《秦时明月之政》 关于秦始皇的称呼 致亲爱读者老爷们的话: 关于秦始皇的称呼,在此和大家详细解释一下。 据《史记》秦本纪记载: 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以上便是‘嬴’姓的来源。 ‘嬴’是上古八大姓之一,是当时最尊贵的姓氏之一。上古八大姓如下:姜、姬、嬴、姒、妫、姑、妗、妊。 从字形构造也可以看出,当时是处于母系社会。 在母系社会是有姓无氏。 经历时代演变,尤其是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后,在当时连姓都是只有嫡长子能继承。 比如周朝天下只有周天子能是姬姓,而其余的分封到各地的周王朝的宗亲们在这之后就不能继承这个姓,而是只能利用当地的地理位置以及一些别的特征来重新取名,这就是氏的由来之一。 同时一些国君为了赏赐臣子的功劳,也会赐姓(一般也都会有封地),这是氏的另一种由来。 比如商鞅就是如此,因为被封商地而被称为商鞅,尊称商君,可是人家却是叫卫鞅的。 ‘氏’的由来往往是要么出身高贵,要么立下大功从而高贵,往往只有贵族有氏,平民是没有的(甚至姓都没有)。 氏本身就代表着荣耀和高贵。 随着社会的发展,自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男性就以氏为姓(因为代表着荣耀高贵)。 例如秦国王室(仅限男性):嬴姓,赵氏,名政。那么他对外的自我介绍一定是秦国赵氏、政。 关于始皇帝氏的考据如下: 同样据《史记》秦本纪记载: 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于霍太山。蜚廉复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增。孟增幸于周成王,是为宅皋狼。 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 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得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 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 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后也。恶来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 以造父之宠,皆蒙赵城,姓赵氏。 大家请看我重点分段的那几句。这就是赵氏的来源。 请再看《史记》《秦始皇本纪》: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 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郸。及生,名为政,姓赵氏。 《秦始皇本纪》称秦始皇生于赵国邯郸,“及生,名,姓赵氏”,使人误认为其以出生地为氏。 据《秦本纪》可知,秦国公族为赵氏,始于造父,并非只有秦始皇一人以赵为氏,也并非因为生于赵国而姓赵。 因为生于赵国而姓赵是不可能的,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当时他父亲虽然在赵国是质子,但依旧是秦国王室这种高级贵族出身,是不可能草率用姓的。 同样因为是父系社会,所以女性地位降低了,是不能用氏的,只能用姓。 因为女性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父系的荣耀跟你没关系。 例如:如果是秦国王室的公主,那么她对外的介绍就是:秦国嬴姓名谁谁,某某之女。 总结下来:按照战国时的规矩就是男性‘氏+名’,女性‘姓+名’。 也就到了秦始皇一统天下,废了六国的贵族(当然,他们的国家都被灭了,承载他们荣耀的土地都没了,自然氏也就没了),在这种情况下,姓氏逐渐统一,合为一体,不再分那么细致。 所以在本文的时间线,赵政刚出生,刚开场称呼主角‘赵政’才是正确的。 当然,到了现代叫嬴政、赵政都是正确的。因为已经姓氏合为一体了。 楔子 这一天, 朕终于灭了六国, 一统天下! 为这一天,朕等待太久了。 咸阳宫终于成为了天下的权力中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站在这里! 这个夜晚,站在宏伟的宫殿之巅,俯瞰着这片刚刚一统的天下,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月光照耀着皇帝坚毅的面庞,目光深邃锐利,他看着缓缓流逝的历史长河,也在看向未来的辉煌。 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豪情与骄傲。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每一日都不曾懈怠! 自律到自虐!终于换来了这一统的天下。 掌握了这片庞大土地前所未有的权力和威严,整个天下都在掌中! 这无比的权力如同美味的烈酒,令他心神沉醉不能。 他缓缓向前伸出手,抓向天空,仿佛日与月在他掌中。 突然哈哈大笑出声,豪放狂野的笑声响彻章台! 一旁的内官和卫士齐刷刷跪下,深深的匍匐在地上,在皇帝的威严下,汗水打湿他们的衣襟。 空气那么的安静,只有风在呼啸,为皇帝的大笑增威! “拿酒来!” 一旁的内官立刻跑着取来,跪在皇帝一侧,高高举起食案奉上。 这是他来到这個世界第一次饮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情此景皇帝不愿再克制自己。 此时心醉,也想身醉! 朕心中曾有一位美人。 什么样的美人?! 请君一观: 视之兮恍惚,伊人兮梦景, 谪仙兮魂迷,月神兮乱情。 如圣画师笔难下,千古诗圣词难得。 谪仙见之乱神迷,姮娥会窥羞惭薄。 天地集灵秀,山水孕华英。 日月成造化,万物尽齐精。 一念可蠹国,岂需妲己数载祸? 西子相易身,越王失国不舍得! 惊问:佳人若何? 曰: 静女姝娈,琢磨圭壁, 硕人其颀,荷华隰央; 环佩瑽瑢,轻袂飘扬, 瑰姿令群,红蕖馥长; 雾鬓风鬟,似玉生香, 婀娜闲行,仪态万方; 纤楚蜂腰,良质千章, 不盈一握,花间悠扬; 螓首蛾眉,肩削素赏, 邦媛清颜,玉颈秀项; 十指柔荑,冰清丽泽, 腕白肤玉,凝酥雪霜; 眉如远山,青黛婉张, 剪水雨瞳,顾盼还光; 点樱绛唇,口脂含香, 编贝皓齿,纤雅珪璋; 音清灵啼,悠转婉长, 明珠玉盘,盈耳洋洋。 远观兮皓月,星随兮旋荡; 照水兮春阳,凝妆兮无双; 凤翥兮龙翔,绰态兮流光; 新沐兮幽兰,隐香兮自芳。 佳人兮静若何?娟娟兮空谷春松之明秀; 佳人兮气若何?霏霏兮凛然寒梅之清绝; 佳人兮神若何?节节兮青山修竹之凌云; 有仙人诗云: 遨游降兮留望,潇湘波兮扶愁。 天云灵兮蔽日,钟览独兮无余。 华昭昭兮琼瑶,璆锵鸣兮琳琅。 秋兰碧兮素赏,风菡萏兮沉香。 视之连兮恍惚,徨伊人兮梦往。 娱美人兮浩歌,竦长剑兮倡武。 长太息兮将返,出不言兮难辞。 荒忽哀兮归流,思恋忘兮还往。 若何若何? 回眸一笑百魅生,乾坤日月无颜色。 秀色绝伦折今古,天地人间不再得。 自然是只有天下的化身,才能是这般的美人! 如今,这样的美人,已经在朕的身下! 关于赵姬 关于赵姬,我们从正常逻辑分析一下哈,我觉得赵姬是正常人,不是疯子,只要不是疯子就是有逻辑的。 现在我们就从现存史料以及正常逻辑推断一下,请注意,以下结论皆是根据现存史料和合理逻辑进行合理推断,乃是我一家之言,可以探讨,也可以反驳,但是不接受非现存史料以及非合理推断(尤其是拿各种野的不能再野的野史以及其他作品的赵姬来反驳),谢谢理解。 先说结论,个人结论:在我看来赵姬就是个典型的小女人,普通的女人,并且有些没有安全感,缺爱,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不狠毒,也不yl,也不s。 很多人对赵姬的黑点,以及刻板印象主要来源于以下几点: 1、舞姬出身 2、嬴政身世之谜(这一点不在论述) 3、子楚死后和吕不韦私通 4、嫪毐事件 以下是论据: 1、嬴政出生那年,子楚22岁,赵姬的年龄比子楚大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正常推断,嬴政出生的时候,赵姬18~20岁是合理的。 嬴政不满三岁的时候,子楚逃回秦国。也就是赵姬孤儿寡母在赵国,也就才21~24这个年龄,在现在也就大学刚毕业,刚实习。 他们原本在赵国的生活环境肯定是没有我这本书里面写的,过的那么舒服,那么好的,而且一定是有生命危险的。 这期间足足五年,但是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这种环境下一個人带着一个孩子长大,说实话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 这可以合理推断赵姬的性格是有一定的韧性的,并且本性不坏,起码是个合格的母亲。 历史有说法,赵姬可能是赵国的大族出身(不确定)。从她成为舞姬,又被吕不韦送给子楚,计算她的年龄,属于一直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再加上子楚抛妻弃子,可以合理推断,这是她缺失安全感和缺爱的原因。 2、很多人觉得赵姬s的原因是她舞姬的出身,但是有一说一,那时候大户人家里面养出来的舞姬是宝贵财富,不是普通人印象里的普通消耗品。 否则是不可能让子楚把她立为夫人的,有儿子也不行,王室公子没那么随便,人家再落魄,也不是没见过没吃过的。而且历史也有说法,赵姬是出身赵国大族(不确定,但是这一点不是很重要)。 3、子楚是35岁没得,也就是赵姬当寡妇的时候,也就是30出头,绝对不会超过35岁。 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污点。 而且还有一点,赵姬守寡的时候嬴政继位,身为秦王,肯定是事务繁忙,当时那个特殊的环境,乱七八糟的事肯定很多,也就是这种情况下忽视了赵姬。 缺爱的女人会自己找爱的,而当时赵姬的权力是极大的,秦王尚未亲政,王太后权力极大(凤印是可以调动军队的),可以参考宣太后(只论权力,不谈能力。有宣太后权力一半都很夸张的。) 之后和吕不韦那点事,也不能说人家yl或者s啥的,毕竟也算是前夫哥。 即便是算上嫪毐,她这一辈子满打满算,也就3个男人,有一说一,这跟yl和s绝对是沾不上关系的。 请注意,赵姬在跟随他们三人每一个的时候,都跟别人没牵扯,不是同时勾搭着几个人。说不上从一而终,但是绝对算不上yl。 这个年纪的女人,加上她大概率缺爱缺安全感的经历,孤单寂寞找个依靠,或者说找个男人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当时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宣太后芈月也照样有找男人生孩子经历,这不是什么不允许的事。 4、最大的问题就是嫪毐。 她跟嫪毐孩子都生了两个,嬴政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嬴政都没说啥,直到嫪毐越来越过分,甚至造反了,才彻底动手干掉嫪毐。 大家可以研究一下秦国的政治体制,可以确定,嫪毐在秦王面前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造反不可能成功,纯属是嫪毐极其愚蠢,不自量力,如果只是当一个普通的男宠,啥事也不会有。 同样,如果赵姬不是遇见了嫪毐这个坑货,她大概历史上不会有这种恶名。 历史上没有写赵姬任何主动作恶的事,她就是典型的小女人,对自家男人好,啥事都随自家男人,根本不管做什么事,凤印都给嫪毐了。 历史书也没有写过是赵姬支持嫪毐造反,嫪毐是从赵姬手里得到了权力,但是嫪毐的权力根基是赵姬。 也就是嬴政亲政后,太后和相国的权力都被收回。也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下,嫪毐不愿意放弃权力,才猪油蒙了心想要造反。 当然,里面也可能有嬴政别的算计,但是从没有写过是赵姬支持嫪毐造反的。 资治通鉴原文很明显:‘毐惧,矫王御玺发兵’ 史记原文:‘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 一个‘矫’字很明显。 这一点史记和资治通鉴可以侧面证明,他们母子关系挺好,没想象中那么差。 干掉嫪毐的当年,嬴政把赵姬赶到雍地的萯阳宫居住,但是没多久,就在当年!就给接回来了! 如果真是赵姬支持嫪毐,不可能当年就给接回来,而且请看资治通鉴下文: ‘王自驾,虚左方,往迎太后,归于咸阳,复为母子如初。’ 母子两人有感情的,大概率赵姬不知道嫪毐谋反这事,之后才知道的。 别说有人劝,嬴政这人,他要不愿意,谁劝也不好使! 综上所论:赵姬的刻板印象yl,s,狠毒等,都经不起推敲,主要还是被太多文学作品引导的。 赵姬这人不聪明,政治觉悟低,但是并不坏,也不yl,也不s。 典型的缺爱小女人,她缺一个真正爱她,不瞎折腾的人。 第一章 祖龙出世 公元前259年,秦昭襄王四十八年,一月二十七日。 一道闪亮的流星划空而过,虽是正午时分,但光芒好似更胜日月。 与此同时,赵国、邯郸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一个婴儿诞生了。 同时来到的,还有一个来自后世21世纪的灵魂。 后世青年名赵政,刚跟女友分手,去泰山旅游散散心。 在爬泰山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巨人阿婆抱在怀里,身体也不太好控制,看着这阿婆的穿着有点像上古先秦的样式。 抱着孩子的稳婆看着怀里的这孩子,一出生睁开双眼,也不哭闹,反而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心里一咯噔‘这孩子咋不哭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本要报喜的话也不说了,慌忙提起孩子,屁股上就给了两巴掌。 被提起来赵政才发现,自己成了婴儿,怪不得抱着自己的人那么大。 身体也不太受控制,挨了两巴掌反应过来,新生婴儿不哭闹才是异常,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还是表现正常点,鬼才知道不正常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 赵政哇哇哭叫了几声,稳婆看孩子又哭又叫,这才放下心来。 面露喜色,将孩子重新抱在怀里,向床榻前走近两步,连连贺喜“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旁边一個侍女也跟着连声祝贺。另一稳婆离开房间,满面笑容快步走向前堂报喜去了。 床榻上的女子强打精神,坐起身来,倚靠在榻边“快将孩子给我瞧瞧”。 稳婆应是,先给孩子细细用温水洗净身子,手脚麻利擦拭干净,用裘衣厚厚包裹起来,毕竟还是冬日,天寒地冻,不敢大意。 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女子怀中,一边教女子怎么正确抱孩子。 这女子用心听着,将孩子抱在怀中,新出生的婴儿委实不太好看,这女子毫不嫌弃,满脸喜色抱在怀中,只觉得哪哪都好。 赵政哭喊了这么久,只觉得累的不行,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到了这女子怀里,便停了哭叫,也趁机观察一下自己的生身母亲。 只一眼便被惊到,万万想不到,自己此生生身之母竟如此美丽! 这女子虽刚刚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面色苍白,两颊汗流,发丝凌乱。 可纵如此仍难掩其天生丽质,妩媚娇姿,反而更添三分娇柔,引人关怀。 尤其那眉宇间天生一对媚眼如丝,简直摄人心魂。 赵政只觉得这辈子稳了,继承老妈一半的漂亮到哪也都吃得开了。 况且老妈这么漂亮,估计自己这辈子家境也不差。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女人,想过苦日子都难。 想到这里放下心来,新生儿嗜睡,这会赵政只觉得昏昏沉沉,困劲上来便不由自主沉沉睡去,带着笑。 稳婆在一旁笑道:“夫人不愧是孩子母亲,您看,这孩子一到您怀里就不哭了,还笑呢。” 女子也是欢喜“是啊,这孩子也不亏我怀胎十月,这么辛苦才生了他,还是知道跟母亲更亲。” 稳婆一旁附和“正是正是,自古以来,谁人也比不得母子更亲。夫人,小公子已经睡了,您也毕竟刚刚生育,还需要多多休息,趁着小公子睡着,您也不妨一同歇息。” 说到这女子也觉得困顿不堪,点了点头,在稳婆和侍女的服侍下放好孩子,简单擦洗,躺下歇息,不过几个呼吸便沉沉睡去。 前堂有两人正在堂中等候,一青年焦急的踱来踱去,便连刚才的天之异象也不当回事。 一旁男子年岁比之稍大,安坐一旁,正在劝他“公子勿扰,公子出身高贵,自有上天护佑,夫人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这两人正是秦国质子异人和吕不韦。 异人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身姿高挑,显得有些削瘦,面容英俊,颇有富贵之气。 吕不韦高大魁梧,面容硬朗,一看便知非同常人,不过一对眼眸,略微有些阴鸷。 异人苦笑一声:“吕兄,我如何不急,自古女子生育都是生死攸关之事。这已然半晌了,还没消息,真是急煞我也。” 正在此时,只听得老远传来稳婆报喜之声:“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异人快步走向前,连声问道:“都平安吗?!快说快说!” 稳婆笑道:“都平安都平安,恭喜公子喜得小公子,托公子福份,母子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吕不韦也在一旁连连道喜。 “好好好,我去看看。”异人面色激动,难以掩盖。 稳婆头前带路,知晓公子心急,脚步如飞。 吕不韦徐徐跟上,心中另有其事:‘刚才飞星划空,光盖日月,恰逢此时,有此王孙降世,秉此非凡天象降生,此子日后定不同寻常。’ ‘异人有此非凡之子,大业必成,不枉我倾尽家资。只可惜现居他国为质,这孩子情况还需好好掩盖一番。’ 异人来到后院,放轻脚步,悄声进入后房。 母子都已然歇息,看向女子脸色苍白,不由得一阵心疼怜惜,想要抬手抚上脸庞,又怕惊醒她,只为她提了提床被。 异人这才看向孩子,孩子安静的睡着,呼吸匀速。 异人内心一阵初为人父的激动‘这就是我的长子,我的孩子,我也有儿子了。’ 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孩子的脸颊,感受到孩子的温度,实在欣喜至极。 担心母子休息,这才悄然无声退出房门,给了个手势,将稳婆和侍女三人带出。 吕不韦这时正在门外守候,异人压低声音仍难掩兴奋,对三人说道: “今日辛苦你们了,今日母子平安,你们有大功,本公子一定重重有赏!” 异人看向吕不韦:“吕兄,一定要重赏她们。” 吕不韦连连点头:“自然如此。” 转头看向三人,笑道:“待过几日夫人与小公子安稳下来,每人赏十金,好生侍奉,赏赐少不了你们。” 三人个个喜形于色,慌忙下拜,连连轻声谢恩。 吕不韦看向异人:“公子,且让她们照顾着夫人,我们不若先去前堂。” 异人点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去往前堂。 到了前堂,吕不韦挥手屏退下人,关紧房门。 忽然对异人深深一躬:“恭喜公子,大业将成!” 异人连忙上前扶起吕不韦,惊闻此话,苦笑道:“吕兄何出此言?” “我今不过他国为质,有何大业可成?” “更何况,去年我大秦长平大胜,武安君坑杀了四十万赵人,现如今赵人无不恨秦人入骨,更何况我乃秦国王孙,哪个赵人不想杀我?” “赵王现在还没杀我,非是不愿,只是不敢。是他正在求和罢了,若求和不成,我命难保。” “求和若成,纵一时不死,可两国如此血海深仇,赵国多剑客豪杰,在这异国他乡,我怕是也终究难逃背后暗箭。” 异人苦笑一声:“自长平的消息传来邯郸,我就没敢出过门了,还是多亏了吕兄你,助我携家小藏到这个小院里,我今现状,何来大业?” 吕不韦笑道:“公子不必沮丧,长平之战赵国大败,损兵折将四十五万之众,已然元气大伤,更被武安君杀破了胆,赵王定不敢对公子不测。” “赵王现在正在想方设法求和,生怕秦国趁大胜之势灭赵。又岂敢对公子不利激怒秦王?” “要不然,也不会默许在下请公子住到此处,还帮忙封锁消息。正是怕有人做出不智之举,使公子出了意外。” “至于大业何来?大业便来自于今日之小公子。” “凡家族要事,繁衍昌盛为先,更何况王室?华阳夫人无子,虽极尽恩宠,却仍旧日夜忧思。” “也正如此,公子才有机会拜华阳夫人为母;华阳夫人犹豫不决,主要是担心您的父亲安国君不同意。” “可若是您诞下长子的事安国君知道了,定然欣喜;这时她趁机提出收您为子,安国君为华阳夫人考虑,为让华阳夫人子孙皆全,自然不会不同意。” “今王上子嗣稀薄,安国君太子之位已近十年,日后定承大秦绝无意外。” “华阳夫人虽无子嗣,可却是与安国君感情最重,得安国君独宠真爱。公子日后只需侍奉好华阳夫人,安国君继承大秦之后,太子之位舍您其谁?大业岂不是已然将成?” 吕不韦一番大论,扫尽异人心头阴霾,异人抚掌称好,连声赞叹: “吕兄果然大才,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 异人止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这孩子助我得政,好极妙极,原本想的名便不合适了。” 异人沉吟一二:“就叫政吧,名为政,我的政儿!” 异人为儿子定好名,上前握住吕不韦双手,郑重其事道: “若异人真有吕兄所言那一日,异人绝不忘吕兄之恩情,先前承诺绝不失信,异人定与吕兄共秦国!” 吕不韦连忙顿首大礼下拜:“公子之德,在下深知矣;能与公子相交,是在下三生有幸。” “公子切勿再言共秦之说,只愿公子成大业之时,在下仍能跟随公子身边,为大秦效一份绵薄之力!” 异人连忙将吕不韦搀起,动情道:“吕兄,我绝不负君!” “公子,在下唯效死尔!” 两人一番来往后,吕不韦低声说起另一事:“公子,还有一事要恭喜公子。” 异人疑问:“喜从何来?” “今日您忧心夫人与小公子,不知可曾留意天象?” “你是说今天的飞星?说来也是,这飞星划空,不知是福是祸?” “正是,飞星之兆,有福有祸,恰巧在下略懂天象。” “飞星若晦暗低沉,划空而坠地,乃灾祸凶兆;可若是光亮照人,划空而无踪,则为大吉之兆。” “今日飞星,虽只数息,却光芒万丈,可盖日月;今飞星略过不久,稳婆便来报小公子降生之喜,此正是大吉之兆,非比寻常。” “小公子绝非凡人,将来定然不可限量。” “公子得此贵子,真大喜也!” 异人喜不自禁“我今得子,已然欣喜;因得此子,将成大业,更是喜庆。” “现在看来,这孩子果然生来不凡,秉承大运,此天命也,我有天命助我,何愁大业不成。” “公子,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毕竟还在赵国,若有人知晓小公子不凡,欲要先除,潜消默化,不可不防。” 异人点点头:“言之有理,不可不防。吕兄有何建议?” 吕不韦低声说道:“现在知晓此事的,不过两个稳婆、几名侍卫和这院中几个下人。侍卫和下人都是公子与在下的心腹,不用担心。” “只有两个稳婆市井之人,可能会乱说话,只要她们不再说话,对外再统一口径,将夫人诞子之日假延几天,短期内夫人和孩子少出家门,过上些许时日便再无忧虑了。” 异人沉吟一二:“过几日等夫人和孩子安稳了,再处理干净吧,这几日让她们住在院内,不许外出。另外,他们家里也要注意,手尾都要干净。” “公子放心。” 道家,天宗,一老者悠悠一叹:“天象有变。” 阴阳家,一道声音在密室里悠悠回荡:“未来,看不清了。” 赵政。 这个名字不太出名,但是另一个名字,稍有名气。 嬴政。 (秦始皇帝是嬴姓,赵氏,名政。战国时的规矩是男性‘氏+名’,女性‘姓+名’。自始皇帝一统天下,直到汉朝开始,姓氏合为一体,不再分那么细致。故而此文中称为嬴政。详情请看作品相关:关于秦始皇的称呼。) 第二章 吃着麻椒嬴麻了 此时正值隆冬,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如今雪还没化。 今日正午阳光正好,微风习习。 一个稚儿正在后堂,坐在门前台阶上惬意的晒着太阳,身高已四尺多了(秦尺一尺约23cm),约么着两三岁。 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典型的人类高质量婴儿。 这孩子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狐裘,裹得严严实实。 正在感叹着今天天气真好,如今这个时代,空气随便呼吸,绝对没有尾气。 水果随便吃,绝对没有科技狠活! 这么新鲜自然的空气阳光和水果,在后世想都不敢想。 这个孩子正是嬴政,来到这個世界快两年了。 虽说没机会看看这个世界,甚至没机会看看邯郸。 准确的说,一直到现在也只能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没办法,如今的赵人恨秦人入骨,他的母亲是个小女人,觉得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 即便赵人不至于对一对妇孺做出过于过激的事情,可万一呢? 况且这两年来嬴政最多的时间还是睡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挤在一个婴儿的身体里,婴儿的身体根本无法负担。 这导致嬴政比平常的婴儿更加嗜睡,多数时间只能进入深层次的睡眠。 直到如今将近两岁了,这种状况才有所缓解。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要不然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待在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婴儿身体里,走路都做不到,那么足够长的时间,会把人逼疯的。 而且因为是成人的灵魂占据婴儿的身体。 灵魂的强大也会反过来促进身体的健康成长,让身体发育的更加强壮健康,用来承担过于强大的灵魂。 这会一直持续到身体停止发育。直至少年青年时期会更加明显。 当然现在嬴政没工夫想这些事情,他现在已经麻了。 没错,赢麻的! 若非现在条件不允许,高低也要整几个花椒塞到嘴里。 麻,麻透了。 嬴政对原来的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个孤儿辛苦大学毕业,刚刚分手,单身无女友,穷游爬泰山的路上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也没遭什么罪。 这个世界起码父母双全,也能感受一下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况且,今生今世的父母不一般呀,个个大名鼎鼎。 当然,自己的名字以后会比他们名声都更大。 这将近两年来虽说没有什么机会出这个院落,但是经过观察,嬴政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现在马上就要到公元前257年,也就是秦昭襄王五十年了。 结合父母和自己的出生年月,姓氏名字。 首先确定,自己肯定是以后大名鼎鼎,几乎无人不晓的大秦始皇帝嬴政! 当然按照现时代的叫法是嬴政。 自己的父亲是异人。秦国王孙,只可惜不受其父亲宠爱。 他的父亲也就是嬴政祖父,如今的秦国太子安国君,日后的秦孝文王(儿子太多了,二十多个)。 算日子,父亲也快能回到秦国了,等他回去以后就要改名字了,那时候他就要书写他的人生传奇了。 自己的母亲是赵姬,其家族原本也是赵国贵族中的一员,后来即便家道中落,转而经商也算是赵国豪门。 只可惜后来经商也不行,彻底衰败。 后来经吕不韦出手相助,家族才转死为生,可也元气大伤,彻底不复从前。 作为回报,赵姬被吕不韦纳为姬妾。 赵姬天生丽质,妩媚万方,可谓倾国倾城。 吕不韦深以为喜,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吕不韦深深知道,美貌到如此程度的女人会有意想不到的大作用。 于是吕不韦悉心培养,终于使赵姬能歌善舞,才貌双全。 在吕不韦奇货可居,把全部身家梭哈到异人身上后,为了更进一步加深关系,也为了异人身边有个自己人,特意忍痛把赵姬也献给了异人。 也难怪嬴政在出生的第一眼看到赵姬就被震惊住,后世网络科技发达,什么美女没看到过? 可纵然被后世各种科技狠活,修图易容养到审美疲劳的人,看到赵姬的第一眼也要被镇住。 这个后来一路从公子姬妾、转正公子夫人、太子夫人,又升到王后、王太后、帝太后的女人,开局的身份可谓卑微。 赵姬政治水平也不高,纵然有与异人共患难的情分,也很难在异人回到秦国后,依旧牢牢占据着异人的内心。 更遑论无论赵姬回国与否,是否在异人身边,都一直牢牢占据着正宫的身份位置。 当然,也有吕不韦和长子嬴政的因素,可即便如此,也能想象,若非赵姬倾国倾城,绝难如此。 还有自己未来的仲父,现在自己父亲的政治盟友兼朋友知己。 历史知名政客,历史上最著名顶尖大商人、金牌投资人、智慧梭哈高手——吕不韦。 有一说一,华夏历史上吕不韦的名气比异人还要大。一本《吕氏春秋》称得上千秋著作。 吕不韦,姜姓,吕氏,名不韦。姜子牙二十三世孙。 想想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显赫的背景,想当国际大商人,贵族会教你做鬼的。 何况吕不韦还有能力拜见列位诸侯王,诸多君候,这是只有钱做不到的,要有家世背景。 吕不韦是政治、军事、文化上的绝顶复合型人才,智慧和勇气非凡过人。 还是最成功的商人,甚至没有之一。吕不韦的投资回报在全华夏历史上,也是能稳进前三的。 对嬴政来说,这种神仙开局,怎么能不赢麻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不是传统的、正统历史书中的大秦世界。 这是秦时明月的世界。 鬼才知道嬴政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竟然有丝袜是什么感想! 上古先秦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还有那些制作精美、无比华丽的衣物饰品,器具建筑,这大秦条件根本不允许啊。 直到看到了更多在正常秦朝时期,以秦朝的生产力根本不可能生产出来的东西。 还有听到父亲和吕不韦讨论关于诸子百家的事情。 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的不是历史大秦,是秦时明月——大秦。 原本嬴政即便是成了政哥,也难免有些惆怅。 毕竟如果真的在一个生产力落后的秦朝,即便以后权力无限大,终究在物质上没有现代社会舒服。更重要的是,啊、丝袜都没有啊! 可如果在秦时明月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古代社会呀,某些地方的生产力挺离谱的。 只要朕以后大力发展生产力,赶超21世纪不敢说,飞出地球也不敢说;至于其他的嘛,起码飞上天是已经可以确定的了。 最重要的是,啊~丝袜都有了啊!嘿嘿,各色丝袜。 麻了,麻了,真是麻了,天命在我呀,真喜欢!感谢上天! “政儿,父亲回来了,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快来。” 在嬴政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前堂悠悠传来。 “哎,来了母亲。”嬴政应了一声跑向前堂。在有了嬴政后不久,赵姬就正式被异人立为了夫人。 异人看起来在这两年间更成熟了许多,身着一身华服,自从认华阳夫人为母以后,安国君派人送来大笔财物,日常生活上,一家人改善了太多。 还派了一位罗网地字级高手——靳贞,前来暗中保护。 之前只靠吕不韦资助还是有些拮据。 毕竟吕不韦实力有限,何况绝大部分资金都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面,生活上自然要节俭一些。 异人看见嬴政跑了过来,急急大步上前,一把抱在怀里,转了个圈,哈哈大笑着连亲好几口。 赵姬走上前,问着:“夫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明明只是寻常问话,可赵姬实在是天生妩媚,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赵姬穿着一身直领高腰复襦裙,上衣淡红下裳天蓝,一条纯白狐裘披肩而下。 发束一顶红玉芙蓉冠,眉点一抹五瓣梅花钿,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秋水盈盈。 雪中红梅独绽,幽香沁心,美不胜收,可如此美景纵胜十倍,也万万不及这丽人粉妆玉琢。 异人原本满面带笑逗弄孩子,笑容顿时一散。 叹口气:“别提了,战争又要开始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门了,现在护卫我们的人不够,在家里还好,出门分散力量太危险。” 赵姬脸色一白,柳眉紧蹙:“秦国又要进攻赵国了吗?” “那咱们能回秦国吗?要不然战争一开始,赵王拿咱们泄愤如何是好?” 异人连忙安慰赵姬: “不用害怕,杀了我们只会彻底激怒大秦,赵王没这个胆量,一时之间我们没有危险,现在还是要再看看战争的走向。” “原本华阳夫人认我为子,我父亲和母亲要求赵王放我归国,赵王不肯,多亏吕不韦游说,赵王态度有所松动。” “可祖父性情太急,又要攻赵,只是这么一来,又要耽搁了。” “幸好,还有后手,吕不韦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只等一个机会,我们就能回到秦国,只要回到秦国就再也不用怕了。” 赵姬娇嗔一声:“哼!这话说多少年了,年年说回去,年年回不去,政儿都两岁了,连外面的世界都没看过。” “现在秦国又攻赵国,说打就打,我看你家里根本不在乎咱们一家三口的死活,政儿才两岁啊。” 赵姬又害怕又伤心,说着马上就要落泪。 异人连忙把嬴政挪到左边怀里,另一手去抱赵姬,连忙哄她。 嬴政在父亲怀里装作没心没肺,什么也不说,只是嘻嘻哈哈的揪着自己父亲的头发。 嬴政早就发现了,当虚假的世界变成现实,在剧里看不到的地方都会尊重现实逻辑。 会被历史填充,变得合理,变成现实的形状。 尤其是秦时明月的很多人物时间线和正史上是有很大冲突的,还有一些角色的年龄,是看着小实际大的。 这个世界与历史相比,属于是大势相同,细节不确定。 尤其是而当自己来到以后,这个最大的变数,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模样,包括未来。 所以在现在嬴政处于危险境地之中,并且没有一丝自保的能力,他一直把自己装做一个最普通的小孩,坚决不改变一切。 ‘我现在只是两岁的孩子,还是一介质子的孩子,一点都不要折腾,现在不改变历史才是我最该做的,先让历史的河流自然流淌。’ ‘只有回到秦国,那以后才是我可以任意书写的世界。’ ‘现在我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所以决不能做任何事产生任何的蝴蝶效应。’ ‘要不然,那才真的是要哭死,毕竟在现在的赵国,生命安全真的没什么保障。’ 这边异人劝个不停,哄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茬暂时揭过去。 赵姬也早已经习惯了,差不多就停了。 毕竟现在人在敌国为质,闹也没用,闹个没完只能让心里也着急的男人更烦躁。 偶尔闹闹再撒个娇是为了拿捏一下男人,差不多就行了,太过了只会适得其反。 让男人心怀愧疚,可不是让男人恼羞成怒。 现在还是过好一天是一天。 ‘我,赵姬,这点分寸还是拿捏得死死的。哼~’ (赵姬的真实名字已经失载。史书称她‘赵姬’是因为她原本是赵国人,所以以赵为姓;姬是当时对女性的美称,合起来称呼她为赵姬。赵姬大概率本姓并不姓赵,因为当时秦国王室是嬴姓、赵氏,当时的习俗,同姓基本不通婚。本文便直接称呼为赵姬,不再杜撰一个名字,以免大家不适)。 第三章 尊贵的贵族,绝不能同赵国共存亡。 果然,很快战争又开始了。 秦昭襄王派大将王陵围攻邯郸。 只是如今赵国经过两年的修养,恢复了一点元气,又有魏楚等诸侯国相助。 一连数月,王陵进攻不顺,损失惨重却久攻不下。 异人连忙找来吕不韦商议。 两人顾不得寒暄,只是两人脸上都充满了慎重。 两人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吕不韦早已把全家都梭哈在了异人身上。 奇货可居的前提是货要好好的,货如果被毁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真没了吕不韦最好的下场也是自杀。 况且异人已经成为了华阳夫人的儿子,已经真正意义上大业将成,到了收获回报的前夕,事到如今,绝不能出现意外。 “吕兄,事到如今,情况大变,赵王绝不可能放我回去了,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另想办法归国了。” “如今,王陵虽攻赵一时失利,然而终究秦强而赵弱。” “我的祖父从来不是吃亏的人,一时的失利只会让他更加愤怒。 “大秦不缺强将,纵然王陵无能,可还有武安君在,若武安君出马,必然攻无不克。” “现在赵王不敢杀我,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给他自己留求和之路。” “可若真到国破家亡的时候,赵王一定会先杀我祭旗。”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耽搁,趁着赵王现在没精力管我,必须用后手尽快回到秦国。” “哪怕只是先离开赵国。” 吕不韦点头应是:“公子所言甚是。” “只是如今大秦虽攻赵一时失利,然而毕竟是秦强赵弱,秦攻赵守。” “如今整个赵国上下心绷如弦,邯郸城上下戒备森严,守备严密,实非良机。” “欲强行离开邯郸,势必不成,并且定会激怒赵王,到时反而更加危险。” 吕不韦劝道:“自古成大事者,皆有静气;请公子莫急,今战和未定,一时之间还是无碍。” “当前还是要静待时机,相信时机已经快到了。需知久守必失,赵国弱小,在大秦增援久攻之下必有疏漏,那时候就是我们逃离的机会。” “现如今是赵国势盛,我们还需要韬光养晦,待时而动。” “请公子最近做好准备,少出家门,低调行事,务必不引起赵王和赵国朝堂注意。” “在下早已准备了千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 “家中也请了高手剑客暗中护卫,加上武安君派来的高手,绝不惧宵小恶意。只要不是赵王大举派兵,公子无忧。” 异人动容道:“我有今日全仗吕兄之才德,一切就拜托吕兄了。” 吕不韦深鞠躬礼:“在下定竭命而为!请公子静候佳音,公子鸿福齐天,苍天庇佑,事必成也!” 吕不韦拜别异人,昂首走出门去。 来时阴云万丈,凄风萧萧。 此时走出门去,甩去脑海中一切纷乱思绪,事已至此,有成无败。 大步走起,多年谋划,在此一搏了。大旱望云霓,苍天不负有心人! 机会,终于来了! 秦昭襄王下令白起领兵,白起屡番不就。 王陵久围邯郸不下,并且损失惨重。 白起又不愿领兵,赵国朝堂可谓是弹冠相庆,总以为秦国无奈之下要退兵。 可秦昭襄王怎么会是吃亏的人?自从当了大王,就不知道吃亏两个字怎么写! 秦昭襄王大怒,下令罢免了王陵主将的位置,让副将王龁接任主将,继续围攻邯郸。 并且重兵增援,邯郸一时间又风声鹤唳起来。 王龁本是本次攻赵的副将,因主将王陵进攻不利,被大王罢免,这才当上了主将。 刚一接任便压力巨大,他深知如果自己再打不出来一些成果,估计就不是被免职这么简单了。 所以王琦初初上阵,只待援军一至,便不计代价,立时全力猛攻,一时间邯郸城已是岌岌可危。 整个邯郸城可谓是凄风凉雨,朝堂上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赵孝成王更是咬牙切齿,又恨又怒,既然你秦国铁了心要灭我赵国,我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之前几次都没杀质子,长平之战白起做的那么绝寡人都没杀,真当寡人不敢吗? 这就先宰了你孙子祭旗,以泄我这口心头恶气! 可惜已经晚了,赵孝成王没机会了。 在赵孝成王下定决心之前,异人和吕不韦已经逃出了邯郸。 话说邯郸又不是铜墙铁壁,被包围猛攻数月,又岂能毫无纰漏? 况且即便当初是铜墙铁壁,在秦军如此不惜代价强攻之下,也要四面漏风。 如今邯郸城风雨飘摇,赵国显现出一副要亡的景象,城内早已人心浮动。 尊贵的贵族,绝不能同赵国共存亡。 吕不韦不惜花重金打点好的关系,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傍晚时分,将要入夜。吕不韦和两個侍从带了重金,悄然来到邯郸西城守将家中。 这守将名赵毋,是赵国累世的贵族,要不然也绝不能在如此危机时刻担任如此重职,独守一面。 赵毋守在城楼,已经好几日未曾回家了。 大管事将吕不伟迎入客堂:“吕先生,连日来秦军攻势太强,将军驻守西城,已经几日没有回来了。” 吕不韦道:“在下此来有关乎将军生死存亡之大事,烦请您派人通知将军,吕不韦拜访,有绝顶要事相商,将军若有闲暇,定会回来见我。” “万万切记,不可让他人知道是我来此。” 大管事知道吕不韦是府中常客,也曾几番与将军密谈。 此番见吕不韦郑重其事,如此坚持,不敢怠慢。 再三思量之下,请吕不韦稍等,自己亲自跑了一趟西城,将吕不韦来访一事,报给了赵毋。 赵毋觉得自己守城的能力并不理想,可他毕竟在副将的辅佐下守住了。即便如此,也早已焦头烂额。 赵毋今年四十有余,眼睛不大,声量不高,穿着华贵且坚不可摧的盔甲,这盔甲是重金请能工巧匠打造的。虽然他从不亲临一线上阵厮杀。 身量看似有些魁梧,但从脸颊的肉能够看出来,八成是虚胖而不是魁梧。 近几日来,秦军攻势一日更胜一日凶猛,他不过中人之姿,能做西城守城主官,七成是因为他的身份,剩下三成才是他的能力。 虽然说守城比攻城简易许多,可面对的是如狼似虎,令行禁止的秦军。 要不是全靠两个副将卖命指挥,就靠他自己,早就顶不住了。 秦军的每一次进攻,赵毋都感觉仿佛如泰山压顶而来。 自从邯郸被围,担任守将,赵毋就没有一天可以休息好的。 还要每天守在城墙上,日夜不分,家都不敢回,生怕出什么纰漏。 多久没有感受到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赵毋都记不清了,都快一个月了吧,又是怀念秦国不曾攻赵的一天。 赵毋站在城楼看向城外,天色已晚,秦军已经鸣金收兵。 双方各有默契的收敛尸体,搬运伤员;城墙下的归秦,城墙上的归赵。 有伤重的,请求给个痛快,早已麻木的同袍,也只顺手一剑。 遥遥看着黑压压的秦军营寨,一眼望不见边,耳边听着不尽的声音呻吟。 看着那些尸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是其中一员。 秦军以斩首为功,面对秦军除非逃得掉,否则有死无生。 投降也未必能活,两年前长平之战已经证明了。 想到这里,赵毋心中就要骂一句暴秦,残暴的秦人,该死的白起,投降都不给机会。 想到这里赵毋内心就一片凄凉,现如今被围困的可是邯郸,哪还有地方可逃? 又想着自己那几十房如花似玉的姬妾美人,珍馐美食,香车豪邸,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多少机会享受。 而邯郸,还有没有机会。 正在赵毋遥望城外,独自神伤的时候,有亲卫上前,说府上大管事有要事汇报。 赵毋眉头一皱,也不多言,走下城楼。 管事行礼之后,附耳悄声把吕不韦求访之事说了一遍,赵毋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 秦国带来的杀身之危,要化解终究还是要落在秦国身上。 赵毋低声令管事先回去告诉吕不韦,就说今天会有时间,只是还有一些琐事,忙完琐事就回去,请他先等候。 又令管事好好招待,不许有一丝怠慢。 大管事领命匆匆回去。 吕不韦一直等到夜色已深,他不急,起码面上看不出来着急。 终于,已然换了一身常服,一副轻松惬意姿态的赵毋走进客房,笑着说道: “吕先生久等了,最近本将事务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勿怪。” 吕不韦满脸笑意:“无妨,无妨。将军府中招待贴切,不觉时久。” 赵毋明知故问,笑道:“先生见谅就好,不知先生来访有何要事?竟劳先生深夜匆匆而来。” 第四章 贵族永远缺一位朋友 吕不韦收敛笑意,一脸凝重:“我今为救将军性命而来。” 赵毋闻听此言,眉眼一皱,冷哼道: “哼!先生何出此言?本将军累世华服,朝廷显贵。今蒙王上信重,更是执掌大权,有何性命之忧?” “先生出此骇人听闻之言,若无缘由,莫怪本将军翻脸无情。” 吕不韦拱手一拜:“将军莫急,且听在下一言。” “将军之危不在内,而在外也。将军赵国名门,执掌大权,赵国境内自然无忧。” “可将军如今为守城将领,城外那如狼似虎的秦军,难道不是危险吗?” “长平之战,赵国折损四十五万大军。白起欲乘胜追击,灭亡赵国,若非秦庭内部不和,今日怕是已经再无赵国了。” “如今秦国又起大军,誓要灭亡赵国。” “邯郸被围已经数月,秦国攻势愈加凶猛,邯郸危如累卵,一旦城破,将军如何自处?赵国显贵,在秦国又会怎样?” 赵毋听完吕不韦之言。哈哈大笑,冷呵一声: “先生此言实在危言耸听。” “我邯郸城城高池坚,固若金汤,势不可摧。” “先前秦军主将乃是五大夫王陵,也是秦国名将,可那又如何?损失数万兵马也不能动其分毫。” “长平之战,白起屠夫,不忍至极,竟坑杀降俘,害我赵国儿郎四十万余人,我赵人各个无不恨食其肉寝其皮。” “今秦国再起战端,我赵国亦有复仇之心呐!呵!我赵国上下万众一心,又有魏楚等诸侯相助,秦国还想要灭我赵国,不过是痴心妄想。” 说完这话,赵毋脸色一变,森然冷漠: “我视先生为友,对先生以礼相待,难道先生是来劝降的吗?若如此,先生免开贵口,不然本将军必杀之!” 吕不韦不慌不忙,摆手微微笑道: “将军误会了。将军视在下为友,在下又何尝不视将军为友呢?天下哪有人劝自己的朋友做不忠之人呐。” “我来是为了救朋友性命,绝非为陷朋友于不义。” “将军刚才所言也确实有些道理,只是将军也不可否认,秦国毕竟势大。” “秦国可以失利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可是赵国呢?邯郸被围,是一次也不能败。” 赵毋一脸正色:“无论如何,本将尽忠职守,忠于赵国。” 吕不韦点点头:“将军忠贞之人在下自然知道,道理将军自然也都明白,在下自是不必多言了。” “只是赵国毕竟是赵王的赵国不是将军的赵国。将军尽忠贞之志,只是若实在事不可为也,也当保留有用之身,以待后世。” 赵毋点点头:“先生此言倒也有理,多谢先生关切。” 吕不韦拱手接着说:“在下曾闻,累世繁盛之家,常多交益友。积善之家,亦必有余庆。” “在下有一位秦国的朋友,如今正在邯郸,知在下与将军相识,他也想要与将军交个朋友。” “在下这个朋友向来是知晓恩义的人,可为朋友两肋插刀。” “他听闻将军近日来,为军饷一事颇为忧虑,特请在下为将军献上六百金,以尽朋友的一点绵薄之力,现在已经送入将军书房,请将军千万不要推辞。” 赵毋佯装不悦:“我与先生为友,先生之友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还送什么东西?烦请先生转告,这位朋友我交下了。” 沉吟一顿,话音一转:“只是如今军饷一事也确实艰难,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这六百金就当是我暂借的,等秦国撤军,日后我必当加倍奉还,还请先生代我多谢。”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亦非无礼无义之人,朋友之间当互帮互助。” “不知咱们这位朋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若不能相助一二,非朋友之义,我实在寝食难安。” 吕不韦微微一笑:“将军果真仁义之人,咱们这位朋友确实也有一点小事想请将军帮忙,对将军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先生请说。” “在下这位朋友乃是秦人,如今毕竟秦赵两国交战,他担心秦赵两国的交战会对他不利。” “现在想暂时离开邯郸,只是如今邯郸戒备森严,不得进出,特请将军行個方便。” “此事对将军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朋友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我们的朋友也是秦国大族出身,此等恩情必将铭记在心,绝不相忘。” 赵毋站起身来,走向吕不韦近前,挽住双手,热情洋溢“吕兄哪里话,此事易尔,朋友有难我岂能不助?” “吕兄,不知咱们的朋友想何时出城?” 吕不韦正色道:“时不我待,越快越好!” 赵毋点点头赞同:“千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些事确实越快越好。” “吕兄,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在府中等候,你现在便回去准备,天亮之前回来。” “我准备四套士卒兵甲,明日便装作我的亲卫,待明日天黑之后,伺机便送你们出城。” 赵毋沉吟一声,掏出一块令牌:“现在天色已晚,已经宵禁,吕兄请拿着我的令牌,可畅行无阻,只是还请低调行事。” 吕不韦起身,深深一躬:“多谢将军!将军之大恩大义,我等铭刻五内,绝不能忘,将来必有厚报!我这就回去准备。” 赵毋回拜:“吕兄勿谢,朋友相助天经地义,吕兄请速去速回,小心事缓则败。” 吕不韦又是一拜,转身匆匆离去。 赵毋悠悠望着吕不韦在暗夜中离去的背影,莫名一笑,贵族永远缺一位朋友。 且说吕不韦急步回到异人住所,难掩激动心情,见到异人便是深深一拜: “不负公子所托,大事成矣!赵国危在旦夕,赵毋要为自己留条路,愿助公子出城!” 异人一直焦急的在院中等候,见吕不韦回来,闻听此言,激动无比。 上前对吕不韦深鞠一躬,握紧吕不韦双手:“此番归国全赖吕兄谋划,异人实不知该怎么感谢吕兄救我性命。” “公子,此我分内之事也,公子洪福齐天,自有天命护佑,莫再出此言。” “现事不宜迟,和赵毋已然约好,咱们这便去赵毋府上,装作他的亲卫,明日天黑,便伺机出城!” 异人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叫上夫人,咱们这就走。” 吕不韦连忙拦住:“公子不可,哪有将军身边亲卫是女子和稚子的?” 异人脸色一变,犹疑问道:“难不成要将夫人和政儿留在邯郸?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吕不韦连劝:“公子,在下早有准备,定保夫人和小公子无恙。” “在下邯郸城苦心经营多年,好友众多。况且,公子,您的友谊是现在邯郸城每一个人都想获得的。” “在下两位心腹留下保护夫人和小公子,一会他们会护送夫人和小公子去在下好友那里。” “在下那好友也是赵国豪门,有他帮忙藏匿,短时间内绝对无忧,只要公子回到秦国,赵王就绝不敢再加害夫人和小公子。” 异人还有些犹疑:“吕兄真的确保无忧?” 吕不韦重重点头:“在下定保证夫人与小公子无忧!” 异人一咬牙:“好,咱们这就走。” 吕不韦问道:“公子是否还要去与夫人和小公子告别。” 异人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了,我怕见了他们,就不再想走了。” 异人转过身来,面向吕不韦的两名心腹护卫,做了一长揖:“异人家小拜托二位了,日后定有重谢!” 二人见状连忙下拜,连声道:“不敢受公子礼,此小人分内之事,小人宁死也护卫好夫人与小公子。” 异人点头:“拜托了!” “公子,人多眼杂,既如此,就我们两人,加上靳贞,三人足矣,事不宜迟,走吧。”吕不韦一旁催促。 “走!”异人一挥手,带上罗网高手靳贞,三人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这两名护卫走向后院,让侍女唤醒赵姬。 此二人乃是吕不韦心腹;一名常路,一名庆勤。 二人皆是跟随吕不韦多年的好手,对吕不韦忠心耿耿。 他们两人常跟在吕不韦身侧,赵姬也是熟知这二人。 赵姬被叫醒心中一阵惴惴不安,赵姬也知道这段时间情况非常紧张。 此时已然将要天亮,突然被紧急叫醒,一定有大事发生,而且大概率不会是好事。 赵姬慌忙穿好衣服,开门走向院中,只见院中只这两人,不见夫君和吕不韦,忙问他们发生何事。 两人对赵姬行了一礼:“夫人,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还请夫人携小公子卸去装扮,换着素衣,带好必要衣物细软,咱们现在先离开这里,具体情况稍后给您解释。” 赵姬心中忧虑更甚,可她知道,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这两人是吕不韦心腹,是值得信任的。 只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连忙进入房中,想要叫醒嬴政。 却发现嬴政正醒着,双目炯炯有神,不哭不闹,一言不发。 赵姬来不及惊异,连忙给自己和嬴政换上了平民素衣,仓促间稍稍打扮,尽量遮掩一些俏丽容颜。 最后紧紧把嬴政抱在怀里,低声安慰:“政儿不怕,没事的,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然后唤两人进房,拿上必要的衣物细软,这些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 命令夜间贴身服侍的侍女接着休息,并且接下来几日一切如常,不许声张。 趁着尚且天黑,几人先悄然转移至不远处另一备好的小院。 等到天色大亮,人声鼎沸之时,不骑马,不驾车,几人不动声色的融入人群,走向吕不韦早已安排好的真正去处。 第五章 相信我们的贵族朋友 赵姬一行人等,来到距离王宫不远处的一处极大宅墅。 看其门楣,周边邻里莫不非富即贵。 在几日前,此处便已有专人等候。 几人来到后门,常路上前敲了几下,立时便有人开门,将他们引入院中。 进了院中,赵姬几人齐齐暗中称赞,便连嬴政也不由得暗赞此处主人不凡。 只见此处宅墅亭台楼阁翠竹掩映,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青石小径曲径通幽,精雕奇石错落有致; 后院池中锦鲤悠然,水面鸳鸯拨动涟漪,真一片人间仙境。 此处管事见到赵姬连忙迎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参见夫人。” “今日能请来夫人做客,鄙处实在蓬荜生辉。” “我家主上与吕先生交情深厚,对公子更是仰慕已久。” “此处乃我家主人别院,夫人在此处可安心居住,绝无隐忧,寻常士卒官吏也绝不敢上门叨扰。” 管事说着,请几人入了堂中安坐,令侍女奉上茶水糕点。 众人到了室内,分次坐下,诸般陈设极尽奢华。 只看那百越香檀精制的家具,隐有暗香,光泽温润如玉,已足以彰显此处主人尊贵豪奢。 管事待赵姬上座,拜了一拜: “应吕先生要求,不敢过于张扬,故安排此处。此院墅唯独小了一点,但请夫人放心,一应用物,尽皆俱全;侍女奴婢,皆是家主心腹。” 赵姬点了点头,对管事道了一声谢:“此处甚好,你家主上多费心了,请管事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谢。” “夫人满意就好,我家主上吩咐,一定要让夫人宾至如归。” “我家主上因事现不在邯郸,现在邯郸被围,短期内也难以回来。” “主上临走前特意向小人交代,此次无缘亲临拜访,与贵客相叙,十分失礼,万分遗憾。让小人代主上,一定要向贵客您致歉。” 赵姬连忙道:“哪里哪里,承蒙贵主上多加照顾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不能一窥贵主上尊颜,当面致谢,我等也是极为失礼遗憾。” “天长日久,待日后贵主上归来,再请拜访,当面致谢。” “多谢夫人谅解,夫人之意小人定转告主上。” “此府中之事皆小人打理,夫人若有不喜之处,亦或日常或有所需,尽请与小人吩咐,小人立马整改,凡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夫人多多见谅。” 管事挥手令两名侍女向前拜见,两姑娘年约二八,各个俏丽美艳,极为乖巧。 “夫人,这二名婢子,一名宛桃,一名雪菱,她们二人为人机灵,手脚麻利,是我家主上特意挑选来贴身侍奉夫人。” “两位壮士住所,小人也早已安排好,稍后小人请二位过去。” 赵姬颔首:“你家主上属实费心了,代我多谢,也多谢管事。” “小人不敢当夫人谢,此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想必夫人今日也有些劳累,让她们服侍夫人收拾一番,请夫人歇息一下,小人先带两位壮士住下。” 赵姬点头笑道:“如此也好。” 宛桃自常路、庆勤二人手中接过包裹。 雪菱欲接嬴政抱住,被赵姬微一侧身避开,笑道: “孩子认生,只许我抱,我自己来吧,你去帮宛桃拿一下东西。” 雪菱应是,两人前方带路,请赵姬去往后宅住所。 管事则请两位护卫,先去前院客房安顿。 赵姬简单收拾一番,换了衣着,浅施妆容,调理一下心情,抱着嬴政走向前堂,令侍女请常路、庆勤过来。 待常路、庆勤二人应召赶来,赵姬请二人坐下,令侍女奉上茶水,便让侍女暂且退下。 待侍女退下,堂中只他们四人,连忙问道:“你们快说,现在到底如何个状况?” “夫人,昨日主上打点好关系,于今夜送公子出城,事出紧急,因为方式特殊,无法带您和小公子一同出城。” “公子与主上只好先行归秦,留我二人护卫夫人与小公子安全,待公子回到秦国,再想办法救您和小公子回去。” 赵姬又追问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需要多久?” “这个主上倒是没有说。只是主上先前交代我二人,短期内只要藏好身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到公子回秦自有转机。” “主上特意交代,此处主人是赵国大族,与主上乃是多年好友,交情深厚,可以信任,有他帮忙,绝无生命之危。” 赵姬现在心里是又怨又怒,心里对吕不韦和异人是恨得不行,只是终究还有理智。 强行收拾心情,强笑着对两人说: “吕不韦向来算无遗漏,他既然安排好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 “接下来我和小公子就仰仗二位了。二位的功劳我都记着呢,日后定让公子大大封赏二位,接下来一段时日提前多谢二位了。” 常路、庆勤二人拱手施礼,连声不敢。 赵姬取出二十金,赠与二人,安抚二人道: “你们两位劳苦费心了一天,到这儿也算安稳了,只是咱们如今寄人篱下,手里没有财物不好过活,请二位收下,做日常短缺所用。” “二位先去好生休息吧,养好精神,日后还要仰仗二位。” “谢夫人关怀。”两人连连拜谢,再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赵姬独自带着嬴政回到房内,屏退侍女,说要休息,令侍女都不许靠近。 之后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嬴政就开始哭。 边哭边骂:“异人,伱個没良心的,自己和吕不韦回国,只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在这儿赵国,你倒好,你是逃回秦国了,赵王大怒之下,我们娘俩还能活吗?” “还有吕不韦,你个老混蛋。自从把我送给异人,没过着一天安心日子。” “筹划了那么久,天天说是能回去,是回去了,就你们两个人跑回去了。” “你们两个混蛋,好狠的心,留我们娘俩等死。” “秦王也是可恶,几次三番攻打赵国,毫无亲情。” “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亲孙子、曾孙子,在赵国过的是什么日子?一点不在乎赵王杀了我们。” 赵姬越哭越大声,把嬴政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 “政儿啊,你的命好苦,你才这么大,你爹就把咱们抛弃了,你爹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孩子啊,咱们娘俩的命好苦啊,你还这么小。” 赵姬哭哭啼啼,好一会儿还不停息,眼泪实在止不住,忽然听到一道稚嫩淡然的话语耳边响起: “母亲别哭了。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们不会有事的。” 赵姬惊愕的看向怀中的嬴政,想不到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可以这么淡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说来也是,这孩子自从生下来便极少哭闹,只是比较嗜睡。 也不像寻常孩子一般活泼爱闹,可以说是极为懂事。 学起说话来虽是一点就通,平日里却总是寡言少语。 异人平日里琐事极多,陪伴他们母子的时间不是很长,再加上没什么经验,倒也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异常。 可赵姬极少出门,每天都陪着孩子,常言道:知子莫若母。 赵姬一直觉得自己这孩子小小一点,却是机灵早慧,虽说不爱说话,但肯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赵姬不再哭了。 “政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嬴政用袖口替赵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淡然说道:“原因很简单。杀掉我们的价值远远不如让我们活下来的价值。” “自长平之战后,赵国就再也没有对抗秦国的能力。这种情况下,赵国是不敢挑衅秦国的。” “之前我祖父安国君写信要求赵王释放父亲回国,赵王已然险些答应,是秦国突然再攻赵国,这才出现转折。” “况且秦国这次是要灭赵的架势,赵王盛怒之下是有可能感情用事,杀掉咱们一家用来泄愤。” “如此情况,父亲不得不逃。逃离赵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赵王的注意力只会放在父亲身上,不会放在我们身上。毕竟父亲才是秦国质子,秦王王孙,太子亲子。” “所以只要父亲逃了,我们只要藏好,反而会更安全。我们两人只是一女子一稚子,对赵王要泄愤的心情来说,价值不大。” 赵姬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在床榻上坐好,把嬴政抱在怀中。 接着问道:“可如果赵王发现你父亲逃了,难道不会更愤怒吗?到时候肯定会全城搜索追捕,他是已经跑了,到那时抓到我们,赵王更要拿我们泄愤,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嬴政微微一笑。 “我们一家人同时消失,赵王怎么知道是一起逃了呢?还是分开逃?还是只有父亲逃了?而我们藏了起来。” “父亲才是最大的目标,即便全城搜捕,注意力也是放在父亲身上,单独的一女子一稚子没什么起眼的。” “况且现在全城的力量都在守城,赵王抽取不了太多的力量去搜捕的。” “毕竟杀了质子也只是为了泄愤,与守城不只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激怒秦军,只会让秦军攻城更加猛烈,城破后报复也会更残酷。” “这就注定了不会有太多的人有动力搜捕。” “而父亲只要逃出邯郸城,回到秦国,把他回到秦国的消息散布出去,让赵王知道了,那时候搜捕就会停止。” “到时候再观察具体战况。若秦国攻破邯郸,秦军胜,我们自然高枕无忧。” “若秦国未曾攻破邯郸,我们只要藏到战争停止,秦军撤军,到那时赵王自然会恢复理智,赵王也不会杀我们,因为那时候我就成了新的质子。” 赵姬听了嬴政一阵分析,不自主的点点头,觉得确实有理,不过还是有些担忧。 “政儿,照你这么说,目前确实没有那么糟糕。” “那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要在战争结果明了之前,赵王的怒火平息之前,一定要藏好,如果被抓到那就死定了。” 嬴政点了点头。 “是的,但是我们可以相信吕不韦。” “相信吕不韦的智慧和实力。” 第六章 嘿,天不亡赵啊 “是的,但是我们可以相信吕不韦。” “相信吕不韦的智慧和实力。” “吕不韦在邯郸深耕多年,能在两军交战之时把敌军的质子救出去,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就是他的实力。” “他一定做了好几手准备,在他和父亲逃出邯郸的时候,还能找人把我们藏起来,我相信他找的人是有能力隐匿我们的。” “而且、要相信吕不韦是个聪明人。” “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人,在父亲抛下我们独自逃跑的时候,他肯定跟父亲保证我们会没事的,要不然我们不至于连父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他救了父亲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只成了一半。” “如果以后我们出了什么事,那么我们的事就会成为父亲和吕不韦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隔阂。功就成了过。” “我父亲是君,吕不韦是臣,吕不韦是个绝顶的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君主和自己产生隔阂的。” “尤其是要命的隔阂。” “还有最后,母亲,你要相信我们的价值。” “只要秦国不亡,我们就会有很多潜在的朋友。而且,我们的朋友往往是有能力的那种人。” “我相信目前的邯郸城,除了仇恨秦国的普通平民,以及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赵王,其他人是不想让我们死的。” “而这些不想让我们死的人,往往家族势大,世代簪缨。” “他们有的人把我们当做邯郸城破后的一线生机。” “甚至还有些人,想要以我们作为晋身之机。” 嬴政一声嗤笑:“今日愿意帮助我们隐匿的赵国大族,不就是后者吗?” “此处主人不见我们,真的不在邯郸吗?怕是邯郸城破,他就第一时间出现在邯郸,出现在这座院子里了。” “不见我们,只派一心腹,不过是两头留余地罢了。” “正是因为有了我们,有了父亲,吕不韦的交情,才显得那么可贵。” 赵姬转忧为喜,连亲了嬴政好几下:“政儿,照你这么说,我们没什么危险了。” “正常来说,危险可控。只是最近还是不能出门,一定要低调行事,备好衣物细软,准备随时能跑,小心无大错。” “另外咱们寄人篱下,万万不可蛮横无理,以免横生枝节。” “母亲携带的财物细软,可多加赏赐收买人心,钱花出去才有用处。” “母亲刚才赏赐常路、庆勤那二人做得很好,以后也要多加赏赐。我们现在身边可用之人也就只有他二人了。” “大户门客花销极大,不可吝啬,另外钱财尚且好说,对他们最不可态度轻慢,须知士可杀不可辱。” 赵姬连连点头,摸着嬴政的脑袋: “想不到我家政儿这么天才,你说的这些我都想不到,平日里怎么不多说说?” 嬴政听到这么说,无奈翻了個白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敌国为质子,表现得越优秀,就越该死。” “母亲,在回到秦国之前,你也要注意,别让别人知道我很聪明,刚才的那些话,更是谁也别说。” 赵姬点点头,使劲亲了亲嬴政小脸,满面笑意: “母亲知道,政儿这么天才,以后政儿就是母亲的主心骨,母亲都听你的。听政儿说了这么多,母亲心里踏实多了。” 嬴政还有没说的,幸好是在赵国,若是换秦国,根本不用藏,等死就好了。 关东六国的基层动员能力和掌控能力,还有官员贵族素质,差的太远了,输得不冤。 过了几日,果不其然,随着王龁攻城越发凶猛,赵孝成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质子不就是这时候杀的吗? 遗憾的是,当赵孝成王派遣兵卒去抓异人的时候,发现院中早已是人去房空。 只剩了下几个奴婢,这才知道几天前,一家人早已经离开,现已不知所踪。 赵孝成王怒上加怒,直接命令处死几人。 自觉城中守备森严,异人一家人目标如此之大,有女人有孩子,绝不可能逃出城去! 肯定还在城中,赵孝成王下令大索全城! 正如嬴政所说,搜索全城成了形式工作。 一些小贵族在兵卒找上门要求搜索的时候,还需要掏点儿钱财免了折腾。 至于那些大贵族,别说寻常士卒,那些基层官吏军官连门儿都不敢敲。 到最后,除了折腾了普通百姓,让百姓心中多了些怨恨,什么效果也没有。 而赵孝成王在接连几日也找不到人之后,便也暂时把这事丢在脑后。 毕竟邯郸还在被围,他这个大王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又过了月余,有消息传到赵国,异人竟然已经回到了秦国! 而华阳夫人也正式收异人为义子,并为其改名为子楚。 赵孝成王确定了这个消息,果然也停止了搜捕。 而战局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对赵国来说,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又一个。 为唇亡齿寒计,楚国春申君黄歇浩浩荡荡率大军救援赵国而来。 与此同时,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以近乎谋反或者说就是谋反的方式,夺取了兵权,精中选精,率领八万大军前来援赵。 赵国之危,眼看便已不复存在。 楚国春申君黄歇大名鼎鼎;魏国信陵君魏无忌更是威名远扬。 信陵君居魏,连续十余年各诸侯国都不敢动兵犯魏。 他们两人率军加上赵军,军力已经远远超过攻赵的秦军。 可即便如此,联军也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 因为听说秦昭襄王见邯郸接连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已经下令白起领兵。 如果秦军的主将换成了白起,胜负犹在未可之间。 结果,嘿,天佑赵国,赵孝成王这段时间反正是有这种感觉。 赵国乃至众多诸侯国最畏惧的那个人,武安君白起,抗命不从,被秦昭襄王下令赐死了! 白起死了! 据说消息传到联军的时候,没人敢信。 赵孝成王甚至觉得这是秦国想要再来一次长平之战临阵换将的伎俩,卑鄙的秦国,赵国绝不会上同样的当! 结果,此事为真! 证实此消息后,赵国上下,无论朝野,人人弹冠相庆,喜不自禁。 联军诸将欣喜若狂,一时间军心大振。 这仗有的打了。 随着魏楚两国联军到来,组成三国联军与秦军对峙,此时秦军兵力已然成了弱势。 王龁几次进攻都被打退,告急军情不断传往秦国,可是正值冬季,一时之间也难以增援。 在信陵君魏无忌的主导下,三国联军主动向秦军发起进攻。 秦军以少敌多,遂大败,王龁不得已之下,只得暂且撤离邯郸,邯郸之围暂时被解。 不过还没有结束,王龁退兵只是退到了距离邯郸不远的汾城。 秦昭襄王亡赵之心仍然不死。 三国联军与秦国对峙的几个月,王龁不愧是秦国名将,秦军也真不愧是如狼似虎。 兵力弱势的情况下,又在异国为战,还敢主动出击,双方有来有往,各有损伤。 直到秦昭襄王五十一年二月份,战况越来越不利于秦国。 秦昭襄王见实在事不可为,才下令王龁撤军,此次秦赵之战才彻底落下帷幕,以秦国暂时败退结束。 此次秦赵之战让秦昭襄王越想越气,当了五十年的大王,已经有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大亏了。 赵国吃的亏要从别的地儿找回来。 你们魏楚赵,现在穿一条裤子,寡人先忍了。 然后反手就打了韩国一顿,抢了几座城池,勉强泄了点心头恶气。 秦赵之战暂停,邯郸之围得解,压抑在邯郸城上空的黑云终于消散。 赵姬他们已经在贵族朋友这里住了半年的时间了。 这半年来,虽说衣食无缺,但是连门都不敢出去,实在是憋的不行。 外界的消息除了管事汇报,就是常路、庆勤二人经常出去探查得到的消息。 事情发展一天天下去,结果都如嬴政所料。 赵姬日复一日的欣喜,自己儿子真是天才! 等到秦军撤军的消息传来,嬴政将赵姬叫到房内。对赵姬说: “母亲,接下来有些事我要嘱咐伱,你好好听着。” 赵姬乖巧跪坐嬴政面前,连连点头。 “如今战事已了,邯郸之围已解。那么我们现在如果还在这贵族朋友这里,就显得过于失礼了。” “若是邯郸城破了,他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这里。” “但现在邯郸城没破,咱们还是要给自己留些体面,我们该回质子府了。” 赵姬打断嬴政,问道:“政儿,母亲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短时间回不去秦国吗?” 第七章 想回去就能回去吗? 赵姬打断嬴政,问道: “政儿,母亲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短时间回不去秦国吗?” “你父亲和吕不韦之前就能逃回去,现在邯郸比之前更加松懈,难道不能救咱们回秦国吗?” 嬴政用小手握住赵姬的手安慰她“短时间内回不去的,但是绝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又给赵姬解释道:“非是父亲不想救咱们回国,只是这事,他说了不算。” “留赵的质子本该是父亲,他偷跑回去已是不该。” “祖父二十多个儿子,父亲本就不受祖父重视,更别提在曾祖父、如今的秦王眼里了,他更是没什么份量。” “想必若非认华阳夫人为母,华阳夫人求我祖父安国君力保,父亲指不定还要被送回来。” “现在秦国在赵国的质子已经没了,让秦国现在再送个王室过来,怎么可能,谁愿意来?” “其他王室子弟常年住在咸阳的,肯定比咱们这两个从未见过面的更加亲近。” “父亲刚刚回国,想要找個王族把咱们换回去,想都别想,这种建议他提都不能提。” “秦强赵弱,俗话说父债子还,我身为王室嫡传,也勉强够格了。” “曾祖父肯定顺水推舟,让我来当这个质子,如此一来,咱们短时间内肯定回不去了。” 赵姬弱弱的问:“那咱们能逃回去吗,像你父亲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且不说没有秦国支持,咱们孤儿寡母没有能力回去,即便逃回去了日子也绝不会好过,还只会连累父亲和吕不韦在秦国的谋划。” 嬴政接着安慰赵姬: “母亲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儿,接下来短时间内我估计不会再有灭国大战,秦赵皆需要休养生息了。” “只要没有灭国大战,咱们就没有什么危险。秦强赵弱,赵王不逼急了,不会想要杀质子的。” “至于咱们过得好坏,就要看父亲在秦国了。” “父亲刚刚回国,一切都还需要慢慢经营,咱们决不能拖他的后腿。” “所幸父亲成了华阳夫人之子,一切都稳中带好。” 纵然嬴政温声相劝,赵姬也忍不住落泪:“年年说归秦,年年回不去,真是一年又一年,年年过不尽。” 嬴政连忙帮赵姬擦去眼泪,接着安慰:“母亲别哭了,你不是还有政儿陪伴吗?” “现在一时之苦,乃是为了将来之快。” “今王上年岁已然七十,人常说:七十古来稀。” “待祖父登基,父亲只要侍奉好华阳夫人,太子之位有望,那时候,父亲就可以想办法接咱们回去了。” 赵姬抹了抹眼泪: “哼,你们父子一脉相承,都那么有道理,怎么都是你们对,我就看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让咱们一家三口秦国团聚。” “行了,别说这个了,政儿,你就说需要母亲做什么吧。” 嬴政笑了笑,换来赵姬一抹嗔怪白眼。 “母亲,你需要先以我父亲正夫人的身份,提前写好给赵王的书信,信内表达出对他的尊重即可。” “大概意思也很简单,就说原先兵荒马乱,自己孤儿寡母多有不便,于是便假借友人之处暂住一段时间。” “今战乱已平,我父亲原是质子,现在父亲归国,为两国友好计,自然儿子顶上质子之位,赵王乃宽仁之君,请赵王安排质子府。” “这些就可以了,给赵王一个台阶儿,他会下的。” “咱们要先回原来的小院,免得把这的主人给卖了。” “现在不急,再等几日。” “等魏楚联军退去以后,赵王会更冷静。”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近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赵国根本供应不起。” “而且放任他国如此多的大军在自己国境内待着,自己赵国目前还比较虚弱,赵王不可能不怕。” “这几日赵王一定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犒军大会,然后赶紧礼送魏楚联军各回各国。” “等事情都了了,赵王一定也很冷静了。这时候的赵王一定只想静静,绝不想再起事端,那时候就可以把书信递上去。” “另外,也给父亲写一封信,请此处主人帮忙寄送,他会很乐意的。” “切记信中不要埋怨父亲,先前留下我们和吕不韦独自逃跑的事一字不提。要写我们目前很安全,父亲自己会愧疚的。” “信中要先感谢吕不韦和他的好友。托付的友人对我们非常关照,我们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人家细心伺候了我们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做人知恩图报,多写点人家的好,指不定以后还需要用到人家。” “对此处主人也要单独再写一封感谢信,表达谢意就好。” “再告诉父亲,赵王不计前嫌,危机已过,会安排我代替他在赵国做质子。” “只是日后难免缺少财物和侍从,请他派人送些金银财物过来。钱财很重要,咱们在异国他乡,身无钱财,什么事也做不了。” “另外,我也到了启蒙的时候了,如果可以,让父亲尽量派个顶尖高手来保护咱们,顺便教我学些自保之术。” “还有,派一位法家老师,法家之学乃我大秦立国之基,我身为秦国王室,不可不学。” “最后,让父亲请祖父对赵王写一封感谢照顾之信,还有请大王递交国书,把我成为质子这事做实。” “咱们自己让父亲提出来,总好过旁人提出来。” 嬴政问道:“母亲,都记下了吗?” 赵姬认真点点头:“都记下了。一会儿我就写。” “即日起,我们便是秦国质子,身处敌国,一举一动代表的也是秦国。” “不可张扬猖獗,易惹来杀身之祸。” “但是也不可懦弱胆怯,若是软弱可欺,一来惹人欺辱;二来,今天下诸侯,秦国最强,虽为质子,可杀不可辱。” “三来,我们在赵国的表现,会决定父亲在秦国的颜面,而这更会决定之后我们回到秦国是什么样的生活。” “要态度刚强而不失礼仪,要知道我们背后是最强大的秦国。” “而且,适当的强硬,会让他们更尊重我们,我们在赵国也可以过得更好。” “不过离平民们要远一些,普通平民百姓仇视秦国,平民百姓也不会想那么多。我们要是与他们产生冲突,无论结果好坏,都不体面。” “我一个孩子还好,主要是母亲你,以后还是要少出门。你容貌过于俏丽出众,容易招惹是非。” 赵姬连连点头,把嬴政抱在怀里,只觉得有了嬴政就有了主心骨。 只要有嬴政在,就什么也不怕,自己儿子是个天才,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虽然有些事不太明白,但是既然儿子聪明,就听儿子的,天下最是母子亲,儿子总不会害母亲的。 母亲也不会害儿子。正常的母亲。 “母亲都听你的。”赵姬说着,忍不住捏了捏嬴政一本正经的小脸儿。 还嫌弃捏一捏不过瘾,把整个小脸捧在手里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可爱小脸在自己手里变换奇形怪状,赵姬被逗得哈哈大笑。 嬴政无奈,垂着眼皮儿也不阻止。 赵姬玩心本就很大,自长平之战,一直情况危急,直到如今不能出门,只能是在府中逗孩子玩,已经是难受得不行。 可谁让她是自己老妈,只能是让她开心就好。 赵姬没有一颗大心脏,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 无论多么美丽,身份多么特殊,终究心理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半年来,即便嬴政经常安慰她,想办法逗弄她开心,这段时间赵姬还是消瘦了许多。 还总是在嬴政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可她演技太差了。 母亲也太不容易了。 人在他国为质,头悬利剑,夫君独自逃亡,只留孤儿寡母在生死旋涡中。 儿子不满三岁;即便儿子是个天才,即便儿子更加聪明。 可,母亲总要承担起责任。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 次日,赵姬唤来常路、庆勤两人,每人赠予十金。 郑重谢道:“这段时日多仰赖二位护佑,方保平安无事。如今财物拮据,先赠与二位各十金,日后我再请夫君多加重谢。” 二人连忙拜谢。 赵姬又告知两人:“如今时局已定,长居此处非长久之计,多有不便。” “况且我与小公子身份特殊,思来想去,还是要请赵王许我们回质子府,我已写好书信准备请此处主人寄往秦国,改小公子为秦国质子。” “我母子二人,异国他乡,也没什么可信之人。” “不知二位是否愿意继续护卫我母子二人?” “只是身处敌国,保护质子终究危险。二位若心有顾忌,我也绝不强求。” “二位可随同送信之人一同归秦,我可写书信一封,请夫君多谢重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常路、庆勤两人,对视一眼。 大礼拜下:“夫人言重!夫人与小公子安危,我二人不敢居功。” “这段时日,一是夫人和小公子鸿福齐天,苍天庇佑;二是仰仗主上结交好友提供庇护,我二人无以寸功。” “夫人宽厚仁义之人,多番重金赏赐,今得夫人看重,夫人不嫌弃我二人能力低微,我二人岂敢不从命?” “我二人愿效犬马之劳,誓死护卫夫人与小公子。” 赵姬拱手一拜:“二位赤胆忠心,话不多言,我母子二人日后就拜托二位了。” 两人退下后,赵姬又唤来管事,笑容和煦对管事表示谢意。 第八章 重回质子府 两人退下后,赵姬又唤来管事,笑容和煦对管事表示谢意。 “这段时间承蒙贵主照顾与收留,一应贴切如归故里,我等实在感激不尽。” “请管事代我向贵主上表示由衷的感谢。今虽不能亲见尊面,贵主上之恩情,我与小儿莫齿难忘。” “日后贵主上若有需求,请尽开口,我与夫君莫敢推辞。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也感谢管事这段时间的费心照顾。” 管事喜笑颜开,连道不敢: “此都是小人应尽之事。况且此处简陋,夫人不觉得委屈便好。夫人的意思小人一定原封不动向主上呈报。” 赵姬取出十金赠与管事。 管事不敢收取,赵姬佯怒令其收下,管事这才收下。 赵姬接着说道: “还有一事,我等在此处已叨扰日久。今秦赵之争暂停,想必贵国王上也已消了怒火。我们毕竟是秦国质人,当归质子府邸。” “我这有两封书信,一封是给你家主上。今无缘拜见你家主上金面,只能以此信,以致谢意。” “还有一封,烦请贵主上帮忙寄送到秦国给我夫君,不知是否方便?” 管事连忙下拜:“夫人书信,小人必亲呈主上;寄信之事,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夫人离去之事何必着急?如今战事初定,尚有未决之事,难免尚有风险,夫人不若再多住些时日,等彻底尘埃落定,再搬回府邸不迟啊,也可让我家主上多尽一些地主之谊。” 赵姬推辞: “贵主人之情谊我铭记在心,甚为感动,如今也算得上形势稳定,我与孩儿身上怀有秦国之责,不可忘却国事。” “天长日久,友谊长存。日后若时局有变,我等可能还有劳烦贵主上之事,到时还请贵主上和管事莫嫌弃我等叨扰。” “哪里哪里,夫人驾临鄙处蓬荜生辉,主上只会求之不得,若有需要小人之处,更是小人之荣幸。” “如今还请夫人多留几日,也让主上多尽几日地主之谊。” 管事连连热情挽留,赵姬只得同意再多留几日,一时间宾主尽欢,和乐融融。 又过了数日,果然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赵姬四人辞别此处,趁着天黑,悄然去了原先的别院,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多显破败。 第二日一大早,故意大开宅门,引来巡逻士卒。 士卒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擅作主张,赵姬令他们叫来上官。 待巡城将军到来,让常路将写给赵孝成王的书信给他,请他呈奏。 寻城将军也知兹事体大,不敢耽搁,急忙将书信呈上。 赵孝成王看完书信,觉得谦逊有礼。心中点了点头,已然拿定了主意。 只是一时间有些尴尬。 杀是肯定不能杀,一定会再起风波。 联军已经散了,秦国再打过来可如何是好?绝不能杀。 可不杀吧?又有点儿丢人。 还是要有个台阶儿的。 于是便召集群臣一同商议,将书信给群臣传阅,赵孝成王先行表态: “先前秦国欲亡我赵国,质子一人在赵,寡人欲杀之,可异人竟然敢逃回秦国。” “寡人还以为他全家归秦,想不到竟是只他一人归秦,丢下孤儿寡母。” “哼哼,真是可笑,此人真乃无情无义之人。” “秦国所为质子所为,实乃无礼无义。” “常言道:父债子偿,其子仍存,先前杀不得异人,如今寡人欲杀其夫人和稚子。众卿以为如何呀?” 果然,相国平原君赵胜连忙站出来劝阻:“大王不可。” “如今秦赵之战方停,赵国难得安宁,百姓难得休养生息,万万不可轻启战端。” “异人归国已改名子楚,拜了华阳夫人为母。现在已然极受秦国太子安国君的宠爱。若杀其妻子,秦国必然报复。” “何况秦王亡赵之心一直不死,此番失利更是不甘,咱们绝不可落其口实啊,否则必然战端再起。” “我赵国连年征战,元气大伤,联军又皆已退去,实无再战之力呀!” “况且如今而言,秦国质子依旧是异人,而非其子。” “我赵国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战事已停的情况下,又怎能杀一妇人与稚子泄愤?传出去徒惹诸侯国耻笑,也不占道理。” “若杀死二人,实在于国是有害而无利,失礼而无威呀!” 其余众臣也跟着连连劝阻,赵孝成王这才勉为其难赞同: “嗐,为赵国计,为百姓计,寡人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了。先饶了他们吧。” 见赵孝成王顺坡下驴放弃杀人泄愤的想法,众臣连连高呼称赞大王英明! 不过赵孝成王还是要出口气,羞辱一下秦国。 转而说道:“这二人不过是异人的妻子家眷,地位不够,不能给他们安排单独的质子府,让他们去住质宫,也不许给他们安排婢女仆从。” 平原君赵胜劝道: “大王,不至于此。不过一妇孺尔,秦国毕竟大国,还是给他们单独安排质子府吧。” 赵孝成王打断赵胜: “寡人不杀他们,他们就已经要感谢寡人了,哪轮得到他们挑三拣四?就这样传旨吧。” 过了一会儿,传旨的内侍回复: “大王,那秦国王孙夫人拒不接旨。” 赵孝成王一愣。随之大怒:“她是何意!真以为寡人不能杀她吗?” 内侍战战兢兢回复: “奴婢宣旨以后,那秦国夫人说:贵人可杀不可辱,大秦乃天下强国,她乃堂堂秦国王孙夫人,怎可与小国之辈混于一谈?” “更何况她是一妇人携带一稚子,居于质宫多有不便,不成体统。故而不受。” “令奴婢前来回复大王,请大王像之前一样,安排单独的质子府,大王宽仁之君,她母子二人一定感激不尽。” 赵孝成王闻言大怒: “别这么麻烦了,寡人这就杀了他们。” 平原君赵胜又赶紧拦住,连连劝导: “大王息怒,暂请息怒啊。那妇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一妇人携带一稚子,在那人多嘴杂的质宫也确实多有不便。” “秦国乃是大国,咱们赵国也是礼仪之邦,如此羞辱对方,还是一介妇孺,实非君子所为。传出去也有损大王宽仁之名啊。” “便如之前异人一样吧,如此也合乎礼仪,世人也不会说什么,传出去也只会夸赞大王您胸怀宽广,仁义为先。” 赵孝成王喊了那两句,还是把这口气咽了,顺着赵胜的台阶儿就下去了。 “便如相国所言吧,还给他们安排在原来的质子府,把照顾的婢女仆从也安排好,再给她多安排一什兵卒护卫。” “记住,只要他们出门就跟着。让士卒看好了,绝不许他们也逃回秦国。” 平原君赵胜回道:“大王放心,他们应是不会逃回秦国的。” 这边赵姬还有些惴惴不安,小声问嬴政: “政儿,赵王不杀咱们已经不错了。还这么忤逆他,真的好吗?万一赵王一生气把咱们杀了怎么办?” 嬴政施施然笑道: “母亲放心。如果要杀咱们,刚才就不是让咱们入驻质宫的旨意了。这点小事,不至于让赵王丧失理智。” “但是这事对咱们来说很重要。今日之事传出去,赵人就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在这儿赵国能少许多麻烦。” “传到秦国境内,更是长脸的事。” “母亲放心吧,即便赵王脑子不清醒,平原君赵胜和满朝文武也会劝下他的。” “母亲别急,静候佳音吧。” 果然,等了一会儿,内侍又来宣布旨意。 允许赵姬重回异人的质子府,另赐侍女四人,仆役四人,护卫一什。 赵姬有些兴奋的对嬴政使了个眼色:‘政儿,真如你所说呀。’ 嬴政给她回了个眼色:‘该说些好话了,让赵王面子上也好看。’ 赵姬于是郑重接下赵王旨意。 “妾身接旨,多谢赵王仁德。赵王真乃仁义宽宏之人,妾身佩服。愿秦赵两国友谊长存,再无争斗。请内官将妾身之意转呈王上。” 内侍连连称是,准备回宫复旨。 赵姬给常路使了個眼色,常路在礼送内官出门的路上,不动声色的又塞给了这内官一锭金子。 内官喜笑颜开的回去了。 不给好处凭什么帮你说话? 给了好处,你想说的话才能让人家帮你说出来呀。 赵姬几人搬进了质子府。赵姬不由的心生感慨,时隔几年又回来了。 之前异人也是一直住在此处。 长平之战后,在吕不韦的建议,赵孝成王默许之下。 搬到了一偏僻小院藏着,中途还换了两个地方,直到半年前藏到别人家里。 兜兜转转,现在又回来了。 赵姬只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安稳一些,别像这几年就好。 只可惜刚安稳了两个月,秦昭襄王反手来了个回马枪,他哪是吃亏的人啊? 只抢了韩国那几座城,能够用吗? 这次秦昭襄王反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赵国二十余城,不过这次做的没那么绝。 秦昭襄王只是想出口气,顺便告诉各诸侯国,老子从不吃亏。 抢了城池就递交和书,赵孝成王还不敢不和。 如今赵国势弱,赵孝成王不敢扩大战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越想越气,又下令把赐给赵姬的侍女仆役都给撤了,只留下了护卫,层层看守。 不过这时赵姬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来自秦国的援助已经到了。 第九章 背靠强国就是好啊 不过这时赵姬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来自秦国的援助已经到了。 果然,那天硬顶赵王的事情传到秦国国内,秦昭襄王大为赞赏。 连带着对自己孙子子楚也好一番夸赞,夸她娶了个好夫人。 齐家有方,为大局计,让孩子做了质子,是个识大体的。 此番让子楚狠狠长了次脸,子楚都有些意外惊喜。 子楚也趁这个机会,趁热打铁,把嬴政代为做质子之事正式提出。 这次抢赵国,秦昭襄王递交和书,便把质子这事儿也给做实了。 在秦昭襄王的亲自过问下,给了赵姬一笔大大的赏赐援助,保证其在赵国的生活。 送来了婢女仆役各十人,五百金以及诸多财物绫罗绸缎。 最重要的是,安全真正得到了保障。 秦昭襄王亲自指派了两位罗网杀字一等的高手。 一名延瑾。 此人看起来年不过四十,身材健壮匀称。 面貌虽是平平无奇,却是眼神炯炯,目光如电,锋芒毕露,绝对是顶尖高手。 另一位名庚影,竟是罕见的女子杀手。 此女子衣着朴素,相貌普通,内着短衫,外罩宽松长袍,约摸着三十上下。 虽是面容普通,却是体态十分高挑,与延瑾不相上下。 更是身材极佳,玲珑有致,穿着宽松长袍也掩盖不住。 即便在罗网中,女子杀手也是少数。 能做到杀字级别的女子,更是寥寥无几。 女子杀手,多是以色诱人伺机偷袭,可看庚影腰间佩剑,却是一把宽剑。 此女子看其相貌和武器,定是实力派。正面强攻的那种。 除了罗网的两人,还有一位法家学者——中苍。 中苍约而立之年,身量不高,面容更是有些丑陋,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赵姬这次是彻底感受到了背靠强国的好处,走路也能昂首挺胸了。 嬴政也暗叹,这次老爹终于给力了一次。 这许多人都是背井离乡前来赵国,久经车马劳顿。身处他乡,赵姬深知只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依靠。 赵姬对这许多人很是平易近人。 待众人拜见赵姬,便让常路庆勤两人带着众人先安顿下来,让他们先好好歇息几日,不急着做事。 待安顿好众人后,质子府原本偌大的宅院不再空空荡荡,现在也终于有了些人气。 同这些人一同到来的当然还有子楚的书信。 赵姬和嬴政回到房间打开书信,开头便是子楚诉说对他们母子思念之情。 又解释先前情况属实迫不得已,是因为有吕不韦再三保证他们母子一定安全,方才先行回秦。 字里行间尽是愧疚。 之后就是自己会想办法尽快让她和嬴政回去,让他们一家团圆。 赵姬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心想儿子都给我解释过了,别想忽悠我了。 信中还着重介绍了一下中苍此人。 在子楚的书信中,中苍此人才学渊博,只是出身贫寒,加上面容丑陋,为人性情又是刚直,故而一直不得志。 先前只是安国君门下的下等门客,子楚归国之后,急需人才辅佐,安国君许子楚在其门下挑选贤才辅佐。 子楚偶然发现此人虽身材矮小面容丑陋,衣着简朴,然而在一众门客中举止大方,不因相貌而猥琐失态,属实气度不凡。 子楚笃定此人不凡,私下一番畅谈,果然才学渊博,智慧非凡,遂引为心腹。 这次来赵担任嬴政启蒙老师,属实大材小用,若非心疼儿子,子楚是万万舍不得的。 信中专门对赵姬交代,不可因相貌对其无礼,一定要恭敬对待,遇事更要多请教此人,日常万万不可怠慢。 中苍在赵国最多待個两年,子楚身边更需要这样的人才。 而罗网的这两名高手忠心也有保障,是大王特意挑选的,可以信任。 赵姬看完书信,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政儿,这次咱们在赵国终于可以安心一些了,秦王这次还真是大方了一次,派了两个高手。” “你都不知道,母亲刚才见那个延瑾,看了一眼他的眼神,给母亲吓的心都有些发颤。” 嬴政点了点头:“眼为人之窗,练武之人,精气勃发,常人自然不可轻易对视。” “有了两个高手确实可以安心一些。常路庆勤二人终是不如罗网高手。” “当然,日常咱们也可以更舒服一些了。” 嬴政感叹:“人在他国为质子,若国不强,国内不多加援助,终是免不得多受屈辱。” “哼╯^╰,这次你父亲还算有些良心。” “为了你,派了一位大才。若是派了庸碌之辈,白白浪费了我儿子的好天赋。” “倒也没什么必要,不过启蒙识字读书罢了。派人才于敌国,也有些浪费。” “在秦国父亲应该更需要这样的人才辅佐,用不了两年,一年半载,便让他回去吧。” “父亲虽对他有知遇之恩,但大材小用,被派到赵国做个启蒙老师,也不知这位先生心里是否会有什么想法。” “凡争雄天下者,莫不以人为本。庸碌之人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并且相反,庸碌之人越多只会越坏事。若是大材之人,一人便可当千军万马。” “天下之大,不缺大才,出身贫寒之人往往难以出头。故而人常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贵族专政,贫寒之辈想要出头何其艰难。” “而贵族莫不自诩高贵,傲慢虚荣,少有正视寒门之人。” “故而君王贵族,稍稍礼贤下士,便能得贫寒之士效忠,此正是士为知己者死也。” “母亲,这种大才之士,若是想要其真心相服,只以钱财定是不能的。” “这位先生因相貌而蹉跎多年,平日里定然多被讥讽,内心必然更缺尊重。” “咱们平常要多加注意,谦逊以待,尊重有加,也替父亲收一收此人臣服之心。” 赵姬捏了捏嬴政小脸: “哎呀,这种事情母亲都知道啦。你父亲以前也都说过,待人之礼也都教过我,放心吧” 次日一大早,延瑾和庚影两位罗网的杀手便前来拜见,赵姬召两人进来。 “两位一早有何要事?” 赵姬带着嬴政会见二人。 庚影回复:“回夫人,昨日我等已经安顿完毕。” “夫人与小公子的身边不可无人守护,自即日起由我守护夫人,小公子由延瑾保护。我二人定全心竭力护佑夫人和小公子。” 赵姬笑道:“不着急,我身边有常路庆勤二人。目前赵国还算安宁,没什么风险,二位舟车劳顿多日,可再多歇息几日。” 庚影回复:“多谢夫人关怀。我二人昨日休息已然足够,属下昨日观察夫人身边的二人,算不得什么高手,护卫夫人万万不足。” “赵国毕竟敌国,我等领大王之命,定然要护卫好夫人。” “不可这么说。半年来我母子二人全仰仗常路庆勤护卫。” “只是这半年来他们也确实辛苦,也该让他们歇歇了。” “庚影,便照你所说吧。” 赵姬令常路庆勤两人进来。 笑道:“近日来府内大小事物多靠了你们,伱们两个辛苦了。” “如今大王自秦国派了这许多人来,终于也能有些喘气之机了。” “大王现给我母子二人派了护卫,大王之命不可违。” “现如今府中人也多了起来,事物繁杂缺人总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二人意下如何?” 二人下拜:“愿遵夫人之命。” 天下江湖中人莫不知罗网之名。 他二人虽说有些武力,但也绝不敢与这罗网的两个杀字级高手相对。 况且总领府中大小事宜,也不比担当护卫差。 两人领命下去,赵姬对庚影延瑾说道: “日后我母子二人安危,便仰仗二位了。” “延瑾,你有机会也教导一下小公子强身健体的法门,男孩还是要更强壮些好。” 两人领命护在一旁。 过了会儿中苍又前来拜见,赵姬请人入堂。 “不知先生何事?无论何事也不急于一时啊。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十分辛劳,应当多歇息几日才是。” 中苍严肃回道: “一路而来,臣欣赏沿路风景,平常事也有人侍候,不觉劳累。今奉主上之命教导小公子,不敢拖延。” 赵姬看他这面容严肃,一丝不苟,便也不再客套。 赞了一句:“先生高义,那便麻烦先生了。” 把嬴政叫到中苍身前:“政儿快来拜见老师。” 赵姬正让嬴政下拜,中苍连忙阻止: “臣今日不过公子启蒙之师,不敢当师父之礼,老师之礼即可。” 赵姬只得作罢,嬴政大礼下拜只叩首一下,中苍躬身回了一礼。 赵姬让庚影取了十金奉上,中仓连连推辞: “寸功未立,不敢收取。况公子于秦国已然赏赐过臣,今臣分内之事,岂能收取。” 赵姬笑言:“今后小儿全仰仗先生教导,请先生不加顾忌严加管教。” “如今毕竟是在赵国,诸事多有不便,这点财物不过聊表寸心,请先生暂且收下以供日常所需,万请不要推辞。” 赵姬执意赏赐,重仓只得收下拜谢。 见中苍收下,赵姬这才满意:“不知先生是今日便开始教导,还是过几日再开始?” “回夫人,学习永远该从这一刻开始,时间宝贵,今日便开始吧。” 第十章 开始学习! “另外臣有话要说在前。” “臣教学严苛,公子身份不凡,为小公子将来所计,在下对小公子只会更严。” “臣来时也已然跟公子说过,公子承诺任臣施为,也请夫人不要干涉臣教学。” “孩童天性是玩乐,学习枯燥,但须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教不成才。” “若有严苛之处,还请夫人谅解,也请夫人不要阻止。” “夫人不阻止,用不久小公子自然会学习。” “夫人若心疼小公子而阻止,小公子知有母保护,臣手段自然无效,若如此,臣不能教也。” 赵姬言道:“那是自然,我虽女子,也知慈母多败儿,溺子如杀子。” “我儿王孙,为他将来,也绝不会溺爱对待。既然小儿托付给先生,我绝不干扰。” “只是不知先生教导时我能否一旁旁听?” 中苍果断拒绝: “夫人若在一旁小公子定受影响,况且也不过是教小公子识字而已,夫人一边旁听也没有什么益处。” 赵姬只得作罢,拉着嬴政的手: “政儿,遇良师殊为不易,日后要跟着老师好好学习,知道吗?一定要听老师的教导。” 嬴政悄悄白了她一眼,意思是‘入戏不要太深。’ 赵姬悄悄朝他挑了一下眉头‘????’。 “孩儿知道,一定听从老师教导。” 嬴政朝着中苍又是一礼: “老师大才,政有幸得老师教导感激不尽,老师多费心了,政日后若有顽劣之处,请老师严加管束。” 中苍心中暗暗点头,心中既奇且赞:‘小小年纪,言语得当,谦逊有礼,真是不凡。’ 中苍原本对来赵国做一质子启蒙之师颇为不愿,觉得大材小用。 只是子楚对他终究有知遇之恩,极为礼遇,厚待非常。 此番子楚好生请求,为人臣子门客,岂能不从?只当是浪费两年时间。 昨日来到赵国拜见主母,只粗略见了一面嬴政,当时只觉得孩子眉清目秀,相貌俊美。 今日收下这孩子,不过几句话,真觉得是天资非凡,极具内秀,以其身份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觉得,赵国这趟来的未必是浪费时间。 赵姬在前院精心准备了一间书房做嬴政的学室,说真的,这年代学习成本太高了。 寻常百姓没有脱产的家庭,根本没有学习的条件。 即便是勉强脱产了,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师长难寻。 这个时代但凡识字的就是精英了,出身再贫寒,也是士人这个阶层的。 想请士人当老师,你要先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 要不然,你就除非给的太多了。 这年头能给太多的,又不可能是普通家庭。 属于是普通家庭可能可以请到士人老师,但是请到士人老师这件事不太可能。 即便是有老师了,知识又是一个大问题,这年头是真的要为知识付费的。 刻在竹简上的知识,本就制作成本高昂,而且还被贵族垄断。 诸子百家极少数不被垄断的,嘿,不好意思,人家不招人,最多招炮灰。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门子呢。 所以说,学富五车真的很牛,难的不是你能学那么多,难的是你从哪能学到那么多。 这個年代真的贫寒家庭出身的人,真能出头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在某些方面极其出色。 说一句人中之龙绝不为过。 勤奋、刻苦、自律、天生聪慧、身怀大运,这都是标配。 缺一样都不行。 当然,这些困难嬴政都不需要考虑。 他,大秦王孙。 老师,有了,人中之龙级别。 知识,他脑子里的比这个时代更丰盛,现在欠缺的只是如何和这个时代统合起来。 他需要的只是需要可以识别这个时代的字,以及大秦整个体制的方方面面。 还有就是日后练武需要的一些知识,内力这玩意,正统历史里面没有,起码他原本的世界没有。 学室之中,中苍和嬴政两人面对面坐好,延瑾护在门外。 中苍率先开口:“小公子,您是王孙之子,身份高贵,未来注定不可限量。” “然而身份高贵只是基础,决定未来成就的终究是学识,若是不学无术,更或走上邪路,只会是害人害己。” “论及学习,必以识字为先。” “上古之时,还没有文字的诞生。先前的知识只能是口口相传,然而口口相传的知识总会出现遗误。” “知识是不能错的,错的知识没有用处,甚至是有害而无益。” “直至上古先贤仓颉,奉黄帝之命造字,人们的知识才有办法以稳定准确的方式记录下来。” “传闻仓颉造字成功之时,天降雨粟,鬼神夜哭。” 中苍笑问嬴政:“小公子可知为什么文字造就的时候,鬼神都要为之哭泣。” 嬴政拱手一拜:“弟子不知,请先生教我。” 中苍一笑:“鬼为之哭,是因为文字是人最重要的产物,既是智慧的产物,同样也使得智慧可以传承。” “旧有的智慧不会再消失,而新的智慧在源源不断的产生,人开始从混沌与愚昧之中,可以稳定的走出我们人自己的道路。” “在此之前我们畏惧鬼怪,在此之后,鬼怪只会越来越畏惧我们,所以鬼为之哭泣!” 中仓又是一叹:“文字造就,知识的建立和有序传承,造就了民智日开。” “可是人越聪明,伴随而生的也就有欺伪狡诈,民德日离。” “而更进一步便是如今争权夺利,互相杀戮。 “故而神为之不忍,这是神为之哭泣的原因。” 嬴政问道:“神难道不会也为之畏惧吗?” 中苍一愣,忽而哈哈大笑: “是极是极,小公子所言极是。世人皆以为鬼畏神悲,想来是鬼神都是既畏且悲才是。” “毕竟他们都不是人,只有我们人才会为之欢喜。” 嬴政接着说: “弟子也不以为是因为有了文字才会道德败坏。难道没有文字之前,人与人之间就没有欺骗与伤害吗?” 中苍看着嬴政,觉得嬴政如此聪慧,这些问题不是稚子可以想到的。 面色一正,再也不将嬴政当做孩子对待。 中苍想了想回道: “想必是有的。虽说没有切实记载,但是民智开之前,人皆如兽。” “我观天下兽类,若说野兽淳朴,不过是无知罢了;若说兽类良善,简直可笑,禽兽懂什么是良善?” “总有人以为上古之时人人如圣,那岂非野兽如圣?简直贻笑大方。” “人性本恶,自私自利为先。这个道理,莫说是我法家,纵然是儒家也有人认同。尤其是认同的还是荀夫子。” 说到这里,中苍嘿然一笑。 接着说道:“如今天下诸侯,唯秦最强。” “秦之强在于民风淳朴,国人一心,这难道是天生的吗?以前并非如此。” “在商君变法之前,秦人勇于私斗,怯于国争。无论朝野倚强凌弱,国小且弱,为诸侯所耻。” “然而自商君变法以来,国情为之一变,朝堂变得吏治清明,贵族官员不敢肆意妄为。” “民间变得民风淳朴,路不拾遗;人民变得勇武,虽怯于私斗,却闻战则喜,勇于拼杀。” “何为乎?” “正是因为商君制定了完善的律法和制度约束人民,整个秦国任何人都要遵守秦法,正是因为使用法约束了人性,秦国遂从弱秦变为大秦、强秦。” “再看其余诸侯国,百姓多是怯懦狡猾,贵族多是荒淫残暴。” “一个个日渐衰弱,朝野混乱,由此可证商君之言甚对!” 嬴政点头赞同: “弟子也曾听父母谈论过这些。弟子以为就像孩子需要父母师长的教导和管束,那么成人同样也需要被教导和管束,否则带来的一定是祸患。” 中苍抚掌称赞:“小公子所言甚是。” “小公子果是早慧,天赋非凡!只是小公子切不可因此而骄,骄者必败,谦逊得成。小公子切记切记。” 嬴政拱手下拜:“弟子受教,定谨记在心,不敢忘怀。” 中苍心中深喜: “更深奥一些的道理现在不急学习,且等文字识全以后,以及学习中,咱们再慢慢探讨。” “咱们现在先学一些基础的,还是要先把字都认全了才是。” “在识字的过程中就是在学知识,因为字就是知识的载体,每一个字都有着它的意义。” “学习了文字,自然也就学习了知识。” “刚才说仓颉造字,但是在这经年日久的变化中,人越来越多,国家也越来越多,字的形状和读音也有了变化。” “正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万事不是一成不变的。” “当今天下并有二十多种字,如今最大的是七国,用的最多的也是这七国的文字。” “人之精力有限,也不可能全部都学,都学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小公子是秦国人,按理自然先学秦字。但如今也在赵国,便把赵字也一同学了吧。” “恰巧,秦赵楚齐四国之字,我都会。” 嬴政一脸正色,皱起眉头: “如果某个字的意义是一样的,只是读音和形状不同,那么还有这么多种字,本身不就没有意义吗?而且还会带来更多的不便吧?” “为什么不能让天下只有一种字?如此所有人不也方便吗?” 中苍看向嬴政,只觉得这孩子每一刻都在让他惊奇: “小公子所言甚是,语言和文字的差异带来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分成了国与国,再也难以团结友爱。毕竟人不可能和无法交流的人做成好朋友。” “如果天下真的只有一种文字,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斗。”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如今天下纷乱已久,诸侯并立,若要改变谈何容易?” “除非天下一统,让天下只有一个国家,这样才有可能只有一种文字。” “弟子明白了。”嬴政说完这句话再也不问。 中苍看着嬴政,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也许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以后真的可以改变天下,让天下只有一种文字。’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该有多好。’ 第十一章 学习还是要靠好老师! “老师,常言道技多不压身。既然学,那么秦赵楚齐四国的文字,弟子就都一起学了。” 中苍皱了皱眉:“小公子忘了刚才我说的了吗?人之精力有限,小公子尚且年幼,小心贪多嚼不烂。” 嬴政拱手一拜,仍旧面色谦虚: “老师教导,弟子不敢忘怀。但弟子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老师不若先教。” “若弟子实在是不能同时学习,便如老师所言,先学秦赵两国之字。” 中苍点了点头:“也好,可试上一试,若是学习中觉得费力,及时与我说,不要勉强自己。对小公子来说,能否多学几国文字并不重要。” 嬴政深深的感觉到,在这个时代学习识字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别说拼音,即便是韵书都没有,字形字意由简入深纯靠硬记。 而且书写和记载的工具也没有,这时候虽然已经有了毛笔,但是还没有经过改进,非常难用。 记载的东西只有两种,要么竹简、要么绢帛。 竹简过于不便,绢帛又过于奢侈了。 只能是在案几上撒上一层薄土,用一根筷子写练。 嬴政深深怀念纸和笔,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这时候就凸显出老师的能力了,中苍真不愧是博学多才之士,更能学而致用。 即便是教学也是极佳,每教一字,便论述其意及来源,以及四国不同之处。 为何而不同也能说个大概,整个过程毫不枯燥,诸多典故信手捏来。 不由得嬴政深深感叹真不愧是博学多才,大才之士。 世人以貌视之而忽视贤人才德真是愚蠢可笑。 若是真的貌由心生,那么这世上多数上位者怕是比恶鬼还要丑陋。 又怎会是如此风度翩翩,道貌岸然? 中苍这边只觉得面前这孩子带给自己的惊喜不断,深深赞叹世间竟有如此聪慧之子! 不止是天生早慧,知礼谦逊,在学习上也是极为多智,有过目不忘之能。 一教就会,在学习过程中一些看法颇有新意,言语间志向远大,更可举一反三。 原本以为嬴政纵然再如何天生聪慧,一次学习四国的文字也绝对力有未逮。 可结果让他大为意外,嬴政学习轻松,丝毫不见吃力之处。 今日中苍开始教学之前,想着嬴政同时学秦赵两国文字,能学二十字即可。 适才两人交谈之后,觉得学五十字也有可能。 哪想到真正开始教学之后,今日足足学了一百字,而且还是同时学四国文字。 足足将近两個时辰,中间只休息了盏茶功夫,却也不骄不躁。 教导这样的孩子可谓极为省心。 中苍心中颇为庆幸,庆幸自己可以教导如此天纵奇才。 能够拥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也是每一个老师的期待。 心中也有些骄傲,若是无才之人还教不了嬴政,只会是误人子弟。 哪里像现在,良师遇佳徒。 甚至如此佳徒好的有些不真实。 让中苍觉得莫不是真有生而知之,天生神圣之人? 这让中苍心中颇为激动。 如今秦国政事凡是有明之士皆可看出,秦王年迈,太子安国君不日即可继位。 而安国君最宠的华阳夫人也只有子楚这一个义子。 子楚又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身边团结着以吕不韦为首的一群贤才。 而华阳夫人也大力的帮助子楚团结朝堂上一些楚系的大臣,子楚日后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不可限量。 嬴政乃是子楚的嫡长子。 更是如此聪慧,有非凡天赋,他又会有怎么样的将来? 想到这里,若非中苍多年来久经蹉跎,早就锻炼出了荣宠不惊的能耐,心里的激动早就形于言色了。 如今为嬴政启蒙之师,中苍觉得,这次来到赵国也许是自己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嬴政很早就发现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重新成为婴儿,这几年来除了十分嗜睡,身体的健康程度和精神记忆都极为惊人。 须知,这时代的孩子五六岁之前,甚至十岁之前都极为脆弱。 落后的医疗环境使得每一个孩子都有随时死亡的可能,也许一场风寒就能夺走生命。 甚至是成人的生命,哪怕这是秦时明月的世界。 可是他自从出生以来,连着三个喷嚏都没打过。 而且虽说年龄还小,身体也总是精力充足。 精神上容光焕发,每天都神采奕奕。 记忆上更是过目不忘,或人或物,只要看过一遍,绝不会忘。 不过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局促在一个婴儿的身体里,这几年来也有颇多的不便与难受之处。 而且可以想到并确定的是,这样的日子至少还要再持续十几年。 嬴政也自我安慰,心想身体的良性变化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话说二人一教一学,直至暮色已至。 中苍说道: “今日暂且如此吧,小公子学的很好。但是也请谨记,万事不可急功近利,学习也是如此。” 嬴政拱手一拜:“弟子谨记在心,多谢老师今日教导。” 中苍又接着说道: “我虽法家,却也曾儒道两家求学。” “儒家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这段曾子所言,我也十分认可。小公子尚且年幼,正是成长时期,不能只学不练,需知身体才是根本。” “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是成人之后的事情。” “至于现在,首要是顾好身体,修身即可。” “修身分内外: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品德,强健精神,属于内在。” “而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属于外在,二者缺一不可。” “老师所言甚是,母亲也嘱咐了延瑾,令他有机会便教导弟子强身健体的功夫。” “夫人想让延瑾教导小公子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这种想法是正确的,不过却不应该找罗网的人。” “罗网的培训过于惨无人道,是厮杀之术,非修身之道。” “走在邪路上,纵可以强于一时,却是伤神伤身,终不得长久。不是小公子您这个身份学的。” “若论修身强体,还是走正道更好一些。” “我虽是文人,也曾在儒道两家求学时学了一些内力拳脚,算不上什么江湖武林高手,但也算有些修为。” “若论厮杀,比不得外面罗网的高手,但也算是有些成就。” 中苍说着,将一盏茶泼向空中。 只凌空一指,原本要洒一地的水便定在了空中。 摆了摆手,这空中的一片水便乖巧的游到中苍掌上,在其掌中似游鱼起舞。 这一番操作只看得嬴政眼中星光闪闪,目不转睛。 试问哪个男人没有过高手梦? 嬴政心想:‘来到秦时好几年了,今天算是见到真高手了,教练我要学,呸,老师,我要学这个。’ 中苍见嬴政被自己震住,微微一笑,向着茶盏一点,水都回了原处。 接着说道: “我这一功法,以道家为主,也有些儒家之理。此功法合乎天地自然之道,主要是极为温和平顺,适合幼时筑基。” “并且小公子少年之后若想再修习其他法门也不会产生冲突,除非过于剑走偏锋的武功,否则没什么影响。” “我这门心法乃是堂皇正道,吸收日月自然之气,强壮自身精气神,内外兼修。” “其立意深远,核心之意取自道家: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顿了一顿又说道: “以及儒家之理: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中苍笑问:“不知小公子意下如何?” 嬴政深深拜下:“老师不吝赐教,弟子感激不尽,愿学正道!” 第十二章 朕以后也要搞剑谱! 中苍笑着点了点头。 嬴政问道:“弟子还有一点疑问,请老师解惑。” “小公子请说。” “不知这武功还有江湖武者有没有什么层级划分?就像罗网的杀手,我曾听闻罗网的杀手就分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中苍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层级是没有的,诸子百家,诸多修行各有不同。如何才能划分层级?” “只能是看名气,盛名之下无虚士,当今天下纷争不休,能在此乱世脱颖而出名扬天下的,一定非寻常人士。” “就像罗网,罗网是一个组织,他们的层级固然是要看完成任务的数量和质量,要看他们的综合能力。” “但是武功越高的也就越容易完成任务,从这方面来看,确实层级越高的越强。” “诸子百家,以及其他众多组织也是一个道理。” “如今时逢乱世,成名人物也都有着极高的武功在身,若非拥有极高的武功也不好游历天下。” “况且,人皆慕强,若不够强也难以服众,但也绝非一定以武功为先。” “就像诸子百家许多首领,也并非一定是门派最强者,还是要以学识为先。” “说起来,天下间倒也有一个名单可以参考。” “当今天下高手,多数都是剑客。俗话说宝剑配英雄,天下间凡是高手莫不希望有一把宝剑。” “而一個泛泛之辈也肯定是守不住手中宝剑的。” “昔年楚国相剑师风胡子大师点评天下名剑,为这天下间的名剑排了个剑谱,定了序列。” “此剑谱既是排剑,更是排人,正面挑战中战胜第几,自己的剑就可以排在第几。” “从有了这剑谱以后,天下间的剑客想要成名之人,都想尽办法寻一把知名宝剑。” “之后挑战这剑谱上已有的成名人士,只要赢了就可以把自己排名上升。只要上了排名,瞬间就可以从无名之辈一举成名。” 嬴政说道:“定剑谱的这个人,怕是没有好心思,天下人谁不爱名?定了这个剑谱,不知会多死多少人。” “小公子所言有理。” 中苍又是一声叹:“但是,想要成名太难了啊,天下有七大国,数百城池,活人何止数千万。非才能高绝之辈,何以出名?” “能在一城之中名声显赫,已是了不得的人才,若是可名扬一国,更是算得上当世英杰,若是名传天下,那就是国士啊。”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有这么一个剑谱更重要。可以更快的成名,少走多少年蹉跎曲路啊。” “与此相比,不过是拼一拼命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名单也有局限,只为剑客排名,不只要武功高强,也要握有一柄天下闻名的宝剑。” “且不说那些不修行剑法的自然不上排名。” “也有些人,剑法高强,只是没有缘法获得一柄闻名宝剑。这种即便武功再高,也是不上排名的。” 嬴政心想:‘这剑谱肯定是诸侯联合搞出来的。简直一举多得。’ ‘第一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天下的剑术高手,可防备刺杀。’ ‘第二知晓天下高手,而且剑谱基本不会有滥竽充数之辈,想要招揽人才也有了目标。’ ‘三来,宝剑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有各国王室贵族有能力财力物力打造,想要成名,只有本事还不行,还要有宝剑,那就只能给贵人当狗才能获得。’ ‘这剑谱妙啊,以名诱人,何人可挡?’ 中苍又接着说道:“不过,请小公子谨记,排名和名气只是参考,并非绝对。” “生死相争的时候,谁看这个?难道你名气更大,剑谱名次更高,低的一方就直接认输等死吗?” “真实的争斗厮杀都是极其复杂,极其凶险的。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双方的心性,修行的功法。” “万物相生相克,修行比较极端的功法,也更容易被其他的功法所克制。” “在某一方面也许能胜过千百人,但是在被针对的情况下,可能一少年人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也有那内力深厚但不善于争斗厮杀的,和那剑走偏锋专行杀戮的。若真比斗起来是谁胜谁负呢?” “况且若真是生死相争,除了正面相决,难道就没有背地里的刺杀了吗?” “就像罗网,他们的目标又有几个是正面被杀死的?被毒死的、被阴谋害死的、围攻袭杀的,还有使用美人计美人诱惑,突发袭击刺杀的,比比皆是。” “并且天下间也有许多低调的隐士。武功高强才能不凡,但是不欲争名夺利,故而声名不显。” 叹了一声:“也有那出身贫寒,运势不好的人,胸怀大志却一生蹉跎。” 嬴政知道,这是中苍在感慨自己。 “还有类似于罗网的杀手,他们是最危险的武器,但是又最为惧怕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多以代号相称。作为一个杀手,名气越大反而越危险。” “就像罗网,虽然知道内部组织的层级,但是又有多少人见过具体的人呢?也只是知道排名越往前的越危险罢了。” “若真想要知道对方强与弱,还是要感受对方的精气神。” “只要是高手必定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身体是根本,此依仗血气精液。自一个人的身体健壮,血气是否旺盛,可以看精。” “精也者,气之精者也。有精方可生气,以自身之精化修身之气,这就是内力,内力越深厚者,自然越是强健。” “有了精气,方可养神。以精气之运动催生神之运作,神存可生,神昌方强。精足,才能气足,气足才能神足。” “此三者相生相长。眼为人之窗,观察对方的眼神可以看神,对方越强便越不可以对视。” “如果和对方对视心生畏惧,那么大概率不是对方敌手。” “但是凡是厮杀争斗,还是要动手的,动手还是要看身体,身体才是根基。” “若是年老,身体衰弱,其他二者也会跟着衰弱。也就是说,年纪越大,武力便越弱。” “但是,有一点例外。” “天地之间有真气,为之翕習,负阴承阳,胶粘坚密,其气不散,名曰元气。” “与天地相比,个人太过于渺小。” “天地间有天地元气,修为达到极高境界的高人,可以沟通天地之桥,以自身内气御使天地元气。” “能做到这一点的,与人动手,不止一招一式威力大增。” “并且可以引天地元气入体强神,再以神生精,重新维持三者强健。” “这种是真正的绝顶高人,早已返璞归真。只要不出手,是感受不出的。” “不过这种高人,天下间也没多少人,更不会是无名之人。” “不过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正道法门,也有那剑走偏锋,精研邪恶阴毒,专为害人的的术法。” “那种皆非正道,并且往往都要自身付出代价,属于害人害己。还有那些杀手的伎俩,阴险狠毒,防不胜防。” “故而凡是争斗厮杀,一定要慎上加慎。”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毕竟生死之事,难免意外发生,而这种意外是承受不起的。” 中苍对着嬴政拱手一拜: “小公子身份高贵,天资绝众,还是要以学识为主,日后以安定天下为目标,没必要着眼于江湖争斗。” “武功再高又能如何,终究是没有学识重要。就像诸子百家,多数首领皆是以学识为先。求的是辅佐君王,治理江山,安定黎民。” “剑是凶器,是为了杀人,可是诸子圣贤的学说才是为了救天下人!” “武力也并非不重要,小公子现居敌国,习武既可强身健体,也可有自保之力,但是切不可本末倒置。” 嬴政回拜一礼:“多谢老师教诲,弟子谨受教。请老师安排日后的修行吧。” 中苍点头:“好!现在便做一下日后学习的安排。” “弟子一切听从老师安排,请老师教诲。” 第十三章 没有比勤奋坚韧更靠近成功的道路 “弟子一切听从老师安排,请老师教诲。” “自明日开始,太阳升起之前,先洗漱净面,于院中空荡处面向东方,静心盘坐。” “采服日升那一道东来紫气修炼,再修炼对应外功拳脚半个时辰,休息一盏茶的功夫可以进食。” “再习文识字两个时辰,吃完午时休息半柱香,再学习两个时辰,每個时辰中间可以休息一盏茶时间。” “直至月升之时再取那一道月华之气吞练,再修炼半个时辰拳脚即可吃饭睡觉。” “现在还小,不需要打熬力气,不利成长。先化精服气,习练拳脚就好。” “每五日歇息一日,不过歇息那天,采服日月精华不可停。” “弟子遵命,只是关于日后学习的安排,弟子有话要说。” “小公子请说。” “弟子自幼便有些嗜睡,请医师看过,说是弟子精神过强,因年龄小,气血不足,故而嗜睡成长。也并非坏事,只是每日休息要充足。” “只是如此怕是耽搁早晚修行,此事弟子不敢不言,请问老师,您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中苍沉吟一二: “我这功法最重早晚,早晚是不能耽搁。既如此,白日便少学习一个时辰,在中午饭后多睡上一个时辰吧。加上服气打坐,应该也够了。” “多谢老师。” 中苍告诫嬴政: “天下之事,若想成事,需先立志。此志乃终身大志。人无此志,则一切虚无,与草木腐土无异。” “然而立大志非小事,一个人的志向只能自己立,一个人立下志向,就要坚持走下去,无论千辛万苦,直至实现。” “只是若非心性成熟,又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终身志向?” “坚持和刻苦没有错,但是一定要找对方向和方法,否则便是缘木求鱼。” “故而立志需先找志,找志需先要增长知识,广阔见闻,磨炼意志,经历世事。” “当你做到这一切,认识了天下,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的追求,做出自己的选择,那时候才是立志的时候。真正的立志,绝非泛泛之言。” “在立志之前,需要做的就是刻苦学习一切可以学到的知识,睁开眼睛认真观察世间,这便是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只有以身为器,百般磨砺成材,如此方可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小公子可明白?” 嬴政起身正了衣裳,对着中苍大礼下拜: “老师教诲至理名言,弟子必铭刻于心,弟子现在年幼蒙昧,不敢妄言立志,先行听从老师教诲,增进知识,藏器于身,日后再立终身大志。” 中苍回拜:“小公子出身高贵,天赋非凡,我期待小公子将来大志。” 中苍接着告诫:“小公子可知天下事若想成功,无论成志还是成事,最重的是什么?” 不待嬴政回话,便接着说下去:“最重的是恒心与毅力。”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天下无难事,惟坚忍二字,为成功之要诀。” “无论天赋如何,身世如何,若不能坚忍到底,绝不能成大事。无论学习文武,想要有所成就,都要日日坚持,日日苦学,日日苦练。” “学习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这种苦不是一时之剧苦,不是一时之剧痛,而是日日夜夜,磨炼坚持之苦。是平淡重复之苦,是未知迷茫之苦。” “一时之艰难,一时之勇气,一时之狠厉,许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能否每日坚持,才是决定庸碌之人和卓越之才的绝对关键之别。” “而坚持二字,主要就是勤勉,勤勉一在他人逼迫,二在自我逼迫,然而最终的关键,还是要自己逼迫自己。外人总不能为了成就你而真的杀了你。” “别人逼得不是勤,自己主动才是。而且必须全心投入其中,自欺欺人,假装努力,也是无用的。” “自古成大事者,莫不动心忍性,坚韧不拔;不怀愚公移山之志,何以成非凡之事?这才是真正的有志者事竟成。” 中苍起身一拜,正色说道“小公子终究是君,臣终究是臣,还望小公子别浪费自我的天赋之能。” 嬴政深深回拜:“老师肺腑之言,弟子铭刻于心,日后弟子自当听从老师教导,决不懈怠,请老师严加管教,更莫要因为身份宽待弟子!” 嬴政只觉得自己运气真好,得遇如此良师,育人育德,夫复何求,感激也是发自内心。 中苍满意点了点头,笑道:“我对小公子还是放心的。” “小公子请回去吃饭休息吧,劳逸结合,学习更忌急功近利,心浮气躁,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吃好睡好也很重要。” “夫人也应该着急了。” “明日按照安排,便正式开始学习,我会叫醒小公子的。” “不过未免以后不便夫人,况且小公子年岁渐长,今日便请小公子也搬到前院吧,如此更为方便。” “遵老师教诲,今日饭后,便请母亲给我安排。” 两人互相拜别。 赵姬此时坐在窗边,绝世佳人无神的看着窗外月亮,单手撑着侧脸; 月光下,俏脸皓腕,肌白如玉,凝酥雪霜。 她今天在后院待了这半天,只觉得政儿不在身边,倍感无聊。 自从有了嬴政,母子二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嬴政从没在她身边离开过这么久,虽然说是才半天而已,却感觉格外漫长。 赵姬这时正想着‘政儿怎么还没回来,已经这么晚了,会不会饿了?’ ‘政儿还这么小,不会累着吧,也不知老师让不让休息。’ 心中还有些埋怨:‘中苍这老师也真是的,还不散学,饿着政儿怎么办,说是严苛,也不至于真的如此严苛吧。’ 正乱想着,忽然听到嬴政声音:“母亲,我回来了。” 赵姬面色一喜!连忙跑出门外,一把抱住嬴政。 “哎呀,政儿,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母亲了,你有没有想母亲啊?” 一边说着,一边捏嬴政小脸。 嬴政断然回复:“没想,今天一直认真学习,况且不过半天,有什么可想的。” 赵姬气急(?`~′?):“你个没良心的,跟伱父亲一样,母亲这么想你,你都不想我。” 说着更加用力捏了捏。 嬴政挣脱束缚,熟练的转移话题: “这位中苍老师,真是大才,今日学习受益匪浅。其人可谓文武双全,博才多识,更是正心正德之人。父亲得此人相助,真是赚大了。” 不由得心生感慨: “如此大才,不过出身差了点,又因为相貌,竟然蹉跎多年,世人皆以貌取人,何其不智也。试想,天下有多少如此境地之大才,日后我绝不能如此。” 赵姬成功的被转移了话题: “得了吧,天底下哪有人不以貌取人?无论男女,谁人不想自己相貌美丽?无论男女,哪个又不喜欢貌美之人?” “就像我家政儿,小小年纪便是气度非凡,日后一定很受女子喜欢。” “那个孔子都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由此可见谁人不好色。” “说来你现在还小,以后若是也像你父亲一样,那你说这种话,以后可是会打自己脸哦~” 嬴政白了赵姬一眼:“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可纵然我也喜欢貌美之人,只要不因此忽略有才有德之人,以德才为先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眼见赵姬又要反驳,连忙又转移话题:“母亲,我饿了。” “对对对,母亲都忘了,你先坐着,饭菜好了温着呢,我去取来。” 秦国派遣的侍女仆役昨日刚到,车马劳顿,赵姬让他们歇息几天。 也只有中苍和庚影延瑾三人今日一早就进入工作状态,其他的人还都在休息。 赵孝成王又把之前派遣的都撤走了,赵姬亲自动手干活已经有些日子了,也就今天有庚影帮忙打下手。 饭菜备好,赵姬让庚影延瑾二人也先去吃饭,两人暂且退下。 二人吃饭的时候嬴政把今天的教学都跟赵姬说了一下,连声称赞中苍。 赵姬也不由得附和赞叹,中苍确实良师大才,让嬴政好好听从老师教诲。 吃的差不多了,才在饭桌上将中苍对学习的安排对赵姬说了一下。 还不待赵姬埋怨安排的学习任务这么辛苦的时候,接着说道: “从明日开始,我早晚都要修身锻体,母亲,为了不让你不方便,也为了中苍老师教导方便,今天我就搬到前院,找一个和中苍老师相近的客房。” 赵姬听到这话,饭也不吃了,直接拍下筷子拒绝:“不行,你还这么小,怎么能一个人住?” 第十四章 给赵姬找点事做 (应众多读者朋友的要求,本文还是把主角名字改为通俗称呼,‘赵政’改为‘嬴政’。前文也已修改,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谢谢。) 嬴政早就知道赵姬一定不会同意。 但他有的是办法拿捏赵姬,理由都已经想好了。 “哪里是我一个人,过几日下人休息好了,派两名侍女服侍足够了。” 赵姬果断反驳:“那也不行,你不在母亲身边,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 嬴政劝说道:“母亲,我年龄也慢慢大了,都快四岁了,也该自己单独一房了,主要是会耽误你休息,也会耽误我学习。” “你也不想让我学不好吧?如今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师,还要浪费我的天赋,让我成为一个废人吧?” 眼看赵姬要使出哭闹的手段,连忙堵住话题: “哭也没用,事已至此,我已经决定了,不许你不同意。赶紧配合我,一会儿吃完饭我就搬到前院。” 嬴政打一棒又给個甜枣,劝导说: “母亲为了我考虑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以后,一日三餐,我还是会陪着母亲你的。” 赵姬想要发动的连招被强行打断,憋得难受。 可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只要拿定了主意,向来谁劝也没用,一向坚定不移。 以前关于这点觉得自己孩子有主意,还很高兴,现在只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己见。 哼~ 赵姬只得同意了,把嬴政抱在怀里,可怜巴巴说道: “那伱可要多想着母亲啊,没事多来陪陪母亲,要不然母亲这一天天,可怎么活啊,太无聊了。” 见赵姬终究还是顺着自己,嬴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放心吧母亲,我一定会的,有时间我就来陪你。” 一边心里暗暗想着‘目前来看是没时间。’ ‘不过还是不能让母亲闲着,女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搞事。要给母亲找点打发时间的乐子,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太少了,而且还是在敌国。’ 嬴政想了想,是时候让麻将提前出世了。这玩意容易学,老少皆宜,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重点是百玩不厌。现在家里人员也够,可以搞。 另外让母亲没事多出去逛逛,赵人排斥秦人,但是贵族不同,何况还有其余诸侯的质子。 还是要多交一些朋友,况且有了麻将,即便母亲担心出去危险,也可以邀请别的贵妇人来家里玩嘛。 找点事情做,总比搞点事情出来好。 想到这里,嬴政坚定了一定要让赵姬沉迷于麻将的心。 反正家大业大,不怕打麻将,这是贵族夫人危害最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嬴政开口说道:“母亲,为了避免你无聊,我想了个游戏,现在教给你,对外你就说是自己在古籍上看到的一种玩法,明天找工匠给做出来,很好玩的。” 说着嬴政就把麻将的做法和玩法说了一下。赵姬听着感觉没什么意思,嬴政只笑了笑,让她照着做,玩上几局就知道了。 赵姬向来最听嬴政的,心想着试试就知道了,竟还有些期待。 饭后休息了一会,两人又聊了许久,眼见嬴政打起了哈欠,赵姬也不忍再留。 亲自帮嬴政收拾了一番,让庚影延瑾二人拿着日常东西,带着他走向前院找了一间最好的房间,又是一番收拾。 “政儿,你今天先试试,若是自己一人不习惯。你就跟母亲说,赶紧搬回来,母亲每日也没什么事,没什么不方便的。” 眼见赵姬又要垂泪,嬴政连忙应是,宽慰劝导好一会,赵姬这才收敛情绪,嘱咐延瑾: “延瑾,小公子的安全,全依仗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小公子。” 延瑾郑重应是。 赵姬回房之时,嬴政门前目送,赵姬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而别。嬴政回房后,长出一口气,粘人的老妈终于送走了。 赶紧睡觉,明日就要开始日复一日枯燥的学习生活了。嬴政早已准备好了。 江山如此多娇,岂能不揽之入怀? 今生绝不可再二世而终! 嬴政,早已立志! 次日,天色将明,中苍位于门外,正要请延瑾叫醒嬴政。 房门悠然打开,已经洗漱净面,衣裳整齐的嬴政,正面中苍。 微微一笑,拱手躬身一拜: “早,老师。” 中苍一愣,开怀大笑。 “好!好!好!” 经年日久,中苍没有一次机会去叫醒嬴政。 学习开始了,日复一日,有好老师,学习不会觉得枯燥,每天无比充实。 纵是学武,嬴政亦是绝顶天赋,中苍只是先教他怎么做,用自己的真气引导经脉如何运转,更高深的还未教授,即便如此,三日便已经有了成效,而这时的中苍已经觉得是理所应当了。 嬴政自从入门后,师徒二人每日早晚一同修炼,嬴政更是一次纰漏都没有。 延瑾这个罗网杀手,已经震惊的不会说话了,他能活到今天,全赖一身修为。 自认也算人中英才,可是和嬴政一比,云泥之别。更遑论嬴政是文武并进。 心想,如今小公子年幼,若是可以自今日起跟随小公子,日后才是前途不可限量,对待嬴政也越发恭谨。 至于庚影,在麻将做好后,现在每天跟着赵姬打麻将,还有几名侍女,已经都十分痴迷。 嬴政也见了麻将,用的木头块做的,寸许大小,五面涂漆,做的颇为用心。 不过大家已经不太想跟庚影玩了,她武功高深,眼力出众,记牌太准,赢得太多,都不愿意跟她玩了。 搞得她后来找了一抹轻纱蒙住眼睛,双眼模糊勉强看到,这才跟她玩。 赵姬刚开始身边没有嬴政陪伴,好不习惯,夜间睡都睡不着,接连几日精神萎靡不振。 好几日适应不了,直到麻将做了出来,立马上瘾了。 赵姬打麻将的天赋还挺不错,最近只跟侍女玩的赌注已经让她感觉不过瘾了。 嬴政想着,也该让她出门找一些贵妇人一起玩了,也能多交一些朋友,反正诸侯国王室也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还是要嘱咐一下,赌注别太大,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钱要花在刀刃上,哪怕刀把上都行,丢在臭水沟就不合适了。 赵姬还是很听嬴政嘱咐的。 这几年东躲西藏,憋了几年,终于可以透透气,经常设宴邀请在赵国为质的其他贵族夫人来赴宴,宴后便拉着人家打麻将。 这么好的消遣玩意,也有着出乎意料的社交作用。 一时间质子府成了备受欢迎之处,后来即便是赵国贵妇人也慕名上门拜访。 礼尚往来,一时之间,各国质子女眷,包括赵国一些贵族女眷请她参宴的邀请也是络绎不绝。终日赴宴,闲时搓麻,赵姬心情简直好的不行,再不复往日郁闷,心情愉悦之下,更是光彩照人。 不过嬴政一直十分低调,只在别院跟着中苍学习,大门也不曾出过。也没人留意一个小孩子。 麻将一经推出极短时间便风靡邯郸城,更是突破了贵族夫人圈,无论男女都注意到这个小玩意,试了试便一发不可收拾。 据说赵孝成王已经沉迷搓麻,上行下效,贵族间流行的游戏,只要不是民间玩不起,就一定会流向民间。 如今已经不只是迅速在赵国朝野流行,更是往各个诸侯国传播。 贵族不缺时间不缺钱,缺的是新奇好玩的东西,更何况这玩意还有极好的社交属性。 麻将的发明还推动了桌椅的发展,长案和跪坐实在太不方便了,时间长了腿也受不了。 赵国经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风气本就开放,和秦国一样,主打实用主义。 在刚开始打麻将还是将两条长案并在一起,用的小的胡椅,只是胡椅又小又矮,而且坐上胡椅又显得长案低,很不舒服,属实不方便。 不待嬴政出主意,在麻将风靡起来后,已经有人建议改进桌椅,把高脚桌椅做出来了。 只是还显得十分简单,没什么花样。仅仅把案几加高做成方形,把胡椅也加高到坐着舒服。 高椅只要坐上了,鲜有再喜欢跪坐的。 然后立马就有贵族做出材质更好,花纹更精美,工艺更精巧的桌椅。 更有那嫌弃坐久了也不舒服的,将拜垫改进了一下,用几层丝绸包上谷物等,做成了座垫,果然舒服太多了,一时间民间纷纷效仿。 还有麻将本身材质,太普通的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五花八门材质的麻将已经出现了。 有那传统的用黄铜打造,豪富的用黄金制作,文雅的选珍惜木材。 更有奢靡的,让工匠费劲心思用玉石雕刻,结果做好了发现没法用,因为每个牌终究是背面花纹有所不同,有那记忆力好的记牌,搞得主家体验感很差。 但越是如此,越有大贵族就要搞出一副能玩的玉牌。 还真贵族给做出来了,不知费了何等心力寻得一块极其透亮,毫无杂质的玉料。 做出来后看背面确是一模一样,可惜还是没法用,因为太透亮了,在阳光下不用看花纹,直接看牌即可。 一时间成为全城笑料。 最终还是相国平原君赵胜技高一筹,用墨玉做了一副。 只是据说刚玩了一天,就被赵孝成王借走了。 不得不说,贵族在玩乐享受上总是充满了创造性,不过几个月功夫,什么样式的都有了。 赵姬嬴政母子二人在赵国的日子也终于走上了正轨。 第十五章 玄牝不贰 不知不觉,已然将近一年了。 近一年来赵姬和子楚只通了两封信,毕竟路途遥远,委实不便。 信中除了相诉思念,就是请子楚多送来一些书籍学习,还有再送来一些财物。 中苍也曾写信给子楚,应嬴政要求,也未曾说了太多,只是多番赞叹嬴政天赋和品德,细节含糊其辞,也让子楚多送些书来。 子楚还以为是中苍赵国待着无聊想要看书打发时间,殊不知是他儿子要看。 如今嬴政已经四岁多了。 这一年来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每日里识字习武,毫不懈怠,肉眼可见日日长进,他用令人匪夷所思的毅力和自律彻底征服了中苍和延瑾。 甚至让服侍他的侍女都觉得这么对待一个孩童太残忍了。 固然有嬴政当了几年婴儿每日里被逼养出的毅力,但是嬴政也觉得自己应该多少是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但他不在乎,锻心如铁,百炼成钢。 一个人对自己有多狠,世界就会对他笑的有多甜。 只有拥有了坚不可摧的意志,才可以创造坚不可摧的事业。 这一年来,嬴政字早已识全,更是在跟着中苍学《道德经》《论语》以及《商君书》。 原本中苍并不想这么早教授《道德经》和《商君书》,可他发现嬴政太聪明了,也太早熟,加上超凡之毅力恒心,便不再顾忌,索性都教授了。 武学也是颇有成果,在修身第一日,中苍就告诉了他功法名字。 功法名为‘玄牝不贰’。 学习以后便深觉此功法不凡,绝非中苍谦逊所说的那么简单。 嬴政极小便修习正道心法,更兼天赋非凡,最重要的是中苍不惜耗费真气为其疏通经脉,加之年幼,容易疏通,如今已是百脉具通。 更是天幸他还有一口先天真炁尚未散尽,练出气感后,借由这一口先天真炁,以人体小周天勾通天地之气,合了天地大周天自然之妙。 正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如今一身体内真气充沛盈溢,生生循环不息,凝练坚韧,只是困于年幼身体,量有不足。 但是成为高手的路途已是一片平坦,只需日夜苦修积攒内力,再等待身体成年可承受使用天地之力,便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原本嬴政人体三宝,精气神中精神强劲,血气因年龄幼小导致三者差距过大,现在虽然还是不均衡,但是已经好了许多。也没有办法,毕竟还是太小,只能等慢慢长大。 延瑾按照嬴政现在的状况思考过,即便是嬴政武学境界不再进步,只增强内力,成年以后,正面对战像自己这种级别的,也能一巴掌拍死一个。纵然是天字级杀手,也绝非对手。 面对嬴政的天赋,他只觉得这是天生神圣,再没有别的想法。 并且坚定了誓死效忠的主意。‘即日起我就是小公子最忠实的狗。’ 主要是嬴政小小年纪就会收买人心,待人谦逊有礼,言语温和,待人一向挂着和熙的微笑,可谓是时时刻刻都在礼贤下士。 养贵族之仪态,却无贵族之跋扈。年纪小却无任性非为之举,出手大方,时常赏赐身边人,施恩也不忘养威,该罚也不留情,赏罚分明。 在这個民风淳朴,发誓都还有用的年代,嬴政所作所为真是降维打击。 中苍不止一次感慨,此子真是天生的王者之风,当主天下。 人越来越成熟的标志,便是越来越看得清现实。 世界是不公平的,人可以反对不公平,也可以努力去改变,但是不可以无视当前的现实。现实不会因为你的无视或自欺欺人而改变。 现实是残酷的,努力就是为了让现实对自己没那么残酷。 更不能破罐子破摔,坚韧不拔天不弃之。身陷困境的时候,不要以为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会的,地狱不止一层。 就像人,人生来不同。身不同是天赋,命不同是出身,运不同是机遇。 后天无论何等努力之人,若要功成至少离不开以上三者之一。故而凡有鲤鱼化龙之人,无人不叹,称赞其逆天改命,逆天方得改命,由此可见何其艰难。 凡人成为鱼龙已是万里挑一,极其艰难,更遑论化天子真龙? 真龙兴腾宇宙之间,兴云吐雾,带起的巨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鲤鱼送上龙门。故而若是发现天生龙凤之种,从龙之功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 也是这一年,周被秦灭了,九鼎迁到了咸阳。 秦王终于可以一试九鼎之轻重。是秦王嬴稷,不是嬴荡。 他的哥哥,秦武王,举鼎而死,而他嬴稷,夺九鼎入怀,天下无不拜服。 秦昭襄王在自己暮年为下一代铺了一条坦荡的路途,也要为自己写下完美的结局。 历史证明他很成功。 如今秦灭周夺九鼎的消息传遍天下。天下诸侯莫不惊惧,嬴政听到这个消息,莫名的渴望在胸中激荡。 ‘九鼎啊九鼎,不知轻重如何。’ 这一日上午,中苍正在给嬴政讲述商君书,侍女呈上书信,是自秦国来的急信。 子楚召中苍回秦的信。 应候范雎辞退了相国之位,这个在秦国当了十余年相国的人,为秦国立下不世之功的人退下了相国的位置,接替他位置的不过是个新人——蔡泽,一时间秦国朝堂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子楚知晓中苍乃是栋梁之才,急急来信召他回国,要举荐他入朝为官,趁机在朝堂有一席之地。 信中特别强调,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中苍看完此信,轻叹笑道:“小公子,看来咱们只能暂别一段时间了。” 嬴政长叹一声,深深不舍,躬身一拜,一年相处,中苍与嬴政教学相长,两人怎能没有感情。 嬴政笑着回复:“老师,不过是一时之别,来日自可重逢,老师此次回秦,以老师之能,弟子想过不久便可以闻听老师传遍天下之大名。” “弟子定铭记老师一年的教诲,老师教诲之恩,弟子终生难忘。” 第十六章 中苍归秦 中苍面对嬴政躬身一拜:“臣此番回去定伺机迎夫人和小公子回去。” “臣早就知道归秦这一天不会太久,已经将毕生所学都写下,都在书房,臣走后小公子可自行查看,以小公子之能自可领悟。臣回秦以后也会劝谏公子再为您派一位老师来。” “修身小公子也已经登堂入室,以后都是水磨工夫,当每日依旧坚持不懈。今骨龄尚幼,当劳逸结合,不可过度炼体。人要一纪之龄后方可打熬气力,而且要搭配法门和药物,现在不急,到时候小公子肯定早已归秦。” “老师厚恩,弟子感激不尽。老师教导,弟子不敢懈怠,定日日如常。待弟子回秦以后,请老师检查弟子功课。一定不让老师失望。” “好,臣便先行回去,在国内静待小公子归来。” 中苍雷厉风行,简单收拾一番,再不耽搁,前去拜见赵姬告别。 赵姬觉得事发突然,看过信后,也无法挽留,赐予中苍五十金以做盘缠,又令侍女仆役收拾行囊,准备车马,礼送中苍归秦。 中苍拒绝了,兵贵神速,事情紧急,请赵姬备两匹马即可。在赵姬强烈要求下,只免了仆役车马,又令常路庆勤两人亲自护送中苍归秦,每人两马,火速归秦。 门外,赵姬嘱咐常路庆勤两人:“一行路上务必注意安全,保护好中苍先生,护送先生归秦后好好歇息几天再回来,可以不着急,但是一定要回来,质子府离不开你们二人。” 常路庆勤两人下拜:“小人一定尽快归来。” 嬴政对着中苍深躬一拜:“老师此去万万保重身体,弟子祝老师马到功成。” 又对常路庆勤二人叮嘱:“路上多加小心,一路平安。” 中苍对赵姬嬴政深深一拜:“夫人和小公子保重,告辞。” 众人依依不舍拜别,嬴政在门前目送中苍三人离去,足足一刻,方才在赵姬催促下回府。 赵姬牵着嬴政小手边走边说:“政儿,中苍先生走了,你是不是可以没那么辛苦了。” “这一年来,你都没有好好陪陪母亲,我们一起打麻将吧,嘿嘿。” 嬴政斜眼瞅了她一眼:“成大事者贵在自制,无人看管便松懈懒散,如何才能成就大事。你自己玩吧,又不差我一个。” 赵姬大怒?(`?′)?,伸手掐向小脸:“大事大事,你这么一点点,整天哪有什么大事。” 嬴政挣开赵姬:“现在是没有,但是现在的刻苦增进,是为了以后可以做大事,不做好准备,学好能力,机会来了也把握不住。时机不等人。” 又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做我成功路上的拦路虎,我可不饶了伱,三天不理你。” “哼╭(╯^╰)╮,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 嬴政拉了拉赵姬小手哄哄她: “好啦母亲,我会尽可能多抽出一点时间陪你的,别生气啦,你生气都不好看了。快去打麻将吧,我去看看中苍老师给我留下了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赵姬看着嬴政的小小背影,跺了跺脚,引起一阵波涛汹涌,骂道:“小没良心的,跟你父亲一样。” 嬴政充耳不闻,脚步愈快。一摆手,叫上庚影:“走,打麻将去。” 嬴政轻轻推开门,走进中苍卧房,房间正如中苍本人,打理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 几个书架上摆满了书简。最右边书架上写着留赠小公子。 嬴政取来一册打开,便如中苍日常教学口吻一般,记载着中苍的所学所想。 嬴政拂过书简:“谢谢你,老师。弟子的未来,你一定不会失望。”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秦昭襄王一生,不是在抢三晋,就是在准备抢三晋,再就是抢楚国。他对土地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这一年秦昭襄王又暴打了一顿魏国,抢了几座城池。曾经的大魏也只能屈服,降为秦的属国。而韩桓惠王也要像臣子一样亲至秦国觐见。 而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三十年,已然司空见惯。 随着秦国的愈发强势,即便是质子在敌国,生活环境也是变得越来越好。背靠强国就是那么重要,同样某不愿透漏姓名的燕国质子就没这么舒服了。 这一年来子楚也没有再派什么老师。 秦昭襄王年岁已高,近几年已经在悄然无息的安排后事,近一年秦国朝堂的变动很大。 子楚麾下仅有的人才都已经伺机填充上去了,如今实在是抽调不出什么人才来给嬴政当老师。 那些没什么才华的人来给嬴政当老师也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误人子弟,被中苍劝阻了。 子楚和赵姬只通了几封书信,中苍和嬴政也写了几封书信。 连带着也送了许多钱财,一应财物倒也不曾短缺。 如今嬴政已经将近六岁了。中苍留下的书籍笔记也早已看完,虽然已经看完,但是中苍教导他的《道德经》《论语》《商君书》,都是博大精深,直达根本的治国典籍。治国便是治人,学治国之道便是学治人之道,这些书籍都是常读常新。 嬴政也经常梳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结合实际,实事求是。对于未来如何执政大秦,早就有了详细的规划,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最终目标。 武功这一块,也是循序渐进,随着年龄增长稳定增强,也将每日的拳脚锻炼,改成了剑术练习,令延瑾教导他修习一些基础剑术,增加了一些强度。 在这样一个剑的世界,不学剑怎么可能,哪個男人不想拥有一身高超剑术。 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拥有一把天下闻名的宝剑。 不过不急,以后,会拥有最好的,一切。 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但是只有勤奋与坚持才是决定能否成功的关键。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人不谋事,纵有天命,岂能成乎? 嬴政不是一个坐等天命的人。虽然他有天命。 嬴政是一个足够勤奋,足够自制,并且也拥有超高天赋的人。在这足够长的枯燥日子里,找不到愉悦心情的地方会发疯的。他逼迫自己在学习中找到了愉悦,征服他人效忠后的愉悦,逐渐变强的愉悦。 不过赵姬的心情倒是与之相反,最近赵姬的心情很是不好。 第十七章 进取的赵姬 最近赵姬的心情很是不好。 自己的儿子两年多了,整日里就是学习锻炼,学习锻炼;也不知道多陪陪自己这个老母亲哦。 虽然说麻将很好玩,但是天天玩儿,偶尔也是会腻的。也要偶尔休息一下,需要儿子陪一陪啊。 嬴政也曾想教赵姬学习一些典籍,可赵姬实在不是这块料。 拿起书过不久就哈欠连天,后来只有赵姬失眠的时候才让嬴政去给她念段书,给她助眠。 于是嬴政改变思路,不学文学武也行,于是让庚影教她学习武艺,有些自保能力就好,最不济锻炼锻炼身体也行啊。要不然赵姬每日里只知道搓麻玩乐,嬴政真担心她的身体。 结果赵姬更不是练武这块儿料。一方面没什么天赋,而且早已过了习武的年纪,再加上实在是没什么毅力,受不了什么苦。 她又是家里最大的主母,她不想学或者学的错了,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嬴政也只好放弃了让赵姬学武的想法,任其自然吧。 自从中苍走后,赵姬经常来找嬴政,要带他出去玩儿。 虽然每一次都被严辞拒绝,但是赵姬乐此不疲,还是经常来找他,嬴政不胜其扰,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劝她就撒娇耍无赖。 主要是度拿捏得还特别好,每次折腾嬴政一会,看他快生气了立马就走,严重打扰学习,还拿她没办法。 也是有一天嬴政一拍手突然想起来,赵姬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她歌舞双全啊。 她不喜欢文武,但是擅长歌舞啊,对歌舞多少有些兴趣和天赋,要不然也不能如此出众。 只是这几年赵姬也用不上歌舞,有些荒废了,嬴政也只在赵姬实在无聊之时见过几次。 不得不说,倾国佳人轻歌曼舞,华容婀娜,清唱诗经,其情其景属实是美不胜收,思之难忘。 在母子二人一次吃饭的时候,嬴政似无意间说: “母亲昔年歌舞天下无双,如今荒怠了,等日后回到秦国,若是不再受父亲宠爱,那咱们母子二人可如何是好啊?毕竟经年日久不在父亲身边,只靠书信联络,感情也只会越发淡薄。” “如今父亲归秦身边定然也会有别的女人和孩子,现在父亲虽然对咱们颇有愧疚之心,但若是咱们也回秦以后,这份愧疚之心自然也就没了,若是母亲您还不再受宠,咱们岂不是日子难过?” “就像父亲当年,母子皆不受宠,孤身被送到赵国为质子。到那时如果再给孩儿送到他国为质,那可真就太不妙了。” 嬴政一番话说的赵姬心里也惴惴不安,连忙问嬴政:“政儿,那你说该如何是好?你父亲那个没良心的,这还真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母亲可不能没有你在身边。母亲没有你可怎么活啊。”赵姬面容沮丧。 嬴政连忙安慰,笑道:“无妨,无妨。现如今不用愁,愁也没用。况且父亲现在对我们还有愧疚之心,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回去的,再加上还有中苍老师,他在父亲身旁不会把我们忘了的。” “我没有担心现在,担心的是回去以后之事。” 嬴政又接着夸赞赵姬:“母亲毕竟是正夫人,并且有着这倾国好颜色,谁见了母亲不喜欢?只是母亲也要别荒废了自己的技艺。这也算是立身之术。” “母亲只要勤加练习,多加改进创新,精进歌舞技艺,待到回国,多年不见,再次相逢还不照样迷死父亲。” 赵姬被夸得得意洋洋,傲娇一抬头: “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母亲的歌舞,天下一绝,谁能不喜欢?当年你父亲见我第一眼就向、就魂不守舍了。” 嬴政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啊。” “如此来说那就更不能荒废了。还要多加勤练,如此才能精进。” “近些年母亲可是有所荒废吧,孩儿都不曾见过几次母亲歌舞之景,都快忘了母亲还是个能歌善舞的佳人了。” 赵姬有点不好意思,嘻嘻一笑:“哪有什么荒怠,伱母亲我能歌善舞,那些东西啊我早已烂熟于心了,随便熟悉几天就足够了。” “不过政儿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从明日起母亲也多加练习,听你的,再搞一些新花样。” 嬴政连连附和。 “正是正是,况且练习歌舞也可以强身健体,可谓一举两得嘛。” “母亲也可以多请教一下庚影,看能否将一些武功路数融入其中,如此看能否更添美感,想必也更能强身健体。母亲每日里运动的时间太少,对身体也不好。” 赵姬连连点头,随即眼珠一转: “政儿你说得对,不过,你也要出一份力。你来监督母亲练习,要不然我怕我坚持不下去,你不是武功学的不错吗,你也来一起看看,怎么把武功路数融入进去,母亲也学学。说来也是,现在身姿是不如以前了。” “而且,母亲这身份,也不可能跳给别人看,就你来帮助母亲修改增进吧。” 嬴政讪笑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母亲你还是打麻将吧。我觉得父亲这么重感情,是個重感情的人,咱们回秦以后,他也不会轻视咱们的。” “哼哼╯^╰,少废话,你自己教过母亲的,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是尽人事的时候,不可以懒惰哦。” “孩儿每日里学习任务繁重,没有时间啊。” “胡说八道,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最近没那么多要学的了,再说,每天陪母亲练练歌舞能用多长时间。” 赵姬说着戏精上线,掩面佯做落泪: “母亲知道了,你就是不想陪母亲是吧,好,那就算了,不陪就不陪吧,无所谓的,就让母亲孤单一人吧。” 嬴政眼见如此,只能连连摆手:“孩儿没这意思啊。” 赵姬立马变脸:“好!既然你也想多陪陪母亲,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 这是稀里糊涂耍赖落锤计。嬴政小孩哥无奈表情(此处当有表情包)。 第十八章 天下美人 接下来几天,嬴政的‘痛苦’生活开始了。 一边看书一边看舞,耳边还有着软绵绵的歌声。 这书怎么看? 还要给出歌舞的点评,改进的意见。 而且有一点还挺尴尬,秦时世界的歌舞,属于典型的靡靡之音。 就这样坚持了几日,嬴政实在忍无可忍。 对赵姬说:“母亲还是让庚影陪你一起练习吧,孩儿想了想,每日里在家待着确实也太过无聊。我已经将近六岁了,孩儿一个人也很无聊啊,该出门看看玩玩,也希望可以结识几个同龄的朋友。” 嬴政这点想法赵姬哪里不知,故意调侃道: “呦~,政儿竟也有这种想法,母亲真是万万想不到啊。‘书呆子’也会想要出门走走?” 嬴政面不改色,这种级别的调侃对他来说如清风拂面,根本不接话茬。 自顾自说道:“质宫里面应该也有跟孩儿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而且我们境遇也差不多,应该会比较聊得来。反正孩儿也不懂什么歌舞,没有见识过也给不出什么改进的意见,孩儿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至于安全母亲也可以放心,常人万万想不到孩儿也有些武力,孩儿练武也有一些成果,关键时刻可出奇功,也算有自保之力。” “况且还有延瑾随身护卫。如今咱们秦国势大谁又敢对孩儿不利?除非赵王失了智,但是赵王应该比咱们还要怕出事。” 嬴政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所有话口都堵上了。 赵姬虽有些不满,但她一向很听嬴政的话,很为嬴政考虑。 况且这些天嬴政每日陪伴,赵姬也很满足了。 内心也有些欣慰,孩子天生奇才,哪哪都好,就是太聪明太成熟了,整日里闷得不行,平常让他出门都懒得出去。 现在主动出去玩儿,也是一个进步啊,小孩子就该找同龄人一起玩嘛。 赵姬可不想嬴政没点小孩子的快乐,也不再说什么,欣然同意了。嘱咐延瑾护好小公子,带好钱财,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见赵姬松口,嬴政麻溜的带着延瑾出门溜达去了,不完美的是身后还跟着五名赵国士卒,这是赵孝成王强制派遣的,美名其曰保护。 至于赵姬,没嬴政陪着,歌舞的练习不过坚持了几日,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依旧沉迷麻将了。 坚持不懈的做一件事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说起来嬴政还真没怎么见识过这個世界,他也确实想出门看一看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脑海中即便有后世无数的创意知识,治国的方法方式,但是一切也都要结合实际,否则良政也变成恶政。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做事一定要实事求是。 这个世界和真正的历史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其繁华程度,肯定是比真实历史上的战国末期好上太多,生产力也相对高上许多。 当然底层人民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惨。只有上层贵族的生活变得更加奢靡享受了。 毕竟这是一个全民征召,全民为战的时代。 言归正传,不得不说邯郸毕竟是赵国首都,算是国际化大都市,街道商铺林立,路边小摊小贩接连成排,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可谓是极为繁华热闹。 抬眼望去,一些庄严且富丽堂皇的高楼分散林立在邯郸城中,那些都是赵国贵族的‘雀阁’。 许多华丽高楼倒也不是嬴政第一次见,再见还是觉得离谱。 嬴政心中思索‘看来公输家和墨家还是发展的很好的。想想也是,贵族如果在物质上委屈自己,还当什么贵族。’ 嬴政走在这邯郸的街道上,对行人投来的许多异样目光视而不见。 看着这一番热闹景象,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近几年一直待着,不曾出门见识一番这个世界,如今出门感受生活的气息,乍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如今眼前看到的是繁荣景象,耳中听到的是喧哗街市,路过酒楼饭店烟火酒气扑鼻而来,真是美丽人间。 嬴政边走边看,一边和延瑾调笑: “我曾听闻曾有燕国人士邯郸学步,如今在这街市中所见,多有女子身材高挑,姿态婀娜,确实美丽。许多男子也是气宇轩昂,彪悍威武,果然名不虚传呀!” 延瑾笑回:“回小公子。燕赵向来多佳人,邯郸学步是庄子嘲讽燕国罢了,燕国美人也不差的。不过燕国的舞蹈,多是从赵国学来的,赵国舞步天下第一倒是真的。” 嬴政笑问:“延瑾,你也是见多识广,不知你觉得哪国女子最为美丽?” “小公子过誉了,属下不敢称见多识广。” “只是曾听人言:天下诸国,多姿多彩,各有不同。” “秦女英气,坚韧刚毅;齐女多情,温柔似水;韩女清丽,秀雅绝俗;魏女美艳,姹紫嫣红;燕女雍容,国色天香;赵女娇柔,婀娜多姿;楚女细腰,窈窕动人;胡女热情,豪迈奔放;还有那百越之地,多出妖艳绝色,销魂蚀骨。” “然而若是说综合而论,天下美人,莫过于卫郑两国,如今郑国早已亡了,被韩国吞并,故而韩女清雅秀丽天下闻名。” “卫国如今名存实亡,但卫国美人,倾国倾城,天下无出其右。卫国多出倾国美人,七国王室后宫,若是没有卫韩美人,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嬴政哈哈一笑,赞叹道:“天下真是多姿多彩,美不胜收。有机会一定要看遍天下。” 延瑾发自内心奉承道:“小公子身份高贵,天资超凡,日后天下定是任小公子予取予求。” 嬴政只微微一笑,恰好遇见一间首饰铺,转身走了进去。 抬头看向诸多首饰,仔细挑选许久,只觉得一件玉雕牡丹流苏步摇很合心意,令延瑾取下购买。 这店铺老板年约五十,两鬓斑白,只一人守着铺子。 听延瑾的秦国口音,本不愿出售。可看了看门外的几名赵国士卒,领头的给了他一个眼色,好心示意别惹事。 又见延瑾腰间扶剑,咬了咬牙,张口说道:“一千个大钱!” 第十九章 燕丹 延瑾眉头一皱,呵斥道: “哼,你还真敢开口,知道小公子是谁吗?也敢讹诈我们,这发簪最多三五百钱。” 这店铺老板也回道: “客人这话无理,生意买卖本就是自愿,客人若是不认可价格,大可以不买,本店也绝不强迫,哪里说得上是讹诈?” 延瑾吃了个软钉子,正要喝骂,嬴政摆了摆手制止。 “罢了延瑾,给他一千大钱,拿上东西走吧。” 延瑾低头称是,给了这个老板一千大钱,老板也不再说什么,取出一木盒将发簪小心装好。 几人走出店外,嬴政叹道:“秦赵连年争战,赵人恼恨我们秦人是正常的。” “何止秦赵两国,七国之间连年争战,纷乱不休,彼此之间关系复杂。各国百姓互相仇恨,如此下去冤冤相报,何时终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是不同的国,百姓难以一心。” “不过天下这么美丽,也怪不得人们争斗不休。” 延瑾道:“小公子,此人不过是个平民,也胆敢讹诈您,您宽容大度,但是此等刁民作风不能助长,要不要属下” 嬴政摆了摆手:“不需要,和一個平民有什么好计较的?要做的不是这些。” 延瑾应声称是退到身后。 嬴政又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小奶狗的呜呜声。 有人正在街边卖几只小狗,中国传统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 有那么七八个,一个个出生不久,走路都走不稳,实在可爱。 嬴政看见心头喜欢,他很喜欢狗。 走上前去挑了一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黄狗,让延瑾买了。 心想‘给母亲还是要再找点事儿做,养宠物还是挺费心思的,母亲性格跳脱,她应该也会喜欢。’ 嬴政把小狗给士卒抱着。逛的时间够久了,现在心思也淡了。 嬴政令几名士卒领头的在头前带路: “走,咱们去质宫看看。” 一边走着一边又问道:“质宫现在都有哪国王孙公子在?” “回小公子话,目前只有燕国公子燕丹在质宫。” 嬴政眉头一挑,问道:“燕丹,燕丹,这位燕国公子今年多大了?” “这小人不知,不过据说与小公子相仿。” 嬴政抚掌笑道:“缘分呢,太好了,看来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嬴政带着一行人到了质宫,这地方实在是又偏僻又冷清,地方够大,但是除了大又破又旧。 四方还有较多的士卒层层守着,真不是个好地方,说是质宫,实际就是高档些的牢房。 嬴政心想:‘幸好当初让母亲据理力争回到了质子府,要不然待在这破地方也真够难受的。原本的历史中,我和母亲应该也是生活在这质宫中,和燕丹应该也是在这里相识的。’ 进入了质宫发现里面比外面还破,杂草丛生,物什陈旧,空空荡荡更没什么人气。 嬴政心想怪不得原历史始皇帝那么憎恨赵国,这种破地方,哪里是给一国公子住的,赤裸裸的羞辱虐待。 赵王未免也太过于轻视燕国了。 不过也是,燕国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人看重的。燕昭王薨后,继位的几位君主是一蟹不如一蟹。 嬴政令士卒去寻燕丹,就说秦国质子嬴政前来拜访。 过了好一会儿,士卒领着燕丹和一名侍女来到了客堂。 两人都收敛着互相打量对方,嬴政打量着燕丹,约莫五六岁,和自己是差不多。 长相也不差,眉清目秀,眼神有着一股子坚韧。 小小年纪也有些胆识,一人孤身在他国为质子,这个年纪不哭不闹,还能有礼有仪,已经很难得了。 燕丹也打量着嬴政,他心里还很奇怪。 刚有人通告,秦国质子前来拜访,匆匆收拾体面就前来迎接。 路上还在思索,来赵国都快两年了,一直是个小透明,无人留意。 今日突然有人前来拜访,还是秦国的质子,也不知道拜访一个小孩儿是何用意?只是年纪太小,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燕丹见嬴政的第一眼便颇有好感。 对面的这个秦国质子面容俊美,谦逊有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见到便想亲近。 自从来到赵国,不受赵王重视,赵人更不把一个燕国小小质子放在眼里。 更惨的是,自己的父王好像也不太重视自己,在赵国财物都短缺。 在赵国这两年,燕丹已经是受尽了苦楚和不尽的冷落白眼。 如今乍一见这和自己年龄相仿,境遇相仿的人,对自己充满了和煦的笑容,一瞬间便倍感亲近。 嬴政略一打量完毕,率先行动,燕丹刚刚站定,便上前拱手一拜:“在下秦国质子嬴政,父亲是秦国王孙赵子楚,拜见燕国公子。” 燕丹也急忙回拜:“在下燕国公子燕丹,拜见秦国公子。” 终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公子寻丹何事?” 嬴政笑道:“我也是在赵国的质子,最近听闻燕国有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公子来到赵国,便想着和这同样来自异国他乡的公子结交为朋友。” “不知公子是否欢迎?” 燕丹连连点头,喜笑颜开:“自然欢迎,岂有不愿之理。快请上座。” 燕丹孤身一个孩子,身在异国他乡,生活的还颇为凄凉,现在有一个和自己同样境遇的同龄人要和自己交朋友,简直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不同意? 嬴政趁热打铁,上前牵住燕丹的手,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两人口音略有差异,但是更让燕丹感觉境遇相同,令他更觉亲近。 嬴政率先开口,掌控话语主动权:“丹公子,你什么时候来赵国的呀?都有谁陪你来的呀?” “快两年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有身边陪着我的老师和两个下人。” 嬴政故作遗憾:“嗨呀,可惜我不早知道公子在赵国,要不然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燕丹摆摆手,开心的说:“现在也不晚。” “对了,就你一人在赵国吗?没有母亲陪着吗?” 第二十章 我的好朋友燕丹 “只有老师陪着我。我母亲是王后,她不能来赵国。”说到这儿燕丹表情有些失落。 “我母亲不是王后,她现在在赵国和我在一起,有时间欢迎你去我家玩,我母亲很好的,我让她给你准备好吃的。” “哎,对了,你来赵国快两年了,我听说两年前你父亲燕王不是刚刚继位吗?怎么刚继位就把你派到赵国为质子了?” 听到这话燕丹脸色变得不太好,表情变得非常沮丧。毕竟还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我父王只说要和赵国交好,就把我送来了。” 嬴政结合原先历史,心想:‘燕王喜真不愧是典型的薄情寡义之人,刚刚继位就把儿子送到他国为质,为了外部安稳,直接就搞质子外交啊。也怪不得日后他们父子二人上演父慈子孝。’ “哦哦,说起来真羡慕你呀,伱父亲是大王,我父亲只是公子。” “他经常写信给我母亲,一直在想办法要把我们接回去。只可惜他不是大王,一时之间还不能接我们回去。” “对了,你怎么没有自己的质子府啊?住在质宫这个地方感觉不太方便啊。” 嬴政言语中暗暗拱火,心想: ‘看来赵孝成王并不把燕国放在眼里,想想也是,现在的燕国确实也没什么值得看重的地方,不过面子工作都做的这么差,也是人才。做到这个份上,多少都太过了。’ 燕丹摇了摇头:“不知道,赵国就这么安排的。” “你可以给你父王写信,让他通知赵国给你单独安排一座质子府,之前我父亲就是这样做的。” 燕丹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中。 “你身边只有两个下人伺候吗?会不会不太方便?” “是有些不太方便,两個人伺候我和老师,很多事都忙不过来。” 嬴政拍了拍胸脯:“小问题,我家里下人多的是。等我回去给你派一个过来,专门伺候你。” 燕丹连连摆手:“不可以,那怎么好?”燕丹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嬴政佯装不悦:“咱们是朋友,有什么不好的?一个侍女罢了,等日后你父王给你派人过来了,你再让她回来就是了。” 燕丹小小年纪能懂多少,主动权完全被嬴政掌握,况且,他内心还是想要接受的,因为真的很需要。 现在的燕丹内心对嬴政只剩下感激,真是好朋友啊。对于嬴政的大方义气,雪中送炭的行为,燕丹内心简直感激不尽。 燕丹小小年纪他的父亲就成了大王,但是没想到的是父亲成了大王,自己反而成了质子,这还不如之前呢。 孤身一人在这异国他乡,受尽了冷漠对待。 自己的父王也没有把自己太放心上,别说多派一些人照顾,甚至都没有多备些财物,在这异国他乡生活实在困苦。 对一个孩子来说内心还是有些怨念的,只是也许现在还意识不到。 嬴政内心表示,有些种子越小的时候种下越好。等种子在燕丹的心中长大,期待着他们父慈子孝的那一天。 把自己人派到他身边,小小年纪不怕教不歪他,何况他本来也不太正。对付这么个小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热火朝天的聊了许久,在嬴政的掌控下,燕丹已经被彻底拿下,若非年龄不对,忽悠他认嬴政为义父都有可能。 嬴政临走时还再三承诺,回去就派一个侍女过来。 两人也约定,燕丹有时间就去嬴政质子府做客,燕丹欣然同意,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嬴政,今天是他难得的开心的一天。 嬴政同样开开心心的回到家里,今天真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燕丹别怪我呀,原本历史上虽然已经报了仇了,但是,报仇一次怎么解心头之恨呐?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况且你还是很有用的。’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嬴政抱着小狗开开心心的跑向后院。 赵姬今天罕见的没有打麻将。嗯、不对,是天色晚了,刚刚结束。 “母亲,你看我今天出去逛街给你带了什么?” 赵姬玩儿了一天,也是有些累了。 正侧躺在榻上闭目小憩休息,庚影在帮她揉捏肩颈。 只见佳人身姿玲珑起伏,玉颈修长完美,面容白嫩无瑕,在庚影的掌下放松筋骨,舒适的享受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黄昏的阳光自窗边撒下,好似晚霞披在了连绵起伏的秀丽山脉上。 赵姬听到嬴政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语气慵懒:“今天出去都买什么了呀?” 嬴政走进房门,跑到榻前,双手举起小狗。 “一只可爱的小狗,母亲喜不喜欢?” 这只小小的奶狗,刚来到陌生的环境,现在本能的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两条后腿叠在一起,属实可爱。 赵姬左右看了看这只小狗,笑着点点头:“是挺可爱的。” 这一笑真如百花盛开,雍容美丽。 “怎么想起来养只小狗?” “不是我要养的,是送给你的。母亲,你来养。” 赵姬有点无奈:“母亲可懒得养这小东西,很麻烦的。你自己找来的麻烦,当然你来养它了。” 嬴政把小狗放下,刚一放下这小狗就摇着尾巴,晃晃悠悠地跑到了桌案底下,钻进去藏了起来。 嬴政牵上赵姬的手摇晃着她的胳膊:“你替我养吧,母亲,我每天学习没有时间呀,求求你了。而且养小狗也是很好玩的。” 赵姬很是无奈:“好吧,好吧。那就放母亲这里吧,以后我来养它。” 嬴政嘿嘿一笑:“谢谢母亲。” 说着悄然从怀里取出那只玉雕牡丹流苏步摇,拿到赵姬眼前: “还有这个,这可是我细心挑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赵姬很是惊喜,急忙坐起,一时间喜笑颜开,这一笑真如昙花夜放,一瞬倾城。 从嬴政手中接过发簪,左右打量着,爱不释手。 止不住夸赞:“很漂亮,母亲很喜欢。” 嬴政从赵姬手中拿过来发簪,一边说道:“母亲,我来为你簪上。” 第二十一章 危险靠近 嬴政一边从赵姬手中拿过来发簪,一边说道:“母亲,我来为你簪上。” 嬴政说着便侧身过去,插在了赵姬发髻一侧。 打量了一下,赵姬本就打扮的雍容华贵,发髻上翠绕珠围。 如今再加上这玉雕牡丹流苏步摇,配上眉间花钿,和这一脸喜色,真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 嬴政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自己眼光没错,果然相得益彰。 嬴政取来铜镜,让赵姬看向镜中: “母亲且看看,我为你挑选的这支发簪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赵姬急不可耐的把铜镜从嬴政手中拿来,欣赏个不停,喜形如色: “确实好看,配得上母亲。” 嬴政嘿嘿一笑,得意道: “那是当然,孩儿眼光自然是好的。当然,也是母亲天生丽质,自然配的什么都是好看的。”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又看向镜子: “算你有良心,出门知道给母亲带东西,是没白疼你。是上心的,确实挑的好看,母亲很喜欢。” 又捏了捏嬴政小脸,得意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还是母亲天生丽质,配饰什么都好看。” 嬴政也是满面笑意:“那是当然,母亲仙姿玉貌,什么首饰也不过锦上添花,绝不可能喧宾夺主。” “对了母亲,还有一件事,孩儿今天去质宫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是燕国的公子燕丹。” “他是燕国质子,和孩儿年龄相仿,来赵国都两年了。他应该不太受燕王重视。现在生活上有些困难,孩儿想派去一个侍女照顾一二,帮他一下,需要可靠的人。” 赵姬还在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小事情,让常路庆勤安排一下就行了嘛。” 调侃笑道:“说起来这应该也是政儿第一个朋友吧?身份还可以,说起来政儿交個朋友还真不容易呢。” 嬴政不接这话。 “嗯嗯,还有就是我会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到时候咱们好好招待他。” “放心吧,政儿的第一个朋友,母亲一定好好招待,让他宾至如归,不会让你丢了颜面。” “嗯呐,多谢母亲。” 赵姬斜了他一眼:“哼~” 嬴政摆手让庚影退下,换自己上去帮赵姬按摩肩膀,赵姬把铜镜放在一旁,闭上眼睛,继续享受起来。 话说燕丹这边,因为赵国从不把燕国当一回事,燕丹在赵国一向被人轻视。 而且他父王也确实对他不太重视,也没给他一个孩子多大的资助,日常生活比较拮据。 燕国本就被赵人轻视,在这异国他乡没钱更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多受欺辱。 这一切都深深刺激着燕丹幼小而敏感的内心。 而燕丹听了嬴政的话,满怀期待寄回燕国的信也没有得到回复,更别提赵王给他换座单独的质子府了。 也就自从和嬴政成了朋友,他才感觉生活变得好了一些。 自嬴政和燕丹成为好友后,在嬴政的主动下,经常邀请燕丹前往质子府做客。 也是多次去了秦国的质子府做客后,燕丹才发现,貌似都是质子,自己还是燕王的嫡子,但是两人生活的差距竟然那么大。 自己和嬴政的境遇貌似相同,但是待遇也太不同了。 内心深处也越来越不平衡,而这个不平衡在嬴政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是怨向燕国国内的。 嬴政的母亲赵姬,美貌动人,温柔大方。 每次前往质子府做客对他都特别好,特别温柔,每次都准备很多点心。 临走还有诸多礼物相送,金钱衣物样样不缺,极大地缓解了燕丹的拮据窘境。 还教他学了新游戏,如今风靡天下的打麻将,真是个好人,燕丹对赵姬极其感激。 并且在赵姬身上,在这异国他乡,燕丹感受到了自己最期待的母爱。 嬴政和赵姬的母子感情也让他非常羡慕。 嬴政对他更是非常义气,出手大方,不止送了他侍女,还经常资助他金钱礼物。 更重要的是嬴政对他从不轻视,向来尊重,与他交往一向让自己感到备受尊重。 这是经常受到赵人羞辱的燕丹,内心最为感动的地方。 燕丹内心对嬴政的感激已经难以言表,将嬴政视为至交好友。好大哥! 嬴政日常给燕丹的感觉更是成熟睿智,甘心成为他的小迷弟。 对嬴政来说对付一个生活困难的小孩子实在太简单了,现在毫不客气的说,燕丹他亲爹也没有嬴政在他心目中更加亲近。 燕王喜不过中人之姿,嗯,中下之姿吧。 为君好大喜功,不自量力,心胸狭窄,薄情寡义。 这种货色,不用挑拨,和自己臣民孩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稍加挑拨,父慈子孝之事,指日可待。 而嬴政也刻意把燕丹往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培养,当然,没那么过分,一个彻底的废物是没用的。 让燕丹对物质更为依赖,喜好奢华享受就行了。 凡事早做准备总没错。 也是在嬴政经常出门以后,便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自长平之战后,秦昭襄王虽然没有再对赵国发动大型的战争,但是小规模的蚕食并没有停止。 短短六七年的时间不足以让赵人忘记仇恨,整个赵国民间对秦人的憎恨与怒火,凶猛而炽烈。 想要针对秦国的报复之心更是从未熄灭过。 这个年代不讲究以德报怨。讲究的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有仇报仇,有血还血。 当初若非赵孝成王暗中帮助异人躲藏,怕是长平之战刚结束,异人就早已惨遭毒手。 后来异人趁机逃亡,秦赵停战之后只留下嬴政和赵姬母子二人在赵国。 赵孝成王为了不与秦国再次开战,以嬴政为质,将赵姬和嬴政安置在秦质子府,并派重兵守护。 一方面是监视,不让赵姬与嬴政再像赵异人一样逃回秦国。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有保护之意,以免二人惨遭刺杀,必然再次引起秦赵大战。 再加上赵姬与嬴政不过是妇孺之辈,许多知名游侠也不屑于刺杀此二人。 即便如此,也发生了数次刺杀事件。 第二十二章 被刺杀了 这几次刺杀都上不得台面。 有延瑾和庚影两位罗网杀字级高手保护,再加上常路庆勤二人办事可靠,府中打理井井有条,几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甚至刺客都没有能混到赵姬和嬴政二人面前的。 往往都是处理完毕以后,赵姬才收到汇报。 而刺杀更多针对的还是赵姬,谁让嬴政从不出门。 赵姬则经常应邀出去,参加赵国很多贵夫人的宴会,一起打麻将。 至于嬴政,很多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孩童为质子,但是多数人连见都没见过,嬴政从不出门。 刺杀赵姬全且罢了,不过是些无名之辈。 毕竟针对一妇人,真正的豪杰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如今的嬴政已经六岁,乃秦国王室嫡传男丁,如今乍一出门便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一时间邯郸城中有一股暗潮翻涌而起,欲直奔嬴政而来。 多数普通平民是绝对不会和王室贵族站在同一立场的,报仇更重要。 自古杀俘不祥! 这个时代虽说国家交战早已不像春秋时期一般,讲究君子之战,但是两国交战,也是不杀平民的(没有国民身份的不算),更别提屠城了,简直骇人听闻! 若是战场争杀,或胜或败,这更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对方投降,一举阬杀四十万人,还是又一次击穿了这个时代道德的下限。 不得不说,道德的上限早已经有人示范,一眼就可以看到巅峰。 但是道德的下限,却是一次又一次被击穿。就像深渊,永远看不到底。 燕赵之地从不缺热血之人,秦国如此不义,他们也不会再考虑真的刺杀了嬴政会发生什么事情。 固然有些豪杰不屑于对妇孺出手,但是也有些人知道奈何不得秦王,那就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仇恨占据了他们的头脑。 即便真成功了第一個饶不了他们的也是赵孝成王。 但是不重要,以血还血最重要。 这一日嬴政正和燕丹一起在街上游荡,两人相处一直其乐融融。 嬴政身边依旧是带着延瑾随身保护,后面还跟着一伍的赵国士卒,皆是精锐。 燕丹就惨了,身边只跟了一个侍女,还是嬴政送给他的。 赵国只象征性的派了两名士卒守在他一旁。不过也是,在这赵国,正常也没人对燕国公子出手。 临近黄昏时分,嬴政正在送燕丹回质宫,他们二人每次出来游玩嬴政都会送他回家。 两人走过一处偏僻小巷时,突生骤变。 十几个蒙面人自这小巷两侧院中突然冲出,目标直指嬴政。 实际上在走到这处小巷的时候,延瑾就已经感觉到不对。 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之中,早已养出了敏锐的直觉,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一股隐隐而来的杀气。 再加上这条小巷也确实有些过于安静。 当时便俯身耳语,报告嬴政有些问题,想要嬴政暂且撤离。 嬴政的修为虽然还算不上绝顶,可他自幼修习‘玄牝不贰’,此乃道儒正法,早已沟通天地之桥。 在延瑾之前便已探查到这些埋伏的人,感受他们的气息算不上什么高手。 一群刺客连自己的杀气都隐藏不好,能是什么高手? 一方面为了低调,不好暴露自己非凡天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出这些人趁早处理掉。 只有千日当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威胁还是要趁早铲除的好。 于是制止了延瑾,恍若无事的和燕丹笑谈中走进了这条小巷,实际早已做好了防备。 此时这十几人突然杀出,也就燕丹和几个赵兵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也是燕丹倒霉。 平日里出门都有老师跟着他,燕丹老师乃是农家出身之人,只可惜出身贫寒不受燕国朝堂重视。 虽说也算是个高手,还是被派来燕国保护燕丹,日常也负责教导他学识。 觉得跟嬴政在一起,身边有高手保护,这也不是第一次,便大意了,今日就没有随着燕丹一起出门。 这十几人中有几人认错了目标直冲燕丹而来,毕竟他们两个孩童年龄相仿,都一身贵气,认错了也是正常。 燕丹眼看着几人凶神恶煞的持剑而来,毕竟还是年幼,纵然早熟也是有限,未曾经历这等事,当时便吓得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 嬴政也装作惊慌失措,燕丹可是自己的第一笔投资,可不能就这么让投资打水漂了。 把燕丹拽在自己身后,给延瑾使了个眼色,让延瑾也注意着点燕丹。 一边装作惊慌失措的对着几名赵国士卒大喊:“快来护住我们!重重有赏。” 冲的最快的那个刺客已经被延瑾一剑斩杀。 旁边这几名士卒毕竟也是常年征战的精锐,一时慌乱只是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在邯郸城刺杀两个大国质子。 着实意料之外,慌乱一下之后也很快反应过来,立即结阵守在两人身前。 与此同时,延谨已经又斩杀了两人。 现在的场景是延瑾在一旁被七八个刺客围着战成一团。 七名赵国士卒将嬴政燕丹还有那名侍女护在最中间,剩余刺客想要冲破保护圈杀进去也不是轻易之事。 两拨人现在乱战成一团,燕丹也回过神来,感激的看向嬴政。 嬴政这时也没空说什么,看着场中局势。 此时明面上看起来形势不利,七八个人围着延瑾拖住了他。 身边这几名士卒虽是精锐,可毕竟不如江湖人武功高强,并且地域狭小,结不成军阵。 再加上兵种不全,难以对敌人造成威胁,此时只是勉力支撑。 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折损了一人,还有两人已经受伤。 虽说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可这几年磨砺意志果真没有白费。 嬴政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澜,不仅毫无惧意,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实践一下自己的武功到底如何。 只可惜现场人太多了,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只能暂且按下这个想法。 嬴政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燕丹跟在自己身边只能碍事。 还是要先把他支走,真出点意外折损了,还真是可惜。 第二十三章 来人相助 嬴政想着先支走燕丹,于是假意关怀,急促的对燕丹说: “丹,你先走,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刚才我听到有人喊抓住秦国质子。” 不等燕丹说话,大声命令这几名赵国士卒:“你们几个赶紧保护燕国公子回到质宫,我有延瑾保护,没事。” 这话也是说给刺客听,让他们分清正主。 这几名士卒早已在围攻下岌岌可危,况且他们心中也未尝没有对秦人的怨恨,更不想为了保护秦国的质子而身亡。 此时见嬴政都这样下令了,几人立刻表示听命,顺势便护着燕丹,一人抱着他,边战边撤。 刺杀的众人现在也早已分清楚谁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也未曾为难燕丹和这几名赵国的士卒。 只是派了三四人接着拖延住燕丹和这几名士卒,以免他们再加入战团。 在听到嬴政安排的时候,延瑾已经奋力杀出包围,护在嬴政身边。 嬴政对延瑾使了个眼色,两人相处多年,延瑾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先和燕丹分开,找个无人的地方全歼这群刺客。 可就在此时,一声清澈稚嫩的嗓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竟敢害人性命!”一群人闻声望去。 一行三人出现在了巷口,一個中年壮汉带着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男孩儿一女孩儿,女孩看着年龄和嬴政燕丹差不多,男孩要更大一些。 发声的正是那个女孩儿。 嬴政先向发声之人看去,第一眼心中就不由得暗赞:‘好一个精致的小萝莉。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纵使在这危急关头,在场许多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女童实在娇幼可爱。 另一个男孩儿只能说是长得不俊不丑,实在一般,还有点儿呆头呆脑的样子。 不过从其炯炯有神的眼中可以看出,是一个机灵的孩子,没看起来那么呆。 那个壮汉倒是让嬴政心中喝了个彩,真猛士也。 这个壮汉身材高大魁梧,极为雄壮。 面容刚毅,苍髯如戟,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 这个中年壮汉露出一丝苦笑,他现在暂时居住在这偏僻巷子里的一座小院儿。 听闻厮杀声,毕竟还有两个孩子,不想多事,只想悄悄带着两个孩子暂时离开。 哪想到这小女孩儿一向天真纯善,见了这么多蒙面杀手,在围杀两个孩子。 一看就都不是好人,便不由得出声喝止,这一下可惹上了麻烦。 这壮汉现在虽想低调行事,但是实在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事到如此也只好帮上一帮。 心中暗自思腹,这些刺客不像什么高手,看被围杀的那两个孩子衣着气度都是不凡,还有高手保护,士卒跟随,给这样的贵人雪中送炭不亏。 筹划刺杀的首领现在已经是恨的牙痒痒。 真是不顺利!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怎么横生如此多的枝节?!真该换个日子动手! 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毕竟是在邯郸城中,哪还有时间废话。 只怕不一会儿大批的士卒就该围上来了,当机立断,一声大喝: “诸位兄弟,事已至此,有死无生罢了,杀!” 刺杀的诸多刺客也都知道时间紧迫,事缓则不成。 本就抱有必死之心,如今只求事成,一个个更加奋力杀向众人。 这壮汉看得出谁才是场上真正的高手,让这两个孩子跟在嬴政身旁,拔剑便迎上几人。 不得不说这个新加入战场的壮汉也是一个好手,并且一定出身军伍,其剑法不同于民间游侠搏斗,尽是战阵之风。 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却极为狠辣,招招直奔要害,没有一招是为了务虚好看。 短时间便已杀了两人,刺客一方一时间压力大增。 不得不叹,这个时代的人真是都见惯了死人,此时此景已经是遍地死尸,这两个孩子虽是年纪小小,却也没什么惧意。 那个男孩儿小小年纪更是胆大,可谓胆大包天。 在这刀光剑影满地的死人中,竟也跃跃欲试。 他看燕丹那里没有几个刺客,捡起地上一把短剑也冲过去帮衬。 这男孩也有些武艺在身,若是与这些刺客搏斗,自然还不是对手。但是腾挪移转之间,竟也无惊无险。 只能说,这群只敢对孩子下手的刺客,真没什么高手。 领头的刺客首领见久攻不下,越打越急。 几次想要以伤换伤闯过延瑾的保护,只可惜双方战力差距实在太大,怎么也冲不过去,反而让自己多受了几道伤。 事到如今已经无可奈何,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齐齐点头,每个人眼中都闪过决绝之意。 这几人以搏命姿态,招招有攻无守。 竟然还真的有一人通过了延瑾的防护,杀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掌中运气准备暗自出手。 人家好心相助,总不能让一个小女孩儿死在自己面前。 这种货色自己即便出手,场上这么纷乱也未必能看得出是自己动的手,只要挡上一挡,延瑾就能过来。 只要来犯刺客全都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嬴政正要出手,想不到身旁小女孩儿身上竟也有武艺。 见刺客杀来,紧急之中牵上嬴政的手,向一旁闪去,这个冲上来的刺客竟不能得手。 只能急忙再出第二招,刚才是仓促出剑,这一剑比刚才更为凶狠,这一招带个人绝躲不过去。 情急之下,这女孩颇有急智,抱着嬴政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倒也勉强躲了过去。 好不容易的一个机会已经错过了,只此数息的功夫,暴怒的延瑾已经杀过来。 自己竟然让刺客进到主上千金之躯三尺以内,这是严重的失职死罪。 延瑾拼着受了几道轻伤,连杀了两人,瞬时间来到嬴政身边,把那个刺客一剑枭首。 此时拖着燕丹的那几名刺客也再无顾忌,再不管燕丹以及这几名赵国的士卒是否增援。 一个个都奔向嬴政这边,只可惜大局已定。 场上的刺客,只剩下他们这五六人。 今天的刺杀已经注定失败。 第二十四章 公孙羽,丽姬? 今天的刺杀已经注定失败。 可剩下这几人竟然没有一个逃离现场的,一个个状若疯魔,誓要拼杀到底。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舍生不惧死者众也。 只可惜终究实力相差太远,结局早已注定。 延瑾和那壮汉迎上这最后几人,此时困兽犹斗,两人更不敢大意。 这次延瑾更加小心,绝不让任何一刺客可以靠近嬴政身前。 嬴政和这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问他: “你刚才怎么不跑啊,是不是傻,要不是我在,你就死定了。” 嬴政只笑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女孩甜甜一笑:“见义勇为是应该的,没事。不过下次有人要刺杀你,你要学会跑啊。” “找個障碍物转着圈跑,别人就不好追你,等伱护卫上来就不用怕了。”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放心,下次遇刺一定听你的。” 这女孩展颜一笑,便转头继续看向战场,重点关注那壮汉和男孩。 那男孩正在燕丹身边,两人聊的正欢快。 此时来袭的刺客已经只剩下一人活着了,并且没几下就受伤倒地。 恨声大喊:“这是苍天无眼,不佑我等!苍天无眼啊!” 延瑾没兴趣听他再说什么,一声冷哼,上前割开了他的喉咙。 至此所有刺客已经全歼。 延瑾上前单膝跪在嬴政面前:“属下该死,竟让刺客行于公子面前,真是该死!” 嬴政上前把他扶起,温声抚慰: “无碍,你以一敌多,难免有所疏忽。” “我也没什么事,快起来吧。赶紧包扎一下,伤口还在流血,别留有什么后患。” 疾步走向燕丹身旁,关切问道:“丹,你没事吧?” 燕丹如今已经缓下心神,摇了摇头。 见燕丹倒是只受了些惊吓,没什么事,嬴政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几名赵国士卒说道: “你们护卫有功,我自有重赏,现在先赶紧救治伤员,包扎伤口,你们谁身上无甚大碍,把这里的事赶紧去禀报王上。” 赵国的这几名士卒现在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两人了,两人应声称是,其中一人匆匆去禀报上官。 嬴政走向那个中年壮汉身前,拱手一拜:“在下秦国嬴政,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问先生名讳?救命之恩,政必大礼相谢。” 燕丹也连忙跟着嬴政上前道谢,道明身份。 这壮汉连忙拱手回礼,深深一躬: “在下不敢当两位公子礼,二位公子鸿福齐天。身边的护卫也是武艺高强,纵然没有在下,也一定平安无事,不敢当救命之说。” “在下乃是康叔卫国人。公孙氏,名羽,见过两位公子。” 这个壮汉见嬴政小小年纪经历此事无甚慌张,事后有理有据。 心中暗暗称赞:‘真非凡俗之辈。’ 如今得知二人身份,心中暗喜,今天也算没有白白掺和。 这两人皆大国王室贵胄,如今虽还年幼,但可以结交这两人,又有相助之恩,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嬴政听闻这壮汉名讳,心中一震,余光瞥了一下那女孩:‘公孙羽?公孙丽,丽姬!呵!是缘分,还是天命?’ 面上不动声色。 “原来是公孙先生。公孙先生过谦了,刚才便是这位小姑娘,救了政一命,若非这小姑娘,只怕政凶多吉少。” “公孙先生,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请先生府中一坐。” 公孙羽自然欣然应邀:“恭敬不如从命,小公子相邀,不敢不从。” 做好事可以不图报答,但是对方硬要报答,也是应该的。 况且公孙羽也并非要挟恩图报,而是想要两位贵人和他们家人的友谊。 如今卫国局势危若累卵,也为了身边这两个孩子,只能做一些好事留名的事了。 嬴政点了点头,对燕丹说: “丹,先跟我回质子府吧,今天事发突然,太过危险,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束。先去我府上,事情都结束了你再回去。” “而且公孙先生也过去,正好我们一起拜谢公孙先生。” 燕丹连连点头。 嬴政令那名侍女先行回质宫,告诉燕丹老师这边发生的事情,请他也到质子府来。 一行人回了质子府。 赵姬正在家中和庚影并几名侍女打着麻将,听闻嬴政被刺杀,一张俏脸吓得雪白无色。 把牌一扔,向前院跑去,匆匆忙忙的跑到嬴政身边,一路上几次差点跌倒。 不顾在场众人,也不顾嬴政一身尘土,见到嬴政就一把紧紧抱在怀里。 全身上上下下仔细摸索,确定嬴政没什么事,这才放下一点儿心来,险些便哭出声。 嬴政连忙安慰她:“母亲孩儿没事,多亏了延瑾护卫得力。还有这位公孙先生相助,贼人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赵姬这才发觉身边还有许多人,勉强收拾心情,露出微笑。 对着公孙羽深深一拜:“多谢先生相助,先生大恩感激不尽。凡有所请,绝不推辞。” 又对延瑾说道:“延瑾做的好,小公子无碍,你护卫有功,我必重重有赏。” 见延瑾身上有伤有血,连忙命一侍女去请医师。 延瑾单膝跪地:“属下分内之事,今日令小公子受惊已是万死,不敢受赏。” 赵姬摇了摇头:“小公子既然没有受伤,你便是有功无过。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论功行赏,现在回到府中有庚影护着,已经安全了。” 延瑾道谢,领命退下。 赵姬笑着对众人说:“各位今日一身风尘,现也正该晚食,请各位暂且洗漱更衣,我先令人准备酒宴,稍后酒宴详谈。” 令侍女备好衣物,引着众人收拾一番,众人自不推辞。 目送几人离开后,赵姬带着嬴政回到后房,令人全都出去,关上房门。 又把他抱在怀里,从头摸到脚。 嬴政可以理解赵姬的心情,也不阻止,反而张开双手任她施为。 只是一直笑着说没事,安慰着赵姬。 直到赵姬再三确认,确认嬴政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这时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眼泪潸然落下。 第二十五章 请问尊徒名讳 赵姬哽咽道:“是母亲不好,不该让你出去。明明在家里一直很好的,天幸政儿你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母亲也没法活了。” 嬴政用袖口替赵姬擦着眼泪,温声安慰着她: “母亲,没什么事的,只是一群小毛贼。连孩儿自己都没出手,有延瑾护着,一群不入流的家伙伤不了孩儿,别忘了孩儿身上也是有些武功的。” “而且你说的没错啊,天幸,孩儿身上是有天命的,谁也伤害不了我。” 赵姬勉强止住了泪水:“无论如何以后也要少出门,再也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母亲都要吓死了,如果要出门让庚影也跟着。” 嬴政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一味附和着赵姬,帮她擦着泪水。 “好了,母亲别哭了,妆都哭花了,那可就不漂亮了。” 赵姬没好气的说:“吓死娘亲了,哪还顾得着这个。” “没事了母亲,不过你说得对,近期还是要少出门。尤其是你,最近别出门了,就在家里打麻将吧。” 赵姬连连点头。 嬴政见赵姬不再哭,连忙转移话题,以免再引赵姬担心。 “母亲,现在还有些善后之事需要你做。” “伱先上书一封给赵王,只说今日遭遇赵人刺杀,担心质子府也不安全,请赵王再多派些人来保护,别的不用多说。” “再写封信给父亲,让秦国质问赵王,一定要让赵国给个交代。” 嬴政嘿嘿一笑:“这些刺客虽然一个個的没什么本事,十几个人一个高手都没有,但是都悍不畏死。不太可能是死士,死士这么用太浪费了。” “而且这些刺客都是赵国口音,肯定是赵人,指不定就有这邯郸城中的人。不出所料的话一定是憎恨秦人的赵人私下结合,也没什么深厚背景。不过咱们不用深究,深究无意。” “反正赵王肯定是不会承认是赵人的刺杀,大概率是说这些人是他国派来挑拨两国关系的。” “让国内那边施压,要个交代,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趁这个机会能要点儿什么就要点儿什么。” “哪怕什么都不给,说法还是要给的,大不了让赵王以他的名义声明,一定会保护好质子的安全,还要把这些刺客戮尸示众,声明胆敢在赵国刺杀质子的就是这个下场。” “起码赵王会再失去一些民心,我们怎么都不亏。” “至于保护我和燕丹的那几个赵国士卒,请赵王好好重赏。咱们也再赏他们一次,战死的几个也给一笔抚恤金,多给一些。” “还有那位公孙先生,我看他的剑法肯定是出身军伍,一身气势颇为威武,更是身手不凡,绝非常人。肯定是哪一国的将军,但肯定不是赵国。” “这样的人却是衣着朴素隐于赵国,一会儿可以试探一下身份。” 赵姬连连点头。 嬴政看着赵姬这番模样,调笑道:“母亲你这满脸泪痕,妆都花了,现在真是色彩缤纷,嗯~,好似百花乱开啊。” 赵姬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还说我,看你一身尘土,跟个土人似的。” 连忙令侍女进来,带嬴政先去更衣洗漱。 自己也去收拾妆容,刚才抱着嬴政也沾了许多尘土,需要换上一身。 待众人收拾清爽,酒宴早已布好,虽是天色已晚,但今晚月色明亮,堂中更是布置的灯火辉煌,整个客堂明亮非常。 燕丹老师也已经到了质子府,他听闻此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燕丹出了什么事,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来到府中便先去见了燕丹,确认无事,这才长出了口气,对公孙羽谢个不停。 赵姬也请他一起入席,虽是最下位,也令他受宠若惊。 赵姬举杯率先开口:“诸位,今日有惊无险,全赖公孙先生出手相助,我母子二人感激不尽,在此敬奉先生一杯。” 公孙羽连忙举杯回道:“夫人言重,在下不敢居功,两位公子鸿运当头,又有高手保护,在下举手之劳,纵然没有在下,两位公子也绝无大碍。” 赵姬笑道:“先生如此自谦,真乃君子,请饮甚。” 待同饮一杯,又问道:“先生如此大恩,可有不便之处需要我母子二人献些绵薄之力,定竭力相助。” “此番相助不过凑巧而已,见义施为人人应有之事,不敢当夫人谢。” 赵姬赞道:“先生真乃高风亮节之人,令人倾佩。我观先生气宇非凡,不知来自何方?” “不敢相瞒夫人,在下乃是康叔卫国大将军,公孙羽。” “如今国中局势复杂,大魏王或有并卫之心。” “在下年岁已长,又乃国之将军,世代受君上重恩,自当为国尽忠。” “只是在下这两个徒儿尚且年幼,此番正是准备自赵入齐,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齐国好友。” “今日恰逢其会,得以拜识夫人和两位公子,也是在下之幸。” 赵姬微笑道:“原来如此。公孙先生竟然是卫国大将军,久闻卫国乃君子之国,多出正人君子。今日公孙先生之所为,足以证实卫国真不愧君子之国。” “公孙先生,我夫君乃是秦国公子,如今也是求贤若渴。若先生不介意,不若去我秦国为官如何?先生德才具备,又救小儿性命,我可手书一封,夫君定当重用。” 公孙羽断然拒绝:“在下多谢夫人美意,感激不尽。然而家国如今,在下受君上看重,祖上世食君禄,岂能事到临头投奔他国,待送这两位徒儿去了齐国,在下自当回国,以报君上之恩。” 赵姬知道这种人重义更重于性命,遂不再劝:“公孙先生高义之人,实在佩服。只是若日后事不可为,先生若有不便之处,咸阳随时欢迎先生。” 公孙羽谢道:“在下心中记下了,多谢夫人好意。” 嬴政这时开口:“今日也多亏公孙先生的徒儿,若非将我护在一旁,只怕已遭毒手,请问公孙先生,您徒儿的名讳?” 第二十六章 公孙丽 公孙羽这两个孩子一直闷头干饭,一方面是确实饿了,另一方面,也是这等宴席平日里少见。 知晓宴席有孩子不能饮酒,备了好几种饮品,都是各式果液蜜汁。更别提饭食,极为豪奢精致。 别说这两个孩子,旁边的燕丹平常都吃喝不上,悄悄地都喝了两杯了。 忽闻提到了自己,这两个孩子连忙放下筷箸,正襟危坐。 公孙羽对着嬴政拱手一拜,指向男孩儿:“此为在下大徒弟,名庆轲,齐人,是齐国大夫庆封之后。” 庆轲起身向赵姬拜了一拜。 又指向女孩:“这孩子是小徒,也是在下的孙女。她父母遭逢大变,早已不在人世。自幼在我膝下长大,名公孙丽。” 公孙丽也起身拜了一拜。 “此番去齐国也是为了送庆轲回家,并且把我这孙女托付给在下庆氏好友。” 赵姬看向公孙丽,一看便为之喜欢,这孩子实在大方得体,漂亮可人。在灯光映照下,更是添加三分朦胧。 再加上听嬴政说还救了她,更是喜上加喜。夸赞道:“真是個可人儿,让人喜欢。” 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公孙先生若是担心这孩子,不如留在我这里。在我大秦定可保这孩子一生无虞。” 赵姬这话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实在过于唐突,又见公孙羽面露为难。 连忙说道:“是我唐突了,公孙先生一定早与故人约好了,不能让先生成失信之人,此事勿再言,请先生勿怪。” 公孙羽暗出了口气,连忙笑道:“哪里哪里,夫人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正如夫人所言,早已与故人相约,齐国安宁应无大碍,多谢夫人费心了。” 赵姬连忙转移话题:“先生高义之人,施恩不求谢。但是救命之恩非同小可,请许我母子二人聊表谢意。” 赵姬令常路奉上了五十金。 公孙羽正要开口推辞,赵姬已抢先开口:“先生万勿推辞。这点小礼不过是聊表寸心,先生若是这点谢意都不收下,天下人定要嘲笑我们母子不知感恩,请先生一定收下。” 公孙羽只得收下拜谢:“拜谢夫人。” 赵姬点头笑道:“请公孙先生在府中盘桓几日,好生歇上一歇,让我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公孙羽的目的已经达到,心知今日之事后续才是麻烦。 如今的卫国经不起任何波浪,后续的事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本就一路低调,只为了把这两个徒儿送到齐国,今日之事不过凑巧,哪里好在这里留下。 连忙开口:“感谢夫人好意。只是如今在下国内形势紧张,在下毕竟是卫国将军,不敢离国太久。” “此番只为送两位徒儿前往齐国,一路上已经耽搁许多时间,只能辜负夫人好意,请夫人谅解。” 赵姬不好再挽留,看外面天色已晚,只好说道:“先生急于家国,那我便不再多留。只是天色已晚,先生今日费心费力。两个徒儿尚且年幼。请在府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公孙羽不好再推辞,拱手一拜:“多谢夫人。” “公孙先生不必客气,是我该谢先生才是。” 赵姬又看向燕丹,一脸歉意。 温声对燕丹说道:“燕丹公子,实在抱歉。今日刺客是为我秦国而来,此番殃及池鱼,让你遭受无妄之灾,实在万分抱歉。” 燕丹连连摆手:“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多亏了政兄对我的照顾。刺客过来的时候也把我护在身后,我什么事都没有。” 赵姬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公子受了惊吓,今日天色已晚,也在府中住下吧,明日也好一同送别公孙先生他们。今天的事我们秦国一定让赵国给个交代。” 燕丹连连点头。 此时燕丹老师也张口表态:“此赵人之过,非秦之过也。夫人自然仁义,无论如何,赵人也是袭杀了我燕国公子,此事在下一定手书上报大王,我燕国也要赵国给个交代。” 赵姬笑道:“如此也多谢先生了。请饮一杯。” 燕丹老师连忙举杯一口饮尽。 “今日风险已过,着实可喜可庆,请大家莫要拘谨,吃好喝好。” 赵姬平易近人,温和大方,一时间场上众人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嬴政也带着燕丹和庆轲公孙丽聚在一起,时令鲜果的果液混合蜜汁,真的好喝,几个孩子也是欢声笑语。 良久宴席结束,赵姬令两名侍女引一行人去客房好生招待。 次日清晨,公孙羽一行人前来拜别。 赵姬挽留他们吃过早宴再行出发。 赵姬派人去请燕丹,也让人去唤嬴政。 嬴政已经练气完毕,正在练习剑术。每日修行除了特殊状况,决不懈怠。 见侍女来请,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也来到了前堂。 嬴政对公孙羽拱手一拜,满脸遗憾:“公孙先生忠义之人,政和母亲不便多留,先生日后若有意愿,政随时扫榻相迎。” 公孙羽连声称谢。 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是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的。 公孙羽虽然与嬴政相识不久,但这一个日夜间,嬴政给他留下了极深极好的印象。 心性非凡,天赋异禀。再加上嬴政的身份,日后不可限量。 公孙羽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孙女儿,还有这一个徒弟。 自己早已有报国必死之心。 只是也要给自己的这两个孩子留下一些遗泽,尤其是自己的孙女儿。 自己的儿子儿媳早亡,这是心中永远的痛,若是不能给孩子留好后路,自己死也不能瞑目。 如今能够结识嬴政燕丹二人,再加上庆轲家里于齐国也是望族,天下之大,自己这孙女儿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一生无忧了。 早餐过后,赵姬和嬴政燕丹一行人将公孙羽送至门前,早已令人备好了车马衣食,一应俱全。 公孙羽连声道谢。 最后赵姬又说了一句:“公孙先生请切记,日后若真事不可为,秦国永远欢迎先生。” 嬴政走到公孙丽面前,把自己随身佩戴的青玉兽纹瑗佩递给她: “公孙丽,这个送给你。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你拿着这块瑗佩,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第二十七章 嬴稷,薨 赵姬奇异的看了嬴政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公孙丽看向公孙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 公孙羽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公孙丽这才收下:“谢谢小公子。” 嬴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送别公孙羽一行人,燕丹也在他老师的带领下回了质宫。 赵姬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嬴政,看的嬴政都有些奇怪:“母亲,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赵姬笑着说:“没事,只是感觉政儿越来越大了。” “走吧,我们也回房。这段时间可万万不能再出门了,日后也要少出门。” “我知道母亲。先看看赵国有什么反应吧。” 事后果如嬴政所料。 赵孝成王果然死不承认这是赵人所为,坚称是他国派的刺客,用来离间两国关系。 不过心里还是发虚,毕竟赵国理亏嘛,将质子府的护卫兵卒增加到了五十人。 这次可是增加了盾甲士、弓弩手,这样的守护力量,寻常高手来了也是有死无生。 更赠与诸多日常所需财物,安抚赵姬母子二人。 在秦国朝堂施压之下,赵孝成王将这十几名刺客全部在邯郸戮尸示众。 严令任何人不得伤害质子,又再三向秦国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质子在赵国的安全。 连带着燕丹那边也多派了一些人守护。 事后赵姬给燕丹送了一大笔财物致歉,燕丹高兴得不行。 经历这次事件,反而和嬴政的关系更密切了,毕竟一起遭过灾嘛。 当然,燕王喜也向赵国要个交代,赵孝成王理都没理他。 这十几名刺客有多人都是邯郸人士。 许多还有家人尚存,赵孝成王此番行为,难免伤了一波民心。 兔死狐悲之下,许多人难免对赵王,乃至赵国朝堂心生怨恨。 反正接下来嬴政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好,赵王的这一番操作还是有效的,之后也没再遇到什么像样的刺杀。 嬴政每日里依旧坚持练武读书,一日也不曾懈怠。 在邯郸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又是两年过去了。 终于时间来到了秦昭襄王五十六年(公元前251年)。 来到了这一年的每一天,嬴政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如今的嬴政成长的很好,身高已六尺有余,身材健壮匀称。(秦尺计算,一尺约23.1厘米) 八年来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如今的儿童,成人的灵魂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只能用莫大的毅力磨砺自己的性情,忍受七情的孤独。 只有经过孤独的磨砺,增益所能,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日复一日的磨练,修身修心。 即便经过如此磨砺的嬴政,当时间走入到这一年,嬴政也感觉时间过的倍加缓慢。 两年前的小狗,如今已经健康长大,活泼的在院中跑来跑去,赵姬给它取名叫‘小黄’,嗯~,很符合赵姬起名的风范。 时间终于来到了这一年的秋天。 一個真正天大的消息传遍了天下,秦昭襄王-嬴稷,薨了! 关东诸侯国个个弹冠相庆,奔走相告。这老头儿终于没了! 即便是在秦国,高兴的人也比伤心的人更多。 对秦国来说,秦昭襄王当然是功远远大于过的。 秦昭襄王在位五十六年,极大的扩张了秦国的版图,关中秦民人人莫不有爵。 但是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秦昭襄王在位期间可以说是年年征战。 长平之战,虽然说赵国元气大伤,但是秦国到了这一年也已经是民生凋敝。 国虽盛然民却苦。秦国上下,疮痍满目一派萧条。 秦国已经到了必须要休养生息的地步了。 即便是安国君,此时这位新的秦王也是又悲又喜。 悲痛的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喜的是自己的父亲终于去世了。 再不去世自己就要去世了。 近一两年安国君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有时候他真的会想到,自己会不会走在父亲的前面?还有没有机会就位秦王? 幸好还是他更坚挺一点。 嬴政对这个两辈子也没见过一面的曾祖父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自己两辈子童年遭受的所有危险,都是这个曾祖父引出的。 在一位君主的立场上可以理解,但是也别想嬴政为之伤心。 当嬴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养了这么多年的性情,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差点便喜形于色。 终于,终于,归秦的时刻终于快到了。 一旦归秦,那便是龙游入海,再也没有什么羁绊了。 果不其然。 安国君继位秦王。立华阳夫人为王后。 在华阳夫人竭尽全力的襄助之下,子楚成了秦国太子。 不枉子楚费尽心思成为华阳夫人的义子。 而嬴政自然成了秦国太子的嫡长子。 这个身份与之前再也不同。 在天下人眼中,这意味着嬴政有可能是未来的秦王。 在子楚的恳求之下,成为秦王的安国君派了使臣,发了国书,要求赵王释放赵姬和嬴政归秦,赵孝成王犹豫再三,还是不敢不从。 允许赵姬和嬴政回国,并且是由赵国派兵,礼送赵姬和嬴政回国。 赵孝成王也不由得心中庆幸,幸好也没虐待这母子二人,真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不过这一年对燕丹来说实在不是好年头。 燕王喜也是个狠角色,不顾自己儿子在敌国,也在今年豁然派兵攻打赵国。 只可惜,其志大才疏,毫无自知之明。更不听忠言,执意攻赵。 也可以理解,毕竟新王登基,刚刚坐稳了王位,是一定要展示一下自己能力的,找个软柿子捏一下,若是可以开疆扩土,自然皆大欢喜。 只可惜有句老话,燕王喜一定没听过:不要轻易展露你的真本事,否则大家就会发现,你真没本事。 赵国虽然经受长平之战元气大伤,但是只是从猛虎变成了病虎。 而燕国,不过是只老狗罢了,也敢擅捋虎须。 赵国尚有廉颇、李牧顶级将领,燕国有什么?一个心胸狭隘好利无能的小人相国吗? 果不其然,赵国以廉颇为将,轻而易举的击溃了燕军。 廉颇带兵追逐了燕军五百里,燕都都被围了,割让了五座城池才议和。 而挑起战事的相国栗腹战中直接被杀,整个燕国也沦为诸侯笑柄。 燕王喜主动找赵国结盟,送赵王五百金为酒资,结果自以为对方势弱。 转身就背盟攻伐,受小人挑拨,心生贪念,还不听忠言。 重点是,没打过。 被反过来一顿暴打,赔了五座城池,简直贻笑大方,原本想露脸,结果何止不露脸,屁股都露出来了。 赵国本就看不上燕国,现在这么一搞,更看不起了。 也幸好看不上燕国,连带着不屑于杀燕国质子,否则燕丹必死无疑。 只是燕丹在赵国的日子,真的更难过了。 第二十八章 准备,归秦! 燕丹也知道了嬴政要回国的消息,两眼泪汪汪。 他的政兄回了秦国,留他一人在赵国,这可怎么过呀? 这两年来,多亏了嬴政对他的照顾,以及颇多的财物资助,他在赵国的日子才没那么难过。 他现在年纪又长了两岁,也更有了些见识,可以想象到的就是如果嬴政走了,他在赵国的日子会过得格外的艰难。 临走之前,嬴政前往质宫专门儿通知燕丹。 嬴政一进门见到燕丹,就一脸关切:“丹,我要回国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父亲早已坐稳王位,你也可以送信给你父亲,让他把你也接回去,毕竟一直留在赵国也实在不好。” 燕丹拉着嬴政的手眼泪汪汪,他也知道嬴政不回去是不可能的。 “政兄,你回秦之后可别忘了我呀,要经常写信来,等我离开赵国了,我有机会一定去秦国寻伱。” “至于我父王,想等他把我接回去,怕是不太可能了。”说到这里,小小年纪的燕丹眼中闪过了一丝憎恨。 “而且根本不考虑我的死活,今年攻赵就知道,完全没考虑我的死活。” “这两年多来,我给他写了那么多封信,他只回了我两封。绝口不提接我回去的事情,纵是日常所需也未曾寄送多少。” “我只能再日后自己想办法了。” 嬴政叹了口气,拍了拍燕丹的手安慰他:“丹,等我回国以后,我也会想办法看能否让你回国。” 燕丹连连点头。 嬴政让人搬进来几个箱子,里面放了许多财物和日常所需物品。 “丹,我回去了,这些东西留给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我们日后再见。” 嬴政还把之前派来的秦国侍女带走了,给燕丹换了一个赵国采买的侍女。 嬴政离开质宫的时候,燕丹拉着嬴政的手依依不舍,一路送了两条街,才在嬴政的坚持之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此时的燕丹感觉无比凄凉,仿佛被世界抛弃了。 没有大哥的照顾,没有大哥给钱花,自己在这儿赵国日子可怎么过呀? 质子府中,一众侍女奴仆都在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 赵姬听嬴政的让他们去采买了许多赵国特色礼品,回国是有用的。 来自秦国的这些人个個欢天喜地。 终于可以回家了,虽然说在这主母和小主人都非常好,平日里赏赐也多,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但是异国他乡终究是没有自己的家乡好啊。 赵姬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惆怅,毕竟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了。 而自己现在要离开了,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赵国毕竟是她的母国。 也不知道去到了秦国日子会怎么样。 有时候赵姬也会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也好。 有儿子陪着,衣食无缺。可以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年年说归秦,年年说回去。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这心头的感觉,也实在难说得很。 等嬴政回来看到赵姬一个人出神,他可以猜到赵姬在想什么。 上前握住赵姬双手,轻声安慰她: “母亲,秦国才是我们应该一直待下去的地方,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不用担心以后,我们在赵国可以过得很好,那么回到了我们真正自己的家,只会过得更好,政儿会永远保护你的。”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母亲尽情享受美好的每一天就好。” 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更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并且一定要多沟通,把心里话都敞开心扉说出来。 很多人有个误解,觉得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应该懂自己。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多么亲密的关系,无论是夫妻、父子还是母子。也不可能真正完全了解对方的想法和诉求。 自己表达出来总比对方猜要准确的太多。而且更轻松。 沟通才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对自己亲人的关心,很多人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像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对自己的子女或者父母说一个爱字。 但是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啊,对自己最亲的人,却不张口说出对他们最深的爱。 沟通后就会发现有很多事情本就可以避免的,本就可以是美好的,本就可以更美好的。 另外,把自己的关心表达出来,这不也是为对方提供最好的情绪价值嘛。 对双方关系的维护,也是有利的。 无论怎么样的血脉关系,怎么样的亲近。想要维持关系,并且想让关系更进一步,那么都需要好好维护。 关系都需要维护,也必须维护。 赵姬看着嬴政,自己的这个儿子永远这么冷静淡定,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在他身边总有说不出的安心,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赵姬一瞬间扫去心头惆怅:‘是啊,只要有儿子陪在身边,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赵姬展颜一笑,刹那间好似百花盛开,美艳绝伦。 笑道:“母亲知道。政儿会保护好母亲的,政儿也长大了,母亲只要有政儿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嬴政也嘿嘿一笑:“说起来,母亲等你回去就是太子夫人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哼╯^╰,这是母亲应得的。自从跟了你父亲,哪一天不都是在担惊受怕?” “前几年更是东躲西藏。他还自己一个人回了秦国,徒留我们母子在这里担惊受怕。万一赵国发了疯,咱们娘俩早就没命了。” “嘿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咱们回去,这段经历,就是咱们的资本了。” 赵姬悠悠一叹:“若是能早几年回去,少一些担惊受怕,这资本呀宁可不要。” 嬴政笑道:“终究结果是好的,等回了秦国,母亲你就整日里享福就行了,嗯~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你打麻将,现在麻将可是风靡天下的。” 说着又夸赞道:“当初我本以为母亲你呀,学了麻将会是输多赢少。我还担心家里的钱够不够你输的,没想到母亲你天赋这么好,和那些贵妇人玩,赢多输少,还补贴了家用呢。” 赵姬得意仰头:“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能生出你这么聪明的儿子,母亲能不聪明吗?当然只有我赢钱的份儿,哪有输钱的份儿。” “是是是,母亲最厉害了。”见赵姬心情变好,嬴政心中也松了口气。 秦始皇帝一生最大的遗憾与痛苦,应该就是和自己母亲的关系了。 这一世,必不能再重蹈覆辙。 无论多么亲近的关系都是需要维护的。哪怕是夫妻,父子,母子。 赵姬只是个小女人性格,照顾好她并不难。 只要多加关心,好好哄哄,别忽视了她就可以。 历史上不清楚。那段痛苦的历史记忆被秦始皇抹去的太多了。 但是这一世赵姬从没有一点对他不好,饮食冷暖无不贴心爱护,关爱备至。 他自然也要保护好赵姬,他的母亲。 这一世,朕不想有遗憾! 第一章 一家重逢 车马悠悠而行。 马车上的人归心似箭,一人不动声色,一人怔怔出神。 嬴政看向窗外。 这个时代还算得上人烟稀少。 一路上自然风光广袤无垠,景色宜人。 凡有人烟农耕之处,农民劳作却极为辛劳。 很明显这个时代,那些魔幻的先进生产力并没有辐射到农民的身上。 也没有让他们享受到这些福利。 务农工具依旧落后,普通百姓,衣食短缺。 只有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才勉强混个温饱。 再加上劳役征调,苦和累才是他们的主旋律。 而与嬴政在邯郸城中见过的那些贵族们完全不同。 贵族们一個个养尊处优,穿着珠光宝气。 沉迷于酒色,享受着奢华无度。 看着车窗外辛苦劳作的百姓,嬴政面无表情。 任何一个时代,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都不是一句形容词。 而是现实真正的写照。 嬴政同情他们。 但也只能同情。 人贵在自知。 他会想办法让百姓的生活过得更好。也希望天下百姓可以过得更好。 百姓更好,他就可以更好。 但是他不是神。他很清楚自己做不了救世主。 也没兴趣。 时代的步伐只能一步步向前进步,可以走快一点,但绝不能蹦着走。 会摔死人的。 社会生产力才是根本,生产力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生产力无法提高,若是不切实际的贸然改变社会制度。 只会带来极大的不稳定,而这种不稳定不会是往好的一面发展,人不可能违背社会现实规律。 一旦卷起时代的动荡波涛,底层的百姓只会更加痛苦。 而他现在,是秦国太子的嫡长子,未来的秦王,更之后的天下之主。 车轮滚滚向前,距离咸阳越来越近了。 报信的卫兵早已报告了子楚,子楚带着吕不韦和中苍早已准备好了迎接。 终于在距离咸阳城三十里的地方,赵姬母子两人和子楚再次相会了。 已经六年未曾见过了。 赵姬早已整理好了仪容,一定要以最美丽的状态见到子楚。 妆容上还有一些小心机,打扮的是楚楚可怜。 赵姬一见子楚便牵着嬴政跳下马车,向子楚奔去。 子楚看向赵姬,依旧那么娇艳美丽,如今含泪欲泣,更显楚楚动人。 子楚快跑向前,已经模糊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清晰。 一时间热泪盈眶,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吕不韦和中苍一众随从远远坠在后面,毕竟主上一家三口重聚,自己身为家臣,离那么近干嘛? 赵姬扑向子楚怀中,泪水潸然而下,娇泣出声: “夫君~” 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泣不成声,子楚也不由得为之落泪。 嬴政另一侧抱着子楚,喊了一声父亲,也是默然落泪。 一家三口,皆自难言。 子楚毕竟一家之主,身居高位多年,情绪还可以自控,内心稍稍平复心情。 轻轻拍着赵姬的脊背,小声安慰: “委屈你了夫人。现在终于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回来了就好,夫君给你发誓,一定让你不再受任何一分委屈。” 赵姬仍是抽泣个不停。 子楚又接着哄了好大一会,才勉强让赵姬收拾心情,不再哭泣。 子楚稍稍松开赵姬,小声对她说:“让我看看政儿,政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呀。” 子楚归秦之时。嬴政尚不满三岁,身高仅仅四尺有余。 如今已经八岁了,身高已经六尺,到了子楚的胸膛。(秦尺23.1厘米) 时隔六年,孩子的模样早已模糊。 如今乍一见,子楚心中不尽的欢喜。 不得不说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如今的嬴政体态匀称,面貌英俊秀美。 双眼炯炯有神,年纪虽小,一对剑眉颇有威势。 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心中大喜:‘真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像我。’ 实际嬴政比子楚英俊多了。 更欣喜的是孩子多年未见自己,也不生分,果真父子血脉情深。 见到自己便投入怀中,听闻这一声深情的父亲。 模糊的记忆里又回忆起当年小小的嬴政在自己怀里玩乐。 当年在赵国何其苦楚,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现在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心中不胜感慨,感念万千。 子楚止不住连连赞叹出声:“好孩子好孩子。父亲想死你们了。” “政儿,你和母亲受苦了,这次回来父亲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嬴政重重点头:“父亲,孩儿也想您,日思夜想。” 说着便又红了眼眶。 子楚连忙又把嬴政紧紧抱在怀里:“好孩子不哭不哭,咱们一家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这一家三口好一阵温存。 等都平复了一下心情,子楚这才想起,还有人跟着自己一起来迎接。 对嬴政说:“来,先见一下伱的老师。这些年你的中苍老师也天天都在念叨着你。” 嬴政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认真整理仪容,跟着子楚走到中苍和吕不韦面前。 子楚见嬴政整理好仪容,如此谦逊有礼,心中极为满意。 ‘真是好孩子,赵姬教导得不错。’ 赵姬和嬴政跟在子楚身后,走向中苍和吕不韦,二人见状也急忙迎上前。 吕不韦看向子楚身后的赵姬,此时也是心中激荡,情绪复杂。 中苍和吕不韦躬身一拜:“参见夫人,参见小公子。” 赵姬和嬴政也回了一礼。 嬴政走到中苍面前,又深深一躬:“老师,多年未见了。老师可还好?” 中苍早已不是和当年嬴政初次相见之时穿的一身素衣。 如今也是一身锦衣华服。 中苍也是满面欣喜:“臣一切都好。如今见小公子气象,想必小公子也一向很好。” 嬴政笑道“:“弟子一切都好。” 两人寒暄过后,嬴政又看向吕不韦。 躬身一拜:“多年未见了,吕先生。” “多谢吕先生当年救助之恩,安排一切妥贴,万分感谢。” 吕不韦急忙躬身回礼:“臣不敢当,此乃臣分内之事,夫人与小公子之安危,臣岂敢不竭力而为。” 子楚见嬴政言谈,越看越满意,满面笑意:“今日实乃大喜之日,咱们暂且回城,进府中叙话。” 第二章 黑龙盘卧咸阳城 一行人上了车架,子楚赵姬和嬴政三人一乘。 直到上了车架,子楚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赵姬。 只见六年过去,赵姬再无了少女的青涩,可谓美艳更胜从前。 刚才一番梨花带雨,如今眼中还含着泪水,更是好似白莲挂露,楚楚动人。 子楚见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喜欢。 若非嬴政坐在一旁,子楚一定失态。 即便如此也是将赵姬揽在怀中,紧紧相伴。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这可是六年之别。 再见挚爱,满腔的思念熊熊燃烧,寻常人难以理解! 一家人在车上聊个没完,听赵姬讲述在赵国的日子。 还有嬴政遭遇刺杀的细节。 当然这些描述赵姬都加了一点小小的艺术加工。 然而效果斐然,子楚心中越发愧疚。 子楚向来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人。 当年之事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抛妻弃子,一人逃离,徒留妻儿在敌国。 这么多年,赵姬多封书信,包括现在再见,也没有一声埋怨和怪罪。 这让子楚的心中愧上加愧,将赵姬抱的更紧。 一行人慢慢靠近咸阳城,慢慢看到一条黑色的巨龙盘卧在大地上。 那就是咸阳城。 咸阳城如今是天下最大的城池之一。 这座城池自建立之初,便从未被攻破过。 即便咸阳城,没有城墙。 入了咸阳城,子楚等人和吕不韦中苍各自分开。 子楚一行人乘着车马逐渐走向咸阳宫。 嬴政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宫殿,不由的大受震撼,更是激情澎湃。 逐渐靠近的哪里像是宫城,简直就如同大山矗立在这关西大地。 真是龙盘虎踞,欲吞天下为食。 如今的咸阳宫是天下最庞大雄伟的宫殿建筑群,即便还不如日后一统天下后那么大,如今也已经大的难以想象。 嬴政一统天下后疯狂扩建,嗯、这辈子缓着点来。 咸阳宫中除了错落有致的宫殿群,还有花园湖泊,诸多亭台楼阁。 更不只是王室居住,还有秦王执政决事,举行国宴等作用,再夹杂诸多防护守卫,少府机构等。 咸阳宫不能说是一座宫,而是一座城,城中之城。 即便后世诸多皇朝宫殿,也没有任何一座能及这咸阳宫一半宏伟壮丽。 咸阳宫不是最文雅的,也不是最奢华的,但一定是最雄伟的。 秦人尚黑,整个咸阳宫以玄色为主,更显雄壮威严,不可侵犯。 坐落在这渭水河畔看向山东诸国,一步步吞并着天下。 即便是嬴政也未曾见过如此雄伟的宫城。 赵国豪奢华贵的王宫和咸阳宫比起来就像是個孩子。 到了这宫前便让人不由得恭谨起来,两侧的卫士个个雄壮高大,庄严肃穆,杀气凛然。 每一个人的双眼死死盯着进入宫城的每一个人,在这种压力下,嬴政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种久违的紧张之感。 怪不得日后荆轲刺秦,秦武阳当时就怕了。此情此景还不如日后更为盛大,已然足够震人心魄。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彰显秦王的威严,在这里威慑天下。 嬴政此时一脸严肃,内心激荡不形于色。 然而心中却是波涛雄起,什么是大丈夫当如是? 大丈夫当入主此宫,行王霸之事,鲸吞四海,雄踞天下! 如此方为大丈夫! 日后自己是这里的主人。 自己一定要让这里变得更加雄伟壮丽,更加辉煌磅礴。 要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要让自己的皇朝永远存续下去。 让这样的宫城一千年后依旧是权力的中央! 直到车架经过卫士身边,两侧卫士半跪行礼,高声大喊:“拜见太子。” 嬴政这才回过神来。 真好。 子楚带着赵姬和嬴政回到太子宫属,一应准备都已妥当。 对赵姬和嬴政说: “夫人和政儿舟车劳顿,今日先在宫中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拜见父王。” “夫君先带你们去住所看看。”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听见一声细声细气,柔美动人的声音传来: “夫君,这位便是姐姐吧?” 赵姬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貌美女子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上前来,盈盈拜下。 嬴政也在暗暗观察着。 这女子看着年龄二十出头,面容精致,温婉恬静。 容貌可谓极为美丽,更有大家雍容气质。不过相比赵姬美艳,还是略差三分。 她穿着一身杏红织金交领襦裙,妆容清雅得体。首饰很是简朴,只配了一支碧玉藤花金步摇。 其身材窈窕,袅袅婷婷,曼妙多姿。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纤细的腰肢,只盈盈一握,就像山脉连绵起伏,刚经历高山山顶,便陡然落入山脚深渊,让人怀疑是不是只要略一用力就要折断。 带着的那个小男孩,约莫四五岁,长相清新俊美,看着很是乖巧。 “妹妹芈钰拜见姐姐。” 这女子走到赵姬身前施施然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谨。 这女子刚才也悄然打量了一下赵姬,即便同为女子,对自己的相貌身材极为自信。 也不得不承认单论相貌赵姬更胜自己三分,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怪不得自己的夫君每日里念念不忘。 赵姬心里自然清楚这女子的身份,但还是装作不知看向子楚。 微笑问道:“夫君,这位妹妹是?” 子楚略有一分尴尬,今日去迎接赵姬母子二人,不带着芈钰母子二人就是怕见面尴尬。 虽然说这事是不可能瞒着的,但是总不能在刚重逢的时候,便带着芈钰母子过去啊。 原本芈钰便提议要一同前去迎接,被子楚拒绝了。 子楚想的是先安置好赵姬母子二人,再向赵姬说清楚这件事情。 他也有苦衷啊。 只是没想到回到宫中,芈钰便主动迎上来。 人家守株待兔,在家里等着呢。 这时回到宫中终究还是二女相会。 一时间,子楚心中有些许尴尬,还有些不喜。 此时也只好给赵姬陪笑解释道:“夫人,这是母后华阳王后的亲族,现为侧夫人。” 又对那小男孩儿说:“成蟜,快过来,拜见你嫡母和大哥。” 第三章 我是你大哥 成蟜乖巧下拜:“拜见母亲。拜见大哥。” 赵姬对着芈钰笑道:“妹妹好。” 又看向成蟜夸了一句:“真是个好孩子。” 嬴政回了一礼,上前把成蟜搀起。 温和笑道:“弟弟,快起来!” “我和母亲在赵国相依为命,难以外出,一个人常觉得孤独,只想着若是再有一些兄弟就好了。” “今天回到家里,果真有个弟弟,真是再好不过。” 又对成蟜问道:“弟弟的名字是叫成蟜吗?” 成蟜乖巧的点了点头。 嬴政对他笑道:“弟弟,大哥的名是政,记住了吗?” 成蟜又点了点头。 嬴政摸了摸成蟜的头,夸了一声:“真乖。” 子楚见在嬴政的三言两语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对着芈钰说:“你先带孩子下去,我先陪夫人去熟悉一下住处。” 芈钰笑道:“夫君,姐姐刚刚回来,有没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助的地方?妾身去帮助姐姐收拾一下吧。” 子楚皱了皱眉:“这点小事哪用得上你?你先回去吧。我和夫人政儿,还有一些话要说。” 芈钰应声称是,又对着赵姬笑着说: “姐姐宫里有什么不熟悉的、有什么需要的,可随时来唤妹妹,妹妹随时恭候姐姐。” 赵姬也笑道:“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快去歇着吧,姐姐有夫君帮衬。” 芈钰对着子楚行了一礼:“夫君,妾身告退。” 嬴政也对着成蟜说:“弟弟,等大哥安置好了,就去找你玩。” 成蟜乖巧的点了点头,和芈钰一起离开。 子楚带着赵姬到了给她安排好的宫殿,让侍女把从赵国带来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牵着赵姬的手坐下,叹了口气。 对赵姬和嬴政说:“我当年拜王后为母,也是全仰仗王后,如今才能成为太子。如今朝堂,楚国人士众多,王后也有她的考量。” “前几年在她的亲族中选了一位女子指派给我为侧夫人,我也不好拒绝。” 又安慰赵姬说:“夫人,你且放心,芈钰不过是妾室,而且她也一向恭谨乖巧,不敢也不会对你不敬。” “待到明日,咱们便去章台宫拜见父王。到时候入了宗族名册,给政儿编撰玉蝶。伱就是太子夫人,日后是这大秦的王后。” 赵姬倚靠在子楚怀中:“夫君,妾身都明白的,你在秦国也不容易。不用说那么多,妾身相信你。” “妾身都无所谓的,只要以后政儿别受了委屈就好。” “这么些年真是苦了政儿了。”赵姬说着便红了眼眶。 子楚紧了紧赵姬的手:“夫人放心,你和政儿从今日起,都再也不会受一分的苦。” 转头看向嬴政,温声说:“政儿,父亲也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你一定喜欢,一会儿带你过去。” 嬴政乖巧道:“一切但听父亲安排。” “孩儿还有两個请求,请父亲答应。” “你说,父亲都答应你。” “孩儿这几年来,无良师教导,荒废学业。中苍老师德行深厚,才学渊博。孩儿还想请中苍老师做我的老师,日常教导。” 子楚非常满意,笑道:“难得你有如此进学之心,这件事情父亲答应你。” “只是中苍如今身居廷尉要职,掌大秦司法,平日里事务繁多,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教导你。” “一良师胜过百庸师。孩儿日常稍受中苍老师教导就好,平日里也可自学。” “况且孩儿也听闻咸阳学宫中多百家才俊,也会时常前往请教,合百家之长,想必也能触类旁通。中苍老师日常点拨正道足矣。” 子楚沉吟一二:“也好,想必中苍也是愿意的,自从中苍从赵国回来以后,对你是赞不绝口,极为满意。” “如今可再续师徒情分,中苍定也欢喜。” “再加上吕不韦吧,吕不韦也是才学渊博之人。日常也让他教导你一番,定可让你受益匪浅。” 又叮嘱嬴政:“政儿,这两位都是大才,跟着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 “另外,在学宫中我也给你选一些贤才日常教导,可开阔视野。” “但是政儿你要记住,百家才学各有优劣。颇多道理,也有互通之处。” “但是咱们大秦的立国之本还是法家学说,你学习还是要以法家为主,切不可动摇国之根本。” “咱们大秦自西方弱小之国,一跃成为天下最强之国,全依仗法家学说。你学习百家之言可以,但是切记只能以作参考,不可本末倒置。” “父亲教诲孩儿明白。” 子楚点了点头:“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父亲,是我和母亲的护卫,罗网的庚影延瑾二人。这几年恪尽职守,任劳任怨,请父亲重赏他们。另外,这两人我们也熟悉了,希望日后还是他们护卫我和母亲。” 子楚哈哈一笑:“这是小事,为父来安排,放心吧,另外你们的护卫也要再加一些了,身边就一个高手可不够。” “多谢父亲。” 嬴政看着自从相聚便一直腻在一起的子楚和赵姬。 非常懂事的说:“父亲,你和母亲多年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孩儿想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住所,父亲派个人带孩儿过去吧。” 子楚听见这话轻咳了两声:“也好,一路舟车劳顿也该去好好歇息一下。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晚上咱们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嬴政点了点头。 待嬴政走后,一把抱起赵姬:“夫人,想死我也。” 赵姬揽住子楚的脖子,满面娇羞。一双美目水光潋滟,勾勾的看着子楚,此处无声胜有声。 嬴政随着侍女到了自己的宫殿,雕梁画栋,繁复精致,奢华尊贵也就罢了,重点是真的大啊。 这时候的秦岭,林木繁盛,也不缺巨大的千年巨木,而秦国王室就是喜欢大。整个咸阳城也都在彰显着大。 确实是个好地方,让人喜欢。可惜,还不是正中间。 到了晚上,重新沐浴洗漱,各换了一身儿衣裳的子楚赵姬,唤来嬴政一起吃饭。 就他们三人。没有芈钰和成蟜。 晚宴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可以看出子楚非常高兴。 第四章 好孩子 当然,某一宫殿的人自然今夜难以入眠。 若非明日一早,子楚还要带着赵姬嬴政入宫觐见。 今日一定要大醉一场,即便如此,子楚今晚喝的也是不少。 晚宴上子楚也教导嬴政一些宫廷礼仪,明日入宫觐见祖父,第一印象一定要好,嬴政认真听着。 次日一大早,嬴政打坐服气完毕,便细心整理仪容。 一会儿就要入宫,不适合再习练剑术,做好了入宫觐见的准备。 过了好大一会儿,侍女才来请嬴政。 子楚和赵姬方才起床收拾好。 说起来已经是有些晚了。 子楚的锅。 今日赵姬穿着一身玄红金织牡丹花纹锦缎华裙,挽起发髻,佩着赤金翡翠镶珠华胜,戴一对镂金缠丝耳珰,眉点一抹金莲花钿。 打扮的极为雍容华丽,尽力不显一丝妖艳。 子楚第一眼看到赵姬这番妆扮的时候,纵是刚刚亲热过,也不由得生出一抹惊艳之感,着实令其迷醉。 压了压心头的炙热:‘不着急,今天还有正事,等晚上。’ 子楚带着赵姬母子走向了章台宫,乘着马车去的。 咸阳宫沿袭春秋建筑风格,以高大为主,大已经说过了,到了章台宫前,在这才知道,什么是高。 章台宫乃是秦王议政之所在,威严矗立,气势磅礴! 非壮丽无以显君主重威,非高大无以令百姓仰望。 几人下了马车,走到章台宫台阶前。 建筑的时候夯土台基不知垫了多高,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高耸,宫殿更是极其雄伟。 站在这台阶最下,抬头望上,是看不见章台宫宫门的。 要走三百多阶才能走到宫门前。 到了这里嬴政不由得心生感慨,还真就只有庆轲(荆轲)才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这种地方刺杀秦王。 常人到了这里面见秦王,没有两股颤颤,汗流浃背,就已经算得上胆量超群了。 真怪不得秦武阳怕了,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人从这里走上去,还不怕的。 说实话,也真怀疑当初荆轲刺杀失败,应该是一路走来,还要爬上去这么高的台阶,累的够呛体力不支了才失败的。 还有项羽,真是该死,这么好的宫殿也舍得一把火烧了。他对大秦的憎恨还真是难以想象。 这台阶一步步上去,也就是在一步步靠近权力的中心。 等走到宫门前赵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原本子楚还担心嬴政能不能坚持爬上去,也想看看这孩子毅力如何? 见嬴政一路爬上去,连呼吸都没有急促。 不由的心中又是暗暗称赞,极为满意。 心中也非常得意:‘真不愧是我的儿子。真乃天生不凡之人。’ 几人到了宫门口,内官通报,宣召觐见。 在这章台正中央坐着的自然是秦王柱。 坐在他一旁的,是一位成熟美艳的女子,自然是华阳王后。 三人齐齐大礼参拜: “拜见父王(祖父),拜见母后(祖母)” “都起来吧。” 一个和煦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大殿内悠悠回荡。 在这群臣议事的主殿,为了彰显主位的威严,大殿的建设采用了特殊的技巧。 可以让高居上位的人声音更加洪亮威严。而这种小技巧,在宫中比比皆是。 三人应声称是,站起身来,嬴政抬眼扫了一眼,便垂下眸来。 秦王柱高居王座,面貌端正,颇为威严。 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发福。 而嬴政匆匆一扫,看他面色眼影发黑,不甚康健,想想自己有那么多叔伯,应是沉迷酒色所致。 秦王柱也在打量着自己这从未见过的儿媳和孙子。 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赵姬不是什么妖媚的女子,有些雍容气质,在赵国这么些年也没有坠了秦国王室的威严,可以做太子的正夫人。 自己这孙儿更令人满意。算日子还不满九岁,已经六尺有余。 身姿挺拔健壮,面容俊美,眼神坚韧。 自进了这咸阳宫,一路走来,看起来竟也毫无畏惧,表情淡然冷静,一派大家公子风范,属实气度不凡。 原本以为自幼在赵国为质子,生活毕竟不如国内,又没有什么名师教导,只长于一歌姬妇人之手。 还担心这孩子难以成才,今日一见实在出乎意料。 一举一动落落大方,气度非凡。看遍大秦王室子弟,在这个年龄也没有几個人能比得上的。 忍不住张口称赞:“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又看向子楚和赵姬夸赞道:“是个好孩子,没有埋没了他。赵姬在赵国也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做的好。” 嬴政拱手一躬:“谢祖父称赞,都是母亲含辛茹苦,照顾教导的好。” 赵姬也是一拜回道:“谢父王夸赞,此妾身分内之事。政儿是妾的亲子又是秦国的王孙,自然不能不好好教育。也是这孩子自幼聪慧懂事,时刻不忘幼时父亲的教诲,妾身也没费多少心力。” 秦王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在赵国也是委屈了你们母子,如今回来了就好。” “你们为了大秦在赵国为质,没有坠了大秦的威严,大秦也绝不会亏待了咱们自己的王孙。” “子楚,你妻子很好,孩子,也很好。如今回来了好好弥补他们,不可辜负了你共患难的妻子。” 子楚慌忙回道:“父王,儿臣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妻儿不在的日子里,儿臣也是日日思念。” “赵姬本就是儿臣的正夫人。现如今他们母子二人归来,今日也请父王鉴证,给儿臣妻子入宗族名册、编纂玉牒。” 秦王柱点了点头:“自当如此,一会儿你便去找宗正办一下吧。” “另,嬴政于国有功,赏五百金,食邑千户。” 子楚闻听此话心中一惊,赏赐竟如此丰厚。犹豫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领头下拜谢恩:“谢父王(祖父)恩赐。” 秦王柱又交代:“政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要疏忽了对他的教导,要找一些好老师好好教诲。” “儿臣遵命。” 秦王柱点了点头:“好了,退下吧。他们母子刚刚回来,你也好好陪陪他们。” 三人行礼退下,走出章台宫外。 第五章 拜见祖母 子楚对赵姬说:“今日父王的赏赐不可谓不厚重,这是一件好事。父王中意政儿,这就是最好的信号。” 赵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咱们去拜见一下母亲吧。” 说到这里子楚面色有些复杂,他在心中对自己的母亲夏姬是有着极深的愧疚的。 生于王室,有些时候,为了远大的抱负,有些事不得不做。 赵姬自然知道,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夏夫人是自秦王柱年少时就跟着他了,不过一向不太受秦王柱恩宠。 也是子楚成为太子以后,才新搬到了这距离秦王所住兰池宫比较近的一座宫殿。 子楚带着赵姬母子二人到了夏夫人处,恭恭敬敬跪下:“拜见母亲。” 赵姬嬴政也跟着跪下:“拜见母亲(祖母)。” 夏夫人急步上前,满面笑意,和善温柔:“快起来,都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 夏夫人亲自把他们三人一一扶起,牵着嬴政的手: “这就是政儿吧,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夏夫人满面欣喜,发自内心:“真是一表人才,我何其有幸能有这样的孙儿啊。” 嬴政点点头,轻声对夏夫人说:“祖母,是政儿。” “哎,好好好,好孩子。” 夏夫人仔细看着嬴政连声夸赞好孩子,喜难自禁。 让子楚和赵姬坐下,牵着嬴政坐在自己身旁。 嬴政也观察着自己的亲祖母。 在原本历史上,自己成为秦王以后,给予自己最多温暖的长辈就只有这位亲祖母了。 岁月已经在自己这位祖母身上得到体现,她是跟随秦王柱最早的姬妾之一。 如今眼角已经生出皱纹,头上也隐隐有了白发。只能自眉眼之间才能一窥年轻时的风采,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位温柔的女子。 如今的夏夫人气度大方慈爱,只有那温柔,和年轻时一样,经久不变。 夏夫人牵着嬴政的手不放,对着赵姬和嬴政说:“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回到家了呀,什么都好。只要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福气。” “政儿啊,以后没事多来宫中陪陪祖母。” 嬴政连连点头。 夏夫人又急忙安排侍女奉上茶水,糕点,诸多吃食果液。给嬴政指着哪些好吃,一直让他多吃些。 夏夫人看着嬴政越看越高兴,这孩子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一家四口在一起其乐融融。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子楚对夏夫人说: “母亲,孩儿还有事,要给政儿入宗族名册、编纂玉牒,而且给政儿的老师也要安排一下。你们先聊着,孩儿就先过去了。” 又嘱咐赵姬道: “夫人,晚会你直接带政儿回去吧,我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你和政儿的事我都会安排好的,老师也会安排好。” 对教导嬴政说: “学习知识一为勤奋,一为坚持。越早越好,不能耽搁。” 赵姬骄傲的说:“这两点,谁也比不过政儿。在赵国他都没时间陪我,整天都在学习,以后你就知道了。” 子楚满意的看着嬴政,点了点头:“我听中苍说过,政儿的天赋与心性,都是天下罕见的。” “全仰仗中苍老师耐心教诲,孩儿年少无知,但孩儿知道,父亲和母亲,还有中苍老师,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好,孩儿自当听从。” 夏夫人在一旁看着,也是极为满意,点头认可。 子楚对嬴政真是越看越满意。自从中苍自赵国回来以后,对嬴政是赞不绝口,评价之高,匪夷所思。 听中苍讲述的嬴政种种作为,子楚很是惊异,甚至都有一些不敢置信。 若非说这些话的人是中苍,子楚又了解中苍的刚直不阿,子楚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然而自从与嬴政相逢,这孩子的为人做事,言谈举止,面貌风度,无一不令人满意。 不由得又想起这孩子出生那日,飞星划空而过,明如烈日。 也是自从有了这孩子,自己一路运势高涨,如今已贵为秦国太子。 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种想法:“这孩子莫不是真的天生神圣,降生吾家,合该做一番大事业?” 思绪到此暂且打住。 笑着对嬴政说:“好孩子,莫骄莫躁。日后有你大展宏图的机会,如今还是要好好学习。”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孩儿明白。” 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夏夫人说:“母亲,孩儿先告退了。” 夏夫人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知道你忙,儿媳和政儿在这陪我就好。” 子楚哑然失笑,行了一礼,走出殿外。 赵姬和嬴政在这里同夏夫人一同吃了午饭,一直待到下午。 夏夫人已经年长,饭后便有一些困顿。 两人又待了一会才告退离开,夏夫人一直送着他们出了殿外。 牵着嬴政的手,依依不舍的说:“好孩子,有空闲一定多来祖母这里玩儿,祖母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呢。” 嬴政笑着连连应好,临走时,夏夫人将自己随身携带了几十年的玉佩亲手给嬴政系在腰带上。 “这是祖母带了一辈子的,保佑了祖母一生平平安安,现在祖母送给伱,也希望能保佑政儿一生平平安安。” 夏夫人的关怀备至让嬴政心头不由得为之发热:“谢谢祖母,有祖母的照顾政儿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夏夫人笑着对赵姬二人说:“去吧去吧。有时间就来坐坐。” 赵姬和嬴政走了老远,嬴政回头一望,已然看不清人影了。 老人仍在目送着他们,嬴政转身对着夏夫人深鞠一躬,这才和赵姬离开咸阳宫城。 二人回到府中,赵姬将嬴政带到后房,屏退所有下人。 “政儿你还真说的没错,你父亲还真就找了别的女人。那十几房侍妾就不说了,没出身也没儿子。” “可那芈钰,儿子都这么大了,算时间,他是刚回秦国就变心了。” 说到这里赵姬愤愤不平,一肚子埋怨。 说起来也怪子楚,昨日里本想要解释。 只是与赵姬久别不见,如今久别相逢,只顾得和赵姬颠龙倒凤,把这茬忘了个干干净净。 第六章 赵姬一思考,嬴政就发笑 这也怪不了子楚,如今赵姬风华正茂,国色天香,把握不住自己也能理解。 嬴政急忙安慰赵姬,笑着说:“好啦母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母子二人对我们又没有任何威胁,父亲还是最宠爱你的。” 赵姬疑惑问道:“怎么会没有威胁啊?那个女人可比母亲我更年轻啊。而且这些年她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你父亲身旁,那孩子也是你父亲一手带大,感情肯定比咱们更为深厚。” “母亲和邯郸一些贵夫人打麻将的时候可早就听说了,后宫争斗凶险无比无比。就像打麻将,先赢不算赢,后赢才是赢啊。” 说到这里赵姬有些忧愁:“政儿,也怪母亲身份低微。比不得那女子出身高贵,在这朝堂之上也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助力。” “现在你父亲对咱们心怀愧疚,也是母亲刚刚回来。等到以后他厌倦了,怕是咱们娘俩日子就不好过了。” 嬴政看赵姬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声越响越大。 赵姬看嬴政还笑的出声,气的不行。 上前捏住嬴政小脸儿,娇斥一声:“你还笑!咱们马上就要过苦日子了,伱怎么还笑的出来?” 嬴政拨开赵姬,收敛笑意,正了正表情: “母亲呀,王朝之事岂是如此简单。你分析的倒是都对,但是唯独没有把最重要的考虑进去,如此一来结果就是天差地别。” “从一开始他们母子二人,对咱们母子便没有任何威胁。” “就是因为他们出身高贵,但是高贵的不是地方,他们是楚国出身。” 赵姬更是疑惑了,问嬴政:“什么意思?出身楚国怎么了?华阳王后不就是楚国人吗?大秦朝堂之上,楚国人不是很多吗?” 嬴政点了点头:“没错,是很多。恰恰是因为很多,他们才不是咱们的威胁,因为太多了” “母亲,你要知道,各诸侯国王室多加联姻通婚,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势力都不可能压得过主脉。可是,大秦现在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自宣太后以来,秦国朝堂的楚国人实在是过强过多。” “宣太后一个楚国贵女竟可以摄政秦国,试问这秦国到底是楚人的国,还是秦人的国。” “先王费尽心力方才罢黜了宣太后,驱逐了四贵,重新使秦国变成了秦王秦人的国。” “然而朝堂之上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终究也不可能将所有楚人全部驱逐出秦国朝堂。先王当年只是解决了楚国的领头人物,可这朝堂及后宫的楚人,还是有很多。” “试问,父亲和祖父难道还会再让楚国人掌控秦国吗?会给他们机会吗?” 看赵姬正在思考,嬴政顿了一顿,接着说: “秦楚世代联姻,再加上当年先太后摄政。王室贵族娶的楚国贵女更是多不胜数,如今华阳王后就是如此。试问父亲和祖父岂能不加警惕。” 赵姬打断嬴政发言,问道:“政儿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华阳夫人不依旧成为王后了吗?而且你父亲也正是因为拜了王后为母才能成为太子。” 嬴政嘿然一笑。 “感情是感情,朝堂政事是朝堂政事。” “大王爱极了王后,但是这和抑制楚国人的势力并不冲突。” “王后令父亲迎娶芈钰,这是明晃晃的联姻之举,增进关系。” “父亲更名子楚,已经给王后交了投名状,但是王后还是要联姻,这件事已经足以令大王和父亲都心加警惕了,大王宠爱王后,不好不允。” “王后内心不安,想要再加深双方关系,尚可理解。并且我估计,联姻也不只是王后的主意,所有楚系人士应该都是大力促成此事的,王后也不能无视他们的意见。” “父亲那时刚刚成为王后义子,自然也愿意让关系更稳固。” “但是芈钰只能是妾室,哪怕出身高贵。她每日里陪伴着父亲,但是这几年来不也依旧没有机会成为正室吗?” “她当然成不了,父亲不允许,这也有大王的默许和支持,大王也不希望下一代的王后还是一位楚国贵女。” “现在的华阳夫人,大王实在是爱极了她,所以立为了王后。但是下一任绝不能是,更不能让楚系势力尾大不掉。” “大王继位前权且罢了,尤其是大王继位后,父亲成为太子,这位联姻的楚国贵女,明显是受到打压的。” “也就是王后无子,若是有子,那么任何一个有可能做太子的王子,也都不会被允许娶一個楚国的女人为正室。” “今日我们拜见大王。大王说的话已经很直白了,而且为什么要重赏我们母子?让父亲不要亏待了你,不要委屈了你,这不就是在支持你坐稳太子正夫人的位置吗?” “也是提醒父亲拿捏好分寸,这就是大王和父亲的默契。” “况且在父亲成为太子以后,和王后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一方面要借助王后和朝堂楚系的助力,但另一方面也不能让他们做大。” “王后内心是有着极大的忧虑的。而且是极为尴尬的。” “天下间岂有不育之女为后?” 嬴政很是感叹:“大王还真是爱极了王后,甚为王后考量。让父亲成为了王后日后的依靠。” “王后日后可倚靠的只有自己法理上的儿子,也就是父亲。” “但是父亲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父亲的生母还好好着呢。王后有后顾之忧,这也是人之常理。” “人是不会希望自己只有一条腿走路的。何况这条腿还很可能变成人家的。” “王后必须倚靠另一条腿,她的亲族。” “人生活在这世界上,身边有着种种的关系。这些关系就是人与人,人是不可能完全独立的。(人本身就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人都是有感情的,当然是更信任自己的亲族,也希望和自己亲近的人更好。” “有所得必有所失。你既然得到对方的支持,那么自然也需要回报给对方利益。” “王后的楚系家族一众人等,也是有所求的。很尴尬,这一点又是和父亲的想法冲突的。” “我想王后并不想和父亲发生冲突,父亲才是她日后根本的依靠。但是她也不能无视楚系的意见。” “王后也希望自己的这些后辈,还有下面的人都可以安分一些。但是人往高处走,她未必控制得住。” “就像芈钰,这个女子嫁过来,也未必就全是王后的主意。” “而父亲目前也是需要王后及其楚系势力的大力支持,但是呢又不希望他们尾大不掉。” “这就是对外统一,对内对立。这个平衡是不太好拿捏的。无论如何,以后也要死一大批人的。” 第七章 屁股决定脑袋 赵姬懵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儿子所说的一切,还没有不对的。 自己搞不懂,那就交给自己儿子吧(*^▽^*)。 赵姬问嬴政:“那政儿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嬴政淡然一笑:“非常简单,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急不躁,做好分内之事。也别刻意针对芈钰,现在父亲还需要朝堂楚系的助力。” “母亲,你的出身平凡反而是一件优势。出身平凡意味着不会有太多其他的牵扯,也就是说孩儿天然是所有人公平的效忠对象。” “按照秦国的法制,朝堂局势,没有太多他国的牵扯,才是多数人最佳的效忠对象。” “这一点楚系更没优势。试问,如果一个楚国贵女的孩子,和楚系几代人都有着深厚的牵扯。那么他上位的话会怎么样?他一定会重用楚国人。” “楚国的人自然会大力支持他,但是他天然的就成了其他所有人的敌人。楚系虽强,也比不得秦人。更何况还有其余诸国的派系。” “秦国朝堂不缺其余诸国的士人。但是他们只是游散的士人,更是寒门居多。这些人在秦国朝堂的势力庞大却分散。” “那些寒门出身的人哪怕身居高位,根基也并不牢固。或者说毫无根基,这种人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落魄寒门士人受到提拔重用,一切富贵都是大秦给的,自然会奉献出他的忠诚,而他们的下一代人也会成为秦人。” “但是朝堂的楚系是不同的,他们太强了。秦国朝堂上的楚人主要是楚国的贵族出身,这种贵族出身,不会因为在秦国为官,就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母国。” “并且他们内心深处并不是只向着秦国,宣太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即便大王和父亲有什么不理智想法,朝堂上的多数人也会阻止。” “优势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大势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只要不犯错就可以。” “很多时候的争斗,不一定要立刻干掉对方。等对方出错再顺势而为,反而是最佳的选择。” “这就是料敌已先,后发制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慢慢积蓄实力。母亲,你是太子夫人,我是嫡长子。天然就有大义,最重要的就是不出错。” “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别让人觉得我们是疯子和蠢货就足够了。” “有多么简单?简单到只要让大家相信我们是正常人,是可以辅佐的人,就足够了。再说,孩儿是庸才吗?” 赵姬立马否定:“当然不是,政儿你是最聪明的。” “所以啊母亲,你就放宽心吧,把心放在肚子里。” 赵姬点了点头。 “大王后宫佳丽无数,可是却独独最宠王后,这么多年未曾变过,昨日我见王后,固然美艳,但是也算不得天下无双。” “毕竟王后已经坐到最高了,只要按部就班不犯大错,永远是最高。一切节外生枝的事对她来说都是蠢事,她没必要做蠢事。” “这么多年能让大王只专爱她一人,一定是个聪明人,这些事,心里一定是明明白白的。” “但是,她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屁股决定脑袋啊。” “那个芈钰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即便她想省油,也会有无数的人推着她。对她寄予厚望的人,肯定比王后还多,毕竟王后的人生已经一眼望到头了。” “不过这种聪明人一般不会轻易做蠢事,以后咱们做好咱们该做的事就行。对芈钰礼貌客气,少来往。” “还有就是,母亲你不要表达出对楚国人的排斥和敌意,要不然王后会不安,这会徒生波折。” “以后可以多去拜见王后,你的身份多陪陪她天经地义。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对她的尊重和恭敬,把她当做亲母一样侍奉。” “消了王后的后顾之忧,没有内宫的强权支持,其他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相信王后心里是有数的,但是她下面的人未必有。” “现在关系比较微妙,王后对我们也心有顾虑,今日王后一言不发,不就是因为这样。” “我们就去消了她的后顾之忧,明日我们一家三口再单独拜见一下王后,试探一下对咱们的态度如何。” “我们先表达善意与亲近,如果对咱们热情亲近,那就证实我说的没错,如果只是礼仪性的态度,那她就是失了智了。” “就要想办法让她明白一些道理了,不过我想不至于,能让大王爱到这种程度的女人,这点道理应该还是懂的。” “而且我们这样做,大王心里也会满意。解除的不只是王后的后顾之忧,也是大王的后顾之忧啊。大王毕竟深爱王后。” 赵姬点了点头:“╰(*′︶`*)╯母亲都听伱的,反正政儿你从来没有错过。” 嬴政挑了挑眉。 嬴政心里还有话没说:‘太后摄政,外戚弄权。也是宣太后开的先河。而这個问题,也横跨了整个东西汉四百载。”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嬴政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 ‘而父亲欣然迎娶芈钰,也未必没有做好最坏的准备,我们死在了赵国会怎样?他也需要一个儿子,成年无子,非太子良选。’ ‘对父亲来说,楚系势大如何?以秦国国情,在秦国的朝堂谁也翻不了天,大不了继位后大开杀戒。这是最差的选择,但不是没有选择。’ 赵姬又突然问道: “政儿,母亲有件事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道理应该也有人懂得,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不太可能成功的事呢。” 嬴政深深的看了赵姬一眼,缓声道:“因为事在人为。” “天下的事没有必然的,这世间的一切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都需要去争取。争了,可能不会拥有,不争,肯定不会拥有。” “难道因为困难就要放弃吗?因为危险就要放弃吗?因为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就要放弃吗?” 第八章 权力之毒 一声轻笑:“当然也可以。但是你选择放弃就注定会一无所有。” “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即便是明白,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有多少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欲望,自己的一切行为呢?人更是贪婪的。一旦夺到王位,不只是只有坐上王位的那位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出力的人,都可以获得自己也许永远永远都无法得到的荣华富贵,在这样的回报面前,没有人可以保持冷静。” 赵姬又问道:“那总也有明白这些道理,并且不争的人吧,总有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没错,但是人的关系都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会因为你们的关系亲近,或者因为是你的下属晚辈,就一定都听你的。” “老大也有苦衷,底下人支持你你才是老大,不支持伱,什么也不是。老大不仅不能无视下面多数人的意见,恰恰相反,如果下面大多数人认可一件事,老大反而必须去做,无论多么不情愿,哪怕是必死的事。” “而在权力场中,一向是不进则退,越巅峰越是如此,并且越是残酷。不争?哪是你说不争就不争的?哪有这好事,你说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权力之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败就是死,一死就死全家,这就是掌控权力的代价。” “权力是毒药,唯一的解药就是他本身,离开权力,就会毒发身亡。” “还有感情裹挟,如果你亲近的人要争,并且已经在争了。哪怕胜算渺茫,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败吗?尤其是失败也许就会死。”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人都是有情绪的,也都是有感情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理性的人,因为完全理性的肯定不是人。” “圣人的道理都写在那里,多少人可以做到?如果知晓道理就能做到,早就天下大同了。” “人都是复杂的,就像大王。他难道不明白对王后的宠爱已经过了吗?但是很多事大王依旧做了。” “同样的,即便大王爱极了王后,也依旧该打压楚系的人,还是会打压。” “同样王后也是。王后也希望自己的亲族能够老实一些,但是他们就是要争,王后能怎么样?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况且王后也想自己的亲族过得更好一些。” “权力是漩涡,错综复杂的关系把所有人都扯进去,谁也无法挣脱,尤其是我们这些在最中心的人。想取而代之的太多了。” 赵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政儿,你应该也很累吧?” “像你们这种人每天都要想那么多,真不知道在争些什么?像现在不就挺好嘛,也有荣华富贵。” 嬴政轻笑一声:“累,但我们乐在其中。” ‘另外我愚蠢的母亲呀!我们争这些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过得更好吗?你没有什么压力,正是因为父亲还有以后的我帮你担着呀。’ ‘而这一切荣华富贵,都是不进则退。贵族必须争,除非他不再想当贵族。富贵,永远无法安守。富贵是火,需要源源不断的添加燃料,而燃料只能去抢。’ ‘而权力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嬴政想了想,又说道: “先不说这個了,还有一件事,咱们自赵国带回来的礼物要准备好。晚上父亲回来,他的那一份你亲手给他。明日去拜见王后,给大王的也带上,到时候请王后代为奉给大王。” “明日不适合拜见王后之后立刻去拜见祖母,避免王后多想。回来之后咱们就去见一下芈钰母子。等后日再去拜访祖母,把礼物给送上。” 夜幕来临,子楚忙完正事,回了太子宫。 径直来到赵姬这里,嬴政也早已回宫。 子楚刚入宫门便把赵姬整个抱在怀里,连亲了两下。 问道:“政儿呢?” “政儿早就回去了,他还要练功呢。” 子楚满意点了点头:“勤奋点儿好。今日我去宗正那里,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子楚将一块镶金玄鸟纹玉佩递给赵姬:“这是王室信物,明日你转交给政儿,交代好,一定要随身携带,千万别丢了。” 赵姬接过玉佩,子楚手脚就开始不老实。 赵姬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子楚已经火烧眉睫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办正事。” 不等赵姬再说话,一把将赵姬横抱在怀中走向床榻。 半个时辰后,已经沐浴后的两人腻在一起,准备吃些宵夜。 毕竟子楚回来晚饭都没吃。 赵姬只披着一袭轻纱,激情沐浴过后,面如红霞,真乃出水芙蓉。 “对了,刚才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子楚这才想起赵姬有事要说。 “今日拜见父王太过正式,母后也不便说什么。我想着明日咱们一家三口还是要单独再去拜见一下母后。我自赵国回来的时候也采买了一些赵国特色的礼品,正好可以送给母后。” “咱们母亲的也准备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同一日去。等后日再去母亲那里吧。” 子楚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是你的正夫人,政儿是你的嫡长子,对母后不可不敬。何况母后毕竟身份特殊,还是要让母后放下心来。” 子楚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赵姬不像是会想这么多的人,这几年在赵国竟能有如此成长? 惊异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赵姬有些赧然:“是政儿说的。” 不过立马就理直气壮道:“不过我也觉得有道理,我是支持的!” 子楚心中先是一惊,再是一喜,轻轻点了点头: “好,政儿说的有理,明日咱们再单独拜见一下母后,就听你们的安排。” 赵姬嗯嗯点头:“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子楚调笑道:“你们准备的还挺齐全。” 两只手已经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赵姬本就娇软的身子变得更加无力。 “不知道另一件事,夫人有没有做好准备啊?哈哈哈。”只换来佳人一睐,秋瞳含水,脉脉含情。 子楚说着,大笑着扑上去。 第二天,子楚一行人去往华阳宫,拜见华阳王后。 几人到了宫门口,内官通报,宣召觐见。 齐齐参拜:“拜见母后(祖母)。” 华阳王后亲自下座,将几人扶起,满面笑意:“都快起来。” 华阳王后将嬴政拉在身旁,连声夸赞:“真是好孩子呀!快来坐在祖母身旁。” 赵姬见华阳王后如此动作,心里已然明白‘王后果然是个聪明人,跟政儿说的一样。’ 第九章 华阳王后 此时嬴政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华阳王后,王后已近四十,但是时光对她格外宽容,面上不显岁月痕迹,如今仍极其美丽,姿态大方,妆容打扮雍容华贵,便如盛世牡丹花。 嬴政心想:‘颜值高,情商高,智商高。怪不得大王爱王后至极。’ 几人落座后华阳王后率先开口: “你们在赵国都受委屈了,如今回来了就好。我膝下只子楚一个孩子,你们是我的儿媳长孙,母后和子楚的心是一样的。” 赵姬连忙回道: “儿臣谢过母后,儿臣在赵国平安无事,乃是倚靠父王和母后鸿福。儿臣在赵国也是只恨不能奉孝父王母后膝下,如今顺利回来,日后定要把以往的都补回来。” 华阳王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子楚真是幸运,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 看向子楚:“儿媳和孩子都为大秦受了委屈,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们,若是有半点委屈,母后也饶不了你。” 子楚笑道:“母后请放心,这是自然。” 赵姬笑道:“多谢母后,有了母后撑腰,儿臣也不怕了。” 华阳王后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怪母后,看着子楚每日里思念妻儿,茶饭不思,母后就这一个儿子,心里也是难过。” “子楚偌大的后府,也不能没人打理,于是自作主张给他纳了個妾室,只想着让他家里少些操心事,也有个说话的。” “这事是母后不好,赵姬啊,千万别怪子楚,要怪就怪母后。” 赵姬见华阳王后言语姿态如此之低,大出所料。 嬴政心中也是佩服,心中赞叹:‘明白人啊。跟明白人沟通真是舒服。’ 赵姬连忙请罪:“母后言重了,儿臣万万不敢这么想。母后乃是夫君的母亲,自然为儿子着想,天下哪有不爱儿子的母亲。” “何况夫君乃是大秦王族公子,为王室开枝散叶本就是应有之事,儿臣身在他国,不能尽妻子之事,夫君自然应该广纳妾室。” “儿臣在赵国也经常忧虑夫君,儿臣知夫君乃是重情之人,只怕他一心等着儿臣,既于国不利,也于己不利。” “幸有母后照料,儿臣感谢还来不及,哪里会怪母亲。这等话,儿臣万万承受不起,母后切勿再言,不然儿臣非要羞愧而死不可。” 子楚一旁听着,也不由得面色晒晒。 华阳王后心中一声赞叹,满意点点头:“真是个贤惠的孩子。” “子楚,你是有福气的。” 子楚笑道:“那是自然,儿臣有母后照料,又有贤惠妻子,自然是有福气的。” 赵姬谦逊一笑:“母后过誉了,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儿臣不懂事的地方,还是要母后多照顾担待。” 华阳王后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呐。” “子楚如今毕竟是太子了,他事务繁忙,也没时间多陪陪母后。母后就伱一个儿媳,以后啊没事就多来北宫陪陪母后,母后一个人也是无趣,” 赵姬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儿臣也想着能在母后膝前尽孝。” “儿臣长居赵国,幸得父王母后怜爱照顾,在赵国也未曾受什么委屈。不过毕竟是异国他乡,每日里都在思念夫君,如今回到自己家里,以后儿臣有母后爱护,再也无忧了,儿臣一定常来陪伴母后。” 子楚也一旁笑道:“母后,昨日赵姬就想来拜见母后。这事儿全赖儿臣,儿臣昨日有事,只能是今日才来。” “赵姬在赵国采买了许多赵国特色的物品,想要孝敬母后和父王,请母后收下。” 子楚令殿外守候的侍女抬进来了几口大箱子: “不是些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与我秦国之物颇有不同,也算有些独特之处,希望母后喜欢。” 华阳王后笑道:“当然喜欢。儿媳的一片孝心,母后怎么会不喜欢?” 对着赵姬说:“千里迢迢从赵国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还带礼物,真是有心了。你回来就是对母后最好的慰藉。” 赵姬谦逊回道:“做孩子的自然念着父母。儿臣也知道父王母后什么都不缺。这只是儿臣的一点心意,其中也有一些是献给父王的,母后和父王夫妻一体,便一齐送来,请母后代为献给父王。” 华阳王后满意点头:“好,放心吧。” 一时间在场几人其乐融融。双方态度目标都明确了,自然气氛一片轻松融洽。 华阳王后和赵姬还聊起了麻将,没想到华阳王后也是资深爱好者。 赵姬略显得意说这是自己在赵国很是无聊,翻阅古籍给制作出来的。 华阳王后很是惊异,喜不自禁。邀请赵姬一定要常来一起玩儿。 过了半个时辰,子楚提出告辞:“母后,儿臣还有一些政事。也要给政儿这孩子安排一下学习,儿臣等先请告退。” “也好,以后日子长着呢,先去忙正事吧。” 又嘱咐赵姬:“一定要多来陪陪母后,一起打麻将。” “儿臣遵命。” 临走时华阳王后赏赐给赵姬母子许多贵重物品。 几人离了华阳宫,华阳王后心中悠悠一叹: ‘这对母子皆不凡,孩子啊,你不行啊。趁早接受现实,真要争到最后,做出不可回头的错事,害人害己,如之奈何。’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不能掺和太深了。 子楚心中也颇为慰藉。 出了宫门,让赵姬带着嬴政先行回去,自己还有些政事。 回去的路上赵姬对着嬴政感叹:“政儿,你说的都没错啊,王后果然是个明白人。” 嬴政笑道:“意料之中的事,观其过往可知。” 斜着看了赵姬一眼,嘱咐道:“母亲,你政治素养别说和王后比了,跟常人比也是不如,以后千万别自作主张,有事情找我。” 赵姬说道:“哼!知道你聪明,母亲我也不笨啦。母亲最聪明的就是,遇事听政儿的。嘿嘿。” 嬴政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故作姿态:“嗯,这就对了。” 气的赵姬揪他耳朵,嬴政连忙求饶。 到了下午,赵姬二人正要想去芈钰那里,便听侍女来报,芈钰带着成蟜前来拜见。 赵姬和嬴政对视一眼,嬴政调侃道:“瞧,人家一直盯着咱们呢。” 赵姬冷哼一声:“走,咱们亲自去迎一迎。” 第十章 进击的芈钰 赵姬带着嬴政亲自出门迎接,满面笑意:“妹妹来啦。姐姐正要带着政儿去寻你呢。” 芈钰满面恭敬,行了一揖:“拜见姐姐。” 一举一动,一丝不苟。今日的打扮,颇为大气华贵,神采非凡。 成蟜也是有样学样:“拜见母亲。”也没忘了嬴政。 “拜见大哥。” 赵姬上前将芈钰扶起:“妹妹快请进来叙话,成蟜也快进来。” 几人落座,芈钰率先开口:“姐姐刚才说要去寻妹妹,不知姐姐有何事吩咐。” 赵姬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吩咐?妹妹不要如此生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在的日子里也多亏了妹妹照顾夫君,在此姐姐也要多谢妹妹。” 赵姬笑道:“去寻妹妹,是因为姐姐在赵国回来的时候买了许多赵国特有的物品,想要送给妹妹。” “姐姐刚回来两日,昨日又去拜见了父王母后,也就今日才闲暇起来,妹妹别怪姐姐轻慢就好。” 芈钰连忙回道,笑容满面:“妹妹哪敢怪罪姐姐?姐姐回来,自是应当先拜见父王母后的。” “妹妹也非常感谢姐姐,一路奔波已是不易,还给妹妹带了礼物,妹妹真是感谢万分。” 赵姬笑道:“那就好,妹妹既然来了,那就一会儿带回去吧,且看看合不合心意。” 赵姬令侍女送上两个箱子。芈钰笑道:“姐姐送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赵姬满意的点点头:“妹妹喜欢就好。” “对了,不知妹妹今日来访有什么事?” “姐姐回宫,妹妹岂能不前来拜见?只是妹妹也知道姐姐昨日肯定会去拜见父王和母后,故而今日才来拜访姐姐。” “妹妹也为姐姐准备了一些礼物,就等着姐姐回来为姐姐奉上。” “也为政儿准备了一些小礼品。” 赵姬听见此话便是心中一冷:‘政儿也是你配叫的。’ 嬴政在一旁一言不发。 赵姬面上不动声色:“那姐姐就先多谢谢妹妹了。” 叹了口气,说道:“唉,说来也是。姐姐只为夫君生了政儿这一个长子,在赵国孩子身边没有一个陪伴,也很是孤独。” “政儿也常说,若是再有個弟弟就好了。如今终于有了,成蟜这孩子也是个乖孩子,以后让他们兄弟两个多熟悉熟悉。也让政儿多带带他。” 转头对嬴政说道:“政儿毕竟是哥哥,还是要尽起当哥哥的责任。” 嬴政和熙一笑:“孩儿一定照顾好弟弟。” 芈钰回道:“多谢姐姐关怀。” 对嬴政说道:“蟜儿这孩子愚笨,以后麻烦政儿费心了。” 扭头看向一旁的成蟜:“蟜儿,一定要尊重你大哥,知道吗?” 成蟜连连点头。 嬴政开口说道:“弟弟今年多大了?” 成嬌乖巧回道:“回大哥,已经快五岁了。” 嬴政点了点头:“那也是该蒙学的时候了。” 看向芈钰,淡淡道:“芈夫人,王室有王室的规矩。生于王室不可不懂,更不可成为不学无术之人。” “父亲已经为政安排了老师,都是当世大才。也让成蟜跟着我一起进学吧。这件事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父亲也同意了。” 赵姬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芈钰面色一怔,这话哪里是对成蟜说的,明明是在点她。 芈钰在子楚身边也有几年了,也曾耳闻嬴政天资非凡。 这几次见面,都见嬴政一副温和且云淡风轻的姿态。 想不到也是个带刺的,自己还没办法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恼。 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这是蟜儿的大敌啊,一个舞姬!怎么生出来这样聪慧的孩子,若是生个蠢货多好!” 芈钰只好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夫君的安排一定是好的。” 嬴政点点头:“好,芈夫人理解就好,等安排好后我会喊上弟弟的。” 芈钰勉强笑道:“好,那就请政公子多费心照顾成蟜了。” 嬴政点了点头:“这是当哥哥的分内之事,政一定好好教导弟弟。” 芈钰不想再待在这里,几人又客套了一会,就借口有事暂且告退了。 回去路上对成蟜交代: “蟜儿,跟你大哥好好学,尤其是跟着你大哥的老师好好学,也看着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回来都跟母亲说。” “记住,要听老师跟伱大哥的话,别被他抓住把柄。如果欺负你,你也不要跟你大哥冲突,回来告诉母亲。” “明白了吗?”成蟜点了点头。 等芈钰带着成蟜离开。 赵姬问嬴政:“政儿,你什么时候跟你父亲说?让成蟜跟着你一起进学的。” 嬴政笑道:“当然是今天晚上你跟父亲说的。” 赵姬扑哧一笑:“你也不怕你父亲不同意。” “今天晚上母亲你跟父亲说一声不就行了吗?父亲不会不同意。” “让成蟜跟我一起进学有益无害。” “对咱们来说更是如此。” “孩子是一匹白布。最终染成什么颜色要看带他长大的人和教导他的人。” “让他在我身边长大,更好掌控。” “也更能清晰的对比出我们两个人的差异,这一比谁是更好的效忠对象就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儿。你现在是太子正夫人,但是有名无实可不行。” “府中大小事宜本就是你的权柄,你回来之前都是这个芈夫人掌管,府中的财务,人事,赏罚,这些都是你这个正夫人的,都得要回来。这都是名正言顺的,父亲也不会不同意。” 又一脸无奈的交代赵姬: “在赵国天天打麻将也就算了,回来了就不能天天打麻将了。起码也要把一些心思放在家里,这些权力你不掌握就会溜到别人的手里。” “这太子宫诸多内事毕竟芈夫人也掌管许久了,等你掌管太子宫事务以后,上下所有侍女内宦,慢慢的都要换一遍。” “先把赵国带回来的人都换上,那些都是咱们的人。其他的慢慢再培养调教。” 赵姬苦着脸:“这么大一家子我能管的好吗?” 嬴政很无奈:“母亲啊,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嘛。我还能不懂吗?” “没有那么复杂。无非就是制定好规矩,赏罚分明,恩威并施。驭下之术,无非这八个字。你名正言顺,身有大义,自然会有人向你靠拢。” 第十一章 强悍的师资力量 嬴政接着交代道:“等你掌管事务以后,先都赏上一番。过段时日,挑一个跟你不是一条心的,做事不规矩的,狠狠处罚一番,杀鸡儆猴。” “依旧忠诚芈夫人的,就把苦活儿累活儿难做的都派给他们。做不好或重罚或更换,慢慢剪除羽翼。记住,错了罚可以,但是有功也赏。” “另外,一切贴身的人,不可轻易处罚,可多赏赐。不得不罚的,直接换掉。” 赵姬点了点头:“这几年幸亏还有一批咱们自己的人。” “只可惜常路庆勤两人回来之后,就回吕不韦那里去了。” 嬴政说道:“这两人办事也是妥贴。吕不韦天生是咱们的铁杆盟友,改日见了吕不韦,我再把他们两个人要回来。” “对外的一些事可以交给他们做,他们也是咱们跟吕不韦沟通最好的人选。” “吕不韦是聪明人,他一定欣然同意。” 嬴政看了一眼赵姬:“不过母亲你以后还是少和吕不韦来往。后宫之人与前朝重臣不宜多加来往,让他们两个人跟着我吧。” 赵姬连连点头。 次日一家三口又去拜见夏夫人。 一大早嬴政看到子楚,嘴角就抽了一下。 子楚精神明显有些萎靡,黑眼圈儿也很是明显。 再怎么思念也不能这样啊,真不知道节制。 赵姬倒是神采奕奕,比之从前更为明艳动人。 这种事嬴政还没法儿说,哪有儿子劝这种事的。 在去的路上子楚对嬴政说道: “政儿,幸亏你提醒。成蟜也是到了进学的时候了,差点忘了。正好可以同你一起学习,你是哥哥,也要多照顾一下弟弟。” “自明日开始,伱们就开始学习吧。给你安排的老师会去你的殿中教导,给你找的老师也都是大才,和吕不韦中苍一样,平日里事务繁忙。” “他们有时间的时候会过去,平日里你要勤谨自学。” “你虽是天赋非凡,但是学习重在坚持不懈,切记要戒骄戒躁,须知三人行必有我师。” 嬴政恭谨回道:“孩儿明白,孩儿一定谨遵父亲教诲。” 子楚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個儿子,真是没有一处不好的。 天资聪慧,还不骄不躁,乖巧懂事,真是天赐之子。 子楚到了夏夫人处,聊了一会儿便暂且离开了,他事务繁忙。 赵姬嬴政二人在夏夫人处待了一上午,赵姬还教会了夏夫人打麻将,果然大家都喜欢这项运动。 翌日,嬴政练功以后整理着装,正襟危坐。 令侍女去将成蟜唤来,芈钰亲自将成蟜送来,也没有立刻离开,就在嬴政殿中等候,想见一见子楚挑选的老师都是何方大才。 辰时刚过,子楚领着一班人便到了,嬴政带着成蟜殿外迎接,芈钰也在一旁跟随。 嬴政深深一躬:“政,拜见父亲,拜见诸位先生。” 不得不说成蟜也是个聪明人,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芈钰也向子楚行礼,又对着子楚身后众人施了一礼:“拜见各位先生。” 子楚笑呵呵的,让嬴政和成蟜平身。 身后一众人等也向嬴政等人回礼。 子楚看向芈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芈钰笑道:“妾身是送蟜儿过来,也想拜见一下几位先生表达一下谢意。” 子楚说道:“你且回去吧。政儿的这些老师都是当世大才,给蟜儿一个小小顽童蒙学,已经是大材小用,用不着有什么担心。” 芈钰只得退下,临走时又向子楚以及众人行了个礼。 等芈钰走后,子楚笑呵呵对嬴政说:“政儿,带着你弟弟过来,父亲给你介绍一下。” “你吕先生和中苍老师就不说了,给你介绍一下学宫的各位老师。” “是。”嬴政的态度很是恭谨谦虚。 子楚侧手指向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者,这位先生虽是身形清癯,却气质高雅。眼中充满了锐气和智慧。 子楚介绍道:“这位乃是道家天宗高人,赤松子先生。赤松子先生已达心物合一之境界,乃是道家一等一的人物。日后成为天宗掌门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嬴政拱手一拜:“拜见赤松子先生。” 赤松子回礼:“拜见政公子。” 子楚又引向下一人:“这位是儒家的冉宏先生,字博扬,乃是仲弓先贤之后。博扬先生才识渊博,德行高尚,你要好好向博扬先生学习。” 冉宏此人身材高大,相貌方正。着一身儒家长袍,庄重大方。头戴儒冠,表情严峻。 “拜见博扬先生。” 冉宏回了一礼:“拜见公子。太子殿下谬赞于臣,臣实不敢当。” 嬴政赞道:“先生真是谦逊之人。” 子楚又介绍下一位:“这位乃是墨家相里氏,相里胜先生。相里胜先生剑术高超,更是精通机关术,大秦诸多强悍军械,多依仗相里胜先生。” 相里胜身着短衣,很是朴素,年不过四十,面容却很是沧桑。 嬴政眼中一亮,上前一步:“拜见相里胜先生。政亦对机关术颇感兴趣,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冉宏在一侧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相里胜急忙回礼:“臣必竭尽全力,公子但有所想,臣知无不言。” 子楚对嬴政嘱咐道:“几位先生都乃是当世大才,同样在朝中政务繁多,诸位先生愿意百忙之中教导你们两个稚儿,乃是你们两个的幸运。” “一定要抓住机会,好生学习,如此才能不负诸位先生之心血。日常对几位先生更要恭敬对待,就像对待为父一样。” 嬴政急忙回道:“孩儿遵命。天地君亲师,自当礼敬之,孩儿定当尊重几位师长,绝不有一丝怠慢。” 嬴政心中也难得的对着子楚点了个赞,父亲这次真是给力,确实用尽全力了,找的老师都是当世知名人物。 这也是很明显的在给自己培养班底,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没有背景的闲散士人。释放的政治信号已经极为明显。 冉宏在一旁暗暗点头,心中思绪万千。 第十二章 能屈能伸,自强不息 冉宏心中思绪万千。 大秦虽以法家为主,但也不排斥其余诸子百家。 当今天下诸侯国,大秦最强,并且最为优待他国士子。诸子百家自然蜂拥而至咸阳城,求一个机会。 儒家向来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凡有所成者,莫不以天下为己任,求的是高居朝堂,治国安邦,策平天下。儒士若想实现平生抱负,大秦是最优选择。 自荀子入秦,对大秦极为赞赏,也想在大秦推广儒家,只可惜时机不对。 但也对大秦打开了儒家的大门,天下儒士蜂拥而至。在此之前,百余年未曾有儒士入秦。 只可惜大秦讲究实用主义。在这一方面,很明显儒家比不过法家。甚至不如道家,以及秦墨的相里氏墨家。 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一统之前,儒家在秦国并无竞争力。 纵然许多博学之士,也只能屈居咸阳学宫为一博士,甚至为公侯门客。 所有的儒士都在想尽办法争一个机会。 冉宏乃是居秦的儒士领军人物之一,在大秦太子子楚去咸阳学宫为自己嫡长子寻老师之时,果断自荐,并且击败一群其他儒士,坚决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太子的嫡长子,四舍五入就是未来的秦王,如今若是可为其老师,就相当于有机会让未来的秦王接受儒家的思想,这個机会至关重要。 到了此处便发现惊喜不断。不只是嫡长子在,次子也一同学习,纵然嫡长子并非可教之才,备选的也已经有了。 冉宏见了嬴政,第一眼便印象极佳,此子年少已然颇为高挑,英姿俊美,气度非凡。 着装整齐,一丝不苟,言谈举止,恭敬有礼,这个年龄这番举动,称得上天资非凡,聪慧无比。 真是太适合儒家了!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视觉动物。 冉宏心中已经早就盘算起来,该如何教导嬴政,日后大举推行儒家学说了。 如今还是要先把其他老师比下去,他有这个自信。 道家天宗清静无为,追求的乃是天地大道,对高官厚禄并非过于看重。 儒墨两家向来相轻不合,何况秦墨擅长的是机关术,论学识,冉宏自信相里胜不如自己。 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中苍和吕不韦。 中苍乃是法家,如今更是贵为大秦廷尉。在嬴政幼时便已经是他老师,法家更是大秦根基,自己面对他没有优势。 吕不韦乃是子楚第一心腹,与嬴政一家牵扯颇深,不过学识嘛,无甚专精。 主要对手还是中苍,幸好他朝堂政事,事务繁忙,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具体算起来,还是自己优势更大。 子楚对着嬴政嘱咐道:“几位先生也各有要事,自即日起,你要勤谨自学,几位老师谁有空闲便来你殿中教导。” “孩儿明白。” 嬴政又说道:“父亲,孩儿秦国之字早已尽学,也曾蒙中苍老师教导。平常诸位先生若是忙,只管布下学业,孩儿也可自学,有不懂之处再请教各位先生。” “只是弟弟毕竟年幼,若要学习,先要识字。” “还请父亲,专门儿再请一位先生,先教导弟弟习文识字。” 子楚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冉宏听闻此话,上前自荐:“太子殿下,臣有弟子陪侍于学宫之中,学问也是极佳,虽还担不得大任,但也算做事细致周到。目前身无官职,正适合教导成蟜公子识字。” 子楚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多谢冉宏先生了。” “臣稍后便安排弟子过来。” 子楚向几人行了一礼,说道:“几位先生,我这两个儿子就交给诸位了,请几位莫加顾忌,严加教导。” 几人连忙回礼,连声竭力而为。 子楚笑道:“今日已与小儿相识,诸位先生若身有他事,也自可先去忙碌。” 中苍这时笑而开口:“几位先生,不若今日的机会先给在下吧。” “在下今日与公子重逢,喜不自禁。也想与公子好生叙旧一番,今日特意推了政务,几位不会不给在下这个机会吧?” 几人笑言:“此人之常情,岂能不成人之美?那吾等便暂且告退。” 子楚笑道:“政儿,你中苍先生日日都念叨着你,今日便你们师徒先行叙旧吧。” 嬴政笑道:“孩儿求之不得,中苍先生对孩儿倾囊而受,竭心教诲,孩儿感激不尽,也时常思念老师。” “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还有,你多照顾成蟜,督导他好好学习。” “孩儿遵命,恭送父亲,恭送诸位先生。” 子楚带着一行人离开。 嬴政让侍女带着成蟜先去侧殿玩耍,请中苍上座。 二人皆有久别重逢之喜。 “许久不见老师,弟子就知道以老师之才,岂能默默无闻,恭喜老师功成名就!” “此全赖太子殿下知遇之恩,臣唯肝脑涂地,方可报此大恩。” 在嬴政面前中苍向来是知无不言的。 中苍不由得感叹道:“臣祖上地位就不高,到了臣这一代更是早已败落,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臣更是不满三岁便没了父亲,只家母一人含辛茹苦将我养大。” 嬴政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别人诉说的时候非必要不会打断对方。 “多亏家母慈爱教导,家母虽无甚学识,却乐观坚韧,勤俭自强。” “正是在家母的言传身教下,臣方知若想逆天改命,唯有苦学。” “家母从不让我做任何家事,只让我想尽办法能够学到学识。” “臣乃康叔卫国之人,乡中有一大户人家,自幼时,便自带衣食前往求学。” “不求衣食酬劳,多受屈辱,才可陪那大族儿郎伴读,其中多番困苦,毕生难忘。” “好不容易有些学识,靠着与人书写,勉强游历四方。” “年逾三十,尚未有一丝成就,幸逢太子慧眼,不嫌臣出身卑鄙,相貌丑恶,委臣为公子之师。又极力举荐,如今居大秦高位,皆是太子殿下知遇之恩。” 说到此处,以中苍心性,也忍不住黯然垂泪。 “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九死难报。” 嬴政起身一拜:“出身卑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老师如今成就也离不开自身之自强不息。” 第十三章 商君之法(上) 很快中苍收拾情绪,笑道:“公子每每出惊人之言,真乃天纵奇才。” 嬴政微微一笑:“老师,不知老夫人现居何处?” “能教导出老师您这样的人,弟子也想亲往拜访,聆听教诲。” 中苍笑道:“前几年已经接到咸阳城了,不敢对公子言说教诲,公子若有闲暇之时,臣必扫榻相迎,与家慈恭候公子驾临。” “好,见贤人不可轻往,过几日弟子准备妥当再前往叨扰。” “公子言重了,公子愿驾临臣之寒舍,乃臣之荣幸,蓬荜生辉,不需要准备什么,臣也受不得。” “弟子与老师自不见外,只是此番乃是去拜访老夫人,不能不慎重以待。” “老师切莫再劝。” 中苍不再就此事说什么,转而询问嬴政学业: “公子,臣离开赵国之时留下的典籍不知读了多少?” “已尽数通读。” 中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嬴政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核心道理弟子却也明白,天下事殊途同归,不过一生,一心,二字罢了。” “先求生,再求心,凡是行事,先考量这两点,便可知成与不成。” “公子所言甚是,具体细节日后可再加探讨,知其核心便足矣。” 中苍看向嬴政眼神,一声赞叹:“公子修身之为想必如今已经超过臣了。” “公子神光内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然返璞归真了吧。” 嬴政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曾与人动过手,不知道自己练的究竟如何?” “只是弟子越加习练,便越觉得老师传授之功法博大精深,非是仅仅筑基之用,实可受用终身。” 中苍哈哈一笑:“此功法乃是臣四方游历求学之时,遇一高人,见臣求学似渴,机缘巧合之下方才传授。” “此功法以天地自然之道为师,自然可受用终身。” “只可惜臣天赋太差,又习武过晚,纵有如此功法,终究难有大的成就。” “公子天赋举世无双,学习这等功法才是天作之合,未来不可限量。” 嬴政又是一拜:“弟子多谢老师倾囊相授传功之恩。” 中苍回答:“此臣应尽之责,若非尽心尽力,岂能报太子知遇之恩。” “公子之天赋心性,臣心中自然知晓。” “如今又加了几位高人共同教导,其余的臣便不献丑了,今后的学业,臣便专心教导公子秦法。” “秦法乃是大秦立国之本,以公子之前景不可不学,更不可不熟。” “另外臣也有肺腑之言要说,当今天下百家争鸣,天下显学虽号称非儒即墨,然而大争之世,还是要以法为重,大秦以法家学说为根基,此根基不可轻决。” “诚以之天下,无万事不移之法;但法制变更,绝不可操之过急。” “无论儒法,可择其优点而纳,然而却不可全权接纳;纵有不合时宜之法,可慢慢修改,但绝不可贸然大改国策,有害而无益。” “弟子知晓此理,老子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国之事,戒急戒躁。” “公子聪慧,这些道理公子都明白,只希望公子时刻铭记于心。”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 “公子可知为何自商君变法,大秦自弱国一跃可成为天下诸侯最强之国。” 嬴政回道:“商君确立了军功爵制,重赏重罚,恩威并施之下自有勇夫。百姓人人敢战,自然战力强盛。” “公子所言没错,但是为何其余诸侯国不向大秦学习,一样变法呢?” 中苍接着问:“商君之法乃是堂皇之道,并非阴谋之道,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既然商君之法可以令国为之强盛,为何没有人去学呢?” 嬴政笑道:“因为学不了。” “其余诸侯国,乃贵族治国,其关系盘根错杂,新政损害贵族利益,必然难以推行。” “大秦之前国力疲弱,向东,被关东诸国屡屡打压;向西,又有西戎为患;大秦王室贵族都在一起,诸多贵族并未分散下去,相对来说大秦的贵族势力并不强盛,朝堂可以强制的把政令推行下去,这才是根本。” 中苍称赞道:“小公子这是说到根儿上了,再好的制度实施不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每次变法,必然要损害极多已经拥有利益的人,想要让他们把这些利益吐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牵扯极广,要死很多人,一个不小心甚至引起国之内乱,法没变成就已经先亡了国。” “变法是为了强国,不是为了亡国,纵然看着国家逐步虚弱,被逐步蚕食,也徒之奈何。” 嬴政调侃笑道:“正是如此,人不能为了治病把自己杀了。” 中苍哈哈一笑:“确实如此,公子可知商君变法的要点在何处?” 嬴政毫不犹豫,坚定概括道:“废分封,设郡县,废井田,改阡陌。” 中苍点头认可,一脸赞叹:“是极,公子真天才也!每每都能抓住问题核心。” 又接着说道:“世人将商君变法,简单概括为军功爵制,实在是太小瞧商君了。” 中苍深叹一口气:“商君真乃天纵奇才,古今罕见!” “立法岂是简单之事?需要立足实际,整套律法更要环环相扣,并且是可良性发展的,否则只会害人害己,误国误民。” “不然即便可以强行推法,只要不是可持续性发展下去的,便一定不能成功,一整套体质必须可以健康循环自己,如此方成。” “公子刚才已经说过了,变法的前提便是可以把政令推行下去。” “而这需要一套完善的官员体系,才能健康运转。” “因为大秦当初的诸多贵族势力并不强盛,也没有太多的分封,所以大秦才有足够的土地用作基础。” “商君做的第一步就是先统一度量衡,只有先统一了度量衡,然后才能土地改制,废井田,开阡陌。” “为何先统一大秦所有的度量衡?原先不只是天下各国度量衡不同,便是分封的贵族,所使用的度量衡也不相同。” “大家都知道度量衡统一才是最方便的,但是为什么贵族都是用不同的量具?就是为了更好的盘剥百姓。” 第十四章 商君之法(下) “商君先是统一度量衡。” “也只有统一了度量衡,无论是土地阡陌分割,粮物税收以及军饷发放军功赏赐,军用器械的制造,才能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土地改制后,如此方能设郡县,在这个基础上,吸收天下士子,设立官员体制,百姓不再由贵族直接管理,不再对贵族负责。” “大秦的贵族无论受封食邑多少户,百姓也不再是他们的私产,而是由朝堂统一分配。” “将大秦所有百姓的税收都收到中央朝堂,而中间不再经贵族过一遍手。” “这些土地收上来的所有税收,都由官员负责,统一集中到中央朝堂,朝廷有了钱,才能支撑起整套官员体系,不再依靠贵族。” “而所有官员也只需要对大王负责,加上商君设立的极其严密,细致,严格的秦法,这套秦法也只有与官员体制才能相互成就,分封贵族管理肯定是不成的。” “大秦的管理制度,最上面的自然是大王的中央朝廷;再往下是郡,郡下面是县,县下面设乡,乡下面设亭,最下面设里。” “如此从上到下,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也只有如此严密细致的体制,加上律法严格的惩罚保障吏治清明,才能将整个大秦所有的力量攥在一起。” “而这一切背后的工作,才是整個军功爵制可以真正发挥力量的根本性原因。” “军功爵制的实际是耕战一体,耕战一体的前提是土地,是耕;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高效严谨的管理体系。” 嬴政点头道:“弟子明白,有了里子才能有面子,表面看起来是军功爵制,实际上是土地制,官员制,只有这两项切实的落实了,才有军功爵制发威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看起来简单的军功爵制,其余诸侯国却无法学习,其余诸侯国军士上阵杀敌,自然也有赏惩法律。” “但是他们真正实施起来,就变了模样。” “一是没有这么多的土地可以赏赐,二是贪腐横行,贵族专治,法律成了摆设,惩倒是容易,但是赏却无以可赏。” “有罚无赏,底层百姓难有晋身之机,自然无人愿意卖命,战场上打不过,就会丢失城池土地,百姓逃亡就一无所有,想要生存,就只能依附其他贵族,贵族势力变得更强,也就更难变法。” “如此便成了恶性循环,不打破这个循环是不可能转换为良性的,但是想要打破又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是内乱,外人还没打进来,自己人就先已经完蛋了,若如此还不如不变,变法是为了变得强盛,可不是为了自取灭亡。” 嬴政一声讥笑:“只能是拖得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了。” 中苍点点头赞可:“正是如此,也正是天下其余诸侯国底层百姓,贫寒之士,毫无晋升之机,故而天下英才多奔秦国而来。” “而秦国也向来善待其余诸侯国士子,毕竟在大秦,只要真的有才学,敢拼杀,是真的可以光宗耀祖,荣华富贵;有识之士皆可看出,日后若真有一统天下之国,必是秦国!” “只要大秦继位之君延续商君国策,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一统天下只是早晚之事。” “士人只要入了大秦朝堂,越是具体了解商君之法,便越是可以肯定。” 嬴政点了点头:“我大秦世代贤君,一统天下,终必成也。” 中苍拱手一拜:“臣坚信如此。” 接着说道:“只是自商君变法以来,至今已经百余年,世事变幻,有些法条已经不再适用,数代先君虽然也已经认识到这件事情,也对许多法条进行了修缮,但是秦法的根本构成基础还是不可能更换的。” “这也导致如今,有些极大不良之事已经展露苗头。” “公子可知为何秦人闻战则喜,人人争爵?” 嬴政沉吟一下,缓缓道:“一自然是为了立功获赏,二自然是秦法严苛,常有连做之事,而爵位可以免罪。” 中苍重重点了点头: “正是。秦法严苛是有原因的,无论是官员还是贵族都是人,也都会腐败。” “为了秦法可以真正落实,严格实施,只能以重法威慑,为了中间不产生问题,避免众人相互勾结,亦或隐瞒不报,所有处罚更是多采取连坐制度。” “此政策有利有弊,终究还是利大于弊;利处是效果斐然,秦法可严格施行,弊处自然是难免有遭冤之人。” “纵然自己不犯错,也指不定哪一天,亲朋好友甚至邻居就犯了过错,被连带着就犯了罪。” “而大秦的爵位,在商君有意设计下,极为珍贵,用处多多。” “在大秦,什么都不如爵位,大秦的爵位,每升一级,既有土地奴隶众多赏赐,也可流转,转为官员,自然也可抵罪。” “故而所有秦人求爵若渴。” “正是如此,商君在制定秦法的时候,对于爵位的获得,也是严格,主要还是为了军事胜利。” “固然好好耕地,劳作有功;抓捕窃贼有功;见义勇为有功;献策于朝堂有功;捐献于朝堂有功,许多方法都可以获得爵位,但却是极难,并且也是升爵有限。” “主要获取爵位的方法,还是军功斩获。” “有了战功就有了爵位,有了爵位就有了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大秦的锐士,闻战则喜,悍不畏死。” “大秦的军士是天下最强,有我无敌。” “也正如天下事,有阴必有阳,也是因为大秦的爵位如此珍贵,导致有许多恶性事件屡发不穷。” “争功之事,屡有产生,为了军功,甚至杀害同僚。” “而战场之上,更是杀伐过盛,仅武安君一人领兵,便杀伐过百万。”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些本末倒置了。” “军功得爵是为了让大秦更强,更强的目的是战胜敌人,获取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力。” “人才是根本,有人去劳作才能产生收益。” “杀伐过剩获得了土地,但是却无人耕种,那么这个土地又有什么意义?” 第十五章 我愚蠢的弟弟呦 “更何况杀伐过剩,令其余诸国百姓对大秦极为排斥,战场之上,他们即便不为了胜利与赏赐,只是为了生存,也会奋力反抗,拼死一搏。” “这对于大秦的征战是不利的,这也是近些年为什么大秦在战场上,已经不再像往前一样,无往不利。”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就是为了不做困兽之斗,可如今,军中的做法,就是在逼人拼死一搏。” “这一点臣与吕先生也多番沟通过,确实需要有所改变。” “一味的强硬只会鱼死网破,适当怀柔,软硬皆施,才是最好的选择。” 嬴政点头认可:“确实如此。战争只是一种手段,战争不是目的,杀戮更不是目的。” “目的是一统天下,是征服统治,而无尽的杀戮,是无法稳定统治的。” “同样,就这样一直杀下去,与六国之间结下的是血海深仇,并且仇恨越来越深,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原本反抗激烈的是诸国的贵族,百姓给谁称臣为民都是一样,但是现在,六国的百姓也成了敌人,纵然夺下了土地,想必恶性事件也会层出不穷,反抗之人接连不断,如此一片混乱,如何统治?” 中苍点头称是:“正是如此,这些事臣已经与太子都上奏过大王,如今大秦正在休养生息,朝堂之上,也多方沟通,确实需要一些改变了。” “只是毕竟天下未曾一统,如今仍是大争之世,只能提前做好准备,可以少杀,但不可不杀。” “这目前要改的,就是不能再以杀人为目的。” “如今也正在磋商除了斩获,俘获也算军功。” 嬴政建议道:“不止如此,以后连坐之事,也要适当减少被连坐之人的惩罚,一些过于严苛的法条也要修改,适当放缓。” “如今天下未定,秦人尚有获功得爵之机会,但若是天下一统,依旧大加株连,天下人又去往何处获功得爵为之抵罪?” “不给天下人一条活路,那这天下就谁也别想活。” “君如舟民如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中苍抚掌大赞:“公子所言甚是,公子此言真乃至理名言也。” “臣来日便上奏大王。” 嬴政谦逊一笑:“老师谬赞了,不过律法修缮之事还是急不得,需要结合实际,慢慢试错,慢慢修正。” “如今更不可大动,大敌仍在岂可自缚双手?等到天下一统,民心思定,便可修缮过于严苛之法条,如此也可安定民心。” “不过以后作战的倾向确实要改一改,不能再以杀戮为先了。” 中苍点头称是。 怔怔看着嬴政:“公子,也许臣有生之年就能看到天下一统。” 嬴政看向中苍,缓缓笑道:“会的,老师,一定会的。” 中苍微笑颔首。 接下来嬴政跟着中苍学习秦国具体之法条。 嬴政不得不为之感慨。 商君真是不世出之大才! 其法条制定完善细密,极尽详细,相比较后世,也不差多少了。 而且制定秦法的时候简直就是为秦国秦人量身定制。 根据秦国的现实情况结合人性,层层相扣,环环相接,可谓一点漏洞都没有。 而这百年来秦法也确实有许多增改,并非一直毫无改变,也是有根据实际情况而进行修缮的。 想想也是,悠悠百年,岂有万世不移之法?社会一直在变动,一些法条肯定也会有所改变,历代秦王秦人又不是傻子。 但是其根本逻辑却是未曾更改的,商君构筑的这一整套环环相扣的基础,从未改动过。 正在嬴政与中苍学习法条,共同探讨之时。 殿外有人求见,是冉宏所派弟子前来。 嬴政对中苍说:“老师请暂且稍坐,弟子先去安排一下成蟜的老师。” “公子请去。” 这位儒家弟子见了嬴政,态度极为恭敬:“小民儒家弟子,子规,拜见公子。” 嬴政打量着此人,只见此人年龄约摸二十大几,面容英俊,神态端肃,只看面相是颇为正直一人。 心中想到:‘冉宏还真是用心了。’ 嬴政拱手回了一礼:“先生暂为舍弟蒙学,请多费心照料。” 子规恭敬回话:“小民分内知事,定竭力而为。” 对子规来说,这是自己师父给的一个无比宝贵的机会,若非自己是师父亲传,哪怕自己才学再高也得不到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嬴政将子规引给成蟜,并交代成蟜好生学习。 让他们在一旁宫室教学。 不到两刻钟,嬴政与中苍听到一旁宫室传来吵闹声。 嬴政请中苍稍坐,单身去往一旁查看。 就见成蟜正在那里吵闹,子规无奈的正在劝阻。 “我要母亲,我要母亲。不要学了,烦死了。” “小公子,刚开始学习自然有些枯燥,只要坚持下去,学到深处自有乐趣。” 只是这种劝阻又有什么用? 成蟜毕竟身份高贵,子规也没有什么经验,怎敢严厉劝阻。 见嬴政过来,子规拱手一拜,苦笑道:“拜见公子,小公子初次就学,这” 嬴政挥挥手打断他说话:“我明白。” 成蟜见了嬴政,看他面无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嬴政这幅表情,不怒自威。 不敢再大吵大闹,但还是在小声说:“大哥,我不想学习,我要母亲。” 嬴政走到成蟜身前,面无表情问道:“弟弟,你知道人为什么要学习吗?” 成蟜点了点头:“母亲告诉我,只有学习才能成才。” 嬴政点了点头:“没错,人只有学习才能成才,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成才。” 问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成蟜点了点头:“明白。” 嬴政反手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不,你不明白。” “如果你真的明白,现在就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在这里吵闹。” 这一巴掌当场就给成蟜打蒙了。 等嬴政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便要哭出来。 嬴政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表情依旧冷淡。 被嬴政这样的眼神盯着,成蟜心里不由得害怕。 还是没忍住哭出声,只是没敢大声。 第十六章 你需要哥哥爱的关怀 边哭边说:“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嬴政反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不许哭。” 成蟜自幼哪里挨过这样的巴掌,吓得不敢再哭,只是一时之间还收不回去,伴着鼻音抽泣。 “你现在要的只有学习。” “其他的要谁也没用。兄长教训弟弟天经地义。” “再流一滴泪,你还要挨打。” 看着嬴政依旧冷漠的表情,成蟜不敢再哭。 “把眼泪给我擦干。” 成蟜现在已经被彻底吓怕了,连忙用袖口边把眼泪给擦干,眼眶还是红的,还有一些抽泣。 “从现在开始听老师的教导,好好学习,今天至少要学二十个字,学不会不许下学,我会来检查。” “如果你不用心学,最后学不会,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明白吗?” 成蟜连忙用力连连点头。 “说话。” “明白!明白了!” “大点声。” “明白了!” 嬴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摸向成蟜脸颊,成蟜吓得往后一缩,见嬴政眉头微皱,又连忙把头往前伸一些,嬴政摸了摸成蟜小脸儿,语气缓和了一点,问道:“疼吗?” 成蟜不知道该不该说疼,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疼就对了。这是大哥为了你好,以后别再犯错事,听大哥的话就不会疼了。” 嬴政摸了摸成蟜的头:“以后要乖。” 成蟜连连点头,露出乖巧的微笑。 只是两边脸颊两个巴掌印又红又肿,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嬴政看向子规,笑道:“舍弟年幼无知,先生勿怪。请先生严加教导舍弟,若还有不听教导之事,请先生随时找我,我来教训。” 嬴政的这刚才一番教育,没几句话就治的成蟜服服帖帖,尤其是那干净利索的两巴掌,看的子规心里也是有些发怵。 子规连忙回话:“小民一定好好教导小公子,请公子放心。”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房门,走至门口的时候头也不回,又说了一句:“弟弟,哥哥不希望学习的时候再听到任何吵闹声。” 身后两个人都连连点头。 等嬴政落座,中苍笑道:“都解决了?” “老师见笑了,小孩子不爱学习是天性,好好教育就好了。” 中苍笑叹道:“天下间似公子您这般人,天下又有几人?臣平生仅见公子一人罢了,能与公子有师徒之缘,乃臣三生之幸。” 嬴政谦逊一笑:“弟子得老师教导,才是弟子之幸。”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不知不觉午时已至,嬴政令侍女请来成蟜子规,暂且休息。 几人一同吃过饭食,中苍告辞。 中苍身为大秦廷尉政务繁多,能抽出一上午的时间已是不易,就这,下午还要加班呢,要不然积压的政务就要留到明天了。 中苍向来是一個今日事今日毕之人,绝不把今天的政务留到明天。 中苍令人给嬴政带来了全套的秦法竹简,请嬴政先自行查看,有什么问题先行记下,下次有时间再谈。 直到傍晚,子规前来报告。 “拜见公子,成蟜小公子今日目标已经达成了,二十个字已经尽数会读,会认,会写。” 嬴政点了点头:“好,今日辛苦先生了,先生暂且休息吧,明日再见。” 子规告退离开,嬴政把成蟜叫过来。 成蟜见到嬴政便先是乖巧一拜,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学会了谄媚的笑:“拜见大哥。” “老师说你今天学的很好,做的不错,大哥现在要考伱一下。” “你今天都学了哪些字?都读写给我看。” 不得不说成蟜也是聪明,用心学的话,确实学的不差。 检查过后,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夸赞道:“学的不错,以后要再接再厉,不可懈怠,要听老师的教导,更要听大哥的话,都是为了你好。” 成蟜现在对嬴政是又敬又怕,听了嬴政夸赞开心的点了点头。 成蟜被送回芈钰殿中后,芈钰满面带笑去抱成蟜。 发现成蟜脸颊掌印,笑容立马消失,急忙问道: “蟜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成蟜老实交代:“是大哥打的。” 芈钰怒从心上起:“他怎么能打你?为什么打你?是不是欺负你?” 成蟜赶紧解释:“大哥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今天老师教我识字,我不想学,大哥才打了我。” 又急忙说道:“不怪大哥,都是蟜儿不好。以后蟜儿会听大哥和老师话的。” 芈钰勉强笑了笑,心痛的不行,自己儿子,自己都没舍得打过,成蟜也一向乖巧,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 轻轻抚上成蟜脸庞,掌中运功,为他疏血解痛:“无论如何也不该打,还打的这么狠,就不能好好说吗?” “大哥说了,以后只要我好好学习,就不会打我。” 又得意的说: “我今天学了二十个字呢,大哥都夸我学的好。” 芈钰夸赞道:“我家蟜儿最聪明了,只要用心学,当然学的好。” 芈钰这时心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不过一天的时间,自己的儿子在嬴政面前便已经如此乖巧,一口一个大哥。 要是时日再长,自己的儿子还真的能再和嬴政竞争吗? 于是教导成蟜:“蟜儿,以后你好好学习,别让你大哥抓到把柄,也别让你大哥打你。” “你大哥是个心狠的,看把你打的。以后离他远一些。” 成蟜不明所以:“大哥也是为了我好啊。” 芈钰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也怪自己从小把成蟜教的太乖。 皱了皱眉,还是慢慢教导:“让你学习自然是为你好,但是打你不对,你就听母亲的就对了。” 成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芈钰心里打定主意,还是不能让成蟜再跟着嬴政一起学习了,必须让他们两个分开。 只可惜当她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在子楚身边说起这事的时候,被子楚断然拒绝,子楚给他诉说了一下这几位老师来历,芈钰又是喜不自禁,这等良师太难寻了。 又是心中焦急,子楚安排这些老师给嬴政,意思也未免太明显了。 只好安慰自己,孩子都还小,日子还长,等长大了未必没有机会。 且不提芈钰心中思绪万千,当然,她更不知道的是,很快,这些人了解嬴政才能后,就再也不考虑成蟜了。 第十七章 吕不韦 次日教导嬴政的是吕不韦。 冉宏一大早便向嬴政处赶去,只是路上正好碰见了吕不韦。两人交谈了几句,没争过吕不韦,只好生着闷气回去了。 嬴政请吕不韦上座:“吕先生多年未见了,先生风采更胜从前。” 吕不韦笑道:“哪里哪里,全赖太子殿下厚爱。” 嬴政郑重一拜:“政与母亲在赵国,全依仗吕先生照顾妥当,不然怕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此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吕不韦连忙回礼:“公子哪里话?此臣分内之事。公子与夫人自有天佑,自然平安无事。” 嬴政微微一笑:“吕先生大才之志,父亲也是多依仗吕先生之才的呀。吕先生与父亲君臣相交之事,必成千古佳话。” 吕不韦闻听此话也不由得面色得意。 如今的吕不韦乃是太子府门客首席,至今吕不韦未曾在朝廷谋得一官一职,非是不能,只是不愿。 为的便是子楚继位以后,一步登天。 如今虽无一官一职,然而整个大秦,也无人敢小觑于他。 对子楚的投资,是他此生最得意之举。 嬴政接着说道:“政有一事想请吕先生成全。” “公子请说。” “吕先生麾下常路庆勤二人,在赵国守护政与母亲多年,此二人办事妥贴得当,与政也是多年主仆感情,如今政与母亲刚刚回国,身边没有得力可靠之人。” “能否请吕先生忍痛割爱,将此二人送与政,使政身边也有可靠之人。” 吕不韦沉吟一二:“公子所言甚是,他们二人跟随公子与夫人多年,自然已经熟悉了,公子既然不嫌弃他们二人才能浅薄,臣自然也愿成人之美,等臣回去便将他二人派来。” 嬴政笑道:“如此多谢吕先生了。” “不敢不敢,他们二人能跟随公子左右也是他们的福分。” 嬴政与吕不韦两人,交谈甚欢。 和聪明人交流总是令人心情愉快。 两人也是就具体秦法条文,深入探讨。 吕不韦与中苍意见一致,或者说所有有识之士都感觉到了,秦法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很多法条随着世事变幻,已经不再适合。 吕不韦若是寻章摘句舞文弄墨,自然比不得许多人专精。 但若论国之政事,天下便无许多人比得上他了。 两人一番探讨,吕不韦也不由得心生惊艳。 吕不韦和中苍皆为子楚心腹,二人政见相同,吕不韦也佩服中苍才能。 常听闻中苍夸赞嬴政天赋异禀,聪慧无比。 吕不韦与子楚离开赵国之时,嬴政尚不满三岁,又长居后宅,自然不怎么熟悉。 如今一番交流,已深知不凡,子楚的这位嫡长子见解深入,观点独到。 这个年纪,天才二字已远远不足以形容。 心中惊叹:‘天生不凡!天生不凡!昔年降生之日,天有异象,飞星划空而过,真乃天生神圣。’ 心中也再次庆幸,在子楚身上的奇货可居也许可富贵数代,自己与嬴政乃是天然联盟。 也自今日之后,吕不韦再不敢因嬴政年幼而有所小觑。 今日下学,嬴政送吕不韦走后,站在殿门遥遥望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 ‘这一世朕不会给你做错事的机会,也希望你不要再做错事。善始善终也算能成就千古佳话。’ 次日冉宏一大早便来到了嬴政殿外。 今天确实没人跟他争了。 见了嬴政极其热情,上前行礼:“拜见公子。” 嬴政见了冉宏也十分热情,一丝不苟的拱手施礼:“见过博扬先生。” 嬴政请冉宏上座,冉宏推辞:“公子为君自当上座,臣岂可上座,此无君臣之理。” 嬴政笑道:“政如今说不上为君。博扬先生乃大王与父亲之臣,非政之臣,在这学室,政与先生只乃师徒之分,无君臣之别,自然当博扬先生上座,请先生莫再推辞。” 冉宏心中激动:‘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谦逊之礼,日后若为君必贤德之人君也。’ 然后不再推辞,行了一礼,坐了上座。脊背挺直,一丝不苟。 冉宏率先问道:“不知公子是否了解过我儒家之学?” 嬴政回道:“有所了解,曾读过《论语》和《孟子》。” 冉宏心中一喜,问道:“此为我儒家根本典籍,不知公子读过有何感想?。” 嬴政笑道:“政自从读过《论语》和《孟子》,便对孔子和孟子两位先贤极为钦佩。” “若世人皆学孔子之仁,孟子之义,则天下大同,再无纷乱也。” “《论语》和《孟子》教的乃是如何成为正人君子之道,此人之大道也。” 冉宏抚掌称赞:“公子所言甚是,公子由此所感正是说明已经学到了我儒家真意啊。” 又试探问道:“公子也曾学过法家,不知对法家和儒家,如何看待其分别。” “在政看来,此二者非对立而存,实乃是可相辅相成。” “政曾听闻儒家大贤荀子所言:人性本恶,又读《孟子》,孟子曰:人性本善。” “为何两位大贤对人之本性有如此大的差距?政曾深入思考过。” “政认为,人性非善非恶,人之初,只为活,要看后天生活的环境和教导,正如竹简本无字,上面的字都是人之书写。” “人之初便是这个空白的竹简,具体会写上什么字,还是要看受到了怎样的教导。” “如今天下纷乱,大争之世,天下人为求活,亦不得不做些恶事,这种情况,若仅以君子之道相教,百姓生存不易,自然少有人学习并真正实践君子之道。” “也正是天下纷争,人心纷乱,方需法家严刑峻法束缚人心之恶念,只有天下走上正轨以后,才能施行教化圣人之道,君子之行。” “管子有言:仓禀实而知礼仪。这话政也是极其认可的。”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君子,成为君子的道路上需要太多的磨砺与坚持。” “但这前提是要先活下去,君子自然可以舍生而取义,但是在大多数人成为君子之前,就因为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而走上邪路,亦或为之身死。” “在教化百姓成为君子之前,不应该用君子的标准要求他们。” 冉宏很是惊异,想不到嬴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度的看法。 第十八章 公子真天生神圣也 连连点头:“小公子所言甚是,臣也曾在荀子小圣贤庄门下求学,虽非亲传弟子,却也极为亲近。” “圣人之道,教化苍生是为了让苍生可以摆脱困苦,而不是逼苍生去死。” “臣也正是认可这种想法,听闻荀子入秦之见闻,这才率领弟子入秦,只为能给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公子所言以法家严刑峻法束缚世道人心,自然没错,只是若一直如此严苛之法,只会让天下人皆逐利而为而不能向善,从而人人冷漠,道德沦丧。严刑峻法不能改善世道人心,还是要靠德行教化才能做到。” “强权岂可安定天下(维稳)?若想长治久安(稳定),绝不可放弃君子教化之道。” 嬴政点头认可:“博扬先生所言政也是极为认可,儒法两者并重,方为正途,正如人走路不也是双腿行走吗?” “单以一条腿走路,必不得稳也。” 冉宏一笑:“公子形容很是贴切,也很正确。” “这些年臣在大秦游历,也有所见闻,诚然,法家严刑峻法之下,大秦吏治清明,上下政通人和,民风淳朴。” “官员严谨忠信,公正无私;百姓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军士奋勇当先,勇猛无敌。” “可是这么多些年下来,臣也发现一些深入之隐患,大秦之百姓,包括官员,人人过于功利,关系冷漠,道德空虚,凡事趋利避害,以利为先。” “大秦若是可以一直给予治下臣民百姓利益,自然一直强盛,若是哪一日无法再给予,必将崩坏。” “可是,天下间,哪有给不尽的利益呢?” 嬴政听闻此话面色一正,心想:‘这个时代的儒家和后世还真不一样,并非都是一些只会袖手空谈之辈。这冉宏也真不愧儒家知名人物,许多观点也是极为开放,结合实际,并非一味抵制其他学说。’ ‘果然百家争鸣之下,没有故步自封的门派。’ 嬴政说道:“先生所言甚是,这几日政也与中苍老师及吕先生探讨过这些问题,有些秦法确实是已经不再适合如今,是到了必须要更改的地步了。” “正所谓,有法而无德,最终必成恶法;有德而无法,则最终必成虚伪之德。” “两者必须并行,以法治严苛约束人之恶念,以君子之道德之教导,引导人之善念。” “赏罚分明,善恶有道,如此天下方可安宁,人民方能安康!” 冉宏重重点头很是激动,起身对着嬴政深深一拜:“公子所言甚是。” 嬴政连忙回礼:“此非政一人之言,乃是如今大秦朝堂有识之士,共同认可之事。” 冉宏为之一叹:“天下事知之易行之难,大秦普通百姓推崇商君之法,鄙夷我儒家之学,这正是功利之心的体现呀,来大秦数年,臣儒学也是推进缓慢。” 嬴政道:“博扬先生,如今毕竟诸侯鼎立,天下纷争不休,也确实不是大张旗鼓改变的时候,唯有天下一统方可行君子正道呀!” 冉宏悠悠一叹:“臣也知道,所以臣也在等。” 又是一笑:“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事臣也是知道的。” “只要公子认可我儒家君子圣贤之道,那么臣就心满意足了。” “要改的也并非只是一些法条,而是整体之风气;并非是弘德而鄙利,而是将一味逐利改为重德取利;君子之利,取之有道。” 嬴政点头:“政自然是认可的。” “改变这天下的人从来不是蝇营狗苟的小人,永远是闪耀着人性道德光辉的英雄和君子。” “只要天下的人做人还是以仁义为先,那么这世道就不会坏到哪里去。” 冉宏重重点头:“君子所言甚是!” “政有一事想拜托先生。” 冉宏郑重一拜:“公子请说。” “政看遍秦法,亦与中苍老师和吕先生几番探讨,大秦确实有许多法条需要更改修缮。” “想请博扬先生也参与进来一同探讨,为日后天下大同所实行之政法出谋划策。”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冉宏激动的走向台下,深深一拜:“臣求之不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愿提前为天下之法做好准备!” 嬴政起身回拜:“立法修缮之事极为耗费心神,更要结合实际调研,确保合理、有效、公正;实在辛苦无比,先生大德,政为大秦百姓感激不尽。” 冉宏激动说道:“可以为天下苍生行事,乃是臣平生夙愿,更是我儒家学者应当职责,莫说辛苦,纵是九死亦不悔!” “是臣应当感谢公子,有心怀天下苍生之心,还愿意给臣这个机会,臣必鞠躬尽瘁,誓死以报!” “有劳先生了!” 接下来嬴政跟着冉宏学习儒家学识,冉宏也不愧是大儒,寓教于乐,两人相谈甚欢。 冉宏离开嬴政宫殿的时候,可谓是满意之至。 坚信嬴政乃是天生神圣之人,就是万中无一的先天君子。 小小年纪极其聪明智慧,为人谦逊有礼,更是心怀仁义,若为人君当为天下之主啊。 自己一定要辅佐好公子,拼尽一切全力! 嬴政恭送冉宏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做人做事,还是要站在道德的高地呀,尤其是这个时代,格外好用。’ ‘这個时代终究是人心淳朴,哪怕是贵族,即便是坏,也比较单纯,终究是要脸有底线的;虽说有历史局限性,有些行为看起来很是残暴。’ ‘但若是论起来阴险狡诈,鬼魅伎俩,相比后世真是远远不如;可以说是人坏,但不婊。’ 今天和冉宏聊的也确实是嬴政内心之所想,儒家学说还是很有用的。 天下一统之后再用法家的严刑峻法,军功爵制不是长久之道。 法家乃是霸道,儒家乃是王道。 霸王道杂之,方为帝皇之道。 难得中苍、吕不韦、冉宏几人都是大才之士,并且是实用主义者,就让他们先为新法搞个章程出来,此非一日之事,先搞着吧。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第十九章 墨家三派 过了几日,嬴政才等到了墨家相里氏相里胜,嬴政对这位秦墨的领头人,才是最为期待的。 一切社会问题都是经济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经济基础又取决于生产力发展。 想要让自己的王朝更加稳定强大,适当发展生产力才是最优选择。 注意,是适当。 让治下百姓吃得太饱,也不是好事。 嬴政亲自去殿门前迎接,将其请入上座。 这位相里胜先生并非能言善辩,态度倨傲之人,见嬴政如此恭谨,也颇为有些手足无措,深感受宠若惊。 墨家虽然很是强盛,但是在七国之中并不怎么受待见。 他们的思想理念过于超前,嬴政当然不会推广他们的思想理念,也不喜欢,这是任何一个独裁统治者的基本素养。 但是他们的生产技术和机关术是帝国需要的。 说起来相里胜也很疑惑,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教导帝国公子的事情会邀请他一个墨家之人。 明明秦国根本不会重用墨家的学说,当然,别的诸侯国还不如秦国。 在秦国,墨家只能算是附庸在法家身上,主要还是对秦国提供技术支持。 不过由于在秦国政事实施的结果上,与墨家想要得到的有些相同,墨家也愿意效忠大秦。 主要是墨家的思想,加上墨家多数弟子的贫寒出身,也只有在大秦才能展露才华。 制造军械,也是有军功,也是能封爵的,其他诸侯国,呵呵。 下贱的东西,也配和我们并列朝堂!叉出去! 而墨家在秦国也确实极受重用,相里氏擅长城防攻守机关术与剑术,注重科技研究,非常务实,与大秦的相性还是极合的。 果然,在实打实的爵位面前,非攻也是可以暂时放一放的。 当然,秦国的墨家仅限相里氏一脉,其余两脉不行。 不是大秦不让他们来,也不是他们不想来,是秦墨会拼命,来几个杀几個。 其余两脉打不过,毕竟相里氏的墨侠并不好惹,主要还有大秦的支持。 相里氏墨侠在秦军之中,如鱼得水。毕竟在大秦,努力并且有本事的人,是真的会有回报。 在大秦受爵的墨侠比比皆是,这也是为什么原本大秦亡了以后,墨家衰败的那么快。 主要是学说思想的原因,但是精英都随着大秦一同被埋葬的原因也是极大。 待两人坐下,相里胜耐不住性,率先开口:“公子,臣不善学术,可谓才识浅薄,没有什么能教公子的。” “臣只会一些剑术和机关术,以公子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学一些工匠的技术,太过于辱没了公子。” “公子若要学一些剑术的话,臣之剑术尚可勉为指导一二。” “当然,公子若是想要一些消遣的小物件,臣那里也有一些,可献给公子,一些小巧的机关造物,还是极为有趣的。” 相里氏在大秦并非只做攻城器械,对于王室取乐,也深有研究,像嬴政这个年纪的孩子,少有不喜欢用于玩乐的机关造物。 机关造物极其珍贵,哪怕是寻常贵族王室,想要一件也是不易。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嬴政,相里胜表示,臣愿意主动提并送给公子。 嬴政虽然也很好奇,也想要几个玩玩,但还是正事要紧。 笑道:“相里先生勿急。政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先生。” “公子请说。” “政听闻如今墨家分成了三脉,不知是何三脉?” “回公子,公子应当也知晓,臣墨家为天下显学,这是在祖师爷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祖师爷墨子道德高洁,才能奇绝,生活勤俭,公正大度,急人所难,主张爱好和平,反对战争,且身体力行,以一夫之力维护天下苍生之利益;以其德行吸引了众多志同道合的人跟随,在当时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纵大国霸主亦不敢轻视。” 嬴政点头认可:“墨子确实是高才尚德,大人无己的圣贤之人。” 相里胜拱手一拜,接着说道:“人一多,想法就多了,在祖师爷还在的时候,自然在祖师爷的带领下团结一致,上下一心,自祖师爷去后,再无一人有祖师爷的威望可以统领这千余人墨家弟子。” “毕竟祖师爷精通的太多了,堪称文武全能,无论是思想学说,亦或谈经辩论,再或者机关器械、武功剑术。” “以上许多,能有一二项精通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除了祖师爷,再往后哪位巨子,包括所有弟子也再没有任何一人是如此全才,可以让所有人拜服。” “于是自然而然,就分成了不同派系。” 嬴政点头认可,太正常了。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人向来是喜欢抱团的,人是群体性动物,是一定要形成社会大圈子,然后再形成一个个小圈子的。 无党无派的直臣、孤臣,万中无一。 相里胜接着解释:“墨家自祖师爷去后,主要分成了三派,一脉以学术辩论为主,为的是求仕于诸侯实现墨家之学,他们游历各国,传播墨家思想,反对一切暴力和战争,以相夫氏为首;如今多在齐国,人称齐墨。” 相里胜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是最天真,也最忠实践守墨家学意的一派,同时也是没有任何墨侠的一派;他们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让世界变得美好。” “同样,他们这一派虽然没有墨侠,但是其余两脉皆是他们的后盾,凡有所请,所有墨家弟子,天下墨侠必出手相助;他们性格最好,又没威胁,道德仁义,故而天下也没人欺辱他们,当然,也难堪大用。” “另一脉以剑客游侠为主,此派更多的是以侠客的身份,到处行义。他们反对各国的战争,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世界,以邓陵氏为首;如今多在楚国,人称楚墨,他们也是在诸侯国最活跃的。” “凡天下墨侠,最是重义忘利,皆轻生薄死,艰苦卓绝,殉身赴义,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更是重诺轻生,侠重义气,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受其躯,赴士之厄困;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 “楚墨重信好义,这是他们的优点,同样带来的是斗勇好狠,不行于法,为人轻慢,甚至亦有作奸犯科之徒。” 第二十章 机关术原理 上 “最后一脉则是臣相里氏,臣这一派最为务实,臣这一派认为,器械越是便利,天下百姓便越是轻便许多,所以臣这一派注重工械研究,擅长机关术。” “另外我们也不认为单纯的游说或者些许行侠仗义之事,可以改变天下,在商君于秦变法后,我们看到了,秦国是最接近我们墨家最终设想的国家,所以臣相里氏一脉,来到了秦国。” “同样,臣这一脉,也有许多墨侠,他们厌倦了江湖厮杀,还有无尽的争斗,无论救了多少百姓,这个世道也没有变好,在了解大秦以后,很多墨侠也加入了我们这一脉。” “当今天下的墨侠数量,臣相里氏一脉,与邓陵氏一脉不相伯仲。” 嬴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政了解了,那如今墨家分成了三脉,不知是以何脉为主?” 相里胜回道:“各自为主,互不所属。” 嬴政接着问:“政听闻墨家向来也只有一位巨子,据说所以墨家弟子必须听从巨子之令,那我大秦之墨是否也要听从巨子之令?” 相里胜急忙解释:“巨子自然是只能有一位,但是我们三家皆为正统。” “在刚分开的时候我们三家依旧关系亲密,共同推举德高望重者为巨子,但是巨子出自哪一脉也只能号令他出身的那一脉,其余两脉还是要商量着来,不过一般的小事,一般弟子还是会听从巨子号令。” “时间推移,后来也越来越难共同推举了,自然,巨子之令也就越发不闻了。” “再后来臣相里氏定于秦国,而相夫氏定于齐国,基本就不再理会巨子命令了。” “从百余年前,巨子就一向出自楚墨了,一方面是他们看这个看得最重,另一方面是因为机关城在楚国。” 嬴政问道:“机关城是在楚国吗?” “是的,楚国地广人稀,远离中原,多山多水,是最合适的地方,当年楚国一向敬重我墨家祖师爷,也特允了一块土地,所以就在楚国建起了机关城。” “机关城乃是祖师爷所造,为的是为天下留一片净土,所以占据了机关城的楚墨出巨子,我们两脉也认了;墨家兼爱非攻,我们两脉不重名,倒也不会因为这事而打起来。” “但是自那以后巨子也只能号令他那一脉,像我们其余两脉,对巨子表示尊重即可,不需要听从巨子的命令,巨子也命令不了我们,一般巨子也不会自取其辱。” 嬴政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相里胜又解释道:“臣墨家虽主张兼爱尚同,但相里氏一脉也知何为忠义。” “大秦向来重用厚待相里氏,臣世代效忠于大秦,自然只听从大秦的号令,凡有所指,必竭力尽臣子之能。” “今天下各国,贵族奢靡无道,视百姓如无物。” “也只有大秦,律法严明,政通人和,百姓亦有晋身之机。” “臣亦知,唯天下一统,方不再有纷乱,臣非食骨不化之人,也知道事情要一步步做的道理。” “相里氏入秦近百年,食历代秦王君禄,一直是大秦忠诚的臣子,相里氏对外皆称秦墨!”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相里先生误会了,政并非怀疑相里氏对大秦的忠诚,只是不太了解这中间的一些事,有些好奇罢了。” 嬴政倒还真不怀疑相里氏的忠诚,在秦国待了近百年,早成了正宗秦人了。 人家都对外自称秦墨了,这忠诚已经铁杆到极限了,而且墨家人普遍老实,他们从来不牵扯官场上的争斗,只要别动他们的军工蛋糕就行。 相里胜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太子的嫡长子面前留下坏印象,笑道: “臣也是为公子解释清楚,我们墨家内部的一些情况确实复杂。” 嬴政不在谈及这个话题,转而询问机关术,对于这個,嬴政一向是好奇的。 “相里先生,政曾听闻墨家有能使木石走路,神鬼莫测的机关术,这木石都是死物,为何也能行动起来,不知是何原理。” 说到这里,相里胜便自信起来。 “公子可知天地间有元气的存在?” “政知晓,天地之间有真气,为之翕習,负阴承阳,胶粘坚密,其气不散,名曰元气。” 相里胜笑道:“正是此元气,人引气入体可生,可盛;天下间的强者莫不是需要利用天地元气的力量,毕竟人力有时穷,纵是年老气衰之时,有那境界高深的高人,也可引天地元气入体,维持强盛。” “人可以,那么物为什么不可以?” “人自身既然可以利用天地元气施展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那么自然也有别的方法利用这些天地元气的力量。” “上古时期,便传闻蚩尤制造了机关巨人与黄帝大战。” “像我墨家,墨子祖师爷就发现了这一点,虽说上古的技艺早已失传,只留下只言片语,但是在我墨家祖师爷的不懈研究之下,也创造出了我墨家机关术。” “当然,机关术和活人的功法是不同的,因为人的身体构造过于复杂,并且人本身也有气,这种气与天地元气虽不能直接相结合,但是却可以用人之气沟通天地之气再慢慢引导同化,这就是人修行高明功法连接天地的基础。” 见嬴政点头认可,相里胜继续说下去。 “可是死物是不会沟通引导天地元气的,对于这一点,祖师爷也找到了办法。” “公子知道,人可以用许多功法引天地元气入体,而许多招式更是可以直接使用天地元气,例如勾画符箓直接利用天地元气攻击。” “天地间是有规则的,这种规则通过一些正确的方法方式引导,就可以引动天地元气,使用天地的力量。” “一些特殊的纹路、符号,都可以引动天地的力量,那么将这些特殊的符号纹路进行改进整理,合为一体,刻画在死物上,就能让死物也拥有可以动起来的力量。” 第二十一章 机关术原理 下 “经过我墨家祖师爷的不懈研究,费尽心力,终于再次研究出了可以在死物上面引入天地元气的方法。” “在符合要求的物品上面,勾勒特殊的符文线路,以天地元气为力量,驱使它们动起来。” “人的功法和机关术用的是不同的,最终的结果也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是不同的身体条件,纵然修炼的功法相同,但因为每个人个体的差异,最终修炼的结果,也会有一些差异,当然这种差异是可以被人体自然改造适应的。” “但是死物就不同了,取材质极佳的巨木、硬木、玉石、铜铁合金等,只要有灵气,在上面勾勒刻画特殊正确的纹路符咒,再加上人为的操控,就可以让他们动起来。” “机关造物只要做的够大,够强,人力绝无法与之相比。” “而且可批量生产。” “当然,活人的优势是拥有思维,可以更好的利用操纵天地元气。” “只是想要培养一個高手是极其困难的,要选择有天赋的种子,要细心培养,还不能中途夭折,即便如此,纵然培养成功了,是否能拥有他的忠诚,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机关造物不同,一个普通人经过训练就可以使用,在大型战争,攻城掠地之中,其威能更胜过许多普通高手。” 嬴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也并非是所有的东西,所有的材料都可以做成机关造物,是吗?” 相里胜点了点头:“是的,机关造物对于材料也是有要求的。” “必须是含有灵气的才可以,一般只有千年巨木,以及在天地元气浓厚的地方孕育出来的玉石、矿物才可以,若是材料过于脆弱,是不堪大用的。” 相里胜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混有一些特殊珍惜金属的铜铁器也可以,而这里面都必须用到黄金,所有机关造物都要用到黄金。” “铜铁器的运用是公输家的拿手好戏,我墨家擅长的还是以木石为主。” “这么说,只要造出来,这些机关造物就能一直用了吗?” 相里胜摇头:“并非如此,机关造物内部的灵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越是使用,就消逝的越快,一旦灵气消失殆尽,亦或被摧毁重要部位的符号纹路,都会无法使用。” 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 “并且如今天地元气越发稀薄了,怕是最多再过百余年,机关造物就都不能再用了,而江湖上能够引动天地元气的高手,应该也不会有了。” 嬴政问道:“这是为何?天地元气也会变少吗?一切不都在天地之间吗?” 相里胜回道:“天地间的一切自然是在天地间循环,这个稀薄并非是真的减少了,而是能够用的天地元气变得少了。” “如果我们把天地元气比作为人,人如果做了剧烈的运动就需要休息才能恢复体力,那么天地元气也是如此。” “天地间的元气是不会减少的,但是已经被使用过的元气,需要时间修息恢复,然后才能再次被使用。” “但是对人来说,使天地元气恢复到能再次被人使用的时间,实在过于漫长了。” “我墨家祖师爷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而历史已经证明了。” “上古时期的大战,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超巨型机关造物,都是动辄天崩地裂。” “因为那时候天地间的所有元气都是没有被使用过的,所有元气都是修息好的,只等人来使用,极为充裕,人们自然可以肆意挥霍,并且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发挥出更强的威能。” “但人是越来越多的,发展是越来越快的,而天地元气修息恢复的时间,是远远赶不上人的使用消耗速度的。” “古时候一些简单的符文就可以驱动的机关造物,现在的天地元气已经支撑不起了,必须采用更复杂的符文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一些巨型的机关造物越来越少,并且多数也无法使用。” “一方面是制造巨型机关造物的材料已经不再有了,另一方面就是即便还有材料,但是现在在这个机关造物所在的这片区域,所现存的可使用的天地元气也无法支持他们动起来。” “发展到如今,我们实际上是用更加复杂精妙的技术,勉强使用出比上古更差的效果。” “现在无论是我们墨家还是公输家,只是从技术上来讲是更胜从前的,新创造出来的机关造物更精妙,当然也更小,我们属于是螺狮壳里做道场,威力比起来,是远远不如的。” 相里胜愿意给嬴政透露这些,一方面是这些东西自然是瞒不住的。 另一方面是也有焦急的感觉,毕竟如今的墨家就是靠一手机关术立足天下,想要在这天下依旧有立足之地,自然需要更换新的机关道路,不能再把一切技术都放在天地元气上,需要找到新的能量驱动。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强国大力的支持。 现在结下善缘,种下种子,为的是以后的收获。 嬴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心想:‘怪不得后世武学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天地元气这种能源没有了,只靠自身血气,自然人力有限,这倒是好事,侠以武犯禁,个体力量越强,对于帝国秩序,就是越大的威胁。’ ‘不过天地元气这么好用无污染的清洁能源就这么没了,对于科技来说太可惜了。’ ‘也怪不得机关术这么发达搞不出工业革命,固然有社会制度、经济发展和基础教育等等许多问题,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能源,没有能源搞个锤子。’ ‘仅有的这点能源自然是只能供给战争使用,以及上层享乐了,看来想要发展科技,还是要考虑煤与油。’ ‘不过这些现在并不是很重要,现在不急,还是等天下一统后再慢慢来。’ ‘步子太大会扯着蛋,先发展基础生产力才是正道。’ 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墨家去做。 第二十二章 制度,还是制度! 嬴政早就思考过,如何才能彻底打破贵族专政的统治。 结合目前的社会情况,以及历史发展,结合实际实事求是,还是只有将贵族专政统治改为职业官僚统治,才更有利于皇帝中央集权。 军功爵这套国策也该想办法改一改了。 同样的现在也是最好的机会。 因为大秦如今的既得利益者群体,并非是世袭往替的老贵族,都是靠军功才崛起的新贵族群体,大秦的贵族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这些刚刚新兴的地主阶级目前很好拿捏,毕竟距离后世地主士绅加官僚的完全体,还有太远的路要走。 在商君的秦法统治下,大秦的王拥有的权力无限大。 虽然现在的官员体系远远不如明清完善,但是因为极其完善的秦法,把行政体系往下推进的根基又是远远胜过后世的,这时候的大秦,别说皇权下乡,已经下到个人了,组织能力,堪称恐怖。 诸侯国征战可以形容为大家伙在无规则赛车,其他六国都是小轿车,有大有小,最强的那个也就是辆越野,最小的那个小轿车都不是,是摩托车,不用看别人,说的就是你,韩国! 但是如今的大秦是一辆开到了一百八的泥头车,这一路上,谁挡谁死。 尴尬的是,成也商君,败也商君,这辆泥头车只有油门没有刹车,而且没油就会爆炸。 而这套体制还过于完善了,想要改造也是困难,而且现在还未一统,还不能大改造,敌人还未斩尽杀绝,岂能自废武器? 可一统后的改造难度又会增加,现在也是让人头痛,只能是把握好度,在一统天下过程中,慢慢改制。 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蛋糕是越做越大的,也只有在蛋糕慢慢做大的过程中改制才有机会成功。 一统天下后自己威望足够,并且大秦的国情,秦王拥有一切权力,只要别大步跨栏,只是小步快跑,问题可以解决。 威望这种东西,嬴政早已有了计划。 改变要在不剥夺他们利益的基础上,保护他们的利益,同时把贵族身份和官员身份分开,由贵族管理改为官员管理。 以后贵族头衔只做荣誉和待遇保障,保障他们的享受,军功爵制正好可以无缝衔接,改为武勋捍卫皇权。 具体事宜交给职业官僚,更要文武分离。 贵族也可统兵或做文职,但也必须有官职,贵族有名无权,必须同领官职才行。 这不会受到太大的阻挠,人还是那群人,只是体系变了,蛋糕没有被动,不用担心玩命。 况且,越是拥有很多的人,哪怕被夺走点蛋糕,也不会拼命的,这是贵族阶级的软弱性。 秦王只要别对上下全阶级全部人彻底迅速开战,慢慢改造,都可以成功,嬴政没这么傻。 同样,现在做事的可以还是那批人,但是要先把制度改好,随着寒门崛起,自然会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历史已经证明了贵族统治是完全不如官员统治的。 起码对于皇帝来说是这样。 统治这件事是需要大批拥有知识的人协助才可以的。 这导致这個时代的君主有时候也必须向知识分子妥协,因为需要人做事。 不识字的人是当不了官的。 历史证明了,知识分子越多,在皇帝面前越没有议价权。 朱元璋可以大杀特杀,就是因为能当官的人多了去了,不怕没人做事。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增加知识分子,增加治理型人才。 嬴政可不愿意妥协。不听话,朕也要大杀特杀。 这个时代知识过于昂贵了,而限制知识最大的问题是载体。 纸。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纸和活字印刷术。 而这,就是嬴政需要墨家去做的,当前最重要的东西。 而这两样东西操作的好,还可以增加极大的声望。 只有纸大面积普及,搭配上活字印刷术,才能高效促进教育发展,知识传播。 令普通百姓也可以接受到教育,普通百姓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才能快速发展基本生产力。 同样,当知识开始变得相对廉价,自然而然就会涌出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这些知识分子又可以反过来推动社会发展。 再把秦国的举贤制,军功制稍作修改,再把科举制加上,前期可以科举,举荐,军功,蒙荫等并行。 而且也只有这种方式,才可以在一统天下之后,对国策进行调整,慢慢将军功爵制改制,收紧军功爵这辆失控的泥头车。 当然,还需要搭配一套全新的秦法,这些都可以慢慢来。 想要做到这一切就需要有一大批寒门出身的士人,只要给他们进身之阶,寒门才是皇帝的铁杆。 随着时间流逝,人数少的贵族必然会被人数更多的寒门取代,以目前大秦的国情,这是可以做到稳定变换的。 如今大秦的官场和军队贫寒出身的占据大多数,对所有人来说,变化并不大。 新技术的发明需要时间,普及需要时间,而一个人成长为人才更需要时间,等到一统天下再做就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做正正好。 更不用担心其余诸侯国有了太多的读书人会怎么样,以他们目前的晋升机制,统治制度,有学识的多了还不如少一些! 只有大秦。 大秦的蛋糕一直在越做越大,而底层人士出身也是占据多数,大秦不怕。 况且只靠老秦人是统治不了天下的,人不够。 也需要其他诸国士子的协助,这种情况下大秦给他们机会,他们给谁效忠自然是一个很明确的选择。 积极推广知识,培养更多的寒门出生,底层人士,吸纳寒门统治总好过吸纳六国余孽大贵族统治好太多了。 毕竟六国大贵族是一直在失去,无论如何也无法换得他们的忠诚。 但是寒门就不同了,他们是新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会绝对忠诚给予他们一切的大秦。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纸和活字印刷术搞出来,赶紧把知识散播出去。 再之后只管出关,出关后只要给中下底层人士机会,自会涌出无数的人为秦军辨经。 贵族分封制必须要改为中央集权制,还有皇帝独裁。 要不然这不就白来了吗? 第二十三章 纸 吸取前世的教训,干掉六国大贵族,安抚中贵族,大力扶持小贵族和寒门,坚决推进官僚统治。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个帝国更应该如此。 各个阶级的人都要给他们晋升的机会。 哪怕机会渺茫,但是必须有。 如果没有晋升的机会,那么必然是极少数的人拥有绝大多数的资源。 等到占据人数绝大多数的底层人士忍无可忍的时候,整个上层都会被彻底清洗掉。 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不患寡而患不均。 没有不死的人,也没有永恒不灭的国,也没有永远不会衰败的家族。 但是这個时间可以尽可能的拖延。 少走弯路,这个过程中,就会少流血。 再说了,只要自己的子嗣够多,血脉延续的够多。 千百年后,肉不也是烂到自己锅里吗? 曾孙与玄孙谁做家主又有什么区别? 嬴政对相里胜说:“相里先生,政有一事要与你说,只是此事特殊,请先生切勿外传。” 相里胜点了点头:“公子请说。” “请先生一定要答应我,切勿外传政才能说。” 相里胜对着嬴政郑重一拜:“公子请放心,臣以墨家祖师爷的名义发誓,未经公子同意绝不外传。” 嬴政回礼一拜:“多谢相里先生,此事过于特殊,未免带来极不好的影响,政只好如此,请相里先生谅解。” “臣理解,公子请说。” “政前些日子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一只十丈大的玄鸟,他的冠翎闪耀着金光,威武不凡,这只玄鸟口吐人言,他说受上天之命,前来献给我一件可以造福天下苍生的事情。” “让政寻找能工巧匠,让能工巧匠协助政把这件东西创造出来,这个东西叫做‘纸’。” “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墨家,毕竟天下间谁能比墨家更有能工巧匠。” 相里胜一愣,心中将信将疑。 墨家一向深信先祖鬼神之说,若是常人说这番话,相里胜还会以为是在胡言乱语,可是嬴政身份不同。 嬴政乃是大秦太子嫡长子,血脉高贵,与嬴政虽交流较少,但也能看出嬴政极为早熟,聪慧。 从其他几人口中得到的也全是赞誉。 这样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由不得相里胜半信半疑。 相里胜问道:“不知公子所说的这个‘纸’是什么东西?” 此时天下还没有这个‘纸’字。 而嬴政接下来的话让相里胜深信不疑。 嬴政在案几的薄沙上面写下了这个‘纸’字。 “梦里的那只玄鸟告诉政,纸这种东西可以取代竹简绢帛,可以更加轻便实用的书写文字,是为往圣继绝学,造福天下苍生之物。” 接下来嬴政将纸的做法详细描述给了相里胜。 从原料到制作成品,整个过程极为详尽,足足讲了两刻钟,期间相里胜有一些问题也都能解答。 对于相里胜这种工匠大师来说,听着这么详细的做法,是真是假,能否有可操作性,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相里胜内心极为震惊,此物材料简单,价格低廉,若是真的创造出来,确实可以造福苍生。 而且此物的创造极为复杂详尽,绝非常人一时之间可以想出的,而他又从未听说过此物,这确实是前所未有之物。 而嬴政小小年纪也不可能想得出这种东西,名为‘纸’的这种东西制作太复杂了,绝非一个不懂工匠知识的人可以臆想出来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嬴政说的是真的。 就像嬴政所说,这是梦中有玄鸟教授。 玄鸟乃是智慧之鸟,这也合理。 公子政真乃天命之人。 嬴政并没把活字印刷的技术抖出去,这个等着拉拢公输家用。 即便是科研部门,也需要制衡与竞争鞭策。 况且,谁说玄鸟托梦只能托一次? 朕受命于天,天命在朕,当然会经常收到托梦了! 这个时代大家信这个,要是不好好利用,那才是失了智。 相里胜下座,俯身大礼下拜,激动道:“公子真乃天命之人。” “臣必竭尽全力,将此物造出来!定不负公子所托!” 嬴政急忙起身将相里胜扶起。 谦逊道:“先生快快请起,政当不得先生大礼。” “政也不知此事是否可行,只是政向来少梦,在做了此梦之后,一觉醒来梦中情景竟是极其清楚,一分也没有忘却。” “说来政也很是诧异,毕竟鬼神之事,政也不敢胡言。” 相里胜急忙说道:“公子,以臣的过往经验,您说的这个‘纸’的制作方法是切实可行的,臣回去便召集人手试验,公子提供的所有步骤流程都极为详尽,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 嬴政笑着点点头:“如此就好,此物若真能造福天下苍生,这也全是墨家的功劳。” 相里胜听闻嬴政此话,内心激动不已,急促说道: “此全是公子苍天护佑,是公子天命在身,臣墨家不敢抢功,公子愿意将此事交给臣墨家来做,已经是对墨家最大的恩德,也是对臣相里氏最大的恩德,臣感恩不尽。” “先生哪里话?此物非是政所创造,乃天授之,能够真正把它创造出来,还是要靠墨家的诸位先生啊!” 相里胜感激不已:“公子宽厚仁德,臣感激不尽。” 犹豫了一下问道:“此公子之德,墨家自然不敢独揽,只是不知,此事毕竟乃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好事,公子为何暂且不让臣宣扬出去。” 嬴政道:“政毕竟年幼,此事又涉及鬼神之说,不便此时便说出去,还是应谦逊低调,此事不急,日后再说也不迟,不过政一人一时之名,还是不要因为政的身份,而耽搁了正事。” “接下来还是要劳烦相里先生,先把纸给做出来。” 相里胜拱手一拜:“臣明白了,公子高风亮节,臣实在佩服,臣回去便筹备此事,一定尽快将纸给造出来。” 嬴政点了点头:“政对此也有要求,还是希望相里先生多多费心。” 第二十四章 准备开始 “造纸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成本压缩下来,造纸成本越低越好,也只有如此方能造福天下苍生,而非只是少部分人使用,这一点希望相里先生多加试验,暂且不用追求尽善尽美,只要可以满足书写记录就行。” “当然,天下间的东西自然是有优劣之分的,同样是纸,若是尽善尽美的上品,自然也是要的,做上品的技术可以慢慢改进,先少量制造,主要还是要以成本低廉为主,要让普通寒门也能用得起纸。” 相里胜重重一拜:“公子所言甚是,公子乃心怀天下之人,臣万分倾佩,一定谨遵公子所言,臣墨家亦是尚同兼爱,一定按照公子要求去做。” 嬴政回了一礼:“诸子百家,列位先贤,无论学说如何,心中怀抱的无不是天下苍生,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这就是殊途而同归呀!” “此事就拜托先生了。” 相里胜俯身下拜:“臣谨遵公子命!” “此事事不宜迟,相里先生便先去做吧,政学习知识不急,尚有其他老师,相里先生若是中途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寻政。” “臣遵命,臣这就去办。” 相里胜脚步匆匆便要离去,嬴政又急忙把他叫住:“相里先生,还有一事,政对墨家机关术也比较好奇,相里先生若有什么闲置的机关造物,小巧一些的,也可给政送来一两件观摩。” 相里胜心中笑道,毕竟还是年少,有些孩子天性。 笑道:“公子放心,臣家中还有一些,回去便派人给公子送来,送给公子一定是最好的。” 嬴政拱手笑道:“多谢相里先生了。” 相里胜急忙还礼:“不敢不敢,此小事儿,公子,臣先告退了。” 礼送相里胜匆匆离开,嬴政心想: ‘只有纸还不行,还要订成书,如今这个时代,知识还是被垄断的,即便有了纸笔,靠知识自然的传播还是太慢了。’ ‘有纸没有可传播的知识可万万不行,幸好我大秦藏书多的是,等纸造出来了,也要多印刷一些书籍,准备散播。’ ‘人不能吃独食,多拉些人进来,如今诸子百家争鸣,想必他们也不敢故步自封,起码墨家肯定是不会介意传播自家学术的。’ ‘如今的儒家应该也不会介意,他们愿意把典籍贡献出来,其余诸子百家也会被逼着跟进。’ ‘最重要的还是基础数算,账都算不清楚,怎么管理?看来还是要找个借口,把阿拉伯数字也给搞出来,我记得阿拉伯数字现在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嘿嘿,那就朕来发明吧。’ ‘再编一套数学教材,不用太复杂的,到初中毕业的程度在现在就够了,嗯~小学毕业也差不多了。’ ‘帝国越来越大,人与资源越来越多,此事刻不容缓,记账方法也要改,现在的文字叙述记录法已经完全无法满足需求了,好的记账法才能更有效的避免贪腐。’ ‘一步到位直接进化到复式记账法吧,把四柱账法和龙门账给搞出来,还有算盘。’ ‘这些东西不起眼,但是确实最实用呀。’ ‘说起来做皇帝和做商人有什么区别?都是要把账算清楚啊,只不过皇帝要算的账太多了,明里暗里的。’ 嬴政心生感慨,要做的事太多了,也庆幸自己的身份可以保障有足够的时间精力资源去做,这个时代,好东西也不是平民可以搞的,甚至是一些小贵族也不行。 ‘纸制造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技术改进也需要时间,趁着这段空档,在天下铺开一条商路,纸和书,也都是暴利呀,皇帝也是需要钱的,或者说皇帝是最需要钱的。’ ‘贵族不傻都会买书,先用劣质纸赚一笔,还可以合伙囤纸,再推出上品赚一笔,上品的纸定做的书籍,可以狠狠的从贵族手里挣出一笔钱来。’ ‘双赢,就是朕赢两次。’ “这事简单,垄断的商品,还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这事是個人都能去办,主要是忠诚可靠。” ‘这事可以交给常路庆勤两人去做,让吕不韦知道,借用吕不韦的路子,有我大秦在后面撑腰,事情可以做。’ ‘也分墨家一杯羹吧,可以解决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天下墨者众,墨侠多,而且墨家一向团结对外,有他们保驾护航,寻常人不敢闹事儿。’ ‘要找父亲要点儿钱啊,做生意需要本钱。’ 想到这里,一声令下: “来人,把常路庆勤叫来。” 常路庆勤两人最近日子过的是真舒服。 主母赵姬和公子嬴政两人一向是极好的,在赵国他们两人掌管府上大小事务,小日子很是滋润。 本以为回到秦国以后,就不能再陪侍左右了。他们的主人毕竟是吕不韦。 吕不韦对他们这几年的贡献也非常满意,回来后就重赏了一笔。 当然这几年下来,他们更想跟随的还是政公子。 结果没想到回秦国才待了几天,政公子竟然又把他们给要回去了,并且彻底改变了身份,主人变成了公子政。 要知道如今的公子政,可是太子殿下嫡长子,他们二人是看着嬴政慢慢长大的。 多年主仆感情何其深厚,以政公子的身份,日后两人一定飞黄腾达。 只可惜宫内规矩严格,两人不能轻易进宫,只能住在咸阳宫外的别院,随时听候召唤。 今日一听公子有事相召,两人惊喜交加,匆忙入宫。 咸阳宫宏伟壮观,他们两人恭谨无比,别说左顾右盼,即便是抬头细观也是不敢。 两人到了殿前,侍女入内通报。 得嬴政召唤方得入内,见了嬴政两人麻利的大礼参拜:“拜见公子。” 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让他们感觉格外的踏实:“起来吧!不必如此拘谨。” 两人起身,恭敬的站着。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要事需要你们去办,这事我只信任你们,一定要好好办,好好招募一些靠谱的人手,此事做好了,日后我保你们一个爵位。” 第二十五章 邀请公输 两人一听嬴政这话,两眼发亮,拱手下拜:“请公子示下,属下一定竭力而为。” “你们跟随吕先生多年,也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多年,对于如何开一家店铺应该了解吧?” 两人点了点头,常路说道:“开铺子简单,属下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公子想要卖些什么东西?” 嬴政点了点头:“好,你们明白就好,卖的自然是好东西,不愁销路,以下是我的要求,你们听着给我算一下需要多少的本钱。” “要在七国境内所有万户人口以上的城池,都开上一间,每一间门铺要大一些,而且要上档次,不能寒酸,地段无所谓,别太偏僻就行,反正不愁卖。” “人都要用靠谱的人,是暴利的商品,人必须靠谱。” “也不用担心会有贵族搞事,这事可以打着大秦和墨家的名义去做,此事墨家也有参与,会有墨家为安全保驾护航,日常有什么小事,也都可以交给墨侠去做。” “你们按规矩做事,该打点关系也打点关系,先算一下前期只是把这些店铺开起来,需要多少成本?” 两人默默合计了一番:“回禀公子,若是如此,前期只需要把铺子准备好,一千两百金足矣。” “后续具体运营还是要看咱们卖的是什么东西,制作以及运输。” “制作和运输你们不用管,这些交给墨家去做,作坊也交给墨家去管,东西到你们手里就是成品,只需要卖就行了。” 长路道:“若是如此事情就太简单了,最多一千两百金,我们就可以先把所有铺子都给准备好。” “好,伱们先去准备吧,召集人手,一定要是靠谱的人,过两日等我消息过来拿钱。” “注意,这事很重要,一定要用心去做。” 两人连连称是,暂且退下。 只可惜,没有纸也没办法搞出来活字印刷术,主要是没法解释。 但是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先把办事的人准备好。 “延瑾,过来。” 延瑾自殿外麻溜的进来,单膝下跪:“公子,属下在。” 嬴政摆摆手,示意延瑾起身,问道:“延瑾,你了解公输家吗?” “属下有所了解,公输家祖师爷是公输班,人称公输子,鲁国人,故又称鲁班,和墨家一样,擅长机关术。” “与墨家共称: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公输家与墨家世代为仇,两百多年来,一直与墨家争斗,他们两家的仇是在祖师爷那辈就传下来的。” “如今公输家的家主是公输仇,乃是公输家不世出的天才,如今尚不满三十,机关术方面极具天分,比起以往几代掌门人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有传言他对机关术的精通程度,已经接近了公输家族的祖师爷——公输子。” “据罗网所知,公输仇本名并非是‘仇’,是他在接任公输家家主的时候改为仇的,意思誓要战胜墨家,以报先祖之仇。” “公输仇一直对公输子输给墨子的那场对决耿耿于怀,接任家主后,全心建造兵器和军事器械,誓要在军事上战胜墨家,公输仇把这称为霸道机关术。” “不过公输家虽然号称霸道机关术,但实际上无论日常民用还是军用器械,都是极为擅长,毕竟公输家出身还是日常民用器械。” 嬴政点了点头: “公输家只是纯粹的工匠,并无学说,也无甚武力,并非江湖人士,而墨家自创建以来,便是天下顶级流派,公输家何德何能与墨家相争两百余年?只靠机关术,不可能吧?墨侠可不是好惹的,两家硬实力差距太远了。” 这话问住了延瑾:“回公子,此事属下未曾想过,不过说来确实奇怪,两百年来,确实未曾听说过有墨侠对公输家出手。” “也可能是有诸侯国庇护吧,毕竟墨家从不牵涉诸侯争斗,而且还一直倾向帮助弱者,而公输家是在各国都无所谓,有需要就建造,各国为了强大的军事器械,可能对公输家提供庇护。” 嬴政摇了摇头:“说不过去,这解释不了为什么没有墨侠对公输家出手。” 延瑾接着说道:“公子这一说,属下也很奇怪,人尽皆知,公输家和墨家相争两百余年,但是仔细想想,根据罗网的情报,这两家相争,好像只有机关术之争,并没有生死之争。” 嬴政笑道:“此事必有隐情,有机会一问皆知。” “公输仇如今在何处?” “如今在燕国,前段时日燕国伐赵,请了公输家弟子,按照规矩,在战争风头过去之前,是要庇护他们不受敌国报复的,正常也不会报复一群工匠,公输仇身为家主,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燕国。” 嬴政皱了皱眉:“现在罗网归谁掌管?头领是谁?” “前段日子大王将罗网交给了纲成君蔡泽,现在的罗网没有头领,现在一切听从纲成君蔡泽的命令。” “罗网人员分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八等。其中天杀地绝四等皆直属掌管者,魑魅魍魉会根据不同任务划分在天杀地绝四等之下。也有一些特殊任务的,直属于掌管者管理。” “你们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现在有几人?” “回公子,想要成为天字一等极为困难,必须是顶尖高手,且立下大功,二者缺一不可,目前罗网也只有两位天字一等的大人。” “一名掩日,一名玄翦。” “纲成君蔡泽日理万机,现在一些小事掩日大人也可以做主。” 嬴政点了一下头:“好,你这就去找掩日,就说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命令他把公输仇给邀请到大秦,请到我这里,注意,是请,态度要恭敬,越快越好。” 延瑾单膝下跪:“属下遵命。” 延瑾走后,嬴政去了赵姬殿中,赵姬这几日面色实在好了太多,真是艳胜桃李。 赵姬自赵国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回来后也没闲着,一连忙了几日,也就今天才闲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要钱 赵姬正侧躺榻上歇息吃着冬枣,见嬴政过来,很是惊异,笑道:“呦,今日是哪里来的风,把大忙人吹来了?真稀奇呐。” 嬴政走到身前取了个枣塞赵姬嘴里,一边也给自己嘴里塞了个:“吃着东西还挺能说的。” 赵姬把枣吐出来:“呸,无礼的孩子。” “说吧,又有什么事。” 嬴政笑道:“母亲,没事我就不能来吗?就不能是想你啦。”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你心里想的事一万件也打不住,还能有你这可怜的老母亲。” 叹了口气:“唉,可怜你母亲无人陪伴,只能一人孤独打麻将。” 嬴政急忙打住,赵姬戏太多了:“停停停,你说对了母亲,孩儿过来还真有事。” 赵姬冷笑一声:“呵呵,不说想母亲了才过来的吗?” 嬴政理直气壮的说:“想母亲帮忙,也算想。” 赵姬气笑了:“你这还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帮不了!好走不送,伱可怜的母亲呀,要休息了。”说着便闭上眼睛装睡。 嬴政上前抓住肩膀给她晃起来,头上的步摇都响个不停。 “母亲呀,你怎么变成这個模样?母子之间谈什么求不求,太见外了。” “严肃一点,有正事。” 赵姬掰开他手,坐起身来:“行啦行啦,快说吧,你快晃死我了。” 埋怨道:“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嬴政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孩儿想做点事,缺点本钱,请母亲今天把父亲找来,孩儿找父亲要点本钱,还有点小事需要父亲帮助。” 赵姬诧异:“大王前几日不是才赏了你五百金吗?” 嬴政摇了摇头:“不够,还差点。” “五百金还不够?母亲这还有些体己钱,还有个四五百金,你也全拿去吧。” 嬴政还是摇了摇头:“不够。” 赵姬这是真的震惊了:“加一起一千金了,还不够?” “政儿,你要干嘛啊?这些钱,养个千人队都能养几个月了。” “孩儿是要做笔大买卖,需要一千五百金,可得百倍之利,不只是钱,还需要父亲和吕不韦的帮助。” 赵姬点了点头:“你有把握就好,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即便是你父亲,也要慎重。” 嬴政笑道:“母亲放心,孩儿何时做过无把握之事。” 赵姬不在乎这许多事,也知道嬴政比自己聪慧太多,反正只要嬴政想做,支持他就好了。 “那你等着吧,不用母亲叫他,这几日你父亲天天都过来,等他忙完就该来了。” 问嬴政:“现在还早,要不要打会麻将?” 见赵姬兴致高昂,嬴政也想陪陪赵姬:“也好,来吧。” 赵姬叫上两名侍女,四人玩了起来。 到了暮色将至,月色将升,嬴政不再玩了,盘坐在窗边,闭目冥想,服气修行。 无聊的赵姬怔怔的看着嬴政,孩子确实大了。 等到夜色已深,子楚终于忙完政事回了赵姬寝殿。 身为太子,父王身体又不太好,自然事务繁多,当然,子楚乐在其中。 劳累了一天的子楚满面疲惫,回到宫里也不由得心中欢喜,见殿中灯光大亮,赵姬定是还未休息还在殿外便高呼: “夫人,我回来啦,有没有想夫君。” 进了殿内才发现,嬴政也在,面带笑意,一瞬间子楚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政儿也在啊,咳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嬴政上前行礼:“父亲,孩儿有事需要父亲帮助。” 等一家三口都坐好,赵姬亲自给子楚倒了杯水,子楚问道:“什么事?” “孩儿要做些事,需要些本钱。” 子楚不以为然:“这么点事,找你母亲直接取不就好了。” 嬴政笑道:“需要一千五百金。” “多少?!” “一千五百金。” 子楚一口水差点没呛到,赵姬连忙帮他拍拍后背。 子楚睁大双眼,很是惊异:“政儿,你要做什么,用这许多?” 嬴政微微一笑,便把梦中玄鸟教授的造纸之法也对子楚说了一番,说的极其详细,由不得子楚不信,毕竟嬴政出生那天就不寻常,纵有天眷也是正常。 然后把和相里胜的沟通说了一番,相里胜可以确保,造纸一事切实可行。 听完子楚心中也是极其惊喜,身为最高统治阶级,本能让他知道,纸这东西是个好东西。 当然,更让他惊喜的还是天命眷顾,若是旁人有此天命,必是欲先杀之而后快。 但若是自己的嫡长子,那就没事了,好事。 赵姬在一旁,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她虽然不懂纸的作用,只听懂了儿子天命眷顾,但是不妨碍她深深骄傲:‘这可是我赵姬的儿子!’ 看子楚今天才知道,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心里更是得意‘你才知道吧,我可早就知道政儿天生神圣了,让你离我们而去,今天才知道吧。’ 子楚想了想,问道:“这是个好东西,父亲支持你,你后续有何想法,也说来听听。” “此物轻便、实用、造价低廉,无论绢帛还是竹简,都无法比之一二,一旦出世,必是天下文人,朝堂行政必需品。” “此物又制作复杂,一时之间他人也无法仿制,孩儿欲在天下万户以上城池皆开设店铺销售,由墨家在诸国隐蔽合适处建设生产,墨侠负责运输,以及维护安全。” “此事孩儿牵头去做,此暴利之事,墨家自然积极参与。” “常路庆勤二人做事妥当,此事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现在孩儿有三件事需要父亲帮助。” “一就是现在缺提前准备开设店铺的本钱。” “再就是常路庆勤二人需要其余诸侯国的贵族关系门路,这需要父亲和吕先生帮助。” “三就是要挂我大秦的名。墨侠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如此暴利物品未必挡得住其他各国贪婪之心,他们虽然未必知道造价几何,但是肯定知道必然暴利。” “这需要大秦的名压一压,当然,这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孩儿还准备拉儒道两家入上一股,有他们一同保驾护航,诸侯在此事当不至于过于难看。” 第二十七章 送钱 子楚欣慰的点点头:“考虑的足够周到了。你知道以利诱人,利能诱人的道理,已经是难得可贵。” “此事可成,明日为父便令人把两千金送过去。” 子楚语重心长的教导:“要记住,做任何事,都要多做准备。取乎其上,得乎其中;求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做事,最重要的一定是要多准备好本钱。” “多出来这五百金给墨家,此事不以大秦朝堂的名义做,以你的名义做,这些钱就是墨家做事的,后续以技术制作和墨侠保护为本,算他们一股,别让他们出钱。” 嬴政点了点头:“多谢父亲教导,孩儿明白了。” 子楚笑道:“后续若是儒道两家也愿意掺和,也别让他们出钱,让他们做好保驾护航,用好他们的关系即可。” “此事我会交代吕不韦,常路庆勤二人有问题可以随时去找他,反正也是老主家了。” 嬴政说道:“谢父亲。孩儿请父亲暂且不要将孩儿做梦之事传出去。” 子楚一挑眉,问道:“为何?” “孩儿年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想太显眼,再是,也不想天下人以为孩儿是一个怪力乱神之人。” 子楚莫名一笑,意味深长:“好,如你所言,为父不会肆意宣扬的。” “不过,有些事还是需要说,需要做的,为父相信,你都明白。”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孩儿明白。” “还有一事,孩儿请父亲帮助。” “说吧。” “孩儿觉得凡事需要制衡,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如今我大秦机关器械都是由墨家负责,长久以往并非善事,还是要再寻一家,如此也是给他们一些压力鞭策。” “孩儿想请公输家来秦,先交给罗网去将公输家家主公输仇请来,让公输家彻底归秦,此事孩儿有信心。” 子楚面色一正,叮嘱道:“这是好事,可以一试,用一用罗网,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你要小心罗网,罗网是一件凶器,他们什么时候成立的,为什么成立的早已无人知晓,这个组织如今虽然依附咱们大秦,听从大秦号令,但是并不是咱们大秦创建,也并非真的彻底忠诚,可以用,但是不可彻底信任,更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壮大。” 嬴政点头:“孩儿明白,不知父亲如何看待罗网?” 子楚一声嗤笑:“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但是却意外的好用,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用坏了也不心疼。” 嬴政听闻这话也是一乐:“父亲说的是啊。” 子楚哈哈一笑:“如今罗网由纲成君蔡泽掌管,明日为父给他说一声,以后有需要用到罗网的地方,直接令人去找他就好了。” 嬴政拱手行礼:“多谢父亲,孩儿无事了,天色已晚,不打扰父亲休息了,孩儿告退。” 子楚笑道:“去吧。政儿也好好休息。” 温声叮嘱道:“记住,父亲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伱虽然聪慧,但是毕竟年少,无论遇见任何事,都可以来找父亲。” 嬴政怔怔看着子楚:“父亲,孩儿明白。” 待嬴政离开,子楚将赵姬抱在怀里,感慨道:“夫人,你生的好儿子啊。” 赵姬娇嗔道:“不也是你的儿子,你们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子楚哈哈一笑:“不懂是好事,不懂才是好事。” 嘿嘿笑着把赵姬抱起,走向床榻:“是啊,也是我的儿子啊,这么好的儿子,我们现在就再生一個。” “讨厌~,你还没沐浴呢~” “嘿嘿,反正一会都要沐浴,一会一会。” “讨厌~~~” 嬴政回去路上还在思考:‘看来大秦也很清楚,罗网就是夜壶啊,在大秦眼中罗网就是夜壶,须臾不得离之,方便完了就一脚踹进床下去。’ ‘说来也是,一群只有一些武力的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权力的本质,只是寄生在权力上面,然后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除了一群莫名其妙的蠢货,就是一群心怀鬼胎的家伙,这群人搞点阴谋诡计也就罢了,若想做成什么大事业,那才是不可思议。’ 次日,子楚派人送了两千金到嬴政殿中,嬴政唤来常路庆勤二人,交予了他们一千两百金,并嘱咐好,不用担心钱财不够,也不要吝啬使用,更不要对手下人吝啬,若是不够,随时来取。 又派人去请相里胜前来。 没一会,先来的是冉宏。 给嬴政教学之事,冉宏最积极,最不积极的是道家赤松子,这几日过去了,还没来过一次。 两人正一教一学,过了好大会,相里胜应召而来。 相里胜还以为嬴政着急想要机关器械,昨日离开就忙于造纸正事,一夜家都没回,没来得及派人送来。 今天嬴政派人来请,便专门去家中取了,亲自送来,心中还不由得有些好笑‘公子再怎么聪慧,天命眷顾,毕竟小儿心性,才一日都等不及。’ 待相里胜殿外求见,冉宏听闻相里胜到来,便是心中不喜,眉头不由得一皱。 嬴政拱手一拜:“博扬先生,请暂且歇息,政请相里先生前来,有些他事要谈,政去去便回。” 冉宏笑道:“无碍,公子请去。” 相里胜见了嬴政便要施礼,嬴政疾步向前,一把托住,满面笑意:“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不待相里胜开口,率先说道:“相里先生,政今日匆匆请先生前来,是政昨日有事考虑不周。” “造纸之事,事成之前,乃是政之私事也,不能白白劳烦相里先生及墨家诸位高徒。” “况且政日后对于此事还有些其他谋划,不敢因私忘公,公器私用也。” 嬴政摆手,令人抬过来五百金,说道:“相里先生,这有五百金,以作造纸之用。” 相里胜心中不免有些惭愧,原本以为是嬴政等不及要机关造物,原来是谈正事,要给墨家送钱,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十八章 机关玩具 连忙回道:“公子,此事乃是为了天下苍生,更是利国利民,墨家责无旁贷,安敢收公子钱财,况且也用不得这许多。” 嬴政笑道:“相里先生,此是政一点私心罢了,如今天下纷争,大秦连年征战,国力疲敝,政也想借由纸赚些钱财以补大秦。” “政欲诸国开设店铺,以售此物,此事昨日政已然与父亲商议,父亲也认可。” “现也想请墨家襄助,如何销售墨家不用担心,政与父亲都可安排妥当,只请墨家制作,日后在诸侯国也多设几座作坊,运输至各店铺即可。” “最终之利,两成分与墨家,也不能委屈了墨家诸位弟子,日后走上正轨,算下来,一年数千金怎么也是有的。” 如此之利,相里胜为之心动,家大业大,花销就大,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身为一家之主,相里胜也不得不对一家子负责。 只是心里还是有道坎过不去,利重要,名更重要,这名墨家也想要啊。 “公子,只是此事毕竟乃是造福天下苍生之事,若是一味逐利,这” 嬴政笑道:“非是一味逐利。政只是权宜之计。” “普通纸的定价政不会定的太高,自然要让天下人都用得起。” “那些更好的纸才会定价高一些,是针对贵族。” “并且政欲在天下一统,亦或时机适合之时,公开造纸之法。” “如今只是打个时间差,为大秦补贴一下财货罢了。” 嬴政看着相里胜,调笑道:“政可以向相里先生保证,公开造纸之法的时间不会太久,只是,到时候墨家别不舍得就好。” 纸这东西,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没那么复杂,前期狠狠赚一笔就行了,有了成品,早晚被人研究出来怎么制作,时间差不多了公开出来,还能最后再收一波声望。 相里胜笑道:“哪里哪里,公子既然已然有了规划,臣自当竭力支持,尽力而为。” “公子为国之心,臣也理解,臣亦是大秦之臣,自然支持,便依公子所言,此事日后墨家皆听公子吩咐。” 嬴政满意点头:“好,便请先生收下这钱,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纸造出来,多投入些人力进去。” 相里胜拱手拜下:“臣遵命!” 嬴政点了点头:“那先生便先去忙吧,冉宏老师还在等着政学习,先生有事可随时来寻政。” “对了公子,臣此来也顺便把答应献给公子的机关器械带来了,请公子一观。” 嬴政听到这,也来了兴趣:“多谢先生,请先生为政讲解一二。” 相里胜说道:“东西在殿外,也更方便展示,请公子移步。” 嬴政跟着相里胜走向殿外,两名墨家弟子在殿外守着,对嬴政恭敬行礼。 相里胜先举起一只尺余长的红色木头鸟,正是迷你朱雀。 相里胜解释道:“机关造物操控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需要人为驾驶操控,一种是设定好就不需要驾驶,可自行完成设定好的任务。” 嬴政问道:“相里先生,人为驾驶操控的,政可以理解,那不需要人为驾驶操控的,是何缘由?这机关造物毕竟是死物,还能有智慧不成?” 相里胜笑道:“死物自然是没有智慧的,但是可以用人的智慧提前设定好,然后根据人的命令,动作去配合做事。当然,要求越高就越复杂,也就越难制作,越加珍贵。” “这两者各有优劣,人为操控的自然更为灵活,而不需要人操作的虽然节省了人力,自然就更为死板了。” “这不需要人操控的,不只是需要引入天地元气给他提供力量,更需要把需要做的事给刻录进去,相比较更为麻烦复杂。” 嬴政又问道:“那这如何分辨敌我?” 相里胜解释道:“天地间有元气,人亦有气,机关造物可以识别人的气。” “只需要使用者把自己的气息录入进去,这东西就能知道谁是自己的主人,在制作的时候就留下了密码,只有按照设定的密码频率,才能录入气息,而在原主人撤销自己气息之前,他人无法使用,强制录入只会反抗或损毁。” “同样,只要指引机关造物记住敌人的气,就可以对敌人进行攻击。” “就像这件,这是我墨家非攻机关术的大成之作‘墨家四灵兽’之一的朱雀,当然是缩小版,真正的朱雀体型巨大,可以载人飞行。” “这件朱雀虽然太小载不了人,但是送个信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将掌中的小朱雀向空中一送,这朱雀就在空中缓慢盘旋。 相里胜说着又取出十个小指大小的红色木条,上面刻满了奇异纹路,每個上面写着不同的数字。 说道:“天地间有元气,此朱雀可以顺着天地元气感受到预留好的气息,以朱雀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以内都可以感受到。” “这十根凤羽就是坐标,可以交给不同的人,公子只要命令它,就可以飞到公子想要它去的地方。” 嬴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政明白了。” 感觉很离谱,实际上一点也不科学。 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这个朱雀,飞的高吗?最快有多快?” 相里胜摇了摇头:“朱雀本身并不会飞,是凭借气流风向在空中飞行,最高二三十丈,速度,比常人跑步快一些。” 嬴政点了点头,赞道:“真是神奇至极,墨家机关术,名不虚传。” ‘还真就只是玩具,用处不大。’ 相里胜谦虚一笑:“这只是小物,不过取乐,真正的巨物才是威能惊人,日后有机会再给公子展示。” 说着又取出了一件不足两尺的机关小白虎,拿到嬴政面前:“公子请看,这一件机关白虎是人为操控的,不过这一件妙就妙在可以远程操控。” 又自一旁墨家弟子手中取来遥控器,样式和一件平板差不多,只是更厚实一些,上面有着不同的摇杆和按钮。 “以这个操控器为中心,只要在方圆百米之内,这件机关白虎就可以通过这个操控器操控,这件白虎可以快跑、慢走、跳动、倒退、还可以咬。” 第二十九章 平静的日常 “这是常人也可操控的办法,若是精通机关术,并且修为可以沟通天地元气,那么不用这个操控器,也可操控。” 嬴政惊异的看着相里胜,心想‘你们墨家还真是人才,墨子真不是穿越来的吗?’ 相里胜感受着嬴政惊奇的眼神,心中也有些骄傲‘我们墨家机关术,就是厉害。’ 说着又取出了最后一件,是一件机关人,一尺高低,穿着缩小的衣服,腰间挎着宝剑,除了大小,其余与真人一模一样,简直惟妙惟肖。 “公子请看,这一件也是可远程操控的,能走会跑,还会舞剑。” “当年祖师爷和公输子听闻偃师之巧,纵以他们二人之能,亦为之惊骇,终身不敢语艺。” “臣墨家祖师爷后来亦不服输,只是毕竟事务繁多,也不能将精力全部放在机关术上,而臣等后世子孙不肖,终究也没能造出传闻中偃师所造的如同真人一般的机关人。” “最终造出的,也只能是这种还需要人操控的机关人。” 嬴政点头赞道:“已然是不可思议了,以人之能,夺天地造化。” 相里胜忙回道:“多谢公子称赞。” 嬴政又问道:“这些可远程操控的,若是再大一些,使用远程遥控不就可以进行一些危险任务了吗?” 相里胜摇了摇头:“远程操控的限制和缺点太多。” “一方面操控复杂不够灵活;二来有距离限制,距离太远无法操控;三来若是视线不佳也无法操控,而且只要是无人操控亦或远程操控的都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一旦遇见可以沟通使用天地元气的大高手,就可以被轻易干扰,失控甚至无法使用。” “再者说,机关造物造价昂贵,综合算下来,远程操控之法得不偿失,做一些小的玩乐之物也就罢了。” 嬴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有理。” “对了,之前听先生说过,机关造物内部的灵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越是使用,就消逝的越快,这几件物品可以使用多久?” 相里胜回道:“这几件机关造物虽然小巧,确是复杂,若是放着不动,三年五载不是问题,若是经常玩弄,一年多超不过两年就再不能用了。” “公子不用担心,若是日后不能用了,到时臣再给公子做上几件就是。” 嬴政笑道:“多谢相里先生了。” 相里胜笑道:“不敢不敢,公子喜欢就好。” “臣先告退了,一定尽快把纸造出来。” 嬴政面色一正,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嬴政看着相里胜的背影,转身进了殿中:‘公输家,势在必得。’ ‘朕容不得旁人讨价还价,也容不得懈怠。’ 嬴政入了侧殿,脸带歉意,拱手道:“博扬先生久等了,政刚才与相里先生有些要事沟通,请先生勿怪。” 冉宏忙还礼说道:“无碍无碍,公子有事在身,此应当之事,臣自然理解。” 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公子有何要事寻墨家商谈,臣儒家或许也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嬴政笑道:“先生真是一语中的,政此事日后确实需要先生儒家襄助。” 冉宏闻听此话,精神大振,问道:“不知公子何事,凡臣可为,一定竭尽全力。” 嬴政笑道:“政先谢过博扬先生,此事乃是利国利民,造福天下苍生之事,只是尚在筹备阶段,待筹备好之时,需要先生儒家大力相助。” “现在政也不敢确定可成,故不敢妄言,还请先生等待些许时日,时机到了,政一定告知先生,同先生共谋大事。” 冉宏几日与嬴政接触以来,深知嬴政天资明慧,聪颖非凡,更是有理有据,绝非大言妄言之人。 听闻此话,深知一定是大事,并且是大好事,纵然造福苍生可能有些夸大,但是也绝非一般小事,一时间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对着嬴政一深躬,断然道:“公子若有所需,臣定竭尽全力,如今时机未至,臣愿等公子道明之时,大秦儒者随时听候公子召唤。” 嬴政现在不愿意说,冉宏自然也无可奈何,但是他愿意等。在儒家养性多年,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嬴政回礼谢道:“政知博扬先生高德,乃正人君子,为苍生事,先生定义不容辞,政先谢过先生。” “公子称赞臣不敢受,臣不过一普通儒士,但臣受圣贤教诲,深知天下为重。公子天生不凡,身份高贵,若有德济苍生之举,臣自当誓死跟随。” 闻听此话,嬴政深深一躬:“多谢博扬先生!” 冉宏亦是深深回礼。 犹豫一二,温声劝谏道:“臣为公子之师,亦是公子之臣,有劝谏之责,今有一事,不得不言。” 嬴政点头:“这是自然,过者,人之所必不免也,纵是古之圣贤也难免无过,人有过更是难以自知,故遇人不顾得罪而进谏,乃人之福也。” “政尚年幼,难免有过亦不自知,先生乃政之师,指出政之过错,政感谢高兴还来不及,请先生直言,政知错必改也。” 冉宏闻听此言,感动不已,心中直呼:‘真圣王之德也。’ 动情说道:“公子真知灼见,臣亦倾佩,臣所言非公子之过也。” “只是凡事当防范于未然,此亦臣子劝谏之责。” “臣便直说了,公子,墨家学说多不切实际之举,匹夫为之尚可,君主为之,必害国害民,学习墨家学说,一定要慎之又慎。” “另墨家擅长奇技淫巧,非工学无用,只是公子身份高贵,更多的还是要将精力放在治国理民之上,学习治人之道才是。万不可沉迷于墨家机关造物,奇技淫巧里面。” 嬴政起身一拜:“政谢过先生教导,感激不尽,定铭记于心。” 接着说道:“政明白自己身份,也明白何为根本,请先生放心。” “只是政也认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可改进创造器械之利,亦可造福天下,人之能胜于禽兽,正是源于使用创造工具。” “政最中意的只是墨家的机关之学,当然,政也无意亲身投入机关器械之中,也没有这等天赋,政只会指挥领导何为之方向。” 冉宏听闻前两句还有些紧张,听闻后话放下心来。 笑道:“臣知公子才德,定然无忧,只是臣劝谏本分,不可不为,请公子谅解。” 嬴政笑道:“先生哪里的话,先生愿意直言劝谏,这才是真正为政着想,政感谢高兴还来不及,不知错,何改之?请先生日后不要顾及其他,勤加劝诫,政,拜托先生了。” 冉宏一拜到底:“臣定遵公子之令,尽人臣之德。” 嬴政笑道:“先生勿要多礼,咱们继续吧。” 看见你们不合,朕心里踏实多了。 待到今日教学完毕,冉宏和其弟子离开,嬴政叫住成蟜。 笑道:“弟弟,过来,大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成蟜见了嬴政还有些害怕,见样子不像是要打自己,想了想,自己最近很听话,也没犯什么错事,听见嬴政叫,快步跑过去。 “大哥,我来了。”到了嬴政面前,乖乖行了個礼。 嬴政上前牵着成蟜小手:“过来弟弟,送你个好东西。” 嬴政将机关白虎拿过来,打开开关,用操控器让它跑起来,转了几圈,跑到成蟜身前。 别说,还真好玩。 成蟜看着白虎眼睛都放起光来。 嬴政笑道:“这是墨家的机关白虎,喜欢吗?” 成蟜连连使劲点头:“喜欢!大哥,你要把它送给我吗?”成蟜满怀期待。 嬴政笑着点点头:“当然,你这几日学习表现得很好,大哥很满意,这是给伱的奖励。” 嬴政把操控器放在成蟜手里,教给他怎么操控,成蟜迫不及待的就上手开始玩。 嬴政给他指导着,看着成蟜玩了一会,摸摸他的头:“好玩吧。” 成蟜乐的不行,使劲点头:“谢谢大哥。” “行啦,该回去了,带回家再好好玩。” “但是要记住,每天玩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两刻钟,学习不可懈怠荒废,不许玩物丧志,要不然大哥就给你收回来。” 成蟜使劲点头:“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听话。” 见成蟜如此乖巧,嬴政很是满意。 成蟜抱起白虎,也不嫌重,爱不释手,对着嬴政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嬴政对着成蟜眨了眨眼:“你还不熟悉,一路上可以操控着白虎回去,熟悉一二。” 成蟜知道这是大哥默许他玩乐,喜笑颜开,使劲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嬴政看着成蟜操控着白虎离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影充满了欢快,眼神深邃。 次日一早,吕不韦就赶过来,恭恭敬敬对嬴政行了一礼,嬴政还礼,笑问道:“吕先生今日怎么来的如此之早?” 吕不韦笑道:“昨日太子殿下召臣将公子造纸一事告诉了臣,臣昨日也寻了常路庆勤二人,交代了他们一些做事的技巧,派遣了几位靠谱记账的人。” “今日拜见公子,是想请问公子是否还有别的规划需臣相助,臣愿竭力效劳。” 嬴政说道:“多谢吕先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后续自然需要吕先生的帮助,目前只是准备工作,一切还是要等纸造出来才是。” “臣遵命,公子若有所需,可随时召臣。” 感慨恭维道:“公子降生之日便不同寻常,果有天命眷顾,乃天命之子,此大秦之庆,太子之庆啊。” 嬴政摇了摇头:“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知,人岂可妄言天命?不过是做人做事,自强不息。” 吕不韦笑道:“公子所言甚是,公子谦逊,君子之风啊。” 嬴政谦逊道:“哪里哪里。” 两人又气氛融合的寒暄了几句,吕不韦起身告辞。 嬴政送离了吕不韦心中想到:‘老小子真会做人做事啊。’ 吕不韦也是心中得意:‘论投资,天下谁人可比肩于我,常路庆勤这两人真是好运,不出意外,三代无忧了。’ 又过了一会,延瑾前来汇报:“拜见公子。” “属下已经去寻了掩日大人下了命令,掩日大人已经领命而为。” “掩日大人令属下转告公子,三月之内,必将公输仇请到大秦。” 嬴政点了点头:“好。” “你盯着这件事,还有,以后多学学为官做事,要交给你做的事,多着呢。” 延瑾心中大喜,急忙大礼拜下:“属下谨遵公子之命!” 等延瑾退下,嬴政心想:‘只要不是先天性有什么问题,好好培养,总是可用的。’ ‘还有那个掩日,虽然太过于狗狗祟祟,但是可以用,是件好用的凶器。’ ‘现在在罗网已经是天字一等,四十年后还是如此,赵高都后来居上了,他的智商和格局只能支撑到这个高度了。’ ‘有小聪明没大智慧,还没什么底线,也没有什么血勇之性,只敢搞点阴谋诡计,极品的夜壶啊。’ ‘四十年后可以和卫庄战个平手,现在武功肯定算不上绝顶,此人应是罗网核心一脉,要不然这个年龄,现在的武功,不太可能成为天字一等,而且可以执掌大权。’ 摇了摇头:‘一个杀手刺客组织,本身就不是全靠武功的,并非每一个刺客都像聂政一样,开无双正面杀穿的。’ ‘若说此人是日后的逍遥子,不合常理,大概率不是。’ 正在嬴政思绪万千的时候,赤松子到来。 今天是赤松子教导嬴政,不得不说道家天宗真是随缘,这几日从不着急,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嬴政这。 嬴政热情迎上去,请赤松子上座,他倒是毫不客气,对着嬴政行了一礼,便施施然坐下。 嬴政倒不是对道家学说治国感兴趣,他没兴趣使用黄老之术治国。 想要皇帝中央集权,朕即天下,还是要坚决推进儒皮法骨治国方针。 而且道家天宗这群人实在淡漠倨傲,这群出世之人,让他们做事做官,和大秦的相性太不合了,道家人宗那群入世的还差不多,嗯,也够呛。 但是他对道家天宗修身养生,炼丹服气很感兴趣,秦时明月里面炼丹嗑药是真有用,现在天地元气尚存,许多天地灵药都有奇效。 当了皇帝想长生,这是皇帝这种生物的基本素养。 即便不能长生,道家武学也可强身健体,合理养生,增长寿命。 这才是嬴政对他热情的原因。 第三十章 公输来秦 况且嬴政所学功法‘玄牝不贰’,其中武学之理,乃是道家为主,儒家为辅,立意高远,极为博大精深,这也需要道家指导。 人力有时尽,天地却无穷,以人身合天道,方为天地堂皇正道。 这些都是道家天宗的拿手好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练武修身,还是要走正道,大道。 上辈子死太早了,血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辈子要保重身体,勤加习练。 赤松子坐定后,率先开口:“公子,臣擅长的乃是天道之论以及剑术,不知公子想要了解哪方面?” 嬴政笑道:“赤松子先生,政修行功法乃是道家之学,修行浅薄,正有一些问题想要请先生指教。” 两人就武学探讨许久,赤松子果然名不虚传,是有真本事的,嬴政受益许多。 赤松子更是极为惊异,备受打击,自己已经是常人口中的天才,可想不到世间竟还有嬴政这种天才中的天才,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武学之理算不上是赤松子在教导,而是两人互相探讨,纵是赤松子,亦有所得。 学天道,知天理,赤松子更是深知人生有不同,天赋不同,然而纵是知晓道理,又岂是那么容易坦然接受。 一时间赤松子心境都被扰动,下午便告退而别。 嬴政何等敏锐之人,岂能感受不到,心中感慨:‘心境不行啊,天才的路总是太顺了,怪不得以后连败逍遥子就接受不了现实了。’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迎难而上,不屈不挠方为真丈夫。’ 嬴政这许多年来,动心忍性,坚韧自励的生活,是痛苦的经历,却也是宝贵的财富。 只是可惜了,道家正统练的是正经的内丹大道,没有捷径,想要嗑药,还是要看另辟蹊径的阴阳家了。 这内丹之道,和嬴政相比,就是北冥子现在也要去小孩那桌,嬴政天赋太强了,而且修行极早。 天生精神强悍,又有先天真炁,早就是演化阴阳,归元合一,龙虎相会。 也曾问了赤松子有没有什么可常葆青春的功法,很遗憾,有是有,但是太难,并非是专门为保护容颜创造的,又是辛苦活,常葆青春在道家只是附带的功效,实际上只要是正道功法,哪怕是奇门异术,只要不是过于邪门的,随着功力越发深厚,自然衰老的极为缓慢。 衰老本身就是自身气血衰败的外在表征,就像道家高人,都是鹤发童颜,就是因为虽然年老,但是气血依旧强盛,自然不显衰老。 功力深厚之人,尤其是天人合一,天人化生之境的高人,到死也不会肉体衰老,皮肤纵是与幼儿相比,也不遑多让。 纵然未达天人之境,也比常人好上太多,气血衰败毕竟缓慢。 说起来,同样年龄的武林高手,男性总是看起来比女性更为年长。 男性多不太在乎外在,以增强自身为主,女性毕竟爱美,到了一定年龄会把一部分功力和修行转移到维持容颜上面,这也导致,看起来同时期的人,男性比女性会更强,固然有生理差异,但是容貌原因也要考虑在内。 嬴政也找赤松子要了一些这方面的精要和功法,看来还是要自己创一门了,暂且不急,韩国那个女侯爵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不过不重要,白亦非还活着,也可以借鉴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嬴政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为了赵姬,这个爱美的母亲,现在还好,以后一定是接受不了自己衰老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坚持跟随几位老师认真学习,还有监督教导成蟜学习。 原本人满一旬方适合炼体,练习外功,打熬气力,只是嬴政成长发育的极为健康强健,几位老师也认可已经可以开始习练外功,每日学习多加一个时辰练习外功。 内外双修才是正途,气血是根本。 嬴政先天精神强大,内功更是早已深厚无比,再加上身份高贵,不缺任何炼体所需各类珍宝、肉食药材,可谓事半功倍,初一开始便是进步神速,令人乍舌。 不得不说,有着儒墨道法四家高人共同教习,这個师资条件莫说有人与之比拟,压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 常路庆勤两人在各国奔波,开设店铺,也已经有些成果。 墨家也在努力总结造纸得失,改进工艺,其中相里胜数次与嬴政沟通,前几日当第一批,第一张纸造出来的时候,整个墨家激动地难以言表。 虽然第一批纸造价昂贵,技艺生疏,并且纸张外观和质量都不甚令人满意,但是已经彻底证实了真实性。 相里胜正在加班加点按照嬴政的要求,封锁消息,改进技艺,抓紧时间要生产出合格的廉价纸,整个墨家都已经迫不及待。 此物可以让整个墨家的声望在天下再达到一个新的巅峰!这是可比拟祖师爷墨子的功业,自从第一张纸造出来,相里胜做梦都笑醒好几次。 名留青史啊,名留青史! 相里胜已经被彻底折服,整个墨家参与造纸,知晓此事之人,皆是拜服。 子楚和吕不韦也见到了第一张纸,两人见到实物的第一时间,就以敏锐的政治嗅觉发现了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东西。 原本已经抱有极高的期待,可是结果实物还是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子楚将造纸一事的优先级和重要性提升到了最高。 并且心中彻底确定了嬴政的地位,日后,秦王之位,非嬴政莫属。 并给予嬴政在造纸一事上极大地权力,一应事务任他施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延瑾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公输家主公输仇,秘密来到秦国了。 嬴政抚掌大喜,东风已至! 好生夸赞了延瑾一番,令延瑾带二十金赏赐掩日。 并吩咐延瑾给公输仇安排最高规格待遇,好生休息三日,方才召见。 公输仇到了嬴政殿前,发现嬴政早已在殿前等候,受宠若惊下急忙行礼,嬴政满面笑意回礼,很是热情的请公输仇入殿上座,公输仇再三推辞,见嬴政态度坚决,这才勉强坐下,简直如坐针毡。 公输仇心中很是疑惑,亦是不安。 公输家只是工匠,地位算不上崇高,罗网找上门的时候,吓了一跳,罗网的名声可不好,公输仇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秦国,要被罗网处理掉。 结果没想到罗网来人极为恭谨,说是太子有请,虽然罗网态度恭敬,但是公输仇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跟随罗网之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秦国,一路上照应的极为舒适,还有高手保护,公输仇一面深感受宠若惊,一面极为不安。 大礼之下,必有所求,如今受到的礼遇越大,若是自己满足不了秦国的要求,下场肯定就越惨。 难道是大秦又要有大动作了?需要公输家的技术?但是大秦有秦墨,对公输家也不应该如此重视才是,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反正公输家给哪国做事都是做。 到了大秦才知道,不是太子要见,是太子的嫡长子要见他,公输仇更是奇怪,一个孩子有何要事,更何况一个孩子竟然能号令罗网做事。 到了大秦,受到的待遇极高,还贴心的让自己休息几日再前往觐见,公输仇心中更是不安。 两人各自落座后,嬴政笑盈盈率先开口:“公输先生,久闻大名啊,政日日期盼,今日公输先生终于到了,政喜不自禁啊。” 如今的公输仇还不是四十年后垂垂老矣干瘦老头的形象,现在形象好了太多了。 是个中等身材,面容硬朗的青年壮汉,而且四肢俱全,也没有把手改为机关手。 公输仇小心翼翼,急忙谦恭回道:“小人不敢,公子召唤,是小人荣幸,若有小人可效劳之处,一定尽力而为,请公子吩咐。” 嬴政笑道:“公输先生勿要拘谨,政只是有些小事需要先生帮忙罢了。” “这一路上,不知是否有所怠慢?罗网对先生是否恭谨?” 公输仇忙回道:“多谢公子关怀,一路上罗网诸位极为关照,体贴备至。” 嬴政满意点头:“那就好,先生满意就好。” 公输仇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些,面前这位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气度非凡,为人谦逊,言语有礼,不像是乱七八糟的贵族。 有事可以好好说,能谈就好。 寒暄过后,嬴政问道:“公输先生,政有一事不解,冒昧相询,请先生解惑。” 公输仇恭敬回道:“公子请说。” “世人皆知,公输家和墨家世代相争,自祖师爷就开始不合,但是政遍寻史册,发现公输子和墨子原本关系极佳,墨子救宋之事经过,不像产生世仇矛盾的原因,请问两家之矛盾,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再者,恕政冒犯,以公输家之武力,应不是墨家众多墨侠的对手,何以与墨家相争数百年而不败?其中也有隐情吧。” 公输仇苦笑一声:“公子不必为我公输家找补,若是说实力,公输家自然远远不如墨家,也就机关术不分伯仲,若真是两家生死相争,公输家早就彻底没了。” “公子想要了解的这两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只是此事关乎公输家全家生死存亡,是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他人并不重要,公子一定要知道吗?” 嬴政正色说道:“政有一件要事需要交给公输家去做,此事不知,影响政后续一切规划,必须知道。” 公输仇咬了咬牙说道:“好,小人可以说,但是小人求公子答应小人,小人说了,公子绝不外传出去,要不然小人死也不能说。” 嬴政令所有侍女下去,不得靠近,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对公输仇郑重说道:“政以列祖列宗起誓,此事未经公输先生应允,绝不外泄。” 公输仇深深松了口气,急忙回道:“小人该死,万请公子恕罪,还请公子谅解,此事毕竟关乎公输家数百口生死存亡,只此公输家嫡系世代相传,寻常公输族人都不知道,一会小人说了,公子就会明白为何。” 嬴政摆了摆手:“政非不通人情之人,可以理解,先生说吧。” 此时公输仇心中对嬴政也很是感激,如此通情达理的公子,太少见了,心也放了下来。 公输仇叹了口气,说道:“公子可知当年墨子救宋的详情?” 嬴政点头:“那场公输家与墨家惊动天下的比斗,此事政自然知晓,天下有识之士,应是无人不知。” 公输仇悠悠一叹:“是啊,惊动天下,也正是惊动天下,自古‘名’之一字最害人啊。” “公子,若小人说当年祖师爷公输子未曾输与墨子,公子信否?” 嬴政点了点头:“信,政一直觉得当年之事,事有蹊跷。” 公输仇拱手一拜:“谢公子。” “在墨子救宋之前,当年祖师爷公输子就已经是天下闻名之人,墨子也是天下颇有名气之人了,而且他们两人身为知名的机关大师,一直常有来往,乃是至交好友。” “我公输家祖师爷公输子,何以被称为子?公输家是匠人,不是屠夫,祖师爷亦非不义之人,一生最开始创造的一切工具,钻、刨、铲、锯、曲尺、墨斗,这些都是为了人们更加省力便捷,又有哪个是杀人用的?” “但是没办法,工匠没有拒绝君主的权力。” “小人公输家是不如墨家的,我们只是工匠,没有墨子墨家那种崇高的信仰和追求,更没有墨子和墨侠的武力。” “天下间无论何国何人,要我们打造器械,我们都会做,我们不会亲手杀人,但是其他的事我们也不会去考虑,我们也无能去考虑,我们只是工匠,君王的命令,我们不可能拒绝。” 嬴政点头认可,继续倾听,在别人叙说的时候,嬴政一般不会插话。 第三十一章 公输与墨 “说起来已经有两百年了,那还是两百年前,楚国惠王时期,楚惠王乃是一代雄君,少年继位,久经危难,灭了陈、蔡、杞等数国,到了晚年楚国已经是天下大国。” “在惠王灭了杞国以后,他的目标就是与之相邻的宋国。” “墨子亦是宋国人,当年听闻楚王要灭宋,请了祖师爷公输子,亦为之惊,便连续赶路十天十夜,餐风饮露赶往楚国国都寻祖师爷,想要他停止助楚攻宋,祖师爷与墨子本就好友,听他劝诫,自然愿意收手。” “但两国交战岂是小事?又岂是一工匠能主导的?更何况已经答应了君王,哪里是说不干就不干的?祖师爷不愿失信楚王,又不愿不仁不义。” “墨子亦知祖师爷之难,请祖师爷引荐楚王,他去说服楚王,若是不成,再和他一起演出好戏。” “墨子请劝导楚王所言,自然有理有据,但是大军已经召集,攻城器械正在建造,攻宋又是国策,怎么可能因一说客之言而罢休,这是何等的损失?楚王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于两国相争,对与错也没那么重要。” “接下来的就是祖师爷公输子和墨子演的一场好戏,也是祸事的开端。” “两人解带为城,以牒为械,祖师爷九攻,墨子九守,终不得胜。” 嬴政点了点头:“原来是演的一场戏,原来如此,政之前一直不理解,墨子机关术之能难道真能胜过公输子很多吗?仓促之间,就可以想出应对公输子苦心设计的九种攻城器械?这不合常理。” 公输仇道:“公子所言甚是,非小人自夸,祖师爷毕竟终身专注机关一道,而墨子所究颇杂,若是给墨子足够时间小人相信,墨子可以破了公输机关,可这仓促间又怎么可能九战九胜?” “自然是演的一出好戏啊,天下间还有谁比祖师爷更能了解自己机关造物的缺点呢?” “可即便如此,楚王还是不愿意放弃,推演终究只是推演,战场胜负还是要真实战场分输赢。” “祖师爷和墨子都是天生聪慧之人,自然知道楚王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也知道楚王肯定会想到杀人的主意,于是便率先提出。” “然后墨子用机关假人恐吓楚王,又以门下三百弟子威胁,这才逼得楚王不得不放弃攻宋。” “墨家的墨侠天下闻名,谁人不知,就像疯子一样,墨侠是真的有能力还不怕死,皆轻生薄死,舍身赴义之人,楚王和楚国贵族也不敢彻底得罪死他们。”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谁也不想被疯子惦记着,谁会跟疯子计较呢?” “说来讽刺,墨家非攻兼爱,可最让诸侯怕的却是墨家的墨侠,天下间最有名最厉害的游侠,同时也是——刺客。” 公输仇也点头认可:“此事虽颇多曲折风险,但结果终究是好的,最终楚王放弃攻宋,墨子也因此名动天下。” 叹息道:“这也是为什么内情不能说的原因,楚国若是知道实情,一定会灭了公输家所有人,到了如今,此事依旧是个秘密,这么些年,楚国越发强盛,此事公输家就越不敢说,除非哪一天楚国不在了,才有可能大白于天下。” 嬴政点头:“确实如此,政了解了,这终于解开了政心中的疑惑。” “《墨子·鲁问》有言:公输子谓子墨子曰:吾未得见之时,我欲得宋。自我得见之后,予我宋而不义,我不为。”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见之时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见子之后,予子宋而不义,子弗为,是我予子宋也。子务为义,翟又将予子天下。” “《墨子》中从未贬低过公输子,还称赞公输子之义,果有内情啊。” 赞叹道:“公输子不惜坏了自己千古名声,也成全了好友,不坏仁义,真君子也。” 又问道:“那后来两家相争,怕也是因为此事吧?因为名?” 公输仇赞道:“公子天慧,一语中的。” “惠王不愧是一代雄君,墨子如此阻他,他也惜才,愿意予墨子高官厚禄请他留在楚国,只是终究政见不合,墨子不愿留在楚国朝堂。” “但是祖师爷公输子就不太好了,祖师爷心中对楚王有愧,请辞离开。” “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件秘密,祖师爷自然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其中内情,而墨子也知道干系重大,从来闭口不提。” “两人分别后,墨子奔波天下推广自己的思想,收徒无数,遍布天下,比斗内因只有二人知晓,其门下弟子也不清楚。” “墨家人员众多,又都对墨子视若神灵,他们不知内情,此事内情又不能宣扬,在他们看来,墨子救宋以一己之力逼迫楚王放弃攻宋,更是在机关一道上战胜天下第一的公输子,乃是极其荣耀之事。” “游侠本就好名,此等仁义之事,自然值得大加宣扬,当然,公输家就成了墨家声望更盛的踏脚石。” “长久下去,墨家一些门下弟子为了推崇墨子,也是经常拿出此事炫耀。公输家自是不服,慢慢就有了一些矛盾,碍于祖师爷和墨子的交情,刚开始还有的克制,直到后来公输家不愿再忍,动了狠手,当然,墨侠也不是吃亏的人,后来墨家也动了狠手。” “事情是越闹越大的,一开始只是普通弟子口角,再后来演变成了打斗,祖师爷和墨子才知道。” “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两边都打出了真火,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重点是,里面的内情还不能说,不能说就解释不清,解释不清,事情就了结不了。即便是两家祖师爷三令五申,再三劝阻,摩擦也一直不断。” “我公输家一向团结,但是墨家也是团结。” “直到,发生了一件大事,墨家有墨侠下了杀手,杀了祖师爷公输子的一个儿子。” “祖师爷公输子自然悲愤不已。” 嬴政点头:“此事确是墨家理亏,公输子为了仁义之举自愿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儿子还为此事而亡,代价太沉重了。” “但是这事墨子会给个交代吧。” 第三十二章 聪明的公输仇 公输仇说道:“是啊,墨侠多是好勇斗狠之辈,我们匠人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墨子是个真正的贤人,最后是墨子亲自带着杀人凶手亲往公输家谢罪,当着那个墨侠的面说出了事情原委,那个墨侠羞愧自裁。” “事后墨子更是召集全部门徒,告诉所有人,自己机关术不如公输子,并严令任何人不许对公输家动手,否则逐出墨家,墨子也将此事隐情世代传给巨子,让真相大白之前,约束墨侠对公输家动手,这事才告一段落。” “可是,即便墨子自认不如祖师爷公输子,墨家弟子和天下人也只是认为这是墨子自谦之言,墨子救宋之事早已传遍天下,人人传颂,谁胜谁败早已分明,人人公认墨家更强,此事一日不真相大白,墨家弟子还是难免炫耀此事,贬低祖师爷,争斗永远难停。” “这种情况谁也没办法,只能在两家首领的约束下,默契的将争斗的点放在了机关术上,以减少争斗死伤。” “这么些年争下来,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机关术,到底谁家厉害,就这么一直争到现在,还是没個公论。” 公输仇恨声道:“最可恶的就是,哪怕墨家弟子机关术比不过我们,还是会拿祖师爷说事,我们公输家还没法反驳!” 嬴政叹了口气,安慰道:“公输家确实委屈太久了,政有朝一日,一定还公输家仁义之名。” 公输仇深深一拜:“多谢公子。” “对了,政听闻公输先生原名非仇,改名为仇是接任公输家家主的时候改的,意思誓要战胜墨家,以报先祖之仇。既然有此内情,何必改名?” 公输仇听闻此话,有些汗颜:“这是小人当年在家族大会上继任家主,年少气盛当时改的名字,之后家中长辈才告知此事,只是也不好再改回去,只能将错就错了。” 嬴政笑道:“原来如此。” 不再深究,接着说道:“现在时机未至,政虽然不能还公输家之名,但是有一件大功德,造福天下苍生之事交给公输家去做,传出去一定可以令公输家天下赞誉。” 公输仇一惊,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嬴政取出一张纸来,交给公输仇查看:“公输先生请看此物,若以此物书写,先生觉得如何?” 公输仇上前接过来,一番仔细查看,赞道:“此物轻便白净,平整光洁,若以此物为记字载体乃是极佳,更胜竹简绢帛。” “只是不知此物造价几何?若是成本低廉,真是造福天下之事,日后天下绝离不开此物。” 嬴政满意点头,果然,有识之人都可以看出此物之宝贵,说道:“先生说到重点上了。” “此物名‘纸’,制作之法乃是前些时日政梦中玄鸟所献,虽说制作复杂,但是成本并不高昂,如今政交给了墨家去做,这是第一批纸,已经造出来了,现在墨家正在改进工艺,尽量优化流程,降低成本。距离彻底成事,也已然快了。” 公输仇闻听此话极为震惊,忍不住问道:“公子说此物制作之法乃是玄鸟所授?” 嬴政点头:“正是,政日常修行道家心法,向来不会造梦,一日突然梦见一十丈玄鸟口吐人言,言奉上天之命,特向政献上造福天下苍生之术,便是此造纸之术,政梦中醒来,发现梦中一切皆是记忆如新,遂请墨家相里氏相里胜先生一试,果不其然,此法真实可成。” 公输仇连忙跪下,说道:“公子真乃天人也,公子天命之人,小人实不知该怎么说,小人公输家愿为公子效劳,这纸公输家也可以做。” “公输家愿跟随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求公子应允。” 嬴政心中赞叹:‘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果然,做一家之主的,没有笨蛋。’ 嬴政急忙上前,将公输仇扶起,故作不喜:“先生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政请先生此来正是相信公输家,也是想要公输家相助,一同造福天下苍生啊。” 公输仇热泪盈眶,激动说道:“谢公子大德!世人皆以为公输家好利无德,可这实在是对公输家的误解,公输家非是喜爱军械武斗,只是有时候实在无可奈何,祖师爷公输子乃是极为仁义,心怀苍生之人,公输家秉先祖遗志,如今若可为天下百姓做事,求之不得!” “公子愿赐予此恩德,小人代公输家感恩不尽!” 嬴政笑着点点头,请公输仇坐下,说道:“先生有此心政就放心了。” “纸已然交给墨家制作,也已经有了成果,不便再交于他人负责,但如今政确有一物需要公输家相助制造。” 公输仇心里一急,但依旧道:“公子请说,小人定竭力而为。” 嬴政笑道:“公输先生,霸道机关术大秦自然需要,但是换不来仁义的名声,而这件物品,可以改善一下公输家近些年的名声。” “在政得玄鸟托梦得了造纸之术后,没过几日,还是那只玄鸟,又来托梦,言道有纸可写,需有书可学,人之誊抄,终是不便,特来献上成书之法,乃是印刷之术,名活字印刷术。” 公输仇心里一愣,问道:“公子,这活字印刷术是?” 嬴政详细给公输仇讲解了一番,活字印刷术并不复杂,公输仇乃是天才工匠,一听就懂。 有些科学技术就是如此,就是一层窗户纸,但是这层纸的捅破,需要太多的机缘巧合。 公输仇现在明白了嬴政的意思,试探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让公输家负责这活字印刷术?” 嬴政点头:“正是,日后活字印刷术,印刷书籍,由先生负责,而墨家只负责生产纸张。” 公输仇应道:“小人明白了。” 公输仇心中有些不甘,这印刷术明显没有纸张重要,传出去的名声,也肯定没有墨家的大,不过也不错了,以后书籍都交给公输家制作,足以扭转世人对公输家的看法,令公输家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第三十三章 收服公输 嬴政接着说道:“工具无错,皆人用之。器械可强人之力,日后政也需要公输家相助。” “政希望公输家可以彻底入秦,政愿将印刷书籍此事尽数交给公输家,并向父亲举荐,以此功封先生中卿之位,得公乘之爵。” “另外日后一应军械创造、制造,皆如墨家一般无二,同功同爵,先生可以放心,大秦从不吝惜爵位封赏,在大秦,有功必赏。” 嬴政给公输仇的印象很好,礼贤下士,谦逊有礼,聪慧非凡,待遇给的也是极佳,也给出了令公输家心动的名望,但越是如此,公输仇越是明白,这是有代价的,公输家必须彻底跟大秦绑在一起,效忠于眼前的这个孩子,而且,他没得选。 如今知晓了隐秘,知晓了技术,面子里子都给到位了,凶神恶煞的罗网在他面前都恭敬有加,已经没有说不的可能了,否则,罗网的慈眉善目,怕是一瞬间就会现出原形,变得凶神恶煞。 公输家在大秦面前,就像蚂蚁一样。 但是公输家一直活的这么好,就是因为向来是不把自己绑死在任何一家,只是办点事可以,但如今要整个公输家绑死在大秦,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 不过也很心动,毕竟这位公子是真的大气,工匠都可以为官,还封爵当贵族,其余他国是不可能的。 嬴政接着说道: “政幼时一直居赵国为质,如今方才归秦不过数月,也是见过许多人间疾苦,天下连年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政每每见颠沛流离之百姓,亦感同身受,为之心伤。” “政立有大愿,定要一统天下,结束这不尽的战乱,带给天下人安宁。” “如今我大秦乃是天下霸主,待一统天下之日,灭了楚国,也一定将墨家与公输家之事大白于天下,还公输子之名。” 言尽于此,公输仇下定决心,起坐,拜倒在地:“公子天命之人,以公子之贵,以礼相待小人,待公输家如此深厚,小人敢不从命?愿率公输家入秦效忠公子。” 嬴政大笑,将公输仇扶起:“多谢先生相助,政得先生,如虎添翼也。” 公输仇道:“小人不敢,无寸许之功,不敢当公子夸赞,能效力于公子,是公输家之幸运。” 犹豫一下,又说道:“只是不知墨家是否会阻止,毕竟大秦一直是墨家相里氏在,而且公输家和墨家一向不合。” 嬴政摇头笑道:“大秦乃是我嬴姓的大秦,不是墨家的大秦,况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公输家和墨家的纷争也该休止了,如今正好在纸书这件事上,先磨合缓解一些矛盾。” 听闻此话,公输仇心里踏实了许多。 嬴政令人取来五百金,说道:“公输先生,政为你早已备好住所及日常所需,一会有人带你过去。” “这有五百金,给先生日常所用,以及此印刷物品制作所用,纸马上就会大批生产,请先生早做准备。” 公输仇躬身一拜:“小人明白,这就回去准备,一定不会误了公子大事。” 嬴政笑道:“还说什么小人,先生已经是我大秦之臣了,该自称为臣了。” 公输仇心中难免一喜,说道:“臣遵命。” “先生去吧,切记,所有印刷字符模板,皆为大秦小篆,其余文字,一概不用。” “臣遵命。” 待公输仇退下,嬴政面露笑意:‘等造纸工艺成熟,大批量生产,就该找道墨儒三家谈谈了。’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掌握先进生产力,自然可以对其他生产落后的国家进行全方位碾压。 况且大秦的军功爵制毫无疑问是这個时代最强的国家制度,具有他国绝对不可比拟的先进性和民族性。 如今掌握墨家与公输家最先进的技术,加上最先进的国家制度,其余六国,凭什么和朕斗?! 至于公输家,一开始就由不得他不入瓮,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古名利诱人,以名利行事,大义为先,强权摄之,事无不成也。 有恒产者有恒心,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绑定死了,由不得不卖命,得到了再失去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公输仇回去路上,思绪万千。 实不知自己此举到底是对是错。 奇怪的是他有一种感觉,这位嬴政公子,是值得整个公输家全力投资的。 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位天命不凡,天资聪慧的公子,不会带着公输家走入深渊。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一定要办好公子交代的事,公输家不比墨家差,墨家占了先机,但是公输家可以后来居上! 他公输仇有这个信心。 秦法严苛,但是墨侠都能在秦国生活很好,我们这种老实巴交的工匠,自然可以更好。 说起来,自称臣,就是比自称小人舒坦啊。 匠人也可为官显贵,这位公子是值得跟随的,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啊。 就这样,又过了两月,这一日一大早相里胜兴冲冲赶来拜见嬴政,身旁跟着弟子还带着一个大箱子。 嬴政见相里胜这幅激动神态,已然了解,内心也很是欣喜。 两人落座,嬴政笑问道:“相里先生,今日如此欣喜,想必是大功已成吧。” 相里胜重重点头:“回公子,然也。” “如今臣已经将所有流程步骤走熟,成本已然压到最低,所有工具人手都准备齐全,随时可以大批量生产,成品价格寒门子弟也可用得起,这真是造福天下之物啊。” 嬴政点头称赞:“好,此事大功一件,全赖先生墨家之功。” 相里胜忙回道:“此非臣之功,皆是公子之功,若非公子得天授之,一众工艺详尽,臣也不能做出此物,臣岂敢贪天之功。” “哎,相里先生不必谦逊,此政与墨家共同之为,不分彼此。” 相里胜激动道:“公子,不知何时将此物明示天下。” 嬴政笑道:“不急不急,政有一事,想请问先生,不知是真是假。” 相里胜收拾了一下心情:“公子请说。” 嬴政将公输仇与自己叙说的墨家与公输家两位祖师爷,墨子救宋的事详细说了一下。 第三十四章 大功将成 相里胜听完嬴政所言,收敛笑意,苦笑道: “此事为真,此事乃是隐秘,不便外传,由祖师爷墨子开始,只世代传于巨子,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还公输子之名,也是为了约束墨家,万不能与公输家生死相拼。” “直到分了三脉,巨子将此事告知其余两脉首领,怕的就是忘记缘由,与公输家为害。” “说起此事,实在是墨家惭愧。” 相里胜疑问道:“此事隐秘,不知公子从何而知?” 嬴政没回答他,叹道:“事出有因,阴差阳错,为之奈何啊。” “此事既为真,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再争斗下去,难免损伤。” 相里胜道:“这些年墨家一向约束弟子,不许与公输家做除了机关术以外的争斗,实际上,双方的争斗已经很少了,主要是祖师爷救宋之事,天下闻名,有着天下人推波助澜,两家是树欲静而风不停。” 嬴政点头,政也明白:“此事缘由一日不公示天下,两家恩怨便一日不会结束。” “政相信可以公示此事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两家积怨已久,如今也可先稍作缓解,为日后做好准备。” 相里胜问道:“公子此话,臣也是认可,只是苦无机会,不知公子何意。” 到了现在,相里胜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前些时日有弟子汇报说在咸阳城遇见了公输家之人,当时忙于造纸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是政公子的手笔。 嬴政笑道:“说来也怪,政前段时日又得了玄鸟入梦,此次献给了政一件与纸相匹配之术,名为活字印刷术,可于纸上直接印刷书籍,可以大大的减少只能人为誊抄的时间,极为便捷。” “当时墨家正忙于造纸一事,政不愿再给墨家添加辛劳,便寻了公输家磋商一二,方才知晓墨家与公输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纠纷。” “政实不愿两家再如此争斗下去,有害而无益,两家都是机关大家,应造福天下苍生为先才是,何必互相敌对。” “政与公输家家主公输仇面谈,公输仇先生亦非无理之人,也存化干戈为玉帛的愿景。” “在此,政愿做个中人,请先生与公输家摒弃前嫌,同心一力,共为大秦,也可造福天下苍生。” 笑问道:“不知相里先生,意下如何?” 相里胜回道:“公子所言甚是,臣愿遵公子之命,臣与公输仇也是相识,若是可让两家纷争在我们这一代终结,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臣也只能约束代表相里氏一脉,其余两脉,臣也无可奈何。” 嬴政轻笑道:“有个好的开始就好,至于其他,日后秦墨自然可以归统。” 相里胜闻听此话心中一喜,回道:“是,臣遵公子之命。” 嬴政点头:“既如此,先生稍坐,政这便请公输先生前来,一同商议纸书之事。” 嬴政令人去请公输仇,公输仇到了后,见到相里胜,心里有了数。 两人虽是不熟,但是早已相识。 公输仇先是恭敬拜见了嬴政,再向相里胜拱手一礼,笑道:“相里兄,许久不见了。” 相里胜站起身回了一礼,笑道:“公输兄,日后咱们可是同朝为官了,共同效力于公子,得公子相助,两家宿怨可以终结于咱们这一代,想必祖师爷在天有灵,也是欣慰。” 公输仇笑道:“正是,此事还是要感谢公子,尽是公子之德啊。” 嬴政见二人一见面就是如此和善姿态,心中笑叹:‘都是聪明人啊。’ 笑道:“想不到二位先生相识已久,如今化干戈为玉帛,真乃大秦之幸,天下之幸啊,两家联手,有我大秦为之后盾,必能造福天下。” 一时间几人之间交谈其乐融融,气氛一片和谐。 嬴政见差不多了,说道:“相里先生,纸都已经随时可以开始生产,不知可否带了最新的成品,给公输先生先看一看。” 相里胜点点头:“臣今日过来带的有,就是为了请公子验收查看。” 令弟子把箱子带进殿内,取出纸张放在两人面前,嬴政见这纸除了些许发黄,偶尔还有一些极细微的植物纤维印记,整体质量已然很是不错,满足日常书写抄记,编订成册,已然是足够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 相里胜抑制不住的自豪,开口介绍:“这是试验了许多次,在最低成本上做出的最好质量的纸,成本只需要两石毇米米钱就可以出一匹纸。”(秦制石既是重量单位又是容量单位,在此采用重量单位,一石约60斤)。 如今的大秦主食以粟为主(小米),根据去皮程度分为三等,最粗糙的是三级粝米,然后是二级糳(zuo,四声)米,一级毇(hui,三声)米。 三者加工比例大概是2:1.5:1。 公输仇为之震惊,听闻嬴政所说造纸成本低廉,却想不到低到如此地步,天下‘百姓’,只要咬咬牙,都用得起此物。 心中后悔不已,若是公子一开始就找公输家该有多好。 这可真是大功一件。 相里胜看着公输仇震惊的眼神,不免心中暗爽,心头郁气也消了不少。 嬴政连连点头,极为满意,说道:“墨家贤良果然才高,如此成本,真真是称得上造福天下。” 相里胜说道:“实际上还可以再压缩成本,但是质量就太差了一些,而且容易让人自纸张上面察觉出原料,泄露了制作,所以尽量做的不留痕迹。” 嬴政赞道:“相里先生考虑周到,政一定向父亲请功,墨家大功一件,不可不重赏。” 相里胜急忙道:“此公子之功德也,臣墨家不过是做了应有之事,没有公子的方子臣决计难以造出纸来。” 嬴政笑着摇摇头:“此离不开墨家之技艺,还有先生之辛劳,我大秦一向有功必赏,先生勿要推辞。” 见相里胜在嬴政面前如此恭敬礼重,公输仇也是彻底信了嬴政乃是天命所归之人,也由不得他不信。 此时心中是又惊又喜,造纸虽然没有公输家的功劳,但是印刷术也是不错,况且跟随此天命之子,日后龙翱四海的时候,公输家岂不是就有从龙之功,前途一片光明。 第三十五章 赵姬与芈钰不同的日常 公输仇张口赞道:“公子真神人也,天命所钟以救天下,蒙公子不弃,臣公输家可跟随公子左右,真是万分荣幸。” 嬴政谦逊道:“哪里哪里,事在人为,离不开诸位先生相助,政与诸位先生共勉之。” 问道:“公输先生,如今见了这纸,不知印刷术怎么样了?有何想法?” 公输仇信誓旦旦回道:“臣早已召集弟子,备好工坊器具,一应准备皆已俱全,也做过实验,毫无纰漏,现在就听公子号令,定下大小规制,随时可以制作模板开工印刷。” 嬴政点头说了一声好。 “这箱纸先放在政这里,两位先生请回去暂且等候政通知,这几日便通知两位先生共议大事。” 待两人告退后,想了想,常路庆勤两人现在正好在秦国待命,一声命令: “来人,告诉常路庆勤,这几日不许外出,等我命令。” 到了下午,嬴政前往赵姬寝宫,果不其然,赵姬不在寝殿,去寻王后打麻将去了。 嬴政令人去请子楚,今日晚上来赵姬这里,有事求教父亲,然后就在殿中等着赵姬玩完回来。 赵姬这些时日凭借一手好牌技,纵横咸阳宫,常来往王后与夏夫人处,结识众多王室贵妇。 这些年在赵国有嬴政陪伴疏导,日常生活也过得舒服,赵姬的性格被嬴政陪伴的很好,加上多年在赵国和诸多贵妇人打交道的经验,在这秦国,也是如鱼得水。 何况华阳王后待她极为亲近,表现出的态度,甚至更胜自己的后辈芈钰,这种态度也是耐人寻味的。 目前来看,赵姬的身份稳如泰山,身为太子夫人,自然有的是人愿意靠上去。 这赵姬宫中也早就换上了赵国带回来的自己人,整个太子宫上下打理的还很不错,毕竟此世的赵姬不是什么抽象的拟人生物,再加上嬴政的帮助,芈钰的话语权仅限她自己的寝宫了。 说起来芈钰,她最近实在不太好。最近正在抱病修养,原因是又急又气。 自从赵姬回来。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一回来就夺走了子楚所有的宠爱,没几天就把宫中所有的权力都拿了回去,结果也不知道哪来的高超手腕,几个月就治理的稳稳妥妥,整个太子宫上下,除了子楚,就是赵姬为尊,这也太快了。 赵姬回来这几個月,子楚就再也没来几趟,真是个狐媚子,把男人勾引的不要不要的。 去找王后诉苦,王后不仅不支持,还劝她勿争勿抢,别做傻事。 我的姑姑啊,到底谁姓芈啊,你们转正了,就不管后辈了吗? 不止如此,华阳王后还屡次劝诫警告朝堂所有楚系之人,要他们踏实做事,少做一些有的没的。 更是在众人面前极力夸赞嬴政那个小东西,什么聪明睿智,天赋异禀,谦逊有礼,坚韧不凡,就差夸上天了。 怎么不夸夸蟜儿啊,论关系怎么也是咱们一家人更近,蟜儿最近学习多么刻苦,也是进步斐然啊,也很聪明啊。 说起蟜儿更是来气,没嬴政聪慧,这是天赋,不怪蟜儿;学习比不过嬴政,因为毕竟嬴政大蟜儿几岁,也就罢了。 但是你为什么和嬴政那么亲近啊!一个机关白虎就把你的心夺走了吗,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整天下学回来,说的都是你大哥的好,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是伱最大的对手啊。 还有,你也太听你大哥的话了吧,让你干嘛就干嘛,每天老师布置的学业,别管多少,熬夜多久,让你完成就完成,还没有一天不乖的。 还有那个机关白虎,每天不让你超过两刻钟还真就没超过,你要么不玩,玩就多玩会又怎么了,他又不知道,你至于这么听话吗?长这么大,也没见你这么听过母亲的。 傻孩子,你知道母亲为了你有多努力吗? 还有自己前朝的亲族,一群虫豸,夫君对你们再好,也要想办法助咱们自己人啊,一个个不急,真不知道,孩子都五岁了,还不急,你们怎么能不急的啊。 想想宣太后,华阳王后,再看看自己,这段时间芈钰越想越多,越想越烦。 又急又气之下,已经床上躺了半个月了,半个月夫君还只来看望了一次,更气了。 说回嬴政那边,一直等到天色将暗,赵姬才垂头丧气的回来,看这架势,肯定输了不少。 赵姬还没坐下,嬴政就笑道:“瞧瞧这是谁回来了,是牌技天下无双的赵夫人回来了吧,今天回来这么晚,肯定是赢了不少吧,不知道能不能分儿子一点。” 赵姬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去揪嬴政耳朵,娇斥道:“真是风凉话好风凉,你这逆子,母亲输钱你有什么好处。” 嬴政轻轻一闪就躲开了,笑道:“哎呀,哪里,输钱孩儿自然也是不开心的,这不是以为母亲赢钱了吗?” “母亲不常常自夸牌技天下第一吗?孩儿自然以为是赢钱了,哪里想到会输钱呢?怎么,母亲,孩儿对你有信心还是错了?” 赵姬轻咳几声,强行挽尊,昂首道:“你说的没错,今日只是手气不好,运气不行,而且母亲也是老赢她们,不好意思,为了友谊着想,也故意让一让她们罢了。” 嬴政恭维道,就是语气有点不对劲:“对对对,肯定是这样,孩儿一想就是母亲故意输的,要不然怎么会输呢。” 赵姬气得不行,大声道:“不许动!” 嬴政果不再动,不再逗她,任由赵姬揪住耳朵,连声求饶,赵姬这才得意松开。 “没大没小的逆子,以后对我尊敬点,要不然,哼哼。” 嬴政连连点头,表示你最厉害了。 玩闹了一番,赵姬坐下,问道:“今天又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过来。” “有些问题要找父亲商议一番。” 赵姬一听就没了兴趣:“又是一些大事吧。” 嬴政轻轻点点头:“算是吧。” 赵姬说道:“每日里这么多事,那么劳累,心力憔悴也乐此不疲,真不知是为什么。” 嬴政哈哈一笑,反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赵姬白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倒是问我。” 第三十六章 拨开阴霾 嬴政笑而不言‘为的是权力,至高的权力,支配所有人的权力,这是最高纯度的毒品。’ 晚上子楚回来,一进门便笑道:“政儿,今日有什么事啊。” 嬴政令下人都退下,说道:“父亲,墨家已经工艺成熟,随时可以大批量生产,这是成品,您看一下。” 子楚精神一振,郑重其事,接过来一看,连声道好,问道:“成本几何?” 嬴政笑道:“孩儿正要为墨家请功,墨家把成本做到了只需要两石毇米米钱就可以出一匹纸。” 子楚多年养气,也忍不住震惊:“此事当真?!” “此事相里先生不敢作假。” 子楚喜难自禁:“好好好,有了此物,再也不需要竹简绢帛了。” “此物轻便实用,成本低廉,日后大秦的政务记录,信件往来,诸般讯息都会大大便利了。” 嬴政点头:“正是,可以大大减低政务成本;而且之前诸多不便之事,现在也可以推进了。” “朝堂及各郡县所有关塞险要、户口多寡、形势强弱、民众疾苦、账目开支都可详尽记录,中央朝堂对整个天下的掌控力可以更胜数倍。” 子楚赞许点头:“好,此确是墨家大功一件。” “另外孩儿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父亲。” “孩儿前些时日请公输家入秦,彻底收服了公输家;以墨家机关术,加上公输家霸道机关术,大秦军力定可更上一层楼。” 子楚笑道:“前些时日为父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等你来说,这是你大功一件;为父也是好奇,公输家向来不会彻底投靠任一诸侯,你是用什么办法收服他们的。” 嬴政回道:“请父亲勿怪,这是借用父亲的声望,以名利诱之,才收服公输家的,” “孩儿许诺公输家家主公输仇中卿之位,公乘之爵;此为利。” 子楚静静听着。 “另外,孩儿前些时日又逢玄鸟托梦,又学得了一件与纸相匹配的技术,名为活字印刷术,可以将诸般典籍快速印刷到纸上,省去人为誊抄之功;此为名。” 子楚点头:“原来如此,此事又是大功一件。” 嬴政见子楚毫不震惊再次玄鸟入梦的说法,犹豫一下,问道:“父亲,您不好奇孩儿再次玄鸟入梦一事?” 子楚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奇的?你且详细说说这个活字印刷术。” 嬴政点了点头,详细介绍了这项技术。 子楚了解后,问道:“接下来伱是什么看法?想要怎么做。” “孩儿请公输仇入秦,既是为了增强大秦军力,也是为了对墨家做一些制衡与鞭策。” “同样想要印刷书籍,最主要是为了获得天下士子之心,培养人才为日后所需做好准备;书籍宣扬百家学说,以此拿捏,更可得百家相助。” “孩儿欲将所有印刷书籍皆用秦字小篆,天下学子,若要读书,都要学秦字,如此做,日后凡有所成,大秦才是他们第一考虑的效忠国。” 子楚点头认可:“很好,不过有一点,无论纸或书,不许太过昂贵,哪怕垄断,倍之得利即可,日后纵然放开技术,市场价格也不会与现在差多少,如此方才不会以一时之利坏日后之名。” 嬴政点头:“孩儿明白。” “还有一事,政儿,你该为自己做考虑了。” “先前你心有顾虑,不愿得天命眷顾之名,这是不对的。” “政儿,世间大部分事原本就是极简单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变复杂吗?” 嬴政沉吟一下说道:“有一些是人太蠢,看不清事物的本质,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还有一些人是太聪明,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为了从中得利。” 子楚满意说道:“正是,只有可以真正得利的才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总是少数的,因为得利的永远是少数人。” 叹道:“政儿,你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想得太多,但是你要记住,真正得到的,才是自己的。” “你天生不凡,为什么不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儿子,而我是你的父亲。” “在大秦,你并不是危机四伏,父亲是你最大的倚靠,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名利名利,名在利之前,只要是好名声,一定要是先要了再说,不遭人妒是庸才,成名要趁早。” 又问道:“政儿,你知道构成权力和天下的本质是什么吗?” 不待嬴政开口,接着就给出了答案:“是信任和希望!” “信任是让别人给予你,希望是你给予别人,基于信任和希望才有了权力!” “而一個好名声,就可以同时带来这两样。” “看到任何好东西,美好事物,一定要鼓起勇气第一时间立刻去拥有,去争取,因为美好总是转瞬即逝,而机会总是难得的。” “一个造福天下的好名声,就是最美好,最宝贵,最雄厚的财富。” “聪明人总是喜欢走捷径的,然而只有真正聪明的人才知道世界上没有捷径。聪明人总是容易想得太多,也就很容易变成自作聪明,把自己绕进去就会绕远路。” “当你觉得自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大路上,就不要想着再去走捷径,因为捷径上往往布满了坑。” “如果一直想太遥远的事情,就会丢失眼前的沉淀。”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嬴政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局中者迷,自己内心竟然也在担心历史改变吗? 嬴政一直想着未来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只想着可以加快一点速度,减少一些损失,生怕自己过于耀眼引来连锁反应,现在才恍然大悟。 自己已经在改变了,自然让自己更快强大,更快拥有‘力量’才是,原来的六国本就是敌人,原本的历史可以扫灭他们,现在更强自然也可以,何必担心敌人的力量而忽视了自己身边的力量呢?本末倒置了。 那些所谓的敌人真的比自己更强吗?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比原先好了太多了。 整日里瞻前顾后,岂不成了庸人自扰? 嬴政不禁扪心自问‘我的勇气呢?自信呢?真的是谨慎?!还是心底畏惧改变?’ 嬴政走至子楚身前,大礼拜下,高声道:“父亲,孩儿明白,多谢父亲教诲,一扫孩儿心头阴霾。” 子楚满意的点头,沉声道:“好,响鼓不用重锤,你明白了就好。” “接下来大张旗鼓去做,利国利民利苍生的好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你身为大秦王室,天命眷顾,是大好事,眷顾你就是眷顾大秦,放心大胆去做。” “接下来,父亲不会干扰你的一切动作,会全力支持你,父亲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动作。” 嬴政大声道:“孩儿明白了,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既然如此,就等那个最好的时机吧。’ 第三十七章 自古唯名难舍弃 过了数日,嬴政请子楚、吕不韦、中苍、赤松子、冉宏、相里胜、公输仇等人共聚,还叫上了常路庆勤二人入席。 两人虽是末位,也是激动的不行。 子楚坐于主位,嬴政陪在一侧,子楚率先发言:“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政儿有一件要事与大家商议,乃是一件好事啊,诸位可畅口欲言。” 子楚示意嬴政开口,嬴政点头,站起身来,对这堂下拱手一礼,说道:“前些时日,政两次梦中得玄鸟托梦,献上造纸术和印刷术,口吐人言,曰:此为上天所赐,造福苍生之物。” “政梦中醒来,梦中情景清晰难忘,遂请墨家相里胜先生,公输家公输仇先生,一试真假,果然皆是真实,将此物上呈父亲,父亲亦言此确实为造福苍生之物。” “今日请大家于此,便是请大家商议此物用途。” 嬴政此话说完,台下知晓此事的人,不动声色,只是乍时间听闻此事的冉宏和赤松子,还有常路庆勤震惊不已,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公输仇和相里胜此时已经明白了,天眷之事不用瞒着了,公子已经开门见山了。 公输仇马上开口说道:“此事为真,公子乃天命之人,王室贵胄,得天所赐,我公输家得公子青睐,造出此物,乃是不胜荣幸。” 相里胜反应慢了一拍,赶紧接着说道:“确实如此,我墨家也是不胜荣幸。” 嬴政笑道:“政是得天授之,能让此物面世,离不开二位先生及弟子辛劳,二位先生不必过谦。” 说罢,令人给在场诸位每人递上白纸,以及印刷好的秦法一册。 在场众人,皆非庸人,见了纸张,还有编订成书的一册秦法,原本不知道的也一瞬间可以想到其重要性。 冉宏激动至极,双手捧着纸止不住的颤抖:“此真天物也。” 转瞬间立刻想到:“请问公子,此物造价几何?” 嬴政笑道:“每匹售价四石毇米米钱即可。” 一瞬间除了早已知道价格的子楚嬴政,公输仇相里胜四人,众人莫不震惊。 即便知道造价的公输仇相里胜两人,也不由得心中感动,暗赞公子仁德,售价竟如此便宜! 冉宏失声道:“竟如此便宜?!”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冉宏小心放下纸张,走向堂下,大礼参拜:“太子鸿福,公子鸿福!造福天下,功德无量啊。” 众人也连忙跟着拜下。 子楚笑道:“此我儿之功德,但也确实是我大秦之德啊,诸位快快请起。” 待几人重新落座,冉宏问道:“请问公子,不知此物何时可售?” 嬴政笑道:“已经可以大批量生产,随时可售。” “今日来还有一事,请诸位看看另一册秦法,诸位互相比对,看有何相似之处?” 在场几人互相看了看,冉宏忍不住称赞道:“以纸做书,比之竹简实在轻便许多,而且这一册,字体小些,一册足以记载一部经典。” “不对!公子,这几册莫非是一人誊抄?不对,一人誊抄也不可能字迹一模一样,毫无错漏,甚至文字间距都一模一样。” “公子,这莫非就是公子所言上天所授的另一神技,印刷术?” 其余几人也反应过来,一点即通,一瞬间都想到了重要性。 纸自然极其重要,但是也主要是方便了读书人。 可是如果搭配这个印刷术,以后所有经典都不再需要人为誊抄,可以批量生产,那么对于典籍和知识的传播,才真正是颠覆性的进步。 一瞬间在场众人心中都想到了许多,这是传播自家学说,扩大自家势力的最好工具。 嬴政微微一笑,道:“这就要多谢公输家公输先生之辛劳。” 公输仇连忙道:“臣不敢贪功,皆是承蒙公子天命。” 嬴政接着说道:“博扬先生猜得没错,印刷术可以快速印制典籍知识,而且可以保证不会出现纰漏错误,只要提供的内容没错,印刷的所有都不会像人为誊抄一样出现错误,保护先贤宝贵的知识不会出现讹误。” 冉宏急切问道:“不知每日可产出多少?” 公输仇回道:“如今公输家备的人手,若以《道德经》为例,半寸大小字体,每日可得三百册。” 赤松子失声道:“每日?” 一旁众人也是个个震惊。 公输仇得意道:“正是,每日。” 嬴政打断他们,说道:“诸位莫急,且听政一言。” “政先后两次得玄鸟相授此造福天下之术,自当秉承上天之意,以天下苍生为念,继往圣之绝学,教化苍生,此亦政之大愿。” ‘做人做事一定要占据大义,尤其是君王,拥有大义很多时候胜过百万大军。’ “政尚且年幼,侥幸得天眷,离不开百家高人之相助,故而今日召集诸位,共同商议大事何为,现政有一议,请诸位老师指摘。” “政欲取百家经典,编撰典籍,传遍天下。” “凡成书册,亦有规格,请诸位一观。” 嬴政挥手令人给每人送上一册《道德经》,接着说道:“便以此《道德经》为例,封面为书名及著作者,次页为书籍相关、著作者生平。” “再次页为编者和出版者,如今出版者自然是咸阳学宫连同公输家共同出版,何人编撰自然谁是编者,亦应详细说明编者与出版者。” 公输仇闻听此言,激动不已,对着嬴政深深一拜。 嬴政继续说道:“再往后为目录、章节、正文,最后为后记结尾等。” “此为原文经典,《道德经》博大精深,其余诸多经典亦是字字珠玑,政也希望有老师可以写出一部释文,以便世人明晓圣贤真意,以免俗人误解曲折本意。” 冉宏率先开口,一马当先:“公子所言甚是,臣愿将儒家所有经典尽数编撰,臣注《尚书》,著有《尚书注解》,也愿一并编撰出版。” 又赶紧补了一句:“公子对成书之规格,真是真知灼见,完善倍至,臣完全认同。” 赤松子也再无往日淡泊高冷,急切开口:“公子,臣也愿意,臣道家《道德经》乃是天下经典,世人不可不读啊,臣亦著有《道德观感》,愿一并编撰出版。” 相里胜和中苍也紧接着开口争抢,都表示十分认同嬴政意见,接着都赶紧说有著作要出。 一时间都要打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名之一字最诱人(求追读) 吕不韦在一旁暗暗心急,彼其娘之,吃了没写书的亏啊,以后我也要写书,把你们都压下去。 嬴政见下面众人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再无往日温雅,心中感慨‘自古名之一字最诱人,谁也不能免俗。’ 眼见下面众人都要打起来,嬴政连忙开口制止:“诸位先生,莫急莫急,且听政言。” 众人这才停下争吵,只是一个個还互相提防着,一会不管公子说啥,一定要先开口支持。 “诸位先生,如今毕竟生产有限,还是要出个章程规划,以及售价。” 冉宏立刻又说道:“公子放心,此等造福天下之事,何必为些许钱财心忧,臣儒家弟子颇有积蓄,愿出资助公子出书,臣儒家一向微言大义,以仁德为本,正适合教化苍生,可先出版我儒家《论语》《尚书》,再说此教化苍生功德之举,售价无所谓,白送都可以。” 一旁众人心中暗恨,彼汝娘之,怎么老是你反应那么快。 一行人也连忙跟上,个个说钱财何足挂齿,这是造福天下的事,谈钱俗了,皆愿意倾囊相助,公输家不用慌,大胆招募人手就是了。 嬴政连忙又制止:“各位先生勿急,此亦大秦之事,岂可由诸位出资,乱了章法,更不能无偿赠与,得来的容易常人不会珍惜,并且也不是长久之计。” “政在此也明说,如今毕竟天下尚未一统,大秦连年征战,急需休养生息,政也想补贴大秦百姓生计,此天授之法也暂不可轻传,但是政可向列祖列宗立誓,待天下一统或时机成熟,定将造纸与印刷之法,公开传授天下。” “另外所有纸张,政也保证,净利不会超过两倍。” ‘这只能挣笔快钱,不能小瞧天下人的智慧,有了成品早晚有人研制出来,最后再赚一笔声望才是最划算的。’ 台下众人纷纷称赞嬴政宅心仁厚,仁德大义。 嬴政接着说道:“纸是纸,书是书;纸皆为墨家生产,政曾答应相里先生,纸所售净利分与墨家二成。” 嬴政看向相里胜:“当然后续纸的生产,沿途运输,以及日常守护也有劳墨家了。” “政已经于诸国万户以上城池开设店铺,此事政之心腹常路庆勤两人负责,后续先生与常路庆勤具体详谈即可。” 常路庆勤二人急忙站起身来,向着子楚嬴政和相里胜行了一礼,相里胜回了一礼,应声回道:“臣明白,墨家一定尽心尽力做好此事。” 嬴政点点头,接着道:“至于书,政有一个建议,各家各人所编撰之书,自由定价,由公输家出版,墨家沿途运输及日常守护,其最终净利公输家分得两成,编撰者两成,墨家一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场下众人纷纷称好,个个赞成。 说实话,众人早已准备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先出书太重要了,一步快步步快,谁也不敢落后他人。 可想不到竟然不用自己出钱,还可以赚钱,随便想想都知道,这是何等暴利的生意。 嬴政接着说道:“政还有一物,要赠与诸位。” 说着取出一张大纸,纸上是十六种标点符号以及各符号说明,拿给众人看,说道:“诸位请看,政自幼苦读,然而发现了一件颇为严肃之事。” “先贤著作,微言大义,亦有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之前不曾有纸,典籍记载留存困难,携带困难,传播困难,故而只能尽量简洁,此也是无奈之举。” “这对后人带来最大的困扰,就是很容易对一些典籍留下莫衷一是的理解,知识是不能错的,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更有心怀叵测之人恶意曲解先贤真意,祸害苍生。” “关于这一点,如今已经有了纸张,政希望各位老师编撰释文亦或自身著作的时候,尽量详尽内容,以便苍生。”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分言断句并无规范,也带来了同样后果,虽有句读教学,亦有些许句读符号,但是诸多符号并无一统,错综纷杂,此皆非善事。” “政冥思苦想,定下了这一十六种符号规范句读,可基本囊括书写读计所需,请诸位老师指摘。” “也请诸位老师帮助推广,政只愿先贤真意不被曲解。” 众人相互传阅,议论一番,相里胜率先开口: “公子机敏聪慧,所言甚是,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无章程不成理法,儒墨两家经典各有注解,正是祖师典籍传播中因为如此原因难以一统,臣观公子所定符号极其完善,更成系统,如此一来日后典籍在不怕曲意误解了,臣愿从公子之规,代墨家多谢公子。” 中苍赞道:“公子所创,确实妙极,国法最是需要清晰明了,臣也一定遵从。” 其余人也是纷纷赞同,嬴政笑道:“多谢诸位先生相助。” “最后就是第一批书籍选择了,各派先贤典籍众多,一时间难以全部成书,政建议各家法道儒墨各先出两部经典,并且就不要单出原本了,连带释文注解同出最好。” “几位老师意下如何?” 众人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做法,纷纷表示同意。 子楚满意的点点头,总结发言道:“诸位先生,既如此,那便回去先尽快准备好母本,毕竟成书还需要时间,此事乃是大秦幸事,亦是天下幸事,也先不要传扬出去,待做好万全准备,诸国各店铺都备好了,一起来个一鸣惊人。” 众人起身一起称是,行礼退下,个个行色匆匆。 此事取得先机极为重要,当今各大显学莫不分裂,其内部争斗,更胜于外部。 自己可著书成名,一瞬间便可以取得自家门派极大话语权。 世人皆知,异端比异教更可恶,当然,如今百家争鸣,各门各派还是一致对外的,属于是打开门一致对外,关上门打破狗头。 在这每一家中崭露头角者,莫不都想成为一派魁首,而这一切,都需要名。 想以学识成名,需要饱读诗书,老师栽培,著书立传,注解经典,四处讲学,多收弟子,没一样容易,即便如此,也只能口口相传,没有个几十年,没有贵人相助,成名何其艰难。 即便成名,在天下范围内,又算得上什么? 如今可以借助大秦大量传播,往大了说是逆天改命,往小了说,也可以少走二三十年弯路。 还有就是针对一家学说,如今百家争鸣,儒墨道法及各大显学,各家学说各有优劣长短,想要壮大,还是以名为先,哪家传播的最广,弟子门生越多,自然越强。 于个人而言,占了先机可成自身,于一家而言,占了先机便是大大领先,优势是一点点积攒的,更何况可以一瞬间大大领先。 当今天下,有了名就有了一切,真正意义上的一切。 名利名利,有了名,利就源源不断而来了。 第三十九章 天眷太子!(求追读) 待几人离去,子楚笑着问道:“政儿,你今天安排的都很好,只是为何不再多找几家?这是收买人心最好的机会。” 嬴政回道:“父亲,收买人心不如培养人心,更何况法不可轻传,如今正是千金买马骨,待这几位成名,自会有有心人求上门来。” “那时候,一切咱们说了算,对人来说,越难得到才会越珍惜。” 子楚满意笑道:“说得对,你心里有数就好。” “另外,孩儿还有两册数算之法希望推广大秦,这两册就暂时不往他国售卖了。” 嬴政取出两册自己连着几日写出的教材,一本是基础的数学教材,把阿拉伯数字提前搞出来了,嬴政现在改名数符,内容差不多后世初一初二的程度,一本是做账用的复试记账法,详细写的是四柱账法和龙门账,还专门强调了记账小技巧,大写字加上数符。 子楚接过来边看边听嬴政讲解,表情越听越是严肃,心中也越是欣喜。 连连赞道:“政儿果然聪慧,这些好东西倒是不急于传播他国。” 嬴政说道:“用最新的数算之法加上新的记账法,日后大秦所有财政将会更加清晰明了,完善安全,透明规范。” “天下事,说到底就是钱的事,或军或政,不过钱粮二字,一国之大,不把财政理清楚管理好,其必腐也。” “国越大,人便越多,也便越难以管理统计,好的方法,才可以更好的凝聚力量。” “律法再严格,终究是人去执行,贪腐难以制止,一切管理手段都要不断改进,如此才能减少统治成本。” 子楚连连点头:“好,这是真正的好东西,你有这个认识就对了。” 嬴政接着说道:“一切都离不开纸,没有纸,再多的主意也无法实行。” “孩儿已经令墨家增加人数,全力生产,只是为了保密,产出一时间还是有限,接下来恐怕要一二年才可以让大秦上下用上。” 子楚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还要卖的这么便宜,肯定有人会低价买了,再高价去卖,这赚的可都是你的钱。” 嬴政笑道:“没有人可以吃掉所有的利润,孩儿既然求名,自然就要让利,不让许多人赚到钱,这名怎么得呢,他们取的利越多,孩儿取的名便越大。” 子楚夸赞道:“好,有这个认知就很好,名利名利,名在利之前,做事就是要抓大放小,大小都想抓,只能一手空。” 嬴政接着说道:“孩儿明白,另外孩儿已经交代常路庆勤二人,所有店铺,每人每月最多可买一匹,哪怕一瞬售罄,价格不许变动,只取两倍之利。” “打点关系,店铺每一批次所有分到的纸,也最多只允许拿出一半使用。” “所有人都要排队购买,门前写清楚,会有源源不断的纸售卖,并且警告过他们,会有罗网的人盯着他们,不许坏了规矩,否则严惩。” “当然,钱帛动人心,私下里动些手脚也是难免,只要不过分也就罢了,毕竟暴利之物,不过也不至于太过分,终究还有墨侠监管,墨侠还是有底线的。” “孩儿只能让墨家一开始便多生产一些,做足准备就不至于价格过于夸张。” 子楚笑着点点头,称赞道:“好,做的周到,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喂饱,但是要记住,有恩也要有威,贪得无厌,只吃不做,里应外合的混账,必须严惩,不可妇人之仁。” “天下人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逐利是必然的,这一点谁也没办法,适可而止即可,若是欲壑难填者,若是还有用就且用着,没用了就杀了,如今吃进去的,抄家灭族总能回来。”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明白。”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吕不韦前来教导嬴政学识,其余人等皆是忙着著书一事,当日自嬴政处离开后,除了吕不韦,一众人等都抓紧召集人手,全心编撰,力求做到最好。 一众弟子,许多还不知为何,只是见师长如此用心,也是好奇,屡番询问换来的也只是笑意,只说做好此事,事成皆晓。 墨家也是接连不休的生产,并且和常路庆勤二人商议,在各国新开设了几个造纸作坊,公输家也新开了两处印刷作坊,一切店铺人手作坊都准备齐全,为此,嬴政又找子楚投入了两千金。 过了近两個月,众人才写好母本交给公输仇,公输仇立刻开始制版印刷,应嬴政的要求,先期一定要多准备一些。 儒家冉宏著的经典是《尚书注解》《论语冉述》 墨家相里氏相里胜著的经典是《墨家十论》《墨经相里论》 道家赤松子著的经典是《道德经述》《庄子赤松论》 法家中苍著的经典是《中苍法论》《申子术论》 在嬴政的强烈要求下,中苍写的保守了些,没有写《商君书》相关。 于此同时,嬴政在等一个机会,秦王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终于,机会要到了。 四个月后,秦王柱守孝一年完毕,正式继位成为大秦之主,史称秦孝文王。 三日后,薨。 前来参加继位典礼的各诸侯国使臣还没离开咸阳,就遇见了这事,一时间暗流涌动,子楚紧急继位秦王,留下各国使臣,封锁咸阳城。 所幸秦孝文王近半年身体一向不好,诸多国事都交给了子楚处理,如今子楚紧急继位,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继位还算平稳,只待一年守孝期满,就可以正式继位。 子楚初一继位,便立刻封华阳王后为华阳王太后,夏夫人为夏太后,赵姬为王后,芈钰为夫人。 嬴政,为太子。 这,就是嬴政等待的时机。 嬴政成为太子后,令常路庆勤二人立刻于全天下开始正式开售纸张及儒墨道法典籍。 一时间,在诸侯国正震惊于一年秦王之位两次易主的时候,另一件同样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秦国新的太子,一个名不见经传,年不过十岁的新太子,经秦国朝堂,儒墨道法四大家知名人物一同坚称乃是天眷之人,天命之子。 第四十章 名震天下(求追读求票票) 秦国这位新的太子,其得玄鸟两次入梦,得天授造纸成书之术,造福苍生。 而好似一夜间,天下间所有大的城池都多出了一间店铺,卖的是供不应求的纸,以及人人抢购的四家经典注解书籍。 墨家相里氏公开说明,造纸技艺乃是太子得天授,蒙太子恩德一同造出。 公输家也公开说明,成书之法乃是太子二次得天授,在太子授意下一同造出。 太子仁德无双,号召四大显学共出经典,教化苍生,以廉价价格出售纸张,儒墨道法四家学说响应太子号召,编撰典籍,低价传世,只为造福天下! 一时间,嬴政之名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儒家冉宏、墨家相里氏相里胜、道家天宗赤松子、如今的秦国廷尉法家中苍,一时间被天下人称为儒墨道法四宗师,名动天下。 众多有志之人,能才异士皆奔大秦而去。 诸子百家见了书籍,也蜂拥狂奔而去。 整个天下,无论朝野、诸子百家,都因嬴政这一个名字而聚大秦而来。 中苍他们四人,现在嘴都要笑歪了。 再养三十年的名,也没这几个月更能出名。 自己原本的同道,哪怕胡子都一大把了,哪怕之前自己见了也要恭敬对待之人,别管暗地里骂的多难听,现在也要争相上门求见,個个谦逊客气无比,口称贤兄贤弟。 要么想请自己引荐给太子,要么是既想引荐给太子,还帮忙出书,甚至有的愿意把自己毕生心血的著作同意一同署名,只要可以出版,什么都可以,简直卑微不已。 哪怕是最高傲的稷下学宫的学者,也要贴着笑脸,上门求见。 嬴政最近反而极为低调,对外宣称祖父薨逝,父王新继位,国事繁重,亲子代其劳,为祖父守孝一年,一年内专为祖父守孝,绝不外出,博得天下一片美名。 即便嬴政闭门不出,专心守孝,诸多来秦之士,也坚持不走,就为了一见天眷之人。 而且众人也相信,秦国肯定也会借助这次声势做一些动作,果然,没过多久,秦王宣布,在一年守孝期满后,正式继位后,也就是来年十一月一日举办咸阳学宫论学大典。 将在咸阳学宫举办百家招贤大会,文武并进,不论国籍、不论性别、不论学说、不论贫贱高低,凡有所学者皆可参与。 只要有真才实学之人,愿意加入大秦,得官封爵,皆无不可。 据说,德才高绝者可为太子师! 此消息一出,更是给热闹的咸阳再添上一把火。 原本想要再观望一番的人也无法忍耐,纷纷来秦。 天下有名有姓之人如今来秦的本就不少,如此一来更多了,并且毫不掩饰。 齐墨来了也就罢了,哪怕是和秦墨最不合的楚墨,巨子六指黑侠也都亲自来了,据说一向不苟言笑的六指黑侠,见了相里胜笑的跟朵花似的,一口一个贤弟。 儒家更是不得了,儒家弟子众多,有所谓“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之誉,大派便是分了八派,这八派分了多少更是数不清了,据说小圣贤庄荀子都带着弟子在来的路上,要二次入秦。 冉宏是最高兴的,之前哪怕只是在秦国的儒士,他也不是一人独大的,儒家一向讲究尊师重道,之前许多不同派别的前辈,都懒得给他好脸色看,他还要遵守礼仪,恭敬对待,可如今,众多辈分比他更高的,见了他也是温和客气的不得了。 在秦国为官的法家学者是最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以前天天笑话中苍丑,还过于刚直,不跟人家一起玩,现在个个前倨后恭,惹中苍发笑。 道家人宗鼻子都气歪了,你们天宗不是说好了出世的吗?怎么涉世这么深啊?重点是,你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啊。 现任人宗掌门明哲子正带着弟子快马加鞭来的路上。 名家、农家、阴阳家等,也都在来的路上。 古来劳苦功高者,战死沙场,学贯古今者,终隐于岱,学识卖与帝王家,清高早成骸。 贵族专政的时代,极为阶级固化,任你何等英杰也清高不得,莫说跻身贵族,即便想要有个一官半职,也没有门子,最多只有窗户那一条缝,那还是有能力有眼界的贵人给开的缝。 若非阶级晋升困难,何以大秦能够落实军功爵后立马便从诸国看不上的弱秦一跃成为强秦?何以人称士为知己者死?为什么战场拼命厮杀的事也如此积极? 就是因为根本没机会!即便是给贵族当狗,就这,多少人想当还没机会呢! 纵你才渊似海,武胜千军,哪怕死后名传千古,在这个时代,也是蹉跎一生。 老子何等人物?其犹龙耶,亦不过周室一小小守藏室史;孔子何等人物?圣人先师,最终也不过列国蹉跎,只在鲁国为官,却无大权,不受重用;孟子何等人物?仁义圣贤,周游列国,皆不受用。 不说先贤,且说当今还存世之贤能,荀子名震天下,那又如何,也不过为齐之祭酒,如今到了楚国也不过是一小小兰陵县令;还有那公孙龙子,出身墨家,后来成为名家扛鼎人物,也是名扬天下,可是一官半职都得不到,只是平原君一门客。 由此可见,非是贵族乃至大贵族出身,想要成名得利,为官获爵何其艰难。 任你何等高才,最多不过为君主王侯之门客幕僚,也就参谋划策,得些封赏罢了,想要高官厚爵,光宗耀祖福绵子孙,那是难之又难。 嬴政此举,正可谓是,以名利为饵,众人纷至沓来也,当今天下,得名即可得利,天下人岂能不趋之若骛? 机会难得,想一想别说如今时代阶级固化如此严重,有这么一跃登天的机会,哪怕后世,一个个小小的公务员职位,基层小吏,多少人争抢? 况且这个时代君子不耻于言利,得之有道即可。 天下之人,堪拒吃喝者,众也;堪拒酒色者,多也;堪拒钱财者,少也;堪拒权利者,微也;堪拒大名者,万中无一也。 吕不韦心中继续暗恨。 第四十一章 韬光养晦 嬴政如今已经搬进了太子宫,赵姬也入住了北宫。 嬴政最近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深知过犹不及,故而极为低调。 只是经常去寻赵姬陪陪她,其他不再出门。 今日赵姬正在打麻将,嬴政刚从那里回来,殿中这久违的安静,也是令他颇为享受,如今一人坐在窗边,单手点着窗沿合着,轻声吟唱着‘鹤鸣’: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如今为祖父守孝,不可听乐曲,这么安宁的日子不多见啊,若是有美人一旁抚琴吹笛,起舞弄乐那就好了。’ 如今《乐经》尚未失传,《乐经》与《诗经》相辅相成,再配上美人之舞,想想就惬意的不行啊。 最近嬴政虽然未曾出门,但是经由延瑾,对咸阳城最近一段时间的风起云涌也是一清二楚。 这本就是他的谋划,这一年好好造势,搞好期待效应,可一举彻底成名,现在就等一年后了。 自嬴政成为太子,延瑾与常路庆勤几人,身份也是大不相同。 嬴政更是令延瑾自军中选良家子建立太子仪仗卫,实是为日后成立类锦衣卫机构做准备。 道德的大义是要占领的,道德的旗帜也是有大用的,但是总有人没有道德,或者皇帝不想有道德。 这时候让朝堂群臣做事就不合适了,太不体面,锦衣卫就是让皇帝体面的好刀子。 延瑾跟随嬴政多年,忠诚毋庸置疑,能力也算上佳,可以培养造就。 主要是绝对忠诚。 而秦王子楚也未曾阻止嬴政的培养势力,反而大力支持。 正当壮年,年富力强的君王对自己满意的接班人总是无比宽容,并且也是自信的。 当然,晚年就未必了,这是君王这种生物的本能,以及基本素养。 如今咸阳城天下群雄毕至,秦王子楚也为之欣喜,治世英才皆入囊中也,往年天下士人多瞧不上西方秦国,现在哪还有高傲姿态,一个个趋之若鹜。 只可惜,据延瑾所说,嬴政最期待的医家没人来,嬴政记得很清楚,自己父王就剩三年多的性命了,如果只是王室的太医,怕是靠不住了,身为人子,自然希望父亲能多活几年,哪怕自己继位晚几年。 只可惜,百余年前罗网的人受秦太医李醯委托,干掉了医家大宗师扁鹊,和医家结下了刻骨深仇,虽说后来李醯也因医治武王不利,以及杀害扁鹊的原因被处死,但是自此医家嫡系也不愿再来秦国。 话说端木蓉就是最崇拜扁鹊大师,这可真是尴尬了。 算时间现在还没有端木蓉,如今应该只有医家宗师念端,估计年龄也不会太大,只能想办法请念端入秦了,不过其徒弟端木蓉最崇拜扁鹊,大概率是得念端言传身教。 嬴政已经打定了主意,占据道德大义,采用道德绑架的方式,一定要把念端请进秦国,以后还有端木蓉,朕全都要。 如今虽然修为已经高的足以震惊天下,但是天下不治之症多矣,朕可不想还是英年早逝,还有身边重要的人。 武功再高也会得病,超级赛亚人还会得病毒性心脏病呢。 反正现在嬴政自认自己还没有超级赛亚人厉害。 况且,一年后的咸阳学宫论学大典,念端这位女性医家大师,还有大用,势在必得。 念端一向避世不出,现在大概率还是在镜湖医庄,嬴政推断,镜湖应该是在楚国境内太湖一带。 嬴政已经令掩日派人前往寻找,待找到不许惊扰,到时候派延瑾亲自去请。 亲笔信都已经写好了,不怕她不来,有的是办法让她来,这办法,朕有九种,九种! 如今那求见的百家之人,不急,让子弹再飞一飞,期待效应是需要时间的。 想到这里,嬴政抚掌唱道:“ 我若鸿鹄,意在红尘,志存高远兮,翱翔遍九天; 譬如龙鹰,叱咤风云,吞吐江山兮,吟鸣定乾坤; 风起云涌,心潮逐浪,挥斥方遒兮,得势并天齐; 万世功业,名扬千古,矢志不渝兮,终始成帝业。” 正在这时,延瑾求见,嬴政令他进来,笑着问道:“延卿,什么事?” 延瑾行礼拜见后,回道:“殿下,臣按照您的吩咐在禁军中优中选优,目前挑选了百余人,只是臣实在不解,这些精锐兵卒若是战阵拼杀自然是一等好手,但若是做江湖拼杀亦或行刺之事,并非良选啊,如今再训练也早已过了最佳时机。” “请殿下示下,臣应该如何做?” 嬴政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做惯了鬼魅的杀手,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让他们做光明正大的事,是做不成的。 还需要调教啊,以后这个机构是皇帝最重要的心腹和武器,不只是那些鬼魅伎俩,同样也要学会光明正大做事。 嬴政早就做好了准备。 问道:“之前在罗网,你们是怎么训练,以及吸纳新成员的?” “回殿下,罗网主要是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再加以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冷血、绝对服从的刺客。罗网内部的成员会被遗忘名字,低级成员仅以编号为名,高级成员才会有单独的名称,而只有天字一等杀手,是以名剑的名字命名。” “成为天字一等杀手后,过往的名字不重要,会获得一柄天下名剑,从此以后以剑名为名,罗网杀手最大的追求就是可以获得一柄名剑,这是最大的荣耀。” 嬴政轻笑道:“延瑾,如果我继位后,赐你名氏,那你是想要名剑为名,还是我赐予你的名氏。” 延瑾立刻跪下,激动不已,大礼参拜:“臣若有幸得主上赐名,自然以主上所赐为荣!世代子孙莫不以之为荣!” “起来吧,会有那一天的。” 延瑾起身:“臣谢主上隆恩,万死不辞。” 第四十二章 延瑾,朕赐予你一切(求追读) “对了,江湖中人武功难以定级,你们有没有对于武力的一个定级?你们罗网怎么确定任务目标等级和难度?” “回主上,罗网主要以目标的身份地位,个人能力综合判断难度和等级。” “当今天下显学,儒、墨、道、法、农、名、兵、阴阳、纵横等,以这些显学中武力最高强者为第一等级,这些人往往是一代宗师,罗网把他们定为掌门级别战力,称为天下超一流高手,或宗师高手,这等人天下间也没有几人,即便是罗网天字级杀手也很难成功,往往要整个罗网付出巨大代价,这种甚至一些显学门派也未必都有。” “比他们稍逊的,是这些显学中的核心高手,可能比掌门也弱的不多,多是顶梁柱,基本也都是天下知名人物,这种级别的,罗网称为天下第一流高手,这种也是不多,人员稀少,许多小势力掌门也就是这個档次,甚至一些显学掌门也是。” “再往下,就是这些显学精英弟子的战力,这种也是核心弟子,可能也稍有名气,这种级别的就是二流高手了,说起来这种人,不多也不少。” “再往下就是一些三流货色,再或者不入流了,不值一提。” “当然,这些只是大概的定级,每一级的差距也很大,仅作参考,具体战斗起来形势瞬息万变,是决计不能把这些当做真理的。” 嬴政点了点头:“嗯,这个我明白。” 延瑾接着说道:“至于罗网的任务定级,要看具体难度。” “若是目标是宗师级高手,或者大国王室,相国将军等顶级人物,那就需要整个罗网拿出精力,至少一位天字一等杀手出动,而且大概率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这是最顶级最难的刺杀任务。” “若是一流高手,亦或高官大贵族,也可能天字一等杀手出动,或者出动两人以上的杀字级高手。” “再低一些的,就没什么难度了,看具体情况了。” 嬴政算是了解了,估了一下,延瑾大概比一流差一点,也差不多,毕竟精于厮杀。 “罗网应该也有自己培养的新人吧。” “殿下所言甚是,罗网会在诸国大量收养有天赋的孤儿,经过残酷血腥的训练,平均三十活一才能真正成为一名真正的罗网杀手。” 嬴政摇了摇头:“太浪费了,那罗网怎么保证所有成员的忠诚呢?” 延瑾犹豫了一下:“罗网规矩严格,主要手段是威逼,无法完成任务会受到严厉惩罚,罗网不允许退出,背叛更是会被追杀,目前还没有人退出罗网而不死的。” “罗网上下等级分明严密、权责明确,相应级别匹配着相应的实力,并享有相应的权利,立了功劳赏赐也是丰厚。” “还有一些编外人员,和罗网合作只是各取所需,这种是没有什么奖赏的,只能算是合作。” 嬴政笑道:“编外人员且不说,罗网的奖赏除了些许钱财,别的就没了吧。” 延瑾回道:“罗网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罗网的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 “罗网又无法退出,杀手如果想要多活一段时间,低调行事才是聪明的做法。” 接着说道:“大家已经很知足了,在这乱世,可以活下去,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 “至于感情与家人朋友,那对罗网来说是奢侈的,也是危险的,最为奢侈危险的。” 嬴政收敛笑意,说道:“所以说,实际上罗网的所有人对罗网并没有任何忠诚。” “领了赏钱,也只能用酒水和女人发泄,在杀戮和死亡中感受自我。” “只是空虚的躯壳,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人间,便如鬼魅,终不见天日。” “直到最后一次任务中死去。” “靠这种躯壳成大事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让你找良家子做事的原因。” “延瑾,今日我就准确的告诉你,有朝一日,我会赐予你爵位、家庭、亲人、荣誉、让你有爱人,也会有人爱伱。” “而我,只需要你的忠诚。” 延瑾扑通跪倒在地,这个冷血杀手此时热泪盈眶:“主上,臣唯效死!延瑾永远是主上最忠实的狗。” 嬴政高声道:“不,我不要你做狗,我要你做人,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再是鬼,你要重新做人。” “同样,我要你们仪仗卫所有人都是人,不是鬼!立功有赏有爵!” 延瑾激声道:“主上!” 嬴政打断他要说的话:“延瑾听封!” “延瑾久随吾身,现特允退出罗网,即日起汝即为太子仪仗卫指挥使,封公大夫,自即日起食朝廷岁俸,另赐咸阳官邸一座,美女两名,女婢十人。” 延瑾跪在那里,呆呆愣住,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嬴政笑道:“还不谢恩。” 延瑾叩首连连,泣不成声,只能用力叩首于地,地板为之震颤。 “起来!这只是一个开始,日后,你做人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还有,谁说的加入罗网就不可以退出?” “你现在就去把掩日给我叫来,就当着他的面,你给我开始抬起头做人。” 延瑾勉强收拾心情,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涕泪,嬴政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笑道:“延瑾,以后可别做此小儿姿态了,这么大人了,羞也不羞。” “好好擦干净,去把掩日给我叫来。” 延瑾跪着双手接过帕子:“臣遵命!” 延瑾倒退出了太子宫,将帕子小心叠好放在怀着,用袖口擦净面庞,昂首去找掩日。 自现在开始,他不一样了。 掩日见了延瑾很是奇怪,这人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很奇怪的感觉,一点罗网的气质也没有了。 而且延瑾见了自己甚至不下跪行礼了,混账东西,抱上了太子的大腿,就敢这样,早晚找机会办了你。 话说也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找自己何事。 延瑾前头带路,领着掩日来见嬴政,入了殿后,两人下跪行礼。 第四十三章 掩日,跪下!(求追读) 嬴政看了他们一眼:“都起来吧。” 掩日这还是第一次见嬴政,这位太子殿下如今可是名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眷之人。 只敢起身时抬头看了一眼,便垂下头来,心中赞叹果是仪表不凡,龙章凤姿。 掩日垂首站在一旁,等嬴政开口。 嬴政看向掩日,他一身大秦铁甲军装扮,面具遮住容颜。 嬴政皱眉,冷声道:“怎么,掩日先生来见我,还戴着面具?意欲何为乎?” 掩日忙解释道:“臣失礼,臣身份特殊,干系重大,不便表露身份,请殿下恕罪。” “摘下面具。” “在我面前任何人都不许藏头露尾。” 掩日悄悄看了一眼嬴政脸色,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了面具。 露出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容,约莫三十岁上下。 嬴政深知,掩日精通幻术和易容术,这张脸也未必是真实的,但是已经够了,今天叫他来这不是为了这个,嬴政也没兴趣了解掩日长什么样子。 嬴政满意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在我面前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前次掩日先生请公输家来秦,大功一件,此功我已上表父王嘉奖。” 掩日忙回道:“臣多谢殿下,臣已经得过封赏。” 嬴政点点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医家镜湖医庄,此事必须尽快完成。” 掩日回道:“臣遵命,罗网已经全力去做。” “好,对于掩日先生的能力,我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还有一事,需要告知掩日先生。” “我已上表父王,封延瑾为我的太子仪仗卫指挥使,封爵公大夫,如今延瑾食朝廷俸禄,自然不适合还在罗网,父王也已同意,即日起延瑾退出罗网,专心为我做事。” 掩日一愣,心中千思百转,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延瑾,彼汝娘亲,怪不得今天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以为是抱上了太子大腿,现在看来,何止是抱上大腿了,你这是成太子挂件了啊。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没有人可以反抗罗网,从未有人可以脱离罗网,也绝不允许有人可以脱离,罗网本就靠高压统治维持,只要开了先例,必然人心思动,这是罗网把控所有人的根基,绝不容动摇。 可是嬴政的话又已经非常清楚,这是告知,明显没有给掩日拒绝的余地。 掩日心中暗恨,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嬴政,咬牙沉声劝道: “殿下,自古从没有人可以脱离罗网,罗网也是因为如此严格管理,才能令六国胆寒,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么罗网内部人心思动,不利于大秦大业啊。” 嬴政没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温声问道:“那掩日先生的意思,是让大王食言,收回旨意?” 嬴政接着微笑道: “还是按照你们罗网的规矩,杀掉延瑾呢?”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请父王收回旨意,然后一剑杀了延瑾,这样是不是更好?” 掩日忙回道:“臣不敢。” 嬴政笑容瞬间消失,一声厉喝: “跪下!” 掩日急忙匍匐跪下,贴在地上不敢说话。 嬴政呵斥道:“混账东西,罗网是大秦的罗网,你,是大秦的臣子,大王的旨意难道比不过你罗网的规矩吗?” “你算什么东西!罗网是你的罗网,还是大秦的罗网!” “伱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啊!” 掩日急忙连连叩首,说道:“罗网自然是大秦的罗网,大王的旨意自然最大,臣该死,请殿下恕罪,臣该死!” “你是该死,再有下一次,你就真该死了。” “你给我记住,死死记在心里,莫说一個小小的罗网,天下的一切都是大秦的,而在大秦,大王的旨意就是一切!” 掩日匍匐在地上,急声回道:“臣明白,臣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嬴政这才展露笑颜,温声道:“记住了就好,起来吧。” 掩日战战兢兢站起来,弓着身子不敢站直。 “掩日先生于大秦有功,这些父王和我心里都是清楚的,我原本也想一并封赏掩日先生,只是方才听闻掩日先生自述身份特殊,尚有大用,现在不便走向台前,那便再等等吧,待日后大业功成,再一起记功封赏。” “今以延瑾为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掩日先生功劳更胜延瑾,日后爵位自然更胜延瑾,这些父王和我心中都有计较,好好做事,纵是封侯也未尝不可。” 掩日又急忙跪下:“臣谢大王恩德,谢殿下恩德,臣定忠心为事,为国效死。” 嬴政一番喜怒无常的恩威并施,尤其是刚才嬴政的杀意做不得假,给掩日吓得不行,现在又听封侯之事,心中是欣喜不已,安慰自己,太子殿下说得对,延瑾这个例子也是好事,若是可以封爵,世袭罔替,比永远当个见不得人的杀手自然是好太多了。至于罗网内部些许人心浮动,再严格些就好了,无伤大雅。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告诫道:“掩日先生对大秦的忠诚我是不怀疑的,但是,违抗王命之事,不得再有第二次,否则秦法不留情。” 掩日连忙回道:“臣明白,臣该死,绝无下次。” “好,退下吧。” 掩日倒退缓缓离开,嬴政突然又开口,吓得掩日一颤,急忙又跪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去自己领五十杖。” “还有,我是一个相信天命的人,接下来,延瑾无论以任何方式死了,废了,哪怕是喝口水呛死了,你也就跟着一起去吧。” 掩日大声回道:“臣遵命!臣一会就去领罚。” “臣一定派人保护好延瑾指挥使,确保万无一失。” “去吧。” 待掩日离开,延瑾立刻跪在嬴政面前,泣声道:“主上恩德,臣万死难报!”说着重重叩首在地。 嬴政温声道:“起来吧,我不要你死,一次都不要,你要好好活着,活着帮我做事,让天下越来越好,你也越来越好。” “等天下太平以后,你也可以安享天伦之乐,膝下子孙环绕,到时候给你的子孙讲述咱们的君臣乐事,现在年纪不小了,那两个美人很漂亮的,都很干净,好好待人家,赶紧多生几个孩子,要不然你的爵位传给谁。” 延瑾重重叩首:“臣遵命!” 第四十四章 罗网,被狠狠‘掏空\’(求追读) “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个仪仗卫需要你调教成什么样。” 延瑾立刻收拾心情,擦净面庞,严肃听着。 “记住,你挑选的这些良家子都是大秦的锐士,身上也都有爵位在身,可不是罗网那些不值钱的损耗品,训练要严格,但不许用之前罗网那些血腥残酷的法子。” “编制规格依旧按照军中规格即可,但是要分左右两部,一部对外,一部对内,一应功过赏罚按照军中律法,另外再添加一些具体细则,你拿个章程出来给我。” “另外,要教导所有人都识字,不用学识多好,但是最起码会读会写;基础武艺这一块我已经请法家墨家量身定做,这个先不急,等好了我会交给你,另外王室收藏的功法,我也会准备一些,立了功劳亦或有天赋的,也可以选合适的学习。” “我要的是全能的一個机构,侍卫王室、监察朝野、上阵作战、司法缉捕等,都要可以做到。” “也不要有太大压力,现在只是开始,要一步步完善,所以你要大力提拔吸纳有才之士,更重要的要可靠。” “还有,罗网内部的一些可以吸纳之人,伱可以直接调用吸纳,当然,还有一些可以先隐藏在罗网,至于什么样的人合适,你应该明白,都记住了吗?” 延瑾重重点头:“臣明白,都铭记在心。” 嬴政接着说道:“记住,罗网的人来了,也不用再守罗网的规矩,要守咱们的规矩,还有,来了就是你重新带着他们做人,过往的代号也别要了,想要恢复原本的名便恢复,不想的我就给他们赐姓,男子姓禾,女子姓云。” 延瑾恭谨道:“主上仁德,臣相信罗网所有人一定感激不尽。” 嬴政笑着点点头:“行了,去做吧,需要钱财随时找我,不要吝惜封赏。” 看着延瑾离去的背影,嬴政心中一笑: ‘孤家寡人是不能做心腹的,甚至不能重用,尤其是罗网的这些阴影里的虫子。 他们一无所有,精神麻木,只能用一点感官刺激让自己感觉到还活着,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并且只要感受到一点美好就会拼死追逐,这种人难堪重用,无恒产者无恒心便是此理。 可以大用的人一定要是有家有业,有上有下,有大有小的人,这种人的忠诚和可靠是极其高的。 所以想要收服罗网这群人很简单,没有人生锚点,那就给他一个。 给他一块地,一座宅子,几个老婆,以后再让他赶紧多生几个孩子,你让他去死都是心甘情愿的。 对于不缺这些的也有办法,用更好的生活吊着他们,再给他们一些危机,让他们相信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福绵子孙,一定要传宗接代,传递血脉,儿多是福,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这些招数都不管用的,就物理上让他们遭受苦难,逼迫追求更好的生活,要是还不管用,那就只能物理消灭了,反正这些人也不能创造价值了,如果没有惨烈的下场,就会有太多人效仿,那就太不合适了。 当然,这也并没有那么残酷,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多面的,很多人本身就是一无所有,生活本身对他们已经足够残酷,所以能够给予他们一些渴望的,这也是幸福。 人与人并不相同,也许很多人的标配,对于很多人就是奢望。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就像延瑾。 罗网,是最好的养分,没有见过阳光的鬼魅,一旦见了阳光是再也不会愿意投身黑暗。 就这种垃圾管理制度,若非乱世,若非背靠大秦,想要壮大才是见了鬼,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说起来这种垃圾制度是不是也有大秦的推波助澜?毕竟就这些货色确实既好用又好掌控。 这样搞,大秦若要吞掉罗网,可谓是易如反掌。 至于那些沉浸黑暗太久,变得不再是人的东西,更是最好的凶器,用坏了也不心疼。 什么,用不坏?怎么可能,危险的任务多着呢。 罗网?杀手?阴沟里的老鼠,暗影里的虫豸罢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整个罗网内部可以说是人心浮动,思潮涌起,与之前压抑的死寂完全不同。 他们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是可以有希望的。 尤其是罗网的高等级杀手。 地位越高,能力越强,想法就越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大家一起说好的,这辈子就这样了,怎么你延瑾突然就不一样了,不仅安全退出了罗网,还一下子成贵族了,还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还有了官邸,侍妾,更重要的,再也不用隐藏自己,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太阳底下,再也不用担心哪天死无全尸,没人记得。 你小子,竟然背叛罗网,你带着大家一起啊,这垃圾罗网,谁爱待谁待。 还在背痛的掩日,来不及养伤,赶紧立刻压制这些浮言,只是谈何容易? 天下事,可疏不可堵,罗网已经被高压统治压抑的太久了,没有希望就罢了,现在已经有了光明的希望,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掩日可以再次压下去的。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希望。 信心永远比黄金更重要。 果然,越是压制,罗网的风就越是大。 而给掩日迎头一击的事情也真的发生了。 延瑾真的来撬墙角了。 延瑾表示,兄弟姐妹们,要来跟我一起追随太子殿下吗?来了待遇丰厚,而且太子殿下赐名,再也不用那些愚蠢且侮辱的代号了。 罗网绝大部分表示:要要要! 个个争先恐后。 只是可惜延瑾的要求太高了,再加上延瑾心里也有数,也不敢真的彻底搞废了罗网,毕竟罗网这个夜壶现在还有大用,纲成君蔡泽也已经上门抗议了,这位大秦重臣的话还是有重量的。 至于罗网中人,被挑走的,个个兴高采烈,落下的,既羡慕又嫉恨,可也无可奈何,只能提升自己,期待以后还有机会。 当然,对罗网的不满更大了。 而掩日,对此毫无办法。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有一个办法,干掉延瑾。 掩日敢吗?他不敢。掩日有这个能力吗?当然没有。 干掉延瑾就是背叛大秦,罗网一切都是大秦资助的,罗网离不开大秦,他没有这个能力令整个罗网背叛大秦,那样做整个罗网就会第一时间干掉他这个叛徒。 除非干掉延瑾,再干掉太子,再干掉大王,再扶持新的大王,呵呵,他掩日要有这个本事,早就自己做大王了。 还不如现在这样,起码活着可以尽量再压制,并且在罗网依旧掌握大权。 掩日安慰自己,不急不急,罗网多大的危机都遇见过,这小事,不就走点人嘛,反正背靠大秦,再吸纳培养就是了,天底下多的是无路可走的人,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时机合适了我也去投太子殿下,太子都说了,日后好好做事,封侯也未尝不可。 你延瑾只是个小小的公大夫罢了,以后我掩日照样还是你上官,太子殿下会知道谁是最好用的。 现在你先得意,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走着瞧! 我先忍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掩日虽然不是君子,但是杀手的隐忍更危险。 无敌的阿q精神。 第四十五章 论学大典开幕 不知不觉,守孝一年已过,罗网掩日自从上次被嬴政整治一番,乖巧至极,做事更为细心积极,罗网的势力在楚国并不强大,即便如此,不过用了三个月就已经找到了镜湖医庄,毕竟地方特征太明显了。 只可惜,亦如嬴政所料,念端对大秦极为排斥,念端本就是淡泊名利之人,普通方式根本无法奏效,无论如何邀请,坚决不就,而在嬴政的严令下,无论罗网还是延瑾这边,都不敢用粗。 即便百忙之中的延瑾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去请了两次,也是吃了闭门羹。 对于医生和厨师这两种贴身人,即便是君主也要客气对待,这个道理都不懂得的人,结果往往不会太好。 最后还是嬴政亲笔一封,由延瑾第三次前往邀请,这才把念端打动,于半年前将念端请到了大秦,一番深谈,拿出了杀手锏才拿下了念端,现在就等接下来的大动作中,给自己再增添一分传奇。 而在秦国等候太久的诸国士子以及诸子百家,也在翘首以盼中,终于等到了咸阳学宫论学大典要召开的这一天。 秦王已经贴出告示,咸阳学宫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在十一月一日正式开始论学大典。 此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近一年来太多有心人已经等了太久,如今得此消息真是大喜过望,这许久没有白等,个個简直欣喜若狂。 而嬴政看着这场景,也是暗暗点头,不要轻易让人心想事成,吊一吊胃口果然效果更佳。 这就是期待效应啊,等待这么久,等待的人投入了那么多情感,那么多时间,沉没成本太高了,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优秀,可以收获远超原本的成果。 理由找的也好,为祖父守孝,谁也说不得什么。 还有这么大的一颗萝卜吊在人们眼前,由不得效果不好。 现在,就等观众到场,好一番表演了。 而在十月底,子楚也正式继位,立即封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洛阳食邑十万户! 罗网也交给了吕不韦掌管。 这个消息也是激的许多人心潮澎湃,吕不韦毕竟只是个商人,如今竟可一跃成为大秦相国,封赏如此之重,大秦果然是只论才能功勋,不重身份地位。 所有人都希望成为下一个吕不韦,哪怕差点也可以啊。 终于,十一月一日到了,这一日的咸阳学宫无比热闹,前来参与这场论学大典的多达千余人。 也幸好大秦崇尚大,学宫自然也够大,巍峨壮观,才能容纳这许多人。 当朝阳第一缕光辉洒向咸阳学宫,殿前已经许多人在等候了。 巍峨的学宫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无比庄严肃穆,檐角飞翘,檐铃随风轻轻响起。 殿门缓缓为之打开,大秦玄鸟旗帜随风飘扬,三千大秦禁卫守护保卫,维持秩序,大秦锐士身披铁甲,整齐列于两侧,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威武不可侵犯。 在大秦锐士的注视下,嘈杂的人群逐渐无声,在这庄严的时刻,每个人都整理心情,严肃面容。 一力士站于高处,连着高呼三声:“请诸君入殿。” 三声说罢,忽闻鼓声震天,声声相连,以迎天下贤才。 众人心中莫不赞叹,以前还真是小瞧了秦国,把他跟楚国并列,实在是不好意思,人家还是很尊重天下士子的,秦王这声势搞得,还是很体面的。 学宫殿前广场立有一九尺高,十丈方的高台,东西南北四面四方神兽旗帜飘扬,广场铺满如今风靡天下的高脚长案和四方高脚椅。 桌案上布满了果液、清水、糕点美食,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长方盒子放在一起,尚未打开,这个场合,未经允许,也无人轻动。 高台一侧还有一座略小的钟台,四面是一整套六十四枚编钟,整齐摆放,十六位姿态文雅素净的美人候在一侧,中间还有一枚镈钟。 钟台四侧各有美人持鼓、琴、瑟、笙,共二十四人。 众人默契的按照声望依次落座,声望越盛者越靠近高台。 待众人落座,美人敲着编钟,鼓、琴、瑟、笙随之响起,一众美人高声吟唱‘大雅·行苇’: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一曲完毕,接着吟唱‘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众人立时屏气凝神,呼吸都放缓,可谓落针可闻,一时间偌大的广场只回荡着美人歌声,众人莫不如痴如醉,这待遇可能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不提其他,哪怕就是今日所见之礼乐,在咸阳等了这许久也是太值了! 大雅小雅两首乐曲接连循环吟唱三遍,众美人退下。 场中众人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力士一声高呼:“大王驾到!” 众人方才回过神来,赶忙离开座椅,站在桌案一侧躬身候着。 秦王子楚玄衣纁裳,头戴玄鸟九旒冕冠自学宫大殿缓缓走出,嬴政亦是一身玄衣红裳,头戴玄鸟六旒冕冠跟随在子楚身侧。 如今的嬴政已经将近七尺身高(秦尺约23厘米),真是英姿挺拔少年郎。 广场所有大秦锐士单膝下跪,声震九霄,齐齐高呼:“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拜见太子!太子金安!” 广场众人也随之行稽首礼,高呼:“拜见大王(秦王)!大王(秦王)万福金安!拜见(秦)太子!(秦)太子金安!” 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在如此正式盛大的场合,即便是他国士子,面见他国君王,也要表现出绝对的尊重,否则即便是现场格杀,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第四十六章 念端出场 三呼过后,秦王子楚开口:“众卿平身。” 身前四位力士高呼为之传声:“王曰:众卿平身。” 底下大秦锐士连同众人高呼:“谢大王(秦王)。” 众人这才起身站在桌案旁。 待众人站好,子楚开口道: “今日,大秦学宫论学盛典开启,四海瞩目,天下群贤毕至,此亦大秦之幸事,学宫论学,众卿可畅所欲言,不治而论,绝不因言获罪。” 子楚语调庄重缓慢,每说一句,一旁力士为之传声。 “今番论学盛典所为有三:一、为天下贤德才论学术,二、寡人尚德尚贤,诸位贤才若有意入秦,大秦虚位以待,三、今番学宫大论,名列前茅,德高才厚者,若其不弃,小儿嬴政可拜其为老师,并为之编撰书籍,遍传天下!” 子楚这话说完,台下众人已经是各个心潮澎湃!今日若是拔得头筹,立时便是名扬天下。 纵然只是稍有成就,也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接下来,由小儿主持本次学宫大论,请众卿一展所能。” 子楚说罢这最后一句,走向殿前主位坐下。 嬴政走向前方,看向殿前广场众人,这些都是宝贵的人才啊,要好好用啊。 嬴政说道:“诸位先生,先请入座,不必如此拘谨。” 没有让力士为之传声,嬴政高超的功力使得整个广场人人可闻其声。 仅仅这一手,底下众人莫不心中惊骇,毕竟嬴政才多大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可能吧。 如今看来,天命眷顾,绝非空穴来风啊。 嬴政看着底下众人神情百色,没错,要的就是这效果,朕不装了,朕文武双全,上天眷顾,朕就是天命之子! 见众人都被自己震住,又说了一遍:“请诸位落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高呼谢恩,随之落座。 众人落座后,嬴政笑道:“政年幼德薄,先前为祖父守孝,不便会见诸位先生,今日得见诸贤,政之幸也。” “政现年幼才浅,不怕诸位先生笑言,政心中一直有一大愿,只愿匡扶天下,安定苍生。” “此非一朝一夕之事,幸得天眷,玄鸟托梦献造福天下苍生之术,此政之幸也。” “此虽政之幸,然而政亦深知,不学则无术,只靠天眷何以安定天下,造福苍生?” “今日论学盛典,政厚颜请诸位先生一展所能,才德高绝者,若不嫌弃政,政愿请为老师,在此,政先多谢诸位先生了。” 底下人都心中暗赞,这位太子殿下,不只是修为惊人,传言也是不虚,果然龙章凤姿,为人胸怀大志、心念天下、谦逊知礼。 这个传言,主要靠冉宏等人不遗余力的宣传,这一年来,他们可是大忙人,除了大秦政事,还要准备修订国策秦法,而名扬天下后,还要时不时讲学,还有诸多无法推辞的应酬,毕竟花花轿子众人抬,恃才傲物是成不了大宗师的。 天下事向来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人情世故解决不了的,才是打打杀杀。 同样,嬴政的名气越大越好,他们的名气也就越大越好,他们和嬴政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自然也愿意竭力为嬴政扬名。 嬴政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政还有一件大喜事,也借诸位先生之口,传递天下,这件事,请医家念端大师告诉大家,乃是造福苍生之幸事。” “有请念端大师。” 说罢单手虚引,一端庄貌美女子一身盛装自殿中走出,只见她面容秀美,端庄温和,肤白胜雪,着一身蓝白相间宫装襦裙,很是典雅,年纪不大,约二十五六。 众人原本还在好奇,什么事什么人可造福天下,而且太子说的这個医家大师的名字未曾有几人听过,要知道,大师这两个字,这个时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这许多人也只寥寥数人知晓念端来历。 眼见走出来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众人心中更是惊讶,如此年轻,简直罕见。 众人倒也不觉得嬴政是在哗众取宠,无论是传言还是今日一见,都是极为内秀之人,这种盛典,不会做蠢事。 众人皆静观后变。 念端先是拜见了子楚和嬴政,平身后走向台前,拱手一礼:“医家念端,拜见诸位先生。” 一旁力士为之传声。 台下众人赶紧起身,回了一礼,高呼:“拜见念端先生。” 念端接着说道:“诸位先生请坐。” 众人落座后,念端说道:“在下本山野之人,才微名浅,幸得大王与太子看重,蒙太子殿下不弃,将精卫神女所授之术教授与在下,实非在下一人之功。” 嬴政笑道:“念端先生过谦了,政不通医术,纵是天赐妙术,也无法实现,还是先生之功。” 说着望向台下,高声道:“说来惭愧,政被封为太子后,当日夜间有神女入梦,乃是精卫之鸟,旋化成人,自称炎帝之女,奉父王之命特献医术于政,所献之术乃是一器具和一医术,具体,便请念端先生为大家讲解吧。” 念端柔声道:“多谢太子殿下,臣惭愧。” “请诸位先生打开桌案上较大的那个盒子,取出里面的器物和书。” 说到这里,念端脸颊有些羞涩,染上一层红晕,很是美艳,嬴政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果然,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切娇语。 即便很是羞涩,念端依旧坚持说下去:“这里面的东西,名产钳,乃是孕妇助产之物,下面的书籍详细记载了使用方法和使用禁忌,自从此器物打造出来后,在下接生婴儿经过确切试用,可以大大减少难产之风险。” “第二册书名为《阴阳交生录》,记载了男女何岁成熟,如何、如何、如何交合,以及禁忌注意事项,还有孕生各注意事项,包括人从小到大需要注意的,还有一些清洁防护等,很是完善,可大大减少不忍言之事的发生,如今天下女子成婚过早,怀孕生子,母子皆危,这本书里也都有论述,请各位先生看一看。”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找女子医师的原因,若是男子医师,这些内容打死也不好宣于天下,纵是救人好事,也难免惹人非议,但若是女子,那就是医者仁心,心怀天下,加上后续的东西,谁敢非议些什么,就会被人骂死。 上架感言 上架稍微有些突然,但是真是让我满心欢喜,在此宣布,我的作品上架了! 首先,我要向所有一直陪伴和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没有你们的鼓励和期待,就没有今天的我,也没有这部作品能够与大家见面的机会。再次郑重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只能说我会写好这个故事,写出皇帝陛下的风采。 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本书,真的希望写好内心的故事,不是写一个小白文,也希望自己可以收获成长。创作这部作品的初衷,是源自我的热爱,我热爱文字,喜欢幻想,喜欢故事,一直希望能够编织出一个好的故事,大家对我的认可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而这部作品,就是我的心血结晶,她或许并不完美,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承载着我的心血和汗水,是我的热爱与骄傲。 创造出一個优秀的故事是让我快乐的事,也希望大家喜欢,以前过于忙碌,一直有想法却没有时间,今年终于可以动笔全心创作,这是我非常开心的一件事。 在写这本书后,才发现写一本书并不是太容易,尤其是希望写出一部好书真的不太容易,我个人希望写出一部符合逻辑的好故事,更希望把自己喜欢的作品和历史完美结合在一起,这才是架空,而不是纯粹的臆想口嗨,我个人有一些强迫症,不合理的故事我会很难受,必须合理才可以,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逻辑的疯子毕竟是少数。 我自认有些阅历见识,公司领导,创业老板也都干过,也见识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人和事,所以我会尽量写的更现实更合理些,虽然现实就挺莫名其妙的。 说实话写太考究也真的太费劲,在构思剧情中真的很费心神,查阅许多资料,有时候提前写好的都要全部推翻重来,但是这实际上让我很爽的,我坚信只有精益求精才能成就自己,在写作中,我是可以感受到乐趣的,有时候过于投入剧情人物,导致自己都会有点失态,写一个好故事才是我的追求。 以后也希望大家会喜欢这部作品。 皇帝陛下终将一统天下! 最后,期待大家首订支持,明天上架保底五更,连更三天。 追读,我也不强求,还有打赏,大家自由发挥即可,也不强求,只要认可,我就满足了,就像自己的孩子,不用别人一定买点什么,能夸孩子一句我也开心。 关于加更,额,我现在全职,但是真写不快,要合逻辑,还要结合历史,真快不起来,希望大家理解,半个盟主一更起,一个盟主三更起,第一个盟主加五更,暂时这样吧。还有,盟主可以选择不加更,改换定制一篇指定角色番外(正常角色)。 最后的最后,我要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是大家的认可让我走到了今天,大家的认可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地创作这部作品。 谢谢大家! 老规矩,上架献祭同组新书: 《从一起同过窗开始》 《华娱之重生成了武打童星的弟弟》 《我在柯学世界实现永生》 《一人之下,天魔入心!我即波旬!》 《遮天之金乌焚天》 《龙族:海贼王归来的大将路明非》 《一人之下,在世地仙》 《犬夜叉从得到四魂之玉开始》 《漫威:我成了雷神索尔的亲叔叔?》 《美漫:至尊死灵大法师》 《说好同人恰烂钱,悟空传什么鬼?》 《在妖尾重新开始生活》 《重生09:我是大文豪》 《从宇智波一族开始的投影魔术师》 《浪迹诸天从四合院开始》 《一人之下国术宗师横扫天下》 《诸天:从替身使者开始》 《我哥不可能是恶堕魔法少女》 《灵能者与练气士》 第四十七章 功德无量(求首订求追读)一更 说这第二本书的时候,念端已经面如赤霞,可也咬着牙说完了,说完了这段话,大大出了口气。 这才接着说道:“此物大家可以自行带回,教授孩子、医师、稳婆、传递天下。” 下方众人没几个未成年了,尤其是还有许多年老之人,简单看看也都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虽然感觉在这种场合说这个有点奇怪,但是在场众人也都是有学识之人,也基本都能认识到这些东西和知识的重要性。 只要不傻就知道,可以减少孕妇和婴儿死亡率是多么重要的事。 况且先秦之风气比之宋以后,自然是宽松太多了,再说,这也确实是一件真正造福天下之大事。 台下众人无声翻阅,突然台前第一排,一位须发皆白,身着儒服的老者站起身来,众人一看,有人惊讶出声:“荀夫子!” 此老者正是荀子荀况,荀子对着念端深深一拜,念端也是认得荀子,急忙还礼。 荀子赞道:“念端大师此物真是造福天下之物,书也是好书,更难得的是念端大师不顾自己女儿家身份,也要为天下妇孺发声,舍己为天下,荀况佩服。” “且不说产钳相关之物,自然是大功德。只说第二本书,我亦懂些医术,这书中所述,许多并不起眼,许多我也知晓,可从未有人编辑成册,系统详述,有了此物,实在是方便爱护了天下人,念端大师高德,值得天下人为之敬奉。” 念端忙回道:“荀夫子过誉了,念端不敢得夫子盛赞,此皆是太子之功,不过是借念端之手写出罢了。” “至于名节身份,在我医家看来,医家救人,不分男女,一切都要放在救人活命后面,天下人都是有识之士,想必也都理解的。” 嬴政没想到荀子竟然会站出来帮忙站台,荀子的身份说出这话,天下间便再也无人可质疑了,心中也是欢喜,对着荀子拱手一拜,荀子随之回礼。 嬴政说道:“荀夫子大名,政久闻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荀夫子所言甚是,念端大师是过谦了,政不过侥幸得了天眷,想要化虚为实,还是要多谢念端大师之医术,加上大师不辞辛劳,深耕实事,如此方成,政实无寸功。” 台下众人也纷纷称赞:“念端大师医德仁厚,天下谁能说个不字,那是没了良心。” 这时忽闻啜泣之声,嬴政看去,发现是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中年男子发出的声音,已经是泪流满面。 嬴政问道:“这位先生,念端大师此法实乃是造福苍生之善法,何以悲泣?” 此人收拾心情,擦净面庞,起身大礼参拜,说道:“在下非有他意,实是感怀自身,在下与妻子,自幼青梅竹马,成婚后,一年便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落泪,几难出声:“正是生育时难产,一尸两命,当时若是有了此物,也不至此,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余载了。” “念端大师此举真是大功大德,救治世人,使得世间少多少别离,又添多少天伦之乐。” 嬴政对着此人拱手一拜,说道:“政提起先生伤心往事,万分抱歉,请先生勿怪。” 此人连忙回礼,连道不敢。 嬴政朝着台下虚按,众人暂时不言。 “请念端大师讲第二件吧。” 念端点点头,说道:“请大家打开小盒子吧。” “这小盒子只有一个方法,是预防天花的方法。”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有人立刻便等不及打开,小心翼翼,双手颤抖着取出薄薄的册子。 “这本册子详细写着如何预防天花的方法,如何使用相关禁忌等都很清楚,而且很是简单,不费钱财,人人可用,请大家细观。” “此方法已经经过我再三试验确认,确是有效,大家可以放心。” 此时场下嘈乱,力士传声已经无法传下去,嬴政运功代念端传声,念端感激的朝嬴政点点头,嬴政也眨眨眼表示不必客气。 过了好大一会,台下依旧嘈杂声一片,忽然有人痛哭出声,向着念端遥遥下跪,连连叩首。 一旁人急忙询问为何,此人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悲声道:“在下是为自己而悲,是为世人而庆,在下出身寒门,幼时一家五口感染天花,只我一人留活,父母弟弟,尽亡于天花之疫,深知此疫之毒,今太子殿下和念端大师可预防此疫,实是令在下难以自制。” 眼见此人悲戚,不一会也有数人落泪,这也难怪,天花实在是可怕的疫病,在这个时代,纯靠硬抗,抗不抗的过去就看命了,在场这许多人便有家人亡于天花。 天花有多可怕,想想美洲大陆的原住民就知道了。 人类历史上,天花的可怕仅次于鼠疫。 种痘法预防天花的这个办法,绝对称得上功德无量。 今日念端爆出来的都是活人生人之法,无论任何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好,传出去之后,民间为其立生祠也是寻常。 对此嬴政也很是满意,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最宝贵的生产工具,当然越多越好。 嬴政故意多等了会,让在场众人议论了一番,待场下气氛热闹之时,开口说道:“诸位先生且静一静。” 场面重新安静下来,嬴政接着说道:“诸位先生,念端大师今日所授之法,皆是功德无量之法,只是以大秦一己之力难以推广,政在此请求诸位先生,助一臂之力,尽力推广天下,政感激不尽,在此谢过诸位先生了。” 说着对着台下深深一拜。 场下人人起身,张口称赞太子仁德,众人皆言义不容辞。 此事最大的好名声肯定是嬴政和念端的,但是他们帮助推广传播,自然也有一分名气,结下善缘,此事皆大欢喜,自无不可。 嬴政点点头,摆摆手接着说道:“念端大师居功甚伟,我大秦向来有功必赏,父王对此事亦是极为关注,给予最高支持赞赏。” “现政宣读大王之命,医家念端接旨。” 念端盈盈下跪:“念端接旨。” 感谢@狰狮的连续打赏支持,非常感谢! 第四十八章 初初相见(求订阅,求票票)二更 嬴政肃声道: “医家念端,医德仁厚,才高识广,学术高明,一秉至公,救治苍生,活人无数,大功德于天下,圣人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念端实至名归,现敕封念端为医家大宗师,封回春侯,享大秦相国之禄,见君不跪,驭四车架,入宫乘马,侯府一座,食邑七千户,上田七千亩,赐金七千,丝绸千匹,宝玉十件,各色珍宝百件。” 念端叩首谢恩:“臣谢大王恩赐,谢大王隆恩。” 嬴政笑道:“念端大师快快请起。” 又看向台下,高声道:“诸位先生,让我们一起为天下百姓贺,为念端大师贺!” 说完带头躬身一拜:“恭贺念端大师,为苍生谋福。” 台下所有士人并所有大秦锐士共同高呼:“恭贺念端大师,为苍生谋福。”一时间祝贺八方雷动,声震九霄。 嬴政心想:‘这次可是下血本了,不信这样还得不了天下人心。’ 天下百姓的民心暂且不说,起码现在底下的众人,没有几个不眼红的。 今日之后,天下人没有任何人敢伤念端一根毫发,到了各国都是最高的贵宾,而且这辈子只要别做什么太大的蠢事坏了金身,是世世代代的富贵尊荣! 更不用担心任何朝堂争斗,列国纷争,是真真正正的富贵闲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抱上了好大腿。 她还那么年轻啊!!! 念端此时有些恍惚,自己这就成了大宗师了?还被封侯了?医家历史上好像也只有神农祖师才能比她的地位更高了吧? 内心还有些纠结,这并非她一人之功,主要还是嬴政给的方子,她不过是给试验好总结归纳,赏赐如此丰厚,实在受之有愧。 钱财爵位且不说,主要是这个名声,应是能流传千古的,纵是再怎么淡泊名利,这也真的淡定不起来啊。 虽说做的事确实造福天下,可若是没有太子殿下在这种场面极力宣传,也不可能有如此名望。 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拒绝了他好几次邀请,第一次见面还没给他好脸色。 恍惚中,念端又想起半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这事还要从大半年前说起。 “我说了,不去秦国就是不去,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不去!你们再来多少次也是不去!就是那个太子亲自来请,我也不去!” 半年前,楚国太湖,镜湖医庄。 一身素白的念端严词拒绝门外的延瑾,延瑾一脸苦笑,态度极为恭谨,无奈说道: “念端先生,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如何请您看一眼太子殿下的手书,您若是还坚决不去,在下立刻退去,再也不打扰您隐居。” 念端皱眉,看来不看一眼是不走了:“拿来吧,我看一下。” 延瑾急忙双手递过去,心中暗想:‘殿下说,念端看了书信一定会同意来大秦,若是还不同意,就用强给绑回去再说,不愧是殿下,不走寻常路。’ 念端可不知道延瑾在想那么卑鄙的事,认真看着信中内容: ‘念端先生惠鉴:仰望山斗,向往尤深。政慕先生大名已久,亦想亲赴相请,奈何身份特殊,尚希恕之;非有他念,实有关乎天下苍生之事,政得天赐防治天花、安保孕婴之术,因此种种身亡之人,可减少十之七八,奈何政丝毫不知医术,不胜惭愧;世人皆知,秦良医甚少,更此法多妇幼,不便男子相试,宇内四方,政只知先生一人德才具备,量凿正枘,望先生为天下苍生,多艰妇孺考量,赴秦一叙,政以洛水为誓,先生来去自由,政一应绝不阻拦,政于咸阳扫榻相迎。肃此,敬颂。’ 念端见了信中文字,感官改了一些,这位太子手信谦逊,而且专门用的楚国文字写的。 信中的内容也是让她大吃一惊,念端也曾听闻这位秦国新太子乃是天眷之人,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前几年还听说百越那边的一个太子天生异象呢,这不才被韩楚灭了,已经销声匿迹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不过这位太子的信中内容实在非同小可,若是真的,倒还真的要去一趟,医家以仁为先,若真有防治天花之术,需要医家帮助,医家自然万死不辞。 只是秦国虎狼之国,就怕是假的,如前辈扁鹊一般,去了回不来。 念端犹豫再三,还是善念占了上风,去吧,自己也没什么被秦国盯上的,无非一身医术罢了。 为了天下病痛折磨之人,就去吧,希望这个太子真如信中一样谦逊之礼,说的也都是真的。 念端下定决心,对延瑾说:“我收拾一下,明天就随你入秦。” 延瑾见念端看完信呆了许久,一直等着,突然闻听此话,喜不自禁,忙说道:“好,在下一定准备妥帖,先生随时可以出发,不知先生是否需要在下帮忙。” 念端拒绝:“不需要,明日一早就出发吧。” 延瑾连连点头,心里长出了口气,还是殿下厉害,一封信这个女人就同意了,这次不用动强了。 次日一行人收拾完毕,紧忙赶路奔赴大秦,一路上念端感官更好了些,这位太子殿下安排的很是妥帖,一路舒适,专门伺候的侍女都备了两人。 只是心中更加奇怪,自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一个医师罢了。 入了咸阳城,给自己备的是一座典雅安静的大宅院,一众所需应有尽有,也很贴心,没有搞过于奢华的东西,一切清净且舒适。 并且也没急着让自己入宫觐见,在府中歇息了几日,缓解了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这才邀请入宫。 入了太子宫,嬴政亲自在殿前迎接,笑容温和,礼仪恭谨,念端见了也是心中有些好感,这位太子殿下真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嬴政老远看见念端,没想到如今的念端如此年轻,嗯,也如此美丽,气质清冷,芝兰其馨。 据延瑾所说镜湖只念端一人生活,并无他人,算算年纪,想必还没有收徒端木蓉,念端这一来秦国,也不知她们还有没有师徒之缘。 第四十九章 正经谈事谈正经事(求订阅,求票票)三更 待念端到了不远处,嬴政很是热情,快步迎上前道:“念端先生大驾光临,政不胜荣幸,快请殿内上座。” 念端行了一礼,不假颜色:“山野小民,拜见太子殿下。” 嬴政也不在意:“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入内。” 入内后,念端坐于嬴政右侧,率先开口,语气清冷:“太子殿下,前番信中所言,防治天花、安保孕婴之术,不知是真是假?” 嬴政却也不恼,笑道:“先生哪里话,此等事岂能有假?况且政一言千金,从不轻言。” 念端心中松了口气,问道:“殿下,此术若是为真,不知所需是否昂贵?” “政自认为一应所需价格低廉,天下人皆可使用,无甚耗费。” 念端心中一喜,语气也柔和了些:“殿下,若如此,凡有所需小民之处,小民愿竭力而为。” 嬴政笑道:“先生不要紧张,此事说起来也简单,政有了方法,需要先生做的是确认如何才能具体实施;相关使用条件,禁忌事项等,这些都需要先生一一试验,才能总结归纳,编著成册。” “先生也请放心,一应所需皆由大秦提供,先生放心去做就好。” “政虽年少,也知天下苍生之苦,妇孺百姓之不易,如今天赐之,政自当竭力而为,甘愿传于天下,不求其他。” 念端称赞道:“殿下宅心仁厚,小民佩服,请太子言说方法吧。” 嬴政收敛笑容,肃声道:“政还有一言,提前在先,请先生勿怪。” 念端心中猛然警惕,想着这是要提要求了,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殿下先请说。” 嬴政说道:“此法乃是政被封为太子那天夜里,一精卫之鸟入梦,空中旋化成人,自称炎帝之女,奉父王之命特献医术于政,所献之术乃是一器具和一医术。” “虽是大功德之事,却也是有些难以言表,献给政的这东西乃是男女所需注意之事,以及孕妇婴儿所需,难免有些失礼之处,请念端先生见谅。” 念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问道:“只是此事?” 嬴政正色道:“男女有别,不可冒昧,先生毕竟女子,岂能失礼。” 念端把心放下了,暗道惭愧,温声说道:“殿下多虑了,医家弟子以活人救命为先,男女之别在医家面前,尤其是救天下人性命面前,不值一提。” “殿下不必忌讳,可畅所欲言,医术一道,不可因忌废言,一定要详尽有加。” “况且,恕小民无礼,殿下毕竟年少,小民年长殿下太多,也不需有什么忌讳。” 嬴政心想,我这辈子发育的太好了,现在单论身高,你可不比我高多少了,既然话已经说前头了,那话我可就不收着了。 嬴政赞道:“念端先生果然医者仁心,既如此,政也便畅所欲言了。” 嬴政令人取出纸笔,放于念端身前,请其记录。 “这第一件方子,是预防天花之术。” 嬴政也没立刻说妇孺生产之事,先用杀手锏把念端震住,其他的才方便说。 嬴政详细将种痘法讲给了念端,念端边听边记,越听越是觉得可行,内心震撼无比,此法真的可以解决天花,这可真是天大功德。 而且此时也信了嬴政乃是天眷之人,因为嬴政说的太详细了,由不得念端不信。 种痘法说完,念端忍不住称赞道:“殿下得天赐,大公授于天下,真是造福苍生之举,念端佩服,多谢殿下。” 嬴政摇摇头,谦逊道:“此政应做之事,上天授之,乃是为了造福天下,政岂可将其束之高阁。” 此时念端已经对嬴政极有好感。 “念端先生,政便说另一事了。” 念端点头:“殿下请说。” 嬴政挥手令其余人全部退下,走至念端身前:“请先生将笔与政一用。” 念端将笔交给嬴政,嬴政在纸上画出产钳。 念端虽是淡泊名利声名不显,但确实是师出名门,真正的女子国医圣手,一看此物,联想到孕妇所用,哪里不知道这是如何使用的,双颊瞬间升起红霞,羞涩不已。 真应了那句话,这世上再没有比女子娇羞脸红更美的颜色。 嬴政见念端如此羞涩,心中颇感有趣,当然面上不动分毫。 走至念端身旁,指着纸上画的产钳,认真的给念端解释如何使用, 两人相距不过二尺,听着嬴政认真的讲解,明明是救人活命的东西,也难免有些尴尬。 当然,嬴政无所谓,这点东西算什么。 况且,关于医用的东西,也容不得大意,必须要讲清楚。 活人都是宝贵的国家财富,越多越好。 念端也渐渐进入状态,认真听写,时不时问一些细节,嬴政也不清楚的,便暂且记下,等后续再研究。 而嬴政也是越说想说的越多,当今时代对于这种事,往往是难以启口的,更没有什么生理健康知识教导和启蒙,平常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讨论,生理健康,卫生防护,孕妇及孩子生长过程中的注意事项,这些事情不起眼,但是确实是极其重要的,这些关乎优生优育,多生多育,对于人口的增长影响极大。 别的且不说,单说婚孕年龄,秦律规定男子身高六尺五寸(约150cm),作为成年的标准,举行冠礼,“冠”以后就具有了结婚的条件了,女子身高六尺二寸成人(约143cm),女子成人“许嫁”。 这个年龄估计也就是15岁上下,女子这个年龄怀孕生子,怪不得死亡率高的要死。 对于国家来说这是血亏的,为了让女子提前几年生子,冒着损失一个已经健康活下来女子的风险,长久来算是血亏的。 而且19岁以下女子即便怀孕,流产的概率也远远大于可以坚持到生产,更别提即便坚持到生产,还要试试那个可怕的死亡率。 当然,这么早就让治下百姓成婚除了考虑尽快增加人口这一点,还有一点,就是为了减少社会治安问题。 这个时代没有学校,没有娱乐活动,男性到了十四五岁最是不安稳分子,尽快允许他们成年就可以套上枷锁,同样也是可以上战场了。 第五十章 这就是惊喜(求订阅,求票票)四更 不过怎么算年龄这一点都是血亏的,至于其他的一些卫生防护,生理知识,常人大概率也是没有的,只靠家庭内部口口相传,能有多少属实堪忧。 这些东西虽然说起来不太好说,但是真的很重要。 人口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啊。 两人不知不觉就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嬴政把自己脑子记得的全部都说了,一开始念端还是很不自然,后来也是见嬴政坦坦荡荡,想着嬴政一个孩子,自己又没得乱想些什么。 话说虽然是天授,太子殿下懂的也太多了吧?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懂。 精卫神女传说也是少女,也没听说祖师爷神农懂男女之术啊,怎么入梦一男子传授这许多。 黄帝还差不多吧。 直到都说完了,嬴政这才想起,时间过得有些快啊,见念端也都认真记了厚厚一叠,笑道:“念端先生,政也都说完了,想不到竟然过了这许多时间,午时都过去了,不若一同用餐,也省的回去麻烦。” 念端犹豫一二,点头答应:“那小民就叨扰太子殿下了。” 嬴政笑道:“此政之荣幸,何谈叨扰,先生切莫拘谨。” 两人一同进餐,气氛也是融洽,念端也彻底放下了心中警惕,毕竟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下午念端告辞离开,说道:“念端先生接下来凡有所需,可随时来寻政,政一定全力满足,接下来就有劳先生了。” 念端行了一礼,说道:“此等之事,医家义不容辞,念端一定竭力而为。”嬴政令延瑾派了四名高手保护念端,日常若有所需尽力满足,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找他。 念端辛苦了半年,彻底将嬴政说的一切编撰成书,嬴政见到极为欢喜,当时也没说什么,只说学宫论学大典请念端出席,有一点惊喜送给她。 在论学盛典开始前一天,嬴政令人上门送上了一件美丽典雅的纯丝宫装,依旧是了解她的喜好,蓝白相间,雅而不俗,美而不艳。 到了今天,念端恍惚的看着嬴政,此时才知,何为惊喜。 即便是再怎么淡泊名利之人,也抵挡不了如此流芳千古之名。 这是多么盛大的场面啊,在大秦的咸阳学宫,在天下诸子百家,无数有名有姓之人面前,送给自己的惊喜。 天下千余高人,即便是名满天下的荀夫子,也要躬身为自己行礼。 一切,真是如梦似幻。 此时又想起成书之日,前往宫中献给嬴政,临走时忍耐不住问的问题: “太子殿下,此医书功德无量,殿下所述详细,教授给谁都是大恩一件,天下女子医师众也,我名声不显,何以非我不可?” 嬴政只微微一笑,道:“此天命耳。” 嬴政见念端有些恍惚,台下一群人还弯着腰呢,急忙传音入耳提醒:“念端大师。” 这一声唤回了念端的思绪,念端急忙向台下众人回礼:“诸位先生,念端受不得诸位此礼,请诸位先生快快请起。” 待众人起身,念端站向一旁,嬴政说道:“诸位先生,传播天下之事,就有劳了,接下来,论辩正式开始,凡是造福天下之论,百家百业,皆无不可,请诸位先生一展所学,畅所欲言!” 说罢坐在子楚右侧,看向台下,早已有人按耐不住,当然,也有人知道自己才华在这千余人中算不得上等,打算先声夺人,也可在天下人面前留下姓名。 一时间,便有人走上高台,对着秦王行礼,再对着四方一拜,便开始言说自己所学,待其说完,凡有不同者登台辩论。 当然真正的百家大佬是不会上台的,他们已经不需要和这些年轻人争了,之前是嬴政谁也不见,现在既然出门了,他们只要送上拜帖,嬴政绝不会不见。 不止如此,他们还会注意这些人才里有没有无门无派的,会主动吸纳人才进自己家门。 论学大典没有设置结束期限,每日都可随意前来,有的是有心人盯着,子楚除了第一日待了一整天,接下来每天也都过来旁听一个时辰,嬴政倒是每日里都来上两三个时辰,挑选可用之人,一直热闹了大半个月,风头才稍微平静了些。 凡有高才,有了机会,自然大放光华,有心人自会前往邀请,私下面谈详叙。 也有的自有想要投靠之人,主动上门自荐,当然,这种就要看双方意愿了。 当然,这些天最开心的就是吕不韦了,狠狠地招募了许多门客,而且据说要竭尽全力写出自身所学,也要出书!!! 把中苍等人都压下去。 大秦朝堂和嬴政麾下自然也增添了许多新面孔,只要是人才,哪怕用不上,先养着也无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许多人也是得偿所愿,投入嬴政麾下。 而子楚想的更多一些。 利用嬴政的名气,借由念端千金买马骨,效果极佳,现在就是要把这个效果真正用出去,让人才也都有可施展之地。 大秦的职位现在是饱和的,需要动手了。 大秦已经安宁好几年了,而新王继位,肯定是要彰显武威的。 好巧不巧的是,东周君最近也在不自量力的筹划着一些可笑的事,正好给子楚送上了理由。 新任的相国吕不韦,也需要通过一场成功的大战彰显出自己的能力,让世人知道,自己可不只是靠着奇货可居才能坐上大秦相国这个宝座的。 当然嬴政也在论学大典结束后,也找了几个名列前茅,确实极有才华之人拜为博士,日常教导嬴政,至于出书,只给了两人机会,毕竟物以稀为贵,而且,成本并不低。 而在吕不韦和嬴政身上,某些有心人也有了启发。 吕不韦可以奇货可居,一举权势滔天,当然我们也可以。 楚墨之人盯上了某一位同样生活的不太好的质子,而且据说这位质子和秦国太子嬴政交好,两人是实打实的好朋友。 虽然这位质子的老师是农家之人,但是经过打听,地位不高,不受重用,问题不大。这位质子虽然比不得嬴政天命之子一般早熟聪慧,更没有如此天眷,但也比一般孩童聪明许多,巧了不是,这不就是最佳的投资对象吗? 干了! 咸阳学宫论学大典辩论的内容我就暂时不展开写了,原本想好好写一写的,但是实在太费脑子,太费时间,而且辩论都是对话,也怕大家说我啰嗦水文,暂时就不展开写了,反正不影响剧情,以后再看情况出番外吧,感谢大家支持。 第五十一章 荀子拜访(求订阅,求票票)五更 子楚和嬴政的热灶是赶不上了,但是这位公子乃是燕王嫡子,这边的冷灶要是给烧起来,回报率也是值得期待的。 楚墨表示,燕公子丹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当然,六指黑侠的这个想法,自然也是有人提点的。 尴尬的是,后来楚墨在邯郸踩点的时候遇见了农家人,一番了解,六指黑侠发现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两家皆是当世大派,势力也都是多在楚国,侠魁田光和巨子六指黑侠又是相识多年,倒也不至于打起来,经过六指黑侠送出许多好处,两家成功进行了友好协商,农家愿意让一步。 一起投资! 燕丹的老师已经是农家之人,不必多说,农家内部提一提地位,墨家这边,巨子六指黑侠也亲自将燕丹收入门下,说起来也是奇怪,农家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啊,但是不管了,怎么都是好事一件,农家还能对墨家怎么样不成。 这对燕丹来说还真是又惊又喜。 燕丹在赵国这两年的日子正如之前所料,没有嬴政在邯郸帮衬着,是一天不如一天,日子过的不说是惨不忍睹,至少也是苦不堪言,毕竟跟着嬴政过惯了好日子。 孤身一人在邯郸的日子不好过啊,发往燕国国内的信件,一封不回,想要回去,遥遥无期。 只能每天都期待着政哥能不能帮衬着一把,只可惜政哥太忙了,又是过于遥远,这两年来只寄了两封信。 嬴政可是没忘了自己这笔投资,而且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小弟在自己辛劳培养下,心眼可不大,时不时的安抚还是要的。 在燕丹听闻嬴政成为太子的时候,心里是百感交集的,自己的政哥早已是游龙入海,雨过天晴,回去不过一年就成了太子,据说还有天眷,再想想,政哥在赵国过得也比自己好,这心里的滋味,真是难说啊。 唯一欣慰感激的是政哥并没有忘记自己,信里还说正在想办法要帮助自己回国呢。 农家和楚墨找上门的时候,说要帮助燕丹返回燕国,燕丹真是喜不自禁,苦心人天不负啊。 等政哥还没个谱,还是抓住眼前的机会吧。 至于嬴政这边,还有其他的事。 自论学大典第一日后,念端便一跃成为了当今天下最具盛名之人,每日里邀请她的人不胜枚举,有些可以婉拒,有些是当世高人,谦逊邀请,不便不去,搞得嬴政想要邀请她都没有机会,当然,这些时日嬴政也太忙了。 那日在场众人,也有许多真正心怀百姓之人,顾不得自身发展,当日连夜便携带着器物书籍返回故里,竭尽全力传播,早一日传播,便早一日多活太多人。 嬴政也早有准备,印刷的书籍和打造的器物都准备了许多,参与学宫辩论大典的人,每人都可以再领取十份,当然印刷书籍的文字也都是秦国小篆。 免费领取,嬴政也是下了血本。 此物不能免费印刷发放天下,必须由这些知识分子帮助传播。 一则成本太高无力承担,二则关乎医术,没有知识分子教导,容易弄巧成拙,三来当今天下文盲率太多。 四来就是私心了,来这参加学宫论学大典的人,再差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帮忙传播,对于嬴政与念端声望的提升,会有更好的效果。 反正也不怕这个功劳被人抢占,至于这些传播的人得到一些声望,那是应得的,整体而言皆大欢喜,全赢! 做事自然是有头有尾,做了就做完善。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嬴政计划的一样,随着事件的发酵,秦太子嬴政天命之子的名头再也没人怀疑,甚至已经有地方立起了嬴政与念端的生祠。 先前纸和书还只是惠及了读书人,主要还是便利了贵族,培养了一些寒门,可是再寒门的寒,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碰瓷的,这个年代甚至都不能称为百姓,因为平民没有姓。 只有这番预防天花,挽救妇孺的举动,才是真正惠及了天下所有苍生。 加上嬴政不遗余力的营销手段,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都是正面的效果,这获得的巨大声望,良好名声,带来的隐形好处,是无法计量的。 名之一字,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正无比强大的一种力量。 对于君王来说,这种力量对于征服与统治带来的效果,更胜百万大军,是远远强过杀戮的力量。 王师所过之处,敌军望风而降,百姓箪食壶浆,不再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 当然,王师还是要有的,因为百姓的记忆总是不太好。 往往只有吃二茬罪的时候才能想起来好。 在有王师的基础上,更好更大的名望可以大大减少维稳统治成本,节省的力量可以投入到其他地方,但是如果没有王师,就没有统治。 这些嬴政不急,静静等时间为他发酵助力。 现在他在接见百家中真正的大人物。 在论学大典第二日,就已经有几人送上拜帖求见,够忙几日的了。 嬴政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荀子。 荀子,名况,字卿。 如今儒家资历最长,声望最高的代表人物,没有之一(秦时明月时间线是错的,荀子公元前238年就去世了,年75岁,本文根据原著设定,荀子长命百岁)。 以荀子的声望和儒家地位,是没有必要来见嬴政的,而且他和楚国春申君交好,在兰陵做县令,如今却奔波千里,在咸阳待了半年,不可谓不庄重。 这样的人物,这么给面子,大概率是为了自己的弟子和传承,到了他这个地位和年龄,也就只有这些是可以让他如此操劳的了。 嬴政私下找冉宏谈过,冉宏曾在小圣贤庄求学,也曾在荀子门下,荀子初来咸阳冉宏便前去拜访,荀子却什么也没说,只说想要见一见嬴政。 既然如此,只能见一见了。 对于这样的人物,不见是不合适的。 反正有所求的是荀子,主动权在嬴政这里了,问题不大。 第五十二章 荀子献徒(求追读)一更 论学大典次日,一早嬴政便派人去请荀子,荀子到后,嬴政亲往殿前迎接,拱手一礼,笑道:“荀夫子大驾光临,政不胜荣幸,快请入殿上座。” 荀子规矩行了一礼:“儒家荀况拜见太子殿下。” 嬴政听了自称便明白,这是以儒家身份拜见,心里当时就有数了,笑道:“荀夫子不必多礼,请入殿详谈。” 待两人入座,嬴政说道:“荀夫子,政早已仰慕夫子大名,以夫子之才德,委身一小小县令之职,实在过于大材小用,常言道:能愈盛,于国责愈重,以夫子之能当承担更重益民之责才是,若夫子不弃,政愿为夫子举荐,请为大秦上卿。” “父王初初继位,求贤若渴,若得夫子相助,一定喜不自胜,大秦如今关于民风律法急需重新编订,也需要夫子这样的高德之士相助,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荀子也想不到嬴政一上来就是先挖人,不过这点小招数应付起来易如反掌,虽然给的待遇实在令人心动。 荀子笑道:“小民毕竟是外臣,如今年纪也大了,不过寻一养老之处,春申君乃小民老友,实不可弃他而去,公子好意小民感激不尽,大秦如日中天,人才济济,不差老朽一人。” 嬴政笑道:“夫子哪里话,夫子已然返璞归真,看似略显衰老,实则血气雄厚,早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天地元气连接天地二桥循环不息,一身修为堪称惊世骇俗,如今不过甲子之龄,哪里说的上老朽,纵是再过一甲子,应也无碍。” 天下人从未见过荀子动武,皆以为荀子只是文人,也不想想,这个时代的儒家可能有单纯的文人吗? 荀子最尊崇孔子,要知道,孔子可是一手《论语》,一手《抡予》的,尚武之风,乃至个人武力,丝毫不比墨子差。 荀子也想不到嬴政竟能看出自己修为,而自己却完全看不清嬴政的修为,自己面前的嬴政就像一个普通毫无修为的少年人,心中不由得感慨真是可怕,纵是荀子不信神鬼之事,也不由得有些怀疑。 但是被揭穿谎话对于荀子这种人来说,完全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可以当听不见,对此很好解决,转移话题就好了。 荀子充耳不闻,看向嬴政自顾自说道:“殿下果然非同一般,只是不知殿下可知殿下的命格,已经大不相同了。” 嬴政笑意一滞,只一瞬恢复自然,笑问道:“儒家不是向来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政曾一览荀夫子著作,记得夫子说过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功。唯圣人为不求知天。如今怎的说起人之命格?” 调侃笑道:“夫子莫不是也要知天辨人?” 荀子淡然道:“殿下读过小民之论,小民大幸,那么殿下应该也知道还有一句: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 “天职既立,天功既成,天行有常,殿下之命格亦在天地自然之中,小民为何不能观而察之?” 嬴政笑意慢慢收敛,面无表情,说道:“我受命于天,天命在我,周室天数已尽,如今天子气在大秦。” “夫子虽然学识渊博,却也不过是一小吏,焉敢妄谈天命?” “你可知因你今天之论,我就可以杀了你。” 荀子道:“小民非是谈论天命,是天道也。” 嬴政冷哼一声:“哼,狡辩,故意混淆天道和天命,罪上加罪。” 荀子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殿下若如此说,请斩小民。” 嬴政看着荀子,盯了数息,突然笑道:“荀夫子,被政吓到了吧,哈哈,快请落座,政不过笑谈罢了。” 荀子安然落座,嬴政笑问:“不知荀子方才所言政命格已变是何意?” 荀子回道:“殿下,小民研究天地自然之道,略有一些感悟,二十年前便看到紫薇之气披挂于秦,天子之命必出于秦,故而入秦一观,当时小民便言秦四世有胜,数也,只是小民还有半句话未说,那就是天子必出于秦也,殿下所言周室天数已尽,小民也认同。” “十年前,飞星划空而过,扰乱星辰,小民自然之道学术粗浅,之后便再也看不清了,闻听殿下上天眷顾,想到殿下年龄,这才想到,也许是殿下之故,这才入秦求见。” 嬴政问道:“哦?那夫子今日见政,有何观感?” 荀子恭谨赞道:“今日一见殿下,真乃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命格至尊极贵,天下无人可及,可谓前不见来者,往后千年也未必有后者。” “而殿下面相如此之贵,天象却混沌不清,改变天下的一定是殿下。” 嬴政笑道:“政为大秦太子,得上天眷顾,身份高贵,自然可以改变天下。” 荀子摇了摇头说道:“小民非是此意,天象混沌之前,一切皆有定数,混沌之后,再无定数。” 嬴政问道:“这不是好事?人定可胜天。” 荀子盯着嬴政说道:“五行轮转,终至大同,如今变了,还会大同吗?” 嬴政直视着荀子的眼神,两人对视良久,忽然大笑,说道:“当政来到这世上,这世上会多许多佳话,少上许多遗憾。” 收住了笑意:“无论怎么变,变不变,这都是必然结果。” “夫子,这些不是伱该想的事,你只需要成为我的助力,你不愿意,就让你的亲传弟子来。” 荀子拱手一拜,说道:“小民明白,只愿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 嬴政面无表情:“天命在我,这是自然。” 荀子行礼退下,嬴政对着荀子背影高声道:“荀夫子,记住了,天命在朕。” 待荀子彻底离开,嬴政嗤笑一声:“老东西,差点唬住我。” 期待明天啊,阴阳家,邹衍。 感谢@顺流而下666666的打赏支持 感谢@始皇*天下的连续打赏支持 第五十三章 阴阳家邹衍(求追读)二更 阴阳家虽然治国没什么用,但是有一件非常根本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他们的阴阳五行说,天命轮转需要一个解释,阴阳家就是最好的背书,百姓是需要合理忽悠的。 不过如今的说法还不够完美,要改一改,五行相胜太不体面了,还是五行相生合适。 还有就是他们的天文学造诣,大秦需要新的历法,如今的颛顼历已经不够准确了,农民的种植离不开更精准的历法,同样这也是一件定名之事。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纯粹用强是不长久的,百姓也需要在无尽的劳苦中,用上天命运这些东西来安慰自己。 在统治中,尤其是维护社会稳定,宗教与信仰有其必要性。 当然,这块土地从来不允许宗教掌控政治,但是宗教信仰又需要,朕只好勉为其难了,朕就是天子,上天之子,这个上天是没有拟人形象的,是天地自然的上天,天子就是天命的化身。 天子牧民的理论根据,需要阴阳家的学术来背书,阴阳家的理论简单明了易传播,并且对君主没有任何限制,这可太合适了。 而邹衍的大九州观点也有点意思。 邹衍就是阴阳家的开创者,如今已经是古稀之龄,早已名传天下,因为他这套理论,列国皆尊其为座上宾。 大家什么意思也很明显,周室明显是不行了,那么邹衍先生,你看寡人像不像接替周室的新德。 齐宣王和齐闵王就极为重视邹衍,当然最后结果很惨,齐国后来躺平以后,燕昭王热情邀请邹衍入燕,出城扫地相迎,是真的扫地相迎接,都怕尘土落在邹衍身上,以燕昭王之雄才,甘为其徒,谦逊待之,邹衍之名传遍天下。 只是燕昭王后面的燕惠王可就没他父亲那么大的心气,邹衍又回了齐国,但是邹衍心里还是心心念念着燕国。 邹衍一直倾向于去燕国的最大原因就是,燕国在北方,北方属水,据他推算周为火德,水克火,合该燕国取代周室,而燕国又是周室嫡系传承,姬姓,得天下者必是燕国。 一开始燕昭王的表现,邹衍坚信自己对了,只是很快燕昭王就薨了,继位的惠王,真不是东西啊,吞并齐国的大好机会都被他一手葬送,之后的历代君主,那是一个不如一个,直到见了燕王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燕国没戏了。 邹衍甚至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难道五行说不对? 那时候还年轻,出点错也是正常。 但是邹衍又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理论,还是认为绝对没错,自己搞了一辈子了,不可能错,齐宣王和燕昭王那样的雄主都认可,不可能错的。 直到十年前飞星划空而过,天象开始混乱,再也看不清,心凉了个透彻。 唯一一点的希望,是道家秘传的一件秘密,宇宙分为大九州,‘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而禹王划分的九州,也不过是把赤县神州划为了小九州,赤县神州隶属东方,归属四灵之青龙七宿统属,上古时期天神流传下了青龙的力量,名为苍龙七宿,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遗憾的是,苍龙七宿的力量藏在七个铜盒里,而这七个铜盒在七国王室里密藏。 这就尴尬了,想要这苍龙七宿就是为了掌握天下,但是不掌握天下又不可能得到这七个铜盒,成死结了。 这也是之前几十年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原因,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想办法了,看能否在天下一统过程中,或者一统后伺机得到这苍龙七宿的力量。 当今天下,七国秦国最强,只是秦国乃是西方庚辛金,秦国的表现也证明了自己的学术没错,但是周属火,火克金啊,秦国没希望的,现在虽然强,但是早晚不行,七国谁没阔过啊(韩国不算)。 奇怪的是,十年前自飞星划空而过,没几年秦国就灭了周国了,这不对啊,金怎么能灭火呢? 邹衍又安慰自己,可能是金太大了,毕竟大周就剩点火苗了,五行相克也要体量差不多才行,合理,可以理解。 那么算起来,楚国是火,楚国强盛,莫不是火德还未终结,是楚国存续了火德?一定是这样,火定然可以灭金。 几年前邹衍就悄然定居在了楚国,苦心谋划。 而就在今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天象变了,是因为出了一个异数,那位人称天命之子的大秦太子,嬴政。 去见一见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论学大典一见此人,邹衍便是一惊,嬴政面相贵不可言,至尊至圣,还真像天眷之子,不是秦王为自己添光加彩胡侃的。 这位太子拿出来的东西更是再一次让邹衍怀疑自己的学术,这不对啊,这种天命之子,不可能被楚国灭了啊,楚国要多强才能灭了这种人? 不行,必须要近身面谈,再仔细看一看,当日论学大典结束,便递上了拜帖,很快,就得到了嬴政的召见。 说起来这些年真是蹉跎了,想当年昭王亲自出城迎接,自谦为徒,如今却要等着一稚子召见,唉。 次日,嬴政召见邹衍,亲至殿外,热情的请他上座:“邹先生,快请上座,政久闻大名,久仰久仰。” 邹衍心里舒服了些,起码这位太子还是有礼貌懂礼仪的。 邹衍笑道:“老朽微名堪入太子殿下之耳,老朽之幸也。” “久闻殿下天眷之名,前日一见殿下风采,果然天生不凡,老朽佩服佩服。” 嬴政笑着摇摇头,谦逊道:“哪里哪里,政不过侥得天幸耳,先生大名才是名震天下,不知先生此来,有何事寻政,若有政可助之事,政定义不容辞。” 邹衍笑问:“老朽听闻殿下天命眷顾,故而特来请教殿下,殿下可曾知晓老朽之阴阳学说?” 嬴政回道:“先生哪里话,政岂敢指教先生,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先生才德政是一向倾佩的,政向先生请教才是,先生切莫再谈什么请教。” “对于先生的阴阳学说,政也有所了解,但只是了解一些皮毛,无名师教导,难以深入,正要请先生指教。” 邹衍笑道:“殿下太过谦逊了,可同老朽一同探讨,不知殿下如何看待阴阳学说?” 嬴政拍案叫绝:“哎呀,先生之学说,政极为认可,五行轮转真乃天道至理啊。” 邹衍心中难免有些自得,果然,自己是没错的,有识之士都认可我,我自幼天赋非凡,得遇名师,一生苦心孤诣的学术肯定是没错的。 第五十四章 五行论(求追读)三更 只是邹衍还未来得及回话,嬴政便接着说道:“只是,邹衍先生,政有一点不太认可,也许先生走入了歧途。” 邹衍眉头微皱,说道:“殿下何出此言?” 嬴政轻笑:“先生勿急,五行之相生相克政是极为认可的,五德终始政也是认可,但是,五德却不会相胜,只会相生。” 邹衍一愣,急忙问道:“请殿下细说。” “先生曾言五德从所不胜,虞土、夏木、殷金、周火,代火者必将水,数备将徙于土,此大谬也,天下德行只会相生,岂会相胜,那不就是成了礼崩乐坏,仁义沦丧,倚强取社稷了吗?置德行何在?” “德行不在,还谈什么德之流转?” “所以说五德相生才对嘛。” “道是天地,化生阴阳,阴阳合三才,乃是天地人,正是三皇之属,阴阳演化五行,这才是五行之始啊。” “江山社稷,以土为先,黄为土色,位在中央,故轩辕德优,以黄为号,号黄帝,黄帝才是五德之始,非是大尧为始。” “黄帝后乃是颛顼帝,颛顼帝乃是黄帝之孙,黄帝乘龙升天,颛顼帝定历法,破共工,以德被尊为共主,正是土生金之德,所以说五德相胜大谬也,乃是五行相生才是。” “再往下,帝喾水德,帝尧木德,帝舜火德,禹王土德;颛顼帝传帝喾,帝喾传帝尧,帝尧传帝舜,帝舜传禹王,此皆是血脉相传,禅让而为,此正是五德相生啊。” “天地永存,天命无尽,人生于天地,人族本身越发强盛,人族天命自然也会增强,上一朝失了天命,非是天命尽了,乃是天命变得更强而轮转了,上一朝无力再承担更强的天命,自然天命轮转到了可以承担这更强天命的君主身上。” 邹衍感觉太有道理了! 正要赞叹,随即想起一个大问题,问道:“不对啊,帝喾是木德啊,怎么会是水德?” 嬴政笑道:“此世人误解,帝喾划分四时节令,使百姓风调雨顺,这怎么会是木德,水是命之源,帝喾上善若水为政,肯定是水德。” “一推算就知道,帝尧制定节气历法,百姓安居耕种,这才是真正的木德。” “帝舜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黄收纯衣,彤车乘白马,这一看就知道是火德啊,而且你看大禹王,治水为天下主,土克水,定是土德,只有火才能生土啊。” 邹衍重重点头,拍案叫绝:“这就对了,五帝正好是一个轮回。” 邹衍接着激动地说道:“如此说来,夏为土德,商为金德,周为水德,接下来代水者必将木。” 说到这里,邹衍心中想着:‘木为东,难道是齐国?齐国只余两城还能复国,又是一向富庶,曾称东帝,是啊,齐国对啊。’ 嬴政看邹衍思考出神,怕他又想到别的地方去,又赶紧说道:“而且以政所想,诸般德行非是以简单四方方位而论,人非草木,四方皆可居存,故而要看其国之行政德行,像我大秦,以耕战为主,耕为第一,又山环水绕,大秦才是木德啊。” 嬴政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 邹衍这时回过神来,微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有理,老朽受益匪浅,确实是老朽钻了牛角尖,入了歧途,天下德行确实是五行相生,非是五行相胜。” “至于大秦之德,乃至诸侯国之德,老朽不敢妄言,请殿下见谅。” 嬴政笑道:“先生博才,以先生之学当知天命,政数次得天授机要,更有神农之女精卫神女入梦,木德昌盛,大秦定是木德啊。” 邹衍一听,感觉也有道理,这位太子殿下龙章凤姿,相貌不凡,面相尊贵,又几次得天眷,不可能造假,没听说过造假造几次的,而且不是一些虚的东西,拿出来的都是真正造福天下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造假能搞出来的。 那么神农先皇托梦若是属实,秦国还真就是木德昌盛了。 邹衍笑道:“殿下所言也有理,且容老朽回去思考一二,今日老朽受教了。” 嬴政笑道:“先生哪里话,何谈受教,不过是探讨罢了,先生之才政谈何指教,政只是在先生的道理上有了一点领悟。” 邹衍心中很是受用,这位太子殿下谦逊之礼,真是王者之风,不逊当年燕昭王。 嬴政接着说道:“先生若是觉得政所想有些道理,也可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二,政这边随时恭候先生大驾,父王求贤若渴,先生若有意入秦,父王定喜不自胜,尊崇重用。” 邹衍回道:“老朽多谢大王和殿下了,只是老朽年迈,怕是难堪重用。” 嬴政道:“先生有意即可,大秦也不会强迫先生意愿,纵然只是安居大秦,大秦也是求之不得。” “先生可先回去研究一番五德相生之论,天下苍生也是急需先生之大论啊,先生之名声震天下,先生若是有意,政愿助先生著书出版,先生之才教化天下,岂不是大功德。” 这话说得邹衍颇为心动,自己的这套理论是最适合传播的,他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名气太大,名气大就是影响力大,影响力大做事就会更容易。 不过不急,今天这位太子殿下的说法有点道理,是更容易让普通人,最重要的是让君王更好接受,还需要回去再好好研究修缮一下理论。 邹衍说道:“老朽先谢过殿下了,只是今日老朽受益匪浅,些许理论也需要修改完善一下,待老朽重新著书后再寻殿下细谈。” 又笑道:“说起来殿下搞的句读符号,确实完善,方便了天下读书人啊。” 嬴政谦逊道:“哪里,不过是稍加改进,此小道耳。” “先生如此说,政心里就踏实了,那政便静待佳音了。” 待邹衍走后,嬴政心想:‘一生的心血,没有人可以轻易放弃,这阴阳五德理论是邹衍一辈子的心血,容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五行相胜就是五行相克的意思。五行五德说,各有分说,在当今时代,实不足一谈,本就是封建统治阶级为了宣称天命搞出来的,有时候相生,有时候相克,还有时候不好圆,直接把某个朝代某个君王踢出去的,尤其是汉朝,就变了好几次,属实可笑,五德说本就是服务封建统治阶级的,所以本文作者就自由发挥了。) 第五十五章 呦,楚墨怎么跪啦(求追读)四更 ‘邹衍神完气足,却气血衰败,阴阳家功法道走偏锋,最重天赋,进步神速,但是却非正途,往往有些副作用,并且难得长久,如今看来邹衍寿命不会长远了,看来日后的东皇太一不是他,他活不到那时候。’ ‘说起来,邹奭已经很久没有抛头露面了,这个老头又在做什么?让延瑾暗地里查一下。’ ‘一群鬼鬼祟祟,遮头蒙面的家伙罢了。’ 嬴政嘴角上挑,微微一笑:‘原本还担心搞不定,现在看来是十拿九稳了,邹衍,放得下身后名吗?’ 邹衍回去路上一直在思考今天嬴政忽悠他的话,越想越是有道理。 道法自然,万物自然相生相克,有的相生,有的相克,自己怎么可以只盯着相克呢?尤其是人道,人道德行自然是相生才对,自己的理论没错,只是方向出了一点小误差,不愧是天命之子,对于天命人道的看法,果然有道理,鞭辟入里,真知灼见啊。 自己自幼无论文武,天赋非凡,少年成名,另辟蹊径成立阴阳家,几十年便成为天下显学,纵是比之儒墨道法也不过稍逊半筹。 只可惜,时不我待,寿命将近了,如今最担心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后继之人,幸好寻到了一个天赋绝顶的孩子,自己还能再扛十几年,足以培养长大了。 另一件便是自己的学说,难道真是错的吗?今日一番讨论,果然,自己是没错的,只是方向错了!那时候还年轻,走偏一点路很正常,问题不大。 回去好好修改一番就对了,至于取代周室的到底是谁,这个可以再看看,秦楚齐都有可能,那就都下注。 这位太子殿下还说什么只是略懂皮毛,太谦逊了,明明是深入研究了,看来说是仰慕自己不是假的,还愿意助自己推广阴阳学说,人还怪好嘞。 这待遇除了他那四位老师,再无他人了,厚道人啊。 说来那四个晚辈真是好运,一跃成为宗师级人物,不过是好运罢了,也没什么独到著作,不过是占了先机罢了。 等老夫修改好了,看我阴阳家学说不压你们一头。 太子殿下这么盛情邀请,老夫也实在不好拒绝啊,赶紧回去准备,尽快出书! 楚墨巨子六指黑侠,自论学大典后每日都关注着太子宫,拜帖早已奉上,虽然知道肯定可以见到,但是还是心急如焚,自己找了相里胜数次,他也答应了帮忙引荐,终于,昨日派人告知,今日入宫觐见。 楚墨与大秦一向相性不合,大秦禁止私斗,禁止游荡,律法严明,楚墨的游侠向来是接受不了的。 以如今墨家的实力也无力在正面斗争中帮助弱国,况且如今七雄鼎立,皆是无义之战,在六指黑侠的领导下,楚墨也未曾变质,坚守墨家要意,墨家也不再参与列国纷争,只做江湖行侠仗义之事。 楚墨多游侠,乃是墨家最重名一派,虽然对于墨家学说不是最擅长的,但是也不差,六指黑侠更是视墨子为最高信仰,毕生奔波传扬墨子侠义,如今眼见有此良机,自己是一定要抓住的。 况且,自己也年龄不小了,自己奔波一生,侠义为先,坚守墨家教义,仰俯无愧于天地,在自己领导下,纵是已经分裂的秦齐两脉,和楚墨的关系也是缓和了许多。 现在自己已无所求,唯独这身后名还看不开,自己虽然才学不显于世,但也著有墨家经典注解,若是有生之年可成书遍传天下,真是立时死了也愿意。 只是入了宫才发现,好家伙,相里胜在也就罢了,毕竟还要靠人家引荐,怎么相夫氏的敬誉也在。 完了,比学术谁比得过齐墨啊。 相里胜正在殿外守候,见了六指黑侠,笑呵呵迎上来:“巨子,敬誉兄也是想要求见太子殿下,咱们墨家都是一家人,若是分开让人笑话,况且殿下日理万机,也不好屡番打扰,便一同觐见吧。” 齐墨的敬誉也行了一礼:“巨子。” 这还能说啥,回了一礼,六指黑侠笑道:“相里兄所言甚是,既然敬誉兄也来了,便一同拜见太子殿下吧。” 几人入了殿内,行礼参拜,嬴政回礼,热情的请几人入座,相里胜站起身,先开口介绍:“殿下,容臣先给您介绍这两位同仁。” 虚指六指黑侠,说道:“殿下,这位是臣墨家巨子英行,巨子急公好义,武功高强,因天生六指,穿墨家黑袍,江湖人称六指黑侠。” 六指黑侠急忙起身,拱手一拜。 六指黑侠如今年近五十,常年奔波,面容颇为沧桑,可是一双眼神极为锐利,精光四溢,整个人的精气神极为雄壮,嬴政心里暗暗称赞。 嬴政回礼,笑着称赞道:“英行先生之名,政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大幸也。” 六指黑侠忙说道:“太子殿下之言,山野之人愧不敢当,前些日论学大典见殿下英姿,小民方知传言不虚,殿下真乃天眷之人也。” 姿态可谓极低。 相里胜又虚引敬誉,说道:“殿下,这位是齐墨首领敬誉,敬誉先生才学渊博,若论墨家精义,无人可出其右。” 敬誉起身,拱手一拜,嬴政回礼笑道:“久仰久仰,敬誉先生高德之名,世人皆知,诸位快请入座。” 敬誉年六十上下,衣着朴素,神态温和,一看就是好相处之人。 嬴政笑道:“相里先生常谈起两位先生,政只恨不能一见,今日得偿所愿,真是喜不自禁。” “两位先生所为之事,相里先生也屡次提起,政愿助二位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生产书籍困难,可能还是要慢一些。” 两人一听,心中大喜,不怕慢,能成就行,两人连忙起身拜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殿下仁德,在下等一定铭记在心,感怀不忘。” 嬴政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又沉吟道:“只是如今书籍生产困难昂贵,也只能给二位各一册的名额,希望内容也别太多,具体事宜请二位同相里先生一同商议即可。” 两人谢道:“已然足够了,在下等多谢殿下。” 嬴政温声道:“二位不用客气,政一向敬仰墨家侠义,在赵国时便久闻墨侠侠义之名,说起来回秦也已经两年了,政在赵国不常出门,只有一位儿时好友陪伴,说来惭愧,我二人皆为质子,同病相怜,如今政已脱身囹圄,他还为质赵国,唉。” 摇了摇头,微笑道:“说远了,不说这个了。” 嬴政这话一说,六指黑侠果然心中一动,起了其他想法。 几人又寒暄一番,嬴政亲送几人离开,暗想:‘上次请公输家入秦,已经是相里氏底线了,再请其余两派入秦,那就是不让人过了,况且这两家与大秦也相性不合,留之无用,给相里胜留足颜面就是了,希望六指黑侠听进去了朕的暗示,朕的好朋友燕丹,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啊,大哥可没忘了你,这就给你送上助力了,以后可要好好谢谢大哥啊。’ 果然,经此一事,原本最看不上秦墨的两家,一路上对相里胜那是赞不绝口,感谢不已,今日这事算是两家欠了相里氏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接下来见的人就有意思了。 昌平君,伱这么早就和农家勾搭上了吗? 第五十六章 昌平君与农家(求追读)五更 昌平君,芈姓,熊氏,名启(史失其名,此名为考古发现,存疑),如今的楚王楚考烈王之子,幼年便被封为昌平君,虽然在秦,却不是质子,而是在秦国入仕。 秦楚世代联姻,楚系势力在大秦极为强盛,无论后宫还是朝堂。 昌平君身份高贵,能力不凡,是如今楚系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 他是秦孝文王和华阳王后的外甥,同时是华阳王后的亲族,是如今秦王子楚的表弟,嬴政的表叔,芈钰的同辈亲族,可以说是在秦楚两国都是最顶尖的贵族,天生出身高贵之人。 子楚的上位有着楚系极大地助力,而且这位昌平君极为精明,无论芈钰怎么挑拨,坚决不对赵姬和嬴政有一分不恭,更没有任何敌意,丝毫不在意芈钰和成蟜才是他最亲的人。 这两年间,嬴政与昌平君也有一些交际,两人也算相熟,在嬴政的印象里,自己这位表叔实在不是易与之辈,如今未至而立之年,外表形象极佳,英俊挺拔,更是博学多才,礼贤下士,为人谦逊知礼,知进退明得失,乃是一等一的人杰。 在他身上贵族的愚蠢和缺点是一点也看不到,一切贵族的优点倒是极多,幸好他现在不是楚王,否则灭楚肯定要多费一番手脚。 年纪轻轻能成为楚系在秦国朝堂的领头人物,这可不是只靠身份的,能力是有的。 如今昌平君送上拜帖,要为之引荐大贤,这个面子,是不能不给的,农家也是自己需要的。 既然引荐,那朕就收下了。 民以食为天,如今天下的粮食产量低到令人发指,大亩亩产也不过最多两石毇(hui,三声)米(秦制石既是体积单位又是重量单位,在此采用重量单位,一石约60斤)。 改善农业生产,迫在眉睫,最好的农业人才毫无疑问是在农家,这群人整天不想着研究种地,老想些别的有的没的,需要朕引导他们走到正途。 而且还有农业历法节气,医术药品,这些都需要农家。 只要可以做好交代你们的事,朕可以原谅你们后来的谋反行为,陈胜吴广不算在内,这个不能原谅。 田光,只要你识相,朕宽恕伱,希望你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即便是没有昌平君引荐,嬴政也打算找个机会邀请农家之人一叙。 至于农家长老杀了白起这事,太扯淡了,纯粹农家口嗨,白起死亡距离剧情开始都四十多年了,这么能活吗?六大长老当时只是堂主罢了,难道三四十岁就是天下顶尖高手,并且可以刺杀大秦最高的武将武安君,农家有这个本事,那统一天下的就不是大秦了,是农家才对。 白起应该死,他虽然劳苦功高,但是确实必须死,一是功高盖主,昭襄王自然是不怕,但是要为儿子铺路;二是无论什么原因,恃功为傲,不听号令;三是杀生过盛,天下骇然,必须背锅;要不然天下人如何看待秦国,这个锅白起不背,难道昭襄王背吗?不过是商君旧事罢了。 说起来农家和大秦相性太和了,大秦以耕种为本,凡男子成年便分田百亩,耕种的好就有功,有赏有爵,农家不投靠大秦才是奇怪,朝堂有人支持,农家全部入秦才是合理的,现在想想,之前怕就是农家想要入秦,被昌平君给截胡到楚国了。 在昌平君带着田光觐见的时候,嬴政亲自出殿下阶相迎,老远便高声道:“昌平君,许久不见了,一旁的便是农家侠魁,豪侠田光田先生吧,久仰大名,政在此有礼了。” 如今的田光新上任侠魁不久,正当壮年,魁梧豪迈,嬴政见了也是心中暗赞,真是好丈夫。 眼见嬴政如此热情,昌平君立时便是心中一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暗暗叫苦,不该带田光来的。 只是田光请求,自己又不好拒绝,为了名声只好勉为答应,这一下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农家,自己没戏了。 昌平君与田光有过一面之交,农家人虽然是重情重义,却也好名好利,因为著书一事,田光岂能不眼红,只是农家在大秦无甚势力,没办法,虽说以农为本,但是农民向来没什么地位,堂堂农家侠魁,在论学大典都坐不到第一排。 想要求见大秦太子更是谈何容易? 在论学大典见了嬴政风采,更是坚定了一定要投效的决心,别忘了,农家祖师爷就是神农啊! 神农派女儿精卫为太子授救人之术,虽然是医家,但是我们农家也是一家人啊,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祖师爷明示农家投效啊,这要是不投过去,岂不是对祖师爷不敬? 田光并不想一辈子当个泥腿子,虽说农家侠魁的身份也可以行侠仗义造福一方,但是朝堂更是海阔天空嘛。 想起自己和昌平君有过一面之交,印象里昌平君虽然年轻却是谦逊待人,这才求上门,请代为引荐,果然,昌平君字里行间都是希望自己投效,想要支持农家在楚国发展,但是楚国那破地方,全是贵族,即便有昌平君支持也根本没有农家上台面的可能,哪有秦国好,还是先看看太子口风,若太子不弃,那么昌平君,对不起了,引荐的恩情田光会记下的。 昌平君勉强一笑,躬身行礼:“拜见殿下。” 田光一见嬴政如此热情,心中大喜,急忙谦卑行礼:“小民田光拜见太子殿下,不曾想小民之微名也能入殿下贵耳,万幸万幸。” 嬴政走至近前,拱手回了一礼,先对田光说:“哪里哪里,田先生节侠大名,政于深宫也是经常听闻,怎么会是微名?” 又看向昌平君,笑道:“昌平君可是许久没到我这里来了,来来来,二位都快请入殿,上座谈话。” 几人落座后,嬴政满面笑意,开口对田光说道:“田先生,真是巧了,政本想过几日邀请田先生一叙,没想到还有昌平君引荐,真是缘分啊,哈哈。” 昌平君说道:“那确实是巧了,不知殿下想要找田先生何事啊?” 说明:如今的大秦主食以小米为主(粟),根据去皮程度分为三等,最粗糙的是三级粝米,然后是二级糳(zuo,四声)米,一级毇(hui,三声)米。 三者加工比例大概是2:1.5:1。 第五十七章 田光,跪(求追读)一更 嬴政道:“政得神农之女精卫入梦传授活人之法,精卫神女临走时告诉政,天下以农为本,农以食为本,农家于农事一道颇有成就,若政愿意,可为政之助力。” “自那以后,政就一直关注农家,只可惜农家不常来大秦,而政为祖父守孝,也不便有大动作,前些时日听闻田先生入秦,就盼着和先生一见呢。” 昌平君正要开口,田光已经激动地大礼拜下,开口道:“殿下乃是天眷之人,精卫神女为殿下托梦,这就是对小民农家的预示啊,农家岂能不遵祖师爷之意愿,农家上下愿为殿下效忠,以安万民。” 嬴政都是一愣,我还没提待遇呢,你就跪了,你们农家是多缺爱啊。 连忙说道:“先生快快请起,莫要行此大礼,请入座详谈。” 昌平君看着这两人,一个是礼贤下士,一个是得遇明主的情景,死了的心彻底碎了。 好你个田光,我这些时日待伱不薄,你硬是一个准信都不给我,结果太子夸你两句,给你点颜色,你直接就跪了,好好好。 恶心!哪怕等我走了呢!哪怕我刚出门呢! 一点都不避人,恶心!呸,恶心。 昌平君勉强维持的笑容也坚持不住了,开口道:“殿下,臣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先告退了。” 嬴政点点头道:“既然是政事确实不便耽搁,昌平君且去吧,我送一送你。” 昌平君勉强笑道:“不必了殿下,您先和田光先生聊吧。” 嬴政笑道:“也好,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气了,昌平君慢走。” 田光说道:“今日多谢昌平君引荐太子殿下,在下感激不尽,昌平君请慢走。” 昌平君心在滴血,笑道:“不用客气,即便是没有我太子殿下也会重用田先生,只要日后田先生忠于大秦,忠于太子,实心用事就好。” 田光重重点头:“这是自然,小民必竭力而为。” 昌平君点点头,对嬴政说道:“殿下,臣告退了。” 嬴政点了点头,昌平君回去的路上精神都有些恍惚,农家,我的农家,我先来的。 还是年轻啊,受不了刺激。 昌平君走后,殿内的气氛更好了,田光既然已经跪了,该给他点好处了,在这个时代想要彻底收服人心,添油战术是没有一步到位好用的,让整个农家卖命,多给点也值了。 嬴政笑道:“田先生农家之要,我也知晓,田先生愿入我大秦,政欣喜不已,我愿向父王保举先生为治农大夫,暂为中卿,日后有了功劳,再由父王封爵加赏。” 田光闻之大喜,真是意外收获,本想着能成为太子门客就好,没想到太子如此看重,直接保举入仕,虽说还没有爵位,但是只要给机会,以农家之能还怕不能立功受爵吗? 况且,这给的官位不低了,直接中卿啊,农家除了自己,没有这么高的官了,虽说好像没听过大秦有治农大夫这个官职,但是没关系,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专业对口。 田光拜倒在地,高呼:“小民多谢太子殿下!殿下知遇之恩,小民必以死相报!” 嬴政哈哈一笑,笑道:“田卿快快请起,大秦有功必赏,一次也不要死,要好好的迎接日胜一日的好生活。” “田卿在咸阳应该还没有住所,我在咸阳为你准备一座,不会辱没了田卿现在的身份,放心吧。” 田光连连叩首,热泪盈眶:“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殿下之恩,小民无以为报。” 嬴政上前将田光扶起:“田卿,还称什么小民,政还有要事要交予卿呢。” 田光断然道:“臣定竭命而为!” “不急不急,先好生歇息几日,熟悉一下咸阳城,同样熟悉一下秦法,大秦以法治国,绝不可轻犯,否则政也是无奈。” 田光道:“臣明白,臣遵命。” 嬴政令人带着田光去赏给他的宅邸,田光退下后,沉吟一二:“来人,准备百金,丝绸十匹,燕国美人十名,车架一乘,今晚送去田光府上,就说咸阳大居不易,这些暂时赐予田卿咸阳生活。” 太子亲卫领命下去。 嬴政遥遥看向天空,忽而一笑,转身去往咸阳学宫。 这个时代阶级固化太严重了,淡泊名利,甘于平凡之人终是少数,而一身才华本事的人,让他们甘于平凡更是生不如死。 为了拥有这一身本事,是要受常人无法想象,无法忍受,无法做到的苦与痛的,努力与勤奋更只是入门。 拥有了这一身本领难道是为了平凡困苦一生吗?就是因为不愿意才要受这太多苦楚,学得一身本领的。 江湖人士不用吃饭吗? 尤其是大家流派,家大业大,花销就大,更是规矩繁多,即便是一家之主,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门派的公款那是门派的,可不是自己的。 而且各门派公款真没想象中多,没大族支持,根本壮大不起来。 天下的土地多数都是贵族的,从哪搞资源壮大,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且门派传承自有章法,可不是一定会传给自己嫡系后代,尤其是大派,例如儒墨道法。 甚至都有可能不是自己嫡系门徒。 别看儒墨道法一个个总部非同一般,不是美轮美奂就是富丽堂皇,一个个雕梁画栋琼楼玉宇,武功再好能盖房子吗?钱哪来的,那都是有投资人的,要看投资人脸色的,同样,你有了总部,有了种种羁绊,再想胡作非为,就要考虑能不能跑了。 农家是人多,但是派系也多,侠魁上面有长老,下面是诸多堂主总管,一把手也不好当啊。 现实不是游戏,不是你点一点鼠标都会按照你的想法做事,让他们去死也毫不犹豫就冲。 在现实中,每个人也都是要吃饭,要睡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诉求,更别提让他们去死了,平衡不好就会出大问题,甚至要了命。 真实的世界极其复杂,人,是求活,求更好的。 感谢@狰狮的打赏~ 剧情加快节奏啦,准备继位秦王! 第五十八章 道家人宗(求追读)二更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在江湖上混个好名气是为了卖个好价格!可不是真喜欢餐风露宿,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再好的江湖地位也不如当贵族,那是正经八百的显贵,光宗耀祖,代代相传,福绵子孙。 这也是罗网只能依靠大秦的原因,一群不事生产,不懂政治的家伙,只能依靠强大的国家才能强行组织起来,若是没有大秦背后支持,第二天就全部鸟兽散了,别看罗网的人执行任务,一死一片,但是完成任务的奖赏,以及每年大秦拨的经费也不是石头啊,是一箱箱黄金啊。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一句话掩日就要跪。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再桀骜的江湖人士,可以避而不见,但是只要见了君主,也要恭敬跪下。 当然,每个人也都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同样,也要承担一切相应的后果。 可以进体制,没几个江湖人士想要做江湖人士,说白了,游侠不就是混混吗? 谁想餐风露宿朝不保夕?谁想整日里刀头舔血厮杀不休? 只是这个时代阶级固化实在太严重了,别说门路,窗户也没有,就一条小缝,想要进去都没机会,各种江湖称呼不过是为自己贴金罢了,真有机会进朝堂,那是一个个打破头抢着进去。 诸子百家说起来不少,但是也只有真正的大派,并且是贵族子弟才能入仕。 而诸子百家真正的顶级门派,没有显赫身世不会以为进得去吧? 公孙龙子何等人物,出身墨家,并且是名家大名鼎鼎的人物,也不过是平原君的门客。 荀子更厉害,可那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小小兰陵县令。 县令又算什么,在大秦太子面前,允许你多说句话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也就是荀子之名,拜见太子还能觐见,寻常县令想拜见太子,你立了多大功啊,你也配? 也就这些百家顶尖人物,没有出身也能得到王室看重,仔细算算,这些人能有几个?天下如此之大,也不过寥寥数十人罢了。 至于其他人,哪有机会呢? 士为知己者死,正是因为绝对的阶级固化,当上位者愿意给伱一个机会,开个门,是要用生命去报答的。 给的这个机会不只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更是自己世世代代的机会,这个圈子太难进了,进去了哪怕死了,起码后代也是有机会了。 农家侠魁又如何,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 说回道家。 天宗人宗一向不合,分成两派吵吵闹闹,但是毕竟是名门正派,说到底一家人,不至于你死我活,最多关起门打个头破血流罢了。 天宗赤松子最近真是扬眉吐气! 不只是自己,整个天宗都是扬眉吐气。 你们人宗天天喊入世,结果一个个也不过是江湖草莽。 看看咱们天宗,略微出手,就是一代宗师,赤松子天宗下代掌门已经稳了,北冥子都专门来信祝贺,并且隐晦试探,能否助自己出书。 道家乃天下显学,传承悠久,实力强大,哪怕分裂了天宗人宗,又分出去了阴阳家,单独任何一家拿出来,依旧是天下顶级流派。 人宗掌门明哲子只要想要见嬴政,总有办法见到的,但是人宗可不是什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如今天宗和嬴政绑定极其牢固,想要绕开天宗是肯定做不成事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让天宗得意吧,反正这群人向来高傲,好忽悠,多夸夸他们服个软,应该也会给个面子,毕竟一家人,嘛? 奇怪,这次怎么不好忽悠啊,上门求见了几次,也都见了,但是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请赤松子引荐,左右不接话,不对,你一直看我秋骊剑干嘛? 好好好,原来如此,看上我秋骊剑了,行,老夫认了,这次你只要也带带我人宗,你接任掌门之日,这秋骊剑就送给你当贺礼了。 给出这个承诺的时候,明哲子心都在滴血。 雪霁乃道家掌门信物,天人两宗双方约定每五年比试一次,胜者即可执掌雪霁,武力这一块,天宗一向力压人宗,胜多败少,但也算有来有回,到了明哲子这一代却是惨,二十年没摸过雪霁了,北冥子是毫无疑问的道家武力第一人。 可是堂堂道家人宗,一把名剑也没有成何体统,也是在此情况下,明哲子耗尽心力,费尽周折,才新得了一把名剑,单论威力,此剑甚至还在雪霁之上。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此剑含道家至理,内蕴无尽生机,实乃绝世宝物,明哲子一向爱惜的不行,须臾不得离身。 明哲子安慰自己,这都是值得的,值得。 器械之名岂比得上千秋一人之名,都是值得的。 心好痛啊。 秋骊,我的秋骊。 赤松子这还真不是私心,是为了天宗,人宗如今有了一把天下名剑,那么如果雪霁再被人宗掌握,那人宗就有了两把名剑,天宗一把也没有,传出去成何体统。 至于天宗有两把名剑,那是理所当然的,天宗才是道家正统! 如今的赤松子在面对嬴政再也没有之前的淡然与孤傲,臣子身份认知的很足,极为恭敬。 赤松子带着明哲子拜见嬴政的时候,嬴政也很是热情,没摆什么架子,不止爽快同意了出书著传的请求,还邀请明哲子为大秦博士,与吕不韦中苍等人一同规划新的秦法国策,明哲子大喜,欣然同意。 赤松子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天宗本就不太擅长朝堂争斗,如今的道家势力在秦国朝堂也并不强大,有个帮手也不差,反正无论如何在秦国,人宗也要仰仗天宗。 而且,你看这秋骊剑,真美啊。 接连忙活了几日,除了几大家的高人,也见了许多流派的,乃至江湖散人,天下之大,也总有几个自学成才的,愿意投效的一个个给好待遇,这都是自己的班底啊。 名家也有人来咸阳,只可惜名家扛鼎人物公孙龙子去年去世了,来的不过是他的儿子,如今只是个无名之辈,个人才学比之父亲更是不知差了多少,嬴政跟他聊了一会,就兴趣寥寥,公孙龙子的名正没学到几分,诡辩倒是学了个八九成,没什么用处,纵然配合法家编撰律法,遣词造句也不够格。 来秦国是想为父亲出书,被嬴政婉拒了,这些诡辩之道,只会让人变得奸猾,更深的东西是很难学的,也没有意义,深层次的东西比得上儒墨道法吗? 趁此机会,嬴政的太子仪仗卫也大大填充了许多人才,嬴政经常亲自会见面谈仪仗卫之人,关怀备至,诸般待遇也是尽量拉满,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心腹,关系和忠诚都要好好培养。 第五十九章 念端的心(求追读)三更 这日知道念端不曾有事,自己也好不容易空闲,是时候让农家动起来了,以现在的情况,想要大幅度增加粮食产量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想办法尽量增加,以及减少死人。 现在还不适合搞出简单实用的工具提高粮食产量,简单意味着他国可以轻易模仿,粮食增加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稳固统治,稳固统治就意味着会对大秦的征服造成很大的影响。 虽说主要还是分配问题,但是能分配的多了,也是能缓解矛盾的。 大秦国力大大胜过其余诸国,现在即便是粮食再增加,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对于其他诸侯国来说,那可是雪中送炭,这种事不能做,简单的工具只能统一后再搞出来,现在任何可以轻易增加粮食产量的事,都不适合搞。 统一后再全力搞农业吧,现在先苦一苦百姓,骂名朕也不担。 现在让农家先做一些医药的事,还有就是一些暂时不影响他国,只影响大秦粮食产量的事,大秦境内传播一下他们的经验、技巧是可以的。 嬴政的屁股坐的很正,天下是朕的,但那是以后,现在谁给朕缴纳赋税,谁才是朕的子民。 嬴政将念端请来,上前迎接入殿,念端见了嬴政有些不敢直视,只偶尔抬头飞快看一眼便挪开目光。 两人落座,嬴政笑道:“念端大师,政今日请大师前来,是又有事要麻烦大师了。” 念端眼光看向一旁,微微垂首道:“殿下对臣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又犹豫了一下说道:“臣一切皆是蒙殿下所赐,当不得殿下大师之称,殿下若是不弃,称呼臣念端就好。” 嬴政一笑,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未免太见外了,那以后我就称呼大师本名了。” 念端微微点了一下头。 嬴政接着说道:“念端,今天我找你来有三件事,这第一件是想请你为我父王母后检查一下身体,看是否有潜在病症,防患于未然。” 见念端点点头,嬴政接着说道:“如今天下流传本草典籍谬误许多,并且偏颇不全,第二件事我想请念端你和农家一起编撰一本介绍历代诸家本草及中药基本理论的书籍,这本书要既大且博,既广且全,囊括一切本草药材,系统编撰成册,并且里面最好也有一些常用基础药方。” “如今天下百姓饱受病患之苦,莫说如念端伱这样的良医,即便是粗通医理的人也是不多,此书若成,也是造福天下了。” 念端重重点头,说道:“臣也常有此念,只是一人力有未逮,况且如今臣之名全是殿下赐予,臣也是受之有愧,若能编撰此书,为天下百姓做些事,也是臣之幸。” 嬴政点头,笑道:“这算不算咱们心有灵犀了?” 念端面色一红,没来得及说话,嬴政接着说道: “只是此事规模极大,更是极为繁琐劳累,纵有农家相助,大秦相助,怕是也要十数年之功,太辛苦你了。” 念端面色一正,站起身,郑重拜下说道:“臣义不容辞,此臣毕生所愿,绝不言苦。” 嬴政上前拉起念端,说道:“此非一日之功,切勿心急,更别累坏了身子,我可离不开念端你啊。” 念端被嬴政拉起,收回自己手,垂首看不清眼神,只听闻低声道:“臣明白。” 嬴政也不坐回原位,就在念端身旁,说道:“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希望念端你可以统领太医院,先别拒绝,听我说完。” 念端本要拒绝,暂且按下,接着听嬴政说。 “太医院诸多太医虽然医术不如念端,但也绝非庸碌之辈,互相探讨学习对于医术发展也是极好的,况且有他们相助,编撰本草之事也是一大助力。” “另外,有你为首,成书后他们跟着署名,这样日后你在秦国也能更加轻松些。” “最后就是我打算再成立一间医学院,专门培养教导医师,只要多多教导出来一些医师,哪怕只是粗浅懂一些,也能治病救人,而这只靠你一人,是万万忙不过来的,况且,我也不想你如此劳累,压在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听闻嬴政这一通说下来,念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她不想拒绝嬴政的要求。 嬴政知道念端日常只是清冷了些,骨子里是个极为善良温柔的女子,医者仁心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虚无缥缈造福天下的一句话,就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来到秦国,更是为了推广此事,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在天下人面前说一些难以启口之事。 嬴政心中料定她难以拒绝,拿捏这种女子,对嬴政来说,手拿把掐。 嬴政握住念端双手,激动道:“念端,辛苦你了,还有就是成立医学院先成立军医队,了解处理外伤的事项,可以处理外伤就好,现在军中虽然也有军医,但是医术粗略,同袍受伤处理极为粗糙,伤者亡之甚多,这都是大秦的好儿郎啊,拜托你了。” 念端双颊微红,低头轻轻抽回双手:“臣明白,必不辱使命。” 现在大秦虽然也有军医,但是属实人员过于稀少,而且医学技术实在堪忧,也无甚规范,伤者死亡率居高不下,主要是感染和卫生问题,关于这个,以后有个机会好好和念端沟通一下,要规范制度以及增进医术,大秦的人当然死的越少越好,这都是宝贵战力。 待念端退下,嬴政心中很是高兴,终于彻底收服念端之心了,又解决了几件事。 一定要经常体检,防患于未然。 因为念端来秦一事,太医院也有一些微词,现在让念端带着他们一起扬名,以念端如今声望身份,也足以安抚了。 彻底规范军医制度,也能收买一些底层士卒之心。 优势总是一点点累积的,自己还有的是时间。 优势在我! 嬴政一声令下:“来人,召田光来。” 第六十章 田光献宝(求追读)四更 那日田光自太子宫离开,就直接被人领着入住了嬴政赐予的府邸,这府邸很是广大奢华,奴仆女婢十余人各司其事,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田光自见过嬴政内心便一直激动无比,好似梦幻云端,自己一个人坐在堂中,直至傍晚仍有些恍惚,自己这便一步登天了?是的,一步登天了。 自己自即日起是大秦中卿,不再是江湖草莽了,只待立功便是贵族了,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是人上人,再也不是泥腿子了。 正在田光思绪万千时,突然有仆人禀告,太子有旨,是赏赐到了。 田光接完旨意,看着满院的丰厚赏赐,一众乡音美人,一时间泪流满面,自己寸功未立,太子殿下竟如此关怀,担心居之咸阳不易,殿下厚恩,九死难报。 接连几日,田光一直等着太子殿下召见,心心念念,恨不得立时报效太子殿下大恩。 跟随田光来秦的还有农家几位堂主和几位长老,在咸阳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居住在旅舍,但是昌平君是隔三差五便邀约请宴,并屡次邀请众人入驻府上,是田光拒绝了。 众人对田光一直拒绝昌平君也是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昌平君礼贤下士,是难得的英主,若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太子,辜负了昌平君心意,等到投效太子不成,亦或不受重用,那不是血亏? 直到田光见了太子后,夜里把他们叫到一座庞大府邸,几人还在疑惑这是哪里。 在这府中见到了田光,知道了太子对田光的安排,一个个眼都红了,看看这高官厚禄,名车豪宅,黄金美人。 太子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拒绝昌平君真是明智的决定。 侠魁如今可以登上大秦朝堂,靠他一人单打独斗是不可能的,肯定需要自己人啊,几位堂主一个个心思涌动。 侠魁可以高官厚禄,那么我们也可以啊。 几人也坚定跟随嬴政之心,太子殿下是真舍得给啊。 别说,住在这奢华府邸,真是比旅舍好太多了。 等候嬴政召唤这几日,即便田光养气功夫,也是患得患失,巴不得太子殿下及早安排任务,他和诸位长老堂主商议后,也下血本给嬴政备了一份礼物,投桃报李,也要让太子殿下知道我们农家的忠诚! 终于,嬴政今日召见田光,田光激动地入宫觐见。 田光见了嬴政便恭敬大礼拜下:“臣田光拜见殿下,殿下金安。” 臣这个自称就是比小民好太多了。 嬴政笑道:“田卿平身,坐吧。” 田光小心坐下,嬴政说道:“田卿,这几日休息的如何啊?” 田光站起身拜谢:“臣多谢殿下关怀,殿下所赐一应俱全,臣感激不尽,殿下恩德臣没齿难忘。” 嬴政摆摆手让田光坐下:“这才只是开始,大秦有功必赏,以卿之能,日后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不过手到擒来,但是田卿,一定要记住,大秦也是有过必罚,最近也一定要多看看秦法,切勿违法。” 田光恭敬回复:“臣明白,谨遵殿下之令。” 嬴政接着说道:“今日召卿前来,正是有件好事要交给田卿带着农家子弟去做,做得好了一应封赏都不会亏待。” 说着便把请念端领衔成立医学院,以及编撰本草药书,教导医师,还有编撰农书,传授田耕技术等事交代给了田光,一应开支也会由大秦朝堂全部负责。 田光听了心中大喜,全部专业对口,农家六堂基本都能忙起来,而且这全是帮农家扬名之事,可以和如今名扬天下的念端大师一起出书,那是他们占了大便宜,用的还是大秦的资源,可谓是既能立功,又能得名,血赚啊,背靠大树就是好啊,当即拍着胸脯应下,一定令太子殿下满意,绝不辜负殿下厚待。 谈完正事,田光说道:“殿下对臣恩重如山,臣农家万死难报万一,殿下王室贵胄,富拥天下,自然不缺俗物,殿下上天眷顾修为高深自然也是四季金安,只是常言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天下毕竟鬼魅手段数不胜数,臣农家恰好有防备阴险伎俩之物,愿献给殿下微报厚恩。” 嬴政也来了兴趣,问道:“不知田卿所言何物?” 田光道:“殿下,臣农家祖师爷乃是神农,农家有句话叫做地泽万物,神农不死,说的就是农家有百毒不侵之法。” 嬴政微微点头:“我也略有耳闻。” 田光接着说道:“臣农家所有功法都有万物回春,抵御毒素的效用,功力越深厚越是不受毒物影响,到了最高深之处,除了极毒极特殊之毒,天下再无毒物可伤。” “当然,臣知晓殿下日理万机,没有空闲修炼农家功法,所以臣农家为殿下准备了另一种办法,臣农家分为六堂,各有专长,其中神农堂专司百草,有世代传承的一株九阳抱元碧甘古参。” “此参具体生长多久已经无人知晓,七八百年前由农家一位先祖发现,当时他估算此参已经超过三千年了,之后移植到了农家秘地,在农家手里培养又超过了六百年,听闻无论中了什么毒,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没死,吃上此参一片叶子,在此参一旁疗伤,就决计死不了。” “在百余年前,长桑君联合扁鹊,以及道家庄子大宗师,合力将此宝参炼成了丹药,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辅佐多少宝药,方才成丹。” “传闻丹成共十颗,丹成之时天降紫雷,劈坏了七颗,最终只剩下三颗,百余年间消耗了两颗,如今仅剩一颗,愿献给殿下。” “此丹功效非凡,服用可增强先天元炁,周身气血,更可使功力大增,诸邪不入,万毒不侵。” 嬴政心中一动,若真是如此神奇,可以给父王吃了,若能延长父王一些寿命怎么也是值得,父王此生对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做人不能没有底线,至于百毒不侵自己无所谓,如今的修为要不要这个百毒不侵也无伤大雅。 嬴政问道:“长桑君和扁鹊不是医家高人吗?如此珍宝怎么会给他们炼成丹药?” 第六十一章 确实好宝贝(求追读)五更 田光回道:“自古医药不分家,长桑君和扁鹊虽是医家人,却也是农家人,长桑君是当时的农家侠魁,当时农家遭遇一场大变,为防古参有失,只得忍痛炼参为药。” 嬴政点点头:“原来如此。” “如此珍宝,实在受之有愧啊。” 田光急忙拜下:“殿下对农家恩重如山,此物难报殿下大恩万一,请殿下一定收下,否则臣定羞愧而死。” 嬴政沉吟一下,叹道:“卿之心意,我收下了,此事我记下了。” 田光心中大喜,什么也不说,记下了就好,只是记下才是最好的。 田光谢道:“谢殿下。” “殿下,前几日臣已经派长老回秘地去取,再过几日就到了,请殿下稍待几日。” 嬴政笑道:“无碍,贵重物品不在身边才是正常。” 田光接着说道:“谢殿下理解,还有一事臣要禀告殿下,此药功效极强,非常人可用,必须是修行正道功法,气血旺盛,内力高深的一等一高手才可以服用,若非殿下论学大典展露修为,臣也不敢进献。” “并且在药力彻底消用之前,不可以行鱼水之欢,根据内力深厚,大概要一两年。” 嬴政心中一声叹息,可惜,父王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虽说没有沉迷酒色,但是也是乐此不疲,这个年龄让他练功是来不及了,戒色更是有点难。 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微微笑道:“了解了,田卿费心了。” 田光说的这枚丹药肯定有水分,但是肯定也是好东西,为了表忠是下血本了,农家诚意已经给的够足了,那么有些增进关系的事也可以交给农家做了。 “说起来,政还有一事要交给田卿去做。” 农家势力繁多也是好事,起码有一些人如果有不同的心思,说出去不也很合理吗? 给燕丹身边多插一颗钉子吧,日后也是安插在反对势力的钉子。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落一颗闲子,静待发挥。 农家高层也都是聪明人啊。 用公款做自己的人情能不聪明吗? 田光回去路上心中极为欣喜,这宝贝没有白送,如今太子愿意农家做一些隐秘的事,这就是心腹啊。 丹药再好也轮不到自己吃,农家谁也别想吃,还不如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记住自己的好的。 投效要趁早,等到太子殿下登上王位再进献,可就完全不同了。 又过了几日,邹衍也再次拜见,同意入秦,邹衍倒是低调,也没要什么官位,子楚硬是给了个博士的名分,食上卿食禄。 嬴政也邀请阴阳家与农家共同编撰新的历书,等候日后发布。 编撰历书乃是大大扬名之事,邹衍干劲很高,都不用嬴政催促,他自己就找着农家开始工作。 过了几日,田光进献的丹药也到了,为了保护药效,防护的极为完善。 一个尺许见方铜盒,极为严密,一看就知道是请公输家制作,下了血本的。 而且这盒子为了保证安全和密封是封死的,只有能打破,压根没有开口,打破后里面是酒水裹着腊封,再打破腊封又是一小圆盒,再打开才是裹着丹药的腊封。 嬴政不由得点头,就这个防护,也看得出确实是宝贝。 田光特别强调,丹药启封最好数日内服用,越是耽搁越是可惜。 田光退下后,预防万一,嬴政专门请念端过来看一下,打开最后的腊封后一股清香弥漫整个宫室,念端极为惊异,闻着清香便觉得精神许多,此丹药直径寸许,呈现玄紫色,还有些许蓝绿纹路,极为美丽,念端仔细检查后说道:“殿下,此药确实是天下难得的宝药,没有问题,以殿下的修为也确实可以安然服用。” 嬴政问道:“可否将之分食,分与父王母后些许。” 念端前两日已经给一众王室检查过身体,一切无恙,只是子楚身子有些亏空,也给开了滋补方子。 念端摇了摇头:“决计不可,此药药效太强,哪怕只是稍微多一些,对常人来说都成了虎狼之药,虚不受补,有害无益,太少了也没有大的效果,还不如一些温和点的普通补药。” 嬴政点点头,叹息一声:“好吧。” 说着将丹药整颗服下,差点噎着,念端连忙取来清水,纤纤玉手帮嬴政顺着脊背。 丹药刚一入腹,便化为海量元炁融入五脏六腑,紧接着一股强大元炁便散向全身,在嬴政强大的内炁引导下走遍全身经脉,融于四肢百骸,接连九次,即便如此消耗的药力也不过百之一二,剩余的全部力量被束缚到五脏六腑和三大丹田,缓慢地被身体慢慢吸收。 待嬴政回过精神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念端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心。 嬴政笑道:“念端,辛苦你了,田光所献这丹药果真是宝药,药效非凡呐,以我的修为也要半年才能完全吸收。” 念端摇了摇头:“臣没有什么辛苦的。” 嬴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也就在今年,子楚彻底灭了周,吕不韦亲自率兵攻灭东周国,但是在嬴政建议下,没有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 既然准备采用五德相生说,周室就必须留点人,还要走天命禅让程序呢,虽然他家已经住不进去这套房了,但是起码名义上房本名字还是姓周,能走正规手续,没必要硬抢,不体面。 这也算是给后代子孙留条活路,只要大家还要体面,起码不至于彻底族灭前朝皇族。 但是只有小小的东周显然是不够安排论学大典收纳的许多人才的,所以还顺手打了韩国一顿,韩国被迫割让成皋、巩等地,大秦的地界延伸至大梁,新设三川郡。 即便如此,还是远远不够。 转眼间时间到了秦庄襄王三年,在过去的两年里,赵,魏,韩被抢了大小近五十座城池的土地,忍无可忍了,虽然一开始压根也没想忍,是不忍不行,毕竟打不过。 嬴政也曾劝过子楚,放慢一点速度,毕竟关东诸国还有明君贤臣,逼急了会出大问题,但是很无奈,大秦已经几年没有过战争,国内开战情绪已经汹涌,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尤其是现在一切顺利,只能是吃了亏才能缓下来。 成也军功,败也军功。 打吧,也该好好降个温了,要不然这些年中苍吕不韦等人新修缮的秦法,该如何慢慢推广取代旧的风气,改变弑杀战术。 只是,到了今年,距离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 既喜且悲的一年。 第六十二章 找罗网,要人 刚进入秦庄襄王三年,嬴政也难免有些忧愁,愁的事太多了,今年注定不是值得开心的一年。 当然,嬴政心中所想,旁人自然不知。 今年嬴政的身高已经七尺有余(秦尺约23厘米),更加英武挺拔,也具有一定威严气度了。 延瑾兴冲冲的前来拜见,嬴政召他进殿,问道:“延瑾,又有什么好事,如此开心。” 延瑾这几年地位是水涨船高,风光无限,谁不知他是太子心腹,掌管太子仪仗卫。 至于掌管太子卫队,他还不够格,近几年在子楚的默许下,许多军功世家开始往太子卫队里面安排后辈进去,就像蒙家的蒙恬,王家的王离,还有李信年纪轻轻就都丢了进去。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哪位才是日后的希望,心里都清楚,既然大王都默许,自然大家立马表明态度跟进。 嬴政自然也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对于自己的太子卫队一向是待遇拉满,关怀备至,尽量每日视察,日常训练,外出游猎,展示武力,做到让每个人都认识自己这张脸,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以后的心腹班底。 延瑾行过礼后,笑道:“殿下,罗网现在是真的惨,真正的精锐和人才都被臣拉走了。” 嬴政笑道:“怎么,吕相国也不说你什么?” “只要臣别太过分,相国大人一向也是支持。” 这几年来罗网不只是没有壮大,反而有些萎靡,因为只要新训练的精锐,延瑾就一定会来挑一拨,重点是,罗网的人还都巴不得延瑾来挑人,一个个没出息的。 最后一句话是掩日心里话,他嘴上可是什么也不敢说。 嬴政问道:“你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又挑到什么人才了。” 延瑾赶紧恭维,笑道:“殿下料事如神,臣就知道瞒不住殿下,臣发现了两个好苗子,除了殿下您,其中一个是臣前所未见的武学天才,掩日还想藏着这两人,而且藏得很好,若非有人通报,臣也不知道。” 嬴政心中一动,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你没把人要过来?” 延瑾摇了摇头:“殿下,这次需要您亲自开口了,臣去要了,掩日死活不给,臣也不好去寻相国大人。” 嬴政说道:“行啦,我明白了,伱去把掩日叫来,我亲自开口。” “对了,你这第三个孩子什么时候快生了,提前请好太医院的人过去,最好是个儿子,要不然呐,你这爵位可就成人家的了。” 延瑾拜下:“臣不在乎这些了,殿下再造之恩,臣万死难报。” 嬴政摇摇头:“你呀,又说这些,快去吧。” 延瑾嘿嘿一笑:“臣告退,这就去。” 掩日很久以前开始看见延瑾就恨得牙痒痒,今天看他兴高采烈的过来,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没办法,还要强自露出微笑:“延瑾指挥使,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延瑾笑道:“太子殿下有旨,着掩日立即觐见。” 掩日心里一凉,联想到前几日延瑾找自己要人,知道留不住了,哪怕他提前在相国那里打过招呼也没用了。 延瑾满脸的高兴,接着说:“这就一起走吧。” 掩日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延瑾身后,背影很是萧条。 到了太子宫,掩日恭敬地给嬴政行礼,态度很是恭谨谄媚,嬴政令他坐下,笑道:“掩日啊,最近在各国做的都很不错,你的功劳都记下了。” 掩日回道:“谢殿下夸奖,大王和相国都有所奖赏。” 嬴政也懒得跟他多寒暄,直接了当:“最近我身边缺几个得力的人,你们罗网人才济济,有没有好的推荐?” 掩日心中叫苦,却也无可奈何,事已至此,还不如留个好人情:“殿下,确实巧了,臣新近培养出了两个新人,都还不错,其中一人更是天纵奇才,年不过二八,如今修为已经不差臣多少了,只待立下大功,就可以直接升为天字一等杀手,适合她的名剑都准备好了。” 嬴政笑道:“竟然都和你差不多了,那可真是天才,培养的不错,再给你记下一功。” “谢殿下,他们两人能随侍殿下身侧,也是她们的福份。” 嬴政点头:“好,让她们过来吧,我也看看,对了剑也一并送来吧” 掩日领命退下后,延瑾笑道:“殿下,这两个女子都是了不得的新人,是罗网费尽心力挑选培养的,还没出过任务,留有大用,还都是干净人,据说两人都是颜色极美,其中一人能歌善舞,最擅音律幻术,另一人更是倾国倾城,并且天纵奇才,武功修为已经是天下一流,勉强也配随侍殿下您身旁了。” “罗网培养的杀手往往只有代号,最底层的甚至只是甲乙丙丁,但是这两人还没出道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其中那个修为高的,以名剑为名,名剑都为她准备好了。” 嬴政笑道:“被你们两个说的,把我的兴致都勾起来了,等人到了我倒是要好好看一看。” “殿下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到了下午掩日带着两位女子进入太子宫,两人垂首跟在掩日身后,内心都是惴惴不安,她们二人一直都在罗网内部接受最严苛的培训,还从未出过任务,但是两人都知道,自己对罗网来说是宝贵的资产,一定会用在最珍贵的地方。 随着一天天长大,真正面对残酷外界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今日身为罗网半个管理者的掩日大人,脚步沉重的来找二人,并且还听得出语调都客气了许多,对她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掩日也没办法,事已至此,结个善缘吧。 让她们盛装打扮,她们要换一位主人了,以后会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物,并且告诉他们这就算是退出罗网了,以后要好好忠诚新主人。 啊?还有这好事?可以退出罗网? 最近也没听说仪仗卫来挑人啊。 即便二人一直在罗网内部受训,但是也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做杀手怎么可以对外界一无所知呢? 真不知道是什么贵人,可以让掩日大人都这么恭敬,连带着对她们都客气许多,掩日大人平常可不是这么客气的人。 反正不管去哪,总不至于比待在罗网更差了。 第六十三章 惊鲵、离舞 几人脚步越来越轻,竟然是要进入宫城了,二人还从未进来过,这可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方。在这威严雄伟的咸阳宫中,两人心中是既兴奋又紧张,掩日大人说的是真的,这咸阳宫中的贵人如果想要庇护她们,即便是罗网也万万不敢造次的。 直到入了太子宫,看到了太子宫的牌匾,两人心中就只剩下了惊喜,太子殿下是天下闻名的天眷之人,据说文武双全,仁德宽厚,人人都想在太子殿下麾下。 通报应召后,几人入内,按照罗网教导的礼仪,跟着掩日一起大礼参拜,只听见最上方高座传来一个既温和又感觉不可侵犯的声音:“平身吧。” “谢殿下。” 两人跟着起身后,头也不敢抬,垂首立在一侧。 只听见掩日汇报:“殿下,这两人便是臣先前所言,一名惊鲵,一名离舞,她们两人资质能力都是极佳,勉强配为殿下效劳。” “惊鲵剑臣也带来了,就在殿外。” 嬴政说道:“好,卿之功我记下了,先下去吧。” 待掩日退下后,两人颇感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嬴政令人取进来惊鲵剑后,这时两人听见那个声音对她们两个的命令:“抬起头来。” 两人这才敢缓慢抬起头来,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她们日后一生的主人,嬴政。 惊鲵只和嬴政对视了一眼便立即垂下了眼眸,不敢对视。 离舞则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殿下好英俊啊。’ 嬴政可不会穿那一身白衣,笑话,那是什么身份穿的,现在的嬴政端坐高位,身姿挺拔,着一身玄衣红裳,还未到束冠年纪,故而只是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打理的整整齐齐,英武威严十足。 殿中正位本就太高,再加上两个小女子不敢抬头,也就现在,嬴政才看清两人相貌,心中暗赞:“果真是倾城之姿。” 惊鲵穿着一身浅黄色低胸宫装,如此年纪身材已经很是不凡,腰肢纤细,玉腿修长,山峦规模虽然还差了些,但今日穿着也极为凸显身材,最绝的是足踩一双淡蓝无带圆口四寸高的凉鞋,以嬴政毒辣的眼光来看,这双鞋长短尺寸不会超过七寸(秦寸约2.3厘米),露出的脚趾可以看出鞋内未着一物,涂着粉红丹蔻,粉嫩诱人。 再看面容,轻施粉黛,挺翘琼鼻,樱桃小口,虽是气质清冷,却是天生貌美,艳胜桃李,美不胜收,着实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怪不得见多识广的信陵君也死于美人计,这种美人确实顶不住。 再看离舞,一身露肩淡紫连体紧身裙,虽是面容稍逊惊鲵一分,身材却是更胜三分,也不知小小年纪怎么发育的,罗网伙食这么养人吗?裙子下摆开衩极高,一举一动在裙下忽隐忽现的黑色网状纱袜,连着下方足足五寸的黑色尖头恨天高,真是引人注目。 想必是离舞武学天赋不足惊鲵,罗网将其往美人计上培养,小小年纪气质便是妩媚无比,尤其是还夹杂着明显的一些青涩与稚嫩,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果实会是多么酸甜可口。 嬴政看向惊鲵,缓缓张口问道:“你便是惊鲵吧?小小年纪内力如此高深,果然天赋非凡。” 虽是在问,但却很是肯定,惊鲵急忙回道:“殿下,奴婢就是惊鲵,多谢殿下夸赞。” 嬴政笑道:“既然你的名是这把名剑,这把剑便赐予你了,以后我的安危就交给伱们了。” 又看向离舞:“你就一定是离舞了,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听掩日说你能歌善舞,有机会给我观上一观。” 离舞喜道:“只要殿下喜欢,奴婢求之不得。” “以后你们两人便随侍我左右吧,你们两人跟着老人多多学习。” “做我的贴身近侍有两点是铁律,一是忠诚,二是坦诚,都牢牢记住。” 两人拜下:“谨遵殿下谕令。” 两人暂且退下去收拾住所,从今以后两人便入住太子宫了。 带她们的侍女是太子宫的总管,在见到她们两个以后,这总管便心中一声长叹,情知以后太子宫中除了殿下,一定是她们最大了,这才亲自手把手教她们,帮助她们安顿下来,也是为日后留个善缘。 只可惜了殿下如今身边随侍的四个孩子,虽也是颜色出众,但是和这两位属实比不得,那点心思还是趁早死了好。 嬴政现在随身的侍女有四人,是两对双胞姐妹,赵姬悉心挑选的,跟在身边也有两年了,个个貌美清丽,乖巧可人,跟在嬴政身边的时候,不过是豆蔻年龄,这两年也大了。 嬴政给她们专门起了新名字,分别是春华、夏月、秋实、冬雪。 春秋是一对,夏冬又是一对,四人常年随侍嬴政左右。 待两人安顿好,礼送总管离开,离舞雀跃的扑在床榻上,翻滚个不停,毕竟还是少女心性,今日脱离罗网,乍时间只觉得海阔天空。 惊鲵倒是沉稳一些,但也控制不了喜悦之心,轻轻坐在离舞一旁,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真如云开见月,美不胜收。 离舞高兴说道:“惊鲵姐姐,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英俊,英武不凡。” 惊鲵连忙轻声提醒:“噤声,深宫不可乱加言语,背后议论太子殿下,这是大罪。” 离舞小声道:“这不就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吗?” 惊鲵皱眉教训道:“才刚刚脱离罗网,你就把学的都忘了吗?王宫处处是耳目,这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是什么身份,一个不小心立刻就是大祸临头。” 离舞吐了吐小舌头,点点头:“我明白了惊鲵姐姐,以后一定小心。” 惊鲵轻轻点了点头,离舞又说到:“听闻太子殿下乃是天眷之人,天命之子,文武双全,我方才没敢细看,惊鲵姐姐,你感觉殿下武功厉害吗?” 惊鲵撇了离舞一眼,感觉好笑,清冷中显出妩媚:“你不敢我就敢了吗?” “只跟殿下对视一眼,我就吓得不行了,殿下功力多高我不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反正殿下想要谁死,说句话就可以了,难道还要殿下亲自动手吗?” 离舞点头认可:“姐姐说的也是,还真没听说殿下出手过呢。” 惊鲵摇摇头叮嘱道:“你呀,性格一定要内敛点,少说话,在这王宫和罗网没什么不同,说错话做错事,都会死。” 离舞连连点头,换了个话题:“今天殿下夸我了,殿下会不会喜欢歌舞,真想给殿下献上一舞啊。” 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四章 胆小的离舞 离舞说着就呵呵傻笑,惊鲵也夸赞道:“你的歌舞堪称一绝,又如此美丽,殿下一定会喜欢。” “但是别忘了方才总管教我们的事。” 离舞呵呵笑道:“放心吧,我都记得呢,第一对殿下要绝对忠诚,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第二要坦诚,绝不瞒着殿下;殿下最讨厌的就是蠢人和自作聪明的人。” 惊鲵点点头:“一定要记住,从此,殿下就是我们唯一的主人。” 离舞在一旁连连点头。 次日一早,惊鲵走向宫殿的路上,太阳刚刚升起,这早日的第一抹红霞是多么美丽,无边的黑暗在伟岸的太阳照耀下全部退去,光明照耀着人间,自己的人生也是。 当惊鲵和离舞走至殿前,被侍女冬雪拦下:“殿下正在修行,不许打扰。” 惊鲵看着这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侍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们两个的敌意,当然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可没蠢到现在就跟殿下的贴身侍女争,毕竟她是刚来的。 惊鲵淡然说道:“殿下令你们这些老人教导我们,殿下的日常习惯也要告诉我们,若是出了纰漏,你们也有责任。” 冬雪欲要说什么,一旁的一个同伴拉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冬雪恨恨的走向一旁,不再说话,她的同伴夏月对着惊鲵歉意的笑了笑,轻声将嬴政日常一些作息练功习惯都告知了她们两人。 “殿下修行道家正法,早晚要吞服日光月华精气,故而每日里天不亮就会起床,准备练功,冥想练气半个时辰会再修炼外功以及练剑半个时辰,殿下练功后需要沐浴更衣,然后一同上朝学习处理政事,下午会亲自去视察太子卫队,偶尔还会去视察禁卫军和城防军,有时候也会一同参训。” “回来后会监督考察成蟜公子的学习情况,最后会前往北宫王后娘娘那里问安,一同吃晚食,看日落早晚可能在留在北宫或回太子宫再修行半个时辰,睡前会在沐浴一次,注意,殿下最喜干净、整齐,殿中一应大小物什都要摆放整齐,要干净利落。” “日常还有许多事物需要殿下亲自下决定,以及许多需要参加的宴请等,还会经常前往两位太后那里问安。” “这些只是殿下的日常作息,实际上政事和琐事更多,殿下是真正的日理万机,终年无休。” “具体的有很多,伱们以后要多留心学,殿下交代的要做好,没交代的也要想到,提前做好。” 听完后,离舞极其惊讶问道:“殿下每日里都这么多事要做吗?” 夏月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每日都如此,从未懈怠过,世人只知道殿下天眷,天赋非凡,但是殿下的努力和毅力坚持,知晓的就太少了。” 离舞说道:“这,这也太辛劳了,殿下身份高贵,没有必要如此吧?很多事情交给下面人不就可以了吗?” 夏月白了离舞一眼:“好心劝你一句,这种蠢话最好不要在殿下面前说,殿下不喜欢蠢货。” “殿下的雄伟壮志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正在这时,听闻寝宫中嬴政声音:“来人,准备沐浴。” 夏月冬雪两人立马进去,惊鲵还在犹豫,离舞也拉着她一同进去。 嬴政见她们二人进来,也只是多看了一眼。 嬴政最喜干净,太子寝宫内有着公输家准备设计的一套沐浴设备,还有一座一丈正方的浴池,这一套下来,比之后世也是不差。 那个对惊鲵敌意最大的冬雪第一个走向嬴政身旁,极尽温柔的给嬴政脱去衣服,夏月也赶紧跟上,惊鲵和离舞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嬴政气血强盛,外功修炼也不曾懈怠,发育极好,水汽弥漫中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两人全看到了,一时间面飞红霞,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嬴政进入浴池后,两名侍女也褪去外衫,只着里衣进去浴池为嬴政擦洗,嬴政闭目不言,离舞回过神来,当即鼓起勇气,褪去鞋子走进浴池,只是没敢脱衣服,她穿的那身,真脱了就不剩什么了。 也不知为何,总管没有要求她们换上宫中制式侍女装扮,一旁的夏月冬雪别的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恨得不行,打扮成这番模样,还能给谁看,但是在嬴政面前,丝毫也不会表现出来。 离舞第一次做这种事,毕竟年少,方才鼓起勇气进了浴池,但是之后一时间该做什么就不知道了,一左一右都被夏月冬雪占据了,想了想还是没敢去嬴政正前方,缓缓走到了嬴政背后,距离嬴政不过一尺。 拿着雪纺蚕丝浴巾的手微微颤抖,慢慢擦上嬴政后背,雪白柔荑清晰感受到炙热的体温,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从未和男子这般亲近,这是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令离舞感觉腿有些发软,心跳开始变快,呼吸也不自觉的开始变快,这一时间已经失神。 嬴政感受到离舞加快的心跳,这和身边这四个小丫头以前没什么不同,还需要适应啊,微微一笑,猛然向后一把抓住离舞手腕,使了个巧劲把离舞拉到身前,正在出神的离舞被吓了一跳,突然耳边传来嬴政低语:“怎么跑到我的身后还心跳加快,在想什么?意欲何为?莫非要刺杀我?” 离舞一瞬间吓得不行,下意识要跪下认错解释,只是如今在浴池中,刚沉下身子便呛了口水,嬴政连忙扶着离舞的双臂将她拉起,离舞双臂撑着嬴政结实的胸膛,连连咳嗽,嬴政轻轻拍着雪白的脊背,哈哈一笑:“怎么如此胆小,玩笑话罢了。” 离舞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妩媚双眼还含着泪,委实楚楚可怜,娇声道:“殿下坏人,吓死奴婢了,奴婢就是死也不会伤害殿下。”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嬴政佯怒:“放肆,敢说我是坏人,大不敬,你这是找死。” 离舞吓得脸色一白,还没说话,就又听嬴政笑道:“看出来了,你是真的胆小,以后跟在我身边要好好养一养,跟在我身边这么胆小可不行。” 离舞这才明白,殿下还是在逗自己,心中害怕消失,涌上欣喜,眼泪也止不住了,悄然滑落几颗,露出如花笑颜。 一对妙目含泪莹莹看着嬴政,柔情似水,娇嗔一声:“殿下说的是,奴婢一定好好养。” 即便是脾气比较好的夏月此时心中也是暗暗咬牙,这狐媚子,一举一动怎么都那么妖媚,不愧是罗网出来的人,殿下,您可千万别中了罗网的美人计啊,这狐媚子没安好心啊! 感谢@无痕道友的打赏支持 第六十五章 信陵归魏 闹了一番,已经擦洗好了,嬴政捏了捏夏月和冬雪的小脸蛋:“你们几个,别有那么多心思,以后和新来的姐妹好好相处。” 夏月冬雪脸蛋何其娇嫩,就这么轻轻捏了两下,已经是红晕了一片,更显清丽,两个小姑娘低着头应了声:“遵殿下命。” 嬴政也没心思说太多,说了也没用,两辈子加一起也未曾见过不嫉妒,不争不斗的女人。 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争一争也没什么坏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况且若真是一片和谐,自己这个主人才真的要紧张了,无论前朝还是后宫,有的争才是对自己这个裁判最好的。 嬴政从浴池出来,看向在一旁垂手而立的惊鲵,惊鲵全程小心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见嬴政出来,急忙上前帮嬴政擦拭。 嬴政一边任她施为,一边说道:“你修为很好,不要浪费了这好天赋,我身边不缺人伺候,殿后演武场你可经常去习练,不要懈怠,习武最贵坚持常练,有时间我也会指导伱一二。” 惊鲵小声回道:“奴婢遵命,多谢殿下。” 又对一旁三人说:“赶紧去换身衣物,别着凉了。” 待嬴政换好衣服,前往前殿,今日约了念端。 近两年来念端名声越来越大,已经有人尊称她为念子了,嬴政交代她的事都尽心完成,虽是不善言辞,却是执行力果断,而且是真真的不惧辛劳。 嬴政交代她的也都是极为涨名气的事,只是也过于繁琐辛劳,所幸背靠大秦,还有太医院和农家相助,即便如此,需要编撰的本草大典也只是刚开了个头,没有十年之功难以功成,毕竟念端平日里还有其他之事。 不得不说,念端的性格是嬴政极为喜欢的,善良,坚韧,矜持端庄,看似清冷实是外冷内热,待人更是知冷知热,成熟的女子就是如此,体贴温柔,隐匿的关怀最是打动人心。 平日里王室也都养成了定期体检的习惯,嬴政更是经常约见念端交流组建医学院以及其他琐事,两人倒是越发熟络。 念端进入殿内,嬴政便不自觉带上笑意,两年过去了,念端原本清丽的容颜,经过这两年高位蕴养,更添了一些雍容大方。 “念端,来啦。” 念端拱手一拜:“参见殿下。” 嬴政埋怨道:“在我这里还如此多礼。” 念端小声说:“殿下,礼数不可废。” 嬴政无奈,不再提此事:“念端,今日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注意一下。” 念端面色一正,肃声道:“殿下请说。” “我最近见父王脸色,感觉他面色不佳,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希望你最近多去父王那里给他检查一二,最近关东诸国有些大动静,父王最近很是劳累,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你事务繁多,最近其他事可先放一放,也别太累着自己。” 念端点点头:“臣多谢殿下关怀,不过殿下倒是提醒了臣,有一事确实要向太子殿下禀告,前些时日大王有些低热乏力症状,可是臣没有检查出什么原因,又请了太医院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一同看诊,也没有诊察出什么原因。” “除了这点小症状,其他的并无异常,故而臣等也只是给大王开了一些清热安神的补药,殿下今日所言,确实异常,臣一会便回太医院联合诸位太医再一同看看。” 嬴政心里就是一凉,有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病因,这个时代可没有各种各样的检查仪器,纯粹的经验看诊,最多加一个内力探查,但是内力探查能有几分准确又是个问题。 何况,在这个时代,能治愈的才是少数,束手无策的绝症才是多数,即便是有内力,也只是对外伤治愈效果更好一些,人体内部要么不出问题,出了就是大问题。 如今念端加上太医院这一波全天下医术最高超的人都没查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啥事,但是很明显不是。 结合历史考虑,那就是第二种了,有病,但是查不出来,只能等病发看能否解决。 嬴政严肃道:“从今日起,念端你就常住宫内,就住在我太子宫,另外太医院诸位太医也是如此,你们一同联合每三日为父王看诊一次,所有珍惜药物都先备齐,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告知我。” 念端重重点头:“遵命殿下,臣这就回去准备。” 嬴政这一番大张旗鼓搞得子楚也有些疑惑,自己感觉也没什么不对劲,只是有些乏力疲倦罢了,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而且自己是秦王,这样的影响也不好,但是在嬴政的坚持下,子楚也还是随他了,反正也是孩子一片孝心,也没什么坏处,子楚相信,嬴政不可能害自己。 而且子楚现在也没功夫考虑这些小事,出大问题了。 今年大秦攻打魏国打的太狠,蒙骜攻取了魏国的高都和汲,王龁攻打上党郡,设立太原郡,秦军已经逼近大梁城,魏安釐王惊惧之下,无奈请信陵君魏无忌回国,两兄弟和好如初。 这次魏王心甘情愿将兵符交给了信陵君,拜为上将军,不交也不行了,都要亡国了,这时候两兄弟也只能是不计前嫌,同心对外。 信陵君威望天下无双,为人与能力都是令人信服,之前被打怕了的韩、赵立刻派兵相助,信陵君又派麾下门客前往说服燕、楚、齐三国,约定共同合纵一同瓜分秦国,燕、楚岂不知唇亡齿寒,一看还有这好事,暂时停止攻齐,欣然派兵相助一起攻秦。 没错,这时候燕魏楚正在合伙打齐国,燕国取聊城,魏国取平陆,楚国取(齐)南阳。 在过去二十年,只要西边丢了城池,他们就会去东边抢回来。 所以齐国坚决不参与,实在是之前就被坑怕了,也知道这群各自心怀鬼胎的人成不了事,况且齐国在最东面,和秦国并不接壤,打赢了也分不到好处,分到了也守不住。 而且刚才你们还打我呢,打不过我忍了,还要我帮忙是不可能的,我们齐秦才是一伙的。 第六十六章 五国伐秦 当然,让齐国背后攻击五国联军他也是绝对不敢的。 即便齐国不参与,一时间,以信陵君为最高统帅,率领超过五十万五国联军,浩浩荡荡反击秦军。 蒙骜虽强,但是兵力差距太大,连连溃败,只能勉强收拾溃兵,退守函谷关,有着函谷天险,总算稳住了形势,只是之前大秦十余年的战果,黄河以南所有城池全部被五国联军占据。 这时候,联军内部也开始了勾心斗角,肉已经到手了,还真要跟秦国死磕啊,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齐国呢,人家之前可是号称东帝的。 而且前几天魏楚燕还打着人家呢,不能不防一手。 与此同时,大秦朝堂也进入了极其危险的状态,嬴政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子楚收到秦军大败的消息后,气急攻心,突发重病,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子楚强撑病体,连忙集合文武重臣商议对策,一边全面动员关中百姓,令王翦率兵紧急支援蒙骜。 虽有函谷天险,也有蒙骜镇守,但是联军声势实在过于浩大,并且领军统帅乃是信陵君,信陵君才能高绝,麾下能人异士无数,大秦实在已经到了极其危险之时刻,秦国虽强也不能以一敌五,先前这么干的齐国,差一点就彻底没了。 章台宫大殿,子楚坐于上方,面色苍白,神情憔悴。 嬴政坐于一旁,下方汇集大秦所有重臣。 子楚开口问策,语气很是虚弱:“众卿,现在情况危急,都有什么主意,可速速道来。” 纲成君蔡泽说道:“王上请万万保重身体,先前王翦将军已经率大军驰援,有王翦和蒙骜两位大将,加上函谷天险,联军内部又是各怀鬼胎,绝对攻不进关中,现在国事艰难,一切都离不开王上掌控全局,现在最重要的是请王上保重身体。” 吕不韦也紧接着说道:“纲成君所言也是臣之所言,王上只要身体无忧,联军不足为虑。” “联军虽是声势浩大,但是其核心不过是魏无忌居中指挥,只要魏无忌出了状况,联军自然做鸟兽散去。” “对付魏无忌可双管齐下,臣有两策,一是派遣杀手乱军刺杀,当然这样成功率不大,魏无忌门下能人异士无数,又在大军之中,只是可以试试。” “二是派人刺杀魏王,并且一定要失败,栽赃给魏无忌,其后携重金贿赂魏王宠臣于魏国散布谣言,称天下只知有信陵君不知有魏王,再派使者去联军祝贺魏无忌,若其有意大秦可助其为新魏王。” “还有,魏国之危已解,魏无忌还不撤兵,明知无法灭秦,依旧执意攻秦就是为了害死在大秦的质子太子增,这样魏无忌就可以更顺利的掌管魏国。” “前番魏无忌窃符杀将,魏王岂能不恨,又岂能不惧,如今不过是大梁危急这才召回魏无忌,委以重任不过是无奈之举,魏无忌如今反秦联军已经是战果斐然,魏国之危已解,更是收回损失城池,魏无忌可谓是威震天下,如今手握大权,由不得魏王不为之忌惮,只要魏王觉得魏无忌有不臣之心,召回魏无忌,则函谷关之围立解。” 子楚神色一震,点了点头:“相国所言甚是,此事速速安排。” 纲成君蔡泽接着说道:“王上,右相所言甚是,还可以再多做一手,老子有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今蒙骜虽然退守函谷关,但是也是机会,魏无忌可以合纵五国,除了他自己的威望,最重要的是五国皆有利益可取。” “三晋是为了谋求自保,如今还可收复失地已经是大大的意外战果了,燕楚是唇亡齿寒,顺带想要收回失地,如果可以再占点便宜就是最好不过了,如今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成,灭亡大秦从不是他们合纵的目标,他们也不会认为可以做到。” “如今函谷关外被联军占领的七十余座城池就是最大的肥肉,五国皆是豺狼之国,各国之间也是各有仇恨,现在大秦对他们的威胁已经解除,这些豺狼还没有为了肥肉撕咬起来,不过是有魏无忌勉强从中斡旋,并且拿着瓜分关中这块最大的肥肉吊着他们罢了。” “况且联军人马众多,每日里人吃马嚼需要的粮草是个可怕的数字,他们决计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王翦蒙武两位将军坚持数月,再派说客携带重金离间各国,很快大秦之危就会消失无踪。” 被这两位相国一番安慰,子楚也是平定了心神,点头应道:“左相所言甚是,便依左相所言,由两位相国挑选合适说客速速实行。” 嬴政这时开口说道:“再加两条,派罗网及影密卫前往五国都城刺杀王室贵族,引发动乱,但是不要真杀,以引发王室贵族恐慌为主。” “如今五国倾国而出,后方空虚,些许刺客在此大军争战中毫无作用,派往后方破坏引起恐慌才能事半功倍,王室贵族一旦恐慌必然召回军队。” “再散播齐国欲出兵坐收渔翁之利的传言,以及要攻打燕、楚、魏报仇的传言,只要燕楚退了,其他便不足为虑。” 又沉吟一下,说道:“兵家无小事,魏无忌又不是寻常之人,也不能大意,现在还是要尽起大秦之兵,再加援军驰援,动员关中所有百姓,做好准备。” 子楚点点头:“太子所言有理,按太子交代去做。” 一番重臣立时忙碌起来。 嬴政对子楚关怀说道:“父王,五国各怀鬼胎不足为虑,大秦满朝能臣悍将,上下一心,眼前危险很快就能解决。” “失去的城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联军散了再慢慢夺回来就是。”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父王您的身体,当此危难之时,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请父王务必放心,切莫心急,一切无忧。” 子楚笑了笑:“父王知道,接下来几日,朝堂之事就交给你多费心了。” 嬴政拜下:“孩儿遵命,父王请放心,接下来请父王多多保重,养好身体。” 第六十七章 联军散去,子楚病危 接连两月,五国联军和王翦蒙骜在函谷关对峙,联军不得寸进。 五国联军人马众多,补给困难,韩国国力弱小,赵国元气还未恢复,燕、楚是来帮忙的,自然要魏国提供军需粮草,韩、赵两国也只愿负责自己的粮草,而且也要求魏国提供一部分,这不是魏国可以承担的重担。 再加上诸侯国流言四起,齐国似有异动,燕、楚早就闹着要撤兵,若非还在扯皮打下的城池的分属,怕是早就回去了。 韩国把失去的土地都抢了回来已经是心满意足,不敢奢望其它,况且韩国直面秦国,内心发虚,也不敢太跳脸,也早就想要撤兵。 赵国倒是想要打进函谷关,但是函谷天险,由顶尖名将镇守,大秦朝野上下一心,耗到这五国联军都饿死也不可能攻破。 尤其是主家魏国,魏安釐王已经是坐立不安了,一是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让他每天都在担心魏国的王是不是要换人了,二是魏国已经撑不住了,五国联军何等多的人马,每日里人吃马嚼是个天文数字的军需,魏国根本支撑不起。 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还重新得回了失地,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魏安釐王都意想不到,原本只是让信陵君回来守住大梁就好,结果这战果真是超乎所想。 这也让魏安釐王更害怕了,他在大梁已经听说有人不再称呼自己这个弟弟信陵君,而是称呼魏王了。 综合考虑之下,也下令请信陵君回大梁庆功,另派心腹去接管兵权,信陵君坚持在函谷关对峙了两个月,维护好联军内部已经是耗尽了心神。 期间多次攻关,但是除了损兵折将毫无所获,种种情况信陵君心知肚明,也知道魏国国力撑不住了,在接替他的魏王亲信到来以后,仰天一声苦笑,干脆利落的接了旨意,回了大梁。 他知道,六国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信陵君一走,五国联军立刻作鸟兽散,并且为了争夺城池还产生了摩擦,大秦之危已解。 危机虽解,但是大秦朝堂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秦王子楚,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 在这双方对峙期间,子楚病情不断加重,念端联合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此病来的极为突然并且症状严重猛烈,畏寒、发热、头痛、乏力、气血急速衰竭,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呕血、便血尿血、眼底都出血了。 即便如此子楚也未曾好好休息,强打起精神,每日里操劳政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接下来的时间要为嬴政尽量铺好路,连日操劳更是加重了病情,现在全靠念端每日施针,外加虎狼之药强行吊着才坚持下去,待五国联军散去,这强行撑起的一口气,就要散了。 在兰池宫,子楚打起最后的精神召集了满朝重要文武大臣,即便是王翦蒙骜两人都另外派王龁、桓齮替换了回来(王龁(he二声)和王齮(yi三声)是一个人,但是天九太离谱了,将一位战功卓著忠心耿耿的老将搞成叛军,本文将这两人分开了,分成两个人,敬请谅解)。 子楚躺在榻上,已然憔悴无比,两宫太后,赵姬和芈钰,还有成蟜在一旁哭哭啼啼,嬴政也是眼眶通红,他已经衣不解带不眠不休数日,守在子楚病榻前,父子情谊十余年,一向深厚,子楚待嬴政一向竭尽全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父亲将去,焉能不为之心伤。 而且还要处理政事,大战刚刚结束,诸多事务千头万绪。 子楚看着榻下跪着的一众文武大臣,倚靠在床榻上,用尽力气,也是声音虚弱无比:“诸位卿家,寡人寿数尽了,现在,寡人要交代后事给诸位卿家。” 子楚这话一出,一众人等皆哭泣出声,子楚连忙制止:“人皆有一死,诸位卿家且莫悲伤,听寡人说完。” 众人收住哭声,子楚说道:“吾儿政,天生不凡,上天眷顾,定可带大秦一扫今日之耻,横扫天下。” “寡人去后,由太子政继位秦王!” 众臣拜下:“臣等遵命。” 子楚勉强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两宫太后,华阳太后和夏太后急忙走向前,子楚分别握着两位太后的手:“母后,孩儿德薄,再也不能膝下尽孝,是孩儿不孝,政儿尚且年幼,以后就靠你们两位祖母帮扶了。” 华阳太后悲泣不已,连连点头,夏太后肝肠脆断,泣不成声,只能点头。 子楚看向吕不韦,吕不韦急忙膝行上前,泣道:“大王,臣在。” 子楚握住吕不韦的手,两人的手又一次握在了一起,吕不韦握住了子楚的手便是心中一痛,眼泪落了下来,曾经那么有力的手,如今皮包骨头,只剩下了虚弱。 子楚勉力笑道:“吕卿,寡人与卿相交近二十载,咱们二人风雨同舟,也多亏了你,寡人才能成为大秦之主,记得当年,卿对寡人言要助寡人光大门楣,寡人也曾言愿与卿共分天下,如今看来一切也都成真了。” “哈哈,你我君臣之事,也称得上千古美谈了。” 吕不韦与子楚相交近二十载,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系极为复杂亲密,如今子楚病重将逝,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吕不韦岂能不为之深深悲伤,如此能言善辩之人现在也是泣不成声:“大王,大王,臣一生能追随大王,臣毕生之幸也。” 子楚又笑道:“寡人德薄,即将薨逝,不能再尽咱们君臣知己之缘,政儿年幼,卿之大才,寡人心安,接下来就请卿辅佐政儿了,拜托了!吕兄!” 听闻这一声吕兄,吕不韦嚎啕大哭,悲难自抑,连连叩首:“臣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太子。” 子楚费力点点头:“有卿在,寡人放心。” 又看向中苍,中苍连忙膝行上前。 子楚道:“中卿,卿世之大才,又是政儿老师,接下来,也多靠伱了。” 中苍满面泪水,重重叩首,地板声声做响,哭泣道:“大王于臣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万一,臣定誓死效忠太子!” 第六十八章 秦王、子楚,薨 子楚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纲成君蔡泽,蔡泽连忙上前。 “蔡卿,卿辅佐先王,至寡人已经三代,一向忠心耿耿,接下来,政儿也由你辅佐了。” 蔡泽悲戚道:“臣定誓死相报。” 子楚点了点头,看向王翦蒙骜,两人急忙向前,高呼大王。 子楚道:“两位将军皆是大秦栋梁,蒙卿,先前攻魏,联军势大,非你之过,日后开疆扩土还需要卿等,卿世代大秦为将,接下来还请再接再厉。” 两人纷纷哭泣:“臣定誓死效忠大秦,效忠太子!” 子楚又看向其余文武官员贵族,鼓起最后的力气,高声道:“吾儿天生神圣,早熟聪慧,众人皆知,继位后可直接亲政,诸位卿家,可有异议?” 众臣齐齐大礼参拜:“谨遵大王谕令,臣等无异议。” 子楚这才放下心来,命令道:“自今日起,立吕不韦为中相,蔡泽为右相,中苍为左相,诸位卿家同心协力,共效新王。” 众臣拜下:“臣等遵命。” 子楚这时长出一口气:“诸卿,先都退下吧,寡人最后有些话给王后他们说一下。” 殿中众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了两位太后,赵姬芈钰,嬴政成蟜。 子楚先对芈钰说:“寡人去后,好生教导成蟜,你也别想那么多,过好余生。” 芈钰哭哭啼啼的回道:“臣妾遵命。” 又看向成蟜,成蟜还在小声啜泣。 “蟜儿,过来。” 子楚牵着成蟜的手嘱咐道:“孩子,记住,父王去了以后长兄为父,定要事事听从伱大哥的话,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事都听你大哥的。” 成蟜连连点头。 子楚对赵姬和嬴政说:“咱们一家有今日,全倚仗母后,我去后,政儿你要好生孝敬母后,绝不可有一丝不敬,明白吗?” 两人连连点头。 子楚对华阳太后说道:“母后,您先带钰儿蟜儿出去吧,孩儿有些话要对王后说。” 华阳太后点了点头。 芈钰应了声是,内心恨恨的牵着成蟜出去了。 他们三人出去后,子楚对着赵姬勉强一笑:“夫人,夫君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政儿,想不到我们夫妻之缘总是如此短暂。” 赵姬双眼红肿,泣不成声,趴在子楚身前:“夫君、夫君。” 子楚接着说道:“夫人,你就是个小女人性情,也不十分聪明,你要记住,政儿才是你根本的依靠,以后事事都要听政儿的,千万别自作聪明。” 赵姬哭着连连点头:“夫君,臣妾知道。” 最后,子楚看向嬴政,嬴政在一旁默然流泪,早已是泪流满面,膝行上前,紧紧握住子楚双手。 子楚笑道:“马上就是王了,可不许哭了。” “政儿,以后你的担子就太重了,谁都能退,唯独你无路可退,辛苦你了。” “你天生不凡,早熟聪慧,诸多事物处理的也都妥当,这些父亲都看着眼里,但是你毕竟年幼,父亲又如何放心的下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 “大王的权力很大,但是责任也很大,这担子父亲想帮你再多挑一段时间,父亲多想再看你长大一些啊。” 说到这里,子楚也忍不住流泪,嬴政也是悲泣难言,呜咽道:“父亲、父亲!” “政儿,照顾好大秦,你天生不凡,降生王室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千万别忘了一统天下的大业!” “虽然父亲看不到了,但是你一定要成为天下之主,你是注定的天下之主。” 嬴政泣道:“父亲,孩儿发誓,一定一统天下!” 子楚笑道:“好、好,真好啊。” 看着嬴政说道:“不知不觉这么大了,只可惜,父亲没有机会再为你举行冠礼了。” 嬴政用袖口使劲擦了擦泪水,大声道:“父亲,现在也可以。” 说完快步跑向殿外,厉声命令道:“来人,快来人,把冠冕取来。” 内侍连滚带爬的取来了秦王冠冕,嬴政一把夺过来过来,跑到子楚床边:“请父亲为孩儿着冠。” 子楚此时已经是起身都困难,赵姬连忙帮嬴政戴好,将簪导递给子楚,子楚费力的插好固定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嬴政连忙扶子楚躺好。 子楚细细看向嬴政,满意的笑了:“好,真是我的好儿子,英姿挺拔,威武不凡,好啊。” 最后交代嬴政:“政儿,罗网不过是心怀鬼胎的凶器,不可重信,咱们王室有着自己的心腹力量,叫做影密卫,专司护卫王室,从事机密事件,前段时间已经交给了中苍负责,中苍对你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放心使用;咱们大秦还有一个组织专为王室谋利,同时也是遍布七国的情报组织,叫做铁血盟,现在交给了蔡泽管理,为父在你母后那里留有一些机密信息,是代代相传之隐秘,有时间也都可以看看,看完记得销毁。” 嬴政连连点头,子楚欣慰的最后看了一眼嬴政,最后对赵姬说道:“夫人,你和政儿先出去吧,让我和母亲一起待一会。” 赵姬哭着点点头,和嬴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寝殿。 殿中只剩下了夏太后和子楚,夏太后上前抱住子楚,小声的啜泣再也忍不住,一瞬间崩溃大哭,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人,唯一的儿子。 子楚也是大哭:“母亲!母亲!孩儿对不起您,对不起。” 夏太后抱着子楚,轻声抚慰:“没关系,都没关系,母亲不在乎,这都不重要,都不重要,母亲知道你的不容易,母亲都知道,异人,我儿、我的儿。” 感受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小,夏太后肝肠尽断,世上唯有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痛彻心扉。 慢慢,子楚的哭声和呼吸一起停了,就像小时候一样,这位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整理好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为儿子盖好了床被,只是儿子再也不会呼吸了。 不会再有人喊她母亲了。 等到夏太后自殿中走出,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她的泪已经流尽了。 面无血色的轻轻说出:“秦王、子楚,薨。” 感谢@乐子人作家的打赏支持 第六十九章 晋阳反叛 一瞬间哭声四起,哭泣声自兰池宫慢慢传向整个咸阳。 嬴政没有太多的时间哭泣和悲痛,就在这全是焦头烂额的事情中,嬴政继位秦王。 大战刚刚结束,危机刚刚解除,一国之主又在此时薨逝,需要嬴政做的事太多了。 现在就体现出声望的重要性了,在此时此刻嬴政直接继位亲政,无论朝野无人反对,反而许多百姓举手称好,现在嬴政无比庆幸当年父王点醒自己,若非几年间把自己的名声炒作起来,如今决计难以掌握朝堂。 虽说子楚生前已经为嬴政尽量铺好路,可若是嬴政自己不能让人信服,这个年龄无论如何是难以掌控大权的。 前世子楚临终前也为嬴政铺好了路,由赵姬和吕不韦相互制衡,辅助嬴政度过成长期,但是以赵姬的智慧实在无力制衡吕不韦,并且 吕不韦一手独掌大权,幸好还有华阳太后和夏太后扶持,嬴政更是只能早早迎娶楚系贵女借助楚系力量制衡吕不韦,维持朝堂平衡。 但是夏太后无甚外朝势力,只能给予心理上的安慰照顾,至于华阳太后虽然也是大力支持嬴政,但那是为了秦国王室,并且也有自己的心思,昌平君成为了相国就是证明。 如今却是好了太多,子楚将相国之位一分为三,三人相互制衡,并且目前几人也没其他心思,说的上如臂所指,几人皆是当世大才,一应事务得心应手,大大减轻了嬴政政务压力,可以把心思放在人事调整上面。 嬴政第一时间提拔王贲蒙武掌管京师大军,全城戒严,并将原先禁军打散,把自己的太子卫队派进去充当中层与基层军官,彻底重组后由中苍监管禁军,延瑾火速升迁为卫尉,原先太子仪仗队并入影密卫,统一更名玄羽卫,由延瑾掌管,常路庆勤二人也不再只是管理纸和书籍销售之事,被安排进了内府。 另外自己这几年的心腹身边人也都安插进朝堂做诸位重卿之副手,日后再伺机决断众人职位。 原本嬴政想要改革官制,如今的官制还是不够完善,职权相互之间也不够制衡,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急,现在勉强够用,朝堂也可以掌控,若是现在定了,日后一统后不好安排才是大问题,现在每一天蛋糕都在做大,可以掩盖一些问题,没必要现在改制,还是为一统后准备更合适。 而且现在官制不完善职能不清晰也是有好处,如今的很多官员是无定员,无专责,想要安排人做些什么事更好安排,君王可以拥有无限的权力。 缺点就是这样的权力需要亲力亲为,一个不小心就会流向别处被分润。 嬴政一连忙活了一个多月才算理清了头绪,初步掌握了朝堂,这一个多月嬴政是废寝忘食,人事调整是最困难最费心的,朝堂利益都要调整好,要不然都是隐患,除此以外还有子楚的丧礼,先前大战的一应赏罚安抚,而且还正好到了农忙的时间。 嬴政天性多疑,在这段敏感期每件事都事必亲躬,大小皆过问,这也导致这段时间嬴政实在累得不行,全靠修为高深顶着,也就这两天才勉强安心将一些事交给三位相国处理。 惊鲵和离舞看着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处理政事的嬴政,心中担忧不已,实在太过于辛劳了,也就今日嬴政才轻松一些,能够睡个安稳觉。 足足临近子时,嬴政才回寝殿准备休息,如今嬴政已经搬进了兰池宫,赵姬被封为太后,搬进了甘泉宫,这几日赵姬心伤过度,嬴政让她好好休息,请念端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补药,也给芈钰封了个太夫人,封成蟜平安君,希望他这辈子别走错路,平平安安。 见嬴政回来了,一旁离舞急忙上前给嬴政解下衣袍,嬴政走进浴池坐在水里闭目养神,离舞也跟着脱去衣物进去帮嬴政擦洗,惊鲵跪在浴池边,在嬴政身后轻轻为嬴政按摩着,舒缓疲劳,离舞看着疲惫的嬴政心中满是疼惜,手上动作也刻意更轻柔了。 在嬴政身边待了也有些时日,惊鲵和离舞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这段时间更是彻底被嬴政折服。 只要别做错事蠢事,在日常嬴政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对下人也很温和,尤其是对自己这几个贴身人更是温柔,平常也不忌讳一些调笑的话语,并且很是幽默。 而嬴政的能力更是令她们倾佩,靠谱的强者总是那么容易吸引人,女人都是慕强的。 就在离舞呆呆地看着嬴政侧脸的时候,嬴政睁开双眼,调侃道:“离舞怎么也学会偷懒了,像你再这么偷懒,寡人今天怕是天亮了还没能躺下。” 离舞抿了抿唇:“大王,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见大王辛劳,刚才见大王闭目养神,实在怕打扰了大王。” 嬴政捏了捏离舞小脸:“那还不快点,寡人最近也确实有些累了。” 离舞连忙点头,手上也加快动作,嬴政刚沐浴完毕,惊鲵刚为嬴政穿上睡袍,内侍匆忙来报,晋阳传来八百里急递,晋阳反了! 嬴政一瞬间面似寒冰,毫无感情的下了命令:“召三位相国与王蒙两位将军章台议政。” “还有,让延瑾过来,先去侧殿候着。” 嬴政的表情令惊鲵心中震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怖,即便前些时日嬴政伤心至极,也未曾如此冰冷,冰冷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在这冷漠的表情下,惊鲵可以感受到,嬴政藏着冲天的愤怒和杀意。 惊鲵猜得没错,现在的嬴政确实心中充满了杀意与愤怒,刚刚继位,还在守丧,哪怕是其余诸国都未曾派兵攻打秦国,可是早已经拿下的晋阳竟然敢这个时间反叛,到底是觉得现在时机最优,还是有别的阴谋? 是不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生事? 这种侮辱和政治信号令嬴政极为愤怒。 大半夜几位重臣也还没休息,这段时间嬴政繁忙无休,他们自然也是事务繁多,也不曾比嬴政轻松。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求追读求票票啊,最近都没了 第七十章 赵国朝堂 几位重臣突闻如此消息,面容沉重,一个个匆匆赶往章台宫中,嬴政早已端坐高位,也不说话,众臣一个个看着嬴政的脸色也不由得心中悚惧,一个个行礼后坐下,也不敢发言,直到众人到齐。 嬴政开口道:“诸卿,晋阳反叛投赵,何以教寡人?” 吕不韦皱着眉:“大王,晋阳今日胆敢反叛定是觉得大秦刚刚遭遇危机一时无力反击,但是确实选的时间对大秦来说是颇为不利的,如今联军刚刚散去,大王又是刚刚继位,如今又是农忙,臣觉得最好还是先缓一缓,这只是一件小事,待朝中安稳了,再夺回不难。” 蔡泽犹豫了一下,也是劝谏道:“大王勿怒,这不过是一时反叛,乃是司空见惯之事,待朝局安稳后再平叛不迟,小小晋阳对大秦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 嬴政表情没有变动,一言不发。 中苍站起身来,高声道:“大王,臣以为此风不可涨,要立即出兵平叛,并且要以雷霆之势在赵军增援前收回晋阳。” “大王乃是天眷之主,今初初继位,晋阳竟敢此时反叛,这岂止是普通反叛,分明是蔑视大王,蔑视大秦,此事绝不可轻饶,定要以雷霆之势扫灭一切叛党。” 蒙骜王翦两位悄悄对视一眼,齐齐站出:“臣愿为大王扫平叛贼。” 嬴政微微一笑:“大秦历代新君继位从未有过如此大辱,今晋阳竟敢如此羞辱寡人,先前大秦只是一时失利,竟然已经有人敢做出如此之事,今日若是再忍气吞声,难免会有更多人效仿。” 言尽于此,吕不韦也不再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大王所言甚是,是臣考虑不周,既如此可以断然出兵,既然打就彻底打下去那些逆贼异心。” 嬴政点点头,看向蒙骜王翦:“小小一晋阳岂用大秦两位上将出马,蒙卿一人足矣。” 对着蒙骜说道:“蒙卿可愿出战?” 蒙骜拜下:“臣求之不得,定为大王彻底扫平乱臣。” 嬴政点点头:“好,蒙骜听令,寡人令你率领三万大军扫灭叛党,在新年前收回晋阳,能否做到?” 蒙骜断然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那寡人就在咸阳为蒙卿备好庆功宴。” 又看向吕不韦:“一应军需粮草就麻烦相国操劳了。” 吕不韦拱手一拜:“臣分内之事,一定尽力。” “另预防赵国横生枝节,调王龁于赵国边境施压,阻止赵军支援。” “再派出使臣前往赵国,言说两国之好,外加恐吓赵王,若是胆敢接收晋阳直接开战。” “另外,吕相,蔡卿,派出罗网高手沿途保护好蒙卿,并且调用罗网和铁血盟细作为蒙卿传递最新消息。” 最后嬴政看向蒙骜:“蒙卿,寡人曾闻主辱臣死,卿可愿为寡人洗刷此屈辱?” 蒙骜听闻此话,心中一惊,大礼拜下:“臣定扫尽一切叛党,让世人知道大王威严不可侵犯,大秦不可侵犯!” 几人离去后,嬴政秘密命令延瑾一定查清此次晋阳反叛内因,以及所有叛逆之人,延瑾领命匆匆而去,这是他升官后第一件大事,必须干得漂亮。 战争开始了,在蒙骜三万大军猛攻之下,不过几日晋阳便岌岌可危,在晋阳苦苦支撑等待援军的时刻,赵国朝堂正在吵成一片。 秦国使臣来赵请求和盟,说着愿结两家之好,但是王龁却陈兵五万在两国边界虎视眈眈,言里言外又威胁恐吓赵国,若是敢接收晋阳,必然导致当年上党之事重演。 赵孝成王如今已经老了,近两年身体和精力都不行了,重臣平阳君、平原君和蔺相如这些年相继去世,虞卿也困于大梁,除了老将廉颇、李牧,朝中真没几个靠得住的了。 可是也是不巧,廉颇此时在燕赵边境主持与燕国交换城池的事宜,这两家因为前番攻秦之事暂且和好了,廉颇一时脱不开身,而李牧更是久居雁门防备匈奴轻易脱不开身,朝中大将只有武襄君乐乘。 赵孝成王看着台下众臣纷纷吵吵,绝大数人畏惧大秦,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占点便宜,现在还是见好就收吧,真逼急了大秦,对赵国绝对不利。 再者说了,魏国经信陵君合纵伐秦一事声威大震,如今魏国也不可不防,若是与秦冒然开战,很有可能使魏国渔翁得利。 使臣也说了,秦国新君大怒,视为奇耻大辱,那秦国新君毕竟是个年轻人,真要是上头了要跟赵国血拼,赵国可没信陵君守着,现在平原君也没了,实在不智,即便武襄君乐乘,也是闭口不言。 赵孝成王面沉似水,心中一片悲凉。 赵国,并没有选择,只有坏与更坏。 而这个选择,终究还是要自己做决定,到底是战是和。 在赵孝成王思考的时候,还有人怀抱着其他的心思。 危机中,往往蕴含着机会。 这个人就是赵国建信君,如今的赵国相国。 建信君年已三十,但是他修为颇高,一眼望去依旧极为年轻,他身材颀长,皮肤白皙,面如冠玉,极为英俊秀气。 建信君是赵孝成王男宠,近几年赵孝成王身体越发衰老,建信君深知自己荣辱皆是大王赐予,若是大王不在了,自己的下场肯定堪忧,幸好的是,建信君和赵孝成王的儿子赵偃关系也很好,和他父亲一样好的那种好。 但是很遗憾的是,如今的赵国太子是春平候,是赵偃的哥哥,同时春平候也是相国,而自己和春平候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好,春平候日后若是成为了大王,自己的下场肯定也不会太好。 秦国派来使臣和盟,这就是建信君的机会。 在所有大臣吵闹的时候,只有建信君一直在观察着赵孝成王的脸色,看着赵孝成王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该出口了,建信君对着大臣厉声呵斥:“够了,一群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只可惜建信君威望不大,声音更是优美动人,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安静下来,还是赵孝成王咳嗽几声才都安静下来。 建信君起身对着赵孝成王一拜。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作者君努力码字中,从每日两更改为每日三更,更新时间改为凌晨两更和午时一更,感谢支持,求追读,别养书啊 第七十一章 收回晋阳,杀 建信君说道:“王上,依臣之见,晋阳不过小事,最重要的还是和盟,秦国新王继位,天下风传其天命眷顾,仁义爱人,想必不是什么好战之人,初一继位便派使臣和盟便是证明,如今强攻晋阳只是暴怒之举,况且也确实是晋阳反叛在先,初一继位便反叛,如此奇耻大辱,也怪不得秦王暴怒。” “前段时日联军虽然胜了秦国,但是秦国并未损伤元气,终究还是秦强赵弱,如今秦国新君愿意成和平之意,赵国若是一意孤行,于赵国社稷不利啊。” “况且秦国新君曾在赵国为质,大王一向以礼相待,不曾亏欠,更是派兵礼送秦王回国,这份情谊,以秦王仁义之名,想必也会感怀于心。” “王上,咱们还是和秦国盟约和平为好,秦王善意我等辜负,传出去对赵国名声也是不好,有损王上圣明啊。” 建信君说完,台下一群人附和,倒不是给建信君面子,主要是确实不敢打。 赵孝成王静静看着建信君说完,轻轻一笑:“相国所言有理,那就盟约吧。” 建信君心中一喜,接着说道:“王上圣明!” “臣以为为表诚意,还是应如以往,两国交换质子,只有如此方可保两国长久太平,昔年赵国对待秦王不薄,现在咱们的质子在秦国,肯定也不会受到苛待,否则秦王脸面名声就要丢尽了。” 赵孝成王沉吟不语,良久说道:“和盟之事寡人同意了,由相国去和秦国使臣谈吧,尽快拿出个章程,至于质子之事,容寡人再考虑一二。” 建信君称是,心中已经有了七分把握,当场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意味着可以同意。 只要同意,以秦国的地位,只能是太子去。 找公子偃联合多找一些臣子,私底下再去吹吹风,此事可成! 秦国虎狼之国,去了还能不能回来,就是另一码事了,即便在秦国没事,大王身体越发衰败,若是哪天不测,太子不在国内,天长路远,公子赵偃早就坐上王位了,再回来也晚了。 很多道理赵孝成王不是不懂,只是有时候不得不为。 所有道理都是虚的,秦强赵弱才是真的,自己最近身体越发不好,若是真起大战,指挥都指挥不了,朝中又没有什么靠得住的重臣,两个儿子又是明争暗斗,真打起来了,怕是就真的不妙了。 真羡慕异人啊,有这么好一个儿子,也有一群人才辅佐,这么快就平定了慌乱。 赵国啊赵国,寡人的赵国,当年就该杀了异人一家! 果然,一切如建信君所料,在建信君串联努力之下。赵孝成王还是同意了太子春平候为质入秦,而且秦国无需派质子入赵,秦国使臣非常理直气壮,我家大王尚未婚配,没有子嗣可以入赵,若是其他公族反而辱没了太子身份,还不如不派,即便如此,赵孝成王也同意了。 至于晋阳,在秦赵盟约尚未签订的时候,已经被打下来了,毕竟,没有援军,赵国边军在没有王令的情况下不敢妄动,即便有了王令,也未必敢妄动,动了也未必能帮上晋阳,王龁的五万大军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盯着呢。 晋阳 蒙骜这次是下了狠手,前番攻魏不利,先王未曾罚处,并且托孤新王,此番新王暴怒,严令拿下晋阳,正是戴罪立功外加体现忠诚的好机会。 再加上大王给的大力支持,蒙骜自然要拿出浑身解数打出漂亮的一仗,新王的初战若是再丢了面子,那自己就别回去了,直接战死就是自己最好的下场。 蒙骜接令当天家都没回,带着虎符直接领兵向晋阳进发,日夜兼程,到了晋阳略加修整便直接强攻。 在蒙骜的猛攻之下,外无援兵,加上晋阳内部不合,一个月不到已经被拿下。 每次想起那天晚上嬴政的表情,蒙骜心中都不自觉发寒,新王绝不是外界盛传的宽厚仁义之人,或许是,但是绝不是只有仁义,新王的威严与狠辣也是惊人的。 在蒙骜的命令下,此番晋阳所有反叛之人全部斩首,几个为首的人早已战死,其三族蒙骜原本想要押解进咸阳,想了想还是没有送往咸阳,直接在晋阳全部格杀,仅一众逆党领头人物及其家属,便一举杀了一千五百余人。 咸阳 嬴政早已是冷静下来,结合玄羽卫和罗网的情报,再三确定后,晋阳反叛一事确实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单纯的失了智,觉得大秦被五国联军已经打的不敢出关,这才想要反叛回归赵国。 而这令嬴政内心更为愤怒,混账东西,寡人刚刚继位就敢这样打寡人的脸,不灭了你们,寡人还怎么震服朝野? 在嬴政连环政治招数之下,赵王果不出意料,同意和秦国签订了合约,这也让嬴政心中暗出一口气,毕竟现在还真不是大战的好时机。 与此同时,蒙骜拿下晋阳的消息也传了进来,并且已经非常懂事的把脏活都干完了。 所有叛党全家都没了,蒙骜的消消乐玩得不错,这种事若是送到咸阳令嬴政下令,就太不体面了。 在经过商议后重新往晋阳派了官员和驻守军队,召蒙骜班师回朝。 在蒙骜接到回朝旨意的时候,旨意中满是嘉奖,蒙骜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一个自诩仁义,动辄天下苍生为怀的大王,肯定是不想做脏活的,身为臣子,作为一个武将,杀点人是正常的,无可指摘,反正武勋只要有大王支持,什么都不重要。 当然,这一年是非常热闹的一年,在蒙骜攻打晋阳的时候,其余各国也都没闲着。 齐国还在攻燕要夺回聊城,魏国乘大胜之威正在打韩国,而魏国的声威也令其余诸国心中忌惮,魏国曾经也是天下霸主这事,大家是不会忘得,而且魏国身处中原腹地,土地肥沃,百姓众多,兵强马壮,不能给魏国机会,对于韩、楚、赵、齐来说,魏国的威胁不比秦国小,甚至更大。 尤其是楚国,两国接壤最多,现在最慌的就是楚国,楚国已经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作者君努力码字中,从每日两更改为每日三更,更新时间改为凌晨两更和午时一更,感谢支持,求追读,别养书啊 第七十二章 修缮秦法 秦国朝堂,在蒙骜班师回朝之后,嬴政大大封赏了蒙骜,这一仗打的很有必要,蒙骜‘自作主张’的狠辣也是彻底压下了国内的一些浮动的人心。 世人也知道了秦国的新王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嬴政成功的给自己声望套上了一层威严。 无威不成事,这次立威是必须的,当然也很成功。 秦国终于缓过气了,嬴政也是缓过气了。 在收复晋阳后,章台宫中,嬴政和一众重臣定下了基本国策,暂且低调,积蓄国力,慢慢蚕食三晋,先拿韩国开刀,韩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也没有什么可以力挽狂澜的能臣,有的只是一群心怀鬼胎的虫豸,是最好的欺负对象。 也是彻底定下了要修改秦法,秦策的逐步改变规划,这件事在子楚刚刚继位便已经提上了日程,由朝中重臣儒墨道法四家联合用了几年才拿出了一套方案,准备逐步慢慢推行,一点点改变风气。 具体大的原则性还是不能改的,现在还不是大改的时候,只是略微放宽一点,让秦国上下都可以稍稍喘口气。 秦法严苛不是假的,而这个严苛不只是针对普通百姓,对待官员和贵族也是极其严苛的,以前还好,打下来的战果极大,可以重赏重罚。 现在不行了,秦国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而日后可以确定的是新吸纳的土地和人口会更多,严苛的秦法不利于新拿下土地人口的稳定统治,既然已经是弊大于利,那就必须做出改变了。 可以将军功爵视为生存积分制,积分越高活得越好,积分不够会死。 秦国耕战体系虽说耕与战都可以得爵受赏,但是还是主要靠军功。 重赏与重罚,主要靠军功得赏,再以繁杂全面的秦法重罚压迫百姓,压榨出百姓所有的能力。 这是一件要把握好尺度的事,而且很难把握,因为一个不小心,百姓就真的没法活了,真崩了就完了,必须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点,一个可以咬着牙接受的点。 但是人民的承受是有极限的,当没有足够军功,就意味着没有重赏,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放弃繁杂全面的重罚,起码一些日常的事不至于要命。 严刑峻法是为了逼迫百姓参战获爵,是为了保证生存和更好的生活,有足够立功的机会,重赏重罚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很明显没有那么多立功的机会了,既然‘收入’减少,那么‘支出’也要适当减少,否则就会死。 到了现在积分的获取与失去已经不成比例了,必须适当修改这套积分体系了,赏的不能变,还要靠这个吊着所有人,原则性罚的也不能变,容易没动力,只能是先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严苛律法进行宽松修缮,待一统后再把减积分的非原则性法条大改。 现在让上下可以喘口气,可以活下去就足够了。一定要给人活路,这条路可以不好走,但是不能不给,不给就没法活了,那就只能跟你拼了。 另外嬴政也重点再强调了一点,在策划的新国策,必须保留现在所有人都要交税的原则。 无论贵族还是官员赋税都要缴纳,只在徭役上根据身份地位给予减免。 并且连坐和告举也都一定要保留。 然后在日后的战争中,军功的计算也做出了一点改变,俘虏和斩获同等军功,敌方投降军功减半,给对方投降的机会,严禁杀俘虏,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主,以此减少弑杀,暂做试行。 俘虏用处都找好了,大秦用苦役的地方多的是,当然也要给他们一些希望,服苦役只要满足一定年限,暂定五年,给他们放归故里,并且可以享有秦人待遇,苦役五年也不怕作乱了,人都废了,不可能再有参战能力了,而且五年后,他们的故里大概率也是秦地了。 五年苦役也够他们把自己的军功价值给挣回来了。 无家可归的也可以移民安排,怎么都好处理。 也允许赎回俘虏,就是比较贵,只要粮食,对应价值要是秦国军功的三倍以上,估计大概率各国王室贵族是不舍得的,这样也可以散布对他们不利的谣言,怎么都不亏。 民心不是一下子失去的,但是失去是很难再得到的,慢慢占领大义,这是同战场胜利一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的事情。 针对如何稳固打下来的新城池也做出了大改变,最重要的改变就是给予新吸纳的百姓同关中秦民同等待遇,别的不说,成年分地以及大秦合理的晋身机制,就是远远胜过六国。 百姓之心好收,和秦国官员比起来,六国贵族才是最拟人的生物,秦法严苛,起码还有法,其他贵族统治比较严重的地方,那可真是无法无天。 只有一点还要慢一点才能和关中秦民相同,那就是参军做官,只有三年以内此地未曾反叛以及没有反叛记录的人,才可以参军拿军功当官员。 说白了只要当三年老实人,就成彻底的秦民了。 主要是六国老贵族,这群人掌握一座城池最多的资源,也不能一开始就把人给逼死,毕竟这群人投降的动力还是很足的,要给他们投降的希望。 直接全杀是不行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以后攻城会容易招致拼死抵抗,不利于日后扩张,但是这群人不去死又不行,没有那么多资源分给百姓和立功士卒,只有干掉大贵族灭族抄家,秦国手里才能有足够的资源封赏扩张,才能良性循环啊。 当然一些小贵族也是愿意真心投秦的,毕竟即便是小贵族在本地也很难有晋身机会,但是秦国是真有,再怎么样,秦国的机会是比六国大太多了,他们底子怎么都比平民强,只要有机会愿意干,晋身机会怎么都是比平民强太多,毕竟他们无论文武受教育的资源都胜过平民太多了。 贵族专政专治的时代,世卿世禄制的阶级固化,是后人难以想象的,王侯将相,是真的有种才行,现代九州的阶级固化起码乘以十倍,才能看见世卿世禄制的车尾灯。 即便现在是战国末期了,上升通道也只是松了一点缝隙,想要上升也是难以想象的艰难,六国士子人才为什么明明知道秦法严苛,也多投秦而来,因为没办法,就大秦给机会。 他们最怕是不给机会,但是现在给了机会,只要好好做事,秦国连年扩张,多的是晋身机会,能看透的聪明人多的是,这片土地上,不甘寂寞、不甘平凡,愿意搏一搏的人,也多的是。 政治的秘诀就是把自己的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不能把所有人都推到敌对一面,太愚蠢了。 要针对的是那些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大贵族,以及部分中小贵族,愿意投效大秦的中小贵族和士子,是可以吸纳的。 第七十三章 积蓄国力,内外双修 嬴政想了个方法,现在是先给了他们一点希望,大秦法律严苛,军功爵位下,什么爵位什么待遇,是不允许享受与爵位不等生活的,但是现在投降的贵族可以不剥夺现有的待遇和财富。 但是想要再拥有更多,包括后代能否拥有相等待遇,只能按照秦法了,立功得爵才行,这是给他们投降的心理安慰,促使他们愿意投降。 只要投降了,放下了枪,那后面就由不得他们了,当然,不会直接杀的,大秦是讲法的。 刚才的三年也是给他们挖的坑,秦法修缮的再宽松,也不是这群贵族可以忍受的,越是大贵族越是难以忍受,太了解这群贵族了,让他们老实做人比让他们去死还难,但是你犯法被处理可就别喊冤了,毕竟你要是真能好好做人,那还真就给你机会。 主打的就是以法治国,公平! 嬴政立下了标准,以后派往新地的官员只派顶尖酷吏,只派狠角色,加上重兵驻守,并且宽民严贵,百姓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可以放宽。 贵族嘛,往死里杀,犯法就杀,连坐着杀,这群人不把资源让出来,怎么分出去收买人心,反正这个年代的贵族伱要是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十个杀九个,还有落下的。 倒也不至于真那么绝,主要针对大中型贵族,以及声名狼藉的贵族,毕竟名声不好,杀了也只会得到好名声,小贵族是没必要揪着不放的。 而且还采用了刘彻发明的绝招,参考告缗令,当地贵族犯事,举报者尽皆重赏,无论举报人身份,尽皆可以升爵拿赏,贵族也可以,奴仆也可以,一跃成为自由人并且有钱有爵的诱惑不是常人可以抵挡的。 还有那为了报仇的,可以说这一招真是效果斐然,而且再次说明,赏赐极重,反正拿贵族的家产,也不心疼;毕竟对国来说,只要统治稳定,百姓老实缴纳赋税,承担徭役就是最大的财富。 这一招令当地人狗咬狗,秦军反而可以做好人,依法办事谁能说些什么,屠刀又不会对准百姓,普通百姓才是多数。 不用担心当地贵族挑动舆论,只要杀得够快够多,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且死的是少数群体,百姓才是多数的,百姓还得了实惠,自然拥护,这个时代国家和民族的认知很低,而且,普通平民甚至奴仆是不可能真跟贵族一条心的,那怎么可能? 普通百姓甚至奴仆去心疼贵族,那是多贱啊,没那么多人贱的难受。 人们永远在不团结这件事情上非常团结。 这招可以很快瓦解当地贵族豪强势力,并且在有意无意引导下,不怎么毁大秦名声,起码比直接杀强太多了,再说了人性总是恨背叛者更恨敌人的,在六国贵族眼睛里,告举的六国百姓就是叛徒,是比秦军更可恶的存在。 而百姓做了这些事,也再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跟着大秦一条道走到底,这一套连招下来,基本不会再反叛,可以彻底收入治下,这一招,稳得很。 自从有了纸和书,普通基层管理人员是急速增长,本身基层工作就是只要经过锻炼就可以胜任的,会读会写足够了,再过几年,中低层管理官员就不会缺了,也不怕现在杀一些贵族知识分子没人做事,贵族最大的用处就是拥有管理能力,只要不缺管理人才,随便杀! 原本的嬴政就是只能用这群人,还是太宽容了,贵族还是杀得太少,但那是知识分子不够,没办法的妥协,现在不用惯着他们了,该杀就杀,想当贵族和官员的多了去了。 最后就是,对于官员的律法也要适当放松,过于严苛只会令官员想方设法的钻漏洞,得不偿失,当官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不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跟着死翘翘的,既然怎么都是死,那就不怕了,还不如放开了牟利,兴许还能用足够的钱财买条出路。 当然也不是放任官员,而是放松一点,秦法太严了,现在已经有严重钻漏洞贪腐以及各种违法乱纪的迹象了,不改不行了。 对于官员过于严苛,只会逼得他们欺上瞒下,甚至为了脱罪肆无忌惮。 但是过于宽松也不行,会导致贪腐横行,并且还会上下勾结,沆瀣一气,导致民不聊生。 这个度,只能慢慢调整啊,国家发展每个阶段都不一样。 对于官员政绩考核制度也提前做好了规划,结合实际情况,拿出了大秦考成法,逐渐推行全国,秦法一向摆明车马,实际上这样大家反而放心,有法可依。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积蓄国力,打仗就是打国力,以秦国的体制,可怕的动员能力可以把每一分国力都压榨出来供应战争,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积蓄国力,以堂皇大势征服才是长久之道。 对于其他一些具体实施方面,对内,让墨家与公输家开动马力生产功成器械,防守?不需要。 鼓励生产和耕种,这也是大秦一直在做的,毕竟农业社会,民以食为天,当然,任何时候都是如此,有着农家的相助,也是事半功倍,田光及几位长老现在可是干劲十足,他们也算是潜邸之臣了,现在太子当了大王,只要做出成绩,那还不是前途无量。 同时大力培养管理人才,以咸阳学宫为最高学府,在诸郡设立官学,也只能郡一级设立,县还不太可能,但是现在也够用了,这一世管理基础一定打好! 有了纸和印刷术,培养人才没有那么艰难了,而且给中低层群体一个新的阶级上升机会,也可以有效缓解社会矛盾,帝国只要有足够的基层管理人员,真正属于帝国的基层官吏,就不可能二世而亡。 现在知识分子不足,暂时不需要那么规范的科举,只是先打好了基础,通过一定的测试考试就可以入仕,为日后科举制度暂且先做准备。 对外,不只是赵国,和其余诸国都派出了使臣签订和约,以放松他们的戒心,又派出大量说客携带重金挑动诸国争乱,现在就是挑动打魏国的好机会,各国的仇恨与利益纠葛不挑拨都会打起来,何况专门挑拨。 嬴政暗暗下定决心,再缓缓,明年就拿韩国开刀。 西戎诸羌也没忘记,诸羌不过是疥癣之疾,现在这群人依旧臣服大秦,和一群野人也没啥区别,还是以六国为重,他们不敢闹什么乱子,现在还是以经济控制为主,这是吕不韦的拿手好戏,对付这群野人,闭上眼都够耍他们的。 一边挑拨西戎羌人、胡人、匈奴争斗,一边采取经济控制,双管齐下,够他们老实的,羌人还是只能依靠大秦的,否则多面夹击立时就会完蛋,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蛮夷都不足为惧,随随便便按着锤,也就匈奴彻底统一之后才算是大患,那时候早就一统天下了,随便摁着锤。 第七十四章 正式继位,秦王政元年 结束了一天政务已是深夜,嬴政回到兰池宫,以他的精力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主要是精神上。 也是这段时间彻底亲政,嬴政才知道治理大国多么耗费心神,做昏君倒是容易,但是想要做一代明君甚至圣君,实在是不容易啊。 老子说的真是千古不变之至理,治大国如烹小鲜啊。 火大了会糊,过犹不及会坏事;火小了不行,火候不到事难成。 盐多了不行,太重了难以承受;盐少了不行,太轻了不解疲劳。 只能说不容易啊。 做老大最根本的任务就是做蛋糕和分蛋糕,分蛋糕甚至比做蛋糕还重要,不容易啊。 幸好,真不好分还可以杀人,适当杀一些就会好分了。 依旧老样子,惊鲵跪坐在榻上,嬴政躺在她腿上,惊鲵十指纤纤,掌中运功为嬴政按摩头颅舒缓精神,离舞在为嬴政揉捏小腿。 这时甘泉宫有人来报,太后惊悸难眠。 嬴政连忙起身,在春华秋实服侍下穿好衣服,急忙赶往甘泉宫。 赵姬自从子楚薨逝后,伤心非常,夜间难眠,全靠念端开出安神药才能休息,嬴政最近又是过于忙碌,废寝忘食,莫说陪赵姬,即便是以前每日陪同赵姬共进晚餐之事也是许久没有了,这段时间吃饭也是直接在章台宫进食,甚至直接在章台宫就寝。 每日里嬴政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赵姬,赵姬也是知道嬴政忙碌,也不曾打扰他,只是让念端多开些药物,只是长久依靠药物也非善事,更怕产生药物依赖。 最近一段时间念端慢慢减少药物,希望赵姬可以靠时间缓解心情,只是谈何容易,今日赵姬便是难以入眠,心悸不畅,庚影手足无措,急忙派侍女前来请嬴政。 嬴政匆忙来到了甘泉宫,大黄跑着迎上来,嬴政没空搭理它,不等人通报,脚步匆匆进了寝殿,只见赵姬躺在榻上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急忙上前握住赵姬小手,掌心相对用自己先天内炁调节内息。 赵姬见嬴政来了,心中欢喜,展颜笑道:“政儿,你怎么来了?母亲没什么事,这么晚了,你最近劳累的厉害,快回去休息吧。” 嬴政一边为赵姬调理,一边笑道:“最近没什么事了,空闲了许多,特意来看看母后,是政儿不好,最近忙于国事没有好好陪陪母后。” 赵姬摇了摇头:“胡说,这么晚了还没睡,你哪里得了空闲,母后没事,别费功夫了,回去休息吧,一会母后再喝一剂汤药就好了,念端大师的药还是好用的。” 嬴政感受到赵姬现在舒缓了过来,这才放心,收了功力,帮赵姬整理了一下鬓角凌乱的发丝,笑道:“老是吃药怎么可行,母后,放宽心吧,有政儿在,政儿永远在伱身边,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从明日开始,政儿有时间就来陪你,你也多出去转转,咸阳宫城大的是,别整日里在甘泉宫待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政儿可不喜欢了,都不漂亮了,养好身体政儿才高兴。” 赵姬悠悠一叹:“母后已经老了,当然不漂亮了。” 嬴政佯做不悦:“哪里,母后美丽冠绝天下,哪里老了?是你最近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太多了。” 嬴政握住赵姬双手,温声道:“以后好日子还久着呢,政儿已经是大王了,母后也要享受太后的幸福生活,放开心怀,迎接未来。” 赵姬轻轻点了点头。 在嬴政的安慰下,陪在一旁,良久赵姬才勉强睡去,赵姬睡着后过了好大一会,见确实睡安稳了,嬴政这才回了兰池安寝。 接下来的时日,嬴政也是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赵姬,果然,有嬴政陪伴,赵姬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不知不觉守孝一年就要过了,嬴政也是到了真正继位的时间,天下诸国尽皆派来使者,西戎诸羌,蜀中巫族也都派使者携带重礼前来祝贺。 公元前贰佰四十六年,六月初一,嬴政正式在蕲年宫举行继位大典,正式祭告天地,成为自襄公以来大秦第三十一位秦君,同样也是最后一位秦王,是为秦王政元年。 从嬴政以后,九州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称谓就只有一个。 时间的河流在这一天流向未知的方向,同样嬴政这一天的继位,大秦一片安宁,无乱发生。 同时在这一天夜里,在嬴政睡梦中一条巨大黑龙自整个咸阳城盘旋环绕着猛然附着到了嬴政身上,嬴政猛然惊醒,一时好似并未发现什么。 章台宫,嬴政正式继位的第一次大朝会,嬴政一身玄衣纁裳,头戴玄鸟九旒冕冠端坐正上高位,身前殿中大秦文武群臣齐聚。 一众大臣推金山倒玉柱齐齐拜下:“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接连高呼三遍,嬴政看着跪下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缓缓道:“众卿平身。” “谢大王。” “众卿落座。” “谢大王。” 众臣起身落座。 嬴政微笑道:“过去一年大秦危机四伏,寡人全仗诸卿辅佐,今寡人继位,在此多谢诸卿了,今后还望诸卿再接再厉,共铸大秦。” 众臣齐齐再次起身下拜:“臣等皆仪仗大王鸿福,臣等定用心竭力,报效大王。” 嬴政点点头:“诸卿请坐。” 接下来嬴政施恩大赦天下,厚赏朝堂文武众臣和一众宗室亲戚,安定朝野上下之心,同时也是让百姓可以舒缓一下。 众臣纷纷谢恩,嬴政接着说道: “寡人平生大愿就是一合天下,安定苍生,若成此愿,务平六国。” “欲平六国,必要贤才,大秦虽人才济济,但是依旧不够掌控这偌大九州,寡人欲向天下发布招贤令,诸卿以为如何?” 吕不韦身为百官之首,率先开口:“臣附议,凡争天下,莫不以贤才为先。” 众臣纷纷附议,嬴政点头:“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吕相负责。” “臣遵旨。” “另外,寡人继位,其余诸国只派使臣前来祝贺权且罢了,韩王为何不来朝拜?” “韩王自先昭襄王便已经臣服大秦,如今寡人继位,韩王竟敢不亲来庆祝,去年又是胆敢参与魏国联军攻秦,这是臣子之道吗?” “蔡相,派遣使者入韩,让韩王给大秦一个交代。” “臣遵旨。” (秦时明月和天行九歌关于韩国的剧情时间线都是乱的,我秉持的原则是要符合逻辑,起码能解释清楚,所以后面按照本书设定吧,我尽量圆好剧情,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第七十五章 韩国朝堂 去年五国伐秦,魏国声震天下,诸国惊骇,楚赵燕齐都在蠢蠢欲动,绝不许魏国可以恢复壮大,楚国是第一个动手的,和魏国正在打的不可开交。 赵国也在蠢蠢欲动,若非赵孝成王身体不好,早就动手了,赵孝成王怕是不长久了。 齐国还没敢动手,但是也没闲着,正在和燕国打的不可开交,安平君田单历经数月,也终于把聊城夺回来了,虽说齐国武备荒驰,但是燕国没打过田单,也不算丢人。 现在山东六国最强的五国都腾不开手,正是欺负韩国的好时候! 自己做事一向占据大义,只要以后也维护好,不做师出无名之战,这一点也可以麻痹其余诸侯,至于理由,那可太好找了。 至于现在,欺负韩国的理由是现成的,师出有名,看他韩国怎么说,最差的结果也是要把去年被抢走的再给要回来,吓一吓,尽量不动手,能让韩国主动还回来是最好了,实在不行再打他。 希望韩国硬气一下,现在虽然不是大战的时候,但是小战打你韩国让你出出血还是轻而易举的。 韩恒惠王原本客客气气的接待秦国使臣,哪想到秦国使臣一上来就是问罪。 当时就懵了,仓促之下,只能请秦使暂时休息,连忙召集文武众臣议政。 韩国倒是想硬气,但是真的硬气不起来,韩国先天发育就不良,地域狭小就不说了,更是位处四战之地。 一开始被霸主魏国包圆,好不容易魏国不行了,嘿,秦国起来了,而且比魏国还狠。 在韩恒惠王在位的这将近二十七年里,基本就没踏实过,一直处于挨打状态,偶尔能还还手,但是次数实在少得可怜,大多数还是跟着人家后面一起上的,若非赵魏楚都想拿他当秦国的缓冲,时常帮衬着,怕是早就没了。 韩恒惠王气得不行,你们秦国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我,我之前臣服了,也没见伱们就不打我了啊,时不时就抢劫殴打臣子,这也不是为君之道吧。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能忍。 韩恒惠王召集了文武重臣,眼神中带着忧愁,叹息一声问道:“诸卿,秦国使臣来势汹汹,一定要寡人给个交代,现在,这个交代怎么给,诸卿有何建议?” 底下一听韩王这话,就已经明白,自家大王已经怕了,肯定是不能打起来了,当然也打不过,那么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 但是只要是服软的,大概率就是丧权辱国的事,这种事谁敢先开口,那就肯定要背锅了。 韩恒惠王看着下面众臣一个个装聋作哑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都不主动说话,那就只能挨个问了:“相国,你怎么看?” 张开地心中叫苦,但是大王都问到头上了,只能回答:“启禀王上,秦强韩弱,若与之硬战,肯定是不行的。” 韩恒惠王点点头,接着听张开地后话,嗯?怎么不说了?就这?你就这一句你就不说了? 气得不行强压怒气,又问道:“相国说的寡人清楚,相国有何应对之策?”这次语气就不太好了。 姬无夜一旁心中暗喜。 十年前,楚国春申君伐鲁,次年灭鲁,后又攻齐,便在此时秦国欲趁机攻楚,春申君于是停止攻齐,并策动其余诸国,与秦和谈,建议一起攻打韩国,取韩国上地十座城池请秦国罢兵,秦国觉得很合适,就撤兵了,但是要求楚国去打,秦国不出手。 春申君欣然同意,一时间韩国又是岌岌可危,在此危难之时,是姬无夜携带七十门客,不惧生死,奋勇当先以命相搏,率领韩国区区八千哀兵打退了楚国进攻,姬无夜一战成名,在此之前,姬无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没落贵族出身。 经此一战,姬无夜一跃成为韩国军中新贵,极受韩恒惠王信重。 没办法,韩国国小民寡,本身人才就少,其他各国人才也看不上韩国,导致韩国是诸国人才最少的,有个姬无夜就不错了。 八年来,受韩王器重,姬无夜在朝中势力已经非同小可,毕竟除了他,就没几个人愿意上战场了。 姬无夜能有今天,也是靠拼命拼来的,当然,现在的姬无夜可没有当年的狠劲了,毕竟富贵日子过久了。 当然,即便是以前,姬无夜也不敢和秦国硬拼。 姬无夜毕竟是‘底层’出身,朝堂许多老牌贵族,世代公卿都看不上他,尤其是姬无夜显贵后颇为张扬,张开地张家世代韩国为相,自然也是看不惯姬无夜作风,再加上韩恒惠王的平衡,故而两人一直很不对付,见张开地倒霉,姬无夜当然是高兴地。 面对韩王的不悦,张开地犹豫了半天,慢慢回道:“秦王如今所怒之事无非有二,一是去年联合攻秦之事,二是、二是大王未曾亲身朝贺之事,若是这两件事可以解决,想必秦王也没有理由再攻打韩国。” 韩恒惠王是彻底无语了,看来这老狐狸是怎么也不会给自己背锅了。 看了一圈,问向姬无夜:“姬将军,你是什么看法?” 姬无夜这下高兴不起来了,磕磕绊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见韩恒惠王眉头紧皱,果然,人急了就会超常发挥,姬无夜急中生智,高声道:“大王,臣一介粗人,哪里懂的这些国政大事,张相国一向才智多谋,一定有主意,臣只知道如何行军打仗,大王若有令,臣这就率兵与秦国死战!” 韩恒惠王差点气的眼前一黑,好啊,一个个不粘锅,又把问题踢回去了。 但是这种事确实没有让武将背锅的,打不赢了才是武将背锅,只能又看向张开地,死死盯着他,语气已经极为不耐:“相国,你们也别扯东扯西了,秦使就在国内,有什么办法就说吧,寡人恕你无罪。” 张开地也是被姬无夜气得不行,面上不动声色,大王话已至此,这个锅,怎么都要背了。 追读的朋友们,求大家加读者群吧,真的有原因的。 第七十六章 女子香 张开地谨慎说道:“回大王,依臣认为,事到如今,只能委屈大王万金之躯,对秦使可以说之前不去朝贺是因为身体不适,现在身体好了,早就准备再去一次。” “至于这个去年联合攻秦之事,还有几座城池久被秦国占领,已经没了人心,如今也是难以治理,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再退还给秦国,秦国不战而得地,想必也不会再计较了。” 韩恒惠王哪怕明知如此,还是心中又痛又怒,痛的是刚到手还没几天的城池就要没了,怒的是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去朝拜一个孩子,寡人也是王啊! 姬无夜这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开地一说完,立马跳出来说:“相国简直荒唐,大王万乘之躯,岂能如此屈尊降贵?何况秦国一兵不发就割让城池,相国怕不是收了秦国的好处,想要卖国卖个好价格。” 张开地心中冷然一笑,回道:“老夫明白了,姬将军的意思是直接和秦国开战,老夫也支持。” “只是不知如今楚魏燕齐都还能不能助韩国一臂之力,姬将军能不能打退秦军啊。” “这、反正本将军会倾尽全力。”姬无夜强自说道。 韩恒惠王对姬无夜没事找事很是不满,张开地已经出主意了,这个锅就是他背,寡人有台阶下,为了韩国上下甘受屈辱也说得过去,你又横生枝节作甚,你跟着附和,一起背点锅不好吗? “够了,都别说了,两位卿家都是为了韩国,寡人再考虑考虑。” 姬无夜也意识到,耍嘴皮子不是张开地的对手,不再说话。 张开地心中下定决心,既然已经背锅了,那就不犹豫了,给大王备好台阶吧。 张开地接着说道:“大王,退还城池不算割地,而且原本咱们韩国也确实曾为秦之属国,去朝贺一趟也是符合礼仪。” 这么一说,韩恒惠王果然心里舒服多了。 环顾一周,突然发现缩着头,好像生怕被看见的太子安,心中有了个主意。 “寡人最近身体也确实有些不适,不若让太子替寡人去吧。” 如今的太子安还没日后那么大腹便便,只是稍有发福,闻听此言面色一苦,怎么说这都不是好差事。 太子安对着张开地使了个眼色,张开地犹豫一下,说道:“大王,这怕是秦王还是会不满,若是因此认为韩国轻视于他,怕是还会再起波澜。” 韩恒惠王微微一笑:“这件事相国可以去和秦使谈嘛,在退还城池上可以多谈谈。” 张开地无话可说了,行吧,大王你都这么说了,那臣也明白了。 这下韩恒惠王心里舒服多了,自己一把年纪去朝拜一个孩子成何体统,不用丢人了,少点城池就少一点吧,土地嘛,总是会多多少少的。 在嬴政见到使者的奏疏后,直接就乐了,韩王真行啊,为了面子,竟然愿意多让一些城池,反正大秦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可以,而且所料不差的话,韩国一定会用点阴招,但是对大秦是好事。 反正不动手,只靠恐吓勒索就能得到城池,何乐而不为。 郑国啊郑国,朕正想着伱呢,快来吧。 离舞正在一旁为嬴政磨墨,,一边悄悄看着嬴政,大王好英俊,怎么都看不够,认真的大王最帅了! 嬴政从不要求惊鲵和离舞需要换上宫内统一宫装,任由她们自由穿着打扮,毕竟打扮的美丽自己看着也舒服,多看美人,延年益寿啊。 今日离舞的穿着嬴政就很喜欢,一身淡紫细带系领鱼嘴裙,极为凸显身材,婀娜多姿,裙下不经意间显出的黑色轻纱蕾丝锈蝶高筒袜,连带下方四寸高的黑色细带镂空尖头鞋,更是妩媚动人,百媚千娇,离舞天生妩媚,更是乖巧听话,很得嬴政喜欢。 经过这一年多相处,离舞知道大王最是喜欢各式轻纱足衣,还有高跟鞋子,大王好像很喜欢女孩子漂亮的小脚,每次露出小腿和脚,大王总是会多看一眼,离舞曲舞双全,所幸修为不差,女子爱美,平日里更是多有注意保护好了身子,自从进宫,已经荒废了武艺,把修为都用在保养身体,练习歌舞上面了。 离舞的月俸和赏赐,基本全买这些衣物鞋子了,一切为了大王喜欢。 离舞对自己也很满意,自己一双玉趺小巧匀称,似弯月曲弓,肤白似雪,嫩滑纯净,为了大王喜欢,一定要保护好,再接再厉! 像惊鲵姐姐就不行了,一直勤加练武,虽说比自己更为小巧,但是不及自己娇嫩,算是各有优劣吧,虽然惊鲵姐姐相貌身材都是更胜一筹,但是性格太清冷了,我更加妩媚活泼,嗯,优势在我。 至于春华她们四个丫头片子,哼,若非是两对双胞胎,而且跟随大王日久,早就一边去了,哼,不足为虑。 离舞思绪也正在飞舞,见嬴政突然发笑,也是心中欢喜,反正嬴政开心她就开心,娇声问道:“大王,何事如此开心啊。” 嬴政对着离舞的挺翘丰腴臀儿轻轻打了一巴掌,笑道:“不许过问政事。” 离舞挨了一巴掌,轻咬着下唇娇哼一声,媚眼横波,红潮上颊:“奴婢知道啦,奴婢也没有过问政事啦,只是大王开心,奴婢也就开心。” 嬴政看着离舞,盯得她眉睫微微颤抖,垂下眼眸不敢对视,嬴政轻轻一笑,捏了捏离舞小脸:“知道你乖,好好保持。” 离舞连连点头,含羞惊艳。 嬴政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行了,休息一下,给寡人按一下。” 离舞急忙去洗净双手,轻退足鞋,跪坐在床榻上,极为乖巧,离舞丰腴玉腿合并跪坐,曲线绷紧,极为诱人,嬴政躺在这一双紧绷的玉腿上,即便隔着衣物也可以感受到少女的温热滑腻,抬眼一望就是更为诱人的景色,紫色裙衣下包裹着沉甸甸的丰满果实,这是最好的精神食粮,以后孩子有福啊。 闭目养神,十指柔荑轻轻按摩着,耳边听到的是离舞刻意放轻的呼吸,呼吸间嗅到的是女子温润的体香,真是奇怪,少女都是香香的,而且体香各不相同,离舞是香中带甜,想不到具体哪种味道可以对应,只感觉是香而不艳,甜而不腻,反正就是很喜欢。 惊鲵就不同了,清冷气质下,惊鲵的体香更像是冬日雪梅之暗香,别具神韵,清逸幽雅,似有似无却又时时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正是: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心处,无心处、莫寻处,难以捕捉暗暗渡。 第七十七章 嬴政的统治觉悟 就在这舒适享受中,嬴政思绪游飞,又想到了天下一统后的制度。 在这个时代,亦或以后一统天下后,天下主要还是两个阶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 自从大禹王建立夏朝,天下就是家天下。 皇帝是统治阶级的最高统治者,是天下的主人,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 一个人是无法统治所有人的,最高统治者皇帝为了统治所有人,自上而下编织了一整个统治阶级。 统治阶级也是分等级的,皇帝是最高统治者,这个最高统治者身边围绕的最高利益群体就是以皇帝为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围绕着皇帝及最高统治集团再往下的人成为了整个统治阶级的中下层,尤其是中下层,既是统治阶级,又是统治阶级内部的被统治群体,可以称为管理者,也就是贵族和官员群体。 贵族和官员群体这群人又是实际做事的人,帝国一切的政策最终都需要这群人实施,对于皇帝最高统治集团来说如何管理好这群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整个皇帝封建统治阶级都不是生产者,只是统治者和管理者,那么他们的一切物质需求肯定是从底层百姓生产者手里得到的。 被统治阶级愿意供奉统治阶级,自然是需要统治阶级给予他们所需要的,最根本的就是为了生存与安宁,还有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期盼,这是底线、基础、原则,这是被统治者愿意让渡自己权力,去供养他人的原因,这是这个时代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最根本最朴实的契约。 当然人越多事情就变得越复杂了,但是本质是不会变的,一个人愿意服从另一个人一定是为了变得更好,而不是变得更差。 以天下之大供奉一人或几人,只要最高统治者皇帝还是个正常人,那么他的本质立场是和被统治阶级一个立场的,被统治阶级看不到希望,越来越差,那么这个统治与被统治的契约就无效了。 同样的,最高统治集团的那几个人,因为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政治平衡,并且已经得到了太多,也是和皇帝同一立场的,当然,还是会争,争归争,斗而不破嘛。 但是最高统治者皇帝和自身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是不会希望与被统治阶级的契约无效的,因为在契约无效后,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 最高统治者皇帝和其最高统治集团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剥削的过于夸张,反而要尽力维护与被统治阶级的契约稳定。 但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在家天下的基础上,是没有除家族以外的一切主义的,家天下是以自己为核心构建家庭,家庭为基础的社会结构,这种结构下,每个人都只能考虑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家族更加昌盛,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就别怪每一个人都想要获得更多。 但是很明显,对于管理者贵族和官员群体来说,只要社会秩序还未崩坏到一定程度,那么抢上面的人是很难的,自己是更上面人的被剥削者,那么只能想办法抢自己下面人的了,反正天下是皇帝的,变成什么样不重要,想办法把皇帝家里的搬到自己家才重要。 对于这一点,任何皇帝肯定都是极为厌恶的,嬴政更不例外。 但是问题来了,所有管理者贵族和官员群体都是不事生产的,也就是说管理者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生产者的,管理者内部无论谁压谁,最后都是摊到了生产者头上,多数情况下,管理者的人数和破坏力才是最大的。 皇帝与最高统治集团最高利益一致,但是也有争斗,往往斗而不破;反直觉的是皇帝和其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与管理者反而是对抗大于和谐的,管理者是会噬主的工具,瞒上欺下,还想着取而代之。 但是他们又是无法舍弃的必需品,如何让这些工具变得好用是一门艺术,太好用和太不好用都是大问题,都会导致契约与统治管理提前终结,皇帝和其统治集团只能想尽办法操控这些不好操控的工具,甚至经常换新的。 即便如此,皇帝和统治集团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皇帝离不开这些人,管理需要人,只要这群人还在,只要还是这个社会环境,那么谁来也不好使。因为想要解决这个就要先解决自己,皇帝和皇帝代表的统治集团只能想办法勉强维持契约,将契约无效的时间往后拖延,但是终会到来。 既然解决不了,那么封建落后的家天下的统治就必然伴随着愚民洗脑,强权统治,恐怖镇压等反现代方式,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皇帝拥有一切这个核心观念,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人不平等,无法解释只能强压,直到被统治阶级忍无可忍,双方契约终结。 在一片混乱中,用火与血将一切重新构造,重新出来一批人成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重新缔结契约,然后重复,这就是家天下的底色本质,皇帝只能拖延自己家完蛋的时间,无法解决。 唯一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多生孩子,这样后世哪怕不是嫡系,也是自己的血脉,就像所有人都是炎黄子孙一样。 除非人人无私,否则终究如此,圣人也没办法,只有每一个人都无私,才可以迎来最光明的未来,否则只能不断轮回直至终结。 嬴政反正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也没兴趣去做,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做到,还是做好自己的皇帝吧。 在现在这个还存在奴隶制的时代,领先一点就是大功德了,即便是嬴政,始皇帝,也改变不了世界本质。 嬴政也没兴趣改,做皇帝多好啊,哪能要自己命。 终结春秋战国几百年的动乱,能让百姓安稳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统一天下,不再战乱,少折腾百姓,治理吏治清明,尽量发展生产力,改善经济关系,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 步子太大会扯着蛋,扯太狠就会完蛋。 世界太美丽了,但是残酷更胜美丽十倍。 因为人性世界而精彩,因为人性世界而卑劣。 人人不同,人人相同。 尤其是立场,不同的立场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对与错,全是不同的立场。 既得利益者总是会站在令自己获得利益的角度说话。 一切都是人性。 世界是可悲的,因为多数人都是自私的。 看的太透没必要,有时候没必要看太透,并没有用,因为人性如此,逆人性做事是非常艰难且痛苦的。 对于群体性生物来说,少数服从多数也没错。 多数人认为的,就应该是普世价值观。 嬴政,也自私。 皇帝是个正常人,屁股一向坐的很正。 嬴政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离舞最美的景色,莫名一笑,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还是老老实实当皇帝吧。 考虑当救世主太不现实了,还是考虑当皇帝的统治问题吧。 有的人欲与天公试比高,朕,当皇帝就够了。 朕可以理解,但朕可做不到,或者说,朕难以真正理解。 朕,就要当皇帝!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朕就是要拥有一切美好。 第七十八章 掌握大权 前些时日,大权未掌,嬴政事事亲躬,如今独掌大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便也适当放权,否则这么大的国家,大小国事谁也忙不过来,这几年大秦朝堂上下已经都换上了纸,幸好有了纸,处理政事也没那么费力了。 目前各诸侯国的中央制度,本就是大王掌握最高决策与行政权,大王愿意放权,才能有权臣,大王宁愿辛苦不愿意放权,自然就没有权臣的空间,当然,大小贵族拥有高度自治权。 但是秦国不同,贵族虽然还有话语权,但是没有什么自治权了,秦国自从商君变法,打造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战争机器,在历代秦王的精耕细作之下,这个机器是完全服从秦王意志的,只要秦王这个操作者别太作死,那么这个机器就完全如臂所指。 最妙的一点是,秦国朝堂一直大多是没有根基的六国士子位居文官高位,但是中层和基层文武官员大多都是正经八百玄鸟旗关中老秦人通过军功爵制出身的,这保证了基层的统治稳定和上层的政治安全。 嬴政继位后做了一些小小改变,为明清之内阁、军机处制度打了基础,目前是简易版,加了个‘章台行走参议’的官位,无固定人选,行政就在章台宫侧殿,暂时称之为辅政阁办。 相权这种东西还是别太大的好。 辅政阁办除了三位辅政相国,又把身为贵族元老的隗状加进去,再加上了张唐和杨端和,以及昌平君,凑足了七个人,六个人是内阁人员最佳数量,现在不急,昌平君是暂时凑数的,以后给踢出去就好了。 除了昌平君,新加入的三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隗状乃是贵族元老,一向执掌少府,可以说是老秦人老贵族代表,张唐和杨端和是能文能武的军功贵族代表。 历史上吕不韦确实不讲究,独揽大权屡次排挤异己,蔡泽张唐都被他赶出了朝堂,但是现在他没机会了。 这七个人单独论忠诚,除了昌平君差一点,其他的都没问题,甚至现在的昌平君也没问题,但是他们七人之间可谓是各自不合,矛盾重重。 吕不韦蔡泽中苍乃是六国之人直接征召身居高位,隗状那是老牌贵族出身,张唐和杨端和是军功贵族出身,昌平君一个楚国王室贵族。 隗状看不上他们所有人,最是厌恶吕不韦蔡泽中苍三人。 张唐和杨端和官场势力单薄,但是军中势力强大,在这辅政阁办属于专门用来监视和平衡的,并且他们两人和另外五人都合不来。 吕不韦蔡泽中苍三人同为相国,实权虽然最大,但是矛盾也是最大,蔡泽四朝老臣,但是因为根基和性情原因一直没有掌握第一大权,并且和吕不韦矛盾极深。 吕不韦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根基薄弱,如今单论和大王关系,自是比不得中苍。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中苍也是先王老臣,更是新王启蒙老师,师徒情深,自然不满吕不韦一直在自己头上,中苍也想再进一步。 吕不韦则觉得自己有着扶龙之功,加上和子楚一家的关系,理所当然顺位第一,但是又忌惮中苍和嬴政的关系,两人争斗不休。 蔡泽自认比不得吕不韦、中苍和嬴政的关系,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极具自知之明,虽是外来之臣,但是忠诚与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不站队任何人,只站队大王,这也导致无人敢轻视他。 至于昌平君,是报答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对于子楚以及嬴政不遗余力支持的回报,他单独一派,其他六个人都不跟他这个楚国高级贵族玩。 暂时只是过渡,抽个机会就把他踢出去,历史已经证明了,他是不会和秦国彻底一条心的,现在让他做个高级打工人也不错,昌平君能力还是有的。 他们每个人都身居高位,牵扯极多,既要给下面人依靠,又要依靠下面人,每个人都代表一个小团体,争来争去,不可能团结。 想想也是,本身利益诉求都不同,怎么可能团结一心?但是他们不团结就对了,他们不团结,嬴政心里才踏实啊。 目前辅政阁办以吕不韦为首,中苍蔡泽为辅,其余四人不分上下,看似分了上下,实际上都差不多。 凡是加封‘章台行走参议’的人,就可以直入章台宫侧殿处理奏折,共同处理政务,同一件事也要所有人都各自出一份票拟,递上去嬴政认可谁的就批谁的,都不同意就打回去重新票拟,或者召集一起商议,再或者自己改了直接下发。 看似几人地位有区分,实际上谁的票拟通过率高,谁才是真的高,嬴政只需要倾向他们某一人的票拟,那么就能轻易的拿捏所有人。 因为他们只有票拟权,没有批红权,实际上行政权都在无形中大大减少了,因为实际行政权被嬴政基本限制了,嬴政要求只有带着大王批红的谕令,盖有王印的才是合法政令,而批红的谕令,嬴政暂时也是交给辅政阁办下发,批的谁的票拟就下发给谁去办,甚至直接下发谕令九卿及各郡县官员执行,他们最大的权力只剩下议政权了,嬴政享有一切决策权。 至于这个批红权决策权,嬴政又没疯,谁也不给。 明清真不愧是皇帝集权制度巅峰的朝代,这一套真好用啊,一开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权力变大了,反应过来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大王批红后的具体决策不交由相国行政了,只是经辅政阁办下发诸卿及郡县实施,而且是谁票拟过了谁去做,被拿捏得死死的。 大王独掌大权,政治结构直接变了,政策的下发和执行极其扁平化,三位相国虽然暗自不满,但是也没办法。 当然,起码三位相国名义上还是可以指挥下级官员的,但是下级官员可以拒绝,因为没有大王谕令不合法,以秦法的严苛,没几个人愿意试试自己三族脖子硬不硬。 至于隗状四人,他们更无所谓,本身最高议政权都没有,现在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路总要一步步走。 昌平君更是满意,你们知道吗?太久了!太久了!秦国朝堂核心权力的位置上,已经太久没有楚系了。 嬴政要求事过留痕,所有奏疏及票拟批红皆留档案,大小国事奏疏由急到缓,分为四等,并且大秦中央朝堂中卿以上官员,地方自县及以上官员可直接不经辅政阁办直接上书嬴政,称为秘奏,加上延瑾越发壮大的玄羽卫,基本可以保证言路畅通,耳目清明。 玄羽卫的权力是被严格控制的,主要是保证大秦朝野和诸国情报,以及护卫安全,即便是刺杀之事都极少,至于典治诏狱与刑讯,只有嬴政亲自命令才可以去做,专司单项王命,锋利的刀必须好好把握才行。 改了最高政务制度后确实轻松了许多,毕竟七位辅政阁臣可以解决大部分事情,只要批红就可以了,虽说这样还是太辛苦了些,但是更稳,权力从不会消失,你不辛苦掌握,就会有人替你掌握,这已经是最稳的方式了。 在这种基础上,嬴政将朝会改为了每天一次,只有早朝,早朝散后,各自去官邸做事。 再加上之前的许多军政人事调整,尤其是彻底掌握禁军和咸阳城防军,以及越发壮大的玄羽卫,这一年来,嬴政算是基本掌握了大秦的权力。 第七十九章 韩国来朝 终于,韩国送上门来了。 所料不差,没有他国相助,韩国就不是能硬气起来的国,韩太子安为使臣来秦祝贺,还有两位副使,一个叫郑国,一个叫白亦非。 巧了,都是嬴政想要见的人。 白亦非前几年因平定百越之功,接任了他母亲的侯爵之位,并且在百越之战中为练功大肆杀戮,艺有所成,最近原本在雪衣堡闭关,是在韩王的命令下,一同入秦保护太子安的安全。 对于这件事白亦非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这事属于去了没事无功,有事就回不来了,主要是我去了也没有用啊,秦国真有什么想法,我去了除了多搭上一条命,还真能救太子回来吗?大王,您未免太高估我了。 我对您一向很尊重啊,您没必要这么对我吧。但是没办法,在韩王的强硬命令下,白亦非只能领命。 这不是太子安第一次来秦国,但是却是第一次来咸阳,当然,白亦非和郑国也是第一次。 虽然早有耳闻,却还是极为震惊,世上真有没有城墙的城池,到底多么自信?! 今日入宫朝贺,见到咸阳宫,更是极为震惊,大秦建筑风格与其余六国极为不同,不追求奢华精美,主要以雄伟壮阔为主,对于第一次见到的人来说,带来的震撼和威慑是透彻心扉的。 入宫一路走来,无形的气魄令人心惊肉跳,一排排大秦锐士更是杀气凛然令人胆战心惊,直到来到章台宫台阶下,太子安已经是满头冷汗,虽然口干舌燥,也不停做着吞口水的动作。 白亦非也是修为高深,亲自上过战场大肆杀戮的狠角色,即便如此,也是有些紧张不安。 至于一边那个心怀鬼胎的郑国,是个纯粹的文人,正在想着自家韩王给的蠢命令,已经是吓得有些哆嗦了。 都说秦国虎狼之国,今日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秦国多的是聪明人,大王那么显眼的谋划,谁看不出来啊,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除了白亦非,其余两人好不容易爬上大殿,已经是累的大汗淋漓。 内侍宣召,几人走进殿内,文武百官分列有序,一个个寂静无声,眼神盯着他们,肃穆压抑的气氛令几人都更加紧张。 白亦非也是有些手心发汗,自己功成之后自认修为不差,在韩国没几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但是这殿中许多人的气息之强,已经多的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位,无比浑厚,霸气至极的气机毫不掩饰的在侵略着大殿的一切,自己深厚的内力感知到这股强大之后,只剩下了本能的恐惧,甚至平常自然而然的真气流转都变得晦涩。 白亦非惊骇至极,都说新任秦王天命眷顾,生而神圣,看来有可能,要不然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可能这么强大,别说见过,简直闻所未闻。 嬴政端坐高位,冕旒垂下看不清面容表情,这三个人也不敢盯着看,粗略看得那一眼只知道秦王身姿很是挺拔。 原本他国外臣,尤其是贵为太子,是不需要行大礼的, 但是太子安紧张得有些失措,到了殿内,内心实在害怕,一个腿软直接跪下了,搞得殿内大秦君臣也是一愣。 太子安跪下后才反应过来,一咬牙,所幸将错就错,这也算忍辱负重了,顺势拜下:“外臣韩国太子安,拜见大秦王上!王上万福金安。” 郑国也非常顺滑的跟着跪了,白亦非犹豫了一瞬间,也立马跪了:“外臣白亦非(郑国),拜见大秦王上!王上万福金安。” 嬴政甚至有些想笑,淡淡道:“平身,赐座太子安。” 声音不高,但是因为章台宫的特殊构造,声音也是在殿中威严回荡。 三人拜谢后起身。 待太子安坐下后,嬴政轻声道:“韩国还是知晓礼仪的,那么韩王既为大秦之臣,为何寡人继位,竟然只派一使臣庆贺?” 说到这里突然加高音量:“去年更是胆敢连同他国攻秦,欲反乎?!” 太子安被这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马上离席下拜,反正跪都跪了,只是再多拜两下也无所谓了。 “大王息怒,此事皆另有隐情啊。” “外臣父王身体不适已经许久,直到现在也是未曾痊愈,之前并非不想,实在是因身体不适难以出行。” “至于去年攻秦之事,实在是无奈被裹挟而从事,韩国地小民寡,也是无可奈何啊。” “万请大王谅解,韩国一向是忠心事秦的,韩国之心,天地可鉴啊。” “哦?那为何今日又派你来啊?难道寡人继位之时不能太子代其劳而来朝贺吗?” 不得不说,太子安还是有急智的, “大王误会了,原本外臣父王是想要痊愈后亲自来秦,只是大王派了使臣,这才急忙令外臣前来。” “外臣也带来了给大王的贺礼,愿献给大王城池九座以做大王继位之礼。” 嬴政呵呵一笑:“这么说来还是寡人的错了,不该派遣使臣了。” “这贺礼更是有意思啊,去年在大秦这里抢走的,现在作为贺礼,哈哈,好啊好啊。” 听了嬴政这话,太子安冷汗直流,这不对啊,在韩国的秦国使臣不是这么谈的啊,不是说献出九座城池就完了吗?入秦只是走个过场,这不对啊。 太子安急忙回道:“外臣绝无此意,韩国一向忠心事秦啊,此番外臣前来,还为大王准备了另一件喜事。” 嬴政也不再揪着不放,问道:“何喜之有?” “外臣听闻大王散发求贤令,外臣便专心留意,多加搜索,此番便为大王引荐。” 太子安指向郑国:“大王,便是此人,此人名郑国,乃是韩国都匠水工,是水利土木大师,非外臣自夸,郑国于水利一道绝不逊于大秦的李冰李郡守。” 嬴政悠然一声:“哦?若真如此大才,此番入秦,确是喜事一件,那便留下吧。” 看向吕不韦:“稍后请吕相为这位郑国先生安排一下吧。” “臣遵旨。” 嬴政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太子安,严肃道:“今日韩国之心意,寡人勉强是见到了,但是寡人不希望还有去年之事发生,日后若是再有反复不恭,寡人定灭汝韩国。” 太子安连忙谢恩,待退下走出章台宫后,已经是汗流浃背,白亦非全程一言未发,至于郑国,已经留下了。 走出咸阳宫后,太子安大大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白亦非说:“雪衣侯,这个秦王威势实在了不得啊,小小年纪就亲政掌权,如此威势,唉,天下以后怕是难了,你怎么看?” 第八十章 邪术功法 白亦非面无表情:“一个无比可怕的人,此人最好上天赶紧收走他,否则,必为天下主。” 太子安微微点了点头:“正因如此我今日方才忍辱负重,韩国相比秦国太过弱小,这位新秦王又太霸道,不可轻易得罪,回去我一定要禀报父王,对秦国要更加谨慎。” 白亦非点头表示认可。 到了次日,白亦非突然接到秦王宣召,令白亦非入宫觐见。 白亦非和太子安商议了一下,也不知道找自己干嘛,白亦非在韩国还算是一号人物,可是在这大秦嘛,啧啧啧。 白亦非内心惴惴不安的随着内侍入了宫内,这次倒不是在章台宫召见,而是在兰池宫。 嬴政坐于正位,平常倒是没有戴着冠冕,只是用玄鸟纹黄金发冠简单束发,白亦非入殿飞快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也是现在才知道嬴政长相,心中赞叹真是龙凤之姿,英武非凡,单论相貌不比自己差。 白亦非深深一躬:“外臣白亦非拜见大王。” 嬴政正在批阅奏章,听闻拜见,这才放下笔:“平身,赐座。” 自从嬴政继位后,宫内桌椅都换成高脚桌椅,再也不用之前的跪坐,当然,这些年桌椅原本就发展的不错,只是还有一些正式场合没改,这次只不过是正式场合也彻底改了,嬴政还专门令公输家打造了玄鸟盘龙王位,就放在章台宫,乃是秦王御座,当然,现在朝堂众臣也都是还有座位的。 对于小小的白亦非嬴政没兴趣扯太多,待白亦非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白卿,寡人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询。” “寡人曾听闻令堂拥有容颜不老之秘术,而白卿也是完全继承了令堂武功,寡人想要了解一下这武功,当然,寡人知道这是家传秘术,也不会逼迫白卿,白卿若是愿意,可以在王室藏书馆任选一本秘籍交换。” 嬴政话说的是客气,但是白亦非的感受可是不太对,虽然白亦非不敢直视嬴政,但是能清晰感知到嬴政的眼神似剑锐利,在这种目光注视下,好像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而且秦王可是只说了愿意的结果,如果不愿意,大概就是另一个说出来不好听的结果了。 白亦非思索了一二,回道:“外臣这不过是一些家传小术,能入大王之眼亦是外臣荣幸,外臣自然是愿意献给大王。”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就有请白卿写下功法吧。” 白亦非老老实实写下了功法,而且没有动一分手脚,这位秦王修为太高了,功法有问题大概率能看出来,白亦非不敢冒这个险。 反正听秦王意思,只是对永葆青春感兴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去王室藏书任选一本,也不算亏了。 等白亦非写好,嬴政拿来一看,对白亦非观感好了一些,是用秦字写的。 嬴政看了功法便有些失望,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便令人带白亦非下去挑书了。 嬴政有些不开心,专门等了许久找到机会得到此功法,结果实在不值一提,还不如自己自创的。 白亦非的功法就是彻底的邪术,培养特定蛊虫入体,不止是一只两只,是很多,在身体的关键部位。 这些蛊虫的食粮是人的血肉精华,取他人的精华回馈自身,理论上只要蛊虫吸收的人越多,宿主就可以越强,并且充足的人之精华可以确保青春常驻。 但是实际上不是,因为蛊虫能力有上限,人的适应消化同化能力也有上限,何况人与人皆有差异,长久下去更是容易阴阳紊乱,五行不衡,但是只要蛊虫还在体内,就无法停止,必须不断进食,否则吃宿主也行,反正蛊虫不挑食,如果把蛊虫取出,又会立即遭受功法反噬,功力全废元气大伤,命不久矣。 蛊虫到了一定地步只能像白亦非一样了,修行冰属性功法是为了抑制蛊虫,减少蛊虫的运动,低温可以令蛊虫不再过于活跃,而这冰属性功法又需要少女阴气,少女精气被掠夺,也会被蛊虫分润,导致更加壮大,属于是补丁上面打补丁,纯粹的邪术。 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于天赋不太看重,而且只要人命够多,进步飞快,但是到了一定地步就要歇菜。 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教给赵姬用的,想想身体里许多蛊虫,太恶心了,后患也太大。 也没必要再耽搁了,只能用自己创造的功法了,有自己相助,也是够用了。 “来人,摆架甘泉宫。” 嬴政到了甘泉,没令人通传,静声走进殿中,果然,麻将声此起彼伏,这一年多赵姬也走出了子楚离世的伤心,每日里是彻底没事了,整天就是到处找人打麻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赵姬在宫中,没有去寻两位太后打麻将。 嬴政心中暗想,娱乐游戏还是要多搞一些,宫里没事干的女人太多了,女人不能太闲着,肯定会搞出事来。 老是闷在宫里打麻将也不行啊,适合在宫里的室外运动,看来是只有捶丸(高尔夫球)了。 练练这葆养青春的功法也可以,也可以打发时间了。 嬴政悄悄走到赵姬身后,一旁几人正要行礼被嬴政手势制止,示意继续,嬴政看赵姬今日很是兴高采烈,估计是赢了不少,气色也很好,明艳照人。 站着看了一会,轻声咳了两下,给赵姬吓了一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扭头白了嬴政一眼,接着搓麻,嗔怪道:“怎么来了也不做声,专门作弄母后,今日怎么有空这么早就过来,还没到要进晚食的时辰吧。” 嬴政无奈笑道:“好啦,先别玩了,今天是要教母后一点事情做,可是好事哦。” 赵姬把牌一推,兴奋问道:“什么事什么事,母后整日里都要闲死了。” 庚影很是无奈,自己这局赢得机会很大,太后又在耍赖了,庚影如今也已经脱离了罗网,她跟在赵姬身边也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年龄也是不小了,不考虑其他了,在这宫中也是悠闲自在,地位超凡,每天陪在王后身边也是舒舒服服。 感谢@巳嗣@读书的人2001的打赏支持 第八十一章 竟敢行刺寡人 嬴政摆了摆手让人都下去,取出了一本功法,封面写着《氤氲玄同》。 赵姬看见这个脸就苦了:“政儿,你交给母后的事不会就是让母后练功吧?” 嬴政调侃道:“这不很明显嘛?” 赵姬一脸苦色:“能不能不学?母后天赋不好的,肯定学不好。” 嬴政不理她,自顾自说道:“这门功法是我根据道家阴阳家乾坤阴阳五行专门创造出来的。” “这门功法纵你天赋超凡,练习几十年也杀不死一只鸡,也存不下什么功力。” “但是,可以让你几十年后容貌还是不变,身体衰老可以减少十倍,也就是不老。” 天下间的功法主要是强身健体,增进修为,无论什么功法,最终练出的真气都是存于三大丹田、周身穴窍、亦或全身经脉血脉骨骼,这都是为了增进自身。 可嬴政创造的这门功法却是把练出的真气自然而然的均匀散于自身,缓慢温和的滋润身体,用于延缓衰老,而且这个过程是停不了的,练出的真气越多,效果越好,衰老越慢,但是再多也没用,越多会散的越快,基本一次修行最多维持三五天。 而且不练也不行,虽说没什么后患,但是不练就没有真气了,就没有驻颜效果了。以赵姬的天赋,入门后每修行两个时辰,接下来两三天就不用修行了。 这部功法毫无变强效果,纯粹为了延缓衰老,当然好处也是有的,如果身体健康无甚疾病,那么练习这功法也基本不会得什么小病,并且会一直身体康健,活力满满。 并且这门功法的修行门槛是没有的,而且无甚修炼风险,对没天赋的人非常友好,当然日常需要搭配进补食物和补药,对普通人来说承受不起,这对贵族来说又不算什么了。 嬴政创造的这门功法实在用处不大,须知天下间大部分功法练到高深都是有驻颜效果。 也就是给没有天赋,没有功力,过了修行年龄,并且有钱有闲的人修行了,可以说目标群体也就是这些贵妇人了。 听嬴政第一句话,赵姬毫无兴趣,听完以后,双眼一亮,一把夺过秘籍:“母后天赋一向是可以的,这个肯定可以练好,伱就放心教我吧。” “母后保证,决不懈怠!” 嬴政一把夺回来了秘籍,叹了一口气:“练功还是太辛苦了,孩儿也不忍心,而且母后你说得对,你天赋也不好,事倍功半,算了吧。” 赵姬抢了两次,被嬴政躲过去了,连忙赔笑:“哎呦,母后不怕吃点苦,这也不苦嘛,母后自愿的,没错,母后喜欢练功!天赋也不重要,勤能补拙嘛。” 嬴政还在装模作样:“哎呀,这样不好吧,孩儿还是觉得不好,太辛苦了,孩儿一想母亲会那么辛苦,实在于心不忍啊。” 赵姬生气了,扭头看向一边:“好好好,那你走,别在这待着了,不学就不学,别耽误哀家打麻将了。” 嬴政莞尔一笑:“那我真走了,孩儿告退了母后。” 说着就慢慢向殿外走去,赵姬气得不行,左看右看,拿起两个麻将,偷摸着走近要砸嬴政,嬴政猛然转身:“母后要干嘛?竟然要行刺寡人?!” 赵姬把牌一丢,哼了一声,双手抱胸,闭目不看嬴政。 嬴政走上前拽着赵姬的袖子,温声哄她:“母后,是我错了,不逗你啦,这就教你练功,寡人日理万机还要亲自教你,别气了好不好。” 赵姬猛地一仰头:“这还差不多,怎么,还委屈你了,给你个尽孝的机会,是你的福气。” 嬴政忍不住笑:“是是是,感谢母后大人给孩儿这个机会。” 赵姬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又小声问道:“这个不会很难吧,不会真学不会吧。” 嬴政微微一笑:“很简单的,只要不是百脉俱废,谁都能学会,而且有我相助,想不成都难。” 赵姬舒了口气,兴奋道:“快来快来,快点教母后,母后马上就要学。” 嬴政让赵姬去往榻上,盘膝坐好,教授她冥想运气之法,待赵姬屏息凝神,并指成剑点向赵姬额头泥丸宫,将自己千锤百炼的一缕先天真炁灌入赵姬上丹田。 接着引导这一缕真炁按照《氤氲玄同》功法路线运动,整整运行九个周天方才停止,这一缕真炁嬴政也未收回,留在赵姬体内做内力种子,对赵姬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如此一来,功法已经成了,以后照着修炼运转就好了,看似简单,如果没有嬴政出手相助,以赵姬的资质,啧啧啧。 天下间若是学习高深功法,天赋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人与人天赋的差别,甚至比人和狗的还大。 常规内功功法入门第一步,便是要先感受到身体内部之气感,需要呼吸法和冥想法,基本这个基础,都是大同小异。 这一步就拦下许多人了,中人之姿往往在普通老师教导下,依靠自己,起码需要月余,至于天才,就看到底有多天才了,像惊鲵,不过用了两个时辰。 那些彻底没有修行内功天赋的人,那就只能练习外功了,这种叫棒槌。 当然,也有一些即便有天赋,也是专门修炼外功的,那种不算棒槌,毕竟人与人天赋不同,有天生适合习练外功的,也不算。 感受到气感后,就要学会引导气运动,让气按照自己的心意运动,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功法,这一步要慎之又慎,一旦出错,往往生死难料,所以这一步都需要老师看护教导,想要自学成才,实在是难上加难。 在可以感受到气以后,往往会搭配一些特定动作锻炼感知气运动的轨迹,然后逐渐掌控气如何运动,修炼内功,也是要配合外功的,同样这也是很多专门修炼外功,但是可以由外入内的原理。 想要可以正常操控气运动,可以按照功法行动这一步比之感知是更难的,中人之姿往往在感受到气以后,辛苦修习外功一两年才能进行内功的修行,而且要专心致志,一再小心。 即便是惊鲵,在感知气以后到修行内功,也用了五天。 嬴政嘛。 第八十二章 赵姬,轻松拿捏 嬴政比惊鲵稍微强一点,不过是先天百脉俱通,而且先天就能感知到自己的先天真炁,在中苍教导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次功成,然后就突飞猛进了。 先天真炁极为宝贵,往往在诞生后数月就会全部转为后天真气,嬴政天生精神强大可以感知到,趁着未曾转换之前,一直随心本能流转生生不绝,艰难保到了能学正宗道儒天地正法的时候,这才走上正途保住了先天真炁。 先天真炁与后天真气威能别无二致,大致有三点不同,第一就是先天真炁可以更好的沟通天地,单论天地元气的利用率和功能转换率,大概就是电机和燃油机的区别。 第二就是学习任何功法,传递他人,基本不会有任何排斥,后天真气都会沾染上本人的一些特质和气息,但是人皆先天而生,故而先天真炁传递他人无甚影响。 第三就是调节龙虎,演化阴阳,分换五行都是极为轻便简单,更为自然而然。 赵姬的天赋和年纪修行内功算是白搭了,但是有着嬴政亲自用自己千锤百炼的先天真炁为她运行功法,铭刻功法路线,还给她留下了真炁种子,虽说无法壮大,但只要赵姬别彻底荒废修行,以赵姬自己修行的内气为食粮,这个种子也不会消失。 以后赵姬有着这枚种子帮忙引导真气运功,可谓是事半功倍,效果更胜,并且安全,不会出现走火入魔,乱了真气运行路线等情况。 《氤氲玄同》这门功法虽然简单,对于天赋要求也不高,但是起码也要入门学会了才是,嬴政一番操作,算是为赵姬省了一年功夫,嗯,甚至是两年,也可能是三年的时间。 真要靠赵姬自己练习,在功成之前,不好熬啊。 赵姬在运功中,只感觉一股热流游遍周身,热热的涨涨的很舒服,心想练功也没有那么枯燥难受嘛,她哪里知道,这全是嬴政之功,让她少废一两年功夫,靠水磨工夫修行,那才能明白什么是痛苦。 练习外功打熬筋骨,艰苦劳累让人每一个呼吸都想要放弃,更何况是需要日日坚持。 修行内功,苦思冥想,内景磨炼,调和龙虎,枯燥寂寞甚至让人觉得还不如打熬筋骨,筋酸肉痛的滋味。 战战兢兢运行练功,每日里增加的基本感受不到,靠着水磨工夫经年累月才能感受到一些成长,但凡有一丝懈怠,那就是不进反退,练功时懈怠一个不小心就是真气走岔,轻则重伤功力大损,甚至走火入魔非死即残。 且不说想学还没人教,哪怕名师在旁,想学一身本事能有几个容易的?! 但是确实有,世上总有些天才,他们总是那么容易变得强大,甚至肆意挥霍这份常人只能艳羡的天赋,但是,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努力未必不能更成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如果对方既是天才又努力,家世还好,那就换个人比,起码可以比那些不努力的人要更加精彩。 即便学成了,也要勤学苦练,不可懈怠,否则有退无进,练武如逆水行舟,内息需要日日淬炼,否则用之便无,就像人身体强健需要锻炼,懈怠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高手当了高官,入了朝堂以后,按理说物质条件更好,但是修为却很少增进,反而下滑。 一方面是生活安逸难免懈怠,毕竟学得文武艺是为了舒服,不是舒服了还要给自己找不舒服,当然,主要是文官,武官还是不敢懈怠的,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政务繁忙,练功时间大大减少了,自然也就下滑了。 即便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入了朝堂最多也就保证功力不降,想要再进一步是很难的,毕竟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入了朝堂也是高位,必然事务繁忙,练功的精力和时间大大减少。 就像这些年,中苍且不说,起码延瑾和吕不韦武功那是下滑的厉害。 嬴政还好,虽然现在每日里练功时间也就只有一个多时辰了,但是幸好早就达到天地化生,阴阳循环不休的境界,要不然也是进步缓慢,毕竟真的没太多精力时间。 赵姬睫毛微颤,慢慢睁开双眼,惊喜笑道:“政儿,修习内功这么舒服啊,根本没有以前的枯燥乏味,早知道母后早就开始学了。” 嬴政笑而不语,赵姬起身伸了个懒腰,显露玲珑曲线:“看来母后也是个天才啊,以后一定坚持修行,以后一定让你不敢小觑母后。” 看着得意洋洋的赵姬,嬴政夸赞道:“太对了,是孩儿错了,母后果然是天才,哎呀,差点就耽误了这么一位习武的天纵奇才啊,母后只要坚持下去,超越孩儿指日可待啊。” “母后的修炼天赋即便与孩儿相比,也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说着嬴政用拇指食指比出了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距离。 赵姬得意洋洋:“那是当然。” 嬴政连连点头:“那母后一定要坚持下去,孩儿可是很勤奋的,要是超不过孩儿,母后可就丢面子啦。” 赵姬连连点头,兴致昂扬:“你放心,母后一定要超过你,让伱服输。” 嬴政连连点头,赵姬,轻松拿捏。 对于赵姬练习这功法是否上心,嬴政还是比较放心的,在永葆青春这种事上,没有女人不上心。 现在要谈谈这位韩国引荐的水工大才,郑国先生了。 在韩国一行人离秦以后,还是在章台宫,早朝朝会。 嬴政当着众臣的面,询问郑国:“郑卿,卿此番入秦,不知有何教寡人啊?” 郑国心里十分紧张,怕是今天自己这条命就要搁置在这了,但是没办法啊,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了。 郑国起身,走至殿下,拱手说道:“回禀大王,大秦国力昌盛,臣无以指摘,臣虽不通治国大事,却也知道以农为本,而农必以水利为重,便如大秦蜀中李郡守一般,修建都江堰,整治修建汶井、白木、洛水、绵水等,可谓是丰泽万民,大增国力,臣如今也有强国之法。” “大秦虽盛,但是关中土地确是贫瘠,多泽卤之地,好的年景却也罢了,凡是大灾之年,定然绝收成灾,臣以为可在关中平原于泾水和洛水间,开凿一条大型灌溉渠道,东起中山,西到瓠口,引泾河泥水灌溉,此渠若成,不出三五年,关中贫瘠土地可一跃成为丰田,粮产至少可翻一倍,以关中方圆数百里丰田,足使大秦再无缺粮之患。” 等郑国鼓起勇气说完这段话,额头已经微微冒汗,说完后也不见嬴政出声,众臣也无做声,良久之后听得嬴政一声轻笑,在这殿中清晰至极。 第八十三章 开工郑国渠 在这一声轻笑后,然后听见嬴政淡然的声音响起:“诸卿,郑卿好似言之有理,诸卿何以认为?” 吕不韦起身上前:“回禀大王,此韩国之卑计耳,郑国所言确实合理,但是却之字不言建设此渠之难度。” 吕不韦看向郑国,一声冷笑:“呵!郑国,你这韩国之间客,东起中山,西到瓠口,此渠足足三百里长短,若是缓慢修建不知何年得成?若要急见成效,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即便大秦倾尽全力,没有十年之功也难以得成,如今大争之世,哪里有时间精力去做如此大工程?” 吕不韦一声叱喝:“这分明是韩国疲秦国力之计,你分明就是韩国的间客来此用计,你敢抵赖吗?!” 郑国大汗淋漓,唇色发白,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心中叫苦,如此粗糙之计,秦国怎么可能看不出呢?大王,害苦了我啊。 待吕不韦说完,嬴政又是一笑,不紧不慢温声问道:“郑卿,吕相所言,是真是假啊?” 郑国原本以为被揭露秦王一定大怒,但是没想到如此镇定,难道秦王也明白吗?是,一定是,秦王聪慧尽人皆知,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这个态度,颇为微妙啊。 郑国咬了咬牙,决定孤注一掷,猛然大礼下拜,高声喊道: “臣万死,相国大人所言为实,臣确实是韩国之间客,也确实是为疲秦而来,但是臣方才所言非虚,此渠若成,关中尽为丰田沃野,再无饥馑,大秦强盛,岂会因为修建一条水渠而乏力,此计对于韩国而言不过是解一时之急,延数岁之命罢了,但是对于大秦而言却是建万世之功啊!” “请大王明鉴,此渠对大秦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臣精于水工也绝对是真非虚,于水利一道,臣自认天下无人可出其右,由臣施为,绝对能用最快的效率,最少的人力物力完成。” “臣可为此渠先做出筹备方法呈现大王,若是有假,请大王再处死微臣不迟。” 嬴政缓声道:“相国所言甚是,寡人也知晓此为韩王小计,但是寡人甘愿中此计,因为郑卿所言也是不错,此渠若成,大秦再无饥馑,这对大秦所有子民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事,有利于大秦子民,而且到那时,六国将再无任何机会反抗,十年,寡人等得起。” 吕不韦拱手一拜退下:“臣明白了。” 郑国听见这话,一颗悬起的心算是暂且放下,依旧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 待吕不韦退回坐下,嬴政说道:“郑卿,暂且不论秦韩之事,此渠若成也确实是大功德一件,可谓是活民无数救济苍生,所以寡人愿意宽恕伱这一次,并且相信你可以做好此事。” “从现在开始,寡人不追究之前的一切,你只要把这件事做好,该有的封赏不会差你的,并且寡人可以将此渠以卿的名字命名,寡人也不会吝惜爵位,你的孩子以后也都可以继承你的一切。” “寡人只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人,韩国与你再无瓜葛,你要尽心为大秦做事,竭尽你的全力做事,不许有任何一丝的异心。” 郑国重重叩首:“臣谢大王厚恩,臣自今日起就是秦人。” 嬴政说道:“很好,寡人会派大秦最好的水工协助你,并且墨家与公输家也会竭力相助你,有着机关术的相助,可以更加快捷,寡人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完工,尽善尽美。” “臣遵旨,臣一定不负大王重托。” “不要让寡人失望,否则,寡人同样向你保证,你身边每一个亲密相熟之人,都会死,而你,会死的很难看。” 这年代他国臣子去别国做事,一般情况都是要带上家眷的,要不然谁敢放心用,这次郑国的家眷都没带,明显有问题。 嬴政已经命令延瑾尽快把郑国家眷搞到大秦,嬴政从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弱点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郑国重重拜下:“自今日起,臣绝无二心!” 嬴政最后交代相里胜和公输仇派出最精锐的弟子协助,这件事情重要性放在了最高,由吕不韦亲自负责一应后勤与民夫征调,要求他们尽快拿出方案,尽快开始施工,为此嬴政停下了陵寝的修建,只要是可以挤出来的人力,全部优先供给开渠。 近几年墨家和公输家在大秦发展的极好,势力扩大,弟子急剧增多,并且两家竞争并不强,不是因为没有竞争点,纯粹是人手不够用。 大王太看重我们这些匠人了,工作岗位实在太多了,有功夫竞争还不如多招一些弟子,且不说日常做事俸禄和封赏,造纸造书的利润太大了,墨家和公输家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近几年也有一些人眼红,想尽办法还真搞出了一点名堂,造出了一些质量较差的纸,尤其是造书,即便没有印刷术,还可以人为抄写嘛,再贵也无所谓,反正供不应求,导致罗网狠狠杀了几波人,烧了许多作坊,才算勉强维持垄断地位。 对于这些事,哪怕是墨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利润太大了,嬴政一语成谶,现在真让墨家放开造纸工艺,也还真不太愿意。 在嬴政的授意下,墨家也在不断地改进工艺,做出更少更精品的纸,专供贵族,这种就不是只赚两倍利了,利润更是惊人,毕竟贵族嘛,一定要最好的,要不然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 还有一点题外话,不得不说,任何先进生产力,只要可以人的本能连在一起,那么无论代价多高,就一定有人去搞。 在纸刚出来的时候,就带动了绘画的变革,有那贵族不惜重金请高人用最淫靡的方式在纸上绘画了春宫图,以前也有在绢帛上作画的,但是无论多好的绢帛也肯定不如纸张轻便且利于作画,并且效果更好,彩色的绘画已经出来了,当然,也有众多书籍。 毕竟书还是比画更好制作。 到了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书和画已经有了好几款,例如什么《妹喜秘册》《商纣三十六式》《宣公密传》,更有大胆的,还有《龙阳二十四手》《百花百蕊册》。 咳咳,真是食色性也,人进步的动力啊。 第八十四章 尉缭来秦 随着秦王招贤令的散布,许多人才赶赴大秦,只是前几年已经狠狠招募了一批,现在也没有太多顶尖人才。 但是,惊喜总是来的突然,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来到了咸阳,听闻此名,嬴政便喜不自禁。 缭来了。 朕的及时雨来了。 尉缭啊尉缭,你终于来了,大秦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纵横家和兵家的双料高手,大秦不缺猛将谋臣,但是这样的战略家军事家,纵横间客高手,那可就太缺了。(名缭,姓氏早已失传,以职位为姓,本文以常人最为熟知的名字称呼,即尉缭) 朕一亲政就来了,这是早就盯着大秦呢。 尉缭出现在大秦,前往招贤馆,对馆长直言道:“老夫想为秦国效力,但是老夫年纪大了,不能拜见君王,你去请示大王,看能否允我见君不拜。” 馆长大惊,见其气度不凡,没敢造次,急忙前往拜见嬴政禀报,嬴政听闻馆长转呈尉缭此话,深觉有趣,没有怪罪馆长。 尉缭等了许久,不见回复,忽闻馆外由远而近响起鼓乐,声势浩大,出门一看,竟是秦王金辂亲至。 秦王出行自然是规模浩大,怪不得等了许久。 街道上所有百姓匍匐于地不敢抬头,街道已经戒严,两排站满卫士,尉缭便在这招贤馆门前站着,挺拔如松,丝毫不见行礼姿态,极其无礼。 嬴政在距离招贤馆还有十余丈的时候便下了金辂,大步上前,走到尉缭面前,细细一观,内心赞叹果然气度不凡,尉缭发须皆灰白,年近六十模样,却是相貌堂堂,极具威势。 并且武功修为极为惊人,看似老朽,实则精气神极其充沛,周身天地元气隐隐亲随,当今天下怕是不多人能与之相比了。 嬴政上前拱手一拜,说道:“先生器宇不凡,定是贤才高人,敢问先生大名?” 尉缭也是心中大惊,心中感慨秦王真是非同凡响,见如此无礼举措丝毫不恼,竟然还亲自前来拜见,如此礼贤下士,天下罕见。 尉缭精通相面之术,老远便细细观察嬴政面相,暗赞真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印堂更是紫气氤氲,周身乾坤黑龙护体,堪称贵不可言,天下至尊。 一身气息引而不发,却似无风海面,一旦动起,立时便是石破天惊之势,仅看修为,天生神圣名不虚传。 只可惜眼神貌似温和,但在他这相面大师看来,这温和眼神下隐藏的是极端自我,其剑眉斜飞,凤眼狭长,结合今日礼贤下士之举,若是有用于他,自然为人谦逊,可以礼下于人;若是得志,再敢冒犯他,必将死于葬身之地。 只是今日秦王如此待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况且自己也是自愿来秦,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还好,辅佐如此君王必能实现自身抱负,只要恭谨侍君,功成即身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想到这里,内心也变了一些想法。 见嬴政到了身前一拜,尉缭也不再托大,虽依旧未行大礼,也是恭敬回礼一躬,说道:“尉缭拜见大王,山野草民竟劳大王亲至,万死万死。” 嬴政哈哈一笑,一边上前牵住尉缭手,带他走向车驾,一边说:“先生哪里话,先生大才入秦,寡人欣喜若狂,请先生切勿拘谨多礼,寡人许先生见了寡人不用行礼。” “此处简陋,辱没了先生,请先生随寡人一同入宫详谈。” 尉缭忙谦逊道:“老朽怎敢同大王同乘一架,万万不可。” 嬴政佯做不悦:“先生哪里话,寡人和先生一见如故,这又算什么,请先生莫要推辞,请随寡人一同。” 尉缭无奈,只好上了金辂,在金辂上站在嬴政一侧,落后了半个身位。 嬴政也是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不是什么真正的狂士就好,要不然日后怕是不太好看啊。 金辂上两人一路寒暄,入了咸阳宫,直至章台,嬴政挽着尉缭手走进殿中,在嬴政强烈要求下,将座椅放于王位正前请尉缭坐下。 到了现在尉缭是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想不给秦国卖命也不行了,这要还是不入秦效忠,那可真就只有一条死路了。 待尉缭坐好,嬴政一拱手,笑问道:“先生阅历不凡,想必也知天下形势,请先生教我,何以一统天下?” 尉缭拱手回道:“老朽不敢言教,大王如此礼遇老朽一山野之人,老朽岂敢不为大王效命。” “老朽一家之言,请大王姑且一听。” “如今天下,秦国最强,以秦之强,诸侯不过是郡县小君,秦若是单灭一国,不过是手到擒来,但是诸侯国亦有唇亡齿寒之情,各大诸侯常合纵攻秦,打断秦国东出之势,诸侯合纵,以秦之力,依旧力有未逮,前番信陵君五国合纵便是如此。” “然而其余诸侯亦是矛盾重重,列国无不相互仇恨,彼此征伐不休,难以真正团结一心,屡次合纵不过是因为秦国之压力而暂时合作,一旦秦国威胁不在,立刻便会再次争成一团,今年齐燕楚魏之争已经足以证明,而赵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故老朽以为,若要鲸吞天下,不可兴不义之事,免得百姓搏命,更难以战胜诸侯国。” “需要徐徐图之,逐个击破,多行间客,贿赂权臣,令诸侯王罢黜贤臣,乱其大略,挑拨互相征战,大秦于各国征战中行远交连横之盟,借助盟国征战之因削弱诸国,慢慢蚕食三晋,待时机合适,一举鲸吞,必将一统天下,大事定矣。” 嬴政重重点头,拍案大赞:“先生高屋建瓴,真知灼见,真是同寡人不谋而合,寡人也是如此认为,一家人尚且难以团结,何况数百年仇恨的诸侯。” “只是不知先生如何挑起诸国纷争?” 尉缭微微一笑:“老朽既然入秦,自然早做准备,老朽游历天下数十载,识得颇多好友,遍布七国朝堂,间客之事,合纵之事,老朽皆可为之,只是若行离间之事,必要大笔钱财,不知大王可否舍得?” 第八十五章 鬼谷往事上 嬴政微微一笑:“先生需要多少?” 尉缭严肃说道:“诸侯国权臣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高位,不缺钱财,若是少了只会弄巧成拙,若是想要收买他们,必要极为大方,老朽需要三十万金。” 即便早已知道,嬴政依旧沉默了一下,这个数字太大了,罗网十年也用不了这个数字,现实和动漫是不同的,只要是现实,就必须考虑财政。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人都是要吃饭生存的,这笔数字对大秦来说也是个庞大的数字,当年吕不韦耗尽家资投资子楚,满打满算也就投资了不到三千金。 当然,尉缭也不是一次要,这是整体规划预估所需,有可能还会更多,这也是嬴政必须考虑的,做事一定要多做准备,这笔投资太大了,不能掉以轻心,也就是说,大概要在十年至二十年,准备四十万金用于六国离间行动。 尉缭见嬴政沉默,他也知道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正要开口再劝,嬴政重重点头:“便依先生所言,寡人允了,不过不是三十万金,是四十万,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有结果,军国大事,不能吝啬。” 尉缭一惊,实在想不到秦王如此魄力,心中暗暗倾佩,真乃天下主之风。 尉缭赞叹道:“大王胸襟魄力举世无双,老朽佩服,请大王放心,老朽一定让这钱用之有物,这看起来很多,但是老朽可以保证,换来的是一定比强攻更好的结果,强攻容易引起诸侯恐惧联合,损失惨重也未必有效。” “而且这些钱不过是先放在别人手里罢了,待大业一统,如今给出去的都会回来的。” 嬴政点点头,微笑道:“先生所言,寡人明白,寡人既然决定便不会犹豫不决,寡人欲拜先生为大秦国尉,掌大秦军国大事,请先生莫要推辞。” 尉缭定了定心,大礼拜下:“臣山野草民,蒙大王礼遇不弃,敢不从命?” “臣愿为大王效命。” 嬴政急忙上前扶起尉缭:“尉卿无需大礼,以后寡人还要多仰仗尉卿啊。” “寡人已经为卿备好府邸,一应吃穿用度与寡人一般无二,若有其他所需,卿随时来寻寡人。” 尉缭急忙说道:“臣寸功未立,大王厚爱已经许臣高位,哪里还敢僭越大王用度,臣万万不敢,请大王收回。” 嬴政摇摇头:“哎,一些身外之物,不可委屈了卿,就这么定了。” 说完嬴政不再谈这个,转而问道:“以卿之大才,绝非寻常出身,说起来寡人还不知卿师从何派何人,竟能教出卿这等大才?” “依寡人观卿之作为,似有范雎范相国纵横之风啊。” 尉缭回道:“臣不敢隐瞒大王,臣亦是鬼谷传人,范睢便是臣之师兄。”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范卿最近可还好?” 尉缭一惊,问道:“大王,您知道?” 嬴政笑道:“寡人当然知道,先王都知道。” 尉缭悠悠一叹,感慨道:“想来也是,以昭襄王之英武,定是瞒不过去的。” 尉缭躬身一拜:“臣代师兄谢过大王。” 嬴政摇头笑道:“都过去了,列位先王都默许了,不用介怀。” “不如给寡人讲讲你们的故事。”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范睢举荐的郑安平投降赵国,举荐的王稽做河东郡守,又与诸侯勾勾搭搭被杀,按照秦法举荐之人犯罪,举荐人同罪,按规矩要夷三族,秦昭襄王与范睢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强行按下了这些事。 但是范睢多聪明的人,深深明白思危思退之道理,那两件事是小事,大事是秦昭襄王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去了,而且邯郸之战带起的连锁反应导致大秦实在损失惨重,准备要为儿子铺路了。 自己在大秦十余年为相,功劳赫赫,威望太盛,秦昭襄王借助范睢之名做掉了白起,现在大王已经暗示了,自己退,全了十多年君臣知己情谊,不退,自己不体面,就会有人给自己体面了,那时候可就太不体面了。 在推荐了蔡泽后,就假死隐退了,回了鬼谷准备安度余生,再收两个徒弟,把自己一身所学传授下去,这辈子,够精彩了。 这些事秦昭襄王都知道,也默许了,两人十几年感情,极为深厚,而范睢也是知进退明得失之人,秦王待他有知遇之恩,在秦王面前一向恭谨,事到如今,也算善终了。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尉缭也说起了过往:“臣少年时拜入鬼谷门下,师父正是苏秦,在师父收臣为徒的时候,师兄已经跟随老师学习三年了,我二人一同侍奉师父的时间不过五年。” “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段惬意的时光啊,师父佩六国相印,风光无限,我二人跟随师父整日里周游列国,再也没有比那时更自在的时光了。”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师慈徒顺,兄友弟恭,遍赏天下美景,真是令寡人羡慕。” 尉缭笑了笑,接着说道:“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师兄天资非凡,很快便出师,之后便回到母国魏国,希望助魏国称雄天下,我当时学艺尚浅,暂未出师。” “年轻时候的师兄意气风发,回到魏国希望做一番大事业,但是现实太残酷了,师兄家境贫寒,出身卑微,纵是天纵奇才,亦是蹉跎数年,当时师父还在世,若是依仗师父之名必得重用,但是师兄性情骄傲,只想靠自己做出一番事业,一直不曾宣扬鬼谷门人身份。” “最后好不容易混在中大夫须贾门下做事,但是师兄并不以为然,只要有机会,他的才华能力是掩盖不住的,正如毛遂囊锥立现,师兄有了个机会,但是机会不太好。” “那一年师兄随须贾出使齐国,议和修好,后面的事大王也知道,师兄在齐襄王面前大大展露威风,但是那时候的师兄风光无限,显然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月满则亏的道理。” “身为随从显露威风,衬托的主人成了笑柄,若是那心胸宽大且罢了,但是须贾可是心胸狭小之人,最传统的贵族,而且他深深畏惧师兄的才能,深怕师兄抢了他的位置,只能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八十六章 鬼谷往事下 尉缭叹了口气:“因为此事,师兄被须贾算计,受尽屈辱险些身死,对魏国也是彻底失望,魏国是容不下寒门出身之贤才的,后来艰难辗转到了秦国,得昭襄王知遇之恩,最终报了仇,也实现了一身抱负。” “师兄一生性情刚烈,无论恩仇,睚眦必报,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幸好逢遇明君,最后也有了思退之明,这才能让他回鬼谷安心养老。” “臣出师后本欲前来秦国,只可惜当时师兄遭受大灾刚刚入秦,我不愿与师兄相争,但是看遍诸国,再无他国值得辅佐,于是也就一直周游列国,遍交好友,时不时待在鬼谷隐居,这也是臣胆敢言间客合纵之底气。” 嬴政赞叹道:“卿数十年磨一剑,出剑之日必将声震天下。” 尉缭谦逊笑道:“臣不过是随心之举罢了,不敢当大王称赞,臣的关系也只有依靠强国,身居高位了,才真的可以派上用处。” 嬴政接着赞道:“卿未雨绸缪,方为真大才,卿请继续说吧。” 尉缭点点头:“十年前师兄回了鬼谷,我们师兄弟算是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师兄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没过几年,他外出先后寻了两个好苗子收为徒弟,说是为了更好培养,把臣给赶了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想要怎么培养。” 说到这里尉缭有些忿忿:“他一个人教,难道有我们两个一起教效果更好?” 嬴政哈哈一笑:“也许是范卿担心,两人一起教,算不清是谁的徒弟。” 尉缭也是一笑:“臣一生不与师兄争,但臣也不想败,师兄自秦国离开后,臣便动了入秦之心,是师兄拦下了我,言说时机未至,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师兄通透,到了今日,得遇大王圣君,真正是臣之福运。” 嬴政谦逊道:“能遇尉卿也是寡人之福,寡人与卿必将如先王一般,成就君臣名谈。” “臣多谢大王。” 嬴政又问道:“对了,寡人听闻历代鬼谷子只收两名徒弟,一纵一横,两名徒弟注定相争,是真是假?” 尉缭回道:“鬼谷派是小门派,只收两名弟子是真,但那是因为要求过高,而且培养人才殊为不易,多了也没有精力,就像先师,佩六国相印日理万机,哪有太多时间调教徒弟?” “注定相争更是无稽之谈,都是各为其主,有的感情不好,像孙膑庞涓自然是生死相争,但是先师和张仪师叔,关系是极为密切的。” “臣和师兄也是,臣不欲与之相争,反正总有别的机会。” 嬴政点点头:“原来如此,鬼谷派也是了不得,代代英杰挑动天下风云,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尉缭微微一笑,也不谦虚:“鬼谷派是小门派,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乱世生存下去,自然要多懂一些,一个不擅长兵法的纵横家不是优秀的鬼谷门生。” 嬴政哈哈大笑,连连赞同。 又说道:“既然范卿收了两个徒弟,日后也定是大才,请尉卿传信范卿,天下大势他也看得明白,待两位高徒出山,直接来大秦吧,寡人一定不会亏待他们,也免得他们蹉跎时光,甚至走入歧途。” 尉缭回道:“臣遵命,一定告知师兄,臣代师兄多谢大王厚恩,想必师兄也是这种想法。” 嬴政满意点点头。 尉缭退下后,嬴政令人好好安顿,在准备亲自去接尉缭的时候,嬴政已经都安排好了。 嬴政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盖聂一出山就能给秦王当首席剑术老师,拜托,这个职位可是江湖人士打破头都想要的啊。 那时候盖聂又不是剑圣,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本事,还是一个小年轻,即便是拿着鬼谷门人的名义也是够呛。 都是有好师父啊,师父给徒弟铺路了啊。 一看卫庄就不聪明,年轻气盛,非去韩国挨顿毒打才认清现实,然后就愤世嫉俗了,嗯,跟他师父年轻时候一样。 现在也是明白卫庄为什么到了韩国那么快就有自己的地下势力,那么大个紫兰轩不是一天两天搞起来的,也不是一个没后台的紫女能撑起来的,开个夜总会没后台都不可能,何况是个高级风月销金窟,而且还是个情报组织。 在卫庄去之前紫兰轩就已经有了,看来大概率是范睢和尉缭给孩子铺的路啊,毕竟盖聂是简单开局,卫庄作死要地狱必输开局,肯定要好好帮衬一下,要不然怕是没几天,就在新郑城外乱葬岗看见他的尸体了。 今天打了招呼了,希望以后别瞎折腾了,折腾了一生,除了收获了痛苦,什么都没有保下来。 你们两个还是老老实实来大秦给寡人效力吧,一定荣华富贵,总胜过原来太多。 寡人真是心善,又是日行一善的一天。 真怀疑是不是范睢觉得天下肯定要一统了,纵横家也没用了,随便教教得了,要不然为什么给教成了两个剑客武夫,理解不了啊,故意的吧? 次日朝会,嬴政宣布尉缭成为大秦国尉,众臣倒是没有太震惊,毕竟昨日嬴政亲迎贤才的动静太大了,可谓无人不知,若是这点消息都还不知道,消息这么不灵通,最好还是别做官了。 朝会散后,嬴政请来所有辅政阁臣将尉缭详细介绍了一番,给尉缭也加封章台行走参议,并且定下了对六国的大战略。 众人也是一惊,想不到竟然是鬼谷门人,那能力基本是没问题的,只可惜,最高权力群体又多了一个人,哦,也没多,昌平君被踢出去了,还少了一个,杨端和也被踢出去了。 嬴政可算找到了机会,谁让昌平君年龄资历甚至能力都是最浅,理由都是合理的,而且为了不让昌平君心里过于不平衡,以及最重要的权力平衡,把杨端和也踢出去了,反正杨端和本身也就是个凑数的,这段时间他自己也证明了有他没他都一样。 踢出去也是为了无形彰显权威,辅政阁臣不时微调是必须的。 昌平君欲哭无泪,也不是,夜里一个人真的落泪了。 第八十七章 召念端,入兰池 大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事认真又努力,也不差我一个嘛,同样有这个想法还有杨端和,权力一旦得到,失去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 刚掌握国政大权没几个月的两人,骤然失去权力是极其痛苦的,但是他们不敢埋怨嬴政,只敢把仇恨放在抢走他们位置的尉缭身上。 在辅政阁办里面尉缭也是被隐隐孤立,他一个外来人,突然擢升高位,掌握大权还受大王信重,还是在秦国经常呼风唤雨的鬼谷门人,不警惕他才怪。 而且身为顶尖众臣,和国尉刻意交好干嘛?这是会让大王警惕心拉满的举措。 一切公事公办就好。 尉缭也是深谙朝堂斗争的好手,毕竟已经这把年纪了,他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大王,一个外来人,又是掌握全国军事,职位敏感,与诸位高官结交才是取死之道。 故而也是刻意保持孤身一人的政治状态,大王的信重,这才是立身之本。 这一切都是嬴政希望看到的。 就这样,秦王政元年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因为今年秦国没有打别人。 秦王政二年到了,去年巩固权利,招募贤才,休养生息,今年,该动动手了。 今年是个好日子,这日子好就好在,嬴政本身也可以成为一件政治武器了,秦王,联姻的好工具。 年初,整个大秦的整个权力顶端群体已经定好了基础方略,逐步蚕食三晋,以韩国为主,打通天下之枢,之后就都是进退有余了。 前年魏国声震天下,惹得诸国忌惮,赵国一直蠢蠢欲动,尉缭入秦以后就没闲着,在大秦间客的努力下,已经有很大把握挑拨赵国攻魏,赵魏打起来,就是打韩国的好机会。 齐国早已躺平,而且齐秦多年友好,今年使臣已经派去,再谈连横。 并且还有燕国,寡人亲爱的好朋友燕丹已经回国了,并被封为太子。 借助这层关系,和燕国也可暂时结盟,秦燕领土并不接壤,不用着急打燕国,而且就燕王喜那种货色,见利忘义的家伙,带着重金的秦国使臣都不用找权臣,直接找燕王就行。 挑拨燕赵打起来是最好的,实在不行让燕国打齐国也行,想办法挤兑走廉颇燕国就敢动手了。 还有寡人亲爱的楚国,这一盘散沙的楚国。 楚国与其余六国一向关系不好,和秦国一样待遇,是最好的连横对象,反正楚国地广人稀穷山恶水,贵族实力强大却一盘散沙,很难壮大,适合后期再啃。 有着大秦这许多楚系势力,何谈不能连横啊。 齐燕楚不瞎掺和,先稳住赵国,挑动三晋内乱,优势在我!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赶紧生儿子培养了,一统以后无论想要采用何等政策,都需要儿子,越多越好,这世界上很多事可以加急,但是唯独人长大培养好是急不得的。 对于皇帝来说,尤其是始皇帝,儿子多是政治事件,必须加急抓紧。 又是忙碌的一天,嬴政刚刚忙完,今日事今日毕,把奏折都批阅后已经是戌时了。 嬴政起身伸了个懒腰,惊鲵贴心自然的上前奉上茶水。 今日惊鲵穿着一身紧身淡黄环颈露肩长裙,腿部分叉极高,开叉开到了艺术成分很高的地步。 露出一双穿着淡灰色的长筒轻纱足衣,更下面是嬴政最喜欢的细跟镂空缠丝纯黑小高跟。 这一身极为凸显身材,惊鲵本就身材极佳,玲珑有致,这一身更显得婀娜多姿,性感撩人,加上清冷的气质,少言寡语,极具反差美感。 惊鲵平日里虽是清冷不假人于色,但是衣着打扮属实是极具品味,性感非常,每天的打扮都戳在嬴政心尖上。 一旁离舞见惊鲵吸引嬴政眼光,不自觉醋意上涌,上前再帮嬴政整理了一下衣带,虽然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离舞的衣着更是极为妖娆美艳,大胆非常。 依旧是一身深紫连身裙,最上方却是只靠一根细带缠在玉颈挂着。 一片似玉无瑕的美背展露在外,脖颈锁骨再往下都露出大片雪白。 两座山丘正中更是大胆,整个镂空,现出皑皑雪山冰山一角,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探究雪山之上到底是和风景。 是否也能了解雪峰之巅是否也有那一株红梅,迎风绽放。 纯黑连体轻纱裤袜足衣就不说了,穿着足衣的一双纤纤玉足踩着一双细跟无带透明中空露趾水晶鞋。 加上她那天然妩媚气质,真乃绝世娇娃尤物,嬴政知道离舞出身吴越之地后,也暗赞一声怪不得如此多情妩媚。 许是最近年纪越发大了,时常感觉性情有些许急躁,并且颇有一些血气上涌的感觉,但是按理说不应该,养性多年,不应该有急切之心,何况自己修为通天造化,早就调和龙虎,演化阴阳,五行相生了。 嬴政想了想,命令道:“来人,去请念端大师来一趟。” “寡人先回兰池沐浴,一会请念端大师直接去兰池即可。” 门外内侍领命匆忙而去。 离舞一愣,心想这么晚了请念端过来,不太合适吧,而且怎么去兰池宫啊?! 说起来离舞对这位念端大师一直警惕心很重。 念端虽然日常事务繁多,但是在嬴政的要求下,一般不出咸阳城,更是负责王室一应医疗,经常入宫,嬴政也经常请念端商量一些农、医要事。 离舞以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念端看大王的眼神不对,大王对念端的态度也颇为微妙,反正不像单纯君臣之情。 离舞心中哀嚎,大王啊,您有想法冲我来啊。 实在不行先冲着惊鲵姐姐也好,怎么对一个没情趣,又闷又冷的老女人有兴趣,千万别上了老女人的当啊。 当然,面上离舞是不会也不敢说任何话,也不会有任何表情。 回了兰池宫,夏月冬雪欣喜迎上来,为嬴政褪去衣袍。 自从有了惊鲵和离舞,她们四人随侍嬴政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毕竟多了两人贴身随侍,而且还更受宠。 她们主要在兰池宫伺候嬴政,偏偏嬴政在章台宫的时间最多,她们四个只能每天在兰池盼着,这也导致恨惊鲵离舞更甚了。 第八十八章 寡人有疾,念端来医 嬴政走进浴池,泡一会真舒服啊,有效缓解精神疲惫。 尤其是还有美人相陪伴。 夏月冬雪只着轻纱也跟进浴池为嬴政擦洗,昏黄烛火轻轻摇晃,洁白肌肤闪烁耀人。 两位少女青春洋溢,娇羞可人,如今也是熟了的花骨朵了,娇嫩欲放,依偎在嬴政两侧似飞燕随人。 嬴政难免多看了几眼,胸中升起莫名火气,闭眼不再看,是有点问题,需要念端看看。 夏月冬雪二人感受到嬴政目光炙烈看着自己,还在一些羞人部位流转,是又惊又喜,洁白胜雪的娇躯都蒙上一层粉红。 最近一段时间,大王的眼神越来越直接了,什么时候可以有些动作啊。 光是想想,心脏就快速跳个不停,腿都有些发软。 应该快了吧,现在大王已经非常雄壮威武了,比自己看的小人书里的威武多了,而且,大王真的好英俊啊,身姿更是雄武健壮,挺拔匀称,好期待。 食色性也可没说分男女,女人更色,而且,更加看重颜值。 世人皆颜狗,颜值即正义。 怪不得每次沐浴后,浴池的水都要换,毕竟里面总有人控制不住加了些别的。 两人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嬴政捏了捏两人小脸:“又走神,想什么呢?” 两人羞红小脸,眼波荡漾,不敢回话,只是加快了动作,嬴政也懒得去想。 这世界有两件事是极其愚蠢的,一件是猜女人心思,另一件是和女人讲道理,纠结这两件事的都是蠢货。 朕可没兴趣去揣摩女人心思,该她们揣摩讨好朕才是。 沐浴完后,惊鲵为嬴政擦拭干净,披上睡衣,嬴政命令道:“都退下吧,一会念端大师来了直接引进来就是。” 这几个贴身美人恹恹退下,殿中再无他人,只有烛火轻轻摇晃。 嬴政端坐书桌,找了本书细细观看,静待念端前来。 念端接到旨意的时候刚刚沐浴完毕,倒是还未休息,她事务繁多,只是一个本草药典就不知耗费多少心力。 虽说也有大秦御医和农家相助,但是念端责任心极重,这等要事一向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大意,也导致她极为辛劳。 听到嬴政这么晚宣召入宫,先是大惊,以为嬴政出了什么事。 问清楚嬴政无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么晚了让医师入宫并非善事。 需知,自古以来王宫的一举一动都是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无论怎么整治,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念端身份如今乃是医家大宗师,公认的医家第一人,人称念子,白天且罢了,毕竟经常被嬴政召见。 可今日罕见深夜入宫,不知多少人要生出多少想法了。 念端也是心有惴惴,不知深夜找自己做什么,明日白天也可以嘛。 还是赶紧换了衣服,轻车简从入了咸阳宫。 更是奇怪,怎么不带自己去章台宫,这是兰池宫的路线啊。 待念端来到兰池宫,也不宣召,直接被引了进去,寝殿无人,只嬴政一人在书桌看书。 内侍引念端入殿后便悄然退下,嬴政放下书看向念端,温润笑道:“来啦念端。” 念端施礼,看嬴政只一身睡袍,胸膛轮廓若隐若现,头发还有些潮湿,定是刚沐浴完毕,这般模样会见臣子实在无礼。 犹豫了一下问道:“大王深夜召臣不知何时,臣深夜入宫怕是朝野不安。” 嬴政哈哈一笑:“哪有那么严重,若真是有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跳了出来还是一件好事呢。” “不过说起来,寡人还真是需要念端你给寡人看一下。” 念端面色一紧,忙问道:“大王,不知何处不适。” 嬴政摇摇头:“莫要紧张,寡人无碍,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常有血气上涌之感,并且也感觉性情有些急躁,可是寡人感觉还是极为康健,却是不知为何。” 念端心中一紧,急步上前:“请大王伸出手腕,臣为大王号脉。” 嬴政将手伸出,念端细细号脉,嬴政则是细细看着念端。 她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蓝白深衣宫装,不着粉黛,端庄矜持,看似性情冷淡,实则温柔善良至极。 这是一个外冷内热,内柔外刚,性情坚韧的女人。 她的相貌算不得天下一等,只能算得上漂亮清丽,但是其悲天悯人、不辞辛劳的气质却足以弥补一切。 善良是最大的美德,这项美德在念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医者仁心,为了天下苍生,这句话在念端这里并不是一句空话。 她一举一动永远是一丝不苟,谦虚得体。 对待病人无论高低贵贱,眼神中永远是悲悯与温和,但这并不是软弱,眼底深处的坚韧足以证明一切。 但是她那坚韧的眼神在看到嬴政后总会变得充满柔情,让她自己的心也变得慌乱,使得她总是不敢多看。 明明早已立誓此生为天下苍生不再多受病痛伤苦而投身医道,是什么时候坚定的心也会铭刻另一人身影? 她以为不看向嬴政可以不被发现,怎么可能? 嬴政也在看着她,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善良的女子,他喜欢这个善良的女子。 念端细细切脉许久,一切正常,并且确实比常人康健太多,而且看嬴政精神,也极为完足强盛。 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没什么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嬴政血气奔涌强悍,孤阳不长,大王是到了该要阴阳结合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知怎的,涌起一抹酸涩。 念端强自不想这些,对嬴政说道:“大王,依臣之见,一切无碍,大王康健至极。” 嬴政问道:“哦?那为何寡人常有血气上涌之感?” 念端微微侧首,低着头轻声道:“大王修为通天造化,又服用农家神丹,如今、如今岁齿已长,常言道孤阳不长,大王是到了该阴阳结合的时候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断然道:“不可能,寡人十岁那年就已经达到天人化生,天人合一的境界,早已调和龙虎,阴阳和合,怎么还会孤阳不长?” 念端轻声道:“大王言之有理,但是臣没有诊察出任何问题,这是唯一的可能。” “大王修为旷古烁今,但是阴阳合和乃是天地自然大道。” “大王毕竟乃是男子,无论修为再怎么高深,也是需要纯阴结合,而且恰恰就是大王修为太强,体内阳气更是过盛,再怎么调和阴阳总是失衡的。” “阴阳家创于黄老之学,最擅调和阴阳,臣听闻阴阳家有高深阴阳双修功法,而且听闻是传自黄帝,非是一般采补之术。” “大王可以让阴阳家奉上,以大王修为,寻常女子无法承受恩泽,还是需要此双修之术的,这样无论男女也都大有裨益。” 嬴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看来,确实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这样的话,寡人也要派上用场了。” 念端有点疑惑,没听懂嬴政的意思,嬴政自嘲,笑道:“寡人不就是最好的联姻工具吗?” 念端闷闷回道:“大王说笑了,只要大王愿意,有幸嫁给大王的都是天下王室最优秀的贵女,一个个贤良淑德美丽大方,这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 嬴政突然抓住了念端玉手,这只用来诊脉救人的小手,白白净净,未染一丝色彩。 此时突然被嬴政紧紧抓住,念端一瞬间有些僵住。 念端一惊,便要挣脱,只是嬴政抓的太紧,属实挣脱不开,嬴政盯着她眼睛,轻声命令道:“不许动。” 念端挣脱不开,面飞红霞,夭若初桃:“大王,请放开我。” 情急之下,臣都不说了。 嬴政自然不会放手,坚决摇了摇头: “听寡人说,寡人说过,我们的相识是天命。” “也是你说的,寡人需要阴阳结合了,那么寡人希望此生的第一个女人是你。” 念端一瞬间呆住了,转瞬间心乱如麻,下意识就要起身逃开,只可惜被嬴政抓着,使劲挣脱也挣不开。 深呼吸好几下,勉强调整心情:“大王,臣已经” “没有已经。” “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没有可是。” 念端咬了咬牙:“无论如何臣不能” “没什么不能。” 接连被嬴政打断,念端抬起头看着嬴政双眼,这双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坚决,意味着眼前这个男人从不会改变决定。 怔怔看着嬴政,两人对视着。 念端实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她了解嬴政,既然下定决心,那么嬴政的意愿无人可以更改。 况且,她内心深处真的愿意嬴政放弃吗? 嬴政开口了:“念端,寡人不允许有人拒绝寡人,但是伱是个例外,寡人可以给你这一次机会,但是,寡人不想你拒绝,一次也不想。” “你要认真考虑,是否真的要拒绝寡人,看着寡人的眼睛。” 念端避开嬴政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颤声道:“大王,一定要如此吗?” 嬴政坚定回道:“一定。” “你了解寡人,正如寡人了解你,善良是最大的美德,你是寡人的心头好,你是寡人的善良,寡人要你。” 念端再不说话,闭上了双眼。 君心似吾心,吾心如君意。 嬴政一把抱起念端走向床榻,轻轻放下,美人双手紧握,闭上眼睛任君施为。 只有颤抖的长长睫毛显示主人内心的紧张,这也是念端的初次。 轻解美人深衣袍,巧褪足履丝罗袜。 修竹娇躯玉体陈,白霜凝酥染红招。 曲径不曾缘客扫,蓬门始开为今朝。 汝我魂合难分辨,红花落尽白雪到。 少年长姊贴心顺,狂蜂恋蜜不停消。 风流妙处不需言,云鬟刚落鬓尚摇。 鸡鸣不觉三更早,五更潮白嫌夜少。 12点的那一章现在提前发了,这一章我感觉写的太好了,是大章,实在不想分章,虽然也不是很大章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求订阅求追读啊。 第八十九章 准备联姻 天色将白,嬴政基本一宿没睡,却更为精神抖擞。 昨夜美人被欺负的不轻,幸好念端也有武功在身,修为还很不错。 而且不是少女了,毕竟是大姐姐。 即便如此,夜间承受不住,休息了几次,每次都要歇息许久。 这辈子嬴政开荤以前一直在动心忍性,炼精化气。 没开荤前还好,只是凡事堵不如疏,堵的越厉害,放开的时候也就越猛烈。 即便已经极为忍耐,还是没太忍住折腾了许久,今天念端怕是起不来了。 念端很是矜持,但是念端最是拒绝不了嬴政,总是强撑着也要顺从嬴政。 温柔大姐姐就是好,知道疼人啊。 念端还在沉睡,发丝凌乱,嬴政俯首亲了一下,美丽女子总是香香的,嗯、还有点别的味道,为她盖好锦被,遮住了大片展露的美好风光。 起身叫人进殿,令众人不许发声,简单沐浴更衣,要上早朝了。 无论离舞还是春夏秋冬四姐妹个个垂头丧气,即便惊鲵也是心情低沉,出殿后嬴政严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违者夷三族,这事可不方便他人知道。 命令下人备好衣食补药,好好伺候,今天也别让念端回去了,食髓知味,当然,是嬴政。 嬴政不打算让念端入后宫,一方面不合适,起码现在不合适,另一方面,女人善妒,以念端的身份和医术,若是入了后宫,但凡出点事都难以解决,对自己都不安全,还是不纳入后宫为好。 寡人从未见过有不善妒、不争斗的女人。 反正念端也有自己的顾虑,还是养在外面最好。 神清气爽,真是美好的一天。 早朝时尉缭提起了联姻一事,昌平君立刻便是来了精神。 而嬴政话里话外,也是想要先和楚系联姻,尉缭等人默契的把楚国列为当前第一选择,这早就是定好的策略。 昌平君不知道,定这个策略的时候,他已经被踢出去了。 昌平君兴奋不已,只是也知道避嫌,没有多加言语,打定了主意,一会就去寻华阳太后。 秦楚联姻是传统,尤其是现在这一位秦王,第一个夫人,必须是楚国贵女。 这一世嬴政掌握朝堂大权,后宫难以干政,华阳太后亦或赵姬都没有机会。 但是她们也并非没有权力,仅仅这个名分,就是莫大的影响力,更何况华阳太后对楚系的影响本就是极大的。 华阳太后是一个极具智慧的女人,起码十个赵姬加起来,和华阳太后相比中间还差了个夏太后。 自嬴政归秦,一直就是嬴政坚定的支持者,同样嬴政投桃报李,一向待华阳太后恭敬有加。 华阳太后并未挟恩图报,一直是无偿支持,从未提过什么要求,政治智慧极为非凡。 嬴政刚继位的时候,华阳太后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号召楚系以及朝堂旧臣竭力帮嬴政稳定朝局,所有人事封赏也任由嬴政施为。 这都是极大的人情,这些人情,就是华阳太后潜在的强大权力,只要华阳太后不傻到造反,那么一旦华阳太后开口,嬴政也必须认真倾听她的意见。 自嬴政继位后,昌平君是处于一个比较焦灼的心情状态,无论对自己本身还是对自己的母国楚国来说,自己都必须在秦国核心权力占据一席之地。 在昭襄王薨逝之前,就已经屡屡打压秦国楚系势力,甚至欲彻底铲除。 白起自杀后,前朝已经没有了任何楚系重臣,但是因为前几十年的耕耘,楚系的中低层官员贵族还是极多的,也就是这个时间,楚系的恐惧达到了巅峰。 这也是楚系为什么夹着尾巴做人,而且格外团结的一个重要原因。 秦孝文王嬴柱继位后,虽说因为华阳王后不再大力打压,但是限制还是很明显的,在子楚的太子夫人人选上就已经可以看出来。 即便如此,秦孝文王在,华阳王后在,一切还好,好日子是有盼头的,在华阳夫人的枕边风下,好日子是能回来的,但是没想到大王走得太快了。 就一年,大王就薨了,幸好之前投资了子楚,和子楚有绑死的合作,不慌,问题不大。 在投资子楚的时候,整个楚系都在不遗余力的支持子楚,他们没有其余选择,必须和子楚合作,或者说投靠,否则早晚会被彻底清除出秦国朝堂。 只可惜,子楚是个狠人,聪明人,如果合作,是个靠谱强大的盟友,投资这种人是可以成功的,但是成功后,一旦产生了对抗关系,那就不太好了。 整个楚系上层,华阳太后姐弟和昌平君兄弟几人,一向拿得正位置,绝对完全的支持子楚,任劳任怨。 即便如此,子楚继位后依旧倾向重用吕不韦其余六国人士,隐隐限制朝堂楚系实力。 在子楚托孤大臣中,前朝更是没有一个楚系大臣,整个楚系被挤出秦国核心权力圈已经很多年了,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华阳太后倒是无所谓了,自子楚成为太子开始,她就稳了,即便是帮助楚系,也只会帮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原则问题是不可能卖命的。 这个新秦王更是了不得,自幼不凡,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昌平君是信嬴政天生不凡的。 在嬴政成为太子后的一系列操作,彻底息了那点小心思,任由芈钰怎么说,也绝不掺和。 子楚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儿子更是了不得,绝不能得罪。 反正虽然子楚忌惮限制楚系,但是楚系依旧是他最大的投资人,总要念一份香火情的,形势总是在变好。 结果谁也想不到,子楚那么快也走了! 走就走吧,留下的权力格局压根没给楚系留机会,若是嬴政少弱也就罢了,华阳太后自然权力极大,楚系又能扬眉吐气。 但是这个新秦王太强了,直接亲政,数月稳定朝局,一年掌握大权,后宫根本没有使用权力的机会。 幸好之前的种种端正态度表现了忠诚,在辅政阁臣里面把自己加了进去,好!这就是好的开始啊。 结果一年试用期都没到,不知道哪里来的尉缭,一跃成为国尉,加了章台行走,把自己踢了。 不是,差我这一个人吗?我也可以做事的啊,我能力也可以的,大王,给个机会啊大王。 感谢@游荡的跑星星@師法天地@陨却打赏支持 第九十章 懂事大姐姐 只是这一进一出,在楚系内部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已经有人暗暗质疑自己这个领头羊还能不能带好队伍了。 由不得昌平君不急。 好,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楚国吞并吴越,百余年下来,楚系贵女哪个不是百媚千娇,美艳绝伦,对付这样一个少年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像华阳太后当年一样,狠狠拿捏住秦王,什么都会有的。 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充满感情,秦王人生的第一个女人必须是楚国贵女! 这对母国也是好事,必须拿下。 很遗憾,这件事不可能了。 而且目前还真有最佳人选,妹妹芈云年芳二八,冰肌玉质,国色天香。 许多诸侯王室及楚国大贵族想要求娶,父王都不舍得,如今却是好机会,大王怎么也不算辱没了妹妹,正是门当户对。 两人年龄相仿,大王更是龙章凤姿,天生不凡,般配得很呢,亲上加亲。 自提起联姻之事,嬴政一直默默观察着昌平君和许多楚系臣子的表情,许多都已经喜形于色了,心中满意,就等你们准备呢。 聘礼已经想好了,嫁妆也不能少要啊。 可惜啊,楚系永远改不了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他们都是贵族。 而且贵族观念太重,相互联姻盘根错节,这可以让他们遇见危险的时候对外团结,但是对内会永远争斗,并且会争夺君王的权力。 在秦国,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或者说,在其他任何诸侯国,大家都会排斥他们,或者说不是排斥他们,而是他们排斥各国。 当然也不止昌平君和楚系兴奋,整个朝堂有心思的太多了。 新王毕竟年少,第一个夫人一定是对新王拥有最深刻意义的,可以争取到,利益是极其巨大的。 在朝堂不缺有能力的人,在天下更是不缺有能力的人,更何况许多事情、起码八成本就是正常人经过锻炼都能胜任的。 在这世界上最缺的是机会,而这个机会往往都是上位者给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句话‘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怎么都行;领导说你不行,行也不行,怎么都不行。’ 当今天下,谁还能比秦王给的机会更大? 只可惜这第一位夫人内定给了楚国公主,注定许多人要白忙活了。 早朝最后嬴政言说要征求母后意见,退朝后先回了兰池。 念端早就醒了,刚醒来时还全身无力,娇弱不堪,是侍女服侍着沐浴,刚刚吃了些东西补养了一下,强撑着将沾满贞洁的白色里衣叠好收起。 床榻早已收拾好,又躺在床上休息了,大王也太威武了,不会累的吗?而且大王真的第一次吗?花样姿势也太多了吧。 不过真的好舒服啊,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这个,称为人间极乐。 虽说真的很舒服,但是真的好累啊。 念端躺在榻上想着昨晚的一切,不由得又羞红脸蛋,昨日彻底蜕变成了女人,清冷气质大减,但那种成熟温柔的气质却更为浓郁了,反正嬴政是欲罢不能。 念端正在走神乱想着,突然看见嬴政走近,正要起身,嬴政快步上前把她抱在怀中。 温声道:“不急起来,昨日是寡人不好,只怪念端太迷人,寡人实在忍受不住。” 念端被嬴政揽在怀中,也不免一阵酥软,大王的怀抱真是宽阔,充满了安全感。 嬴政说着在念端嘴角啄了两下,念端又羞红了脸,明明已经是那么大的御姐,又是矜持清冷,却总是动不动羞红脸蛋。 这世间再没有比女子脸红更美的景色。 如果有,那么一定是女子笑着流泪。 嬴政最是喜爱不过念端羞涩姿态,总爱挑逗她,奈何念端实在不会拒绝嬴政,总是顺从嬴政,无法拒绝。 哪怕昨夜许多羞人姿势,羞人话语也都在意乱情迷中配合嬴政施为,明明来秦之前那么坚决地拒绝。 嬴政心想,明明更年长一些,但是也太容易被欺负了。 正说着话,锦被不经意间自念端如脂似玉的身上滑下,露出雪山。 也是昨日嬴政才发现念端是那样深藏不露,平日里裹得严实,矜持端庄,掩盖了高山巍峨。 实际上真是丰满挺翘,规模惊人,似乎羊脂玉上点缀了一颗小小红宝石,更是极具成熟,柔软温润,令人实在爱不释手口。 嬴政此时又是血气上涌,胸中涌起莫名冲动,念端发现不对,急忙扯起锦被裹上。 惊慌劝道:“大王,少年人首戒于色,纵使您神完精足,气血强盛,也不能沉迷无度,否则也是对身体有害无益。” 嬴政调笑道:“哦,念儿的意思是让寡人戒了伱。” 念端听这称呼羞红了脸,微微侧首不敢看嬴政,羞涩道:“臣,臣妾只想大王也注重身体。” 嬴政最是喜欢念端羞涩表情,似念端这等善良温柔女子的一抹羞红最是美艳不过,胜过世间万般颜色。 这一句话虽矜持,却道尽了爱意与关怀温柔。 嬴政不免心生怜惜,温声道:“寡人功参造化,自幼内外双修,昨日不过牛刀小试,不用担心寡人,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昨夜累坏了吧。” 念端不说话,嬴政笑道:“放心,今天好好休息,不折腾你了,等你休息好了,可就躲不掉了。” 念端微微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贴上嬴政,柔声说道:“大王,臣妾有一事想要求大王恩典。” 两人正面相对,柔软贴在胸膛,嬴政一阵舒爽。 嬴政将她抱住抱紧,抚着光滑玉背,真是美妙的手感啊,佳人如玉,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玉石,也难有这般温润。 “念儿请说,寡人听着呢。” 念端一边说一边看着嬴政脸色,生怕嬴政生气,声音很是轻柔:“大王,臣妾还有许多政事要做,不便入住后宫,而且,毕竟臣妾年长大王许多,真是入了后宫,定会玷污了大王圣名,求大王还许臣妾依旧回府,咱们这段关系不要宣扬于外。” 嬴政心中一喜,正中下怀啊。 但是面上眉头紧皱,喝到:“放肆,寡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多说什么,你我相知相爱,身家清白,有何不可,谁又能说些什么?” 上一章放出来了。。。。。。 第九十一章 戒色!先戒一天 念端见嬴政大怒,急忙安抚嬴政,紧贴在嬴政胸膛,生涩的抬头亲向嬴政下唇。 只可惜太过生疏,被嬴政反客为主,一通交缠,直至念端娇喘连连。 嬴政这才分开,念端喘息道:“大王息怒,臣妾知道这个请求过分,臣妾只求大王这一件事,大王圣名不容玷污。” “编撰本草药典是臣妾一生所愿,如今事已大半,还有医学院一众学子,臣妾岂能置之不理,为了天下苍生,大王,求求您成全臣妾吧。” 嬴政怒道:“难道念儿舍得弃寡人而去吗?” 念端忙说道:“臣妾当然不舍得,臣妾也不会离开秦国,便是咸阳也少有出去,平日里有时间一定经常入宫陪大王。” 说到这里,悄声说:“臣妾也想大王。” 嬴政依旧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容寡人考虑一二,且在兰池住着,寡人考虑几天。” 感觉语气过于严厉,稍微缓了缓:“寡人还有事,要去寻母后商议,念儿先休息吧。” 念端见嬴政态度稍缓,内心稍稍放心:“大王政事要紧,臣妾等大王回来。” 说着又鼓起勇气,抬头轻轻亲了嬴政脸颊一下 嬴政松开念端,说道:“寡人现在很生气,需要补充一点精神食粮。” 念端一愣,问道:“大王神全精足,不需要补啊。” 嬴政摇了摇头:“不,很需要。” “臣妾这就为大王去准备。” 念端强撑身子就要起身,被嬴政扶住,笑道:“补的是精神食粮,俗物是无效的。” 念端更是诧异,问道:“那臣妾该准备什么?” 嬴政看向锦被隆起之处:“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念儿自己就有一座精神粮仓,寡人可饱食一顿以补精神。” 这时念端哪还不懂,瞬时间面如火云,羞道:“大王方才不是还说今日不折腾臣妾,要保重身体吗?怎么、怎么又” 嬴政深深叹了口气:“念儿不愿意就罢了,且让寡人气着吧。” 念端明知嬴政是在作弄她,是在装作不悦,但是见嬴政表情失望,还是心软。 慢慢改为跪坐姿势,羞红的脸蛋闭目转向一旁,颤抖着松开锦被,任由锦被彻底滑落。 在这光天化日,晴空朗朗的时间,将娇躯整个暴露在爱人面前,还是大大超过了念端的承受极限。 嬴政肉眼可见的看到念端全身都染上一层淡淡粉腻,一瞬间胸中就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但是这股欲望被狠狠压下去了,只是俯身狠狠补充了一下精神食粮,吃了个饱饱。 “嗯、啊~、嘤”念端忍不住低吟出声。 大姐姐貌似清冷,却是处处敏感,昨夜找宝藏的游戏,嬴政玩的是不亦乐乎,真是处处是宝藏。 又在念端修长脖颈留下一个个重重的痕印,语气略重在念端耳边说道:“等寡人回来。” 说着脚步匆匆出了寝殿,嬴政刚刚离开,念端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床榻,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锦被下白腻娇躯早已成了煮熟的龙虾。 出了殿门,嬴政深呼吸几次,压下欲念‘该死,刚一放开就是有些不好控制,嬴政啊嬴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顽强的意志呢?” “即日起,戒色一天!’ 说着走向甘泉宫,早就派人通告,省的去了见不到人,又去找华阳太后夏太后打麻将,而且也要给昌平君留出拜见华阳太后的时间啊。 赵姬慵懒的侧躺在榻上,正在百无聊赖的等嬴政,心里埋怨,不是说下朝就过来吗,怎么还没来? 嗯,那时候嬴政正在补充精神食粮。 做了太后是真无聊啊,除了玩就还是玩。 终于,嬴政到了,嬴政行了一礼,笑道:“拜见母后,母后等急了吧?” 赵姬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哀家等伱多久了,今日下朝这么晚,肯定有要事吧。” “说吧,日理万机的秦王,今天找哀家又有什么事?” 嬴政心中暗道惭愧,下朝不算晚,就是没先过来。 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母后明鉴,确实是有件大事。” 赵姬打了个哈欠,成熟曼妙的娇躯一阵起伏。 如今熟透的赵姬才是真正的雍容华贵国色天香,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的贵妇人,不过是侧躺着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便是魅惑无限,美不胜收。 “什么事啊,说吧。” 嬴政微微偏开眼神,接着说道:“母后,孩儿年岁渐长,今日朝堂上已经谈起了联姻一事,目前孩儿与诸位辅国阁臣都商议过,楚国贵女是最合适的。” 赵姬听闻这话,立时便愣住了,看着嬴政,恍惚间回到赵国,还是那个小小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慢慢长成了眼前的秦王,缓缓回过神来,看着端坐的嬴政,身姿挺拔,俊秀非常,真是器宇轩昂龙章凤姿。 是啊,孩子长大了,是要成家了,赵姬不知怎的,心情一瞬间无比低沉,从未感觉自己的政儿竟然距离自己已经这么遥远了。 一时间,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无助笼罩了赵姬心头。 嬴政见赵姬呆呆愣着,也没再说什么,确实有些突然。 见赵姬看着自己愣了一会,慢慢红了眼眶,垂首伏在榻上流下眼泪,一言不发,默然流泪。 急忙上前坐在榻边,取锦帕为赵姬擦掉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尽,女人还真是水做的,都是擦不尽,哪都擦不尽。 嬴政无奈轻声劝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孩儿大了充实后宫是件喜事嘛,而且于国有益,母后高兴才是,好好地哭什么。” 赵姬抬头眼泪汪汪看着嬴政,带着哭腔,可怜巴巴说道:“政儿,你会不会有了夫人就不管母后了,那母后可怎么办啊?” 嬴政绷不住笑道:“胡说些什么,后宫美人再多,母后也就你一位,这咸阳宫不还是母后最大,说什么傻话。” 赵姬依旧沮丧说道:“最近母后看了一些话本故事,儿子都是有了夫人不要娘。” 嬴政又气又乐,轻喝道:“胡说八道,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该都烧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进宫来的,这些奴才都该杀。” “少看些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你这点智慧,看多了人都会变不好的。” 赵姬委屈巴巴说道:“那政儿你可不能不要母后啊,母后可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没了你,母后也没法活了。” 嬴政轻柔给赵姬擦净脸庞,这如富贵牡丹花一般的娇花,现在风雨刚去,更显柔美娇嫩。 嬴政轻声道:“放心吧,政儿永远陪着你,无论是谁,胆敢对你不恭敬,朕就都杀了。” 第九十二章 惊鲵的劝导 赵姬心情低沉,一时间也没听清自称。 只听了这话,心情勉强好了一些,只是还是沉甸甸的。 嬴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母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哪来的,哪个奴才带进来的,这就处置了他。” 赵姬有点忸怩,低声说道:“不怪别人,你别生气了,母后每天无聊,看些话本解解闷嘛。” 嬴政轻哼一声:“你呀你,好书不看,练功不勤,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起劲,那些家写的竟是乱七八糟,臆想非非的东西,伱看你,看多了就变得不对了吧?” 赵姬有点害羞,小声辩解:“也没有啦,就随便看看嘛。” “那你以后少看点。” 赵姬赔笑,乖巧的连连点头。 嬴政见赵姬心情好了些,接着说道:“既然确定了楚系,便绕不开华阳太后,明日咱们便去一趟华阳宫。” 提起这事,赵姬一瞬间又是肉眼可见的失去光彩,嬴政急忙抓住赵姬胳膊晃晃:“母后你打起精神啊,明日里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赵姬强打精神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母后知道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定调整好精神。” 嬴政无奈道:“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临走前牵着赵姬小手道,柔声道:“别想那么多,政儿永远在。” 赵姬怔怔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政儿一直在就好。 就像那个芈钰,哼~小婊砸,这两年可是老了太多了,但是日子还是舒服,也全靠着自己儿子,若是没有成蟜怕是她也不想活了。 前些年芈钰竟然将自己一身功力都传给了成蟜,也怪不得苍老加快,前些日子成蟜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政儿创的功法,还去求政儿,也幸亏政儿,芈钰才能保住容颜。 唉,这一点我们都一样,芈钰也是爱极了成蟜。 嬴政回了章台宫感觉处理政事,今天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又要加班了,幸好,晚上回兰池,还有奖励等着。 果然,收到消息,一下朝昌平君就去华阳宫了。 好。 去了就好。 等夜里嬴政回到兰池宫已经子时三刻了,念端还没休息,静静等着嬴政回来。 也备好了丰盛晚食,毕竟习武人士,休息了一天,现在也恢复了体力,只是秘处还是酸痛。 嬴政也是有些疲惫,毕竟昨日一宿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还是有点疲惫的,回来见到念端倒是又来了精神。 念端迎上去,在春华秋实更前面为嬴政褪去外袍,嬴政反手抱住念端,在她粉面嘴角耳畔啄个不停,一边说道: “寡人少时读诗经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那时总觉得一日便是一日,怎么会如此灼人,今日方知,此言不虚也。” “寡人一日不见念儿,心似火燎,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念端在被嬴政抱在怀里,已是面色微红,还不错说话,听嬴政如此深情热烈之语,身子便软了半截。 这一天,念端又何成不是心心念念,便是梦里也只有这一人面容。 念端把头埋进嬴政胸膛,也只有这样有些话她才说得出口,念端轻声回道:“臣妾,心心念念亦思君。” 嬴政哈哈一笑,抱起念端:“寡人饿了。” 念端抬起头:“大王,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嬴政走向床榻:“寡人处理政事,消耗精神,现在需要补的是精神。” “啊?” 春华秋实候在一侧,只见帏账中人影依稀可见,不断喘息娇语只听得两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腿脚发软。 心里虽是恨得念端牙痒痒,也羞得不行,但是这时总忍不住偷偷看向帏账人影,大王好雄伟啊,为什么不是我在里面? 至于惊鲵和离舞,现在都回了寝室休息,她们可忍不了在这待着了,主要是离舞有些受不了。 惊鲵还好,性情坚韧清冷,向来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离舞就不一样了,昨夜就找个隐蔽处泪流满面了。 嬴政一向优待自己这几个贴身侍女,惊鲵离舞,还有春夏秋冬她们,都是两人一室。 现在两人回到寝室,离舞抱住惊鲵,默然垂泪: “惊鲵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们每天陪着大王,大王也不是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偏偏是那一个老女人捷足先登?” 惊鲵大惊,连忙捂住离舞小嘴,感知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严厉呵斥离舞: “住口,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这话被别人听到就能要了你的命。” 离舞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幸好周边没人,自己说话也是低声,连忙对惊鲵道歉:“对不起惊鲵姐姐,是我糊涂了。” 惊鲵见离舞魂不守舍,轻叹道:“不怪你,谁会不喜欢大王呢,但是我们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们罗网出身,可以陪侍在大王左右就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最好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想得太多,只会害死自己。” “不去奢求就不会失望,也就不会受伤。” 惊鲵放开离舞,悠悠看向窗外星空。 “大王身份高贵,日后注定会有数不清的女子,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会有很多出身高贵的贵女,今日朝堂不就已经谈起此事了吗?” “是大王平日里太宠着你了,你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念端大师的身份。” “念端大师是大秦的回春侯,医家大宗师,天下人称念子,民间为其供奉生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大王,我们何德何能与念端大师相比?” “样貌吗?宫里最不缺美人,天下也不缺美人;更年轻吗?永远会有更年轻貌美的美人出现。” “还记得刚入宫总管教我们的话吗?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忠诚就是我们最重要的是,忠于大王的一切。” “我们是大王的贴身侍女,每日里随侍左右,这才是我们最幸运的事。” “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好,认清我们的身份,这是最重要的,如果认不清,别说你心里现在想的那些,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会失去。” “看看夏月,多跟她学习,大王就是她的天,大王一声令下她可以去做任何事,即便大王什么都不说,夏月也一切都为大王着想,这就是为什么夏月最得大王宠信的原因。” 离舞默然不语,惊鲵牵住她的手,安慰道:“大王也是喜欢我们的,这个平日里都能看出来,别做蠢事,以后会有机会的,而且,我相信快了。” 离舞猛然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九十三章 戒色一天,失败了 惊鲵淡然道:“念端大师身份特殊,而且性格温柔贤淑,为了大王圣名,她肯定不会入住大王后宫,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估计这两天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不就是你的机会吗?好好表现。” 离舞还是没明白,问道:“为什么念端走了就是我们的机会?” 惊鲵瞥了她一眼:“凡大能者必有大欲,大王心怀天下,胸纳四海,修为深不可测,伟岸雄壮,以前还好,一旦接触女色,定然不好忍受,需要阴阳调和。” “念端大师走了,联姻之事繁琐复杂,等后宫进人,最快也要数月。” “还有你每日里打扮妖娆诱人,大王绝对忍不住,而且大王也懒得忍受。” 离舞还是有些没精神:“那还有春夏秋冬她们呢,夏月那么乖巧,最得大王心意,也未必轮得到我们。” 惊鲵都有些无奈了:“你脑子除了大王,也稍微动一动,春夏秋冬四人都武艺疏松浅薄,修为低下。” 说到这里,惊鲵更压低了声音:“伱也见了大王何等雄伟,那几个小姑娘柔弱非常,哪里承受得了,肯定还是你机会最大啊。” 说完,惊鲵虽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脸颊升起的一抹艳红还是证明了她没那么淡然。 离舞这次是真的打起精神来了,兴奋道:“对呀,是这个道理,即便荒废了武艺,也不是她们几个小丫头能比的。” 惊鲵点点头:“所以你就放宽心吧,做好准备。” 离舞连连点头,躺在床上瞎乐,也不知道想到哪里了。 惊鲵摇了摇头,这傻丫头,去沐浴洗漱准备休息。 离舞看着惊鲵的身影‘好姐姐,你的修为才是最高的啊,说起来,你的机会才是最大的吧,似你这等美艳绝伦的相貌,武艺高强,刻苦坚韧,大王一向也最是看重你啊。’ ‘不过大王后宫注定人数众多,单打独斗还是不如联手对敌,就让咱们姐妹齐心协力吧。’ 说回嬴政这边,运动一场后,在念端的坚持下,一定要嬴政先吃晚食,但是嬴政要求必须一起沐浴。 嬴政耍无赖,念端只能是无奈,结果这一洗,就是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嬴政横抱着念端走向餐桌。 两人耳鬓厮磨,你侬我侬,也不讲什么礼仪。 嬴政就把念端放在自己腿上抱着,不抱着也不行,念端实在站不稳。 嬴政现在哪还有吃饭的兴致,刚刚才被欺负许久的念端,沐浴完毕,满面春潮,娇弱无力,发丝还带着水雾,真是出水芙蓉,红艳诱人至极。 更是只穿着一件轻纱里衣,嬴政一直拨弄着这单薄里衣,探寻内里风光,一直乐此不疲,毕竟穿一件单薄衣物,有时候效果比不穿还要好。 念端也是无奈,也是任由嬴政施为,最是顺从不过。 只在嬴政比较过分的时候,嗔怪阻止,象征性阻止,大姐姐可不忍心拒绝。 匆匆吃完饭,简单洗漱便准备休息,念端真的有点生气了,虽然温柔大姐姐生气起来更加美丽。 “大王,昨日说的都忘了吗?若如此不知克制,有害无益。” 嬴政充耳不闻,你说任你说,朕还做朕的。 念端一边说着一边轻推在身亲啃咬不停的嬴政,只是这点力气实在不太可能推得开。 “大王,你还没说是否答应臣妾、臣妾今天的请求呢。” 念端的精神食堂被大吃特吃,肆意侵夺,搞得娇声气喘,头晃鬓摇。 专心在精神食堂补充精神的嬴政听闻这话,抬起身来,先是佯怒,看着念端双眼,对视一会,满面不舍。 一声叹息道:“一定坚持吗?” 念端心中也很是愧疚,少年慕艾,两人昨日才鱼水交融,自己却要提离开,也不知大王心里是何等失望。 双手抱着嬴政的头,主动把嬴政埋进精神食堂,喘息着温柔说道: “大王,臣妾对您只有这一件请求,以后都听您的,求您就满足臣妾这件请求吧,况且、啊、嗯~,况且臣妾也不是一去不回,大王您、您若是想臣妾了,下旨召臣、臣妾入宫就是了。” “不过,求大王一定要保密和臣妾的、臣妾的关系,臣妾声名微不足道,但是若是玷污了大王圣名,臣妾万死难赎。” 嬴政猛然抬头,怒声道:“别说了,好!寡人同意你的要求。” “想走就走吧!明日一早就走!现在休息,寡人困了!” 说罢躺在一旁,侧身不再看念端。 念端见嬴政大怒,心中极为愧疚心疼,主动俯上身,扯了扯嬴政胳膊,一动不动,看着好像真生气了。 明日就要离宫,念端既是愧疚,也想要好好补偿正在劲头上的嬴政。 贴在嬴政耳边,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鼓起勇气艰难说道: “大王,臣妾、臣妾、臣妾的精神粮仓、满、满了,需要大王吃去一些。” 这话说完,已经是羞得要死了,嬴政也是一阵心头火热,万万想不到念端还能主动说出这话来,念端极为端庄矜持,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虽然许多事都是任由嬴政施为,但那是被动,其羞涩姿态,脸红表情最是令嬴政喜欢,嬴政就是这么恶趣味。 今日若非念端心怀愧疚,又爱极了嬴政,是万万不可能如此主动说出这般撩人话语,和气质以及过往性格形成强烈反差,最是诱人不过。 但是嬴政还是忍了一下,想看看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念端见嬴政还是没有动静,但是细心地她发现嬴政呼吸变重了,有些幽怨,大王就知道做弄我。 又贴在嬴政耳边,呼出的热气吹在嬴政耳畔:“大王,臣、臣妾、臣妾想要大王了,想要大王狠狠地抱,要大王~” 嬴政这哪里还忍得了,翻身把念端压在身下:“寡人很生气,念儿你惹得寡人生气,也要由你解决。” 念端这次没再侧首一旁,反而鼓起勇气看着嬴政,一手展开,一手托起沉甸甸的粮仓,将粮仓的珍宝,好似还未成熟的嫩樱桃显露出来:“大王,粮仓满了。” 这一夜倒是睡了,但是只有一个时辰,若非嬴政修为高深,这么熬还真不行,毕竟白天确实不休息。 嬴政一招以退为进,彻底拿捏念端,念端在愧疚下,全力主动配合,任由嬴政施为,真是极乐无穷。 戒色一天,失败。 明天重来! 睡前念端打起最后的精神问了一个问题: “大王,先前您真的不知道血气上涌的原因吗?” 嬴政冲着念端挑了挑眉,反问道: “念儿,你猜寡人知道吗?” 念端不言,只是充满深情的看了嬴政一眼。 这一眼、盈盈秋水,顾盼生辉。 第九十四章 确定联姻 次日,嬴政依旧准时起来准备早朝,今日散朝后还要和赵姬去华阳宫。 再见到赵姬的时候,确实精神好了许多,但还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两人到了华阳宫,华阳太后亲自出殿迎接。 赵姬嬴政两人施礼:“拜见母后(祖母)。” 华阳太后满面笑意:“快快起来,赶紧入殿。” 几人殿内安坐,寒暄过后,赵姬开口说道:“母后,今日儿臣前来,是有要事请母后拿主意。” 华阳太后笑道:“大王已经亲政了,还有你这个母亲在,有什么事还需要哀家?你们拿主意就好了嘛。” 赵姬微笑道:“母后,此事确实需要母后您拿主意,政儿如今年岁大了,也是到了婚配之时,先王子嗣艰难,如今延续王室血脉实乃当务之急。” “秦楚关系密切,两国一向联姻,朝堂也是倾向与楚国亲上加亲,母后乃是当今楚王族姊,这才前来请母后拿个主意。” 华阳太后心中欣喜至极,昨日昌平君下朝便赶来商议此事,自己也是希望亲上加亲 只是华阳太后也知道,这位新王实在不一般,能力手段心性皆是一等一的,这事可以谈,但是不能硬谈。 还在想着主意,要慢慢来,万万想不到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华阳太后终究政治智慧不一般,即便大喜,也是不显于色,依旧笑着推辞道: “这倒真是,大王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真是哀家疏忽了,大王至尊至贵,更是天命之子,一表人才龙凤之姿,也不知哪家女子才能配上大王。” “依哀家看,即便是诸国王室贵女也是勉强,至于是不是楚国公主,哀家说实话,自然也是想亲上加亲的,但是还是要看配不配得上大王,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大王喜不喜欢。” “况且这等事,还是要你这个当母后的拿主意,这事哀家就不掺和了。” 嬴政心中暗暗称赞‘真是了不得的女人啊,幸亏是个女儿身。’ 又看了一眼赵姬‘母后若是有华阳太后一半政治智慧,那也了不得啊,不过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赵姬笑道:“母后,此事儿臣也与政儿商议过,政儿也是倾向与楚国联姻,想着亲上加亲,母亲切莫推辞了,楚国王室母后最熟悉,就请母后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 嬴政也跟着说道:“祖母切莫推辞,都是一家人,寡人欲与楚国合盟,结万世之好,这一切还要仰仗祖母,孙儿婚事便劳烦祖母费心了。” 华阳太后沉吟一下,点点头,笑道:“既如此哀家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定不能委屈了大王。” 嬴政笑道:“祖母挑选的人一定是极适合的。” 华阳王后笑道:“哀家一定用心,只是哀家也说在前头,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绝不能委屈了大王,其余诸国也多的是人选。” 嬴政笑道:“那寡人就先谢过祖母了。” 嬴政回了兰池宫,念端已经离宫而去,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毕竟刚刚开荤,正是上头的时候,佳人就回去了,再立刻叫回来也是不合适,嬴政也没这么饥渴。 收拾一下心情,回章台宫,处理政事。 今日戒色,完成! 赵姬和嬴政离开华阳宫后,华阳太后一声令下:“来人,召昌平君来见哀家。” 昌平君接到懿旨,立马赶到华阳宫,行礼落座后,华阳太后微微皱眉说道:“启儿,太后和大王方才前来寻哀家,谈起了联姻之事,他们两人意思是和楚国联姻。” 昌平君大喜,但是见华阳太后眉头微皱,问道:“姑母,这岂非好事,为何您好似还有些不悦?” 华阳太后沉声道:“貌似好事一件,但是哀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太顺利了。” “大王虽说年少,但是心思城府,为人才智谋略皆是天下一等,会不会借着这次联姻做些事情?” 昌平君轻轻摇摇头:“姑母多虑了,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 “大王的第一位夫人太重要了,更是日后王后的有力人选,况且大王真要做什么事,无论联姻与否也都会做。” “先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有了现在才有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华阳太后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但是哀家还是要劝伱一劝,你年少便来秦,一向大秦为官,既然大秦为官便一心为秦,切莫三心二意,以免自误。” 昌平君拱手一礼:“姑母,孩儿明白。” 华阳太后点点头,问道:“哀家还未曾见过云儿,真像你说的那般好?千万别让大王不喜欢才是。” 昌平君自信笑道:“姑母放心,妹妹绝对是天下顶尖女子,美丽绝伦,身份相貌都绝对配得上大王,孩儿绝不会做傻事,联姻是为了令大王喜欢,不是为了让大王厌恶。” “少年慕艾,以妹妹的才貌,绝对可以让大王难以自已,这才是孩儿一定坚持的根本原因,有了妹妹,一定可以牢牢把握大王之心。” 华阳太后皱眉,轻声呵斥:“胡说!什么把握大王,是一心为大王着想!事事想着大王,自然得大王喜爱。” “切记,不要想着把握大王,这是极其愚蠢的。好好教教你妹妹,入了咸阳宫不比楚国了,脾性都要改一改,温柔才是获取男人真心的最好办法。” “后宫最忌讳自作聪明,像大王这样的人,自作聪明只有一个下场,要记住,后宫只有一片天,那就是大王,这一点必须明白。” 昌平君急忙回道:“孩儿明白了,一定好好嘱咐妹妹,妹妹入宫后也请姑母好好教导妹妹。” 华阳太后点点头:“联姻可以拉近两国关系,也可以推远关系,人选很重要,切莫大意,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过两天跟大王说。” 过了几日,华阳太后邀请赵姬嬴政,详细说了此事,嬴政欣然同意。 赵姬虽然内心有些恹恹,但也是不动声色,面上满意认可。 第九十五章 大动作,大手笔 次日朝会,嬴政朝堂正式宣布欲与楚国联姻一事,并且封昌平君为亚相。 昌平君大喜,只可惜没加封章台行走参议,没能入阁。 如今无论名头多大,只要没有章台行走参议这个职位,就不算进入大秦权力核心。 这也不错了,妹妹这还没真的嫁入秦国呢,自己就已经是亚相了,真来了秦国,还不是马上入阁。 也在这一天,命令杨端和攻打韩国,至少取十座城池。 打韩国是白捡战功,这也是对杨端和无故被踢出辅政阁办的补偿。 打韩国的理由更是现成的,你韩国入秦贺新王继位,遣臣入秦为官,竟然是间客,这不打你合适吗? 去年没打你,那是时机不对,现在时机到了,一举多得。 反正郑国家眷都已经从韩国接到秦国了,这一仗打了,郑国除了效忠大秦,也是彻底没别的路可走了。 杨端和攻韩势如破竹,不过两个月,取韩十一城。 韩国大惊,连忙求和。 嬴政又派出使臣恐吓,言说韩国无耻行径,若非秦王将要大婚,定是要不灭韩国誓不罢休。 如今秦王新婚,韩国岂能不祝贺?贺礼就是韩国南方重丘、象禾一带五座城池,不割让城池就接着打。 并且明说了,这五座城池是秦王送给楚国的聘礼,韩国如果不同意,那么会联合楚国一起攻韩,楚国也已经准备好了。 韩王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好好,拿寡人的城池做伱的聘礼是吧,好好好! 寡人忍了,秦王新婚快乐啊! 韩恒惠王再三考虑,在秦楚夹击之下,韩国只会损失更多,五座小城,给就给吧。 无奈之下,终究还是忍痛割让,嬴政倒是言而有信,不再攻韩。 蚕食是一点点来的,差不多就行了,明年继续。 现在先换个人。 在韩恒惠王割让城池后,派往楚国求亲合盟的准备也都做好了。 秦王以韩国割让的五座城池为聘礼,另加百车奇珍异宝,无数金银丝绸,向楚国下聘,求娶楚王公主,并请合盟成连横之势。 前往楚国递交联姻合盟的使臣也是极具重量,乃是大王的老师,秦国重臣冉宏,和阴阳家邹衍两位大贤。 冉宏乃是当今秦王少时老师,如今的大秦重臣,名扬天下的一代儒家宗师。 邹衍更是阴阳家之主,成名远在冉宏之前,乃是列国知名大贤,在楚国声名关系更是非同小可。 秦国以这二位为使臣,可谓是规格拉满了。 两位使臣一路上声势浩荡,仅仅聘礼之车马相连,便延绵数里。 这消息也早就传到了楚考烈王耳中,楚王虽然不知道聘礼具体为何,但是耳闻阵仗浩大,情知少不得,也是欣喜不已,新任秦王真是体面人啊。 待使团到了郢都钜阳,楚王也是命令大开城门,令春申君黄歇亲自出城迎接使臣,一连休息三日,秦国使臣盛装进宫拜见楚王。 楚考烈王也是极为重视,召集文武百官,大小贵族,以最高礼仪接待。 冉宏邹衍躬身一拜:“外臣冉宏(邹衍)拜见楚王。” 楚考烈王满面和熙,笑呵呵道:“两位先生快请平身,秦王竟请二位出使楚国,真是用心良苦啊,辛苦二位了。” 冉宏回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臣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虽然早已知道所来何事,联姻一事昌平君早已同楚国通过气了,但是楚考烈王还是问道:“二位来使,不知此番所为何事?” 冉宏回道:“回大王,此番来楚乃是一件大喜事。” “我家大王已至婚配年龄,久闻大王膝下芈云公主良才美玉,贤德端容,特派臣等前来下聘求娶。” “我家大王愿以重丘、象禾一带五座城池,另加三百车奇珍异宝、金银绸缎为聘,与楚国联姻,结万世之好,并签订连横盟约。” 此言一出,整个楚国朝堂一片哗然,天下间还未有过如此重聘!即便是楚考烈王早知聘礼丰厚,也是未曾想到丰厚至此,五座城池啊。 此时春申君站出来让群臣安静下来,对冉宏说道:“秦王聘礼确实重极,但是好像重丘、象禾一带还是韩国之地吧?以韩国之地聘楚,是否有些不适?” 冉宏微笑道:“韩国待秦不恭,在前些时日被教训一番,已经将这一带五座城池割让秦国了,如今乃是秦国之地,以秦国之地为聘,天经地义。” 没错,嬴政派人恐吓韩国的时候,楚国压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枪使了。 春申君拱手一礼:“原来如此,是在下失礼了,请秦使勿怪。” 冉宏回了一礼:“无碍,不怪令尹大人,毕竟此事还未传遍天下。” 楚考烈王已经要忍不住开口应下,结果冉宏先开口了。 冉宏接着说道:“我家大王听闻去年魏国辱楚,为表联姻合盟连横诚意,愿意同楚一同攻魏。” “秦国攻西北,楚国攻东南,魏国定然分身乏术,以秦楚之强,定可帮楚国报去年败退之仇,并且可以大有收获。” 自从信陵君召集联军伐秦,魏国声势大振,好似重现中原霸主之光,燕韩赵楚皆是大为不安。 楚国率先出手,去年攻魏,只可惜,没打嬴。 听闻冉宏这话,楚考烈王内心大喜,甚至喜形于色,双喜临门啊! 秦王是个大方人啊!别说五座城池,即便啥也不给,愿意同楚联姻合盟连横,楚国也是愿意。 更何况啥也不干就白得五座城池,还愿意和自己一起攻魏,帮自己报仇抢城池,厚道人啊! 去年攻魏,损兵折将而回,面子里子都丢了,直到今天还郁闷着,而且魏国如此强盛,实在令人不安。 如今可连秦抑魏,真是正合心意,而且新任秦王年少,自家女儿自己知道,颜色绝伦,若是可以收秦王之心,必是大利楚国,太合适了。 嬴政给的条件太好了,容不得楚王不同意,综合考虑之下,楚考烈王欣然同意。 兴奋说道:“好,秦王诚意寡人已经看到了,既如此,寡人愿意同秦国签订盟约,结万世之好。” “至于联合攻魏之事,自然也是可以,待约定时间,一同攻魏。” 冉宏拱手一拜:“大王圣明,愿两国永结兄弟之盟,万世友好。” “至于攻魏之事,大秦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兵,待秦楚签订盟约,便可大举进攻。” 楚考烈王笑道:“好好好,来而不往非礼也,秦王厚礼寡人也不可不回,请二位秦使暂且于郢都歇息游玩一段时日,寡人也为小女准备嫁礼。” “攻魏之事寡人也需要准备一二,这次定要魏国一蹶不振。” 冉宏邹衍二人一拜:“谢大王,外臣告退。” 第九十六章 楚人沐猴而冠耳 两人离开后,楚国朝堂一片沸沸扬扬,可谓是人人欢喜,这也是为何楚王应下联姻合盟之事无人反对的原因。 目前来看,秦王是个厚道人啊,都是符合秦楚利益的,甚至楚国利益更大,至于韩魏倒霉,那不影响秦楚双赢。 抑魏本就是国策,没有秦国也要做。 再说,秦王如此重礼谁能拒绝,如此大张旗鼓,并且诚意十足,可谓是面子给的足足的,你看给楚王高兴的。 若是拒绝了,那可是得罪死了秦国,秦王这样的厚道人不能得罪。 毕竟年轻好面子,你看,晋阳反叛,韩国间秦,都没好下场吧。 过了几日,秦楚联姻之事已经传遍郢都,逐渐向天下扩散。 秦王大手笔的聘礼更是人人咋舌,楚国公主芈云也是名传天下,天下女子莫不人人艳羡。 天下人称五城百乘公主,真正价值连城,若非倾国倾城之人,焉能令秦王下此重礼求亲。 听闻秦王为了博美人一笑,更是愿意同楚国连横攻魏,帮楚国以报攻魏屈辱。 以一己之力带动三国大战,简直闻所未闻,前无古人,只怕也是后无来者。 当然,有识之士是不信这些话的。 但这并不妨碍芈云公主的欣喜。 流言太让人上头了,这个流言彻底满足了一个少女的虚荣心。 正在深宫的芈云公主,如今正在期待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未来夫君是秦国新王,当今天下最强国家的王。 传闻天生不凡,天命眷顾,文武双全,宽厚仁德,纵然是相貌,听闻都是龙凤之姿,英武非凡。 而且,自己未来的夫君一定会很爱自己,听听,天下人现在称呼自己什么?五城百乘公主。 天下之大,什么女子有这般殊荣,千古以来也未曾有此重聘。 自己已经是全天下女子最为艳羡之人了,若是自己嫁过去了,那待遇是想也想不到,一定恩宠至极。 非自己自傲,若论颜色,天下谁能更胜自己? 若论家世身份,楚王亲女,自幼最受宠爱;若论才华,自己自幼也学百家经典,纵是不及大家,寻常女子也是万万不及。 再论武艺,自己也随阴阳家大贤学习阴阳术,算得上一流高手,实在想不到天下还有什么女子可以胜过自己。 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秦王这样的天命王者,才配得上秦王如此费尽心力,也一定要求娶自己。 虽说现在还没说册封为后,但是后位不过是囊中之物,以后再和秦王有了孩子,作为嫡长子,那么自己的孩子就是大秦的王,自己一生真是完美至极。 芈云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完美设想中。 这倒还真不是芈云自傲,芈云自幼聪慧,阴阳术天赋非凡,拜入阴阳家高人门下,修为进步神速,是真正的天才。 更是自幼容貌绝美,深受楚王喜爱,乃是楚王最宠爱的孩子,再加上只是女子,也没有什么争夺王位的可能,导致兄长和后宫许多夫人也是最为宠爱芈云,更不敢得罪。 可谓真正天生就是含住金汤匙长大的天之骄子,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只吃过一次的苦笋了。 也难怪她已经想到给孩子起名字的事了,毕竟流言太过于离谱了,哪个女子受得了这个。 没错,流言是嬴政派往郢都的人散布的,一方面是忽悠小姑娘死心塌地,另一方面是为了逼楚王多回点嫁妆。 要知道这个年代嫁娶还是礼尚往来的,聘礼给的多那是男方长面子,女方女子也有颜面,但是嫁妆的多少决定了女子在男方家里的地位和待遇,更是决定了女方的颜面。 嬴政在那日楚国散朝后就派人散播流言,借其余六国商人之口讨论说,一方面夸秦国是不同往日了,人家可不是西夷了,现在也是体面人了,瞧,多大气。 一方面说楚国向来蛮夷,小气,人家自己都这么说自己的。 这次秦国如此厚礼,大出血怕是也只能换个女人喽,回礼嫁妆,怕是也就一点杂物罢了。 毕竟天下皆知:楚人沐猴而冠耳。 在刻意引导下,这股流言不可避免的传到了楚考烈王耳朵里,尤其是这句楚人沐猴而冠,楚考烈王鼻子差点气歪了,当场就气的眼前发黑。 这都快四百年了,怎么还说楚国蛮夷,大家都是体面人好不好,你们别胡说八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小气了,真是刻板印象害死人,伱们礼貌吗? 我们楚人也是讲究礼仪的人! 而且这股流言也不可避免的传到了芈云耳朵里,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去找楚王恳求。 父王,咱们楚国也是大国,可不能丢这个面子啊,这事情一定会传遍各国的。 被自己的女儿都这么不信任,楚考烈王更是气得不行,急忙召集几位文武重臣商议。 楚考烈王说完这种情况,问道:“秦国此番如此厚礼,诚意十足,寡人自然也不能丢了颜面,众卿论个章程出来,如何回礼是好。” 春申君皱眉说道:“大王,此事有些蹊跷,不过几日,为何流言传的如此之快?” 楚考烈王摇了摇头:“秦王如此浩荡行事,本就是前无古人之举,世人鼓噪,自然传的快些,也一定会传遍各国,这次寡人绝不能让六国之人笑话楚国是蛮夷之国。” 春申君劝道:“大王,不过些许微名罢了,这些流言来去如风,不必在意,蛮夷之名也没阻止楚国日渐强盛,与其得其名,不如得其实啊。” 怪不得春申君脸都不要了也要劝楚王,这次秦国给的太多了,真要按照同等标准回礼,真是要大出血,本身是得好处的,结果都吐出去那不就相当于啥也没有啊。 楚考烈王闻言大怒,斥道:“你嫁女儿给的嫁妆比聘礼多出去三倍,天下谁人不知你春申君好名声,到了寡人这里,就要寡人承受蛮夷之名?” 春申君大惧,连忙拜下:“大王,是臣失言,臣绝无此意,大王圣名臣绝不敢玷污。” 第九十七章 随侯宝珠,天下至宝 楚考烈王对着众人怒道:“此番绝不能让天下人笑话楚国,更不能让天下人嘲笑寡人蛮夷之人。” “你们都知道现在外人怎么说咱们楚人吗?言楚人皆沐猴而冠之人!” “怎么,这话说的只是寡人吗?你们难道不是楚人,难道会有颜面吗?” 项燕大怒出声:“大王,谁人敢如此羞辱楚人,臣一定要杀了他。” 楚考烈王一声怒喝:“若是天下人都这么说,你杀的尽天下人吗?” 项燕讪讪而退,不敢再言。 “够了,还是说说怎么回礼合适吧,都拿个主意出来。” 又没人说话了,如果想要不丢面子,最少也要和秦国聘礼相当。 三百车珍宝好说,楚国立国八百年,乃是天下雄国,地大物博,府库充盈,不缺珍宝。 但是那五座城是个大问题,倒也不算多,但是怎么回都不合适。 毕竟楚国这地方贵族势力强盛,都是有主之地,打不过被抢了那是没办法,但是想要主动让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人家祖业,让出去伱让人家怎么活? 人家没犯事,你把人家和让出去,还是只把地给出去都不可能,这个口子全体贵族都不会允许开。 至于去打下来几座城池,现在也来不及啊,而且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首先秦国肯定是不能开战的,人家找你联姻,你打人家的土地当嫁妆,如此羞辱秦国非要玩命不可。 魏国也不行,目前打不过,这不还等着跟秦国一起动手呢嘛,自己上打不过啊。 齐国也不行,离秦国太远,打下来也是飞地,而且齐秦交好,因为这事打齐国,打下来秦国也未必要。 毕竟一块飞地要了没用,只会毁了两国关系。 再说了,秦国给的可是正好和楚国接壤的城池,诚意足足的,你把齐国的地给秦国,也太没诚意了。 至于韩国,那是秦国的小弟,秦国打可以,别人打秦国可能会出手相助的。 而且,韩国只是在秦国手里软,其他的人打他,还真没那么软,也不合适,起码现在不合适。 这就尴尬了,一时间君臣大眼对小眼,无话可说,难搞啊。 最后还是春申君一咬牙站出来,说道:“大王,臣有一个权宜之策,但是先请大王恕臣无罪臣才能说。” 楚考烈王正烦着呢,听春申君这么建议,急忙说道:“令尹快说,寡人恕你无罪。” 春申君道:“回城池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事,都是不合适的,但是若是想要找到价值五座城池的宝物,还是有可能的。” “例如、例如泰阿剑。” 楚考烈王一愣,勃然大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楚国镇国之宝,昔年晋国为了此剑不惜倾全国之力攻楚,先王也是宁死亡国也不愿屈服交出此剑,现在寡人怎么能给出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春申君拱手一拜,说道:“大王暂且息怒,臣还有话说,此不过权宜之计,如今攻打他国得到城池是来不及,待日后打下城池再换回宝剑就是。” 楚考烈王依旧拒绝:“不行,泰阿剑岂止是区区五座城池可比,到时候秦王不愿意再换也是正常,不能冒这个风险。” 春申君笑道:“大王多虑了,这就是臣接下来要说的。” “泰阿剑之贵重天下皆知,以此剑为嫁妆,天下只会觉得是秦国占了大便宜,楚国大气,大王更是大气,这是楚国得了名。” “其二,泰阿剑乃是楚国国宝天下皆知,昔年晋国大动干戈都未曾得到泰阿宝剑,如今楚国为合秦国之好,不惜作为嫁妆赠送,足显联姻合盟诚意。” “日后秦国若是想要撕毁盟约,那可是要受天下人鄙夷的,自现今秦王继位,我观秦王乃是最重体面之人,楚国如此行事,日后秦王绝不敢轻易撕毁盟约,这是楚国得了实。” “其三,宝剑再利,终是不如城池得利,不能生产,宝剑不会因为在秦国就变得锈钝,过些时间换回来,回来了还是楚国至宝,但是楚国得了五座城池,在此期间可以多产许多人员钱粮,这是楚国得的第二实。” “大王也不用担心以后换不回来,除了用泰阿宝剑抵五座城池,其余嫁妆咱们也不短缺。” “待日后打下来了城池,时机合适咱们以五城连带如秦国一样的聘礼去求娶秦国贵女,秦王只要还要脸面,就一定会把泰阿剑还回来,如此,这也成了一段千古佳话。” 春申君话说完,其他几位重臣也是纷纷赞同,连声称赞,都被说服了。 废话,又不用他们出血,为什么不赞同,多的这五座城还能分一分呢。 楚考烈王犹豫不决,还是不舍,突然想起来:“且慢,寡人还有一件至宝,乃是随侯宝珠,不一定非要泰阿剑啊,随侯宝珠也可以啊,这也是价值连城的异宝。” 春申君说道:“大王此言有理,是臣忘记了,还有随侯宝珠。” “若是随侯宝珠也是可以的,曾经咱们楚国以和氏璧为聘礼于赵,如今以随侯珠为嫁妆于秦,也是再合适不过。” 这是春申君故意的,他提起泰阿剑就知道大王肯定会想起随侯珠,然后用随侯珠替代泰阿剑。 那以后秦国不还随侯珠可就不怪臣了,臣说的是泰阿剑一定可以换回来。 但是随侯珠,那是大王您要替代泰阿剑的,泰阿剑和随侯珠毕竟不同,以后换不回来不怪我。 楚考烈王这下心里舒服多了,春申君说的确实有道理啊,这样做是真的里子面子都有了。 就是,随侯珠,寡人的随侯宝珠啊,楚国的至宝啊。 罢了,暂且容你离开楚国一段时间吧,放心,一定很快让你回来,一定。 楚考烈王深深呼了口气,重重说道:“好,便依令尹所言,嫁妆便用随侯宝珠抵那五座城池,奇珍异宝金银绸缎秦国陪了三百车,寡人就回秦国两倍,回他六百车,看天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寡人看还有哪个能说楚人沐猴而冠。” “令尹,这件事交给你了,赶紧先把消息传出去。” “臣遵旨。” 楚国嫁妆有随侯宝珠的消息传出去后,果然人人震惊。 想不到楚国真的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那也是楚国的国宝啊,不差楚国至宝泰阿剑,是同和氏璧齐名的宝物,真正的无价之宝,先前和氏璧可是让秦昭襄王愿意以十五座城池交换的。 这嫁妆可真是远远胜过五座小城了,楚王确实大气啊。 春申君说的也确实不错,楚考烈王此举确实令天下人惊叹,显出了与秦国交好的诚意。 秦楚连横,更是令天下其余诸侯惊惧,一时间秦楚之势,强盛无比。 第九十八章 夏月冬雪(上) 至于现在芈云这边,现在她的兴奋是不可想象的。 历代楚国公主多了,但是谁也比不得自己,现在外面的流言已经不称呼她五城百乘公主了。 改为倾国千乘公主了。 随侯宝珠加五座城池,确实顶的上一个甚至几个春秋小国了。 聘礼加嫁礼的规格,也确实天下无双。 至于嬴政这边,无论如何,秦楚联姻,秦国是嬴麻了。 打了韩国抢了地,扯着楚国一起勒索韩国,白白用韩国的城池娶楚国的美人,还能得到天下至宝。 又和楚国合盟攻打魏国,削弱魏国,再得城池。 秦楚合盟共振声威,对于日后与齐、燕的合作也是大有裨益。 而且,还埋着坏呢,准备坑赵楚一把。 治理国家搞政治,不是四处搞事,是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 对于这一点,嬴政的手段可谓极其高明。 在秦国派往楚国求亲合盟的使团出发后,嬴政身边这几个贴心人都是兴致不高,每日里无精打采。 即便是念端,这么贴心的可人儿,也是心情不佳。 借口编撰药典到了要紧时刻,事务繁忙,好几日也不来宫里,明显是吃醋了。 也罢,晾她几天,别以为就嬴政食髓知味,念端当然也是,毕竟年龄到了。 好色不分男女,嬴政俊秀非常,英武不凡,身姿健壮,又是能力极强,女子也是喜欢。 潘驴邓小闲,潘排在第一位不是假的,人都是视觉动物,别以为就美女有优待,英俊男子也是。 只有美男子才知道女人有多主动,掷果盈车,你想想这待遇。 不过说起来,这几日也确实是有些浮躁,毕竟河堤泛开,想要再堵上可不容易。 男女之事不试过不知道,试过了很难戒掉,尤其是能力太强的人。 再加上身边天天跟着的随侍美人,一个个如花似玉,美艳绝伦,更是气质各有不同。 或清冷、或妩媚、或清纯、或娇嫩,自从嬴政和念端享了鱼水之欢,那以后这一个个都双目盈盈含水的盯着,巴不得嬴政吃了她们。 而且这几个丫头跟了嬴政那么多年,哪里还不知道嬴政喜欢什么,惊鲵和离舞且不说,嬴政许她们自由穿着打扮。 但是春夏秋冬四女这几年也是开了窍了,学会了打扮,虽说还是穿着制式宫装,但是宫装下面,谁教你们的? 蕾丝内衣,轻纱足衣,各式高跟,当然,发育的也更好了,搞得每日服侍沐浴的时候,也真的是火气十足啊。 话说好像也没有忍着的必要啊。 但是,你们想什么,朕就偏不让伱们想到,都觉得惊鲵离舞希望最大,也天天盼着,但是朕的心思你们能把握还得了? 是想要吃了惊鲵离舞,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也是为她们着想,一片苦心她们只能是以后才知道了。 这日回了兰池宫,原是春华秋实当值,两人上前为嬴政脱去衣冠,嬴政突然命令道: “去,将夏月冬雪叫来,今日她们侍寝。” 春华秋实,连带惊鲵离舞当时就懵了,什么情况?! “嗯?” 嬴政嗯了一声,几人才回过神来,春华连忙安排了人去叫夏月冬雪。 离舞心中一声悲鸣:‘天呐!怎么会这样?这两个丫头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和惊鲵姐姐?’ 惊鲵也怀疑自己的判断:‘怎么会这样,难道大王最喜欢的除了念端大师,不是我和离舞吗?’ 春华秋实更是绝望:‘为什么啊?大王,我们姐妹就在您身边啊,我们也可以啊,下次再召夏月她们也可以啊。’ 更是不由得怀疑夏月冬雪两姐妹是不是悄悄进修什么绝技了,要不然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她们侍寝,平日里机会最大的惊鲵现在也只能是屈居其后了。 在惊鲵离舞来嬴政这之前,春夏秋冬她们两两一对,也是各不服气。 自从惊鲵离舞跟在嬴政身边后,她们四人同病相怜,反而关系好了许多。 虽然她们也知道颜色武艺技艺都不如惊鲵离舞,但是毕竟跟随嬴政时间更长更早感情更好。 并且双胞胎的诱惑加起来也是不比单独一人差的,起码自觉不比离舞差。 六个人分三伙两派,平日里也算是热闹,当然,面子上还是非常和气的。 而且也都是有着随身侍女的身份,对外人,例如念端,还是有着默契的。 结果今天嬴政随意一招,就把她们本就薄脆的姐妹感情摧毁殆尽。 有人悲就有人喜,夏月冬雪已经要睡下了,突然内侍急匆匆前来,在门外一边报喜一边催两人赶紧去兰池,两人还不知喜从何来,匆忙问道: “小法,什么喜事?大王找我们什么事?” 小法谄媚笑道:“两位姐姐,怪我没说清楚,大王今日召两位姐姐侍寝,这难道不是大喜之事吗?” 日思夜想之事突然成真,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两人喜悦至极,甚至被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大脑空白。 小法又暗示道:“两位姐姐最好尽快过去,毕竟天色已晚,大王那里还有别人呢。” 夏月先回过神来,急忙道:“小法你先回去禀告大王,我们姐妹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小法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两人立刻起床穿衣,手忙脚乱急的冬雪都要哭出来。 夏月帮她穿衣,穿到一半想到,不对,这不是去伺候大王别的,是侍寝啊,第一次一定要让大王喜欢,一定要好好打扮,还穿什么宫装啊。 急忙又翻箱倒柜找出早就备好的服饰,仔细穿好,也没时间细细打扮,只是浅施粉黛。 她们可没忘,大王那还有别人呢,万一等急了,就近打食吃了,岂不是血亏。 幸好两人本就天生动人,更是年轻靓丽,再加上一模一样相貌加成,真是诱人至极,天生尤物。 两人匆匆赶去兰池宫中,到了寝殿外,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轻施莲步走进寝殿,盈盈拜下:“奴婢拜见大王。” “平身。” 两人起身,垂首而立。 qdshdsb!!! 第九十九章 夏月冬雪(下) 嬴政穿着一身睡衣正在看书,抬头看向两人,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惊艳之感。 平日里看她们四个穿着保守的宫装习惯了,今日骤然换了一身凸显魅力的服饰,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两人也是同往常一样,衣着打扮一模一样,便如一人,更添极大诱惑。 而羞涩脸红,加上三分紧张姿态,更添少女情怀。 两人都是一身粉白相间轻纱短袖流仙裙,但是却是改版的,属于房中特供版。 极为轻薄,在前后皆是许多镂空花瓣露出大片粉腻,穿了比不穿还要诱惑。 两人唯一的不同点就是穿的轻纱足衣,虽然皆是长筒足衣,但是却是一黑一灰,反差十足,穿着的五寸高无边系带凉鞋,也亏得她们一路匆匆跑来没有崴到脚。 这几年没白伺候,嬴政的喜好拿捏得死死的。 春夏秋冬四女各有所长,夏月冬雪与春华秋实不同,春华秋实相貌更为妖艳,身材高低匀称,但是却极为火辣,尤其是精神粮仓,极为丰硕,引人夺目难以自拔。 而夏月冬雪,虽然身姿不及春华秋实妖娆,只是常规水准,但是身高却是高于寻常女子,尤其是一双笔直修竹玉腿亭亭玉立,远超正常比例,穿上轻纱足衣配上高跟,其高挑不下平常成年高大男子,配上两人清丽动人,小家碧玉的气质,也是出尘脱俗。 即便是一模一样的双胞姐妹,气质还是有些许不同,春华娇媚活泼,秋实内敛易害羞;夏月最是乖巧温顺,冬雪性情更为直率。 这四人中,嬴政最是喜欢的还是夏月。 嬴政细细看了一会,眼光直盯着两人大气不敢喘,手心都有些冒汗。 虽说心中自信今日这套早就特别准备好的装扮大王一定喜欢,但事到临头还是紧张的不行,大王怎么不说话? 大王的眼光好羞人,好紧张。 直到听到嬴政夸赞:“不错,今天这身打扮可以,显出你们两人美丽,寡人很喜欢。” 两人听见嬴政夸赞,羞中带喜,夏月娇声道:“只要大王喜欢,奴婢死也愿意。” 嬴政笑道:“寡人可不要美人死,还要你们伺候寡人呢,换了别人,寡人也不喜欢。” 冬雪脱口说道:“只要大王不弃,奴婢希望伺候大王永远。” 嬴政哈哈一笑:“寡人还未沐浴,现在就伺候寡人沐浴吧,你们也要一起。” 即便已经伺候嬴政沐浴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却是最紧张期待的一次。 即便第一次见到嬴政,也没有今天这一次更铭记于心。 惊鲵离舞、春华秋实看着夏月冬雪喜难自禁的陪着嬴政浴池嬉戏,和往常却是完全不同了。 恨得牙痒痒,春华低头看看自己高耸到早就看不见脚尖的精神粮仓,撇了撇嘴,大王不是最喜欢这个嘛,怎么这两根柱子先爬上大王床榻了。 又安慰自己,不急,她们两个爬上去,那么我们也快了。 看到惊鲵,尤其是离舞一脸沮丧,突然又有些幸灾乐祸,平日里打扮的妖艳无比,伱们两个狐媚子也没抢过。 我们四个更亲近,反正你们没抢过我们,嘿嘿,春华一下子心里舒服多了。 惊鲵性情沉稳,虽然心中失落还能克制住,脸上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但是离舞已经道心崩溃了,第一次也就罢了,念端身份不同,而且离舞也感受到一些念端为什么得嬴政喜爱的点。 第二次若还是身份高贵,例如那个注定直接就是大王夫人,差一点就能成为王后的楚国公主,她也能忍。 哪怕是惊鲵姐姐,也能忍,也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都是大王身边人,明明她们不如自己和惊鲵姐姐。 现在离舞已经是红了眼眶,委屈的不行,若非怕是惹得嬴政不喜,早就哭出来了。 即便如此,等回了寝室,肯定也要再哭一场。 难过的还在后头,嬴政沐浴后,直接左右拥揽着上了龙榻。 帏帐放下,不一会,女子美妙喘息声微微响起。 伴随着轻微一声闷哼,不一会就开始了娇吟浅唱。 声音似哭泣似欢吟,曼妙无限。 忽高忽低,忽急忽缓。 痛苦中似乎还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与满足。 这是熟悉的声音,而且是熟悉的人,但是发出的声音变得不再熟悉。 离舞心中难过不已,为什么不是自己? 当然,其余三人,也是这么想的。 次日,嬴政许夏月冬雪休息两日,并且以后也不用穿着制式侍女宫装了,喜欢穿什么样式就穿什么。 这么长的修竹玉腿,就该露出来,每天多看看,延年益寿啊,给每人赏赐了二十金,也不能亏欠了买衣服的钱。 暂时也没封什么位份,现在不合适,等到楚国公主入宫更合适。 两女一心为主,乖巧听话,也不急着要位份,反正只要可以贴身陪在大王身边,以后都会应有尽有的,这点道理两人还是懂的。 待楚国传回楚王同意联姻合盟的消息后,得知了具体信息,嬴政也是极为高兴,和楚国的联姻是很成功的, 盟约是双向的,秦国本身就没打算近期攻打楚国,反而担心楚国参与合纵。 所以楚王的付出越多,想要同秦国撕毁盟约也就越是犹豫,毕竟沉没成本太高了。 这下可以放心打魏国了,一个强大的魏国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至于楚国能打成什么样,那就是楚国的能力问题了。 反正一东南一西北,谁打下来是谁的,打不赢那是你没本事,已经两面夹击了,你还要怎么样? 最近赵国一直蠢蠢欲动,不过赵孝成王身体真的不行了,若非如此,去年趁着楚国攻魏就动手了。 嬴政已经派人去游说赵国高官,势必裹挟赵国一起出手。 秦楚共同攻魏,赵国只要不傻,肯定也会动手,这次一定要一举打下魏国气焰。 不过两年多,对于仇恨嬴政可没那么容易健忘。 正在嬴政批阅奏折时,延瑾拜见,嬴政宣延瑾觐见,延瑾行礼后,嬴政赐座,笑问:“坐吧,有什么事?” 延瑾笑道:“大王,您和楚国公主的联姻已经定了,臣是前来贺喜。” 又嘿嘿笑道:“另外是有一些好东西要献给大王。” 嬴政挑了挑眉:“哦,是什么好东西?” 关于本书评论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关于本书,作者有些话想说。 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说真的,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自己的作品有人喜欢和认可,是很值得骄傲和开心的事情。 非常感谢大家的认可和支持,也欢迎大家指教指点本书的不足之处。 我是一个喜欢和大家在评论区互动的人,这个大家都能看到,但是真心希望是合理的,讲道理的。 (有些评论我是看不到的,系统自动删除或屏蔽,这個我实验过,屏蔽了就只能自己看到,别人都看不到,所以有一些没看到的没有回复,可能有各种原因不方便,实在抱歉。) 给大家举个例子,我这个作者写书,就相当于一个开自助餐厅的厨子。 菜品有鱼有肉,也有瓜果蔬菜,整体属于有荤有素,可以说每段剧情,每个章节就是一道菜。 我个人也觉得餐厅的菜要有荤有素,荤素搭配才是合理、健康的。 免费章节就不说了,那是免费试吃的。 至于收费的,首先我这本书每一章都是小章节,大章节很少,可以说‘每道菜’并不贵。 而且大家可以根据章节名,也就是菜名自己挑选。 相信真看了我书的人也知道,我不是标题党,看章节也能看出来每一章的大概方向。 对于订阅,可以全订,可以跳订,这都是大家的自由,是大家的权利,我绝对完全支持大家的一切选择! 大家可以挑自己爱吃的菜,可以放弃自己不爱吃的菜,同样的,菜做的不好(具体的剧情有问题)也欢迎提出意见,合理的我都会更正的。 我在评论区有多活跃,大家也是都知道的。 对于大家的建议我也很感激,很开心,因为每一个合理的建议,都是在让这本书变得更好,对此我是非常感激的。 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本书,是我的心血,所以我真的真心感谢每一个让这本书变得更好的建议。 而且读者老爷们花了钱买菜,觉得不好吃,提出意见是合理且应该的。 但是如果因为有人不爱吃肉,或者不爱吃素,告诉我,你这个餐厅把荤菜都给撤了,或者让我把素菜都给撤了。 这就不合理了,并且很没有道理,你可以不吃自己不爱吃、不想吃的,完全没问题,开门做生意全凭自愿,没有强迫。 除非你把我这餐厅收购了,否则请不要再提出这种意见,真的,让我挺难以言表。 没有人可以做出所有人都爱吃的菜,也没有人可以写出所有人都爱看的书。 有人爱吃荤菜,有人爱吃素菜,这都是自由权利,并且也确实可以使用这份权利。 但是每个人都不能代表所有人。 你可以选择跳过自己不喜欢的,甚至直接换家餐厅吃饭,这都是顾客的自由权利。 但是如果你就想吃这家餐厅,那你可以选择都吃一遍,或者挑着吃自己爱吃的,这都没有问题。 如果就想这家餐厅只做伱喜欢的菜品,当然也可以,但是前提是收购它。 或者自己开家餐厅,自己去做自己爱吃的。 跑来大吵大闹,让餐厅把菜撤了,就实在太不礼貌了。 以后对于这种明显不合理的建议,我不会再回复,并且会删除,保护我‘餐厅’的安宁。 还有就是压根没点菜,没吃过的人,就说菜不好,来大吵大闹的,我也不会回复了。 你吃了,觉得哪里味道不对(具体情景不合逻辑,不现实,或者错误),我都欢迎大家指摘。 但是你吃都没吃就说不好,我只能把这理解成找事儿的。 我不希望本餐厅其他的食客因为有人不合理的大吵大闹而坏了心情,同样,对于一个有点追求的厨子来说,本身也会受到影响。 我希望评论区是积极向上,合理礼貌,大家都讲道理的,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还有就是本书的基调是合理剧情、智商在线、合乎逻辑的爽文,不是无脑小白爽文。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与认可。 我会再接再厉写好这本书的,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是我的心血,我会努力写好的! 谢谢支持我的亲爱读者朋友们! 非常感谢! 第一百章 嫪毐?嫪毐!延瑾!杀了他!杀了他!!!挫骨扬灰!!! 延瑾看了看左右,春华秋实两人,还有离舞在身侧候着,谄笑道: “请大王屏退左右,此物不便他人知晓。” 嬴政挥了挥手:“都先出去吧。” 对延瑾说道:“到底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延瑾看人都出去了,这才从怀里掏出几本书册,双手献给嬴政,说道:“臣主要是怕污了大王圣名,大王请看。” 嬴政接过书册,延瑾退回座位,嬴政见延瑾挤眉弄眼的样子觉得好笑。 看向书册,一看书名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好家伙,还真是朕的铁杆心腹忠臣,这玩意都给朕献上了,全是精品黄书春宫图,尤其是这《百花百蕊册》,真是厉害。 延瑾小声说道:“大王,这可都是难得的精品,男女阴阳和合之事颇多乐趣,大王也可稍加观看,以作房中之趣。” 嬴政手指点了点延瑾:“你呀你呀,怪不得你现在子女众多,是真没闲着啊。” 延瑾见嬴政与自己说笑,就知道嬴政没有生气,嘿嘿笑道:“大王恕罪,臣这是人之常情嘛,儒家那些最重礼的不也说食色性也嘛。” 又小声提醒道:“大王,这些东西最好别给他人看到,免得有损大王圣名。” 嬴政道:“伱还知道会损寡人清名,这种东西能放哪里?” 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翻看。 延瑾说道:“大王随意找个地方放着,就说臣进献的,不许他人查看,只要别人看不到,只身边的随侍侍女也不怕她们看到,多学学也没坏处嘛。” 嬴政道:“这些都造价不菲啊,还真是食色性也,在这些事上煞费苦心也是甘之若饴啊。” 嬴政简单看了看就先放在一旁,毕竟还有人呢,拿起笔接着批阅奏折。 严谨嘿嘿一笑,说着趣事:“大王,臣最近听说了个笑话。” “哦?说说看。” “是这样,有个大户人家的下等奴才,姓慎名阂,主要工作是做些粗重活,其人面糙邋遢。” “恰巧这家主人就喜欢柔弱貌美,肤如凝脂的美人,喜欢干净,一日便训斥这奴才,让他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别那么满面毛须。” “这奴才是个好奴才,主人吩咐了,立刻便操办,想到主人的爱好,又想到不如从根上解决问题。” “于是一刀将下面连棍带袋都给切了,果然,再没了满面胡须,皮肤都变好了。” “便赶着到主人面前献媚,谁料的主人大怒,骂道:狗奴才,摸摸你剥烂壳的鸡蛋脸,现在粗重活也干不得了,滚!” 嬴政哈哈大笑:“好啊,确实是个好奴才,哈哈。” “世间这等好奴才、这等人可多的是啊,它主人也未尝不是。” 延瑾笑道:“大王说的是。” “大王,臣还要给您说个趣事,最近咸阳街头出了个奇人被吕相国招为门客了。” 嬴政说道:“相国门客众多,奇人异士也是寻常,这个人又有什么奇异的?” 延瑾嘿嘿一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只有一个特长。” “刚才那个奴才是没了根,这个人则是根特长。” “这人名叫嫪毐,可挂住车轮行” 说到这里延瑾闭上了嘴,冷汗从他全身流出,浑身发抖,连滚带爬的跑到殿下,匍匐跪在了地上,浑身哆嗦个不停: “大王,臣该死,臣万死,不该污言秽语污了” “住口!” 嬴政在听到嫪毐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便瞬间冷如冰川。 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杀气便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这杀气并非是针对延瑾,否则他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这杀气也将延瑾吓得肝胆俱裂,汗如雨下,抖如筛笠。 也在这杀气溢出殿外的时候,惊鲵离舞以及殿外众多暗中护卫高手齐齐进入殿内护驾。 只是刚进殿内,就听嬴政一声怒吼:“都出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延瑾连滚带爬也要出去,嬴政强压杀意怒火,沉声道:“站住,谁让你出去了。” 延瑾连忙停下,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嬴政强自再压了压愤怒,冷声说道: “寡人不是因为你生气。” “你刚才说,那个东西叫嫪毐?” 延瑾颤巍巍回复:“是。” “现在是吕不韦的门客?” “是” “还能挂着车轮?” “是” “好、好,好!” 虽然知道大王不是因为自己而愤怒,而是因为这个嫪毐而愤怒,延瑾依旧是怕极了。 自大王幼年延瑾便跟随左右,大王这样强烈可怕的杀气是从未感受过的。 而大王如此失态愤怒更是第一次见,大王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因为愤怒失态更是不曾有过。 如今却因为嫪毐这个人而如此,嫪毐这个人无论如何也是该死! 延瑾已经是恨极了嫪毐。 “延瑾,给寡人听着,现在立刻、马上!给寡人去抓住这个东西!” “抓住它以后给寡人千刀万剐了它!” “三千六百刀,少一刀你就别回来见寡人!还有它那个挂车轮的东西,给寡人剁了喂狗!” “剐的肉全部喂狗,所有骸骨全部给寡人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全家鸡犬不留,夷三族!” 这一段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嬴政嘴里吐出来的,就像吐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冰块,延瑾匍匐在地上颤抖就没停过。 听嬴政说完立刻大声回复:“臣遵旨!臣现在就去。” “慢着。” 嬴政闭眼深呼吸两下,再次压了压愤怒,说道:“记住,带最靠谱的人去办,办完就把这事给忘得死死的。” “还有,告诉吕不韦,嫪毐犯大逆不道,大不敬之罪。”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别什么东西都往自家招揽!” 延瑾重重叩首:“臣遵旨,臣这就去!” 见嬴政不再说什么,延瑾连滚带爬的出了章台宫,冷汗沾湿了他全身,口干舌燥几乎要脱水。 延瑾走后,嬴政过了好一会勉强平复了心情,一声大喝:“来人,去请念端大师立刻来见寡人!” 延瑾出了咸阳宫,马不停蹄带了几个心腹高手,也懒得顾及任何影响,直接冲进吕不韦府邸。 亲自抓住了嫪毐,先派人把嫪毐带回玄羽卫大狱,又另派人马不停蹄去抓他三族。 第一百零一章 惊骇的吕不韦 他这个玄羽卫指挥使亲自带人去相府抓人,虽然无人敢拦,但是确实是引起满城风雨。 抓到人后,延瑾自己则立刻去寻吕不韦。 在延瑾找人抓人的时候早就有人连忙去报告吕不韦,吕不韦大惊失色,惊骇不已,想不通出了什么事。 延瑾乃是嬴政心腹中的心腹,自己这个相国也绝不能和延瑾相比。 但即便如此延瑾也绝不敢随意进自己府邸抓人,如今延瑾亲自进相府抓人,肯定是有大王命令。 而且大王竟然一个招呼都没有,肯定是天大的事。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急忙先回家找延瑾,了解清楚再入宫请罪。 碰到延瑾也正在找他,两人见面,吕不韦还未来得及开口,延瑾率先说道: “相国,下官正要找你,你府上门客嫪毐犯大逆不道,大不敬之罪,大王亲令下官抓人,夷他三族。” 这话说完吕不韦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嫪毐一介草民,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会自己也要跟着吃罪吧? “另外大王令我告诉你,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别什么东西都往自家招揽!” 这句话说完,吕不韦已经冷汗淋漓,惊恐不已,连忙问道:“延瑾,到底出了什么事?” 延瑾冷冷回道:“什么也别问。” 想了想,还是给吕不韦留了点香火情,提醒一句:“相国,此事应该和伱没有关系,但是下官建议你还是立刻入宫请罪。” 犹豫了一下,最后小声补了一句:“我从未见过大王如此愤怒。” 说罢立刻赶回玄羽卫大狱,嫪毐这个混账东西,竟敢让大王如此生气,连带着老子都要吓死了。 大王吩咐的这三千六百刀,老子亲自动手,一定让你后悔做人! 说实话,吕不韦吓得也是不行,这几年他可是知道这位大王,城府深不可测。 此番竟然愤怒到失态,想都不敢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嫪毐只是个逗乐的玩意啊,他怎么配? 怎么有机会犯什么大逆不道、大不敬之罪? 而且还让延瑾给自己传达这么可怕的一句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截止到现在,嫪毐确实只是吕不韦一个逗乐的玩意。 吕不韦呆站了半天,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事已至此,延瑾说的有理,先入宫请罪是没错的。 吕不韦急忙赶往章台宫,刚从辅政阁办出来,政事都耽搁了,现在也没心情管政事了。 到了章台宫,没有见到嬴政,只得到了贴身婢女惊鲵的一句回复: “大王说知道相国的来意,今日之事和相国没有关系,相国毋庸担心,记住延瑾转告那句话就好,现在请相国回去继续处理政事吧。” 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这话也是让人稍稍放了点心。 才怪! 大王都见不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哪还有心情处理政务,魂不守舍的过了半个时辰,内侍前来传旨吕不韦。 “吕相国近日为国繁忙,劳苦功高,赐玉璧一对。” 吕不韦谢恩后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大王态度表明了,也帮忙压了压城内风雨,这一关算过了,起码目前算过了吧。 虽然还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但是吕不韦心底下了决心,回去一定立刻都查一下门客有没有底子不干净的。 有可能招惹大王的,全部遣散,绝不能再被手下人牵连了,今天的事太吓人了。 吕不韦前来求见请罪的时候,嬴政已经平复心情了,但还是烦的厉害,这时候真是不想看吕不韦那张老脸。 还别说,吕不韦跑的倒是挺快,回家一趟又入宫,结果念端还没来得及进宫。 等到念端入了章台宫,直接被嬴政带着回了兰池宫。 回去前令人赐给吕不韦一对玉璧,消除一下今天的不良影响。 能消,但是只有一点,也无所谓,辅政阁办再加把火也没什么坏处。 人在高位,时光流转,人心易变啊。 念端什么也没有说,特别贴心的随着嬴政回了兰池宫。 在内侍传旨召见念端的时候,得益于念端好名声,专门小心提醒了念端,大王暴怒,千万小心。 念端一惊,连忙道谢,递上一块金子。 念端来到了章台宫就发现气氛不对,每个人呼吸都不敢大声,整个章台宫都被冰冷和肃杀掩盖。 即便是嬴政的贴身侍女春华秋实,惊鲵离舞也是低着头一动不敢动,气氛极为压抑。 看来大王真的是暴怒,莫说见过,简直闻所未闻。 见了嬴政,嬴政不想说话,念端也不说话,只贴身靠在他身旁,接着就被一言不发的嬴政带着回了兰池宫。 念端知道,让人愤怒的事情往往也会让人痛苦,越是愤怒越是痛苦。 即便嬴政这样的人,也会愤怒也会痛苦。 但是嬴政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让别人感觉到自己的痛苦。 更不需要语言的安慰。 所以到了兰池后,念端一言不发,贴身抱住嬴政,轻轻亲上嬴政下唇,下一瞬间就被嬴政狠狠掠夺、占有。 念端倾尽全力顺从,满足嬴政。 用一声声放声肆意的本能呼喊,这是念端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激情时快乐的呼喊,用这种方式告诉嬴政。 你是我的王,我的主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激情过后,念端身上添加了许多红印,方才嬴政是狂野了些,现在嬴政埋在精神粮仓里,默默补充精神。 念端默默抱着嬴政,现在嬴政算是彻底调整过来了,还趴在粮仓里不动,纯粹是喜欢。 今天念端的表现,嬴政极为满意,贴心的女人他很喜欢。 贴心而温柔的女人总是让男人无法离开她。 念端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善良、温柔、贴心、端庄、矜持,但是又总是不会拒绝自己深爱的人,总是会默默的在满足对方。 贴心、贴心,说来简单,人心永远相隔,哪里那么容易贴心? 但是只要可以做到,就一定让人难以舍离。 过了一会,感觉嬴政又有些蠢蠢欲动,念端才小声说道: “大王,臣妾要提醒你哦,今天的政事还没批阅完吧?” 第一百零二章 只要杀掉嫪毐,就开心的不行呢 嬴政在粮仓里点头蹭了蹭:“这就沐浴,确实还有一些政事。” 念端点点头:“臣妾这就伺候大王,大王先起身,压着臣妾起不来。” 嬴政一动不动:“让她们去准备,你累得不轻,一会一起沐浴。” 念端突然低吟一声,微微一颤,原来是方才嬴政说话,咬到了特别敏感的地方。 离舞慢慢挪到帏账边,垂首脸红,小心翼翼道:“大王,已经准备好了,请大王和念端大师沐浴。” 嬴政无奈道:“提前准备的还挺好。” 离舞低着头不说话,今天暴怒的嬴政把所有人都吓得要死,现在是没人敢多言一句。 嬴政起身下了床,念端还有些酥软起不来身子。 嬴政俯身咬住念端下唇,横抱在怀走进浴池,沐浴时嬴政又是欲行不轨。 念端坚决不从:“大王,说好的要节制,保重身体,以政事为重,今天折腾都近两个时辰了,已经太过了。” 见嬴政面色不虞,念端很是无奈,贴在嬴政耳边小声说:“最多,最多再给大王吃点精神食粮。” 念端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臂,面色绯红侧首闭目。 沉甸甸的粮仓漂浮在水面上证明了绝非虚有其表,水光在凝脂肌肤上更显亮丽。 嬴政很干脆的扑上去,非要尝尝。 一时间低吟浅唱清喘之乐声又是响起。 一对相思红豆最是敏感不过,怎堪大力挑逗? 嬴政向来听合理的劝告,况且今天念端也确实是过于劳累了。 在自己狂野动作下尽力迎合,折腾了许久,心中也是疼惜。 念端说的都对,还有政事呢,估计没子时又是解决不完了。 大餐可以不吃了,但是精神食粮肯定要补的。 坏了! 延瑾进献的东西还在章台宫,就在政事桌案上,还没收起来,气急之下把这忘了,被人看到太丢人了。 等嬴政回到章台宫看见桌案上延瑾进献的书已经没了,离舞悄悄上前说道:“大王,惊鲵姐姐已经收起来了,没别人看到。” “求大王勿怪惊鲵姐姐自作主张,只是延瑾指挥使进献的书籍封面实在不太雅观,若是他人见了怕污了大王圣名,这才自作主张。” 嬴政这才心中出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这件事做的可以,寡人不会怪罪。” “还是要给延瑾加加担子,总是做一些有的没的。” “他毕竟也是一片好心,寡人也不好拒绝。” “且收起来吧,反正寡人也不看,让惊鲵收好,就先放你们那吧。” 离舞红着脸点了点头。 待夜间回了寝室,离舞悄悄拉着惊鲵说道:“惊鲵姐姐,那几本书册咱们也看看吧,悄悄看看反正没人知道。” 至于今天嬴政暴怒的事,没人知道内情,也没人敢提。 惊鲵俏脸染上一层粉红:“羞也不羞,怎么想着看这些东西,这哪是女子看的。” 离舞对着惊鲵撒娇:“就看一下,看一下嘛姐姐,也是为了日后伺候大王嘛,大王很喜欢这些事,咱们自然要好好学习嘛。” 离舞左右仔细小心看了看,贴到惊鲵耳边小声道:“再说了,那位念端大师不也是出过书写的男女之事吗,还是和大王一起出的,这都是阴阳大道,男女交合天经地义。” “咱们也要好好学学才能不落她人之下,才能让大王更喜欢。” 惊鲵也有些好奇,内心也是想要看看的,轻咳了两声:“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简单看看吧,咳咳,就看一会就睡。” 两人没好意思先看书,看的是画册,毕竟比较直观,拿起的是当今天下最风靡贵族圈的《天地大欢阴阳交合四十八变(精制版)》。 不得不说,延瑾进献的都是精品,惟妙惟肖,工艺上乘,即便是隐秘处也是纤毫毕现。 两人算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看的入神。 “哇,还能这样?” “啊,这样也可以?” “这也行啊?” “好厉害!” “这个也太羞人了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姿势好多啊!” “好厉害!” 两个人小脸通红,额头冒出津汗,身子发软,又羞涩又紧张,而且越看越好奇。 虽说也曾见嬴政与念端,更是一旁伺候过,但是毕竟未经人事,也不敢盯着细看,都是低着头守在一旁。 只听得羞人声音,哪里像今天看的这书册,重重姿势,样样手段,秘处细节都一目了然,真是大长见识。 说好就看一会,结果足足细细看了大半个个时辰,最后还是离舞实在感觉身子奇怪的厉害,不再看了。 这天夜里,两人梦里都是同一个男主角,在她们身上用尽了变化。 起床都换了衣服,谁也没笑谁。 当然也是一夜没睡好,搞得嬴政都奇怪,怎么两个人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今天惊鲵都没去练功。 而且两人还总是悄悄看自己,看就看吧,脸红个什么? 就跟当年才到自己身边一样,不对,比那时候还要害羞。 搞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千万别猜,猜也猜不明白。 又过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延瑾一脸疲惫的前来汇报。 从抓嫪毐未曾歇息一分,足足两天,他亲自操刀,足足剐了嫪毐三千六百多刀才让他死。 为了吊住他不让死,可谓是整个玄羽卫费尽了功夫,才能让嫪毐被基本剐成了一副白骨才死。 也就是在这个世界,若是换了低武世界还真没可能做到。 之后延瑾又把骨架真正的挫骨扬灰,不太好烧成灰,是活活碾成渣渣再烧的。 骨灰都是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撒的,其三族尽皆格杀,鸡犬不留。 隔壁路过的狗都被杀了。 房子都烧了干净,保准一只老鼠都活不下来。 听到延瑾详细道明的结果,嬴政心里舒服多了。 想起这个东西就无名火起,死了干净,早死早干净,这下子了了心病了。 要没延瑾提醒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那段记忆是刻意模糊的,从不去想。 现在干净了吗,果然,无论多少次,只要杀了嫪毐,就会开心到笑出声。 真是开心的一天,值得铭记。 第一百零三章 乱战赢不停 嬴政好好嘉奖了延瑾一番,见他辛劳,令他回去好生歇息。 延瑾退下后,离舞见嬴政一反前两日愤怒,心情极其愉悦,离舞也为之高兴。 一旁娇声道:“大王,今日政务不多,奴婢新学了一支舞,歇息一下可好?” 嬴政现在心情正是愉悦,欣然同意:“也好,说来也是许久没欣赏你的歌舞了。” 离舞面色一喜,娇嗔道:“都是大王太劳累了,奴婢也想大王多歇息,能为大王纾解疲劳,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平日里嬴政是个工作狂,没什么时间娱乐看歌舞,离舞每日里努力精进歌舞技艺,为的就是大王多看看。 只可惜大王太忙了。 战争,又要开始了。 秦楚盟约终于签订,大军也已集结完毕,攻魏! 在楚国大张旗鼓送芈云入秦的时候,秦楚两国也没闲着,已经集结好了大军,分一东南一西北两路攻魏。 一时间天下间又是一团乱战,赵国果然也按耐不住,在秦国间客长久挑拨下一同攻魏。 嬴政派出老将麃(biāo)公(史失其名,就直接称呼麃公了)率八万大军攻魏国西北方运城、安邑,楚国项燕率十五万大军攻魏国南方阳城一带,赵国也是派出廉颇趁机攻打繁阳一带,一时间魏国三面被夹击,真是焦头烂额。 还没完,还有连锁反应,见自己大哥都动手了,韩国也是想要补补血,上蔡那块就很不错嘛,韩国也是蠢蠢欲动,跟着秦国楚国一起喝点汤也好嘛。 但是这次秦国比较克制,有些战果就准备收手,一方面是不能把魏国逼急了,魏安釐王和信陵君还没死呢。 一方面是希望用此战挑起中原乱战,但是秦国不涉入太深,蚕食的大方略不能乱,为长久利益,眼前小利可以暂且缓一缓。 秦国如果太急,此战打的太狠,只会逼得三晋又团结起来。 而且也要在新打下来的城池试验之前定下的新法新政策,这也不适合步子迈的太大,正好有在韩国和魏国新拿下的城池,同时试一下效果如何。 顺手也坑一下楚赵,反正秦国动过手了,但是寡人就要大婚了,哪有这时候一直打仗的。 本身就是帮你,也帮你牵制魏军了,分担压力了,城池都打下来好几座了,收手也是合理的嘛。 还能真要灭了魏国不成,伱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懂不懂? 嬴政果断在打下六座城池、斩首两万、俘虏两万后,直接暂停攻势,准备谈和。 但是,主要吧,那时候赵国和楚国也打下了一些战果,因为秦国吸引了魏国大部分注意,他们打的很顺,结果有些深入了。 而秦军撤军也没提前告诉他们(故意的),是先告知了魏国秦国准备和谈,停止攻势后,才派人慢慢赶去两地通知的。 秦国这一撤,魏国压力大减,抽调出了大部队兵马埋伏赵楚,出其不意之下,一时间赵楚损失惨重,连连败退。 使臣到的时候,赵楚把吃进去的城池都吐出去大半了,去的多慢可想而知。 而且赵楚两国还没办法说什么,自己不争气冒敌深入,秦国不是没动手,怪不得人家。 嬴政可懒得在乎他们怎么想,狗脑子都打出来了,打吧打吧,你们越打寡人越开心。 坐山观虎斗,潜龙欲尽收。 在赵楚两国吃了大亏,也准备暂停进攻,保住战果的时候,楚国公主芈云终于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咸阳城,即将见到她心心念念,最最期待的夫君,秦王嬴政。 与此同时,嬴政也得到了一件更令他高兴的事情,赵孝成王薨。 近两年赵孝成王身体一直不好,嬴政继位时因晋阳之事,赵国把太子春平侯送往秦国为质,前些时日就派人前来请求送春平侯回去。 但是嬴政派人经过观察,春平侯这个人还是有点能力的,有,但是只有一点点。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人送回去,毕竟赵偃这种人做敌国君主,实在是值得秦国弹冠相庆的好事。 赵偃年龄并不大,重点是赵偃身边的近臣可都是建信君这种美人和郭开这种战神,王后都是个倡后。 你看看这人身边都是什么人,有这么一群人掌握赵国最高权力,赵国能好了吗? 万万不能让赵王人选变了,赵孝成王也算是个狠角色,只是虎父向来多犬子,他儿子可真是、啧啧。 也没直接拒绝,这说不过去,一直拖到赵孝成王薨逝,赵偃立刻以外有征战,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上位。 朝中栋梁如廉颇、李牧,都在外征战,现在朝中的相国建信君和武襄君乐乘都是赵偃的人,很顺利便继位赵王。 这时候春平侯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过程中,秦国也没闲着,以尉缭的关系,是极其擅长和郭开这种人打交道的。 趁此机会,送了郭开一笔大功,让吕不韦同郭开演了一出好戏,使赵偃以为是郭开贿赂吕不韦才让秦国不放春平侯归赵,郭开立下从龙大功,也更受赵偃宠信。 当然,趁机也和郭开私底下谈成了一点小交易,例如,现在,就先解决掉廉颇。 赵偃匆忙上位,而且流程并不完善,毕竟这个王位是从他哥手里抢的,难免心虚,需要立刻提拔自己人占据要职,尤其是军权。 现在廉颇还在攻魏,原本临阵换将是极其愚蠢的事,但是,赵偃就这么做了。 虽说赵偃自己也有担心,但是也离不开郭开三寸之舌。 郭开,这才是真战神! 十万精兵也抵不过奸臣一口一舌啊。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最后一步棋,可以在政治层面解决问题,就没必要开启战争。 毕竟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一旦开启战争,结果是难以控制的,阴沟里翻船的多了去了。 国虽大,好战必亡便是此理。 给尉缭的黄金,是值得的,一位纵横家三十年的关系加上三寸不烂之舌,便抵得上二十万精兵。 现在武襄君乐乘已经带兵去接收兵权了,廉颇与其一向不和,又脾气暴躁,真不知结果如何。 结果一定是令秦魏都开心的。 无论如何,大秦都赢个不停! 第一百零四章 佳期如梦 且不说魏赵两国正在发生的好事,楚国公主芈云,入宫了。 秦楚两国联姻声势非凡,仪礼浩大,芈云是在万众瞩目,无数女人羡慕中进入了咸阳宫。 嬴政在咸阳宫专门为芈云准备了一座奢华宫室,改名为楚宫。 也就是在这里,嬴政见到了自己的第一位夫人的真容。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身边更是有着惊鲵随侍,但是芈云依旧令嬴政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之美。 双目盈盈,似秋瞳含水;眉儿弯弯,如青黛远山。 桃腮杏脸,小巧琼鼻,唇若丹霞,皓齿青蛾。 更有那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真乃是国色天香,倾国美人。 楚人崇尚红色,秦人尚黑,看得出芈云打扮也是用心了。 红衣玄裳端庄大气,材质配饰富贵华丽,已经挽起了发髻,双插步摇,珠环翠绕。 身高虽只是中等,却是比例完美诱人,尤其是刻意显出的纤细腰肢,最是吸睛夺目。 真是细似青柳,不堪一握。 楚女细腰天下闻名,但若是如此纤细,也是极其罕见。 在这腰肢衬托下,显得上挺下翘,比例惊人,便如数字八一般。 纯以外貌而言,相貌身材皆是绝顶,倾国倾城之美人绝不夸张。 即便嬴政也不得不心中赞叹,此生所见美人,除了赵姬和惊鲵,再无人能与芈云相比。 离舞与之差了三分,春夏秋冬更是不能相比,而身材特点,更是令芈云独占鳌头。 如此腰肢,哪里是美人腰,分明是杀人刀啊。 芈云也终于是见到了一直期待的嬴政,在此之前,无论他人怎么说,终是心中还是会有些忐忑不安。 入了宫中,心中便踏实了许多,更是甜蜜欢喜,秦王竟然专门为自己将宫殿名改为楚宫,尚未相见,已足见恩宠。 今天也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夫君,老远听见侍女行礼声音,已经起身做好行礼准备,初见嬴政还是失礼了,愣在原地忘记动作。 嬴政依旧是往常穿着,玄衣红裳,绣有玄鸟九章纹,头戴玄鸟束发金冠,极显挺拔高大。 其相貌面如冠玉,龙章凤姿,气度英武不凡,威严雄健。 芈云见了便楞在原地,此生从未见过这等男子,比自己无数次想象过的还要完美。 还是嬴政先开了口,对着芈云露出了一个完美微笑,温和笑道: “想来这位倾国美人就是寡人的夫人了,寡人何其有幸啊,竟得如此美人垂爱。” 心中想着:‘这女人不一般啊,修为不差,当世一流了,这个天赋属实极佳。’ 芈云回过神来,面色微红,连忙慌张行礼:“臣妾芈云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心里悲鸣‘天呐,怎么第一次就在大王面前失礼,大王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嬴政上前牵住芈云纤纤玉手,拉着她坐在榻上,芈云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话,紧张的手心都有些湿润‘啊,大王怎么动手了。’ “寡人久闻昌平君称赞夫人秀色绝伦、美丽无双,今日一见,才发现昌平君没有说实话啊。” 芈云抬头看向嬴政,忍不住问道:“哥哥哪里说错了?大王不喜欢臣妾吗?” 嬴政哈哈一笑:“当然说错了,他把夫人说的太差了,夫人何止是美丽无双,明明是国色天香、倾国无双。” 芈云又羞又喜,低下头小声道:“臣妾也没有大王说的那么好啦。”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寡人金口玉言,从无虚妄,夫人确实倾国绝色,怎能违心不赞?” “而且夫人名也是极美,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芈云猛然抬头直直看着嬴政,秋水盈盈与嬴政对视。 “夫人,寡人说的不对吗?” 嬴政眼神中尽是温柔,芈云鼓起勇气对视,突然扑在嬴政怀着,颤巍巍说道:“得大王喜欢,是云的荣幸。” 嬴政抱住芈云,哈哈笑道:“寡人自然喜欢夫人。” 沉吟一下接着说道:“寡人原本担心夫人思念家乡,遂将此宫改名楚宫,今日看来还是不合适。” “夫人柔情似水,与夫人结缘似佳期如梦,不若此宫改为云梦宫如何?” 芈云眼神湿润,娇声道:“一切都听大王的。” 嬴政将芈云抱在怀中:“那就这么定了。” 心想对付女人甜言蜜语果然是最好用的,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又不要钱,效果却是最好的。 私下里说点肉麻话有何不可,肉都麻了心能不酥吗? 这个道理对于普通人也是适用的,别不好意思,又不会掉块肉,相反能言善道是能吃到肉的。 光说不做假把式,光做不说傻把式,能说会做才是真本事。 注意,能说是放在第一位的,即便没有真本事,假把式也比傻把式强。 女人都是感性的,这些道理尤其适用对付女人,多年经验,无往不利。 当然人帅地位高能力强加上这一套,更是绝杀,就像现在的芈云,已经晕晕沉沉了。 两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嬴政说道:“夫人,寡人还有政事需要处理,你连日舟车劳顿,暂且歇息,等晚上寡人再过来。” 芈云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也知道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还是乖巧温柔说道:“大王国事重要,请以国事为重,臣妾等大王回来。” 嬴政微微一笑,忽然含住红艳胭脂,肆意掠夺津液香甜,真是美妙的滋味。 芈云被突然袭击浑身僵住,手足无措,只感觉一股无比奇怪的感觉袭来,逐渐散布全身,逐渐发软。 奇妙的感觉,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既奇怪、又奇妙,但是好舒服好喜欢。 好大一会,只感觉不能言之处也变得奇怪,整个人都要无法呼吸了。 嬴政松开佳人,一丝津液拉扯断开。 看着芈云双目朦胧的急促呼吸,这丫头刚才不会呼吸了,有点缺氧了。 待芈云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瘫在嬴政怀中,而嬴政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面颊绯红,已经延伸脖颈甚至更往下都已经染就粉红美腻。 第一百零五章 云如梦中 芈云还不知要说什么做什么,嬴政又印了上去,这一次更加深入,你来我往,肆意探索,四方游荡。 芈云哪里被如此连续进攻过,又是陷入晕晕沉沉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甚至嬴政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芈云还感觉身子有些发软,躺在榻上一遍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俏脸红霞就未曾褪下过。 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这一刻真是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至于嬴政,回到章台宫正在思考下一步的对外策略。 现在开挖郑国渠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会占据消耗秦国极大地精力,在郑国渠完工之前无力开启灭国之战。 并且诸国还有明君贤臣良将在世,他们不死,都是一统天下大大的阻碍,会损失太大。 一个失了智没脑子的敌人首领,比一个超神队友用处还要大,反之亦然。 一个超神的敌人,带来的威胁是难以想象的,甚至可以改变天下形式。 齐国早就躺平了,小问题;韩国地小兵弱,也无所谓。 燕国那个王,天生的亡国料子,而且还有好朋友燕丹准备上演父慈子孝,这是早就落下的棋子,燕国不足为虑。 还是赵魏楚,国强兵盛,还皆是明君,需要徐徐图之,和楚国连横联姻是极其重要的,只要稳住楚国,只靠三晋挡不住的。 这事不难,忽悠小姑娘罢了,卖了她还要她数钱呢。 楚国自身继承人问题也是个大问题,这事以芈云和昌平君为嵌入点,一定要掺和进去加把火。 至于赵国,赵国最近发生的事对秦国来说都是大好事,赵孝成王薨了。 哈哈,上来个白痴,再过一年等赵偃坐稳王位就把春平侯送回去,能再搅动他们内斗是更好的,但是不能让春平侯嬴,等赵偃坐稳了江山,春平侯也赢不了,能消耗一点是一点。 还是魏国,这个曾经的中原霸主,底子还是太厚了,要催一下玄羽卫和罗网了。 尽快挑动魏王和信陵君的不合,魏王死之前一定会带着信陵君一起走,要不然魏王绝对不放心,他儿子也坐不稳。 时机到了,魏王会配合罗网一起带走信陵君的。 这种默契的合作,对大家都好,魏王留下了好名声,给儿子扫平道路,罗网收获了威名,大秦去了两个大患,都赢都赢。 不能让玄羽卫干这事,信陵君麾下能人异士太多了,忠肝义胆之辈也是极多,罗网当靶子才是最合适的,这样罗网受创,大秦再小嬴一手。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间了,今日奏疏全部处理完后,又是戌时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现在可以去享用美人了。 朕,全赢。 自太阳落山,芈云就在紧张、羞涩、期待,这种种复杂情绪中等待嬴政到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 早早便细细沐浴洗漱,好生打扮,换上了母后特别准备的衣服,里衣这也太羞人了吧,不会被大王看轻吧? 但是真的很漂亮,身边的侍女身为女子,都觉得无比漂亮,大王一定也会喜欢。 回想起母后带着神秘笑意的嘱咐,女人在闺房里一定不要让夫君觉得无趣。 大王身边的女人太多了,陪的时间越久感情越深,也就越受宠。 若是没有留下大王的手段,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深宫大内,没有大王陪伴,是很难熬的。 母后最后一句话,芈云并不明白,但是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了。 等待大王的时间,真的很难熬啊。这才几个时辰,若是日日夜夜都见不到大王,芈云想也不敢想。 左等右等,大王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不来了吧?不会出什么事吧? 芈云真觉得自己已经傻了。 终于,侍女来报,看见大王的金辂了,芈云喜难自禁,赶紧走向殿门准备迎接。 嬴政下了金辂,芈云难掩喜悦的迎上去:“拜见大王。” 嬴政看见芈云,冷峻威严的面容也是变得柔和,上前牵着芈云小手。 笑道:“夫人久等了,今日政务略多,寡人来迟了。” 又低头在芈云耳边小声说道:“夫人有没有想着寡人,寡人可是很想夫人呢。” 口中言语吐出的热气吹过白嫩的耳垂,令芈云感觉浑身发软。 芈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刚被嬴政牵着,有些害羞,又听嬴政思念之语,实在心中甜蜜。 少女情深,自然也是顺着情郎,鼓起勇气也附在嬴政耳边,声音低不可闻:“臣妾、臣妾也一直想着大王。” 嬴政哈哈大笑,两人走进殿内,嬴政啄了啄芈云俏脸,芈云又是一阵羞涩。 嬴政的恶趣味,最爱看少女面飞红霞之态。 “寡人先去沐浴,夫人且去等着寡人。” 芈云黏在嬴政身边,真是一刻也不想分离,回道:“大王,臣妾服侍您。” “哪里用的你,你去等寡人,今天有的伱服侍。” 芈云急忙玉手捂住小脸,闷着的声音颤声道:“臣妾先退下了,臣妾等着大王。” 说着便逃向帏帐内。 嬴政且去沐浴,是春华秋实服侍,劳累一天,好好沐浴一番确实也是轻松许多。 沐浴后,身穿玄色龙纹睡袍,随意披散着头发的嬴政看起来不再那么威严十足,与人的距离近了些,只是若还是面无表情,会更显冷峻一些。 嬴政也分开帏帐上了床榻,芈云衣着整齐的直板板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嬴政趴在美人一侧,俯身在耳边轻声说道: “夫人,咱们是不是该安寝了。” 话音刚落,便含住了芈钰红润剔透的小小耳垂,一瞬间芈云僵硬的身体便酥软了十分,口中难自抑的嘤咛一声,体温都略略上升。 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哪里受过这刺激,而芈云本身的最大的弱点,其中之一就是耳垂。 当然对大多数女子来说耳垂都是大大的弱点,一触即溃。 芈云一瞬间想到了来秦前宫里嬷嬷悄悄教自己的东西,还有塞给自己的画册。 霎时间便是面飞红霞,在白净如玉的面庞上显得美艳无比,真是美若天仙。 芈云身子已经是软的不行,脑子一片浆糊,哪里还记得嬷嬷的教导?更别提服侍嬴政了。 第一百零六章 花好月圆 嬴政也没想第一次的女子能会什么,敢睁眼看人就不错了。 不过少女自然有少女的好,青春洋溢,羞涩怀春,与成熟女子,自是不同韵味。 殿中灯火通明,芈云实在羞得不行,闭着眼颤声求道:“大王,求您把灯息了吧,臣妾、臣妾、” 嬴政轻轻噬咬芈云胭脂,含糊说道:“寡人喜欢夫人,就想看着你,不许熄灯,寡人看夫人怎么都看不够。” 听了嬴政这话,芈云心中欢喜甜蜜,也顺着嬴政不再多言,只是也不敢睁开双眼。 两人肌肤相亲,樱桃小口被含着细细啃咬,脸庞可以感受到清晰的呼吸空气流动。 ‘天呐,这是什么感觉,要死了。’ 看着晕晕沉沉不济事的芈云,嬴政心想:‘女人武功再高,到了动情也是不济事啊。’ 还是要靠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单手熟练地游走腰间解开衣带,今天第一眼就眼馋这纤纤杨柳细腰了。 伸手抚上,心中便赞:‘真是绝了’。 大手堪堪一握,柔软纤细,平生难见。 见过腰肢最细的是芈钰,但是即便芈钰和芈云比起来,至少也是差了两圈,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 重点是酥胸和臀儿还都是挺翘丰满,这比例,可谓是杨柳枝结丰硕果了。 解开了衣带,伸手去探腰间,噫!这里衣手感~ 嬴政起身分开外衣,赫然看到芈云里衣极为妩媚妖艳性感,一身暗紫色,低胸蕾丝镂空里衣搭配连体轻纱丝袜,真是无比诱人。 嬴政挺起身子,细细欣赏,现在眼中看到的是面色绯红直至身前都一片粉腻的美丽风景。 再往下,是外袍被嬴政大大敞开,只着性感里衣的完美娇躯。 看得嬴政都不由得入了神,芈云感觉着火辣的目光侵略自己上下,但是却没了动作,心急则乱,担心嬴政因为穿着看轻自己,急忙解释: “大王,这是入秦前,家里带给我的,说是,大王会喜欢,大王若是不喜,臣妾这就换下,以后不再穿了。” 说着睁开眼睛看向嬴政,直接正面嬴政完美健壮,匀称修长的身躯,也忍不住好奇一直看着,不由得眼含秋水,妩媚朦胧了。 嬴政俯下身子,芈云立时气喘连连,嘤咛难断。 嬴政笑道:“夫人家里有心了,寡人十分喜欢,以后一定要再接再厉哦。” 【空】 嬴政全身并用,【空】,花好月圆。 此时窗外月亮高悬,万里无云,乃是月明星稀之象,忽然,好似起风了,狂风刮动了树枝,吹晃了花草。 美丽的娇花在狂风中摇摇晃晃,万里无云的天空被这狂风带来了阴云,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星星,只剩下圆白亮月还在顽强的照耀着辉光。 只是这辉光,在人看来,好似也在摇摇晃晃。 终于,狂风带来了雨,先是小雨淅淅沥沥,伴随着电闪雷鸣,雷霆咆哮。 风雨的摧残令野外的夜莺不断地发出急切地、慌乱的鸣叫,一直难停。 直至风雨都变得狂暴,夜莺的鸣叫忍不住变成了惊鸣长嘤! 细雨转换成了暴雨倾盆而下,哦~可怜的鸟儿,还有那美丽的花儿,在这暴雨中被压下了声音,夜莺在狂风暴雨中迷失方向,娇花在狂风暴雨中好似零落要被吹倒! 良久良久,终于!风雨停歇了。 还好,夜莺虽遭受风雨,还能轻轻鸣叫,而鲜花在风雨后因受到雨水滋润,更显红艳娇嫩。 只是,茫茫天空,似有无形大手拨弄风云,不一会,风又起,雷鸣咆哮,狂风暴雨又要再来啦。 这无立足之地,无遮身之处的野外花鸟,又要拼尽全力抵抗这天地自然,狂风暴雨之威能。 又不知反复了多少时间,终于云散雨消,与自然一夜的搏斗,夜莺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终于也可以休憩了。 此时再看,花好月圆。 诗云: 【空】 一夜过后,嬴政神清气爽去上朝,芈云还沉睡不醒。 如此纤细腰肢,嬴政生怕用力给弄折了,但是不愧是习武之人,身姿柔软。 许多困难姿势也是轻而易举,腰肢虽细却是坚韧,可以放心征伐,而且还有意外发现,最是刺激嬴政兽性大发的发现。 真是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幸好嬴政不是愚夫,这杀人的刀,屠不了真龙。 今天的三更全发了,12点的没有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鲵,过来 芈云讨好一笑,螓首额头蹭着嬴政脸颊,撒娇道:“大王~是臣妾错了,臣妾不好,大王不要再生气了。” “哼,你知道就好。” 芈云脸色羞红,亲着嬴政脖颈,脸颊,一直到耳边,小声道:“大王~臣妾知错啦~臣妾该罚,等臣妾身子养好了,大王想要怎么惩罚臣妾都好~臣妾一定让大王好好出气~~~” 芈云这话令嬴政火气猛涨。 这世间女子梨花带雨最是美丽不过,若非时间不对,都懒得这么多废话。 女人的嘴只要堵得够紧实,往往都会很听话。 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可记住了,到时候求饶也没用。” 芈云在嬴政嘴角一啄,跳下怀抱,娇笑道:“臣妾知道啦。” “大王,臣妾先退下了。” “站住,过来。” 嬴政把芈云拉在自己身前,为她好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青丝,为她擦净了俏脸,刚才一通哭泣,妆容都花了,此时粉黛尽去,风雨刚绝,只剩下了雨后雪莲之娇弱清美。 嬴政忍不住又轻轻亲了一下芈云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去吧。” 芈云心中甜蜜至极,乖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嬴政看着芈云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女人啊,还是要调教。’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有用啊。’ 接下来就是芈烟的事了,芈烟还真是有点本事,竟然能让云儿这个醋坛子顺水推舟,行娥皇女英故事,她入宫后想必是要热闹了。 大姐姐超然物外,起码现在超然物外。 纤纤低调温婉,极具自知之明,极得夏太后和赵太后喜爱,待芈云恭敬,向来不争不抢,起码现在看起来不争不抢。 嬴馨现在和赵太后玩得最好,但是最为正直单纯,性格阳光坚韧,不是会主动和人争斗的性子。 额,玩阴招她水平也不行,基本和赵姬是一个级别的,也怪不得她们两个最能玩到一块。 现在后宫还是芈云最大,也是芈云心思最多,也是芈云最爱吃醋,在意嬴政最深。 如果芈烟这个同样聪慧,强大,斗争能力强,手段狠辣的女人进了后宫,前仇旧恨,怕是一定斗的不可开交。 在后宫出现能威胁到她们的人之前,是绝不可能团结的。 斗吧,斗一斗也是好事,女人太闲了也不行。 嬴政派了使臣前往楚国下聘,这次虽然没有城池了,但是聘礼珍宝多达五百车。 这次一定让楚国把泰阿剑送过来! 两次攻魏都带着你楚国一起来,这次还得了五座城池,大大削弱魏国,伱这再不表示表示,可就太不礼貌了。 此次入楚使臣乃是尉缭徒弟,王敖。 尉缭师兄乃是鬼谷子范睢,如今收了两个徒弟玩耍。 尉缭一向务实,也没找到合适的有缘人,只收了这一位徒弟。 用尉缭私底下的话来说,一个都嫌多了,只是不忍自己一身才学失传。 当今天下必将一统,纵横家之术再无立足之地也。 反正自己一生所学都已经写好书了,就等时机合适出版,留一人一脉相承足够了,即便自己这一脉日后绝了,也是天数。 这个王敖已经是尽得尉缭真传,其深得纵横家纵横捭阖之道,有王敖出使,外加备了两千金用来收买楚考烈王宠臣,这次说服楚考烈王以泰阿剑为嫁妆绝无问题,王敖本人也是信心满满。 只要王敖到了楚国,确定联姻以后,名分定了下来就可以吃了芈烟了,流程慢慢走就好了。 现在只有嬴馨承泽雨露,美人已经承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真硬气还是装傻,每次都嘴硬不服,然后喊不要、停。 但是不得不说,越是如此,嬴政越是心情愉悦。 就喜欢这种反差表现! 就喜欢硬气的喊着不要,又不要、停,最后苦苦求饶,什么软话胡话都说的样子。 没过几日,魏纤纤也要生产了,还好一切顺利。 不过这次嬴政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了。 魏纤纤生的还是女儿。 嬴政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接连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现在还好,若是接下来的孩子还是女儿,前朝怕是不得安宁了。 嬴政眉头微皱,这可不能再等了,真的要赶紧生个儿子了。 现在只能广播种了,只要有一个是男孩就没关系。 事已至此,嬴政也不再强求长子带有楚系血脉,随缘吧。 惊鲵和离舞跟随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忍了那么久,现在不忍了,这就吃下。 魏纤纤自然是失望至极的,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主要是一开始期待就不是很高。 对于能否生下大王长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如今也好,起码不会有什么明刀暗箭了,自己身份实力都是最差的,太出头也不是好事。 大王为孩子取名静,嬴静。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魏欣欣心中欣喜甜蜜,大王心里是有我的。 反正大王也很喜欢自己,现在有了孩子,以后还会再有,先赢不算赢嘛,先低调积蓄实力才是正途,大王还这么年轻,太早有长子也未必是好事。 有时候并非一定要争,不犯错也是一种赢。 当然有人愁来就有人喜,嬴政的后宫现在就没有不喜的。 嬴馨大喜,什么叫先赢不算赢啊! 你们运气好先得了大王宠爱又如何?肚子不争气啊,现在算日子,是本夫人优势最大啦! 而且现在还只有本夫人可以承恩雨露,大优势啊! 大王都连生三个女儿了,第四个肯定是男孩啦,大王的长子注定是本夫人的了,这就是后发先至啊。 芈云更加大喜,都是女儿那就都一样了,大家的步伐一样,那么具有先发优势的自然还是领先。 只是可惜,便宜了新来的那个赵国小贱人了。 但是她现在也未曾怀孕,万一身体不好呢,只要这几个月没怀上,等自己身子恢复了,赶紧抢第二胎,无论如何,劣势不大! 芈烟被她刻意遗忘了。 芈烟也是大喜,还有这好事,这下子自己的对手可就只剩下赵国的那个蠢女人了,而且还是同一起步线。 同时心里也焦灼起来,大王虽然已经派人下聘,但是这可真不能等联姻流程走完了,现在越快越好。 心里下定了决心,越来越好,这段时间一定要找个机会。 亲爱的姐姐啊,真不知道,等你看到是我先生下大王的长子,你会是什么表情。 后宫这些女人在想什么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嬴政懒得管,闹出事了再说。 现在嬴政是真的要急着广播种了,生儿子是政治事件。 春华秋实,夏月冬雪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给个名分了。 嬴政想了想,叫来了春夏秋冬四人,笑道:“你们四个丫头跟随寡人多年,也该有个名分了,暂且都封为长使吧。” 四人喜形于色,连忙拜下谢恩, 嬴政接着说:“另外将宜春宫改名岁宜宫,你们四个一直在一起,现在也住一起吧。” “另外在你们几人有孩子之前,特允继续一直随身服侍寡人身侧。” 四人极为欢喜,原本还担心有了位份就不能随侍嬴政身旁,这个孰轻孰重她们还是分得清的,现在大王如此宠幸她们,真是欣喜至极。 四女大礼下拜:“谢大王恩赐封赏,臣妾万谢大王!” 嬴政笑道:“行了,允你们休息三天,去收拾一下吧,自己的贴身侍女自己挑选,你们也都熟悉。” 四女领命欢喜退下。 离舞在一旁越发垂头丧气,惊鲵也有些惆怅。 嬴政看着两位美人,一个垂头丧气,一个神色低沉。 微微一笑,轻咳一声:“惊鲵,过来。” 惊鲵乖巧快步上前,已经是主动微微弯腰献上胭脂,等待大王采撷。 嗯,都已经习惯了。 只见美人面似红霞,妩媚动人;眉如远黛,芙蓉似画;风鬟雾鬓,梳云掠月;双瞳剪水,含情凝睇。 惊鲵也不闭眼,眸中秋波流转,大大方方看着嬴政,任君施为。 嬴政满意的在惊鲵嘴角亲了一下,反手将惊鲵拉在怀中,坐在腿上好好抱着。 惊鲵乖巧的将螓首贴在嬴政胸膛,神情也不再低沉,微微含笑。 今日惊鲵穿着一身淡黄色紧身连衣裙,颇为清凉,肋下,后背都露出大片白腻,欺霜赛雪,美不胜收。 自大腿开衩,一双亭亭玉立的修竹玉腿,套着长筒细眼菱形网袜,纤纤玉足穿着三寸深蓝小高跟。 嬴政身高已经高过惊鲵太多,又颇为雄壮,惊鲵整个人蜷缩在嬴政怀中显得极为娇小。 大手在美丽的衣服上来回游走不停。 惊鲵脸色也越发红润美艳。 嬴政贴着美人秀发,轻嗅着永远沁人心脾的清雅体香。 轻声道:“今天留下,给寡人侍寝。” 惊鲵身子一僵,一瞬间便瘫在嬴政怀中,小小的声音自怀中传出:“大王——” 一旁羡慕看着的离舞一瞬间美眸瞪大,什么情况? 我不会听错了吧? 大王要惊鲵姐姐侍寝! 不对,我呢?大王好像没说我啊! 第一百零七章 《武林榜》《青俊榜》 总结一下今年,今年算是大有收获,一切顺利,抢了韩魏,联姻楚,赵国换了亡国材料的新君,魏王已老。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明年比较简单,慢慢蚕食三晋,又是美好的一年。 明年不适合大战,大秦、会有饥荒,大灾必有大疫,次年就会有疫病。 接连两年大灾,不适合开启太大规格的战争。 今年早已暗暗自各国采买粮草药材,以备荒年,也早就安排念端做好治疫准备。 这两年最好休养生息两年,不适合大战,当然,小规模蚕食是可以的。 现在赵国一片混乱,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随侯珠已经入秦了,那么,和氏璧又怎么可以还在赵国呢。 必须想办法搞过来啊,和氏璧一直是朕的! 还有我的好朋友燕丹,你也该来秦国了吧。 大哥真的好想念你啊。 父慈子孝的燕国,需要大哥的帮助啊。 原本在嬴政刚继位时,蔡泽便被吕不韦赶出了秦国朝堂去了燕国为臣。 但是这一世嬴政继位即亲政自然不可能让吕不韦一家独大,蔡泽一直留在了秦国朝堂。 自嬴政大张旗鼓与楚国联姻,其余诸国更是瑟瑟不安。 但是这就显出先前嬴政初一继位就表现出的善意有多么正确了,刚继位就派出使者与诸国会谈友好,继位后也未曾发动不义之战,起码打人都有理由才动手。 加上年纪不大,诸国内部又是一团乱麻,最重要的是还有尉缭的离间各国。 如今大秦虽盛,但是嬴政的名声是意外的不错,大家都认为秦国新君是个讲道理的人。 再一次验证了,有一个伪装性极好的好名声有多重要。 另外,大秦太强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当你太强还不惹事,也不会有人招惹伱,哪怕明知道你还在变强,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种事,在国家层面上也是常见的。 大秦正在稳步变强,随着时间会越来越强,当蚕食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席卷天下。 如今法、儒、道、墨、公输、农、医、兵、纵横等诸子百家最顶尖的高人都在大秦朝堂,咸阳学宫如火如荼。 以当前的情况,多少人才都不怕没地方安排,反而是担心人才太少,优势比之原来历史更为明显,现在只待郑国渠修成,积蓄三年,就可以连续开动灭国之战。 在墨家与公输家全力协助下,这项国策工程用不了原本的十年,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定是可以大大提前的。 嬴政正在处理奏疏的时候,纲成君蔡泽来了。 嬴政问道:“蔡卿何事啊?” “回大王,大王之前吩咐的让铁血盟在天下国都开设竞卖场所,此事已经都筹备完善了。” “另外大王令铁血盟新出一份《武林榜》和《青俊榜》也都拟定好了,请大王一观。” 蔡泽递给内侍呈上,嬴政细细看向新出的‘利器’。 剑谱害人不浅,但是嬴政还嫌不够,又添上了一把火,加上了两份。 剑谱毕竟还是有局限性,要求只能是剑客,并且必须有名剑,属于是先谈剑再谈人。 但是新出的这两份不同,青俊榜是仅限三十岁以下高手。 而武林榜则是列取天下所有武功高强之辈,两个榜单都是只排两百名。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并且难有公论,但是武功就太好排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侠以武乱禁,这群有活力的不安定份子是帝国统治的极大不稳定因素。 只要出个榜单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何乐而不为。 当然榜单也不是谁人都能排的,也只有铁血盟这种依靠大秦的组织才能排了还不被打死。 也只有铁血盟这种守规矩讲原则的组织出的榜单大家才会认可。 这个榜单可以微调挑拨,但是为了长久发展,也是真的有原则的,排的名次也是相对公平的。 此事重要,由蔡泽尉缭吕不韦共同制定出,可以说还是极为公正的,为了公正甚至把一些隐蔽组织的角色都排上去了。 铁血盟当然是大秦的,这世上除了大秦出来的组织,哪还有这么讲规矩,讲信用,还这么有实力的组织? 嬴政看了看两份榜单,好家伙,两份榜单前二十都是九大流派显学,没一个散人,即便是前五十名,九大流派显学也占据了七八成。 想想也是,散人能混出头就不错了,想再进榜单,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前五十更是基本不可能。 榜单上面也有许多人嬴政都未听过,亦或只是有耳闻,想想也是,毕竟篇幅有限,出场的角色只是天下间的部分人物,实际上没出场的才是多数。 嬴政皱了皱眉,问道:“蔡卿,你把寡人都排在第一做什么?” 蔡泽忙回道:“回大王,大王的修为天下第一是毋庸置疑的,大王既然不喜,臣回去便改。” 嬴政点了点头:“以后诸国王室都不要排上去,除非他们主动要求,也要取一个别名。” “另外把荀子排上去,他虽然很少出手,但是是毫无疑问的宗师高手,别让他藏着,这榜单别的没什么问题,就按照这个调整一下来吧。” 蔡泽领命,嬴政嘴角一勾:‘荀子,你个老家伙,你唬寡人一次,也别怪寡人坑你一次,打平了。’ 接着说道:“蔡卿,寡人准备了一柄名剑,外加十件奇珍异宝,稍后寡人让庆勤给你送去,把铁血盟的第一次竞卖做好。” 蔡泽惊问:“是否太可惜了?名剑万金难求,天下人莫不梦寐以求。” 嬴政摇了摇头:“第一次还是要把名气打起来,记住,这第一次竞卖在魏国大梁做,名剑只要在竞卖场安全就行,成交后出了门,那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蔡泽笑道:“臣明白。” 蔡泽退下后,嬴政心情很是愉悦。 ‘打吧打吧,死的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也该让玄羽卫和罗网去做准备了,正好也要和魏国和谈。 106出不来了,今天补一更,感谢大家的支持,万分感谢 第一百零八章 朕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这几年下来,罗网的情报职能基本都被玄羽卫拿走,就剩下杀人的事交给他们了。 现在罗网留下的要么是延瑾故意留下的暗桩,要么是敌人的暗桩,再要么就是故意留下还有用的人。 除此之外就剩没人要的垃圾了。 罗网还是有用的,可以垃圾中培养出可用的工具,而这些工具还很容易掌控。 大秦感谢罗网,真的,尤其是延瑾。 延瑾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罗网,毕竟罗网可是玄羽卫最好的养分啊。 谢谢啊! 延瑾过来后,嬴政问道:“延瑾,罗网那边天字一等杀手培养的怎么样了?” 延瑾回道:“大王,罗网那边现在除了掩日和玄翦没人了,原本还有惊鲵,结果,嘿嘿。” 嬴政摇了摇头:“这群废物,培养个天字一等有那么难吗?手中掌握那么多名剑这点事都做不好。” 延瑾笑道:“大王,罗网的可用之人都到玄羽卫了,现在玄羽卫顶尖一流高手已经近十人了,二流三流更是无数。” “至于罗网,除了掩日那个笨蛋在唱独角戏,已经没人了。” “他还以为自己管理的很好呢,在罗网内部如臂所指。” “臣听您的吩咐,想办法也把玄翦拉拢过来了,他现在在罗网是玄羽卫的人。”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做的不错,你这些年辛苦了。” 延瑾忙回道:“都是大王扶持臣,臣才能以卑鄙之身效忠大王,事情顺利一切都是承大王鸿福天命,臣不敢居功。” 嬴政笑道:“你呀,跟寡人还这么说,对了,你是怎么把玄翦拉拢过来的?” 延瑾嘿嘿一笑:“玄翦英雄救美,救了一个独行杀手黑寡妇。” “哦?玄翦还会救人?而且黑寡妇这名字,一个女性独行杀手,一定有故事啊,查清楚了吗?” “大王圣明,都查清楚了。” 延瑾表情变得严肃:“玄翦和之前的臣一样,也是渴望正常人的生活,不奢求荣华富贵,只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行,杀手的生活不是我们喜爱的,而且,玄翦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必要他也不喜欢杀人。” “这个黑寡妇先前是赵国一名貌美歌姬,年少时被人欺骗陷害,有着悲惨的遭遇,更是险些身亡,运气好才逃脱。” “被一退隐女性杀手救下,还把一身本领都交给了她,出师以后憎恨男子,也当了杀手。” “一次任务失败险些身亡被玄翦救下,倾心于他,玄翦这个人不太风趣,但是对自己人是真的好。” “玄翦也是对她颇有好感,这个黑寡妇也是个美人,并且性情坚韧,只是因为过往,不敢言爱,原本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但是有一天玄翦突然求见臣,希望玄羽卫可以收留黑寡妇,这女子待在罗网早晚只有死路一条。” 嬴政笑问道:“伱是怎么安排的?” “臣没有同意玄翦的请求,黑寡妇也没有同意,她只想默默跟随在玄翦身边,于是臣给了他另一条路。” “臣将黑寡妇从罗网要了过来,然后令她假死脱身,重新在咸阳给她安了家,给她也改了名字,名云线,她自己的积蓄也可以活得很好,何况还有玄翦。” “至于玄翦,秘密加入玄羽卫,暂时监视罗网。” “玄翦同意了?” “是的,臣要求玄翦娶了黑寡妇,不、云线。” “对于杀手来说,过往都是黑暗污秽,难以启齿的,也没有什么嫌弃,先前只是担心凶器有了感情最终得到的只会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如今有了玄羽卫安家,基本脱离了黑暗,玄翦同意了。” “现在玄翦毕竟还在罗网卧底,不好公开,臣亲自为他们秘密主婚。” “现在云线已经怀胎三个月了。” 嬴政点了点头,满意笑道:“做得好,寡人希望所有自己人都可以做得很好。” “日常保护好这个云线,可以过上好日子不容易,让玄翦平常也要小心,不要害了妻儿。” “另外也别让玄翦一直待在罗网,等罗网新培养出高手了,时机合适,就让他直接去玄羽卫当差吧。” “若是感觉到不对,也立刻脱身,没必要死磕罗网。” 延瑾恭敬道:“是,臣谨遵大王谕令。” “玄翦若是知道了大王如此关怀,也是死而无憾了。” 嬴政又交代道:“延瑾,你要记住,寡人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接着深深一声叹息,感叹道: “这是最糟糕的世道,列国征战,终日无休,自平王东迁,五百多年来,仅有记载的战事多达七百余起,仅仅战死的士兵就多达四百万人,四百万啊,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 “若是算上因战火而死伤的百姓,这个数字再翻上三倍也不止。” “更不要说因战乱而受尽苦难的家庭。” “如今四海鼎沸,兵戈抢攘,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截止到今天战争也越来越残酷,杀戮也是越来越盛。” “延瑾,寡人每日里都在听见这片土地的哭泣,这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痛苦。” “寡人自出生之日起就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世间的,寡人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国家,彻底一统这片土地,终结这五百年的乱世。” 嬴政动情高呼: “寡人要所有人都可以吃饱饭,要所有人都不会再冻死,要所有人都可以不用再担心闭上眼睛就无法再睁开。” “寡人要每个想要好好活着的人都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 “寡人要每个人都可以有爱,都可以被爱!” “寡人要改变这糟糕的世道!” “延瑾,同寡人一起努力吧。” 延瑾扑倒在地,泪目叩首:“大王圣明,必一统天下,安定苍生。” “臣不过卑鄙污秽之人,蒙大王不弃,得以生存于大王皇辉之下,大王必将拯救天下苍生,臣坚信这一点,臣为大王,九死无悔!” 殿中所有人尽皆跪下,齐齐高呼:“大王圣明,必一统天下,安定苍生。” 嬴政哈哈一笑,高呼:“都起来,你们都会看到的。” “都会看到那一天!” 离舞和惊鲵起身后怔怔看着嬴政身影,这是她们的主人。 感谢@狰狮@书友20210724104922736@书友135133的打赏支持 第一百零九章 宝剑、宝剑 “延瑾,现在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魏王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魏王死之前最大的不安就是魏无忌,现在就派人去大梁准备,在魏王弥留之际一定会给出一个机会,一个带魏无忌一起走的机会。” “到时候抓住这个机会,除掉魏无忌,魏无忌是大秦的心腹大患。” “注意,带上罗网,杀魏无忌这事,让罗网去做。” 延瑾郑重回道:“是,臣一定做到。” “还有,魏国现任大司空魏庸阴险狡诈,野心勃勃,他与魏无忌一向不和,是魏王制衡魏无忌的筹码。” “魏王深知此人为人,带走魏无忌的同时一定会把他也一起带走,为自己儿子铺好路。” “这个人最好不要死,他可以将魏国朝堂搞得一团乱麻。” “派人暗中保护,不要让他死了。” 延瑾回道:“是,臣明白。” 嬴政点点头:“去吧,让手下人保护好自己。” 延瑾拜下:“臣谢大王厚恩。” “对了,等一下,现在玄羽卫顶尖高手多了许多,身为高手岂能没有宝剑,一会你去常路那领取十柄宝剑。” 延瑾大喜:“多谢大王,臣代属下多谢大王恩赐。” 嬴政轻笑:“行了,去吧。” 也是在嬴政继位后才知道什么是王室宝库。 五百年来秦国成长为天下最强之国,吞并诸侯无数,即便是周室都被大秦灭亡,无数的宝贝都成了大秦的王室秘藏。 如今这王室宝库之中奇珍异宝、密传典籍、功法秘籍、灵丹妙药皆是应有尽有,即便是羌人蛮夷的一些异宝也是不少。 至于那些江湖混混打破脑子也要争抢的宝剑,这宝库更是不缺。 宝库中的宝器宝剑,有名有姓的就多达上百件。 那个据说藏着苍龙七宿秘密的盒子,嬴政也看了,不过如此。 呵,九鼎都在咸阳宫摆着呢,苍龙七宿算什么。 在嬴政初继位的时候就赏赐了中苍和延瑾各一柄宝剑。 君王赐予重臣宝剑意义非凡,要么是显示心腹重用,要么是赐死,两人显然是前者,这也是吕不韦忌惮中苍的原因。 赐给中苍的宝剑乃是周室秘宝,乃是周昭王取泰山之金,江河源水,请最好的铸剑师倾尽全力所铸的‘镇岳尚方’剑。 此剑剑长五尺,古朴中正,威严大气,铭刻镇岳尚方古文篆书,将此剑赐给中苍,意味深长,中苍得此剑激动热泪盈眶,终日不离身。 赐给延瑾的宝剑乃是‘照胆’剑,此剑更是了不得。 乃是殷商武丁王取五山之金,三江河之水,请全天下高明铸剑大师历经三年方才锻造而出,剑成之时剑气冲天,剑鸣令胆小之人跪地难起。 将此剑赐给延瑾也是圆了他名剑之梦,更是令他好生掌管玄羽卫。 延瑾自从得了照胆剑,行房都要放在枕边。 这两柄宝剑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更不是什么凶厉之器。 乃是堂皇正道的正礼宝器,比起罗网大部分凶厉之器可谓是好了太多了, 此两柄宝剑久被珍藏宝库,初一出世,便震惊天下,‘镇岳尚方’剑未出窍便在剑谱排名第十四,‘照胆’剑未曾一战便排名第十八。 而此次为铁血盟造势准备的宝剑更是了不得,嬴政是下了血本了,保准搅动天下武者,让所有人武林人士狗脑子都打出来不可。 此剑,名为‘龙渊’,又名‘七星龙渊’! 此剑乃欧冶子与干将两位铸剑大师合力铸造,凿开茨山,引水入七星,又取山中铁英、寒泉、亮石,二人用时三年才打造出这一柄绝世宝剑! 七星龙渊,其状,如登高山,临深渊;宝剑之精,上彻斗牛,紫气冲霄! 其主人莫不是赫赫有名之人,目前地位最低的就是伍子胥了。 这是秦国拿下蜀中后,攻伐楚国得到的绝世宝剑! 即便是秦国宝库,比此剑更出彩的也难出一掌之数。 嬴政以此剑做饵,绝对可以搅合的武林不得安宁,有魏国头痛的。 说真的,要不是宝剑非凡,难以作假,嬴政都担心这剑被贪污了。 至于嬴政现在所佩宝剑,当今天下也就泰阿剑配被他佩带,这个找机会从楚国那要(抢或勒索)回来。 现在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佩的是‘湛卢’剑。 ‘湛卢’剑乃是仁道之剑,佩带此剑,也可以有效迷惑诸侯。 正所谓乾坤开胜地,紫气抱卢山。 湛卢剑乃是欧冶子所铸,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此剑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持之有名。 因其仁道之名,曾被称为天下第一剑。 目前除了泰阿、纯钧、还有传说中的轩辕剑,再也没有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了。 说起来勾践是真爱刀剑啊,天下间有名宝剑八成都被他收藏过,没被勾践收藏过都感觉缺了点什么,少了个流程。 湛卢也是,此剑原本是越王珍藏,后来上贡吴王,楚国吞并吴越之地后,又到了楚王手中。 后来秦楚交战,一次和谈又献给了秦国,至今一直珍藏秦国王室宝库,不是一国之君都不配佩带此剑。 此剑有灵倒是真的,嬴政第一次前往宝库查看,诸般宝剑纷纷剑鸣出声,数柄有灵宝剑更是自动出鞘,争相自荐。 传闻无比矜持的湛卢,见到嬴政的时候也没见哪里矜持,直接出鞘,锐利的剑气无比柔和贴在嬴政身上,求掌握。 第一次握住湛卢的时候,宝剑剑气四溢,剑鸣连绵不绝,跟舔狗一样,丢都丢不开。 还算懂事,现在将就着用吧,待天下一统再重新铸造一把始皇帝剑。 延瑾退下后,嬴政沉吟了一下:‘魏庸这种蠢货,坏官场规矩,要提点一下,要不然早晚在官场明面上被杀。’ ‘明面上也要保他一下,这种又蠢又坏的货色,身居魏国高位,若是再执掌军伍大权,那可真是大喜事。’ “来人,请尉卿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儿子啊儿子,还是要赶紧生儿子 尉缭过来后,嬴政问道:“尉卿,你可了解魏国大司空魏庸?” 尉缭沉吟一二回道:“回大王,臣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略知一二,此人亦是出身魏国王室,只是血脉远了些,乃是魏王限制魏无忌的一枚筹码,在魏国也算位高权重。” “此人看似对魏国忠心耿耿,更是有魏国主战派首领之称,但是那不过是伪装,实际上不过是贪权好利,阴险诡诈的货色罢了。” 嬴政哈哈一笑:“魏王若是和魏无忌一起没了,这种人还活跃在魏国朝堂,尉卿觉得如何。” 尉缭也是微微一笑:“果真如此,一定是大好事。” “臣明白了,大王的意思是保住魏庸,魏王近两年身体并不好,怕是不长久了,走之前肯定会带走朝堂上的所有威胁,这个魏庸大概率也在其中。” “魏王不可能看不出魏庸为人,魏无忌那边想必大王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现在要保住魏庸,不让他死简单,但是如何保住他魏国朝堂的权势,要好好谋划一下。”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有个主意,尉卿可以听一下。” 尉缭拱手:“臣洗耳恭听。” “魏太子增不过是一般货色,无勇无谋,现在大秦为质,未免魏国有靠谱公子上位,该把他放回去了。” “正好让他跟魏无忌打打擂台,在朝堂捣捣乱,省的最后几年魏无忌再搞出什么事。” “现在正要与魏国停战谈和,是最好的时机,也足以彰显大秦的诚意。” “至于魏庸那边,寡人得知魏庸正好有一娇女,正是待嫁年龄,魏庸也是王室出身,趁着礼送魏太子增,且与魏国联姻和谈,要求此女嫁给寡人。” “魏王也绝不会不应,有寡人给魏庸做靠山,魏庸明面上只要别做过于愚蠢的事,可以保住他。” “若是魏王还有疑问,就说寡人见过此女一面,深喜欢之,料魏王不敢较真不允。” 尉缭抚掌称赞:“大王妙计,如此做确实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放魏太子增回去也是妙棋,不只是魏王忌惮魏无忌,这位太子才是最畏惧的。” “关于魏庸臣后期也会派人来往,一定让此人成为一个好棋子。” 嬴政点点头:“好,那此事就交给尉卿操办了。” 尉缭领命:“臣定不辱使命。” 尉缭离开后,嬴政微微一笑。 彼之英雄,吾之大患;彼之蛀虫,吾之好友啊。 现在对嬴政来说,最重要的是,多生孩子。 优秀的儿子,越多越好,这才是当务之急。 这是最严肃的政治事件。 可以加急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孩子长大这事是加急不了的,只能越快越早越好。 说起来也怪了,夏月冬雪时日尚短,次数不多且不说,出于爱护之心,也是算着日子让他们侍寝的。 但是对于念端,嬴政并未刻意防孕,每次都给念端灌的满满的,次数也是不少了,怎么还没受孕? 自己这么强健,历史上也是多子多女,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事还真要上上心。 夏月冬雪身份低微,能力不强,若是先有长子,有害无益。 历朝历代,皇帝长子的身份可都属于高危的。 念端倒是不怕,身份超然,又隐藏关系,即便有了长子短时间也没事,一统后也不用在乎其他的了。 而且嬴政对念端还是有感情的,希望和她有孩子,也希望和念端的孩子以后有机会。 至于芈云,本就有着算计。 既是风险,也是机会,怎么把握,那就是另说了。 说起来真是想念端了,自从确定要与芈云联姻,即便是念端也有些吃醋,借口事务繁忙不见嬴政。 嬴政也不惯着她,晾了她半个月才再次召见,又乖乖老实了,笑话,寡人还拿捏不了你了。 念端本就是贴心温柔的女子,吃点醋人之常情,只要稍微哄一下就好,但是嬴政偏不。 再次召见的时候硬生生折腾了她一宿,彻底把这个知性贴心的大姐姐治服了。 不能给恃宠而骄的机会,拿捏女人,永远不能惯着,否则就会被拿捏。 想到这里,嬴政一声命令:“来人,去请念端大师过来。” 离舞心中又在悲鸣:‘大王,您看看我啊,呜呜呜。’ ‘大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了,夏月冬雪两个柱子,现在被大王宠爱,越发美艳了。’ ‘大王,我和惊鲵姐姐也需要啊,给个机会啊,别再找念端那个老女人了。’ 对于嬴政来说,身边几个女人怎么想的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朕如果让你们猜得准,那还了得。 况且在联姻有第一位夫人之前,不适宜有太多女人,主要不利于名声,也不利于安抚联姻对象。 再说了,美食还是要细细品的。 过段时间就可以吃了,这几个丫头也被吊的不行了,离舞都要崩溃了,自从要了夏月冬雪后,离舞整个人都没干劲。 等念端到了以后,嬴政直接让念端近前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大姐姐抱着就是舒服,身上的淡淡药香,也是令人喜欢。 念端的体香与寻常女子不同,想是自幼就与药物打交道,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奇异药香味道。 药香的味道难以形容,味道极淡,好似略苦,却又苦中含甜,闻得久了又上头的很。 即便早已太多次负距离肌肤相亲,但是念端还是极其容易害羞脸红,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许多人在场之下。 小声道:“大王,注意仪态。” 念端蜷着手臂在胸前,更显宏伟规模,看得嬴政眼神发亮。 嬴政才不管,咸阳宫只要是殿内,除了宫女就是宦官。 而且自从嬴政继位后,为了防止假宦官,专门对于宦官群体进行了整治和制度更新,并且把阉割严格执行双去原则,殿内人再多也没什么需要在乎的。 嬴政又蹭了几下,念端没什么动作,嬴政刻意要逗逗她,装作不悦看着她:“寡人要补充精神食粮了。” 念端面色更红,闭眼示意任由嬴政施为,但是等了数息感觉嬴政没有任何动作。 睁眼看嬴政一直盯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意思明确,要伱喂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念端,你让寡人很失望 念端颤声恳求道:“大王,自己来好不好?” 嬴政笑而不语,还是没有动作。念端实在无奈,她又总是拒绝不了嬴政,侧首不敢再看嬴政,轻咬下唇。 微微颤抖着分开衣襟,露出白腻丰腴粮仓,深藏不露,规模极其富裕。 这米丘面山之上,还有鲜艳欲滴的艳红水果,看得人直欲一口吞下。 念端分开衣襟后,微微挺身向前把精神食粮送到嬴政嘴边,嬴政这才咬入口中。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进嘴里就又带劲又精神啊。 嬴政亲昵了一会,搂着念端问道:“念儿,寡人有件事要问问你,寡人身体康健,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未受孕?”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么多次了,你这年龄也应该是最易受孕的年龄啊。” 嬴政问出这个问题,念端发软的娇躯突然一僵,挣开嬴政怀抱,跪在脚下,嬴政眉头一皱,静待念端发言。 念端低声说道:“臣妾该死,自从与大王在一起,臣妾每次回府后都服用避子汤药,故而一直不曾受孕。” 嬴政脸色如水凝冰,冷冷道:“伱最好给寡人一个解释。” 在嬴政变脸的时候,整个殿内气氛瞬间压抑,由春意盈盈瞬间变成了冬日凛凛,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深深垂下头颅。 念端叩首道:“蒙大王宠爱,许臣妾不必入宫,但是臣妾身份特殊,先前大王尚未成婚,臣妾若是怀了孩子,只会坏了大王圣名,大王圣名岂能因贱妾一人而污。” 嬴政一声轻笑:“就这?” 转瞬勃然大怒:“混账。寡人最恨隐瞒与自以为是,你全犯了。” “跟了寡人那么多年,这两点你也不知道吗?”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理由,寡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宫之事,轮得到别人嚼舌?” 殿内所有人全部匍匐跪下,不敢抬头。 念端也吓得俏脸煞白,忙小声道:“臣妾知道大王性情,故而不敢告知大王。” “只待大王成婚后,臣妾便不会再用那汤药了,臣妾即便有了孩子也可以养在宫中嫡母膝下,这样外人也不需知晓孩子亲母,于大王圣名无损。” 嬴政面无表情:“站起来。” 念端缓缓站起,不敢抬头。 嬴政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永远不要自以为是为寡人好,就替寡人下决定。” “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别出发,永远不要自以为是。”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念端嘴角已是流出血来,打的时候念端也不敢有一丝闪躲,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 念端又急忙跪下:“臣妾万死,臣妾知罪,大王切勿动气,都是臣妾的罪过。” “这是寡人第一次打人,万万想不到,打的第一个人是寡人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寡人深爱的女人。” “如果是别人,寡人不会打他,寡人一定杀了他。” “念端,你让寡人很失望。” 最后一句话,嬴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和遗憾。 念端是真的慌了,她不怕死亡,她知道嬴政不会杀她,但是她畏惧嬴政再也不见她,急忙抱住嬴政小腿哀求道: “大王,臣妾知罪了,臣妾错了,求大王饶恕臣妾这一次,臣妾再也不自以为是了。” “来人,给念端准备一间宫室,没有寡人命令不许她出门。” 嬴政捏起念端下颌:“在你怀上寡人孩子之前,别想出门了。” 听了这话,念端心放下去了,难得的说出露骨之言,小声道:“臣妾也想为大王生孩子,一直都想。” 嬴政冷哼一声:“混账,你先去闭门思过吧,等寡人过去。” 念端心知嬴政消了些气,忙说道:“臣妾遵旨,臣妾一定好好闭门思过。” 临退下,试探靠近嬴政,见嬴政未曾阻止,抱住了嬴政,慢慢贴在嬴政耳边说道: “大王已经纳了妃嫔,臣妾已经准备好了,臣妾也想怀上大王的孩子,求、求大王、灌满臣妾,赐臣妾一个孩子。” 嬴政哪里想得到念端竟然说得出这话,心头火起,但是还在生气呢,只是冷哼一声:“去等着寡人吧。” 念端退下后,嬴政对着殿内众人厉声道:“今天类似念端的事寡人不希望再发生。” 众人应诺。 嬴政又吩咐道:“惊鲵,你去帮念端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惊鲵领命匆匆前去,嬴政继续处理奏疏。 在嬴政问起此事,念端可以瞒着但是坦白了,这才是嬴政真正原谅她的原因。 怀孕这事很看运气,有可能一发入魂,也可能千百发才中,念端不说,待日后怀上了,一切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即便知道可能有极其严重的后果,还是坦白了,这才是嬴政原谅她的原因,否则。 再说毕竟是为了嬴政考虑,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确实对名声不好,君主荒淫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再加上念端的身份,念端的考量是对嬴政最好的,就是太委屈了自己。 念端如果不提,真有了孩子,嬴政也只能用这一招,只是到时候还未纳妃嫔,或者刚纳了妃嫔,实在不太体面。 虽然大姐姐贴心,但是该调教还是要调教。 退一万步说,你做的都对,但是你瞒着朕你就没错吗? 今天晚上该召谁侍寝呢? 念端,今天火气很大啊,不行,再晾着她一天。 芈云,昨天折腾她太狠了,毕竟少女刚刚破瓜,今天不适合。 还是去她那里吧,最是缺安全感粘人的时候,还是要上点心。 第一个长子明面上是楚系是最好的,日后可以对楚国做些谋划。 且不说嬴政这边的想法,芈云醒来后已经是临近午时,醒来久久不想动弹。 朦胧眼神中依稀还是嬴政身影,虽是浑身依旧无力一动不想动,但是心中有的只剩下了甜蜜。 ‘大王,大王,我的大王。’ 脑子里正在想着嬴政,突然想起来‘不好,什么时辰了,还没去拜见诸位太后。’ 急忙问随身侍女安萍,:“现在什么时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击的芈云 芈云来秦,侍女仆役就带了二十余人,都是自楚国带来的自家人。 贴身侍女就有四人,每个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这个名安萍的侍女是芈云心腹。 安萍忙回道:“夫人,已经近午时了。” 芈云面色一变,呵斥道:“怎么不早叫我起来,今日还要去拜见太后,这个时辰了如何是好?” 安萍急忙拜下回道:“夫人息怒,大王特别吩咐,称夫人舟车劳顿,新承恩露,今日可暂且歇息一日,不必去拜见太后,大王也派人去通知几位太后了。” 芈云这才面色一松,放下心来:“是我错怪你了,快起来吧。” 心中欢喜‘大王果然宠爱我,什么都想到了。’ “但是今日不去太过于失礼,我还是去一趟比较好,大王既然派人打过招呼,那也不算迟到。” “我去一趟更好,免得显得恃宠而骄,令人笑话楚国无礼。” 安萍回道:“夫人说的是。” 芈云正要起身,谁知还是全身无力,安萍急忙扶起,床被滑下,显出似玉娇躯。 只是那如脂似玉的白嫩身躯,现在多了许多红印,显得很是夺目,安萍红着脸不敢多看。 和另一名侍女兰胥搀起芈云,私密处传来的细微痛楚令芈云微微皱眉,起身看向被褥,一片狼藉中红色依旧显眼。 俏脸一红,忙吩咐道:“被褥好生收拾好,不许丢了。” 侍女应是,芈云被搀着刚行了几步,便感觉有些东西流了出来,已经到了白嫩大腿处,低头一看,很是明显。 一瞬间面飞红霞,急忙走进浴池,这才没那么羞涩,坐在浴池,轻轻抚摸着平坦顺滑的小腹,眼神又开始变得朦胧‘那么多,不知道会不会怀上大王的孩子。’ 芈云沐浴更衣后,简单吃了些东西,毕竟修为高深,运气几个周天,起码没那么疲劳了。 算着时间,午时后才出发,算她聪明,第一站就是先去的赵姬那里,这咸阳宫大小王看来芈云也是做过功课的。 并且她早就打听到赵姬有午睡的习惯,到的时候赵姬果然正在午睡,芈云不许通报打扰,就在侧殿一直安静等着。 足足半个时辰后赵姬才醒来,醒来后听闻侍女通报,连忙将芈云召进来,芈云此举也确实获得赵姬极大好感。 赵姬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嬴政早晚也会像他父王一样拥有许多女人,甚至更多。 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再加上看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本,她本就是个小女人性情,难免心中对嬴政新夫人心怀排斥。 今日嬴政令人来报,说是新夫人舟车劳顿,今日不便,改日才来拜见,更是为之怄气。 瞧瞧,这楚国的狐媚子,跟芈钰一样,也就才一晚,就让政儿这么爱护,真是狐媚子。 结果今日没想到芈云又来了,还等了这许久,心中倒是对她大为改观,虽然是个狐媚子,倒是个知礼仪的。 赵姬见了芈云也不由得心中赞叹,容貌倾城且不说,仪态万方更是不凡。 尤其是那小腰肢,扭动起来简直勾魂夺魄,怪不得政儿这番爱护,这等美人哀家见了都喜欢,何况政儿那个小色胚。 芈云见了赵姬后极为恭敬,姿态极低,毫无公主傲气,更是得了赵姬好感。 芈云虽是自幼受宠的公主,但是情商奇高,只是她想不想的问题罢了。 刻意奉承恭维下,很快赵姬便对她大为改观,有了颇多好感,估计再多来几次这甘泉宫,就能和赵姬成好牌友了。 临走时赵姬也赏赐了许多珍宝。 自甘泉宫离开后,芈云先去了夏太后那里,也是极为恭敬,夏太后性格温柔,不喜想太多前朝之事。 只想着芈云是自己爱孙第一位夫人,看其模样身段、礼仪姿态也是极为满意,芈云态度恭谨,夏太后也是喜欢,赏赐了许多首饰宝物。 不过夏太后唯独一点有点担忧,这孩子身段过于妖娆,腰肢纤细太过了,怕是不好生养,芈钰生育成蟜时就是过了一趟鬼门关。 这个芈云腰肢纤细更胜芈钰,怕是更为危险了。 希望有念端大师的帮扶,日后母子无忧吧。 说起念端,夏月为念端安排在了安阳宫,距离兰池极近,即便是和云梦宫也差不多了。 在惊鲵赶到念端暂住的安阳宫的时候,念端也是刚刚坐下,毕竟两人前后脚,如今正怔怔看向窗外。 惊鲵进入殿内,虽是清冷却不减恭谨:“奴婢拜见回春侯。” 念端回过神来,对惊鲵温和笑道:“是惊鲵啊,有什么事吗?” 惊鲵回道:“奴婢奉大王之命,前来为回春侯疗伤。” 念端左边脸颊高高肿起,掌印明显,看起来很是严重,令人疼惜。 念端虽是修为不高,但也是有些修为,况且医家之人,一身修为特性本就是擅长治病疗伤,若是运功自疗,如今也不会这等严重。 但是今日念端见嬴政气急,也怪自己不该自作主张,既然是嬴政的惩罚,也就没有治疗,任由自身恢复。 嬴政自然也知道念端不会自己疗伤,这才让惊鲵前来,也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念端听闻惊鲵所言,心中一喜,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知晓今日这事算是过去了。 微微笑道:“多谢大王,惊鲵,辛苦你了。” 惊鲵微微摇头:“此大王恩德,奴婢奉命而为,分内之事,没什么辛苦。” “奴婢修为并非强于疗愈,一会奴婢运功请回春侯一同运功,如此效果最好。” 顿了顿又小声说道:“这应该也是大王希望的。” 念端轻轻点了点头。 芈云离开夏太后那里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将晚了,芈云看了看天色,心中点了点头,晚上夜间谈事最好谈。 华阳太后也是殿中刚刚结束麻将大战,刚躺在榻上由侍女按摩放松一下。 听闻芈云拜见,情知这个时间必然是先去了那两家,心中微微点了点头,是个聪明的丫头。 华阳太后来秦已久,她嫁到秦国的时候,还没有芈云呢,待见了芈云,更是心中欢喜,这等颜色,又是聪明知礼,是楚国的福份,第一印象极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华阳太后的教导 芈云恭敬拜下:“芈云拜见太后。” 华阳太后笑道:“平身,到这里就是到自己家里了,不必多礼。” 挥挥手令所有下人都下去。 芈云起身甜甜一笑,小跑到华阳太后身边,抱住华阳太后胳膊: “姑母,父王常提起您,说您最是美丽智慧,云儿一直是心向往之,今日一见父王还是说的少了,姑母真是风华绝代,雍容华贵。” 华阳太后宠溺一笑:“你这小丫头嘴甜,真是胡说,姑母都老了,你才真是好颜色啊,姑母在深宫可都听说你倾国千乘公主的名头了。” 芈云面色一红,娇嗔道:“姑母就会取笑云儿,云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华阳太后笑道:“运气好才是真的好,现在天下的女子谁人不羡慕伱啊,你父王这次也是难得大方了一次,想不到随侯宝珠都舍得给你做嫁妆。” 芈云娇声道:“还是倚仗大王,若非大王五座城池为聘,父王也是万万不舍得。” 华阳太后微微点点头,满意道:“你知道就好。” 芈云接着说道:“云儿还有一事要向姑母请罪,按礼说云儿应该先来拜见姑母,但今日云儿想着可以和姑母多聊聊天,便先去拜见了另外两位太后,没有先来拜见姑母,求姑母原谅云儿。” 华阳太后赞道:“你做得对,最后来见哀家是对的,不要显得楚国于宫中强势一心,这不是好事,咱们是一家人,姑母怎么会怪你。” 芈云甜甜笑道:“姑母最好了,云儿谢谢姑母。” 华阳太后点了点芈云额头,笑道:“你呀,是个聪明的丫头,哀家这就放心了,但是哀家还是有些事要告诉你。” 芈云乖巧点头:“云儿求之不得,请姑母教云儿。” 华阳王后轻叹一声道:“云儿,你亦是王室贵女,自幼身处深宫,自是知晓深宫生存不易。” “在这深宫,可以享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生活,永远不需要为吃喝用度烦恼,区别只是会有多好罢了。” “在这世上得到什么就一定会付出什么,深宫需要付出的就是自由,以及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深宫的主人,大王。” “想要在这深宫活得好,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大王的宠爱,大王的宠爱就是一切,失去宠爱就是失去一切。” “但是你要永远记住,宠爱不是爱。” “在这咸阳宫中,爱是什么?” “如果把咸阳宫中的一切比作食物,那么最重要的是米面水盐,在这其中爱是什么呢?” “盐吗?水吗?都不是,爱是糖,有了更好,没有也并不重要。” “云儿,这就是姑母要告诫你的第一件事,永远不要妄想得到一位君主的爱,尤其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君主。” “他们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得下九州万方,又很小,小到一个小女人的落脚之地都没有。” 芈云轻轻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昏暗灯光下看不清脸色。 华阳太后知道教人道理学不会,事情教人一次知。 但是很多事可以试错,而很多事并不可以,华阳太后心中深深叹口气,道理教了,只希望吃了亏后可以及时醒悟吧。 华阳太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最好不要深爱上大王,爱上心怀天下的君王一定会受伤,而爱到深处的女人一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这只会让自己和大王的距离越来越远,宫中最重要的就是理智。” 芈云又点了点头,也只是点了点头。 华阳太后心中无奈,得了,这丫头肯定是要吃亏了。 想想也是,唉,嬴政那孩子是讨人喜欢,找不到缺点,哪个女子能够不爱。 既然如此只能教点别吃大亏的事了。 华阳太后正色严肃道:“云儿,接下来哀家告诉你的一定要牢牢记住,并且绝不能犯,如果你想得到大王宠爱的话。” 芈云立马来了精神,认真听着:“姑母请说,云儿一定记下。” “你今天先去拜见赵太后是对的,在这宫中,得罪谁都可以,甚至是大王,但是唯独得罪赵太后只有死路一条。” “大王与其自幼相依为命,母子感情至深,这宫中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赵太后一根小拇指在大王心中份量重。” “同样爱屋及乌,只要赵太后喜欢你,大王也一定会喜欢你。” “这一点你要死死记住,绝不能犯,但凡赵太后厌恶你,你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芈云重重点头:“来之前母后交代过,云儿晓得轻重。” 华阳太后点点头,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赵太后性情简单,脾气也好,跟她打交道很简单。” “多去陪她玩乐,恭谨对待就好,大王政务繁忙,你是大王的第一位夫人,趁着后宫人不多,闲暇里多去陪陪赵太后是你最大的优势。” 芈云连连点头。 接着说道:“第二就是认清自己身份,你已经是大王的夫人,大王就是你的天,可以不爱大王,但是你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大王。” “任何时候你要优先站在你自己和大王的立场考虑问题,至于母家,能帮的可以帮一帮,但是要把大王放在第一位。”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被泼到秦国了,就别老想着回盆里,别为了楚国干政,切记。” “宣太后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但是依旧不够,这是前车之鉴,切记切记。” 芈云点点头:“云儿知道。” 华阳太后看着芈云,轻声说道:“云儿,你是个聪敏的孩子,更是身份高贵,但是这最后一点希望你可以记住,凡事三思而行,不要耍小聪明,不要自作聪明,聪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耍小聪明。” “少耍小心思,后宫诡诈能有几何?能和前朝相比吗?” “尤其是当今大王,天生神圣,聪慧不凡,自幼世事练达,前朝那么多大臣,个个人中英杰,也都是在大王面前恭敬小心。” “别想着在他面前耍小心思,只有真心,只有真心才能让大王想着你。” “可以求,不能抢,不能要,想给大王会给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信的芈云 芈云重重点头,华阳太后又教她一些私密宫中之事,真是到哪都是有熟人好办事啊。 有些东西让人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又减少多少危险。 在芈云还在华阳宫学习的时候,嬴政处理完了政事,今日早了些,天色刚暗就都处理完了。 定下了主意,想着今晚还是去云梦宫为好,毕竟才吃了小姑娘,最是粘人的时候,可以多陪陪,更好拿捏。 而且芈云的腰肢也真是让人食髓知味,难以忘怀。 结果来了云梦宫竟然没人,便先去沐浴,结果沐浴后等了一会还没回来,算了,去找念端吧。 今天不去见她,她怕是睡不好了。 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并且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更宽容,感情也最特殊,嬴政也不例外,虽然惊鲵回报念端已无大碍,但是嬴政还是有些念着她。 果然,到了念端这里,念端刚沐浴,躺在榻上出神,确实还未休息。 嬴政未让人通报,直接进去,到了床前念端才发现,连忙要起身行礼,嬴政更快一步按住念端肩膀:“好啦,别起来了。” 念端小声道了一句大王。 嬴政细细看向念端脸颊,确实不太明显了,但细看还是有些发红,轻轻抚上脸颊:“还疼吗?” 念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大王。” 嬴政冷哼一声:“哼,那就是还有些疼。” 一边说着一边掌心运功,先天真炁化水木回春之气,几个呼吸就彻底恢复如初了。 念端只感觉脸颊有些清凉,知道到嬴政在为自己疗伤,悄悄看嬴政眼神还是可以看出疼惜,心中也升起喜悦。 将脸庞轻轻贴在嬴政胸膛,语气轻柔,柔弱道:“大王,都是臣妾的错,大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臣妾再也不会了。” “哼,你要还有下一次,你看寡人还会不会轻饶你。” “臣妾向大王发誓,绝对不会了。” 嬴政俯首轻啄念端脸庞,一边说道:“想要寡人不生气,要看伱今日表现了,你要将功赎罪。” 念端为嬴政解着腰间束带,呢喃回应道:“大王记得臣妾说的吗?臣妾也想为大王生孩子,求大王今天就赐臣妾一个孩子。” 嬴政一手攀上,一手搂着念端,调笑道:“你想要就能要吗?今天寡人可不想动,能不能要孩子,就看你自己了。” 念端手一抖,脸色整个通红,似嗔似怨还羞: “大王就会难为臣妾,大王来嘛,求大王、大王、” 念端把脸埋在嬴政胸膛,终于说出了口:“求大王给臣妾。” 嬴政褪去衣物,躺在榻上,双手垫在脑后,坚决说道: “寡人金口玉言,说看你自己就看你自己,今日若是让寡人不满意,哼哼。” 嬴政最爱看念端含羞带怯,最后却还是妥协的模样,念端总是无法拒绝嬴政,被拿捏得死死的。 念端心理建设做了半天,爬到嬴政腰间,双目朦胧的看着嬴政,已是面色赤红。 念端眸含秋水,迷离朦胧,似是痴了。 羞嗔出声:“大、大王、放过臣、啊、嗯~~~放过、嗯呢、臣妾吧。” 嬴政故意使坏,开阔田地,念端瞬间两眼泛白:“啊!” 一声啼叫,念端再也支撑不住,趴倒在嬴政胸膛。 嬴政顺手搂住,满意一笑:“虽然表现不行,态度还可以。” “今天暂且饶你一次,但是日后还要再接再厉,这个表现可不行。” 嬴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念端大口喘气,娇声道:“臣妾、臣妾谢大王,臣妾一定努力。” 乱战过后,念端满身香汗,发丝凌乱。 像小猫一样蜷缩嬴政怀中,嬴政闭着眼养神,双手在暖玉游走。 念端娇声道:“大王,臣妾想求大王一件事。” 嬴政眼皮也不抬,一言不发,念端试探道:“臣妾毕竟身兼要职,长久不出宫门也难以解释,不若臣妾每日里夜间进宫,白天正常处理政事,大王,好不好嘛,臣妾求您了。” 见嬴政装作听不见,念端抿了抿唇,又爬了上去,再次容纳,又是倒吸了一口气。 还好刚才的耕耘已经开阔过了,否则还是承受不得。 嬴政这时睁开眼,似笑非笑:“念儿什么时候学会的‘得寸进尺’?” “做的不错,但是想的怪好嘞。” 嬴政扶住念端腰肢用力,眼见香丘跳动。 念端说不出话来,动作不停接着说道: “寡人早就派人通知你府中,你修为有顿悟,要闭关一段时间,宫中最为安全,所以你就别想有的没的了。” “寡人金口玉言,你这次闭关不怀上寡人的孩子,别想出宫门一步。” 念端这时候也听不进去了,毕竟已经有别的深深进入她心灵的通道了, 芈云在华阳太后那里待了许久,了解了许多宫中之事,大感今日收获满满。 反应过来时间的时候已经明月高悬,回去路上复盘,对自己今天做的还是比较满意,没什么问题。 姑母不愧是过来人,而且还是成功的过来人,教的也都是有道理,但是还不够有道理。 可以参考,但不能全信。 我,芈云,倾国千乘公主,可不是生不出儿子的人。 想到这里面色绯红,不自觉抚摸小腹。 大王这么宠爱我,只要有了儿子,我和大王的儿子。 他是长子,身具大秦和大楚两国嫡系血脉的儿子,注定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姑母,你已经足够成功,但是我要比你更成功,还有我的孩子。 说什么不要奢求大王爱,你自己都是最受先王爱的。 而且你都不是先王的第一个夫人,还没有儿子,凭什么不要我追求,难道我做不到让大王爱上我吗? 我是大王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夫人,也会为大王生下第一位王子,得到大王的爱是理所当然的。 不止如此,我也要坐上王后的位子,我和大王的长子也要成为天下至尊! 感谢@始皇*天下@书友20240322793643@岁月静好许你安然打赏支持,感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芈云,主动出击!(求追读,求票票) 回宫路上的芈云自信满满,回到云梦宫就开心,这是大王专门为我准备的。 只可惜牌匾还在制作,希望早日换上。 在芈云听到侍女禀告后,心态就崩了。 大王来了,都沐浴好了,等了许久又走了。 芈云欲哭无泪,不该在姑母那太浪费时间的。 大王,我的大王。 不对啊,大王就我一位夫人,不在我这过夜去哪里? 而且,昨天大王也太威猛了,不像嬷嬷说的新人样子啊。 难不成,有贱人引诱大王? 芈云越想越是,一定是有贱人引诱大王,大概率是贴身侍女,听说大王的贴身侍女有几分颜色。 芈云心中咆哮:这些狐媚子,早晚都给你们杀掉。 过了许久平复下来心情,安慰自己: ‘没事,一群下贱的婢女罢了,不过是一些玩物罢了,我才是大王的第一夫人,而且谁的相貌能与我相比。’ 想到这里心里又欢喜起来: ‘大王最喜欢的还是我,今天怪我,也没注意时间,早一些回来就好了,明天哪也不去了,就在宫中等着大王。’ 这一夜芈云翻来覆去睡不着,大王,好想大王。 更坚定了一定要得到大王所有宠爱的决心,只是一夜就这么难熬了,若是时间更长,自己一定会疯的。 次日嬴政一早起来,念端还在沉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嬴政为了给念端一个教训,昨夜折腾的她不轻。 嗯,灌满了,只要不刻意避孕,这次大概率要怀孕的。 生儿子这件事刻不容缓,现在已经名正言顺了,要赶紧充实后宫生孩子,这件事赶早不赶晚。 今日政务繁多,直到戊时三刻还在处理奏疏,今日事今日毕是个好习惯,就是不太好坚持。 在嬴政埋头苦干的时候,芈云来了。 芈云今日哪也没去,盛装打扮在宫中等候。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期待嬴政过来,结果足足一个时辰也没见人。 心急如焚,患得患失,大王今天不会又不来了吧? 呜~大王,臣妾今天在啊。 派人悄悄去打探大王动向,结果发现大王还在章台宫处理奏疏,心里松了口气。 随即就心疼大王,这也太辛苦了吧,也没见过父王这么晚了还在处理政务啊。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大王金辂,不行,等不了了,要主动出击。 大王应该不会怪我,毕竟我只是心疼大王。 说来也巧,芈云到的时候,嬴政也只剩两三份需要批红了。 内侍来报,芈云夫人拜见,嬴政听了这个消息便是眉头一皱。 “寡人正在处理奏疏,让她等着。” 内侍把命令传达芈云的时候,芈云也不确定嬴政态度,但是感觉可能不太好,因为都没让自己进殿。 对着安萍使了个眼色,安萍上前悄悄塞给内侍一锭金子,结果没想到内侍连忙后退,不敢收取。 这下芈云算是明白了,怕是大王不太满意,心中有些后悔。 可此时再回去更是不合适了,只好在殿外等候,内心更是焦灼不安。 等了好大一会,内侍才来宣芈云入内觐见,芈云到了殿内见嬴政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冷艳美人正在身后为嬴政揉捏肩颈放松。 芈云行礼后,抬头看见嬴政身后美人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咯噔又咯噔:‘大王身边竟有这等美人。’ 即便芈云一向自傲,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相貌不输自己。 一瞬间危机感大增,听闻姑母提醒大王身边有两个绝色美人,还有两对双胞姐妹也是貌美,而且一直随侍大王身侧。 本不以为意,再美还能胜过自己?现在看来虽然不能胜过自己,但也是不分上下。 现在也不是细想的时候,芈云心中强自安慰自己,问题不大,只是婢女。 嬴政睁开双眼,微笑道:“夫人何事来见寡人?为何不在宫中等寡人过去。” 芈云心中一喜,大王还是想着我的。 甜甜笑道:“大王,臣妾担心大王政务繁忙、” 说到这里芈云低头走到嬴政身旁,牵住嬴政大手,小声道:“臣妾怕大王政务繁忙就把臣妾忘了。” 嬴政忽而一笑,心中不悦也消散许多,将芈云揽在怀里坐在腿上:“夫人呢,寡人怎么会忘了你呢?” 惊鲵悄然退到一旁。 芈云搂着嬴政脖子,嗔怪道:“大王一定是把臣妾忘了,要不然怎么会不派人通知臣妾,臣妾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大王,大王不在臣妾身边,臣妾坐立不安,昨夜惶恐,一夜都没睡着。” 说着声音越发低沉,都要带着哭腔。 嬴政不悦也是消散个差不多了,捏了捏芈云小脸,在她嘴角啄了两下,见芈云脸蛋泛红,转愁为喜,这才说道:“行了,今日你既然过来了就别走了,去寡人兰池宫吧。” 芈云一喜,当即应下:“哎~” 嬴政站起身,牵着芈云走出宫殿,边走边告诫道: “以后寡人若是有意自会宣召侍寝,会有人去请伱来兰池,若是没有通告,寡人也有可能去你宫中,但是无论如何,不许来这章台宫寻寡人,有什么事派人来禀报,寡人自有决断。” 说着狠狠在挺巧饱满臀儿上抽了一巴掌,打的芈云酥酥麻麻的,妙目秋水盈盈,娇声回道:“臣妾知错了,以后一定不再犯。” 贴在嬴政身侧,踮起脚尖在嬴政身边轻轻说:“臣妾太想大王了嘛。” 嬴政啄了芈云一下:“今天寡人就解你相思之苦,对了,昨天拜见太后,都聊了什么。” 芈云和嬴政兴奋地聊天,一路不停,跟在身后的离舞给惊鲵递了一个眼神,惊鲵回了一个眼神,让离舞老实点。 到了兰池宫嬴政也确实有些疲惫,随便和芈云吃了点东西便准备沐浴放松一下,芈云主动请缨:“大王,臣妾服侍您吧。” 嬴政见芈云盛装打扮,心知芈云已经都准备好了,哈哈一笑:“行了,去床上等寡人吧,你也会服侍人吗?” “留点力气吧。”嬴政对着芈云轻轻挑了挑眉。 芈云面色羞红,轻轻点了点头。 眼神暗中警惕的瞥了惊鲵离舞二人一眼,没想到除了那个清冷的女子,另一个美人确实也是绝色,还有两对双胞姐妹,天呐,大王身边狐媚子怎么那么多啊。 芈云坐在榻边,心中想着,除了那个清冷的美人,其余人相貌都不及自己,但是架不住天天跟在大王身边,是贴心人,要想办法分开他们。 女人太了解女人了,大王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而且身为大王的随身侍女也只能是大王的女人,看看那个妩媚的狐媚子,看大王的眼神都拉丝了,还不敢看自己的眼神。 哼!不就是怕掩藏不住嫉恨吗? 还算有自知之明。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中用的离舞 这个妖艳的狐媚子没什么城府,好对付。 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个能和自己相貌一较高下的美人,气质清冷淡雅,沉稳大方,遇事不动声色,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啊。 幸好出身卑微,嗯、身材也没我好。 楚国王宫多的是腰细美人,如何让自己腰肢纤细,走起路来窈窕多姿,在楚国是有专门一套法子的,是要自幼养就的。 但是似芈云这般纤细的依旧寥寥无几,属实也是天赋异禀,这纤纤细腰也是芈云最得意的。 更何况不只是腰细,其它的地方该丰腴丰腴,该挺翘挺翘,该饱满饱满,在腰肢衬托下,更是无比之诱人,更何况还有常人绝对没有的绝技。 即便是嬴政也不得不赞叹,如此身姿,袅袅动人,令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 在离舞服侍嬴政沐浴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了话:“大王,新夫人真是倾国倾城之貌啊,也只有新夫人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大王。” 嬴政闭着眼享受,闻听此话,睁开双眼,剑眉一挑。 笑道:“那是自然,非是此等倾国美人,哪里配得上寡人。” 看向惊鲵,惊鲵也是一袭黑色轻纱,纱衣沾水贴在玲珑起伏的娇躯上,美妙之处尽显无疑,偏偏这一抹纱衣添上一抹朦胧,更是激的人想要兽性大发。 仅仅多看了两眼,嬴政已经是心头烧起烈火,强自压下火气,问道:“惊鲵,你说是不是?” 一旁一言不发在为嬴政擦洗的惊鲵,闻听嬴政问话,依旧清冷,轻轻回道:“自然是的。” 嬴政满意点头:“说得对,要赏。” 突然把惊鲵拉入怀中,离舞都吓了一跳,惊鲵虽然依旧是表情波澜不惊,任由嬴政抱着也没有动作。 但是面上染上的一层淡淡粉红,证明了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嬴政看着这张实在美艳无双的俏脸,俯首印上胭脂,毫不客气的攻城略地。 惊鲵美眸惊然一睁,下意识搂住嬴政脊背,很快便反应过来,闭上双眼不想其它。 感受嬴政挑向贝齿,乖巧的轻启牙舌。 任由嬴政突进,被嬴政肆意汲取甘甜津液。 在嬴政高强的攻伐技巧下,很快惊鲵便溃不成军,浑身发软,全靠嬴政托抱着。 当然嬴政手也没闲着,一直抱着也很累的,要一些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手攀上了酥软,看着不小,实际也很大。 不同于念端丰硕柔软,念端的粮仓掌中用力便会陷进去,和念端性情也相符,是无尽包容的感觉。 惊鲵的则是极为挺翘,韧性十足,许是自幼习武,武功高强,大掌按下很是顽强不屈。 既让人爱不释手,又让人总想让她屈服,不由得逐渐加力。 两者各自不同,各有所长,只能说,都喜欢。 在嬴政松开惊鲵的时候,惊鲵已经是眸含秋水,却也是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轻轻说道:“奴婢谢大王厚赏。” 嬴政极为满意,惊鲵虽然无甚经验,更是无甚技巧,但是却极为配合,甚至没有一丝本能抵制。 不是那种弄巧成拙的配合,而是自然而然的附合,第一次亲密竟然显现出极为契合的状态。 嬴政心赞,惊鲵看似清冷,但绝对是内媚尤物。 天才就是天才,各方面都是天才,天赋异禀。 离舞在一旁呆住了,反应过来后越看越是心酸,但是还是想看。 毕竟此时映入离舞眼中的情景也极为唯美。 一英俊威武、身姿挺拔健壮男子,赤着怀抱一身材婀娜妖娆、倾国无双,表情却清冷圣洁的女子。 两人正在肆意相拥,共享亲近,距离离舞不过一尺之隔。 这场面对于尚未历经人事的离舞来说,实在太美太刺激了。 心中实在是酸涩无比,一个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好姐姐,一个是自己深爱至极的主人。 为什么不是我,加我一个好不好。 在离舞正黯然神伤的时候,两人终于分开了,嘴角拉出长长水线,好不容易才断裂融入水中。 嬴政松开惊鲵后,对着快要落泪的离舞说道:“离舞说的也对,自然也要赏。” 离舞又是一愣,喜从天降,表情还未来得及转悲为喜,就被嬴政拉入怀中。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舌尖已经接触到它的伙伴。 丁香小舌还在疑惑,奇怪,明明是不可能的,只有我一个啊?哪里来的,我们探一探哪里不同。 且不说舌信的想法,离舞却是体质特殊。 等亲密相接的感觉传递到大脑,直接便摧毁了思考的能力。 头脑一片空白,身子瞬间绷紧又瞬间瘫软,浑身好似熟了的白虾,嬴政松开离舞有些疑惑: ‘这丫头也太不经事了吧?’ 搂着离舞细腰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不同于水的液体,眼睛慢慢微微睁大‘啊?!这、吴越娇娃,还真是娇娃。’ 此时的离舞紧闭双眼,眼皮下的眼睛已经翻起白眼,整个人瘫软似水,几乎要溶于浴池了,若非嬴政抱着,怕是就要淹死了。 离舞的激烈反应令惊鲵都是心中一惊,深怕离舞惹怒了嬴政。 心中也为离舞叹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这么不经事。 明明整日里最是妖娆妩媚,还经常拉着自己看那些羞人的东西,但是实际真的上场了,怎么就直接跪了。 惊鲵小心翼翼的对嬴政说:“大王,离舞万死之罪,请大王念在离舞无心之失,饶恕她这一次吧。” 嬴政笑道:“不是这丫头的错,嗯、寡人也很是喜欢,只是未免太不经事了,以后寡人再好好调教她。” 惊鲵这才放下心来:“奴婢谢大王恩慈。” 嬴政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惊鲵小脸:“还是你最乖。” 惊鲵脸蛋微微泛红,低下头不说话,只是将身子再向前一些,让嬴政捏着更舒服。 嬴政松开惊鲵小脸,都这么久了,离舞还是没有缓过劲来。 芈云坐在塌边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等了许久,也是疑惑,怎么沐浴需要这么长时间? 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两个狐媚子. 犹豫再三,抿了抿唇,慢慢走向浴池,轻声问道:“大王,需要臣妾服侍吗?” 嬴政回道:“不用了,寡人这就好了,马上过去。” 又调笑道:“夫人准备好了吗?” 芈云听闻此话,连忙回道:“啊、臣妾、臣妾等着大王呢。”连忙回到塌边,面色羞红。 嬴政将离舞放在惊鲵怀中:“离舞交给你了,看这样子还要一会才能恢复,先回去吧。” 惊鲵接过离舞,犹豫问道:“大王,奴婢还未给您擦拭。” 嬴政在惊鲵嘴角啄了一口:“不用伱操心了,先回去吧。” 惊鲵面色微红,轻声应是:“奴婢遵命。” 嬴政走出浴池,真气一震,全身水滴已经全部离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贪心的芈云 随意披上睡袍,走向床榻,芈云看到嬴政便是面色一红,秋水朦胧,娇声道:“大王~” 她本就声音甜美,这动情之下一声娇吟,更是令人筋骨酥麻。 嬴政上前抱住芈云,在俏脸上接连亲了数下,调笑道:“夫人等急了吧?” 芈云痴痴看着嬴政,呢喃回道:“等大王永远不急。” “臣妾只求大王不要让臣妾一直等就好。” 当一个女人充满真爱的抱着你,看着她的眼睛,你能怎么办? 即便是嬴政心中也难免一动,不想多言,俯身压了上去,堵住了鲜艳红唇。 芈云揽上嬴政脖子,生涩的迎合着,嬴政顺手滑了下去。 真是无比顺滑的手感,大手在腰间徘徊,这等纤纤楚腰,真是腰精。 接连一个时辰后,佳人难堪征伐,娇嫩雪躯遍身红印,蜷缩在嬴政怀中默默恢复着精神。 朦胧着眼神,一脸的幸福满足,。 时不时悄悄看向嬴政面容,小脑袋在怀中轻轻磨蹭。 被征服的女人就像猫咪,总是乖巧至极。 嬴政搂着芈云,手自光滑脊背来回摩挲着,真是绸缎般的手感。 真是想不通这堪堪单掌可握的腰肢怎么吃得下? 武功没有白白修行,武功高就是好。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嬴政又有些跃跃欲试,芈云惊恐。 连忙阻止道:“大王,臣妾真是不行了,大王太厉害了,而且、而且、大王老是使坏欺负臣妾,臣妾会死啦。” 声音也是无力,并且刚才一直低吟高呼不断,现在甜美嗓音略带一丝干哑,却是更添诱惑。 但嬴政并非好色之人,也知道佳人到达极限了,快乐的事情没必要急于一时变得不快乐。 对于‘武功’比斗,嬴政心中暗自比较了一番。 夏月冬雪两人武力最差,身体素质只比普通人强一些,只能一起勉强服侍。 但是优点是尽心尽力,顺从无比,从不嫌劳累,只要大王还想要,就愿意一直给。 大姐姐念端最是包容,战力修为不强却是韧性十足,耐力极佳。 虽然败的快,但是恢复的也快,很快就可以再次投入战场。 嗯,毕竟年龄略长,修为更深,对这等武功比斗进入状态很快。 至于芈云,武功最为高绝,并且身姿最为柔软。 可谓是诸般招式皆是轻而易举,在芈云这里可解锁的武学技巧也是最多的。 虽然因为年轻耐力不行,没什么连续战斗能力。 但是在落败前,战力还是有的,还是可以过上几招。 只可惜有着致命弱点,一旦被攻击就完蛋了,瞬间会溃不成军,彻底溃败哭声求饶。 偏偏这弱点既明显还具有极大诱惑攻击性,注定不是嬴政对手。 嬴政在腰下高峰丰腴处轻轻拍了一下,又引起芈云嘤咛一声。 “既然夫人不喜欢,那寡人日后不再劳累夫人好了,令夫人如此辛劳寡人也是于心不忍。” 芈云急了,在嬴政身上来回蹭着,撒娇道:“大王就是坏,就会欺负臣妾。” “臣妾哪里不喜欢了,只要是大王,臣妾怎么都喜欢,只是大王实在太厉害了,臣妾、臣妾难承恩露啦。” 嬴政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寡人多找别人吧。” 芈云气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骑上,趴在嬴政胸膛:“大王只能找臣妾,臣妾可以的。” 脑袋贴在嬴政胸前,只能倾听心跳,满头如锻秀发披撒下来,也就刚才那一点力气,现在再无一丝力气了。 嬴政挑了挑眉:“嗯、这可不是说的,要看夫人本事。” 芈云双眸含泪,带着哭腔:“大王,臣妾会尽力的,大王不要欺负臣妾了嘛。” 嬴政见状也不再逗她问道:“夫人是习有阴阳术对吧?” 芈云现在只剩三分思考能力,好一会才想明白嬴政说的什么,哼声回道:“大王阴阳家在楚国倍、受尊崇,臣、臣、妾也学了一下。” 嬴政接着问道:“寡人听闻阴阳家有传自黄帝的阴阳双修秘法,乃是修行大道,男女修行皆是有益,不知是真是假。” 芈云还在迷糊着,勉强回道:“臣妾、也有所耳闻,但是臣妾、未、曾习得臣妾一人也无法修行嘛。”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夫人,就你这点修为,差得远呢,伱把这法子要过来吧,寡人功参造化,待寡人渡你阴阳,要不然你可别想让寡人尽兴了。” 过了好一会,嬴政见芈云还不说话,低头一看,面色赤红,。 嬴政嘴角抽了下,就这还想寡人只在你这,怕是鏖战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殒了。 牛耕地是会累死,但是你这地本就也不大,遇上的也不是牛,是真龙啊。 你这块小地,真龙一个呼风唤雨就给你淹了。 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话说芈云都这样了,若是换了不争气的离舞,那还得了,需要好好调教啊。 且说惊鲵离舞那边,惊鲵帮离舞胡乱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便抱着她匆匆回了寝室。 至于离舞这边,离舞感觉一直飞在云间。 都没有好好感受,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等回过神来,发现惊鲵姐姐抱着自己,都快到寝室了。 慵懒问道::“惊鲵姐姐,我们不是在服侍大王吗?怎么回去了。” 惊鲵瞥了她一眼:“先别说话,回去再说。” 离舞见惊鲵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言:“哦,惊鲵姐姐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惊鲵刚把离舞放下,离舞便是腿脚一软,差点摔倒,惊鲵眼疾手快,立马扶住,又抱起离舞,快步回到寝室,给离舞放在床榻上,关紧门窗,这才松了口气。 看还是一脸回味,羞涩花痴的离舞,惊鲵严厉瞪了她一眼。 关心怪道:“离舞,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要死了!” 离舞一惊,这才智商上线,连忙问道:“惊鲵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惊鲵扶额,无奈道:“你都不记得了?” 离舞有些羞涩,对着惊鲵讨好一笑:“我只记得大王夸赞了我们,先、先吻了姐姐” 惊鲵听到也是面色微红,心中甜蜜。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阳光下的芈云 离舞一惊,这才智商上线,连忙问道:“惊鲵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惊鲵扶额,无奈道:“你都不记得了?” 离舞有些羞涩,对着惊鲵讨好一笑:“我只记得大王夸赞了我们,先、先吻了姐姐。” 惊鲵听到也是面色微红,心中甜蜜。 “之后又、又亲了我,再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咱们怎么回来了?”说到这里,离舞也是羞得半遮俏脸。 惊鲵嗔怨道:“你呀你,闯下弥天大祸了。” 离舞俏脸发白,急忙问道:“惊鲵姐姐,我、我做什么了?” 惊鲵面色发红,小声道:“在大王亲伱的时候,你竟然,竟然直接在大王浴池中做出了大不敬之事,幸好大王仁德,否则你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离舞瞬间心如死灰,捂住小脸哭道:“完了完了,第一次和大王亲热我怎么会这样,大王一定讨厌我了。” 惊鲵轻咳一声,安慰道:“倒也未必,大王令我转告你,大王很喜欢你。” 离舞转悲为喜,连忙问道:“惊鲵姐姐,这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假传大王的话吗?我看着大王还是很喜欢你这、你这不中用的体质的。” 离舞终于放下心来,但是还是心中哀怨,埋怨自己: “惊鲵姐姐,我怎么会这样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大王一、大王亲上了,我就一瞬间好像死了一样,脑海里一片混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问向惊鲵,贴在惊鲵身边撒娇:“惊鲵姐姐,大王亲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惊鲵耳根都有些红了,轻斥道:“你羞也不羞,这也是能说的。” 离舞摇晃着惊鲵手臂:“惊鲵姐姐,就咱们两个,你就说嘛?” 惊鲵反问:“大王不也是亲你了,而且、而且你反应还那么强烈,还问我?” 离舞捂住小脸:“当时太舒服了嘛,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惊鲵见离舞一幅要钻进墙角的样子,调笑道:“明明就你最放得开,每日里最是妩媚妖娆,怎么真要承接恩露了,结果还没开始就昏过去了?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服侍大王?” 离舞抱住惊鲵,在她身前宏伟处接连磨蹭撒娇,双姝好一幅美景。 “不是还有惊鲵姐姐嘛,以后姐姐服侍大王,妹妹只要一旁随侍就足够了。” 惊鲵嗔道:“你羞也不羞,怎么能说这话?” 离舞哀怨无比:“没办法,谁让我不争气,大王又是那么威猛,若是只有我,大王一定难以尽兴,姐姐武功高强、修为深厚,还是要姐姐打头阵才是。” 惊鲵抬起纤纤玉指,没好气点了点离舞额头:“好呀,你是拿我做挡箭牌啊。” 离舞连忙赔笑:“嘿嘿,姐姐,咱们姐妹一心嘛,你看大王不也是喜欢咱们在一起嘛~” “姐姐,你快说说大王亲你的时候,什么感觉嘛?” 这对小姐妹窃窃私语,良久不休,奇怪的是怎么一直双颊泛红。 次日一早嬴政依旧按时早起准备早朝,芈云还在昏睡。 安睡的芈云微微侧躺,修长浓密的秀发披散在床榻上,还有几缕细丝贴在面颊。 柔顺睫毛卷翘似月牙儿,小小琼鼻高挺秀丽,樱桃小嘴,鲜艳红唇微微嘟起,也不知睡梦中想到什么。 嬴政起身后,失去拥抱,有些不安的蜷起身子,双手抱在身前,酥软承重受累,锦被半遮半掩,春光乱放。 不时听见一两丝呢喃,口中呼唤大王。 嬴政起身后看着芈云,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转身离开。 芈云醒来后,床边已经不见了身边人。 一瞬间心中升起无边的惆怅,缓缓坐起身,全身还是有些酸累。 芈云怔怔看向阳光的方向,时辰不早了,阳光已经有些刺眼,眼睛一时间变得朦胧,隔着帏帐看不清,好像阳光下站着一人。 一身玄衣红裳,头戴紫金玄鸟束发冠,威武雄伟。 芈云静静看着。 近了、人影怎么越来越近了,真的是大王。 芈云已经眼中含泪,笑着轻轻说道:“大王。” 眼前的正是下了朝的嬴政,原本想要直接去处理政事,也不知怎的,还是回了兰池宫想要再看芈云一眼。 回到兰池的嬴政没有让人出声,一个人悄声进了殿内,看到的场景令嬴政也是静静驻足观看。 一缕阳光下的芈云,斜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光明处,而嬴政就在光明处。 隔着一层轻纱帏帐,看不清了面容,只有身形依旧婀娜,还有那一双含泪清瞳。 这双瞳孔中,只剩下了一人。 在芈云一声轻呼后,嬴政走向前,对着芈云露出一个微笑,揉了揉她脑袋,发髻早已散开:“这么晚还不起来,怎么?要在床上等寡人到夜里吗?” 芈云挺身上前,不顾春光泄露,紧抱住了嬴政,脑袋贴在了嬴政胸膛。 “大王,臣妾好想你。” 嬴政轻轻一笑:“你呀,快起来吧,先去沐浴更衣,饭菜已经备好了,随寡人共进午餐吧。” 芈云连连点头,欢喜无比。 让自己的侍女扶起自己前去沐浴洗漱。 芈云脸色羞红,侍女也是一样,嬴政冲着芈云挑了挑眉,羞得芈云面色更甚,不敢看向嬴政。 饭菜已经备好了,两人一起用过饭食,嬴政让芈云先回去。 聊天的时候也让芈云把阴阳家的功法要过来,这次芈云是听清了,不用嬴政说,她也下定决心去学了,要不然真的承受不住。 弱点太致命了,嬴政只要大军深入,芈云立时便是全军溃败,全军覆没毫无还手之力。 今日惊鲵离舞也是有意思,一大早离舞就在殿外候着请罪,惊鲵也一起陪着。 嬴政什么也没说,又在离舞嘴角啄了一下,害的离舞腿脚一软,但是还好,这次只是软了身子,没有全部软下去。 结果回头看见惊鲵也在盯着,自己一回头就低了头,雨露均沾,在惊鲵嘴角也啄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赵姬召见 今天一天离舞都在走神,还时不时傻笑,惊鲵还好,但是今天也没去练武,一直陪在嬴政身边。 嬴政最想的还是和惊鲵生孩子,这美人天赋太好了,基因也好,生下的孩子皆是不凡,无论文武皆是一等天赋。 和朕结合,结合朕这更强的种子,生下的孩子那还了得,只能是更强更非凡的天赋。 只是惊鲵毕竟出身低微,前朝更无势力。 若是惊鲵诞下长子,天赋还非常好的话,这并非善事,自古先出头的椽子先烂。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只要不是长子,就不会那么引人注意,就可以有低调发育的机会。 这也是嬴政未曾先要了惊鲵的重要原因。 自己的好孩子不能栽在内斗的沟里。 明面上的长子最好还是楚系的,日后灭楚会动作很大,现在可以有效麻痹他们,给他们以及楚国一些希望,反抗也不会那么强烈。 说起来惭愧,这还真的好几日没去赵姬那里了,今天要去一趟,要不然怕是赵姬一定气得不行。 嗯、今天怕是就要耍小脾气了。 说曹操曹操到,哦,这年代还没曹操。 在嬴政还在处理政事的时候,甘泉宫那边侍女前来禀告,今日大王空闲时请前往甘泉宫,太后有事寻大王。 得,嬴政心中一苦,赵姬能有何事,肯定是有意见了,前些时日刚说要多陪陪她。 结果陪她的时间不止没多,还更少了。 今天过去,肯定会耍小性子。 嬴政猜的一点都没错,刚到甘泉宫,阴阳怪气,怨气满满的风凉话就传来了: “呦,这不是日理万机的秦王嘛?” “今日什么风啊?怎么把大王吹到哀家这里了,真是万分荣幸啊。” “不知道尊贵的大王来哀家这里有什么事啊?” 赵姬怨气满满,也不起身,就侧躺在榻上,一副满不在乎慵懒姿态,背对着嬴政,别说侧过来看人,眼皮都未抬起。 当今天下也就只有赵姬胆敢这般动作言语对待嬴政。 嬴政一挑眉:“哦?!原来不是母后叫孩儿过来的啊?” 嬴政摇了摇头:“那寡人先走了,还有要紧政事处理。” 说着便转身迈步,欲要离开。 赵姬气急:“哼!走吧走吧,最好永远别过来见哀家。” 幽怨道:“也不知道哪个没良心说的,不会没了夫人忘了娘,这才几日,已经把老母亲忘了个一干二净。” 赵姬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在哀家一人孤老终身吧。” 等赵姬戏做完,发现怎么没动静啊,不行,等一下,不能转身看,逆子现在一定等着看自己好戏。 又过了数息,还是没动静,赵姬小心偷偷侧首看去,真没人!真走啦! 猛然转过身去,气的张牙舞爪。 这逆子真的走了! 啊!逆子! 在赵姬张牙舞爪的时候,突然眼前伸出一只手,拿着一个削好的梨子。 耳边更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很明显生怕赵姬听不出的调侃意味。 “哎呀,这位老母亲真是身手矫健,精力洋溢啊。” “累了吧,要不要吃个梨子解解渴?” 赵姬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尴尬不已,难得的羞红了脸。 羞怒道:“你不是走了吗?殿里明明没有人!” 嬴政装作无辜,摊了摊手:“寡人一直在这里,只是某位老母亲没看到,怕是老眼昏花了吧。” 赵姬断然回道:“不可能,我看了,确实没人。” “快说,你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嬴政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再逗弄赵姬,笑道:“寡人确实在殿里,只是用了一点点五行障眼法罢了,看不到是正常的,一点小把戏。” 赵姬这才接过梨子,得意道:“哀家就知道你一定耍了手段,哀家还不了解伱。” 嬴政用浮夸的表情夸赞道:“那是自然,母后慧眼如炬,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母后。” 赵姬得意笑道:“那是自然。” 说着轻启贝齿,小小咬了一口梨子,是有点渴了,还挺甜的。 这时候的赵姬已经把要怪嬴政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有找嬴政来的正事也忘了。 但是显然,嬴政要倒打一耙。 嬴政轻轻蹙眉,深深一叹:“母后,寡人真是很失望啊。” 赵姬很是惊异,吃了口梨子,问道:“你又怎么了?你失望什么?” “让寡人失望的当然是母后你。” 赵姬一愣,气道:“胡说,对了,哀家还没怪你,这都几日了,怎么都没来陪哀家一起共进晚食?” 嬴政摇头叹气:“寡人失望的就是这件事,母后,你知道寡人最近有多忙吗?” “大争之世国事繁忙,战事不断政务繁多,每日里寡人处理政事都要到戌时,甚至是子时。” “可你呢?寡人可都听说了,每日里不是去打捶丸,就是去打麻将。” “还怪寡人不来陪你?!母后难道不会为孩儿考虑一二,主动去兰池宫等孩儿一起用餐?” 嬴政理直气壮表示,我没时间你有时间,所以应该你找我,不是我找你。 赵姬听嬴政诉苦还真是信了,心疼嬴政劳累,有些愧疚,小声说: “哀家也不知道啦,你又不早跟母后说,是母后不好,以后你别来回折腾了,哀家去寻你,在兰池等你。” 有些垂头丧气,梨子都不吃了,丢在案几上。 嬴政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不全真,虽然辛苦,但也不是一直在处理政事。 嬴政每隔一个时辰会休息一刻,看看离舞的曼妙舞姿,再享受一下惊鲵的按摩服务,更别提近期夜间还有攒劲活动。 反正嬴政修为高深,丹成龙虎,睡觉无所谓,每日深度冥想一个时辰,一天都可以神采奕奕。 何况嬴政并未荒废了修行,早晚服气基本未曾耽搁过,在冥想服气时已经算是休息了。 当然,因为早朝的原因,早起服气改为了散朝后抽点时间,所幸现在修为高深了,也不需要再按照固定时机,只要不懈怠就好。 嬴政眼见赵姬愧疚,心中得意,赵姬,轻松拿捏。 再拿捏一下。 感谢@书友20220910180818324@书友20240628111320012打赏支持 第一百二十章 龙珠(二合一,求追读) 嬴政又是叹了口气,拿出绢丝手帕,替赵姬擦了擦嘴角汁水,又牵过赵姬青葱玉手,替她擦拭。 “孩儿数日不见母后也是心中思念,只可惜国事繁忙,唉,每日里想着母后若是可以去陪陪孩儿多好,可母后却一次也不曾去寻孩儿。” “唉,罢了,只要母后日常轻松愉悦就好。” “反正寡人也只要母后每日里安康快乐,那么再辛劳也是值得的。” 嬴政一番话说的赵姬愧疚不已,扯了扯嬴政长袖。 看嬴政不说话,上前抱住嬴政,还想像小时候一样,只可惜现在只能抱着胳膊了。 低声道:“是母后不好,都没有好好关心政儿,以后一定常去看看你。” 嬴政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日后母后没事就在戌时去兰池宫等寡人,用餐后再回去吧,反正母后也没什么事。” 赵姬连连点头。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母后,今天找寡人有什么事?你还没说呢?” 赵姬这才想起来,松开嬴政:“哦哦,对哦,今天哀家找你还真有点事。” “伱还记得当年在赵国催母后练习歌舞的事吗?” 嬴政点了点头:“怎么了。” “那时候你只陪了母后几天,后来哀家寻了一位赵国的舞蹈大家一起研习,关系一向很好,也算哀家的半个老师,她的名字叫寒露。” 嬴政点点头:“有印象。” “前几日哀家收到了她的求救书信,哀家了解她,若非真是无可奈何,不会寄出这封书信的。” 嬴政问道:“七国之中赵舞最盛,在赵国都是舞蹈大家,想必一般人也很难为难她吧?” 赵姬笑道:“确实如此,在赵国身为舞蹈大家,难免得罪一些相同出身的人。” “寒露又是品行高洁,性情孤傲,一向不假人颜色,之前若非平原君欣赏她性情,庇护于她,怕是早就沉沦苦海了。” “前几年平原君逝去,她日子已经艰难许多,若非急流勇退低调行事,再加上还有一些旧日余泽,怕是也难过了,即便如此,怕也不会太好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得罪的那个女人,现在要杀她,已经无人能保了。” 嬴政轻笑道:“是赵国现在那个倡后?” 赵姬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新的赵国王后,前段时间赵王薨逝,新王即位,原先的公子夫人一跃成为王后,只是新赵王登基事务繁多,还没腾出手来,若是腾出手来,一定是性命难保。” “寡人听闻赵王偃极为宠爱这个倡后,平原君去了以后,应该就已经可以杀了她了,怎么还能活到今天?” 赵姬得意一笑:“你可别小看女人,哀家的这半个老师可不是柔弱女子,也是身具高明武功的。” “寻常鬼魅手段可害不了她,至于大张旗鼓的手段,赵王偃上位前岂会为了这点女人纷争坏了自己名声,他那时候太子都不是呢。” 嬴政眉头轻挑,赞叹道:“哎呀,母后竟然也懂的这个道理。”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就是语气浮夸了点。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也没接这茬。 接着说正事:“但是现在不行了,赵王偃坐上了王位,水涨船高,那个女人也做了王后,再想杀寒露不过是一句话了,愿意为王后送上忠心和善意的人可太多了。”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那她来信是什么意思?” 赵姬说道:“寒露欲要离开赵国,她本欲前往燕国,也有办法去燕国,燕赵多年争战,赵国在燕国势力薄弱,在那里她也能生存。” “燕国苦寒,她自己也罢了,但她新收留了一个女娃娃,收为徒弟,视为己出,实在不忍这孩子在苦寒之地长大。” “便请求母后能否许她在大秦生活,哪怕只是在秦国粗茶淡饭,有个容身之处就好。” 嬴政轻笑道:“享受惯了奢华富贵,再要粗茶淡饭是很痛苦的,她若是真的要在大秦生活哪里需要母后允许,只要想,总是可以的。” 赵姬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母后了解她。” “天下虽大,但是在这乱世女子实在难以生存,尤其是美人,尤其是像寒露那样的美人,没有权贵的庇护,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乱世对她是残酷的。” 说到这里赵姬看了嬴政一眼,垂下头去‘幸好母后有你。’ 赵姬顿了一下接着说:“她如今还有了牵挂更是不易,哀家可以理解她。” 嬴政点头道:“也是这个道理。” “那母后是什么想法?” 赵姬沉吟一下说道:“若是可以,母后想帮她一帮,也可以让她入宫给个职位陪哀家,哀家许多事都跟她谈得来,也算有个伴。” 看向嬴政:“当然,这件事还是要看政儿你的意见。” 嬴政哈哈一笑,握住赵姬小手,正色道:“接下来母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了,都交给孩儿吧。” 笑道:“母后难得的要孩儿尽孝,孩儿岂能让母亲失望呢。” 赵姬笑着睐了嬴政一眼,真是云开雾散,百花骤放。 “行了,寡人先回去了,等寡人好消息吧。” “对了,别忘了戌时去兰池陪寡人一起进餐。” 赵姬连连点头,乖巧无比。 嬴政回到章台后立刻命令延瑾尽快处理此事,秦赵接壤,想必很快就能接这个寒露到咸阳。 到了夜间,嬴政回了兰池宫,赵姬正在百无聊赖的随意看着一本诗经。 嗯,坐的是嬴政的正位王座,嬴政只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见嬴政回来,开心笑道:“政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这里可真无聊,什么玩乐的都没有,母后都等你半个时辰了。” 嬴政无奈看着赵姬:“寡人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玩乐的,寡人也不需要。” 赵姬哼了一声:“无趣的孩子。” 两人一同吃过晚食,已经不早,赵姬打着哈欠坐上辇车回了寝宫,嬴政也在犹豫今天应该让谁来侍寝。 想了想还是去念端那里,芈云一天未必恢复的好,还是去念端那里,念端也确实事务繁多,一直不出现也不好。 早一点让念端怀上龙种再说,说灌满就要灌满! 昨夜芈云又在宫中等了嬴政一夜,心情从无比的甜蜜期待,一点点变成了失望,直到深夜,无法安眠。 没有等到宣召,没关系,大王一定是要直接来云梦宫了。 云梦宫,多好的名字啊。 戌时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没关系,大王一定还在忙于政事。 大王总是政务繁忙,大王太辛苦了。 “夫人,已经子时了,请安寝吧。”安萍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芈云看向窗外月色,今日月色明亮,只有几颗星星还能闪烁着亮光。 原来已经子时了吗? 芈云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两日,一个人已经再也难眠。 大王,我的大王。 到了一早,芈云面色都有些憔悴疲惫,毕竟已经两日未曾休息好了。 还是要主动出击!芈云,你可以的,永不服输。 嬴政正在处理奏疏,内侍来报,芈云夫人有事求见。 嬴政眉头皱了皱,面无表情放下御笔,命令道:“带她进来。” 芈云见到嬴政便是面色一喜,行礼后,嬴政直接问道:“夫人,有何事寻寡人?” 芈云微笑道:“臣妾是有宝物要敬献大王。” 双手捧起一个宝盒,这宝盒一看就是墨家高人竭力打造的机关造物,古朴精致,细密无比。 仅仅这盒子已经算是一件宝贝了,这样的盒子里面不可能放着普通的宝物。 嬴政大概想到了是什么,一个宝珠罢了,名气再大又如何,不能任由芈云整日里就围着自己碍事。 但是毕竟芈云现在一颗心都挂在自己身上,正常敬献宝物,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底下了决心,以后要好好调教一下芈云。 这才哪到哪,以后你独守空床的日子长着呢。 挑了挑眉,淡然道:“你是寡人的夫人,哪里需要这么见外,空暇时给寡人不就好了。” 芈云自信笑道:“此物不同寻常,自然要正式一些。” 嬴政也装作好奇,问道:“何物?” 芈云骄傲说道:“正是随侯宝珠。” 嬴政佯做惊讶:“哦?!那确实是非同一般之宝物,随侯珠闻名于世数百年,确实是天下珍宝。” “只是此物乃是夫人嫁妆,寡人岂能夺夫人所爱,况且夫人乃是寡人所爱,何分彼此,就留在夫人那里吧。” 芈云欣喜道:“大王说的是,但是臣妾还是想献给大王,天底下也只有大王才配得上这随侯宝珠。” 嬴政正要再开口拒绝,就听芈云接着说道:“大王,此宝珠相传乃是随侯救治白蛇,那白蛇乃是龙王之子,白蛇为报救命之恩所赠。” “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大王请看。” 芈云说着按照固定手法打开机关盒,取出一寸许直径大小宝珠。 宝珠通体莹白,即便在这白日,依旧可以明显看到散发着一圈温和白光。 并且在这宝珠拿出来的一瞬间,嬴政就敏锐的感觉到周边数丈天地灵气变得活跃无比,并且这个范围还在逐渐扩大。 尤其是空气中的水汽,更是快速增多,即便是空气都变得滋润舒适。 要知道,大秦毕竟隶属西北,空气干燥,但是这短短数息,整个章台宫已经湿润好似刚刚雨后。 嬴政这时也认真了起来,不再只把这宝珠当做一般饰品珍宝,看来这东西还真有点玄妙啊。 芈云取出宝珠后,走至嬴政身前,双手捧着,接着说道:“只要人之肌肤挨着宝珠,就可以水中呼吸,并且百毒不侵,蛇虫不近。” “即便常人之资,只要握着,修行功法效率至少可以提升三倍,若是水属性功法,至少可以提升五倍。” 嬴政现在是彻底认真起来了,认真道:“如此神奇,寡人看一下。” 嬴政接过随侯宝珠,握在掌心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宝珠内部蕴含一股极其强大却温润的力量,这股力量极其庞大,却是无主,并且很是温润平和,虽然霸道却极为正气,并无失控之感。 细细感知,更是意向高远,蕴含天地之博、天地之大、天地之渊。 只可惜这股力量无时无刻都在散溢,看来那个盒子确实也不是俗物,可以阻止宝珠能力消散。 这宝珠原本绝对不止寸许,再这么自然消散下去,怕是几十年也就彻底没了,若是吸取内部元气,怕是没得更快。 更为奇异的是,嬴政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隐隐与此珠产生了共鸣。 自己庞大的先天元炁蠢蠢欲动,即便是神会、乾元、龙虎三大金丹都变得有些兴奋。 嬴政确认道:“夫人,此宝珠原先应不止寸许大小吧。” 芈云点点头,称赞道:“大王所言甚是,相传此宝珠最初足足三寸大小,威能更甚,但是数百年下来就剩下这寸许了。” “宝珠虽好,使用依靠的却是宝珠内部的元炁,越是使用消散的越快,即便不用只是观赏也会自然散溢,百年前大楚先王请墨家高人制作了这宝盒才勉强阻止宝珠消散。” 嬴政点了点头:“并不是宝珠内部的元气在消散,这宝珠本身就是极其庞大的天地元炁凝结的,在消散的是这宝珠本身。” “这不是什么珠宝,这是龙珠。” 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元炁溢散太多了。 芈云一喜,惊喜道:“大王,这真的是龙珠吗?” 嬴政肯定的点了点头。 自己泥丸的黑龙命魂现在兴奋地不得了,这不是龙珠是什么。 “这应该是白龙之龙珠。” 芈云欣喜道:“臣妾听闻三皇之首伏羲氏既是人首蛇身,又有龙瑞之相,黄帝更是黄龙。” “传闻圣主皆人龙,龙可兴云吐雾、呼风唤雨、掌握雷霆,更是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长能短。” “此物若是龙珠,那可真是了不得,也只有大王才配拥有。” 嬴政看着芈云:“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先前不知道此为龙珠权且罢了,现在知道了,你也愿意献给寡人?” 芈云认真道:“大王才是真龙,自然只有真龙才配得上龙珠,可以献给大王,臣妾求之不得。” 看着认真的芈云,嬴政对她微微一笑:“好,夫人且回宫吧,寡人需要闭关。” 嬴政这一笑令芈云心中发甜,连连点头,将盒子使用方法教给嬴政后行礼退下。 在芈云走至殿门,嬴政突然说道: “夫人,这件礼物寡人很喜欢。” 芈云欣喜无比,回眸一笑,给了嬴政一个如花笑颜,什么也没有说。 嬴政加急处理了政务后,回到兰池宫沐浴后盘膝坐好,将这龙珠一口吞下。 感谢@书友20240702824491打赏支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吞服龙珠 吞下龙珠后,一瞬间庞大无比的元炁爆胀开来。 若是常人这种冒失做法必然是瞬间爆体身亡,但是嬴政修为何其高深,三大金丹全力运转,将这股元炁引入中丹田,引气化精血,合气壮灵神。 再循环入上下两大丹田,精气神三者循环不休快速壮大,三者凝结又供给元炁壮大黑龙命魂。 嬴政本就是精神魂魄最强,制约他的只有物质,原本如今的天地元气不足以将肉体打造到足以和灵魂精神相匹配的地步。 但是服用农家宝丹补了一次精血,如今又服用龙珠元炁补了气血,这才真的是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也幸亏是时间久远,这颗龙珠里面只剩下了庞大的元炁,再无其他杂质,例如原主精神意志等,要不然还真要多费工夫。 虽说元炁损失极多,但是也使它成为真正的补品,虽然太补了,常人也用不了,但是对嬴政来说是正正好。 唯独一点副作用,这次主要是以气化血,肉体会太过强悍,并且还带了一点龙族肉体本能。 导致男女之欲会更强一些,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皇帝不缺女人。 一连运行十二大周天,压下了庞大真炁,将之藏于三丹田周身百脉,日后随着每日练气再逐渐吸收。 嬴政张开双眼,收功再去沐浴,一边沐浴一边思考。 说起来,真有龙的话,那么一统后,所谓的楼兰是有必要找一找的。 那个龙种虽然大概率算不上真龙,但是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作用。 再不济事吃了应该也是有点效果的。 还有所谓的女神之泪,那个小姑娘。 在这个世界,即便九天玄女还活着,也不知还能剩下几分威能。 没看那个蚩尤的机关人,都脆成什么样了。 聊胜于无吧,可以看一看,也不知道真有还是假有,毕竟不是一个时间线。 只可惜了芈云刚刚送给自己的宝珠彻底没了,她的心意,一片真心不能这么伤了。 让女人伤心可以,适当伤心更有利掌控,这是可以调教的。 但是不能真要女人死心了,死心的女人既不美又可怕。 嬴政想着‘朕也不是什么魔鬼。’ 令人去宝库取了一颗外形与龙珠一模一样的宝珠,做成腰间随身饰品,对外就说随侯珠元炁消散尽了,但是珠子还是在的。 朕说这就是随侯宝珠。 谁敢说不是? 它就是。 在嬴政沐浴好后,龙之本能的感觉已经涌上来,今天还是要给芈云一点甜头的,赏罚分明是原则问题。 “来人,摆架云梦宫。” 接连几日,嬴政都去了芈云那里,佳人似水,曼妙难言。 无比美好,只是难以尽兴。 本就战力彪悍,何况又再次强化升级了。 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这点小事还是不算什么的,嬴政一向理智的可怕,不会被情绪和欲望掌握。 接下来也该去念端那里了,说好的要灌满,已经失约几天了,不能太过于厚此薄彼。 几日不见,真是想念大姐姐沉甸甸的粮仓啊。 有一说一,芈云战力不行,但是是真黏人啊,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现在真是一瞬间都不想和情郎分开。 还是需要调教啊。 又过了数日,嬴政在芈云和念端两边来回跑,基本是雨露均沾,偶尔也给夏月冬雪一起。 倒是也有注意时间,尽量不要她们两个先怀了孩子,这对她们来说不是好事。 交代延瑾做的事,也有了回信,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一大一小,都很平安。 两人底细也都再三查了,没什么问题,今天就领进宫来。 即便如此,嬴政也要先验一下这人,毕竟大概率以后陪在赵姬身边,必须绝对安全。 虽然是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但是这世上狠人还是有的,探探底没什么坏处。 对于寄给赵姬的信,寒露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 说真的,对于赵姬能否看到自己这封信,自己都很怀疑。 若不是帮自己寄信的是墨家的墨侠,寒露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 至于能否得到赵姬的帮助,更是不抱有希望。 毕竟只有当年在赵国那么一点交情,又多年未曾联系,对方早就成为了自己抬头也看不到的人了。 为了孩子,抱着一丝希望等了一个月,就要放弃了,已经不能再等了,毕竟每多等一天,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就在要离开赵国的时候,奇迹真的出现了。 赵太后真的派了人接自己和孩子前往秦国,也庆幸自己没有轻易离开邯郸。 那个贱人竟然派人盯着自己,在离开邯郸的时候派人截杀,若非这些秦王亲卫,自己即便不死,也要付出绝大代价。 若是败了,甚至生不如死,毕竟对于自己的相貌,寒露还是有着很清晰的认知的。 进入秦国后寒露才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全了,和孩子都安全了。 这一刻的寒露对赵太后和秦王的感激是难以言表的。 入了咸阳宫的寒露战战兢兢,谨慎小心无比,孩子甚至要吓哭了,这陌生威严的地方令孩子畏惧至极,紧紧贴着寒露一点不敢分开。 她自认也是见多识广,即便是赵王宫也有幸进去献舞。 但即便如此,还是惊恐于咸阳宫的威严,在心中再三警告自己,面对秦王一定要恭敬恭敬再恭敬。 嬴政是在兰池宫召见的她们,她们还没资格进章台宫。 寒露进入殿内带着孩子直接大礼跪下,恭敬高呼:“奴婢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她虽然一向孤傲,但是很清楚在秦王面前没有孤傲的资格。 跪在秦王面前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多少人有幸见大王金面都是一辈子的荣幸了。 她倒是也见过还是质子的秦王,只是印象已经模糊不堪,只记得这位秦王自幼便极为勤奋,也只见过寥寥数次罢了,并且也没有什么交谈。 一旁看着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也跟着有样学样拜下,萌态可掬,嬴政不由得一声轻笑:“平身吧。” 这孩子的发色倒是令嬴政有些诧异,这么个孩子,怎么已经是满头白发?少白头也是少过头了吧?天生的吧。 听见这一声轻笑,寒露心里放下了些,高呼:“多谢大王。” 站起身来依旧是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那孩子倒也机灵,还是学着师父的动作,让嬴政心中不免也有了几分开心。 嬴政缓缓开口:“你的名字是叫寒露是吗?” 寒露恭敬回话:“回大王,奴婢的名字正是寒露。” 嬴政又问道:“这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叫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魏朝堂 寒露回道:“回大王,这孩子是前年奴婢捡来的,她父母是愚昧百姓,很是无知,因这孩子天生白发,视为早衰不祥,一直想要丢弃。” “只是这孩子毕竟是他们长女,也勉强留下了,可是前年他们又生了一个健康,正常黑发的男孩,就把这孩子丢了。” “那时正值冬夜,还下着大雪,奴婢回家路上见了这孩子,不忍心她活活冻死便带回了家。” “后来见这孩子乖巧机灵,便收了她为徒儿,因奴婢名寒露,这孩子又是雪夜遇见的,奴婢便为这孩子起名雪女。” 嬴政愣了一下,雪女?白发?这么巧? 心中笑了一下,若是当年没有忽悠赵姬习练歌舞,没有这段缘分,她们也许就去燕国了。 自己这小小的动作,就影响了这许多人,到了如今,一举一动更是影响天下。 未来每个人的命运已经无人知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朕就是天命。 寒露回完话后见嬴政也不做声,自己也是紧张。 过了数息才听到嬴政又是一声轻笑:“可怜你一片苦心,难道寡人会是无知愚夫吗?” 寒露立马跪下:“奴婢该死,奴婢绝无此心,请大王恕罪。” 那孩子也立刻跟着跪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嬴政看着有趣:“起来吧。” 寒露缓缓起身,还是紧张,咸阳宫的威严太可怕了,秦王的威严也太可怕了。 “抬起头来,还有那孩子。” 寒露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向下,不敢直视嬴政。 嬴政心中赞了一声,不愧是赵国舞姬大家,这相貌还真是世间一等。 身段如何看不了然,今日的打扮很是保守,一身深蓝宫装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既然是顶级舞姬,身段绝不会差。 起码这相貌就已经足够惊艳了,浓密青丝如云披散,长发至股,带着半圈翎羽状银色头饰,颇为不俗。 一双丹凤眼,秋波眉,略施淡紫眼影;殷桃小嘴,浅涂桃红胭脂,整体妆容颇为减龄,实际三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 而且赵姬所言此女性情孤傲,品性高洁也是不假。 身姿挺拔窈窕,眼底深处透露坚韧,倒是颇有一些出淤泥而不染之清丽高洁之感。 刚才的表现也能看出颇为聪明,言语有度,是个不错的女人。 再看向那小雪女,不过四五岁年龄,倒是可爱,大大的眼睛看着也机灵,唯独比较奇异的就是眉发皆白,真就像雪一样白,无一丝杂色,倒是罕见。 这个寒露对这孩子的感情不假,有这孩子在,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得多实际快,嬴政不过是打量了一下便直接说道:“好,都很好,既然是母后故识,那么就去母后那里吧。” 说罢便令人带她们去甘泉宫。 寒露带着孩子恭敬施礼后缓缓退下。 怎么安排她们就是赵姬的事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国 尉缭派出的停战和谈的使臣也到达大梁城。 对于这次秦魏谈和,魏国极为憋屈,毕竟你秦国说打就打,抢了那么多,现在说停就停。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对于所谓的停战,两国皆是心知肚明,也就是停一会,很快还会再战,但是能多一点喘息之机,对魏国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不过这次秦国倒是颇有诚意,把质子放回来了,并且还要联姻。 但是奇怪的是,秦王和魏国联姻,却不和王室联姻,是和旁系联姻,乃大司马魏庸之女,说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甚是喜欢。 虽说魏庸也是王室分支,但是身份也并不够匹配秦王,这事就要好好研究一下秦王、秦国是怎么考虑的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王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至于魏庸,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同意的。 他虽然是魏国大司空,但是说实话,这个职位并非他想要的,只是主管一些内勤工程,这可不是他的政治追求。 他更想要的职位,是大司马大将军。 魏庸也很清楚自己就是大王掌握权力的一枚棋子,大将军这个职位靠他自己是不太可能坐上的。 大王近两年身体越发不好,以他多年官场,敏锐的直觉判断,大王临走前一定会给新王铺好路。 到时候这些老臣,怕是都要跟着大王一起走了。 即便是现在和自己斗的不可开交的信陵君和大将军,都只有这一个下场。 如何保全自己乃至更进一步,这是魏庸最为焦急的事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迫切想要成为大将军。 有了军权,才有站队的资格,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现在有更好的机会。 如果有秦国的暗中帮助,那么自己在魏国朝堂就是不可战胜的。 至于自己是主战派,哎呀、主战是态度是手段,不是目的。 再说了,大司空主战关乎大司马什么事? 在使臣进入大梁城后,已经有人秘密上门提前商议此事,是他多年好友牵的线。 私底下已经和秦国谈好交易,和秦王的联姻对他的好处太多了。 第一是有了朝堂的支持,第二是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再收获巨大声望,第三让魏王欠他一个人情,起码走的时候面子上不好把他也一起带走。 只要明面上无法带走,暗地里有秦国高手保护,自己只要不太作死,肯定是没事的。 只要熬过去这一劫,新王继位就是机会。 当然,身为魏国第一主战的大司空,面子上肯定是要再反对一下这门亲事的,这也是收获声望必须要做的。 只是嘴上反对一下,以防万一,朝堂上都安排了劝自己的人,嘴上说说而已,可不能弄巧成拙,真就成不了这门亲事了。 秦国的人还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坚决效忠太子。 太子必然与信陵君不合,魏庸又是一向与信陵君不合。 太子在秦国为质多年,正缺班底,魏庸只要投效太子,太子必然委以重任。 魏庸深以为然。 心里表示,现在和秦国合作也是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大魏的未来啊,老夫岂能以自己一人之名声,毁了大魏未来。 现在朝堂虫豸太多了,跟他们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大魏! 还是只有老夫执掌大权后,才能令大魏富强,现在不过是利用秦国罢了。 大王和信陵君只需要考虑他们王室和魏国,但是需要老夫考虑的就太多了。 老夫一片苦心,总有大白之日。 魏国朝堂 魏安釐王召集众臣商议此次和谈,除了正在和秦赵楚对峙的大将没有召回,现在不在朝堂,其余文武大臣都在。 当然,信陵君也不在。 魏安釐王年龄已经不小了,近两年风云变幻也是令他心力憔悴,身体大不如前。 也早就准备为新王铺路了,一直忧心太子如何回归魏国,实在不行只能换个儿子继承了。 结果这次秦国一反常态,把儿子送回来了。 秦国虎狼之国,新君亦是不凡,如今大占优势,竟然主动和谈,并且条件也太好了。 把太子送回来,还要联姻。 原本都打算太子死在秦国了,结果回来了,多少也是一件好事。 联姻也是好事,但是很奇怪,人选竟然没有选王室直系,而是跟一个旁系联姻。 魏庸这人寡人清楚,貌似忠良敢战,实际不过是阴险小人,寡人执掌朝堂三十多年,这种货色还能看不明白? 难道秦王打算用这个人扰乱魏国朝堂,不应该啊,魏庸没这个能力啊。 而且魏庸一向主战,秦王应该恨他才对啊,总不可能也了解魏庸为人吧,不太可能。 不得不说,除了寡人,朝堂之上也没几个人可以看出此人本性。 难道是秦王真的喜欢魏庸那个女儿? 扯淡,两人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怎么可能喜欢? 难道是秦王憎恨魏庸乃是主战派首领,特意要恶心他,就要她女儿? 魏安釐王想了想,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反正换了自己,自己也不介意这样来一下。 不管了,左右一个女人,还不是自家女儿,给就给了。 真把自家孩子给出去还真不愿意,毕竟和秦国争战是必然的,现在停战也不过是一时之计。 魏安釐王哪里知道,在他手下魏庸自然没这个能力,但是他没了以后,那可就是大祸患了。 狠角色都死了以后,还剩下的可就是新的狠角色了。 魏安釐王犯了一个大错误,他误以为太子也有他的政治能力。 而大秦还真知道魏庸的为人,并且与之达成了合作。 大秦还悄悄留下了魏庸的把柄,以后由不得他不配合。 想白嫖大秦的支持?做梦! 现在大秦不需要魏庸搞出什么大动静,只要保住他不倒就好了。 等魏安釐王和信陵君,还有大将军都没了,这时候资历最老的魏庸,就不容忽视了。 有时候落下棋子,并不是一定要立见成效。 反正大秦没有任何损失。 秦国的心思很多人也很奇怪,但是魏庸毕竟乃是大司空,往年深受魏王信重,并且名声一向很好,是出了名的忠诚敢战之人,倒也没人能想到魏庸竟然和秦国搅合到一块去了。 此时的魏国朝堂主战派主和派吵声一片,现场气氛极为热闹,魏安釐王冷眼看着下方的一切。 有那主战派不明内因之人还为魏庸叫冤,信誓旦旦说一定是秦王憎恨大司空主战,特意要报复大司空,大司空的大小姐到了秦国一定生不如死。 坚决反对联姻。 魏庸也站出来反对,正义凌然的说:“若是舍小女一人可得真正之和平,臣纵然爱惜小女,为大魏着想,也愿意牺牲小女。” “但是秦国虎狼之师,岂会因一女子而得和平?只有战,打怕了秦国,大魏才能真正安宁。” 魏庸发言引起主战派赞声一片,但是主和派又是一片抨击。 有那主和派说:“大司空不过是难舍爱女,因小忘大,大魏虽强,但如今大魏一己之力对抗秦楚赵三国,岂是对手,如今形势简直危在旦夕。” “秦王愿意联姻停战,魏国就会有喘息之机,只要秦国罢手,打退赵楚不是问题。” “如此浅显的道理,不知道大司空为什么不明白,也不知道大司空为什么不愿意?” “难道真的要大魏亡国吗?” 双方吵闹不休,魏庸也担心横生波折,使出了杀手锏。 提前安排好的主战派站出来说道:“胡说八道,大魏何其强盛,前两年秦国才被打的守在函谷关不敢出关。” “而赵国长平之战至今依旧元气大伤还未恢复,楚国不过南蛮子,一向如散沙,如今有何不敢战?” “只要请信陵君为主帅,胜利不过反手之间罢了。” 也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让魏王坚定了和谈的决心。 再让信陵君掌握军权,再获大胜,这魏王的位子,可就真说不准了。 不用信陵君,还想解决危机,就只能和谈。 反正不是自己女儿,即便是,现在也只能认了。 魏安釐王长长一声叹息,极为明显,众臣逐渐安静,听大王安排。 “诸卿说的也都有理,寡人也知道诸卿的难处。” “但是大魏这几年连年争战,未曾有一日安宁,再起倾国之力大战,胜负尚且不说,百姓已经难以承受了。” “寡人不好战,寡人更不怕战,但是寡人要为大魏百姓考虑啊。” “大魏,真的到了需要安歇的时候了。” “寡人决定了,和谈吧。” 魏安釐王看向魏庸:“大司空,卿若是不舍爱女,寡人也可理解,可与秦使商谈,以王室之女联姻,寡人不会允许臣民的孩子被秦国欺辱。” 魏庸还能咋说?别管愿意不愿意,魏庸都立刻站出来,正色说道:“大王对臣拳拳关爱之心,对臣民爱护之心,臣岂能不知?” “为大魏计,臣岂会吝惜小女?臣亦公室,世代富贵受大王爱护,如今能为大王分忧,为大魏分忧,小女定然也是心甘情愿。” “大王,秦王指名道姓要小女,何必再徒生波折,为了大魏,请大王允小女联姻入秦。” 这下子无论主战主和都无话可说,并且连声称赞魏庸大义。 魏安釐王激动热泪盈眶,动情道:“大司空高义,寡人,唉,寡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委屈大司空了。” 魏庸拜下:“大王言重,只要为了大魏,臣甘愿粉身碎骨。” 魏安釐王连连点头:“好好好,大司空只管放心,寡人一定为这孩子准备丰厚嫁礼,绝不让这孩子到了秦国受人欺辱轻视。” 魏庸拜下:“臣多谢大王,臣代小女也多谢大王爱护。” 一时间君臣两宜,朝堂其乐融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魏庸,狠角色啊 这次秦魏和谈,秦国达成了战略战术双目标,往魏国核心权力敲下了棋子,秦王得了个美人,聘礼都只象征性给了点,愿意停战就是最大的聘礼了,何况还把太子送回去了。 秦国赢了。 魏国得了喘息之机,可以打退赵楚,魏国也不亏。 魏安釐王可以在依旧压制信陵君的情况下使魏国度过危机,并且自家太子安全归来,可以放心铺路了。 也赢了。 魏庸更是大赢特赢,得到了秦国的支持,得到了魏国巨大的声望,得到了大王的一个人情,基本确定了不会被大王一起带走的命运。 都赢! 貌似没有输家。 不看长期的话。 而且现在大梁城中还有一件令魏安釐王和魏国朝堂上下都焦头烂额的事情。 铁血盟好好的要在大梁举办什么竞卖活动,拿出了几十件即便是王公贵族都眼馋的珍宝。 珍宝且罢了,但是不知道铁血盟哪里搞到了七星龙渊宝剑,这等宝剑竟也舍得拿出来做竞品! 这一下可真是不得了了。 诸子百家、天下群雄、武林豪杰、贵族高官、乃至绿林好手、刺客杀手尽皆前往大梁,誓要夺得此宝剑。 一时间整个大梁城鱼龙混杂,不知多少人好勇斗狠,奸淫掳掠,治安急速崩坏,魏国诸多贵族不多带点人都不敢出门。 至于普通百姓,那更是苦不堪言。 毕竟小偷小盗自知此等宝剑自己是没希望的,他们也没这个胆子谋划宝剑。 但是借着这个机会,趁着混乱,浑水摸鱼的胆子他们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这些人也不敢招惹贵族,自然是只能欺负普通百姓。 对于顶级势力来说,没有人会介意自家多一柄绝世名剑,不只是硬实力的增加。 对于一门一派、一族一家来说,更是声望的增加,尤其是七星龙渊这种本身就带有传奇色彩的宝剑。 即便是诸侯王室也都派人参与,誓要夺得宝剑。 据悉信陵君也是信心满满,誓要得此宝剑。 信陵君自然不缺宝剑,但是还真没有比七星龙渊更加名贵的宝剑,而七星龙渊更是诚信高洁之剑,这剑太适合本君了! 铁血盟此次竞卖提前半年就开始造势,之后更是爆出七星龙渊为压轴竞品。 并且铁血盟也是诚意十足,保证外来的竞买到珍宝的人在大梁城中的安全。 毕竟总有些人想要做无本买卖,买到宝贝后,起码在大梁城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的。 此次竞卖的所有珍宝一律只接受黄金,这也导致这一段时间黄金需求激增。 这也是嬴政的谋划,借此机会疯狂使用黄金换取粮食,趁此机会比平常换到的粮食更多。 毕竟除了他没人知道明年大秦和三晋会有大灾。 而且借此机会多换粮食,宝剑卖的钱也是会回来的。 并且粮食过剩的情况下,大灾的时候再卖回三晋,那时候粮食就不是现在这价格了。 虽然大家都有灾荒,但是大秦有粮,你们没粮啊,大秦还可以再趁机打下来几座城池。 里外里血赚,何止双赢? 赢四回! 明年的事且不说,就现在大梁就已经够乱的了。 逼得魏安釐王都要请信陵君派出门下所有门客帮助维持大梁治安。 能做点事信陵君还是愿意的。 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酒色永远不如事业。 在信陵君出手,加上魏国贵族难得的团结,这才使得大梁城治安好了一些,也就一些。 魏庸这边,魏王倒是言出必践了,同意和秦国和谈联姻后,嫁礼倒是准备了不少。 魏庸也是准备了更多,简直就是倾尽了明面上的家底。 魏庸是用重礼堵住天下人的嘴。 在送走女儿的当天,魏庸当着无数人宣布与魏纤纤断绝父女关系,宣称自己不会有一个成为秦王妃嫔的女儿。 这一招真绝啊,立主战派人设就要立到底。 而且也用重礼堵住了天下人的嘴,老夫府邸都押出去了,能给女儿的都给了,老夫是不爱女儿吗? 老夫是无奈啊,都是为了魏国。 同样老夫也是为了女儿不在秦国受到欺负和屈辱,没有老夫这么一个对秦国主战的父亲,她在秦国也许可以更好过一些。 魏庸这一招把魏王都给震了一下,不由得怀疑,难道真是寡人看错人了? 魏庸真的是忠臣?只是平常权利心重了些? 更是许多人对他非常同情,不得不说,自朝堂开始一系列操作魏庸真是把自己的声望拉满了。 即便是主和派也要夸一句,魏庸虽然方法不对,但是对大魏还是绝对忠诚的,确实是可以为了大魏付出一切的。 据说信陵君都对魏庸刮目相看了。 这个事件魏庸可谓是里子面子都得尽了,短期来看,甚至他魏庸才是最赢的。 在嬴政知道这件事后,也不得不赞一声绝。 真是狠角色啊,魏庸,可以的。 你这种狠角色,可别怪朕灭魏后不留你了。 至于可怜的魏纤纤姑娘,出嫁当天哭的像个泪人。 她倒不是只为了父亲与她断绝父女关系而哭泣。 而是为自己如此命苦而哭泣,天下之大,再无一人爱她护她。 自己日后只能苟延深宫,不知道哪天就默默死去,甚至无人收尸。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只是枚棋子罢了。 父母了解孩子,孩子也会了解父母。 即便魏庸私下里一直强调并非真的断绝父女关系,只是为了她在秦国可以过得更好。 但是魏庸骗得过旁人,骗不了自己女儿。 父亲,前些日子秘密来咱们家里的秦人是什么情况,女儿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伱早就和秦国交易好了,女儿也只是你们交易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这么安慰女儿不过是为了以后女儿也许会派上用处,提前留下伏笔,反正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多说几句虚言假意的言语罢了。 魏纤纤深深了解自己的这个父亲,貌似忠良,实则是个权力怪物,冷血无情,阴险狡诈。 对自己这个女儿不是没有感情,有,但不多。 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他的前途增添作用。 自己自幼貌美,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价值,是一件珍贵的商品。 父亲一直想把自己卖个好价格,现在终于如愿了,卖给了秦王,天下最大的买家,也真的卖出了个好价格。 但是,父亲啊。 你让女儿在秦国如何生存呢? 交易已经完成了,那么棋子的意义又在哪里? 自己的意义又还剩下什么? 可以说,这一刻的魏纤纤,已经是心如死灰。 天地之大,再无一人爱她护她,只能随波逐流,直至消逝。 送亲规模声势浩大,嫁礼车马相连,但是魏纤纤感受到的只有悲凉。 就在这无尽悲凉中,魏纤纤踏上了前往秦国的道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王政三年(求月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时间来到了秦王政三年。 这段时间大秦在消化来自韩魏的收获,也在试验先前改变的征服政策,目前来看,效果极佳。 果然,征服也是要看技巧的,要不然就是无尽的反抗,打下来的城池也无法有效统治。 土地是不需要统治的,需要统治的只有人。 一味地强硬和压迫是不长久的,只会增加统治成本,甚至成本高于收益,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管理之处需要略加调整,但是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总结经验,后期都可以依此推行。 今年还是主要攻魏,把魏国河东这片飞地彻底吃下去。 魏国一直是真正的中原霸主,还是要打压削弱魏国为主。 顺便接着挑拨燕赵魏楚四国争斗。 魏国现在还是太强,必须要削弱。 白起也是真该死啊,虽说他也没办法。 先前的军功只看人头,长平之战倾尽秦国关中所有男丁,不杀了这四十万,军功根本不够分,白起若是不杀,甚至可能产生极其可怕的后果。 当然,也养不起,放了也不行,只能杀。 但是杀了,他就必须背锅。 杀一国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太可怕了! 而且还是壮劳力,都是一家最重要的人。 这个锅,秦王是不可能背的,在长平之战后,白起就已经死定了,相信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种血海深仇,可以想象一下,一国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啊! 这血海深仇,对于日后的征服统治是极其大的阻碍,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严格要求更改军功策略的根本原因。 仇恨是比爱更加持久坚韧的可怕力量。 人可以轻易忘记他人的好,但是血海深仇,没有数代人根本忘不了。 也要想办法消除一些赵人的仇恨,逐渐消减,要不然日后统治成本太高了。 杀人简单,但是杀人不是目的,统治才是目的,杀了之后的后果才是令人头痛的。 难道将整个赵国所有人全部屠尽吗?怎么可能! 即便真的屠尽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其余诸国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这江山绝对是坐不稳的。 要想想办法啊。 遇事不决,先联姻吧。 生下一个含有赵人血脉的儿子,日后用儿子做文章。 赵王若是同意与秦国合盟联姻,哼哼,必然失去底层民心,怎么都不亏。 但是容不得赵偃不同意,赵偃今年不过二十多岁,既年轻又愚蠢, 秦国主动修好,整个赵国朝堂也不可能不同意。 毕竟现在赵国的处境并不容乐观,秦国伸来的橄榄枝,赵国不会不接。 更何况,还有战神郭开相助呢。 当前联合赵国削弱燕魏才是正道。 燕赵、魏赵皆争斗不休,赵国是限制魏燕最好的打手,互相消耗,大利秦国。 还有一个好消息也传来了,在武襄君乐乘去接收廉颇兵权的时候,廉颇听闻竟然是赵偃继位,并且要自己交出兵权,暴怒之下竟然率兵攻击乐乘,幸亏乐乘跑得快。 廉颇刚打就后悔了,赵偃毕竟是继位赵王了,派人接收兵权天经地义,自己把人打跑了,这就是造反之举啊。 赵偃他清楚,不是什么大心眼的人,急忙将一应事务交给副将,安排妥帖,挂印就近逃亡魏国。 魏安釐王大喜,还有这好事,原本也就前两年雄起了一次,结果去年又是四处狼烟,若非秦国不用力,还真是要吃亏。 秦楚赵皆强国强将,现在赵国自废臂膀,自己哪怕不用廉颇,只要对方也不用那就是赚了。 至于魏国重用廉颇,呵呵,脑子不傻就不能重用。 廉颇效忠赵国数十年,现在家小还在赵国呢,一个不小心,立马就回去了,怎么可能重用? 供起来当个吉祥物就可以了,真重用才是魏安釐王失了智。 廉颇现在已经到了魏国,赵国军中的顶梁柱就剩李牧了,但是现在匈奴蠢蠢欲动,今年赵国与匈奴必有一战。 赵军虽胜,但是也要付出代价。 嬴政并不打算趁机攻赵,这太坏规矩了,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主要是今明两年国内大灾,没有能力趁机灭国,灭国时机也未到。 还是趁着赵国与匈奴大战后占点便宜算了。 趁机攻魏,尽快把魏国河东这块飞地全部吃下才是最应该做的。 韩国先放一放,去年已经够乖了,还没理由,再打韩国容易逼急了。 主要是在韩国身上暂时也捞不到什么大的好处,主要是随时可以打,暂时不用急。 还有燕国,我的好朋友燕丹,今年就和你燕国合盟,来做质子吧。 朕要不支持你一下,你可没实力上演父慈子孝啊。 连赵攻魏,然后挑拨燕赵,主要吃下魏国河东之地就是近两年的国策。 只可惜今明两年大灾,不能开启大战。 也罢,缓一缓吧,郑国渠还需要时间,一切都需要时间,大势将成,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强国破敌润物无声。 现在唯独一点,那就是打魏国的理由。 毕竟刚娶了人家公室的女子,立马就打他,需要找个理由啊。 这个理由该怎么找呢? 好找,联姻赵国,以帮忙的借口,攻魏! 说起来这几个月也有好消息,在经过了一个月的辛勤努力。 终于在两个月前,念端成功怀孕,嬴政这才把她放回家中。 芈云也是在接连陪伴下,前几天成功怀孕,也算消停了点。 芈云性格很好,虽然有些公主傲气,但是脾气并不坏,嬴政也很喜欢。 只是太粘人了,只要一天不见嬴政,整个人都不好了,一颗心拴在嬴政身上,嬴政虽然也很喜欢,但是还是有些不耐。 有了孩子也好,终于可以消停点了。 芈云怀上孩子简直是欣喜若狂,大王的长子,一定是我芈云的! 为此即便是早了些,增加一些生孕危险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嬴政暗暗算了下时间,嬴政的第一个孩子是念端的。 至于长子是谁的,这个就要再看了。 至于大秦整个楚系势力之人,更是个个欢欣鼓舞,这哪是大王的长子啊,这是楚系的希望,楚系的未来啊! 自芈云来到大秦,楚系官员贵族以昌平君为首,争相进献珍宝财物,芈云虽然低调,但是却绝非默默无闻之人。 恰恰相反,即便她并不管事,但是却无人可以忽略她的意见。 昌平君也因此再次巩固了楚系领头羊的地位。 现在的昌平君干劲十足,信心满满,一直在找机会伺机谋划再次入阁。 毕竟如今大秦的最高权力核心就是辅政阁办,已经进去过一次的昌平君根本无法忍受被踢出去的痛苦。 亚相,虚名罢了,哪怕身无一职,只要进了辅政阁办,立时就是风光无限。 另外在刻意之下,夏月冬雪倒是还没有怀上孩子,这是嬴政对她们的爱护,对她们来说是好事,虽然她们并不觉得。 道理自然是懂的,但是一些心思,自然也是有的,人之常情,无可奈何。 等有了长子,就可以把惊鲵离舞吃掉了。 前段时间芈云从阴阳家得来了黄帝的双修功法,此功法本无名,阴阳家称为《人元炁鼎》。 嬴政细细研究这门功法,确实非同小可,对双方皆是有益无害,是难得的男女阴阳共进的双修秘法。 但是习练此功法必须有一方身具先天真炁,要不然效果不大,幸好嬴政身具先天真炁。 这门功法对于修为增进用处不大,并非直接增强修为内力,最大的效果在于调节阴阳平衡,这倒是更为难得。 此功法合男女阴阳之精气,演化先天之炁,若是一方体内无先天之炁,则会很快消散,但是在过程中可更享极乐,并且散溢是到了周身上下,可延年益寿,驻颜效果更是极佳。 至于身怀先天之炁的一方,那更是可以借助阴阳磨炼更为菁纯,日常修炼增长迅速,当然,对另一方内气凝练也是大有裨益的。 芈云就是借助嬴政之先天真炁修为大进,原本阴阳术剑走偏锋,练到深处后难免有些隐患或副作用,芈云已经停止修行,就是怕出现些不好的隐患。 但是在嬴政的先天真炁帮助下,躺着就修为大进了,而且消磨了许多凶煞之气,算是去了许多隐患。 最重要的是修行此功法可以阴阳极转补益,阴极化阳,阳极转阴,阴阳轮转绵绵不休。 这一点可以保护男女肾精,不会损坏男女阴阳之气,这才是这门功法最大的作用。 怪不得黄帝能御女三千还累不死,全靠这门功法啊。 好东西。 而且里面还记载了七十二式姿势,为了赏赐芈云的功劳,接连几天也都同她一起试了个遍。 当然,别人也没忘记,身边这些贴心人也都传授了,毕竟好东西要有分享精神,嬴政打定主意,以后后宫女人都要学这个! 而魏纤纤也终于到了大秦。 这座巍峨雄壮的宫城令魏纤纤感到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除了两个贴身侍女,她,孤身一人。 进入咸阳宫后,果如所料,没有受到什么重视。 不过虽然没有怎么受到重视,秦王也没有把她忘了,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座偏殿,环境倒也极佳,一应安排的奴婢也都齐全。 并且也册封了她为八子,这个位份也不算低了,倒是令魏纤纤心里踏实了一些,心中对秦王更是有了几分感激。 也有几分期待,毕竟深宫永远只有一片天,以后想要在这深宫生活的更好,就要顾虑好这片天。 这片天的雷霆雨露决定了宫中所有人的生死荣辱。 而且说是不好奇这位名传天下的秦王是假的,那是不可能的。 这位秦王一生经历,即便是现在已经足够曲折非凡的了。 出生在赵国,自幼便是质子,回到秦国很快便成为太子,之后更是被称为天眷之人,天命之子。 以纸和书,还有救济苍生之法搅动诸子百家。 更是没几年就成为秦王,成为秦王后竟然立刻便亲政,那时候才十三岁啊。 一定很多人在看他的笑话吧,也有太多人盯着他手中的权力吧。 反正魏纤纤知道,在自己的父亲听到秦国新王十三岁,并且亲政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曾屡次发言秦国必将大乱。 但是三年下来,秦国不止没乱,更强了。 虽然父亲一向貌似主战,但是魏纤纤可以感觉到,父亲对如今的大秦充满了畏惧,对那位年轻的秦王也充满了畏惧。 出身权贵世家的魏纤纤很清楚,权力没有那么容易掌握,秦王真是非常厉害的人。 而且听说秦王样貌威武英俊,文武双全,可以成为这样男人的女人,原本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只可惜,自己的出身在这咸阳宫真算不得什么,而自己的父亲又是那样的人,对于父亲的为人,秦王一定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与父亲交易。 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在秦王眼里,自己又算什么呢? 真羡慕那位楚国公主啊。 现在贵为大王的第一夫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倾国千乘公主。 在这后宫,除了几位太后,就数她最大了。 她也是最受宠的夫人,一定是,这才入宫不久,听闻已经怀有身孕了。 真是令人羡慕,甚至嫉妒啊。 出身高贵,容貌倾国,大王宠爱,如今更是怀了大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大王的长子。 听说甚至有可能因此成为王后。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幸运幸福的女人? 在这咸阳宫中,自己只有还算可以的容貌,希望大王会喜欢。 一连在咸阳宫中待了数日,也不曾见到大王,令魏纤纤的心情从紧张期待,逐渐变得失落难受,恐惧涌上心头,甚至不知所措。 在这毫不熟悉的地方,除了第一日去拜见三宫太后,以及数日的请安问好外,她便不曾出过这座偏殿。 在这咸阳宫她不认得一人,这座庞大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宫城令她畏惧,根本不敢闲逛。 大王难道真的把我忘了吗? 明明大王宫内只有芈夫人和我,难道芈夫人真的那么好,新人都不值得一顾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纤纤、纤纤 在魏纤纤接下来的时光,开始变得绝望的时候,兰池宫的内侍前来通传。 今夜侍寝,做好准备,夜里会有凤仪车来接。 魏纤纤喜出望外,惊喜至极,亲自塞给了内侍一锭金子。 大王没有忘记我,太好了,今天就可以见到大王了。 见了金子,内侍笑呵呵的恭敬提醒了一句,大王一般戌时回兰池宫,不用太着急,另外大王喜欢具有情趣的衣物。 魏纤纤连连道谢。 贴身的两个婢女也是十分欣喜,着急忙慌的为魏纤纤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她们非常清楚,她们和小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在咸阳宫过得舒服,自家小姐就一定要得宠,否则,都是人生地不熟,日子不好过啊。 宫里人现实势利,向来是见人下菜碟的。 不受宠的主子还不如奴才。 在这等待秦王宠幸的日子里,不只是魏纤纤自己逐渐失落,不知所措,她身边唯二的贴身侍女也无比恐惧。 在这没有熟悉乡音的地方,威严严酷的深宫,除了大王的宠爱可以温暖一切,就只剩下了冰冷。 就在这惶恐中,突然得到了侍寝的消息,魏纤纤一时间心乱如麻,思绪万千,整体还是喜悦最大的。 直到夜色已深,戌时到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戌时要过去了,难道大王忘记了我吗? 终于,凤仪车来了,心情跌宕起伏之下,魏纤纤甚至微微颤抖。 还是在侍女搀扶下上了车架,怀着激动的心情赶往兰池宫。 嬴政近几日也确实忙碌,今年要做的事也是极多的,关于秦王政三年大的方向和具体的实施,一连安排了几日,关于大灾的准备也是可以准备下发了。 还有就是准备和燕赵魏三国的谋划,战争的准备,可以说忙得够呛。 至于一个联姻的魏纤纤,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不急。 先前几天忙碌,也懒得会会新的女人,都是宠幸的芈云,偶尔还有夏月冬雪两个丫头,毕竟她们还是贴心的。 也就这两日才轻松一点,芈云又是怀孕了,这才有时间见见这个魏纤纤。 今日奏疏又是极多,直到戌时尽了才处理完毕,自己准备回兰池宫的时候凤仪车才连忙去接人。 这个规矩是嬴政特意定的,通知侍寝是先让人准备好,但是去接人别提前,等到自己准备回兰池如果没有改主意再去。 改主意不去了就去通知一声,亦或直接去了妃嫔所住的宫室。 收拾了一番,在离舞幽怨低沉的眼神中,离舞已经哀嚎都哀嚎不出来了。 回到了兰池宫,魏纤纤已经早就在殿中等候了,静静坐在龙榻一侧,见嬴政回宫,急忙起身行礼。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魏纤纤缓缓起身,微微低着头不敢抬起。 嬴政这也是第一次见,静静打量着魏纤纤。 心中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个标致美人。 气质温婉,颇有知书达理大家闺秀之感。 娴静端庄、清眸流盼,姱容修态,般般入画。 一身蓝白相间轻纱襦裙,浓密长发似绸丝滑垂下,真是鬓影衣香。 只是如此美人现在的心情颇为紧张啊,太明显了。 嬴政上前,牵住魏纤纤小手,一同坐在塌边,拉起魏纤纤欺霜赛雪的小手端详。 温声夸赞道:“真不愧是大家闺秀青葱玉指,真是手如柔荑、滑若凝脂。” 虽然是嬴政消除美人紧张抬起的话头,但这话却也不假。 魏纤纤出身权贵,自幼也不曾做过任何重活累活,也不曾习练武艺。 一双纤纤玉手娇美柔嫩,十指修长,洁净似初雪白莲,好似轻轻用力便掐出水来。 魏纤纤心中欢喜,小声道:“臣妾万幸承蒙大王夸赞。” 嬴政笑道:“你的名是纤纤,真是人如其名,有着这一双纤纤玉手。”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这是不是说的正是美人。” 魏纤纤轻声羞涩回道:“臣妾谢大王称赞,大王喜欢就好。” 见嬴政如此温和,魏纤纤这才试探的慢慢抬头,想要看看嬴政模样。 看了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去‘大王好生英俊,也很威严呢。’ 嬴政接着说道:“寡人这些时日政务繁忙,难以脱身,不曾想纤纤竟如此琼花玉貌,寡人若是早知道了,定是早早便来见纤纤。” 魏纤纤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嬴政,小声道:“臣妾也是每日里期待大王,能得大王宠幸是臣妾荣幸。” 嬴政哈哈一笑:“好,纤纤稍待,寡人且去沐浴。” 嬴政拉着魏纤纤小手微微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做好准备,等寡人来宠幸纤纤。” 魏纤纤俏脸通红,没敢说话,却是在嬴政怀中重重点了点头。 等待嬴政沐浴的时间里,魏纤纤真是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慢,未经人事的少女怎能不又羞又喜、紧张激动,思绪万千? 嬴政沐浴好以后换了一身玄色里衣,威严感消散了些,却更显俊秀。 魏纤纤也是已经去了外袍,现在只着里衣,至于这里衣,不得不说,又不能说,只能是说很棒。 起码现在嬴政便是眼前一亮。 上前搂住魏纤纤,大手抚上腰肢,在佳人耳边问道:“纤纤玉手纤纤,寡人不知,别的地方是否也是纤纤?” 魏纤纤瞬间面染红霞。 却是鼓起勇气,几乎声不可闻:“大王试试就知道了。” 纤纤玉指捻花娇,红唇轻启语如潮。 眉如远山含烟翠,眸似秋水映月招。 云鬓轻挽仙玉骨,罗裙微摆步轻摇。 嫣然一笑倾城色,楚楚动人尽妖娆。 帏帐落下,床榻晃起。 这一夜: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十指纤纤捧暖笛,绛唇喘息急莺啼。 纤纤女手生洞房,鸣梭琵琶不下巢。 谁待纤纤红酥手,明月曲里化春生。 白浊染就纤纤红,金杵夜捣凤仙花。 纤纤玉笋立孤竹,佳人学得助阳曲。 房内纤纤香色浓,窗外流光织女星。 龙颠凤倒梦似醒,呢喃纤纤低语声。 本章最下方诗词引用或改自下方: 佳人学得平阳曲,纤纤玉笋横孤竹。张先《菩萨蛮·佳人学得平阳曲》 鸣梭轧轧纤纤手,窗户流光织女星。徐夤《赠月君》 纤纤女手生洞房,学得琵琶不下堂。欧阳修《和王介甫明妃曲二首》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秦韬玉《咏手》 只待纤纤手,曲里作宵啼。李世民《咏乌代陈师道》 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盘夜捣凤仙花。郑奎妻《秋词》 红玉纤纤捧暖笙,绛唇呼吸引春莺。和凝《宫词百首》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联盟燕国、燕丹 一夜欢愉,嬴政神清气爽。 纤纤不愧是纤纤,玉手纤纤,十指纤纤,天鹅秀颈纤纤,腰肢也是纤纤。 虽然和芈云没办法比,但在腰肢纤细上,芈云是独断万古的,不参与比较,毕竟谁也比不过。 还有那蝴蝶、咳咳纤纤,长腿纤纤。 嗯,好! 还是那句话,有人喜来就有人愁。 原本正在沉浸在有孕的喜悦中的芈云,听闻新入宫的那个魏国美人被宠幸,顿时酸意涌上心头。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还是难过的不行。 那个魏国的魏纤纤刚来秦国,自己就派人去悄悄调查了一番。 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这个魏纤纤家世不如自己,而且还被父亲断绝父女关系了,样貌不如自己,身材更不用说。 没有威胁性。 甚至还没有大王身边那个叫惊鲵的威胁大。 这段时间以来,芈云也是把咸阳宫的后宫女人关系基本搞清楚了。 自己靠山够硬,但不是最硬的,咸阳宫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赵太后,谁惹谁死,这是绝对确定的。 除了赵太后,自己的靠山还是足够硬的。 大王身边的贴身随侍,只有六个,但是是最受宠信的就是惊鲵离舞。 尤其是那个惊鲵!果然是她威胁最大啊。 芈云擅长阴阳术,经过阴阳气息观察,这六个人目前只有夏月冬雪破了身子,其他人都还是处子。 还好还好,夏月冬雪不是什么威胁。 倒也奇怪,大王虽然哪里都好,但是唯独在男女之事上颇为热衷,并且能力强悍,为何还没让惊鲵侍寝? 即便芈云颇为自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惊鲵实在是绝顶美人,样貌气质都不比自己差,大王还没要了她真是奇怪。 不管了,反正是好事。 现在自己怀了大王的长子,问题都不大。 唯独有一股阴云笼罩在芈云头顶,宫内无人敢言,是她自己感知到的。 那位经常入宫的念端大师,好像、大概、也许、可能,确实是和大王有点不清楚。 除了身份,其他方面这个女人都不是自己对手。 嗯.那下流的粮仓除外。 但是,大王对她的感情好像非常不一般。 虽然没见几次,但是每次见她,身上都有大王的气息。 大王的气息霸道而极其具有侵略性,非常明显。 这位念端大师身上,非常明显。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难搞。 但是芈云不敢细究,也不愿细想。 安慰自己,以他们的身份,现在没有公之于众,大概率以后也不会,那就也不算威胁。 况且,老女人年纪大了,哼,怎么能和自己比?过几年年老色衰,这个威胁自然就消失了。 但是,心里还是好难受。 大王,我的大王。 如果你只是臣妾一人的该有多好。 芈云当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但是最起码,王后之位一定要是自己的。 母凭子贵,后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这一点,芈云很自信。 毕竟现在只有自己一人怀有大王龙子,自己又是大王第一夫人,实在想不通怎么才会输。 芈云,必胜! 后宫那点破事,嬴政懒得搭理。 现在最重要的事,要想办法与赵国的关系破冰。 这个联姻不合规矩啊,两国同宗同源,虽然已经是千年前的往事了,但是如今毕竟还是同姓,同姓联姻太坏规矩了。 但是一个具有赵国王室血脉的儿子太重要了。 秦赵之间仇深似海,为了一统后的稳定统治,平稳过渡,这个儿子太重要了。 朕也想少杀些人。 嬴政就在犹豫这件事情。 最后找诸位内阁大臣一番商议,三人反对,三人赞成。 已经千年过去了,干了。 自己打出大义名号,为了化秦赵之仇,宁愿冒天下大不韪之事,好好宣传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不利影响。 整体还是利大于弊。 而且联姻是两家的事,两家都做了,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这事要快点,十年之内足以开启灭国之战,需要尽快得到这么一个儿子。 这事不太可能不成,赵偃刚刚继位,又逼走了廉颇,又要应对匈奴的大举进攻,还要防备魏燕,现在他绝不敢得罪大秦。 嬴政的名声还是有些欺骗性的,而且还有大秦好友,赵国纯战神郭开在,此事必成。 赵燕世仇,一直争斗不休,这几年没停过,也可以借助一下燕国之势。 赵偃尚且年轻,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物,没什么这年轻人做不出的事。 而且朕的和氏璧,已经离开朕太久了,要给郭开打声招呼,嫁妆就要这个。 这次可没城池去换了,希望郭开口舌给力。 随珠和璧泰阿剑,三件套,还是要尽快配齐的。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做。 先去燕国! 合盟! 朕的好朋友燕丹,朕想死你啦。 蔡泽携重礼出使燕国,再谈连横之盟。 燕国郑重相迎,秦燕一向连横,共取魏赵。 以秦之强,燕国一般也不会得罪秦国,此番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蔡泽质问五国伐秦何为?秦又不曾攻打燕国,燕国为何背盟? 蔡泽的道德攻势意义并不大,因为燕王喜就不是有道德的人。 但是秦国几十万大军让燕王喜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哪怕是被质问。 背盟他心虚的不是道德,心虚的是打不过,现在秦国很明显已经缓过劲了。 而且他貌似听说,秦王欲与赵国合盟,这怎么可以?! 若是秦赵合盟,那么谁才是合纵?谁又是连横? 燕国本就打不过赵国,若是秦国一同趁火打劫,哪怕只是支持一二,不掣赵国的肘,赵国可以彻底腾出手就是一件大麻烦事。 赵国多马多精骑,燕国虽然人力不弱于赵国,但是在这北方开阔地带争战,骑兵对步兵就是屠杀。 更何况赵国多名将,廉颇虽然现在去了魏国,但是还有更强的李牧。 廉颇毕竟善守不善攻,即便如此都是摁着燕国锤,若是换了骑兵野战大师李牧,那个场面燕王喜想也不敢想。 所以即便一国之君面对外臣使者质问,也不敢发怒,反而强自解释道,都是被裹挟的,没办法,希望秦国理解。 蔡泽也是见好就收,燕国服软就好。 两国重归于好,再次合盟连横,不过这次,大秦要求燕国必须派质子质秦。 燕王喜甚至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犹豫,直接同意把才回来没几年的太子燕丹质于秦。 且说燕丹,六年前他在农家和楚墨的帮助下自赵国逃回燕国,并且在楚墨的大力帮助下在燕国也有了一些名望。 六指黑侠对燕丹的投资暂时还没得到回报,不得不说六指黑侠的投资眼光真的不太好。 同样奇货可居,人家吕不韦那是先调研了市场的,去拿下了华阳夫人和阳泉君,并且了解了孝文王为人和华阳夫人感情后,这才梭哈的。 不是那么好模仿的。 因为,六指黑侠没有调查市场。 燕王喜是出了名的志大才疏,冷血无情之人。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典型君主。 即便是自己的嫡子,也是抱有极大地警惕,整个燕国的权力必须全部牢牢地掌握在他手里,即便为此燕国遭受损失也在所不惜。 他的弟弟雁春君就是他的一把利刃,做脏事与平衡的利刃。 雁春君是典型贵族,但是他并不蠢,他只是坏,但是即便这么坏的人也畏惧他的哥哥。 畏惧到唯自己这个哥哥马首是瞻,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做的都是一些坏名声的事,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保命符。 雁春君早就躺平了,反正自己只要可以荣华富贵就行,那个位子是不敢想的,配合大哥还能更有权势做更快乐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配合怕是自己就要被别人配合的送走了。 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弟弟。 在燕王喜的治下,燕丹明明为燕国付出了太多,但是收获的除了太子的身份和一些声望,实际的政治权力,朝堂势力都没有。 燕国朝堂谁不知燕王喜为人,而且燕王喜正当壮年,谁敢朝着太子靠拢,这不是找死吗? 至于农家和楚墨? 笑话,哪来的泥腿子。 叉出去。 人家是根正苗红正牌老周室分支,周王朝八百年的老牌顶尖贵族,现在周室不行了,就属他们最尊贵。 重复祖先辉光,大燕义不容辞! 再往上追溯,那是两千年的尊贵血统。 人家的氏就传承八百年,人家的姓更是了不得。 知道黄帝吗? 对,那就是我们老祖宗。 什么?你也是炎黄子孙? 没错,但伱配和我比? 你知道什么是嫡系嫡传吗? 我家祖宗占据中原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万世不移之尊贵了。 更别提八百年前先祖入朝歌的时候,就已经把苦都吃完了。 怪不得邹衍至今还未死心,对燕国那么上心。 都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所谓的苍龙七宿需不需要这姬姓的血脉才能开启。 但是嬴政不慌,最纯的姬姓现在在大秦的掌握之中。 农家还好,心态放得稳,毕竟现在整个农家都在秦国风生水起,多谢大王知遇之恩,大王重用啊! 楚墨是有点绷不住了,墨家的学说在哪都不受欢迎,何况是这老牌到都快形成贵族血脉因子的老牌诸侯国。 投资的还是个年少太子,而这个太子头上还有这么个父王,目前是纯投资无回报。 并且前景也不乐观,这要何时才能出头,真是遥遥无期。 甚至会不会亏本投资,六指黑侠都在怀疑,也在怀疑自己这笔投资是不是错的。 但是耗费数年精力心血,整个楚墨都投资极多,如今沉没成本有点高啊,六指黑侠也只能再试一试。 毕竟几年教导下来,六指黑侠对自己这个徒弟也有了些感情,楚墨重情重义,如今燕国国内这般国情,若是弃燕丹而去,他怕是不好过啊。 但是这几年六指黑侠也发现了一些比较严肃的问题,燕丹是毫无疑问的武学天才,修行墨家心法进步神速,对此六指黑侠都自认比不得。 但是燕丹他只学墨家的武功,他不怎么上心墨家教义啊。 待人友善谦逊还好,但是墨家的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这些好像都不行。 长时间接触,燕丹应该是出身王室的原因,喜爱华服美食,豪车骏马,生活方面向来是不将就的,一定要奢华舒适的。 在王室贵族里面貌似很正常,而且跟王室贵族一比,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但是和墨家的作风实在是差的也太大了。 也罢,反正也不可能让王室做巨子的。 能加入墨家,以后为墨家添加一些帮助就足够了。 巨子人选还是要慎重考虑啊。 此番与秦国重盟连横,乃至于需要到秦国为质子,燕丹并不怎么排斥。 毕竟在他的视角,嬴政是自己的好大哥,自幼关照自己。 这许多年来也常有书信,并未断了联系。 这次去秦国也不过是再待几年镀个金就回燕国了。 反正在燕国也无所事事,难有做事机会。 与大哥多年不见,实在想念,能去见见大哥也是好的。 虽然对于此次质秦之行燕丹并不排斥,但是燕丹对于自己父王的态度内心极为不满。 说实话,燕丹自幼就没感受过什么是父爱。 刚懂事的时候就给送到了赵国做质子,那时候是燕王喜刚刚继位,燕赵连年争战,为了维护继位初期外部的稳定,直接干脆利落的把燕丹送往赵国,要知道,燕国就和齐赵最是苦大仇深。 还没完,没两年燕王喜坐稳了王位直接趁着赵国长平、邯郸两战元气大伤去趁火打劫,压根不在乎燕丹死活。 而且做质子就做吧,九死一生也就九死一生吧,日常财货多给些也行啊,起码生活舒服一些。 结果也是基本没啥,要没有好大哥嬴政时常接济,那可真是苦不堪言。 燕丹甚至都不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嫡子了,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燕丹入秦,再次相会 悲剧还没完,自己好不容易自赵国逃回来,按理说也该给点待遇了吧,结果除了点虚名啥也没有。 财货倒是不缺了,但是燕王喜对权力的占有欲简直是离谱。 今年燕丹都少年人了,除了个太子的虚名,竟然什么专职都没有,就是个闲散人员,在燕国朝堂上更是没有什么话语权。 现在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一点顾虑都没有。 秦国那是虎狼之国啊,别拿我跟秦王的关系说事,真打起来了,关系好不好用可真两说。 竟然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就给我送过去了,甚至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商议好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燕丹对燕王喜这个父王的感情不能说是情深如海吧,只能说是憎怨满满。 摊上这么个权力动物父亲,也真是燕丹的福气。 而燕丹对于嬴政的感情也是极为复杂的。 原本两人幼时为好友,自己身为燕王嫡子,而那时的嬴政不过只是秦国一个不受宠的公子的儿子,身份地位和自己相比是万万不及的。 但是他却有着爱他的父亲和母亲,秦国给他派来了许多下人,还有许多财物,在赵国的待遇,他反而比自己这个燕王嫡子还要好太多。 也幸亏有嬴政这个既大方又有实力的好大哥,经常接济自己,这才能在邯郸过上体面的生活。 燕丹时常暗自安慰自己,日后发达了一定要十倍百倍回报嬴政。 只可惜美好时光只过了两年,好大哥竟然就要回国了,他的父亲成为了太子,赵国畏惧强秦,在威胁之下,要礼送他们回国。 但是自己的父亲,刚露了个屁股,被狠打了一顿,自己别说回国,差点没被泄愤干掉。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更让燕丹怀疑人生,好大哥回国一年多就从公子变太子了,仅仅几年都变秦王了,而且直接亲政了。 在燕国朝堂,原本也有许多人对于新秦王天命之子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种低级炒作,也就骗骗那些泥腿子,骗不了高贵的贵族。 我们这种千年贵族都没见过天命,西边养马的怎么可能有天命? 自己的父王原本还担心五国伐秦后秦国的报复,在听闻新秦王只是个孩子,还直接亲政的时候就彻底放下心了。 并且嘲笑道秦国五年换三王,肯定要完。 燕国只有燕丹知道,自己这个好大哥是多么强悍坚韧的人,在赵国一起生活的两年,燕丹可以感觉到嬴政真的过于睿智成熟,也许天命之人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但是没有人在意燕丹。 果然,三年过去了,秦国不止没有完蛋,反而更强了。 好大哥也坐稳了王位,成为了天下权势最大的人。 而自己,还在这燕国若有若无。 好大哥啊好大哥,为什么会这样呢? 除了身份起点比好大哥高,然后就都不如了。 并且这个起点自己就没动过,而好大哥的现在,已经是自己这辈子大概率都达不到的终点了。 对于嬴政,燕丹是感激的。 那是他幼年的好友、大哥,他尊敬、崇拜、羡慕,也有难以启齿的嫉妒、心酸痛苦,甚至嫉妒引发的一丝憎恨。 无论如何,时隔多年又要相见了,真不知见面又是怎么样的情形。 就在这怀揣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中,燕丹踏上了前往秦国的道路。 到了秦国,嬴政给他安排好了符合他身份的一切衣食住行,又担心他舟车劳顿,许他先歇息三日再入宫觐见。 燕丹对嬴政的感激又上升了一分,并且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兄弟感情没有变! 还是原来的好大哥,熟悉的感觉,被照顾的感觉。 好生休息三日后,燕丹沐浴洗漱,穿上自己最华贵的衣物,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见大哥,让他知道,自己现在也很好! 说起来,大秦真是不一般,国都咸阳城竟然没有城墙,真是自信啊。 直到燕丹见到咸阳宫,即便也是见多识广,经历不凡,初见巍峨雄伟的咸阳宫还是让燕丹极为震撼,不由得吞咽了口水。 燕国弱小,又多是苦寒之地,哪里能和关中相比。 咸阳宫这样的宫城但凡第一次见的人都要被震慑住。 要知道,即便是嬴政第一次见咸阳城也依旧震撼无比。 而秦国也很给燕国面子,燕丹既是质子又是使臣,还是燕国太子,接见的规格是最高的。 也只有到了这一刻,燕丹才知道了自己这个好大哥的威势是多么大。 自进入咸阳城,直通章台宫的直道上左右两侧,每十步便有一名大秦锐士,一个个杀气凌然,高大威武,两侧玄鸟旗帜和黑龙旗帜呼呼作响。 礼乐伴随着战鼓声响起,如此严肃的气氛令燕丹也不由得紧张出汗。 直到走到了章台宫台阶下,燕丹抬头到最高也看不到宫殿牌匾,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才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威势。 他才知道了,自己和嬴政如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直到爬上台阶,进入章台宫,站在台下,而嬴政高高在上,对着嬴政躬身行礼的时候,燕丹才真的认识到了现实。 不一样了。 都不一样了。 “外臣、燕太子丹,拜见秦王。” “平身。” ‘我现在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也已经不同,只依稀好似还有旧日的陌生熟悉感。 如今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即便听得出足够努力让声音温和了。 但是在这章台宫中,大王的声音悠悠回荡,一遍遍回荡中只剩下了威严,也把这一丝温和抹去。 接下来没有叙旧的时间和机会,递交国书,赠送礼物,接受秦王回礼赏赐,都是流程。 一直到散朝,才有内侍拦下燕丹,言说一会大王召见。 召见,召见。 燕丹在一间侧殿静静等待着。 约莫半个时辰,内侍来召,燕丹入了殿内躬身行礼:“外臣燕丹拜见大王。” 嬴政笑道:“平身,赐座。” “谢大王。” 直到这时燕丹才抬起头,时隔八年再次见到嬴政。 如今的秦王身姿雄伟,威严肃穆,高高在上不可直视。 如今的燕丹也是身姿挺拔,相貌英俊,只是眼神略显刻薄,当然身高和嬴政还是差了大半尺,也不似嬴政雄壮。 嬴政温声笑道,语气中似在追忆往昔:“丹,一别八年,寡人时常想念你啊,今日再见,寡人真是不胜欣喜。” 嬴政起身走向燕丹身前,燕丹急忙起身,动作拘谨而紧张。 嬴政拍了拍燕丹肩膀,温声道:“你的情况寡人都有一些了解,这些年苦了你了,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为了保持剧情连贯性,看着舒服,12点的一章提前发布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燕丹、焱妃、绯烟 嬴政的话让燕丹眼眶一热,燕丹迅速垂下眼眸:“大王,外臣近些年还好,回到燕国后便被封为太子,一切都好。” 燕丹还是坚强维持着自己在嬴政面前的尊严。 嬴政轻轻一笑,没有纠结这个话题: “丹,你也不要怨寡人,你了解你的父王,他都做过什么事,两国联盟若无质子,大秦也无法安心。” “寡人原本只是想燕国随意派一位王室即可,但是没有想到伱父王竟然直接将你派来了。” “咱们幼年相交,于赵国寡人只你一人好友,到了秦国就放心吧,寡人一定尽好地主之谊。” “你在秦国需要什么就告诉寡人,寡人一定不会吝啬。” 燕丹点点头:“外臣多谢大王,外臣自然了解大王,多谢大王关爱,感激不尽。” 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许多年,外臣也时常想念大王,书信往来得知大王一切都好,外臣也开心。” 嬴政哈哈一笑:“到了秦国不要拘谨,好好玩玩,也领略一下大秦的风土人情,与你燕国定然是大大不同的。” “你来秦国也是一件好事,一来再叙咱们旧日之情,二来对你回国也有好处。” “不要着急,时机合适,寡人就送你回去。” “你我二人自幼好友,寡人也了解你,你会是一个好的大王,对咱们两国都是好的。” “至于你父王,不说也罢。”说到这里嬴政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你做了燕王那该有多好,秦燕两国一定可结万世之好。” 燕丹也深沉开口:“蒙大王看重,外臣也是此意,日后有机会定然是要和大秦交好的。” “哈哈,那是自然,你舟车劳顿,先回去再休息几天吧,在大秦好好玩,在大秦和在你家里都一样。” “有时间多来宫中陪陪寡人,你都不知道自从继位,每日里都有多少事,寡人就连睡个早觉都是奢望。” 燕丹笑道:“身肩一国之担,自然责任重大,国事繁忙大王依旧游刃有余,足显大王才能,自大王继位秦国蒸蒸日上,足显大王勤政,此真乃大秦百姓之幸。” 嬴政也是无奈一笑:“是啊,但是有时候寡人也真想偷个懒啊,哈哈。”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嬴政送走了燕丹。 两人都各自心知,此次见面后再也不同了。 一切都不同了。 燕丹退下后,嬴政令延瑾盯紧燕丹。 如果所料不错,阴阳家对燕国还是没有死心。 在燕国多有墨家相伴,阴阳家没什么机会,也可能时机不到。 但是到了秦国,燕丹身边只跟着几个墨家之人,是他们钉下棋子的好机会。 自邹衍入秦这些年,因为嬴政的看重,阴阳家在秦国发展的也很不错,和农家医家的合作交流也都很不错。 但是玄羽卫早就查到阴阳家暗地里还有些别的谋划。 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入秦后还在楚国、燕国一直暗暗发展,并且已经有着较大势力。 嬴政没有采取什么针对措施,只是让人一直盯着他们动作。 当然,不止阴阳家,诸子百家,七国朝野的动作都在盯着。 无论何时何事,情报为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拥有足够的情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 任何计谋也要建立在获知的信息之上。 对此,嬴政对玄羽卫的支持是极其坚决的,并且投入也是规模庞大。 当然带来的就是掌握天下信息的好处,与之相比,些许投入都是值得的。 阴阳家从来不被嬴政放在心上,阴阳家剑走偏锋,最重天赋,不重心境,也不重磨砺。 捷径虽然快,但是副作用大啊。 一个个太容易情绪化,感情偏激。 再加上太重天赋,核心弟子本就太少,天才可不是遍地都是。 这群人修炼都有隐患,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反而是比较好的工具。 无论何时,人都是根本,没人就成不了事。 好好挖墙脚,把人都挖过来,看他们没人还能做什么事。 就在嬴政处理政事的时候,到了傍晚,甘泉宫侍女急忙来报,小黄死了,太后伤心不已。 嬴政眉头一皱,也是不太舒服,匆忙赶去甘泉宫,到了就看见小黄安静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心跳。 赵姬在一旁哭哭啼啼,庚影和寒露在一旁不停安慰,但怎么也劝不住。 寒露自入秦以后被赵姬安排在自己身边做了甘泉宫掌事,小雪女娇幼可爱,赵姬极为喜欢,在这深宫有个孩子是极好的,将她养在身边。 这几个月来小雪女与小黄也十分熟悉了,现在也趴在一边哭个不停。 嬴政上前,令人把小黄带下去好好安葬。 这条狗是嬴政在赵国送给赵姬的,陪在赵姬身边十余年,最是乖巧不过,如今也是寿数到了。 陪伴那么多年,骤然离世怎么能不伤心,赵姬只是个小女人,身边的每个陪伴她的她都珍惜。 这个狗儿是自幼养大的,一直陪在身侧,每次见到嬴政也都会兴奋地绕着嬴政转圈摇尾巴。 狗不像人,没那么多心思,一直忠心耿耿,一切都为了主人。 现在即便是嬴政,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生命,失去的再也不能回。 嬴政挥挥手令人都退下,上前牵着赵姬小手,一边输入真炁平复赵姬心情,一边安慰:“母后别哭了,小黄寿命到了,无病无灾去了,是件好事,它一辈子跟着你也没受过苦头,别伤心了。” “寡人再为你准备一只小狗,接着养着就是了。” 赵姬扑在嬴政身上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发丝都有些凌乱:“不要,再也不要了,再养还要再送走一只。” 嬴政也无话可说,狗的寿命只有十余年。 永久的分离总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只有时间可以埋葬,即便被埋葬,当被勾起回忆过往,痛苦也会又一次刺痛心扉。 嬴政只得任由赵姬哭泣,取出锦帕轻轻为赵姬擦拭泪水,泪水把妆容都给哭花了。 好一阵,赵姬哭累了,在嬴政真炁温养下缓缓睡去。 嬴政把她轻轻抱到榻上,将螓首缓缓放平,摘去满头的金银珠翠,既轻且缓,帮她把泪痕擦净,亲自为赵姬褪去大红细跟中侧镂空凉鞋。 不愧是养尊处优的人,未着纱袜的玉趺纤尘不染,修长秀美,娇小玲珑,晶莹剔透;足弓似月柔和,线条流畅,可爱如玉珠般的小脚趾圆润滑腻,现在微微蜷缩着,毫无异味,反而隐隐有些馨香。 嬴政为她盖好锦被,握着一只小手输送真炁助赵姬安眠静气,坐在一边静静守着,面无表情看向窗外升起的月牙。 时间过得太快了,这种无形的力量使沧海化为桑田,高山沦为荒漠,谁也无法阻止它。 终有一天,都会逝去,都会改变。 抓住现在,抓住现在,抓住现在。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待赵姬呼吸变得沉缓,逐渐睡熟,嬴政赶往章台宫继续处理还未处理完的奏疏。 即便心情惆怅,也不能懈怠,更要加急加快。 唉,只可惜念端养孕,想大姐姐陪伴了。 如今后宫真正有身份的不过两人,算上念端不过三人,芈云也已经有了身孕,也只能由魏纤纤侍寝了,当然还有夏月冬雪。 魏纤纤倒是惊喜不已,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之间就特别受宠了,她也清楚是因为现在后宫人不多,这也是好机会,一定要抓住! 只要也有了孩子,就算有依靠了,再也不怕了。 在芈云有孕的时候,嬴政就打算给夏月冬雪她们姐妹一个位份,是她们执意不要,只想着随侍嬴政身边,等有了身孕也不迟,她们那点心思嬴政也清楚,倒也无伤大雅。 至于芈云,都要气死了,自从发现怀孕,大王就只偶尔去云梦宫探望一下,两人除了耳鬓厮磨再无其他。 当然不能有,嬴政对自己这名义上第一个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这孩子可是有大用的。 眼线每天都告诉她,魏纤纤每日里承接雨露,很是受宠,芈云虽然知道这是没办法,但还是气得不行。 只吓得安萍兰胥每日里都安慰,生怕现在怀孕气出个好歹。 也劝她不要再盯着大王每日里都宠幸谁,又没办法,何必呢,要是真气出个好歹,那才真是亏大了。 芈云也想着自己怀孕,可以让安萍兰胥两人服侍,自家人受宠也总是好过外人,但是想了想那场景,就感觉完全受不了,还是不愿意。 当然,嬴政也未必看得上,虽然她们两人也是优中选优自楚国带来的,相貌美丽,身姿窈窕,原本也有在主母孕时代为服侍大王的责任。 但是芈云对于这事心眼实在不大,一直不愿,嬴政也无所谓,身边还有四个贴身的美人,哪轮得上她们。 不过嘛,意外收获来了。 延瑾禀告,阴阳家自楚国来了一个核心高层,还是楚国王室出身,算起来是芈云的堂妹,刚到咸阳城。 名叫芈烟,字绯烟,阴阳家内部化名焱妃,职位是东君,乃是核心高层。 而且这位焱妃虽然年岁不长,但是如今在《青俊榜》排名第九,堪称绝世天才,即便在《武林榜》也排名第一百零七,已经算得上一流高手。 女子一般不会有字,即便是出身高贵的女性,但是这个芈烟生性骄傲,自己为自己取了字。 她出身高贵,这倒也没什么。 而延瑾也汇报,这位芈烟并非是悄悄来秦,是光明正大来的。 芈云夫人得知芈烟到来,也邀请她入宫一叙,就在两天后。 嬴政眉头一挑‘好,挖墙脚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燕丹啊燕丹,朕要你失去一切啊。’ ‘你这个夫人就很不错嘛。’ ‘这么年轻,身为王室本可以不上榜,还是化名上榜了,而且一个女子为自己取字,绯烟、绯烟,这女人有点意思。’ 芈云邀请芈烟自然是为了炫耀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楚国王室同辈女子中,最出彩者不过三四人。 而芈云则是最出彩的,没办法,谁让芈云父亲是楚王,楚王的兄弟们只是封君了,这一点,就是最大的区别了。 王姬是公主,封君的女儿就不能称为公主了,除非特别册封。 出彩的女人都是骄傲的。 尤其是王室女子。 最出彩的几人也只有跟同样出彩的人才能玩在一起,但是,感情可真是薄脆。 女人之间的感情向来如此,王室更是如此。 芈云的婚事可谓是名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己的这几个小姐妹,肯定是永远不可能比得上自己了。 一想到她们羡慕嫉妒的眼神,芈云就有些熏醉的感觉。 尤其是这个芈烟,生性骄傲,还给自己取了字,成何体统? 而且为了压过自己,她刻苦修行阴阳术,并且还加入了阴阳家,化名焱妃在阴阳家钻营,她也只有在这上面可能压的过本夫人了。 那也不过是本夫人没有全心在阴阳术上面罢了,况且阴阳家又如何? 阴阳家首脑邹衍现在不也是大王的臣子吗? 你即便在阴阳家坐到最高又能如何? 本夫人现在可是怀了龙种,待日后孩子君临天下,你也照样要老实跪下。 本想着离开楚国此生怕是不多见了,自己无论多好也只能通过书信简单说一下。 但是你芈烟竟然来秦国了,那可一定要邀请你入宫看看,看看本夫人的云梦宫! 知道什么是万千宠爱嘛?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好妹妹啊,快来吧。 说起来,芈云对芈烟到来的期待甚至短暂压下了心中的醋意。 至于芈烟这边,她现在阴着脸想着芈云的事情。 那个傲慢的蠢女人! 芈烟在阴阳家一向被尊称为东君,她的化名也不是常人可以称呼的。 一个为自己取字的女人是极其骄傲的。 绯,帛赤色也,楚国尚赤红,绯乃华服贵色也。 烟是其父亲为她取的名,但是她要做绯烟,绯烟者,盛火升天。 这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典型的顶尖贵族。 出身高贵,相貌美艳,天赋异禀,聪慧非凡。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谋划赵国 但是这一切都处处被芈云压了一头,是每一处。 两人本就是堂姐妹关系,并且年龄相仿,只差了几个月,但是芈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芈云压制的。 这一切对芈烟这种女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别的都是天生的比不了,就只能比文武天赋了。 也就只有修行阴阳术的天赋是和芈云不相上下的。 但是芈云那个蠢女人并没有自己刻苦,她总是不将阴阳术当一回事,近一两年已经明显不如自己了。 芈云天赋与自己一般无二,但是修为不如自己,这很明显说明了芈云性情不如自己,对此芈烟是很骄傲的。 这也是她唯一胜过芈云的地方了。 但是很快一个噩耗就打击的芈烟差点一蹶不振。 传说中天眷之人的秦王,竟然用五座城池,三百乘珍宝的重礼求娶芈云! 直接轰动天下,天下人竟然称芈云那个蠢女人为五城百乘公主! 凭什么啊?凭她腰细风骚吗? 而更离谱的是,楚王竟然将随侯宝珠连带六百乘珍宝作为芈云的嫁妆! 这下好了,天下人不称芈云五城百乘公主了。 改倾国千乘公主了! 凭什么啊!有个楚王父亲就这么好吗? 要知道,芈烟父亲的封地也就六座城! 据说家已经有人在以秦王和倾国千乘公主为主角写书了,写的还是他们的爱情。 爱情?下聘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啊,哪来的爱情? 太可笑了! 强国联姻啊,有什么爱情故事?! 真是努力不如命好,那个蠢女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却得到了一切。 自己费尽心力,刻苦不懈日夜修行,贵为王室贵女屈居阴阳家钻营,为的就是可以让自己的命运充满色彩。 但是那个臭女人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得到了。 想到这里,芈烟就是恨得牙痒痒。 秦王啊,少年名震天下,苍天眷顾,十三岁继位亲政。 在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收服儒、墨、道、法、农、公输、阴阳家等众多流派,即便是阴阳家首脑邹衍也是秦王的臣子。 继位以来更是把秦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多么优秀传奇的伟男儿。 可是,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蠢女人呢? 而自己就要继续在这江湖钻营! 阴阳家在楚国势力强盛,更是因为阴阳家特殊性和楚国王室交好。 阴阳家在楚国的管理者身份神秘,从不真相露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年龄,甚至性别。 只是知道他即便和邹衍也是平等交流,并且基本阴阳家的一般事务都交给他处理。 在阴阳家内部更是将诸护法、长老以九歌天神之名为称,他自己更是狂妄的自称东皇太一。 芈烟有时候都怀疑,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怕被人打死,毕竟这个自称过于狂妄了。 也幸亏现在的阴阳家低调,在外撑着阴阳家牌面的还是邹衍。 要不然,就这个狂妄的称呼,要么别出门,要么出门换个名字,否则怕是真的活不长。 阴阳家功法最重天赋,若是天赋极佳,进步神速。 故而楚国王室许多有天赋,并且有意向的人都会学习一些阴阳术。 芈烟更是在阴阳家苦心钻营,以她的身份、天赋,加上努力和智慧,这才成为阴阳家楚系的明面二把手,贵为东君。 芈云不在乎这个,阴阳家家主又如何呢? 这也是芈烟更为不满的地方。 你不在乎的东西我还要努力争取才能拥有。 想要享有权力,自然就有义务。 甚至有些事并不是她想做的。 就像此次来咸阳城。 咸阳城近几年越发威严,鬼魅伎俩极难在咸阳城存在。 再加上这次明面上也没什么阴谋,故而自己是正大光明来的,本身阴阳家在秦国就受重用,自己以阴阳家的身份来秦,天经地义。 明知道来咸阳城会被芈云刺激,但是在东皇太一的命令下,也不得不来。 并且那个混账东皇太一还要自己和燕丹结为朋友,与之交好。 阴阳家以后要在燕国有谋划,至于什么谋划,甚至都没有对自己说。 真是混账,自己什么身份,虽然燕丹身份更高,但凭什么! 而最膈应的事情也不出所料的发生了,自己一到咸阳城,还没好好休息,第二天芈云就派人来请自己入宫一叙。 哼,和你这个蠢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还思念? 呵呵,你那点心思,我在楚国都猜到了。 但是遗憾的是,芈烟没有拒绝的权力。 芈云现在是秦王最宠爱的夫人,并且已经怀有身孕,于情于理,自己无法拒绝。 想到这里,芈烟更气了。 这两天,怕是睡不好了。 在这两个女人勾心斗角的时候,嬴政也是在算计着。 燕丹现在的实力和势力,最缺的不是江湖武夫,而是燕国朝堂。 现在燕丹在燕王喜面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更别提父慈子孝了,父慈简单,子孝是没这个本事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造势,增加一些政治影响力,也只有这样他回到燕国后才能聚拢一些朝堂上的人。 只靠江湖人士,怎么能搞好政治。 在秦国备受礼遇,秦王幼时好友,这就是潜在的巨大影响力。 和赵国的联姻也已经筹备中。 只可惜赵孝成王刚薨逝,还未满一年,但是这事筹备好基本也差不多过一年了。 正所谓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想要做什么事,是万万不能让与伱产生博弈关系的对方知道的。 并且要迷惑对方,诱导对方。 就像现在大秦对赵国做的事一样。 在真正派人前往赵国谈合盟联姻之前,嬴政已经派人放出风去,要攻打赵国。 并且秦赵接壤边疆也加派兵马,验证此事非空穴来风。 要知道如今赵国与匈奴的大战一触即发,并且魏国在一旁虎视眈眈,两国一直小战不断。 还有秦燕又已经合盟了,如果燕国再趁机分一杯羹,那 要是秦国再加一把火,赵国是真的难熬。 不得不说,赵偃虽然成功继位,但是接手的也是烂摊子。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为了保持剧情连贯性,看着舒服,12点的一章提前一起发布了 第一百三十章 忠诚的郭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尉缭派出的说客已经分别到了建信君、郭开府中。 建信君本就不是主战之人,对于秦国,一向采取绥靖政策,秦国说客携带重金拜访,不过三言两语,建信君就决定要促成秦赵和好。 以现在赵国的形势,建信君的决定未必不是对的。 建信君是赵悼襄王的‘美人’,又是赵国相邦,他的话是有份量的。 至于郭开,郭开和秦国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郭开一直是一个专一的人。 他专一爱黄金。 而大秦数次给郭开的黄金已经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郭开的收入八成都来自秦国,关系能不好吗? 郭开已经和大秦绑定太死了。 而且郭大战神信誉特别好,收钱肯定做事,钱给够,郭大战神的办事能力相当可靠。 朝堂里最多的不是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 恰恰相反,猛兽猛禽都是稀少的。 最多的是划水的鱼、墙头的草、缩头的龟、装饭的桶、害群的马,搅屎的棍这群货色。 并且猛兽总是独行。 但是这群货色却是蝇营狗苟,拉帮结派,声音最大最多的。 因为他们不这么干就生存不下去。 猛兽都身兼要职,要么忙着闷头做事无暇他顾,要么还未成长起来就被排挤出去。 赵王身边无所事事的也就这群人最多了,平常能听到最多的也就是这群货色说的话。 而这群人的领头羊,就是郭开和建信君。 一件事说得人多了,人就会信。 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没错,但是恰恰如此,真理的声音实在太少太小了。 所以说身为君王,想要明辨是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拥有至高的权力,身边看到的都是笑脸,听到的都是好消息,甚至是被扭曲的消息。 这种情况下没有足够的自信、坚持、自我判断、以及深厚的学识与经验,加上直属靠谱的情报机关,根本无法判断好与坏、对与错。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不惜血本建设玄羽卫情报机关的原因,不瞎不聋才能当好这个家。 而赵悼襄王,他肯定不是什么盘踞的龙,最多算是赵国的看家狗,这个家,平常没事他还能看好。 但是现在身边都是虎豹豺狼,这条狗和这个家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赵国朝堂,关于秦国的动作,早已经吵闹了半天,最终结果还是不能打。 不只是不能打,现在的局势还必须和秦国交好。 在郭开和建信君以及众多党羽你一言我一语言说大秦恐怖,以及现在局势何其危险的情况下,赵悼襄王彻底被唬住了,开战这件事被他抛于脑后。 人多声音大,真理就会被压下,些许有识之士的声音根本说不出来。 赵国打不过秦国是没错的,但并非毫无反手之力,外部局势恶劣,但也并非死局。 但是在这群人的渲染下,只要开战,赵国完蛋。 大秦这一手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秦国尚未派使臣,赵国已经被自己人恐吓到要派人同秦王谈和。 而郭开再一次勇于自荐,愿意不惧生死为使臣,前往虎狼大秦谈和。 在朝堂上郭开义正言辞说道:“臣愿前往秦国和谈,臣与秦国相国吕不韦乃是旧识,而当今秦王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如今没有理由,他岂能贸然兴兵?” “臣定要以三寸不烂之舌令秦国不犯赵国。” 赵悼襄王感动至极,欣然同意。 自己初初继位,国外全是危机,西北有匈奴,东北有燕,西有强秦,南有大魏,幸好东边还有齐国。 现在还没坐稳王位,还是先稳一稳,能不打就不打最好。 秦国乃是虎狼之国,秦赵更是深仇,都不愿意去,只有郭卿愿意犯险啊。 之前也是他秘密入秦,收买秦国吕不韦不放大哥回国,自己才可以坐上王位。 郭卿真是忠诚啊! 要是多几个郭卿这种为君解忧的臣子就好了。 赵悼襄王哪里知道,郭开对大秦(黄金)的忠诚是远远胜过赵国的。 赵国的一切,在郭开眼里都是为了卖个好价。 此时的郭开正在想着,这次入秦和谈,大秦可以给出什么价码? 肯定不会少,大秦一向大方豪爽啊。 人人畏之如虎的大秦,在郭开眼里哪里是老虎,明明是大善人。 说说话就给那么多黄金,真是好人啊。 郭开还义正言辞的对赵悼襄王说:“臣此去和谈一定不会让大秦得到太多便宜,但是若是实在事不可为,也请大王做好与秦开战准备,不用顾及臣之死活,为大赵、为大王尽忠而死,乃臣之荣幸。” 简直是视死如归,朝堂之上人人赞叹。 要知道,郭开可是身材修长高大,面容英俊,长相满面正气的罕见美男子。 更是穿着讲究,一丝不苟,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可谓是风度翩翩,气质非凡。 这样的美男子面色坚韧,视死如归,铿锵有力说的话,看起来也确实值得信任。 奸臣不是好做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丑角是做不了奸臣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做奸臣的前提条件就是相貌英美,要让人一看就有好感,觉得这人可以信任。 一看就让人警惕心拉满的货色,还想当奸臣?怎么可能? 郭开的话令赵悼襄王更为感动,这样的好臣子一定要保住。 “郭卿言重了,此去一定要护好自身,贸然开战于国不利,卿尽力而为即可,只要事成,寡人是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的。” 郭开心中欣喜,愿意付出代价就好,大王不付出代价,我怎么卖出好价? 面上依旧是一脸肃穆:“臣绝不负大王重托,一定谈成归来。” 赵悼襄王也很是看重此事,为了保护郭开,派出了一千北地铁骑,还有数名王室顶尖高手,定保郭开沿途安全。 郭开就这样带着赵国准备的厚礼,以及绝对的诚意前往了大秦。 都让郭开出使了,能没和谈诚意吗? 郭开满怀期待的前往了秦国。 这次秦国能给多少呢? 我卖多少合适呢? 多少才是大王的底线,嗯、这个还是要好好想想。 在嬴政得知赵国朝堂发生的一切后,即便见多识广,依旧大受震撼。 忍不住哈哈大笑。 妙啊! 这种好对手,这样的好赵王,不保护好他的王位,那才是他这个秦王的失职。 尤其是郭开,一定要保护好他,是厚道人啊。 给他钱办事,他绝不让你失望! 不止是办,而且一定超出预期,绝对的物超所值! 毫不客气的说郭开对大秦的作用,甚至大于如今大秦任一阁臣的作用。 兵法云: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 这个道理在政治上同样适用,一个敌人内部坏事的,比自家成事的重要性还要大,而且大太多了。 对大国强国来说,外部的打击往往不能伤筋动骨,即便自己伤筋动骨,那么对方肯定也不好过。 内部的病痛才是最可怕的,他可以慢慢摧毁这具身体,并且还有力无处使。 搞政治有时候不是一定要自己变强,因为变强没那么容易。 换个思路,只要自己别露出破绽,让对方露出破绽就行了,对方变弱也相当于自己变强了。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伸,政治上可以满足目的,就一定不要开启战争,开启战争是下下之策。 战争永远不是目的! 大秦原本只是想要暂时稳住赵国,然后和赵国一起攻打魏国,顺带联姻把和氏璧要回来。 现在嘛,看来还是可以有意外收获的。 例如,是不是可以谈一下割让城池换取和谈盟约的事。 原本是大秦想主动找赵国联盟,现在倒好,是你赵国求着大秦了,那这可就不一样了。 条件也都要反过来了。 而且传出去也不一样啊。 赵国服软,主动求和,并且还要送女人送宝物割让城池,可以大大打压其余诸侯气焰,至于其国内更是定然激起有志之士对其的不满。 这样赵偃必然就只能更加器重现在倚靠的祸国货色,嗯、恶性循环了属于。 过两年赵偃坐稳王位,把他哥哥,原来的太子春平侯送回去,再暗中支持一下春平侯,未必不能让他们斗起来。 蠢货势大,另一方没那么蠢但势小。 有郭开在里面煽风点火,想必一定会很热闹。 不行,要让玄羽卫派个高手暗中保护郭开,不能给别人物理上干掉郭开的机会。 起码现在不行。 还真有点期待郭开到来,这种极品货色,朕还真想见一见。 想想如今的赵国,嬴政都要忍不住放声高歌: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离舞在嬴政身后,见大王看了密奏喜形于色,放声高歌,极为罕见。 情知大王心情愉悦,施施然走向殿中,随歌起舞,嬴政更喜,一边高歌,一边抚掌和之。 兴致起来,跃下高台,一抬手湛卢飞至掌中,剑鸣响起,剑气飘舞。 离舞以笛做剑,伴随嬴政剑舞。 一曲唱罢,嬴政收剑入鞘,惊鲵快步上前为嬴政擦拭汗水,虽然一滴汗也没有。 嬴政抓住惊鲵白净小手,俯身在脸颊啄了一下,惊鲵俏脸微红,只是垂眸。 离舞也走到嬴政身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嬴政,嬴政也是在她脸颊啄了一下。 休息完毕,继续做事,唉,负责的大王真的很辛苦。 勤政的君主不好找啊。 这治理天下的重担,就让朕来担着吧! 这九州八荒、三江四海,也唯有朕担得起啊。 说起来,芈烟也该进宫了吧,现在该准备去挖墙脚了。 没错,芈烟进宫了。 怀着十万个不情愿进宫了。 外人进入咸阳宫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后宫。 也就是芈云位份够高,召见的还是女子,即便如此,也是先在内府报备,再由内侍通传。 芈烟入宫去了武器,验明正身就被侍女验过了三遍。 长而尖细的发簪都被要求去下,还好,侍女提供了一只朴素的木簪。 本就心情不好,一通折腾,心里更气。 芈云就不同了,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只要想想自己小姐妹那看自己不爽,还要强颜欢笑恭维的表情,简直就像大王亲自己一样开心。 整天学那些阴阳术有什么用,随便学学得了。 而且真以为是自己学不下去吗? 是本夫人感觉到阴阳术剑走偏锋有着隐患,越到深处越是容易出现问题。 阴阳术是只要天赋好就进步神速,但是真以为进步飞速就没有隐患吗? 千金君子坐不垂堂,差不多就行了。 也就只有这心气高的傻妹妹才会拼了命的修行,自己的性格都已经出现问题了还不自知。 越发偏执了。 老是想压过本夫人,呵呵,妹妹啊妹妹,本夫人永远是伱姐姐! 姐姐我有大王相助,躺着修为就精进了!还没隐患。 待芈烟都要走累了才到了云梦宫,主要是气的心累。 她在咸阳宫自然是只有走路的资格,坐车骑马是不可能的,目前后宫除了三宫太后,也就芈云被赐予殊荣,允许仪车出行。 还有念端,她那个性质不一样。 看着殿宇楼匾,云梦楼三个字一目了然。 芈烟心中暗想‘相传芈云都要被秦王宠上天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哼!那又如何?不照样是夫人,不是王后。’ 芈云亲自出殿迎接,笑意盈盈,一见面便是十分的亲近姿态,不待芈烟行礼,上前挽住芈烟玉手,甜笑道:“没有外人,妹妹不需多礼,快快入殿休息。” 芈烟温柔笑道:“谢谢姐姐。” 芈烟打定了主意,来就是要受刺激的,放平心态,任芈云施为,看她一人独角戏怎么唱的下去! 不过不对呀,印象中芈云阴阳术修为没有现在这么雄厚啊,现在感觉芈云的气息,怎么隐隐比自己还要强? 这不对呀,她不是早就荒怠了吗?难道是到了咸阳知道努力,开始日日修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姐妹情 不应该啊,芈云不是这种性格啊。 没错,芈云是故意显露修为气息的。 呵呵,妹妹,你引以为傲的阴阳术修为,现在也不是姐姐的对手啦! 两位绝世美人携手入了殿内,共同坐在榻上,玉手相挽,都是一副亲近欢喜模样。 芈云笑道:“妹妹不要怪姐姐着急请你过来。” “也不是姐姐托大,一定要你过来,姐姐毕竟在深宫,不好外出。” “只是实在思念咱们家人,听闻妹妹来了咸阳,便急不可耐的派人去请。” “妹妹也真是的,入了咸阳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 芈烟淡然微笑回道:“姐姐哪里话,妹妹怎么敢怪罪姐姐?” “妹妹也是极为想念姐姐,只是初来秦国,不敢冒昧打扰姐姐。” “毕竟姐姐现在贵为秦王夫人,妹妹也难以入宫相见。” 芈云笑道:“妹妹理解就好。” 转而娥眉微皱,轻叹一声:“妹妹说的也是,毕竟入了王宫大内,再不比妹妹自由自在。” “本想着此生与姐妹们相见不易,却是忘了,妹妹一向自由,这可真是好事,妹妹有时间可经常入宫陪陪姐姐。” “大王一向勤政,虽说经常来云梦宫,但是姐姐还是有空闲的时间的,希望能与妹妹相会。” 芈烟暗自咬了咬牙,笑道:“姐姐哪里需要妹妹来陪?天下谁人不知姐姐最受秦王宠爱?” “对了,妹妹听闻姐姐已经有孕?不知是真是假?” 芈云笑道:“妹妹消息好生灵通,此事确实为真。” 接着说道:“天下人总是爱传一些宫闱之事,就像姐姐这倾国千乘公主的称呼,也不知谁说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姐姐也常担心大王介意这称呼,若是影响大王就不好了。” “幸好大王不在乎,还将这宫殿改为了云梦宫。” “妹妹可知这宫室为何名为云梦宫?” 芈烟心中怄气:‘还能为什么?因为伱这蠢女人呗!不就倾国千乘的名声吗?谁不知道啊,还要再说一次!’ 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盈盈问道:“这个妹妹倒是不知,请姐姐解惑。” 芈云又是叹一口气:“都是大王关爱,在秦楚联姻后,便将此宫室好生修缮,改名楚宫。” “待姐姐到了秦国后,大王又说、” 说到这里芈云貌似羞涩:“大王又说起了姐姐的名,那还是第一次和大王相见,大王说、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花好月圆、佳期如梦,就将这楚宫改为了云梦宫。” 芈烟差点连假笑都绷不住了,还不得不接着陪着,强笑道:“姐姐如此受秦王宠爱,天下女子谁不艳羡,姐姐应该高兴才是啊。” 芈云蹙眉叹息:“我一女子,如此受大王宠爱,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也有一事心中时常忧虑。” 芈烟倒还真是好奇,这个蠢女人现在还能有什么忧虑,明知道这个话说的可能有问题,还是忍不住问了:“姐姐何事忧虑?” 芈云深深一叹,嘴角却控制不住微微勾起:“姐姐自然是忧虑大王如此厚爱,真不知千百年后史书上会如何记下姐姐,若是把姐姐写成那妖媚惑君的女子可如何是好?” 芈烟一瞬间是真绷不住了,好好好,在这等着我呢! 你还没坐上王后的位子呢! 史书上未必记下你的名字! 这时芈云接着说道:“还有那家,姐姐听说现在就有人在编撰大王和姐姐的事情,这些家就会编撰是非,姐姐还好,若是坏了大王名声,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芈云看着芈烟现在的表情,那可真是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镇果液,整个人心里都是一个舒爽,这个感觉一辈子也忘不了。 芈烟差点要扭头就走,但是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心里安慰了自己许久。 强颜笑道:“想必家是万万不敢的。” 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妹妹还没恭喜姐姐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大喜啊,妹妹在此恭喜姐姐了。” “今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待改日再恭喜姐姐。” 提起孩子芈云就更高兴了,满面笑意:“谢谢妹妹了。” “反正这孩子以后是大王的长子,什么也不缺的,心意到了就好。” 芈烟现在是真的想走了,控制不住了。 心中咆哮:“蠢女人!你差不多行了!知道你现在幸福的不得了,也没必要就在我面前一直说吧!你找别人也行啊!” 这还真怪不得芈云,在这深宫,也没什么人值得她炫耀。 最值得她炫耀的都在楚国呢,大概率此生难见几次了。 好不容易见了一个,来的还是自己的主场,还是楚国这一代除了自己最出彩的,还是最想压过自己的,简直要素叠满了。 这要是不一次性刺激个够,下次还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和人选,那可真是太难得了。 芈烟是真想走了,马上就控制不住了。 芈云这个蠢女人,每句话必然离不开秦王,一边炫耀还一边好似委屈,自己也不想的样子。 真是够了! 这样的蠢女人怎么这么幸运! 明明自己更加刻苦努力,但是为什么就不是自己,自己也是王室贵女啊! 羡慕和嫉妒笼罩着芈烟的心头,说不出的酸涩,这是无法控制的情绪,只能慢慢调节。 就在芈烟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找个借口赶紧离开的时候,突然殿外有内侍高呼:“大王驾到—” 之后便听得外面行礼之声,芈云面上一喜,急忙站起:“大王来了。” 正要出去,想起还有芈烟,对她说道:“妹妹,大王驾到,快随我出去迎接。” 芈云心中得意,正要你看看大王是何等英武伟岸大丈夫! 芈烟跟了上去,她也是好奇,听了芈云夸了半天,哪能不好奇这位大王到底何等模样? 更何况,这位大王可是天命之人,做太子时就收服各大名家显学,如今天下最具权势的人。 常人能面见秦王一面已经是值得吹嘘的了。 要是说芈烟心里不好奇也是假的。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为了保持剧情连贯性,看着舒服,12点的一章提前一起发布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妹妹和夫君相谈甚欢是什么情况?! 芈烟心中欣慰,这么糟糕的一天,唯一的收获就是可以见一见秦王。 嬴政依旧是一身玄衣纁裳,头戴紫金玄鸟束发小冠,施施然进入殿中,面带微笑。 芈云连忙上前见礼,满面喜色:“臣妾拜见大王。” 芈烟紧随其后行礼:“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嬴政看向芈烟,又看向芈云,明知故问:“云儿,这位是?” 芈云上前靠在嬴政身边,甜甜笑着,娇声道:“大王,她是臣妾的堂妹,也是阴阳家高徒,前来咸阳、” 芈云看向芈烟,问道:“妹妹,你是来咸阳干嘛来着?” 芈烟暗气:“你现在才想起问我干嘛!” 面上温柔笑道,却是对着嬴政,态度恭谨:“回大王,妾修习阴阳术到了瓶颈,故而出门游历,以求突破契机。” 芈云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如此,臣妾听闻妹妹来了咸阳,实在思念,这才请入宫中叙旧。” 嬴政点了点头,对着芈烟笑道:“原来如此,修为倒是不差,入座再说吧。” 芈烟今日穿着颇为端庄,毕竟是进宫见芈云,一身暗蓝色宽袖宫装,轻施粉黛颇为精致,长发低束,用一根朴素木簪挽着。 相貌虽是相较芈云差了一分,但是比离舞还是强了一些,毕竟更为自傲华贵。 芈烟欠身道了声是。 几人坐下后,嬴政位于上座,芈云陪在一旁。 嬴政笑道:“寡人今日政务不多,突然想起云儿,便来看看,却是不巧,打扰了你们姐妹相叙。” 芈云心中欢喜甜蜜,满是柔情看着嬴政,急忙回道:“没什么打扰,大王来臣妾这里,臣妾随时欢迎,臣妾每天都盼着大王。” 在嬴政和芈云聊天时,芈烟才有机会悄悄打量了嬴政两眼,也没敢盯着。 心中感慨赞叹,传言不虚啊,秦王真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英武非凡。 心底却是更郁闷了。 嬴政捏了捏芈云如花脸蛋:“知道伱想着寡人,这不过来了吗?” “最近好好养胎,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谢大王关怀,臣妾晓得。” 芈云微微垂下螓首,在妹妹面前与嬴政如此亲密有些羞涩,但是心里最是欢喜,心里都要笑出来了,效果拉满了! 这场面看得芈烟心里都有些发酸。 就在这时,嬴政看着芈烟,突然问道:“对了,还未请问贵女名讳?” 芈烟彬彬有礼,温声回道:“回大王,妾是楚国顺平君之女,大王面前不敢言贵,姓名芈烟,字绯烟。” 嬴政点头笑道:“烟,绯烟,好名字。” “远山含烟雾色浓,静水映月影朦胧。 绯烟轻绕梦初醒,丹霞深处藏仙灵。” 嬴政赞道:“不愧是王室贵女,好名字,好气象。” 芈烟一愣,又惊又喜。 啊?!我的名和字这么好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大王说的好对啊,以后我名字就是这个意思了! 芈烟脸上浮上一抹红云,恰如其名。 垂首轻声说道:“妾当不得大王如此夸赞,羞愧难当。” 嬴政哈哈一笑:“当得当得,绯烟不必自谦。” “人道楚地多绝色,寡人有幸得云儿,已是震惊天下竟有如此倾国倾城之美人,想不到云儿的姐妹也是一般无二,果然不虚啊。” 芈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相谈甚欢,已经感觉有点不对了,不好,芈烟这贱人想干什么?! 急忙插嘴打断他们交谈,笑吟吟道:“大王文采斐然,您不知道,烟妹妹的字可是自己取的呢。” 嬴政好似惊奇,看向芈烟:“哦?” “御气翔丹毂,绯烟绕紫微。” “真是好心性啊,志向远大,不愧王室贵女。” 芈烟心都要化了:‘大王懂我!’ 芈烟深深勾着头,都要埋进规模非凡的精神粮仓里面去了。 羞涩道:“妾少时不经事,胡乱取的字,也没想那么多,大王如此夸赞,妾真是惭愧。” 芈云心中已经抓狂,不好,这不对啊,今天怎么出了这种状况? 你这小贱人,你害羞什么,你想干嘛? 芈云扯着嬴政衣袖,撒娇道:“大王,臣妾也要,大王还没有夸过臣妾呢。” 嬴政牵上芈云白净娇嫩玉手,宠溺道:“你呀,寡人天天陪着你,怎么没有夸过你,天下间形容美人,什么比得过你倾国千乘公主。” 芈云继续撒娇:“不嘛,臣妾就要,就要大王刚才说过的那种诗。” 芈烟一旁心中得意:‘你这个蠢女人,不过一副好皮囊,哪里比得过我心中骄傲。’ 又是心中甜蜜:‘大王懂我,痴活十六载,只有大王懂我,而且是一眼就懂我内心。’ 芈烟心里不断地循环念着这几句诗,写的真好,真好。 绯烟绕紫微,绕紫薇。 嬴政无奈道:“你呀。” 沉吟一二: “万里霓间会佳人,轻舞花颜醉心神。 月下床前花解语,云卷云舒载梦魂。” 芈云跟着念了一遍,喜笑颜开,扑在嬴政怀中:“谢谢大王,大王对云儿最好了。” 嬴政摸了摸芈云螓首:“行了,寡人还有政事,你们姐妹接着叙旧,寡人先去处理政事了。” 芈云点点头,起身,眼神还是不舍:“恭送大王。” 芈烟也是连忙起身行礼。 走到殿前,嬴政问道:“绯烟,不知现在咸阳何处居住?” “妾现在居于阴阳家一处别院。” “不知何时回国?” 芈烟轻轻摇了摇头:“妾出来是为了游历突破修为,没有确定时间。” 嬴政说道:“那想必时日不会短,却是委屈了你,居于小院多有不便,不若暂居宫城如何?寡人政务繁忙,云儿在宫中也是无人陪伴,正好你来了,也可以多陪陪云儿,正好也解你们姐妹思念之情。” 芈烟心中犹豫,看向芈云,嗯,眼神都要杀人了。 “大王所言甚是,妾自当从命,妾也想多陪陪姐姐,多谢大王恩典。” 嬴政满意点点头,笑道:“好,那便给你也安排一间宫室,距离云儿近一些,你们也方便。” 最后又叮嘱芈云好好养胎,不许想太多。 返身回了章台宫。 御气翔丹毂,绯烟绕紫微。 出自明代黎民表闻大驾南巡恭赋其四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郭战神雄辨大秦! 芈烟也是微笑道别:“姐姐,妹妹先去收拾一下,安排妥帖了再来陪你。” 现在是芈云勉强笑了:“如此也好,妹妹去吧。” 芈烟随着内侍去了,芈云看着芈烟的背影,心中发苦。 ‘不好,不该让这小贱人来的,不该是今天,时机选的太差了。’ ‘嗨呀!怎么就今天这么巧,大王来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赶走这个小贱人,让她尽快回国!’ ‘现在宫里没几个女人,要是让这小贱人抓住了机会,那才真是要气死!’ 且不说芈云正在怄气,想要想办法赶走芈烟,反正现在芈烟的心情那是一个愉悦。 芈云不开心,自己当然就很开心。 更开心的就是今天遇见了大王,世上怎么会有大王这样的男子。 大王懂我啊。 绯烟绕紫薇。 紫薇、紫薇,不就是大王嘛。 难道大王、 芈云姐姐,对不起了! 别怪妹妹,实在是和大王有缘分! 至于什么燕丹,什么阴阳家任务。 哼,有了秦王,什么阴阳家,都不重要了。 我绯烟也是楚国贵女,大王可以联姻一次,就可以两次! 我也不比你芈云差! 要给父亲大人赶紧去一封信,此事可以谋划。 先赢不是赢,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你芈云也不是王后,那么我芈烟也并非没有希望。 对于嬴政来说,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太简单了。 对于这世上最具权势的男人来说,得到一个女人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令女人倾心更是太简单了,给女人一个微笑,一点暗示,她自己就把自己攻略了。 呵、秦王口含天宪,金口玉言,一声令下,千百万人为之而动。 对一个女人温声细语,还能拿不下吗? 潘驴邓小闲嬴政最重要的前三样又不缺,何况,五样加一起哪里比得上凌驾于天下的权势? 世人慕强,在这样的乱世,女人更是慕强,天下人谁又比朕更强? 女人罢了。 要不是阴阳家东君,楚国贵女,另一条时间线还是燕丹的妻子,想要朕多说两句好听点的都算伱八辈子积德了。 这段时间燕丹在大秦颇受礼遇,嬴政也是在努力为他积累一些声望。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传到燕国朝堂,会有人告诉燕王喜燕丹威望在提高的。 其他的不需要挑拨,燕王喜自己就会做出嬴政希望发生的事情。 他就是这种人。 而郭开,也到了大秦了。 一路上在大秦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见到了咸阳城,一股担忧深深涌上了心头。 都说大秦强大,确实强盛啊。 赵国怕是早晚要被秦国灭了。 赵国如果被灭了,那可就没得卖了。 不行! 绝对不行! 郭开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赵国被灭之前多卖点! 要抓紧时间啊,时机过了就没了啊。 这次一定要和秦国再拉近一些关系,自己这次也是带着大买卖来的,一定没问题。 想到这里郭开不由得心中得意。 等把赵国卖的差不多自己也就老了,也懒得折腾了,齐国富庶,风景美丽,气氛温和,最适合养老了。 以自己的身家可以买一片封地,好好养老。 哪怕不去齐国,在秦国这边的关系,以后赵国灭了以后,在秦国也可以过得很好。 郭开并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他并不是秦国的臣属关系,一切只是交易罢了。 而交易,是没有感情的。 贪财的人也不会谈感情,一切如他所愿。 大秦是合适的买家,也只愿意把这一切当做交易。 不得不说郭开是个好演员,到了秦国朝堂,整个人正气凛然,视死如归,据理力争,与一众秦国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嬴政见了郭开也是赞了一声好皮囊,感叹道,也只有这样的人说的话可以让人轻易相信。 郭开再一次验证了,以貌取人之事绝不可取。 郭开入了章台宫,面色肃然,一丝不苟对嬴政行了礼:“外臣郭开拜见秦王,秦王万福金安。” “平身。” “不知郭卿此番来秦所为何事?” 郭开一副肃穆表情:“外臣此来是为了秦赵两国交好而来。” 嬴政淡然问道:“哦?如今秦赵也未曾开战吧?” 郭开微微一笑:“大王于赵国边境厉兵秣马十余万,皆是整装待发,虎视眈眈,虽未开战,如同开战。” 嬴政见状哈哈大笑,声震大殿:“没错,寡人派十万大军,就要报前些年赵国合纵攻秦之事,此事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郭卿莫不是要入秦为说客?那么便不要开口了!寡人可以告诉你,寡人心意已决,何况大军整备完毕,又岂能因你一说客而撤军不战。” 郭开肃穆道:“请大王且听外臣一言不迟。” 嬴政冷笑一声:“好,寡人向来讲道理,便听你一言又如何?你有何诡言狡辩便说吧。” 郭开拱手一礼,说道:“臣向来听闻大王天生神圣,宅心仁厚,乃天眷之主,既天眷之主岂能不以天下苍生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岂能兴无道之兵?” “先前列国纷争,诸国皆裹挟其中难以自拔,我赵国地处中原又岂能脱身事外?” “但是攻秦之事却并非赵国挑起此战,实是无奈之举,况且既已罢兵,大王初初继位时也已经谈和,如今无故再起战端,这岂是仁君所为?又有什么道理?” 吕不韦站出来,怒声驳斥道:“胡说八道。” “大争之世,纷争由来已经难以分辨,何况你赵国一向对大秦虎视眈眈,合纵之时明明就是你赵国最为卖力,还敢说是被裹挟?” “你赵国乃是万乘之国,若是不愿,谁能胁迫?更何况除了魏国,就你们退兵最迟!” “至于我家大王,自然是天眷之君,要拯救天下苍生的,当今天下唯独我大秦律法公正,吏治清明,乃是王道乐土,拿下你赵国城池不过是阵痛罢了。” “也只有生活在大秦,苍生才能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危。” “大王此举本身就是在拯救天下万民,苍生也都是理解的。” 郭开哈哈一笑,说道:“吕相此言差矣。” “若是大国轻易兼并小国且不说,但是方才吕相也说了,我赵国也是万乘之国,兵马数十万,岂是一般小国?” “若是两国交战,最多不过是两败俱伤,死伤惨重,如此岂是造福苍生之举?” 中苍起身,先是哈哈大笑,回道:“荒谬!” “赵国岂是大秦对手?你赵国地少民寡,虽有些许兵卒,不过外强中干罢了。” “只要大秦倾力进攻,摧枯拉朽之下,根本来不及造成兵祸。” “况且诸国纷争,没有大秦,你们赵国百姓也不得安宁,还不如入了大秦治下得保安宁,大秦最强,谁敢攻秦?” 郭开嘿然冷笑:“左相此言差矣,三年前不知是谁被堵在函谷关不敢出门。” 郭开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哗然,喧声震天,文武群臣齐声请求杀之。 嬴政摆了摆手,立时间寂然,嬴政冷笑道:“郭卿如此言论是蔑视大秦乎?既如此何必多言。”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郭卿回去吧,这便开战!” 郭开施施然行了一礼:“大王息怒,外臣绝无此意。” “外臣只是想要提醒大王与朝堂诸君,大秦的敌人不是赵国,是魏国才是。” “三年前合纵攻秦,也是魏国主导,魏国曾为天下霸主,如今声势丝毫不逊当年。” “赵国即便不如大秦,但赵国绝不怯战。” “秦国想要战胜赵国必要付出绝大代价,如此鹬蚌相争,不知哪里的渔翁得利啊?” “请大王明鉴!” 蔡泽起身,微微笑道:“使臣言重了,我大秦也没有想要灭亡赵国,不过是要一报先前之仇罢了,只要不是倾国之战,这渔翁得不了利!” “何况,这魏国到底盯着谁还是问题呢。” “前些时日我大秦早已和魏国谈和联姻,乃是友邦,岂会再轻启战端?” “倒是你赵国,与魏国貌似近两年一直争战不休吧?” “哈哈,廉颇竟然都投效了魏国,如今你赵国危机四伏。” “我大秦正要联合魏国攻赵呢!” 郭开忽然哈哈大笑:“我道右相有何高论,竟然出此短见无谋之策!” “世人皆知养虎为患,魏国乃是凶猛饿虎,只是地处中原四战之地,这头猛虎被牢牢困住。” “若是灭了赵国,亦或赵国元气大伤,被魏国得了养马要地,饿虎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不知大秦还能不能睡得着觉!” “大秦之地比得上中原肥沃富庶吗?” “彼此势力此消彼长,经年日久,也不知是为谁做嫁衣裳!” 蔡泽无言,默默坐下。 嬴政忽然哈哈大笑:“郭卿真乃国士之才啊,不知可愿入秦为官,寡人定厚待之。” 郭开躬身一礼:“外臣谢秦王厚爱,但是忠臣不事二主,我家大王待外臣恩重如山,外臣唯效死而,秦王厚爱,外臣不能受。” 嬴政点头,感慨称赞:“郭卿真国士也,赵国有你,赵国之幸啊。” 郭开肃穆道:“外臣在赵国不过下等之才,赵国猛将如云,贤臣如雨,若是大王执意攻赵,绝非两国之幸,外臣请大王以两国百姓为重,慎重考虑。” 嬴政悠悠一叹:“郭卿所言有些道理,但是军国大事,岂是儿戏?大军整装待发,岂能轻易不战?” 郭开严肃问道:“外臣有一问,请问大王攻赵是为了什么?” 吕不韦冷笑道:“自然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建设王道乐土,顺便报合纵攻秦之仇!” 郭开哈哈一笑:“既如此,何必一定要两军开战呢?” “我家大王一向不好战,更希望与秦交好,秦赵多年纷战,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家大王有意消弭两国仇恨。” “这也是令外臣入秦的目的啊,我家大王为表诚意,愿意与秦国联姻和盟!” “两家结为一家,彻底消弭两国多年纷乱仇恨。” 隗状跳出来怒道:“胡说,秦赵王族同姓同氏,岂能联姻!岂不是坏了伦理!让天下人如何议论,岂不是坏了王室体统,你这小人打的什么主意!” 郭开连忙解释:“阁下莫急,且听在下一言。” “常言道: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秦赵王室虽然同姓同氏,但是那不过是千年之前就定下了姓氏,只是王族血统高贵,千年绵长,自然更是经久不衰,昌盛鼎立,但是千年来两家早已是血脉不同。” “如今我家大王为了秦赵消弭兵戈,消除秦赵历年纷争之深仇,主动提出王室联姻,已经足见诚意,我家大王都不担心这等事,愿意损伤王族声望,难道秦王天命之君不愿为了秦赵千万子民做出一点牺牲吗?” 隗状接着怒道:“住口,你家大王不过是畏战而已,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也敢胡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别以为大秦不知,北方匈奴群狼并起,你赵国北疆战事一触即发!” “如今的赵国四面皆敌,危在旦夕,不过是畏战罢了!” 郭开大声道:“阁下此言差矣!我赵国何曾有过畏战?” “至于匈奴,不过蛮夷野兽,岂能对赵国造成一丝威胁!难道那些羌人可以对秦国造成威胁吗?” “再者说,七国自家人争斗,难道会有人借蛮夷之势,外通蛮夷,趁人之危吗?” “我家大王实是为了两家和平友好!” “并且我家大王为此联姻备了厚礼!” “我家大王听闻楚国将随侯宝珠作为嫁妆已经入秦,世人皆知随珠和璧,我家大王愿意将和氏璧连带五座城池作为礼物,消两国深仇,结两国万世之好!” “这等诚意还不够吗?!” 隗状正要再开口,嬴政摆手制止了他,隗状忿忿退下。 嬴政一声长叹:“寡人少时在赵国为质,深知两国纷争大仇,每每想起此事,寡人便为之心伤。” “两国同根同源何以至此?” “又何止秦赵,寡人少时见战争之苦,四海鼎沸,兵戈抢攘,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寡人每每想起百姓悲苦,无不是心痛如绞。” “寡人幼时便立下大志,定要戡平战乱,安定天下。” “如今赵王为了赵国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寡人为了秦赵,为了天下苍生,又有何不可!” “此事便这么定了吧。” “但是寡人有一个要求,此次联姻需要赵国贵女嫁与大秦。” 郭开喜形于色,高呼:“多谢秦王!秦王真乃仁德君主也。” 嬴政点点头:“为了两国友好之事,寡人岂能不为。” “郭卿,汝才德无双,真乃国士也,寡人再问一次,可愿入秦?郭卿若愿意入秦为官,寡人以上卿拜之。” 郭开面色肃然,一丝不苟行了一礼:“外臣多谢大王看重,但是臣大王待外臣有知遇之恩,可谓恩重如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因高官厚禄而背弃君主恩德,若行此事,岂为人乎?” 嬴政悠悠一叹:“既如此,寡人无缘矣,罢了。” “吕相,隗卿,具体事宜接下来就由你们和郭卿细谈吧,切记,万万不可怠慢了郭卿。” “臣遵旨。”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为了看着舒服,今天的全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赵国公主 今日秦国朝堂上的一切,都是一场好戏! 都是吕不韦尉缭和郭开提前商量好的。 别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郭开朝堂上义正言辞,貌似忠肝义胆,实际把赵国卖了个干净。 秦国也乐意陪他演戏,一兵不发,里子面子都有了,战略目的战术目的都达成了,简直血赚。 并且郭开也是嬴麻了,今日郭开在秦国朝堂的据理力争之事,秦国会配合他传遍天下。 一定为郭开造好势,让他在赵国朝堂话语权再大一些,当然,肯定会避重就轻的宣传。 至于赵国里子丢了,本就秦强赵弱,外有危机,能够谈和就不错了。 赔点东西也没什么,这事怪不得郭开,估计赵王还要谢谢郭开呢。 赵悼襄王本就有赔一些的心理准备,以郭开对大王的了解,这些是在承受范围内的。 毕竟现在赵国的处境确实不太好,而赵悼襄王也是处境不太好,在他看来,秦国还掌握一件大杀器,那就是原本的赵国太子春平侯,他的大哥,秦国若是拿他大哥做文章,那可就真不妙了。 而且秦国还为郭开准备了一件大礼,与赵国联姻合盟后,承诺可以像帮助楚国一样,帮他们打魏国。 即便他们打燕国,也可以坐视不理。 并且为了表示联姻的诚意,打燕国的时候,可以把燕国质子都赶回燕国。 还有,春平侯秦国已经帮你们困在秦国很久了,按理说早该放回去了,但是现在眼见赵王环境不好,我们可以冒天下大不韪,再帮赵王多拖延一段时间,这都是为了和赵国的友谊啊。 这些事都是为郭开准备的功绩,反正郭开说这些事都是他促成的秦国不会反对,并且也确实会这么做,赵悼襄王没理由不信。 当然这些事都是私下说的,肯定不能在朝堂上说。 赵国看似赔了点东西,但是貌似都能从魏国燕国夺回来,实在比挨秦国的打好太多了。 赵悼襄王还要多谢郭开呢。 尉缭暗地里还给郭开准备了两千金带回去。 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从今天开始,就要想办法把李牧也处理掉了。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匈奴还要靠李牧,但是李牧今年只要彻底打爆了匈奴,接下来嘛 短期来看,郭开这次入秦简直都赢,大秦嬴麻了不说。 即便是赵国和郭开本人短期内也是嬴麻了。 至于长期来看,他们都长不了了。 绥靖大秦何尝不是养虎为患呢? 魏国这只饿虎不好养,大秦呢? 无论如何,郭开是开开心心带着满满的收获回赵国了。 他一路上是慢慢悠悠回去的,人还未曾回到邯郸,他在大秦朝堂有勇有谋,忠肝义胆的表现已经传回赵国。 可以说是夸赞声一片,当然也有骂的,说郭开丧权辱国。 但是在大秦与郭开自己的势力下,乃至于在赵悼襄王的暗中支持下,骂的人还是少数。 至于赵悼襄王,果不其然,不止没怪郭开,还夸他做得好,厚赏了一笔。 而在郭开说出秦国愿意与赵国交好,愿意同赵国共同攻魏国后,甚至攻打燕国也可以袖手旁观后,郭开在赵国朝堂才是彻底不一样了。 这就不是丧权辱国了,这只是利益交换了。 而且还能免去与秦国一场大战,这是真的大功一件。 而秦王对郭开的国士评价更是被许多人炒的沸沸扬扬。 这个都不用说,郭开自己都在暗中使劲宣传。 现在在赵国朝堂,郭开一时间风头无二,即便是建信君也比不得郭开。 私底下郭开又是将春平侯一事秘密禀告了赵悼襄王,对于郭开的贴心与忠诚,赵悼襄王是极其满意的。 经过这些事,赵悼襄王现在最信重的就是郭开了。 瞧瞧,什么叫完美臣子。 赤胆忠心,国士无双,敢做事能做事,还能成事。 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做事还特别贴心,甚至愿意为自己做脏事,总是为自己着想,什么事都办的自己舒服。 完美的臣子啊,如果赵国都是郭开这种臣子,强秦又有何惧? 身为新任赵王,按照规矩,新继位肯定是需要打一场立立威的,但是最好是露脸,别把屁股露了,就像燕王喜那样。 只是群敌环绕,实在难以轻易出击,甚至现在的处境,不被打就不错了。 如今秦国愿意和自己一起打魏国,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下子最强的强敌没了,还能分担进攻压力,借助这场大战,夺得城池,打一场漂亮的,彻底坐稳王位。 到时候也不怕大哥回来了,回来就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吧。 全靠郭卿啊! 现在几个赵国核心重臣正齐坐一堂商议郭开带回来的好消息。 赵悼襄王先是夸奖郭开:“本次与秦国重归于好,化解冤仇,全赖郭卿啊。” 郭开连忙谦逊回道:“臣不敢居功,臣不过一传言使者罢了,乃是大王宽仁大度,秦王岂能辜负大王和解心意。” 赵悼襄王对郭开的谦逊态度非常满意:“郭卿不必自谦,寡人岂是不知功过之人?功就是功,稍后寡人自有重赏。” 郭开恭谨回道:“多谢大王!” 赵悼襄王接着说道:“如今可与秦国止戈修好乃是大利赵国之事,至于联姻,确实也是需要的,郭卿在秦国所言也是有理。” “只是现在寡人年少,膝下也没有适龄女儿,亲姐妹中也没有合适年龄的,合适的也都已经婚配,若是选旁系怕是秦王不满,这该如何是好?” “另外先王新丧,未满一年,王室岂可行婚配之事?” 一众文武重臣相视无言,还是郭开开口说道: “大王忘了一事,您妹妹嬴馨公主,年一十七岁,正当芳龄,嬴馨公主容貌绝美,性情贤良,正是不二人选。” “至于为先王守孝,这自是应该的,但是如今孝期已经过了近半年,王室联姻又是繁复,只要稍加拖延即可,现在只要定下婚约,大赵和秦国便可先签订盟约,不误国事。” 赵悼襄王大喜,赞叹道:“果然还是郭卿考虑周到。” 犹豫一下,又说道:“可是嬴馨,唉,寡人这个妹妹虽是女子,却最喜武事,忧国忘家,她一向最为仇恨秦国,让她去秦国,只怕做出什么不智之事,岂非反而坏了两国关系?” 郭开笑道:“大王多虑了,嬴馨公主乃心王室,自然会相忍为国。” “为了秦赵安宁,为了赵国,公主一定会理解的。” 赵悼襄王轻叹一声:“寡人这个妹妹性情坚韧,寡人也不想逼她,只能试试了。” 郭开义正言辞道:“臣愿意一试,劝嬴馨公主入秦!” 赵悼襄王点头:“也好,郭卿你一向主意最多,你去试试吧。” “告诉妹妹,为了赵国委屈她了,嫁妆寡人这个哥哥一定不会委屈她,绝不让她的名头坠了楚蛮子的那个什么倾国千乘公主。” “和氏璧连带五座城池就做她的嫁妆,再加五百车珍宝。” 赵悼襄王咬了咬牙:“她不是最喜武事吗?鱼肠宝剑也一并做她的嫁妆,但是伱记住,一定告诉她,别让她做傻事啊!” 郭开羡慕恭维道:“大王待公主真是体贴至极,关怀至极啊,如此,想必公主绝不会辜负大王苦心。” 赵悼襄王轻轻点头:“希望如此吧。” 众臣也是一片恭维赞叹之声。 接下来定下了攻魏的详细计划,整军备战,与秦国联姻完成,直接攻魏! 联姻这事要快点了。 去年赵国在魏国手里吃了大亏(被嬴政坑的孤军深入),自己刚继位又不小心赶走了廉颇,现在急需立威之事稳住王位。 攻魏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好打啊,打不过可就完蛋了,别说立威了,怕是王位都坐不稳了。 所以准备去打燕国,但是秦国又与燕国合盟了,一下子进退两难。 此番秦国竟然愿意一同攻魏,真是雪中送炭,这次势在必得,一定要打一场漂亮的! 不止如此,打了魏国后,秦国还承诺可以对赵国攻燕视若无睹,并且还愿意帮自己拖住魏国,不让魏国捣乱。 为此愿意把燕国质子都送回去,只要打下的土地分秦国一点就可以了,秦王厚道人啊! 寡人这次立威得城全都要,血赚! 该死的廉颇,竟然敢叛变,还是逃到魏国!早晚找机会干掉你! 次日郭开前往公主府求见嬴馨公主,这位公主自幼喜好武事,却也不只是喜好武事,其本人崇尚显学治国学说,也晓得一些百家之学,可谓是文武双修。 前几年嫌弃宫中学习不便,便搬出了王宫,赵孝成王也是宠她,赐予了她一座广大奢华的公主府,更是多加赏赐金钱,供她使用。 这位嬴馨公主也是不凡,在这公主府,不止请了许多女子高手,更是请了许多士子讲学,也学着豢养门客。 只是其毕竟女儿身,哪里会有真正的大才之士投效。 其府中门客不过一些庸庸之辈,少有人才。 即便有些人才也不过是见其是赵孝成王爱女,想要通过她步入仕途罢了。 自赵孝成王薨逝后断了金钱来源,更是走了一些门客。 郭开被侍女领着进入府中,这府中摆设装扮亦是颇为不俗,非是奢靡豪华,而是颇为简约大气,尤其是练武场、讲学堂极大,以往也是热热闹闹,现在却是颇为寂寥了。 郭开也不由得心中感慨:‘一女子罢了,身为王室公主,好好享受美好自在生活不就好了,整日里折腾,怎么,还能做大王吗?’ “那么多钱都用来养门客,用在这没用的地方,真是可惜。” 郭开见了嬴馨,恭谨客气行一礼:“臣拜见嬴馨公主。” 心中却是叹息:‘好好的女子穿什么一身武夫劲装,成何体统,即便再怎么美艳,这入了秦王后宫也不可能是那些后宫美人的对手啊。’ ‘罢了,这个日后秦国的靠山,怕是靠不住了。’ ‘反正只是个添头,别惹事就好了。’ 嬴馨往日不喜郭开此人,虽然郭开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以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这个朝中重臣不是什么忠良之辈,与他也极少交际。 今日倒是待郭开颇为礼遇,回了一礼,说道:“郭大人请勿多礼。” 请郭开入座,接着温声问道:“郭大人政务繁忙,不知寻嬴馨何事?” 郭开起身深深一躬,直接开门见山,语出惊人,正色道:“臣此次是代大赵、代大王请求公主一件事情。” 嬴馨倒是不惊,依旧温声道:“请郭大人坐下说话。” 嬴馨的淡然冷静倒是令郭开心中一惊,有些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嬴馨也不强求,依旧客气问道:“不知郭大人所求何事,请直言。” 郭开眉头微蹙,一脸肃穆道:“公主文武双全,相必也知道如今国情,如今大赵外患极多,强敌环绕。” “西北有匈奴如今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东北有燕国,侵大赵之心世人皆知;东有齐国,这个还好;但是南有强魏,数年争战,至今未休;西有强秦,强秦虎狼之心更是无人不晓。” “大王初初继位,国事尚且千头万绪,诸多大敌皆是蠢蠢欲动,欲趁虚而入,如今大赵局势实在危若累卵。” 郭开见嬴馨不言,只是静静听着,接着说: “所有威胁中只有匈奴、秦魏最是强大,若是一起攻伐赵国,赵国危矣。” “北疆有李牧将军经营多年,有他在北疆无忧。” “最大的强敌还是秦魏。” “而秦赵一向深仇,大王初初继位,秦国便陈兵十余万整装待发欲攻大赵。” “臣前些时日前往秦国谈和,幸大王支持,不负使命,成功谈和,并且秦国同意助赵国攻魏,如此一来赵国危局已解。” “此次谈和也是秦王大力坚持,在秦国力排众议方才谈成。” “秦王亦是想要与大赵化干戈为玉帛,大王和秦王为了彻底化解两国仇恨,决定联姻。” “秦王年少,未有子女,秦国先王也没有适龄女儿,故而只能是大赵贵女嫁予秦王。” “如今王室最合适的,只有公主您了。” “望公主看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主嬴馨 “我同意了。”一个淡定坚决的声音响起。 “大赵” “嗯?”郭开很是惊异,我还没说完呢,这就同意了? 嬴馨笑道:“怎么?郭大人没有听清吗?” “我同意了,我愿意嫁给秦王联姻。” 郭开连忙躬身一礼,道:“公主深明大义,臣钦佩至极,臣多谢公主。” 嬴馨回了一礼,正色道:“我虽女子,也知大义,身为王室,岂能在家国危难之际为一己之私畏缩不前?” “郭大人入秦之事我亦知晓,此番郭大人不惧艰险,深入敌国,于虎狼之秦据理力争方才换得大赵安宁,我一人之荣辱又算什么呢?” “郭大人今日前来,我已经知晓所为何事,也知道如今大赵王室最适合的人选只有我,为了大赵我愿意去。” 郭开感动至极,简直热泪盈眶:“公主乃心王室,相忍为国,臣钦佩!” “委屈公主了,大王亦是心中难过,特别交代臣,一定是公主自愿才好。” “大王言:寡人身为兄长岂可不护佑姊妹?寡人宁可与强秦开战,也绝不能逼迫妹妹做不情愿之事!” 嬴馨断然道:“王兄爱护,我自然知晓,但岂可因我一人不顾大赵百姓,不顾大赵祖宗基业?身为王室,现在正是我为大赵做贡献之时,我甘愿入秦联姻维护两国之好。” “嬴馨只有一个要求,父王新丧,如今还在守孝,未满一年,嬴馨不能在这守孝的一年内入秦。” 郭开深深钦佩,赞道:“公主高义纯孝!这是自然!” “大王也是这个意思,请公主放心,王室联姻复杂繁复,非一时可成,只要稍加拖延即可。” “另外大王特别交代,公主如果愿意入秦,那么一定不会委屈了公主。” “为了公主在秦国生活的更好,以和氏璧连带五座城池做公主的嫁礼,另外再加五百车奇珍异宝。” “大王深知公主最好武事,特别将天下名剑,鱼肠宝剑也作为嫁妆一起赠给公主。” “绝不使公主坠了大赵威风,也绝不使公主被那楚国南蛮子压过一头。” 嬴馨对着郭开行了一礼:“请郭大人回禀王兄,王兄的爱护妹妹晓得,一应事宜听从王兄安排。” 郭开连忙回礼:“公主言重了,臣一定如实回禀,公主大义大王一定也很欣慰。” 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公主,臣还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说?” “郭大人请说。” 郭开叹道:“赵秦两国多年深仇,如今秦王愿意同大赵修好殊为不易,这也是赵秦初次联姻。” “公主入秦后,赵秦安宁都系公主一身。” 说到这里郭开直接大礼拜下:“请公主入秦后小心侍奉秦王,维护两国安宁,为了大赵,为了百姓,臣拜托了!” 嬴馨急忙令侍女搀起郭开,连忙道:“郭大人何必行此大礼,个中重要我亦知晓,请放心吧,我一定全力维系赵秦安宁。” 郭开还是怕这公主做傻事,毕竟看着不像什么聪明人啊,太天真单纯了。 大王可是把鱼肠宝剑送给这傻公主了,别真的做什么傻事,秦赵开战事小,牵扯到自己身上自己可担不起这责任。 心思一转,又给嬴馨画了个大饼:“公主身份高贵,现在秦王还没有子嗣,若是入秦后生了秦王公子,如果还是长子,那么日后若是公主之子登临秦王宝位,那赵秦两国就真的可以彻底化解世代冤仇,不说万世之好,起码三代之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争斗啊。” 郭开眼见嬴馨眼中发亮,心里就知道这个饼画好了,只要别傻得过分,不会有问题了,这位公主只是天真单纯,倒也不是真的蠢。 嬴馨重重点了点头:“多谢郭大人提点,我晓得了,请郭大人回禀王兄吧,有劳郭大人了。” 郭开行礼:“委屈公主了,臣暂且告退,这便去回禀大王。” 郭开离开后,心中感慨‘女人之诈能有几何?何必要掺和朝堂之事呢。’ ‘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之后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反正善缘也结下了,日后去了秦国也是有一份关系,希望公主在秦王后宫好好经营,别做傻事。’ 郭开前去将这好消息禀告赵悼襄王,赵悼襄王大喜,对着郭开又是一通夸赞。 郭开真是得力啊,寡人都不求满朝都是郭开这种臣子,多几个就行了。 赵国连忙忙和起来准备合盟国书,当然国书是只有合盟这事的。 需要秦国下聘走联姻流程,这可不是魏纤纤那种情况。 嬴馨身份高贵,嫁妆丰厚,肯定要走流程的,不可能直接送过去。 赵悼襄王催着建信君和郭开赶紧办,还要急着打魏国呢。 且说回嬴政这边。 和赵国联姻的事传到后宫,这后宫虽然没几个人,但是个个心思不同。 念端还好,贴心大姐姐就是贴心,什么也没说,反正嬴政无论做什么,哪怕不支持,但是也不会反对,当然,反对也没用。 自从显怀后也是不便,早就入了宫里,对外说闭关。 念端之事不是无人知晓,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念端身份超然特殊,更是没人敢编排秦王,一些知情人也是视若无睹罢了。 乱编排这种事有害无益,这点轻重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至于太医院和医家、农家,这些与念端有从属关系的人,其中许多有心人面对念端反而更加谄媚了。 且说芈云,这几个月来已经显怀,一切都很好,但是不开心的事也是一件接一件。 第一就是芈烟那个小贱人,不是说游历吗?怎么就赖在咸阳宫不走了。 说是多陪我,你也没有多陪啊,倒是大王每次召见,你去的挺积极。 而且每天打扮的也越来越风骚? 你真的是在向大王求教武学吗? 大王啊大王,千万不要被这小贱人迷惑啊! 那个女人心思深沉,她不是好人啊,她可不像臣妾,臣妾才是真心爱您的!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为了看着舒服,今天的全发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后宫政治 第二就是大王为什么要和赵国联姻啊,秦赵血海深仇真的能消吗?而且同姓结亲,这、成何体统啊! 赵国联姻的肯定是王室公主,这个和那个魏八子可不一样,不,现在是良人了,那个小贱人竟然也怀了龙种。 不过没关系,那个魏国小贱人出身平凡,没什么母族帮助了,相貌也是平平无奇,若非自己有孕,她一年也别想见大王几次。 不得不说,随着后宫逐渐增加新人,芈云的危机感也实在是越来越大。 而哥哥昌平君也在给予她一些压力,昌平君代表楚系,如今最想的就是入阁,入阁! 进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但是芈云不傻,这种事她怎么能张口提出,即便是旁敲侧击都不敢啊。 对此昌平君虽然知道急不得,但是依旧十分焦急。 每个派系领头羊都代表着身后一帮人的利益,如果不能帮助自己派系壮大获得利益,那么很快就会被抛弃。 先前被踢出内阁就差点被抛弃,很快被封为亚相才稳住。 但是想要真正坐稳,必须要入阁,现在这是大秦的默认,不入阁就不算大秦真正的权力核心。 容不得他不着急,为此兄妹两个都怄气了。 至于魏纤纤这边,原本她的危机感更大,在这咸阳宫,她可谓是毫无依靠,或者说,当今天下她也只能依靠秦王了。 而且她也深知,自己姿容也算不得天下绝色,想要长久得到大王喜爱基本不太可能,最近大王几乎每天都要她侍寝,看似受宠,实则不过是后宫没什么人罢了。 毕竟明面上就芈云和自己两个,芈云又怀了身孕,大王没得选。 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孩子。 这段时间她也趁着这个最好的机会,多番侍寝,求得便是一个孩子。 也是她运气好,上个月的月信没来,多番灌溉下,果然成功受孕了。 魏纤纤简直欣喜若狂,这下子算是真的有了依靠了,再也不怕了。 在魏纤纤将此事告知嬴政后,嬴政也是极为欣喜,直接将位份自八子升为了良人,并赏赐了许多珍宝。 并且在怀了龙种,升为良人后,前朝许多魏人官员也献上了许多珍宝,投效之意极为明显。 在试探进献,发现大王并未制止,并且默许后,基本上所有魏人出身的官员都献上了心意。 现在的魏纤纤也不算孤身一人了,在前朝也算有了政治同盟,并且目前势力可不算小,在秦国,魏人可多的是。 魏国身为‘战国人才培养向外输出学院’可不是白扯的。 最令魏纤纤惊喜的是,国尉尉缭竟然也送上了一份礼物,这个意思可真是意味深长。 这一切当然都在嬴政眼中,也是默许的,自古皇家无私事。 后宫和前朝向来是分不清楚的。 前朝的政治派系在大王后宫如果没有人,但是其他派系有,那可真是睡觉也不踏实。 即便没机会送进去,也要找一个达成政治同盟。 没有聪明人会小瞧耳边风,后宫有人意味着消息面的获取和传递。 有些话让大王听到非常重要,而由谁说出口更重要,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对此嬴政也很清楚,与其任由他们瞎搞,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方向,引导他们,这样一切都在眼皮底下,掌握之中,反而更好。 毕竟各派系相争才是正常的,不争是不可能的。 而没有党派更是不可能的,秦国向来重用六国士子,六国士子难免相互抱团,这是必然的。 地域歧视,地域抱团这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人肯定更相信也更愿意与自己乡音相同的人在一起玩。 更何况诸国互相仇恨,即便现在同处一朝,但是该有的矛盾和仇恨只会有增无减,毕竟以前只是国仇,但是现在可又加上朝堂利益相争了,那这仇恨可就实在了。 还有学说之争,即便是同学说,还有门派之争。 大秦,以及其余诸国,现在可都是家天下,朝堂上的党派可没什么政治纲领,共同目标,现在大家都是为了自家名声,自家富贵,自然争得脑子都要打出来。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团结更困难的事情了。 毕竟朝廷无党,纯属妄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有多难呢?说句不客气的,一家三口人都未必团结,四口人都会有争吵。 何况这许多人,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方、带着不同乡音、出身不同家族、有着不同观点、不同的政治理念、不同的学说、不同的派系,怎么可能团结? 人只有在不团结这一点上永远非常团结。 因为人人不同。 对此嬴政是乐见其成的。 也只有如此嬴政才能一直牢牢把握着最高权力。 反正只要团结在朕的麾下,服从朕的意志,其他的争斗只要还在规矩里,都随你们,斗的不厉害还要加把火呢。 对于大秦朝堂魏人来说,没有比魏纤纤最合适的人选了。 身为魏国来的人,出身清白,了无牵挂,意味着投效后不会有偏袒,大家各凭本事。 而且还是最早入宫的一批人,目前受宠,还怀了龙种,简直就是最佳人选。 没看现在魏人领头羊尉缭都已经献上礼物了吗? 自从芈云入宫,昌平君被封亚相,芈云夫人后宫受宠至极后,整个楚系在朝堂又开始扬眉吐气了。 以往的压抑和隐隐钳制的感觉瞬间没了,同僚的笑脸都变多了。 试问其余诸国出身之人岂能不为之心急。 蛋糕就这么大,楚系多吃,其他人就要少吃。 现在秦国朝堂衮衮诸公都觉得大王后宫单薄,应要赶紧多纳妃嫔才是。 即便是秦人也是有些暗暗着急了。 大王身边都是他国美人可不行,咱们自家人也是要的啊,而且最重要! 目前赵国出身的倒是不急了。 因为赵国公主要来了,他们可都早就准备大干一场了。 秦国的赵国士子偏少,在秦国的势力实在太小,小就意味着容易被欺负,早就想扬眉吐气了。 就等着新夫人入秦,大家暂时团结一下把蛋糕抢过来,抢过来以后反正人少好抢、不,好分。 随着秦王后宫的人逐渐增多,许多人也真是着急了。 原本诸多辅政阁臣都没什么干系,反正大家跟楚国都不熟,但是随着尉缭给魏纤纤献上贺礼,其他人可都也有些想法了。 大部分情况下,先机都很重要。 尉缭也是无奈,他这把年纪了,只想做一番事业,留名青史。 但是即便有秦王大力支持,底下做事也需要自己人啊。 既然需要自己人,不可免俗的,就要培养一套班底,再然后不可避免的,就要卷入纷争。 卷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一个魏人,肯定倾向魏人,卷来卷去,不争也要争。 当然手下也不止是只有魏人,但是魏人肯定更多的。 代表着下面一帮人,那能怎么办? 也只能带头冲锋了。 做领头羊的,享受最高的荣誉和权力,以及大家的支持,但是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都是相互的,领头羊也要维护发展自家派系的利益的。 名利场向来身不由己,要么就别进去,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就像现在,隗状、张唐、杨端和联名请求嬴政充实后宫。 说的很清楚,如今王室稀疏,后宫单薄,大王应当为了祖宗社稷,多多充实后宫,尤其是后宫如今楚、魏、赵都有了,怎么可以没有秦女? 应从大秦高官显贵里面挑选合适贵女充入后宫。 这个事杨端和是最积极的,自从在辅政内阁转了一圈,他做梦都想再进去。 短期来看,想要靠打仗进去是没机会了。 那就只能想点别的路子了。 若是自己可以为大王献上合乎心意的美人,成为大王的宠妃,再吹吹耳边风,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历来后宫政治都是不容小觑的,招不在老,好用就行。 而且隗状、张唐也都一直不满,希望后宫还是要有秦女,堂堂秦王后宫没有秦女成何体统? 三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对于他们的小心思嬴政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让隗状专门负责这件事情,但是也说明了,不许过于铺张,选几位合适的就可以了。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无论后宫女子一开始是否有别的心思,早晚也都会一起卷进这名利场。 感情难免最后都牵扯进利益,这么说倒也矫情了,天下间哪有什么绝对单纯的感情? 不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就不错了,要是其中感情多利益少,那就更是极为幸运的了。 人本身就是物质存在的,永远也不可能脱离物质。 物质价值和情绪价值怎么好分那么清? 就像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终究是这个人身上有一些值得他喜欢的点,或相貌、或性格、或才学、或能力、或财富、或权势,等等因素,总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与爱。 身边的女人,嬴政本也就不求个个只为了自己这个人,毕竟地位就不平等,谈什么感情的平等与真挚呢? 什么才是自己这个人?毕竟构成自己这个人的,也是以上的一切因素。 爱上自己的也许是以上一个或一些因素,但是也都是自己。 许多人身在局中自己都不清楚了,但是嬴政不会,他一向太清楚了。 感情真伪与深浅,难得糊涂。 即便是皇帝,皇帝可以控制人命,但是也控制不了人心。 只希望以后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少一些算计,多那么一点点感情就好了。 现在还说得上是有三分感情,七分是利益和算计。 有了孩子,尤其是有了儿子后的女人,对自己怕是只有三分感情,加九十七分的利益和算计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华秋实 嬴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天下至尊的权势,谈感情实在太幼稚了。 感情和利益可以共存还好,若是不能,感情必是第一时间被抛弃的。 也就只有现在的赵姬不会在乎一切,与自己生死荣辱与共了,毕竟两人的人生早已是拧死在一条线上了。 话说,自魏纤纤也有了身孕后,嬴政身边也只有夏月冬雪方便侍寝了。 这两个丫头乖巧是乖巧,但是靠他们两个,还真难以得到满足。 而且还要算着日子暂且不让她们受孕,那就更没几日可以侍奉的了。 大姐姐虽然胎相稳固了,但是以大姐姐的性格是死也不会侍寝的,会羞死的。 芈云倒是愿意,但是嬴政可不敢,以芈云的腰肢,说实话,生产都是要去阎王殿门口走一圈的,嬴政也不是急色的色中饿鬼,怎么可能不顾及芈云身体。 身边又不是没别人了。 想了想,还是遂了春华秋实她们心愿吧。 春华秋实日日夜夜期盼,现在总算也是时候满足她们了,两个丫头每日里的眼神已经不是一般的幽怨了。 尤其是还要服侍夏月冬雪两人一起侍寝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说好一起陪大王,你们上车以后,怎么不管我们了? 这一日处理完政事,又是临近子时了,嬴政留下春华秋实令她们侍寝。 二女听闻此事简直心花怒放,自夏月冬雪得承恩露,便是日日期盼,这都多久了,终于,大王终于给机会了。 事情太突然,两人都没有做准备,两人羞涩请求:“大王~可以给奴婢一点时间准备打扮一下吗?” 嬴政对于这事当然无不可,两女满心雀跃的跑向寝室准备,带动一片波涛汹涌。 嬴政心中感慨,这两个丫头的精神粮仓怕是不比大姐姐少。 至于离舞,现在蹲在角落画圈圈,都要哭了。 ‘呜呜呜,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轮到我和惊鲵姐姐,大王、大王’ 惊鲵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当然面上毫无显露。 惊鲵是能比离舞沉住气太多了。 毕竟自从那一晚亲密接触后,这半年来,嬴政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是平常的亲昵举动可是太多了。 只是如今又有赵国公主入秦,今日又要春华秋实侍寝,后宫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知道自己两人必定是大王的人,但是心里还是急得不行。 嬴政已经感知到离舞蹲墙角去了,摇了摇头,这傻丫头。 “离舞,过来。” 离舞听见召唤,立马跑到嬴政身前,虽然还是心情表情都低落无比。 嬴政把她拉在怀里,狠狠在挺翘处打了两下,离舞嘤咛一声,跪坐在嬴政脚边,已经是死水一般瘫软趴在嬴政怀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颇有规模的精神粮仓压在嬴政小腿,真是无比美妙的触感。 “你这丫头,越发娇纵任性了,一个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离舞眸含秋水,水意盈盈,娇声道:“大王偏心~尽管处罚奴婢吧,但是大王还是偏心。” 嬴政又打了一巴掌,挺翘丰腴一阵微颤:“放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哼,再有下次寡人定要好好整治你不可。” 离舞可不敢再顶嘴了,但也不认罪求饶,只在嬴政怀里蹭个不停。 嬴政心中一乐:“惊鲵,过来。” 惊鲵施施然走到嬴政面前,轻声道:“大王,奴婢在。” “过来。” 惊鲵俏脸微红,微微弯腰,将俏脸胭脂垂下,隐隐暗香,动人气韵已经袭来。 令人精神为沉迷。 嬴政凑近那粉嫩胭脂,肆意感受吸取甘甜津液。 惊鲵美艳脸蛋越发娇艳,红霞密布,却是乖巧温顺,任君施为,并且微开贝齿,顺从配合。 还趴在嬴政怀里的离舞现在急了,虽然不敢打断大王作为,但是螓首在嬴政怀里轻轻蹭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惊鲵身子都有些发软了,嬴政才离开水润唇瓣。 此时的惊鲵面似丹霞,彤彤如火,一双美眸莹莹如水,真是人比花娇,美不胜收。 还不待嬴政好生欣赏,就看见在自己脚边的离舞,一双柔荑抓着自己衣襟,仰着小脸,满脸期待。 嬴政似笑非笑,调侃道:“离舞有过无功,寡人不罚伱就不错了,还想要求赏?” 眼见离舞满面期待在这一句话下就变成了愁眉苦脸,一张小脸都失落的不行。 嬴政俯首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行了,别贪心了,你这不中用的丫头,若是像对你惊鲵姐姐那样对你,你今天又要昏着回去了。” 被嬴政亲了一下离舞已经转苦为喜,虽然这个贪婪的丫头还是想要更多,但是也知道不是时候,毕竟是不中用的离舞。 还是可怜巴巴的扯着嬴政衣襟:“大王,那下一次一定要像对惊鲵姐姐那样对奴婢。” 嬴政一乐,捏了捏离舞脸蛋:“你还敢要求寡人了,真是越发骄纵了。” 不待离舞回话:“行了,伺候寡人沐浴吧,之后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离舞乖巧爬起来,给嬴政褪去衣袍,自己也是只着一身淡紫轻纱,惊鲵也是只有一身粉色纱衣,虽然穿得清凉,但是都不约而同的还穿着黑色轻纱足衣,两人一同入了浴池伺候着嬴政沐浴。 看着嬴政匀称健壮身躯,还有那雄伟的特征,离舞是又喜又怕又想,心中哀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自己一定会死吧,一定会的!毕竟是这么不中用的体质。 要知道大王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次次求饶的,夏月冬雪两个也不好使。 为嬴政擦洗之时,不时触碰到,尤其是拿着细细擦洗的时候,只感觉烫的厉害,两人更是感觉身子发软又发烫。 幸好也是习惯了,第一次做这事的时候,那可真是浑身轻颤,玉手发抖,很是勉强才坚持下来。 过了好一段岁月才习惯,即便如此,每一次还是不可避免的羞涩。 还有幽怨,跟随大王日子许久了,还是让别人后来居上了。 而自己姐妹两人,到了现在还没吃上甜头,再拖下去,怕是前十都要赶不上了。 她们两个的心思嬴政哪里不晓得,对这两个贴身又贴心,整个心都贴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嬴政也是极为喜爱,温声安慰道:“你们两个啊,寡人自有主意,是为你们好。” 又捏了捏两人如花似玉,白嫩似脂的小脸蛋:“放心吧,有你们如愿的时候,现在不是时候。” 惊鲵鼓起勇气,挽上嬴政大手,贴在自己润滑脸颊,含羞带怯低声道:“大王恩宠奴婢都知道,奴婢永远是大王的,永远等着。” 离舞见状牵起嬴政另一只手也是放在自己脸颊,痴痴看着嬴政:“大王,奴婢也是,奴婢永远是大王的。” 嬴政揉了揉两人脸蛋,无比娇嫩舒适的手感,又在两人唇瓣都轻点了一下:“寡人都知道。” 又亲昵了一会,出了浴池,惊鲵正在为嬴政擦拭身体,春华秋实也是终于回来了。 两人打扮十分大胆,更是极为凸显身材优点。 要知道嬴政身边的人,单论粮仓富裕,可没有人比念端和春华秋实更为富裕的了。 但是大姐姐何其保守,平常让她穿着暴露性感的衣饰是不可能的,在闺房中被嬴政强制要求,也就仅仅数次满足嬴政罢了。 今天春华秋实确实豁出去了,打扮可真是撩人,如今两支并蒂莲花站在一起,真是难以想象之美景。 春华秋实相貌比之夏月冬雪更显妖艳妩媚,身材更是火爆非常,两人乃是双胞姐妹,往日穿着都是一样,今日却是大为不同。 春华更为娇媚活泼,秋实则是内敛羞涩,今日打扮风格却是与性格反着来的。 春华一身深蓝宫装,貌似保守端庄,却是零零散散,破破碎碎极其节约布料,两肋是大片光洁,露出滑嫩肌肤,直至腰胯。 后背更是足足一半暴露在空气中,洁白似玉,娇嫩无暇,完美的脊背。 这失去的布料反而极其凸显被遮住的高峰美景,那可真是巍峨壮观,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更是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二。 下裳开衩的艺术成分足足有三四层楼高,也是四面镂空漏风,搭配着暗紫连体纱袜,淡红色的四寸尖头镂空系带凉鞋,一步一行款步姗姗,袅娜多姿,流露出的风光更是忍不住令人探究更深处景色。 秦时特色玄机步真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刻意绰约细步,搭配这一身衣着,实在是魅惑无比。 秋实一向内敛少语,平日里也是极易害羞,今日打扮一看就是春华出的主意。 她倒是简单,只是一身大红低胸连衣裙装,但是明显是小一号的,而且也低的过分了,只是说是挂着关键点不掉。 刻意小一号的衣服导致宝宝食堂紧绷着,只要稍有动作便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实在引人目光难以离开。 这身裙装,与秋实现在娇媚羞涩的表情姿态,属实异样感十足。 裙摆开衩极高,和这一身大红裙装刻意反差,一双珠圆玉润,格外匀称丰美的玉腿上,穿着的却是纯白无瑕的长筒纱袜,小小双趺踩着的是四寸多的大红尖头露趾凉鞋。 这身打扮真是统一又反差。 秋实现在有些无措,双手不知放哪,最后还是托在身前,贴着小腹,如此姿势更显粮仓丰满,害羞的性子令她深深低着头,几乎要把自己埋在粮仓里面了。 确实也可以埋进去。 嬴政上前牵着她们一双滑嫩小手,温声调笑道:“怎么?看了许多次,怎么还是这么紧张。” 没想到抢先开口的却是秋实,这个性情容易害羞的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痴痴看着嬴政,双眸含泪:“大王,奴婢已经等这一天太久了,奴婢不是紧张害怕,是太过欢喜。” 说着便扑在嬴政怀里,带球撞人。 嬴政笑道:“你们跟在寡人身边多年,都是寡人贴身人,急什么,这一天不是早晚的事吗?” 春华也扑在嬴政另一侧,低声说道:“奴婢怎能不急?大王是奴婢的主人,奴婢日日夜夜都想伺候大王。” 嬴政哈哈大笑,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揽着一同走上床榻。 春宵苦短,美人心意岂能辜负?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为了看着舒服,今天的全发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起云涌 次日夏月冬雪前来服侍,也知道了春华秋实已经得偿所愿。 心中既是有些酸涩也是为她们欣慰,毕竟她们两人也知道苦苦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啊。 四人自幼跟随嬴政一旁,虽难免有些龃龉,但是也有真实感情,毕竟这许多年了。 嬴政依旧是早起上朝,两位美人还在沉睡,嬴政也令人不许打扰,让夏月冬雪帮衬照顾着。 嬴政走后,直到日上三竿,春华秋实才依次醒来,一醒来便看见夏月冬雪两个坐在一旁,翘着一双直挺修长的超长大长腿,尤其是冬雪,满脸坏笑的看着她们。 两人面色一红,急忙遮住残余许多红印的娇躯,春华嗔怪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们干嘛,也不去忙着。” 冬雪柳眉一挑:“大王吩咐了,今天要我们好好‘照顾’您二位,我和姐姐可不就要守着吗?” 秋实最是羞涩,低声反驳道:“我们哪里需要照顾,就会说笑。” 夏月微微调笑:“哦?真的?你试试可以站起来吗?” 夏月话音刚落,春华秋实脸色瞬间羞红,好似晚霞,不好意思说话。 夏月温柔笑道:“好啦,都是过来人了,也恭喜你们两位了,得偿所愿。” 冬雪更是大胆调侃道:“这下子开心了吧,以后可别一副要吃人的眼光看着我和姐姐了。” 春华白了冬雪一眼:“以前说好同舟共济,服侍好大王,伱们倒好,上船了这么久,也没见拉我们姐妹一把,现在还说。” 冬雪讪讪一笑,转而理直气壮:“这不能怪我们啊,大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哪敢诱导大王的主意,你别说我们,换了你们先得大王恩露,你们难道敢?” 夏月急忙说道:“好啦,都别说了,无论如何,今天是春华秋实的大好日子。” “咱们姐妹四人以前一直随侍大王身边,以后也要齐心协力,团结一致,要不然.你们也都明白,只有团结才能得到大王的宠爱。” “大王雄伟,单独两人也没办法让大王尽兴不是?” 春华点了点头:“夏月说的是,要让大王尽兴满意才是。” 冬雪更是大胆说道:“虽然不服,但是咱们单独姐妹两人可比不上那两位。” “只有咱们联合起来,正好互补,大王一定喜欢。” 说着冬雪一脸羡慕的看着春华秋实最显眼的宝宝食堂:“你们两个真是天赋异禀,真不愧你们的名字,真是粮仓丰成啊,宫里怕是没人可以胜过你们了。” 春华也是看着夏月冬雪高挑的身量,尤其是那一双挺直修长,比例惊人,毫无瑕疵的完美玉腿。 夸赞道:“你们也是啊,大王不都是爱不释手,赐给你们多少衣饰纱袜,我看了都羡慕,寻常男子都没有你们身姿高挑。” 冬雪得意一笑,柳眉微挑:“所以咱们才要齐心协力啊,正好各有所长,还都是大王喜欢的,咱们四个加起来谁人能比?” 秋实比较羞涩:“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 夏月微微一笑:“行了别说了,还是要看大王的心意,大王只要愿意,怎么都好。” 秋实轻轻点了点头。 夏月温声道:“你们现在也一定饿了吧,早就备好饭食补品,去沐浴洗漱一番,快来吃吧。” 春华秋实起身便感觉一阵疼痛,脸色羞红,夏月温和一笑,冬雪却是坏笑连连,一起上前搀起两人。 春华秋实看着龙榻一片狼藉,白灼中显眼的红色,更是害羞,秋实连忙说道:“这些我们收拾,先不用管了。” 冬雪调侃道:“当然是你收拾了,让我们收拾,不怕给你丢了。” 春华狠狠白了冬雪一眼,走向浴池路上,感觉有什么滴了出来,连忙一手捂住,看着冬雪坏坏的眼神,秋实忍不住说道:“不许看!” 冬雪故意温柔劝道:“哎呦,这有什么,大家都有过,何必害羞,话说当初也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呢?” 秋实也不再说话,毕竟之前春华可没少调侃夏月冬雪,不过当时是因为酸的。 至于嬴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整个朝堂上下做好了备战准备,只待名正言顺,大秦随时准备攻魏。 在郭开回赵之时,大秦这边已经做好了出使赵国下聘的准备,在赵国传来确切消息后,秦国使团已经立刻出发了。 额,主要是讹诈赵国,再加上是赵国求上门谈和的,准备的聘礼还真不多,只备了两百车各式珍宝,实际真正的奇珍也没有。 为了稳住赵国,同样起码面子上过得去,此次出使是尉缭亲自出马。 虽然尉缭的修为已经是天人合一,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自玄羽卫派出了二位天字级、十余位地字级密卫贴身保护,沿途还有三千禁卫精骑。 不客气的说,这股力量如果在韩国,已经足以搅合整个韩国鸡犬不宁了。 玄羽卫实行双轨制,基础是官员职级,然后是修为等级,只是大概划分,实际更为复杂。 没什么管理才能的,修为高超,可以只做护卫工作。 专司护卫的密卫分为天地玄黄,雷霆雨露八等。 天字级已经是天下一流高手,更是手持名剑,乃是顶尖高手。 整个玄羽卫目前也不过十余天字级。 毫不夸张的说,两位天字级密卫联手,已经可以杀穿韩国朝堂了。 这样的护卫力量可以绝对保证尉缭的安全。 尉缭此去还有一事,就是和赵国商量具体攻魏事宜,由尉缭给他们出谋划策,定好秦赵共同攻魏的战术方案。 毕竟现在的赵国朝堂还留着的真没什么名将,北疆局势一触即发,李牧根本脱不开身。 只靠武襄君乐乘,还是有些不稳妥。 赵国的贤臣悍将,已经青黄不接了。 再加上赵悼襄王这等君主,赵国已经称不上什么强国了。 现在若非赵孝成王打下的老底子撑着,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若非赵国民风彪悍,多悍兵铁骑,且多忠君爱国,慷慨悲歌之辈,怕是连燕国都比不过了。 感谢@唯一谪仙打赏支持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乌云密布 此次派尉缭入赵出谋划策,一是在郭开的配合下再探探赵国的底细; 二是也担心赵悼襄王一咬牙把廉颇再给请回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防一手; 三是为了保证赵国可以发挥出一些战力,这次秦赵联合,一定好好给魏国放放血。 当然,赵国也要放血,魏国也不是好惹的,势均力敌有来有往才是好事啊。 魏安釐王和信陵君还没死呢,秦国不能打的太狠,不能逼的太狠。 如果逼得太狠,秦国得势太盛,又会出现诸国合纵伐秦之事。 这是必然的事情,已经出现太多次了。 这是山东五国无形的默契,可以打,不可以灭,尤其是不能给秦国灭。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积极采取合纵连横的手段,挑拨诸国内斗,逐步蚕食的根本原因。 这次还是怂恿赵国做主力,赵悼襄王急于立威,会上心打的,何况,这不还有郭开相助吗? 此次秦国夺城池都不急,主要还是给魏国放血,河东这块飞地是最好的靶子。 魏安釐王临死前肯定不会放弃这块地,丢了这块地他会死不瞑目。 如他所愿,不全部吃下去,但是要持续放你整个魏国的血。 这几年来诸国纷争,合纵国内斗不休,反而是秦国一直在积蓄国力,低调发育。 此消彼长,本就国力差距大,待郑国渠修好,那时候天下大局已定,将再无人可挡! 尉缭到了赵国后,果然赵悼襄王极为热情,在尉缭精心谋划下,两国定好一切出兵事宜。 不过短短几日,赵悼襄王简直对尉缭钦佩至极,甚至邀请尉缭入赵。 额,尉缭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签订盟约,定好联姻合盟后,尉缭连忙返回了秦国。 这蠢货这里真是一刻钟也不想待,真怕跟这蠢货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跟着变蠢。 在尉缭前往赵国的同时,嬴政已经开始了挑动天下的谋划。 先是楚。 刻意召芈云共进晚食,芈云欣喜至极,自有身孕以来,也不便侍寝,嬴政政务繁忙,只是偶尔去看看她,今日极其罕见的召她去兰池陪太后一同就食。 芈云对于自己这个孩子可谓是极其上心,每日里都在宫里小心养胎,外出都少了许多。 但是对于嬴政的思念每日有增无减,除了不时去三宫太后那里打麻将,其余时间都是在想着嬴政了。 还有,芈烟也偶尔去陪她聊聊天,芈云几次旁敲侧击提醒芈烟,想要她回楚,但是芈烟就是充耳不闻,给芈云气的够呛,也更少见她了。 芈云可谓是每天都在思念着嬴政,但是也不敢持宠而娇,没有嬴政召见,不敢去兰池宫,更别提去章台宫了,只能心中念君,悬悬而望。 如今嬴政罕见召她陪同太后一同就食,芈云自然是欢呼雀跃。 兴奋喜悦,眼笑眉飞的积极梳妆打扮,为了腹中胎儿,不敢浓妆艳抹,却也是细施粉黛,仔细妆容。 孩子已经三四个月了,现在也已经显怀,尤其是芈云腰肢纤细至极,故而十分明显,为了不给嬴政留下不好印象,担心嬴政不喜,芈云特意穿着一身宽松遮掩身材的宫袍,是处处都想到了。 在芈云到了兰池宫的时候,嬴政还未回来,赵姬正在和寒露庚影打麻将,因为经常等嬴政,赵姬在兰池宫也备了一副麻将。 几个人玩的热火朝天。 对于寒露来说,在秦国的日子比想象中好太多了,身为甘泉宫主事地位超然,平日里赵太后更是没什么不好,赵太后性情也简单,两人又是旧识,在这甘泉宫可谓是极其舒适。 比赵国也是好太多了,没那么多应酬和乱七八糟的事。 基本上就是每天陪着赵太后玩乐,说起来真是惭愧。 雪女更是好运,深得赵太后喜爱,亲自养在身边,这个小丫头待遇和公主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得不说,投靠赵太后真是最幸运最正确的一件事! 也是在咸阳宫待了一段时间后,寒露才知道这个每日里生活枯燥到只能玩乐的赵太后,到底是有多么权势滔天,虽然她自己都不太能意识到。 只要赵太后不开心,谁也别想开心,只要赵太后喜欢什么,那么就一定会实现。 毫无疑问,在这咸阳宫除了大王,赵太后就是天,当然,大王也是天。 赵姬看到芈云来了,十分欢喜,亲自去牵着芈云,芈云连忙恭敬行礼。 “哎呀,别多礼了,孩子最重要。” 赵姬亲自牵着芈云坐下,麻将也不玩了,拉着芈云聊天叙话。 庚影把牌一推,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太后又耍赖,这局我牌太好了,都要赢了! 寒露一旁偷笑,因为她这局大概率要输了。 不得不说,以芈云的情商智商,在这后宫可谓是如鱼得水,尤其是在赵姬面前,那叫一个恭敬有礼。 入宫以来,已经和赵姬关系极为亲近,极得赵姬喜爱,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得赵姬看重。 就在两人叙话许久,嬴政方才姗姗来迟。 见赵姬和芈云聊的正开心,笑问道:“在聊什么事这么开心?” 众人纷纷行礼,嬴政随意挥了挥手。 芈云急忙起身要行礼,嬴政上前握住芈云青葱玉手:“不必多礼,小心孩子。” 芈云心中甜蜜,乖巧点点头:“谢大王。” 嬴政拉着芈云一起入座,看向赵姬:“母后,快些吃饭啦,寡人可是有些饿了。” 赵姬白了他一眼,款款坐下。 几人用餐时,嬴政言道:“云儿,最近国事繁忙,难以脱身,也没时间多去看你,寡人也是时常想念你,想伱想的厉害,今日召你来,看你气色都好,寡人也就放心了。” 芈云双眸盈盈痴痴看着嬴政,娇声道:“大王操心国事,臣妾都知道的,大王以国事为重,臣妾理解,只要大王不要忘了臣妾,臣妾只偶尔见一眼大王就心满意足了。”声音娇美动人,蕴含无限深情。 嬴政微微一笑:“胡说,寡人怎么会忘了云儿?云儿日常有什么事多注意些,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缺什么随时去内府支用。” 第一百四十章 翻手为云(求月票~) 芈云满面春风,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有大王宠爱,臣妾什么都不缺,臣妾一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一旁吃饭的赵姬,看着这情景,突然就不想吃了,饱了!今天这饭一点都不香! 赵姬这一点情绪变化,嬴政瞬时间就感觉到了,但是今天实在不方便,给她夹了点菜以做安抚。 幸好嬴政每日与赵姬晚食都是在一张桌子吃饭,要不然还真不方便。 嬴政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事,大秦欲连赵攻魏,楚国若是有意也可一起,去年好像楚国也未曾得利,如今也是个机会。” “魏国声势强盛,一直不曾打下其势头,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打下其声势。” 嬴政看向芈云,温和一笑:“这件事可以由你告知楚王,大秦这次只会攻魏,赵国也会尽力,楚国参与不会有什么坏处,可以招呼一声,看你父王是何心意。” “寡人也知道云儿不易,但是云儿的做法寡人很满意。” “此事你也可以跟伱哥哥知会一声,具体如何,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嬴政的话令芈云心里好似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芈云抿了抿唇,心里感动,大王心里有我,是为我考虑的。 “大王~” 嬴政对着芈云轻轻一笑:“好啦,吃饭,天色已晚,要早点休息,好好养胎。” 芈云连连点头,乖巧至极。 赵姬吃完饭以后就恹恹离去,烦死了,今天根本没吃好! 这逆子竟然都不送送哀家。 芈云也欲要离去,被嬴政拉着:“今晚留下吧。” 芈云俏脸绯红,既想留下又有些害怕,犹豫道:“大王,可是” 嬴政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在乱想什么,寡人岂是急色之人,今晚什么也不做,只是同床共寝。” 芈云不好意思缩了缩头,偷偷说道:“大王最坏了,忍不住可怎么办?” “嗯?” 芈云急忙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十分可爱,嬴政嘴角扬起轻轻摇了摇头,俯首在芈云嘴角亲了一下。 芈云贴在嬴政胸膛紧紧抱着。 “但是你夜里也老实一点,可别撩拨寡人,否则寡人可不保证忍得住。” 芈云红着脸悄悄点头。 夜里果然出了幺蛾子,幸好嬴政意志力顽强,没有让芈云得逞。 女子孕时本就旺盛,何况已经几个月没有吃过肉味了。 嬴政每天笙歌不断还好,但是芈云可是实打实的每天只能忍,女人也会食髓知味的! 虽说三月以后正常问题不大,但是嬴政很大,而且芈云实在腰肢纤细,身材娇柔,这个风险他可不想冒,急色也不至于现在这一时,反正不缺女人。 把柄突然被抓住,怀中佳人媚眼朦胧,面色春红,而且还有不能说的诱惑。 说实话,嬴政自己都佩服自己顽强的意志力。 狠狠在美人挺翘处打了两巴掌,结果不止没有用。 芈云反而一声嘤咛,媚眼拉丝,貌似更想要了。 最后还是嬴政点了芈云睡穴,这一夜才算平安过去了。 不由得心中感慨,朕这都能忍住,朕真是太厉害了! 次日,嬴政立刻召来燕丹,准备筹划燕国。 燕丹最近在大秦过得还是极为舒适的。 嬴政对燕丹的政治声望扶持一直很到位,在大秦有面子,回了燕国就有声望。 燕丹应召而来,如今燕丹对自己的心态也调整了许多。 虽然这辈子比不上好大哥了,但是能够与好大哥维持良好关系,对于自己日后登上王位,对于秦燕关系,也是极大地裨益, 大秦越来越强,那么自己和秦王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于燕国国内自己的政治地位也是极大地帮助。 燕丹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嬴政温煦笑道:“丹,你来了,快坐。” 燕丹落座后,嬴政微笑道:“丹,最近在大秦过得如何?寡人大秦的风土人情如何?” 燕丹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个精英贵族来到大秦,这个当世最强的国家,肯定是要亲身游历,深入了解秦国国情的。 燕丹越是了解大秦越是绝望,越是对燕国绝望。 秦国的耕战一体,军功爵制太强了,律法完善严明,自商君变法上百年以来,守法观念更是深入秦人之心。 虽不乏苛责严酷之处,但是整体而言绝大多数还是好的,绝对称得上吏治清明,民心淳朴,上下积极进取。 再加上现在自己好大哥这个顶尖君主,秦国太强了。 燕丹拿燕国和秦国比了一下,更是绝望了。 燕国身为老牌贵族专治诸侯国,和秦国的政治体制相比,不能说差距不大,只能是天壤之别,当然,大秦是天。 再说两国官吏素质对比,大秦一方律法严格一视同仁,绝大多数官员不会因为三瓜两枣就放弃自己和三族的羁绊。 而燕国这边,贵族贪污那叫贪污吗?燕国非是你王室一家之燕国,乃是全体贵族之燕国。 百姓民心对比,大秦一方百姓民心淳朴,敬畏官府,敬畏律法,勇于公战,怯于私斗,勤劳肯干,服从管理,积极缴纳赋税,服从兵役劳役。 燕国百姓,多慷慨悲歌之士,但是谁要你们慷慨悲歌啊! 慷慨悲歌意味着不好统治!燕国百姓凶悍狡猾,官府需要花费更多代价与百姓斗智斗勇,统治成本就比秦国高,收益还比秦国低。 当然,这不怪燕国百姓,因为根据他们祖辈生存的经验,如果你什么都听官府和贵族老爷的话,那你就有吃不完的苦,缴不完的赋税,服不完的劳役,干不完的累活。 燕国百姓表示,根据我们祖辈的生存经验,但凡我们相信贵族老爷一句话,我们也活不到今天,在太爷爷那辈就绝种了。 燕丹一直苦思应对秦国的办法,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正面相对的可能性。 最后还是不想了,反正秦燕中间隔着赵国,打也是打赵国,秦燕一向交好连横,而秦王也是自己好大哥,还是别想着和秦国为敌了。 燕丹听闻了嬴政问话,真心称赞道:“大秦真不愧当今天下最强之国,吏治清明,百姓淳朴,贵族用心,军士敢战。” “更有大王这等圣君为王,外臣实倾佩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覆手为雨 嬴政微微一笑:“丹这话可过誉了,大秦也是有许多问题的,千头万绪,寡人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且不说这个了。” 嬴政面色一正,微皱眉头:“丹,寡人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你。” “赵国要与大秦联姻,此事你可知晓?” 燕丹心中一惊,似有不祥预感,正色回道:“外臣知道,前番赵国使臣郭开入秦之事,外臣也有所了解。” 嬴政悠悠一叹:“是的,郭开真乃国士,寡人和这朝堂衮衮诸公都被他说服了,现在尉卿已经前往赵国合盟。” 燕丹心底一沉,燕赵向来不和,如今秦赵联姻合盟,那么燕国 燕丹赞叹道:“郭开先生确实是国之大才,赵国有此大才,真赵国之幸。” 嬴政见燕丹对重点只字不提,接着说道:“丹,伱有所不知,郭开私下曾与寡人言,赵国新王继位,欲开疆立威,希望可以联合秦国攻燕。” 燕丹的心彻底沉到底了,最坏结果果然出现了。 赵国愿意拿出五座城池以及和氏璧联姻合盟,这个诚意太足了,秦国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燕丹依旧争取,起身急声说道:“大王,切不可中了赵国计策!” “秦赵世仇,岂能因一次联姻而化解?” “三晋乃大秦之劲敌,而燕齐一向是与秦交好,一向连横以抗衡三晋。” “如今赵国这是缓兵离间之计,不过是为了麻痹大王,赵国如今毕竟还未恢复元气,一旦在燕齐占了便宜,逐渐壮大,以秦赵之仇,岂非养虎为患?” “燕国与大秦并不相连,更是苦寒之地,国小民寡,只会是大秦之助手,绝不会是大秦之敌手。” “而魏赵占据中原沃土,地广民丰,又是与大秦连年征战,世代血仇,魏赵才是大秦之大敌啊!” “大王,长平之战、邯郸之战,如此血仇,岂能轻易消弭?” “大王,万万不可轻信赵国说客一家之言,请大王三思!” 嬴政连连点头,叹息道:“丹,你说的有理,寡人也都清楚。” “但是寡人也是深知血仇无益,秦赵如此相互仇恨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与寡人都是自幼为质,深受战争之苦,如今有机会消解仇恨,不求完全消弭,哪怕只是慢慢冲淡,这也是好的开始,寡人实在无法拒绝。” 燕丹着急,正要再开口,被嬴政摆摆手按下,嬴政接着说:“但是,寡人也没有同意赵国攻燕的想法。” “正如你所言,秦燕一向交好,而以你和寡人的关系,寡人怎么可能连赵攻燕?寡人岂是这等薄情之人?” 燕丹转忧为喜,躬身一礼:“外臣多谢大王!大王恩德,外臣感激不尽。” 嬴政微微笑道:“丹,不必客气,坐下吧。” 燕丹小心坐下,仍是正襟危坐,细心听嬴政接下来的话。 “只是新王继位,必然是要立威的,燕赵一向深仇,赵国国力也是略胜燕国,赵国执意攻燕,而赵国诚心与大秦联姻,寡人也无法阻止。” “为了秦燕,也为了秦赵,寡人只好同意出兵助赵攻魏,唉,此实属无奈。” “也只有如此能助赵王立威,秦赵都没得选,除了攻燕,也只能攻魏了。” “只是魏国势大,赵王能否立得住这威,还是未知,若是事不可为,怕是赵燕还是难止兵戈。” “寡人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小心赵国最近攻燕。” 燕丹眉头紧蹙,躬身拜下:“外臣万谢大王关怀厚恩,外臣代父王,代燕国感激不尽。”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无奈道:“丹,你与寡人皆王室,身负国家重担,有些事难免身不由己,若真的发生不忍见之事,还望丹可以理解寡人。” 燕丹深深一拜:“外臣知晓,大王今日之举,已是仁至义尽,外臣万谢万谢。” 嬴政深深看着燕丹:“丹,无论如何,寡人不希望影响咱们的友谊,你是寡人唯一的好友,寡人也希望你好好的,待你继位,秦燕结万世之好。” 燕丹动情道:“大王,臣亦是如此想法,大王只要不弃,外臣愿同大王永结友好!” 嬴政欣慰点头,微笑道:“好!丹,你理解就好。”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寡人还有些政事。” 燕丹深深一拜:“外臣告退,谢大王厚恩。” 嬴政看着燕丹离去的背影:‘这个消息传过去,以燕王喜的性格,只要赵国出兵攻魏,燕国一定趁机攻赵。’ ‘再加一道保险,谁也别想安宁,都给朕狠狠打起来!’ “来人,去召魏良人过来。” 燕丹回去的路上脚步匆匆,心情沉重。 ‘想要和秦国友好还是天真了,诸国或合或争,岂有定数,秦国如此强盛,燕国岂能敌之?’ ‘只靠与大哥的情分,身为王室身不由己,靠不住啊。’ ‘秦国虽强,却有一个不是弱点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秦国的一切都是为秦王存在的。’ ‘想要以外部手段对秦是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挑动秦国内乱了。’ ‘秦国自上任先王子嗣稀薄,更是年幼,若是秦国.’ ‘太难,好大哥早已掌握实权,在秦国一言九鼎,不可能有内乱发生,除非好大哥.’ 燕丹摇了摇头:‘暂且不想这个了,我还没有继位,还需要好大哥的帮助,有些事只有继位后才有考虑的必要。’ ‘现在还是想办法借好大哥的势想办法尽早继位。’想到这里,燕丹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现在还是先把赵国欲攻燕魏的消息传回国内,让父王早做准备,我可不想接手一个孱弱不堪的燕国。’ 自燕丹回府,没多久,便有几人骑着快马出城而去。 且不说燕丹,待魏纤纤接到召见消息,心中惊奇。 大王可从不曾召见过自己去章台宫,章台宫自己更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而自己受孕后,也不曾再侍寝,近几日大王好似极为繁忙,更是已经数日不曾见到大王。 魏纤纤心中想着,看来是一定有什么事了,而这件事,应该是牵扯到自己父亲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雨欲来 在魏纤纤到了章台宫后,倒是嬴政疏忽了,以她手无缚鸡之力的体质,又是刚刚受孕,怎么爬上来都是一个问题,还是惊鲵提醒,最后嬴政令惊鲵带她上来。 魏纤纤笑容温婉可人,见了嬴政,乖巧行礼:“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伸手,魏纤纤轻移莲步,款款上前,把那娇嫩纤细柔荑放在嬴政大手,嬴政顺手把魏纤纤拉在怀中,坐在自己腿上。 魏纤纤俏脸微红,小声道:“大王,不知召臣妾何事?” 嬴政趴在魏纤纤修长玉颈深吸一口,美人淡雅体香沁人心脾,调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思念寡人的纤纤了吗?” 魏纤纤倚靠在嬴政怀中,含羞带怯轻声道:“纤纤也想大王,日思夜想。” 嬴政很是满意,连亲了好几下。 笑道:“不过纤纤冰雪聪明,猜的也没错,寡人还真是有一件事需要纤纤做。” 魏纤纤看向嬴政,温柔的眼神带着无比的坚决,认真说道:“大王请说,为了大王,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嬴政哈哈一笑,又是连亲好几下:“没那么严肃,一件小事罢了。” “纤纤了解你父亲的为人吗?” 魏纤纤情绪有些低沉,在嬴政怀中紧紧贴着,轻声道:“为人子女,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嬴政点了点头,抱紧了魏纤纤,安慰道:“了解就好,了解了,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那么痛了。” “以后别想那么多,无论什么事都有寡人在,明白吗?” 魏纤纤重重点了点头:“大王,臣妾明白,臣妾只有大王了。” 嬴政微笑道:“乖。” “你父亲现在是大秦的一枚棋子,这件事你应该有所猜测。” 魏纤纤连忙说道:“此事臣妾略有猜测,但是请大王放心,臣妾从未有过任何只言片语。” 嬴政摸了摸魏纤纤螓首:“不用紧张,寡人自然知道,以后这件事伱继续装作不知就好。” “你现在以你自己的名义,将你有孕一事告知你父亲,还有就是,有孕后朝堂许多魏人出身乃至尉缭给你进献礼物一事都写上。” “最后告诉他,秦赵合盟即将攻魏,赵国还想攻燕。” 魏纤纤不问为什么,极为乖巧,轻轻点头:“臣妾明白,臣妾这就写。” 嬴政最喜欢魏纤纤的除了纤纤,就是这个聪明乖巧的性子。 嬴政令人取来纸笔:“写好以后剩下什么事都不用管了,什么事都不会有,安心养胎就是。” “纤纤还是要多和寡人生一些孩子才是正事。”嬴政说着在魏纤纤唇瓣咬了咬。 魏纤纤面似红霞,紧贴着嬴政,声音微不可查:“臣妾、臣妾也想。” 嬴政哈哈一笑。 送走魏纤纤后,嬴政令人快马将此信寄往魏庸。 这下,可以等待好戏开场了。 嬴政走出殿外,看向天空。 天下事皆顺势而为,绝不可逆势而为。 但是大势未成之时,英雄可造势而为。 因势利导才是正途。 势也是可以凝聚的,就像千百条小溪才可以聚成大江大河。 然后,无人可挡,奔流入海!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上善若水便是此理。 朕自继位,苦心造势数载,终是万事俱备,顺大势而为,定要诸侯元气大伤,内斗更加,仇恨不休啊! 在魏庸收到魏纤纤的书信后,万万想不到这个已经被自己基本放弃的女儿,在秦国竟然已经过得那么好了。 竟然如此受秦王恩宠,而且在秦国前朝竟然也可以得到支持。 自己这个女儿,看来还是很有价值的,以后还是要多书信来往才是。 这封信,也是秦王的暗示啊。 秦魏虽然是对手,现在还是要借助秦王之势才是,毕竟现在的魏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同时魏庸也立刻明白,这又是一次攫取权力,获取信任的好机会! 思考一段时间后,魏庸紧急求见魏安釐王,言说秦赵合盟攻魏之事,魏安釐王大惊,近两年即便已经虚弱不堪,还是强撑病体,亲自过问此事。 “卿此事何处得知,是真是假?” 魏庸断言道:“此小女书信所言,绝对真实,说来惭愧,臣虽然与小女断绝关系,但是小女还是念着老臣,唉。” “小女自入宫便颇受宠爱,如今更是已经怀有秦王骨肉,宠爱更加,秦王凡事也不避讳着她,小女心怀大魏,这是私下里听闻秦王偶然提起此等机密要事,大为震惊,秘密紧急传信告知臣。” 魏安釐王点了点头:“毕竟是父女血脉相连,哪是一句话就能断绝的,而且卿的苦衷与慈爱,想必纤纤那个孩子也都能理解。” “这是个好孩子啊,知道想着父亲,想着大魏。” “那孩子现在已经怀了秦王骨肉?” 魏庸回道:“确实,若非如此,秦王也不至于如此机密大事也不避着小女。” 魏安釐王点了点头:“好,父女之间哪有什么仇恨,以后还是要多书信来往。” “臣晓得。” “哎,难为这孩子了,她孤身一人在秦国必然不易,若是短缺什么,大司空随时言语,这孩子为大魏付出如此之多,些许财物珍宝,寡人绝不吝啬。” 魏庸恭敬回道:“臣代小女万谢大王关爱之心,小女身为臣爱女,一向乃心王室,可以助大魏一臂之力,小女也是千万愿意的。” 魏安釐王一声长叹:“大司空,委屈你们父女了,这几年,诸国年年争斗不休,原本寡人得知秦欲攻赵,心想魏国还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纷争又起。” “秦赵竟然也可以联合,赵国新继位的那个年轻人真是蠢货,与虎谋皮,必死于虎口。” “新王继位立威,原本寡人料定赵王必是攻燕,但是想不到竟然与秦合盟攻大魏,真是可笑。” “哼,一个年轻人,想要拿大魏立威,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魏安釐王看着魏庸:“大司空,你有什么看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暴雨骤起(求月票) 魏庸沉吟片刻,言道:“回大王,小女信中还有言,秦王并不想开战,这是赵国用和氏璧加五座城池换来的,秦王跟她闲谈时说并不会全力攻魏,只是配合一下赵国罢了。” 魏安釐王想了想:“大司空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臣觉得是真的,一来去年秦国连楚,也是帮助楚国,但是并未用力,是很明显的,这次应该也是不会用力,毕竟秦国一开始还是想攻赵的,如今是赵国花钱买平安,但是要秦国卖力也是不可能的,秦国也不可能给赵国做嫁衣裳。” “二来,自秦王继位以后所行之事来看,并非是好战之人。” “三来,这是私下里秦王对小女闲聊所说,应该不是假的,他总不会私下里连自己的宠妃都骗,一个年轻人哪里会有这等心机。” 魏安釐王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大部分精力倒是可以用来防备赵国,只是秦国毕竟也是虎狼之国,不可不防。” “秦国更强,若大魏战局不利,秦国必不会放过吞并河东之地的好机会,也是要重兵防备,做好应援。” “还有楚国,不得不防,楚国近几年一直侵犯大魏,但是一直是损兵折将,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趁火打劫。” 魏庸接着说道:“大王圣明,所言甚是,小女信中还有一事,臣觉得可解大魏之危,甚至可以趁机得利。” 魏安釐王精神一振:“是何事?” “小女信中言赵国野心极大,此番攻魏后,还要再攻燕,并且也是邀请秦国拖住大魏,既如此,大王何不派人通知燕王,请燕国相助?” “燕赵一向深仇,赵国攻燕之心更是众人皆知,若魏赵开战,燕国必然不介意背后攻赵,毕竟若不趁着赵国与大魏开战攻赵,待赵国缓过来,燕国定不是赵国对手。” “秦赵可以联盟,那么魏燕自然也可以。” “大魏一向与燕国无甚仇恨,若是燕国攻赵,赵国腹背受敌,必然败退,再请大将军伺机而动,如此一来不止可以打退赵国,更是可以反攻赵国得其城池,秦国毕竟鞭长莫及,无法驰援。” “况且,秦国也未必援助,大不了河东之地损失一点,反正可以从赵国补回来。” 魏安釐王点了点头,笑道:“大司空所言甚是,寡人有大司空在身侧,何惧强秦啊。” 魏庸连忙拜下:“大王言重了,大王圣明君主,胸有沟壑,臣所言不过大王所想,岂敢贪功。” 魏安釐王微微一笑:“哎,大司空过谦了,也正是有大司空这等贤才,寡人才能治理好大魏,大司空乃是寡人左膀右臂,须臾离不得。” 魏庸扑通拜倒,热泪盈眶:“臣得大王如此看重,臣敢不为君效死耳?为大王,为大魏,臣万死不悔。” 魏安釐王眼神莫名,哈哈笑道:“大司空忠诚之心寡人心中清楚,快快请起。” 魏庸起来后,魏安釐王微微一叹:“寡人这几年越发虚弱,怕是天命将至,太子愚钝,日后还请大司空费心辅佐了。” 魏庸扑通又是拜下,慌张道:“大王何出此言?大王乃是天命圣主,如今不过一时不安,大王自有上天护佑,过不了几日,必然圣体躬安,大魏离不开大王啊!” “臣万死,请大王收回此不吉之言!” 魏庸情真意切,已然红了眼眶。 魏安釐王心中叹了口气,笑道:“哈哈,且不说此事了,速速召集群臣,准备应敌。” 又过了十几日,在尉缭加急回秦后,嬴政立即动兵。 战争开始! 秦赵两国养精蓄锐,万事俱备的大军直接强攻魏国。 而这时的赵国公主还未动身入秦。 联姻合盟,最重要的还是政治目的,联姻对象真的不重要,反正事情已经定了。 一时间战火又起,但是魏国却好似早有准备,即便在秦赵夹攻之下,也未曾措手不及,也不像赵国朝堂上下预料的那样节节败退。 战争陷入了残酷的焦灼硬战。 此次攻魏,秦国比较克制,在取下三城后便不急着攻城,反而一直消耗魏国增援力量,保持着相当的克制。 嬴政派的是张唐领军,兵力也没有很多,只有五万大军,张唐一向老辣,手段超绝,适合做持续放血的事。 魏国虽然尽力抵挡大秦,但是因为大秦的克制和引导下,实际并未投入巨大精力,毕竟飞地本就不好守,也不好支援。 真正惨烈焦灼的还是与赵国的交战。 赵国在武襄君乐乘的带领下发兵十五万强攻魏国,但是在魏国的早有防备下,推进缓慢,并且是损失惨重。 乐乘知道这场战役的严重性,自己如果让想露脸的大王露了屁股,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发狠之下,不惜代价强攻,在这股狠劲下,一时之间还真打出了战果,连下魏国五座城池。 只可惜也真是损伤惨重,在打下这五座城池以后,便不再急着进攻。 一方面是必须修整了,另一方面也是吸取去年过于深入的教训,慢慢消化打下的城池,暂且不急着进攻。 同时他也在等着尉缭所说大举进攻的机会。 很快,机会来了。 楚国出兵了。 在楚考烈王收到芈云和昌平君的书信后,那是喜不自禁,这联姻还是有效果的,有好事秦王是想着楚国的。 不愧是自己女儿,把秦王迷得不行,这种秦赵联合的好事,还能再分楚国一份,还是年轻人啊。 随即楚考烈王整军备战,只要秦赵魏开战,楚军立刻趁火打劫! 去年过于深入,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但那是因为去年三国都没尽力,今年三国都发狠了,一定狠狠从魏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今年楚国必须占到便宜! 在秦赵魏打成一锅粥的时候,终于,楚考烈王悍然出兵,连破魏国五城。 在楚国参战后,赵军立刻发力,继续猛攻,一路高歌猛进,一时间势如破竹。 魏国这时才是真的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但是幸好魏国也有准备,嬴政寄往魏国那封信不是白寄送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下大乱 在魏庸紧急禀告魏王那天,大魏朝堂经过一天的商议后,一边积极备战,一边派出使臣,快马加鞭前往燕国联盟,请燕国准备出兵。 对于秦赵攻魏之事,乃至于赵国欲攻燕之事,燕王喜也早已收到了消息。 自燕王喜收到燕丹消息,信中的内容已经是信了九成,但是还是派出细作再三确认,也在此时,在赵国的细作已经传来消息,秦赵合盟攻魏,乃至赵国欲攻燕的消息全部属实,再加上魏国的联盟使臣到来,事情已经彻底确定了。 在确定事情真实性后,燕王喜只用了几个呼吸就确定了燕国应该怎么办。 干他! 攻赵! 现在肯定还是和魏国联合,先下手为强! 燕赵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燕王喜在赵国受的屈辱他可忘不了。 而且唇亡齿寒,燕赵深仇,燕王喜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燕王喜很清楚,无论赵国是输是赢,都会打燕国。 赢了自然趁势打燕国再得战果,输了,自然要从燕国找补损失。 既然赵国本就准备攻魏后便攻燕,这种情况下,燕王喜不敢坐山观虎斗,毕竟燕国不是猛虎,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燕王喜对于此事极其重视,直接表态同魏国联盟攻赵。 同时立刻派雁春君整军二十万时刻准备出击。 燕王喜也有自己的小主意,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嘛,肯定不是现在。 待魏赵打成一锅粥,无论魏赵两败俱伤,还是魏国快撑不住了,再出手,都是最合适的。 若是赵国大军深入,后方空虚,不就更合适了吗? 现在就先让魏国消耗一下赵国吧。 所以即便在早就做好准备的情况,眼睁睁看着魏国与秦赵打成一团乱麻,任由魏国求援信件不断,燕王喜依旧按兵不动。 直到楚国下场攻魏,魏国已经有些撑不住了,燕王喜这才悍然出兵攻赵。 时机取的正正好! 赵军主力一部分防范匈奴,一部分深入魏国境内与魏军激战,正是后方空虚。 即便留存有兵力防范燕国,但是毕竟兵力比燕国少太多,一时间是连连败退。 燕王喜大喜,这是他第一次从赵国占到便宜,丢的面子这下子总算都能找回来了! 而魏国前线的赵军也是进展不顺,越是深入魏国腹地,魏人抵抗越是顽强猛烈,一时间赵国进攻势头接连被挫,而后方又燃起战火! 岌岌可危的从魏国一瞬间变为了赵国! 或者说加上一个赵国! 与此同时对赵国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匈奴知晓中原大战,抓住时机,尽起狼骑二十余万悍然侵入雁门,一时间整个北疆也成了战火一片。 这次李牧遇见的危机比原本历史上大太多了,他这次没有稳定的后援了!无论粮草还是援军都没了! 即便是兵力也都不如匈奴了! 如今彻底天下大乱! 秦赵魏燕楚,加上匈奴,处处烽烟! 而魏赵是最惨的,都是三面受敌! 楚考烈王原本是趁火打劫想要分一杯羹,结果发现局势太不对了。 原本只是想占点便宜,怎么一瞬间天下大乱了! 削弱魏国是符合楚国利益的,但是魏赵若是元气大伤,谁来挡住秦国? 现在秦国看似也在战场,但是只能算是凑热闹的,若是中原乱战元气大伤,那可就是给秦国做了嫁衣裳了,绝不可取! 但是楚考烈王还不敢撤军,魏国现在有了燕国相助,基本渡过了危机,现在最难的是赵国了。 赵国如今岌岌可危,若是一个不小心赵国被灭,魏国趁势做大,也完全不符合楚国利益。 魏国的威胁并不比秦国小。 楚考烈王再三思考之下,决定接着攻魏,必须帮赵国分担压力,但是又不能打的太狠,最好还要占点便宜。 这个尺度的把握搞得楚考烈王心力憔悴。 岌岌可危的赵国,朝堂上下现在一片惊惶,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原本和秦国合盟应该天下无敌的啊,打一个魏国占点便宜而已,又不是要灭了魏国。 而且楚国还来帮忙了,这个实力灭了魏国都有可能,按理说一切顺利才对啊。 但是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所有人都好像早有准备,但是这次连秦攻魏之事全程根本没耽搁啊,谈好直接就动手了! 即便消息泄露,提前准备也需要时间啊。 现在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被灭的不是魏国了,好像要是赵国了! 吓得赵国病急乱投医,急忙向秦楚求援,甚至往齐国韩国都派人求援了! 嬴政冷眼看着天下大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接连四个月,战争打成这个模样,魏赵都是元气大伤。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是魏赵未曾预料到的。 最为雪上加霜的是,天灾,秦国及三晋多处大旱! 在这天灾下,魏赵还不得不倾尽全力应战。 战争已经失控,不是谁想要停手就能停手的。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开战,但是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按照意愿发展。 赵国三面受敌,北疆匈奴二十万狼骑肆虐,李牧缺兵少粮无后援,还要想办法挡住匈奴,已经彻底焦头烂额。 这还不止,其余蛮夷胡人眼见匈奴好似势如破竹,节节深入,一时间也蠢蠢欲动,眼看赵国北疆就要雪上加霜。 东北燕国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赵军节节败退,一连丢了十余座城池才勉强稳住手脚,现在苦苦支撑。 攻魏的十五万大军,如今深入魏国腹地,与魏军死死纠缠在一起难以脱身。 而且自一开始攻魏便不顺利,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万可战之军。 幸好赵人多血性,在如此绝境之下逼出了狠劲,三方战场以搏命姿态相争,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彻底崩盘。 但是距离崩盘只有一步之遥了,国内大灾,粮食短缺,如今四面狼烟,即便想要买粮都无处可去。 如今只靠一股血气强撑终非长久之事。 魏国也不好受,魏国现在形势是真不比赵国强。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乱上加乱 河东之地被张唐持续性放血,张唐这位老辣的猎手,身经百战的老将,在河东之地打的魏军欲生欲死,苦不堪言。 而在楚国投入战争后,嬴政另派王翦率领五万大军驻扎阳城一带,虎视眈眈,随时欲要攻入魏国腹地,魏国不得不派大军与王翦对峙。 楚军这次倒是还好,除了一开始,之后楚考烈王便有所收敛,但是也在强攻睢阳腹地为赵国解围! 彼汝娘也!又是围魏救赵!这次换你楚国来了! 最大的威胁,也是最惨烈的战场,还是和赵军的厮杀,双方已经打出真火来,赵军是死战不退,貌似也无路可退。 撤退不是简单的事,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败退,现在败退一个不小心就会战局崩盘,岂敢轻易撤退? 赵军不退,魏国更没得选。 都打到桂陵了,距离大梁不过百余里,魏国还能怎么办,只能拼命了。 而且魏安釐王称雄一世,岂能临老受这个委屈和羞辱,下了狠劲,哪怕国内粮食短缺,依旧令大将军公孙休血战赵军,一定要给赵国一个教训! 现在打的最上心的反而是燕国,这一次燕王喜算是扬眉吐气了,并且趁火打劫确实是获利良多。 贪婪的燕王喜是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的,一天三封急信催促雁春君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重创赵国,夺得城池越多越好。 在燕王喜的催促下,再加雁春君也打出了自信,一路高歌猛进,强攻不停,拿下城池不待安稳消化,只少量驻军,即刻向下一座进发,一时间势头无两。 即便天下已经乱成了这样,但是嬴政还是嫌不够。 齐国和韩国还闲着呢,这怎么可以? 你们也别想坐山观虎斗,哪怕敲敲边鼓,也要卷进来。 齐国和韩国看着天下短短几个月就乱的不可开交,刚开始颇有些手足无措,或者说吓得不行。 这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也没人通知我们啊? 吓得两国也都整军备战,但是只是做好防御,谁也不敢帮,在一边瑟瑟发抖。 直到魏赵四处求援,说客使臣派往各国,齐国和韩国这也彻底搞清楚了状况,两国一时间既是蠢蠢欲动,又是左右踌躇。 嬴政派说客携带三千金前往齐国,收买齐国相国后胜。 自继位以来,嬴政就一直和齐国保持着良好的往来,对于后胜更是一直花钱养着关系,现在是时候用上了。 这次请后胜说服齐王建,请齐国趁机攻魏燕复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知道齐国担心魏燕报复,还贴心给出了主意,可以请安平君田单入赵为将,率兵以赵军名义攻魏燕。 如此一来,后胜也可以少一个朝堂大敌,齐国可以趁机报复一下,还可以收复一些失地,事后元气大伤的魏燕也绝不敢轻易报复,何乐而不为。 后胜看着满屋子的金饼,再听了说客这番话。 只用了两个呼吸就确定了主意。 为了齐国!干了! 齐国富庶,齐王建更是吸取祖父的教训,吸取过头了。 齐王建一向不好战,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过得很舒服,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这二十年来,魏楚燕对齐国实在是太过分了,在西边丢了土地,扭头就在东边抢过来。 虽然赵国也这么干,但是赵国和魏楚一比,那可真是好太多了,赵国可没这么过分。 况且齐燕血仇,燕赵也是血仇,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是肯定可以当盟友。 至于燕国,那是死仇,只要燕国不痛快,齐国就太痛快了。 齐王建眼见如此好机会,本就蠢蠢欲动,在后胜的坚决支持下,齐王建下定决心,干了! 亲自请安平君田单率兵十万入赵。 被齐王建找上门的田单心情莫名,他年岁已经太大了。 起于微末,一战成名,如今天下大势他看得清楚。 正是看得清楚,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命令。 自己已经注定看不到未来了,既如此,再打一次燕国吧。 已经寝食难安的赵悼襄王大喜,立刻配合齐王建演戏。 当即封田单为都平君,并且大肆封赏,请田单去对付燕国,只要燕国被拖住,赵国可以狠狠给魏国一下子! 田单对付燕国一向手拿把掐,欣然出军。 燕军一路势如破竹早已成为骄军,骤然被安平君田单、不,被都平君田单袭杀,直接就是损失惨重,任谁也想不到,一向只会挨打的齐国也敢出兵打人了。 燕军本就犯了深入敌国腹地的大忌,又是骄兵,并且燕赵血仇,燕军攻赵以来的操作,不说是令天怒人怨,也算是令赵人恨之入骨,雁春君为统帅的燕军能干什么好事才是见了鬼。 有心算无心之下,率军的还是田单。 即便以少战多,依旧是大败燕军,雁春君若非有高手保护逃得快,就连他这个统帅都是凶多吉少。 只可惜齐军毕竟武备荒驰,兵力又不占优势,骑兵又少,取得大胜后也是无力追杀,没取得最大战果。 雁春君好不容易收散溃军,二十万大军清点人马只剩下了十余万人,其余兵卒尽皆被杀或溃散不知何处,一时间欲哭无泪。 这还不算完,燕军大败之下,因为燕军先前的拟人行为,已经打下的城池纷纷作反,这些城池本就没有来得及消化占领,一时间雁春君只能是连连败退。 先前打下的城池,一时间都吐了出去,只剩下最后五座城池苦苦支撑,雁春君来不及想以后,急忙向国内求援。 至于韩国,韩国见此大乱,也是蠢蠢欲动,韩恒惠王的野心不大,只要拿下魏国上蔡就行,这么好的机会,占便宜嘛,不要白不要。 平日里被秦国打的太狠了,现在可以补补血,肯定要抓住机会。 上蔡那地方,无论楚韩都是盯了太久了,现在的楚国为了保持一定的平衡,攻的是魏国腹地,为赵国分担压力,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反正看现在这情况,魏赵几年内都恢复不了元气了,即便魏国报复,大不了再割让几座小城给秦国,求秦国护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准备平乱 在韩恒惠王还在犹豫的时候,嬴政派使臣命令韩国出兵,同大秦一同攻魏,并且承诺,本次韩国拿下多少城池都是韩国的,事后若魏国报复,大秦会出兵干涉。 韩恒惠王大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欣然出兵,早已做好准备的姬无夜和白亦非直扑上蔡、武阳。 现在魏燕又麻了。 在燕王喜收到燕军大败的消息,勃然大怒,又怒又恨,又惊又惧。 但是很快压下了情绪,紧急动员全国,准备增派十万援军,助雁春君守住最后的战果。 并且给雁春君写了手信安抚,信中耐心安慰了雁春君,称非战之过,并且恕他无罪,又嘱咐他接下来稳扎稳打,及时安下了雁春君惶恐的内心。 如今雁春君正在据城而守,与都平君田单一时对峙。 魏国更麻,魏国虽然三面受敌,但是秦楚都并没有卖力,在有燕国相助,以及匈奴趁人之危之下,已经可以说是缓过劲来,并且反手把赵国拖入混乱战争泥潭。 眼看赵国就要吃大亏,可是秦国竟然此时派出王翦牵扯魏国大量兵力,韩国竟然也敢在秦国的襄助下,悍然攻魏,出兵上蔡。 平日里魏国自然不把小小韩国放在眼里,韩国也不敢打魏国的主意,但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 燕国那个废物,除了趁人之危打顺风仗,硬仗是从来打不赢的,如今被打了回去。 而赵国已经腾出手来,将与燕国争战的军队投入到魏赵战场,赵军得到增援。 魏军在赵军佯败,诱敌之计下,轻敌冒进,猝不及防下被重创,若非大将军公孙休率领魏武卒及披甲门亲自断后,搏命相争,魏军必然损失惨重。 但是魏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魏武卒损失一万五千余人,披甲门弟子死伤百余人,都要灭门了,这许多弟子还都是魏军的中低层军官。 即便大将军公孙休自己都是被乐乘率军围攻重创,一身天下无双的硬功在激战两个时辰后硬生生被打破。 当然赵军也是代价惨重,乐乘下了狠心,为了解决掉公孙休这个最大的威胁,不惜代价强攻,自己也是身受重伤。 这一站真是惨烈无比,又是惊天动地。 再一次证明了魏武卒的强悍,以及天下无双的硬功在战场上可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十尺的魁梧丈夫,身披重甲,手持两丈大枪,公孙休以一己之力强冲赵国精骑,千人的先锋队被其硬生生冲散,真是威武无双。 可是即便如此,乐乘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分割魏军,骑射包围,魏军突围撤退依旧是损失非常。 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改变战场大势。 魏军溃散后,乐乘亲自率领亲卫袭杀公孙休,硬生生打破了公孙休硬功,若非典庆拼死相救,公孙休必死。 即便如此两人也都是重伤,内外皆伤,勉强逃回军中,两年内别想动武了。 战局急速变换,此消彼长,魏军又落入了下风。 事情发展到现在,身体本就不好,强撑病体的魏安釐王彻底卧床不起了,魏太子增临时执政,面对如此危局,太子增人都麻了。 他可不是魏安釐王,一辈子什么风风雨雨,什么大场面都见过,本身的手段智谋也是一代雄君。 太子增他哪里遇见过这等危局,况且他能力和他父王比起来,更是悬殊。 但是即便如此时刻,太子增依旧丝毫不考虑请信陵君出山,尤其是在信陵君心忧魏国,几番请缨之下,更是严加制止,不允信陵君离开大梁。 信陵君又怒又急,怒急攻心之下也卧倒在床了。 越是这个时候,太子增越是担心信陵君。 父王病危,国家危难,若是信陵君真是解了魏国之危,这魏王之位,自己这个太子可真争不过信陵君。 在信陵君病倒在床,太子增对他的防备更重了,整个府邸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生怕信陵君是装病要再来一招金蝉脱壳。 据说信陵君气的无话可说,已经呕血昏厥。 关键时刻还是魏庸站出来,一向身为主战派的魏庸痛哭流涕,于魏国朝堂痛斥厉害,言说不能再战,现在必须停战谈和。 国内大灾,受四国围攻,再不议和,大魏危矣。 见一向主战的魏庸都不顾立场,痛哭流涕请求议和,魏国朝堂文武无不赞成,皆是请求停战议和。 太子增自然是认可魏庸的结论的。 自太子增归国,魏庸是第一个对太子增体现出善意,并且稍加接触便暗中投效了。 在太子增眼里,魏庸是毋庸置疑的忠臣,重臣,能臣,而且不只是忠于父王,更是忠于自己。 如今这样的臣子,一向主战的臣子,竟然都觉得不能打了,看来是真不能打了。 但是太子增也不敢轻易停战,打到现在,魏国只有损失没有收益,自己父王颜面大损,如今还病倒在床,这种情况下岂能轻易议和。 万一日后翻旧账,这议和之事,是功是过,可就难说了。 至于赵国,现在赵国也想停战议和。 自秦赵合攻魏国便意外连连,赵国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原本只是想要小规模,小范围打一场,占点便宜立个威,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如今已经陷入战争泥潭足足半年了,国内百姓已经都有人饿死了,再不停也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赵国也不敢擅自停战,现在已经不只是赵和魏的事了,七国都已经搅合进来,哪是说停就停的,甚至打成现在这样,先提停战也不行。 现在大灾,匈奴闹得又凶,即便赵国想停战,魏燕也未必同意,若是赵国主动提起,怕不是要被趁机宰成什么样子。 现在只能硬挺着,等待对方提出,谁先提停战肯定要为这场战争负责,现在魏赵是谁也付不起。 在魏赵都想停战的时候,嬴政也已经觉得火候到了,是时候下场做好人了。 如今就秦国不止没有损失,还占着便宜,等诸侯国反应过来,把矛头对准秦国就不好了,一个不小心,秦国又要被围攻。 楚国早就已经不出力了,而楚国现在也有做和事佬的打算,这个好人不能让楚国做。 如今各国皆有损失,这一场大乱嬴政纵横捭阖,大秦血赚,诸侯内乱血亏。 尤其是魏赵,大秦目前最大的威胁,今年这一场下来,没个三五年缓不过气来,接下来蚕食三晋可就省力太多了。 如今的结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也不枉朕数年筹备谋划。 这最后的收尾好人,自然也要大秦来做,做事有始有终嘛。 而且还有收尾好处呢,这个好处也要收下啊。 朕全都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始平乱 顺便,再送郭开一件大功劳吧。 赵国朝堂,又是郭开。 郭开满面严肃,眉头紧蹙,主动请缨前往秦国,要请秦国出面谈和。 郭开肃声道:“只要秦国愿意停战谈和,秦国再愿意说和,就可以停下这场失控的战争。” 赵悼襄王大喜,感动至极,还是要靠郭卿啊。 郭卿这个思路才是正途,魏赵绝不可能提出和谈,只能是第三方说和才行。 第三方实力还要够强才行。 赵悼襄王忧心问道:“不过秦国现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定然是希望乱战不停的,秦国岂会愿意收兵且做这个和事佬呢?” 郭开正色道:“大王,事在人为,无论如何,臣愿意一试,臣之前观秦王非是好战之人,乃是仁德之君,如今秦国也有大灾,大灾之年大战,绝非善事,孰轻孰重,臣相信秦王心中自有沟壑。” 事已至此,无路可选,事急从权,赵悼襄王备好快马,派出高手护卫护送郭开紧急入秦。 入秦后,郭开又是一番正气凌然的仗义执言,嬴政配合郭开又演了一场好戏,郭开也配合嬴政得到仁德圣君的名声。 双赢。 明面上嬴政哀叹兵戈不断,不愿苍生缭乱,如今天灾,正是齐心共渡难关的时候。 也不希望诸国纷战,答应说和诸国停战。 不止于此,嬴政还坚决表示中原纷争,关起门打仗是自家人之事,岂容蛮夷放肆,还答应助赵国击溃蛮夷。 郭开带着大功,欢欢喜喜快马加鞭归赵。 嬴政立刻命蒙骜率领早就整装待发的三万精骑,紧急经北地入河南地攻击匈奴侧后方,分担李牧压力。 天下未曾一统,不能让这些蛮夷出来闹事情,没他们搞事的资格。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共对蛮夷这种事可以有效消解秦赵两国仇恨。 至于败了怎么办?怎么可能? 蒙骜加李牧灭了匈奴绰绰有余了。 并且还有命令,回军路上顺手再灭掉一些不安分的羌人部落。 自嬴政继位后,重心一直放在其余东方六国,对这些西边的羌人暂时采取怀柔,以经济控制为主。 由吕不韦亲自负责,对这群一盘散沙的蛮夷采用内部挑拨,经济剥削。 这是非常划得来的,因为生产模式的不同,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经济互市是极其占便宜的,要不然也不能说是剥削。 自游牧民族换来的马匹增强军事战力,牛驴骡可以提高农业生产,还有羊可以作为肉食补充生活营养,这些大部分都是提高生产力和军事能力的大型牲口。 但是羌人得到的就不同了,都是日常生活消费品,例如粮食、衣料、药材、茶品,只是维持生存,无法提高生产力。 这种情况下实际上羌人的劳动价值处于单方面被剥削,属于杀人不见血。 再加上现在蛮夷的制度基本还处于奴隶制社会,部落首领大多数不能算是人的,只能说是拟人生物。 他们对于底层牧民的剥削,即便是楚燕比较传统的贵族来了,都要说一句:你们太极端了。 吕不韦更是对这些部落首领提供劣质铁器帮助他们维护统治,一方面提供高等享受的奢侈品,更好的美食美酒茶品。 酒这种东西尝到了就戒不掉,而羌人是不可能有能力酿造出好酒的,自大秦到草原,一坛酒的价格已经变得足够惊人。 连招下来,现在普通羌人部落,基本维持在勉强生存,经常再饿死点人这种状态。 当然,大部分部落首领小日子过得都是相当舒服滋润的。 再说,游牧民族一旦遭遇大一点的自然灾害,亦或人口增多到一定地步,那就只能去抢了,因为做生意是活不下去的。 发起战争无论是胜是败都是度过灾难的办法。 胜了啥都有了,这不用说,败了死一批人,部落残存的资源也能够剩下人的生存,无比残酷。 但是正常情况下,因为人口和生产力的原因,往往中原这一块是摁着蛮夷捶的,只有天下大乱,内部出大问题了,游牧民族才有机会侵入,但是只要缓过劲来,往往很快又会恢复到上面的状态。 就像现在的羌人,更是被大秦摁着捶的,他们即便是饿死,或者自己打起来,也不敢侵秦。 当然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人口还没有到承受极限,整个部落的生存还没有到生存极限。 但是总有刺头,羌人大小部落数百,没有一个统一,混乱不堪,总有些羌人的英雄,对大秦来说是刺头,不想被这么无形的剥削,只想着武力反抗一下,做生意不赚钱,还是抢合适。 当然现在羌人无论什么样的刺头也不敢侵略秦地,但是互市交易中各种耍赖占便宜,态度不恭敬,甚至偷抢交易商队等事,却是时有发生。 这些偶尔的刺头虽然造不成什么大的危害,但是对于秩序还是造成了影响,嬴政很不喜欢。 蛮夷畏威不敬德,时不时还是必须立立威的,要不然效仿的就会越来越多。 这些蛮夷就是要经常杀一杀,只有这样他们才知道什么是恭敬。 嬴政命令蒙骜,干掉匈奴后,回来路上挑一些刺头,还有一些运气不好的(路上正好挡道了),都给干掉立立威。 一定要好好立立威,狠狠杀一批,再加上匈奴的下场,二十年内这些蛮夷足够乖巧了。 中原这边,乱战也该停了。 唉,谁让朕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 最后收尾的好处还是要收取的。 嬴政向魏国派出使臣谈和,表示魏赵各退一步,赵军退去,并且退还本次占领的所有城池,但是魏国也必须罢休,不得再反攻赵国。 至于秦国和楚国本次拿下的城池,反正不多,每家只有五座,就这样算了吧。 当然,秦国也保证楚国也会停战。 如果不同意,那就别怪大秦彻底不客气了。 嬴政派使臣说和停战,给的这个台阶,太子增是心中大喜的,今年已经打了半年了,相比较现在的形势,现在只付出这点代价,太子增是十万个愿意接受的。 但是太子增还是没敢自己做决定,前往请示已经卧床不起的魏安釐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乱将止 魏安釐王虚弱苍白的脸毫无表情,太子增看着自己父王的脸色,只吓得额头不断流下冷汗,手都有些颤抖。 魏安釐王自继位,虽然在秦国手里屡次吃亏,但是依旧是秦国的劲敌。 在其高超手腕之下,秦国也是对魏国无可奈何,并且秦国也是吃过魏国的大亏,而魏安釐王在秦国吃的亏,又在其余诸侯国那里夺了过来。 其攻燕救赵,取地河东;灭陶、卫,尽得陶、卫之地;加兵于齐,私平陆之都;攻韩拔管,胜于淇下;睢阳之事,楚国荆军老而走;蔡、召陵之事,更是大破楚军;兵卒四布于天下,威行于冠带之国,自齐国沉寂,天下前三毫无疑问是秦、魏、楚;对于魏国来说,魏安釐王功不可没。 信陵君窃符救赵,且不说此事到底于魏国到底利弊如何,但是之后信陵君十几年不敢归魏,更别提有谋逆之心。 而魏安釐王即便曾被窃取兵符,其之后依旧敢用信陵君掌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并不是无奈的冒险,是有着绝对的把握拿捏信陵君,信陵君终其一生,都被魏安釐王压得死死的。 这头曾经雄视四方的猛虎虽然已经老了,并且百病缠身,甚至如今只能倒在床榻上,但是其高居王位三十三年,纵横捭阖养出的威势,依旧可以压得太子增瑟瑟惶恐。 甚至都不需要说一句话。 良久,在太子增都坚持不住要跪下的时候,魏安釐王只平静的吐出了一个字。 “可。” 太子增心中长出一口气,领命恭敬走出殿门,腿一软险些没有瘫倒,冷汗已经沾湿后背。 在魏国愿意停战的时候,这场乱战就意味着已经结束了。 赵悼襄王虽然不甘,但是他也很清楚,现在停战是最好的结果,今年这一场乱战虽然没有开疆扩土,但是也证明了赵国不是好惹的,立威勉强也算是立住了。 虽然实在是损失惨重。 经过这半年的折腾,赵国已经称得上国力疲敝了。 还是秦王啊,秦王真是厚道人啊,不止没有趁火打劫,还派兵帮忙打匈奴,这联姻合盟太对了! 现在这位秦王和之前的秦王完全不一样。 燕国,你给寡人等着,等收拾了匈奴,再好好算账! 还是秦王讲究人啊! 咱们中原打咱们的,还轮不到蛮夷出来捣乱。 魏安釐王对于燕国前期摆了自己一道的事,可是还没忘,在和秦赵议和以后,并未告知燕国,反而还刻意隐瞒了消息。 韩国这边倒是早就收到秦国的消息,吓得急忙撤军,秦赵都撤了,自己要还是傻愣愣攻魏,一定会很惨。 韩恒惠王暗自叹息,只可惜,下场太晚了,白折腾一场,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随后派出使臣给魏国援助了一些粮食,声明自己无奈,是被秦国裹挟的。 魏安釐王睁只眼闭只眼,韩国这事也算是过去了。 嬴政也让芈云传递消息给楚国,秦赵已经和魏国议和,要撤军停战,并且和魏国商议了,只要楚国撤军,已经拿下的五座城池魏国也不会再追究。 如今大灾之年,为了天下苍生,希望楚国也退兵停战。 楚考烈王也很满意,如今魏赵元气大伤,自己又和秦王获利一样,并且几乎没什么代价,能够维持现在这种局面才是最合适的,今年血赚。 和秦王联姻就是没错,秦王讲究人啊。 秦赵韩都撤了,自己就更没必要和魏国拼命了,自己本身也只是辅助,占点便宜罢了,现在收获已经不错,和一头已经没有外敌,但是却敏感至极愤怒至极的猛兽死斗太愚蠢了。 正好给秦王一个面子,楚考烈王欣然撤军。 这也是他第一次从魏国身上切实占到了便宜,已经很满足了。 齐国那边也传去了消息,要他们留意机会,让都平君田单做好准备,给燕国来一下狠的。 至于匈奴那边,现在头都被打歪了。 李牧不愧是顶尖名将,在赵国局势非常不利的时候依旧不慌,故意示弱,诱敌深入,养匈奴骄纵轻敌之心。 这一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毕竟局势不利的佯败示弱很可能就真崩盘了。 也只有李牧这种顶级将领,治军严格,用兵如神才能用这一招。 匈奴初期势如破竹,逐渐轻敌,又不懂什么大战略,逐渐深入赵国腹地。 李牧在边疆一直采用坚壁清野的方针,导致匈奴深入后毫无补给。 在兵困马乏,兵无战意下,李牧亲率八万养精蓄锐的大军突袭反击,还有四万精骑自匈奴大部队两翼包抄。 同时蒙骜率领三万精骑赶到,自后方直接冲击匈奴部队,匈奴四面受敌,瞬间崩溃,八方溃散奔逃。 李牧在北疆深耕十余年,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彻底重创匈奴,彻底终结北疆蛮夷之患。 在其多年示弱之下,今年匈奴已经蠢蠢欲动,但是没料到大赵攻魏引发了天下大乱,自己的兵力援兵粮草一下子大大缩水。 但是危机中往往蕴含机会,李牧断定,匈奴绝不会放过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会趁机侵赵。 提前做好了准备,哪怕赵悼襄王几番求援,令李牧南下支援,李牧也只派了几千骑兵过去。 死死顶住了赵悼襄王的压力,将大部队留在了北疆,下了狠劲一定要解决匈奴祸患。 李牧不敢先去解决中原乱战再战匈奴也是有原因的。 一则中原诸国皆是实力雄厚,自己去了也不可能快速解决问题,只会跟着陷入泥潭; 二则,匈奴虽然战力不行,但是一是人多,二是都是骑兵,一旦四散作乱,带来的祸患远远大于其余诸侯国,要知道,匈奴和诸侯国不同,可是一点情面,一点人性也不会讲的。 三则,这次诱敌之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真实的不行,已经不算是假意示弱了,因为真的很弱了,由不得匈奴不上套,这是解决北疆大患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这个机会,真不知还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李牧凭借有限的兵力,打出了绝佳的效果。 原本李牧已经降低了战略目标,做好了匈奴只被重创的结果,毕竟这个兵力全歼太难了。 在即将把匈奴引进埋伏圈之前,天大的好消息传来了,秦国派了蒙骜率领三万大军助赵破奴。 这一下子,是真的可以彻底全歼匈奴了。 李牧积极与蒙骜联系,两人定下了配合,这才有了这次完胜。 在李牧和蒙骜两位顶级名将的默契配合下,匈奴惨败溃散,双方精骑冲散匈奴大部队后,分别衔尾追杀八百余里,足足半个多月,匈奴死伤无数,近乎全军覆没。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平定大乱 这一次,起码二十年匈奴不敢有丝毫南下之心,也没那个能力了,没个二三十年别想缓过劲。 经此一战,秦赵关系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改进。 联姻且不说,主要是北疆百姓饱受蛮夷之苦,要知道匈奴的势力是比羌人更凝聚且更强的。 而且赵国北疆除了匈奴还有部分胡人和羌人,赵国北疆的百姓日子苦啊。 此次秦国没有任何要求,也没要任何好处,更没有趁火打劫,纯粹急公救义,也确实刷新了赵国对秦国的认知。 仇恨当然不可能瞬间消失,但是也确实极大地消解了两国仇恨。 毕竟一致对外最是加深自家人感情。 蒙骜与李牧击溃匈奴后,两人惺惺相惜,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只可惜各为其主,而赵国还有大敌。 蒙骜为避免李牧担忧,直言还有军务需要赶紧归秦。 李牧也不疑有它,这个时代这点基本对外的诚信还是有的,何况两国刚刚联姻,还一同对敌。 两人就在大草原,一同饮了一杯酒,无言分别。 李牧留下副将统领步兵从事收尾工作,便马不停蹄率领四万精骑攻燕而去,田单耐心等待的机会到了。 赵军乐乘攻魏主力和李牧精骑先后赶到支援,燕军大败,不只是最后五座城池的战果没保住,赵军势如破竹下一连打下十一座城池才罢休。 不得不说,雁春君这都没死。 在李牧和田单和乐乘连手进攻下竟然还能不死,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雁春君能被燕王喜委此掌兵重任,并且一直做燕王喜黑手套做的那么好,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在先前因为率军深入,轻敌被田单打的大败以后,整个燕军都小心了太多,面对田单,他也不敢不小心。 这次乐乘和李牧支援而来,事发突然,但是雁春君还是及时做出了反应。 加上新的援军,雁春君手里还有二十多万人马,但是他自知绝非敌手,果断且战且退,虽是大败,丢失城池,但是还算保存了大军元气。 面对燕军坚城,赵国也已经打不动了。 在李牧的坚持下,北疆可趁大胜之威彻底消灭蛮夷之患,赵悼襄王咬了咬牙,宁可再饿死一些百姓,硬是挤出了军需粮草供给李牧。 李牧稍作休整,又是马不停蹄率兵赶回北疆,这次趁大胜之威,定要彻底扫平胡患! 李牧这次不只是要彻底打垮匈奴,趁此大胜之威,还要顺便把周边这些胡人蛮夷都给扫干净! 李牧也确实做到了。 到了北疆的李牧开启了乱杀模式!追匈奴余孽、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 同时功高盖主。 此次李牧虽然扫平了胡患,但是并未得利太多,今年赵国损失太重,缺粮太多,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 李牧缴获的牲畜都没机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不得不忍痛宰杀供给百姓求生,即便是骏马,都杀了无数。 在李牧趁着大胜之威在北地乱杀的时候,蒙骜已经自北向西,南下回秦。 一路上也是乱杀,他可懒得分辨谁是刺头。 反正谁挡着谁就是刺头,一路上连杀带抓。 而且自己粮草都没用多少,全是就地补给。 回到咸阳的时候,俘虏蛮夷两万余人,斩获无数,牛羊马匹,各种牲口数万。 至于俘虏的蛮夷奴隶全部丢给郑国修渠,这种用死了也就死了,可真不心疼,还不用赔钱。 虽然很过分,但是效果极佳,这一场大战吓得西边所有蛮夷部落瑟瑟发抖,待大秦更加恭敬,小心至极,生怕就落得匈奴一样下场。 近几年大秦没有对西动兵,还真是令许多羌人有了异样心思,只是还没有暴露出来,这一下子把这些小心思都给打下去了。 蛮夷的世界强者为尊,畏威不敬德,他们只服从敬畏强者。 只是怀柔的经济控制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是肥羊,软弱好欺,只有亮出屠刀他们才会真正敬畏。 至于燕国这边,现在燕王喜准备求和了。 燕王喜在得知秦赵魏楚停战后脏话就没停过。 因为他是被反推十一座城池后才知道的。 该死的魏王! 寡人好心助你,你竟然反手把寡人卖了,混账东西! 燕王喜是不会反思开战之时摆了魏国一道这件事的,他就不是会反思自己道德的人。 因为他压根没有。 天下几乎都太平了,只剩下了燕赵。 齐王建这时候也冷静下来,秘密召大军回去,当然,做戏做全套,田单在赵国待一段时间再回去。 燕王喜深知赵国乃是强弩之末,就这么损失十一座城池是不可接受的。 这时候就显出雁春君保存下的军事实力有多重要了。 燕王喜要求赵国退回抢占的城池,可以停战罢休,否则继续战。 赵悼襄王当然不干,彼汝娘之,伱先偷袭的赵国,打不过被反推了,现在赵国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有点收获,还想要退回去,想什么美事呢! 战就战,寡人赵国难道还怕你燕国。 上头的赵悼襄王就要接着打,被群臣强烈劝阻,真打不动了,赵国已经很多百姓都饿死了,再打下去,胜负如何不知道,百姓造反是肯定的了。 但是这口气又不是好出的,退回更是不可能的。 还是郭开。 郭开站出来献策,言说当初和秦国合盟便商议好,攻魏各自算自己的,攻燕便分秦国几座城池。 现在可以拉秦国下水,送给秦国三座城池,难道燕国还敢攻秦吗? 而且此次齐国出力不少,正所谓礼尚往来,也送齐国三座,如此一来,这十一座城池三家瓜分,燕国绝不敢再挑起战端。 赵悼襄王深觉有理,自己小赚也是赚,燕国可是大赔,总比退回去要好。 反正即便给了秦齐,也不过是飞地,以后还有机会再搞回来,现在先扯虎皮拉大旗震住燕国再说。 现在打是真不能打了,真的一点都打不动了。 李牧在北疆都杀疯了,粮食全靠就地取材,能送回国内的都送回来了,即便如此,也是远远不够。 打是真不能打了。 第一百五十章 收尾,彻底赢麻! 赵悼襄王令郭开出使秦国商谈此事。 嬴政自然乐意,派遣官吏兵卒去接收城池,飞地又如何,飞地也是有用的。 谁要是真敢打,那就和朕掰一掰手腕吧。 郭开回赵路上又多带了一千金。 齐王建更是大喜,本就没打算有太大收获,只想削弱对手,还有报仇。 现在还有意外收获啊,自然欣然同意,要不要城池和燕国都是死敌,也不妨碍燕国攻齐,当然要了。 飞地不好治理,齐王建便取了个巧,正好田单不在赵国嘛? 齐王建将这三座小城封给了田单做封地,由不得田单不上心。 田单当然欣喜至极,还有这好事? 这次打燕国已经很开心了,一把年纪了,临了了再扬了一次威风,没想到打下来的还都成了自己封地! 血赚! 唯独燕王喜是真的麻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赵国这新王政治手段这么老辣的吗?拉秦国齐国下水。 燕齐死仇暂且不说。 即便秦燕关系尚可,秦国也绝不可能放弃吃到嘴里的利益。 燕国没有那么大脸面。 如今燕国也是损失惨重,难道还真要再战吗? 燕王喜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停战! 大乱,大战,终于结束了。 七个月的乱战,这一场将秦赵魏楚燕齐韩,还有匈奴、胡人等诸多蛮夷全部卷进去的战事,终于在秦王政三年下半年都彻底结束了。 所有诸侯都在舔舐伤口,恢复体力,为下一次复仇做准备。 战事终于都结束了,嬴政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小心造势,谋划两年,造就大势方才动手,又小心控制烈度,也是极其耗费心力,幸好结果都是好的。 毕竟战争一旦开启便是无法预料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兵家无小事,今年赵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有心人算计下,战争规模烈度会迅速扩大,带来的后果也许是无法承受的。 今年嬴政血赚! 灭国自然要由近到远,由弱到强。 大秦可以轻易灭掉山东六国任何一国,如果算上韩国,可以灭掉两国。 但是三国最多只能持平了,而且三国要包含韩国。 针对六国的战略,依旧是远交近攻。 当今七国战力,毫无疑问大秦最强,其次是魏楚赵,再其次燕齐韩。 远交自然是燕齐,楚也算,近攻自然是三晋。 其中齐国早已被迫躺平,军事荒怠,又被燕赵魏楚遏制,还有着齐王建和相国后胜这等君臣,简直是君仁臣正,不足为虑。 燕赵一向死敌,况且燕国苦寒之地,土地贫瘠狭小,人口又少,秦燕又不接壤,关系一向还行,也不足为虑,灭赵前不急。 至于楚国,虽然地广人多,国力强盛,但是因为其国内贵族专治的政治环境,公室强大,贵族独立性太强,说实话,楚国整体的动员能力是极差的。 楚国的对外兼并,贵族往往不出什么力气,大多数只能打顺风仗和碾压局,但凡遇见硬茬,往往是损兵折将而回。 只有楚国的利益不够贵族瓜分了,加上一个强势的君主,他们才会有向外进攻做大利益的动力。 在现在的七国形势下,楚国贵族对外吞并的动力并不强,楚王不等于楚国,楚王和贵族的利益也未必一致。 只有一种情况,楚国君主贵族会上下一心,那就是打吞并性质的防守战争,这种战争所有贵族都是干劲十足,抢自己家了,当然有干劲。 所以想要吞并楚国还是要后期,现在不急,反正楚国现在也捣不了大乱。 优先级最高的,还是要灭三晋,只能这样做,没有选择。 韩国现在随时在刀锋底下,侍秦恭敬,除非要彻底灭韩,否则慢慢蚕食即可,没必要逼急了韩国,反正韩国很会装糊涂。 现在最重要的敌人还是魏赵,而魏赵也是最强的敌人,只要魏赵联合,大秦就毫无办法。 若不挑拨中原内乱不容易吃下,或者说根本没机会吃下。 只有挑动中原内乱,削弱他们的国力,增加他们的仇恨,令他们无法团结,哪怕是共对强敌的团结也无法做到,那么,就是彻底吞并他们的时候。 幸好他们从不团结,而且利益牵扯太大,只要稍加挑拨就会打起来。 这样也是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几年来一次大战是必须的,只要他们恢复一点元气立马就要想办法再给搞掉,不能让他们闲着。 今年嬴政就是这样做的,结果很满意,战略战术目标都达到了。 齐韩是添头,无所谓,消耗一点是一点。 楚国也暂时不在战略规划里,不急。 齐韩楚虽然本次国力消耗不大,但是只要参与了这种趁火打劫,仇恨也就结下了。 而且仇恨很大,众所周知,趁火打劫比直接开打更令人憎恨多了。 至于魏赵燕,今年算是彻底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三五年也别想恢复元气。 大灾之年大战,这样的祸事带来的损失,要比正常年景大战多损失至少三倍以上! 魏国被秦楚赵韩四国先后围攻,损失十座城池,死伤无数。 赵国用了五座城池换来和秦国联姻合盟,共同攻魏,结果陷入魏燕匈奴三方的战争泥潭,差一点就出不来。 国内大灾还要承受这种烈度的战争,国力损伤已经是惨不忍睹了,邯郸之地都有百姓饿死了。 换来的不过是燕国五座城池。 唯一的欣慰就是以后北疆再无蛮夷之患了。 至于燕国,燕国想要趁火打劫,结果风头变换太快,大火烧到自己家,损兵十余万,丢了十一座城池,燕王喜又一次把屁股露在天下人眼前。 但凡他在魏国求援时第一时间加入战场,最后魏国也不至于摆他一道,有魏国反手帮衬,最差也不至于丢失这许多城池。 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至于大秦,嬴政挑起这一场大战,于国无损,并且得城八座,还得了好名声,交好诸国,大大改善外部环境。 挑动诸侯国仇恨,难以团结,又是大赚。 还交好了赵国,减轻了太多秦赵仇恨,为日后统治打下根基,这仇恨不消,日后决计难以稳定统治。 并且还彻底灭了蛮夷最大的势力——匈奴,二十年内都不可能打中原的主意,可以放心横扫六国了。 至于顺手打服了羌人胡人,得牲口无数,这都是小事情了。 此消彼长,血赚,嬴麻了! 接下来几年趁着三晋疲软无力,国力困乏,再逐步蚕食也不会耗费太多力气。 先缓缓吧,暂时别再刺激他们,现在形势也都太紧张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念端有女 在大乱将止的时候,一件喜事也到了。 念端要生了。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嬴政还是极为重视的。 同样为了念端的顾虑与安全,在显怀时便接入了宫中安胎,为她专门安排了一座宫殿,对外言说闭关。 一应安排照顾都是最好的,这么大动静,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虽然没人敢说。 赵姬得知此事后,嘴角都抽了一下。 好啊逆子,好得很呐。 怪不得经常召念端入宫,哀家还担心你身体有什么事情,好啊,原来是这种事情。 竟然连哀家都不说一声,真是逆子。 现在都要生育了哀家才知道,你可真行。 念端都什么年岁了,比哀家都不差多少了,你也下得去手! 不对啊,伱什么时候下手的?! 至于芈云这边更惨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才是大王的长子,没想到啊,那个老女人竟然就连孩子也是捷足先登! 芈云得知这个消息直接急出一身香汗,昼夜难眠。 任由安萍兰胥如何安慰也不管用,最后实在无奈,为了胎儿安全,还是服了安胎安神的汤药才能睡得着觉。 这还真怪不得芈云定力不好,她的这个孩子关系重大,君主的长子实在是一件太过重要的事情,男人对自己的长子总是具有一种期待的。 尤其是芈云高贵的身份和前朝的牵扯。 这个长子对于她自身关乎后位,对于前朝关乎无数人富贵,对于秦楚关乎无数人的命运。 哪怕是身份卑贱的侍女怀了长子芈云也不怕,但是现在突然半路杀出个念端。 念端身份和声望可是比什么公主强太多了。 现在是还有顾忌,但是日后,可就一切都说不准了。 如果大王愿意损伤一点自己的名望,念端又想争,那这个孩子可是天然具有极高的威望基础的,何止是劲敌啊。 何止是芈云睡不着,整个楚系都睡不着。 整个楚系都在祈祷一件事,念端大师最好怀的是个女孩。 此次天下大乱,朝中已经有太多人品出了味,咱们这位大王太强了,而且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成就真是想也不敢想。 大王通过后宫联姻妃嫔交好楚国,说明大王不介意后宫和前朝有点牵扯,既然如此还不快点提前布局投资,等到繁花似锦再投效,那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嬴政现在正在殿外等候,念端正在生产。 即便是嬴政现在也是内心升起些许急躁。 若非感受殿内念端气息稳健昌盛,真是静不下来。 对于嬴政来说,男孩女孩心中都是纠结的。 感情与政治纠缠在一起,真是难言。 念端是嬴政此生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念端更是具有深厚的特殊的情感。 善良的品德,温柔而知性的性格,似无尽月色般明亮的灵魂,如同星空一样永久不会消磨的美好。 嬴政当然希望念端可以生下自己的长子,这个孩子甚至日后可以继承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 但是嬴政又不希望是男孩。 那就注定这孩子会经历难以想象,无穷无尽的针对与算计,甚至,父子相残。 权力场总是过于残酷。 嬴政现在太年轻了。 在嬴政思绪纷杂的时候,突然听见殿中孩童哭声,已经感受到新的生命气息,不一会,一个稳婆出殿,快步上前报喜。 跪下大喊:“大王万福金安,秉大王福运,母女平安,喜得小公主,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嬴政缓缓笑道:“好,全部重赏。” 心中长出一口气,这一刻心里的意味,即便是嬴政也不清楚。 嬴政快步走进殿中,一众稳婆连忙行礼道喜,嬴政挥挥手让她们忙着。 念端已是十分疲惫,汗水浸透衣襟,发丝凌乱,面色泛白,极显娇柔之美。 现在倚靠榻上抱着孩子,满面喜色,孩子到了念端怀里,这一会已经不哭了。 哦,原来吃上饭了,怪不得不哭了。 她已经给许多人接生过孩子,但是自己还是第一次。 见嬴政进来,念端想要起身却是无力,嬴政瞬身上前,坐在塌边将念端揽在怀中。 “不必多礼。” 牵住了念端的手,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将真炁输入念端体内,为她固本培元,疗养身体。 过了好一会,嬴政看向念端怀中,笑道:“快让寡人看看孩子,我们的孩子。” 怀中孩子也吃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睡着了,念端将怀中孩子移向嬴政一旁。 嬴政细细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实在不好看,但是这孩子身具自己和念端的血脉,未来一定是顶尖美人。 但是嬴政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是喜欢,血脉相连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嬴政伸出食指在这孩子额心轻轻一点,将一点先天真炁传了过去,带着孩子体内的先天真炁一起运转,过十二经脉,在泥丸宫种下了真炁种子。 以后只要每日念端带动这股真炁运转十二经脉,并用自己的真气喂养保证其不消散,待这孩子踏入修炼道路就是一片坦途了。 孩子还小,不需要太过复杂,十二经脉乃是身体最重要的脉络,只需带动运转,保证先天真炁不散就足够了。 做完这些嬴政笑道:“这是寡人的长女,以后寡人一定要这孩子富贵无忧,幸福一生。” 念端依靠在嬴政怀中,螓首贴着胸膛,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是无尽的温柔,温声道:“只要这孩子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就好。” 念端螓首在嬴政胸膛蹭了蹭:“大王,这是我们的孩子,臣妾终于有了大王的孩子。” 嬴政心中一软,亲了亲念端额头,笑道:“一个可不够,以后还要更多,子女都要,要给寡人多生一些孩子。” 念端贴在嬴政胸膛害羞不说话,倒也没反对。 嬴政接着说道:“孩子的名字寡人已经想好了,就名仪,嬴仪。” 念端抬起头痴痴看着嬴政,轻轻诵道:“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嬴政笑道:“没错,念儿见寡人乐且有仪,寡人见念儿也是我心则喜,既喜且仪。” “仪儿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寡人也要仪儿以后一切心仪!” “你们母女都是寡人的掌上明珠。” 念端嗔怪:“大王也不可太过宠着这孩子,生于王室,若是太过娇惯只会害人害己。” 嬴政亲了念端一下,宠溺笑道:“你呀,寡人知道,也会好好教导的。” “这段时间就在宫里住着吧,等孩子大一点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这座宫殿就一直给你留着,寡人会拜托母后照顾仪儿,母后最为喜爱孩子,有母后照顾,什么也不用担心。” 念端轻轻点了点头。 嬴政接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念儿,先好好休息吧,辛苦你了。”说着在念端额前轻轻点了一下。 念端也属实劳累至极,即便有嬴政真炁帮助,身体的劳累也不是一会可以恢复的。 嬴政亲自扶着念端躺下,把孩子放好,守着念端一直到沉沉睡去才出殿外。 仰头看向天空,好。 又急忙去处理政务,毕竟还有一些收尾之事要做。 待晚上先去再看了看念端和孩子,才回了兰池,回到兰池已经是将近子时了。 没想到赵姬竟然还在等着。 额,或者说还没回去,因为现在赵姬已经躺在龙榻上睡着了。 和衣而睡,估计是等的太晚就睡着了,侍女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被。 这段时间嬴政过于忙碌,有时候回来的太晚,但是无论多晚,赵姬也都等着。 嬴政挑了挑眉头,上前坐在一旁,捏着赵姬小巧琼鼻不让她呼吸。 没几个呼吸赵姬就醒了,睡眼朦胧还有些迷茫。 过了好一会大脑才开始运转,一巴掌打掉嬴政大手,没好气剜了嬴政一眼。 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满头珠翠摇动,锦被滑落,即便隔着明黄大红的奢华宫装,依旧尽显玲珑曲线,难掩倾国妩媚。 嗔怪埋怨:“你这逆子,就知道戏弄哀家。”刚刚醒来的赵姬慵懒无力,云娇花柔,芙蓉粉面,如花似玉。 赵姬便要起身,嬴政一边笑道:“母后这么说可真是错怪孩儿了,这不还是想要叫醒,又怕惊吓了母后?孩儿这便伺候母后起来。” 一边扶着赵姬小臂坐起。 之后俯身,抓住赵姬娇嫩蹂胰,双趺在嬴政大手中不足一握,走路都懒得走的赵姬,一双玉趾娇嫩白净,欺霜赛雪,比例匀称绝丽,脚趾纤细修长,似珠胜玉。 被嬴政大手抓住小脚的赵姬感觉有些痒痒,足背绷直似弓,白净肌肤下隐现细如发丝的青色血管,更是逐渐泛起鲜红。 嬴政另一手拿起两寸大红镂凤小高跟,为赵姬轻柔套上。 直到两只脚都给穿上了,嬴政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看向赵姬:“这下好了吧。” 赵姬看向一旁,摇晃的烛火下芙蓉玉面似有些映上霞色。 “哼~这还差不多,哀家饶恕你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嬴政讨好笑道:“那寡人多谢母后饶恕之恩了。” “快来吃饭吧,已经太晚了。” 赵姬跟着嬴政坐下,微微蹙眉:“政儿,最近也太繁忙了,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不要太过劳累了,有些事能给大臣们做就给他们嘛,一个人又做不完所有事,反正他们就是帮你做事的,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别给累坏了。” 嬴政连连点头:“寡人晓得,会注意的,放心吧。” 赵姬看着嬴政这敷衍的样,也不再说,突然想起来今天要质问嬴政的事。 赵姬‘啪’的一声,拍下象牙箸,气鼓鼓揪住正在吃饭的嬴政耳朵,也没舍得用力。 “对了,好你个逆子,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念端搞在一起的?!还瞒着哀家,哀家都是今天才知道!” 嬴政轻轻挣开赵姬小手,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搞在一起,寡人坐拥四海,宠幸个女人怎么了?况且念儿德才兼备,才貌超绝,一向自矜自爱,和寡人天造地设,有何不可?” “还有,寡人没有刻意瞒着母后,是母后没有留意罢了。” 赵姬小声呸了一声。 “那你们年龄差距何等之大,那念端比哀家都只小个几岁,传出去成何体统,你名声不要啦?” 嬴政冷然一笑:“哼,谁敢说?” “寡人就不信在地上打滚的脑袋还会说话。” “况且不过一点年龄差距罢了,念儿秉性高洁,尚未婚配,亦无爱人,与寡人情投意合,得寡人宠幸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说的,谁敢长舌鼓噪,寡人就全杀了。” 赵姬问道:“那你不嫌弃她年岁太大啦?” “呸、你还一口一个念儿,你真叫的出口。” 嬴政无语看着赵姬:“寡人和念儿孩子都有了,这是嫌弃她的态度吗?” 赵姬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个问题是蠢了点:“这倒也是。” 嬴政接着说道:“况且年岁大一点怎么了,念儿不依旧是貌美如花,容华绝艳?更何况年岁大点更好,大姐姐知冷知热,待寡人甚是温暖。” “寡人甚爱之。” “寡人就爱唤念儿,怎么了?就喜欢这么喊着。” 赵姬撇了撇嘴角:“行行行,你是大王,谁敢管你啊,哀家看明白了,你这就是馋人家身子,就是好色。” 嬴政斜眼白了赵姬一眼,夹起一口菜塞到赵姬嘴里:“寡人早晚坐拥天下,这偌大江山岂能没人继承,寡人有疾又如何,正好念儿乃是当世医圣,有她来医治岂非绝佳?” “快吃饭,以后有你忙的。” 赵姬差点呛到,咽下饭菜,连忙喝了口水,顺下去了,奇怪问道:“关哀家什么事?有什么是哀家要忙的?” 嬴政微微一笑:“念儿身份特殊,肩担重任,寡人又是政务繁忙,待孩子再大一些,日后孩子肯定是要母后多操心了。” 赵姬呵呵冷笑:“好啊,你们孩子要哀家来带着,好得很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嬴馨公主(二合一,求票票~) 嬴政又喂了赵姬一口饭,笑着温声劝慰:“寡人这不也是为了母后好,母后一人难免寂寞,母后有个孩子陪着不是很好,母后不也很喜欢孩子吗?” “寡人可是知道,那个小雪女可是颇受母后喜爱,反正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带嘛。” 赵姬听闻这话,甜甜一笑,这一笑似牡丹盛开,雍容华贵,真是美不胜收,嬴政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赵姬甜甜笑道:“那哀家多谢大王厚恩了,大王还真是为哀家着想呢~” “咳咳,倒也不至如此。” 赵姬娇斥一声:“呸,你脸皮怎么这么厚的?” 嬴政扯着赵姬玉手,连忙恳求:“母后,此非为了寡人啊,仪儿乃是你的长孙女,寡人和念儿皆是事务众多,母后怎么忍心仪儿长于下人之手,自幼没有父母关照之爱护?” 赵姬斜眼瞪了嬴政一下,无奈道:“这是为了哀家的长孙女,可不是为了你这逆子。” 嬴政连连点头:“多谢母后,寡人晓得,寡人就知道母后宅心仁厚,善良美丽,温柔大方,岂会跟孩儿一般计较?” 赵姬又是白了嬴政一眼,真是不想说话。 接下来嬴政很是谄媚,甜言蜜语夸赞之话说个不停,把赵姬哄的得意洋洋,心情雀跃,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赵姬回去路上突然想到‘不对呀,政儿好色,他怎么没有先对身边的两位大美人下手?念端颜色还是不如那个惊鲵和离舞的。’ ‘奇怪。’ ‘呵,小时候还敢说不好女色,哼~是不只好一个人吧。’ 在念端生的孩子是个女孩的消息传到芈云耳朵里面的时候,芈云简直是欢呼雀跃,喜难自禁。 好消息啊! 哼、老女人就是不争气,拔得头筹又如何? 伱这老女人只会诱惑大王,什么大宗师,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活该生不了男孩。 大王的长子注定是我的孩子! 他注定身具天下最尊贵的血脉,注定是未来的天下至尊! 即便是魏纤纤心里也难免高兴,虽然本身没有抱有太大期望,芈云也还在前面,但是如果真的有一线希望,自然也是极好的。 谁说芈云就一定生男孩,这生男生女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可是一切都是未知的! 嬴政没心情考虑后宫女人在想什么,天下大乱还忙着呢,还要忙里偷闲陪一陪念端。 接下来嬴政好好陪了念端几日,也一天天看着孩子变得白白嫩嫩,可爱无比。 三宫太后也都送上大礼,尤其是夏太后,老太太不想那么多,只是喜欢孩子,每天都要来看孩子。 赵姬口嫌体正直,对这孩子也是喜欢的不行,这孩子又让她想起当年在邯郸的情景。 宫中生活实在无聊,有个孩子玩着实在太好了。 如果说王室长子面对的都是刀光剑影,那么王室长公主享受到的就只剩下无边宠爱了。 再说那位赵国公主嬴馨,前段时间才刚刚入秦。 真是一位傻公主,起码嬴政觉得这位公主真是天真的可爱。 当然,也不是说不看重这位公主,身份摆着呢,不聪明也好,更好用。 这位嬴馨公主刚入宫,嬴政就为她专门准备了一座宫殿,直接封为夫人,一应所需应有尽有。 当时天下正在乱战,还有许多政务,一时间也没时间和精力去见这位公主。 也就这几天,战事停休,嬴政才有时间去会会这赵国的傻公主。 处理完要紧政事,到了嬴馨殿中,嬴馨一丝不苟的施礼,身姿挺拔,颇为英气。 嬴政早就听闻这位嬴馨公主是罕见的乃心王室,忧国忧民的公主。 更是非常仇恨秦燕两国,自幼喜好武事,常恨非男儿身,不能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和某些虫豸贵族简直是两种生物。 这位嬴馨公主给嬴政的第一印象很好,毕竟实在非常美丽。 而且这等性格嬴政也实在是欣赏喜欢。 这位嬴馨公主身量挺拔颇为高挑,身姿更是玲珑有致,极具英美之气。 身材极好,却是不显妖媚,姿态气质落落大方,清丽脱俗,极有高贵不凡之感。 与惊鲵却是不同,惊鲵清冷少言,外表好似雪中独自盛开的寒梅,实则内里却是情感炽烈,乃是内媚。 这位嬴馨公主精神昂扬,热情自信,更似向日而开的玫瑰。 一身修身劲装,浅施粉黛,柳眉修长,眸似寒星,真是好一位高傲坚韧的美人。 嬴政见了便心中暗赞,很是喜欢。 只可惜天赋怕是不好,其修为不过二三流货色,比之惊鲵芈云可谓是天差地远。 嬴政宫中见惯了娇弱妩媚,乖巧温顺的美人,乍一见这等英武美人,还真是心痒痒。 上午便派遣内侍通传今日会来,这位公主却也未曾认真装扮,只是简单素颜,更没有一身盛装,依旧似平常一样短打劲装。 这位嬴馨公主见了嬴政也说不上恭顺,行过礼后便不再说话,更是大胆打量着嬴政。 嬴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自己夫君的相貌还真是人中之龙,天下一等。 可以坐稳王位,搅动天下风云,能力肯定也是没问题的,自己的夫君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辱没了自己。 虽然说入秦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赵国,无论如何都要服侍好秦王。 但是自己后半生要侍奉的人,自然是越优秀越好。 无论有没有感情,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越优秀越好的。 嬴政见她无礼直视打量自己也不生气,这样的美人令他颇有些兴致。 真不知道这样的美人会不会叫的很大声。 会服输吗? 嬴政上前食指挑起她下颌,似笑非笑:“赵国的公主是这般不懂得礼仪吗?” 如今的嬴政已经将近八尺(秦尺),嬴馨也算身姿高挑,但是在嬴政面前还是低了不少。 “怎敢直视寡人,如此不敬?” 嬴馨直视嬴政双眼,慢条斯理道:“大王的心胸难道小到无法容纳一个女子的目光吗?” 嬴政哈哈一声,赞叹道:“好,好一个赵国公主,真似傲雪寒梅,没坠了你父王脸面。” 嬴政松开嬴馨,坐在榻边,笑道:“寡人这些时日军政繁忙,冷落了夫人,夫人有些脾气也是正常。” 嬴馨利落的坐在嬴政身旁,距离嬴政不过一拳距离,即便是坐姿也是挺拔卓立。 嬴馨微微一笑,赞叹道:“大王忙于国政自是应该的。” “大王忙于国家大事而不近女色,臣妾只会敬服,哪里会有什么不满。” 嬴政好奇问道:“哦?那夫人为何待寡人如此冷淡?” 嬴馨回道:“大王恕罪,臣妾非是待大王冷淡,臣妾只是一向如此性情,大王若是不喜,臣妾日后会注意改变。” 嬴政颇感有趣,似笑非笑,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如此,倒也不用刻意改变,寡人觉得夫人真性情也很好。” 嬴馨见嬴政不曾发作,心中也是对嬴政少了许多抵触,多了一些好感。 嬴馨也是给了嬴政一个甜甜笑脸:“臣妾多谢大王。” 嬴政突然上前牵住嬴馨玉手,这是一双修长美丽的小手,但是掌中指腹却有着一层剑茧,微微发硬,手感打了折扣。 嬴政心中感叹,这位公主刻苦武事,只看这掌中剑茧就知道,属实不假。 嬴馨被嬴政突然牵住小手,心中一紧,下意识要收回,又强自压下,任由嬴政牵着。 嬴政牵着嬴馨坐到榻边,一手抬起一手,细细看着,怜惜道:“寡人听闻夫人最喜武事,如今看来属实不假。” 嬴馨被夸,有些羞赧,微微侧开目光,轻声道:“请大王勿怪,臣妾自幼喜武,只是天资不好,一直没什么成就,大王若是不喜,臣妾日后不学了就是,这手、用不多久就没有剑茧了。”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夫人刻苦,心中实在为之欣赏喜欢。” “宫中多的是高手,夫人喜欢,日后寡人派人陪夫人一同习练。” 嬴馨对嬴政的好感又是加了一些,诚心道谢:“臣妾多谢大王怜爱。” 嬴政看着这个矜持坚韧的美人,实在是喜欢,笑道:“寡人闻夫人是乃心王室,爱国敬民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嬴馨轻轻摇了摇头:“大王谬赞了,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不敢妄谈大义,只是希望这世间少一些杀戮纷争,多一些安宁太平,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嬴政轻笑一声:“若是天下贵人皆如夫人一般,有着这人之常情,怕是早就天下太平了。” 说完这句话,嬴政松开嬴馨小手,猛然起身,走至殿中,一挥手,真炁激荡,门窗大开,月光洒满殿内。 嬴政看向窗外夜空,昂扬道:“天下纷争五百余年,年年战乱不休,死伤数百万,受纷乱之苦百姓何止千万。” “寡人自幼为质,久见苍生饱受兵戈之苦,流离之难,每每见之,唯有痛心疾首。” 说着为之高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一曲歌罢,断然道: “寡人少时在赵国便立下大志,定要匡扶天下,一扫战乱,挽救苍生于水火之中,还天下太平安定!” 嬴馨早已站起身,目光灼灼看着嬴政,躬身一拜:“大王仁心远志,臣妾深钦佩之。” 嬴政哈哈一笑:“寡人得夫人,一同心怀百姓的知己,实在是欣喜难抑。” 嬴馨甜美一笑,真是美艳无双,认真说道:“臣妾不过一小女子,岂能与大王相提并论,大王仁德之君,天眷非凡,定能造福天下。” “臣妾还有一事要谢过大王,大王心怀天下,派兵驱逐匈奴,救赵北疆百姓,解倒悬之危,臣妾万谢大王。” 嬴政上前牵着嬴馨坐下,笑道:“此寡人应为之事,匈奴胡人,皆蛮夷也,禽兽也,若是兵进九州,必然民不聊生,七国纷争毕竟还是华夏自家事,岂能任由蛮夷肆虐?” “驱逐蛮夷,寡人岂能不为?” “况且,寡人与夫人相合,与赵国结姻亲之好,寡人岂能不助之。”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纷争厮杀只会再增仇恨痛苦,两国深仇,也该结束了。” 嬴馨盈盈看着嬴政,喜难自禁:“大王有此消弭深仇之心,又是仁德君主,必能一解两国宿怨,臣妾谢大王。” 嬴政笑道:“这也要多亏了夫人,只有夫人和寡人一起,才能做到啊。” 嬴馨俏脸微红,微微垂手,却是坚定说道:“臣妾必将竭尽全力。” 嬴馨看着嬴政,自己来秦国是来对了,秦王是位仁君,秦赵两国仇恨是可以消弭的。 嬴馨自幼是听着长平之战之事,在赵国家家户户哀泣声中长大的。 她幼时并不理解,为什么赵国所有家庭总是在同一天祭奠家人,为什么同一天整个赵国都在哭泣,为什么在这一天整个赵国都被悲伤与痛苦掩盖。 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秦国,尤其是一个叫白起的人。 当年岁稍长,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那是她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暴行,自那以后秦国在她心中就深深奠定了虎狼之国的印象。 身为赵国公主,王室子女,听见赵国的百姓年年不绝的哀鸣哭泣,她只恨不能报此家国大仇。 但是太痛苦了,自己是女儿身,又是王室公主,自己的一生已经注定了,长大后和七国的权贵联姻,维系好家族,生下孩子。 即便父王宠爱,但是这条注定的人生道路是不可能改变的。 父王宠爱自己,支持自己做想做的事,但是遗憾的是自己习武天赋也不好,无论多么刻苦努力,都难以成为真正的高手。 感谢@唯一谪仙打赏支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公主真美(二合一,求票票~) 自己的刻苦即便是教导自己武艺的老师都为之痛惜,但是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十倍的努力只能换来一分的收获。 除了这一身好皮囊,美艳绝伦的脸庞,再也没有了。 这个相貌除了取悦未来自己的夫君,于国于民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而且即便有了高强武艺又能如何呢?一己之力何其微薄? 可以让赵国的子民不再哭泣吗? 父王薨逝了。 父王去了以后,自己的门客一夜去了大半。 自己不理解为什么不是大哥继位,但是赵偃王兄平常也很好。 但是王兄真的很不容易,他接手的是一个危险的赵国,此时的赵国群敌环绕,危机四伏,自己的门客许多都在说赵国危在旦夕。 但是自己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难道靠一张脸退去敌军吗? 幸好赵国还有贤臣良将,还有李牧将军,乐乘将军,郭开大人。 郭开大人不惧艰险,孤身前往虎狼之秦以一己之力说服秦国与赵国交好,并且同赵国抵抗魏燕。 如今的秦王和他的曾祖父也不一样,听闻秦王天眷之人,宅心仁厚,不行不义之战,也想消弭秦赵仇恨,与赵结好。 王兄和郭开大人为了稳住秦王的和平之意,为了赵国,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秦联姻,秦王确实不一样,他为了消除秦赵仇恨,也是同意了。 当自己得知这个消息,自己就清楚,如今王室最合适的人选,只有自己了。 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为了赵国,为了百姓,为了和平。 而且郭开大人说的很对,如果自己可以生下秦王的儿子,如果这个孩子可以成为秦国的王,那么秦赵两国至少可以两三代人和平。 为此,哪怕是去最讨厌的秦国,侍奉他们的王,自己也是甘之如饴。 幸好自己有着这么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相信一定可以得到秦王的宠爱,一定要生下儿子,越快越好,毕竟秦王后宫不止自己一人,而且自己已经是晚了一步了。 楚国和魏国的女人都已经怀上秦王的孩子了。 来到了秦国,秦王果然也很重视和赵国的联姻,封自己为夫人,单独的宫室,诸多封赏,一应所需应有尽有。 但是接连几日都没有见自己,也没有来自己寝宫。 派人打听后才知道,如今战事纷争,天下大乱,秦王忙碌不已,终日不出章台宫。 战争、战争,又是战争,为什么要战争呢? 战争不是只会带来杀戮和痛苦吗? 天下大乱啊,足足半年了,真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 秦王也真不愧是十三岁即亲政的王啊,真是勤政。 这位秦王也真是不同,天下大乱,他竟然没有趁火打劫,反而派兵帮助大赵击败匈奴,还中间说和停战,抚平了天下战乱,真是一位仁慈的王,看来自己联姻还是有用的。 在这咸阳宫待了几天,也把宫中事了解了一些,对这位秦王也是了解了一些。 越是了解,越觉得不可思议。 文武双全,天赋超绝,还勤奋至极,性情坚韧,只可惜这样的王不是赵国的王。 但是没关系,自己也知道了这宫中最大的就是赵太后,赵太后是赵国人,熟悉的乡音,只要陪好赵太后,就不怕不能得到大王的宠爱。 更何况大王也算留着赵国人的血,真是太好了,只要和大王再生下儿子,那么赵人的血要胜过秦人了。 不过都说大王文武双全,据说新出的《武林榜》原本拟定的天下第一是大王,怎么可能? 自己老师那么厉害都才只是勉强进了榜单,可她都五十多了! 大王才多大,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 而且他如此勤政,还要处理政事,哪有时间修行,武功修行一向是不进则退,不可懈怠。 见到大王一定要试一试。 尽心侍奉大王可以,但是想要自己真心拜服,弱者是不可以的,即便是天下权势最大的秦王。 今日见了秦王,她才是彻底心服口服,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君主,做这位君主的女人,是自己的福气。 面对雄才大略,对自己却是态度和善的嬴政,嬴馨即便已经钦佩拜服,但是一位喜好武事的人,还是想要了解自己夫君到底有多强。 嬴馨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王,臣妾有一不情之请,想要请教大王。” 嬴政呵然一笑:“说吧,若是不说你也绝对不心甘。” 嬴馨微笑,说道:“多谢大王。” “臣妾曾听闻大王武功修为天下无双,不知是真是假。” 嬴政直直看着嬴馨,勾起了嘴角,这可真是傻丫头。 连没有刻意掩盖的气息都感受不到,这丫头练武真是练到姥姥家了。 寻常一流高手,只要进了咸阳城就可以感觉到咸阳宫内有一股可怕至极的气息雄踞,别说进咸阳宫了。 进了咸阳宫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力废了,生怕引动这股气息注意,一个个都是死命压制自己内力运转。 也就只有咸阳宫内已经熟悉的内息可以自由活动。 这傻丫头竟然还问出这个问题,据悉这丫头练武确实极其刻苦坚韧,王室请的高手也不至于太废,就这还这个样子,这天赋是真白搭了。 嬴馨被嬴政奇怪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慌,问道:“大王何故这样看着妾身?若不便回答臣妾不问了就是。” 嬴政哈哈一笑,越笑声音越大,忽然收声。 淡然道:“你若不习武,见寡人似萤虫观皓月;你若习武,观寡人似蚍蜉见青天。” 说罢嬴政只是冷冷看了嬴馨一眼。 只这一眼,嬴馨便感觉自己好似整个人都被瞬间冻结,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同时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大脑好像被瞬间搅碎,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什么也再看不见,什么也再听不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无法再思考。 在无尽的黑暗中,一切的感觉只剩下了无法形容的大恐惧和绝望。 直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几乎窒息的嬴馨大口喘着气才回过神来,此时的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瘫在嬴政怀里,出了一身香汗,是嬴政给她输送内力调理才恢复过来,否则一定会活活被这一个眼神压死。 嬴政微笑道:“只是过了两个呼吸罢了,感觉寡人修为如何啊?” 嬴政心中暗赞,虽然没怎么认真,这位公主虽然修为不行,但是这么快可以恢复意识,在女子中已经是性情坚韧了。 嬴馨还没有缓过气,又过了好一会身体才恢复。 察觉到自己在嬴政怀里,有些羞赧,但是也没力气起身,心里全是对嬴政的钦佩崇敬。 喜好武事的人往往最为慕强,这一刻开始,嬴馨对嬴政的态度已经大变。 嬴馨心想反正是嬴政的妃嫔,索性便趴在嬴政怀里。 带着有些虚弱的语气说道:“大王修为绝对是天下第一,臣妾闻所未闻,简直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 嬴政微微笑道:“知道就好。” 嬴馨低声道:“大王,臣妾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诀窍可以快速增进修为?”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欲速则不达,天底下可以快速增进修为的莫不是隐患极大的邪道法门,不可取。” 嬴馨一脸惊讶,奇异问道:“那大王怎么会如今年轻这等修为?” 嬴政皱眉想了想:“这个寡人也不清楚呢,随便练练就好了,寡人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反正寡人对练武没什么兴趣,从来没怎么费时间练过武。” 嬴馨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说点什么又实在说不出来,简直憋得难受。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嬴政说:“不过,没有隐患还对修为大有裨益的功法,寡人还真知道一门,是阴阳家功法,寡人也在修行,这门功法可是极其了不得的,是自轩辕黄帝传下来的。” 说着嬴政就把《人元炁鼎》的功效说了一番,嬴馨听了就眼前一亮。 她虽然因为天赋武功不怎么样,但是眼光和见识还是有的。 嬴馨贴在嬴政胸膛,立时软声恳求:“臣妾想学这门功法吗,求大王教臣妾。” 嬴政温和一笑:“当然可以,寡人今日正好带了,这功法简单,而且与其他功法都不冲突,伱先好好研习一番,寡人先去沐浴。” 嬴馨连连点头。 嬴政这是有备而来,说着便把《人元炁鼎》交给了嬴馨,不得不说,有了纸以后实在方便太多了。 在嬴政转身去沐浴的时候,嬴馨便立刻迫不及待打开功法查看,瞬间就震惊了,脸色绯红。 啊?! 这是什么?大王不会拿错了吧,不会骗我吧? 还专门又看了一眼封面。 真的? 嬴馨咬了咬牙,认真看下去。 噫! 确实是高明功法,只是,这也太羞人了! 大王真坏,也不说这是双修功法。 但是对于一个好武之人来说,依旧值得一学,毕竟功法效果实在太好了。 嬴馨面色羞红,红霞灼灼。 再说了,反正、反正今天也要成为大王的人了,学习双修也没什么不好。 嬴政沐浴好来到踏前的时候,嬴馨已经是身子发软的不行了,未经人事的少女直接看这顶级功法,太多的招式直接令少女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要知道这本可是彩色图文精校版。 直到嬴政站在身旁,调笑问道:“夫人真是勤学刻苦啊。” 嬴馨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书合上,又一把丢在一旁。 嬴馨已经是羞涩欲死了,深深低着头,双手捂着美艳俏脸,根本不敢说话。 ‘天呐,怎么会这样,没脸活了。’ 嬴政也没再接着戏弄美人,再调笑下去,美人真就是没法活了。 嬴政坐在嬴馨身旁,拉上嬴馨白静修长的柔荑玉手,看着这自信昂扬的英武美人一脸羞红,又娇又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令嬴政少有的动心。 嬴政贴在嬴馨耳边,已经揽住袅娜细腰,含住红润玉珠耳垂,含糊道:“夫人,是否、啧、该安寝了?” “需知,纸上得来、终觉浅,方知此事要躬行,还是需要寡人好好教你才是。” 嬴馨已经整个人都瘫软在嬴政怀中,娇躯止不住微微颤抖。 美人俏脸绯红,譬如红霞;眸含秋水,云娇雨怯;这英气十足,自信坚韧的美人,现在眼角竟然也流转着丝丝魅意。 不知何时,在老练的手法下,身上只剩下了纯白里衣。 隔着这轻薄的里衣,已经可以感受到里面美妙的曲线,抚摸着那柔滑细腻的肌肤。 感受美人这紧张的微颤,这是进食前的美妙的前奏。 毫无经验的嬴馨在接连老练的动作下,一双丹唇轻轻闭合,呼吸开始微微急促,眼神也已经开始迷离。 微微颤声呢喃:“大王.大王~” 嬴政已经压上,带着调笑道:“看来夫人没有好好学习,怎么全都忘了?” “但是没关系,寡人这就来手把手教你!” 行人在夜间中踏上了旅途。 月色真美,在明亮月色下,朦胧的月光令一切变得含糊不清。 譬如人影,时而模糊难辨,时而清晰可现,随着夜间微风轻轻摇曳,彼此若即若离。 只有那夜间的亮星,指引着行人前进,带给行人方向。 哪怕高山道路崎岖,哪怕山谷深邃难辨,在月色与星光的指引下,总能找到通往光明的出口。 虽然道路是曲折的,还有着泥泞难行的小道,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月色下多美的美景啊,隐隐反映着光亮的小溪,它清澈见底,却又好像深不可测,它轻柔流淌,却时而跃下峭壁,激荡起浪花。 在这段旅途中,尤其是这条小溪的旅程中,仿佛经历了四季寒暑的更迭。 春季的生机,温柔而清澈;夏季的热情,激情而高昂;秋季的丰收,充实而包容;冬季的宁静,沉着而深厚。 啊~这美妙的旅途,每一个瞬间都烙印在心头。 一夜的旅途匆匆而过,有那精力四溢的感叹美好,有那娇弱动人的早已陷入沉睡。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洁的公主(二合一,求票票~) 在嬴政对嬴馨进行相当深入了解后,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实在是个罕见的贵族好孩子。 这丫头自幼懂事,性情坚韧,备受赵孝成王宠爱,自幼还真没遇见过什么挫折。 还拥有贵族中很罕见的善良,同情底层百姓,她的身份也让她在做善事的时候不会被伤到内心的善良。 邯郸所有人都知道,当你要饿死的时候,去嬴馨公主府,是可以吃一顿饱饭的。 绝大部分百姓也是分得清好坏的,嬴馨在邯郸百姓中收获的也是赞誉和友善。 当然上天也是公平的,给了她绝色容颜,顶尖的家世,难得的好心肠,足够坚韧的性情,但是收走了她其他的天赋,不得不说,上天总是喜欢这么玩弄世人。 她喜好武事,但是努力习武的结果不太理想。 她通读百家典籍,但是遇师不淑,只是死读书,未经世事,未经人间疾苦,书上学到的终究虚妄。 对于世事实在太天真了。 性情是好的,人品是好的,人也很聪明,就是太天真纯洁,不通世事,比较单纯,尚属于遇事非黑即白这个阶段。 希望可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不要被染黑就很好,嬴政也愿意好好养着她。 嗯、努力把她染白。 对于女人嬴政还是喜欢这种女子。 天真和单纯不是罪过。 是因为这世界过于残忍,黑暗过于恶毒,扭曲的内心羡慕嫉妒这美丽的美德。 但是美德从不是过错与罪恶。 美好都是值得好好守护的。 另外,嬴政也经过实证确定了,即便是这样坚韧自信的英武美人,在遇到自己完全抵抗不了的敌人时,照样会认输,会投降,甚至会叫的很大声。 证明了确实不傻,打不过知道认输投降。 嬴政老样子一大早就去上朝,待嬴馨日上三竿迟迟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也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看着被褥上显眼的红色,还有一片狼藉,俏脸发红,令贴身侍女赶紧收拾一下,仔细放好。 在侍女的搀扶伺候下勉强起身,酥软着身子沐浴洗漱。 侍女小声禀告,大王令人备好了吃食补品,并且今日也不用去拜见三宫太后。 另外,大王将此宫室改名赵宫,以慰夫人思乡之情。 嬴馨心里一暖,这位秦王确实也是很好的嘛,和前几代传闻中的秦王完全不同。 吃些东西后,实在疲累,又躺上床榻歇息。 昨夜大王真是太过分了,一点也不知道讲江湖规矩,明明都认输求饶了,不是说江湖人士只要不是生死相拼,只要认输就点到为止吗? 不过大王真的是一位仁君啊! 嬴馨一个人无力的躺在床榻休息,静静出神想着事情。 对着这样的好孩子,嬴政是手拿把掐的,昨夜在通往嬴馨心灵的道路上,向她的心灵同时灌输了一些思想。 一些天下安宁,造福苍生,消弭仇恨,不再争战的话语,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再说一些君主的无奈,尽力的改变。 成功把这丫头的思想大大改变,毕竟在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上同时讲道理,女人一般都是会听进去的。 同样一个女人在身体上被征服以后,她的内心也会被慢慢征服。 尤其是像嬴馨这样的天真单纯,把事情往好处想的好女孩。 就像现在的嬴馨对嬴政和大秦的想法也在改变,虽然不可能彻底改为一切为了大秦,但是正在变好。 起码现在的嬴馨想的就是自己一定要侍奉好秦王,生下秦王的孩子,想办法自己影响到秦王的想法,解决秦赵的仇恨。 当然,对秦国和秦王想法的改变也是离不开实际行动。 先前秦国联姻合盟后的作为,像连赵攻魏,居间谈和,派兵助李牧破匈奴,这些也都是给了嬴馨一个错觉,联姻是有用的。 如今的秦国秦王和先前的也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丫头不懂得政治的深层利益纠葛,嬴政更不会给她解释,何必把好姑娘染黑呢。 另外还给了嬴馨一个感恩戴德,无法拒绝的条件。 如今三晋大灾,赵国缺粮,大秦愿意卖赵国一万石粮食,虽然不多,但是这是雪中送炭啊,毕竟大秦表面看起来受灾,也极度缺粮。 嬴政的举措给嬴馨感动至极,昨夜也是更加尽心尽力,不得不说这位公主是真爱国爱民。 此时的赵国国力疲敝,又逢大灾,可谓是雪上加霜,更加可怕的是发现买不到粮食。 魏国韩国同病相怜,自己都不够吃,而且即便有也不可能卖给赵国,至于楚国,且不说路途遥远,隔着魏国也不可能运的过去。 燕国苦寒,而现在燕王喜恨赵国恨得牙痒痒,严厉禁止卖粮赵国。 只有少量走私粮食可以到赵国,而且价格高的离谱,奇怪的是,走私最大的主人竟然是雁春君。 雁春君虽然战败至此,但是燕王喜也知道不只是雁春君的原因,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有点用的,用功不如使过嘛。 只是将雁春君臭骂一顿,罚金一千,其余惩罚都没有了。 至于走私粮食嘛,也是燕王喜授意的。 他恨赵国,又想趁机狠狠赚赵国一笔,故意禁止燕国卖粮给赵国,趁机让雁春君卖给赵国,这样粮价更高。 赵国现在最大的粮食来源是齐国,齐国富庶,此次也未曾遭灾,即便是今年的天下大乱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齐国一向宽松,经商氛围自由,此次众多大商人趁火打劫,囤积居奇,导致赵国可以买到的粮价依旧奇高,即便齐王建三令五申要求粮食降价,但是依旧收效甚微。 齐王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死的是赵人,不是齐人,卖的越贵,收税越多,而且,这许多大商人,背后的主人都是朝堂上高高在上的人物,齐王建自己都参与进去了,何必为了赵国较真呢? 如今天下粮价极高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那就是去年秦国就开始暗地里大肆收购粮食,可谓是不遗余力,到了今天各国才发现,自家粮食和市面上粮食,比想象中少太多了,价格也是贵太多了。 所以现在的赵国是真的惨,大饥,人相食,已经不再只是一句话,已经成为了可怕的现实。 嬴政愿意卖粮给赵国,当然不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是原本就做好的规划。 锦上添花本就不如雪中送炭,尤其是仇人的雪中送炭,更是可以有效化解仇恨。 联姻赵国,助赵国解决匈奴,助赵国说和,解决战争危机,再趁大灾,国困民乏,趁机便宜卖粮,这一套组合拳,本就是为了解决秦赵仇恨。 以后借由和赵国联姻的孩子,足够拥有赵国稳定的统治环境了。 而在得知自己联姻的这个嬴馨公主,还在赵国民间意外的拥有不错的名声,对于这个卖粮计划,就新加了一点变化。 现在的情况是秦王仁德,嬴馨夫人也是善良,两人不忍见百姓活活饿死,即便秦国也是大灾,为表两国之好,消弭仇恨之决心,秦国低价卖粮赵国。 当然,上面这一句都是大秦在赵国的宣传。 实际上秦国确实是低价卖了一万石给赵国,不过是去年买粮的三倍罢了,结合现在的粮价,已经算是白送了。 但是根据赵国贵族官员的尿性,这些粮食大概有三分之一真正救灾(可能还不到三分之一),其他的都会高价出现在粮市上,这是必然的。 有着郭开的暗中推波助澜和帮助,这种事情必然发生。这也正常,历来大灾都是权贵的狂欢,土地兼并,低价蓄养奴仆的狂欢。 同时嬴政派人准备一万石粮食去赵国赈灾,以大秦和嬴馨的身份赈灾。 凡事就怕对比。 赵国朝廷的赈灾粥,和水的区别就是浑浊了一点,而没多远处打着大秦和嬴馨名头的赈灾粥,虽然不能说是筷子插进去不倒,但是起码是浓稠的,一碗喝下去是真的暖暖的,可以感觉活过来了。 有着郭开的掩护和交代,加上打着大秦和嬴馨的名头,也没有赵国官面上的人物敢找事,大秦的赈灾可以切实进行。 每天的粮食不是太多,是为了尽可能把赈灾的持续时间延长一些,这是为了趁着赈灾宣传。 在赈灾时暗暗宣传大秦对赵国的赈灾粮食很多,但是你们买不到,都是朝堂腐败啊。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经过夸张宣传,很明显赵国朝堂君臣就更不是东西了。 六国历来因为朝堂君臣的拟人操作,是完全无法受到百姓的信任的,平日里就不信,容易引发阴谋论,现在只是火上加油,略加夸张,百姓自然深信不疑。 这也不怪百姓,他们祖辈世代的经验告诉他们,相信官府话的人早就全死了,能活到现在的百姓,都是对官府抱有警惕的。 而且现在赵国朝堂的作为,也确实不是东西,百姓都要饿死了,卖儿卖女,人皆相食了,官府却没有实际靠谱的举措,百姓怎么可能没有怨言恨意?这种情况下,谣言的传播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百姓的主观能动性很高。 传到最后,秦国的低价粮已经变成秦国因为联姻,因为秦王宠爱嬴馨公主,送给赵国十万石赈灾粮,可以让百姓都不饿死。可是该死的昏君贪官,一上台就发动战争,现在还囤积居奇把秦国的赈灾粮高价出售! 不信你们看,赈灾的粥棚那锅里有粮食吗?跟水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真相’是大家都喜欢,都愿意相信的。 苍天可鉴,大秦传出去的谣言还真没这么离谱。 这样一来对比,甚至秦国都没那么可恨了。 秦王,嬴馨公主好人啊! 赵国君臣,呸!虫豸! 不得不说,嬴政深谙人性,顺着人性出招,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这一波,赵国朝堂民心大损,秦赵仇恨关系大大缓解,还树立起了嬴馨的好名声,为日后和嬴馨的儿子做名头打好了铺垫。 顺便得了美人心,现在嬴馨对嬴政那叫一个乖巧顺心,尽心尽力。 血赚! 现在的嬴馨可以说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秦国好好经营,改变秦赵两国。 她也打定主意,一定要交好赵太后,虽然不显,但是赵太后才是对秦王最具影响力的人。 赵太后是赵人,自己也是,而且赵太后身边也有赵人,乡音相同,自己具有天然优势。 嬴馨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经常去赵太后那里。 不得不说,嬴馨真的是执行力十足,接下来几日,明明夜里都被进攻的连连求饶,一败涂地。 但是天一亮还是去忙着陪赵姬玩乐,并且积极派人接触秦国朝堂的赵人,真是元气满满。 嬴政也睁只眼闭只眼,倒要看看这傻丫头能钓出来多少人,就这个政治素养,还愿意支持她的笨蛋还是趁早从朝堂踢出去,压根不适合在朝堂生存。 但是嬴政心里清楚,别看嬴馨跳的欢,大概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太高调了,谁家搞政治的拉帮结派这么张扬啊。 八成这许多人最多面子上过得去,实际不会走她这条找死之路的。 芈云现在没时间吃这个醋,也没时间跟嬴馨较劲了,她也要生了。 对于芈云的这次生育嬴政极为上心,毕竟芈云的生育风险实在是比念端大太多了。 且不说年龄,芈云身体就实在不安全。 芈云纤纤细腰到底有多细? a4纸宽度再去掉近三分之一就是她腰肢的宽度。 孕时的芈云,已经让嬴政很担心安全问题,至于现在,嬴政很难不担忧她的安全。 算计虽然有,但是感情也是有的。 况且,这不算计还没成呢嘛。 幸好念端经过近一个多月的修养现在给人接生是没什么问题,如今有着念端亲自接生,嬴政悬起的心才能稍微落下。 对于大姐姐的医者仁心,嬴政是放一万个心的。 芈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知晓轻重的,这种时刻,她也是打心底里相信念端的医术医德。 即便如此,嬴政也是守在殿外,必要时刻自己亲自救援。 感谢@若我醉难醉盟主打赏!!!感谢盟主大人! 感谢@书友20220807155746656打赏支持 感谢支持!!!万分感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芈云有女(二合一,求票票~) 不出所料,芈云果然生孕艰难,足足一个时辰,耗尽了气力,念端也是费尽了心力。 在嬴政感知中,芈云的生命气息逐渐衰弱,可是孩子的气息还是与芈云交融在一起,就在嬴政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声音康健有力,芈云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也逐渐稳定平缓,嬴政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好一会,芈云的贴身侍女安萍快步跑了出来,连忙报喜:“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蒙大王鸿福,夫人母女平安。” 嬴政当然知道大小都平安,但是不是男孩还是令嬴政有些失望,这个结果有一点打乱计划。 听闻这个消息,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转而微笑:“好,平安就好,统统重赏。” 看来没有注定,一切都变了。 是件好事。 计划做点改变而已,大不了多杀些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嬴政缓缓走进殿内,见念端正坐在一旁歇息,已经是疲劳至极,出了一身香汗,发丝都有些凌乱。 嬴政上前拉着念端双手,温声道:“念儿辛苦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交给下人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现在还不能太过劳累。” 这场景所有稳婆、奶娘、侍女是一个个各忙各的,谁也看都不敢看一眼。 念端给了嬴政一个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嬴政在念端略显苍白的俏脸亲了一下,令侍女服侍念端回宫。 嬴政走向榻边,芈云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虚弱非常,嬴政上前把芈云揽在怀中,倚靠在自己怀里,芈云现在明显兴致不高。 嬴政亲了亲芈云额头,温声道:“云儿,辛苦你了,寡人看看孩子。” 芈云双眸盈盈带水的看着嬴政,螓首贴在嬴政胸膛直接就哭了,好一番梨花带雨,抽泣道:“大王,臣妾没用,没有为大王生下龙子。” 嬴政轻轻一笑:“胡说,男孩女孩寡人都喜欢,快给寡人看看孩子。” 一旁抱着孩子的稳婆急忙把孩子抱在嬴政眼前。 芈云还是哭个不停,嬴政看向孩子,虽然新生儿实在不好看,还是夸赞道:“不愧是云儿和寡人的孩子,就是漂亮,以后一定也是和云儿一样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孩子刚被奶娘喂饱,现在睡得正香,嬴政也在她眉间点了一下,种下了先天真炁种子。 芈云还是哭个不停,奶娘抱着孩子去往一旁。 嬴政无奈,细声抚慰:“别哭了云儿,以后又不是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乖,别哭了,寡人一定给伱个儿子。” 芈云这才勉强收起泪水,一双美目已经红肿,痴痴看着嬴政,梨花带雨委屈难过不已:“大王.” 嬴政见芈云这番模样也不免心中怜惜,亲了亲芈云额头:“好啦,无论如何都是大喜之事,儿子以后也会有的,而且只有一个两个都不行,云儿要为寡人多生孩子。” 芈云在嬴政怀里连连点头。 嬴政笑道:“无论如何为寡人诞下孩子都是大功一件,赐云儿封号云梦夫人,其余赏赐让内府出个章程都给送来。” 芈云勉强笑道:“臣妾谢大王封赏。” 嬴政又在芈云脸颊亲了亲,温柔笑道:“别想太多,好好养身子,身子好了,云儿再和寡人生孩子。” 芈云轻轻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请大王为孩子取个名。” 嬴政沉吟一二:“我们的女儿便名华吧,嬴华。” “颜如舜华,就像云儿一样,以后一定倾国倾城。” 芈云呢喃出声: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芈云终于转涕为笑:“臣妾多谢大王。” 嬴政满意笑了笑:“好啦,云儿今日属实不易,先好好休息吧,寡人先去处理政务,待晚些时间再来看你。” 芈云点了点头,躺好准备歇息,嬴政贴心的亲自为她盖好锦被,在她额头温柔亲了一下,芈云安心闭上了眼睛。 嬴政走后,芈云睁开眼睛:“安萍。” 安萍急忙跪在榻边:“奴婢在。” 芈云面无表情,低声问道:“你第一时间禀告大王,大王是何反应。” 安萍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说,劝道:“夫人,现在都是公主,没什么不同。” 芈云冷声呵斥:“说!” 安萍小心回道:“大王在听到奴婢禀告母女平安的时候,大王、大王先是皱了皱眉,但是很不明显,也可能是奴婢看错了,之后大王就很高兴。” 芈云依旧是面无表情:“行了,我都知道了,都下去吧,让我休息一下。” 殿中无人后,苦苦压抑的痛泣声,难掩响起。 到现在,芈云还没有看一眼孩子。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件事一向如此,巨大的失望带来的痛苦是难以承受的,这种心情更是难以控制的。 整个楚系现在都笑不出了,在念端生女孩的消息传出的时候,整个楚系弹冠相庆,欢欣鼓舞。 在芈云生的也是女孩的消息传出来后,一个个都笑不出来了。 也不是,住在咸阳宫足足大半年的芈烟直接笑出了声。 蠢女人,现在得意不起来了吧。 与此同时,芈烟在咸阳积极联络楚人,并且还专门上门拜访了昌平君,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至于其他派系,现在那叫一个高兴。 轮到整个魏系弹冠相庆了,万万想不到,原本以为没希望了,瞬间希望就来了。 若是魏良人诞下的是大王长子,那可就是天降大喜啊。 啧啧啧,楚人这群猴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魏纤纤听闻这个消息都忍不住心中欢喜,这可真是大好事,希望越来越大了。 打麻将常听太后说先赢不算赢,现在算是见着了,芈云夫人再怎么受宠又如何?倾国千乘公主又如何? 肚子不争气啊! 一边暗暗祈祷,自己一定要怀的是儿子啊。 大王的长子啊,哈哈哈。 三宫太后,华阳太后心中为芈云叹了口气,希望这孩子不要过于伤心。 同时心中也为芈云出了口气,这位政治大家是知道长子不易的,别的不说,往上数三代秦王,没一个长子继位的。 若非子楚早薨,膝下只有两个儿子,而嬴政又是极其出彩,恐怕也是要龙争虎斗一番,芈钰一直那么跳是为了什么? 现在也好,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至于夏太后和赵太后,她们倒是松了口气,在她们的印象里,芈云这孩子还是很好的,如今可以安稳生育,母女平安比什么都强。 只要头胎安全,以后再生育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至于男孩女孩,这个无所谓。 秦王女人多的是,不怕江山无人继承,现在年轻,有没有儿子也不怕这一两年。 至于新入宫的嬴馨,那叫一个高兴。 原本以为自己落后太多,现在看来,也没那么落后嘛,只要那个魏国的良人也是女孩,那自己不只是没落后,反而是领先一步了。 嬴馨,抓住机会,这段时间可以侍寝的只有你了,现在怀上大王的孩子,那就反超领先了! 天下事往往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落后更是步步落后,所以万万不能犯错。 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又一向喜欢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芈云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有多兴奋喜悦,现在就有多么痛苦厌恶。 绝对领先的优势直接全部消散。 对自己、对楚系、对兄长,对楚国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好消息。 王长子没有,后位没有,只是一个云梦夫人的封号,又有什么意义? 不止如此,自己那个堂妹芈烟现在竟然在寻求哥哥昌平君的帮助,竟然也想要嫁入咸阳宫。 那个贱女人,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想要趁火打劫,你也配和本夫人相比吗? 没有关系,只要下一个孩子是大王的长子就好,魏国那个贱人身份卑微,也未必一定生出儿子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不过短短几日,芈云已经憔悴了太多。 后宫人多了难免就照顾不过来,嬴政可没时间也没兴趣围着女人转。 今年事情实在太多了,谋划诸国,轮番大战,如今战事虽停,大秦连带三晋都遭受旱灾,还有救灾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幸好先前一年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防灾准备,大秦不至于猝不及防,但还是政务一堆,忙碌非常,根本歇不下来。 而明年还有大灾,即便现在余粮还多,但是还是要省着用,待明年再视情况看能否顺带宰三晋一刀。 现在不急,粮价还不够高,大秦买粮实在花费不少,明年都要赚回来,待民怨彻底鼎沸,王室和权贵也不会再敢放任不管甚至推波助澜了,那时候才是卖粮的好机会。 宰饭都吃不起的穷鬼能赚多少?当然是要宰脑满肠肥的权贵了。 当然,芈云意料之外生的女儿还是对他未来的计划产生了一点点影响,但也影响不大,无非日后态度表现出一些倾向性罢了。 无非多费些心力,多杀些人罢了,也没什么。 这一日忙完政事,嬴政回了兰池宫,赵姬正在抱着嬴华逗乐,等着嬴政共进晚餐。 嬴政见了赵姬笑问道:“母后,华儿怎么在你这里,云梦夫人呢?” 赵姬头也不抬,笑道:“她这几日还是有些身子不适,需要将养,哀家见她不适,也没心思带孩子,就先替她照顾,反正也有奶娘。” 嬴政眉头轻皱,也没说什么,自赵姬怀里接过嬴华,说来也是巧,嬴政刚抱着嬴华,孩子一见他就笑,嬴政看着笑出酒窝的孩子心都化了,对着脸蛋亲个不停,可能是亲的重了,孩子突然哭个不停。 赵姬连忙接过来哄着,嗔怪道:“你看你,把孩子弄哭了吧。” 嬴政陪笑,讪讪道:“可能是华儿饿了。”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行了,赶紧吃饭哀家就回去了,还要把孩子送回去呢,虽说政务繁忙,但是你也要尽量抽出一点时间陪陪这两对母女,毕竟刚给你生了孩子,你个没良心的。” 嬴政陪着笑,连连点头:“寡人晓得,实在是这几日政务繁忙,无暇他顾。” 赵姬瞪了嬴政一眼:“那你每天还召嬴馨侍寝,有那功夫还不去她们宫里陪陪她们。” 嬴政连咳了几声,连忙说道:“吃饭吃饭,母后也困了吧,一会华儿给寡人留下,寡人今日去云梦宫,母后也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赵姬又瞪了嬴政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待嬴政抱着嬴华来到了云梦宫,今日是一声招呼也没打,芈云原本已经睡下,极为惊喜,急忙简单收拾迎接嬴政。 嬴政直接进了殿内,笑着对芈云说:“云儿,别多礼了。” 芈云行礼后,掩不住惊喜问道:“大王今日怎么到臣妾这里了,大王也不提前令人通知臣妾,臣妾都没有好好准备。” 今日芈云的穿着一反常态,极为朴素保守,裹得严严实实。 虽是未施粉黛,不着首饰,但是依旧不减容颜美丽,倾国倾城,反而因最近憔悴,更显三分清丽娇柔。 嬴政抱着嬴华,温柔笑道:“这几日政务繁忙,冷落了你和华儿,是寡人疏忽了。” “母后平常随寡人一起共进晚餐,今日看她抱着华儿,言说云儿你颇为憔悴,寡人也是心焦,这便把华儿要过来,来看看你。” 芈云听了这话心中欣喜,眼里只有嬴政,娇滴滴叫了一声大王。 嬴政将嬴华交给芈云,芈云抱着孩子,嬴政顺手把芈云也揽在怀中,一起坐在榻上。 嬴政挑着芈云下颌,左右看了看,直看得芈云心中紧张。 突然见嬴政微微一笑:“云儿依旧是百媚千娇,明艳无双,只是确实有些憔悴了。” 芈云先前听了前半句话喜上眉梢,听了后半句又是着急。 急忙问道:“大王,臣妾是不是不美了?” 嬴政哈哈一笑:“哪里,寡人的云儿一直很美。” 转而又说道:“只是最近想得太多,憔悴了可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芈烟、绯烟 嬴政使了些力抱紧了芈云,安慰道:“云儿永远是寡人的大美人,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好好休息,养好身子,照顾好和寡人的孩子,华儿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对着芈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以后再多和寡人生几个,现在若是不把身子养好,以后还怎么和寡人生孩子?” 芈云把螓首埋在嬴政怀里,情绪又是控制不住,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双目化为了星光,眼泪晶莹剔透,似雨帘不断落下,宛如春雨四散飘洒。 “大王~大王~” 嬴政看着芈云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娇怯无助,也有些心软。 也是在孕时偶尔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连带着也让芈云更加期待,关于这一点,嬴政也是有些责任的。 难得的哄哄她:“好了,云儿别哭了,别想太多了,寡人都明白。” “再哭就不漂亮了,寡人就不喜欢了。” 嬴政温柔的帮芈云擦拭泪水,心中也是有那么一点疼惜。 芈云好不容易止住哭泣,抬起头看向嬴政,仍旧是泪眼迷离,语气还有些哽咽:“大王,臣妾失态了,是臣妾不好。” 嬴政看着美人这幅含泪带怯,娇弱动人的模样,这才明白什么叫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俯首印了上去。 “嗯~” 直到芈云喘不过来气方才放开,这时候的芈云脸颊灼灼胜火,心里安宁许多,不复之前无助柔弱。 果然,废话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 嬴政笑着点了点芈云:“最近身子不适,就赶紧好好养一养,华儿还是要你用心带着,这可是和寡人的长女,要你这个母亲好好照顾。” 芈云连连点头,乖巧一笑:“臣妾明白了,一定带好华儿。”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俯身在芈云耳边,呵着热气说:“明白就好,赶紧养好身子,寡人还等着云儿侍寝,这十个月来,寡人想云儿可是想的很呢。” 芈云俏脸一红,又是面色发白,笑意也是凝住了,强笑道:“大王,臣妾现在还是有些身子不适,大王雄伟,为了大王尽兴,还是去纤纤妹妹那里去吧。” 嬴政在她翘臀轻轻打了一巴掌,引得芈云嘤咛一声:“胡说八道,想哪里去了,寡人说的是日后,没说现在。” 芈云低着头,小声道:“大王,那今日要不让安萍、兰胥两个丫头侍奉,这也是她们的福份。” 嬴政哼了一声:“行了,别说了,寡人今天没这个兴致,今天就咱们一家三口踏踏实实休息一晚。” 芈云心中简直欣喜至极,双眸又是染上水色,嬴政连忙亲了亲芈云,温柔说道:“好了,你先歇着,寡人沐浴更衣,等寡人过来。” 芈云轻轻点了点头。 一夜无事。 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一夜不知醒了多少次,根本睡不好! 怪不得夜里都是奶娘和侍女带孩子,这可真不是轻松活,一夜那是将睡未醒娃已闹,孩子刚睡又便醒。 给孩子喂饭的时候,嬴政也顺带蹭了蹭宝宝食堂的饭食,反正直接尝最新鲜的,味道有点甜,只有一点点,略腥,腥味几乎感受不到。 和大姐姐的相比,没什么区别。 通过验证对比法证明,好喝。 主要直接喝心理感觉也不一样。 搞得芈云真是羞得不行,但是真是乖巧,硬是没拒绝嬴政的蹭饭要求,但也是难得的皱眉盯了嬴政一眼。 只是喂饭的时候也是裹得严严实实,食堂以下根本看不到,嬴政自然也是明白为什么,也没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得不说,有了孩子以后,真就相当于二次发育了。 如果把宝宝食堂分为九品,那么下三品就是:没有的东西、可怕的灾难、贫瘠的粮仓; 中三品就是:冰冷的现实、小小的期待、常规的理想; 上三品那就是:渴求的梦想、做梦的幻想、放飞的畅想! 芈云原本是介于小小的期待和常规的理想之间,但是其腰肢过于纤细,比例实在太惊人,实际视觉效果达到了渴求的梦想,现在算是实际也达到了这个档次。 至于念端大姐姐,原本那是做梦的幻想这个级别的,现在更是可以放飞畅想了。 不管是握于掌中,一掌难握,还是脑袋埋在宝宝食堂,都是难以言表,常人无法想象的满足。 现在的嬴政看着就移不开眼神,搞得大姐姐都很无奈,喂孩子都要避着嬴政。 真的很过分,这么丰富的粮仓,丰盛的宝宝食堂,再加一个三岁零一百六十多个月的宝贝怎么了? 经过这一同带娃的一夜,芈云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重新恢复自信。 心中重新恢复斗志,加油芈云!伱可以的!大王最爱还是你,乾坤未定,即便魏赵那两个狐媚子抢了头筹又如何,也未必就是长子坐王位! 只要本夫人先坐上后位,那本夫人和大王的儿子就是嫡子,你们这些狐媚子照样是妾!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看着芈云恢复自信,嬴政心里也是舒服了许多,没有男人喜欢一个怨妇,也不会希望自己欣赏喜欢的女人一蹶不振成为怨妇。 整天轮落在负面状态中的女人可一点也不美。 不过安慰好了,就该再插一刀了。 芈烟,召你入宫,是来不来呢? 这段时间芈烟把阴阳家的任务彻底抛于脑后,在咸阳宫最期待的就是嬴政召见。 当然,也偶尔去见见芈云,看看芈云不爽的眼神,真是令人愉悦。 在芈云生了女孩以后,更是去的频繁了,只可惜,芈云不见客了。 这段时间,嬴政倒也不急,时常空闲时召见芈烟,借口请教阴阳术,以及周天星象,实际在过程中还是嬴政提点了芈烟阴阳术。 毕竟修为差距太远了,一通百通,阴阳之理本就是大道之理,以嬴政的高度,提点芈烟一二那可真是轻而易举。 对于芈烟这种女人来说,暖男真的要排在狗后面。 这种典型的极其优秀的精英贵族女人,高傲自负,志向远大,目无余子。 想要这种女人倾心,必须一开始就足够强势,足够强大,这种女人永远爱心怀天下的男人,哪怕是这个心怀天下的男人心里放不下一个小小的女人。 这种女人的眼睛只会看向天空,自己之下的人从不会留意。 她们永远只会俯视他人,亦或臣服需要仰视的人。 因为她们足够自信,足够骄傲,所以当她们臣服一个真正的强者之后,她们会坚信自己的选择,会坚定不移的忠于对方。 芈烟和红莲别无二致,都是这样典型的女人。 这不是恋爱脑,本质上这是和政治生物差不多的性格。 政治生物追求利益和权力,这种女子追求强大,亦或依附强大。 她们聪明,强大,美丽,甚至坚强。 出生和生活在尊贵与强权的环境,可以真正深刻的认识到体会到权势、力量的魅力。 这也导致她们更加崇拜真正的强者。 因为了解,所以沉迷。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得到她们的心,即便虐千百遍,也是九死不悔,只要偶尔给一点关怀,就可以令她们感动不已,无论做什么也是甘之若饴。 在她们的思维里,强者本就是应该拥有一切。 女子皆慕强,她们这种更极端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总是很容易得到女人死心塌地的爱。 即便不爱也是恭敬顺从,乖巧听话。 权力总会异化一切。 当权力加上个人魅力,组合在一起,别说女人,如果性别不要卡那么严实,男人也愿意跪下。 就像龙阳君,建信君。 这段时间芈烟极其坚定了一个想法。 秦王这个男人太棒了,一定要得到他。 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 他强大无比,权势滔天,自信睿智,坚韧自持,待人宽厚又不乏威严,无论何事从容不迫,任何问题总是举手间轻而易举就可以消弭无形。 即便是最不重要的相貌也是龙章凤姿,英武非凡。 天下间的男人无论任何人也比不得秦王三分。 这大半年来嬴政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从心底里彻底征服了芈烟。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那操控天下的男人才是无敌魅力。 即便是天下群雄,朝堂之上的无数英杰也要雌服秦王羽翼之下,何况这一个小小的女人。 现在的芈烟还真是感谢芈云,要不是这个蠢姐姐做的蠢事,自己还真很难见到秦王,更不用说还能有机会与秦王认识,引起秦王的兴趣了。 芈烟写信给自己父亲顺平君,商议想要嫁入秦王后宫一事,顺平君了解自己女儿,所以也是大力支持。 再说了,贵族嘛,谁不想有个最靠谱的亲戚呢。 粗大腿、好后路,这可都是必须支持的。 况且这是女儿自愿而为,顺平君了解自己女儿,一旦她看上什么,是一定要坚持的,自己反对也没用。 唯一担心的是秦王会不会没这个意思,在得知秦王貌似也有这个意思的时候,顺平君就在等机会了。 虽然自己和秦王身份差距甚远,但是借助秦王之势,未必不能给自己女儿风光大办,借大王(楚王)的人情赠秦王。 在得知芈云孕女一事后,顺平君便知道机会来了,立刻积极串联亲秦贵族大臣,收买大王宠臣,散发谣言,顺便出主意。 果然,在楚考烈王得知芈云孕的乃是长女后,也不由得为之失望。 尤其是在得知魏国女子已经怀孕,赵国公主入宫备受恩宠后,失望中已经带上了一些焦急。 芈云的这个孩子从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牵扯的干系太大,牵动的人心太多。 近几年这位秦王越发显得了不得,秦国的威势也是越来越强盛,比之两年前继位不久更是不同了。 虽然已经联姻,但是七国王室之间本身基本就是一家人,这种联姻真的意义不大,签订的盟约更是说撕毁便撕毁。 只有自家人成为王后,生下长子,甚至被立为太子,日后做了大王,这才是对两国关系最大的保障。 最起码不至于说彻底的利益为先。 别的不说,当年的宣太后无形中对楚国带来了多少好处,还有华阳太后,原本也是有极大机会的,只可惜夫君和儿子都走得太快了。 现在虽然贵为太后,但是秦王是孙子啊,而且直接亲政,华阳太后已经不能有效影响朝堂。 当今的秦王也是念着联姻的好处的,也确实宠爱芈云,两次攻魏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如今实在不想令他国女子在秦王后宫声音变大,哪个君主的耳朵都有可能被枕边风吹进去一些消息。 也就在这时,身边的宠臣娄安对楚考烈王进言:“常言道人多力量大,秦王注定后宫美人众多,有道是机遇稍纵即逝,可遇而不可求,如今秦王后宫还没有几位夫人,更应该抓住时机,再往秦王后宫送几位美人。” “秦王少年慕艾,楚国美人多绝色,就像公主殿下,入宫便深受宠爱,入宫不久已经诞下孩儿,只可惜运势差了一筹,不是男婴。” “但是事已至此,便要及时补救,女子生孕想要恢复身子,终要半年之久,这个时间耽搁不起,不能给他国后来居上的机会。” “臣听闻顺平君之女如今正在秦国,趁此机会不若将这位贵女也送进秦王后宫,如此,公主也有帮衬,省的一人孤身,姐妹齐心齐力,何愁不能在秦王后宫一手遮天,无论任一人成为王后,为秦王诞下嫡子,对大楚来说都是好事。” 楚考烈王看向娄安,眯了眯眼睛,转而笑道:“倒也有些道理,你先下去吧,寡人想一想。” 娄安退下后,楚考烈王一声轻唤:“来人。” 一个密卫悄然现身,楚考烈王问道:“最近顺平君有什么动向?” 密卫恭敬回道:“回禀大王,顺平君一直在封地没有妄动,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同朝堂几位重臣都有书信来往。” “有娄安吗?” “有。”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情我愿 楚考烈王微微点了点头,密卫悄然隐身退下,只留楚考烈王一人沉思。 ‘此事看来顺平君也在谋划,他想借秦王势力做些什么?不可能,他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能力,况且云儿也在秦王后宫。’ ‘芈烟即便入了秦王后宫,想要有话语权也不知几十年后了,不用担心顺平君。’ ‘听闻她那个女儿心气高,还在阴阳家混了个东君名头,看来这大概率是那个孩子自己的心思,顺平君只是支持罢了。’ ‘这事对他有利,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对大楚也确实有利。’ 想到阴阳家,楚考烈王一声冷哼:‘哼!阴阳家,东皇太一,混账东西,若非低调顺从,还有些用处,早灭了你。’ ‘唉,只是委屈了云儿了,但是为了大楚,也没什么,以云儿的颜色和先机,芈烟也只能是辅佐,后宫破事多,有人帮助也是好事,终究是自己人,胜过单打独斗。’ 再加上前几日收到昌平君的书信,楚考烈王下定了决心,左右再送个女人罢了。 主要是联姻确实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只这两次攻魏,都是联姻得到的机会和消息。 次日楚考烈王召见娄安,言道:“娄卿,卿昨日所言寡人慎重考虑,确实有理,只是我泱泱大楚,更是与秦王早有联姻,岂能再次主动送王室之女至秦?” 娄安心中一喜,急忙道:“大王所言甚是,这事就要看贵女在大秦的本事了,自然还是要秦王下聘才是,如此正式庄重之举才能拉近确定楚秦之好。”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楚考烈王点头:“但说无妨。” “是,如今顺平君之女正在咸阳,听说现在就在咸阳宫陪着公主,大王可书信一封公主,若公主举荐自家妹妹,行娥皇女英故事,如此一来也是合情合理,也算一段佳话。” “顺平君之女毕竟也是王室贵女,自然是不能轻率的,臣建议如先前公主联姻一样重礼操办,此重礼大王来出,如此一来,举荐是因为公主之恩德,婚礼嫁妆是大王之恩德,即便入了秦王后宫,芈烟贵女岂能不以公主马首是瞻?岂能不以大楚利益为先?” “秦王向来重德,芈烟贵女若行此忘恩负义之事,必不得秦王宠爱,如此也可保证为公主增加一强助,而非劲敌。” 楚考烈王满意的点点头:“好,这是好主意。” “但是时机转瞬即逝,这一番联姻耽搁日久,也没什么好机会了吧,魏赵之女毕竟已经入宫。” 娄安回道:“大王,此事乃是为了日后长久而论,况且也未尝不能有权宜之变,如今贵女就在咸阳,何必令其一定回来呢?” “只要秦王有意,愿意下聘,正常操办礼仪就是了,至于贵女,抓紧时间生米做成熟饭就是了。” “这等王室宫闱之事屡见不鲜,也没什么奇特的。” 楚考烈王满意道:“好,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做吧。” “寡人这就手书一封给云儿,希望云儿为了大楚,知道轻重。” 娄安谄媚笑道:“大王圣明,公主为了大楚,一定也会支持的,此事毕竟于公主也是有利,可得一助力。” 娄安回去路上还在想着:顺平君啊顺平君,你的事我可是够费心了,但是也不能让大王不满意啊,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我才是,现在才是伱好我好大家好啊。 且说这几日嬴政也确实把主意打到了芈烟身上,楚系的儿子还是需要的,要抓紧时间啊,现在也算有时间了,退而求其次,芈烟也要! 做曹贼还是很爽的,尤其是这个女人在其他的时间线还是自己仇人的妻子。 这一日嬴政夜间送走赵姬后,便又召来了芈烟,这么晚召见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得不说阴阳术观景天象还是有点用的,就是用处不大。 天灾还能观测一二,人祸那是真的说不清。 就像今年大灾就预测到了,但是是到了今年才预测到的,芈烟还为此事专门见了一次嬴政说明。 至于今年的天下大乱,那就没用了,七国年年乱战,星斗显示的战乱根本屁用没有,因为每天都在乱。 周天星象只能看大势,甚至不同天象代表的事也不同,要根据天下形势分析,有时候也要靠猜,说实话,这玩意用处不大。 只能说天意岂是凡人可轻易探知。 而人更是只愿意相信有利于自己的天象。 但是阴阳家对于历书和节气的制定还是有着极大地帮助的,看一看天灾,能多少提前准备一下也没坏处。 至于人祸,起码阴阳家没这个本事算得准。 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而在这天地之间,无论人如何作为,人也只是人,对这天地自然又能怎么样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岂能以人心代天心? 既如此,又岂能以天观人。 人就是人,人也只是人,何必以天代人。 天不在乎,所以天永远不会代人。 人在乎,所以人可以自以为代天。 芈烟行礼后,嬴政笑道:“绯烟,快来。” 嬴政带着芈烟走出殿外,看向星空,今日是个好天气,最近一直好,好过头了,要不能有大灾吗?幸好嬴政准备齐全。 嬴政指向天空,问道:“绯烟请看天象,不知今日能否看出何时有雨?大旱何时得解?” 芈烟站在嬴政身后一侧,她今日穿着颇为华贵,一身暗蓝色露肩长裙,长裙金线绣着金乌图案,长裙开衩到膝盖,若隐若现的小腿可以看出还穿着黑纱足衣,再向下是一双短跟乌金露趾凉鞋。 其身材婀娜,亭亭玉立,绰约多姿,更是气质高贵,优雅大方。 芈烟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仰首望天,这是一片她每天都在观望的星空。 星空无边无际,广阔无尽,万里无云的天气更是显出无限美丽,迷人的星空。 她自幼苦学阴阳术,越是学习便越是觉得宇宙无限,星空无限,看到的好像越来越多,但是看不清的也是越来越多。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服不服?说! 在这无边星空中,人是那么的渺小,直到有一天嬴政告诉她,人看的不是天象,是人象,她才突然顿悟,人看的只是人,是人对天地的认识。 嬴政告诉她,不要以天看人,要以人看天。 也是那一刻,她才知道了老子言天地何为道,何为自然,而庄周这句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王真是无比智慧的人,真不愧是天眷之人。 芈烟轻轻摇了摇头,温婉回道:“回大王,短期不会有雨,灾情短时间也难以缓解。” 准! 废话,这事嬴政当然知道,只是没事找事罢了。 嬴政悠悠一叹:“是吗?真是天地不仁,今年又要有太多人挨饿了。” 芈烟温声劝慰:“大王心系天下,然而天地之变人力终究难以抗衡。” “丰年备粮,灾年赈荒,大王早有准备,已经是拯救万民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只可惜啊,粮食永远不够,更何况还有战乱所扰,若无战乱,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总是不会饿死人的。” 芈烟语调虽低,语气却坚:“大王天命之君,至尊至贵,定能匡扶天下,拯救苍生。” 嬴政哈哈一笑:“这是自然,寡人有这个自信,寡人是一定要天下再无战乱之苦的。” “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国家,说着同样的语言,写着同样的字,人与人都不会再有纷争。” 芈烟微微垂首:“妾也坚信大王一定可以做到。” 嬴政看着芈烟,微微一笑,上前抓住白嫩柔荑,真是娇软嫩滑,牵着她手走进殿内。 芈烟心中先是一惊,但是更喜,无比配合,顺从非常,任由嬴政牵着她手,走路都更轻快了。 嬴政的动作并不快,她如果想要躲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她心里只犹豫了一瞬,就决定抓住这个好机会。 这是第一次和嬴政如此亲密接触,平常她可以看出嬴政对自己有意,但还真没有失礼之处,从未有过身体接触。 今天嬴政突然亲密待她,真是又惊又喜。 嬴政牵着芈烟入了殿内,一同贴着坐下,一直拉着芈烟香软小手。 嬴政对芈烟温柔说道:“绯烟,寡人喜欢你,喜欢你这骄傲自负的模样,你是世间难得的明珠,伱愿意陪寡人一同走向太平天下吗?” 嬴政向来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半年的光景都过去了,芈烟在咸阳宫迟迟不走,这个意思太明显了,废话那么多干嘛? 似嬴政这等人对付这种女人,直截了当才是正途。 芈烟完全没有想到嬴政竟然如此突然,并且竟然如此直接,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一时间愣住,心中千思万绪,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垂下眼眸,避开嬴政眼神,女子本能的矜持令她问了一个明显拉扯问题:“妾如果说不愿意呢?” 嬴政轻笑出声:“那寡人就会换一种说法。” “绯烟,你是世间的明珠,寡人要你陪寡人一起走下去看太平天下。” 芈烟还是看向一旁,小声道:“大王并没有给妾选择。” 嬴政猛然将芈烟拽到怀中,把她压在身下:“寡人不是已经替你做出选择了吗?” “难道烟儿还不了解寡人的心意吗?” 芈烟抬眸看向嬴政:“大王,妾这样做将姐姐置于何地?” 嬴政嘴角一扬,笑道:“行娥皇女英之事,云儿岂会不愿。” 芈烟看向嬴政双眼,两人相对不过半尺,彼此呼吸亦是清晰可现,对视数息,芈烟绝色双颊染上粉红,闭上双眼,眼帘微微颤动。 嬴政可以清晰嗅到身下美人身上的桂馥兰香,悠悠绵长。 芈烟缓慢却坚定地低声言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嬴政微微一笑,应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话音刚落,在芈烟嘴角轻啄一下,芈烟羞红了脸,心中欢喜,一动不动。 她已经下定决心,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大王。 但是没想到嬴政在她嘴角轻啄这一下后,反而直接起身,坐在塌边,将她拉起抱在怀中。 芈烟睁眼看着嬴政,只看见嬴政面带微笑:“寡人岂会欺辱心爱的美人。” “烟儿亦是王室贵女,待烟儿先给顺平君传信说明,带着寡人的手书一起,提前知会拿出个章程,寡人自派使臣前去楚国下聘,寡人定是要风风光光,光明正大迎娶烟儿入寡人后宫。” 芈烟欣喜无比,自己虽然也是这样想,并且也已经在暗暗谋划,但是实在没有把握,这一切还是要看嬴政心意。 但是现在嬴政可以说想的极为周到,关心照顾自己心情,自然心中欢喜至极。 既然已经得到了嬴政的承诺,现在心里是真的踏实了。 螓首贴在嬴政胸膛,娇声道:“大王竟如此爱护臣妾,臣妾真是死也无憾了。” 嬴政在芈烟额头轻啄一下,笑道:“寡人可不要烟儿死,寡人要烟儿一直好好的,看着寡人如何安定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 芈烟坚定道:“臣妾坚信大王一定可以,臣妾拭目以待。” 嬴政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调笑道:“烟儿今日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里待着,寡人怕是受不了烟儿诱惑。” 芈烟抿了抿唇,声音微不可查:“大王若是想要,臣妾愿意,为了大王,臣妾什么都愿意。” 嬴政嘴角微微扬起,俯首印向娇嫩鲜红唇瓣,一通痛吮。 饮尽甘甜津液,良久,直至芈烟眼神朦胧,身子发软又发颤,这才放开。 芈烟只觉得霸道的气息侵略而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如饮美酒,微醺欲醉。 “寡人岂是急色之人,岂能无名欺辱烟儿,待名分定了,烟儿便是不愿,也是万万不行的。” 芈烟迷离着双眸,看着嬴政细薄的双唇,如果不是还沾着自己的胭脂,那么这句话还有些说服力。 芈烟在嬴政胸膛蹭了蹭,娇声道:“那臣妾先回去了。” 嬴政起身去书桌取来一封信件交给芈烟:“这是寡人手书,可一并寄与顺平君,看顺平君有何想法。” 芈烟娇俏的睐了嬴政一眼:“大王早就准备好了吗?” 嬴政微微一笑,抱住芈烟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寡人难道会让烟儿离寡人而去吗?” “快些寄信,寡人可是迫不及待了。” 芈烟俏脸一红:“臣妾晓得,父亲大人不会不同意的。” “臣妾、臣妾也绝不会离大王而去。” 嬴政贴在芈烟耳边轻呵了口气,轻声调笑:“寡人派人去楚国下聘后,可就不算无名了。” 芈烟被耳边热气吹得微微发软,急忙离开嬴政怀抱,娇嗔一声:“大王~臣妾先告退了。” 嬴政微微一笑:“去吧。” 一声命令:“来人,用寡人的金辂送芈烟夫人回宫。” 芈烟又惊又喜,慌忙道:“大王,臣妾岂能如此僭越?”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次寡人特许,去吧。” 芈烟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在嬴政嘴角点了一下,再多染了一道胭脂色。 还未退开,便被嬴政一把紧紧抱住,又是一阵肆意侵略,等心神反应过来,已经坐上了金辂。 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得意,玉手拂过金辂扶手:‘大王心里有我,姐姐那个蠢女人,哼,不过一副好皮囊罢了。’ ‘终有一天,翟车也是我坐的。’ 嬴政看着芈烟离开后,如此美人都忍住没有吃掉,现在火气很大啊。 决定了,去找嬴馨,就喜欢不服变臣服,还要大声求饶的样子。 就那三脚猫功夫,还敢在寡人面前嘚瑟,寡人这便教你做事啊! “摆架赵宫。” 到了赵宫,嬴馨这个好孩子已经睡了,嬴政没让人打扰,自己悄悄钻进了床榻。 虽说嬴政修为高深,但是也没刻意掩饰,但是直到钻进被窝了还没醒,这个警惕性,若是混江湖怕是很难平安度过三天。 直到嬴政轻轻舐咬着小巧红润的耳垂,嬴馨身子一阵发颤,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虚压着一人,吓了一跳,正要大叫。 “是寡人。” 嬴馨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奇异的感觉涌上来,令嬴馨身子发软:“大王~您来了怎么不叫醒臣妾?” 敏感的娇躯在刺激下,声音软糯娇美,还带着七分刚醒的娇憨慵懒,听着就上火。 嬴政一边手上忙活着,一边含糊说道:“寡人见馨儿睡得正香,可不忍打扰。” “嗯~?大王~不要~” “啊嗯~” 今天夜里的赵宫非常奇怪,一直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服不服!说!” “臣妾、臣妾~服了,认输了、求大王” “说!还敢不敢对寡人冷淡!嗯?!还是不是天生性情冷淡?!” “啊!臣妾、臣妾服了~再、再也、再也不敢了~” “那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了~啊.不要~~~不要~停~” 感谢@游荡的跑星星@书友20220403231522658@唐僧洗头用飘柔00打赏支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氏璧 次日一早,嬴政依旧是一大早就起来上朝,嬴馨直到临近午时才迷迷糊糊醒来,只感觉全身酸软,实在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摸了摸小腹,面色涌起丹霞色:‘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怀上孩子吧。’ ‘怎么会这么多?时间也太久了吧?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多亏了嬴政和念端编写的关于男女阴阳大道的书籍,现在一般有条件的家庭,基本到了一定年龄的男女,也都会看一看,这些东西还是有必要了解的。 更何况对于嬴馨这种公主来说,入秦之前,宫里嬷嬷也都会教一些房中之术,而且花样更多,毕竟取悦君主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这些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联姻就是要做好,这是基本潜规则。 女子若是不傻,也会好好学,让自己夫君开心总没有坏处。 当然,懂是懂了,但是实践中敢不敢实操,那可就是另说了。 即便敢,战斗力能有多少,那还是一个问题。 就像嬴馨,真不愧是喜好武事,性情坚韧的英武女子。 起码这屡败屡战的精神是值得赞扬的,虽然战力实在感人。 而赵悼襄王在嬴馨的随身人员中还专门派了两位宫廷的嬷嬷,为的就是教自己这单纯妹妹一些宫里的事。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妹妹天真单纯,后宫龌龊不适合她生存,起码不会过得太好,专门派了两个见惯了后宫风云的辅助。 就在嬴馨神游天外的时候,一旁的老嬷嬷小声提醒:“夫人,入秦已经许久了,大王对您也是十分宠爱,但是和氏璧是否也该献给大王了?” “此等至宝非是君主不可配饰,大赵将此物作为您的嫁妆,但实际还是献给大王的,大王虽然一直没提此事,但是公主还是应该主动献给大王才是,如此也可更得大王宠爱。” 嬴馨这才想起此事,连声道:“嬷嬷说的是,险些将此事忘了,这些日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嬷嬷温和笑道:“自夫人入秦,日日蒙受大王宠爱,大王是世间罕见的伟男子,也难免忘却其他事。” “只是此事确实不适合再拖延了,大王纵然不说,时间久了也未免不会有些不悦。” 嬴馨有些羞涩:“大王确实是雄伟强悍,大王的武功修为也是天下第一,我莫说见过,听也未曾听闻,老师已经是世间难得高手,但是我感觉在大王面前,可能走不过三五招。” 这嬷嬷心里现在都有些哭笑不得,傻夫人啊,你这注意力到底在哪啊。 幸好大王大度,夫人也是人间绝色,单纯可爱,大王也是喜欢。 只是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后宫人越来越多,争斗也会越来越厉害,龌龊鬼魅手段以后只会层出不穷,还是希望夫人能尽快诞下王子,有了孩子总会成熟起来,孩子也是一层保障。 幸好单纯的好孩子大家都喜欢,赵太后就很喜欢夫人,有赵太后看护着,终归还是有一层保障。 不得不说,嬴馨虽然武学天赋不行,打麻将也不太行,属于那种非常认真,但是水平一般的。 不过恰巧这种对手,每次陪赵姬打麻将,和赵姬都是有来有往,有输有赢不分上下,搞得赵姬心里舒服的不得了。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徒生知己之感。 两人又都是赵人,说着乡音,还有寒露,赵人也是不少了,几人也是聊得来。 再加上嬴馨的性格是极其讨人喜欢的,她对待政治的水平还恰好和赵姬差不多,也怪不得两人聊得来。 现在嬴馨已经是赵姬牌桌的常客了。 不得不说,这种诡异的匹配方式真是太奇妙了。 嬴馨草草吃了些饭,立马带着和氏璧前往兰池进献。 这丫头是真的听劝,只要她觉得是对的,绝对执行力惊人,绝对没有拖延症,还很坚韧,做事又认真,不怕困难,勇于迎难而上。 除了天赋不好,种种性格都是绝佳的。 嬴政也是刚刚用完饭食,正端坐在书桌前,当然不是看书,是正在看惊鲵剑舞,离舞吹笛。 嬴馨前来求见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这丫头向来懂事,自入秦不曾有一次在自己处理政务时打扰。 嬴馨进殿后一丝不苟的行礼:“臣妾拜见大王。” 嬴政看到她行礼时,身旁放着一个极为奢华精美的四方盒子,心里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微微一笑:“馨儿快过来,今日怎么还带了东西。” 嬴馨走到嬴政身边就被一把抱在怀里,坐在嬴政腿上。 嬴政轻嗅着佳人身上似兰似桂的隐隐体香,双唇在脸庞流转。 嬴馨微微害羞,这场合对她来说可太刺激了,连忙娇声说道:“大王,先等一下。” “臣妾要献给您一件至宝。” 嬴政明知故问:“哦?是什么东西?” 嬴馨指了指盒子:“大王,是和氏璧。” 嬴政经过随侯宝珠一事,现在倒也上了心,不敢轻视这等至宝,在嬴馨嘴角啄了一下,引得美人面色羞红,拉着她滑嫩小手一起站起。 “竟是这件宝贝。” 嬴馨将盒子拿起,放在桌案,轻轻打开,一块直径近八寸(秦寸2.3)大小的玉璧现在眼前。 嬴馨小心取出玉璧,双手高举献给嬴政,嬴政接过来细细观看。 此玉璧直径近八寸,乃是当年按照周礼至高规制周制九寸雕琢,内径圆孔三寸,厚度三分,并未雕刻任何图案,好似天然璞石。 此玉璧正面看去整体偏白,散发淡淡的晕色,更是有着好似金属的光泽, 在阳光下微微移动角度,竟然有着不同光彩流转,靛蓝、碧青、玄绿、明黄、霞橙、赤红、亮紫,从不同角度看可以出现不同的颜色出现并消失,在移动过程中同一部位的颜色和光彩都发生变化,真正是青绿而玄,多姿多彩,光彩照人。 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此记载果然不假,甚至还不够描述出其美丽,实物更加美。 嬴政将先天真炁输入其中,竟然发现真炁不会散溢掉,就在这玉璧中,还可以毫无损耗毫无阻碍的再取出来,并且感觉不出储存上限,这一会嬴政输入的真炁起码顶的上一个荀子了,但是依旧毫无变化,没有任何要满了的感受。 简直就是超大充电宝啊,如果在武林人士手里,日常填充,关键时刻拿出来用,没有了内力耗尽之危机,绝技做普攻,内力不绝,体力只要稍微持久些,岂不是无敌于世间? 果然啊,世间好宝贝都在王室宝库吃灰,哪里会舍得拿出来给泥腿子做工具? 这等宝贝是身份的象征,尊贵的象征,是万万不能用作‘低级’工具的,玉璧之美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当然也可能没有发现这个作用,目前来看只有先天真炁才可以,刚才把先天真炁添加了一些个人属性转换为真气,便无法存放了。 既然可以存放真炁,那么别的呢? 说来也是,谁能拿这等宝贝随意试验呢,寻常人得到莫不是视为至宝,珍惜至极。 还是放在朕身边才是它应该有的归宿啊。 但是不对啊,这个厚度不可能雕琢成玺印啊。 嬴政言道:“此璧果然美轮美奂,世间罕见,不愧其世之至宝之名。” “对了,当年卞和得到的玉璞全部被雕琢成了这玉璧了吗?” 嬴馨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玉璧只是其中一部分,那块玉璞被玉师剖开的时候听闻是宝物有灵,自己一分为二的,其中扁而宽的这一块被雕琢成了玉璧。” “另一块听闻是长而壮,一直珍藏在楚王宝库,当年楚国玉师欲要雕琢原石,然而器械触碰玉石便断裂,接连数次,玉师言此宝未到出世之时,不可为之,再之后也曾试过多次,但是都不行,现在也一直在楚国宝库放着,近几十年都没人留意了。”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就合理了,待朕灭了楚国,就用那块玉璞做传国玉玺。 这块玉璧也是真漂亮,只可惜太大了,偶尔佩戴把玩一下还好,不适合时时刻刻挂在身上。 嬴政又把玩了一会,将其放入盒中妥帖放好。 将嬴馨拉在怀中,咬着她白里透红的耳珠:“馨儿这宝贝寡人很喜欢,馨儿想要些什么?” 嬴馨身子敏感,被轻轻咬舐耳珠已经是全身发软,汗毛竖起,无力贴在嬴政身上,微微气喘轻声道:“大王前番派大军助大赵破匈奴,解大赵之危,又援助粮草,救万民于水火,臣妾身为赵国王室,感激不尽,进献大王此宝不过是略表心意,臣妾不敢求赏。” 嬴政轻轻一笑:“好,好。” 嬴政松开嬴馨,俯首在她嘴角勾了一下:“馨儿心意寡人记下了。” 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今晚准备好,寡人会早点过去。” 嬴馨脸颊已经红透了,连带秀气听户也是一片通红。 “大王政务繁忙,臣妾暂且告退。” 说着挣开嬴政怀抱,仓促行礼便跑了出去。 ‘大王怎么这样~这可是章台宫啊,呜~羞死了,回去又要换衣服了。’ 第一百六十章 芈云?狠狠CPU你啊! 在嬴政与嬴馨和和美美探讨人生阴阳大圆满的时候,芈云终于接到了一封令她彻底心冷的信件。 是她父王,楚考烈王的亲笔信。 经过嬴政安慰,这些时日,芈云情绪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也不再那么低沉。 接到信件的芈云原本很是开心,信中开头的内容也值得开心,是楚考烈王表示对自己外孙女的关心喜悦,还送来了许多珍宝礼物。 但是叙旧关心的话说完以后,话风急转,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说是什么后宫争斗凶险,为了自己着想,不要自己单打独斗,顺平君也同意了,要将芈烟那个小贱人也嫁给大王。 不过是我没有生下大王的长子,现在要加一层防备罢了! 不过是芈烟那个小贱人想要看我笑话! 那个小贱人事事都想压我一头,现在就连我的夫君也要抢! 她也配? 芈云想要将信件撕个粉碎,但是强行冷静下来了,经过这件事的芈云再也不是骄傲到懒得用心的人,如今的芈云理智的可怕。 芈云紧紧捏着这封信,骨节发白,面无表情静静看着窗外。 芈云细细分析这件事情。 大王对芈烟也有点意思,但是迟迟不说。 前些日子芈烟是坐着大王的金辂回去的。 芈烟那个小贱人,肯定是想爬上大王龙床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天下是个女子都喜欢大王。 可以与大王结亲,顺平君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如今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父王也已经被说服了。 兄长即便还没有被说服,但是看先前的意思,肯定也是乐见其成的。 对于此事姑母这边无可无不可。 事已至此,不可能阻止了。 既然如此,阻止不了就掌握主动权,父王说的有理,由自己举荐总好过大王开口。 芈烟,我要让你知道,即便你爬上了大王的龙床,但是我永远是你姐姐。 父王,父王啊,无论是谁告知我这件事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您呢? 连带这信送来的诸多珍宝,故乡特产,都显得那么讽刺,这些东西难道是用来收买我的吗? 芈云掌心运气,这封信燃成了灰烬,轻吐一口气将之吹向窗外。 芈云反而微微一笑,只是眼神中却无一丝笑意。 嬴政正在处理政事,忽闻芈云求见,心中奇怪,芈云被调教的很好,没事不会来章台宫,是有什么事? 心想最近芈云情绪不好,嬴政也愿意待她宽容一些,芈云抱着孩子进殿后,温婉可人,笑意盈盈的行了一礼:“拜见大王。” 嬴政放下御笔,对着芈云伸出手:“云儿过来。” 扯过芈云坐在腿上抱在怀里,看向芈云怀中的孩子,现在孩子睡得正香,脸蛋嘟嘟,可爱至极。 嬴政食指点了点孩子小脸蛋,笑问芈云:“云儿,华儿最近乖吗?” 芈云螓首贴在嬴政胸膛,娇声道:“大王,华儿一切都好,也很乖。”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那就好,这可是咱们的小公主,寡人政务繁忙,全要靠伱照料,辛苦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咱们的宝贝。” 芈云心中欢喜甜蜜,无尽温柔,轻声道:“臣妾知道。” “云儿,今日过来找寡人有什么事?” 芈云心底一酸,面上甜甜一笑:“大王,臣妾今日是求大王一件事,无论大王允否,都请大王不要生气。” 嬴政呵呵一笑:“云儿也会打机锋了,快说吧。” “大王,臣妾自从有了华儿,一直不便侍奉大王,臣妾不能尽大王妃嫔责任,心中一直为之难受,生下华儿后,臣妾身子恢复也需要时间,幸好还有妹妹在。” 听到这里嬴政已经面无表情,静静看着芈云说下去。 “臣妾了解芈烟妹妹心中也是一直爱慕大王,臣妾欲行娥皇女英故事,将妹妹引荐给大王,如此也能成全妹妹心愿,大王身边也有人可以服侍,臣妾心里也是欣喜。” “臣妾想请大王纳妹妹入宫,若大王不弃,臣妾愿请父王以公主联姻之礼,礼送妹妹入秦联姻,这样妹妹也是风风光光,不会辱没了她,也能更加深秦楚亲好。” 嬴政突然一声轻笑,淡然道:“夫人真是考虑周到,寡人若是不愿意,岂不是寡人矫情,反而坏了夫人一片心意了。” “寡人这便派使臣入楚下聘,再与楚联姻,迎娶芈烟入秦。” “如此可好啊。” 芈云见嬴政如此干脆应下,哪怕早已心里做好准备,心中依旧是悲苦至极,已经悄然红了眼眶。 只感觉浑身发软,胸前憋着一口气,几乎要无法呼吸。 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愿看嬴政,强笑道:“臣妾万谢大王恩典,如此臣妾也可心安了。” “惊鲵。”嬴政突然一声命令。 “奴婢在。” “你先带着小公主。” “所有人都出去。” 惊鲵俯身自芈云怀中抱走嬴华,殿内所有人都一同出去。 芈云在嬴政怀里也要站起,但是被嬴政紧紧抱着,便也不再动。 嬴政挑起芈云螓首,与自己对视。 芈云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嬴政冷声道:“寡人确实对芈烟有意,今日之事任何人提出亦无不可。” “但是唯独不该你来提出。” “大王.臣妾”芈云怯怯喊了一声。 “寡人很失望,也很生气。”嬴政打断芈云,接着说道。 “你是寡人深爱的女人,你的小性格寡人也是了解。” “寡人只觉得这样的云儿可爱怜人,从不曾怪罪于你。” “但云儿做出今天的事,寡人真的很难过,难道寡人的云儿不爱寡人了吗?” “大王,臣妾永远爱您,永远永远!”芈云红着眼眶,脱口而出。 泪水似珍珠一般,已经无声落下。 嬴政轻轻吻去泪水:“那么云儿,芈烟之事为什么是你今日提出?” “臣妾.臣妾”芈云有些不知所措,实情实在难以启齿。 芈云一时无言,泪水流下的更多了,扑在了嬴政胸膛。 嬴政紧紧抱着她:“寡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寡人很失望。” “寡人喜欢的是那个骄傲自信,爱憎分明,温柔娇憨的芈云,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再美丽的俗妇。” “大王.大王”嬴政的这话好似晴天霹雳,彻底击溃了芈云,芈云心中只剩下了惶恐无助。 芈云满面惊慌,脸色煞白,一双小手死死抓住嬴政衣襟,生怕嬴政下一秒就离她而去。 “寡人教过你,不要想太多,寡人爱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更美好的生活,可你为什么要自作聪明,伤害寡人的心呢?” 芈云急忙自嬴政怀中跳下,跪在嬴政脚边,死死抱着嬴政小腿:“大王.是臣妾错了,臣妾愚蠢,臣妾不该自作聪明,求大王原谅臣妾,原谅臣妾一次,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 芈云哭泣出声,嘤嘤啼啼,现在芈云真是吓坏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嬴政的爱会怎么样,如果嬴政不再喜欢她又会怎么样,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嬴政冷眼看着芈云告罪求饶,哭了好一会,几乎要背过气了,这才将芈云拉起来依旧坐在自己怀中,芈云还是在啜泣不停。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让寡人失望,也不要再让寡人伤心。” 芈云听闻此话,欣喜若狂,又要起身下跪,被嬴政抱住。 嬴政一脸无奈,语气放缓,多了七分温柔怜惜:“好了,今天是给你个教训,别哭了,云儿哭的寡人也心痛。” 芈云慌乱擦着自己泪水,但是这么大悲大喜之下怎么也止不住,眼泪涌出不停,嬴政取出锦帕轻轻为她擦拭,顺手将凌乱的发丝捋顺。 “以后要乖,别想太多,你个傻丫头。” “对于你在寡人心中的地位,寡人对你的宠爱,难道你那么没有自信吗?” “你难道不知道寡人对你的感情吗?” 芈云止不住抽泣,娇声怯怯:“大王,是臣妾错了,再也不敢了,呜~” 说着又哭出了声。 嬴政抱紧芈云,轻轻拍着脊背:“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别想太多了,再有下次,寡人不会饶恕你。” 芈云满脸泪水重重点头不停。 嬴政又好生抚慰了好一会,芈云才收住眼泪,看着哭的红肿的一双妙目,嬴政轻轻亲了亲。 向下动作温柔含住了唇瓣,芈云讨好的积极回应。 良久分开,扯断一丝细线,嬴政温声说道:“行了,今日此事过了,以后永远也不要再提。” 芈云面色春红,乖巧至极连连点头。 “回去好好照顾好咱们的小公主,芈烟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你是姐姐,永远是姐姐。” 芈云彻底放下心来,乖巧点头,终于喜笑颜开。 看着芈云笑颜如花,嬴政也是忍不住轻轻一笑,给了芈云一个笑脸,喜得芈云在怀里蹭个不停。 “行了,回去吧,寡人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你还来气寡人,让他们都进来吧,回去带好华儿,华儿若是有一点不好,寡人可饶不了你。” 感谢@唯一谪仙@绯红大柚子打赏支持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鲵,过来 芈云讨好一笑,螓首额头蹭着嬴政脸颊,撒娇道:“大王~是臣妾错了,臣妾不好,大王不要再生气了。” “哼,你知道就好。” 芈云脸色羞红,亲着嬴政脖颈,脸颊,一直到耳边,小声道:“大王~臣妾知错啦~臣妾该罚,等臣妾身子养好了,大王想要怎么惩罚臣妾都好~臣妾一定让大王好好出气~~~” 芈云这话令嬴政火气猛涨。 这世间女子梨花带雨最是美丽不过,若非时间不对,都懒得这么多废话。 女人的嘴只要堵得够紧实,往往都会很听话。 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可记住了,到时候求饶也没用。” 芈云在嬴政嘴角一啄,跳下怀抱,娇笑道:“臣妾知道啦。” “大王,臣妾先退下了。” “站住,过来。” 嬴政把芈云拉在自己身前,为她好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青丝,为她擦净了俏脸,刚才一通哭泣,妆容都花了,此时粉黛尽去,风雨刚绝,只剩下了雨后雪莲之娇弱清美。 嬴政忍不住又轻轻亲了一下芈云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去吧。” 芈云心中甜蜜至极,乖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嬴政看着芈云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女人啊,还是要调教。’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有用啊。’ 接下来就是芈烟的事了,芈烟还真是有点本事,竟然能让云儿这个醋坛子顺水推舟,行娥皇女英故事,她入宫后想必是要热闹了。 大姐姐超然物外,起码现在超然物外。 纤纤低调温婉,极具自知之明,极得夏太后和赵太后喜爱,待芈云恭敬,向来不争不抢,起码现在看起来不争不抢。 嬴馨现在和赵太后玩得最好,但是最为正直单纯,性格阳光坚韧,不是会主动和人争斗的性子。 额,玩阴招她水平也不行,基本和赵姬是一个级别的,也怪不得她们两个最能玩到一块。 现在后宫还是芈云最大,也是芈云心思最多,也是芈云最爱吃醋,在意嬴政最深。 如果芈烟这个同样聪慧,强大,斗争能力强,手段狠辣的女人进了后宫,前仇旧恨,怕是一定斗的不可开交。 在后宫出现能威胁到她们的人之前,是绝不可能团结的。 斗吧,斗一斗也是好事,女人太闲了也不行。 嬴政派了使臣前往楚国下聘,这次虽然没有城池了,但是聘礼珍宝多达五百车。 这次一定让楚国把泰阿剑送过来! 两次攻魏都带着你楚国一起来,这次还得了五座城池,大大削弱魏国,伱这再不表示表示,可就太不礼貌了。 此次入楚使臣乃是尉缭徒弟,王敖。 尉缭师兄乃是鬼谷子范睢,如今收了两个徒弟玩耍。 尉缭一向务实,也没找到合适的有缘人,只收了这一位徒弟。 用尉缭私底下的话来说,一个都嫌多了,只是不忍自己一身才学失传。 当今天下必将一统,纵横家之术再无立足之地也。 反正自己一生所学都已经写好书了,就等时机合适出版,留一人一脉相承足够了,即便自己这一脉日后绝了,也是天数。 这个王敖已经是尽得尉缭真传,其深得纵横家纵横捭阖之道,有王敖出使,外加备了两千金用来收买楚考烈王宠臣,这次说服楚考烈王以泰阿剑为嫁妆绝无问题,王敖本人也是信心满满。 只要王敖到了楚国,确定联姻以后,名分定了下来就可以吃了芈烟了,流程慢慢走就好了。 现在只有嬴馨承泽雨露,美人已经承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真硬气还是装傻,每次都嘴硬不服,然后喊不要、停。 但是不得不说,越是如此,嬴政越是心情愉悦。 就喜欢这种反差表现! 就喜欢硬气的喊着不要,又不要、停,最后苦苦求饶,什么软话胡话都说的样子。 没过几日,魏纤纤也要生产了,还好一切顺利。 不过这次嬴政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了。 魏纤纤生的还是女儿。 嬴政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接连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现在还好,若是接下来的孩子还是女儿,前朝怕是不得安宁了。 嬴政眉头微皱,这可不能再等了,真的要赶紧生个儿子了。 现在只能广播种了,只要有一个是男孩就没关系。 事已至此,嬴政也不再强求长子带有楚系血脉,随缘吧。 惊鲵和离舞跟随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忍了那么久,现在不忍了,这就吃下。 魏纤纤自然是失望至极的,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主要是一开始期待就不是很高。 对于能否生下大王长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如今也好,起码不会有什么明刀暗箭了,自己身份实力都是最差的,太出头也不是好事。 大王为孩子取名静,嬴静。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魏欣欣心中欣喜甜蜜,大王心里是有我的。 反正大王也很喜欢自己,现在有了孩子,以后还会再有,先赢不算赢嘛,先低调积蓄实力才是正途,大王还这么年轻,太早有长子也未必是好事。 有时候并非一定要争,不犯错也是一种赢。 当然有人愁来就有人喜,嬴政的后宫现在就没有不喜的。 嬴馨大喜,什么叫先赢不算赢啊! 你们运气好先得了大王宠爱又如何?肚子不争气啊,现在算日子,是本夫人优势最大啦! 而且现在还只有本夫人可以承恩雨露,大优势啊! 大王都连生三个女儿了,第四个肯定是男孩啦,大王的长子注定是本夫人的了,这就是后发先至啊。 芈云更加大喜,都是女儿那就都一样了,大家的步伐一样,那么具有先发优势的自然还是领先。 只是可惜,便宜了新来的那个赵国小贱人了。 但是她现在也未曾怀孕,万一身体不好呢,只要这几个月没怀上,等自己身子恢复了,赶紧抢第二胎,无论如何,劣势不大! 芈烟被她刻意遗忘了。 芈烟也是大喜,还有这好事,这下子自己的对手可就只剩下赵国的那个蠢女人了,而且还是同一起步线。 同时心里也焦灼起来,大王虽然已经派人下聘,但是这可真不能等联姻流程走完了,现在越快越好。 心里下定了决心,越来越好,这段时间一定要找个机会。 亲爱的姐姐啊,真不知道,等你看到是我先生下大王的长子,你会是什么表情。 后宫这些女人在想什么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嬴政懒得管,闹出事了再说。 现在嬴政是真的要急着广播种了,生儿子是政治事件。 春华秋实,夏月冬雪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给个名分了。 嬴政想了想,叫来了春夏秋冬四人,笑道:“你们四个丫头跟随寡人多年,也该有个名分了,暂且都封为长使吧。” 四人喜形于色,连忙拜下谢恩, 嬴政接着说:“另外将宜春宫改名岁宜宫,你们四个一直在一起,现在也住一起吧。” “另外在你们几人有孩子之前,特允继续一直随身服侍寡人身侧。” 四人极为欢喜,原本还担心有了位份就不能随侍嬴政身旁,这个孰轻孰重她们还是分得清的,现在大王如此宠幸她们,真是欣喜至极。 四女大礼下拜:“谢大王恩赐封赏,臣妾万谢大王!” 嬴政笑道:“行了,允你们休息三天,去收拾一下吧,自己的贴身侍女自己挑选,你们也都熟悉。” 四女领命欢喜退下。 离舞在一旁越发垂头丧气,惊鲵也有些惆怅。 嬴政看着两位美人,一个垂头丧气,一个神色低沉。 微微一笑,轻咳一声:“惊鲵,过来。” 惊鲵乖巧快步上前,已经是主动微微弯腰献上胭脂,等待大王采撷。 嗯,都已经习惯了。 只见美人面似红霞,妩媚动人;眉如远黛,芙蓉似画;风鬟雾鬓,梳云掠月;双瞳剪水,含情凝睇。 惊鲵也不闭眼,眸中秋波流转,大大方方看着嬴政,任君施为。 嬴政满意的在惊鲵嘴角亲了一下,反手将惊鲵拉在怀中,坐在腿上好好抱着。 惊鲵乖巧的将螓首贴在嬴政胸膛,神情也不再低沉,微微含笑。 今日惊鲵穿着一身淡黄色紧身连衣裙,颇为清凉,肋下,后背都露出大片白腻,欺霜赛雪,美不胜收。 自大腿开衩,一双亭亭玉立的修竹玉腿,套着长筒细眼菱形网袜,纤纤玉足穿着三寸深蓝小高跟。 嬴政身高已经高过惊鲵太多,又颇为雄壮,惊鲵整个人蜷缩在嬴政怀中显得极为娇小。 大手在美丽的衣服上来回游走不停。 惊鲵脸色也越发红润美艳。 嬴政贴着美人秀发,轻嗅着永远沁人心脾的清雅体香。 轻声道:“今天留下,给寡人侍寝。” 惊鲵身子一僵,一瞬间便瘫在嬴政怀中,小小的声音自怀中传出:“大王——” 一旁羡慕看着的离舞一瞬间美眸瞪大,什么情况? 我不会听错了吧? 大王要惊鲵姐姐侍寝! 不对,我呢?大王好像没说我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鲵 离舞悄悄踱步到嬴政身侧,缓缓蹲坐在嬴政一旁,仰首看向嬴政,就像可怜巴巴的猫咪。 嬴政故作不懂,看着离舞,问道:“离舞,你在干嘛?” 离舞抱上嬴政小腿,小脸在腿上蹭了蹭,一脸谄媚期待,又带着三分可怜兮兮。 “大王~~惊鲵姐姐侍寝,奴婢呢?” 嬴政温和一笑,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离舞小脑袋:“寡人怎么会忘了你呢?” 离舞大喜。 “春夏秋冬她们休息去了,今天当然是你伺候寡人和伱惊鲵姐姐了,就你一个人,辛苦了。” 惊鲵听了这话,没忍住,在嬴政怀中一声偷笑。 离舞急了,瞬间由喜转悲,都要急哭了,一双妙目一瞬间红了眼圈,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 “大王——” 说着就落了泪,嬴政也没料到离舞竟然如此经不得逗弄。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离舞心中的地位,嬴政多年随身的侍女,也就剩她们两个还没承恩雨露了,如今若是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是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了。 嬴政拉起离舞,也坐在了自己怀里。 离舞无声泪水流个不停。 嬴政无奈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寡人怎么会忘了你呢?” 离舞猛然抬起头,期待的看着嬴政。 “当然有你了,要不然就你这个没用的体质,没你惊鲵姐姐帮你,你一定会死的。” 离舞紧紧抱住嬴政:“奴婢死也不怕!” 嬴政无奈,反手在离舞股间轻拍一下,轻斥道:“胡说八道,寡人可不要你死。” “寡人还要离舞服侍一辈子呢。” 离舞仰首痴痴看着嬴政,清眸流盼,深情脉脉:“奴婢一辈子都跟随大王,服侍大王,九死不悔!” 离舞这炙热胆大的发言令嬴政也心中一软,微微一笑,在美人额头轻轻一吻。 “今天寡人就如你所愿,你今天求饶也没用。” 离舞紧紧贴在嬴政胸膛,深深吸了口气‘嘿嘿、大王~~大王的味道。’ 这时惊鲵在另一旁蹭了蹭嬴政,声调不高,语速不急,语气却带着特有的淡然坚韧:“大王,奴婢也是,一辈子都跟随大王,服侍大王,九死不悔。” 嬴政哈哈一笑:“哈哈,好,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服侍寡人一辈子。” 两位美人依偎在嬴政怀中,此时的心情实在是欢喜至极,真是如同做梦一般,等了许久,从小姑娘都变成大姑娘了,今日终于如愿了。 离舞还在蹭着,惊鲵仰首羞涩说道:“大王,奴婢想去准备一下。” 嬴政眉头一挑,调笑道:“美人是要给寡人一个惊喜吗?” 离舞也连忙跟着说道:“大王,还有奴婢,奴婢也要准备一下。” 惊鲵直直看着嬴政,双颊依旧泛着红霞,眼中却尽是痴情坚定:“大王,奴婢希望大王喜欢。” 在这个残酷的乱世,每一次战争,每一场战役,除了是上位者的利益、君主的荣辱,更多的是无法发声的底层百姓的痛苦与惊惶。 每一名士兵的死亡,往往就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彻底崩坏。 时逢乱世,兵戈之苦,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 这一句话,细细想来,是无数不堪回想,不能直视的一出出悲剧。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但是扬起的每一粒尘土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大秦自实行耕战军功爵制后还好一些,即便战死沙场,爵位和战功还是会给到家人,但是其余六国,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惊鲵不是关中老秦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哪国的人,今天也许是魏国,明天也许就是赵国,后天也许是秦国。 甚至自己原本的姓名也已经记不清了。 父亲、母亲的印象早已经模糊不清,只知道父亲死于某一场战争,在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倒塌后,母亲承受不了可怕的打击寻了短见。 不怪自己的母亲,在这个残酷的世间,生存下去是需要勇气的。 在依稀存在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她深爱着父亲,在得知父亲的死讯后,数次痛哭昏厥。 依稀记得母亲抱着自己痛哭,一直说着对不起,直到她纵身跳入了奔流的江水。 她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印象中自己的家世没有太差,起码是有姓的,母亲的容貌也可以生存下去,但是她选择了彻底离开。 惊鲵还记得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好好活下去。” 母亲,您让我好好活下去,那您为什么弃我而去呢? 母亲的这句话和生存的本能,令自己没有跟着母亲跳入江水。 这个残酷的世道,罗网获取新人的成本是很低的。 在每一次战争后,去发生战争的地方,一碗稀粥就可以带走一群孩子。 罗网从不缺人。 自己就这样进入了罗网,自进入罗网会有专人检测习武天赋,根据天赋进行培养,没有习武天赋的也会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天赋。 最好是有,无论哪方面。 罗网根据孩子的各种天赋,样貌、习武、学文、才艺等把孩子分为三六九等,幸好,自己是最拔尖的人,是作为最高等级培养的。 至于其他的孩子的结果,是自己不愿回想的。 这个世道是残酷的,而罗网更胜百倍,罗网是地狱。 开始了训练,学习。 自己是一个聪明、美丽、天赋卓越的人,被重点培养,这也意味着更加残酷痛苦。 在罗网,很快就开始变强。 学会了高明的武艺、精妙的伪装、华丽的装扮、非凡的歌舞曲艺,以及最重要的杀人。 甚至杀人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杀手是必须学会杀人的。 杀人实在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利剑刺入肉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分离,鲜血的迸溅,血刚溅射出来是热的,很快就会变冷凝固,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腥味。 不小心溅到嘴里,舌尖可以清晰尝到鲜血的味道,那是铁锈的味道,如果只有一点点,还可以尝到一点甜味。 人死掉,瞳孔会逐渐无神,再也不会喘息,身体会逐渐变凉,尸体总是会令人自心底恐惧,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本能。 在罗网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的,完成任务就是一切的一切。 已经在罗网见到太多前辈逐渐变得疯狂,直到死亡才能彻底终结,无论是怎么死去。 死亡甚至成为了解脱。 是的,这也会是她的未来。 罗网没有未来。 也是这时候,自己明白了为什么母亲选择了死亡。 看不到未来,只有痛苦的人生,生存下去是要勇气的,这个勇气,需要很大。 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自毁的想法,但是母亲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再坚持一下吧。 再坚持一下。 在麻木的经过一天又一天,突然,一个消息惊爆了罗网。 罗网是可以脱离的! 一位名叫延瑾的前辈,他脱离了罗网! 他原本被派去保护一位做质子的王孙。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孙就成了太子,太子救他脱离了罗网。 他还成为了太子的仪仗卫指挥使,太子赐给了他爵位、房子、土地、妻子,太子庇护着他。 从此延瑾前辈、不,延瑾大人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下,他成为了自由人。 听说掩日大人想要拒绝,被太子殿下骂的狗血淋头,还被狠狠惩处一番。 而延瑾大人还来到罗网挑选合适的人进入太子的仪仗卫,罗网,再也无法束缚每一个人。 而掩日大人,掩日,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每一个离开罗网的人都获得了新生。 男子被太子殿下赐姓禾。 禾,嘉谷也,太子殿下说这是让每一个在自己麾下的人,都可以在大秦的土地上安心生长。 而女子被赐姓云。 云是山川之气,聚而成雨,滋润大地,太子殿下希望女子也都可以好好活下去,当找到自己的归宿,便凝结为雨去滋润自己的禾。 真希望自己也有自己的名字啊,而不是现在这个坤乙一等二号的编号。 听说要把惊鲵剑赐给自己,以后也许就是这把剑的名字了。 一把剑,一把凶器。 太子殿下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而且人人都说太子殿下是天降之子,天眷之人。 可以效忠太子殿下就好了。 自己的年龄已经到了最好的年华,自己的容貌,自己还是有些了解的。 自己是罗网多年精心培育的利器,一定是要派上大用场的,可是自己被藏得很好,看来是不会有机会被延瑾大人要走,没有机会效忠太子殿下了。 真想看看太子殿下是怎么样的人啊,可惜,没有机会了。 掩日大人召见,看来是自己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奇怪,掩日大人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和善?他不是这种人啊,肯定是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要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奇怪,怎么还叫上了离舞? 什么任务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 一定很危险吧。 万万想不到,掩日大人竟然说是有贵人把自己二人要走了,真遗憾啊,等不到延瑾大人了。 所幸可以脱离罗网,也不知道贵人是什么样的人,无所谓了,哪里也比罗网要好。 母亲,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幸运总是来的太过突然,自己从没有这么庆幸自己的容貌和天赋。 太子殿下身边缺随身侍女,自己二人是罗网精心培育的人,太子殿下也听过自己二人的名声,竟然将自己二人要到了身边做了随身侍女! 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太子殿下。 殿下虽然还尚显年少,但是真的好威严,少年风流,龙章凤姿。 不愧是太子殿下。 虽然很遗憾自己还是惊鲵这个名字,殿下没有赐自己姓名,但是殿下既然喜欢,那自己就是殿下掌中的剑了。 跟在殿下身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子殿下真的是天眷之人,他一定可以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 自己从没有见过比殿下更加勤奋、坚韧、自律的人,明明没有人督导、逼迫殿下,而殿下的天赋也是难以想象的高。 可还是如此的努力。 殿下胸怀大志,文武双全,以天下为己任,果然,太子殿下是天眷之人,殿下一定可以安定天下。 一定可以让这世间不再有那么多的悲剧。 日常太子殿下真的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对身边下人也很好,对自己和离舞也很温柔,一切都很好。 在殿下身边没有残酷的训练,没有血腥的厮杀,也不用为了习惯杀人而杀人。 在殿下身边真是美好而平静的生活啊。 除了殿下原本的贴身侍女对自己二人有些敌意,不过是小姑娘罢了,无所谓的。 她们会吃醋,这意味着什么? 殿下、殿下、会、会喜欢自己吗? 也许会吧。 希望会吧。 自己不像离舞,她第一眼就爱上了殿下,离舞的感情永远那么不加掩饰,也无法掩饰的热情奔放。 她每天和那几个小姑娘,暗地里斗的不可开交,随她吧,反正只是小姑娘间的玩闹。 真羡慕离舞的性格。 自己永远无法像她一样,敢爱敢恨。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只要可以侍奉在殿下身旁,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很快,殿下成为了大王,少年就要掌管这么大的国家,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而大秦刚刚经历一番大难,更是难上加难。 大王顾不得心中伤痛,就要全身心投入政事。 只可惜自己帮不到大王,在朝堂政事自己是插不上手的,自己最擅长只有杀人了,但是大王不喜欢。 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大王疲惫的时候,为大王按摩揉捏放松,幸好大王很喜欢。 大王还喜欢自己和离舞穿着漂亮的衣服,虽然有些太羞人了,但是只要大王喜欢。 自己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有着这样的容貌,大王喜欢自己,真是太好了。 大王、大王。 大王不愧是大王,是天命的圣明君主,大秦一切井井有条,走上正轨。 只是秦国的王,是配不上大王的,大王当为天下主,如今天下已经没有了天子,大王一定就是天子,大王应该是全天下的王! 大王身边开始有女人了,这是什么滋味? 心里为什么好痛?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感觉呼吸都这么困难?这不是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惊鲵啊惊鲵,你只是一柄剑,不要想太多啊,还记得告诫离舞的话吗?怎么会把自己的话也忘了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要抱有希望就不会受到伤害。 何况自己已经注定可以成为大王的女人,还要奢求什么呢?不要得寸进尺啊,大王不会喜欢的。 又是一天天过去,大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春夏秋冬她们已经得偿所愿,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和离舞呢? 大王的爱护自己可以猜到一点。 但是真的还是好难受啊,大王,奴婢什么都不在乎的,可以早一点吗? 母亲,我已经找到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了。 为了大王活下去。 感谢 @唯一谪仙 @吞噬铁杆 打赏支持! 第一百六十三章 离舞 嬴政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吃软不吃硬。 惊鲵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自二八年华便不曾离身。 对于这个一向表面清冷沉默,内里却贴心温柔,对自己无比爱慕顺从的女子是极其喜爱的。 也亏得自己毅力惊人,这样的美人放在身边也硬是忍着没有吃下去。 如今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耗下去,自然是要细品吃下。 嬴政对着惊鲵微微一笑,笑意尽是温柔:“寡人的惊鲵,寡人怎么都喜欢。” 只这一句话,惊鲵已经全身都软在了嬴政怀中,只感觉这一刻死也值了。 惊鲵眸含春水,玉臂揽上嬴政后颈,深情献上香吻。 待两人唇瓣分开,美人胭脂已经几乎不可见,美艳红唇只剩下水润光泽。 惊鲵贴在嬴政怀中,呢喃着大王,念个不停。 离舞是个小醋坛子,但是她一向极为乖巧,只求不要。 此时她双目春水盈盈,可怜巴巴,期待着看着嬴政。 嬴政哑然失笑,俯首在离舞唇瓣点了一下,一触即离。 离舞可怜委屈的蹙着眉,嬴政用力捏了捏她,就这已经让离舞身子发软了。 “行啦,你个没点自知之明的丫头,不要准备一下嘛?” 离舞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奴婢也要,奴婢这就去。” 离开嬴政怀抱前,还使劲在胸膛蹭了蹭。 惊鲵也跟着起身,羞涩地低着头:“大王,那奴婢也去了。” 嬴政笑着点了下头:“都去吧,晚上直接去兰池宫,寡人忙完政事后直接回去。” 两人连连点头,行礼后快步离开,个个心情雀跃,脚步轻快。 回了寝室的两人,个个面露喜色,惊鲵刚刚坐下,离舞便投入惊鲵怀中,一把抱住了她,在惊鲵那明显比自己大一号的宽广胸怀中蹭了蹭,只引得一阵美妙的物理形变。 离舞抱着惊鲵,既喜且叹:“惊鲵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如今咱们姐妹,真的是要得偿所愿了吗?” “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了。” 惊鲵捏了一下离舞俏脸,引得离舞嘤咛一声。 也是罕见笑着回道:“疼不疼?疼就不是做梦” “这下你开心了吧,整日里睡觉做梦都喊着大王,声音喊的还那么羞也不羞。” 离舞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活泼打闹,只是微微一笑,看向窗外,一片光明。 离舞不知看向了何方何处,轻轻说道:“惊鲵姐姐,咱们境遇差不多,都是自幼经受流离之苦,被罗网收下,好不容易在训练中活下来。” “我知道我天赋一般,只有这曲舞还有些天赋,还有就是这还算漂亮的样貌了。” “我的相貌在民间还算不俗,但是在这宫中又不算什么了。” “至于武学,与姐姐相比更是天差地远。” 惊鲵劝道:“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相貌无论怎么都是天下一等的,曲舞也是天下一等,大王很喜欢就已经证明了。” 离舞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姐姐,我们在罗网已经见过太多残酷了,罗网的许多人许多事甚至不敢回想。” “像我这样的人,在罗网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是很清楚的,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 “像我这样武力卑微的人,大概率是成为某位权贵的美人,要么是成为对方的玩具,要么是成为用身体要了对方性命的工具。” “无论怎么样,最终的结果就是在失去一切后死亡。” “即便是姐姐伱,如果还在罗网,也是一样。” “我们会失去一切尊严、喜好、感情,直至生命,只有死亡才能终结这一切。” “我们的生命对于自己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意义就是完成任务。”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直到我听到了一句话。” “生命没有意义,需要自己去寻找生命的意义,而只有活下去才能寻找到生命的意义。” “所以我拼尽全力,坚持活下去,我在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在罗网中是寻找不到的。” “罗网没有意义,也没有希望。” “我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快到了需要出任务的时候了,我也想过,一旦开始,那么在永不停歇的残酷恶心任务中,我还能坚持多久呢?” 离舞这时看向惊鲵,眼中含泪:“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不会太久。” “当我听闻有人可以脱离罗网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难以想象的兴奋,我相信姐姐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离舞含着泪微笑问着惊鲵。 惊鲵静静点了点头。 “但是自从延瑾大人屡次从罗网要人,掩日便把我们这些新人藏得更严实了。” “有了希望,但是希望却是转瞬即逝,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我重获新生的那一天。” “我们脱离了罗网,见到了大王,当时大王还是太子殿下,平日里严格狠辣,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掩日大人在大王面前匍匐着,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大王高高的端坐着,威武不可侵犯。” “我们有幸成为了大王的贴身侍女。” 离舞的泪水自美艳妩媚的容颜轻轻滑落,一滴滴落在衣襟,她在流着眼泪微笑。 她看着惊鲵,与惊鲵对视着:“姐姐,你知道吗?在起身的时候我悄悄看了一眼大王。” “大王发现了,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我感觉心都要自胸膛跳出来了。” “但是只一瞬间我再也不怕了。” 离舞看向明亮的窗外,笑容越发灿烂美艳: “因为,大王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姐姐你看,就像这太阳,大王照亮了我的人生。” “我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为了大王,大王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余生的每一次心跳都为大王跳动。” 惊鲵静静看着离舞,良久,对离舞露出一个美不胜收的微笑,将离舞抱在怀中,离舞再也忍不住,埋在惊鲵怀中悲泣出声。 惊鲵轻轻抚着离舞白玉般的脊背,也看向了窗外。 ‘妹妹,姐姐也是一样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香汗如雨水如瀑 等到离舞发泄一番,再次恢复了活泼阳光的样子,展颜一笑,雨过天晴,真是美艳绝伦。 又恢复元气满满的样子,欢快道:“姐姐,以后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哼,那两对小婊砸最近在我面前得意的不行,咱们一定要把大王的宠爱都抢过来,让她们一边哭去。” 惊鲵也是含蓄一笑:“你呀。” 离舞嘻嘻一笑。 惊鲵抬手掌中运功,为离舞把哭肿的双眼恢复明艳,对着离舞露出一个无比温柔,无比美艳的微笑:“妹妹,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今后再也不同了。” “我母亲对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活下去,现在我们都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遇见了大王,我们就一起好好活下去。” 离舞一脸严肃,重重点头。 不过很快转而坏笑:“姐姐,快准备一下吧,我可是等不及了。” 惊鲵宠溺的白了离舞一眼:“你呀,都等了几年了,还差这几个时辰吗?” 离舞不服:“哼哼.姐姐,我不信你不急,献身给大王的衣服伱早就准备好了,我可看到了,准备的那款,哼哼~~~” 惊鲵面色一红,在离舞翘臀打了一巴掌,没好气道:“你还说,快去准备,你个狐媚子准备的也不差啊,不知道你看的学得不少,你这不中用的身子又能用出来多少。” 离舞笑意一滞,支支吾吾,赶紧讨好:“姐姐~好姐姐~妹妹错了,还是要靠姐姐,妹妹也就打打辅助啦~” 惊鲵美目瞪了离舞一眼,尽是妩媚风情:“还不快去准备。” “遵命!”离舞麻溜的跑去一边。 惊鲵无奈摇了摇头,自己也是赶紧准备起来,面带红霞,如晓风伴着红霞,真是绝美景色。 ‘希望大王会喜欢,嗯!一定会。’ 待嬴政处理好政务回到兰池宫,惊鲵和离舞竟然还没到。 女人真是麻烦,这也准备的太久了。 不过这么精心准备,一定会很有很大的惊喜,毕竟这几年下来,自己的喜好被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也对,赵姬还在等自己,也有可能是因为赵姬在,所以没敢过来。 嬴政和赵姬赶紧吃完了饭,借口太累连忙送走了赵姬,赵姬还想好好聊会天,结果被赶走了,给赵姬气得不行,走的路上心中又暗骂了好几句逆子。 嬴政洗漱后准备沐浴,今日身边的几个贴身人都不在,是两个相貌姣好的小侍女,也跟在自己身边几年了,平日里是跟在夏月手下。 这还是第一次伺候嬴政沐浴,两个小丫头紧张又激动,穿着一身倍显娇嫩的粉色轻纱,正在颤颤巍巍的帮助嬴政擦洗。 不过嬴政今天没心思逗弄两个小丫头,今天可是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餐。 在嬴政洗到差不多的时候,惊鲵离舞终于来到了兰池宫。 两人一身深红宫装,裹得严严实实,动作拘谨,极为羞涩。 “拜见大王~”两人站在一旁,勾着头不敢抬起。 嬴政看向两人眉头挑了挑,嘴角扬起,起身出了浴池,挥手令两个小侍女退下,惊鲵离舞连忙上前为嬴政擦拭。 嬴政可不想再耽误时间,内力一震,身上水珠全部离体,伸手穿上黑色睡袍,金线秀的玄鸟真龙在烛火下隐隐发亮。 嬴政走向龙榻,笑道:“可是让寡人好等,让寡人看看有没有惊喜,若是没有,寡人今天可饶不得你们。” 嬴政施施然坐下,大马金刀的姿势,直直看向两人。 两位美人风韵各自不同。 惊鲵清丽冷艳,美丽绝伦,然而此时一向清冷的表情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既羞且怜,真是令人见之则爱。 离舞妩媚动人,尽态极妍,虽说平常最为活泼大胆,但是毕竟尚未经过人事,此时此刻,也难免有些扭捏羞涩,粉面已经灼起烈焰。 此时事到临头,还是离舞更大胆,娇滴滴说道:“大王~奴婢一定不会让大王失望的。”这带着微微颤音的娇语,刚一出口便已经是让人骨软三分。 “大王请看。” 说着颤颤微解开宫装,大红宫装落在地上,但是没人留意了。 嬴政眼神发亮,直直盯着离舞。 离舞轻咬下唇,虽是心中怯怯,但是鼓起了勇气分开双手,大大方方亭亭玉立站在了嬴政身前。 嬴政心中暗自赞美,喜欢的不行。 只见离舞一身青花瓷蓝连身裙,或者说连身裙式旗袍更合适,裙上金丝银线绣着连成片的细缕兰花。 主要还是样式,虽是连身,但是因为实在过于拮据,节省布料,导致连的实在不多。 一条二指宽的细带绕颈吊着,向下宝宝食堂上方镂空大块菱形,露出深邃看不见底。 宝宝食堂下方只左右两条细带连接腰部以下,导致下方也是完全悬空,整个宝宝食堂就好似悬在空中,巍巍哉,甚美也。 整个似白玉无瑕的玉背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只在腰间两条细带交叉绑缚住,离舞身材极佳,加上这紧身设计,只是正常站着,已经足够凸显翘臀饱满圆润。 再向下的裙摆是开衩到了小腹,不止如此,还是属于紧身款,玉腿两侧分开的布料是决计不够缝合在一起的,就好像前后两片窄帘垂下遮挡,在一举一动间,展露无尽风光。 在这窄帘完全无法遮挡中,一双足够高挑,完美匀称的修竹玉腿,穿着纯白蕾丝花边轻纱足衣,盈盈一握的双趺踩着一对四五寸的水晶透明系带露趾高跟鞋,纯白的丝袜足鞋搭配上这一身青花瓷蓝,特别定制版连身裙式旗袍,衬托的这曼妙的身姿真是诱惑十足,简直摄人心魄。 此时的离舞已经是害羞极了,莫说粉面泛红,即便是其他露出的雪白肌肤都染上淡淡粉色,微微侧首不敢睁眼,长长睫毛微微颤动,三千青丝披散垂下,妩媚的脸颊略显清瘦,表情更是动人。 离舞吴越娇娃,虽是未经人事,天生眉宇间便有一抹魅惑妩媚,这股少女的青涩,与那种魅惑妩媚交融在一起,更是让得她显得妖魅十足。 但是现在这等妖媚的娇娃此时却是半羞半怯,既喜且慌,这幅与气质相貌完全截然相反的表情与姿态,更是令人升起要狠狠欺负她的欲望。 嬴政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火气,看向惊鲵。 惊鲵见嬴政看向自己,毕竟比离舞更加沉稳,只是双颊微红,慢慢褪去宫装。 嬴政又是眼前一亮。 惊鲵打扮很取巧,如果说离舞是半遮不掩,性感妩媚,那么惊鲵是一点不露,却处处似露。 惊鲵一身纯黑玄色连体紧身裙装,自修长玉颈到脚踝,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是衣服太紧了,好似瑜伽服一般,全身的优点展露的淋漓尽致! 高领似喇叭花瓣把脖颈衬托的修长纤细,向下所有重点部分都是细小发亮的皮质鳞片,遮盖的严严密密,却是绷的紧紧实实。 但是所有非重点部位全部是轻纱材质若隐若现,是全部非重点部位,隔着这轻纱材质,显得三分朦胧,七分明显。 下裙开衩至大腿,但是还是看不见雪白肌肤,因为玉腿套着亮银金属材质的,高筒细眼鱼鳞足衣,并且这足衣与鞋子是一体相连,一样的材质,鞋跟三四寸高,通体玄色,在烛光下映着火光,隐隐发亮。 这一身才是最高等级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似遮无掩诱人狂。 最能清晰看到的就是欺霜赛雪,洁白似玉,倾国倾城的脸庞,与这一身纯黑装扮构成了绝佳对比,似乎比初雪还要白净的肌肤面庞,仿佛在荡漾着一层淡淡的辉光,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心驰神往。 犹如远山般的眉黛,小巧挺翘的琼鼻,鲜红水润的唇瓣,以及那修长细密睫毛,尤其是似星月一般闪亮,似黑曜石一般透彻的双眸,莹莹顾盼生辉。 虽是一向冷艳,但是此时的惊鲵眉宇间却是生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魅惑感,真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美人。 再往下,虽然看不到肌肤,但是这紧身轻纱裙装丝毫不掩饰这完美的身姿。 精致的锁骨,曲线优美;身前宝宝食堂那惊人挺翘的弧线,颤颤巍巍;纤细如柳的妖娆腰肢,优雅如弦;修长笔直、结实匀称的玉腿,亭亭如修竹;包括那花间诱人处,在这紧身衣饰下,隐隐好似也透露出一线形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美的令人怦然心动,共同构成了这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绝世尤物。 惊鲵虽然心中紧张,却是大大方方,顺从体贴,认真的,充满深情的看着嬴政,她的主人。 当她看到嬴政目不转睛,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己,心中所有羞涩也都变成了欢喜,大王喜欢就好。 嬴政叹了口气,离舞抬眼看向嬴政,眼中尽是担忧,鼓起勇气问道:“大王何故叹息?” 嬴政嘴角一扬:“因为寡人眼前这两位美人太美了,寡人实在看不过来啊,叹息是遗憾只生了一双眼睛,没办法同时细细看着两位美人。” 离舞转忧为喜,嗔睐嬴政一眼,声音娇媚入骨:“大王坏~” 嬴政伸开双手:“还不过来。” 惊鲵离舞直接扑在了嬴政怀中,难以言表的触感与芳香扑面而来,种种特殊的感受都感觉实在忙不过来。 “寡人很想知道,存放在你们那里的书籍,你们有没有偷看呢?” 这一夜是嬴政此生截止到现在最快乐的一夜,没有之一。 有诗云: 次日一早,嬴政差点没能早起。 是以莫大的毅力才起来去早朝的,路上还在回味。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心尽君宁沉沦 真是差一点就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温柔乡,英雄冢,古之人不余欺也。 惊鲵自己看的没错,虽是清冷雪艳,实际就是内媚,真是人不可貌相,又是深情倾心,表现简直难以言表的好。 至于离舞,里外都是妩媚妖艳,榻上更是马叉虫媚入骨,尤其是体质绝顶,只能说懂的都懂。 体质简直绝了,真怕给自己淹死。 上朝路上都回味了一路,下定决心,今晚上还要! 太阳已经高悬,阳光透过窗缝散在龙榻上,一只藕臂露在锦被外,纤细修长,匀称精美,肌肤似雪,在阳光下隐隐生辉。 终于,阳光照在了一张毫无瑕疵,完美至极,堪称红颜祸水的俏脸上。 娇小琼鼻呼吸深沉,应是昨夜累的不轻,阳光太耀眼,长长睫毛微微颤动,美眸似乎要睁开了,一声娇声嘤咛,任何男子听见,骨头都要软了三分,甚至女子也受不得。 醒来的正是惊鲵,惊鲵睁开双眸后足足好几个呼吸才彻底清醒过来。 清醒的惊鲵将露出在外的藕臂遮在额头,思绪飘飞,想起昨夜,似玉俏脸微微泛起红潮,也不知具体想些什么。 只一夜,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是不同了,原本神姿清丽冷艳,拒人千里之外,如今却是温和了许多,就好似原本是冬日里伴随着霜雪悄然静开的梅花,如今却是变为了享受温暖阳光盛开的梅花。 清冷不减,更添温暖,美人气韵再盛三分。 过了好一会,离舞才醒来,上下唇瓣抿动,一点红艳尖小舌信轻轻舔舐。 娇吟呢喃出声,还未完全清醒,有些思绪朦胧:“水、水、好渴、” 不远处候着的侍女急忙取水上前,小声道:“离舞姐姐,水来了。” 惊鲵挺起上身坐起,接过水壶,锦被弹跳着滑落,露出无比白腻粉红娇嫩的风光,只可惜不知怎的,白腻处多出许多红紫青痕,惊鲵连忙用手遮住,面色发红,只可惜小小柔荑实在遮不住太过丰满的宝宝食堂,小侍女面色火灼,急忙垂首去向一旁。 惊鲵定了定心神,扶起离舞坐起,水壶送在离舞嘴边,离舞还在迷迷糊糊,唇瓣接触到水,连忙便是大口喝下,虽然昨天昏睡前已经喝了许多,目前看来,昨天喝的还是不够。 离舞好好喝了一通,终于清醒过来了。 “大王、大王呢?” 惊鲵无奈撇了离舞一眼,调侃道:“离舞醒来就找大王,一点都不看看姐姐吗?亏我刚才还喂快要渴死的离舞喝水呢。” “这个时间想想也知道,大王一定在处理政事啊。” 离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抱住惊鲵撒娇:“对不起啦姐姐,是我刚才还没睡醒啦。” “妹妹怎么会忘了姐姐呢~” 离舞说着坏笑:“昨夜还要多亏了姐姐救命呢~” “以后更要依仗姐姐呢,谁让妹妹是没用的离舞呢。” 惊鲵俏脸升起红霞一片,去挠离舞痒痒,两人打闹起来,半坐在榻上的两位美人,打闹间波涛激荡,挤压碰撞,一时间美好无限。 离舞躲开的动作稍微大了些,便感觉某一处火辣辣发痛。 轻轻吸了口凉气,身子也软了半截,惊鲵急忙收手,把离舞抱在怀中,低声埋怨道:“昨夜你也太急了,也太贪心了,用大王的话怎么说?又菜又爱玩!” “现在知道罪过了吧。” 离舞双手捂住俏脸,表情三分羞涩,三分开朗,剩下全是欣喜,手肘挤压着可怜的宝宝食堂彻底变形。 “姐姐,我喜欢大王嘛,就是喜欢!” “大王也喜欢,只要大王喜欢,我都可以。” 说罢又抱住惊鲵,娇声嗔道:“姐姐不也是嘛?昨夜也不曾听闻姐姐一个不字。” 惊鲵粉面微红,却也没有反驳,轻轻抱住离舞,缓缓说道:“只要大王喜欢。” 低沉的声音中尽是深情。 离舞嘻嘻一笑,甜蜜满足的说道:“是啊,只要大王喜欢。” 又贴在惊鲵耳边小声说道:“姐姐,说真的,以前真不知道这事那么舒服,昨日真感觉好像要死了,真是死了也愿意。” “之前伺候大王,看那些女子都是似喜似悲,又哭又叫,真不知是痛苦还是幸福,哪里知道竟然是这等滋味。” 离舞说着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上唇,轻轻咬着下唇。 惊鲵嗔怪看了离舞一眼,食指点了一下她光洁额头:“你呀,羞也不羞,光天化日怎能说这等事。” 离舞满不在乎,嘻嘻笑道:“这有什么,又没有他人,况且,昨日咱们都那样了,还一起陪大王那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惊鲵有些羞赧,瞪了离舞一眼,很是妩媚,轻声说道:“你也就是能说了,真有本事,算了,伱这辈子应是没可能了。” 离舞嘿嘿一笑:“没关系!不还有姐姐你吗?妹妹只需要让大王开心就好了,反正妹妹很容易,谁让妹妹是不中用的离舞。” 惊鲵瞪了离舞一眼:“行啦,这都什么时辰了,大王身边没有咱们伺候一定不习惯,快些起来,去侍奉大王。” 离舞连连点头,就要起身,脸突然一苦,吞吞吐吐道:“姐姐、那个、额、我腿还有些发软,起不来了。” 不远处的小侍女慢慢捱到塌边,微红着脸说道:“惊鲵姐姐,离舞姐姐,大王说了,今日你们好好在兰池休息就好,晚上大王还要、还要你们二位侍寝。” 离舞心中一喜,开心笑道:“大王喜欢,真是太好了,嘿嘿,大王最是爱护咱们了。” 惊鲵也是浮起笑容:“那咱们也该起来收拾一下了,洗漱沐浴,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要不然,要不然晚上怎么侍奉大王。” 离舞重重点头,看向小侍女:“雪妍,姐姐起不来,看来要麻烦你了。” 雪妍连连摇头:“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姐姐以后就是贵人了,只待大王册封,以大王对两位姐姐的宠爱,一定位份很高。” 说着赶紧爬上去搀起离舞,另一个小侍女则是去搀扶惊鲵起身,两个小丫头看着惊鲵和离舞如脂似玉,美妙无瑕的肌肤不由得艳羡,在这身上多出的许多印记令她们更是既害羞又艳羡。 惊鲵还好,毕竟修为高深,现在只是稍有不适,离舞可真是要用力搀扶着才能起身缓行。 两人起身,两个小侍女更是脸红,不敢多看,惊鲵离舞更是不好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惊鲵只低声交代了一句:“榻上别管了,晚会我和离舞自己收拾。” 床榻实在已经不成样子了,毕竟昨夜美人那可是香汗如雨水如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烟平静的姐妹日常 今日朝会,隗状和杨端和又提起了选秦女充实后宫的事情。 现在仗打完了,都在休养生息,这事他们可一直没忘,而他们更是已经选到了合适的美人,皆是人间绝色。 当今天下想要成为秦王妃嫔的女子,不客气的说,绕咸阳城几圈是没问题的。 何止他们积极,整个大秦所有贵族和官员只要家中有适龄女子,莫不积极。 嬴政要求不许大肆操办,也不许太多,隗状和杨端和两人勉强答应,这才精中选精,优中选优。 即便如此,也是多达二十几人,尽是才貌双绝的美人,嬴政看了名单,勾选了四位。 除了一人只是京师的一个校尉之女,另外三人都是秦国世代勋贵出身,全是秦国老牌勋贵。 后宫没有秦女也确实是太离谱了,嬴政也就直接顺水推舟,纳了四人入宫,三人都封为了良人,其中冯家出身的封为了美人,这几日准备一下就入宫。 这几人嬴政还没见,倒不是贪图美色,冯家到了这一代,已经是大秦三世勋贵重臣,世代忠良,功勋卓著,他们家的女子自然是值得起点高一些以示恩宠。 这一下,秦人都满意了,后宫就应该秦女多才对嘛。 只是也注定这几位美人要先独守空床了,现在嬴政馋惊鲵离舞馋的厉害,一时半会可没兴趣找别的女人。 随着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能吃到肉的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后宫的日子不好过啊,这片小小的天地,仰仗的只有一片天。 寂寞与孤独永远是最大的酷刑。 孤阴不长,难以长存,不能怪后宫女人争宠,实在是夜夜孤枕望天明的滋味,实在是无法忍受。 妒令潜配上阳宫,一生遂向空房宿。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 而且除了自身的需求,后宫女子的荣辱恩宠,往往牵扯自己整个家族,容不得不争。 若是没有孩子,还会被殉葬,也就有了孩子才有一线生机,可有了孩子,女孩还好。 有了男丁,怎么可能不去争一争那至尊之位呢?即便女人不愿意争,自己的孩子,家族和前朝的牵扯,又岂是可以任性不为的? 想要享受这荣华富贵,甚至只是活下去,进了这世间权力最高之处,终会身不由己。 何况还有那天生就要争斗,就喜争斗的人呢。 毕竟女人只要闲着就会找事做,在这后宫,只有搞斗争才是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有切实收益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芈云,已经不是一般的着急上火了。 自己身子想要恢复孕前状态,起码还要四五个月,可是现在威胁也太多了! 魏国那个不说,不算大威胁,但是赵国那个蠢女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现在宫中又要再进四个,天呐,四个啊! 而且还都是秦人,大王肯定喜欢。 大王的女人已经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如果平均分,每个月只能分两三天!以后肯定还会更多,怕是一个月都轮不上一天啊!这怎么可以! 不得不说,越是有竞争,越是有压力,也就越是有动力! 躺平?摆烂?后宫可不允许摆烂,在后宫摆烂只有死路一条。 斗志满满的芈云,现在已经改变思路了。 单打独斗不如合作啊,芈烟虽然很讨厌,但是毕竟是有合作基础的,先合作从别人那里把大王抢过来,这样也算少个敌人反正自己是姐姐,大不了分她一点大王的宠爱。 想到这里,芈云心里鄙夷道‘没用的蠢女人,现在还没爬上大王的龙榻,还想抢姐姐我的夫君,能跟着姐姐也是你的福气,要不然就你这个本事,以后一年也别想见大王几次。’ 芈云连忙安排兰胥去请芈烟前来一会。 芈烟现在自然也是着急,谁都知道先下手为强,是大王怜爱,下手没成功,先前还心中高兴大王看重。 可那是先前没几个竞争对手!至于现在,这对手增加的也太多了吧! 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 在芈云相邀的时候,芈烟何等聪慧,略一思考,便大概明白了芈云的心思。 ‘呵呵,姐姐,打的好主意呢。’ ‘不过嘛,也是此理,先破外敌,至于咱们嘛,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在芈烟来到云梦宫的时候,又看到牌匾,内心给自己打了打气。 ‘这算什么,以后早晚入驻北宫!’ 芈云也是亲自出殿迎接,满脸笑意盈盈:“妹妹来了,这几日怎么不来看望姐姐,姐姐可是想死你了。” 芈烟心中腹诽:‘我来了,伱不是不见嘛?’ 芈烟含蓄一笑,温婉大方:“姐姐方才有了孩子,正是修养的时候,妹妹怎好打扰姐姐。” “对了,妹妹派人送给孩子的礼物收到了吗?” 芈云拉着芈烟的手进了殿中,一同坐下,两位美人皆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一时并坐一起,真是人间罕见之美景。 芈云笑道:“收到了,多谢妹妹了,真是有心了,送的礼物很好,姐姐很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芈烟笑着回道。 “对了姐姐,怎么不见孩子?妹妹还未见过。” 芈云微微一笑,轻叹一声:“华儿被太后抱走了,这孩子太讨母后喜欢,说实话,我这个母亲带她的时间还没太后多呢。” 芈烟赞道:“姐姐的孩子自然是钟灵敏秀,太后喜欢也是正常。” “对了,孩子名是什么?华?” 芈云瞬间笑容灿烂,吟诵道: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大王说希望孩子以后像姐姐一般,给孩子取名为华,嬴华。” 芈烟满面笑意:“大王说的是,以大王的英姿和姐姐的美貌,孩子日后自然是颜如舜华。” ‘蠢女人,得意什么,再好也不是儿子,更不是大王的长子!’ “对了,姐姐今日唤妹妹不知有何要事?” 芈云笑容收敛了些,心一横,接着微笑道:“妹妹,前段时日姐姐身子不便,还没向你道喜,大王已经派人去大楚下聘,求娶妹妹,这可真是好事一件,姐姐也为你高兴,今天请你过来便是为了贺喜。” 芈烟听闻这话,笑容敛去,一声轻叹,轻蹙眉黛,轻声道:“姐姐,是妹妹不好,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妹妹有幸得大王钟情,也只好、唉” 芈云笑了笑:“妹妹何必叹气,这是好事啊,似大王这等伟男儿,哪个女子不喜欢呢?” ‘狐媚子就会勾引大王!’ “似妹妹这等国色天香,也只有嫁给大王才是好归宿,姐姐也是由衷为妹妹高兴。” ‘才怪!’ “况且姐姐一人在这异国他乡,虽有大王宠爱,但是也想有乡音陪伴。” ‘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你我姐妹自幼感情深厚,如今可行娥皇女英故事,也是一件美事啊。” ‘气死了!’ 芈烟听闻此话,由愧转喜,对着芈云甜甜笑道:“姐姐这么说妹妹就放心了,妹妹真是感谢姐姐的大度,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大王。” 芈云勉强笑了笑,接着说道:“妹妹,你我姐妹一体,自幼一同长大,如今可共侍大王,自是咱们一心好好侍奉大王。” “妹妹如今已经住在宫中,大王自然也是喜爱妹妹颜色,而且也已经派人下聘,还是要早日成阴阳之好才是,这样早早有了孩子,也可以陪着华儿,都有着伴不也更好?” 芈烟很是矜持,微微一笑:“姐姐说得有理,妹妹也是不介意的,但是大王怜爱妹妹,不忍无礼无名合之,这才一直拖到现在,倒也不急的,反正妹妹已经注定是大王的妃嫔了。” ‘狐媚子!早就知道你在勾引大王!装都不装了,一点脸都不要了!’ ‘哼,原来是想爬上去爬不上啊,没用的女人。’ 芈云呵呵一笑,赞道:“大王一向最是体贴的,作为大王的妃嫔也该投桃报李才是,大王政务繁忙,也该体贴大王才是,用心侍奉才对。” 芈烟点了点头,依旧淡然笑道:“姐姐说的是。” 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只盯着眼前的茶具。 芈云彻底烦了,不忍了,直接说白话,不再兜圈子玩语言艺术。 笑容也没了,正色道:“妹妹,姐姐有话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妹妹,大王如今后宫进人越来越多,有些事还是要抢占先机的。” 芈烟也收了笑意看着芈云:“姐姐的话妹妹明白,那姐姐的意思是?” “后宫只有一片天,那就是大王,大王后宫的人越来越多,争斗也是会越来越厉害,不为其他,哪怕只是为了多见大王几面,也要得到大王宠爱,既然有争斗,自然是人多力量大,我们是姐妹,又都是楚人,天然便是一体。” “与其咱们自相争斗让旁人白白占了便宜,还不如姐妹联手一同获得大王宠爱,这一点合则两利的道理妹妹想必不会不明白。” 芈烟自然也有此意,也不敢再装模作样挑逗芈云怒火。 “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姐姐乃是倾国之姿,有妹妹相助,其余庸脂俗粉自然不是咱们姐妹对手。” “只是若是争得大王宠爱,那咱们姐妹又当如何呢?” 芈云笑道:“那自然是雨露均分,妹妹有所不知,大王雄伟至极,即便咱们两个加一起,怕也是难承雨露的。” 芈烟未经人事,对于闺房之事自然是不清楚的。 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姐姐愿意和妹妹雨露均沾,妹妹自然是感谢的。” ‘赢了外人再说,其余的再看手段了。’ “只是大王这些时日忙于政事,妹妹也少见大王,况且这等事,妹妹怎好提出?” 芈云得意一笑:“此事简单,大王宠爱华儿,晚上经常来云梦宫,这几日每晚你就做好准备,每日陪着姐姐,待大王来了,看到妹妹精心打扮,岂会不喜,临走的时候一定带着妹妹。” “大王最喜欢这个了,放心,姐姐会把大王的喜好都告诉你,咱们姐妹一心,一定可以得到大王的宠爱。” 芈烟心中一喜,认真点点头:“那妹妹多谢姐姐相助了,姐妹一心,一定可以得到大王喜爱。” 芈云笑道:“那是自然,以咱们姐妹的颜色,大王岂会不喜欢。” “妹妹,咱们可一定要团结一心,这也不只是为了咱们自己,也是为了大楚,姐姐已经传信给父王,一定要让妹妹风光入秦,姐姐可是建议父王将泰阿剑作为妹妹的嫁妆,绝不让外人说妹妹不如姐姐嫁妆丰厚,丢了妹妹颜面。” 芈烟心底一沉,面上喜笑颜开,谢道:“妹妹还真不知道姐姐如此关心,真是感谢姐姐关照。” 芈云眯了眯眼,轻声笑道:“妹妹说哪里见外的话,姐妹一体,自然同心协力,咱们姐妹同心后宫谁能与咱们姐妹相比?” 芈烟笑道:“姐姐说的是。” 芈云拉过芈烟说起悄悄话:“姐姐现在就把大王的喜好告诉妹妹,妹妹可以着手准备了,越快越好。” 说起这个芈烟倒是来了精神,认真倾听,虚心请教。 芈云先是把《人元炁鼎》彩色图文精校版拿出来,手把手教芈烟,芈烟面色羞红,但是还是强忍羞涩之心认真学习,作为王室贵女,对于取乐君主之事,那是毫不排斥,并且心里也都有心理准备的。 芈烟学了这阴阳双修功法,已经感觉自己身子变得怪怪的,又听芈烟传授嬴政喜好,还有喜爱的衣服装扮。 越听越是羞涩,请教的话都不敢说了,只敢听着,心想‘果然男子皆好美色,即便是大王这样的伟男子,也是喜爱这、这等事。’ 心底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一定要夺得大王欢心,身为王室贵女,对于大王的宠爱有多么重要,是有着更为清晰认知的。 在两人细心研究教导足足大半个时辰后,芈烟脚步发飘的回宫准备,回去路上脑海一团乱麻,思绪乱飞。 芈云看着芈烟离去的背影,笑容一丝不见。 但是这几天注定她们失望了,嬴政现在沉迷杀手二人组不可自拔。 不得不说,杀手二人组真是令人沉迷不可自拔。 接连几日不思她人,夜夜沉迷杀手二人组温柔水乡。 简直拔不出来。 若非嬴政战力更高,毅力惊人,怕是真的就起不来早朝了。 妩媚多情,内媚深情,这加一起简直就是销魂蚀骨,醉心失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羌人上贡 离舞更是请求不要位份,只求如往常一样,随侍嬴政身边。 嬴政犹豫一二,还是允许了,有孕前暂且如往常一样吧,倒也无甚大碍。 说起来蒙骜横扫羌人,一通大杀特杀后,效果确实显著,几个大的羌人部落也是瑟瑟发抖,共同联合给大秦上贡。 这个不收都不行,大秦若是不收,怕是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生了。 到了今日进贡的使团才到咸阳,是因为上贡的东西太多了,蛮夷果然畏威不畏德,一通杀伐,换来的是臣服与贡品。 骏马五千匹,牛羊各万只,也不知道这些部族挤出这许多牲畜,今年冬天又会多饿死多少人。 但是这对大秦不重要,并且相反,蛮夷死的越多越是好事。 不要担心仇恨,因为本身蛮夷就不在乎这个,有没有恩情与仇恨,该侵略就是侵略,该臣服就是臣服,这就是草原残酷的生活法则。 另外本次上贡,这些羌人还进献了十名精挑细选的美人。 如今的大秦典客是冉宏担任,对于蒙骜在草原的作为他心中不满,但这是嬴政的命令,他也不敢多言。 而如今羌人的上贡才是真心刷新了他对蛮夷的认知,这群货色,还真就是记打不记吃,畏威不畏德啊。 一通杀戮,反而更听话更老实了。 自嬴政继位,原本近几年羌人小动作越发的多,并且持续不断地向东试探扩进,虽然依旧名义上臣服,但是因为秦王年岁尚轻,又是采取怀柔与经济控制政策,他们是理解不了经济控制的套路的,在他们看来这是大秦软弱的表现,已经对大秦起了轻视之心。 嬴政也是敏锐察觉到了羌人的变化,这才趁着谋划天下,令蒙骜顺手敲打敲打羌人,起码要他们十几年不敢闹事,别耽搁了一统天下的进程。 这还不算,过几年还是要再杀一通,不经常动动兵戈见见血,这群野兽是不知道臣服的。 经此一事,冉宏心中感慨。 但是依旧积极处理羌人上贡一事,他还是希望可以少造杀戮,不影响大秦的利益,没必要的杀戮真的是越少越好。 靠杀戮让蛮夷臣服,而且无端开启战端,这不符合儒家的价值观。 对于羌人上贡的许多牲畜,冉宏是极为满意的,这对大秦都是有用的,但是对于羌人还进献美人,是极其不快的。 大王可是天命之子,天眷圣君!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是天子,这都是冉宏坚信的。 一群蛮夷,能有什么绝色,又怎么配入大王后宫?简直是玷污王室血脉。 但是在冉宏见到这些进献的美人后,犹豫了。 蛮夷还真有美人啊,颇有异域风情啊。 对于大王任何方面,冉宏都是极其崇敬的,但是唯独女色上面,冉宏只能表示食色性也。 这,该不该给大王送进去呢? 而且若是真不收,这些蛮夷是不是会不安,若是因不安心怀不轨,大秦虽然不怕,但是白白生出战端,徒造杀孽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最后请示吕不韦,毕竟羌人之事一直是吕不韦操控的。 吕不韦看着冉宏,心里很是无奈,儒家之人有时候在务实和政治上还是差上一些。 这还用想吗?任何人进献的美人都应该大王做主才对,即便大王不喜欢,只要没说退回去,哪怕在宫里养着也轮不到臣子决定。 况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羌人臣服,但是羌人毕竟不是秦人,现在只是重心放在一统天下,没空彻底解决隐患,天下一统后,周边的蛮夷肯定也是都要彻底处理的。 怎么处理也都是说过的,蛮夷之地让中原之人定居肯定是不会愿意的,最多只能小规模填民,对于这些蛮夷之地,暂时采用分封才是最合适的。 想要更好处理,有着羌人血脉的王子才是最合适的。 到时候打服他们,狠狠杀一批,把王子分封过去做王,用不了三代人,就全是秦人之地了。 即便是现在,这些羌人美人全是大的部族出身,既是为了稳定这些蛮夷令他们暂且安心服从大秦,另外利用这些不同部落的美人也可以挑动羌人内斗。 这些部族也是没有任何团结可言的,平日里也是打得厉害,毕竟对于大秦他们是万万不敢进犯的,为了有限的资源,只能窝里斗了。 打着这些美人的名义随时可以进兵,并且可以给予某些部族一些物资,让他们维持在战力差不多的程度,只要蛮夷无法一统,那就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这些女人漂不漂亮都是要收的。 吕不韦无门无派,自成一系,向来信奉实用主义。 儒家在大秦并不强盛,虽然有嬴政支持,这几年好了许多,也有许多儒士纷纷入秦,但是依旧算不上强大。 吕不韦的政治主张和嬴政差不太多,也是希望采用非不义之战而征服,对于严苛过度的秦法,狂奔向前的大秦马车,也是想要拉一下缰绳的。 对于儒家的许多主张,吕不韦是认可的,也希望可以用儒家调节一下法家,故而吕不韦一直和儒家走得很近。 现在的冉宏也是全天下儒家的扛鼎人物,更是大秦毫无疑问的儒家第一人。 同样,现在天下未曾一统,不能自废武功,秦法可以修缮,不可以大改,更不能给其他百家大秦有更改国策的错觉。 所以冉宏现在被任命为典客。 当然,他同时也参与秦法的修缮和咸阳学宫的日常管理,人才的培养。 吕不韦详细给冉宏解释了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冉宏这才恍然大悟。 对付蛮夷和六国打交道还是大大不同的,而且自己也确实有僭越之嫌,别管是不是为了大王着想,也不能想着替大王做决定,只能建议。 决定只能大王来做! 冉宏一阵后怕,差点影响仕途啊! 现在没人不想进辅政阁办的,不想入内阁的臣子不是好相国。 自己还年轻,但是内阁已经有三人已经年老,可以说不知多少人都在盯着。 权力的位置越往上越少。 想要上一步都是难于登天,最重要是必须有人腾出来位子才能上得去。 即将下去的阁臣也都心知肚明,为了自己派系不被清算或没落,亦或政治主张不被改变,也都在积极培养派系接班人。 自己身为大王潜邸之臣,心腹忠臣,又是大秦儒门代表,如今还是大秦重臣,可以说只等有阁臣下去,自己是绝对有着大大的希望进去的。 而且自己就是和吕相国走的比较近的,有着吕相国的支持的。 但是一切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大王手里。 而自己也不是吕相国唯一的选择。 要是因为愚蠢,哪怕只是耽误一个机会,也许都要多蹉跎十年啊。 冉宏对于吕不韦更加感激,有东西是真教啊。 也是这几年太过顺风顺水,对于很多事的警惕性都没了,这件事也是提了个醒,越是高处越是要小心。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人上纲上线,自己怕是也不好过。 毕竟盯着自己的人也太多了。 近几年嬴政彻底掌握大权后,也将自己心腹都提拔了上去。 在这些人上位前关系还好,上位后,也是斗的不可开交。 果然,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一点点同僚之谊真是不值一提。 对于这种情况,嬴政表示,很欣慰啊。 嬴政在收下羌人上贡后也是安抚了一二,回赐了一些劣质铁器,以及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有必要给他们提供一点武器,帮助臣服的部落首领维护统治的。 羌人的事可以暂且放在一旁了,起码一统前这群人会老实的,一统后,轮不到他们不老实,大秦还要先给他们带去文明,帮他们建立王道乐土呢。 至于羌人进献的美人,嬴政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兴趣,但是这些女人都是有用也是事实。 不收也不合适,反正不过是宫里多几张吃饭的嘴罢了,统一封为了少使。 做君主总是要做一些不想做的事,真是太难了。 嬴政原本也觉得这些羌人能有什么绝色?现在这群蛮夷和野人也没什么区别。 直到见了才发现结论下早了,还真有。 虽然还不如芈云惊鲵,但是其中最美的已然是不差很多了,称得上人间绝色。 而且,还真有异域风情。 且说发色有金银红蓝等,眼瞳亦有金绿蓝靛等,更有双瞳异色者,面容与中原美人也有些许差异。 想想也是,万里挑一没有美人才是奇怪。 羌人也不傻,刚被狠狠杀了一番,还敢糊弄事岂不是找死。 再加上即将入宫的四名秦国美人,唉,大王不容易啊!忙不过来啊。 嬴政也抽出时间试了试这异域风情,不得不说,在弱肉强食环境下长大的女人,最是慕强恭顺,也许没有任何感情,但是绝对恭顺乖巧,而且热情开放,不似中原女子,中原女子即便再热情开朗,在男女之事依旧有着一份矜持。 羌女的伺候,确实称得上无微不至了,真是温顺至极,以大王欢乐为最高准则,至于什么羞涩矜持,是基本没有的,主打的就是听话。 而且还有一点惊喜,这些羌女都会秦语,虽然语音还有些怪异,但是日常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羌人确实用心了,不过想想也是,如今的羌人就生活在大秦势力范围,大秦又是对他们具有碾压性优势,蛮夷慕强,为了活的更好,也不可能不学秦语。 不过也只是会说,写字认字是做不到的。 嬴政将她们统一安排在一座宫室,也派了老嬷嬷教她们宫里的规矩,也有侍奉的侍女,好好调教一番,还是不错的取乐地方。 第一百六十八章 芈烟,得偿所愿 每天守株待兔的芈云和芈烟面面相觑,接连十余日,嬴政根本没来过云梦宫。 大王也很忙的啊。 政务众多且不说,前几日一直沉迷杀手二人组不可自拔,羌人进献美女后,好奇见了见,然后就好奇试了试,最后就好奇多玩了两夜。 没办法大王太劳累了,你知道两三天下来雨露均沾十个人有多累吗? 芈云现在已经被芈烟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了。 那眼神的韵味不是一般的刺人。 现在是确定了,守株待兔是够呛了,果然很蠢,太蠢了!这个词本就不是褒义词! 还是要主动出击。 但是要怎么出击呢? 大王不召,也不敢去找啊。 而且芈云的眼线也知道了嬴政迟迟不来的原因,惊鲵离舞! 那两个狐媚子!还是勾引大王了! 就知道有原因!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芈云简直是警铃大响,这两个狐媚子在她心里的威胁,可比魏国和赵国的小贱人大太多了。 尤其是那个惊鲵! 除了身份差点,处处是劲敌! 但是只要有大王宠爱,身份也不是什么大的硬伤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狐媚子可以天天陪在大王身边啊! 在芈云将此事告知芈烟后,芈烟面色不改,但是心中也是有了急迫感,她也知道随身侍奉了多年的贴身侍女,与大王之间感情肯定是极其深厚的。 而且在侍寝以后还能天天陪伴大王身侧,这可不是一般的优势,大王养成习惯了可如何是好? 平日里见那两个侍女都是花枝招展,就连侍女统一的宫装也不用穿着,是想穿什么穿什么,甚至有一次还见到那个离舞和大王调笑,大王都没有介意。 真不是一般的受宠啊! 这是大敌啊,而且是外敌,确实不能耽搁了,只是目前好像也没办法啊。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苦思冥想的时候,夜晚嬴政来了,接连几日没有见华儿,心中实在想念,今天特意来看看。 芈云和芈烟简直是喜出望外,急忙出殿迎接,嬴政见芈烟也在还真有点奇怪,而且更是极为惊艳。 今日芈烟盛装打扮(接连几日都是),姱容修态,环佩从容,真是美不胜收。 这几日野味吃多了,乍一见如此大家风范,国色天香,富贵端庄的美人,还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及腰青丝柔顺繁盛,梳理的整整齐齐披在身后,一根金簪步摇随意挽着,流苏微微颤动着,额前两抹细发自然垂下,衬托的俏脸端庄贵气。 穿着一身改进版深红宫装,金线纹绣华虫章纹,露出纤纤藕臂,以及半身雪白脊背,其肌肤胜雪,好似隐隐泛着莹光,下裳开衩只到膝盖,穿着红色缠腿系带高跟,隐隐露出的小腿,只几缕细带绑缚着,难以言表的诱人。 尤其是高跟鞋没有鞋面,只两三条细带挂在玉足之上,赤红细带下倍显足背的白净娇嫩,滑嫩光泽之下隐隐透出细微的青色血管,真是吹弹可破。 这才叫又纯又欲,既端庄又内媚啊。 嬴政硬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芈烟感受着嬴政锐利的目光,真是虽羞更喜,芈云身子尚未恢复,穿着还是严实朴素,更是没有着妆,一时间还真没有芈烟明艳照人,心中醋意上涌。 把臭妹妹推到自己心爱的夫君榻上,这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明明自己先来的! 我最心爱的大王啊! 两人行礼后,嬴政牵着芈云纤纤玉手走进了殿内:“这么晚了,绯烟怎么也在?” 芈云见嬴政牵着自己,心里立刻欢喜,莞尔笑道:“大王,臣妾这几日无趣,便请妹妹来陪臣妾,妹妹这几日都住在臣妾这里。”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才不信,你们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而且谁大晚上如此盛装打扮,这是等寡人呢吧。 这两人的小心思嬴政只一眼便看的明明白白。 嬴政笑道:“好,你们姐妹感情如此之好,寡人也很欣慰,毕竟是姐妹,以后伱们要姐妹一心。” 两人齐齐说道:“臣妾明白。” “对了,华儿呢,寡人几日不见,实在想的不行。” 芈云喜难自禁:“大王~华儿睡了,您过来看。” 嬴政到了榻边,孩子睡得正香,又白又嫩,小脸嘟嘟,两只小手投降的姿势向上举着,小小手掌握着拳,真是可爱至极,芈云确实上心了,孩子带的很好。 嬴政俯身轻轻抱起,睡得很熟,嬴政喜欢的不行,连着轻轻亲了好几下,这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刚从念端那过来,仪儿也睡得正香。 嬴政抱着孩子好一会才放下,坐在主位离孩子远点,轻声和芈云聊天。 嬴政牵着芈云雪白柔荑:“夫人辛苦了,华儿要多亏夫人悉心照料。” 芈云扑到嬴政怀中,深吸了口气,好久没有被大王抱着了。 奇怪,怎么好像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芈云不想细想,软软依偎在嬴政胸膛,娇声莺啼:“大王,这是大王和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要照顾好她。” 嬴政罕见的温柔笑对,轻轻亲了下芈云额头:“真乖。” 芈云冁然而笑,只感觉幸福无比。 真希望可以每天都见到大王,每天都被大王贴贴亲亲,真是死了也愿意,不行,死了就见不到大王了。 嬴政又陪着芈云亲昵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了,原本想着今天该去嬴馨那里了,不过嘛,现在看来,是要有别的收获了。 “云儿,寡人先回了,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也早点休息。” 芈云心中失落,但还是甜甜笑着点了点头:“臣妾送大王。” 绯烟也跟着起身。 走至殿外,嬴政笑着说:“云儿先回去吧,绯烟就由寡人送回去吧,正好寡人也有些星象想要向绯烟了解一下。” 芈云嫣然一笑:“这样也好,有大王相送也是妹妹的福气。” 芈烟心中欢喜, 嬴政带着芈烟上了金辂,车驾逐渐走远。 芈云遥遥望着车驾缓缓行远,清风吹动了步摇,直到再也看不到,脚步沉重回了寝殿。 入秋了吗? 夜晚的风好凉啊。 嬴政牵着芈烟坐上金辂,芈烟内心极其雀跃,机会来了。 嬴政嘴角微挑:“绯烟今日真如姑射仙子,风韵雍容,美丽无双。” 一边说着,一边将芈烟娇嫩玉手在手中把玩,这十指青葱,白嫩娇滑,便连一丝血管也难见。 芈烟眸含情丝,看着嬴政,温柔说道:“只要大王喜欢,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嬴政点头笑道:“绯烟倾国倾城,知性大方,寡人怎么会不喜欢。” “说起来,去楚国下聘的使团应该也该有消息了,想必楚王也不会拒绝。” 芈烟贴在嬴政怀中,微微抬头仰视着嬴政,语气坚决:“无论楚国是否同意,臣妾此生非大王不嫁,臣妾此生无论是生是死都是大王的人。” 嬴政哈哈一笑,轻声言道:“哈哈,好,烟儿的心意寡人知晓了。” “但是烟儿放心,这天下没有人可以拒绝寡人。”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拒绝寡人。” “楚王最好同意,否则寡人就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看着这样的嬴政,芈烟双眼简直要放出光来,感觉自己呼吸都在变快,依偎在嬴政怀里的身子都变得有些发软。 就是这样的男人!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也只有这样的伟男子值得自己为他付出一切! 芈烟贴在嬴政怀中,呼吸着嬴政的味道,已经眼神迷离:“大王,臣妾,臣妾。”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嬴政心中一愣,也是有些感动,芈烟虽是楚人,但也是王室贵女,竟然如此毫不掩饰表达爱意。 这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嬴政俯身印上粉红唇瓣,肆意追逐,狂野的动作几乎要芈烟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兰池宫,嬴政分开贴合唇瓣,一丝明显的细线逐渐拉断。 浑身发软的芈烟起身不能,嬴政一把横着抱起,芈烟揽住嬴政脖颈,螓首埋在嬴政怀中,羞涩地不敢抬头。 嬴政大跨步走进寝殿,轻轻将芈烟放在榻上,又是俯身盖上,轻咬撕扯娇嫩唇瓣,直到芈烟迷迷糊糊。 温柔微笑道:“烟儿真是爱煞了寡人,今日便不要走了,好不好?” 芈烟微微气喘,眼神中只剩下了痴意:“大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嬴政笑着点头:“好,那烟儿稍待一会,寡人先去沐浴,等寡人过来。” 在嬴政去沐浴洗漱的时候,芈烟逐渐恢复了精神,回想今日作为,即便早有准备,还是不由得一阵紧张。 ‘天呐,今天我怎么这么大胆,怎么一和大王在一起,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 ‘今天,今天就要侍奉大王了吗?’ 事到临头,毕竟是二八妙年未经人事的小女子,现在怎么可能不紧张? 尤其是这几天在芈云那里,芈云是切实教了她许多阴阳双修之事,现在芈烟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事,现在真是越是想,人也开始变得奇怪。 想要想想别的,但是也实在做不到,只能是越来越奇怪。 呜~天呐~为什么只是想想这些事,人也会变得奇怪啊。 尤其是感觉某些地方,开始变得更加奇怪了,产生了某些特殊且奇妙的反应。 等到嬴政穿着玄色睡袍来到塌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诱人景象。 美人美目轻眯,眼神迷离,如花面容已经是成了红玉了,两只纤纤玉手无意识的紧紧抓着一点衣襟,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怎么变成了这等模样。 嬴政俯身上前,贴着芈烟脸庞,肌肤相接,真是娇嫩温软。 “烟儿,有没有等急了寡人?” 芈烟这时才回过神来,看见嬴政便是一愣‘大王真是好生英俊。’ 现在的嬴政是芈烟从未见过的样子,刚刚沐浴过后,只穿着一件玄色睡袍,头发还略微有些潮湿,梳的整整齐齐,却随意披散着。 硬朗英伟的面庞,此时柔和了许多,少了三分威严冷峻,多了三分平易近人。 一双龙眼凤目,显出威严,剑眉斜飞,彰示英武,略薄的双唇,再添加了七分俊美。 世人皆视觉动物,男人好女色,女人自然也是好男色,甚至从生理上来说,女人比男人更甚。 “烟儿?” 芈烟猛然回神,急忙闭上双眼:“大王,大王。” 芈烟清醒听到嬴政的轻笑声,还有那平日里完全听不到的温柔嗓音,简直令芈烟沉醉。 “烟儿还没回答寡人的问题呢?”嬴政一边说着摩挲着娇嫩肌肤,这美妙的感觉令嬴政爱不释手。 同时,嬴政带给芈烟这神奇的触感令她身子绷直,汗毛竖起,明明身子已经绷紧了,芈烟自己感觉到的却是使不出一份力气,明明是已经瘫软无力了。 芈烟粉面愈红,鼓起勇气,睁开美目直直看着嬴政,眼中尽是痴情:“大王,只求大王不要忘了臣妾,臣妾永远等不急,臣妾愿意永远等着大王。” 嬴政闻言也是心中开怀,无论如何,一位绝色佳人充满深情的看着你,说出深情话语,都足够令人开心满意。 “烟儿,寡人怎会让你长久等着呢?” “大王~~” “嗯~” 月缠星绕,龙颠凤倒;连理枝生,同心带结。 夜,还太长。 次日晌午,芈烟悠悠醒来,身边果然已经不见爱郎,这她心里是清楚地,在咸阳宫住了已经大半年了,还没听说过嬴政有一日差过朝会。 虽然也想一醒来便看到爱郎,但是如此一位不沉迷温柔乡的圣君,才是真正值得自己深爱的。 为何说少年人首戒于色?正是男女之事销魂蚀骨,少年人最是把持不住,一旦沉迷其中,消磨精神,损耗精血,虽本是阴阳乐事,却徒劳虚弱自己。 世间少年人最是年富力强,精力无限之时,不知精血宝贵,直到暗里血髓耗尽,已然是为之晚矣。 只是谈何容易,毕竟是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年纪。 即便有不沉迷的,大概率是没机会,否则,真是死在这事上也不后悔。 若是有能力尽享女色,却不沉迷,知道克制,全心事业的人,这等少年人才是人中之龙,万里挑一。 也只有这样的人中之龙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芈烟为自己的爱郎是这样的伟丈夫,真龙圣君而骄傲,而幸运。 她也深刻理解到了为什么芈云说大王雄伟至极,一人难承雨露,昨夜虽是意乱情迷,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大王是全程比较克制的,更别说尽兴了。 即便自己尽力迎合,但是还是难堪征伐,大王还没用力,自己就倒下了。 芈烟暗暗想着,虽然太过羞涩,但是芈云说的没错,想要大王尽兴,还是要合作啊。 如此也好,只是如此争得就是看谁先生下儿子了,否则一定被对方压一辈子,哼哼,姐姐,现在是我占据先机了。 而且,姐姐,我也知道为什么你明明阴阳术如此懈怠,功力反而比我更强了! 原来双修竟然能进步的如此之快,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你还一直不说! 这倒是冤枉了芈云,芈云一开始没说是没必要,后来要帮妹妹爬上床,当然是招式技巧更重要,至于增进功力,那不都是顺便的吗?芈云压根不在乎。 芈烟下定决心,一定要多多侍奉大王,不只是为了增进功力,真的,也好舒服,真是神奇的感觉。 想到这里,芈烟眼神都有些迷离,俏脸不由得升起一抹春红,纤纤玉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小腹,总感觉有些鼓胀,面色更红,昨天感觉进去了好多,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有了大王的孩子。 真的好多啊,真希望尽快有大王的孩子。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孙丽 次日,在吃下芈烟后,嬴政正在思考两姐妹到底有何不同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好,要赶紧派人去齐国把公孙丽接到秦国,怕是再耽搁下去,就成人家的菜了。 今年早就在想着这事,只是天下大乱忙起来便一时抛于脑后,这才想起来。 公孙丽年龄和自己相仿,庆轲还更大一些,这时要再不先下手为强,怕是又要重蹈覆辙了。 芈烟成了自己的菜,为自己生儿育女,且不说还有没有天命,即便是有,女主也站在自己这边。 至于男主,幸好想起的早,再耽误几年怕是就成人家的菜了。 嬴政赶紧手信一封邀请公孙丽入秦相会,把延瑾叫了过来。 如今的延瑾子女双全,久居重职高位多年,也养出一身威仪,嗯,也略有些发福了,近些年事务繁忙,武功也有些退步,但是气色却是更好,双目自信有神。 果然,权力是男人的宝药,医治百病。 更何况还有了美满家庭。 现在的延瑾一身高位气势,自信威严,和从前做杀手时的阴鸷凶悍已然是完全不同。 延瑾入殿便是大礼参拜,是发自内心的忠诚与恭顺,高声道:“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平身。” “延瑾,今天有件事要交代你,必须万无一失。” 延瑾面色一肃,恭声道:“大王请下令,臣一定保证万无一失。” “你还记得当年在邯郸寡人遇刺,曾助一臂之力的那三个人吗?” 延瑾点了点头:“臣记得,事后臣也有了解那位公孙羽将军的下落。” “在魏王囚杀卫君子南公期后,卫国就成为了魏国的附属国,现任卫君是魏王女婿,卫国上下皆对魏国唯命是从,卫国现在不过是名存实亡。” “公孙羽将军为救卫君子南公期,被魏国王室高手围杀。” 嬴政一声轻叹:“可惜了,卫国多君子,只可惜国小君弱,此等为国尽忠之良将,白白丧了性命。” 延瑾劝道:“大王不必伤悲,公孙羽将军也是死得其所,为人臣子,世代食君俸禄,为君尽忠而死,此死得其所也。” “再则,身为一国大将,并非死于病榻,与敌人堂堂正正交手被杀,这也是宿将之幸。” 嬴政微微点头,不再提此事。 “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吗?” 延瑾犹豫了一下,回道:“是公孙羽将军的孙女兼徒儿?” “没错。” “臣记得,另外臣还记得,那位小姑娘是被公孙羽将军托付给了齐国庆氏。”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没错,伱立刻派人,带着寡人的手书去把公孙丽请回来,注意,必须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必须万无一失。” 延瑾肃然拜下:“臣遵旨,请大王放心,一定万无一失。” “去吧。” 延瑾领命退下,脚步匆匆立刻去安排,大王说了两个必须,这件事的重要性已经在延瑾这里拉到最高。 为了绝对万无一失,延瑾派出了玄羽卫两位天字级密卫出马保护,另加四名地级和十几个精锐,携带重礼前往齐国。 并且还带着一应侍女仆从,可以说是考虑的极为隆重周到了。 且说当年公孙羽一行人离开赵国后,一路上倒也安安稳稳的到了齐国,把庆轲和孙女安稳送到了齐国。 庆氏虽不复当年盛况,如今却也依旧是齐国大族,如今还在齐国的这一脉庆氏家风甚正,家教更严,否则也不能在齐国再次成为大族。 当代族长庆跃更是公孙羽多年好友,两人年纪相仿,乃是至交知己,他虽然想要公孙羽暂时留在齐国,但是心知公孙羽为人,未言留人话语,只向其立誓一定照顾好公孙丽,将公孙丽收为了孙女。 公孙羽拜谢而别,庆跃含泪送别,这一别,便是永别。 这便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为国为君尽忠,明知必死而为之,非大忠大勇之人岂能为之? 非是通晓大义之知己,岂会腹中有万千言语,却只为好友解决后顾之忧,含泪诀别? 近几十年,齐国相比西方六国,可以说是一向安稳,公孙丽安顿在庆氏,也是衣食无忧,庆氏上下也是待她甚厚,庆跃更是不负诺言,待公孙丽如同己出。 公孙丽深知与祖父一别便是永别,离别当日伤心难耐,但是也是知道祖父为人,泪目送别。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信任依靠的只有师哥,幸好庆氏族人也都友善,庆跃爷爷更是将自己当做亲孙女一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天天长大,生活虽然平淡却也安稳,只是师哥却是与庆氏的族人不同,他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是实际上还是很聪明的,无论文武,学得都很快,只是越来越跳脱了。 也许是跳脱爱动吧,在习武上更是有着极高的天赋。 唯独回齐国没多久就染上了爱饮酒的毛病,每次都要喝的大醉,被家主几番教训依旧不改,自己劝他,他也只是装傻。 但是师哥还是很可靠的,对自己一直非常照顾,什么事也都由着自己,更是倾尽全力保护着自己。 也许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吧,也没什么不好,平淡是福啊。 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当年在邯郸救下的那个小孩,现在已经是秦王了。 祖父在路上赞叹,那个孩子必然前途无量,自己还真没看出来,刺客剑都到身前了还不知道跑,呆呆地,哪里像是前途无量的样子。 不过小小年纪长得倒是挺好看,说话做事还一本正经的。 现在看来是真的,成为秦王也算是前途无量吧。 听说还是天眷之人,天神托梦,还搞出了纸,不得不说,纸是真的方便啊,学习方便太多了。 之后又和医家那位念端大师搞出了羞人的东西,师哥偷看还以为我不知道。 他藏书的地方我都知道,我也早就偷偷看过了,咳咳,只是好奇,好奇好奇。 虽然是正经东西,但是也太羞人了吧! 哪位天神托梦会传授这个啊?!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月底求票票啊~ 献祭同组大佬 日本战国:若狭之虎的崛起 第一百七十章 公孙丽入秦 明明看起来呆呆地,挺一本正经的小孩,也会搞这种东西吗? 他送自己的那一块瑗佩也一直留着,只可惜没用了,如果他早些年继位,求他帮助,也许祖父就不会死。 以后应该也用不到了,在齐国也很安宁,用不着秦王的帮助。 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也知道只是一件虚妄,那时候他才多大,哪怕继位了也没什么用。 不过他也确实挺厉害的,继位也没多大,就直接亲政了,听说现在秦国更强了,真是厉害啊。 听说还迎娶了楚国的公主,那位公主人称倾国千乘公主,一定很美丽吧,不愧是大国公主。 这些事距离自己太遥远了,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再有交际了。 希望不会再交际,现在的生活实在很好了,靠近那些大人物只会带来危险。 如今已经二八之龄的公孙丽正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俏脸在晒着太阳。 庆氏如今定居在桑海城东海之滨,身为庆氏族长,庆跃的府邸自然是极具品味,建筑恢宏,却是清净幽雅,公孙丽自己有着单独的一间小院,环境优美,静谧雅致,隔着窗户就可以看到海边,海岸线广阔无边,尽显无垠美景。 公孙丽正在呆呆出神,师哥又出去交友游历,行侠仗义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估计又要十天半月吧,自己一个人练剑真的好无聊啊。 而来迎接她的人也已经到了桑海城,两名天字级密卫,一名仇治,一名仲岐,皆是顶级高手,并且是延瑾心腹,忠诚可靠。 嬴政的玄羽卫,乃是以之前的太子仪仗卫为基础,又同影密卫合并,自军中选良家子加入,这些人为忠诚核心,成为了行政管理骨干。 自罗网吸取的可用之人,以及自江湖招募的高手,也都是需要先从小事开始,并不危险,在逐渐都有家有业后才会逐渐进入中上层。 罗网招的人也都是精中选精,第一是能否培养忠诚,一定要精神还正常的,把这种人自地狱拉出来,给了家业,也容不得不效死力。 对于自己人玄羽卫保护的都很到位,内部团结延瑾做得很好,和罗网那种离谱愚蠢的内部关系完全不同。 同时也在收养流浪孩童从小培养,当然玄羽卫的培养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并不残酷,并且也不意味着日后就无法光明正大活着。 内部的培养注定需要时间,目前人数并不多,为了玄羽卫的纯洁与忠诚性,玄羽卫也采取世袭制,但是没有那么绝对,也需要看能力和意愿,世袭也是累世递减。 日后玄羽卫的来源大部分是世袭和自我培养,以及少数的军中良家子升官挑选,和外部人员的选进。 至于目前具体的职责,还是看其具体能力和其可靠性。 这两位天字级,仇治年约四十上下,身姿雄伟,高大健壮,相貌虽是平平无奇,但是眼神坚韧锐利。 仇治是延瑾自江湖招募,其习武天赋超绝,本是魏人,只是苦于生于寒门,为人又是正直,一直郁郁不得志,在召开学宫大典的时候,奔赴大秦求个机会,被延瑾慧眼相中,重用培养,去年刚成为天字级高手。 此人秉性刚正,可惜不通变通,遇事应急也是差强人意,实在不是做管理型人才的料,但是其作为护卫与执行者,最是令人放心。 仲岐年三十有余,相貌普通,身量也是中等,眼神温和。 他乃是燕国人,出身凄苦,被罗网收留,经过残酷训练,十余次危险任务已经成为地字级杀手,但是其性情坚韧,人品良善,更难得的是心中还怀着七分良善,若非必要,其从不滥杀无辜,能救人一命便救人一命。 实话实说,自罗网中培养长大的,没有堕入黑暗的不少,但是还心怀良善,能救人便救人的实在不多。 而仲岐就是这么一个罕见的人,若非他天赋非凡,天资聪慧,为人处事又是得当,能力超凡,这样的杀手,早就死了。 他是延瑾第一个自罗网捞出来的人,跟这样的人共事心里才踏实,大家不是傻子,人品都是看得到的,即便是罗网的人也知道出任务要选仲岐,跟着仲岐才是生存率最高的。 仲岐是今年刚升为天字级密卫,但是他这次出任务只是兼职,平日里他是玄羽卫指挥佥事之一,与另一指挥佥事共同负责整个咸阳城禁中警卫,以及同管部分情报。 若非这次的事情太过重要,嬴政极其重视,绝对是用不着延瑾亲自点将,派仲岐亲自出马的。 这次任务也是仲岐为主导。 仲岐知道这次任务兹事体大,丝毫不敢大意,一路上都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结果一路顺利,就连山匪强盗都没遇到。 废话,这年头山匪强盗也不是傻子,这群人一看就不好惹,谁想着劫他们道。 仲岐都有些奇怪,延瑾安排的时候说的郑重其事,还以为会是多难的事,结果怎么这么安宁?真的没事吗? 反而更加小心,细心交代下去让人都做好万全准备,切不可大意。 在仲岐带人到了庆氏族地,上门拜见的时候,庆跃简直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得罪了秦国,毕竟现在大秦玄羽卫也是有了一点名头。 直到仲岐奉上厚礼道明来意,庆跃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小事嘛,秦王请丽儿入秦,应该是好事。 在邯郸的事庆跃也有所知晓,如今秦王发达了,想要报恩,这也很正常嘛。 这是这架势也太大了,来请一个小姑娘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庆跃将众人请入院中,急忙派人去唤公孙丽。 公孙丽正在练剑,听闻侍女来报,秦国有人来请,是秦王来请,极为惊异,十余年没有交际的人怎么会找自己? 而且当年的小孩现在已经是秦王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与自己这一生不该有任何交集才是。 犹豫一下,还是简单收拾一番去了院中。 见了仲岐一等人,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诸位大人。” 她的语调带着特有的柔软温暖,有着一种特别的甜味,听着便不由得先生出三分好感。 不得不说庆跃是把公孙丽当做自家孙儿教养的,一举一动妥妥的大家闺秀,名门作风。 仲岐眼见大王要寻的女子竟是如此绝代佳人,心中一紧,这可要伺候好了。 之前罗网的新人现在已经是得罪不起的人了,听说这位与大王幼年便有渊源,这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急忙躬身回礼:“吾等见过公孙姑娘。” 身后一行人等也是有样学样,入了体制还是傻子的就不多了,哪怕不知内因,但是也能猜出点什么。 女人长成这样,注定就是不会一般的。 一群人如此恭敬态度吓了公孙丽一跳,自己这个小女子怎么受得起这么一群大秦的高手这么恭敬。 急忙闪向一旁,避开此礼,回道:“小女子受不得诸位此礼,诸位快请入内安坐吧。” 说完这话公孙丽便觉得自己傻了,这许多人堂内可是坐不下,要不然家主也不会让大家都在院中了。 这也是公孙丽第一次隐隐对那位已经成为秦王的人,到底有着多么大的权势有了一点的认知。 一声令下,数十高手奔赴千里,对自己这一个小姑娘都要恭恭敬敬。 真是难以想象的权势。 仲岐也没纠结礼节,真吓到人家也不好。 主动帮公孙丽解围,仲岐微微一笑,恭敬说道:“公孙姑娘,事情紧急,在下就不进去了,院中直说就好。” “吾等奉大王之命特请姑娘入秦,请姑娘收拾一番随吾等出发吧,姑娘放心,车马侍女,沿途一应所需在下早已准备妥当,而由吾等随侍左右,也定可保姑娘安全无忧。” 公孙丽实在想不到,竟然如此着急,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公孙丽看向庆跃,庆跃眼神示意,让她自己做决定。 细心想了想,公孙丽对着仲岐说道:“这位大人,可否稍待一二,容小女子与爷爷商议一二?” 仲岐道:“自然可以,吾等在院中等候,姑娘请自便。” 公孙丽和庆跃一同到了后院,柳眉轻蹙,细声问道:“爷爷,不知秦王为何派人寻我,这一行该不该去?” 这阵势之大让庆跃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一个小姑娘,纵是报恩也不至于这等阵仗。 秦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庆跃心中一叹,面上笑道:“丽儿勿忧,这应当是好事。” “你曾对秦王有救命之恩,如今秦王兴师动众派遣高手来接你入秦,定然不会是要伤害你,而且听闻这位秦王乃是仁德之君,想必是要报答伱救命之恩。” 公孙丽犹豫道:“能不能不去啊,我也从没有想着什么报答,秦国,太远了,就我一个人过去,孙儿有些担心。” “而且师哥现在不在家中,若是他回来见不到我肯定着急,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庆跃心中苦笑:‘傻丫头,这架势,哪里给拒绝的机会啊。’ 庆跃言道:“声势浩大,秦王定然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自幼都在这桑海城,出去见识见识天下也好,齐秦一东一西,定然是大不相同的。” “如今秦王势大,厚礼来请,又是声势浩大,礼数上没有问题,甚至是太隆重了,如此盛情邀请,我们也没办法拒绝。” 庆跃沉吟一下:“不若爷爷陪你一同去秦国一趟吧,这样也好。” 公孙丽急忙说道:“此去路途遥远,爷爷年事已高,岂能让爷爷舟车劳顿。” “爷爷说得对,此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只是秦王想要报恩罢了。” “我记得当年的他,秦王看着不像坏人,而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还送了我一块瑗佩呢,说拿着瑗佩有事找他,他一定会答应。” 庆跃宠溺一笑:“傻孩子,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也有高明武功在身,年轻时也是游历四方平平安安的,如今有这么多高手保护,车马齐全,还能累着我吗?” 公孙丽轻轻摇了摇头:“爷爷也说了,那是年轻的时候,现在去了秦国若是水土不服怎么办,而且爷爷是族长,咱们这一大家子都离不开爷爷,在秦国稍加耽搁,没有数月都回不来,孙儿自己去吧,想来也没什么事。” 庆跃又劝了劝,见公孙丽坚持,只好说道:“那带着你的贴身侍女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有她照顾你也习惯。” 公孙丽点了点头,给了庆跃一个甜甜的笑:“爷爷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两人走向前院,庆跃行了一礼:“各位久等了,请各位在府中暂且盘桓几日,待老夫孙女收拾准备一二再启程可好。” 仲岐拱手一礼:“多谢先生好意,只是大王旨意在身,还是越快越好,让大王久等终是不好。” 庆跃欲要再劝,公孙丽抢先开口:“这位大人所言有理,既如此,请容小女子收拾行囊,明日出发可好?” 仲岐应道:“姑娘说的是,自是应该好好收拾一番,既如此就麻烦老先生帮吾等准备一下住所了,万谢万谢。” 庆跃笑道:“哪里哪里,自是应当的。”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仲岐一行人早已准备妥当,公孙丽带着一个相貌清丽,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上了车架。 庆跃坚持为她备了百金,穷家富路,到了咸阳若是需要用钱,一个小姑娘没钱可如何是好? 车架在保证稳当舒适的情况下急速向前,公孙丽看着窗外悠悠行过的风景,有些惆怅,有些担忧,也有一些好奇与兴奋。 秦国,会是什么样子呢? 秦王,当年的那个呆呆的男孩,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 而仲岐更是一路警惕拉满,此程必须万无一失。 庆跃看着悠悠离开的车马队,眼神复杂,真不知这一去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秦王的邀约,这天下没有人可以拒绝。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冯氏姜芷 在仲岐去齐国接人的路上,四位秦女也终于进宫了,实际上已经入宫数日了。 只是嬴政刚刚吃下芈烟,也不好吃干抹净就不搭理了,再者也是馋芈烟,接连几日都要芈烟侍寝,偶尔还要惊鲵离舞。 现在秦女入宫已经数日过去了,也该去见见了,要不然实在影响不好。 三位良人皆是有各自一殿,冯家的那个美人则破例单独享有一宫。 冯家是大秦三代栋梁,家族才德具备者甚多,文武皆有,更是难得的世代忠良,从不曾有不恭之事,冯家美人值得拥有特殊待遇。 姜姓冯氏,这位美人名芷,姜芷。 是冯去疾、冯劫之妹。 嬴政先来的就是她这里,到了姜芷这里,姜芷出殿迎接,神情坚韧,一丝不苟的行礼:“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轻笑道:“平身。” 姜芷起身,身量颇为高挑,身姿更是挺拔,一举一动尽显英姿飒爽,端庄贵气。 姜芷看着嬴政心中欢喜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嬴政了。 嬴政细细打量,心中赞叹:‘真是好美人,气度不凡。’ 姜芷身量颇高,嬴政目测约莫七尺五寸,比之一般男子也不差了,气质虽是大气端庄,英气凌人,但是其样貌属实更是倾国倾城,不比芈云惊鲵差。 少女眉如远山柳,眼似秋水池,青丝拢高髻,步摇随风颤,粉面晚霞红,流苏垂耳畔。 一身红白云锦宫裙,金丝红线隐绣烈火雷霆纹路图案,亭亭而立,尽是英气与端庄,便如飒爽又不失高贵的盛开牡丹。 姜芷与嬴馨虽同为英武美人,但是气质还是有根本性不同。 姜芷身量更为高挑,气质更为自信大气;嬴馨的气质却是贵气清纯更胜三分。 嬴政上前牵着姜芷玉手柔荑,一边走向殿内,一边笑赞道:“芷儿在宫里可还习惯?” 姜芷紧紧跟随着嬴政步伐,亦步亦趋,轻声回道:“回大王,宫中自然一切都好。”声音清幽明净,好似日照雪融,娓娓动听。 嬴政正要说话,却听到姜芷继续说道:“唯独一点不好,而且是最不好。” 嬴政挑了挑眉,颇感有趣,嘴角微挑,笑问道:“哦?是哪一点?” 姜芷认真看着嬴政,轻声道:“不能早一点见到大王,这就是最不好的。” “哈哈哈,芷儿这是怪罪寡人吗?” “臣妾不敢,也不会。” “臣妾只是觉得,无论是咸阳宫,还是咸阳城,亦或大秦,再或天下,都是因为大王而光彩,可以入大王后宫成为大王的女人,已经是臣妾的幸运。” “但是臣妾也有一点贪妄,那就是可以早一点见到大王。” “这一点,在臣妾第一次见到大王天颜后,就一直盼望着可以再次见到大王。” 嬴政忍不住露出笑颜,笑着问道:“芷儿何时见过寡人?寡人怎么没有印象,寡人有过目不忘之能,按理说不该记不得芷儿。” “尤其,芷儿还是如此倾国倾城,国色天下的大美人,寡人若是见了怎么会不记得呢。” 姜芷主动将另一只手放在嬴政手中,轻柔道:“年前年庆的时候,朝臣女眷入后宫拜见太后,参加太后宴席,大王中途曾来一次,是找太后有事,当时很快便离开了,臣妾就是在那时候跟随母亲进宫,有幸见了大王天颜。” 嬴政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寡人想起来了,只是当时目光太多,寡人也没有留意。” “当时前朝也在设宴,寡人中途是找母后有点事。” “却是不想,竟有如此缘分?” “只是怎的今日才续上这缘分呢?” 姜芷主动投入嬴政怀中,嬴政顺手抱住,以姜芷的身高额头可以蹭着嬴政下颌,姜芷刻意向下一点,紧紧贴在嬴政胸膛。 姜芷声音低沉:“谁让大王只宠爱他国美人,不想大秦女子呢?” “哈哈哈,芷儿真是错怪寡人了,寡人乃是秦王,岂会不爱大秦女子,嗯,今天便让芷儿知道,寡人到底心里有没有大秦的美人。” 嬴政说着在姜芷脸颊用力亲了几下,引起一片灼红。 “寡人先去沐浴洗漱,等寡人回来。” 嬴政说完这话便要起身,谁料姜芷拉着嬴政衣袖一起起身:“大王,臣妾是一瞬也不想看不到大王,请容许臣妾侍奉大王沐浴。” 嬴政笑着拒绝:“这哪里是你该做的事,乖乖等寡人回来。” 姜芷坚决说道:“大王,臣妾是您的妃嫔,是您的女人,女子侍奉夫君乃是天经地义,臣妾有何不可?莫非大王嫌弃臣妾笨手笨脚?请大王给臣妾机会,臣妾可以学的。” 嬴政哈哈一笑,极为满意,应允道:“好,芷儿既然不觉得委屈,便来吧。” 姜芷喜笑颜开,柔声道:“世间哪有女子侍奉自家夫君会委屈的,欢喜还来不及。” 嬴政大笑着牵着姜芷一同去沐浴。 随侍的夏月冬雪对了一个眼神:‘这女人,好厉害!’ 接下来几日,嬴政挨个将剩余几人也都宠幸了,不得不说都是绝色佳人,各有风韵。 后宫的女人多了,必然是忙不过来的,各有各的好,今天宠幸这个,必然就要忽略另一群。 而且个个都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等得了个把月才轮得上一夜。 再好的一夜,也不能等一个月啊! 人多等不及,怎么可能不争不抢? 让她们去打扰嬴政是万万不敢的,够点身份的都去寻赵姬,礼物、点心、玩具、游戏、才艺等种种由头。 一开始赵姬还很高兴,赵姬是个最喜欢热闹的人,但是很快就烦了,这群女人根本没几个真心陪自己玩,个个都想自己在儿子面前多说她们几句好,哪怕是多提一嘴她们的名字都好。 搞得赵姬都有点烦了,但是赵姬又是个耳根软的人,一个个颜色出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乖巧讨好,恭敬有加,也不想都给赶走,反而搞得最近忙的不行。 八个姑娘啊,算上自己,麻将两桌都不够了,自己这边还有庚影、寒露,三桌麻将要多吵啊,而且她们也不是真的为了打麻将来的。 而且这么些个美人在自己面前是恭敬贴心,但是她们之间看似一团和气,说起话来莫不是夹枪带棒,个个话里有话,冷嘲热讽,谁也不服谁。 那老实点的,言语谨慎少说话的,可真不多,时间久了总也忍不住顶上几句,一旦开了口,以后再想安宁是不可能了。 毕竟一个个钟灵敏秀,聪慧机智,哪里有省油的灯。 更是都有武艺在身,若非在这甘泉宫,这些人聚在一起,怕是都打起来了。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求投点票票吧~~~万分感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摩厉以须 现在赵姬心里都埋怨嬴政,你个逆子,后宫揽进来这么多姑娘,个个如此优秀,没一个省油的灯,她们不敢吵你,倒是都到哀家这里来了。 不过赵姬还是乐在其中的,真是没人陪了才不舒坦,她毕竟还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女子。 现在每天一堆小姑娘吵吵闹闹也挺好,而且还有两个小宝宝,身边的小雪女这个小丫头最是喜爱这两个小宝宝,小小年纪都会带孩子了。 这一日晚上陪着嬴政吃饭,赵姬突然拍下象牙箸,不开心的瞪了嬴政一眼,嬴政很奇怪,这又怎的了。 嬴政好奇问道:“母后,怎么不开心了,是谁惹母后不开心了?” 赵姬美目白了嬴政一眼:“还能有谁,就是你!” “寡人?” 嬴政惊奇问道:“寡人怎么了?” “还不是伱的那些女人,现在那么多人,每天都去哀家那里,哀家都忙不过来了。” 嬴政气笑了:“这还能怪寡人?母后告诉她们让她们别去不就好了。” 赵姬理直气壮说:“那不就又没人陪我了吗?” 嬴政用一个看呆瓜的眼神看着赵姬:“母后,你不会定个规矩吗?每隔三日或五日,要休息一天,那一天谁都不见,这样不就好了,清净休息一天再接着玩。” “再或者定个人数,轮着来,或者抽签,不都可以?” 赵姬恍然大悟:“对啊,不愧是政儿,就是聪明。” 嬴政无奈道:“母后,有时候也要用用脑袋啊,老是不用会迟钝的。” 赵姬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慢着,你刚才是什么眼神?” “好,逆子,哀家这就用脑袋!” 赵姬说着一头撞向嬴政,嬴政急忙放下碗筷,也不敢躲,赵姬青丝发髻,满首珠翠,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受伤了。 嬴政摆好姿势等赵姬撞过来,赵姬光洁额头一头撞在嬴政怀里,她这个身高,弯身撞过来正好撞在胸膛,嬴政一边帮赵姬卸力,扶稳赵姬后,装作被撞得站不稳,哎呀着向后连退。 嘴里连连求饶:“母后,脑袋不是这么用的啊。” “不过母后最近练功一定很勤奋,真是功力大增啊,孩儿都挡不住母后一招了。” 赵姬施施然坐下,纤纤玉手轻揉了下额头,一点都不疼,得意道:“你这逆子,知道哀家厉害了吧,以后要恭敬些,别再让哀家看到你那个眼神,要不然轻饶不了你!” 嬴政也跟着坐下,连连点头,诚恳道:“母后最厉害了,孩儿与母后相比,不过是萤虫比皓月,再也不敢了。” 赵姬得意仰首,完美修长玉颈显现无遗:“哼,哀家哪里是不会动脑袋,你说的主意早就想到了,只是考考你罢了,表现还可以,再接再厉。” 嬴政拿起碗筷接着吃饭,连连点头:“是是是,母后说的是。” 饭后赵姬漱了漱口,又小声说道:“不过母后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能沉迷女色啊,少年人首戒于色,你这后宫个个花容月貌,你最好还是把持一下,注意身体。” 嬴政扑哧一笑,连连点头:“寡人晓得,母后放心吧,寡人心里有数,不会英年早逝的。” 赵姬轻呸了一声:“说什么傻话,我家政儿定是要长寿久安的。” “咳咳,不过嘛,该克制还是要克制。” 嬴政微微一笑,心里一暖,握住赵姬小手,温声道:“母后说的寡人都明白,心里是有数的,母后放心吧。” “母后不用为孩儿担忧,孩儿修为通天彻地,母后照顾好自己,孩儿才是最心安的。” 赵姬点头,轻轻打了个呵欠:“母后知道你做什么都有把握,只是你这后宫群芳斗艳,即便母后都要看花了眼,何况你这小色胚,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母后困了,要休息了。” 嬴政看着赵姬离去的车架,不由得轻轻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今年剩余的时间注定是安宁的,明年,伺机攻魏! 魏安釐王一死就立刻动手,河东之地明年全部吞下。 不只是趁火打劫,还要火上浇油。 嬴政早已安排妥当,罗网精锐全出,掩日亲自出手,伺机干掉信陵君和公孙休。 魏安釐王经过今年大乱,已经彻底卧床不起,现在诸多政事已经都交给了太子增,魏安釐王是强撑着一口气要为儿子最后扫平道路。 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这口气散了就要没了。 信陵君是必死的,即便魏安釐王不动手,太子增继位,也会让信陵君暴毙。 但是嬴政为了复仇,同样为了再推罗网一把,把这件任务交给了掩日。 大将军公孙休虽然一向忠于魏王,但是其颇受信陵君恩惠,这对太子增来说是个隐患,其在军中威望甚盛,魏安釐王自然是压的住他,但是太子增嘛。 反正太子增自己是没信心。 魏安釐王早已准备把他也给顺手带走,经今年大乱,公孙休一片赤诚,魏安釐王便又在犹豫此事。 这个谋划就要落在太子增身上,有人想要带走公孙休太子增只会睁只眼闭只眼,一朝君主一朝臣,尤其是军权,不在自己心腹手中,那可真是睡觉也睡不安稳。 再说了,公孙休重伤在床,一两年也动不了武,也没什么用了,而且也是只有这个机会才最好下手,否则等公孙休伤养好了,那要什么等级的高手才能确定杀之? 至于魏庸,现在魏庸乃是太子增心腹,魏安釐王也已经放弃杀他了,魏庸留着还有用,魏安釐王已经秘密嘱托过太子增,魏庸可用不可信,一定要多防备在心。 太子增对这话不以为然,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开玩笑,魏庸是自己一回到魏国就忠心投效的,而且一直用心国事,其忠诚肯干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这种人不可靠,谁可靠?魏无忌吗?那才真是百无禁忌。 趁着这个机会,嬴政也是彻底推魏庸下水,派掩日上门主动请缨,助魏庸一臂之力。 魏庸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也是一个狠辣的人,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动依旧有可能看仇人尽去,但是当掩日找上门的时候,他依旧选择自己动手,这样令他最安心,毕竟魏安釐王的心思,他从来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万一魏安釐王要留下信陵君和大将军在朝堂钳制自己呢? 待太子继位自己就可以权倾魏国,不能冒这个风险。 还是死了的政敌最让人心里踏实。 魏庸联手掩日,脏事全是他们做,真是好人啊。 而魏庸做了此事后,就别想再下大秦的船了。 也不是,可以下,待灭了魏国后,就可以推他下去了。 这两年经过系统性的人才培养,基层官吏已经大大够用,加上军中众多需要赏赐战功的兵士,许多兵士是把爵位转为官吏的,是需要新的土地了,而河东之地就是最大的肥肉。 并且拿下河东之地后,大秦的战略进攻主动权可以大大增强,进攻魏赵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河东之地是可以直接逼近函谷关的,这是大秦东出最大的绊脚石,不吃下河东之地,实在难以东进。 并且嬴政早已在为一统后做准备。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够简单轻便使用,并且是和衣食相关的器械才是最实用的。 至于机关术的普及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无论技术还是材料,而且还是可能百年后就丧失‘动力’的东西。 但是可以大幅度提高生产力的简单机械造物和一些技术,是可以大面积普及使用的。 很多技术都只是一层窗户纸,但是想要捅破是需要极大的试错和运气的。 恰恰是因为有了机关术,这个时代很多高级工匠的地位很高,专心研制机关术,反而不在低头看向卑贱普通的黔首,反正他们是饿不到的。 这也导致普通百姓使用的工具实在是进步不大。 并且也有一点区别很大,这个世界因为有非凡的力量,百姓被压迫的更厉害,但是现在百姓还可以生存下去,人口比之历史上还要多一些,就是因为很多高产农作物都已经传到了九州, 别的不说,玉米、番薯、土豆、棉花、乃至花生、棉花、向日葵、西瓜等等,都已经传进了九州,已经有百余年了。 貌似有人已经走遍了世界,并且带回了许多九州百姓有用的农作物。 说来也怪,为何人之内景和全球世界全图如此神似? 人法自然倒还真是具有至理。 这许多海外农作物,目前还未大面积推广开来,许多更是只作为王室贵族的专供饮食,还是引入时间太短,不过多少还是有作用的。 也是因为如此,都已经压迫到这种地步了,百姓还是可以勉强活得下去。 衣食住行,主要还是衣食最先,食物待一统后大力推广高产作物,再加上改进农业工具,例如犁耙、石磨等,足以饿不死人了,只要饿不死人,江山就可以足够稳妥。 至于衣物,有了棉麻,升级一下纺织机,足以大跨步提高生产,不至于再冻死人。 只要衣食无缺,设置好好各阶级的有序上升通道,以及最重要的土地问题,足以稳定天下。 关于阶级流动以及土地这都是一个问题,嬴政也早已有了全套规划,但是现在还不能搞,现在还需要现有的残酷的体系打天下,只有打下了天下,有了绝对的威望才能彻底改革。 老百姓饿不死冻不死,有足够的基层统治官吏,以及足够的土地,别大兴土木,搭配上前无古人的威望,足以启动变革了。 各阶级权益划分只要有足够的土地来托底,是可以平稳落地的。 还是要杀贵族啊,不借你们的人头一用,怎么才能收买民心。 不借你们的土地和财富一用,怎么才能有足够的基本利益推动变革呢。 千百年的财富积累,朕就笑纳了,委屈一下贵族,骂名你们地底下收着,朕心里会念着你们好的。 至于现在,先委屈一下百姓,反正百姓也不知道。 现在还是只能在衣上面做手脚,嬴政早就秘密成立少府纺织厂,预备大量产出布匹丝绸,对山东六国形成全阶层财富收割。 也可以大幅绑架羌人的经济,羌人的羊毛也终于有了大用,一手屠刀,一手钱袋,容不得羌人不老实。 经过两年多的筹备,如今才准备好,这下子军费和修郑国渠的钱都出来了。 至于盐铁官营,这早就在秦王政元年就已经由少府负责了。 不过,不得不说,如今的少府已经成为巨无霸机构,公输家墨家也都是隶属少府的,一统后肯定是要好好拆分的。 现在是为了用着顺手,但是时间久了必然尾大不掉。 这几年即便公输家和墨家发展迅速,但是机关术不是一天可以学会的,机关术大家还是成长缓慢,哪怕弟子众多,还是极为繁忙。 在大秦举国上下发展不停的阶段,根本轮不到他们歇着,个个都是当骡马一样使,当然,待遇和地位也都是给够够的。 现在许多身份低下的人一跃成为令人尊敬的人,干劲都是满满,吃苦耐劳都不算什么,简直是争先恐后。 果然,要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起码给一样,大秦可是两样都给的,再加上严苛峻法,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只有好活和惨死两种选择,没有中间选项,这个选择很容易。 现在粮食还是要靠水利,这是硬实力,模仿不来,高产作物和简单机械太容易学了,不利于打天下,现在嬴政都没有推动。 郑国渠在墨家和公输家的全力施为下,五六年有机会完工。 郑国也是夜以继日的干活,一分一刻不敢懈怠。 也许是因为墨家机关术善用水力,这个世界的水车早就普及,并且极为先进。 当然这也是好事,水车的作用可是非同一般的大。 现在还是只能耐心等待啊,灭国的积蓄还是不够啊,基层官吏不够,蛇吞象必然导致灭亡,大秦的根本优势是动员能力。 这个动员能力取决于官府绝对的掌控,这是大秦百余年来慢慢用深入人心,赏罚分明的秦法养就出来的。 基层的官吏才是根本,高官才有几人,无论什么高官,一道旨意便可抄家灭族,但是基层若是烂了,这政令怕是出不了咸阳城了。 权力运行的本质逻辑是自下而上的。 皇帝的旨意有人执行才是皇帝,否则就是狗脚朕了。 天底下不能急的事太多了,这人才的培养就是其中之一。 还好,大秦现在人才的培养与提拔是有着系统性体系的,现在只要不出错,随着时间,大秦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 而且有了纸和书,其余六国的人才与士子也在增多,以六国僵硬的政治体系是不可能反应的过来的,这些上升无门的士子不只是灭国后的基层官吏储备,更是灭国的助力,到时候入关辩经的事,想来他们一定会很有积极性。 尤其是楚燕,大秦只要把旧有既得利益者全部灭掉,接下来的统治一定与历史截然不同了。 等郑国渠修好,再等个一两年,无论基层人才,还是国力积蓄就都差不多了。 那时候,六国,你们新的主人来了! 天下! 你们的始皇帝来了! 朕来了! 感谢 @剑与笛 打赏支持 第一百七十三章 泰阿泰阿 而王敖也不负使命,成功带着泰阿剑回来了,而且带去楚国的两千金也丝毫不少的带回来了。 有能力的人,靠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胜过千金。 楚考烈王既然下定决心,这点魄力是有的,此次为芈烟的嫁礼备了五百车珍宝,更是将泰阿剑奉上,与大秦再次签订了盟约,目前双方关系再一步拉近。 在王敖带着盟约回来的时候,嬴政便当场册封芈烟为夫人。 对于王敖的此次出行,嬴政也很是满意,赏五百金,赐侍中职。 侍中一职是新设立的,没有定员,直属嬴政,主要是与闻朝政,顾问应对。 都是朝中重臣及贵族子弟,以及部分百家杰出子弟、咸阳学宫的精英担任,极少数被人举荐的平民,可以到达天听的顶尖人才也可以进入。 要求非常严格,目前总计也不过是二十几人。 基本服侍几年就会外放出去历练,或军中或地方长官,外放出去基本就是中层起步,表现良好的基本前途无量,这个职位是嬴政为自己培养心腹重臣而设立的。 芈烟更是在拿到泰阿剑的第一时间,就前往求见嬴政,要将泰阿剑进献给嬴政。 只有大王才配得上这天下第一宝剑! 朝会后,嬴政正在处理政事,便听闻芈烟求见,自然知道其来意,轻轻一笑召其进来。 芈烟双手捧着一古朴剑匣,无形剑气在这匣中已经跃跃欲动。 芈烟盈盈走进殿内,美人容色倾城,神情尽是温柔笑意,眼神中全是嬴政一人。 芈烟欠身行了一礼,嬴政招招手,芈烟走向身前被一把抱在怀中,步摇乱晃。 嬴政先是深嗅美人体香,笑道:“烟儿是给寡人送礼物来了是吗?” 芈烟被嬴政小动作搞得面色醇红,语调发颤:“大王英明,臣妾、臣妾是为大王献上天下第一宝剑、泰阿剑的。” “天下第一的宝剑自然要在天下第一人手中才对。” 嬴政哈哈一笑,咬了咬芈烟唇瓣,含糊道:“烟儿这话错了,天下第一宝剑不是因为它是天下第一,而是因为它在寡人手里,它才是天下第一。” 芈烟热情献上红唇,舌信轻吐,好一阵嬴政离开,芈烟微微气喘,娇吟道:“大王说的是,是臣妾失言了。” 嬴政将芈烟扶起:“不过泰阿剑是宝剑倒是真的,且容寡人看看。” “剑在匣中,尚未出鞘,其剑气已经蠢蠢欲动,确实宝剑。” 嬴政打开剑匣,展现出的便是安然放置的泰阿剑。 此剑还在楚国鳄龙皮制作的剑鞘中,长短适中,剑首乃是弯月龙形。 在嬴政拔剑出鞘,剑气瞬间冲天而出,四方纵横,隐出无声剑鸣,似是极为欢悦。 这泰阿剑气威而不厉,盛而不凶,其兴奋之剑气,竟引得整个咸阳城所有有灵宝剑为之相和,众剑莫不为之震颤,却无一敢与之相峙。 唯独一旁剑架上的湛卢自行出鞘半截,剑气柔和坚韧,与之相抗不落下风,这还多亏嬴政日常温养数年才有着如此表现。 同样是名剑,惊鲵剑现在就是老老实实,根本不敢有丝毫锐气。 整个咸阳城所有剑客莫不为之惊骇,修为高到一定地步的,也是个个都能感觉到这股光射斗牛,惊天剑气。 一旁的芈烟更是心中惊骇,平常此剑在楚王手中,她也曾见过楚王拔剑出鞘,可是那时只见宝剑之利,却从未见宝剑剑气竟如此骇人,若是大王现在用此剑对敌,自己怕是一招就死无葬身之地! 传闻楚国先王曾以泰阿剑威道剑气大破晋军,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心中更是欣喜,为自己的大王竟然如此强大威武而骄傲。 此宝剑有灵,认主方才显威! 嬴政细细观赏此剑,重重赞了一句好。 此剑成形出世已经两百多年,乃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是这两大铸剑师也不过是为其铸造有形剑体罢了。 泰阿剑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他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方可出世。 传闻欧冶子、干将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焚香沐浴,敬天祈祖,天地众神也想此剑出世,齐齐下凡,人神合力,引来雨师施雨,雷公击橐,蛟龙捧矿,天帝装炭,(东皇)太一、天地诸神也下凡共赏,欧冶子、干将二人尊上天之精神,尽展全部技艺,人神共进,历时三年,终成宝剑。 剑成之时,剑身天然镌刻花鸟大篆篆体“泰阿”二字。 泰通太,乃一字之分化。 泰者,大之极,极大。大中之大也。 其尊也、盛也、日也、治也、安也、定也、平也,和也。 易象曰:天地交也。 阿,大陵也。 泰阿即至尊社稷。 此乃天下诸侯王道威道之剑。 此剑连柄带剑身全长五尺九寸(周制),乃是至尊之数,其外表古朴正气,大巧不工,更是端凝沉雄,内敛自盛,非天下一等英杰,难窥其内里尊贵威严,无坚不摧。 当今天下,泰阿宝剑便是天下第一宝剑,无人质疑。 原本历史上嬴政便是佩此宝剑,爱不释手,哪怕是崩后,也要此剑同殉。 嬴政喜爱非常,心中赞叹:‘泰阿剑果然名不虚传,乃是天下名剑,只可惜只是诸侯威道之剑,王道之剑,现在用着还好,一统后便配不上寡人了,天下一统后,区区诸侯王道已经无法治理万里江山,朕要的是王霸道杂之的皇道之剑,泰阿,那时候就配不上朕了。’ ‘且用着吧。’ 泰阿剑在嬴政手中极为乖巧,就像当初的湛卢一样,嬴政满意的点点头,回剑入鞘,令人再备一剑架,便在这殿中与湛卢剑一左一右。 嬴政抱着芈烟坐好,揽着纤纤细腰,笑着对芈烟说:“泰阿剑不愧乃是天下名剑,寡人很喜欢,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不可不赏,烟儿想要什么?” 芈烟见嬴政喜欢,已然是喜悦至极,贴在嬴政怀中娇声道:“只要大王喜欢就好,臣妾整个人都是大王的,臣妾什么封赏都不要,臣妾只想要大王。” 嬴政哈哈大笑,使劲在芈烟俏脸亲了好几下,又亲向修长玉颈。 顺着向下埋在宝宝食堂里肆意妄为,为所欲为。 芈烟勉力的揽着嬴政后颈,顺从挺着任嬴政施为,纤细颈喉中控制不住发出一些难以形容的,令人酥软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嬴政才离开宝宝食堂,宝宝食堂已经有了变化。 笑道:“好,烟儿今天晚上做好准备呦,寡人今天可要过去,你今天可别想休息好了。” 芈烟已经软瘫在嬴政怀中,媚眼如丝:“大王~大王让臣妾每一天都不休息都行。” 嬴政在芈烟翘臀轻打了一巴掌:“那就说定了。” 芈烟走后,嬴政还真是有点难受,方才别说撩拨的芈烟动情,嬴政自己也是上火。 拿起笔,也没什么批改奏疏的心情。 这时一旁最贴心的离舞,离舞左右看了看,没外人,满脸要偷腥的坏笑,小步蹭到嬴政身旁,跪坐在嬴政脚边,仰头看着嬴政,笑容简直甜的就像蜜一样,一脸乖巧:“大王~需要奴婢侍奉大王吗?” “嗯?” 好像有东西掉了。 离舞爬到桌下去捡,好像被衣服遮挡了,掀起嬴政下裳,钻了进去,要好好找一找。 很快,嬴政便缓缓深吸一口气。 很好,书里的东西是真没白学。 找的很认真嘛。 良久离舞才爬出来,蹲坐的腿都酸了。 当然嘴也酸了,都要麻了,最后吞咽了好几口才保证了大王衣服不脏。 真是累得不行,但是终于找到了。 又好好用心清洁了干净,帮大王整理整齐衣物。 离舞眯着眼笑看嬴政,极为乖巧,嬴政夸赞:“离舞还真是没白学啊。” 离舞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嘴角,感觉有点东西。 嗯、舔干净了。 乖巧笑道:“只要大王喜欢,奴婢也都喜欢。” 嬴政眉头一挑:“再接再厉。” 离舞笑的更开心了。 求票票啊亲爱的读者老爷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即将再见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秦王政三年结尾,而一路上心情复杂忐忑的公孙丽,也到了陌生的大秦。 齐国虽富庶,但是毕竟经受灭国之战,近乎灭国,强国气象是远远不如大秦的。 临淄城虽商业氛围浓郁,齐人富裕,市井繁华胜于诸国,但是其威严和大气,与咸阳城相比实在差的太远了,更别提小小的桑海城了。 大海尽显自然之壮阔,但是咸阳城乃是人力之伟业。 公孙丽虽然出身也算不凡,也是有些见识,但是毕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初见巍巍雄伟咸阳城,难免既是害怕又是好奇憧憬。 也是进了秦国她才知道接自己的这群人,各个身份不凡,尤其是领头的,待自己非常尊敬客气的仲岐大人,一定是一位顶尖大人物。 这一路上实在是风轻云淡,一行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但是真是连一个小毛贼都没遇到,在这个世道还真是罕见。 唯独在将要离开齐国的时候,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目不能视,雷霆震震,又天降大雨,下了足足三刻钟,道路泥泞不能通行,因这大雨耽搁了些许时日,除此之外再无意外发生。 仲岐临近咸阳城的时候已经立刻派人去禀告延瑾,延瑾早已经为公孙丽备好住所,是咸阳宫附近的一座清净小院,等这一行人到了咸阳城没多久,刚到备好的住所,延瑾已经在门口等着。 公孙丽只见仲岐态度恭敬向一颇具威严的长者行礼,这位长者看着有些面熟,只是公孙丽实在也想不起来。 两人说了一会话,那位长者便态度和善走至车架前。 公孙丽急忙下了车架,恭谨道:“小女子公孙丽参见大人。” 延瑾迅速观察了公孙丽一眼,心中赞道真乃绝世佳人。 拱手回了一礼,和善笑道:“公孙姑娘不必多礼,不知姑娘可还记得老夫?” 公孙丽犹豫一二,轻声回道:“请大人恕小女子失礼,一时间难以想起,请问大人高姓大名?” 延瑾呵呵笑道:“也是十余年了,姑娘当时尚且年幼,不记得也是正常,姑娘还记得在邯郸曾出手相助的那次刺杀吗?” “老夫便是主上的护卫。” 公孙丽恍然大悟,模糊的记忆好似变得清晰,连忙致歉:“请大人勿怪,小女子想起来了,您是延瑾先生对吧?” 延瑾温和一笑:“姑娘好记性,还记得老夫微名,不错,老夫正是延瑾。” 伸手虚引院中:“姑娘请先入内叙话。” 公孙丽行了一礼:“多谢延瑾大人宽容小女子失礼之举,大人为主,请大人在前。” 延瑾倒也没有多加客套,和善一笑,走向院内,心中对公孙丽感官更好了一些。 公孙丽带着侍女跟上后,仲岐连带一行人才跟着一起入内。 延瑾带着公孙丽直接进了正堂,延瑾请公孙丽上座,公孙丽再三推托,最后还是延瑾坚持,公孙丽端正坐下,其余人等忙着收拾。 延瑾笑道:“不知姑娘这一路可还满意?仲岐他们侍奉是否周全?” 公孙丽点头微笑,回道:“多谢延瑾大人安排,一路上仲岐大人诸般实物一应俱全,无漏无缺,也请延瑾大人替小女子谢过仲岐大人。” 延瑾点头:“姑娘满意就好。” “姑娘定然知道,昔年姑娘相助的,乃是当今天下至尊至贵的大秦之主。” 说这话的时候,延瑾恭敬对着咸阳宫的方向拱手一拜。 公孙丽点了点头。 延瑾接着说道:“也是大王派老夫请姑娘入秦,大王对姑娘极为重视,如今姑娘平安来秦,老夫心里也是踏实了。” “稍后姑娘安顿下来后,老夫先去禀告大王,大王虽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但是相信很快便会召见姑娘,请姑娘勿急。” “这段时间舟车劳顿,姑娘可暂且休息一段时间,平日里也可在咸阳城逛一逛,感受一下大秦的风土人情。” “另外,老夫请了宫中一位老嬷嬷教导姑娘,毕竟深宫规矩众多,也请姑娘了解学习一下宫中礼节。” 公孙丽轻轻点头,犹豫一二,微笑说道:“多谢延瑾大人安排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 “请恕小女子冒昧,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方便?” 延瑾点头:“姑娘请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公孙丽轻声说道:“昔年之事已经日久,小女子也从未有过挟恩图报之想,况且也算不得什么恩情,纵然没有祖父大人和师兄小女子几人,以延瑾大人的高绝修为,那些不入流刺客的能力也不可能伤的了大王。” “小女子实不知大王召小女子有何事情,不知延瑾大人可否方便示下?” 延瑾笑着摇了摇头:“姑娘真是过谦了,不愧是卫国君子作风,侠义行事,不求回报。” “对于姑娘所问,老夫确实不知,老夫身为臣子,岂可胡乱揣测君上想法?老夫也是听命行事,大王也不曾多言,只要求必须万无一失请姑娘入秦,老夫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大王对姑娘很看重。” “另外,老夫也请姑娘不要多虑,大王乃是仁德圣君,姑娘这等人品,大王必然极为喜爱,姑娘此行定然是有益无害。” 公孙丽轻轻点头微笑:“久闻大王天眷圣君,确实是小女子多虑了。” 延瑾笑着点头:“既如此,老夫暂且告辞了,还要进宫禀告姑娘已经平安入秦的好消息。” 公孙离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门外,躬身行礼拜别:“延瑾大人请慢行。” 延瑾回礼上马匆匆赶往咸阳宫。 仲岐领着一众人也都收拾完毕,这时也来告辞:“公孙姑娘,行李都已收拾妥帖,延瑾大人已经为姑娘备好一应所需,侍女仆役一应俱全,我等尚有公事,便先告辞了。” “仇治会暂且暗中守护姑娘安全,姑娘所处咸阳城,有仇治保护,天下无人可伤姑娘毫发,姑娘若有任何需要,尽请吩咐管家就好。” 公孙丽对着众人深深一礼,诚恳谢道:“小女子一路多亏诸位照应,感激不尽,在此万谢。” 仲岐和众人连忙回礼,这一路上众人对这位公孙姑娘也极有好感,一路上这位公孙姑娘实乃大家作风,谦逊明礼,知情达义,待人温柔和气,善解人意。 不以生疏而离远,不以位高而鄙人,实属品德高洁,为人怀瑾握瑜,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众人莫不心中钦佩赞叹。 仲岐真心道:“吾等有幸结识姑娘,实属三生有幸,祝姑娘事事如意,安康顺遂,有缘再会!” 公孙丽门外送别众人后,看着街道人来人往,压下心中思绪,在这咸阳城,只有蒲圆陪着自己了。 这月余舟车劳顿也是累得不行,先休息两天吧,休息两天再好好逛一逛咸阳城。 咸阳城真的好大啊,和桑海完全不一样! 且说延瑾匆匆赶往章台宫拜见嬴政。 延瑾行礼后说道:“大王,公孙丽公孙姑娘已经到咸阳了,一路平安,臣已经给公孙姑娘安排好了住所,方才已经安顿好了。” 嬴政点了点头,满意道:“好,到了就好。” “一路上顺利吗?” 延瑾回道:“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派了两名天字级密卫,外加十几名高手,一路上安全无忧,一路顺遂,只有在刚出齐国的时候因为风雨耽搁了几日。” 嬴政点了点头:“好,舟车劳顿,都辛苦了,好好赏赐。” “这丫头一路怕也是折腾的不轻,让她歇息几日吧,过几日寡人再召见她。” “你告诉她一声,让她放下心来,安心歇息,另外,一定派人保护好她!” 延瑾郑重回道:“臣遵旨,臣派了一名天字级密卫暗中守护,一定护公孙姑娘安全。”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这些年延瑾进步神速,做事细心妥当,从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你见了她吧?觉得怎么样?” 延瑾回道:“臣只是带公孙姑娘安顿下来,只见了一面,具体臣不好多言。” “只听得手下人说,公孙姑娘钟灵敏秀,品行高洁,颇有大家之风。” “依臣所观确实颇为谦逊知礼。” 嬴政摇头一笑:“好,先去忙吧。” “臣告退。” 延瑾恭谨退下后,嬴政缓步走向殿外,抬头看向天空,嘴角一扬。 在公孙丽听到延瑾传来的消息,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不再多想,想也没用,安心在咸阳城游玩。 一连几日兴致勃勃,秦国和齐国真是不同啊,虽然秦国百业不如齐国繁盛,但是人心淳朴,物料实在,百姓安宁勤劳。 贵族不敢欺辱民众,官员廉洁从事,待人和善。 怪不得秦国强盛,朝野皆正岂能不强? 公孙丽心中对这位秦王也是有些敬佩,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秦王,还真是厉害呢,少时亲政,治理这么大的秦国,治理的这么好,真是了不起。 祖父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如此才能不凡,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就在公孙丽带着侍女蒲圆,在咸阳街头开心逛街的时候,玄羽卫有人匆匆赶来,言说明日大王召见,请公孙丽做好准备,明日会有内侍前来接人。 公孙丽心中一紧,面上微笑,礼貌道谢,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回了住所,坐在堂中静静发呆,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瑗佩。 数日以来,一直在努力回想当年那位小公子的模样,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都不一样了,那位小公子现在已经是全天下权势最大的人,是秦国口含天宪的王,至尊至贵,天下无人可以无视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即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恩情,也要小心对待这位王。 感谢 @阿莉埃蒂 打赏支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见公孙丽 另外听说那位燕国公子丹,现在是燕国太子丹了,现在是在秦国做质子了。 真是想不到,当年遇见的两个人现在都是已经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一群人。 还好,自己和师哥没有变,也不是,师哥染上喝酒的坏毛病后,四处云游,越发浪荡了。 公孙丽悠悠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哥回家看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自从到了齐国,师哥还从未这么久没见到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公孙丽不知道的是,庆轲正在前来秦国的路上。 在她刚离开齐国境内,庆轲已经回到家中,兴冲冲要和公孙丽分享这次出门的趣闻,但是遗憾的是,族长告诉她,秦王请公孙丽去了秦国。 庆轲担心想念公孙丽,也想趁此机会真正出门见识一下天下,以往为了公孙丽,向来不曾远游,只在齐国及其周边燕赵魏楚游历过,而且也不曾深入,更别提去过秦国了。 庆轲心中兴奋不已,终于有机会了,可以见识一下当今最强的秦国呢,真不知秦国的酒什么滋味。 齐国的酒绵软纯净,回味悠长;燕国的酒辛烈似火,醇厚甘冽;赵国的酒芳香浓郁,尾净余长;魏国的酒秀雅清爽,空杯留香;楚国的酒甘甜爽净,幽雅细腻。 听闻韩国的酒清亮芬芳,后味怡畅;秦国的酒凛冽醇厚,浓香不艳,真不知是真是假,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庆轲收拾行囊,兴高采烈赶往了秦国,只是因为听闻庆跃所言,保护公孙丽的都是顶尖高手,安全无忧,庆轲也不是十分着急了。 一路上访友行侠,游玩交友,饮酒高歌,还因为喝醉,好几次走错了路。 虽然庆轲孤身一人,又骑着快马,但是还是完全赶不上仲岐车队的速度。 他一路上事太多了。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大秦。 到了次日,公孙丽仔细穿着打扮,暗暗打气不可失仪失礼。 坐上内侍赶来的车架悠悠进入了咸阳宫。 在看到咸阳宫的时候,公孙丽被深深震撼,随着越来越近,也是越来越紧张。 这座宫城太过于宏伟壮丽,肃穆威严,见到的人不自觉便为之敬畏小心。 公孙丽即便性情坚韧,但是第一次见到这天下最宏伟的宫城,还是再一次刷新了她的想象。 同样对于即将见面的秦王更加更加紧张了。 再一次认识到了,什么才是至高无上的威严与权势。 身为这座宫城的主人,这个最强大国家的主人,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权势,公孙丽已经无法想象了,她只知道,想必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秦王想做而做不到的了。 到了宫门便要步行进入了,一路沿着宫道走近章台宫,高高耸立的宫殿,令公孙丽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认真的俏脸,有点紧张的神情简直十分可爱。 等公孙丽爬到殿前,已是额头染上薄汗,她修为尚且可以,倒也不至于累的,主要也是心里实在拘谨紧张。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宫殿?都说秦国乃是虎狼之国,这王宫真如山君端踞,虎视天下。’ ‘无论如何,靠近权力巅峰太危险了,这不应该是我应该接触的地方,还是早点拜别,早点回家吧。’ 待公孙丽经过前殿中殿,去了章德殿等待召见。 章台宫共有三大殿,前殿名建章殿,为主殿,日常朝会及重大事件都在建章殿举行。 中殿名章法殿,是日常嬴政处理政务的地方,左右侧殿现在右殿为辅政阁臣处理政事的地方,左殿则是新设侍中一职,侍中的办公地点。 后殿为章德殿,是平常嬴政在处理政务时休息,用膳的地方。 现在嬴政就在章德殿等着公孙丽。 待公孙丽应召入内,公孙丽随着内侍入殿,很是恭谨小心,一双美目,目光垂下,只看着眼前三尺地板,没有左顾右盼,毫无失礼之处。 到了殿中,内侍已经悄然退下,而殿中好似也再无一人。 突然一道声音在殿中悠悠回荡:“公孙丽?” 公孙丽面对正座盈盈拜下:“民女公孙丽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公孙丽只听着一声轻笑,随即便是平身的声音。 公孙丽款款起身,低头垂手而立,姿态恭谨。 “公孙丽,怎么不敢抬头看寡人?” “民女身份低微,岂敢轻窥天颜。” “抬起头来,寡人许你直视寡人。” 公孙丽犹豫一二,缓缓抬头,看向王位,王位却空无一人。 公孙丽小声问道:“大王,您在哪里?民女看不到您。” 嬴政轻笑:“那你不会来寻寡人吗?” 公孙丽小心在殿中寻找:“大王,您在哪里。” “寡人在这里。” 大殿空空荡荡,声音悠悠回荡,实在不好分辨,但是毕竟声音亦有源头,公孙丽一点点靠近一根梁柱,感觉声音就在这根三人难以环抱的梁柱后面。 小心问道:“大王,您在这里吗?” 嬴政悠悠道:“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公孙丽绕着梁柱缓缓走到后面,但是没有看到人,只听到脚步声也在慢慢踱动。 公孙丽问道:“大王,您在哪里?不要逗弄民女了。” 嬴政轻声笑道:“已经很近了,快来。” 两人绕着这根梁柱转了好几圈,公孙丽也被逗弄的起了好胜之心,脚步越来越快,可是无论如何还是连衣角也看不到。 突然,嬴政转过身去,等着疾步的公孙丽,果然,公孙丽来不及收身,正好撞进嬴政怀中,嬴政将她抱了个满怀。 公孙丽身姿高挑,即便如此,在嬴政怀中依旧只在胸膛。 嬴政笑意盈盈看着她,公孙丽撞在嬴政怀中,很是受惊,下意识抬头看向嬴政。 ‘好生英俊啊。’ 嬴政依旧是一身玄衣红裳,头戴金冠,凤目鹰眉,既是英姿俊秀,又是威严满满。 幼时的印象早已模糊不堪,但现在的嬴政重新填充了印象。 一时间公孙丽愣在嬴政怀中,不知所措。 嬴政也在细细看着怀中的佳人,油然而生一抹惊艳,不愧是日后的天下第一美人。 她穿着一身红色宫装,好似鲜艳盛开的红莲,清丽脱俗,好似神仙玉骨,俏脸粉妆玉琢,更是眉目似画。 此时仰着小脸看着嬴政,处处露出清秀温柔,幼年便是美人胚子,此时花信年华,更是含苞欲放,真是容颜绝世,倾国倾城。 尤其是眼神温柔可人,清澈干净的令人沉醉。 公孙丽回过神来,慌忙便要退后,却被嬴政揽着腰身不能动弹,娇小俏脸很快涌上绯红。 “大王,民女失礼,求大王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挣扎,想要脱开,嬴政微微一笑放开公孙丽,走向王位施施然坐下,公孙丽细步站在殿中。 “寡人不会饶恕伱。” “你并没有什么罪过,又何来饶恕?” 公孙丽心中轻出了一口气,欠身行礼:“多谢大王。” 嬴政看着公孙丽微笑:“当年是你告诉寡人,遇见敌人,要找个障碍物绕着圈转,寡人方才试了试,果然有用啊。” “不过,若是跑错方向,敌人跑进怀里就不好了,那可就正好送人家手里了。” 公孙丽脸色一红,低着头不敢看嬴政,低声道:“大王说笑了,大王身份贵不可言,天下谁人还胆敢刺杀大王呢?” 嬴政莫名一笑:“天下总是不缺胆大包天之人的。” “来人,赐座。” “寡人记得你最爱喝的应该是柰液,你尝尝,生于大秦的柰果(苹果)与齐国的是否不同。” 殿外内侍匆匆进来两个人,一人为公孙丽搬了椅子。 另一人手脚麻利的上前递上一杯冰镇柰液,玉制耳杯外壁还有着凝结的水珠。 公孙丽接下,对着两名内侍微微点头,示意感谢。 又起身轻轻一拜:“民女多谢大王。” “想不到当年大王可以注意到民女的喜好,民女更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大王还能记得,多谢大王。” 说罢这才坐下,优雅大方,小口抿了一口,赞叹道:“大秦的柰果应是比齐国的更甜一些,齐国的柰果会多带一些酸味。” 嬴政问道:“那你更喜欢哪里的?” 公孙丽点点头,甜甜一笑:“各有风味,民女都喜欢,多谢大王。” 嬴政点点头笑道:“你喜欢就好。” 公孙丽又小抿了一口甘甜冷冽的柰液,心里一横:“大王,民女有一事想请问大王。” “说吧。” 公孙丽小声问道:“不知大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召民女入秦?” 嬴政轻叹一声:“你当年对寡人相救之恩,寡人一直记在心中,不能忘怀。” “你祖父之事,寡人也有所了解,只可惜当年寡人身在赵国为质,也无可奈何。” “公孙将军乃是至性君子,寡人深倾佩之,对寡人亦有相救之恩,只可惜不待报答便伴君而去。” “前些年寡人刚刚继位,诸般政事错综复杂,事务繁忙,如今一切都已经安稳下来,井井有条,寡人便想着接你入秦,以报相救之恩。” 公孙丽心中出了口气,放下心来,微微笑道:“民女多谢大王好意。” “大王鸿福齐天,纵然没有民女,大王也是一定会逢凶化吉,更何况还有延瑾大人这等高手护卫。” “至于祖父,祖父求仁得仁,为君效忠,民女也全心支持,祖父向来教导民女,遇事不平当鼎力相助,以助人为乐,岂能施恩求报?” “民女多谢大王好意,大王今日以万乘之尊礼待民女,民女已然心中感激不尽,岂敢再求大王封赏,民女生活一向平静安康,今日能再见大王金面已然是三生有幸,日后请大王送民女归家即可。” 公孙丽一番言语不卑不亢,所作所为更是令嬴政越看越是喜欢。 老爷们,月初月票很重要啊,求票票~ 推荐票也行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想走?跑都跑不掉 嬴政哈哈一声大笑:“昔年因救人之事,孔丘曾教育弟子端木赐,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与今日之事别无二致,救人不求回报,只会导致愿意冒着危险救人的人越来越少,况且大秦律法有明文规定,有功则赏,被赏者不可不受。” “公孙丽,你岂能不受?” 公孙丽面色犹豫,还是轻声回道:“大王,民女非是不受,只是当年夫人、太后已经赠予重金于祖父,已然受了回报,岂能再受呢?” 嬴政嘴角一挑:“那点财货算什么,你也说了,寡人万乘之君,对相救之恩岂能只回报这么点东西,若是传出去,世人岂不嘲笑寡人吝啬小气。” 公孙丽连忙回道:“民女多谢大王厚恩,只是民女实不敢冒领大功,大王天眷圣君,自有上天庇护,当年延瑾大人也是占据上风,祖父之援不能说是相救之恩,最多算是微力相助,民女自然更是不敢贪功,当年民女不过幼龄,岂能有能力帮助大王呢?” 嬴政更是喜欢,笑道:“行了,寡人自幼有过目不忘之能,当年之事如何,寡人心中自然有数。” “这事暂且不说了,具体如何,日后再论,你先在大秦住上一些时日,也好好感受一下大秦的风土人情。” “另外,母后也很想伱,寡人已经告知了母后你今天要过来,幼时母后便很喜欢你,稍后你也去见见她吧。” 公孙丽犹豫再三,不再多言,轻轻回道:“多谢大王,那民女先告退,前去拜见太后。” 赵姬确实早已经收到嬴政给的消息,确实是又惊又喜,当年那个姑娘自己确实是喜欢的不行,好像还想过收养她,只可惜有缘无分。 在赵姬见到公孙丽的时候更是喜欢的不行,这孩子颜色绝世,更是知礼恭顺,心思纯净,真是好孩子。 在甘泉宫公孙丽可谓是备受礼遇,良久赵姬才放她离开。 公孙丽也是心中赞叹不停,秦王宫后宫真是佳丽无数,方才在太后那里见得三位,真都是绝色无双,自己一个女人都喜欢。 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有点奇怪。 在公孙丽到了小院才发现多了许多宫中内侍,找上为首的,急忙上前行礼,客气问道:“这位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内侍连忙恭敬回礼,满脸谄媚笑意:“奴婢当不得贵人如此称呼,奴婢名叶就,贵人直呼奴婢名就好。” “这是大王的吩咐,宫外毕竟不如宫内安全舒适,太后若是想见您也不方便,大王在宫中为您备了一座宫殿,您自今日便住进咸阳宫了,奴婢就是领命来帮您收拾。” “奴婢便是您宫中的主管,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就好。” 公孙丽瞬间有些迷茫,什么情况?我怎么就进宫了?今天没说这事啊。 而且,自己一个小女子进宫,这算什么事? 呆立了一会,心中叹了口气,今天对许久未见的这位秦王有了新的认知,这位秦王想做什么一定会做成,不容人拒绝。 现在这事,明显也没有给自己拒绝的可能。 公孙丽强打精神,笑问叶就:“叶就主管,不知我可否带着贴身侍女一同入宫,她是我自齐国带来的,自幼一同长大,离了她我实在不习惯,而她一人在大秦也难以求活。” 叶就满脸笑意,恭敬回道:“贵人请放心,请您的侍女入宫登记留册就好,以后依旧是您的贴身侍女,而且也能多领一份宫廷俸禄。” “贵人不必见外,直呼奴婢名就好。” 公孙丽笑道:“俸禄倒是不必,只要许我带着她就好。” ‘俸禄?’ 叶就笑回道:“贵人此事交给奴婢就好,宫中自有规矩章法,奴婢一定安排的妥妥帖帖。” 公孙丽感激道:“叶就,那就多谢你了,辛苦你了。” 叶就急忙拱手施礼:“不敢不敢,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公孙丽就这样充满惆怅和迷茫进了咸阳宫。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越是不想再见秦王,不想跟这些大人物扯上关系,但是越就牵扯越深。 现在更是跑也跑不掉了,唉。 晚上嬴政和赵姬在兰池宫共进晚食,随意闲聊着。 赵姬感慨道:“想不到今天还能再见到当年那个小姑娘。” 嬴政点点头不说话,正在吃饭。 惊艳感叹:“更想不到当年那个小姑娘现在出落的竟然如此绝色。” 嬴政点点头,接着吃饭。 “不过也是,当年还小,哀家依稀记得,那么大一点已经是粉雕玉琢的,可爱的不行。” 嬴政再点了点头,快吃好了。 “就和小雪女一样,小雪女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绝色美人。”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吃完了。 接过惊鲵送上的锦帕轻轻擦净嘴唇,漱了漱口,再擦了擦。 顺手拨开赵姬伸过来揪耳朵的手,看着气得不行的赵姬,抓住锲而不舍要揪耳朵的玉手柔荑,连忙讨好笑道:“母后说的,寡人都听着呢。” “母后说的都对,寡人都认可,所以无话可说啊。” 赵姬哼哼了两声,似笑非笑看着嬴政:“哀家可是知道了,你派人把那孩子接进宫了,应该不是只想报恩那么简单吧。” 嬴政坦然点了点头,拿起锦帕,为赵姬轻轻擦拭嘴角,她刚才边吃边说,有一点油渍粘在了嘴角,映得红润唇瓣微微发亮。 “这个女人也许很重要,必须牢牢掌握。” “而且她的性情品貌,寡人也很喜欢,既然喜欢就接进宫来,这有什么?”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你个小色胚,怕不是小时候就没打好心思。”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母后这话还真是冤枉寡人了,当年寡人想的还真不是这些。” “不过现在确实想了,公孙丽确实很不错,寡人蛮喜欢的,过段时间寡人就想册封她为美人。” 赵姬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吐槽:“你也不考虑人家愿意不愿意,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嬴政奇怪的看了赵姬一眼,问道:“天下间会有女人不愿意做寡人的女人吗?” 看向惊鲵:“惊鲵,过来。” 惊鲵恭谨走到嬴政身前,嬴政一把揽过惊鲵,在她嘴角啄了两下,问道:“惊鲵,你说呢?” 面色赤红的惊鲵斩钉截铁回答:“天下所有女子做梦都想成为大王的女人,任何女人有这个机会都是她的福份。”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真乖,还是寡人的惊鲵最乖。” 又在惊鲵白净俏脸上连连亲啄了几下,这才放开惊鲵,惊鲵羞着脸连忙藏在暗处。 ‘羞死人了,大王、大王怎么在太后面前这样啊。’ ‘太刺激啦!’ 嬴政看向目瞪口呆的赵姬,捏了捏她的俏脸,赵姬回过神来一巴掌打开嬴政大手,气道:“你这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你、哼!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嬴政摊开双手:“母后真是大惊小怪,这有什么,不是母后说寡人是色胚吗?” “方才母后也听到了吧,天下岂有女人不愿意成为寡人的女人。” 嬴政眯着眼盯着赵姬,直盯的赵姬不敢对视。 赵姬撇了撇嘴:“你也就是欺负你的身边人,惊鲵爱你至极,她哪里有可能不支持你,你问她什么,她都会顺你心意,哼,哪怕你说太阳是黑的,她也会坚定说对。” 嬴政忍不住笑出声:“母后错了,如果寡人说太阳是黑的,那太阳就一定是黑的。” 赵姬轻呸一声,起身要走,今天不开心。 “哀家回去休息了,你就好好欺负你的身边人吧。” 嬴政送走赵姬,转身抱住在身后的惊鲵,将美人横抱在怀,低头把美人体香轻嗅:“寡人现在就要好好欺负身边人喽。” 惊鲵贴在嬴政胸膛,无论多少次,在大王的胸膛都是那么心安,那么幸福。 “大王——,请任意欺负奴婢吧。” 嬴政哈哈大笑,抱着惊鲵走向殿内,离舞也悄悄跟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庆轲(求追读,求票票~) 公孙丽进了咸阳宫后,发现生活也挺安宁的,没人打扰。 生活所需,奴仆婢女一应俱全,而且即便想要出宫去玩也是可以的,就是麻烦点。 要有内侍侍女跟随,还要有密卫保护。 还好,倒不是咸阳宫都不让出去。 不得不说,咸阳宫里的生活,其奢华享受胜过此生任何地方的生活,只可惜规矩太多了,实在不太自在,人情味也太淡了,人人身份分明,不如家里温馨舒适。 秦王对自己倒是够好,给自己准备了单独一座宫殿,这样也好,自己习惯一人,听蒲圆打听到的消息,自己这是秦王后宫美人的待遇,而且还是那种极其受宠的才行,秦王真够大方。 也经常召自己一起吃饭,练功。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做了大王反而会更加劳累,更加辛苦。 大王和师哥不一样,师哥有时候懒散,有时候勤奋,但是肯定是完全无法与大王相比的。 大王每日的生活,看着就让人觉得是难以忍受的辛劳,大王的勤奋毅力真是令人不得不服,怪不得可以将这么大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天眷君主。 大王也有一点不好,额,貌似在女色上面,实在比较热衷,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谁让他是大王呢,大王注定不缺女人。 而且他还这么优秀。 太后也很好,经常召自己一起玩乐,麻将真好玩,捶丸也好玩,还有许多其他的游戏,王宫真不愧是王宫啊。 也见到了燕丹,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见到秦王了,既然燕丹也在咸阳,那再见见燕丹,也没什么了。 燕丹和当年的那个孩子也不同了,他如今在秦国做质子,但是大王待他很是礼遇,他在秦国的生活可比当年在邯郸好太多了,依稀记得,当年他在餐桌上比自己和师哥还贪吃。 燕丹待自己也很是热情,不过在他听说自己现在住在咸阳宫后,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自己很确定。 另外,自己总感觉燕丹举止动作有一点怪怪的,总有一点别扭的感觉。 明明燕丹也是器宇轩昂,英俊不凡,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协调,他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他的气质。 好像,好像是在刻意模仿大王的气质和举止,但是又模仿的完全不够,有点画虎不成反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想太冒昧了,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吧。 毕竟大王是独一无二的气质,大王自信骄傲、英武威严,有着绝对自信,无所不能的自信,一切都在掌握,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淡然。 有着胸怀天下、气吞山河的气魄,有着唯我独尊,傲睨万物的霸道,又有着谦逊和善的友好,真是好似飞龙在天。 任谁见了大王,都觉得这是注定称孤道寡的圣君,大王这样的人做大王,是理所当然的。 只可惜,来大秦已经两个月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是这么多年,师兄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他一定会着急吧。 公孙丽隐隐有一种自己不敢有的想法,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去家了,再也、回不去齐国了。 这是个公孙丽潜意识回避的想法,但是她心底也知道,秦王待自己这么好,秦王一定不是真的就只为了报恩。 大概率. 秦王是极其具有魅力的伟男子,他身姿雄壮,英武俊秀,堪称龙章凤姿,他文武双全,品性高绝,他更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秦王的优点,若是细细说来,真是一页纸都写不完。 但是秦王太高了,他高高在上,他既伟大又可怕。 自己只是小女人,不想靠近这样的人。 而且,他的女人还那么多,真不敢想,这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公孙丽想想就觉得害怕。 还是师哥更好,师哥什么事都顾着自己,师哥跟谁都可以玩到一起,和师哥在一起最轻松了,也可以享有最平淡舒适的生活。 秦王,这样的大人物,注定操控天下的人,不是自己应该靠近的,他太危险了。 希望可以早点回家。 至于庆轲,他现在经过一路上的四处游荡、挑战高手、结交好友、行侠仗义、纵酒高歌、没钱赖账、绞杀匪患、回去还账、走错道路、再走错道路,等一系列丰富多彩,并且成功在青俊榜上再升了几名的经历后。 终于在自离家足足近四个月的时间,来到了咸阳城。 如果真是靠他救人,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急。 庆轲是一个浪子,他有着侠肝义胆,为人性情豪爽,放荡不羁,乐观向上,还有些幽默活泼。 他有着非凡的魅力,非凡的侠义,非凡的勇气;他不拘小节,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谈得来,可以和每一个人都成为好朋友,成为他的朋友是可以放心将后背教给他的,他绝不吝惜为自己的好朋友去冒险,甚至是生命危险。 这样的浪子可以慷慨悲歌,可以视死如归,但是,浪子绝对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人。 因为浪子是没有家的。 而且他还是个酒鬼。 到了咸阳城的庆轲风尘仆仆,蓬头垢面,但是精神却十分兴奋,一路走来,他对大秦的感官极佳。 在其余诸国,任何大城随处可见乞讨的乞丐,至于贵族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作为,那更是司空见惯。 但是在大秦,乞丐是没有的,大街上更是不可能有贵族官员横行霸道的情况发生。 百姓淳朴热情,官员清廉有为,贵族谦逊低调。 都说大秦虎狼,但是这是对外,对内,只要不违法,辛勤做事,普通百姓其安宁实在比山东六国好太多了。 虽然辛苦些,但是在这个世道,只是辛苦就可以安宁活下去,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昔年孟尝君经过赵国,赵国平原君以贵宾相待。 赵国人听说孟尝君贤能,都出来围观想一睹风采,见了真人后看其矮小,便都嘲笑说:“原来以为孟尝君是个魁梧的大丈夫,如今看到他,不过是个瘦小的男人罢了。” 孟尝君听闻揶揄之言,暴怒下车,随行门客随他一起砍杀数百人,毁了一个县才离去。 即便如此,孟尝君在贵族里面都算足够仁义的,可想而知,其余贵族官员都是什么货色。 入了秦国腹地,庆轲是连行侠仗义的机会都没有,大秦是真的安宁,普通百姓在遇见贼人的时候都会互帮互助。 当然,庆轲也有所不满,那就是大秦实在管理的太严格了,即便自己是外国人,许多事管不了自己身上,但是针对外国人的规章制度也是极为繁琐,还是太过于拘谨了,实在不痛快。 最重要的是,酒在秦国竟然也是管制品,都不能随意开怀畅饮,这可真是太难过了。 幸好庆轲还算知道轻重,也知道自己入秦是有目的的,不敢在秦国任意妄为,也知道遵守秦法。 虽然庆轲对秦国的观感很好,但是让他居秦,他绝对是万万不愿的。 太不痛快了。 到了咸阳城的庆轲倒是极为兴奋,一方面是能再看到师妹了,近四个月没见,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真是想念。 一方面是咸阳城真是热闹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高手可以结交,如今七国秦国最强,咸阳城一定有很多高手! 说来也是,第一次见没有城墙的城池,还是国都! 如此自信,一定武风昌盛,若是大军不强,高手不多,秦国岂敢如此托大? 但是兴奋的庆轲现在遇见了第一个要命的问题。 他,没钱了。 除了一柄剑,一匹瘦马,再无财物。 他出门带的钱不少,但是他一向视钱财如无物,对钱财更是没什么概念,得过且过,一路上那是四处散金,到了现在,已经是分文不剩了。 庆轲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一筹莫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咸阳大居不易,没钱那是寸步难行。 至于偷抢坑蒙拐骗,庆轲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师妹有钱,要不然这可不好扛啊,饿点还好,没钱买酒实在难受。 在庆轲四处打听公孙丽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一名玄羽卫的人盯上他了。 这人太可疑了,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但是修为还挺不错,还一直打听宫里的事,这是想干吗? 在这名密卫叫来了援手后,立刻众人一拥而上,只是庆轲虽然饿了一天了,但是修为还是可以的,玄羽卫增援的来的也没什么真正高层高手,一时间也没拿下,一行人僵持住,庆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问道: “诸位,在下初至咸阳,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是否有什么误会。” 玄羽卫带头的是一名二五百主,玄羽卫称为千长,已经是玄羽卫中层。 开口厉声呵斥道:“本官乃是玄羽卫千长,玄羽卫负责缉捕谳狱,你这外乡人,立刻投降,配合玄羽卫调查,待调查清楚,若是你真的清白自然会放了你,若再负隅顽抗,玄羽卫有权格杀勿论。” 庆轲连忙回道:“这位大人,这一定是误会,在下今天才到咸阳,是为寻亲而来,绝无不良之事,请大人明察。” “既如此那伱可以放心,玄羽卫绝不会冤枉任何人,请你放下剑,配合本官问询。” 秦国的官员给庆轲的感官还是很不错,还是靠得住的,庆轲犹豫再三,收剑回鞘,慢慢放在了地上,一旁的密卫慢慢上前,小心拿下了庆轲,点了穴道,绑缚上身。 这名千长也是暗暗出了口气,此人武功不错,若是负隅顽抗,即便可以拿下,兄弟们怕是也要有所损伤。 心底的警惕也是放下了一些,此人束手就擒,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细细问询调查一番。 在将庆轲带回玄羽卫细细盘问后,千长态度严肃。 这事,要上报。 指挥佥事仲岐大人奉命亲自自齐国接回来了一位贵人,现在贵人已经入宫了,而且这位贵人一定贵不可言,仲岐大人接人的规格实在是太高了。 现在这位贵人的师哥来寻亲,这事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个小小的千长可以做决定的了。 庆轲之事层层上报,一直报到了延瑾这里。 延瑾沉吟一二,让属下先好生招待庆轲,但也不能让他随意乱跑。 这位公孙姑娘一定是大王的妃嫔了,现在还没册封,也不知道大王是想玩什么情趣,但是结果是必然的。 大王对这位公孙姑娘不是一般的看重。 但是现在公孙姑娘这个青梅竹马的师哥找上门,这事,直接处理了怕也不合适,至于具体如何处理,这事还是禀告大王,然后再看大王的意思吧。 这人当年看着就不聪明,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燕丹与庆轲 延瑾匆匆入宫觐见,恭敬行礼后禀告:“大王,公孙姑娘的师哥庆轲前来寻亲,如今正在玄羽卫安顿。” “公孙姑娘还不知道此事,是否要通知公孙姑娘一声。” 嬴政沉吟,延瑾静静等着。 “这事寡人告诉她,至于庆轲,暂且给他安顿个住所吧,若是没了钱财也给他一些,暗地里看好他,那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另外,通知一下燕丹,幼年好友来咸阳了,想必他也想见见。” 延瑾恭敬回复:“臣明白,臣告退。” 延瑾走了以后,嬴政微微一笑,看向惊鲵和离舞:“如果有人想要杀寡人,那应该怎么做。” 惊鲵瞬间生出杀气,厉声回道:“奴婢会立刻杀了这个人,无论是谁,有这个心思就该死。” 离舞眉头一蹙,恨声道:“大逆不道,要夷三族!” 嬴政哈哈一笑,伸手虚抱,离舞立马扑到嬴政怀中,惊鲵也是坐在嬴政腿上。 “你们啊,不要那么激动,莫说杀寡人,天下间谁人能伤寡人?” “一切尽在寡人掌握,寡人掌握乾坤,岂能不知?” “不过一些蝇营狗苟的老鼠,做一些可笑的谋划罢了。” 嬴政亲了亲惊鲵如花俏脸,又亲了亲离舞似玉长颈,一时亲昵。 惊鲵揽着嬴政后颈,挺起身子让嬴政姿势更舒服,心中却是将燕丹和庆轲这两个名字,暗暗留意了下来。 在燕丹知道庆轲如今就在咸阳后,立刻第一时间兴冲冲便来寻他。 身为一个有着宏图大志的人,燕丹具有相对较高的水准,虽然有时候会比较情绪化,但是整体来说他是比常人强太多了,不能忽视他的优点。 他相貌英俊,器宇轩昂,出身高贵,无论文武天赋极高。 并且可以做到礼贤下士,谦逊待人,就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九成九燕国贵族了。 而且他还仗义疏财,喜好养士,可以在人前相对控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绪。 在不利的境地,可以做到隐忍不发,委屈求全,更是难得的优点。 至于虚伪狡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政治生物来说,不算是缺点。 真正称得上缺点的是其自幼为质,多受羞辱,导致内心敏感,多疑善妒,貌似豪迈,实则心胸狭隘,容不得他人轻视,做事待人易被情绪控制; 其时常生活在生死危机中,导致格局观略小,急功近利;再加上幼时生活困苦,和嬴政对比更是难受,又被嬴政推波助澜,刻意培养出来的喜好奢华,最好颜面,平日里生活所需莫不豪奢。 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这些缺点加在一起,才构成了关键时刻足够致命的性格。 但是目前,尚未得志的燕丹,还是知道隐忍,韬光养晦积蓄实力的。 他早就听闻庆轲名声,身为一个合格具有野心的人,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对于武林榜和青俊榜的最新动态,一直是最为关注的。 庆轲前两年已经上了青俊榜,最近更是已经排名升到了第三十七,武林榜都已经上去了,虽然现在排名还低,但是其天赋已经显露无疑。 已经算得上出名的青年才俊,而且出身一般,这样的青年才俊是最适合收买的,及早布局收入麾下,以后会有用的。 而且燕丹听闻庆轲为人性情豪爽,放荡不羁,自己最擅长和这种江湖草莽打交道了,只要礼贤下士,多赠金银,太好收买了。 还有,自己幼时就和庆轲有一段渊源,借着这段渊源,更好结交庆轲。 不得不说,浪子在江湖总是更容易混出名头,也总是更容易结交朋友。 兴冲冲赶来的燕丹也成功见到了庆轲。 延瑾派人为庆轲准备了一座小院,又给他留了些钱财,当然,下人都是没有的,钱财也是只够庆轲衣食,不过小院日常所需都是齐全的,庆轲这才算有了安身之处。 至于他寻亲之事,也告诉了他,不久就会见到的,先安心住下就是。 庆轲也察觉到了奇怪,放了自己这算正常,但是还给自己安顿下来,这可真是有些奇怪,秦国再好客,也不至于好到这个地步吧。 第一眼见到庆轲的燕丹,实在印象不太好,这年头什么人都能上青俊榜吗? 也怪不得燕丹这么想,此时的庆轲刚从玄羽卫出来安顿下来,都没来得及收拾,坐在院里歇息,一边想着事情。 他一路风尘仆仆,本就蓬头垢面,到了咸阳又简单和玄羽卫一番交手,又被拿下捆缚,关了一天,次日才给放出来,现在面貌能好才怪。 说实话,他现在还有点饿呢,若非在玄羽卫吃了点东西,现在估计站都不想站了。 现在的庆轲外表面貌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身上的味道更是令燕丹犯恶心。 但是燕丹面上依旧是一片欢喜笑意,更有许久不见的惊喜之感,见到庆轲便是上前一拜,喜悦道:“庆兄,许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庆轲还有些迷茫,这是谁啊?怎么对自己这么热情,好似多年未见之老友,自己没喝酒啊,怎么会记不起来了? 庆轲满面歉意,虽然也看不出来,试探问道:“这位兄台,请恕在下失礼,请问阁下贵名?” 燕丹哈哈一笑:“庆兄,我是燕丹啊,当年在邯郸,贼人刺杀,是你出手相助啊。” 庆轲猛然想起,惊讶道:“在下记起了,阁下、不,太子殿下,快请进来,请上座再谈。” 庆轲连忙深躬一礼:“是在下失礼,有眼不识贵人,请先入座。” 庆轲连忙引燕丹入内,燕丹哈哈笑着带着两名侍从进了院内,客套赞叹道:“庆兄客气了,怪不得庆兄,毕竟已经十余年年未见了,庆兄这小院真不错,倒也幽静。” 庆轲请燕丹入客堂坐下,苦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在下也是今日方才入住,这是秦人给我安排的。” 又猛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急忙说道:“哎呀,在下实在失礼,在太子殿下面前竟然如此失仪,请太子殿下勿怪,太子殿下请先安坐,容在下简单洗漱整理仪容。” 燕丹也是觉得庆轲这样子实在不太雅观,而且两人距离的不远,这个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笑着点点头说道:“也好,庆兄想必是一路风尘仆仆,请先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庆轲一脸歉意:“在下失礼,万请太子殿下勿怪,请殿下稍坐,在下马上回来。” 燕丹佯作不快:“庆兄何必如此见外,庆兄先去吧,我还等着和庆兄秉烛夜谈呢。” 庆轲拱手一礼,匆匆走出客堂,四处看了看,见这小院院中有一口井,连忙打水简单洗漱,心中叫苦,行礼还在堂中,衣服可如何是好。 见燕丹主仆都在客堂,一咬牙连忙脱掉衣服,简单冲洗身子,又把衣服在水桶用力搅和一番,把水拧干,内力蒸腾,身上和衣服都给烘干,连忙穿上,总算像点样子了。 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随意系在身后扎了个马尾,认真整理了一下穿着,这才大步走进堂中。 这时燕丹再看庆轲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一方面是前后对比差距太大,一方面也是庆轲也确实颇有一些气势。 虽然相貌不过中人之姿,但是面容硬朗,眼神自信坚韧。 其二十上下,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又是青俊年少,江湖有名,自是有着一股气势昂扬,自信奋发的气质。 燕丹赞叹道:“庆兄,一别多年,果然风采更胜,真不愧少年英侠!” “方才听人说庆兄来了咸阳,我还有些不信,连忙赶来,真是庆兄,哈哈,真是缘分。” 庆轲自矜一笑,谦逊道:“哪里哪里,在下方才来不及收拾仪容,在太子殿下面前失礼,实在罪过。” 燕丹哈哈一笑:“庆兄太客气了,当年庆兄出手相助之情,丹感激不尽,只是当年身困囹圄,实在有心无力,如今再见,真乃天命之缘啊,哈哈,也是上天给丹机会以报当年之恩,再续幼时之谊。” 庆轲面色一肃:“太子殿下好意在下心领,然而当年之事乃是先师之功,在下不过幼时胡闹,不敢贪功。” 燕丹深深皱眉,心情悲愤:“庆兄,尊师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可惜,当年实在无力,尊师至诚君子,实在可惜!” 庆轲也是眼眶微红,轻叹道:“师父求仁得仁,为君尽忠,做弟子的只能向其学习。” 燕丹拱手一礼,歉意道:“庆兄,是我失言引起伤心事,万请勿怪。” 庆轲连忙回礼:“殿下言重了,这些事都过去了。” 燕丹微笑:“也罢,暂且不提这些事。” “庆兄,今日相逢,当浮一大白,我看这里还未收拾,今日不若先去我那里,咱们好好聚一聚,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这”庆轲有些犹豫。 燕丹上前一把抓住庆轲之手,大笑道:“庆兄,大丈夫岂能婆婆妈妈,走吧。” 感谢 @孙廉盛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王就像太阳 燕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庆轲出门,侍从帮忙关门,燕丹和庆轲上了车架,两人共乘一车赶往质子府。 庆轲很是感动:“太子殿下,在下不过山野之人,岂能与殿下同乘一车,真是愧煞庆某。” 燕丹佯做不悦:“庆兄!我视你为友,你说这等话,莫不是嫌弃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庆轲连连摆手:“殿下哪里话,在下实在是高攀殿下,心中惶恐。” 燕丹大笑:“既如此,庆兄再勿说这些见外的话,伱我幼时相识,今日再见更是一见如故,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有朋友的做法。” 庆轲极为感动:“既如此,在下却之不恭了!” “请殿下也莫再称呼在下为兄,在下岂能承受?若殿下不弃,可称呼在下表字,次非。” 燕丹笑着点头:“也好,这样更为亲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质子府,携手进了府中客堂,燕丹令人速速送上饭食美酒,两人坐下后,燕丹问道:“对了,不知次非为何来了秦国,我听说次非一直在齐国才是?” 庆轲面露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殿下,在下此来是为了寻师妹,她被秦王派人请到秦国,在下晚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才到了秦国还因为误会和玄羽卫起了冲突,误会解开他们给我安排了住所,告知我过几日自可与师妹相见。” 燕丹眼神微微变了变,只那一瞬。 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前段时间我倒是和公孙姑娘见过一面。” 庆轲瞳孔一缩,急切问道:“不知殿下何处见得师妹?她如今可还好。” 这时酒菜都已上齐,燕丹举杯相邀,笑道:“公孙姑娘现在很好,次非勿急,先饮一杯。” 庆轲微微放下心来,而且数日未曾饮酒,闻见美酒之香,忍不住馋虫大作,定了定心,举杯回敬,笑道:“是在下失仪了,在下敬殿下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滴酒不剩。 燕丹拍案叫了声好,也是饮尽。 饮尽后燕丹笑道:“次非,公孙姑娘我是在一个月前见到的,她一切都好,现在是秦王的座上宾,地位尊崇,极受礼遇。” 庆轲彻底放下心来,笑道:“既如此那在下就放心了,对了,不知殿下可知师妹现在住在何处,明日我便可去寻她,也不用再傻傻等着玄羽卫安排。” 燕丹眼神莫名,微微笑道:“公孙姑娘住的地方我确实知道,不过,次非应是去不了的,公孙姑娘现在在咸阳宫,秦王的后宫住着。” 庆轲瞬间愣住,笑容隐去,缓缓放下酒杯,心里一时间空空荡荡。 师妹一切安好是好消息,但是是在秦王后宫安好,这个消息就实在不太好了。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自己,还能将师妹带回去吗?还能和师妹一起回家吗? 良久庆轲回过神来,想起另一个问题,问道:“殿下,请恕在下冒昧,不知殿下何处得知在下入秦,又从何处得知在下在那小院?” 燕丹笑道:“这有什么冒昧的,是玄羽卫的人告诉我的,想必是奉了秦王的命令。” “咱们的渊源他也是都知道的,秦王知道你来了,告诉我也是正常。” “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大大的惊喜,简直不敢相信,第一时间就去寻你,还真是,哈哈。” 庆轲勉强一笑:“原来如此,多谢殿下告知在下师妹下落。” “无论如何师妹一切安好就是最好的。” 庆轲现在心乱如麻,无法控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端起酒杯,敬向燕丹,大笑一声:“殿下,多年未见,殿下不弃厚待庆轲,庆轲敬殿下一杯!” 燕丹笑道:“同饮!” 庆轲饮下杯中美酒,这往常足以令自己垂涎三尺的美酒,现在入口竟然如同白水毫无滋味,甚至好像还多了苦涩。 现在还能如何?只能喝酒。 两人杯觥交错,饮酒不停,不一会庆轲便有些醉了,拍案高歌,唱的是齐国的民歌,燕丹也不嫌庆轲失态,为其弹剑相和。 在庆轲彻底大醉后,燕丹令人搀扶进了客房,派侍女侍奉庆轲休息。 刚才仿佛也是大醉的燕丹在庆轲离远以后,立马变得清醒,倒不是他酒量比庆轲更好,即便庆轲有意买醉,燕丹酒量也是不如庆轲这个酒鬼的,是他耍赖了,用内力化解了酒性。 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大醉。 嬴政更绝,他从来不喝酒,滴酒不沾。 燕丹看向夜空,今日万里无云,微风习习,月色正美,月光温柔洒下抚向人间。 燕丹嘴角勾起。 实力是可以一点点积蓄的。 次日庆轲拜别了燕丹,即便燕丹再三挽留,他回到了那个小院,他并没有求燕丹帮助他。 现在只有回到这个小院,等玄羽卫找他,无论如何,先再次见到师妹再说。 嬴政也在今日召来了公孙丽,嬴政毕竟政务繁忙,也不可能天天召见公孙丽,何况后宫还有其他女子,嬴政怎么可能天天守着这个现在还不能吃的姑娘。 嬴政今日召见公孙丽就是要摊牌了,在这咸阳宫吃寡人的,用寡人的,住寡人的,还想走?怎么可能! 而公孙丽在今天突然又被召见,心里也是有些不安,总感觉,潜意识一直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她带上了嬴政送她的瑗佩。 嬴政是在章德殿见的公孙丽。 公孙丽恭谨行礼,轻声道:“民女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看向公孙丽,她穿着一身端庄的淡红色流仙裙,绣着繁琐的云纹,镂金构成百蝶穿花,这一身实在很是仪静体闲。 四尺长的秀发浓密顺直,身后随意披散着,已经垂到了大腿,只在脑后用一根细带束着,这一头秀发属实戳人心扉。 俏脸耀如春华,似出水芙蓉;粉面嫩若凝脂,肤白胜雪;樱桃小口,朱唇欲滴。 一眼望去,眼前美人绝世独立,娇艳惊人,实在见之便喜,望之便怜。 嬴政微微一笑:“平身。” 摆了摆手:“过来。” 公孙丽走至嬴政身前,微微有些紧张,这段时间也是熟悉了,嬴政对她也一向温和。 但是说实在的,公孙丽内心对嬴政的观感是复杂的。 她心中对嬴政真是既敬佩且畏惧,心底也控制不住的有着好感。 敬佩的是嬴政的性情和能力,畏惧的是嬴政的心性和手段。 于无声处见惊雷,就是嬴政的手段与心性。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改,猛虎卧于后而心不惊。 其城府如渊似海,无论何事,举止自若,自己毫不怀疑,自己可以看到的都是嬴政想要自己看到的。 帝王城府,喜怒不形于色,上下不可窥测,不过是第一境界,但是即便如此,可以达到的已经是难得至极。 而嬴政是嬉笑怒骂泰然自若,自然而然,但是一切表现出的,都是想要给他人看到的,把自己的态度和意思准确的表达出来,臣子可以准确体会到嬴政的意思,按照嬴政的心理去做。 你看到的,都是想让你看到,你做的,都是想让你做的。 做到这一点,比之喜怒不形于色要高明太多。 据说大王只暴怒形于色一次,只有一次。 平日里,抬抬眼皮,哼一声就足以吓死人了。 而嬴政的自制力之强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自继位以来,没有缺一天朝会,没有拖延过任何一天的奏疏,无论多么忙碌,日夜不休,住在章台宫,也未曾有过一天懈怠。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嬴政精力非凡。 但是自古成大事者必然精力充沛,精强神壮,嬴政便是如此。 后宫绝色甚众,却不许任何美人在处理政事的时候去打扰,除非也有政事。 天底下顶尖的人精都在朝堂,单纯聪明,处理政事英明未必使臣子心悦诚服,也未必使其心中不敢升起他念。 但是聪明智慧,能力强,再加上非凡绝顶的性情,这一日又一日的表现,是装不出来的。 尤其是性情,朝上文武重臣哪个不心中敬畏叹服,大秦朝中文武皆悍臣猛将,如狼似虎,但是在嬴政面前,尽皆如猫。 世人皆慕强、敬强,畏强。 但是想要成为强者,无论天赋多好,也要善用这份天赋。 无他,唯勇气,坚持而已。 世间人千万种,可以做到这两点的,最后都会成为一种人,强者。 而公孙丽自幼聪慧,这样的真正聪明人是可以察觉到嬴政的可怕与强大的。 这是一个心如钢铁,坚不可摧的男人。 大王和自己的师哥不一样,无论哪一点,大王都更强大,更睿智,更坚强,更自信,更理智。 毫无疑问,在这个男人身边,只要他不想伤害你,那么就是最安全的,在他身后的安全感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如果和大王成为敌人,这个公孙丽想都不敢想。 因为了解,所以恐惧。 因为了解,所以被吸引。 既想靠近这份强大获得安全,又畏惧这份过于强大的强大,害怕不经意间就和他的敌人一同被摧毁。 大王就像太阳,无论太远太近,都是危险的。 第一百八十章 丽姬,你该谢恩了 所以当嬴政让公孙丽近前来,她是难以控制的有些拘谨。 到了嬴政身前五步便驻足不前,嬴政轻轻笑了笑:“再近些。” 公孙丽又慢慢向前了挪了两步,小心窥测着嬴政的脸色,眼见笑意消失,又急忙怯怯向前两步,距离嬴政座椅已经不过一拳的距离。 嬴政这才又带有笑意,伸手抓住了公孙丽小手,这是绝美的玉手,娇小纤细,白净娇嫩,十指指甲涂成了粉嫩娇红,与美人年龄正是相衬,玉手白嫩与这十点娇红交相辉映,属实美艳无比。 这一双柔荑在大手中把玩,嫩滑娇润,实在是舒适无比。 她也练剑习武,但是对于武事并不十分热衷,掌心与指腹都没有留下痕迹,也是白嫩滑润。 公孙丽也不太敢躲,嬴政不说话,她也不太敢说话。 这小手此时因为紧张有些微微潮润,不过无伤大雅,嬴政好好把玩了一阵,看着这玉手笑问道:“这段时间在宫里生活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公孙丽被嬴政玩弄的有些面色发红,她自幼家教甚好,庆氏更是家风极正,从不曾与男子有过亲密,更别说嬴政这等赤裸裸的轻薄。 即便是与师哥一同长大,一同习武,日常之中也是极守礼法,而庆轲虽然活泼跳脱,但是绝不是轻浮孟浪之人,两人相处正经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公孙丽红着脸小声道:“大王,民女多谢大王关照,宫里应有尽有,富贵荣华,民女在宫里一切都好。”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民女已经离家太久,实在想念爷爷,也想回家看看。” 嬴政就喜欢这种聪慧女子,单纯的花瓶实在无趣,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花瓶。 这种聪慧的女子尽心侍奉才最是人间极乐。 嬴政似笑非笑道:“女子年纪大了早晚离家,若是想念家人,寡人可以派人都接过来,以后就在大秦定居也好,在大秦岂不比齐国好上太多,大秦何其安宁太平。” 嬴政见公孙丽瞬间哑口无言,笑的更是开心。 公孙丽实在想不到嬴政还能这么说,也不敢再提起此事,赶紧转移话题,这要是真把爷爷接过来,那可就真彻底被拿下了。 甜甜笑道:“大王说的是,对了,不知大王今日召见民女有何要事。” 嬴政微微笑道:“寡人今天找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寡人要册封你为美人,封号丽姬,即日起伱就是寡人的妃嫔了。” 公孙丽直接就愣住了,这也太突然了,虽然心底已经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大王、” 嬴政摇了摇头,打断公孙丽发言:“丽姬,你是聪明人,寡人喜欢你的聪明,而聪明人是不会做令寡人不开心的事的。” “大王。” 公孙丽沉默一二,暗暗咬了咬银牙,轻声说道:“大王贵为一国之君,不知是否言而有信?” 嬴政眉头一挑:“那是自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寡人乃大秦之主,金口玉言,自然是君无戏言。” 公孙丽黯淡的眼神增加了一点光亮,一只手挣开嬴政大手,她自怀中掏出了当年嬴政送给她的瑗佩。 “大王,您可还记得这块瑗佩。” 嬴政嘴角一挑,淡淡道:“寡人当然记得。” 公孙丽眼神更亮:“那大王还记得您当年承诺给民女的话吗?” “寡人自然也记得。” “寡人说过,无论什么事,只要你拿着这块瑗佩,寡人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公孙丽实在想不到嬴政如此轻易答应,原本想着,若是嬴政不承认,还要拿他过目不忘的事将他,但是嬴政如此干脆的承认,反而令公孙丽心里升起的希望开始摇摇欲坠。 嬴政接着说道:“你是要使用寡人给你的承诺吗?” “那你可以说出你的请求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公孙丽沉默,缓缓轻声开口:“大王,您富拥四海,后宫美人无数,民女不过薄柳之资,乡野村妇,请求您放弃民女。” 嬴政一声轻笑,问道:“这就是你的请求?” 公孙丽坚决点了点头。 “寡人明白了,寡人应下这个请求。” 嬴政说着接过了瑗佩放在手中把玩,公孙丽心中一喜,就要把另外一只小手抽离,但是却被紧紧抓住。 抬头看向嬴政,嬴政的眼神锐利可怕,公孙丽心中为之一寒。 “大王” 嬴政轻轻几声笑打断了公孙丽的言语,笑了几声嬴政收敛了笑意,直至面无表情:“寡人说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但是竭尽全力帮助你并没有成功,就不怪寡人了。” “寡人刚才在心中竭尽全力想要放弃对你的占有之心,但是很遗憾,寡人做不到。” 公孙丽抿唇不言,眼神令人心怜。 嬴政把公孙丽拉在怀中,在腿上坐着,公孙丽身子发僵,直直坐着,一动不敢动。 嬴政把这瑗佩放回了公孙丽怀中:“寡人再赐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谨慎使用,不要再做让寡人不开心的事。” “那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大王、” “庆轲来咸阳了,还和玄羽卫起了一点冲突。” 听到这句话,公孙丽心都要跳出胸膛。 “他是来找你的。” “明天你去见见他吧。” “大秦不适合他,让他走吧。” 公孙丽瞳孔剧震,很快再无神采。 幸好,提起的心可以放下了。 嬴政挑着公孙丽下颌抬起螓首,俏脸依旧倾国绝色,眼中却无神采,这样的女人丝毫也不美丽,一具空壳,嬴政看不上这种东西。 也失了兴致,淡然道:“丽姬,你该谢恩了。” 公孙丽木然离开嬴政怀抱,跪在嬴政脚边:“民女” “错了。” 公孙丽顿了一顿:“臣妾、谢大王垂怜,谢大王厚恩。” “退下吧。” “丽姬,不要让寡人失望。” “臣妾明白。” 公孙丽起身,脚步沉重慢慢退出了殿外。 今日阳光正好,阳光晒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公孙丽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自己的宫殿。 抬头看向牌匾,乐乘宫,乐乘宫,这就是自己下半生的‘家’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告别 这一夜,公孙丽完全没有休息好,躺在榻上出神沉思了一夜。 当一直逃避的想法被彻底变成现实,这个聪明的女人就在沉思,有没有更好的结果。 认真思考了许久,终于确定,没有办法。 如果有办法,自己潜意识就不会逃避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和师哥,哪怕加上整个庆氏,在秦王面前就像蝼蚁一样弱小,秦王的意志,是一定会实现的。 这段时间了解了一点秦国和秦王,正是因为了解,所以绝望。 思考出来的是让公孙丽彻底绝望的结果,但是公孙丽很快便恢复理智。 事已至此,保全师哥和庆氏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做秦王的妃嫔也没什么不好,而且还是美人,做秦王宠爱的美人,那么庆氏、庆跃爷爷,在这乱世也是有了一个大保障了,爷爷当年的事如果发生在现在,也许结果都不同了。 公孙丽打起精神,天下想要成为秦王妃嫔的女人太多了,自己已经是占便宜了,再想别的,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只是,师哥、 师哥可以接受这件事情吗? 公孙丽一声苦笑,自己也想过,是否一生就这样过去,和师哥在一起也很好。 师哥的心意自己知晓,师哥也一直在静静等着自己,但是自己一直不急,为什么没有着急呢?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什么呢? 公孙丽不再想,夜尽、天明,天快亮了。 赶紧休息一会,养一养精神,不要让师哥担心,请师哥赶紧回家吧,也告诉爷爷,请爷爷不要再担心。 次日公孙丽洗漱发现还是有点憔悴,毕竟基本一夜未眠,为了不让庆轲担心,让他安心回齐国,特意让蒲圆帮她打扮,浅施妆容遮住憔悴。 美人天生丽质,平日里不做妆容已是倾国倾城,如今轻施粉黛更是光华照人。 公孙丽深吸了口气出了宫门,内侍叶就自然还是跟着公孙丽,他本就是乐乘宫主管,现在公孙丽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叶就心中极为欢喜,不出意料,自己这位主人是真得大王宠爱啊,自入宫来,所有待遇早就明示了。 自己虽然不敢乱说话,但是多番暗示,想必这位极为聪慧的主人是明白的。 叶就真是不理解,先前这位主人在装什么傻,可以成为大王的女人,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来大王也真是宠主人,真是好事啊。 无论如何,现在名正言顺了,主人受宠,自己这做奴婢的,也能在宫中更好过。 公孙丽今天出门告别除了身边侍女内侍,还有数十名玄羽卫护佑,其中更有一名天字级密卫席翼守护。 过了今天,她再想出咸阳宫,就不太容易了。 庆轲在那个小院中的等待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唯一一点慰藉就是燕丹这两日每天都来看他,并且都是带着好酒好菜,只可惜无论什么好酒,到了嘴里也寡淡无味,即便借酒消愁,也不过是愁上加愁。 今天正在和燕丹无言共饮酒的时候,外面一阵喧嚣,有人前来敲门,庆轲急忙前去开门,是面无表情,玄羽卫的人。 庆轲向外看去,一驾奢华马车停着,庆轲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动作,也未来得及开口。 这名玄羽卫率先开口击碎了庆轲的一切思维。 “庆轲,丽姬美人驾到,准备迎接。” 只这一句话令庆轲呆在原地,好似晴天霹雳正击在颅顶,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燕丹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落下,做出了一副忧愁表情。 这名玄羽卫见庆轲呆然不动,眉头一紧,呵斥一声:“庆轲!还不接驾?” 庆轲猛然回过神来,手已经放在了剑柄。 而车架一旁的席翼已经做好了直接格杀的打算。 所有玄羽卫也莫不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庆轲的杀气太盛了。 这时自马车中传来轻柔话语,打破了凝结成冰的气氛。 “这位是我师哥,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 领头的玄羽卫对着马车拱手一拜:“丽姬美人大度,但是礼不可废,如今您毕竟是大王的美人。” “庆轲即便是您的师哥,也依旧不过是平民,君臣有别。” 这时燕丹走上前来,拦住了庆轲,笑呵呵道:“乡野之人,难免不通礼节,庆轲,快来接驾。” 一众人见了燕丹,对着燕丹拱手行礼:“见过燕太子殿下。” 庆轲这才勉强稳住心绪,走出门外躬身行礼:“山野小民见过、见过丽姬美人。” “平身。” 公孙丽下了车架,走近庆轲,庆轲呆呆看着,数月未见,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只是如今的公孙丽穿着奢华,妆容惊艳,神色也有些冷。 “这小院也容不下这许多人,都在外面等着吧。” “师哥,请入院再说吧。” 庆轲无神点头,公孙丽走进院内,叶就和席翼还有侍女蒲圆紧跟身后。 燕丹对着叶就席翼他们笑着说:“师兄妹叙话,外人何必掺和,几位不若随我一起在外等着吧。” 席翼似笑非笑:“燕太子殿下,燕国王室血脉高贵,八百年的尊贵,竟如此不知规矩吗?” 燕丹笑容一滞,强笑道:“是我疏忽了。”不再说话,勉强微笑走出小院。 心中暗恨。 几人进了院中,院门大开。 庆轲忍不住开口:“师妹” 话音未落,席翼拔剑出鞘削去了庆轲一缕头发。 速度之快,庆轲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的庆轲还是太嫩了,而且心神大乱,真要生死相搏,在席翼手中走不过十招必死。 席翼厉声警告:“庆轲,注意你的身份,你应该用尊称。” 公孙丽赶紧说道:“师哥不通王室礼仪,席翼先生勿急。” 一边对着庆轲打眼色,让他不要冲动。 庆轲握紧了拳头,微微垂眸避开了公孙丽的眼神,轻声道:“丽姬美人,不知近来可好?” 公孙丽轻轻点了点头:“师哥,我都很好。” “宫中什么也不缺,蒙大王垂怜,封我美人,我现在一切都很好。” 庆轲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就好,一切都好、就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世一剑 公孙丽微笑点了点头:“师哥,我已经是大王的妃嫔,以后便就在大秦了,告诉爷爷,我一切安好,请勿担心。” “也告诉爷爷,他年事已高,请他一定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送信给我,切勿亲自舟车劳顿。” “我再不能亲身尽孝,孝敬爷爷,如果爷爷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是大王的妃嫔,如果有什么需要,也许可以帮上忙。” “我这有封信,是给爷爷的,请师哥代为交给爷爷吧。” 公孙丽拿出信笺,叶就恭敬接过,递给了庆轲。 庆轲轻轻点了点头。 “师哥,你交友广泛,一定更缺钱财,我出门的时候,爷爷给我备了百金,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这些做你回去的盘缠吧。” 叶就对着院外人使了个眼神,就有人将百金送了进来。 庆轲轻轻点了点头。 公孙丽知道,只有这一百金庆轲才会收下。 “师哥,你的性子太过于跳脱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酒、” 公孙丽看向院中石桌的酒菜,轻声道:“酒以后也请少喝吧,毕竟伤身。” “师哥,伱年岁已长,也要抓紧时间了,赶紧给我找一个嫂嫂才是,你太需要人照顾了。” “遇见合适的,一定要赶紧说,再也不要耽搁了。” 庆轲咬紧牙关,握紧双拳,骨节青白。 “师哥,我走了,我身为大王妃嫔,以后便不好再随意出宫了。” “你一定要赶紧回家,赶紧回去吧,我们都不在爷爷身边,他一定很担心了。” 公孙丽说完最后看向庆轲,展颜一笑:“师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师哥、你也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 说罢转身出门上了车架,不曾回头,一行人回向咸阳宫。 最后出门的席翼,转身走到院门的时候,头也不回留下了一句话:“注意自己的身份。” 庆轲一动不动,直到车架再也不见,依旧站立不动,看向离去的方向。 燕丹已经无声离开,他很清楚,现在庆轲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明天,才是来见庆轲最好的时间。 时机很重要,错误的时机做多错多。 庆轲在这院中一动不动直到次日。 燕丹带着两大壶酒来了,只有酒,随从侍卫都没带。 燕丹进院关了门,什么也没说,只把酒递给了庆轲。 庆轲直接接过,大口饮下。 燕丹陪着荆轲一起大口饮酒,一言不发。 在这种事上,对于坚强的男人来说,一句话也不需要说,一起喝酒已经足够了。 两人一言不发喝了个烂醉如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清醒,互相看了看对方,皆是一身狼藉。 燕丹哈哈大笑,笑个不停,庆轲也是笑了出来。 两人的笑声在这院中响个不停。 笑声越来越大。 突然! 庆轲拔剑出鞘,施展出了惊才绝艳、石破天惊的一剑! 惊才绝艳! 石破天惊! 在拔剑出鞘之前,以燕丹的修为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杀气。 而在剑出鞘后,一股惊天杀气凝聚在这一人一剑之上,除了决绝杀意,再无其他,包括使出这一招剑法的剑客自身都再也不见。 这一剑刺向了院中的大榆树,这棵树两人也合抱不得,但是在这一剑刺入大树的一瞬间,暴虐的剑气四散崩开,整棵树瞬间化为了满地的碎木残枝。 整把剑也化为了碎片。 燕丹被这一剑惊的后背全部被冷汗浸透,酒意全无,这一剑如果是冲着他来的,现在已经必死无疑。 莫说没有防备,即便是有万全防备,距离这么近,也决计挡不住这惊天一剑! 庆轲在施展出这一剑后,整个人扑在地上,连着大口呕血,数口后才勉强止住。 燕丹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为庆轲调理,发现庆轲整个体内只剩下微薄真气乱窜,还带有一股弑杀暴虐,又极度隐忍克制,压抑的气息。 燕丹一边为庆轲调理,一边赞叹道:“次非,你这一剑真是石破天惊,鬼神难挡。” 庆轲苦笑一声,轻轻摇头:“我宁可永远无法领悟这一剑。” 燕丹心中大惊,忍不住问道:“这一剑,是你自己领悟创造的?” 庆轲只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黯淡。 这一剑是庆轲在极度憎恨、愤怒、弑杀、悲伤、绝望,痛苦的情况下,又用理智强行压下,在极度隐忍下,将自己的一切融入这一剑,酝酿出的绝杀之剑。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功力,所有的精气神都化为了决绝一剑。 被死死压制的极端情绪一瞬间引爆,展露出的便是无人可挡的绝杀一剑。 是玉石俱焚的一剑,这一剑刺出去,只有剑毁人亡。 无论谁亡,亦或者都亡。 若非是庆轲第一次领悟,在情绪还未压抑到极致,并且也饮酒发泄了一番,此时必然也随着剑一起死了。 即便如此,没有两个月是别想彻底恢复了。 燕丹见庆轲点头,心中既是惊骇又是惊喜,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登临双榜的少年俊杰,真是天才,这一招,有大用啊! 这一招真是太强了。 天下间强的剑招多了,搏命的也多了,但是能够在发出这一剑之前,任何杀气、任何气息都没有,这可就太不容易了。 毕竟大家都不傻,接不住还不会暂避锋芒吗?再强的招式打不到人不还是没用。 庆轲这一剑没有使用任何天地元气,全是自身之精气神,其隐蔽性自然是极好。 燕丹也能隐隐猜出这一招的特质,以及为何会有这等特质。 他心中实在不理解,一个女人罢了,确实美艳无双,见之则喜,但是天下美人多的是,至于这样吗? 沉迷男女之情的人,真是理解不了。 待日后回了燕国,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燕国美人的国色天香。 这几次见面,燕丹已经把公孙丽的面貌和气质都记下了。 现在燕丹已经把庆轲的重要性再提高了许多,他肯定会有大用,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想法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具体。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月初求票票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信陵君,死 一个月后,时间终于来到了秦王政四年。 这段时间嬴政并没有见公孙丽,他没兴趣见现在这么一个并不美丽的女人,还是等她一段时间,等她精神状态恢复,那时候才是占有她的时候,嬴政不介意等一段时间,这也算调剂日常生活,一件有趣的小游戏。 而庆轲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事,这归结于他运气好,若非领悟剑招,身受重伤,这段时间平复了心情,理智了下来,倒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做蠢事。 庆轲倒还真没这么蠢,起码目前没有。 嬴政现在没兴趣留意这么个小小的庆轲,他能留名青史,那是因为有朕。 嬴政一直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可以动手的前兆。 这是自去年就在等的消息。 终于,等到了。 经去年一役卧床不起的魏安釐王,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而就在这时,苦苦等待的默契出现了。 信陵君也突然抱恙在床,据说是酒色过度。 门客劝阻,信陵君竟然也不听,还专门搬去了城郊别院,身边门客和护卫都少了许多。 等机会已经等了半年的掩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问题。 飞速传回了消息。 嬴政看到这个消息悠悠一叹。 “魏无忌,可惜了。” 嬴政看着离舞好奇的眼神,离舞自然是不敢多嘴的,但是嬴政也想找个人聊聊。 双手伸开,离舞第一时间扑进怀中,紧贴着嬴政胸膛深吸一口气‘啊~大王的味道。’ 嬴政感受着怀中的温香暖玉,解释道:“这是寡人和魏王的默契,同时也是魏王和信陵君的默契。” “这是一个圈套,但是他们笃定寡人会跳进去,同样也确保寡人可以得到想要的。” “寡人要的是他们死,他们要的是带走一点垫背的,削弱敌手。” 离舞有些疑惑:“大王,既然魏王还有魏太子都忌惮魏无忌,魏无忌无论如何也都要死,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杀魏无忌?而且还是这么个陷阱,我们不进去不就好了。” 嬴政哈哈一笑,笑声在殿中回荡,猛然一停,面色冰冷:“魏无忌必须死在大秦手里,寡人不允许他死在魏增手里。” “魏无忌合纵五国攻秦,是父王薨逝的缘由,寡人岂能让他魏无忌死于他人之手。” “传令罗网,派出所有人手。” “传令掩日,不惜一切代价。” “即刻动手,杀了魏无忌!” “告诉掩日,无论魏无忌是真的病死,还是死于魏王之手,他就都不用再回来了。” “魏无忌,必须死于大秦手中!” 离舞急忙起身起草谕令,内侍急忙去宣读王令。 一大批罗网的增援带着王令到了大梁城,掩日见到这么多的增援,又收到措辞如此严厉的王令,真是有喜有忧。 现在罗网可以说是除了情报人员,全部战力精锐都到了大梁城。 除了玄翦被玄羽卫借调走执行绝密任务,现在算上掩日,罗网剩余的三名天字一等全部到齐。 新的两名天字一等是近两年刚刚升上天字一等的高手,好不容易吸纳进来的。 以掩日多年的经验,非常清楚这次刺杀并不容易,而且事情蹊跷,大概率是个陷阱,那可是名震天下的信陵君啊,他可不是无能蠢货,其手下能人异士无数,高手不知凡几,愿为之效死之人数不胜数,而且还是在魏国都城大梁城刺杀他。 在明知道这件事是陷阱的情况下,还要动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是大王话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拼了! 再三确认信陵君确实在别院中。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上百名罗网的精锐核心杀手,全部以搏命姿态强势冲杀进去。 这已经不是刺杀了,是强攻。 果然,貌似松懈,没有多少人看守的别院,在杀进去之后才发现,外松内紧,早有埋伏。 双方开展了硬实力的拼杀,没有丝毫取巧的空间。 这么大的动静,奇怪的是大批王室高手和禁卫军、城防军都把全部的兵力派去守护王宫。 而王宫明明一个刺客都没有。 大梁城貌似热热闹闹,但是却没有一兵一卒前往信陵君别院增援。 而在信陵君这里,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只是短短一刻钟,罗网百余名精锐杀手已经只剩下三十余人,而且也是个个带伤。 这短短一刻钟的厮杀,甚至比一般战场还要惨烈。 而战线也已经突进到了距离信陵君只有二十步的距离,信陵君貌似真的重病,脸色苍白颇为憔悴,直直站着看着场内厮杀的众人。 今日护卫信陵君的都是他多年豢养的门客,也只有他的门客。 在主持五国攻秦之战后,回到大梁的信陵君便遣散了许多门客,在不得已沉迷酒色的几年内,又有许多人对他失望,陆续离开了许多。 现在还剩下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甘心效死之人,今日在院中的更是如此,基本上所有擅于武事的都在这里了。 但是现在,这二百多人,已经死的十不存一。 信陵君眼神悲痛,心伤欲死。 一旁的忠心门客不停劝导:“公子,请速速离去,有吾等阻拦刺客,公子定可安然无恙。” 但是信陵君充耳不闻,只是摇头,又一次说出了今天已经说过不知几次的话:“今日,唯死而已。” 信陵君不退,麾下门客更无一人退却。 主君不退,臣岂能退? 唯死而已! 都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然而这中原大地,难道会缺忠臣义士吗? 当守在信陵君身边,最后一位门客眼神决绝,舍命拼上之后。 院中除了二十多个罗网之人,就只剩下了信陵君一人。 贰佰一十一个门客,无一逃亡,无一后退,尽皆战死。 他们是极强的,拼死了这么多罗网精锐,即便是天字一等都死了一人。 这时的信陵君再也忍受不住悲痛愧疚,泪水顺着削瘦的脸颊流下。 信陵君举起七星龙渊剑,罗网众人立刻退后几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掩日厉声道:“魏无忌,事已至此,你必死无疑,若是束手就擒,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若是负隅顽抗,哼,你怕是就不会死的那么痛快了。” 信陵君理也不理他,看向手中横握的七星龙渊,痛泣道:“龙渊啊龙渊,伱是诚信高洁之剑,如今我还怎么配持有你呢,如今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呢。” 在这一场针对罗网的陷阱,那些大人物的默契中,这些门客就成了注定的牺牲品。 他的门客都已经为他尽忠,可他并没有对他们尽义。 信陵君可以提前说明此事,也许依旧都会慷慨随信陵君赴死,但是为了可以最大化消灭敌手,他隐瞒了此事。 决定与感情对于一个政治生物来说也许永远是冲突的。 罗网一行人被信陵君搞得莫名其妙,掩日讥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信陵君,死到临头,也不过只是一个做妇人姿态的懦夫。” 众人皆哈哈大笑,若是激的信陵君束手就擒,或者自杀就好了,谁也不知道名震天下的信陵君,到底会不会也是一个顶尖高手。 现在人人带伤的罗网众人,也没人想要试一试。 现在即便信陵君自杀,也算是罗网逼迫的,算是死在罗网手里。 信陵君收拾心情,擦去眼泪,眼神发狠。 将七星龙渊轻轻放在台阶上,捡起地上一把长剑,弹出一声剑鸣,今日,唯死而已。 信陵君壮年时确实是绝顶高手。 但是他现在心存死志,与自己昂扬向上的武学心境已经完全不匹配。 而且近几年灰心丧气,沉迷酒色,做戏做久了就成真的了,已经掏空了身体。 去年更是气的卧病在床,这是真的,倒不是传言。 而今日之事,其心气已经彻底沦丧,在其愧疚之下,更是放弃七星龙渊不用,只用一柄普通利剑。 在剩余两名天字一等杀手,二十余罗网精锐的围杀下,很快便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掩日给了他最后的尊严,只划破了半截咽喉,没有砍下他的脑袋,给他留了全尸。 在再三确定信陵君死了以后,拿着七星龙渊立即撤退。 一把大火将这一切都淹没。 世事坎坷多磨难,伯乐难寻泪空流。 承恩君重知己意,今朝得展吾鸿筹。 鞠躬尽瘁不辞艰,只为酬君知遇缘。 古来义士轻生死,千秋忠义永流传。 此时,在看到火光后,养精蓄锐的王室高手立即出发,誓要全歼罗网众人。 与此同时,暗中埋伏,预防万一的玄羽卫高手也暗自撤退隐藏。 同时,在魏国所有人一切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王宫和信陵君那里的情况下,还在卧床养伤的大将军公孙休,也遭遇了另一波罗网杀手的刺杀。 公孙休的防护是远远不如信陵君的,最强的弟子典庆也是在家卧床养伤,其余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少数无甚大碍的,也在军中效力,现在只几个年幼弟子护在家中。 即便是亲卫士卒,现在也没多少,去年一战亲卫死伤惨重,现在也没有补足。 其本人更是伤势太重,现在也不过是可以勉强下床自理,在遭遇刺杀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当场身亡。 刺杀他的不过是十几名罗网的精锐罢了,甚至没有天字一等杀手,若是公孙休无伤,这些货色再多十倍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现在只能屈辱的死在病床中。 去年其阵冲千军,势不可挡,武襄君乐乘使出千般手段,损失惨重,硬是没有要了他的命,但是现在却死在了卑鄙龌龊手段之下。 对于一名将军来说,这真是最大的悲哀与屈辱。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攻魏!(求追读~) 在命令下达给罗网以后,嬴政第一时间派密使携带重金前往赵国。 贿赂郭开,挑动燕赵大战。 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是钱还是要收的,郭大人一向对生意和交情分得很开。 另外备兵十五万,厉兵秣马,整装待发,只待时机彻底吃下河东之地。 赵国现在终于缓过点劲了,在贵族们又进行一场狂欢后,大批已经沦为家奴的黔首和百姓,终于不会大面积饿死了。 去年一年的战火和大灾,让整个赵国元气大伤,损失惨重,但是众所周知,慢慢恢复元气是很慢的,而抢,就很快了。 毕竟买燕国的高价粮,自然是不如抢的。 燕国的粮实在太贵了。 去年失败的战争加大灾积攒的矛盾,只有对外战争打一笔大大的胜仗,才是最快缓解恢复的方法。 但是现在看一圈,貌似并没有好欺负的。 魏国现在肯定是不能打了,秦国更不可能,现在秦国还没落井下石已经够仁义的了 齐国也不合适,去年人家才帮助自己,而且现在粮食还要靠齐国呢。 只有燕国了。 混账燕国! 去年战争你趁火打劫,结果大灾你还趁火打劫! 在修养近半年后,赵悼襄王已经是蠢蠢欲动。 自己有仇,只要打得过,向来是不隔夜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最佳的开战时机。 若是只攻燕国,无论如何都是打得过的,但是魏国就在身后,魏国绝不可能放任不管,若是再被魏国趁机偷袭,那可真不妙了。 在赵悼襄王正在犹豫的时候,没错,还是郭开,郭开给他服下定心丸。 遇事不决就询郭卿。 在郭开收下重金的时候,就已经在想办法怎么完成秦王的任务。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大王主动提起这事了。 在了解赵悼襄王的想法后,郭开陷入沉吟,赵王也不催他,看看,这才是忠臣、能臣! 君主的问题,不管多难,第一时间不是推脱,而是认真思考。 果然,遇见事情还是要靠郭卿啊! 郭开心中确实是在思考,他在思考怎么能再多卖点。 好一阵,郭开缓缓说道:“大王,去年天下大乱,又逢大灾,如今国内民生疲敝,开战必须要慎重。” 赵悼襄王心中一紧,还以为郭开也要反对,既然郭卿都反对,那就是真不能开战了。 但是紧接着郭开接着说:“但是大王思虑的也有道理,去年燕国趁机侵犯大赵,燕军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苦,此等大仇不可不报。” “燕国不过是国小民寡之小国,竟也敢趁机攻大赵,岂能容之。” “并且燕国还敢趁着大灾,坐地起价,不顾苍生疾苦,只为一己私利肆意勒索大赵,此风绝不可涨。” “燕国军弱无将,燕王好利忘义,攻燕自无不可,能以燕国之粮补大赵百姓之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大王所虑不过是其余各国,尤其是魏国趁机攻赵,如今大赵毕竟也是需要休养生息,若是再面临多方对敌之势,也是与国不利,好事容易变恶事。” “这个担心倒也容易解决,臣倒是有个建议。” 赵悼襄王大喜,还是郭卿啊,既是了解寡人的心思,还能解决问题。 急忙问道:“郭卿速速道来。” 郭开施施然说道:“大赵目前与齐交好,齐国一向无侵犯之心,而齐燕一向死仇,大赵攻燕齐国只会拍手称快,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最大的威胁不过是魏和秦。” “主要还是魏,去年一战,魏国必然恨透了大赵,只要有机会,必然是要攻赵的。” “至于秦国,自然也有威胁,但是其必不会对大赵动手。” “原因有三,其一,秦王自继位,一向深恨魏国合纵伐秦之仇,主要精力都在魏国身上,数次征伐,已经确定。” “其二,秦王自继位从不做不义之战,秦王去年刚与大赵联姻结盟,又一直想和大赵消弭仇恨,岂能轻易撕毁盟约攻赵,而臣听闻,公主在秦王身边极为受宠,以公主之仁,公主也会劝阻秦王趁机攻赵,秦王去年中间说和停战,并未落井下石,并且还出兵助大赵歼灭匈奴,也证明秦王绝无攻赵之心。” “其三,秦国亦有大灾,秦王仁义之君,岂能不顾国内灾民,趁灾启无道之战?” 郭开的分析说的赵悼襄王连连点头。 郭开接着说道:“至于魏国,臣有办法解决其威胁。” “自去年开始魏王便已经卧病在床,臣有可靠的朋友告诉臣,魏王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这是大赵的好机会,魏王若薨,信陵君和太子增一向不和,其国内必然起乱,一时间绝不会有精力干涉其他。” “同时这也是秦国的机会,秦国若是趁此机会攻魏,自然也会大有收获。” “关于秦国还有一点,去年臣入秦,秦王已经承诺,秦国虽然不会直接助大赵攻燕,但是却会帮大赵拖住魏国,并且将燕国质子送回燕国。” “如今正好趁此试探秦国态度。” “秦若愿依旧约行事,自然再无其他隐患,若推辞不愿为,则此次不适合再攻燕。” “只要秦魏打成一团,便再无威胁了。” 赵悼襄王拍案叫绝,连连称赞:“真不愧是郭卿,分析清晰,鞭辟入里,寡人再无惑矣,就按照郭卿的想法办。” 郭开正色道:“大王,为了大赵,臣愿出使秦国试探秦王之意。” 赵悼襄王连忙阻止:“此等事岂能再劳烦郭卿,现在国事千头万绪,寡人可离不得郭卿啊。” 郭开躬身一拜:“大王,此事关乎大赵安危,舍我其谁?臣速去速回,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况且,臣与秦国吕相关系熟络,有他在,也能帮忙劝一下秦王。” 赵悼襄王犹豫再三,长叹一声:“前往秦国这等危险之事,又是长途劳累辛苦,总是劳烦郭卿,寡人有郭卿,何其有幸!” 郭开感动至极,深躬一拜:“大王,臣有大王爱护,纵九死亦不悔!” “何况臣有大王、有大赵在身后庇护,定然无忧。” 郭开一番话,说的赵悼襄王都是感动至极。 郭开接着说道:“臣还有一个恳求,求大王应允,大王若允,此事必成。” 赵悼襄王直接回道:“郭卿请说,寡人一定支持。” 郭开言道:“多谢大王,大王,先前秦赵旧约约定,大赵打下的燕国城池,会分给秦国一半,去年也是这么做的,如今可依旧如此行之,以此收买秦国,此事必成。” “毕竟,燕太子乃是秦王幼时故友,听闻双方感情甚好,若无实利,燕国若是付出一些代价,秦王未必真会袖手旁观,毕竟秦燕一向连横交好。” 赵悼襄王沉吟再三,暗暗咬牙:“好,寡人允了。” 郭开正色点头:“大王圣明,大王也勿要忧虑,分给秦国之地,对于秦国来说不过是一块飞地罢了,待日后找机会再谋划回来就是了。” “如今先把肉吃下,哪怕分给秦国一些,只要能先解当前之饥,休养生息,总有机会都再夺回来。” “大王年富力强,自可积蓄实力,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赵悼襄王被一番安慰,心里舒服多了,笑着点点头:“郭卿说的是,寡人明白。” “郭卿此去万万小心,事不成也不打紧,但是郭卿一定要平安归来,寡人需要郭卿,咱们君臣也不差这一次机会。” 郭开拜倒在地:“大王深爱臣明白,臣万谢大王,请大王放心,臣一定尽力为之。” “大王,事不宜迟,臣这便动身,军国之事,越快越好。” 赵悼襄王为郭开安排了许多王室高手随行保护,对于郭开的安全可谓是极其重视的。 郭开此去大秦自是马到功成的。 嬴政心中满意,想做的事,自家去求人家,和想办法让人家求自己,那付出与得到的可就是完全不同了。 大秦隆重接待郭开,极其友善,而秦王政真不愧是宽厚仁君,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非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一切如先前所约,并且更进一步,秦王政为表两家之好,愿意攻魏为赵国分担压力。 郭开又是带着巨大的成果和成就平安归国了。 现在全赵国,谁不知道郭开之才能,郭开之大忠! 朝野皆是赞誉一片,即便在全天下,郭开也是一号人物,敬仰者众也,真国士也! 在和郭开正式签订盟约后,当天晚上嬴政在嬴馨那里享受到了人间极乐。 这傻丫头虽然不喜战争,但是还是知道远近亲疏的。 对于燕国屡次攻赵也是厌恶非常,燕国的小人行径更是不为嬴馨所喜。 这傻丫头把官面的片汤话当真了,她还真以为嬴政的作为,结两家之好是因为她,感动的不得了。 夜里那是一个乖巧顺从,而且主观能动性拉满了,平日里不愿意的今夜是都愿意了,哪怕羞得都要无地自容,也都尽力满足,主动施展。 不得不说,一向英气坚韧,乐观向上,善良单纯的好孩子,突然尽心服侍舍身逢迎,伏低做小任君施为,那感觉,爽爆了! 真是意外之喜,嗯、大大的额外收获。 对于今日之盟约,嬴政并没有刻意瞒着,因为没有必要,大军已经开拔了。 大秦更急,赵攻燕可分散魏国注意力,魏国朝堂现在还乱着呢,现在是拿下河东最好的机会,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战果! 蒙骜领兵五万直扑安邑而去,王翦领兵十万居天门阻魏增援,其中分兵五万给副将蒙武,令其领兵五万同时自东向西攻濩泽,魏国整个河东飞地被东西夹击。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求追读求票票啊~呜呜呜~ 唉,多点评论也行啊,都快成单机了,一点动力都木有。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屈辱的燕丹 蒙骜已经老了,蒙武也一直在他身边培养,能力颇为不俗,现在嬴政也是在好好培养蒙武,让他准备接他父亲的班。 蒙恬蒙毅两兄弟现在都为侍中,并且在王宫禁军当值,也在好好培养。 像蒙家这种外国人,本土无晋身之机,在大秦出人头地,位高权重,得了荣华富贵,还可以封妻荫子,福绵子孙,使家族昌盛,其忠诚是绝对铁杆的,毕竟还未立下根基,一切荣辱取决于君上一念之间。 近两年大秦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好好消化掉河东之地即可,毕竟这块地实在太好太大,都快接近半个韩国了。 至于后续反应,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还有一点,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也能再刺激一下燕丹嘛。 让燕丹传信燕国,让燕国有了防备,燕赵也能打的更激烈一些嘛。 现在就等他找上门来送他滚蛋。 果不其然,燕丹来了。 这段时间燕丹一直陪着庆轲,照顾的那叫一个好,这段时间以燕丹的手段,足够庆轲和他结下深厚的感情。 燕丹贴心的把人接到了质子府,玄羽卫安排的小院实在是住一天都是羞辱。 虽然对于庆轲来说,他连大秦的土地都不想站立一分。 在燕丹的悉心照顾下,庆轲的伤势也终于快好了。 燕丹的恩情庆轲感动至极,铭刻在心,但是庆轲实在是一天也不想待在大秦,这几日就已经准备回齐,他只想回家把这件事告诉庆跃,一个人回家静静,现在,只有自家才是他最想待的地方。 燕丹原本打算送别庆轲后,待自己回到燕国便把他招揽到麾下,毕竟现在的庆轲也知道权势的重要性。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感情突飞猛进,招揽庆轲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能将这等才俊收入麾下,燕丹心中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 只可惜,一则消息打的他头昏脑涨。 秦赵合盟,要攻魏燕。 不对呀,咱们秦燕才是盟友啊,怎么又要帮赵国打魏国,去年不是已经帮过了吗?怎么还来? 赵国给你大秦什么好处了? 哦,赵国打下来的城池分你一半啊,那确实挺好。 挺好个屁啊! 那都是我的城池!我的土地!以后都是我的! 那都是燕国的! 对于燕国是否是赵国的对手,燕王喜心里有点数,但不多。 但是燕丹心里是有数的,如果没有外界干扰,燕国完全不是赵国对手。 是全方面被碾压的。 土地,赵国肥沃,燕国贫瘠;人口,赵国人众,燕国人少;朝堂,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大改革,打击贵族,增强军事,燕国,燕昭王虽是一代雄主,只可惜虎父犬子,变革不过昙花一现,旧有贵族依旧顽强占据整个朝堂;军事,额,赵国精骑天下闻名,让燕国的牛马步兵对赵国铁骑,这种蠢事不会有人想的。 也不是,燕王喜刚上位就试了一下,后来被廉颇打到求降。 丢脸丢大了,这事燕王喜记了一辈子。 燕丹心里盘算了一下当今天下形势,不能让秦国攻魏,只有魏国可以帮助燕国。 去年秦赵攻魏,魏王哪里受过这屈辱,抓住机会就一定会报复回去,有着魏国一旁威慑,赵国绝不敢轻动。 这就显出情报的重要性了,燕丹是不可能知道魏安釐王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如果他知道,他就会很清楚,秦攻魏,是必然之事。 燕丹匆匆赶往咸阳宫求见嬴政。 无论多难,机会多小,也要试一试! 嬴政嘴角一勾,宣他觐见。 燕丹恭敬行礼,比之往常更敬三分,毕竟有求于人。 “外臣燕丹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微笑道:“平身。” “丹,寡人正要找你呢,却是赶巧,伱也来了,不知何事啊?” 燕丹恭敬回道:“大王,外臣听闻大秦欲与赵国合盟,不知是真是假?” 嬴政一声轻叹:“确有此事,寡人正要召你,也是为了此事。” “大秦与赵国合盟,共攻魏燕,赵国攻燕,大秦攻魏。” 燕丹急忙道:“大王,秦燕素来交好,况且秦燕合盟在先,大王仁义宽厚,诚信高洁之德天下皆知,燕国待大秦更是一向恭顺,今大王若是为赵国诡计与之合盟,背弃两国之好,恐惹天下人非议啊。” “而且大秦之威胁一向是魏赵,若赵吞燕,则赵再无后顾之忧,其威胁更胜魏国,魏国与赵国向来大仇,大王今助赵吞燕攻魏,岂非是大不智之事?” “此乃是赵国之诡谋,大王万万不可中了赵国的诡计啊。” 嬴政静静看着燕丹表演,说的貌似有理,实则全部扯淡。 赵国没有吞并燕国的能力,秦魏齐也都不会允许。 而攻魏一直都是大秦的国策,尤其是拿下河东之地。 再者说,燕赵相争,皆损国力,大秦收下魏国城池,坐看虎豹相争,岂不美哉? 嬴政听燕丹说完,轻轻摇了摇头:“大军已动,岂可轻退?” “燕国亦是强国,赵国绝不可能灭掉燕国,并且,丹,寡人向你承诺,若是赵国欲灭燕国,寡人一定助你复国。” “此次攻魏,寡人还有一事,那就是为父王报仇。” “如今魏王亦是病重,寡人也要逼死他,以报父王在天之灵。” 燕丹瞬间心凉了,言尽于此,无话可说。 燕丹脸色黯然,轻声回道:“外臣明白了,外臣告退。” “且慢。” “还有一事,丹,为了表示和赵国合盟的诚意,大秦需要送你回国。” 这一句话,让燕丹冰凉的心瞬间燃起冲天怒火。 这是羞辱!彻底的羞辱! 不待燕丹回话,嬴政接着说道:“赵国为此,也献上了他们的诚意,只要把你送回去,此战赵国所有攻占城池,都会分给大秦一半。” “丹,你应该明白,身为君主要为国家考虑,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以后你继位后,若是攻赵,寡人也可以帮助你。” “丹,回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寡人派人送你回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色真的好美 燕丹没再说什么,面无表情躬身一拜:“外臣明白,多谢大王,外臣告退。” 燕丹离开咸阳宫后,面冷似冰,一步一步赶回质子府。 什么旧识情谊,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还是利益最重。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之。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还需要借助一下秦王的影响力,回国也好,在这秦国毕竟是无源之水。 回国尽快介入政事,拥有权力,再也不能这么无力了,我也要成为操纵天下的棋手啊! 庆轲眼见燕丹神情沉重出门,冷着脸回来,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轻声问道:“殿下,不知发生了何事,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力而为!” 燕丹对着庆轲勉强露出了个微笑,一声长叹:“次非,是我们都无可奈何的事。” “秦赵合盟,共攻魏燕,又要开战了。” 庆轲很是吃惊,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现在秦国与三晋皆有大灾,怎么可能有开战之力?” 燕丹无声苦笑:“也许在那些大王眼里,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吧。” “我们都无可奈何。” “希望这次不会再把整个天下都席卷其中吧,否则不知会多死多少人。” 庆轲长叹一声气。 燕丹接着说道:“次非,这次咱们可以一起东去了。” 庆轲忙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燕丹又是一声深叹:“秦王为表与赵合盟之诚意,将我驱逐回国。” 庆轲大怒,恨声道:“秦王竟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毫无情谊,简直不堪入目。” 燕丹大惊,忙阻止庆轲:“次非,切莫多言!” “这是秦国,非议秦王是死罪!” 连忙看向四方,幸好刚才自己心情不好让人都退下了。 没人就好,这话传出去,怕是真不好处理了。 燕丹苦笑一声:“也不算驱逐吧,礼送。” “三日后,秦王会派人送我回国。” 又洒脱一笑:“如此也好,我也想家了。” “正好,原本我还担心次非你一路安危,如今咱们可以一同东去,一路有知己作伴,我这一路也不会寂寞了。” 庆轲也是一笑:“殿下不弃,在下愿随殿下同行,只是又要叨扰殿下了。” 燕丹哈哈一笑:“次非哪里话,我求之不得啊,没了你这酒友,真不知会有多无聊啊。” 庆轲也是笑出声:“殿下,今日不如一醉解千愁,过了今日,这秦酒也喝不多了。” “哈哈,次非说的是,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何必自寻烦恼,应享美酒一醉才是。” 侍女搬出酒来,两人就着月色,弹剑大笑,舞剑高歌。 第二天,庆轲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这是他昨天酒醉后,看着明亮的月色做出的决定。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美丽的弯月,月光温柔洒下,万物染上光辉。 这无限的清辉,为大地披上银色轻纱,万籁俱寂,只有这月亮千古不变。 只有这美丽千古不变。 月色真是好美啊。 月色真美,就像师妹一样。 眼泪在月光下发出光亮,却又那么暗淡。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再见她一面。 今天和昨天的天气一样,万里无云,天气晴朗。 但是昨天令人心碎的美景,今天对于庆轲来说就不太美丽了。 这种天气并不适合偷入咸阳宫。 当然,如果嬴政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他,任何时候都不适合偷入咸阳宫。 但是庆轲还是做了,对于庆轲这样的人来说,决定了的事无论多难都要做。 他一直耐心等到了丑时将近,在这个人最容易疲惫走神的时刻,以绝顶的轻功冲进了咸阳宫。 然后立刻就被拿下了。 不得不说,庆轲的轻功也算得上天下一等了,即便算不上略水无波,但是也勉强挂的上是踏雪无痕了。 但是很可惜,他准备闯入的是咸阳宫。 而更不巧的是,今天守卫宫廷的是席翼。 席翼今年刚满四十,是玄羽卫天字一等密卫,他家世代皆为关中秦人,是妥妥的,最根正苗红的大秦良家子,祖先替大王扛过玄鸟旗的人,家族世代出的好男儿,替历代大王扛过玄鸟旗帜的那是层出不穷。 到了他这,家里的爵位已经是五大夫。 而他天资出众,武学天赋非凡,原本被选进影密卫守卫王室,后来嬴政归秦,被派到了嬴政身边随侍守护。 影密卫被纳进玄羽卫,他一步步成为了玄羽卫指挥佥事,负责咸阳宫日常守卫。 可以说,是大秦,是嬴政最铁杆忠心的密卫。 而嬴政自归秦以来的一系列举措,更是令席翼视嬴政如同神明。 前番护送宫中美人见庆轲,席翼对庆轲已经很是不满。 对于大王的命令,对于公孙丽,他不会也不敢多加置喙。 但是对于庆轲,那是极为不满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也配觊觎大王的女人。 简直该杀。 现在落在自己手里了,这可真要好好炮制一番。 庆轲被封禁奇经八脉,全身铁蚕丝线捆缚,嘴角还流着鲜血,灰头土脸的被压到席翼面前。 席翼忍不住大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已经多少年没有敢闯咸阳宫的人了。” “哈哈哈哈,本官真不知道该夸伱勇气可嘉,还是你真的愚不可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哈哈哈哈。” “你以为大秦咸阳宫,是韩王宫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庆轲扭头看向一旁,一言不发。 席翼简直要笑到腹痛,世上真有如此胆大包天,愚蠢至极之人。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冷眼看向庆轲,冷笑一声:“本官知道你,庆轲,齐人,齐国大夫庆封之后,如今齐国大族庆氏族人。” “更是罕见的少年英才,年不过二十,已经是《青俊榜》排名第三十七,不止,最近好像就连《武林榜》也上去了。” “但是那又如何,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天下多的是高手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上榜。” “以你这点微末修为,真以为可以横行天下不可?” 庆轲抿紧双唇,咬紧牙关,依旧一言不发。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恐的燕丹 席翼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荆轲:“说话。” 庆轲冷眼视之:“似你这等高官与我这小民何必多言,要杀便杀。” 席翼一声冷哼:“哼哼,杀你不是本官该决定的,真可惜你是在被抓到后才送到本官面前的。” 席翼嘴角勾起冷笑,问道:“听说伱以一手剑法扬名江湖,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席翼笑道:“是就好。” 话音刚落,手中随风幻影剑出鞘,庆轲还未察觉,过了数息,剧烈疼痛才传到脑袋。 席翼收剑回鞘。 他这才感觉到一股轻灵锐利的剑气,已经挑断了自己右手手筋,并且将右手三阴经和三阳经全部搅断。若是及时拯救,遇见高明医道大师,还有望恢复,但凡耽搁一二,就再也没希望了。 剧痛之下,庆轲冷汗淋漓,却是一声不吭。 此时他心中的绝望与痛楚,更胜身体上千百倍。 十几年的坚持与辛苦毁于一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刻苦坚持,不懈努力,只在一剑下,化为了梦幻泡影。 席翼倒是对庆轲高看了一眼,赞叹一声:“是个硬骨头,只可惜是个蠢货。” “你以为你今天的大罪只死你一人就够了吗?” “擅闯宫闱,无论意欲行刺,还是心怀不轨,大秦律令,夷三族。” “你以为你庆氏在齐国就没事?哼,天真!大王威压天下,一道国书,似你这等行为,齐国难道还敢保你庆氏?” 庆轲瞬间脸色大变,大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席翼摆摆手令人把庆轲压入大牢,庆轲还在不断大喊,只求速死。 席翼淡然道:“年轻人,再给你一个忠告,虽然也许你再也用不到了。” “一个人在这世上可以做任何事,但是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否付得起,都要付的。” “希望你下辈子做事之前,先认真想想是不是付得起代价。” 庆轲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不停地挣扎,也不在乎自己右手是否还能再用。 不停高呼,只求速死,一人做事一人当。 但是已经晚了。 年轻人少时意气,总是在做了错事之后才知道后悔。 但是有些事是后悔也没用的。 甚至没有后悔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这么一个残酷的时代。 次日,延瑾早朝后便匆匆来禀报此事,得知这个消息的嬴政忍不住笑出声,这些江湖混混,总是做出愚不可及的事情。 竟然会想着夜闯咸阳城,真是不知死活。 至于是不是有人指使?现在不太可能。 会不会是燕丹?更不可能,他没这么蠢。 离舞眼中已经泛起杀意,这人真该死。 惊鲵也是脸色变冷。 嬴政一声轻笑,问道:“现在人在哪?” 延瑾回道:“回大王,此人现在在玄羽卫罪牢关着。” “臣有一事要请罪,昨日席翼拿下此人后,此人狂悖不堪,席翼废了他的右手。” “先关着吧,废就废了吧,也该让此人长个教训。” “席翼嘛,罚他一天不许吃饭吧。” “接下来看好这人,别让他死了。” “另外,把这事告诉燕丹,让他先别走了。” 延瑾恭敬回道:“臣遵命。” 延瑾退下后,嬴政对着离舞笑道:“离舞,你去把这事通知一下丽姬。” 离舞恭敬回道:“臣妾遵旨。” 拦下燕丹这事,一大早延瑾已经派人做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燕丹,一大早就发现被玄羽卫的人围了起来,大惊失色,什么情况,明天就要走了,难道嬴政是要不放自己,要干掉自己了?不应该啊,嬴政不像这种人啊。 燕丹急忙上前找领头的千长询问:“这位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围了我的府邸?” 这个千长先是行了一礼,又冷声道:“燕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庆轲一直居于你的府邸,此事无错吧?” 燕丹听闻此话便是心中一颤,不好,出事了。 今日早晨没有见到庆轲起来练剑,就发现有点奇怪,毕竟庆轲虽然爱饮酒,但是每日早起练功也是不曾懈怠的。 但是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庆轲一早出门办事,这也正常。 现在看来,怕是 燕丹勉强一笑:“没错,我与庆轲幼年相识,他来了秦国,我自然要好生招待。” 千长冷然一笑:“昨夜庆轲夜闯宫闱,欲行不轨。” “现在已经被拿下,在此事查清楚之前,请燕太子殿下暂且不要随意出门,请在府中静待吧。” 燕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急忙说道:“大王没什么事吧?我要拜见大王。” “大王自然无事,这种无知狂徒,小毛贼,第一时间就被拿下了,现在正在审讯。” “燕太子殿下想要拜见大王,卑职自然不敢阻拦,卑职会派人去请示,现在请殿下先回府中吧。” 燕丹自然知道和一个小小的千长掰扯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脚步沉重的回了府中,刚坐下就摔了个杯子,心中大骂:‘真是蠢货!怎么能做出这等蠢事!’ ‘该死的庆轲,你自己死了就算了,对你的投资打水漂我也认了,但是你现在还要拉我一起下水就实在太过分了!’ 现在的燕丹是心中惊惧交加,庆轲此事,性质严肃,自己这段时间和庆轲太亲密了,众人皆知。 再加上秦国刚要把自己送回燕国,又要同赵国合盟攻魏燕,在这个关头有高手夜闯宫闱欲行不轨,自己主使此事的动机貌似很足啊! 如果现在秦国一口咬定是燕国意图刺杀秦王,顺手就可以把自己杀了,然后顺势和赵国结盟,世人也说不出来什么来。 并且以自己对父王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替自己出头的,甚至有可能为了与秦国议和,再派一个质子过来。 燕丹现在真的是命悬一线,自己性命只在秦王一念之间了。 希望秦王愿意见自己,见了面还有希望,希望秦王千万别冲动啊! 好大哥,一定要见我啊!咱们是好兄弟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头痛的公孙丽 好大哥!你不要冲动啊,也不要误会啊,更不要被挑拨啊! 真不是我主使的,我没那么蠢! 且不说燕丹七上八下的心情,离舞也到了公孙丽的乐乘宫。 离舞不喜欢这个女人,一方面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一方面所有惹大王不开心,给大王增加事端的人,离舞都不喜欢。 大王每天政事已经够多了,一点也不替大王考虑一下,大王多么辛劳啊! 尤其是这个公孙丽的女人,大王喜欢你是你修来的福份,竟然还敢有些不情愿,真是不识好歹。 公孙丽这段时间待在宫中也很少出去,除了经常去陪赵太后,颇为无所事事。 原本还有些担心在宫中的生活,现在发现,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这段时间大王也没有找自己,更没什么强迫自己,一应所需更是什么也不曾短缺。 公孙丽很清楚,大王这样的男人,是不会采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去逼迫女人的。 他只会等着女人主动去求他,主动请求他的临幸。 每次想到这里,公孙丽就不自觉的有些脸红,摸了摸自己灼热的俏脸,真不敢想是什么样的情景。 公孙丽是个聪慧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自己消耗的都是秦王的耐心和宠爱。 短时间内是情趣,久了就成了厌恶了,凡事有度,要适可而止,既然改变不了,还是应该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而且,做大王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天下间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成为大王的女人。 平淡的日子过不了,万千人羡慕的富贵日子也很好。 不得不说,做大王女人的念头起了,就可以发现,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好,大王好像也没什么缺点,处处都是人中之龙。 就在公孙丽为自己下决心的时候,离舞来了。 公孙丽连忙出门亲自迎接,对于这位大王身边的宠妾,她一个还没被宠幸的美人,即便位分高,但是也不敢在她面前拿大,而且公孙丽本也不是这等人。 离舞躬身一礼:“见过丽姬美人。” 公孙丽微笑道:“快请起。” “不知离舞妹妹有何要事?是否大王有什么吩咐?” 离舞嘴角一扬,甜甜一笑:“回丽姬美人,大王没有吩咐,奴婢也没有什么要事。” “是大王令奴婢前来告知丽姬美人一件事,这件事嘛、也许对丽姬美人来说是一件要事。” 公孙丽何其聪慧,只见离舞表情就察觉到了不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微笑问道:“离舞妹妹,不知是何事?” “是丽姬美人您那位师兄,昨夜丑时夜闯宫闱,欲行不轨被当场拿下,现在正在玄羽卫罪牢关着。” “而且、据说其桀骜不驯,狂悖乱言,右手被废了。” 公孙丽眼神巨震‘怎么会!’ 离舞见公孙丽呆在原地,面色发白,心里舒坦多了,不知好歹的女人。 离舞欠身一礼:“奴婢现在消息已经送到,暂且告退了。” 公孙丽回过神来,强自镇定:“多谢离舞妹妹告知,多谢大王,请慢走。” 离舞此时倒是真高看公孙丽一眼,遇事不急不躁说起来容易,但是事到临头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离舞临走前背对公孙丽最后说了一句:“丽姬美人,那个狂徒犯下的是夷三族之罪,即便在齐国,依旧是如此。” 说罢头也不回,也不管公孙丽是何反应,快步回了章台宫,离开大王一会都好难受。 公孙丽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走进殿内,无力坐下,纤纤玉手撑着光洁额头,即便一向坚强聪慧,此时也真的觉得有些无力承受,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原本一切好好的,自己也下定决心一心侍奉大王,为什么一瞬间就会变成这样。 在大秦已经数月,公孙丽深深知晓秦王的权势。 如果要杀伱全家,你跑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齐国?无论哪个国,秦王一封国书,都不用秦国派人,他们自己就会把人全家绑得结结实实送到大秦。 况且,即便不是大秦遇见这种事,即便是秦人在他国私自夜闯王宫,秦国同样也会这样做,夜闯宫室,欲行不轨,除非是诸国王室派人,否则民间任何人做出这种事,都是不容原谅的,这是诸国王室的默契。 当然,如果是你自己国人干的事,即便丢面子也活该,他国是否帮助,就看关系了。 师哥啊师哥,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你难道不顾整个庆氏上千人性命吗? 公孙丽心中暗暗后悔,如果在今日之事前,自己已经侍奉大王,再去求情还算合情合理。 但是现在自己一直没有侍奉大王,若是为了师哥请求大王,这算什么事?大王会怎么想? 现在求情,哪怕对大王一心一意,怕是大王也不会信了。 不知大王现在是否在生气,若是正在气头上,自己去求情,怕是只会火上浇油。 求情是不能求的,大王怒上加怒,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大王即便一时放过了,但是这件事会留在大王心里,是一根刺,只要想起就会恶心愤怒的刺,拔掉这根刺更是最简单不过,只要杀掉所有庆氏族人和自己就可以了。 即便现在受宠,以后呢? 一根刺扎在心里时间久了只会越来越痛,越来越烦躁,怎么会悄然消失呢? 用大王赐予的机会,更不可以,那是直接找死。 即便公孙丽一向聪慧,现在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都怪自己先前想太多,明明心底早就有了决定,却迟迟不敢侍奉大王,现在才是进退两难。 公孙丽绞尽脑汁在想办法。 离舞回到了嬴政身边,恭敬禀告:“大王,奴婢已经告知丽姬美人了。” 嬴政正在批改票拟,只是动作实在有点慢,头也不抬问道:“她什么反应?” “丽姬美人有些震惊,别的就都没有了,还算镇定,言谈举止不乱。” 嬴政点了点头,夸了一声:“心志不错。” 离舞赞同的点了点头。 离舞从来不会隐瞒欺骗嬴政,哪怕对公孙丽不满,但是实事求是,绝对不胡说。 怪不得极得嬴政喜爱。 噫,惊鲵姐姐呢?怎么不见人了。 过了一会,惊鲵自桌案下爬了出来,拿着一本册子。 原来去捡东西去了,想必是有些累了,额头也沁出细汗。 肯定忙活了好一会才找到。 看见离舞,脸色变得有些红润,眼神也有些躲闪。 离舞坏坏一笑,指了指惊鲵唇下,没有出声,口型告诉惊鲵。 好姐姐,脏了。 惊鲵急忙用手指拭去,舔了干净。 太累了,需要赶紧去喝点水漱漱口。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兰池宫的赵姬 公孙丽一直想到了天色将暗,咬牙下定了决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动不如一静,一切还是要看大王心意。 顺从才是最应该做的,其他任何想要刻意引导大王的主意都是极其愚蠢的。 跟大王玩心眼,只会显得愚蠢,表现出顺从才是最应该的。 公孙丽下定了决心,赶往了兰池宫。 赵姬正在兰池宫和寒露一起打羽毛球,她当然知道嬴政没那么早回来,但是总是习惯早点过来。 在嬴政又把羽毛球、乒乓球、桌球等搞出来后,赵姬可以打发时间取乐的活动可就多了。 总是打麻将也会累的,还是需要活动一下身子。 不得不说,在贯彻秦王的意志这一块,墨家和公输家那是绝对毫无保留! 只有快不快,没有行不行。 而且也算增加民间的娱乐了,当然,仅限贵族与富户,毕竟上行下效,王室喜欢的运动,只要不禁止,一定会有人效仿的,而且是争相效仿。 现在在兰池宫殿前,两道惊鸿艳影正在你来我往,两位熟透的绝色佳人,身穿适合运动的紧身服饰,简约贴身,虽是天气寒冷,两人也已经是香汗淋漓,看来应是运动有好一会了。 两人都是去了满头珠翠,只简单扎起马尾,但是佳人秀发都实在过长,运动间,长长秀发不停四散跳荡。 由于两人身材都过于凹凸有致,娉婷袅娜,跳动间,足以晃乱人心,令人眼花缭乱。 这样的美景世间再无一个男人可见,即便是嬴政,往往回来的太晚,也极少见到。 两位倾国绝色现在打的是热火朝天,小雪女在一旁一本正经的当裁判,嘴里还含着一个口哨,认真的看着场内的战况,一丝不苟的认真表情实在可爱无比。 寒露毕竟修为不俗,眼力更好,老远就看见公孙丽过来,对于这个极其聪慧又极其谦逊有礼的女孩,甘泉宫少有不喜欢的。 寒露心中一喜,替家来了! 对于陪赵姬玩乐,寒露自然是喜欢的,但是直接比拼身体素质的除外,例如羽毛球。 太后没什么修为啊! 打麻将还好,输赢好控制,太后一般也看不出来。 但是像打羽毛球,自己是真的难受,放水太多太后会不开心,拿出真本事,那就没法玩了。 但是太后最爱玩的除了麻将就是羽毛球了。 虽说太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怎么样,而且第二天就好,但是自己怎么好让太后不开心呢? 尤其是太后有时候耍小性子不想吃饭,到了兰池宫还要大王哄着,大王生气了才真的是吓人,真是想也不敢想。 寒露装作一个不小心没接到球,故意深呼吸几下,求饶道:“太后,您的技术更好了,奴婢实在不如您,奴婢累得不行了,丽姬美人到了,请丽姬美人替奴婢一会吧。” 赵姬也是有些累了,虽然知道寒露再让着自己,但是还是有些得意:“罢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此时赵姬已经是香汗淋漓,光洁额头,毫无瑕疵的双颊,修长玉颈都是汗津津的,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隐隐透露着辉光。 一旁侍女连忙上前取出锦帕为赵姬擦拭汗水,还有侍女急忙为赵姬披上貂裘大氅,免得受了凉,太后若是受了凉,她们怕是也要凉了。 赵姬一边小口喝着温补的甜汤,一边说着:“寒露啊,你还是要多练啊,不能懈怠啊,要不然过不久就彻底不是哀家的对手了。” 寒露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认可。 正在两人闲聊着,公孙丽已经到了跟前,公孙丽快步上前连忙行礼:“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赵姬摆摆手:“平身吧。” “你先入殿候着吧,外面天凉,哀家刚运动一场,先去沐浴一下。” 公孙丽温婉一笑:“谢太后。” 随后跟着赵姬进了殿内,虽是岁九寒冬,兰池宫中却是温暖如春,公输仇想办法在宫殿下方通地热保证了整个兰池宫的温暖,并且将嬴政的浴池也升级改造了一番,有着室内温泉,更是水都可以流动。 嬴政虽说不会奢靡无度,但是也不会让自己生活受委屈,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满意就怎么来。 当然甘泉宫也是同样的,嬴政也不可能委屈了赵姬。 赵姬进了殿中就甩开了大氅,这屋里身穿单衣也不会冷的,身上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连忙走向浴池,侍女为她解去衣物,露出的完美娇躯令侍女都为之目眩,羡慕不已。 赵姬一直坚持修炼《氤氲玄同》,在这事上她是真的认真,从不懈怠,再加上天生丽质,养尊处优,岁月丝毫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纵是比之二八年华少女也是不差。 同样有着嬴政一直以来的娇惯保护,赵姬即便性情也有着一些少女的无忧与娇憨。 比青涩的少女更多了成熟风姿,绰约风韵。更是有着至高无上地位养就出来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这世间哪里还会有人比之大秦太后更加国色天香,倾国无双? 赵姬缓缓走进浴池,略热的池水极其缓解疲劳,赵姬显露慵懒姿态,鲜艳红唇中轻轻吐出舒适低吟一声,好似轻轻流淌的山泉点在了青石上,入得耳中,好似娇春已经融去了这寒冬。 仿佛只需要轻轻喘息这一叹,便足以将这冬日寒雪都化为一朝清露,炫彩虹光。 赵姬摆了摆手,一旁的寒露这才跟着褪去衣物进了浴池,黏黏的确实不舒服,但是没有太后允许,她可不敢进入大王的浴池。 两名贴身侍女紧跟着进去侍奉赵姬。 寒露也是舒服的喘了口气,凌冽冬日,可以泡个热水澡,真是难得的享受啊。 寒露羡慕的看着赵姬的身材,太后的身材未免也太火辣了,都浮在水面了,又看了看自己,虽然也很不错,但是浮起来实在有点勉强,比不得太后轻而易举。 无论见多少次,都感觉实在太壮观了。 过了好一会,赵姬沐浴好出了浴池,早已守在池边的侍女急忙为赵姬擦干身子,穿上里衣,披上金赤交加玄鸟九章纹宫袍,走向梳妆台,没错,兰池宫专门为赵姬备的有,虽然不怎么用的上。 第一百九十章 璀璨的女人 寒露也穿好了衣物,紧跟着为赵姬挽发。 夜色深了,不需再表妆容,但是发髻还是要挽起的,披散着头发成何体统。 公孙丽见赵姬正在梳妆,主动请缨:“太后,臣妾在齐国见过一种非常美丽的发式,这是这种发式最重雍容气质,若是不够美丽,却是容易弄巧成拙。” “臣妾方才见太后沐浴完毕,真如出水芙蓉,富贵牡丹,臣妾一瞬间便想到了这种发式,简直就是为太后量身定做的一般,天下谁也没有太后的雍容气质,更没有太后绝世风华,臣妾看着您都羡慕,臣妾若是有您三分风采,臣妾都不会再担心无法得到大王的宠爱了。” 赵姬听了这话实在心中开心,含蓄一笑,谦虚道:“哀家已经老了,哪里比的你们这些小美人,你们一个个桃李年华,才是花枝招展,美艳绝伦,政儿那个小色胚最是喜欢你们了。” 公孙丽当没听见后半句,甜甜笑道:“太后太谦逊了,您看看您的容颜,天下谁能相比,至于年龄,您难道不是碧玉年华吗?” 赵姬被公孙丽这话逗的笑得花枝乱颤,嗔怪道:“伱这丫头,就你最会说话,快来吧,给哀家看看,你说的那种发式是否真的好看。” “哎。” 公孙丽应了一声,上前为赵姬轻柔梳起头发。 就在做了一半的时候,嬴政回了兰池宫,今日回来的比较早,攻魏的事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倒也不至于太过忙碌。 公孙丽急忙上前行礼,手里还拿着檀木发梳,嬴政看了她一眼,笑着对赵姬说:“母后怎么现在在梳妆?这是什么时辰啊?” 嬴政没说话,公孙丽也不敢起身,就在地上趴着。 赵姬头也不回:“哀家方才玩了一会,刚沐浴过,披散着头发也太不像样子了。” “丽姬,丽姬呢?快来快来,哀家有些饿了,快些挽好,虽然还没好,但是看起来确实不错。” 公孙丽抬头试探看向嬴政,嬴政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公孙丽连忙爬起,甜甜笑道:“太后,臣妾来了。” 不得不说,公孙丽的声音实在动听,她的语调柔软,声音清丽,总是有着一种甜味,听进耳中就如露水滴在花叶上嘀玲做响,真是娇翠欲滴,宛转悠扬。 听见这语音,便已经是凭空多了七分好感,再加上她实在聪敏,言谈得当,更是喜人。 待公孙丽为赵姬挽好发髻,赵姬在铜镜中细细看了看,十分满意。 嬴政也细细欣赏了一番,公孙丽梳的是一个凌云髻,确实不俗,很是突显赵姬的雍容大气。 赵姬连连夸赞:“丽姬果然手巧,实在不错,有心了。” 公孙丽乖巧笑道:“多谢太后夸赞,不是臣妾手巧,是太后气质非凡,姿态绝美,怎么都是举世无双的美丽。” 赵姬更是满意,这孩子真不错,会说话,懂礼仪,能做事。 嬴政在一旁笑呵呵道:“母后不是饿了,晚食早已经备好了,快来吧。” 赵姬起身走向餐桌,一边问道:“政儿,你觉得怎么样,母后今日的发式好看吗?” 嬴政瞥了公孙丽一眼,笑道:“母后自然是怎么都好看的,天下间谁能比母后更好看。” “这个发式嘛、也很好看,丽姬是有心了。” 赵姬喜笑颜开,欢喜坐下,今天真是开心。 赵姬坐下后,摆了摆手,让公孙丽坐在她身边,公孙丽看向嬴政,嬴政点了点头,公孙丽这才乖巧坐在赵姬一旁。 赵姬有些不满,埋怨嬴政:“你这孩子,待身边人怎么也如此苛刻,如此我见犹怜的美人,又是你幼时恩人,如今是你的美人,你看给孩子吓得,没你眼色她动都不敢动。” 公孙丽连忙轻声说道:“太后,您错怪大王了,是臣妾做了错事,而且大王宽容,也未曾与臣妾计较,是臣妾心中警惕自己,万万不可再惹大王不快,更不能坏了宫中规矩。” 嬴政轻声一笑:“母后,听到了吧,这可不怪寡人。” 赵姬斜了嬴政一眼,嗔怪道:“得了吧,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能做什么错事,这孩子是你的美人,又这么懂事,还能不向着你说话,你整天摆着架子,在自己宫里也不放下来。” 嬴政似笑非笑看了公孙丽一眼,说道:“懂事吗?” “乖巧倒是乖巧,懂事嘛、倒不一定了。” 公孙丽连忙回道:“臣妾年少懵懂,无知不懂事,屡次惹大王不快,都是臣妾的错。” 赵姬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的事哀家不掺和了,赶紧吃饭,哀家都要饿坏了。” 等赵姬吃罢起架回了甘泉宫,嬴政送赵姬出殿回来。 看着公孙丽,也没了什么笑意:“你今日擅自入寡人兰池宫,真是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都是一脉相承的吗?” 公孙丽不紧不慢拜倒在地:“回大王,臣妾本想在殿外等待大王归来,是太后垂怜,令臣妾入殿,若无太后恩令,臣妾绝不敢擅入大王寝宫。” 嬴政轻哼了一声:“说吧,今天来找寡人有什么事。” 公孙丽叩首:“臣妾是来请罪的。” 嬴政嘴角一挑,来了兴致:“请什么罪?” 公孙丽取出一块锦帕,将锦帕打开,里面赫然是嬴政给她的瑗佩,但是现在却碎成了数块。 “大王恩重赐臣妾此瑗佩,并赐臣妾一诺,臣妾感恩不尽,此瑗佩一直随身携带,不敢离身,但是臣妾笨手笨脚,竟然无意间将此瑗佩打破,此瑗佩是大王御赐,更是带有大王金口一诺,如今都一并损坏,臣妾实在犯了大不赦之罪,臣妾不敢隐瞒,特来请罪。” 嬴政直直看着公孙丽,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又乖巧懂事的女人,可太让人喜欢了。 嬴政不开口,公孙丽一直趴着请罪,更不说话。 良久,嬴政一声轻笑: “你有什么罪?寡人送给你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至于损毁也是你的损失。” “但是寡人再给你一个机会,瑗佩碎了,承诺不变,你依然有寡人的一个承诺。” 公孙丽轻轻摇头:“臣妾万谢大王,大王宠爱,臣妾感恩不尽,但是臣妾有错岂能不罚,臣妾既然毁了御赐之物,岂敢再厚颜要大王之诺。” “况且臣妾是大王的美人,大王的丽姬,臣妾有大王,什么都不需要了。” 嬴政大笑出声,连笑数声:“好,好啊,不愧是寡人的美人,不愧是寡人的丽姬。” “如你所愿,回去吧。” 公孙丽再叩首:“臣妾万谢大王。” 公孙丽缓缓退出殿中,冬日冷风吹着冷汗,令公孙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郎朗夜空,长出了一口气,喘出的雾气朦胧了眼前。 但是心彻底放下了。 今天运气真好,恰巧太后也在,否则今天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 嬴政现在对公孙丽是越看越喜欢,聪慧大方,乖巧懂事,性格坚韧,说话都好听,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想要彻底征服她的欲望。 朕可以征服天下,一个小小的女人难道无法征服吗?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征服以后,让她全心全意为自己才是最舒爽之事。 花瓶天下多的是,朕天下至尊,什么女人得不到,但是没有自我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那不值得朕喜欢。 俗物多的是,但是俗物怎么配得上朕。 朕只会要有着璀璨灵魂的美人,哪怕并非完美,也不要纯粹的花瓶。 只有璀璨的灵魂加上美丽的躯壳,二者缺一不可,才能构成真正的美人。 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朕。。 聪慧、坚韧、勇敢、温柔、知性、以及忠诚,无论这忠诚是对自己本身还是朕,这些吸引人的性情才是经久不衰的美丽,终将腐朽的皮囊与之相比,这闪闪发亮的灵魂才是最令人沉醉。 即便是嬴政,也希望有时候身边可以有贴心的人,哪怕只是在身旁陪伴。 哪怕是心如钢铁坚不可摧,跳动的心脏也总是热的。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最近熬夜顶不住了,快猝死了,以后更新时间改为中午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庆轲?不,荆轲 次日朝会后,嬴政召见延瑾。 “延瑾,那个庆轲,放他走吧,昔年其师有相助之情,如今寡人饶他一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告诉他,这等莽撞无知性子,早晚害死全家人,再不许他使用庆族姓氏。” “赐姓荆,再不许他踏入大秦一步,自即日起大秦的土地没有他立足之地。” 延瑾领命退下。 嬴政又派了内侍去解了燕丹之围,现在燕丹应该吓得够呛了。 燕丹确实是吓得够呛了。 昨日玄羽卫的人说去禀告自己求见秦王的消息,但是就一直没消息了。 怎么等都没消息,这一天一夜过去,都不是没睡好,压根一夜没睡啊。 终于,消息传来了。 内侍传令命玄羽卫都退下,而护送燕丹的兵卒高手,也都到了。 燕丹急忙接待,内侍行了一礼,笑眯眯告知燕丹:“燕太子殿下受惊了,大王知晓庆轲、不,荆轲一事殿下定是不知情的,只是昨日事务繁忙,玄羽卫才紧急查清此事,特派奴婢来请太子殿下安心。” “另外护送殿下归国的人手也都到了,殿下今日便可启程了。” 燕丹彻底放下心来,笑道:“这位内官,启程也不急于一时,丹想最后求见大王,不知大王现在是否方便?” 内侍恭敬回道:“奴婢岂知大王是否方便,但是大王说了,见了不过是徒增离别伤感,天长日久,日后总会再有相见之日的。” 燕丹点了点头。 上前悄悄塞给了内侍一块金饼。 “丹了解了,多谢内官了。” “请内官回宫转告大王,大王恩义情谊,丹铭记在心,片刻不敢忘。” 内侍喜笑颜开,恭敬回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一字不落禀告大王。” 燕丹小声道:“多谢内官了。” 又悄悄塞给了内侍一块金饼,问道:“不知内官可否知道庆轲到底如何处置的?” 内侍犹豫难言:“这” 燕丹赶紧又塞了一块,内侍这才小声说道:“大王念往日之情,饶他一命,但是不许他再入大秦一步,并且抹了他的姓氏,改赐姓为荆,玄羽卫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快马加鞭,把人丢出大秦之地。” 燕丹点了点头:“多谢内官了,丹这便从大王之命,启程回国。” 燕丹暗中派了数名亲卫,一路打听,一定要救下庆轲、不,荆轲。 这人一定恨死了秦国,肯定有大用啊。 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荆轲在狱中心如死灰,有些人在痛苦中会崩溃,而坚强的人只会在痛苦中恢复冷静,汲取力量。 而荆轲毫无疑问是后者,在恢复冷静后,更大的痛苦与绝望涌上心头,即便如此坚韧的男人也感到由衷的后悔。 他并不是畏惧死亡,自古游侠轻生死,而年轻人正当青年,更是无法深刻理解生死。 但是他依旧会畏惧,畏惧自己身边珍惜的一切都一同被毁灭! 荆轲并不是蠢货,他出身大族,得承名师,天赋甚好,他只是性情过于重情随性,但是他的能力智慧并不差,在冷静下来的情况下,他是可以认真思考的,并且也是可以思考清楚的。 秦国待了数月,他深深知道秦法的严酷也不是一句空话,而秦王的权力在秦国是无限大的,他也是非常清楚的。 自己的一时脑热是真的有可能害死全家的,庆氏族人上千,也许会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害死他们。 荆轲想起庆跃,自己的叔祖,自幼祖父和父母皆遭不幸,是叔祖将自己养在膝下,视若己出,为自己找了师父,含辛茹苦望自己成材,待自己无微不至。 叔祖一生至诚君子,待人亲善,谦逊守礼。 还有族中那么多长辈亲友,若因自己一时冲动害了他们,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而师妹,师妹会怎么样呢?秦王会怎么待她? 对于秦王这样霸道的君主来说,师妹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荆轲不敢细想。 在狱中荆轲心中备受煎熬,不食不休,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审讯自己,这让荆轲想要打听一点消息的想法都变成了奢望。 在狱中的每一个呼吸都觉得无比漫长。 耽搁了这么久,荆轲很清楚,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 但是与这心中的煎熬比起来,右手的疼痛实在算不得什么。 狱中昏暗,不知日夜轮转,但是荆轲依旧自己努力感觉着时间,目前来看,应该没有太久。 终于,有人进来:“荆轲,跟我们走吧。” 两人拖起绑的结结实实的荆轲,走向狱外,骤然见到阳光,荆轲下意识闭上了双眼,良久才能试探睁开。 眼前的是一名内侍和几名玄羽卫。 内侍看见荆轲,清了清嗓子:“大王有令,荆轲接旨。” 玄羽卫给荆轲解开束缚,穴道也解开,只有封禁功力的穴道还没解开,荆轲老实拜下。 “罪人荆轲,夜闯宫城欲行不轨,实乃大逆不道,当极刑处置,然寡人念昔年其恩师相助之情,特赦其大逆之罪。”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荆轲狂悖莽撞,未免连累家人,特令庆氏除之,废其姓氏,特赐改姓为荆,并逐出大秦,自即日起,凡大秦土地,荆轲不可踏入一步。” 荆轲原本还以为他们是念错了自己姓氏,毕竟荆庆本就颇为相似(古时),再加上口音,却不曾想. 荆轲此时心中真不知是该喜该忧,该谢还是该恨。 喜的是家族无事了,忧的是这结果一定是师妹求得秦王,不知师妹会怎么样了。 谢?饶恕该不该谢? 恨?岂能不恨,如今自己姓氏都不能用了,先祖的名讳也不能再提。。 荆,灌木也,刑杖也。 这个姓就是羞辱!这是奇耻大辱,不共戴天之死仇。 但是自己又能怎样呢? “荆轲,还不谢恩?!”内侍一声呵斥。 荆轲咬紧了牙关拜下:“罪民多谢大王厚恩,万谢大王厚恩。” 内侍冷眼看着荆轲:“好自为之吧年轻人,你可真是命好。” 又看向几名玄羽卫:“劳烦玄羽卫派人把他送出大秦,不可耽搁。” 几名玄羽卫领命应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魏!绝望的魏安釐王 几人将他的行李和长剑连带着他一起丢到马车上,便马不停蹄赶往东方。 荆轲一路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几名玄羽卫更是懒得跟他说话,一路上几人调笑着将他一路送到秦赵边境,彻底解开穴道,连人带东西都给丢在道边,转身离去。 荆轲倒在路旁雪泥中,久久不愿起身。 无神的望向天空,阳光正好,但是却无法温暖荆轲一点点。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荆轲即将要冻死的时候,燕丹暗中派出的亲卫,终于找到他了。 这段时间,荆轲和燕丹身边人也都熟悉了,荆轲的人格魅力也深深折服这许多人,虽然也都觉得荆轲做的这事实在愚不可及,但是有惊无险已经是殊为不易,也是真切关心着荆轲。 几人合力将他扶起,为他简单清洁一二,换了身外衫。 一名亲卫关切问道:“庆轲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荆轲看着几人,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无碍,都没事了。” “几位兄弟,多劳费心了。” 荆轲勉强自己站好:“几位兄弟,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可好?” 一脸歉意:“是我做了蠢事,不知是否连累了太子殿下?” 一名亲卫回道:“庆轲先生,只是虚惊一场,太子殿下没事,秦王并未为难殿下,现在殿下正被护卫着回燕国。” “殿下大队人马相比咱们不会太快,是殿下打听了秦王对您的处置,担心您的安全,特派吾等搜寻护卫。” “幸好先生无碍。” 荆轲极为感动,天下还有关心自己的人,还有自己需要回报的人,岂能一蹶不振? 一时间振作精神,感动道:“多谢殿下关怀,庆、荆轲实在感激不尽。” 亲卫见荆轲打起了精神,不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暗自放下心。 “庆轲先生,太子殿下身边有秦人护送,而且大队伍缓慢,殿下曾吩咐,若是找到您,可以先回燕国休养,静待殿下回去。” 荆轲看向几人:“各位兄弟,荆轲还有一事,求诸位兄弟一臂之力,我要先回齐国,回家一趟,待我交代好家事,便再无牵挂,那时我便去燕国效忠殿下,殿下对我大恩大德,我岂能不报之?”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领头的亲卫断然道:“殿下若知晓先生愿意出手相助必然欢喜,先生想要回国亦是人之常情。” “先生似有不适,我们兄弟几人便护送先生归齐,咱们轻车简从总是快的,到时自齐入燕也不过数日,想必那时殿下还未到呢。” 荆轲感激的看着众人:“多谢诸位兄弟了!” “先生切勿见外,先生性情吾等皆是钦佩,能助先生,是我等大幸。” 此时亲卫发觉荆轲右手有恙,几人问清楚,个个心中大震,暗叹可惜,身为武者剑客谁能不知右手的重要性,一生苦学毁于一旦。 但是几人也不想其他,急忙取出随身伤药,为荆轲简单处理伤口,具体治疗,还是要回了齐国,庆氏家大业大,希望可以寻到名医为其治疗,但是右手,再想用武怕是不可能了。 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寻到医道大师为其治疗。 众人回桑海城的路上也不太容易,现在赵国已经起兵攻向燕国,这几人没一个有着赵人口音,为了避免多事绕路了许多。 其中一人则是返回燕丹身边禀告情况。 战争又要开始了,这是糟糕的乱世,即便你不喜欢战争,但是也无法避免,世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 嬴政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 所以嬴政率先谋划引导开战了。 主导权实在太重要了。 在与郭开签订合盟后,郭开刚离开大秦,嬴政已经出兵,呈碾压之势攻向河东之地。 嬴政一向不喜弄险,向来喜欢以堂皇大势压人,这次就是,为了拿下一块河东之地,出动蒙骜王翦蒙武,率领十五万大军,这个架势,灭韩都够用了。 现在大秦军中都是配有公输家与墨家的攻城器械,后勤军备,粮草医护更是完善齐全,而且千人队及以上都配有精锐骑兵,完备的军伍兵种,更别提远胜其余六国士兵的高昂士气与作战意识。 以韩国举例,如果是正面战场,一万规模以上的秦军足以轻易碾碎三万韩军。 这都是硬实力,绝非投机取巧。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此理,用堂皇大势硬实力稳扎稳打碾压过去,胜利就是水到渠成。 凡是爱弄险的将军,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一定不会是好将军。 大秦突然的进攻打的魏国措手不及,去年河东之地已经被张唐狠狠放血一波,现在是一点元气也未曾恢复,在蒙骜蒙武东西夹击下节节败退,毫无抵抗之力。 魏国此时国内还是一团乱麻。 前段时间信陵君与大将军公孙休被罗网刺杀身亡,魏安釐王既喜且哀,既痛且怜,心中这口气放下已经彻底只剩了一口气,现在气若游丝。 而太子增在去年战事停歇以后就基本掌管朝政,魏安釐王不遗余力的为他铺路,将自己一生的经验尽可能的都教给他,只是,越是教,魏安釐王心里越是绝望。 大魏啊,寡人的大魏,列祖列宗啊,大魏还有希望吗? 以魏安釐王的政治智慧,早已将去年颇为蹊跷的天下大乱琢磨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明白后的魏安釐王,心中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秦王一十三岁于危机中继位,继位即亲政,把整个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已经是难得之英主。 可如今未及弱冠之龄,竟然能以天下为棋,肆意操纵,其深谋远虑,雄才大略简直无法想象,这已经不是说秦国有良臣能将辅佐可以解释的了。 这样的可怕对手,即便是自己亲自应对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而且也未必是其对手,可自己的儿子,太子增已经算不错的,但是依旧是个蠢材,连自己年轻时一半都不如!岂能与秦王相比?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叒被赵国狠狠教训的燕国 更可悲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更换继承人了,即便有时间,这么多儿子,也没有太出彩之人。 而秦王,他还那么年轻啊。 面对这样的敌手,大魏,天下,还有希望吗? 即便心中已经陷入绝望,但是魏安釐王岂是轻易放弃之人? 身为一代雄主,坚韧不拔是其基本素养,魏安釐王下定了决心,面对这样的对手,大魏不能陷入内乱,他在这半年来逐步放权,将大权全部给了太子增,并在最后下定决心,带走一切不安定分子。 他冷眼看着自己弟弟和忠臣死于龌龊手段,却不动如山任其被杀,只在都死了以后派人去追杀罗网残众,尽可能削弱秦国的力量。 但是魏安釐王也是人啊,心中岂能不痛? 五十多年的弟弟,忠于自己二十多年的臣子,在收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大吐了一口血,泪流满面,盯着太子增,高呼:“大魏,大魏。” 这头临死的猛虎,他的眼神无比的可怕,即便太子增已经掌握整个魏国的权力,依旧是冷汗淋漓。 高呼数声后,魏安釐王便陷入了昏迷,到了今天已经十余天了。 这十余天魏安釐王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但是清醒后除了进一些汤羹,便一言不发,太子增后事都已经准备好了。 魏安釐王为了自己的身后名着想,并没有大肆清理朝堂上信陵君的人,只是任由要职都换上了太子增的人,留着太子增上位后再做调整。 前段时间信陵君和公孙休遇刺之事,太子增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但是事情真发生以后,朝野震动,收尾之事依旧忙的他一团乱麻。 太子增为了自己父王着想,也是暂且按下了一些非议,也只待自己继位后再大肆整理朝堂。 在秦国大举进攻河东之地的消息传来以后,太子增直接麻了。 什么情况?没听说天下发生什么事了啊? 秦王不是毫无理由主动开战的人啊,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而且现在大灾之年,秦国你这阵仗,真不怕饿死百姓吗? 你不是号称仁德之君吗? 太子增深知河东之地的重要性,但是他执掌朝堂半年了,更是知道现在大魏并没有阻挡秦国的能力,去年大魏损失太重了。 现在大魏国力疲敝,粮食短缺,全靠自楚国买粮,那价格令他这个太子都为之心痛。 这种情况下想要阻挡秦军,至少发兵二十万,但是现在魏国如果强行发兵二十万,那么会有什么后果,太子增都不敢想。 就在满朝群臣束手无策,争论不休的时候,雪上加霜的噩耗来了。 赵国由李牧领兵十万进攻燕国,一路势如破竹,燕国求援! 燕国这边,只能说是活该。 燕王喜自认为赵国经去年连番纷战元气大伤,必然要休养生息,绝不敢轻启战端。 而燕王喜借助雁春君之手往赵国走私贩卖粮食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十几倍的价格赵国都认了,足以证明赵国没有能力发动战争,否则这个价格,燕王喜易身处地想了一下,宁可开战抢,自己也不买。 巧了,赵国也是这么想的,太贵了,买真不如抢,至于抢,除了抢燕国,并没有别的选择。 至于这么高的价格委曲求全,是李牧的骄兵之计,他向来擅长使用骄兵之计。 李牧不愧是兵家大师,深知防范于未然,而赵国与燕国这一战,李牧更是看的明明白白,早已经在做着准备。 李牧率领十万大军,而且其中有五万精骑! 去年与匈奴一战,现在赵国并不缺马,即便太多牲口都杀了做粮食,但是架不住破匈收胡的收益也是极大。 这十万大军杀到燕国的时候,燕国那点防备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彻底崩坏。 以燕国的体制,一时半会根本难以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力量,即便是防御都是极为吃力。 实际上这不是嬴政想要看到的情景,嬴政希望看到的是燕赵再次陷入战争泥潭,故而郭开入秦合盟的消息他都没有隐瞒,反而刻意泄露给了燕丹,为的就是燕国早做准备。 但是想不到,燕丹的消息还没传回去,赵国已经打到门口了。 赵悼襄王出于对郭开的信任,在郭开刚前往秦国,便已经开始准备开战,让李牧做好了准备,在郭开带着好消息回来的时候直接就开战了。 李牧又是骑兵大师,其深知兵贵神速;兵家其疾如风,侵掠如火更是被李牧用的出神入化。 等到燕王喜收到燕丹的消息,李牧已经快打到方城了,其骑兵先锋距离燕都蓟城已经不足百里! 以李牧的大队精骑,大部队到达蓟城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现在整个燕国朝堂一片混乱,惊恐不已。 燕王喜匆忙向魏国求援,一边紧急动员全国,守护蓟都。 实际上李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其兵力毕竟太少,战线拉的太长,打下的城池太多,兵力分布也根本无法稳定占领,现在也不过是趁着大胜之势吓吓燕王,实际上已经准备见好就收,靠着十万兵想要灭燕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举措不过是为了停战要点筹码,为了在停战谈判中多占些便宜罢了。 现在战果已经够大了,雁春君囤积的大批粮食全成了赵国的粮食,而且为了缓解赵国粮食危机,对于手下兵卒的某些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往国内抢粮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在太子增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整个人都彻底麻了,赵国绝不能灭燕,灭了燕国的赵国可就太可怕了。 一边骂燕王废物,一边匆匆去找魏安釐王,父王,我搞不定啊,现在该如何是好? 太子增运气还算好,在魏安釐王榻前只焦急等了半个时辰,魏安釐王便悠悠醒转了。 魏安釐王清醒后,看着一脸焦急的太子增,虽然语气虚弱不堪,面色更是好似金纸,但是依旧淡然的说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太子增将目前的情况都说了以后,魏安釐王只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能情绪激动,起码要告诉太子增这关要怎么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魏安釐王,薨 魏安釐王极其淡定的做出了决定:“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秦王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河东之地守不住了,那就不要了,丢就丢吧,小心秦国得到河东之地,携大胜之威再要得寸进尺就好,这个可能不大,但是还是要做好防备。” “既然已经留不下守不住,就要学会放手,尽可能减少损失,记住这个道理,及时止损。” “赵国没有能力灭燕,不用担心。” “现在秦国势大,任意一国都不可能是秦国的对手了,而秦王更是可怕的对手,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魏赵韩本是一家,现在还是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秦国。” “韩国国力虽然弱小,但是却是秦国东出的最关键绊脚石,韩国不灭,秦国出不来,秦国若欲吞并天下,第一个要灭的就是韩国,这是必然的。” “韩国对秦国现在不过是委曲求全,但是只要有机会,韩国是一定会最坚决反抗秦国的,因为韩国的最大危险,最终威胁就是秦国。” “韩国虽小,现在拼了命也拿得出二十万大军,无论如何,要保住韩国不被灭。” “主要还是大魏和赵国,赵国现在和秦国走得太近了,这实在愚蠢,但是基本的道理他应该懂得。” “和赵国议和,联盟吧。” “燕国可以救,但是不需要真打,派出大军威慑足矣了,赵国现在国力不可能灭燕,现在燕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可以做一个顺水人情。” “现在先不要和赵国闹太僵,需要和赵国联合抗秦。” 魏安釐王一番分析,令太子增茅塞顿开,心里立马有了底。 连连点头:“多谢父王教诲,儿臣这就去安排。” 魏安釐王看着他,淡淡说道:“记住,接下来几年要和赵国合盟,并且联合楚燕,找机会狠狠打击一番秦国,实在有损失,也尽量不要招惹赵国和楚国,就从齐国身上找补就好,齐国不善武备,又是富庶,而且一向不遏制秦国,和秦国连横交好,取齐国更胜赵楚。” “赵楚燕韩是知道厉害的,不知道就派说客去告诉他们。” 太子增连连点头,匆匆去安排。 魏安釐王看着太子增匆匆离去的身影,老泪纵横,看向窗外,看向无垠天边,阳光正好。 ‘大魏,寡人的大魏啊。’ 魏安釐王永远停止了呼吸。 死不瞑目。 无神的瞳孔直直看向天边,多美的江山啊。 一代雄主落幕了。 这么美丽的江山,他再也看不到了。 对他来说现在死去,也许这是一件好事,起码他是在魏国强盛之时薨逝的,不用看到大梁城成为一片水泽。 还好,在他薨逝之前,大秦还没有彻底拿下河东之地,河东之地毕竟不算是他在位期间丢失的。 太子增派兵五万在山阳一线防备秦军得寸进尺,又派兵五万威逼安阳,威慑赵国。 待太子增安排好一切,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内侍连滚带爬,满脸惊慌前来禀告:“太子殿下,大王、薨逝了!” 太子增脑子一震,朝堂更是一片哗然,不多时哭声一片。 整个魏国朝堂陷入一片悲凉混乱。 大秦这边已经趁着这难得的好机会,彻底吃下了河东之地,现在彻底把这块插入大秦身体的钉子拔掉了。 而这次的收获足够大秦好好消化几年。 唯一一点遗憾就是燕赵的战事,只是燕国单方面血亏。 赵国不止没什么损失,反而还回了点血。 还好,赵国收获的城池都可以分大秦一半。 赵悼襄王自继位,也终于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一回。 最终结果,赵国拿下燕国武遂、方城、上古等三十余城后主动找燕国议和,惊恐地燕王喜慌张同意。 这场战事起得快,消的也快,前后不过三个月。 魏燕血亏,秦赵赢麻。 不过不同的是,秦国可以真正彻底吃下河东之地,但是赵国能否吃下打下的城池,可就是个真正的问题了。 燕王喜可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 等他缓过劲来,燕赵必然还有一战。 即便不想打,嬴政也会挑拨他们打,燕王喜这种货色,真不用挑唆,他损失如此惨重,是决计不会忍气吞声的。 至于赵国要分给秦国的城池,现在赵悼襄王已经有些后悔了,没有想到打得这么顺利,根本不需要秦国出力,而且秦国还得了河东之地这么大的便宜,平白分给秦国十余座城池,这可真是心疼。 现在赵悼襄王正在朝中召集文武大臣商议,要不要履约。 李牧、武襄君乐乘坚决表示,不能给,辛苦打下的十余座城池,又不是一两座,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交出去,秦国又没有出力。 相国建信君坚决表示,应当履约给秦国,一则毁约名声不好,二则若是秦王怒而兴兵,那该如何是好,秦国和燕国可是完全不一样。 现在赵国的国力绝对不支持和秦国开战,而且刚刚和燕国停战,真要是和秦国开战,燕国难道不会趁机夺回城池吗? 到时候赵国又会面临两面交战的情形。 更何况,万一魏国也趁火打劫呢?去年的仇可没那么容易忘。 理智上,赵悼襄王更认可建信君的话,但是,情感上实在不好接受,那是十余座城池啊。 在赵悼襄王正在犹豫的时候,郭开开口了。 “大王,吃进肚中的才是真的,若是开战,我们到底是可以吃进去,还是吐出来,这个问题不难考虑。” “给秦国一块飞地,秦国又能如何?” “现在大赵需要的休养生息,待大赵元气恢复,一块飞地难道不还是大赵的吗?” “现在并不是与秦国开战的好时机。” “而且,与秦国交好殊为不易,秦王也是言出必践,赵国实在获利良多,若是为小利毁大义,又有什么人敢和赵国交好呢?” 郭开一锤定音,赵悼襄王还是遵从理智,先认了,以后找机会想办法再弄回来。 寡人的城池啊!好心痛!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经营河东 赵悼襄王虽然认了,但是分给大秦的城池极为鸡贼,并非是不够好,而是地理位置。 送给大秦的十二座城池,东方靠海,其余三面被燕国、赵国、齐国团团围住,并且与去年得到的三座城池分割开来,一看就是没憋好心思。 嬴政心中也很清楚,这块飞地目前并不稳妥。 但是有着其更好的作用,是实施秦法秦策的榜样之地。 秦国的体制无论如何也比这三家好太多了,再加上这几年医家农家的大力发展,百姓民生方面更是胜过六国太多。 还有教育。 大秦的书籍价格相对便宜,百姓不傻,或者说傻的不多,读书的重要性,他们是明白的。 而士子更不傻,大秦郡一级都开办的有官学,只要通过考试都可入学,成绩优秀者还可以领取禄米,结业后,最起码也可以做个小吏,才能出众者,考入咸阳学宫,那直接一步登天,有的是机会当官,若是有幸被秦王看重,选进侍中,那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基层百姓分地,律法完善,可以安居乐业,保证饿不死,有病还能看医生。 即便看不起书,没什么学习天赋,只要敢于参军厮杀,也能杀出一个富贵。 不敢上阵,好好种地也能衣食无忧,虽然辛苦些,但是秦法最大的优点就是,付出就有回报,而且谁也不敢随意欺辱他人(除了大王)。 大秦国家体制胜过六国太多了,六国的贵族专治,是注定要被碾碎的。 国力的动员能力和百姓的积极性,不是一个档次的。 现在大秦各个方面对六国都是呈现碾压态势。 秦法严苛没错,但是总不会有蠢货觉得贵族更好吧? 秦法严苛是所有人所有阶级所有身份都严格,无论什么事起码都是依法行事。 但是六国贵族,那可只是对百姓严苛,那可是真正受尽屈辱也没地说理的地方。 嬴政就是刻意要在三国的大后方,显示一下大秦的好,当然,一些不好也要适当隐藏。 为此派去的都是为官公明清正,待民以宽的官员,并且也给了相当大的政策扶持。 誓要将这些城池打造成大秦美好生活示范城池,人口相传,由不得这三国的牛马,不对,还不如牛马(这时候的牛马大概需要6~8个男性劳动力才能供养一头,所以普通百姓是不如牛马宝贵的)的百姓不对大秦为之向往。 更重要的是,给这些城池,数量最多,说话声音最大的寒门士子群体,相当好的宽待,和适当宽松的晋升,这些就是在为大秦大军达到后做的准备。 这些带头党,值得好好培养。 这个年代读书能读出一点成就的要么是大族出身,要么是刻苦努力,天赋不凡之人,无论哪种都是有一定名望的人,无论成事还是坏事,这群人都不可小视。 小贵族和百姓大族还是要暂时拉拢,把他们培养成好的带路党。 大贵族只能杀,中等贵族看着杀。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培养好会说话的活人,帮助晋身无门的寒门子弟完成阶级跃迁,他们的忠诚是绝对坚决地,足够稳定统治。 旧有的,无法转换的大型既得利益者,往往是新时代最大最多的问题源头,幸运的是,这些人引起的问题可以随着肉体的消失而消失,他们只要都死了,问题就没啦! 而好消息是,这群人也并不多,毕竟地位越高的人越少,杀一个引出问题的人,可比培养一群精英才能解决问题的人简单多了。 何况他们本就该死,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他们的人头在适当的情况下,可以让大秦的统治更加顺畅稳定。 至于现在,可以稳妥吃下的河东之地,才是真正可以直接增强大秦的肥肉,这近乎于韩国一半的河东之地,屡次蚕食,到了现在依旧还有十七座城池,而且此处土地肥沃,更是战略要地,进可攻魏赵,退可守关内。 得了河东之地,有此要地与函谷关南北相持,咸阳再无忧矣。 庞煖这次还想经河东绕路函谷关,直插咸阳不过是痴人说梦了。 河东之地更要好好建设,如今河西河东连成一片,以后自黄河向上,可以轻易进攻魏赵,战略进攻和防御的主动权都已经彻底拿在手中。 一个地区统治的基础,就是军队能否可以快速到达,而这就需要修路。 大秦一直就有在修建道路,自嬴政继位,更是没有忘怀,对于道路和水利的基建一直稳步坚定推进,将基建成果纳入了政绩考成。 当然,修建道路和水利这种基建是万万不能急,虽然也不停,计入考成政绩,但是占据考成政绩的比重没有太高,要不然以现在大秦的动员能力,官吏素养,百姓是真不好过。 即便一统后也是要按照这个原则做,基建不能停,但是不能急,民力有限,适度而行。 至于统治吸纳方面,先前的方法就很好,一些细节也在不断改进,河东距离大秦腹地本身就近,隔阂没有那么大,彻底吃下并不难。 有好就有坏,秦国此番的收获,引起了各国的警醒。 秦国、现在,貌似、可能,真的太过于强大了。 这个结果对整个天下带来的连锁反应都是极其巨大的。 即便这两年一直合作愉快的赵国,现在也是为之警惕,虽然赵国在燕国得了好处,但是相比较现在的秦国,实在不值一提,燕国这地方的城池,哪里能够与河东之地相比? 大秦战略之地现在已经全部连接,再无短板。 而赵魏燕近两年却是元气大伤,国力疲敝,韩国一向小心侍秦,齐国更是不需要提,楚国,楚国国虽大力却散。 而秦国也是一直对三晋虎视眈眈,现在秦国如此势大,实在是可怕。 赵悼襄王在扬眉吐气,高兴过后,焦虑就涌上心头。 而太子增,现在是魏王了,魏景湣王,看这个谥号就知道是什么货色。 刚刚继位的魏景湣王现在实在没有太多的兴奋,人都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下大势 一方面是他已经执掌朝政大半年了,兴奋劲过去了,另一方面就是现在接手的实在是烂摊子。 河东之地的丢失导致魏国彻底失去战略主动,并且彻底陷入四面无援,四面皆敌的境地,若是河东之地还在,无论秦赵想要攻魏都要随时小心河东之地的夹击,但是这次嬴政选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毒辣! 去年趁着大灾,一手谋划的天下大乱导致魏国国力疲敝,今年趁着大灾挑起燕赵纷争,魏安釐王病危,信陵君与大将军俱亡,魏国国内注意力都在政权交接上,悍然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河东,魏国就连合纵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魏安釐王康健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甚至再促成合纵之势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魏景湣王是没这个威望和能力的。 在魏国陷入虚弱之后,忧虑的赵悼襄王也看向了魏国,让他打秦国,以现在赵国的情况,他是不敢的,但是趁火打劫打魏国占点便宜,现在是有这个想法的。 秦国强,只要自己也变强不就好了。 不过这个想法,赵悼襄王还是压下了,现在赵国没有可以吃下魏国的可能,还是考虑抑制秦国最重要。 至于楚国,现在楚国也是蠢蠢欲动,对于中原的土地,楚国一向是垂涎三尺的。 但是楚考烈王是明白人,现在秦国实在强的过分,自己这个女婿,也强的厉害啊,而且还这么年轻,这才是最大的威胁,而且现在魏赵燕情况都不太好,必须先抑制一下秦国了。 现在再打魏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很容易为他人做嫁衣裳。 齐国?齐王建觉得秦国确实太强了!秦王也太厉害了,相国说的对啊,秦国不能得罪,只能交好。 魏景湣王不只是国外面对的全是烂摊子,国内更是难堪。 朝廷已经没有太多可用之臣。 大将军公孙休遇刺身亡,其弟子死伤惨重,现在军中青黄不接,没有扛鼎人物。 至于魏庸,魏景湣王原本想要魏庸接任大司马,但是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听从父王的劝告,再看看情况。 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联络赵楚合盟合纵,希望父王说的都是对的,希望秦国的威胁可以暂时帮助魏国缓过气来。 至于魏庸,现在心中暗恨,老夫为了大魏,为了你太子做了那么多事,不过是想做大司马罢了,平调嘛,老夫还没说要做相国呢,竟然给老夫一动不动,老夫牺牲那么大,真是无德昏君! 不过魏庸眼见大秦如此强盛,倒也不是真想做大司马了,他心中也起了别的心思。 他原本想要做大司马,一方面是执掌大权,一方面也是为了求活,现在深受魏景湣王信任,而秦国如此强盛,倒还真不急着接这块烫手山芋了。 现在大魏情况复杂,军事更是一团乱麻,外敌环绕,接下了这烂摊子容易背锅啊。 危机中往往蕴含机会,风险越大机会越大。 真正有能力有勇气的人只会迎难而上,在这临危之际做事显出担当才可以承接重任,掌握大权,但是大多数奸臣并没有这个勇气。 他们只喜欢走捷径。 走那些目前看起来更安全简单的捷径。 至于嬴政,现在他心中的一口恨意也是彻底散了。 五国被挑拨的内乱不休,始作俑者魏国元气大伤,魏安釐王也在秦国的攻势下怀着忧虑之心死去,可以说死不瞑目,信陵君更是被刺杀身亡,怀着愧疚之心而死。 父王这仇,报了。 现在忙的不行,不只是消化河东之地和燕国之地,更重要的是也要准备采取外交手段谋划各国,如果没有这第五次合纵攻秦之事,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嬴政也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其余各国,即便是君主昏聩,但是偌大之国,在这大争之世,岂能没有明智之士? 即便原先还没反应过来的,现在也已经看出了门道。 这位秦王,实在厉害得很呐,秦国的势头,在上次被合纵压下以后,短短几年,又已经起来了。 诸国彼此征伐没问题,但是决不允许出现可以碾压诸国的存在,而现在,秦国已经出现这个情况。 这是最后一次挑战,如果这次诸国无法战胜秦国,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考虑合纵的事了,他们只会相互厮杀,争取强大到可以和秦国东西相抗。 相信不会太晚了,灾年过去,这最后一次挑战就要到了。 对于这一次,嬴政需要做好万全准备,彻底在正面战场击溃联军! 外交是需要强军做底气的。 这一战打得漂亮,现在提前做的外交准备才能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此战过后,一路坦途! 此战过后,也该为谋划楚国布局了。 老丈人是个聪明的君主,只可惜是敌国,这可真不是好事啊,如果是个蠢货该有多好。 当今天下还有能力,还有威望组织合纵联军的,也只有他了。 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幸好楚国的战略进攻性不强,要不然这几次一定把他也拉下水,好好给他上一课。 就在嬴政思考诸国形势的时候,念端到了,嬴政大喜,这段时间大姐姐也没有闲着,大战一起,医药军医,以及派往新的城池的医生各项安排,都需要大姐姐统筹,这段时间也是忙碌异常。 也就这几日,稍微得了些空闲,嬴政便把念端叫来了,实在是想念的厉害。 大半年过去了,念端的身子早就彻底恢复了,习武之人毕竟和常人还是不同的,而且大姐姐还是医家大师,自然知道如何调养身子最好。 现在的大姐姐风采更盛,毕竟有了孩子,温婉气质更胜从前,自从做了嬴政的女人,大姐姐也对打扮上了些心,日常也会轻施粉黛,女为悦己者容嘛。 年龄一直是念端心中不愿意想的,平日里也倍加上心,多加保养,幸好,以大姐姐的医道修为,加上可以调用的资源,至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上下,风韵轻熟,有了孩子后,宝宝食堂也越发丰硕,即便在保守的宫袍下也难掩巍巍壮观,嬴政真是见之则喜。 第一百九十七章 熟悉的味道~ ~ 念端进来行了一礼,嬴政笑眯眯看着她,只把怀抱敞开,大姐姐依旧是那么容易害羞,温柔眼神闪过一抹嗔怪羞涩,双颊轻染飘红,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投入嬴政怀中,坐在嬴政腿上。 依偎在嬴政胸膛,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熟悉感觉,轻轻的深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味道。 念端软依在嬴政怀中,仰起螓首痴痴看着嬴政,只是这么看着,已经很满足了。 嬴政把大姐姐紧紧拥着,深嗅佳人体香,嗯,还有奶香味。 最近实在太忙,大姐姐哪怕早已恢复,但是也是忙于要事,嬴仪都交给了赵姬带着,更别提有机会召其侍寝了。 如今再次抱入怀中,感受大姐姐的体香,实在贪恋无比。 嬴政也不管其他,现在只念佳人,在念端如花俏脸、修长玉颈亲啄个不停。 只几下,念端身子便更软了,也是微微动情,毕竟太久没有承恩雨露了,这个年龄岂能不想?哪里顶得住爱郎这等捉弄挑逗。 急的连忙阻止,再不阻止,真怕要出丑了。 念端急忙轻轻推着嬴政,只是这动作实在无力,到底是拒绝还是欲拒还迎,还真有点分不清。 “大王,大王,先等等,臣妾有话要说。” 嬴政含糊道:“念儿说嘛,寡人又没堵住念儿的嘴。” 念端嗔怪的翻了个白眼,终于使上力气推开正在大力蹂躏宝宝食堂的大手,真不知道大王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她们。 因为本钱过于丰厚,基本上嬴仪是由念端自己喂养的,即便如此,还是太多了,需要偶尔嬴政帮忙分担一二。 这段时间忙着,没时间喂养嬴仪,已经是有些难受了,嬴政一番蹂躏,身前隐隐香味已经更重了。 “大王不停手,臣妾怎么说啊?” 嬴政大手又锲而不舍盖了上去:“就正常说嘛。” “大王、嗯~臣妾有件事要告诉大王。” “臣妾新收了一个徒儿。” “嗯嗯。” “是臣妾故友,小圣贤庄儒家掌门端木先生的女儿,名端木蓉。” “嗯?”嬴政顿了一下。 “端木蓉?” 念端终于可以喘口气,大王真是的,人家都要受不了了。 “对,这孩子天赋极佳,又是女孩,儒家不适合女孩学习,端木先生是臣妾故友,更是先师故交,臣妾一身医术修为,家师传承也该有个继承人才是。” “这孩子臣妾考教过了,于医学一道实在天赋极佳,更胜臣妾当年,很是善良,有着医者仁心,今年十来岁,端木先生教的也是很好。” 嬴政点了点头,貌似认真,大手已经伸进了宫袍,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触感,噫,宝宝食堂怎么饭食都溢出来了? 念端玉颈已经羞红,倒在嬴政怀中。 “寡人记得小圣贤庄掌门是端木敬德吧。” “儒家论资排辈最是有趣啊,哈哈,荀况那老头,年龄比端木敬德大了近二十岁,就因为入门晚,还要称端木敬德一声师兄。” “大王~嗯、荀子毕竟出身寒门,而且学说自成一派,似儒似法,在儒家各派也是非议不小,小圣贤庄最是尊崇孔子圣王之道,无论荀子声望再怎么高,也不可能让他做掌门的。” “嗯~念儿觉得这孩子好就行,好好调教出来帮帮你也好,念儿整日里忙碌,都没时间陪寡人了。” “念儿可知道,寡人想你可是想的厉害。” “感觉到了吗?” 念端现在可是感受的实实的。 念端双眸含水,眼中尽是痴心爱意:“大王~” “念儿想不想寡人?” 念端痴痴回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嬴政闻听佳人深情之言,心中实在喜欢,不再作怪,紧紧抱住念端:“念儿,去兰池宫等着寡人,今天不许走了。” 念端埋在嬴政胸膛,轻轻点了点头。 嬴政挑起嘴角:“不过,现在嘛,还是要寡人为念儿疏解一下困扰。” “嗯?” “嗯~” 在送走念端后,嬴政舔了舔嘴角,强压下火气。 想到了芈云,芈云身子应该也休养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并排感受一下姐妹到底有何不同了。 还有一些政事,赶紧处理,晚上还有大姐姐,许久不曾享受大姐姐的温柔包容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大姐姐应该也想了许久了,今晚可以稍微过分一点了。 果然,度过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大姐姐许久没有承接恩露了,这个年纪哪能不想,哪怕依旧是羞涩,却是口嫌体正直,就喜欢大姐姐这副模样,是难以想象的美丽模样。 尤其是逼她坐上去自力更生的时候,娥眉轻蹙,红霞染羞,真是永远看不腻的景色。 还有一事要提上日程了,去年大旱,今年蝗灾,疫病,虽然早有准备,粮食还有很多,但是粮食嘛,多少也不嫌多。 献粮升爵可以搞一搞了,千石毇米可升一级,仅限公大夫及以下爵位,一人一次。 以现在的粮价出口到三晋,可以再大赚一笔了。 并且不只是为了赚钱。 这批粮食只卖给贵族,以他们贵族的作风,足以再激起民愤了。 赚钱可以,坏名声不能要。 民心失去是很快的,百姓只是很难有勇气暴力反抗,但是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 他们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消极反抗,这种方式不需要协调,也不需要计划,是所有人的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百姓总是怯懦的,他们往往不敢直接、暴力的与统治者对抗。。 但是他们会在恭敬的语言服从下,各种不作为,或者有意无意把事情搞坏,这样的人多了,统治者的统治成本就会急速上升,甚至可能会收益小于付出。 最后就是最可怕的结果,那就是百姓彻底无法生存。 即便是贵族也知道不能让百姓大规模的饿死,否则,必死的百姓很快就会将一切都燃烧起来,烧死自己也烧死他人,直至重新建立秩序。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赵国攻燕,会如此顺遂。 中午还有两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燕丹荆轲艰难的回家路 这次攻燕,赵军的作战意识极强,即便是治军严格的李牧也是对于士卒的某些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他需要带回足够的粮食,保证不会出现大规模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不过,贵族就是贵族,他们虽然会采买粮食,会保证不会燃烧起可以毁灭一切的火焰。 但是,他们也一定会尽可能的刮干净百姓,让百姓彻底失去一切,救百姓性命的粮食,也许需要他们世世辈辈偿还。 而这,就是大秦未来的统治根基。 粮食也不会卖的太多,优先保证秦人的需求,以及战争的准备,最后再挤出了一些粮食给他们,而且还要控制粮价,一点一点出,总不能太便宜卖了,还是要保证市场粮食的珍惜性的。 嗯,真正的饥饿营销。 至于诸国之事,也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这群货色各怀鬼胎,离散各国不难,顶住攻势也不难,唯独如何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还要打得漂亮,要把他们合纵之心彻底打没,需要耗费点心思。 原本历史魏、赵、燕、楚、韩、卫联军是兵分两路,燕赵一队,直接入河东地;楚、韩、卫于魏国集结,自荥阳入河东地,联军于河东地集结,绕道蒲阪,绕过了函谷关直攻大秦腹地,这一次他们没有机会了。 他们还是只能面对函谷关了。 这次大概率还是魏国牵头,以魏赵楚为核心,在荥阳一线集结攻秦。 函谷关外无险可挡,与之在关外硬拼太蠢了,有天险不守反而强攻,以少敌众不是智者所为。 需要暂且放弃河内,于河东驻扎重兵,在函谷关对峙,伺机各个击破,联军败退再衔尾追杀。 关键在于河东地,有可能会是硬仗,对于河东地魏赵会格外卖力,河东地决不能丢,只有占据河东地才有战略主动权,才可以在这一次战役中重创联军。 有函谷关与河东地南北呼应,联军也是无可奈何的,且不说心怀鬼胎。 即便分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分兵兵力不足,打不下来;不分,南北呼应,还是进退两难。 今年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国力联合了,大概率就是明年,魏国不会蠢到等大秦彻底消化掉河东地的。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就该提前做好军备,这个简单。 唯有尽快安抚彻底吞下河东地,只能用铁腕了,不好意思了大贵族们! 杀人,分地! 一年稳下来,足够了! 且说燕丹这边,燕丹早就麻了。 万万想不到自己紧急派往国内的信使,竟然还没赵国进攻的更快。 赵国肯定是不能走了,走赵国那不是给赵国送人质吗? 魏国也不行,秦魏交战,护卫自己的秦军不可能入魏国。 万万想不到,自己还在想办法的时候,结果秦军竟然直接把自己扔在魏国边境了,说得好听,魏燕交好,魏国不会伤害自己,但是现在这么乱,谁说的准啊。 但是没办法,秦军丢下自己就走了。 燕丹也怕节外生枝,带着亲卫一路上轻装简从,改名换姓小心行进,计划自魏国经齐国回燕国,虽然齐燕也是死仇,但是齐国嘛,混过去还是很容易的,起码比赵国强太多了。 顺便,还可以看看庆轲,庆轲如果还没出发,一起出发回燕更好。 正好自桑海走海路回燕。 在得知亲卫禀告庆轲右手废了的时候,燕丹心中是极其愤怒并且沮丧的,这个蠢货,差点害了我,现在还成了废物,投资血亏! 但是燕丹也不愧是燕丹,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庆轲这个人会有用处,听亲卫说,精气神还在,那就好。 右手废了而已,只要不是整个人废了,就还有用,左手剑也不是没有。 而且自念端于大秦大力弘扬医术,现在天下名医逐渐变多,未必不能寻到名医为其治好。 只可惜,念端是嬴政的人,这样的医道大家,现在万家供奉,以她的名望,若是可以站在自己这边,真是少走二十年养望的路子。 该死啊,怎么什么好的都是嬴政的! 燕丹秘密到了齐国桑海城的时候,荆轲倒是还真没出发。 在几名亲卫护送下终于回到家的荆轲,看见熟悉的地方,忍不住眼眶一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次出门失去了太多。 此时的荆轲在这一瞬间,也是成熟了太多。 不被痛苦打倒的人,总是会变得成熟,变得更为智慧强大。 荆轲就是这样的人。 当庆跃见到荆轲大吃一惊,出去一趟,半年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庆轲神色变得沧桑,眼神变得成熟,少了跳脱,多了坚韧。 庆跃一眼就知道,孩子遇见事了,成熟了。 但是通往成熟的道路上总是充满痛苦,孩子一定受了许多苦楚。 而且没有看到丽儿那孩子一起回来,想必次非遇见的事一定是和丽儿有关了。 庆跃温和慈爱的看着荆轲,温声道:“轲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有什么事先回家再说,快请你的朋友们一起进来。” 荆轲瞬间红了眼眶,虎目含泪:“叔祖!” 庆跃连忙拍了拍荆轲肩膀:“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 见荆轲强制镇静下来,对着跟着荆轲的几名燕丹亲卫感激深躬一礼:“轲儿一路平安归来,一定多亏诸位劳心护佑,小老儿感激不尽,诸位快请入内安歇,洗净风尘,小老儿这便准备酒肉客房,诸位到了寒舍,一定不要客气。” 几名亲卫尽是连忙回礼,连道不敢,领头之人慌张上前:“庆老先生太客气了,羞煞我等,岂敢受庆老先生此礼。” 庆跃笑道:“出门在外,全靠朋友,轲儿性格跳脱,离不开诸位帮扶,万谢万谢。” 领头之人连忙回道:“我等皆是燕太子殿下亲卫,殿下与庆轲先生乃金石之交,我等更是钦佩庆轲先生性情,老先生乃是庆轲先生长辈,万不可如此折节,我等万万承受不起。” 庆跃恍然大悟:“诸位竟是燕太子殿下亲从,原来如此,轲儿好福气,交了好朋友啊。” “诸位先请入内,沿途劳顿,先好好歇息休整,其他的再慢慢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荆轲的觉悟 几人连连道谢入了庭院,庆跃热情的令侍女为他们安排住所,暂且洗漱整理,又安排人准备酒宴。 待安排几人暂且休息后,庆跃带着荆轲来到书房,屏退左右。 慈爱温声道:“轲儿,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都跟叔祖说一下吧。” 荆轲再也忍受不住,扑倒在地,痛哭出声:“叔祖,孩儿,孩儿该死,孩儿该死,险些将庆氏上千族人都陷入死境,孩儿该死。” 庆跃连忙要将荆轲扶起,荆轲死死不起,痛哭难止。 庆跃自幼看着荆轲长大,深知自己这个孙儿性情坚韧,一向乐观,如今竟是这番模样,发生的事一定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甚至是自己也无法承担的。 但是无论如何,出了事长辈也要顶上去,天大的事也不该一个小小青年人顶上。 抚着荆轲脊背无言安慰着他,大哭发泄一些也好,冷静了再说。 过了许久,荆轲方才收起哭声,冷静下来,这一番发泄,心中郁结也是缓解一些。 荆轲擦净眼泪,将自到了咸阳的事都说了一遍。 庆跃在听闻公孙丽入了嬴政后宫,心中便是一叹,早有预料,以丽儿的颜色,秦王少年人见了岂能不喜欢,何况还有幼时渊源,以秦王的身份,只要想要,丽儿怎么也回不来了。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乱世,做秦王的妃嫔也是一条好的出路,只可惜轲儿和丽儿的姻缘了。 身为大族族长,经历丰富,世事洞达,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十分看重男女情爱。 在听闻荆轲言说一时冲动夜闯咸阳宫的时候,庆跃才是真的心慌起来,但是现在看荆轲还能在自己面前,强自压下心中惊慌,接着倾听。 全部了解清楚发生的事情之后,庆跃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虽然见多识广,年轻时也曾周游列国闯荡天下,但是别说做,想也不敢想荆轲做的事啊。 了解了对荆轲的处罚,更是深深皱起眉头。 长长一叹,疼惜问道:“轲儿,那你的右手,现在、现在” 荆轲点了点头:“孩儿的右手已经废了。” 庆跃拉起荆轲右手,果然,已经绵软无力,内力根本无法输入进去。 庆跃满面悲苦:“轲儿,你,唉、你糊涂啊傻孩子。” “大秦是当今天下最强之国,那咸阳宫盘龙卧虎,岂是伱能进得去的?” “都是叔祖不好,没有好好管教你,你自幼勇气非凡,为人聪慧懂事,虽说嗜酒,浪荡跳脱了些,但是叔祖从未怀疑过你的善良。” “还是叔祖不好,没有好好教你,致使你犯下大错。” “无论如何,事情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右手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也未必不能治好,叔祖一定遍寻名医,一定给你治好。” “至于丽儿,叔祖知道你和丽儿自幼青梅竹马,但是你们有缘无分,在这乱世,丽儿嫁给秦王也是好归宿,起码不用卷入危险之中。” “丽儿的事,以后不许你再提,也不许你再想。” 荆轲又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庆跃又是心中一叹,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少年人能承受的住这么大的打击与伤害还不崩溃,可以振作起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但是心中的执念只能交给时间了。 经过这一番磨炼,希望孩子不会再做出蠢事。 轲儿做的事实在太险了,若是秦王真要迁怒庆氏,那庆氏就真完了。 除了隐姓埋名解散所有庆氏族人,再无他法。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庆氏照样也算是完了。 庆跃拍了拍荆轲肩膀,就要拉他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吸取经验教训,以后做事三思而为就好。” “先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们吧,你这一路也多亏了他们。” 荆轲还是不起,庆跃正在疑惑,荆轲俯首拜下:“叔祖,秦王剥夺了孩儿姓氏,孩儿不能在留在族中了。” 庆跃眉头紧锁:“轲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秦王改了你的姓,也没说让庆氏逐你出门,况且,秦王也管不到咱们头上,咱们是齐人,不是秦人。” 荆轲摇了摇头:“叔祖,秦王权势滔天,他改了孩儿姓氏,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孩儿还在族中,难免会为家族招来祸患。” “大丈夫有恩必报,燕太子燕丹待孩儿恩重,谦逊待之,孩儿不能不报。” “孩儿观太子丹心思深沉,胸怀大志,警惕敌视秦国,日后难免不会再次招惹秦国,若是秦王大怒,难免不会牵连到家族身上。” “如今正好趁着孩儿被秦王改姓,族中也对外宣称将孩儿逐出族中,在加上有师妹的关系,以后孩儿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把家族牵扯进去。” 听着荆轲的话,庆跃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荆轲说完,庆跃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但还是忍住了。 斥责道“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燕国太子身份高贵,却是谦逊待你,礼重恩重,明知你得罪秦王,还私下助你,你们相识不过数月,能有什么深厚感情,值得一国太子如此待你?” “当燕太子有求于你的时候,一定就是你卖命之时。” 荆轲又是一拜:“叔祖所言,孩儿明白,然而大丈夫恩怨分明,太子殿下厚礼重恩相待,孩儿岂能不报?” “况且大争之世,孩儿苦学武艺,为的也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当今天下想要入仕何其艰难?现在太子殿下看重孩儿,这也是孩儿的机会。” 庆跃哀叹一声:“孩子啊,轲儿,你的性情适合江湖,但是绝对不适合入名利场啊。” “何况燕国古老贵族林立,即便是咱们庆氏在燕国都算年轻的,你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人怎么可能在燕国做出一番事业?” “你并非治世之才,所依仗的不过是一身武艺,如今武艺,唉,即便恢复了,用得上你的只会是鬼魅手段,这不是正确的选择啊,轲儿,有时候平凡一生也未尝有什么不好,咱们庆氏是大族,你隐姓埋名,低调行事,谁会注意到你呢?” “你绝不可因一时冲动走上绝路啊!” “有时候平淡快乐一生也未必不好啊!” 荆轲叩首:“叔祖所言有理,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知恩不报?” “孩儿愿意去搏一搏。” 说罢荆轲抬起头来,直直看着庆跃。 庆跃看着眼神无比坚定的荆轲,心里真是又叹又喜。 好孩子啊,如果此生不曾和秦王有过交际,真是庆氏之幸,但是现在。 “轲儿,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说得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知恩不报?叔祖很高兴,但是叔祖还是希望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番。” “这段时间先住在家里好好疗养吧,叔祖为你去寻名医医治,无论如何,也不差这一时。” 荆轲也知道这也许就是在家里最后的美好时光了,轻轻点了点头。 又将深藏怀中公孙丽让带给庆跃的信拿了出来,庆跃打开一看,心中安定下来,又是一片难过。 信中只有关怀思念,除了报平安就是歉意,还有就是希望家里照顾好荆轲。 丽儿自幼聪慧,更是懂事乖顺,从这封信更能看出来其谨慎小心,可现在,一次出门,此生再难相见了。 想要再见只能是自己入秦了。 自己的孙儿,也要选择走上一条坎坷道路,以后大概率也是别离多,相见少。 世事何其无常,何其无奈。 又是何其残酷啊! 第二百章 没救的燕国 待燕丹到了桑海城旳时候,荆轲他们还没走,燕丹大喜过望。 这下子可以一起回燕国了。 庆跃待燕丹极为尊敬礼遇,同时也在细细观察燕丹。 观察后也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位燕国太子为人谦逊,礼贤下士,而且也颇为豪爽,不吝钱财,怪不得能得许多人效力。 同时心中更加担忧,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却是如此不计身份待人,必然胸怀大志,注定卷入天下纷争,轲儿若是跟随燕太子,以燕太子待轲儿之重,一旦有需要,必然是极其重要危险之事。 唉。 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胸怀大志,为之奈何? 谁能阻止一个胸有鸿鹄大志,心有报恩复仇之心的男人走进纷争漩涡呢? 不得不说,燕丹的本质隐藏的很好,即便是庆跃这等见遍世事的人,在这短短几日的日常中也看不出哪里不好。 这段时间庆跃遍访名医,但是也都无可奈何,伤虽然养好了,但是右手是确定废了,荆轲却不再在乎了,他早已自打击中振作起来,最近更加刻苦修炼左手剑法。 奇妙的是他领悟的剑法与左手竟然更为相配,以左手施展出来,更多添了十分的刁钻狠辣,变幻无常。 虽然还不如右手熟练,但是勤能相补,苦练几年总能更胜以往。 只是庆跃看着心中更为叹息,原先的荆轲剑法凌厉却不失昂扬正气,如今的剑法虽是更为强悍,却是只剩下了狠辣与决绝杀气,虽是威力更甚,但是绝非善事。 燕丹逗留了几日,便心急归燕,荆轲更是心思不改,坚持跟随燕丹回燕,荆轲跪别庆跃,庆跃只能凝神相送。 奈何、奈何。 待燕丹回到燕国的时候,燕国已经在打蓟都保卫战了。 燕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彻底麻了,直接气笑了,区区十万赵军,连下燕国三十城,大城武遂、方城都被拿下,守城兵将都是猪吗? 即便是几万头猪!也不可能这么短少的时间被拿下! 守城啊! 又不是野战,野战打不过李牧亲率的精骑还情有可原,守城被打的节节败退,赵军一路摧枯拉朽,简直匪夷所思! 打不过李牧可以理解,打不过赵军也可以理解,但是败成这个样子,燕国最繁华的城池丢了四分之一也太离谱了! 甚至李牧收手都不是因为他受阻了,是因为他的兵不够占领城池用了! 遗憾的是,在燕丹回到蓟都的时候,燕王喜不止没有记着他的传信之功,更不考虑他被秦国赶回来的羞辱,反而是痛骂了燕丹一顿。 骂他身在咸阳,身为质子竟然任由秦赵合盟,撕毁同燕国盟约。 传个消息竟然还能落后,没有任何意义。 燕丹心中愤怒至极,父王,你也知道莪是质子?质子能够决定秦赵国策吗?怎么可能。 我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传信了,但是还不是你们这群虫豸! 即便是李牧,即便是赵国,即便是偷袭,但是就十万人啊! 你们竟然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和你们在一起,怎么能强大燕国,你们知道现在秦国有多强了吗? 再这么下去,真不敢想等自己继位的时候,燕国还能剩下几座城池? 燕丹心中既是愤怒至极,又是怨怼至极,但是他忍了,不得不忍。 他说好听点是太子,但是根本没有自己的班底,燕王喜对于权力把握的死死的,燕丹根本没有机会。 在这个腐朽至极的国家,即便是有识之士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盘根错节的贵族群体会把一切都变成原样,至于变法改革? 呵,痴心妄想。 八百年的贵族专制国家,天神下凡也变不了,只能彻底推倒重来。 燕丹?更不行。 想要改变,需要掌权,但是他如果想掌权,又只能在游戏规则里慢慢掌权,这个游戏规则最高统治者是让他绝望的燕王喜。 要么改变规则,但是想要改变游戏规则需要先掌权,没有权力就不可能改变。 死循环了。 而且现在天下纷争,燕国本就国力倒数,根本不敢大动,也根本没有机会剜疮挤脓。 且不说燕国做不到,即便做得到,列国也不会给燕国机会变法图强。 在燕国变法的阵痛期间,列国就会灭了燕国,尤其是赵国。 死定了。 燕丹很清楚想要改变燕国的游戏规则短期内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在规则里暂且委曲求全,先获得权力,再一点点改变,变强。 只能慢慢来,别无他法。 在现在的燕国朝堂,燕丹的力量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在民间,在江湖,燕丹还有着自己的力量。 农家,楚墨。 农家的渊源虽然更早更深,但是自从农家归顺大秦以后,在燕丹身边的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而且还是嬴政暗中埋下的伏笔。 楚墨才是燕丹最大的依靠,楚墨多游侠,高手众多,而六指黑侠和楚墨眼红吕不韦的奇货可居,效仿吕不韦,在燕丹身上的投资太多了。 即便六指黑侠现在已经觉得燕丹和墨家相性并不很合,在燕国这几年也发展的并不很好,但是现在也由不得楚墨不继续支持了,沉默成本太高了。 即便如此,当燕丹找上门求六指黑侠率领楚墨介入这场战争,也被六指黑侠断然拒绝。 六指黑侠脑子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两三百年前了,现在的天下七雄鼎立,墨家已经没有资格,尤其只是楚墨一家去阻止大国纷争。 墨家讲究非攻没错,但是也要有意义,而不是做毫无意义去送死的事情,时代在变化,自己不能将楚墨断绝在自己手里。 如今的天下,无论谁攻谁,都是没有任何仁义的,即便是被攻打的一方,也未必不是理亏在先,数百年的频繁攻伐,诸国的烂账已经算不清了,现在只看利益,不看是非对错了。 即便是先圣墨子复生,面对这样的天下,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沉默不言,帮谁不帮谁,也许都是错的。 第二百零一章 让风吹一会 但是六指黑侠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面对战事,百姓离乱,他也派出了所有能派旳墨家弟子帮助维护秩序,给难民尽可能提供衣食,并且亲往赵军,面见李牧请其约束赵军,不要多行不义之事,至于听不听,他就没办法了。 六指黑侠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燕丹虽然希望楚墨可以如臂所指,但是他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并不希望楚墨真的都拼死在战场上,墨侠有着更大的作用,死在战场上太可惜了。 他请求六指黑侠介入战争,不过是耍了欲取其中先求其上的小把戏。 事实证明他很成功。 在这场战事结束后,燕王喜屈辱的签订了停战。 暴怒的燕王喜把朝堂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当然,燕丹也没跑掉。 随即便筹划要如何把城池夺回来,这次损失太重了,必须夺回来。 先前只是被偷袭,燕国毫无防备,现在有了准备,赵国国力也未恢复,是夺回城池最好的时机,真要等到赵国消化了这些城池,等到赵国恢复元气,再想夺回那就是难于上青天了。 不过李牧未免太强了。 现在还是先缓口气,需要想办法先解决了李牧,再趁机发兵,现在赵国能倚靠的大将也不过是李牧一人,最次也要李牧不能再出现在攻赵的战场上。 而燕国也要赶紧再寻一名良将,士兵素质本就不强,若是再无良将带领,没有李牧也不好打啊。 至于李牧这边,燕王喜也有了主意。 听闻李牧原本并不支持赵王偃继位,虽然也没反对,但是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而且听闻最支持赵王偃的武襄君和建信君一向与李牧不和,李牧去年歼灭匈奴多有抗命不从之事,今年又立下大功,也不知道有没有功高盖主,震慑群臣呢? 秉承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燕王喜派人去邯郸散布谣言,又派说客携带重金秘密前往邯郸游说武襄君、建信君,以及郭开。 杀了李牧是不可能的,赵王不可能蠢到这个程度,但是疏远还是有可能的,尤其是不能让李牧回到赵国朝堂。 只要把李牧定死在北疆,不让他有出手的机会,那就可以打了。 不得不说,燕王喜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和嬴政想到一块了,嬴政也派出了说客游说,并且赵悼襄王心中也确实对李牧起了警惕之心。 倒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李牧功高盖主,有了威胁赵悼襄王的实力。 李牧常驻北疆十几年,势力在北疆早已是根深蒂固,去年天下大乱,赵悼襄王数次命令李牧速速支援,但是李牧为了抓住千载难逢的歼灭匈奴和胡人的机会,抗命不从,只派了几千骑兵救援,差点没给赵悼襄王气死。 若非后来李牧战绩惊人,功大于过,最后结果也是好的,赵悼襄王定要狠狠处罚不可。 今年李牧更是战功赫赫,他的威望已经令赵悼襄王有些不安,但是李牧在朝堂一向没什么势力,赵悼襄王还坐得住。 不过,最近有些消息实在令赵悼襄王坐卧不安,不知何时,朝堂出现很多声音,要请李牧回邯郸坐镇,并且要请李牧做大将军,还有的说要请李牧做相国。 这些声音引起了赵悼襄王极大的警惕。 当然,还有建信君和武襄君,他们两个更急。 对于武襄君来说,本就与李牧不和,若是李牧做了大将军,自己还能有好下场吗? 至于建信君,更是着急,他是相国啊!李牧要是成了相国,他去哪? 而且因为他一直是谈和派,和李牧廉颇都是一向不和,这种政见不合更可怕,哪怕让他把相位让给郭开,他都不愿意让给李牧,起码他和郭开关系好,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在嬴政和燕王喜的说客先后到来以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挑动了他们的敏感又紧张的心弦。 至于郭开,他收了两家的钱,以他的信誉,事肯定要做的,并且以一个奸臣的敏锐嗅觉,他已经感觉到了赵悼襄王对李牧的忌惮。 既能收钱,还能让大王满意,这买卖太值了! 事情,他也已经在做了,在邯郸以及赵国朝堂发出的很多声音,都是郭开和秦燕两国共同安排的。 这招啊,就叫捧杀! 说人坏话,哪比得上把人夸上天呢?需知,飞得越高,摔的越惨。 官场上,对付手握兵权,功高震主的武将,夸他永远比贬低他要好。 现在就让风再吹一吹吧。 让这无形却能杀人的子弹再飞一会。 现在嬴政也终于腾出时间,可以把公孙丽吃下了。 自上次公孙丽彻底乖巧顺从,嬴政就已经随时可以吃下这个美人,但是大战开始,忙于政事,也没心情把精力放在女色上。 第一次还是需要细细品尝的,太过草率未免有些浪费了。 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现在揽下河东与燕地共计三十余城池,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了。 美人总是江山最美的点缀。 晚上嬴政特意到了乐乘宫,早就通知过了今晚要过来。 整个乐乘宫忙里忙外收拾的整洁干净,富丽堂皇,上上下下一扫低沉气氛,变得欢天喜地。 谁懂啊!大王貌似很宠丽姬美人,但是几个月都没召丽姬美人侍寝,这乐乘宫更是没来过一次,谁家主人是这样子受宠的? 而且自家主人还一直不急不躁的,天呐,大王如果真是遗忘了可怎么办啊?宫中美人可是多的是啊。 现在大王终于要来了,在这后宫对于所有妃嫔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大王的宠爱才是真的,而大王的宠爱,侍寝次数才是最直观的。 有大王宠爱才有一切。 公孙丽虽然知道这段时间大王不来的缘由,但是手下人又不知道,这事又不能说,搞得整个乐乘宫下人都是人心低迷,公孙丽也是无奈。 还好,赵太后喜欢自己,经常去陪赵太后玩乐,有着赵太后恩宠,总也是安稳,没有不开眼的招惹自己。 第二百零二章 江山的点缀 但是若是说公孙丽自己心里一点不急也是假旳,虽然知道大王是被政事绊住了手脚,不得空闲,但是见其他妃嫔每日里去往兰池侍寝,心里不紧张也是假的,大王虽然饶恕了师哥的罪过,但是心中的刺若是真的没去干净该如何是好。 当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公孙丽才知道宫中最难熬的是什么,是的,宫中衣食无缺,每月月例,侍女内侍,四季所需一应俱全,但是如果没有大王陪伴的慰藉,日子是真难熬啊。 经常在太后那里看到和自己同样是妃嫔身份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的那些,一定是许久没有被大王召去侍寝了,至于那种看上去就容光焕发的,近期,大概率昨夜一定承接雨露了。 嗯,凡是容光焕发的,大家都孤立她。 当天见了一定是不搭理她的,但是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凑上来言语中炫耀。 无论多么优秀的女子,都是如此。 即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倾国千乘公主,真是名不虚传,倾国倾城,绝色无双,日常一举一动高贵脱俗,仪态万方。 更是修为高深,文武皆全,简直是完美的女子,即便是女子都羡慕,她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一道美景,般般入画美不胜收。 还和大王有了孩子。 但是自从怀有身孕,直至现在孩子都大半岁了,阴差阳错一直再没有机会陪侍大王,现在每日里眼神都是恍惚的,一会不集中精神就不知神魂飞到哪里去了。 她打麻将老是输。 即便是这样的女子,没有大王的陪伴,整个人就像干涸的花朵一样,毫无生气。 最受宠的就是芈烟、嬴馨、姜芷三位夫人,她们越是容光焕发,芈云夫人越是没有精神,她生育后身子已经恢复一段日子了,但是大王政务繁忙,也没有召她侍寝,最近整个精神看着都更不好了。 魏国的那位美人倒是人淡如菊,每日里带着孩子陪太后玩乐,她身子还没彻底恢复,倒也不急。 太后现在亲自带着的那个孩子,据说才是大王真正的长女,竟然是声誉天下的念端大师的孩子! 大王真是、真是、太风流了! 念端大师事务繁忙,只能把孩子交给太后带着,只有三两日入宫才把孩子带到自己宫中。 据说念端大师才是最受宠的,自己也见过念端大师,气质温婉,令人见了就想亲近,也怪不得大王喜欢。 那时候自己就在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云梦夫人的样子,但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会的。 哪怕还没有侍奉大王,但是这短短两三个月下来,已经觉得诸事无趣,只有想想大王才有精神,大王每天在忙些什么呢?什么时候可以来乐乘宫? 在心中,只有大王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大王的一举一动牵扯着自己的心扉。 什么时候喜欢上大王的都已经不知道了,大王可以征服天下,自己这个小女子被征服不也很正常。 大王什么时候可以来呢,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每次想到这里,想到自己曾经偷看过的书,都忍不住害羞,真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但是感觉一定很好吧,那些被召去侍寝的姐妹,次日去太后那里都去的很晚,但是神采实在诱人,个个精神焕发,自己一个女子都看着羡慕。 男女交合乃是天地阴阳之道,若是不好,她们也不至于每天想着,而且事后个个神采飞扬,更显娇美。 甚至心情和精神都能连着好上好几天。 在接到大王今天过来的消息,公孙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是极为兴奋欣喜的,大王终于来了。 整个宫中上上下下重新打扫了好几遍,宫中都知道大王最喜整洁干净。 取出了备好的嫁衣,临近傍晚便洗漱沐浴,挽起发髻,换上了这玄色赤边衣裳,静静坐在床榻等候,真是度日如年。 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自她人口中也听过,大王一向不会太早结束政务,还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今日的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夕阳缓缓落下,殿中燃起烛火,亮如白昼,终于直到戌时两刻,大王到了。 嬴政到乐乘宫的时候感觉还真不错,整理的干净利落,布置的也是像模像样。 公孙丽来到殿外迎接的时候,嬴政不由得惊艳了一瞬,少女亭亭玉立,穿着丝质纯衣纁袡,挽起发髻,细施粉黛,双颊粉红,佳人嘴角含笑,双眸似流星,萤萤闪亮,痴痴望着嬴政,这一瞬间真是击中了嬴政的心脏。 “臣妾拜见大王。”公孙丽的声音是后宫所有女人最好听的,绵言细语真如黄莺出谷,沉鱼出听。 这一声大王,已经是听得嬴政心头酥软。 “平身。” 嬴政上前牵住公孙丽白净娇嫩玉手,一起漫步走向殿内,小手嫩滑酥软,握着很是舒适。 公孙丽心中含羞带喜,顺从的任由嬴政牵着,自己小手也用些力主动握住了嬴政大手。 嬴政的手比她大太多了,手掌宽大,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有力的手,掌握权力的手。 被这只大手牵着,跟在嬴政身侧,带来的安全感是难以想象。 不过几步路,已经让公孙丽更沉醉几分。 这世上的女子最缺的就是安全感,而在嬴政身后,实在是无比的安心。 嬴政牵着公孙丽坐在榻上,直直看着公孙丽,眼神极具侵略性,左右打量个不停。 公孙丽被这眼光看得不敢抬头,面色更加灼红,羞声问道:“大王,是臣妾今日的妆容大王不喜吗?”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当然不是,寡人非常喜欢美人今日的妆扮,非常美丽,真是国色天姿,月貌花容,寡人非常喜欢。” 公孙丽微微侧首:“大王喜欢就好,臣妾、臣妾也希望大王喜欢。” 嬴政看着这样的公孙丽实在心动不已,单手抚上完美无暇的俏脸,俯身印了上去,肆意侵略。 公孙丽身子一僵,随即便是无力,任由嬴政扶着,贴在他怀中,脑袋一片迷糊,小小香舌无意识紧张本能的分泌津液,但是都被嬴政用力吮了干净。 第二百零三章 清音绕梁啼娇曲(求票票啊~) 嬴政离开的时候,扯断一丝细线,公孙丽还在晕晕乎乎,整个俏脸都像极了朝霞红艳,双目无神痴痴朦胧看着嬴政:“大王~” 这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实在是动听至极,差点就要忍不住了,但是还是强压了一二,美人还是有些紧张。 嬴政在公孙丽唇边轻啄两下:“丽姬,寡人先去沐浴更衣,待寡人回来。” 公孙丽本能的点了点头,还在迷迷糊糊。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王已经不在身边,公孙丽捂住俏脸,手掌下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是方才的场景却在脑海中不停回荡,身子越发酥软,心脏快速跳个不停。 ‘怪不得几位姐姐都天天想着大王,刚才的感觉也太奇怪了,但是,好想还要。’ ‘还有更羞人的吧,天呐’ 回想着以前看过的,还有宫中嬷嬷悄悄献给自己的书籍图册,公孙丽更是好似身处蒸笼,全身已是染上粉腻。 在公孙丽乱想了好一会,嬴政走到了公孙丽身前,温柔笑道:“丽姬,在想什么?” 此时的嬴政已经褪去了玄衣红裳,摘去了玄鸟金冠,随意穿着了一身明黄龙纹睡袍,头发整齐身后披散着,这一身简单模样减去了七分威严冷酷,增添了七分贵气温和。 平常无人敢于直视的面庞,在这闺房之中,现在公孙丽也敢大胆看一看。 只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大王,好英俊啊,想不到温和的大王,竟然这么英俊温柔模样。’一时之间,心中的拘谨也是消散了许多,不由得也敢偷偷看向嬴政。 嬴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在妃嫔床上,和自己的美人做些人间乐事,还要端着架子,令妃嫔心中恐惧敬畏,那还有什么乐趣? 即便拥有任意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力,但是让女人带着爱意服侍总是胜过带着恐惧服侍的。 亲密之事有温度和没有温度是完全不同的。 只需要多一点笑容,多一点温柔就足以做到,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床榻下面敬畏还是不能少的,女人就是这样,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床上要近,床下要远,这才是远近有度。 女人是猫,太宠惯会变为猛虎,太远离又会去别人家,这个度只能看自己把握了。 公孙丽双颊似火烧红霞,已经敢是抬头直直看着嬴政,鼓起勇气轻声开口:“臣妾在想,臣妾终于是大王的丽姬了。” 嬴政哈哈一笑:“不早就是了吗?” 嬴政看着丽姬俏美双瞳,仿佛看到了许久以前。 嬴政坐到公孙丽身旁,揽美人纤腰入怀,嬴政心中暗暗比较,虽然不如云儿一般纤细,但是也是极为细致的了,弧度优美,小腹平坦。 贴在公孙丽耳边呵了口热气:“丽姬,该服侍寡人安寝了。” 公孙丽眼神尽是痴情:“大王~” 不得不说,公孙丽的声音实在过于诱人,真不知一会儿叫起来又会是什么样? 嬴政将公孙丽放倒,挑开腰间束带,很快,下裳已经掉落,露出里衣,嬴政大手抚上俏弹的玉腿便是一喜,在这庄重衣裳下面,一双修竹玉腿,穿着的是一双长筒黑色足衣,嬴政细细看去,原本被下裳遮住的玉足套就得赫然是一双玄面赤底的细带尖头细跟高跟鞋。 嬴政心中暗赞:‘这丫头是真不傻,肯定打听过寡人的爱好了,真不知怎么打听到的。’ 嬴政忍不住要逗逗她:“丽姬,你这穿着,是怎么回事?” 公孙丽捂着脸不敢看嬴政戏谑的眼神:“大王~是臣妾听闻大王喜欢,自作主张换上的,大王喜欢吗?” 嬴政一手扶起,用手指指节自上而下滑过玉腿,引起美人娇躯一阵震颤。 “寡人当然喜欢,做得很好,再接再厉。” “不过嘛~是在哪里听说的?嗯~?” 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经得住,公孙丽只感觉浑身发软,大王手指滑过的地方酥麻发痒,回话都带上了颤音,更是美妙动听:“大王~臣妾、臣妾是在嬴馨夫人那里听说的。” “嗯?你们还会聊这个?” 公孙丽捂住俏脸,也掩住了樱桃小口,她快忍不住叫出声了,太羞人了。 “大王~,是臣妾悄悄问夫人的~” 说话间,手指已经滑至脚踝,取下了这玄面赤底的高跟鞋,不过八寸的娇小玉足(约18厘米)已经落在嬴政大手,玉趾穿着黑色足衣在烛火下,隐隐发亮。 “哦,原来如此,那,寡人的丽姬为什么去问这个呢?” 美人早已沐浴更衣,更是全身都在浴池中用香料泡过,衣服更是都用熏香熏制,这一双玉趺除了悠悠体香,只剩下了一抹淡淡奇香,至于其他异味是一分也没有的。 这只小巧美丽的蹂胰可以被嬴政的大手轻而易举掌握,感知是相互的,敏感的玉足被大掌把握把玩,酥痒的感觉迅速覆盖公孙丽的一切感官,但是全身又是无力可使。 “大王.臣妾、臣妾、臣妾也想大王喜欢嘛。” 嬴政哈哈一笑,没心思再逗弄公孙丽,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被这掌中的宝物吸引了。 嬴政想不到公孙丽的玉足竟然如此敏感,眼睁睁看着掌中玉足忽而蜷缩如弯弓,忽而舒展似花开,忽而绷紧如修竹,即便是隔着轻薄足衣也可以清晰看到,绷紧时白净足背上一瞬凸显的青色血管。 十颗好似珍珠玉球一般的足趾,匀称修长,翘头圆肚儿,娇润滑腻,在嬴政大手挑逗把玩下,小脚趾自然地向上微翘微弹,尤其是刺激厉害的时候,拇趾上挑,其余小脚趾向下微微颤动,真是诱人至极,可爱至极,公孙丽额头已经起了薄汗,秀丽白净的脖颈也染上了粉红。 嬴政好好把玩了一会,又把褪下的鞋子给套上了,这可是玄面赤底的细带细跟高跟鞋,穿上是一种感觉,不穿又是一种感觉,当然要至少各来一次! 黑丝、高跟,穿与不穿,单独穿,试问有几种解法? 嬴政俯身压在公孙丽耳边,轻声道:“丽姬,寡人要来了。” 公孙丽已经听不到了,她早已水漫金山了,嬴政对她的弱点特攻的太狠了。 清音绕梁啼娇曲,如玉落盘韵悠长。 黄鹂鸣处花皆醉,夜莺唱诗入心房。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中午还有两更 第二百零四章 战后风云 在燕赵忙着各怀鬼胎的时候,魏国也没闲着,魏国朝堂众多文武重臣已经吵闹太久了。 主和派与主战派斗的不可开交。 很明显,刚刚继位的魏景湣王没有足够的威望和手段平衡朝堂文武。 即便是战与和,也在犹豫,他根本分辨不了到底该战还是该和,感觉两派说的都有道理。 魏安釐王薨逝之前的交代,在 卓继玄道:“放下双手!”王淑秋只能听从命令,尽管冻得发抖,连忙放下手来。卓继云竟然用剑尖去挑落抹胸,这举动轻薄之极,王淑秋的泪水如清澈的泉水般流下来。 “神使要广而布道,去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一身着短褐的男子大声的呼唤着伙伴。 两家人一听上派出所全都老实了下来,在院里丢丢人也就算了,这要是去了街道,去了派出所,那就丢人丢大了,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其中邪派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正派侵占土地、逼良为娼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保保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知道这马蹄声来自何方,蓝玉一直都率军在后面狂碾,先前那帖木儿使臣直接扔下五万后军,连一个将帅都不派,任由蓝玉率军屠戮。 林戈应了一声直接走进次卧,然后砰地一下把门反锁,根本不理睬黛西在门口的哼唧抗议声。 听到这话,贾琙会心一笑,在他们两人不认识之前,彩鸾这个大姑娘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手段也狠辣多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叶清锦关上门窗,开启阵法,而后就看向手上的戒指。 难怪他说那只猴子怎么转性天天做好事,每天不辞辛苦的降妖除魔了。 “那就入股,我先入五万,将来有钱了再多入些。”孙志明吐了口烟。 叶风的神色微微一变,这家伙,居然将梦蝶的行藏看破,吕不韦的修为果然了得。 “没事的,公司我布置有阵法只会针对心怀叵测的人。”宋天机拉着林诗如走出警察局,跟赵雪告辞之后带着林诗如先去吃了顿饭。 希维尔厉声道:“卡西奥佩娅,记住,这是你们家族唯一崛起的机会,希望你不要做傻事!”说完,挽住林飞的手,带着林飞下到了第一层,一间圆形的房间里。 侍卫听到洛凡的话语之后先是一愣,当看到洛方的容貌之后,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躬身一拜。 张烨没楞,水门倒是先愣了,虽然他同样不记得鸣人等人,但是却记得张烨将自己击昏,强行带走。 “我说的很清楚,是非黑白你以为你能蒙住所有人的眼睛么,我在这只是想说你夏家相与天机师作对,不代表我天机教所有人都与尔等为伍。”平雷子毫不示弱道。 当初害死力一等人的,是阳景天的邪念,如今,东含梦和老魔的死,净化了阳景天,去除了邪念,这也相当于变相……报了。 “知道了。”先前只是一个失误,卡卡西这一次可不会再让带土躲开自己。 三魔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只有叶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丝毫没有感到不适。 “是你!居然是你!!早知道当初在费雷尔卓德就应该直接杀死你!”失去了鲜血魔井沐浴的亚托克斯灵魂发出愤怒的嘶吼。 “晴儿,跟我出来。”百里水月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起,沐晰晴立刻扭头看向一旁,只见只着里衣的百里水月扶着壁架从屏风后面虚弱地走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鬼谷双杰,入秦 在张唐好好料理河东的时候,两名青年,自槐谷骑马悠悠赶向咸阳。 “师哥,师父突然让咱们都投靠大秦,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说话的青年人年约二十上下,面容俊朗,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却是半白了头发,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颇有孤傲冷淡之感,声音亦是颇有磁性。 “小庄,师父不是已经说了吗?天下大局已 打理妥当,莫如芝亲手拎着食盒,在紫儿的陪同下,往长生殿而去。 等到嗓子喊哑了也不见君墨轩的身影,顿时那柔软的身子无助的从牢房的栏杆上滑了下去,那些美味佳肴在她眼里却成了一盘盘杀人的利器让她胆颤心惊。 泰代斯科让场上球员继续执行稳打稳扎的战术,紧密盯防莱比锡的前锋人员,他要花几分钟的时间研究下莱比锡的后防。 “什么嘛……难道鸣人老大不打算亲自教给我,而是打算让我照着卷轴练习?”鸣人对于凌云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满,毕竟自学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长项。 “那难道你希望我亲自送她回去,还是干脆娶了她?”秦无炎意味十足地瞥了她一眼。 肖雨落听后立马收回已经踢出去的腿,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擂台一地,就你这幅尊颜还想嫁出去,你是在睁着眼说瞎话还是做梦没醒呢?想男人想疯了吧。 直到今天为止他才收到冷凝香被压入大牢的消息,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指甲都已经陷入到了肉里却丝毫感觉到不到疼痛。 闻言,冷凝香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有什么事情会让她离开皇上独自一人上路呢?他们这次出宫想必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会瞒着所有的人,虽然除了她以外,但对于他们的此行的目的却是毫不知情的。 “回娘娘,青霜初次入宫,并不懂得宫里不可私采紫薇的规矩。适才妄自采摘了许多紫薇,还请娘娘责罚!”青霜颌首继续言道,言词神情却显的不卑不亢毫无惊恐之态。 羿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而此时他全身的威压再次释放而出,甚至比之前过秦进入思过宫时更加强烈。 华安说完,旁若无人的在郑怜儿脸上亲了一下,婉拒了郑铖的挽留,连夜出了长安城。 少爷大概是不想让自己这三年的心血白费,毕竟救回来的姑娘万一有心上人,他这三年就等于是给别人做嫁衣。 柳妍妍心里气的要死,懒得跟林秋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 “回大人,除了几个郑泉的死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点头答应!”李虎给冯信带来了满意的回答。 老马则再次飞了起来对着我说道:“老白,你就好好照顾老神。我来对付它。”随后,老马又是三昧真火直接烧向鬼罗刹。 这也就是在刘宏朝,换作汉武帝时你敢这么作死,早被刘彻拉出去砍了。 正当白月初胡思乱想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时候,涂山苏苏从天而降,再次砸在了白月初的身上。 “我不该任性的,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你就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遇到这种经历,我对不起你,希尔……”玛茵垂头丧气道。 燕皎皎仅剩的清明让她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她是不是自愿的? 话没说完,思维也没理清楚,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 第二百零六章 儒家的法家双杰 荀子张开双眼,表情严肃,平日里他一定不介意和韩非调笑几句,但是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 荀子缓缓开口:“你们两个已经可以出师了。” 李斯眼神一凝。 韩非脸色一苦,讪讪道:“老师,弟子只是问一句,不至于直接给赶回家吧?” 李斯恭敬道:“老师,弟子学识浅薄,还要在老师膝下多多学习才是。” 荀子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缓缓道:“去年天下大乱,前段时间四国纷争,你们都怎么看?” 韩非嘿嘿笑道:“这个让师弟先说吧,我对纷争不太了解。” 荀子看向李斯,李斯恭谨道:“老师,师兄之才更胜弟子十倍,还是先让师兄表达一下他的看法吧,我这点微薄的见识怎敢先开口?” 荀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就你先说吧。” 韩非一旁附和,笑着说道:“对对对,师弟,你先说吧,你可太谦虚了,在这天下大势上,十个我也比不了你啊。” 李斯微微一笑:“那弟子就献丑了,若有不对之处请老师和师兄指教。” “去年一战,天下大乱,其中内情错综复杂,弟子也难以判断,今年之战四国都卷入其中,现在也已经结束,战争原因貌似简单。” “不过弟子发现了这两次战争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最终结果都是秦国得利最重。” “并且秦国眼前最大的敌人,魏国赵国皆是元气大伤,损失惨重,顺带还有燕国,也是损失惨重。” “国力本就秦最强,诸国弱,现在此消彼长,再加上秦国得了河东之地,腹地再也无忧,如此形势,只能说笼罩天下的迷雾已经开始散去。” 荀子点了点头:“说得很好。” 看向韩非:“该你了,说吧。” 韩非笑着挠了挠头,脸色逐渐严肃:“当今天下,六国体制腐朽,贵族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肆意妄为无人可管,再加上连年纷乱,平民百姓可以说是民不聊生,而且贵族即便是无能无德,依旧可以身居高位,但是有才之士若无显贵身世,往往晋身艰难。” “秦法虽然有些严苛,但是却实施公正;上下一等,皆依法而行,而且其赏罚有度,分明严谨。” “当今秦王,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易与之辈,有这样的秦王搭配上这样的秦国,天下间的迷雾,确实已经开始散了。” 荀子点了点头,不再看两人,悠悠说道:“为师两次入秦,两次对于秦国的评价都是一样的。” “为师很确定还会有第三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肯定会不太一样了。” “因为第二次我见到了秦王,那时候他还是太子。” 韩非心中很是惊奇,笑呵呵问道:“老师您从不说见到秦王的详情,他是什么样的人?” 李斯虽然没有问出口,也是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听着。 荀子悠悠一叹:“那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君王,大概也会后无来者。” “是一位注定的君主。” “为师至今记得他,聪慧至极,强大至极,性情坚决、自信、理智,还有冷酷。” “待人接事,无懈可击。” “真不敢相信,那时候见他的时候,他才十岁。” “自他继位,这几年天下形势的变化,更加证明了他的能力。” 韩非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无比严肃。 李斯则是暗自为之神往。 “秦国有这样的王,是他们的幸运,但是对六国来说,肯定是灾难,也许是终结。” “韩非,你先出去。” 韩非躬身一礼走出门外,顺手给关上了门。 韩非出去后,荀子看着李斯,缓缓说道:“通古,你虽出身寒门,但是你勤奋好学,谦虚谨慎,更是天资聪颖才华出众,你处世精明善于世事,你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抓住一个机会,你的前途会不可限量。” 李斯急忙道:“老师,弟子还” 李斯话还没说完,荀子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荀子接着说道:“如今机会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王速度太快了,想要效忠秦王的人,一步慢步步慢。” “你现在的能力才情,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也该去寻你的前途去了。” 李斯沉默一二,轻声道:“多谢老师,弟子曾听闻遇到时机就不能松懈错过,如今正是万乘之国争夺天下的时候,即便游说之士亦可掌握权柄,彰显富贵。” “这正是平民出身的游说之士奔走四方、施展抱负的好时机。弟子出身卑微,东方六国皆卑鄙之,唯独秦国唯才是举,重用七国士子。” “身处卑贱的地位,却不想着去积极改变,寻求作为的人,就如同被圈养的禽兽一般,只等看到现成的肉才想去吃,白白长了一副人的模样,这样的人不过是勉强直立行走的畜生罢了。” “做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卑贱,最大悲哀莫过于贫穷。” “长久处于卑贱的地位,贫穷的境地,反而讥讽富贵,厌恶禄利,以自托于无为来自我安慰和解脱,不过是无能而已,这决非士人应有的情怀,弟子绝对做不了这样的怯懦蠢事。” “现在秦王吞并各国,治理天下之心有识之辈皆知,弟子亦确实有游说侍奉秦王之心。” “老师了解弟子,愿意放手支持弟子,弟子感激不尽,老师之授业恩德,弟子此生没齿难忘。” 说罢,李斯大礼拜下,重重叩首。 荀子抬手虚扶:“通古,起来吧。” “为师还有几句劝告给你,希望你可以记得。” 李斯起身恭敬候着,听闻此话,深深一躬:“老师请赐教,弟子必铭记在心。” 荀子轻轻一叹,说道:“通古,你才能不逊于你师兄,更胜你师兄的是小心谨慎能屈能伸,精于世事独善其身,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却也是缺点。” “小心谨慎能屈能伸,意味着有些时候你无法坚持正确,却有一定危险的事情。” “精于世事独善其身,意味着你会太看重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却忽视了有些该放弃的又有着怎么样的善处,会执着错误却对自己一时有利的事情。” “为师要送你的只有两句话。” 感谢 @吞噬铁杆 打赏支持 第二百零七章 可为不可为 “物禁大盛,物极必反。”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李斯深深的记下了这两句话,大礼拜倒:“老师教诲,弟子定铭记在心,必然每日三省吾身,不敢忘怀。” 荀子深深一叹:“通古,好自为之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定要坚守君子之道啊。” 李斯重重叩首:“弟子明白,老师教诲,弟子一定记下!” 荀子自怀中掏出一封荐书,荐书悠悠飘向李斯,李斯双手接下。 自从嬴政恶趣味把荀子排上了武林榜前列,戳破了荀子有着高深修为的事实,天下人一片哗然,颇为非议,这个不老实的老头。 自那以后,荀子也不装了。 “这是为师的荐书,去了咸阳,可以递交秦王,也许会有一点用。” 李斯心中惊喜至极,即便一向处事冷静,也是忍不住喜形于色,有老师这一封荐书,起码少奋斗十年啊! 是,荀子是老师没错,但是弟子出门,能用上关系,老师却不给荐书,那这个意味就值得琢磨了。 或者老师没有秦国的关系,那即便名气大,能用上几分也是个问题。 现在老师有关系,还是直接通往秦王的,还给了荐书,这老师是真卖力啊,就这一手,已经称得上再造之恩了。 李斯重重叩首,感激至极:“老师、老师、老师之恩情,弟子永不敢忘!” 荀子淡淡道:“通古,去吧,让你师兄进来。” 李斯又是重重叩首,起身恭敬一拜:“老师,弟子先下去了。” 小心将荐书放入怀中,倒退着出了门,轻轻合上。 韩非看见李斯出来,笑道:“师弟,看你红光满面,一定是好事喽。” 李斯微微笑道:“对师弟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师兄,老师在里面等你,有话可以出来再说,别让老师等急了。” 韩非连连点头,快步走向屋内,一边走一边说:“师弟说的是,师弟等我出来再聊。” 韩非进房,小心关上了门,清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也是严肃了起来。 “拜见老师。” 荀子面无表情,无声的看着韩非,韩非直直与荀子对视着,毫不退让。 荀子叹息一声:“看来你已经知道为师想要说什么了。” 韩非点了点头:“老师,您也知道弟子的想法,弟子是不会改的。” 荀子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智者所为。” 韩非洒脱一笑:“弟子身为韩国公室,为人子为人臣,本就没得选。” “若是屈膝为臣可护国周全,弟子也是愿意的。” 悠悠一叹:“但是大争之世,无路可选。” 荀子忍不住劝道:“你已经悟出了你自己的道,你也走出了自己的路,虽然你走的路和老师的不同,但是老师也很欣慰,你的学识才华已经不弱于老师了。” “但是韩国实现不了你的抱负,韩国也没有机会走你的路了,为师见过秦王,他胸襟宽广,心怀天下,像你这样的大才,侍奉秦王,无论如何,看在你的面子上,起码可以保全韩国公室。” “为师虽然只与秦王见了一面,但是可以确定最终吞并天下的一定是他,韩国挡不住的。” “像你这样的人,锋芒毕露,囊锥立现,若不能为秦王所用,必为秦王所毁。” 韩非面容严肃,坚定道:“弟子想要试一试。” “无论如何,苟且偷生也不是弟子选择的路,也不会是弟子给韩国选择的路。” 荀子罕见的带上一丝怒其不争,断然道:“这是死路!你做不到,韩国也做不到。” 韩非坚定地看着荀子,毫不退却,一言不发。 荀子深深一叹:“少年人意气风发,总是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切,但是世间事总是残酷而现实的。” “你是为师的弟子,为师实在不想看着你自寻死路。” 韩非微笑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 “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 荀子摇了摇头:“你的作为是对的,坚守自己的忠义,为师不该劝你。” “但是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的书还没有写好,写好以后再回国吧。” 韩非沉默一二,笑着点了点头:“老师说的对,还是要写好,再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韩非仰头一笑:“无论成败,一身所学,所思所想也是该留下才是,即便韩国用不上,总有别人能用上。” 荀子哑然失笑:“行了,出去吧,为师要休息了。” 韩非嘿嘿一笑:“弟子告退。” 韩非悠悠走出房门,轻轻关好了门,心情沉重,他心中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门内的荀子也是深深一叹,更显衰老。 这世上但凡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人,都有着坚韧不退,宁死不悔的品质,这种品质是成功必不可少的优点,他们总是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同样,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对于智者来说,今年一战后,悬念实在不大了。 除非六国可以团结一致,但是这种可能是没有可能的。 在韩非出来后,李斯看着韩非貌似轻松,实则心事重重的模样,身为同吃同住几年的师兄弟,怎么会不了解对方呢? 情知这位师兄一定选择了一条不好走的路,甚至是死路。 韩非率先开口,依旧是一副乐观模样,笑容满面:“师弟,师兄惨喽,方才老师考教,师兄学艺不精,老师不让走啊,只能再学一段时间了。” “不像师弟更胜师兄,已经可以出去看看这世间美景了。” “哪像师兄,师兄几年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都不成。” 第二百零八章 伏念 李斯笑道:“师兄玩笑了,师兄才识更胜师弟十倍,一定是老师不舍得师兄离开,想必是老师要给你开小灶了。” 韩非苦笑连连摆手:“老师哪有这个精力,今天师兄可是把老师气得够呛,接下来一段时间,肯定要给我穿小鞋才是真的。” 李斯哈哈大笑,突然问道:“师兄,你还是想要回韩国是吗?” 韩非心中轻叹一声,面上微笑回道:“韩国是我的母国啊,是我的家,不回家回哪里呢?” 李斯看着韩非,这个他一向为之羡慕嫉妒的师兄,现在他一点也不羡慕嫉妒了。 出身高贵,享受着王族的一切富贵,但是该要承担责任的时候,也要承担责任,无论这个责任能否担的住。 他的牵挂总是更多的。 李斯心中既是为之庆幸,又是为之叹息,庆幸少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叹息的是自己师兄选了一条死路。 两人相识数年,同吃同住同老师,韩非性格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并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讨人喜欢、值得令人尊重的人,李斯对他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李斯缓缓开口:“师兄,有时候试过了,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为之放弃,也未必一定是一件坏事,这也不是懦弱。” 韩非哈哈一笑:“多谢师弟的劝告啦,以师弟之才华,此去必然名显天下,富贵荣华,以后师兄如果落魄了,就去投靠你,师弟可别嫌弃我这个酒鬼。” 李斯知道这是玩笑话,也是哈哈笑着回道:“师弟就承师兄祝言了,师兄若有所需,凡是师弟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韩非躬身一拜:“多谢师弟了,师兄祝你此去功成名就,一路顺遂。” 李斯回礼:“多谢师兄,师弟也祝师兄诸事顺遂。” “嗯、还有可以早日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经此一别,真不知两师兄弟再见会是什么模样。 在李斯离开小圣贤庄之前,又有人找上门来,正是小圣贤庄如今的儒家掌门,端木敬德。 端木敬德今年五十多岁,是个额冠博带,长髯及胸的老者。 其年岁虽长,却丝毫不显老态,更是颇有俊雅姿容,一向不苟言笑,神态严肃,不怒自威。 乃是儒家学古贯今,博闻强识的儒学大师,在儒家声望仅次于如今的荀子和冉宏,其先祖是大名鼎鼎的端木赐。 同时他也是荀子的师兄,荀子入小圣贤庄较晚,故而虽然荀子年龄更长,也依旧只是师弟。 同样,因为荀子的学说对于儒家来说颇为离经叛道,故而儒家掌门人的位置肯定也是没可能的。。 当然,荀子也不在乎。 李斯见了端木敬德,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师伯。” 端木敬德罕见的颇为温和,面带微笑:“通古来啦。” 一旁一面色沉稳冷静,相貌英秀俊朗,气质颇为庄重优雅的年轻人也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见过师兄。” 李斯回了一礼,笑着点了点头:“师弟好。” 李斯看向端木敬德,恭敬道:“不知师伯寻斯何事?” 端木敬德道:“听闻你欲往西方投秦而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李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斯已经禀告了老师,老师也允许了,并为弟子写了荐书。” 端木敬德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巧了,你伏念师弟学识也有了些成就,久闻秦王天眷,如今也是欲往秦国而去,若有机会,也想为天下苍生做些贡献。” “路途遥远,你们都是小圣贤庄的人,这一路上也可以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斯沉默不言。 端木敬德接着说道:“吾与念端大师师父有旧,与念端大师也是相熟,吾幼女端木蓉更是有幸拜入念端大师门下,伏念此去,我也为他备了书信一封,请念端大师帮忙引荐一二。” “天下有识者众,百家多的是俊杰入秦,秦儒更有冉宏大师,咱们小圣贤庄本就慢了他许多,你们资历浅薄,还是需要多多互助,以免他人看轻了咱们小圣贤庄。” “你们去了秦国先去拜访念端大师,念端大师不止是在天下声望极高,在秦国更是地位超然,在秦国,有什么事,念端大师说话是有用的。” 伏念还好,自家老师已经交代过。 李斯心中敏锐的感知到不对,念端之名当今天下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闻念端大师在秦国更是掌管太医院,以及咸阳学宫的医学院,据说医家,乃至半个农家都是念端大师说了算。 这些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过这些和政事都没有太大关系啊,但是听掌门人所言,这话里的意思,里面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掌门人说的也没错,有个帮手总好过单打独斗,伏念乃是王道之儒,秦国已经有了冉宏一系,他去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自己虽名儒,实为法,秦行法家之道,秦国才是自己施展的好地方,伏念没什么威胁,能白用掌门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念端大师什么情况,还是要问问。 李斯下定决心,恭敬回道:“师伯所言甚是,师弟乃是您悉心调教的大才,整个小圣贤庄年轻一辈才能无人能出其右,师弟此去必然也是前途无量,能与师弟一同入秦是弟子的福份。” 端木敬德笑道:“通古太谦逊了,你的才识才真是小圣贤庄无人不服啊,伏念还需要好好学习,他还需要历练呢。” 伏念谦逊道:“师兄人品贵重,才识渊博,一向勤奋好学,皆是值得师弟为之学习,日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李斯忙回道:“不敢不敢,你我师出一家,共勉共进才是。” 临行前,李斯前往与荀子告别,顺便想要问问念端大师之事。 李斯见到荀子恭敬大礼拜下:“老师,弟子要去了。” 荀子看着李斯,轻轻一叹:“去吧,一路平安。” 李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弟子还有一事想要请教老师。” 第二百零九章 双杰入秦 荀子淡淡道:“说吧。” “师伯让弟子和伏念师弟一起入秦,还备了一封书信,请念端大师引荐,言说有什么事求念端大师准没错,弟子所知念端大师好像并不着重朝堂政事,不知师伯为何会这么说?” 荀子呵呵一笑:“你呀,这就是踏入官场第一课,情报为先,朝堂关系错综复杂,在未曾得知全貌之前,切勿轻易做出动作。” 李斯重重点头:“弟子晓得了,多谢老师教诲。” 荀子接着说道:“念端大师名显天下,声望天下无双,除了她自身品德才能,最重要靠的是谁啊?” 李斯缓缓回答道:“念端大师是因秦王昔年天赐之举而成名天下,背后少不了秦王和秦国的推动。” 荀子点了点头:“没错,当年还是太子的秦王借论学大典一举让念端名扬天下。” “念端大师和秦王关系极为亲密,而在秦王继位后,他们关系更上一层楼。” “去年,念端大师和秦王有了一个孩子。” 李斯极为震惊,此事他闻所未闻,即便李斯心性非凡,也狠狠被震惊了一次! 哪怕知道老师绝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依旧忍不住问道:“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荀子笑了笑:“这件事也正常,少年慕艾,念端大师性格温柔,心地善良,胸怀苍生,性情又是坚韧,得秦王爱慕也没什么奇怪。” “秦王虽然年少了些,但是龙章凤姿,成熟稳重,送给念端大师千秋万代之善名,两人相知相恋也没什么不可。” 李斯平复了心情:“是弟子见识短浅了,不过此事,就不怕引起非议吗?” 荀子看了李斯一眼:“这就是接下来为师要告诉你的,知道这件事的不多也不少,但是知道可以,私下里向为师这样只告诉弟子注意也可以,管不住自己的嘴,四散乱说的,下场一定不太好。” “第二课,在官场嘴巴该严的时候一定要严。” “今天如果不是你问为师,为师是一定不会说的。” “知道这件事的也没那么多人,都是咸阳的高官,百家的高人,这件事就是告诉大家面对念端大师要恭谨再恭谨,尤其是在秦国。” 李斯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荀子道:“掌门和念端大师的师父乃是旧识,和念端大师也是一向熟络,前段时间更是将幼女送去了念端大师那里为徒,为师昔年在楚国也是与念端大师早早相识,论学大典也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 “为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当年为师已经见过秦王,没必要再把念端大师牵扯进来,念端大师不喜政事,她是一个真正医者仁心,胸怀苍生的医者,若是因为人情牵扯进去了,时间久了,难免伤了她和秦王的感情。” 李斯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师伯在大秦有着冉宏大师的情况,还是信心满满。” “你去了秦国,若是真有什么事,可以求念端大师救你一命,但是切记不要经常叨扰大师,秦王也会不耐。” 李斯连连点头:“弟子明白。” “伏念乃是中正之人,重礼重德,他现在去秦国也只是为了抢占先机,现在秦国不会重用他的,他现在只是为了有一个提前进入朝堂的机会。” “他也不会麻烦念端大师,只会请念端大师引荐给秦王这一个机会,有了这个机会,以伏念的才能,在适合他的时机到来之时,便可一跃而起。” “现在他是潜鱼在渊,算起来他也算是念端大师的晚辈,冉宏对于这么个晚辈,看在念端大师面子上,只会拉拢,不会特别针对。” 李斯点头:“弟子都明白了。” 荀子点了点头:“去吧,官场凶险,万事小心。” 李斯拜下:“老师,弟子告辞。” 车轮悠悠,小圣贤庄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也悠悠赶向咸阳。 那里终会是天下的中心,权力的中心。 无论为了权力,还是苍生,亦或其他,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到。 阴阳家现在才是最麻的。 阴阳家阴阳术最重天赋,天赋好的进境一日千里,天赋差的终生难以成为高手。 自邹衍于天下开始布局,他的目光就在燕楚秦,燕地苦寒,主要是没有合适地点,也得不到燕国支持,还有就是看见燕王喜邹衍就膈应,在燕国只少数安排了弟子,算是聊胜于无,只能说是有个据点。 于前些年和嬴政一番沟通,下定决心,暂时重心放在秦国,先站在这颗大树底下,免得大业未成先被秦国顺手扫了。 邹衍来秦国带的主要是学术型弟子,以及一些阴阳术一般的普通弟子,倒也不是他不想带几个核心弟子,主要是核心弟子压根也没几人,阴阳术太看天赋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阴阳家在秦国发展的极好,秦王对于五行相生之说很是重视,另外阴阳家也和农家、医家都有合作,无论是药材种植,历法制定,阴阳术催生改进高产作物种子,都合作的很好。 邹衍已经老了,阴阳家剑走偏锋,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修为深厚到逆天了,他一生虽有遗憾,但是已经足够精彩了。 前些年他重新再三精修的阴阳家天地五方五行说已经出版天下,在大秦的帮助下销量斐然,生前身后皆是美名,已经注定名流千古,这也导致他这几年做事越发小心,生怕出了什么事毁了一世英名,都这个年龄要是再栽沟里,那才真是悔之晚矣。 邹衍最后的身后布局放在了楚国,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五行相胜那套说法,通过天象再三确认,楚国才是下一个天下主角。 阴阳家本就在楚国深耕数十年,势力雄厚,在邹衍去了秦国后,也没有舍弃在楚国的家业,恰恰相反,为了给下一次做好准备,许多机密都留在了楚国,核心弟子培育也都放在了楚国。 但是核心弟子实在太少了,培养一个不容易,但是死一个实在太快了。 第二百一十章 麻了的楚地阴阳 楚墨和阴阳家皆是楚国的大势力,之前还有农家,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一直明争暗斗,很明显,阴阳家和楚墨以及农家相比,还是差了些,主要是学说并不太实用,中坚弟子与底层弟子实在相差太多。 再加上和道家的恩怨,说实话,敌人是远远多于朋友的,在争斗中屡屡吃亏,若非楚国王室非常欣赏阴阳家学说,屡屡大力支持,阴阳家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投桃报李,阴阳家也需要服务楚王室,但是这又引起了楚贵族的敌视,只能说剪不断理还乱。 在邹衍入秦带走许多弟子之后,就已经引起了楚考烈王的严重不满,是东皇太一及时放低姿态,表现出了绝对的服从,再加上阴阳家确实还有用,这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但是其势力和核心高层,现在不是一般的短缺。 楚国阴阳家的三光护法,五行长老现在是一半也没有。 原本芈云被大力培养,天赋绝佳,但是芈云心不在此,出身高贵,东皇太一根本无法左右芈云的想法,只能任由她在阴阳家来去自如。 芈烟倒也是天赋绝佳,出身高贵,还愿意加入阴阳家深耕,东皇太一简直高兴得不行,那是悉心培养,更是委以日神东君之职,在楚国的阴阳家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东皇太一也不会任意命令芈烟。 但是在第一次出门历练的时候,第一次去秦国,就不回来了! 且不说任务。 压根就不回来了,直接做秦王的妃嫔了! 更可恶的是做这个决定,芈烟压根没通知阴阳家,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东皇太一才知道的。 当时东皇太一就气的摔了杯子,几天都吃不下饭。 好啊好啊,说一声都不说,还是昭告天下我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你说一声我还能阻止你不成?我还能去咸阳宫阻止你吗? 这么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但是东皇太一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忍了。 原本只差个星魂三光护法就够了,结果一下子就只剩下个月神了。 星魂原本选定了一位绝世天才,乃是名门之后,甘茂之孙甘罗,甘罗自幼早熟聪慧,天赋绝佳,一心想着重振门楣,已经算准了,甘罗与阴阳家有缘。 结果,秦王欣赏甘罗聪慧,小小年纪就选为了侍中。 再想让甘罗加入阴阳家,只能说是不可能的了,想跟秦王抢人,东皇太一还没这么蠢。 现在三光护法也就剩月神,月神虽天赋绝顶,但是尚且年幼,其修行占星术,晦涩难懂,如今也是难以担当重任。 而且,根据芈云和芈烟的作为,东皇太一现在更是担心,你们芈家女孩是不是注定要栽在嬴家手里,月神可是芈烟妹妹啊! 虽然是同父异母。 东皇太一内心嘱咐自己,一定要尽量不让月神去秦国,真怕跟她姐姐一样。 也在安慰自己,幸好月神学的是占星术,讲究的是以己心代天心,一旦学成,便如仙人,视万物如刍狗,万事万物再难挂怀心头,到那时俗世情感便可自由控制,那时就不怕了。 不过,现在天下风云变幻,天象更是混乱不堪,一切都已经看不清了,希望月神习得占星术后天象可以恢复正常吧,要不然 但是现在头痛的还是该派谁去燕国,提前在燕太子燕丹身边结下缘分,燕国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虽说希望不大,但是万一呢?万一唯独秦楚两败俱伤,最终是燕国承运天下呢? 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底下没人,总不能自己去吧。 唉,原本还是女子最合适,现在也只能派男子去了,无可奈何。 现在五行长老,也就湘君合适了,舜才担任湘君不到两年,经历也不足,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在东皇太一哀叹青黄不接的时候,嬴政已经接连沉迷公孙丽数日了,懂不懂什么叫温柔似水,清音玉体啊! 今日还是召丽姬侍寝,正在劲头上呢,公孙丽这接连几日,已经是又喜又怕,当然,喜更多,大王太威猛了,威猛的让人害怕,每天都感觉要死了。 怪不得那些姐姐天天都想着大王。 今天晚上,正在和赵姬共进晚餐,嬴政却在想着今天晚上用什么姿势最好,还有什么姿势没用。 突然听见赵姬一声叹息,放下了象牙箸,嬴政回过神来,有些奇怪,这又是咋啦,看向赵姬:“母后,怎么了?何事叹息?” 今日的赵姬打扮的倒是颇为素洁清雅,与平日属实不同风采美姿,身穿一身月白素雪金丝细叶穿蝶轻薄纱裙,这纱裙用的是蜀地进贡的素锦,白中泛着辉光,雅而不俗,素而不卑。 但如此月白纱裙却不及其露出肌肤三分雪腻,养尊处优的太后,肌肤好似婴儿娇嫩,真真是肤如凝脂,欺霜赛雪。 满头秀发浓密繁盛,顺如绸缎,好似漆墨,挽着一个朝云飞仙髻,左右双鸾点翠金丝步摇微微颤动,最是高贵大方。 琼花玉貌,桃羞杏让,莺惭燕妨,其骨相精美,五官更是无懈可击。 正在吃饭便去了胭脂,天然唇色略淡,譬如合欢,粉红晶莹,举手投足间真是尽态极妍,美目流转间更是清眸流盼。 一双眉目,如诗如画,灵似仙霞,此时却是微微蹙眉,眼中也多了一点愁虑,谁见了都是为之心怜。 听闻嬴政问起,赵姬似嗔似怪,瞪了嬴政一眼,娇声道:“还不是你!” 嬴政一愣,反问道:“寡人?寡人又怎么招惹母后了。” 赵姬怪道:“好你个没良心的,竟然都不知道?” 搞得嬴政更加奇怪了,再三想了想,最近也没怎么招惹赵姬啊,难道是哪里无意间得罪了她? 嬴政放下碗筷,漱了漱口,擦了擦嘴角,上前握着赵姬葱白柔荑,告错求饶:“寡人实在想不起来,求母后示下,寡人一定改正。” 赵姬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那么喜新厌旧?” 嬴政听这话算是明白了,无奈笑道:“好啊,原来母后这是替别人打抱不平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是火气大 嬴政扯着赵姬纤细手指:“让寡人猜一猜是谁。”这十指白洁如玉,笔直修长,指甲涂着艳红丹蔻,却是不显俗气,更衬的玉手雪白。 “是云儿是吧?” 赵姬娇哼一声:“哼~你还知道后宫有这么一个人呢?” “芈云那孩子入宫最早,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那么好的姑娘,你也不常去看看,都多久没去看她了。” “多好的可人儿,现在每日里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母后见了都心疼。” 嬴政笑道:“是她求母后说情的?”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她哪里敢,是母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看来云儿侍奉母后侍奉的很好。” 赵姬盯着嬴政,小手有些痒痒:“不只是芈云那孩子,还有纤纤那孩子,你都多久没有好好陪陪她们了?” “纤纤性情淡然,那是因为现在有孩子,一心放在了孩子身上,但是每每提到你,她也是时常恍惚,母后看得出,那也是时时刻刻想着你。” “云儿就更别说了,她一门心思只有你。” 嬴政点了点头:“这倒是寡人疏忽了,只是最近寡人政务繁忙,实在分身乏术,她们又是刚刚诞下孩子,需要休养身子。” 赵姬气笑了,抽回小手,就要揪嬴政耳朵,嬴政轻而易举闪过,赵姬更气了。 “怎么?劳累?你哪天没召美人侍寝?” “就想着那点事吗?就不能单纯的陪陪她们?一个月一次还不行?两个孩子你都多久没去见一见了。” 嬴政又抓住赵姬小手,省的她戳来戳去,无奈道:“这段时间攻魏,不容有失,实在政务繁杂,寡人实在没有精力和心情去陪她们,至于房中事,寡人也需要宣泄一下压力。” “不过母后说的也对,这几日寡人也是轻松了许多,寡人抽时间去看看她们。” “好啦母后,寡人知错了,别气了,寡人以后会注意的。”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忿忿道:“你就是个色胚,只想着不正经的事,还喜新厌旧,这才几年的功夫,后宫的美人已经多过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哼,日后只会更多,真不知这些好孩子以后怎么办。” 阴阳怪气道:“怕是日理万机,政务繁忙的大王,都要记不得她们的名字了。” 嬴政一挑眉:“母后忘了,寡人过目不忘吗?” “啧啧啧,母后这记性~” 赵姬更气了,猛一抽手,握起小拳头就要捶嬴政,嬴政连接带化接下了这顶级厉害的一招赵姬乱打拳,急忙求饶:“母后最近功力长进实在厉害,寡人差一点就接不住了。” “母后饶命啊,若是打伤了寡人,明日该如何上朝啊。” 赵姬武功天下第一,战绩不可查,但是是事实,秦王都要求饶,都怕被打死。 赵姬哼哼得意:“知道怕了就好。” 嬴政急忙表态:“寡人再也不敢了,多谢母后饶命!” 一番打闹后,嬴政牵着赵姬坐下,饭还没吃完呢,这下子赵姬胃口是好起来了。 吃完了晚食,赵姬又叮嘱了一句:“无论如何,也要雨露均沾嘛,独宠一人也是不好,也是为受宠之人招惹是非。” 赵姬轻轻叹了一口气:“女人嫁了人,唯一的依靠和期望不就只剩自家男人了吗?寻常人家还好,男子没有那么多妻妾。” “可是这王宫大内,后宫美人也只能期盼你一人,这王宫好进,却是再也不能出,若是得不到你的宠爱,每天只能孤枕望天明,那是多么可怜?” “若是对你没有感情,再能有一个孩子陪着,那还算好过一点。” 说到这里赵姬顿了一下,白了嬴政一眼:“可你这没良心的又是太讨女子喜欢,后宫美人,哪个不是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都是好孩子,你多少也要怜惜一点她们。”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都明白,母后说的是,寡人以后一定多注意。” “不过母后也许久没有好好陪陪寡人了,母后是不是也要好好陪陪寡人?” “寡人今日有些劳累,请母后给寡人揉揉脑袋吧。” 赵姬嗔怪的斜了嬴政一眼:“你倒是怪起母后了,还要母后伺候起你来了。” 嬴政呵呵笑道:“母后今日的教诲寡人都记下了,但是母后也要以身作则嘛。” “哼,过来吧。” 赵姬走向榻边,施施然坐下,把脚抬起傲娇的看向嬴政,嬴政上前亲自为她褪去细跟纯白亮面侧面镂空的高跟鞋,今天赵姬穿的是纯白的短袜,袜子绣着云烟花瓣纹路,与今日这一身穿着极为相称。 嬴政为她褪下鞋子后,扶着她上了龙榻,赵姬端然跪坐,整理了一下裙摆,嬴政躺好,把脑袋放在丰腴弹软的双腿上,闭目不言,今日也确实有些累了。 赵姬十指放在嬴政左右两侧,轻轻揉捏,怔怔看着嬴政,说起来也已经是太久没有给政儿放松过了,自从继位秦王好像就没有了,政儿也确实十分忙碌劳累。 赵姬也很清楚,自己可以每天无忧无虑安乐自在,是因为有嬴政掌握天下,而掌握天下,毫无疑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权力的掌握永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要时时刻刻握紧权力的权柄,稍有放松,无数觊觎权力的虎豹豺狼就会或偷或抢,或盗或骗,无所不用其极的将权力拿走。 嬴政也确实是累了,在赵姬纤纤玉手的轻柔按摩中,嗅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仿佛是淡淡的月季和牡丹混合的味道,香气萦绕,令人既是沉醉又是放松,不一会也是有了困意。 赵姬细细看着好似睡着的嬴政,在自己怀中,闭着双目的政儿面容柔和了许多,闭着眼睛的政儿没了那吓人的威严,但是锐利的剑眉还是显得十分英武。 赵姬顺了顺嬴政的眉毛,嬴政睫毛颤了颤,赵姬还以为嬴政要醒了,但是接下来没什么动静,呼吸也放缓了。 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自幼就是成熟稳重,长大了越发威严,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即便自己看着,有时候也不由得有点害怕,现在在自己腿上睡着,也这么令人紧张。 赵姬看着嬴政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双唇,政儿英俊是英俊,但是这相貌,威严也是真威严呢,面容菱角分明,太硬朗了,不过还真是好看,怪不得那些孩子都喜欢。 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想不到已经这么大了,未及弱冠,现在已经八尺多了,也太高了,自己身量本就不低,但是现在看着政儿,也要仰着首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姬停下了揉捏,转而轻抚着嬴政的面庞,为他顺着眉毛和鬓角。 过了好一会,侍女来报,丽姬到了。 赵姬摆摆手让侍女退下,正要叫醒嬴政,却发现嬴政已经醒了,双目有神,这歇息了一会,已经是极为精神了。 嬴政轻笑道:“还是母后按摩的最舒服,谁也比不得,寡人方才睡得真是舒服。” 嬴政长出一口气,轻声道:“寡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 闻听这句话,赵姬看着依旧躺在自己腿上的嬴政,心中极为疼惜,轻抚嬴政脸颊,温声道:“平日里也不要太累,累了就告诉母后,以后母后多陪陪你。” 嬴政抓住赵姬小手,轻咬了一下,挑眉一笑:“那就这么定了,寡人多谢母后啦。” 嬴政翻身而起:“母后,天色已晚,也该回去歇息了。” 赵姬瞪了嬴政一眼,轻呸一声:“呸~是因为丽姬来了吧,你这个有了美人忘了娘的逆子。” 嬴政摊了摊手:“这可不是寡人说的。” 赵姬正要起身,哎呦一声没起得来,嬴政急忙扶住,赵姬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腿麻了。” 嬴政真是哭笑不得,可也自认理亏,确实都是为了自己,时间有些久了,赵姬哪里受过这劳累,不麻才怪呢。 嬴政上前就要扶起赵姬,还没起身,赵姬就喊出了声,无奈之下,只好抱起赵姬,让她坐在床榻,伸直了一双长腿,掌中运力为其舒展血络,嬴政修为何其高超,不过数息,已经是恢复了正常。 这次再扶起赵姬,果然没事了,赵姬连声夸赞:“政儿,不愧是你,这要是自然恢复,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而且难受死了,又酸又痛,就像针扎一样,哪像你,就这么一会,温温热热的就好了。” 嬴政无奈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天色已晚,母后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姬伸了个懒腰,显出了完美曲线,埋怨道:“催什么催,这就走了,你别忘了抽时间去看看那两对母女,小没良心的。” 赵姬出殿门的时候看见公孙丽在殿外恭敬候着,对着公孙丽眨了眨眼,公孙丽一瞬间面飞红霞。 送赵姬出门的嬴政忍不住摇了摇头,送走赵姬后,嬴政牵着公孙丽走进殿内,方才休息的很好,现在火气大得很呐! 第二百一十二章 纵横论七国 盖聂卫庄两人到了咸阳,先去拜访了尉缭,门房听闻二人乃是尉缭晚辈,不敢怠慢,急忙报告管家,管家早就受过交待,近期会有主人晚辈上门,估计就是这两人了,急忙前来请两人入府。 不由得心中感慨,不愧是主人的晚辈,真是气度不凡! 管家恭敬请两人入府静待,安排的很是妥当。 到了尉缭府中,更是为之惊叹,自家师叔这待遇,真是不同凡响。 只这府邸,便是极为庞大豪奢,所有用物莫不华美富贵,即便王室专供之物也不过寻常。 早就听闻师叔入秦极受秦王礼遇,秦王亲自出宫迎接,同乘金辂入宫拜为国尉,一应所需与秦王相同,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只看尉缭之待遇,两人还未见秦王便已经是暗赞,秦王之大方敬贤所言不虚。 两人在府中一直等到了戌时,尉缭才回到府中,到了家门便听闻门房汇报有晚辈来访,就在府中等候。 即便心神有些疲惫,也是精神一振,很是欢喜,师哥的这两个徒弟自己还没见过呢,只听师哥信中说过。 脚步匆匆走向客堂,尉缭见到盖聂卫庄两人便是眼前一亮,师哥眼光果然不错,收的徒弟都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而且小小年纪气势锋锐,修为是极佳的。 盖聂卫庄见一气度威严,穿着华贵老者入堂,其一身修为深邃如渊,难以探寻,情知定是师叔尉缭。 两人急忙起身上前,恭敬施礼:“盖聂(卫庄)见过师叔。” 尉缭满意点点头,笑容满面:“自家人不用多礼,快坐吧。” 尉缭坐上主位,两人端坐下方,尉缭越看越是满意,心中暗赞,师兄调教的不错,算是后继有人了。 “不错,很不错,小小年纪武学修为已经很不错了,当今天下,进得去前百了,在你们这个年龄有你们这个修为的实在不多,胜过你们的,更没几人了,看来你们已经得了师哥真传了。” 盖聂起身恭敬回道:“师叔过誉了,天下能人异士无数,我师兄弟二人实在不值一提。” 卫庄跟着起身,却未发一言。 尉缭满意点了点头:“不错,知道谦虚是好事,在这咸阳一定要学会谦逊,尤其是进了官场,先学和光同尘,才有机会锋芒显露。” “师哥让你们入秦,你们说说吧,对于当今天下怎么看。” 两人心知,这就是考教了,这次考教的结果会决定师叔对自己两人的举荐分配。 两兄弟对视一眼,盖聂身为师兄先开了口,起身回道:“回师叔,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大秦席卷天下之势,已经无人可挡。” “除非现在立刻换一位昏庸至极的秦王,否则大秦一统天下是必然之结果,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而以当今大王之雄才大略,目前来看,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尉缭轻轻点了点头:“详细说一下。” “当今天下七国鼎立,其余不需论,周边蛮夷自去年一战,至少十年内不会有任何威胁。” “齐国无险可守,自诸国伐齐,险些灭国后便武事懈怠,齐王不过中人之姿,更是对诸国心怀怨恨,进取心不足,如今齐国已经基本出局。” “燕国地小民少,实力一向弱小,燕王更是好利无义,国内贵族守旧腐朽,与齐赵更是死仇,只一个赵国就能死死盯着他,燕国没机会的。” “韩国同样是地小民寡,更是四战之地,还死死挡着大秦东进之路,若非赵魏楚需要一个秦国绊脚石,以及把韩国当做战事缓冲与先锋,韩国早就没了,即便如此,现在韩国也不过仰大秦鼻息。” “赵国原本强盛,武事更是极强,然而自长平、邯郸两战,便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直至去年又是损伤惨重,如今只有防守之力,难有进攻之能,最多打一打燕齐了,开战还要小心被夹击,若是被夹击,只会有败无胜。” “魏国本是天下一霸,先魏王更是一代雄主,但是去年也是元气大伤,今年更是丢了河东之地,现在的魏国没了东西相衬的地缘优势,身处中原腹地,也是难有进取之机,而自去年和今年的战役来看,魏国新王能力实在堪忧。” “楚国,楚国一向被视为蛮夷,与其余六国一向隔阂颇大,楚王也算明主,但是国内公室强大,贵族林立,多番掣肘难有作为。” “当今天下唯独秦国地广人众,朝野一心,君主英明,三面无敌,国有天险,东进之路无甚掣肘,哪怕只是逐步蚕食,稳健推进,也足以占据天下。” 尉缭含笑点头,满意的不得了:“好,好,说得好,坐下吧。” 看向卫庄,卫庄起身回道:“回师叔,师哥方才说的乃是天下大势,师侄再稍加补充。” “天下事无不人为,何为强国?必要朝野盈正,君主贤明,上下皆有进取之心,皆有进取之道,各司其职,各有所得,众正齐心,力行一处,如此方为强国。” “齐国,齐王不过中人之姿,齐人临海,循管子之旧为,重商重利,虽富却少有进取之心,更无坚韧悍勇,不足为虑。” “燕国,燕王更是重利无义之人,其八百年贵胄之国,贵族强横,腐朽至极,百姓无立锥之地,可谓有上而无下,莫说争霸天下,现在只被赵国攻伐,都是因为燕国贫瘠,七国之中,除了韩国,再无比之更弱之国。” “韩国,韩国不说了。” “楚国,楚国和燕国差不多,有上而无下,而且最上方还尽是争斗,他们永远没办法上下一心,虽强短时间却不是威胁,虽是土地广袤,却多是土地贫瘠,而且百姓不经教化,比起成长变强,楚国比不过秦国,哪怕条件相等,楚国也跑不过秦国。” “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削弱贵族,增强武备,遂为天下强国,只可惜如今国力疲敝,还有魏燕拖着后腿,他没时间了。” 感谢 @浮生若梦来 @spaceshuttle @eis鸿尘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名利场 “魏国,地处中原,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一向国力强盛,魏武卒更是天下无双,中原更是不缺治世能臣;但是魏国也是古老贵族众多,平民难有晋身之机。” “原本魏国先王乃是一代雄主,手下有着能臣强将,皆任其随用,上下在其掌中,不乏提拔平民白身,更有信陵君为之辅助,大将军公孙休为其臂膀。” “但是现在魏王已薨,信陵君已死,公孙休亦亡,披甲门损伤惨重,魏武卒大不如前,自近一年之战可见新魏王不过尔尔,魏国朝堂更是陷入青黄不接的地步,注定会有一场权力的争夺,又失了河东之地,再无地利,反而彻底陷入四面被围之境地。” “再加上其曾经的强盛,周边诸国莫不为之忌惮,现在虚弱,肥沃的中原大地一瞬间反而变成了最大的肥肉。” “只要诸国打不败秦国,或者说无论能否打败,诸国都会把眼光放在魏国身上。” “毕竟灭了秦国实在不太可能,也没办法分割。” “但是灭了魏国,那可就太好分了。” “只有秦国,大秦,师侄一路游历,唯独见秦国君主英明,贵族谨慎,官员廉洁,百姓遵纪守法,秦法赏罚分明,无论上下,皆有进取之心,百姓闻战则喜,正合了各司其职,各有所得,众正齐心,力行一处,如此之强国强心,强军强民,岂能不一合天下?!” 尉缭满意点头,满脸笑意:“好好好,说得好,坐下吧。” 尉缭收敛笑意,郑重道:“鬼谷门人,向来不是庸人俗人,这也是为什么凡是鬼谷高徒莫不是显赫天下,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身为鬼谷门人,自然要有操控天下之心,想要操控天下,自然要放眼全局,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 “你们两个都学得不错,不会丢了鬼谷的名头。” “但是你们现在只有知识和心气,还需要真正磨砺勘研一番方能真正参与天下大事。” “大王曾经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可以拨动天下的棋盘自然是好的,但是师叔希望你们记住,每一颗棋子影响的都会是天下千千万万的人,是千千万万条性命与家庭,必须三思而行,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盖聂卫庄起身,躬身一拜:“多谢师叔教诲,师侄定当铭记在心。” 尉缭微微笑着,他对这两个师侄满意的不行,笑道:“自家人不必拘谨,快坐下。” “你们现在最缺的是实际处理政事的经验,这些简单,以你们的智慧和才学,认真学很快就可以世事洞达。” “师叔会举荐你们为大王的侍中,侍中乃是大王新设的职位,虽然现在无甚实权,但是却极其重要,可以每日随侍大王,与闻朝政,顾问应对,你们应该可以明白这个职位的重要。” 盖聂点了点头:“此必为大王为培养心腹重臣而设。” 卫庄道:“若非是身份非凡,亦或天纵奇才,是不可能担任此职的。” 两人齐声道:“多谢师叔举荐之恩。” 尉缭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你们师兄,也就是我唯一亲徒,王敖,现在也在大王身边担任此职,以后你们也要一同帮衬着点。” 两人点头。 “大秦的辅政阁办你们知道吗?” 两人点了点头。 “你们的事情也不过是日常琐事,主要是可以学到太多,平日里多往来辅政阁办与阁臣传递奏折,接触的都是朝廷大小政事。” “既然知道辅政阁办,那么就应该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表现好随时可以一步登天。” “心里也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大王平易近人,英明神武,大事轮不到你们,也没你们的责任。” “治国每天也没那么多大事,真是大事不断,早就亡国了,都是一件件小事堆积成了大事,也就是这些小事才最磨练人,最是需要小心不过。” “平日里一定要多看,多听,多学,唯独要少的就是少开口。” “一定要学会和光同尘,只有学会了和光同尘才能有机会崭露锋芒。” “但是要注意,和光同尘不是让你们真成为尘土,这个就要靠你们自己领悟,小心把握分寸了。” “少年人心高气傲,但是进了官场,是不许傲慢无礼的,要谦逊待人,江湖和官场是不一样的。” “咱们鬼谷毕竟是小门派,还是要学会谦逊,傲慢最是害人,进了朝堂一定要把傲慢之气收一收,所有侍中也没有俗人,你们见了也就知道了。” 两人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忠于大王,绝对忠诚!在大王眼里,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忠诚甚至比能力更重要。” 尉缭看着两人,严肃道:“最后师叔再跟你们确定一次,官场就是名利场,名利场就是生死场,而大王就是至高的绝对裁决者,这生死场进了就再也出不去,到底要不要进这名利场,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愿意踏入这名利场,以你们的才能,只要不和大秦作对,无论如何也能平安一生。” “有时候平淡一生也是福气。” 两人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真心为了自己两人好。 如果两人不想踏进这名为天下的棋局,就不会来了,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还会踌躇不前呢。 两人重重点了点头。 卫庄自信坚决道:“大丈夫生于世,志存高远,岂能畏缩不前,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自然有进无退。” 盖聂淡淡道:“越是远大的志向,越是需要更大的机会和权力,身为鬼谷门人,早就有了入这天下棋局的觉悟。” 尉缭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赞一声:“好,有了觉悟就好。” “接下来师叔教你们的,都要好好记住。” “咱们这位大王雄才大略,文武皆全,龙章凤姿,天日之表。” 第二百一十四章 要谦逊 “你们一定要死死记住,在大秦、乃至天下,只有一片天,那就是大王,大王的命令是绝对的,忠诚于大王是绝对的。” “记住,在大王做决定之前可以进谏,但是大王做了决定后就只有服从,大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一定要记住,伴君如伴虎,大王日常平易近人,虚心纳谏,但是不意味着可以忤逆大王,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明白吗?” 两人认真听着,郑重点头。 尉缭满意点了点头,适当安慰道:“不过你们也可以放心,大王不是什么喜怒无常之人,更不是什么顽固无知之人,待有才之士,一向礼遇大方。” “你们注意身份,不要做出狂妄无知的蠢事就对了。” “你们出身鬼谷,自是才能不凡,又是青春年少,有着昂扬锐气,师叔也都可以理解,但是师叔必须告诉你们,哪怕不考虑身份权力,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绝不可能比得上大王三分!” 尉缭这话说的两人有些不信,哪怕说这话的是自己师叔,是大秦国尉。 两人都是天下最难得的俊杰英才,无论表露与否,心中都有着凌人傲气,两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尉缭的话语。 即便自己兄弟两人不如秦王,也不至于三分也达不到吧? 尉缭自然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心中暗叹‘唉,年轻人啊,还是要给他们上一课。’ “师叔知道你们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如此,或文或武,智慧勇气,无论天赋、心性,大王皆是举世罕见。” “别的且不说,跟随大王身边,你们师兄弟二人日后自会知晓;就说武功修为吧,你们两个修为也是极佳,但是在师叔眼里还是稚嫩,莫说一人,即便是你们两人一起对上师叔,也是有败无胜,你们信是不信?” 盖聂卫庄点了点头,盖聂道:“师叔言重,师叔此言,师侄自然是信从的。” 两人倒是不怀疑这个,若是再过十年,甚至五年,两人合力也有胜利把握,但是现在,确实不可能是自家师叔的对手。 尉缭赫然一笑:“信就好,那你们觉得大王的修为与我相比,孰强孰弱?” 盖聂沉默不言,卫庄沉吟道:“大王毕竟年少,即便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比师叔更强吧?!” 尉缭轻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师叔的修为比之大王,不过是萤虫比之皓月!” “大王若是想要杀我,三招两式足矣。”不得不说,尉缭还是低估嬴政了,也不怪他,毕竟太超过他的认知了,嬴政也没出过手。 盖聂卫庄两人惊骇至极! 完全无法置信! 即便是自己师父,也未必敢说稳胜师叔,更不可能杀得了师叔,即便是全天下,单打独斗,也不可能有人能杀得了师叔,可是大王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师叔? 这怎么可能?大王才多大? 这话若非亲自在尉缭嘴里说出来,两人一定觉得说这话的要么是彻底的蠢材,要么是彻底的疯子。 盖聂忍不住问道:“师叔,这、您所言难道是真的?” 尉缭哼了一声:“师叔我有骗你们的必要吗?” “别以为传言武林榜刚出的时候,大王是天下第一只是传言,这是事实,大王只是不屑罢了。” “大王才是实质上的第一,并且这个第一,即便是前十都加上也不是大王的对手。” “记住,谦逊使人进步,也能免遭祸患。” “别学你们师父,临老了才懂得什么是月满则亏!” 盖聂卫庄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置信。 尉缭摇了摇头:“你们呀,以后自会知晓,师叔只想你们知道,并且一定要做到,在大王面前,鬼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白吗?” 两人愣愣点了点头。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我接下来告诉你们的,也都认真记着。” 接下来尉缭给他们好好讲了当前的朝堂形势,势力分布,朝堂的诸子百家,政治主张,包括后宫阵营。 盖聂卫庄认真听着记着,两人深知,这些东西说着简单,实际都是难得的教诲,难得的情报,这些东西若是官场没什么后台的新人,不知道要吃多少亏,甚至死无葬身之地都未必知晓的消息,自己两人还没进去就全知道了,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站队错了是无法弥补的,往往一个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朝堂上可没那么多容错的机会。 朝堂的事千奇百怪,有人带,摸清了脉络,才好生存啊。 这件事也关乎尉缭的生死荣辱,大秦的举荐可不是随便的,凡是被举荐人获罪,举荐人同罪,若不是真的信得过,绝不可能随便为之举荐的,这可就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此法有利有弊,日后定是要变一变的,但是现在还是没有变的。 后果如此严重,尉缭当然要方方面面都要交代好这两个师侄,起码绝不能让他们做傻事。 这入了官场,自然要按照官场规矩做事,一定要去一去江湖习气,不能再意气用事,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足足给两人讲了一个时辰,才把朝堂错综复杂的事讲了个清楚,这也正常,秦国的朝堂在嬴政的掌控下,还是有些复杂的。 幸好两人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即便如此也是不由得感慨,盖聂问道:“师叔,朝堂如此复杂,不担心相互掣肘吗?” 尉缭微笑道:“做事留痕,上下亦有章法,还有考成之法,做得好升官晋爵,做不好亦有惩处,赏罚分明,上下斗而不破,现在大秦每年都在开疆扩土,用心做事,有的是前途。” “至于以后,唉,没办法的事,这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但是有大王看着,总不至于失了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心玄羽卫。” “玄羽卫乃是大王耳目亲信,无孔不入,堪称无所不知,而且对大王绝对忠心至极,所以在大秦,谨言慎行,别做不该做的事,也不要有侥幸心理。” 卫庄问道:“那罗网呢?” 尉缭摆了摆手:“罗网不足挂齿,不足为虑。” “你们成了大王的侍中,罗网看见你们头都不敢抬。” 卫庄摇了摇头:“听闻罗网高手众多,无孔不入,现在看来罗网已经废了。” 尉缭笑道:“罗网一向心怀鬼胎,隐隐不在掌控,大秦也只是把他们当做工具,以大王的雄才大略,怎么会允许罗网脱离掌控,这么多年下来,罗网的破坏能力也许还很强,但是其它的作用嘛,呵呵,除了做些龌龊勾当,再无他用了。” 读者老爷们,求追读,求票票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愧是惊鲵 “以后大秦没有罗网存在的空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要对外宣传。” 卫庄问道:“那罗网知道吗?” 盖聂道:“罗网最顶级的人一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只会想在最后把罗网卖个好价钱,在大秦为官显贵,很明显比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要好太多。” 尉缭满意点了点头:“正是此理,哪有那么多傻子,即便没那么聪明,但是也不至于蠢到不知道为自己考虑。” “行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们远道而来先好好歇息吧,明日我会向大王举荐你们,等候大王召见吧,做好准备。” 盖聂卫庄起身行礼告退,跟着管事各自去了客房。 这一夜,盖聂望月拭剑,卫庄躺在榻上直直看着屋顶,良久方才入眠。 次日散朝后,尉缭便求见而来,嬴政请尉缭进殿。 尉缭躬身一拜:“拜见大王。” 嬴政笑道:“尉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尉卿,有什么事啊?” 尉缭笑道:“臣今日是为大王举荐两名良才。” “是臣师哥的亲传弟子,这一代的鬼谷弟子。” 嬴政显得颇为欢喜:“竟然是范卿的高徒,哎,范卿竟然也不给寡人来一封信,还要尉卿你来引荐。” 尉缭回道:“大王,师哥毕竟是隐居避世,想必是不好意思了,而大秦亦有章法,由臣引荐自然更好。” 嬴政笑着摇头:“尉卿真是见外,你和范卿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尉卿更是寡人心腹,何必见外?” 尉缭正色道:“大王,法不可废,臣蒙大王看重,自然更应该凡事尽力而为,若是仰仗大王厚待肆意妄为,怎么对得起大王之知遇之恩。”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尉卿的心意寡人自然知晓,你们鬼谷门人皆是大才,你的徒儿王敖就很不错,想必范卿的弟子也非凡俗之辈。” “不知尉卿举荐他们何职啊?” 尉缭拱手一拜:“大王,臣考教过他们,师兄教导的确实很好,不过还是有些年轻稚嫩,臣觉得他们还是需要跟在大王身边好好学习实操一段时间才是。” “国政无小事,不经过历练,难堪大用,他们还需要接受大王的教导才是,只有跟在大王身边得大王言传身教,方能真正独当一面。”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也好,虽说鬼谷门人的能力寡人是不担心的,但是位于大秦中枢,还是需要一些日常处事经验,既如此,就让他们先担任侍中吧。” “正好,王敖也在,他们师兄弟也可互相学习激励。” 尉缭躬身一拜:“臣万谢大王厚爱之心。” 嬴政轻声笑道:“尉卿何必如此见外,明日让他们来见见寡人吧。” 尉缭走后,嬴政呵然一笑,范睢,聪明人啊,现在的天下形势和原先可是完全不同了。 若是他还由着傻徒弟卫庄瞎折腾,那卫庄怕是活不久了。 嬴政越想越是高兴,大笑道:“天下英雄入吾囊中矣!” 惊鲵见嬴政高兴,为嬴政进上果液,嬴政抿了一口,伸手把惊鲵抱在怀中,尽情享有温暖娇嫩,惊鲵乖巧的蜷缩在嬴政怀中,佳人一身鹅黄无肩低胸宫装,也就佳人修为深厚不惧寒暑,要不然现在这个时节还是有些凉的。 嬴政大手抚上惊鲵小腹,一向平坦纤细的腰肢,现在依旧平坦纤细。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鼓起来了,上个月月信未来,在嬴政的辛勤努力下,应该是已经怀有身孕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嬴政相当克制,一方面战事启动,事务繁忙,也没兴趣把精力放在这事上面。 一方面女人虽然多了,但是希望为自己诞下长子的也就那几人,其他的还是且缓缓吧,尤其是羌族女人,若是长子是外族,那才真是太膈应了,也就刚开始尝尝鲜多去了几天,并且也有做着措施,这段时间实在去的不多,到现在十位羌族美人也没有一人受孕。 至于其她美人,说来也怪,虽说次数不多,但是除了芈烟,再也没有一人中招。 尤其是嬴馨,傻丫头已经有些着急了,她入宫已经不算时间短了,也曾受专宠,这段时间她侍寝的次数也不少,毕竟嬴政还是很喜欢嬴馨娇憨姿态。 嬴政最喜欢看她求饶,每次都狠狠要到她求饶不停,但是现在还没有动静,也确实容不得她不急了。 嬴馨只是单纯一些,可不是真傻。 她悄悄请御医给看了一下,但是什么事也没有,搞得嬴馨更是焦急了,现在和之前可是不同了,想要侍寝一次实在不太容易了,抢大王的人太多了! 嬴馨还真不傻,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更放得开一些了,也知道主动迎合讨好了,少女独处深宫,最是依恋情郎,也只能依恋情郎的时候,这独守空床的日子不好过啊,自己一人哪有倚靠在大王怀里睡着更舒服,更有安全感? 能多留大王总是好的,况且,也是喜欢大王迷恋自己的模样。 芈烟在上个月也是没了月信,简直高兴至极,现在做梦都全是美梦。 她虽然渴望生下长子,但是倒也不是一定要长子,她执念没有那么深。 不过得意还是有的,亲爱的姐姐,马上你可就是一点优势都没了。 嬴政倒是有些可惜,芈云刚刚养好了身子,芈烟就有了身孕,暂时绝了嬴政想要好好分辨姐妹不同的想法。 还要再等等,很遗憾啊。 至于几位秦人美人,分下来次数太少,入宫时间也实在不久,现在都没动静,有两人心中有些焦急,但是姜芷是不急的。 姜芷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聪明女人,生于官宦世家,见识深远,所以她不急。 至于离舞?她白搭,每次灌再满也没用,她留不下的。 嬴政亲了惊鲵一下,温声道:“再过些日子,寡人封你和离舞为良人,你有了身孕,也不适合一直候在寡人身旁,要好生养胎才是。” 惊鲵螓首贴在嬴政胸膛,清雅丽人最是乖巧,自从跟在嬴政身边,数年间几乎从不曾离开嬴政,如今骤然要不在嬴政身边了,一时间真是万分不舍,但是佳人明晓事理,乖巧懂事,更是珍惜和嬴政的孩子。 惊鲵乖巧的点了点头。 嬴政满意的在惊鲵滑嫩俏脸连亲了好几下,真是难以想象的美妙感觉,淡雅清香沁人心魄,娇嫩弹滑爱不释口,佳人若是不在自己身边,还真是舍不得。 每次被嬴政轻薄,惊鲵都是最为乖巧,任由施为,不谄媚不冷淡,却是自然而然,清冷脱俗最是诱人,然而在其眼中,无时无刻透露出的情义,总是毫不掩饰的痴意。 两相结合最是令嬴政心中喜爱怜惜。 嗯,虽然不喜言辞,气质冷艳,但是不是说惊鲵没有情趣,这可是内媚美人,主观能动性和小动作多着呢,冷艳的倾国容颜配合偶尔显露的妩媚,淡雅的表情,小动作却不断,最是反差撩人。 就像现在,刚说了几句话,亲昵中惊鲵就拿起了嬴政的杯子含了一口果液,仰首献上。 嬴政确实渴了,好好喝了好一会,只可惜动作太大,果液流下了很多,都滴落沾湿了惊鲵的身前宫装,大片白腻显得有些亮洁,只好辛苦嬴政好生口舌清洁了一番,没办法,主人有时候也要为自己的小侍女考虑一下,有时候也要帮助一下嘛。 亲昵了好一会,火快撩起来的时候,嬴政才赶紧停了下来,但是惊鲵是个贴心的、一心为大王考虑的好孩子,虽然已经身子发软,浑身无力,但是纤纤玉手,一向握着惊鲵剑的小手,现在握上了另一柄涌上杀气的宝剑,在玉手高深修为刺激下,宝剑的剑意一瞬间变得锐利惊人,粗壮的宝剑令小手都难以环握。 这地方毕竟还是很严肃的,岂能在这种地方打斗起来,惊鲵只能离开嬴政怀抱,俯身向下,爬向桌案下,为宝剑套上剑鞘,只可惜剑长鞘短,实在不太匹配,惊鲵只好努力向前,终于套上了一多半。 可惜剑气还是太盛,只能前后进进出出,试着能不能把宝剑套进去,试着时间久了,削减了锐利剑气,终于在宝剑激射出剑气,散了剑气后,宝剑也是不再较劲,收起了锐气。 眼见宝剑不再散发杀意,惊鲵终于咽下了口气,真是凶险啊,接连吞咽了好几下,这才平复了心情。 嬴政也长长出了口气,杀气散出去轻松舒服多了,摸捏了捏惊鲵小脸,严肃批评:“小小惊鲵,差点惹得事态升级,若是引发大战哪里得了?有些事你把握不住。” 耗尽力气的惊鲵瘫坐在嬴政脚边,贴着嬴政小腿,急忙认错,清冷的声音此时无力的带上了妩媚娇柔,可怜巴巴看着嬴政,细声道:“大王,奴婢知错了。” 看着惊鲵一脸知错的表情,美人媚眼含情,嬴政便也大度的原谅了她。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也及时消弭了事态,功过相抵吧。” 惊鲵乖巧点头,嬴政捏了捏惊鲵俏脸,很是宠溺:“快去清洁一下,好好休息。” 又是辛劳的一天啊。 中午还有两更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世间三剑 次日朝会后,尉缭带着盖聂卫庄来到了章法殿,两人自进入咸阳宫也不由得有些拘谨,毕竟一路威严肃穆气象实在震人心魄,两人即便是一等英杰,但是第一次见识咸阳宫,也难免有些紧张。 更可怕的是,两个人在进入宫城后,便感受到一股强悍无比,可怕无比的气势盘踞在宫中,在肆意散发,以他们两人的修为,感受到这股气势都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真气的流转都变得晦涩,简直可怕至极。 自进入咸阳宫一路走来,宫中或隐或现的强大气息已经是极多,两人已经是心中惊叹,不愧是秦国,然而这一切和这股气势想比,都不值一提了。 直到靠近章台宫,两人这才确定了,这就是秦王的威严与力量,也终于信了尉缭的话。 心中无比震撼,简直无法置信,甚至有些恐惧,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强大的人吗?或者说,强大到这种地步,还算人吗? 一路到了章台宫,爬上一眼看不到殿门的高高台阶,过建章殿,在章法殿门前静候召见,根本不需要多言,已经学会了恭敬。 内侍入内禀告后,很快便得到了召见,尉缭带着盖聂卫庄走进殿中,躬身一拜,盖聂卫庄则是大礼拜下。 “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山野小民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微笑道:“诸卿平身,赐座。” 嬴政细细看了看盖聂卫庄两人,和印象中差不多,只是气势一个没有日后那么淡然从容,一个没有日后那么霸道冷酷,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倒也正常,毕竟是在自己面前。 嗯,而且也毕竟年轻,不过修为确实不错,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几人起身后,端正坐下,盖聂和卫庄正襟危坐,微微颌首,眼眸垂下,一举一动遵守礼仪,毫不失礼,毕竟是出身名门,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尉卿,这两位少年英杰就是范卿高徒吧?” 尉缭拱手回道:“大王英明,却是师哥之弟子。” “一名盖聂,为长,一名卫庄,为弟。” 盖聂起身再行一礼:“盖聂拜见大王。” 卫庄随着起身行礼:“卫庄拜见大王。” 嬴政心中满意,桀骜不驯和自矜骄傲还是不同的,为人臣就还是要有人臣的样子,看来这两人也都不傻。 想想也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无知自大的蠢货,他们师父师叔都要恭敬拜下,他们也乖乖听话更是正常。 鬼谷如何? 百家又如何? 在寡人面前,都只能跪下。 说起来自从继位后,还真没见过在自己面前狂妄无礼之人。 唉,想要打脸装一下都没机会。 “都坐下吧。” 两人恭谨回道:“谢大王。” “范卿高徒果然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以范卿之能悉心教导,才能品德自然都是极佳,两位卿家,暂且在寡人身边做侍中吧,先熟悉政务,日后再展宏图。” 尉缭起身一拜:“多谢大王厚爱。” 盖聂卫庄起身,然后拜下:“臣多谢大王厚爱,臣定竭心尽力以报大王。” “起来吧。” 嬴政看着两人微笑道:“两位卿家出身名门,更是少年才俊,文武双全。” “想必也是早就立下鸿鹄大志,寡人也是一样。” 嬴政一声轻叹:“寡人少年时见苍生多难,曾立大志,定要安定苍生。” “以仁善心肠行雷霆手段方可扫平乱世,还天下一片安宁。” “昔年庄子论剑,天下之剑有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斗犬,不过招摇过市,只会斗狠行凶,命绝休矣,无所用于国事,无所用于苍生,不值一提。” “诸侯之剑以智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铗;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然而此剑不过可得一时之宁,可治一地之民,难以平天下,安苍生,开万世之太平。” “唯有天子之剑。” 嬴政情绪变得激昂:“寡人欲以诸国为锋,九州为锷,八山为脊,四海为镡,三江为铗;包以四夷,裹以四时;制以五行,宽仁教化,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一用,乾坤随之摇曳,天下臣民万心归服。” “寡人就要用此剑扫平天下,荡尽烟尘,用此剑创造出一个万世太平的天下。” “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正廉洁,贵族仁义高德,再也没有无谓的杀戮与战争,再也没有诸国无尽的战争!” “寡人要天下只说一样的话,写着一样的字!寡人要天下人相互理解,人与人之间再无争斗!” “诸位卿家,铸造此剑,离不开诸位卿家竭心鼎力相助,寡人代天下苍生多谢了。” 殿中众人全部大礼拜下,尉缭激动道:“天下乱世五百年,礼崩乐坏,民不聊生,九州苍生莫不嗷嗷待哺以求圣主,大王秉承天命而生,注定拯救天下苍生而来,臣等有幸跟随大王左右行此大业,岂敢不效死命耳!” 众人齐齐高呼:“愿为大王效死!”声震大殿,久久回荡不休。 盖聂心中激潮澎湃,几乎难以自已,是啊,只有这样的王,辅佐这样的王才能完成自己心中的大愿。 卫庄心中亦是震惊至极,哪怕自傲如他,此时也是心服口服,甘心拜下。 嬴政伸手笑道:“都起来吧,一时高兴,多说了几句。” “且不说这个了,寡人相信诸位卿家不会让寡人失望。” “对了,寡人看两位卿家修为颇深,应是也有高明剑法在身。” “两位卿家可否为寡人一展高明?” 盖聂卫庄起身回道:“大王所愿,不敢请辞。”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好。” 嬴政问道:“今日天字级密卫是谁当值?” 内侍恭敬回道:“回大王,是席翼大人当值。” “让他过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鬼谷剑术 席翼到了殿外后,一行人这才准备出殿。 嬴政起身,走在最前方,也是到了现在,盖聂卫庄才抬头看到了嬴政一个背影,只觉得极为高挑魁梧。 到了章法殿殿外,今日天气不错,能看看青年版鬼谷双雄表演剑术也很不错。 到了殿外,席翼正在恭敬候着。 “席卿,你来和这两位鬼谷高徒练练,点到为止。” 席翼恭敬回道:“是。” 盖聂卫庄两两对视,盖聂上前,对着嬴政躬身一礼:“大王,臣先来吧。” 嬴政调笑道:“可。” “但是你们都注意,可不许毁了寡人殿前的砖石。” 众人齐声称是。 嬴政这一句调笑,也使众人心中放松了一些,方才气氛实在是太严肃了,一个个都拘谨无比。 一旁内侍已经将收缴的利剑都还给了两人。 席翼盖聂两人相对,相距十步,盖聂拱手行礼:“请赐教。” 席翼回礼道:“请。” 席翼拔剑出鞘,席翼的佩剑名‘随风幻影’剑,剑长三尺三寸,剑身修长纤细,很是轻薄,整把剑光滑如镜,显得轻盈大方,通体镂刻着神秘优雅的花纹,透露出一种极致轻灵与速度的美感。 这是王室宝库的宝剑,在席翼升为天字级密卫的时候赐给他的,此剑虽在江湖不显名声,但是在如今江湖以其威能足以排进前三十。 盖聂眼神在宝剑上流转,只看此剑就知道,眼前这位高手必然擅长快剑,但凡快剑必然凶险,而且轻功速度也必然是非同小可,心里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小心。 缓缓拔剑出鞘,剑身闪过一道亮光,剑刚出鞘,席翼已经杀至,盖聂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还是反应过来了,即便是如今年少,但是天赋是不讲道理的,现在的盖聂已经是九成九的江湖人永远难以企及的剑客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这一剑,是堂堂正正挡住的,并未后退席翼剑势。 他的战斗直觉是对的,面对快剑,一步退就是步步退。 鬼谷派的剑术却是非同小可,名纵横剑术,依天地之道,分为纵剑与横剑。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盖聂学得是纵剑术,乃是堂皇大势之剑法,剑招浩瀚庄严,同时精妙凌厉,这样堂皇端正的剑法面对席翼这样的快剑,只要不是第一招就被拿下,虽然很难反击,但是一时之间席翼也无法轻易胜他。 两人皆是难得的高手,剑法都是高超,席翼的快剑虽是杀人的剑,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堪称惊艳绝伦。 盖聂于剑道的天赋更是举世罕见,他天生对于剑就有着非常的亲近与熟悉,每一招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致命的剑招在他手中显得举重若轻。 高手难寻,身为剑客谁又不想遇见剑术高手,好好比斗一番,验证自身剑道,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异常亢奋。 战斗状态旺盛异常,战斗异常激烈,利剑急速划过空气发出剑吟,双剑碰撞间火星四溢,一招一式凶猛狂野,加持着内力的利剑碰撞发出震撼声。 一旁的卫庄都看得心痒难耐,真是恨不得也冲入战场。 只可惜盖聂毕竟还是年轻,而席翼也是收着功力再攻,毕竟快剑要点到为止,还是要收着点的,而且明显这两位以后都前途无量,在大王面前何必太扫他们颜面,少年人最好颜面,为了日后好相见,没必要做那么绝嘛,以后都是没有什么竞争的同僚,还是要点到为止啊。 一百招后,在席翼吃透盖聂剑招,胜负就已经清楚了,席翼也感觉差不多了,瞬间爆发出全部实力,以肉眼难以发觉的速度,只一瞬间,宝剑已经削断了盖聂额前一缕细发,收剑回鞘后,这几根细发还未落下。 嬴政抚掌称赞:“好,好剑法。” “席翼,剑法又有长进了,很不错。” 席翼欢欣回话:“臣多谢大王称赞。” “盖卿,你这等年纪,能与席卿相争百余招,只稍逊一筹落败,已经是极为难得,当今天下,青俊榜,你已然可稳进前十。” 盖聂心情略有惆怅,咸阳宫果然卧虎藏龙,随便一个高手,自己就不是对手,以盖聂的修为和智慧怎么会感受不到席翼已经手下留情,若真是性命相搏,以席翼这手快剑,自己三十招必死,而对方,最多受点不轻不重的伤。 盖聂拱手轻声道:“臣多谢大王称赞,臣的剑术相比席翼大人还是差了许多,席翼大人的剑法才真的是快如疾风,迅如闪电,令人难以招架。” 嬴政摆手笑道:“都不用谦虚,都好都好,盖卿在剑术一道天赋绝佳,日后剑道成就必然胜过席卿的。” “卫卿,寡人刚才就看到你手痒难耐,高明剑客相逢,岂能不心痒?你也让寡人看看你的剑术吧。” 卫庄拱手一礼:“臣遵命。” 走向席翼,拱手一礼:“请赐教。” 席翼回礼道:“请。” 卫庄学得乃是横剑术,攻于利,最是霸道绝伦,凶猛凌厉,其剑招凶狠冷酷,精妙繁杂,狂如风、猛如浪,气势震天,杀气腾腾,快如闪电,又变化多端,招招致命不给对手一丝喘气的机会。 以卫庄的横剑术对上席翼的快剑,两人剑术风格相似,席翼更是偏向轻盈快速,卫庄则偏向又快又狠,在方才卫庄发觉席翼的剑术风格后,便已经是心痒难耐想要分个高下! 数息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席翼发现卫庄剑术和自己如此相似,也是心中大喜,把功力压到和卫庄大致的程度,兴致勃勃战在一起。 这两人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剑招交错,犹如雷霆交锋,如龙戏水,剑光穿梭,剑气涌动,凌厉至极。 两人以快打快,一招接一招,剑光闪耀,他们的动作激烈异常,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两人身影相互交织,剑招纠缠,一招一式极其凶狠,力量也是强盛至极,整个殿前空地都被两人搏斗的剑气所笼罩,充满了激战的紧张与热烈。 仅以剑术而论,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接连上百招难分胜负,席翼也是心中暗赞,终于卫庄也想结束这场战斗,一招决胜负! 横贯八方! 快如闪电的剑式携带着霸道的剑气席卷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席翼也不敢再压制实力,瞬间爆发,绝顶轻功瞬间后退数丈避开这凶险至极的一式,在卫庄施展完这耗费极多的一招后,一个瞬间突进,宝剑已经是架在了卫庄脖颈。 胜负已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赐剑(上) 卫庄毕竟还是年轻,功力不如席翼。 以盖聂卫庄两人之天赋,只需再过十年足以可与席翼并肩而论,甚至略胜一筹。 卫庄沉声道:“我败了。” 席翼道:“我以年长功力取胜,在这个年纪,我远远不及你们二位,你们两位天赋更胜我。” 嬴政哈哈一笑:“都是好剑法,在这天下,都算得上当世一等。” 看向尉缭:“尉卿,鬼谷门人果然不同凡响,教导的好啊。” 尉缭轻轻一笑:“多谢大王称赞,他们还差得远呢。” 嬴政微笑道:“寡人方才看得分明,除了功力差距,就是兵器吃了些亏。” 在刚才的比斗中,盖聂卫庄两人手中利剑已经全是豁口,若是再交战百余招,必然是要损毁的。 两人手中已经是难得的利剑,那是制式长剑,长短宽细都是匀称,在对战中更是附加着内力,但是即便如此,与席翼轻薄纤细的‘随风幻影’剑相碰撞,受损的依旧是他们的利剑,而貌似更加轻薄脆弱的‘随风幻影’剑却依旧是丝毫无损,剑身依旧如一汪清泉明亮。 这就是宝剑的贵重所在,更节省内力,更耐用,更锋利,功力灌输,一招一式的威能也更大。 嬴政问道:“两位卿家,不知可有什么名剑在手?” 盖聂回道:“回大王,臣与师弟方才出师,尚且无缘获得宝剑名器。” 嬴政微笑道:“身为高明剑客,岂可没有一柄好剑。” “人择剑,剑亦则人,方才寡人也见了两位卿家的功法剑术。” “尉卿,先带两位卿家去熟悉一下办公厅堂吧,你且去安排一下。” 几人恭敬行礼退下。 嬴政回到殿内,陷入思考。 高明剑客最想要的肯定是宝剑,这两人不喜吃喝渔乐,对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心中的大愿,除此以外只有宝剑了。 宝剑大秦多的是,赐他们哪两把剑比较好呢? 这倒是需要好好想想。 看见离舞乖乖站在一旁,摆了摆手,离舞马上雀跃着扑进嬴政怀里,嬴政抱着离舞,温香暖玉在怀,让美人坐在自己腿上,手也顺势攀上宝宝食堂。 果然,这样思考问题舒服多了。 想了一会儿,下了决定。 令内侍去王室宝库取了去赐给盖聂卫庄。 现在要解决另一件事了,离舞只要在怀里总是不老实,小动作不断,不是用挺翘蹭来蹭去,就是用小手抓来抓去,这火气直接就上来了。 这丫头现在好像喜欢上吃了,总是抓住机会就不放过。 嬴政拍了拍离舞腰间,给了她一个怪罪的眼神,离舞立马可怜巴巴的看向主人,双手合十在身前求饶,挤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雪丘沟壑。 又试探的悄悄抬起长腿,将桌案边上一本册子蹭掉。 “大王~好像有东西掉了,奴婢去捡起来。” 嬴政淡然点了点头。 离舞麻溜的滑到桌案下去捡:“奇怪,明明就在这边,怎么找不到,怎么找不到呢?” “好像是在大王衣服下面~” 嬴政缓缓深吸了口气,离舞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含糊。 看来是不太好找。 尉缭带着盖聂卫庄两人去了章法殿的左殿,将王敖介绍给了他们,由王敖带他们安顿熟悉,自己便离开了,他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哪里配他亲自安排。 王敖比盖聂卫庄稍大几岁,也是相貌英俊,身姿英武,前番出使楚国已经立下大功,也算是盖聂卫庄师兄,王敖亲切地带着两人熟悉侍中的一切职责和注意要点。 到了下午,几名内侍前来传旨,赐宝剑给盖聂卫庄。 两人谢恩收下宝剑,即便在鬼谷养性多年,也是忍不住欣喜,毕竟少年心性。 身为天下顶尖剑客,怎么可能不想拥有一把宝剑,只可惜宝剑宝剑,自然珍惜稀少,如今入秦竟然直接便赐予了,两人寸功未立,不由得心中感慨感激,大王真是大方。 内侍恭谨笑道:“两位大人,这是大王根据两位的功法剑术风格特意挑选的宝剑,奴婢为二位讲解一下这两柄宝剑。” 两人客气回话:“内官请说。” 内侍笑眯眯道:“请盖聂大人拔剑一观。” 盖聂拔出宝剑,注意力全在宝剑身上,细细观摩,卫庄也是仔细看着,众多同僚也上前凑热闹。 “盖聂大人这柄宝剑名为‘工布’,相信盖聂大人一定听说过。” 盖聂瞳孔一缩,惊叹出声:“竟然是‘工布’!” 卫庄也忍不住凑近一步观摩,场中诸侍中人人上前,艳羡不已。 盖聂将剑翻转,果然看到两个古朴大篆字纹,以鬼谷门人的学识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赫然便是工布二字! 工,古时亦通功,通攻。 一为精巧,二为坚固,三为巧饰。 布,钱币,衣巾也。 盖聂缓缓开口:“昔年楚王请风胡子大师,寻欧冶子、干将两位铸剑大师为其铸造宝剑,寻七星泉,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神人共奋,历时三年,方得三柄宝剑。” “其一为天下第一‘泰阿’,现在是大王随身佩剑。” “其二为‘七星龙渊’,前两年为信陵君所得,信陵君身亡后不知所踪。” “其三便是此‘工布’,传闻此剑剑成之时,七星泉中跃出七条冰龙,附身其上,故而若辨此剑极为简单,其釽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 众人齐齐细看,果然,此剑造型端正大方,宝剑通体正反皆是七条剑纹,似龙纹如流水自柄至尖连绵而不断,隐隐一股青蓝寒气扑身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众人皆是艳羡之极,这是天下至宝啊,大王竟然舍得将这等宝剑赐给这新人,真是令人羡慕又嫉妒。 内侍开口道:“盖聂大人所言甚是,真是见多识广,大王曰:盖聂剑法超绝,堂皇端正,浩瀚庄严,‘工布’乃是公正方明之剑,正适合盖聂。” “盖聂大人,这是大王特意为您挑选的,请您一定要细心保管啊。” 盖聂拿着这宝剑,心中思绪翻涌,感动至极,寸功未立,怎配得此厚爱。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赐剑(下) 盖聂心中激荡,感动至极,向着章法殿方向大礼拜下,高呼:“臣万谢大王恩赐!必不负大王厚恩!” 内侍接着笑道:“请卫庄大人拔剑一观。” “且慢!” 内侍对着众人拱手一礼:“请诸位暂且退后数步。” 众人不明却也依言而行。 待众人退了丈许,围成了一圈期待的看着卫庄,卫庄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心中更是激动,自家师哥得的可是工布,那自己这柄想必也不会差。 卫庄拔剑出鞘,突然一股凶邪煞气四散奔涌,至于握剑的卫庄更是险些被这股邪气迷了心智,还是反应迅速,急忙运气压下,并且将内力灌输宝剑之中,在压下这股邪气后,邪气收敛回归剑内,卫庄不敢散去内力,也就这样压制着看向宝剑。 双目一震,看向宝剑,目光难移,众人也是惊叹出声。 只见此剑竟然是一柄断剑,或者说看起来像是断剑,自柄至尖正好三尺,还是周制(一尺约19.91厘米),可以说是很短了。 此剑造型古朴,却蜿蜒横曲,剑尖更是好似断开,周身邪气四溢,几乎肉眼可见,此时在内力加持下,剑身延长了几乎一倍,成了玄色实体剑芒,隐隐透露丝丝金光,只是看着就知道绝对威力无穷。 卫庄仔细观摩后断然说道:“此剑一定是天下至邪之剑‘胜邪’!” 此剑虽然邪气凌然,但是现在卫庄看它的眼神火热无比,就像酒鬼见了杜康美酒,色鬼见了倾世美人。 内侍赞道:“卫庄大人好见识!此剑正是‘胜邪’宝剑!” 盖聂肃然开口道:“昔年欧冶子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湛卢乃仁道之剑,纯钧乃尊贵之剑,鱼肠乃勇绝之剑,巨阙人称镇岳至尊。” “四剑皆是正道之剑,唯独这胜邪,是邪道之剑,并且是天下第一邪剑!” 内侍点头道:“盖聂大人所言甚是,大王曰:天地乾坤阴阳循环不休,有阴必有阳,昔年欧冶子铸剑,天地间的种种正气借欧冶子与众神之手凝结成形,但是天地平衡,岂是有正无邪?” “此胜邪便是天地邪气凝聚而成,此剑天生便蕴含邪气,至纯至邪,单论威能,此剑比之泰阿、湛卢、纯钧等丝毫不差,甚至厮杀更胜。” “然而邪气毕竟是邪气,若是无法压制,入了邪道,便是沦落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并非说是此剑不可用,恰恰相反,欧冶子在铸剑时便发现此剑凶险,每铸一分,邪气便更胜一分,故而不敢铸长,只敢铸成三尺全数,以天地之理压制,并为其取名胜邪,为的便是压住其邪气。” “此剑此邪非人之邪气,乃天地自然之邪气,非心性顽强坚定者不可用,但是只要善用,便是威能无限。” “借助此剑,相争相成,一则可以磨砺心性,戒骄戒躁,二则可以增进功力,三则是在邪气中坚定正道。” “大王盛赞卫庄大人心性坚韧,顽强不屈,坚定自信,学得剑术乃是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其为天地之阴,正合此剑。” 内侍微笑道:“请卫庄大人不要辜负大王一片苦心才是。” 卫庄利落的收剑回鞘,以其孤傲心性,此剑正合心意。 心中对嬴政也不由得升起敬意,大王是真大气! 见到大王第一天,就赏赐如此重宝,如此胸襟心怀,真是令人为之拜服。 卫庄拜倒高呼:“臣卫庄多谢大王厚恩,必不负大王厚望!” 毕竟还是年轻人,年轻人并不傻,但是年轻人更性情。 招揽年轻人不是用什么狗屁空话,什么考验培养,是直接给欣赏尊重和待遇! 只要想彻底收服他人之心,看准了就直接给够,由不得不卖命。 想要人卖命,还不舍得给待遇,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年轻人只是年轻,年轻又不是傻。 嬴政向来是个大方的人,既然看准了,待遇就给够。 不只是两柄剑,等待两人的还有任职侍中的基本待遇。 所有侍中,赏赐的都有府邸宅院、香车美人、仆役侍女、金银绸缎,日常节日诸多赏赐也不缺,培养心腹就要有培养心腹的样子。 对于不缺这些的贵族豪门,这是彰显恩宠,对于少数寒门子弟,这是让他们感受到看重,并且也可以不为衣食住行而担忧,可以尽心成长做事,能担任侍中的寒门,往往心智坚韧,也不至于稍微感受奢华舒适就难以自拔,这些富贵只会激励他们。 即便真有一二因为这点东西就养废了,那也说明没什么培养价值,趁早暴露剔除队伍也是一件好事。 苦难从来不是成功的必需补品。 恰恰相反,优渥的物质条件才更容易培养出人才。 看似寒门、平民出身的人才多,实际只是基数大,相同基数,还是拥有更好条件的人更容易成材。 自古以来收买培养心腹的唯一途径就是给人好待遇,让人没有后顾之忧。 对此,几十年后的项刘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匹夫之勇、妇人之仁,万万学不得,君主有了这两样,哪怕不亡国,也要为子孙埋下亡国的种子。 嬴政这次额外赏赐的宝剑直接帮助盖聂卫庄迅速融入侍中群体,起码表面融入了,谁都能看到大王对他们两人的看重,他们出身亦是不凡,两人的人格魅力与能力也是值得结交。 在侍中彻底被委以重任,展翅高飞之前,大家都是好朋友。 盖聂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只是不想,年轻的盖聂,还是可以迅速融入这群顶级年轻人的。 即便是卫庄性情孤傲,但是在这群人里面,他也孤傲不起来。 卫庄只是傲气了点,他又不傻。 大家能力都强,除去武力两人是单独一档,其他的都大差不差,天下形势、国家大事、治国学术、百家文学、兵法韬略,甚至吃喝玩乐,什么都谈得来,年龄也是相差不远,都是顶尖青年精英,大家都聊得来,这种情况下,他摆什么架子? 第二百二十章 急需大王补充能量的芈云 看看这什么地方,身边都什么人。 蒙家三代扛鼎人物,蒙恬蒙毅两兄弟;王家三代,王离;冯家冯氏三兄弟;甘罗、章邯、李信、王敖,李冰二子李戬和幼子李源。 还有几个都是大秦重臣的精英子弟,另有儒墨道法公输几家的核心弟子。 仅有的几个根基薄弱寒门出身之人,也都是人中之龙,自咸阳学宫优中选优拔擢起来的,论起武功才华,心性毅力,更是令人倾佩。 要知道寒门甚至平民出身可以进入咸阳学宫就已经是难得的英才,再选进侍中,其难度是难以想象的,这样的人,说一句人中之龙,祖坟着大火都毫不夸张。 从平民到侍中,哪怕五代人,代代阶级都跨越一个层次,也就如此了。 更别提以后委以重任,起步也是封疆大吏,封侯拜相世代荣华也不是遥不可及。 聪明人总是可以很快融入环境,聪明人总是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盖聂卫庄的表现都被嬴政看在眼中,对此嬴政很满意,能力可以培养,态度才是关键。 而两人的态度很明显没有问题。 即便对嬴政来说,天下顶尖的青年才俊臣服效忠,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任何时候人才都是最重要的,现在大秦猛将如云,文臣如雨,后辈新人昂扬向上,更有着领先时代的人才选拔晋升体系,覆盖上中下所有阶层,六国凭什么和大秦斗? 未来形势何止是好?是大好,特好! 说起来,楚国最近很活跃啊,积极派遣说客前往魏赵燕韩,还狗狗祟祟的,既想干坏事,还想别人牵头,呵!真以为大家看不到啊,其余四国也不是傻子。 你想先撕毁合约,就别怪朕也打你主意了。 说起楚国,嬴政想起了芈云,已经许久没去看看她了,就连华儿也没有见到了,随着战事开启,忙起来就没心情去陪美人,也就不太忙的时候直接召人来兰池宫侍寝,算起来,还真是有段时间了,而且上次母后也是提过,云儿是真的伺候的母后很好,也确实该去看看了。 嗯.身子应该也已经休养好了,都大半年了。 说起来都怪不上王室及权贵家庭漠视亲情,就像嬴政,本就政务繁忙,再除去休息时间,再随着后宫女人和孩子越来越多,能与之真正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而亲情的深浅是与相伴时间的多少是成正比的。 尤其是父子之情,一年陪伴的时间加起来都未必超过三天,这样还能有深厚的感情那才是见了鬼。 也怪不得王室多出父慈子孝。 没什么感情,却是有着滔天权力的诱惑,自然总是发生不忍言之事。 嬴政想到这里,心想也该去见见芈云了,平常想不起来就罢了,真想起来了,还真是颇为思念。 令人去通传一声,今日留宿云梦宫。 芈云正在甘泉宫陪赵姬打麻将,今日一起在甘泉宫的还有嬴馨和公孙丽。 又是她输的最多。 她最近心不在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赵姬看得都有些心疼这孩子,心里打定主意,今天一起吃晚饭还是再点一下那逆子吧,明明上次说过了,这都几天了,真是不听话。 毕竟最近赢得太多了,也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芈云倒是不在乎这么点财物,她可不是那些羌人美女一般,没外援没后台,还没什么嫁妆,也没什么额外进项,除了月例就是靠嬴政赏赐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仅仅芈云的嫁妆就够随意挥霍十辈子的,就打麻将这点赌资,实在不值一提,反正太后赢了也高兴,芈云根本不在乎。 这世上最残酷的的事情就是只要想活的舒服,就一定要有钱的,哪怕是后宫也是要有钱的。 钱也就是货币,钱是商品交换的产物,在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钱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资源,它是价值尺度,也是一切商品更好流通的工具。 后宫所有人都有月例,但是这是根据位份固定的,即便赵姬也有一份,这是规矩,当然赵姬根本不在乎那点月例。 后宫虽然管吃管住,还有四时赏赐,也不用担心看病花钱,但是不同位份的月例实在差距很大,只靠这点月例想要过得舒服,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基本生存外,在这宫中除了受大王宠爱人人巴结,想要做点事处处都是需要花钱的。 即便位分高的,月例也多,但是排场也大啊,日常需要支出的也多,只靠那点月例,简直是杯水车薪。 若是在这宫中只孤身一人,那最好受大王宠爱,有大王宠爱自然什么也不缺,若是不受重视,这主子过得未必胜过有权势的奴才。 就像春华秋实,夏月冬雪四女,她们虽然外朝没有任何亲人,位份也不高,但是她们日子很舒服,也没人敢欺负她们,就是因为她们很受宠爱,日常得到的赏赐更是丰厚,对下人出手也大方。。 这宫中所有内侍婢女,之前也都是受她们支使,现在成了大王妃嫔,自然小日子过得更是舒服,而且即便有了位份,嬴政还特允她们依旧随侍左右,就这每日里陪伴的待遇,就没人敢对她们甩脸色。 职位自上而下,权力自下而上。 但是还有一个准则:距离权力中心越近,便权力越大。 反面案例就是那些羌族的美女,她们是最渴望大王宠爱的,哪怕只是多侍寝几次也好啊,这倒不是她们有多爱,纯粹是关乎生存,能否生存的更好。 芈云自然是不缺一切和钱财相关的东西,她出身极其高贵,即便在大秦,亲哥哥也是身居高位,钱这种东西,自从她出生就没为这东西烦恼过,她对钱都没什么概念。 目前后宫,嬴政的女人中也是她位份最高,单独有着云梦夫人的称号。 芈云没精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爱嬴政,只有大王对她的宠爱才可以让她精神起来,现在属于是缺失大王宠爱能源,急需嬴政补充,也只有嬴政可以补充。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思念与依赖,就像人的筋骨与血肉,紧密贴合纠缠。 本章诗词出自: 唐鱼玄机《江陵愁望寄子安》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云游于天 内侍到云梦宫传旨意发现没人,只有芈云的贴身侍女安萍在,安萍领了旨意,急忙来甘泉宫见芈云,原本没精神,魂不在焉的芈云瞬间精神抖擞,整个人都有了光亮,眼中迅速出现了光彩,一瞬间便判若两人。 急忙认输,把所有金豆子全放在桌上,对着赵姬告罪告退,赵姬也是开心,笑着允了以后,那是快步如风就回寝宫。 嬴馨有些羡慕,她心思单纯,秉性良善,倒是也没多想。 公孙丽前几日刚刚破瓜,嬴政新鲜感正足,接连几日把公孙丽要的酥软无力,现在听到要自己侍寝都是又喜又怕,骤然可以休息一天,倒是庆幸大于失落。 独占恩宠是不可能的,对此这个聪明的姑娘心中早有准备,她心态放的很正,但是心中失落和不舒服也是难以避免的。 一旁早就手痒痒的寒露第一时间顶上了位子,顺便笑纳了赌资,赵姬白了她一眼,牌局继续! 回到寝宫的芈云欣喜难耐,心花怒放,让整个云梦宫所有人都动起来,打扫整理整个宫殿,大王最喜干净整洁,一定要一粒灰尘都没有。 芈云令安萍兰胥取出备好的数十件华贵美丽的锦服,一一细心挑选,一定要挑大王最喜欢的,最凸显自己身材的。 芈云对于自己的身子是万分上心,不敢有一分懈怠,在恢复期食药双补,那叫一个全面,练功休养更是勤奋至极,身为天下顶尖高手,阴阳家大师级高手,身子早就恢复了,甚至更为婀娜窈窕,毕竟生孕后宝宝食堂都会再发育一次。 如今的芈云身姿比例已经是逆天至极了。 她根本不用细心挑选衣饰。 只要不穿就可以让嬴政彻底离不开目光了。 到了晚上,苦苦等待的芈云终于见到了嬴政,苦苦等待的何止这几个时辰。 这段时间每一日,每一刻都无比苦涩,美食无味,深夜难寝,自记事再没流过泪,但是自入了秦王宫已不知暗暗流过多少次。 大王,我的大王。 在见到嬴政的一瞬间,原本想要把自己最美笑颜展现出来的芈云,刹那间红了眼眶,晶莹泪水悄然落下,只知道痴痴看着爱郎,忘记了礼仪,眼泪模糊了身影都不知道。 这一切嬴政看得清清楚楚,当一个女人这样看着你,即便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岂能不为之心动怜惜一分? 嬴政轻步上前,用力将芈云揽在怀中,俯首重重印下。 泪水滑过嘴角,有一滴进入口中,在甜腻中添了三分咸咸滋味。 这一滴泪,直直向下滑落,打在了如钢铁一般的心肠上,让这铁石心肠也不由得软上三分。 芈云踮起脚尖,揽着嬴政后颈,全心迎合,甚至也努力索取。。 她干涸太久了,需要大王的一切来滋润。 良久两人分开,嬴政面上罕见的带上柔和,温柔的看着怀中面色灼红的佳人。 芈云顾不得擦干眼泪,她已经回过神来,急忙要行礼,被嬴政一把拉起,横抱在怀走向锦榻。 芈云痴痴看着嬴政,玉臂揽着嬴政后颈,眼中只有嬴政,低声轻吟:“大王~”短短两个字,尽是痴恋情谊。 嬴政坐在榻上,让芈云坐在自己腿上,轻抚佳人俏脸,调笑道:“怎么,寡人的云儿不想见到寡人吗?” “怎么不见喜悦,反而泪如雨下呢?” 芈云紧紧搂住嬴政,螓首紧紧贴在嬴政胸膛,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是瞬间潸然而下,抽泣出声,娇声语怯:“大王~臣妾怎么可能不想见大王,臣妾想的只有大王,只要见了大王,臣妾死了也愿意。” 嬴政莞尔一笑,正要出声,芈云仰起俏脸,好一幅梨花带雨,我见心怜的模样,女人真是水做的,这一会泪水都已经沾湿了嬴政胸前衣襟,芈云怯声道:“大王是不是忘记了臣妾?” 泪水兀自流个不停。 嬴政见着芈云这幅模样真是既喜且怜,又是喜爱无比,毕竟流泪的女人实在极美。 哭着闹的女人难以入目,吵着闹的女人更是令人厌恶。 但是流泪无言,只痴心一片看着你的女人,实在是世间最美的美景之一。 男人讨厌泼妇,无论那个女人多么美艳;但是男人喜爱懂事忠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眼泪就是最好用的武器,她们往往不将眼泪作为武器,但是却使眼泪更加威力十足。 即便嬴政这样心如钢铁坚不可摧,强权掌握一切,冷酷至极的男人也忍不住对待芈云显出三分温柔。 嬴政俯首轻轻吻去美人泪水,一边含糊道:“云儿可是寡人的珍宝,怎么可能忘怀呢?寡人会不喜欢云儿吗?” 只这一句话,芈云瞬间雨过天晴,悲戚惶恐的心绪尽皆烟消云散,只剩下了甜蜜欢喜。 紧紧抱着嬴政,贴在身前,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这一刻心绪的复杂,实在是难言的很。 而对嬴政来说,这一刻的芈云实在是美丽至极,令他心动至极。 嬴政直直盯着怀中的美人,一边解开美人衣带,一边调侃:“云儿怎么还哭?是怪寡人了吗?” 芈云连连摇头,甚至泪水都甩开了:“臣妾知道大王政务繁忙,臣妾永远不会怪大王的。” 芈云贴在嬴政怀中笑着流泪:“只要大王还记得臣妾,臣妾死也无怨无悔。” “臣妾这是欣喜的泪,臣妾知道大王喜欢,这是开心的了,臣妾现在真是死了也甘心。” 嬴政咬上娇红唇瓣,堵住了芈云所有的话语,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狠狠占有。 即便是铁石心肠,现在也实在心软身硬。 连番风雨过后,芈云蜷缩在嬴政怀中,全身娇红。 也不知哪里还有的力气,抱得死死的,好似生怕一个眨眼就不见人了。 简直怕极了嬴政离开。 不得不说,方才刚开始,休养恢复的也是真好,简直完好如初,再加上许久不经此事。 刚刚开始真如初次,芈云刚刚开始感受到的也只有再次撑开的疼痛。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只有大王最重要 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惧艰辛痛苦,倾心倾力迎合,嬴政全程真是没有感受到一丝不喜。 当然,后续逐渐熟悉,芈云自然也是渐入佳境,算下来一年半了,不想是假的。 嬴政随性的揉捏着宝宝食堂,现在这已经是步入上三品之境,实在是丰美无比,方才也是吃了个开心,尤其是许久不见,芈云独属的纤细腰肢和不能说的特点更是令人贪恋,难以罢休。 尤其是一直持续到现在的眼神,真是丝丝绵绵,纠纠缠缠,直到现在,芈云也是媚眼如丝,秋水如潮,双眸含春带水,痴恋迷离的看着嬴政,眼神不曾有一刻自嬴政身上离开,即便是飞上九霄的时候,也要强自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至爱爱郎。 嬴政看着怀中的芈云,这个女人性格也许并不完美,但是毫无疑问,她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女子。 莫说胜过她的,即便是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也没几人,起码到现在,她不欠自己任何东西,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只有寥寥几人勉强可与之相比。 她对自己的爱意实在已经是卑微到了尘土里。 嬴政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想要,她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她是有些性格缺点,但是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完美无暇,那么那些缺点又有什么重要呢? 嬴政捏着芈云似火红艳的俏脸,这实在是无法形容的手感,娇嫩弹滑,白似雪霜,嫩如凝脂。 芈云也没力气阻止,她也不会阻止,只是依旧痴痴的看着嬴政,眼神多添加了羞喜。 大王喜欢就好,只要大王喜欢。 嬴政调笑道:“云儿今天的表现寡人可真是第一次见,怎么,这次真不要命啦,都不知道求饶了。” 芈云向上蹭了蹭,小声问道:“大王喜欢吗?” “寡人当然喜欢,不过嘛,日后云儿还能有这般本事吗?” 芈云小声弱弱道:“臣妾当然有,不信大王可以经常试试。” 嬴政哧笑一声,在挺翘处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芈云又是嘤了一声,妙目绵绵,含水盈盈。 “你想的倒好,今日若非寡人主动停下,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寡人非要了你命不可。” 芈云强撑身子趴在了嬴政胸膛,亲着嬴政脖颈:“臣妾就是有~大王可以试试,大王试试嘛~” “大王若是忍心要了臣妾性命,臣妾也没什么舍不得,大王只管拿去就好。” 嬴政哭笑不得,使劲抓了抓挺翘:“云儿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无赖。” 芈云轻轻噬咬着嬴政下颌和脖颈,用小小艳红舌信舔舐着:“臣妾哪里无赖了~臣妾说的都是真心的,都是真的嘛~” 芈云的小动作实在有些舒服,嬴政不由得嗯——了一声,芈云抓住机会说道:“大王也赞成了~”语气调皮,语调欢快。 嬴政两手握住小腰,哼笑一声:“云儿没感觉到挑起事端了吗?” 芈云心里一颤,嘴上硬,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但还是娇声道:“臣妾感受到了,但是既然是臣妾挑起的,大王、大王用臣妾消了不就是了。”一边说了,一边又给嬴政挑了一个媚眼。 这还能忍?这可忍不了。 但是可以等一会,现在芈云还没休息好,嬴政心里还是心疼她的,而且还有一事,方才一时上头,就先吃了美人,把孩子忘了! 还没看到孩子呢! 嬴政哼了一声:“云儿先歇会,省的寡人不尽兴,寡人先去看看华儿。”说着又打了美人一巴掌,引得一阵起伏。 “都怪云儿,方才寡人把华儿都忽略了。” 芈云心中欣喜,撒娇道:“大王~华儿一切都好,现在在侧殿由奶娘守着,臣妾带您去看。” 芈云想要起身,可惜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有起得来,颤颤巍巍,晃晃悠悠看得嬴政眼花缭乱。 嬴政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咬着芈云小巧通红的耳垂:“行啦,云儿先歇息着,寡人先去沐浴,让奶娘把华儿带过来寡人见见就是了。” “一会儿,寡人可要好好用你消了你挑起的事端,求饶也没用。” 芈云脸色通红,被嬴政咬的忍不住大口喘息,还是嘴硬:“臣妾做的自然担着,才不会求饶呢~” 嬴政哼笑两声也没再说,下了床榻,随意披上里衣,安萍红着脸急忙引着嬴政去沐浴。 芈云吩咐兰胥赶紧收拾一下,又令侍女去吩咐奶娘把嬴华抱来。 兰胥扶起娇弱无力的芈云,芈云半坐在榻上看着这一片狼藉,又羞又喜,今天辛苦准备的盛装,大王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散落满地。 不过没什么可惜的,大王今天的爱意和温柔自己是第一次这么清晰感觉到,大王今天真是太热情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王还是喜欢自己的,大王没有忘记自己。 想到这里,芈云心中全是甜蜜。 不一会嬴华被抱了过来,小家伙睡得正香,但是深夜被抱起来,已经被惊醒了,眼看就要哭闹起来,芈云急忙抱过来,把宝宝食堂送入嬴华口中,孩子立马开心吃起饭,半睡半吃。 芈云松了口气,幸好还有很多,不由得羞红双颊‘大王真是的,就跟华儿一样。’ ‘不过和华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又奇怪又舒服。’ 在芈云喂养孩子的时候,嬴政披着玄色睡衣慢慢走进前来,芈云正要开口,嬴政竖起手指:“嘘。” 上前看着正半睡半醒,还在认真吃着的嬴华,不由得一笑,轻轻挑了挑嘟嘟的小脸,传音给芈云:“云儿,华儿照顾的很好,做得很好,要好好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芈云嫣然一笑,认真点头。 过了一会,孩子终于只含着不吃了,嗯、睡着了。 嬴政小心接过来,在怀里抱了一会,交给了奶娘,带去侧殿安寝。 奶娘抱着嬴华出殿以后,嬴政上前搂住芈云,握住了宝宝食堂,凑在芈云耳边:“云儿,你挑起的事情,看你担得起吗?求饶也没用。” 芈云轻咬下唇,媚眼如丝看着嬴政,一言不发。 次日晌午,芈云悠悠醒转,重重喘了几口气。 几番尝试才睁开了双眼,有些失神的看着帏帐,昨天还是忍不住求饶了,不怪自己食言,是大王太威猛了。 现在还感觉浑身无力,真是感觉要被揉碎了。 今天阳光真好啊,大王~大王~ 希望大王今天再来。 芈云看向阳光正好的窗外,今天天气真好。 突然莞尔一笑,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大王最重要。 是的,只有大王最重要。 过了好一会,芈云赶紧吩咐侍女服侍自己起身,今天自己也要去甘泉宫,哼哼,平日里你们这些狐媚子趁着本夫人身子不便趁虚而入,得意洋洋,现在本夫人就要告诉你们,大王最爱的还是本夫人! 芈云兴致勃勃的就要起身,但是没起来。 两名侍女一起才扶起了芈云,芈云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刚刚起身,便流了许多,两名小侍女看也不敢看,羞红了小脸,芈云也是羞红了双颊、 ‘大王昨天灌的好多,天呐,不会又怀孕了吧,千万不要啊,这才刚解禁啊!’ 芈云真是又喜又愁。 第二百二十三章 郭开:臣无意指摘李将军 在嬴政尽情享受人间极乐的时候,一场针对大秦的阴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楚魏、魏赵、楚赵正在积极接洽,韩国也是态度暧昧。 唯有燕国,现在在寻找名将,准备复仇! 燕王喜表示,现在别跟寡人谈什么攻秦,除非赵国把寡人的城池还回来。 自从继位,十几年啦!被你们赵国欺负个没完了,这次真的忍无可忍了。 与其找自己的原因,不如指责他人,燕王喜就是这种人。 至于赵国这边,赵悼襄王已经彻底不将燕国放在眼里了,事实已经证明了,燕国不过是跳梁小丑,寡人处理小小的燕国,不过是随手的事罢了。 现在他最忧虑的是李牧的事,在捧杀的风吹了一段时间后,现在忧虑的话也开始在赵悼襄王的耳边响起。 主要是李牧的态度也很让赵悼襄王忧虑,整个邯郸风吹成这样,李牧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不是默认他有这种想法? 还是这阵风就是他放出来试探的? 李牧真想入主中枢?他想干嘛? 赵悼襄王想着去年李牧见死不救,抗命不从的事情,又想想李牧如今的军中势力,已经几天睡不好了。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尤其是君主,你的功劳寡人未必记住,但是你的不好,一定记得清楚,而且是越来越清楚。 这件事倒还真怪不得李牧,邯郸城中流传的风声风雨,在李牧看来都是事实啊! 去年我扫灭诸多蛮夷,使北疆二十年无忧;马不停蹄南下抗魏,解大赵之危;又马不停蹄北上击燕,得城池十余座,今年更是领兵拿下燕国三十余城,还得了大批军需和粮草,大大缓解了国内灾荒,毫不谦虚的说,三十年内赵国也没任何人的军功大过我了。 我都在雁门吹风吃沙十几年了,现在立下不世之功,雁门短期内也绝无蛮夷之患,也该让我回归朝堂了,不说相国,起码大将军的位子也该让我坐一坐嘛。 北疆虽然也可以,但是在中枢朝堂才能更好发挥我的能力嘛。 对邯郸的风声李牧还心中暗喜,想不到我李牧多年不在中枢,竟然还是有这么多有识之士记得我,还想着让我来拜相封将,天底下还是明眼人多啊,谢谢啊! 也是因为如此,李牧没有制止这股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更没有上疏辩解,反而信心满满,满腔期待的等待大王的任命。 真不知道大王会怎么样犒劳我的功劳,到底是拜相,还是封将呢?不会给我封君吧?! 李牧甚至都不知道跑关系,就这么期待着。 此时赵悼襄王秘密召集了自己的核心团队,郭开、建信君、武襄君三人。 三人到了以后便问道:“诸卿,你们对现在外界关于李牧的谣言怎么看?” 说完便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人。 在场几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一句话两个关键词,大王早已经摆明了态度,况且此事关乎个人根本利益,嗯、还有信誉。 几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况且该怎么做,几人早就通过气了。 建信君率先开口:“大王,李将军战功赫赫,岂可不赏,而李将军更是当世名将,有他坐镇邯郸,大赵无忧矣。” 建信君笑道:“这一点,李将军坐镇北疆十几年,将北疆打理的铁板一块,坚不可摧,已经充分证明了李将军不只是会领兵打仗,即便理政安民也是轻而易举,大王,大赵有李牧将军,实乃大赵之幸,大王之幸啊。” “若李将军愿意,臣愿退位让贤,请李将军为右相。” 赵悼襄王眉头没忍住皱了皱,什么叫李将军愿意? 赵悼襄王不置可否,眼光看向武襄君乐乘,武襄君乐乘也是夸赞道:“李将军战功赫赫,其能十倍于臣,近两年之战威震诸国,有李将军坐镇大赵,臣甘居其下听其调遣。” “不过、” 说到这里,乐乘犹豫不好开口,赵悼襄王催促道:“卿有何不可言之事,诸卿皆寡人心腹,但说无妨。” 乐乘叹息一声:“那臣就说了,李将军之能自然是无可指摘的,但是李将军久居北疆,北疆民风彪悍,李将军麾下皆虎狼兵卒,除了他无人可以慑服军心,若是李将军坐镇邯郸,不知北疆大军该如何是好?” “若无人看管,必然是要出乱子,若是一同驻扎邯郸,也是多有不合。” “这是个问题啊。”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看向郭开,郭开紧皱着眉头:“相国大人和武襄君所言甚是,但是臣有一事颇为忧虑。” 赵悼襄王急忙问道:“卿有何虑?” 郭开道:“臣无意指摘李将军品格,但是臣还听闻了一条谣言,实在不敢大意,臣听闻最近邯郸城中谣言是李将军派人散布的,若此事为真,那真不知李将军是有何意。” “而且臣对李将军的所作所为一直颇有疑虑。” “昔年先王委任李将军坐镇北疆,整个北疆官吏都由其任免,大小军政之权皆由李将军一手把握,结果数年寸功未立,匈奴来去自如,不受损伤,于是越发势大。” “先王当年便要求李将军出军,但是李将军依旧如故,后来召其回朝,另派他人镇守北疆,却是大乱,北疆军民皆不听号令,先王无奈,只得再派李将军。” “但是李将军却如秦国白起一般自称患病,坚决不出,强求先王许其北疆军政大权,并且一应对敌之策皆任其施为,先王宽厚,允了李将军。” “然后李将军还是如故,与匈奴互不相犯,直到去年,大王召李将军回援,对王令竟然还是视若无睹,只派了几千人支援。” “说是对敌匈奴,在北疆却是节节败退,说是诱敌深入,但是若非秦国派兵援助,战况实在堪忧。” “燕国不过弱国,大赵历来攻燕皆无不胜,只要没有他国插手,燕国对于大赵不过是予取予求。” “可李将军却借此功劳,暗中散布谣言,这实在令人不得不为之忧虑。”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政治啊政治 郭开接着说道:“现在北疆已经被李牧经营的铁板一块,北疆军民只知有李不知有赵,若是再将李将军召回委任军政大权,这实在,恐怕有泰阿倒持的危险。” 建信君疑问道:“是否有些言重了,李将军应当不是这种人才是。” 郭开一脸肃然,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不防,身为臣子,岂可不为大王着想。” “无论养虎成患,还是引狼入室,皆不是善事。” “大赵江山社稷,大王万金之躯,岂能将安危放在一个身有疑虑的人身上?” 乐乘说道:“郭开大人所言确实有理,前番我去接收廉颇兵权,他不只是违抗王令,竟还胆敢起兵相攻,若非大王威严震慑,将士心知家国,最后廉颇还是胆怯奔逃,必然酿成大祸。” “即便如此,还是有狂徒跟随廉颇反叛。” “尤其是北疆的将士,确实是在李将军手下十几年,李将军待兵士十分仁善,若果真有些不忍言之事,怕是” 建信君抚掌,一声重重叹息:“哎呀,是臣过错,考虑不周,只想着李将军大功,却是不想还有这许多事情。” “而且臣也想起一事,也是颇为忧虑,昔年先王之时,李将军与春平侯交好,也曾数次抨击大王,从未支持大王继位。” “现在也不知李将军到底是何心意。” 赵悼襄王皱了皱眉:“那都是往事了,不值一提,不过众卿所言也是有理,但是都只是猜测,寡人岂可因这空穴来风而有功不赏?” “李牧毕竟战功卓著,若是没有封赏,岂可服众,若是因此凉了将士之心更是不好。” 郭开微微一笑:“大王宽厚,所言甚是,臣有一个主意,可以试探李将军之忠伪。” 赵悼襄王大喜,还得是郭卿啊! “郭卿速速道来。” 郭开拱手一拜:“李将军战功卓著,自然不可不赏,既然如此,可先封其为左相国,如此也够犒劳其功劳了。” “大王自继位以来,大赵阻魏,灭奴,破燕,取城,大王之功注定标榜史册,大赵上下无不心服臣服。” “然而唯有一事,臣担心大王遭受旁人非议,那便是春平侯。” “春平侯仍在大秦,大赵与秦国如今两国友好,若是再不接回,怕是影响大王声誉,如今天下安定,春平侯回来在邯郸安享富贵也是好事一件,就在大王身前,也可常慰大王思念兄弟之情。” “并且也不用担心秦国打着春平侯的名头做什么,将春平侯接回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大局已定。” “大王可令李将军以相国之职出使秦国,使秦国归还春平侯,李将军受大王拜相厚恩,若是心中有大王,必然推辞,若是欣然领命去迎接春平侯,那此人便不得不防。”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连声称赞:“好,郭卿所言甚是!属实一举数得。” “两位爱卿怎么看?”赵悼襄王看向建信君武襄君两人。 两人也是交口称赞,极为认可。 赵悼襄王最后拍板:“好,那就按照郭卿的主意办!” 过了两日,赵国朝堂,赵悼襄王在朝会上当着赵国所有文武大臣,册封李牧为左相,李牧惊喜非常,大喜谢恩。 然后赵悼襄王一脸思念的表示,大哥秦国为质多年,寡人极为思念,请李牧出使秦国迎回春平侯。 李牧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细想内里含义,满面喜悦,一口应下。 赵悼襄王嘴角含笑点头认可,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 直到李牧兴奋的回了府中,这才想起,自己去接春平侯是否有些不对。 但是犹豫一二,还是觉得如今大赵大局已定,而且是大王让自己去的,刚封了相国,能有什么事。 况且昔年与春平侯亦有相交,能将他接回来安享富贵,也算全了交情。 散朝后的赵悼襄王狠狠摔了一个杯子,幸好有郭卿提醒,李牧此人果然不纯,侍寡人不忠,寡人册封其为相国,他竟然还敢如此,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为人子! 下定了决心,等李牧从秦国回来,还是要把他赶回北疆,绝不能让他待在邯郸,若是让他在朝堂中枢养出势力,再联合春平侯,那可就太棘手了! 李牧还不知,在朝堂,一个冒失的决定,就会决定未来。 政治啊政治,这就是政治。 对于君王来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君主的决定对与错是君主的问题,但是你听不听,怎么听,可就是你的问题了。 大秦这边,在盖聂卫庄两人于大秦站稳脚跟后,以两人之能,位于中枢学习政务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两人毕竟年少,还未变得如后来一般,现在正是可塑之才,性情手段都是可以培养的,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 其他的不说,卫庄的江湖习气,狂士孤傲,现在已经是大大改变。 凡是少年英杰,自然是难免自傲自信,自觉不凡。 若是身处狭小龌龊之环境,一腔热血,远大志向被卑鄙手段浸染,长此以往,终是难免性情大变,变得愤世嫉俗一意孤行。 大秦虽是秦法严苛枯燥,但是此二人本就不是喜好渔乐,枉法弄权之辈,恰恰相反,处事都有章程,依法而行,两人反而极其自觉,很是欣赏遵守。 此二人皆是当今天下顶尖少年英才,皆是自幼早熟,聪慧睿智,心性极佳,学习能力极佳,更是自幼心怀大志,坚韧不拔。 更得名师悉心培养,入朝为官,亦有长辈关照爱护。 身处大秦权力中枢,甚至是全天下权力中枢,身边同僚皆是世间一等英杰,长官皆是当世大才。 两人亲身学习,相互探讨,研讨政事,如今的环境可以学到的东西,可不是原来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剑术教习,一个憋屈小国的江湖混混可以相比的。 在一个韬光养晦的君主身边,只能做一个剑术教习,倒也还好。 另一个最惨,在最弱小的国家,跟一群弱小且蝇营狗苟的人整天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能学得好才见鬼了。 水坑里养不出真龙,即便要鲤鱼跃龙门,那也只有大江大河的鲤鱼才有机会,小水坑的小鱼没机会的。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二十五章 紫女入秦 两人如今可是完全不同了,身为侍中,不过一时位低,实际地位超然,并且颇受恩重,前途肉眼可见的大有作为,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可以立时一鸣惊人。 两人可不是什么迂腐愚蠢之人,只是原先见识少了些罢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年轻。 原本发展,嬴政亲政前,尉缭也未入仕大秦,朝里没人嘛,等到亲政一切都已经晚了,每个人都已经走上了无法改变的道路。 时机啊时机,或早或晚,结果都是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 现如今两人每日里那是一个斗志昂扬,神采奕奕。 原本还有些执念的卫庄更是已经把那点执念彻底碾碎。 眼界不同了,睁眼看天下太重要了。 可以真切看到天下,并且可以插手政事,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两人现在甚至练剑都不再放在心上,一心想的都是匡扶天下。 庶人剑?那是没办法没机会才用。 现在有机会了,当然是出将入相,名垂青史更好。 两人又不傻,这笔账还是算的清楚的。 两人每日里最是勤奋,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一切秦法秦策,以及现在儒墨道法四家诸多饱学之士正在编撰的新秦法,这是为一统后准备的新法,两人心中莫不叹服,大王竟然已经在为天下一统后的事情做准备了。 也是亲身经历的事情多了,逐渐更加成熟,治国说白了就是治人,但是天下人何其众也?人人皆是不同,常言道,人一上百,形形色色,而天下人何止千千万万?这治理起来何其艰难复杂?又岂能一味宽松或严苛? 就像现在案例见得多了,对待许多人和事,即便是卫庄也觉得有些做法太极端了,而盖聂也觉得有些人和事不出重拳无法处理。 而这一切都是需要亲身经历,实事学习才能明白的,再怎么少年天才,有些事不经历也是决计做不好的。 所幸侍中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位子,除非极其机密之事,日常政务、奏疏、票拟,批红等可以亲身传递,学习,了解其中内因,亲身学习见识的多了,再也不同了。 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正是因为自我可塑性强,学得快,改的快,并且是不耻下问,知错就改,一点点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 绝不像蠢货,越是无知,越是傲慢;自以为是,死不悔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得一丝不同的意见。 当你拒绝世界,就意味着世界也一定会拒绝你。 嬴政对于卫庄和盖聂还是比较关注看重的,而他们两人也确实没有让嬴政失望,学习改变的很快,身上的江湖气息越发淡薄,取而代之的是身处要职的庄重自矜,落落大方。 看事做事也不再用一个江湖混混的眼光看待,而是逐渐真正站在了足够的高度。 嬴政心中满意,孺子可教也,如果还是原先那样满身的江湖混混习气,那就废了,不堪大用,现在这才值得重用。 尉缭也是不遗余力的教导提升着这两位师侄,对他们的进境也是颇为满意,眼见他们逐渐适应大秦,放眼天下大势,以及早就制定好的大策,对这两人终于也是放下心来。 心中暗道,自己和师哥给这两人准备的暗子,也是没必要再用了,也是辛苦了,让来秦国吧,以后韩国是不安全了。 一封信传向了韩国。 一位妩媚窈窕的绝色丽人在收到这封信后,站在窗边看向街景,前半生的‘家’,一声轻叹,心中既是不舍,又是欢喜,欢喜是更多的。 曾经的恩人如今已经是天下顶尖的大人物,自己去了秦国也好,在这韩国实在看不到什么希望。 也不用再每天周旋一群权贵之中,哪怕有着恩人的人脉关系网,也是令人心力憔悴,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姐妹们也终于可以脱离这糟糕的地方。 虽说在这乱世活着已经殊为不易,但是如果有机会可以让她们堂堂正正做人,哪怕只是嫁给寻常贩夫走卒,也好过受人随意作践。 在这乱世,无所依靠的女子想要活下来,总是要付出代价。 七国之中,秦国最强,也最为安宁,说起来,秦国才是好归宿。 次日,紫兰轩便是大门紧闭,关门停业,紫女召集了所有人。 环绕一周,看遍了所有人,轻声开口: “姐妹们,自即日起,紫兰轩就关门了,我要去秦国安家了,愿意跟随我的,我一定尽力护她周全,若是不舍离开的,我可以留下一笔钱,足以保证她衣食无忧。” 众女面面相觑,想不到怎么会如此突然。 一旁一娇柔美艳女子柔声问道:“紫女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紫女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笑道:“没什么事,是姐姐曾经的恩人,如今是秦国的大人物,咱们钱也赚够了,足够咱们过上平淡的生活,去了秦国恩人也愿意庇护咱们,咱们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另一娇媚女子不敢相信,急忙问道:“姐姐,这是真的吗?” 紫女笑着点了点头。 又有女子语气怯怯,小声问道:“姐姐,可是听闻秦国是虎狼之国,凶狠霸道,律法严苛,动辄重罚连坐,咱们真能去吗?” 紫女知道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平常胆子最小最乖的妹妹,温声安慰道:“这个放心吧,姐姐的恩人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现在还不方便说,但是可以放心,有他庇护,咱们只要不做什么枉法之事,绝对无忧。” “而且姐姐也有了打算,秦国不许有风月场所,到了秦国,咱们可以开一间普通的茶馆,更不用担心有人闹事,有着恩人的庇护,咱们都可以踏踏实实,堂堂正正的活着。” “等以后你们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姐姐也一定为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紫女这话说完,堂中众女逐渐哭声一片,这个时代,但凡有一点点选择,谁愿意沦落风尘? 那名娇柔美艳的女子也是红了眼眶,但还是忍住了泪水,轻声问道:“姐姐,那咱们以后还需要” 紫女摇了摇头:“应是不需要了,那些危险的事也不需要再做了,秦国那么强大,不需要咱们,咱们做的那点事,对于秦国来说,就像一片落叶一般,无足轻重。” 最终还是所有人一致决定,离开韩国这个伤心地,去秦国,那个新的地方。 那个也许有希望的地方。 既然决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收尾的事,众人忙碌收拾起来,紫女也在找关系,想要将紫兰轩的房地都要卖个好价格,没用的,能卖的也都要卖了。 毕竟以后不再做风月之事,没了这暴利的收入,咸阳大居不易,这么多姐妹的生活也是问题,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 只是靠一间茶馆,可是不太养得起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就算养得起,日子肯定也是要清贫了。 紫女想着到了咸阳的事,陷入了悠悠沉思。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无奈的念端 与此同时,终于,李斯和伏念也到了咸阳。 这两个读书人,李斯幼时出身平凡,过了最佳修炼时间,修为一般。 但是伏念,儒家六艺可不是白学的,伏念最是尊崇孔子圣王之道,向来文武并进,对于剑术从不曾懈怠。 伏念不喜动武,但是如果遇见不讲道理的人,伏念表示,在下也稍懂一些拳脚剑术。 有着伏念一路相随,这一路上李斯还真没愁什么安全问题。 几人到了咸阳,仰首相望咸阳城,无不称赞,龙盘虎踞,真是威武气象,这一路走来,在秦国的见闻两人也是皆对秦国有了更大的信心,好感也更盛了。 即便是伏念,也更坚持了入仕秦国的想法,大秦朝野气象都胜过六国太多了,唯独一点不好,律法过于苛刻,刑法严酷,还是需要儒家的仁德教化。 霸道过甚,需要儒家仁德调节,如此方为圣王之道。 两人到了咸阳城,找了客舍安顿下来,沐浴更衣,洗净风尘,整洁衣冠,这才前往念端府邸递上拜帖和端木敬德的信件,留下现在住址,回了客舍等候念端召见。 念端这些时日经常入宫,正与嬴政腻的厉害,嬴政是经常缠着不让走,念端当然也不想走,有时候半推半就也就在宫中住下了。 可怜端木蓉拜了师父,每天认真学习,但是遇见不懂之处只能先记下来,有时候两三天师父才回来,师父回来以后才能借机请教。 这孩子还不知道内情,心中还在感慨,师父真是忙碌啊,为了天下苍生废寝忘食,早出晚归,也是更为尊崇,心中立下大愿,以后也要像师父一样造福苍生,学习也更加认真了,真是好孩子。 今日念端倒是真比较忙碌,也没去宫里见嬴政,忙完直接回了家里,回了家便先去见了端木蓉,看着乖巧懂事,而且很是关心自己,还担心自己劳累的好徒儿,心中实在惭愧,待自己的徒儿还真是关照不够。 念端也在考虑,等再大一些就让蓉儿跟在自己身边打打下手吧。 蓉儿聪慧机敏,跟在自己身边也能早早历练,结识人脉,这以后都是接班自己的底蕴,等仪儿再大一些,会跑会走了,也接过来养在自己膝下,蓉儿也能照看着孩子,老是麻烦太后也不好,而且自己也是想的很。 考教了端木蓉功课,又解答了疑惑,送孩子去休息,这才有时间处理家事,查看拜帖信件等。 看到了伏念和李斯的拜帖,一同还有端木敬德的信件,看完以后,轻叹一口气。 自从入世以后,虽说享有了荣华富贵,无尽尊荣,天下敬仰,但是相对的,也避不开这人情世事了。 自己的地位权势越大,以前的交情也越发不纯粹了。 而自己的牵挂也是越来越多,以前孤身一人怎么都好,只想着能多救一些人,再收一二弟子,将一生所学传下去也就罢了。 谁知道. 想到这里念端不由得失了神。 当初视秦如洪水猛兽,担心的是一去不能回,不知会遇见什么艰难险阻。 谁想到入秦以后,也确实一去不能回了,但是不是因为人身安全。 是因为遇见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大王一切都好,自己大了大王那么多,大王不弃,更是宠爱有加,给予了自己一切,但是现在自己也越来越世故,这可如何是好? 有了孩子,有了徒儿,总要为她们考虑,身处天下权力的最中央,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 念端又是轻叹一声,只能尽量行问心无愧之事了。 次日念端派人去召来了伏念和李斯,细细考教了一番,放下心来。 这两人态度恭敬有礼,才识更是不凡,身为小圣贤庄高才,一个是端木敬德之高徒,一个是荀子高徒,想必道德操守也不是问题,举荐此二人,对大秦来说也是好事,大王能再得两位贤才辅佐也是好事。 念端态度温和,令两人暂回客舍等待,近日便向大王举荐,两人放下心来,恭敬离去。 两人离去后,念端想了想,便入了宫去。 嬴政正在章德殿小小休憩一会,这么多女人,也就只有念端才可以随时求见嬴政,嬴政还毫无限制了。 嬴政正和衣躺在榻上小憩,离舞在她怀中抱着充当暖玉抱枕。 内侍也是懂事的,知道念端大师在大王这里几乎没什么顾忌,急忙禀报,嬴政心中一喜,拍了拍离舞挺翘,离舞依依不舍起身。 念端进殿,行礼后看向嬴政,见嬴政侧躺着,笑看着自己,也不起身,只伸开了双手,意思很明显。 念端俏脸微红,还是乖巧的爬上了床榻,倚靠在了嬴政怀中。 嬴政埋进宝宝食堂深吸一口气,上头! 离舞已经算是规模不俗,但是和大姐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嬴政在念端怀中一边使坏,一边调笑道:“念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是想寡人了吗?” 念端也没阻止嬴政使坏,犹豫着该怎么说,以往政事,从来毫无私心,但是今天这事是真的掺杂了私人交情,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张口。 嬴政只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大概猜了个差不多,想必是大姐姐有事相求,既然如此,趁机多挑逗一下才是。 念端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就发现身前一凉,里衣都已经被分开了,宝宝食堂已经暴露在了嬴政眼前。 雪丘看得嬴政有些晃神,无论多少次,再看到还是觉得震撼,何止是爱不释手,懂不懂什么是幻想才有的含金量啊! 最顶级的美食啊! 念端急忙双手放于身前护住,当然遮掩不住,大片白腻都显现出来,别说她这小手,嬴政的大手都盖不住。 念端嗔怪的盯了嬴政一眼,娇声道:“大王!先别闹臣妾,臣妾、臣妾是有正事要告诉大王。” 念端犹豫再三还是赶紧说了出来,真怕再耽搁下去,好好的谈正事,就变成引诱魅惑大王了。 嬴政正在跟念端一双小手捉迷藏,看她怎么护得住,笑道:“还有比这更正的正事吗?” “啊~嗯~” 第二百二十七章 痴痴大姐姐 接下来就说不出口了,因为终于突破了防御,咬住了红艳宝石的同时,自己也被限制住了说话的能力,真是恐怖如斯! 若非修为高深,埋进去非要窒息闷死不可。 噫!今天粮食很多嘛,趁机要多喝一些,算日子,再过不久就要断粮了,那时候再想喝大姐姐的食粮,时间就不确定了。 在限制住嬴政说话的一瞬间,念端也是瞬间浑身无力,就连挣扎的小手也无力垂下,变成了揽住嬴政后背。 咽喉中控制不住的低沉出声。 嬴政对于大姐姐的弱点那可是太清楚了,对弱点猛攻,由不得她还能反抗。 念端连连深喘才缓过气来,嗔怪道:“大王~停一下,别闹了,臣妾真的有事要说。” “@#¥%…………” 念端想了好一会勉强才明白嬴政说了什么,哭笑不得,她在嬴政面前向来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只能任由其胡作非为。 大姐姐不愧是大姐姐,一旦放任嬴政,立刻就稍微变动了下姿势,双臂环上嬴政,让嬴政更舒服一些。。 过了好一会,嬴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宝宝食堂,他这个几百个月的宝宝,也是需要时常回顾幼时味道的。 嬴政笑看念端,舔了舔上唇,这一点动作,就让念端羞得抬不起头来。 “念儿先别开口,让寡人猜一猜念儿是有什么事。” 念端面色犹豫,有些难言。 嬴政捏了捏她的俏脸。 “若是寻常政事,念儿一向是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可若是和寡人的私事,若是不好开口的,那寡人的念儿一开始怕就羞得和现在一样了。” 嬴政单指挑起念端俏脸:“让寡人瞧瞧,对,就是这样,人面桃花,耀如春华。” 念端颊飞红霞,羞人答答,眼神又嗔又怪,尽显轻熟美态,惹得嬴政又是亲上俏脸,在眼眸、俏脸,唇角啄个不停。 “想必是念儿是有政事,但是又有些人情牵扯,这才不好给寡人直言,这般犹豫难言,吞吞吐吐。” 念端眼神有些羞愧:“大王圣明,一点都没错。” 嬴政呵呵一笑,将念端揽在怀中,趁着念端心情沉重,一手盖上宝宝食堂,真是语言难以形容的触感。 “念儿先说说看。” 念端贴在嬴政胸膛,缓缓道:“是臣妾故友端木敬德先生,他曾和先师交好,与臣妾也是相熟,曾经也多有关照,他请臣妾帮忙举荐他亲徒伏念与荀子之徒李斯入朝。” ‘是这两人。’ 嬴政一边认真揉捏着,一边正经问道:“那念儿见过这两个人了吗?是否值得你举荐?” 念端伸手按向嬴政大手,大王技巧太好了,这一会玩弄的有点受不了了,只可惜没按住,也只好作罢。 “臣妾、嗯、臣妾考教了一二,两人谦逊之礼,才识渊博,是罕见的少年英才。” “那念儿知道大秦的举荐之法吗?” 念端轻轻点了点头:“被举荐人获罪,举荐人同罪。” 嬴政气的一笑,狠狠在念端翘臀打了一巴掌,惹得佳人轻咬下唇,却也不作声。 只一双妙目痴痴看着嬴政。 “知道还敢轻易举荐他人,你是真不怕给自己牵扯进事端里面。” 念端小声道:“臣妾与先师和儒家一向友善,而且端木先生还将女儿都给了臣妾做徒弟,他在信中请求,也不是强求,臣妾也不好拒绝。” 嬴政无奈道:“你呀,就是太好了。” “以你现在的身份,不愿意做什么事谁能怎么你,只要不牵扯进去,无论如何,你这一生也是富贵无忧。” 转而一笑:“不过寡人就是喜欢你这样。”俯首在念端红唇连亲了好几下。 念端积极回应,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欢喜。 “臣妾也是有些私心。” “臣妾现在和大王有了仪儿,还有了徒儿,臣妾总要为孩子做些打算。” “端木先生乃是小圣贤庄掌门,儒家扛鼎人物,荀子更是名誉天下的大宗师,他们的亲传弟子,无论道德操守和才能,自然是不会差的。” “臣妾终究也要为孩子考虑,让她们以后的路更好走一些。” 嬴政哈哈一笑,很是满意,无论什么心思,无论什么事,念端向来都绝不瞒他,这是嬴政最满意的。 嬴政也不再使坏,将念端抱得更紧:“念儿的担忧寡人自然明白,有时候有些事提前结个善缘也是没错的,有些人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即便是寡人有时候也要照顾一二。” “但是念儿,你要记住,还有寡人,只要有寡人在,永远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你和仪儿都有寡人照顾。” 念端连连点头,献上香吻:“臣妾只是不想事事麻烦大王,大王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臣妾也不想日后孩子因为一些小事麻烦大王。” 嬴政摇了摇头:“你呀。” “过几日寡人会派人去召见他们,等你明天回去了,告诉他们,不许言称是你举荐的,他们只是寡人征辟的。” “以后这些破事,你可别掺和进去了,人心都是会变的,你不只是寡人的夫人,还是寡人的臣子。” “人情举荐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你后续怎么办?你若是同意了是害了自己,若是不同意,反而将交情变成了仇恨。” “你又不是专心政事,这些事情你是处理不好的,还不如专心做你的事,这个口子就别开,以后无论是谁找你,一律以不问政事拒了,谁也说不出什么,你本就超然物外,可千万别犯傻跳进泥坑里,你的身份已经万邪不侵了。” 念端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毕竟这些年是真的一直顺风顺水,到哪见得只有笑脸,做事也没有做不成的。 还是要靠大王啊,还是大王想的周到。 念端痴痴看着嬴政,满眼都是他。 嬴政见念端懂了些,拍了拍她浑圆的臀儿:“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寡人也休息好了,该处理政事了,念儿先去兰池宫等寡人吧。” 念端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行了一礼急忙退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儒家双杰(有法家内鬼) 嬴政看着念端背影摇了摇头,明明是大姐姐,却还是太单纯了些。 毕竟经历的还是少,入世也一直在自己庇护下,她本身又是善良温和,心怀苍生,身负天大功德,自然也是不会有不长眼的算计她。 刚刚吓了吓她,以后应该不会乱掺和了,毕竟大姐姐最听自己话,真掺和进去,弊大于利。 儒家的人最喜欢讲人情,这天下事,好就好在讲人情,坏也坏在讲人情。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无奈的是,即便是嬴政也无法脱身,像念端这样超然物外,且不说条件苛刻,实际也不过是虚假表象,全靠嬴政庇护方能如此。 只要还生活在人类社会,哪有真正的超然物外。 真不讲人情,君主也都没有了。 可能人也没有了。 晚上念端心怀愧疚,让嬴政好好享受了一把主动的侍奉,不得不说,大姐姐主动起来,那才是人间极乐。 帐中人影随灯晃,起伏研磨风情深。 次日念端派人给伏念李斯送了一封信,两人看了信颇为奇怪,信中文字简单,大概意思就是大王拒绝了举荐,但是会征辟,勿再言举荐一事。 李斯瞬间明白了此事,伏念想了一会也是大概明白了原因。 看来大王是并不想念端大师掺和进一切政事。 这也是好事,可以看出大王真是宠爱念端大师,爱护至极。 虽然不能借助念端大师的政治影响力,但是关键时刻兴许真能保命。 至于念端大师的政治影响力,本身也没打算多打扰,只是敲个门罢了,反正门开了,怎么开的都不重要了。 自家师父本就有影响力,出身名门,只要进了门,有的是机会。 两人商议一番,又去拜访了冉宏,身为儒家弟子,到了咸阳入仕不拜访冉宏,还想不想混了。 冉宏倒也不至于和这两个晚辈计较,太丢了身份,而且也未必不能收入自己麾下,反正他们两个的老师也都不是官场中人。 冉宏也曾在小圣贤庄求学荀子,虽未正式拜入,但是也有一份香火情,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现在儒家在大秦并没有占据很大势力,还不到内斗的时候。 拜见过冉宏后,两人便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即便两人都是养性多年,性情非凡,但是事关终生大事,此时也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嬴政故意多晾了他们几天,数日后,在经历度日如年的漫长等待后,终于有内侍前来通告,明日大王召见。 两个难掩喜色,摩拳擦掌,次日做好准备,平心静气,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进了宫内。 两人早已远远眺望过这座雄伟至极,威严至极的宫城,但是直到一步步靠近,才越发真切体会到这权力中心的重量。 高耸的宫墙,一丝不苟的大秦锐士,明里暗里数不清的强大气息,能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无比肃穆,严谨小心。 还有,宫中那毫不掩饰,只要是武人就可以感受到的,无比可怕,任意溢发的强悍霸道的气势。 真是可怕的王,强大的王。 李斯心中大喜,心中跃跃欲试,大秦,来对了!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伏念表情严肃,这样的王,可以席卷天下,但是打天下可以霸道,坐天下只靠霸道是不成的,还是要遵行圣王之道。 为了天下苍生,自己也要好生辅佐大王走上圣王之路,否则这样强悍霸道的王一统天下后,天下苍生也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见了嬴政后,恭敬拜下:“小民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两人起身后,恭敬垂首而立。 嬴政看向两人,暗暗点头,都是顶尖人才啊。 李斯就不用说了,只要自己活着,这就是最好用的工具人,他没什么原则,什么姿势都会,什么脏活也都可以教给他去做,不方便自己提出来的事也都可以让他提出来。 伏念也是文武全才,重礼守法,更重要的是,伏念崇尚次序规矩,遵守忠君之道,是比较传统甚至迂腐的儒家中人。 这简直就是最安全的臣子,一个坚定遵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儒者,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样的人若是不委以重任,主持教化,那可太浪费了,值得好好培养啊。 嬴政微笑开口:“寡人听说过你们,都是天下难得的英杰,你们老师也都很不错,希望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助寡人安定天下。” “寡人少时亦是通学儒家典籍,颇为神往孔子所言上古圣王之气象。” “如今天下纷乱,五百年战乱不休,天下苍生有倒悬之危,寡人幼时为质,已经见过太多人间惨剧。” “如今天下尚未安宁,尚需雷霆手段,待天下一统后,自然需要雨露施恩万民,救治苍生。” “你们来的正好啊,正是时候,寡人需要你们,天下苍生需要你们。” 李斯拜下,满面激动,高声回道:“小民贱名竟能幸入大王之耳,小民万幸,大王厚爱,小民唯有效死可报,大王圣君之姿,必能安定天下,小民有幸侍奉大王,成此伟业,小民岂敢不效死以报大王。” 伏念一愣,眼角余光瞟了李斯一眼,也连忙拜下,高呼:“小民之心与师兄别无二致,定誓死以报大王。” 嬴政笑道:“二位卿家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寡人相信两位卿家才高识广,但是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世事洞达。” “两位卿家以后都是寡人左膀右臂,任何决策都不知影响多少人,暂时便在寡人身边做侍中吧,日常与闻朝政,顾问应对,有了应对政务的经验,日后再做大用。” 两人心中大喜,几难自抑。 想要入仕大秦,岂能不研究大秦官制,大王新设的侍中一职,两人岂能不知是何等重要,这可是大王的心腹,日后必为重臣,每一个侍中都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大王是真的看重自己二人啊,这是真正的知遇之恩,一步登天! 第二百二十九章 魏:攻秦!赵:好啊,我想想 两人麻利的大礼拜下,高呼:“臣多谢大王厚爱,定誓死以报!” 天下哪有儒生不想当官的?那可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嬴政笑道:“都起来吧,暂且学着处理政事,需知国事无小事,日后委以重任,你们任何一个决定都影响不知多少人生死荣辱,定要心怀苍生,凡事小心谨慎,三思而行。” 李斯回道:“大王教诲,臣必铭记于心,大王至仁至圣,臣定悉心学习,以苍生为重。” 伏念紧跟着道:“大王圣德,臣万分倾佩,定以大王教诲为则,凡事三思而行,不敢忘怀。”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让他们退下,李斯恭敬说道:“启禀大王,臣有一事禀告。” “说。” “臣出师之时,老师有一封亲笔书信,让臣献给大王。” 李斯说着自怀中取出信件,双手高举。 内侍急忙接过,拆开细细探查无忧,这才紧忙献上。 嬴政看了信的内容,轻轻一笑放下。 荀子可不是什么不知变通之人。 “行了,寡人收到了,你们先去熟悉一二吧。” 令内侍带两人去了侍中办事处,熟悉一番。 两人恭敬退下,一同见识了诸多同僚,心中的自傲也削减了许多,身为顶尖人杰,心中没有自傲是不可能的,只是是否表现出来罢了。 但是看看这侍中都是什么人?即便自己两人放进去,也是瞬间不起眼了,一瞬间就真正懂得了恭谨谦逊。 待到了下午,已经有人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在嬴政赏赐的府邸里,李斯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不由得深深感慨大秦做事之迅速,不过几个时辰就什么都安排好了。 而且大王是真大方啊,府邸宅院、香车美人、仆役侍女、皆是应有尽有,而且想着还未发放俸禄,咸阳大居不易,还提前便贴心的赏赐了百金,足够体面的在咸阳城生活了。 这一切只是开始,甚至寸功未立。 至于以后,前途无量,无限光明啊。 李斯再一次感慨,更加坚定了自己少年时的感叹和总结,平台最重要! 无论个人什么才能,也要遇见明主,在一个可以充分发挥自己能力的国家,才能真正实现自我。 如今少府的左右府令,昔年不过是仆役罢了。 如今玄羽卫的指挥使,更只是罗网见不得光的老鼠。 但是运势好跟对了主人,成为大王潜邸心腹,如今一跃位高权重,风光无限。 这些都是实证啊! 在嬴政这边收揽天下英杰的时候,关东诸国还在狗苟祟祟。 秦王政四年五月初。 赵国朝堂在算计李牧的时候,魏国也没有闲着,在朝堂吵了一个多月,足足犹豫了一个多月的魏景湣王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要战,父王的遗命还是要听。 自己初继位,按照老规矩,也是要打一场立威的。 攻赵绝不可,只会两败俱伤让秦楚占便宜,攻楚也不可能,现在打不过,攻韩不合适,韩国还有秦国撑腰,只会授秦国话柄,打齐国倒是合适,但是打齐国立不了威啊,而且秦国齐国一向合盟,现在打齐国,也会落话柄给秦国。 虽然现在魏国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开战,但是没得选,秦国虎视眈眈,不战不行。 魏景湣王想了几天,还是确定了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秦国,不打破秦国的势头,大魏没有希望,现在沦为四战之地,强敌环绕,一举一动都要看秦国脸色,实在被动至极,必须要合纵诸国攻秦! 如今秦国刚夺河东不久,只要够快,再夺回来也未必做不到。 而且楚考烈王派遣的密使也到了,没错,楚考烈王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手,先派密使试探一下魏赵两国态度再说。 而楚国的态度,也坚定了魏景湣王打这一场的决心。 不过攻秦可以,但是这次不能再做出头鸟了,现在的秦王太记仇了,自继位一直针对大魏,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而秦赵、秦楚近几年关系如此友好,趁这个机会毁了他们的关系也很重要。 这几年魏国吃这么多亏,不就是因为是被三国围着打吗?他们关系破裂了,大魏只要不用一打多,楚赵谁也不用怕。 还有赵国,赵国能占那么多便宜,不就是因为暂时没有秦国针对他嘛。 魏景湣王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还是要挑拨楚赵做这个出头鸟,最好是赵国出头! 下定决心,秘密派遣使臣前往赵国,商议联盟合纵攻秦一事,先试探一下口风。 赵悼襄王前后接见了魏楚两国密使,听闻合纵之事,虽是颇为心动,亦是颇多顾忌。 秦国现在太强了,实在令人害怕,不打是不行的,抑制秦国这是必须的,无论现在和秦国关系多好,这都是要必须做的。 但是要和秦国翻脸,又实在可惜。 赵悼襄王翻来覆去下不了决心,想了想还是召集心腹商议。 赵悼襄王率先开口问道:“诸卿,今日魏使所言之事,诸卿有何看法?” 建信君率先开口,断然拒绝:“大王,万万不可,此魏楚两国小人计谋,如今赵秦交好,结为友邦,近两年同进同退,没有秦国威胁大赵后方,属实受益良多。” “再者秦国从未有过不义之举,秦国势大,与之交好才是正途,大赵攻魏、攻燕都离不开秦国协助,与秦国交好不易,岂可轻易毁约交恶?” “与秦国交恶弊大于利,化盟友为大敌,若与他国再起纷争,将再无人相助,并且还要担心被围攻,大赵与魏燕死仇,绝无长久和平之可能,但是秦王仁义宽厚,向来不做不义之事,而且都知道秦王最恶背盟,哪怕占一时之利,难道还能灭秦吗?” “如今大赵正需要休养生息,若灭不了,我们顶得住秦国的报复吗?” “到那时,莫说魏国帮忙抵抗秦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难得至极了。” “臣实在想不到对大赵有何益处,但是对魏国的益处,臣能想到的就太多了。” 第二百三十章 赵:攻秦可以,出头不行 建信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魏国此番损失惨重,国力大损,若是可以打败秦国,他想的是拿回河东河内,重复霸主地位。” “即便收获土地城池较少,但是赵楚皆和秦国交好,也都是他魏国大敌,能挑拨三家友好,对于魏国已经是赚大了,毕竟魏国现在最担心的是三家联合瓜分魏国!”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个,与秦国交好实在不易,而且也确实得了便宜,若是骤然交恶,哪怕一时打下了秦国的势头,日后该如何是好? 魏国原本就交恶是无所谓,但是赵国可是失去了强大的盟友,多了强大的敌人,里外里一算账,这买卖,血亏啊。 武襄君反驳言道:“大王,话虽如此,但是秦国乃是猛虎,猛虎饿了总要吃人的,现在是魏国被蚕食,尤其是河东之地已经被吞下,接下来不只是魏国,咱们大赵也是在秦国兵锋之下了,这猛虎难道只吃魏不吃赵吗?” “即便一时不吃,魏国被吃尽了,下一个会是谁?” “不趁着现在诸国依旧强盛,真等到魏国被吞食殆尽,那时候想要联合,也再没希望了。” “而且交割给秦国的十五座城池,也可以趁此机会夺回来,至于河东河内之地,现在可是秦国的,重新再打下来,也未尝不能是大赵的,即便魏赵平分也是可以的嘛,如此一来,大赵在秦魏之间相当于也有了一块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 武襄君眼看李牧立下大功,心中也是难免心急,现在很明显李牧要被边缘化,那他领兵的概率最大,诸国联军打败秦国不是问题,先前已经证明了,能借助此机会立下战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悼襄王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事实确实如此,若是不管,秦国早晚席卷天下,那时谈什么交情也没用。 而且,对于燕国前后分给秦国的十五座城池,赵悼襄王心里本就是万分不愿的,现在能打压秦国,还能拿回这么多城池。 太心动了! 这可不是一点两点,是十五座啊! 而且若是能在西边再打下一些,那收获可就更大了! 此消彼长,秦国也未必算是威胁了。 建信君眼见赵悼襄王颇为心动,连忙道:“大王,不可啊!” “背盟弃约为天下人所不齿,况且只为一时之利,岂可不念事后之事?” “以大赵当前境况,急需休养生息,否则即便是打下了城池,也是万万守不住的。” 武襄君回道:“相国此言差矣,难道今日不攻秦国,日后秦国就会不攻大赵了吗?” 建信君怒道:“那是日后之事,秦国蚕食魏国,赵国也可以一并蚕食魏国,秦越强,赵亦可越强,况且,大赵还可以吞下燕国,有了燕国,蛮夷又已经不足为虑,大赵席卷北方,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到了那时天下最多也不过是三足鼎立之局,楚国地广人稀,无进取之能,大赵有养马地,以精骑自可驰骋天下,优势在赵!” “现在有什么好处?逼得秦国为敌,有秦魏两面虎视眈眈,哪还有机会吞并燕齐?” 武襄君也是怒上心头,回道:“秦魏岂会看着大赵吞并燕国?秦燕一向交好,若秦国不灭魏国呢?同时蚕食魏赵,那可如何是好?”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而且说的都有道理,赵悼襄王实在难下决定,看向一旁一言不发,好似陷入沉思的郭开。 赵悼襄王摆了摆手,劝阻道:“两位卿家,别吵了,都有道理,容寡人好好想想。” 两人忿忿坐下,赵悼襄王看向郭开,问道:“郭卿,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另外两人也把眼光看向郭开,现在郭开的意见至关重要。 郭开确实在沉思,不过他沉思的和眼前的三位的不是同一件事。 他心里正在欣喜,这是个大发横财的好机会啊。 另外心中也是极为震惊,因为他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得到秦国的消息,秦王有言,若是有诸国合纵攻秦之事,可以促成,先成后败。 郭开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秦王的意思,同样他也很清楚,秦国既然已经知道诸国的想法和谋划,那诸国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还是要显出自己的价值啊,要不然也不好意思要高价格啊。 不过建信君武襄君也不好得罪啊,要好好想想怎么说。 郭开眉头微蹙,沉吟出声:“回大王,臣觉得都有道理,此事关乎大赵盛衰,确实难以决断。” “抑制秦国之强势是必然的,但是怎么做却需要掌握分寸,近两年,无论什么原因,秦国屡次帮了大赵也是事实,以秦王的为人,若是赵国做了出头鸟,毁约攻秦,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大王,魏国这几年的遭遇,乃是前车之鉴,不可不虑。” “依臣所见,大王不若再等等,若是急了,反而落了话柄,不若回信魏楚,可以同意参加合纵攻秦,但是要请楚王为合纵长,让楚国出这个头。” “若是楚国愿意出兵,那便请魏国楚国为首,只要不是咱们大赵为首,尽可以说是被楚魏裹挟而为,若真情况不妙,大不了到时候赔秦国一些财货,秦王也有台阶可下,再有嬴馨公主一旁说和,重新签订盟约就是。” “事情可以做,只要别做出头鸟,别把秦国的仇恨吸引过来就是。” “楚国两名王室贵女都嫁给了秦王,明显他们更亲密嘛,而且秦楚数年一直没有任何纷争,秦国有好事还都念着楚国,楚国领的头,秦王一定是把仇恨都给楚国的。” “秦楚皆是大国,而且现在关系良好,这也不是一件好事,能够挑拨秦楚决裂,此两虎相争也是一件好事。” 赵悼襄王抚掌大赞:“好!好好好!对啊,咱们是被迫的嘛,有楚国顶在最前面,秦国只会最恨楚国。” “不愧是郭卿,看得通透啊!” 武襄君建信君也是连连点头,不愧是郭开,这主意只有他想得出来,闷声发大财,死活不粘锅啊。 赵悼襄王笑道:“既如此,那就按照郭卿的意思办,寡人这就传信两国。” 感谢 @sterben 打赏支持 第二百三十一章 楚:寡人出头? “正好,魏王刚刚继位,寡人也是年少,燕韩国小,只有楚王德深望重,这合纵长的位子,合该楚王坐啊,哈哈。” 郭开拱手笑道:“大王圣明。” “还有一事,即便合纵攻秦,也只能明年再战,去年今年都是大灾,实在不宜开战,好在促成此事还需要时间,真的要开战,也要等到明年了。”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不愧是郭卿,想的就是周到。 郭开:‘希望秦国这段时间可以消化掉河东之地了,也做好守城措施。’ 赵悼襄王立刻派遣密使去楚国,言说魏赵都同意合纵攻秦,但是自谦年少,请楚王为合纵长。 而另一方面回了魏国消息。 当魏景湣王接到赵国的回复,更让魏景湣王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事可以挑,但是头不能出。 面对如日中天的秦国,新继位的魏景湣王还是心里发怵的。 上次合纵攻秦就是魏国起的头,这才几年,魏国就这般模样了,现在合纵的头一定不能出。 至于赵国,反正赵国也是想打的,对于赵国来说,秦国的威胁也是迫在眉睫。 只是可惜了,赵王和寡人是一个想法,既然如此,只能试试挑拨楚王出头了,毕竟目前诸国论实力资历,都是楚王最合适。 如果是楚国起的头,那就不怕了,我大魏一向与你秦国不合,但是这次可是和你交好的楚国带的头,魏景湣王想了想,以秦王的性格,这样一来,最吸引仇恨的肯定是楚国啊。 趁合纵这个机会未尝不可夺回失地,之后若是秦楚再打了起来,大魏也有了喘息之机,休养生息未必不能恢复强盛。 对,一定要让秦楚也打起来,楚国对大魏也一直是虎视眈眈,秦楚皆是猛虎,挑弄两虎相争才是最有利的,而赵国只要参与,毁了秦赵的关系,楚赵秦都没了合作,大魏才能真正有喘息之机。 但是魏景湣王还是有点脑子的,求人不如令人求己。 一方面派遣密使言说魏赵同意合纵攻秦,请楚王为合纵长。 另一方面秘密派说客携带重金去收买楚王宠臣,挑拨楚王合纵攻秦之心,希望楚王能担下这个担子。 楚王本就派过密使有此意,现在魏赵已经同意,只是想以楚王为首,这是大涨声威的好事嘛。 魏赵两国一致赞成,强烈推举楚王为合纵长。 当楚考烈王了解两国心意的后,是既喜且忧,心情既很好又不好。 很好是都有捶秦国的想法,现在过于强大的秦国太令人恐惧了。 很不好是大家都想捶秦国,但是都不想当这个最吸引仇恨的领头羊。 而且现在都想让自己当这个出头鸟,混蛋,秦国对你们的威胁更近更大啊! 楚考烈王心中哀叹一声,他坚信自己是没错的,但是对于两国的无耻,也照样心中恼怒至极。 并且心中也为之忧虑,自秦王继位,就一直和楚国保持良好关系,自家女儿侄女都嫁给了秦王,自己儿子在秦国朝堂身为亚相,秦楚关系如此良好,这么些年摩擦都没有。 自己女儿身为秦王后宫位份最高,最受宠的夫人,只要生下儿子,是有很大概率成为王后的,现在突然没有理由的和秦国翻脸,那女儿的王后位子大概率没戏了,这到底值不值呢? 现在楚国又没有受损,是魏赵损伤惨重,自家楚国出头当出头鸟打盟友,这事不好说也不好听啊。 以近些年秦王的为人做事来看,这个出头鸟是谁,后续必然被其狠狠报复。 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现在的秦国太强了! 等秦国吞下三晋,那时候再想联合也没机会了。 不,用不着三晋,只要吞掉两国,秦国之势将再无人可挡。 不得不说,楚考烈王看得足够长远,也足够准确。 楚考烈王一连犹豫数天,最终还是下了狠心,不管敌国的儿女了,反正没有生命之危。 打,一定要打。 而且要快! 没有时间了。 秦国吞并的速度太快了,尤其是吞下河东之地后,不能再耽搁了。 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是这个仇恨还是不能担在自己身上。 削弱秦国是有利于天下的,但是楚国和秦国关系坏了,本就是损失最重的,还要楚国承担事后的仇恨报复,那肯定是不行的。 一连想了几天,楚考烈王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将春申君叫了过来,君臣一起商议看怎么办。 春申君,黄歇,如今硕果仅存的战国四公子之一。 春申君以辩才出众,见识广博,其有勇有谋,明智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辅佐两任楚王治国而闻名于世。 其门下门客数量乃天下之首,最多达三千人之多,并且春申君待门客甚厚,极为大方,使得门客多逞强好斗,奢侈浮华,平原君的门客曾与其门客炫耀富有,结果是自残形愧,深叹不如。 而且春申君虽是对内对下宽厚仁爱,但是对外一向主战扩张,其一手主导吞鲁和救赵,可谓狼性十足。 在楚考烈王召春申君商议合纵攻秦之事的时候,春申君是一口赞成的。 如今再召,春申君大概也能想到楚考烈王在担忧什么。 果然,见了楚考烈王,楚考烈王开口所言与自己所想一样:“相国,合纵攻秦之事倒是可成,遏制秦国吞并中原的势头,诸国皆是别无二意。” “但是魏赵二国都希望寡人做这个合纵长,如此岂不是将秦国的仇恨都吸引到大楚身上了。” “只是合纵长之虚名,有弊无利啊。” “昔年魏国,如今成了什么样子,被秦国针对打了那么多年,年年不停,魏王死不瞑目,魏无忌遇刺被杀,若是将仇恨都吸引到大楚身上,这实在不是善事。” 春申君回道:“大王所言甚是,秦王自继位以来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其非同小可,若是将仇恨都吸引到大楚身上,魏赵反而可以休养生息,确实不妥。” “魏国一向与秦国交恶,依旧由魏国带头是最好的。” “还有更好的,就是由赵国领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楚:还是你赵国出头吧 “这几年秦赵关系极佳,秦国对赵国帮衬许多,若是赵国无故攻秦,必然惹得秦王大怒,秦王只要还有理智,就知道报复赵国更好,毕竟赵国更近也更弱。” “臣觉得还是派遣说客说服赵王为佳,即便一时说服不了,也可以再等等,接下来秦国必然还是攻魏,魏国急了由不得他不出头,反正怎么看事情也落不到咱们大楚身上。” “上次合纵攻秦,大楚也是背盟加入了联军,但是秦国不也没做什么实际举措?秦国也需要盟友,他对抗不了诸国联军,事后再交好就是了,大不了再嫁给秦王一位贵女,赔些珍宝罢了。”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却是此理,最急的是魏国才是,应该等魏国出头,确实不该大楚着急。” “但是魏王初初继位,他想组建诸国联军,他能有这个能力与威望?他和他父王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也没有第二个魏无忌了。” 春申君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名义上罢了,秦王有台阶下,心口这火有地方烧,别烧到大楚身上就好。” “还是先试试能不能让赵国出这个头。” 楚考烈王哼了一声:“也罢,合该送这竖子成名。” “不过赵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这两年也看得出来,赵王也不是易于的。” 春申君笑道:“大王,赵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主要还是依靠身边的郭开,只要可以说服郭开,也就相当于说服了赵王。”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郭开此人确实乃是国士,只可惜这等人物效忠一毛头小伙。” 春申君点头附和:“郭开见识非凡,又是死忠赵国,必然可以看到秦国席卷中原的威胁,说服郭开不难。” 楚考烈王说道:“但是他肯定也能看到得罪秦国的下场,想要诓这种人上当做领头羊怕是不易。” 春申君笑道:“大王,只要说服郭开支持攻秦就可以了,至于赵王嘛,他毕竟年轻,又刚刚战胜燕国,夺城三十余,名震天下,岂能不好名?” “合纵群雄,共伐秦国,这合纵长的名头,他一个未及而立的年轻人难道不会心动吗?” “只要郭开支持攻秦,赵王未必抵抗得了这个名声。” 楚考烈王拍案叫绝:“妙极妙极,相国所言甚是。” “这个名头确实也是赵王更合适。” 沉吟一二问道:“不知相国可有合适人选前往说服赵王?” 春申君笑道:“臣有一合适人选,不知大王可曾听过庞煖之名?” 楚考烈王想了好一会,试探问道:“庞涓、庞恭的后人?” 春申君点了点头:“大王英明,想不到大王还听说过此人姓名。” “寡人记得此人昔年乃是赵武灵王的臣子,少年成名,还算有些名气。” 惊异道:“相国不会说的是他吧?他还没死?!” 春申君摇了摇头:“当然没死,不止没死,其修为高深,如今仍是身强体健,思维清晰,骑马射箭,斗敌拼杀都易如反掌。” “臣少年时曾有幸在鹖冠子老师门下听课,也识得此人,此人实乃当世大才,他于世俗时运不济,但是因祸得福,有幸跟随鹖冠子老师修行,已经尽得鹖冠子老师真传,鹖冠子老师逝去之前曾留下一身所学,就是由庞煖修缮保存。” “庞煖唯一的执念就是不能报赵武灵王知遇之恩,臣去请此人入赵相助,此人必然同意前去。” 楚考烈王问道:“此人若是想要报答赵武灵王之恩,岂会让赵国做这个出头鸟?” 春申君笑道:“非也,并非请此人说服赵王当出头鸟,说服赵王的是另外说客,可选一擅于恭维之人。” “只是请此人入赵出仕,此人一向性情坚韧,勇于当先,必然也是支持攻秦。” “此人乃是赵武灵王之臣子,且颇有声名,经惠文王、孝成王而不出仕,现在已近耋耄之龄,却愿为一年轻人之臣,此番意味,赵王岂能不为之得意?” “再有谄媚之人恭维,这诸国合纵长之名,赵王岂能不心神向往?” 楚考烈王抚掌大赞:“好!不愧是相国,谋划深远,真是妙不可言,就按照相国计策行事!” 春申君亲去请庞煖出山,庞煖欣然赴赵。 如今天下形势,庞煖自然看得通透,到了他这个年纪,一切都不重要了。 唯一的执念就是当年的知遇之恩。 即将一个甲子过去了,当年的场景却依旧历历在目,每每想起,泪洒衣襟。 一代雄主的武灵王,多么英武威严的王啊,其犹龙耶! 这样英伟的王,却是温和笑着拍着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说:“真是好一个少年英杰啊,愿意来帮助寡人吗?” 当年祖父庞涓于马陵之战死于孙膑之手,在魏国显赫一时的庞家瞬间陷入沉寂,然而叔父庞恭经过千辛万苦,勉强重新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陪太子同质赵国,后被小人陷害,无处容身,只能定居赵国。 父亲抑郁而终,庞家几要彻底败落,是武灵王! 是大王,只有大王,大王礼贤下士,宽厚爱之,身为一代雄主,丝毫不嫌自己年少学浅,不计家族前仇,重用自己,助自己扬名一时。 此等厚恩,岂能不报? 大王家族事,外人难以评判,但是赵国是大王的心血,今秦国势大,有席卷天下之势,能为之效绵薄之力,虽死不悔! 庞煖带着决绝之心赶赴赵国而去。 紧随其后前往赵国的还有楚国的密使,楚王的心腹宠臣娄安。 娄安相貌英俊,神采非凡,更是善解人意,能言善辩,若是他也挑拨不起赵王担任合纵长之心,那也不用再强求了,还是等魏国出来背锅吧。 与此同时,李牧正在开心的前往秦国的路上,嬴政已经收到了密信,不由得哈哈大笑。 离舞立马凑到嬴政跟前,果然,下一刻就被嬴政抱在怀中。 在离舞俏脸连亲了好几下,离舞双眸媚眼如丝,痴痴看着嬴政,她的主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李牧总感觉哪里不对 惊鲵前几日已经被封了良人,现在在安心养胎,虽然暂时只是封了良人位份,但是却是和离舞共享单独一座宫殿。 离舞也搬了进去,不过还没给离舞封了位份,离舞也并不想要,她只要可以陪在嬴政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这座宫嬴政特别为其命名‘惊鸿宫’。 嬴政笑道:“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战无不胜的将军,入了朝堂,往往都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离舞娇声道:“那是那个将军没有遇见大王,大王慧眼识人,知人善用,量材录用,才不会让忠臣良将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有大王护佑,文臣武将皆可各司其职,不惧小人。” 嬴政哈哈一笑,在离舞脖颈轻咬一下,嘬出一个红印:“就你最会说话。” 轻叹一声,感叹道:“可你又哪里知道,名利场中多的是蝇营狗苟之事,多的是阴险无耻之人,而每个人也都想要坐到更高的位子,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上去的,玩不转这些东西,除非是直人、纯人,否则最后只会引火自焚。” “只是可惜李牧这样的人才了。” 离舞环绕着嬴政后颈,高高扬起头颅,挺直天鹅秀颈,任由嬴政咬着舒服,咽喉深处抑制不住的发出低吟之声。 还努力回复嬴政的言论:“奴婢、奴婢才不想这么多,奴婢只要能在大王身边就好,只做大王的小侍女就心满意足了。” 嬴政满意在离舞嘴角啄了一下:“知道你乖。” 离舞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只要大王开心,大王一句夸赞,就可以让自己开心一整天。 嬴政陷入了沉思,一边搂着离舞,一边无意识的揉捏着宝宝食堂,这都快成习惯了。 春平侯回去也是一件好事,有用没用,放回去能恶心赵王也是好的,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嘛。 李牧回去别想再待在中枢朝堂了,老老实实滚去北疆接着吹风吃沙吧,短时间内他没机会回来了,等他能回来大势已去,徒呼奈何了。 真是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寡人所用,要不是顾及名声,一定杀了他。 罢了,这等龌龊手段寡人不屑使用,还是让郭开要他命吧。 自古善战者,多死于自家人之手。 李牧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还感慨一路顺利呢。 李牧入秦一行是难以想象的顺利,他也见到了大秦的王,只看外貌气质就知道,真是了不得的人物,真遗憾不是大赵的王。 嬴政也见到了李牧,如今的李牧正是年富力强,志得意满之时,一身昂扬自信气象令嬴政心中赞叹不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投秦的,起码现在不可能,以后又不需要,真可惜啊。 更想杀他了。 李牧顺利的带着春平侯回了赵国,来时志得意满,走时满怀忧愁,不是因为没有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 而是在见了秦王一面后,李牧深觉威胁,秦国本就势大,现在又有这样的王,这对赵国的威胁太大了。 秦国的朝野气象也让李牧为之动容,心里既是为之羡慕又是更加警惕。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庆幸,秦王不好战,而自己现在是大赵相国,好生经营大赵,日后吞并燕国,就再也不担心秦魏了。 不过秦王的威胁还是要禀告大王,也希望大王可以和秦王学习一二。 在李牧成功回到赵国后,赵悼襄王很是热情,将他请入宫中,亲自出殿迎接。 李牧受宠若惊,恭敬入殿。 赵悼襄王笑道:“李卿,一路辛苦了,有劳李卿迎回王兄。” 李牧连忙起身下拜:“为大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岂敢言苦。” 赵悼襄王叹息一声:“王兄近些年为大赵受尽了委屈,如今平安归来,寡人心里也是放心了。” 话锋一转:“李卿,寡人有一事还要与你商议。” “是件难言的辛苦事,但是满朝除了李卿,再无人可以胜任。” 李牧急忙回道:“大王请说,臣定竭力而为!” 赵悼襄王轻叹一声:“李卿你应该知道,燕代云中,久经蛮夷侵扰,有赖李卿去年一战大大挫灭了蛮夷锐气,但是还是没有彻底平定,如今大赵国力疲敝,对整个北疆也无力多加支援,如今北疆之情况,还是只有李卿方可掌握。” “寡人想封李卿云中将军,希望李卿暂去北疆镇守,待北疆彻底平定,收拾好残余蛮夷贼寇,那时再调李卿回来辅佐寡人。” 李牧立马就是心中一凉,大王架子放的这么低,说是商议,但是自己怎么好拒绝啊。 可是自己刚当相国还没几天,别说大展手脚了,哪怕是计划都没有呢,就又要回北疆吹风吃沙子去了? 眼见李牧默不作声,赵悼襄王也是笑意越来越淡,李牧抬头看了一下大王脸色心里一跳,怎么大王一点笑意也没了? 罢了罢了,大王所言也是有理,毕竟北疆确实除了自己也没人镇得住,再狠狠扫一扫那些蛮夷,大王也说了,只要安定了,总能回来的。 李牧拜下:“大王言重了,此臣分内之事,臣准备一番便回北疆镇守,一定扫平蛮夷,大王若有其他事,臣随时听候调遣。” 赵悼襄王重新展露笑颜,哈哈笑道:“寡人就知道李卿定会解寡人之忧,李卿放心,寡人给你备了百车珍宝,百名美人,日常所需绝不会短缺了卿。” “多谢大王厚爱,臣感激不尽。” 李牧走出宫后,看向天边,刚回来没多久,怎么会这样? 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大王也没错,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李牧走了,无比低沉的走了。 从志得意满天际遨游,到重新跌下云端吹风饮沙,不过短短几天,甚至怎么掉下来都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早有政斗高手连捧带杀就给他安排了。 这世界上最遗憾的就是,人类社会从不是只看做实事的能力。 李牧走的倒是简单,但是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令赵悼襄王现在颇为烦恼。 那就是朝中缺大将了。 邯郸没有大将镇守可不行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廉颇将军尚能饭否? 现在大赵朝中只有武襄君乐乘,不是说武襄君不行,但是好像,大概,多少,貌似不太能镇得住周边的虎豹豺狼。 而且若是真的合纵伐秦,赵国是要两面出击的,一面跟随大部分西进攻秦,另一面要东进拿下分给秦国的那十五座城池,只有一员大将,怎么都是不够啊。 需要一名天下顶尖名将坐镇朝堂才是。 在朝堂上,赵悼襄王提起此事,请众臣举荐大将,众说纷纭,却多是无名之辈,唯独一个名字打动了赵悼襄王之心。 廉颇。 廉颇毕竟屹立赵国数十年,有机会自然会有人替他说话。 而且颇多人响应举荐。 此人言说廉颇一直心向大赵,只要大王一纸令下,廉颇必然愿意归赵效命。 以廉颇之能,领大赵精锐,天下无人胆敢轻犯之。 赵悼襄王不由得认真考虑这件事。 廉颇为大赵效力数十年,虽说性情暴躁,但也确实忠心耿耿,其统兵能力更是不用说,在军中也多的是旧部,重新统兵也是得心应手,有他坐镇邯郸,无人胆敢小觑之。 当年虽然做了错事,但是自己若是不计前嫌请他回来,岂不是更能得其效忠?毕竟使功不如使过。 此事传出去,也可显现自己广阔胸怀,天下能臣良将岂能不闻名而来? 此事一举数得! 赵悼襄王越想越是这个道理,一时颇为心动,但是也担心廉颇的态度和年龄,若是廉颇还是不愿,自己岂不是又丢一次脸? 而且廉颇到了魏国几年,竟然寸功未立,也没什么动静,廉颇年纪毕竟太大了,若是再无上阵之能,请他回来也没用,但是请回来若再不给职位,传出去,更是不中听啊。 赵悼襄王认真想了想,令人带着赵国王室重宝——追云甲,外加四匹千里马去慰问廉颇,表面慰问,实际是试探廉颇态度和能力。 免得好事变坏事,长脸变丢脸。 无论结果如何,重礼慰问和自己有仇的老臣,传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赵悼襄王想的很好,做法也没错,唯独没有考虑到一件事,那就是廉颇的仇人会给廉颇回来的机会吗? 赵悼襄王在派人去慰问廉颇的命令下达以后,以郭开、乐乘之能,岂能不知道赵悼襄王的真正意思? 两人惊惧交加,廉颇威望极高,才能出众,但他脾气暴躁啊,他若是回来掌握大权,那郭开和乐乘的日子是必然不好过的。 两人与廉颇皆是死仇。 两人急忙私下商议,此事该如何是好。 除了刚开始着急,现在郭开已经冷静下来,并且很快想到了办法。 乐乘倒是还有点着急,比起这些龌龊手段,出身名门的乐乘还是和郭开差的远了。 郭开只干脆留下了一句话:“武襄君,咱们都不想廉颇回来,在下已经想到了办法,绝对保证大王不会启用廉颇。” “只需要五百金,其他的你就都不用管了。” 眼见郭开如此自信,乐乘自然也是相信郭开能力的,直接派人给送进郭开府中。 郭开取了这五百金贿赂慰问廉颇的使者,使者表示一切听从郭大人安排。 这使者是赵悼襄王内侍,自然知道郭开的影响和权势,哪里敢拒绝他,何况还有这么一大笔横财,自己和廉颇又不熟,能和郭大人结下好关系才是正确的,况且,不还有乐乘大人的人情嘛,多说几句话的事,血赚。 郭开并没有让他说什么廉颇不愿意回来,那太假了,廉颇在魏国极受忌惮,不被重用,怎么可能不愿意回赵? 郭开只让他回话的时候多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第二句“臣入大梁闻其下人碎言,廉将军曾偶有怨怼之言。” 赵悼襄王既是惋惜又是愤怒,再也不提此事。 廉颇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他心心念念的赵国了,他为之效力一生的赵国。 又一次证明了,自古善战者多败亡于己手。 山东六国的一举一措都在嬴政监管之中,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耳目情报,嬴政一向是放在第一位的,不惜重金投入,毫不夸张的说,情报决定成败。 看着魏楚赵这群货色的串联,嬴政甚至想笑,这世上最难的果然是团结,哪怕是面临毁灭,也无法全部团结。 人人心怀鬼胎,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做燃料,照亮自己的前程。 让自己做燃料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哪怕一起完蛋,总好过自己完蛋,别人过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如果真的要死,那就一起死。 就目前这架势,想必还要再加一把火才能促成这场盛大的闹剧。 而加火的时机也快到了,燕王喜可没歇着。 让风再吹一吹吧。 这几日政事轻松许多,嬴政流连芈云身上难以自拔,柔情似水,痴情似蜜,在这蜜水中,还有钢刀来回刮骨,根本顶不住诱惑。 芈云一年半不曾陪伴嬴政身侧,如今骤然决堤,缠人是真缠的厉害,嬴政重尝美人诱惑,也是实在喜欢得紧,谁能不喜欢紧的呢? 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被动冷落,芈云也是改变许多,最大的改变就是想的没那么多了,心思放在嬴政身上放的更多了,当然,馋嬴政馋的更厉害了。 只可惜,战力不以意志而改变,小小芈云,弱点明显,往往刚开始还自信迎战,很快就溃不成军,大喊求饶,实在令嬴政难以尽兴,下半场还要春夏秋冬随机接棒。 只可惜芈烟还不方便,这些随侍侍女也就罢了,芈云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不过是通房丫头罢了,若是召别的女子同时侍寝,芈云恐怕心里就不太能接受了。 嬴政心中怜惜芈云,也不想伤这个一心只有自己的女人,对于自己第一位夫人,嬴政还是非常宠爱的,还是先慢慢来吧,反正时间多的是,又不是色鬼,美食自然要慢慢调教品尝。 先从芈烟开始,芈云更好接受一点,姐妹云烟缠绕想想就兴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嬴政的恶趣味 接连几日下来,芈云也彻底是认输了,需要休息几天了,嬴政这才想起,还有纤纤呢,心中暗道惭愧,实在是芈云太诱人,太久没去见过纤纤了,孩子也太久没见了。 今日这才召魏纤纤侍寝,带上孩子。 魏纤纤接到宣召极为欣喜,这些天经常见云梦夫人从无精打采变成神采飞扬,说不羡慕才是假的,所谓的淡然那是没办法。 大王后宫,无论家世还是颜色,自己只能算中流,争是肯定争不过的,还不如表现淡然一点,能少吸引一些针对也是好的。 反正自己现在有孩子,身子养好了,也不怕大王不见自己,总有机会再怀上大王孩子的,有了儿子,就算是彻底无忧了。 但是真的好想大王啊! 魏纤纤秋瞳含水,眼神迷离,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去。 好想大王的怀抱。 到了晚上,魏纤纤盛装打扮,给孩子也是好好穿着,孩子的衣服都是魏纤纤自己做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给孩子做好衣鞋,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给孩子也提前好好喂饱了,奶娘喂得。因为据说大王也喜欢,魏纤纤也根本没有断,不过为了身材考虑,多数时候还是奶娘喂养孩子。 大王最喜欢宝宝食堂了,现在食堂真的有了粮食,大王一定很喜欢,存粮一定是要备好的。 晚上凤仪车前来迎接,魏纤纤抱着孩子上了车架,心中欢喜,也有些幽怨,这都多久没有坐过这车架了。 车架缓缓上前,一切都变成了期待,怀中的孩子都不由得抱得更紧。 到了兰池宫,大王正在沐浴,但是大王已经特别交代了,到了就进来歇着就好。 魏纤纤心中甜蜜,大王还是想着自己的。 待嬴政沐浴出来,魏纤纤又看到了嬴政,只一瞬间已经是双目含泪,即便魏纤纤算是坚韧淡然的女子,但是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此生除大王再无依靠,这么久不见,怎能不想不忧。 毕竟距离上次见到大王已经两个多月了。 距离上次侍寝更是已经快一年了,自从知道了有孕便不曾侍寝几次,孕后需要养身子更是没有了,大王又是事务繁忙,只有偶尔看望一下自己,最多陪伴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要不是有孩子,真是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 魏纤纤强压下思绪,却难掩面色喜色,躬身行礼,娇声道:“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呵呵上前,牵起纤纤玉手:“美人快快平身。” “快让寡人看看静儿。” 魏纤纤将还在襁褓里的孩子侧向嬴政,嬴政抱过来细细观察,孩子很好,睡得正香,小嘴还在上下翁合,嬴政忍不住在嬴静小脸亲了好几下,自家孩子,实在喜欢。 魏纤纤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甜蜜,这一刻最爱的大王和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再没有比这更加幸福之事。 嬴政抱着孩子亲昵了一会,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奶娘带着孩子去了侧殿。 嬴政将魏纤纤抱在怀中,端详着许久不见的美人,依旧是那般美丽温柔,落落大方。 今日穿着也颇为雅致,披着湖蓝轻纱宫袍,内里是紧身低胸束腰的淡蓝里衣,裙装下是淡蓝色的高筒哑光纱袜,衬着哑光素净的系带织锦高跟履,既是水灵秀气,又是端庄优雅。 美人面色微红,乖巧坐在嬴政腿上,倚在嬴政身上,抱得紧紧地,嬴政调笑道:“纤纤抱寡人抱得这么紧,难不成怕寡人今日跑了不成?” 魏纤纤柔声款款,却是撒娇,音清且柔,蕴含深情:“大王,臣妾太想大王了,就想紧紧抱着大王嘛。” 嬴政哈哈大笑,美人撒娇实在令人喜欢,尤其是魏纤纤这样平日里端庄矜持的女子:“寡人也想纤纤了。” 一边说着,习惯性大手伸进裙下抚上笔直玉腿,这双玉腿既挺且直,并且不是削瘦无状,乃是丰腴匀称,更是肌肤娇嫩,譬如凝脂,顺滑无比。 魏纤纤太久没有过接触,突然自腿部产生的异样直接令魏纤纤浑身颤栗,身子瘫软在嬴政怀中,这还不算,她只感觉大王的手好像在往深处去了。 不受控制的并起双腿,止住了貌似就要做坏的大手,美目盈盈看着嬴政,娇嗔道:“大王~” “纤纤怎么了呢?” 嬴政好似不知,动作可是没停,认真的努力向更深处,指尖好似已经感受到奇怪的润意。 太久没有见过嬴政的魏纤纤现在已经是不太守不住了,也不太受得住了。 双目迷离看着嬴政,春眸含水,娇艳欲滴。 娇嗔道:“大王~” 魏纤纤美目全是爱意,孩子都已经有的美人,岂能不会一点小动作,坐在嬴政大腿上来回左右蹭着。 小手伸进嬴政衣襟,抚上嬴政硬朗的胸膛,仰首凑上脖颈,主动印下一个又一个胭脂唇印。 所有人都知道,当你全力进攻的时候,往往会疏于防守,果然,嬴政进攻的大手已经突破了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防御。 “嗯~~~” “纤纤怎么了?倒是说嘛。” “不说寡人怎么知道呢?” “大王~~~”魏纤纤幽怨看着嬴政,真是娇媚无比。 嬴政认真说道:“常言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纤纤想要吃,现在要纤纤自己动哦。” 美人挑起春水盈盈的俏目,痴迷的看向爱郎,去了束缚后,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坐下。 真是强人所难啊,魏纤纤本就不会武功,在嬴政面前本就娇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样还要人家自己主动,真是糟糕的恶趣味! 就在嬴政仔细分辨大姐姐、芈云和魏纤纤宝宝食粮到底哪里不同的时候。 赵悼襄王为自何处再寻一位大将愁的茶饭不思,廉颇现在不合适,魏赵能与大秦相抗的顶尖人才实在不多了。 就在他愁的不行的时候,庞煖也终于到了邯郸。 秦王政四年六月底,庞煖终于到了邯郸。 赵悼襄王听到这个人的时候一头雾水,说实话,他是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根本毫无印象。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下大论 直到臣子说他是鹖冠子之徒,曾是武灵王的臣子,这才知晓此人,赵悼襄王大惊,极为羡慕,这是真能活啊。 了解了一番此人,大名鼎鼎的鹖冠子之徒,少年时便已经成名,到了现在,怎么看应该也是大才了。 不是也得是! 曾祖的臣子,隐居那么多年都不出山,自己继位,打了几场胜仗这就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寡人是和曾祖一样的英主,雄主! 不得不说,赵悼襄王的反应,老谋深算的春申君拿捏得死死的。 赵悼襄王给予了庞煖极大的迎接殊荣,亲自出宫迎接庞煖,同乘一架入宫。 这个年纪的庞煖早已是世事练达,但是此来就是为了助赵,眼前的赵王还算可以,如此礼士亲贤,能助其壮大威望,何乐而不为。 赵悼襄王也是做的足足的,自己先下了车架,亲自搀扶庞煖下车,以晚辈之礼侍之。 入了大殿,更是请庞煖与自己并列而坐。 做到这种程度,庞煖也是真的心中难免感动,真不愧是武灵王的子孙,敬贤礼士。 虽然别看庞煖老的不行,但是其身姿魁梧,身强体壮,更是修为高深,别的不说,就赵悼襄王,庞煖打几十个都没问题。 赵悼襄王尊敬说道:“老先生远道而来,定有要事指点寡人,请老先生不吝赐教,寡人定悉心受之。” 庞煖拱手道:“老朽山野村夫,得大王如此礼遇,老朽实在愧不敢当,万谢大王厚爱。” “老朽当年受先武灵王恩德,少年时无才无德,难有报国之能,如今老朽,更是不敢高谈大论,但是老朽眼见国将倾覆,心有浅见,不敢不言。” 赵悼襄王起身深躬一礼:“老先生忠义,寡人钦佩之,请老先生切勿自谦,老先生之名,名闻天下,定有真知灼见,还请老先生勿加顾忌,请畅所欲言。” 庞煖起身回礼,缓缓道:“既如此,请大王恕老朽妄言了。” “国虽大,亦不过与人相同,人有二竖为灾,国亦有内外之患。” 赵悼襄王请问道:“请老先生教寡人,夫君人者亦有为其国乎?” 庞煖回之:“王独不闻俞跗之为医乎?已成必治,鬼神避之,楚王临朝为随兵故,若尧之任人也,不用亲戚,而必使能其治病也,不任所爱,必使旧医,楚王闻传暮疾在身,必待俞跗。”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 庞煖接着说道:“王其忘乎?昔伊尹医殷,太公医周武王,百里医秦,申麃医郢,原季医晋,范蠡医越,管仲医齐,而五国霸。其善一也,然道不同数。” 赵悼襄王郑重曰:“愿闻其数。” 庞煖曰:“独不闻魏文王之问扁鹊耶?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为医?’扁鹊曰:‘长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鹊最为下。’魏文侯曰:‘可得闻邪?’。” “扁鹊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chán)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魏文侯曰:‘善。使管子行医术以扁鹊之道,曰桓公几能成其霸乎!’凡此者不病病,治之无名,使之无形,至功之成,其下谓之自然。故良医化之,拙医败之,虽幸不死,创伸股维。” 赵悼襄王曰:“善,寡人虽不能无创,孰能加秋毫寡人之上哉?” 庞煖道:“今大王虽无内忧,却有外患,强秦刀兵加身,屠戮家国,不过顷刻之间。” 赵悼襄王道:“请先生教寡人。” 庞煖道:“自天下大乱,列国纷争,屡行吞并之举,五百年来,只余七国鼎力,然秦行暴虐之法,苛责民力,所为所行虽是暴虐,却可倚此蹂躏天下。” “观历代秦王可知,秦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百余年来南取汉中,西得巴蜀,东夺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前日更得大河东西内外,其席卷天下之势已成。” “然山东诸国,依旧彼此相斗不休,坐观强秦日强,皆惧强秦而故作无视,浑不知河山将倾,大患以至,暴秦无德,以臣乱君颠覆周室,今天子之位空悬,九鼎纳于秦宫,秦王岂能不愿一试天子之尊?” “秦长于西垂,欲吞天下,必自西出关,出关必欲取中原,欲取中原必需北方要害,养马占道;韩国地小民少,不过一推即破,韩国若灭,赵必首当其冲,灭赵燕便可得半壁江山,自西北二方席卷而下,则天下定矣!” “今赵国安危,只于弱韩一时之扰,实不过自欺欺人,聊胜于无。以赵一己之力,乃至合今三晋之力,也决计再难抵御暴秦,大赵之疾已不在隐于内神,已然显现肌肤,重病至此,大王之江山岂不是已然危在旦夕?岂能因掩耳闭目而消解病患?又岂能故作不知,一朝倏忽破灭?!” 赵悼襄王心中颤颤,良久低声问道:“请老先生教寡人,危局怎解?” 庞煖道:“秦毕竟只占一方之地,如今抗秦未晚,然欲要抗秦,必要六国齐心协力,合力方可破之,破之分其大河上下,断其北方要地,令其困于崤函之内,则秦席卷之势立时乌有也。” 赵悼襄王道:“然今秦赵交好,而六国纷争,绝难一心,若毁约先攻秦国,岂不是落人话柄?” 庞煖一声冷笑:“大王可曾见有猛虎不食人?” “猛虎若安然不动,必是有强敌在侧,然暴秦之威,更胜猛虎,更甚狐诈,逐步蚕食,待强敌虚弱无力,这猛虎还会不动吗?” “如今六国尚有反击余力,不趁势反击,待六国虚弱,猛虎健壮,虎啸山林之时,赵韩必首当其冲,顷刻颠覆!” 赵悼襄王回道:“老先生所言甚是,然寡人亦知,即便得一时之利,然六国必然依旧纷争,待秦国恢复元气,伺机报复为之奈何?” “老先生岂不见,先前魏国合纵攻秦,声势何其昌隆,如今不过几载,已经是元气大伤,秦大势再起之前,六国绝难合纵,若于纷争之际,其报复一国,如何可挡?” 第二百三十七章 警惕的郭开 庞煖道:“攻秦乃是必然之事,此迫在眉睫,即便是他日报复,也是日后之事了。” “但是大王所言亦是有理,老朽有一策,如今最是着急的是魏国,秦国近几年来持续不断攻击魏国,可请魏国为合纵长,如此事成之后,秦魏本就死仇,也不过再深一些,诸国全部出手,秦国总不能全部报复,仇恨依旧只能发泄到魏国。” 赵悼襄王心中点头,真是不谋而合。 说道:“魏国新君继位,怕是不敢担此大任。” 庞煖回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诸国可承诺将河东河内全部归于魏国,魏王必然动心。” 庞煖见赵悼襄王面有不舍,接着说道: “魏王即便拿下了河东河内,但是面对秦国其后的报复,必然也是坐不稳的,大王自可伺机而动。”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笑道:“今日寡人得闻老先生一句话,真如拨云见日,夜尽天明,多谢老先生指点。” 庞煖回道:“老朽不过浅见,天下有识者众,大王必然也都是知晓这些道理,老朽不敢当大王称赞。” 赵悼襄王笑道:“老先生过谦了,老先生才德超绝,见识高远,合纵六国之事非老先生绝难促成,寡人欲拜老先生为大将军,全权负责攻秦一切军政,不知老先生可否愿意?” 庞煖起座拜下:“固所请尔,不敢不从,老臣愿为大王效命。” 赵悼襄王满面笑意,连声道好,亲身上前扶起庞煖。 庞煖起身说道:“臣有一事奏报,请大王不得不察。” 赵悼襄王正色道:“庞卿请说。” “臣久于楚国隐居,此番乃是春申君请臣出山,臣为报先武灵王知遇之恩,大王亲贤之德,自是不吝效死,然而臣可以看出,楚国亦有谋划。” “当今楚王也是一代明主,更有春申君辅佐一旁,必然是可以看出秦国势大之危,楚王也是一心想要合纵破秦国之势,但是,但是秦楚交好,楚王其担忧应该与大王相似,楚王这才想尽办法挑拨魏赵出头。” “而大王前番大胜,大壮赵国声威,魏国又是失了河东之地,元气大伤,楚王必然也会忌惮大王,这才请臣出山,为的就是大王做这个出头鸟。” “臣料定,不久楚王必派密使游说大王,或言弊端,或言利处,若言利必然是以合纵长之名诱之,亦或土地诱之,大王切记不可中了楚王的小伎俩。” 赵悼襄王哈哈大笑:“庞卿放心,寡人岂是因虚名而失实利之人,寡人绝不会上楚王的当。” 庞煖躬身一拜:“大王圣明。” “大王,近几年赵魏燕三国皆是各有损伤,除了秦国壮大,也要小心楚国暗自壮大,秦楚皆虎狼也,不可不防。” “若是让楚国做这个出头鸟才是最好的,而当今诸王,唯楚王威望最盛,由他当合纵长才是最好的,可以毁了秦楚关系,挑拨秦楚相争,才是对大赵,对天下最有利的。”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现在对这个老头也是佩服得紧,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老头看事情鞭辟入里,能得此人做臣子是自己的运气,只可惜太老了,用不了几年了。 次日朝会,赵悼襄王宣布封庞煖为大将军,坐镇邯郸,合纵之事是秘密,起码不能现在就满大街嚷嚷,起码不能是赵国先嚷嚷。 武襄君极为不满,本以为大将军必是自己,怎料到天降敌手,直接抢了,他倒是不介意一个基本入土的老头抢了自己的大将军,反正这老头怎么看都快入土了。 没战事还好,有战事,基本上撑不住就累死了,要知道,指挥战事需要耗费的精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何况这样的老头。 只是本还打算若是攻秦还可以得些军功吗,现在大头全是人家的了,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 结果散了朝,赵悼襄王便将郭开和乐乘叫到了一起,将昨日之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两人心中也是有些倾佩,这老头还真有些见识。 同时赵悼襄王安抚乐乘,告诉他不让他主持攻秦一事是为他好,与强秦相争岂是易事?即便一时得利,后续报复怎么办? 庞煖乃是楚国来的,若是可以让楚王做出头鸟最好,最差也是魏国做出头鸟,然后把楚国带上,一国承担秦国的仇恨总是不够,两国正正好。 后续自然可以借庞瑗的身份,把事全推楚国身上,无论如何都不亏。 至于军功,要知道大赵是要兵分两路,东西并进的,原本燕国分给秦国的那十五座城池还要拿回来的,乐乘攻东方岂不美哉,安全无忧,战功更是稳稳的大功。 两人听了赵悼襄王的算计,极为佩服,乐乘更是感动至极,这是大王为自己考虑啊。 郭开不由得心生警惕,以后要小心一点了,自家大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不行啊,快要历练出来了,郭开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一定要给大王后宫多塞点美女,这不能让他学聪明啊,一定要用温柔乡锁住他。 不过这事不能自己做,王后容易恨上自己,看能不能教唆王后自己往后宫拉人固宠,郭开细细考量起了这事。 果不其然,如庞煖所料,没过两日,楚王密使便到了,赵悼襄王对此更为佩服。 不得不说,娄安果然口才了得,即便早有准备,赵悼襄王还是差点被说动心了,最后还是硬掐着大腿打哈哈过去了,言说自己年少,资历浅薄,不敢担此大任,并且反将一军,请楚王为合纵长,给娄安吓得不行,狼狈而逃。 虽然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但是赵悼襄王还是心里极其可惜,深感不甘,只能无奈叹息。 赵悼襄王的做法,也彻底打消了楚考烈王算计赵国的主意。 楚考烈王感叹一声,都不傻啊,这个出头鸟都不愿意做啊。 既如此,还是要让魏国顶上,反正魏国已经被秦国打的这么惨了,本就是血海深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魏:非让寡人出头?好!投了!(求票票~) 而且现在你魏国本就是最危险的,我们楚赵是帮你,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们出头,你自己出头才是最应该的。 魏景湣王看着赵楚的回复,一声冷笑,真以为寡人傻? 寡人是急,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赵楚岂能不急? 既然已经同意合纵攻秦,这本身就是已经表明了态度,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还想让寡人出头,没门。 还说把河东之地全还给寡人?用你们还?那本就是寡人的! 真以为寡人只想攻秦吗?父王说过了,秦国最先要灭的只会是韩国和赵国,至于之后才轮得到其他。 你赵国只要不傻,不可能不急,并且只会更急,寡人的大魏也许会有损失,但是你赵国有倾覆之危,看谁更急。 至于楚国,呵!近几年丝毫无损,与秦国交好,现在竟然急着攻秦,到底在担心什么,谁能看不出来。 寡人要不趁这个机会毁了你们秦赵,秦楚的关系,那才是放过了天大的好机会。 魏景湣王想了半天,还是将魏庸叫来,商议一番到底如何是好,怎么才能将这个锅甩给赵楚两国。 自从继位以来,对魏庸毫无升赏,但是魏庸却毫无怨言,并且和往常一样,实心用事,渐渐又打消了魏景湣王的疑虑,父王看人也有失误的时候,魏庸这样的臣子,明显是好臣子,再能装,也不至于能装这么多年吧? 他年纪大了,家小都在大梁,位极人臣,更是大魏公室,没道理心有不轨啊。 逐渐又恢复了对魏庸的信任和重用。 魏庸到了以后,态度越发恭谨,他也知道大王找自己什么事。 在魏王有了合纵攻秦这个念头的时候,魏庸就已经派人给秦国送信了,根据他对诸国的了解,别说灭了秦国,即便是重创秦国,怕是也难。 那位秦王,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对付的王啊,上次合纵伐秦,秦国遭了重创,这才几年,秦国声势反而更重了。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通风报信,而且要快,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合作? 并且魏庸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司马之位,更是再也不提。 现在做了大司马掌管军权,接下的可是烫手山芋,只会吃力不讨好。 而且魏庸敏锐的感觉到魏景湣王对自己的一些疏远和警惕,他估计定是先王交代了什么,现在不再想着大司马的位子,一则是不沾烫手山芋,二则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臣兵权都不想要,能有什么二心? 魏景湣王请魏庸坐下,直接问道:“大司空,楚赵都同意合纵攻秦,但是都想请寡人做这个合纵长,大司空怎么看。” 魏庸大惊,忙劝道:“大王,决计不可,当今秦王乃是有仇必报之人,若是大魏挑起事端,担任诸国合纵长,后续秦国必然死命报复大魏,徒使楚赵坐收渔翁之利。” “秦国虽然是猛虎,但是赵楚也是饿狼,如今虎狼暂时沆瀣一气,必须挑起虎狼之争,避免直接面对猛虎,如此方为万全之策。” 魏景湣王连连点头:“大司空所言甚是,寡人也是这般认为。” “寡人今日请大司空过来,就是为了商议该如何是好,有什么计策可以逼得楚赵做这个出头鸟。” 魏庸微微一笑:“大王,臣有一策。” 魏景湣王喜上心头,急忙问道:“大司空请说。” 魏庸自信一笑:“谈和!” “和秦国谈和。” 魏景湣王先是一愣,眉头紧蹙,沉吟数息,抚掌大笑:“好,大司空所言甚是,谈和。” 魏庸笑道:“楚赵现在稳坐钓鱼台,不过是笃定大魏在秦国强攻下最是心急,但是只要大魏做出谈和之举,甚至愿意割地谈和,并且是和秦国合盟同攻赵国,无论如何,大魏就是不和秦国打了,看他们还坐不坐得住!” 魏景湣王点了点头,下了狠心:“好,就这么做,不信他们不急,哪怕割让一些城池。” 魏庸说道:“大王勿虑,割让城池谈和不过是托词,签订盟约自可拖延,为的是逼迫楚赵带头合纵,诸国合纵攻秦,纵是灭不了秦国,秦国关东之地也要全吐出去,现在积蓄保存实力,秦国败退之时,都会回来的。” 魏景湣王连连点头,很是赞同:“就按照大司空的计划做。” “大司空觉得与秦国谈和一事交给谁更好?” 魏庸犹疑道:“这个,若是想让秦国相信此事,自然还是要请朝中更倾向谈和的人去谈,臣相信大王胸中自有韬略。” 魏景湣王沉吟一二:“那就让吕辽操办此事吧,他一向最为亲善秦国,与秦国吕不韦更是同乡,一向主和,就交给他吧。” “大王圣明!” ‘对喽!让吕辽去就对了,后续翻脸,他岂能不死?’ 吕辽乃是魏国御史,位高权重,大魏朝堂主和派之首,一向与魏庸不和,此人虽是主和,但是却对魏王一直忠心耿耿,是魏庸在朝堂很大的一个绊脚石和政敌。 此人主张采用合纵连横手段抗敌,尤其是不能轻易招惹秦国,最好借秦国之力瓜分各国的政策。。 因为主和,此人一直不受魏安釐王喜欢,但是魏安釐王是知道此人的忠心,也是用来维护朝堂和谐的一块基石。 无论主战主和,双方都要可以克制住才行,一旦彻底失调,必然是大患。 吕辽正是魏安釐王留下的一个限制主战派的绊脚石,毕竟目前大魏朝堂表面的主战派太强了,尤其是魏庸,他岂能不留下后手钳制魏庸。 但是魏景湣王不太能深切了解这个道理,魏景湣王虽然能力不行,但是却是坚定地主战派,故而一直极其厌恶主和一派,尤其是吕辽。 魏庸岂能不趁这个机会铲除此人? 果然,在稍加引导下,大王就想到了吕辽。 而以自己对吕辽的了解,他必然是不会推辞此事的,这种谈和之事,他也无法推辞。 只要吕辽接下此事,就是必死之局,魏庸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死路。 第二百三十九章 热闹的甘泉宫(为盟主二与二不二加更) 不出魏庸所料,在魏景湣王透露出想要趁着秦国暂时安宁的时机,与秦国谈和的想法,吕辽立刻大加赞同,并且主动请缨想要负责此事,魏景湣王自然而然的将此事交给了他处理。 但是却刻意没给他签约之权,并且将谈和条件说的比较模糊,说了必要时可以割让土地,但是没说割让多少,更没说是哪。 吕辽遇事只能请示,来回路远,时间好拖延。 但是大喜之下的吕辽并未细想,只以为是大王想通了,合纵之事谈不成,只能谈和。 毕竟秦国太强了,谈和也没什么丢人的,得了喘息之机,先有时间休养生息,有了时间才有机会静观其变,诸国纷争,不能急于一时,谁也不知道大变何时到来。 诸国谁家没有强盛一时过?哦,韩国没有,韩国不算。 还不是转瞬成空,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万万急不得,在不利的情况下越急越容易出错。 吕辽开开心心的前往秦国谈和,这次大王都愿意割地谈和,诚意是十足的,如此重任交付自己,自己一定要谈好,大魏损失越小越好。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秦王政四年的秋天。 在嬴政贪恋的辛勤努力下,芈云已经又有孕了,至今已经两个月了。 这一次芈云是又喜又烦,欲哭无泪,这刚刚和大王在一起还没多久,就又怀上了。 难道灌的多真的有用吗? 除了她还有嬴馨,这傻丫头在尝试各种姿势后,也终于如愿以偿。 两人基本是前后脚,没差几天。 这下子她也是踏实下来了,嬴馨对这个孩子抱有极其大的期待,她坚定地认为,这是秦赵两国和平的开始。 还有就是公孙丽,她还要更早一点,但是也差不多,三女应该都是在同一月有孕。 这段时间嬴政倒是没有多么忙碌了,毕竟没什么大事,大事在后面呢。 嬴政冷眼看着诸国上蹿下跳,每次看到最新的情报,都要被他们各怀鬼胎的操作逗得发笑。 再一次验证了,即便是毁灭也无法让所有人团结起来这个真理。 今年是不可能打起来了,一是事情难谈,二是大灾还没缓过劲来,还没有大举起兵的元气。 哼,你们不打,寡人还不会放过你们呢。 要不给你们浇点油加把火,就你们这些货色,什么时候才能联合起来,才能上门来挨打? 现在就在等加火的时机,燕赵开战就是时机。 也就在这时,吕辽作为魏国使臣,为两国友好合盟而来。 嬴政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而这次魏庸竟然没有传来消息,打的什么主意,嬴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嬴政心中一声冷笑,骑墙的蠢货,满是私心,随你吧,有治你的时候,哭的机会也不会给你。 至于魏王,该陪你演出的,寡人一定给够面子,反正也是无聊,陪你魏国耍耍。 嬴政高规格接待了吕辽,心中也是可惜,此人虽是亲秦主和,但是却是对魏国忠心耿耿,实在可惜了。 寡人不杀了,让他死自己人手里吧。 嬴政的接待给了吕辽极大的错觉,秦国也是有意谈和的,毕竟现在嬴政的名声还真不错,令他心情极为鼓舞。 接下来,就让吕不韦陪他玩去了,慢慢玩耍吧。 寡人高规格接见你一次,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哪还有时间陪你这个糟老头子,寡人还有政事呢,哪怕不忙,陪陪美人不好吗? 说起这个就有些不开心,最爱的几个美人都有了身孕,能陪自己的都没几个人了。 你们难道都是商量好的嘛? 唉,后宫美人还是太少了,还是要再多进些美人才是啊。 这段时间倒是乐坏了还没怀孕的美人,尤其是春华秋实,夏月冬雪她们,原本能分到的雨露实在不多了,所幸还能随侍大王左右,结果现在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这段时间除了念端大师,魏美人,还有姜美人她们,除此以外可没别人了。 念端大师毕竟有事要忙,魏美人嘛,又是身娇体弱,对了,还有羌人,那不算,羌人不算人,只是大王的玩具。 至于离舞姐姐,她白搭,也就是个搭头。 这段时间算是便宜了她们,也是让她们深刻了解了,什么是敌人少,吃得饱。 嬴政盘算了一下能好好侍寝的美人,盘算下来就没太大兴致了。 正好,今日无事,去看看母后在干嘛吧,许久没去甘泉宫了。 赵姬还能在干嘛,玩嘛。 有孕的没孕的,有资格有时间的都奔向甘泉宫,谁也不傻,谁都知道在赵太后这里刷脸熟的重要性,尤其是芈云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出来以后,都是去的更勤快了。 当然,嬴政也没忘记华阳太后和夏太后,自从有了孩子,嬴政也曾交代芈云和魏纤纤,也要经常去陪伴一下,老人年纪大了难免寂寞,有孩子相陪,在这枯燥的宫中也能舒服一下。 当然还有和念端的孩子,除了赵太后带着,偶尔也会交给夏太后带着,对嬴政的这个大女儿,夏太后那是爱到了心尖上。 至于嬴政和念端的事,夏太后根本不在乎,宫里的事她什么没见过听过,这点事算什么? 自从有了这三个孩子,芈云和魏纤纤因为还是往赵姬这边来的次数最多,两位太后想着孩子,也经常来赵姬这边走动。 对此嬴政也很欣慰,后宫一片和谐,长辈无意干政,都很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今天赵姬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热闹,足足凑了两桌麻将,一桌桌牌,也属实有些吵闹了,即便赵姬喜爱热闹,现在也是兴致不高了。 嬴政大老远就听到殿内动静,硬是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制止了内侍通传,嬴政悄然走进了殿内。 看着眼前的景色,既是无语又是喜欢。 整个甘泉宫正殿现在摆了好几张桌子,三桌人打牌声此起彼伏,每位主子后面还都站着至少一名贴身侍女,另有几张桌子摆满了赌资、瓜果糕点、果液蜜饯等,还有十几个伺候的侍女在大殿两侧候着,这么大的正殿,甚至都有人太多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章 百花缭乱(为盟主二与二不二加更) 但是别说,即便是如此嘈乱的场景,依旧是美不胜收,看得人是目不暇接,也只有人这么齐,嬴政才知道自己后宫竟有这么多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有美人,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有美人,人淡如菊,举止娴雅; 有美人,琼花玉貌,人面桃花; 有美人,水灵秀气,慧质兰心; 有美人,神仙玉骨,绝世独立; 有美人,艳如桃李,妍姿妖艳; 有美人,般般入画,顾盼生辉; 有美人,静如冠玉,仪态万方。 众多美人,相貌不同、姿态不同、身量不同、气质不同、妆容不同、衣着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全部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此时一个个花枝招展,齐聚一堂,真是张袂成帷,百花齐放,一眼望去,红飞翠舞,群芳竞艳争妍。 哪怕是早就见过的美人,里里外外都再清楚不过的美人,现在一个个衣袂飘舞,表情各异,美态各不相同,让嬴政实实在在的看花了眼,心中可惜至极。 过了数息,才有那机敏的美人看到嬴政,见嬴政不作声,也装作没看到大王,只是原本稍显随性的姿态却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美丽娇媚。 也有心中暗自后悔的,今日穿的随意,没有认真打扮,是不想太出风头,也不想让太后觉得妖艳,谁能想到,日理万机的大王竟然有时间来太后这里。 赵姬原本已经有些倦了,现在打着麻将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当然,即便如此,她也没输。 赵太后虽然牌技不错,但是也说不上什么赌神,不过蛮奇怪的,近几年来,赵太后除了在另外两位太后手里输过,其他时候都是赢多输少。 无论什么样的局,都是赢多输少,最多不赢少嬴,至于输,那可真是太少了,而且最终结果,也一定是嬴。 如果说赢得简单,倒也不是呢,多数是稍占上风罢了,偶尔大占上风。 真的很奇怪呢。 赵姬突然感受到一股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好生放肆,不应该啊,多少年没人敢盯着自己了。 顺着目光看去,果然是你! 赵姬对向嬴政目光,妩媚的白了嬴政一眼,还真不容易呢,这都多久没来甘泉宫了,现在刚申时没多久,竟然也有时间。 正好倦了,不想玩了,利落的把牌一推:“行了,今天不玩了。” 寒露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欲哭无泪,今天她一直输,刚转运赢了两把。 赵姬娇声调侃道:“呦~这是谁啊,哎呀~日理万机的大王,怎么,今天不忙了?怎么有空大驾降临哀家这啊。”语气语调都是非常阴阳怪气。 也就在这时,才知道嬴政到来的,还有装作才知道的,连忙都起身行礼,一时间殿内跪倒一大片,高呼之声不绝。 嬴政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众人起身也都是乖乖站着。 走到赵姬桌子那坐下,顺手把芈云搂在怀里,倒是只抱着纤腰没有乱动作,虽然现在还没怎么显怀。 芈云心中简直欣喜至极,貌似害羞的紧紧贴在嬴政怀里,心中却在呐喊:“啊——大王抱的是我,你们这群狐媚子都看着,大王最宠爱的是本夫人啊!” 当然,其余美人心里怎么想的,也是可想而知的。 嬴政笑道:“寡人这不是想念母后了嘛。” 环顾了一下四周:“寡人不来还真不知道,母后这甘泉宫真是风水宝地啊,这许多娇花,花枝招展美不胜收,寡人兰池宫都没有过如此光彩之景。” “如此也好,母后喜欢热闹,有着寡人这许多美人陪伴,母后应该也不会无趣了。” 嬴政在芈云俏脸亲了两下放开了她:“行了,寡人今日无事,陪陪母后,你们也都先回去吧。” 一位位美人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也都乖巧应是,行礼退下,不一会殿中已是颇为清净。 嬴政似笑非笑对赵姬说:“母后这里还真是热闹呢。” 赵姬掩袖打了个呵欠,闹得她都有些倦了。 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女人太多了,以前一桌麻将还要凑人,现在三桌麻将,还要有人闲着呢。” “都是好孩子,母后这一碗水也不好端平啊。” 嬴政看着这殿内繁杂,摇了摇头:“太乱了,让下人收拾一下,换个地方吧。” 赵姬也是乏了,点了点头,走向寝殿,坐在榻上,随意踢飞了高跟履,慵懒侧躺在榻上那个,眼睛都眯起来了。 嬴政无奈摇了摇头,坐在塌边,扶着赵姬螓首放在自己腿上,摘去了金银珠翠,掌中运气按向脑袋两侧。 全天下能奢侈到享受先天真炁按摩放松的,当今天下实在是只有赵姬一人了,尤其是动手的还是全天下权力最大的人——秦王嬴政。 赵姬可不管这些,她只感觉实在很舒服,温温热热的,只是几个呼吸,些许疲倦已经散的一丝不剩,而且更是感觉轻松至极,不过太舒服了,困劲也上来了。 这股先天真炁更是带动赵姬体内那点真炁运转起来,游走全身,一时间全身放松舒适至极。 赵姬都不由得舒服的呻吟出声:“嗯~”,随即赵姬便感觉这声音太怪了,赶紧忍住了。 不过这一声也确实是太妩媚动人了。 嬴政问道:“舒服多了吧?” “别整日里打牌,多运动一二,整天坐着不动不好。”嬴政下意识不自觉看向某处‘负担太重了。’ 赵姬眯着眼睛享受,懒洋洋反驳道:“胡说,母后哪里整天打牌,也是经常打球的。” 嬴政呵呵一声:“呵、母后这个经常怕是和寡人理解的不同。” “嗯~那是你的问题,反正母后是经常运动的。” 嬴政无奈摇了摇头,赵姬也没了声音,原来已经舒服到睡着了。 嬴政轻柔将赵姬放好,为她理了理鬓发,盖好了锦被。 毕竟从未伺候过人,许是动作大了点,赵姬半睡半醒呢喃了一句:“母后有经常运动的,真的、真的,政儿的话母后都有听得。” 嬴政不禁一笑,坐在榻边,轻拍玉臂哄她入睡。 这一世挺好,都挺好。 第二百四十一章 燕:寡人报仇,赶早不赶晚 就在庞煖熟悉军务,准备不久便去游说诸国合纵的同时,燕国也有了动静。 燕王喜是一个报仇赶早不赶晚的人,让他能忍受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不过。 如果有机会,他是绝对愿意搏一搏的,而且坚决要立刻马上报仇。 对楚魏游说合纵攻秦的说客密使,燕王喜嗤之以鼻,他可是看得明白,秦国即便要吞并天下,也是先灭三晋,对于燕国那是鞭长莫及的。 但是现在赵国,那可是迫在眉睫的危险,赵国灭燕之心可是世人皆知,而且他还有这个能力。 说白了,一个是以后的威胁,一个是现在的威胁,这笔账根本就没得算。 如今秦楚赵都交好,本是对燕国不利,但是三晋联合楚国,他们若是合纵攻秦,必然关系破裂,到那时秦国还是要寻求与燕国交好,有秦国合盟,两国东西照应,方可保燕国无忧。 现在赵国如此凶狠,他脑子犯了病才会帮助赵国解决赵国眼前的危险,让赵国壮大,并且增大燕国眼前的危险,破坏潜在的盟友关系。 平日里没什么利益牵扯也罢,诸国伐秦,燕国为了不把仇恨吸引到身上,顺大流敲敲边鼓,卖声不卖力。 现在赵国欺人太甚,还想拿寡人当枪使,门都没有! 伐秦有什么好处?城池土地什么也拿不到,拿到也是你们的,寡人图什么?! 是,秦国是未来的隐患危险,但是你赵国可是眼前明晃晃的危险! 还想要骗寡人卖力,为你赵国做嫁衣裳,解决你赵国当前的危机,增强你赵国的力量,让你更有力气打燕国是吗?骗小孩呢! 燕王喜才不管他们合纵之事,恰恰相反,现在还是报仇,赶紧夺回失地最重要! 赵军为了粮食不当人,现在民怨沸腾,赵国打下了城池也不稳定,正是夺回来的好机会,真等个两年,赵国消化了城池,再想拿回来就不容易了。 在整个燕国拼尽全力寻找名将高才足足数月以后,还真给他找到了。 剧辛。 天下代有英主出,只可惜世事变幻,终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一跃强赵,纵横捭阖,扩土开疆,称雄于天下,只可惜分不清家里事,沙丘之变一世英名沦为笑谈。 燕昭王,昭德有劳曰昭,容仪恭美听昭,圣闻周达曰昭。 燕昭王少年继位,继位时外有强敌,内有病患,当时燕国刚受大乱,衰败至极,几有灭国之危,初一继位便礼贤下士,广纳贤才,励精图治,以民为本,恪守仁义礼智。 其胸襟气度更是天下罕见,曾言:天下之士,皆吾之士也。 碣石馆,黄金台,皆是昭王为贤士所建造,本人屈身礼士,用人不疑。 天下贤才莫不争先奔赴,其世间顶尖英杰莫不为其臣子。 郭隗、邹衍、乐毅、秦开、苏代、屈庸、剧辛,苏秦亦是效忠一时。 燕昭王在位三十二年,其改革内政,梳理军备,严厉法制,整顿吏治,与民同甘共苦,奋发图强,北逐蛮夷开疆千里,强燕破齐,称雄天下。 只可惜,一切都随着燕昭王逝去化为乌有,人生难免起起落落,国运也是如此。 自从燕昭王一手把摇摇欲坠的燕国带上鼎盛之后,就一直开始落落落。 其子燕惠王上位,以上贤才就一个也不见了,由此可见,这一个惠字,好听不好说啊,到底是宽仁慈爱,还是软弱无能,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现在到了燕王喜这一代,邹衍都绝望了。 剧辛少年时侍奉赵武灵王,与庞煖交好,沙丘之乱对赵国心灰意冷,闻听燕昭王求贤若渴,遂奔燕而去,深受昭王看重,一时间,剧辛和郭隗、乐毅、邹衍等齐名。 在燕国,剧辛助燕昭王实行变法图强,使燕国国力大增,与邹衍游走各国,合纵攻齐,无论才德,皆当世大贤。 燕王喜听闻赵国又让李牧去北疆喝风饮沙,立刻便是喜上眉头,但是武襄君乐乘也不是易与之辈啊,结果没多久就得到消息,赵国竟然是让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做大将,燕王喜大喜。 但是多疑的燕王喜立刻警惕,赵王不像什么蠢货,让这么一个老古董做大将,会不会真的才能出众? 同样,赵国的操作也给燕王喜提了个醒,赵国用老臣,寡人燕国自然也可以啊! 再加上燕王喜实在找不到可靠的大将领军,只好把目光看向曾经的老臣,一番探查,好!还真有。 鼎鼎有名的高人现在还在燕国的,还有剧辛,虽然也是年岁大了,但是起码比庞煖年轻几岁,而且剧辛的名头可比庞煖大多了,过往军政也证明了其能力,用剧辛为将肯定比庞煖强,优势在我! 燕王喜为了表示对剧辛的看重,令燕丹亲自去请。 燕丹精神一振,真不容易啊,自己这个吉祥物,从不曾沾有权力政事,现在竟然有机会邀请贤才,太不容易了。 回国的燕丹,这段时间可谓是郁闷至极,今年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被驱逐回国,颜面大损,自己的国还接连被攻,损失惨重,再想想强大的秦国,以及卧榻猛虎赵国,而国内还是这番模样,这种种内忧外患,远忧近虑,岂能不忧心忡忡。 诸国合纵伐秦,燕丹是支持的,对于秦国的威胁他可以看得到,而且他心中也有着怨恨。 但是当他代入父王的位置想了想后,伐秦可以,但是燕国不能参与,不仅是不能参与,最好趁着诸国伐秦的时候偷袭赵国,夺回失地,另外也要给秦国偷偷传递消息,让诸国打的头破血流,燕国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他的建议又被燕王喜骂的狗血淋头。 不参与合纵尚且情有可原,但是若胆敢背刺赵国,诸国联军灭不了秦,难道还灭不了燕国吗?一番话吓得燕丹冷汗淋漓,确实想的简单了。 不过偷偷传递消息给秦国,燕王喜倒是早就这么做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剧辛出山 呵!反正谁也证明不了是寡人透露的消息。 涉及诸国之事,还想保密,谁信了那才是失了智。 但是嬴政现在就在故作不知,哪怕不知多少他国重臣都传来了密信,嬴政就是当做不知道。 不过诸多军备却是在加紧准备,密卫也撒出去了无数。 后发先至,就等着呢。 燕丹自然是知道剧辛的,剧辛的名气在如今确实是比庞煖大太多了,其自效忠于燕昭王开始,也曾效忠其子燕惠王,直至燕武成王,因其强调谨慎慎战,主张法治治国,不被燕武成王所喜,遂退出朝堂至今。 但是剧辛虽然退出朝堂多年,毕竟曾受昭王信重,于燕国掌握大权,深耕二十多年,哪怕沉寂二十多年,但是其名声在燕国也是响当当的,在远离朝堂这么多年他也没闲着,埋头著书,作《剧子》一书,在这天下,剧辛也是一等贤士。 此番是请剧辛入朝为将,燕王喜咬牙特意备了重礼,乃是‘赤日无瑕狮’千里马一匹,‘赤云甲’一幅。 令燕丹亲自上门去请,燕丹上门拜访的时候,更是极为恭谨,入城便下了车驾,步行至府邸门前恭候求见。 剧辛感动至极,备受冷落二十余年,如今燕王重礼相请,太子谦恭亲至,在看到燕丹屈身静候姿态的那一刻,剧辛恍惚间几乎看到了当年第一次见昭王的情景。 毫无推辞之言,略作准备便随燕丹去了蓟都。 蓟都,那是他理想开始的地方。 至今他也记得,昭王当年在蓟都建造宫台,摆放千金,凡遇贤士,必躬身请其上座,以弟子礼请教强国安民之策。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天下之恩,除父母之恩情,再无更胜知遇之恩。 匹夫虽老,仍有报国之心! 君以国士待之,我必以国士报之。 剧辛又一次到了蓟都,燕王喜亲自出殿降阶相迎,执晚辈礼请剧辛入殿,端坐自己身右,燕丹亦要在其下首。 剧辛虽年已七十有余,须发皆白,却是面容威严,精神焕发,体格康健,修为也是不俗。 其虽非鬼谷门人,但是于纵横一道亦是天下一等,苏秦、苏代都曾是其好友。 燕王喜满面笑意:“剧卿,今大燕有倒悬倾覆之危,远有强秦之险,近有蛮赵之危,尤其是赵国,近年赵国咄咄逼人,屡次侵燕,大燕礼仪之邦,不敌赵国强蛮,寡人日夜忧思,思来想去,唯有剧卿出山方能一解大燕之危,救百姓于水火。” “寡人亦知剧卿早已不想过问世事,然而实在是大燕迫在眉睫,情不得已,寡人派小儿去请剧卿,还请剧卿勿怪寡人叨扰。” 燕王喜说着便要起身行礼,剧辛急忙起身拜下:“大王言重,臣一直以来受大燕恩待,得享数十年富贵安宁,得先王知遇之恩,历代主公厚待,如今有机会报效大燕,臣万幸至极,自是当仁不让。” 燕王喜满脸喜意,请剧辛坐下:“剧卿忠义寡人自然知晓,既如此,寡人便直言不讳了。” “剧卿想必也知晓,近年来赵国联合秦国,屡次侵犯大燕,大燕更是损失颇重,不知剧卿如何看待?” 剧辛沉吟一二,缓缓开口道:“若为长远计,必要内修德政,外整军备,整顿吏治,唯才是举。” 剧辛也知道说这个没什么用,起码现在没什么用,还是聊点实在的。 “但是要面对如今困局,必先遏赵,赵近些年战乱不休,也早已是元气大伤,百姓困苦。原本有秦国为其大敌,其难以全力侵燕,但是近些年与秦国交好,秦国全部精力用于攻打魏国。” “魏赵本就深仇,相互攻伐,正是有了秦赵交好,赵国再无后患,这才是大燕屡次落于下风的根本原因。” “若要遏赵,必先毁秦赵友好,秦赵决裂,则赵国一瞬间又将面临秦魏燕夹击之势,大燕自然无忧。” 燕王喜连连点头:“剧卿所言甚是,寡人最近得到了消息,因秦得河东之地,声势愈壮,魏赵楚欲合纵伐秦,如此一来,秦赵,秦楚之友好合盟必然破裂。” 剧辛惊喜问道:“果有此事,真大喜事耶,如此大燕自可坐山观虎斗,静待事变。” 燕王喜点了点头:“寡人想就此事做些谋划,夺回赵国侵占之地。” 剧辛眉头微蹙,沉吟道:“大王,此事何必心急,待诸国与秦争斗之事结束,再攻赵取地岂不是更好。” 燕王喜摇了摇头:“剧卿有所不知,赵国大灾,粮食短缺,自赵军攻燕,屡屡行暴虐不可言之事,寡人怎忍百姓子民受此敌军蹂躏,于水火之中煎熬,日日朝不保夕。” “况且现在民心尚在大燕,而伐秦一事还不知何时,若加拖延,事后怕是不再好夺回。” 剧辛回道:“大王所言甚是,然而赵国如今毕竟还未与秦国决裂,并且其大胜不久,兵锋正盛,更是斩获颇丰,军备粮草充足,此时开战绝非最佳时机。” “不若还是再等等,观望与秦交战结果再伺机而动。” 燕王喜皱眉:“寡人不敢等啊,诸国伐秦,主力必然是三晋与楚,若失败了还好,但是即便是败,合诸国之力,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不过是白忙活一场,但是秦国至少数年内也是难以东进,没有秦国牵制,赵国逐步蚕食大燕,这该如何是好?” “可若是胜了,斩获颇丰,赵国得了大河上下丰腴肥沃之地,无论多少,只会更加壮大,秦国更是难以牵制,那时候大燕岂不是更加胜算渺茫?” 话已至此,剧辛只得缓缓沉声道:“那不知大王有何意?” “魏楚皆邀请寡人一同合纵攻秦,寡人暂时拒绝了,寡人欲以此为筹码,先行攻赵,夺回城池,然后谈和,以助诸国攻秦为条件,借魏楚之势,换取赵国妥协。” “如此一来,即便赵国于秦国所获颇丰,但是其必也有所损失,接下来消化新地,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终是需要时间,而秦国缓过劲来,赵国也无暇他顾。” “若是联军无甚收获,那时候的赵国更是无能为力,只能接受。” “而且趁此机会,也可以将赵国分给秦国齐国的城池也都一起夺回来,秦国一则鞭长莫及,二则被伐无心他顾。” “无论如何,秦赵皆损,而我大燕夺回城池,自可安心治理内外事宜,稳步壮大。” 燕丹一旁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自己眼中一向只会搞一些权力斗争的父王,竟然还有这等韬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赵国,寡人来报仇啦 只可惜,燕王喜并不知道,制定政策不难,看穿大势也不难,难的是真正推行下去,真正实操起来,能否按照自己所想的完成。 天下事知易行难,向来如此。 于人于国,皆是如此。 思路是正确的,但是能力不足,弄巧成拙只会是必然。 以燕国的体制,最高的命令到了下面总会变得截然不同。 治国最难的就是政令的传达,到了真正最下面,十分还有七分相似,已然是了不得的吏治了,绝对称得上吏治清明了。 至于燕国嘛,呵呵。 以燕国的体制和官吏素质,总会出现眼高手低的情况。 至于如今燕军的战力,呵呵,数次大战已经证明了,不能说不堪一击吧,只能说是一击即溃。 燕王喜眼光是有的,就是身体跟不上出招。 结果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剧辛连连点头:“大王圣明,所言甚是,如此说来也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现在还是有最大的问题,请大王恕罪,非是臣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只是赵军大胜不久,确实锐气正盛,并且多精骑,以大燕步卒相对,实在不占优势。” “这且不说,毕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之事常有发生,主要还是领军大将。”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国李牧便是罕见难求的大将,以过往数战可见其能,臣自认当今天下可胜此人者不多。”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更不可轻启。” “与此强将硬拼,绝非善事,只怕赢了也是惨胜,败了更是万劫不复。” “如今抗赵,是因为赵国乃是眼前之危,但是绝不可两败俱伤,徒令秦国得利,秦国之危实不下赵国,甚至更胜赵国,秦若灭赵,则席卷天下,再无人可挡也。” 燕王喜哈哈笑道:“剧卿所言甚是,寡人亦是担忧此事。” “但是,李牧已经不成威胁了。” “李牧曾交好赵国先太子春平侯,前段时日更是将春平侯自秦国接回,为此,他颇受赵王忌惮,已经让他再去守北疆雁代了。” 剧辛大喜:“如此真是大大的好消息!” “若如此,赵国军中现在只剩下了乐乘,乐乘臣了解,虽然也不好对付,但绝非臣之敌手。” 燕王喜轻轻摇头:“不是乐乘,赵王并未将乐乘任命为大将军,他任命的是另外一人,这个人,剧卿应该也认识。” 剧辛惊奇问道:“赵国除了乐乘,难道还有他人可以胜此高位?莫不是廉颇回去了?” “若是廉颇也不妙,廉颇最擅长打稳仗。” 燕王喜说道:“都不是,是庞煖。” 剧辛大惊:“是他?这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寡人听闻剧卿曾与庞煖相识,不知剧卿可否了解此人?” 剧辛长叹一声,无奈笑道:“回大王,我二人初次见面,已经是五十年前了,我二人都曾效力赵武灵王,沙丘之变后,他心灰意冷,意志消沉,跟随鹖冠子先生归隐而去,据闻应是在楚国隐居。” “是了是了,我还没死,他怎么会死呢?” 剧辛难以控制的陷入往日思绪。 有时候人活得太久,也未必是好事,曾经熟悉的一切人或事,都在被时间消亡。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时间,这是最伟大的力量,在这个力量之下,终有一天,即便是太阳也会熄灭。 人一生幼时懵懂无知,长大后就要学会面对现实,可以说最美好的时光只有少年时,那时候不在彻底懵懂,却又懂得不多,最渴望世人的理解与关注,却又没有什么能力去做到。 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但是会做的也不多,所以一起犯傻的朋友显得是那么宝贵重要。 往往少年时找不到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那这一生也很难再遇到了。 而剧辛和庞煖就是这样一对朋友。 两人少年相识,同在一位雄主麾下,那段时光是毕生永远难以忘记的美好记忆。 不知何时开始,剧辛经常性的想起年轻时的朋友,那些过往的记忆,在无聊的日子里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只可惜,活到今天的老朋友,是真的不多了。 自己唯二真心敬仰的雄主,赵武灵王、燕昭王都早已去了。 乐毅、秦开、苏代、屈庸、苏秦,也都早已逝去了。 近二十年,也只剩下了邹衍,但是他也已经定居秦国,数年未见了。 真是没想到,庞煖,你这家伙竟然还活着,五十多年不见了,明明比我还要大几岁,这把年纪了为什么出来呢? 是了,我也出来了,我为报昭王之恩,那你就是为报武灵王之恩了。 “剧卿?剧卿?!” 剧辛猛然回过神来,看到燕王喜疑惑地看着他,急忙回礼:“大王恕罪,臣一时失礼,方才大王提起庞煖,臣想起了一些往事。” 燕王喜笑道:“无碍无碍,不知剧卿觉得此人如何?” 剧辛沉思一二,微笑回道:“大王勿虑,此人性情刚烈,易意气用事,又归隐山林五十余载,早已不知世事,臣应对庞煖,易耳。” 燕王喜大喜,起坐拱手一拜:“既如此,寡人想请剧卿为将,大燕兵马任君调遣,取回赵国侵夺故土,请剧卿助大燕!” 剧辛急忙起身接令,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了,躬身一礼:“大王厚恩,臣敢不从命?” “但是臣还有一言,赵军兵强,此事风险极大,请大王三思。” 燕王喜沉吟一瞬,断然道:“寡人都知道,寡人愿意搏一搏,寡人也相信剧卿的能力。” 剧辛坚定拜下:“既如此,臣定以命效之!” 燕王喜随即朝会宣布请剧辛为将,燕王喜早已做好战争准备,缺的只是大将,有了大将,短时间倾力起兵二十万,大张旗鼓登台拜将,令雁春君与太子丹共为副将,起兵攻赵!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君子之交(为盟主二与二不二加更) 为了此次战役,燕王喜咬牙把自己的老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两万骑兵都交给了剧辛,剧辛更是深感责任深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燕国穷啊,养骑兵实在是太费钱了,这是燕王喜的老本,也能看出燕王喜对此次一雪前耻的决心。 剧辛很清楚,此番作战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必须快,绝不能耽搁。 一是民心尚在,越快越好;二是趁其不备,不能给赵国反应的机会,要足够快夺回失地,造成既定事实,然后联合魏楚逼迫赵国认下;三是担心陷入焦灼之战,待李牧南下,乐乘北上,庞煖居中,若是成了这种态势,这一场仗必然还是输的。 一开始很顺利,燕军以绝对兵力优势,结合百姓接应,一路攻城略地,赵军节节败退,陆续收回二十余城。 即便是大城方城都在剧辛出其不意,凌厉猛烈进攻下拿下。 燕国连秦国的也抢了,是由燕丹带队做的,他很积极。 不过有一点燕丹很奇怪,怎么收回在秦国的失地如此容易?反抗力度很小,秦军也很少,按理说秦军不应该这么少,并且也没这么弱才对啊,自己在秦国是见过秦军的,那是远胜燕军的强悍。 燕丹也只能安慰自己,想必是距离秦国太远,到秦国手里的时间太短,这些城池还没被秦国改变。 而更为惊喜的是,这些城池被秦国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贵族也没多少了,可以说如果想在这些城池做什么事,是没有任何阻碍的,燕丹已经想着一定要把这些城池拿下培养自己的势力。 燕丹哪里知道,这些城池本就是作为棋子的存在,大秦兵卒官吏根本无心而战,来了就撤,或投或隐,成为暗子,而百家人才,如医家农家之人更是直接撤离。 真正努力守家的,反而是原本的燕人,已经有了恒产的燕人太了解以前的大王是什么货色了,也太了解燕国贵族是什么货色了。 他们是决计不愿意重回燕国的,贵族会夺走他们现在的一切,尤其是原先身份卑贱的人。 可惜这些努力守家的燕人了,也可以说是秦人,他们的实力太过弱小,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浪花。 但是他们曾经遭受的,又曾经拥有的,与现在及日后的下场,会对整个燕赵造成最可怕的冲击。 任何一个国家,从内部摧毁都是最容易的事情。 而这十五座城池,就是留下摧毁燕赵的武器。 在赵悼襄王接到燕国奇袭赵国的消息后,直接就是怒发冲冠,好你个燕国,还不老实! 急令庞煖出兵抵御燕国,以庞煖为主将,乐乘为副将,要求他们一定要好好给燕国一个教训。 虽然看不上燕国,但是此次燕国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许庞煖拥有调遣整个赵国兵马之权,传信李牧令他听从庞煖号令。 赵悼襄王也并没有忘记田单,急忙传信田单,并且请田单为副将。 分给齐国的三座城,齐国把那三座城封给了田单,田单还没走呢,有田单在,也是一员强将,一大助力,让田单打别人他可能没动力,但是现在是打燕国,还要守自己的封地,由不得他不卖力。 赵悼襄王想的一点都没错,不只是田单想攻燕,剧辛还想田单死呢,专门派雁春君攻向田单封地。 秦国都打了,还怕你齐国吗? 但是田单何等人也,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毫不恋战,更不吝惜财物,直接撤退,雁春君根本不可能碰到他。 田单观察形势后,直奔邯郸而去,赵王必然反攻,自己自愿助他一臂之力,不信赵王不愿意。 混蛋燕国,等着老夫的报复吧! 庞煖在得知燕国攻赵的消息后,一瞬间就明白了燕国打的什么主意,心中也是大怒,好你个燕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蝇营狗苟,不考虑秦国的威胁吗? 在得知领兵大将是剧辛后,庞煖则是心中一愣‘是他?怎么会是他?’ 也许人老了都爱回忆从前。 剧辛如此,庞煖也是如此。 他们的朋友本就不多了。 庞煖自从而立之年归隐山林,所见之人更是稀少,最多的记忆就是在赵国,在赵武灵王麾下的美好时光。 自己的朋友,师长,都早已逝去了。 唯一能想起的朋友,还没有听到死讯的朋友,就只剩下剧辛了。 庞煖经常想起他,往事总是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谨慎严格,崇尚法治的家伙。 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却言辞了得。 虽然差了几岁,自己明明是性情更为急躁,但是很奇怪,两个人意外的很谈得来。 而且自己虽然年长他几岁,但是说实话,年轻的时候,无论武功修为,还是兵法谋略还真的都不如他。 想到这里,庞煖不由得笑了笑。 笑容很快消失,染上悲伤。 老家伙,这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出山呢? 享受天伦之乐,含饴弄孙不好吗? 如今咱们两个仅剩的朋友,都早已须发皆白的老家伙还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老朋友,你会知道你的敌人是我吗? 一定知道吧,像你这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敌手就进攻呢? 既然知道,看来你也是支持燕王啊。 也是,昔年我受武灵王知遇之恩,你投赵以后,也是受燕昭王知遇之恩,你都在燕国五十多年了,你怎么会不为燕国考虑呢? 既然如此,我可要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我了。 庞煖握紧了腰间宝剑,目光自怀念逐渐变得锐利。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饮罢便休。 知遇之恩,大义在前,私交只能放在身后了。 庞煖立刻整军,迅速进军反击,另外召李牧率领一只精骑立即南下,时刻准备一锤定音。 庞煖很清楚,自己不能输,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重振声势的机会,这个天下终究是要实力说话的,这一战胜了,在合纵之事上才会有更大的话语权。 至于输了,那自己肯定是没有以后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和这群虫豸怎么能搞好燕国! 此战许胜不许败! 在庞煖行军到半道的时候,还遇见了田单,阴差阳错田单并没有收到赵悼襄王传信,但是遇见庞煖也是一样的,庞煖请田单为副将,单独领一万骑兵先行进发阻敌,尽量拖延燕军脚步,田单欣然领兵前往。 不得不说,燕军除了一开始势如破竹,在收服大部分城池后,就已经没了太大战意,对此远离朝堂,远离军队多年的剧辛并没有一个很清晰深刻的认知。 当然,即便有他也没办法。 他接管军队太急,燕王喜更急,尚未等剧辛整顿军备便催促剧辛进发,发兵的时候,剧辛方才掌军不到两个月,谈何整顿军伍? 但是也怪不得燕王喜着急,已经是秋季了,再拖下去就进入了冬季,在这燕国,如果进入了冬季,是决计难以大战的,冷酷的严寒是所有人最大的敌人。 剧辛只得仓促进兵。 即便已经将燕军的战力尽可能的低估,但是很遗憾的是,剧辛还是高估燕军了。 这已经不是燕昭王时期了,甚至不是燕武成王时期了。 如今贵族势力再度强大,军中中高层全是贵族子弟出身,军纪涣散,好利贪生,底层士卒则是毫无晋身之机,军备物资被克扣,军功被上司全占,更是随意被长官欺辱指派,可谓毫无战心。 燕军人数向来不少,但是无论多少人,向来是只能打一打大顺风,稍微遇见硬茬,稍有损伤便直接做鸟兽散。 剧辛在燕国尚且有些威望,但是即便如此,他掌军也是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整顿军纪。 尽自己所能,也只能让军官不敢那么放肆,起码兵卒的口粮不能克扣了,能让兵卒饱腹而战,就这、已经是燕军极大地进步了。 可恶啊,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整治你们这些虫豸啊! 但是剧辛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没办法。 在拿回城池,分兵驻守后,远离了大部队的驻守军队,没了剧辛的监管,更是立刻开启了不做人的操作。 没有长时间训练才有的核心中层军官,剧辛的军纪和军令根本没办法有效实施。 燕军,乌合之众罢了。 自古军队改革都是难事,战力哪里是这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 剧辛已经发现了大问题,在拿下二十余城后,燕军竟然已经打不动了! 此役最重兵贵神速,打的就是时间,需要迅速拿下所有被夺城池,才能巩固防线,才能抗住接下来赵军的反攻,只要形势变成赵攻燕守,燕军和赵军打成守城僵持战,只要拖一段时间,魏楚必然介入,到时候赵国就只能认下这个亏。 但是现在燕军竟然打不动了! 明明没有遇见什么强敌和抵抗,但是燕军就是没有战意,行进速度缓慢。 这和原先预定的推进计划完全不符,第一步的战术目标都无法达成! 更糟糕的是,细作传来的情报禀告赵军反应迅速,已经发兵,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到达。 剧辛急火攻心!万万想不到,不过二十多年,燕军的素质竟然已经低到这般地步。 如今第一步都完不成,何谈后续? 此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撤兵,这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整个燕国和剧辛都会成为一个笑话,且不谈损失,战略的失败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想象的。 剧辛做出了第二个选择。 在情急之下,剧辛只得冒险行事,集合全军,精中选精,许诺重赏,率领两万骑兵加选出来的两万精锐急速行军进发。 在出发之前,担心后勤补给闹幺蛾子,剧辛还专门杀了好几个违反军纪之军官,用来震慑军心。 特别交代雁春君一定要保证后勤补给,雁春君自然也知道兹事体大,拍着胸脯保证。 至于燕丹,他的宽厚安民之举措很是被剧辛看好,令燕丹率领大部队接收剧辛打下的城池,安稳民心,巩固防线,做好防守准备。 燕丹也知道事已至此,何其紧急重要,保证一定用尽全力加快进军,构建防御。 另外交代燕丹尽快大肆散布谣言,言说庞煖无能老朽,易与之人,赵王让庞煖率领大军必然全军覆没,面对自己甚至不敢战,一路进军缓慢便是证明。 剧辛认真交代燕丹一定要尽快散播此谣言,尤其是尽快让庞煖听到。 燕丹虽然不解这样羞辱庞煖有什么用处,还是听命行事,燕丹执行力还是有的。 在剧辛亲率四万大军,如此激进做法下,果然效果斐然,骑兵突进破敌,步卒精锐攻城,些许小城不过一瞬即下,打下城池只留少数看守,用来接应后续大部队,其余不停继续突进。 一路势如破竹,直到突进至武遂,剧辛遇到了强敌,武遂乃是大城,靠这些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兵卒根本无法短时间攻下,而田单也已经赶到了支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十年前就已经打到头破血流,如今新仇旧恨,岂能不见个分晓? 田单自知兵少,不敢正面应敌,但是赵国精骑也不是燕军骑兵可比的。 赵国精骑兵马娴熟,来去如风,田单率军不断骚扰燕军,若是剧辛只率领骑兵尚好,然而为了攻城占领所率领的精锐步兵却成了他最大的弱点。 为了兵贵神速,急速推进,兵卒早已疲惫不堪,并且后勤粮草压力巨大,即便想要不做人抢粮,在赵军坚壁清野之下,此时想要养活这近四万大军也是一件难事。 田单何等人物,岂能抓不住这么明显的弱点,持续不断阻击粮道,袭击燕军,赵军精骑来去如风,燕军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在田单的骚扰下,剧辛别说继续攻城,哪怕是保住兵力不损都是难事。 但是剧辛亦是当世人杰,当断立断,立刻命令擅于骑术者补充进骑兵队伍,其余步卒只留三天粮草,即刻撤退与大部队会和,而且命令领兵将领无论用什么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拖住田单两天! 其余所有粮草交由骑兵,剧辛要亲率两万精骑去直捣黄龙。 事已至此,只能铤而走险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铤而走险 剧辛非常清楚,此时此景根本拖不起,李牧的增援是必然的,而庞煖的大部队更是随时到达,若是被田单纠缠住,待大部队到达,自己这点人都要被吃掉,那时候就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现在撤退想要固守也不行了,拿不下武遂,构不成完善防线,根本守不住,现在吃下去的,也都要吐出去。 剧辛断定,在庞煖分兵田单一万精骑后,庞煖现在手里骑兵绝对不多,亲率的兵力也不会太多。 他现在就要直捣黄龙,只要击溃庞煖大部队,大部队增援到达,拿下武遂,就可以依靠武遂一带的长城阻挡李牧,就有机会重新收拾形势! 两万骑兵,极速而至,以有心算无心,不是没有机会! 剧辛的计划虽然大胆,但是不是没有机会,毕竟只要抓住机会,两万精骑足以决定战役的胜负。 燕军回撤大部队的步卒也并没有掉链子,领军将领虽然名不经传,但也是狠角色,下了狠劲,不顾损失,以粮道示弱诱敌,纯步卒对抗田单率领的一万精骑,边打边退,一直引诱田单不退,以实打实的损失拖住了田单。 剧辛则是拼了命的打时间差,人马不歇,全速奔赴中山,准备在中山一线伏击庞煖。 赶赴中山后,剧辛知道步卒拖不住田单太久,为了不让田单通传消息以及回撤攻向自己后方,咬了咬牙,拨出了五千骑兵回军预备阻击田单,起码拖住田单,若是在自己袭击庞煖的时候,田单杀向自己后方,那乐子可就大了。 庞煖进军一路很是谨慎,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的难缠之处,散出去了几十只斥候小队,他深知对付燕国可以用硬实力堂堂正正打败,是完全没有必要着急弄险的。 此战必须胜,绝对必须胜。 这关乎赵国于天下的威望,决定能否促成合纵攻秦。 剧辛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庞煖同样的赌上了自己一生。 用全部的谨慎小心细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自己这个名传天下的老朋友。 不得不说世事总是无常,形势最为逼人。 最为谨慎的人选择了豪赌,而曾经性情急躁的人,如今步步为营,谨慎至极。 在得到田单传来剧辛被阻武遂的消息,庞煖更是做好了准备。 世界上有些人不爱弄险,但是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不敢冒险。 庞煖也很清楚,无论是自己,还是剧辛,都承受不了失败。 在知道剧辛只带了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卒攻打武遂的消息后,庞煖就已经断定,剧辛必然是要铤而走险了。 只要他还想赢得这场战争,他已经无路可选。 他只能铤而走险,试试野战干掉自己,也只有干掉自己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拿下武遂,才有固守战果的可能。 既然要铤而走险,再加上田单的牵制,剧辛能带的兵力必然不多,而且只会是骑兵,虽然不知道燕军这两万骑兵哪里来的,但是不可能再多了,燕国养不起。 沿途关隘太多,他这骑兵也不可能过于深入,否则是藏不住的。 庞煖断定,剧辛只可能在中山发动突袭。 庞煖不由得感慨,久闻燕军战力孱弱,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燕军先发动的突袭,竟然到现在大部队还没到武遂,并且这还是由剧辛领军,这要再换一个无能的将领,都不敢想有多弱。 这前线传来的消息还说是二十万大军,哪里像啊,怪不得屡屡被大赵以少胜多,每次都是轻而易举碾压,弱的简直无法理解。 当年燕昭王一代雄主,天下无人敢轻视,现如今,真是无法形容了。 至于前线传来的一些谣言,庞煖只是摇头一笑,毫不放在心上,领军最忌情绪失控,山中养性五十年的庞煖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朋友的一点攻心之计罢了,不值一提。 庞煖很清楚,虽然是燕军先发动的突袭,但是现在战略主动权在赵国。 只要燕军接下来守不住,那么此次燕国更要付出代价,接下来合纵攻秦更是由不得燕国待价而沽了。 而根据过往的经验,燕军若是不能据坚城而守,绝不是赵军之对手,可以说一触即溃。 所以现在庞煖不急,庞煖很清楚,现在急的是老朋友剧辛,因为他没得选。 老朋友一定是准备好埋伏在等着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充分发挥兵力优势了。 老朋友,你想袭击我,我还要包围你呢。 庞煖继续稳扎稳打向前,同时命乐乘领精骑一万自南向北全速行军,大迂回绕到中山之后,于安平伺机包围。 又加派信使催促李牧急速行军,暂且埋伏于常山一带听候命令。 李牧接信后也是快马加鞭,虽然心有不甘,也有些怨气,但是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了,现在可不敢再抗命不遵,反而更加表现出服从。 毕竟现在只是被疏远,若是再加深误会,那可就真的不太好了,只要表现好,让大王知道自己的忠诚,是有机会回去的,毕竟大王还年轻,当今天下大势,也一定会需要自己。 庞煖的安排已经对剧辛实现了大范围的骑兵包围圈,而且极其狠辣。 加上庞煖本部兵马,已经是呈三角形全面包围。 而剧辛为了隐蔽,不敢大肆派出探马,探查的距离也不敢太远,而庞煖下的棋,这两路伏兵都布置在了数十里以外,剧辛探查不到。 庞煖已经算定,只要拖住剧辛一天!最多两天,他就插翅难飞! 自己本部兵马还有一万精骑,五万步卒,除非剧辛带的是天兵天将,否则再怎么精锐,只要自己不冒进,他也绝不可能袭击成功。 一切皆如庞煖所料。 自古以来,良将皆不喜弄险,只因为弄险成功的概率太小了,而战争失败往往太可怕了。 战争的艺术就在于,实际上比拼的是硬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这也是为何,古今中外,凡是以少胜多的战役往往广于流传,就是因为太难了,基本都是可一不可再,运气成分更大。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燕赵这场战争,貌似燕军先发动的袭击,并且兵力更多,但是实际上完全不是。 燕军毫无士气,兵无战意,战力衰败,武备陈旧,而且多是步卒。 而赵军多精锐精骑,士气昂扬,武备精良。 硬实力燕军是差赵军太多的。 双方的战略目的更是不同,燕军是想收回所有损失,又因为战力不敌,只能以快打慢,抢时间。 此举已经陷入兵家大忌。 赵军则不然,赵军只要守住大城,自然可以再把燕军打回去,而赵军也没有再开疆扩土的想法,现在他们实力也不允许。 一方沉心静气,一方铤而走险,只要赵军谨慎行事,在各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燕军可以说是毫无机会。 在燕军不够快,无法及时拿下占据决定因素的武遂之后,实际上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是剧辛没有办法,兵家无小事,岂是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一步步被形势逼着只能铤而走险。 硬实力不如对方,还要铤而走险,那只能期待对方做出错误举措。 这也是为什么刚决定冒险,剧辛就让燕丹快速散播庞煖不过尔尔的谣言,不是为了羞辱自己这位老朋友,纯粹是为了激怒庞煖,希望庞煖做出错误的决定,庞煖毕竟年龄大了,一个性情急躁的人,年龄越大越受不了激将。 若是激的庞煖愤怒冒进,急中出错,那燕军就会增加更多成功的机会。 当然,剧辛也只是随手一笔,也没想着全靠这点小伎俩。 只是战争就是一点点小优势积累才能成为大胜利,只要对自己有利的,无论大小,无论什么手段,该用就要用,战争不能讲人情、良心、颜面什么的,对此剧辛有着清晰的认知。 但是劣势实在太大了,到了现在,已经无路可选,或者说,在发动这场战争后,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但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放弃的。 至于什么是最后一刻,当然是战略战术目标都失败才是最后一刻。 现在还不是,现在是最后一搏。 还有最后的机会,即便失败,也要完成后手准备,减少损失。 而庞煖在确定李牧、乐乘已经就位以后,立刻大大方方进兵剧辛的伏击圈。 在庞煖早有准备之下,剧辛的突袭并未取得什么战果,赵军军阵严密,士气凌厉,这一瞬间剧辛就知道自己的铤而走险已经暴露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证明事不可为,那就只能尽可能减少损失保住战果。 剧辛果断派出信使,传令雁春君与燕丹按计划行事,自己则是亲率精骑转向庞煖后方与庞煖纠缠在一起,稍战即退,边打边深入赵国腹地。 剧辛很清楚,既然计划已经暴露,那么自己后方必然也有包围,应该已经包上来了,反正换做自己,是一定会这样安排的。 现在只能深入赵国腹地,同样也可以将赵军精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这也正合心意。 庞煖情知,剧辛以身为饵,但是这个鱼饵又不能不咬,一万多骑兵威胁太大了,而且还是对方主将亲自领兵,不可能放任不管。 待乐乘赶到后,令乐乘率领所有步卒支援武遂,必须守住武遂。 自己则接收乐乘一万精骑,连带本部一万,合兵两万亲率骑兵追杀剧辛而去。 剧辛并没有在赵国境内胡作非为,已经没有必要了,这样做只会激怒赵国,这不利于事后的谈和。 剧辛倾尽全力领着一万多骑兵闪转腾挪,四处扰敌,直奔邯郸,逼得庞煖也只能尽全力追赶,李牧率领的两万精骑也后发先至,逐渐赶到。 两位名将各率两万精骑围杀剧辛,剧辛兵困马乏,人在敌国,粮草短缺。 在最后,果断领兵冲向庞煖大旗。 全军覆没。 在最后即将被斩下马的那一刻,他洒脱一笑‘昭王,臣尽力了。’ ‘庞煖,可惜了,老朋友再也见不了最后一面了。” “再也、不能一起饮酒打猎了。’ 在剧辛这支孤军全军覆没的时候,庞煖已经确定这场战争赵国赢了。 但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面前现在摆着的是他最后一个朋友的尸体。 在剧辛怀里他找到了一封留给自己的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老友,汝已更胜吾矣。’ 庞煖来不及悲伤,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庞瑗令李牧回守北疆,接下来用不到他了,北疆长时间没有大将镇守,也是完全不行的。 庞煖简单休整后,带上了剧辛的尸体赶赴武遂,接下来要反攻了。 ‘老友,无论如何,你最想安眠的一定是在蓟都吧。’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在庞煖赶赴武遂的时候,见到的只有田单。 乐乘已经反推到方城了。 田单没有来得及回援庞煖,中途遇见了乐乘,预计没什么问题,大局已定他也不想在多折腾,毕竟不是自家齐国的事,直接去了武遂修整至今。 剧辛在决定殊死一搏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交代好了雁春君,在接到自己最后事不可为的命令后,立刻全军撤退,重新夺回的小城全部放弃,坚守方城。 然后请大王谈和。 在剧辛的拼死拖延下,燕军没有什么损失便退回了方城,保住了大部分的元气。 然而此战的损失依旧是令人心痛难伤,损失共有近三万人。 普通步卒权且罢了,但是此次最大的损失是那一万五千多骑兵,燕王喜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便昏了过去。 这是他压箱底的精锐啊! 但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先解决问题再说! 幸好还有方城这座大城坚守,还有十五万大军,还有谈判的筹码。 在庞煖的大军兵临城下后,燕王喜派出使臣要求停战谈和,庞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燕王喜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扯淡,直接给出了赵国可以接受的条件,燕国可以把这次打下的所有城池全部交给赵国,并且支持伐秦,参与合纵。 赵悼襄王虽然觉得还是便宜了燕国,但还是立马应允了,他可没忘,原本有十五座城池是秦国的!现在可都是赵国的了,血赚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既然你们打起来了,那寡人也要上了 赵悼襄王也知道燕王喜这是故意挑拨,但是都准备和秦国翻脸了,还怕这个? 先吃下再说,反正从道理上说,这是燕国夺走的,赵国又从燕国手里夺回来的,先和秦国掰扯着拖延,等打起来就无所谓了。 一切谈拢后,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点,庞煖班师还朝,燕国默默舔舐伤口。 秦赵城池归属问题,有的掰扯。 两个多月的战争,又是以燕国丢面子又丢里子而结束。 而庞煖则是因为此次大捷,以及击败斩杀剧辛而名震天下。 庞煖将剧辛的尸体交给了燕丹,请他将剧辛安葬在蓟都,那里曾经有他为之效死的君主,以及曾经为他们这些贤才建造的宫台。 燕丹心情沉痛的应下。 但是在回到蓟都之后,暴怒的燕王喜想要处置剧辛的罪过,想要族诛剧辛。 在雁春君和燕丹以及许多高官的恳求下,燕王喜才打消了这个想法,但是也下令,再不许剧辛族人进入蓟都。 燕丹冒着燕王喜发怒的风险,偷偷在当年的招贤台不远处安葬了剧辛。 他并没有白白冒险,他的这一举动,吸引了许多义士效忠。 燕太子贤德之名也是逐渐传出,当然,也有燕丹的推波助澜。 燕丹非常明白,名声是要好好经营的。 当剧辛战死的消息传到咸阳的时候,邹衍足足静坐了一天。 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看淡了生死,能够再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实在不多了。 可剧辛之死讯依旧令他情绪无比低沉,只能遥遥以烈酒相送。 老朋友又少了一个,如今还剩下的老朋友还有谁呢? 在燕国进兵赵国的同时,嬴政等待的机会也已经到了,趁机攻魏。 早就准备好了,不再给你们加一把火,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联合起来? 嬴政令蒙骜率五万精锐攻魏! 一时间魏国上下人心惶惶。 由不得魏国不慌,河东连带部分河内,整个涑水流域的领土已经全部被吞下,现在打的可是魏国的中原基本盘了。 如今的魏国,新王初继位,国内大灾,连年兵祸元气大伤,在嬴政数年的连招放血下,可谓是虚弱无比。 蒙骜进军可谓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便拿下十余城,整个魏国朝堂上下乱成一片,魏景湣王心中惶惶。 吕辽不是还在秦国谈和吗?怎么秦国直接就进攻了? 吕辽也是这么想的,急忙求见嬴政,但是嬴政根本不见。 吕辽又急忙去求见吕不韦,吕不韦一声冷笑:“谈了这么久,一直在旁枝末节耽搁时间,简直毫无诚意,和约又没签,大秦当然可以攻魏。” 吕辽苦苦哀求,但是吕不韦也不再多谈。 吕辽急忙派人回魏,一定要大王给一个谈判的底线。 魏景湣王现在是彻底麻了,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秦军凶猛根本无法抵挡,燕赵打成一团,现在这种情况求援都不知道找谁。 只有楚国,但是现在楚国敢出头吗?就靠魏楚两国,楚国敢为魏国出头吗? 楚国敢不敢两说,但是楚考烈王麻了是真的。 楚王在前段时间听闻魏王派吕辽去秦国求和,当场就麻了。 魏安釐王一代雄主,怎么生出来这么个东西? 你想打秦国,你还不敢,想拉着大家一起打,可以,大家也都同意了,结果你还不敢出头,想挑唆别人出头,别人不出这个头,你直接就投了??? 有事可以谈嘛,没必要这么快下决定,没必要这么极端嘛。 但是在楚考烈王准备拉着赵王再一起谈谈的时候,更麻的消息传来了,燕国又攻赵了。 楚考烈王当时就把杯子摔了,混蛋燕国,就会捣乱! 派去谈合纵,你不同意就罢了,现在还拖后腿? 在楚考烈王冷静下来以后,也是明白了燕王的想法,心底不由得也赞了一声,时机和谋划都选的非常好,看来赵国这个哑巴亏是不得不吃了。 楚考烈王沉吟一番,事到如今,只能等燕赵战事分晓,再找赵国谈一谈,如今看来,这个头,怕是不出不行啊,但是怎么也要拉着赵国一起出头。 都亏就不算亏。 然后就接到了秦国攻魏的消息。 楚考烈王彻底麻了。 也是,想必即便秦魏谈和也没那么容易,秦王怎么可能不趁燕赵开战攻魏呢? 秦国大军压境,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魏国都要付出惨烈代价。 无论是直接打下土地,还是逼迫魏国和约让步,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楚考烈王心中窃喜,这是一件好事,魏国受此欺压,攻秦之心只会更强,都这样了,魏国难道还能接着忍吗? 这就不用赵楚出头了,无论如何,还是你魏国出头才是,我们可是帮你抗敌,帮你报仇啊。 而且,你只出头还不行,寡人这么帮你,你总要感谢一下吧。 谈是一回事,求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可是原则问题。 趁火打劫嘛,君主的基本素养。 巧了,赵悼襄王也是这么想的,在赵悼襄王听闻魏王要和秦国求和的时候,也是极其无语的。 你父王死不瞑目,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死不瞑目了。 虽然燕国攻赵,但是赵悼襄王除了愤怒并不担心,只要秦魏没有帮忙一起攻赵,只是燕国,那是随便打的,即便现在赵国也不容易,但是小小燕国,赵悼襄王真不放在眼里。 这几年诸多大事大战,赵悼襄王也已经养出了一些静气和自信。 二十年来燕赵所有的战役都已经证明了,单纯的燕国绝不是赵国的敌手。 差距太大了。 无论军制,军备,士气,包括兵种,都差距太大了。 在接到秦国攻魏的消息后,他的想法和楚考烈王是一样的,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再抻一抻你,危机之下,你还真能坐以待毙吗? 现在不只是要你出头了,河东河内之地,还要你多给让出来一些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挺不好意思的。 那就是秦王派了使臣,说听闻燕国侵赵,为了避免赵国两面受敌,现在大秦攻魏为赵国分担压力。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联军将成 赵悼襄王想着自己这边和人沟通着要毁约攻秦,秦国还想着大赵的安危,心里还真有了点愧疚。 当然,只有一点点。 魏景湣王虽然能力不行,但是也不是彻底的蠢货,在秦军攻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急忙征召大军支援防线,并且大开府库,许下重赏。 一时间也算挡住了攻势,但是依旧岌岌可危。 另一方面眼看楚国不动如山,燕赵打成一团,魏景湣王也是一声冷哼,心中清楚赵国和楚国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是想逼迫魏国出头让利罢了,好,寡人宁可给秦国也不给你们! 就看谁先急! 先前派吕辽做戏不够真,那现在就假戏真做! 魏景湣王大张旗鼓的再派使者入秦谈和,愿意割让长平、酸枣,山阳一线十座城池谈和。 果然,在吕辽用这等条件谈和的时候,吕不韦欣然赞同,嬴政也令秦军停下了进攻,一时之间,短短一个多月的秦魏战事消弭不见。 楚考烈王收到这个消息以后,面无表情,很好,算你狠。 赵悼襄王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最急的。 因为魏国割让给秦国的城池没憋好心思,是祸水东引! 魏国割让的城池全是与赵国繁华腹地相邻的城池。 原本秦国尽收大河南北之地,已经对赵国腹地直接构成威胁,现在更好了,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赵国已经是在秦国大军嘴边了。 魏国的威胁和秦国的威胁能一样吗? 赵悼襄王现在是真麻了,他不敢赌魏国在这件事上是真情还是假意。 如果新的魏王真的就是一个软蛋,真的就宁可对秦国低头,那一瞬间赵国就危险了。 而秦军凶猛的表现,也是让楚考烈王和赵悼襄王心中为之惊悚,要知道,蒙骜打的可是魏国的基本盘,魏军可不是燕军可以比的,当然,韩军也不行。 魏武卒虽然远不如前,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是打燕韩齐,战平三倍兵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这还是守城,要知道守城的一方本就比攻城的一方占据太多优势。 而这次秦军攻魏只用了五万兵马,却是一路摧枯拉朽。 之前还可以说是有兵力优势,现在实在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楚考烈王、赵悼襄王心中暗叹,秦军越发凶猛了,有秦墨与公输家的机关术加持,秦军越发强大,简直已经不可抵抗。 也更加坚定要抑制秦国的想法。 就在赵国与燕国战事结束之后,赵悼襄王第一时间便派遣使者入楚,请楚王为合纵长,楚考烈王这次没再推辞,担任了联军合纵长,由春申君当权主事,但是同时他要求由庞煖担任联军统帅。 这个出头鸟,不能楚国一家出,楚国已经出了最大的头,你赵国也不能独善其身,如果这都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 赵悼襄王同意了,事已至此,怎么都要翻脸了,再瞻前顾后就真没机会了。 反正庞煖这个锅也能甩的出去。 两国谈拢后,直接同派使臣前往魏国,请魏王一同合纵攻秦。 魏景湣王这次直接同意,他原本就只是逼楚赵出头,怎么会真的向秦国低头? 先前虽是大张旗鼓派使者入秦谈和,但也依旧是缓兵之计,哪怕和约签了,只要城池没有实际交付,不过一张废纸罢了。 只要想拖,有的是办法和理由。 如今冬日将至,天气变冷,已经不再适合攻城开战,而自己大魏更是聚集大军防守边疆。 与此同时,和约已签,只是找了些借口暂时不交付城池,秦国总不至于再轻易开战的。 魏景湣王想的不错,嬴政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是最大的考量是现在拿下城池也没用。 联军一至,都要吐出去,现在非要采取强硬措施,只会白白消耗兵马粮草,冬日的战事损耗太大了,这种无谓的损耗没有任何好处,自然是由他了。 等到明年魏国毁约攻秦,还能站在大义的立场在进行反击,联军败退后,再拿和约谈事,不信魏国敢不给。 还有赵国现在占领原本是秦国的十五座城池,嬴政也没多加计较,只是派了使臣去协商。 嬴政可不是吃亏的人,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亏! 现在睁只眼闭只眼,那是为了睁大眼杀人! 现在随你们跳的欢,明年挨个拉清单! 在魏赵楚三国达成共识之后,此次联盟就已经注定了。 燕国已经被打到同意,韩国虽然没有话语权,但是韩国是不需要逼迫的。 韩国虽然表面侍秦恭敬,但是只要有机会,只要不要韩国做出头鸟,韩国是绝对愿意非常卖力攻秦的。 韩国非常清楚,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削弱秦国。 因为山东六国中,秦国第二个灭的国是谁不能确定,但是第一个肯定是韩国。 自己是秦国的大块绊脚石这件事,韩国非常清楚。 所以只要有机会,韩国一定是下手比谁都狠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压根不用提前通知,准备动手的时候通知一声就行了,接下来韩国就会很积极的,现在大张旗鼓只会让韩国难做,悄悄通知一声就行了。 如此一来,五国伐秦之事已经确定,即便如此,魏景湣王还是担心不够强,还带上了自己已经基本没什么自主权的小弟卫国,卫国虽然早就名存实亡,但是毕竟也算一个国。 六国伐秦听着还是比五国要强的,能吓吓秦国也是好的。 而赵国庞煖更是不死心,人老为妖,在见识到秦军攻魏的战力以后,更是倍加小心,不顾冬日赶赴齐国,请齐国也参与一同攻秦。 齐王建表示呵呵。 且不说秦国在后胜身上的投资,即便没有后胜的谗言,齐王建也不会和他们一起伐秦。 先说秦国,自家与秦国一东一西,毫无接壤,还和秦国一向交好。 再说燕赵魏楚,你们几家一年春夏秋冬轮番打寡人的事,寡人可没忘,现在知道找寡人了,早干嘛去了? 而且寡人参与这事有什么好处? 第二百五十章 雪落万事休 除了和秦国闹翻,白白招惹一个强大至极的敌人,还有什么好处? 寡人能分到秦国的土地吗?即便假惺惺分给寡人,一块飞地寡人守得住吗? 你们愿意把抢寡人的城池土地还给寡人吗? 什么?秦国可能会席卷天下?灭了诸国之后就是齐国? 太可怕了! 呸!彼汝娘之! 焉敢如此犬吠诓骗寡人! 秦国灭诸国前,齐国怕是就要先被你们瓜分了! 打齐国最狠的可不是秦国! 是你们这群混蛋啊! 现在有秦国这个盟友,无论如何,你们打寡人,寡人还有个依靠,你们还担心秦国会攻你们后方,让你们前后为难。 真连这个依靠都没了,那才真是彻底没希望了。 哼!即便秦国能席卷天下,也是先灭你们! 齐国亡之前,寡人可以先看到你们这群混蛋先完蛋,寡人也是心甘情愿! 毫无疑问,庞煖是白跑一趟,回来骂了齐国一路。 事情既然已经定了,诸国都在积极准备,这次一定要给秦国来一次大的! 燕国除外,他一点都不积极。 或者说也在积极。 积极联系秦国。 没错,燕国正在积极联系秦国。 燕王喜也不是吃了亏就咽下的人,目前吞下近四十座城池的赵国,开疆两百余里,也实在太可怕了。 原本就打不过,此消彼长,形势对燕国来说更不妙了。 强大的赵国也完全不符合燕国的利益,若是在秦国那里吃了肉,变得更加强大的赵国,其带来的威胁就会远远胜过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 这么简单的账,燕王喜算的清楚,或者说,只要不傻都算的清楚。 燕王喜现在已经在考虑明年大战后的事了,看看能否有机会坑这群混蛋一次,然后在战后伺机从赵国夺回城池。 让燕国直接背刺联军,燕王喜是万万不敢的。 但是传递消息,透露军情,散播谣言,动摇军心,伺机撤退的胆量,燕王喜不只是有,而且很大! 为了避免燕军再一次遭受损失,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和秦军交代好的,双方默契还是要有的,联系方式也是要定好的。 对于燕王喜的做法,嬴政自然是喜闻乐见的,这样可以让胜利更为轻松。 说起来,除了燕国,赵国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赵悼襄王最宠信,认为最忠诚的大臣,是稳进秦国名将前三的战神郭开;魏国位高权重,备受信任的大司空是貌似高风亮节,强硬主战,实际上贪恋权势首鼠两端的魏庸。 联军诸国的高官重臣都是这群货色,嬴政都在苦思,面对如今的大秦,他们到底怎么做,才有胜利的可能呢? 至于韩国面对秦国,说句不客气的,投降派大于割地求和派,主战派压根没有。 敢于坚决抵御的就已经是没几个了。 现在韩国就已经有识相的人在向秦国传递消息,韩国正在尽量隐蔽的大肆准备军备,貌似要动武。 当然,除去这些好心人,玄羽卫这些年的深耕也没有白费,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到咸阳。 嬴政向来最是注重情报,天下发生的一切,嬴政虽然不出咸阳宫,却全部洞若观火。 再加上还有罗网的情报,掩日得知诸国伐秦的事情后,兴致冲冲来请功,嬴政倒是没打击他,好生言语鼓励了一番,又赏了些财物,掩日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现在罗网的战力和情报已经明显出现了下滑与滞后。 这离不开玄羽卫的挖墙脚以及嬴政的废物利用。 还有墙倒众人推,树倒鸟兽散这种必然发生的情况影响。 罗网,一统后就会成为历史,不,历史也不会记下这些不光彩的东西。 他们注定要彻底消失。 应对诸国联军的准备,嬴政更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诸国联军想要给大秦来一次大的,巧了,嬴政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朕也要给你们来一个大的啊! 来吧,朕等着你们呢。 当秦王政四年的第一场大雪落下,也在宣告两年的灾荒终于过去了,这两年的大灾加上接连不停地乱战,除了秦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各种血赚,三晋都是元气大伤。 而这场大雪,也终于将一切战事暂时平息。 酝酿着明年的丰收。 和更大的战争。 也许是一个人的内心越是坚强与冷酷,也许越是高不可攀;越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人,也许便更爱雨雪。 嬴政站在章台宫殿前,俯视着一切,眼见大雪纷纷,天舞银蛇,一片苍茫,放眼望去,已经成为了银装世界,大雪好似掩盖了一切脏污。 还好,前几日阴阳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场大雪,通令全城做好御寒准备,官府准备御寒措施,绝不能冻死一人。 这个消息和命令也向着关中所有城池急速传达。 活人才是宝贵的财富,死了就太可惜了。 嬴政依旧是一身玄衣纁裳,头束玄鸟小冠,脚踩祥云玄鸟纹赤舄。这一身穿着贯彻四季,毕竟早已寒暑不侵,也不需要特意加厚衣料。 此时一手扶着腰间泰阿宝剑,一手随意负后,身姿威严屹立,气度高远。 嬴政静静看着这片天下,真是无比美丽的世界啊。 尤其是对朕来说。 当然,今年也不是没有坏消息,军中老将,忠心耿耿的王龁病死了,多年征战,在去年就已经倒下,但是如今大秦医道强盛,嬴政令太医院全力施救,硬是多拖了一年,但是毕竟早已油尽灯枯,刚一入冬,便彻底去了。 因其功绩,追封壮武侯,陪葬昭襄王茝陵,荫其子为禁卫郎中卫,其孙进侍中。 而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王齮,一个不顾及自己三族,也要为白起报仇的糊涂老头,念其年老糊涂,为大秦也是立过汗马功劳,早已经让他闲置养老,省的他还能做出傻事。 同时也派有密卫监视着,如今的大秦也没有他异动的可能,若是再犯大逆之事,那就不会再饶恕他了,寡人待他已经足够仁慈了。 就在嬴政静静欣赏雪洒天地无限美景的时候,一块雪球突然飞来,直直砸在了嬴政身后。 第二百五十一章 雪中雪梅(为盟主吞噬铁杆加更) 身边所有内侍侍女护卫一众人等,一个个都把脑袋埋在身前,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他们已经间歇性失明,什么都看不到。 嬴政头也不回,一声轻声冷喝:“放肆,谁敢行刺寡人?” 没人回话,又是一块雪球飞来,这次是冲着脑袋来的,这再打中了实在不雅,嬴政无奈的偏了偏头躲了开。 没错,赵姬来了。 除了她谁还敢? 除了她谁还能砸到嬴政? 嬴政转过身来看向赵姬,无奈道:“母后怎的又行刺寡人?” 赵姬倒是不能寒暑不侵,穿着厚实了些,一身赤红鸾凤九章纹的宫装,最外面披着雪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大氅,本就身姿高挑,红白相衬,真如雪中红梅。 尤其是欺霜赛雪的俏颜,根本不需要施展妆容,只是双唇点了大红胭脂,此雪中红艳,最是风华无双。 赵姬掐着纤细腰肢,美目嗔怪,娇声道:“胡说,母后怎么行刺你了,雪球也能伤人吗?” 嬴政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不能?” 说话间,手掌张开,落下的雪花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引到掌中,凝结成了一个硬如钢铁的雪球悬于掌中。 嬴政手指一点,这个拳头大的雪球以常人肉眼不可见的急速自赵姬身边飞过,带起的风把纷飞的大雪搅乱一团,也带动了赵姬的云鬓花颜鸾凤滴翠金步摇,一缕细珠流苏不断摇晃。 直到飞出去了数十丈,嬴政才收回劲力,让雪球落下,免得损物伤人。 这样的雪球这样的速度,任是一等高手被砸中了,也是非死即残。 这一下太突然,属实吓了赵姬一跳,赵姬脸色一沉,转身就走,步伐很快,哼!生气了! 嬴政莞尔一笑,快步上前,个子高步伐大,没几步便追上了赵姬,嬴政牵向赵姬小手,赵姬直接躲开,更是加快了脚步。 嬴政更快一步挡在赵姬身前,赵姬挺不住脚步撞在嬴政怀里,冷哼一声,就要绕过去,但是被嬴政一把抓住了小小柔荑。 “母后,你没什么武功在身,这样的天气怎么还要出门?你殿中与殿外温度差异极大,骤冷骤热之下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寡人可见不得母后身子不适。” 听了这话,赵姬心里舒服多了。 正要说话,嬴政接着说道:“母后,先去殿内暖和一下。” “哎呀,手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母后,你这样可如何让寡人放心啊?” 对付女人永远不要跟着她的节奏,要自己主动创造节奏,跟随女人的节奏是永远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因为根本就没有问题,谁也解决不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要直接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当然,如果真的有问题,更要立马转移。 赵姬正要开口,又被嬴政打断:“母后来的正好,寡人正有事想要找母后呢。” “外面实在太凉,母后先随寡人进殿内再说。” 嬴政说着便扯着赵姬走向章德殿。 两人慢慢走着,嬴政特意暗自运气,身周一丈温度升高,可以说是温暖如春,前进途中,风雪更是自动避开,落下的雪花缓缓随着两人环绕,这一幕真是奇异至极,美妙至极。 这奇异的一幕令赵姬眼神炯炯,刚才那点事也给忘了,兴奋问道:“政儿,你这怎么做到的,好厉害,能不能教母后。” 嬴政微微一笑:“不过小把戏罢了,母后每日里事务繁忙,不需要学这些小把戏,母后喜欢,随时来找寡人就是了。” 赵姬点了点头,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太难了,估计自己也学不会,不过这一招虽然很漂亮,但是太煞风景了。 赵姬告诉嬴政:“先别避开风雪了,母后喜欢淋着雪。” 嬴政摇了摇头,却也由着赵姬,散去了功力,只是掌中真炁传向赵姬为她暖着身子,免得真着了风寒。 赵姬迎着风雪满面全是喜色,伸出另一只手,去接着雪花,只可惜在嬴政的真炁护佑下,掌心微热,白雪落掌即化。 赵姬立刻就有些沮丧不喜。 但是很快就发现,一团小小旋风裹着雪花在其掌上缓缓旋转,不一会便成了一枝半尺长的梅花,连枝带花,惟妙惟肖。 “别动。”嬴政突然开口,赵姬本能的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这枝悬在赵姬掌上的雪梅缓缓靠近赵姬脸庞,最上面的一朵梅花旋转着在赵姬下唇蹭了一圈,又飞到了赵姬掌上。 赵姬只感觉唇瓣一凉,就看到这枝雪梅,洁白之雪染上了一抹鲜红,真如神来之笔。 赵姬看着这支梅花眼神放光,极为惊喜,简直是喜爱的不行,嬴政取出锦帕叠了两折,放在赵姬掌心,免得冻到了她。 赵姬伸手拿住这支悬浮着的雪梅,寒气即便是隔着叠了数层的锦帕还是有些凛冽,但是赵姬毫不在乎,简直爱不释手。 嬴政见赵姬一副喜爱的模样,现在的心思都在这一枝雪梅上面,心里出了口气,嗯,看来刚才的事能揭过去了。 两人继续缓缓在这雪中漫步走向章德殿,嬴政微笑问道:“母后喜欢吗?” 赵姬连连点头,引得步摇乱颤,欣喜无比,目光就没离开这手中雪梅。 嗔怪道:“你这逆子,这种礼物怎么往年没有送给母后?” 嬴政笑道:“母后喜欢就好,那以后每年寡人都送母后一份好不好。” 赵姬这才看向嬴政,美目微挑,白了他一眼:“就这么定了!” 赵姬越看越是喜欢,忽然愁上心头,叹了口气:“唉,只可惜,这东西留不住。” 嬴政哈哈一笑:“谁说留不住?” “松开手。” “哦。”赵姬松开了扯着嬴政的手,嬴政瞥了她一眼,颇为无奈:“另一只。” 赵姬有些不好意思,又抓住了嬴政大手,只松开一会,就感觉有些凉了。 赵姬刚一松开,雪梅又飘到了空中,与此同时,一股更大的旋风将漫天纷飞雪花卷在一起,很快便全部融为了一汪净水,这一汪净水形成碧波花塘形状,包裹住了整枝雪梅,在包裹的一瞬间便结成了冰块,透亮至极,一点气泡都没有。 第二百五十二章 穿寡人的王袍,还坐寡人的龙椅(为盟主吞噬铁杆加更) 这一枝雪梅在冰中被完整无瑕的保存了下来,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在透亮无比,状似碧波花塘的冰中冻着一枝雪梅,雪梅之上最美的那朵梅花有着一抹美艳鲜红尤其耀眼夺睛。 清冷,纯洁,不可亵渎,却又有着一抹无法遮掩的明媚美艳。 赵姬现在看着是真的已经眼神放光了,嬴政看着赵姬神采,也是心中略微有些得意,语气都不由轻快许多:“寡人稍后便让少府做一间冰室,将此物放在冰室,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母后,如何?” 赵姬连连点头,心中欣喜已经难以言表。 俏脸尽是喜欢,怔怔看着,轻声道:“真是漂亮啊。” “再漂亮也不及母后万一。” 赵姬看了嬴政一眼,转过头去,紧了紧小手,说道:“只可惜,这太大了,母后拿不动了。” 嬴政呵呵一笑:“母后时常多看看不就好了。”摆了摆手,立马便有内侍小心搬走,妥善安置。 见赵姬还是有些情绪低沉,嬴政如法炮制,又做了一枝,只是这次,少了一抹鲜红。 赵姬甜甜一笑,接住雪梅,小心把玩。 见赵姬心情又是明媚,嬴政也是心中开朗。 短短的路倒是走了许久,两人走进殿内,殿内殿外是截然不同,殿外大雪纷飞寒冷刺骨,殿内却是热气腾腾温暖如春。 赵姬一进到大殿便感觉有些热了,嬴政亲自为赵姬解下了狐裘大氅,但是宫装依旧是有些热,这宫袍里子填充的是天鹅绒,保暖性极好,入了这温暖殿中,自然是有些热的,不一会赵姬脸上已经有些泛红。 嬴政呵呵一笑:“母后且去侧殿换一身衣服吧,这未免太热了。” 赵姬摊了摊手:“母后只是想来你这,带你一起玩雪,怎么会带衣服?” “简单,寡人有备用的衣服,先换上寡人的不就好了,虽说大了些,迁就一下也总是能穿的,先换上迁就一下吧。” 赵姬犹豫了一下,也不想现在就回去,点了点头,去了侧殿换衣服,嬴政则是在殿中慢慢踱步,不知想些什么。 嬴政日常生活颇为无趣,对于衣饰更是无谓,满打满算样式不过四五种,章德殿是嬴政日常小憩休息之处,虽是有备用衣饰,却也只有和身上一般样式的。 现在赵姬换上的这一套,就是和嬴政身上的一模一样。 当赵姬走进来,嬴政乍一看还真是极为惊艳,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直直盯着,万万想不到赵姬穿自己这一身有着奇异的美感与高贵。 这许多年养出的端庄富贵之气衬得住这套衣服,虽说尺寸差了些,但是玄衣纁裳本就不是太苛求尺寸,而赵姬身量本就高挑,勉强撑得起。 也不知怎的,想必是想演戏做全套,也没挽起发髻,螓首的金银玉翠都给去了,反而用了嬴政的金冠束起了发。 此时的赵姬施施然从侧殿走进,平日里的纤纤细步也不见了,颇为认真的模仿着嬴政平日里的四方步,倒还真是有模有样,不仔细看还真是颇有威仪。 与往日的气质完全不同,平日里虽然也是高贵大方,但是主要还是属于那种女性娇柔妩媚之美;可此时的赵姬,尽显高贵典雅,威仪大方,简直是贵不可言。 与嬴政气质的差距也很大,嬴政的气质主要是威严冷峻不可侵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但是那种贵气却是一模一样,都是龙凤之姿。 嬴政颇有兴趣的看着赵姬,看她还能演出什么戏。 赵姬自侧殿进来后,目不斜视,装作严肃模样,迈着四方步施施然坐上正中龙椅高位,清了清嗓子:“大胆狂徒,见了寡人岂敢不拜?” 虽是刻意粗着嗓子,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娇媚的女子本质。 嬴政一声冷哼,声音恢复了日常不悦的威严冷酷:“放肆,僭越寡人的王位,可知是何大罪!” 这声音并不高昂,但是实在是威严至极,冷酷至极,赵姬哪怕明知道是嬴政在陪自己做戏,还是心里有点害怕。 心里埋怨:‘真是不可爱的孩子,这么吓人,真不知道平日里外臣怎么敢天天陪着。’ ‘玩闹嘛,这么吓人干什么?’ 赵姬可不会掩饰自己的脸色,心里有些不高兴,还有些委屈,一切直接就是展现在了脸上。 嬴政忍不住一笑,走向前去,赵姬扭过头不看他,嬴政把她往旁边挤了挤也坐了下来,幸好龙椅足够宽大,要不然还真不容易坐下,即便如此也是有些拥挤。 “母后,孩儿知罪了,这就给母后请罪。” 嬴政说着,左手牵着赵姬小手,掌心向上,右手食指中指点在赵姬掌心晃来晃去,好似是在躬身下拜,赵姬感觉掌心痒痒,又被嬴政这小动作逗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妩媚的白了嬴政一眼:“呸、哪有这么下拜请罪的?” 嬴政笑道:“母后笑了,那就是原谅寡人了。” 赵姬又白了嬴政一眼:“母后可没说。” 嬴政微微一笑:“心里说了也算。” 赵姬瞪了嬴政一眼:“无赖!” 嬴政充耳不闻,反问道:“对了,母后来寻寡人何事?” 说起这个赵姬立马来了精神:“去年都没下雪,今天下的雪格外的大,母后想和你一起玩雪嘛。” “对了,你方才还用雪球吓哀家!” 嬴政好像没听见最后一句话,自顾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今日寡人也没什么事,倒是方便,不过母后怎么不早说,那就不用换衣服了。” 赵姬更气了:“还不是你” “对了,寡人正好也有一事想请母后一起。” “母后也有几年没有出过宫门了,不若明日和寡人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宫中景象也看惯了,寡人也有许久未曾出宫,正好这两日事情不多,嗯,明日申时出去,简单看一看如何?” 嬴政说起来这个,赵姬立马就把一些小事抛于脑后了,她自从入宫,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即便明知道外面不如宫里万一,也总是想看一看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出宫耍耍(为盟主吞噬铁杆加更) 赵姬兴奋非常,扯着嬴政大手:“好好好。” 嬴政微微一笑,拿捏赵姬太简单了:“好,那就咱们两人吧,别人都不带。” “还是带上寒露吧,寡人叫上延瑾。” “但是母后要记住哦,不许下车,只许看看。” 赵姬连连点头,满脸的开心,今天太开心了,全是好事。 嬴政看着赵姬穿着自己的王袍衣饰,束着金冠,虽然好看,但是还是有点别扭。 笑眯眯说道:“那母后去把衣服换回来吧,寡人陪母后去玩雪。” 赵姬哼唱着一首欢快的曲子就去了侧殿换衣服。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嬴政换了一身低调的锦袍,额,也没低调到哪里,一身玄色便装,丝丝金线绣织祥云与山峦。 再加上这一身气质,不认识的人见到他,即便不敢想是秦王,也起码知道这是王室贵胄。 嬴政表示无所谓,朕出宫看看是因为朕想出宫看看,认不认出来都无所谓。 朕没兴趣玩什么白龙鱼服,戏游民间的游戏,也没兴趣和一些永远不会有交际的人,玩一些过家家的游戏,除了耽误时间,毫无用处。 人前显圣这种事,已经很难引起朕的情绪波动了。 今日天气最合嬴政心意,乌云沉沉,清风震震,也不是昨日大雪,而是小雪飘散,最是适合赏雪漫游。 赵姬倒是兴致勃勃,她忘了不能下车这事,兴高采烈地准备了很久才选定衣服。 她自己的衣服都太过华丽富贵,根本不适合出宫穿用,挑了半天也没合适的,就向庚影借了一套,寒露不行,穿不下,还特意嘱咐寒露穿着低调一些。 寒露看着兴高采烈的太后,颇为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出去一趟罢了,虽然寒露自己也是许久没出去过了,但是她对外界毫无兴趣。 寒露是知道外界的残酷的,哪里比得上宫里,哪哪都好,每天就是陪着太后玩乐就好了,可以安心照顾小雪女,真是安宁自在的日子啊,这样的日子往年真是想也不敢想。 赵姬也不把寒露单纯视为侍女,也视寒露为闺中密友,两人一向亲密,在甘泉宫,寒露也是地位超然。 说起来雪女也快十岁了,这些年在宫里赵姬真是把她当女儿养的,这次出宫,赵姬也带上了雪女,这么多年没出去过了,出去看看也好。 赵姬申时准时到了章台宫,延瑾已经赶着马车等候着,见了赵姬身影便是小碎步快跑着上前,直接拜下,满面是笑:“臣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赵姬笑道:“是延瑾啊,平身。” 延瑾利落起身,依旧是微弓着身子,恭敬至极。 近些年延瑾虽然身居高位,掌握大权,但是玄羽卫也属实事务繁多,他年纪又是大了,鬓角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今日延瑾也是没穿锦服官袍,故意穿着一身粗布灰衣,但是多年养就的气度,也是颇有气势。 自延瑾入赵守护赵姬母子,延瑾跟随嬴政已经足足十五年了,对于这样的熟人,赵姬也是时常忆起,身处深宫许久不见,再一见严谨白发,轻叹笑道:“延瑾,这些年哀家母子最信任的也不过你们几人,也是辛苦你了,瞧瞧,都有了白发,也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大王可是离不得你。” 延瑾听闻此话,感动至极,扑通又是拜倒,已是红了眼眶:“多谢太后爱护,太后与大王之恩德,臣万死难报!” 赵姬连忙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大冷的天,别动不动就跪下,都一把年纪了。” “是。” 延瑾站起恭敬候着,几人正说着闲话,嬴政屏退了所有人,孤身一人施施然走了过来,延瑾何其眼尖,先是对着赵姬告罪一声,第一时间就一路小跑嬴政跟前拜倒:“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起来起来。” “延瑾啊,今日寡人和母后的安危可就交给你了,在这咸阳城中随意转转就好。” “大王请安心,臣都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 嬴政这也只是调笑,笑话,咸阳城还能出什么事?即便出什么事,能奈寡人如何? 嬴政看向赵姬,调笑道:“母后今日准备的很好嘛。” 看得出来,今日嬴政心情很不错,不像往日那般令人不可向迩。 赵姬只是睐了嬴政一眼,没搭理他。 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寒露领着小雪女恭顺拜下行礼。 嬴政摆了摆手让她们起身。 嬴政看向小雪女,现在也不是当初刚入宫的小孩子了,小小年纪,已可见倾国之容,而且这孩子长得很好,身量已经有了六尺五寸。 只是平日里嬴政威严太盛,现在小姑娘有些紧张,低着头隐隐藏在寒露身后。 虽然原本没打算带着,但是估计是赵姬想要带着的,也无所谓,一个小孩子罢了。 “出发吧。” 嬴政扶着赵姬进入车舆,寒露小雪女紧跟其后,延瑾做事是贴心的。 为了低调,这只是一架驷车,四马拉着,但是只要有点见识就能看出这四匹马非同一般,而车舆更是稍大一些,虽说从外面看起来是普普通通,但是内里却是极为舒适奢华,有着无烟的暖炉,进了车舆便隔绝了严寒。 只是毕竟还只是驷车,延瑾已经尽量做得最好,四个人进去以后,还是有些紧促,毕竟车舆里面也是奢华,许多装饰占了空间。 寒露非常自觉的抱着小雪女缩在车门角落,想着尽可能少占一点空间。 嬴政敲了敲车窗,延瑾便驾车缓缓出发,他昨天接到命令后,紧急突击学了半宿,选了最健壮温顺的骏马,这才换来了今日的安稳赶车。 车内是有些热了,嬴政打开车窗,车窗的帷帘也是用心了,用的是阴阳绣的丝锦,从外面看里面模糊不可见,从里面则是基本可以看清外面,车窗也不小。 明明还没出宫,赵姬已经兴奋地看向窗外,嬴政摇了摇头给她腾出了点空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寒露 这宫里的样子早就看习惯了,不想看车外,只能看车里了。 小雪女极少这么接近嬴政,实在是非常紧张,但是毕竟年少,总想看看嬴政。 想看又不敢看,紧怯的模样实在可爱,当然,嬴政对于这种小孩子是没兴趣的。 只是看寒露实在紧张,抱着小雪女,太过于窘迫了,嬴政摆了摆手,示意让小雪女靠在了自己腿边。 小雪女怯怯的挪了过来,贴在嬴政腿侧,倒是真的宽敞一点。 寒露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她可不是小孩子了,大王的威严她非常清楚,根本不敢有半分不敬,现在和嬴政待得这么近,实在是紧张的不行。 嬴政看着寒露,这个女人还真没细细看过,这仔细一看,还真不错。 她比母后小了几岁,正是熟透的年纪,从未有过男人,还有着些少女的韵味。 她修为不差,如今看起来仍是不及三十的样子,身姿窈窕纤细,却不乏丰腴曼妙之处,不愧是曾经的赵国第一舞姬,这身材是绝对顶尖美丽的。 要知道,全天下诸国之中赵舞第一,而这位可是在赵国也曾名列第一,毫不夸张的说,她曾经就是天下第一舞姬。 至于面容,如果说小雪女现在还只是有着倾国资质,那眼前的大美人可早就是彻底长开,正经是美艳绝伦。 武学修为还不错,即便在这寒冬也是穿着简便,女子自然爱美,一身深蓝宫装,端庄大方,一抹蓝白浅色细带系在腰间,分割出完美比例,轻施粉黛,淡紫眼影颇显妩媚,眼神却是有着孤傲坚韧。 嬴政心中可惜,平日里怎么没留意母后身边,还有着这么一个大美人。 寒露可以清晰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心里是紧张的不行,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嬴政。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抬起头来。” 寒露愕然抬首,见赵姬和小雪女毫无异常,情知这是嬴政高深修为施展的天籁传音,虽然不清楚嬴政什么意思,但是她可不敢有什么不从。 乖巧抬头看向嬴政,眼眸微颤,嬴政正面带奇怪笑意看着她。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满是欣赏,寒露俏颜瞬间染上潮红‘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小雪女虽是年龄尚小,但是极为聪明伶俐,一直悄悄注意着嬴政动作,眼见师父突然抬起头,而且一反常态的直视大王,大王还点了点头,心中疑惑不已‘师父怎么这样,直视大王可是僭越,奇怪,大王好像并不生气。’ 嬴政察觉到小雪女的小眼神,看向小雪女一幅懵懂又带着一丝好奇的模样,属实觉得有趣,大手捏住了小脸脸颊,手感极佳,小雪女也不敢反抗,可怜巴巴看着嬴政。 嬴政越发觉得这个样子可爱,就是不松手,好一阵才给放开,刚松开小雪女就向着赵姬那里贴了贴,赵姬自然也是看到嬴政逗弄小孩,只是白了嬴政一眼。 终于,车驾悠悠走出了宫门。 这个事嬴政看赵姬的反应就看出来了。 路上的积雪并不厚,在一大早各家各户都已经清理好了自家门前街道,堆在了两侧,今日新下的小雪还未铺多厚。 路上的行人自然也不多,除了些许巡街卫军,行人就没多少了,而且许多也都是架着马车的富贵人家。 在街上,延瑾驾驶的这架车也不怎么显眼。 才怪。 御驷马的还是有些显眼的,不过对嬴政来说已经足够低调了。 也幸好人少,要不然有认识延瑾的人,看到堂堂玄羽卫指挥使亲自驾车,一定会以为自己没睡醒! 延瑾虽然明知道在咸阳不会出什么事,而大王的修为更是天下无双,但是如果需要大王亲自出手,还要自己干嘛? 街上看不到玄羽卫的人,但是暗地里安排了四名天字级,二十名地字级,保证车架到了哪条街,哪条街就绝对安全。 另外还有五百全副武装的精锐禁军就在两条街外,但凡有意外,用不了半盏茶,就可以立刻赶到。 毫不客气的说,这股力量到任何一国,只要各国不提前知道,哪怕是暴起硬闯王宫刺王杀驾也足够了,起码除了魏赵楚三国,其余三国都能确定。 嬴政可以清晰感知到这些气息,心中满意,延瑾做事还是妥当的。 朕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但是你事情做得妥不妥,有没有疏忽,那可就是你的态度和能力问题了。 目前来看,嬴政很满意,这些年的高位并没有使延瑾懈怠,并且做事更为谨慎妥帖,做得好。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向窗外,很快便没了兴致,这个时代基本不存在逛街这么一说,再加上秦国本就重农抑商,禁止娱乐,除了沿街商铺,便再无什么好看的了。 此时天色阴暗,有些富户人家点起了烛火油灯等,但也只是少数,并且每家也就一两盏灯,至于店铺的货物,嬴政更是看不上,笑话,王族特供的岂是寻常能比的? 延瑾也是懂事,驾车是在坊市,那些住宅有什么好看的,哪还能比咸阳宫更好吗?不要小瞧三族的羁绊啊!僭越可是大罪! 赵姬倒是兴致勃勃,虽然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拉着小雪女,一张成熟美艳,一张稚嫩可爱,两张俏脸看向车窗外,都很是兴奋,小雪女更是好奇。 赵姬叫了嬴政几次,嬴政都含糊嗯呐敷衍过去,赵姬就不理他了,转而和小雪女小声说着。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明明比宫里的差远了,也没有下车去买,女人啊。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好看的,也许就是气氛了吧,宫外的气氛总是比宫里少一些肃穆,总要更加轻松一些的。 嬴政看着寒露也有些意动,但是右侧车窗已经被赵姬小雪女占领,她再挤过去成何体统,至于嬴政这边,她不敢。 嬴政哪能不了解,摆了摆手让她过来。 寒露这个一向落落大方的女子,现在也是扭扭捏捏,但还是慢慢挪到了嬴政身边,当着赵姬面前,嬴政倒是没想直接刺激赵姬。 (寒露参考图)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寒露非霜 只是把寒露拉在自己身前,让她可以看向车窗外,寒露面色越发红艳,和大王贴的实在太近了。 已经可以清晰感受到大王的呼吸,也可以清晰嗅到大王身上的味道,是从未嗅过的很奇怪的味道,和自己见过所有女子的味道都不一样,不过却是一点也不难闻,而且越是闻着,越是想闻,也越发奇怪,心跳越来越快了。 一时间寒露心乱如麻,哪还有看向街道的想法? 嬴政也是颇感无聊,没了兴致,无神看向天边飞雪,暗下决心,一统后也要增加一些民间的娱乐活动,太压抑只会出事情。 有公厕随地大小便的情况才会减少,如果没有公厕,那遍地都是排泄地了。 这个尺度要如何把握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像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耕与战,以及基础商业肯定是不行的。 无农不活,无商不富。 天下太平了,就有必要放开民间,在大方向的引导下适当放开商业,而不是现在,平民什么也不敢做,不能做。 具体措施还是要内阁和侍中办拿出个章程来,现在不急。 嬴政正在思考日后民间生活变革政策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回过神来就看到寒露双颊染上红霞,原来是寒露呼吸变重了,略显沉重的呼吸打破了嬴政的思考。 寒露方才一直小心放慢气息,可是和嬴政不过数寸相隔,被嬴政呼吸打在脸庞,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一时失神,呼吸也变得沉重。 虽然还是看向窗外,但是思绪实在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嬴政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熟透了的极品美人竟然如此敏感,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也没和男人亲密接触过。 想想也对,这个熟美的年纪,若是还未受过滋润,自然是容易动情的,生理的本能总是很难抗拒的。 嬴政心头升起恶趣味,逗弄这样的美妇人可真是太有趣了。 眼神瞟在赵姬身上,看赵姬还在和小雪女兴致勃勃看向窗外,这就放心了。 嬴政悄悄靠近寒露脸颊,故意吐气在寒露洁白秀颈。 嬴政的动作直接唤回了寒露的思绪,但是更加紧张了,甚至娇躯都有些微微颤抖,但是不知怎的,身子一动不动,没有躲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 嬴政眼见她一动不动,更是来了兴致,越发过分,嘴唇几乎已经要贴到寒露脸颊,两人已经近乎是耳鬓厮磨,寒露身子一软,差点就贴在嬴政怀中,但是还是理智强自控制了身体,撑住了身子。 这时赵姬不知怎的,回头看向嬴政,嗯、嗯? 嗯?!!! ‘这逆子在干嘛?!’ 原本很好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但是想着外人都在,不好教训逆子,又把头扭了过去,轻咳了一声,仿若无事:“寒露,快来看,前面那座楼好漂亮,感觉很热闹啊。” “哎,奴婢这就来。” 寒露声音中微微有些颤抖,装作无事就要转身,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嬴政更向前一点,唇滑过她的脸颊。 她眼角余光看向嬴政,只一眼见嬴政似笑非笑,就知道大王肯定是故意的,立刻不敢再看,去贴在赵姬一旁。 赵姬瞥了寒露一眼,眼见寒露面色绯红,眼神躲闪,心里立马就知道了,这肯定是被逆子欺负了。 心里那是一个气! 逆子!真是逆子!哀家身边的人也要欺负! 身边已经多少美人了,还要打哀家身边人的主意! 而且寒露多大了?还有那个念端,就这么喜欢比你大的? 赵姬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好寒露,不能让她被这逆子给欺负了! 寒露这时附和道:“太后说的是,那座楼确实很漂亮啊,人影重重,确实很热闹。” 见两人这么说,嬴政也来了兴致,也凑了过去看看,赵姬一脸不开心,但还是给嬴政留了个空,嗯,只给嬴政留了个缝隙。 让你看! 但是赵姬的小心思直接破产了,小雪女多懂事,乖巧的往下缩了缩,给嬴政让出一大片空隙,寒露也是乖巧的向一旁让了让。 嬴政一手撑在一旁,贴着赵姬脸庞看向窗外,挡住了赵姬的目光,一手随意放在了寒露腰间摩挲,寒露身子一僵,动也不敢动。 小雪女在下面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了,瞳孔巨震,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再看,真的。 ‘大王这是!’ 小雪女跟在赵姬身边长大,在甘泉宫眼前见得都是莺莺燕燕,都是嬴政的妃嫔,她又是聪明伶俐,岂能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师父难道也要成为大王的妃嫔了吗?’ 小雪女抿着唇不敢出声,内心受到极大冲击。 嬴政看向车窗外,轻轻点了点头,还真是挺热闹。 隔着纷飞的雪花也可以看到一座很是美丽的红楼,足足三层高,占地甚广,灯火通明,隔着门窗可以看到二楼人影重重,交杯换盏,一看就知道热闹非凡。 虽说这条街道不是什么显贵高官居住之地,甚至什么豪富大户也不在,不过看位置,也是距离显贵区不远了,能在咸阳这地方搞这么一座楼,绝非常人。 “延瑾,那座楼是什么?” 延瑾急忙回道:“回大、回主上,那栋楼名紫莲馆,是一家茶酒馆,今年才开起来的。” “这茶酒馆的主人是一名貌美女子,是尉缭大人的记名弟子,名紫女,今年才到了咸阳城,之前是在韩国新郑经营一家歌舞坊。” “那歌舞坊实际上还从事情报工作,是鬼谷的暗子。” “现在倒是都不在做了,安心开了这家茶酒馆。” “常人只知道这位紫女姑娘是由尉缭大人庇护,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有尉卿护佑,那就不奇怪了,走,去那坐坐。” “是。” 延瑾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但是还是极其平稳。 嬴政离开窗口,施施然坐好,赵姬轻轻喘了口气,方才贴的有些近了,都压到自己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紫莲馆 寒露则是大大深呼吸几下,腿脚有些发软的缩到角落坐着,深深低着头。 小雪女也是喘了口气,她紧紧皱着眉,小脸好似颇为苦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车架到了这紫莲馆正门,更见其热闹,衣着不凡之人进进出出,各色车架停的满满当当,馆内竟然还有着丝竹之音,属实不一般。 看来这个紫女绝对是经商的一把好手,这么短的时间把一家茶酒馆经营的这么好,可不是有后台就能做到的。 这个行业,有后台最多没人来找事,想要人来,还是要看本事的。 当然,尉缭的面子带来的效应,也是不可忽视的。 这两日风雪阴沉,也确实是约三五友人,饮酒赏雪的好日子。 延瑾跳下马车,一挥手,暗处跳出几个密卫,将大门展开,闲杂人等都拦在一旁,有不满想要辩论的,看到密卫的令牌也不敢再言。 有那显贵自认在理不怕,但是看到延瑾,无论喝没喝酒,立刻也是清醒了十二分。 立马就缩到一旁,天呐!延瑾大人都要驾车,这车里会是谁? 迎送客人的小厮,别的不说,眼神绝对好,悄悄退下,麻溜的去禀告老板娘。 延瑾小声说道:“主上,已经到了。” 不乏有那功力高深的,听见这一声主上,但凡有些脑子的都想到了车架内是谁,想到的人简直激动地无法形容,身子不住地颤抖。 赵姬几女戴上帏帽,寒露和小雪女先出了车门下了车,然后赵姬缓缓出来,寒露急忙搀扶着赵姬下来。 最后嬴政毫无遮掩的下了车,延瑾一旁躬着身子扶着嬴政下车。 有那明白人已经直接跪下了,但是也知道,大王必然是不想他人叫破身份的,只是大礼拜下,连连叩首。 有那聪明的,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见那些平常非同一般的显贵都麻溜的跪了,知道肯定非同小可,也跟着跪下,不一会就跪了一地。 嬴政摆了摆手,跪着的人才起身,但还是躬着身子恭恭敬敬。 延瑾前方引路,一路上密卫已经拨开所有人,分开了道路,直接请嬴政上三楼。 整个三楼也早已经清空了人。 直到嬴政上了楼,这一路上陆续跪下的人,才都起身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短短数十米,陆续就跪了一大片,不跪的实在不多了。 二楼有自厢房出来看动静的,巧的是冉宏的弟子子规今日也约了几位好友饮酒赏雪,见了嬴政瞬间酒醒,眼睛睁大,连忙跪下,嬴政摆了摆手,脚步也不停走向三楼,子规目送嬴政上了三楼,这才站起身来。 一楼大厅里,有那没见识的,或者脑子不活泛的,还不知道这是谁,问向身边人,身边人知情的个个喜形于色,兴奋不已,连连饮酒,却是只字不提来者身份,最多也只说一句,今日得窥金面天颜,三生有幸! 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懂的实在不多了,反应过来的人尽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是心中兴奋至极,今天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得窥大王金面。 连连叫酒,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原本想要离开的,现在也不走了,老实接着坐下,一个个兴奋等着,大王来可以见一面,那走的时候肯定还能再见一面,祖坟冒两次烟! 在嬴政下令要去这紫莲馆的时候,延瑾已经派人去将这紫莲馆三楼清空客人,原本三楼便是招待贵客所在,现在已经有最贵的客人在了,其他人自然先去二楼歇着。 嬴政几人在三楼最豪华舒适的厢房中坐下,除了延瑾,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嬴政点了点头,这地方还算不错,装扮颇为雅致,细节处很是可以,看得出,这紫莲馆的老板娘是个有品味的。 而且三楼摆放着数个无烟火炉,厢房虽大,也是颇为温暖。 尤其是房中一抹奇异的熏香香气,很是清新怡人,即便比之宫中精心的调香也不遑多让。 有侍女颤颤巍巍的上楼求问要些什么,有两名女性密卫仔细验身后,再禀告嬴政,得了允许才许进入,小侍女也是个机灵的,老实跪下:“拜见贵人。” 嬴政和熙笑道:“起来吧。” “有什么特色酒菜,还有茶水,全都上一份吧。” 小侍女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回话:“是。” 赵姬几女摘去了帏帽,看了看厢房,也是满意点了点头,小巧琼鼻轻嗅两下,赞叹道:“这里还真不错,这熏香也不知何人调制,颇为雅致清新,属实不俗。” 延瑾一旁恭敬回道:“回太后,紫莲馆有三不俗,一是香、二是茶、三是酒,而且都是这紫莲馆的老板娘亲自调配的,臣也曾试过茶与酒,确实不凡。” 赵姬来了兴致:“看来尉缭的这个弟子确实不凡,还是个女子,去召她过来,哀家倒是要见一见。” 这么大动静,紫女岂能不知道,迎客的小厮第一时间就来汇报了,以她的睿智,立时便是看明白了来人身份,一时间真是紧张至极,天呐,秦王竟然也会出宫?还来自己这小地方。 不是说秦王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出来玩?难不成有什么要事? 紫女连忙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探究秦王的行踪就是找死。 紫女第一时间就命令下面所有人,来得是最顶尖的贵客,绝对一切都要做到尽善尽美,送过去的一切东西都要再三检查,绝不能有任何问题,尤其是安全! 在派一个小妹妹去问贵客需要什么,得到回复以后,她正在后厨亲自盯着,绝不能有任何问题,真出了事,谁也保不了自己,整个紫莲馆都要毁于一旦。 即便以紫女的性格,心中也不免暗暗叫苦,自从到了秦国,一切都挺好,恩人收了自己做个记名弟子庇护,还帮助自己在咸阳城开了这么一家茶酒馆,所有姐妹们都走上了正途,自己也结识了几个人品不错的朋友。 这紫莲馆和紫兰轩可是完全不同的,是正经的亲友相聚的文雅场所,大秦不允许有娱乐场所,能开这家茶酒馆已经是仗着尉缭的身份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紫女 紫女心中悠悠一叹,自己和诸多姐妹好不容易打出了名气,有着老师庇护,也不怕会有刁难,现在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怎么就突然来了一片天。 紫女倒是真不求有什么功劳,也不求和秦王搭上什么关系,心里只想着千万别出事就好了。 希望大王只是偶尔出来逛逛,玩开心了就回去,一切平淡,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紫女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也不希望有什么改变,起码现在还不想。 毕竟刚安顿下来还没半年,即便不喜欢平凡日子,现在也没厌烦,重新卷入漩涡的情况,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而秦王又是天下最大的旋涡,对于自己来说也太危险了,毫无准备的闯进去实属不智。 正在紫女尽力控制乱七八糟思绪的时候,有妹妹不顾形象的跑了过来,极为匆忙,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姐,快去。” 紫女急忙上前给她舒舒气,温声道:“怎么了红瑜?别急别急,慢慢说。” 红瑜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姐姐,三楼的贵人要召见你。” 紫女心里咯噔一下,仍旧沉住气问道:“有没有说是为什么?” 红瑜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说好像有贵人很欣赏姐姐调的熏香。” 紫女稍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红瑜你在这里看着,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红瑜连连点头。 紫女调节一下思绪,快步走去三楼,经过两名女性密卫搜身检验后才允许进入。 紫女入内后也十分好奇秦王到底何等模样,只装作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立马就是拜下:“民女紫女拜见贵人,贵人金安。”嬴政没有挑明身份,紫女自然不会蠢到挑明。 刚才一瞬间紫女就已经看清了所有人,延瑾她是有过数面之缘的,但是现在延瑾大人也只能和另外一绝色美人站在一旁,还有个少女。 那位美艳绝色的夫人能够与秦王并列而坐,但是年龄略长,贵气摄人心魄,一定是太后了。 赵姬之美可谓不可方物,紫女也是心中自叹不如。 心中暗赞,久闻大王龙章凤姿,天日之表,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威仪不凡。 大王母子还真都是一样的麟凤芝兰,如圭如璋。 赵姬笑着开口:“平身吧。”眼见尉缭的弟子是这样的美人,赵姬也不由得升起三分好感,身为一个普通女人,赵姬难免受外貌影响,女人也喜欢看美人儿。 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而决定第一印象的,第一眼往往是外貌,一个好的皮囊,人生路真是容易走太多,天下间不是颜控的实在不多,五官胜三观的事发生的太多了。 嬴政和赵姬不一样。 他升起了五分好感。 今时今日的紫女可不是在紫兰轩的样子,衣着暴露,烟视媚行的气质都已经不见了。 如今的紫女颇为清丽脱俗,只是浅施粉黛,眼影依旧是淡紫色,但是眼下的妖冶蝶翅图案却是不见了,紫色长发散落而下,只用一根粉色丝带系着。 看得出她真的十分喜爱紫色,一身长袖水裙,总色调是蓝紫色,颜色蓝紫渐变,并不深重,颇为淡雅美丽,竟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之感。 脱离了身不由己的泥坑,也可以尽量做自己可以选择的事,可以带着身边的朋友更有尊严的活下去,也怪不得改名紫莲馆。 在这乱世,身不由己不是女人的错。 紫女缓缓起身,垂首而立,态度谦逊亦不失风度,眼见这般模样,赵姬更是加了两分好感,嗯、和嬴政差不多了。 赵姬笑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尉卿又收了个好弟子,上前两步,让哀家看看。” ‘果然是赵太后!’ 紫女慢步上前一些,轻声道:“不敢当太后称赞,民女不过是老师不成器的记名弟子,今日得见太后与大王金面,实属三生有幸。” “今日不在宫里,哀家只是和大王一起出来逛逛,不必太拘礼。” “这房中熏香都是你调制的吗?” 紫女恭敬回道:“回太后,是民女调制的,些许小道,不值一提,比之宫中一定是差远了。” 赵姬越看越是喜欢:“孩子太谦虚了,你的手艺比之宫里也是不差了,各有春秋。” “这房中的熏香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此香名为‘冬风玉露’,特点是清新怡人,提神安心。” 赵姬笑着点了点头:“名字取的不错,香如其名,还有其它的熏香吗?” 紫女微微一笑:“还有几种,有幸得太后喜欢,是民女之荣幸,稍后民女每种都为太后和大王准备一些,能得太后赏用,正当其所。” 嬴政看着这美人半天,看着她和赵姬聊的开心,实在是极为欣赏,外貌自然是喜欢的,但是绝色早已经是睡得多了,只是好看,已经很难引起嬴政的喜欢了。 谁会对白水有着特殊的兴趣呢? 也就是紫女这样如同陈酿的美酒,才值得一品。 就像现在的紫女,这个女人从未随波逐流,无论形势怎么样,都是坚决地坚持下去,她早已认识到世界的残酷,但是却并未融入其中。 就像居韩,为兰;居秦,为莲。 兰乃花中君子,品质高洁,质朴文静,淡雅清新,代表高洁、坚贞、贤德。 孔子曰: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屈子曰: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莲亦是花之君子也,莲之高洁,一言可蔽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皆为高洁之象征。 世界很糟糕,但是总要让它不要变得那么糟糕。 紫,本就是贵色,紫女本身就是贵女的意思,虽然出身卑贱,但是这个女子的性情担得起紫女之名。 生活以痛苦磨砺她,而她在磨砺中绽放风采,坚韧顽强,多才多艺,虽出入风尘,却不沾风尘,善良而不迂腐,果决而不残酷。 多么美丽的女人,幽暗却璀璨。 正是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 第二百五十八章 和寡人有缘啊 嬴政心中暗赞:这样的好女子,合该做朕的女人。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赵姬紫女两人还在聊着,已经自熏香聊到了茶道,嬴政突然缓缓开口:“你的名字叫紫女。” 紫女虽是在和赵姬聊着天,但是更多的注意力一直在留意着嬴政的目光,方才就感觉这位王锐利的目光将自己看了个通透。 一瞬间屋内再也无声,紫女心中一颤,回道:“回大王,民女贱名正是紫女。” 嬴政轻笑一声:“这名字并不卑贱。” “你之前在韩国开的店,名兰,如今在大秦名莲,可对?” 紫女不知嬴政何意,遵从少说少错原则,轻声道:“回大王,正是。” “不错,真乃香草美人。” 嬴政说完便不再开口,搞得紫女一头雾水,她虽然聪慧机敏,但是这不过是几句跳跃性极强的话,她又第一次接触嬴政,不曾了解半分,实在不明所以。 但是本能的防御已经让她心中升起警惕。 不过紫女虽然暂时不明白嬴政的意思,赵姬怎能不明白,一瞬间就明白了。 坏了,这逆子看上人家了!这逆子怎的到哪见到美人都想要! 还有另一个人明白了,那个人当然是嬴政忠实的鹰犬——延瑾。 如果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明白,那是白在嬴政身边跟了那么多年了。 他心中感叹万千,这女子真是幸运至极,拜了尉缭大人为师,现在又被大王看上,这是什么运气啊! 延瑾视若无睹,不动声色,心里却在默默寻思着,看大王的意思,想必是不急着拿下,就像之前的丽姬美人一样。 不过大王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这个女子看着也不是善与的,这个事还是要点一下尉缭大人才是。 真不理解有些女人矫情些什么,能做大王的妃嫔,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丽姬美人原先也是有些不情愿,现在大王的龙子都怀了几个月了,真是理解不了,女人就是矫情。 赵姬原本很好的心情,现在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这个逆子,真是的,自己身边的不放过,还没得手,这见到一个野生的美人,又是看上了,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嬴政最后一句话结束后,一时间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正在这时,送上饭菜的侍女到了,打破了安静,紫女心中长出一口气,急忙一起帮着摆好酒食,一边笑意款款介绍着美食。 赵姬也很快收拾了心情,毕竟早就习惯了,逆子的色心,自己是太清楚了。 气不过来的,懒得理他。 赵姬听着紫女的介绍,看着也确实不错,也怪不得逆子喜欢,能把这么大一家茶酒馆做的这么好,许多东西比之宫里也不差,这姑娘确实不错。 酒食上齐了以后,紫女让小侍女下去,自己亲自伺候着,她也担心手下人出什么纰漏。 酒菜进屋前已经经过数次查验,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延瑾识趣的暂且出去。 紫女上的美酒乃是曾经紫兰轩独创美酒‘寒露兰花酿’,乃是新郑知名美酒,极具韩国美酒特色,清亮芬芳,后味怡畅。 来到大秦后,根据秦人的喜好,又调制了一款‘霜月雪莲酿’,此酒正合秦国精要,凛冽醇厚,浓香不艳。 赵姬平日里也常常饮用一些美酒,方才听了紫女介绍便很是期待,两款都尝了尝,确实不凡,连饮了好几杯,不吝赞赏,连声称赞。 寒露一旁也是有些好奇,尤其是听到有一款酒,带着自己名字,更是想尝一尝,寒露爱酒,尤其是微醺后,常常翩翩起舞,赵姬也喜爱歌舞,两人常常一同共舞,嬴政因为过于忙碌,不凑巧之下,竟然都没见过。 赵姬当然也没忘了寒露:“寒露,快来,你也尝一尝,属实不错,颇有风味。” 寒露很是意动,但是嬴政在场,有点不太敢,嬴政点了点头,寒露才凑上前,很是期待的尝了尝,一脸满足。 嬴政摇头笑了笑,跟着赵姬久了,这一身清冷属实去了不少,内里多了些许娇憨。 嬴政从不饮酒,没到进食时辰,也不会随意进食,见她们喝得开心,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天色已晚,风雪尚未停,窗户一开冷气连带一些雪花骤然就要飞进,却全部都被真炁挡在了房外。 嬴政依靠在窗边,悠悠看向天外。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江山啊江山。 多少坚持都是值得的。 紫女偷偷看向窗边,很是震惊,大王的武功已经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过了好一阵,赵姬和寒露都已经上了头,越喝越是喜欢,平日里两人都是小饮,今日两人也不知怎的,都是有些放肆了。 紫女眼见嬴政不饮不食,犹豫再三,端起小托盘,上面放了两样小菜,还有两杯美酒,走向窗边,欠身一礼:“大王是否需要用些吃食?” 嬴政头也不回笑道:“寡人从不饮酒,未到饭食,不需进食。” “是。”紫女轻声退下。 紫女擅长制茶,桌上除了酒菜还有茶品,紫女细心泡制了解酒茶,给赵姬和寒露奉上,一旁专心干饭的小雪女也帮着。 紫女对着小雪女露出一个甜甜微笑,小雪女也回以微笑。 紫女端着一杯热茶,又走向嬴政:“大王,天气寒冷,是否需要饮一杯茶?” 嬴政取来小饮一口,苦中带甜,清凉略酸:“这是解酒茶?” “是,大王勿怪,民女思虑不周,只备了酒水,担心饮酒伤身,只备了解酒茶。” 嬴政呵呵一笑:“无碍,考虑的够周全了,寡人听说你这茶酒馆三不俗,果然不假,只是一杯解酒茶也颇有滋味。” “茶、酒、熏香,风马牛不相及也,你却都能精通,如此多才多艺,而且你修为也可以,真是如同宝藏一般,不知还有什么是寡人不知道的。” “大王谬赞,民女万不敢受,民女不过略懂皮毛,难登大雅之堂,岂敢在大王面前备位充数。” “谦逊是美德,很好,芝兰之美更是难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愿不愿意? 嬴政突然闻到一阵异香,很是清新美妙,淡雅芳香,细细嗅了几下:“很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紫女急忙轻嗅几下:“不知大王说的是哪里?” 嬴政走近紫女,轻嗅一下:“是你身上的味道,浓而不艳,香而不腻,这股味道寡人从未闻到过。” 紫女轻退一步,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大王,民女失礼,民女培育了一株紫蔺草,此花香气浓郁,极易沾染,便在民女房中,想必是无意间沾染上了,请大王勿怪。” 嬴政微笑道:“原来紫女还精通花草养殖,果然,又让寡人知道一件才艺。” “你没什么过错,寡人也很喜欢这个香气。” 紫女急忙说道:“多谢大王,大王既然喜欢,民女稍后为大王备好紫蔺草。” 嬴政摇了摇头,轻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此花既然在你房中,必然是你极为心爱之物,就留在你这里吧。” 紫女犹豫一二,轻声回道:“民女多谢大王。” 嬴政看向赵姬那边,已经是有些醉了,和寒露并肩一起,也不知在聊些什么,摇了摇头:“罢了,今日尽兴了,你备些茶酒熏香,明日送进宫里吧,你亲自去。” 紫女顿了一瞬回道:“是。” 嬴政慢步走到赵姬身边,赵姬现在是面似红霞,微醺略醉,不自觉间媚意撩人,嬴政到她身边都没有留意到,还在和寒露头贴着说着话,嬴政将她搀起:“母后,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嬴政刚离开窗边,风雪便席卷而至,一瞬间的寒洌令紫女略凉,急忙关上了窗户。 连忙上前,去搀扶寒露,寒露今日思绪复杂,多饮了几杯,但是毕竟修为不差,只是微醺,还说不上醉。 随着紫女点头示意感谢,寒露回以微笑。 赵姬轻轻摇了摇脑袋醒了醒神,嗔怪的白了嬴政一眼:“哀家还没尽兴呢。” 见嬴政面无表情,心里有点害怕,嘟了嘟嘴,也是起身。 几女戴上了帏帽,下楼上了车舆,楼下一直等待的众人又是跪了一片,嬴政不表露身份,众人也不敢喊大王,一时间不知该喊些什么,突然有个小机灵鬼连声高呼万岁。 立时间馆中便是纷纷喊起万岁,嬴政一瞬失笑,被延瑾看了个分明,记下了那个小机灵鬼。 几人上了车舆,紫女恭送一行人离开,心中长叹息一声,聪明的女人现在已经明白了。 在车架远离以后,馆内瞬间变得人声鼎沸,热火朝天,人人喊酒,今天真是好运! 竟然真的可以见到大王两次,祖坟何止冒烟,都要着火了! 紫莲馆今日的酒水都要不够了。 几人坐上车舆,寒露还好,赵姬确实有些醉了,方才下楼走了几步,出门冷风一吹,酒劲上涌,已是有些醉了,嬴政只好揽着她坐好,小雪女则是撑着点寒露。 这两款酒,喝的时候清新甘冽,不觉怎样,然而酒劲都在后面呢。 就像现在赵姬,就是眼神迷离,多少是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所幸酒品好,醉了也不失态失仪,虽然坐不太稳,但是好在有嬴政扶着,贴在自己身上总不会摔倒。 嬴政哑然失笑,看着此时怀中略醉的赵姬,面色醇红,醉眼朦胧,已经是陷入小憩,依靠在自己身前依旧是霞姿月韵,不减芳华。 看着赵姬,嬴政极其罕见的,露出一个面上几不可见的真心一笑。 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只要赵姬开心,怎么都是好的。 车驾悠悠回宫,金辂早已经候着了,嬴政将赵姬抱上去,亲自送赵姬回甘泉宫。 到了甘泉宫,赵姬这一路小憩已经是恢复了些精神,嬴政将赵姬交给寒露,随着赵姬一同入了殿内,一众侍女急忙上前伺候赵姬,搀扶着赵姬先去沐浴更衣。 嬴政眼见一群人照顾的妥帖,也不再看着,坐下喝了口茶水,摆了摆手让寒露过来。 寒露犹犹豫豫,小步踱到嬴政身前,还隔着好几步。 “嗯?” 寒露急忙再上前几步,距离嬴政已经不足二尺,嬴政一把直接揽住寒露,抱的很紧,吓得寒露身子发僵,一动不敢动。 殿中所有侍女更是看也不敢看,一个个深低着头,神游天外。 寒露只感觉整个人都被裹住了,口鼻呼吸到的气息令自己莫名的手脚发软,甚至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了。 嬴政轻嗅美人淡淡体香,还有着些许酒气,不过并不难闻,毕竟饮的是花酒,与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反而有了些奇异作用。 “你来大秦几年了?” 寒露小声道:“回大王,已经四年了。” 嬴政点了点头,下颌轻轻磕在了寒露脸颊:“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今天好好照顾好太后,明日好好准备一下,去兰池宫。” 寒露抿了抿唇,轻声道:“大王,奴婢薄柳之资,而且已经” 嬴政亲了亲寒露脸颊打断了她的话。 “寡人没兴趣强行逼迫你,你只需要说愿与不愿就好。” 寒露沉默不言,嬴政揽着她纤腰坐下,看着怀中的美人,即便是这么近观看,也看不到有一丝年长的迹象。 肌肤依旧紧致如少女,雪白无瑕,娇嫩如脂。 相貌更是无瑕,五官精致并且完美融合在一张脸上,是最典型的骨相美,皮相也美的绝色。 此时的寒露紧张的不行,俏面飞霞,长睫微颤。 嬴政不介意等等她的选择,怀中暖玉这么舒服,多等一会也是可以的。 大手在纤腰上摩挲摸索,心中暗叹,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这腰肢,真是完美,既纤细又柔软,还不失健美之紧致,小腹极为平坦削瘦,弯着腰都没有褶皱,好像还有不太明显的腹肌。 这样的弓腰,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正在犹豫的寒露被嬴政的小动作搞得全身都是异常,这个从未亲近过男子的美妇人,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哪里受得了嬴政这种老手的挑拨,已经软在了嬴政怀中。 第二百六十章 师父师父,你也要成为大王妃嫔吗 她心中倒是愿意了,但是女子的矜持实在让她开不了口。 过了好一会,眼见着嬴政就要把手更往里面探了,这才回过神来,吓得连忙回话:“大王、大王,奴婢愿意,奴婢明日就过去。” 嬴政终于把手探了进去,肌肤真是如脂似玉,滑嫩难言,不知不觉更是已经攀上了宝宝食堂,虽然只是常规的理想,但是手感也属实宜人,真是不舍得放开。 在嬴政攀上宝宝食堂的时候,寒露只感觉全身都在战栗,甚至就连说话的能力都要丧失。 “不再考虑考虑?你是母后的身边人,寡人允你再考虑一会。” “嗯、反正寡人不急。” 寒露心中欲哭无泪,心中暗道‘大王,您不着急,但是奴婢有些无法承受啊。’ 这从未有过的感觉已经刺激的寒露潮潮了。 急忙说道:“大王,奴婢不用再考虑了,奴婢薄柳之资,有机会侍奉大王是奴婢三生有幸,蒙大王不弃,奴婢万分激动,万分愿意。” 这等美妇人苦苦求饶的模样,眼神充满羞涩与恳求,却是身姿熟美,面容成熟妖艳,似这样的美景,嬴政一向是不可自拔的。 指尖捏住了一颗小宝石,稍微用力,寒露娇躯猛然一震,扑到嬴政胸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喘息。 嬴政也停下了动作,真把寒露玩坏了就不好了,好酒要细品,明天再好好饮下。 “寡人先走了,明日告诉母后,就说寡人找你有事,要好好准备哦。” 寒露好不容易点了点头,嬴政把她放在座椅上,转身离去。 这几日虽然政事不多,但是不可懈怠,今日事今日毕,今天剩余的票拟也要处理掉。 正事是正事,消遣归消遣,嬴政从不会本末倒置。 寒露幽怨的悄悄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突然失去温暖的怀抱,一时间很是怅然若失。 罢了,宫中都是大王的女人,天下都是大王的,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女的?自己的身份年龄,能被大王看上已经是自己的荣幸了。 寒露突然俏脸一红,想着刚才奇怪至极,却又莫名渴望的感觉,捂住了俏脸,听过见过的多了,实际上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大王的妃嫔,凡是侍寝后,次日的气色都是神采奕奕,真不知这种事怎么会这么神奇。 就在寒露捂着脸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小雪女跑来了,原来已经过去了很久,赵姬都已经洗漱好睡下了。 小雪女看着自己师父奇怪的样子,这是她在自家师父身上从未见过的模样,好像、好像只在大王的妃嫔身上见到过。 小雪女悄悄走进寒露身边,寒露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小雪女小声道:“师父。” 寒露猛然回过神来:“啊、是小雪啊,怎么了?哎呀,太后洗漱好了吗?我这就去服侍太后休息。” 小雪女拉住了寒露:“师父,太后已经睡下了。” 寒露轻出一口气:“那就好。” 小雪女内心极其纠结,终究年幼,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也要成为大王的妃嫔了?” 寒露一愣,赶紧问道:“小雪,怎么这么说?” 小雪女抿了抿唇,心绪复杂的小声道:“在车厢里徒儿看到、看到大王” 话没说完被寒露连忙捂住了嘴,寒露已经是俏脸绯红,心中叫苦‘天呐,大王啊,这种事怎么让小雪看到了。’ ‘我在小雪面前可怎么做人啊。’ ‘天呐。’ 寒露急忙嘱咐小雪女:“小雪,这、唉,你就全忘了吧,不许提,也不许想了。” “师父不会成为大王的妃嫔的,师父只会是太后身边的侍女。” 说着将小雪女搂在怀中,温柔笑道:“师父也永远是小雪的师父。” 小雪女重重点头,紧紧抱住了寒露。 寒露心中有着一个不敢想的可能,但是又有很大可能,被她潜意识掩盖住。 装糊涂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起码目前是轻松的。 而在延瑾出了宫门以后,想了一想,备了一封书信,令一名密卫去送往尉缭府上。 延瑾微微一笑,可以帮大王减少点时间,真好。 还有那个小机灵鬼,查一下底细,清白的话就给他个机会。 而紫女今日也是难眠,以这个美人的聪慧,在安宁下来冷静以后,就已经懂了。 毕竟嬴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没有掩饰,对自己的欣赏是毫无遮掩的。 而一个强大的君主,欣赏一个女人,还能看出来想要,那自己还有选择吗? 紫女跪坐在窗边,木窗半掩,风雪已停,明月高悬。 一轮月牙印照着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静静看着这美丽的天地之景,手中捧着的热茶早已失去了温度。 紫女阅人无数,不敢说一定看得准,但是对于识人,也有几分心得,今日只是大胆快速看了一眼,但是却是看得分明。 一位真正的王,可怕的王,秦王这样的王,一旦看上任何人,是必然要得到的。 真是想不到,明明已经过上了平淡的生活,现在却,真是风欲静而树不止。 不过,这样平淡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呢。 在来到秦国,生活走上正轨后,紫女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姐妹们都已经过上了平淡的生活,以后不求嫁入大家门户,但是凭借姐妹们的姿色,嫁给小门小户的普通好人家,也终究是配得上的。 那么自己呢? 自己不知经历多少刻苦才习得一身才艺,难道也要平淡过一生吗? 直到现在,紫女也不由得在想,也许做秦王的女人也很不错,也只有秦王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老师曾经说过,秦王是注定终结乱世的王,这不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吗? 去他的身边帮助他,如果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也许,孩子以后也可以安定天下。 对于紫女这样的女人来说,下定决心就会去做,她总是可以做最正确的选择,做她认为正确的事。 而且一定要做到最好,她可不是守株待兔,像小女人一样等男人主动的人。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师助我 当紫女下定决心,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斗志充满了全身,立刻开始为以后做谋划,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在紫女看来,无论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去主动追求,自己不主动,是不会有收获的。 而紫女从来也不甘心平凡。 入秦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有刻意要求姐妹们收集情报,但是对于情报也从未无视过,也有所注意了解,对于情报的重要性,曾经搞过紫兰轩的紫女来说,她可太明白重要性了。 而且她还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以她的能力心性,再加上她的老师,哪怕只是记名弟子,也没有人不想和她成为朋友。 对于大秦的一些事情,这段时间,她也是了解的不少。 此时她已经在细细分析思考了。 ‘我出身是硬伤,不过这一点老师可以弥补,只要被老师正式收下,那么身份就不再是问题。’ ‘听说老师支持的是宫中的魏美人,但是不过是因为魏美人入宫早,和老师同是魏人,而魏美人情况特殊,毫无母族关系,也正因为魏美人关系简单,这才得到老师支持。’ ‘听闻魏美人并不是非常受大王宠爱,大王后宫之中,身份、姿色、才能不凡者众也,尤其是楚国的倾国千乘公主,现在的云梦夫人,最是受宠不过,据说只差一个男孩,就有可能成为王后。’ ‘不过,想必不太可能,今日所见大王,若真是有意,早就立她为后了,谁也阻拦不了。’ ‘老师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我自愿入宫,想必老师也乐意顺水推舟,入宫可助魏美人一臂之力,宫中有人帮助总好过单打独斗,也是加一层保险。’ ‘而且自己人总是好过外人。’ 紫女细细想着,悠悠沉思。 这时听到门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一笑:“都进来吧,在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 此话说罢,房门打开,门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约莫十二三岁,小小年纪已经可见清丽绝色,眼神清澈,亦是颇具机敏。 还没等这小丫头左顾右盼,就被推了进去,跟着进来了两个美人。 数声姐姐响起,声音不同,却都是娇美悦耳。 紫女抱住那小丫头,捏了捏小脸:“你们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还要拉着弄玉一起。” 弄玉被挤压的有些不舒服,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了,这才乖巧坐在紫女怀里。 红瑜甜甜一笑:“姐姐哪里话,明明是妹妹们想姐姐了嘛。” 紫女宠溺的瞪了红瑜一眼:“胡说,天天见有什么好想的。” “你们是不是想确定一下,今日来的贵人是谁?” 几女相互看看,都是嘻嘻一笑。 紫女没好气的嗔怪道:“你们啊,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又无奈的说道: “你们呀,贵人并没有刻意遮掩身份,没错,就是你们猜到的那位。” 一片惊叹,彩蝶兴奋问道:“姐姐,那位贵人是什么模样?” 紫女调笑道:“怎么,彩蝶有什么想法?” 彩蝶娇声道:“姐姐净会取笑妹妹,妹妹能有什么想法?那样的贵人是在云端的,妹妹只是好奇嘛。” 红瑜也说道:“是啊是啊,秦国的大王多么传奇啊,谁不想见一见呢?” 紫女道:“怎么?你们在楼下没有看到吗?大王应是没有遮掩才是。” 红瑜道:“所有人都拜倒,哪敢抬头啊,妄自抬头窥探天颜,可是会被密卫视为欲要行刺,心怀不轨的。” “也就大王刚来的时候,有些运气好的,没有认出大王身份,有那么几人看见了。” “姐姐一定看到了吧?” 看着几人好奇的眼神,即便在自己怀中的小弄玉都一脸好奇,紫女轻叹一声,微笑道:“传言都是真的,大王真的龙章凤姿,天日之表,更是高大威武,英俊非常。” 眼见几人一脸兴奋,紫女叮嘱道:“切记不要随意乱说,以免沾惹是非。” 红瑜一脸感慨:“真是想不到,那样的贵人也会来咱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彩蝶一脸高兴:“这是好事啊,咱们以后生意一定更好做了,大王都来过咱们这里了,以后那些达官贵人还不是趋之若鹜。” 紫女看着自己的姐妹们,心中很是不舍,她非常清楚,入了宫就很难再出门了,而自己的姐妹们肯定是进不去的,进去也未必有外面自在。 其他还好,都已经到了嫁人年龄,只有弄玉还小,实在不放心,以后可以试试能不能让弄玉也进宫跟在自己身边,弄玉虽小,却是聪慧懂事,再过两年也是助力,宫里不能没有心腹啊。 紫女悠悠开口:“彩蝶,红瑜,也许,以后这紫莲馆就要交给你们打理了。” “有机会找到合适的依靠,就赶紧嫁了吧。” 一时间欢声笑语瞬间停休,彩蝶急忙问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紫女轻轻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定,只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红瑜紧张道:“姐姐,我们不行的,紫莲馆只有你在才是,没有了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紫女微微一笑:“你们呀,早晚也是要嫁入的,一直做个侍女也不行啊,总该有自己的家庭。” “我也没说不管紫莲馆了,只是以后应该不会有太多机会打理了,但是有什么事也都可以找我,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人敢来闹事的。” 几人知道,只要紫女下定的决心,是一定要做的,而且紫女也很少做错。 几人点头认可。 紫女笑着说:“你们本就已经独当一面了,经营打理也一直游刃有余,我不在的日子里,通力合作,一定都可以做好。” “今日过后,紫莲馆名气只会更大,不会缺客人的,也不会有人胆敢闹事,你们就鼓起勇气认真做就好。” “但是要记住最重要的事情哦,遇到合适的人,一定要抓住,可别熬成老姑娘了。” 红瑜上前抱着紫女玉臂,娇声道:“才不要呢,妹妹只想永远跟着姐姐。” 紫女点了点红瑜鼻尖:“你呀,哪天遇见了喜欢的男子,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约而同(月底求票票~) 第291章不约而同(月底求票票~) 红瑜吐了吐小舌头。 “行了,都下去休息吧,天色晚了,明天你们要帮我好好准备咱们的招牌,随我一起送进宫中。” 几人连连点头,缓缓退下。 紫女轻叹一声,眼神却是越发明亮坚定。 在尉缭回府以后,府中管事第一时间就把密卫的信件交给了尉缭,尉缭回了书房查看,明白了前后因果,沉吟良久。 ‘大王哪里都好,唯独这,唉,女色之上颇为热衷,还真是大能者必有大欲。’ ‘希望大王及早诞下公子,接连三个孩子都是公主,也是容易引起非议。’ ‘紫女才能、心情皆是非凡,多才多艺,这样的女子配得上她的男子本就不多,能侍奉大王也是合适。’ ‘无论如何,告诉她一声,看她自己心意吧。’ ‘虽然基本不会,还是再劝她一句吧,千万别做傻事。’ ‘魏美人并非极为受宠,再进一个人也好,我无儿无女,可将紫女收为义女,如此大王心里也更放心,我终究年老,也不知还能在朝堂多少年,天下一统后也该退了,总要为小辈留下些关系。’ ‘紫女和敖儿、聂儿、小庄都是好友,宫里没人不行啊。’ 尉缭心中打定主意,等明日紫女再见过一次大王,就把紫女叫来谈谈,看她是何意思。 可惜了,这可是个聪慧至极的女子,若非是女儿身,一定要收她为亲传弟子。 次日一早紫女就起身洗漱,细细妆扮,既然决定主动出击,自然是不能忘记女人最重要的武器。 虽然一宿没休息好,但是精神还是极为亢奋,简直干劲十足,带着几位姐妹拿着进贡宫中的东西一行人走向咸阳宫,咸阳宫共十二座城门,宫中日常所需采买,连通内外的城门就在西侧,由一侧门洞进入。 正常情况下,紫女一行人是禁止进入的,奉上贡品领取赏赐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昨日已经交代过,要她亲自送过去,即便如此也是经过繁琐流程,教导礼仪,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直到了下午了才算能入内,在内侍的带领下赶往章德殿侧殿等候召见。 一路上几个小姑娘虽然极为好奇,但是实在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威严气象让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即便是紫女也是心中紧张,不过面上不动声色,并且还敢用余光观察一路景象。 紫女也算得上有些见识,在韩国深耕多年,但是也忍不住心中感慨,同样是王宫,怎么差距这么大? 曾遥望韩国王宫,虽是广茂豪奢,但是和咸阳宫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简直天壤之别。 立国五百余年的秦国,当今的天下霸主,真不是立国仅仅一百五十多年的小小韩国可比的。 韩王宫总感觉谁都能进,咸阳宫则感觉是根本不敢进。 到了章德殿,一行人皆在侧殿候着,等了良久,紫女方才得召见。 紫女入殿,垂首低眉,恭敬行礼:“民女紫女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紫女缓缓起身,虽是束手静立,却难掩身姿曼妙。 “抬起头来。” 嬴政看着紫女娇媚的俏颜,面容冷静,不卑不亢,心中更是满意。 “你对茶艺一道颇有研究,来,给寡人煮一杯茶。” 紫女淡然称是,走向一旁案几,茶具齐全,精致豪奢。 嬴政静静看着眼前的美人,出身虽然低微了些,但是一举一动不输大家闺秀,很是优雅美观。 以嬴政的丰富经验,可以看出她今日妆容是有仔细妆扮的。 女为悦己者容,女子若是愿意在一个男子面前仔细打扮,起码说明是对一个男人不排斥的。 紫女感受着嬴政毫不遮掩的目光,不动声色,一举一动依旧稳定至极,心中却是欣喜,无论如何,可以吸引这样一位王的目光,都是一件值得欣喜骄傲的事。 即便是紫女,也不能为之免俗。 紫女端着一杯茶走上前:“大王,请屈尊一试。” 嬴政浅呷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夸赞道:“时机把握的很好,这是蜀中进贡的灵露点翠,外面极少见到,你竟然也可以泡制的这么好,属实难得。” 紫女微笑道:“民女多谢大王称赞,茶道殊途同归,茶之品质品种风格,虽是各有不同,其根本却是一样的,只要用心尽可以做好。” 嬴政点了点头赞道:“难得,天下事终究是知易行难。” “这不过小道罢了,于天下苍生又有何意?最多不过平日消遣,大王肩负乾坤,心忧天下,治理苍生才是天下大道,民女这些许消遣之举若与大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嬴政哈哈一笑:“你倒是会说话,走上前来。” 紫女上前两步,已经距离嬴政不过二尺距离,貌似冷静,实则还是有些紧张。 嬴政挑起紫女下巴,看着她的眼神,紫女鼓起勇气对视,但不过几个呼吸就躲闪开眼神。 “小小一个紫莲馆太屈才了,来宫里吧。” 紫女问道:“得大王看重,民女万分荣幸,请问大王让民女进宫,是要民女做些什么呢?” 嬴政严肃道:“当然是做很重要的事。” “请大王明示。” 嬴政把紫女拉到自己身前,紫女很是顺从,毫不反抗,嬴政在她耳边轻轻说:“为寡人生儿育女算不算很重要的事?” 紫女认真点了点头:“为大王诞下公子,自然是算的,但是民女薄柳之资,与大王更是不过一面之缘,大王宫中美人无数,还需要民女吗?” “当然需要,第一,寡人喜欢,第二,你这等聪慧的女子,与寡人一同生下的孩子一定是天赋非凡的,日后必成大器。” “身为王室公子,日后自可造福天下。” “怎么,这些原因够不够。” 紫女点了点头,绝美一笑:“大王,第一条就够了。” 嬴政眼睛眯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把将紫女揽在怀中,她身上特有的紫蔺草的味道极为诱人,嬴政在她颈边轻吸一口,夸赞道:“很好。” 紫女乖巧倚靠在嬴政怀中:“民女有一个请求,求大王应允。” “说。”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月底求票票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紫色胭脂什么味道? 紫女轻声道:“民女自幼无父无母,只有老师救命关照之恩,能成为大王妃嫔,是民女三生有幸,但是终身大事,不能不报知老师知道,民女在紫莲馆有许多相依为命的姐妹,民女也需要一点时间将她们安排妥当,求大王应允。” 嬴政点了点头:“此人之常情,自然应允。” “尉卿那边,寡人明日也会召他。” “多谢大王,民女还有一个小妹妹,是民女收养的,自幼在民女身边长大,不知能否也让她入宫作为民女侍女陪在身边?” 嬴政捏着紫女的下巴摇了摇她螓首:“你这个称呼肯定是不允的。” 紫女抿了一下涂着淡紫色胭脂的嫩唇,轻启檀口:“大王,臣妾、臣妾可以将妹妹接进宫中吗?”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紫儿这么说,寡人岂能不允啊。” “多谢大王。” 嬴政看着这紫色的唇瓣,轻声道:“寡人倒有一事要请紫儿解惑。” 紫女回道:“大王请说,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嬴政逐渐贴近紫女:“寡人还从未尝过紫色的胭脂是什么味道,请紫儿教寡人。” 紫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嬴政已经印了上去,狠狠尝了尝是什么滋味。 紫女哪怕见得多了,但是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还是完全不同的,霸道肆意的侵略攫取,直接让紫女身体的本能开始占据上风。 即便是最为冷静不过,不一会也已经晕晕乎乎。 嬴政细细品尝,认真分辨到底有何不同,直至将紫色胭脂吃了个干净,露出粉亮的唇瓣才罢休。 此时的紫女,第一次的实际操作,就受到了如此猛烈地刺激,已经是有些昏昏沉沉,面色也涌上粉红,在嬴政放开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嬴政看着紫女的双唇,此时的双唇已经再无紫色胭脂,露出了粉红底色,但是却变的很是水润光亮,更为诱人了。 也就这个时候,嬴政看着怀中晕晕乎乎的紫女,这才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个无论多么睿智,多么坚强的女人,依旧还只是一个未经人事,不满双十年华的少女。 这才对嘛。 朕并不需要女人的助力。 朕肩挑日月,掌握乾坤。 朕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贤才无数,诸子百家竞相入秦。 一声令下天下为之而动,山河为之摇曳。 哪里还需要几个女人处心积虑为朕谋划? 后宫美人最应该处心积虑的,是怎么才能让朕更开心。 而不是一些有的没的,女人之诈,能有几何? 现在这反应才对嘛,起码朕看着很喜欢。 嬴政顺手攀上了宝宝食堂。 笑道:“真是要感谢紫儿,寡人这下可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呦呵,规模还真不差,手感更是妙极。 这一声调笑把紫女纷飞的思绪拉了回来,感受着身前令人心慌的奇异感觉,还有刚才从未有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是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但是心里却好似还在期待下一次,真是太奇怪了。 紫女嗔怪的看着嬴政,幽怨娇声道:“大王~” 除了这撒娇一般的一句大王,她还能说些什么? 方才自己已经同意成为大王的妃嫔,大王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王,霸道恣肆,也只有这样的王才可以征服自己。 嬴政调笑的看着怀中美人:“怎么了紫儿?” 紫女心一横,一双玉臂揽上嬴政后颈,红唇已经凑到嬴政唇边,几乎相连:“方才大王让臣妾感受的滋味,臣妾没有记下,可以再教给臣妾吗?” 紫女说出的每一个字呼出的气息都扑在了嬴政削薄的双唇。 对于这种请求,稍有犹豫就是对对方的极不尊重。 嬴政一向礼贤下士,岂能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常言道养生无过津液,这微甜津液最是人体养生最佳之补品。 而且,味道真的很棒啊,微微的甜腻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又是好一阵,紫女已经几乎抱不住嬴政了,两人分开后,一丝细线延伸断开,挂在了紫女唇角,给怀中的美人更添了诱人滋味。 “紫儿现在记下了吗?” 回过神的紫女,伸出香舌,极为自然地舔去了嘴角那一丝透明银线:“臣妾暂时记下了,但是臣妾愚笨,记性不好,以后请大王一定要经常提醒臣妾,要不然臣妾一定会忘记的。” 嬴政心中暗赞‘厉害啊,真不愧见多识广的,这讨好男人的理论知识,转为实操的学习能力是真不差。’ 轻声道:“这个嘛,还是要看紫儿的表现了,如果紫儿喜欢,愿意好好学习,寡人自然是愿意好好教紫儿。” 紫女甜美一笑:“那就说定了,大王金口玉言,一定不会骗臣妾的。” “大王日理万机,臣妾先告退了,臣妾回去便尽快都安排好。” 嬴政这才放下一直大力蹂躏宝宝食堂的大手,松开了紫女,紫女顺着嬴政的动作站起身,乖巧站在嬴政一旁,嬴政说道:“去吧,记住,今日先去告知尉卿。” “尉卿是你的师父,这也是你的福气。” “明白吗?” 紫女心中一喜,微微笑道:“臣妾明白,多谢大王爱护。” 说着便俯身吻上嬴政,本是一触即退,但是被嬴政反手拉了回来,又是一顿教习。 呵呵,主动权还能让你掌握了? 等紫女走向侧殿,带着姐妹们一起回去,心中既是甜蜜又是埋怨,大王真是太用力了,这么柔软的地方哪里能这么用力?抓坏了可怎么办,不怕以后孩子没得吃吗? 身边的姐妹只看着自家的紫女姐姐,一直是红霞映染海棠面,还极其罕见的一直出神,心中很是奇怪。 有那经过情事的,心中泛起了一个想法,姐姐方才和大王待了那么久,不会. 不会吧! 有那机敏的,在出宫后,就悄悄问紫女:“姐姐,方才在宫里是不是” 紫女看着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宠溺的怪道:“就你最调皮。” 第二百六十四章 意外收获啊 这美人见紫女未曾反驳,心中震惊至极,极其羡慕的看着紫女:“真不愧是姐姐,也是,似姐姐这等倾国之姿,姐姐的男人一定也不会是普通人。” 一旁众人这时哪里还不知道,尽是既震惊又羡慕的看着紫女,也为之衷心的感到高兴。 一向照顾自己的好姐姐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那么好的归宿,岂能不为之高兴,再说了,姐姐的地位越高,自家姐妹的靠山不也就越大嘛。 现在也算知道了,为什么紫女姐姐说可能要没时间打理紫莲馆了,入了宫中自然是没有时间了。 一路上几个美女都是兴奋地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紫女也是宠溺的陪着她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回去后紫女简单安排交代了一下,就起身去了尉缭府邸,门房自然识得自家主人之弟子,急忙恭敬地请紫女入内安坐,紫女谢过门房,安心等待。 直到夜色已深,尉缭才带着疲惫回了府邸。 现在大秦的土地越来越大,事情自然也是越来越多,再加上纷杂的天下局势,尤其是明年对诸国的筹划。 他这个国尉自然是忙的不行,还有就是他摊上的是嬴政这么个工作狂,真是想要偷懒都难。 即便修为再怎么高深,毕竟年纪大了,终是难免心神疲惫。 对于紫女的事,今日都没有时间过问了。 在回来后听闻门房禀告,心中也是明白了,整理精神,扫去疲惫,走向堂中。 紫女见到尉缭,急忙起身上前,恭敬下拜:“弟子拜见老师,祝老师安康。” 尉缭满面笑意:“好好好,为师都好,快起来快起来。” 尉缭尽显慈爱,呵呵笑道:“为师今日政事繁多,回来的晚了,在宫中已经吃过了,紫儿吃过了吗?” 紫女笑道:“多谢老师挂念,管事招待的很好,弟子也已经吃过了。” 尉缭连连点头:“好,那就好。” “你一向懂事,不曾随意来寻为师,今日神采奕奕,想必一定是有好事发生,快说来给为师听听。” 紫女点了点头:“老师,弟子是有一事正要禀告老师。” 紫女盈盈拜下: “昨日大王同太后微服私访,恰巧到了紫莲馆,蒙大王不弃,不嫌弟子薄柳之资,欲召弟子入宫为妃嫔。” “老师大恩于弟子,弟子多受老师慈爱关照,譬如亲父,值此终身大事不敢不言,今日特来禀告老师。” 尉缭虚扶,急忙道:“快起快起,坐下说。” 紫女起身端坐,尉缭笑着点点头:“想不到竟有如此缘法,这也是一件好事,你已近双十年华,这些年也是辛苦劳心,为师也时常担心你的终身大事,有时候太优秀的女子也不太好。” 尉缭微微一笑:“像你才貌双全,心高气傲,一般男子难以入你慧眼。” “若是大王,却也合适,大王实乃天下第一伟丈夫,绝不会辱没了你。” 紫女轻声道:“老师过誉了,弟子不过一小女子,若无老师相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会有今日安宁生活?” “老师大恩,弟子必然铭记于心,终身不忘。” “今日大王召弟子入宫,大王也是颇为认可弟子之意,终身大事自当老师赞同,特别允许弟子前来禀告老师。” 尉缭微微点了点头,笑叹道:“为师自然知晓你的为人,重情重义,坚韧不拔,大王更是仁德宽厚,能够在一起,为师心中也是欣慰。” “但是宫中毕竟情况复杂,这些年你也是历经辛苦,为师也不能眼看着你毫无依靠,为师在大王面前还有些颜面,为师也是无儿无女,好孩子,你如果愿意,为师便收你为义女,明日为师便入宫求大王纳你风光入宫。” 紫女喜出望外,真是好运,竟能有此意外收获,急忙大礼拜下,感激至极:“父亲,父亲慈恩,女儿感激不尽。” 尉缭开心笑道:“快起来好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且莫见外,别再动不动行此大礼。” “明日朝后,为父便向大王言明此事。” 紫女微笑道:“多谢父亲。” 尉缭调侃道:“只是你入宫的时间怕是又要推迟了,明日过后,为父便邀请同僚好友,于休沐之日操办收女之礼。” 紫女言道:“能成为父亲之女,是女儿三生有幸,岂需如此大张旗鼓,令父亲如此操劳,女儿心中实在有愧。” 尉缭摇了摇头笑道:“哪里的话,你是为父的第一个孩子,岂能草率?这你就不用管了,一切交给为父准备了。” 紫女感激道:“多谢父亲。” 尉缭沉吟一二接着说道:“你若是进了宫,那紫莲馆你有何打算?” “女儿想着即便是宫中,想要做些事也是离不开钱财的,而紫莲馆也可以做女儿的一点私财收入。” “女儿入宫后,打算交给彩蝶她们打理,紫莲馆已经走上正轨,在加上昨日大王去的时候并未刻意遮掩,以后应是不会缺生意,她们跟在女儿身边数年,是可以做好的。” 尉缭点了点头:“好,告诉她们一声,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为父。” 紫女点了点头。 尉缭轻叹一声:“宫中虽好,但是宫中情况也复杂,王家无私事,大王的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绝难割舍。” “为父身为他国之人,骤然身居高位,也不得不表态效忠,况且凡魏国士子,多以为父为首,还有那魏国大司马魏庸,颇为有用,其女正是大王的魏美人。” “魏庸不为人子,魏美人与之已经断绝父女关系,魏美人身家简单,为父亦是魏国人,自然与之互为表里,代表大秦朝堂的魏国士子。” “魏美人知书达理,性情温婉,虽不是最为受宠,但是却也颇受喜爱,你入宫以后,可多与之亲近,大王后宫美人不少,互相帮衬着总好过单打独斗。” 紫女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一定听从父亲教诲,与魏美人多多来往。” 尉缭满意的点了点头:“为父知道你一向聪慧,也有心留意大秦朝野之事,但是你毕竟和大王接触较少,更是不知后宫之事,有些事为父还是要交代你。”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人带就是好啊 紫女认真听着。 “在大王身边不要想着算计大王,大王十三岁亲政,朝堂上下,诸国内外皆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手段心性无人可比,切记不要自作聪明。” “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老实人,但是只有纯粹的人才可以过得好。” “纯粹的聪明人有能力带身边人得利,只要不太过分,哪怕耍一些手段大家也可以当没看到,所以他可以过得好。” “纯粹的老实人不会耍小手段,可以放心依靠,值得信任,哪怕因为无能做不成事,大家也愿意包容,因为大家清楚他绝不是因为自私而故意的,所以也可以过得好。” “但是如果不纯粹,既不够聪明又不够老实,那就是纯粹的蠢人,最终也只会坑了自己。” “这世上最高明的人,是聪明又老实的人。” 紫女认真点头:“女儿明白,多谢父亲教导,一定谨记在心。” 尉缭情知紫女聪慧,经历非凡,这件事上不用过于絮叨,接着说道:“宫中现在有三位太后,万万不可得罪,尤其是赵太后,你一定要记住,全天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赵太后,三位太后人品都是很好的,只要恭敬侍奉,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平常没事,一定要多去三位太后那里走动,尤其是赵太后那里,只要赵太后喜欢,那么就一定可以得到大王的喜欢。” 紫女认真道:“女儿明白,大王与赵太后自幼相依为命,自然是感情至深。” 尉缭点了点头:“大王后宫情况复杂,更是牵扯极多,为父接下来说的,你都要牢牢记住,切记不可外传。” 紫女认真倾听。 “如今大王妃嫔地位最尊崇的是云梦夫人,她是大王的第一位夫人,也是最受恩宠的夫人,她堂妹芈烟夫人也是备受荣宠,这个你应该都知道,她们出身高贵,乃是楚系的代表人,华阳太后更是她们长辈,朝中昌平君亦是位高。” “云梦夫人更是已经有了一女,现在更是已经和芈烟夫人再怀身孕。” “不过,平日里只要不得罪她们就好,楚国,以后不会是威胁,但是短期切记不要得罪她们,也不需要过多来往。” “不过哪怕以后楚国不再是威胁也不要想着欺辱云梦夫人,云梦夫人一直是极为受宠的。” “大王后宫位份除去后位,从高到低依次为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云梦夫人入宫便是夫人,如今更是唯一有称号的夫人,其荣宠可见一斑。” “秦国美人现在有四人,其中姜芷美人最是受宠,而在大秦朝堂也是家世最为显赫,她们皆是出身大秦权贵,一向看不惯他国美人,这个要注意小心。” “赵国嬴馨夫人,这个也威胁不大,日后你自然知晓。” “还有就是丽姬美人,丽姬美人万万不可小觑,与大王颇有渊源。” 尉缭说着就把自己知道的隐密都告诉了紫女。 “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丽姬美人是唯一一个赐了封号的美人,特殊地位,由此可知。” 紫女认真点头。 “而且丽姬美人怀有身孕后,齐国、康叔卫国士子皆是投效,为父听闻丽姬美人极为聪慧,很受赵太后喜爱,为人处事知进退明得失,这种是万万不能轻易招罪的。” “除去她们,还有一些就是大王的贴身侍女,虽然位份不高,但是和大王一向亲近,也是万万不可得罪,小心对待,不过也不用担心,她们在大王身边,被大王调教的很好,也不敢有什么僭越无礼举措。” “还有、还有就是最特殊的人。” 尉缭犹疑一二,缓缓说道:“据为父所知,这是除了赵太后最不可得罪的人了。” 紫女看着尉缭如此慎重,极为好奇,却也沉得住气,静静等候尉缭说起。 “这个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念端大师。” 紫女睁大双眼,很是不可置信。 尉缭看着紫女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一声苦笑:“大王哪里都好,唯独在这事上,是有些、嗯,随心了些。” 紫女抿了抿唇,轻声道:“这、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大王的第一个孩子,嬴仪公主,就是和念端大师的孩子,因为念端大师身份非常,政事忙碌,由赵太后养着。”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念端大师身份特殊,大概率是不会入大王后宫的,再加上政事忙碌,只要记住,万万不要得罪念端大师就好。” “你们应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念端大师人品高德,倒也不用担心。” 紫女总算平静下来心情,想想也是,在王室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女儿晓得,父亲放心,以念端大师的身份,莫说女儿,想必也不会有其他人想要得罪念端大师的。” 紫女心中细细盘算,目前来看也没多少对手嘛,紫女对于自己各方面还是极为自信的,自己和魏美人一起合作,得大王宠爱不会是什么难事。 尉缭点了点头:“好,你明白就好。” 尉缭犹豫了一下说道: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尽快和大王生下公子,越早越好。” 紫女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情知以尉缭的身份,肯定是了解国家大策的,甚至是极其隐秘,极其重要的国策, 更不可能害自己,突然想起方才尉缭所言,大王是一定要一统天下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莫非 紫女心中狂喜,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紫女重重点头,又是大礼拜下,认真道:“父亲爱护,女儿都明白。” 尉缭急忙虚扶紫女起身,满意点点头:“入了宫中也不用太过拘谨,无论如何,为父也是大秦国尉,在大王面前还是说的上话的,不要想着欺负别人,但是也绝不受别人欺负。” “记住,一切都在大王眼下,不斗而争才是对的。” 紫女点头:“女儿明白,父亲,天色已晚,父亲政事繁忙劳累,女儿先告退了,紫莲馆还有些事需要安排。” 尉缭笑着点点头:“去吧,已经宵禁了,拿着为父的令牌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要和闺蜜儿子贴贴了 紫女回去路上,一直在想着今天尉缭说的每一句话。 果然,还是要赶紧诞下龙子,日后自有龙翱九霄的机会。 在紫女离去之后,嬴政很清楚,紫女应该明白自己的话什么意思,若是不明白,可就真算不上聪明人了,尉缭应该更是明白,尉缭应该也不会拒绝,且看明天说辞吧,不行就再点一下尉缭。 在嬴政调戏紫女的时候,寒露也找上了赵姬。 赵姬昨天休息的很好,起得很晚。 起床洗漱,梳妆打扮后,活力满满正要找人打麻将,就看到寒露扭扭捏捏的,想说什么又犹豫个不停。 寒露这副模样可真是罕见,赵姬向来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把她叫到身边,笑着问她:“寒露,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扭捏之态可真不像你。” 寒露真如朝露一般光洁白净的面颊突然染上绯红,赵姬心灵咯噔一下,想起昨日之事,连忙接着问道:“不会是” 眼见寒露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面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秀丽脖颈了,哪里还不知道,好嘛,昨天明明喝酒的时候还交代寒露小心一点,看这样子,这是跑不掉了啊。 赵姬牵过寒露的手,催促道:“快说,到底什么事?” 寒露微声道:“大王、大王今日让奴婢去兰池宫。” “今日、奴婢怕是回不来了。” 赵姬心中气急,这个逆子,还真是不放过哀家身边人啊! 但是心中也不想阻拦,一是因为赵姬知道,逆子盯上的人,早晚是要拿下的,再怎么防,早晚也是防不住的。 二来,寒露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既没个依靠,也没个子嗣,像寒露这样绝色的好女子,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对她来说也过于残忍了。 自家逆子虽然、嗯好像除了两人年龄差了些,还真是个不错的依靠,逆子好像还真是一个没什么缺点的男人。 虽然有时候太忙,没有太多空闲时间陪伴,身边女子也太多,但是宫里热闹,和自己还有小雪女待在一起,寒露也不会寂寞。 不过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赵姬眼神复杂的看着寒露,自己的半个闺蜜怎么就突然就要变成自己儿子的女人了! 赵姬语气极其复杂的问了一句:“寒露,你、你是自愿的吗?如果你不愿意,哀家去说,他总是听哀家话的。” 寒露脸色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表达的意思赵姬哪里还不明白。 得,人家自己愿意,自己还能说什么,这逆子怎么总是如此得女子喜欢! 没办法,世人要么是慕强,要么是颜狗,而嬴政全是最最顶配,别说女子,如果性别别卡那么死,男子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愿意的。 而嬴政的性情,以及其他优点,也是极其吸引人的,接触的越久就越是难以拒绝。 赵姬看着寒露这副模样,无奈道:“哀家明白了,那你今天就去吧,最好仔细的打扮一下。” “那小色胚最喜欢一些奇装异服了。” 说到这里,赵姬微微撇了撇嘴角。 寒露羞涩的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赵姬,她也感觉实在太羞人了,该怎么面对太后啊! 不过入宫那么多年,跟随太后身边,眼见诸多美人,耳熏目染岂能不知道大王喜欢什么。 虽然平日里没有刻意准备,但是也不是没有,舞姬还能少了漂亮衣服吗? 到了晚上,寒露怀着忐忑的心去了兰池宫,在殿中静静等待嬴政回来,心中越发紧张。 即便是这三十出头的年龄,也曾见多识广,但是毕竟从无经验,事到临头,侍奉一个那么霸道的王,而且这位王还是比自己小那么多,还是自己主母,还算半个闺蜜的儿子,这心里的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表。 而心中更羞耻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毫不排斥,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不止是不排斥,甚至心中还有甜蜜窃喜。 天呐,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可以对大王,有奇怪的想法。 依稀记得当年在赵国,大王还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可如今. 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嫌弃自己,应该不会吧,自己和念端大师年龄差不多,大王那么迷恋念端大师,应该也不会嫌弃自己吧。 不过大王和念端大师感情深厚,自己和大王并不熟络,会不会? 等嬴政回到殿内,看到的就是亭亭玉立候着,一脸患得患失的寒露,不得不说,真正的绝色丽人,真是一颦一笑都是美丽无双。 嬴政轻咳一声,寒露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行礼:“奴婢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寒露缓缓起身,垂首而立。 “抬起头来。” 寒露紧张抬起头,但还是目光飘忽,不敢和嬴政对视。 嬴政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她披着淡蓝色的斗篷,裹得严实,想必斗篷下不会让自己失望,自妆容上就能看得出来,一定是用心准备了。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绝伦,今日的妆容更显娇美妩媚,本是冷傲的美人,譬如月宫仙子,但配上这妩媚的妆容,莫名有了一抹人情味,自冰冷的月宫入了凡尘。 及臀的长发披散微晃,华丽繁杂,一体相连的银色头饰,镶嵌着靛绿色的宝石,好似高高耸立的雀翎。 淡紫色的眼影微微发亮,长长弯曲的睫毛充满魅惑,粉红色的胭脂唇彩映着烛火。 嬴政微笑道:“怎么,寡人的兰池宫很冷吗?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寒露连忙摇头,嬴政可以清楚看到冷艳美人雪白的脸庞升起红晕,头饰的细小流苏伴随着秀发一起晃动。 轻熟美人娇羞姿态,最为诱人。 而且这轻熟美人还是处子,这果实正是最最成熟的时候,真不知要多么可口。 寒露轻抬玉手,十指纤细修长,雪白似青葱,靛青色丹蔻极为冷艳,又有些妖异美感。 解开了斗篷系带,斗篷丝滑掉落,露出了今日的精心装扮。 嬴政眼中一亮,再次赞了一声,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如何展现身姿美好,那是专业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鸿雁归巢晚,比翼向南飞 只见寒露一身靛绿色露腰轻纱舞裙,上身只有一袭细带系领抹胸,很是华丽繁琐,镶嵌各色珍玉宝石,修长玉颈,刀削双肩,美丽锁骨一览无余。 纤细腰肢也是暴露在空气中,脐上寸许用鱼胶沾着一点绿色宝石,二寸的链条宝石亮片垂下,正好遮盖住了小巧肚脐,大片雪腻中这一抹亮绿最是点睛不过。 下身裙装从上到下颜色由深到浅渐变,裙摆垂到了脚面,正好显出了透明水晶露趾高跟鞋,小巧玉趾一目了然,同样靛青色的丹蔻吸睛难移,隐隐可以看到小腿的镂空银色腿饰,以及好似花环的脚链。 一双玉臂也是佩着镂空臂钏、金银手镯,浅绿丝带缠绕双臂臂弯。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寒露肌肤譬如冰霜白雪,毫无一丝瑕疵,想想也是,欣赏歌舞,若是发现光洁的肌肤有些许不协调的,那可真是太败兴了。 寒露这完美无暇的体肤,可谓是极其难得。 这一身盛舞的舞姬装扮,实在是非同一般,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这是把压箱底的打扮都给用上了。 寒露小心窥视着嬴政,感觉嬴政的眼神越来越火热,不由得心中窃喜,大王喜欢就好,心中紧张也是稍加缓解。 嬴政大步上前,一把揽住了寒露光洁腰肢,滑嫩好似珠玉。 “原来美人是要给寡人一个惊喜啊,那寡人要告诉你,你很成功,寡人很喜欢。” 寒露在被嬴政抱到怀里的时候就感觉身子微微发软,被大王抱着感觉太奇怪了,和同为女子抱着完全不同,好喜欢。 覆盖腰肢的大手,肌肤相接,再无任何衣物相隔,可以明显感受到大手的温热,直让人心也慌慌的。 寒露轻声回道:“大王喜欢就好。”语气中很明显还有些羞涩。 嬴政在寒露脸颊嗅着美人体香,是一种清淡却又甜甜的感觉,笑问道:“美人今日装扮,想必是要为寡人献舞一曲了。” 寒露认真点了点头:“大王英明。” 嬴政哈哈一笑:“寡人早闻美人舞艺天下无双,早也想一窥曼妙美好,今日倒好,得偿所愿了,美人真是贴心。” “不知美人这一舞可有名字啊?” 寒露仰起头看向嬴政,鼓起勇气与嬴政对视,眼神极其认真坚定,轻声道:“比翼南飞。” “这是女子只能跳给、跳给认定的男子看的舞。” 嬴政颔首笑道:“既如此,寡人亲自为美人弹琴奏乐如何?” 寒露轻咬下唇,无限欣喜道:“奴婢万幸。” 嬴政捏了捏寒露俏脸:“寡人乐意。” 嬴政立刻令人去取七弦琴,自己先去沐浴更衣。 嬴政换了一身睡袍,随意披散着头发,少了些威严冷酷,安一下寒露紧张内心。 寒露看着温和许多的嬴政,终于也敢认真看一看嬴政,心中羞涩又是欢喜,大王真是好生英俊。 嬴政端坐正位,轻抚琴弦,琴声响起,乃是郑风,有女同车之乐,寒露长出一口气,轻点足尖划过一道优美的身线落在大殿中央,伴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以嬴政的天赋,礼乐诗歌都是轻而易举的,诸般乐器平日里也会修习一二,用以陶冶情操,舒缓心性。 而且造诣很是不凡,即便没怎么学习,但是天赋在那摆着呢,再加上高深修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达到绝对控制的,保证所有细节动作绝不会出错,表现出来的效果自然是极其惊人。 伴随着琴声,寒露随乐而舞,其舞姿曼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翩跹而动,舞态生风,真似翥凤翔鸾。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一旦投入,整个人都成为了舞之艺术的化身,一举一动尽态极妍! 她不只是单纯摆出一些姿势,而是将自己整个人都化入其中,身姿、腰肢、玉臂、长腿、青黛娥眉、含水秋眸、一颦一笑,极尽优美。 轻云慢移,好似燕雀伏巢;旋风疾转,譬如鹊鸟夜惊;闲婉柔靡,显出妙态绝伦;修容素质,更是玉洁冰清。 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处、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完美至极。 嬴政看着不由得为之深深沉醉,后宫美人众也,不乏能歌善舞的美人。 尤其是惊鲵的剑舞和离舞的羽舞皆是不凡,甚至羌人的胡舞也是颇为豪放妖艳,别有一番风味,而宫中乐舞更是宏大华丽。 但是这一切和寒露的舞艺比起来,真是天壤云泥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嬴政暗暗可惜,早知道早就把这美人拿下了,术业有专攻,天下第一真不是常人可比的,天赋这东西是不讲道理的。 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啊。 寒露身姿,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极尽女儿家美感,经过刻苦修行,勤学苦练,这才成为天下第一。 而现在,这惊艳绝伦,美绝天下的舞蹈,近三十年苦练,只献于嬴政一人眼前。 一舞过半,嬴政敏锐的感觉到,寒露完美的节奏断了一瞬,但只一瞬,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毕生难忘的美景,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寒露说,这支舞是只能跳给认定的男子看的了。 羌人妖艳淫靡的舞蹈,嬴政不是没有看过,看多了也就那样,没什么大的兴致,偶尔去消遣一下罢了。 可是寒露这舞嬴政可以保证,自己永远看不腻。 美人的眼神与表情充满了情与爱,肢体动作则是充满了热情和奉献,无论身姿如何旋曳,深情魅惑的眼神总是对上嬴政的目光,优美热爱与情欲本能可以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无比直接的热情却丝毫不显低俗妖艳,正合诗乐之道,已然臻至化境了。 一言蔽之,思无邪。 这一舞即将作罢的尾声,寒露真如雪白鸿雁一般飞向了嬴政怀中,嬴政一把接入怀中,心爱不已。 现在这忠贞的白雁已经动情,要为认定的主人献上忠贞了。 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鸿雁归巢晚,心意未羞迟。 比翼向南飞,情深共此时。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寒露成霜 嬴政度过了无比美妙的一晚。 刻意逢迎的轻熟美人,真是韧性十足,也算是了解了,什么是专业舞姬的身姿,真可谓无所不能也。 当然,上兴的嬴政也让美人吃尽了苦头,今日没有日上三竿,基本是起不来了。 如果日上三竿,那就要命了。 今日朝会后嬴政召见尉缭,得知尉缭已经将紫女收为义女,择日便举行拜父典礼,嬴政十分满意,尉卿是真上道啊。 紫女出身太卑贱,原则来说,比宫中侍女都差的远,说出去不好听啊,主要传出去,对寡人的名声也不好啊。 而且嬴政心中对于紫女还是抱有一些期待的,这个女人年纪轻轻,艰苦求存,还能活得很好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不止如此,紫女多才多艺已经多的属实夸张了。 且不说其心性足够优秀,外貌足够美丽,身姿足够窈窕,武功也算不错,在女子中更是已经难得,轻功亦是绝佳。 在这些之外更是精通鬼谷子的“内楗术”、舞艺(剑舞尤精)、冶炼之术、奇石药物、毒术独步天下、易容、调香、酿酒、煮茶、制瓷、棋艺、养植,还擅长建筑设计,即便商业经营也是非同小可,还有就是女人的演技也是一等。 这不只是刻苦可以形容的了,这是足够的天赋加上足够的刻苦才能做到的。 甚至天赋更重要! 这么优秀的女人,和寡人生下的孩子一定也是天赋非凡,日后占据亚洲的时候,关键之地就需要这样的儿子才能治理好。 必须多生几个。 亚洲是世界第一大洲,面积四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29.4%,占据亚洲就是占据三分之一的世界,暂时这么大就行,需要开发的地方太多了,人根本不够用。 唉,人还是太少,儿子还一个都没有,唉。 在土地的事情上,只有留给自己儿子才最合适。 紫女可以认尉缭为父,地位一下子便是不同了,过往刻意掩盖一下,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乱传,这样也就够了。 兰池宫,等到寒露自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脑海中依稀还飘荡着一些昨日的场景,只一瞬间,又是羞红俏脸。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都是难以抵挡的,都是人之本能。 这个年纪的美人,一旦尝到了甜头,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吃一些的。 寒露抬起修长玉臂,原本白洁无瑕的玉臂多了些许红紫印记,不用想也知道,身子其它部位也一定都是大王留下的印记。 昨夜也太过荒唐了,大王真是,不过感觉真的好舒服,前半生真是白活了,怪不得大王的妃嫔得不到大王雨露都是毫无精神。 这种滋味,一次就难忘,以后若是真的再也感受不到,那该如何是好? 应该不会,看大王昨夜很迷恋自己的身子。 想到这里,寒露眼神迷离,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 直到好一会,才算回过神来,暗道不好,这都什么时辰了,也该回去侍奉太后了。 想要起身,却是一阵困乏,无力起身,殿中侍女急忙上前,小声道:“姐姐勿急,奴婢这就伺候您去沐浴洗漱。” “大王有交代,今日好好休息,不用回太后那里,太后那里也已经派人去打过招呼了。” “另外大王还说了,今日要您还留宿兰池。” 寒露心中羞涩,又是甜蜜,大王对自己的女人一向都是关怀的。 而且大王也真的是喜欢自己的身子,能让大王喜欢是自己的荣幸。 不过心中又有些发苦,今日能休息好吗?若还是像昨夜那番折腾,自己怕是真要承受不来。 现在稍微一动,还感觉有些酥麻酸痛,滋味真是难言的紧。 在一旁侍女的服侍下,寒露双腿好似蝴蝶颤翼一般,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垂首看了一下,瞬间便是面红耳赤,这也太夸张了。 锦被床褥更是一片乱糟糟,粘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起身以后还有很多缓缓流出,寒露心中暗想:‘这么多,不会再给雪儿添一个弟弟妹妹吧?’ 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寒露仔细沐浴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龙榻早已经收拾干净,当然,沾有贞洁的落红床单,侍女还是贴心给她收拾好了。 并且饭食也都是温补之物,一切都备的齐齐全全的,当然,这些都不用嬴政刻意交代,兰池宫的侍女经验可太足了。 当然,带给寒露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收到大王关爱的感觉是十分甜蜜的。 寒露昨夜体力也实在消耗了个干干净净,想着还有今夜,用心多吃了些饭食,这些补品还是要多吃一些的。 心中暗想,一会还是要运功调理一下,都已经肿了,若是不赶紧恢复,今天肯定要遭罪了。 夜里,在寒露感觉自己要昏倒之前,恳求嬴政明天让她回甘泉宫,言说太后和小雪女一定想她了,嬴政忍痛同意了,但是很快就让寒露昏睡过去了。 一直到下午才缓缓回到甘泉宫的寒露,想起这两天实在是又喜又怕,大王若是还要缠着自己,再来一夜,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想着走之前,侍女塞给自己,大王让自己修行的功法,更是羞涩,想不到那么多姿势都用过了,书上竟然还有那么多姿势,怪不得大王兴致那么高。 这功法一定要好好学啊,要不然靠自己一人根本难以满足大王,额,不过,可能学了也不行。 赵姬看到寒露的时候,寒露行礼差点没摔倒,还是小雪女扶着,小雪女何等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师父这两天去哪了,心绪复杂难言。 赵姬看着寒露神满气足,神采奕奕,却是步履困难的模样,心中骂道,逆子真是过分,这是使了多少手段,让寒露都这番模样了。 不过不得不说,寒露的气色让赵姬都有些羡慕,这两日气色神采变化太大了,同样是娇花,但是那种昂扬向上,接受阳光雨露,受尽灌溉后的模样实在是容光焕发,无比娇美。 第二百六十九章 紫女入宫 赵姬让寒露坐在自己身边,屏退了侍女,让小雪女也出去玩了,开口埋怨道:“这逆子,今天才让你回来,这两日没少折腾你吧,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寒露俏脸微红,小声为嬴政辩解:“大王也没有怎么,还是非常关怀奴婢的。” 赵姬嘴角抽了一下,这才几天,就已经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哀家还没说什么,这就已经袒护上了。 赵姬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一番吧,别的事不用操心了,那逆子总不至于这两天还要再折腾你。” 寒露轻轻点头。 赵姬突然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轻嗅两下,下意识问道:“什么味道?” 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毕竟太久没闻到过了。 寒露也是反应了过来,面红耳赤,连忙起身:“太后,奴婢先退下了。” 赵姬有点尴尬,点了点头,寒露急忙退下。 寒露心中哀鸣,天呐,怎么会这样,丢死人了。 没有办法,有经验的朋友们都知道,太深处太多的话一时之间是不会全部流出来的,甚至要一两天才能全部出来。 寒露走后,座椅上很是奇怪的留下了一点亮晶晶的东西,赵姬一眼看得分明,瞬间染上红霞,连忙起身去往一旁,令侍女将房内全部打扫干净。 逆子啊逆子! 嬴政倒是不清楚甘泉宫发生的事,他现在得到了一个消息,韩桓惠王病重,由太子安暂摄朝政。 嬴政微微蹙眉,看来这个世界,韩桓惠王的时间线在这里就要变了。 倒也是件好事,韩桓惠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还是会耍一些阴谋诡计的,至于太子安,此亡国之君,不足挂齿。 而韩国现在原本也没什么话语权,从一个无能的王换一个更无能的王,好事。 早死也好,免得看着亡国,担着亡国之君的名头,那可不好受啊。 在诸国合纵开战以后,韩国这盘小菜,也该吃了。 如今三晋皆盘中之餐,只要再打断他们最后一口气,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此次出击可以把大部分侍中撒出去了,不经历磨砺难以成材,趁此机会让他们担任一些中层要职,皆非俗人,也许还能做出一些亮眼之事。 有的已经在身边跟了几年,最少的到明年开战也要一年了,一直养在温室,纸上谈兵出不了人才,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去溜溜了,若是真不堪大用,趁早识别出来踢出去。 又是一年将要过去了,快了快了,郑国渠也快修好了,积蓄实力,争霸天下,要打就打碾压局啊! 在嬴政与尉缭谈过以后,尉缭趁着休沐之日,大请同僚,正式收紫女为义女,并为紫女改名为尉紫,其看重之心,毋庸置疑。 许多人皆是惊异非常,堂堂大秦国尉,竟然把自己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记名弟子直接收为了义女,就连家族姓氏都赐予了,这可真是当亲女儿了。 然后,没过几天,紫女就被召进宫中,并且直接被册封为了美人。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好嘛,原来如此。 这个政治信号使整个大秦朝堂魏系士子,主要是尉缭旗下,皆是大喜过望,现在咱们魏人也不差他国了,再一次验证了大王对国尉的信重。 尉缭何等人,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得罪投资许久的魏纤纤,在举办典礼之前,早就请人传信,言明苦衷内因,隐谈同心勠力。 魏纤纤收信便心中为之不安,但是但是魏纤纤好就好在遇事不慌,极为难得的可以保持一颗平常心。 如果没有太好的办法,那么保持一颗平常心静待其变,也是难得的心性。 魏纤纤回信表示理解,并且诚恳祝贺紫女入宫,尉缭得女,信中言辞谦逊,毫无怨言,言明娥皇女英故事。 此回信尉缭看了便心中暗叹,真是了不得的女子,风轻云淡的心性属实难得。 虽然是同一赛道,但是投两个人也没错,垄断不了市场的情况下,多一份助力是一分。 为此,尉缭也将尽快生子一事,秘密传给了魏纤纤,在得知此事后,魏纤纤心中隐隐有了猜想,急迫感涌上心头,但是她并不急着做什么动作,越急越错,现在诸多姐妹都有了身孕,机会总是有的。 紫女入宫后,心中也是极为感慨,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认了尉缭为父,直接就是美人位份,在自己上面的就三人了,那三人皆是身份高贵,暂时比不了,不过现在已经大大超乎意料了。 大王更是单独赐自己一宫,足可见恩宠,要知道,魏美人可是在生下孩子以后才晋升为美人,单独享有一宫的。 就在紫女入宫当晚,紫女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今日大王来不来,都要提前准备好。 结果,嬴政自然没有去,嬴政不是那么急色的人,只是去见了她一面,令紫女好好歇息几日。 对付女人不能急,该晾一晾就要晾一晾,反正主动权在嬴政手里。 紫女心中更是敬佩秦王,明明是欣赏自己的,并且现在还是名正言顺,但是并不急于拿下自己。 并且接连数日也不曾过来,令紫女甚至怀疑嬴政是不是真的对她没兴趣了,但是不对啊,大王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上次轻薄自己的架势,不像对自己没兴趣的样子啊。 真不是自信,自己的模样身姿,自己一个女人都喜欢,大王明明挺好美色的,不可能没兴趣啊。 最终确定,这是大王在调教自己,心中更为钦佩,爱美色却不被美色所制,这才是合格的王。 心中却也变得更加沉坠坠的,怪不得父亲想着自己和魏美人团结一心,也未必可以得到大王宠爱。 看来之前自己是有些过于自信了,大王明显不是一个会沉沦女色的王。 想要长久获得大王宠爱,没那么容易啊,大王宫中美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听闻大王后宫绝色无数,看来是真要和魏美人,甚至最好再团结一些其他美人一起才是。 感谢 @落俗安宁 打赏支持 第二百七十章 大王好狠的心 想到这里,紫女也不由得面红心跳,哪怕以前在韩国见过听过那些贵族的荒淫行为,但是现在轮到她自己,未经人事的女子,她总也难免心中羞涩紧张。 不过这几日她也没闲着,每日里拜见三宫太后很是恭谨温顺,尤其是每天都去赵姬那里。 赵姬本就挺喜欢紫女,以紫女的待人手段,再加上精通女儿家喜欢的诸般才艺,直接就和赵姬打好了关系,最近每天都在教赵姬花草养植之事,赵姬每天游戏也玩腻了,偶尔养养花草也是极为有兴趣的。 另外入宫后就去见了魏纤纤,态度极为谦逊,以妹妹自称,魏纤纤也很是热情,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之下,两人相交甚好,直接结为同盟。 终于,又是在一个轻飘飞雪的日子,内侍传旨,大王今日会过来。 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接连等了几日,哪怕明知道是被大王调教,但是心中的忐忑也是难免的,到了深宫,成为了秦王的妃嫔,秦王的威严只会更加明显可怕。 这几日可真不好熬啊,即便以紫女的心性,都是实打实的紧张。 紫女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每日都要准备的衣着仔仔细细的穿上,认真描绘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自信又涌上心头,不信大王不喜欢。 嬴政在晾了紫女这几日后,也属实心馋,想着差不多了,今天就兴冲冲赶来了,当然,表面还是很淡定的。 在看到紫女莲步款款上前迎接行礼的时候,看着紫女的装扮,嬴政的心头就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就谁说的来着,紫色很有韵味,确实很有韵味啊。 再一次确定了,紫女真的很喜欢紫色。 并且真的很懂男人,当把理论知识用于现实,效果是显著的。 也不知道明明还不满二十,这一身温柔御姐气质哪里来的,这个御姐气质,自己后宫目前还真没有。 美人步伐婀娜,尽显曼妙身姿,妖娆猫步,大名鼎鼎的玄机步在紫女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语调更是温柔,并且涵盖着一丝极其明显的期待与高兴,挠的嬴政心中直痒痒。 “平身。” 紫女款款起身,一双妙目带着盈盈笑意看向嬴政,只这一眼,就值得寻常女子练上几年的了。 看着眼前佳人,嬴政心中惊艳,这可真是把自己所有优势都给展示出来了。 美人一头浓密紫发盘起云髻,左右三对银簪对应相挽,紫水晶银色耳坠长长垂下,她的秀颈最为修长玉洁,却偏偏有着暗紫色的内搭薄纱遮挡住了整个秀颈,内搭薄纱有着紫蔺草的纹绣图案,极为美丽。 一身浅紫色大v字露肩长袖水裙,这套裙装华丽深沉,尤其凸显腰肢,再向下开衩更是开到了人的心巴巴上。 上身露出身前深邃与俏丽双肩,锁骨的弧线诱人无比,但是别想看到一寸白腻肌肤,尽数被暗紫色的内搭薄纱遮掩,再向下是很是纤细的腰肢。 腰肢向下,开的衩已经遮挡不住美丽风光,但是还是别想看到一寸肌肤,从开的衩可以看出,穿的款式一定是是连体的轻纱足衣。 颜色是深紫色,整个足衣上面纹绣着诸多奇异花纹,更显妖异美丽,做工上乘的紫色足衣在烛火下微微映着光。 在向下,一双包裹在紫色足衣里的双趺,踩着一对颜色比之足衣颜色稍淡的紫色水晶高跟鞋,尖头细跟,四寸高低,在这套衣着下,一双修竹玉腿越发修长纤细,并且挺翘也显得很是圆润丰腴。 简直就是少女的年龄,御姐的气质,轻熟的身材。 紫女看着嬴政火热的眼神,被自己吸引住,心中也不由得更为自信,也是有着欣喜,无论如何,可以让大王,让自己的男人迷恋自己,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嬴政上前牵上美人柔荑,走向床榻,刚坐下便将紫女抱在怀中,又是淡淡的紫蔺草的味道,这是紫女独有的味道。 “不知美人这几日可否想念寡人啊?” 紫女揽住嬴政脖颈,直视着嬴政,眸含秋水,春意盈盈。 紫女坦荡说道:“臣妾日思夜想。” “只可惜大王政务繁忙,也不来看望臣妾,臣妾干想又有什么用?” 说着紫女幽怨曳了嬴政一眼,侧首不再看他。 幽幽道:“大王真是狠心,要了人家的心,却冷落人家这个人。” 紫女一颦一笑,一言一句间,百媚千娇,妩媚无比。 嬴政哈哈一笑:“美人说的哪里话,政务繁忙,寡人也是分身乏术,美人体贴,一定是能理解寡人。” 嬴政说着顺手就伸进腰间,连体丝袜的顺滑手感令人爱不释手。 嬴政指尖故意在紫女后腰似有似无的来回拨弄,令紫女瞬间便没了气力。 女子的腰多数敏感,轻易摸不得,尤其嬴政还是五指指尖来回刮弄,嬴政已经可以清晰感受到紫女身子失去气力的同时,一双玉腿却是绷紧翘起。 “大王、大王使坏~” “臣妾自然理解大王,但是大王也要补偿臣妾。” 嬴政指尖已经划破腰间薄纱,真切的感受到了小腹温热滑嫩。 紫女的眼神已经好似要滴出水来。 嬴政俯首凑上无瑕俏脸,来回轻啄,含糊着说道:“那紫儿想要寡人如何补偿?” 紫女微微气喘说道:“臣妾孤身一人在宫中,人生地不熟,臣妾心里只有大王,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大王,臣妾要大王多陪臣妾。” “接下来七天,臣妾要大王每天都来陪臣妾。” 嬴政双唇暂且离开美人修长玉颈,似笑非笑道:“寡人少时便功参造化,更容紫薇,服宝丹,吞龙珠,早已天人化生,道通玄牝,内外双修,三宝合三才。” “寡人修为,内外如一,混元炁体,诛邪不入、万毒不侵、水火不进,早已是杀不得,伤不得,毒不得,病不得,咒不得。” “于男女情事更是修习黄帝秘法,精于阴阳元炁和合之术,养得钢筋铁骨,颇懂鏖战之法。” “紫儿还不知道寡人的厉害呢。” “七天?呵、三天不求饶,就算你厉害。” 紫女听了嬴政这话,心里还真吓了一跳,这情况她可真没听说过,曾出入风尘的她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累死的牛见多了,耕坏的地可真不多见。 身为江湖人士,自然知道练习外功者更为身强体壮。 但是元精宝贵,也没多少人敢轻易浪费的,毕竟炼精化气何其重要,修行外功之人,无论是天赋绝顶,还是只能修行外功,都离不开炼精化气这一步,若是沉迷男女情事,莫说修为进步,不倒退就算勤奋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要死! 可是她也绝不会把嬴政的话当做耳旁风,无论是传说还是眼见,大王的修为都已经高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了,万一真能把地耕坏,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话就不能说这么满了。 紫女心中暗想,若真的受不得,正好把魏美人拉进来,还能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对于见多识广的紫女来说,并不是很排斥多人共事一夫,这太常见了,久见风月,对于此事没什么思想包袱。 和自家男人在男女情事上面还保持矜持实在是太蠢了。 何况自家男人还是自己的君主,后宫多的是绝色佳人。 你不让大王吃好,有的是女人让大王吃好,那时候就成小菜了,后悔都来不及。 而且这事本就是相互的,大王在吃的时候,自己不也在吃嘛,如果像大王说的那样就更好了,自己吃不下,拉着姐妹一起,姐妹同心,皆得雨露,大王也开心,两全其美。 都赢都赢。 紫女娇羞道:“那还真是臣妾无知了。” “不过,大王起码也要陪臣妾三天,而且、” 紫女贴到嬴政耳边,吹着热气道:“臣妾想要向大王求饶~” 嬴政听得这话,瞬时便是火冒三丈,然而还没等嬴政动作,紫女纤腰用力便压将下来,嬴政顺势躺倒。 紫女双手撑着嬴政胸膛,几缕紫发垂下,微微拨弄着嬴政脸庞,嬴政一动不动任其施为,心中颇有兴趣,倒要看看美人能给自己什么惊喜。 紫女贴到嬴政耳边,轻启淡紫色唇瓣,抿了抿嬴政耳垂,轻声道:“家中事都是妻子服侍夫君,臣妾请大王细心享受就是。” 话音刚落,金鞶带已经被柔荑解开,嬴政兴致更盛了,他可解过太多美人腰间丝绦了,但是被美人压着解金鞶带,这还真是第一次。 美人眉眼未开,腰臀不调,双股合一,阴气纯盛,必是处子无疑,这第一次的处子还能主动侍奉,还真是第一次体验。 羌人不算。 美人揭开了嬴政外袍,目光慢慢向下,瞳孔突然放大。 ‘要死!’ 次日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自窗外照在一抹紫色倩影之上,锦被半掩着一道充满诱惑的身躯,即便如此也可以清晰感受到这身躯的曼妙美丽。 良久,轻吟一声,直令人筋骨酥麻,紫女睫毛微颤,缓缓张开眼睛,玉手遮住双眼,阳光照耀在玉臂上映出辉光,真如羊脂白玉一般。 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眼神还有些朦胧,眼角还有些泪痕晕染了淡紫色眼影。 美人长出一口气:‘真是要死了,昨天话说太早了,明明求饶了,大王也不停,根本一点都不怜惜人家。’ ‘天呐,还有三天,真要是每天都跟昨夜一般,真是要死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真的要把魏美人也叫来了。’ ‘这么舒服的好事,还是要拉上好姐姐一起。’ 嘴硬是解决不了硬实力的差距的,一开始紫女咬着牙主动上去进攻,差点就没给她送走,还没几下,还没三五下就趴在嬴政身前只能气喘了。 理论和实际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这个特殊情况还真没听说过。 真上真不行。 还是要嬴政自己动手,大发神威,没多久就杀得敌军溃败。 就像多年以后水淹大梁城一样,敌军立时溃不成军。 当然,身为征战大师,自是要乘胜追击,哪怕敌人求饶连连也不放过,除非彻底拜服。 不过嬴政也有一点颇为惊奇欣喜,紫女是真紫女啊,眉发皆紫,嗯,上下一色,真是第一次见。 在敌军苦苦求饶,臣服投降以后,允许其休养片刻,当然,这是要割地赔偿的。 趁着这个空隙,研究了许久紫女为什么是紫女,什么是紫,这才起兵再战。 最终彻底杀了个敌军片甲不留,昏死过去这才罢休。 回过神的紫女,心中想起另一件事。 ‘还好有大王教授的功法,黄帝秘法果然厉害,要是没有这功法,更受不了了,而且这效果也太好了,只是一夜,顶的上自己三年、不,顶的上五年苦修了。’ ‘这要是经常双修,即便是超越父亲的修为,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王功力真是高啊,大王的增进想必不多,但是自己仰仗大王修为,增进这许多,真是匪夷所思。’ ‘大王的功力到底多高啊。’ 紫女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这个了,宫中武功又不重要,武功再高也要有命用才是,还是要赶紧把魏美人叫来。 嗯.明天吧,今天再独享大王一天。 紫女脸色微红,还是很舒服的,越到后面越舒服。 大王的怀抱也好舒服,好安心,从没有睡过这么安心的觉,也从没有感受过这么安心的夜晚。 再独享一天吧,哪怕最后累一些也是值得的。 就在紫女乱想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满脸纠结的慢慢踱步到床边,正是弄玉,对这奇异的味道她也并不陌生。 毕竟十二三的姑娘了,这个时代再过一两年就要嫁人了,虽然紫女把她照顾的很好,也很爱护,但是毕竟风尘之地长大,再加上她本就早慧懂事,也时常帮助诸多姐姐清洗整理衣物,耳熏目染下哪能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才是奇怪。 许多大姐姐爱护她是真,但是逗弄调笑她的事可也不少。 紫女安排好紫莲馆后,唯独对自己这个小妹妹不放心,毕竟弄玉年纪最小,也是她一手带大,而自己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绝对贴心可靠的人。 弄玉虽小,却是聪慧坚韧,绝对可靠,便也将她带进了宫中,暂时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紫女察觉到弄玉,回首看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弄玉?有人欺负你吗?怎么一脸忧色?” 紫女这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已经颇为沙哑。 弄玉摇了摇头:“没事的紫女姐姐,不过,姐姐你是不是有点事啊?” 紫女精神还没恢复,听闻这话一愣,向下看去,瞬时间面红耳赤,急道:“你个小丫头,谁让你过来的,先出去,一会姐姐叫你再进来,快先出去。” 弄玉轻哦一声,小跑出了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行了,真的要求援了 弄玉出去以后,紫女立马捂着脸:‘这可怎么见弄玉啊!’ 还是要赶紧收拾这一摊乱七八糟。 “来人。” 又急忙说道:“弄玉不许进来!” 已经再一次跑到门口的弄玉只好又去到一边了。 进来的两名侍女年岁也不大,羞着脸进来,搀扶起紫女去沐浴洗漱,紫女只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云端一样,绵软无力。 别说一身高超的轻功现在是一点也使不出来,真是全靠着人搀着才能走动。 好不容易沐浴洗漱,让她们把床榻、地板全都清理干净了,这才让弄玉进来陪自己一起吃饭。 弄玉小声问道:“姐姐,你真没事吗?” 紫女美目瞪了弄玉一眼,弄玉缩了缩小脑袋,不敢再问。 只是心中思腹,好几位姐姐说男女之事很舒服,但是喊的那么凄惨,怎么看也不像啊,这肯定是欺负吧,尤其是姐姐,昨夜痛苦喊的那么大声,喊了半夜,后半夜都要叫不出来了。 就是喊的声音怪怪的,好像春日的猫叫,听得人也怪怪的。 不过肯定是欺负!姐姐一直求饶,不是欺负的话,需要求饶吗? 要不是两名侍女姐姐拦着,一定要去求大王放过姐姐! 姐姐今天日上三竿才醒,平常哪怕多累,也没这么晚起来过,肯定被欺负的太厉害了。 紫女也怕弄玉误会做出什么傻事,轻咳两声,小声说道:“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不过不用担心,姐姐、姐姐也很喜欢大王,大王也很喜欢姐姐。” 弄玉一副怀疑的目光,眼中充满了我不信的意思。 紫女忍俊不禁,捏了捏她可爱小脸:“傻孩子,以后你就明白了。” 紫女看着弄玉小小年纪便是清丽脱俗的面庞,心中暗想,以后怕是咱们就成了真正的姐妹了。 就弄玉这姿容,再过几年,大王也一定喜欢的。 这么美丽,与其出宫颠簸,还不如一辈子陪着姐姐在宫中,有大王庇护总好过找一个什么都不知晓的男人。 紫女俏脸微红,天下总不可能有比大王更好的男子了,自己一个人是万万独享不了大王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沃土只留自家耕。 外人哪有自家姐妹一条心踏实。 看着终于放下心,懵懂无知专心干饭的弄玉。 紫女心想,傻孩子,姐姐可是把最好的男人都给你考虑好了。 以后有你的好处享用。 近水楼台先得月,能成为大王的妃嫔,在宫中安享富贵也是一件好事。 弄玉无父无母,自幼跟在自己身边,姐妹不分离多是一件好事。 紫女胡思乱想着,又想到了今晚。 哎呀,今日可怎么应付大王啊? 到了次日,又是临近中午,在昏昏沉沉中醒来的紫女,好不容易清醒以后,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要死了。 这第二夜还不如第一夜,大王别说尽兴,都要败兴了。 大王还没用力,自己就已经求饶了,这次怎么比上一次还舒服? 比上一次败的还要快。 一会要涂些药了,好像都有些 嗯.好像不是好像。 紫女沐浴洗漱,简单吃了点东西,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请魏纤纤,不行了,今天必须呼叫支援了! 魏纤纤来的时候还有些疑惑,根据她的经验,紫女美人新承雨露,短时间应该没别的心思,也没别的精力才是啊。 魏纤纤来到紫女宫中的时候,心道‘大王还真是喜爱紫女美人,刚入宫就单享一宫。’ 魏纤纤刚刚入殿,紫女便起身迎接,魏纤纤抱着孩子,眼见紫女行动困难,微微一笑,朝着紫女眨了眨眼,紫女也是红了脸,娇瞋看着魏纤纤。 魏纤纤快步上前,一手牵着紫女,轻声道:“妹妹不用客气,快请坐下。” 紫女顺势坐下,笑道:“姐姐也快请坐下。” 紫女看向魏纤纤怀中孩子,也不由得浮起微笑:“每次看到姐姐的孩子,妹妹都是羡慕的不行,有这么粉雕玉琢的宝宝,为之母亲,真是死而无憾。” 魏纤纤莞尔一笑:“妹妹哪里话,以妹妹才艺姿容,大王必是宠爱至极。” 魏纤纤眨了眨眼:“这几日不就是吗?想必不日自然也会有孕,若是诞下公子,更是天大的福气了。” 紫女娇声道:“姐姐就会调笑妹妹。” 不过魏纤纤这话倒也真的提醒了紫女,这两天被灌的那么满满的,流都流不完,运气好这几天就怀上,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紫女轻轻咳了两声,挥手让侍女都出去,魏纤纤见状,也把孩子交给奶娘,让所有人都出去。 魏纤纤微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紫女低声道:“姐姐,咱们姐妹同心,妹妹就直说了。” 魏纤纤见紫女认真,也是面色严肃,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紫女面色发红,哪怕下定了决心,但是要亲口说出来还是太羞耻了一些。 暗自咬了咬牙:“姐姐,姐姐应该也知道大王何等雄壮,妹妹这两日接连承接雨露,已经是难以承受了。” “但是大王被妹妹拿话将住,有幸蒙大王恩宠,这两天还是都会来,靠妹妹一人实在是无法满足大王。” “唉,妹妹都要弄巧成拙了。” “姐姐能不能救救妹妹?” 魏纤纤面色羞红,睁大双眼,万万想不到这个新入宫的妹妹是说这个! 这也太大胆了,而且,这也太有失身份了。 不过,貌似,好像,真的,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宫中美人太多了,现在好几位都怀了身孕还好些,前段日子,真是排队排的心焦啊。 魏纤纤深知自己在大王后宫实在算不上出彩,也就是占了入宫早的便宜,还有幸得到了尉缭的支持,代表魏系士子。 在得知尉缭义女入宫的时候,心里是比较担心的,人家肯定跟自己义女更亲啊,义女也是女儿啊,尉缭可就这一个义女。 自己要是有儿子还好,现在就只有女儿,这可实在不太稳。 索性,新入宫的妹妹人品端正,年龄大自己一点点,也丝毫不为之倨傲,并且很是谦逊坚持称呼自己姐姐。 那么,和这个妹妹合作,貌似也是一件好事啊。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怎么也像寒露? 自己本就不会什么武功,即便在大王引导下双修也是修为不高,每次都让大王难以尽兴。 额,即便修为高也不太可能让大王尽兴,但是总好过扫兴。 趁着现在竞争对手都处于养胎阶段,两位美人,肯定可以狠狠抓住大王的心,等她们反应过来,已经要领先太多了。 大王的几个贴身侍女,不就是靠两两上阵才得到大王欢心的吗? 魏纤纤不是愚蠢的人,都入宫那么多年了,她知道嬴政最喜欢什么,更不是迂腐的人。 紫女在说完以后,就仔细留意观察魏纤纤表情,她自信只要魏纤纤不傻,就会同意这个建议。 无谓的矜持在宫中可是愚蠢。 而愚蠢的人在宫中是不能深交的。 眼见魏纤纤陷入沉思,表情逐渐坚定,紫女心中松了口气,真好,自己的盟友不是蠢货。 魏纤纤抿了抿唇,看向一旁,轻柔开口:“妹妹愿意分享大王雨露,姐姐万分感激,岂能不愿呢。” “这等好事,说什么救与不救,姐姐还要多谢妹妹呢。” “宫中美人无数,可大王只有一位,全天下,大王这样的男子也只有一位,身为女子能成为大王的女人是幸运,只是身为女子,又有哪个不想多得一些大王的宠爱?” “姐姐多谢妹妹了。” 紫女连忙牵上魏纤纤的手:“姐姐哪里话,咱们一家人不说外家话,妹妹入宫前父亲就交代,姐姐人品端正高雅,让妹妹好生尊重姐姐。” “姐姐方才说的,妹妹也是认同,妹妹觉得,单打独斗总比不过团结一心,既然大王喜欢,又是雄壮,单独一人难以让大王尽兴,自然是要姐妹同心才是。” 魏纤纤连连点头,笑道:“妹妹说的是,妹妹真不愧钟灵敏秀,貌美心慧,以后姐姐也多靠妹妹了,咱们姐妹同心。” “姐姐言重了,似姐姐这般娴雅温柔,般般入画的美人,大王岂能不爱,是姐姐以后多关照妹妹才是。” 一时间两人其乐融融。 两人又聊了许久,紫女主动说道:“姐姐,要不要回去准备一番?主要是小公主还是要安排好才是。” 魏纤纤点头道:“妹妹说的是,那姐姐先行告辞,先回去准备一下,把静儿用度都准备好带过来,大王也喜欢静儿,今天就让静儿在偏殿休息也可。” 紫女连连点头。 等到了晚上,嬴政赶来紫女这里,心中暗下决心,今天就治的紫女求着自己先别来。 说来奇怪,昨天都要昏了,求饶连连,但是就是不求自己今日别来了,也不说要修养几日,若非寡人爱护,真是要她承受不住啊。 哼、今天寡人倒要试试,看你嘴硬还是寡人硬! 嬴政刚到殿内,发现上前迎接行礼的除了紫女,纤纤带着孩子竟然也在,这可已经戌正时分了,冬日天短夜长,天色早就黑了,即便是来叙话,也早该回去了才是。 嬴政稍一思考,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立刻就精神了。 这是求援了啊,是要给寡人惊喜啊。 至于两位美人为何关系突然如此友好,背后的原因是一目了然的,嬴政懒得管,这也不是坏事。 众人起身后,嬴政上前自纤纤怀中接过嬴静,自家可爱的女儿正睁大双眼,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看些什么,在嬴政刚抱到怀中,就笑了起来很是开心,小手就要抓嬴政。 嬴政哈哈一笑,亲上嬴静,双唇蹭着女儿小脸,心中实在疼惜。 亲了好一会,这才拉着纤纤一起坐下:“纤纤今日也在,真是巧了,看见你们姐妹相处亲密,寡人也是开心,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才是。” 紫女奉上香茗:“大王说的是,臣妾与姐姐一见如故,姐姐温柔娴雅,臣妾亦是景仰,姐姐入宫又早,最是敬爱大王,臣妾要多向姐姐学习才是。” 魏纤纤温柔一笑:“大王,妹妹性情谦逊,更是才貌双绝,臣妾是万万不如的,自妹妹入宫相识,臣妾与妹妹便是相见恨晚,同为大王臣妾,自然亲近。”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如此就好。” “今日天色已晚,路面湿滑,天气寒冷,别冻着静儿,今日就留下吧。” “住在紫儿这里,也好增进姐妹之情。” 说到这里,嬴政对着魏纤纤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纤纤立时面灼似火,美目盈盈,已经是含上水意,含羞带怯的对上嬴政眼神,垂首小声道:“大王、臣妾遵命。” 嬴政将嬴静交给奶娘,带孩子去休息。 左右手各自牵上一位美人,看着紫女笑道:“紫儿真是狡猾啊,嗯哼。” 紫女撒娇道:“是大王太过狠心,不知怜惜,臣妾只好向姐姐求援了。” 嬴政嘴角一挑:“这可是你自己求的后果,不是寡人强迫的。” “不过嘛,今天真是个惊喜。” 嬴政看向纤纤,美人已经羞的抬不起头:“寡人的纤纤也来了,寡人真是欣喜。” 说着话就把魏纤纤抱在怀中,亲了亲美人额头,美人已经羞得不行了,就爱看美人羞急的样子。 紫女到了现在,心里也是羞得不行,紧张得不行。 再一次印证了,理论和实际差距太大了,事到临头,不紧张是假的。 至于嬴政,那是只有兴奋了,两位美人气质迥然不同,紫女妩媚妖娆,还有点调皮。 纤纤温柔体贴,又不乏大方,虽然容易害羞,但是在该卖力的时候,是真的卖力,懂不懂红着俏脸,坐上面秀发纷飞啊。 纤纤今日的打扮,可是有着小心机的。 紫女依旧是玄紫色为主色调的衣饰,纤纤便穿了一身颜色很浅的天蓝长袖连身裙,上身正常,下身是鱼尾裙样式,但是,下裙有后无前。 前面的裙摆只到膝上五寸,凸显出一双修竹玉腿格外修长,腿上套着天蓝渐变色的纱袜,足部蓝色,越往上越白,直到膝盖以上已经是纯白,更想往上看到底里面是什么光景。 也不知是长款,还是连身。 玉足穿的是瓷白露趾细高跟履,但是鞋子中间是全空的,大半足背和足侧全部显露出来,在天蓝色纱袜下,微微弓起,这看到就想把玩。 嬴政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去探寻纤纤的纱袜到底是什么款式,纤纤貌似羞得抬不起头,但是嬴政大手的探寻可没受到任何阻挠。 丰腴修长的大腿可没夹着不让进。 而且还悄悄分开了一点,任君施为。 嬴政最是喜欢纤纤的乖巧,主观能动性一向是不差的。 噫!你不是寒露啊,怎么也寒露.了? 不对、你这纱袜. 很好,寡人很喜欢。 嬴政收回大手,指尖隐约闪烁。 有些脏了,嬴政将这涂在了纤纤大腿白色纱袜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姐妹齐心 魏纤纤脸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幽怨的看着嬴政,扑到嬴政怀中,整个脑袋埋在怀里不敢抬头。 大王就爱捉弄人,紫女妹妹还在身边呢,人家还怎么见人。 紫女一旁目瞪口呆,哪怕见多识广,今天也是长见识了! 这可不像省油的灯啊! 嬴政哈哈一笑,起身抱起魏纤纤,横抱在怀走向床榻,紫女起身慢慢跟在身后,只感觉走路双腿有些发软,羞得不行。 魏纤纤在嬴政怀中,揽着嬴政双肩,随着嬴政走向床榻,玉足挑着瓷白高跟履一摇一晃,媚眼如丝的看着嬴政。 呢喃道:“大王,臣妾好想大王,求大王、一解臣妾、相思之苦。” 嬴政大步走至床榻放下魏纤纤,魏纤纤顺势跪坐塌边。 貌似没有大动作,实则已经很主动地去解开嬴政金鞶带。 嬴政甩开自己衣袍,纤纤的纤纤玉手,白中泛红,真是娇嫩无比的玉手柔荑。 此时已经把握住了幸福之本。 嬴政倒是没有脱去纤纤衣服,经过刚才的指尖试探,根本不需要,没什么阻挡。 穿着衣服更好,这一身白洁衣饰染上更深的颜色不更好嘛? 现在的高度,纤纤的目光正好直视幸福之本。 仰首妙目微挑,看向嬴政。 螓首向前,张口就来。 大家都知道,相关物件如果不搞好润滑,尺寸又不太匹配,那么在对接一起的时候就很难很好的进去。 所以一般前期都是要做准备工作的。 身后看的清楚的紫女檀口微张,震惊到哑口无言! 你还会这个? 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自己这个认识没几天的好姐姐是刮目相看! 真不能小瞧啊! 看着那么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这面对大王,这小花招是一招又一招,小动作小心机是一点没停过。 真不知其他美人又会什么花招? 真不能小瞧你们啊?竞争这么厉害的吗? 紫女还是入宫太晚,现在的竞争已经确实是蛮厉害的了,钟灵敏秀的女子哪能不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呢? 矜持端庄那是给别人看的,是给大王看着长兴致的,不是让大王用的。 自己不让大王吃好,就去别人家吃了,这个道理谁都懂。 紫女心中暗想,不行,可不能落于人后! 也不对,好像已经落后了。 紫女见状,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害羞了。 一身深紫纱衣悄然铺在了地板上,已经自后方抱住了嬴政,饱满紧紧贴在了嬴政后背。 绝对美妙的宝宝食堂在后背轻轻活动着。 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嬴政身为顶尖高手,一举一动,一丝一毫感受的都是绝对清楚的。 就像现在,身后美人状态的物理形状变化,感受的是一清二楚。 被两面包围了,这可真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火气需要潮水来消啊,幸好现在不缺。 面对强敌多方位的同击,只能主动出击了,绝不能坐以待毙! 寡人一向是喜欢先发制人的。 首当其冲被攻击的就是身前的魏纤纤! 这可真是难为了魏纤纤,被直接推倒,当即便受重创! 毕竟还有外人在,哪里好大声求饶,这可太不礼貌,太不体面了,身为大家闺秀的魏纤纤可不是不懂礼仪的人。 只能眼眸莹莹,妙目朦胧可怜巴巴看着嬴政,希望可以换来一丝良心的发现。 宝剑收入桃花鞘,不敢高声轻蹙眉。 但是只是眼神和表情的求饶换不来一丝怜悯,反而惹得嬴政战意更盛。 誓要乘胜追击。 只见在嬴政强攻之下,立时便是节节败退。 一身架势全靠嬴政撑着了。 魏纤纤被架起的一对玉足,已经是绷紧如弯月,高跟履更是已经掉了一半。 现在全靠十趾半挑着,瓷白高跟履才勉强没有掉落。 随着动作,这瓷白高跟履是一摇又一晃,一晃又一摇。 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掉在地上了。 瓷白的高跟履已经是玉洁之颜色,但是比之半弓的白腻足背,仍是不及其一半雪霜,在摇晃间,真似春风吹动半月移。 不过纤纤也确实坚强,即便如此也是用力咬着下唇,死死也不愿做声。 哪怕已经濒临忍受极限,长长睫毛微微颤,深深吸气缓缓呼,但是还是可以保持体面。 真是辛苦啊。 可怜啊可怜,谁见了不为之心怜? 后世诗人云: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嬴政倒是不会不早朝,但是也真是折腾了良久。 不过嘛,凡事都是开头难,后面就好了。 谁都知道,在面对无法战胜的同一强敌,是需要团结对敌的。 事实也是证明了,在意乱情迷之后,哪还顾得上羞涩?凡事只要队友和自己一样,心里可就舒服多了。 在看到好姐妹也是辛苦应对,难以承受,大家都一样了,那就无所谓了。 魏纤纤虽然战力不高,但是战斗意志很顽强,只是可惜,硬实力的差距不是战斗意志可以弥补的。 很快就败下阵来,哪怕很快紫女就接上,但是在嬴政强攻之下,前两日早已受过重创的紫女也是很快败下阵来。 哪怕接下来嬴政被轮番车轮战,但是毕竟战力差距太大。 敌军最终都是惨败,一动不能动,求饶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但是她们虽然实际战役上失败了,但是战略上成功了。 虽然求饶,但是并没有退让,这就意味着明天嬴政还要发起进攻。 嬴政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拿下最终胜利。 紫女还好,接连三天,再怎么修养,也只能是打打辅助了,至于她的好姐姐援军,战力不行。 即便许久没吃了,今日依旧是损兵折将,最多再挺上一两日,必然全军覆没。 到那时,必然还是只能退让的。 到了中午正在小憩的嬴政还在怀念昨夜的美好风景,不对,是复盘战况。 两人及腰的长发缠在一起,可真是无比诱人的场景。 幸好一紫发一黑发,要不然怎么分开都困难。 怀里的美人抱枕离舞见嬴政并未睡着,昨夜羡慕的不得了,只可惜不是她上场的时机。 当然,她上场也没用,她什么时候都是个添头,毕竟是没用的离舞。 第二百七十五章 惊鲵有女 现在离舞在嬴政怀中小动作搞个不停,不止抓住把柄安抚,还要蹭向脖颈又亲又啄。 离舞属于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可惜太菜,只能在小动作上下功夫了。 直到嬴政真想休息了,一把抱住离舞,离舞立马明白,微调了嬴政最舒服的姿势,老实缩在嬴政怀中。 就在嬴政每日享尽美好的日子里,时间来到了秦王政五年正月。 今天是个好日子。 因为嬴政也是这个月出生的。 嬴政寄予厚望的惊鲵要生育了,嬴政正在殿外等候,希望是一个男孩。 这一世的惊鲵再也不用经受颠沛流离,也不用受尽追杀伤害,更是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在有孕期间,御医随候,诸多侍女伺候,温补食膳,诸多补药一应俱全。 对于和惊鲵的孩子,嬴政寄予了厚望,自己已经十九岁了,但是还没一个儿子,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毫不客气的说,统治稳定的最后一块短板就是还没有儿子。 而惊鲵的体质与天赋,是最顶尖的,以朕和惊鲵的血脉生下的孩子注定生来不凡,和她生下长子是嬴政颇为期待的,对于这个孩子,嬴政可以说是寄予厚望。 嬴政亲自在殿外守护着,请来了大姐姐为之接生,即便不可能出什么意外,但是嬴政也做好了随时救援的准备。 终于,嬴政感受到一个新生命的气息,没一会,稳婆奔向殿外,拜倒在地:“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喜得公主!母女平安。” 嬴政心中轻叹一口气,时也命也,修为虽高,也控制不了种子到底发什么芽啊。 “平身,重赏。” 嬴政慢步走进殿内,牵上念端大姐姐玉手,虽然惊鲵未曾像芈云一样费尽力气,经受危险,但是毕竟是头胎,接生还是有些辛苦。 “念儿,辛苦你了。”嬴政亲了亲念端脸颊。 念端温柔一笑:“臣妾没事,快去看看她们吧。” 嬴政点了点头,又亲了亲念端俏脸:“来人,用寡人的金辂送念端大师回宫休息。” 念端离开后,嬴政走向惊鲵,半抱在怀,微微一笑:“惊鲵,辛苦你了。” 嬴政温柔的连亲了惊鲵好几下。 惊鲵生产十分顺利,虽是大费体力,现在面色苍白,但是毕竟修为超绝,并没有什么大碍。 惊鲵贴在嬴政怀中:“大王,臣妾想看一下孩子。” 嬴政哈哈一笑:“寡人也想。” 一旁的稳婆急忙将孩子抱上来,新出生的孩子皱巴巴实在不好看,不过看惯了还好。 嬴政按照老规矩,为孩子种下了真炁种子,心中颇为惊讶,这孩子先天和自己一样,也是百脉俱通。 这个资质,真不是盖的,其余几个女儿虽然应该资质也不差,但是像这个孩子一样的,还真是没有。 嬴政将孩子递给惊鲵,惊鲵早已练习过无数次抱孩子,也抱过其他的公主,但是抱自己孩子还是第一次。 即便已经无比熟悉,但是还是极其轻柔地接了过来,生怕出任何意外。 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惊鲵却是难掩欣喜,笑容已经抑制不住。 惊鲵对于男孩女孩倒是没有什么纠结,甚至更想要一个女孩,她深知自己地位卑微,若真是诞下长子,即便有大王护佑,也未必是好事,女儿反而更安全。 惊鲵抱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彻底把孩子记在了心里,这才仰首看向嬴政。 眼神都已经有些湿润,自从入宫,做了嬴政的女人,才真正拥有了生活,拥有了一个家,一个爱人,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注定安全幸福的长大,再也不用像自己幼年一样。 在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有一个最可怕的梦境,自己并没有遇见大王,反而成为了罗网的利刃,不知怎么怀了身孕背叛罗网,只能带着孩子颠沛流离,孩子也是孤苦长大。 那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噩梦。 而现在,这一切,真如梦中,一场无比幸福美丽的美梦。 无数次都担心一觉醒来,发现现在只是一场深长的美好梦境,而自己还在地狱一般的罗网。 惊鲵控制不住动情道:“大王、” 清泪已经是控制不住落下。 要知道,惊鲵现在也不过是后世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罢了。 在遇见嬴政以后,她才真正感受到一丝世界对她的美好,在此之前,只有残酷。 嬴政揽住惊鲵肩膀,对于惊鲵的心情,大概可以猜到一些,无声抚慰着惊鲵,任由惊鲵宣泄一下情绪。 有情绪就要放出去,否则早晚憋出事,而只有在自己怀里,惊鲵才可以把这些都放出去。 过了好一阵,估计差不多了,嬴政温声安慰道:“傻孩子,别哭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以后每一天,你和孩子都是幸福的。” “寡人要告诉你一件喜事,咱们女儿不愧是你和寡人的孩子,天赋超绝,先天百脉俱通,寡人已经为孩子种下先天真炁种子,以后由你教导,修为一定不可限量。” 惊鲵也有些惊讶,止住了眼泪,俏脸在嬴政怀里蹭了蹭:“都是大王的血脉,大王的孩子一定是天赋非凡的。” 嬴政哈哈一笑,取出锦帕帮惊鲵擦净泪水:“你呀,眼泪都擦到寡人身上了。” 惊鲵低头认错:“大王,臣妾错了。” 嬴政在惊鲵俏脸香了好几下:“原谅你了。” 惊鲵只感觉幸福至极,倚着嬴政,娇声道:“大王,请大王为孩子赐名。”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早就想好了,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既然是小公主,那就名言吧。” “嬴言,嬴言。” 惊鲵呢喃两声,重重点头:“多谢大王,孩子就名‘言’。” 嬴政又亲了惊鲵好几下:“另外,你为寡人生女有功,晋你位份为美人,赐封号莲城美人。” 惊鲵连忙谢恩:“臣妾多谢大王。” 嬴政温声道:“好啦,别想太多,在寡人身边,不需要想太多,知道吗?” 惊鲵连连点头,乖巧无比。 第二百七十六章 芈烟有女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好啦,你先好好休息吧,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知道吗?” 惊鲵满面笑意,满足无比:“臣妾明白。” 现在的惊鲵再无所求,有着大王的爱护,有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日子,真是想也不敢想。 嬴政离开后,轻叹一口气,前朝只怕真要人心乱一乱了。 还好,芈烟也快生孕了,希望是个男孩吧。 芈烟虽然并不特别看重男女之别,但是心底里还是想要一个男孩的。 尤其是在听闻惊鲵生育的还是女孩,内心更是亢奋,大王总不至于连续五个孩子都是女孩吧?那自己这一胎不就很大概率就是大王的长子! 我也是夫人啊,如果为大王生下长子,那么,王后的位子,有没有可能. 还有一点最有利自己,自己是三月怀胎,算日子正好是正月生育,正月也是大王的生月。 而芈烟更是做好了准备,算准了时间,一定要在大王诞辰当天生下孩子! 在大王诞辰生下长子,这个意义,哪怕不考虑自己,只是为了孩子,也要努力做到。 索性时间相近,只要好好准备,不是做不到。 芈烟修为高深,又是足天足月,只是或早或晚几天,以她的阴阳术修为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在芈烟刻意的准备下,正好在嬴政生日这一天,芈烟也要生育了。 嬴政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真是挺巧的。 随即还真是颇为纠结,楚系早已经被他暗暗自心中踢出帝国继承权的可能。 但是这孩子是自己和芈烟的孩子,天赋必然也是极佳的,若是男孩,这以后,这个时间,还真是一点问题,这个象征属实非同小可。 若是女孩虽然好,但是连着五个孩子都是公主,而且这第五个公主,和自己生辰都是同一天,这别说朝臣心慌,自己都是心急。 嬴政摇了摇头,罢了,随缘吧。 大不了以后长子分封地大一些,也算补偿了。 关注这个孩子的,实在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这一个特殊的时间。 昌平君和整个楚系每天都在祈求太一保佑,一定要是公子啊! 芈云除外,她是最担心是公子的,尤其是这个特殊的时间。 当然,其余六国出身的人都在祈求,一定要是公主。 就在嬴政等待的时候,孩子终于出生了,又是一个女儿。 芈烟颇为失望,但是也并未失态,对此她也早有准备。 女儿也好,女儿也喜欢。 希望大王也喜欢,不过,唉,接连五个孩子都是公主,大王应该也有些着急了。 嬴政倒是没表露出什么,好好安慰了芈烟一通,对着这个和自己生日一样的孩子,嬴政为她取名为月。 芈烟东君的名号早已经不提了,女子为阴,以东君为号终究不太好。 现在嬴政为这孩子取名为月,对孩子的期待也是一目了然的,这孩子注定是天下最尊贵的那几人。 对于这个名芈烟极为满意,与之不谋而合,她心里还有一点坏心思。 就像芈云一直压着芈烟一头一样,芈烟也是一直压着自家同父异母的臭妹妹,那个妹妹,现在在阴阳家担任月神。 笑死,学那没用的占星术,还要学得以己心代天心,怎么可能呢,傻妹妹啊,走向歧路了。 现在自家女儿也是月了,你那个月神是阴阳家自吹自擂,但是姐姐的女儿,可是注定的天之骄女! 另外嬴政也给芈烟赐封号,绯烟夫人,将芈烟自己取的字正式作为了她的封号,向世人宣布,芈烟就是盛火升天,萦绕紫薇。 芈烟感动至极,紧紧抱着嬴政,都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嬴政怀里。 与此同时,全后宫的女人都出了一口气,朝堂除了楚系也都出了一口气。 同时许多属地派系牵扯不深的朝臣心里也都有些着急,尤其是嬴政的铁杆,那是真着急了。 大王的江山不能没人继承啊! 一个个上疏请嬴政再纳妃嫔,都被嬴政压下不言。 最高兴的莫过于芈云,据说接连几天睡觉都是带着笑意。 本夫人才是大王的天定之缘啊! 这是注定的! 转一圈,还是本夫人领先,你们这群小婊砸不中用啊! 本夫人马上也要生育了,这次一定是公子啊! 太一神眷顾!上天眷顾啊! 哈哈哈! 妹妹,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你是故意卡着时间生育的,你那点小伎俩,瞒不过姐姐的眼睛。 任你机关算尽,天命不在你那,大王的长子注定是姐姐的! 后宫美人的暗潮,嬴政暂时没有时间管这些。 秦王政五年二月,山东六国已经在积极准备了,根据可靠情报,只待春耕以后,立时便组成联军攻秦! 而大秦这边也是抓紧准备春耕,所有准备好的一切,也都该落实了。 嬴政将手下侍中大部分都撒到了蒙骜,王翦,杨端和,张唐几人麾下,各路伏兵也已经准备好,这一次实打实的硬仗赢了,结束以后,统一天下就是一片坦途了。 这些时日嬴政忙的不行,整个大秦都是外松内紧,诸多兵力调动尽可能隐蔽,同时对外散播假消息掩盖真实目的。 一说与魏国的盟约,魏国一直不痛快交付城池,准备攻魏。 一说赵国不顾及盟约,想要占有秦国城池,准备威逼赵国还回来城池。 再加上六国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知道了秦国有着较大的兵力调动,他们也是不得不为。 同样,他们也不认为秦国可以阻挡六国【五国(四国)】联军,毕竟还没有过先例,最多不占便宜,秦国老规矩缩在函谷关嘛,想要打败联军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也并不十分担忧秦国这有一点异常的兵力调动。 在去年,大秦就已经和燕国秘密协商好了一切,依旧合盟,大秦会帮助燕国进攻赵国,两国共进退! 近两年赵国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燕王喜,而失去四分之一最繁荣国土的燕国,也无暇再考虑久远的秦国威胁,再不和秦国联合,燕国就要被赵国蚕食殆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终于有儿子了! 齐国倒是没怎么动弹,但是相国后胜秘密派人通风报信了,而齐王建对于后胜的通风报信,全作没看见。 至于赵国,赵悼襄王的一举一动都在秦国眼里,谁让他最信任的大臣是大秦‘忠臣’,大秦无冕战神郭开呢。 对于郭开,嬴政极为关注他的安危,和郭开的一切联络都是由延瑾亲自负责,罗网毫不知晓。 在郭开身边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字级密卫加上数名地字级保护,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借口仰慕郭开,投效其为门客,贴身保护其安全。 以郭开现在的名望,这可太正常了。 除非上帝视角,否则现在还真不会有人怀疑郭开对赵国的忠诚。 魏国倒是没有渗透太深,如今的魏王,虽然能力不行,但是还是清楚大敌究竟是谁的,而且他也很清楚,秦国是不会给他投降的机会的。 而他也不会原谅秦国,国仇家恨,他都不会原谅。 他的父王魏安釐王,是他最崇拜敬爱的父亲,但是却被秦国趁火打劫逼得死不瞑目,他的国被夺走最富饶的城池,他的魏国又拦在秦国东出路上,对于秦国,只能是不死不休! 只可惜吕辽,接连奔波,苦苦劝谏,但是一直被拖着,已经是心力憔悴。 近期更是知道了要联合攻秦之事,更是连连劝阻,但是毫无成效。 已经是心急如焚。 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劝谏,已经令魏景湣王极其厌恶。 韩国则是在狗狗祟祟摩拳擦掌,韩国的妄想并不高,他们只希望能打下秦国的势头,能拖一时是一时。 坚定守住!就有希望! 韩桓惠王虽然无能,但是王位坐了三十余年,这点东西还是看得明白的。 况且他也没得选。 即便如今重病不起,也是坚持自己亲自操劳此事,他这也是为自己儿子面对秦国留一条后路。 至于楚国,地处南方,春耕较早,但是楚考烈王已经在提前准备了。 他也知道动员楚军对外征伐不容易,不提前准备,肯定要耽误时机的。 再加上楚国疆域庞大,地广人稀,只能是提前准备。 即便如此,怕是也快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貌似平静实则紧张的气氛中,时间来到了秦王政五年三月。 芈云,也终于要生了。 嬴政守在殿外,对于芈云,他是真不放心,芈云每次生育必然是要过一次鬼门关的,哪怕已经不是头胎,危险依旧很大。 果然,这次又是极为风险,丝毫不比第一次更安全。 全怪她为了讨得嬴政欢心,全力修行恢复,身体恢复的真就是和以前别无二致,现在就惨了,生产又要遭二次风险。 即便有着念端亲自接生,如今殿内也已经呼喊了一个时辰。 嬴政面沉似水,忧心不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安萍连滚带爬的跑出殿外,大声高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夫人为大王诞下小公子,母子平安!” 闭目的嬴政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吓得安萍跪下一动不敢动,数息,嬴政哈哈大笑:“好,好!” “所有人,全部重赏。” 嬴政大跨步走进殿内,念端坐在一旁休息,嬴政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走向芈云身边。 芈云虽是饱受折磨,面色苍白如纸,体力已经耗尽,但是此时不知哪里来的精神,极为亢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半坐着,紧紧抱着孩子,看着哭啼不停的孩子,止不住的欣喜,哪怕嬴政走上前,一时都没有发现。 “云儿,辛苦你了,让寡人看看孩子。” 芈云这时才发现嬴政到了自己身旁,满面欣喜,甚至流下清泪而不自知,已经是喜极而泣。 “大王、大王”她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嬴政接过孩子,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这已经是自己第六个孩子了。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实际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还是有些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看着芈云闪闪发光的眼神。 这是自己血脉的延续,会冠以自己的荣耀、姓氏。 自己的长子,第一个期待。 为孩子种下真炁种子,把孩子还给芈云,芈云又是抱得紧紧的,看孩子还在哭泣,急忙喂孩子,这攒劲的一到嘴里,立马止住了哭声。 嬴政揽住芈云,芈云看着孩子,又看向嬴政,激动地心情根本无法抑制:“大王、大王,臣妾终于为您生下了儿子。” 嬴政点了点芈云鼻尖,笑道:“寡人知道,辛苦云儿了。” 芈云贴在嬴政胸膛撒娇:“大王,没什么辛苦,臣妾能为大王生下儿子,臣妾真是” 芈云死字没说出来,就被嬴政捏住了小脸,把她的话堵了回去:“说什么傻话,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寡人的云儿给寡人生下了长子。” 芈云什么也不想说了,贴在嬴政怀中满足无比,这一刻,她的人生再无遗憾。 过了好一会,芈云陷入沉睡,在嬴政怀里她最是安心,已经疲累到极点的她不自觉就睡在了嬴政怀中。 嬴政看向怀里的孩子,不知何时也已经睡着了。 嬴政一个眼色,一旁的奶娘急忙万分小心的抱走了孩子,一旁好几个人护着。 嬴政把芈云轻轻放下,挥了挥手,一大帮人接着轻声忙碌起来。 嬴政牵着念端无声出了大殿。 念端温柔笑着轻声道:“恭喜大王,也恭喜云梦夫人,为大王诞下长公子,臣妾看了,长公子很健康,一定可以茁壮长大。” “大王有了长公子,也可以安心料理国事了,前朝也能少些鼓噪。” 嬴政微微一笑,双手牵上念端,在她粉面连亲不停:“今日又是辛苦念儿了。” “云儿的身子,每次生产都是一次风险,多亏有念儿在寡人身边,要不然寡人心里还真是不踏实。” 念端被亲的俏脸微红:“大王自有天佑,云梦夫人这次虽是时间久了些,但是一切顺利,也没臣妾什么功劳。” 嬴政笑道:“无论如何,有功就要赏。” 第二百七十八章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嬴政贴到念端耳边小声道:“今夜去兰池宫,寡人就要好好犒劳今天费尽心力的念儿,念儿也要给寡人生个儿子呢。” 念端闻言更是害羞,俏目睐了嬴政一眼,嬴政又在念端脸庞亲了两下,心疼念端劳累,令人先带念端去休息。 念端离去后,嬴政也回到了章法殿,想着现在的情况,一切都很好,儿子有了,还是楚系,适合日后灭楚由这个儿子抚慰楚地。 唯独不好的就是,是在连续五个女儿以后才有的儿子,以芈云的身份,现在这个时机,不册封芈云为后,这可实在说不过去。 但是立芈云为后,是绝对不可能的,起码现在不可能。 幸好,老丈人要送来助攻了,现在稍微拖一下就行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希望云儿可以承受住打击吧。 嗯,这次抽时间多陪陪云儿。 嬴政下令:“来人,云梦夫人诞下长公子有功,赐玄鸟六凤冠一顶。” 先拖几天。 “寡人得长子,举国同庆,传旨,大赦天下!” 距离上次大赦天下已经五年了,也该给百姓再减轻一下压力了。 殿内众人齐齐拜下,高呼万岁不停。 自从有个小机灵鬼这么喊以后,被延瑾提拔进了玄羽卫,也不知怎么就流传出去了,几个月下来,宫里也都这么喊了。 在长公子诞下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大秦,宫廷内外,除了楚系的人,无不如丧考妣。 尤其是宫中美人,实在没一个高兴的起来,只是有多不高兴的区别罢了。 甚至直接绝望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运的女人! 出身绝顶、天赋绝顶、美貌绝顶、身姿绝顶、武功绝顶,即便是嫁的人都是绝顶! 是秦王的第一位夫人!天下人称倾国千乘公主! 即便为大王生孩子,轮一圈下来,长子竟然还是她的! 而且是在大王最需要儿子的时候生下的长子! 刚生下长子,大王就为这个孩子大赦天下,举国同庆,这是什么待遇啊! 就这一点,这个还没有名字的孩子就已经名留青史了。 而且大王直接赏赐了玄鸟六凤冠,这不摆明了要册封王后了吗? 估计大王忙完这阵,等孩子确定无恙,就要册封了。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还要不要别的女人活了。 其他美人皆是怨气满满,任是再怎么云淡风轻,现在也是真的冷静不下来,越想越气,越比越是不平衡。 尤其是嬴馨,她也快要生产了,就差这几天啊! 她身份地位都不比芈云差,现在气的简直不行,现在这一切,也许都可以是她的啊! 现在哪怕生的是儿子,也晚了啊,哪怕就几天,长幼有序,这就已经大大落后了。 公孙丽还好,她自认还是比不得芈云与嬴馨,但是如果说她一点也没想,那也太假了。 她也想过,如果楚赵的夫人生下的皆是女孩,如果自己生下的是男孩,那么. 不过现在的芈云确实是真的一扫心头担忧阴霾,彻底扫去了过往的一切不悦。 整个人都是精神焕发。 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嬴政,心中有些低沉,但是下一瞬间就要奶娘抱来了孩子,自己紧紧抱着,心中喜爱无限,这是大王的长子,是我和大王的儿子。 等到她知道,嬴政为孩子大赦天下,并且赐给她玄鸟六凤冠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激动地难以言表,只能紧紧抱着孩子。 喜悦彻底充斥了她的内心,她只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切。 哼!本夫人才是真正天配大王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你们接着笑啊,接着笑啊,怎么不笑了。 是因为没有凤冠吗?不过这凤冠是真漂亮啊。 是因为没有儿子吗?哦,现在有也晚了,差一天,以后也是天与地的差距。 芈云现在是彻底的无比开朗了。 大王对自己的宠爱,对长子的看重,是毋庸置疑的。 大王的两道命令已经证明了一切。 次日,嬴政前来看望芈云和孩子,芈云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像刚入宫,刚见到嬴政一样,不,是更胜当初。 芈云看到嬴政就要下床行礼,被嬴政快步上前按下:“云儿不用多礼,好好歇息。” 芈云只感觉甜蜜无比,乖巧点头。 嬴政坐在塌边揽着芈云,经过一日休息,芈云也是基本恢复了元气,更是精神抖擞,现在实在是人比花娇,光艳逼人。 芈云螓首贴着嬴政,她一向最是依赖嬴政。 娇声说道:“大王快看看孩子,这孩子眉眼像极了大王。” 嬴政哑然失笑,孩子这么大一点点,哪里看得出什么,尤其是眉眼,压根还没几根眉毛。 不过对于现在兴奋激动的芈云,他也不会打击她。 反正过几天就要受到巨大打击了,能高兴几天是几天吧。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寡人的儿子自然是像寡人的。” 芈云笑的大眼睛都已经眯了起来,小脑袋蹭个不停:“大王,臣妾一定照顾好咱们的儿子。” 嬴政点了点芈云的鼻尖:“还有华儿呢,可不许厚此薄彼,也不许太娇惯儿子,慈母多败儿,不好好教养,日后如何担起重担?” 芈云心中欢喜,连连点头,娇声道:“臣妾知道,大王请放心,臣妾一定严加管教,好好教导,他是大王的儿子,有着大王的血脉,日后必成大器。” “当然,还有华儿,臣妾也会照顾好华儿的。” 嬴政满意点头:“这是云儿和寡人的长子,寡人昨日认真想了许久,为儿子取名扶苏,云儿觉得如何?” 芈云一瞬间就想到了山有扶苏。 双目盈盈看着嬴政,轻声道: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依靠在嬴政胸膛,心中万千思绪难言,大王果然最懂自己。 嬴政笑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长子当然该为扶苏,云儿说好不好?” 芈云美眸已经含着清水,已经红了眼眶:“大王~” 这两个字说完,眼泪已经簌簌落下。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云梦、云梦 嬴政取出锦帕,为芈云擦拭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尽。 多情的女儿家,向来是水做的。 眼泪是万万流不尽的。 虽然每次都是在芈云得意的时候,让芈云收获打击。 但是嬴政对芈云还是有感情的,即便是他这么心如钢铁,在面对一个全身心任他施为的女子,也难免有些柔软。 当然,决定还是不会变的。 嬴政笑问道:“好云儿,别哭了,难道是嫌弃寡人取的名不好吗?” 芈云在嬴政怀中连连摇头,抽泣说道:“不是、不是、大王,臣妾非常满意,非常喜欢大王为扶苏取的名字。” “是臣妾太高兴了,大王,臣妾真的好爱大王。” 嬴政轻轻拍着芈云的玉背,嘴角有着笑意,眼底深处尽是遗憾。 过了好一阵,芈云终于努力收拾好心情:“大王,臣妾失态了,求大王恕罪,臣妾是太高兴了。” 嬴政低头在芈云嘴角亲了好几下,温柔一笑:“寡人也爱云儿。” 芈云一瞬间愣在嬴政怀中,这是她第一次从嬴政口中听到爱字。 这一刻,真是要她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嬴政抱着芈云,芈云抱着扶苏,倚靠在嬴政怀中,芈云只觉得,如果时间可以永远留在这一瞬间多好。 芈云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落下,抽泣着弱声祈求道:“大王,可以抱着臣妾,多陪一会臣妾吗?” 嬴政微微一笑,亲自扶着芈云放下躺好,把扶苏放在芈云一旁,自己去了另一旁,侧躺拥着芈云:“云儿,寡人在,休息一会吧。” 在这无比幸福,无比安宁的怀抱中,因为极端情绪而精神疲惫的芈云很快睡着,嬴政用指背轻轻划着芈云的脸颊和秀发。 ‘云儿啊云儿,你实在不该爱寡人这么深。’ 嬴政目光看着芈云,不能说是是毫无温度,但是也实在温度不高。 芈云陷入沉睡以后,嬴政悄然起身,无声出了殿外。 面无表情长出了一口。 慢步走向了甘泉宫。 一群人远远坠在身后,稳定的维持着距离,路上所有人,在能看到人影的时候,无论在做什么就已经跪下。 扶苏,自己的长子。 芈云,自己的第一位夫人。 云梦、云梦,云在梦中是幸福的,但是一次次被戳破是残酷的。 即便心如钢铁,坚不可摧,但是也有感情。 永远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但是也会为决定而难过。 当嬴政徒步走到甘泉宫的时候,心里的决定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今日的甘泉宫人并不多,那些美人都没来赵姬这里,芈云诞下长公子的这个消息一下子干掉了所有人出门的兴致。 对于嬴政有了长子,赵姬也是极为高兴的,这么多孙女,终于有一个孙儿了。 昨日就已经连同另外两宫太后都去看过了,都是迫不及待。 三宫太后赏赐的珍宝更是不计其数。 楚系的更是在昌平君的带领下,个个寻究珍宝,要在百日宴上为长公子奉上。 赵姬今天还准备再去看看呢,骤然见嬴政到来,还颇为惊讶。 虽然嬴政面无异常,但是赵姬岂能不了解嬴政,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嬴政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她的笑意也淡了,眸中浮上担心。 嬴政入了入殿内,挥了挥手:“都退下,无召不得入内。”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赵姬嬴政两人。 赵姬主动上前牵住嬴政大手,微微蹙眉:“政儿,怎么了这是,大喜的日子,这、” 嬴政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母后,寡人有些累了,帮寡人按一下脑袋吧。” 赵姬点了点头,她知道嬴政现在肯定是什么也不想说的,牵着嬴政到了塌边,脱了鞋子跪坐好,嬴政躺在赵姬腿上。 赵姬轻柔地为嬴政摘去了金冠,长发散在赵姬丰腴的腿上,嬴政闭上了眼,扯来赵姬一片衣角遮住整个脸,虽然遮不遮这个姿势赵姬也看不到,最多看到鼻子以下。 赵姬嗔怪的轻轻掀开,玉手抚上嬴政硬朗威严的脸庞,温柔道:“挡着碍事。” 嬴政不回话,又是扯到脸上盖着。 赵姬摇了摇头,只好由着他,玉手伸进纱衣下,只能是凭感觉来了。 过了好一阵,赵姬温柔的抚摸着嬴政脸颊,时不时抚着下颌,她是知道的,嬴政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令他难过的事情。 但是赵姬更加清楚,嬴政是从不会展露出自己的脆弱的,即便是在自己面前。 没关系,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嬴政掀去脸上纱衣,已经调节好心情。 赵姬只是一眼就看出嬴政已经恢复正常,心情已经调节好了,玉手扯了扯嬴政脸颊,甜甜笑道:“怎么样?母后手艺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嬴政貌似认真点点头,笑着夸赞道:“那是,母后手艺自然是越来越好了。” “在寡人心里母后永远是天下第一。” 赵姬心头一软,俯身抱住了嬴政脑袋,柔声道:“累了就来母后这里。” 嬴政突然被不可名状之物蒙蔽了呼吸,过了好一会,见赵姬还没反应过来,使劲侧首一旁才能张口说话:“母后是想闷杀寡人吗?” 赵姬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感觉到嬴政整个脸庞都贴在自己怀中,俏脸微红,急忙挺直了身子,没好气的捏了捏嬴政脸颊:“老是胡说,小时候也没见闷死你。” 嬴政罕见的翻了个白眼,不再纠结。 起身坐在塌边:“寡人还有政务要处理,母后为寡人束冠吧。” 赵姬回了嬴政一个白眼,小声絮叨,准备起身,却是忘了腿早已经是麻的没有知觉了,直接扑到了嬴政背上,嬴政急忙转身扶住赵姬,暗道疏忽了。 眼见赵姬眉头紧蹙,知道滋味不好受,一阵心疼,急忙扶着赵姬换了个舒服姿势,掌心运力放在赵姬腿上,没一会就疏通了血气。 眼见赵姬不再皱眉,嬴政这才舒了口气。 温声埋怨了一句:“母后小心点嘛,差点摔倒。” 赵姬嘴一撅:“还不是为你这个逆子,你还好意思怪母后?” 第二百八十章 天明、天命! 嬴政急忙求饶:“不敢不敢,是寡人错了,都是寡人疏忽了。” 赵姬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嬴政。 嬴政只好掰着赵姬玉肩把赵姬面向自己,但是赵姬身子对着了,俏脸还是不看嬴政。 嬴政哄了好一会,赵姬还是不搭理他。 嬴政只好直接给赵姬拽了过来,螓首躺在了嬴政腿上,这下子可没办法了。 嬴政搂着赵姬螓首温声求饶:“母后,是寡人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嬴政俯首直视着赵姬双眼,眼神温柔至极,赵姬看着嬴政眼神,微微侧首,轻哼一声,傲娇道:“饶你一次,不许再犯,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嬴政呵呵笑道:“多谢母后啦。” 不自觉抚上赵姬俏脸,赵姬白了嬴政一眼:“快扶母后起来。” 嬴政将赵姬扶起,赵姬没好气道:“转过去,还要哀家亲自为你束冠,真是难伺候。” 嬴政笑笑不说话。 赵姬说归说,但是手上动作可没停,小心细致的为嬴政束好金冠,连忙下了床榻去看,鞋子都没穿。 距离嬴政正前三步,赵姬左看右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政儿还真是难得的英俊男子,并且英武威严。’ “不错,母后的手艺果然不错,经过母后亲自动手,你更加帅气了。” 嬴政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嬴政出了殿外,长出一口气,回了章法殿处理政事。 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多愁善感。 又过了几日,嬴馨生产了,也是男孩,嬴政为他取名子笃,取自椒聊。 嬴政赐嬴馨封号惠宜夫人,又赏赐许多珍宝,但是就没别的了。 嬴馨最盼望的玄鸟六凤冠,根本没有,这个意味直接令嬴馨心中好似刀搅。 嬴馨连带所有赵国士子莫不哀叹痛惜,就差几天!大王的长子就是赵系的了! 即便嬴馨再怎么善良单纯,性情坚韧,也是难受至极,难寝难食。 毕竟就这几天,已经是天与地的差别。 而芈云和楚系更是兴奋了,天命啊,这就是天命啊! 已经有官员想要上疏请立王后了,尤其是楚系,在他们看来,大局已定,王后除云梦夫人,还能是谁? 说来也是,如今嬴政有儿有女,后宫女子虽不算很多,但是也有数人身份高贵,也该是时候立后了。 而且他们想的更好,只要立后,那长公子就是嫡长子了,彻底再无悬念。 甚至,哪怕长公子夭折,只要拿下后位,以后再生也是嫡子。 不过现在还没人上疏,毕竟吃相太难看了,大王也未必同意。 这个时代婴儿夭折率极高,即便是王室也是,在百日宴之前,还不会有人上疏立后,但是百日宴后嘛,估计那时候就没人敢了。 昌平君等人也不急,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胜券在握。 楚考烈王总算还有点良心,为了不彻底连累昌平君,准备攻秦的事压根没跟昌平君说。 再加上嬴政自己也在封锁消息,这件事只有顶尖几人以及绝对心腹才知道,其余人也只是听令行事。 而且昌平君虽然名为亚相,但是嬴政交给他的活都是基建工程,修路水利,这些既重要又油水大,但是唯独对国策插不上话,对于军事更是无从插手。 昌平君还做着美梦呢。 芈云则是深深为之庆幸,差一点!就差一点! 但凡晚几天,就是天壤之别了。 芈云也更加自信了,这就是天命! 天命让自己为大王诞下长公子,天命让这位传承秦楚王室最高贵血脉的公子,去继承他父亲的王权霸业! 我和大王的儿子注定是这世上最最最尊贵的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而又过了几天后,公孙丽也生产了,这个孩子是在黑夜中折磨了母亲近两个时辰,嬴政都要险些冲进去救人的情况下出生的。 当这个孩子发出啼哭的那一声,夜尽天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咸阳宫,也洒在了嬴政冷峻的脸上,也透过窗户洒在了丽姬与孩子的脸上。 母子平安。 嬴政心中深深出了一口气。 天命、朕就是天命! 当嬴政走入殿内,已经筋疲力尽的公孙丽,看着好似带着阳光一起走进来的嬴政。 依旧是那么威严,脸色严峻,但是眼神有着明显的关心与欣喜。 公孙丽看着这个男人,微微一笑,譬如昙花夜放,已经带着笑意昏睡过去。 她知道嬴政一直在殿外守着自己。 嬴政大步上前为公孙丽输送真炁,调理好公孙丽气息,这才让侍女稳婆服侍公孙丽休息。 这时候嬴政才顾得上看孩子,这孩子生来便是胆识不凡,精神奕奕,出生哭哭啼啼,在被奶娘喂上就立刻大口喝起来。 喝饱以后,也不睡觉,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看,也不知道在看一些什么。 被嬴政接过来的时候也不哭泣,反而咧嘴大笑,嬴政开怀一笑。 内心难掩激荡,这一世,朕拥有了一切。 “此子,名天明。” “丽姬美人晋夫人。” 今日又是多亏了念端,谁也想不到公孙丽竟然比芈云更加危险,简直离谱,只能说这孩子太折腾了。 为了公孙丽,嬴政第一次推迟了早朝。 看过孩子,安顿好念端,这才急忙去匆匆上朝。 公孙丽再生下公子已经无法引起什么大动静了,毕竟身份和楚赵差得太远,而这个孩子也只是老三。 自古打破头的多是老大老二。 但是公孙丽也并不可小觑。 公孙丽是齐卫投效的夫人。 而中苍便是康叔卫国之人,蒙骜,乃是齐国之人。 齐国近二十年荒怠军事,卫国被魏国吞并,名存实亡。 此二国多才士君子,投秦者甚重。 公孙丽低调不说话,不代表人家没实力,没智慧。 公孙丽的生产,让芈云更加自信了,天命就是天命! 比自己这一胎更前面的女人不说了,但是和自己同一个月怀上,同一个月生产,前后不差半个月的两个女人,生下的都是男孩,最终还是自己拔得头筹! 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战! 芈云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有人使出阴暗手段害了孩子,现在扶苏还小太脆弱,基本就是闭门不出,一应所需小心至极。 虽然她也知道不太可能,如果真有人做了这事,谁也不敢想暴怒的大王会怎么处置。 但是芈云还是小心至极,对扶苏关怀至极,甚至都不舍得扶苏离开自己视线。 嬴华可从没这待遇。 接连三个公子也彻底稳定了朝堂之心。 同样,暗潮涌动,随着孩子的长大,矛盾只会更加尖锐。 毕竟同一个月的孩子,到底谁为真龙,这还有的谈,也不是一定就是长子了。 万一,万一夭折了呢?万一不成材呢? 朝堂的高官,个个老狐狸,这点耐性还是有的。 刚出生,什么也决定不了。 大王年轻,千秋鼎盛,这么急定论干嘛?接下来几十年,有的争! 而接下来的事情,彻底让大秦朝堂的楚赵两系都麻了,尤其是昌平君,差点当场呕血。 楚赵魏燕韩卫六国组成合纵联军向大秦宣战! 宣称秦国暴虐无道,残杀嗜血,天下苦秦久矣,要为天下苍生伐秦。 楚王为合纵长,春申君实领其事,赵国大将军庞煖为联军统帅,现在六国联军正在向荥阳集结! 一时间天下哗然!朝堂也是哗然! 次日章台宫朝会,嬴政令伏念宣读此事,朝堂一片寂然无声。 嬴政环视众臣,冰冷的目光令所有人躬起了身子,额头沁出冷汗。 嬴政缓缓道:“看来诸卿也都知道了。” “寡人自继位以来,心怀苍生,爱育黔首;乾乾终日,翼翼小心,励精图治,与民休息;一物失所,纳隍愧之,一夫有罪,心悲伤之。” “寡人深知众生之悲,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一向谨战,慎战;一心与国交好,从不行不义之战,从不行无端之战。” “自寡人继位,为续数代之好,同楚联姻,一向待楚王恭敬,视楚人如国人,凡利国之事,向来不忘楚国!楚王之女乃寡人第一夫人,为寡人诞下长子;楚王之子,为寡人心腹忠臣;得子喜讯尚未传递楚国,如今楚国竟然纠连五国毁约攻秦。” “赵国,寡人继位之初,赵国国困民乏,与大秦更是大仇,寡人悲悯世人,不曾趁人之危,甘冒天下大不韪同姓联姻,接连数次相助赵国,只为消解兵戈,消弭两国之仇,赵国之得利,一书难尽之,寡人实不知何以如此?” “其余诸国,除因楚赵联盟互助,韩国背君反叛,从不曾有攻伐,竟然也联军来犯!” “他们,就是用背信弃义回报寡人的吗?” “这天下,莫不是真就已然道德沦丧,信义全无?!” 嬴政冷声怒喝:“他们怎敢这样肆意羞辱寡人?!” 众臣闻听此言,莫不急忙离座,慌张拜下,齐呼:“大王息怒。” 嬴政看向昌平君,昌平君已然是瑟瑟发抖,心中叫苦不迭,他是真才知道! “都起来。” 众臣小心翼翼起身落座。 近些年,随着权力越发强大稳固,嬴政威势也是越发强盛。 不需要大吼大叫,只是言辞严厉已经足够表达愤怒,也足够骇人。 此时盛怒之下,众臣皆是心中惊惧不安,哪怕是早已知道内情的阁臣,也是控制不住的心中惴惴。 嬴政转移目光,看向众臣: “曾有忠谏之臣劝谏寡人,诸国虺蜴为心,豺狼成性,绝难因慈爱而休战止戈,不行雷霆手段难消豺狼之心,不果决对敌难以纲维天下,寡人心忧苍生,岂敢轻易动兵深用疚心,故不为所动,如今日所见,寡人大谬矣!” “世间便是诸多豺狼当道,霍乱天下,致使礼崩乐坏,信义全无;此诸国背信弃义,毁约乱盟,实乃人神之所共嫉,天地共所不容。” “寡人少时立有大志,必解苍生倒悬之危,水火之苦;定要安定民心,法定纲维;然而今豺狼当道,虫豸乱舞,天下实已成不治崩坏之势!” “诸国联军虽多,然此不义之战,百姓不知为何而战,必无战心,联军蝇营狗苟,心怀鬼胎,必难成事。然而联军虽然势大,不过一时猪突之勇,士气不进则衰,暂且不必与之强战徒增伤亡,可依坚城暂守,待一时血勇殆尽,自可一举胜之。” “传寡人令!” “发关中河内之民,起兵四十万以迎敌军!” “蒙骜,你为主将,寡人许你临机决断之权,伺机而动。” “麃公,王翦,张唐,杨端和为副将,定要击碎来敌。” “此次,寡人要世人知道,寡人不好战,但是决不畏战!” “寡人要让世人知道,大秦,绝不可辱!寡人,绝不可辱!” “自这一战开始,寡人就要重整九州山河,安定煌煌天下!” 众臣出列,高呼应是。 嬴政看向昌平君,冰冷的目光让昌平君瑟瑟发抖。 昌平君噗通跪倒在地,高呼:“大王息怒,臣自幼于秦长大,对大秦忠心耿耿,此事、此事,臣实在不知情啊!” 嬴政缓缓道:“寡人相信你,但是兵家无小事。” “昌平君暂时在家休息吧,无寡人诏令不得出门。” 昌平君心绪复杂,苦着脸回道:“臣遵旨,多谢大王宽恕之恩。” 今日盛怒只是做场戏,当然,知道的人不多。 针对六国联军,早已经定好战略,蒙骜亲率十万大军镇守函谷关,河东河内互为倚靠,分别由王翦,麃公领重兵镇守。 杨端和和张唐分别藏兵于平阳与武关,待反攻之时可直入韩赵魏楚腹地,伺机行攻敌必救之事。 平阳之地可随时攻向三晋,武关更是可以随时顺汉水而下,直插楚国腹心。 本次的战略目的,第一是狠狠反击,彻底打消关东六国的反秦之心;第二是拿下淇水,濮水一线,彻底断魏赵楚山东合纵相连之腰;第三是要再趁机消减诸国军力。 具体的战术,嬴政可不是喜欢微操的人,自然是交给前阵大将临机决断,对于主副将嬴政都是放心的,而十几个侍中也都撒了出去,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一番。 就像李斯负责粮草运输,伏念于蒙骜身边为机要主簿,盖聂一向倾佩蒙骜,为蒙骜麾下先锋校尉,卫庄则是更为向往张唐,前往张唐麾下为先锋校尉。 蒙家王家二代都跟着自家老子,三代散去对方麾下,李冰诸子、甘罗其余人等也都各自随军。 毫不客气的说,以这种将帅阵容,带着四十万大军,还是占据了地利人和,原则上来说,天时也在,实在想不通怎么才能败。 感谢 @微凉名剑x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二百八十二章 嬴政:你们搞笑的吧 至于六国联军这边,卫国是充数的,燕国是被逼前来,憋着坏心捣乱的。 主力只有魏赵楚韩,但是皆是各自为营,庞煖名为统帅,实际也只能掌控自家赵军,其他的都要商量着来。 而实际主事的又是楚国春申君,春申君可不是什么摆设。 一个联军,两个实际管事的,令出两门,已经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还是六国六心。 大秦又是提前准备妥当,以逸待劳,对于联军,嬴政并不担心,这次他们没可能打到咸阳门口了。 没了河东之地,联军就只能打硬仗。 联军可以打硬仗吗? 大家都知道。 话说后宫。 在芈云听到联军伐秦的消息,而且还是楚国带头,自家哥哥已经被禁足在家,差点就晕过去了。 晴天霹雳,真是晴天霹雳! 尤其是听闻嬴政暴怒,一番言论怒斥各国,更是为之绝望。 芈云呆呆坐在床榻上,不知过了多久,捂脸痛哭。 父王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父王,你有没有为子女考虑一瞬啊。 天啊,这是为什么? 嬴馨受到的打击也不小,抱着孩子痛哭,她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明明秦赵关系大为缓解,已经数年不曾交战,和平已久,盟约稳定,而秦国也数次助赵,赵国也为之得利。 可现在为什么赵国又要毁约攻秦?这是为什么? 明明已经秦赵已经联姻,共进共退。 大王一向不好战,但是大王也从不容侵犯。 王兄,你再一次挑起秦赵仇恨,赵国真的可以承受得住吗? 为什么要战争啊,再陷入与大秦无尽的战争真的是王兄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要赵国的子民再一次被痛苦与哭泣笼罩,陷入战争的阴影? 战争与杀戮,你们这些王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因你们一声令下而死去的子民? 你们听不见哭泣吗? 你们看不见眼泪吗? 这些事情,嬴馨这个仁善单纯的好孩子并不懂,她无法理解。 现在惊喜落在了公孙丽头上。 谁说老三没机会啊! 咱们母子可是和那些一心与大秦为敌的人没有一点点关系啊! 楚赵的背盟令大王震怒,尤其是正在高兴的时候,那是怒上加怒。 别的不说,云梦夫人的王后肯定没戏唱了。 楚赵来势汹汹,此战无论如何,楚赵的公主都别想当王后了。 如果,后位落到自己手中,自己的儿子就是嫡子了! 不是长子又如何,不过差了几天,而且只要是嫡子. 但是公孙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主动做什么事,一切看大王的心意。 在盛怒的大王面前耍什么心思,才是最蠢的。 公孙丽看着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天明,心都要化了。 微微一笑,我的儿子,天明,母亲不会犯错的,只要不犯错,就足以领先了。 那些身份高贵的贵女,家世也复杂,总会被拖进去,可是咱们不会。 太后也是身份普通,那又如何呢? 不止公孙丽为之兴奋,整个后宫,除了楚赵,都为之兴奋,又一次证明了先赢不算赢,笑的早总是未必可以笑到最后。 楚赵大概率出局了,那大家就都还有机会。 尤其是姜芷,心中自信,大王经此事想必不会再信任六国女子了。 大秦自然是秦女最可靠,秦女永远不会背叛大秦,家族也永远是大秦的忠臣! 任你们外人费尽心机!大王终究是大秦的王! 芈烟听闻此事,也是心中一惊,但是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父亲顺平君的信件,此事他事先并不知晓,这次也只象征性出兵参与。 芈烟心中踏实了些。 反正是楚王的事,有芈云扛着呢,不关自己事。 原本芈云得子,芈烟心中难免有些惆怅,也是不甘,难道这一辈子注定要被芈云各个方面都压制吗? 现在看来,也未必嘛。 好姐姐,你这一生身世受世人艳羡,但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啊。 至于朝会后的大秦朝堂,除了楚系,皆是喜笑颜开,身为大秦中高层官员,还真不觉得联军攻秦是什么大事,起码没有太危险,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与外敌相比,即将再次崛起的楚系,才是真切会大块抢走他们利益的群体。 现在楚系算是完了。 还王后,还嫡长子,还入阁?这段时间,你们可是够跳的。 以后只能想着了。 大家又是都有机会了。 楚系则是如丧考妣,惶惶不安,昌平君都被禁足了,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大好的局势,一朝沦丧。 不过他们做事倒是更小心了,生怕有人抓住把柄,现在盯着他们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 嬴政也派人暗中盯着关键岗位的楚系官员,虽然大概率不会,但是万一呢? 大战在即,容不得后方扯后腿。 趁这个机会,兴许还能钓出来一些楚国的暗子,首尾两端,朝秦暮楚的家伙,趁早除了了事。 至于联军这边,嬴政饶有兴趣看着他们的好戏,要看他们还能露出多少丑态。 六国联军真如筛子一样,自一开始,无论内外,消息就源源不断传到嬴政案前。 这一场闹剧看得嬴政直想发笑。 自诸国联军宣战集结,都已经半个月了,竟然还没集齐。 嬴政都怀疑,这群人是真的做准备了吗? 是来搞笑的吧? 明明去年冬季就已经定下盟约了,又经过了春耕,这都四月下旬了,竟然还没集结完毕? 要知道,大秦的兵卒可都已经就位了,已经在以逸待劳了,他们竟然人都没齐! 因为魏国河东之地的丧失,诸国只能于魏韩接壤之地荥阳集结,韩国倒是十分上心,韩桓惠王起兵十万,由姬无夜为主将,白亦非为副将,连带两位王室封君为监军,兴冲冲赶向荥阳。 希望其余几国努力一点啊,这次狠狠打秦国一顿。 荥阳也是韩国的,但是韩国到了以后,发现其余诸国都没来,韩国倒也暂时不急,倒也正常,毕竟自己家最近嘛,等一等也是正常的。 接连等了数日,还是没人,挨着的魏国都没来。 韩桓惠王还以为联军告吹了,差点没吓死,自己这么跳,如果联军不来,那韩国怕是就要没有了。 急忙派人去询问,得到的消息差点没气死。 第二百八十三章 看出来了,真是来搞笑的 楚军是对外攻伐意向不强,还没集结好。 主要是这次打了,即便很顺利,楚国的直接得利也很少,各地封君实在没什么动力。 而且许多人也并不想得罪秦国,这年头和秦国关系处的挺好的,没必要惹怒秦国啊。 咱们在秦国眼皮底下,秦国随时可以顺流而下打咱们,现在不打咱们就已经不错了,还主动招惹秦国,实在不智啊。 种种原因,一直磨磨唧唧的,再加上地域庞大,到现在还没全部集结。 赵国倒是准备好了,但是走到中牟不动了,理由是不信任魏国,要楚国先到了,赵国再过来。 毕竟你魏国去年都已经投秦国两次了,现在实在不值得让人信任。 魏国则是国内一直在吵吵,主和派往死里阻止此次攻秦。 先前求和,秦国同意了,协议也签了,秦军也停攻了,城池都扯皮小半年了,秦国也没翻脸。 结果这是缓兵之计,以后谁还敢和魏国交朋友?而且这不是彻底毁了主和派的政治信誉吗? 并且吕辽等主和派并不看好攻秦的结果,并不看好联军可以取的什么真切成果,与其激怒秦国,还不如先缓住秦国,从齐赵韩三国抢地恢复元气,逐渐壮大。 反正自从丢了河东之地,现在面对秦国压力最大的已经是赵国韩国了。 魏景湣王坚决主战,吕辽主和派坚决阻止,赵国看着都到现在了,你魏国朝堂竟然还在吵吵,换谁不怕,根本不敢先行进军。 而楚考烈王倒是够坚决,也够强力,就是楚国的效率实在堪忧,并且赵国的动作也确实让楚考烈王也犹豫了。 对啊,楚魏也有仇啊,而且新魏王去年和秦国谈和了两次,现在如果还是退缩了可如何是好? 魏庸这个老狐狸,则是看准时机,秘密派人去收买楚赵大臣,请楚赵大臣提议一定要逼魏国再无退路,否则必为大患。 建议逼魏王干掉主和派统领吕辽,吕辽一向亲秦,一向与秦国交好,也是由吕辽与秦国签订的和约,杀了吕辽,魏王就再无退路了,魏国也会吸引秦国更多的仇恨。 而且吕辽更是在魏国位高权重,乃是魏安釐王的老臣,一向忠心耿耿,新魏王贸然杀之,于魏国臣心朝堂皆不利,可谓一举多得。 这个建议深深打动了楚赵,反正乱的是你魏国,毁的是你魏国肱骨,乱的是你魏国朝堂,至于你魏国更弱,楚赵表示乐见其成。 楚赵先后派使者,要求魏景湣王必须表露出反秦诚意,必须处死吕辽,魏景湣王也烦透了吕辽,已经被吕辽激怒的魏景湣王没有多想,也不愿多想,利落的处死了吕辽,连带为吕辽求情的大臣也杀了四五人。 此事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但是现在魏景湣王感受不到,他只感觉终于没人在自己耳边絮叨了。 确实,这一下再没主和派说话了。 包括政见不同的忠臣也再没人说话了。 魏景湣王悍然起兵十五万,赶赴荥阳。 在看到魏景湣王这么蠢,赵国终于也放心跟进了。 至于楚国,也终于集结好了。 但是现在楚考烈王肠子都悔青了。 干他娘哦! 寡人这边十五万大军都集结好了,已经宣战了,队友也就位了,你告诉寡人,寡人的女儿生下了秦王的长子,秦王凤冠都赐予了! 下一步大概率就要册封王后了! 但是现在肯定是要一切都告吹了。 楚考烈王后悔至极,若真是女儿为秦王后,未必不可以选择另一条路,那就是暂且稳住秦国,一同瓜分三晋,再之后再各凭本事。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打碎了牙也要往肚里咽,楚考烈王后悔的觉都睡不着,好好的关系彻底毁了,未来也没了。 如果自己的女儿做了王后,那长子就成了嫡长子,只要不夭折,外孙以后就是秦王,现在这算什么事? 但是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也只能让春申君带着大军上路了。 至于燕国,眼见大势已成,也派雁春君为主将,燕丹为副将率领五万大军赶赴荥阳。 这个数字是燕王喜精心计算的,其他联军即便不满,但是也能勉强接受。 寡人本就是被逼的,前两年又是损失惨重,只有这点兵力了,寡人把太子和弟弟都派来了,还要寡人怎么样? 诸国倒也不差一个燕国了,毕竟这次是真的都卖力了。 楚国出兵十五万,魏国出兵十五万,赵国出兵十万,韩国出兵十万,就连魏国的小弟卫国都不知道从哪划拉出来了一万老弱病残,加上燕国五万。 联军兵力足足达到了五十六万! 有此百万大军,秦军肯定是不敢打的,肯定还是吐出关东之地,缩在函谷关不敢出来,此次攻秦,轻松至极。 大军慢悠悠集结,又慢悠悠攻向大秦。 看着这无边无沿的大军,庞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极为焦虑。 自己名为统帅,但是指挥不动啊,指挥不动,人再多有个屁用。 春申君也是极为焦虑,他焦虑的和庞煖一样,他情况好一些,起码面子上大家是给他的,但是他也指挥不动诸国统帅。 别的不说,保持这么多人不乱,联军内部稳定,普通士卒不斗起来,就已经是忙得春申君和庞煖焦头烂额。 真以为谁都能领兵多多益善吗? 而且这还是不同国家,彼此深仇的不同军队,即便是兵圣在世,战神再生,也带不好这六国五十六万人。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也不再羡慕信陵君了。 怪不得上次联军说撤就撤,说散就散啊。 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可真不是轻松活,功劳是大家的,背锅是主事的,利益是要共分的,风险是没人承担的,硬仗是没人要上的。 自从大军集结,春申君和庞煖就已经彻底是没日没夜了。 至于领军之人的心中鬼胎,那是真没办法,也没精力了,只希望人多力量大,秦军不敢迎战。 而联军的目标,额,说实话,也是并不一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函谷天险 六国【五国(四国)】联军并没有幻想灭秦的想法,他们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联军的战略目标很简单,就是打下秦国气焰,削弱秦国实力,令秦国短时间难以东进。 这是最根本的战略目标,但是除此之外,其余目标都不太一样了。 就像大家都还想再顺便抢一些土地城池,得一些好处。 但是对此,只有三晋最热衷,因为抢到了,大概率也没其他人的事。 对此楚国内心是矛盾的,削弱秦国可以,但是最好也别让三晋强起来。 燕国则是内心强烈反对,尤其是赵国,万万不能让他再变强。 即便三晋热衷,但是也都互相防备,都担心对方太强了,毕竟几家人也都是挨着的。 尤其是赵魏也是血仇,恨不得狗脑子都打出来。 一个目标都没办法坚决一致的联军,想要胜利,实在是. 又一次证明了,自古以来,团结最难,可以团结最多人的,才会是最终的赢家。 秦国这边则是完全不同了。 蒙骜对于此战绝不敢掉以轻心,联军的所有动向,都是先放到蒙骜桌案,然后才到嬴政桌案的。 嬴政的全力支持,充分放权令蒙骜无丝毫后顾之忧。 联军人数虽众,但是蒙骜并不放在眼中,这次自己手中的力量太强了,怎么都必胜,主要是怎么才能尽力减少损失完成战略目的,并且尽可能消耗对方元气。 看着联军慢悠悠的进军速度,蒙骜嗤笑一声,骄兵必败! 人心不齐,士气骄纵,既然如此,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不尊重你们了。 六国联军的进军虽是慢悠悠,却是比想象中还要轻松,一路上大小城池那是望风而降,基本没什么反抗。 春申君和庞煖却是不敢放松,秦国哪是这么好欺负的? 这一路进军本就不快,按理说秦军早该准备好了,但是却是望风而降,这肯定有问题啊! 诸国将领皆是不敢轻敌骄纵,但是却挡不住底下士卒越发散漫骄纵。 毕竟在普通士卒看来,六国联军这百万大军,任何敌军,哪怕是秦军,就是应该望风而降才对! 秦军虽强也是人啊。 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给秦军淹死了。 这一路秦军的应对也证明了大家伙想的没错。 这才对嘛,正常人谁看到这么多大军不投? 投之前兵器粮草等军备还来得及带走,就已经证明秦军足够精锐了。 真反抗才是傻子,那不找死吗? 在诸国将领极力约束下,联军倒是也没做什么祸祸百姓的事。 一则后勤压力巨大,不敢耽搁;二来城池官吏百姓也都配合,此次打的旗号又是秦国暴虐无道,为解救苍生而来,自然不好祸祸百姓。 既然百姓老实,没必要给自己找事,非逼得人家玩命,何必呢。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此次攻秦,若是打下城池,那就是自己家的了,破坏太蠢了。 若是最后不太理想,打不下来城池,得罪死秦国也没好处不是,以后秦国打过来也报复,那又何必。 种种原因下,诸国将领也都是尽力约束百姓,而他们一路进军顺利,没打什么硬仗,没什么大的损失,自然也没激出什么戾气,百姓倒也没受太多折磨。 这个时代城头变幻大王旗太快了,除非必要,否则还真没有祸祸百姓的习惯。 当然,再怎么约束,许多百姓也难免被折腾的够呛,也难免有死伤损失,六国五十六万人,那是什么人都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乱世,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而这一切也都是早就制定好的计划,联军一路顺利,直到函谷关下,才是停下来了脚步。 这一路进军,好似旅游一般,联军士卒的锐气几乎已经尽了,戾气也没养出来,多出来的只有散漫与骄纵。 还有诸国内部的一些争斗,毕竟这许多士卒隶属不同各国,经年久战,彼此深仇,难免多有摩擦。 若非各国互不信任,各自为营,各自约束,真要合营一处,那可真是有大乐子看了。 即便如此,也是摩擦不断,一路上处死上百人,才勉强压下,但是也绝说不上和谐。 到了函谷关,春申君与庞煖率领诸位将领一同视察地形,没一个能笑出来的,除了燕国心中暗喜。 诸国将领中许多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函谷关,但是还是为之绝望。 秦国为什么运气如此之好,占据如此天险? 函谷关是西入关中的必经之地。 但是这一条必经之地实在是太难打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有任何夸张可言。 函谷关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人马难以通行。 函谷关位于黄河南岸,是典型的沟壑丘陵地貌。自远古以来,这片区域就充满了巨大的冲沟,高达数百米,任何人想要通过,都必须在这些巨大的冲沟中翻来翻去。 函谷关所在的函谷道就是一条巨大的冲沟,只是沿着这条冲沟可以较为容易进入西面的关中平原,于是这里就成了连通关中和中原的通道。 这是天险,不是人多可以解决的,人再多也只能排成一竖排,最多每排几十人往上冲,这点人就是给人家送战功。 也因此,函谷关是大秦的核心战略要地,山东诸国除了楚国之外,要想攻进关中平原,只能先叩开函谷关大门,但是楚国想要绕开函谷关,只能选择逆流而上攻秦,说实话,还不如想办法打函谷关。 大秦也正是因为有函谷关,才不至于落得齐国一样的下场,应对山东诸国一直是游刃有余,战于国门之外,胜则攻城夺地,败则龟缩关中保存实力,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函谷关只被攻破过一次,是孟尝君率领韩魏两国足足耗了三年才攻破的,韩魏也是损失惨重。 原则上来说,函谷关那一次是活活耗嬴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耗不起! 人少打不过,人多耗不起。 亲爱的读者们,推荐一本好基友精品良草: 《洪荒神话:天河倒灌,我证水元!》 书写另类洪荒,神道洪荒,太古大神归来,再证黑帝,重写洪荒传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心怀鬼胎 一群人面面相觑,庞煖身为联军统帅,缓缓开口:“诸位,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武襄君乐乘沉默不言。 此次出征,赵国以庞煖为首,乐乘为辅。 反正东边的秦国飞地已经拿下了,为了稳一手,赵悼襄王也把乐乘派了过来。 春申君左右看了看,一言不发。 魏国领军大将乃是魏国一位远方宗室,名魏兆,长出一口气:“想从函谷关过去是不可能的,人多使不上力。” “而且根据消息,函谷关是蒙骜率领十万大军镇守,面对蒙骜,不会有机会的。” 姬无夜大咧咧说道:“打函谷关本将军是绝对不会打的,本将军不能让麾下儿郎白白送死。” 雁春君长叹一声:“两位将军说的是,如此天险,实在可怕,如今既然已经将秦军堵在函谷关不敢出来,联军已经所获颇丰,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人吃马嚼实在是难以承担,不若见好就收,大家分一分城池,撤军吧。” 春申君、庞煖理都不想理他,这特么就是来捣乱的,纯粹捣乱的。 秦军毫无损失,现在撤兵,分了城池有个屁用,前脚走,秦国后脚就夺回来了,联军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折腾损耗粮草,图什么? 春申君缓缓道:“驻扎一军堵住秦军,换路吧。” 庞煖点头认可:“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分兵吧。” 姬无夜眼珠一转,问道:“这是进军关中的必经之路,换路能换哪里去?” “而且前方已经传来消息,秦王起兵四十万,厉兵秣马,兵力本就差距不大,秦军又是以守待攻,若是分兵被秦军伺机击破该如何是好?” 魏兆点头认可:“姬将军所言甚是,分兵不是上策,换路更是不知该走何处。” 雁春君也是认可:“是啊,不行就分一分城池回去吧,耗在函谷关这里毫无办法,每日里损耗太大了。” 庞煖真是懒得搭理他,问向春申君:“春申君,若现在去武关,攻破武关,翻秦岭绕过函谷关可好?” 春申君摇了摇头:“武关亦是大城,依山傍水,虽不如函谷关,亦是易守难攻,武关战略要地,秦国必然也是重兵把守,绝不可能轻易拿下。” “再者说,即便拿下,再往后这一路也太远了,路途也是艰难,粮草辎重跟不上。” 庞煖缓缓点头,沉声回道:“若是如此,那就只有强攻河东了,拿下河东河内,绕道入蒲阪,向南渡河,可以直插咸阳。” “除此之外,再无它途。” 春申君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此次联军总不能无功而返,若是有机会直击咸阳那是最好,即便没有机会,可以拿下函谷关以东城池,再拿下河东河内,也足够了。” “如此上下一片,秦国也是元气大伤,再难东进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也是认可了这个方案。 魏兆问道:“这确实是最好的了,但是有函谷关在后,如何分兵?” “函谷关这里可是蒙骜镇守,必须不给他任何机会,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咱们可就是进退两难了。” 姬无夜接着说道:“怎么分也是问题,河内之地是由麃公领重兵镇守,这也是老将了,不派出重兵决计打不下。” “河东也不好对付,是王翦,他资历虽浅了些,但是先前几次战事,表现皆是极为出彩。” 庞煖点了点头:“确实也是问题,如何分兵也是要好生商议一番。” 雁春君叹道:“不行还是撤吧,分兵若是被秦军抓住机会夹击,也是祸事啊。” 春申君瞪了雁春君一眼,雁春君不敢再说话。 春申君言道:“先回大营吧,此事大家好好思虑一二再做商议。” 一行人回去路上各怀鬼胎,个个表情深沉。 雁春君自然是奉命捣乱的,自家人最好是一个也别死,最好什么损失都没有,敲敲边鼓可以,真让燕国顶在最前面,那可绝对不干。 别说卖命,卖力也不干。 魏兆自然是支持今天决定的方案,打下河东河内,最得利的自然是魏赵韩。 魏国本就是借诸国之力对抗秦国,现在有望拿回河东河内,自然是赞成。 不管怎么说,之前那都是魏国的城池,拿下来以后,魏国得利的机会是最大的。 今日庞煖也是这个意思,借联军的力气为自家谋利。 身为纵横大家,庞煖自然知道联军看起来人多势众,但是绝对灭不了秦国,本次的战略目标也不是灭了秦国。 是从秦国身上剜肉壮大自家。 入秦之路只有这几条,似这等国战,本就没得选,今日故意提出前两条选择,就是知道没人会同意,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也是对魏赵韩最有利的。 韩国弱小,分他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打发了,至于魏赵之间,那就再各凭本事。 哪怕平分也是不亏。 战略要地楔下钉子,无论秦魏都不能轻易动手了。 这买卖怎么做都是有赚无赔,这是庞煖出兵以前,就已经和赵悼襄王定下的大策。 韩国也是同样的心思,三晋同进同退,即便韩国占得便宜最少,但是只要秦国无东出之力,对韩国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也是魏赵顶在最前面,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想的都很好,唯独春申君最是不满。 你们都很好,但是楚国的利益呢? 本次攻秦,楚国的损失已经是最大的了,还承担了秦王最多的愤怒,结果还拿不到好处,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只是帮助你们打压秦国吗?这个虽然很重要,但是你们三晋如果占了便宜,魏韩壮大,这也不符合我大楚的利益啊。 抑制饿虎,但是也不能养好群狼啊。 既要压下秦国势头,又要三晋不能壮大,最好还要得些好处,不好办啊。 春申君很是头疼,这个度该如何把握。 河东必须打,但是怎么才能不让三晋壮大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左右踌躇 除非是诸国在河东与秦国死战,两败俱伤,但是这好像实在不太可能。 三晋卖力可能,卖命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一点,春申君太清楚了。 这次分兵,大楚到底是该留下堵着函谷关增援,还是跟着一起北上? 若是跟着北上攻城,大楚除了损失一无所得,哪怕分下飞地,也断然守不住。 这河东那是战略要地,又是繁华之所,多是大城,不好打啊,若是损失惨重,可就亏大了。 可若是堵在函谷关,万一三晋急着去抢河东,留下兵卒太少,蒙骜率军攻出,打上了大楚,那不还是给三晋做嫁衣裳? 哎呀!该死的魏国,愚蠢的魏国,若是不失河东之地,现在绕过函谷关,直插秦国关中腹地,怎么会有现在进退两难的状况? 可以打秦国一顿撤兵,没什么损失,徒留秦国报复三晋该多好。 春申君足足想了一夜,还是深觉事关重大,千里加急,秘密传信给楚考烈王,请楚考烈王给个主意。 庞煖这边,虽然定下了思路,但是具体行动也是拿不定主意。 分兵说起来简单,实际真不好分啊。 如今大河上下与函谷关,秦岭武关连成一线,可互相支援,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伏兵。 一个不小心,背后杀出人来,就靠自己这群各怀鬼胎,只能打顺风仗的联军,怕就是极为不妙了。 首先燕国肯定是靠不住的,直接排除在外。 不止排除在外,还要防他一手,燕王喜可不是什么体面人啊。 楚国肯定也是不甘,楚国难以得利,要楚国卖力可以,卖命肯定不可能。 楚国肯定还会防备魏韩。 只靠三晋攻河东河内,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则损失太大,二则若是楚燕见势不对,直接退下,亦或被击退,秦军夹击而来,那大部队可就大不妙了。 若是魏韩留下,那留谁也不是,必然是谁也不愿意,而且只两国攻大河上下,这个损失怕是大的惊人,甚至被反杀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令各国单独分出一些兵卒,这个念头庞煖想也没想,根本不现实,且不说各国统帅不会同意,同意了也无法指挥,各国军令都不同,怎么可能形成战力? 再加上诸国之间的龌龊,怕不是联军自己先打起来了。 至于全部大军都直接放弃函谷关,全部移向河东,倒是也可以,但是如果秦军援军于函谷关和武关分别出关攻向诸国后方,现在诸国后方空虚,很容易出现更可怕的事。 只要大河上下秦军守得住,哪怕拖上一段时间,也足以秦军偷家了。 即便秦军不敢攻向各国后方,只是袭扰粮道,也根本承受不住。 要知道,联军五十六万大军,每日损耗是何其之多,虽然是各国各自负责,但是是统一运到荥阳,经洛阳,借助黄河洛水水运运粮的,这是最主要的粮道。 而函谷关就在黄河以北,洛水以南,函谷关哪怕打不进去,也决不能让人出来。 并且还有武关,武关联军也防备着呢,武关以北就是洛水,不防着,这大军随时可能被断粮,那时候可就太可怕了。 而且楚国也是绝不会同意,武关随时可以出兵顺流而下攻入楚国腹地,不派兵堵住函谷关与武关,春申君就敢直接撤军。 庞煖也是想了一夜,心中大骂,愚蠢的魏国!该死的魏国!丢了河东之地,要不然现在联军早就绕过函谷关了! 哪像现在,左右踌躇,上下为难。 庞煖心中一声哀叹,秦国大势已成,若是诸国齐心尚可一争,然而各自防备,各怀鬼胎,面对再无短板的秦国,为之奈何啊! 为之奈何。 但是事已至此,不打更是不行,难不成诸国就是来函谷关游玩的吗? 该赌就要赌,现在只能是留下楚韩堵住秦军增援,守住粮道,魏赵卫燕强攻河东! 不能让楚燕两个混子在一起,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燕国也要放在自己身边盯着,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庞煖一声冷哼,燕国就派五万人也别想混日子,你们也要上! 魏国应是也乐见其成,有魏赵逼着,无论如何,你燕国也别想真的就只看热闹,毕竟燕国多损失,魏赵就可以少损失,魏国不会不同意。 而有韩国顶着秦军,盯着楚国,也不怕局势瞬间崩坏,没有还手的机会,真是事不可为,起码也能从容撤退。 这事还是要先和楚国定个章程,只有楚国同意,才能顺利实施。 庞煖找了个机会去请春申君,只他们两人,庞煖率先说道:“君上,不知关于分兵,有何想法?” 春申君沉吟许久,反问道:“庞将军不知有何见解?” 都是老狐狸,玩一些小把戏没什么意义。 庞煖直截了当说道:“君上也当知道秦国之威胁,常言道唇亡齿寒,道理不需再说。” “老夫想请君上率领楚国大军并韩军守住粮道,堵住函谷关出兵救援。” “老夫则领赵魏燕卫四国去攻河东河内,只要取下秦军大河上下之地,老夫一定说服魏韩各自为楚国奉上城池五座!” 春申君闻言深思,庞煖的条件很有诚意,但是,这是空头承诺啊。 倒不是怀疑魏韩愿不愿意,如果可以拿下大河上下,做好利益交换,这点城池不算什么。 问题是,如果拿不下呢? 如果函谷关蒙骜着急救援,出关强攻楚韩,那楚韩是卖不卖命? 如果不卖命,蒙骜成功支援,他们肯定是打不下来的。 怕的是卖了命,河东也打不下来,那可就血亏了。 即便打下来了,但是需要楚国卖命,就这点收益,貌似也不太值啊。 这可是大楚十五万大军,只能为大楚拼命,不能帮他国拼命啊。 庞煖静静看着春申君。 良久,春申君缓缓道:“庞兄的话我都明白,只是实在事关重大,可否容我思虑一二。” 庞煖心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自然如此。” 庞煖直直盯着春申君,沉声道:“君上,你我故交数十年,君上请我出山共抗秦国,皆是为君为国,此时实乃是生死关头,秦国大势已成,不可不攻了。” “君上万请三思!”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上下为难 春申君看着庞煖的眼神,也是为之动容,重重点了点头。 但是等春申君回到营帐,心情已经安定下来,重新变得冷静。 认真想了想,还是不行,目前看来,这次合纵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尤其是在春申君得到秦王的反应,以及知道公主生下长公子以后。 一向支持攻秦的春申君也是心中后悔不迭。 但是到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攻秦是必须的,但是该怎么攻秦,这是一个大问题。 春申君长叹一声,请示大王吧,这决定没法下,自己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春申君派人千里加急回国请示。 而这五十六万大军每日里无事,也是越发懒散。 庞煖心急如焚,数次催问春申君,都被春申君按下。 各国将领眼见如此情况,也是人心浮动。 目前这情况,没有想象中简单啊,貌似不太妙啊。 尤其是这主事春申君和统帅庞煖,这各自心怀鬼胎,靠不住啊。 个个紧张,互相串联。 这种乱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过即是有功! 诸国利益,和统兵将领的利益,也并非完全一致的啊。 六国将领,唯独燕国雁春君最是轻松自在。 每日里各个将领营帐,除了赵国,其他各国跑个不停,他倒不是谈什么正事,单纯的请他们喝酒玩乐。 军中不许饮酒,更不许有女子,但是谁能管的上雁春君? 尤其是雁春君此行本就是捣乱的。 带的不只是有美酒,还有美人。 说实话,雁春君的放浪,即便是燕丹都看不下去,觉得真是丢人。 不过他也明白应该做什么,这许多应酬身为王室太子,自然也是熟练的。 就像现在,雁春君请了姬无夜和白亦非,在这军营之中,大帐之内,不止有着罕见的美食美酒,每人左右都有着数名妖娆美人陪伴伺候,大帐中间更是有着数名美貌舞姬翩翩起舞。 进了这大帐哪里还像是军营,说是贵族家中宴饮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几人传杯换盏,觥筹交错,身边美人笑意盈盈,刻意逢迎,贴心侍奉,众人笑语不停。 即便是燕丹和白亦非,在这枯燥军中,承受莫大压力,也是忍不住怀抱美人,多吃了些酒水。 在笑谈间,雁春君突然一声轻叹。 姬无夜怀中搂着美人,放荡形骸,左右各抱着一名美人,大手早已经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见雁春君叹息,心思一转,问道:“君上何故叹息?” “哈哈哈,难道是嫌弃美人不够漂亮?” “毕竟是军中,有就不错了,待回军以后,在下送君上几位美人,绝对不俗。” 雁春君哈哈大笑:“那就多谢姬将军了,久闻姬将军的雀阁美人不凡,姬将军愿意割爱,实在多谢。” 姬无夜哈哈大笑:“小事小事,君上如此款待,在下岂能不投桃报李?” 雁春君又是轻叹一声:“唉,我倒不是为美人而叹息,我是为还能不能再享受美人而叹息。” “现在联军在函谷关难以寸进,若是大家都在一起自然是不怕秦军的,但是若是分兵,这战况如何,可就难说了。” 姬无夜附和道:“雁春君所言有理,只是不分兵也没办法,这函谷关乃是天险,任是再多人也是没办法的,那蒙骜可不是好惹的。” “是啊,可是也不知道春申君和庞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日日耗下去,粮食损耗便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实在耽搁不起啊。” “而且秦国势大人众,越是耽搁,秦国可以调集的人马也就越多,只怕再耽搁下去,咱们的兵力也不会占据太大优势了,又在秦国的地盘,没了人和又不占地利,这仗可怎么打?” 姬无夜心思急转,又饮了一大口美酒,哈哈笑道:“君上多虑了,无论如何联军百万大军也是不可战胜的。” 燕丹插口道:“姬将军乃是当世兵家高人,威名响彻诸国,自然不担心战场拼杀。” “丹和王叔忧虑的不是此战,而是战后。” “此番合纵乃是楚赵牵头组建的,楚地偏远,鞭长莫及,得利最盛者必是赵国,近两年赵国声势越发强盛,已经快要不差秦国,真不知此番再得利以后,会不会成为新的霸主,那时候我们燕国是真不好过了。” 燕丹摇头苦笑,大口饮了一杯酒。 一味说着是为了别人好,别人是不信的,但是说出自己的困难,再说出别人的困难,然后把自己的利益和对方纠缠在一起,这就好谈了。 姬无夜不知道燕丹自揭伤疤是什么意思,只好打了个哈哈:“太子殿下言重了,燕国立国已经八百年,乃是最尊崇之国,一个赵国,立国一百多年罢了,怎么可能威胁到燕国?” 燕丹微微一笑,谈起另外一事:“姬将军可了解当今秦王?” 姬无夜被问的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燕丹突然问向白亦非:“丹曾听闻雪衣侯曾入秦,不知可曾见过秦王?” 白亦非拿起酒杯的手为之一滞,缓缓道:“见过一次。” 燕丹笑问:“不知雪衣侯觉得秦王是一位怎么样的王?” 一时间姬无夜和雁春君都是盯着白亦非,倒要看看他怎么看待秦王。 白亦非沉默数息,缓缓开口:“是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王。” “秦国有这样的王,是诸国的悲哀。” 燕丹握着酒杯的手控制不住用力,酒杯都已经微微变形。 姬无夜和雁春君一时也是无言。 燕丹勉强控制心中思绪,笑着轻叹道:“雪衣侯所言甚是,丹也是这种看法。” “丹幼时与秦王交好,秦王自幼不凡,说是天纵之才绝不夸张。” “而秦王性情最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楚赵背盟,不顾联姻之情,屡次同盟之信,悍然攻秦,此战过后,想必天下也不会安宁了。” 白亦非点头认可:“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我观秦王威仪霸道,决计难以忍受此等大辱。” “不过这对燕国应该是好事吧?赵国忙于应付秦国,自然无暇侵燕,以燕国强盛,伺机攻赵也未尝不可。” 燕丹笑道:“这对大燕自然是好事,但是对二位将军,对韩国,就未必了。” “以秦韩的关系,此次韩国联合悍然反秦,不知雪衣侯以为,秦王是否会轻飘飘放下此事?” “不知韩国与秦王为敌,当如何啊?” “而两位身为主副将,不知又会怎样啊。” 白亦非沉默不言。 姬无夜也是陷入沉默。 良久,白亦非回道:“王命在身,白家世受大王恩禄,为国尽忠,不虑其他。” 姬无夜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燕丹心中腹诽,你要真不考虑其他,就不会说什么王命在身了,就这一幅苦脸,谁信啊。 雁春君哈哈一笑打断他们交谈:“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打起来再说。” 一时间又是欢声笑语,杯觥交错。 宴会散后,姬无夜和白亦非仿佛已经有些醉了,谢绝了雁春君派人相送,两人带着亲卫慢慢赶回自己营帐。 走了没多远,两人运功驱散了酒意,本也就没醉。 姬无夜令亲卫远远坠在后面,只他和白亦非两人骑马并排慢行。 姬无夜沉声问道:“侯爷,今日燕丹所言,不知侯爷何意?” 白亦非沉默片刻,缓缓道:“无论如何,秦王都是我绝对不想面对的敌人。” “我也绝对不会是对手。” “我们都不是。” “我们在秦王眼里,不会比三岁稚儿强上多少。” “至于韩国于秦国,这一点大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姬无夜深知白亦非内心一向骄傲,目无余子,但是实在想不到,白亦非话说的这么直接透彻。 看来自己门客的话也都是真的,白亦非这种人都这种看法,那么自己真的要准备后路了。 幸好吕相国的路子一直没断,暗地里一直有着联系。 姬无夜叹息一声道:“侯爷,实不相瞒,我也是不赞成攻秦。” “韩国相比较秦国太过于弱小,即便一时得利,秦国的报复与怒火,韩国也绝对无法承担。” “如果秦王执意要泄愤,即便不能奈何大王,但是要求大王交出咱们领军的,侯爷,你觉得大王会怎么做?” “如今大王病重,却是执意参与此事,并且不让太子殿下掺和半分,这其中意味,未必不是为事不成做准备,仔细想想,你我未必不是弃子。” “在现在的棋盘上,你我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白亦非低声道:“我也不赞同,朝中也没多少人赞同,唯独张开地执意做这自不量力之事,大王也是执意攻秦,你我又能为之奈何?” 姬无夜冷哼一声:“哼,张开地这老东西,反正不是他上战场,都是咱们卖命,成了是他谋略有功,败了是咱们指挥不当。” 白亦非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姬无夜小声说:“此次攻秦大军,多的是咱们心腹和家底,咱们如果拼完了,哪还有立足之本?” “而且真拼了,必然被秦王记恨上,咱们若是再损了家底,这焉知不是张开地的阴谋啊。” 感谢 @狐天 打赏支持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共进共退\’ 白亦非点了点头,姬无夜接着说道: “而且大军若是折在了这里,韩国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为了韩国,为了大王考虑,咱们还是别太拼了,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真打下了城池,魏赵也不会分给咱们韩国多少,哪怕给了也未必守得住,联军更是不可能为了咱们韩国得罪其余大国。”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白亦非点了点头:“将军所言甚是,我赞同。” 姬无夜哈哈大笑:“那就这么定了。” 姬无夜拍马向前,白亦非缓缓跟在后面‘韩国这条船是要沉了,找个机会,还是要上秦国的船才是。’ 五十六万大军,接连耽搁了数日,就是因为春申君拿不定主意。 责任重大,春申君并不敢担这个责任。 即便是千里加急,但是当楚考烈王的消息传回来也足足耽误了好几日。 春申君身为联军主事,春申君不同意方案,那么便无法推进下去,整个联军什么也做不了。 庞煖再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这么耽搁下去。 对此,其余诸国皆是颇有非议,庞煖也只能当不知道。 他能怎么办?把锅都推到春申君身上吗?那联军还能不能做事了? 而春申君交给楚考烈王的也是一个令他犹豫不决的问题。 尤其是楚考烈王结合另一个让他拍断大腿的消息。 他的女儿,芈云,秦王的第一夫人,刚刚为秦王诞下长公子。 可是就在刚刚为秦王诞下长公子,联军竟然对其宣战。 秦王暴怒,原本已经收入囊中的王后之位,现在大概率是没戏了。 和秦国关系原本是更进一步的好契机,现在彻底崩坏。 就这一个消息已经足够楚考烈王后悔不迭。 又得知春申君在前线面对秦军左右为难的情况,楚考烈王怎能不拍断大腿? 然而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但是这条道儿现在不好走啊。 彼其娘之,貌似选了一条死路啊。 春申君在前线遇到的问题让他左右为难,他把这个问题抛给楚考烈王,楚考烈王也是左右为难。 楚考烈王犹豫再三。 越发觉得事已至此,联军合作貌似真的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大家都不愿意卖力,打打顺风仗可以,但是想要大家卖命打硬仗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群货色是真靠不住,一群混蛋!楚国都已经损失这么大了,你们还不卖力!一群混蛋! 秦国大势已成,和这群虫豸合作,强行与秦国为敌也不可能真切的打压下秦国的势头,也无法真正消耗掉秦国的实力。 事已至此,如何减少损失,保证楚国的实力,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为了三晋死磕秦国是绝对不行的,而且本身也无法得到什么利益。 但是楚考烈王又不在前线,无法第一时间得知事情发展的具体情况,只好把自己的底线告诉了春申君。 伺机消耗诸国实力,减少楚国损失,保护楚国的实力。 春申君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头都麻了,大王啊大王,你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呀。 你这就是看架势不对,想让臣背锅啊,春申君左右为难。 让楚国跟着三晋一起去打河东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是给三晋作嫁衣裳嘛。 但是留守下来嘛,有着韩国在。 春申君何等人物,岂能不知庞煖的安排?把韩国和楚国安排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防一手吗? 既然如此,那就探一探韩国的口风。 春申君悄悄令人去请姬无夜和白亦非来大帐议事。 姬无夜和白亦非两人眼见春申君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情知一定是和战事有关。 两人欣然赴约。 两人见了春申君很是恭敬客气,拱手行礼,想不到春申君也极为客气,回了一礼,笑呵呵请两人安坐。 春申君笑着说道:“老夫与两位将军也是多年未见了,只可惜身处军营,不能好好款待二位,请二位勿怪。” 两人连道不敢。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春申君也直接步入正题:“两位将军不知对于分兵一事有何看法?” 姬无夜貌似豪爽,哈哈笑道:“这等事自然是听从君上与庞大将军之命,凡二位之命,我等一定听从。” 白亦非在一旁点头附和。 春申君微笑着说道:“哎,两位是哪里话?” “攻秦乃是诸国协心协力,共进共退之事,自然是大家商量着来。” “此兵家无小事,两位将军也是久经战场,乃是当世名将,还请莫要谦虚,于战事畅所欲言才是。” 姬无夜哈哈笑道:“春申君之才能,天下无人不为之敬服,在下亦是如此,在春申君面前岂敢狂言大论?” “不知春申君与庞大将军,对于分兵一事有何想法?我等皆无不遵。” 春申君呵呵笑道:“将军言重了,对于分兵一事,庞大将军倒是提出了一个想法,不过本君还在犹豫。” 姬无夜双眼一眯,微笑道:“这事情庞大将军倒是还真没有和我等说过,请君上直言,我等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春申君笑道:“庞大将军建议,由咱们两家守护粮道,堵住函谷关、武关之援军救援,由魏赵燕卫攻河东河内。” “至于河东河内之收益,由你们魏赵韩三国划分,我大楚嘛,则是由魏韩之地分出一些来。” 姬无夜笑道:“听起来这个主意也不错,对大家都好嘛。” 春申君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不过本君还是有一点心中不安,毕竟在函谷关面对的是蒙骜啊,而武关,虽然还没有确切情报,但是以常理而论,必然也是有重兵伏守。” “秦军以逸待劳,以守待攻,本就占据地利人和,若是攻不下河东,那可如何是好?” 姬无夜点头认可,满脸正色:“君上所言甚是,不过打仗嘛,总会有风险,只要回报大于风险,就是可以做的。” “六国联军大张旗鼓攻秦,若是无功而返,也是惹天下人耻笑啊。” 春申君点了点头,笑赞道:“将军真不愧韩国名将,有将军在,韩国无忧矣。” “只是有一事,将军也不可不虑,魏赵也是虎狼之国,他们吃下去的岂会轻易吐出来?你我二军为他们守候后方,若是损失惨重,兵力大损,他们还会轻易兑现承诺吗?大河上下可都是繁华之地啊。” “韩王将军国大事交于将军之手,足见对将军信任,似这等事将军不可不虑呀。” 姬无夜面露犹豫之色:“这……” “庞大将军率领联军行事,总不至于如此不讲信义?” 春申君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若是不在前线,毕竟许多事难以把控,到时候鞭长莫及,大河上下如何分配,这也是一个问题呀。” 白亦非插口问道:“君上所言甚是,不知君上何意?” 春申君摇了摇头,笑道:“本君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咱们两家一向交好,庞大将军既然提出了如此建议,本君只希望能与将军友好相处。” “当然,为你我两家考虑,也是最好可以尽量减少损失。” 姬无夜哈哈大笑:“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君上之好意,我等自然明白,多谢君上。” “本次出征前,大王也曾有过交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庞大将军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既然魏赵皆是对大河上下虎视眈眈,那就让他们去卖力吧。” 姬无夜这话一说,春申君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好嘛,你小子也没想卖力呀,这就好办了。 春申君哈哈一笑:“将军真是明事理之人呀,既如此,那本君就回庞大将军,同意庞大将军的安排。” “接下来你我二家就共进共退了。” 在共进共退四个字上面,春申君额外加了声音。 姬无夜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一时间宾主尽欢,白亦非看着这俩人,对比了一下曾见过的秦王和秦国朝堂的气象,心里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决心,这破船要赶紧下。 你楚赵两国挑起的事端,现在事到临头,还吝惜自己的利益,只想着其他人冲在头上,哪有这种好事。 想要诸国合力齐心抑制秦国,是绝对不可能了。 要赶紧跳上秦国的船呀,白家世代显贵,不能毁到自己这一代啊。 次日,春申君找上庞煖,赞同了庞煖的计划。 庞煖为之大喜。 这几日庞煖可不是一般的焦虑,五十六万大军每日里闲着,且不说各国损耗,就这一个士气,战意,都是眼睁睁看着滑落,士卒越发散漫。 行军打仗,士气最重,一鼓作气为最佳。 然而这一路,基本没怎么动过手,好似游山玩水一般,哪里养得出战意、士气? 并且诸国军队纷乱,时常有内斗之事发生,琐事不断,根本就不能让这群士卒闲下来,这么多人维持秩序也是一件难事。 而且这样耽误时间,秦国的准备也只会越来越充分,仗也只会越来越难打。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决定韩国命运的是谁? 再加上庞煖每日里收到的消息,雁春君就是纯粹来捣乱的,他根本不是来打仗的。 每日里就是军中闲逛,邀请诸国将领肆意饮酒玩女人,根本不加掩饰,重点是还拿他没办法,这种混蛋和各国将领关系混的太好了。 压抑的军中生活,这些一贯习惯享受的贵族,谁不想去雁春君那里乐呵乐呵。 对于这种事庞煖哪怕再是为之愤恨,也是无可奈何,明知道是燕国故意在给赵国上眼药,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这一日日耽搁,白白浪费时间,损耗粮草,但是却定不下一个确切章程,庞煖也不敢对联军将领怎么样。 因为担心诸国之间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互相串联,在春申君给确定回复之前,庞煖也根本不敢去联系各国。 这群各自心怀鬼胎的货色,谁知道他们知道具体的分兵计划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就这些情况,庞煖岂能不为之心急,简直头痛欲裂。 这个年纪,还没气死,已经是养性有成了。 而春申君那边迟迟不给消息,也实在是给庞煖急的不行。 如今春申君终于给了消息,认可了庞煖的计划,庞煖岂能不为之大喜? 既然楚国已经同意了,那剩下的事儿就都好办了,庞煖立刻先去联系魏兆,只要魏兆同意,也容不得韩国不同意。 至于燕国卫国,他们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 魏兆当即同意庞煖的决策,这个决策起码目前来看,同样也是对魏国最优的决策。 庞煖在得到魏国的同意后,深觉大势已定。 当即去请姬无夜和白亦非,准备说服韩国同意,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姬无夜和白亦非直接同意。 唯独在城池收益上面掰扯了一会儿。 庞煖满口答应三家均分,顺便要求韩国也割让五座城池给楚国,姬无夜和白亦非也是直接答应,反正大家都是空口承诺嘛。 至于真到了最后,还有得掰扯。 而且就目前这情况,也没什么较真的必要,装一装就行了。 和韩国的沟通顺利到庞煖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对方配合也不是什么坏事。 哪怕心里反而又升起了一些警惕,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怎的,庞煖又想起了剧辛,心中为之哀叹,想到了去年之战的情形,对于剧辛当时面对的情况算是彻底的感同身受了。 多的是无可奈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情形所逼,大势所迫,也只能咬着牙做了。 无论如何,六国共计五十六万大军,分出三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能拿下大河上下了、吧? 有着楚国和韩国二十五万大军守着后面,他们再怎么废也总不至于瞬间崩溃、吧? 哪怕真的事不可为,只要稍微守上一守,联军总也能安然撤退的、吧? 庞煖下定决心,召集联军诸国将领,分兵誓师,拔营北上! 誓师大会给了庞煖一些安慰,起码大家看起来都很有精神,气势也比较昂扬。 楚国韩国也是拍着胸脯说一定保证联军后勤后方安全。 分兵临行前,不放心的庞暖再次分别找了楚国和韩国,请春申君一定守好后勤安全,再三讲了利害关系,并且再次给楚国画了大饼,承诺若是收获满满,一定多分给楚国一些城池。 春申君认真答应。 找姬无夜和白亦非,则是再三承诺,三晋是一家,大河上下所有收获一定是三家均分,请韩国一定看好后方,千万别让秦国绝了诸国后路,尤其是一定要盯着楚国,让楚国千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 姬无夜和白亦非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庞煖在再三安排叮嘱之后,终于拔营北上了。 联军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秦眼中。 没办法,谁让联军营中全是内鬼。 还没分兵的时候,他们分兵的计划,以及具体的分兵策略,都已经摆上了嬴政和蒙骜的桌案。 嬴政一声冷笑,如果不分兵还真拿你们没办法,胆敢分兵。 找死! 此番六国合纵联军攻秦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到达函谷关之后立即撤退。 若真如此做,大秦也是无可奈何,嬴政不会硬拼的,损失太重了,这样联军除了些粮草也没什么损失,多少也有些声威。 可是既然不撤退,妄想有着更大的收获,那可就真是找死了。 嬴政命令蒙敖和张唐,待分兵北上的那一支军队,陷入攻城苦战以后,立即出兵,强攻楚军。 至于韩国,现在秦国的密使已经悄悄到达姬无夜营帐了。 在姬无夜成名得权之前,他确实是这天下难得之悍将。 但是人往往在拥有名利之后,就不再有血勇了。 姬无夜表面粗犷,实则极其奸猾,极其善于投机。 其出身名门大族,虽然家中已然衰落数代,但是仍旧算得上是一方豪强。 其少年时便胸有大志,为人仗义,豪爽大方,不吝钱财,引得颇多游侠效忠。 并且亦是天赋非凡,只可惜其运气不好,没有拜得名师,只能学一些炼体功夫,但是即便如此也是成就非凡,在当今天下也算得上一等高手。 在其将近而立之年,楚国攻韩,一路势如破竹,韩国危在旦夕。 姬无夜抓住机会,率领麾下七十门客自荐,率领不过区区八千哀兵,硬捍楚国十万大军,死战不退,一时之间竟令楚军难以再进一步。 之后更是利用楚国内部矛盾,亲自率领麾下门客拼死无畏,成功刺杀楚国统军将领,逼迫楚军撤军。 自那以后姬无夜便是扬名天下,一跃成为韩国军中新贵,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即便十几年的养尊处优,荣华富贵已经腐蚀了他,变得越发骄纵猖狂,残暴狠辣,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蠢货。 恰恰相反,在官场混了这十几年,变得越发狡猾了。 像这么狡猾的人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像这么聪明的人也可以很明显看到韩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那真正决定韩国命运的又是谁。 是韩王吗? 当然不是。 韩国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是秦国。 是秦王! 第二百九十章 秦王真是厚道人啊! 姬无夜当然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那么他怎么会不在秦国留下善缘呢? 在子楚继位之初,吕不韦权倾朝野,显贵一时,那时候,姬无夜就已经和吕不韦扯上了关系。 两人只是一种非常浅薄的政治默契。 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这点儿关系,还没有一张纸厚。 但是在有利益关联的时候,那关系可就太亲近了。 随着秦国越发强盛,姬无夜也是越发看重在秦国的这个关系。 相应的,在这大战时刻,吕不韦也是需要用到这个关系了。 在嬴政的授意下,吕不韦派出密使说客,说服姬无夜做出正确的选择。 密使名为李戬,李冰次子,嬴政侍中。 李戬自幼聪慧,今年不过双十之龄,相貌英武,胆识超群。 嬴政非常欣赏,这次也是趁着这一场盛大的闹剧,给这些侍中们真正积攒一些功绩和经验。 李冰的三个儿子都在咸阳,蜀中地域特殊,而李冰在蜀中的威望更是非同小可,像这等封疆大吏,嫡子如果不在咸阳,那才真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姬无夜并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人,起码对男人是这样。 如果一个年轻人被委托重任,那么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他能力超群;第二,他出身不凡;第三,他两样都有。 姬无夜的张狂与嚣张,都是有选择性的。 面对吕不韦派来的密使,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屏退了所有的士卒,只有他们两人。 姬无夜率先开口,笑道:“想不到吕相国的密使竟然是这等少年才俊,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现居何职?” 李戬笑道:“不敢当姬将军如此称赞,在下名李戬,为大王侍中,现担任张唐将军主簿。” 姬无夜眼睛一亮,看来这人是第三种。 姬无夜哈哈笑着称赞道:“阁下气宇不凡,相貌英武,本将军一看就知道非同小可,果然如此。” “想不到竟是大王身边之侍中,有幸得见,幸会幸会。” 李戬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将军勇武,名扬天下,在下万不敢得将军如此称赞,得将军如此看重,真是羞愧。” 姬无夜哈哈笑道:“阁下真乃谦逊之人,快快请坐。” 两人落座后,姬无夜问道:“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戬笑道:“在下今来是为送将军一番功劳。” “哦?请阁下细言。” “将军可知,已然大祸临头?” 姬无夜眯了眯眼睛,摇了摇头,轻笑道:“阁下不必故弄玄虚,本将军是个粗人,一向喜欢有话直说。” 李戬也是哈哈一笑。 “将军真乃爽快人,既如此,那在下也便直说了。” “我家大王乃仁德信义之君,一向以信义为先,可是如今楚赵为一己之私利,背信弃义,背盟弃约,王上大怒。” “我家大王已经尽起河内关中之兵五十万,并有公输家霸道机关兽一千架,誓要全歼楚赵来犯之敌。” “将军亦是当世名将,乃是知兵之人,自然应当知道,以大秦之精锐,配有公输家霸道机关兽,更是占据地利人和,此战之胜负结果。” “在这场涉及百万兵士,七个国家的战事之中,以韩国之兵力算不算得上是大祸临头呢?” 姬无夜冷着脸说道:“毕竟还是我们兵力占优,胜负尚未可知。” 李戬哈哈大笑:“在下以诚意如实相告将军,将军又何以如此言说?” “好,便如将军所言,我大秦纵不得胜,今番与联军之战最多也不过平局收手。” 李戬冷笑一声:“可是这战后之事,将军想过吗?” “韩国本是我大秦属国,韩王是我大秦之臣,此番韩国跟随诸国攻秦,如此赤裸裸反叛行为,可有想过事后如何面对我大秦?” 姬无夜回道:“那是王上的事,本将军只负责领兵打仗,如今乃是领命而为,自当竭力而为。” 李戬摇了摇头:“将军何其不智也。” “将军本已在韩国位极人臣,且不说能否得胜,即便得胜,有着楚魏赵三国,韩国又能得利多少?将军又能得什么赏赐?” “将军不过一外姓之人,朝中根基薄弱,若是功高盖主,以韩王之品性,呵呵。” “况且此战已经是有败无胜之局,最多也不过损失惨重之平局收手。” “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出征,损兵折将而回,这个责任怕是不轻啊。” 姬无夜无言,这些都是他心中担心的。 良久,姬无夜方才开口:“不知阁下何意?” 李戬微微一笑:“将军应也知晓我家大王之真性情,此番合纵之事乃是楚国赵国背盟挑起,本就与韩国没什么关系,我家大王最恨的也是楚国,赵国,将军又何必领着韩国为楚赵搏命呢?” “如今已经注定是无益之战。” “让自己麾下手足兄弟,为了他国之利益,生死搏命,将军于心何忍呀?” “况且即便争下去,最终也是有过无功,这岂非不智?” “将军何不在接下来的战事中,乘势退去。” “如此一来,将军虽是无功,但是大军丝毫无损也是无过,如此也可保全韩国之元气,岂不美哉?” 姬无夜缓缓道:“本将军奉大王之命,岂可不战而退?” 李戬点了点头:“将军所言甚是,我家大王早就想到将军的难处。” “早已经命令蒙将军,佯装攻向将军,另外派一偏军攻向韩国腹地,将军自可趁势而退守,如此一来谁也说不得什么。” “我家大王一向仁德,从不愿多造杀戮,将军尽可放心,只要将军配合,大王已经下了严令,此战对韩国绝不多造杀戮。” “而且这样也算将军得功,一则为救家国君主而退,既表忠心,此乃一功。” “二来,应对此战,大秦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定要重创诸国,诸国皆损,韩国无损,这不也算是功嘛。” “最后,将军可以保下手足同袍,岂非尽善尽美?” 对于秦国的安排,姬无夜心中是极为满意的,太周到了,自己的难处也想到了。 秦王真是厚道人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混蛋燕国啊! 哈哈一笑:“阁下所言甚是,大王思虑更是周到。” “唉,阁下莫要看本将军是统兵之人,一介武夫,但是兵者国之大事,本将军虽不如大王仁德,却也不愿轻易开战,也不想多造杀戮,能不战还是不战的好。” 李戬笑道:“将军说的是,若天下将领皆如将军一般有一颗仁义之心,天下也能少造一些杀戮。” 姬无夜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接下来两人商议了一番细则,李戬在姬无夜派人护送下悄悄离开韩军营地。 李戬直到离开以后,心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孤身一人,面对敌军大将,哪怕心里有把握,毕竟第一次,难免也是心中紧张,幸好一切顺利,不辱使命。 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李戬刚走不远,敏锐的感觉到不对,不动声色,继续往回赶去。 忽然听到一声。 “阁下暂请留步。” 李戬停下脚步,右手已经抚在剑柄之上。 “阁下请勿紧张,在下也只是想跟阁下交个朋友,顺便请阁下多带回去一个消息。” 说话的人正是白亦非。 以他对姬无夜的了解,早就知道姬无夜会不老实。 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一个好机会。 瞧,姬无夜的关系,这不就成自己的了吗? 李戬闻言,心中已经有了底儿了。 看来今天还有意外收获啊。 缓缓转身,面带微笑。 新的交易,额外的收获,这不就要开始了吗? 楚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个彻底。 虽然楚国的抵抗意识也并不强,但是春申君打的主意还是尽量拖一拖,坐视魏赵大出血。 如果魏赵真的下了狠劲儿,真的打下了河东,有机会直插秦国腹地,给予秦国重创,那这也是楚国喜闻乐见的。 不过楚国不傻,别人也不傻。 韩桓惠王虽然有想要给秦国重创的想法,但是让他冲到最前面他是万万不敢的。 有可能带来极大的损失,他也是绝对不敢的。 韩国本就国小人少,若是在战中元气大伤,接下来如何面对身边的虎狼可就是大问题了。 除了他自己这么想,他麾下大将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总结下来还是一句话,卖点儿力可以,卖命不行。 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各自心怀鬼胎,面对强敌却毫无搏命之心,结果已经注定。 只会被强敌抓住机会,狠狠打击一次。 真正比较卖力的也只有魏赵了。 庞煖率领三十万大军悍然攻向河东,然后他就发现秦军的抵抗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路来秦军的抵抗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但是到了现在,秦军的战力令庞煖为之惊骇。 秦军纪律严明,士气旺盛,兵力也不少,墨家守城机关器械更是威力强大,河东之地经过秦国一年的用心修建治理,关键要地防御工事严谨完备,重要城池皆是城高墙厚。 秦军占据地利人和,联军可以说是步步难进。 而且秦军刚开始就给联军了一个下马威,在秦军出其不意的主动攻势下,散漫的联军直接就是损失惨重,本就散漫骄纵的士气,在极大的反差下,直接崩坏,现在是毫无战心,见秦即惧。 面对秦军这严密的防御工事,坚墙硬寨,联军虽是人多势众,但是却毫无下手之地,在庞煖的严令下尝试强攻,除了损兵折将毫无所得。 最让庞煖生气的就是燕国卫国是真没用,让他们上的时候唧唧歪歪不愿意,魏赵两家强令逼他们上的时候,打两下就跑。 别说委以重任了,哪怕和他们一起攻城都不敢,扭头就把自家阵型冲烂,损坏士气。 真是除了敲边鼓,屁用没有。 但是庞煖拿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现在内讧吧。 庞煖牙都要咬碎了,也只能安慰自己,敲敲边鼓也行,起码燕国这次没有攻过来,能壮壮声势,也算是不错了。 攻河内河东主力还是只能靠魏赵,但是魏赵两国,血海深仇,营寨都是泾渭分明,双方攻城之际,全是想着给对方下绊子,毫无配合可言,面对秦军严密的防守,根本是毫无希望。 庞煖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分兵,魏赵两国分两路攻城,分别攻向河东河内不同大城。 但是这一分兵,更是麻了,小城攻了没用,大城根本攻不动,一时之间魏赵陷入了战争泥沼。 最可恶的就是燕春君,天天喊着要撤退,说什么损失惨重,你燕国才死几个人?每次冲上去,一波箭雨就撤,能死几个? 硬仗全是魏国,赵国打的! 混蛋燕春君。 现在庞煖是真后悔了,就不该让燕国参与。 让燕国这群王八蛋干什么心里都不踏实。 因为他们可以保证给你干不成,这种消极态度,有他们还真不如没有。 带来的正面效果什么都没有,对士气的打击反而极大。 打这种硬仗,最忌讳混蛋队友散布打击士气的气氛! 值此焦灼之际,庞煖心中更是怒骂魏国。 如果河东之地仍在,哪里会有这么被动的局面? 心中哀叹不已,秦国对时机的把握太好了,一举拿下河东河内,上下连成一片,可以说是再无弱点,想要攻入秦国腹地只能打硬仗,可是硬仗又哪里是这么好打的呀? 对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兵精粮足,强将镇守,军械强悍。 自己这方,联军内部矛盾重重,各自心怀鬼胎,难以团结一心,士族素质不一,指挥难以一致,打这种硬仗没什么战心,也没什么士气。 庞煖越想越是绝望,苍天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六国五十六万大军,一点儿实质性成果都打不下来,以后谁还能奈何秦国? 岂不是只有秦国打别人,再也没有别人打秦国的机会了? 莫说鲸吞天下,如此形势,即便只是逐渐蚕食,早晚也可以一统天下啊。 焦急的庞煖已经找魏兆沟通过数次,但是魏兆也是一筹莫展。 似这种呆仗硬仗,除了比拼硬实力毫无他法。 守城一方本就占优,而且守城器械,机关器械,更是秦墨的拿手好戏。 不止如此,竟然还有主动进攻型的防守利器,是公输家的。 像这种仗除了拿人命去堆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溜啦溜啦 魏赵也是真的下了力气,接连十余日下来,两国战死士卒已经高达一万二千多人,足可见战事惨烈。 但是秦国的损失,庞煖估计了一下,直接就绝望了,秦军怕是损失不足两千人。 蒙骜死死盯着魏赵,看着魏赵两国陷入焦灼攻城战事,一时僵持。 立刻抓住机会,悍然主动出击。 令张唐于武关出兵,佯装袭其粮道,吸引楚军注意。 随后亲自率兵攻击韩军,这可不是装的,蒙敖是真的做好了真实与韩军交战的准备。 身为老将,哪怕政治上谈好了,在战场上也绝不会掉以轻心。 这等国战之事本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 不过和韩军的交易也确实是真的,蒙敖也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坑韩军一把。 得不偿失。 韩国随时可以打,随时可以吃。 没有必要在现在多增加风险。 战略目标最重要,些许得失不值一提。 蒙敖令盖聂率领五千精骑直插韩国腹地,当然速度并不快,要留给韩军大部队反应的机会,同样蒙骜也在观察,姬无夜到底是按照交易行事,还是想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姬无夜并不傻。 他可没有真跟韩国共存亡的心思,也不可能为国尽忠。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很专注,很明确,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姬无夜严格执行了与蒙敖的交易,他也曾为如何说服白亦非而苦恼一二,但是没想到白亦非一点儿异议都没有。 至于监军的两个王室显贵,乃是韩桓惠王的两个兄弟,这两个人本就是摆设,要能力没能力,要勇气没勇气,更是惧秦如虎豹,一说撤退,直接点头同意,就连一丝丝犹豫都没有。 姬无夜白亦非两个人麻溜的领着大军直接回援韩国,就连象征性打一打的心思都没有。 当然两人也并不想彻底得罪死楚国,在离开以后还是派了人去通知楚国的。 两国本就关系不好,通知那么及时干嘛。 等春申君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晚了。 春申君与张唐对峙,眼看韩国发生变故,韩军被蒙敖攻击,还在担心韩军的形势。 在春申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蒙骜就调转枪头,直接攻向楚军,与此同时,张唐也是直接出击,与蒙敖对楚军形成两面夹击。 猝不及防之下春申君大败。 但是春申君也不愧是春申君,一生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 稍加思考,他就知道是韩军那边出大漏子了。 怒骂一声,彼其娘之,就知道韩国靠不住! 你出问题告诉我一声啊! 咱们一起撤啊! 在楚军大败,形势极其不利,并且春申君还不知道具体战况的情况下,春申君依旧镇定的收拢了败军,暂时退往洛水沿线城池,守住了粮道,阵势转攻为守,观望形势,十万火急的收集情报。 无论如何,先守住了粮道,魏赵的生命线可都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在还不确定形势的时候,也不能轻易给他们卖了。 春申君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合纵联军是楚、赵两国提起的,楚王为合纵长,谁都能退,但是楚军绝不能这么简单的直接就退,这对诸国都没法交代。 幸好魏赵燕也都各自留守一万大军守着粮道,毕竟粮道这玩意,不留点自己人一起盯着那谁也不放心。 在来势汹汹的秦军面前,留守下来的这群人也总算团结起来了,主要是大将都不在,春申君的话也有人听了。 春申君集结这三万大军,结合收拢的十余万楚军,艰难的暂时守住了粮道。 在转攻为守,构建防线的同时,春申君立刻派人去通知庞煖,告知这边的严峻情况,并且是把情况更夸张的说了。 春申君极度冷静,也在考虑退路了。 事已至此,想要压下秦国是很难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国再占大便宜,秦国若是再占了大便宜,那这天下诸国就真的是再无还手之力了。 另外也派人去看韩国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刚把探子撒出去,姬无夜派的人也终于到了。 楚军败的太快,姬无夜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到,秦楚已经乱成一团,使者眼见战场复杂,直接就撤了。 等到春申君撤了之后,这使者才又找上门儿来。 春申君当场就给气笑了。 好,好好。 这么玩儿是吧? 我也撤。 在得知韩军已经撤退的情况下,春申君立刻转变了想法。 不能再打了,要赶紧撤,否则单靠楚军迎战蒙敖一定会损失惨重。 既然秦军大势已经阻挡不住,那就更应该增强自己。 吞并韩魏齐,既然如此,现在削弱他们才是正途。 对不起啦队友们,别怪我卖你们了。 告辞! 但是春申君也怕激起众怒,再加上也要点儿脸,还是派人紧急去通知了庞煖自己准备撤退这件事,让他们也赶紧撤,反正自己守不住了,最后也只能再守几天。 在庞煖收到春申君第一个坏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惊骇无比,直接准备撤兵了,后勤都不稳,还打个锤子。 立刻悄然准备撤军。 结果还没来得及收兵,不过几天,就收到了春申君这第二个更坏的消息。 在庞煖听到这边的消息之后,人都傻了。 黄歇!我#¥%&* 韩国!我#¥%&* 庞煖连装都不敢装了,直接要求撤退,虚张声势没有用,因为秦军很快也会接到消息,到那时候就太不妙了。 同样的庞煖也起了和春申君一样的心思。 事已至此,还是坑魏燕一把吧。 接下来和秦国的对抗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抓紧时间,与关东诸国拼个胜负,壮大自己,然后再对抗秦国。 尤其是燕国,庞煖简直是恨得牙痒痒。 新仇旧恨,加上日后战略规划,庞煖连通知燕国都没有。 准确的说庞煖谁都没有通知,直接收兵撤退。 诸位,自求多福吧! 但是他没有想到春申君预判了他的预判。 春申君是都通知到了的。 不只是通知了他这个联军统帅,春申君是把诸国都给通知到位的。 毕竟他这个主事人还是要脸的,而且也是真怕,把诸国真都给得罪死了怎么办?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胜! 人家要是和楚国玩命可该怎么办?怎么都是理亏呀,毕竟这事儿是自家挑起来的,主事之人还是自己家。 魏兆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吓得一激灵,骂骂咧咧的赶紧收军撤退。 魏国同样也是谁也不管了,谁也没通知。 至于燕国,他们倒是不急。 哪怕是攻城,燕国也在和秦军眉来眼去。 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虽然不急,并且早有准备,但是燕春君也不敢赌秦军会不会顺手把燕军给扫了。 在收到消息后也是麻溜的撤退。 王翦和麃公收到消息的时间比庞煖他们更快一步,按照计划,提前做好了准备。 在联军撤退的时候,是一点也没耽搁,直接衔尾追杀。 而蒙敖在大胜楚军之后,也并没有管楚军。 楚国在大秦的战略中是比较靠后的,主要还是魏赵。 在令张唐率领十万兵马盯着楚军,确保楚军没有余力支援以后。 马不停蹄率军直接去插向魏赵撤退后路。 在蒙敖王翦麃公三方围剿之下,魏赵两国损失惨重。 楚军那边也是被张唐治的欲生欲死,张唐派出三万精锐,大张旗鼓顺流而下就要攻入楚国境内,逼得春申君不得不卖了诸国,提前撤退转身回援,粮道也顾不得了。 无论张唐攻势是真是假,春申君都必须回援,他根本不敢赌。 在回援路上也是被张唐伺机打的损失惨重。 至于联军粮道,只剩下三万无人领导的三国联军,可谓是不堪一击,尤其是燕军,撤退的极其果决。 粮道的不稳,导致诸国联军本就不利的局势雪上加霜,直接大溃败。 兵败如山倒,在大胜之势下,秦军易如反掌的收回了所有城池。 并且一路摧枯拉朽的拿下了魏赵两国朝歌、濮阳、荡阴、中牟等二十余城。 设立了东郡,彻底打断了山东合纵相连之脊背。 大秦,大胜。 这一场天下大战,前期诸国联军浩浩荡荡,势如破竹,突飞猛进。 但是在转瞬之间,联军大败,转瞬一切成空,震惊天下。 这一切都在嬴政的预料之中。 嬴政也忍不住内心有些兴奋,此战过后大局已定! 只待积蓄国力,准备人才,便可开启灭国之战。 现在还是要在挑拨诸国内斗。 经此一战,他们自己也会斗起来的。 道理很简单,既然合作是不可能真心合作的,那么他们必须尽快壮大自己才能对抗秦国。 此消彼长,大业将成! 此番大战,以大秦大胜结束。 这群人打硬仗的本事没有,跑的还是很快的。 不过即便如此,六国也皆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尤其是魏赵楚,最是惨重。 魏国损兵五万余人,一路被反攻到了朝歌,丢失十四座城池,大秦设立东郡。 如此要地被拿下,魏国已经彻底成了秦国的盘中餐,秦国随时可以顺淇水随意攻魏赵。 而且失去淇水上下,只要稍微加一把力,大秦和齐国就可以直接相连,就可以彻底断绝魏楚与赵南北相连。 合纵之事,再无可能。 庞煖见势不对,老将反应极快,加上骑兵较多,赵军只折损了两万多人。 由于大秦目标都在淇水一线,魏国损失比较惨重,赵国只丢了七座城池。 现在庞煖羞愧难当,收拢溃军,坚定防守,不过也是暗暗下了决心,秦国这边罢休以后,立刻去攻打齐国,把损失弥补回来。 理由是现成的,都怪你齐国不参与合纵,这才功亏一篑! 楚国倒是还好,没有损失什么城池,嬴政现在并没有把楚国逼急的想法,这群货色打防守还是卖力的。 至于战死的那三四万士卒,楚国表示小问题,人死了没事儿,城池没丢就行。 至于最惨的,还是魏国小弟卫国,彻底完了,被顺手扫了。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从头到尾身不由己,还被顺手灭了。 但是嬴政并没有灭了卫国,迁卫君于野王,留了十里之地为其采邑,不绝其祀。 这是为吕不韦和中苍留面子,他们都是卫国之人。 再者,还有公孙丽。 公孙羽当年为君尽忠,对抗魏国,其死后,完全被魏国操控的卫君也只能将公孙羽打成了乱党。 幸好公孙羽为人正直,自有义士敬佩其品格,死后有人为其收敛尸身,虽不是风光大葬,却也是有最后安葬之地,不至于曝尸荒野。 嬴政令卫君为公孙羽平反,追赠封号,寻其尸身为其厚葬,厚谢为其收尸之义士。 这一番操作,也是令公孙丽极为感动,真是一点芥蒂也再没有了。 她无比庆幸自己嫁给了秦王,祖父恢复名誉,留清名于万世,这原本是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当此次战争逐渐收尾,真正的风浪才向诸国袭来。 此番所有战略目的都已经达到,嬴政并没有一味要多拿下城池,在达成所有战略目标后,便暂时休整,停军不前。 毕竟诸国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见好就收才是最正确的。 在战场上大发神威,占尽优势,就应该见好就收,剩下的完全可以在谈判桌上得到。 在战事之上万万不能上头,宁可谨慎,也不可冲动大意。 能从谈判桌上得到的,没有必要一定采用战争。 很多时候威慑力比实际的战斗力更重要。 在自己家打防守战,和去别人家打侵略战还是不一样的,如今诸国损失惨重,正所谓哀兵必败,既然没有能力,也不打算开启灭国之战,就该慎重收手了。 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就是没有目的的扩大战争。 进行无谓的战争。 战略目的达到,就应该及时收手。 嬴政很清楚这些东西,所以在所有的战略目的都已经达到之后,嬴政并没有继续乘胜追击,一味苛求城池。 若是真的逼的诸国团结一致,团结一心,那才是弄巧成拙。 诸国也不是真的毫无反手之力了,防御和进攻还是完全不同的。 好好吓吓他们,蚕食勒索才是最应该做的,也可以好好的慢慢消化。 就像现在,只要秦军不再进攻,诸国是绝对不会考虑反击的。 接下来诸国过得反应,证明嬴政所考虑的完全没错。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诸国反应 如今的赵国,赵悼襄王来不及后悔,急忙尽起全国百姓,召集兵卒做好万全防御,是丝毫不敢大意,已经摆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并且也已经紧急征调李牧率大军南下。 他现在是真怕士气如虹,所向披靡的秦军杀进赵国,虽然现在秦军暂时是停了,但若是休整完毕,乘胜追击,誓要报复赵国,那赵国是真挡不住啊。 至于魏国,现在魏国的损失已经足够惨重了,秦军一路上摧枯拉朽,直到彻底完成了自己的战略目的,这才停下脚步。 魏景湣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手脚,吓得尽起全国之民守卫边疆,而且也只剩下了守卫之心,至于反击之心,现在真是完全没了。 楚国,楚考烈王现在是最后悔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楚考烈王现在真实的写照。 楚国这一次,面子里子都丢了。 除了好处都没得到,坏处得到了不少,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面对秦国如今的威势,楚考烈王对于两国关系的破裂,只能说是后悔又后悔,现在正在想办法如何弥补两国的裂痕。 以及,迁都。 三十余年来,秦楚一向交好,两国世代联姻,正是因为秦国不想多面为敌,行远交近攻之策。 并且也有地理位置原因,有着韩魏在前面挡着,秦国也确实不方便绕过他们来攻击楚国,但是这一次,楚国彻底得罪了秦国,而近几年来,魏赵韩三国战略要地全部被秦国夺取。 如今秦国适宜攻击楚国的前线,距离楚国国都已经不足两百里,不说是朝发夕至,也能说三两日便可到达。 如今已经彻底得罪死了秦国,彻底被秦王记恨上,这种情况下楚考烈王如何还睡得着觉? 真怕哪天一觉醒来,秦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如今这形势,楚国也只能布局想办法攻取魏,韩,齐三国。 再把楚都立于陈地,就实在太不合适了。 而且当初国都立于陈地,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楚人还是想着可以收回故土,重回家乡的。 但是以当今秦国之威势,想要重回故土,实在是不太可能了。 如今,只能迁都了。 当然,迁都是一件大事,牵涉极广,肯定不能由楚考烈王来提,恰巧春申君本次攻秦,出师不利,损失惨重,也该他站出来说话了。 春申君非常配合的提议迁都于寿春。 楚国于寿春本已就深耕多年,早做有准备。 寿春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东临淝河,西望大别山,南靠芍陂,北依淮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实乃战略要地,而且距离秦国实在是够远,起码不用担心秦国可以轻而易举攻到家门口。 而且寿春周边土地肥沃,适合农耕,同时,寿春地处交通要道,便于贸易。 再则就是,寿春本就更加靠近吴越之地,当楚国把重心移向更东方,也可以更有效的帮助楚王真正掌控整个楚国全局,增强吴越江南的掌控力。 经此番战役,楚考烈王对于如今整个楚国的公室贵族,也是深恶痛绝,趁着这次迁都,也可以好好调整一番。 当然这么大的锅,只能是春申君暂时背一背了。 在楚考烈王同意迁都以后,暂时把春申君赶回封地,以消解诸多贵族之怨恨。 但是这只是一时的,等迁都稳定以后,过不久找个机会,找个借口,再给调回来嘛。 春申君也都是理解的,他不理解也不行。 最高兴的自然是莫过于燕国,看到大家都倒霉,燕国只是出来溜达一圈儿,基本没什么损失,燕王喜那叫一个高兴。 现在已经准备派使者入秦,再谈连横之联盟了。 现在直接跳反容易被报复,但是联盟之事,可以先准备好嘛,明年再一起打赵国嘛。 燕王喜相信,现在秦国一定是很想打赵国的。 至于韩国这边,原本韩桓惠王对于姬无夜和白亦非轻易撤兵,很是不满。 即便说是为了守护韩国,回军相援,但是十万大军,哪里能这么轻易就退回来? 不过很快,韩桓惠王很快眼见联军崩溃,各自损失惨重,尤其是魏赵,不只是士卒死伤惨重,更是丢城失地。 天下间凡事最怕对比,韩桓惠王这么一对比下来,立刻就表示姬无夜做的对呀! 大家都亏,就我们没亏,那就相当于赚了呀。 不是姬将军不努力,实在是秦军过于强悍。 看看各国的下场,姬将军实在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不只是不能罚,还要重重有赏。 看着这一团乱象,姬无夜由衷的感慨,真是选择最重要啊! 再能打又有什么用?看看各国的下场。 打不过,只要不打不就好了吗? 奇妙的反应反而让姬无夜下定了决心。 和秦国打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现在韩国出征之军没什么损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后续就没什么事了。 后续真正头疼的事还多着呢。 当然这一切就和姬无夜没有关系了,是韩桓惠王需要头疼的了。 韩桓惠王这个老狐狸,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也没什么大能力,但是还是有一些小伎俩,会耍一些小聪明的。 就像现在他早已经给自己的儿子太子安准备好了后路。 自去年开始,韩桓惠王身体的状况便每况愈下,今年更是早就卧床难起,但是即便如此,他并未让太子安参与本次合纵攻秦之事,而是由自己全权负责,为的便是为事后做准备。 现在只要自己死了,太子安继位,只要侍秦恭谨,总是可以再拖一段时间的。 毕竟本次最得罪秦国的并不是韩国,而是楚国和赵国。 更重要的是,韩桓惠王看的很清楚,现在绝不是秦国开启灭国之战的时候,现在只要韩国侍秦恭敬,秦国也绝不会铁了心要灭韩。 现在被打怕了的诸国,皆如惊弓之鸟,秦国也绝不会逼迫过甚,真要是逼得诸国彻底联合起来,秦国也是不好过。 现在左右,不过是再多割让一些城池,是可以暂时安抚下秦国的。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能拖得一日便是一日。 只要还能拖住,也许就会有转机!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又是赢麻的一年啊(求月票啊呜呜呜) 当韩桓惠王参与这场国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联军大胜,自然可以得利颇丰,韩国之危可以再拖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至于攻秦失利,那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做了三十余年的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韩桓惠王第一时间就给大秦去了请罪奏表了,言辞恭谨,声称被诸国裹挟无可奈何,现在向秦王请罪,愿意割让给秦国十座城池。 临死之前能够为儿子多铺一点路,最后再做一点事,自己也是尽力了。 无论成与不成,最大的责任都跟随自己而去了,儿子也总能轻松一点。 只可惜了,祖宗基业在自己手里丧失了大半,死后也是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韩桓惠王本就是风中残烛,在接收到联军大败的坏消息以后,最后那口心气儿也是散了。 他安排了自己最后的后事,交代了所能交代的一切。 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嫡子太子安,他已经是自己最优秀的孩子了,但是最多也只是和自己差不多。 韩桓惠王一言不发,带着无尽的思绪与忧愁,为自己的儿子留下最后的台阶以后,薨逝了。 韩桓惠王算的很清楚,十座城池加上自己的请罪以及自己的死亡,这件事已经可以暂时揭过去了。 至于未来韩国怎么样,他已经实在不想再想了,他实在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了。 韩桓惠王薨逝以后,太子安来不及伤心,一方面为自己的父王操办丧礼,一方面急忙给大秦上疏告知此事。 并请大秦册封自己为新韩王,言辞诚恳表示愿意继续忠心侍奉秦国,并且言辞恭谨的表示,在接受秦国册封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入秦朝拜秦王,姿态可以说已经彻底低到了尘土里。 果不其然,在嬴政前后没几天,收到韩国这两封奏表之后,也顺势下了台阶。 韩国无足轻重。 现在注意力还是要放在赵国,魏国以及楚国身上。 秦国大军分别在蒙骜,王翦,杨端和等人的率领下,威逼赵魏楚三国边境,厉兵秣马,虎视眈眈。 三国的求和停战使臣也早已经到了咸阳。 嬴政根本不见,由吕不韦对诸国一通痛骂。 不过虽然不曾签订停战协议,但是却也暂时停下了攻势。 三国表示丢人是丢了些,但是好在秦军已经停下脚步。 三国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但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这口气刚喘了一半,吕不韦就要求他们今年想要停战也简单,必须对大秦此次的损失给予补偿。 每家必须割让五座城池,赔偿粮食十万石,按照秦国的量具来,愿意接受,大秦便撤军,不接受的,即刻攻城! 而且这次别想拖了,一个月内交付,一天也不允许拖。 不接受任何理由,否则直接攻城。 嬴政要求的这个赔偿数量恰恰好,是不多也不少,是诸国咬咬牙可以承受的价格。 这一战诸国也是彻底被秦国打怕了,既然秦国愿意停休,三国咬着牙,也是认了。 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连两年大灾,国内本就缺粮,又起重兵攻秦,结果还败了,粮草本就损耗极多,现在又要赔这么大一笔,真是损失惨重。 嬴政也是心中松了口气,今年已经可以了,不能再逼他们了。 今年彻底扫平了一切障碍。 第一断绝诸国合纵之心;第二断绝赵国与楚魏相连之腰;第三重创诸国;第四得城四十余。 这收获已经足够大了,又是赢麻的一年。 目前的收获,足够好好消化一两年了。 再加上前两年的收获,没个三五年,都很难彻底消化掉。 这些年,大秦虽然一直在努力培养管理人才,但是基层有相对能力与素质的官吏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些年发展的还是太快了,而合格官吏的培养实在是快不起来。 新的城池需要的官吏,大城百余人,乃至数百人,小城也要数十人。 如果基层无法实际掌控,那么即便打下了城池也是弊大于利的。 就像原来的蛇吞象,最多蟒吞象吧。 但是结果是什么? 地方官吏缺编多达一半! 项梁等人,在被通缉的情况下,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意行动,为一县豪杰,明目张胆积蓄力量。 刘邦可以躲在山中,招募人手数百人,声势越发壮大却毫无阻碍。 即便是张良,刺王杀架,全天下追捕,还照样可以逍遥天下。 这已经说明基层极度缺乏人手,毫无基层统治力,已经彻底烂了。 官吏的缺失,使得郡县长官也不得不向地方大族妥协,否则根本就无法治理。 而大秦也不得不倚靠诸国贵族,这都是饮鸩止渴的做法。 这种情况,亡国只是时间问题。 权力是自下而上的。对基层的掌控才决定了权力的真正大小。 蛇吞象只会留下种种隐患,既然时间允许,那就没有必要着急。 统治需要一个完善可靠的组织机构,而这一切,都需要人,需要自己人,而人才的培养,真的急不来。 嬴政从最开始就最担心这个,也是为什么有机会就立刻搞出了印刷术造纸术,把书籍卖向天下。 正是因为这个牵扯太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如今尚且不足十年,以目前的传播速度,加上刻意垄断,如今大秦的基层官吏虽然不是太紧张,但是也容不得浪费,实在是没什么冗余。 毕竟嬴政对于权力是毫不退让的,必须全部坚决掌握。 皇权不下乡?扯淡! 大秦所有控制的土地,且不说郡县,也不说乡镇还有三老,即便再往下的亭都有亭长,亭再往下的里,也有里正。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都必须控制的死死的! 打天下易,坐天下难,万万急不来。 一时的隐忍,为的是真正长久的未来。 为的是真正的确切的,完全的统治。 吃到肚子里不难,难的是能不能消化掉,若是消化不了,要么难受不得不吐出来,要么积在肚子里,都是祸患,还不如不吃。 也正因如此,吞并战争会显得有些慢,但是这是为了真正可以彻底消化,为了不留后患,而且还是大患。 嬴政不急,他又不需要和时间赛跑。 当然,今年这些事的余味还没完呢,赵国在燕国抢的秦国的城池,别以为这事儿完了,只是暂时不想再逼迫,等明年还有的聊。 至于魏国,你不会以为你战前承诺的赔偿,现在已经被秦国自己拿到手里了,这事儿就这么结了吧? 你还要用别的给补上呢。 还有韩国,你这次这么跳,真以为家里死个人,赔点儿城池就能完了? 这账以后还有的算。 尤其是楚国,你如果还想和秦国交好,那你是不是该拿出你的诚意了? 对于咱们双方的感情,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弥补一下? 战前一时跳的欢,战后挨个拉清单。 这清单还没拉完呢。 这一场大战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诸国默默擦拭眼泪,舔舐伤口,至于秦国这边则是人人皆喜,要好好分蛋糕了。 这几年收获实在太大了,蛋糕都大的大家快要吃不下了。 当然,即便是撑死,也是要吃的。 不过这次分蛋糕,大半个楚系都被剥夺了吃蛋糕的权利。 对此华阳太后完全当没看见,自己专注于后宫之事,每日里正常吃喝玩乐,好好逗弄孩子,带孩子,并且对每一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嬴政都不由得心中为之赞叹。 对此,嬴政也是经常上门拜访华阳太后,时常问安,奉上诸多珍奇异宝,并且令有孩子的妃嫔经常去拜见华阳太后,以安华阳太后之心。 嬴政也腾出手来,给大秦朝堂吃里扒外的东西拉一拉清单了。 果不其然,在这场涉及全天下的战事中,还真有些脑袋不清楚的人,想要扯后腿,这些人都第一时间被拿下,不管什么原因,他们的下场都是极其凄凉的。 在这场足足小半年的战事结束之后,秦王政五年的秋天都要走到了尽头。 而赵国还有点小插曲。 缓过手的赵国,庞煖趁回军之际,悍然攻向齐国,但是也并不顺利。 田单早就察觉齐国不参与联军合纵,可能会遭受报复,提前谏言齐王建,做好了防御措施,庞煖面对善守的田单,也是讨不到任何便宜。 田单镇守聊城、灵丘、高唐一线,这几座皆是大城,又有田单镇守,可谓是固若金汤,庞煖只能调转枪头,攻向饶安,拿下这一座孤零零的城池。 饶安乃是产盐重地,并且是直通渤海的出海口,赵国拿下饶安,从此也算有了自己的出海口,日后无论是攻齐攻燕,也是多了一种选择。 当然,只是这点收获,相比较本次战事损失,以及秦国的威胁,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此事过后,今年也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今年对嬴政来说又是赢麻的一年。 但是今年对芈云来说,是她入秦以来最喜悦,也是最痛苦的一年。 做戏做到底,在那日朝会嬴政暴怒以后,嬴政刻意冷落了芈云一段时间。 对于芈云嬴政还是有感情的,眼见芈云可怜模样,嬴政看了也是难免有些心疼。 对此,嬴政选择不看。 只要不看,想不起来,那就没事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惟愿与君共老 再者也是战事期间政务繁忙,芈云又是刚刚生产,还要修养身子,嬴政自然也是去的少了。 就让芈云先踏实修养身子吧。 只是有时间去看一看孩子,稍坐即走。 对此,芈云备受煎熬,整个人都已经实在消瘦了不少。 同样的,与她相同境遇的还有嬴馨。 这个好姑娘实在是备受打击,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而嬴政伪装的暴怒,与刻意的冷落,也是让嬴馨心中受尽凄凉。 如今战事休止,大秦便宜占了个没够。 嬴政这才有时间想着她们。 自己最宠爱的这些妃嫔们,也终于都修养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刻意冷落了芈云和嬴馨那么久,也该给点温暖了,再这么下去,真怕她们承受不了了。 毕竟即便是到现在,这两位公主也都是未到双十年华。 承受能力也基本到极限了,真给刺激坏了,可就不好了,那可不是嬴政想看到的事情。 就在芈云呆呆坐在窗边,吹着秋风,不知思绪如何,唯有清泪独流的时候,嬴政来到了云梦宫。 悄然进殿的嬴政看着孤身一人,无神看向窗外天边的芈云。 这个为他生下一儿一女的女人,泪痕还未擦净。 或者说这小半年来,没有几天是没有泪痕的。 虽然并不怎么在乎后宫会闹什么幺蛾子,但是嬴政依旧对后宫发生的许多事都是一清二楚。 自从芈云入宫,自从生下嬴华,这位天之骄女,她的泪水就再也流不尽了。 她并不是一个爱流泪的女人,她也并不脆弱。 但是就是再也流不尽了。 也许没有人知道,嫁给嬴政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的就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还是愿意嫁给嬴政。 并且是毫不犹豫。 看着这副模样的芈云,嬴政面无表情。 没什么表情的嬴政悄然走到芈云身边,哪怕已经到了身边,失神的芈云依旧毫无察觉。 嬴政将呆坐的芈云轻轻揽抱,坐着的芈云,她的脑袋只能贴到嬴政的小腹。 芈云猛然回过神来,熟悉的气息与感觉,但是是罕见的温柔。 控制不住眼泪无声落下,螓首埋在嬴政胸腹,双臂紧紧抱着嬴政。 嬴政看着窗外,面无表情,轻轻顺着芈云的秀发。 任由芈云无声流泪。 权力是毒药,想要得到权力,掌控权力,总是要付出的。 也总是要舍弃的,这个过程也总是残酷的。 无论如何,对别人残酷,总好过让别人对自己残酷。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尽善尽美的。 尤其是在获得权力的道路上。 为什么要掌握权力? 掌握权力就是为了掌握命运,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对自己不再那么残酷。 嬴政为了掌握权力,动心忍性,坚韧冷酷,为的就是满足自己的一切物质与精神需求,为的就是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对于这一点,他一贯认知的非常清楚。 统一天下是为了满足权力的欲望,为了满足征服的快感,为了统治一切! 男人,女人,所有人和物都是如此。 这就是皇帝。 独裁统治者。 从不是什么圣人、伟人。 既想做皇帝又想做圣人,只会什么也做不好,这么幼稚的想法最好还是及早回家玩过家家游戏吧,不要想着做统治者了。 一个合格的皇帝只需要做好维持平稳的统治,就已经可以给治下的普通百姓带来安宁了。 而这,对于生活在无穷的乱世,无尽剥削中的平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幸福了。 就像现在的大秦,在嬴政的统治下已经好了太多,更是远远超过六国,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嬴政必须掌握绝对的统治,即便要为此做出种种残酷之事。 一个小小的芈云,对她的这一点残酷,简直不值一提。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没有这个觉悟,往往只会害人害己。 人性就是利己的,只有极少数例外,违背人性做事,必不能成。 认清本质很重要,人终究是人,永远无法超脱人。 甚至就像现在,在自己怀中流泪的芈云,无论自己对她多么残酷,她也绝对的对自己是不离不弃。 嬴政可以带给她的太多了,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尤其是坏的,女人对于让她哭泣的男人永远是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 幸福也许难以忘记,但是痛彻心扉才是真正刻入骨髓。 而这一切,有几成又是权力的原因与魅力,嬴政心知肚明。 过了良久,芈云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急忙起身行礼。 “臣妾拜见大王,臣妾失礼了,求大王勿怪。” 嬴政看着芈云,一双妙目已经红肿,泪痕更是难消。 半年来已然是削瘦许多,如今更是抑郁忧愁,情绪敏感,这一块美玉,现在竟然就像风中残烛,好似一阵风就能吹碎。 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动人心见怜。 看着这样的芈云,嬴政只觉得胸中火起,实在半句废话也懒得讲,只想狠狠欺负她。 一把扯过芈云,横抱在怀,大步走向床榻,芈云怔怔看着嬴政,一双玉臂揽上嬴政双肩,默不作声。 好一阵风雨过后,嬴政胸中火气也是暂时消了。 近半年没有令芈云侍寝,这一次芈云也是与往常不同,总是含着泪,压抑着热情侍奉,虽然还是忍不住发声,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美人眉宇间的愁思,更是令人既是心怜,又是上火。 对于嬴政来说,这一次还真是新奇的体验,导致更加用力,总想更用力欺负这样的芈云。 现在芈云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嬴政身上,俏脸吻着嬴政胸膛,嬴政挑弄着她的秀发。 芈云紧紧抱着嬴政,突然泪水又是控制不住的流下。 嬴政感觉胸前发凉,摸了摸芈云脑袋,笑道:“怎么?云儿是怪寡人了吗?” 芈云抽泣出声,可怜哽咽不能语,嬴政抚着芈云好似白玉一般的脊背,芈云勉强说话,可怜一声:“大王~” “臣妾好想大王。大王~” 嬴政摇头一笑,宠溺道:“傻云儿。” 芈云看着嬴政痴痴说道:“臣妾好怕。” 嬴政挑了挑眉:“云儿怕什么?” 芈云趴在嬴政胸膛,轻轻蹭了蹭,带着哭腔回道:“臣妾好怕大王不再喜欢臣妾。” 嬴政哈哈一笑,捏了捏芈云小脸:“傻云儿,寡人的云儿这么好,寡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大王~臣妾,臣妾就是好怕。” 嬴政翻身将芈云压在身下,笑道:“难道方才寡人的作为还不能证明吗?云儿还怕吗?” 芈云秋瞳含水,泪目盈盈看着嬴政:“怕!” 这世上,痴情无声,朦胧流泪的女人最美。 哪怕是咸咸泪水,到了舌尖也是甜的。 嬴政直接印上芈云红唇。 龙颠凤倒,魂合魄融,贪恋此情一时,世事不需言表。 星旋月转,脱缨结发,相憩缠绵不休,惟愿与君共老。 再一次证明了,房内之事如果和谐,那其它所有的生活,大概率都可以和谐。 人是物质组成的,意识也是要依附于物质才能存在,感官感知外界,同样影响自身。 身体是诚实的往往会给女人一种错觉,起码心里是有她的。 起码眼泪往往就不会再流了。 语言的安慰,永远不如实际动作的安慰。 一根水管总不能两头同时都流水吧? 现在芈云也终于是心里踏实了一些,终于可以感受到,大王对自己还是有爱的。 父王的做法虽然令大王极为愤怒,但是大王并没有彻底舍弃自己。 生于王室,芈云并非不懂政治的考量,虽然目前王后的位置肯定没戏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有大王的宠爱就好。 只要大王的宠爱不散,总会有机会的。 诸国之间的政治,不也总是分分合合吗? 反正目前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机会。 经受打击过多的芈云,也终于学会了自我调节。 当然这也离不开嬴政对她的爱爱能量补充。 重新恢复精神的芈云,躺在嬴政怀中,虽然已经实在没什么力气,还是用一双藕臂紧紧抱着嬴政,又恢复了以往的娇俏笑容。 芈云的状态,嬴政自然是感知的非常清楚,芈云可以打起精神来,嬴政自然也是高兴的。 有动力,有主观能动性的女人,才能享受到人间极乐嘛。 嬴政捏了捏芈云光滑娇嫩的俏脸,这手感永远是令人爱不释手口。 芈云主动调整了下姿势,让嬴政捏的更舒服。 虽然脸上不是很舒服,但是心里很舒服。 “云儿还没回答寡人的问题呢,云儿还怪寡人吗?” 芈云抓住嬴政大手,放到自己心口,嬴政一把握住,有点勉强,认真用手掌量着尺寸。 芈云还留有潮红的俏脸,更添了一抹绯红。 芈云扬起螓首看向嬴政双眼:“大王~臣妾永远不会怪大王,臣妾只会怪自己不够好,臣妾的心永远只为大王跳动。” 看着芈云坚定痴情的眼神,嬴政也不由得心中一动。 调笑道:“嗯~寡人好像有些感受不到啊,毕竟” 嬴政掌中更加用力蹂躏宝宝食堂:“有了扶苏以后,云儿的也未免太大了,挡在心口,寡人也是摸不到啊。” 芈云俏目睐了嬴政一个媚眼:“大王坏~”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赏与罚 芈云说着,撑起身子,向上爬了一点,用宝宝食堂盖住了嬴政整个面庞,紧紧抱着嬴政的头,闷得嬴政无法呼吸。 不过这么压着,还真能感觉到心跳,可以感知的非常清晰,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胸膛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嬴政咬住食堂出餐口,源源不断的美味食粮进入口中。 还好,芈云的粮仓规模很大,也不怕扶苏不够吃的。 芈云喘着气问道:“大王~现在可以感受到臣妾的心跳了吗?” 嬴政被闷的严严实实,哪里说得出话来,咬了咬口中红玉,芈云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大王现在貌似不太能说出话。 撑死身子,不再压着嬴政,嬴政眼见垂在眼前的吊钟晃啊晃,真是晃得眼也花头也晕。 常言道吃人嘴软,总也不好再欺负人家小姑娘。 嬴政点了点头,鼻尖蹭着:“寡人感受到了。” 芈云心中欢喜,露出绚丽绝美笑颜,本就没多少力气,顺势又压了上去。 次日嬴政离开云梦宫的时候,仍在沉睡的芈云,脸上也展露了已经许久没有过的笑颜。 然后嬴政就在朝会上,下令将昌平君送回了楚国。 理由很简单,楚国准备迁都,春申君又被赶往封地,正是昌平君回国,居楚国高位,重新缔结两国友好的好时机。 昌平君并不想回国,他自幼便在秦国,最熟悉的也是秦国,他在秦国待的好好的,身居高位,回国又瞎折腾个什么? 他在楚国又没有什么封地,也没有什么势力,回到楚国过的还真不一定有秦国更好,而且据说自己的几个兄弟现在明争暗斗的非常厉害,整个楚国都是暗潮汹涌,他是真不想掺和进去,起码现在不想,他现在是最弱的。 而且他回国是以什么身份呢? 他一个楚国公子,秦楚友好的时候,在秦国身居高位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竟然要代表秦国和楚国为官,然后主要任务是要与秦国交好。 听着都感觉好离谱。 这屁股怎么坐好像都有点儿歪呀。 就这种情况,即便回去了,能有自己好日子过吗? 但是嬴政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和权力。 嬴政早就想把他给踢回去了,现在整个秦国朝堂,诸国士子势力相对比较和谐平等,最主要的是对于秦国的认可是很强的,只需要一两代人就可以成为纯粹的秦人。 唯独楚国,这些南蛮子太团结了,抱团没有关系,但是你抱团了以后,身在秦国心在楚,这就太不礼貌了。 在大秦享受着大秦给予的一切,还总想着吃里扒外,心念楚国,这可是真该死啊。 尤其是昌平君,现在昌平君就是整个楚系的核心。 把昌平君踢回去,没了主心骨,后续的就好处理了。 该分化的分化一下,该清理的清理一下,对大秦认同感不强的是真的不需要再留了。 秦楚两国世代联姻,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国之纠葛,远远胜过其余诸国。 纠葛程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即便在秦昭襄王数次清理以后,大秦朝堂的楚人,也是多不胜数。 自嬴政继位,为了暂时维护与楚国的关系,没有刻意清理楚系,但是也没有提拔,只是竖起了昌平君这么一个杆子。 近些年蛋糕越做越大,嬴政增加了其余各国的人,唯独对于楚国,高度警惕。 现在这更是一个好机会。 这几年竖起昌平君的这个标杆,让昌平君做核心,就是为了在踢出昌平君的时候,可以让楚系一时混乱,短时间内楚系不可能再推出一个新的核心,嬴政也不会允许。 同时表露出对芈云的喜爱,和不放弃,让芈云成为新的楚系核心,现在还有了扶苏,楚系有了盼头,也只会投效芈云,自己再推动一下,表明一下态度,不是问题。 接下来也不需要对楚系进行穷追猛打,只是新获得的蛋糕少给他们分一些就足够了。 这样只需要十几年后,就可以为扶苏留下班底,也是相对纯净的班底。 在灭掉楚国以后,就可以让扶苏去安抚了。 毕竟在未来的设想,对楚国要做的动作会比较大,这关乎未来的基础。 大秦的军功爵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赏罚分明。 大秦的律法固然严苛,固然处罚严重,但是封赏也是真的封赏,尤其是土地。 大秦的男丁,只要有着合法的平民身份,成年就可以分到土地。 大秦一向鼓励生育,人口激增。 再加上许多的功劳赏赐,土地说实话是已经不够分的。 新开垦的土地总是比较缓慢且稀少的,哪怕郑国渠修建完毕,大多数多的也只是贫瘠土地变成良田,绝不是荒地变成了良田,粮食产量大大增加,但是增加的田亩数量,根本不够分的。 新打下的城池,根据大秦现在的政策,土地也都是要分出去的,那么可用于封赏的也剩下不多了。 中原之地皆是繁华之地,地少人多,哪里还有空闲之地? 即便是慷贵族之慨,用许多中大型贵族的身家性命,家族财富土地,也只能解一时之忧。 这几年拿下的城池看起来很多,然而实际上人口也是极多,用于封赏的土地已经是有些紧张了。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更想用政治解决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 能用政治拿下城池,进行吞并,所需要进行的赏赐是远远少于用战争获得的。 至于百姓因为律法严苛,而迫切需要的功爵,日后只需要适当减轻与民生相关的处罚,以及取消一些单纯为了罚而罚的法律,适当让惩罚与奖励再次进行平衡,就足以解决掉这个问题。 在嬴政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在修缮秦法,适用于一统之后的秦法一直在做,但是现在是不能把根本改掉的,还需要再苦一苦百姓,尽量压榨百姓的力量,一统天下。 一统之后就可以实行新法,让百姓也休养生息几年。 所以现在必须考虑赏赐的问题,一旦赏罚开始失衡,该有的赏赐无法兑现,大秦国家信用破产,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极其可怕的。 这不会立刻让帝国崩塌,但是会持续让帝国风化。 上百年建立起来的信用,毁掉只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一旦被毁掉,再想建立起来,真不知道又要多费多少功夫。 无论是什么道德,信任才是基石。 信任是整个人类社会最根本的基石。 人无信而不立也,人类社会亦是如此,统治更是如此。 如今的九州大地,可以满足日后所有灭国之战功勋赏赐土地的,也就只有楚国了。 整个楚国地广人稀,有着充足的土地用于赏赐,虽然说目前楚国南部,东南部地区,还是缺乏开发比较荒凉,但是靠近中原地区,已经相对开发的土地也是极多的,顶的上韩魏加一起了。 而且整个江南地区,是有着充足的开发潜力的,用于赏赐总是好过那些,说起来是赏赐,实际上百姓觉得是流放的地方要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楚国贵族势力强大,多数土地掌握在贵族手中,从贵族手中夺取土地,分给平民,是一件真正得民心的事情,是可以稳定统治的事情。 与这群贵族合作远远不如消灭掉他们,然后重新制定基础规则,建立起真正牢固的基本盘。 毕竟这群货色怎么合作都是不好用的。 他们一直在失去,不会因为大秦给予他们一些怀柔与优待,他们就会真正效忠大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贵族尚且还有一点可能,中大型贵族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那些小贵族又没有什么话语权。 留着那些中大型贵族百害而无一利,他们占据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基本还不愿意交税,还会敌视中央朝廷。 对于一个新兴的大一统帝国来说,旧时代的诸国老贵族,还是死了是最好的,他们全家死掉,就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了。 嬴政一直着急要一个具有楚人血脉的儿子,为的是与那些贵族合作,拉拢那些贵族吗? 当然不是,嬴政很清楚,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为的只是增加当地普通平民,普通楚人小贵族的认同感,这世界上总有些死脑筋的人,尤其是这些世代被贵族统治的人,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一时间改变。 即便真的给予了他们好处,分予了他们土地,但是南北差异太大了,还是需要一个他们更有认同感的人去安抚他们,统治他们。 同化是需要时间的,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兴帝国,想要真正抹去旧有诸国之民的隔阂,这些都是需要时间,以及种种同化手段的。 就像现在大秦对所有新拿下城池所做的一样,对治下所有百姓及财产编撰鱼鳞图册,理清人口户籍,百姓分予土地。 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地同域,币同制。 这些最基础的,长年累月下去,才可以真正将所有人同化为一国之人。 而这些也并非是以后一统后才开始做的,大秦早已经在开始做了,每新拿下一地就要开始做。 第二百九十八章 馨儿,寡人也很无奈啊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教化,再一次显出了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重要性。 传播知识的媒介进步后,才能更有效的教化治下百姓,让百姓接受大秦朝廷想要教给他们的知识。 思想教育,大过天啊。 不洗脑,不愚民,能当好独裁皇帝吗?当然不可能! 该夹杂的私货,是万万不能不加的,舆论高地,自己不占,残余贵族就会去占领。 新拿下的城池,三年之后的百姓,只要身世清白,就可以享有与大秦子民完全同等的权利,可以读书,可以参军,可以得爵,可以做官。 以目前的情况,想要大小城池都有学堂是不可能的,但是目前所有万人以上的县一级及以上城池,都有官办学堂。 主要学习的,是儒墨道法公输医农各家知识。 至于阴阳纵横兵家等,普通人没什么机缘,只能进入咸阳学宫才能学习了。 毕竟这些容易让人不安分的知识,还是要进入足够的层级之后才能学习,免得一知半解,又是身份低下,没什么机会,引得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闹出什么事端。 最重要的还是忠诚啊。 打天下易,坐天下难。 尤其是坐的还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帝国。 打下城池土地容易,灭国后如何吸纳,如何真正彻底有效同化,消灭旧有利益群体,稳定有效统治,这些才是真正难的。 一个从未有过的庞大帝国,新的帝国,总是会让治下的子民一时之间难以习惯。 习惯总是难以改变。 这一切只有在一统之后,才真正更加考验嬴政。 统治是一门艺术,而且是一门很困难很残酷的艺术。 能够真正掌握好这门艺术,演绎好这门艺术的人并不多。 幸好嬴政对此有着足够的自信。 新的帝国,当统一的那一天,嬴政必将拥有所有的荣光、威望与权力。 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 如果真的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惹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起码惹出问题的人总是可以解决的。 这世上永远没有可以尽善尽美,十全十美的事情,嬴政也有接受那么一点点小遗憾的觉悟。 他是皇帝。 不是圣人。 身为一个皇帝,坏心思多着呢。 就像现在,前两日刚安抚芈云,这天晚上就来安抚嬴馨了。 秦国与赵国虽然不像楚国与中原一般,南北差异较大,并且嬴政也不打算,比较残酷的对待赵国。 但是打下赵国后,对赵国的统治依旧是问题,秦国与赵国的仇恨太大了,这全是白起造的孽,长平一战的是非分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毫无疑问的是,对赵国的安稳统治,才是真正比较困难的。 经过前几年嬴政的努力,再加上时间的消磨,仇恨总算缓和了一些。 尤其是嬴馨,这个善良纯真的赵国公主,在邯郸平民中具有极高极好的名声。 不好好利用那可不是嬴政的性格。 只是嬴馨实在是一个人善纯真的好姑娘,并且一向乃心王室,讨厌战争。 此次楚国与赵国,背盟弃约,为首召集诸国合纵攻秦,实在是对嬴馨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背信弃义,发动战争,这两样都是嬴馨最厌恶的事情。 她只是纯真了些,但并不是傻瓜,她可以想明白自己王兄做事的逻辑,但是她无法接受。 而这一战,作为主要发起国的楚国和赵国得到的下场,也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决策并不正确。 而嬴馨近半年来遭受嬴政冷落,也是对她本就饱受打击的心灵更加加重了打击。 自少女时期就嫁给了嬴政,备受宠爱,嬴政又是如此优秀,还和嬴政生下了儿子,嬴馨岂能不深爱嬴政呢? 被自己深爱的夫君冷落半年,哪怕是因为战事忙碌不已,但是半年来也只是见过嬴政十余次,还是为了看孩子,这让嬴馨如何接受? 这半年来,她是一点儿也不比芈云更加好熬。 这个自从嫁入秦王宫,就再也没有哭过的英武美人,近半年也是泪水不停。 经常抱着孩子默默流泪,这是秦国与赵国结合的血脉,明明应该是和平的象征,但是在刚有了孩子,赵国便向秦国宣战,整个天下打成了一锅粥。 这对嬴馨太残酷了。 便连宫门都没心情出去,除了带孩子去拜访三宫太后,基本是不怎么出门。 嬴政对嬴馨的刻意冷落,也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好好调教一番,把这傻孩子好好忽悠住,以后乖乖听话,帮忙安抚赵国。 嬴政一直有意帮助嬴馨建设在赵国的名声,这些可不是他闲着没事儿干,是为了借助这傻丫头的好名声,可以更好的消弭两国的仇恨,更加安稳的统治赵地。 嬴馨虽然早就被嬴政调教的一颗心只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并不是没有自我的,这个好姑娘性情坚韧,她有着自己的坚持。 对于自己的母国,她有着绝对的热爱。 如果嬴政想要灭掉赵国,嬴馨是绝对不会支持的,但是,现在有机会对她进行调教了。 赵国的背信弃义送来了助攻。 嬴馨的道德仁善感太强了,对于这种有道德的人,当然要用大义来调教啦。 今天真不是一个好天气,无论月亮还是星辰,都被乌云遮盖。 当嬴馨抱着孩子坐在窗边,无比憔悴的看着外界的黑暗,她的心仿佛也坠入了这片黑暗。 只能无神的看着这片黑暗,思绪也不知道飞到了何处,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是说什么都没有想。 想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还不如放空自己,脑海空荡荡的,起码不会再痛苦。 当嬴馨看到嬴政到来的时候,嬴政清晰看到,她的眼中重新放出了光彩。 嬴馨惊喜的把孩子放在摇床,冲向嬴政,不顾任何礼节直接抱上嬴政。 仰头看向嬴政,泪眼朦胧:“大王~” 嬴政抱着嬴馨,拍了拍后背,温声道:“馨儿,怎么了这是?” “大王.” 嬴馨抹了抹眼泪,连忙行礼:“大王,是臣妾失礼了。” 嬴政拉着嬴馨小手走向子笃,边走边说:“寡人来看看子笃。” 嬴馨原本因为嬴政的态度而高兴,整颗心开心的都要跳了出来,现在等到这句话,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嬴政看了看孩子,睡得正香,不得不说嬴馨带孩子是真的养的好,孩子小脸胖嘟嘟,白嫩嫩的。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馨儿虽是第一次带孩子,不过带的还真是好,咱们的儿子喂养的这么好,大功一件。” 嬴馨情绪不高的点了点头:“多谢大王称赞,这是大王和臣妾的儿子,臣妾岂能不好好照顾?” 嬴政令奶娘把孩子抱了下去,牵着嬴馨的小手走向床榻,嬴馨立刻心中有些激动,大王今晚是不走了吗? 嬴政坐下后,拉着嬴馨坐到怀中,细细观摩,抬手轻轻抚摸嬴馨有些憔悴的俏脸,经过半年的摧残,虽然没得什么病,但也面色苍白,凭空多了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嬴政轻叹一声:“馨儿有些憔悴了。” 嬴馨顺从的把脸蛋儿放在嬴政的掌中,闻听此言,鼻头一酸,抱着嬴政,埋在嬴政怀中就哭了起来。 嬴政轻轻顺着嬴馨的玉背。 过了一会儿方才安慰道:“这段时间寡人是有些生气,但是寡人不是气你,寡人气的是那些背信弃义之人。” 嬴馨好不容易止住哭泣,仰头看向嬴政,泪眼朦胧。 嬴政取出锦帕,轻轻为她擦拭眼泪,擦拭干净以后,捏了捏嬴馨小脸儿,让嬴馨坐在榻边。 嬴政起身踱步,缓缓道:“馨儿,你陪伴寡人多年,一向兰质慧心,一向了解寡人,与寡人心心相映。” “你是了解寡人的,寡人也是了解你。” “你一向最是善良仁义,心怀众生。” “善良,是最宝贵的美德,寡人最爱的也是你的善良。” 嬴馨抿着唇,眼神随着嬴政移动,目光一直放在嬴政身上,心情激荡,却是静静的倾听着。 “你一向聪慧,你应该也知道,当今天下礼崩乐坏,诸国之间攻伐不止,天下百姓死伤无数,沉沦战火,饱受战事之苦的百姓何止千万?又何止是一国?” “寡人自幼于赵国为质子,时年秦赵两国争斗不休,攻伐不止,杀戮极盛。寡人与母后当时的处境,每时每刻都好似利剑悬颈,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寡人虽然并不怀念在赵国的生活,但是寡人也从不憎恨在赵国的生活,恰恰相反,寡人时常用在赵国的生活鞭策自己。” “寡人为一国公子,尚且深陷水火,试问天下百姓,岂非更是水深火热?” “随着寡人越发长大,见识越多,也越发肯定,天下百姓皆是民不聊生。”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无比血腥的乱世,世间百姓种种惨剧,简直是目不忍见,耳不堪闻。” “凡发生战事之处,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民不堪命,浮尸遍地。” “眼见着天下苍生倒悬,沉沦水火,寡人亦是心痛如绞,寡人少时便立大志,定要扫平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安宁。” “为此寡人动心忍性,刻苦磨砺,小心翼翼,励精图治。” 说到这里,嬴政一声长叹。 “可是谈何容易?” “世事纷杂,这世间的好与坏,情与恨,恩与仇,国与家,全部搅和在一起,想要安定天下,让这天下再无乱战,人人相互理解,百姓尽享安宁,还这天下一片朗朗乾坤,谈何容易呀!” “为此,有时候,寡人也不得不做些违心之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是好孩子 嬴政沉声说道:“馨儿,你可知道,寡人曾无数次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安定天下?” “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天下再无战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 “寡人和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阴阳家,纵横家,等等等等,这些所有百家高人,在一起无数次探讨。” “才得到一个最终的结果。” “只有这天下诸国全部融合成一个国家,才可以再没有战乱!” “只有一个国家,所有的子民说同样的话,写同样的字,才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而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注定有着无比的困难,无比的痛苦,无比的残酷。” 嬴政走到嬴馨身边,双手握着嬴馨的手。 嬴政蕴含无尽激情的眼光看着嬴馨,嬴馨目光莹莹的看着嬴政,眼神中尽是仰慕。 “寡人也曾像你一样,天真的以为,只要认真的发自内心与诸国为友,未必不能和平,未必不能慢慢融合。” “可是寡人错了。” “在这样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乱世,是不可能祈求到和平的。” “在虎豹豺狼群中,是不可能祈求到和平的。” “只有将这些虎豹豺狼全部打到诚服,慢慢教化,才可以把这些已经被乱世逼成野兽的人都重新变回人。” “在五百年的乱世中,人们早已经习惯,也只会用刀剑说话。” “诸国就像一把把武器,一柄柄刀剑。” “只有打败所有人,把这些刀剑全部收缴,投入一个熔炉之中,才可以重新铸造成不再用于攻击杀戮的器械。” “这是寡人不想做的事,不想用的办法,但是寡人没有办法,事实已经证明了,以和求和,和平难存,以战求和,方能统一和平!” 嬴政握着嬴馨小手,充满深情的盯着嬴馨双眼:“馨儿,你可以理解寡人吗?” 嬴馨双目盈盈,重重点头。 这就是她的夫君,一位真正心怀天下,心怀苍生的王,伟大而耀眼。 这样的王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的荣耀。 嬴政将嬴馨抱在怀中:“馨儿,你要记住,你要知道,你和寡人的儿子,就是秦国与赵国融合的血脉,和平的象征。” “天下分出那么多人,秦人,赵人,楚人,燕人,魏人,说到底都是人,分出这么多来,除了争斗战乱,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我们的儿子,他会因为别人说他是秦人或赵人而改变吗?” 嬴馨重重的摇了摇头。 嬴政温声道:“许多事你也都看到了,寡人既是愤怒,又是伤心。” “馨儿,以后这些事,你不要再多想,也不需要你管,政事与军事,寡人都会去做好。” “至于馨儿,你就不要想太多,保持你的善良,国与国的事不应该你来承担,多做一些活人性命的善事就好。” “照顾好和寡人的孩子,用你的善良好好教导他,子笃是赵国的未来。” 嬴政亲了亲嬴馨额头:“馨儿,你是寡人的夫人,无论有什么事,自有寡人承担。” “这段时间寡人心中有气,更是战事繁忙,有些冷落了馨儿,馨儿不要怪寡人好不好?” 嬴馨急忙摇头:“大王千万不要这么说,臣妾怎么会怪大王,这都不是大王的错,是、是王兄的错。” “是臣妾不好,臣妾浑浑噩噩,丝毫没有考虑到大王的想法和压力,都是臣妾不好。” “臣妾没有服侍好大王,都是臣妾的错,求大王原谅。” 嬴政哈哈一笑:“傻馨儿,寡人怎么舍得怪罪你呢?寡人喜欢你还来不及。” 嬴馨紧紧抱着嬴政:“大王~” 嬴政贴到嬴馨耳畔,低声说道:“好馨儿,寡人可是很想馨儿,馨儿有没有想寡人?” 听闻嬴政这话,嬴馨立时便是红了眼眶,动情说道:“大王,臣妾对大王的思念,日日夜夜片片刻刻,从没有停过。” 嬴政微微一笑,大手伸向嬴馨腰间,解去腰间丝绦:“那寡人可要试试,馨儿说的是真是假?” 趁现在给傻丫头忽悠瘸了,正是动情的时候,赶紧让她无法思考,让她情绪上头,这样以后只要多来几次,就能调教差不多了。 嬴馨大胆的看着嬴政:“大王试试就知道有真无假。”下一瞬间就主动献上香吻。 这一夜,嬴馨极为卖力,热情洋溢,主动温顺,嬴政享尽极乐。 直到次日,嬴政还在心中感慨,嬴馨这傻姑娘,是真好忽悠。 把她卖了还要数钱呢。 昨夜真是开心的一天。 有感情和没有感情的服侍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感情总是更美好一些。 近半年来,军政繁忙,最喜欢的几位美人还都在养着身子,而没养身子的几位美人,好几位怀上了身孕。 像姜芷、春华、冬雪,乃至两个羌族美人都有了身孕。 离舞在高频率大量的灌溉下,也终于有了身孕,真是不容易,自从惊鲵有了孩子,她实在是羡慕的不行。 亲爱的大姐姐近半年也是忙碌的不行,但是还是在嬴政的纠缠下,再次有孕。 紫女细心调养,多承雨露之下,也是得偿所愿。 唯独魏纤纤,身子太过娇弱,想必是还没调养好,还没再次中招。 算起来,先前一段时间,嬴政可选择的美人还真是不多了。 政事忙碌,主要是心神疲惫,有时难免也会有些焦躁,嬴政也没什么别的发泄方式,只能在女人身上发泄一下了,这是危害最低,收益最多的方式了。 这段时间,没人可选的嬴政,想要发泄都只能去羌族美人那里去了,不过她们也正好适合用于发泄。 不过没什么感情,纯粹为了发泄,偶尔去还行,经常去也会厌烦。 这段时间,可怜的寒露大美人经常都是两头跑,实在是累得不行,赵姬意见都很大了。 嬴政想了想,也该去安抚一下赵姬了,这几日共进晚餐,都不怎么跟自己言语了,急需赶紧哄一哄啊。 嬴政也很无奈呀,身边的贴身侍女,最顺心的,现在只剩下两人了,也只能偶尔借调寒露了。 毕竟寒露貌似冷傲,但是私下里在自己身边,那是痴恋如火。 嬴政专门儿抽出了半天的时间,前往甘泉宫。 每次来甘泉宫都不由得心中感慨,赵姬这里是真热闹啊。 别管天下打成一团乱麻,也别管后宫如何勾心斗角,各怀心思,但是赵姬这里永远是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 以及麻将碰撞声。 这许多妃嫔诸多美人,别管方不方便侍奉嬴政,无论有孕还是有孩子,甘泉宫这里还是要来的,尤其是有孩子的,带着孩子来可是更大的优势。 赵太后的重要性,大家可是太清楚了,而且赵太后脾气好,也喜欢热闹。 哪里像嬴政那里,白天章台宫谁也不敢去,晚上兰池宫没有召唤,想去也去不了。 平常没什么事,想见嬴政一面儿都很困难。 也只有赵太后,基本每天晚上都会陪大王共进晚餐,赵太后只要在大王身边多提起几次谁的名字,大王总是会更上心的。 关于这一点可是有过许多先例了。 嬴政每次到甘泉宫看到的永远是这么多的莺莺燕燕,桃花招展,自从这许多美人知道在甘泉宫有可能大王会来,一个个来甘泉宫,那可都是打扮的好好的才来的。 毕竟赵太后也是十分喜欢,赵太后最是喜欢颜色出众,又是乖巧聪慧的女子,赵太后喜欢,只要在大王耳边多夸一句,那大王能不喜欢吗? 谁也不知道哪天正好遇见大王,只有时刻做好准备,那机会到来的时候才能抓住。 就像今天,瞧,这不赶上了吗? 今儿个没来甘泉宫的一定后悔。 也只有到了甘泉宫中,嬴政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后宫的美人还是不少的。 即便人没有全来,两桌麻将还是有的。 即便嬴政没有令人通传,修为高深的芈云芈烟,姜芷,惊鲵还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嬴政的到来,毕竟嬴政也没有怎么刻意隐藏。 芈云控制不住的惊喜喊出声:“大王” 急忙起身跑到嬴政身边行礼,一众人也急忙起身行礼,一时间一声声的燕语莺声响起,皆是风风韵韵,宛转悠扬。 “拜见大王。” 嬴政心情也是比较放松,面带笑意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接着玩儿吧。” 现在众人哪还有心情玩牌,一个个都是盯着嬴政。 嬴政顺手拉过靠自己最近的芈云,牵着手去看看许多孩子。 嬴政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芈云心中欢喜雀跃,得意无比。 看吧,大王最宠的还是本夫人! 当然,芈云现在的笑颜,在别人眼里可就是相当刺眼了。 就像紫女,现在心中就在想着,真不愧是云梦夫人,哪怕楚王惹得大王如此暴怒,云梦夫人还是受宠的,做大王的第一夫人,怎么都是有感情的。 真是一个好运的女人。 当然,在场众美人,有她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 第三百章 母后又要行刺寡人 嬴政今日心情不错,每个孩子都看了看,每个孩子都挺好,有着出生之时,嬴政种下的元炁种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孩子是不可能夭折的,每一刻都是健健康康。 当然,每个美人也都夸了几句。 今日尤其是公孙丽,装扮的极为典雅,尤其是鬓边的秋兰流苏步摇,衬得一张俏脸更为无暇,步摇晃的嬴政心痒痒,专门交代了一句,让公孙丽今晚去兰池宫,今晚要好好教教她怎么装扮。 这下子所有人的笑容,全都转移到公孙丽脸上了。 芈云更是心中气苦。 赵姬看着都围在嬴政身边的女人,不开心的把牌一推,这局牌真的很好啊,逆子突然来捣乱,都没人了。 寒露悄悄喘了口气,大王来的真好啊! 寒露今天输的很惨,手气很差,这一局大概率又是要输的,嬴政这次算是给她解围了。 终于,转了一圈的嬴政走到赵姬跟前,看着赵姬身边摆满了赌资的小桌子,夸赞道:“母后今日真是厉害,寡人佩服佩服。” 赵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来啊,这一局还能再多点。” 嬴政哈哈一笑:“母后,你就给寡人的这些美人儿留一些体己钱吧,以母后的牌技,如果不手下留情,寡人的美人儿还不都要喝西北风了?” 公孙丽娇声道:“是啊,太后的牌技太好了,即便太后时常留情,也总是轻而易举赢了臣妾们,若非太后爱怜,时常赏赐,臣妾们都不敢和太后玩了。” 赵姬宠溺的看了公孙丽一眼,嗔怪道:“就你这小丫头会说话,你手气好,嬴哀家的时候,也没见你手下留情。” 公孙丽娇美一笑,有着几分俏皮:“还不都是太后关护,是心疼臣妾体己钱太少了,故意赏赐的。” 眼见气氛如此融洽,众美人也是纷纷开口附和,逗得赵姬开心的花枝乱颤。 方才不开心的事,回首间便忘了个干净,赵姬笑道:“好啦,好啦,你们呀就会哄哀家开心,一会儿都去哀家梳妆房各自挑一件首饰吧,今天到此为止,先不玩了。” 众美人连忙行礼谢恩,嬴政也是笑着摆了摆手:“都赶紧去挑一件吧,一定要挑好的,母后这里可都是好东西。” 众美人识趣退下以后,嬴政摆了摆手让所有下人也退下,笑着对赵姬说:“母后真是舍得,也不怕把自己最喜欢的都给送了出去。”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母后才不在乎呢,反正给的也都是自家人。” 嬴政惊奇问道:“寡人怎么了?寡人难道什么时候小气过吗?” 赵姬还真被问住了,低头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还真不是小气的人。” “不过嘛,虽说财物上你从不吝啬,但是在感情上,你可从来不太舍得。” 嬴政仰头哈哈一笑,上前牵住赵姬雪白柔荑:“母后这是哪里话?” “啊、一定是母后怪寡人最近冷落了母后,对不对?” 赵姬嫌弃的呸了一声:“呸,真是自以为是,母后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这么多美人陪着,还只需要玩乐,不比你章台宫有趣?” 嬴政微微一笑:“那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寡人是真不明白了。” “难不成,母后在说寡人对母后吝啬感情吗?” 赵姬神色一滞:“呸呸呸,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嬴政点了点头:“那看来母后还是怪罪寡人了。” 赵姬哼了一声,抽身便走,嬴政紧跟其后。 赵姬眼见嬴政跟着,脚步加快,可惜她这小细步,两步还没嬴政一步大,嬴政轻松便跟了上去。 赵姬全当没看见,理也不理他,一直回了寝殿,就要休息,刚坐到榻边,嬴政便也坐到她一旁,再次抓住了赵姬柔顺玉手。 嬴政大手细细把玩观摩着这纤纤玉手,玉掌雪白滑腻,十指纤细青葱,大红丹蔻艳美无比。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母后哪来这么大的气性,经常生气会有皱纹的。” 嬴政这话让赵姬更生气了:“还不是你,看到你就来气,旁人哪敢惹得我生气?” 嬴政问道:“这倒是怪了,寡人也不曾得罪母后,怎的母后见了寡人就生气呢?” 赵姬卡顿了一下,气道:“还不是你太浪荡了,哀家身边人也不放过,哀家最贴心的便是寒露,结果现在呢?倒成了你的身边人,大半时间倒是在你身边。” 嬴政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倒真是寡人的错了。” “不过母后身边贴身的人多了,也不差寒露一人嘛。” 赵姬大怒:“呸!说了寒露是哀家最贴心的,你还这么说!” 嬴政摊开手:“寡人也很无奈啊,寡人现在身边人,也没几个空闲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寡人政事繁忙,母后难道忍心寡人无人照顾吗?” 赵姬冷笑一声:“胡说八道,想去你身边照顾的,数都数不过来,不过再加几个新人罢了,你就是非盯着我身边人不放,你这色胚,逆子,就是馋寒露的身子!” “哎~母后此言差矣,贴心人总是需要调教,哪那么容易呀?寡人正是急缺的时候,也只有母后身边,有寡人贴心的人。” 嬴政拿着赵姬玉手在自己脸颊蹭着:“母后不要生气了,寡人让寒露偶尔回来就是了。” 赵姬扭过头不看他,嬴政抿唇一笑,只好用指尖挠她手心,赵姬手心最是敏感,嬴政最清楚不过,只要稍微点一点,就痒得不行,就像挠到痒痒肉一样。 果然,赵姬立刻憋不住发笑,就要把手抽走,却被嬴政抓的紧实,难以挣脱。 嬴政动作不停,赵姬痒的咯咯笑个不停:“快松手,快松手,太痒痒了。” “那母后是原谅寡人了吗?” 赵姬急得连连点头,嬴政这才停下来,眯眼一笑。 赵姬好不容易挣来,赶紧搓了搓掌心,好似还有着痒痒的感觉。 美目生气的剜了嬴政一眼,不忿道:“就会使一些卑鄙手段。”只是赵姬实在美丽妩媚,再怎么生气,也是一副娇美模样。 嬴政立马又抓住赵姬玉手,作势又要使坏:“母后莫不是骗寡人的?” 唬的赵姬连忙求饶,讨好笑道:“没有没有,原谅了,原谅了,母后怎么会不想着你呢?” “若是身边缺人,尽可以让寒露再多陪你一段时间。”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摩挲着赵姬手背:“还是母后知道心疼寡人,寡人在此多谢了。” “哎呀,母后是要休息了是吗,寡人这便伺候母后躺下。” 赵姬无奈白了嬴政一眼,嬴政视若无睹,为赵姬摘去满首珠玉,又俯身蹲下,为赵姬褪去了高跟履,摘去了轻纱袜,没忍住又使了一次坏,在赵姬脚心挠了一下。 “哎呀!”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赵姬瞬间本能的蜷起了小腿,也绷紧了足弓,赵姬是最怕痒痒的了。 反应过来的赵姬,有点羞恼的抬起娇小玉趾,就踹向嬴政。 结果被早有防备的嬴政,轻松一掌捕获。 玲珑玉足,正好被大手一掌牢牢握住。 嬴政感慨一声:“母后这是又要行刺寡人呀,只可惜是寡人技高一筹啊。” 一边说着,一边又是报复的在其脚心挠了两下。 赵姬最怕痒痒,咯咯发笑,连忙求饶:“母后错了母后错了,方才不是有意的,纯粹是不受控制,真不是有意的。” “哦?寡人不信。” 说着又是挠了两下脚心,直给赵姬笑的花枝乱颤,桃果轻摇,都要笑的岔了气:“真的真的!母后难道还会骗你吗?” 赵姬好不容易鼓起力气,双手抓住嬴政肩膀,一双美目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娇声求饶:“政儿政儿,饶了母后吧,你知道母后最怕痒痒了。” 嬴政见赵姬笑的厉害,也是真怕赵姬笑岔了气,见好就收,点了点头:“寡人自然相信母后不是有意的,不过母后以后可要小心哦。” 赵姬连连点头。 嬴政正要托起赵姬玉润修长小腿将她放平,赵姬突然开口:“等一下。” “嗯?”嬴政抬头看向赵姬,只见赵姬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政儿能不能为母后按摩一下脚,今天这双鞋子太高了,穿着不太舒服。” 嬴政无奈道:“行吧。” “那母后先躺好吧。” 赵姬摇了摇头:“不要,就坐在这里正好。”说着抬起小腿,就放在嬴政身前。 嬴政很是无奈,但是又能怎么办呢?直接盘膝坐在地板上。 赵姬满脸笑意的把脚伸到嬴政面前。 嬴政极其轻柔的拍了一下脚背:“放下点,都要踩到寡人脸上了。” 赵姬撇了撇嘴‘踩到了才好!’ 但也是老实的放下,不过却是踩在嬴政盘着的膝盖上,毕竟悬空着双腿太累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真是没办法,大手抓起了一只小脚,滑腻雪白,娇嫩如脂。 只看这模样就知道,累了也是真的,哪怕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但是如此娇嫩的玉足穿着那么高的鞋子,肯定也是会有些不舒服。 第三百零一章 行刺成功 嬴政掌中运炁,手上温度也是略微上升,细心为赵姬疏松着经穴脉络。 像嬴政这种高手,闭着眼都知道人体经脉穴道都在哪里,当然,为了严谨,嬴政还是看的很仔细的。 嗯.脚趾也都涂着粉色丹蔻,还真是相得益彰。 以嬴政的元炁疏通经穴,只为了放松一下,这实在是奢侈难以形容的了。 同样这足够奢侈的方式,所带来的感受也是难以想象的舒服,只看赵姬现在满脸舒适的表情就知道了。 赵姬原本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么累,只是今天被嬴政几次使坏,老是被拿捏,心里有点儿小小生气,也想折腾他一下,不过现在,感觉还真是不错。 只感觉整只脚都被热气笼罩着,无形的真炁和嬴政两只大手舒缓着整只脚,无比放松的感觉,比整只脚都踩在天鹅绒上还要舒服。 “嗯~”舒服的感觉让赵姬都忍不住呻吟叹息出声。 上身顺势躺了下去,嗯~这样舒服多了,全身都更舒服了。 嬴政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多输入一点真炁到赵姬体内,带动赵姬体内的真气,缓缓在其体内全身经脉中流转,这样会使她全身都更加舒服。 足足过了一刻钟,嬴政才换了另一只玉足。 赵姬都要舒服的睡着了。 不对,还是有点不舒服,闲着的那只小腿弯着不太舒服,赵姬十分放肆的抬起刚被按摩过的小脚,架在了嬴政肩膀,嗯~这是真的都舒服了。 嬴政斜眼一看,挑了挑眉,也都是由她任她了。 终于两只脚都好了,嬴政把架在自己肩膀的小脚拿下,两只手抓着两只脚放在怀中。 “母后,已经好了,可以休息了。” 赵姬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嗯?好了吗?这么快?”她是真快睡着了。 嬴政无奈道:“都已经两刻钟了。” 赵姬这才恍然大悟:“哦哦。” 赵姬撑着坐直身子。 眯着眼笑道:“辛苦政儿了,快起来吧。” 嬴政正要起身,赵姬突然偷袭! 抬脚极其快速,却轻轻的踹向嬴政胸前,嬴政也装作反应不过来,任由她踹到,力道轻的基本没感觉,却也顺势装作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被踹倒的样子。 赵姬这一下是彻底舒服了,哈哈,终于踹到了。 给赵姬乐的哈哈大笑,花枝乱颤。 嬴政起身后,生气道:“母后又是行刺寡人!寡人方才用心为母后按摩足部,辛辛苦苦,母后竟然恩将仇报,哼!” 说着便拂袖要走,赵姬嘿嘿笑道:“哎呀,无意的无意的,母后方才也不知怎的,嗯、好像是抽筋了。” 嬴政冷哼一声:“寡人用真炁为母后舒缓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抽筋?” “母后真是伤透了寡人的心,寡人这就走!” 说着嬴政便大步走向殿外,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一下子唬的赵姬心里慌张,眼见嬴政都要走出门外了,赵姬急忙跳下床榻去追。 已经是将要入冬,天气已经是有些微凉,嬴政眼见赵姬鞋子都没有穿,赤着双足跑过来,连忙迎向赵姬,将她横抱在怀,走向床榻给放下。 没好气说:“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晓事,天气这么凉了,地热还没启动,光着脚跑来跑去,着凉了怎么办?” 赵姬心中欢喜,知道嬴政也不是真生气,不过面子上还是过不去,赶紧给嬴政递台阶。 可怜巴巴扯着嬴政宽大袖口:“是母后不好,母后错了,政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母后只是想和政儿开个玩笑嘛。” 嬴政冷哼一声不说话。 赵姬扯着嬴政袖口轻轻摇晃。 嬴政还是不说话。 赵姬去扯嬴政大手,轻轻晃着:“好不好嘛?” “哼,下不为例。” 赵姬嘿嘿一笑,用力点头。 嬴政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了,真是无可奈何。 赵姬见嬴政不生气了,心里一笑,苦着脸说道:“母后要休息了,政儿可以守着母后吗?睡着再走就好。” 嬴政心头一软,温声道:“休息吧,寡人会在母后身边的。” 赵姬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她也确实有些困了,方才嬴政按摩的太舒服了,舒服过后就应该睡觉嘛。 刚闭上眼睛又睁开,轻轻问道:“政儿,母后真的有皱纹了吗?” 嬴政为赵姬理了理鬓角乱发,温柔笑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母后依旧好似二八,最是美丽不过,以后也会永远年轻,嗯、只要别懈怠了练功就好。” 赵姬微微一笑,甜美无双,这才安心闭眼休息。 嬴政见赵姬闭上双眼,取出锦帕,走至床尾,为赵姬轻轻擦了擦一双玉足,虽然根本不脏。 殿中的木质地板,不说是光可鉴人,也是一尘不染,根本没有沾染任何污尘,但是嬴政还是认真擦了一遍。 赵姬有些痒痒,下意识缩了缩小脚,微微蜷缩,闭着的双眼,长长睫毛也是微微颤抖。 擦好以后,嬴政为赵姬盖好锦被,就坐在榻边,注视着赵姬休息。 许是真的困了,也许是有嬴政守在一旁,赵姬很快便陷入沉睡。 赵姬的睡相极美,三尺有余的秀发摊开在一旁,好似黑夜匹练,一只青葱柔荑微微撑着脸颊,呼吸轻缓。 嬴政手指虚点,无形内力为赵姬整理了一缕青丝。 秋日夜长,天色已经暗了,嬴政抚上赵姬螓首秀发,起身无声离开。 像嬴政这种早已经变得无情的政治生物,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拥有着可以足够任性的权力。 一个君主如果任性的使用自己的权力,只会害人害己,如果只是稍微任性使用自己的权力,那就是只害自己一点,害别人多一些,治下的官员百姓可就真惨了。 但嬴政并不想随意任性,堤坝的口子是不能随便打开的,谁也不知道开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近些年权力越发大,地位越发稳固,万事顺心如意,也越发容不得别人不敬。 也常常有些任性,甚至暴虐的想法。 很多次想过,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是苦一苦百姓罢了,朕功盖天下,德庇苍生,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百姓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为了他们君父的愉悦,可以更好的担着天下的重担,偶尔的任性也是完全正常的。 虽然只是偶尔闪过这种念头,但是这已经足够可怕。 年富力强时还好,如今天下尚未一统,还有目标,真要是天下一统,四海安宁,那时候如果真想要任性一下,可就太可怕了。 常人只能想象到皇帝也是用着金锄头种地,馒头大饼随便吃。 根本无法理解皇帝的享乐到底有多么可怕,也完全无法理解什么是大兴土木,根本无法理解短短四个字之下,掩盖的都是什么。 会折腾但不知节制的皇帝,甚至比寻常昏君暴君更可怕。 君不见雄才大略如汉武,武功盖世,当一切顺心如意以后,也是沉迷享乐,大兴土木,肆意妄为,继位之初与驾崩之时,天下户口减半,虽然不是人口减半,但是想想造成如此后果,百姓要受多少荼毒,只要认真想想,便是不寒而栗。 还有就是原身,一统之后的大兴土木,任意妄为,嗯.难免也有着志足意满,目空一切的意味。 毕竟秦皇汉武都是做成了前无古人,彪炳千古的事情。 呕心沥血完成千古大业以后,谁不想享受享受呢? 至于百姓,有多惨已经是难以言表的了。 嬴政并不想,起码现在不想,他并不想把全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折腾的生不如死。 这不利于长久统治,不利于帝国的存续。 另外也是仅剩的那点善心挺着。 但是和自己的欲望作斗争是一件很困难,很难受的事情。 可以任性却要控制,也是一件很反人性的事情。 难免也会有些烦躁情绪,并且不停地累积。 情绪只能疏,不能堵,即便是嬴政也需要缓解发泄,嗯.也只能在后宫发泄了。 但是只是女人和一些情欲之事,早晚也会挡不住。 所以嬴政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拥有感情,内心也可以柔软的锚点。 那个锚点就是赵姬。 自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姬,自那一刻,也许更早,两个人的命运早就锁死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嬴政的内心早已经比钢铁还要坚硬,比玄冰还要寒冷,冷静到冷酷,冷酷到可怕,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任何人。 在他的心中,任何人,任何感情,任何事物都有着清晰的价格,无论是明显的还是隐性的,短期的还是长远的,他都可以计算的无比清楚。 唯独赵姬,是他不愿意计算的。 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草木浮土,正是因为有着感情与欲望,如果将这一切都舍弃了,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无论他多么强大,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与权力,也不过是个机器罢了,或者说是怪兽。 权力是会将人异化的,至高的权力更是如此。 这样的权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这是真正生杀予夺的权力,一句话就可以让人生,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死,无数人匍匐在脚下,无数人用敬畏的姿态完全臣服。 一个决定也许就会影响千百万人的生计,一个命令也许就会让万人,乃至数十万人失去生命,影响无数个家庭。 这样的权力无法限制,即便肆无忌惮也只会被毁灭。 而想要毁灭这份权力,整个天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惨烈到难以想象的。 如何才能不沉迷沦陷于权力,做出种种任性妄为,肆无忌惮,害人害己的事,这永远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许多君主选择放任自流,让自己彻底被欲望掩盖,放纵总是快乐的。 在全天下人的痛苦与哭声中,在全天下的极端悲惨情绪中感受快乐。 不需要去管任何人,只需要自己开心就好。 没有限制的放纵与任性是可怕的,这就是肆意妄为。 原本历史的他也未尝不是如此,驾崩仅仅一年,整个大秦烟消云散。 虽然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是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肆意妄为,占据的责任又有多少,这也不是一个模糊的问题。 所有责任只让一个年轻孩子来背,如果他还活着,这也不会是他的性格。 总有人觉得皇帝会是一个好人,但是一个好人是绝对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一个合格的皇帝本身就和好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无论是什么样的雄主明君,最重要的都是维护统治,以及可以统治更多。 而百姓的生存好坏,只是因为这一切都与维护统治息息相关,但并不是目的。对于这一点,合格的皇帝永远不会本末倒置。 只有没有选择的人,才最好去期待出现圣主明君;如果世界已经没有了皇帝,还在憧憬、仰慕那些雄主,圣主。 那才真是失了智,只想着当奴才了。 当一个人期待着主人,本身就已经把自己置于奴才的地位了。 嬴政是很清楚这一点的,骗百姓的话不会把他自己给骗了。 总有些被蒙蔽的人,愚蠢的人,觉得一个人的德行和他的身份职位一定是匹配的。 实际上这是完全被上位者刻意灌输的错误理念。 一个人的道德、能力、身份职位,这三者从不是等号。 有道德的人未必有能力;有能力的人未必有道德;又有道德又有能力的人,也未必可以身居高位,身兼要职;身处高位的人也未必就有什么道德和能力。 皇帝不会有欲望吗?皇帝就一定有道德和能力吗?恰恰相反。 皇帝的权力很大,所以皇帝的欲望会更大,而限制他们道德的力量又很小,并且因为拥有的权力导致他们的破坏能力极强,并且是能力越强,破坏能力就可以越强。 很多强势的皇帝在轻易得到一切之后,陷入的只会是空虚,为了弥补这份空虚,只会放纵自己的欲望。 而皇帝一个小小的放纵,落到下面,就是千万人的泪与血。 这一世的嬴政也有欲望,无论是权力,精神亦或是物质,他都有。 但是他并不想彻底沉沦进去,所以,即便在赵姬之外,嬴政也愿意付出一些感情。 幸运的是,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带给他痛苦。 但是嬴政这份无限的权力,除了毁灭,能限制他的只有他自己,需要他自我克制。 嬴政自愿为自己敲下一个楔子,定下一个锚点,设下一个弱点。 那就是赵姬,他会永远保护好她,他们永不分离。 赵姬本性并不坏,这一世被他保护的又很好,现在性格也是很好,有她在,如果嬴政真的被自己蒙蔽,赵姬也是可以点醒他的。 事实上,只要赵姬在,那就是嬴政灵台的一点灵光,有这一点灵光在,永远不会坠入彻底的黑暗,也永远不会陷入彻底的放纵。 因为赵姬本就是这一个冷酷到极致,理智到极致的政治生物的放纵。 至于皇帝所谓的私德,只要皇帝的帝国依旧存在,帝国依旧昌盛,谁敢讨论这些呢? 就像念端的事一样,多的是会装糊涂的人。 只要皇帝自己的个人喜好不影响到天下,不伤害到众生,即便再正直的人,也只会装作看不到。 至于千百年帝国消散以后,那一切也无所谓了,些许野史传言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可以掩盖曾经彪炳千古的丰功伟绩吗? 皇帝就是怪兽!合格的皇帝更是如此! 是名为权力的可怕怪兽。 这个怪兽可以控制好自己,不在志得意满以后失控,不在天下的土地撒欢,就已经是难得了。 嬴政走出殿外,看着漫天星光,突然心中激荡,只想放声长啸,但是想了想赵姬刚刚睡着,睡得正香,还是放弃了。 算了,别吓到别人,还是回宫让声音小的叫吧,嬴政可没忘,还有美人在兰池宫等着自己。 后宫美人许多,多的是声音曼妙美人,但若是论声音最好听的,丽姬毫无疑问是第一。 今天火气很大啊。 在大秦正在努力消化新的收获的时候,韩太子安,或者说韩王安,也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大秦,准备接受大秦的册封。 在收到韩国的两封奏表以后,嬴政收下了韩国的诚意,同意暂时将此事揭了过去。 但是提出了要求,韩安必须亲身前往大秦接受册封。 至于韩安刚刚继位,战事刚止,让韩安离开韩国前往秦国,国内会不会发生一些事,嬴政倒是毫不担心,并且挺期待发生一些事。 有韩安在手,如果韩安真的在来秦国的途中国内发生什么事,嬴政很乐意帮忙。 至于收到消息的韩安,他心里实在是慌的不行,茶饭不思,立刻召集了文武群臣商议。 自从本次联军败退,在韩国朝堂,张开地的声音就小了许多,与之相反的,姬无夜和白亦非的声音高了起来。 不过韩安还是知道轻重的,也并没有怎么怪罪张开地,这本就是他父王做的决定。 张开地也是一心忠于韩国,而朝堂也需要张开地来制衡权力越发壮大的姬无夜。 感谢 @fxs白菜 打赏支持 第三百零二章 韩国朝秦 对于秦王的要求,张开地沉默不言,无话可说,他很清楚,韩国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力。 姬无夜就不一样了,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王,您已经是韩国的王,又何须秦国册封?即便为了韩国忍辱负重,总也不需要亲身赴险前往秦国。” 白亦非也是点头附和:“大将军所言甚是,大王,秦国乃是虎狼之国,又是刚刚交战,绝不可轻易前往。” 韩安一声叹息:“两位将军对寡人的忠诚,对韩国的忠诚,寡人毫不怀疑。” “但是强秦在侧,如今秦王诏令,若是不从只会引来祸患。” “韩国如何挡得住强秦虎狼之师啊?” 姬无夜顿时语塞:“这” 张开地看着姬无夜惺惺作态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站出来说道:“大王暂且宽心,此去应是无忧。” “此次参与联军攻秦,两位将军也并没有对秦国造成什么危害,而先王也已经担下了所有责任,并且给予了秦国补偿,秦国既然已经揭过此事,以秦王一向的性情,应也不会再对大王不利。” “毕竟秦王一向标榜信义,韩国恭敬侍秦,大王忍辱负重,亲身入秦,秦国绝没有任何理由对大王不利。” “至于大王入秦期间,国内是否安稳,大王也尽可放心,老臣与两位将军一定拼尽全力照看好韩国,而且即便真有什么意外发生,秦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至于其余诸国的威胁,他们现在最害怕的是秦国的威胁,绝没有多余精力侵略韩国,这个也请大王放心。” 张开地一番分析,令韩安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确实有理。 看向姬无夜两人,问道:“两位将军,你们有什么看法?” 姬无夜不敢再唱高调,差不多就行了,万一大王真不去,秦国真打进了可怎么办?自己可不想跟秦军打。 但是让他附和张开地,他也真有点拉不下脸。 白亦非及时开口为他解围:“相国所言也是有理,如此说来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委屈大王,需要大王忍辱负重了。” 姬无夜急忙接着说:“都是臣下无能,连累大王忍辱负重。” 韩安叹息一声,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形势如此,无可奈何,韩国毕竟是寡人的韩国。” “相国,给秦国回信吧,定个时间,寡人这就过去,有劳相国为寡人准备了。” 韩安环视几人,深沉说道:“寡人不在的日子里,韩国就交给诸卿了,有劳了。” 几人急忙拜下:“大王言重,此臣等分内之事,臣等一定尽心用力,绝不有失。” 韩安沉吟一下,接着说道:“雪衣侯便跟着寡人一起去吧,有雪衣侯在寡人身边,寡人也是无忧。” 白亦非淡然回道:“臣遵旨。” 当韩安又一次来到咸阳,又一次仰望着咸阳宫,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每次见到咸阳宫,依旧为之心中惊骇。 心中也是悲叹,当太子的时候来秦国夹着尾巴做人。 想不到当了王,还是要臣服于秦国。 上天呐上天,为何对韩国如此残酷? 这次白亦非倒是不慌了,嘿,本侯已经投秦了! 回自己家慌什么慌? 嬴政并没有刻意羞辱韩安,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弊大于利的事没有必要做。 甚至没有要求韩安下跪,并且真正给予了韩安一国之君的所有礼遇。 这也让韩安心里踏实了一点,并且因为如今的待遇和原本心里的预想完全不同,好了太多啦,甚至心里还升起了一些对秦王的感激。 韩安自然也不敢丝毫倨傲,显示出丝毫不满,态度也是谦卑恭谨,甚至在大秦重臣面前都是极其客气。 嬴政优待韩安,舟车劳顿不易,许他好生休息了几日,这才正式召见。 这是韩安第二次进入咸阳宫了,看着这巍峨耸立,玄色肃穆的宫殿,每次都是让他心中恐惧,他实在已经没有勇气与秦国对抗,连一点点对抗的心思也无法升起。 又是气喘吁吁的爬完了章台宫台阶,深呼吸数下,好不容易缓下了呼吸。 好好的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这才走入殿内。 很是恭谨的深躬一礼:“韩太子安,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赐座。” 威严的声音自最高处缓慢响起,在大殿中悠悠回荡。 韩安恭敬回道:“多谢大王。” 嬴政微微笑道,语气轻柔:“卿这是第二次见寡人了吧?” 韩安恭谨回道:“是。” “卿还记得第一次是为什么来吗?” 韩安额头沁出冷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呀? 韩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哑口难言。 嬴政接着说道:“看来卿已经忘记了。” 韩安起身急忙回道:“大王,臣不敢忘怀。” “只是,只是,大王也知晓,韩国弱小,面对联军逼迫,实在是无可奈何,被裹挟而至,大王明鉴,韩国有苦衷啊。” 嬴政呵呵轻笑,这笑声并不大,却笑的韩安心里更加慌张。 “韩国,不忠啊。” “大秦屡次三番宽恕,换来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怎么?这次叛秦攻秦,难不成也是被裹挟的吗?” “那燕国也是被裹挟,但是燕王在亡国之危的逼迫下,依旧只不过派出了五万人马,并且也未曾与大秦血战。” “汝小小一韩国,竟派出十万精锐,两名大将。” “好的很呐。” “好一个被裹挟,好一个无可奈何,好一个有苦衷啊。” 韩安躬身行礼:“请大王息怒,大王明鉴啊,韩国弱小,身处四战之地,周边赵魏楚皆强国,此三国联军逼迫而来,韩国真是不得不从啊。” 嬴政喝道:“韩国乃大秦属国,自有大秦庇护,遇见这等事,为何不报?” “难道大秦无法庇护韩国吗?” “此番联军攻秦又如何?也不过大败而归!” “寡人真是要考虑,以你韩国屡次之不忠,是否还要留你韩国存于世间!”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求月票啊~~~呜呜呜 第三百零三章 活该我进步啊! 韩安躬着身子连连下拜:“大王息怒,万请息怒,韩国一向忠于秦国,恭谨侍秦,此情此心,苍天可鉴,实在是多有无可奈何之举啊,万请大王谅解。” 嬴政悠悠说道:“寡人曾经给过韩国一次机会,可是这才几年的时间?” “韩国并不珍惜,你们羞辱了寡人。” 韩安一咬牙,直接大礼跪下:“大王敬请明鉴,臣韩国一向忠心于秦,无论是先王还是臣,也都数次入秦觐见,韩国王属亦是大王一言决之,大王乃宽仁之君,韩国之小国,无奈之举,万请大王谅解。” 嬴政淡淡道:“起身,坐下。” “卿亦是要成为一国之王的人了,岂能轻易下拜。” 韩安听闻此话,心里松了口气,起身又是躬身一拜,这才坐下,依旧是低着头的恭谨姿态。 “寡人也是知道,这些事与卿无关,逝者已逝,寡人也不想多言。” “但是以后,卿必须小心前车之鉴,绝不可重蹈覆辙,若是再犯,寡人绝不容情。” 嬴政厉声喝道: “卿若是再犯大秦,寡人一定彻底灭了韩国,毁汝宗室,亡汝祭祀。” “绝不容情!” 韩安连忙起身:“多谢大王,大王敬请放心,韩国一向忠秦,臣更是仰慕忠于大王,韩国绝不再犯。” 嬴政轻轻一笑:“既如此,寡人拭目以待。” “命:即日起,韩太子安继位韩王,总领韩国大小事务。” 韩安大礼拜下:“臣拜谢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请起。” 韩安起身后,殿中两侧文武重臣也是起坐,对着韩安躬身一礼:“拜见韩王,恭贺韩王。” 韩王安这才终于放下心了,这一关算是过了。 在韩王安离开咸阳宫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不管谁怎么说,不管诸国再想怎么折腾,韩国是死活不参与了,和秦王为敌,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白亦非也秘密接到了吕不韦的召见,吕不韦对白亦非的识时务非常满意,表示,只要以后忠于大秦,仍保荣华富贵。 另外要求白亦非把百越废太子天泽给送过来,这个人秦国有用。 白亦非心中惊骇,天泽未死乃是绝密,可是秦国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秦国的势力太可怕了,白亦非更加坚信,投秦才是正确的道路。 做谁的臣子不是做,自家君主更加强大,国家更加强大,不是更好吗? 白亦非大概可以想到秦国想拿这个人干什么。 楚国这次得罪秦王得罪的那么厉害,秦国岂能不报复楚国?天泽虽然恨韩国,但是最恨的一定是楚国。 白亦非毫不犹豫,拍着胸膛同意。 只是也提出了难处,这个天泽麾下还有一些旧部,对他忠心耿耿,一直查探他关押于何处,想要伺机救出。 而且这几人修为也是不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请大秦派出人手,一同押解天泽入秦。 这种小事吕不韦根本没有当一回事,交给了延瑾处理。 心里也更是看不上韩国,几个亡国之奴,百越蛮子,江湖混混,这么久都没法处理掉,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押解这么一个亡国之奴,还要大秦出人,才能万无一失,真是可笑。 延瑾倒是还好,他掌管玄羽卫,什么情报都过他的手,韩国都是一群什么货色,他可太清楚了。 正好席翼也想出去转转,就令席翼带着两名地字级跟着白亦非一起回了韩国。 说实话,派出天字级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而韩王安入秦之事也是引起轩然大波。 韩国姿态如此之低的入秦觐见,哪怕是韩王的王位,都是秦王册封的。 韩国虽小,这番举动也是在天下引起极大的震撼。 再加上前番合纵攻秦却大败而归,其余诸国也是彻底熄了和秦国为敌的心思。 楚国正在忙着迁都,楚考烈王现在只想离秦国远一点,远离秦国有可能到来的可怕报复。 这段时间,楚考烈王睡觉都睡不踏实。 赵悼襄王也是后悔不迭,现在正在想办法怎么才能缓和与秦国的关系,也是愁的不行。 毕竟秦国打楚国可能还需要考虑,但是打赵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快慢早晚之事罢了。 齐王建则是恨极了赵国,好你个庞煖,你打不过秦国就拿寡人来撒气,还敢抢寡人! 你等着!最好别给寡人机会。 魏国朝堂,因为魏景湣王自毁长城的做法,令许多忠臣义士心寒绝望,陷入沉寂,即便魏庸已经有些明显的侵吞权力行为,许多人也是视而不见了。 而因为魏景湣王的作为,楚赵也是重新把目标放在了魏国,既然秦国是打不过了,只能尽快壮大自身,这中原大地有这么一位庸主,这要不去抢,也未免太对不起了。 甚至齐国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趁火打劫,齐王建可没忘,魏国和楚国才是抢齐国最多的。 现在魏国才是真正陷入了最大的危机。 现在只是楚赵没腾出来手,等缓过劲儿来,魏国肯定是又要被圈儿踢了。 嬴政也并不着急,高手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的,在此之前,只会努力积蓄磨砺自己,做好准备,藏器于身。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不知不觉,秦王政五年的冬季也要到了。 天泽也终于被送到了秦国。 这一路上虽然有些波澜,但是结果是注定的。 还有意外收获。 在天泽被封了穴道,用铁链五花大绑锁在牢车之中,运出新郑后,他的残党就已经盯上了。 百毒王、驱尸魔、无双鬼、焰灵姬,悍然出手。 然后被利落的全部拿下。 席翼忍不住仰天长叹,世界上怎么总是会有这么多自不量力的蠢货? 席翼原本想要狠下杀手,但是在看到焰灵姬以后,非常利落的收手了。 是一点儿外伤都没给她,活捉以后,封了经脉穴道,派了侍女好生照顾。 席翼心中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丽妖艳之女子。 大王肯定喜欢! 对于本次的任务,席翼原本只是无聊,想要出来转转。 但是没想到,上天眷顾! 还有意外收获呀!活该自己进步! 百越那种蛮夷荒芜之地,竟然还能养出这等美人! 久闻吴越多娇娃,现在倒是真信了。 当然,除了焰灵姬,其他几个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天泽被关在牢车里,百毒王、驱尸魔、无双鬼,直接被绑在牢车上。 天泽对几人的忠心非常满意,但是对几人的能力和智商非常绝望。 这些年天泽由一国太子成为阶下之囚,被关押近十年,受尽屈辱,不见天日。 心性已然是变得越发偏激,残虐无情。 但是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傻子,对于强弱之分还是心里有数的。 心中暗骂,一群废物,蠢货。 这些可是秦人啊,虽然百越没有和秦人打过交道,但是只看韩人畏秦人如虎,就知道秦人肯定比韩人更厉害啊。 虽然心里不服,但是白亦非确实也比自己更强三分。 可是一向孤傲,目中无人的白亦非,在那个领头的秦人面前,态度都极为尊重小心。 那个秦人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锋芒毕露,精光四溢,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绝不是因为身份就让白亦非如此尊重的。 而且此人身边跟的两个人,虽然不怎么言语,而且明显是他的手下,但是一身的气势内敛浑厚,一举一动干练小心,一看就知道是高手,难得的精锐。 就你们四个,也想从这几个人手里强攻救我,何止是不自量力,简直就是找死。 天泽现在是彻底绝望了。 原本支撑天泽努力活下去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他在外界还有一批死忠属下。 只要自己不死,只要手下还有人,就有希望,乱世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昔年吴越之战,越国几乎要亡国灭种,但是勾践卧薪尝胆,呕心沥血,抓住机会,一举灭吴,洗刷了所有的耻辱,还得到了所有的一切。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天泽自负天生不凡,只要坚持下去,抓住机会,也未尝不可复国称王。 但是现在,天泽是彻底有些绝望了。 秦国距离吴越之地,一东一西,何止千里。 而秦国之强盛即便自己远在百越也是有所听闻。 到了秦国,谁知道等着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现在自己麾下,仅剩几个还有些能力的手下,现在跟自己一起全军覆没了。 这还有什么希望啊? 世事不因人的想法而改变。 哪怕天泽心中再怎么绝望,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一群人也是一步步靠近了大秦。 这群没什么见识的山野蛮人,在见识到大秦的繁荣强盛后,已经非常自然的升起了敬畏之心。 另外也是十分羡慕,这世上没有人是不想生活在繁华安宁之地的。 自古蛮夷,畏威不畏德,百越之人虽同为华夏苗裔,但是这数百年来和中原地区的差距已经大到难以想象了。 何况,即便到了如今,楚国有时仍被称为南蛮。 百越这些更偏的,现在只能是真的被称为南蛮子。 第三百零四章 活该你们进步啊 在几人第一次看到咸阳城的时候更是深深受到震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城池? 七闽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和这座城池差不多吧? 天泽的几个手下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被震撼住,心中也是羡慕。 天泽则是更多了一些想法,心中愤恨不已,为何这等大国,这种繁华之地,不为其所有? 凭什么百越尽是蛮荒之地?常人生活已是不易,更是何谈如何像秦人一样富有舒适? 此时的百越之地,倒还真不适合人生存,尽是完全未开发的原始地带。 森林密布,沼泽遍地,炎热潮湿,遍布瘴气,蚊虫蛇兽到处都是,自然环境极其恶劣,远远不能和繁华昌盛的中原相比。 别说是现在,即便再过五百年,把人送到那个地方都叫流放。 仅次于死刑了。 莫说中原诸国,即便是现在的楚国,稍微靠近中原地区的,也是死活都不愿意去百越之地的。 恶劣的环境是真的会死人的。 真会死! 而且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去那里做人,根本就是做野人。 但是天泽无论在想什么,心情有多么复杂,现在他也只能老老实实被关入大牢。 他的命运从不由他做主。 令天泽比较奇怪的是,百毒王、驱尸魔、无双鬼几人,都是和自己关在一起。 唯独不见了焰灵姬。 不见就对了,席翼又不傻,这样的美人儿是要献给大王的,哪能给人锁大牢里。 美成这个样子的女人,想不受宠都难,现在给人得罪了,这以后肯定影响仕途啊。 席翼专门为焰灵姬备好了待遇极高的客房,除了还在封锁她的功力,也派了女子盯着,其余便再无限制,一应所需尽皆满足,甚至允许她在院中闲逛。 席翼则是满怀兴奋的去向延瑾汇报好消息。 对于席翼顺利完成任务,延瑾是一点也不奇怪的,这个太正常了,如果去韩国还不能马到成功,那只能说明牵扯进诸国势力了。 但是对于席翼的意外收获,延瑾倒是上了心,对于席翼不吝言辞的夸赞与惊叹,延瑾也是极为好奇。 席翼可不是没什么见识的人,连他都如此称赞,看来这名女子的相貌属实非同小可。 延瑾也是上了心,当然,他根本也不需要抢席翼的功劳,身为席翼的顶头上司,席翼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 但是延瑾是个小心的人,只要是涉及大王的人和事,他都会亲自确定。 延瑾让席翼带着他去悄悄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席翼何止是说的不假,甚至还低估了,即便是大王后宫,也没有一人相貌更胜此女。 延瑾和席翼悄悄离开后,对席翼大加赞赏,做的非常对,安排的非常好。 身为大王的绝对心腹,绝对亲卫,不只是要做好分内之事,凡事也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多为大王考虑。 延瑾夸完以后,就带着席翼一起去向嬴政禀告。 延瑾心中非常确定,大功一件呀! 嬴政正在审阅奏章,寒露正在一旁为他研墨。 没错,嬴政又把寒露借过来了,赵姬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是上次哄好之后也不再说什么。 嬴政也很无奈,惊鲵要带孩子,离舞又有了身孕,已经显怀,春华和冬雪也是有了身孕。 身边只有秋实和夏月,对于其他人他又是不满意,他也懒得调教,也只好把寒露叫过来了。 寒露一边研墨,一边悄悄看着嬴政,整个眼神都充满柔情,快要拉丝了。 从未有过男欢女爱的大姐姐,得承雨露,那是整个人整颗心都牵挂在自家男人身上,明明是轻熟年纪,却是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对于寒露的所有小动作,嬴政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这极为反差的姿态和心思,嬴政当然是极为喜欢的,不时逗弄一二,看美人含羞带喜,欲拒欢迎,实在是不错的调剂。 延瑾带着席翼来的时候,嬴政见两人满脸喜色,倒还真有些好奇。 放下了手中御笔,笑问道:“看你们两个人神采奕奕,是有什么好事?” 延瑾难掩高兴回道:“大王神目如炬,洞若观火,臣确实有好事要禀告大王。” “百越废太子天泽已经由席翼带回来了,路上稍有波折,天泽麾下有些残党前往营救,也全部被席翼拿下了。” “席翼将他们全部活捉,现在也都是好好的。”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席翼一路辛苦了,这也是大功一件,刚回来不必急着忙事,好好休息几日。” 调笑道:“延瑾,按功行赏,可不许吝啬。” 席翼急忙回道:“多谢大王爱护。” 延瑾说道:“臣遵命。” “大王,天泽手下颇有几个能人异士,大王若是要见天泽,不若连同他这麾下几人一同见见。” 嬴政看了延瑾一眼,抬手点了他一下,轻轻摇头笑道:“你呀你呀。” “行了,回去吧你们,明日带他们过来。” 延瑾嘿嘿一笑:“臣遵命,臣告退。” 两人离开章法殿以后,席翼悄悄问道:“指挥使大人,为何不向大王直说?” 延瑾撇了席翼一眼,教导道:“你呀,还是太年轻。” “咱们是大王的鹰犬心腹,不是佞臣,凡事给大王留余地,也是给咱们留余地。” “大王心中自有计较。” “再者说,主动往大王后宫送人,送的还是这么个绝世佳人,若是入宫过于受宠,宫中其余夫人难道不会怪咱们?” “你想被其余夫人记恨吗?” 席翼吓得一哆嗦,连忙对着延瑾拱手一拜:“属下明白了,多谢指挥使大人教导。” “你呀,凡事不要太直接,好好学着吧。” “该是你的功劳,你的心意,大王能不知道吗?” 席翼连连点头,钦佩不已,领导就是领导,考虑就是小心周到。 学吧,学无止境啊。 延瑾令席翼好好调教一下那几个关地牢的蛮夷,万万不能让他们御前失礼。 至于那个要献给大王的美人儿,让人服侍好,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准备一身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另外也要紧急突击给她补一下宫廷礼仪,再美的美人儿,若是无理粗俗,也很难得人喜欢。 这个女子虽然看着不像什么不懂礼仪之人,但还是需要再让她好好学一下规矩。 席翼领命匆匆而去。 到了次日下午,天泽一行人老老实实被带进了咸阳宫。 且不说焰灵姬,她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是她可不傻,聪明着呢。 只看自己和其他同伴的区别对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自己和同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除了没什么自由,根本就不像一个囚犯,好吃好喝好住,还有人伺候,专人教导礼仪,今天出门,还专门给自己准备了漂亮的华服,还有侍女专门给自己梳妆打扮。 心中暗暗叫苦,这架势很明显是要把自己献给秦国的大王了,而且自己貌似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她虽然一向外在表现的颇为妖娆妩媚,但实际上外柔内刚;外在风骚妖娆,烟视媚行的表现,只不过是她的武器。 她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的相貌是何等不凡,也喜欢逗弄他人,喜欢看到他人手足无措,但这只是一点性格的恶趣味,同样阴晴不定也是一种保护色。 真要她把身子卖出去,她是决计不愿意的。 要不然漂亮成这个模样,想过苦日子也难,底线稍微低一些,也总不至于每日里餐风露宿,混迹江湖。 吴越女子不同中原,对待感情更为热情直接,同样也更加顽强执拗,若是认准了,那是至死不渝。 可若是不认可,想要征服她们也是极为困难的。 像她这种出身凄苦的人,也没什么软肋可以被拿捏了。 至于生命,悲惨的一生,对于生命也并没有那么的在乎。 焰灵姬便是典型的越人女子,爱憎分明,知恩图报,对恩人天泽更是忠心耿耿。 她并不介意为救恩人而失去生命,但是让她丧失尊严,用自己的身体去曲意迎逢,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救命之恩用性命已经足以报了。 焰灵姬心中暗暗叫苦,想了想自己见到过的那些贵族,多的是肥头大耳,就像韩国的那个太子,现在的韩王,肥头大耳,满肚肥肠,秦国的王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据说秦王是个年轻人,而且名声很不错。 但是传言向来不可信,贵族的话更不能信。 焰灵姬已经下定决心,不行就找个机会自杀吧,反正让自己屈身肥头大耳的贵族是万万不肯的。 至于天泽百毒王几人,昨天被好好教育了一顿,现在他们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什么是敬畏,简直就像小学生一样老实。 很简单,席翼带着他们在玄羽卫暗狱里面溜了一圈儿,让他们见了见那些求死不得的人。 即便是桀骜不驯,性情已经有些扭曲的天泽也表示,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以折磨他人为乐的。 但是无论是嬴政还是延瑾,都是知人善用的人。 像这种以折磨他人为乐的人,从他人的痛苦当中感受快乐的人,当然是让他们去从事刑讯工作了。 不得不说,效果显著。 第三百零五章 寡人封你闽越君 毕竟战国这个时代不需要考虑任何人权。 合适的人永远是要放到合适的地方的,即便是一张手纸也有它的用处,而且只要放对了地方,可以发挥出超常的作用。 对于那些真正的变态,即便是席翼修为远远高于他们,见到他们和煦阳光的笑容,都忍不住全身发寒。 反正他是不会进去看的,天泽几人进去也是腿软着,被人架着出来的。 即便是这些见识过足够残忍可怕的人,在见到真正的变态以后,也放下了一切的骄傲。 这个世界上死亡足够可怕,但多的是人不畏惧死亡,可是还有一个词,叫做生不如死。 而让人生不如死,就是这群真正的变态最喜欢去做的。 他们在折磨同类上面拥有着无尽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毕竟是充满了热爱去做这种事情的。 天泽心中暗骂,你们还说我们是蛮子,你们在折磨人这上面可比我们极端太多了,你们中原人是真狠呀! 以至于今天当他们几人看到咸阳宫,进入咸阳宫以后,在威严与残酷的双重压力下,就像最普通最老实的普通平民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真的要把他们送进暗狱去享受,他们只求速死。 焰灵姬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天泽他们会变的这么老实,但是焰灵姬很清楚,他们绝不是被秦人的热情感动了。 她可是非常了解天泽的性格,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秦人的手段,令焰灵姬内心好似被冰冻了一样,不寒而栗。 一行人战战兢兢的到了章台宫,和所有第一次见到章台宫的人一样,看着这一眼望不到顶的宫殿,心中充满了震撼,对于秦王的威严与权力,算是有了一个基础的认知。 一行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不是说中原有七大强国吗?哪怕有强有弱,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中原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呀? 在韩国面前,百越显得是那么的弱小与落后,韩国在秦国面前,好像也是不值一提呀。 几个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召见,席翼又一次严肃的向他们强调了该怎么遵守礼仪,几个人都老实点头,没一个任性的。 就这么心里无比紧张,头也不敢抬的走进了章法殿。 即便心里万千不甘,万千不愿,天泽也是带头下跪。 “百越草民,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大王万岁!” “平身。” 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殿中悠悠回荡。 几人小心起身,垂着头也不敢抬起。 嬴政看向进入殿中的几人,一群歪瓜裂枣,还挺非主流。 唯独看到焰灵姬,眼神发亮,极为惊艳,甚至令嬴政都极为惊叹。 面前的这个绝色妖姬,形容她只需要四个字就足够了。 红颜祸水。 即便嬴政自认自己后宫美人无数,自己的几位夫人更是天下绝色,说是倾国倾城绝不为过。 尤其是芈云、惊鲵、紫女、寒露几人,皆是容颜绝色,但是单以相貌而论,焰灵姬竟然还是可以硬压她们一分。 席翼做事还是贴心的,虽然衣服不是焰灵姬平日里穿的样式,那也是精挑细选的,一套水蓝青花抹胸露肩大袖裙,也是极为凸显气质与美丽,说实话,长成这个样子,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现在明显颇为紧张,无论是古灵精怪,还是柔情似水,热情似火,现在还都看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嬴政饶有兴致的欣赏美人。 但是天泽一行人在下面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天泽,百毒王,驱尸魔三人,修炼的功法亦或是体内,要么有蛊虫,要么有邪气,要么有毒虫。 几人的武器早已经被拿下,功力也是被封禁,但是并不是废了他们的功力,只要解开限制,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 但是自进入殿中以来,他们就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大恐怖笼罩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驱尸魔,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本命蛊虫,仿佛要死了一样,自进入咸阳宫,便是躁动不安,越靠近章台宫越是躁动,到了殿内以后直接就装死了。 至于天泽,他也难受的不行,百越以蛇为图腾,百越人信奉灵蛇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为了追求力量的极致,天泽身为百越的太子,他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与蛇族“同化”,左臂寄宿着一只异种灵蛇的蛇灵,这蛇灵与他生死与共。 自靠近咸阳宫,蛇灵便一直恐惧不安,瑟瑟发抖,现在更是好像魂飞魄散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消息是,天泽体内被下的蛊虫,现在好像也是死了一般,什么动静也没有。 但是天泽并没有办法高兴的起来。 这一切都证明了,章台宫中有着极其可怕的事物存在。 这倒还真不是嬴政特意用气势压人,他们几个还不配。 随着修为的越发高深,嬴政反而是经常收起一些威压,要不然对一些练武之人来说,实在是让他们非常难受。 他们三人感到难受,纯粹是因为走的不是正道,被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压制了。 且不说修为,只说嬴政曾服下的宝药与龙珠,就已然是诸邪不进,百毒不侵。 就他们的那点邪物毒物和蛊虫,在真龙的龙威面前,真是除了装死什么也不敢动了。 并且,殿中左右还有着泰阿剑和湛卢剑,即便宝剑不出鞘,剑气依旧在天地间游荡,区区一点邪物,哪里敢露头。 像无双鬼就好一些,这种纯粹的外功,天赋异禀的躯体,反而任何时候都发挥比较稳定,除了比他更强的力量,否则还真不受什么属性的克制。 嬴政心中暗想,无双鬼本就该是寡人身边的护卫,不过他更适合做冲锋陷阵的前锋猛将,留给天泽太浪费了。 本就是天赋异禀,也没修习什么好的功法,就已经是钢筋铁骨,再给他寻一门好的功法,好好调教一番,战场之上也可堪大用。 嗯.不过他这个智商不能给他寻什么难的功法,需要简单一点儿的。 这倒也是他最大的优点,死心塌地的忠诚,与这个优点相比,蠢一点也是无所谓的。 “抬起头来。” 除了无双鬼傻愣愣的抬头直视嬴政,其他几人都是犹豫了一下才抬起来,也没敢直视嬴政,眼眸低垂。 嬴政看了无双鬼一眼,四目相对,锐利的目光压的无双鬼本能的又低下了头,不敢再抬起来。 这家伙身高一丈,抬不抬头没什么区别,都能看到他长什么样。 真是个憨货。 嬴政看向天泽:“你就是天泽。” 虽是在问,语气却是肯定。 天泽犹豫低声道:“回大王,草民是。” 嬴政呵呵一笑,笑声在殿中极其明显。 “不,你不是草民。” 天泽回道:“草民曾是百越太子,但现在,只是一介草民。” “不,你也不再是百越太子。” “即日起,寡人册封你为闽越君。” 天泽猛然抬头看向嬴政,只一瞬又急忙低下头。 ‘百越’之称谓是对东南方沿海一带古越部族的泛称,又称古越族或越族等,因这些古越部族众多,故谓之为‘百越’。 百越有很多分支,包括吴越、扬越、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等等众多越族支系,统称这些越族诸部为“百越”。 百越实则并不是一个国,只是众多部族的松散联盟,用以对抗楚国的欺压。 众多部族中,最强的一支就是天泽的部族,乃是越国王室后裔。 因其最强,加上曾经的血脉,众多越人尊其部族首领为王,天泽这便成了太子。 但是这个太子的含金量,真是一言难尽,和这个秦王正式册封的闽越君是完全没有办法比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闻嬴政此话的一瞬间,天泽的心情是复杂无比,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他这个所谓的百越太子本就只是一个名头。 兴奋的是这一路走来,他很清楚,有秦王的支持,那秦王册封自己是什么,自己就一定能是什么。 恐惧的是,这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 自己和秦王无亲无故,第一次相见,更是一个阶下囚,凭什么得到秦王的厚赐? 这样的身份,简直是天降大礼,那么自己将来要付出的,只会比自己现在得到的更加多。 但是,这是闽越君啊,好想做啊! 今日称君,他日就能称王啊! 嬴政眼见天泽呆站着不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天泽急忙大礼拜下,高声道:“草民非是不愿,只是不知大王需要草民做些什么。” “你的国,要做大秦的藩属国。” “要做的事也非常简单,你回去复你的国,把纷乱的部族都统一起来。” “然后,你去复仇就好,对楚国,复仇。” 天泽心中大喜,他虽然被关押多年,还不知道天下大势,但是现在也明白了原因。 秦王是想自己扰乱楚国后方。 这是好事啊,简直是双赢。 自己没有任何损失,可以借助秦国的力量复仇,复国。 至于更以后,抓住现在,以后再说,一东一西,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况且,等自己一统百越,秦王又能拿自己如何? 第三百零六章 寡人就是要赢不停啊 下定决心,天泽利落的叩首:“万谢大王!臣愿为大王属臣,永远忠诚于大王!” 对于天泽嘴里的忠诚,嬴政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但是没关系,本就是让他去给楚国捣乱的,以他如今这个偏激的性格,肯定会卖力捣乱的。 尤其是百越乱七八糟,让这个性情残暴的家伙去乱搞也是一件好事,不对比一下,怎么知道秦国的好呢? 等到大秦要收复百越的时候,饱受欺压的百越子民,自然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且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余年的心理扭曲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即便这家伙改了性子,也没关系,就百越的乱况,他能把人多聚在一起,多开发一下蛮荒之地,多死一些蛮子,以后大秦也可以更好的去摘桃子。 怎么算都不亏。 “你被关押多年,现在麾下还有多少人手?” “这”天泽一时语塞,看向百毒王。 百毒王看向天泽,没敢插嘴。 “说吧。” 嬴政心里摇了摇头,和自己的手下关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互通消息,就连自己手下还有多少人都不搞清楚,无论形势多么困难,多么绝望,自己手里有多少牌,还是需要搞清楚的。 就这种货色,实在不足为虑。 得了嬴政允许,百毒王这才敢说话,小心回道:“太子,不,君上,君上原本麾下还有一千余人,由草民带领着,只是这十余年过去,折损了许多人,除去草民等几人,还有三百余人。” “像你这般修为的有多少?” “没、没了。” “除了两百余老幼妇孺,只剩下百余普通武士。” 嬴政轻笑一声。 天泽只感觉极为羞愧,这跟光杆司令有什么区别啊? 若是阶下囚还好,刚刚被册封为闽越君,结果手下就这么点儿人,真是抬不起头来。 “寡人看你体内有着不属于你的蛊虫,并且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是谁给你下的蛊术?” 天泽眼神阴沉了下来。 低声回道:“回大王,是白亦非。” 嬴政看向席翼。 席翼急忙回道:“回大王,白亦非已经将解药给了臣。”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稍后便给闽越君吧,一国之君,岂可受制于人。” 这都是群什么货色呀,老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控制人不是这么玩儿的。 “是。” 天泽很是激动,这些年他可被白亦非的蛊虫折磨的够狠,连忙回道:“臣多谢大王救助之恩!” “闽越君目前麾下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寡人暂且借给你一些精锐,助你拉起队伍,如何?” 天泽心知嬴政此举有好有坏,但是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也完全没有必要拒绝,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是利大于弊的,至于弊端,也都是以后的事了。 天泽躬身一礼:“臣求之不得,多谢大王!” “好,寡人会借给你一百精锐,也会派高手帮你带领,皆是军中好手,亦有安民之才,助你组建军伍,建设朝政。” “寡人有言在先,这些可都是寡人的治下之民,国之精锐,可不许令他们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另外,前期想必也是缺一些钱财,寡人再赠闽越君千金,助闽越君打开局面。” 天泽断然回道:“多谢大王,臣明白,臣一定竭尽全力照顾好诸位贤才。” 秦王真是厚道人啊! 给人又给钱。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上道儿就好。 “闽越君,你麾下这个壮士,还有这位美人,寡人倒是颇为中意,可愿舍痛割爱呀?” 无双鬼乃是一员猛将,焰灵姬也是天赋异禀,自己身边本就剩四个得力助手,一下子就要失去两个,天泽心中颇为不舍,但是想了想自己的收获,倒也不算什么了。 断然回道:“大王言重,大王待臣恩重如山,臣是大王的臣子,臣的属下自然也是大王的属下,他二人能效忠于大王麾下,那是他们的荣幸,也是臣的荣幸,臣高兴还来不及,岂会不同意?” 嬴政笑道:“闽越君可要想好了,他们若是到了寡人的麾下,以后和你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天泽心一横,看向焰灵姬和无双鬼:“你们两个听着,从现在开始就不再是我的属下,能效忠大王也是你们的荣幸,以后所有事以大王马首是瞻,明白吗?” 无双鬼不太聪明,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换个主人,那就换吧。 憨憨的点了点头,面向嬴政跪下:“拜见主人。” 焰灵姬心中难过,天泽竟然这么容易就将自己和无双鬼放弃,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跟着跪下,面向嬴政:“拜见主人。” “都起来吧。” 嬴政心中满意,这么薄情寡义又上道的家伙,丢到南边儿做搅屎棍,肯定还是有些效果的。 “席翼,稍后为闽越君备好住所,好生招待。” “是。” 嬴政看向天泽:“闽越君暂且休息几日,宝印服饰,人马物资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待准备齐全,再谋大事。” 天泽欣喜拜下:“臣万谢大王!” 嬴政笑道:“闽越君暂且去休息吧。” “多谢大王,臣等告退。” 天泽行礼退下。 席翼也是行礼退下。 嬴政令人带无双鬼下去,安排给蒙武,想必他一定很喜欢,也让蒙武给他找一份儿合适的功法,允许蒙武去王室宝库挑选。 至于给天泽安排的人手,不急,等会再说,这个还需要好好算计一下。 现在嘛,还是要好好看看这美人。 “抬起头来。” 焰灵姬心一横,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眼光也直直看向嬴政,无论如何,总也要知道自己新主人是什么模样吧。 自进入咸阳宫这一路上的威势,也是吓得她心里有点慌,根本不敢看向嬴政,也就现在豁出去了才敢看。 只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直接就失了神,心里咯噔一下:“主人、好帅啊!” 没错,焰灵姬是颜狗。 嬴政看着这美人放肆的盯着自己,哼笑一声,轻笑道:“放肆。” 焰灵姬回过神来,连忙又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现在对于自己换了一个主人,对自己的新主人,也是一点排斥也没有了。 真是想不到,这么强大的男人,掌控这么庞大国度的人,拥有这么至高无上权力的人,竟然这么年轻?! 还这么帅! 和韩国也太不一样了吧! 传言都是真的! 嬴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焰灵姬小心回道:“回主人,民女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焰灵姬。” 焰灵姬的声音颇为空灵,现在又有些小心和娇弱,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不过确实还是极为动听的。 “哦?为什么这么称呼你?” “民女自幼天赋异禀,可以操控火焰,被主、被闽越君救下以后,修习火焰巫术,大家也就这么称呼民女了。” “还真是颇有异能,以后让寡人见识见识。” “你暂时便留在寡人身边,做寡人的贴身侍女吧。” 焰灵姬心中暗喜,新主人不是急色的猥琐之人,还能每天看到帅气英武的新主人,真好。 乖巧拜下:“奴婢遵命。” “今日先去休息一下吧,这几日也好好休息一下,好好了解一下宫里的规矩。” 嬴政令夏月带焰灵姬下去,好好安排一番,也好好教导一下。 来的真是时候啊,正好身边贴心人太少了,有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多看看,也能心情愉悦呀。 至于派给天泽的人,派李信去吧,李信修为不错,才智双全,有勇有谋,去历练几年,他也足以把天泽治的明明白白的。 就靠天泽现在手下几个歪瓜裂枣,什么事也做不成,只能依靠大秦的人力与财富,天泽军队与政工骨干人员全是秦人,由李信带领,给他拿捏的死死的,没什么问题。 主要也是了解楚国的基础情况,风土人情,天时地利,水网道路等,为以后攻楚做准备。 至于天泽,他这个身份名头正是背锅的最佳选择呀,坏事都让他做,好人和收买人心的事都由秦人做,他也能发泄,大秦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双赢,双赢。 说着嬴政就把李信叫了过来,还需要好好交代一番。 至于焰灵姬这边,夏月心情极其复杂的带着她去安排。 焰灵姬的相貌简直令夏月为之嫉妒,这是更胜惊鲵的相貌! 而且不似惊鲵淡然清冷,焰灵姬一身天然的媚意,那是藏都藏不住。 有这样媚骨天成,妩媚多姿的美人,这以后,后宫的人可怎么活啊,怎么争啊! 她往那一站,就能让所有人黯然失色了。 比不了,根本比不了。 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大王的心思。 这以后起步也是和惊鲵一样啊! 但是夏月心里不管怎么样,永远是最为乖巧,对嬴政的交代永远是不打折扣,全心为嬴政着想,该有的一切教导,一切该注意的,嬴政的喜好,也都是不打折扣的全部耐心交给了焰灵姬。 焰灵姬也是学的极为认真,主人的喜好,是奴婢必须要了解的! 第三百零七章 主人好帅啊! 焰灵姬面对有些冷淡的夏月,虽说骨子里也有一些桀骜,但是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只是这么一点点冷淡,焰灵姬表示无所谓。 而在焰灵姬成为嬴政时隔数年,新的贴身侍女的消息,也是极速传扬整个后宫,激起暗流。 毕竟是一个百越的蛮女,竟然可以侍奉大王左右,这可实在不寻常。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消息,已经有人在传大王新的贴身侍女,乃是后宫第一美人儿了。 大王身边多个美人儿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如果说是第一美人儿,那就很难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 嬴政的妃嫔,因相貌而自信的多了去了,就像芈云,单以相貌而论,她从来是自信的不行,大王后宫美人无数,也不过两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至于胜过她的是一个也没有。 听了这个传说,直接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立刻令贴身侍女安萍去找机会看看。 当然,不止是芈云,多的是去派人去查看的。 查看到的结果让她们没一个高兴的。 安萍苦着脸回去报告,芈云只是看着安萍的脸色,心里就是一咯噔。 急忙问道:“安萍,传言莫不是真的?” 安萍点了点头,回道:“夫人,传言所言非虚。” “那个名焰灵姬的女子,实在美丽妖艳。” 又急忙接着说道:“不过夫人也不用在意,那个女子不过百越蛮子,地位卑贱,就像那个惊鲵一样,她们和夫人您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照你所看,那个女子和惊鲵比起来如何?” 安萍沉默一下,回道:“更胜一筹。” 这下芈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了,如果比惊鲵也要更胜一筹,那比自己也是要更胜一筹的,天底下真的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吗? 若真的这么美丽,那身份也并不重要了,对于大王来说,喜欢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可以左右大王。 得到消息的当然不止芈云一人,即便是赵姬都听说了,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的如此之快。 赵姬趁着寒露回来的时候,还专门悄悄问了一下,寒露都自叹不如,让赵姬都有些惊讶,还真想见一见。 这个消息对于后宫的诸多美人来说,简直就像天塌了一样,有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对手一枝独秀就不好了。 尤其是本就因相貌名列前茅的,本身没什么焦虑,结果现在头上突然压了一个人,瞬间带来的压力和焦灼,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焰灵姬还没爬上嬴政的床,就已经隐隐成为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了。 对此她还一概不知呢。 她现在正傻乐着呢,一连几日,都在学习宫里的规矩,还有夏月给他补习嬴政的喜好,宫里安宁的日子,一时间还真是让她有些不适,不过这对于一直颠沛流离的她来说,真是难得的日子。 这样安宁的日子,是她从未享有过的,甚至是她以前难以想象的。 真是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而这几日,嬴政的赏赐,也是接连不停。 不只是住所让夏月给她安排的极好,又赏赐了许多财物,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还有漂亮的服饰。 许多衣饰也让她颇为喜欢,身为一个颜狗,爱美的女子,哪能不喜欢漂亮的衣服? 嬴政的作为也大大缓解了她心中的紧张。 新主人的心思虽然非常明显,毫无遮掩,但是人真的很好啊。 虽然目前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但是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来,大王对她的喜爱。 这让焰灵姬对于在宫中的生活也有了些期待,毕竟宫中的生活实在安宁。 对于一生颠沛流离,悲苦无比的人来说,安宁的生活就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了。 可以有人庇佑,有人爱护,不需要考虑明天可能会死在哪里,在这个乱世,已经是足够幸福的生活了。 更何况,主人真的好帅! 做主人的侍妾也没什么不好呀。 反正奴婢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当嬴政再次看到焰灵姬的时候,又是眼前一亮,真是不得不说,漂亮到这种程度的女人,怎么穿着打扮都好看。 嬴政可没限制焰灵姬怎么打扮,一切随她。 不得不说,就像紫女喜欢紫色一样,焰灵姬也一定最喜欢火焰颜色。 而且不愧是天赋异禀,可以操控火焰,与火亲近,已经到了初冬,是根本一点儿都不怕冷,一身干练的不行的打扮。 一身黄赤玄色相间,烧到不行的服饰,贴身又干练。 中跟火焰长靴,身上关键地方,白腻的肌肤好似涂有貌似纹身的奇异妖娆图案。 露出的纤腰,玉臂长腿,乃至锁骨身前,上下都有。 一头秀发用六根很是细长的火焰长簪挽着,倒是没有把头发盘起来,只是做了装饰,额前两缕细发垂下,微微飘荡,也遮挡了一点点挺翘丰满。 真不愧是百越女子,这打扮,是真放的开啊,妖媚至极,真是红颜祸水。 这个还有些野性的女子,虽然知道敬畏,但还是有些大胆,这几日了解了一些嬴政的态度和日常,现在也敢抬头看一看嬴政了。 这个有点个性的女人,嬴政倒是蛮喜欢。 虽然只是这张脸和身材就已经足够惹他喜欢,但是纯粹的花瓶总会玩腻的,有些自己的小性格也挺好。 焰灵姬乖巧施礼:“奴婢拜见大王。” “平身。” 焰灵姬虽然敢看一看嬴政了,但也不敢一直盯着看,只是偶尔忍不住多瞅两眼。 主人真是好英武帅气啊! 嬴政摆了摆手:“走近前来。” 焰灵姬迈着猫步缓缓近前,只走这几步,身姿已经尽显妖娆,真不愧是媚骨天成。 声音也好听。 一身妖媚气质,属实诱人心魄。 她倒也是大胆,直直走到了嬴政身前两尺,嬴政端坐王位,她直直站着,两人倒是差不多高了。 不过到终究还是没有胆大包天,一双狐媚妙目低垂,没敢盯着嬴政。 嬴政轻轻一笑,挑起美人下颌,细细欣赏这一张实在完美至极,毫无瑕疵的俏脸。 哪怕只是看着这张脸,也是心情愉悦呀。 又看向她锁骨涂的图案,指尖划过,触感不对,这不是涂上去的,问道:“这是什么?” 敏感之处被指节划过,焰灵姬一阵紧张,哪怕生性大胆,这也是没有过的体验。 难得的有了些羞涩,小声道:“这是奴婢穿的紧身衣,上面是蕾丝花纹,紧身衣与肤色相近,不细看,就好似纹身一般。” “大王放心,奴婢身上没有纹身的。”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倒真是聪明的做法,还真是漂亮。” 焰灵姬眯眼一笑:“多谢大王夸奖。” “你们百越有自己断发文身的习俗,但是既然已经入了大秦,自然要遵守大秦的习俗。” “若是思念喜欢故乡习俗,喜欢什么样的花纹,这种方式就很不错,或者用颜料涂上,随时可以洗去,也是可以的。” 焰灵姬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和寡人谈谈你的过去怎么样?” 焰灵姬笑意敛去,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二,跪坐到了嬴政脚边:“大王如果不嫌弃,奴婢倒是可以说一说过去。” 嬴政摸了摸焰灵姬头顶,整齐的秀发都给弄乱了一些:“说出来吧,说出来总会好一些,寡人不介意你在寡人面前露出脆弱。” “无论如何,以后在寡人身边,你只会得到,而不会再失去。” 焰灵姬抬头看向嬴政,直直对视着眼神:“大王这是承诺吗?” “寡人还是更喜欢你称呼寡人为主人。” 焰灵姬歪头妩媚一笑:“主人~” 嬴政摸了摸焰灵姬脑袋,笑道:“这是寡人对你的承诺。” 焰灵姬心头一热,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关怀。 “多谢主人。” 焰灵姬趴在嬴政膝前,说起了自己。 她出身七闽之地,那是足够蛮荒的地方,闽越之人生活困苦,即便地处偏僻,不受中原大战的影响,但是并不意味着那里安宁。 原始部族之间的争斗,残酷血腥丝毫不逊色于残酷的战场。 就在她七岁那年,一场争斗夺去了她父母的性命,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下,她觉醒了控火的天赋,一场大火将眼前的一切全部化为灰烬,而她也陷入了昏迷。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天泽所收留了,天泽为她找了巫师,好不容易才救活了已经被本能消耗了所有精气的她。 而她仅剩的亲人,唯一的弟弟,在大火中也生死不明,下落难知。 唯一给她的抚慰,是天泽告诉他,现场的尸体残骸中,并没有孩子的尸体。 她的天赋具有很高的培养价值,好好培养,只需要成年以后就是一个得力助手。 自那以后她就跟随了天泽,她也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弟弟,但是谈何容易?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并且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天泽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做一件大海捞针的事。 更何况,在蛮荒山林中,一个失踪的孩子,他的下场往往只会有一个。 即便死亡,尸骨也不可能有一分一毫的残留,最多两个昼夜,大山就会消化掉一切。 感谢 @唐僧洗发用飘柔00 打赏支持 第三百零八章 寡人要喝水 焰灵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并不怪天泽,但是她也不会放弃那一丝希望。 哪怕她自己都很清楚,弟弟还活着,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 但是即便是幻想,也总好过绝望。 而跟在天泽身边安宁的时间也并没有多久,不过两三年的功夫,楚国联合韩国伐越。 楚国在中原地区开垦困难,柿子要挑软的捏,同样也是为了日后都城做准备,楚国就把目光放在了闽越之地。 百越部族在楚国面前是不值一提的,脆弱又渺小。 让楚国去打秦和魏,那是打不过,毕竟那时候秦昭襄王和魏安釐王都在。 但是打一打百越部族,简直就是大人打小孩儿一样。 所谓的百越本就是一些越人的松散部族联盟,很难说是一个国。 其中最强大的部族族长就是百越名义上的王,而天泽这个百越太子,就是这个首领的儿子。 这样的部落联盟去对抗一个成熟的强大的国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无论是什么天赋血脉,什么高明蛊术巫术,在楚国大军,王室高手,阴阳家高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甚至在韩国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天生异象的天泽太子,像条死狗一样被白亦非抓走,貌似许多能人异士的部族,被杀的七零八落。 百越只能屈辱的投降,即便是复仇之心都只敢暗暗藏起来,不敢显露出来。 对于不同的部族,焰灵姬并没有什么感情,在没有楚军和韩军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是打的头破血流。 但是对于自己的恩人,焰灵姬是一定要报答的。 知恩图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好在天泽自幼胸怀大志,一向喜欢招揽能人异士,军队虽然败了,但是还有一些残部可以互相照料,并且百越各部族族长虽然失去了很多的土地,也已经投降。 但是对于天泽这些还愿意折腾的人,还是悄悄给予着支持。 一些部下坚持不懈,暗自探寻天泽的下落,这个过程已经是损伤极多。 他们这些年纪尚小的,倒是还好,只是暂时被小心培养着,毕竟让孩子上战场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像她这样天赋异禀的,更是值得好好培养,培养出来自有大用。 但是也是一直颠沛流离,餐风露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楚,没有一日的安宁。 也就在前两年,天泽的旧部已经死了一半儿了,才查清楚天泽是在韩国新郑。 已经成为少女的焰灵姬,同时也是这些仅剩的旧部中拔尖的高手。 自告奋勇,跟随百毒王,几人一起前往新郑,伺机救出天泽。 结果天泽被关押的太严密,根本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们这些百越人,本就比较显眼,平日里都要小心不要吸引到别人的注意,要不然只怕人没救出来,自己也要搭进去。 躲躲藏藏了两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天泽显露了行踪,并且脱离了守护严密的牢房。 几人刚开始甚至觉得这是一个诱饵,但是他们几人并没有被发现,而且经过再三踩点,发现也没有埋伏,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后还是出手了。 但是出手就被抓了。 说到这里焰灵姬眼神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没忍住笑了一声:“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从寡人的天字密卫手中救人,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焰灵姬撒娇道:“奴婢那时候哪里知道大秦高手这么厉害,而且也不知道对手身份啊。” “不过,即便知道,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我们也不知道入了大秦以后会怎么样,大秦这么强大,不在韩国境内动手,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嬴政捏了捏焰灵姬脸蛋儿,笑道:“你们倒是忠心。” “无巧不成书,这倒也是你和寡人的缘分。” “怎么?现在后悔了吗?” 焰灵姬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没什么后悔的,就是孤身一人,救命之恩也已经了了。” 抬眸看着嬴政:“以后奴婢的一切都是大王的,大王就是奴婢唯一的主人。” 嬴政微微一笑,拉起焰灵姬抱在怀中:“过往那些糟糕的事情,今天既然已经都说出来了,那么以后就不需要再想了,以后在寡人身边,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苦日子,永远不会有了。” 焰灵姬缩在嬴政怀中,螓首紧贴着嬴政胸膛,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向看人很准,在这个男人身边,有着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嬴政俯首在美人耳畔轻嗅体香,好似淡淡的蔷薇香味,轻声道:“暂且就做寡人的随身侍女吧,以后再给你位份。” 焰灵姬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扭扭捏捏,她有着越女特有的野性与直接,同时也有着江南水乡的似水柔情。 焰灵姬凑向嬴政颈侧,红唇轻啄,娇声盈盈:“主人怎么安排都好,反正奴婢只有主人了。” 天生妖媚,媚骨天成的女子,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是充满了妖娆妩媚,只是简单的动作,已经足够挑起火来。 真让人怀疑,她天赋控火,莫不是欲火也能控制壮大? 嬴政在焰灵姬翘臀轻轻拍了一下,阻止了她的小动作:“行了,现在不是时候,要乖。” “嗯啊~”明明没有用力,焰灵姬还是故意一声娇吟。 嬴政心中暗道,真是个妖精。 “另外,你也未必只有寡人。” “以后还会有和寡人的孩子。” “还有,说一下你弟弟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寡人让密卫留意一下,若真是天见可怜,做的这一份努力,上天也会成就。” 焰灵姬瞬间美目莹莹,直直看着嬴政,这一瞬间她真是动情了。 现在的情况,提不提这件事,对于得到自己也没有任何影响。 无论找不找得到,愿意找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爱护了,毕竟她是什么身份,焰灵姬心里也是有数的。 而以秦王的身份,无论是不是死命令,只要一声令下,哪怕只是随便说一声,就会有无数的人耗费无数的精力与资源为这一个命令翻山倒海。 嬴政眼见焰灵姬愣着,又拍了一下,笑道:“快说,再耽搁寡人就要反悔了。” 焰灵姬轻咬下唇,抛给了嬴政一个媚眼,直接主动亲了上去。 虽然极为青涩,但是勇气可嘉,热情直接。 嬴政更不是扭捏之人,送上门的哪能不吃,寡人是这种人吗? 好一通细品津液,直到美人在怀中柔若无骨,媚眼迷离。 压了压火气,好东西要细细品尝,不急着狼吞虎咽,囫囵吞枣。 不过这妖精是真妖精啊! 天天这个样子,这可真顶不了几天就非要吃下不可。 一旁的秋实看的心里是暗恨不已,离舞那狐媚子也没有刚到大王身边就这般模样啊! 又有些幸灾乐祸,真不知离舞见了会气成什么样子,离舞的地位难保啊。 比她更狐媚的骚狐狸可来了。 嗯.而且比她漂亮多了。 这狐媚子是真漂亮啊。 秋实是真的羡慕嫉妒。 嬴政舔了舔焰灵姬胭脂,美人唇角津液也顺带舔了一下,催促道:“快说。” 焰灵姬还没什么力气,缩在嬴政怀中,慵懒回道:“主人,奴婢弟弟比奴婢小了两岁,若是现在,也是少年了,十几年过去了,相貌已经不足考证,也没什么信物,只是他后背右下,有着约莫三寸的红色火焰状胎记。” 嬴政点了点头:“有点特征就好,接下来就随缘吧。” 焰灵姬揽向嬴政后颈,轻声道:“主人,随缘就好,也不用刻意,已经那么多年了,奴婢心中也早就有了准备。” 嬴政笑道:“你心中有数就好,行了,去给寡人倒杯茶水。” 焰灵姬冲着嬴政妩媚一笑,从怀中起身,扭着腰身去泡茶。 秋实看着焰灵姬扭着的腰身,撇了撇嘴,狐媚子就会勾引大王。 嬴政写了个条子,令人交给了延瑾,让他留意一下,倒也不用真的搞出太大动静,这件事,真的只能是随缘了。 等到焰灵姬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嬴政已经在批阅奏疏了,焰灵姬走到嬴政身侧:“主人,要喝水吗?” 嬴政伸手去接杯子,却被焰灵姬向后一躲,嬴政挑眉看去,焰灵姬举杯,将水含在口中,迎上嬴政。 秋实俏目瞪圆,心中狂吼,狐媚子!下贱的狐媚子!就会勾引大王! 喝了这一口水后,焰灵姬也是双颊飞起桃花色,娇声道:“大王,还要吗?” 嬴政淡淡道:“谁家喝水只喝一口的?” 焰灵姬抿唇一笑,又含住一口水奉上。 旁边秋实气得不行,以前也想过这么做,但是没敢。 早知道自己也这么做了,被这狐媚子抢先! 这才她守在大王身边第一天啊!百越蛮子就是蛮子,丝毫不知廉耻!好不矜持! 接连喝了好几次,终于喝的差不多了。 嬴政最后发出了指导性意见:“做的不错,再接再厉,以后坚持。” 焰灵姬开心笑道:“是~主人~” “主人说的命令,就是奴婢的一切,奴婢会用尽全力去做的。” 第三百零九章 假的吧! 娇滴滴的语气真是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嬴政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办正事。 这妖精,简直和离舞一样,敢爱敢恨,热情直接。 吴越娇娃都是这样的吗? 真是、 很棒啊。 直到晚上,今日奏疏处理完了,嬴政正要起身,焰灵姬跪在嬴政脚边,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嬴政:“主人,天气凉了,需要您的小女奴先去给您暖好床吗?” 嬴政挑起焰灵姬下颌,似笑非笑:“寡人的小女奴是等不及了吗?” 焰灵姬一幅羞涩模样,微微侧首:“如果是主人,那奴婢是真的等不及了。” 说着,缓缓直视嬴政眼神,双目盈盈,秋水含情:“毕竟小女奴只有主人了。” 这无尽媚态痴意,令嬴政都是忍不住心头一跳,她可太会了。 这妖娆多姿,一颦一笑,实乃媚骨天成,红颜祸水。 看着焰灵姬完美无瑕的俏脸,更是媚意诱人,嬴政发现了她的另一个用处,这可以再磨砺一下自己的意志啊。 嬴政摸了摸她头,焰灵姬一脸满足。 “有你暖床的时候,但不是现在,寡人今日让云梦夫人侍寝。” “今天,你和秋实来服侍。” 秋实心里松了口气。 焰灵姬一幅有点失望的表情,她倒是真不介意今天就侍寝,反正早晚的事。 赶早不赶晚嘛,大王这么帅,不吃亏啊。 “走啦,先回兰池宫。” 秋实跟在嬴政身后,看着一旁的焰灵姬,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狐媚子胆子也太大了,而且太会了。 一举一动也并非那种刻意的矫揉造作,自然而然,魅力天成,这没法学呀。 大王啊大王,千万不要被这狐媚子诱惑啊! 赵姬早已经在兰池宫中等着了,不出意外的话,两人每日都要共进晚餐的。 等到嬴政回来的时候,赵姬单手撑着粉腮,正在假寐,嘟着嘴埋怨道:“怎么今日又是这么晚?母后都要困了。” 嬴政连忙哄她:“战事刚结束,难免琐事多些,多谢母后等着寡人啦。” 赵姬也只是随口埋怨了一句,她心里是非常心疼嬴政如此忙碌劳累的。 等赵姬抬头看向嬴政,第二眼就被他身后的焰灵姬吸引,立时就不困了,很是惊讶,世间竟然真有这等妩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人。 前几日听说还不太相信,只是有些好奇,这还真是所言非虚。 赵姬问道:“政儿,你身后的这个美人就是你新收的贴身侍女吗?” 嬴政笑道:“母后消息倒是灵通,没错,她叫焰灵姬。” “不过她可不是普通的侍女,她是寡人的妃子,只是暂时贴身照顾寡人。”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在自己面前还要挑逗人家小姑娘。 赵姬摆了摆手让焰灵姬走上前来,焰灵姬乖巧行礼:“奴婢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赵姬牵上焰灵姬,两双玉手皆是完美,站在一起,更是倾城绝世。 赵姬左右看着焰灵姬,心中惊叹,逆子后宫见之则喜的美人很多,许多即便是自己见了都喜欢,可是无论哪一个,单论颜色,也比不得眼前美人。 即便自己自信容貌,但是也不得不叹息,单论相貌,眼前女子也要更胜自己一分。 赵姬赞叹道:“真是好美人,政儿真是好运气。” 焰灵姬低声道:“不敢当太后夸赞,可以侍奉大王,是臣妾的福气。”太后好漂亮,而且好年轻啊!真不愧是大王的母亲。 赵姬满意的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赵姬都不由得频频看向伺候嬴政的焰灵姬,真是漂亮啊。 美丽的人和事物,不分男女,是都喜欢的。 就像嬴政后宫的美人儿,赵姬也都很喜欢这些小姑娘,有的活泼,有的温婉,又都是青春洋溢,有她们陪着,平日里的生活才不至于无趣。 赵姬回宫的时候,还嘱咐焰灵姬,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要多去她那里玩儿。 嬴政送走赵姬以后,看着因为讨得赵姬欢心,在一旁开心的焰灵姬,揉了揉她脑袋:“走啦,摆驾云梦宫。” 焰灵姬乖巧点头。 虽然只有几次,但是嬴政敏锐的感觉到了,焰灵姬很喜欢自己揉她脑袋,就像安慰猫猫一样,每次揉她脑袋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满足和踏实。 嬴政心中暗叹,又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姑娘。 再说芈云这边,这几日芈云可是十分关注嬴政身边女子的动态,听闻那个名焰灵姬的女子,一连几日都老实待着学习宫廷礼仪,心里踏实了许多。 暗自安慰自己,应当也没有那么漂亮,要不然大王怎么会不吃下呢? 今日芈云收到嬴政要过来的消息,更是心中雀跃,嬴政刚从金辂上下来,芈云便满脸喜色的迎了上去。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芈云起身扫过嬴政身后,立时便是倒吸一口凉气,即便夜色已晚,但是今日月色高升,芈云看的分明。 越人蛮子也能出这等美人?! 脸上的笑容当时便停滞了,芈云第一时间都没看向嬴政,这是极少数嬴政在场,而她的目光却不盯着嬴政的。 “云儿?” 嬴政喊的这一声才让芈云回过神来。 芈云急忙道:“大王,臣妾失礼了。” 嬴政笑了笑,牵上芈云柔荑走进殿内,芈云小心问道:“大王,这位妹妹是?” 嬴政亲昵的捏了捏芈云俏脸:“以后就是你妹妹,现在先随侍寡人左右。” 芈云笑道:“臣妾前两日听闻大王身边新进了一位绝色佳人,人人皆称是宫里第一美人,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这宫里消息倒是传的快。” “行了,不说这个了,让寡人看看华儿和扶苏。” 嬴华已经两岁多了,早已经是会走会说,虽然相处时间实在不是很久,但是见到嬴政也知道亲近。 这小可人儿可爱极了,嬴政抱在怀中不松手,亲个不停,逗得嬴华咯咯直笑。 扶苏则是在奶娘怀里瞪着眼睛不知看什么,也不吵闹,这孩子自幼就颇为乖巧,不怎么闹人。 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侍女和奶娘便暂时先带下去了孩子,嬴华已经有些懂事了,很是不舍,嬴政哄了好一会,才苦着脸暂时离开。 芈云也是一旁陪着,这种时候,永远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一边的秋实和焰灵姬看着这一阖家圆满的场景,也是极为羡慕,秋实想着姐姐已经有了身孕,真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至于焰灵姬,她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家庭生活了,像眼前一家四口,阖家欢乐的场景,更是见也少见。 这个残酷的世道,普通家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欢声笑语呢? 焰灵姬愣愣出神,以后自己也会有儿有女,并且可以安全健康,无忧无虑的长大吗? 这是以前朝不保夕的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焰灵姬看向嬴政,微微低下了头,抿唇一笑。 会的会的,都会有的。 自己运气很好,遇见了最靠得住的男人。 虽然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但是已经拥有太多了,哪还能再奢求这个呢? 等到孩子都离开,嬴政准备沐浴洗漱,芈云急忙道:“大王~臣妾今日服侍您可好。” 嬴政笑着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两下,在芈云耳边小声道:“云儿还是省点儿力气吧,晚会儿有云儿费力的。”芈云俏脸微红,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给嬴政飞了一个嗔怪的媚眼。 秋实跟上嬴政走向浴池,焰灵姬也是紧张的跟了上去。 虽然夏月教过她都需要做什么,但是毕竟也从来没有做过呀。 再怎么大胆,骤然坦诚相对,这也未免太超纲了。 等到焰灵姬服侍好嬴政沐浴,整个脑海都受到了极大冲击! 假的吧! 这真的可以吗?! 这还没完,直到见嬴政与芈云亲密。 心里控制不住的有些酸涩,哪怕心里早有准备,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还没等她仔细品尝这酸涩的滋味,接下来看到的就让她小嘴没合起来过! 自己是没有睡醒吧!这都是真的吗? 世间竟有如此纤细美妙的身姿,这腰肢是真的存在的吗? 自己对于自己的相貌和身材一向是有着清醒的认知的,这也是自己最强大的武器,心里也为之自傲。 但是对于云梦夫人的腰肢,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嬴政表示,凡是美人,首先就是要有腰,腰是定位线,有了腰才有上与下,凸与翘。 有好腰的美人,鲜有身材不好的。 自己后宫美人众多,但是若论腰肢纤细,身姿绝妙,唯独还是芈云是绝对的第一,不只是纤细,也是匀称均衡。 要不然如何能让嬴政如此痴迷? 当然,对于芈云的腰肢,焰灵姬只是惊讶,毕竟自己综合条件更好。 直到看到嬴政与芈云的亲热,才真正是瞪大了双眼。 太匪夷所思了! 自己以后也要这样吗? 焰灵姬摸了摸小腹,艰难的吞了口津液。 这直观的场面对于她来说太刺激了,这是真没见过,从未见过的事情,第一次见还是超常规的。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一十章 云与烟的小谋划 这场景真是让她又惊又怕,又羞又乱,差点就站不住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等到云梦夫人求饶以后,秋实就充满期待的也爬了上去。 这场景让焰灵姬整个人都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 不过焰灵姬接受能力还是强的,毕竟自幼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以后,焰灵姬由衷感慨,大王真是英武雄伟,身材也好雄壮,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而且,听说,看着,好像真的好舒服啊,自己都变得有些奇怪了。 焰灵姬摸着自己发烧的俏脸,想着自己以后求饶的模样,不行了,要站不稳了。 到了下半夜,在焰灵姬的服侍下沐浴以后,嬴政就让焰灵姬回去休息了。 这丫头哪还有什么妖娆姿态?烟视媚行全成了心中怯怯,小手都没了力气。 明明第一次沐浴的时候,还颇有些好奇,敢鼓起勇气使坏,探究一二,现在则是彻底乖巧老实了。 没有实战过的新兵就是逊啦。 焰灵姬回寝室的路上,腿都在发飘。 刚才服侍大王沐浴的时候自己也偷偷洗了洗,不行啊,回去还是要再好好洗一洗。 好厉害!不对,好可怕! 第二天下午,待她轮值的时候,焰灵姬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一直有些困乏,她昨夜压根儿没休息好! 毕竟梦里的场景是真乱啊。 她倒真是大胆,在章法殿,一点规矩也不讲,没她什么事的时候,竟然就伏在嬴政小腿边,脑袋就趴在嬴政腿上打瞌睡,真就像补觉的猫猫一样。 若非桌案有桌布垂下,把她挡在里面,外人看着是成何体统? 罢了,反正跟在自己身边也只是权宜之策,除了粘人了一些,还是乖巧懂事的。 嗯,嬴政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宽大一些的柔软坐垫,让她可以更舒服,要不然哪怕修为尚可,直接跪伏在木质地板上,时间久了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嬴政顺手摸了摸她脑袋,焰灵姬睡眼惺忪的抬头看向嬴政,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又趴在他腿上。 看着这笑容,除非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否则还真是很难生得起不悦之心。 夏月看着焰灵姬这待遇,哪怕她一向性情温顺,也是实在发自内心的表示,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受宠了,心中控制不住的升起一抹嫉恨,还有着控制不住的羡慕,她真是太漂亮了。 同样心里有想法的也不止她一人,今日昏昏醒来的芈云,恢复精神以后,立马沐浴更衣,随便吃了点东西,抱着扶苏就急匆匆找芈烟去了。 这是遇见了真正的强敌,必须姐妹齐心了! 自己这援军都入宫几年了,孩子都有了,但是压根儿没感受过支援力度啊。 绯烟极其端庄的跪坐在嬴月一旁,脸上尽是宠溺,正在亲手为孩子缝制冬装,自从有了嬴月,哪怕是等待嬴政的时间里,她也再不觉得孤寂。 月儿的一个笑容,她的心都要化了。 绯烟最期待嬴政的到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是她最为幸福的时间。 在有孩子之前,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嬴政,但是有了孩子以后,她的心便一分为二了。 虽然嬴政过于忙碌,这最美好的时光一向很少,但是可以静静的陪着月儿,无忧无虑,安宁自在,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大王来的次数实在不多。 身子都养好了,也来的不勤。 姐姐都子女双全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子女双全。 毕竟月儿只有一个人,也会太寂寞了,如果可以尽快再给她生一个小弟弟,那样一定会很好。 就在芈烟胡思乱想的时候,芈云到了,芈烟眉头一挑,便大概知道自己的好姐姐来是有什么事。 这宫里的事,芈烟也是一直极为关注的,别人知道的,她也一定能知道。 爱女儿和争宠根本不冲突,反而更加相得益彰。 大王的子女太多了,既然如此,谁的母亲最受宠,那么孩子以后肯定也会得到的更好。 为了孩子,不争也要争。 芈烟对此可真是太清楚了,自家那个傻妹妹就是典型的例子,她母亲是百越的美人,地位低下,不太受宠,这也导致她自出生也不太受父亲重视。 要知道,父亲的子女还不多呢。 她一直不服自己,只可惜,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依旧所有地方都压她一头。 真不知道傻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有联系过她了。 真是不知道她练习那歪路的占星术怎么样了,劝她别练,估计怎么都是不听的。 可怜啊妹妹,姐姐这懈怠的阴阳术,在大王的帮助下,也早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傻妹妹,靠你的天赋,这辈子练到死也别想跟姐姐比了。 芈烟摇了摇头甩去思绪,起身去接芈云,面带含蓄笑意亲切的迎了上去:“姐姐,今日怎么得了空闲来妹妹这里了?” 芈云笑道:“许久不见妹妹,姐姐自然是想的紧。” 芈烟令侍女为芈云奉上热茶:“妹妹也是想姐姐想的紧。” 看向芈云怀中扶苏,心中有些羡慕,想要伸手去抱,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这个姐姐对扶苏的爱护是难以想象的。 “妹妹真是羡慕姐姐,如今子女双全,又有大王宠爱。” “扶苏真不愧是大王的长子,哪怕现在还小,也能看得出有大王的风采。” 芈云忍不住露出笑容,只要有人夸扶苏她就开心。 “那是自然,扶苏以后一定是像他父王一样的。” “妹妹也要抓紧时间了,还是要尽快再给月儿添一个弟弟才是,身边有个伴总不会寂寞。” 芈烟微微笑道:“妹妹还有姐姐呢,咱们姐妹一家,有着华儿和扶苏,以后月儿和他们一起长大,哪里会寂寞?” 芈云眯眼笑道:“还是多热闹些好,孩子总是越多越好的。” 芈烟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 芈烟不再说话,非要芈云先开口不可。 芈云自然明白,也懒得再废话,挥了挥手,让侍女都退下,芈烟也顺势让所有人都退下。 芈云微微蹙眉,轻声道:“妹妹应该知道,大王身边又多了一个狐媚子。” 芈烟点了点头:“大王身边多一个贴身侍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大王身边只剩下两人方便了。” 芈云白了芈烟一眼:“妹妹还在跟姐姐装傻。” “昨日大王来云梦宫,姐姐见到那个女子了。” 芈烟笑意散了一些,问道:“姐姐怎么看?传言是真是假?” 芈云微微蹙眉:“那女子虽然是百越出身,身份卑贱,又是颇为妖媚,不太正经,但是,颜色确实是出色。” 芈烟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好姐姐一向自傲,向来不将他人放在眼里,今日主动来找自己,而且竟然还承认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颜色出众,这是真将其当做敌人了呀。’ ‘如此看来,想必还真是绝色无双,只怕是比芈云还要更胜,那个惊鲵已经是人间绝色,也没见芈云这般上心。’ 芈烟问道:“比之原先惊鲵如何?” 芈云断然道:“容貌更胜一筹,妖娆妩媚更多七分。” 听闻此言,芈烟心中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认自己已经是世间绝色,对于自己的容貌也是极其自信的,但是平心而论,无论雍容气质,还是单纯容貌,乃至身姿,芈云也是确实胜她一分。 至于那个惊鲵,虽然身份卑贱,但是清冷气质却也不俗,至于相貌,倒还真不差芈云。 可是芈云竟然都肯定,那一个百越女子更胜惊鲵,这还真是威胁巨大,真是不敢想,百越蛮子怎么能养得出这等美人? 自家妹妹她母亲虽然漂亮,倒也说不上容颜绝世啊。 芈烟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姐姐倒也不用太过紧张,那女子不过是个蛮子,以色侍人,安能长久?” 芈云摇了摇头:“妹妹就不要和姐姐再说这些空话了。” “如今的局势,咱们姐妹身份地位再高,难道不都是虚的吗?家里难道还能真的再给什么帮助吗?” 芈云的话说到这份儿上,芈烟也是实在笑不出来了。 楚国现在是将嬴政得罪死了,昌平君都被赶回去了,朝堂楚系士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虽说还有昌文君在,但是昌文君的声望和能力都不如昌平君,现在更是低调,对大王是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就这情况,谈身份还不如不谈。 全是自己和芈云入宫早,又有了孩子,大王一向宠爱,但是即便如此,先前也遭受一阵冷落。 芈云接着说道:“且不说这些,大王如今春秋鼎盛,朝中大权尽掌,无论何事皆可一言而定。” “只要大王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的。” “且不说大王,哪怕是赵国那个新王,他的王后不也只是一个倡妓吗?” 芈云左右看了看,认真感知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低声传音入密给芈烟:“太后出身难道就很高吗?” 芈烟瞳孔一缩,低声急促说道:“姐姐最后一句话,妹妹什么也没有听到!姐姐以后最好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这句话!” “姐姐自然知道,姐姐也只跟你说这句话,这也是最后一次。”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火姬的天赋(中秋加一更,祝大家中秋快乐!) 芈云接着说道:“道理你应该都明白。” “家里的关系不是没有用,但是最重要的永远是大王的想法。” “只要大王想,什么事都可以做到。” “赵国的王可以,大王更是可以。” “那个紫女,以前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也有所听闻,可那又如何?” “为什么国尉收其为女?真就那么巧,刚认女儿几天,就被大王纳入了后宫?” “只要大王喜欢,身份永远不是问题。” 芈烟沉默的点了点头,轻轻叹息道:“姐姐说的对,我们的身份再高贵,还能贵的过大王吗?” “莫说是后宫,哪怕是前朝,大王一句话,也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勋贵。” 芈云微微一笑:“妹妹倒也不用叹息,以咱们姐妹的品性相貌,大王不也是一直非常喜爱吗?” “谁还能胜得过咱们姐妹联手呢?” 芈烟看向芈云,心中一震:“姐姐的意思是?” 芈云清咳一声,移开目光,眼神有些游移:“那个,别人用过的招数,我们也可以学嘛。” 芈烟眼神也有些飘忽,以她们的身份来说,实在有点儿难以启口。 芈烟暗自咬了咬牙,今天芈云都已经交底儿了,自己也该说话了:“姐姐是说紫女和魏纤纤?” 芈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实在羞涩。 哪怕已经早就被嬴政调教的什么都懂了,而且有时候春夏秋冬她们,也会在自己承受不住的时候,适当支援,但是那不一样! 春夏秋冬只是大王多年的小侍女。 而现在要和自己堂妹一起,这也太羞人了。 姐妹可都是王室贵女! 芈烟也是清咳两下:“姐姐,这倒也没什么,咱们姐妹本就行娥皇女英故事,为了服侍自家夫君,为了大王喜欢,这也没什么的。” 芈云也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认真点了点头,仿佛在讨论什么很正经的事:“妹妹说的是,妹妹应该也知道,紫女那狐媚子,联合魏纤纤,好一段时间,迷的大王只去她们那里。” “咱们姐妹也总不能趋于人后,毕、毕竟、大王雄伟,也是为了大王尽兴考量嘛。” “而且大王也是有这种心思的。” “大王最喜欢这些事了,怎么会没有这种心思呢?” 凡事开了口子就好了,两人越聊越是自然,越聊越是深入,甚至两个人的关系都更好了。 毕竟是聊的这么私密的事,变得更加亲密不也是正常的嘛。 芈烟轻声道:“姐姐说的也是,大王一向热衷这些事。” “那个紫女也真是,刚刚入宫,便搞出这些花样,那段时日,迷的大王不行。” “真是想不明白,魏美人怎么也会跟着胡闹,实在不像魏美人的性格。” 芈云摇了摇头:“想想倒也没什么,魏美人本就身娇体弱,没什么修为,凭她一人自然是很难让大王尽兴的,一定是经常需要春华她们帮衬,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又小声说:“即便是咱们姐妹修为这么高,不也经常需要她们帮衬。” 芈烟点了点头认可:“这倒也是。” “也早就该咱们姐妹联手了,总好过分给那些奴婢。” 芈云满意的点了点了头:“妹妹理解就好。” “等下次大王临驾云梦宫或是召姐姐去兰池,姐姐就来通知你,你可注意做好准备。” 芈烟点头:“若是大王来妹妹这里,妹妹也通知姐姐。” 谈好这些事,芈云满意的回去了,臭妹妹还是知道轻重的。 嬴政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妙墨云烟飞’已经快要成为现实,他如果知道了一定很是开心。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妖精的花样。 焰灵姬正在为她的主人奉上茶水。 只是是用红唇奉上的,并且,嬴政第一次享受了巫术的妙处。 焰灵姬天赋异禀,精通火系巫术,可以轻易控火,并且对于高温的适应是远远超过常人的。 此时她的口中原本便温热的水,已经加热到有些发烫了,若是常人怕是难以忍受,但是她却游刃有余,这对她来说不过轻而易举,小事一桩。 直到焰灵姬估计差不多了,这才直接奉上。 奉上以后,不再加热,用着丁香舌信纠缠着降温。 不得不说聪明的女人学什么都会,这还没几次呢,就已经像模像样了。 一旁的夏月惊讶的小嘴都张圆了。 狐媚子!太会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在心里说了。 就连嬴政都为之惊讶,新花样是真多,倒不是没享受过唇齿奉茶,离舞、紫女,包括惊鲵,以及偶尔其他美人,也都有过情趣之举。 但是像焰灵姬这样还会充分结合自身优势的,主观能动性如此积极的,可真不多,也就贪吃的离舞可以比一比了。 离舞也只是主观能动性高了一些,为嬴政愿意做的多一些,真要是创造性的花样,还是差了一些。 吴越娇娃,太棒了! “大王~温度可以吗?” 焰灵姬一脸娇媚的甜笑,坐在嬴政怀中,媚眼如丝的看着嬴政,声音更是空灵妩媚。 嬴政真心地夸了一句:“很好,寡人很喜欢。” “不过,你修炼的应该是你们百越的巫术,也有一些楚国火系法术的影子。” “主要还是使用体内的血脉之力,虽是威力惊人,但是注定成就有限,并且也不利于养身。” “具体修行和使用上面也略显粗糙了一些。” “而且,你也不只是身上有着火系天赋,对于水系也极有天赋。” “你是否可于水中呼吸?” 焰灵姬很是震惊,她实在想不到,就这两天这么一点接触,自己的底细竟然已经被嬴政看的透透彻彻。 虽然可以敏锐的感知到嬴政非常强,但是到底有多强,她还是并不清楚。 焰灵姬乖乖听着,连连点头:“主人真是深不可测,说的都对。” “水火本是相克,轻易难以相容。” “你这血脉属实非同小可,真不知道传承于谁。” “但是你只学了火系巫术,长久下去必然阴阳失调。” “算你运气好,本就是女子,误打误撞修行的是火系巫术,以火之阳调了你本身之阴。” “你若是修行的水系巫术,必然阴盛阳衰,决计活不过十六,你要是再勤奋一些,怕是十四都难。” 第三百一十二章 寡人助你修行 焰灵姬吓了一跳,可怜巴巴问道:“主人,那奴婢还能活多久啊?” 嬴政微微一笑:“此事简单,寡人只要把你武功废了,和常人一般,那就不用担心了。” 焰灵姬面色一苦。 “嗯好好调养,认真补养,也就比普通人少活二十年,有寡人照顾,甲子之龄问题不大。” 焰灵姬这下是听出来嬴政在逗她了,微微撅起红唇,扭过头去:“那主人就动手吧,反正奴婢还能再陪伴大王四十年,奴婢也心满意足了。” 嬴政哈哈一笑:“呦,寡人的小女奴倒是看得开呢,那寡人就动手啦?” 焰灵姬直直看着嬴政双眼:“小女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只要主人开心,随主人处置。” 看着焰灵姬认真的眼神,嬴政还真是不舍得逗她了。 自己虽然是认真的玩笑话,但是这丫头倒是真心话。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方才只是说了简单的方法,但是看小女奴竟然如此乖巧,那寡人还有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方法。” 焰灵姬贴在嬴政胸膛,柔声道:“主人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寡人传你一门参同金丹法,此法乃道家正道法门,主要便是以阴阳为度,可怀玄抱真,含精养神,认真修炼,自可养性延年,协调坎离,以你目前这点微末修为,这一点阴阳失调又算得了什么。” “寡人再以先天真炁助你入门,你修为何止不降,更可大进。” 焰灵姬听的眼睛发亮,毕竟曾是江湖人士,岂能不想自己变得更强? 立马主动奉上香吻,用实际行动表示感谢。 过一会才分开,还贴在嬴政脖颈蹭个不停:“谢谢主人。” 嬴政捏了捏焰灵姬小脸:“只是要委屈寡人了。” “嗯?”焰灵姬一幅疑惑模样。 “你如今阳盛阴衰,不能和寡人双修,否则若是以寡人之离阳勾动你体内火气,那你就真的只有第一条路可走了。” “寡人修为太高,你若是阴阳协调,自可捉寡人离阳之精,补你坎阴之水,不过现在嘛,你真要取了寡人离阳之精,来不及转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嬴政挑起焰灵姬下颌,似笑非笑: “待你可以调和龙虎,捉离补坎之前,寡人是只能看不能吃啊。” “你说,是不是太委屈了寡人?” 焰灵姬看着嬴政眨了眨眼:“那~主人,要不要不运功双修?就正常的吃小女奴呢?” 嬴政心中一荡,轻哼一声:“哼,算了,你那点元阴对寡人不过锦上添花,可是第一次对你来说却是雪中送炭,重中之重。” “反正寡人的小女奴天赋不错,有寡人用先天真炁助你入门,正好又是冬季入春,最迟三个月,你也足以平衡阴阳之气了。” 焰灵姬认真道:“那奴婢一定要努力修行呢!” 焰灵姬贴到嬴政耳畔:“奴婢也很期待主人吃下呢。” 嬴政瞬时便是心头火起,离舞已经是后宫最为妖娆热情的,可是还是比不得焰灵姬,这是真敢爱敢恨,直接热情。 狠狠在焰灵姬挺翘打了一下:“不许再闹!” “寡人这便教你功法,助你修行。” 待焰灵姬转修步入正途,运行收工以后,嬴政就把《人元炁鼎》也取了一份给她,然后就把她赶回去好好学习去了。 这妖精媚骨天成,看爱人眼神都拉丝的,真是受不了。 《人元炁鼎》值得她好好学习,且不说增加重要知识,主要对于她本身也是大有裨益,这种坎离俱盛的血脉,实在是非同小可,先天就永久性领先别人一大步,此功法磨炼阴阳本就是最顶尖的法门,最是适合她的血脉。 只可惜,要晚上一段时间才能吃下了。 罢了,好饭不怕晚,这样的美人,值得珍惜。 嗯,昨日去的云儿那里,许久没去绯烟那里了,该去看看绯烟了,而且还有月儿,也该看看了。 话说,云儿与烟儿现在身子都养好了,也该找个机会达成云烟缠绕的成就。 这一直阴差阳错没有机会,可真是太可惜了。 嬴政令人通知了一声,今日过去,继续埋头政事。 在接到通知以后,芈烟心中大喜,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中午刚和芈云商量好,夜里大王就要过来,芈烟也想吃独食,但是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给嬴政一个惊喜。 急忙派人去通知芈云,让她好好准备,赶紧过来。 芈云刚回到殿里,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收到了芈烟的消息。 心中既是惊喜,也是十分满意,傻妹妹这次没有耍什么心思,很好! 此次应对合纵之战,撒出去的这十几个侍中,表现也都非常不错,没有一个拉胯的。 毕竟都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英才。 或文或武,皆是颇有一番成就。 处理后勤的,皆是井井有条,嗯,说实话,都有些屈才了,毕竟是李斯、甘罗、伏念。 至于战场厮杀的,更是个个勇猛。 卫庄盖聂二人在战场上简直是所向披靡,战争的磨砺也让两人更加成熟。 对于此二人,嬴政下一步是想让盖聂在军中再多加历练一番。 太仁慈未必是一件好事,慈不掌兵,盖聂不至于犯这种错误,还是适合在军中再待一段时间,这是一块好铁,只是钝了一些,还需要再好好捶打磨砺一下。 而卫庄,煞气过重,更适合先做一县主官,消磨凶戾,也让他真正知晓一下什么是民间疾苦,什么是百家烟火。 卫庄自幼出身不同,既是自傲不凡,又有些愤世嫉俗,随即便被鬼谷子收为弟子,出师便一跃为嬴政侍中,他的眼睛就没有低过。 能高能低才能真正成事,现在就是对他的考验,也是对他的爱护,若是在人间烟火气之中,消磨掉一些偏激,多上一些慈悲,日后才能有真正出将入相的机会。 蒙家和王家的人,表现自然是不需要说的,另外对于他们的武艺,嬴政也是有好好培养,起码遇见江湖高手,无论有没有大军保护,也要有自保的本事。 (对于蒙恬和王离的武功修为,我觉得原剧很扯淡,还有项梁和少羽。韩国的将领都是姬无夜和白亦非这种高手;魏国的大将军是典庆师父,更是高手;燕国太子燕丹,墨家巨子也是高手;结果楚国和秦国这两个最强大国家的顶尖将领,竟然没有多高武功修为,我都挺无语。) 颇为让嬴政惊喜的还是李戬,与韩国的接触立下了大功一件。 白亦非已经确定投了,姬无夜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日后想要彻底拿下韩国,只能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李戬做的不错,值得更加着重培养,以后完全可以留在中原。 而李冰,他在巴蜀十几年,威望极高,甚至,蜀中之人已经只知李冰,而不知秦王。 虽然现在李冰依旧是忠诚的,但是巴蜀之地太过于特殊,那是大秦极其重要的后方,并且日后灭楚,也是有着重要的作用,绝不容有失。 蜀中之路极其难行,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处理。 李冰的功劳也够进中枢的了。 他儿子最好就不要再接他的班了,别的地方照样可以发光发热嘛,总不能让巴蜀之地成了他们家族传承的了。 前几日侍中们也都交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陆续回了咸阳,也确实都该再安排一下了。 他们可都不想离开侍中这个岗位,大家都不傻,职位和品级不能真正决定权力。 权力是有辐射性的,距离最高权力越近,拥有的权利才会越大。 但是无论他们想不想,该丢出去的也该丢出去了。 可不是让他们个个在自个儿身边当假相的。 年纪还小,手段有些稚嫩的还可以再留一留,在身边再培养一下。 至于其他的也都该撒出去了。 该进军中的进军中,该去地方磨练的去地方。 当然,本次立功的该有的奖赏和爵位也是都不会少的。 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回来,开开心心的接受了奖赏,册封。 然后就苦着个脸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咸阳。 除了冯去疾,蒙毅,李源,甘罗等寥寥七八个人留在了咸阳。 能留在咸阳的,留在嬴政身边的这几个人依旧是开开心心。 能在大王身边待的时间越久,当然是越好的啦。 那么着急外放出去干嘛? 跟在大王身边,还怕没有机会吗? 对于这群注定的铁杆心腹,嬴政对他们的所有安排还是极为上心的。 该表扬表扬,该赏赐赏赐,正反馈肯定给足。 一定是让他们再接再厉的。 在忙碌一天,终于处理完今日所有政事,嬴政起身伸了个懒腰。 终于忙完了呀,摆驾月阳宫! 在芈烟生下月儿以后,除了给她加了封号,也是将宫殿名给改为了月阳宫,芈烟也是极为喜欢的。 等嬴政到了月阳宫,发现来迎接的还有芈云,立时便是心中惊喜。 真是心想事成,你们姐妹俩人这是在给寡人准备惊喜啊。 很好! 感谢 @龙麟队长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一十三章 妙墨云烟飞 嬴政心情愉悦,上前牵着俩人走进殿内。 一边笑着说道:“哎呀,云儿怎么也在这里?” “啊,寡人知道了,绯烟今日是要给寡人一个惊喜对吗?嗯、云儿也是。” 虽然早已经下定决心,做好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嬴政这简单一句话,还是让两人轻易便羞红了俏脸。 芈云不依,牵着嬴政大手晃个不停,柔声撒娇:“大王就会取笑臣妾,臣妾姐妹一心大王,大王还逗弄臣妾。” 嬴政笑道:“寡人哪里是取笑逗弄你们,寡人不都说了吗?这是惊喜呀。” 芈烟柔声道:“那大王喜不喜欢?” 嬴政捏了捏芈烟俏脸,笑道:“明知故问。” “绯烟也学坏了。” 芈烟妩媚的看了了嬴政一眼,顺势咬上捏自己的手指,香信暗挑,含糊不清的说道:“臣妾若是不学坏,大王怕是永远不会想起臣妾了。” 嬴政的手指湿漉漉的,看着芈烟妩媚幽怨的眼神,又故意点了点她舌尖,哈哈大笑:“绯烟说哪里话,寡人有疾,绯烟可医,寡人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药呢?” 芈烟不再多言,只是咬了咬嬴政手指,媚眼如丝的看着嬴政。 一旁的芈云,眼睁睁看着嬴政和妹妹打情骂俏,亲昵无比,还一直挑逗勾引着嬴政,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心中还是控制不住的泛起酸涩。 幽幽叹道:“大王既然要医疾,也不需要臣妾,那臣妾就告退了。” 嬴政一把抱住芈云,在她俏脸啄个不停:“云儿哪里话,云儿也是寡人的药,寡人疾重,非你们姐妹二人,不能医也。” 芈云娇声嗔怪道:“大王这话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了。” 嬴政在芈云洁白无瑕的秀颈使劲嘬了红印:“云儿这话可是冤枉了寡人,云儿对寡人的诱惑,难道云儿不知道吗?” 芈烟看着他们二人的亲昵,自己心中也是升起酸涩,更是升起好胜之心,不管如何,也要嬴芈云一次! 芈烟勾着嬴政的金鞶带,便向床榻走去:“大王龙体最重,既然有疾,可万万不能耽搁~” 她们姐妹两人,在对方面前都是看重颜面,外袍都是端庄典雅的样式,丝毫不显轻佻。 可是当嬴政解去芈烟腰间丝绦,挑开丝锦外袍,立时便是心头火起,口舌发干。 谁家好人穿着一身橙红蕾丝半透的里衣啊! 真不愧是东君太阳神啊,这真是红如朝阳,都要烧起来了! 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今天嬴政表示,橙红更有韵味。 芈烟本就身姿窈窕火爆,高贵大方,这里衣衬托的感觉,何止是她自己已经烧起来了,连带勾起嬴政心中火,把嬴政也要烧起来了。 芈云看的心中一惊,却是暗自冷笑,好妹妹,你以为姐姐没有准备吗? 想压过姐姐?姐姐岂能不防你一手! 芈云悄悄褪去外袍,纤纤玉手已经捉住要害。 一下子就把嬴政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芈云一身以玄色为主,分离式的打扮。 上身是单独的一领玄色蕾丝抹胸,除了非重点之处,全透。 当即便是令嬴政眼神一凝。 修竹玉腿是极其轻薄的连裤袜,袜体上绣着朵朵莲花图案,最大的那朵莲花,正好挡着不可言之处,半遮半掩,半隐半现。 只一瞬间就把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那里,想要认真探索。 一双玉趺更是踩着雕花细跟尖头的高跟履,而且是极高,衬托的越发高挑修长,挺翘饱满。 做了嬴政妃嫔那么多年,哪里还能不知道嬴政喜好? 眼见嬴政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火热,要害也明显怒火中烧,昂首挺胸,芈云也是越发心中得意。 甚至羞涩都给忘了,只剩下了好胜之心。 芈烟暗自咬牙,还公主呢!怎的如此不知廉耻! 你那抹胸,穿了还不如不穿,专门显出重点,成何体统! 失策了! 万万想不到芈云如此高傲的女人,在大王面前是一点矜持也没有! 穿着上这次比不过,现在只能在别的地方把场子找回来了。 芈烟也是抓上要害,现在是两人都抓住了。 芈烟,绝不言败! 好一番乱战后,嬴政左拥右抱静静享受美好余味。 常言道,玉蚌相争渔翁得利。 果然没错。 她们姐妹两人的合作真是和朝堂党争一模一样。 目标貌似是一致的,具体是要相争的,有限的好处是要多占的。 在这个过程中,主导一切的嬴政,自然是享尽齐人之福。 毕竟应对这种情况,如何挑的她们好胜心起,让她们互相争斗,嬴政是专业的。 一个多给点,一个少给点,就足够她们心里不平衡,相互争起来了。 谁更卖力,就更倾向谁一点,另一方自然就会更卖力了。 治国便是治人。 御人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呐。 今日也算是彻底达成了云烟缠绕的成就,‘妙墨云烟飞’真是妙不可言。 至于具体的区别,这个只能日后再细说了。 等到她们姐妹二人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力气,嬴政左右各自挑逗着不同的宝宝食堂。 “两位美人能起来了吗?寡人想去看看孩子。” 芈云撑起上身,长发散落,发簪早不知丢往何处,里衣也是七零八落,面色潮红,颇有凌乱之美。 芈烟还不想起,抱着嬴政呢喃细语:“大王,臣妾起不来了,让姐姐带大王去看月儿吧。” 嬴政笑道:“方才不是颇为英勇吗?现在怎么没力气了。” 激情过后,理智占据高地,芈烟捂住红透的俏脸:“大王~” 嬴政哈哈一笑,不再逗她,给芈烟留下了自欺欺人的一点颜面。 芈云得意瞥了芈烟一眼,妹妹,你还是不行啊。 虽然也是没什么力气,但是芈云还是强自起身,服侍嬴政一起先去沐浴。 当然,浴池中也是好一番亲昵。 嬴政突然惊奇问道:“奇怪,这都这么久了,华儿怎么没闹?睡着了吗?寡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她。” 芈云笑意一滞,连忙解释:“大王,华儿大了,又是活泼,跑来跑去,臣妾怕奴婢看不住,若是跑来寝殿就不好了,今天就没带华儿过来。” 嬴政皱眉又缓缓舒展开:“明日带着华儿,寡人想多见见华儿,大不了再送华儿回你寝宫。” 芈云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是臣妾考虑不周,明日一定带着华儿,大王先去看看扶苏吧,现在扶苏和月儿都在偏殿。” 嬴政点了点头。 芈云总是更偏爱扶苏一些,去哪都带着扶苏,向来不离身。 时光悠悠,一眨眼的功夫,秦王政五年的冬季已经过去了。 秦王政六年到了。 新年刚过,燕王喜就派燕丹携带重礼,出使大秦商议合盟之事,顺便试探一下秦国有没有攻赵的想法。 燕国现在虽然元气大伤,损失惨重,更是不敢攻赵,但是如果秦国攻赵的话,那燕国表示,燕国绝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跟着攻赵! 燕丹心中是极其不想再去秦国的,起码现在不想,他是不想见到嬴政的,自己一直原地踏步,而嬴政却是大步猛进,秦国越发强盛,双方的差距已经大到他不想思考了。 但是现实告诉燕丹,应该去。 和秦国的关系,和秦王的关系,是他重要的政治资源。 燕丹的能力在燕国已经崭露头角,无人可用的燕王喜也只能先用自己儿子。 自去年领兵,虽然只是作为监军或者是副将,而且打仗也都没赢,但那不是他的责任。 无论如何可以插手军事政事,这都是一件好事情。 六指黑侠都要感动的流泪了,投资了那么多年,终于看到一点点光明的希望了。 而去年燕丹冒险为剧辛收尸安葬的作为,也让六指黑侠大为抚慰。 不管怎么说,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还是知道侠义,知道坚持道义的。 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剧辛为燕国尽忠,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毁了自己一世的英名,结果他的下场让所有人悲叹,燕王喜的薄情寡义令太多人心寒了。 这么一对比,燕丹简直成了燕国许多仁人志士心中的希望。 毕竟燕王喜实在太拟人了,与之对比,确实是燕丹更像人。 出使秦国之事,无论燕丹心中再是不情愿,还是没有一丝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积极的做准备。 这件事情做好了,只要嬴政打声招呼,未必不能由自己做主将,领兵攻赵。 以秦国的实力,攻赵肯定是能得到好处的,那么燕国伺机也可能得到好处。 无论如何,可以实际领兵都是一件好事,可以安插自己的人手。 无论什么时候,哪怕中枢有人,都不如军中有人啊。 若是攻赵胜了,那这个得到的声望更是难以想象的,毕竟近些年燕国在赵国面前一直是丢盔弃甲,失人失地,丧权辱国。 久败得胜可以得到的声望,燕丹想一想都是心中激动。 但是令燕丹心中不开心的是,燕王喜并没有将一切权力都给他。 第三百一十四章 唉、又要入秦 令燕丹为主使,但是实领其事的是副使,只是借用了他的名义,说白了就是利用他和秦王的关系。 燕丹只好安慰自己,不慌,问题不大,反正只要谈成了,外人也不清楚,也是能得到声望的。 秦国还是自己熟悉,能和秦王谈上话的还是自己,真到了秦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嗯、还真不是。 燕丹失策了。 因为这次燕王喜派出的副使是将渠。 燕丹直接就麻了,姜还是老的辣呀,燕王喜派的这个人,他的声望太高了。 他跟自己一起去,那能得到声望的肯定是他不是自己,起码大头是人家的。 将渠年岁已经不小了,他虽然担任过燕国相国,但是时间非常短暂,在为燕国解了围以后,就被小心眼儿的燕王喜给冷藏了。 毕竟在燕王喜看来,只要将渠还在朝堂上,每一天都在显出自己的愚蠢和无德。 他这么想倒也没错。 因为这就是事实。 但是这次燕王喜为了合盟的成功,以及限制燕丹,竟然又将他给请了出来。 将渠是一个真正道德高尚的人,忠君爱国,遵守信义,为人正直,哪怕被冷落了那么多年,在燕王喜派人去请的时候,依旧是毅然决然的出山。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赵国身处四战之地,百姓皆敢战敢为。 燕国岂会没有呢? 燕国位处更为苦寒之地,这片土地更是不缺坚韧顽强的义士,但是在腐朽的燕国,根本没有他们出头的机会。 这些贵族锁死了一切的上升阶级,已经彻底烂透了。 即便贵族中有一些具有高尚情操的志士,但是那又能有几人呢? 尤其是,如今燕国的王还是这么一个王。 将渠可以看清如今的燕国,但是他能怎么样呢?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大才之士,那就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能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一把老骨头了,最多不过有死而已。 晚冬的风雪尚未停休,燕国的使臣队伍已经踏上路途。 无论如何,这一次也要挑拨秦国动手,再被赵国打上那么两次,燕国就真的彻底要没了。 这一次,燕王喜痛定思痛,还是觉得和秦国的关系不够密切,至于自己儿子和秦王的交情,首先根本不够好,对于这一点燕王喜看的非常明白。 其次,如果真的很好,倒也不是很好了。 所以暗中嘱咐将渠,可以暗中观察秦王作风,若是可以,燕国也可嫁公主给秦国联姻。 和秦王的关系,还是寡人这个燕王与对方比较密切,更好。 在燕丹还未到大秦的时候,嬴政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毕竟,就连赵国都有人知道要和秦国保持良好关系,燕国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燕国的这些贵族,他们也许做别的事情不行,但是见风使舵,多面下注,那可太专业了,不懂这些的根本没办法在燕国生存到现在,早就湮灭在历史小小的波浪中了。 即便燕国不来,嬴政也打算派遣使者前往燕国,如今的燕国实在是太虚弱了,大秦必须拉他一把了,赵国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后方,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远交近攻的策略还是需要实行的,多死一些燕国人和齐国人,去消耗魏赵,总好过大秦死人。 嬴政没急着派人去,是因为不需要着急,该急的是燕国才对,无论如何,主动权都在秦国手里。 这就是强国的底气。 合盟这种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有求于人的一方总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或者是让出更多的利益。 遗憾的是,弱小的一方往往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定力可以坚持到最后。 所以笑的最大声的永远是秦国。 今年嬴政早已经定好了规划,近几年收获太多,需要认真消化,不需要打下太多城池。 打下了不能好好消化,只能留下大的隐患。 但是也不能让他们闲着,也不能给诸国休养生息的机会啊。 那就只能是挑动他们打起来,打的越狠越好,反正如今天下的形势本就一触即发,稍加调拨,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 最急的依旧是他们,大秦越发强盛,他们如果不再加快吞并的步伐,增强自身,大秦的蚕食,他们也是万万无法抵御的。 今年秦国亲自动手,只需要稍微用用力就可以了,拉一拉燕国,打一打赵国,再打一打魏国,彻底截断魏赵联系,使秦国与齐国可以相接壤。 齐国也并不容乐观,也该给齐国一点支援了,齐国富庶,老给赵,魏,楚三国补血,这也不行啊。 两国相连以后,既可以更好的和齐国做生意,也可以适当的支援齐国。 虽然今年只是刚开始,但是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又要赢麻的一年。 当燕丹冒着风雪终于又一次来到咸阳。 遥远看着咸阳城,在大雪中,好似一条黑白相间的苍龙,盘踞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静静凝视着关东的猎物。 燕丹忍不住背生冷汗,虽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难以控制的升起威胁紧迫之心。 将渠也是满脸忧愁,花白的浓眉已经紧紧皱在一起。 这么强大的秦国,早晚要鲸吞天下,这是最强大的敌人,最大的威胁。 可是燕国竟然还要和这么强大的敌人,未来注定的强敌合作,真乃与虎谋皮。 但是燕国却没有任何的其他路可走,只因,如果现在的燕国得不到秦国的相助,那么等不到秦国吞并燕国,赵国已经先一步灭亡燕国了。 上天啊!您为何要对燕国如此残忍? 将渠生于燕昭王时期,那是燕国最强大最昌盛的时期,整个燕国都在昂扬向上。 可是自将渠成年以后,燕国便开始一直走着下坡路。 将渠脚步越发沉重,却也只能一步步走进咸阳城。 就好像,走进龙口。 嬴政依旧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给予了符合他们身份的待遇,甚至更为热情丰厚。 燕丹心中暗叹,无论如何,不管有什么心思,好大哥起码面子上是给的足足的。 两人相见,都极为热情,久别重逢那叫一个喜出望外。 然后燕丹就又是拿着感情谈事情,是一点儿利益也不想出,只是空口大谈特谈两国友好之重要,合盟之重要。 嬴政则是只谈感情不谈事,只谈如何想念,对于正事是一点儿话题也不接。 嬴政心中冷笑,在寡人面前还敢玩儿欲擒故纵,不让渡出来利益,还想直接合盟。 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对于燕国的合盟,嬴政并未着急答应,不急,先晾晾他们。 咱们就看谁耗得过谁,看谁到底先撑不住气。 这可给燕丹和将渠真的是心中暗自焦急的不行,虽然在秦国备受礼遇,日子也实在是舒坦,但是这有个屁用,正事儿办不成啊。 一连半个月,迟迟得不到准确消息,将渠只好将谈判的底线告诉了燕丹。 燕王喜表示,只要秦国可以帮助燕国夺回失去的四十余座城池,如今在赵国手里,先前是秦国战利品的十几座城池,可以全部分给秦国。 为了表示本次合盟的诚意,燕国愿意嫁公主与秦王联姻! 对于分给秦国城池,燕丹倒是并没有什么想法,目前这属于空手套白狼,能夺回来,哪怕先分给秦国也是无所谓的。 对于联姻,燕丹心中是真的愤怒了。 倒不是觉得羞耻什么的。 主要是自家父王做事太绝了,和秦王的关系,是自己非常大的政治声望,政治资本,也是自己和秦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联系。 结果来这么一招。 自己自幼在他国为质,和自家兄弟姐妹本就不熟络,感情也是不多。 现在合适和秦王联姻的,也只有一个异母妹妹,基本没什么感情,这妹妹自然是和父王更加亲近的。 现在来这么一招,那以后,燕国和秦国的关系,自己的重要性可谓是大幅度降低了。 但是无论燕丹心里多么愤怒,他也只能接受。 在燕丹与将渠分开后,一个人躲在房间喝闷酒。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上了门。 “谁?” “太子殿下,是在下。” 一个颇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 燕丹收拾一下心情,伪装出笑脸,去开了门:“是湘君先生啊,快请进来,我正在饮酒,一人也是寂寞,来的正好,快陪我一起。” 来人正是湘君。 现在他还比较年轻,就连胡须也未蓄起,不过却是更为英俊潇洒,如今未曾经历情伤,也不曾有着忧郁气质,此时的湘君也正是昂扬自信之貌。 楚地阴阳家已经无人可派,只好把湘君给派了过去,楚阴阳与楚墨本是水火不容,原本湘君是绝无机会的。 但是聪明人总是会自己创造机会的。 湘君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直接去投效燕丹,且不说燕丹是否会相信自己,是否想要收纳自己,因为楚墨的原因,燕丹都绝不可能接纳自己。 燕丹敢接纳自己,那他还想不想要楚墨的支持了? 所以湘君直接去投燕王喜。 感谢 @上杉不识院殿真光谦信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命在你啊殿下 阴阳家与燕国本就纠葛极深,对于阴阳家高人来投,燕王喜自然是大喜的,当即便是厚赏礼待。 虽然没给什么正式高位,但是也给了个清贵的虚衔,封赏待遇也是极佳。 在成功进入燕国朝堂以后,湘君便频频主动,秘密接触燕丹。 而燕丹对于阴阳家的接近,也是若即若离的暧昧态度。 燕丹不想失去自己的根基,楚墨。 但是也不想被楚墨彻底捆住,农家在自己身边的力量太弱小了,并不能平衡楚墨的力量。 如果加上一个和楚墨是死对头的阴阳家,那可真是太好了。 况且,治理国家不同于江湖厮杀,自然是身边诸子百家的能人越多越好了,一切可以给予自己帮助的力量当然是越强越好。 江湖门派自然是有门派之别,但是一国之君,是只有国家之别的,至于手下乱一些,那是好事。 阴阳家乃当世大家,高手众多,能人辈出,就连秦国都极为看重,那燕国又怎能轻视对方呢? 既然阴阳家有意,那自无不可。 不过目前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来燕国的不过是阴阳家的一个湘君,不值得为此冒着和楚墨决裂的风险。 楚墨中人最重侠义,皆是重义忘利,轻生薄死,但是他们的义只是个人之小义,这些江湖游侠是不会考虑太多的,在他们眼里,仇人就应该杀掉,和仇人共事是万万不可的。 自己现在只是燕国太子,并且在燕国也并没有掌握很大的权力。 若是日后继位燕王,那还可以调和两家之矛盾,现在嘛,还真没这个实力和威望。 不过,先接触一二,落下个善缘,为以后做好准备总是对的。 对于燕丹的想法,湘君可是太清楚了。 湘君也不想现在就彻底得罪死楚墨,毕竟现在自己可就一个人,逼急了六指黑侠,若是六指黑侠以大欺小,自己肯定就别想活着再回楚国了。 这也是为什么湘君与燕丹的接触也一直都是悄无声息,并且也没有什么很异常的热情。 同样本次出使秦国也是他主动向燕王喜请缨,为的就是在秦国有些话更方便对燕丹说,毕竟燕丹来秦国,身边不会带太多楚墨的人。 而自己身为使团的一员,有什么事和主使商谈,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像现在,机会不就已经有了吗? 湘君瞟了一眼桌案上的酒菜,微微笑道:“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不想是在下如此赶巧,在下便叨扰了。” 燕丹笑道:“哪里哪里,湘君先生能来我也是求之不得,湘君先生快请入座。” 两人坐下以后,湘君看着桌案餐食酒具皆是整整齐齐,唯有杯中酒水只剩一半,笑赞道:“在下曾闻君子慎独,今日得见,实在佩服,殿下真君子也。” 燕丹急忙谦逊道:“不敢不敢,岂敢当湘君先生如此称赞。” 燕丹心中暗叹,这都是跟秦王学的,好大哥一向最喜整洁干净,凡事条理分明,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整整齐齐。 那时候他才六岁呀。 昔年不以为意,也就是再见了他之后,方才向他学习。 湘君举杯相敬:“在下敬殿下一杯,为殿下君子作风。” 燕丹举杯回敬:“湘君先生,请。” “请。”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酒过三巡,菜尝五味。 湘君笑着说:“太子殿下可知在下为何入燕?” 燕丹笑道:“先生必有缘由,丹如何得知?无论如何,只要先生愿意助我大燕,丹定诚心以待。” 湘君微笑道:“丹是奉东皇阁下之命入燕。” “入燕是为了顺应天命。” 燕丹瞳孔微缩,笑问道:“凡人岂可妄谈天命?天地命理,凡人又如何知晓?” 湘君微微摆手:“在下自是不敢妄谈天命的,寻常人自是难以一窥天地之奥妙。” “但是,这并非是在下之结论,乃是邹衍阁下与东皇阁下的结论。” “哦?竟然是这二位高人?” “那不知先生可能告知,是为了顺应什么天命?” 湘君笑道:“自无不可。” “说来此事也与殿下有关。” 燕丹举杯相敬:“请先生直言。” 两人共饮了一杯。 “太子殿下可知我阴阳家五行之说。” 燕丹点头道:“丹自然知晓,邹子大论,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湘君点头,正色道:“天下五行相生相克,天命五德亦是如此。” “邹衍阁下与东皇阁下早已经算定,周室火德,天数已尽,如今大争之世兵戈四起,正和五行相克。” “接下来自是以水克火,必然是水德取代火德占据天下。” “北方属水,燕国便占据白山黑水,正是水德!” “而燕国更是传承千年的尊贵血脉,本就是姬姓,与周室一脉同源,以水德承接火德,乃是天命所归之属。” 燕丹喝了一杯酒,压了压自己躁动的心。 问道:“可是邹子不是已经修缮了此五行之说,天命五德,非是相克,乃是相生。” 湘君摇头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邹子为了天下苍生,以德教化,并未将其所有理论全部传扬出去,此并非是敝帚自珍,乃是一片苦心啊。” “天下五行相生相克,五德自然也是相生相克,然而相生相克并非绝对之相生,亦或绝对之相克。” “要看天下之德行。” “若天下皆以德为之,自然是五德相生。” “可天下若是以力为之,自然是五德相克。” “当今天下,数百年来,兵戈不断,礼崩乐坏,何来德行?自然顺应五德相克。” 燕丹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道理。 又问道:“可是如今,周室已亡,火德已尽,还谈什么水德承接火德?” 湘君摇了摇头:“殿下此言差矣,如今九州未曾一统,天下未曾安宁,而周室尚有一丝香火留存,火德虽弱,却并未熄灭。” “虽未熄灭,却是只剩一丝光焰,正是水德取代火德的时候啊。” “邹衍阁下与东皇阁下,苦守数十年,然而天命未尽,只能是任由时光蹉跎,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此时火德天命将尽,水德必然兴起。” “殿下雄姿勃发,仁德无双,必然率领大燕之水德席卷天下,再造九州!” 燕丹被说的心里有点儿激动,但还是强压了下来,多年养性修身,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 燕丹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摆手笑道:“先生所言确实有理,丹亦是为之钦佩,对于邹子与东皇阁下,丹更是一向仰慕。” “然而即便是如先生所言,也绝非丹之能为,父王正是年富力强,怎么也都是由父王率领大燕逐鹿天下。” 湘君露出奇异微笑:“殿下过谦了,大王虽是年富力强,然而具东皇阁下推断,天命绝不在大王身上,而是在殿下身上。” “而过往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燕丹皱眉,放下杯子震了一下桌案,不悦道:“先生醉了,父王一向胸有大论,心怀大志,若天命在我大燕,那天命也必然垂青父王!” 湘君灿然一笑:“也许是在下醉了,但是东皇阁下说的很清楚,天命在燕,代火必为水。” “而天命,也只会在殿下身上,近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了,只有殿下才可以带领好燕国。” 燕丹面无表情:“先生真是醉了,且不谈这个了。” “如今大燕损失惨重,赵国步步紧逼,蚕食不断,大燕危难之时,还是想想如何解了燃眉之急才是。” 湘君笑道:“殿下不必心急,此不过一时之忧,有殿下在,不过是有惊无险。” “有天命在身,自然得道多助,西方属金,金自生水,殿下此来西方,必得相助。” “如今秦国虽盛,也只不过是以锦生火,绝难长久,最终也只能为真正的天命做嫁衣裳。” 燕丹举杯笑道:“希望如先生所言,此行一切顺利。” “今日听闻先生一番大论,丹真是所获匪浅,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请先生饮甚。” 湘君举杯正色道:“殿下言重,在下不过顺天而为,殿下有天命在身,自然心想事成,在下只求大事成就以后,能随殿下左右,鞍前马后足以。” “先生,请。” “殿下,请。” 接下来两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简直是恨相知晚。 待湘君离开以后,燕丹眉头紧皱。 阴阳家今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虽然有道理,这到底对不对还是一回事儿。 对于阴阳家五德相生相克的理论,对于燕丹这种心怀天下的人来说,不可能没有了解。 但是越了解越是感觉糊涂。 因为感觉怎么都挺有道理。 只怕是阴阳家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些事情,这才多面下注。 哼,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啊。 在燕国,楚国,秦国,你阴阳家多面下注,不就是因为你们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是相生还是相克吗? 燕丹冷哼一声,不过没有关系,起码现在也算助力,多面下注,也是要出资本的。 阴阳家乃当世大家,势力非凡,不用白不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联姻、合盟 湘君自然也是知道燕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但是没有关系,大家都是有默契的。 只要现在可以交朋友,只要可以发挥出自己的作用,燕丹不会视而不见,将阴阳家拒之门外的。 关系嘛,总是需要相处的。 只有越处才能越深,这需要时间。 当然,是要好好相处才可以的。 在燕丹得知底线之后,也并没有急着立刻去找嬴政。 这种事他可真不想谈,故意装病几日,这才让将渠去了,反正本身也是将渠实领其事。 将渠什么都明白,但是他懒得掺和,做好此次该做的事就好。 沐浴更衣,端正衣冠,求见嬴政。 嬴政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欣然接见了将渠。 将渠行礼以后,嬴政笑脸赐座。 主动开口,上来便是挖人:“将渠先生,寡人久闻先生大名,先生乃当世贤德大才,寡人是仰慕已久啊。” “如今天下纷争,百姓难得安宁,寡人一向心念天下,只求天下太平,先生若愿,可入大秦辅佐寡人,寡人绝不吝啬高官厚禄。” 将渠拱手一礼,恭谨回道:“大王谬赞老朽,外臣不过一衰老之人,实不敢担当大王如此称赞。” “大王仁德之心,外臣更是久闻大名,外臣为大燕副使,此来出使秦国,便是为了天下安宁啊。” 嬴政心中倒是也没什么失望,反正也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这样的忠贞之人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收下的? 天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总有些脊梁守住有所必为的底线,哪怕为之粉身碎骨。 纵国之将亡,亦有义士为国尽忠,殉国相随,此为英雄也。 无英雄之国,非国也。 虽然说彼之英雄,吾之贼寇。 然而尊重对方之英雄,与用尽一切全力解决对方英雄也并不冲突。 不尊重英雄之国,绝无立国之脊梁也。 嬴政遗憾一笑:“寡人不能得将渠先生,真乃大憾也。” “先生中正之人,寡人愿以诚相待,既如此,也请先生直言吧。” 将渠心中既是为秦王之态度有些感动,又更是悲戚,秦国有这样的王,为什么燕国没有?这对燕国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将渠拱手一拜:“多谢大王。” “以大王之英明,外臣已经无需多言两国合盟友好之重要,我家大王也确实是有诚意想与大王合盟的。” “秦燕两国一向交好,我家大王也想与大王更进一步。” “我家大王有女,年芳二八,沅茝醴兰,如花似玉,愿嫁与大王,共结姻亲,成两国百年之好。” 嬴政微微一笑:“这自然是好事,更为亲密,寡人也是愿意的。” 然后嬴政就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将渠。 将渠心中暗叹,接着说道:“如今赵国声势极盛,攻燕伐秦,乃两国共同之敌。” “大王若愿意助燕国攻赵,助燕国收回失地,燕国愿将先前秦国所得之地,尽皆交由秦国处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寡人以诚心待先生,先生何以如此诓寡人?” “前番你燕国攻赵,竟然也将秦地夺了回去,这个账寡人还没有和你们算呢。” “如今先生竟然还以大秦的城池与大秦做交易,这可真是好买卖,好打算呀!” 将渠回道:“大王此言差矣,前番乱战,非是燕国要侵略秦国之地,实乃是战乱之中,燕国不得不抢占先机,只是为了得战况地利罢了。” “前番若燕国得胜,也必然将城池原物奉还。” 嬴政惊奇问道:“哦?果真如此?寡人还从未见过有人愿意将吃入腹中的食物再吐出来的。” 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这食物原本还是他自己的。” 将渠正色道:“君子不以腹诽谤法,大王乃是仁德信义之君,岂能以未发生之事怪罪友邦呢?” 嬴政反驳道:“那先生又岂能用未曾发生之事,来为已经发生之事脱罪呢?” 将渠面不改色:“大王,秦强燕弱,燕国难道会为了区区十几座城池而得罪大王吗?” “燕国一向尊敬大王,又岂会轻易毁坏两国之友好?如此愚蠢之行为,唯有楚蛮与无德之赵才能做的出来。” 嬴政笑道:“先生可知寡人是何时听闻先生之大名?” 不待将渠回话,嬴政自顾自说道:“寡人幼时居于赵国,与燕丹同为质子。” “寡人记得很清楚,就在寡人归国的那一年,燕王攻赵,大败而归,还是先生解的燕国之围。” 嬴政看着将渠先问道:“不知那一年的燕赵之战,是为何缘由而起啊?” 虽然说的是将渠的丰功伟绩,但是将渠是真的笑不出来,而且也是真的有点儿绷不住。 自家大王干的这事儿是真不地道。 简直没法说呀,怎么说都丢人。 嬴政呵呵笑道:“先生之德行,寡人自然是钦佩的,但是,别人嘛” 将渠强行解释:“大王,秦国与赵国毕竟是不同的,燕赵世代死仇,而秦燕却是世代友好。” “关系不同,做法自然也不相同,自然结果更不同。” 嬴政轻轻叹息:“寡人便直说了,武邑、武遂(战国时期有四个武遂,这个是赵国的武遂,位于河间地,燕国的武遂是在易水)、武疆、武垣、观津、乐成连至中邑,平舒(徐州)等十五座城池,归大秦所属。” “这些需要你们燕国拿下来给大秦。” “寡人愿意发兵十五万,攻赵西北所有疆域,拖住赵国大部分兵力,助你燕国夺回失地。” “并且,如果燕国足够奋力,可以反攻赵国,所拿下的所有城池皆归燕国所属,寡人绝不多加置喙。” 将渠沉默不语。 嬴政的支持很令人心动,要价貌似也并不高,但是太鸡贼了。 先前秦国的城池是正好在燕赵两国中间,虽然都是繁华城池,但是两国只要稍起摩擦,必然难以置身事外,并且无险可守,完全暴露在燕赵两国的兵锋之下。 原本那一块飞地貌似不小,实则毫无用处。 如今要的城池,好几座是大城,又占据大河下游一片,连成一片可攻可守。 又是到了燕赵两国的东南一侧,与齐国相近,既是可以随时威胁到两国,又不参与到两国纷争。 甚至必要之处,还可以对齐国造成影响,是在三国之间镶下了一颗重要的钉子。 并且这些城池,原本也只一小半儿是燕国的,现在想要拿下,即便有秦国牵制赵国,燕国不下血本儿也是绝对拿不下的。 将渠心中苦笑,秦国的王啊,真是可怕。 秦国的付出与索取,都恰恰卡在了一个极限。 不能不接受,可是接受,燕赵又要打的头破血流。 原本只是收回失地,现如今不只要收回失地,还要多夺赵国之城池,赵国不拼命才怪。 心中又是一叹,倒也是把赵国想的太好了,已经吃进肚子的再夺回来,已经足够赵国拼命的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与赵国为敌,那就用尽全力!一战到底! 秦燕两国同时攻赵,只要打的好,也足以令赵国几年缓不过来力气了,燕国休养生息数年,也足以抵御赵国。 怎么都是要打的,还怕得罪人吗?既然打就要打好! 将渠面色沉重拱手一礼:“大王所言事关重大,外臣不敢擅自做主,请容外臣上报大王,待大王回信。” 嬴政哈哈一笑:“自然可以,不过这次寡人希望先生与燕国都不要令寡人失望。” “同样,今日寡人所言皆是诚心之言,绝无更改之处。” 将渠点头道:“外臣明白,多谢大王。” “另外外臣也代自家大王向大王保证,秦燕两国无论是否可以一同攻赵,都不会有损两国之情谊。” “都不会影响两国联姻之事,我家大王与大秦交好之心,都是坚决的。” 嬴政微微笑道:“寡人明白,寡人与燕国友好之心,也是不变的。” “不过此事不急,先生自可先上报燕王。” “外臣告退。” 将渠离开的脚步非常沉重,嬴政则是胸有成竹。 大秦不急。 而燕国,可没有太多浪费的时间。 当将渠将今日详谈的最终结果告诉燕丹的时候,燕丹也是面色冷峻沉重。 该死啊!怎么无论怎么做,秦国都是有赚无赔。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但是燕丹也非常清楚,燕国没得选。 只能是燕国也拼死力了。 但是两人也做不了决定,虽然知道燕王喜大概率也只能同意。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也只能由燕王喜决定。 两人只能千里加急传信回国,等燕王喜的最终决定。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嬴政眼里。 对于最终的结果,嬴政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大势所趋,除非燕国愿意即刻亡国,否则结果是注定的。 现在嬴政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燕国内部的问题。 燕王喜虽然一向是眼高手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昏庸无能之人。 恰恰相反,他拥有着身为低级政治生物的一切优点。 感谢 @阿莉埃蒂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奴婢最擅长玩火呢 视权如命,能屈能伸,卑鄙无耻,薄情寡义,外宽内忌,见利忘义,心狠手辣,做事果决,赌性也大。 这些在一个普通的君主身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优点了。 燕王喜的眼光也并不差,只是身处燕国,他能学到的用到的也只是一些低级政治生物的手段,想要再造燕国,他是没那个能力的。 但是在当今天下左右横跳,在国内独掌大权是没有问题的。 他高坐王位十几年,虽然外战基本没赢过,哪怕暂时赢了也会立马全吐出去。 但是在燕国的统治依旧是稳若泰山,已经足以证明他的手段。 至于他的继承人,燕丹,燕王喜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的嫡子就放心交权给他。 恰恰相反,因为燕丹的太子身份,燕王喜反而很是警惕他,燕丹在燕国国内并没有掌有很大的权力。 属于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以目前的天下局势来看,燕国有这么一个王是符合大秦的利益的。 那就不太适合现在就挑动燕丹与燕王喜父慈子孝,现在燕丹也是没有机会的。 而且燕国如果现在一片大乱也并不符合大秦目前的利益。 灭赵之后就很合适了。 但是灭赵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这么让燕丹闲着好像也有些浪费呀。 现在让燕丹扛起反秦的旗帜,他也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和威望。 嬴政考虑了半天,也没发现让燕丹现在做什么比较好。 心中暗骂,真是废物。 罢了,只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动一击,就是燕丹最重要的作用了。 燕王喜太不是东西,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但是燕王喜这条老狗,他是真食子啊。 即便是现在也不给燕丹发育壮大的机会。 现在还是不能折腾燕丹,让他再默默发育吧。 嬴政摇头笑了笑,生在燕国,身为燕王喜的儿子,燕丹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燕丹越倒霉嬴政越开心。 嬴政并不是一个心胸狭小的人,但是也绝对没有善良宽容到可以原谅自己的仇人。 上一次自从掌握大权,那可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身为一代帝皇,嬴政还是比较认可某位晚辈的一句话。 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燕丹的妻子已经成为朕的妃嫔,他的国也将成为朕的国,如今他的妹妹也要成为朕的妃嫔,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焰灵姬眼见那老头离开以后,嬴政便颇为愉悦,心中也是一同愉悦。 这近三个月相处以来,嬴政对她颇为宠溺,日常让她专心练功,认真指导,除此以外,就是跟在自己身边做随身侍女陪着,日常也允许她颇为随性,可以说很是宠爱了。 焰灵姬虽有些古灵精怪,但是并非恃宠而骄之人,她可聪明着呢,自幼颠簸,还可以活的好好的人,绝不是蠢货。 一向是知进退明得失,偶尔的傲娇也是情趣,最多的还是乖巧顺从。 还有依恋。 她对嬴政有些深深地依恋。 也许是自幼颠沛流离的经历,导致焰灵姬十分缺乏安全感,而她在嬴政这里得到了充足的安全感和被宠爱的感觉。 嬴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焰灵姬对自己极为依恋,很是依赖。 也许是因为现在全天下,她也就只有自己了。 无双鬼被丢进了军中,而天泽他们,在前些时日,派给他的秦人过了年节以后,早已经是急不可耐的天泽立时便带人毫不留念,充满期待的回了百越。 天泽离开的非常果决,即便一封告别的信件都没给焰灵姬留下。 这也彻底让焰灵姬感觉世间只有嬴政一人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自幼缺失关爱和安全的姑娘,无论多么坚强,在遇见一个宠爱她的人之后,总是会彻底沉沦。 焰灵姬迈着猫步走向嬴政身旁,乖巧的蹲伏在嬴政膝下,仰首看着嬴政,眼神妩媚,又蕴含着深深的爱恋,就这眼神,都让人有点难以承受。 女人之美有很多种,气质也有很多种,然而最是勾起男人情欲的,必然是一个媚字。 而焰灵姬就是这么一个媚骨天成的女人,一分一寸,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是妩媚妖娆,尽显女性之美。 这是上天对男人的恩赐,完美的尤物,真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幸好,嬴政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焰灵姬也没有任何想要祸国殃民的想法,她只想无忧无虑,陪伴嬴政身边就好了。 对此她有这个自信,上天赐予她的天赋和美貌,足以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她。 焰灵姬娇媚出声:“主人,奴婢有一件事要告诉主人哦。” “嗯?” 焰灵姬娇俏一笑,主动坐到嬴政怀中,双臂揽着嬴政肩膀,贴到耳边吹着热气小声道:“主人,您的小女奴已经修炼有成,阴阳协调,可以捉离填坎了~” “主人不用忍着了,已经可以吃下小女奴了哦~” 嬴政被焰灵姬这一套诱人小连招挑弄的心口一热,可是还没完。 焰灵姬接着说道:“奴婢服侍主人许久,也见主人烈火。” “小女奴是焰灵姬,也擅长弄火呢。” “不知道主人能不能也弄的奴婢一身火呢?” 嬴政抚上焰灵姬纤细腰肢,不愧是天赋玩火的,轻而易举就可以挑弄的嬴政胸中燃起熊熊烈火。 焰灵姬坐在嬴政怀中,感受到自家主人的变化,笑容更开心了,也更娇媚,更妖娆了。 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嬴政耳垂,空灵之音悠悠轻语:“主人,您的小女奴也有好好学习您让学的另一门功法哦,好多招式好难的~” “不过,主人的要求小女奴都认真学会了哦~全部招式都学会了哦~” 嬴政深吸一口气,狠狠打了挺翘处一巴掌,批评道:“就知道调皮!很好,今日如你所愿,让你知道主人的厉害。” 这狠狠的一巴掌,只换来了焰灵姬半是自然,半是刻意的一声呻吟。 妖精就是妖精,明明也没做什么,叫的声音令人心里痒痒的不行。 嬴政连忙道:“你现在就去准备吧,今夜侍寝。” 焰灵姬站起身,但是还是贴在嬴政耳边。 娇声道:“主人的厉害,奴婢经常侍奉主人与夫人,早就知道啦。” “奴婢准备了好久了,一定令主人满意!” “主人,小女奴这就退下啦。” “不过~身为主人的小女奴,还是要为主人收拾好,解决好问题才能退下啊。” “主人的镇纸是不是掉了?” 焰灵姬一边说着,一边钻进桌案下去寻。 已经抓住了坚硬的镇纸。 嬴政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作为嬴政的随身侍女,实在是见得多了,起码这个捡东西,是了解的透透的。 最主要的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 焰灵姬已经阴阳协调,水火兼具,这水是不缺的。 而火,是她最擅长的。 这体温实在是比常人更高许多,哪怕嬴政早已身经百战,骤然遇此火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屏气凝神才守住了底线。 只可惜焰灵姬虽然口才了得,手段高明,毕竟经验不足。 哪怕已经经常见了,理论知识圆满,实际过程中还是需要融汇贯通,要有这么一个循序渐进,学以致用的过程。 现在还是有些笨手笨口,过了许久才口舌酸软的爬了出来。 微微蹙着眉,下颌太酸了。 虽然辛苦,不过终于找到了,问题暂时解决了。 “主因,小女奴退下喽。” 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嬴政长舒了一口气,宠溺的瞪了焰灵姬一眼,轻斥道:“真是放肆,还不退下。” 焰灵姬调皮的伸出红艳香舌吐了吐,收回去的时候顺便舔了舔嘴角,嗯,彻底干净了。 最后抛给嬴政一个媚眼,颇为欢快的扭着腰肢走出了殿外,秋实没好气撇了焰灵姬一眼。 真的好气啊!狐媚子,抢我吃的! 焰灵姬只还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头也不回离开。 秋实更气了。 可恶啊,为什么不是离舞在这里,气死那个狐媚子才好。 嗯、两个狐媚子打起来更好。 对于她们的小动作,嬴政只当没看见,现在火暂时消了,继续办公,今天一定要早点完事。 幸好,今日事情也不很多,夜色刚近,今日之事已经处理完了。 嬴政起身回兰池宫,这期待的心情,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嬴政兴冲冲回到兰池的时候,倒是没有看到焰灵姬。 嗯,赵姬在,想必是不太敢见赵姬,这才没敢早来。 赵姬何其了解嬴政,哪怕嬴政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直觉告诉赵姬,逆子现在兴致很好,还在期待什么。 又没看到那个最近很受嬴政喜爱的焰灵姬,赵姬稍微一想就知道,哦~ 那么漂亮的姑娘,逆子能忍到现在,也是可以的了。 赵姬虽然想逗逗嬴政,但是想了想,还是放过了他。 罢了,逆子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兴致盎然,别打扰他了。 话说逆子基本每天都要美人侍寝,这一个个美人儿正是花样年华,逆子身体真的扛得住吗? 不过看他每天神采奕奕,应该没问题。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羽衣常带烟霞色,只因染就桃李春 嬴政倒是不知道赵姬在腹诽些什么,对于赵姬偶尔奇怪的眼神,他也早就习惯了赵姬偶尔的奇奇怪怪。 嬴政如果知道了,肯定是要气笑了。 赵姬麻溜的吃完了饭,起身临走前,踮起足尖拍了拍了嬴政肩膀,一言不发走了。 给嬴政都搞得一头雾水,毕竟赵姬的思维跳跃度,即便是嬴政也很难跟得上的。 主要是他现在的心思也完全没有在这上面。 果然,赵姬刚走,焰灵姬就不知从哪里溜了出来,嬴政看着美人眼神发亮,也算知道为什么焰灵姬不敢在赵姬在场的时候过来。 这丫头是真放的开啊。 虽说后宫就嬴政一个正常男人,但是像焰灵姬这样妖艳打扮的,也是独一份。 这一身外裙太妙了,真是极为妖艳。 是设计的太凸显女子身姿美好了。 样式和焰灵姬平常最喜欢的基本一致,还是那套火焰玄黄的外裙,但是做了加工处理。 首先是更紧身一些,绷的紧紧的,极为凸显丰满与挺翘。 再就是低胸更低了,而且中间的布料也刻意削减了,整个上方和中间的半球都显露无疑,真怕动作大点就 上下衣服是分离式的,上身几乎就是抹胸,露出了小蛮腰,两肋更是镂空的,再往下,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是对帘,这两侧开衩已经高到了顶。 内里还是有着那套肉色紧身衣,不过花纹嘛~是按照嬴政的恶趣味来的。 踩着细跟系带缠绕式高跟履,还故意装作一幅怯怯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欺负,而她还不敢反抗,还要主动委屈侍奉的神态。 还故意装作自己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一对玉臂不知该遮哪里是好。 这可太会了!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是她怎么可能会冷呢? 焰灵姬一副害怕的模样,语气怯怯,声音娇柔,却故意显露娇媚:“这位好人,奴家也不知怎的流落此地,已经许久了,实在冻饿交加,能否救一救奴家?” 嬴政眉头一挑,好啊,这是要和寡人玩情趣扮演呀。 该配合演出的,寡人一定配合。 嬴政很是做作的关切道:“嗨呀!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凉夜,怎么还孤身一人在外面?” “快随寡人进屋里暖和暖和。” 焰灵姬欠身行了一礼:“奴家多谢好人相救~” 这欠身,还故意侧着身子,生怕嬴政看不到上下风光。 嬴政心中赞叹,妖精是真会啊! 上前护住美人,将美人揽在怀中,为她遮挡凉风,一边正色说道:“嗨呀!寡人一向扶危济困,乐于助人。” 两人向着殿内小步慢行,亦步亦趋,焰灵姬弱声道:“这位好人,您的手能离开奴家的腰间吗?挠的奴家有点痒痒。” 嬴政一脸正气说道:“姑娘误会了,夜风微凉,寡人见姑娘衣衫褴褛,腰间漏风,这是为姑娘摩挲暖身。” 焰灵姬愣是没忍住,瞋怪的给了嬴政一个媚眼:“哦,原来如此啊~那奴家真是多谢好人了,好人真是好人啊。” 嬴政点头受用:“寡人一向考虑周到,贴切待人,这都是应该的,不用谢。” 说着大手顺着衣边更往里面探了探,衣服太紧了,不好动作啊。 嬴政这有点过分的动作,还真是让焰灵姬有些身子发软了。 一路上走到寝殿,焰灵姬小声道:“这位好人,奴家在一旁暖和暖和身子就好,就不用去榻上了吧?” “哎,这是哪里话,寡人一向是助人助到底。” “这么冷的天当然要去床上好好暖和暖和了。” “寡人的龙榻可是暖和很呐,锦被绝对舒服。” “姑娘衣衫褴褛,四面透风,若不及时热热身子,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焰灵姬慌张回话:“不用不用,奴家身份低微,岂敢劳烦好人~” 这话还没说完,都已经坐到了榻边。 嬴政把玩着美人玉手:“姑娘哪里话,些许外物不值一提,养好身子最重要。” 焰灵姬泪目莹莹,感动道:“奴家有幸得遇好人,真是好运。” “不过,好人,您的贵手可以自奴家身前拿开吗?奴家实在有些奇怪。” 嬴政摇了摇头,皱眉怜惜道:“寡人这是为姑娘暖暖身子,有些奇怪也是正常的,常人都会如此。” “真的吗?” 嬴政一边认真研究揉捏宝宝食堂,一边断然说道:“自然是真的,似寡人这等好人怎么会骗人呢?” 焰灵姬犹疑道:“可是~好人,您的手怎么好像比奴家的身子还凉,怎么还能帮奴家暖身子呢?” 嬴政一本正经回道:“你有所不知,方才是方才,你现在身子热了,一定是要着凉了,现在寡人是为你降温治病。” 焰灵姬没忍住扑哧一笑,急忙收敛笑容:“原来如此!好人真是,额,嗯好人啊!” 嬴政了焰灵姬一眼,眼神警告她,认真点。 焰灵姬急忙入戏:“好人~奴家感觉更热了,这可如何是好?” 嬴政点头笑道:“此事易耳。” 说着就去解焰灵姬。 一边动作,还一边认真解释:“寡人告诉你一件人间至理。” “脱了衣服肯定比穿着衣服凉快。” 焰灵姬檀口微张:“好人.说的好有道理” 嬴政看着只剩肤色紧身衣的焰灵姬,实在有点懒得废话了。 焰灵姬一双好似白玉的玉腿紧紧并着,双臂遮在身前,半掩半遮,欲拒还休。 还不停冲着嬴政抛着媚眼:“好人~奴家好像又有些冷了呢。” “好人的衣服可以借给奴家穿一穿吗?” 说着已经伸出小手已经探向嬴政腰间。 “哎呀!好人怎么还藏着滚烫的宝贝,能不能借给奴家暖暖身心呢?” 嬴政顺势推倒焰灵姬,压在她身上,直直看着她妩媚的美目。 焰灵姬对视着嬴政火热的眼神,也不再作怪,双臂揽着嬴政后颈,一双修长玉腿也缠了上去。 轻轻说道:“主人,奴婢只有主人了。” “求主人要了奴婢吧,奴婢等了好久,实在等不及了。” 嬴政嘴角上扬:“记住,有寡人在,永远什么都不用担心。”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易曰:日月为易,象阴阳也。 阴阳和合方为大道,修行更是如此,若非龙虎交汇,阴阳共济,水火交融,岂能得享极乐大道呢? 《人元炁鼎》诗云: 羽衣常带烟霞色,只因染就桃李春。 芳草枝头添秀态,相映红雨恣意深。 两岸吹开并蒂花,清歌浅唱度三魂。 红颜七魄梦天关,月伴紫薇夜不沉。 乱花流水迷人眼,浪翻红绉有泪痕。 梨花淡白沾带雨,风流柔情蜜意吮。 福慧双修新雨霁,美玉精金坎中离。 修持功行两成全,水乳交融俱行汲。 烧铅合汞共参禅,论道阴阳补虚实。 落红满地溪潺潺,花与人欢喜成真。 晨光朦胧照宫楼,妖娆妩媚尚未眠。 红尘人间蝶恋春,鼓瑟恩爱淡妆痕。 第三百一十九章 准备攻赵! 次日,不对,当日一早,嬴政以莫大的毅力方才起身离开了暖玉温香。 媚骨天成,真是销魂蚀骨,而且这水火并济的体质,真是绝了。 双绝! 一直到了午时,焰灵姬才悠悠醒转,醒来时一动也不想动,只感觉自己要散架了。 这段时间伺候大王,早就知道大王威武,但是实在想不到,这也太强了。 不过,真的好喜欢。 主人~主人~ 主人对自己也很迷恋,只要主人喜欢,怎么都可以的。 阳光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白嫩的肌肤在光晕下莹莹泛着微光,美中不足的是娇嫩如脂的肌肤,多了许多红痕紫印。 一旁的侍女见焰灵姬醒来,立刻便迎了上来,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羡慕。 “恭喜美人,贺喜美人!” 焰灵姬还起不来呢,眯着眼睛,懒懒的问道:“小妹妹,喜从何来啊?” 小侍女陪笑道:“大王有令,封少妃为美人,以少妃的名号特赐封号焰灵姬,另外将羽阳宫赐给了少妃。” “还有蜀锦百匹,楚丝百匹,金五百,珍宝百件。” “总管大人已经吩咐奴婢禀告少妃,伺候少妃的奴婢也都已经挑选好了,已经都去少妃宫里收拾了,东西也都会送到少妃宫里。” “少妃若是有什么不满,或是对奴婢有些不喜欢,尽可以跟总管大人招呼,立马就给少妃换。” 焰灵姬心中惊喜非常,甜蜜至极,财物她倒是并不在乎,反正孤身一人,在宫里只要受宠,也不缺什么。 主要是嬴政极其厚重的封赏,让她感觉到了充分的安全感和被在乎。 焰灵姬轻轻点了点头:“替我谢谢总管,有劳了。” 小侍女急忙回道:“不敢不敢,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另外大王还吩咐了,让少妃今日还留宿兰池,少妃今日就留在兰池宫休养就好,给少妃的衣食补药也都备好了。” “少妃是要现在起身沐浴洗漱,还是要再休息一下?” 焰灵姬也感觉有些饿了,昨夜体力实在耗费太多了。 只是现在还实在不想起身,懒懒无力道:“等会吧,现在实在起不来,先给我来些水。” “是。” 侍女连忙奉上果液,伺候焰灵姬饮用,焰灵姬足足喝了一杯才缓口气。 挥挥手让侍女退下,不行了,要好好歇息一下,夜里还要侍奉主人呢,不休息好,怕是真扛不住了。 不过,大王的修为真的好高啊,真是深不可测。 焰灵姬感受着体内浑厚强劲的真气,这比她之前强太多了,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修为。 一夜双修,修为大进,顶的上二十年修行了,不,如果是以前,再修行二十年也不可能有这么强。 焰灵姬感受着体内浑厚强劲的真气,这比她之前强太多了,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修为。 转修道家正道功法,有嬴政的元炁帮助,更是调和了阴阳,再加上了初次的纯阴之坎合至阳之离,如今的修为已经勉强算得上一等高手了。 不过焰灵姬也不在乎,在后宫修为是最没用的。 也不对,修为高深可以青春长驻,身姿年轻强健,大王也会更喜欢。 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开发更多的招式,博得大王的欢心。 焰灵姬暗暗下定决心,还是有用的,练功也不能懈怠。 足足休息了半个时辰,才算恢复了些体力能爬起来,还要侍女服侍着才能起身。 起来看向床榻乱糟糟的一片,倒是没什么矫情,毕竟出身百越,热情自信,并且看着许多不明液体更是开心,那是主人喜欢的象征。 不过即便是百越女子,也知道贞洁的重要,让侍女好生把代表贞洁的床单收好,这才去沐浴洗漱。 全身黏黏的,真不太舒服,还一直在流。 虽然已经独享一宫,但是接下来几日,焰灵姬就连自己的宫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日日被留在兰池宫,每日里被要的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回去的机会。 同样,这非同一般的恩宠也直接让她成为了后宫公敌。 本就有传言说她是后宫第一美人,现在竟然还连着数日独享大王恩宠,怎能不引起众人敌意。 要知道,现在后宫美人那么多,排一次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但是还能排的上,哪怕有多有少,总是差不太多。 可要都像你焰灵姬一样,独占大王,那大家要少分多少?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你这狐媚子占得太多了! 还有就是,你这身份卑贱的蛮子,升级也太快了! 直接就是有封号的美人,那你再有个孩子岂不是就要是夫人了? 再有个儿子,岂不是有可能做王后了? 焰灵姬所受的恩宠,就连羌族的美人都暗恨了,羌族美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们身份卑贱,不受宠也正常,和那些王室公主,大家美人是没法比的。 但是你焰灵姬算什么? 你也不过是百越的蛮子,和我们也差不多,而且你孤身一人,我们好歹也是出身羌族大部族,凭什么直接就一步登天了! 但是那些羌族美人,她们也只能心中暗恨,她们可不敢得罪现在受宠至极,如日中天的焰灵姬。 不过其她美人可是敢有动作的。 虽然现在焰灵姬声势正盛,不能正面为敌,但是暗地里,捧杀的谣言也都在传了。 而且在多人默契的推波助澜下,一些捧杀的谣言也在传向赵姬耳朵里。 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压死人。 嬴政倒是也听闻了,不过他不在乎,反正后宫闲着也是闲着,太闲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斗就斗吧,无论如何,玉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至于赵姬,赵姬才懒得管这些谣言,逆子的事逆子自己处理。 赵姬对焰灵姬的观感还是极好的,毕竟这么美丽的,无论男女都喜欢。 再说了,赵姬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也不傻,女人的争斗,那还能不清楚? 而且,赵姬表示,她话本看得多了,就这点花招,想拿她当枪使,她才不会上当。 她,赵姬,机智的很! 嗯,主要是嬴政提醒她了。 就在嬴政每日里享受着平淡的人间极乐生活的时候,燕丹他们也终于收到了燕王喜的回信。 果不其然,燕王喜同意了。 哪怕早有预料,燕丹心中也是一阵悲凉。 接着装病,让将渠去寻嬴政再谈。 这次再谈就一切顺利了,秦燕两国又一次签订了盟约。 一切都可以遵从秦国的要求,只有一点,在燕国做好准备以后,要秦国先动手。 对此嬴政满口答应,顺利定约。 大秦下聘的使臣跟着燕丹他们一起去燕国。 而嬴政也刻意将秦燕合盟的消息传给了赵国。 赵国会做什么选择呢? 打草惊蛇也未必是坏事。 哪怕赵国并不知道秦燕两国合盟的具体条约,但是也肯定知道,大概率要打仗了。 秦国是最大的威胁,现在就要让他知道,燕国也照样是他们的威胁。 在秦国大军的威胁下,燕军来攻,你赵国到底能怎么做? 是要和秦军硬战,还是只能派出大军与秦军对峙? 如果派出大军与秦军对峙,那燕国的进攻又该如何防守?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嬴政并不想为燕国做嫁衣裳,对大秦最有利的,自然是拖着赵国,但是不打,另一面让燕赵接着玩命。 若燕国顺利,大秦就不真打,若燕国不顺利,大秦就稍加支援,绝不能让燕国败,但是燕国胜也只能让他惨胜。 赵国两面作战,无论与秦国这边是否大战,都必然大伤国内元气。 即便只是拖着,赵国也完全拖不起。 当然,根据具体情况,也要趁机再占点儿便宜。 无论如何,再拿赵国三五座城池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可惜,魏赵之连都已经基本被打断,要不然还可以挑动魏国对赵国出兵。 不过魏国出兵的可能性真不大,元气大伤的魏国暂时已经没有实力大举进攻了。 倒也无所谓了,魏国这头猛虎已经失去了尖牙利爪,再不成威胁了,只是一块儿肥肉。 这块肥肉自然要大秦吃了,不能坐视楚国吃下。 至于赵国这边,暂且不急,魏赵之连已经基本隔断,赵国想要壮大自身,只能打齐和燕。 有大秦在后面拖着,赵国已经被锁死了,接下来除了逐渐虚弱,再也没有壮大恢复的机会。 多吃几口魏国这块肥肉,偶尔再吃几口赵国和韩国。 待到时机合适,即可一战灭韩,二战灭赵。 原本大秦的灭国大策,本就是最优的大策,没有必要画蛇添足修改。 只是这一次不要太着急,做好一切基层统治准备,消灭掉一切捣乱的因素。 无论怎么讲,优势在秦! 果然,在赵悼襄王了解到燕国和秦国联姻合盟,当时就是心中一惊。 不好,他们要合伙攻赵了! 这件事情根本是不需要考虑就知道的。 因为之前赵国和秦国也是这么打魏国的。 两个仇家联姻合盟,他们难道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肯定没有啊! 感谢 @江上青灯 打赏支持 第三百二十章 不愧是郭卿,板荡识忠臣啊 一时间赵悼襄王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去年之战,一场豪赌,输得血本无归,也是彻底让赵悼襄王明白秦国是彻底抑制不住了。 想要从秦国身上得好处是不可能的了,三晋直面秦国,时不我待,如今更是得罪死了秦王,急需从其他地方找补,壮大自身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最坏的情况也确实出现了,还没来得及壮大,秦国的报复就要先来了。 赵国本就不可能是秦国的对手,再加上如今还有一个血海深仇的燕国在后方虎视眈眈,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怀疑,东西两面,只要有一方开战,另一方也必然立刻加入战场。 两面对敌,赵国,已经大祸临头矣。 赵悼襄王急忙召集文武重臣商议,面对如此危险困局,到底该如何是好? 赵悼襄王即便知道去年做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现在依旧是后悔不迭。 为什么要挑起与秦国的战争呢?诸国本就不齐心,能打不能胜,后患无穷啊! 在赵悼襄王告知这个消息以后,所有人面面相觑,愁眉苦脸。 李牧不算,心中他不在,在去年秦国收手以后,李牧又被赶去北疆了。 现在在场的,只有郭开、建信君、武襄君乐乘、庞煖四人。 郭开还是老样子,先看别人怎么开口,先看大王是什么意思,然后才好顺着大王出主意,做生意。 建信君本就不支持与秦国决裂,到了如今这个结果,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但是事已至此,多加埋怨没有任何好处,也只会令赵悼襄王难堪。 至于庞煖和乐乘,去年领兵损失惨重,只打了齐国,拿下饶安,现在也是不敢说话。 赵悼襄王见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言不发,愠怒道:“诸卿莫不是就要一言不发坐到天黑?” 现在是不说话也不行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建信君,谁让他是相国呢。 建信君无奈,只好开口道:“大王,事已至此,大赵绝不能坐以待毙。” “做好抵御秦燕两国两面夹击的准备吧。” “燕国好说,主要还是秦国。” “秦国强盛,不可为敌,还是想办法谈和吧。” 庞煖道:“相国所言甚是,但是这一战也是绝难避免的。” “既然秦燕联合,大赵也当联合他国。” “秦魏大仇,魏国又是损失惨重,面对秦国的逼迫,魏国也是危在旦夕。” “秦军既动,魏国岂能不为之恐惧?当联合魏国共御秦国。” 赵悼襄王摇了摇头:“如今的魏国怕是没有这个胆子与秦国为敌,而以魏国当前的国力,也只有防守之力,绝难有进攻之力了。” “魏军不能主动出击,秦国又有何惧?只需派出一军威慑,魏军便不得寸进,不过双方对峙罢了。” 庞煖沉默不言。 这时候,赵悼襄王看向郭开,眼神充满了期待:“郭卿,你有什么主意?” 郭开缓缓道:“相国和庞将军所言都是有理,乃是应对秦国的必然之策,无论成与不成,也应当先按照相国与庞将军所言而为。” “不过终非长久之计,如今大赵也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孤身一国对抗强秦,经年日久,也实在不容乐观。” “还是要谈和。” “如今秦国势大,不适合与秦国死拼,而秦国东出,也是必然之事。” “先前抑制秦国乃是大策,只可惜魏楚韩燕皆是心怀鬼胎,难堪大用,此非战之罪,大策更是极对的,但是诸国心不齐,如今只能依靠自身。” “想要真正能够与秦国相对,必须尽快壮大自身,原本魏国是最优的选择,本是同源而出,魏国之地更是富庶,只可惜如今秦国拿下了淇水上下,大赵与魏国几乎被秦国隔断开来,再要对魏国出手,不太好防备秦国。” “大赵如今的选择,只剩下齐、燕两国。” “齐国武备荒驰,不足为虑,齐国虽然富庶,但是如果想要拿下齐国,必然要同时面对魏燕楚三国,此事实在急不来。” “只有燕国才是最好的选择,拿下燕国则是进可攻,退可守,再无后顾之忧。” “最大的问题还是秦国,秦国与燕齐一向交好,如今大赵得罪了秦国,秦国绝不会坐视不理。” “大赵只要动兵,秦国必然出手。” “在与秦国交好之前,亦或秦国难以出手,无暇他顾之前,大赵不能大战。” “再加上大赵这些年接连征战,百姓疲惫,急需休养生息。” “大王,还是要想办法与秦国交好啊。” 郭开说的确实有道理,众人皆是暗自点头。 至于赵悼襄王,越听心里越是后悔。 和秦国交好的时候,攻魏攻燕攻齐,根本没有任何掣肘。 现在倒好,怎么都是两面为敌了。 当初的决策是没错的,错就错在没打赢。 赢了固然是所获颇丰,威胁大减,可是这输了,这损失实在太大,局势也是瞬间恶化。 郭卿说的对呀,都是诸国心不齐呀,一群虫豸,和你们这群虫豸如何才能对抗秦国呀?还是要靠自身呀。 赵悼襄王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是战败以后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诸卿说的都是有理,只是如今到底该如何同秦国重新交好呢?秦王的性情诸卿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难堪一言。 赵悼襄王没忍住叹了口气。 郭开起身一拜,说道:“大王,臣愿往秦国,愿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秦王息怒收兵。” 赵悼襄王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看看,板荡识忠臣啊!关键时刻,还是要看郭卿。 赵悼襄王犹豫道:“郭卿,不可啊,如今秦王正在火头上,要是对你不利可如何是好?” 郭开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大王,事到如今,必须有人去和秦国联络,总不能任由燕国挑拨,让秦国把注意力放在咱们大赵身上。” “如今魏国明显更容易打,臣想试一试能否让秦国把注意力放在魏国身上,能为大赵争取休养生息的时机。” “当秦国攻魏,注意力被牵制住,大赵也能有机会伺机攻取燕国,齐国。” 建信君连连点头:“所言甚是。” 赵悼襄王还是犹豫,他是真怕郭开一去回不来。 “可是.” 郭开又是一拜,正色道:“大王厚爱,臣心中知晓,然而大王如此爱臣,臣岂能不以命回报大王?” “此去秦国也许有些危险,但是臣甘之若饴。” “另外请大王放心,以臣在秦国的交情,以及秦王的性情,应是也不会杀害他国之使者。” “再者说还有公主所在,公主一向于秦国颇为受宠,去年更是为秦王诞下公子,秦王也总会讲些情面。” “大王就允许臣去吧,为了大王,为了大赵。” 赵悼襄王感动至极。 忠诚啊,忠诚啊! 关键时刻也只有郭卿会冒如此风险,不顾自身之生死,主动请缨,身赴险地! 庞煖都是心中感动,赵国有此忠肝义胆的贤臣,任是谁想亡了赵国也没那么容易。 赵悼襄王连叹,沮丧低声道:“那就有劳郭卿了,郭卿此去一定要倍加小心,若真有不可为之事,也万万不要和秦王顶撞,凡事也莫要过于强求。” 郭开肃然点头:“多谢大王关爱,臣明白。” “只是.” 郭开犹豫难言。 赵悼襄王大手一挥:“郭卿还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郭开对着庞煖一拜:“庞将军,此去与秦国谈和,难免要请您多担一担责任,在下自然绝不允许秦国想要伤害将军,只是,怕也要委屈将军了。” “可能需要大王暂时免去将军之位。” 赵悼襄王心中暗喜,原本就想要庞煖背锅,寡人也不好说出口,还得是郭卿啊,什么事儿都做在前面了,寡人为难的事,郭卿也都做了。 赵悼襄王故作不喜,阻止道:“郭卿!绝不可如此。” “庞卿劳苦功高,年事已高,依旧心向大赵,千里奔波,乃是大赵世代功臣,合纵攻秦也是寡人一意为之,寡人岂能以忠臣良将担责?若如此行事,寡人不为也。” 庞煖心中一叹,起身一拜:“大王爱护,臣万分感激,不过郭大人所言,臣亦是支持。” “老臣本就是年事已高,如今做事也颇感力不从心,难堪大任了。” “老臣请辞将军之位,请大王成全。” “老臣能为大赵做最后一件事,已经是最后的心愿。” 赵悼襄王哽咽难言:“庞卿,老将军,真是委屈你了,这、唉!” 郭开跟着称赞道:“在下多谢将军,将军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在下佩服!” “如此,臣此去秦国,已然有了五分把握。” 赵悼襄王点头,一半已经不少了。 “臣还有最后一事要禀告大王,也是决定此去到底是否能成事的关键。” “郭卿快说。” “臣此去秦国,初去必是难以相见秦王,秦燕攻赵之事,也是绝难避免。” “在接下来的战中,大赵一定要打出风采,燕国那边并不重要,只要大赵缓过手来总能收拾燕国。” “主要是秦国这边,哪怕胜不了,只要不败,坚持对峙下去,臣便有七成把握。” “哪怕小败,只要不是大败,臣也照样有办法。” 第三百二十一章 燕王喜!彼其娘之!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郭卿的道理,寡人明白。” “那就按照众卿所言,就这么做了!” 郭开一脸沉凝的出了宫门,心中欢欣雀跃。 打吧打吧,不打起来,我从哪去要好处? 赵国不显示出自己的难打,我怎么向秦国要好处啊? 一切都同赵国君臣思量的一样,魏景湣王对于赵国的合盟虽然犹豫,但是也并非没有倾向。 但是对于应对秦国,同进同退的说法,果断拒绝。 你当寡人傻呀!秦国还没攻魏呢,现在要攻的是你赵国,寡人现在帮你同进同退了,除了吸引仇恨还有什么好处? 等到秦国攻魏的时候,你赵国万一不出手可怎么办? 现在本就没有什么进击之力,还为了你赵国攻秦,想的是真好。 魏景湣王在经历大败以后,虽然还是仇恨秦国,但是不敢再那么坚决的反秦。 打不过是真打不过呀。 而且现在秦楚齐都是对大魏虎视眈眈,甚至你赵国也未必不会来攻,你赵国现在只是不太方便罢了。 大魏防守都是问题,还帮你赵国攻秦,这怎么可能? 而且大家合纵攻秦,都是损失惨重,结果你反手就去抢了齐国弥补,呸,脸呢! 赵悼襄王哪怕明知道是这个结局,还是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打吧。 打的好什么都好谈,打不好什么都不好谈。 对于这个道理,赵悼襄王还是有着深刻的理解的。 在燕丹和将渠回到燕国以后,燕王喜已经快要准备好大军了。 这次真的是下了狠劲儿,要玩命了。 燕王喜亲自御驾亲征,这次他要亲自指挥,亲自调度。 燕王喜也是知道燕军的弱势在哪里。 这一次他竭泽而渔的发全燕国十五岁以上之民,尽起燕国大军三十万人,大开府库拿了一半财物封赏。 甚至允诺,打下的赵地,允许大掠三日! 即便是原本燕国的城池,也允许对赵人劫掠。 给众多公室贵族下了死命令,这次有胜无败,不惜一切代价,不止要收回失地,还要拿下赵地,除了秦国要的赵地,尽量也要再得一些赵地! 这一下许多贵族,连带普通士卒,是真的来了精神,个个摩拳擦掌,毕竟在燕国,普通士卒也只有抢才能真正得到一些战争收益。 以前虽然也抢,但都是暗地里抢,收敛许多,哪能有多少收益? 现在是彻底可以放开了。 六指黑侠早已经是急的不行,燕丹一回来,立刻就找上门,让他去请燕王喜收回大掠三日的允诺。 燕丹为之苦笑,命令已经传达,怎么可能轻易收回呢? 这次自家父王亲自御驾亲征,已经表现出了绝对的决心,谁说也没有用。 而且燕丹也清楚,想要真正激起燕军的动力,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燕国如今损失太重了,必须夺回城池,否则真是危在旦夕。 赵国的攻伐对象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怀疑,除了齐国就是燕国。 现在不狠狠削弱赵国,等赵国有了机会,惨的就一定是燕国了。 这是无奈的选择,燕丹也是暗暗支持的。 燕丹向六指黑侠再三解释,属实无奈。 这么多年来,六指黑侠自然也是知道燕王喜是什么货色。 但是眼见燕丹连努力尝试都没有,依旧是颇为失望。 六指黑侠眼见无能为力,对此深恶痛绝,不忍见此人间惨事,悲怒之下暂时离开了燕国。 燕丹屡番劝阻,但是根本劝不住,无奈之下,为六指黑侠备好丰厚财物,只好由他暂且离开燕国,去散散心也好。 若是留下来,接着看到燕赵之地的惨象,只怕更是不好,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在燕国公主刚到大秦,嬴政得知燕王喜如此大张旗鼓,燕国大军也即将集齐的消息后,立即发兵攻赵! 在燕丹刚离开秦国,大秦这边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由蒙武、王翦、桓齮、杨端和率领十五万大军,分四路分别攻向灵丘、阏与、邺、安阳等城池,一时间整个赵国西部处处烽烟。 秦军攻势凶猛,为了削弱赵国,这次是真的卖力了,以秦军如今的军力,真使出真功夫,是真正的势不可挡。 哪怕赵悼襄王早有准备,赵军依旧是节节败退,抵御艰难。 就在此时,燕军大举而至,因为此番燕王喜不当人的命令,燕军战意很强,一路也是颇有威势。 赵悼襄王让乐乘抵御燕国,只要不让燕国突入赵国腹地,其他都暂时由着燕国。 毕竟燕国打不到邯郸,甚至打不到核心腹地,但是秦军距离邯郸可只有一百多里了,赵悼襄王可不想再打一次邯郸守卫战。 又咬着牙召回了李牧,令李牧联合傅抵、庆舍一同抵御秦军。 即便有着李牧的加入战场,赵国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不过来去如风的赵国精骑,也确实给秦军造成许多伤亡,让秦军投鼠忌器,攻进的步伐也确实缓慢了许多。 眼见赵军下了狠劲,即便猛攻只会损失惨重,哪怕有收获也是得不偿失,形势与预料的有些差别,嬴政也是放缓了攻势,基本进入战略对峙状态。 肯定不能是秦国与赵国死拼啊,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也该看燕国发挥了。 在看到秦赵那边儿打起来,赵军的绝对主力都被拖在秦国那边,燕王喜悍然发兵。 燕国这边也总算是有了些用处,因为赵国绝大部分的兵力都被牵扯在了与秦国的战场,这次总算没拉垮了。 毕竟赵国在燕国这边儿是真的没多少人,如果这样还打不动,那燕国就真的活该亡国。 幸好燕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刷子上毛不多。 但总算还有点用处。 乐乘手中并没有多少人马,面对来势汹汹高达三十万之众的燕军,乐乘也很绝望啊。 就手底下满打满算的三万多人,赵军又不是巅峰时期的魏武卒,怎么可能挡得住?只能是连连败退。 这次燕王喜在大秦的大力支持下,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一连拿下三十余城,丢的是真的全部都夺回来了,即便是大城武遂都在不惜一切代价下夺了回来。 收回武遂以后,燕王喜是彻底心里踏实了,武遂有易水为险,并且有着燕国为了防御赵国,数十年修建的长城,只要收回武遂,赵国再想随意攻打燕国就没那么容易了。 基本上前些年的损失现在都回来了,不只是燕王喜,可以说整个燕国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现在,燕王喜的进攻欲望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至于答应秦国的,现在燕王喜已经非常犹豫了。 为了秦国卖命,真的值吗? 嬴政当然知道燕王喜是个什么东西,当然是背信弃义的东西了,早就预判了他的想法。 在郭开到达咸阳以后,嬴政就派人去告知了燕王喜,赵国要向秦国求和合盟。 就在燕王喜犹豫的时候,嬴政派的使者也到了。 燕王喜沉着脸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能轻易就把秦国卖了,否则以后还怎么找秦国帮忙? 现在大局还未定呢,如果秦赵真的休战谈和,由燕国单独面对赵国,还是不好打呀。 但是给秦国那么多也是不可能的,答应秦国的十五座城池,其中足足有五座都是大城,哪里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 燕国卖卖力就足够了,为你秦国卖命是不可能的。 意思意思打下来几座也就算了。 而且现在收回的城池都是原本燕国的,底下的士卒根本没有放开了抢。 也该打几座赵国的城池满足一下底层的士卒,这一次起全国之民,若是不给底层的士卒吃一些好处,也会是一件麻烦事。 即便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能够给赵国造成破坏也是好的。 燕王喜一咬牙,干了! 分兵十万继续攻向阳城,中山,允许士卒任意劫掠。 又分兵十万转向河间,给秦国打下几座城池就算了。 当然要先狠狠劫掠一番,反正城池给了,至于空没空,这个可没约定。 反正城池给了。 出于谨慎,他自己则是率领剩余大军坐镇武遂。 在嬴政知道燕军的所作所为以后,简直怒极,彼其娘之燕王喜!真是靠不住的混蛋。 对于燕王喜的心思,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哪怕早就知道燕王喜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越想越气,大为光火。 还是要再给燕国上一课。 来人,上郭开! 现在可以和赵国和郭开好好谈一谈了。 在战事刚启的时候,郭开已经在严密保护下前往了大秦,当然,明面上大秦也确实没跟他谈什么。 热情招待,但是对于他的求见,无论是嬴政还是吕不韦,都暂时不见。 郭开也不急,现在谈私底下的事也不是好时机,只有秦军攻赵不顺,亦或颇为艰难的时候,才能卖出好价格。 郭开不是漫天要价的人,但是他总会想办法让赵国可以卖一个好价。 他是个聪明人,一向由着秦国出价,向来不轻易要价,而秦国也一向大方,舍得给钱,所以合作也一向很好。 他不忠于赵国,也不忠于秦国,他只忠于自己的利益。 第三百二十二章 暴怒的赵悼襄王 眼见局势发展,郭开心中满意。 果然,在赵军的拼死抵抗下,秦王还是更想用柔和一点的手段拿下赵国。 对嘛,能谈何必打呢。 拼命抵抗的赵国才能在秦国这边卖个好价格呀。 还要感谢一下燕国呢,如果燕国真的诚心和秦国合作,那这次还真没什么筹码了。 还是老规矩,在大秦朝堂之上,郭开正气凌然,铁骨铮铮,持正不挠,对整个大秦朝堂所有重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至于暗地里谈的价码嘛,郭开的大方和能力,令嬴政都为之咂舌。 如今已经拿下的赵国五座重城,全部可以放弃,另外可以再退还前年夺取的燕国十四座城池。 现在燕国已经夺回去了,那没关系。 得知嬴政想要武遂武邑一带的城池,不就河间地嘛,好谈。 以上是里子,还有面子呢。 面子上可以让赵王罢免庞煖将军之位,让赵王亲自赴咸阳会盟再谈友好。 不得不说郭开是真行啊,三国五六十万大军打来打去争的东西,郭开三下五除二就趁着这个局势给全卖了。 跟这种人合作是真好啊,给钱他是真办事儿啊。 嬴政当场给了他三千金,百件珍宝,派密卫给他秘密送到家。 郭开则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让秦国这边加大攻势,他立刻回国去谈,毕竟这次卖的有点儿多,还是需要回去请示一下主家的意见。 但是基本上大局已定。 嬴政交代郭开,秦国可以配合赵国秘密协商此事,让赵国可以狠狠的教训一下燕国。 郭开心领神会,自然是明白的。 现在明面上来看,赵国损失惨重,并且局势愈加危急,堪称危在旦夕。 原本大秦暂缓攻势,赵国勉强喘了一口气,结果燕国同时出手,趁火打劫,整个东北方向烂成一块。 可是由于大秦的威胁还没法去救援,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结果现在大秦又加强了攻势,形势瞬间更加糜烂。 就在这个时候,郭开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带回来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好消息。 秦国愿意休战谈和,签订和约。 不过,要价太高了。 现在赵国的损失太大了,不只是吃的已经全吐了出去,还要再狠狠割出去两块肉。 赵悼襄王是真不舍得。 但是随着秦军攻势越发凶猛,赵军告急消息接连不断传来,甚至已经有少量秦国骑兵出现在邯郸附近。 在郭开和建信君的劝说下,赵悼襄王咬牙同意了秦国的条件。 郭开马不停蹄再次入秦,签订停战和约。 在与秦军停战以后,满肚子火的赵悼襄王,立刻令李牧率领精骑先攻向燕军,其余大部队紧随其后! 毫无所知的燕军,本就忙于劫掠狂欢,一盘散沙,毫无战力。 在秦赵两国心照不宣之下,骤然遭逢赵军大部队,立时大败,直接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因为燕军劫掠过多,还不舍得放弃,一路上被杀的损失惨重。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因为分散的比较散,即便是在李牧骑兵冲杀下,不至于踩踏死伤无数,倒是不至于全军覆没。 因为燕王喜对于武遂的看重,亲自率领十余万大军坐镇武遂,他的谨慎这次大大的帮助了他。 当两路大军全部溃败逃回的时候,也并没有乱,有燕王喜在,很快收拢溃兵,稳定了乱局。 燕王喜在了解情况之后,立刻就明白秦赵已经停战了。 要不然李牧绝对不可能敢不顾秦国,反而来攻击燕国。 不断有残军败将向着武遂逃回,也幸好燕军都是忙于劫掠,不成建制,因为绝对的人数优势,虽是四散奔逃,损失惨重,但是不至于被整体消灭。 而李牧虽然处于绝对的胜利优势,但是毕竟兵力稀少,又要安抚地方,收复城池,对于这种已经乱透了的散兵,也完全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精力去追杀。 而李牧在看到燕军造的孽之后,简直恨透了燕国,但是在大部队到来之前,他也只能赶紧先安抚地方。 一方面极速催促庆舍大部队赶紧到来,一定要狠狠给燕国一个教训。 燕王喜则是不断收拢溃兵,积极做好守城准备,这次绝不可能再让赵国拿走武遂! 不惜一切代价! 武遂不失,易水不失,长城犹在,赵军就没那么容易可以攻燕,李牧来去如风的铁骑,也别想来去自如了。 此要地绝不能失! 足足十天的时间,赵军的大部队终于到了。 而逐渐逃到武遂的溃兵也不多了,燕王喜清点损失,足足折损了四万多人。 这让燕王喜心头滴血,四万多人啊。 早知道,就老实按照和秦国的盟约来了。 即便为秦国拼命,去打河间地,也不可能折损四万多人啊! 想要坑秦国,结果没想到秦国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燕王喜安慰自己,还好所有失地都已经夺回,最重要的战略要地也夺回来了。 这个代价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心真的还是好痛啊。 四万啊!四万啊! 燕国本就人少,算上前两年的损失,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恢复不了元气。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 当救援的赵军看到自家惨状,个个怒火中烧,恨意满满! 彼汝娘之! 秦国都没你们混蛋! 秦军只是战场杀人,但是也没祸祸过平民百姓! 在后续大部队到来以后,赵军立刻不顾生死,怒火中烧攻城,堪称惨烈无比。 武遂本就刚经历激战,才被拿下不久,即便在燕王喜争分夺秒的抢修之下,依旧是漏洞极多,再加上武遂早已被赵国拿下数年,对于武遂实在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赵军愤怒与恨意的支持下,每日强攻不停。 而燕军在燕王喜亲自督守之下,也是顽强抵抗。 燕军本就有着兵力优势,虽说战力与士气都不如赵军,但是毕竟是守城,而且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后勤稳定。 一时间两国陷入了极其惨烈,极其恐怖的攻城战。 每日死伤人数便高达五六千人,如此惨烈的攻城战,全天下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了。 身为攻城方的赵国,哪怕怒火中烧,士气高昂,可终究是攻城,接连数日后,惨烈的损失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不能再这样硬拼了,燕国即便再怎么孱弱,毕竟是倾尽全力,起全国之军,还是由燕王喜亲自带领。 而且这次燕王喜也是下了狠劲,哪怕也是损伤惨重,但是就是死活不退,甚至求和都没有。 就是一副拼到底的样子。 除非赵国也跟燕国彻底玩命,否则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决计是打不下的。 当前线战况形势传到邯郸以后,暴怒的赵悼襄王在宫中打砸了足足一天。 暴怒的王使得整个赵宫所有人瑟瑟发抖,一个个诚惶诚恐,噤若寒蝉。 这是赵悼襄王自继位以来,吃过最大的亏,也是最憋屈的亏。 即便是最为得宠的王后,也不敢有丝毫劝阻,派人赶紧去寻刚从秦国回来还没两天的郭开。 郭开又不傻,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入宫劝的,一直等到了夜色将近,估摸着大王火撒的差不多了,也没力气了,这才入宫。 郭开估计的没错,发泄了一天的赵悼襄王,也确实已经冷静了下来。 但是其表情之冷酷,眼神之寒冷,令郭开都为之心中一抖,郭开都是第一次见赵悼襄王这副模样。 郭开行礼后劝道:“大王,大争之世,偶有得失不过寻常,大王正年富力强之时,不必计较一时,万万保重贵体。” “不过是燕国趁人之危罢了,先暂且结束此时局面,稳住秦国以后,自可轻易教训燕国,前两年可以轻易击溃燕国,夺地拿城,现在也可以。” “燕王背信弃义,此番也是得罪了秦国,大赵休养生息一两年,攻燕不过手到擒来。” 赵悼襄王缓缓点了点头:“寡人明白,只是燕王属实不为人子,趁人之危,蹂躏寡人臣民,前番合纵也是出工不出力,更是跌脚绊手,故意拖累合纵联军。” “此仇,寡人必报之!” 郭开肃穆表态:“大王放心,燕国如此背信弃义,屡番行败德之行,必为天下所不容,只要稍加等待,必有时机。” 赵悼襄王缓缓点了点头:“此事暂且如此吧,和燕国谈和吧,便以易水为界。” 郭开躬身一拜:“大王圣明。” 赵悼襄王沉声道:“郭卿,此事便交给你去谈吧。” “臣遵命。” 出了宫门的郭开紧紧皱着眉,深深吐了口气。 ‘这不行啊,大王这几年威势越发重了,若是让他知道我和秦国的关系.’ 郭开打了个寒颤。 ‘不行,以后要更稳一些了的,大王喜好美色,这事完了以后,找人多给大王送些美人消磨他意志精力,此事刻不容缓,不能再懈怠了。’ 在赵国有意谈和的消息传到燕王喜耳朵里后,貌似态度坚决,要死战到底的燕王喜,心中也是深深的松了口气。 赵国终于主动谈和了! 寡人也快撑不下去了啊! 感谢 @唯一谪仙 打赏支持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战事结束 燕军本就是在燕王喜亲征的情况下,依靠人多强撑。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优势。 遭逢大败,死伤惨重,普通士卒被李牧的精骑杀破了胆,劫掠的财物也丢了个差不多,如今已经不是士气低沉,是压根儿一点儿士气都没有。 接连十余日惨烈的守城,这种实打实的硬仗,更是令士卒毫无战心。 此番若非是燕王喜亲征督战,早就崩溃了,哪怕是守城,哪怕是守大城,也绝对早就丢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实在快扛不下去。 所有人都在劝燕王喜撤兵,哪怕不撤也要谈和啊,不能再打了,条件可以谈嘛,只要停战就好。 是燕王喜一意孤行,压下了所有意见,但是即便如此,也很难再扛几天了。 燕王喜就是在赌。 赌人更少,还是攻城一方的赵军先扛不住。 赵军与秦国血战,本就是强撑,也是损失惨重。 又急行军自赵国西部赶到东部,都没怎么修整,就与燕军进行了十余年都难得一见的,极其惨烈的攻城战。 赵军也不是铁打的,那股子狠劲泄了以后,不信还能打下去。 这次燕王喜赌赢了。 是自他继位以后所有的大战中,唯一赌赢的一次。 不过这次也该他赢,起全国之兵,并且亲征,顶住所有压力死战不退。 即便如此都是差一点儿,赵军若是再坚持三五日,就是燕王喜求和了。 虽然,这一次依旧是损失惨重,失地夺回了七七八八,战略要地也夺回来了,但是损失也是实打实的。 且不说军械粮草,即便是人员死伤,都高达足足六万余人。 接下来十年,燕国也打不起大战了。 在谈和的时候,燕王喜装作强硬,也没敢过于强硬。 既怕赵国看出虚实,又怕逼得赵国打下去。 好在燕王喜身居王位多年,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燕赵两国最后以易水为界谈和,各自撤军。 双方都松了口气。 在本就数不清的血仇账本上,又深深的记下了一笔。 两国暂时舔舐伤口,休养生息,准备下一次大战。 当嬴政得知最终结果以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照他们这种打法,再来两次,大秦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吞并两国了。 既然结束了,也该派人去接收河间城了。 郭开真是给力啊,河间地十二座城池就这么卖了,再加上西边阏与、邺、安阳等五座繁华重城,又是赢麻的一次战役。 明明想要缓一缓的,不想这么快吞并,但是根本缓不住啊。 这机会来了,不想要都不行,总感觉培养再多的官吏都有地方安排。 唉,官吏的培养和吸纳,真是一点儿也不能停啊。 这场三国大战,足足三个月,现在也终于算是落下帷幕。 在这三个月间,还有好事发生。 姜芷生下一子,嬴政为他取名豫德,封姜芷封号兰芷美人。 春华生下公子,名谦中。 冬雪生下公主,姓名嬴泉。 给她们两人位份升到了八子。 两个羌族的美人也生下两个公子,分别名志吉,无咎。 这些羌人原本没什么身份,此次有了孩子的两人也封了长使。 大姐姐和紫女,还有离舞也快了。 子女越多越好,要不然这么大的江山可怎么办啊。 另外嬴政也终于有时间抽出机会去见见这个燕国的公主了,燕丹的妹妹。 据说颜色极佳。 虽说赢麻了,也狠狠坑了燕国一把,但是嬴政想起燕王喜这混蛋,还是心中有气。 现在就去发泄一下!先收点利息! 燕丹的妹妹与他同父异母,是燕王喜宠妃的女儿。 名姬琼,字玉君。 燕丹的妹妹和燕丹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 燕丹六岁就被送到赵国做质子,经历的危险和苦楚,那是一言难尽。 而姬琼在刚出生没多久,燕王喜就继位了,再加上母亲受宠,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幼时汤食用的汤匙真的是金的)。 其自幼聪慧过人,无论武学还是文学皆是一等,身为女子不用卷入纷争,可以安心踏实的接受系统完善的王室教育。 一个可以传承八百年的顶尖贵族家族,也许国与家内部许多事是积重难返,但是教育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她更是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相貌的所有优点,说是姑射仙子也不夸张。 毕竟完全可以相信八百年的王室贵胄,世代优化的相貌。 燕王喜虽然人品不好,但是相貌是真的仪表堂堂,颇有威仪,看燕丹就知道。 就是现在年纪大了,有些发福,这也是难免的。 燕王喜子嗣并不十分昌盛,儿女也并不是很多,故而对这个自幼冰雪聪明,活泼可爱的女儿一直是极为宠爱,基本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毕竟女儿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权力,并且还可以为他的权力添砖加瓦。 尤其是逐渐长大,越发钟灵敏秀,颜色出众,燕王喜更是宠爱这个女儿,把她当做了极好的联姻筹码。 说实话,在嬴政与秦楚,秦赵联姻以后,燕王喜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只是那时候孩子还小,燕王喜仅存的那点儿良心和感情,让他有些舍不得。 如今女儿养到了二八芳龄,也不能再拖了,趁着机会便与秦国联姻送了过来。 毕竟前年燕国攻赵,顺手也把秦国抢了,对于这件事燕王喜还是有些发怵的。 姬琼是真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基本和芈云差不多。 燕丹与他这个妹妹比起来,属实是真的惨。 身为聪慧的王室公主,姬琼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清楚的认知,自己享受着最好的生活,拥有着高贵的身份,高贵的血脉,在父亲极致的宠爱下,不说是可以为所欲为,也是颇为随性自在。 那么当自己需要为了维护王室的时候,她也必须挺身而出。 对于联姻这种事,姬琼有着清晰的认知,在身边更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深刻理解自己的身份,无论联姻的对象是谁,她都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是她也希望联姻的对象是一个优秀的人,毕竟是要相伴一生,侍奉一生的人。 在她得知自己的联姻对象是秦王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兴。 中头奖了! 秦国是最强的国,秦国王室先祖虽然出身不好,但五六百年下来,倒也无所谓了。 自家大宗,天子之脉都被吞并了,从原则上来说,倒是秦国王室更高贵了。 而且秦王的年龄和自己的太子哥哥差不多,和自己正相配,是真的可以走完一生的。 听哥哥说过,秦王身姿雄伟,相貌英武,文武双全。 而且谁不知道,秦王乃是得天眷之人,自继位秦国也越发强盛,能嫁给这个男人,是真的最好的选择了! 秦王也一定很宠女人,倾国千乘公主的名头,七国贵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想到这里,姬琼心情便有些低沉,燕国的国力和楚国还是没法比,别说城池了,即便是嫁妆,也不过区区一百车珍宝。 至于秦国的聘礼,这次只给了五百匹骏马。 燕国本就苦寒,土地少,人口也少,自是不能与楚国相比的。 再者燕赵就要开战了,父王要大开府库激励士气,哪里还能拿出太多嫁妆? 毕竟还是个小小少女,难免会比较一番,结果比完了心里是真难受。 同样是公主,别说和楚国的倾国千乘公主比了,就是和死敌,赵国的公主比也比不过啊,人家的嫁妆有和氏璧和鱼肠剑啊! 希望到了秦国不会被她们欺负,希望秦王能一视同仁,哪怕偏心也不要偏的太多。 姬琼就这样怀着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到了大秦,一路所见是大大震惊了她,她对秦国的所有印象最重的就是,大,威严。 燕国蓟都经营五百年,已经足够奢华,但是和咸阳威武气象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毕竟燕国是真穷。 姬琼无数次幻想和秦王见面的场景,但是一切都只是幻想。 自己刚刚踏入咸阳,大秦的大军就已经悍然攻赵。 战争开始了。 自从进了咸阳宫,就没有机会见到秦王,秦王太勤政了。 也只册封自己为美人,幸好还是能独享一宫的。 明明另外两位公主入宫就是夫人的,那个楚国的封君贵女也是夫人。 虽然燕国弱小一些,嫁妆也少了一点,但是 好吧,美人就美人吧。 以后得了大王宠爱,也未必不能晋升位份。 姬琼认真的安慰着自己,虽然没啥用,心情还是低落。 一连三个月了,大王的面还都没见过。 日日夜夜在宫中等大王,但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除了去赵太后那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赵太后那里确实是又好玩又热闹啊。 不过大王的美人也太多了吧! 这段时间算是彻底震惊了姬琼,原本她对于自己的样貌很是自信,结果去赵姬那几次以后,见到的美人震惊的姬琼心里自信都不剩多少了。 早就听闻倾国千乘公主的名头,确实绝世无双,差云梦夫人一筹,这很正常,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混蛋燕喜,这就睡你女儿啊! 但是其他美人都是什么情况!没一个差的! 全是惊艳绝色,气质风韵,各有千秋,在了解了宫中美人的基础情况后,姬琼人都要麻了,这竞争环境未免也太恶劣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听闻大王还有一位美人,年前刚入宫的,最近一段时间独宠她一人,一个月起码有十余天都要那位美人侍寝。 私底下打听消息,都说那位美人是后宫第一美人,不客气点说,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分。 明明出身卑贱至极,只是个百越蛮子,竟然初次侍寝就直接从大王的贴身侍女升为了美人,并且直接以她的名字册为封号。 连升六级啊!自己身为大燕公主,也只不过是美人位份啊。 这到底是多受宠啊? 全后宫,除了云梦夫人刚入宫,后宫没什么人,可以独占,才有机会夜夜侍寝,之后再也没人得大王这么宠爱了。 这到底要漂亮到什么程度啊,世上真的还能有人比云梦夫人,莲城美人,丽姬美人更漂亮吗? 怪不得自己去赵太后那里,也没人针对自己这个新人。 所有人都是怨气满满,都恨着那个狐媚子呢。 自己因祸得福,这也算好事。 好个锤子啊! 大王的面都见不到啊! 她们起码有孩子的有孩子,有孕的有孕,曾受宠的也受宠过,自己见都没见过大王啊! 原本还想着争一争宠,现在机会都没有啊! 而且,就这些对手,自己毫无优势啊。 这几个月的日子,对于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来说,也确实太残酷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说能依靠了,连自己名义上的夫君都见不到。 再加上目前复杂的后宫环境,惨烈到一定程度的竞争烈度,这实在太残酷了。 原本挺开朗自信的少女,现在已经快要抑郁了。 就在姬琼哀叹自怜的时候,有内侍来传旨,今夜就寝步高宫,让姬琼做好准备。 这可真是喜出望外,姬琼立时便是大喜过望! 天可怜见,大王终于要来了! 姬琼连忙令侍女打扫宫殿,一定要一尘不染,她可早就打听清楚了,大王最喜干净整齐。 又令侍女伺候自己沐浴更衣,为自己梳妆打扮,一定要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大王。 期待了那么久,一定要让大王喜欢。 真不知道大王到底何等模样,听说极为英俊,高大英武,大王一定很好,见过的美人个个都是对大王思念的不行。 事到临头,姬琼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紧张的不行。 等到嬴政看到姬琼的时候,倒还真满意,确实是难得的美人,年纪虽少,却是气质不凡,富贵得体,雍容雅步。 表情内敛含蓄,眼神却是充满自傲,此时还有着欢喜,看来这段时间把姑娘熬的不轻。 一身穿着丝毫不显妖娆艳丽,乃是最为端正大方的大红宫裙,小小年纪竟也衬得住这富贵华色。 而且礼仪这一块,实在是一丝不苟,方才嬴政到来,美人出殿迎接,步伐优雅自然,姿态落落大方。 嬴政心中暗想,赚了。 笑道:“平身。” 嬴政上前牵着美人入殿,美人虽有些生羞涩,却也是乖巧的将纤纤玉手放到了嬴政大手之中。 大王真的好生英俊!好高啊! 姬琼本就身量颇高,可是在嬴政面前,依旧显得娇小。 姬琼落后嬴政半个身位,乖巧跟着。 进殿落座后,姬琼连忙亲自为嬴政奉上茶水,态度很是恭谨,姿态也是板板正正。 嬴政接过,抿了一口茶水,笑道:“这段时日寡人军政繁忙,也就这几日乱事方休,这才有时间来看看,这段时日在大秦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姬琼微笑道:“回大王,多谢大王关怀,臣妾自入秦以来一切都很好,太后也很关照臣妾,诸多姐妹也都是和睦友好。” 嬴政心中忍不住发笑,赵姬喜欢很正常,这丫头一板一眼也颇为可爱,赵姬肯定喜欢。 和睦友好就纯属胡扯了,这段时间没心情针对她一个新人倒是有可能,但是和睦就是绝对不可能了。 嬴政自然也是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焰灵姬实在太香了,妖精也太会了,每天都是魅惑个没完,根本不想找别人,忍不住多宠幸了一些时日,近几个月以来,每个月倒是有近半个月都让她侍寝。 也难怪引得众多美人不满。 嬴政看着眼前这丫头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样子,属实可爱,受得是最典型的宫廷贵女教育。 真不愧是燕国,繁文缛节这一块,他们是比大秦要繁琐严肃太多。 就是不知道内里是不是也真的太过板板正正,若是小小年纪内里性格也是如此,那可就不可爱了。 嬴政笑道:“好,没有什么不惯就好。” 嬴政看着姬琼,伸出手来,姬琼小小俏脸微微泛红,却也乖巧的握上大手,嬴政微微用力带着她到自己怀里。 小美人虽然有些动作缓慢,但是也没有抗拒,顺着嬴政的力道就坐到了他的怀中。 嬴政心中点头,小美人也不是性情就这么迂腐,这就好,真要是拘泥成规,那可就没任何情趣了。 小美人是有好好准备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颇为清新,从这股香味儿就可以感觉到,小美人的性情也是比较年轻活泼的。 姬琼坐在嬴政怀中,紧张的不敢抬头,这是她第一次和除了父王以外的男子如此亲近,嬴政身上熏香的气息也让姬琼心乱如麻,既羞且喜。 嬴政亲了一下姬琼白净额头,这一下就让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嬴政笑道:“怎么?寡人很可怕吗?” 姬琼急忙摇头:“大王,没有没有,是臣妾的过错,臣妾,臣妾有些紧张。” “请大王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马上就好。” 嬴政哈哈一笑,挑起姬琼螓首,眼见小美人已经面若桃花。 温柔说道:“有些紧张也是难免,这是人之常情,不急,你先缓一缓心情,寡人抱着你就好。” “寡人多抱你一会。” “谁让琼儿这么可爱,寡人实在也是喜欢,爱不释怀。” 嬴政温柔的语气让姬琼心里踏实了许多,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实际要侍奉大王了,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姬琼有些感激的说道:“臣妾多谢大王爱护。” 嬴政一手揽着美人腰肢,一手抓着姬琼柔荑把玩。 十指纤细修长,指甲略长,却是打理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粉色丹蔻显出少女情怀。 小美人年纪不大,身量却是不低,又是比较清瘦,显得身材太过苗条。 这一点从腰肢就可以感受到,虽然还说不上什么骨感,但是也差不太多了。 嬴政目测姬琼身量足有七尺四寸(约172cm)左右,但是抱在怀里的体重,怕是不足一百八十斤(现代重量约90多斤)。 相比丰腴美人,手感确实差了点,但是视觉效果却是极佳。 这一点,哪怕姬琼穿的严严实实,只看这青葱玉手就能看出来,很是纤细修长,骨节分明,一双从没有做过事的手,简直就如艺术品一样美丽精致。 嬴政夸赞道:“琼儿的手是真漂亮,真是十指玉笋芽,皓腕凝霜雪。” 姬琼心中欣喜,忍不住露出笑脸,羞涩道:“臣妾多谢大王夸奖。” “大王、大王如果喜欢,可以、可以多,多看一看。” 嬴政轻轻一笑,已经捉起玉手,含住一节修长食指,舌尖舔了舔指腹,姬琼瞬间差点尖叫出声,差点从嬴政怀中跳了出去,但是硬是忍了下来,身子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嬴政心中坏笑,女子多是指腹敏感,未经人事的处子绝难经得起异性如此挑逗。 嬴政这种老手估计的没错,姬琼确实也没例外,在被嬴政把玩玉手的时候,她就感觉有着奇怪的感觉,是既奇怪又舒服。 当嬴政含住指尖的时候还好,但是在舌尖轻舔指腹的一瞬间,她只感觉一瞬间好似被一道闪电击中,奇异的感觉自指尖瞬间蔓延到脑海,好似高山倾倒在海中,又像漫天星辰被卷入天地旋涡。 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身体的本能差一点就要跳起来,幸好只舔了一下,只一瞬,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压下了本能,却也是止不住的颤栗。 嬴政放开了小美人玉手,在小美人俏脸啄了好几下,姬琼这才缓过气来,刚才呼吸都要忘记了。 ‘天呐!这是什么感觉!’ ‘从没有感受过,平常自己舔自己手指怎么没有感觉?’ 废话,当然没有。 阴阳和合乃是天道,异性敏感点接触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嬴政见姬琼回过神来,调笑道:“琼儿是怎么了?莫不是不喜寡人亲近?” 姬琼看着嬴政的笑,明知道是在使坏,但是还是低着头,急忙柔柔弱弱回道:“没有没有,臣妾没有。” “哦~既然不是不喜,那就是喜欢了,对不对?” 姬琼小脸皱起,一脸为难,这直白的话她实在很难说得出口,自幼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说出这等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叫父王也不行! 但是看着嬴政期待的眼神,她既不想,也不敢说不。 只好缩在嬴政怀中匆匆点了点头。 但是嬴政却不依不饶,追着问道:“琼儿喜不喜欢寡人亲近?嗯?” 姬琼看向嬴政,一脸委屈:“喜、喜欢。” 嬴政满意点头:“琼儿真乖,寡人也喜欢。” 说着抓着小手就要再含手指,姬琼吓得本能的要抽手,但是被嬴政紧抓着不放,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姬琼把头侧向嬴政怀中,主动把食指伸向嬴政口中。 另一只小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嬴政的衣襟,紧张的不行。 嬴政对于小美人顺从的表现很是满意,轻咬住食指关节,似实还虚的啃磨了数下,轻舔指腹。 姬琼只感觉更奇怪了,方才还是身子僵硬,现在是浑身无力了,并且秘处好像有着奇怪的东西要流出来了。 姬琼带着颤音说道:“大、大王、大王请先放开臣妾好嘛,好吗?” 嬴政正忙着,含糊回道:“为什么?” 小美人都要带着哭腔了:“臣妾,臣妾好奇怪啊。” 嬴政放开小美人,姬琼深深喘了好几口气。 突然就被嬴政横抱在怀,走向床榻。 姬琼这下子更是紧张的不行,身为王室公主,出嫁前房中事自然是有人教导的,但是方才被嬴政小小挑逗都受不了,现在想着图册的东西,更是心情忐忑了。 嬴政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小美人放在床榻上,压根也没抱希望她能主动,这个年龄,这个身份,会主动侍奉才是邪了大门。 这段时间,妖娆妩媚的美人一直在吃,主动侍奉的是贴切至极,现在可以尝试一下完全相反类型的美人,也是不错的体验。 嬴政并不介意偶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于纯洁的少女,嬴政愿意多给她一点爱护和怜惜。 当然,只有一点点。 对仇人的家属,就是要用力征服才是。 姬琼已经是紧张的不敢睁眼了,但是还是深呼吸了两下,想要起身伺候嬴政卸甲。 虽然玉手都在微微颤抖。 嬴政颇为满意,笑着推倒姬琼,温声笑道:“琼儿,今日就由寡人伺候你吧。” 姬琼的勇气彻底是消散了,闭上双眼,长长睫毛,弯曲挺翘,还在难以控制的微颤。 姬琼是最为传统的衣着,上衣下裳,大襟宽袖,在嬴政分开姬琼衣襟下裳,便是眼前一亮。 真是好一个高挑的美人,修长挺拔,腰肢纤细,视觉极美。 主要是一双玉腿,这也太长了,比例惊人! 腰线极高,双腿更是极长!嬴政以自己锐利且精准的目光可以断定,这双玉腿足足将近四尺八寸(约110cm)! 这可真是长的惊人,尤其是曲线极美,匀称修长,虽然算不得丰腴,却也不显消瘦。 此时双腿直直并拢,不见一丝缝隙,真是直如青竹,大腿长与小腿长更是完美比例。 这丫头怕是把所有发育都给这双腿了。 毕竟上身挺翘的的规模,在普通家庭,如果请不起奶娘,孩子怕是吃不太饱。 翘臀还好,虽然算不上丰满,却也是与大腿和腰肢的比例极美。 但是这双腿已经足以弥补身材其他的小小不足了。 嬴政忍不住抚上去,光滑娇嫩,肤如凝脂,手感也是甚好。 当然,视觉效果才是最好的。 嬴政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调教一番,这么美的腿就要露出来给寡人看才是啊,裹得那么严实,太浪费了。 而且竟然足衣丝袜也不穿!简直是暴殄天物! 如果穿上各式丝袜,再穿上高跟履,这还不要人命啊。 对了,这丫头一定要好好养一养,起码还能再发育三五年,若是再长高一些,那可太好了。 说起来这个,就有点尴尬,嬴政已经是近八尺六寸(198cm)的身高,太高了看谁都有些矮。 虽说极具威严,但是看自己的这些美人,属实就是怎么看都有点矮,哪怕实际上自己的美人们并不矮,并且身材也有高挑的,平日里也要穿上高跟履站在自己身边才显得合适些。 姬琼对于自己的一双长腿也是极为满意的,自己都觉得好看,悄悄看嬴政,发现嬴政也十分喜欢,而且一直把玩个没完。 心里羞涩,却是更为欢喜,自己也总算有让大王爱不释手的优势了。 姬琼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多展露出来,在赵太后那里,许多美人都是穿着华丽缤纷,流光溢彩,有些穿着更是清凉。 不过,听说大王喜欢! 只要大王喜欢,也没什么羞人的,反正后宫也只有大王一个男人。 给大王看,让大王心情愉悦,也是大王的妃嫔应尽的责任。 不得不说,女人在争宠这方面,永远是开窍很快的。 嬴政好好把玩了好一会儿,上上下下都摸了好几遍,连连称赞,也夸的姬琼心中欢喜至极,女为悦己者容嘛。 而且也被嬴政高超的技巧抚弄的颇为舒服,就连紧张和羞涩都去了大半。 嬴政眼见差不多了,俯在姬琼耳边,吹着热气说道:“琼儿要乖哦。” 姬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被嬴政印上红唇。 接下来便是龙颠凤倒,烛影摇红;深红浅白,东风泪满;水骨玉山,海棠开后。 次日嬴政精神抖擞的离了步高宫,这两日且容姬琼休息一二,过两日再来。 毕竟折腾的太狠了,常言道,父债子偿,女子也是子! 求饶?求饶也没用。 叫寡人父王也没用! 不过美人乖巧,嬴政也为之怜惜。 但只有一点点。 嬴政可没忘了,是要报复燕王喜那老混蛋的,还有燕丹。 叫什么也不好使! 而且,超级长腿,自有尊前深趣,欲罢不能啊。 只可怜了美人:婉转郎膝上,无力慵移腕;丝发披两肩,鬓乱钗难顾。 果然,睡仇人家里的女子,最是心情愉悦。 混蛋燕王喜!混蛋燕丹! 嬴政倒是舒服了,可怜的姑娘就惨了。 姬琼足足到了午时才醒,全身无力,更是酸痛酥麻。 刺眼的阳光自窗外照的人睁不开眼,本能的想要抬臂遮住,都一点气力都没有。 勉强侧首一旁,微眯着双眼,一时间脑子都转不起来,思绪完全都没恢复。 殿中的小侍女见姬琼醒来,急忙去找嬷嬷。 姬琼入秦,身边的自己人也带了十余人,除了自己的四个贴身侍女,就是她母妃专门给派的一位老嬷嬷,是她母妃从娘家便带着的真正自己人,自幼看着姬琼长大。 像这种老嬷嬷,最是了解宫中礼仪,各种明里暗里的规矩,还有许多龌龊手段,甚至包括教导房中之事,如何争宠。 培养一个真正的自己人是很难得,绝对捆绑在一起的忠心下人,比黄金都珍贵。 非是大家族,很难有,并且也绝难舍得陪嫁出去。 目前嬴政后宫,也只有芈云,芈烟,嬴馨,姜芷连带另外三家有,现在也只再加上姬琼。 至于其她美人,想要自己人只能慢慢培养了,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挑选机灵年少的小侍女慢慢培养,成与不成,还要再看手段。 若是没有贴心可靠的人,在宫里还能干成什么事啊? 说是老嬷嬷,实际也并不是老人,不过四十多岁罢了,在宫里倒算年纪大了。 这老嬷嬷昨夜担心姬琼首次侍寝出岔子,暗着守了一夜,嬴政离开后才小憩了一会。 赶来以后,让小侍女打盆水来,将姬琼倚在怀里,用锦帕为姬琼轻轻擦拭双眼和脸颊。 凉意涌上,姬琼这才缓过神来,想起昨夜的胡言乱语,真是恨不得死了。 没被大王折腾死,也要羞死了。 怎么可以叫大王. 希望别人都没听到 姬琼软软说道:“慧嬷嬷,我好饿啊、嗯,也好累啊。” “一动都不想动。” 慧嬷嬷笑道:“公主,吃食补品都备好了,再休息一下,先喝些水缓缓,一会洗漱沐浴后再吃,大王交代让公主好好休息。” 姬琼无力说道:“嬷嬷,这和你教的怎么不太一样啊?” 还有没好意思说出的话:‘刚开始好痛,又好舒服,接下来就没感觉了,怎么那么能折腾,求饶都不管用,不是说以坎捉离吗?总是坎升离灭,这怎么反过来了,感觉要被离火烧干了。’ 慧嬷嬷忍不住笑出声:“公主啊,这是您日后的福气啊。” “以后就知道好处了。” 姬琼懒懒无力道:“可是我感觉都要死了,现在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全身都没力气,也好酸痛啊。” 慧嬷嬷忍着笑,一边为姬琼擦着一些实在不好多看的痕迹,一边小声道:“公主,这是好事,说明大王中意公主,大王正是这个年龄,喜欢这等事,难免多折腾了些,不懂得怜惜。” “公主过些时日就知道好了,像大王这般雄伟的男子属实罕见,这是女子的福分啊。” “公主,和大王在这种事万万不能太矜持,大王喜欢就给,后宫美人太多了,在这吃不够,就要跑去别人那里来了。” 姬琼点了点头。 慧嬷嬷招呼两个小侍女过来,搀扶着姬琼起来,刚动作,便是深深倒吸一口气。 姬琼可怜巴巴说道:“嬷嬷,我,我起不来了,下面一动就好痛。” 慧嬷嬷急忙道:“公主别动,顺着丫头的力气,让她们托着您走。” 也不知废了多少气力,这才沐浴洗漱,沐浴的时候,姬琼看着自己身前,都要羞得睁不开眼,两个小丫头,更是看都不敢细看,不过也是偷偷看了。 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床榻早已收拾妥当,躺着真是一动也不想动。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忧郁的楚国 慧嬷嬷交代姬琼:“公主,褥子已经收起来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昨日大王也太折腾了些,不好好休息几天,还是会痛的,奴婢一会给公主涂点药,会好的快一些。” 姬琼点了点了头,又小声问道:“褥子要不要洗一下再收起来,毕竟、” 慧嬷嬷笑道:“公主放心吧,自有奴婢收拾,这可是重要东西,有这个东西,以后哪怕怎么闹,男子总也会留点情分。” 姬琼轻轻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可怜的小姑娘啊! 至于嬴政这边,正在算账! 燕赵之事暂且了结,魏国楚国,账该算一算了! 还是要再干魏国一票,彻底断了魏赵之连才是。 至于楚国这边,经过半年的折腾,总算差不多完成了迁都,楚考烈王也终于松了口气。 在迁都的时候,秦国大举动兵给楚考烈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打楚国,毕竟动员的兵力实在是有点多。 结果秦国去打了赵国,楚考烈王才放下心来。 但是也加紧了迁都的过程,毕竟已经在打赵国了,打完赵国就打楚国,好像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秦赵燕之战以赵国的巨大损失而结束,这个结果更加令楚考烈王着急,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增强自身了,楚国能够出手的,只有魏国,韩国和齐国。 首先排除韩国,韩国是秦国的绊脚石,同样是秦国的小弟,打是万万不能打的必要的时候还得帮他一下。 那就只有魏国和齐国了,如今的魏国是残废了的猛虎,就是一块肥肉。 楚国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有这样的好机会岂能不动手呢? 在秦燕赵三国打成一团的时候,楚考列王就暗叹可惜,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在迁都,要不然趁这个机会,完全可以在魏国身上咬下来大大的一块肉。 现在攻魏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了,秦国已经腾出来手了,那么打谁都不合适了。 如果不先安抚好秦国,有秦国在后方盯着虎视眈眈,无论攻齐还是攻魏,都决计难有收获。 现在的楚考烈王是和赵悼襄王一样的,都是拍断了大腿。 毕竟有一说一,楚国的隐性损失目前来看是最大的。 楚人在秦国朝堂上被限制,自己女儿原本十拿九稳的后位没了,自己在秦国朝堂身居高位的儿子被赶了回来。 楚考烈王是越想越气。 一群蠢队友,一群虫豸!再也不要和这群混蛋合作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想办法弥补了。 还是要先缓和与秦国的关系,只有秦国先不把注意力放到楚国身上,楚国才有机会去夺魏齐。 对于如何才能与秦国缓和关系,最近这半年楚考烈王已经想破了脑袋,毕竟去年得罪的太狠了,以秦王一向表现出的性情,很难解决呀。 最后楚考烈王还是把昌平君叫了过来,自己儿子在秦王手下一直为臣,他更为了解秦王的性情,还是让他出出主意吧。 说起昌平君,他这段时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自己原本在秦国朝堂风生水起,身居高位,颇受信重,做的也是油水最多的活儿。 自家亲妹妹更是眼看着就要成为大王的王后,大王的长子也是有着楚人的血脉,一切都在往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原本都安排好人,在长公子百日宴后,便伺机上奏,请大王立后。 只要妹妹成了王后,自己眼看着就要入阁啊! 大家伙都是弹冠相庆,赏着乐舞,喝着酒,唱着歌。 突然就都没啦! 自家父王带头背盟,合纵攻秦! 还没打赢! 昌平君忍不住心中埋怨,父王啊,父王,你倒是提前知会我一声,我肯定不让你打呀。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秦国有多强,也根本不知道秦王有多强。 若是六国真的可以齐心协力,还尚且可以与秦国一战,但是就你们这群各怀鬼胎的虫豸,也想战胜秦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开战的时候,昌平君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联军大败,自己和妹妹也跟着吃挂落,完了,什么都没了。 自己更是被赶回家,自家那三个兄弟明争暗斗,刀光剑影。 自己自幼在秦国长大,本就在楚国国内没有任何势力,现在回来能干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难道王位还能有自己的份儿吗? 自己不是最长,不是最贤,还没有最强的势力,肯定是没有机会啊。 也幸好如此,没有遭到针对。 唯一的一点安慰就是父王心怀愧疚,给了自己十座小城的封地,让自己在楚国不至于一无所有。 算是聊胜于无吧。 至于官职,目前还没有,压根儿没有能给自己安排的,高位根本不缺人,至于低的,又太辱没自己身份,也绝对不行。 现在自己总也不能抢,要不然刚回来就抢高位,且不说能不能成,还没交朋友就先多大敌,自己又没有根基,上去事儿也办不成。 当然在昌平君回到楚国以后,对于合纵之事是一言不提,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再埋怨自家父王能有什么好处? 可是昌平君心中愁闷痛楚,也是难以化解。 即便昌平君算得上是一个足够坚韧的人,但是那么多年的辛苦努力,一朝沦丧,一切化为乌有,政治生涯基本结束。 也是忍不住垂头丧气,自从回了楚国,闭门不出,整日里饮酒解愁,寄身酒色之中才能勉强缓解内心之悲痛。 自己的一切都在秦国,主要是回到楚国也没有机会啊,毫无根基,三个兄弟暗地里打的头破血流,自己根本不敢参与,要不然下场绝对不会很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迁都这件大事上面跑马圈地,壮大势力,但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既是无从下手,又是不敢下手。 这就相当于在秦国和楚国都已经彻底出局了。 对于昌平君这种心怀大志的人来说,失去权力和未来,比失去性命还要痛苦。 他心中抱有的最后一线希望,那就是秦楚交好,他再回去秦国。 他的一切都在秦国,只有回到秦国才有未来! 当楚考烈王召见他,他贿赂内侍,了解到自家父王是想和秦国缓解关系,重新交好,立刻便是来了精神。 整理好面貌,匆匆进宫。 楚考烈王看着自己这个自幼就不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已经足足近三十年了,心中也是有些愧疚,当然,只有一点点。 看着对自己恭恭敬敬,却是没有太多亲近之意的儿子,心中也是有些哀叹。 这段时间忙于迁都之事,自昌平君回来以后也没有太多亲近。 摆了摆手让昌平君近前,握住昌平君的手,温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这段时间,父王忙于迁都,不曾好好看看你。” “好啊,也是长成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了。” 昌平君忍不住眼眶一红,自幼从未感受过父亲的关怀,如今骤然被如此温声细语,也是心中激荡。 “父王、父王,儿臣知道父王的不易,儿臣也很想念父王和家里。” 楚考烈王拍了拍昌平君肩膀安慰。 “先前忙于迁都,你的兄弟们也各有忙事,一家人都不能团圆,如今总算有了些条理,寡人也派人去召他们了,今日就好好聚一聚。” 昌平君喜道:“父王,儿臣也是日思夜想团聚场景,很是思念兄长。” 楚考烈王笑道:“好,先坐下吧,父王也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一二。” “父王请说,儿臣一定知无不言。” 楚考烈王沉声道:“你也说过秦国强盛,秦王强势,如今的秦国到底有多强?你给为父透个底。” 昌平君面色沉重:“父王,如今的秦国,已经不可为敌。” “秦国朝堂多百家高人,当世大贤,吏治清明,贵族上进。” “军中多的是虎狼之将,百姓闻战则喜,并且多是忠君爱国,怯于私斗勇于公战。” “秦国律法虽严苛,却公平,更是赏罚有度,清楚分明。” “整个秦国上下一心,团结一力,如此万众一心之国,实在不可为敌。” 说着,昌平君面露犹疑之色,犹豫难言。 楚考烈王点头示意他放心说。 昌平君缓缓道: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秦王实乃不世出之雄主贤君。” 楚考烈王沉默一二,缓缓道:“天眷之事莫不是确有其事?” 昌平君点了点头:“要不然没法解释秦王的能力。” “更何况,是与不是也不重要了,真与不真,现实都是一样的。”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依你所见,是不能与秦国为敌了?” 昌平君眉头微皱,回道:“父王,秦国本就是强国,又遇见如此雄君,实乃如虎添翼,与其为敌,实为不智。” “况且与秦国为敌,也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徒为三晋做了嫁衣裳。” “还不如暂时与秦国交好,借秦国之力攻取三晋与齐国,只有吞并魏齐,才能真正有与秦国相抗之力,父王三思啊。” “吞并魏齐以后,哪怕还不能战胜秦国,也可与秦国平分天下!” 感谢 @fxs白菜 打赏支持 第三百二十七章 立后的考量 楚考烈王笑着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紧接着轻叹一声:“秦国乃大楚最终之大敌,这一点为父知道,为父也知道,六国绝难齐心,也只能先壮大自身方可对抗秦国。” “为父去年本想合诸国之力,打下秦国之气焰,只可惜呀,诸国皆是心怀鬼胎,如同虫豸,合纵如此盛大之事,竟如一场闹剧。” “你今天说的也正是为父心中所想。” “为父也想与秦国缓和关系,与其捐释前嫌,你久在秦国,可有什么看法?” 昌平君心中暗喜,回道:“父王英明!” “合纵之事确实是好的,父王也是为之努力。” “奈何六国皆碌碌之辈,实不足与之共图大事。” “秦楚两国世代姻亲,去年不过一时误会,只要好好解释,拿出诚意,自然可以冰释前嫌。” “毕竟妹妹和堂妹都在秦王后宫极受恩宠,秦王长公子都流着咱们大楚王室的血。” “另有华阳姑母在,华阳姑母虽然已经不太主事,但是对秦王的影响是极大的,秦王一向也是恭敬相待。” “只要咱们大楚拿出和好的诚意,两国尽释前嫌,重修盟好绝无问题。” 楚考烈王问道:“以秦王的性情,背盟之事岂能如此容易结果?” 昌平君回道:“秦王只是太重信义规矩,太重威严。” “然而秦王亦是重礼重情,重恩重义,亦不乏贤明仁德。” “以两国之旧情,开战之苍生涂炭相劝,只要拿出诚意,全了秦王颜面,两国自可重归旧好。”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既然你觉得可以,那你就说说,要怎么样才算是拿出诚意?” 楚考烈王这一下子可是问住了昌平君,总不能直接说割地赔款吧? 但是两国交战,打不过想要停战,拿出的诚意,除了土地城池还能有什么? 昌平君犹犹豫豫,难以开口。 楚考烈王也是心知肚明,让他割地,肯定是不太愿意的。 “行了,不急,你且慢慢想着,再看看如今的局势吧。” 昌平君犹豫道:“父王,不若儿臣出使秦国,借口合盟攻魏,试探一下秦王的心思如何?” 楚考烈王眼中一亮,这倒也是个法子,先试探一下秦王的想法,哪怕是漫天要价,总也可以就地还钱嘛。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叹息一声:“只是委屈你了,回家还没几天又要千里奔波。” 昌平君笑道:“儿臣是父王的儿子,是大楚的公子,为了家国,怎么都是应该的,对秦国儿臣也熟悉,没什么辛苦可言。” 楚考烈王满意笑道:“好,不愧是寡人的儿子,在家里再好好休息几日,然后再出发吧,也好好陪陪你母亲,咱们一家也好好聚一聚。” 昌平君恭谨回道:“是,儿臣也想多陪伴父王与母亲,儿臣在秦国也只恨不能在父王与母亲膝下尽孝。” 楚考烈王动情道:“好,好孩子,以后多的是机会。” 稍后的家宴上面一家人更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绝。 楚考烈王一家人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至于魏国这边,在秦国联合燕国狠狠打了赵国一顿以后,魏景湣王就睡不着觉了。 他虽然不太聪明,能力也不怎么强。 但是倒也没有傻到了极点,对于接下来魏国可能会迎接到的命运,面对的情况,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秦国的下一个目标根本不需要考虑,只可能是魏国。 新仇旧恨,无论从哪一方面秦国都不会放过魏国的。 最可怕的是不只是秦国,还有楚国和齐国。 只要有人来打魏国,就一定会有人趁火打劫。 以目前国力大损的魏国,是绝对挡不住围攻的。 首先赵国是靠不住了,根本不用想,赵国现在没有进攻之能,但是,想指望赵国的救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国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即便有这个能力他也不可能来支援。 魏景湣王当机立断,往楚国和齐国派出使臣,想要结盟谈和,共御秦国。 只可惜他的这个算盘,打的实在不怎么样。 齐国还好,齐王建最多趁火打劫,让他主动出手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并且他这番操作还有些弄巧成拙。 作为一向被魏国欺负的人,如今你魏国竟然来找寡人谈和,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趁火打劫的机会到了! 至于楚国,楚国着急扩张弥补自身,绝对也是不理会魏国的。 对于昌平君的话楚考烈王也是认同的,既然强秦是打不过了,那就先努力吞并魏齐,与秦国双分天下,也不失为最佳之策。 反正不管怎么看,今年这顿打,魏国肯定是跑不掉了。 嬴政一边在厉兵秣马,准备磨刀霍霍向魏国,一边也想挑动楚齐一同出手。 即便是仇恨这种东西,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忘的。 尤其是国与国之间,更是会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 所以一定要经常让他们打起来,让他们每一天都沉浸在仇恨当中,这样才无法真正联合起来。 哪怕因为利益而暂时在一起,也是必然貌合神离勾心斗角,难成大患。 有一个道理嬴政很清楚,放火的人虽然可恨,但是趁火打劫的人更可恨。 而且还能再消耗三国的力量,怎么算都不亏。 齐国可是秦国的好朋友,嗯,君臣都是。 好朋友的关系,是要经常维护的。 王敖已经带着两千金去了齐国。 另外还带着去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不知道怎么到了铁血盟的拍卖场,也不知道怎么被尉缭拍下来的七星龙渊宝剑。 这一千金是送给后胜,一千金是送给齐王建为酒资。 七星龙渊宝剑也是赠给齐王建。 七星龙渊乃是诚信高洁之剑,收下此剑的齐王建如果不表示表示,那可就太不礼貌了。 更何况,还有后胜呢,他们可都不是那种收钱不做事的人。 不怕让齐国趁火打劫占便宜,只要能让楚国少占点便宜。 果然,在嬴政的大手笔之下,后胜拍着胸脯表示秦国的事就是他的事。 齐王建也是欣然同意,只要秦国攻打魏国,齐国一定帮帮场子。 唯独怎么应对楚国,嬴政现在还有些犹豫。 如果打楚国不太符合现在的战略规划,但是如果不打,秦国就是丢尽颜面。 毕竟合纵带头的可是楚国。 而且只要大秦和齐国联合攻打魏国,楚国也必然趁火打劫攻魏,这算是占秦国的便宜。 想一想就更来气了。 嬴政料定,楚国现在肯定也怕大秦的攻打,更肯定楚国想要和大秦缓和一下关系。 嬴政也在筹划,能否趁着这个机会既把面子找回来,又不让楚国占什么便宜,最好是让楚国给秦国打工。 毕竟现在攻楚实在是不符合大秦的吞并大战略。 楚国迁都也快完事了,再等等吧,看看楚国的动态。 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急。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做对,那么让自己不要做错,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选择。 既然现在很明显更应该着急的是魏楚,那大秦就可以稍微再等一等。 就在嬴政等待时机的时候,一封请求立后的奏疏令嬴政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宗正副手宗正丞赵显上的奏疏。 大秦的宗室。 这个身份没问题,地位也是不高不低。 而且也很合理。 如今嬴政已经满了二十岁,妃嫔也有了好几位,出身高贵的也有好几位,子女也是不少了,按理说为了朝纲稳定,早就该立后了,也该立下王储了。 但是也不是说这道奏疏就没私心了。 私心太明显了。 很明显,合纵刚结束没多久,在他们看来,目前楚赵都没希望,那身份最合适的自然是秦女了。 尤其是姜芷刚刚诞下公子,这可太合适了。 立后加立储。 嬴政犹豫就犹豫这个。 从道理上来说,立秦女确实合适,冯家女也合适。 冯家世代忠秦,朝堂势力虽然不错,但是也算不上权倾朝野,即便立姜芷为后,也不用担心外戚之患。 但是如果从长远来看的话,反而是嬴馨更为合适。 中原本就是三晋最大,而三晋当中,现在是赵国最强了,魏国没有合适的人员,魏纤纤身份不行,韩国太小,也就只有赵国了。 立嬴馨的好处主要有二。 一是可以大大缓解与赵国的仇恨,减弱赵国反抗之心,更有利日后统治。 二是日后一统天下,新的帝国,母仪天下的是六国之女,非是秦女,乃是中原之女,如此更是利于七国融合。 如果立的是秦女,王储也是纯正的秦人血脉,这以后的其他国民该怎么想? 立秦女自然是更稳了自己的基本盘,也是公室与秦人乐意看到的。 但是会更失六国士子之心,而自己的基本盘,根本不差一个秦女,已经足够稳了。 一统之后便不能再分什么秦人、楚人、魏人等,但是地域之别,派系之别会永远存在。 秦吞六国,六国之民本就心有不安,秦国之民也难免有所骄横。 若是立秦女,下一代君主是拥有着纯正秦人之血的皇帝。 也将会难免更加偏向于秦人,这绝不利于七国之相互融合。 感谢 @组距呼呼 打赏支持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后宫的暗潮 楚国是不合适的,一则难以服众,南北差异太大,文化差异也大,为楚国失去三晋和齐燕之心,更是太亏。 二则容易有外戚之忧,反客为主之患,即便大开杀戒,也只会闹得朝堂不稳,容易留下隐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这个机会。 再说了,若是大开杀戒,外戚杀了个干净,这王储的位置还坐的稳吗? 另外灭楚时候还要有大动作,儿子还有别的用处。 即便再生一个,总不能一个于朝堂为储,一个立于楚国为王。 其余国民该怎么想?这么搞必出乱子。 新的帝国必须考虑融合的问题,而融合必须需要时间。 很多事当然也可以任性,但是任性必然会带来后果,处理不好就是隐患,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这种国本之事,靠杀人是解决不了根本性问题的。 无论是立后还是立储,都不是一件小事。 要么就别立,立了就不能轻易废,后宫废一个后,前朝就要死一群人,整个帝国朝堂都要动荡几年。 立后不立储也不行,除非王后无子,有儿子不立储,王后睡觉都睡不着。 嬴政想了半天,留中不发。 寡人如今春秋鼎盛,急什么,以后再说。 如果立后的人选不好选,那么不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先看看哪个儿子比较出色吧,这也是加分项。 嬴政将请求立后的折子留中不发,这让许多别有心思的朝臣都是拿不定主意。 但是既然已经有人开头了,管大王什么心思呢,先上折子再说,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试探一番。 这种正经事又不怕犯什么忌讳,反正只是请求立后又没说什么人选。 接下来数日,零零散散便收上来几十道,嬴政全部留中不发。 前朝主要是试探,而且也并不是心思很重,还是那个道理,大王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太强,而且太年轻,年富力强的时候,春秋鼎盛,急什么? 而这件事在后宫才是真正暗潮涌动。 那些身份低的连想都不想,肯定没她们的希望,心态还好。 但是芈云、芈烟、嬴馨、公孙丽、姜芷、魏纤纤、包括还大着肚子的紫女,那可都是暗自急得不行。 芈云芈烟还有嬴馨虽然觉得合纵是楚国赵国不对,但是大争之世,今天打明天好是很正常的,大王的气已经消了,现在又没有在打了,大王也依旧宠爱,机会虽然小了,但又不是没有。 而芈云芈烟脆弱的姐妹情,在这一条消息下也暂时破碎了。 芈烟虽然觉得自己不如芈云,但是,楚王不是她父王啊! 无论机会大小,只要有就要争啊! 别说现在还没儿子,以后可以生啊! 自己年龄才多大,不怕生不出来儿子,只要成了王后,有儿子那就是嫡子! 别管排第几,嫡子就是嫡子。 芈云虽然有点儿不自信,但也很自信,扶苏毕竟是长子!自己也是大王的第一夫人! 懂不懂在男人心中,第一夫人和长子的重量啊! 自己可是已经为大王生下一儿一女了! 大王又不是不宠自己和孩子,自己希望大大的。 嬴馨虽然一向天真单纯,但是她不傻,她只是善良。 为了秦赵两国,为了儿子,怎么可能不争呢? 她也觉得自己希望很大,毕竟嬴政对她忽悠的太狠了,在嬴馨看来,这都是嬴政对她的爱,对秦赵两国友好的期盼。 姜芷胸有成竹,从道理上来说,肯定是自己最合适,但是还是心有不安,毕竟那几个狐媚子实在受宠,而且自己儿子也只是排行第四。 公孙丽聪慧过人,自从彻底倾心嬴政以后,如果说对后位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那可是正妻! 什么夫人美人,说到底也是妾室。 而且,还要为儿子考虑呢! 谁不想自己儿子以后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魏纤纤虽然觉得自己希望不大,但是她入宫及早,也受宠爱,怎么可能不想想。 紫女则是觉得自己也有机会,毕竟自己父亲现在可是国尉尉缭,整个鬼谷派都是自己后盾,入宫就一直受宠。 她也是最急的,因为她现在还没生,若是生下的的也是公子,那机会可就大了,她可要玩命争了。 紫女也在庆幸,索性大王留中不发,自己也快生了,只要在等等,如果自己生下的是公子,那就是天命啊! 后宫的暗潮涌动,嬴政都不用想都能知道。 如果立后这事后宫美人都不上心,嬴政才要真的怀疑不对劲。 有些美人也在暗施手段了,现在是谣言满天飞,都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了。 都希望有人听信了谣言,做出蠢事。 也有的,是希望用谣言诱导前朝。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大王。 只要大王喜欢,大王愿意,一切都好谈。 这些天,有心的美人都是严厉管教宫中下人,不允许做出一点蠢事,说出蠢话,除了打听消息,就连宫门都出去的少了。 还有就是都去赵姬那献殷勤,赵太后对大王的影响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就像今天,嬴政和赵姬一起共进晚餐,赵姬犹豫了好久,还是小声问了嬴政。 嬴政早就发现了赵姬吃个饭都心不在焉,有心事的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有事情。 主动问了赵姬:“母后,有事就说嘛,难道跟寡人还有不能说的事吗?” 赵姬嘿嘿一笑,挥手让下人退去,小声问道:“政儿,母后听说最近立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嬴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反问道:“母后怎么留意这等事了?” “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赵姬连连摇头:“那倒是没有,没人敢在我这儿嚼舌根。” “母后也只是比较好奇嘛。” 嬴政点了点头:“此事不急,寡人心中自有计较。” “不过母后也确实可以放出风去,让她们都别做什么蠢事,一些肮脏龌龊的东西,决计瞒不过寡人。” “一旦发现,绝不轻饶。” 赵姬连连点头,得意道:“母后知道的,母后早就警告过她们了,你的妃嫔个个冰雪聪明,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她们谁不知道你多厉害啊,哪能瞒得过你?” 嬴政有些好奇:“哦?母后是怎么警告的?” 赵姬嘻嘻一笑:“母后可是好好夸了夸你,前两日趁人比较齐的时候,打牌的时候,母后就说了,你也是到了立后的时候,真不知道谁有这个幸运。” “你可不知道,母后这句话说了以后,在场所有人脸色,眼神儿可全都变了。” 说到这里赵姬眉飞色舞,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政儿,你都不知道,就这一句话,原本其乐融融的环境,一瞬间就暗潮涌动了。” “那一个个眼神儿飘的,你是真没看见啊。” “啧啧啧,平日里在母后那边,一个个看着都和睦友好,恭顺贤淑,姐姐长妹妹短的,现在看来呀,也是个个没感情。” 嬴政忍不住轻轻一笑:“他们若是真心和睦友好,那才真是邪了门儿。” “别跑题呀,母后之后是怎么说的?” 赵姬清了清嗓子:“当时母后就说了,大王是个仁德的人,最是讨厌肮脏龌龊的东西,而大王也最是英明神武,睿智聪慧,还是要做大王喜欢的事,不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什么事也是决计瞒不过大王的,若是真被大王发现了,大王一定会大发雷霆,那么后果一定很严重。” “能做这个王后的呀,一定是大王最喜欢的,想要让大王喜欢,只能做一些大王喜欢的事,蠢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母后说的很对,完全没错,那母后说完了,她们是怎么说的?” 赵姬妩媚的白了嬴政一眼:“她们还能怎么说?当然是都在夸你和母后喽。” 嬴政点头夸赞道:“母后这次做的很好,虽然都是聪明人,大概率不会,但是也不能太过于宽容,该警告提示一番,还是要的。” “寡人也不想看到什么不忍见之事。” 赵姬感叹道:“后宫争斗真是好可怕,你都没看到她们的眼神,脸上全是笑意,眼神当中全是算计。” 嬴政哈哈一笑:“这算什么事?这样的笑和这样的眼神,寡人每天都在前朝看到。” “这才几个人?她们那点儿算计能有几何?” “财、政、人、军,她们什么掌管的都没有,能有什么算计?”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她们在后宫少折腾点儿,让寡人能够多开心一些,侍奉好寡人,教好孩子,就已经是寡人对她们最大的期待了。” “寡人在前朝事情够多了,她们在后宫啊,别再给寡人闹出什么烦心事就行了。” “现在孩子还小,有他们自己母亲教导还好,稍大一些以后,在宫中还是要办一个宫廷学堂,寡人找一些贤士高才好好教导。” 赵姬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些孩子看着都是聪慧的,可不能耽搁了他们,一定要好好教导。” 嬴政得意笑道:“寡人的孩子自然是聪慧的。” 赵姬也是得意洋洋:“没错,就像哀家的孩子一样。”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可爱的女儿们 嬴政挑了挑眉,这还真没法反驳。 看着嬴政的样子,赵姬更是得意了。 “对了,你平日里没事也要多陪一陪孩子,现在仪儿,华儿,静儿都大了,每天都吵着要父王。” 说到这,赵姬就有些哀怨:“真是的,也没见你怎么陪她们,整日里反而吵着都想你。” “哀家多宠着她们呀,也没见她们天天吵着想见哀家,一群小没良心的。” 嬴政哈哈大笑:“寡人的小心肝儿,当然是想着寡人了。” “哪有女儿不想父亲的。” 赵姬冷哼一声,不开心了。 嬴政急忙哄她:“母后也不要生气,不是还有寡人想着母后吗?寡人可是天天都在念着母后呢。”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 “不过母后说的也是有道理,寡人也是时常想着孩子们,母后交代一声吧,可以让孩子们去章德殿玩耍,以后寡人在章德殿的时候,也可以陪陪他们。” 赵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和自己孩子太生分了可不好,再忙也是要陪一陪的,哪怕你再忙,让孩子们在身边玩儿也是可以的呀,又不耽搁你的事儿。” 嬴政连连点头:“母后说的是,寡人听命。” 在这个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有孩子的莫不大喜,这可是有机会亲近大王了。 有孩子真是太重要啦。 不得不说这几日嬴政过的还是非常舒服的。 几位美人儿为了争宠,每日里的打扮都是动人心魄,每天都不同。 入宫都有几年了,对于嬴政的喜好哪个能不清楚呢?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每天的穿着,都能戳到嬴政的心头,果然啊,有竞争就有压力,有竞争就舒服了裁判啊。 而宫中的消息传的果然也总是极快,到了次日,章德殿就来了一群莺莺燕燕,个个带着孩子,吵闹的不行。 嬴政连忙给规矩打了个补丁,两岁以下不能来,太闹了,能来的三天内母亲最多陪着来一次。 这才算好了。 这个条件一定,暂时也就剩三个宝贝女儿能来了,她们都三岁了。 当然,这个消息定了是有喜有恨,入宫早,生的早就是有好处啊! 真是一步快,步步快! 大女儿嬴仪自幼由赵姬带大,最是宠得不行,最是活泼调皮,每天都要跑过来闹嬴政。 现在大姐姐在宫里养胎,也快要生产了,也没精力盯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个年龄的孩子,乳母加两个侍女才盯得住。 自从可以来嬴政这里,基本每天都跑到嬴政这里,搞得赵姬意见很大,每天都要埋怨这小没良心的。 二女儿嬴华最是文静乖巧,不吵也不闹,不过最是依赖嬴政,来了就要抱抱,在忙的时候,也要贴在嬴政一边,索性极为乖巧,貌似还有点胆小,有些内敛,就像个瓷娃娃小挂件一样。 三女儿嬴静是一点也不静,和她母亲完全不同,最皮的就是她,而且是藏着皮,属于闷坏。 这一点倒是真像他父王。 嬴仪和嬴静是见面了就要闹,玩一会就打,打一会就和好,也就中午午睡那一会儿,能老实下来,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嬴华从不跟着她们两个闹,就老老实实贴着她父王,也是最喜欢来嬴政这里的。 嬴政深知这种情况的原因,必然是芈云重儿轻女,倒不是说对孩子不好,更不可能短缺了孩子什么。 只是这孩子聪慧敏感的很,母亲一碗水端不平,关心不足,那是能感觉到的。 对于此,嬴政也很无奈,点过芈云多次,但是这种事,永远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 芈云就是更喜欢扶苏,更关心扶苏,这能怎么着? 他这个做父王的,孩子那么多,一碗水是明摆着端不平的,还能怎么去苛刻一个母亲能把水端平了。 这可不是说句话就能做到的。 楚人本就重男轻女。 而且芈云因为这孩子,曾经心中就有芥蒂,哪怕芥蒂已经消了,可是这心里重儿轻女的观念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孩子不缺锦衣玉食,缺的是母爱,那又能怎么办?嬴政也只能多给他点父爱弥补一下了。 这孩子实在乖巧,嬴政见之则喜,要么让嬴政抱着,要么就乖乖坐在一旁看着他。 乖巧老实的让嬴政都有点担心。 让她去陪姐妹玩耍,也乖乖就去,只是实在跟不上嬴仪嬴静的步伐,玩一会儿就还跑到嬴政身边贴着。 就像今天,嬴政抱着三个宝贝女儿午睡,刚一会就被嬴仪嬴静的打闹声吵醒了,两个小人儿打的正欢,侍女胆战心惊的看护着,不过也早已是司空见惯,只要两个小公主没有真的生气,也不会去拦着。 嬴政瞥了一眼,就接着睡了,看了看怀里,就剩华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嬴政,眼看嬴政看着她,就开心微笑,抓着嬴政衣襟。 这一笑嬴政的心都要化了,这孩子继承了嬴政与芈云的所有优点,真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 嬴政紧了紧小可爱,捏了捏她笑脸,宠溺道:“寡人的的小心肝呦,来,咱们接着休息。” 嬴华乖巧闭上眼睡觉,嬴仪嬴静已经又和好了,见父王看都不看这边,一个个冲过来,跳到嬴政身边,就要闹他。 嬴政大袖一挥,把她们两个也一起抱在怀里,每个人都亲了亲,捏了捏小脸,警告她们赶紧睡,这才都老实下来。 嬴华有些不满的皱了皱小脸,又往上爬了爬亲了嬴政脸颊一下,嬴仪嬴静见了也是都亲了一下。 然后就都争起来了,三个小脑袋在嬴政脸上亲个不停,嬴政每人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才算都老实起来。 唯独在嬴政身边,嬴华是一点也不让的,把姐姐和妹妹都挤到了一边,自己占据了最靠近嬴政的位置,这才罢休。 身边有着这么三个小宝贝闹着,真是既幸福又头痛啊。 而另一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成蟜年岁大了,也该婚配了,他这个长兄如父,也该考虑自家弟弟的婚事了。 这些年嬴政虽然忙碌,但是也并没有忽视自己这个弟弟。 正式继位之时便封成蟜为平安君,并且也让他一直住在咸阳宫里,对他的教育也没停过,哪怕后面冉宏他们忙碌起来,嬴政也专门请了儒家大贤教导成嬌。 直到十二岁,成蟜才出了咸阳宫,但是嬴政依旧没有让他去封地,而是依旧在咸阳住着,咸阳毕竟繁华,而成蟜年岁也不大,没必要去封地受苦。 成蟜也随时可以入宫来找他,兄弟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更是册封芈钰为王太妃,允许芈钰入住平安君府,可以陪伴照顾成蟜。 当然,也是暗中派人盯着芈钰,倒不是担心成蟜,只是担心芈钰做出什么蠢事。 不得不说,嬴政对成蟜的教育是很成功的,保护的也很好,这一世总不至于让奸人蒙蔽了。 原本历史上,成蟜十五六岁谋反,若非没有奸人挑拨,难道是他自己找死吗? 当然,即便是奸人蒙蔽,也不太聪明,大秦的军政体制,谋反是没有前途的。 而且也不看看秦王是谁,找死不是这么找的。 身为大秦的顶级贵族,有着良好的儒家教育,自己母亲也可以陪在身边,可以说,成蟜这些年过得非常舒服。 这些年下来,芈钰也是彻底绝了某些小心思。 芈钰并不傻,自家儿子年岁渐长,和他大哥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现在日子也挺好,那些过往的想法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和赵姬曾经的一点点龌龊,也在她刻意放低身份,向赵姬道歉后,早就冰释前嫌了,毕竟她也并没有真正做出什么伤害赵姬的事。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挺不错,芈钰经常入宫找赵姬玩乐,毕竟赵姬那里是真热闹。 芈钰也发现,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这日子过的也是挺舒服的。 瞅瞅这些年秦王都遇见了什么事吧,大争之世,做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说起来也确实是到时间了,毕竟成蟜十五的生日已经过了许久了,也是时候婚配了。 还是要看看自己傻弟弟的想法,他平日里除了学业也没什么事,又不用在咸阳宫里困着,也不知有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子。 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成家立业再有了孩子,才能真正成熟起来,真正成为男子汉,也能帮帮自己。 等成蟜到了章法殿以后,看着三个小侄女,也是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也是经常入宫陪着芈钰看望三宫太后,对这些小丫头可不陌生,有时候在赵姬那里还逗她们玩儿呢,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谁见了都是喜欢的不行。 成蟜入殿恭敬一礼:“臣弟拜见王兄,王兄万福金安。” 自幼被嬴政调教,又见了这些年嬴政的作为,成蟜对自家王兄那是崇拜的不行。 嬴政笑道:“免礼免礼,快过来。” 嬴政让成蟜坐在自己右手边。 现在成蟜也是个棒小伙儿了,嗯,就是个头不太高,毕竟还小,还能再长长。 第三百三十章 赵王入秦 成蟜坐下,看着几个孩子,羡慕道:“王兄这几位小公主真是令臣弟羡慕,每一位都如此漂亮可爱,日后臣弟若是有这么好的孩子,真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嬴政哈哈大笑,笑着说道:“说的这是哪里话,以后都会有的。” 轻叹一声:“父王子嗣稀薄,只有咱们兄弟两个,传承血脉,延绵子孙,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嬴政微微笑道:“你可知王兄今日找你来是有何事?” 成蟜摇了摇头:“臣弟不知。” 嬴政哈哈一笑:“刚才不已经说了嘛,当然是大事,好事。” “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成蟜连连摆手,不好意思说道:“王兄就会调侃臣弟,臣弟还没加冠呢,急着成家做什么?” “哎,你已然快十六岁了,王室不同平民,也该加冠了,长兄如父,待你十六生日那天,王兄为你加冠取字。” 为了鼓励生育,嬴政早就将大秦的男女成年时间改为了男子十八,女子十六。 女子十六及笄,十六成婚生子,加上如今大秦成熟的生育条件,危险性已经是较低了。 “现在已经可以先考虑着了,说说吧,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成蟜低着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王兄,这也太突然了,臣弟之前还真的未曾想过。” 嬴政无奈道:“你呀,你都不知道你母亲说过多少遍了?母后都在我这里提过太多次了。” “你母亲每次看到寡人这些孩子,都是羡慕的不行,你为你母亲考虑,也要赶紧成家,多生几个孩子陪伴,也省的你母亲一人寂寞。” 成蟜嘿嘿笑着:“臣弟也确实没想过这些事啊,都凭王兄做主吧,王兄给挑选的一定都是极好的。” 嬴政点了点成蟜:“你呀,寡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家世虽然重要,但是喜欢也很重要,毕竟是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 “这件事还是要看你自己。” “这样吧,寡人先把消息放出去,你也多出门看看,有合适的随时来找寡人,王兄给你做主。” 成蟜点了点头。 嬴政笑着警告他:“你可不许诓寡人,这事儿你可要上心,可不许抛之脑后。”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身为王室贵胄,不成家如何立业?” “等你成了家,有了孩子,更成熟一些,就是时候来帮王兄了。” “国朝事务繁忙,寡人能依靠的还是自家兄弟。” 成蟜很是欣喜,认真点头:“臣弟明白!臣弟一定尽快成家,能助王兄实现大愿,就是臣弟的毕生大愿。” 嬴政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又把寡人方才的话给忘了,成家乃是大事,岂可轻率?” “上心就好,总不能为了成家而成家,找一个自己喜欢,尤其是喜欢你的女子,你日子能过得幸福美满,王兄心里才能踏实。” 成蟜嘿嘿笑着连连点头。 等成蟜离开以后,嬴政心中欣慰,原本的遗憾全都补上了。 尤其是宰了嫪毐,每次想到都很开心。 就在嬴政想到又开心的时候,小嬴华跳到了嬴政怀里,啪叽亲了一口。 小嬴华是真乖,刚才有人的时候,嬴政在谈正事,她在一边文静的不得了,人走了才跳起来。 不像嬴仪和嬴静,方才在殿里都已经绕了好几圈儿了。 不过嬴华亲嬴政好像是故意让嬴仪嬴静看到的,原本正在追着嬴静打的嬴仪,立马也跑到嬴政这边,啪叽亲了一口,嬴静不甘其后,也亲了一下。 然后三个小可爱又都扑到嬴政身上了。 也就在嬴政享受阖家欢乐的时候,赵悼襄王阴着脸从赵国出发了。 留着建信君和庞煖还有乐乘守家。 他带着的只有郭开,还有他的哥哥春平侯,现在是春平君了。 不带着春平君,他还真有点不踏实,毕竟今年大败,对自己的威望还是有着极大地影响的。 这次入秦,表面上是会盟,实则是败者对胜者的朝拜,对此,赵悼襄王倍感屈辱,心里全是愤怒。 拖了足足一个月,在后宫美人身上泄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沉着脸入秦。 临到出发的时候,泄的火又上来了。 但是幸好,有着郭开陪伴开导,一路上带的也有许多美人,这才能稳定心态。 说起来,这还真是赵悼襄王第一次入秦。 毕竟以前秦赵的关系实在不好,而他哥哥春平君也是因为入秦为质子,这才与王位失之交臂,他可不会闲着没事入秦。 春平君也是阴着脸,他是真不想二次入秦,秦国是他的伤心地,就因为在秦国待了几年,王位都没了,换谁,谁也不会再想去秦国的。 但是无论兄弟两个人多么不想去,也都不得不去,事不由人啊。 春平君倒是还好,毕竟在咸阳住了好几年。 郭开也还好,他来了那么多次,太熟了。 赵悼襄王倒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一路上他的所见所闻,对于秦国,深深的升起了一种不可力敌的想法。 人常言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然而燕赵之地虽然民风彪悍,却只是勇于私斗,怯于公战。 秦人则是完全相反,遵纪守法,闻战则喜,然而却丝毫不敢私斗。 一路所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越是靠近秦国腹地,民风越是淳朴。 更可怕的是秦国普通百姓的面貌和家庭财富。 秦国普通百姓面无菜色,皆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家境殷实者甚多。 这一切足以证明秦国之富强。 直到赵悼襄王见了咸阳城,眼看着这威武气象,无城墙防守,自信至极的态度。 心情更加沉重了,这让他深深觉得与秦国为敌绝对是不智之举,甚至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畏惧。 他这一路来带了那么多的精锐士卒和高手,也不能给他任何的自信和心安。 身为大王亲自去他国会盟,架势自然是极大的。 沿途车马无数,八百精骑开路,三千悍卒守护,另有百余名高手护佑。 自进入秦国境内,相邦吕不韦带着蒙武率三千精骑迎接护佑,沿途旗帜飘扬,净街洒水。 对于赵悼襄王入秦,嬴政给予了极高的规格,比韩国高多了,充分表现了对赵王的尊重。 嬴政对赵国高规格的待遇也令赵悼襄王心里舒服了不少,火气也消了许多。 秦王还是懂礼节的,做事讲究。 既然说的是会盟,待遇也像是会盟,那这就不是羞辱了嘛,这就是正常的停战会盟了嘛。 这么一想,赵悼襄王心里舒服多了。 虽然依旧是心情沉重,但是起码心里是舒服多了,秦国虽强,却也不是无礼之国,秦王对自己还是很尊重的嘛。 毕竟算起来秦王也是自己妹夫嘛。 在君主独裁专政的时代,因为意气用事,得罪死他国的君主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在没有必要的地方,完全可以减少对方的敌意。 而羞辱一位大国之王,也不会显出秦国的威严,只会让有识之士觉得秦国无礼,秦王心胸狭隘。 嬴政在咸阳城外,渭水河畔收拾出了一座行宫作为赵悼襄王的暂住之处。 赵悼襄王到的时候,冉宏率领三十六儒士以六佾之舞相迎,所有礼节,皆是严格按照诸侯之礼的最顶规格相待。 三日后,嬴政与赵悼襄王于渭水河畔会盟谈和。 两国再次签订和约,赵悼襄王承认秦国对已经占领赵国城池的合法统治,并且割让河间十二城。 虽然河间地大秦都已经派人过去接收了。 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嬴政则是回礼千金为赵王酒资。 嗯,起码也算是有来有往,礼尚往来嘛。 嬴政于咸阳宫接连设宴三日,邀请文武百官,满朝勋贵,共待赵悼襄王,可以说面子上给的是十足的。 也是请出了嬴馨和子笃,一同与赵王与春平君相会。 身为王室,也只有小的时候兄弟姐妹才能经常相见,年龄稍大,乃至少年以后,再想相见都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了。 兄妹重逢,别管都有什么心思,起码在这一刻,几人还都是有感情的,皆是红了眼眶,既喜且悲。 和约签订后,一连留了赵悼襄王九日,九日后亲自出城相送三十里,这才返回咸阳城。 在礼数上不只是无懈可击,简直是极为礼遇。 赵悼襄王回去路上,虽然感觉自己是亏了,但是亏了也是自己理亏在先,实力不济在后。 而秦王,包括秦国,对自己还是极为尊重的。 沉重的心情都缓解了许多,秦王是个讲究人啊,秦国太强了,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吧。 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齐燕两国身上。 赵王赴秦之事也在急速传递。 今年一年,赵王与韩王都亲身赴秦之事,更是令诸侯恐惧忧愁。 秦国是真得罪不起啊。 韩国这边最有意思,韩王安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赵王刚回国,竟然上表请嬴政称帝。 给嬴政都逗乐了。 使坏都不会使,这坏心思都表露脸上了。 韩国还是欠修理啊,明年抽个机会,再修理他一顿。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想回家的昌平君 也就在赵王刚走,昌平君又是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虽然是作为楚国使臣来的。 昌平君的想法很简单,再次促成秦楚两国的友好,哪怕为此楚国损失一些。 只要两国友好,自己申请一下,就自己和秦国的关系,和秦王的关系,那不是立马就能回来嘛。 不求入阁,还是之前的亚相就行。 反正自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入阁。 嬴政也好像很欣喜的样子,待昌平君与以往一向热情。 这让一直想念秦国的昌平君感动至极。 还是秦国好啊,还是咸阳好啊,回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不对,咸阳才算是自己家。 他的宅邸也都是一直给他留着,并有专人看护打扫。 终于回家了啊! 虽然是以楚国使臣的身份来的秦国,但是住的地方,还是他自己的府邸。 入宫求见嬴政,也是臣子之礼。 嬴政见他都是在章德殿见的,怀里都还抱着嬴华。 昌平君恭敬行礼:“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嬴政听昌平君这话就知道他想回来,不想回来才是假的。 笑道:“平身,赐座。” 昌平君见嬴政态度和善亲近,而且是让自己来章德殿相见,怀里还抱着华儿,心中大定,大王气消了,不会迁怒自己了。 “多谢大王。” 昌平君落座后,嬴政笑叹道:“熊卿,说起来有大半年未见了,这许多年,咱们还是第一次时隔这么长时间未见。” “唉,寡人当时确实冲动了些,这段时日寡人也是十分想念卿啊。” 昌平君连忙起身,激动道:“此非大王之过也,大王的难处臣也理解,大王对臣一向关护,臣心中都是知晓的。” 嬴政点头道:“秦楚两国世代姻亲,寡人自继位,于楚王未曾有过一丝不敬,楚王不顾自己儿女之荣辱,不顾两国之友好邦交,不顾天下信义,寡人岂能不怒?” “对于卿,寡人一向是知之甚深的,卿对寡人之忠诚,对大秦之忠诚,寡人向来是不怀疑的。” “唉,说来也是,楚王身边没有咱们自己人,难免也会听信小人谗言,有你回国维护两国邦交,这也是两国之幸。” “坐下吧。” 昌平君回道:“大王之不易,臣心中都是知晓的。” “臣此次奉父王之命,前来使秦,便是为了两国友好而来啊。” 嬴政冷笑一声:“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想打便打,想和便和。” “伤害寡人的信任,让寡人蒙受奇耻大辱,卿若是为此事而来,便不需再说了。” “寡人已经调集大军,必要攻楚。” 昌平君急忙劝道:“大王且听臣一言。” 嬴政冷哼一声,却也没阻止。 昌平君赶紧接着说道:“合纵之事,确实是父王不对,但是那是有小人挑拨,是春申君挑起此事,现在春申君已经被父王疏远,赶往了封地。” “父王也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特派臣来与大王消弭先前误会。” “大王乃千古贤德明君,天眷圣人,仁德之名传遍天下,秦楚两国皆是当世大国,一旦开战必然死伤惨重,生灵涂炭,臣请求大王万万三思啊!” “哼哼,寡人听卿这意思,是要寡人忍下这等屈辱了。” “好一个君子可欺之以方啊。” “卿亦是饱读诗书之人,那卿应该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卿更应该知道,王不可辱!” 昌平君连忙起身,躬身下拜:“大王恕罪,臣绝非此意。” “臣为大王之臣,一向了解大王对臣子百姓拳拳爱护之心,臣实不忍大王做出痛心之事。” “另外臣也有所担忧,秦楚乃是当世大国,秦楚若是开战,魏赵必然得喘息之机。” “楚国之地尽是东南蛮荒之地,大秦得之无用,若是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也对大秦不利呀!” “秦之大敌死仇,乃是魏赵二国,非是世代姻亲的楚国啊。” “去年合纵之事,魏赵两国也绝不无辜啊!” “全是魏国从中挑拨,并且魏国以谈和欺骗大王,还斩杀了与大秦谈和的使臣吕辽,由此可见魏国攻秦之心是何等之坚决。” “合纵之事,貌似是楚赵两国牵头,实则是他魏国从中挑拨,并且也是他魏国最为卖力呀。” 嬴政重重冷哼一声:“赵国今年已被打服,赵王入秦会盟,割让河间地十二城,赵国已经不是大秦的敌人。” “至于魏国,哼,现在不过是没牙的老虎,如今的魏国对寡人来说,尽可以为所欲为。” 说罢突然大怒,呵斥道:“卿口口声声说为了大秦,为了寡人,可寡人看来,卿现在心中只有楚国了吧。” “卿也好言谈秦楚世代姻亲?” “楚王是如何回报秦楚姻亲的?” “楚王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的时候,有想过吗?” “那时候甚至没有想过你们兄妹的死活荣辱,卿难道都忘了吗?” 昌平君被嬴政突然发怒,吓了一跳,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这时嬴华小手抚上嬴政皱起的眉头,奶声奶气说道:“父王不要生气啦,儿臣亲亲好不好?”说着亲了嬴政脸颊一下。 嬴政心中喜悦,真是好女儿,这台阶给的好啊。 嬴政转怒为喜,宠溺笑道:“好好好,父王听华儿的,寡人的小心肝。” 说着蹭了蹭嬴华小脸,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行了,起来吧,在华儿面前,别动不动就跪,毕竟是华儿的舅舅。” “是,多谢大王。” 昌平君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坐下。 心中窃喜,满是劫后重生的庆幸,大王还是宠爱妹妹和孩子的,关键时刻真救命啊。 “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那些陈词滥调就不要再提了。” 昌平君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大王,父王确实后悔,都是一时糊涂,让臣为使,真是诚心想要与大秦再续前好,方才臣所言也都是肺腑之言,绝无一句虚言,天地可鉴啊!” “臣请求大王为了大秦,为了苍生,万请三思啊。” “大王心中有怒,臣是知道的,臣也是万分理解的。” “父王派臣来之前,专门交代,一定要解去大王心中之怒,无论大王有什么要求,楚国一定尽量满足。” “冤家宜解不宜结,两国数代姻亲之好,不应为了一时的误会而终结啊。大王,臣请求大王为了两国友好,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也为了云梦夫人与孩子,万请三思啊!” 嬴政闭目沉吟良久。 睁眼看向嬴华,小可爱瞪着大眼睛笑眯眯看着嬴政,乖巧的不行。 嬴政忍不住香了宝宝两下。 缓缓道:“好,寡人就再给楚国一次机会,为了世代亲密友好,希望楚国不要再让寡人失望。” 昌平君心中大喜,连忙起坐下拜,高呼:“大王圣明!万岁!” 嬴政接着严肃说道:“但是寡人也有一个条件。” “寡人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不可不攻。” “既然不攻楚,而寡人又刚与赵王签订和约,就只能攻魏了。” “你刚才说的也有理,若是没有魏国中间挑拨,两国也绝不至于如此。” “楚国必须出兵助秦攻魏。” “楚国如何出兵,攻打何处,寡人不管。” “但是舞阳、上蔡、召陵一线的五座城池,楚国要打下来给秦国。” “如何?” 昌平君犹豫难言,这几座都是大城,而且是战略要地,想要打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秦国若是拿下这几座城池,出兵攻向韩,魏,楚三国就更方便了,秦国相当于又多了一个桥头堡。 嬴政见昌平君不回话,轻笑一声:“罢了,卿且回去吧。” 昌平军连忙说道:“大王勿怪,此事事关重大,臣实在无权决定,可否容臣回信禀告?” 嬴政笑道:“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卿应当知道,每耽搁一日要耗费多少粮草。” 昌平君断然回道:“大王,请放心,绝不会耽搁太久,臣也向大王保证,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回复。” 嬴政长叹一口气:“好,寡人信卿,去吧。” “臣多谢大王!臣告退!” 昌平君退到殿门口的时候,嬴政悠悠说道:“希望楚国不要再让寡人失望。” 昌平君脚步一顿,躬身回道:“请大王放心。” 昌平君快步回了府邸,立刻写了书信,千里加急寄往寿春。 信中再三强调了和平不易,秦国大军已经集结,更是强调了韩赵两国之君都入秦之事。 信中甚至已经有些危言耸听了。 为了让楚王同意,昌平君也是真的努力了。 他有八成的把握楚王会同意,因为楚国刚刚迁都,现在也是真不能打,重点是打不过。 秦国时机现在把握的很好,楚国刚刚迁都,赵国足够消停,魏国只能等着挨打,这种情况下,虽说打魏国最合适,但是打楚国也完全可以,是不会有人可以插手的。 与其面对秦国这个敌人,还不如和秦国一起打魏国,只要多打下来一些,哪怕分给秦国一些也是赚的。 感谢 @醒着做梦322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打起来的女儿们 本身楚国也是要攻打魏齐两国的,打齐国还有可能引来秦国的攻击,最好的选择还是打魏国。 现在既然可以和秦国一起打魏国,无非是便宜占少点儿,这个买卖到底该怎么做,嬴政心里有数,昌平君心里也有数,楚考烈王心里也会有数的。 在昌平君离开以后,嬴政把嬴华高高举起,抛上去又接住,夸赞道:“真是寡人的好女儿,寡人的小心肝。” 逗得嬴华笑个不停,父女其乐融融。 方才用劲过猛,给昌平君吓着了,还好有好女儿给了台阶,要不然自己给台阶,那效果又不如现在了。 嬴政让常路去墨家交代一声,做上一件女孩喜欢的机关玩具,好女儿有功,要赏啊。 嗯,今日芈云那里,再传递一下信号,自昌平君入秦,拜访他的人可是络绎不绝。 没办法,昌文君根本镇不住。 给楚国一点盼头,也给昌平君一点盼头。 话说自从这几日允许孩子来章德殿,除了大姐姐生产将至,芈云和魏纤纤那是绝对不短缺能来的日子。 不得不说,芈云和魏纤纤贴身陪着,也真是一件美事。 只可惜她们从来不会一起来,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的。 虽然嬴政对于立后之事一向不置可否,所有相关奏疏都是留中不发,可是立后风波,在后宫之中依旧是愈演愈烈。 索性都是聪明女子,也不至于被冲昏头脑,起码目前没人敢做什么蠢事。 除了努力争取嬴政的喜爱,还有就是去讨好赵姬了,倒也不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不敢做罢了,即便如此,依旧是谣言满天飞。 尤其是捧杀的谣言,谁也拿这没办法。 说实话,如果真是镇不住这些美人,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毕竟阴阳术害人实在是隐蔽狠毒,别看芈云芈烟在嬴政面前最是乖巧温顺,温柔贤淑,要是动起手来,现在天下能胜过她们的已经不多了。 而且她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们可是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对于其他人该心狠手辣的时候,那可是从不留情的。 现在的纵横兄弟,两个加一起也不是她们单独一人的对手。 纵横兄弟他们自从身兼要职,对于自身修为也确实懈怠了,主要是真忙不过来。 虽说正是年轻力壮,修为突飞猛进的时候,但是也实在是进步缓慢。 不过他们倒也是乐在其中就是了。 至于惊鲵,如果能正面相对,除了芈云芈烟,其她人在她看来,不过乱杀罢了。 当然,其余美人也没什么善茬,就算是羌族的美人,也有几人有一手咒术绝活,虽然她们从来不敢用。 除了嬴馨性格太好,天赋不行,魏纤纤也只会三脚猫的功夫,这几个夫人美人,还真没有善茬。 姜芷不显山不露水,然而其修为也算得上不错,更是精通箭术和暗器,拐弯的箭真不是开玩笑的。 公孙丽的剑法这些年也算不错。 不得不说,在嬴政的帮助下,有心增进修为的,除了仅有的几个没有武学基础,天赋不好的,其他美人都是进步非常。 今日便是芈云带着嬴华来的,还抱着扶苏。 在昌平君求见的时候,芈云便主动抱着扶苏去了侧殿,没有一同见昌平君。 这番乖巧懂事很令嬴政满意。 昌平君离去以后,芈云扭着腰肢,款款而来,看着嬴政和嬴华闹得开心,心中欢喜甜蜜,孩子生的早就是有好处。 嬴政放下嬴华,揽上芈云:“云儿,今日别回去了,一会直接回兰池宫吧。” 芈云瞋怪瞥了嬴政一眼,娇声道:“大王,华儿还在呢。” 嬴政笑道:“华儿还小,她懂什么?” 嬴华看了芈云一下,扭身跑到侧殿找嬴仪嬴静去玩了。 嬴政看着嬴华离去的身影,满意点点头,夸赞道:“华儿不愧是云儿和寡人的女儿,最是乖巧懂事。” 又嘱咐芈云道:“扶苏还小,自有乳母照料,不在寡人身边的时候,你平日里也要多陪陪华儿。” 芈云低着头连连点头。 嬴政一看就知道,这话倒是听进去了,但听的不多。 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芈云贴着嬴政小声道:“大王,晚上要不要让妹妹也过来?” 嬴政挑了挑眉:“哼,今天免了,今天寡人要好好教训你。” 芈云听了这话,心里是又期待又害怕,更是喜欢。 撒娇道:“大王就会欺负臣妾。” “哦?云儿不喜欢?那算了,寡人今天去焰灵姬那吧。” 芈云面色一急,扑到嬴政身上抱着,急忙说道:“不要!” “臣妾喜欢,臣妾就喜欢大王欺负。” “大王要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惹得嬴政在佳人粉面亲个不停。 芈云被亲的俏脸发红,她最是喜欢爱郎的亲昵。 呢喃出声:“大王最坏了。” “云儿不就喜欢寡人坏一点吗?” 芈云踮脚,单手抱着扶苏,单手扒开嬴政一点衣襟,想在嬴政锁骨使劲嘬一个红印,可惜做不到,只留下了胭脂印记。 嬴政得意一笑,垂首在芈云雪白脖颈接连印下红印。 用的力气有点大,惹得芈云呻吟一声,身子也有些发软。 芈云嘟着红唇不依,又被嬴政好一番欺负才老实求饶,急忙先告退了,逃着回了兰池宫,再被嬴政闹下去,她可有些顶不住了。 芈云刚走,夏月便轻挪细步,眯着眼一脸坏笑。 嬴政看着夏月这副模样,佯怪道:“又有什么坏心思。” 夏月故作委屈道:“奴婢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替大王暂时解决一下烦恼嘛。” “大王放心,奴婢吩咐她们看好小公主了,一时半会小公主不会过来。” 说着便爬到桌案底下去捡东西去了。 原本大王最宠的几位夫人和美人都不方便,这可富裕了夏月和秋实。 结果焰灵姬来了,一下子能分到的吃食就少了。 那个讨厌的狐媚子,最是贪心,可谁让她最得大王宠爱。 这几天焰灵姬不方便,这会小公主也都不在,终于有机会了! 嬴政也没拦着,方才闹的他也有些上火。 自从几个小丫头天天来闹他,每天的休闲就要注意些了,他本就欲望强盛,就靠夜里,根本不够发泄的。 夏月忙活个不停,嬴政轻喘口气,还是夏月乖巧,没白疼她。 不过两日,少府那边就把给嬴华做好的机关玩具献上来了,在嬴政的命令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是由相里胜亲传弟子亲自动手,没日没夜加工赶出来的。 公输那边也在加急做,就是没墨家快,被墨家抢先了一步。 墨家做的是一个精致的弹琴乐姬,这个乐姬做的很是可爱,盘膝而坐,不到一尺高,膝上放的是一架迷你的七弦琴,会弹奏五首乐谱,有一个小控制器。 琴是可以拿下的,还可以站起走动,虽然走的不快。 嬴华拿到这个玩具以后,惊喜非常,喜爱无比,爱不释手。 而在拿到玩具后也没忘了她的父王,扑到嬴政怀里亲个不停。 嬴政教给她怎么玩以后就任由她去玩了,回了章法殿忙碌。 结果没一会,侍女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大王,大王,三位小公主打起来了。” 嬴政见这模样就知道,这肯定是真打起来了。 赶紧去章德殿看看什么情况。 刚到殿内,就看到三个孩子被一群侍女死死拦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都要冲上去开打。 一个个头发衣衫都是乱的,脸上挠的都有点印子,所幸也没破了皮。 那个乐姬玩具现在也散落一旁。 嬴政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暗道疏忽了,应该要少府做三个的。 三个小人儿,看到嬴政的身影,也不张牙舞爪了,一个个哇哇大哭。 嬴政仰头长叹一口气,孩子都太聪明了。 厉声呵斥:“都安静!” 一声呵斥下,几个孩子都不敢哭了。 嬴政坐下后,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 让侍女过来,问清楚情况。 果然,在嬴政离开以后,嬴华就拿着玩具玩耍,但是她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就在大殿玩。 然后在侧殿玩闹的嬴仪和嬴静看到以后就要一起玩,被嬴华果断拒绝。 两人讨好无果,嬴仪上手直接开抢,然后被嬴华一记正步直掌直接放倒。 嬴仪哪能受这委屈,爬起来就要再战,嬴静眼见好像打不过,就上前拦着不让打了,但是要不说这孩子闷坏,她只拦嬴华。 她拦着嬴华,嬴华伸不开手,结实挨了几下,然后反手就把嬴静推翻,上去和嬴仪扭打起来。 嬴静被推倒也不恼,趁她们两个打起来,捡起玩具就要跑,然后被两个人抓住打,她也果断还手,三个人乱成一团。 玩具也在乱局中摔打的散落一地,嬴华见了更是愤怒无比,抓住谁打谁。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小人儿扭打成一团以后,一旁的侍女才反应过来,吓得面色煞白,一群人乱糟糟的赶紧上前阻止,好不容易分开,一个侍女才连滚带爬的去禀告嬴政。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没一个省心的(为盟主起名字好难啊555加更) 平日里几人也有打闹,但是还没这次这么厉害过。 嬴政听着真是又气又笑。 三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骄横的,蔫坏的,还有一个忍不住炫耀还练武的。 嬴政对着嬴仪说道:“仪儿,你身为姐姐,抢妹妹东西,罚你三天不许吃糕点!” 嬴仪立马又要哭,嬴政急忙说道:“不许哭,哭了就罚五天!” 嬴仪撇着嘴不看嬴政,扭头看向一旁。 嬴政摇了摇头看向嬴静:“静儿,你,你下次认真点劝架,哪有拦人只拦一个的。” 嬴静深深低着头,貌似认错,实际上嘟着嘴不服。 嬴政又看向嬴华,嬴华一副委屈模样,大眼睛含着泪,嬴政没舍得怪她,问道:“华儿,你功夫跟谁学的?” 嬴华奶声奶气说道:“父王,儿臣是看雪女姐姐练功,觉得好玩,自己练的。” 嬴政笑着批评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用功夫打你姐姐啊,还有你妹妹。” 嬴华抽泣道:“父王,呜呜,父王送给儿臣的玩具坏掉了。” 嬴政赶紧哄她:“好啦好啦,别哭啦,能修好的。” 这时嬴仪和嬴静也哭起来:“父王偏心,父王偏心。” 一时间都是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比着谁哭的声音更大似的。 吵的嬴政头都要大了,嬴政轻轻拍了几下桌案。 “停!都不许哭了!” 好一阵才都停了,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 “父王让墨家再做三个,一模一样的,你们每人一个,以后谁也不许抢对方的。” “华儿的让墨家修好,算是额外的,仪儿静儿你们两个也不许再闹,你们今天的做法是错的。” “以后谁敢再闹,便一个月不许来父王这里。” “都听见了吗?” “哦。” “嗯。” “儿臣知道了。” “仪儿,华儿,你们互相道个歉,你们身为姐妹,要和睦相处才对。” 两个人不情不愿的互相道了歉。 嬴政摇了摇头:“行了,今天都回去吧。” 侍女把三个小人儿带走以后,嬴政连忙令人把散落的玩具收拾一下给少府送过去,修好以后,另外紧急再多做三个。 念端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急忙问侍女什么情况,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以后松了口气。 端木蓉也是吓了一跳,小师妹怎么成这样了,谁敢欺负她啊,看嬴仪脸上还有红印,急忙去取药膏。 端木蓉如今也十四岁了,自从念端入宫养胎,念端和嬴政的事情也算瞒不住了,再者说,也不能放任端木蓉一个小女孩在家那么久,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念端也就磕磕绊绊的把事情告诉了端木蓉,带着她一起在宫里住着,也不耽误端木蓉学习。 端木蓉一开始自然是震惊的,后来也理解了,怪不得自家师父到哪,人人都那么客气,哪怕地位极高的几位阁臣,也都是客客气气,原来也不只是看在师父的威望上啊。 不过大王可真是.不愧是大王啊。 一边为嬴仪换衣服,一边温声教育嬴仪:“仪儿,今天知道错了吗?” 嬴仪满脸不服:“父王偏心,凭什么妹妹有我没有。” 说着就要哭。 念端急忙哄着她:“仪儿乖,别哭,你父王事情太多,许是忘了。” “下次你可以跟母亲说,母亲去墨家要一个。” “不要不要,我就要父王给的。” 念端微微皱眉:“不许哭,都是太宠你了,你父王日理万机,你还闹你父王。” “你父王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就一定要给你?” “而且你不能跟你父王要吗?竟然还抢你妹妹的,你是大姐,抢妹妹东西成何体统?” “你是大姐,本就应该照顾妹妹。” 嬴仪哪管这些,母亲不安慰就罢了,还责怪自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嬴仪自幼被赵姬宠着,那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莫说什么锦衣玉食,即便金豆玉珠也不过当弹丸丢着玩。 念端事务繁忙,也疏于照顾嬴仪,陪她的时间本就太少,再加上念端性情温柔,嬴仪是一点也不怕她。 嬴仪是边哭边吵:“我要祖母,我要祖母。” 念端一脸无奈,都是赵太后给惯的,这孩子除了她父王,是谁也不怕了。 “不许哭了!再哭母亲就找你父王去,让你父王教训你!” “你父王最不喜欢你这种吵闹的孩子,让你父王知道了,你以后别想去见你父王了!” 虽然是呵斥,但是声音柔柔的,嬴仪自是不怕的,不过威胁的内容,她还是怕的。 嬴仪噘着嘴不哭了,压根也没掉几滴泪,是典型的光打雷不下雨。 念端见嬴仪可算不哭了,哄她道:“你父王不是答应给你了吗?你下次可以问你父王要,不给你也不许闹。” “你父王最宠你了,你乖乖的,父王就喜欢你,明白吗。” 嬴仪哦了一声不说话了,满脸不开心。 念端心中暗下决心,这孩子以后自己要多上心了,现在还好,只是任性了些,再由着太后惯下去,非要长坏了不可。 这时端木蓉上前,满脸担心的为嬴仪上药,实际上也完全不需要,只是一点红印罢了。 嬴仪在端木蓉面前倒是乖巧,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倒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师姐,特别温温柔柔的,对自己特别好。 至于魏纤纤那边,也是吓了一跳,问清楚情况后,也没当回事,她可太了解自己女儿了,吃不了亏的,除非大家一起吃亏。 不过也是暗下决心,还是要女儿学一些武艺,起码打架不能吃亏。 心中已经想着让紫女教导嬴静,毕竟紫女的武功不错,而且十分曼妙,并不粗俗,也是适合女孩子学的。 芈云则是有些生气,她一直不爽念端。 老女人,抢了本夫人的头筹,还抢了本夫人的头胎,现在你女儿还敢欺负我女儿! 还想抢我女儿的东西!那可是大王给的!你们也敢抢! 欺人太甚! 问清楚侍女和嬴华情况,知道没吃亏后,这才没那么生气。 夸赞嬴华:“华儿做得好,谁抢你的东西,揍她,不用怕。”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姐姐的道歉(为盟主起名字好难啊555加更) “从今天开始,母亲教你功夫。” 嬴华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三个孩子天赋都是绝佳,毕竟出生时嬴政就给她们种下了真炁种子,保住了先天元炁。 又有念端和芈云为她们经常疏通壮大真炁,年纪虽小,但是如果修炼内功,必然是突飞猛进,事半功倍的。 包括嬴静,魏纤纤没有什么修为,嬴政也派了高手定时给嬴静维系住真炁种子。 嬴政那边则是有些头疼,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小宝贝,也怪自己疏忽了,她们三个天天在一起,华儿有,仪儿和静儿没有,自然是要打起来的。 这以后其他孩子大了,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场景,以后还是不能让他们到自己这来,十几个孩子打起来,头都要打破了。 不过今天还是华儿最委屈,今天去云梦宫吧,好好安慰一下华儿。 次日念端亲自带着嬴仪来嬴政这里,虽然说每三日才能有一天母亲陪着过来,但是念端并不常来,她将要临盆了,到这里也多有不便,也只四五日来一次陪陪嬴政。 嬴政亲自起身扶着念端坐下,亲了亲念端脸颊,温柔道:“念儿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念端眼中全是爱意,白了嬴政一眼:“大王就会调笑臣妾,臣妾是来看看华儿在不在,给华儿带了药膏,另外也想给华儿道个歉。” “仪儿身为大姐,欺负妹妹,怎么都是不该。” 嬴政笑道:“你呀,寡人昨日都处理好了,此事已经揭过去了,再说,只是小孩子打闹,何必上心。” “而且你是华儿长辈,哪能是你给华儿道歉,她可受不起。” 念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臣妾是代仪儿道歉,没什么受不起的。” 嬴政摇了摇头,将念端抱在怀中。 嬴仪在一旁垂头丧气。 念端让端木蓉先带着嬴仪去侧殿玩,嬴仪离开后,念端轻叹一声:“大王,仪儿也是顽劣,颇为骄纵,是该好好教导了,如今仪儿也大了,臣妾想把仪儿带在身边。” 嬴政沉吟一二:“也好,仪儿在你身边会更好一些,母后也确实太过娇惯孩子。” “不过母后一定不舍得,你要多让仪儿入宫陪陪母后,寡人也舍不得,也要让仪儿多来陪陪寡人。” 念端微微笑道:“多谢大王,臣妾明白。” “蓉儿也大了,可以让蓉儿经常带着仪儿入宫。” “而且,而且,臣妾这不又要有了吗?以后还要麻烦太后照看着,太后也有念想。” 嬴政呵呵笑道:“好啊,念儿也会算计寡人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念端妩媚的别了嬴政一眼:“臣妾哪里敢算计大王,蓉儿能看好仪儿就不错了,哪里看的好婴儿,也只有太后有经验嘛,又喜欢孩子。” 嬴政亲了亲念端:“好吧,此事寡人去说。” “只是念儿也该尽早培养一下接班人,也不要太过劳累,如果可以,还是就住进宫里来吧,多陪陪寡人,寡人也是想你。” 念端美目莹莹,深情的看着嬴政,忍不住亲上嬴政。 嬴政自然也是热情回应,直到微微念端气喘才分开。 念端贴在嬴政胸膛:“能得大王爱护,臣妾真是九死无悔。” “蓉儿还小,虽然她于医道天赋异禀,但是想要独当一面还早着呢。” “大王也是知道臣妾,臣妾只想天下百姓少受一些病痛折磨,医典和药典实在事关重大,更是复杂繁复,容不得一丝差错,哪怕有着众多医道中人和农家相助,哪怕这已经好几年了,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臣妾平生只有两愿,一愿便是陪大王终老,为大王生儿育女。” “二愿就是编撰好医典药典,可以救天下苍生,此乃医者大愿,所幸臣妾有大王爱护,大王倾力相助,此愿方有达成之日,求大王成全臣妾。” 嬴政心中一软,无限怜惜,大秦只要有念端,那么自己就有着不灭的大义金身,念端医者仁心,也实在是为之呕心沥血。 念端的工作也真的是极其繁重的,要带着医家众多人和太医院众多人,还有农家的人,编撰医典药典,又要参与培育粮食良种,还要医学院教导医生,管理大秦各地开设的诸多医馆等,这些没有一件小事,皆是千头万绪,繁琐复杂。 身为这些事情的总负责人和主要参与者,权力虽然大,但是责任更大,念端并不是贪恋权势,喜好弄权之人,即便有着嬴政支持,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也依旧整日里忙的焦头烂额。 也就这两次有孕,才休息了一段时间,即便如此,该忙她也没闲着。 更抱紧了些念端,柔声道:“寡人知道,寡人都知道,寡人当然知道念儿,寡人都支持念儿,只要念儿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就好,时间还很充足,你莫要累坏了自己。” 念端轻轻点了点头,清晰的感受到嬴政的柔情,她心中是满足无比的。 “有大王爱护,臣妾都没事的。” 两人温存了一会,嬴华跑了过来,看到嬴政抱着念端,脚步慢了下来,到了嬴政身前,行礼小声道:“拜见父王。” 看了看念端:“拜见姨母。” 嬴政放开念端,抱住嬴华亲了两下:“华儿真乖。” 念端微笑对着嬴华说道:“华公主。” 念端取出一个香囊,很是精美,散发着淡淡异香,递给嬴华:“华公主,昨日是你仪姐姐不好,太过顽劣,姨母代她向你道歉,这是姨母送你的小礼物,佩戴此香囊,可以驱除百虫,原谅你仪姐姐好不好?” “还有这个药膏,哪里有外伤,只要擦上,效果也是很好。” 嬴政示意嬴华收下,嬴华乖巧说道:“多谢姨母,没事的,姐姐和华儿只是玩闹。” 说罢才接过香囊和药膏。 念端笑道:“华公主真乖。” 嬴政放下嬴华,笑道:“好啦,华儿去玩吧,你的玩具正在修,这两天就要好了,到时候父王给你。” 嬴华点了点头,跑到一边去玩。 第三百三十五章 联合攻魏(为盟主起名字好难啊555加更) 嬴政对念端笑道:“好啦,念儿这下放心了吧?” “你呀,就是太认真了,这么一点小孩玩闹罢了。” 念端不答,投入嬴政怀中,亲了亲嬴政嘴角:“臣妾先不打扰大王处理政事了,臣妾暂且告退了。” 嬴政点了点头:“回去吧,好好歇息,都要足月了,不许再忙了,些许事情也不差这几日。” 念端微笑点头。 念端走后,嬴政才想起端木蓉留这了,嬴政摇了摇头,估计是怕仪儿又和华儿闹起来,这才让端木蓉看着。 等到晚上嬴华回了云梦宫,芈云自然也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在查看香囊后,发现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还给了嬴华,让嬴华好好戴着。 想想也是,以念端的人品,还是当着大王的面,不可能做蠢事的。 芈云心情复杂无比,即便是她,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念端的人品。 她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大王如此喜爱念端了,明明相貌算不上绝色,年纪也大了,可是还是让大王一直喜爱非常,甚至是迷恋。 这样的品性,确实是万中无一。 自己两次生产也都是念端亲自出手,毫无芥蒂,真是医者仁心,道德高尚,仁善为先。 想着念端明明是大王的第一个女人,更是生下第一个孩子,却从未要求过什么名分,芈云心情更是复杂了。 交代了嬴华,以后要好好和嬴仪相处,也要尊敬念端,念端是一位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嬴政倒是不知道芈云的心理变化,他对念端一向是了解的。 大姐姐的品性是最让他迷恋的,善良,仁爱,知性,温柔,闪闪发光的灵魂是那么的令他迷醉,永远欲罢不能。 念端是他最闪亮的珍宝。 好似明月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可以暂时驱散他阴暗的灵魂,让他都变得光明起来。 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光明虽然珍贵,但是世界终究是被黑暗笼罩的,而他更是最深沉的黑暗。 权力的怪兽无法被光明拯救,因为那是怪兽自愿沉沦的。 所有权力怪兽都是一样的。 就像现在,楚考烈王在叹息后,无奈的同意了嬴政的要求。 楚考烈王下了狠心,打就往死里打! 反正有秦国吸引北面压力,魏国正是被打怕,畏秦如虎的时候,必然精力放在秦国身上,楚国要趁这个机会多吃下一些魏国才是! 秦楚起兵,攻魏! 战争又开始了。 即便魏国早有准备,魏景湣王倾力防御,可还是完全挡不住。 在楚国动手后,秦国就跟着动手了,并且在嬴政的招呼下,齐国也在田单的带领下趁火打劫。 秦国发兵五万攻濮水以南蒲、衍、首垣等地。 楚国发兵十五万兵分两路,一路攻东南方与、胡陵、砀、萧、相等地,一路攻西南攻取秦国要的舞阳、上蔡、召陵等地。 齐国发兵五万攻任、扈之城。 一时间魏国四面迎敌,左右支绌,上下难援。 近几年魏国已经少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又是年年战不停,败不停,可谓是五劳七伤,面对三国联合攻伐,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病人被圈踢,还能好到哪里去? 这一次,大秦彻底打穿了魏赵之连,将两国最后一点接壤的土地城池也打下了。 大秦的土地已经与齐国相连。 而楚国在付出惨烈的代价后,也终于将嬴政要求的城池打了下来,交给了秦国。 楚国获得的战果也很大,几乎得一郡之地。 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足足死伤四万余人。 楚考烈王这次太贪心了,破船还有三斤钉,魏国毕竟占据最丰腴之地,魏国在被逼到极限,爆发的反抗力量还是很强的。 而且嬴政悄悄派人提前告诉魏王了,本次大秦只取濮水、历山之地,没多少,你不用担心大秦,反而最好防范楚国。 肯定是楚国先动手,秦国是跟着动手的。 一向养就的好名声现在就派上了大用场,这些年嬴政金口玉言,一旦清楚承诺的必然是言出必践,其信用是极佳的,哪怕魏景湣王不敢全信,但是依旧是把更大的注意力放在了楚国身上。 果然楚国先大举进攻,魏景湣王全力防御,虽然也在防着秦国,但是情知防不住,压根也没拼命,让出去了秦国想要的城池,只是在济水上下严密设防,防止秦国得寸进尺。 大秦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迅速完成了战略目标后,果然止步不前。 魏景湣王放下心的同时,也把绝大部分的兵力都用来应对楚国,至于齐国,哪怕魏国再落魄,也轮不到齐国欺负,只是防守,齐国也很难有大的成果。 齐国不是大问题,哪怕被抢了,也能轻易再抢回来,还是楚国威胁最大。 这也导致楚国感觉魏国也太难打了,明明是三国围攻,怎么还这么难打?不应该是摧枯拉朽吗? 但是事已至此,出弓没有回头箭,发兵十五万不是闹着玩的! 楚国终究是完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虽然收获真的很大,十分喜人。 但是损失也实在令楚考烈王有些难以呼吸。 去年连带今年的士卒损失,已经足以令楚国伤筋动骨了。 所幸,两个多月的激战终于结束了,齐国也是小有成就,拿下了任城,魏国也是暂时忍了,他不忍也没办法。 天下也终于可以暂时平静一段时日了。 依旧是昌平君负责与大秦交接城池,昌平君满心期待,秦楚终于和好如初了,希望自己可以回去大秦。 结果,来同他负责交接的是昌文君。 嬴政为了表示与楚国关系的友好,把昌文君提为亚相了,他原先的职责也都交给了昌文君。 看着昌文君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昌平君心里是哇凉哇凉的,好啊,想不到昌文君你是这种人! 咱们是自己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辛辛苦苦,忙来忙去,为你做了嫁衣裳! 但是昌平君也不是没有收获,虽然嬴政完全没提,更别说邀请他入秦,但是他毕竟于两国友好有功,嬴政令昌文君带了千金与百车珍宝相赠。 而楚考烈王也认识到,有这么一个秦国的熟人和秦国打交道是真的更好谈。 将昌平君封为了左尹,也算是安慰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又是赢麻的一年啊 昌平君极为失望,但是左尹也算不错了,虽然目前自己在楚国只是个空架子,但是毕竟身为公子,又身居高位,好好干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秦国是回不去了。 已经无路可选了。 今年又是赢麻的一年,原本就五劳七伤的魏国,现在又被圈踢是彻底废了。 相比魏景湣王继位前一年,魏国国土沦丧了十之有四,魏国已经没有威胁了。 即便并不想再那么着急拿下城池,今年依旧是拿下了近三十座城池。 (以上是刚继位的版图) (如今文中的争霸进程参考图,箭头处河间地会更偏南一点点;画圈的魏地也被拿下了,其它差距不大。) (参考图为b站up主无骨者伊瓦尔制作) 嬴政思虑再三,也是时候放开印刷术和造纸术了。 十余年下来,印刷术的所有工艺都已经无比成熟,无论是活字印刷还是雕版印刷,以及配套最重要的油墨,都已经是无比成熟。 造纸术更是被墨家玩出了花,生活用纸,书写用纸,作画用纸等等,根据原料不同,工艺不同,已经是颇为复杂。 两相结合,加上垄断,这些年已经为大秦和墨家公输家创造了天文数字的财富。 曾经嚷嚷着要放开造纸术的相里胜,在第一年分过钱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这话,提都没提过。 但是无论怎么保密,终究不是什么太难的技术,在如此暴利之下,终究是有人研究出些门道,虽然粗糙,但继续精进下去,必然是可以打破垄断的。 这些年为了保持垄断,墨侠联合罗网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可是再这么杀下去也终究是挡不住的。 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 暴利之下,必有贪心。 无论如何,现在也是时候放开了。 与其别人研制出来公开,还不如自己放出去,最后再得一次名望。 大秦已经彻底掌控了天下局势,脚步也越来越快,是时候快速增加读书人了,只靠垄断传播,终究是不够。 反正现在也只是让他们放开基础的,更好的工艺不需要全部抖搂出来,墨家依旧是可以挣钱的,高端市场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被攻破的。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垄断,养出的名声还是有用的。 在嬴政的强压下,除了高端用纸,普通用纸价格并没有太高,为了就是今天。 只是暴利不止迷人眼,还乱人心啊。 这事需要和墨家和公输家好好谈一谈,他们应该也是早有准备的。 毕竟他们自己也知道,迟早要放开的。 这些年相里胜和公输仇在大秦,别提过得有多舒服了,尤其是公输仇,他衷心的觉得,投靠大秦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虽说有着干不完的活,但是也有着挣不完的钱,立不完的功。 势力极速壮大,弟子数量都不知道翻了几番。 或实或名,那都是全得了。 在大秦,工匠也不低贱,到哪谁都要称呼一声大师和先生。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且不说私生活多舒服,即便在公事上,大王也从不吝啬,新开发机关术和工具,批的资源那都是大大的。 日子过得好,还能实现梦想实现自我,除了大秦,再也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当两人到了章法殿,两人看到对方也来了,互相对了个眼,大概就知道此行为何了。 虽然早有准备,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 但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舍不得。 利润太大了! 自家大王又是一位极度大方的王。 公输家还好,其只负责印刷,只得书籍贩卖之利的两成。 而且公输家一来,就抢了墨家一半的军械建造,公输仇已经很满足了。 若非有造纸的利润补了墨家,怕是还真不太容易,强权压下去也只会心中不服。 墨家这边就不一样了,纸的利润得两成,书籍利润再得一成。 这种垄断全天下的生意,可以得到的利益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甚至就连公输家入秦都不在乎了。 没见为了保持垄断,墨侠都跟罗网合作了吗? 人要吃喝拉撒,那就都要钱,无论想要做成什么事,前提是不能先饿死。 这些年墨家的发展如此迅速,除了嬴政的支持,也离不开他们自身的财力。 无论是出书宣扬墨家思想,培养弟子,还有改善生活,这一大笔钱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即便是墨家,推崇节用,节俭,但是大家也没说要浪费嘛,改善一下生活,能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换一把更好的剑,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大秦本就讲究有功必赏,不同爵位的人,是必须享有不同的待遇的。 自墨家入秦,在秦国扎根成为秦墨,本身作风也受到了大秦制度的影响。 生活过得好一点和讲究仁义本身也不冲突。 况且更有钱,也可以多做一些好事嘛。 现在让墨家把自己的利益放出去,还真是十分的不舍得,但是相里胜也知道这是必然之事,无论什么技术也不可能永远垄断。 况且这些年,大秦的蛋糕越做越大,墨家也是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即便让出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实在肉痛啊! 垄断的刚需生意太香了! 两人入了殿内,恭敬行礼:“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两位卿家快快请起。” “快请坐。” 两人落座后,嬴政笑道:“两位卿家,寡人今日召你们过来,是有一事相商。” 两人连道不敢。 嬴政接着说道:“自寡人得玄鸟托梦,传授印刷造纸,已然十年了。” “此二术本是上天所授,造福万民,已然十年了,大秦得利甚重,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也是时候公开于天下,传授于众生了。” “二位卿家以为如何?” 两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恭敬回道:“大王所言甚是,欲多不寿,得天之赐,当适可而止。” “大王一心为民,心怀苍生,臣等又岂会逆天而为?” “臣等一切皆从大王之命。” 嬴政满意点了点头:“好,这十余年也辛苦二位卿家了。” “也正是有二位卿家,此二术方能出世。” “寡人想请二位卿家将两术编撰成书,以墨家与公输家之名传遍天下。” “另外,造纸也只需要将基础传播即可,这些年墨家新开发的技术,依旧为墨家所有。” “大秦朝堂所有书籍印刷依旧还是公输家负责。” “两位卿家意下如何?” 公输仇本就无所谓,现在还有意外收获,自然心中大喜。 相里胜也是松了口气,大王没有让把所有技术全放出去,墨家依旧是领先的,并且是遥遥领先。 高端纸张的技术,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攻克的。 而十余年铺设的渠道,更是遍布七国,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铺设的网络。 普通纸张的利润本就不高,墨家占据绝对市场优势。 不是不赚了,只是少赚了,可以接受。 本身再藏也藏不太久了,趁这个机会,能够再得一波享誉天下的声望,怎么都不亏。 两人躬身下拜:“多谢大王恩典,一切依大王之意。” 相里胜言道:“大王,臣还有一请,求大王应允。” “卿请说。” 相里胜恭敬道:“此二术乃是天赐大王,上天眷顾,非是臣墨家与公输先生公输家之功也。” “臣请求大王,许臣于书册之上,第一署大王大名尊姓,也让天下人知晓此造福苍生,千秋之功的真正缘由。” 公输仇连忙说道:“大王,臣亦是此意,臣等凡夫俗子岂敢冒领天功?” “天予圣君,大王万万不可自谦,公于天下才是。” 嬴政面露犹疑之色,犹豫再三,叹息一声:“罢了,此天之功,寡人也不能不表。” “便按照两位卿家之意吧,不过一定要写清楚,此玄鸟天赐,非寡人之功也。” 两人面露喜色,高呼:“大王圣明,臣等遵命。” 嬴政又交代道:“此术乃是造福万民之术,书籍不可定价过高,然而法不可轻传,也不能过低。” “便印刷万册,二十倍之利即可。” 两人高呼:“大王仁德!” 嬴政微笑道:“好了,此事便且如此,两位卿家尽快去做吧,最好年前便做好。” “臣遵旨。” 两人退下后,嬴政起身走向章德殿,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做的事情太多了,或民或军,整个大秦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可以闲下来。 诸子百家没有一个人可以闲着,尤其是墨家与公输家,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衣食住行医学用军,都是需要他们的地方,嬴政从不考虑什么工业改革,但是基础生产力的提升,是一直没有停过的。 最重要的水利道路,基建更是一直没停过,何止是一个郑国渠,整个大秦,大小水渠,四面运河,八方道路都没停过。 但是嬴政深深吸取了大兴土木的教训,可以搞,但不能急,因为基建的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 也正是因为事情太多,已经足足六年了,郑国渠依旧还没有彻底完工,估计还要两年。 对嬴政来说如今是最好的时代,贵族势力逐渐衰弱,地主阶级又只是刚刚露头,在大秦耕战一体,军功爵制下,他拥有着几乎无限的权力。 现在无论想做任何事,任何改革,任何改变,阻力都是极小的。 感谢 @书友20190815144809050 打赏支持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朕、注定永生! 在日后,一个新兴的帝国,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帝国就会诞生。 在初期,更是处处都在发展,处处都在壮大,创造出的利益足够所有新兴利益阶级去分。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最高统治者的嬴政,才可以更好的去设计大秦的规章制度。 只要张弛有度,帝国走向正轨,至少也是三百年的皇朝。 而对一个新兴帝国最重要的,还是基层官吏。 权力永远是自下而上的。 只要大秦的整个统治体制人员的吸纳以及阶级流动不出现问题,那么大秦的统治就不会出现问题。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读书人的数量。 同样,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诸子百家,百家争鸣,没有敝帚自珍,他们压根儿也不敢。 唯独缺的就是知识的传播。 如今放开造纸术和印刷术,只要十年,再加上之前十年的培养,足够填充基层官吏了。 并且暂时还不用担心读书人闹事儿,因为只要有点文化,愿意用心做事,大秦就一定有职位给他准备着。 目前大秦的晋升体系,还是算得上清正公平的,并且也不缺职位给人,毕竟在急速发展的阶段。 还是不能急呀,鲸吞天下,爽是爽了,如何消化就会是个大问题。 蚕食才能是真正吃下来,而不会消化不良。 天下一统之后的国策,制度,一切都需要大改。 打天下的国策是完全不适合坐天下的。 这些年嬴政忙个不停,一切都是在为了未来做准备。 儒墨道法四家一直在修缮更改一统后使用的秦法,或军,或政,或刑,或民。 这是极大的工作量,要合乎情,合乎理,更要维护统治,然后才能成就法。 所有法律都要嬴政过目,已经记不得修改多少次了,直到现在也没彻底定下来。 以及未来国朝的官制军制礼制,这些也都不是简单的。 四家早就不知道打起来多少次了,是真的打起来了。 现在可是武德昌盛,当然,偶尔打一打可以,是不允许用内力的。 至于民生,最重要的便是衣食住行医学。 衣服还好,当今天下已经有了棉花,种子也一直在改良。 嬴政早就指示公输家与墨家改进了纺织机,并且由少府建立了纺织厂。 布匹产量大增,当然现在是没有公开的,是由少府秘密建设的纺织厂,暂时收割诸国财富。 民以食为天,好吃不好吃现在不重要。 主要是高产作物的培育。 虽然已经有了玉米、番薯、土豆等高产作物,但是也需要培育优化才能真正的适合种植,大面积推广,以及高产。 同样还有历法,关于高产农作物的培育,以及确定更准确好用的历法,农家阴阳家医家也都没闲着。 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建筑技术的提升,这个需要因地制宜,慢慢发展就好了,只要百姓可以吃饱,自然是有主观能动性的,谁不想让自己住的舒服一些呢? 行这一块,交通工具并不着急,主要还是道路,无论是陆运还是水运,大秦的开路修河也都是没有停过的,这个不能急,基建是急不来的。 医用这一块则是由念端负责,所作所为也不需多加赘述。 至于学,这个也不用多加言论了。 这些基础,都可以令大秦的统治更加稳定,令大秦更加繁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按部就班发展即可。 无论如何,不用着急,优势在朕! 嬴政最需要考虑的是未来的大秦阶级结构,社会制度和官僚制度,这些如何维持平衡并且健康发展。 未来必然是由贵族专制改为官僚统治的,必然是要中央集权独裁统治的。 贵族阶级必然是要退出舞台,地主阶级必然崛起,如何限制新兴地主阶级,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也早就定下了想法,只待天下一统,新法实施,便进行制度更改。 无论想的再好,事事变换,随着发展,多好的制度也早晚都不再适用,那时候只能再改了。 天下无万世不移之法。 后世子孙有能力变革,帝国自然可以中兴续命,没那个能力,就只能是子孙自有子孙福了。 嬴政不会考虑太遥远的事情,五代以内,帝国稳固,足矣。 其他的只能相信子孙的智慧了。 就在嬴政走到章德殿的时候,三个小人儿的身影接连奔向嬴政,接连撞到嬴政身上,嬴政急忙俯身一个个抱在怀中。 三个小人儿一个个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嬴政微微一笑,挨个亲亲。 还是要多生些孩子,多打下土地,哪怕还无法实现有效治理,全分封出去也是好的。 血脉不绝,子孙延绵,只要子孙够多,总有争气的。 哪怕帝国终有一天崩塌,只要肉烂到自己锅里,怎么都是不亏。 大秦亦是炎黄血裔,希望千百年后,整个亚洲都有寡人的血脉。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死亡是生物学上的死亡,是肉体上的消失;第二次死亡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即葬礼和人们的祭奠;第三次死亡是精神上的死亡,即被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忘记。 千百年后,甚至万千年后,朕的威名依旧永存世间,永远有人铭记朕的威名,传颂朕的丰功伟业! 朕,即是永生! 朕,注定永生! 在攻魏期间,嬴政又多了几个子嗣。 念端为嬴政生下了八公子,嬴政为其取名大有。 紫女生下九公子,嬴政为其取名云需,这孩子毛发颜色继承了他母亲。 离舞生下了七公主,嬴政为其取名嬴淇,晋升位份为良人。 另外,继姜芷以后,其余三名秦国美人也都怀上身孕,夏月秋实在接连灌溉下,也终于有了。 这都是大喜之事,但是嬴政算了一下,后宫适合侍寝的美人真没几个了。 除去有孕和刚生育休养的,真没几人了。 而且自己的贴身侍女,现在就剩焰灵姬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寒露又给叫了过来。 顺便把小雪女也给叫过来了。 现在也不小了,十二岁了,也可以做点事了。 若非紫女刚刚诞下公子,身边离不开弄玉这个贴心人,非把弄玉也要过来不可。 弄玉于琴道实在天赋非常,现在自己身边不缺顶尖善舞美人,无论寒露还是焰灵姬,哪怕是小雪女,都是顶尖的。 但是乐道,还真没人能与弄玉的天赋相比,弄玉已经豆蔻年华,在琴道的天赋已经完全展现出来,真乃天下一等。 其琴艺超然,可谓绕梁三日而不绝也。 想一想,寒露雪女师徒起舞,或者焰灵姬起舞,弄玉一旁抚琴,要是再加上离舞吹笛弄箫,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自己的贴身侍女,现在也都有了孩子,位份也升了,也不适合再贴身侯着了,毕竟也要照顾好孩子。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哪怕再怎么爱一个男人,也很难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 即便是惊鲵和离舞,有了孩子以后,一颗心也是一分为二了。 提起这个就要批评惊鲵,前段时间去惊鲵那里,正是情深身融的时候,她听到侧殿孩子夜哭,竟然直接跳了下去,去哄孩子了,明明有乳母和侍女的! 修为太高也不好,那么远都能听到。 虽然很快就哄好回来了,又是道歉请罪不停,用出了浑身解数让嬴政才消了火气。 但是想想还是要批评一下。 现在这个情况,无奈之下,也只好把之前的几个小侍女,挑了两个升级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在焰灵姬和寒露有孕之前,也勉强够用了。 不过小雪女这个孩子真是人小鬼大,经常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师父,还偷偷看嬴政。 有她在场,一向放的开,痴恋温顺的寒露都矜持起来了,极力维持自己在徒儿面前的形象。 在雪女面前正经的不得了,每次都是眼神中苦苦哀求嬴政放过自己。 嬴政怜惜美人,只能先把雪女支开才行。 嬴政下定决心,再等几年,一定要你在雪女面前,颜面尽失啊! 对此,焰灵姬当然是得意的,懂不懂什么叫独占啊!每天都吃不完啊有没有! 战争虽然停止了,天下暂时安宁,大秦内部却算不得安宁。 还是立后的事,风波愈演愈烈。 随着越来越多请求立后的奏疏留中不发,前朝倒是不怎么上疏了。 但是后宫暗潮汹涌,难以平息。 紫女对于自己生下公子极为欣喜,更喜的是大王一直没有立后,现在自己也有了儿子,凭什么不能争? 自己儿子发色紫色,这是天生的贵色啊! 唯独不满的是大王取的名字,虽然也不错,但是如果是八公子的名字就好了。 嬴政为念端之子取的名字,引起所有人重视。 不愧是念端大师啊,大王真是爱她,对孩子也是抱有太大的期望。 若非念端大师年龄长大王太多,这后位怕是真就是她的了。 幸好念端大师无心相争,而且她现在也没入大王后宫,问题不大。 现在争斗心最重的就是芈云,嬴馨,姜芷,紫女。 有儿子身份又高的,也就她们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芈云:我真的好气啊(月票满五百加更) 除了紫女还在修养,其余三位美人现在缠嬴政是缠的厉害。 紫女有了儿子也没忽略了魏纤纤,生怕魏纤纤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反正在紫女看来,魏纤纤是没威胁了,反而是好的助力。 魏纤纤更是聪慧,一向最是认得准形势,和紫女的关系更好了,还让嬴静多去紫女那里学习功夫。 魏纤纤并不奢望后位,怎么都轮不到她的,最重要的是赶紧有一个儿子。 以后子女双全,就什么也不怕了。 以紫女的待人接事,再加上魏纤纤的聪慧,两人都是聪明的女人,她们的同盟可比芈云芈烟两姐妹的塑料姐妹情牢靠多了。 芈烟倒是也想争,但是更想赶紧先要个儿子,没儿子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啊。 最近一段时间,芈云陪着嬴华来章德殿的时候,看见焰灵姬就笑不出来,这狐媚子太妖媚了,整天贴在大王身边,一举一动都故意在勾引大王。 还经常故意挑衅自己! 你这个下贱的狐媚子,小贱人! 你给谁挑眉呢?!你无视谁呢?! 好气啊! 要不是需要照顾扶苏,真是恨不得自己也做大王的随身侍女。 真的好气啊! 有这么个狐媚子在大王身边,真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大王,可不要被这狐媚子魅惑啊。 呜呜呜~ 好像已经被魅惑了。 焰灵姬也看芈云不顺眼,焰灵姬本就是古灵精怪,内里还有些傲气,除了自家主人嬴政,她可不会去讨好任何人,赵姬除外。 而且赵姬也很喜欢她啊,她讨好是应该的,毕竟主人的母亲。 你芈云算什么,哼,不就出身好点? 好点怎么了? 不就地位高点? 高点怎么了? 不就在主人身边时间更久? 那又怎么了? 不就给大王生了一儿一女,还有个长子吗? 怎么了? 好气啊! 真是好气啊! 那又如何! 大家都是主人的女人,我只是和主人的缘分晚了点罢了。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你那蔑视的眼神是看谁啊! 反正大王现在最宠爱我,就气死你! 焰灵姬老是故意做一点小动作刺激芈云,更是老是在嬴政身上做小动作刺激她,每次都把芈云气的肝火旺盛。 重点是她还没法说什么,焰灵姬伺候主人,就是这个风格,嬴政也喜欢,她能说什么。 憋着更气了。 偏偏她还不能不来,每三天只能陪着嬴华来一天,怎么可能浪费呢? 也更想当王后了,做了王后像这种狐媚子,一定要好好修理她!!! 至于另一个也是经常来的魏纤纤就不一样了。 魏纤纤人品贵重,待人礼貌和善,温柔可亲,也不因焰灵姬身份而轻视她,并且很是尊重。 还特意请求焰灵姬一定要照顾好嬴政,这导致焰灵姬对魏纤纤很有好感。 投桃报李,焰灵姬反而待魏纤纤很是尊重。 焰灵姬内心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出身,不会主动刺激别人,但是别人鄙视她,她也一定不忍着。 哼!有主人宠爱,谁怕谁! 不惹事,也不怕事。 焰灵姬在后宫基本是格格不入,毕竟没几个真正尊重她的。 额,好像压根也没几个尊重她的,要么轻视她,要么嫉恨她,要么又轻视她又嫉恨她。 谁让她现在被传为后宫第一美人。 又是最受嬴政恩宠。 都说文人相轻,这女人可比文人相轻多了。 除了魏纤纤,就只有公孙丽和惊鲵,还有寒露礼貌待她,还有就是念端对她温和友善。 其她的无论位份如何,也是与焰灵姬不合的。 即便是紫女和嬴馨,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她也很羡慕焰灵姬那么受宠啊! 焰灵姬虽然并不在乎这些,但也是难免会心情惆怅,谁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多几个朋友的。 可是因为太受宠,反而被孤立了。 这也导致焰灵姬更是依赖嬴政了,她只有嬴政了。 只要嬴政待她好,她一切都不在乎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位份已经是美人了,但就是甘心做嬴政身边的小侍女,真是一刻都不想分离。 她也只会称呼嬴政为主人,而不是大王。 当然,经常也会玩一些小情趣,对于如何讨自家主人喜欢,她可太会了。 她也经常专门气那些看不上她的人。 哼!她可不是受气的人。 就像现在,在这章德殿,芈云抱着扶苏,陪在嬴政身旁聊天,嬴政被三个小人儿簇拥着。 她就非要贴在嬴政一旁,避着不让孩子看到,但是故意让芈云看到,偷偷对嬴政做些小动作。 气的芈云话都不想说了。 嬴政自然知道,但是全当没看见,反正舒服的是他自己。 只要她们不打起来,嬴政懒得管。 让一群女人和睦相处,天呐,怎么可能? 谁来也不好使。 只有焰灵姬动作有点大的时候,有点过分,嬴政才警告的瞥她一眼,毕竟他还是要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的。 这个时候往往焰灵姬会立刻收手,然后要么装傻,要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在嬴政无奈转移目光后,再给芈云一个挑衅的眼神。 如果嬴政夜里不要芈云侍寝的话,这一夜芈云往往睡不好。 现在是谁拿焰灵姬也没办法,毕竟只是挑衅的眼神和小表情,谁能怎么着。 芈云倒是也敢当面骂焰灵姬狐媚子,但是只敢在嬴政不在的时候骂。 焰灵姬往往只是在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说上一句,对啊,奴家就是主人的狐媚子啊,谁让主人喜欢呢? 这一句话,就气的芈云要昏过去。 然后焰灵姬只需要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就可以再给芈云加上一把火。 搞得最近芈云总是跑去找芈烟,两人一起想办法想要应对焰灵姬。 芈烟也是无可奈何,反正生气的也不是她。 只是劝芈云放宽心。 不过是大王一个玩物罢了,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得罪了所有人,等到大王不再宠爱,一个百越蛮子罢了,有的是机会报复。 何必现在在她势头最盛的时候对着生闷气,这么点小事,大王管都不会管。 道理芈云自然也是明白,但是就是气不过啊!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月底了,求月票啊~~~ 每满五百月票加一更,万分感谢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鸾凤金乌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可以轻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芈云自从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委屈! 对此,芈烟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心里警告自己,暂且也躲躲那个狐媚子,要不然也是白白生气。 现在芈云看着焰灵姬得意的模样,心中暗骂,下贱的狐媚子! 芈云贴到嬴政身边,让嬴政看自己怀里的扶苏,这孩子刚醒。 扶苏看到嬴政就笑着要抱抱,嬴政开怀一笑抱了过来,亲了亲娇嫩小脸。 芈云也顺势贴到嬴政怀中,把焰灵姬挤到一边了,嬴仪和嬴静又已经跑开了,只有嬴华在嬴政一旁乖巧坐着。 一家四口在一起,是芈云最幸福的时候。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个狐媚子还在身边。 看着这番场景,焰灵姬心中控制不住的有些羡慕。 不过倒也不怎么生气,嗯,芈云越急,焰灵姬反而越不急。 没关系,主人经常灌溉,那么多,早晚会有孩子的。 太早有孩子也不是好事,没看有孩子的都没机会陪在主人身边了吗? 焰灵姬故意给了芈云一个白眼,不在乎的眼神让芈云瞬间心头火起。 暗咬银牙,心中大骂,真是无礼的贱人! 芈云悄悄在嬴政耳边撒娇:“大王,今天晚上可以到臣妾宫里吗?” 嬴政挑了挑眉:“嗯?” 芈云娇羞道:“臣妾和妹妹,今天为大王准备了小小的惊喜~” 嬴政立马来了精神,郑重点头:“难得云儿和绯烟给寡人准备,寡人岂能枉顾你们的苦心,回去好好准备,寡人今夜过去。” 芈云又小声道:“大王,今夜可不可以不带其她人?这个惊喜,实在不便给她人看到。” 嬴政看了看芈云,又看了看焰灵姬,还是同意了。 不能打击云烟积极性。 焰灵姬这是真生气了,狠狠瞪了芈云一眼,芈云也是回了个得意的眼神。 小贱人,你一个人还比得了我们姐妹两人吗? 你最擅长的不就以色侍人吗? 哼,我们姐妹难道还差了不成? 我们姐妹放下矜持,难道还比你差了不成! 嬴华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母亲和另一个姨母互相斗眼神,完全搞不明白。 张开小手也要抱抱,嬴政笑着将嬴华也抱在怀里,左手扶苏右手嬴华,此情此景,嬴政也不由得心软了些。 为了孩子们,这江山也要大一些,越大越好。 到了晚上,嬴政狠狠感受了一下惊喜! 刚入殿内,不见二人,安萍恭请嬴政安坐,刚坐在上位,饮品糕点瓜果上齐,便见大殿四周轻纱垂下。 八位美人着华丽清凉舞服鱼贯而入,站定四方,鼓、琴、瑟、笙随之响起,美人随乐而舞。 八位美人刚刚摆好姿势,两位绝色佳人已然飘然飞入正中,伴随着魂兮龙游幻化出的鸾凤和金乌翩翩起舞,一时间真是如梦似幻,宛如身处仙境。 伴舞的八位美人更是吟唱着古老神秘的楚地颂神歌乐,伴随着舞乐,场景越发美轮美奂,惊艳绝伦。 嬴政都是全神投入欣赏,万万想不到,云烟竟然还会歌舞,而且极为绝妙,阴阳术与舞蹈结合在一起,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虽说天下舞蹈,以赵舞最盛,但是楚地舞蹈也是绝美。 楚地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做歌乐鼓舞以乐诸神,长袖善舞本就说的是楚舞。 楚地舞蹈本就与中原颇为不同,其风格神秘,最擅长袖善舞和翘袖折臀,譬如水波荡漾,最是飘逸浪漫。 小腰细颈,长袂拂面;体如游龙,袖如素蜺;蜲蛇姌弱,运转飘忽。 再加上融入了变幻莫测,光怪陆离,奇妙非凡的阴阳术,这一支舞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寒露的舞蹈已是天下绝等,可她毕竟一人,比之云烟两人的配合,终是差了一筹。 估计也只有以后,雪女再大点,她们师徒同舞,能与云烟这一支舞相比。 而且云烟这衣饰肯定是特别改编的,衣饰清凉性感,富丽华美,最是凸显腰肢纤细优美,身姿曼妙。 尤其是即便如此高难度的舞蹈,依旧是穿着华丽繁复,而且很高的高跟履,也幸亏她们修为高深,要不然非崴了脚不可。 当然,嬴政最爱的细纱丝袜也是必不可少的,芈云是玄色蕾丝,芈烟是赤红镂空,每一次跳跃都是点在了嬴政的心尖上。 两位绝色美人长袖飘舞,衣袂飘香,最后就像蝴蝶扑向嬴政怀中。 两位美人一番热舞,已然微微沁出香汗,微微娇喘,淡淡女子香气萦绕嬴政身旁四方。 嬴政左拥右抱,温香暖玉在怀,惊喜道:“云儿烟儿竟有如此妙舞,怎么平日里也不展现给寡人一赏?” 芈云倚靠在嬴政怀中,含了一口果液奉上,眼神娇痴看着嬴政,这才娇声说道:“大王只想着她人的舞,哪里想过臣妾?大王可曾有问过臣妾会不会乐舞?” 美人眼神哀怨,语气幽幽。 芈烟接话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大王一定是没有想过的,但凡问过咱们姐妹二人,也不会直到今日才知道。” 嬴政哈哈一笑:“好好好,倒是寡人的错了。” “不过这事可真怪不得寡人,你们两人都是寡人的心头好,更是王室贵胄,最是高贵尊容,此娱人之事,寡人也不舍得你们来做。” 芈云凑上嬴政脖颈,香信轻舔:“大王,我们姐妹虽是王室女,但是颂神乐舞也是有学的,不过从不予他人看到罢了。” 芈烟环抱着嬴政,贴在嬴政胸膛,接着道:“大王是我们的夫君,大王就是我们的神,臣妾能娱悦大王,是臣妾的荣幸。” “大王一定还是嫌弃臣妾姐妹姿容卑鄙,举止笨拙,这才从不留心。” 芈云也附和着:“就是就是。” “大王若是不喜,臣妾再也不舞了。” 嬴政哈哈一笑,怪罪道:“好啊,你们两个倒是将起寡人了?” 现在倒是腾不开手,只好在两人耳畔,轻轻各自咬了一口。 芈烟强忍着酥软:“臣妾哪里敢怪罪大王,臣妾爱大王都来不及,明明是大王嫌弃臣妾。” 芈云小手已经探入衣襟,抚摸嬴政结实的胸膛,附和道:“就是就是。” 嬴政笑道:“哦?两位夫人说这话,可真是冤枉寡人了。” “不信你们感受一下,寡人到底喜不喜欢两位夫人。” 芈烟悄悄抓住把柄,已经是昂扬向上。 心一发狠,娇声道:“那臣妾可要好好感受一下才知道。” 说罢便是认真感知一二。 嬴政也有些惊讶,随即便是极为美满的感觉涌上心头。 芈云妙目一怔,臭妹妹!你也学那些下贱婢子! 以她们的身份,哪怕早就见过嬴政的贴身侍女,用过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招式,可是有一些她们也是一向不愿意的,放不下身份。 可如今在焰灵姬的威胁下,芈烟也顾不得了,反正自家爱郎,别人都这么做了,自己不做也吃亏。 别人使出十二分力,自己矜持只用出八分,那爱郎被抢走也是活该。 大王在自己这里要不到想要的,肯定就被别的狐媚子勾走了。 芈云心里哼了一声,既然被抢了先机,那就抢别的,芈云站起身来,揽住嬴政脑袋埋在了宝宝食堂:“大王看了这么久歌舞,一定是渴了~” 嬴政心中点头认可,咬住了宝宝食堂,真是熟悉的味道。 自从有了扶苏又能尝到了。 从出生开始这玩意到嘴里就攒劲。 芙蓉帐暖度春宵,嬴政勉强去早朝。 倒不是降服不了这鸾凤金乌,实在是太香了,真是不想起。 这王室贵女放开了侍奉爱郎,那可真是太妙了。 带给嬴政的征服感远远胜过寻常女子。 若非嬴政意志力超凡,这是真起不来呀。 即便如此,也是又占着芈云的宝宝食堂饱餐一顿才起身。 把芈云折腾醒了,也无力拒绝,只好由之任之。 可怜的扶苏,今日只能靠乳母了。 后宫之中往往没有什么消息是可以瞒住的。 云梦夫人和绯烟夫人两人的神奇操作,迷的嬴政不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一时间,所有美人都在心中暗骂,蛮子就是蛮子,百越蛮子是,楚蛮子也是! 就会用狐媚招数勾引大王! 还倾国千乘公主呢!还王室贵女,阴阳家东君呢! 也不过是和百越蛮子一个样子! 都是贱人!狐媚子! 尤其是地位低的,更是心中嫉恨,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不也是和我们一样,也没见你们矜持到哪里去。 不过她们心里更慌也是真的。 毕竟如果两个各个方面都比你强的人,都跟你一样放的开了,那你还怎么争。 就像最近一段时间,最是忧愁的了就是离舞。 虽然离舞也有了一个孩子,但是离舞还是想能够随侍在嬴政身边,她根本不敢想好久才能见嬴政一面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自显怀到生下孩子这段时间,已经是想的不行了。 她和惊鲵一直在一起,两人共享一宫。 每天跟惊鲵在一起都要叹息。 惊鲵都无奈了,劝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完全没有用。 第三百四十章 不行!要找帮手了!(求月票~呜呜呜~) 惊鲵微微蹙眉,教导离舞:“妹妹,我们不可能永远贴在大王身边的,你有了淇儿,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淇儿身上才是。” 离舞又是一声叹息:“姐姐,我自然是念着淇儿的,但是,我也控制不住想大王嘛。” “大王身边狐媚子太多了,不经常在大王身边,大王把咱们忘了可怎么办?” 惊鲵白了离舞一眼:“这怎么可能呢,大王不是经常看你嘛,而且大王来我这殿里,哪次没有也把你叫来。” 离舞还是叹息,表情愁苦:“可是大王都没让我侍奉啊。” 惊鲵都要气笑了,轻声斥责道:“胡说八道,你先前有孕,就你那个身子,怎么可能让你侍奉。” 离舞还是嘴硬:“那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嘛。” 惊鲵敲了离舞一下脑袋:“真是没完了,那是大王爱护你,不舍得欺负你。” 离舞面色一苦:“可是我好想大王欺负。” 惊鲵无奈道:“行啦,你好好修养半年,身子养好了,有的是机会,你可别懈怠了,整天伤风悲月的,真要是耽搁了,身子养不好,大王不喜欢了,有的是你后悔。” 离舞点点头,认真道:“姐姐放心吧,对于这个我一直是上心的,一定完美如初。” “不过,那个焰灵姬真的好漂亮,又是妖娆多姿,妩媚非常,唉,有她在,我可怎么办啊。” 惊鲵劝道:“大王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大王多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离舞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趴在惊鲵怀中:“好姐姐,我好想大王啊。” “你听说了吗?云梦夫人和绯烟夫人她们。” 惊鲵轻轻点了点头。 离舞埋怨道:“她们出身那么高贵,什么都不缺,怎么还跟咱们抢大王,就不能让着点嘛。” “还有紫女美人和魏美人,就是她们起的头,现在咱们和春华她们都没优势了。” “姐姐,你说她们这些出身名门的,怎么还用咱们这些小婢女的招数啊。” 惊鲵忍不住笑道:“瞧你说的,谁不想得到大王更多的宠爱呢?当然是什么招数好用就用什么了。” “大王现在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盯着大王,你每日里思念大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贴到大王身上,难道别人不会这么想吗?” 离舞又是叹息一声,问道:“姐姐,这个月大王来你这里,好像只有四次吧?” 惊鲵没好气白了离舞一眼:“咱们两个挨着,你还能不知道?大王哪次来你不是第一个迎上去的?” “唉,这都下旬了,才四次,以前跟在大王身边,天天寸步不离,总是吃个够,现在每天别说能吃到,见都见不到。” 说着离舞都红了眼眶。 惊鲵连忙劝道:“只有我一个人难以让大王尽兴,自然是来的少了,等你休养好了,大王自然会多来的。” “唉,我有什么用啊,我只是添头罢了。” “姐姐,我觉得我们也该找帮手了!” 惊鲵一愣,怪道:“又说什么傻话!” 离舞认真的看着惊鲵:“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人多力量大,宫里多个帮手,大王才会更喜欢。” 离舞满脸得意:“而且大王也不用多跑去别的地方了,大王雨露均沾跑来跑去也是很麻烦的,还不如把人拉到咱们宫里。” 惊鲵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谁愿意陪你这么胡闹啊。” “以前也许不会,但是现在嘛,一定会!我就不信别人不急。” “姐姐,你算了吗?大王近几个月召谁侍寝最多。” “不就是那个百越狐媚子,还有就是云梦夫人她们了吗?” 惊鲵轻声道:“其她人有的有孕,有的还在休养,做不得数的。” 离舞恨铁不成钢的怪道:“姐姐!先下手为强啊!你没发现吗?都在抱团了,现在不抓紧时间找帮手,失了先机,以后可没咱们的事了,你就不想大王多来咱们这吗?” 这话是真戳到惊鲵心坎了,她也想嬴政想的厉害啊,虽然一半的心思在孩子身上,但是孩子是每天都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大王不在啊! 想了想,两个月加一起才见了大王九次,这和之前完全没法比! 之前可是日夜都能陪着大王的。 惊鲵犹豫不决,小声道:“那咱们联合春华她们?” 离舞点了点头回道:“咱们本来就最亲近,以前没有在一起过,现在找她们,她们不傻一定愿意。” “不过夏月秋实刚有孕,春华冬雪还在休养,而且大王对她们太熟悉了,都没新鲜感了。” “额,那你还能找谁?”惊鲵没好气道。 离舞嘻嘻一笑:“大王身边现在不是还有寒露吗?” “嗯?” “姐姐与寒露的气质和而不同,姐姐清冷,寒露冷傲,姐姐剑舞倾国绝世,寒露赵舞天下无双,姐姐和寒露站一起,大王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而且姐姐琴艺也是非凡,加入我这个添头,大王一定喜欢。” “咱们三个都是能歌善舞,精通曲乐,可比春华她们强多了。” “咱们加一起,大王绝对喜欢的。” 惊鲵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排斥这个,反正之前贴身在嬴政身旁,见多识广,都习惯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那么,我们和寒露不熟,请问怎么才能让寒露愿意陪着咱们胡闹呢?” 离舞瞬间哑口无言,想了想:“咱们还是先把人请过来吧,讲明利害,我看到过寒露看大王的眼神,她会同意的。” 惊鲵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离舞得到惊鲵的支持,立刻信心百倍:“好姐姐,那你就等我消息吧。” 因为在云烟身上又解锁了很多很刺激的事情,最近几日嬴政正是馋的厉害。 不过最近寒露的一点异样敏锐的让嬴政发现了。 偷偷看自己很正常,眼神拉丝也很正常。 但是看几眼就羞的低下头,这可就太不正常了。 明明该做的都做过了,该见识过的也都见识过了,现在怎得变的好像刚尝试禁果那几天的姿态了? 这也不对啊,最近没欺负她啊,毕竟当着小雪女还有孩子的面,嬴政也没好意思。 而且自己和其她美人恩爱的时候,也没让她接力啊。 除了春夏秋冬四女,还有离舞偶尔主动接力,其她的贴身人最多也就见识见识,在一旁侍奉罢了,真要是做候补,还真没有。 这会身边没别人,小雪女看孩子去了,嬴政摆了摆手让寒露上前,寒露含羞带怯的踱步近前,刚到嬴政身边就被一把拉在怀里。 挑起寒露下颌,冰洁玉秀的俏脸很快染上红温。 小声道:“大王。” 嬴政最喜欢看寒露红了脸颊,寒露不同于惊鲵。 惊鲵是清冷淡然,便如雪莲,即便有什么事也不会轻易变了颜色,不过外表虽冷,然后吃下却是大补,内媚诱人,动情时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妖娆最是动人心魄。 寒露则是亭亭玉立,冷傲自矜,便如水莲,出淤泥而不染。 虽是冷傲自矜,皆是外在表现,内里实为忠贞热情,而且很是容易被挑逗。 明明已经是大姐姐,还是很容易就害羞,不过对自己爱郎,也是十分的顺从,从未有过的爱恋也让她情思绵绵,一腔爱意都付与爱郎。 虽然平常都很矜持,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些胆大的行为。 以嬴政的恶趣味,最是喜欢挑逗这貌似不好接近,实则应对嬴政毫无办法,只能一味承受,还忍不住顺从满足情郎的美人。 女人俏脸染上红晕,本就是这人间最美的景色之一。 嬴政忍不住在她脸颊轻吻数下,一边顺手攀上宝宝食堂轻轻揉捏,这才轻声问道:“露儿,最近你很不对啊,到底有什么事,快快招来。” 这个年龄的大美人,哪里受得了爱郎如此挑逗亲昵,轻而易举便是让她意乱情迷。 寒露只感觉身子微微发软,微微侧首,眼神看向一旁,吞吐道:“没有,大王,奴婢一切正常。” 嬴政轻哼一声:“胡说八道。” “怎么?露儿也会欺瞒寡人了?嗯?” 嬴政说着就抓住宝宝食堂狠狠蹂躏。 “嗯哼~” 寒露没忍住娇吟出声。 “快说。” 寒露揽着嬴政肩膀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嬴政暂时缓了缓力气。 寒露长长眼睫微微颤动,美目含春的看着嬴政,小声道:“大王,奴婢可不可以不说?” “过几天大王自然就知道了。” 嬴政看着美人的眼神,轻哼一声:“也可以,不过露儿总要告诉寡人,是惊喜还是惊吓?” 寒露不敢看嬴政,小声呢喃道:“对大王来说,一定是惊喜。” “哦~” “好啊!” “方才不是还说没事吗?看来还是有事,露儿,你这是欺君啊!” “寡人真是想不到,露儿竟然也会欺瞒寡人。” 寒露瞬间脸色苍白,急忙道:“大王,奴婢知罪,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大王,只是、只是” 嬴政见吓到了美人,也不舍得逗她,微微一笑:“行了,是惊喜就好,寡人可就好好期待了。” “不过嘛,有错就要罚。” “嗯?”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就是惊喜! 等到小雪女回到章德殿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师父,只有大王托着腮在闭目养神。 小雪女偷偷看了看嬴政,急忙就低下了头,然后又看了看。 奇怪,大王的呼吸怎么好像并不太均匀。 这丫头自幼在赵姬膝下长大,赵姬是拿她当女儿养的,现在虽然被嬴政叫过来帮忙,但是和寻常侍女还是不同的,更是不会做什么粗活累活。 即便如此,也是上三休一,平常没事都是坐一边休息,就这样了,赵姬还埋怨嬴政,经常把小雪女叫回去陪她。 她在嬴政身边也没太多事做,基本就是看着几个公主别太闹腾就行。 方才几位公主玩累了也在侍女的看护下休息,她这才跑到殿内也想休息一会,看孩子真的太心累了。 不过她很奇怪,明明师父没有出殿啊,师父人呢? 过了好一会,寒露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她不想出来的,毕竟雪女在,但是眼看着大王又要有了反应,吓得不行,只能爬出来了。 毕竟她方才实在已经忙碌了好一会,现在整个下颌都酸的不行,感觉都要脱臼了。 再来一次是指定不成了,只能是着急忙慌的爬了出来,心中是暗暗叫苦。 出来之前仔细确定,都吃干净了,又整理了一下衣饰。 这动静自然是瞒不住小雪女的,小雪女瞪大双眼看着寒露,寒露清咳一声,举起手中书籍:“书掉了,师父捡一下。” 小雪女震惊的表情还收不回去,还在震惊! 寒露又解释道:“桌案有桌布挡着,太暗了,好一会才找到,嗯,不太好找。” 嬴政这时睁开眼,轻咳一声,命令道:“寒露,去给寡人倒杯水。” 寒露这才如释重负,脚步匆匆离开。 嬴政看向小雪女,小雪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震惊的表情还没能收。 “小雪,你去给寡人备点瓜果。” 小雪女点头,心不在焉的走向殿外。 ‘大王不愧是大王!师父她,啊!’ ‘对大王来说也正常。’ ‘哼~师父还以为我不知道,她藏起来的书,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真的好羞人啊!’ ‘大王真不愧是大王!’ 与此同时,寒露在刚离开以后,心中便是哀鸣不绝。 天呐,小雪的眼神,她一定是明白的,这可怎么见她啊! 大王~大王就会逗我,这可怎么面对小雪啊! 也不对,小雪还小,她未必明白的。 对,小雪才多大,肯定不懂这些事,平日里大王没让她看到过,夜里更从没有带着小雪,她肯定不懂得。 直到晚上,两个人都回了寝室,寒露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寒露今日面对小雪女格外的沉默寡言,直到两个人洗漱完毕,准备要睡觉了,小雪女才跑到寒露身边,悄悄说道: “师父,您和大王的事徒儿都知道的,没有关系的,以后也不用专门避讳徒儿。” “师父也没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反正师父是大王的女人,徒儿明白的。” 寒露看着一本正经劝她的小雪女,这颗悬着的忐忑的心,终于是彻底死了。 “停!” 寒露羞急,急忙弱气的解释:“小雪,你,你,你不懂,这个,这个以后你才会懂。” “你还小,现在也不用懂,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以后你自然会懂的。” 小雪女一副我懂的样子:“师父,你不用说了,徒儿明白的,你柜子底下藏的书,上次徒儿收拾衣服都看到了。” “这都很正常的,师父,太后那里不都是大王的妃嫔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嘛,师父也是大王的女人,侍奉大王不是应该的嘛。” 寒露死了的心彻底碎了。 有一瞬间真是头晕目眩,真想钻到地缝里。 寒露气急道:“小雪!你,你怎么可以随便翻师父的东西!” 小雪女认真解释道:“师父,徒儿没有随便翻的,是收拾衣服偶然看到的,是师父您藏的太不小心了。” “不过这门功法好像挺厉害的,太深奥了,我看不太懂,只看懂了图画。” 寒露整张俏脸,连带玉颈,都已经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雪女也有点本能的害羞,不过还是又加了一句:“师父,这门功法真的看着好厉害,师父您一定要好好练习啊,大王的修为那么高,对师父一定很有好处。” 寒露咬着牙说道:“以后那本书不许再看,这些事也都不许再提!” “哦。” “睡觉!” 吹灯以后,小雪女在寒露怀里,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师父,练功是什么感觉啊?每次看到大王的妃嫔和大王练功后,第二天都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寒露使劲在小雪女还不怎么挺翘的屁股打了两巴掌:“立刻睡觉!不许再提!” 小雪女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哦。”这次是真老实了。 只是次日嬴政看着寒露有些疲惫,而且充满哀怨的眼神,实在不解。 唉,女人,都太奇怪了。 过了几日,嬴政定下了要去惊鲵那里,好几日没去了,最近一直流连云烟,被云烟缠绕啊,还有就是水火并济的焰灵姬。 好几天没见惊鲵,也是很想。 毕竟像惊鲵一样顺心顺到嬴政骨子里的女人,实在不多。 真是思君所想,顺君所愿,在一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惊鲵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一切都奉献给嬴政,顺从乖巧至极,痴恋缠绵,如何能让嬴政不深深迷恋? 奇怪的是,确定今天去惊鲵那里,怎么寒露就开始神不在焉了,她这几天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还说有点事,暂且告退了。 真不知道是在为寡人准备什么惊喜,什么时候能看到,很期待啊。 很快,嬴政就知道了。 晚上到了惊鸿宫,惊鲵抱着嬴言款款行礼,嬴政接过嬴言,这孩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嬴政,不吵也不闹,眼中满是懵懂的好奇。 嬴政亲了亲孩子,这孩子的天赋极高,别的不说,起码武学天赋目前是自己这么多孩子里面,天赋最高的,可惜,是个女孩。 自己还能让女儿去杀人吗? 杀人并不是一件可以快乐的事。 嬴政暗下决心,努努力,让惊鲵再生几个! 在嬴政抱着孩子亲亲的时候,惊鲵满眼柔情的看着嬴政和孩子,内心满足无比,这一刻,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为何而跳动。 嬴政牵着惊鲵的小手一起走进殿内,惊奇问道:“奇怪,离舞呢?” “她怎么没过来?” 惊鲵微微一笑:“大王,离舞有别的事。” “她能有什么事?” “大王一会就知道了。” 嬴政微微一笑:“好啊,这是要给寡人准备惊喜了吗?” 惊鲵轻轻点了点头。 嬴政把嬴言交给惊鲵,惊鲵小心接过。 “那寡人可真是期待。”说着亲了亲惊鲵俏脸,惊鲵主动奉上香唇。 嬴政非常满意,惊鲵可是太乖了。 “请大王先落座歇息,臣妾去准备一下。” 嬴政点了点头,施施然坐下,侍女奉上茶水,悄然退下。 没一会,乐声突然响起,悠悠笛声回荡殿中,空灵脱俗。 一条水蓝色长绸飞入,随后寒露飘然而至,一身青色清凉舞裙,华丽绮美,轻纱披帛旋转,美人轻盈雀跃。 嬴政瞬间眼前一亮,好,这个惊喜,真是惊喜! 寒露眼神与嬴政相视而过,尽是痴情媚意,只这一个眼神,已经足以令人心中激荡。 还没完。 寒露刚刚献舞,一道寒光突显! 一柄长剑展现,寒光肆意,随即剑气纵横,于毫厘间融入了长袖飘舞中。 正是惊鲵! 惊鲵换了一身玄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金属战斗服,这套服装大部位为鱼鳞状,胸甲上的鱼状花纹与惊鲵剑的格调相衬托。 这是她最近新定制的杀手服饰,为的就是现在派上大用场。 寒露之舞尽显柔美,舞姿曼妙,尽态极妍,缦立远视,极尽优美。 惊鲵之剑舞英姿飒爽,迅疾锐利,剑气飘散,震动四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两位美人之舞,一柔一锐,一文一武,偏偏又是那么的和谐美好,尽显文武之融洽。 一似舞凤,一似飞龙。 配合的这么好,一定是用心了,有好好一起编舞练习。 惊鲵与寒露的合舞,与芈云芈烟之舞别有一番不同。 但是相同的都是绝世美景,看的嬴政是目不转睛。 惊鲵之矫捷多姿,寒露之轻盈妩媚,激的嬴政一跃而起,甩开外袍,掌中运气,湛卢已然飞入手中。 跃入殿中与惊鲵相和,剑光在寒露的长袖与披帛中飞舞,剑气都变得柔和,粉色与玄金色交缠在一起,四散飘散。 不知什么时候,笛声已经停了,离舞悄然退去。 而殿内,剑气也难免故意划破衣衫,宝剑飞入鞘中。 美人也飞入怀中。 惊喜,真就是惊喜! 交颈鬓厮磨,与君发相缠。痴心成一片,巫山云雨报。 第三百四十二章 躁动的天下(求月票~) 焰灵姬这个妖精,最近心情实在不太好。 她发现自家主人的后宫美人太多了,而且花样也太多了,单打独斗她谁也不怕,但是架不住人家强强联手啊。 焰灵姬是个贪心的小妖精,以前每天都可以吃到溢出来,现在也要排队了,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独占主人做不到,但是一定要多占! 她悄悄把目光盯上了和自己同为主人贴身人的寒露身上。 冰与火,同样都能歌善舞,同样都每天陪着主人,何必舍近求远去与莲城夫人联手呢? 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寒露身上,这个大美人和自己才是最佳配合嘛。 寒露倒是不清楚,她只感觉焰灵姬对自己和善了许多,对于这个最受大王宠爱的狐媚子,她倒是还好,不会针对她,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看不上她,毕竟寒露自己出身也不高。 但是也难免有些抵触,毕竟两人的性格差距太大了,一个冷傲自矜,一个妖艳妩媚,很难玩到一起去。 焰灵姬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循序渐进,逐渐拉近关系。 至于寒露,自从被小雪女知道了个清清楚楚,又和惊鲵一起服侍,也放的开了,算是破罐子破摔吧。 之前太过矜持,本就是贪吃的年纪,想吃又不好意思,总是吃太少。 现在则是管它呢,反正大家都这样,不差我一个,而且真的好好吃,好想吃啊。 已经在和惊鲵准备再编几支舞了。 现在嬴政的后宫进入了诡异的军事竞赛中,拉帮结派,编练军备,若非嬴政身体强健,修为高深,还有双修妙法,还真扛不住。 不过现在嘛,这一切全都便宜了嬴政,属于是玉蚌相争,嬴政得利。 不知不觉,秦王政六年已经走到了末尾。 最后,由传遍天下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为秦王政六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天下无人不颂秦王仁德大义。 诸子百家中人,天下有志之士,再怎么看不上秦国,也是深深为之叹服。 秦王的胸襟,岂能不王天下? 为太子之时,便与医家念端无偿献技于天下,拯救万民,如今更是将日进百金之技艺传于天下。 自继位以来,施恩天下,重信重义,不行不义之战,宽厚爱民,重百家之学。 其虽为王,犹如圣人也。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秦王之德,上天可鉴;秦王之功,史册可表;虽然还未立言,但是如今秦王还多么年轻,以后是早晚的事儿。 真乃圣王在世! 嬴政此举,果然榨干了造纸术与印刷术最后一点价值。 天下有识之士,有志之士,莫不是自心底为之拜服。 尽收诸子百家,平民寒士之心。 六国之王哪怕明知道此举是沽名钓誉,但是想了想纸与书之利,也是不得不为之惊叹。 这是真舍得呀,反正若是换了他们,决计是不舍得的,定是要垄断到无法垄断才行。 起码目前看来,再垄断十年不是什么问题,这十年之利,无论是谁看了也要眼红。 秦王是真舍得呀! 而也就是这时候,才有一些极为聪慧的贵族发现了不对。 他们已经无法垄断知识了。 并且经过十年的传播,治下百姓多了太多的才学之士,可是这些才学之士却是投国无门,晋身无阶。 郁郁不得志的平民太多了,以前他们没有什么才学还好。 可如今,刻苦努力的许多平民,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不学无术的贵族。 这些都成了极大的隐患,民间躁动与不满的士子逐渐增多。 近些年投靠秦国之平民士子,逐年增多。 秦国的土地城池越来越多,自然是分得下的,可是六国不是啊! 六国的土地与城池越来越少,贵族都已经不够分了,哪还能分给这些贱民。 好好的读什么书,老老实实的种地,服徭役不好吗? 你们这些卑贱的平民竟然也想做官,做贵族,你们也配?! 即便有一些有识的贵族认识到了这个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 总不可能把所有读书人都杀掉吧? 主要是做不到,这年头能读书的可不是什么纯粹的平民。 六国的王则是另一个想法,他们并不想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王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平民根基薄弱,一旦委以重任,反而更加可靠,平民只能依靠大王,做事会更忠诚,更用心。 国家依靠贵族是因为需要他们帮忙管理统治,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 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是做不了官的。 为此即便是王也要让渡权力给贵族,江山非大王之江山,乃大王与贵族之江山。 大王也不过是最大的贵族罢了。 垄断权力的贵族,能力和忠诚都是堪忧的,但是大王还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大王依旧是大王,可是贵族未必就能接着安稳做贵族了。 治下多一些有能力的人总是好事,至于和贵族争起来,这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如何有效的使用这些平民,这才是大王应该考虑的。 反正对于贵族来说,有竞争,有压力,他们才会更听话。 在这件事情上,六国的贵族和六国的王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六国的王想的很好,但是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另一个问题,他们能否真正的去划分好贵族与新兴寒门世子的利益。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这是要断人家的世代家业! 而如今依旧是贵族掌政,他们是没有办法杀掉所有的读书人,甚至许多琐碎事情,基层工作都会交给他们去做。 但是也会倾尽一切全力去压制限制,排挤这些平民士子。 而真正满腹才学,有能力的人,是不会甘心于人下的。 尤其是在远远不如自己的人之下,那些只有着所谓高贵血脉的人。 除了血脉,他们一无所有。 无德,无才,无行。 若无外患,六国的王也许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治理,去改变,去协调。 可是在有外患的情况下,国内出现这种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杀是不能杀的,一味的压制排挤,又会逼得他们投秦,若是放任不管,贵族就会抱团排挤,压制。 至于支持这些士子更不可能,那样贵族会立刻造反。 在平民士子成气候之前,他这个王就要被处理了。 此形势,无解。 嬴政向来不喜欢阴谋诡计,一向喜欢用堂皇大势的阳谋对敌。 而阳谋,往往无解。 六国的王只能当看不见,任由贵族与士子争斗,平心而论,他们也是更想用这些出身贫寒的士子做事。 但是他们现在也只能当看不见。 而古老贵族与新兴平民知识阶级的斗争,注定无比残酷,并且短时间内一定是被贵族压制的,贵族的底蕴不是短时间可以摧毁的。 这是生与死的斗争,谁也无法后退,因为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如果周边没有外患,一切还好,起码对于王来说还好。 可是如果周边有一个强敌,并且这个强敌可以给这些新兴士子机会,并且这个强敌的名声还很好,土地与城池还在不停的变多。 那么,绝大多数人会做出的决定,也已经确定了。 在如今这个天下,但凡可以读书识字,有一身好本领的,要么是家有资产,要么就是真正的人中之龙,要么两者兼备。 这种人在当地一般都颇有名气,是大秦最佳的拉拢对象。 而且他们的积极性很强。 近些年,拿下这么多城池,只靠大秦自己培养的人才是远远不够的,多亏了这些人啊。 对于这些有才学的人,和对待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他们依旧需要通过考试才能入仕,寻常人也只能从吏员开始做起,但是只要表现良好,身家清白,是可以做官的。 至于那些真正的人中之龙,不用管什么两年,三年的考察,嬴政对待他们和对待秦人是基本一视同仁的。 通过考试,自可进入咸阳学宫,等待时机,便可一跃进入官场。 嬴政对于大秦的阶级流动是最为看重的,这才是真正决定大秦能否强大,能否稳定的根本。 阶级流动向下容易向上难。 目前最重要最主要的方式依旧是军功爵制,军功爵位永远是硬通货。 相应爵位享有相应的待遇,可以做官,并且可以用爵位顶罪,爵位的好处可太多了。 其次便是通过考试,这是为日后的科举打根基。 凡大县皆有县学,往上每郡有郡学,最后便是咸阳学宫。 当然,上学是要掏钱的,不上学也可以参加考试。 只通过县试,除非成绩优异,并且当地吏员短缺,否则也做不了官吏,不过好处还是有的,每月可领一些粮食。 通过郡试就可以做吏员了,想要做官是必须进咸阳学宫的。 县学郡学只要给钱就能上,但是咸阳学宫就需要考试才能入了。 其中郡学,可以通过考试进入,也可以免于学费。 咸阳学宫,只要进入,不只没有任何费用,而且包吃包住。 第三百四十三章 韩王安,你还有个闺女啊! 再其次便是举荐,不过即便是举荐,也要通过考试,只是相对简单,主要考验其实践能力。 还有就是荫恩,这个懂的都懂。 还有就是拔擢,这个懂的也懂。 这些连招之下,基本各个阶级,各个身份都能照顾到,幸好如今各个阶级的利益阶级,利益群体,在大秦百年的军功爵制下,都是一盘散沙,这才能让嬴政在舍得花钱的情况下,把科举的雏形搞出来。 多种方法下的官吏选拔,既能补充大秦官吏,又能给军功爵制踩踩刹车。 尤其是科举的雏形,这个太重要了,给一个军国主义帝国踩刹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还要用。 要提前减速,做好刹车准备,这才不至于在一统之后,依旧被军功贵族裹挟着前进,不能停下。 嬴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感慨,治大国如烹小鲜。 真乃至理名言也。 无论多么强大的国家,多么庞大的国家,治理这个国家不是每天都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那样早就亡了国了。 一个国家只有一件件小事堆叠起来才变成一件大事。 定好制度,选好人员,分好蛋糕,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些都要随着时间的变化,形势的变化,进行微调,并且一定要有着长远的眼光,要提前做好准备,事到临头,临阵磨枪,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是绝对不行的。 船越大越难掉头,不提前打好方向,只有沉船这一条路可走。 还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终于,秦王政七年到了。 今年他并不想攻打别人。 目前的收获足够消化几年的。 今年的战略目标很简单,挑动关东六国大战,消耗他们的元气,秦国伺机而动即可。 别的不说,赵国肯定是要打燕国的。 而楚国,大概率也会一鼓作气接着打魏国。 这事儿简单,挑拨挑拨就好了。 天泽那个废物,足足一年了,在又有人又有钱的支持下,到现在也不过拉起了万余人,占了几个山头。 他这个身份的号召力实在也不怎么强啊。 毕竟百越部族本身也不怎么团结。 而天泽的部族,也早就烟消云散十余年了,在被楚国灭了以后,就被瓜分了个干净。 不过即便如此,在有大秦的支持下,一年也只拉起了万余人,也属实是有些废物了。 这万余人并不是说是万余人军队,而是治下之民。 他的手段太粗糙,太残暴了,完全不懂统治的艺术。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才是正确的,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能实现正向统治才怪了。 若非有李信帮他,他现在是一点儿人也拉不起来,更别提还能有自己的一块小地盘儿了。 就天泽现在这架势,没个三两年是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且由着他吧。 好久没把注意力放在韩国身上了。 哎呦,韩王安,你还有个闺女啊! 想找理由打你不容易,找理由勒索你还难吗? 韩国只剩两郡之地了,也不能太过分。 这次要你五座城就行了。 春耕刚过,便以李斯为使臣,前往韩国下聘,求娶韩国公主。 此行聘礼百车,还有‘随侯珠’。 价值连城的随侯珠都当聘礼给了,这可是同和氏璧齐名的,要你几座城做嫁妆,不过分吧。 李斯心里还在嘀咕,这随侯珠怎么跟记载中的不太一样,太平平无奇了一点。 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宝珠啊,就是个头大了点儿。 罢了,大王说这是随侯珠,那这就是,谁敢说不是? 此行应该也可以再见到师兄,韩国先王薨逝,他是一定要回去奔丧守孝的。 师兄啊,师兄。 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李斯心中就有着控制不住的一点点得意。 当李斯来到新郑,韩王安知道了李斯的来意以后,当场就麻了。 来者貌似善,实则不善啊。 自己守孝才满,刚刚正式继位,秦国就来这么一套,这肯定来者不善呀! 韩王安将李斯好好安顿在馆舍后,急忙召集文武群臣商议。 殿内众臣除了张开地,姬无夜,白亦非,还有韩王安比较器重的太子韩胜和四公子韩宇,九公子韩非。 去年韩桓惠王薨逝,韩非自然要回国奔丧守孝。 韩非原本也想有一番作为,可是他在外求学多年,在国内毫无根基,如今没了鬼谷的帮助,在韩国是寸步难行,碰了一鼻子灰。 到现在也身无职位,不过因为其才学非凡,能力出众,韩王安也是对他非常看重,有什么事也会叫着他,让他出出主意。 这一年来的遭遇,即便他天生乐观,也是颇受打击。 和原本历史上的遭遇倒是颇为相似,胸怀大志,身有大才,却不受重用。 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 这,才是真正的常态。 但是他也倒没有为此而意志消沉,反而从打击中吸取经验,从失败的斗争中学习教训,他的著作,已经将要完成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切肉体终究会化为泥土。 然而思想,文化,知识却可以世代传承,无论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终究烙刻在这片土地上。 也许终有一天,曾经的知识与思想,不再适应新的时代,甚至会逐渐暗淡无光。 但他终究成为这个民族,这块土地的一部分,永远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而他的名字,也终将铭刻在历史长河之中,化为人类文明群星的一部分。 但是此刻,他依旧只能站在一边儿,虽然有一点插话的资格,但是听不听可就是人家的权力了。 在韩王安讲清了秦国使臣的来意之后,下面这群人可谓是各怀鬼胎。 姬无夜表示无所谓,我又没损失,最好还是同意,千万别得罪了秦国。 白亦非心中大喜,这貌似是个机会啊,能往秦王宫顺手送人啊。 表妹,你的机会来了! 张开地眉头紧皱。 太子韩胜有点担忧,秦国,韩国可是完全惹不起啊。 韩宇则是在想这件事情上能否得到什么好处。 唯有韩非心中焦急,他对朝堂上这些虫豸的死活并不在乎。 这一年下来他对这群人看的是透透的,除了自家人,其他的真是巴不得他们都死透了。 整个韩国上下没救了,在秦国经年累月的威胁渗透下,所有的高官贵族,包括他的父王,每个人都是想着得过且过,爽一天是一天。 指不定哪天就没机会了。 这么想貌似也没错。 虽然这群虫豸已经没救了,但是红莲不一样。 韩国的天空被无尽的乌云遮盖,红莲,就是云缝间透出的一缕阳光。 这是韩非在韩国,在这个自己的国家,所感受到的唯一的一缕温暖。 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韩王安眉头紧皱,叹息道:“诸位卿家,都说一说吧,有什么想法。” 一瞬间,所有人把目光都看向了张开地。 谁让他是相国呢。 即便张开地世代富贵,修养极高,养性不俗,但是一时间张开地心里的话还是很脏。 张开地无奈开口:“回大王,秦王以随侯珠为聘,已经足见其决心。” “而且这也是一件好事,天下谁都知道秦王重情重义,能与秦王结为姻亲,对韩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张开地的意思很明确,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力,认了吧。 韩王安说道:“这些道理寡人自然明白,寡人不是说要拒绝。” “寡人是想知道嫁妆该怎么回?” “随侯珠价值连城,韩国有什么可以顶的上随侯珠的吗?” “别说回礼三倍,就是两倍,也回不起啊!” “若是不回,岂不是羞辱秦王?一个不慎,好事就要变祸事了。” 张开地直接就无言以对了。 好嘛,还以为大王你是不愿意呢。 毕竟秦王要的是你最宠爱的女儿。 结果你是担心回礼的问题啊。 韩王安见张开地不说话了,看向其他人,眼神看向谁,谁就把眼神躲闪开。 大王,你别看我们呀,我们也拿不出来啊。 韩王安长叹一声:“昔年秦王用韩国五座城求娶楚国公主,楚王回礼便是这随侯珠。” “如今秦王以这随侯珠为聘礼,若是换算成城池,岂不是要十座城池?若是双倍回礼,就要二十座城。” “寡人还不如举国归附了秦国算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在想:倒也不是不行啊。 太子韩胜急道:“父王不可!” “哪有以国为嫁礼的?” “韩国本就是秦国附属,秦国一定也不会接受这种方案,好似在找理由吞并韩国,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秦国一定也是了解韩国的难处的,礼仪这些只要对等就好,也未必一定要更多。” “昔年秦国以五座城池换取随侯珠,咱们韩国也用五座城池为回礼,也是够了。” 张开地心中一声悲叹,沉声道:“太子所言有理,老臣赞同。” 韩王安轻轻一叹:“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诸位卿家,可还有什么别的建议?” “大将军觉得如何?” 感谢 @书友20190517063854411 @尴尬 打赏支持 第三百四十四章 表妹,抓住这个机会 姬无夜干笑两声:“臣也认同太子殿下所言。” “与秦交好毕竟也是一件好事,结为姻亲是好上加好,而随侯珠本就是天下至宝,算起来还是韩国占了便宜。” 白亦非在一旁附和:“几位大人所言皆是有理,臣也赞同。” 唯独韩非在一旁急的不行,咬了咬牙,正要开口,韩王安挥了挥手:“那就这样定了,不用再说了。” “相国,就由你去和秦使协商具体事宜吧。” 张开地面色沉重:“臣遵旨。” 唉,大家想的都很好,秦国同不同意还是一回事啊。 无论如何,先谈谈吧。 众人散后,韩非单独求见韩王安。 韩非还未开头,韩王安便率先说道:“老九,不用说了,你的来意父王知道,你的想法父王也知道。” “父王也舍不得将红莲远嫁秦国,并且是只能做秦王的一个妃子。” “父王也知道秦王后宫复杂,以红莲的性子入了秦王后宫,难免也会受些委屈。” “这些父王都知道。” 韩非满面愁色:“父王.” 韩王安轻叹道:“那父王要说的你应该也明白。” “别说是韩国,当今天下任何国任何人也不能拒绝秦王。” “韩国不过是秦国一个小小的绊脚石,就在秦国兵锋之下,先王和寡人屡屡忍辱负重,不惜为秦国之属国,就是为了不给秦国任何进攻韩国的理由。” “前年六国合纵攻秦,先王做了最后拼死一搏,可依旧是功亏一篑。” “代价有多么惨重,你也是知道的。” “韩国在秦国面前不堪一击,如今燕国赵国,五劳七伤,国力疲敝,魏国更是自顾不暇,楚国为避秦国锋芒,已然迁都。” “秦国若要攻韩,我们连帮手都不会有。” “你以为天下大势父王就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满朝公卿都不清楚吗?” “这满朝文武上下,有多少人和秦国早已经勾勾搭搭,你知道吗?” “不要想着做出头鸟与秦国作对,现在只能拖,拖一天是一天,如果秦国内部出现问题,天下形势大变,那时候韩国才有机会生存下去。” 韩非哑口无言,因为这些都是事实,而事实,是无法辩驳的。 韩王安又劝慰道:“而且这对红莲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秦王人品贵重,红莲入了秦王后宫,无论受宠与否,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如果再为秦王生下一儿半女,那么无论如何,红莲一生也都不会再有什么痛苦与不幸了。” “无论韩国最终的归宿如何,红莲终究是秦王的妃嫔,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还要仰仗红莲才能存活。” “父王也知道你担心红莲在秦王后宫会受到欺负,关于这一点父王也早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韩非闭目长叹,只感觉全身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甚至有些后悔,也许,他真的应该听从老师的劝告。 “老九,你去告诉红莲这件事情吧,另外,秦使李斯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也去见一见他吧,只靠相国,怕是没那么容易让秦使接受。” 韩非拱手一拜:“儿臣遵旨。” 韩非刚离开,白亦非便进入殿内,两人擦肩而过。 白亦非见礼后,韩王安问道:“雪衣侯,你还有何事啊?” 白亦非回道:“请大王屏退左右,臣有秘事想要禀告大王。” 韩王安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 “说吧。” “臣对于与秦国联姻之事,有一事颇为忧虑,只是过于失礼,请大王恕罪。” 韩王安眼睛微微一眯,呵呵笑道:“雪衣侯直说吧,寡人恕你无罪。” “臣多谢大王。” “大王,与秦国联姻一事,对韩国来说是一件好事,以秦王的性情,联姻之后只要不给秦国机会,短时间内秦国绝对不会对韩国有什么想法。” 韩王安点了点头。 白亦非接着说道:“臣知道大王一向最为宠爱红莲公主,只是有一事,大王不得不虑。” “红莲公主年岁尚浅,又是天真烂漫,秦王后宫形势复杂,以公主之阅历,一个不慎,难免好事变坏事。” “秦国律法严谨,规矩严重,臣建议大王选后宫一些聪明伶俐,深谙后宫纷争之事的美人,作为红莲公主的帮手一同入秦,免得红莲公主孤身一人,单打独斗遭受迫害。” “若是可以协助红莲公主得到秦王宠爱,那对韩国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韩王安点头笑道:“雪衣侯考虑果然周全,寡人知道了,这件事寡人会认真考虑的。” 白亦非告退后,韩王安幽幽一叹,这就是如今的韩国呀。 白亦非出宫以后,立刻找了个隐蔽处,换了身装扮,秘密入宫去见明珠夫人。 明珠夫人一身齐胸紧身裙装,妖艳无比,见了白亦非,颇为惊讶,屏退了贴身侍女,笑问道:“表哥,怎么突然来见我?” 白亦非缓缓道:“表妹,你知道秦王要与韩国联姻的事了吧。” 明珠夫人微微笑道:“当然知道,那个老是跟我作对,任性的小丫头,这次可终于见不到她了,真是一件好事。” 白亦非瞥了明珠夫人一眼:“不,你以后要天天看到她。” 明珠夫人笑意消失,也放下了正在调制着的香料,柳眉微皱:“什么意思?” 白亦非淡然道:“你也要去秦国。” 明珠夫人脸色也是变冷。 “表哥,你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白亦非盯着明珠夫人:“韩国没有多少时间了,怎么?你就这么留恋一个小小韩国夫人的位置?” 明珠夫人冷笑一声:“当初送我进来的是你们,现在要我离开的还是你们。” “那我这几年的努力算什么?” 白亦非淡淡道:“表妹,现在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你留在韩国后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早晚韩国会被覆灭,真到那时候,你只能作为战利品被处置了,那时候只剩下了被动,而现在,你有了新的选择。” 明珠夫人冷声道:“什么选择?跟着那个小丫头入秦吗?又该以什么身份?” 白亦非道:“刚才我已经禀告大王,让他在后宫选有着智谋胆略的人陪红莲公主一起入秦,你要想办法让大王派你跟着一起去。” “以你的手段,到了秦王后宫,也终能出头,秦国不是韩国能比的,那对你来说也是更大的天空。” 明珠夫人轻哼一声:“谁不知道秦王后宫美人无数,倾国千乘公主大名谁人不知,赵国公主以和氏璧为嫁妆,我凭什么跟人家比?” “表哥,我不是小姑娘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足足大了红莲十岁!” “而且我陪着红莲那丫头入宫,她是公主,我又是什么身份?她的侍女吗?” “即便爬上了秦王的床,也最多是个玩物罢了。” 白亦非淡淡看了明珠夫人一眼:“可你的实际身份是韩王的明珠夫人。” “大王自从夫人死后,继位也未曾立后,如今后位空悬,你就是韩王的后宫第一人。” “入秦后你自可挑明身份,反正也瞒不住秦王,你的身份反而会让秦王有兴趣。” 明珠夫人嗤笑一声:“男人的恶趣味。”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不依旧还是秦王的玩物吗?” “表妹,以你的手段,只要有了机会,还怕不能得宠吗?” “而且你的身份加上红莲公主的身份,想必秦王会更感兴趣。” 明珠夫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反问道:“表哥,我这一走,你的蛊,可没人帮你炼制了。” “而且你这么卖力的劝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姬大将军又知道吗?” 白亦非回道:“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别的办法。” “至于姬无夜,不用管他,你要知道,咱们才是自家人。” 白亦非感知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低声说道:“事到如今,表哥也给你透个底,前年我就投了吕相国了,这件事目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姬无夜也不知道。” “韩国已经不行了,我见过秦王,以秦王之能,秦国之盛,秦国必然席卷天下。” “我白家世代显贵,绝不能毁在我手里。” 明珠夫人眼神一震,呵呵笑道:“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白亦非劝道:“这也是为了咱们两家的富贵着想,难不成还真和韩国共存亡?” “而且你放心,不用担心秦王不在乎你,我白家握有韩国一半兵马,秦国灭韩,我们是有大用处的,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只要你好生侍奉,秦王也会给你一个身份。” 明珠夫人心绪急转,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若果真已经投靠了秦国,那现在赶紧上秦国的船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谁想跟韩国共存亡啊,难不成还真能对韩王有什么感情? 白家乃韩国大族,手握兵权,无论如何,对秦国也是有极大的作用的,自己入宫也是对秦王的投名状,秦王肯定不会拒绝的。 真是想不到,表哥早就投了秦国。 第三百四十五章 红莲(国庆加更,祝国庆快乐祖国生日快乐~) 若是如此,真要好好谋划一番。 快要翻了的船不能待,要赶紧跳到别的船才是。 自己颜色又不差,再加上自己的身份 哼,男人嘛,谁不想睡别人家夫人呢? 尤其是对方同样身份高贵,是天下身份最高贵的人之一。 争宠,红莲那丫头不行的。 但是自己可以啊! 不求后位,哪怕成了秦王的夫人,哪怕是美人,可比这韩国夫人强多了。 明珠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表哥,我只能试一试,我也不确定,一定可以让大王把我也送出去。” 白亦非淡淡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而且相信我,哪怕别的都不考虑,能做秦王的女人,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我见过秦王,秦王天日之表龙章凤姿,文武俱全,修为高深,乃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能做秦王的女人,是你的福气。” 明珠夫人轻哼一声:“是不是女人的福气不是你说了算,还要我自己看一看。” 白亦非最后说道:“表哥不会坑你的,把握住这个机会吧,表妹。” “那姬无夜那里该怎么办?” “不用管他,大王自己的后宫事,大王自己安排,谁也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 明珠夫人点了点头。 白亦非离开以后,心中感叹,美人多的是,美到自家表妹这个模样的,就不多了,还有着她绝顶气质的就更少了。 还必须是自家人靠得住,还要有能力有智慧可以混得开,这种人除了自家表妹,实在是一个也找不到。 在白亦非明面上出宫以后,没多久,姬无夜就收到了白亦非私下里和韩王密谈的消息。 姬无夜虽然不知道白亦非和大王谈了些什么,也并不知道白亦非私底下已经和明珠夫人商量好了一切。 但是自己的盟友和大王进行密谈,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但是白亦非已经不在乎了,别说一个姬无夜,他们都已经要抛弃韩国了。 姬无夜并不想去问白亦非发生了什么事,也问不出来真假。 姬无夜以敏锐的直觉判断,这一定和联姻一事有关。 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白亦非和秦国也有勾勾搭搭。 姬无夜把自己的小小鸟们都撒了出去,盯紧宫里宫外,乃至秦使那边发生的一切。 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就在白亦非和韩王密谈的时候,韩非脚步沉重的去见红莲。 道理他都懂,但是该怎么告诉红莲呢? 当韩非见到红莲的时候,红莲正在池塘边绘画,初春万物复苏,生机开始显露,而专心绘画的少女本身就是一道美景。 韩非远远的看着红莲,自己这个活泼的妹妹,也只有在绘画的时候才会这么安静认真,她也喜欢绘画,总是可以轻易投入其中。 看着认真画画的妹妹,韩非不忍心打扰,静静等待红莲画完。 足足小半个时辰以后,红莲放下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终于大功告成了。 韩非这时缓缓向前,勉强面露笑意。 瞬间被红莲发觉,红莲面露欣喜,快步跑到韩非面前就变成了一副傲娇模样,玉手叉腰:“哼,这不是大忙人九公子嘛,怎么有空来本公主这里来了?” 韩非一双烂桃花眼尽是无奈,露出谄媚的笑:“红莲,我可都来了好一会儿了,看你在画画都没有打扰你。” “快让我看看你的大作。” 红莲哼了一声,却也没再揶揄韩非,转身带着韩非去看自己的画作。 画的乃是雪融花开,草长莺飞之景,韩非赞不绝口,夸的红莲越发得意。 “好啦好啦,别夸我了,就知道九王兄最嘴甜了,哼~” “你过来找我肯定有事,快说是什么事吧?” 韩非笑容逐渐消失,再多调笑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而韩非表情的变化也让红莲心里咯噔一下。 她很清楚,自己这一向乐观的哥哥突然乐观不起来,而且还是来找自己。 那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事,而且好像这件事,不是好事。 红莲故作轻松,娇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韩非缓缓轻声道:“秦国来使臣了。” “秦国使臣?” “是秦王,下聘的使臣。” 红莲笑容缓缓消失,轻声问道:“是我吗?” 韩非点了点头,急声劝慰道:“红莲,你先别激动,也先别急,听王兄给你解释。” 红莲微微一笑,轻声道:“王兄不用急,我都明白的。” “女大当嫁,现在不过是嫁给秦王罢了,两国联姻也是好事。” “总能给父王一点慰藉,父王也不用每天再那么忧愁。” 红莲看向远方,悠悠说道:“王兄,我都知道的,韩国在秦国面前不堪一击,父王每天都担忧韩国的存亡。” “两国联姻,对韩国,对父王总是一件好事的。” 韩非看着一瞬间成熟的红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妹妹一向天真烂漫,可爱单纯,虽说偶尔有些被惯坏的骄傲恣意。 但是妹妹一向是聪慧的,许多事她只是不想,并不意味着她不懂。 可是天真纯洁的妹妹瞬间变得成熟懂事,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 韩非数次想要开口,却都是欲言又止。 红莲看着韩非这副模样,扑哧一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王兄不用担心我啦,能成为秦王的妃嫔,不知道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 “听说秦王乃是天眷之人,英武仁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模样。” 韩非轻声道:“我老师见过秦王,那时秦王还是太子,听老师说那时的秦王已经是龙凤之姿了。” 红莲手指点了点桃色红唇:“听起来很不错,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给秦王总好过凡夫俗子。” “王兄,是父王让你来的吗?”红莲突然问道。 韩非缓缓点了点头。 红莲甜甜一笑:“好啦,你也不要心情那么沉重啦,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去回禀父王吧。” 韩非犹豫道:“红莲,你,你真的” “好啦王兄,你快去回禀父王,忙你的事吧。” 韩非实在无话可说,轻叹一声,勉强笑道:“好,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王兄先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师兄弟久别相会(上月月票加更,求月票~) 红莲笑着目送韩非离开。 直到看不到韩非,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遥遥望向远方的天空,眼神尽是对未来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离开自己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而那个国度,远远强过韩国,父王和王兄也不可能再庇护自己。 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当韩非回过来禀告韩王安以后,韩王安轻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韩非出殿后,仰头看向天空。 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让红莲能够在秦王的后宫过得更舒服吧。 嫁出去的女子,嫁妆最重要,若是不受宠爱,嫁妆才是妹妹安身立命的本钱。 秦王送出随侯珠,韩国没有等价回礼,已经是大大的失礼。 城池不能多给,其余珍宝金银,丝绸锦缎,绝不能少。 反正留给这些虫豸们挥霍,还不如给自家妹妹。 韩非下定了决心,取了一坛好酒,等到傍晚时分,去往了李斯所在的馆舍。 谈事情最好还是晚上谈。 李斯听闻韩非来访,连忙出门,热情相迎。 两人见礼后,韩非哈哈一笑:“师弟,许久不见了,师兄可是带了一坛好酒,今日不醉不归啊。” 李斯笑道:“师兄且请入内,真是许久不见了,师弟可是十分想念师兄啊。” 两人入了院内安坐,李斯笑叹道:“师兄终究还是回了韩国。” 韩非轻叹摇了摇头:“祖父薨逝,身为王孙,自然要回国守孝。” 李斯拱手致歉:“抱歉师兄,是师弟考虑不周。” 韩非笑着摇了摇头:“逝者已逝。” 赞叹道:“师弟如今在秦国真是如鱼得水,听闻早已是秦王心腹,每日随侍秦王,与闻朝政,顾问应对,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斯自谦一笑:“师兄过誉了,多亏老师举荐,师弟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能有今日,全靠大王赏识。” “师弟过谦了,以师弟之能,到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 李斯沉默一瞬,缓缓道:“师兄之才,十倍胜斯,只是若在韩国,便如蛟龙困于浅滩,终是难有作为。” “师兄若是有意入秦,可求老师书信一封,师弟也愿举荐师兄,以师兄之才能,大秦才是真正可以发挥师兄才能的地方。” 韩非哈哈一笑:“我乃韩国公子,秦王也能放心用我吗?” 李斯微微一笑,骄傲道:“我家大王胸怀天下,囊括四海,怎么?韩国莫非不在九州天下,四海之内吗?” 韩非心里实在笑不出了,强大的国出现了强大的王,对他的敌国来说,这是最坏的消息。 尤其是他的敌国还是他近在眼前的绊脚石。 韩非仰首哈哈一笑:“秦王气概,只是听闻便让人心向往之。” “只是可惜,我的书还没编撰好,以后再说吧。” “先说说另一件事吧,师弟此行入韩的事。” 韩非拍了拍脑袋:“瞧瞧我,见了师弟太开心了,拿了酒都不知道打开。” 韩非说着就要把酒打开。 李斯阻止道:“师兄且慢,师弟已经戒酒了。” 韩非惊奇道:“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世间唯美酒不可辜负,师弟,你怎么能把酒戒了呢?若是不能饮酒,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李斯笑道:“师兄爱酒,师弟自然知晓,师兄每日是无酒不欢的。” 李斯笑叹:“师弟入秦,得大王厚爱,得以随侍大王左右,每日聆听教诲,见贤思齐焉,所学甚多。” “大王曾言,酒乃穿肠毒药,更是乱性之物,大醉最易做出乱性之事,身为君主,权力无限,若是乱性,误国误民。” “君主本就需要时刻保持清醒,若是醉后做出后悔莫及之事,则是悔之晚矣。” “大王还说,即便人清醒的时候也未尝不会做出错事,更何况酒后乱性呢?” “吾等高居朝堂,位高权重,只是一时乱性,亦或一时糊涂,脑袋不清醒,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场大祸,不可不慎啊。” “大王并未强令臣下全部戒酒,只要做事的时候别饮酒就好。” “只是师弟以为,防微杜渐,索性便彻底戒了吧。” 韩非赞叹道:“身为人君,竟能如此省身克己,按行自抑,真明君也。” 李斯笑道:“非也,我家大王岂只是明君,乃圣君也。” 韩非笑着点了点头。 但还是把酒打开了。 “师弟,多年未见,如今也没什么正事,可否为师兄破个戒?” “今日少饮些许?” 李斯满脸为难。 韩非摇了摇头,只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干而尽。 “罢了,师兄不难为你,破戒终是不好,你喝茶吧,我喝酒。” 李斯笑着摇了摇头:“想饮便饮,不饮便不饮,这才是真的自制。” “数年与师兄未见,岂能坏了师兄的雅兴?” “请师兄也为师弟满上吧。” 韩非哈哈一笑:“那就多谢师弟了!” 李斯又令人上了些饭菜,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都已然有微醺。 韩非突然叹息一声道:“师弟,师兄有一事想求师弟,不知师弟可否方便。” 李斯笑道:“可以方便的,师弟一定尽力,师兄先说吧。” 韩非满面苦涩,叹息道:“师弟应该知道,韩国国小民寡,与泱泱大秦完全无法相比,大秦富庶繁荣,而韩国则是民困君穷。” “秦王以百车珍宝,随侯宝珠为聘,这个实在是难为韩国呀。” 李斯明知故问:“哦?这有什么难为的?这是我家大王看中韩国呀,也是看重贵国公主,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韩非苦笑道:“是好事,不过韩国实在能力有限呀,这嫁妆该如何回呀?” “哪怕按照最低,双倍回之。” “两百车珍宝,韩国尽取府库,尚可勉强凑齐。” “可这随侯宝珠乃是价值连城的天下至宝,韩国微小之国,岂能有此重宝?” “而且还是双份,这可实在是太难为韩国了。” 李斯放下酒杯,收起笑意,问道:“那贵国的意思是?”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 每月每满五百月票加一更哦~ 这个月7号之前满300再加一更~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明珠夫人 韩非叹息一声:“我父王的意思是以三座城池为嫁妆,抵随侯宝珠之贵。” 李斯皱眉,语气也重了些:“师兄,非是师弟为难师兄,也非是师弟不愿意帮助师兄。” “只是师兄身为儒门中人,应当也知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随侯宝珠乃是与和氏璧齐名的宝物,此宝物至少价值十五座城池,昔年楚王也是当做十五座城池为嫁礼的。” “韩国一向恭谨侍秦,乃大秦属国,我家大王一向待韩宽厚,听闻红莲公主人品高贵,姿容俊美,以此宝物为聘,足见看重。” “我家大王也曾交代,考虑韩国国小,不需韩国倍之回礼。” “可你韩国不说双倍回之,最起码也要同价回之!” “如今却仅以区区三座城池,这简直就是对大秦的羞辱,对我家大王的羞辱!” “主辱臣死,更何况大王对师弟有知遇之恩,师弟就是死也绝不允许有人羞辱大王!” “此事师兄勿要再提!” “师弟万万想不到,韩国竟是如此无礼之国!身为属国,更是羞辱宗主之国。” “全天下任何国,任何人也决不能羞辱我家大王!大秦天兵转瞬即至!” “今日私下说的,师弟可以当做不知道,来日若是朝堂之上,韩王还敢如此羞辱大秦,联姻之事勿要再提,后果一切由你韩国自负。” “勿谓言之不预也!” 韩非眼见李斯如此大动肝火,连忙劝道:“师弟莫急,师兄话还没说完呢。” 李斯长出了一口气:“师兄请说。” 韩非回道:“师兄也是觉得若如此做太不成体统,这才私下前来请师弟帮忙。” “师兄有个想法,想征求师弟的意见,师弟若是同意,师兄再去和父王商议。” “师弟应该也知晓,咱们求学之时,应该也经常听闻我提起红莲。” “我这个妹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二人一向最是亲近,感情甚笃,师兄自然也是想多给红莲准备些嫁妆,她嫁到秦国以后也能过的更加宽裕一些。” “这是韩国实在国小家穷,已经是尽力了。” “我算了一下,父王可以接受的最高上限,也就是韩国最多能拿出的,不过是五座城池,再加三百车珍宝为嫁妆,再多了是真的拿不出了。” “师弟也知道,韩国一向侍秦恭谨,两国联姻也是好事,若因嫁妆回礼之事,逼得韩国走投无路,韩国求生之下病急乱投医,这传出去,也有损秦王的威严。” “求师弟帮助师兄这一次吧!” 李斯心想,五座城池也可以了,大王心理价位也是这个价,还多得了些珍宝,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 多少是多啊,见好就收吧。 李斯沉吟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师兄,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师弟尽力而为吧。” “师弟这便传信回国,请示大王。” 韩非喜道:“多谢师弟了!有师弟美言,秦王必无不允。” 李斯轻轻摇头:“师兄,师弟可不敢保证,还是要看大王的意思。” 韩非笑道:“秦王一向仁德英明,一定了解韩国的苦楚,再有师弟美言,此事断无不成的道理。” 李斯举杯说道:“师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并且此事仅止一次,师兄若是再有别的有损大秦利益之事,师弟绝难听从。” 韩非连连说道:“自然自然,师兄岂会陷师弟于不忠不义之境地,干杯干杯。” 两人直喝到弯月高升,个个都是醉意沉沉这才分开,李斯想要留下韩非,韩非执意要走,李斯无奈,只好目送韩非踉踉跄跄起身。 好在韩非带着有侍从,看着侍从服侍韩非上了车架,李斯这才回去。 回了屋内的李斯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仔细想了想今日所言所行,都没问题,目标也超额一点达成,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韩非,真是既喜且怜,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人生观。 选择比能力更重要。 韩非之能更胜自己数倍,出身更是高贵,可那又如何? 韩国弱小,秦国强盛,堂堂一国公子也要在自己一个使臣面前屈尊做小。 真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韩非上了车架离开以后,原本已经好似烂醉如泥的姿态,瞬间也是没了,只剩下了两三分醉意,但是对于这种酒鬼来说,反而是最清醒的时刻。 幽幽一声长叹,命令道: “去张相国府上。” 该跟张开地通个气儿了。 就在韩非和李斯喝酒谈事儿的时候,韩王安也去了明珠夫人那里,夜色已经将近了。 明珠夫人妩媚诱人,纤腰扭动,款款上前欠身行了一礼:“臣妾拜见大王。” 娇媚嗔怪道:“大王怎得突然到了臣妾这里,臣妾都没有做什么准备。” ‘真是巧了,还想找办法让大王过来呢,主动来了倒省了功夫。’ 韩王安面色淡然,入殿坐下,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韩王安与明珠夫人。 明珠夫人心中一紧,这架势不太对啊,大王与平常也太不一样了。 笑着试探问道:“不知大王来臣妾这里有什么事,臣妾这几日也十分想念大王呢。” 说着,自然而然的就要去将一侧小小香坛的熏香点燃。 韩王安突然开口:“行了,今日不要点香了。” “坐下吧,和寡人聊聊天。” 明珠夫人心中一震,回首笑道:“大王今日好兴致,有时间陪着臣妾,臣妾真是不胜荣幸。” 慢慢走到韩王安一旁坐下。 明珠夫人心中焦虑,自韩王安继位以后,来她这里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并且也很少留宿,往往稍坐即走,今日韩王安的作为实在有些反常。 韩王安淡淡看着明珠夫人,问道:“夫人跟在寡人身边多少年了?” 明珠夫人不知何意,小心回道:“回大王,臣妾自大王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大王了。” 韩王安轻轻点了点头:“寡人子嗣众多,恩宠夫人那么多年,何以这么多年,夫人一直无嗣?” 明珠夫人勉强笑道:“是臣妾没有这个福分。” 韩王安淡然问道:“是没有,还是不想?” 明珠夫人心中惊惶,连忙媚笑道:“大王哪里话,自然是没有这个福分,若是有怎么会不想呢?” 韩王安莫名笑了笑。 “近些年寡人日渐年长,子嗣也确实少了些,没有也正常。” 明珠夫人心弦依旧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今日的大王太反常了,和印象里那个无能的大王完全不同。 “没有也好,没有子嗣,便没有什么挂念。” “你知道秦国要与韩国联姻的事吗?” 明珠夫人点了点头:“有所耳闻,秦王想要求娶红莲公主是吗?” 韩王安说道:“没错,寡人要交代你一件事情。” “寡人会对外宣布你爆疾而终,你作为红莲的贴身侍女,随她一起入秦。” 明珠夫人眼瞳睁大,心中剧震,勉强收拾心情,急忙说道:“大王,臣妾是您的妃嫔,是您亲口册封的明珠夫人,怎么能随红莲公主入秦?入秦王后宫?” 韩王安淡然的看着她:“红莲天真烂漫,单纯无知,她一个人在秦王后宫是无法过得很好的,而你,正适合帮助她。” “这不也是你想的吗?” 明珠夫人瞬间被恐惧笼罩,这个从不被自己看得上的韩安,并没有那么愚蠢。 现在明珠夫人才真正感觉到,韩安像是一个王。 明珠夫人急忙拜下:“大王误会臣妾了,臣妾怎么会这么想,臣妾是大王的夫人啊。” 韩王安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坐下说话。” “你是寡人的明珠夫人没错,可是你也是姬无夜和白亦非的人,真以为寡人不知道吗?” “这韩国,终究是韩氏的韩国,是寡人的韩国。” “大王” 韩王安摆摆手制止了明珠夫人的话,接着说道: “寡人需要姬无夜和白亦非,所以有些事寡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可以当做看不到。” “但是现在,寡人也需要你。” “寡人现在是在给你一个摆脱的机会。” “只要你在韩国一天,你永远要被姬无夜和白亦非掌握。” “而你去了秦国,如果可以得到秦王的宠爱,那你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姬无夜和白亦非在秦王眼里就像蝼蚁一样,你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想法。” “在秦王后宫,只有秦王的宠爱是最重要的,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明白。” 明珠夫人沉默不语。 韩王安接着说道:“毕竟夫妻一场,寡人也希望你可以更好,你和红莲都是韩国的希望,寡人希望你可以好好帮助红莲,也许有一天,寡人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明珠夫人缓缓道:“大王可以告诉臣妾,是什么时候知道臣妾和姬无夜白亦非有联系的吗?” 韩王安嗤笑一声:“你是白亦非的表妹,也是韩国累世贵族出身。” “把一个姬无夜推在台前,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四个都是谁。” 感谢 @无边无尽· @20180520200205776 打赏支持 第三百四十八章 胡美人(求月票~月初求支持)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做大事,最好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底细。” 明珠夫人缓缓点头:“臣妾受教了,多谢大王指点。” “臣妾会听从大王的命令,好好照顾红莲公主的。” 韩王安道:“你们两个不分主从,寡人只希望你们团结一心,寡人知道你素来与红莲不和。” “红莲年少不懂事,寡人会交代她。” “你也不要和她计较,秦王后宫形势复杂,你们只有团结一心,方为正途。” “臣妾明白。” 韩王安起身要走:“明白就好,寡人会再为你们安排一个帮手。” 当韩王安走到殿门的时候停下脚步:“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姬无夜白亦非了。” “还有,寡人最后教你一点,不要随便耍小聪明,到了秦王后宫,不该调制的熏香,最好就不要再用了,医家大宗师念端可就在秦国,你那点小手段最好不要班门弄斧。” “会死人的。” 韩王安离开以后,明珠夫人冷汗已经沁湿了里衣。 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笑,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人呐。 在这乱世能坐上王位的,再蠢也蠢不到哪里去。 在韩王安离开明珠夫人后,直接去找了胡美人。 胡美人乃是左司马刘意的妻妹,前些年被送到自己府上,左司马刘意虽然心思有些活泛,但是表面上一点也不敢反抗姬无夜。 把胡美人送进来,看来姬无夜也是防着白亦非啊。 另外,刘意的心思,也是颇为耐人寻味啊。 姬无夜啊白亦非,在寡人身边安排这么多人,真是难为你们了。 靠你们对抗秦国是不可能了,若非还要靠你们对抗魏楚,哼。 这次趁这个机会,把后宫打扫一下。 明珠夫人也需要胡美人钳制,否则就靠红莲,真拿不住她。 刘意也多年没有动过了,胡美人送出去以后,也是时候往上动一动了。 这个心思活泛的家伙,也能平衡一下朝堂。 虽然能力一般,但毕竟混迹军中二十多年,势力还是有的。 他的夫人也是控制胡美人的把柄。 韩王安想了这么多,眼见韩国这番模样,又想到秦国朝堂万众一心。 忍不住一声长叹:唉,韩国啊韩国,寡人的韩国啊,还有希望吗? 至于面子问题,韩王安并不在乎,这两人都没有生下孩子。 无论是夫人还是美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妾罢了,送出去也没什么。 虽说贵为大王,但是韩国本就是秦国属国,自己都给秦王跪了,也不差这点了。 不过是两个女人罢了,顺便还能清理一下后宫,调整一下朝堂,不亏。 胡美人已经将要安寝,本以为韩王安去了明珠夫人那里,今日不会再来,但是没想到,韩王安竟然又来了。 连忙起身迎接,故意衣衫不整,清凉诱人。 但是她也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今天的大王,与平常判若两人。 胡美人娇滴滴行礼,笑盈盈说道:“大王怎的突然来了,臣妾都没为大王做好准备。” 韩王安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胡美人免礼。 坐下后令所有人退下,胡美人更是感觉不对,像平常一样,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奉上,娇媚温柔道:“大王先喝杯茶。” 韩王安接过抿了一口,笑道:“美人的茶艺依旧不俗啊。” 胡美人贴在韩王安身边,娇笑道:“大王喜欢就好,臣妾以后多为大王泡茶。” 韩王安叹息一声:“可惜了,以后喝不到美人的茶了。” 胡美人面色大变,连忙说道:“大王这是何意?臣妾在大王身边,怎么会呢?” 韩王安看向胡美人,淡淡道:“美人对寡人的忠诚和情谊,寡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寡人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交给美人去做。” “红莲要嫁去秦国了,担负秦韩两国联姻友好重任,红莲年少无知,不足以在秦王后宫立足,更不足以得到秦王恩宠。” “你和明珠夫人一起陪红莲入秦,有你们两人帮衬着,红莲才能在秦王后宫立足。” 胡美人已经是脸色煞白,跪在了韩王安脚边,娇声恳求:“大王,臣妾是您的妃嫔啊,岂能再去秦宫?” “大王,就让臣妾在您身边吧,哪怕大王厌倦了臣妾,将臣妾贬为婢女,只要允许臣妾在大王身边就好。” 说着已经是哭哭啼啼起来,柔弱模样任是谁见了也要为之心怜。 韩王安轻叹一声:“美人,寡人也舍不得你,只是为了韩国,寡人也不得不为之。” “美人颜色绝世,又是聪明伶俐,最是温柔贴心,有美人帮助,韩国才能在秦国站稳脚跟。” 胡美人不说话,只是哭的更可怜了一些。 韩王安低斥一声:“行了,别哭了,此事寡人已经定了。” 胡美人泣声道:“大王,臣妾舍不得大王,若大王执意如此,臣妾唯有一死了之了。” “唉,美人何必如此,这一切都是为了韩国,寡人也是无奈。” “美人放心,寡人会为你们备好金钱,保证你们在秦国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红莲是代表韩国被秦王求娶的,入宫最差也是美人,到了秦王后宫也不会差的。” “只是秦王后宫复杂,红莲毕竟年少,又被寡人娇惯的有些骄纵任性,需要你们看顾。” “美人对寡人的情义寡人自然知晓,美人就当做帮寡人一次吧。” “寡人也知道你的后顾之忧,你只一个姐姐,放心吧,你走了之后,寡人会留意着,一定让左司马好好待她。” 胡美人哭声顿了一瞬,接着抽泣道:“大王,大王。” “美人这几日便收拾一番吧。” “寡人这就去红莲那里,会好好交代她,与你们好好相处。” “寡人也知道,你们三人以往有些小小不合,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明珠和红莲寡人都交代了,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团结一心。” “要知道,在秦国,你们才是自己人。” 胡美人微微抽泣,小声道:“臣妾明白。” 韩王安轻叹一声:“行了,美人收拾一下心情,尽快准备一下吧,过些时日随红莲一同入秦。” “寡人也会对外宣称,你和明珠暴病身亡。” 韩王安说罢,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韩王安离去以后,胡美人止住哭泣,擦干了眼泪。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是给男人看的,不是给自己的。 面无表情看着摇晃的烛火,在这乱世,女人永远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己,能够活下去,已经是殊为不易。 脆弱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没有家世,没有能力,在这样的世道,想要活下去,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 只做一个男人的玩物,不至于沦落风尘,还能尊享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胡美人还是心有不甘,明明已经成为韩王的人,还一直很受恩宠。 貌似恩宠,在对方有着别的打算的时候,依旧是被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也许,王都是这样的。 都是最精明的生意人。 胡美人无言苦笑。 韩国的王,还是太弱小了。 秦国的王,总不会再随意用女人做交易了吧。 可是,没了姐姐的帮衬,前朝毫无关系,自己年岁渐大,又是一个小小侍女的身份,在秦王后宫又能有出头的机会吗? “来人,明日一早,去将我姐姐请进宫来。” 韩王安离开胡美人那里后,又马不停蹄赶往了红莲那里。 当到了红莲的宫殿,果然,虽然已经是有些晚了,但是女儿还没有睡下,灯火通明。 韩王安遥遥看着,心中不舍,这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 ‘红莲啊红莲,谁让你生于王室,你既然享受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当你需要担起你应负责任的时候,你也不能逃避。’ 天下事就是这样,想得到就要付出。 如果你先得到,那么命运也早已暗中为你标明了价格。 红莲今日足足迷茫了一天,直到现在,饭也没吃,觉也睡不着。 韩王安令侍女去通报,红莲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露出个笑脸跑出来迎接韩王安。 “父王,怎么现在过来了?”红莲跑到韩王安身边,搀着韩王安胳膊,一起走进殿内。 韩王安呵呵笑道:“父王来看看你,和你聊聊。” 进了殿内,两人坐下,韩王安让人都下去。 眼神复杂的看着红莲,红莲带着笑意,眯着眼睛看着韩王安,可爱非常。 韩王安到底还是轻叹一声。 “红莲,要怪就怪父王吧。” 红莲瞬间笑容消失,红了眼眶,扑到了韩王安怀里:“父王,儿臣不怪您。” 韩王安拍了拍红莲脊背,无奈道:“你还小,自幼在宫里长大,还从没出去见过世面。” “父王也知道,这事情太过突然,你心里全是茫然和恐惧。” “父王同样知道,这么快就决定了你的一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但是生于王室,多的是无奈。” 第三百四十九章 孩子,苦了你了 红莲轻声道:“父王,儿臣都明白的。” “儿臣不怪父王的,女人也总是要嫁人的,这已经是儿臣最好的归宿了,秦王不也很好吗?” 红莲甜甜一笑: “身为大王,身边的女子多一些,也是正常的,父王不也是嘛。” 韩王安让红莲坐好,轻叹道:“红莲,以前你还小,有些事不需要你知道,可是现在父王不得不说了。” “自前几年天下大乱,秦国一举拿下大河上下,秦国已有席卷天下之势。” “当今天下诸国,已然是咱们韩国最弱,并且距离秦国最近,直面秦国兵锋。” “自那以后,国内更是人心浮动,韩国,将要亡了。” 红莲心中剧震,脱口而出:“父王,这怎么会?!” 韩王安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事实就是如此,如今的韩国上下人心浮动,各怀鬼胎,皆是畏秦如虎。” “外忧内患,父王也是为之奈何,甚至不敢大动,一个不小心,不知多少人会直接投秦。” “就目前来看,除非天下大变,否则韩国已然时日无多。” “韩国所在是秦国席卷天下的必经之路,无论秦国能不能占据天下,韩国都是无路可走。” 韩王安长叹一声。 红莲此时心中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父王有多难。 忧心忡忡安慰韩王安:“父王放心,儿臣到了秦国一定劝秦王不要攻打韩国,我们不是已经结为姻亲了吗?” “打旁边的魏国赵国楚国不也都是可以的吗?” 韩王安哈哈一笑,叹道:“傻孩子,国之大事,岂容你一个女子多加置喙?”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更不能跟秦王说。” “父王并不需要你考虑韩国的事,嫁给秦王也是你最好的归宿,总好过做亡国公主,那结局才是真的不好。” “唉,父王只希望你能得到秦王的宠爱,也许以后,整个家族的生死荣辱,就在你手里了。” “能落一个卫国的下场,已经是万幸了。” 红莲忧愁无比,劝道:“父王,真的事已至此了吗?” 韩王安摇了摇头:“傻孩子,也许已经更严重。” “记住,不要跟秦王谈国事,恳求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能用到秦王有可能同意的事情上。” 红莲点了点头,问道:“父王,那什么是秦王有可能同意的?” 韩王安苦笑叹息:“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红莲,秦国不同韩国,以后你到了秦国,这任性傲娇的性子也要收敛一些,人心险恶,后宫争宠无所不用其极,一定要小心。” “你身份不俗,但是秦王后宫也不缺他国公主,身份不足倚仗,秦国是最强的,秦王不需要看他人眼色,所以在秦王后宫,秦王的喜爱才是最重要的。” “你一定要万万小心。” 红莲重重点头,认真道:“儿臣明白。” 韩王安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你终究年少,更是不曾见过龌龊狠毒手段,你一个人去,父王实在不放心。” “父王给你准备了两个帮手,作为你的侍女随你一同入秦,你在秦国,韩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你也一定要好好团结她们,恣意任性的性子也要改一改,她们两个都是慧心巧思的人,有她们帮助你,不愁在秦王的后宫占不了一席之地。” “你现在是斗不过她们的,不过你的身份可以死死的压制住她们。” “好好待她们,她们对你没有威胁,反而会是你最得力的帮手。” 红莲点了点头,问道:“多谢父王,她们两个是谁啊?” “明珠和胡美人。” 红莲睁大了双眼,震惊道:“父王,她们” 韩王安打断道:“父王会对外宣称她们暴病身亡,实际作为你的贴身侍女陪你入秦。” 红莲嘟了嘟嘴:“父王,怎么是她们两个啊,儿臣不喜欢她们两个。” 有句话红莲为了韩王安的面子还没说出来:‘而且她们两个算是我的庶母,这、这要同侍秦王,算什么啊!’ 韩王安批评道:“你看,方才怎么教你的,又要任性。” “你喜不喜欢不重要,男人会不会喜欢最重要。” “自己想一想,男人会喜欢她们两个吗?” 红莲虽然有些不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要好好团结她们,好好向她们学习,多听多学,只有这样,你在秦国才能过得更好。” “她们的身份不会是你的威胁,前期也只能依附你,但是时间长了,他们未必爬不上去,所以你要尽快学习,尽快成长。” “她们大概率爬不上很高的位置,即便有了些身份,也是绝不如你的。” “她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一定会小心待你,所以你也要态度放低一点,对她们尊敬礼貌。” “记住,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谁也别想受君主的独宠,那么自己人越多,能分到的就越多。” 红莲点了点头:“儿臣明白了。” 韩王安轻叹道:“好孩子,你是个聪明孩子,离开父王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另外她们两人,可以相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你对她们也要抱有一份警惕。” “明珠是姬无夜和白亦非派进来的,更倾向于白亦非,胡美人是左司马刘意送进来的。” “左司马刘意是姬无夜的人,但是刘意自己也有着别的心思。” “这两个女人心思复杂,适合你向她们学习,但是不能完全信任。” 红莲听的脑袋晕晕的,今天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了,她现在的小脑袋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忍不住问道:“父王,您既然知道,为什么?” 韩王安无奈道:“傻孩子,朝堂事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敌与友的变化也是瞬息万变,这局势一变呀,敌人和朋友的关系立马也就变了。” “后宫有前朝的人不很正常吗?没有才是真奇怪,后宫这么多女人,但凡有点身份的,哪个又不是和前朝千丝万缕。” “父王身边有他们的人,他们身边也有父王的人呀。” 红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韩王安又教导道:“以后做事三思而行,不要冲动,千万不要被情绪控制,也低调一些,不要太出风头。” 红莲点了点头。 韩王安最后长叹一声:“好孩子,以后就靠你了,咱们一大家子,也要靠你了。” “苦了你了。” 红莲急忙摇头:“父王哪里话,儿臣都明白的,儿臣现在明白了父王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儿臣一定会尽力的。” 韩王安最后摸了摸红莲脑袋:“好,好好。” “也不用想那么多,凡事急不来,天色晚了,早点休息吧。” 韩王安离开以后,红莲一个人呆呆坐着,原本她在韩非告知她这个消息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现在看来,也许长大了,但是对世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吗? 次日,明珠夫人还是悄悄给姬无夜和白亦非传了消息,但是具体情况都没说。 对姬无夜说的是韩王安强令她随红莲入秦。 对白亦非说的则是在自己诱导下,韩王安令她随红莲入秦。 至于胡美人也一起去的事,她装不知道,又过了一日才把这个消息传给他们两个。 胡美人次日则是请了她姐姐入宫,屏退所有下人后,胡美人长叹一声。 胡夫人虽已然年岁稍大,却仍是风韵犹存,颇为美艳,衣着素洁,却也不失富贵,尤其是那小家碧玉,温婉贤淑的人妇气质,最是幽幽动人。 眉宇间还常有一股柔柔弱弱,玉惨花愁的忧愁神韵,更是令人既想怜惜,又想欺负。 毕竟,夫人,你也不想 这种事,对男人来说还是很刺激,很有诱惑力的。 胡夫人轻蹙柳眉,细语柔声问道:“妹妹,一大早将我找来,怎么一言不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胡美人和自家姐姐相依为命,被姐姐带大,自然是了解姐姐的。 自己姐姐看着娇柔温婉,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实则心思敏捷,胸有城府,锋芒不露。 不会真有人以为,一个女人的前夫与现任夫君是死敌,这个女人还和前夫有了一个孩子。 在前夫阵亡,全族被杀的危难之际,火速嫁给了现在的夫君,成为堂堂一国左司马的正夫人。 十几年没有子嗣,还能在正妻这个位子上,牢牢坐上十几年的女人,是一个单纯的没脑子的白莲花吧? 自家本是百越大富之家,父亲火雨公依靠火雨玛瑙矿建立火雨山庄,成为一时豪富,只可惜财富太多,生意太大,根本无法掩盖,更是没有守护财富的力量,引来了太多人的窥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在每日焦灼的时刻,楚韩合力攻伐百越,父亲本就想收手不做了,全家搬到中原安宁富庶之地。 恰逢前来攻伐百越的三号人物,韩国右司马也对火雨山庄有心思,能得到韩国高层的庇护也是一件好事,姐姐便顺势与右司马李开交往,两人定下了终生,并且有了一个孩子。 第三百五十章 送礼,谁不会啊(求月票~) 万万没想到,右司马李开兵败身亡,没多久整个山庄更被贼人洗劫,全族被杀。 整个火雨山庄只剩下了姐姐和自己,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而韩国左司马刘意也是对姐姐有意,姐姐当机立断,将孩子秘密托付给了韩国一户普通人家,嫁给了刘意,这才保住了姐妹两人的性命。 刘意不是个好东西,当时已经失去一切的姐妹两人,如果不是姐姐当机立断,刘意必然用强,若果真如此,姐妹两人连带孩子都是必死无疑。 姐姐当年都是为了自己,这才委身刘意,自己当年不过八岁,全靠姐姐照顾,这才有以后。 有刘意盯着,姐姐都不敢去看孩子,就怕刘意下了狠手,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姐姐只能暗中留意着,只可惜,战乱频频,那户人家没几年也失散了,为了自己,姐姐和孩子都失散了。 随着时间过去,刘意对姐姐也越发冷淡,而自己越发年长,刘意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 姐姐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姐妹两人,诱导刘意将自己献给当时还是太子的韩安。 刘意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犹豫同意了。 还好,自从成了太子宠妾,姐妹两人的处境总算好了许多,刘意对姐姐也像最初一样客气了。 自己终于可以帮到姐姐了。 以前一直是姐姐保护自己,现在终于自己也可以保护姐姐了。 自己和姐姐一内一外,总算生活也算走上了正轨,只可惜,都没有子嗣。 以色侍人,终非长久之计。 但是现在明显都完了,一切都不在掌握了,一切都乱了。 现在还是要靠姐姐给出个主意,只怕姐姐也没办法了。 这一对并蒂芙蓉并肩而坐,相互挽手,真是美不胜收。 胡美人幽幽叹道:“姐姐,大事不妙了,秦国与韩国联姻,秦王求娶红莲公主,大王为了红莲公主在秦王后宫有人照应,让我和明珠夫人假死,然后一起陪红莲公主入秦。” 胡夫人情知妹妹找自己来,肯定是事情已经定了。 微微皱眉:“若是事情已经定了,那就无可奈何了。” “你不是很受韩王宠爱吗?韩王怎么会舍得?而且,丝毫也不顾及前朝之事。” 胡美人微微摇头:“姐姐,你不清楚,大王没有那么昏庸无能,昨天大王的神态完全不同,很是睿智精明。” “几个女人算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胡夫人叹息道:“到底是韩王,心胸和格局还是有的。” 又问道:“慢着,你是说明珠夫人也是和你一样?那大王就是先去找的明珠夫人,是吗?” 胡美人轻轻点了点头。 胡夫人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看来明珠夫人和前朝也有很大的牵扯。” “而且牵扯的更大,比刘意更大的,也只有那几个人了,看来你是被殃及池鱼了。” “大王帮红莲公主找帮手是真,顺手扫干净后宫也是真。” 胡夫人想明白之后,也是幽幽一叹:“看来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胡美人大概也懂了,哀愁道:“姐姐,大王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另外大王也在拿你挟制我。” 胡夫人点了点头:“我明白,那是必然的。” “明珠夫人贵族出身,家大业大,不怕她不听话,至于你,只有咱们姐妹相依为命,必然是要用我挟制你的。” 胡美人担忧道:“姐姐,我这一走,你在刘意那,唉,可如何是好。” 胡夫人微微一笑,安慰胡美人:“妹妹,不用为姐姐担心,短时间姐姐总不会有事的,大王总不会让我有事的。” “至于以后,姐姐还是要靠你了。” “你若是可以在秦王后宫出头,那姐姐自然无事。” “若是在秦王后宫举步维艰,那姐姐也没什么大事。” “哪怕再差,大不了被刘意休了,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总也是可以的。” 胡美人知道姐姐安慰自己的话是做不得数的,以刘意的为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姐姐的。 胡夫人愁道:“姐姐倒是更担心你,你在秦国无依无靠,红莲公主更是不喜欢你,更主要,你身边还有明珠夫人,唉,你可如何是好。” 胡美人展颜笑道:“姐姐不用担心,红莲公主不过是个小姑娘,平日里也只是被娇惯的任性了些,实际上人很好,应付一个小姑娘,不过是手到擒来。” “至于明珠夫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知道,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到了秦国,只要红莲公主可以经常见到秦王,妹妹总会有机会的。” 胡美人安慰姐姐,妩媚一笑:“秦王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不信他不喜欢妹妹。” 胡夫人抚上胡美人俏脸,勉强笑道:“以妹妹的颜色,哪个男人能不喜欢呢?” “妹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姐姐,相信姐姐,姐姐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胡美人抱住胡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姐姐,我会的,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胡夫人也忍不住抱着妹妹默默流泪。 乱世对所有人都很残酷,无论男人女人。 她们姐妹已经胜过天下九成九的人了,但是依旧流离一生,身不由己,而这,只是乱世微不足道的一起悲剧。 在胡夫人回到家以后,告知了胡美人要去往秦国的事,而刘意也明白了今天自己为什么被升为右司马。 刘意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陷入了沉思。 大王到底是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姬无夜?还是 刘意把这个消息也传给了姬无夜。 到了夜间,姬无夜通过种种途径已经得到了所有的消息。 不可否认,这个效率和能力已经极为惊人。 但是遗憾的是,姬无夜依旧是最后知道的。 姬无夜狠狠摔了一个杯子,让所有人退下,逼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安插进大王后宫的两个钉子全部被拔掉了,而且目前来看,这两个钉子好像并不算是自己的钉子。 起码不是那么受控制的钉子。 今日大王升刘意为右司马,令四公子暂代左司马,这番安排也是颇有深意呀。 知道大王不简单,但是真是想不到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没关系,后宫总可以再安排人的。 不过,你们还真给本将军提了个醒,只是前朝有人,后宫没人也不行啊。 你们提前为自己准备后路,那本将军也可以呀。 未来的大王那里还是要留下好印象才是。 送礼要提前,等到办事再送礼可就晚了。 姬无夜一声大喝:“墨鸦,鹦歌现在在哪?” 墨鸦悄然出现,恭敬道:“将军,鹦歌刚从楚国回来述职,现在就在新郑。” “让她立刻来见我。” 墨鸦眼眸低垂:“是,将军。” 当墨鸦找到鹦歌,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鹦歌轻轻一叹:“我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 虽然是叹息着说话,语气中还带着忧愁,但是其声音优美动听,林籁泉韵,属实是人如其名,燕舞莺歌,悦耳盈盈。 墨鸦淡淡回道:“干我们这行的,每天不都是这样吗?” 鹦歌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墨鸦回道:“大概率不是好事。” 鹦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希望你以后少说一点废话,这样真的很讨厌。” 两人快速赶往姬无夜那里,姬无夜看到鹦歌哈哈一笑,让墨鸦退下。 墨鸦默默看了鹦歌一眼,眼神微动,悄然退下。 鹦歌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抬起头来。” 姬无夜突然的一句话,让鹦歌心头一震。 鹦歌缓缓抬起头,但是也不敢直视姬无夜。 姬无夜仔细端详着鹦歌,心道:倒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太无趣了些。 姬无夜缓缓开口:“鹦歌,本将军待你如何?” 鹦歌连忙单膝下跪,断然道:“将军待属下恩重如山,若非将军收养,属下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姬无夜哈哈一笑:“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 鹦歌小心起身,姬无夜接着说道:“这些年本将军对你悉心培养,所以说有些过程也是艰难困苦了些,但是这些也都是为了你好,需知玉不琢不成器嘛。” “属下明白将军苦心,对将军苦心培养,属下感恩不尽,没有将军,就没有属下的今天。” 姬无夜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我有最后一个任务交给你。” “或者说不是任务,而是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真正飞黄腾达,享受你自己人生的机会。” 鹦歌心中已经不是不安了,简直就是恐惧。 姬无夜还能干出这种好事吗?他有什么好事能想到自己的属下呀? 鹦歌小心回道:“多谢将军,但是属下不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能够永远效忠将军就是属下最期望的!” 姬无夜哈哈大笑:“好,很好,你对本将军的忠诚,本将军一向是不怀疑的。” “但是交代你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红莲公主要和秦王联姻,本将军会安排你进入红莲公主的陪嫁侍女队伍中。” “你要做的事非常简单,那就是借助红莲公主,爬上秦王的床,除此之外,你什么事都不用做,本将军以后也不会交代你做任何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三只鸟儿 姬无夜接着说道:“在咸阳城我也会给你留下一个据点儿,会有专人帮助你。” “并且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这个据点的人,会尽一切能力帮助你,但是在秦王后宫希望你不要做傻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使用暴力,缺钱都可以来找本将军。” “无论是你还是这个据点的人,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秦王的后宫爬的越来越高就好。” “即便秦王发现了你的身份,你也不需要有任何隐瞒,可以如实禀报,甚至主动坦白也可以。” “本将军只希望你还能记得本将军这个人就好,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 “也许以后再见,就是本将军向你下跪了。” 鹦歌瞳孔睁大,心中剧震,怎么会这样? 鹦歌急忙说道:“将军,属下薄柳之资,更是只知道刺客手段,秦王后宫美人无数,属下身份卑贱,又怎么可能攀上高位?” “而且属下肩负着为将军探寻六国密情的重任,若是跟随红莲公主入秦,这些事可如何是好?” 姬无夜摆了摆手:“你相貌不俗,不用妄自菲薄,只是平常穿着打扮无趣了些,以后这些方面需要学一学。” “至于身份,那并不是很重要,公主有公主的好,可你这种乖巧顺从,百依百顺的女人,自然也有你的好。” “你现在担任的职责不用你管,都交接给墨鸦,本将军自会找合适的人选。” “本将军相信你的能力和智慧,杀人的事情都能做好,讨好男人的事难道做不好吗?” 姬无夜哼了一声:“不用再多说了,本将军心意已决,无论你在秦王后宫可以混成什么样,也都不许你再出宫,哪怕是做一辈子的侍女。” 姬无夜冷冷看了鹦歌一眼:“抓住这个机会吧,秦王后宫的女人现在并不多,不过区区十几个人罢了,这是改变你一生命运的机会。” “你若是有幸爬上秦王的床,为秦王生下一儿半女,那么以后本将军见了你,还真要下跪了。” 鹦歌无话可说,她知道姬无夜一旦下了决心,是决计不会更改的,自己再表露出不愿,只会激怒姬无夜。 只能低声应是。 姬无夜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一笑:“好,抓紧时间和墨鸦交接一下,时间很赶,本将军也要抓紧时间为你运作。” 鹦歌低头应是,默然退下。 墨鸦悄然出现,白凤也跟在他身边,三人找了一个清净地方。 墨鸦见鹦歌脸色就知道不好,问道:“将军又交代给你了什么任务?” 白凤接着问道:“很危险吗?” 鹦歌轻轻摇了摇头。 墨鸦挑了挑眉:“那看来是很为难了。” 少年白凤还没那么沉得住气,催促道:“有什么事就说,一言不发谁知道。” 鹦歌长出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将军让我跟随红莲公主入秦,伺机、” “伺机给秦王侍寝。” 白凤惊讶道:“什么?!” 一向貌似玩世不恭的墨鸦也实在笑不出来了,良久干巴巴说道:“竟然是这样。” 白凤问道:“将军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墨鸦深呼吸恢复冷静:“很明显,将军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了,看来,将军也并不看好韩国了。” 墨鸦看着鹦歌,缓缓开口:“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借助将军的势力进入秦王后宫,如果真的可以成为秦王的妃嫔,那总算是可以做个人了。” 墨鸦故作轻松:“看来将军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鹦歌,你走运了。” 鹦歌看着墨鸦:“你知道,这不是我所想的。” 墨鸦淡然说道:“我们不想做的事太多了,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服从将军的命令,否则将会再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这是一件好事,三只鸟儿,能有一只变成人也总是好的。” 白凤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我们不可以飞向自己的天空吗?” 墨鸦回道:“人终究只能立足于天下。” “很明显,我们对天下来说微不足道,而将军,分量比我们重太多了。” 鹦歌对着白凤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小白凤,希望你有一天可以飞向自己的天空。” “但是,一定要在你自己的翅膀硬了以后。” “绝不是现在。” 鹦歌微微笑道:“我们从小就应该知道,世上最多的永远是无奈和无力。” “还有就是无可奈何,有缘无分。” 白凤握紧了拳头。 鹦歌笑道:“这也许确实是件好事,我先飞了,也许以后可以庇护你们飞向自己的天空。” “墨鸦,赶紧交接一下吧,我的任务也很繁重啊,希望将军能选出别人来,如果让你兼领了,那你早晚要累死的。” 墨鸦呵呵一笑:“乌鸦是很聪明的鸟,乌鸦是不会累死的。” 等到事情交接完毕,天色已经要亮了。 夜尽,天明了。 鹦歌笑道:“墨鸦,白凤,我要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看向白凤微微一笑:“白凤,你注定是要飞向天空的鸟,但是不要着急哦,翅膀越硬才能飞得越高。” 转头看向墨鸦,欲言又止,将止又言:“墨鸦,照顾好白凤,他太容易冲动了。” “同样,也照顾好你自己。” 墨鸦看向即将升起的朝阳:“你也是。” 鹦歌离开后,白凤看向远方,轻声问道:“要飞的多快,多高,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墨鸦无神回道:“那一定要足够快,足够高才可以。” 良久,墨鸦说道:“今天再教你一件事。” “什么事?” “喝酒。” 白凤缓缓回道:“我想学,只是今天。” 张开地在韩非的通气下,和李斯也终于是谈拢了。 以五座城池,连带珍宝三百车,还有骏马一千匹,强弓劲弩各五千张为嫁妆。 韩非虽然震惊,但是也在预料之中,师弟不趁机多要一点好处,那才不符合他的身份。 李斯也很满意,轻轻松松超额完成任务,出使韩国这活儿太简单了,欺负小孩儿嘛。 韩王安对随侯珠也很好奇,毕竟是名扬天下几百年的宝贝,但是拿到手看了又看,也没发现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大一点的宝珠吗? 虽说大了点儿,漂亮了点儿,但是也没什么奇异之处啊。 最后韩王安还是好好的把随侯珠给保管了起来,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没有发现这个宝物的奇异之处。 秦王送来的宝贝总不会是假的吧?肯定不会。 李斯跟随送亲队伍一起回去的时候也有些纳闷,这不对呀,韩国美人那么多吗? 公主的侍女队伍里面,绝色佳人也太多了吧。 不由得心中感慨,久闻郑卫出美人,吞并了郑国的韩国,还真是如此。 至于嬴政,对于李斯出使的收获更是极为满意。 这买卖太值了。 百车珍宝加一颗假的随侯珠就换来这么多,这买卖真要经常做呀。 可惜诸国王室女儿没有这么多,而噱头大的宝贝也不多。 真遗憾啊。 这种事情如果可以多做就好了。 罢了,打天下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打字。 天下不是打下来的,终究不稳。 先去看看美人儿吧,美人儿可都到了几天了。 红莲一行人,明珠夫人和胡美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但毕竟是女子,见识还是少了些。 一路上收拾好了心情,也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秦国的风景,毕竟这就是他们以后要一生待着的地方了。 结果被秦国的肃穆和威严震慑住了,无论任何人第一次看到咸阳城,总是会被震慑住的。 当她们看到咸阳宫的时候,心里那点骄傲自信也去了个差不多了。 虽然都知道韩国面对秦国非常弱小,甚至不堪一击。 但是差距这么大,实在还是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屈服过权力的人,真正认识过权力的人,往往可以更加清晰的认识到秦王的威严与权势。 红莲只是有些慌,很快倒也稳住了。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倒是真的被震慑住了,甚至一举一动,言谈举止都小心了起来。 一下子就把心里那点小心思暂时抛于脑后,这不行啊,看来是真要小心才是。 接下来的待遇还好,秦王册封红莲公主为美人,单独享有一宫,这也让这群女人心里都踏实了点。 胡美人不由得心中感慨,出身好是真好啊,公主嫁给大王联姻,起步就是美人,这可是在秦国啊。 自己上限也就是美人了,还是在韩国,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经历多少风险才爬上去。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看来在红莲公主身边,是会有机会的。 除了红莲还有些懵懵懂懂,对未来也有些迷茫和紧张,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她们两个一入宫就没闲着,立刻便四处撒钱,悄悄打听起了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信息为王啊。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一起做事,永远是那么的令人省心。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哪怕曾有不合,但是在到了红莲身边以后,两人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起码暂时没有了。 感谢 @书友20240928082356999 打赏支持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进击的韩国三人组(求月票~) 两人立刻便摒弃前嫌,同心合作,一时间那叫一个友好融洽,关系和谐。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同胞姐妹呢。 鹦歌则是在猥琐发育,悄悄观察着形势。 在大概了解了秦王宫的事情以后,红莲,明珠夫人,胡美人三人齐坐一堂,开会讨论。 红莲眼神有些焦急的看着两人,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实在高兴不起来。 秦王后宫的竞争环境太恶劣了! 先前真是想的简单了。 秦王后宫太夸张了! 最终还是红莲先沉不住气,问道:“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呀,到底什么情况?秦王后宫都什么形势啊?” 红莲虽然自幼被娇惯,性子有些任性恣意,也没见识过什么真正的黑暗,有些天真无知。 但是她并不傻,恰恰相反,她非常聪明,学习的很快,成长的也很快。 就像现在起码性子已经收敛了很多,也不会任由自己凭情绪做事。 哪怕曾经很不喜欢眼前这两个人,但是她是很清楚她们两人现在的能力与见识是远远胜过自己的。 现在还是要依靠她们才是,要尽快学习成长。 她们两个不是省油的灯,但是现在只能依附自己,但是并不意味着永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她们能单飞之前,自己一定要尽快成长。 在来的路上,三人就已经很是熟络,毕竟都是聪明女人,大家利益暂时一致,在红莲自己放低姿态以后,明珠夫人和胡美人自然也是与之亲近。 毕竟两人哪怕有再多心思,现在也是只能先依靠红莲的名头才行,现在只能依附红莲。 红莲完全遵从了韩王安对她的教诲,对她们非常尊重,到了咸阳宫,也是将侧殿全都分给了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她们二人也相当于步寿宫的主人,一应所需,侍女伺候都是不缺。 平常更是也没摆什么架子,甚至比之前在韩国更尊重她们。 红莲给予了她们足够的尊重和待遇,这一路上,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对红莲也是大为改观,深入接触以后发现,红莲公主性格意外的不错。 虽是有着一定被娇惯的小脾气,但是性格天真烂漫,还是极为讨喜的。 而以明珠夫人和胡美人的待人接事,在红莲表达出友好以后,她们自然更是友好,已经初步获得红莲信任,几人在一起的气氛也是颇为放松和谐。 胡美人轻叹一声,眉宇间有着三分忧愁,娇柔说道:“秦王后宫情况确实有些复杂,尤其是去年开始,前朝便一直有上疏请求立后,大王虽然是留中不发,但是整个后宫都是暗潮汹涌。” 红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像她这种新人,又是小国出身,肯定没戏,对于这一点心里还是有数的。 胡美人接着说道:“大王的四位贴身侍女,是两对双胞姐妹,自幼跟随大王身边,现在虽然位份不高,但是不能得罪。” 红莲点了点头,贴身人不能得罪,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明珠夫人款款说道:“他们四个久在大王身边,都是懂事的,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这个不用担心。” 胡美人接着说道:“大王还有两个贴身侍女,现在一个是莲城美人,一个是良人,据说都是姿容绝色,很受大王宠爱。” “尤其是莲城美人,据说倾国倾城,她们两人也都为大王诞下了一位公主,她们两人共住一宫,从不相离,据说侍奉大王都是两人一起。” 红莲惊讶的张开了小嘴,两女共侍的事情,还是让她有点震惊。 明珠夫人说道:“据说大王极其雄伟,寻常女子难以尽兴,往往需要两人。” 说着,明珠夫人舔了舔嘴角。 胡美人补充道:“这也正常,大王权倾天下,每日多要几个女子侍寝也都是正常的。” “我们跟随公主入秦,不就是为了帮助公主获得恩宠嘛,公主要习惯此事才对。” 红莲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这俩人一唱一和,她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胡美人和明珠夫人对了个眼神,接着说道:“大王身边现在还有几个贴身侍女,也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作为,反正保持尊重,不得罪就好了。” “大王其他的妃嫔都是各国的贵女了。” “就按照她们的位份说吧。” “首先就是入宫最早,名头最大,位份最高,身份最贵的云梦夫人,倾国千乘公主芈云,她为大王诞下一儿一女,儿子还是长公子。” “是目前后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还有她的堂妹绯烟夫人,她们两姐妹霸绝后宫,秦楚一向联姻,她们姐妹又都是夫人,我们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说到这里,几人都轻叹了口气,真羡慕啊。 尤其是倾国千乘公主,真是令人嫉妒的女人。 可恶啊,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女人! 明珠夫人顺着说,让胡美人也歇一下。 “惠宜夫人是赵国公主,一向受宠,和氏璧就是她的嫁妆,为大王生下了二公子,她入宫早,又受宠,我们也得罪不起。” “不过听说惠宜夫人人品极好,可以和她做朋友。” “还有就是康叔卫国的丽姬美人,据说她幼年就和大王相识,入宫就被封号丽姬美人,据说极其美丽,倾国绝色,为大王生下三公子天明。” “丽姬美人名声非常好,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再就是兰芷美人,乃是秦国冯氏女,为大王生下四公子,乃是秦国后宫秦女的领头羊。” “以上这几位都是后位的有力竞争者。” 红莲往桌子上一趴,哀声道:“感觉一个都得罪不起,争都争不过。” 明珠夫人抿了口水,接着说道:“只是暂时得罪不起,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自古后宫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胡美人说道:“新人总有新人的好,哪怕只是得宠一时,只要怀了大王子嗣,起码无后顾之忧了。” “接着说吧,燕国的姬琼美人,也是才入宫不久,是燕国的公主,这个不用怕她,燕国还没咱们和秦国更亲近呢。” “魏国的魏纤纤美人,只是魏国大司空的女儿,身份普通,还没儿子,不足为虑。” “她平日里也为人低调和善,不用太在意。” “秦国的美人还有三人,都是良人,平日里没有太大的存在感,秦女都是以兰芷美人为首。” “不过有一个例外,是紫女美人,这个紫女美人,据说出身不好,身世复杂。” “后来有幸拜鬼谷尉缭门下为记名弟子,也就是当今的大秦国尉,后来更是被收为义女。” “她出身韩国,不被秦女接纳,因为国尉的关系,和魏纤纤关系极好,据说,后宫竞争,就是紫女先起的头,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红莲听见紫女是韩人,来了精神,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明珠夫人压低声音道:“据说这个紫女最初只是被鬼谷收留的孤儿,只是天资非凡,修炼成才,后来在新郑开了一家风月场所,不知怎的,后来就入了秦国,又被大王偶然看上了。” “国尉这才收她为义女,入宫便用出了狐媚手段,拉着魏美人一起服侍大王,十分受宠。” 红莲也压低声音说:“这么说来,这个女人也挺厉害的,不能小觑啊。” 明珠夫人嘴角一挑:“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她和魏美人加一起,竞争力也不大,后宫的人貌似不少,却泾渭分明,她已经没有别的可以联盟的对象了。” “咱们都是韩人,可以和她联盟,像这样聪明的女人,想必会是我们好的盟友。” 红莲连连点头。 明珠夫人脸色变得严肃:“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最后的两人。” “这俩人,一个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一个是最大的对手。” “公主可曾听过医家念端大宗师的名声?” “这是自然,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念端大师仁德无双,福泽天下。” 红莲满脸震惊:“你不会要告诉我” 明珠夫人点了点头:“没错,念端大师和大王的渊源,公主想必也应该知道。” “念端大师是大王的第一个女人,为大王生下了长女,还有八公子。” “如果说大王对其她女人都是宠爱,那对念端大师就是真爱。” “念端大师虽然没有入宫,但是毫无疑问,是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不过也不用担心,念端大师性情仁善,人品贵重,咱们和她也没什么竞争和交际。” 红莲举杯喝了口水,又喝了一大口,勉强压下了心头震惊。 大人的世界都这么复杂的吗?自从父王来找自己那天以后,所有的认知每天都在被刷新。 红莲问道:“那最大的对手是谁?” 明珠夫人笑道:“她是现在所有人的公敌。” “这个人嘛,还是让胡美人说吧。” 红莲看向胡美人,胡美人回道:“这个女子,名焰灵姬,被大王封为焰灵姬美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位姐姐,以后就是姐妹了 “她原本只是百越的亡国流民,入宫就成了大王的贴身侍女,侍寝就直接被封为了美人,独享一宫。” “是后宫女人的公敌,想想就知道,她到底多么受宠。” 红莲惊讶道:“百越流民,这身份,这” 红莲看向胡美人反应过来,胡美人也是百越人,及时把话憋了回去。 胡美人微微一笑:“没错,这么卑贱的身份,一跃成为美人,被大王宠爱非常。” “据说这位焰灵姬美人绝色无双,妖艳至极。” 明珠夫人接上话:“我也打听了,据见过她的侍女都说倾国绝色,妖娆动人,女人看了都心动。” 红莲趴在桌子上,苦闷道:“这到底要美成什么样子啊!后宫有一个倾国千乘公主还不够,还有这样的美人。” “秦王后宫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美人儿啊?” 明珠夫人看着红莲可爱的样子,微微一笑:“这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此人四面皆敌,在秦国孤身一人,难免也会寂寞,谁都是希望自己能有朋友的。” “胡美人同样出身百越,常言道,亲不亲,故乡人。” “若是可以和她结交,对于初来乍到的我们来说一定是好事。” “我相信她也会愿意的,单打独斗不会是聪明人的选择。” “现在后宫佳丽为了争夺后位,皆是拉帮结派,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要有几个朋友才是。” 红莲问道:“你们不是说她是公敌吗?咱们若是和她做朋友,岂不是也成了公敌?” 明珠夫人面露冷笑: “那又如何?没有人敢对大王的宠妾做任何事。在后宫怕什么敌人?最应该怕的是没有大王的宠爱。” “没有大王的宠爱,还能有朋友吗?那些所谓的朋友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只要受宠,你就会发现在宫里看到的永远全部是笑脸,无论他们内心真正是怎么想的。” “那些所谓的敌人又能如何呢?那么久了,她依旧孤身一人,谁又能奈何她?” “虽然身份高的不屑与她为友,或有人嫉妒她,不愿意和她交朋友。” “但是肯定也不缺想和她交朋友的人,只是没那个机会罢了。” “这位美人出身卑微,现在可以身居高位,活的这么好,必然是个聪明人,起码不会太傻,那她对陌生人必然怀有警惕之心。” “但是我们不同,同乡本就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身份。” “她再怎么受宠,毕竟只是孤身一人,是人就想有朋友,因为寂寞和孤独本身就是可怕的刑罚。” “而且我们是新人,没有那么多牵扯,自从紫女美人开了头,现在后宫众人拉帮结派,互相抱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不信她心里不担心。” “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 “只她一个人,早晚会让大王厌烦,人多就不一样了。” “她每天陪在大王身边,对于这一点应该会看的更清楚。” 红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明珠夫人看向胡美人,妩媚一笑:“那接下来就有劳胡妹妹了。” 胡美人笑道:“谈什么有劳,身在异国他乡自然要同心同力。” “只是这事急不来,还需要寻一个机会。” 明珠夫人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暗暗对了个眼神。 红莲一声长叹:“唉,本以为凭着咱们三人,怎么也能在秦国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还真没那么容易。” 明珠夫人掩唇笑道:“虽然没有那么容易,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胡美人笑道:“天底下的事本就没有什么容易的,全靠人用心去做。” 红莲深深看着这两个女人,脸上的苦闷也都消散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正视眼前的两人。 这两个她一直看不上的女人,现在用她们的实际行动,真正让红莲心中有些敬佩了。 一夜之间,她们两人就从夫人,美人沦落到了自己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 在此之前,她们也是费尽了心思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可是自从自己见到她们两人,他们两个人从没有一分的自怨自艾,反而一直在积极争取,创造更好的未来。 若是没有这股子坚韧,她们先前也绝不可能成为韩国的夫人和美人。 一切说来简单,实际上做起来都太难了。 失去一切是多么痛苦的事啊,多少人在失去一切以后便一蹶不振? 坚韧、坚韧!两个字又是要多么困难,包含了多么顽强的心灵,多付出多少汗水与血泪? 她们两个人现在还可以笑得出来, 而自己呢?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会做,就是在殿里傻傻的待着,等着她们拿回来成果。 自己只不过是身份比她们更好,运气比她们更好,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她们呢? 红莲一扫心头迷茫和苦闷,两手各自抓住了明珠夫人和胡美人,甜甜一笑:“两位姐姐,无论咱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是什么身份,以后都是姐妹啦。” “今日才知道两位姐姐过往不易,以前红莲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两位姐姐多多担待。” “两位姐姐慧心巧思,我相信咱们一定可以在秦王后宫有一席之地的。” 红莲这一番突然交心的话语,让两人一愣。 看着红莲明媚的笑颜,阳光灿烂,天真可爱的俏脸只有真诚,这一刻她们可以确定,红莲绝对是认真的。 两人心中瞬间百感交集。 红莲身上有着她们没有的东西,也许曾经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早就没有了。 她们也很清楚,那是多么宝贵而易碎的东西。 没有人不希望和红莲做朋友的。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 ‘这丫头,人意外的不错。’ 明珠夫人明媚一笑,打破了有点煽情的气氛:“方才说的都是竞争。” “现在该说点好事了。” 红莲有点儿好奇,还有好事儿? 明珠夫人说道:“宫里最不能得罪的,还是三宫太后,尤其是赵太后。” 红莲点了点头,这个不用想都知道。 “赵太后性情很好,喜好热闹,大王的美人都去太后那里,因为太后喜欢谁,大王就一定喜欢谁。” “先前早就有了例子了,赵太后每天都会陪大王共进晚食,只要赵太后提一句,效果就是出乎意料,非同一般的好。” “我可打听到了,太后最喜欢像红莲你这种天真烂漫,可爱活泼的小姑娘,所以你一定要多去太后那里,陪好太后,不怕不能得宠,这可是大好事。” 红莲连连点头,这确实是大好事。 明珠夫人又笑着说道:“我可是专门打听了秦王,秦王的名声意外的好,秦王最重威严,但是只要不坏规矩,秦王待所有人都很好,仁德之名不是假的。” “秦王待自己的妃嫔也更是宽厚,日常所需,全是上上等,秦王可从不吝啬小气。” “至于秦王的能力,这一点更是不需要怀疑,可以治理这么庞大的国家,井井有条,日渐繁盛,越发强大,不要说能力差,哪怕不够强都做不到。” “而且听说秦王文武俱全,修为高深,堪称天下第一,想一想他还如此年轻,天眷之名实非空穴来风。” “可以做这种男人的女人,也是女人的幸运,自然也是大好事。” 明珠夫人对着红莲眨了眨眼:“哪怕这些都不考虑,秦王外貌也是英俊无比,极为雄壮。” 看着红莲一脸茫然,明珠夫人妖娆妩媚一笑:“公主还是小姑娘,自然不懂。” 胡美人掩唇偷笑。 红莲说道:“两位姐姐也不要叫我公主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两位姐姐直呼我红莲就好。” 两人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更暖。 紧接着好奇问道:“两位姐姐别逗弄我了,英俊我可以理解,自家夫君帅一点,当然是好的,起码看着也舒服嘛。” 胡美人接话:“按秦尺算,据说秦王身量足足八尺六寸,高大威猛。” “也怪不得寻常女子无法令秦王尽兴。” 红莲小嘴张开,掰开手指算了一下:“按照秦尺算,我还不到七尺二寸(约166cm上下),秦王足足比我高了一尺多,我看他都要仰着头了。” “即便是明珠姐姐在秦王身前,怕是也不会显的高。” 明珠夫人对着红莲眨了一下眼,坏坏笑道:“我们说的可不只是身高的问题。” “秦王在别的地方同样雄壮。” “嗯?”红莲还是不解。 胡美人抿嘴偷笑,劝道:“明珠姐姐不要逗弄红莲了,她没经历过,又哪里明白。” 明珠夫人笑了笑,感慨道:“也该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已经入宫几天了,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要红莲侍寝了。” 红莲听到这话,哪还能不明白,俏脸一红,不敢言语。 胡美人点了点头:“这倒也是,秦王雄壮,若是不提前有所准备,红莲如此娇小,怕是要受苦了。” 红莲在一旁想说话又不敢说,诺诺不敢语。 胡美人款款起身,袅袅婷婷的去取了一本册子,递给了红莲,调笑道:“红莲可要好好学习,这可是女儿家得到男人宠爱的好宝贝。” “而且也有一些注意事项,对身子健康也很重要,说起来许多内容都是念端大师和大王搞出来的。” “也怪不得他们两人能在一起。” 明珠夫人微微皱眉:“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再说,念端大师至今没有入宫,这种事一定犯忌讳,私底下可以知道,但是不能说。” 胡美人满是歉意:“多谢姐姐提醒,是妹妹失言了。” 明珠夫人点了点头:“红莲也要注意,在宫里宁可不说话,也不要多说话,祸从口出。” 红莲也是点了点头。 明珠夫人突然一笑:“那我和胡妹妹先退下了,红莲就好好学习吧。” “晚上我们会考教你哦~”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位姐姐对红莲的教导(求月票~) 红莲眼睛睁大,连忙捂住了脸,谈的这些话题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超纲了,根本一个字都不敢回。 两人离开后,红莲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也是好奇的翻开了书页。 “哇~” “哦~” “嘶——” “啊!” “噫” “嘶~” 到了晚上,晚食以后,明珠夫人和胡美人还真是挽着手前来考教。 给红莲羞得不行,手脚都在哆嗦颤抖。 但还是在明珠夫人的坚持下,咬着牙练习着姿势。 小姑娘都要带着哭腔了:“都是什么人发明出这么多作践女人的招数!” 明珠夫人呵呵笑道:“当然是女人,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根。” 胡美人也是无奈回道:“女人只有在床上跟一个男人要东西才是最好要的。” “不过红莲也不要排斥嘛,这种事情女人也会舒服。” “而且好像比男人更舒服。” 明珠夫人插嘴道:“前提是男人要中用。” “如果男人中用,这种事情,女人也会上瘾。” 红莲表示不信:“羞都羞死了,哪里会喜欢?” 胡美人温柔笑道:“习惯了就好,要是真喜欢上了,你自己就要争宠了。” 红莲哭丧着声音说道:“两位姐姐,我们就不能不争宠吗?” “反正咱们什么都不缺,不争宠总不会有人针对咱们吧?平平静静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就好了?” 明珠夫人皱眉厉声道:“红莲,放弃你这种愚蠢的想法!” “宫里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说法,人人只会捧高踩低,不受宠的主子,奴婢都敢欺负你。” “你想看奴婢的白眼吗?你想受人欺辱吗?你想被宠妃凌辱的时候,不敢还口也不敢还手吗?” “更何况,你忘了你父王对你的期待了吗?你身上担负着两国友好的重任,若你在秦王这里不受宠,甚至毫无存在感,那你入秦的意义是什么?” 胡美人也是赶紧劝,可不能让红莲没有斗志。 胡美人一声长叹:“一盏孤灯伴天明,孤枕一人的日子,不好熬啊。” “熬下去,就成了行尸走肉了。” “红莲,你还小,不懂得孤独寂寞的可怕,你一辈子都是要在这深宫的。” “你的余生还要多少年?” “在宫中备受冷落,受人白眼,无人陪伴,孤独终老,等你真正尝到那个滋味,你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孤阴不长,女人是需要男人的,宫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大王。” “即便只是为了自己,也要去争,大王是不缺女人的,你坐在那里,宠爱是不会来的,宠爱是要靠自己去争的。” “即便争到了,大王也不会永远宠爱一个人,所以一定要让大王喜欢你,能喜欢多久就多久,在能吃的时候能吃多少吃多少。” “红莲,你一定要记住,好东西是不能放着的,也不能留到最后吃。” “好东西一定要第一时间吃下去,只有真正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留到最后往往什么也吃不到。” 胡美人柔柔一笑:“红莲,别想那么多,先好好练习吧。” 红莲方才也只是发发牢骚,眼看两人说的如此严重,想了想韩国后宫不受宠的妃嫔是什么日子,也是打了个寒颤。 连连点头,对两人说道:“两位姐姐,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了,确实有点蠢。” 她们的一举一动,所有谈话,都被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侍女全部留意着。 鹦歌心中感慨,不愧是韩王宫里最厉害的两个女人,行动力和手段都很强啊。 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盯好红莲公主就好,她们自己就把情报全说出来了。 从她们嘴里听了那么多,鹦歌现在心里还真是对秦王十分好奇,还真是比较期待见识一番。 她们并没有等多久,嬴政也终于来了。 当内侍前来传旨,大王今晚要来。 她们三人是既松了一口气,又悬起了一颗心。 第一印象永远是最重要的。 只有做好第一步,才有后续的路。 连忙吩咐宫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秦王最喜欢整洁整齐,这可早就打听到了,明珠夫人亲自监督。 能打听到的秦王喜好和忌讳,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是真都再三注意了。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也都换上了普通侍女的衣服,十分朴素,即便是妆容也只是化了一个淡妆,今日不适合喧宾夺主,也不适合给秦王留下一个韩人都轻浮妖媚的印象。 唯有红莲的装扮,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是亲自上手,仔细为她打扮了。 当嬴政的金辂还没到步寿宫的时候,宫内上下所有人已经全部出来准备接驾。 整个宫里内外上下,打扫收拾的都很让嬴政满意。 众人齐齐高呼:“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平身。” 嬴政随意一打量,便是眼神一亮,好家伙,你韩国嫁女儿是真会玩啊,满打满算十二名侍女,三个不是普通人。 看到明珠夫人她们,大概是什么情况,嬴政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美人如玉,哪怕是穿着老土的宫廷侍女衣服,妆容也颇为素洁,依旧是鹤立鸡群,一眼难忘。 鹦歌除外,嬴政不认识她,注意到她纯粹是因为她的修为。 谁家普通侍女修为还挺不错的啊。 自从混入侍女队伍,鹦歌都是刻意把妆容打扮的普通了些,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嬴政在稍微观察以后发现,这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嬴政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在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以及鹦歌身上停顿了一下,三人心跳都是猛的一震。 嬴政上前端详红莲,小美人年不过二八,正是稚嫩青春的时候,如今更是从未经历过什么事情,眼神中还有着清澈的愚蠢。 嗯,此时还有着紧张和好奇,方才好几次想看自己,终是没敢。 今日的穿着也是她平常最爱穿的,不过做了一点点小有心机的改进。 依旧是粉白为主,衬托出小白莲的红粉娇嫩。 整体分为内外两衣,里面内衣上为乳白色绕颈吊带低胸装,墨蓝色腰封,桃红束腰腰带。。 下为旗袍式开叉,这叉开的技术含量可够高的,更下面是专门穿的恨天高的细跟桃红系带露趾高跟履,嗯.肯定打听了嬴政的喜好。 外衣披风为桃色纱衣,几乎透明,轻薄无物,印有红莲牡丹图案,真似盛开的小红莲,真是人如其名。 嬴政轻轻道:“抬起头来。” 红莲有些紧张的抬起头,看到嬴政的第一印象,大王真的好高,真的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啊。 真的好帅! 一时间有些呆愣。 大王,好帅啊,传言都是真的。 嬴政看着红莲的反应微微一笑。 小美人今日的妆容很是精致,大大的眼睛,睫毛弯而翘,桃红的胭脂,樱色的唇彩,满头秀发挽起发髻,带着银莲花冠,螓首一侧垂下一缕,随风微微飘荡。 嬴政夸赞道:“久闻郑卫多美人,今日所见,果不其然。”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封号红莲公主,真是人如其名。” 红莲抿了抿唇,难言的喜悦自心头涌出。 只是羞得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嬴政上前牵着红莲小手漫步走向殿内,红莲只感觉嬴政靠过来的时候就像大山覆盖过来一样,任由嬴政牵着手跟在身后。 被嬴政大手牵着,小手几乎被整个包裹,跟在嬴政身后,看着宽厚的背影,难以想象的安全感笼罩着红莲。 嬴政只感觉小美人掌心有些微微潮润,还是有些紧张了。 红莲看着嬴政雄伟的背影,一瞬间也没那么紧张了。 走到殿内,嬴政施施然坐在主位,毫不客气的将美人横抱在怀中。 红莲双手放在身前,颇为有些手足无措,缩在嬴政怀中,只敢偷偷看一看。 嬴政看着小美人有些发怯的模样,呵呵笑道:“红莲真是好名字,既然莲儿曾经封号红莲公主,今日寡人也赐你封号,红莲美人,如何?” 红莲忍不住笑容,柔柔道:“臣妾多谢大王。” 美人一笑实在可爱艳丽,嬴政没忍住俯首在红莲脸颊连着轻啄数下。 直让红莲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紧张的不行。 嬴政握住红莲的一只小手,调笑道:“莲儿怎的如此紧张?寡人又不会吃人。” 嬴政哪里知道,红莲这几日经过明珠夫人和胡美人的调教,现在见着嬴政,脑海不由自主的想着嬴政用着那些招式,现在整个脑海就是一片浆糊,怎么可能不紧张? 也怪不得她现在反应都慢的不行。 红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呢喃道:“大王、大王,臣妾” 嬴政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俯首又是亲了几下,慢慢来就好了。 不得不说,小美人就是香啊。 真是娇嫩无比,肌白胜雪,肤如凝脂,腰肢纤细,玉腿修长,肌肤弹性绝佳。 而现在这不知所措的反应,也颇为诱人。 这温香暖玉在怀,多是一件美事啊。 嬴政看向一众各自忙碌的众人,其中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在不远处装作忙前忙后,实则一直留意着这边。 嬴政笑道:“莲儿这殿内熏香属实不俗,味道真好。” “就是调这熏香的人有点找死。” 第三百五十五章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嬴政这话瞬间让明珠夫人吓的心脏都要静止了。 更是出了一身香汗,口干舌燥都不敢说话。 红莲倒是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嬴政看着红莲,嘴角一挑:“莲儿自韩国带来的侍女还真是了不得。” “不止容颜绝色,竟然还有着不错的功夫,这样的佳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未免也太屈才了。” 红莲身子一僵,这次是回过神来了。 对于嬴政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是该如实禀告,还是暂时掩盖过去? 若是现在掩盖过去,算不算是欺君之罪了? 嬴政感受到怀中美人身子一僵,也不为难这小丫头,哈哈一笑:“今日且不说这个了,春宵苦短。” “莲儿且一抚寡人燥热之情吧。” 说着便抱起红莲走向床榻,红莲无助的看向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明珠夫人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当被嬴政放在床榻,红莲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小声道:“大王,臣妾服侍您宽衣。” 她们的小动作嬴政看的一清二楚,嬴政饶有兴趣的道了一声好。 红莲白净俏脸早已经是羞得粉腻一片,纤纤小手颤抖着为嬴政解金鞶带,太紧张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开。 嬴政轻轻为红莲取下银莲花冠,秀发垂下,贴在了白嫩肌肤上。 轻声安抚道:“不用急,慢慢来。” 嬴政大手抚摸上美人俏脸,有些微微发烫。 新兵在即将真刀真枪上战场的时候,就是紧张啦。 终于,金鞶带解开了,红莲刚为嬴政褪去外袍,嬴政就反手扯去了红莲的轻纱披风。 这一下是看的清楚了。 真是完美无暇的玉体,能看到的肌肤毫无瑕疵,雪白冰洁。 嬴政指尖一划,绕颈的吊带已经断开,里衣直接垂下了大半。 宫内灯火通明,照射的殿内好似白昼,让嬴政将这美景看的一清二楚。 嬴政心中为之喜爱,忍不住细细观赏品鉴。 小美人的小小荷花已经微微展露,纯白无瑕。 虽然目前规模堪忧,但是,小小的也很可爱。 毕竟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现在不急。 而且骤然被放开束缚,这莲花甚至好似随风巍巍颤了好几下。 那一点点鲜艳娇嫩的红果,更是娇嫩无比,诱人无比。 真让人食指大动,既是让人口干舌燥,又是让人口舌生津。 嬴政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一番,那样只会更美,对此嬴政很有信心。 毕竟赤练的本钱,就很丰厚,这丫头是有这个天赋的,何况还有自己这个辛勤园丁认真栽培。 红莲只感觉身前受凉,大惊之下,本能的环抱胸前。 毕竟没什么经验,一切都是本能反应。 虽然这几日经受两位姐姐特训,但是理论知识和实际情况,还是完全不同的。 小脑袋晕晕的,反应实在快不起来。 本能反应总是轻易压过迷迷糊糊的想法。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感受着嬴政火热目光,又颤抖着放下了双臂,侧首看向一旁不敢看向嬴政。 已经羞的红温到全身都是粉红了。 红莲红莲,现在还真是成了小红莲了。 身前清晰感受到的凉意,只让她羞得头晕沉沉的。 嬴政欣赏够了以后,上前揽住美人纤腰,夸赞道:“真是小红莲,莲儿真乖,寡人喜欢。” 细细摩挲着滑嫩纤腰,感受着无比曼妙的曲线。 少女之娇嫩,美妙到难以言表。 嬴政轻轻将红莲放倒,她现在已经不敢睁开眼睛了,也实在不太想睁开。 自然轻松掌握了宝宝食堂。 虽说现在还是实在不怎么丰盛。 但是认真感受后,还是由衷的感慨:年轻就是好。 这真是难以形容的感觉。 只能说爱不释手,难以言表。 红莲喉中发出深深的喘息,这几天学的东西全部都抛飞到九霄云外了。 她现在应该做什么,也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理论和实践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现在只能悠悠叹息,呢喃说着什么也听不清,谁也听不懂的呓语。 嬴政趴在红莲身边,指尖划过下裙的开衩,也是随之而开。 同时好似雨点一样连绵的唇点落在了红莲俏脸和玉颈。 红莲晕晕沉沉的,本能的双臂揽住了嬴政后颈。 一对桃花眼,现在迷茫又带着天生的妩媚,着实令人心动。 此时呆呆的看着嬴政,也不知怎的想的,突然出声: “大王,大王,臣妾,臣妾好奇怪。” 动情的小美人,声音实在令人心动见怜。 嬴政开怀一笑,不再满足于蜻蜓点水,实打实的盖了上去,肆意霸道。 大手抬起红莲螓首,两人脑袋左右来往。 红莲只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自从今天晚上,被大王牵上手开始,种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便一直感受个不停。 非常奇怪的感觉,但是一点也不排斥。 还有着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的,不好言语的舒服。 呜~整个人都变奇怪了。 两位姐姐说的好对,真没骗我,这种感觉体验过后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就在红莲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 一双修长纤细,笔直匀称的长腿,已经本能的攀上了嬴政的腰身。 双手也是本能的抱着嬴政,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嬴政后背的里衣,还控制不住的抓来抓去。 将嬴政的里衣抓的尽是褶皱。 不过嬴政现在没有时间计较这个。 嬴政正在展示琴艺,身为艺术大家,不只是鉴赏水准比较高,本身的技艺也是极高的。 后世诗人白居易就说过: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这首《琵琶行》写的不是一般的好。 这句诗就已经说明了弹琴的要点是什么。 琴艺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手法! 而嬴政就是个中老手。 现在就在秀这一手琴艺。 且看: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再看: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嬴政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红莲嗓音则是:嘈嘈切切错杂鸣,大珠小珠落玉盘。 白居易的琵琶行写的真好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宠,还是要争得(免费章) 胡美人掩唇偷笑,明珠夫人也是调笑道:“怎么死的?” 这一问,瞬间就让红莲脸色发红,埋在明珠夫人怀中不敢说话。 胡美人跟着调笑道:“姐姐还用说,红莲一定不是难受死的。” 明珠夫人惊讶道:“哦?!既然不是难受死的,那一定是舒服死的吧~” 红莲不依,埋在明珠夫人怀里蹭来蹭去,引起一阵,两阵波涛汹涌。 胡美人牵着红莲,低声问她:“红莲,姐姐们有没有骗你?是不是福气?” 红莲埋着头不敢说话。 明珠夫人调笑道:“看来一定是的。” 捏了捏红莲俏脸:“红莲,你昏睡过去以后,我们服侍大王沐浴,可都看到了,可怜你第一次,还真担心你被大王要死呢。” 胡美人连连附和:“是啊是啊,听你喊了那么久,我们可担心坏啦。” 红莲都要哭了:“两位姐姐别说啦,羞死人了。” 明珠夫人抚摸着红莲秀发,嗯?粘上的这是什么?哦。 “好啦好啦,不说啦,让红莲缓一缓。” 过了好一会,红莲从明珠夫人怀里探出头来,红着脸道:“从头到尾昏昏沉沉的,感觉一直在飞,感觉死了好几次,脑袋都要穿了。” “好是好,就是大王要个不停,真是感觉要死了。” “哼~两位姐姐也别急着调笑我,以后也有你们承受的。” “我就不信你们面对大王也能硬气的起来。”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对视一眼,回想昨夜看到,摸到的,还真没敢接这话。 胡美人感慨道:“这可真是有福了。” 明珠夫人说道:“前提是大王经常来。” 红莲连连点头:“一定要大王经常来。” 明珠夫人搂住红莲纤腰,调笑道:“真是个贪吃的丫头,这才第一次见到大王,这就念念不忘了。” “不是说不要争宠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红莲有些羞涩,却是坚定说道:“大王是我的夫君,想着夫君有什么错?” “先前是我错了,还是两位姐姐说得对,大王的宠爱是一定要争的。” 胡美人叹道:“大王还真没白疼你,昨天大王没有尽兴,但是也没有让我们侍寝,也没不顾及你身体一直折腾,抱着你休息了一夜。” “身为大王,还愿意为女子考虑一二,克制自己的欲望,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明珠夫人正色道:“大王对你好,你要感恩,但是,姐姐劝你一句,不要爱上大王。” “王就是王,心怀天下的大王,永远不会把女人放在心里。” “永远不要爱上一个眼睛看着九州万方的人,他们看的太多,是不会留意一个小小的女人的。” “一个女人,可以做这样男人的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是千万不要爱上他,爱上他就是最痛苦的事。” “红莲,你还小,你的未来还很长,虽然你的未来已经注定只是在这小小的一片天空,但是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你要学会的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大王而活。” “爱是最痛苦的毒药,一旦喝下,总是会痛不欲生的。” 胡美人劝道:“大王是主人,不是爱人。” “红莲,你一定要明白这个事情,要分辨清楚。” 红莲眼神带上悲伤:“可是,我感觉大王已经在我心里了。” 明珠夫人皱眉道:“当然要把大王放在心里,但是,要让大王只占一点位置。” 红莲默默点了点头。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暗暗叹息,看来红莲是对大王一见钟情了。 这也难怪,秦王这样的男人,对小姑娘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别说红莲了,大王但凡给一点儿温柔,她们两个自认也顶不住。 哪怕不至于深爱,也必然是喜欢的。 明珠夫人赶紧换了个话题,打破了现在的氛围。 “对了,昨夜大王已经看透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也已经全部向大王如实呈报了,你昨天犹豫的那一下,大王没有在乎。” “以后大王再提的话,你也就如实说明就好,记住,在大王面前不要耍小心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红莲连连点头。 明珠夫人明媚一笑:“好啦,你昨夜累得不轻,现在肯定饿了吧,快起来沐浴洗漱,吃食补品都备好了,要好好养一养,指不定今天大王还会过来呢。” 红莲俏脸一红,低声哀求:“姐姐,我起不来了。” 明珠夫人柳眉一挑,调笑道:“啧啧,看起来还要准备药了,没关系,姐姐精通药理,很快就给你准备好。” 说着搀扶着红莲起身,刚起身,大腿内侧就变得黏黏的。 明珠夫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作怪的眼神直让红莲一点儿也不敢跟她对视。 胡美人笑道:“姐姐先带红莲去洗漱吧,我把这边收拾一下。” 两人离开以后,胡美人看着被单上显眼的一抹红,不由得深深叹息。 在嬴政自己享受的时候,也没忘了自己的弟弟,成蟜。 去年就一直说要他成家,他不急,但是他也架不住芈钰天天催,毕竟芈钰看着嬴政子女都十几个了,那不羡慕是假的。 她也想抱孙子呀。 成蟜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也是大秦的大户人家出身,虽然只是庶女,但是气质温婉贤淑,柔柔弱弱,主要成蟜很是喜欢。 嬴政派人暗中查过,家世清白,两人相识也是缘分,一次偶然遇见相识。 对于这门婚事,嬴政也很是满意,已经下旨赐婚,只待成蟜十六,嬴政便为他加冠。 另外像自己这些年轻的侍中们,也都该成家了,蒙王冯李四家还好,现在都算得上大家族,他们成家的事暂时不用嬴政考虑。 但是盖聂卫庄李斯伏念,这几个孤家寡人,可是不能耽搁了。 这群人不成家生子,怎么能托付大任呢? 他们这个年纪也早就该成家了,都已经违法了。 就在嬴政在章德殿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有人偷袭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嬴政的宝贝女儿们。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寡人要沐浴(免费章)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两人对起了眼神,她们两个眼神都要拉丝了。 ‘大王好厉害!’ ‘太厉害了吧?’ ‘红莲惨了。’ ‘以后就好了。’ ‘你是不是~’ ‘你难道不是?’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结束?’ ‘应该快了吧?’ 两人一同摇了摇头,对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红莲是真的惨了。 ‘好羡慕!’这最后一句是心里默默想的。 两人估摸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帷帐中伴随着一声有些沙哑的高昂啼鸣,终于一切平复了下来,一个呼吸很快正常,另一个呼吸就十分深沉了。 又过了一会,帷帐中传来一声命令:“来人,寡人要沐浴。”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急忙上前,拉开帷帐,看着红莲软瘫瘫在塌上,已经是魂飞天外,这么快就已经睡着了。 至于嬴政,两人偷偷看了一眼,大王身材好健壮! 又偷偷看一眼,心中震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好帅! 好厉害! 好可怕啊! ‘红莲真的惨了,会死吧!’ 嬴政直接走向浴池,两人急忙跟在身后。 进入浴池后,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对视一眼,褪去了外袍,也跟着进入,为嬴政擦洗身子。 褪去外袍以后,两人只着里衣,一下子就把魅力释放了出来。 御姐撩人的韵味,远远不是小姑娘可比的。 尤其是相比红莲可爱的小小食堂,这两位美人可是正经八百的大户人家了,本钱丰厚非常。 虽说小小的也很可爱,但是还是超级丰盛的食堂更让人满足。 尤其是明珠夫人,她的资本实在太夸张了,纯粹以宝宝食堂而论,后宫胜过她的还真不多。 而且这妖精的妖艳勾人是刻在骨子里的,一颦一笑皆是勾人撩人,动作大大方方更没什么扭捏。 至于胡美人,真是狐也。 娇美妖娆是内媚,柔弱中尽是勾人,整个美人真是如水一般,江南水乡的美人,最是软糯温柔。 容颜便似江畔芙蓉,一双狐媚眼,更是摄人心魄,我见犹怜。 嬴政看着在自己身前小心服侍的明珠女人,伸手挑起她下颌,赞道:“好一个美人,这等颜色,只是一个侍女?” 另一手又抓住了胡美人柔柔弱弱的皓腕:“还有这个美人,竟然都是普通侍女?” 明珠夫人心中一震,手上动作不停,轻声说道:“回大王,奴婢们现在只是奴婢。” 嬴政笑哼一声:“那以前呢?” 明珠夫人回道:“大王有问,奴婢知无不言。” “奴婢是韩国辛家女,姓姒名明珠,后为韩太子安姬妾,韩王继位后,被封为明珠夫人。” “另外奴婢的表哥是韩国雪衣侯白亦非,奴婢暗地里是姬无夜的盟友,算是半个下属,对外称碧海潮女妖。” 听闻此话,胡美人心中一颤,虽说知道明珠夫人不简单,没想到牵扯这么多。 “韩王对外宣称奴婢暴病而亡,实则是让奴婢入秦协助红莲公主立稳脚跟,获得大王的宠爱,维护秦韩关系。” “现在奴婢和姬无夜也没有联系了。” 嬴政看向胡美人:“你呢?” 胡美人娇娇柔柔回道:“回大王,奴婢姓胡名棋,原是百越人,家逢大变,跟随姐姐到了韩国,奴婢姐夫是韩国左司马刘意,现在是右司马。” “年岁大了些被刘意献给韩王,韩王继位后,被封为了美人。” “至于奴婢入秦的原因,是和明珠姐姐一样的,想必是韩王觉得两人更保险一点。” 嬴政笑道:“你们倒是老实,没有想着瞒着寡人。” “总算没有再做蠢事。” “那个谁,过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一愣,鹦歌缓缓走到浴池边,大礼跪下,头也不敢抬:“奴婢该死,求大王恕罪。” 声音清脆动听,盈耳洋洋。 即便是嬴政都有些惊讶,宫中声音最好听最甜的就是丽姬,可是此女的声音竟然比之丽姬也不差了。 至于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她们只听着这个声音,已经瞬间警惕起来。 两人警惕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同行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这可太可怕了! 毕竟是专业的刺探情报的杀手,有心隐藏之下,常人还真没那么容易发现。 打扮漂亮还比较需要技术,但是刻意扮丑,装扮的平平无奇,那可太简单了。 尤其是鹦歌这么细心的专业人才,不止是穿着普通,装扮的平平无奇,就连最特别最诱人的嗓音,也是刻意伪装过了。 嬴政摆了摆手:“说吧。” “回大王,奴婢是韩国大将军姬无夜麾下百鸟组织的人,奴婢没有名字,代号鹦歌。” “奴婢是奉大将军之命,伺机侍奉大王,大将军说,以后他也会是大秦的人。” “准确的说,奴婢已经不是百鸟的人,也不是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已经给予了奴婢自由,是将奴婢献给了大王,以后大王就是奴婢的主人。” 嬴政哈哈一笑:“韩国啊韩国,哈哈。” “好一个姬无夜啊,只可惜毕竟是小家出身,做事小家子气。” “还用这种手段。” 嬴政淡淡道:“罢了,念他不易。” “你暂且就在红莲身边吧。” “日后好好打扮一下。” 说着皱了皱眉:“你现在这副平平无奇的样子,留你侍奉,别人还会以为寡人眼光不好。” 鹦歌恭敬回道:“是。” 嬴政看向明珠夫人和胡美人:“鹦歌的事不许外传。” 两人恭敬称是。 嬴政轻笑道:“韩王倒是舍得,将你们这样的美人也送到寡人身边。” “韩王就没要求你们一些别的。” 明珠夫人回道:“回大王,韩王只是担心红莲公主年少,想让我们协助红莲公主得宠,其他的都没有,此事千真万确。” 嬴政轻轻一笑:“看来韩王没有看起来那么无能,你们和外朝牵扯有点多,只是顺手也把你们扫出去了,左司马成了右司马,看来姬无夜势力是有些大了,是该被牵制一些了。” 两人默然不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姐姐,我感觉要死了(免费章)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红莲寡人很喜欢,有你们照看着,她也能少吃点亏。” 嬴政挑起明珠夫人下颌,仔细看了看,夸赞道:“韩王的妃嫔还真是不错。” “韩王的态度寡人也很满意。” “你们两个也是懂事的,今日是红莲初承雨露,你们低调得体,没有喧宾夺主。” 明珠夫人妩媚笑道:“奴婢多谢大王夸赞。” 胡美人也是娇声回道:“奴婢多谢大王夸赞。” 鹦歌已经悄然退下,两位美人也暗暗松了口气,侍奉嬴政沐浴。 嬴政安然享受着这绝佳的侍奉,就是这两位美人手上有些不安分,明珠夫人是一本正经的挑逗。 胡美人貌似羞涩,实则更为大胆,手上动作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放松。 认真洗着手中的宝贝,那眼神是真的在看宝贝。 嬴政很是正直的制止了她们的挑逗,在她们翘臀狠狠打了一巴掌,好好的教育了她们。 “今天不许闹。” “改日。” “以后寡人许你们自由打扮,不用穿着这身老土的侍女衣着。” 两人美目盈盈的笑着称是。 方才打的可能有点重,都是咬着下唇说的,这妩媚姿态,看的嬴政心头火起,本就没有尽兴,还遇见这两个狐狸精。 勉强压下了胸中火气,瞪了她们两人一眼警告,两人这才老实起来,安心服侍嬴政沐浴。 快要洗好的时候,嬴政捏着明珠夫人俏脸,捏的明珠夫人都有些发疼,轻声说了一句:“熏香不错,但是东西多了,别再做这蠢事。” “寡人可不需要这点东西助兴。” 明珠夫人一顿,轻声应是,又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嬴政被二人侍奉着沐浴后,回了榻上准备休息,红莲是不能再折腾她了。 小美人第一次,再临幸其她美人也不合适,太伤小美人心了。 能得美人心,哪怕不多,也总比没有要好。 嬴政虽然喜好男女之事,但是从不急色。 虽然睡韩王的妃嫔也很有诱惑力。 韩王夫人在身下予取予求,倾力逢迎更是想想就怪刺激的,但是不急。 诶,对了,这两人好像还算红莲庶母啊。 啧啧。 算了,下次吧,男人可以好色,不能急色。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一夜未眠,一直恭敬侯着,直到嬴政早起上朝离开以后。 两人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回了寝室,坐在了床榻边休息。 明珠还好,有些修为,但是胡美人可真是累得不行,她可没这么累过,她现在只暗暗庆幸,幸好没有穿着高跟履,要不然这一夜一定惨了。 明珠夫人庆幸道:“幸好没有隐瞒,一切都如实说了。” “要不然一定瞒不过大王。” 胡美人点头认可:“是啊,大王从三言两语就了解了那么多,如果想要欺瞒,肯定是瞒不过的,那时候就死定了。” 明珠脸色变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姬无夜竟然也安插了人手,咱们竟然没有发现。” 胡美人也是柳眉轻蹙,忧愁道:“咱们韩国都有牵挂,姬无夜还不能得罪。” 明珠女人冷笑道:“百鸟的人我知道,都是一群孤儿,姬无夜全靠恐怖威胁统治,她们不会甘心的。” “如今入了大王后宫,姬无夜的手插不进来,他也不敢。” “那个鹦歌未必不能拉拢,她昨天不也说了,姬无夜已经放了她自由。” “她出身如此卑微,哪怕容貌美丽又能如何?” “大王即便为了姬无夜,也最多随便给她个位份,她和咱们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姬无夜现在也是在为自己退路做准备,以他的能耐最多做到这一步了,仔细想想,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目前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并且我们都是同样的来路,在这异国他乡,应该怎么做想必她会是清楚的。” “而且她也确实应该不会有一些别的心思,否则大王也不会饶了她。” 胡美人一点就通,立刻就明白了,连连点头。 心中感慨,和明珠夫人做敌人的时候步步维艰,但是做队友,可真是舒服呀。 说做就做,明珠夫人起身,拉着胡美人就走:“走,去找那个鹦歌谈谈。” 胡美人脚还酸疼着呢,苦着脸跟上明珠夫人。 两人再见了鹦歌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不刻意掩饰的小美人还真是漂亮,而且之前的声音想必也有所伪装,现在这声音还真是清脆动听,真是人如其名。 明珠夫人压根都没有试探,直接说明来意,鹦歌意料之中的好说话,几人直接结为同盟,鹦歌的身份也只瞒着红莲。 虽然整个韩国都知道姬无夜的为人与威胁,韩王安也非常清楚整个韩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找退路。 但是有些事不能上称。 哪怕是一些心知肚明的事也不能说。 说了出来大家就都不能得过且过了,就只能真的拼个死活。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很多事是不能挑明的。 挑明了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至于红莲,她身边的侍女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之前又为什么隐瞒,这件事很轻松就可以糊弄过去。 她们三人合力骗一个小姑娘可太简单了。 等到红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昨夜残留的东西,干在身上实在不舒服的很。 尤其是稍微一动,就流出许多在合适温度下不会干涸的东西。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趴伏在床榻边,也不嫌弃种种怪怪的味道,撑着螓首小憩,看着像是守了一夜。 红莲心中感动,正要起身,刚撑起一点身子,就没忍住嘤咛一声,又倒了下去,只把锦被翻开了些,露出白玉胴体。 当然现在白玉之上,增添了许多紫红印痕。 这一声也叫醒了明珠夫人她们,两人掩唇打了个哈欠,姿态万千的起身伸了个懒腰。 明珠夫人也不嫌弃榻上的一片混乱,爬上了床榻扶起红莲,胡美人递上茶水,明珠夫人喂着红莲喝下。 红莲接连喝了好几口,深深喘了口气,靠在了明珠夫人怀中。 无力说道:“两位姐姐,我感觉真的要死了。”可爱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宠,还是要争得(免费章) 胡美人掩唇偷笑,明珠夫人也是调笑道:“怎么死的?” 这一问,瞬间就让红莲脸色发红,埋在明珠夫人怀中不敢说话。 胡美人跟着调笑道:“姐姐还用说,红莲一定不是难受死的。” 明珠夫人惊讶道:“哦?!既然不是难受死的,那一定是舒服死的吧~” 红莲不依,埋在明珠夫人怀里蹭来蹭去,引起一阵,两阵波涛汹涌。 胡美人牵着红莲,低声问她:“红莲,姐姐们有没有骗你?是不是福气?” 红莲埋着头不敢说话。 明珠夫人调笑道:“看来一定是的。” 捏了捏红莲俏脸:“红莲,你昏睡过去以后,我们服侍大王沐浴,可都看到了,可怜你第一次,还真担心你被大王要死呢。” 胡美人连连附和:“是啊是啊,听你喊了那么久,我们可担心坏啦。” 红莲都要哭了:“两位姐姐别说啦,羞死人了。” 明珠夫人抚摸着红莲秀发,嗯?粘上的这是什么?哦。 “好啦好啦,不说啦,让红莲缓一缓。” 过了好一会,红莲从明珠夫人怀里探出头来,红着脸道:“从头到尾昏昏沉沉的,感觉一直在飞,感觉死了好几次,脑袋都要穿了。” “好是好,就是大王要个不停,真是感觉要死了。” “哼~两位姐姐也别急着调笑我,以后也有你们承受的。” “我就不信你们面对大王也能硬气的起来。”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对视一眼,回想昨夜看到,摸到的,还真没敢接这话。 胡美人感慨道:“这可真是有福了。” 明珠夫人说道:“前提是大王经常来。” 红莲连连点头:“一定要大王经常来。” 明珠夫人搂住红莲纤腰,调笑道:“真是个贪吃的丫头,这才第一次见到大王,这就念念不忘了。” “不是说不要争宠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红莲有些羞涩,却是坚定说道:“大王是我的夫君,想着夫君有什么错?” “先前是我错了,还是两位姐姐说得对,大王的宠爱是一定要争的。” 胡美人叹道:“大王还真没白疼你,昨天大王没有尽兴,但是也没有让我们侍寝,也没不顾及你身体一直折腾,抱着你休息了一夜。” “身为大王,还愿意为女子考虑一二,克制自己的欲望,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明珠夫人正色道:“大王对你好,你要感恩,但是,姐姐劝你一句,不要爱上大王。” “王就是王,心怀天下的大王,永远不会把女人放在心里。” “永远不要爱上一个眼睛看着九州万方的人,他们看的太多,是不会留意一个小小的女人的。” “一个女人,可以做这样男人的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是千万不要爱上他,爱上他就是最痛苦的事。” “红莲,你还小,你的未来还很长,虽然你的未来已经注定只是在这小小的一片天空,但是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你要学会的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大王而活。” “爱是最痛苦的毒药,一旦喝下,总是会痛不欲生的。” 胡美人劝道:“大王是主人,不是爱人。” “红莲,你一定要明白这个事情,要分辨清楚。” 红莲眼神带上悲伤:“可是,我感觉大王已经在我心里了。” 明珠夫人皱眉道:“当然要把大王放在心里,但是,要让大王只占一点位置。” 红莲默默点了点头。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暗暗叹息,看来红莲是对大王一见钟情了。 这也难怪,秦王这样的男人,对小姑娘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别说红莲了,大王但凡给一点儿温柔,她们两个自认也顶不住。 哪怕不至于深爱,也必然是喜欢的。 明珠夫人赶紧换了个话题,打破了现在的氛围。 “对了,昨夜大王已经看透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也已经全部向大王如实呈报了,你昨天犹豫的那一下,大王没有在乎。” “以后大王再提的话,你也就如实说明就好,记住,在大王面前不要耍小心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红莲连连点头。 明珠夫人明媚一笑:“好啦,你昨夜累得不轻,现在肯定饿了吧,快起来沐浴洗漱,吃食补品都备好了,要好好养一养,指不定今天大王还会过来呢。” 红莲俏脸一红,低声哀求:“姐姐,我起不来了。” 明珠夫人柳眉一挑,调笑道:“啧啧,看起来还要准备药了,没关系,姐姐精通药理,很快就给你准备好。” 说着搀扶着红莲起身,刚起身,大腿内侧就变得黏黏的。 明珠夫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作怪的眼神直让红莲一点儿也不敢跟她对视。 胡美人笑道:“姐姐先带红莲去洗漱吧,我把这边收拾一下。” 两人离开以后,胡美人看着被单上显眼的一抹红,不由得深深叹息。 在嬴政自己享受的时候,也没忘了自己的弟弟,成蟜。 去年就一直说要他成家,他不急,但是他也架不住芈钰天天催,毕竟芈钰看着嬴政子女都十几个了,那不羡慕是假的。 她也想抱孙子呀。 成蟜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也是大秦的大户人家出身,虽然只是庶女,但是气质温婉贤淑,柔柔弱弱,主要成蟜很是喜欢。 嬴政派人暗中查过,家世清白,两人相识也是缘分,一次偶然遇见相识。 对于这门婚事,嬴政也很是满意,已经下旨赐婚,只待成蟜十六,嬴政便为他加冠。 另外像自己这些年轻的侍中们,也都该成家了,蒙王冯李四家还好,现在都算得上大家族,他们成家的事暂时不用嬴政考虑。 但是盖聂卫庄李斯伏念,这几个孤家寡人,可是不能耽搁了。 这群人不成家生子,怎么能托付大任呢? 他们这个年纪也早就该成家了,都已经违法了。 就在嬴政在章德殿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有人偷袭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嬴政的宝贝女儿们。 第三百六十章 弄玉,过来(月票加更) 今年她们又长了一岁,吃的好喝的好,每日里又活泼,现在还学武了,尤其是基因好,不过四岁,一个个都四尺六七寸高,成长的是极好。 扑向嬴政的当然是她最调皮的大女儿嬴仪。 大姐姐的这个女儿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她,最是调皮,胆大包天,大大咧咧的,现在就两个妹妹(实际一个都没有)跟着她,就已经养成做老大的样子了。 嬴仪想要扑到嬴政后面,结果被嬴政大手直接抓住衣服提溜了起来。 被嬴政按在怀里捏她小脸,又捏又揉,嬴仪使劲挣扎也挣脱不开,一张被揉着变形的小脸儿满是苦涩。 “好你个仪儿,还想偷袭父王,啊?嗯?” 嬴静在一边幸灾乐祸,低着头偷笑。 嬴华笑了笑,就又站在嬴政身边,扯了扯嬴政的袖口,让嬴政放开了大姐。 嬴仪立马跑到了一边,追着嬴静打,可恶啊,刚才笑话我别以为没看到。 嬴华当然不是为了帮嬴仪解围,纯粹是因为嬴仪刚才占据嬴政怀抱了,现在嬴仪跑开,嬴华立马跳进嬴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着。 嬴政搂着自家小可爱,吧唧亲了两下额头,惹得嬴华咯咯直笑。 嬴仪嬴静看到嬴华占着嬴政怀抱,两个小人儿立刻跑了过来,把嬴华给拽了出来,然后一左一右占据嬴政怀抱。 嬴政呵呵一笑,也都亲了她们两下,一视同仁。 嬴华立马不高兴了,冲到嬴政怀中,把她们两个都挤到了一边,自己扑在嬴政胸前,紧紧抓住嬴政衣襟。 嬴政摇头无奈,孩子越来越大,自己可快搂不住三个孩子了。 本以为嬴华跟着两个姐妹每日里在一起会变得开朗一些,但是这大半年下来,效果实在堪忧。 这孩子的性格依旧还是那么内敛含蓄,只喜欢跟在自己身边。 而随着扶苏也开始会跑会说话了,芈云的注意力更放在了扶苏身上,嬴华倒是不讨厌自己弟弟,但是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嬴政在三个小可爱脸上又都亲了一下:“小心肝们,先去玩吧,父王可都抱不过来了。” 几个小人儿争着在嬴政脸上亲了好几下,这才跑出去玩,公输家做了个可以遥控的大风筝,她们这几天正是上头的时候,即便是嬴华也喜欢玩。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明珠夫人和胡美人。 明珠夫人很明显现在是和白亦非一条路,她本就是贵族出身,又有白亦非照顾家人,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 胡美人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孤身一人,亲人只有一个姐姐。 她那个姐姐应该就是她最大的软肋,毕竟姐妹相依为命,是她姐姐将她带大的。 而且,还有弄玉这层关系。 说起来弄玉,最近嬴政把她也要过来了,紫女都已经休养好了,也不差弄玉照顾了。 现在嬴政身边的贴身人,有着焰灵姬、寒露、小雪女、弄玉,还有新晋升的小姑娘,可谓歌舞俱全,都是能歌善舞,才艺绝伦的美人。 弄玉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温婉气质属实令人心动。 尤其是琴艺,天赋这种东西真是不讲道理的。 可以日日欣赏弄玉的琴声,真是莫大荣幸。 还有小雪女,她在舞蹈和乐箫上的天赋也是令人叹为观止,年纪小小,已然颇为不俗,当然,这也离不开好老师的教导。 天下间乐舞最好的人都在秦王宫里,加上她们的天赋,自然成就不可限量。 胡美人是弄玉的姨母,她的母亲胡夫人,无论是看在乖巧的弄玉份上,还是看在胡美人一伙人的份上,还是应该给捞回来。 这倒也简单,毕竟只她孤身一人,韩国也近,也没什么高手阻拦,派几个人就能给接回来了。 嬴政定了决心,还是捞回来最合适。 不过嘛,还是先让弄玉与胡美人见一见最好,弄玉随身携带的火雨玛瑙吊坠,想必胡美人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弄玉。” 嬴政招了招手,弄玉走上前来。 弄玉今天一身橙黄色轻纱长裙,很是修身,一头秀发自然垂下,戴着百合银制发饰,衬得头发更为靓丽,这满头秀发,貌似黑色,实则乃是酒红色,只是颜色深了一点,看着才像是黑色。 小美人眼神平淡温婉,好似平静的湖面,仿佛脉脉含水。 如今身量也已然不低了,匀称窈窕,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被紫女怎么调教的,下裙开衩处可以看到穿着洁白无瑕的纯白丝袜,穿着淡绿色水晶高跟履。 也不知道紫女都跟她说过什么,悄悄看嬴政的眼神总是不太对。 弄玉走到嬴政跟前,柔柔回了一声:“大王。” 这温婉的可人儿真是令人喜爱,紫女这么妩媚多姿的妖精,竟然也能带出来这好似江南水乡的温婉美人。 不对,胡夫人本就是百越人,这么算来,弄玉还真是吴越的秀水美人。 嬴政顺手牵上弄玉小手,光滑白嫩,纤纤修长,这是弹琴的玉手。 宽袖下手腕好似霜雪一样白洁,小臂纤美,可谓完美无瑕。 弄玉任由嬴政把玩着自己小手,虽然痒痒的,感觉奇奇怪怪。 还有着难为情,但是很是乖巧。 这份乖巧更是令嬴政喜欢,看着小美人只是微微低着头,任由自己胡作非为,恬静可爱,嬴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顺手就更近了一步,把弄玉拉在怀中,坐在了自己怀中,在俏脸亲了一下,引得小美人面色泛红,嬴政笑道:“弄玉,一会你去步寿宫一趟,告诉红莲美人,寡人今日还会过去。” 弄玉乖巧的点了点头。 嬴政看着这乖巧的模样,实在心动,食指挑着弄玉下颌抬起螓首,对着她那红润娇小,涂着淡粉色的胭脂檀口上就印了上去。 细细舐咬,小心钻磨。 认真品味了好一会才放开弄玉,小美人嘴唇现在是红红润润的,胭脂也掉了个七七八八。 一对好似湖面平静的妙目,现在水意盈盈,好似在湖面投入了巨物,引得一片水浪涛涛。 弄玉看着嬴政,没敢盯着看,对视了一眼,眼神看向一旁,伸出香舌舔了舔嘴角,将残余的水线清理干净。 第三百六十一章 孩子,我是你姨母啊 直看的嬴政胸中火起,这小丫头,温温柔柔的,但是这神态姿容,一举一动,贴心乖巧的实在更令人心动。 揽着小美人纤细的腰肢用力抱了抱,小美人顺着力道抱上嬴政虎背,小脑袋在嬴政胸前蹭了蹭。 嬴政在弄玉俏脸亲了两下,这才放开她:“行了,快去吧。” 弄玉仰起头,认真看着嬴政,抬起素手,将嬴政嘴角沾上的一点胭脂痕迹擦了干净,这才起身离开嬴政怀抱,甜甜一笑:“大王,奴婢告退。” 嬴政真是感觉火起来了,看见方才就一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偷看的小雪女,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这小丫头脸色一红,扭扭捏捏的走上前来,一副羞的不行的模样。 嬴政捏住小雪女小脸一通蹂躏,批评道:“真是太宠惯着你了,越来越胆大。” “去,把你师父叫过来,然后去盯着几位小公主,别让她们过来。” 小雪女揉了揉被捏的有点痛的小脸,苦着脸,垂头丧气的去找寒露。 嬴政摇了摇头,这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再过两年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弄玉当然也知道小雪女在偷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临走的时候,还专门儿看了小雪女一眼,和她对视了个眼神。 刚出了殿门,立马找了个隐蔽处,蹲在地上捂着脸,从露出的耳垂都可以看到,一定是羞极了。 心中控制不住的呐喊,天呐,刚才大王吻我了? 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全身都麻麻的,感觉都没有力气了。 紫女姐姐说的没错,大王不会放过我的。 想到这里,弄玉心中既是羞涩又是安心。 自从弄玉入宫,身边能看到的男人就只剩下了嬴政一个。 平日里看着自家紫女姐姐和嬴政亲热,还经常逗弄她,弄玉本就在烟花地长大,对这些事情都是清楚的。 紫女也是有意培养她,许多次明示她,入了后宫就是大王的女人。 也许多次调侃她,出落的越发水灵漂亮,多才多艺,大王一定喜欢,早晚姐妹共侍一夫。 有一说一,嬴政确实是极有魅力的男人,天天待在这么一个男人身边,很难不喜欢上。 自从前不久被叫到嬴政身边暂时做他的贴身侍女,弄玉心里是既紧张又高兴。 紫女则是心情相当复杂了,做嬴政女人好几年了,哪里还能看不出嬴政的心思,况且嬴政压根儿也没有任何的遮掩。 虽说早就心有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这心里的滋味儿是真复杂呀。 五味杂陈,一言难表。 不过终究还是高兴的,自从紫女开了拉帮结派的头儿,后宫的军事竞赛就开始了。 现在只是她和魏纤纤的组合,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加上自己的弄玉妹妹,这一下子肯定可以把大王迷的不行。 弄玉努力建设心情好一会儿,这才平复了心绪。 暗暗想到,今天回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紫女姐姐,大王终于对自己下手了。 当弄玉表面沉静,实则内心复杂喜悦,到了步寿宫传旨以后,嬴政预料的果然发生了。 红莲在吃过饭食,和明珠夫人胡美人一起又聊了些私密事,三人关系越处越好,索性都在一起午睡休息了。 毕竟除了红莲累的够呛,明珠夫人她们也完全没睡好。 当弄玉前来传旨的时候,胡美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弄玉腰间的火雨玛瑙吊坠,和她姐姐的一模一样。 胡美人心中巨震,又观察弄玉年龄和模样,尤其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色,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红莲则是陷入了喜悦,大王一定是喜欢自己,最好大王就留在这里别走了。 明珠夫人也是心中欣慰,现在这宫里,不管是谁,只要受宠就是好的,只要大王愿意常来就是好的。 不过大王身边的一个小小贴身侍女,竟然都有这等气质姿容,这宫里竞争环境也太难了吧! 这小姑娘早晚肯定也是大王的女人。 胡美人这边取出一块金饼,拦住了要走的弄玉。 亲和笑道:“贵人且慢。” 说着已经走到了弄玉身前,顺手将金饼塞到了弄玉手中。 弄玉倒是没有客气,直接收下。 轻轻摇头道:“多谢这位姐姐,不过我不是什么贵人,我暂时只是大王身边的一个小侍女罢了。” 胡美人微微一笑:“大王身边的自然是贵人。” “这位贵人,请问是否出身韩国?” 弄玉眉头微皱,回道:“是又如何?” 胡美人心中更稳,接着问道:“请问这块火雨玛瑙吊坠是否自幼便随身携带?” 弄玉心中一动,缓缓道:“这位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红莲和明珠夫人静静看着,刚开始的操作都算正常,但是再往下…… 看来这是有事啊。 明珠夫人笑道:“大家不妨坐下慢慢说?” 弄玉看了看几人,这几人都是韩国来的,缓缓点了点头。 几人入了殿内坐下,明珠夫人亲自奉上茶水。 弄玉问道:“这位姐姐如何知道这吊坠的?” 胡美人不答,接着问道:“你是否自幼在新郑城外一户普通农家长大,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又遭逢大变?” 弄玉轻轻点了点头。 胡美人见弄玉点头,瞬间便是红了眼眶,抽泣道:“好孩子,我是你姨母啊。” “在你失散的这许多年,你母亲好想你啊。” 弄玉心中剧震,张口说道:“姨母?!” 胡美人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欣喜笑道:“别急,我这就将事情原委告诉你。” 红莲和明珠夫人也是震惊,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同时升起好奇之心,认真听着。 当胡美人把曾经的事,连带为何又到了秦国的原委都说清楚以后,明珠夫人和红莲心中啧啧称奇。 弄玉也是信了七七八八,自己今天过来是非常凑巧的事情,编故事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编得这么真实。 况且此事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这火雨玛瑙吊坠做假虽是不难,但是难的是两件几乎一模一样。 自己在大王的后宫人微言轻,身份卑微,总不至于有人设这么大的局,就为了算计自己。 胡美人又忍不住泣道:“真是天可怜见,喜从天降,竟有如此缘分,能让亲人相会,我这就写信给姐姐,姐姐如果知道你现在一切都好,一定欣喜若狂,再无遗憾。” 弄玉犹豫了一下,握住胡美人玉手,劝慰道:“姨、姨母,能再相遇就好,母亲也健在,弄玉也安心了。” 胡美人连连点头,擦干眼泪,叹息道:“只可惜,姐姐还在韩国,咱们难以一家团圆。” 弄玉劝道:“姨母,母亲现在贵为右司马夫人,以后总有机会相见的。” 胡美人摇头叹息,解释道:“傻孩子,你哪里知道啊。” “刘意性情残暴,好色贪婪,姐姐本就是不得已之下委身于他,早些年他对姐姐就已经很是不耐,只是我入宫做了韩王的姬妾,他这才不敢放肆。” “如今我对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姐姐一人,又哪里能得到刘意的好?” 红莲听闻此话颇为愧疚,小声道:“胡姐姐,要不要我给父王写一封信,请父王把胡夫人也给送到秦国一会?” 明珠夫人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大王现在要用刘意牵制姬无夜,不会轻易羞辱刘意的。” “再者说,大王也要……” “而刘意若是了解秦国的情况,更是不会轻易放过胡夫人的。” 胡美人哭泣道:“在与弄玉失散以后,姐姐若非是为了我,早已是不想活了,现在我也不在姐姐身边,真不知姐姐要受什么苦楚。” 红莲焦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得到了女儿的消息,却不能与家人相会,分别多年都能在异国他乡遇到,这是何等的缘分啊?若是这样还不能相会,那是何等的荒谬啊。” 弄玉犹豫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吧。” “短时间内母亲总不会有事的。” “姨母,母亲在右司马身边是真的艰难吗?” 胡美人凄苦道:“刘意为人卑劣,姐姐是个重感情的人,若非刘意为人属实恶劣,姐姐也不会日日愁苦,难有笑颜。” 明珠夫人点头道:“刘意之恶劣,新郑人尽皆知。” 红莲犹犹豫豫道:“我也听说这个人不是太好。” 弄玉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来想想办法,姨母勿急。” 弄玉把刚才收下的金饼又掏了出来,还给了胡美人。 “我在宫里也有几年了,姨母平常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大王还在等我回去复命,我先回去了,改日有时间,我再来拜访姨母。” 胡美人点了点头,笑道:“好,大王那边要紧,你先回去吧,红莲妹妹很好,我在红莲妹妹这边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今日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等你下次再来,姨母一定为你备好。” 弄玉回道:“多谢姨母。” 看向红莲:“多谢红莲美人照顾姨母,有劳照顾,在此万谢红莲美人。” 感谢 @唐僧洗头用飘柔00 @唯一谪仙 @书友20240928082356999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我我,我也一样 红莲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我多亏了胡姐姐的照顾,我和胡姐姐是一家人,你就放心吧,胡姐姐在这里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弄玉又再三谢过,这才和红莲她们分别,一路心不在焉的回章台宫。 明珠夫人笑着感叹道:“真是万万想不到,竟有如此缘分。” 红莲连连点头在一旁附和:“是啊,这可真是缘分,失散那么多年,竟然还能重逢。” 胡美人叹道:“姐姐若是知道了,一定欣喜若狂,姐姐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明珠夫人微微笑道:“这件大好事还不止如此,别看这小姑娘年少,但是她可是紫女美人从小带大的,两人感情至深。” “紫女美人又是韩人,有着弄玉的这层关系,我们和她就是天然的盟友了。” “并且她能从紫女美人宫里到大王身边做贴身侍女,这说明什么?” 红莲眉头微皱。 明珠夫人笑道:“弄玉注定会是大王的女人。” “这下子咱们在宫里的盟友可是够多了。” 红莲突然反应过来:“慢着!” “如果弄玉注定也会是大王的妃嫔,那胡姐姐……” 红莲看向胡美人,明珠夫人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美人。 胡美人咽了口津液,深深低下了头。 她也反应过来了! 想着昨天还握着大王的把柄,伺候大王沐浴……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头也抬不起来了。 明珠夫人赶紧解围:“这也没什么,在王室不过稀松平常,若实在不好意思,低调一点就好了。” 红莲皱着小脸,实在有些不太好接受,总感觉太刺激了。 明珠夫人看着红莲坏笑道:“红莲,你别忘了,认真来讲的话,我们两个可是你的庶母,与你同侍一夫,这又算如何?” 红莲张大了小嘴,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以前和她们两个关系不好,也不常见,见了也只称呼封号。 她们两个又年轻又漂亮,也从没拿她们两个当长辈看过。 这么一想,这事情实在不对啊! 自己还真不好意思说胡美人和弄玉。 明珠夫人看着两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得意的笑了笑。 又开解两人:“你们也都是出身王室,哪怕没见过,总也听说过。” “烝报婚都稀松平常,这又算什么?” “行啦,别想这种事了,今天遇见了这么好的好事,还不好好庆祝一番。” “对了,晚上大王还会过来,还不赶紧准备。” “红莲,你是不痛了吗?” 红莲原本被开解了,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把头低下了。 胡美人抿唇一笑,抱住了红莲,把红莲抱在了怀里:“想那么多干嘛?这世道女人已经够难的了,不用在乎一些俗人的眼光,只要大王喜欢,任何人见了你依旧要笑脸相迎。” 胡美人看向明珠夫人:“好姐姐,别再逗弄红莲了,快把你给红莲准备的药拿出来吧。” 明珠夫人冲着胡美人抛了个媚眼,拉起红莲走向床榻。 “放心,姐姐的药绝对立竿见影,让你今晚更能承大王雨露,感觉到的也更好~” 红莲红着脸,低着头,但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明珠夫人走。 等到弄玉回来,嬴政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清楚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定发生了。 嬴政招了招手:“弄玉,过来。” 弄玉愣了一下,抿着唇走到嬴政身边,嬴政抱住弄玉,让她坐到自己怀里。 弄玉缩在嬴政怀里,此时感觉无比的安心。 嬴政轻嗅弄玉身上清香,每日里和紫女睡在一起,弄玉身上也沾染着紫蔺草的香气。 嬴政一手抱着小美人,一手去抓她小手,笑着挑逗小美人:“怎么了这是,小弄玉怎么心事重重的?” 弄玉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原本是想着把这件事情先跟紫女说,听一听紫女的意见。 但是毕竟还小,心里藏不住事,现在大王问起来,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无论什么事不能瞒着大王。 弄玉柔柔说道:“回大王,奴婢今天和亲人重逢了。” 嬴政貌似惊奇:“哦?” 接着弄玉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下。 嬴政挑了挑眉,笑叹道:“想不到竟有如此缘分,焰灵姬和她弟弟若是也有你们这番缘分,能把她给高兴坏了。” 弄玉抿着唇不说话。 嬴政挑起弄玉下颌和自己对视,笑着说道:“让寡人猜一猜,小弄玉现在是什么想法?” “是不是想和母亲相会,救母亲出火海,再也不分离。” 弄玉被挑着下巴点不了头,接连眨了好几下大眼睛。 嬴政哈哈一笑:“不过就这么点小事罢了。” “寡人派人将她接来不就好了。” “寡人派心腹去处理这件事,你让胡美人写信一封,把你和胡美人的情况都说清楚,然后看她自己的意愿。” “若是真如你姨母所说,你母亲如在火海,愿意入秦来寻你们,那就把她带回来。” “若是不愿意,那说明说的有些不对,也可让你母亲回信一封,之后再做打算。” “小弄玉,你说,寡人这样处理可合心意呀?” 弄玉一双大眼睛水意莹莹,坚定揽上嬴政后颈,已经献上红唇。 言语不如行动,弄玉虽少,这个道理还是非常清楚的。 嬴政好好品尝了一番津液,两人唇瓣分开。 一条透明水线逐渐拉断。 弄玉声音依旧温柔,却是十分坚定:“大王恩德,奴婢此生难以回报,只愿永远跟随大王,永远侍奉大王左右。” 嬴政捏了捏弄玉小脸:“你这丫头。” “你现在去将此事告知你紫女姐姐一声,然后就去告知你姨母吧,你们也好好聚一聚,晚上寡人会去步寿宫的。” 弄玉仰首凑上去,大胆的将嬴政嘴角残留的水渍和胭脂痕迹都处理了干净。 甜甜一笑:“多谢大王。” 等弄玉离开以后,小雪女也凑到嬴政身边,羞羞怯怯的说道:“大王,奴婢和弄玉一样。” 嬴政揉了揉她满头白发,柔顺至极,这手感真棒。 笑斥道:“人小鬼大。” 小雪女一脸满足,老实的在嬴政大掌下。 紫女正在殿里跪坐在摇篮一旁,轻轻摇晃着摇篮,孩子睡得正香,紫女满脸母性光辉。 弄玉雀跃的回到殿内,一头扎进了紫女怀抱。 紫女见弄玉这副模样,就知道一定有喜事。 抱着弄玉温柔笑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大喜事啊?” 紫女嗅到弄玉身上有着相当浓郁嬴政身上的熏香味道,并且发现弄玉红唇上胭脂一点也不剩了。 心中已经猜到了一点,心中有点酸涩,还是笑着说道:“让姐姐猜一猜,弄玉是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 弄玉紧紧抱着紫女,美女盈盈,秋瞳含水:“姐姐,今日妹妹所有心愿都实现了。” 当弄玉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紫女以后,紫女抚摸着弄玉的秀发,心中也是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当年你还小,刚到记事的年纪,你养父母生活本就困苦,又逢战乱,只能将你卖掉,这也怪不得他们。” 弄玉摇了摇头:“我明白的,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养了我好几年,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把我卖掉的。” 紫女点了点头,笑道:“无巧不成书,这倒成就了咱们姐妹的缘分,而且你现在有机会和亲生母亲相逢,也是上天眷顾。” 弄玉笑道:“和姐姐的缘分是我的福气,是上天的眷顾,也是大王的眷顾。” 紫女蹭了蹭弄玉的脸颊,一大一小两位绝色美人,贴在一起,真如并蒂莲花,绝色美景,美不胜收。 紫女笑叹道:“确实是大王的眷顾,遇见大王以后的生活,是曾经想也不敢想的。” 弄玉连连点头,笑颜花开。 紫女调笑道:“好妹妹,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等你也有了孩子,你才知道什么是圆满。” 紫女面色一正:“好妹妹,你也要赶紧侍寝才是。” 紫女小声在弄玉耳畔说道:“父亲早就提醒过我,越早有儿子越好,大王席卷天下之势越发明显,若是天下一统,很有可能也会有分封之事。” “无论土地大小,以后孩子也是为王为君,越早肯定能分到的就越好。” “况且,大王注定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成就前无古人的伟业,所幸现在大王儿子不多,年龄也差的不多,只要儿子优秀,哪怕是……也未尝不能争一争。” “孩子若真是天纵奇才,自然可以争一争,哪怕资质平庸,占据先机,以后也能好一些。” 弄玉回道:“姐姐,我没想过这些的,只要可以在大王身边,可以永远和姐姐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紫女笑着摇摇头:“傻孩子,女人总要为自己孩子考虑的。” 弄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紫女笑道:“你现在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不过你现在的想法也很好,大王一定是很喜欢的。” “哪有男人会不喜欢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小美人儿呢?” “你的真心也会换来大王的恩宠,就像现在,大王不是把所有事都给你考虑好了吗?” 弄玉羞涩的点了点头:“大王是最好的。” 又补充了一句:“姐姐也是最好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潮女妖嘛 紫女捏了捏弄玉小巧琼鼻,弄玉摇头晃脑要甩开。 “你呀,行啦,你快去步寿宫吧。” 弄玉离开以后,紫女笑着摇了摇头。 想着弄玉说的红莲美人那边的情况,心中暗想,这韩王倒是舍得,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不过,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就可以做朋友。 魏美人又怀有身孕了,即便没有怀有身孕,怕是也比不过别人的组合了,能有些同盟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紫女就气的不行,我们抱团是为了取暖,你们本就够暖的了,竟然还抱团,呸! 还公主呢?一群贱人! 弄玉到了步寿宫,拜见了红莲,向胡美人说明了嬴政的安排。 胡美人大喜,急忙便去写信,弄玉也陪着一起。 明珠夫人心中把弄玉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一些,只看大王细致的安排就知道,这是真受宠啊,而且随时可以见到大王。 回去一趟,立马就把事儿办成了。 距离大王近就是好,哪怕一些美人,也不是随便就见到大王的。 明珠夫人心中又是不由得一声轻叹,也许在大王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在我们看来无法解决的事情,只需要大王的一句话。 毕竟整个韩国乃至于整个天下,都是任大王予取予求,何况只是从韩国接来一个女子呢? 等到嬴政晚上来到步寿宫的时候,看着迎接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红莲小美人且不说,她的穿着和昨日的一样,看来她喜欢的这一身有着好几套,毕竟昨天那一套早已经不成样子了。 可明珠夫人和胡美人这两个熟透的御姐,盛装打扮之下,属实令人惊艳。 毕竟她们两人可实在是太懂得怎么勾引男人了,穿着打扮极其诱惑,轻轻松松便可以勾起男人的欲望。 这种熟透的御姐,身姿韵味,气质风情,其性张力还不是小女孩儿可以碰瓷儿的。 倒不是说露出来的太多,而是恰到好处。 露的太多反而俗气,如何半遮半掩显示出身姿韵味,这可是一门学问。 明珠夫人一身玄紫色抹胸长裙,整体有许多蕾丝装饰和镂空设计,身前低胸开叉,雄厚的资本一眼就看得清楚,深不见底的沟壑引诱着人去探索。 腰部有几处透明镂空设计,往下挺翘的臀部被紧紧包裹,突出丰满轮廓,腿部则是长裙包裹直至地面。 下裙开叉只到了小腿,却是刻意显露出了纯黑蕾丝丝袜,一双玉足穿了一双紫色的细跟露趾高跟履,将腿型修饰的愈发高挑。 露出的一点点玉润足趾被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看着就想仔细欣赏一番全貌。 整个身材婀娜多姿,风姿摇曳,小腹平紧,没有一丝的赘肉,柔手纤细匀称放在身前,脖颈白皙温润,脸蛋则是再标准不过的御姐瓜子脸,面庞五官分明立体,既是典雅,又是娇媚,两者交融最是动人心魄。 她的妆容更是华丽,说是明珠,还真是人如其名,全身上下,妆容首饰,处处是珍珠。 颈上用白金项链带着珍珠,满头秀发,挽起发髻,左右四支珠钗,珍珠吊坠摇摇晃晃,耳上带有耳坠是小珍珠,脸颊两侧,也都用鱼胶粘着极小的珍珠化成了珍珠妆。 双眼眼下也各自有两枚小小的珍珠,和她那一双媚态无双的妙目相得益彰,眼波流转间尽是诱惑媚意。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嬴政,也不由得心中暗赞,又是一个妖精。 单纯论女子的诱惑魅力来说,如今的红莲是万万比不过明珠的。 嬴政火热的眼神毫不掩饰,让明珠夫人感受的清清楚楚,心中暗自窃喜,也有着三分得意。 ‘以我的姿容,无论如何也能有一席之地。’ 当嬴政看到胡美人的时候,也是心中一赞。 胡美人一身桃红色低胸拖地长裙,最显粉嫩,整体风格虽不似明珠夫人一般华丽,却也颇有心机。 貌似除了低胸低了些,其它正常,实则仔细看,这一身从上到下轻薄至极。 哪怕是夜间隔着烛光,也能看到朦朦胧胧之美。 而且这一身裙装颇为紧身修身,尤其在腰胯间收紧,显出纤细小腰肢的同时,也让人可以明显感知到,到底有着一双多么长的大长腿。 娇美白粉玉腿在紧致纤薄的轻纱裙下,映照着月光,在月光下营造出了完美的光学陷阱,比冰雪还要洁白的肌肤在照耀下微微泛着光,多了无穷的诱人妩媚。 在轻纱裙下,一双大长腿若隐若现,属实是把朦朦胧胧,含蓄神秘之美演绎的淋漓尽致。 妆容也不似明珠夫人艳丽,粉色香粉,桃红眼黛,淡红胭脂,莫不显出柔弱娇嫩。 尤其是这娇嫩妆容,搭配在她这一张狐媚的俏脸上,配着含羞带怯却勾人的诱人眼神,这种偷偷勾人的感觉,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当。 若真是上手了,一定是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且主动。 嬴政心中暗叹,她们两个往这儿一站,红莲和弄玉就显得过于稚嫩了。 不过小红莲和小弄玉以后有寡人的调教,也是绝不会输于她们两人的。 至于鹦歌,她还是低调,还是普通侍女的穿着,并且站在不太起眼的地方,不过妆容倒是不再伪装,反而仔细打扮了。 一张俏脸精致玲珑,肤白胜雪,颇有娇小雪美人的感觉。 尤其是五官,很是清秀美丽,皆是十分的精致娇小,一张檀口,属实算得上樱桃小口了。 明明是杀手出身,眉宇间却很是温柔和善,倒是神清骨秀,清丽脱俗。 嬴政心中满意,也是难得的美人。 但是谁是主家,嬴政还是分的清楚的,在看这几位美人的时候,嬴政可以明显感觉到红莲的紧张,还有那么一点儿不自信,毕竟旁边的两位美人属实是艳光四射。 嬴政走上前牵着红莲小手,慢步走向殿内,明确宣称了谁才是步寿宫的主人。 红莲被嬴政牵上的时候,心中才暗自松了口气,心中瞬间多了甜蜜。 大王是宠我的,步寿宫还是我最大。 呜~大王~ 嬴政牵着红莲走进殿内,施施然坐在主位,把红莲抱在怀中,把玩着红莲小手,白嫩娇软,让人爱不释手,直逗得红莲埋在嬴政胸膛不说话。 嬴政看向弄玉和胡美人问道:“如何,信写好了吗?” 胡美人大礼拜倒,额头贴地,在嬴政这个位置,正正好看到胡美人跪伏下,显现出的优美曲线,尤其是翘臀,最是浑圆饱满。 她肯定是故意的。 胡美人娇滴滴说道:“奴婢万谢大王,大王对奴婢一家恩情,奴婢万死难报。” 弄玉走到嬴政脚边跪下,抱着嬴政小腿:“多谢大王助奴婢一家团聚。” 看着弄玉双目盈盈,嬴政勉强腾出来一只手摸了摸她小脑袋。 “都起来吧,弄玉,信件你暂且收着吧,明日寡人派人去做。” 胡美人和弄玉又是拜谢:“多谢大王。” “你们亲人团聚,想必也是有许多话要说,今日不用在这里候着了,且去休息吧。” 胡美人心里有些遗憾,拉着弄玉暂且退下。 明珠夫人眉头暗挑,心中窃喜。 嬴政挑起红莲俏脸,美人含羞带喜,眼中尽是娇痴依恋,嬴政俯首咬住桃红唇瓣。 一手顺势攀上宝宝食堂,嗯,小小的也很可爱。 直到红莲唇瓣水光潋滟,这才放开身子都变软的小美人。 嬴政抿唇笑道:“寡人的莲儿,今日有准备好吗?” 红莲哪里说得出? 埋在嬴政怀中,悄悄点了点头。 嬴政悄然巡山探水,抓豆挑豆。 惹得红莲全身颤栗,忍不住在嬴政怀里扭来扭去。 嬴政逼问道:“莲儿怎么不说?” “哎呀,看来今日是没有准备好啊。” “寡人来的真是不巧,要不要寡人先离开,莲儿好生休养几日?” 红莲嗯哼一声,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嬴政的衣襟,仰头看向嬴政。 此时红莲的表情让嬴政瞬间心中火热。 红莲仰着与嬴政对视,满脸娇痴,一对清眸水意朦胧,俏脸双颊飞起潮红,小口微张哈着热气。 喘着气,就连声音都发着颤,娇憨无比:“大王~大王就会欺负人家。” 小红莲心系情郎,太容易动情了。 “臣妾,臣妾都准备好了~大王不要逗臣妾了好不好~” 嬴政哈哈一笑:“好,莲儿的恳求,寡人怎么舍得不同意呢?” 说着猛然起身,将红莲横抱在怀,美人痴态动人心魄,春宵苦短,哪里舍得再耽搁。 明珠夫人紧随其后到了榻边:“奴婢为大王宽衣。” 这个妖精一眸一笑尽是媚意,轻柔妩媚的为嬴政解去衣带,嬴政捏了捏她娇艳欲滴的俏脸,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等着。” 妖精垂首称是,放下帷帐,静立一旁。 随着轻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高跟履被丢出帐外。 没一会奇异啼哭哀鸣之声不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听的妖精也是心中发软,身子也跟着发软,往一旁又靠了两步,倚靠着梁柱才站得稳。 潮女妖嘛,当然已经潮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哦,这叫女妖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啼鸣过后,就只剩下了深沉的喘息。 懂事的明珠夫人早已经走到帷帐前,听到了声音。 明珠夫人等了那么久,身份早就切换了,现在早就转化女妖了。 这番情景,就在帏帐外苦等,也实在是不好熬啊。 这妖精舔了舔嘴角,轻咬下唇,分开帷帐爬了进去。 恰到好处,时机刚刚好。 这就是对时间的把握。 一个字,精确! 刚跪倒在床榻,已然被一只大手抓了过去。 嬴政咬住耳垂,吐出热气,低声呵道:“放肆,无召而入,欲行不轨乎?” “奴婢、想要被大王吃掉” 嬴政低喝一声:“放肆的妖精,寡人这就好好教训你一番。” “奴婢、求之不得~” 最后一声,音调长长长长拉着,话语中已经拉着丝了。 小红莲还在迷迷糊糊,就见帐中多了个人影,她现在的小脑袋根本反应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很快就知道了。 啊?! 红莲满心苦涩酸痛,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往床边靠了靠,缩在一旁,撅着嘴不说话。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刚刚夺走自己一颗心的爱郎就在自己身边和别人。 而且,这声音怎么那么大啊? 上面喊的声音大也就算了,自己好像也是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明珠姐姐的声音也太媚了吧,而且一点也不收敛克制的。 哼! 红莲的闷气生了一会儿,自己心里也实在是被种种声音闹得痒痒。 悄悄翻了个身子,偷偷去看。 瞬间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天呐! 竟然没有死! 怪不得说是碧海女妖,这可真是人如其名。 是真的一点没错。 女妖也真没错。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哪有起错的外号。 眼见女妖如此风流姿态,妩媚气韵,多姿妖娆,让红莲心中都有一些羡慕。 看着爱郎满面春光,满意舒适的表情,红莲撅了撅嘴。 然后捂着脸偷偷学习! 好姐姐,你会的我也要都学会! 嬴政自然知道红莲的小动作,倒也没留意,小美人儿还怕羞,不好再逗她,况且现在也没时间。 江湖上真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妖娆春桃显娇艳,神秘之美绽芳妍! 潮女妖自然也发现了红莲在偷看,声音不停的扭过了头,冲着红莲眨了眨眼。 红莲连忙把分开的手指合上,彻底盖住了脸。 明珠姐姐怎么一点也不知羞! 可是很快,红莲心里又被叫的心痒痒,又把手指分开偷偷去看。 狐媚子妖精的叫毕竟是天赋,男女都迷糊。 过了这么大一会儿,红莲也恢复了点儿气力,现在更是感觉自己好像也是情意涌上。 一双美目,已经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挂上了期盼。 终于,伴随着一声几乎要传到殿外的呐喊,明珠夫人挺起的身子重重摔下。 让红莲从刚才无比震撼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本能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只感觉口舌发干。 有点夸张。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红莲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还能这样?长见识了! 潮女妖稍微缓过来了点力气 还专门给着红莲眼神,示意她学着点儿。 嬴政也有些惊讶,妖精还会这个,感受了一下,发现还是非常生涩,只是放得开。 想来也是没什么经验,突击学习的。 明珠夫人自然知道是没办法和红莲相比的,既然如此,也只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了。 无论愿与不愿,也只能做了,反正花大价钱打听,大王其她的侍妾也都做过,那自己做一做也没什么了。 幸好学习能力强,只要知道了方法,还是能做的。 对于争宠,明珠夫人的主观能动性很强。 坚决认真的主动出击! 明珠在突破了心里那关之后,发现还行,还是挺好玩儿的。 没几下嬴政就恢复了精神,明珠夫人坏笑着把红莲拉了过来,刚才就发现这小丫头被刺激的不行了。 嬴政躺着正舒服。 红莲自然是早就没了力气,幸好还有着明珠夫人的帮助。 次日红莲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胡美人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她们两个。 见红莲醒来,胡美人赶紧给送上了一杯水。 红莲喝完水又无力的躺下,真是不想动。 可是看到旁边娇躯半遮,春光乍泄的明珠美人,撑着螓首满脸调笑看着自己,瞬间有点生气。 转过身子不看她。 明珠夫人调笑道:“呦呦呦,红莲这是怎么了?也不跟姐姐道声好。” 很是做作的轻叹一声:“亏的姐姐昨天那么卖力帮红莲呢,唉,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红莲忍不住说道:“哼!明珠姐姐,你那是帮我吗?就会做弄我,你看大王的眼神,真是羞死人了。” 明珠夫人笑道:“红莲,是你看错了吧?大王昨天明明很开心啊。” “你不也很舒服嘛,你这小腰精,也没见你喊不要啊。” “哦,也不对,喊了的。” “喊的是不要停~” 胡美人看着她们斗嘴,扑哧笑出了声。 红莲啊的叫了一声,扯过明珠夫人身上的锦被就蒙住了头。 明珠夫人毫不介意春光映照,还对胡美人说:“瞧瞧,被我揭穿了,不好意思反驳了吧。” 胡美人掩唇清脆一笑:“好啦姐姐,饶了红莲吧,你再说下去啊,红莲就要把自己闷死了。” 红莲一把把被子掀开,深深呼吸了两下。 她倒不是被闷的,主要是床榻还没来得及收拾,昨夜的一切还都留存,种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实在难言。 红莲娇憨的瞪了明珠夫人一眼,猛然上前扑在她身上。 明珠夫人也不阻拦,唇舌吐出娇吟一声,点评道:“小红莲的小手太小了,动作也太生硬,和大王比起来差远了。” 给红莲气的不行。 胡美人急忙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先别闹了。” 明珠夫人最后还是调侃了一句:“看来还是人多好啊,有人帮衬着,红莲还有力气闹呢,若是换了昨天,现在哪还有力气动弹?” 红莲娇憨的哼了一声,趴在明珠夫人怀里不动了,明珠夫人抱着红莲轻抚秀发,满脸温柔笑意。 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经历一夜的战斗,感情是更深了。 胡美人羡慕的看着俩人,她们两人身上的印记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勋章。 明珠夫人笑道:“胡妹妹不用着急,等大王下次来,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胡美人娇嗔道:“明珠姐姐刚才逗过红莲,现在又来闹我了。” “姐姐说的可是实话。” “说起来,亲身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说到这里,明珠夫人自己都不由得又想起昨夜。 轻轻叹息道:“真是昨天才知道做女人的好,昨天真是感觉死了也愿意了。” 话音刚落,立马又说起红莲,调笑道:“妹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红莲。” “昨天的不要停,可是喊了许久。” 红莲尖叫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说不过明珠夫人,而且明珠夫人说的也全是事实,只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听不到就是没发生。 嗯,手感确实好,怪不得大王喜欢,虽然大王更喜欢自己的。 明珠夫人一边玩着,一边问胡美人:“话说胡妹妹,你昨天有跟弄玉聊过那个吗?” 胡美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明珠夫人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说的?弄玉什么意思?” 红莲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再听。 毕竟胡美人和弄玉的关系,和自己与她们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同。 她们俩人说是自己的庶母,实则大家也完全没这份感情。 可是胡美人和弄玉,那可是 说起来这个,红莲就在心里喊大王坏,昨天还非要自己喊明珠姐姐为姨母,越喊大王越是兴奋,真的是好过分。 胡美人微微笑道:“弄玉不在乎这个,弄玉也说了,紫女美人本就打算和弄玉相伴一生的。” 明珠夫人微微一笑:“这位紫女美人真不愧是见过的,还真看的通透。” “弄玉有这么一个姐姐,也是她的福气。” 胡美人点了点头:“这世道,女人想要有个好归宿,终究是不易的。” “能嫁给最强大的男人,已然是最好的归宿了。” “若是能为大王生下一位公子,那才真的是再无忧虑。” 第三百六十五章 姐姐不应该让妹妹嘛(月票加更) 明珠夫人点头认可:“大王子嗣昌盛,精气完足,只要多服侍,总有机会的。” 胡美人犹豫一二,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请明珠姐姐查探一下周边是否还有人?” 明珠夫人脸色一正,仔细探查确定周边无人,问道:“是有什么消息?” 胡美人上前拉着明珠夫人和红莲,几人坐在榻上,胡美人低声道:“弄玉昨天犹豫再三,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眼见胡美人如此认真,明珠夫人和红莲认真听着。 “弄玉告诉我,最好尽快得大王恩宠,能够尽快诞下公子是最好的。” 红莲微微皱眉,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后宫哪个女子不是这么想的?” 明珠夫人心思急转,美目逐渐睁大。 轻声道:“红莲,这个消息,貌似寻常,但是我们还真要谢谢胡妹妹和弄玉。” 红莲还是不解。 “为了自己,为了孩子,都是越快越好的。” 明珠夫人挑眉一笑,看向红莲:“以后可不能浪费了,别怪姐姐跟你抢了。” 红莲还是懵懵懂懂。 胡美人掩唇偷笑。 明珠夫人微微抚摸着自己小腹,心中想道,也不知昨天那么多会不会,如果真的运气好. 明珠夫人看向还有点忙懵懂的红莲,心想,傻妹妹,在生下儿子之前,还真不能让着你了。 红莲几人在谈着女儿家事的时候,嬴政也在处理弄玉的事。 嬴政令延瑾派得力的人去把信送过去,不过,对于胡夫人来不来,嬴政并不担心。 因为嬴政让延瑾秘密行事,先干掉刘意再上门送信,胡夫人就没有选择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顺手推舟,韩王安没有那么没用,他想用刘意制衡姬无夜,保持朝局相对稳定,那嬴政自然要打破这种稳定。 他国自然是越乱越好的。 韩王安与权臣斗个没完才最符合大秦利益,哪怕权臣暂时得势,也是好过韩王安可以稳定朝局的。 姬无夜这种货色,越折腾韩国,大秦才越好治理韩国。 百姓经历过地狱,但凡给点儿颜色就成了天堂。 有的是人做坏人,何乐而不为呢? 姬无夜以后最好投的快一点儿,但凡慢一点儿,就要借他人头一用了。 再加上毕竟是要人家夫人入秦,既然做了就做干净,反正顺手就宰了。 胡夫人到了大秦,弄玉一家团聚,在大秦都有了牵挂,在他国都没了威胁。 一举多得啊。 赢麻赢麻。 弄玉倒是不清楚内情,还在担心母亲能不能来。 嬴政调戏了弄玉一番,就让她先回去补补觉。 而胡美人也到了紫女那里,备了厚礼表示谢意,感激紫女多年收留养育弄玉之恩。 顺便隐晦的表达了一下步寿宫想要联盟的想法,紫女欣然同意。 谁不希望自己的盟友多一点呢? 至于盟友内部的竞争,自己都有儿子了,没那么急,而且她们也压根儿不像能威胁到自己的样子。 弄玉自己从小带大,哪怕现在和家人重逢了,也注定是和自己一条心的。 她的家人又没什么威胁,恰恰相反,这个胡美人完全是可以拉拢过来的,她如果不傻的话,就应该知道,更应该依靠谁。 难不成这个胡美人还真和韩国公主一条心?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呢。 一个没威胁还漂亮的美人,而且大概率可以和自己一条心,拒绝对方才是傻子。 至于韩国的公主,呵,还真能和大秦的国尉之女相比吗? 小小年纪又懂什么? 在联盟内部,还是自己最大。 和对方联盟妥妥的利大于弊呀。 胡美人则是想着左右逢源,对她来说,大的期望没有,但是小的嘛,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对于她这种野心不大的,当然是朋友越多越好。 而明珠夫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胡美人貌似不起眼,现在却是她们这三人组合里面对外联盟最重要的一人了。 百越的身份,让她有机会和大王最受宠的女人做朋友。 和弄玉的关系,让她可以和紫女美人也保持足够良好的关系。 而红莲和自己想要和她们做朋友,就离不开胡美人,这么一算账,胡美人的重要性就不同了。 趁着胡美人去找紫女,明珠夫人就和红莲仔细的说了一下此事。 红莲虽然还小,但是她毕竟聪慧过人,转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红莲甜甜一笑,衷心的说道:“明珠姐姐,胡姐姐也是我的姐姐,自从到了秦国,我就把两位姐姐当做姐姐了。” “大王后宫美人众多,咱们怎么也不太可能坐上后位,既然如此,不若团结只争大王宠爱,别的何必多想?” “无论如何谁也是无法独享大王宠爱的,宫中感情淡薄,我们也注定一生都在宫中,咱们做一家人不好吗?” 明珠夫人看着红莲真挚的表情,心中被触动了一下。 在她的人生中,自从离开母亲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了。 而明珠夫人也很确定,红莲说的这话是很认真的,她的心也是认真的。 明珠夫人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与温暖。 “红莲说的对,想不到红莲竟然也能教姐姐了。” 明珠夫人握住红莲的手:“那就照你说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胡妹妹回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红莲连连点头,笑意盈盈,十分开心。 明珠夫人看着红莲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逗她:“不过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大王的雨露我是不会让你的。” “你想要可只能自己抢。” “啊……”红莲苦着小脸。 “身为姐姐不应该让妹妹嘛,能不能不要抢啊?” 明珠夫人伸出食指在红莲面前晃了晃:“不能哦,姐姐也想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感觉呢。” 说着坏坏一笑:“而且,真的很舒服呢~” “大王这样威武雄壮的男人,怎么吃也吃不够,既然只有一个,姐姐可不会让给你的。” “反正你年纪还小,现在又吃不多,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妹妹让让姐姐吧。” 感谢 @书友20240928082356999 打赏支持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王好狠的心 红莲双手抱胸,哼了一声不看明珠夫人,惹得明珠夫人娇笑不停。 就在这时,胡美人回来了。 “在聊什么高兴的事,姐姐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明珠夫人上前牵上胡美人玉手,温柔笑道:“当然是好事了。” “让红莲告诉你。” 正在假装生闷气的红莲看见胡美人回来,也是上前一把抱住。 可怜巴巴说道:“胡姐姐,明珠姐姐欺负我。” 这小可怜的表情真是我见犹怜,胡美人捏了捏红莲可爱俏脸,笑着问道:“红莲这是怎么了?明珠姐姐又怎么欺负你了?” 明珠夫人在一旁似笑非笑:“是啊红莲,你说啊,我怎么欺负你了?” 红莲哪里好意思说? 哼了一声,跺跺脚。 抱着胡美人说:“先不说这个了,胡姐姐,我们做一辈子的家人好不好?” 胡美人一愣,笑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红莲甜甜一笑:“我是怕胡姐姐现在找到了自己家里人,就不要我和明珠姐姐了。” 胡美人笑道:“红莲这是哪里话?怎么会呢?” 红莲认真说道:“胡姐姐,那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只要在宫里,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好不好?” “明珠姐姐已经同意了。” 胡美人看着红莲认真的表情,心神一凝,扭头看向明珠夫人,明珠女人回以微笑。 胡美人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明珠夫人这一个笑容里面,没有算计,是真心的。 又看向红莲,看着红莲的眼神,抱住了红莲,轻轻说道:“好,只要红莲愿意,只要红莲在,我们在宫里永远是一家人。” 红莲开心一笑,简直要高兴的跳起来。 “以前不管如何,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咳咳。”红莲轻咳了两声,一对大眼睛转来转去,左右手各拉着胡美人和明珠夫人。 三个美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红莲小声说道:“两位姐姐,照常理来说,做姐姐的是不是该照顾妹妹?” 明珠夫人哼笑一声:“好啊,你是要拉着胡妹妹来将我。” 胡美人掩唇一笑,也调笑道:“照顾妹妹自然是应该的,不过也不是所有事。” “红莲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想让姐姐多照顾你。” 红莲又咳咳了两声,小声道:“就是,就是大王来的时候,能不能先不要跟我抢大王。” 胡美人长长哦了一声。 “原来红莲是想要多吃啊,看来真是食髓知味了。” “那可不行,两位姐姐现在可是比你更想吃。” “况且我还没吃过呢,你和明珠姐姐先让给我来吃才对吧?” 红莲哑口无言,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强自撒娇,搂着胡美人晃个不停:“好姐姐,就让让我嘛,我,我真的好喜欢被大王抱着。” “感觉好有安全感,好喜欢。” 胡美人轻轻摇头:“谁不喜欢?明珠姐姐不喜欢吗?” 明珠夫人浅浅一笑:“当然喜欢,虽然只有昨天一夜,但真是觉得死也无憾,被大王抱在怀里,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明珠夫人又啧啧笑道:“而且红莲只是想要大王抱着吗?昨天红莲的痴媚,真是缠大王都要缠到骨子里了,即便是我看着,都心动不已呢。” 红莲连忙要堵住明珠夫人的嘴,却被明珠夫人轻松躲开,一时间几人闹在一起。 胡美人心中暗想,若果真这么一辈子,也真挺好。 只要有一个儿子,只差一个儿子了,有了儿子以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而嬴政这边,焰灵姬满面哀怨,老样子趴伏在嬴政脚边,抱着嬴政小腿轻轻晃个不停,还用非常具有实力的宝宝食堂蹭着嬴政小腿。 嬴政坐在龙椅上望下去,这妖精故意穿着低胸半露的火红长裙,让嬴政眼睛自然而然的跑到那吸引人的地方。 就摇晃了这么几下,就把嬴政火气都要燎起来了。 嬴政无奈的给她提溜起来,放在腿上,环着腰肢,大手狠狠地蹂躏刚才被吸引的地方。 斥责道:“小女奴这又是怎么了,真是放肆!” “嗯” “好痛,大王好狠的心” “不过,也好舒服呢~” 嬴政哭笑不得,这妖精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好好把妖精抱在了怀里,温声问道:“说吧,寡人的小女奴怎么又委屈了。” 焰灵姬满目幽怨,可怜巴巴道:“主人都三天没让小女奴侍寝了,小女奴想主人想的都要疯掉了,小女奴每天朝思暮想,望穿秋水,每天都是茶饭不思。” “主人摸摸小女奴的腰肢,都饿瘦了。”焰灵姬说着抓住嬴政大手,就往裙下摸去。 嬴政认真感受了一下,没区别,还是那么的纤细妖娆,肌肤光滑娇嫩。 在嬴政认真感受的时候,焰灵姬受到的刺激也很强烈,常言道,女人的腰摸不得,正是因为敏感。 再加上刚才被蹂躏的已经有了感觉,一双玉臂揽住嬴政后颈。 一对玉腿玉足被刺激的高高挑起,螓首向后挺直后仰。 这是故意的,这妖精媚骨天成,怎么诱惑他人,那可是专业的。 嬴政被妖精这媚态深深吸引,痴媚柔情,温顺乖巧,任是谁也受不得。 焰灵姬直直痴痴的盯着嬴政,整个人都在嬴政怀中蹭个不停。 嬴政咳了一声,制止了她:“停,你这丫头,越来越贪吃,真是该教训了。” 焰灵姬娇媚道:“小女奴就是想主人教训嘛,主人想怎么教训都行~” “主人要怎么教训呢?是要用大棒子狠狠抽打小女奴吗?是要打的站不起来吗?” 焰灵姬一边说着,一边可怜的看着嬴政,还轻咬着下唇,翘臀更是磨蹭个不停。 嬴政深吸口气,这妖精软硬不吃啊。 狠狠在焰灵姬翘臀打了一巴掌,教训道:“停,今天你就去兰池侍寝,再不老实,罚你十天不许出门。” 焰灵姬这下子可满足了,果然,该争取就要争取。 至于嬴政的惩罚,她也是真害怕,十天不能见主人,一定会死的。 焰灵姬立马老实的缩在嬴政怀里,老实乖巧的不行。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何必舍近求远 “小女奴多谢主人恩赏~今天夜里就请主人好好用棍棒教训小女奴吧,小女奴一定乖乖受着,不管多少,都一定全部甘心承受。” “哼,赶紧回去准备吧,你今天死定了。” 焰灵姬是又怕又喜,咬着下唇,秋瞳水意盎然看着嬴政。 这眼神直让嬴政感觉受不了,焰灵姬敏锐的感觉到了。 悄悄探去:“主人,小女奴这就退去了,不过,要不要~” 说着就要爬下去,被嬴政一把抓住,嬴政哼哼笑道:“需要是需要,不过不是小女奴。” “小女奴带来的火,让主人很不满意,小女奴只能现在回去准备接受晚上的处罚。” 焰灵姬还想撒娇,想说的话,被嬴政狠狠一巴掌打在翘臀给打了回去。 嬴政冲着寒露摆了摆手,寒露羞着脸,脚步却不慢,这会小雪女不在,和端木蓉陪着几位小公主玩呢。 方才她可是都看的分明,心里是真羡慕焰灵姬的胆大,反正她是不敢的,也真是羡慕焰灵姬的妩媚诱人。 眼见着嬴政把寒露叫到身边,这是真无奈了,只好从嬴政怀里跳下,临走还在嬴政嘴角轻舔了一下。 最后不甘心的噘着嘴离开了,少吃一顿,不开心。 寒露非常自觉的悄悄爬到桌子下捡东西去了。 这个火泄完才算舒服了,妖精真是妖精,太撩人了。 寒露忙活完走出殿门,准备去清洗一下,就发现焰灵姬在静悄悄等着她。 焰灵姬妩媚一笑,上前拽着寒露就走,寒露很是奇怪,焰灵姬怎么找自己啊,不过最近焰灵姬对她倒是颇为礼遇,寒露也就老实跟着了,要看她到底有何贵干。 到了焰灵姬殿里,焰灵姬眯着眼睛一笑,说道:“寒露姐姐,你我二人都跟随主人左右,理当携手并进才是,姐姐说对不对?” 寒露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奇怪,说道:“这是应当的,为了大王,咱们自然应该全心协力侍奉好大王。” 焰灵姬笑道:“侍奉主人自然是应该的,更重要的是让主人开心才是,咱们两个自从跟在主人身边,一直是相辅相成,不过是不是还不够,还要再努力才是。” 寒露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好啊,这也是要拉拢我来了。 最近我这么重要吗?怎么都想拉着我一起? 寒露轻声道:“美人有话不妨直说。” 焰灵姬抱住寒露,吓了寒露一跳,她实在不适应和别人这么亲近。 “好姐姐姿容瑰丽,美艳动人,更有凛冬寒梅之气质,妹妹则是热情似火,你说咱们水火并济,大王会不会喜欢。” 寒露犹豫一二,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每天跟在嬴政身边,可太了解嬴政了。 焰灵姬妩媚一笑,格外动人,接着说道:“姐姐和妹妹每天陪着大王,何必舍近求远呢,还不如和妹妹一起侍奉大王。” “姐姐今天陪妹妹一起好不好?” 寒露实在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是十分心动,能够多陪一陪嬴政,她是十万分愿意的。 她本就不歧视焰灵姬的身份,和焰灵姬一起相处久了,发现焰灵姬人也意外的不错。 虽说有些时候古灵精怪,性格也傲气了一些,但若是不攻击她,和她好好相处,也是十分好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相处的也是不错。 再说现实一点,焰灵姬如今最受大王宠爱,姿态摆的这么低想要拉着自己一起,和自己交朋友,若是顺水推舟,两人自然以后关系亲密。 可若是拒绝,原本还算可以的关系,必然也急剧恶化,两人本就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把她得罪死了,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多个强力的朋友总比多个强力的敌人要好。 寒露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为了大王开心,自然是好的。” 焰灵姬很是欣喜,嘻嘻笑道:“姐姐人品贵重,品行高洁,果然最是急公好义,妹妹佩服。” 寒露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是有私心的,既是为了不给自己师徒二人招惹祸患,同样也是想要多陪陪嬴政,多吃一些。 “美人这么说,我实在无地自容,美人爱敬大王之心,我实在自愧不如。” 焰灵姬抱着寒露嘻嘻笑道:“姐姐不必再说这些客气话,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让大王更喜欢吧。” “姐姐舞艺天下无双,妹妹恰巧也会一点点舞蹈,咱们不若也编支舞,大王一定喜欢。” 寒露认真点头,立马来了精神,你要谈这个,那我可就太专业了。 嗯,两人合作这一方面也是专业的。 焰灵姬和寒露二人在这里为嬴政准备惊喜。 嬴政那里则是非常奇怪。 这寒露洗漱一下而已,怎么需要那么长时间?这怎么还没回来? 这都下午了,寡人可要午睡了,且不说抱着谁睡,现在也没人帮寡人按摩一下脑袋啊。 这身边就剩了小雪女一个人,虽是钟灵敏秀,可可爱爱,但是也是古灵精怪,每天恨不得看自己八百遍,只要一眼不看着她,就一直偷看,她难道以为她的眼神难道寡人感觉不到吗? 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小雪女帮自己按摩一下头,嬴仪就风风火火的冲进殿内。 “父王父王。” 嬴仪直冲冲的冲向嬴政怀中。 到了跟前,一跃而起直接跳到嬴政怀里,嬴政连忙一把接住。 “哎呦,小心肝小心点,你给摔到怎么办。” 嬴仪在嬴政脸上连亲好几下,嘻嘻哈哈:“才不会呢,父王一定会接好儿臣的。” 嬴政捏着嬴仪小脸,宠溺道:“调皮,下次父王可不接着你了,还要躲开,一定要让你摔一下,长个记性。” 嬴仪抱着嬴政蹭来蹭去,撒娇道:“父王才不会呢,对不对嘛父王~” 嬴政轻哼两声,没回话,嬴仪撒娇个没完。 嬴政无奈:“好啦好啦,怕了你了,父王不会的,父王怎么舍得仪儿摔倒呢?” 嬴仪嘻嘻笑着,闹着嬴政不停。 直到这时,端木蓉才跟着追了上来,嬴仪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开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好女儿,你终于累了 端木蓉进殿后,恭敬施礼,一板一眼:“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嬴政看向端木蓉,这丫头今年已然不小了,也快二八年华了,长就的亭亭玉立,肤如凝脂面如美玉。 气质端庄心智坚韧,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稳重,身姿飘逸灵动,属实清丽脱俗。 她出身儒家大族,世代诗书传家,父亲乃是小圣贤庄掌门端木敬德,先祖乃是大名鼎鼎的端木赐,也就是子贡。 这些年又随念端修习,乃是念端唯一亲传弟子。 就这个出身和名头,当今江湖,诸子百家,基本是横着走。 难得的是这丫头自幼成熟稳重,乖巧懂事,做事一向规规矩矩,板板正正,更是自幼有着难得的仁爱怜悯之心,一颗慈悲医者之心。 看着一举一动有些板正,好似不太容易接近,实则外冷内热,外刚内柔。 穿着一身端庄的蓝白相间的裙装,颇为含蓄内敛,只是女孩子毕竟也爱美,轻施粉黛,涂着淡粉色胭脂,也穿着宫内流行的高跟履,只是跟不高,不过两三寸。 自从念端担心嬴仪不学好,就把嬴仪重新带到自己身边,忙碌的时候,由端木蓉带着教导,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赵姬实在舍不得嬴仪,加之之前念端养胎生育也都在宫里将养,索性一直也没让她们走,就一直待在宫里。 有一说一,看孩子还真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活儿。 端木蓉行礼以后,无奈的对着嬴仪说道:“大公主,大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不能随便来打扰,快随我去侧殿玩吧。” 嬴仪倒是真懂事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开心,不情愿,但是也只是又亲了嬴政两下,撅着嘴就要从嬴政怀里跳下去。 嬴政笑道:“无碍,寡人这会儿倒也没什么事。” “蓉儿来的正好,正好帮寡人按一下头吧。” 端木蓉犹豫一下,低头称是,走向嬴政身后。 嬴仪来了精神,直接跳了下去,喊着:“父王父王,儿臣来,儿臣为父王按。” 嬴政眉头一挑,揪着嬴仪小脸儿,呵呵笑道:“怎么,仪儿还会这个?” 嬴仪叉着腰得意笑道:“看着不难,儿臣试试就会了。” 摇着嬴政大手,撒娇道:“父王父王,让儿臣试试嘛。” 嬴政无可奈何笑道:“好好好,寡人的小心肝想要为父王尽孝了,岂能不允?” 端木蓉已经走到了嬴政身边,眼见这情景,又悄悄退到了一旁。 嬴仪嘿嘿笑着跑到嬴政身后,抬头一看,小脸儿已经皱了起来,太高了,坐着也够不着啊。 “父王,儿臣够不着啊。” 嬴政忍不住笑道:“啧啧,寡人的小心肝还没出手,就发现无出手的地方啊,哈哈。” 嬴政起身,看着嬴仪皱着的小脸儿,苦巴巴的,属实可爱的不行,哈哈笑着亲了两下。 牵着嬴仪走向午睡的床榻,躺在了床上:“这下行了吧。” 嬴仪嘻嘻笑着,用力点头,然后就跪坐在嬴政脑袋边准备下手。 端木蓉轻声道:“大公主且慢。” 嬴仪疑惑的看着端木蓉,端木蓉走向榻边,跪坐下来,轻轻为嬴政去了金冠,理顺长发。 “大公主,现在可以了。” 嬴仪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然后就自信上手。 端木蓉看着嬴仪表情严肃认真,貌似一本正经,实则乱按一通,硬是没忍住抿了抿嘴唇,胭脂都有些糊了。 至于嬴政,那更是一点舒适感都不可能有,他的小心肝既没什么力气,又没任何技术,纯粹乱按一通。 但是自家女儿,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一片孝心,只能是受着了。 嬴仪还兴奋的问道:“父王父王,舒服吗?儿臣按的怎么样?” 嬴政大声夸赞:“好,非常好,真不愧是寡人的小心肝儿,就是好。” “不过还是有一些进步的空间,可以改进一下,多跟你母亲和师姐学一学。” 嬴仪听了更来劲了,点着头认真按着,好几下都死命顶着嬴政的太阳穴。 嬴政心中暗想,好女儿,若不是你父王修为高深,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么胡来。 端木蓉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眼角都抽了好几下了,见嬴政都在夸,她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小雪女远远看见,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嬴仪年纪也小,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就连说话都没了精神。 “父王,儿臣有些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吗?” 嬴政心中大喜,好女儿,你终于累了。 连忙说道:“可以可以,快来父王怀里,换你师姐来吧。” 嬴仪钻到嬴政怀中,她也有些困了,嬴政抚着她小脑袋入睡。 端木蓉爬到榻上,端庄跪坐好,轻柔的为嬴政把刚才全部被弄乱的头发重新理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嬴政的头,自己往前蹭了蹭,把嬴政的头放在了自己并起的大腿上。 嬴政抬眸一看,现在还能看到脸,微微笑了笑。 端木蓉不敢细看嬴政,移开目光。 嬴政也没心情逗小姑娘,方才好女儿一通操作,不只是没有放松,反而脑袋更疲惫了,也是闭上了眼睛享受。 和刚才比,这差距可太大了,端木蓉的手法比她师父也不遑多让了。 而且,少女的大腿枕着就是舒服啊。 嬴政舒适的轻喘了口气,嗅着少女带着淡淡药香的体香,也准备小憩了。 过了好一会,眼见嬴政睡着,端木蓉轻轻抬起一点嬴政脑袋,准备悄悄撤离,但是没能动。 腿麻了。 端木蓉暗暗叫苦,只好又把嬴政放下,运转真气舒缓筋络。 又过了两刻钟,嬴政睁开双眼,看向端木蓉,小丫头这会也挺不容易的。 嬴政抬起睡得正香的嬴仪,把她放到一旁接着睡,自己则是坐起。 传音道:“去给寡人打盆水。” 端木蓉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腿,嬴政忍不住莞尔一笑。 大手按上端木蓉双腿,掌中运炁,数息就已经解决了问题。 第三百六十九章 嗯?不对! 端木蓉在嬴政碰到她的一瞬间,俏脸已经红如晚霞,可是也不敢说什么,默认嬴政作为。 在嬴政大手拿开以后,端木蓉瞬间好似要跳起来,下了床榻就跑,急忙去打水逃离。 这时小雪女蹭了过来,低着头扭扭捏捏小声说道:“大王,奴婢腿也有点麻了,可不可以” 嬴政没等她说完,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声道:“想什么呢!” “快来给寡人束冠。” “哦。” 小雪女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爬到嬴政身后为嬴政束冠,虽然颇受打击,但是手上动作还是仔细轻柔的。 好了以后,跑到前面看了看,满意说道:“大王,已经好了。” ‘大王真是好生英俊啊!’ 嬴政嗯了一声,等端木蓉回来。 端木蓉自己都洗了把脸,好不容易才静下了剧烈跳动的心。 端着水回到嬴政身前,为嬴政擦洗脸颊,都不敢细看。 嬴政看着端木蓉一幅天然去雕饰的面容,就全都明白了。 心中感慨,小女孩就是这个样子啦,随随便便就羞的抬不起头来。 哪像她师父,老夫老妻,现在只有一些特别花样才能让大姐姐羞不可耐了。 不过大姐姐有大姐姐的好,小丫头有小丫头的妙。 寡人全都要! 一直到了傍晚,寒露才回到嬴政身边,看着嬴政想要个答案的眼神,寒露跪在嬴政脚边,小声说道“大王,焰灵姬美人为您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惊喜。” 嬴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露儿真是了不得了,现在每天都在为寡人准备惊喜了。” 寒露抱着嬴政腿不敢说话,羞得不行。 嬴政抚摸着寒露秀发,笑道:“不过寡人很喜欢,注意再接再厉哦。” 等到嬴政到了羽阳宫,焰灵姬直接就扑了上来,抱着嬴政,踮起脚尖贴在嬴政耳边,娇滴滴笑盈盈说道:“主人,小女奴想了主人一天哦。” “一直想着主人怎么用棍棒教训小女奴呢。” 嬴政哼哼笑道:“怎么,只有这些?” 焰灵姬故作羞涩,娇柔说道:“当然,还为主人准备了一份小小的惊喜,希望可以平息主人的火气。” 说着就拉着嬴政走向殿内,请嬴政安坐便悄然退下,桌案早已经备好了果液糕点时鲜。 嬴政不慌不忙的等着,寒露方才就已经悄悄不见了。 圆润古朴的筝声悠悠响起,婉转悠扬如雪落空谷,火红天蓝轻纱缓缓垂下。 竹萧之声伴随着响起,盈耳洋洋轻灵飘逸。 就在乐曲声中,焰灵姬一身轻纱舞裙飘入殿中,裙摆火红似烈焰燃烧,红色向上逐渐变蓝,小腿以上便成了水天之蓝。 突然,大殿之中所有的烛火全熄。 一片黑暗中,千千万万星星点点的火焰浮现于虚空之中。 一块拳头大的火焰燃于焰灵姬掌上,随之伴随着焰灵姬飘舞。 长发随着绸带飞舞,发丝过俏脸,眼神现娇媚,万千星火伴随着她,美人真好似火中精灵。 焰灵姬飘然起舞,旋转起舞中,一举一动,妩媚多姿,风华绝代。 绸带一次次划过嬴政面前,美人身影也是一次次转瞬即过,想要抓住,却又停不下。 就在这时,一条丈许长的披帛飞进殿中,寒露一身清凉靛青色舞裙飞入殿内,与焰灵姬舞在了一处。 寒露好似深海之蓝,凝结成冰,长的惊人的披帛在她玉臂皓腕中好似一体,任她随意掌控,好似都有了生命,随着寒露飘然纷飞。 真不愧是赵舞第一,寒露更不愧是天下第一,单以舞姿而论,实在天下无双。 起舞的寒露,娇美姿态丝毫不逊焰灵姬。 两位美人相得映彰,彼此映照,一似火中灵,一似水中精。 舞姿摇摆,纤腰扭动,在无尽星火中,闪烁着曼妙身姿。 如藕玉臂婉转摆动,白雪纤腰,盈盈一握,明珠闪亮。 玉腿修长,一双美腿在裙中若隐若现,凝脂光洁。 娇小玉足踩着水晶高跟履,踏在地板生生作响,也敲的人心中激荡。 一舞将近,焰灵姬好似一个失误,绸带飞出盖向嬴政,整个人娇媚哎呀一声,已经投入了嬴政怀抱。 仰首看向嬴政,可怜兮兮道:“主人,小女奴摔倒了~” 嬴政俯首印上粉红胭脂,攻城略地,肆意掠夺。 寒露的宽大披帛也缓缓落下,遮盖住了嬴政身影,一道倩影自身后拥住了嬴政。 只在月色星光下,一双妙目闪耀着娇痴。 有美人兮,清泉流淌。眸含秋水,春湖荡漾。 飘舞丽姿,低吟浅唱。红颜痴心,心诉悠长。 有美人兮,火焰灿放。光辉影随,情深不悔。 痴心如丝,以身助上。深情不负,地老天荒。 嬴政心中感慨,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呀,这谁顶得住啊。 水火并济,柔情蜜意,皆是痴心顺随。 寒露本就乖顺,侍奉那么久了,更是没什么心理包袱。 至于焰灵姬,这妖精在榻上压根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而且寒露学的是真快啊,虽说比焰灵姬更长,但是她还是很是矜持的,喜欢逆来顺受,主动出击还是比较不敢的。 但是跟着焰灵姬这最喜欢主动出击的妖精,学的是真快。 没办法,火焰总是热烈的。 这还是第一次享受焰灵姬与其她美人一起侍奉。 直接就是水火齐进,这谁顶得住诱惑啊! 而且怎么好像有点不对,感觉她更疯了。 焰灵姬,为什么也会亲寒露?! 不过倒真是美不胜收。 美人本就意乱情迷了,还被上下夹击,彻底是迷迷糊糊了。 次日嬴政真是很难才舍得离开。 温柔乡英雄冢,此话果然不假。 嗯,晚上还要。 等到寒露醒来的时候,一旁的焰灵姬还在睡的正香。 等寒露回过神来,看向一旁,嗯,果然,大王已经不在了。 想要起身根本起不来,浑身酥软无力。 寒露心中娇叹,昨天太疯狂了,大王太兴奋了,焰灵姬美人真厉害,根本不带求饶的。 简直是宁死不屈啊。 要不是大王怜爱,啧啧。 嗯?不对,大王已经不在了,身前有什么? 第三百七十章 死了算了 寒露勉强扯开锦被看了一眼,是焰灵姬的玉手在盖着宝宝食堂。 寒露突然脑海中回想起昨天,这焰灵姬美人,不对呀! 许是扯开被子,焰灵姬感觉有点凉,下意识手上又抓了抓。 寒露感觉怪怪的,虽然是差不多的动作,但是和大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也太羞人了,太奇怪了! 寒露拨开焰灵姬玉手,说实话,焰灵姬一手根本盖不住,更别提抓得住了。 寒露的动作倒是把焰灵姬吵醒了。 焰灵姬迷糊着睁开一双妙目,她倒是很快就回过了神,哪怕是她昨天被折腾的最狠。 这是常年颠沛流离的后遗症,醒了很快就可以精神,警惕性早已经刻入了骨子里了,这不是短时间可以消磨掉的。 寒露以前也是,也就这些年的安定生活,让她不再有那么高的警惕。 焰灵姬很快就了解清了情况,冲着寒露甜甜一笑,贴在了寒露身上。 一手抓住宝宝食堂,顺手抓了抓。 又接着睡了,毕竟昨天太困了。 寒露有些急,想要推开焰灵姬,可是看她睡得很快,睡得正香,又不太忍心。 她的睡意也涌了上来,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罢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报复似的,也抓了抓焰灵姬,心中感叹,手感真好。 怪不得大王这么喜欢,换谁不喜欢。 想着也沉沉睡去了。 嗯,玉手也没拿开。 嬴政晚上又是狠狠再演绎了一次冰与火之歌,彻底让贪心的妖精也大声求饶才罢休。 痴媚姿态不止嬴政难以自拔,即便是寒露都为之咂舌。 不过这妖精,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她对寒露好像也颇有兴趣。 缠在嬴政身上的时候还好,嬴政欺负寒露的时候,她竟然也烈火解冰! 既是痴恋嬴政,也不放过寒露,倒是够忙的。 嬴政只觉得更舒适刺激,但是寒露就惨了。 大美人哪里受得了这么欺负,双管齐下,真是又羞又喜,又爱又怕。 这冰与火之歌,水里种火莲,真是妙不可言。 接连两三夜,都没去过其她美人那里。 过了数日,胡夫人也终于接回来了。 中间倒也有些小插曲。 刘意刚升任右司马还没几日,都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干掉了。 韩王安大怒,自己刚想用刘意平衡一下军中势力,刘意就被干掉了,这到底是谁干的?想干什么? 在朝堂上说起此事,看姬无夜的表情也不像是他做的。 那这事情就更蹊跷了,而且堂堂韩国右司马,竟然如此简单被刺杀,成何体统! 韩王安下令彻查此事。 姬无夜也挺懵的,这事儿真不是他干的。 姬无夜虽然知道刘意对自己的忠诚非常堪忧,但是起码面子上对自己还是非常恭敬的,平常也不会跟自己唱反调,没必要现在就干掉他。 这简直就是在打韩王的脸,没有必要的话,姬无夜并没有这个想法。 毕竟姬无夜都已经在秦国留好退路了,那就更没有必要跟韩王对着干了。 当然,死了也是一件好事,刘意毕竟在军中二十多年,还是有着自己势力的,死了一个不怎么忠诚的,自然就有机会换上一个忠诚的。 哪怕同样不那么忠诚,实力更弱也可以,起码威胁就更小了。 所以姬无夜趁着刘意死亡,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顺手把军饷也吞了。 一时间整个新郑更是乱的不行。 右司马遇刺身亡,没多久军饷被劫,两件大事,闹得韩王安头痛不已。 韩非觉得这是个机会,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他怀疑到了姬无夜头上。 毕竟以韩非的智慧,他是可以想到,刘意是他父王暗暗制衡姬无夜的。 如今刘意被干掉,最得利的就是姬无夜,少了一个没那么稳妥的手下,他是有着最大的动机的。 再加上军饷被劫,更是指向了姬无夜,导致韩非把所有的怀疑都放在了姬无夜的身上。 韩非也想趁此机会,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他还想再努力一下,看能否把朝堂最大的毒瘤,姬无夜,再给打压一下。 韩非主动请缨调查这两件事,韩王安让他暂代司寇一职,一定要查清楚。 就在朝堂被搅得鸡犬不宁的时候,胡夫人更是唉声叹息,真是祸不单行。 妹妹去了秦国,吉凶未卜,自己在韩国,最后一点依靠也没了。 自己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韩王钳制妹妹的手段。 但是韩王是否真的留意自己,是否真拿自己当回事儿,真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也许是多年征战毁了刘意的生育能力,刘意并无其他子嗣,堂堂右司马家大业大,就靠自己一个女人根本守不住。 且不说新郑城中的豺狼虎豹,哪怕只是刘意的亲戚朋友,自己也决计是没办法的,吃绝户的人马上就要上门儿了。 若是妹妹还在,自然是没人敢,可是妹妹不在了,这可真是为之奈何。 一个弱女子是挡不住的。 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再害了妹妹,反正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自己死了妹妹能够没有把柄,这也是一件好事。 就在胡夫人认真考虑是否要自杀的时候,她所预料到的不速之客真的来了,虽然稍微不太一样。 兀鹫。 兀鹫本就一直死死盯着刘意,他对刘意的恨意真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刷。 只可惜刘意位高权重,他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 主要是,他也想摸清楚当年的宝藏被刘意藏在了哪里,一直迟迟没有动手。 结果刘意突然就被杀了。 兀鹫无奈,也只能赶紧行动了,再耽搁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在兀鹫盯梢的时候,果然发现了竞争对手,也有别的人在盯着,一个乞丐鬼鬼祟祟的盯着司马府。 兀鹫心中很是为之庆幸,幸好自己没敢耽搁,盯着这块肥肉的人果然多,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混蛋!想抢老子的宝藏,没门,窗户也没有! 兀鹫毫不犹豫就干掉了这个竞争对手,之后更是不敢耽搁,准备直接上门抓人。 火雨山庄的大小姐,一个柔弱女子,如今又没了别人庇护,只要严刑逼供,不信问不出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做母亲的也要努力啊 然后兀鹫就被暗中准备上门送信的两名密卫给抓了。 夜里密卫拎着兀鹫,还有胡美人的信件悄悄寻上胡夫人,胡夫人一幅害怕模样,在得知密卫的来意,并且救了她一命后,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虽然还没有看信,但是想想也知道,妹妹一定在秦国混的不错,要不然上哪里派高手来接自己? 胡夫人看信以后,哪怕心智坚韧,城府深沉,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 妹妹有了好的归宿,女儿也找到了,并且也有了好的归宿,现在还要把自己接过去一家团圆。 虽说祸不单行,却也是祸福相依。 胡夫人并不担心事情真假,信中有着姐妹的暗语,当即决定就要跟着密卫入秦。 又逼问兀鹫来意,在密卫手段下,兀鹫知无不言,况且本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胡夫人知道刘意就是灭自家全家的幕后主使后,对刘意最后那点感情也彻底没了,只剩下了彻底的仇恨。 对整个韩国,也没了任何感情。 这个苦命的女人,是真的足够命苦,若非性情坚韧,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命运对她足够残酷。 胡夫人求密卫杀了兀鹫,这种顺手人情,密卫当然欣然同意,当场就给兀鹫宰了。 胡夫人大礼感谢,取出百金赠与两位密卫,密卫本不敢收取,延瑾派出的可是绝对靠谱的心腹,在胡夫人强烈请求下才勉强收下。 胡夫人临走的时候还打开了刘意的密室和藏宝地,将能携带的珍宝都带上。 她很清楚,无论到哪里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行的。 如今有靠谱的高手保护,也不怕拿不走。 方才赠与百金已经试探了,这两位不是贪财之人,起码自家这点财宝不足以让他们放弃任务杀人越货。 收拾妥当之后,放了一把大火,只希望把这个仇恨之地彻底烧为白地。 右司马府邸本就庞大,再加上本就被韩非高度注意,这一场冲天大火引得一片混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这里。 别的且不说,若是不能及时救火,只怕会引起大患。 胡夫人则在密卫的帮助下,通过金能力轻松出了新郑。 胡夫人到了咸阳,直到入了咸阳宫,一直都是极为拘谨,秦国真是太强大了。 这是一个真正聪明的女人,所以她明白什么是敬畏。 她当然没资格见嬴政,被直接送到了胡美人那里。 弄玉还不知道此事呢,现在弄玉正在一旁乖巧的站着,恬静优雅,温顺端庄,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生喜爱。 嬴政摆了摆手,弄玉立刻轻移莲步走近,乖巧的跪坐在嬴政脚边。 嬴政抚摸着弄玉俏脸,夸赞道:“好弄玉,真乖。” 弄玉一脸依恋,微微仰着螓首,让嬴政摸着更舒服,把体贴入微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嬴政更为满意,把弄玉拉入怀中。 食指挑着弄玉下颌,细细欣赏着美人,美人神态温柔娇美,眉宇间还有着一些稚气,但是已经足够美艳绝伦,气质脱俗,尤其是娇嫩俏脸,简直是吹弹可破,白的都要泛光。 嬴政笑道:“弄玉这么乖,寡人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母亲已经接过来了,现在就在步寿宫,在与你姨母相会。” 弄玉一怔,慢慢的红了眼眶。 回过神来,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语凝哽,只是痴痴看向嬴政。 嬴政温声调笑道:“怎么,这么好的消息,弄玉怎么不开心了?” 弄玉紧紧抱住嬴政,整个脑袋都埋在嬴政怀中。 哽咽道:“多谢大王,奴婢是太开心了,真的太开心了。” 嬴政轻笑,安慰道:“傻孩子,今天是你一家团圆大喜的日子,不要哭,要笑。” “寡人也喜欢看你的笑脸。” 弄玉仰起头看着嬴政,还流着欣喜的眼泪,给了嬴政一个美不胜收的笑颜。 嬴政心头一热,俯身印上俏丽唇瓣。 弄玉揽着嬴政脖颈倾力回应,她现在只想融入嬴政身子里。 良久两人唇瓣分开,弄玉贴在嬴政怀中,轻轻喘着粗气。 嬴政抱着弄玉亲昵,等她终于有了力气,温声道:“去吧,现在去见你母亲吧,她也一定很想你。” “你母亲孤身一人也不好住在外面,你们母女团圆,也没必要分开,就让你母亲和你住在一起吧。” 弄玉美目盈盈的看着嬴政,眼神中尽是感动。 嬴政想了想,也该给紫女换个地方了。 弄玉和紫女一直在一起,现在弄玉大了,再加上弄玉母亲来了,总不能委屈了她们。 给紫女换一座大一些的宫殿吧。 “你也该有自己单独的空间了,寡人知道,你和你紫女姐姐谁也离不开谁,那你们就还在一起,换一座大一点的宫殿,就搬去曲台宫吧。” 弄玉痴痴看着嬴政,柔声道:“大王,奴婢能够遇见大王和姐姐,是奴婢一生的幸运。” 嬴政哈哈一笑:“你的一生还长着呢,去吧,先告诉你紫女姐姐一声,让她准备搬过去。” 弄玉破涕为笑,忍不住又在嬴政嘴角亲了亲。 结果又被嬴政反过来好一通热闻。 紫女还在宫里教云需走路,孩子好几下都差点摔了,给紫女紧张心疼的不行。 突然弄玉回来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大王将曲台宫赐给了她。 紫女心中颇为欣喜,以她的智慧自然知道是弄玉的原因,想必是弄玉母亲也到了。 曲台宫可比现在这大了不少,容得下两位主子,而且曲台宫距离红莲美人的步寿宫也更近,大王这是真用心了。 而且距离焰灵姬美人的羽阳宫也挺近的。 紫女不由得心中感慨,果然啊,单打独斗比不上姐妹齐心呀! 弄玉妹妹品性高洁,温婉可人,就知道大王会喜欢,绝不会放过她。 果然,大王很是喜欢弄玉,也为了我们姐妹考虑,不想我们分开,竟然将曲台宫都赐给了我们。 紫女调侃了弄玉两句,就让她赶紧去先见自己母亲了,搬家的事情不用她管。 弄玉离开以后,紫女抱着云需亲了一下,蹭了蹭圆嘟嘟的小脸儿:“好儿子,走,咱们换座大房子了,你呀你,刚会走路,就能换更宽敞的地方了。” 云需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咯咯直笑。 紫女看着儿子的笑脸心都化了,心情更是坚定,哪怕是为了儿子,也要争得大王的宠爱。 大王越来越广大的江山,需要他的公子去继承。 只可惜大王的公子太多了,做母亲的也要努力帮儿子争啊。 争得越大越好,若是可以. 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好好好,大家都好 弄玉离开章德殿以后,心情激动又复杂的赶往步寿宫。 胡美人和胡夫人已经相会,明珠夫人和红莲并没有打扰她们,给她们姐妹二人留下了私人空间,将侧殿留给了她们。 弄玉到了步寿宫侧殿就看到胡美人和胡夫人都是红着眼眶,当弄玉走进殿内的一瞬间,目光就看向了她。 胡夫人娥眉微蹙,眉宇间带着愁苦和一抹淡淡的忧伤,再看到弄玉的时候,已经含上了泪水。 弄玉也是停下了脚步,看到了那和自己明显是一对的火雨玛瑙吊坠,怔怔看着胡夫人。 一步步缓缓向前,轻声道:“母亲。” 胡夫人心头一触,上前抱住弄玉,泣声道:“女儿,我的女儿啊,母亲对不起你。” 弄玉也是控制不住,微微抽泣:“不怪母亲,都是这无常的世道。” 两人发泄情绪后,便是喜笑颜开,胡美人也上前,三人抱在一起,无论如何,一家人也团聚了,而且是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大王更是宠爱弄玉,能有这么好的归宿,此生无忧了。 高兴过后,就要考虑现实问题了。 胡夫人习惯性的皱起柳叶眉,娇弱神态更为惹人心怜。 方才胡美人已经将宫中情况,以及弄玉的情况都告诉了胡夫人,胡夫人对三人目前的现况也是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 自己和妹妹两人虽然是长辈,但是核心的依靠,却是弄玉,其次是妹妹,至于自己,好像没啥用。 至于妹妹和女儿侍奉大王,哎呀,多大点事,能有这种好归宿,想都不敢想。 胡夫人牵着胡美人和弄玉的手,轻声说道:“这许多事,方才妹妹都告诉我了,弄玉,这个名字很好,是你的救命姐姐给你取的,以前母亲给你取的名字也就不用再提了,救命之恩不可忘。” “你紫女姐姐对你如此照顾,还帮你有了如此好的归宿,有大王爱护庇护你,如此,母亲也放心了。” “妹妹和你都有了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这宫中威严肃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住在这里,离开韩国的时候我也带了许多金钱,在咸阳也能生活,只是以后相见,怕是不太容易。” 弄玉微微一笑:“母亲不用担心,大王早就交代了,许你留在宫中,就和我住在一起,宫中广厦万间,怎么会没有母亲的容身之处呢?” 胡夫人颇为惊喜:“这,这可真是太好了,大王厚恩,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弄玉低头小声道:“女儿用一生回报大王。” 胡夫人又是愁上眉头,心中惭愧。 胡美人轻轻笑道:“大王龙凤之姿,神秀英武,可以侍奉大王,也是女子的福气。” 等到胡夫人跟着弄玉回到紫女那里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忙碌着准备搬家。 紫女见到胡夫人极为热情,态度尊重有礼,胡夫人也是向紫女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并送给了紫女一份提前备好的珍贵首饰。 紫女心中都有些惊讶,万万想不到,弄玉的母亲竟然是这么一位美人,忧怜气质,真是令人不由得为之心怜。 而且举止文雅,大方有礼,真是大家夫人。 心中感慨,能生出弄玉这么钟灵敏秀的女儿,果然也非是寻常俗女。 紫女晚上设宴欢迎胡夫人,极为隆重招待。 而且紫女将曲台宫一分为三,虽是紫女占据了主位,但是弄玉和胡夫人各自占据了侧殿,完全就是主人家待遇,令胡夫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等到紫女彻底搬去曲台宫以后,特意设宴请了胡美人,红莲和明珠夫人。 这一场宴会,大家倒都是你好我好。 起码红莲和弄玉是这么感觉的,红莲更是有些感动,失散多年的母女可以再会,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至于紫女和明珠夫人,还有胡家姐妹,那可就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胡夫人虽然还不是非常清楚内因,但是以她的智慧,清晰感知到了不对。 虽然大家是结盟,但是紫女和明珠夫人之间,明显非常的不契合。 等到两伙人分开以后,对于今天这场宴会,紫女是既满意又不满意。 对于步寿宫的红莲公主,紫女是很喜欢的,毕竟一个天真纯洁,美丽可爱,没什么阅历的小姑娘,很难让人不喜欢。 对于胡美人,紫女也很满意,这是一个能认得清身份的女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再加上和弄玉的关系,是友非敌。 唯独那个韩王的明珠夫人,过于妖艳了,而且一看就知道心思深沉,野心极大,估计也是心狠手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这种女子,最多不过大王的玩物罢了,大王可不喜欢这样狠辣的女人,不会是什么威胁,不用管她。 明珠夫人则是心中极为忧虑,这个紫女美人待人处事无懈可击,更是美貌妖娆,温柔可亲,更是国尉的唯一义女,还为大王生了孩子。 即便如此,竟然也只是美人,并且都不是最受宠的美人。 要知道,自从前几日嬴政来了一次以后,这接连几天都没过来,听说又是一直在焰灵姬美人那里。 焰灵姬美人到底有多大魅力啊! 明珠夫人又一次感受到了秦王后宫的竞争压力,竞争环境太恶劣了,天下的美女和出身高贵的贵女,都到秦王后宫了! 而且远的暂且不说,就现在,和这个紫女美人的联盟,这主导权自己也很难拿到啊! 这个紫女美人,虽然初次接触,但是其为人处世非常高明,待人接物亲善和美。 这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她本身就占据身份优势,做人做事水准又高,现在因为弄玉的缘故,胡美人也要和她交好,这么一算,争不过呀。 明珠夫人心中的忧虑甚至都已经浮现在脸上了,就连红莲都看出了不对。 红莲悄悄问她,明珠夫人倒也如实相告了,不过她倒是把自己想要占据主导权,说成了担心红莲无法占据。 红莲笑着安慰她:“明珠姐姐,这些都不重要,紫女美人毕竟已经有了孩子,许多精力也要放在孩子身上。” “咱们最重要的,是让大王喜欢,让大王多来咱们这,只要大王多来,别管怎么来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王怎么还不来啊 明珠夫人瞬间茅塞顿开,对啊!自己钻什么牛角尖呀?这所谓的主导权,现在争不争有什么意义呢? 想办法齐心协力让大王多来才是啊,尽快怀有大王的子嗣才是啊! 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真是太蠢了。 明珠夫人微微一笑,忧愁暂去:“红莲说的真对,倒是姐姐魔怔了,想不到倒是红莲看的通透了。” 明珠夫人一把抱住红莲,把红莲俏脸埋进了自己的宝宝食堂。 红莲张牙舞爪,好不容易挣开,噘着红唇不开心。 却是止不住往那里一直瞟,眼神中全是羡慕,自己也好想这么大啊。 怪不得大王喜欢,自己感觉都舒服啊! 红莲忧愁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山丘,哀叹一声,希望还有成长的空间。 明珠夫人一脸坏笑的看着红莲,眼神中罕见的有着温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尤其是还当过一次战友,她倒真是喜欢这个天真烂漫,可爱无邪的小公主。 毕竟,两人都是韩人,也绑定在了一起,而红莲的性格,也属实惹人喜欢。 次日,明珠夫人带着红莲和胡美人,加上鹦歌一起打麻将。 红莲倒是奇怪,为什么自己的陪嫁侍女里面还有这么一个美人,但是在明珠夫人和胡美人三言两语下,也没有纠结。 反而在明珠夫人的建议下,让鹦歌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现在正好让她凑个人头。 她们入宫就打听过了,宫里最大的是赵太后!比大王还要大! 听说赵太后最喜欢玩这个,所以她们也在抓紧学习精进。 主要也是教给红莲,因为除了红莲,她们也都没有资格和赵太后一起打牌。 红莲自然也是经常去赵姬那里,对于这个天真烂漫,可爱活泼的小姑娘,赵姬也是很喜欢的。 她们几人虽然知道麻将,但还真不怎么会,因为以前她们凑不齐人。 在学会之后,倒还真是入了迷,确实是打发时间的好游戏。 不过明珠夫人和红莲都是没什么精神。 红莲初尝房中妙事,少女正是贪恋情郎的时候,接连几日见不到大王,自然是思念非常,没有精神。 明珠夫人则是堤坝初开,一发不可收拾,食髓知味的时候。 这种骨子里傲气,占有欲强的御姐,一旦尝到甜头,那是欲罢不能,日夜都想,夜里都睡不着,毕竟也是到了爱吃的年纪。 胡美人也是心中忧愁,毕竟她还没吃到呢! 鹦歌倒是感觉很好,现在这安宁的生活真是想也不敢想,什么危险都没有,要干的活也不多,每天还能陪公主玩这么好玩的,真是太棒了! 至于侍奉大王,反正身份大王已经知道了,大王都不着急,自己急有什么用? 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的了,鹦歌根本不敢奢求其它。 她心中倒是也有了一点小小的奢望,是看到胡夫人以后。 她心中也在想,若是自己成了大王的妃嫔,能否也恳求大王,让姬无夜放了墨鸦和白凤自由。 哪怕是来秦国,为大王效力也好啊。 跟着姬无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今天的麻将打的也真是颇为无趣,在红莲又一次输了,把牌一推,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明珠夫人也是一只手撑着脸颊,无神的看向窗外,不怎么有精神。 在秦王宫,基本也没什么事做,不用想办法操控韩王,不用想方设法制蛊,也不用看姬无夜和白亦非的脸色做事,生活属实轻松太多。 若是没有感受过真男人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吃饱,吃撑一次,现在啥也没有了,这可是真难受,总不能靠自己吧! 还是要想办法啊,再接再厉,要让大王也喜欢上啊! 若是以后都是这个样子,那也太难熬了。 看着几人这无精打采的样子,鹦歌虽然还想玩儿,但是也没敢说。 就在几人接连唉声叹气的时候,终于,内侍传旨,大王晚上过来。 三人瞬间都来了精神,立刻准备起来,每个人都是精神焕发! 等到夜间嬴政到的时候,看着三人看着他的眼神,他都感觉很奇怪,自己不过是几天没来,怎么一个个都跟久旷怨妇一样。 一个个眼神怎么都这么幽怨哀愁? 红莲还可以理解,这小美人认准一个人,那是可以为之赴死的,整个人都挂在认准的人身上。 明珠夫人也勉强可以理解,想吃嘛,眼神拉丝正常。 可是胡美人,苍天可鉴,寡人还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啊,你那么勾人的眼光看着寡人。 还怪诱人的。 几人的穿着,也是各有各的风味,依旧是可爱活泼,妖艳性感,还有若隐若现。 唯独统一的特色就是,都穿的颇为清凉,露出大片春光。 而且小心机的地方特别多。 红莲知道自己身材比不过二位姐姐,就把娇俏的小蛮腰露了出来,白的几乎要发光,而且纤腰扭动,属实是诱人。 明珠夫人则是朴实无华的低胸装,紧身裙,这就已经足够了,霸道的身姿,不需要太多的花里胡哨。 胡美人一身轻纱,她里衣故意把肚兜漏了出来,轻纱下面,整个雪白玉背毫无遮拦,只有修长玉颈一条细带挂着肚兜。 除了红莲天然可爱,其余两人,一个是妖精,一个是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手段,那是专业的。 老规矩,嬴政还是牵着红莲进了殿内,刚刚坐下,把红莲抱在怀里,胡美人就奉上香茗,明珠夫人则是大胆的跪坐在嬴政脚边,贴着嬴政大腿,仰着螓首,媚眼如丝的看着嬴政。 红莲在嬴政怀里,也是紧紧搂着,蹭来蹭去,嬴政感觉有趣,得了,还想陪红莲聊聊天的,看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聊的,先办正事再说吧。 不过还是要再调戏一下小美人,顺手攀上宝宝食堂,嗯,小小的也很可爱。 “莲儿这是怎么了?嗯?” 红莲干脆的道了一声想大王,毫不客气的凑上嬴政脖子,又亲又舔,小小香信搞得嬴政痒痒的。 嬴政都想不到这丫头竟敢如此大胆。 看来这几天还真是想自己了,另外也真不愧是敢爱敢恨,情深似海的小莲花,对自己爱郎是真的热情。 嬴政凑上桃红粉瓣,两人亲昵的不行,直到红莲急喘芬芳,嬴政脑袋移到身前轻嗅女子香。 第三百七十四章 谁给别人嫁衣裳做两件啊?(求月票~) 小红莲天真烂漫,年少娇美,体香清淡,带着淡淡的甜味,好似兰花一样,清新淡雅,却又总是让人恋恋难忘。 爱郎在自己身前蹭来嗅去,红莲大胆的搂紧了嬴政,把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嬴政可不怕这个,隔着衣服去寻宝玉,便要去咬。 “嗯”红莲一声娇憨的低哼,自方才已经被染就亮色的唇口中吐出。 一双玉腿紧紧绷紧,并在一起,已经挺直。 明珠夫人在一旁看着嬴政与红莲亲昵,棱角分明的俊脸,一向英武肃穆,如今也变得柔和,带有宠溺与温柔。 心里实在羡慕至极,甚至有些酸涩,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滋味。 这一刻,她可真想与红莲互换位置。 至于胡美人,这个狐媚的妖娆美人,已经是面带桃花,在一旁偷偷看着,丰腴大腿不时就蹭一蹭。 天天听红莲和明珠夫人谈起嬴政,她本就是身子敏感的美人,自己也想着如何获得嬴政的喜爱,这几天夜间不由得梦里也梦到嬴政。 大王实在太英俊了,也太威武雄壮,真不知被大王抱着会是什么感觉。 胡美人只是想着,都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 至于鹦歌,她现在在角落里,心里是既犹豫又复杂,现在倒也没人留意她。 嬴政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现在欺负红莲,欺负的非常起劲。 直到红莲嗓音打颤,喊大王都好像是猫儿在叫,嬴政这才罢休。 嬴政哈哈一笑,抱起红莲走向床榻,红莲毫不掩饰的,一双妙目眼波流转。 小小年纪也有了七分媚态,加上三分痴意,直直盯着嬴政,眼中也只有嬴政。 嬴政心中也是庆幸,也只有在这样的世界,才可以轻易得到这么多优秀女子的痴心一片,倾心相恋。 毕竟这个世界许多女子,若是认准了谁,那可真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也都会死命跟随。 以自己如今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轻松得到。 但是唯有一点,那就是真心。 即便对嬴政来说,女人的真心依旧是宝贵的,值得呵护的。 单纯的肉欲只是消遣,缓解不了精神的疲惫,也满足不了灵魂的需求。 唯有真心。 唯有这比真金还要宝贵,比钢铁还要坚定的真心,才可以抚慰嬴政这日益被权力笼罩的心灵。 嬴政轻柔的将已经有点痴迷的小美人放在榻上,熟练的解去小红莲柳腰丝带。 轻解裙裳,映入眼中的就是世间难得的美景。 红莲一双玉手,本能的护住身前,以她现在反应特别慢的小脑袋瓜,足足过了好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非常无师自通的把玉臂小手摊在了身侧。 大王喜欢看,那就给大王看。 只是还是羞得不行,毕竟还有旁人在场呢。 红莲哪怕为了嬴政豁出去了,但是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再进一步是万万不敢,而且,一双美目也是紧紧闭上,桃红双唇也是紧紧的抿着。 少女春情,自是有着独有的风情与韵味。 至于明珠夫人,她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女人。 眼见嬴政欣赏美景,早已经跪在嬴政一侧,为嬴政解去金鞶带,褪去了外袍。 现在正埋首为即将开始的事情做前期准备。 太干燥了可不好。 虽然以嬴政的观察,可以清晰看到,红莲不是干巴巴的女孩。 但是嬴政是一个心善的人,他怎么能打击一个上进女人的进取心和主观能动性呢? 明珠夫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喜欢吃,爱吃罢了。 谁让这个男人前几日彻底征服了她,让她知道了什么才是女人之好。 嬴政正在认真欣赏美景。 嗯,小小的也很可爱。 不过少女自然有着独有的优势,依旧是让人爱不释手口。 倒也不算很小,只是比其她美人还是差了些规模。 毕竟年少,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嬴政会努力帮红莲的。 红莲现在身姿颇为削瘦苗条,腰肢又细又白,一双玉腿,真是亮如白玉,修长笔直,虽然不怎么丰腴,却也极为匀称。 此时全身的肌肤,也因为亲昵挑逗和羞涩,已经染上粉红,充满春情。 裸足穿着粉色一字带高跟凉鞋,这高跟鞋也只能做一个摆设了,嬴政故意没有给她褪去。 嬴政最喜欢看着美人的玉足穿着高跟履摇来晃去。 悬于空中,一摇又一晃,一晃又一摇,多是有趣。 就像现在。 明珠虽是埋头努力,仍是在为红莲做嫁衣裳。 嬴政毫不犹豫进了正途。 然后红莲娇小玉足绷紧又放松,蜷缩又舒展,小巧圆润的脚趾控制不住的弹个不停。 修长纤细的小腿连带着穿着一字带高跟履的玉足,现在正是一上又一下,一摇又一晃,一抖又一荡。 毕竟年少,力气稀松,耐力平常,没半个时辰,妙目已经几度上望。 直把一旁的明珠夫人羡慕的不行,也是急得不行,腿软的不行。 胡美人则是在悄悄准备茶汤,她是知道主动出击的。 一声好似香槟开瓶。 嬴政暂且收兵,饶过了满足的小莲花。 胡美人无缝衔接,真是贴心的美人,眼见嬴政出了一身薄汗,立马便是送上茶水。 胡美人这但是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嬴政健壮的身躯,在汗水在烛火的照耀下,更衬得身姿健壮英美。 男人英俊威武,身姿健壮英美,女子也是喜欢的,照样馋得很。 胡美人跪爬到嬴政身边,双手捧着为嬴政献上茶汤,媚眼撩人心弦。 嬴政接过茶汤,胡美人俯身埋头向下,向她明珠姐姐学习。 胡美人本就只穿着一身轻纱,此时跪坐,然后上身趴下埋首,翘臀故意高高挺起。 臀部和腰肢以及上身,形成了完美的曲线。 胡美人本就身姿窈窕,妖娆妩媚,腿长臀宽,这个姿势更是凸显无限魅力。 再加上她的埋头苦嘟,嬴政瞬间又是来了精神,抚摸着胡美人柔顺长发,这是真懂事,也懂得抓住机会! 一旁的明珠夫人只是走神了一瞬,就发现自己苦等的宝贝被抢了,真是瞬间就怒火中烧。 给别人做嫁衣裳可以,但是总不能做两件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战争的风 不好和红莲抢,难道你小小的胡美人也能跟我抢? 明珠夫人也是爬到嬴政身前,将胡美人顶到一旁,抢了过来。 两位美人的塑料姐妹情当场破裂。 不过嬴政到底是念着胡美人的体贴温顺,揉了揉明珠夫人以作安慰。 “急什么?夜还长呢。” 明珠夫人垂头丧气的趴在了红莲身上,红莲余韵未绝,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本能的抱住了明珠夫人。 胡美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转了一百八十度,主打的就是配合! 在仰首颤栗,自咽喉深处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给了明珠夫人一个歉意的微笑,就不管不顾了。 毫不掩饰。 妙,不可言。 狐狸精自有狐狸精的手段。 对嬴政来说,狐狸精自有狐狸精的好玩。 次日,最先醒来的还是明珠夫人。 好不容易把玉臂从红莲腰下拔了出来,又推开了一条玉腿压在自己身上的胡美人。 回过神以后,对着胡美人纤腰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胡美人痛醒,左右看了看,红莲睡得正香,又看着明珠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立马便是明白了情况,冲着明珠夫人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 娇嗔道:“明珠姐姐,这么好的早晨,昨日又那么美好,千万不要生气啊。” “昨天是妹妹不好,只是姐姐也体谅一下妹妹嘛,姐姐和红莲都吃到了,妹妹还从没有过,一时心急,请姐姐原谅。” 明珠夫人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主要是现在气已经消了。 “哼哼,你可欠了我一次,下次要还回来。” 胡美人笑道:“姐姐怕什么,大王雄壮,咱们姐妹三人怎么都是够吃的,急着分什么先后嘛。” 明珠夫人哼了一声:“少来这一套,该还就要还,好吃的谁嫌多?” 胡美人只好点头:“好~妹妹听姐姐的。” ‘才怪,还是要凭本事!’ 胡美人感觉全身疲惫酸痛,却是满足无比,想着昨天,眼神又湿了。 大王真是好生雄伟,昨天真是死了也甘心。 不自觉,玉手向下。 嘶,好痛。 噫,又出来了? 胡美人突然欣喜无比,想到昨天被灌了一次,那么多。 如果运气好. 想着就硬撑着拿过来枕头放在大腿下。 嗯,加大一点希望。 明珠夫人看的清清楚楚,摸了摸小腹,也拿了一个枕头,学着胡美人一样放在身下。 哼,我也有。 红莲,还在贪睡。 到了下午,嬴政午间小憩,怀里抱着的则是焰灵姬。 因为接连几日嬴政都是去的她那里,昨天嬴政突然没去她那里,焰灵姬一夜没睡好。 她现在是越来越依赖嬴政了,没嬴政在身边,睡都睡不好。 现在在嬴政怀中缩着,紧紧贴在嬴政怀里,嗅着嬴政的气息,只感觉无比的踏实。 明明有些困,也不想睡觉,只想多看一看嬴政。 还不时用小脑袋蹭着,用小巧琼鼻,鲜艳红唇,在嬴政脖颈下颌亲蹭个不停。 亲昵的小动作是一直不断。 嬴政则是享受着焰灵姬的小动作,一边闭目养神,暗暗想着女妖和狐狸精的区别。 突然想起,胡夫人也到了,也该给焰灵姬介绍一下朋友了。 摸着玉腿顺势向上,顺着长裙开衩处就摸到了纤腰。 嬴政深吸一口焰灵姬体香,心中感叹真是无比舒适的手感,娇嫩光滑。 怀里的妖精自然是任由主人为所欲为,还顺势就要去抓把柄。 只可惜,被嬴政打了一下翘臀制止,妖精不开心的撅起了嘴。 嬴政没好气笑道:“就知道调皮!” 焰灵姬娇滴滴撒娇,妩媚声调简直令人身子发软。 “主人~小女奴想着主人有什么不好吗?小女奴想着的可都是主人喜欢的。” 妙目给嬴政挑了一个撩人心弦的媚眼,这妖精是无时无刻都在用尽浑身解数勾引嬴政。 嬴政又是狠狠打了一下。 焰灵姬委屈的嘤咛一声,却不罢休,就去嘬嬴政脖颈。 嬴政被她亲的倒是舒服,说道:“寡人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弄玉有着一半的百越血脉,她的母亲和姨母都是纯正的百越人,如今也都入了宫。” “寡人知道你平日里孤独,也没什么朋友,如今她们来了,你可以和她们多走动走动,都是你故乡之人,想必你们也能聊到一起去。” 焰灵姬动作一顿,心中发暖。 被关心的幸福感笼罩着她,让她整颗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轻轻呢喃出声:“大王.” 焰灵姬紧紧的抱着嬴政,什么动作也没了,埋在嬴政怀里已经悄悄红了眼眶。 如今的生活,已经是她曾经不敢想的,她也知道,嬴政对她已经足够宠爱,甚至已经宠爱到后宫所有女人都在嫉妒她,憎恶她。 她早已经不再奢求再多,她只想多陪在嬴政身边,她只想嬴政可以多陪陪她。 但是嬴政太忙了,后宫的女人也太多了,不可能只陪在她一个人身边。 而她在宫中基本没有朋友。 人是需要朋友的,因为孤独和寂寞,是那么的冰冷。 人的孤独寂寞,往往很难用语言表达。 这不是突如其来的痛苦与伤害,却是持续不断的忧伤。 就像由秋入冬,却是没有冬衣避寒,只能一点点感受着温度的下降,一天更胜一天的感受到冰冷。 每一次和嬴政在一起,就像获得了无尽的温暖,可是很快,当温暖离开,无边的冷寂又会笼罩住她。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冷的冬日。 不知多少次,一个人孤独望月。 如果主人不在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交谈。 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互取暖。 寂寞开无主,暗夜独自愁,空庭风雨梅花落。 无言上西楼,霜月弯如钩,孤独深院锁冬秋。 她也并不在奢望可以有朋友,她也早已习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流。 没有关系的,只要可以陪在主人身边,哪怕时间并不太多,也是心满意足的。 焰灵姬从小就知道,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但是也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好想主人多陪一陪。 主人如果忙碌,也真的好希望有朋友可以陪伴。 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呢? 所幸,自己有主人关心爱护,主人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真是足够幸运的女人。 嬴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怀中妖精情绪的变化,微微一笑,温柔的揉着焰灵姬小脑袋,温声道:“好啦,小女仆都不像自己了。” “你和弄玉本就熟悉,去她那里也方便,现在她们搬到曲台宫,离你可是很近。” “你若是不想去,邀请她们去你那里也可以。” “以后多交一点朋友,也可以多去母后那里玩耍,母后可是很喜欢你的。” 焰灵姬仰起头看着嬴政,清泪缓缓落下,带着哭腔呢喃细语:“大王~” 这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嬴政心中也是一软,亲着焰灵姬脸颊:“寡人说过,在寡人身边,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好。” 焰灵姬重重的连连点头,都磕到了嬴政胸膛。 嬴政贴着焰灵姬耳边小声说:“以后少吃点,多留着,给寡人多生几个孩子。” “寡人知道,你最喜欢孩子了。” 焰灵姬难得的真情流露,羞红了脸,埋在嬴政怀里羞的蹭个不停。 嬴政呵呵笑着揉着焰灵姬脑袋,焰灵姬露出一脸满足惬意的表情,这个动作最让她安心。 ‘是啊,为主人诞下孩子,一定要多要几个。’ ‘啊,真不知道我和主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很漂亮的孩子。’ 焰灵姬想着就已经痴了。 过了好一会,焰灵姬无尽痴恋的看着嬴政,试探着小声哀求道:“主人,今天可不可以去小女奴那里,只有小女奴一个人。” “小女奴好想要主人。” 嬴政挑起焰灵姬俏脸,深深印上,肆意深入。 好一会分开,扯断透明丝线,捏了捏焰灵姬俏脸:“去好好准备,明天你可别想起得来了。” 焰灵姬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扑在嬴政怀里,这一刻她只感觉死了也值了。 到了夜间,嬴政狠狠给焰灵姬灌满。 焰灵姬是个贪吃的妖精,无论怎么都是不够的。 今天的焰灵姬更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热情似火,爱恋如海,柔情似水。 次日确实没有起得来,靠她一个人,自然是只有一败涂地的。 至于嬴政这边,已经在筹划新的战争了。 天下竟然已经平静大半年了,这能行吗?这当然不行。 天下不乱起来,大秦怎么浑水摸鱼呢? 选手们不打起来,大秦这个裁判不就没有好处了吗? 必须让他们打起来啊。 首先便是燕赵。 无论是从战略意义上还是个人情感上,赵悼襄王也必然想要攻燕,他现在恨燕国那是恨得牙痒痒。 稍加挑拨,给点承诺,赵国必然出手。 至于楚魏嘛。 楚国在吞下魏国一郡之地后,必然也是想要趁热打铁。 别管大战小战,只要他们打起来不停就好。 可不能让他们闲着。 连招,出手! 帝国的能臣,郭开,又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感谢 @书友20220305123303760 @净世浮尘秽梦亡染 第三百七十六章 齐王入秦 嬴政派密使携重金奔赴赵国邯郸,收买郭开游说赵悼襄王攻燕。 并且给他出好了主意,让赵国派使者联合齐国一同攻燕,也可消耗齐国国力,打燕国以后也可以伺机攻打齐国。 还建议赵王出重金收买秦国,让秦王对攻燕视若无睹,毕竟秦燕去年刚联姻,还是需要想办法让秦国不要出手的。 嬴政这主意出的是好好的,替赵悼襄王想的极好。 这就是大势压人,无路可选。 在出使赵国的同时,另外派使者奔赴齐国临淄,收买后胜,对齐国表达友好,顺便鼓动后胜说服齐王建攻燕。 还有表露想要与齐王建联姻的想法。 以及希望齐王建入秦一叙。 两国一向友好,又是久仰齐王仁义之名,希望齐王入秦会盟,两国结万世友好。 毕竟如今秦齐两国已经接壤,还是应该面对面谈一谈的,也该安抚一下齐国,让齐国还像以前一样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不是在恐惧之下,和他国联合起来。 同时派出密使前往寿春,收买楚考烈王宠臣娄安,以及收买公子熊悍、公子熊负刍的门客,让他们进言攻魏国。 这两位因为夺嫡之争,急于立功的公子,自然想要在魏国这个貌似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上,狠狠踹上一脚。 立下战功永远是最加分的。 在嬴政的筹划下,整个天下瞬时间又是开始变得暗流汹涌。 嬴政冷眼看着刚和平没有多久的天下,又开始起风,战争的风。 好好吹吧。 如果没有这战争的风,吹得诸国民不聊生,死伤惨重,朕又何以安天下呢? 接连过了数日,嬴政一边看着风越吹越大,一边沉迷冰火交济,还沉迷水中金莲开。 郭开的谏言,可太说到赵悼襄王的心坎里了,去年吃的亏是他继位以来吃过最大的亏。 打不过秦国很正常,但是一向只能挨打的燕国,竟然也能让赵国吃这么大的亏,损失这么惨重。 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而郭开的方案,更是让赵悼襄王满意。 真不愧是郭卿啊! 寡人有郭卿,真是寡人的福分! 瞧瞧,郭卿从来不是提出问题而不给出解决答案的人。 恰恰相反,郭卿永远是先想好解决办法才提出建议。 打燕国这件事,是赵悼襄王每天都在想的。 虽说近几年赵国元气大伤,国力疲敝,但是燕国也没好到哪里去。 既然大家都是损失惨重,那就相当于还是同一起跑线。 那就说明一向只能挨打的燕国,现在还是只能挨打。 唯一担心的还是秦国,怕就怕秦国两面夹击! 只要秦国不出手,小小的燕国根本不怕他,随便打! 至于拉着齐国一起,自然也是极好的,可以顺便消耗齐国,也可以减轻赵国的压力。 目前赵国的战略目标就是吞并燕国和齐国。 并且这个战略目标实际上比重不分上下。 吞并燕国是为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吞并齐国则是因为齐国战力低下,并且很是富庶,吞下齐国可以大大增强国力。 而且只要吞并齐国,燕国也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郭卿的战略很好,难的是能否顺利实施。 在赵悼襄王提出问题以后,郭开拍着胸脯,主动请缨入秦,贿赂吕不韦,一定办成此事。 并且请建信君出使齐国,贿赂相国后胜。 郭开的建议获得了赵国上下的一致同意,赵悼襄王下了决心,干了! 郭开携带着许多珍宝黄金,前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悉的咸阳,贿赂嬴政与吕不韦。 赵悼襄王送来的酒资,嬴政大方的送给了郭开一半。 嬴政并不在乎这点钱财,早晚都会回来的。 齐国后胜那边则是更加欢喜了,好家伙,一件事收两次钱,还有这好事! 后胜虽然一直卖国,虽然贪财无度,虽然骄奢淫逸,虽然懦弱无能,但是也并不是完全纯正的蠢货,他只是人品不行罢了。 他也担心秦国真的可以席卷天下,那时候好日子可就没了。 现在秦国可是已经和齐国接壤了,秦国大军随时可以攻入齐国,这可真是有点儿吓人。 秦王想要联姻的消息传过来,后胜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自己可是齐王的舅舅! 如果齐王和秦王联姻,四舍五入,自己和秦王也是亲戚了,那还怕什么! 至于秦王想要邀请齐王入秦会盟,这个后胜还真不担心,毕竟这么多年,嬴政的名声还是有目共睹的。 赵国和秦国那么大的仇,赵王都备受礼遇,好去好回,那齐国怕什么。 后胜极力鼓吹和秦国联姻的好处,请齐王入秦会盟,齐王建也是想要见识见识声名最盛的秦王,欣然同意秦使邀约。 齐国不是没有明白人,也不是没有忠君爱国之人。 即墨大夫急忙奔赴临淄,联合临淄城防司马官,苦苦哀求齐王建不要入秦。 也请求齐国不要轻易启动兵戈。 齐国最应该做的是整修武备,准备应对楚魏赵的攻伐,三国必然是要攻齐的,岂能再轻易损耗元气? 而秦国强盛,席卷天下之势已经极为明显,虽然不可得罪,但是也不可绑定太深,否则唇亡齿寒,如何是好? 再者说,秦国现在和齐国已经接壤,难道不该防备秦国的进攻吗?秦国可是虎狼之国啊! 而齐国若是与秦国交好,也必然再给楚魏赵三国攻伐的压力和借口,至于秦国的帮助。 秦国永远只会伺机得利,哪里会真心帮助齐国呢? 齐国应该联合诸国,帮助诸国攻打秦国,把秦国重新打回去,让诸国的注意力转移到秦国身上。 但是在后胜的鼓吹下,齐王建完全不听。 要寡人考虑楚魏赵三国的想法,简直异想天开! 楚魏赵三国,无论如何也会把目标放在齐国身上的,若是再不与秦国交好,就真的连一个帮手都没有了。 至于联合攻秦,更是胡说八道,且不说齐国有没有这个威望再启合纵,即便有,前两年的合纵已经证明了,诸国不足与谋。 看看楚国,挑了头之后,现在都要迁都了。 为了诸国得罪秦国,那才真是愚不可及。 而秦国递来了橄榄枝,若是不接,得罪了秦王,如今秦齐已经接壤,秦国攻伐齐国,难道会有人来帮助吗? 怕不是趁火打劫的会更多。 齐王建下定决心,将即墨大夫赶回了即墨,也令司马官不许再言! 请建信君回国禀告赵王,等从秦国回来,就一起攻燕! 毕竟现在河间地还在秦国手里,齐国攻燕还要和秦国借道呢,正好会盟把这事一起办了。 在齐王建准备妥当,已经出发前往秦国的时候,结果就在城门被临淄的城防司马官横戟挡在车架前。 司马官苦苦哀求,齐王建大怒,当场免了司马官职位,令其闭门思过,无诏令不得出门。 随即马不停蹄的奔赴秦国。 在齐王建刚到两国接壤边境,就感受到了秦王的重视,深深感觉来对了,秦王是个厚道人啊! 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主要是嬴政也怕出楚魏赵三国搞事情,毕竟也是刚拿下济水,濮水一线,秦国的领土过于深入,很是狭长,上下就是魏国和赵国。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齐王建这种君主,可万万不能让他死了啊。 特意派中苍带领蒙武,率领两万精骑迎接齐王建,既是震慑魏赵,顺便也是威慑齐王建。 当然,表现出来的就是对齐王建的无比重视了。 齐王建心里又是满意又是感动,秦王真是个厚道人啊! 派出自己的师长亲自迎接,还为了自己的安全派出大将,率领如此多精锐,大张旗鼓的为自己护航。 再加上之前,还送了自己七星龙渊宝剑,真是个讲究人啊,太体面了。 齐王建原本准备了千金,百车珍宝作为送给秦王的礼物,现在想想太小气了,这可不行,传出去寡人还要不要脸了? 急忙派人回去,再备千金,加两百车珍宝,赶紧快马加鞭送来和车队汇合。 同样,齐王建眼见秦国军士军容鼎盛,兵强马壮,军械强悍,也是深深为之畏惧。 齐王建对于齐国军队的战力心里是有数的,估计了一下,就这两万秦军,已经足以扫平齐国十万大军了。 要知道秦国可不止这两万精骑,秦国可是有着数十万大军呀。 再次确定了,绝对不能与秦国为敌,只可为友。 联姻!必须联姻! 必须要成为一家人! 齐王建盘算了一下,幸好自己孩子多,有两个女儿现在都合适。 等到齐王建到达咸阳的时候,更是被秦国震撼。 这一路见闻也让齐王建羡慕不已,秦国百姓虽然没有齐国富庶,但是也不算差。 主要是听话啊! 哪像齐国百姓,多年太平,民间富庶,一个个养就的轻佻放肆,自作聪明,偷奸耍滑,那可太不听话了。 哪像秦王,在秦国是说一不二,令行禁止,简直是想干嘛就能干嘛。 和秦国一比,齐国的百姓可太不服管教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秦齐联姻 而秦王的礼遇依旧极其令齐王建满意。 嬴政亲自出城十里相迎,于渭水一侧为齐王建备好了行宫,该有的六佾之舞,诸般礼乐,一应俱全。 请齐王建休息三日后,于咸阳宫设宴,召集文武百官,宗室贵族,百家高人一同招待齐王建。 可以说面子给的够够的,齐王建对嬴政印象极佳。 以嬴政的形象,第一印象都坏不了,这么一个英俊神武的君主,彬彬有礼,笑容可掬,谦逊待人,谁见了也顶不住。 接连数日,两人每日大宴不断,还一同游城观赏,出游狩猎,齐王建简直都不想回去了。 嗯、乐不思齐。 一直玩了好几天,齐王建才想起来合盟定约。 两国约定联姻,共为友好。 至于齐国想要借道攻燕,秦王虽然与燕国也是姻亲关系,但是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只是表示,同为姻亲,只能两不相帮。 对此,齐王建已经是极其满意的了。 秦王,真是厚道人啊! 对于这次会盟,嬴政也是极其满意的。 再次安抚了齐国,恩威并施之下,齐王建绝不会再有和秦国为敌的想法。 合盟之后,又是一连留了齐王建十余日,齐王建简直舒服的不想回去,毕竟在秦国备受礼遇,每日里纵情玩乐,还不用干任何事,也不用考虑朝政,这是真舒服啊,简直轻松自在的不行。 还是御史大夫实在看不下去了,催了好几次,齐王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嬴政,嬴政亲自出城相送三十余里。 回礼送了三百车珍奇珠宝。 另有使臣携带三百车聘礼一同去往齐国。 照样派大军给踏踏实实送回去。 嬴政诚挚的表示,希望以后还来大秦。 齐王建连声一定,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大秦。 齐王建此行,后胜自然也是跟随着来的,嬴政对于这个大秦的大功臣自然也是极其看重的。 入秦之后的招待,也是让他每日里舒服的不知南北东西。 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二十名美女,黄金一千,珍宝玉器百余件。 后胜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心里感谢秦王,深深的感觉和秦王交朋友真是自己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厚道人啊! 太体面了! 在齐王建刚回国,就面临着这段时间积压的许多政务,还有攻燕事宜。 这下子可就只能忙碌个不停,夜以继日的处理了。 这一对比在秦国的幸福生活,差点儿就抑郁了。 但是即便如此忙碌,齐王建还是第一时间就准备把女儿送过去,毕竟秦国的使臣也已经跟着回来了。 这事可不能拖着,越快越好。 在齐王建询问自己两个适龄的女儿,谁愿意去秦国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都愿意,而且是争着愿意。 齐王建还真舍不得送过去两个女儿,而且也没说要嫁两个啊。 秦国也是按照一份聘礼来的,自己若是送两个女儿过去,成何体统啊。 这时候后胜出声了,言说秦王如此礼待,两位公主都愿意,何不都成全,成就娥皇女英之美谈? 这也更能显现出与秦国交好的诚意。 同样,楚国也是送了两个贵女,结果楚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也只是不疼不痒的赔了点城池,两国就重归友好了,说明嫁的多还是好的。 齐王建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反正女儿都愿意,秦王龙凤之姿,女儿怎么也不亏,也就同意了。 出使的李戬都震惊了,好家伙,这意外收获可真是罕见,太罕见了。 这可不是媵嫁。 两位公主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都是正经八百的公主,地位一致的,都是按照正位的架势入秦的。 不过还真是好事,齐王建备了两份嫁妆。 每位公主都带着足足九百车珍宝入秦! 李戬都不由得感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齐国是真富庶啊!齐王也是真舍得啊。 两位公主足足一千八百乘珍宝,车马相连一眼望不见边,嗯,两眼也望不到。 连带军士护卫侍女,整个队伍足足万余人,绵延二十余里,从头到尾跑一趟,即便是骑着千里马也要跑上半个时辰。 嬴政倒是还不知道这事,如果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今年的支出都回来了,还有的赚。 虽说女儿家的嫁妆是人家自己的,但是入了大秦就不亏。 这年代,娶媳妇支出大,但是收获更大啊。 现在是有别的喜事,大秦的其余三位美人继姜芷以后,生下一公主两公子。 嬴政为八公主取名嬴舒,十公子名白颠,十一公子名棠梨。 另外夏月、秋实、魏纤纤、也快生了,惊鲵又中招了,都已经显怀了。 甚至红莲都已经有了身孕。 小姑娘就是容易中招。 给明珠夫人和胡美人羡慕的不行。 她们做那么多准备,都不如红莲顺其自然。 而让她们更焦急的事情也发生了,她们两个毕竟是依附于红莲,如今红莲有了身孕,嬴政最多也只是来看一看,夜间就寝是不会了。 这让她们两个尝到甜头,欲罢不能的御姐如何受得了? 之前好几日能吃一次,她们就感觉已经够难熬的了,这要是等上个一年半载,她们是想也不敢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美人还好,她现在在后宫混的是很不错。 且不说和紫女关系很好,自从嬴政示意焰灵姬和弄玉一家多走动,这几个异乡人,也是凭生亲近,毕竟是他乡遇故知,先天便带有三分热度。 焰灵姬和弄玉同为嬴政贴身人,本就熟络,弄玉年少,性情温婉知礼,自然是不曾有针对焰灵姬,如今得知同根同源,更是亲近了许多。 胡夫人和胡美人本就是聪明人,初来乍到秦王宫,能与大王宠妃交好,自然不会拒绝。 胡氏姐妹本就性情内敛,为人圆滑和善,再加上弄玉从中斡旋,这几个百越出身的美人,现在关系是出乎意料的不错。 胡美人现在已经准备搬到弄玉那里去了,她算着呢,如今大王身边许多妃嫔都有身孕,还有一些在养身子,弄玉渐长,越发温婉可人,大王一定快下手了。 自己也能跟着一起吃,至于红莲和明珠,她也顾不得了,反正红莲都已经有了身孕,也不怕什么。 至于明珠夫人 好姐姐,各谋前日,自求多福吧。 明珠夫人则是有些麻了。 这个女妖,可比狐狸精更馋。 她可很清楚,如果胡美人搬走,大王过来留宿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可是她可没得选呀,人家胡美人是搬过去暂时和姐姐住一起,她想拦她也拦不住。 那个紫女和她互相看不对眼,再者说,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搬过去。 这下子明珠夫人是真麻了。 在齐国两位公主入宫以后,麻的人就更多了。 好嘛,你齐国可以的,联姻一次送两位公主,你也配说自己是大国吗? 不过,你们齐国也太有钱了吧! 嬴政倒是真的惊喜,还有这好事,买一送一,主要是这嫁妆真丰厚啊! 齐国是真有钱啊。 嬴政心中都感慨,以后是不是有好处的外交都派李戬去,他每次去,都有意外收获。 说服姬无夜,结果白亦非拦着,硬要跟着投。 简简单单一趟出使下聘,结果还能带回来两位公主,两份嫁妆。 无论是实力的因素还是运气的因素,这可真是妙不可言。 简直是福星。 先天使臣圣体啊! 看在嫁妆的份儿上,嬴政也是很快就去见了这两位公主。 并且都封为了美人,虽然是同在一宫,但是赐的也是大宫,将长安宫赐给了她们。 这两位公主,姐姐姓名妫萱,妹妹姓名妫婉,一年芳十七,一年芳二八,两人只差了几个月。 姐姐性情柔美坚韧,妹妹则是柔美温婉。 齐国不修武备,商业发达,民间风气开放,或朝或野,皆是富庶。 齐王建子女众多,然而对自己的女儿,都是宠爱非常。 尤其是这两个女儿,自幼便是良才美玉,喜爱非常,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留到今日也不舍得嫁出去。 若非嬴政给他的印象极佳,秦国又是极其强盛,他一心与秦国交好,即便后胜再怎么劝,他也绝不舍得把两个宝贝女儿全嫁给嬴政。 从嫁妆上面就能看得出,齐王建到底对这两个女儿有多么宠爱,对于与秦国的交好有多么看重。 这丰厚的嫁妆,即便是嬴政都为之咋舌。 即便是比之芈云芈烟两人加起来,也是不差多少了。 齐王建,体面人啊! 至于其她美人,除了嬴馨,她毕竟一个打不过两个,但是单独算的话也不差。 其她的加一起,也比不过这齐国妫姓姐妹。 两位公主刚到咸阳宫,就把大部分人的风头全压下去了。 简直是话都不敢说。 姬琼这个可怜的孩子都要偷偷哭泣了,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父王做梦都想抢齐国了。 红莲也是真正亲切体会到国小民寡和富庶大国的实力有多大差别。 没办法,在这年代,女子嫁妆丰厚,说话就是硬气的。 嫁妆少的自然是不敢说话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得人又得财 齐国两位公主这嫁妆,少府专门备了十几座仓库用来存放。 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金银玉器,绫罗绸缎,看都看不过来。 清单都装了四个大箱子。 车队每过一城都引来无数人旁观,无人不为之惊叹。 即便是进入咸阳城,多的是见多识广的权贵高官,也忍不住前来长长见识,个个为之震惊感慨。 就连嬴政都觉得,两个女人漂不漂亮根本不重要。 无论是谁,愿意给这么丰厚的嫁妆,嬴政都不介意后宫给她留个位子。 即便齐国富庶,齐王建这也是下了血本儿啊。 等到嬴政见到之后,也是眼中一亮,齐鲁多俊杰,果不其然。 人杰地灵之处,岂能没有美人呢。 这姐妹二人同父异母,有着三分相似,都是良才美玉,个个容色绝世,娇艳无匹。 而且真不愧是齐鲁之地的美人,两人都是颇为高挑,都在七尺上下,考虑到现在的年龄,以后只会更高。 身高都不差姬琼多少了,姬琼真是要哭晕了。 更难得的是,这两位公主气质柔美温婉,虽是出身高贵,却没什么盛气凌人之感,只是眉宇间有些许自矜自傲,倒也不算什么缺点,毕竟是大国公主。 一举一动也是落落大方,雍容得体,极有大家气韵。 嬴政心中更是欢喜,这是真赚了。 大赚! 人财两得啊。 两位公主看到心心念念的嬴政,更是心中欢喜,满意至极。 早就听闻秦王天眷圣君,为人文武双全,仁德信义,更是英姿超俗,神武雄伟,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也不枉自家姐妹争着要来秦国,结果更是同侍一夫。 在两人知道秦国要与齐国联姻的时候,两人就都动了心思。 生于王室,贵为王室公主,联姻嫁与权贵是必然之事。 既然要嫁,当然要嫁给最好的。 当今天下,秦王自然就是最好的! 诸国公主认证,没有说不好的,没有一点差的名声。 秦国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国,秦王更是名声在外,如今有机会当然要抓住。 两人年纪接近,母妃之间的关系很好,她们也是一向关系很好,但是在终身大事上面,还是要争一争。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同入秦国,不过也不差,到了秦王宫也能互相帮衬着。 姐妹两人本就从小在一起,如今可以一生在一起也很好。 到了秦国,还真是极为感慨,秦国和齐国还真是完全不同,一东一西,区别果然很大。 不过秦国真是好大呀! 秦国现在和齐国都已经接壤了,从临淄到咸阳足足两千多里。 秦国真不愧是当今天下最强大之国,秦国也是在秦王的带领下逐渐变得更加强大的。 秦王那么年轻,真是想也不敢想,简直是人中龙凤。 自从到了咸阳,安顿下来以后,两人就一直在期待着和嬴政的会面。 嬴政对她们的安排也让她们很满意,宫室很大,两姐妹既可以不分离,也可以非常宽敞舒服。 虽然只是美人的位份,但是初来乍到,再加上楚赵也确实更强,秦王的夫人位份也没了,倒也可以接受。 唯独听到的消息让她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秦王后宫的美人太多了,竞争有些压力啊。 妫萱: 妫婉: 除了魏国只有一个大司空的女儿,其余五国的公主现在都齐了。 再加上秦国贵女,还有秦王心爱的宠妃,这竞争压力有些大啊。 不过这些也暂时被她们抛于脑后了,毕竟她们还是很有底气的,也就楚赵两国能和她们比一比。 赵国只有一个人不足为虑。 楚国虽然两个人,但是其中一个只是公室贵女,二大于二,自家优势更大! 她们现在最期待的还是见到嬴政。 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都是真的? 并没有等多久,安顿好了以后第二日,秦王就来了。 她们两人见到嬴政的第一眼,就心中庆幸,选择太对了。 秦王真是又高大威严,又英俊神武,真不枉自家姐妹共侍一夫。 两人施施然上前行礼,笑脸之上带着含蓄的笑意。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温和笑道:“平身。” 说着上前一左一右牵着佳人玉手走进殿内,两人也是颇为乖巧。 几人贴着坐下后,嬴政笑道:“真是想不到,寡人竟有如此福分,得两位公主倾心。” “久闻齐鲁大地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两位公主真是龙凤之姿,寡人何其有幸也。” 两位美人儿被嬴政热情的夸赞夸的微微脸红,若是常人无论怎么夸,她们都是早就听惯了的。 可这是秦王的夸赞! 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姐姐妫萱轻声回道:“大王天眷圣君,臣妾姐妹不过薄柳之姿,能有幸侍奉大王是臣妾姐妹的荣幸,万万当不得大王如此称赞。” 妹妹妫婉在一旁跟着点头,看得出心中欣喜,十分可爱。 嬴政摇了摇头:“哎,寡人这都是肺腑之言,实话实说,两位美人皆是丽若朝霞,美如春花,寡人可没有一点虚言。” 嬴政仔细直白的看着两人,笑道:“真是令寡人见之则喜,属实是开心高兴。” 嬴政火热的眼神,直白的话语让两位美人心中欢喜。 大王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就好,自家夫君,还是有风情的。 没有女人可以拒绝一个这么英俊的男人这么看着自己,还说着甜言蜜语。 妫萱低着头不说话,妫婉娇憨回道:“臣妾也喜欢大王。” 嬴政哈哈一笑,牵着妫婉小手就拽到了自己怀中,妫婉小小哎呀一声,贴在嬴政怀里不敢说话了。 嬴政在她俏脸香了一口,挑起俏脸,笑道:“做寡人的女人,当然要喜欢寡人。” “寡人可是很喜欢婉儿的。” 妫婉俏脸微红,实在心里甜蜜,不过反应过来好奇问道:“大王怎么知道臣妾姓名?大王怎么分得出的?” 嬴政看着小美人一幅娇憨可爱的模样,也是心中喜爱。 捏了捏美人小巧琼鼻,调笑道:“寡人若是连这都分不出来,那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那怎么配得上婉儿呢?对不对?” 妫婉在嬴政怀中撒娇不依,这一会,气氛已经没有了生疏,女子天赋就会的撒娇,在少女身上更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妫萱万万想不到,刚才就矜持一下,现在就只能看着妹妹在大王怀里撒娇了。 急忙对着妫婉说道:“妹妹,不许放肆,大王何其英明,怎么会分不清咱们姐妹?” 嬴政笑道:“哎,婉儿娇美,寡人喜欢,萱儿不必多礼。” “日后私下里都是一家人,不需繁文缛节。” 妫婉听了这话更是开心,鼓起勇气也在嬴政下颌一侧亲了一下,缩嬴政怀里羞羞的笑。 嬴政立马也回过去了一个亲亲。 然后把妫萱也拽到了怀里,也幸好嬴政高大,怀抱宽广,左右腿上坐着两个美人也坐得下。 笑问道:“对了,萱儿还没说呢,萱儿喜不喜欢寡人?” 妫萱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有安全感,大王的怀抱竟然那么舒服,只可惜妹妹也在,要是只有自己一人就好了。 妫萱贴到了嬴政怀中,小声道:“臣妾也喜欢大王。” 嬴政摇了摇头:“萱儿在说什么?寡人完全听不见。” 妫萱大了点声:“臣妾也喜欢大王。” 大是大了,但是只大了一点点。 嬴政还是摇头,叹息道:“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对着妫婉说道:“婉儿,你说,喜欢寡人吗?” 妫婉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姐姐,姐姐正在眯着眼看着自己,果断大声道:“臣妾喜欢大王!” 嬴政哈哈一笑,俯首就印上了妫婉粉红唇瓣,舌信相勾。 妫婉只感觉一股热血冲到头顶,感觉整个脑袋都晕晕的。 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口水相接感觉是挺恶心的事情,然而实际上是难以想象的舒服。 奇异的感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汇聚在胸膛,逐渐扩散全身,整个人都变得无力了。 好一会儿分开,妫婉已经是软软在嬴政怀里了,二八少女哪顶得住老手这么激烈的欺负,一脸娇憨,有点迷糊的看着嬴政。 她只感觉大王越看越好看。 妫萱看到嬴政亲妫婉的时候,立刻怒火中烧,好你个妹妹,姐姐爱护你,你拿姐姐当垫脚石啊! 但是也只能看着。 越看越气,妹妹这个不知羞的,怎么还伸舌头了?不对,你怎么还揽着大王后颈了? 看着都害羞,你怎么好意思的。 妫萱不敢一直看,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的看,越看越气,也是心中越急。 妹妹平常看着不聪明,怎么现在这么讨大王喜欢? 好不容易两人分开,妫萱这才松了口气。 嬴政看着怀里可爱的妫婉,温柔笑道:“婉儿真乖,寡人很喜欢,要再接再厉哦。” 妫婉乖巧的连连点头,一脸乖巧可爱。 在大王怀里好舒服,刚才的事情更舒服,好喜欢大王。 妫萱眼看两人旁若无人,好像都要把自己忘了,简直就是完全无视了自己。 第三百七十九章 齐人之福啊(加一更求月票~) 心里急得不行,自己明明就在大王怀里坐着呢。 妫萱悄悄蹭了蹭,显露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大王,臣妾,臣妾喜欢大王。” 这次声音终于大了些。 嬴政恍然大悟,好像突然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有一个人。 问道:“萱儿刚才说什么?寡人没听清啊。” 妫萱心中委屈,已经是红了眼眶,眼泪掉了下来。 毕竟是自幼一切顺心如意的大国公主,哪里受过这委屈? 妫萱哭着大声喊了出来:“臣妾喜欢大王。” 话音刚落,嬴政就已经也印上了妫萱的红唇。 而且动作颇为狂野的侵略。 妫萱的哭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眼泪也不流了。 强烈刺激的感觉也冲击着她的思考。 好奇怪的感觉,好舒服,怪不得妹妹方才那个神情。 嬴政粗野的侵略逐渐变得柔和,带给了妫萱更细腻的感觉。 妫萱也不由自主的揽上了嬴政后颈,还顺手把妹妹的手给扒到一边去了。 妫婉方才见姐姐哭了,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现在眼见姐姐这番作为,也是气的嘟起了小嘴。 嬴政分开以后,直视着妫萱,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脸:“寡人也喜欢萱儿。” 少女哪里顶得住情绪如此大悲大喜,被这么调教对待,已经被彻底拿捏,泪痕还未干,就紧紧抱着嬴政,俏脸贴着嬴政胸膛,羞声笑道:“大王好坏,就会欺负臣妾。” 女人嘛,就是要好好调教,不能惯着,要拿捏对方情绪,而不是被拿捏。 嬴政轻声一笑,俯首在妫萱耳边,轻舔了一下耳垂,低声道:“寡人还有更坏的呢,萱儿要不要呢?” 嬴政舔的这一次已经让妫萱全身一阵颤栗,还没回过力气说话,一旁的妫婉,立马大声说道:“大王,臣妾要,臣妾喜欢大王,什么都喜欢。” 这一声立马让妫萱回过神来,气得不行,好你个妹妹,都学会抢答了,大王问的是你吗? 不过没有时间和她计较,妫萱也连忙说道:“大王,臣妾,臣妾也要,任君采撷。” 嬴政满意点头,抱着二人走向床榻。 “那寡人可就要真的使坏了。” “嗯,快来让寡人看看有何不同?” 有娇怯的声音低声响起:“大王好坏。” “哦,是有点不同,噫,这也不同。” “大王.” “嘶—这也不同啊?” “嗯” 这一夜,嬴政深深感受到了什么是玉蚌相争渔人得利。 更是想起了一首后世明朝诗人写的鹬蚌相争的七绝。 蚌沐阳辉两扇张,鹬趋率性啄鲜尝。相争不下难分解,任被渔翁拣入囊。 一夜无话,一夜尽是话。 妫萱到底是姐姐,还是她先醒来,回过神后,也不顾春光泄露,直接忿忿的捏着妹妹妫婉小脸就把她捏醒了。 妫婉回过神后,还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响起:“姐姐,这是怎么了?” 妫萱哼哼冷笑:“好妹妹,好的很呐。” “平日里最是娇憨无邪,如今跟姐姐争宠,倒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妫婉嘿嘿一笑:“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妹妹完全听不懂。” “妹妹哪有跟姐姐争宠啊?咱们姐妹不都是大王的妃嫔嘛。” “大王不也很喜欢姐姐吗?” 妫萱上手扯着妫婉小脸:“你还装傻,别来这一套了,姐姐已经看清你了,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妫萱一边扯着一边晃,直引得锦被下颤颤巍巍。 妫婉任由妫萱扯着,她现在是没有力气反抗了,反正姐姐没有用力气,也懒得反抗。 含含糊糊的说道:“姐姐在说什么?妹妹真的听不懂。” “好姐姐快松手吧,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妫萱松开,轻呸一声:“以后你给我记住,不许在姐姐面前耍心眼儿,在大王面前,更是要以姐姐马首是瞻!我不说话,你不许说话。” 妫婉回道:“那如果大王让我说话呢?” “你” 妫萱生气,又要动手去闹,妫婉连忙求饶,她还想多睡会儿呢,毕竟昨天花房初开,贪吃了点,大王也兴致勃勃,现在实在没精神了。 妫婉撒娇道:“好姐姐~别闹了,昨天大王你也看到了,大王多威猛,你一个人也受不了啊,大王不尽兴,还会常来嘛?” “你不是也打听了吗,宫里多的是拉帮结派,互相联合。” “咱们姐妹同心才是啊,反正都能分的过来。” 妫萱哼了一声:“那也要姐姐先动手!姐姐吃过才轮到你!哪像昨天,你,你,哼,竟然让姐姐吃到你的口水。” 妫婉慵懒回道:“妹妹后来不也吃过来了,姐姐若是不愿,可以不吃嘛。” “妹妹都不嫌弃姐姐,姐姐反而嫌弃妹妹,真是伤透了妹妹的心。临走之前父王怎么交代的?父王不是让姐姐好好照顾妹妹吗?” 妫萱噘嘴不满:“你心眼儿那么多,还需要姐姐照顾?” “哼,反正以后必须我先。” 妫婉敷衍的点了点头,困得不行,接着睡了。 好姐姐,各凭本事啦。 妫萱困劲也是上来了,她被闹得也是不行,也趴在妫婉身边睡了,至于这乱七八糟的,一会儿醒了再说吧。 就在嬴政得人又得财的时候,赵国已经悍然攻燕。 在郭开出使秦国,带回来秦王同意可以对赵国此次攻燕,视若无睹的消息以后,赵悼襄王的心便放下了。 得益于嬴政的好名声,既然说了会视若无睹,那大概率就不会乱掺和。 不愧是郭卿啊!只要给他支持,事就肯定能办成啊! 赵悼襄王这次是下了狠心,誓要报去年的奇耻大辱! 令乐乘率领精兵八万,李牧南下率领精骑三万,两面攻击燕国。 燕王喜早有准备。 没错,秦国的朋友早就把赵国齐国准备联合攻燕的消息告诉燕王喜了。 燕王喜知道,打之前事是没法谈的,赵国去年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不可能不报仇。 只有扛住赵国的攻势,进入僵局以后,才能谈和暂时休战。 第三百八十章 燕赵大战 至于趁火打劫的齐国,实在是让燕王喜气的简直要无法呼吸。 若非你齐国刚刚和秦国联姻,若非现在中间隔着秦国的河间地,非捶你不可! 混蛋齐国,就凭你,还敢联合赵国攻我燕国?! 但是现在,燕王喜依旧是陷入了焦头烂额。 三国之中本就是燕国最弱,何况现在是赵齐一起攻燕。 赵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力彪悍,再加上去年燕国做的确实过分,导致赵人心中愤恨,士气高昂。 而李牧乐乘又都是当世名将,赵国不好对付啊。 更何况还有齐国。 齐国再怎么不修武备,兵无战心,但是毕竟是当世大国,最主要的是,齐国对燕国是死仇。 打燕国,齐国人是愿意卖力的。 领兵的还是田单,也是当世名将,而且是对付燕国的好手。 齐国出兵十万,借道河间地直攻燕国。 一时间整个易水两岸,兵戈四起。 燕王喜这次咬了咬牙,还是御驾亲征了,要不然他还是怕守不住啊。 毕竟赵燕两国来势汹汹,两国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燕国。 武遂太重要了,绝不容有失! 现在又一次显示出了去年正确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收回了失地,拿回了方城,武遂,武阳等重城。 武遂武阳于易水河畔,本就是易守难攻,更是有着燕国为防备赵国,齐国,经年累月修建的长城。 有此大城险要之地,防守战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是可以打一打的。 赵齐两国也有着仇恨,前两年齐国被赵国庞煖抢了饶安,这仇也没那么容易忘记。 两国虽然相约共同攻燕,但是想要他们齐心合作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今齐国燕国并不接壤,赵国换取齐国出手的条件就是只要齐国帮助赵国攻破易水防线,就把饶安还回去。 齐国在赵国的邀请,以及秦国暗暗的鼓动下,虽然愿意出手,但是想要他卖命是不可能的,齐国也从来不敢拼命。 李牧与乐乘盯着武阳武遂不放,田单则是盯着易城。 即便几人都是当世名将,现在也有些麻。 在燕王喜早有准备之下,燕国的防守不说是固若金汤,也算得上是坚固非常。 燕王喜本人亲自坐镇武阳,这是燕国的下都城,与武遂相连,两城相距不过数十里。 派雁春君与太子燕丹坐镇易城,南北互为犄角。 最前线最重要的武遂,则是由足够靠谱,威望也足够的将渠和将军太叔栋防守。 坚壁清野,全力防守要害和大城。 并且燕王喜下了严令,许守不许攻,凡是主动出城进攻者,无论胜负,有过无功,彻底杜绝了贪功冒进,以及对方的诱敌之策。 隔着长城,还有易水河,李牧也没办法,他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 若是有心算无心之下,快马突袭,也许可以有所斩获。 可如今的燕国早有防备,防守的是无懈可击,燕王喜都亲自坐镇边疆了,这根本没办法。 李牧都破口大骂,该死的燕国,消息怎么总是如此灵通,明明自家动作已经够快了。 乐乘也是一筹莫展,燕王喜摆明了这种架势,只能打硬仗,呆仗。 至于田单,他虽然喜欢打燕国,但是他很清楚,他不是来给赵国卖命的,他是来趁火打劫占便宜的。 收获必须大于损失,否则宁可不打。 易城有长城据守,并且依靠大清河之险,别的不说,怎么过河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田单果断的于河对岸扎营,暂时与燕军对峙,至于下一步,那要看赵国的了。 笑话,我大齐焉能为你赵国卖命。 对于齐国,赵国本身也没有考虑他们能发挥出多么大的用处,能牵制燕军兵力就已经不错了。 真正的主力和硬仗还是要靠赵国自己。 即便李牧和乐乘两位都是当世名将,率领的也是素质远远超过燕军的士卒,但是依旧是一筹莫展,两人在军帐中想尽了办法,依旧没有太好的法子。 毕竟燕国的这一套防守体系,极具地利优势,又有燕王喜亲自坐镇,相当于也占据了人和。 即便只是防守,燕王喜依旧是充分发挥了人多的优势,起兵二十五万大军。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若是要攻大城,没有五倍以上兵力,绝对不适合强攻。 两国联军貌似二十余万大军,实际齐国的做不得数。 真正能打能战的依旧只有赵国这十余万人。 这可都是赵国的精锐,拿这精锐做填城宝宝,那是谁也不舍得。 但是两人更是清楚,大张旗鼓攻燕,若是因为不好打就不打,那本就丢人的脸就丢的更没了。 丢的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脸,更是自家大王的脸。 大王丢了脸,自己两个怕是就要丢了命了。 两人接连耽搁了几日,最后还是李牧拍了板,打吧,强攻就强攻吧。 就这么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要打,打起来以后再伺机寻找战机。 惨烈的攻城战又开始了。 无论什么战,惨烈都比不得攻城战。 战争是一门可怕的艺术。 而攻城守城两方,就是最好的演绎家。 对于名将来说,要么不动手,动手一定是狠手。 李牧和乐乘轮动式攻城,片刻不休。 攻城巨弩,投石车,甚至公输家的攻城机关兽轮番上阵。 当然对面也都有,不过燕国军械武备比赵国可是差多了,毕竟燕国实在是有点儿穷。 所幸燕国是防守,终究是占着便宜的。 在这样的硬比拼之下,即便是李牧乐乘这样见惯了生死的大将,也是忍不住心痛。 每天高达两三千人死伤,这可都是精锐啊。 有着燕王喜坐镇,攻心计并没有用。 但是燕国对赵军的攻心是有用的。 将渠数次派使臣谈和,更是往城外的赵军散布谣言,指责赵国无礼攻燕。 去年已经以易水为界签订和约,如今还没一年,就撕毁了和约,主动背盟攻燕。 仇恨比不过对死亡的恐惧,接连数日下来,可怕的攻城死伤,让赵军士气低迷。 李牧乐乘敏锐感觉到了军中的士气变化,立刻便停止了攻城,双方又陷入了僵持。 其中李牧数次想要诱敌出城,甚至不惜下了大血本儿诈败,但是燕军就是不出来。 有着燕王喜的死命令,没有人敢违背,而且将渠本就是谨慎之人,再加上李牧和乐乘的名声那么大,只要不傻,谁也不会轻敌。 武遂这边拼的头破血流,易城这边倒是极为平和,田单才不会强攻呢,图个啥,他是来打顺风仗的,不是来打硬仗的。 每天都在盯着武遂那边的战况,实际上在看到燕国早有准备,并且燕王喜亲自镇守之后,田单就知道今年这战不会有什么收获。 田单更是看得明白,自家齐国可以不动手,但是被架到火上的赵国,李牧和乐乘,无论能不能赢也要打上一场的,事已至此,不死些人是绝对收不了场的。 但是田单表示没关系,反正赵国,燕国都不是好人,他们打的越狠越好,死的越多越好。 他们两国有损失,齐国只要没有损失,那就已经算是赢了。 对于赵军的猛攻,燕军也是死伤惨重,虽然是防守的一方,但是士兵素质,士气,乃至于军械,都比赵军差太远了。 要不是有燕王喜就在后边儿盯着,这么惨烈的攻城战,指不定燕军早就跑路了。 但是即便如此,在惨烈的战事下,燕军依旧是士气低迷的不行,毕竟底层士卒除了战死,没有任何好处,哪怕是战死了,家里人也基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场战燕王喜是不想打的,打仗是要花钱的,是要耽误生产的,虽然是防守方占据有地利,但是架不住出动的人多呀,每耽搁一天都不知道是多大的损失。 燕国本身就穷啊,这几年接连大战,吃了无数亏,真是耗不起啊。 再者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久守必失。 而且自己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武阳,长时间不在蓟都,燕王喜心里也是十万个不踏实啊。 在赵国攻势暂停以后,燕王喜指示将渠找赵国谈和。 李牧和乐乘倒是也想谈和,如今这个形势真的不适合再打下去了。 不如暂且收兵,等抽机会再打,燕王喜总不能守在边境一辈子。 李牧表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打下武遂不是问题,只要拿下了武遂,那燕国就是敞开了大门儿,想怎么锤他就怎么锤他。 但是他们两个现在根本不敢擅自撤兵,率领大军出征,损兵折将,寸功未立,怎么敢回去啊? 只能暗示将渠派说客去邯郸,直接找自家大王谈。 他们两人也将现在面临的困境,紧急传信给了邯郸。 就在赵燕齐三国开战以后,早就按耐不住的楚国趁机悍然攻魏。 秦国的挑拨,当然是有效的。 楚考烈王也在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趁着迁都就在培养儿子,如今迁都已经完成,对于攻魏,也是一个好好历练的机会。 感谢 @仙人球女骑士 @书友20240928082356999 @红尘路上醉浮生 打赏支持 第三百八十一章 楚魏大战 毕竟如今的魏国,看起来实在是摇摇欲坠,也没什么威胁的样子,派出儿子完全可以。 但是具体派哪个儿子,他真是犹豫不决,两个儿子,公子悍和公子负刍皆是请战。 犹豫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把两个儿子都派过去,分别各领一军,反正楚国家大业大。 公子悍和公子负刍各自率领十万大军,分别攻魏。 然后,僵持不下。 当然是因为魏国也早就有准备,并且准备的也太好了。 魏庸早就通过某不方便透露姓名的人士,得到了楚国要攻魏的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魏景湣王毫不怀疑,毕竟他楚考烈王也是贪得无厌之辈,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去年刚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士气如虹,怎么可能见好就收呢?他楚考烈王就不是那种人。 即便换了自己,也是要趁势追击的。 但是即便明知道楚国要再起攻伐,魏景湣王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如今的魏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面对如今可以说是天下第二的楚国进攻,实在是力有未逮。 这时候魏庸跳了出来。 近几年,魏庸已经彻底得到了魏景湣王的信任。 魏景湣王也早已经将魏安釐王的话抛于脑后了。 主要是他实在是已经无人可用。 魏国自魏安釐王卧床不起,就一直江河日下。 而且下的还挺快。 信陵君去世,大将军公孙休去世,魏武卒损失惨重,精锐沦丧,国土丢失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自从杀了吕辽,魏国朝堂更是没什么人愿意说话了。 如今的魏国,甚至齐国都不怕他了。 这时候就凸显出活的久的好处了。 不得不说,在政坛上,活得久本身就是最大的优势。 魏庸原本只是魏安釐王用来适当平衡朝堂的棋子,在魏安釐王还在的时候,他毫无威胁。 然而到了今天,他已经是朝堂上不可忽视的一员存在。 资历够老,声望够高,在吕辽死后,朝堂就已经陷入了权力失衡,魏庸贪婪地篡取权力。 魏庸的伪装足够的好,大奸似忠在他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魏景湣王还算没有彻底昏了头,军权是一直在他手里握着的。 但是朝堂之事,就只能多多倚靠魏庸了。 魏庸向魏景湣王哭诉谏言,面对楚国的趁火打劫,再加上现在的形势,只能依靠秦国才能渡过此劫。 他哭诉说,他以往反秦主战,是因为秦国是魏国迫在眉睫最大的威胁,可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楚国。 也只能暂时与秦国求援,哪怕是与虎谋皮。 最次,也要让秦国不能趁火打劫。 魏景湣王最恨的就是秦国,但是他也知道魏庸说的对。 如今豺狼扑了上来,也只能借助猛虎的威严,才能震慑住豺狼。 但是与秦国关系最好的吕辽,已经被他干掉了。 这就尴尬了,在干掉吕辽以后,明面上朝堂就没什么亲秦之人了。 并且魏国与秦国关系一向极其恶劣,现在秦国不趁火打劫就已经不错了,想要秦国支援,谈何容易? 魏庸自告奋勇,言道自家女儿毕竟在秦王后宫有那么一份关系。 虽然声称与女儿早已断绝关系,可是血脉之连,岂是说断就断的? 他愿意豁出去这张老脸,前往秦国秘密求援。 若是成了还好,即便不成,丢的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老脸,给魏景湣王感动的不行。 承诺魏庸无论成与不成,从秦国回来以后,都一定请他担任相国。 并且还给魏庸画了一张大饼,承诺了将方与、胡陵、砀、萧、相等七座城池作为他的封地。 魏庸面上感激涕零,心里暗骂混蛋,这些城池去年刚被楚国抢走,现在挡得住楚国的进攻就不错了,难道还能抢回来? 但是一个相国的位置也不错了,以后朝堂之事基本就一手遮天了,无论做什么事也是名正言顺了。 魏庸悄然入秦,尉缭很是欢迎,但是表示很为难,秦国和楚国两家友好,楚国又是强国,秦国不好为了魏国而对抗楚国。 所以,尉缭用比较良心的价格卖给了魏庸许多军械粮草,和想买也买不到的墨家防守机关。 对此魏庸虽然不满,但是也可以接受,有这些东西,防守是没问题了。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至于死的人会多一些,无所谓,什么时候不死人啊?刁民多的是。 当魏庸带着这个消息回来的时候,魏景湣王则是喜出望外,在他看来,能说服秦国不趁火打劫就已经殊为不易了,现在竟然还愿意低价卖一些军械粮草,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魏景湣王欣然兑现了对魏庸的承诺,封魏庸为相国,不过,是左相国,右相国安排了另一位远房宗室制衡。 然后就让魏庸携带大笔财资,赶紧去秦国完成交易。 这就导致,楚国攻魏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不对了。 打不动,根本打不动,简直比去年还难打。 而且你们这守城机关,诸多军械也太强了吧,这不像你魏国的水准啊。 你们这栋破房子不早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吗?怎么就是不倒呢? 公子悍和公子负刍本就立功心切,攻伐力度极其猛烈,然而楚国这两路大军,损失惨重,也没有任何收获。 眼见着双方僵持难以寸进,立功心切的两位公子,不顾军中大将劝阻,下令强攻。 不信踹不倒你们这栋破房子! 在燕赵于武遂展开惨烈攻城战的时候,魏楚也展开了惨烈的攻城战。 魏国近些年虽然五劳七伤,但是毕竟是中原霸主,落寞还没几年呢,破船也有三斤钉。 魏武卒虽然早就不如以前,可毕竟是天下精锐,不是楚国兵卒可以相比的。 魏国如今的国土虽然已经不大,然而身处中原腹地,城池繁华,物资充沛,人口众多,如今更是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已经是拼死反抗之局。 而楚国,两路大军分别争功,本就不合,再加上楚国本就较为分散的军制,兵力更多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士气也是堪忧。 魏国占据地利人和,又有着秦国提供的粮草军械支持,楚国哪怕人多,也根本攻不动。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强攻,起码也要对峙消耗一段时间,伺机再攻才是。 但是这两位公子为了夺嫡,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强攻,一切都是为了抢功劳。 在两位公子强压之下,楚军损失极其惨重,十余日便死伤万人,士气极其低迷。 诸多领兵贵族和将领的意见越来越大,两人也不敢再无视,先后停下了进攻,一时又陷入了僵持。 楚国现在也已经搞清楚,为什么魏国那么难打了。 彼汝娘之,秦国给支援了!怪不得魏国准备如此充沛,怪不得这么难打! 现在楚国真是进退两难。 若是拖着,静待时机,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那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楚国也完全拖不起,两路大军二十万人每日里人吃马嚼,那是何等的损耗? 可是强攻吧,也非常不合适,这么惨烈的攻城战没有人愿意上,所有领兵将领,底层士卒也都不愿意送死,魏国准备的太充分了,这样硬拼,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拼下来。 可若是撤军那就更不可能了,两位公子是来露脸的,不是来露屁股的。 兴师动众,率领大军,攻伐一个貌似摇摇欲坠的魏国,但是却损兵折将,毫无战功,这哪有脸回去? 这一时间,魏楚也是僵持不下,公子悍和公子负刍数次试探性进攻,用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无可奈何。 魏军素质极高,再加上本就是防守战,这几年魏国的土地被极限压缩,已经退无可退,不是小手段可以得胜的。 再加上秦国的援助,楚军根本打不动。 这两位公子心中都在大骂,可恶的秦国啊!你们和魏国是死仇啊!怎么还能暗地里支援魏国呢?! 一时间楚国和魏国这边也是陷入了僵持。 此时在邯郸收到前线消息的赵悼襄王,已经是怒极。 但是他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赵悼襄王很清楚,攻城战是极其惨烈,损失极其惨重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些城池,不值得这么拼,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能做。 但是还是那个道理,已经打起来了,一点儿便宜占不到损兵折将,就这么收手,丢人丢大了。 而且赵悼襄王也是非常不甘心。 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试一试,命令李牧和乐乘继续攻势,但是也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攻城,试探性进攻,伺机寻找机会。 至于姗姗来迟的燕国使者,赵悼襄王也没见他,先给丢到了馆舍待着。 再看看情况再说,总不能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 接到大王命令的两人,心里很明白,大王还是不甘心,需要一个台阶。 可这个台阶不好下呀,若是能取得一场小胜,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攻城不同野战,只有胜与不胜,哪有什么小胜? 这段时间两个人也没有闲着,也是用尽了办法试探性进攻了很多次,诱敌的办法都用了无数,但是燕军就是死活不出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败 面对魏国这么一个缩的严严实实的乌龟,两人也是为之奈何,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暂时也只能这么耗着,只能是静待时机了。 又是一连耗了一个多月,战场局势果然有了变化。 同样耗了一个多月的楚国,也实在耗不下去了,近两个月损兵折将,损耗粮草无数,可是却不得寸进,毫无战功。 大军上下士气低迷,都想撤军回家。 公子负刍眼见当前攻魏也确实没有什么机会,不太可能收获什么成果。 而齐国大军在外,国内空虚,既然如此. 不如攻齐! (参考图原图为b站up主无骨者伊瓦尔制作,作为现在形势参考图,基本差不多,秦国只有东北方向的领土会更往下偏南一些,是河间地。) 魏国这块硬骨头难啃,换个好欺负的,能够从齐国得到弥补,也是大功一件呀! 哪的城池不是城池,哪的战功不是战功啊? 于是公子负刍貌似准备撤兵,实则掉头悍然攻齐。 他这一路本就是沿着楚国去年的收获,于方与攻向缗城,和齐国本就挨着,这一下不宣而战,悍然攻齐果然打了齐国一个落花流水。 齐国虽然一向小心着楚国,尤其是楚国现在就在自家门口去打魏国,更是做好的有防备。 但是齐国的战力毕竟堪忧,而大将和大军更是在北部和燕军耗着呢,在公子负刍率领的近乎十万大军的猛攻下,很快便是溃败。 楚军本就在魏国这憋屈了两个月,我们打不了魏国,还打不了你齐国吗? 这下子也都算是出了口气,公子负刍更是大喜,实在想不到齐国竟然这么容易打。 和魏国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楚军一路势如破竹,轻松拿下十余座城池,一直打到齐国为防备魏楚修建的长城下,打到了平阴这座坚城,这才被挡了下来。 公子负刍这下子一解胸中郁郁之气,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心里还在嘲笑公子悍,好哥哥,还在那傻愣愣攻魏呢,你打的下来吗你? 咱们两个分别打都打不下来,现在就靠你孤军一路,你还能打下来? 此次出征的头功,注定是我的了。 公子悍一开始倒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弟弟去攻齐了,但是在他去了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弟弟做错了。 别看现在跳的欢,收获也不小,马上你就要挨揍了,吃的也都要吐出去。 对此,公子悍连个提醒都没有,就这么冷眼旁观,还有冷笑。 果然,公子悍看的没错。 嬴政,终于找到借口出兵了。 寡人今年刚和齐国联姻会盟,齐王建亲赴咸阳,这才几个月啊,招呼不打一声,你就敢打齐国? 竟然敢不提前和寡人说一声,不征求寡人的意见,直接就动手,你怎么敢的呀? 赵国那么想打燕国,你看寡人不点头,他敢出兵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当今天下究竟谁才是爸爸? 你楚国不给寡人理由,寡人动手还得藏着点儿,现在嘛~ 王翦的十万大军,早就在濮阳驻扎着呢,在此要地,随时可以向四面八方支援或进攻。 在赵国攻燕的时候,嬴政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介入这场天下躁动的战场。 虽然楚国攻齐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却是更好! 嬴政立刻出手! 眼见楚国攻齐势如破竹,秦国使臣秘密为后胜送上功绩。 齐王建早已经急的不行,一边令大司马紧急起兵十万,赶紧去救援,一边诏令田单赶紧撤军回援,可是毕竟需要时间,无论是撤军回援还是紧急征召都不是说到就到的。 看着急得好似热锅上蚂蚁的齐王建,后胜拍着胸口表示,他能去秦国搬来救兵。 大喜过望的齐王建写好国书给了后胜,后胜立马去找王翦,早就准备好一切整军备战的王翦,在得到正式授权之后,大军即刻进发,攻楚! 在送给后胜功劳的同时,也联系上了魏庸,给魏庸送上了功劳。 魏景湣王面对秦国的无偿支援,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甘心,身体是诚实的。 也给递了求援国书,王翦令王贲率五万大军支援魏国,攻向公子悍那一路。 令盖聂为先锋,亲率一万精骑先给攻齐的楚军当头一棒。 盖聂兵贵神速,一路快马加鞭,等杀到平阴城下的时候,楚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万精骑好似热刀切油一般冲入楚军营地,楚军立时崩溃四散。 平阴城下只有五万楚军,其余都分散在了新打下的城池。 面对齐国,楚军一向是不把他们当回事儿的,这段时日的势如破竹,更是让他们士气骄纵。 再加上打到平阴城下后,楚军本就有了见好就收的打算,军容更是涣散。 谁能想到,秦军竟然会出现在平阴城下啊!按理说支援也没这么快的呀。 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场突袭,城下的这五万大军,瞬间溃败。 随后率大军而来的王翦,在轻松收回平陆三座城池以后便止步不前,等待田单的到来。 秦国是帮忙维持平衡,他们互相消耗的,不是真的来帮他打仗的。 至于原本笑看着弟弟吃瘪的公子悍,他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万万想不到,秦国竟然也会帮魏国,这两家不是死敌吗? 先前只卖点军械粮草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是现在直接下场,这真是完全预料不到。 当然,预料到也没用,楚军战力和秦军不是一个档次的。 更是想不到,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进攻之能的魏军在秦军的协助下也出城突袭了。 这段时间公子悍在襄陵城下与魏军僵持,也没什么大的战斗,在秦军突然加入战场,魏军又突然出城突袭下,瞬间也是败退。 双方兵力相差仿佛,然而士气差距太大,士卒战力差距也大,楚军本就打不了逆风仗。 至于支援,弟弟那边好不容易才收拢溃军,现在只能据城而守,根本没有支援的能力。 即便有,公子悍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好弟弟绝对不会来。 自己都没有支援弟弟,弟弟肯定不会来的,反正换自己,自己是不会。 公子悍虽然并未轻敌,然而这硬实力毕竟差距过大。 不止是被打退,连带襄陵旁边的雍丘和承匡都丢了,还倒赔了两座城池。 这下子楚国真的是赔了城池又折兵。 折的还不少。 在楚考烈王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人都麻了。 一场趁火打劫,欺负病患的战事,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你们即便打不赢,也不至于打成这个样子呀! 心中大骂负刍蠢货,齐国再怎么好欺负也是大国,更是有着秦国撑腰,你怎么敢不请示你老子我,擅自攻伐齐国的! 秦国那是好惹的吗?没有机会还好,有了机会他们能不抓住吗? 儿子悍的想法和见死不救,楚考烈王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也是心中大骂,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想办法解决问题。 形势糜烂至此,楚考烈王头痛不已。 急忙调春申君去往前线,接管前线所有事宜,不能让这两个蠢儿子这么搞下去了。 除了自己亲征,也就只有春申君有这个能力和威望去撑住前线的烂摊子了。 楚考烈王一边再征兵十万,一边派人急召春申君,现在这形势,已经不能大意了,一个不小心整个楚国都会损失惨重。 春申君配合楚考烈王做戏,被赶回封地后,他也一直没闲着。 在吴地一直努力开发建设,并且与百越人斗个没完,毕竟楚国所有的开发,都是在占据百越的生存空间。 百越人此起彼伏的捣乱,也让春申君一直焦头烂额,这还没完。 让他头疼的还没完,去年也不知道从哪又跳出来了一个什么闽越君,虽然实力不强,人也不多,但是手段狠辣残忍,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更奇怪的是,他手下竟然还有一批能人。 他也很奇怪,明明是一群蛮子,但是无论政军的组织结构都是意外的缜密,领头将领更是非比寻常,不说是用兵如神,也算得上是运筹帷幄,用兵有方。 真是邪门,越人蛮子,还能出这种人才?! 这些也都导致春申君难以踏实开发封地,在他收到楚考烈王的急令以后,深叹一口气。 如果他在朝内,一定劝阻大王不能让两位公子同时领兵,他们现在争太子之位争的头破血流,又怎么能托付军国大事呢? 两位公子一起出兵,莫说是齐心协力,不扯后腿就不错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即便倚强凌弱,形势大好,但是兵败如山倒,一个不小心,大好的局势瞬间就会变得糜烂。 即便是大国,也经不起大败。 一次大败足以元气大伤,二次大败就会沦为小国,甚至亡国!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春申君急忙放下手头的事,越人之乱不过疥癣之疾,不足为虑,现在的大问题是魏国与齐国。 在楚考烈王紧急调春申君上前线的时候,前线的战事还没完呢。 停都没停,甚至说只是个开始。 第三百八十三章 麻了的春申君(求月票~) 在田单收到楚国攻齐的消息以后,毫不犹豫的立刻撤兵回援。 在田单回到齐国,与王翦完成交接以后,王翦就利落的撤军了。 剩下的就是齐国和楚国的事了。 公子负刍这一路楚军早已经被击溃,如今大军损失惨重,士卒毫无战心,守的城池也只是刚刚拿下的齐国城池。 如果田单这都收不回来,那他也没脸活着了。 至于公子悍那一路,如今已经退守阳夏,据城而守。 王贲在解了魏国之围以后,也是利落的撤兵了。 此时魏国来劲了,如今楚国大败,两路大军皆是惨败,正是收复失地的好机会。 魏景湣王下令全军出击,趁势攻楚,一定要把去年丢的都给收回来! 因为公子负刍的愚蠢操作,魏景湣王果断派出使者,要与齐国合盟,趁这个机会共同攻伐楚国。 齐王建欣然同意,令田单除了收回失地,务必也要多打下几座城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趁火打劫的事情谁能忍住不做呢? 大好的形势,大好的机会,这可必须抓住啊。 这时候魏庸也是真上心了,局势已经不一样了呀! 大王承诺的封地,有机会拿回来啊!画的饼现在可是真有机会变成真的能吃的饼了。 立马主动请缨,愿意亲往前线督战。 他的心思魏景湣王自然明白,犹豫再三,也同意了,魏庸接连立下大功,不可不赏。 若是能将失地收回,正好作为他的封地,也算是封赏了。 反正收回了也是面对楚国侵略的第一线,以后魏庸也只会更用心应付楚国,怎么都不亏。 而且魏庸如此看重封地,也侧面显出了他没有太大的野心,这也更让魏景湣王心里踏实了些。 此时的魏庸身为相国,亲临前线,憋屈了许久的魏军转守为攻果然也是士气大振。 魏庸本就一直以主战闻名,他虽然人品不行,但是能力是有的, 而且知道魏庸人品不行的人,也没几个是魏国的人。 即便是知道,说了也没人信,再加上魏庸此时确实也是为魏国谋利,就更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魏庸放弃了攻伐阳夏这座大城,调转枪头,兵分两路,一路顺睢水而下,去拿相城,一路自缗城出击,去拿方与! 自缗城出击的这一路,也是为了与齐军配合,截断公子负刍退路。 公子悍那边此时已经安定,但是他也不敢再出击,况且此时他还想看自己弟弟再多吃点亏! 把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演绎的淋漓尽致。 既然大家都败了,那谁败的更惨,自然另一方就更有优势了。 再者说,形势糜烂至此,本就是你负刍的责任。 你要不想着投机取巧去攻打齐国,至于引的秦国下场吗?至于造成如今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公子负刍对于现在的形势也是看得清楚,心中更是后悔不迭,一念之失,悔之晚矣。 面对魏国齐国的夹击,只靠几座新打下来的小城,就自己手下这些残兵败将,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现在尽量减少损失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输的已经够难看了,绝不能全军覆没,否则对楚国来说,折损十万大军也是伤筋动骨,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更没希望了! 公子负刍当机立断,立刻撤军,毫不留恋,放弃了所有新打下的齐国城池,退守方与,坚守方与挡住魏国进攻。 自己虽然败了,但是自己不能再跟着丢城失地了。 自家哥哥不支援,父王也会派人支援,只要守住,支援到了就不怕了。 齐国收回城池是不会有太大的进攻欲望的。 主要还是魏国。 但是魏国现在也只能打顺风仗,只要大部队增援到达,魏国也难以推进。 公子负刍只想着自己挡住魏国,不能丢地,死守方与。 然而应对齐国这边的防守就力有未逮了,田单在收回所有城池后,当机立断攻入鲁地,一连拿下九座城池,最重要的阳关,城父,郕都拿下来了,一直推到了曲阜,这才见好就收,停了下来。 这一次一向挨打的齐国算是扬眉吐气了,扩地近两百里。 额,也不能说是扩地,只能说收回了以前的土地城池。 齐王建眼看如此顺利,收获如此巨大,紧急征召的十万大军原本觉得用不上了,现在也全都派上了,紧急让后胜率领着支援田单,一定要守住战果。 至于魏国这边,公子负刍想的很好,死守方与,但是他靠着毫无士气的残兵根本守不住,虽然还有几万人,但是毫无战斗意志。 魏军就不一样了,挨打挨了那么久,可算能打回来了,士气非常高昂,而魏庸更是卖力。 他为了自己封地,当然愿意拼命了。 负刍在硬抗了十来天以后,终于是扛不住了,方与本就不是大城,更是去年刚拿下来的,在魏庸不计生死,不择手段的强攻下,根本守不住。 只能一路退到彭城据守。 (参考图原图为b站up主无骨者伊瓦尔制作,目前王翦已经撤兵观望,魏庸所处是负刍先退的地方方与,负刍没守住退到了彭城,公子悍已经退到了阳夏据守,燕赵还在对峙。) 魏国不止将去年损失的全部收回,更是还多拿下了四座城池。 自继位一直挨打的魏景湣王也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心中大为欢喜。 他也很清楚,楚国绝不会轻易放弃。 咬着牙尽起全国之兵支援前线,战况如此顺利,能够再多拿下一些是最好的,哪怕不能,也一定要守住战果! 也就在这时候,春申君的支援终于到了。 春申君一路上再怎么急,也是没办法,毕竟要先去领军。 春申君深刻观察了形势,深知现在鲁地已经一片糜烂,去也没用,添油战术使不得。 果断令大军先去彭城支援,据守城池,不许出战,暂时稳住就好,彭城战略要地绝不容有失。 自己则是率领两万大军,急行军到了公子悍那里,先夺了公子悍军权,让他先回寿春。 公子悍虽然不满,但是春申君是带着王令来的,他也不敢违抗,只好悻悻而归。 春申君又令项燕带着这两万大军整合公子悍败军,勉强凑出来十万大军,攻向魏国襄陵,睢阳,逼迫魏军回军防守。 死命项燕,不许强攻,更不能贪功,他的目的是牵制住魏军部分兵力。 自己则是在项燕掌控大局以后,立刻又赶往彭城,也让公子负刍回寿春,由他掌管大权。 负刍则是松了口气,赶紧把这烂摊子给了春申君,麻溜的回寿春了。 春申君对于这两位公子的表现都极为失望,怎么,我带着王令让你们回去,就这么轻松,你们就回去了? 你们死活不回去,就要留下来戴罪立功,我难道还能不允许吗? 你们贵为公子,领军大将,我难道还能把你们强行押送回去吗? 哪怕不做主将,打一打辅助,这也算有担当有勇气,结果一个个什么也没说,这么老实就回去了。 但是春申君现在也没工夫置气了,这形势太差了。 齐国一直打到了曲阜,楚国再想打回去,这可不容易,阳关,城父,郕都是大城,更是险关,丢了倒是容易,拿回来要多费多少功夫啊? 如今的楚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迷,又被围攻,哪有反攻的力气啊。 魏国这边更不妙,魏国把去年损失的全夺回去了。 如今士气如虹,很明显也不好对付啊。 春申君盘算了一下现在手里的人马,连带先前的溃军,整合以后,不算项燕那边,现在还有不到十五万人。 不过,基本没什么士气,可谓兵无战意,将无战心。 派出去的斥候再三探查,也搞清楚了对面的情况。 齐国现在足足二十万大军守着战果,齐国已经很满足,目前虽然没有进攻之危,但是想要收回来是不太可能了。 并且不排除有着趁火打劫的想法。 至于魏国,在魏景湣王拼命之下,现在也有二十多万大军。 形势完全逆转了! 春申君彻底麻了。 原本只是一场欺负病患的战争,占点便宜就算了,结果竟然演变成这番模样! 简直是血亏。 而且春申君敏锐的察觉到了秦国的动作,秦国就是想楚魏齐三国拼个你死我活! 若是没有秦国的突然出兵,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现在绝不能再给秦国机会。 如今的形势不适合再战,最好还是暂且休战,等缓过劲儿再去抢回来。 春申君一边稳住局面,一边急信传往寿春,建议楚考烈王停战谈和。 而春申君的威名也果然非同一般,魏庸在得到春申君增兵十万前来支援,并且接管所有大权以后,立刻熄了再进之心,转而全面防守。 反正承诺给他的封地都已经拿下了,没必要再平生波折。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守住,守住,守住。 至于齐国那边,更是已经非常满足了。 后胜和田单在得知春申君增援的消息以后,也是立刻转为了防守。 想法和魏国一样,守住战果! 第三百八十四章 停战 在楚考烈王接到春申君急信的时候,气的简直不行,想冲着两个儿子撒气,这两个儿子还没回来呢。 公子悍和公子负刍当然知道自家父王正在火头上,着急回去干嘛?那不是触自家父王的怒火吗? 这两个人一路上慢慢悠悠,磨磨唧唧,根本不急着回去,都希望另一个人先回去,等父王的火气撒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回去。 楚考烈王好不容易把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还是要先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最重要。 如今也确实不能再打了,只能暂时停战。 从秦国的出手就可以看得出,秦国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 如今三国加起来共起兵七十万余人,真要是拼个你死我活,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为秦国做了嫁衣裳。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浅显的道理,楚考烈王非常清楚。 至于停战,魏齐两国会不会同意,这个根本不需要考虑,占了这么大便宜的两国肯定同意。 楚考烈王咬着牙,同意了谈和停战,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春申君负责。 传信给春申君以后,楚考烈王更气了,简直是怒火中烧,心中又气又痛。 两年损兵十余万啊!更是损耗物资无数,换来的是什么? 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大争之世,领土失失得得很寻常,但是这次损失真的太大了!即便是楚国也是伤筋动骨啊! 都是这两个蠢货儿子!毫无大局观! 这两个蠢儿子现在竟然还敢耍小心思,磨磨唧唧不麻溜的回来。 楚考烈王已经下了狠心,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另外楚考烈王对秦国也极为不满,寡人又没打你,你凭什么帮人家打寡人? 咱们也是盟友啊! 虽然楚考烈王对于秦国为什么出手心知肚明。 但是还是很气,派昌平君入秦质问,顺便看能不能要回点儿好处。 这件事,秦国还是理亏的。 攻打齐国即便不对,你不想让楚国攻齐,也可以说一声嘛,怎么能直接动手呢? 而且你动作这么快,明明是早就准备好了。 哪怕不攻齐,魏国顶不住,你是不是照样会出手? 昌平君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人都麻了。 我? 你让我去质问秦国? 你让我去质问秦王? 父王,哪怕我从小不在你膝下长大,也不怎么受宠爱,咱们感情也不深。 可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对待我吧。 但是昌平君也没有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的准备去秦国。 唉,再这么搞下去,我在秦国的关系就彻底完了,再也没可能回秦国了。 就在魏楚齐打成一团的时候,燕赵那边也要停了。 赵国在这耗了三四个月了,损失也不小,如今楚国那边攻齐,齐国都撤军回了,燕国的压力更小了,可以说已经没有压力了,实在没必要耗下去了。 赵悼襄王一声长叹,无可奈何的撤兵了。 赵悼襄王暗下狠心,这事没完,寡人就不信你燕王能永远守着! 总有机会的! 赵悼襄王也是心中全是郁气,一挥袖子,去了后宫,这一肚子火,要好好泄了它。 燕王喜也终于松了口气,再耗下去他也耗不起了。 在确定赵军撤退以后,燕王喜第一时间就回了蓟都,小半年不镇守都城,他是真怕出什么事儿啊。 而且,起全国之兵这么耗,是真耗不起啊,燕国本身就穷,这么消耗粮草,耽搁生产,根本顶不住啊! 在春申君收到楚考烈王同意停战谈和的消息以后,心里也是舒了口气。 还好,大王还是清醒的,为君者不可怒而兴兵。 不该打的时候绝对不能打,军国大事绝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春申君不敢耽搁,令项燕收兵,回阳夏驻守,显示出了诚意。 然后立刻派使者前往魏国齐国谈和停战。 形势演变成这个样子,已经临近完全失控,仗打到现在,大家都在怕。 在收到楚国愿意停战的消息后,魏齐两国也都是松了口气,欣然同意。 齐国更是弹冠相庆,这是齐国几十年没有的收获了,是齐王建继位以来占得最大的便宜,损失不多,还得了九座城池,九座啊! 其中还有雄关大城,这一下可不会动辄就被楚魏打到家门口了。 齐王建极其庆幸与秦国的交好,更是坚定了跟着秦国混的想法。 这有事秦国是真出手啊,而且效果是真好啊! 魏庸更是庆幸,嫁女人给秦王是自己最正确的决定! 有着秦国相助,真是万事顺利。 七座城池为封地啊!其中三座还是大城。 这以前真是想也不敢想啊。 至于魏国国力的损耗,魏庸才不在乎,魏国是他魏王的魏国,又不是我魏庸的魏国。 这封地才是我魏庸的封地! 对于今年这天下的乱况,嬴政也是极为满意。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情况越演越烈,最后竟然会那么理想。 五家的国力都有着极大的损耗,尤其是魏楚,更是血亏。 后期魏楚齐三国的发展,都有些出乎了嬴政的预料。 原本只是想着魏楚打上一场,双方有来有往,僵持住,相互损耗国力。 如果魏国挺不住,秦国就帮上一手。 万万想不到,楚王的傻儿子竟然把战火烧到了齐国头上,给了大秦直接入场的借口。 结果楚国反而成了最大的输家,也真是大好事一件呀。 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对于战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谁也不知道,一场小战会演变成怎么样的后果。 要么不要动手,动手就要做好万全准备,更是不可儿戏。 无论如何,今年又是赢麻的一年,诸国再这么打下去,再过几年面对大秦的时候,可真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在诸国纷乱之际,嬴政又多了几个孩子。 夏月秋实各自生下了公主。 九公主名为嬴茹,十公主名为嬴鸿。 魏纤纤生下十二公子,名实肴。 绯烟也再次有了身孕。 姬琼也是有了身孕,给她高兴的不行。 自从红莲后来居上有了身孕,又来了齐国两位公主,姬琼的压力大的不得了。 所幸她运气比较好,每次嬴政都狠狠灌满她,这也很快有了身孕。 虽然好事不少,但是坏消息也有,而且很坏。 第三百八十五章 卿何忍弃寡人而去啊? 自己的铁杆忠臣,心腹大将,蒙骜。 他年事已高,自今年过了冬,身体就一直不好,前些时日更是旧伤复发,已经卧床难起。 念端亲自组织御医治疗,也是无可奈何。 蒙骜一生征战,全身上下早已不知有多少旧伤暗伤,能拖到今日,已然是殊为不易。 蒙骜本齐人,齐闵王无道,青年时投奔秦国而来,孤身一人,拼搏数十年,在昭襄王年间就已经位列上卿。 这是真正的远离他乡,一己之力,白手起家,真刀真枪打拼,立下千秋之威名的人中之龙,不世英杰。 其本人与家族,留忠诚于青史,彪战功于史册,毫不客气的说,其乃是古今罕见之英豪。 经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至嬴政这里已然侍奉四代秦王。 对于秦国来说,蒙骜的贡献是巨大的,他为了秦国征战一生,战功赫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毫不夸张。 当然,秦国也没有亏待他的付出。 他在昭襄王年间已经是上卿,庄襄王更是视他为心腹,不吝重用,临终更是托孤于他,拜为将军。 他的儿子蒙武也受嬴政重用,已经确定要接他的位子。 其两位孙子,常伴嬴政左右,为心腹侍中。 他来秦国时孤身一人,他如今临终,家族已然昌盛。 肉眼可见,只要不造反,至少五代荣华富贵。 蒙氏家族注定昌盛。 他既是光宗耀祖,又是萌荫子孙。 蒙骜的即将离世,令嬴政为之痛心非常,甚至多了个儿子的消息也没法掩盖此悲痛。 儿子多的是,但是蒙骜这样的强将,既有能力又有忠诚的臣子,那可太少了。 自蒙骜卧床难起,嬴政经常亲自去他家中探望,更是派内侍每日探望,派出御医住在了蒙家。 今日嬴政又来探望蒙骜。 曾经策马天下的猛将,如今也抵不过病痛,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嬴政握着蒙骜的手忍不住泪泣。 蒙骜感动至极,连同蒙武父子皆是涕泪俱下。 嬴政悲声道:“蒙爱卿,何忍弃寡人而去啊?” 蒙骜泣声回道:“臣此生得历代先王看重,又得大王宠信,乃臣此生之荣幸。” “臣福薄也,不能见大王一统天下,开万世太平,是臣福薄也。” 嬴政握着蒙骜的手,悲泣难止:“是寡人德薄也,上天何其残酷,夺寡人爱卿啊。” 蒙骜感动至极,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被嬴政连忙制止,更是亲自为他盖好被子。 “爱卿不必多礼,身体重要,好好躺好休养。” “大王大王!” 嬴政拍了拍蒙骜手背:“爱卿之忠义,寡人都知道,爱卿此生不负大秦,大秦绝不负卿。” “有一事,寡人便提前告诉你,大丈夫何惧生死?也不怕什么忌讳了。” “爱卿去后,寡人将你陪葬于先王一侧,寡人要追封你为武城侯,待寡人一统天下,修书撰史,为卿立传,一定留爱卿忠心威武之名于万世!” 蒙骜瞳孔剧震,灰白的面色涌上血色,泪流满面,强撑着病体就要爬起来,嬴政也不敢太用力,按也按不下,蒙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和力气,硬是滚到了地上大礼参拜。 “臣,万谢大王厚恩!大王厚恩,臣万死难报!大王万岁!万岁!” 蒙武父子也早就匍匐在地上,泪流满面,涕泪俱下,高呼谢恩。 嬴政把蒙骜搀起,又给扶到榻上躺好,温声道:“爱卿,不用想太多,好好休养。” 嬴政对着蒙武等人说道:“寡人先回去了,手头的事先放下,多多陪陪爱卿。” “不用送了,多陪陪爱卿吧。” 嬴政离开后,蒙骜彻底安下心来,他这一生再也无憾了。 蒙骜最后交代蒙武和蒙恬蒙毅,永远效忠大王,效忠大秦。 大王厚恩,永世难报。 蒙武父子自然明白,大王之作为,岂能不令人为之效死,皆是坚定称是。 嬴政伤心也是真伤心,作秀也是真作秀。 人的记性都是短暂的,身为王的雷霆雨露,都要经常施展一下。 嬴政用实际行动表现告诉了世人,效忠寡人,前途无量,名利双收! 蒙家发生的事,又没有刻意掩盖,很快便传的人尽皆知。 蒙家也想用嬴政的宠信告诉世人,老爷子虽然走了,但是蒙家只会更强! 大王爱护蒙家,看重蒙家,蒙家永远是大王的铁杆忠臣。 嬴政这一套下来,在这个时代堪称是降维打击,在这么一个贵族专政的时代,哪怕秦国有着军功为爵,不拘一格的制度,依旧是震惊了所有人。 一个齐人,落魄士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忠诚,寿终正寝之际,在秦国可以以侯爵的身份陪葬先王陵寝。 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 更是创建起了一个大大的家族,留下子孙世代富贵! 据说大王以后还要为他立传! 这是什么? 这是秦国梦啊! 这个时代,人们有着朴素的价值观。 士为知己者死的时代。 不惧生死,不爱金银,不爱美色,只为留名青史的时代。 蒙骜的结局告诉了所有人,又一次验证了秦国的先进与伟大,验证了秦王的广阔心胸和慷慨大方。 秦王又一次用现实告诉了所有人,付出就有回报,忠诚就有回报! 不负大秦,大秦也必不相负! 这一套对于广大众多,求上无门的天下士子来说,简直就像看到了通往毕生大愿的成功道路。 卖命也要卖对人! 而当今秦王,就是最对的人! 你看看燕国那边,剧子一生为燕,同样侍奉数代燕王,结果落了个什么下场? 嬴政再一次,收天下有志之士之心。 即便再怎么顽固的人,也要深深拜服,也确定,秦王才是真正值得效忠的人。 去秦国,只有去秦国才有未来! 天下士子现在也不只是盯着文官的位子了,投军也行啊! 蒙骜可以杀出来一个光辉未来,我们难道不行吗?! 不只是天下的士子被这一记重磅雷霆,炸了个胸中热血激荡。 朝中文武臣子,尤其是重臣,更是胸中激荡,热血澎湃! 对着蒙骜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同样一个个也都有着对自己光辉未来的期盼。 立传啊! 我们也有机会啊! 吕不韦,中苍,蔡泽,许多重臣,自认不比他蒙骜差。 无论是能力,忠诚,功劳,你蒙骜还要往后稍一稍呢。 你蒙骜有机会,那我们更有机会啊! 大家伙看看啊! 蒙骜这老混蛋能有这待遇,我们也可以啊! 最近朝中的风气更是充满了活力,一个个激情四射,恨不得赶紧打仗,这就要上战场。 至于嬴政身边的侍中,听闻蒙恬蒙毅讲述了现场以后,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为君效死。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卫庄直言,此生若是如蒙将军,九死不悔。 人皆赞同。 至于蒙骜,他现在真是连死也不怕了,不在乎了,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彻底放下心以后,反而舒适了很多,御医都啧啧称奇,看这架势,反而能多撑一段时间了,感叹有大王恩宠,果然非比寻常。 蒙骜最近天天邀请故交好友,来家中相聚,而且也不在乎什么饮食了,喝大酒吃大肉,潇洒的不行。 蒙骜的好友心中虽然悲伤,但是又都悲不太起来,哥几个都想跟他换换位子。 人固有一死,可留伟名于青史,死而无憾也,你没看蒙骜都得意成什么样子了。 何止是不怕死,简直是想赶紧死。 回光返照是不久的,这一天也终于到来了。 蒙骜是不带有任何遗憾、忧愁,悲伤而去的,含笑而终。 他毫不怀疑,大王这样的圣君,注定会一统天下! 而他蒙骜的名字,也会随着大王名字,流传千秋万世! 蒙骜死后,嬴政实现了他承诺的一切。 追封武城侯,以公侯之礼下葬,陪葬于庄襄王陵寝。 他可以安息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赵姬的安慰 在蒙骜死后数日,嬴政都高兴不起来,简直比死了儿子还难受。 这一日晚食,赵姬无奈又有些忧心的看着嬴政,眼见嬴政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赵姬也是放下了碗筷。 主动牵上嬴政大手,拍了拍嬴政的手安慰他。 “政儿,逝者已逝,人终有一死,蒙骜年纪不小了,也是含笑而终,你也别伤心了。” 嬴政微微一笑,反过来抓住赵姬的玉手,温声道:“寡人知道,只是自寡人继位,蒙骜便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唉,太可惜了。” 赵姬摸了摸嬴政脑袋,温柔安慰道:“蒙武父子也是值得重用的,别想这事了。” 赵姬扯了扯嬴政嘴角:“来,给母后笑一个,别叹息了。” 嬴政白了赵姬一眼,反过来捏了捏赵姬俏脸,没好气道:“你给寡人笑一个还差不多。” 赵姬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凑到了嬴政跟前,捧着嬴政的脸,还真是给了嬴政一个美不胜收的笑容。 看着赵姬这温柔至极,美丽至极,尽态极妍的一个笑容,嬴政心中便是一软。 一时间心头阴霾消散一空,只感觉心头火热,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赵姬见嬴政笑起来,也是更为放心,心中欢喜。 起身把嬴政脑袋抱在怀里,侧脸蹭了蹭嬴政头顶,开心道:“这就对了嘛。” “还是要向前看嘛,日子总是越来越好的。” 嬴政在赵姬怀中,心情更加放松,也不再郁郁不乐。 反过手来紧紧抱住赵姬,埋在嬴政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也只有现在,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精神。 每天都绷得紧紧的,他也很累啊。 赵姬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对于国家大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一下嬴政。 抱着嬴政缓缓抚摸着嬴政的脑袋,给他一份温柔的慰藉。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收拾好心情,轻轻离开赵姬怀抱,表情也恢复成了往常模样,笑道:“母后,给寡人按摩一下脑袋吧。” 赵姬娇嗔一声:“真是得寸进尺,反而使唤起母后了。” 嘴上虽然不愿意,不过动作却是没停,牵着嬴政走向床榻,甩掉了鞋子,端端正正的跪坐,摆好了姿势,摆了摆手让嬴政躺上来。 嬴政脱了宽大的外袍,爬到赵姬身前,跪坐着低下了头,赵姬为他摘去金冠,理顺了头发。 嬴政反过身躺在了赵姬丰腴大腿上,闭眼准备享受。 赵姬看着闭着眼睛的嬴政,心中柔软万分,不自觉抚上嬴政的脸庞,这张脸棱角分明,威严冷峻,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会变得这么柔和,卸下所有防备。 治理这么大的帝国从不逾矩,从不任性,从不懈怠,政儿是很累的。 直到把嬴政的脸都抚过了好几遍,赵姬才回过神,温柔的为嬴政按上脑袋。 赵姬的整颗心都在自己身上,对此嬴政非常清楚,赵姬的温柔怜爱,嬴政更是清楚。 在日常所有的动作中,感知的清清楚楚。 因为两个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在赵姬的抚慰下,嬴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只有在赵姬身边才能睡得那么踏实。 不过这可苦坏了今日被召来侍寝的丽姬,丽姬被接过来半天了,侍女告诉她,太后在为大王按摩,丽姬原本也想进去,结果看到太后和大王气氛如此和谐,她非常知趣的就在门口守着了。 结果这一等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结束? 这还真不怪赵姬,给嬴政按了不到一刻钟,嬴政就已经睡着了。 赵姬怕把嬴政吵醒,就想着他再睡一会儿,再把他悄悄移开。 又等了一刻钟,这才把嬴政移开,结果移开是移开了,腿麻了。 她又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怕吵醒嬴政。 就只能这么麻着,心中暗暗叫苦。 结果嬴政睡梦中又翻了身,抱住了赵姬的腰,她就更不敢动了,政儿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她实在不忍心吵醒他。 实际上嬴政在赵姬把他脑袋移开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故意装睡,就看赵姬腿麻能怎么办。 悄咪咪看到赵姬一脸无奈,有着十分的苦色,腿又麻,又不敢有大动作吵醒自己。 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让嬴政心中乐的不行。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赵姬实在不舒服,心中发软,这才不逗她。 嬴政打了个哈欠,装作刚刚醒来,诧异问道:“母后,寡人睡了多久?母后怎么还没走?” 赵姬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嬴政装作不知,接着追问:“母后怎么不说话?” 赵姬恶狠狠的瞪了嬴政一眼,嗔怒道:“哀家腿麻了,快扶哀家起来!” 嬴政这才恍然大悟,埋怨道:“母后怎么不早说,莫急莫急,寡人这就为母后治疗。” 说着掌中运炁,抚上赵姬玉腿,没几个呼吸,赵姬就感觉正常了。 赵姬哼了一声,立马扑到嬴政身上,双手狠狠扯着嬴政脸颊。 嬴政使劲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开,一脸无辜道:“寡人好心为母后治疗,母后这是做什么?” 赵姬冷哼一声,冷笑道:“哀家还能不了解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嬴政战术性清咳了几声,连忙转移话题:“母后,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寡人也要安寝了。” 赵姬仰头冷哼一声,得意道:“算你识相,母后还能不了解你了?你眉头挑一下,心里转几个圈,哀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姬坐到床边,命令道:“过来伺候哀家穿鞋。”说着赵姬打了个哈欠,她也真是困了。 嬴政立马跳了下去,谄媚的拿过华丽的大红高跟履,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伺候赵姬穿上了鞋子。 在嬴政握住脚准备穿鞋的时候,赵姬想偷袭嬴政一下的。 不过看着嬴政这么识相,这几日他也实在不开心,自己已经占尽便宜了,还是算了,不要弄巧成拙了。 见好就收嘛,我,赵姬,机智的很。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吕氏春秋 在嬴政送赵姬出门的时候,赵姬才发现了丽姬,一看就知道小丫头等了很久,心中惭愧,不该和嬴政多闹。 丽姬看到赵姬第一时间就上前行礼,甜甜一笑:“臣妾拜见大王,拜见太后,大王万福金安,太后金安。” 赵姬对于丽姬一向是非常喜欢的,这个小丫头既聪慧又漂亮,说话还好听,很难不喜欢。 丽姬的说话好听是两个意思,除了说话好听,她说话确实也是最好听,最动人的。 赵姬回了丽姬一个和煦的微笑:“快平身吧,等了有一会吧,你先去殿内休息。” 丽姬轻轻摇了摇头,甜声笑道:“没有,臣妾也是刚才才到大王这里,太后是要回宫吗?臣妾陪大王恭送太后。” 赵姬满意的笑着夸了一句:“真是好孩子。” 又白了嬴政一眼,叮嘱道:“好好待丽姬,不许欺负她。” 丽姬娇羞道:“太后~大王从没有欺负过臣妾,大王一向最是宠着臣妾了,就和太后一样。” 赵姬调笑道:“呦呦呦,哀家还没说什么呢,这就袒护上了。” 丽姬轻盈走到赵姬身边,轻轻摇晃着赵姬玉臂,撒娇道:“太后~” 丽姬声音本就最为动听悦耳,冠绝后宫,此时刻意撒娇,不说嬴政听的心头一跳,即便是赵姬也听的骨软筋酥。 “好啦好啦,你呀,留着给你的大王撒娇吧,给哀家可没用。” 丽姬陪着嬴政送走赵姬以后,目光盈盈看向嬴政,眼神尽是依恋。 嬴政一把将丽姬横抱在怀,俯首在公孙丽俏脸亲了好几下,笑问道:“真的没等很久?” 公孙丽揽着嬴政后颈,眼中尽是柔情,软绵绵回道:“等大王,无论多久臣妾都愿意。” 说着螓首贴在嬴政胸膛,小声道:“反正在大王身边时间总是过得太快。” “不在大王身边,臣妾每时每刻每分都在等着大王,每一分都是度日如年,也不差一时半会了。” 公孙丽这话说的嬴政心头发软,这丫头最会说话了。 好似黄莺清脆悦耳的美人,软绵绵说出这么痴情的话,谁能不为之心动? 嬴政哈哈一笑,抱着公孙丽大步走向殿内:“那寡人现在就一慰美人思念之情啊,可不许求饶。” 公孙丽主动吻向嬴政脖颈,声音含糊道:“臣妾才不会呢~” 嬴政走进殿内,将公孙丽放到榻上,报复了回去。 虽然公孙丽没有在嬴政脖颈留下印记,但是嬴政直接在公孙丽修长玉洁的脖颈上接连印下好几个痕迹。 引得公孙丽唇舌中吐出清啼,听得这无比诱人之声,谁能不为之酥软?除了一个地方会更硬。 嬴政起身就要扯开衣袍,公孙丽抬腿,一双玉足顶在了嬴政小腹,裙子已经滑到了腰间。 这双纤细修长的玉腿,此时穿着一双玄紫色亮面的长筒丝袜,娇小的玉足,十趾微微蜷缩,顶着嬴政小腹。 嬴政摸了上去,丝绸光滑的触感加上这娇小的玉足和小腿,堪称完美无瑕。 娇小玉足不堪一握,在嬴政掌中调皮的蜷缩跳动着圆润玉趾。 足衣在烛火下微微反射着光辉,直到大腿以上五寸截然而止,显露出的是雪白的肌肤。 视线再往前,可恶,被裙子挡了大半。 公孙丽娇俏一笑,玉手扯起裙子,缓缓向上拉起。 嬴政龙目一睁。 妙啊! 嬴政表示,蕾丝,丝绸,是这世界最妙的发明。 起码这一刻是的。 除了蒙骜去世这个坏消息,倒也有件好消息,吕不韦的书也终于编好了。 这些年吕不韦对于自己出书落后一直耿耿于怀。 只可惜他无甚专精,单论系统性学识,更是不如中苍他们这些苦读一家的人。 再加上这些年政务繁忙,也没什么时间精进学问。 幸好他位高权重,而且有钱,非常有钱。 吕不韦广纳门客,有才识之人多达上千人,他让门客“人人著所闻”,并且不惜拉下老脸,去请教在朝的诸子百家高人,取长补短,加以采择和综合,历时十余年,呕心沥血,耗资无数,才编成这本在他看来,已经完美无瑕的书。 此书吕不韦是按照新的治国大纲来编写的,非是只为一家之言。 也是当今天下,乃至有史以来第一部有组织、按计划编写的以治国为纲要的文集,全书分为十二纪、八览、六论,有着严密而完善的体系,篇章划分十分整齐,结构严谨,体系完备,这是当今天下所有成书所不具备的。 此书其内容兼收儒、道、墨、名、法、兵、农、阴阳各家学说之所长,囊括了哲学、政治、法律、军事、教育、养生等多个方面的学术思想。 而且并非简单地拼凑各家学说,而是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形成了相对独特的思想体系,真正为杂家定下了基调,此书一成,杂家再也不是被大家看不上的学派。 这种兼容并包的思想风格,从各家思想中汲取精华,构建了一个适用于大一统国家的思想理论体系。 可谓无所不包,无所不揽,此书以十二月令为《十二纪》卷首,按照春夏秋冬四季十二个月之顺序而写,符合“春秋代序为一年”的本义,由此可见吕不韦之自信。 此书篇章结构体系严密,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内容完善;其文章风格平实畅达,简短精炼,又不失文风多样,内容丰富。 嬴政对于此书非常看重,虽然说百家争鸣很好,但是天下一统后那就不太好了。 天下一统后,思想也要一统,最基本大的方向要一统。 而此书就是在做个实验,为以后的思想文化融合与统一奠定基础。 此书在对不同思想的分析、筛选和融合的方法,以及整合不同思想流派、构建新的思想体系方面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毫不客气的说,在当今天下,这本书是文化的瑰宝。 一家之言总是有优有劣,有对有错,治理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怎么可能只用一家之言? 当然是诸子百家融合相用,而且杂家就相当于没有家,也是对诸子百家各家各派盘根错节关系的重大打击。 主打的就是实用主义,管你什么家,好用拿来就用! 幸好,吕不韦还没有失了智,在编书的过程中,就经常请嬴政指导思想的方向。 对此嬴政非常满意,此书和原本历史上还是颇为不同的。 更为完善,更为多姿多样,毕竟如今大秦的文学思想环境,文人士子数量,百家高人,可都是天下第一的繁盛。 根据这些年大秦一直在编撰的新法中,吕不韦自然知道书的思想方向是哪。 自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王即是天。 在此之外,以法为骨,以道为筋,以墨为肉,以儒为皮,再以阴阳为辅,农医为食药,兵为重器。 吕不韦实在感觉完美无瑕,真是感觉死了也甘愿。 说实话,如果没有嬴政支持,如果他吕不韦不是秦国相邦,一人之下无数人之上。 他要敢写这么本书,肯定要被打死,写的再好也要被打死。 不过吕不韦现在不在乎了,无论如何,书成了,无论如何,第一编撰者,是他吕不韦! 不过最重要的冠名权,肯定要给到大王! 只有大王为之提名作序,此书才能真正确立在大秦的地位。 这不,此书刚成,吕不韦就麻溜的来见嬴政。 看着吕不韦激动的样子,嬴政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书成的消息他也已经知道了。 在最终简单看了成书以后,嬴政抚掌称赞:“相邦此书一出,当今天下无书矣。” “真乃旷世之作。” 吕不韦喜难自禁,大王这么夸,这书的影响力还能小了吗? 吕不韦连忙谦逊回道:“不敢当大王如此称赞,都是在大王的指导下,才有正确方向,都是有大王支持,这书才能成功。”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呵呵笑道:“相邦不必自谦,这是你十余年呕心沥血之作,寡人都知道的,旷世之作名副其实。” “相邦为此书想好名字了吗?” 吕不韦恭谨道:“臣前来拜见大王便为了此事,此书能成,离不开大王的指导和支持,请大王为此书提名作序。” 嬴政轻叹一声:“相邦这话,羞煞寡人,相邦编撰的书,寡人怎好越俎代庖?” 吕不韦急忙说道:“大王,臣若无先王与大王爱护,不过一卑贱商人也,能有今日,全倚靠大王,大王为此书提名作序,是正当其所,也是臣心心念念,万请大王不要推辞,否则此书绝不可成也,大王不为之提名,此书则不能得见天日啊。” 嬴政心中满意,这些年调教的很好,吕不韦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忘乎所以。 知道本分那就好,知道本分,看得准自己的位置,就能有始有终。 嬴政微笑道:“相邦既然如此说,那寡人就越俎代庖一次吧。” “此书乃是相邦耗资无数,殚精竭虑,呕心沥血集百家所长之著作,而且参与者多是相邦的门客。” “此书不亚于孔子所作之《春秋》,便名为《吕氏春秋》吧。” “如此,相邦以为如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寡人只恨对于邹卿之现状,无可奈何呀! 吕不韦激动无比,手都在哆嗦,他做梦都想把此书冠以自家之名,只是不敢,如今大王亲自为之提名,那就名正言顺了。 万万想不到,大王竟然如此爱护老臣! 这许多年的忠诚与投资,果然没有白费。 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到了吕不韦这个地步,已经是位极人臣,更是尊享无限的荣华富贵,和大王关系又好,没有家族后患。 现在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后名了。 而现在,嬴政给了他最想要的,千古流传的大名! 吕不韦大礼拜下,哽咽道:“大王爱护,臣万死难报!大王,万岁!” 嬴政摆了摆手,内侍急忙上前搀扶吕不韦。 “相邦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这一切都是相邦应得的。” “二十多年来,相邦对先王与寡人的支持与忠诚,寡人时刻都记在心里。” “相邦与寡人君臣不疑,相邦不负寡人,寡人岂能辜负相邦?” 吕不韦感动至极,哽咽不能语。 嬴政走到吕不韦身旁,握住吕不韦的手,温声道:“今日此书出世,乃是相邦大喜之事,亦是天下大喜之事,相邦应该高兴才是。” “相邦且稍坐,寡人这便为此书作序。” 嬴政走到书桌,沉吟片刻,挥笔作序: 夫《吕氏春秋》,相邦不韦率门客所辑。此书博采众家,汇诸子之精华,实乃治国之良鉴。 治国者,当以法为本。法者,所以定分止争,齐民以律。然法不可独存,亦需德以辅之。德者,化民之心,导民以善。《吕氏春秋》兼论法德,深合大意。 观其言,有法以正民,使民知所守,不敢妄为。赏罚分明,则民劝于善而惧于恶。以法治国,如绳墨之正曲直,规矩之方圆,可使天下有序。 又有儒者之仁,教民以礼义,明人伦之分。使民知孝悌忠信,上下有序,风俗淳厚。仁政行于天下,则民归心而国永宁。 且道者之言,可悟自然之理。知天地之变化,顺时而动,不逆天时。则国可长久,民可安康。 墨者之兼爱,虽难全用,然其互助之意,可使民相亲爱,患难相扶。 阴阳家之言,可观天象,察地理,知兴衰之兆。 农桑乃国之根本。民以食为天,重农桑之事,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使百姓衣食无忧,国乃可富。 兵者,国之重器。强兵备,练精兵,使士卒勇悍,器械精良。以备不虞,保国之安宁。 此书乃集百家之长,为治国之纲要,望群臣及天下之士,取其精华,以为治国之助,当细研之,思治国之策,行强国之道,保天下太平,使万民皆安。 嬴政一气呵成,写好以后,满意点了点头:“相邦来看一看,寡人这序可好?” 吕不韦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眼见嬴政挥笔洒就,心里期待无比,听到嬴政招呼,连忙上前。 细细看完,激动无比,大王的序把这本书的重要性抬到了足够高的地步,吕不韦拿着纸的手都在颤栗。 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大王,大王,这,臣何德何能,编撰此书,得大王如此厚爱高赞啊!” 嬴政哈哈一笑,笑道:“相邦为大秦鞠躬尽瘁,兢兢业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秦。” “相邦不必多言,就这样吧。” “相邦尽快出书吧,也该让天下士子一览此旷世著作。” 吕不韦连连点头,再也无言。 退下以后就去寻公输家,赶紧出书! 插队,第一时间出,其他人都要排队。 嬴政看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悠悠沉思,也是时候明牌让天下人知道帝国未来的国策基调了。 做好心理准备,对大家都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那些能看透政策走向的人,注定会过得更好。 果然,此书出版以后,见了序言之人,凡是有些眼光的,都知道,未来天下要大变了。 这本书不是为了现在用的,是为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做基调准备的。 虽然都知道大秦有一统天下之心,但是现在,基本是不怎么掩饰了。 天眷的圣君,秦王嬴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神州,必须一统! 一统后的政策导向都出来了,难道是给别人写的书吗? 法家都在叹息,看来以后一家独大的日子是没有了,不过还好,法家依旧是基础。 其余大家都在庆祝,终于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了,所有人都有机会了! 不过,也有聪明人敏锐的发现,未来的帝国,虽说不会一家独大,并且各司其职,但是也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要走到最高层,必须要融会贯通,只靠一家学说,最多也就止步地方,止步中层了。 当然这些聪明人都觉得无所谓,学问是为了实现抱负的!当然是怎么好用怎么来。 学问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许多聪明人不只是钻研《吕氏春秋》,也在涉猎序言当中所说的其他家了。 当《吕氏春秋》传遍大秦的时候,邹衍看向星空,星光灿烂,烨烨生辉,这星象变幻莫测,奥妙无穷。 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星象了,明明已经看了一辈子,任何征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突然却发现,自己看不懂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看不懂的? 秦王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圣君所为,照这么发展下去,必将一统天下,而且至少坐稳三百年江山。 星象不会出错,那么错的会是谁? 邹衍真的彻底怀疑了,自己是否是正确的?是自己看错了吗? 还是说星象也会错?也会变? 邹衍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精神依旧强盛,他的内力依旧深厚,可是他的气血已经衰败到了极限。 而现在他对自身的怀疑,导致他的精神也开始涣散。 他的大限到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对此他虽然有遗憾,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对于邹衍这样的一代宗师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在死亡面前他依旧可以保持尊严。 他看着嬴政为《吕氏春秋》写的序言,黑龙已经向天下展示身躯,伸出爪牙。 自己要死了,该为阴阳家做好打算了。 楚地的阴阳家该入秦了,如果还是大张旗鼓在楚国,以当今秦王的性格,日后必然是不会接纳的,那自己这一脉的传承也就要断了。 自己一生的心血,自己的传承,不能就这么结束。 到了次日,邹衍起身,入宫求见嬴政。 邹衍来见,嬴政离的老远就感觉到一股死气,对于邹衍的来意,心中也猜了个八八九九。 邹衍行礼以后,嬴政呵呵笑道:“邹卿快快平身。” “来人,赐座。” “臣多谢大王。” 邹衍坐下后,嬴政笑问道:“邹卿今日怎的有时间来见寡人?说起来倒是有段时间没见邹卿了。” 邹衍笑道:“回大王,臣是有事要禀告大王。” “邹卿请说。” 邹衍颇为豁达的笑道:“臣大限已到,要死了。” 嬴政面色一紧,眉头紧皱,声音紧张道:“邹卿何出此言?” “卿若是有难言之事,可直言无妨,寡人一定尽力助卿!” “若是身有不适,寡人这便唤御医来为卿诊治一二,大秦需要卿,寡人更是离不开卿啊。” 邹衍正色道:“臣多谢大王厚爱,感激不尽。” “臣确实是命数到了,生老病死乃是天数,臣年事已高,又有修为暗伤,如今八十多岁,已然是高寿了。” “也不需劳烦御医了,臣的身体臣自己知道。” 嬴政面露悲色,起身急步向前,重重握住邹衍双手,悄悄仔细感受了一下,嗯,确定要死。 哀叹道:“何以如此,何以如此,短短月余,竟让寡人痛失两位爱卿?” “邹卿,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邹衍赶紧起身,倒是面色轻松,微笑道:“臣多谢大王厚爱,只是人终有一死,不能再侍奉大王麾下,也是臣的遗憾。” “大王,臣此来便是有一事相求。” 嬴政难掩悲色:“邹卿请说,寡人一定尽力而为。” 邹衍哀叹一声回道:“大王应当知晓,臣阴阳家太看重天赋,若是没有天赋,终生难以取得太大成就,臣死后,在大秦的弟子,还没有可以服众,可以真正担起重任的弟子,他们即便刻苦,也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臣实不忍在大秦的努力功亏一篑,于是臣劝说在楚地的阴阳家弟子也入秦,他们在楚地虽是根深蒂固,但是也是一直心向大王仁德宽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在臣劝说之下,楚地阴阳家也愿入秦,臣想将阴阳家再次合二为一,求大王应允。” 嬴政让邹衍坐下,自己也是回了主位。 依旧是颇为悲愁,勉强笑道:“此乃是邹卿自家之事,卿可自决。” 邹衍回道:“臣万谢大王,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 “楚地阴阳家一直是舍弟邹奭打理,舍弟之能,不逊于臣,臣想举荐舍弟担任臣如今掌管的事宜。” 嬴政点头道:“卿一片为公忠心,寡人感动至极,此乃为国举贤,雕龙先生大名,寡人亦是早有耳闻,寡人岂能不允?” “邹卿让雕龙先生入秦即可,到时候可以直接来见寡人。” 邹衍行礼道谢:“臣多谢大王厚爱,大王仁德,臣弟也必然竭力而为。” 嬴政摆了摆手:“诶,邹卿哪里话,寡人难道还会不信任邹卿吗?” “寡人只恨对于邹卿之现状,无可奈何呀!”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太妙的阴阳家 邹衍回道:“臣万谢大王,请大王宽心,臣早已看透生死,这个年岁更是无所谓了。” 嬴政长叹一声:“唉,不知卿还有什么事放不下,尽可直言,寡人一定尽力帮助。” 邹衍笑道:“多谢大王,臣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了。” “唉,既如此,这段时日,就请卿一定要多保重身体,能多留一日便是一日。” 邹衍感动道:“臣,多谢大王关爱。” 嬴政突然问道:“对了,邹卿,寡人听闻你有一个亲传弟子,不知有何安排?是否需要寡人帮忙安排一下?” 邹衍心中一震,他收的这个弟子乃是绝密,多数时间都不在秦国,是在楚国他弟弟那里帮忙教导,除了他弟弟,知道的都没几个人,至于秦国,更不该有人知道了。 大王这是从何而知? 邹衍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笑道:“有劳大王关爱,劣徒实在不堪造就,臣一向不喜,他虽然天赋尚可,但是为人惫懒,难以成才,无法大用,这些年臣又比较忙碌,就把这劣徒丢在了舍弟那里闭关教导,不成才不许出关。” “唉,这些年下来,那孩子反而越来越破罐子破摔,一切也都随他了,这种孽障,不配大王烦心。” 嬴政点了点头:“竟然如此,属实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日后邹卿的徒儿若是奋发图强,可以来找寡人,寡人一定重用。” 邹衍躬身一拜:“臣多谢大王荫恩!” 嬴政摆了摆手:“邹卿不必多礼,卿且回去静心疗养吧,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寡人实在离不开邹卿啊!” 邹衍感动非常,连连称是。 邹衍离开以后,嬴政看着邹衍的背影,方才接触,已经确定这老头不是玩花样,确实是要死了,而且很快了。 阴阳家修为武功,剑走偏锋,虽是威力巨大,却也后患无穷。 邹衍能活到如今八十多岁才要死,已经是他修为无比高深,心境极为端正了。 似他这等修为,要么什么事都没有,一旦有了事,要死肯定是很快的。 至于他徒弟在楚地,即便是真的,想必马上也要到秦国了。 他临死之前一定会把功力全部传给他徒儿,要不然这一身修为多浪费呀。 虽说阴阳家功法众多,若是修行不同功法基本没办法互传,而且功力附带个人神气太重,即便是传功,也要损耗太多,但是哪怕损耗太多,总也胜过几十年苦修啊。 邹衍的亲传弟子,大概率功法和他差不多,损耗应该也不会太多。 即将死去,这老头儿现在也终于把所有的都搬到大秦来了。 嬴政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小小的阴阳家罢了。 反正如今的阴阳家,利用价值也并不大了。 新的历书和神州南北农历节气已经编撰好了。 五行五德论,邹衍也早已经出书传遍天下。 剩下的也只是用木系阴阳术改进培养种子,还有就是预测天灾,这些也不需要太高深的阴阳术修为,有些成就的阴阳家弟子也都可以做。 至于阴阳家其他的东西,也就剩下个炼丹值得看重了。 这些阴阳家能做的,道家同样可以做,而且更靠谱。 这老头儿早已经走入歧途而不自知,阴阳家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他那几个高手。 邹奭来了若是老实,权且罢了,不老实就做了他,扶持其他弟子上位。 而且阴阳家什么东西都喜欢剑走偏锋,丹药这种要吃的东西,还是要悠着点儿,一定要要道家也参与一起做,免得阴阳家瞎搞。 还要加上医家,道家和阴阳家炼丹,太喜欢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需要医家盯着点,做个协调。 邹衍还不知道嬴政把一切都想好了,他确实把他徒儿又秘密叫了回来,将一身功力传给了他徒弟。 至于他弟弟,他都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在楚国那么多年,接受了楚国王室那么多的资助,现在想要说走就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邹奭现在也在积极处理,嗯,一切都是瞒着楚考烈王做的。 也幸好楚考烈王如今卧病在床,楚军又是大败,又要为自己儿子铺路,乱七八糟的事太多,搞得他焦头烂额,现在没精力盯着,否则阴阳家想撤还真没那么容易。 而且楚地阴阳虽然入秦,也不是全部入秦。 邹衍坚持了一辈子的念想,不会轻易放弃,也要安排下一些后手,等待天时。 在邹衍将自己所有功力都传给徒弟以后,他就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这也没有什么可悲的,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突然之间,心中升起惆怅。 邹衍到了院中,一个人看着夜空,让徒弟也退下,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只想静静的看着他看了一辈子的星象。 邹衍在临终的最后时刻,或者是人之将死,终于将一切看的通透。 当他回首一生,突然发现,自己后半生早已经陷入了歧途。 邹衍一个人看着夜空,星星点点,无穷无尽。 日月星辰映照着世界,通过它们的运转,可以预测世界的发展。 道理是没错的。 可是谁又能看得透星象的运转呢? 邹衍看了一辈子星空,到头来发现,一切一场空。 邹衍莫名一笑,老子说,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只能做人,人终究不能成为其它。 邹衍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自己把自己骗了。 回首一生,是燕昭王对自己的礼遇,让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他们要的只是自己的五行五德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统治和名声。 怪不得他们从不在乎星象,更是从不在乎阴阳家可以预测未来的本领。 原来他们知道,阴阳家做不到,人也做不到。 所感知到的未来也只不过是根据现存的信息,做出了模糊的判断,当看向星星,当感觉到星星在对自己说话,就已经是自己把自己骗了。 自己少年天才,学通古今,另辟蹊径创立阴阳家,一时与显学并列。 原来这捷径才是歧途啊。 自己少年时的梦想是什么?不是以己心代天心,而是为天下修一条堂皇大道! 为了天下可以一统,可以结束这个乱世,可以天下太平,百姓安宁。 自己一直追寻的是如何让天下太平的方法。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追寻的什么时候变成了以己心代天心呢?什么时候本末倒置的? 自己一生所学所创,最重要不是什么占星术,也不是只对君主有用的五行五德论,甚至不是阴阳术。 最重要的只是天象运转,四季变换,天时观测,这些真正可以造福天下苍生的东西。 邹衍莫名一笑,秦王啊秦王,他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在大秦阴阳家地位崇高,然而实际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编撰历法,还有就是配合农家制定农历,用阴阳术优化良种。 也怪不得秦王那么看重自己,积极和自己探讨改进五行五德说,还不遗余力的助自己出书。 亏得自己还洋洋得意,想不到竟然被一少年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幸好,幸好啊,自己入秦了,自己才没有真正一事无成,即便被秦王利用,可是自己终究是为天下做了些有用的事。 邹衍,带着遗憾,含笑而终。 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更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来得及把自己临终的体会告诉任何人。 当然,也许告诉了弟弟和徒弟也并没有用。 邹奭和他一样坚持了一辈子。 徒弟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也已经成年。 即便是智者,有些事也只有临死的时候才可以真正的大彻大悟。 只有到临死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事情只有自己真正做了才可以理解。 不经历相同的事,是很难相互理解的,更多的是,即便经历了也无法相互理解。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前车之辙后车行之。 向来如此。 邹衍的亲传弟子在邹衍死后就离开了咸阳,又秘密回了楚国。 而东皇太一,目前也就是邹奭,深深一叹,充满了悲伤与无力,上一次这么悲伤和无力,还是和大哥一起在燕国,面对燕昭王大业未成,病重薨逝。 而那时候,自己身边还有大哥。 可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人撑起阴阳家了,一切的谋划,现在也只能靠自己了。 哪怕邹衍已经是高寿而终,哪怕邹奭修为已经高深莫测,养性非凡,心性坚韧无比,但是邹奭心中依旧是悲痛无比,那是他七十多年的大哥啊。 两人乃是手足兄弟,深情厚谊,从小到大,携手相扶一生,自幼便志趣相投,兄友弟恭,亲密无间,感情至笃。 而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大哥。 即便邹奭如此高人,性情何其坚韧,也依旧是悲恸难以。 而阴阳家现在的形势,更是不容乐观,令他忧心忡忡。 年轻一代,唉,没一个靠谱的。 感谢 @红尘路上醉浮生 @天之圣堂 打赏支持 第三百九十章 咸阳,我又来了 一个个沉迷阴阳术,占星术,炼丹术。 一个个沉迷在力量当中,就是没有研究阴阳家学问的。 这群不肖子弟,本末倒置了啊! 然而可悲的是,这些不肖子弟,现在都没有能抗大梁的。 最优秀的芈云公主,人家看不上阴阳家,学阴阳术只是玩玩,现在早就贵为秦王夫人,诞下一子一女,贵不可言了。 芈烟贵女倒是愿意加入阴阳家,她天赋也是极高,只比芈云公主略差一线,然而更加刻苦,身份同样高贵。 结果去一趟咸阳,也成了秦王夫人了! 可恶啊! 阴阳家对你那么好,地位你是一人之下,贵为东君,即便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尊重你。 对于你的培养,更是不遗余力,结果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进咸阳宫了,一点情面也不留,真是可恶啊! 最好的苗子都被拔了。 还好,芈烟的妹妹还在,但是她尚且年少,如今也尚且不满二九年华,又是身份高贵,在阴阳家内部也是贵为月神,等闲事不能让她去做,危险事更不能派她。 至于星魂,原本看重的是甘罗这个少年天才,但是甘罗被秦王看重,现在为贴身侍中,没戏了。 幸好,弟子里面发现了一个天才,现在正在好好培养,过几年有希望担任星魂的位置。 三光护法现在也就到位了一位,还是用不上的。 至于五行长老,土部湘君现在混迹于燕国。 水部湘夫人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最近她们姐妹好像有了些矛盾。 算了,不管了,女人就是麻烦,总会有些事情,问题不大。 火部和木部长老前几年被楚墨干掉了,到现在还没合适人选。 也就金部前两年出了一个少年天才,虽然修为堪忧,但是在炼丹医药一道上,属实是天赋非凡,今年刚升任金部长老。 虽然还是差了一点点,但是也算是矮子里拔高个了,先升上来再历练吧。 总不能五行长老还要空出一大半吧。 算到这里,邹奭就是一声长叹,人才难得啊! 尤其是这几年楚王又逐渐削减支持,底层弟子招收的越来越少,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现在大哥这个闻名天下的大宗师去世,更是对阴阳家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对于大家大派来说,武功修为尚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学识渊博名震天下,满腹经纶声传四海的大宗师镇着。 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一介武夫罢了。 只有文道大宗师,德才兼备名传九州,那才是到哪都备受礼遇,人人尊崇。 能协助君主治理天下才是真本事,只有这种大宗师,才是大家大派的根本底蕴。 有声望的大宗师镇着,多的是人慕名而来,只有人来了才可以吸纳人才,广收弟子,弟子越多才越强,才越能收到天才,培养出顶尖人才。 而且有声望才能要到钱,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需要钱啊。 何况如今天地元气越来越淡薄,武人的单人战力只会越来越弱,只是做武夫,没前途的。 倒不是高手无用,但是只有顶尖高手才行。 就现在五行长老那种级别,一支装备精良的百人队,就可以全灭他们了。 但是即便是顶尖高手,那也只是为了防备龌龊手段,天下是有天下的规矩的。 你家有顶尖高手,人家也有,不可能任你胡作非为的,否则总会有人愿意为名为利为正道去斩妖除魔,只要还想在天下生存,就要守天下的规矩。 大家都是体面人,就你不体面,那你就不要做人了。 所以顶尖高手重要,但是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啊。 若是没有大宗师的才名顶着,必然是逐渐衰败。 大哥的去世,简直就是阴阳家的天塌了一大半。 现在只有自己撑着了,自己的名声和大哥比,还是差了一些啊。 幸好大哥的亲传弟子,天赋非凡,文治武功都是一等,在接受大哥传功以后更强,已经是顶尖高手,只可惜. 算了,起码也算是新的顶梁柱了,有什么事,有人可以帮衬,一些龌龊手段是不怕了,有两个绝顶高手镇着,阴阳家依旧是无人可以小觑。 这么看来,现在去秦国也是一件好事,秦国一统天下之势已经极为明显,此时去勉强还算助力,真到帝国一统,那时候真是喝汤也赶不上了。 还是大哥有眼光啊,在秦王还是太子时就已经投靠了秦国,备受秦王重用。 如今阴阳家在秦国也是势力庞大,声望不俗。 自己接收大哥的势力,阴阳家在秦国依旧可以昌盛。 大树底下好乘凉,有秦王的支持,阴阳家依旧是大家,依旧可以筹划大业! 且不说邹奭那边积极准备入秦,正在做搬迁准备。 嬴政这边,蒙骜之死,令嬴政心痛如绞。 邹衍之死,令嬴政,额,没什么感触。 不过面子上还是做的很好的,厚葬了邹衍,并且也是赏赐丰盛。 这段时间,嬴政的心情属实也不太好。 寡人的蒙爱卿啊,走的太早了。 这么一个才能绝顶,军中威望极高,还忠心耿耿的大将,可以发挥的作用是难以估计的。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是每个人带兵都能多多益善的,恰恰相反,人多了反而更容易出乱子。 打仗不是人多就一定强的,战争是艺术,如何发挥很大程度上要看领军大将的能力。 能够带好三两万人,已经是人才了。 带十万人不求有功,能不出乱子的就已经是名将了。 隔壁姬无夜,人称韩国百年最强之将,虽然也有吹嘘,但是在这天下也算一号人物。 可是他成名之战也不过是率领八千人对抗楚军,自从当了大将军,手下人是多了,反而更不敢打了,也没打出什么威名了。 就是没那个能力,带十万人他也就是中规中矩,能不出错,但是战况一旦复杂,一旦打硬战,立马就控制不住。 只能靠他自己率领亲军玩命,一旦亲军控制不住形势,立马就是溃败。 就这,就已经不错了。 一个强将的威慑力是极强的,你看李牧乐乘,十万人堵燕王喜二十多万不敢出门。 春申君一到前线,齐魏两国都不敢再进一步。 蒙骜也是这个级别的,他在边境守着,根本没什么人敢动歪心思。 没有三倍以上兵力,基本不会考虑进攻蒙骜。 所以蒙骜死了嬴政才这么难过,两个月都缓不过来,那是真比死了儿子还难受。 此时,一脸苦涩,沿途忧心忡忡的昌平君,也终于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秦。 遥遥看着咸阳城,他是多么想回来呀! 但绝不是像这样回来。 自己的老父王,让自己入秦质问秦王攻楚之事。 说实话,是真不敢。 但是不来也不行,父王的命令也无法违背。 好好的,自己怎么会陷入这么左右为难的境地? 刚回到府上安顿下来,派出去打听最近咸阳城消息的人就立刻带回来了好几个重磅消息。 蒙骜死了! 邹衍也死了! 吕相出书了!而且大王亲自提名作序,如今整个大秦一书难求。 昌平君心里就是一凉,他倒不是为蒙骜和邹衍伤心,恰恰相反,秦国重臣死了,他还挺高兴的。 昌平君心凉是因为他知道蒙骜在嬴政心中的份量,大王刚继位的时候内忧外患,晋阳反叛,蒙骜为托孤大将,忠心耿耿,想君所想,思君所思,那叫一个君臣两得。 只看大王给蒙骜的殊荣就知道,蒙骜在大王心里的地位何其重要。 现在的大王想必心情很难好起来,自己可别闯在大王的火头上啊。 至于阴阳家邹衍的死亡,一把年纪了倒也正常。 只是不知邹衍的死,会不会让楚国的阴阳家也产生什么变化? 想到这里,昌平君也是暗下决心,回去以后要盯着点。 至于吕相出的书,昌平君还真是比较好奇,想要看一看。 昌平君和吕不韦也是老熟人了,他可太了解吕不韦了,吕不韦几乎已经做到了人臣的极限,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对于吕不韦没有抢到出书的头筹,心里有多么恼火,昌平君心里是明白的,还幸灾乐祸过。 吕不韦现在最缺的也是最渴望的,就是出一本能流传千古的好书,让他的名声随着这本书传扬万代。 对于吕不韦出的书,昌平君心里也很看重,他很清楚吕不韦在这本书上耗费了多少心血。 吕不韦的身家基本都砸到了这本书上了,吕不韦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当吕不韦认准一件事是不惜成本的。 耗费了不计其数的钱财,用了不计其数的人力,足足十余年,才成了这么一册书。 这本书大王都亲自为其提名作序,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要不然哪怕大王再给他面子,吕不韦自己也丢不起这个人。 昌平君急忙令人赶紧去买。 但是根本买不到。 起码一时半会儿他买不到。 不过昌平君是什么人物?人家上头有人。 昌平君派人往宫里送了信件,请妹妹帮他搞一本书,最重要的事,了解一下大王最近的心情。 当芈云收到信的时候,心中一惊。 第三百九十一章 熊卿,终究不是寡人的熊卿了啊 对于前段时间诸国纷争,大秦派兵干涉,帮助魏国齐国攻楚的事,芈云是清楚的。 这仗刚打完,哥哥突然就来了,还专门问自己大王的心情,大概率不是好事儿啊。 最近大王心情不好,这事大家都知道,哥哥可千万不要冲上大王的火头啊。 芈云急忙回信,郑重的告诉了他这件事。 至于昌平君要的《吕氏春秋》,她这好几本呢。 芈云可不是什么只有一张脸蛋儿,不学无术的美人儿,学富五车可能夸张了点儿,但是腹有诗书是毫不夸张的。 大王都这么看重这本书,她怎么可能不仔细钻研呢? 自己不学好,以后怎么教扶苏呢? 不止是芈云,后宫美人基本人手一册。 上行下效,大王喜欢,哪怕只是为了跟大王多一些共同话题,这也必须看啊! 而嬴政后宫多的是学识修养皆是一等的美人,对于这等当世著作,多数也是发自心底的敬佩。 吕相真不愧是吕相啊,竟能编撰出如此著作。 不过,即便是吕相,也依旧谦卑臣服大王,大王才是最强的! 当昌平君接到芈云的回信,本就比较凉的心更凉了,意料之中啊,大王的心情果然不会太好。 事已至此,先看书吧。 对于吕不韦的《吕氏春秋》,昌平君还是非常期待的。 刚看序言便是震惊,大王对这本书未免也太看重了,而且这语气,这意味…… 昌平君正了正心神,翻开了正章,这一看,就把饭也忘了,直到月色高升,烛火都要熄灭,这才回过神来。 心中感叹无比,怪不得大王如此看重此书,这本书集百家之长,铸大秦之基啊。 昌平君也终于明白了嬴政的序言,心中更为忧愁,大王如今已经不掩饰自己想要一统天下的决心了。 如今如此强盛的大秦,又有大王这等圣君在朝,天下谁能挡之? 昌平君并没有忧愁太久这件事。 很快他就忧愁自己的眼下事了,大王心情不好,我还要质问大王。 唉。 等到昌平君以使臣的身份入朝觐见的时候,心里是极其紧张的。 “楚国外臣,公子熊启,拜见秦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听着这熟悉非常,依旧无比威严的声音,昌平君心里是更紧张了。 心中狂啸:父王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在秦国半生的打拼,这就要彻底完蛋了。 呜呜呜,再也没有希望了,再也不可能回到秦国的朝堂了。 “熊卿此番入秦,所为何事啊?”嬴政声音平和,悠悠响起。 昌平君咬了咬牙,高声回道:“回大王,臣此次入秦,乃是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请问大王,前些时日,为何出兵攻楚?为何无故损毁两家友好盟约?大王莫不是忘了两家友好了吗?”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 嬴政慢慢发笑,声音从小到大,直到响彻大殿,回荡不休。 笑声突然停止,平静问道:“怎么?楚王这是要质问寡人吗?” 昌平君已经手心出汗。 哪怕明知道嬴政不可能杀了自己,嬴政绝不是那种会杀使臣的人。 但是往昔的威严此时清晰无比的浮上脑海,让他本能的心中恐惧。 曾经身为大秦重臣,曾经在殿内两侧高坐,冷眼看着他人在大王的威严下瑟瑟发抖。 那时候的感觉只有崇敬和与荣有焉。 可是如今身份一换,轮到自己在殿下承受大王的威严,才真正体会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大王虽然问的非常平淡,但是真的太令人恐惧了。 可是大王的问话,还不能不回。 还不能乱回。 楚国的威严和体面也要维护。 昌平君闭上眼睛,一个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猛然睁开双眼。 高声回道:“回大王,自前番秦楚两国重归友好,楚国对大王不曾有一分不敬。” “可是大王派出大军十余万,不宣而战,助魏国齐国攻楚,导致大楚损伤惨重,此岂为邦交亲盟之举?岂为君子之道?” “看来,楚王是真的要质问寡人了。” 嬴政微微抬高声音:“众卿,听到了吗?楚王在质问寡人。” “哈哈哈哈。”嬴政放声大笑,朝堂文武重臣跟着笑出声。 一时间大殿之中只有笑声回荡,昌平君心中只剩下恐惧。 “放肆!”嬴政一声呵斥。 “你楚国也敢奢谈两国友好?!” “接连两次不宣而战,联合诸国合纵攻秦,那时候怎么不谈两国之盟约?” “纵然不论,此番你楚国无故攻魏,寡人已经看在两国友好的份儿上,任由楚国肆虐,未加阻止。” “可寡人刚与齐国联姻合盟,齐王亲自入秦与寡人会盟,你楚国竟敢毫不在乎,肆意攻齐。” “你楚国可有将寡人放在眼中?你楚国可有将大秦放在眼中!” 昌平君咽了一下口水,根本不敢说话。 中苍站出来说道:“大王,楚国无道,肆意攻伐大国,不顾苍生,挑起纷争,毫无仁德之心,我大秦应当联合齐魏,讨伐楚国,替天行道!” 吕不韦起身说道:“大王,臣附议,楚国无礼,不顾大秦之交,攻伐友邦,我大秦不主动发兵攻楚,只是助齐国御敌已然是仁至义尽,可如今楚国竟敢恬不知耻,派使者入秦对大王无礼,臣请发兵,讨伐楚国。” 蔡泽接着说道:“大王,臣亦请攻楚,楚国无义,昌平君曾为大王臣属,楚王竟派昌平君入秦质问大王,羞辱大秦,臣听闻,仁义君子不使君臣不合,如今楚王无礼行事,以君臣之义伤害大王,罪大恶极,臣请发兵!” 一时间整个朝堂群情激奋,皆是请战之声,昌平君被朝堂鼎沸热情之势吓得瞳孔收缩。 这是什么情况? 虽说以往的同僚都很是好战,但是现在怎么感觉更加好战了? 昌平君哪里知道,因为前段时间蒙骜的事情,现在满朝上下,对于军功无不是如饥似渴,引颈相望啊。 楚国这么大,打下来一定会有很多军功吧?! 嬴政眼看差不多了,清咳一声,鼎沸之声很快平息。 “熊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昌平君擦了擦汗,连忙拜倒,高声请求:“大王,臣绝无羞辱大王之意啊,楚国更是没有想要与秦国为敌的心思。” “这都是误会啊!” “只是父王想要明白大秦为何发兵,绝无与秦国为敌之心意。” “攻齐之事,更是误会,是偶然,都是领军将领擅作主张,父王绝无攻齐之心啊!” “大王,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若是因为这些误会,毁了两国邦交,引得两国大战,这是何其不值啊?!” “况且秦楚皆是大国,若起纷争,必然苍生涂涂,百姓死伤无数,何其残酷啊!” 嬴政面如平镜,淡淡说道:“寡人已经给了楚国太多次机会,可是楚国一次又一次让寡人失望。” “也许只有一场战争,才能真正让楚王明白,让楚国明白,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大秦。” 昌平君心急如焚,又惊又惧,急忙说道:“大王,万请三思,万请三思啊,两国方才友好,楚国绝无与秦国为敌的想法,求大王为了苍生着想,万请三思啊!” 眼见嬴政不说话,昌平君静了静神,接着说道: “大王,秦楚交好,若兵戎相见,必将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战事带来的破坏与伤痛,非数年可愈,两国百姓皆渴望安宁之生活,不愿陷入战火之中,陛下以仁德治国,乃仁德之君,万怜百姓之苦,慎启战端啊。” “况且秦楚皆是大国,楚国虽非无懈可击,然亦有其强大之处,楚国亦是地大物博,兵多将广,若秦国执意攻楚,必将陷入一场苦战,胜负难料。即便秦国最终获胜,亦必将付出惨重代价,损耗国力,于秦国之长远发展不利。” “两国本就友好,何必因小小的误会,将两国友好毁于一旦?况且诸侯并立,若有趁秦楚交战之际,渔翁得利者,这对两国来说岂不都是最大的坏消息?” “求大王明鉴,楚国与秦国交好的想法,一向是坚定的,两国乃是联姻亲友之国啊!大王英明神武,岂能行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嬴政轻笑一声,笑叹道:“熊卿果然才能出众,巧舌如簧。” “只可惜,熊卿,终究不是寡人的熊卿了。” “大王” 嬴政叹息一声,打断昌平君,接着说道:“罢了,寡人被你说动了,此事暂且揭过,但是寡人要告诉你,这是真正最后一次了,楚国再有挑衅大秦的行为,寡人绝不轻饶。” “如果楚国想要战争,寡人就赐予你战争!” 不待昌平君发话,嬴政看向朝堂重臣说道:“众卿,两国交战非是小事,既是误会,说开了就好,百姓何辜啊,为了苍生,此事暂且罢了吧。” “若是楚国执迷不悟,到时候新账老账,一齐去算。” 众臣虽还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齐声称是。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可恶的楚蛮子啊(求月票~) 昌平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连忙躬身一礼,恭敬高呼:“大王圣明!大王宽厚仁爱,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服。” “大王圣明!” 嬴政说道:“熊卿,两国友好,殊为不易,今日发生之事,回去好好禀告楚王,也让他好自为之。” “稍后你去看看云儿他们吧,扶苏也会说话了,云儿也很想家里人。” 昌平君回道:“臣多谢大王!” 嬴政对于今天很满意,这一次大秦的态度,应该也能吓住楚国,让楚国更老实一些。 虽然是秦国理亏,主动打的你楚国,但是那又如何? 秦强楚弱,你敢较这个真儿,寡人就敢再打你一顿。 竟然还想着来质问大秦,质问寡人,异想天开,胆大包天! 两国邦交终究还是要用实力说话,面子是要靠里子撑着的。 嬴政当然是全都要! 战略目的要达到,拿到了里子,这面子自然也要,内外缺一样都不行。 昌平君忧心忡忡的来,垂头丧气的走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带了好几本儿《吕氏春秋》回去。 他要把这个东西献给他父王,希望父王看完这个东西以后,自己再汇报在大秦的经历,不会太生气。 这个倒是他想多了,楚考烈王让他入秦本就是试一试的心态,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如果真能让秦国出一些好处就更好了。 这样不至于引起两国战争,怎么都无所谓。 而楚考烈王现在也没心情考虑他出使秦国这事儿,他现在被自己两个儿子已经气的够呛了。 公子悍和公子负刍,硬是拼着和撤军的春申君差不多时间一起回到的寿春。 他们两个早就能到了,硬是在寿春附近的小城待着,也没敢回去,直到春申君解决了一切问题,也撤兵回寿春,这才敢回去。 这副没担当的样子,让本就愤怒的楚考烈王更加生气了。 等到他们两个回了寿春,要不是春申君拦着,非要打死他们不可。 楚考烈王心中悲伤不已,自己的继承人就是这么两个货色,心凉啊,凉透了啊。 但是能怎么办?虽然表现的都不好,也只能矮子里边儿拔高个儿。 负刍被他排除了继承王位的可能,这个儿子,太急功近利,又色厉内荏,身为一国之君,绝不可如此。 悍虽然也是见死不救,但是终究更为冷静,更有大局观,起码不会轻易扩大战端,这就不错了,哪怕不能做对,只要不主动去做错,也算不错了。 在将公子悍立为太子以后,楚考烈王再也承受不住了,轰然病倒。 至于春申君,楚考烈王没让他回封地,把他留下了,没春申君在身边,有什么大事还真不行。 等到昌平君回到了楚国,诉说了在秦国朝堂发生的一切,楚考烈王病的更厉害了。 至于阴阳家的异动,已经晚了,邹奭都已经快到咸阳了。 楚考烈王病卧于榻上,拿着昌平君带回来的《吕氏春秋》,仔细看了一遍,又怔怔看着序言,双目无神,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面色,越发愁苦。 不知不觉,秦王政七年已经走到了尾声,冬季已然到了。 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雪,今年的冬天来的更早。 嬴政难得的叫上一众方便的妃嫔,带着能跑会跳的孩子,一起去甘泉宫找赵姬玩。 赵姬喜欢雪,也喜欢玩,还喜欢热闹,如果可以热闹的玩雪,如果还有嬴政陪着,那她就更开心了。 原本她看着外面的雪,就想去找嬴政,不过担心他还在处理政事,就没过去。 万万没想到,嬴政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还有好几个孩子都来了。 瞬间便是喜出望外,急忙就要出门,一旁的侍女连忙给赵姬披上狐裘大氅。 赵姬跑到嬴政面前,一脸笑嘻嘻。 一众嫔妃带着孩子行礼后,嬴仪一声奶甜奶甜的声音响起:“祖母!” 话音未落,就已经冲到了赵姬怀里。 赵姬连忙抱住嬴仪,心情更好了。 念端没有来,一方面要照顾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感觉有点尴尬。 今日在场的是芈云,嬴馨,公孙丽,也都各自带着孩子。 以及焰灵姬,两位齐国公主,还有寒露。 端木蓉是看着嬴仪,弄玉和小雪女也在嬴政身边,已经足够热闹了。 公孙丽和齐国的这两位公主关系处的极好,自两位公主入宫,迅速结为了好友。 公孙丽本就在齐国住了近十年,本就算是半个齐国人。 最近后宫竞争压力太大了,就连她都有压力了。 这两位齐国公主,现在也早就搞清楚了秦王后宫的情况,也是压力满满。 秦王真不愧是诸国公主认证的好,好是真的好,但是吧,竞争压力也太大了。 自家两位公主虽然很强,很有诱惑,但是后宫早就开始抱团了! 自家两人能胜过她人的也就只剩下身份了。 但是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呀。 这一点完全可以看出来,原本以为自家姐妹可以独占秦王,结果除了刚入宫大王比较迷恋,结果没多久,一个月还轮不上三五天了,这哪够啊! 就在此时,公孙丽主动表露出来了善意,两人自然也是欣然收下,和这个入宫好几年,有了大王的公子,也一直备受宠爱的美人结为了同盟。 这位丽姬美人很受大王宠爱,人品又好,还聪明,名声也好,更是和大秦朝堂的蒙家,吕相极为友好,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以公孙丽的性情手段,几人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是颇为亲密。 嬴政看着这百花齐放的美景,很是热闹,自己最大的三女三子都在,属实是感觉美好无比。 等以后一统天下,孩子们也稍微大一些,那时候齐聚一堂才是真的热闹。 不过就怕热闹过头了。 寡人这么大的家业,无论大的小的,是儿是女,都要争个头发血流的。 还是现在好一些,起码孩子们还没有开始勾心斗角,只是他们的母亲在争。 嬴仪,嬴华,嬴静她们三个最大,现在玩的最疯。 扶苏,子笃,天明三个孩子才两岁,跟着三个姐姐跑,可怎么也跟不上。 芈云,嬴馨,公孙丽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哪怕有着众多的内侍和侍女看着,大半的心思也都是在自家孩子上。 赵姬也是没大没小的,竟然跟着几个小孩闹了起来,打着雪仗,几个人你打我,我打你的,也没有拉帮结派,简直是乱成一锅粥。 可能刚才还一致对敌,扭过头来就把雪丢到了对方衣领里。 嬴政看着他们玩的欢快,在一旁看着也是心里开心。 眼见着几位美人都不敢动,嬴政暗自一笑,掌心运气,已经凝结成了小雪球,慢慢踱步到了芈云身旁。 芈云虽然一半的心思都在扶苏身上,但还有一半的心思一直在嬴政身上。 眼见嬴政挪到自己身边,心里是欢喜不已,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嬴政,希望嬴政可以抱着她。 当着这么多小贱人的面儿,如果大王抱着自己,真是想也不敢想,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太令人心情愉悦了。 嬴政面无异色,温声道:“云儿,来,寡人给你一个小惊喜。” 不止是芈云盯着嬴政,其余美人也都在盯着,眼见嬴政和芈云说着悄悄话,一个个那是心里嫉妒,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罢了。 这贱人! 芈云的心情当然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太高兴了。 给了不远处几个人一个得意的眼神,本夫人在大王心里的地位,永远不是你们能比的。 芈云一脸期待的看着嬴政,笑靥如花:“大王,是什么啊?” 嬴政微微一笑,温柔异常,芈云还没从嬴政的笑容里面回过神来,嬴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雪球塞到了芈云的衣襟里。 芈云对嬴政向来是从无防备的,等到感受到身前冰凉才反应过来,以她的修为虽然不惧寒暑,但是还是有点委屈。 亏得她今日还专门好好打扮了,穿了一件修身又低胸束腰的宫裙,结果被大王这么捉弄。 芈云嘟着嘴,满脸不依的撒娇,娇嗔不已:“大王~大王最坏了,就会捉弄臣妾!” 也不把雪球拿出来,直接顺势投入了嬴政怀抱,脑袋在嬴政胸膛蹭个不停。 嬴政哈哈大笑,也是心怜芈云,抱着芈云拍着后背安慰:“好云儿,如此雪景,只是看着怎么好,自然是要好好玩耍一番才是。” “快把雪球拿出来吧,凉。” 芈云不依,娇声娇气说道:“那大王快帮臣妾拿出来嘛,臣妾都感觉雪要化了,都要湿了。” 嬴政看看不远处几个孩子在闹,小声道:“还有孩子呢,云儿乖。” 芈云拉着嬴政转过身去:“大王快点嘛,就要大王帮忙,很快就好了。” 嬴政无奈,正要帮忙。 一旁几个几个美人,看着芈云一直和嬴政打情骂俏,早就气得不行了。 真是贱人啊!就会给大王撒娇卖媚! 成何体统啊!当着我们那么多人,就敢勾引大王! 脸呢?! 起码避着点人啊! 可恶的楚蛮子(楚人)! 眼见嬴政就要动手帮忙,焰灵姬已经忍不住走上前。 第三百九十三章 动手,先攻云梦夫人 焰灵姬娇滴滴说道:“主人,让奴婢帮云梦夫人吧,奴婢手更小,方便伸进去帮忙,不会把云梦夫人衣服弄乱。” 嬴政眉头挑了挑,点了点头,也行。 自己在孩子们面前还是要注意威严的。 芈云蔑视的瞥了焰灵姬一眼,理也不理,就抱着嬴政撒娇:“大王,快点,雪球都要化了,臣妾感觉衣服都要湿了。” 嬴政无奈,只好背过身去,眼疾手快的赶紧拿出来了雪球丢掉,确实有些湿了,嬴政还顺手用真炁为芈云烘干了衣服,把水汽都驱散了。 芈云直接凑上去,在嬴政脖颈上留了个胭脂印,给了嬴政一个绝美的甜甜笑容:“大王最好了,多谢大王~” 嬴政无奈点了点芈云额头:“你呀,一会寡人最坏,一会又是寡人最好。” 芈云揽着嬴政胳膊,嘻嘻笑道:“大王当然是最好啦。” 芈云此时如此可爱,让嬴政心中也软了一分,毕竟即便已经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如今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罢了,也会展露出活泼调皮。 焰灵姬则是气得不行,哼,主人偏心! 尤其是焰灵姬想着方才芈云那个眼神,简直更气了。 我真的好气啊! 就在此时,依偎着嬴政的芈云,又专门给了焰灵姬一个不屑的笑容,是确保焰灵姬可以看到才给的。 立刻就让焰灵姬气的更厉害了。 齐国姐妹对视一眼,幸灾乐祸,转瞬就变成了忧愁,这倾国千乘公主,确实了不得啊,身为大王的第一夫人真是占便宜,大王对她的宠爱,根本是毫不掩饰。 那位焰灵姬美人,已经是天下绝色了,打听到的消息,最是受宠不过,可是在云梦夫人面前,还是被压得死死的。 据说她还有个妹妹,也是绝色,现在在养胎,也是极为受宠。 这姐妹二人,这让人怎么争啊? 两人看了一眼公孙丽,幸好这位丽姬美人也是绝色,三打二,有的打。 就在这时,嬴政也没忘了焰灵姬,焰灵姬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 嬴政上前捏了捏她小脸,焰灵姬转郁为喜,占用了嬴政另一边抱着。 “行啦行啦,都松开,母后和孩子们玩得开心,咱们也别只看着了,寡人也想玩雪,咱们一起玩。” 芈云立马就接话道:“大王,我要和大王一伙!” 焰灵姬也急忙说道:“主人,我也要和主人一起。” 嬴政连忙制止:“停停停,所有人各自为战,不分敌友,现在就开始。” 芈云和焰灵姬悻悻放开手。 嬴政挥手招呼了一声弄玉和小雪女她们:“来来来,一起玩。” 说着,嬴政就已经跑到赵姬不远处,也不用功夫,抓起雪团了一个雪球,先砸向了赵姬,当然,刻意歪了准头,砸的是赵姬的衣摆。 赵姬正在躲避嬴仪的进攻,突然就被偷袭啦! 看向雪球飞来的方向,嬴政笑的正开心,赵姬一叉腰,满脸不爽,但是还没等下一秒反应,就被嬴仪的雪球结结实实的糊在了身上。 赵姬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嬴仪呢。 不过还是逆子更可恶啊!他先偷袭的! 赵姬拿着雪球追着嬴政打。 几个小人儿,眼见父王也参与进来,变得更兴奋了,玩的也更疯了。 嬴仪和嬴静追着就要去献孝心。 用雪球狠狠招呼她们敬爱的父王。 只有嬴华,背后偷袭嬴仪和嬴静,她在积极保护自家父王。 然后嬴仪和嬴静扭头就砸向嬴华,赵姬追不上嬴政,也是扭过头砸嬴仪,她可没忘,这个小没良心的,刚才就数她最过分。 至于三个儿子,一个个咯咯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追着跑个不停,摔倒了也不在乎,立马就爬起来接着追几位姐姐。 几位美人眼见着大王都和太后玩起来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合适吗? 那可太不合适了! 动手! 平日里身份有差,再怎么也不能坏了规矩,可现在大王开口了,只是玩玩嘛,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芈云和焰灵姬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发起进攻。 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办她! 公孙丽和妫萱妫婉姐妹立马结为同盟,三人攻向焰灵姬和芈云。 只有嬴馨,有些震惊的看向众人,你们这么狠的吗? 不是,打个雪仗而已,至于使用招数吗? 怎么还都用上内力了? 嬴馨看着芈云阴阳术运转,纷飞的雪花旋转在她身周数丈,既是美轮美奂,又是暗藏狠手。 既是防御,同时又不断团成一个个人头大的雪球,身周围绕着足足数百大雪球,并且还在不断生成,狠厉的砸向几人,主要是砸向焰灵姬。 焰灵姬修为虽然大有长进,可是和芈云比起来还是差的远,只有躲闪招架之机,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要多亏芈云还要同时对付公孙丽三人,否则,她早就被埋在雪里了。 只是刚动手,公孙丽几人便敏锐的发现,打不过,完全打不过,云梦夫人太强了。 妫萱妫婉姐妹,修为在她们这个年龄,也算是不错了,比得上大家大派的精英弟子,可是和芈云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了。 公孙丽虽然更强,但是和芈云比起来,终究也是差了许多。 几人和焰灵姬只是一个对视,立马就默契的团结在了一起,先对付云梦夫人再说! 三人修炼的都是剑术,内力也是有些成就,随手吸附,雪花就在掌中凝结成长剑。 芈云攻来的雪球被随手击落击散,雪剑在地上一挑,便是飞出去了几个雪球攻向芈云。 不过几个人虽然打的厉害,也用上了修为,但是心里还是有数的,让对方丢点脸面,吃点苦楚可以,但是真用力不行。 要不然芈云攻过去的雪球,可没那么容易被击散。 嬴馨都要看呆了,她虽然一向好武,也足够勤奋,但是资质实在堪忧,即便有嬴政双修相助,也是进步不太快,到现在,也不过是勉强一流的水准,自从有了子笃,她就连习武也有些荒怠了。 嬴馨看着她们那人影都要看不清的交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雪球,她虽然好武,但是一向不好斗。 雪球身后一丢,扭头去追孩子了。 你们争你们的吧,我去找大王啦。 那边五人打的热火朝天,嬴政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直也分有心神在盯着,还真怕她们打出了真火不知道分寸,真要是打出来好歹就不好了。 赵姬都发现了,她们那边闹的动静太大了,但是眼见嬴政都不急,情知嬴政心里有数,便也放下心了。 心中啧啧赞叹,政儿的这几个夫人美人,还真厉害,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尤其是那个芈云,简直不像人啊,太厉害了吧! 结果刚一走神,就被嬴政丢来的一个小雪球砸到了发髻,放眼看去,嬴政正得意的捧腹大笑。 一瞬间简直是气的不行,这个逆子! 赵姬接着去追嬴政了,嬴馨也是追着嬴政,直接扑到嬴政怀里。 嬴政顺手抱住,哈哈笑着亲了嬴馨两下,可是嬴馨还来不及高兴,就享受到了芈云的待遇。 嬴政把一大块雪球塞到了嬴馨衣襟里,给她凉的一哆嗦。 嬴馨委屈的不行,嘴角一撇,还没说话,嬴政就放开她跑开了,这么一耽搁,赵姬就要追上来了。 嬴馨刚要跟着去追,就被一个雪球直直的砸在了脑袋上,一看,是嬴仪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都被太后和大王宠上天的那个丫头干的。 嬴馨嘴角一挑,眼睛一眯,小丫头,你这可是犯到我手上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进行报复性打击,就被一大波雪球攻击,若非反应快,现在怕是全身都是雪了。 抬眼望去,原来是芈云和丽姬她们。 嬴馨想的倒好,去寻嬴政,但是她这个堂堂的惠宜夫人,怎么可能没人留意着? 刚才几人打的热火朝天,只是一时疏忽,嬴馨就跑到了嬴政身边,被嬴政亲的时候,她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好啊,你想偷家? 你想做这个渔翁,你也不想想,可能给你这个机会吗? 双方同时出手,攻向嬴馨,把嬴馨也拉进了战团,跑?门都没有! 嬴馨这下可惨了,身为在场唯二的夫人,再加上她刚才的作为,现在想要投靠任意一方也不行了。 一时间成了三方大战,嬴馨是最弱的,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至于几个小侍女,几位夫人美人那边的战斗吓得她们瑟瑟发抖,至于对大王动手,她们也不敢。 只好几个人玩在一块了,本就年龄相差不大,又一起长伴嬴政左右,她们几个玩的倒是挺开心,也挺和谐。 顺带着还盯着几位小公主和小公子,她们最是尽责了。 赵姬也是孜孜不倦的追着嬴政,这个逆子好可恶啊!一次都没砸到他! 嬴政可是一直留意着赵姬,看着赵姬真的都要生气了,也是放慢了脚步,故意往赵姬雪球上撞。 接连被砸了好几下,赵姬这才阴转晴,立马高兴起来。 准确的说是立马得意起来。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嬴政在让着她,不过无所谓,打到了就好。 逆子还是懂事的。 哈哈哈。 赵姬得意的笑。 第三百九十四章 埋了她! 眼见着嬴政不跑了,赵姬也停了手,跑到嬴政身前,叉着腰得意一笑:“服不服?” 嬴政连连点头:“嗨呀,母后神威,寡人岂敢冒犯,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 “服就对了,以后看你还敢偷袭母后,你要知道,你呀,和母后相比,就好像那个,诶,那个什么?” 嬴政赶紧递上话茬:“母后是不是想说,萤虫比之皓月,蜉蝣如见青天?” 赵姬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和母后比啊,就是” 赵姬顿了一下,她实在不舍得把嬴政比之萤虫,就含糊了一下。 “额,反正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 嬴政心中感觉可乐,但是还是顺着赵姬的话,连连点头:“对对对,母后说得对。” 赵姬得意的笑,突然伸出玉手,摆在嬴政面前,嬴政下意识去抓,被赵姬打掉。 “你忘了,今年的。” 嬴政恍然大悟,笑道:“没忘没忘,寡人怎么会忘呢?” “今日这不才是初雪吗?” 赵姬哼哼道:“少废话,快点,万一今年少雪呢?” 嬴政笑道:“那母后今年想要什么?” 赵姬一仰头:“看你自己,反正要让哀家满意。” 嬴政想了想,第一次送的是雪梅,去年是宫殿。 赵姬一向是最喜欢美丽的事物,也喜欢可爱的,想到这里,嬴政已经知道送给赵姬什么她会喜欢了。 不过嘛,还是要先把妃嫔和孩子们都支走才是,要不然妃嫔孩子在场,都想要,若是不允,指不定闹自己多久。 若是允了,赵姬肯定也会不太开心。 主要是人也太多了,懒得都送,可若是只送几个人,这么开心的一天又毁了,也实在可惜。 嬴政微微一笑:“母后稍等一二。” 嬴政看向芈云那边,呵,好家伙,战局方圆数十丈的雪,要么已经是随意堆积成山,要么已经是坑坑洼洼,有雪还有水。 水那是被焰灵姬的火焰融化的。 都两刻钟了,现在打的还是火热,而且更上劲了,都要打出来真火了,嬴政心想这也差不多了,互相发泄一番算了,总不能真的控制不住了。 嬴政走向几女,重重咳嗽了一声。 很快,没几个呼吸,纷飞的雪球也都没了,身周环绕的飞雪也不见了。 乱战停休。 芈云恶人先告状,以最高的修为,最快的轻功,一个瞬身到了嬴政身边,扑到了嬴政怀中。 哭唧唧道:“大王,大王要为臣妾做主啊,她们五个人欺负臣妾一个。” 其余几人听见这话,当时就是火冒三丈。 我们欺负你!拜托,看看现在大家的模样好不好? 嬴政嘴角也是抽了一下,现在这几位美人,方才高强度的打雪仗,都是用功夫的,足够卖力,即便是大冷天,现在也都是一身大汗,可以说是香汗淋漓。 但是问题不在这。 芈云修为最高,哪怕是一打五,依旧是游刃有余,虽说也不是毫发无损,现在也只不过是裙子上沾了点雪,被她护体真气直接震散,衣服都已经烘干了。 现在看着没有一点异常,妆容都不带花的,唯独额头有一点薄汗。 可是其余几位美人就不一样了。 焰灵姬早就需要使用武器了,长长的火灵簪早就取下来了。 现在头发凌乱,衣裙也全是褶皱,这个小心机的妖精,只把雪融化,把衣服沾湿,但是却不把衣服烘干。 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额,小心思还不止这点。 焰灵姬衣服本就是比较修身紧身的,因为沾湿了,现在贴着身子,更显出身材,看着勾人得很。 公孙丽则是头发有一点点凌乱,衣衫上全是雪渍,俏脸红彤彤的。 一脸含蓄的委屈,写满了臣妾委屈,但臣妾不说。 妫萱妫婉姐妹倒是真的惨,她们修为本就最低,现在步摇的吊坠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一身更是全是雪,现在都还没抖落干净,额,大概率也是故意不把雪抖干净的。 可怜的嬴馨,她最惨了,平日里身份高贵,没人敢对她怎么着,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打不过云梦夫人,还对付不了你这个惠宜夫人吗? 而且还有芈云呢,芈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些狐媚子了,尤其是和自己身份一样的,这机会,不好找啊。 再加上她刚才抖机灵,遭了众怒,直接被两方夹击,两方直接把她给埋了。 她现在刚爬出来,一身的雪,现在也是扑到嬴政怀里,把芈云往旁边挤了挤。 她是最惨了的,修为啊修为不行,队友吧队友没有。 这要不停,她都不敢爬出来,这是刚爬出来,俏脸都冻得通红了,现在美目含泪,委屈的看着嬴政。 嬴政现在是真哭笑不得,怀里的人,芈云说的没错,是五个打她一个,但是五个也没打过呀。 嬴馨,这个本就不会使什么心思的小美人儿,好不容易动一次心思,抖个机灵,然后就被埋雪里了。 焰灵姬,实际上也没吃什么亏,但是装的也是吃了大亏,委屈巴巴的样子。 而且时刻不忘了诱惑嬴政。 至于公孙丽和田氏姐妹,貌似是吃了点儿亏,不过她们三人一起,也没吃什么大亏。 不过嘛,被压着打就已经足够来气的了。 嬴政放开芈云和嬴馨,一挥大袖,将几人身上的雪渍全都去了,衣服的水汽也都驱除。 笑道:“好啦好啦,都是各有输赢,今天玩的也都开心,不许再闹了。” “玩了这么久,孩子们也都累了,该回去了。” “而且孩子们闹了这么久,都出了一身汗,需要赶紧回殿内暖和暖和,换身衣服,不小心着凉了就不好了。” 嬴政这话一说,几个有孩子的立马就不闹了。 是啊,孩子重要,大王明显也是和稀泥,可没空跟这几个小贱人掰扯下去。 吃的亏下次找机会再找补回来! 几人都是行礼告退,匆忙去带孩子回去。 小孩子的精力果然是无限的,都这么久了,压根儿不嫌累,玩的还正疯着呢,根本不想回去。 还是被自己母亲硬拉着回去的。 焰灵姬不想走,被嬴政在翘臀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就带着委屈的眼神回去了。 田氏姐妹妆容都花了,首饰也乱了,也不想留着,以免给大王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是紧跟着告退。 端木蓉也是带着嬴仪回去,嬴政将弄玉和小雪女也打发了,只留下了寒露一人。 嬴政这才走到赵姬身边,她都等了好一会了。 这热闹也是看的她兴致盎然的。 一停下来运动,现在都有些冷了,毕竟风雪未停。 嬴政微微一笑,牵上赵姬的手输送真炁为她暖身子。 一边说道:“母后猜一猜,我要送你什么?” 赵姬抬眸一挑,回道:“不猜不猜,反正你要让我满意,不满意可不行。” “哼哼哼,若是哀家不满意,这可决不罢休。” 嬴政呵呵笑道:“母后放心,一定让母后满意,就请母后先闭上眼睛吧。”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闭上了眼睛,心里倒是极为期待。 嬴政见赵姬闭上眼睛,翻手掌心向上,身周数丈雪花旋转飞向嬴政掌中,任其心意变化。 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聚集成了一条小狗的样子,正是当年嬴政年少时送给赵姬的那条小黄狗。 嬴政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用雪塑造的这狗,大小模样都和当年送给赵姬时一模一样! 就连姿势,都是当年第一次见赵姬的模样,被嬴政举在手中,两条后腿害羞的交叠,眼神中满是惊慌。 可谓是惟妙惟肖,就连毛发,都是分毫不差,乍一看,还真像活物。 除了从小黄狗,变成了纯白的小雪狗。 这雪狗被嬴政压的实实的,也不怕轻易散落。 “好了,母后可以睁开眼睛了。” 赵姬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小狗。 只可惜,它的寿命早就尽了,早就已经终结了。 赵姬一直是个重感情的人,心中瞬间百味交集。 既是喜欢,又是伤心,既是感动,又是悲伤。 嬴政仔细留意着赵姬的反应,眼看着赵姬睁开双眼,眼睛逐渐睁大,双瞳更是逐渐含上水花。 连忙微笑道:“母后,小黄自从有幸被你喂养,一直是舒舒服服,也是寿终正寝,千万不要伤心了。” “就留下这个,做个念想吧。” 嬴政说着将这雪雕递给赵姬,让她熟悉把玩一下。 赵姬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来,轻柔摸了摸狗头,是冰凉的,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像以前,是热乎乎的,摸它,还会热情欢快的舔自己的手。 赵姬轻叹一声,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 “政儿,老样子收起来吧。” 嬴政点了点头,融一些雪化成水,将这小狗冰封起来,令人送入冰室。 眼见赵姬娥眉轻蹙,心中忧伤,嬴政心道一声,坏了,母后喜欢是喜欢,不过也勾起她心中怀念,现在肯定也是难过。 嬴政赶紧牵着赵姬走向殿内,笑道:“母后不要伤心了,哎呀,手怎么这么凉,赶紧先去殿里暖和暖和。” 第三百九十五章 牡丹照水 赵姬跟着嬴政走向殿内,一路走过去,心里也是舒服多了,毕竟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人心中的痛苦往往无药可治。 但是,时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时间可以宽解那些痛苦与悲伤。 殿内温暖如春,寒露帮赵姬解下狐裘大氅。 方才赵姬陪着嬴政和孩子们一番玩闹,出了一身香汗,都被裘衣罩着,现在到了温暖的殿内,只感觉浑身不舒服。 让嬴政先坐着,她拉着寒露,要去沐浴更衣。 被嬴政给拦住了,借口要和寒露说点事,让别的侍女去伺候。 赵姬斜着眼神鄙视的瞥了嬴政一眼,轻呸一声,也没强求。 等赵姬离开,嬴政坐在主位,顺手就把寒露扯过来,让她坐自己怀里。 诶,大冷的天,就是要抱着香喷喷,暖洋洋的美人才舒服嘛。 哪怕早就和嬴政有过无比亲密的行为,光天化日,毕竟是在太后的甘泉宫里,寒露还是有些害羞。 尤其是感受到,自家大王已经顺手攀上了宝宝食堂。 羞涩小声道:“大王,这是甘泉宫,太后看到不好。” 嬴政无所谓笑了笑:“没事,你还不了解母后?她沐浴更衣,加上整理妆容,没半个时辰好不了,而且母后要来,寡人也能感知到。” “天太冷了,让寡人抱抱。” 寒露心中腹诽,这殿内有地热,温暖如春,哪里冷了。 不过既然大王喜欢,也只能顺着大王了。 寒露也喜欢大王抱着。 寒露揽着嬴政宽背,在嬴政怀中,她也安心得很。 温香暖玉在怀,嬴政更是舒服得很。 双赢双赢。 还真跟嬴政预料的一样,足足半个时辰,赵姬才过来了。 寒露已经站到嬴政身后了,正在为嬴政按摩脑袋。 嬴政放眼望去,心头一震。 赵姬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这是一套颇为端庄华贵的玄赤相间的裙装。 刚刚沐浴后,赵姬并未浓妆艳抹,只是轻施粉黛,及臀长发也未挽起,还湿漉漉的,但是已经足够风华绝代。 简直恰似从古风画卷中走出来的佳人,眉如远黛,眸若秋水,流转间顾盼生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乌发如云,自由垂下,自然到了大腿处,额前几缕发丝垂落,更添几分婉约娇柔。 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仿若凝脂白玉,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一袭罗裙,身姿袅袅,行动处处婀娜多姿,此时虽只是轻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既有风华绝世的雍容华贵,又有林下之风的淡雅,更不缺倾国倾城之姿容,一分一寸,一颦一笑,皆能扣人心弦。 嬴政轻咳一声,埋怨道:“母后这也太久了,寡人都等了老半天了。” 赵姬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心情已经彻底恢复了。 赵姬怼道:“这才多久?哪有半天?你有寒露陪着伺候,哀家看你舒服着呢。” “诶,你为什么没走?今天不是没事了吗?” 嬴政嘴角抽了抽:“天色将晚,寡人还没吃饭呢,晚食就在甘泉宫不就得了,难不成还让母后晚会儿再去章台宫?” 赵姬恍然大悟:“对哦,那可太折腾了。” 嬴政无奈的看着赵姬:“方才已经安排了,晚会儿饭食就上来了。” 赵姬满意的点了点头:“安排的不错。” 嬴政哼哼了两声,也没说什么,看着赵姬头发还湿漉漉的,说道:“趁着这会,母后,寡人帮你把头发烘干吧,湿着也不舒服。” 赵姬回道:“头发湿漉漉,是有些不舒服。” 说着走上前:“去去去。” 把嬴政从主位赶走,自己坐好,满头长发险些都要挨地了。 嬴政满眼无奈的起身去了赵姬身后,掌中运炁,抚上赵姬螓首,从上到下把头发都给烘干。 顺便还给赵姬按摩了一下头部穴位,让赵姬整个人都变得懒懒的。 赵姬只感觉嬴政站在自己身后,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倚靠着大山真是令人心中安心。 发热的大手按上脑袋,抚上长发,从上到下,没多久都已经全部烘干,都感觉没那么重了。 而且烘干以后,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轻轻按摩着头颈穴位,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赵姬忍不住长吁一口气,确实很舒服,甚至有些困了。 眼见赵姬舒服的不行,都想要休息了,脑袋都一点一点了。 嬴政赶紧停下,捏了捏赵姬俏脸:“精神精神,还没吃饭呢。” 赵姬打了个哈欠,慵懒哦了一声,总算不至于要睡着了。 嬴政摇了摇头,一手聚气成发梳,一手托着长发,轻轻为赵姬梳理如瀑青丝。 赵姬的头发乌黑亮丽,玄似新墨,似绸缎般柔顺丝滑,在光亮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赵姬的秀发是真的美丽,嬴政更是对长发别有独钟,也怪不得赵姬从不舍得轻易修剪长发。 嬴政轻柔地动作蕴含着无尽的温柔,衬托着赵姬无尽的静雅,随着梳子的滑动,长发轻轻摇曳,如灵动的细柳在舞动。 三千烦恼丝,此刻却成了最美的风景,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伺候赵姬,嬴政是永远也不嫌烦的。 寒露在身后安然静立,看着太后与大王母子感情如此之好,心中感慨不已。 也是羡慕不已,她从未见过大王对任何一个人有如此耐心与温柔。 即便只是耐心,大王也只对国事和前朝大臣有这番耐心。 赵姬此时也是极为配合,非常文静,恬静典雅之风显露无疑。 嬴政站在赵姬身后,一切看的分明。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昔日庄姜因此诗留名千古,可是在嬴政看来,她是万万比不得赵姬万一的。 娴静时如牡丹照水,行动处似鸾凤遨游。 大秦太后,未来全天下的皇太后,帝太后,不是一个小小的卫国夫人可比的。 终于将赵姬的秀发全部理顺,嬴政细致至极,便连一根乱发也没有。 寒露早已经去取来发簪步摇,琳琅满目一二十件,皆是珠辉玉丽,璀璨夺目,华贵非常。 嬴政为赵姬挽了一个飞仙髻,选了两件素雅大方的发簪,两件华丽精致的步摇固定好。 走到赵姬面前,仔细端详,满意的点了点头。 寒露也是取来铜镜,端在赵姬身前,让赵姬可以看到。 赵姬仔细端详一番,心里十分满意,娇嗔的瞥了嬴政一眼,嫣然一笑,调侃着夸赞道:“呦,想不到秦王竟然还会做这女儿家的手艺,挺厉害的嘛。” 嬴政眉头一挑,无所谓道:“看来母后是不满意了,那算了,让寒露重新帮你挽发吧。” 说着就要去摘发簪,赵姬连忙阻止,陪笑道:“哪有哪有,母后很满意,非常满意,这不是夸你呢吗?你看你,理解错了。” 嬴政得意一笑:“哦~原来如此,那是寡人理解错了,那母后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寡人,寡人可是辛劳了那么久。” 赵姬眼看嬴政得寸进尺,可是想了想,还是认了,毕竟逆子也确实辛劳了好一会儿。 赵姬清了清嗓子,给了一个假又不假的微笑,说道:“那哀家多谢大王啦,有劳大王亲劳大驾为哀家挽发,真是辛苦了呢,感激不尽。” 嬴政摇了摇头,遗憾道:“毫无诚意,笑的都不好看,太敷衍了。” 赵姬眼见嬴政得寸进尺还不够,这是要得尺进丈了。 叉腰仰头道:“哼哼哼,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话。” 嬴政连忙堆笑:“刚才是寡人说错了。” “母后笑靥如花,是对寡人最大的鼓舞啊,寡人一定再接再厉,能够侍奉母后,是寡人应尽的孝心啊。” 赵姬得意一笑,给出最后总结:“吃饭!” 寒露在一旁,看着这场景,忍不住抿唇一笑。 晚食过后,嬴政缠着赵姬,让她也给自己好好按摩了一番,这才罢休。 他可不是吃亏的人,即便是赵姬,也要有来有往。 赵姬给他按摩了足足两刻钟,嬴政这才满意的离开,在赵姬的白眼中离开的。 吃完饭享受按摩是真舒服呀。 嬴政悠悠出了殿外,也没乘坐金辂,就这么悠悠漫步。 一个人也没带,就想一个人静静。 一众人都在后面远远坠着。 风雪早已经停了。 即便是乌云也已经散去,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皎洁非常。 明亮的月光照在雪上,白雪反射着光辉,即便是深夜也并不阴暗。 这场雪下的并不小,瑞雪兆丰年呀,又会是一个好年景。 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虽说有些刺耳,却也并不难听,踩雪的感觉也让嬴政颇为享受。 一路上许多内侍正在趁着夜色抓紧清理积雪,刚下过雪比较容易清,若是耽搁了,结了冰,亦或被压实了,那就不好清理了。 嬴政漫无目的的闲逛,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休闲的时间。 一路上跪了人无数,直到嬴政走远,一个个才敢起身。 思绪悠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曲台宫,曲台宫宫殿庞大富贵,距离甘泉宫本也就不远。 感谢 @殷聚财 打赏支持 第三百九十六章 那寡人走? 嬴政本不想进去,可是看着宫中仍有灯火闪烁,也就进入了,反正今天也没确定去哪。 抬手制止了内侍宫女通传,不紧不慢走进了殿内。 主殿肯定是紫女,现在已经熄了灯火,有着孩子,她肯定不会刻意熬夜的。 一间侧殿也是已经灭了灯了。 看着仅存的亮灯的侧殿,嬴政直接推门而入,吓了房中美人一跳。 房中美人穿着端庄整齐,正趁着月色和烛火在缝制一件真丝夹袄,看着已经完工大半了。 看着年龄微熟,却也不是很大,估摸着三十出头,最是风姿绰约的年纪。 而方才低头认真做针线活的模样,最是关怀温柔不过,知性美油然铺面而来。 手中缝制的夹袄应该不是为她自己做的,颜色花样都太娇嫩艳丽了,应该是给弄玉准备的。 此时受惊,有些不知所措,一对柳眉下意识的微微皱起,哀怜忧愁气韵,属实令人为之心怜。 想想也是,这年代女子有孩子都是早的很,一般二八年华就有了。 这么想来,眼前美人少女时期就要担起所有事,也属实是难为她了。 此时的美人万万想不到,这个时间竟然会有男人闯进来,而且外面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看来人衣着打扮就已经猜到了是谁,但是面对来人,想着对方的身份,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嬴政。 这动静也吵醒了另外一美人。 胡美人警惕性一向极强,哪怕是在咸阳宫里,稍微有点动静就醒的好习惯,也没有放弃,起码现在没有。 “姐姐,什么事?” 一边说着,胡美人一边起身出了里厢房去看什么动静,就看见自家姐姐呆呆坐着,手中真丝夹袄和针线都没放下,颇为无措。 胡美人又往门口看去,一声惊呼:“大王?!” 连忙行礼参拜。 胡夫人回过神来,急忙将手中物件都放到桌上,上前下跪行礼。 “起来吧。” “寡人四处走走,恰巧见此处宫室尚未熄灯,便来看看。” 嬴政轻声说着,顺便解释了一句,方才胡夫人垂首为弄玉认真缝制夹袄的神姿,令嬴政颇为喜欢。 从小时候开始,即便衣食无缺,但是赵姬还是会经常为嬴政缝制锦衣,即便到了现在,四季常服,赵姬总也会亲手缝制一套的。 嬴政上前拿起桌子上正在缝制的夹袄,针脚细密,是认真用心的,难得贵夫人针线活也不错。 夸了一句:“做的挺好,是给弄玉做的?” 胡夫人轻声说道:“回大王,是给弄玉做的,以前都没有机会,今年冬日到了,虽说弄玉有大王关爱,不缺什么,只是也想着再给她多加几件衣服。”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挺好,你有这个心很好。” 胡夫人连忙回道:“多谢大王夸奖,奴婢不敢当。” 嬴政看向胡美人,方才胡美人出来的匆忙,只披上了一件裘衣,还是有些单薄,这曲台宫可不像兰池宫和甘泉宫一样,有着地热,现在胡美人已经冻得肌肤都有些发红了。 可还是乖巧的在一旁静立着,宛如悄然静放的昙花一般。 明显还是动了些小心思的,哪怕天冷,也没有用裘衣裹的严严实实,里面的荷花天蓝色肚兜都故意露出来了一些,还有修长玉腿,都是搞得若隐若现的。 嬴政伸手,胡美人立马一脸喜色的扑到嬴政怀里,满脸幸福。 嬴政一把揽住,摸了摸皎白小手,毕竟胡美人没什么修为,现在已经是凉的厉害。 “怎的也不多穿点衣服,冬日深夜这么冷,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嬴政输入真炁,给她暖了暖身子。 胡美人娇柔回道:“多谢大王关怀,奴婢没事的。” 感受着嬴政大手传来的热量,很快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胡美人只感觉幸福无比,今天这是什么好运气,竟然能被大王如此对待? 胡夫人看着自家妹妹在大王怀中,一脸甜蜜,自己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至于离开,自从妹妹搬过来,两个人都是睡在一起,现在她能去哪去啊?! 嬴政今日也不想动了,在胡美人脸上香了一下,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寡人不走了。” 拍了一下胡美人翘臀:“你准备一下,寡人去主殿等你。” 胡美人欣喜的连连点头。 嬴政说罢就要去闹紫女去。 即将走出房门,嬴政头也不回问道:“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在后面跟着,送嬴政出门的胡夫人,犹豫一下低声道:“回大王,奴婢名琴,胡琴。” 嬴政轻笑一声,道:“和你妹妹倒是相得益彰。” 顿了一顿:“和弄玉也是。” 说罢直接走出门外,去推紫女的门。 跟着胡夫人一起的胡美人,一双狐媚眼一睁又一眯。 看着大王推门进去以后,把自家门关上,拉着姐姐走到里面厢房,两人坐在床榻以后。 胡美人仔细端详着自家姐姐,突然开口说道:“姐姐,大王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曲台宫,但这是姐姐第一次见大王吧?” 胡夫人点了点头。 胡美人嘻嘻一笑,搂住了自家姐姐。 “姐姐觉得大王如何?” 胡夫人回道:“十分神武。” 胡美人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姐姐,妹妹看大王对姐姐,倒是颇有好感啊,妹妹能看出来,姐姐比妹妹更加聪慧,想必也能看出来吧?” 胡夫人急忙道:“胡说!不要乱说!” 胡夫人蹙着眉低声道:“还有弄玉呢,成何体统?” 胡美人笑道:“这算什么?贵族这种事多了去了,何况大王呢?咱们一家都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胡夫人罕见的瞪了妹妹一眼,虽然毫无威慑力,说道:“行了,别说了,大王还在等你,还不准备一下快过去。” 胡美人嘿嘿一笑,也不再调侃姐姐,急忙去穿好衣服,洗漱梳妆。 至于紫女,确实已经安睡了,不过在嬴政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就醒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这才把心放下,招呼了一声侍女掌灯,自己已经直接起身,故意只穿着里衣去迎接嬴政。 嬴政眼见紫女身姿婀娜,摇摆随风,穿着清凉的飘然走到自己身前,先是抛给了自己一个媚眼,才施施然行礼。 平身后,紫女贴到嬴政怀里,娇嗔道:“大王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提前招呼臣妾一声,也不让人通传,臣妾都没有准备呢。” 嬴政笑道:“今日无事,随意走走,这不也是想紫儿了嘛。” “怎么?紫儿不喜欢?那寡人走?” 紫女明眸善睐带着几分娇俏,娇嗔道:“大王~” 嬴政笑着嗯了一声,作势要走。 被紫女玉手勾住金鞶带,只见紫女媚眼如丝,眼波流转。 娇声道:“大王现在来了,还能往哪里去?哪也不许去了,今天必须住在臣妾这里。” “哎呀呀,想不到寡人竟然被绑架了啊?” 紫女娇俏一笑,拉着嬴政金鞶带就往里屋走去,现在灯火都已经亮起来了。 “是啊,大王被臣妾绑架了。” “至于怎么才能走嘛~” 紫女舔了舔樱唇,给了嬴政一个撩人的眼神。 “那就要看大王了。” 嬴政挑了挑眉,嘴角一勾:“紫儿别太早求饶才是。” 紫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实在勾人的很。 侍女和奶娘早已经抱着云需去往别的房间。 嬴政上前搂住紫女纤腰,紫女直接揽着嬴政后颈,妙目莹莹的看着嬴政双眼。 “寡人现在火很大啊。” 紫女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已经缠了上去,贴在爱郎身上。 被嬴政抱着走向龙榻,紫色胭脂已经充满爱意奉上。 帷帐随风摆动,轻轻飘荡。 就连月亮好似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不知哪里的乌云善解人意的飘了过来,遮住了温柔月光。 殿内一时间只有那烛光,烛火晃动中,映照着影子交叠重重,纠缠晃晃。 飘飘帷帐,荧荧华烛;尔不是居,帷帐焉施? 等到胡美人到的时候,方才嘴硬的紫女,现在是一点也硬不起来了。 那是哪也硬不起来了,浑身瘫软无力,再动不能。 除了还能大口呼吸,那是一点力气也没了,双眸失神,都已经要翻上去了。 果不其然,还是很快就开始求饶了,可是嬴政毫不放过她。 哪有这么容易? 敢在寡人面前嘴硬,这是欠教训了啊。 还敢挑衅寡人,简直胆大包天。 胡美人小小舔了舔上唇,脚步轻轻已经走了进去。 援军已至。 援军,跪了。 援军,也败了。 而胡夫人那边,自从妹妹离开以后,自己一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妹妹的话,想着大王的话,那是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只可惜神思恍惚还做了个梦。 梦境更是乱七八糟的,醒来都要换衣服。 次日等嬴政神清气爽离开以后,过了许久,胡美人打着哈欠才回来,紫女美人那边孩子太闹了,何况睡她那里也不太礼貌。 胡美人回来就一头钻进被窝里接着补觉,几个呼吸就陷入沉睡了。 巧的是,胡夫人也没起床,这是她难得的赖床了,毕竟昨天实在太晚才睡着。 胡美人是睡着了,胡夫人倒被吵醒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无东皇太一 迷迷糊糊醒来,看着妹妹就在自己身边,好不容易有点清醒了,见妹妹没有洗漱就直接钻进来睡觉,皱起了眉头。 唉,被褥又要换了。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就是这味道. 嗯.睡吧。 呜.更难睡着了。 阴阳家经过几个月的准备,终于偷偷地来到秦国了。 毕竟在楚国那么多年,家大业大,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也要做好后手准备,留下一些秘密据点。 再加上邹奭是真害怕楚王的报复啊,毕竟在楚国受到了那么多支持,结果在楚国刚受到秦国的重大打击以后,弃楚投秦,这事不好说也不好听啊。 整体投秦都是悄无声息,小心谨慎。 直到如今,到了岁九寒冬,才算整体都到咸阳了。 今天,就是邹奭第一次觐见秦王。 而嬴政,还沉浸在一件喜事之中。 前两天惊鲵为他诞下了十三公子。 嬴政为他取名恒久。 这孩子也是天赋绝佳,和他姐姐一样,天生百脉俱通,注定的武学天才。 不得不说,惊鲵的天赋是真好,生的孩子都是天赋绝顶。 当然,种子也好。 嬴政心中欣喜,暗下决心,一定要多生几个,优秀的孩子多少也不嫌多。 当邹奭即将见到嬴政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昔年秦王还只是太子,可如今已经执掌大权,威压天下。 而且阴阳家已经彻底得罪死了楚王,秦王绝不能得罪了,否则天下之大,也再没有阴阳家容身之地了。 当邹奭到了章法殿殿前,眉头已经紧紧锁起,大哥曾言秦王乃不世出的天纵奇才,文治武功都乃当世绝顶。 别的不说,这一身修为未免也太可怕了,真似有着龙凤之威。 老远就感觉到可怕的威严隐隐约约,到了这章法殿殿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以自己的修为竟然都会有这种感受,秦王的修为有多高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了。 邹奭心中暗想,这是威慑啊。 嬴政倒是给他面子,亲自出了殿门去迎,出了殿门,可怕的威压消失不见,剩下的是宛如春风般的微笑,这反差搞得邹奭都有些受宠若惊。 连忙恭敬行礼:“山野老朽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岂敢有劳大王亲身相迎,老朽有愧有愧。” 嬴政温和笑道:“先生快请平身,雕龙先生勿需过谦,雕龙先生大名寡人可是早有耳闻,久仰非常啊,今日得见,大慰平生啊。” “先生快请入殿,安坐详谈。” 邹奭回道:“多谢大王,请大王先行。” 嬴政坐下后,给邹奭赐了座,也请他坐下。 邹奭即便坐下,也是坐姿端正恭谨。 嬴政心中满意,邹奭态度还是可以的。 这老头修为果然也很强,算得上当世一等,除了自己,怕是没人可以说稳胜他了。 不过可惜,也是年纪大了,怕是干不久了。 即便接了他哥哥的班,怕是也不能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太久,可惜啊。 邹奭心中也是在暗赞,大哥说的还真是毫无夸张。 秦王龙章凤姿,气度超群,为人礼贤下士,令人心折。 秦国本就强盛,又有这样的王,注定一统天下。 心中又涌上忧愁,天命乱成这个样子,遇见这样的王,再折腾下去真的对吗? 嬴政轻叹一声:“邹卿,令兄乃寡人肱骨之臣,寡人德薄,失去令兄实在也是心痛难抑。” “邹卿于大秦定历法节气,育良种佳品,于大秦是劳苦功高,于苍生是功德无量。” “邹卿临终前想的还是天下苍生,兄终弟及,为寡人举荐卿入秦相助,寡人实在感激不尽。” 嬴政的话打断了邹奭的思绪,邹奭连忙起身躬身一礼:“大王言重了,家兄有幸得大王重用,乃是家兄的福分。” “于吾等而言,有机会一展平生抱负,可行造福天下之举,实乃是九死无悔。” “况且家兄已是八十有余,高寿而终,此喜丧无悲矣。” “大王肩负天下,千钧重负,万请保重贵体,勿需伤心。” 嬴政点了点头:“邹卿且坐下,寡人能得卿兄弟二人先后相助,是寡人的福分。” “邹卿留下的一切,就都交给卿了,同为博士,一应待遇皆是相同。”“另赐卿金牌一枚,可随时入宫见寡人,卿若是有什么难处,可随时告诉寡人。” “阴阳家家大业大,这许多弟子初到咸阳,一应开销相比也是不少,稍后寡人让少府派人去府上送上千金,暂做物资。” 邹奭心中一喜,心中感慨,秦王做事,是真的有格局啊,胸襟气度属实超人。 连忙起身:“臣多谢大王隆恩,臣一定鞠躬尽瘁,不负大王所托。” 嬴政微笑道:“寡人自然相信邹卿。” 似不经意间问道:“对了,寡人听闻你们阴阳家内部组织结构,模仿的乃是楚地神灵之名,是吗?” 邹衍听闻嬴政貌似波澜不惊的话,心中一震,急忙说道:“大王,确实如此,不过事出有因。” “故楚吴越之地多愚昧无知之徒,昔年为了方便在东南之地发展,不得已取此装神弄鬼的下策。” “如今到了大秦,这一套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自然是不用了,岂敢在大王面前做此贻笑大方的事情。” 嬴政哈哈一笑:“寡人也只是觉得有趣,倒也不需要全改,这么些年闯出的名头不容易。” “只是东皇太一的名号不要再用了,虽说只是楚国信仰的神,但是太一乃至高尊神,乃是上天,人至贵亦不过为天子,凡人岂能以天道自居?” “东君的名号也不要再用了,人世间只有帝君才是太阳。” 嬴政静静看着邹奭,轻声问道:“邹卿意下如何啊?” 邹奭躬身一礼,恭敬道:“大王真知灼见,所言甚是,臣一定遵从,自即日起阴阳家再不敢僭越尊号,阴阳家再无东皇太一与东君之名号。” 嬴政满意笑道:“这就对了,天地广袤,人贵在自知,凡人岂可自诩为天神?” “需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传出去,到了真正有识之士的耳中,也未免惹人耻笑。” 嬴政呵呵笑道:“而且,寡人不喜欢。” 即便是见多识广,饱经世故的邹奭,在这最后一句话下依旧是被吓的心跳停了两拍,急忙回道:“臣多谢大王教诲,一定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嬴政呵呵一笑:“邹卿也无需介怀,改了就好。” “另外,邹卿麾下的那个湘君,现在是在燕国对吧?!” 邹奭心中又是一震,回道:“回大王,湘君确实是在燕国,他学术有成,外出历练,现在是在燕国为客卿。” “现在臣等已经入秦,臣这就传音让他脱燕入秦。”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不必,闯出一番事业不容易,怎能轻易荒废?既然在燕国已经有了些成就,就先在燕国待着吧。” “另外,与燕丹交好,也是一件好事。” 邹奭心跳猛然一顿,正要说什么。 嬴政已经说道:“今日暂且如此吧,卿初到咸阳,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先好生安顿下来吧,其余事不急。” 邹奭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回道:“臣多谢大王关爱。” 邹奭离开以后,回府的路上心中叹息,秦王太霸道了,实力太强了,势力也太大了。 虽说阴阳家使用楚地的神号是过分了些,但是在楚国,楚王心中有些不满都没说什么,到了大秦,反而直接把最尊贵的号给废了。 唉,形势比人强啊,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王性情貌似温和,实则霸道,其面相虽英武神俊,然而剑眉斜飞,凤目狭长,一定是极端自我的人。 这种王若是心中还有牵挂还好,若是任其放飞自我,绝非天下苍生之福。 只因这样的王无论想做什么事儿都一定要做到,哪怕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都是一定要去做的。 可这代价对天下苍生来说太残酷了,毕竟代价就是苍生本身。 天命已变,天道混沌,但是这天命会不会恢复,还是要再看。 若真的圣将不圣,天下必然还是有变。 这准备,该做的还是要做。 邹奭暗暗下定了决心。 眼见邹奭离开,嬴政莫名一笑,装神弄鬼的家伙,在大秦老老实实权且罢了,否则顺手便扫了,存着那么多心思干嘛? 邹衍入秦的时候并没有将许多核心弟子带来,在大秦在嬴政的安排下倒是收下了许多新的弟子,嬴政也并不看重阴阳术,更看重阴阳家的学说。 而邹衍也不愧是一代宗师,对于学说还真没有藏私,毕竟他也是真想把自己的学说传播于天下。 继承阴阳家学说的人,已经在茁壮成长。 五行五德说,有利于帝国的统治,辩经的人已经有了,至于什么是正统? 寡人说什么是正统,那什么就是正统! 东皇太一?真是放肆! 楚王还真是能忍,这么放肆僭越的家伙还能留到今天。 什么东皇太一,莫名其妙的老头罢了,只能依附一个强大的帝国才能壮大的势力罢了,又算什么。 邹奭,并不重要。 顺朕者生,逆朕者亡。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宝贝女儿都太有精神了 阴阳家比之儒墨道法医农差得远了,只会装神弄鬼,夸夸其谈,怪不得阴阳家比不得正途大家。 剑走偏锋,走到邪路上了。 捷径终非正途大道啊。 全靠着邹衍邹奭两兄弟顶着才算得上当世大家,这两个人没了,终究会没落,只留学说被大家吸收,这已是必然之事。 到了午时,嬴政去了章德殿,饭后准备小憩,弄玉在一旁眼看嬴政心情不错,悄悄蹭到嬴政身后。 小美人轻柔温声道:“大王,需要奴婢为大王按摩一下吗?” 嬴政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嘛。” 嬴政说着张开手,弄玉立马乖巧的坐到嬴政怀中,妙目盈盈看着嬴政,眼神中尽是倾慕。 嬴政搂着小美人,轻嗅微香,夸赞道:“不愧是跟着你紫女姐姐,调香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弄玉嫣嫣一笑,搂着嬴政后颈,挺起身子送到嬴政面前,抱紧了嬴政。 “嗯,大王喜欢就好,既然大王喜欢,那就请大王好好感受一番吧。” 嬴政屏气静神,深深呼吸,陷入了沉思。 此时蓦然想起红莲,弄玉年纪比她还要更小一点点,但是身上的本钱,可是比她着实丰盛了不少。 嬴政心中啧啧,可怜的小红莲。 此时正在养胎的小红莲,突然打了个喷嚏,唬的一众侍女忙活一片,还以为红莲冬日着了凉。 嬴政寻到了也悄悄起了变化的宝玉,轻轻咬了一下。 弄玉轻轻嗯哼一声,搂的更紧了。 嬴政轻拍弄玉后背,弄玉缓缓放开了嬴政,嬴政看向小美人,弄玉已经是双颊飞霞,娇俏无双。 面对这么乖巧体贴,温柔可心的小美人,嬴政还真是不舍得欺负她。 轻啄了几下美人俏脸,调笑道:“弄玉怎么,这是等不及寡人了?” 弄玉直直看着嬴政,眼神温柔又坚决:“大王,奴婢早就等不及了。” 嬴政会心一笑,含住了胭脂红唇。 弄玉虽然经验还是不多,很是生涩,但是还是非常认真的回应。 让大王满意是必须的! 嬴政更是满意,这是真乖啊,又乖又贴心的小美人,试问谁能不喜欢。 常言道,养生无过于津液,可化生血液,调节阴阳。 而且,味道怪好嘞。 等到良久,两人分开的时候,小美人气喘吁吁,轻柔地贴在嬴政胸前,只感觉这一刻真是死了也甘愿。 嬴政温柔道:“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今天晚上来兰池宫侍寝。” 弄玉听闻此言,眼睛睁大,欣喜无比,哪怕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可是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欣悦之情。 弄玉娇声喊了一声大王,然后就紧紧搂着嬴政。 嬴政笑道:“还不快去。” 贴着弄玉耳朵轻声道:“侍奉寡人那么久了,你可是知道寡人最喜欢什么,要好好打扮哦。” 弄玉嘤咛一声,已经是羞急了。 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小声道:“奴婢都知道的,奴婢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等今天。” 嬴政眉头微挑,给了弄玉一个挑逗的眼神:“那寡人就期待今天了。” 弄玉仰着小脑袋痴痴看着嬴政,突然亲了嬴政嘴角一下。 然后就跳下了嬴政怀抱,低着头说道:“大王,奴婢先告退了。” 嬴政微微一笑:“去吧去吧。” 弄玉快步离开了章德殿,心中是又羞又喜,心中暗想,虽然早就看过太多,不过还是要请教一下紫女姐姐和姨母,一定要让大王开心。 脑海中想着曾经见到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方才和嬴政的亲昵,弄玉现在的脚步都有些凌乱了。 一旁把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的小雪女,早就是羡慕的不行,眼见弄玉离开,她羞答答的蹭到嬴政身边,满眼期待的看着嬴政,小声道:“大王,奴婢也一直准备着呢,奴婢也等不及了。” “你?” 嬴政上下打量着小雪女,小美人出落的好是好,亭亭玉立,更是娇俏可爱,尤其是一头无一丝杂色的似雪白发,让人怦然心动。 没有办法,谁让嬴政学的也有轩辕黄帝的功法,也是轩辕黄帝的血脉,自然也染上了白毛控,这真不怪他。 眼前的白毛小少女,论面貌,早就显现出了倾国之绝色,标准的绝色鹅蛋脸,五官无懈可击,是典型的骨相美,皮相也美。 论气质,自幼被赵姬当女儿养,说是侍女,实际和公主也没区别,那叫一个养尊处优,也就伺候嬴政,即便是赵姬都不舍得,寒露更是不舍得,这养出的富贵自信,阳光开朗的气质,不是小门小户能看到的。 论才艺,小雪女师从寒露,一身舞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是擅长箫艺,与弄玉的琴艺不分伯仲。 论武艺,有着寒露,庚影,以及宫中高手调教,又不缺资源,年纪虽小,也绝不比大家大派的精英弟子差。 论才学,咸阳学宫她是想去就去的,虽然算不上满腹经纶,却也是熟读经典。 即便是对自己的情谊,也是深厚无比,这小丫头自幼看嬴政的眼神就不对。 自家从小养大的丫头,还真是哪哪都好,优秀的很呢。 就是一点,她现在还是有点小了。 前不凸后不翘,小小少女,可笑可笑。 说句扎心的,小雪女现在身前的规模,还没嬴政的胸肌大呢。 嬴政上下打量的眼神,看的小雪女低着头羞羞的不敢抬起。 “啧啧。”嬴政嫌弃的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问道:“你看你低着头,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小雪女看了看,是自己穿的小皮靴啊。 虽然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回答了:“回大王,是奴婢穿的小皮靴。” 嬴政又微微嫌弃的啧啧了两声:“你且等着吧。” 小雪女听闻这话,立马抬起头来,委屈的嘟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她这么聪慧,已经搞明白了。 看了看自己几乎没什么起伏的小山丘,沮丧的又低下了头。 可恶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师父那样啊!最好是像太后那样啊! 呜呜呜,这辈子还有希望吗? 看着小雪女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嬴政只感觉有点搞笑,不过为了不打击小雪女的积极性,还是要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嬴政走到床榻躺下准备小憩,摆了摆手让小雪女近前,小雪女兴致低沉的走到嬴政跟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嬴政把她直接拽到了怀里,太过突然,小雪女一声惊呼,然后感受到嬴政怀抱的温度,瞬间便是欣喜万分。 嬴政把她裹在怀里做了抱枕,找了个舒服姿势,轻轻拍了一下压根还没什么肉,稍微用力打上去都嫌硌手的小屁股。 心中暗叹,跟她师父差的远了去了,寒露打上去,那是只有舒服,手感妙不可言,丰腴的弹性是爱不释手的。 “行了不许动,也不许说话,寡人要小憩一会。” 小雪女激动地连连点头,嬴政又打了一巴掌,说了不许动。 小雪女这下子是真的不动了,但是还是按耐不下激动的心。 紧紧贴在嬴政怀里,仰着小脑袋,眼神痴迷的看着嬴政。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嬴政这么亲密,毕竟以前做抱枕都没她的份。 ‘原来大王的怀抱是这么舒服,以前只感觉很舒服,但是没想到这么舒服,怪不得师父舍不得离开。’ ‘大王身上的味道也好诱人啊,感觉身子都软了。’ 小雪女咧着嘴笑,开心的不行,超级想在嬴政怀里蹭蹭,可是看着嬴政已经睡着,也没敢动,如果闹醒了嬴政,肯定有的苦头要吃了。 不过嬴政还是没睡好,刚睡了不到一刻,嬴仪就风风火火跑来了,直接跳到他身上,当场压醒。 嬴政狠狠眨了眨眼恢复了下精神,真是寡人的好女儿啊。 这一招泰山压顶,对老父亲的身体太自信了。 “父王父王,陪儿臣一起玩雪,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就要拉着嬴政起来。” 嬴华也是跟在嬴仪后面跑了过来,看着嬴仪这么折腾嬴政,上去就是一掌打退了嬴仪。 “大姐,父王好不容易中午休息一会儿,你就会吵父王!” 嬴仪虽然在念端和端木蓉的教导下好了很多,但是也绝对受不了这个气,上去就和嬴华打了起来。 父王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教训我?到底谁是姐姐! 这两个小丫头,现在打架一招一式已经是有模有样了,天赋就是好,进步很快啊。 果然,有她们两个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嬴静呢? 但是这个蔫坏的小丫头,是绝对不会拉架的,相反只会火上浇油。 一会说,哎呀,大姐,你怎么可以吵父王呢?打二姐更不对了。 一会又说,哎呦,二姐,大姐就是不对,你也不能打大姐啊,大姐毕竟是大姐啊。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小雪女则是趁着嬴政醒了,趁这个机会在嬴政怀里蹭个不停,还一直深吸嬴政身上的气息。 嬴政看着两个宝贝女儿打的热火朝天,捂着额头很是无奈。 宝贝女儿都太有精神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揉了揉小雪女满头白发,柔顺非常,丝滑无比,这丫头知道嬴政喜欢,向来有好好养护一头秀发,现在长发若是自然垂下,已经到了膝窝了。 “去,给寡人打盆水,寡人洗把脸。” 小雪女起身就要走,抬起身子的时候,犹豫了一瞬间,胆大包天的突然亲了嬴政脸颊一下。 嬴政捏了捏她小脸,无奈道:“人小鬼大,快去。” 小雪女嘻嘻一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应了一声,连忙起来去打水。 嬴政眼见嬴仪和嬴华要打出来真火了,一挥长袖,一股无形劲力冲出,轻柔地把两个宝贝女儿卷到了怀里。 嬴政宠溺的哄着两个小人儿:“好啦好啦,两个小乖乖,不许闹了,你看,头发都乱了。” “等父王洗把脸,带你们去玩雪。” 嬴政各自亲了亲两个小可爱,嬴静这时也扑上来要亲亲,结果被嬴仪和嬴华非常默契的给推到了一边,根本不给嬴静留空间。 她们两个如此聪慧,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能不了解妹妹这个腹黑的性格。 嬴静眼珠一转就要哭,嬴政苦笑着把怀里两个小人儿拉开一点,给嬴静留了个位置,嬴静立马笑嘻嘻的扑到嬴政怀里使劲亲了好几下,还给两位姐姐一个得意的眼神。 嬴仪和嬴华对了一个眼神,确定了,一会玩雪把她埋了。 嬴政又亲了亲三个小可爱,说道:“你们先出去玩,父王洗把脸就过去,乖。” 三个小人儿非常乖巧的就出了门,尤其是嬴仪和嬴华,更是非常主动,她们正要趁着嬴政不在,把嬴静给埋了呢。 几个小人儿刚一出门,嬴静就发现不对,两个姐姐怎么在自己左右身边了? 不好! 嬴静完全没来得及跑,就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跑到了雪多的地方,一个摁着一个埋,很快,一个小雪丘就立了起来。 嬴政听着外面传来的求救声,外面发生的事心里一清二楚,摇了摇头,这三个丫头。 在小雪女的侍奉下,洗了把脸,整了下衣冠,悠悠然走了出去。 可怜的三女儿还要他这个老父亲去救呢。 就在嬴政和三个宝贝女儿一起玩雪的时候,弄玉已经回到了曲台宫。 弄玉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她紫女姐姐,毕竟请教这事找母亲和姨母都挺奇怪的,简直羞死个人。 紫女正在教儿子走路,虽然已经会走路,但还是晃晃悠悠走不稳,还需要勤加练习。 眼见弄玉跑进来,满面欣喜,还有着羞涩,心思一动,大概就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紫女调侃道:“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姑娘,春心荡漾啊。” “是不是要得偿所愿了?” 弄玉上前搂住紫女,撒娇道:“姐姐就会调笑我。” 紫女笑道:“那你说,是不是得偿所愿了?” 弄玉羞涩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紫女欣然一笑,说道:“那还不快去准备,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弄玉扯着紫女的手,小声道:“好姐姐,我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 紫女长长哦了一声,还故意把声调拉的很长。 给弄玉羞得根本抬不起头。 弄玉摇着紫女胳膊,娇嗔不停。 紫女都要被摇的头昏了,轻轻拍了拍弄玉胳膊,连忙求饶:“好妹妹,快停手,姐姐头都要昏了,不闹了,不闹了,姐姐这就教你。” 听见紫女这么说,弄玉才罢休。 紫女让奶娘把云需带走,拉着弄玉去了寝室,就她们两个人。 两人坐在榻上,紫女挑起弄玉下颌,仔细端详俏脸,越看越是满意。 夸赞道:“好妹妹颜色秀丽,温婉可人,怪不得大王喜欢。” 弄玉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比不得姐姐美丽无双,更比不得姐姐高贵典雅,大王对姐姐一向是痴迷不已的。” 紫女微微一笑:“好妹妹,咱们呀是类型不同,像你这般温婉善良,聪慧乖巧的好女子,最是得男子喜欢。” “更何况,你琴艺天下无双,一颗心里全是大王,一双眼睛装的也只有大王,你这一颗痴心一片痴情,大王岂能不为之心动呢?” 弄玉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微微侧首,小声道:“姐姐就会夸我,我哪有那么好,不过是大王身边一个小丫头罢了。” 紫女笑道:“瞧瞧,就是这性情,大王最是喜欢,不过嘛,在榻上,这样可就不太好了。” 弄玉双颊瞬间绯红,轻声撒娇:“姐姐~” 紫女坏笑着接着说道:“不过嘛,这上下若是姿态完全不同,一定更让大王喜欢。” “现在姐姐就教你怎么不同。” 两位美人儿凑在一起,小声探讨,不时还动手动脚,亲身指导,可怜的弄玉,俏脸的羞红就没褪去过。 “啊?!” “真的可以吗?” “不会吧?!” “不好吧?” “我,我尽量试试吧。” “啊??” “这、” “哦哦。” 教了足足半个时辰,紫女都口干舌燥了,起身喝了杯水,笑意盈盈问道:“好妹妹,姐姐教你的都记下了吗?这可都是姐姐好不容易总结的经验,大王最喜欢了。” 弄玉轻轻的点头,根本不敢抬头。 紫女递给弄玉一杯水,摇头晃脑道:“不过嘛,教的再好,真要亲身体验,第一次怕是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好妹妹,你还是太小了,身子又娇弱,大王虽然怜惜,但是这个第一次的苦,怎么都是要受的。” 弄玉摇了摇头:“姐姐,我不怕的,可以成为大王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紫女扑哧一笑:“好妹妹,知道你不怕,这事情也没有那么可怕,很快也就舒服了,大王雄壮,这可是女子的福气。” “以后只怕不够吃的,绝没有吃腻的。” 紫女捏了捏弄玉俏脸,调笑道:“侍奉大王那么久了,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曾有见过哪位美人不喜欢的?” 弄玉捂着脸不敢说话,毕竟还未经人事,哪怕见得多了,也不能像老司姬紫女一样,肆无忌惮的说这些闺房趣事。 不过弄玉越是羞涩,紫女越是想要逗逗她。 自己这个好妹妹,性情太好了,温婉善良,虽然也不缺果决坚韧,但是有在这深宫,若是没有自己护着她,哪怕有着大王宠爱,日子怕也不会太好过。 紫女抚摸着弄玉的秀发,温声教导:“好妹妹,姐姐知道你性情高洁,温柔善良,但是该争还是要争的,大王那么多女人,你不争就会被别人争走。” “不是要你去害人,只是想要多让大王陪伴,是一定要让大王喜欢的。” “更何况,以后还要为了孩子呢,你也是看着姐姐有了云需的,你也最是喜欢孩子。” “当今天下形势,大王是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大王这么大的江山,只靠一个人也是无法继承的,哪怕大部分是一个人继承,可是终究会有分封之举。” “若是分封,分到哪里?能分多少?差距可就大了。繁华昌盛之处和苦寒蛮荒之地,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越早生下儿子越好,越受宠越好,以后儿子也可能称王称霸,为君一方。” “为了孩子,也要受宠。” 弄玉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姐姐,我明白的。” 紫女嫣然一笑:“姐姐知道你聪慧,那就不用多说了,你明白就好。” “快去把你准备的衣服拿过来,就在姐姐这里沐浴更衣,姐姐为你描绘妆容,保证大王喜欢。” 弄玉连连点头。 等到夜间,在兰池宫,嬴政送走赵姬以后,弄玉也掐着点悄悄来到了兰池宫。 嬴政刚刚沐浴完毕,换了一身玄色龙纹睡衣,头发随意披散着,在桌案前看着改了无数遍的新法。 立法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而且极为复杂,要考虑到符合情理道德的适应性,可行性,操作性,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利益平衡协调,相对公平性,还要解决目前现存的问题,以及考虑到日后发展的趋势做好提前量。 更要保证可以维护统治,维护君主权力与威严,以及各种情况相关联的方方面面,这是要做成一件成系统的事情,涵盖整个帝国上上下下,属实是复杂无比。 日后天下一统,必然要实行新法,立新法一事,虽然并不是很急,但是也已经筹备十余年,儒墨道法四大家协力共为,嬴政亲自总揽,最终成法都要嬴政确定。 这制定律法的全是帝国精英,他们可是一个阶级的,哪怕互有争端,可是对于他们的整体利益,他们又不傻,有意无意必然是要维护的,嬴政不盯着,指不定这法就成什么样了。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 何为名,曾经周室以礼统治天下,礼就是名的根本。 如今大秦要以法治国,那法就是名的根本。 定法都不亲力亲为的君主,就是妥妥的亡国之君。 不过这活确实不容易,若只是修修改改权且罢了,可是现在需要从头开始啊,新的帝国,一切都要是新的,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大大小小的律法条文,多是相互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嬴政不小心。 早已经不知道改了多少次了,还是不够满意,只能是一点点完善。 等到弄玉到的时候,看到嬴政正在秉烛夜读,心中极为感慨,别说见过,她从未听闻过大王这样勤政的大王。 大王除了在男女之事上欲望强盛了些,真的是没有任何缺点。 不过身为大王,为王室开枝散叶也是重中之重,倒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听闻凡大能者必有大欲,大王只是在男女之事上强盛一些,而不折腾百姓,放纵欲望,并且爱护苍生,已经是世所罕见的圣君了。 第四百章 玉女摇仙佩,梦里忆温柔 弄玉悄声上前,端着茶水跪坐在嬴政身旁。 嬴政早就感知到了弄玉到来,不过方才恰好有一条他觉得不合适,正在写批示意见,也就一直没有抬头。 终于写好以后,嬴政才放下了笔。 接过茶水看向弄玉,一瞬间为之惊艳,狠狠为之心动。 二八佳人,恰似春日初绽之花,娇艳而不张扬,温暖而不耀眼。 眉如远黛,微微蹙起时,似有轻愁萦绕,却更添一抹楚楚动人之韵。 眸含秋水,脉脉含情,澄澈而明亮,顾盼之间,波光流转,尽显灵动和善,仿佛可以看到世间所有的温柔与善良。 小美人面容精致如画,肌肤如雪,吹弹可破,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扬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让人沉醉其中。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尽显优雅,行动时,如弱柳扶风,轻盈而曼妙;静立时,似幽兰独立,淡雅而芬芳。 此时跪坐在嬴政一旁,秋瞳依依,脉脉如烟的仰视着嬴政,一身淡黄色轻纱罗裙,譬如朝日初升,温暖而清新。 上衣是白色的丝绸质地,光滑细腻,是低胸的设计,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花边,衬托出她修长的脖颈,以及玉洁冰清的半圆。 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给上下做好了分界线,将玲珑有致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是跪坐,倒是还看不清下面的穿着,不过大概可以看得出来,这一身并不妖艳,是很是素雅娇俏的,显出的是年轻少女的清纯活力。 这个跪坐的姿势,倒是把小小挺翘玉臀展示了出来,玉足套在一双翠绿水晶细跟高跟履里面,若隐若现,朦朦氤氲。 嬴政心中深深赞叹,忍不住上下端详,好一个小美人,平日里穿着保守端庄,今天为了寡人,这也是破例了。 虽然只是在上面的衣饰做了改进,突出了雪丘的诱人,但是已经足够了。 少女的美好在于青春,清纯,清新甜美,而不是妩媚妖娆,稍微添一点就够了,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如今加的这一点恰到好处,真是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 小美人妆容也并不重,只是更为凸显出了眉宇间的温柔,发簪和步摇也是娇嫩的配色。 小小年纪,温婉知性,难得可贵。 嬴政向来不喜欢打击别人的主观能动性,也不喜欢打击别人的上进心。 让对方可以得到正反馈,无论多少,也更有利于对方更加努力。 就像现在嬴政毫不吝惜夸赞和温柔。 嬴政一把将弄玉整个都抱在怀里,热情的亲了好几下,夸赞道:“真不愧是寡人的弄玉,真是清丽脱俗,秀美绝伦。” “今天这身打扮也很好,寡人非常喜欢,以后可要再接再厉。” 嬴政亲着弄玉的耳朵低声说着话:“寡人喜欢弄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弄玉很明显的面上浮现喜色,虽然因为性格原因比较含蓄,但是这份含蓄和矜持,更是诱人。 弄玉揽着嬴政,柔声道:“大王喜欢看就好,只要大王喜欢,奴婢以后一定,一定再接再厉。” 嬴政哈哈一笑,俯首咬住了朱唇。 好一通热温,分开扯断了一条透明丝线,习惯性的抚上纤腰,低声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 “从现在起,你便是七子。” “寡人更想听弄玉自称臣妾,快让寡人听一听。” 弄玉心头一热,动情道:“大王,臣妾,臣妾多谢大王隆恩。” “臣妾,终于成了大王的臣妾。” 嬴政怀里紧了紧弄玉,这个入宫几年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绑着,情真意切,坚韧不绝。 弄玉年纪虽小,性情却是极为可人,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知性坚强,为人更是多才多艺,倾世无双。 而这样的小美人,现在却是像一只最乖巧的鸟儿在嬴政怀中,用尽一切也只想获得嬴政的喜爱。 手掌天下权,怀抱娇玉人,也只有如此,方不负每日之辛苦。 嬴政把玩着弄玉纤纤玉指,这是可以弹奏出无弦之乐的玉指,十指娇如嫩柳,葱白胜雪,修长匀称,可谓毫无瑕疵。 若非修炼有武功,她每日里那么辛苦练琴,这手指也绝不可能还如此娇嫩无瑕,可现在实在是美不胜收。 十指指甲涂着粉色丹蔻,修剪的整整齐齐,一双玉手,纤纤秀指实在美极,嬴政忍不住捉住。 轻轻咬住了食指,轻舔食指指腹,弄玉只感觉好似触电了一般,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本能的要逃脱。 可是只是一瞬就压下了本能,虽是既羞且怯,却是直直送入嬴政口中,任由嬴政含住舔弄。 弄玉怔怔看着嬴政,心中想着,只要大王喜欢。 可是这感觉怎么如此奇特?思绪运转都变慢了,平日里自己咬手指,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嗯哼——” 弄玉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哪怕性情坚韧,也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 手指被舔舐,指尖传来的感觉直接散布到了全身上下,整个脑袋都变得酥麻。 胸中更是热乎乎的,就连其它地方,好像也开始变得奇怪。 忍不住哀鸣出声:“大王,大王——” 嬴政也不忍心再逗弄小美人,主要是弄玉实在太乖了,让人实在不舍得欺负。 不过,嬴政看了看水盈盈的玉指,心中暗道,这么好的玉手,除了弹琴总也要有些别的用处。 如此娇嫩,正好有合适的用处嘛,弹琴的时候那么灵活,一定. 嬴政暗下决心,一会儿一定要试试。 嬴政亲了亲小美人俏脸,温声道:“好啦,寡人不逗你了,寡人的弄玉这么可人,寡人可是也等不及了。” 说着抱着弄玉起身,大步走向龙床。 弄玉妙目莹莹,长长睫毛微颤,痴痴的看着嬴政,俏脸贴着嬴政胸膛,她可不怕,有的只是期待。 嬴政轻柔地将小美人放下,眼看小美人有些紧张,笑道:“若是紧张,可以先闭上眼睛。” 弄玉坚定的摇了摇头:“臣妾不要,臣妾就要看着大王,怎么也看不够。” 嬴政心头一软,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小姑娘鼓起勇气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怎能让人不为之喜爱? 嬴政笑着狠狠亲了弄玉两下,已经是熟练的解开了小美人腰间丝带。 掀开裙装以后,嬴政眼前为之一亮,这白丝是真白啊。 长筒白丝,纯白无瑕,在烛火映照下甚至微微反射着光。 二八少女穿着这,杀伤力太大了,充满了禁忌的诱惑,根本顶不住。 轻薄的细纱,勾勒出小腿完美的形状,带来隐隐约约的魅力,朦朦胧胧的纤薄白丝让那股欲盖弥彰的嫩滑腿肉洋溢着青春清纯的至上魅力。 沿着那线条优美的美腿向下,一双精致纤细的玉足套着白丝,被翠绿水晶的高跟鞋包裹在内,鞋跟不算高,但却足够让她的步伐摇曳起来,也足够让本就修长的小腿显得更加完美诱惑。 嬴政火热的眼神让弄玉羞涩无比,不过还是坚持着看着嬴政,看着她的王。 心中也是有些小小的窃喜,大王喜欢自己。 大王身边美人那么多,自己可以让大王喜欢实在是值得欣喜的事。 虽然嬴政平日里对弄玉很好,但是弄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她情知自己身份卑微,在这后宫实在算不上什么,至于相貌,自己也许还算可以,但是在这后宫,照样是排不上号。 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也只有琴艺了,为此每日里都刻苦练习,从不敢懈怠,大王也确实很喜欢,时常让自己抚琴解乏。 可是男女之事上,会弹琴好像没什么用啊,为此弄玉一直心中不太自信。 现在嬴政明显馋她,弄玉心中不止是不厌烦,反而是极为欣喜,忐忑的心都放下了。 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啊,女人若是喜欢一个男人,男人馋她,她只会高兴。 当然,若是不喜欢,你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是性骚扰。 眼见嬴政直直盯着自己一双玉腿,弄玉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把裙子又往上拽了拽。 嬴政这下可是更满意了,小美人这是真乖啊,贴心的不行。 大手已经抚了上去,丝绸的光滑触感,加上腿肉的温热弹软,构成了难以言表的舒适感觉。 尤其是丝袜与肌肤交界处,是相似又完全不同的触感。 勾起袜边,突然放开弹回去,都能看到丰腴娇嫩的玉股腿肉微微掀起波澜。 好生把玩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暂且放下,该吃正餐了。 不过嘛,需要让小美人的玉手先做点该做的事。 嬴政抓住弄玉小小柔荑,引导抓住,嬴政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弄玉小手的温热,还有些因为紧张导致手心出汗,微微的湿润。 弄玉这时候也实在忍不住了,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真轮到了她亲身经历,立马就是显露了新兵的本质。 紧张的不行,小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弄巧成拙了。 嬴政只感觉,这样也很不错。 已然俯身去嗅美人清香,亲啄玉颈秀项。 终于帷帐飘荡,遂有低吟浅唱。 秦时佳人弄玉姿,蛾眉舒展风华显。 粉面娇柔流光彩,清眸顾盼超脱凡。 琴声袅袅含灵秀,弦音渺渺韵如兰。 才情恰似云边月,温婉犹如水上莲。 红藕青葱为玉箫,相邀春风彻高楼。 玉女素手摇仙佩,梦里欢趣忆温柔。 秦宫美人传幽咽,心弦之曲拨不休。 可怜弦音漫传心,相思几处为君愁。 第四百零一章 纠结的月神 美人娇柔,难以尽兴,不过依旧是美好的夜晚。 当然,小美女可就惨了,不太好形容,但是真的很不容易。 与此同时,另一位美人也是陷入了纠结,不是别人,正是月神,芈雾。 此时的月神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素手撑着螓首,怔怔出神。 这位如冷霜之月的神女真不愧其月神之名,相貌气质丝毫不逊色她姐姐,面容精致,宛如天赐艺术品。 即便隔着一层轻薄的眼纱,也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这是一位绝色美人,柳眉弯弯,似轻盈月牙;眉梢微扬,添了几分妩媚英气;鼻梁挺直,线条优美,如峰屹立,尽显高贵孤傲气质。 嘴唇娇艳,淡淡涂着玫红色的胭脂,仿若初春即将盛开玫瑰。 娇美玉手,纤细皓腕,以及修长似天鹅一般的脖颈,所有显露出的肌肤都无比白皙,如细腻羊脂玉散发柔光,又好似似月光洒雪地,纯净无瑕。 月神轻轻一叹,一对紫色的柳眉轻轻皱起,原本清逸出尘,冷艳超然,遗世独立的气质瞬间染上了人气,好似高高在九天之上的神女落下了凡尘。 这一声叹息随风而逝,如丝如缕,万千缠绕心房,却是更添美丽,让人为之心怜。 月神怔怔想着,要去见姐姐了,已经数年未见了,根据对自家姐姐的了解,姐姐对自己基本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无视,要么挑逗。 这两种态度,月神一种也不想要。 尤其是第二种,还不如第一种呢。 贵为大楚公室贵女,如今亦是阴阳家月神。 嗯.自从没有了东皇太一和东君的称号,原则上她最大了。 才怪! 称号重要,但是没有想象中重要,现在阴阳家真正的掌门人还是邹奭。 她依旧只是二把手。 不过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即便是邹奭也要恭敬以待。 倒不是因为她楚国贵女的身份,阴阳家都已经背弃楚国了,根本不在乎这个了。 现在邹奭更忌讳的是她姐姐的身份。 当今秦王最宠爱的两位夫人,云梦夫人,绯烟夫人,这才是让邹奭更得罪不起的人。 月神与芈云并不熟,芈烟是顺平君嫡女,自幼受宠,这才能与芈云玩到一块。 月神只是庶女,母亲出身卑微,只是百越的美人,想要和芈云去玩,她身份根本不够。 同为贵女,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顺平君子嗣共有三子五女,然而嫡出是只有一子一女,其余都是庶出。 顺平君虽然不至于讨厌月神,但是也实在说不上什么重视,一个妾室的庶出女罢了。 芈烟和月神年龄相近,这简直就是成了月神的噩梦。 自家姐姐乃是嫡出的贵女,母亲也是出身名门,最受父亲的宠爱,她一出生就是妥妥的天之骄女。 这还不止,她还有着足够骄傲的资本,自幼聪慧,天赋斐然,相貌美艳,气质高贵,想要在她身上找缺点,是万万找不到的。 对自己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欺辱之事,只是比较无视罢了。 是的,好姐姐就是这么一个目无余子的人,一向最是傲慢的不行。 嗯,偶尔也挑逗一下。 但是这样更加刺痛月神的心灵。 月神自幼跟在芈烟后面一点点长大,芈烟就是月神梦寐以求的样子,优雅,自信,高贵,骄傲。 在芈烟的光辉下,月神实在不显眼。 月神对于自己这位姐姐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是仰慕憧憬,又是暗暗不甘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上天给了她一切? 月神显然不知道,上天真正给予了一切的是谁。 后来她就知道了。 月神原本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姐姐每次进宫与其余贵女相聚,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会太好。 直到芈烟加入阴阳家学习,月神紧跟脚步也一同进入阴阳家。 无论如何,月神也想在两人可以靠自己能力的地方超过芈烟。 到了阴阳家月神这才知道,哦,原来还有可以一直压制姐姐的人啊。 那位公主殿下,太耀眼了,阴阳家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即便是东皇阁下,也是任其随心,给予了绝对的尊重。 虽然那位公主殿下待谁都是雍容大方的模样,对谁都是彬彬有礼,但是月神看得很清楚,那位公主殿下眼中有着更深沉的傲慢,整个阴阳家没几个人能真正被她看在眼里。 最可恶的就是姐姐在,而自己不在! 但是月神对芈云的嫉妒之心都生不起了,差距太远了,反而不会想太多。 月神也只能转移注意力,开始幸灾乐祸,好姐姐,你也有被人压制的时候啊。 但是月神很快就乐不起来了,芈烟的进步太快了,是修习阴阳术的绝世天才,修炼一年顶的上精英弟子十年。 月神也是耀眼的天才,但是很遗憾,和芈烟一比,她的天赋又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了。因为两人的天赋和身份,很快便成为了东君与月神,成了明面上的二三把手。 她是万万想不到,即便是在阴阳家学习,也完全比不过姐姐,在这阴阳家,也照样被压得死死的。 月神只好另辟蹊径,钻研占星术,这是阴阳家最难的一门学术。 誓要压过芈烟一头,哪怕就这一点。 芈烟为了压过芈云已经足够努力,可是月神暗地里更是努力,简直是废寝忘食。 虽然还是比不过芈烟。 很快一个消息冲击的芈烟意志低沉了好一段时间。 那位耀眼的公主,如今人称倾国千乘公主,嫁给了秦王,成为了秦王的第一夫人。 这一次月神都懒得幸灾乐祸姐姐的心情低沉。 她也很羡慕啊! 姐姐这辈子再也别想压过那位公主殿下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为王室贵女已经胜过了天下九成九的人,自身的资质,无论相貌还是文武天赋,更是胜过了天下九成九的人。 但是只有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即便同为贵女,人生差距能有多大。 对于姐姐,自己拼尽全力,还能追在她的后面,运气好,未必不能压过她一次。 可是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来,那真是比的心都不会有。 她的嫁妆,即便别的都不算,就一个随侯宝珠,把父亲大人打包卖了都不够。 父亲顺平君即便身为大王胞弟,可是封地也不过区区六座小城,拿什么比啊。 月神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抛开了这个距离自己足够遥远的事情。 转而幸灾乐祸。 只要想到自家姐姐大受打击,她心情瞬间就好多了。 芈烟很快被派到咸阳执行任务,月神更是幸灾乐祸了。 这个聪慧的姑娘自然知道,姐姐只要到了咸阳,那位如今已经贵为秦王夫人的公主,一定很乐意邀请她入宫一聚。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 身处深宫,想要还乡是不太容易了,不过家乡好不容易来人,岂能不好好款待显摆一番? 但是万万想不到啊! 好姐姐一入宫,竟然都不回来了!也成为秦王夫人了! 还以公主之礼嫁入了秦宫,嫁妆更是名震天下的大楚国宝,泰阿宝剑! 天知道月神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到底是一副什么脸色? 不带这么玩儿的,怎么升级这么快啊?直接就跟芈云公主一样了! 自那以后,月神更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姐生活过的是越来越好了。 秦国越来越强,秦王乃是天眷的圣君,月神从星象以及天下形势的分析中,已经完全确定,二十年内,秦王就可以完成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 自家姐姐身为秦王三位夫人之一,极为受宠,子嗣也注定昌盛。 月神彻底放弃压过姐姐的想法了,没可能了。 不过月神倒没有因此而懈怠,她是一个想要掌控自己命运的女人,一个渴望强大的女人。 她非常清楚,只有越强,才可以拥有越多的选择。 而在阴阳家,她已经没有敌手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月神更加努力的钻研占星术与阴阳术,与其把希望寄托于运气,还不如寄托于努力。 但是这个世界残酷就残酷在,绝大多数人,他个人的努力在大势所趋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月神好不容易刚有了些成就,秦国就已经携侵吞天下之势在威压着天下。 原本就已经在秦国下注的阴阳家,彻底抛弃了楚国,彻底投靠了秦国。 阴阳家在楚地耕耘多年,势力强大,然而弟子最多的也是楚国之人,更有许多都是楚国的贵族子弟出身。 许多弟子不愿背弃家国,也暂时被软禁,等到离开楚国以后再放了他们。 月神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跟着入秦。 秦王未曾立后,后宫最大的就是三位正夫人,姐姐已经成了自己只能仰望的人了。 虽然阴阳家只能恭敬地匍匐在秦王麾下,自己一个小小的月神更不算什么。 但是自己在阴阳家深耕多年,现在离开太可惜了,这么多年一直在阴阳家,最熟悉的也是阴阳家,如果离开反而有些不适。 反正以她的身份,只要不与楚国作对,随时也都可以回来。 她不想做什么事,阴阳家也没人可以逼她。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好气啊! 月神无法轻易舍弃阴阳家的一切,转而回到家里,她现在回家,只会成为联姻的工具,她的年龄在贵族之中已经不算小了。 对于月神愿意离开楚国入秦,邹奭也是极其欣慰的,对她也更为器重。 月神来到秦国,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反正琐事不用她做,大事都有邹奭顶着,她可以继续专心修炼。 至于东皇太一和东君的尊号被废掉,她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对于阴阳家装神弄鬼的这一套神号,有时候她也挺无语的,真有天谴可怎么办啊。 她自己也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楚王可以忍受阴阳家如此狂妄的称号。 阴阳家虽强,但是想要与楚国这样的大国相比是完全不可能的。 阴阳家哪怕是在他国用这一套称号,楚国管不了都可以理解,可是在楚国用这一套,楚王竟然可以忍受,月神是真的有点理解不了。 秦王的做法才是更符合现实情况的嘛,哪位王会允许臣子使用如此狂妄僭越的称号呢? 但是月神也万万想不到,秦王一句话,自己的称号反而就成为最尊贵的了。 秦王,真不愧是天下最强大,权势最大的人啊。 月神对秦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也并没有什么恶感。 只是有着对秦王的一些好奇,沉迷星象,坚信命理的人,往往更为关注这种注定不凡的人。 秦王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这一切。 何况,秦王还是她姐姐的夫君,更是那位公主的夫君,月神很难不为之好奇。 月神是一直想要见一见秦王,不过她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够资格,为了这件事去求邹奭创造机会,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修习占星术的人是不缺乏耐心的,月神并不着急,总有一天可以见到的。 但是她现在要去见另一个不想见的人,想起来这事就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的姐姐,芈烟,如今秦王的绯烟夫人。 就像芈烟刚到咸阳一样,听到消息的芈云第一时间就给她下了请帖。 现在月神也是一样,得到消息的芈烟,也是第一时间就给月神发了请帖,请妹妹入宫一叙。 于情于理,这也是非去不可的。 如今不过二九年华的月神,是真不想去啊。 只看自家姐姐的封号就知道,秦王对她到底是多么的宠爱。 自家姐姐一向性情骄傲,自己为自己取了字,可是秦王竟然也由着她,以她的字作为了她的封号,这可不是一般的宠啊。 月神非常清楚,数年不见,姐姐肯定是不会无视自己的,那么就只能是狠狠的挑逗自己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毕竟谁不喜欢听一直在追逐自己的人,成为败犬的哀鸣呢? 但是锦衣的人成了自己追逐的死对头,那可就实在很难高兴的起来了。 没人想做败犬。 可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也只能忍了。 月神暗暗下定主意,自己就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她说什么,我自巍然不动,只要自己没反应,生气的就该是姐姐了。 嗯,当年芈烟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该来的也总会来的。 进宫的时间到了。 刚进宫月神很不开心,在安检第一关,自己的长长发簪都被要求去掉,一个发簪能有什么危险?还能有我本身的武力危险吗? 而且你们看不到吗,我发簪还要挂着眼纱呢! 这要是去了,我该怎么挂着啊! 在月神提出这个问题以后,就得到了更让她生气的回复。 内侍非常郑重严肃的告诉她,面见宫中贵人,不可遮面,此乃无礼相会。 月神发现自己还没见到姐姐,就已经不太容易控制心里的邪火了。 多年养性修心,可是月神发现,在今天实在太容易瓦解了。 果然,在心魔和执念面前,任何人都会轻易破防,就像当年嬴政听到嫪毐这个名字一样。 好不容易月神终于到了芈烟这里,抬头一看,宫名月阳宫,心中又是蓦然一暖,这宫名. 姐姐是东君,我是月神,莫不是姐姐也想着我?还把我的称号放在了前面? 芈烟这边也是极为期待,不容易呀!妹妹竟然也入秦了! 哈哈哈,竟然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傻妹妹,不刺激刺激你,你怕是都要将姐姐给忘了。 当年在芈云那里受的刺激,也终于可以转嫁给别人了,位置一换,感觉是真不一样啊。 太开心了! 芈烟等到月神到来,笑意盈盈出殿门相迎,这可是真心的笑。 尤其是她现在怀着二胎,有些显怀。月神见到芈烟,欠身行礼:“参见绯烟夫人。” 芈烟连忙走上前,温柔笑着牵上月神玉手:“快快免礼,妹妹和姐姐怎么还如此生分?” “咱们姐妹之间不必多礼。” 月神心里腹诽,我都行礼结束了你才说这话。 月神淡然道:“姐姐如今贵为秦王夫人,礼不可废。” 芈烟甜美一笑:“在姐姐宫中,就是自己家里,不必多礼,即便是大王在姐姐这里,都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的。” “天气寒冷,快进殿内坐着说话。” 说罢就拉着月神走向殿内,心中想着,好妹妹果然走进邪道了,这阴阳家的功夫剑走偏锋,果然有着极大隐患,若非有大王相助,只怕我的心性也会被影响。 看看这傻妹妹,现在都成什么模样了?人性都淡薄了,以己心代天心,行不得呀。 不过出落的还真是漂亮啊,她母亲就是颜色出众,她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月神自入宫就在仔细暗暗观察,此时心中想着,姐姐果然极为受宠,听闻已然有了一位公主,如今竟然又有了身孕。 而且这宫内陈设,诸般器物,皆是绝品华贵,莫说是平民,即便是一般小贵族,有许多东西一辈子都没见过。 刚入了殿内,一个小小可爱就咿咿呀呀蹒跚着去抱芈烟,正是嬴月,她今年已经两岁多了,自幼便是极为乖巧,更是精致可爱无比,好似雪白瓷娃娃一般。 “母亲母亲~” 芈烟立马松开月神,抱住了嬴月,满脸的母爱光辉,慈爱温暖至极。 “母亲在母亲在。”说着亲啄着宝贝女儿。 “月儿,我的月儿,母亲在。” 原本月神看到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可爱扑到身前,被姐姐抱住,这一片温馨场景让她都不由得心里发暖。 直到听到后半句话,气的不行。 好啊姐姐,我还以为你这宫殿的名字,有念着妹妹。 可是你竟然把女儿的名取为月!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啊啊!欺人太甚啊!可恶啊! 月神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淡然,心里已经暴跳如雷了。 芈烟把月儿抱在怀里,笑着对月神说:“妹妹,这是姐姐的女儿,嬴月公主,月儿,快喊姨母,这是你姨母哦。” 嬴月乖巧的喊了一声姨母,声音软糯甜美。 原本心中暗气,可是看着这可爱到让人化的小可爱,听了这一声姨母,心里也软了下来。 哼,是姐姐的错,不能怪孩子,孩子懂什么? 月神点头回了一声:“参见公主。” 突然想起,自己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只好干巴巴对芈烟说:“姐姐,妹妹来的匆忙,未曾带什么东西,给公主的礼物,下次妹妹一定补上。” 芈烟咯咯笑道:“妹妹喊月儿就好了,不必见外,至于礼物,你能来就是送给姐姐和月儿最好的礼物,寻常俗物姐姐这里什么也不缺。” 月神轻声回道:“无论贵重与否都是妹妹的心意,是一定要有的。” 芈烟不再纠结,请月神坐下,侍女奉上热茶,芈烟夸赞月神道:“多年不见,姐姐对妹妹是十分想念,妹妹也长成大姑娘了,好妹妹真是如姨母一样,姿容绝色,宛如神仙妃子啊。” 月神回道:“不敢当姐姐夸赞,妹妹其貌不扬平平无奇,姐姐才是倾国倾城,只看大王对姐姐的宠爱就知道。” 芈烟呵呵笑了笑,心里暗道,这傻妹妹看着不善言辞,实则牙尖嘴利啊。 不过没关系,别管用什么方式获得大王的宠爱,有大王宠爱才是最好的,这个傻妹妹很明显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嗯,她也不需要懂得。 芈烟笑道:“大王后宫美人众多,多的是颜色倾城之人,姐姐也只是运气好,有幸得大王恩宠,这不,有了月儿不过两年,又有了孩子。” 月神微微点头笑道:“恭喜姐姐了,看来妹妹要准备两份礼物了。” 芈烟摆了摆洁白玉手:“妹妹这是哪里话,姐姐可不是为了妹妹的礼物。” “大王一向慷慨大方,平日里的赏赐数不胜数,姐姐这宫里都快放不下了。” “尤其是珠宝首饰什么的,根本放不下。” “为此啊,大王专门送给了姐姐一个化妆台呢。” 说到这里,芈烟拉起月神走进厢房,边走边说:“给你瞧瞧,大王送的这个化妆台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月神哪怕明知道自家姐姐是要显摆了,但是也没办法,心里暗暗打气,无论什么东西,都要保持镇定,绝对不能有任何失态,毕竟能让姐姐拿出来显摆的东西,绝非凡品。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今日方知何为人主豪奢 哪怕月神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看到的时候依旧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心跳也加快了好几拍。 羡慕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这世上化妆桌台很寻常,哪怕是象牙也没什么珍贵的,珍稀珠宝玉石也不算什么。 但是一个纯粹由象牙做的,全高达八尺多(秦尺一尺约23.1cm),长六尺有余,宽四尺多,镶嵌无数珍宝,还结合了机关术的化妆桌台,那可真是太罕见了。 不对,是压根儿听都没听过,简直是绝无仅有。 而且,这未免也太精致了吧,简直是精美绝伦。 今日方知何为豪奢。 在这绯烟夫人的寝宫,奇珍异宝华贵物品无数,这温润如玉的桌台乍一看不够耀眼,可是仔细一看,最珍贵,最夺人眼目的就是这个化妆台了。 化妆桌上摆满了种种琳琅满目的首饰珍宝,可是都不及这象牙雕的化妆台。 一眼望去,这化妆桌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华贵与精致的气息。 一眼就确认,这是价值连城的感觉。 这是真正的稀世珍宝,艺术结晶,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和财力,才能把这华贵与精致演绎到这份极致。 这化妆台,整体造型优雅大气,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而自然,简直仿佛天然雕琢而成。 台面由两块象牙精心打磨而成,也不知怎么做的,拼在一起简直是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来是拼接的。 其质地温润细腻,光润似镜,柔滑如绸,象牙纹理自然天成,如岁月画卷,韵味独特。 台边雕花精美绝伦,似蕾丝轻盈环绕,卷草花瓣栩栩如生,脉络清晰,所有边角镶嵌宝石璀璨耀眼,与象牙光泽相映,奢华尽显。 桌腿如优雅立柱,每一只桌腿都是四根象牙尖端并在一起立起来的,圆柱之上浮雕满布,尽是祥瑞神兽,细节精美,惟妙惟肖。 而且这化妆台设计的极为精妙,并不只是用来看的,也极为实用,内置小抽屉小部件极多,方便收纳首饰和脂粉,都是用尽心思设计的,美观实用兼备。 这个化妆台还结合了墨家机关术,凝聚了墨家机关术精华,使用特殊玉石连同象牙本身存储天地元气,只需要有人引导灌注天地元气,可以实现许多自动化操作以及操控指令。 可用机关术操控内置抽屉和隔层,利用机关术实现自动分类和收纳,方便查找各类首饰胭脂水粉等。 画龙点睛的是那一面堪比后世镜子的铜镜,二尺宽三尺长,打磨到如此精细,好似临水照花一样,真不知道要耗费什么样的精力和心血。 镜子边框也是象牙雕制的,雕有花鸟图案,鸟戏花丛,花娇欲滴,衬得镜明如湖,映人面容相得益彰。 镜子最上面,还镶着一个六寸六分的八面菱形白水晶,内部更是极为奢侈的掏空了,若是嫌光线略暗,亦或是晚上,只需要将一个与之配套的小灯放进中央点燃,就足以映射的满屋光亮。 而且可以根据室内光线和环境变化自动或手动调节亮度,提供最佳的化妆光线,镜子更是可以根据座前人影,自动调整角度,确保使用者在任何光线下都能获得最清晰端正的视野。 在整个桌台还镶嵌有数不清的各色珍宝玉石,宝珠水晶等,而且镶嵌之处设计的皆是极具巧思,珍宝和象牙的结合统一和谐,毫不突兀,尽显华贵而毫无俗气,并且也无哗宾夺主之嫌。 这是绝对的艺术品,完美的艺术品,华贵精致精妙至极,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毫,每一个细节都是恰到好处,完美无瑕。 用的所有材料,没有贵贱之说,只有完美与否。 只会选最完美的材料。 月神和芈烟同是出身王室,乃是大楚封君贵女,亦是阴阳家月神。 别管自己有没有,但是这一生所见识过的奇珍异宝,精妙绝伦的器物也是数不胜数,是真正见多识广的人。 自认为无论看到什么宝贝也能不萦于心,坦然自若,可是看到这个,真的忍不住震惊艳羡,简直是目眩神迷。 全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不想要拥有这么一个化妆台。 怪不得就连自己姐姐这等身份的人,这等性格的人,都忍不住炫耀。 这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奢侈华贵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全天下除了咸阳宫,绝对再也没有了。 即便是咸阳宫,这也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芈烟看着妹妹震惊的眼神,都不舍得移开目光,艳羡的眼神都藏不住了。 心里的感觉别提有多好了,已经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了。 这是嬴政赏赐给她最珍贵的东西,是生下月儿以后,在月儿百日宴上赐给她的。 芈云都想要,或者说整个后宫没有人不想要的,但是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制成这个化妆桌,整体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材料,全是精中选精,优中选优。 足足选用了三十根八尺以上毫无瑕疵的象牙。 尤其是做台面的那两根,足足十五尺长!罕见珍奇至极,这才只用两块就拼成了台面。 另有多达八十多种,共计一千两百多颗各色宝石,玉石,宝珠,水晶,珊瑚,琥珀,玛瑙等。 人工也是不易,足足二十余名顶尖匠师,再加上四名墨家机关术高人,耗尽心血,历时足足一年多三个月才大功告成。 这还不算材料的准备时间,非是秦王宝库,决计难集齐如此多的珍宝(原本是要送给赵姬的,但是赵姬觉得闪过头了,不想和小姑娘们争,就没要,另做了一件别的)。 这是绝对的旷世奇珍,绝世异宝。 芈烟得意问道:“妹妹,这化妆台如何?即便是咸阳宫,现在也只有这么一座,全天下应该也只有这么一座。” 即便月神再怎么不想说,也是不得不真心的为之赞叹:“今日方知何为人主豪奢。” “姐姐得大王如此宠爱,真是令人艳羡。” 芈烟得意一笑,完全没有否认。 在臭妹妹面前显摆,这感觉太棒了,简直就好像飞到云端一样。 怪不得当年芈云这么干,原来这么令人心情愉悦。 也怪不得芈烟这么愉悦,毕竟好东西你无我有才是人快乐的最大源泉。人的快乐来源于比较。 想到这里芈烟更开心了,这件宝贝全后宫都在盯着,即便是臭姐姐和惠宜夫人都要了好几次,可是都没有如意,最后还是落在了她手里,得了这宝贝,全后宫红眼的人比御林苑的兔子还多。 虽说臭姐姐也得了大王赏赐的另一件宝贝,但是论起来实用,还是这件更好。 “妹妹,你去试一试,那面镜子清亮无比,姐姐的脂粉首饰都随你。” 月神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压下心中羡慕和酸涩,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姐姐了,妹妹妆容并没有乱,不需要用的。” 芈烟也没有强求,强求就是羞辱了,她也并不想羞辱自己妹妹,显摆一下就可以了,这已经足够令人心中愉悦了。 芈烟拉着月神重新坐下,笑意盈盈问道:“妹妹,你年岁渐长,也该嫁人了,对于自己终身大事有什么考虑?” 月神强自把脑海的化妆台抛于脑后,笑道:“多谢姐姐关心,不过这件事不需要操心,妹妹一心求道,探寻天命,男女之事,早已不再思虑。” 芈烟轻叹一口气:“傻妹妹,阴阳家功法皆是剑走偏锋,这捷径往往都有坑,对人之心性都有影响,现在停下还来得及,姐姐知道你修行的乃是占星术,此术虚妄缥缈,绝无终途。” “以己心代天心是做不到的,人只是人,修到最后也只会是天心同化了你这一颗小小的人心,你想要没有自我吗?” 自从入秦,芈烟身边再无家人,这几年也从未见过,一直只有书信往来,如今见到家人,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对于自己这个傻妹妹她也从来没什么厌恶,身边家人多的时候,也只是无视她,偶尔喜欢逗弄她罢了。 如今更是多了几分亲近,自从有了月儿,跟在嬴政身边幸福美满,她的心更柔软了许多,现在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芈烟也实在不忍心她一条道走到黑。 月神沉默一下,缓缓道:“姐姐,我心已决,不用再劝了。” 芈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轻声道:“这些话不是姐姐说的,是姐姐入宫的时候大王说的,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大王修为通天彻地,大王更是天眷圣君,有天命眷顾,可是即便如此,大王都不谈论天命,小小的阴阳家怎么敢妄谈天命呢?” 听闻此话,月神眼神微微颤了颤,心中也有了一些温暖,这是她极少从自家姐姐身上感受到温暖和关心,或者说从小到大,除了她的母亲,再也没有几个人给过她温暖和关心了。 月神轻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会小心的。” 芈烟又劝一句:“阴阳家功法修炼到深处确实有着各种各样的隐患,姐姐若非有大王相助,心性怕是也要出现问题。” “不过如今还好,有着大王相助,隐患尽除,反而功力大进。” 说着,施展魂兮龙游,一只三足金乌在殿内绕了一圈,虽然收敛着气息,但是已经足够月神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嗯,顺便小小的再刺激一下傻妹妹,你那么辛苦修炼有什么用,和姐姐的进步比,差远啦! 舒爽啊! 月神确实极为震惊,这怎么可能?姐姐入宫修炼必然要懈怠才是啊,何况失了元阴,又有了孩子要照顾,多重影响,不可能有如此进步才对啊。 而且,这也太强了,根本不是努力修炼可以达到的吧?起码不是现在可以达到的。 秦王帮助的,秦王到底怎么做到的?慢着,莫非. 月神心中一阵酸涩,努力在天赋,家世,运气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姐姐都不用努力,就已经远远胜过了辛苦努力的自己。 月神低声回道:“妹妹会小心的,多谢姐姐。” 芈烟接着问道:“那父亲呢?父亲知道你的想法吗?他难道没有催促过你?” 月神悠悠道:“我在阴阳家为月神,父亲大人并没有催过,现在我在大秦,父亲催也没用了。” 芈烟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无奈,这傻妹妹很明显,心性已经被功法影响了。 哪怕不在乎父亲,你母亲还在呢,还真能弃家弃亲不成? 芈烟无奈道:“妹妹,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芈烟也没有再劝,这不是一日之事,再者说,妹妹从小心性坚韧,和自己也并不是很亲近,劝也无用。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气氛倒是越来越融洽。 有时候,时间和距离也会产生美。 两人之间毕竟并没有过什么真正的矛盾,芈烟也没有对月神真正进行过羞辱,月神也主要是想争一口气,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不甘。 而且,臭姐姐老是显摆,真的也很来气! 等到月神离开月阳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冬日夜长,天色已经暗了。 月神漫步而行,还在想着最后芈烟的话,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她帮忙,她在大王那里是可以说得上话的,月神并不怀疑这句话,秦王对姐姐的宠爱是肉眼可见的。 姐姐每次提起秦王,她的眼神都会发亮。 唉,看臭姐姐日常用度就知道,这是有多么受宠。 真不知道秦王会是什么样的人,姐姐真是幸福好运。 芈烟最后的话并不是施舍,是真的关心。 芈烟的真诚,月神是看的出来的。 月神心中也有疑惑,难道女人在嫁了人,有了孩子以后,性情真的也会变得更柔软吗? 姐姐变了。 姐姐看孩子的眼神,就像母亲看自己一样,充满了温柔和慈爱。 那是这世上最柔软却又最坚定的眼神。 但是无论如何,今日的月神,心里是百感交集的。 两人的再见是意想不到的和谐,除了姐姐一点点的得意让人心里实在不快,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没有高高在上,没有羞辱,没有施舍,没有不屑。 而自己内心竟然也没有曾经那么纠结。 看来我也变了。 感谢 @李士杰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来,跳个舞 月神正在想着心事,刚离开月阳宫也没多远,就被内侍截住了,言称大王有请。 这一突发事件打断了月神所有的思绪。 我? 大王有请? 虽说早就对这位秦王非常好奇,也想要真正见上一见,但是这也太突然了。 月神当然不可能拒绝,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默默跟上内侍,毕竟还年少,没有经过太多事,此时心里也有些忐忑。 月神心中默默想着:‘以我这微不足道的身份和名声,岂会入秦王的眼?秦王也会知道我的姓名吗?又会有什么事?’ ‘算了,随机应变吧,反正又从来没有得罪过秦王,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月神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实在想不到有任何合理的原因,只能一路跟着内侍。 不过其毕竟修心养性有成,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但是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等到了以后,月神发现这不对呀。 虽然是第一次来咸阳宫,但也曾有过了解,大王一般召见,都是在章台宫的章法殿,可现在怎么到章德殿了。 不过两殿一前一后,月神也来不及多想,在内侍禀告,嬴政宣召以后,就急忙进去了。 嬴政就等着她呢,月神今日刚进咸阳宫嬴政就知道了。 倒不是专门盯着,嬴政没这么闲。 主要是月神的修为属实不错,一道比较强,却陌生的阴阳家气息突然入宫,自然引起了嬴政的注意。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芈烟邀请月神入宫相会。 最近嬴政又不忙,这不赶巧了嘛。 对于这个未来有可能的国师,嬴政不止有兴趣,而且兴趣很大,嬴政倒还真是想要见一见。 虽然并不在乎阴阳家,但是能再挖阴阳家一个人,嬴政也是完全不介意的。 能够彻底把阴阳家都挖过来,怎么也算是一件好事。 老早就派内侍在出宫的路上守着,看见了就把人带回来。 月神入殿后,恭敬行了一礼:“阴阳家芈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即便是行礼,月神的声音依旧带上了一股神秘而悠远的韵味,让嬴政精神一振。 “平身。” “抬起头来。” 月神犹豫一下,乖乖抬起头看向嬴政。 ‘秦王,还真英俊神武啊。’ 嬴政仔细端详眼前美人,心中赞叹,楚越多美人,真是不假,自己宫中楚越出身的可是不少。 月神的颜色丝毫不比她姐姐差,尤其是这紫色眉发,更是多了三分韵味。 那个谁说的来着,紫色很有韵味。 嬴政对此表示这话一点都不假,在紫女身上就见识过了。 果然,一个人的毛发往往不会有两种颜色。 嗯,弄玉也是,她头发是暗红色的,只是头发浓密,乍一看才是黑色的。 离近了看,没那么浓密的话,就是非常清楚的酒红色了。 而且虽然同为紫色,但是月神和紫女还是有些不同的。 紫女的紫发,颜色更深更暗一些,月神的紫发则是浅紫色,颜色也更亮一些。 而两人的气质更是不同,紫女更为妩媚娇俏,月神则是更为高贵优雅,还有着神秘莫测,现在没有用眼纱遮挡住眼睛,眼神中倒是多了几分对尘世的淡漠。 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各有千秋。 不过现在毕竟年少,成熟韵味还不如以后,还有着少女专属的青春自然。 嬴政在端详月神的时候,月神也顺势观察了一下嬴政。 ‘秦王还真是气度非凡,雄姿勃发,好一位英武的大王。’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秦王如此年轻是如何修炼到修为如此之高的?这是什么样的天赋啊?’ ‘姐姐真是好福气呀。’ 最后想到这里心里还有点发酸,心里若是没有一点羡慕嫉妒情绪,那是假的。 月神在进咸阳宫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气息似虎踞龙盘,来到章德殿以后,更是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转都晦涩难行了。 月神根本没敢一直盯着嬴政,简单打量了两眼,就把眼眸垂下,不敢再直视了。 虽然不敢再看了,但是她敏锐的感觉到嬴政锐利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盯着自己的脸也看了好几个呼吸,眼神炙热,一点也不带掩饰的。 月神心跳快了两拍儿,暗暗埋怨,哪有人这么直接的盯着看一个女子。不过心里却也是毫不排斥,甚至还隐隐有着一丝欣喜。 无论如何,可以吸引当今天下第一秦王的目光,都是一件值得高兴值得骄傲的事情。 嬴政笑赞道:“楚越之地还真是多出美人,真如姑射仙子,超凡脱俗。” 月神回道:“妾薄柳之资,不敢当大王如此称赞。” 实际上心里更是窃喜。 这世上绝没有女子不喜欢被夸的,尤其是被另一个最为优秀的男人夸。 说出夸赞之语的人不同,效果也是绝对不同的。 以嬴政的身份,无论夸谁,谁也控制不住欣喜骄傲。 嬴政温声道:“上前一步。” 月神犹豫一二,还是乖乖轻抬莲步,飘逸上前。 直到台下一丈处,月神才停下了脚步。 嬴政问道:“如果寡人记得没错的话,你是绯烟的妹妹,更是如今阴阳家的月神,对吗?” 月神回道:“是。” 嬴政夸赞道:“这等妙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真是天纵奇才。” “寡人曾听闻,贵女苦心修行占星术,造诣非凡,星象预示之天数在贵女眼中皆是一目了然,寡人倒是想要向贵女请教一二。” 月神轻声回道:“回大王,此皆是传言,星象运转皆是天道,凡人岂能妄言天道?妾不过一小女子,绝不敢言可窥测天数,也绝没有这个能力。” 嬴政哈哈笑道:“不要紧张,寡人一向仰慕阴阳家妙法,也一向信任阴阳家术法,天地运转自有其规律,若是可以探寻到此规律,未必不可一窥命数,贵女尽可一试,无论结果如何,寡人都不会责怪。” 月神犹豫道:“回大王,大王要求,妾本当听从,只是今日来得匆忙,并未带任何占卜礼器,这好似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妾也难以行占卜之法。” 话音刚落,嬴政点了点手指,内侍已经端着占星术占卜所需礼器上前恭敬奉上。 笑话,寡人向来算无遗策,你还想找理由? 你怕不是忘了,寡人宫里可有两个阴阳家的顶尖高手呢,你阴阳家占卜需要的东西,寡人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而且寡人就是为了这点儿醋包的饺子。 就是为了见识见识你那神秘美丽的祭祀之舞。 芈云和芈烟的舞蹈都是各自不同的风格韵味,但是还有相似之处,皆是光明热情。 这月神则是完全不同,乃是神秘阴柔,是后宫没有的类型,岂能不赏啊? 难不成寡人还真就是为了让你占卜?寡人又不信你这个东西。 天命?朕就是天命!除了朕,谁敢妄谈天命? 月神抿了抿唇,刚要再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发簪和眼纱也在。 这是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嬴政准备的太充分了。 只好说道:“大王,妾学艺不精,况且天命莫测,大王无论要问什么,最终结果也只能略做参考,绝不可完全相信。” 嬴政笑道:“寡人明白,有劳贵女了。” 月神问道:“不知大王想要占卜何事。” 嬴政嘴角一挑,神秘笑道:“寡人想知道还有多久可以天下太平?” 月神心中一震,这个不用问就知道啊,二十年内肯定可以。 但是月神不敢直接说,一个阴阳家的姑娘,天天窥测天命,探寻天下大势,这是想干嘛呀? 不过心里也是放下心了,这个问题怎么答都好答,流程走完就行了。 月神低头说道:“向上天占卜乃是最为严肃庄重之事,请大王容妾整理仪容。” 嬴政点了点头:“去侧殿吧,侧殿该有的都有。” 月神接过东西在侍女的引领下去往了侧殿,发现梳洗装扮之物还真是一应俱全。 章德殿乃是嬴政小憩休息之处,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放松节目,当然什么都不缺,即便是女子梳妆打扮的都不缺。 月神细细净手,重新补了妆容,换回了发簪,蒙上了眼纱,又戴上了礼器,深吸了一口气回了正殿。 她的一切准备和动作都是一丝不苟,严肃到了极点。 她是真的相信占星术,是真的相信可以从星象中看到天命,所以她从不会有任何懈怠和亵渎之举,哪怕占卜的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 占卜亦是祭祀,不容松懈怠慢上天。 等月神到了正殿发现殿内都准备好了。 钟、镈、埙、瑟、鼓、笙、笛、萧,祭祀占卜八乐一应俱全。 月神心中满意,对嬴政好感更重,秦王是个讲究人啊! 月色已升,东西窗户全部大开,月光慷慨的洒满了殿内。 在月神准备好以后,烛火都瞬间熄灭,只留下了温柔美丽的月光披在了殿中美人身上。 随着恢宏震撼的礼乐响起,古老神秘,庄严柔美的祭祀之舞开始了。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五章 祭祀之舞 殿中被月色形成的轻纱所笼罩,光线在若有若无的烟雾中变得朦胧而迷离,月神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袍,背后以月状纹路装饰,深蓝的领口点缀着浅蓝色暗纹,腰间的海蓝底紫蓝与深蓝相间的腰封更显庄重与神秘。 施展起阴阳术与幻术,月神翩翩起舞。 她的动作轻盈而灵动,优雅而美丽,神秘而庄严。 手势的变化更是精妙无比,冰洁玉手,纤纤十指,时而如兰花绽放,优雅地伸展;时而如灵蛇舞动,蜿蜒曲折;玉臂舒展,好似展翅仙鹤;腰肢扭转,譬如杨柳随风;所有动作充满了柔韧性,却又不缺乏力量感。 尤其是搭配上变幻出千手神女的幻术,无数只手臂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从虚空中伸出来的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这些手臂的动作整齐划一,或伸展、或弯曲、或翻转,如同一个庞大的乐团,在月神身后演奏出一曲神秘的乐章,这是幻术与舞蹈的完美融合。 嬴政越看越是欣赏,这位美人儿可不是个花瓶儿,她在跳舞时,不对,祭祀占卜时,整个人的身心都投入了其中,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又自信的气场。 仿佛她就是天地间的主宰,能够掌控一切,原本还有些稚嫩的气质,瞬间变得更为强大,充满了自信,高贵,神秘,以及最为罕见的庄重威严的气质,真是好似她自己都成为了神。 她的眼神深邃而淡漠,充满了高高在上,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似乎能够看穿世间一切,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表现力,能够将阴阳术的玄妙和迷人展现得淋漓尽致,让嬴政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为之倾倒,为之沉迷。 这一场祭祀占卜之舞,是神秘与艺术、庄严与柔美的完美结合,是力量与柔美的和谐统一,她的舞蹈不仅仅是一种表演,更是阴阳家对阴阳的诠释,一种对天地万物的感悟,她坚信占星术可以真的看透命数,身心都投入其中。 她用舞蹈展现了阴阳家的高深莫测,展示了阴阳家对于天地万物认知的博大精深,尽显阴阳术的玄妙和迷人,是一场让人难以忘怀,为之震撼的视觉盛宴。 即便是嬴政都在这一曲舞罢,心中不由得赞叹,阴阳家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能成为当世大家,都是有绝活儿的。 尤其是月神,嬴政不得不赞叹感慨,更是不得不承认,若是别的舞,芈云和绯烟也许与月神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但是这祭祀占卜之舞,确实是月神更为完美无瑕,她是真的全身心都投入其中了。 这场舞蹈,让月神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月色照耀下熠熠生辉,令人难以忘怀。 嬴政忍不住鼓掌,大声称赞:“妙不可言,妙不可言,美不胜收,美不胜收。贵女真切展现了天地阴阳、日月演化之精妙,寡人也是大开眼界呀!” “好!好!好!” 月神也脱离了方才好似天人合一的那种境界,方才好一番劳累,月神也是心神疲惫,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香汗。 听闻嬴政如此盛赞,月神抿了抿朱唇,只感觉虽然累了点,也是值得的。 月神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大王夸赞。” 嬴政笑道:“寡人这可不是夸赞,这是事实。” 内侍走上前高举托盘,月神将礼器放下,犹豫了一下,准备将眼纱也摘去,在秦王面前不可无礼。 嬴政笑着阻止:“且慢,就留着眼纱吧,很漂亮,寡人很喜欢,许你戴着,以后入宫也不用取下。” 月神心神一颤,轻声道:“是,多谢大王。” 嬴政挥了挥手,众人尽皆退下,殿中烛火也未曾点燃,只有月光依旧温柔。 嬴政走下高位,月神低着头不敢动作,嬴政走到月神跟前,月神只感觉好似被大山遮挡,嬴政问道:“不知贵女占卜的结果是什么?” 月神心情颤动,想着方才上天隐隐的指引,回道:“二十年内,大王定可安抚苍生,平定天下。” 嬴政哈哈大笑,笑的月神心里一颤一颤的。 嬴政说道:“那寡人还想了解一下另一件事。” 月神急忙回道:“大王,一日不问二事,大王若还有想要了解的,改日妾可再为大王占卜。” 嬴政充耳不闻,取出锦帕为月神擦拭额头沁出的香汗,月神受惊想要向后躲开,身子晃了一晃,却还是没有靠后,只是眼神低垂,看着嬴政的衣摆。 嬴政自顾问道:“贵女猜一猜,寡人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月神终于向后退了一步,还是低着头不敢抬起,轻声回道:“妾岂敢窥测大王心事。” 嬴政更近一步,更加冒昧,挑着月神下颌,端详着这幅不容亵渎的容颜。 隔着薄薄的一层眼纱,也能清晰的看到月神眼神的躲闪和紧张。 这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太刺激了。 月神不敢和嬴政对视,又不敢睁开,索性闭着眼睛缓缓后退,只是她退着,嬴政进着,直到退到了窗边,再也无路可退。 嬴政微微笑道:“寡人想要什么就一定可以得到,贵女觉得呢?”月神闭着眼说道:“大王富拥天下,无论什么,大王都可以轻易得到。” 她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嬴政放开月神下颌,却是把玩起了螓首一侧垂落的紫色长发,悠悠说道:“当然如此。” 月神这下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王这也太直接太霸道了,哪有这样的,一点准备都不给人,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没有。 月神侧首,闭眼当做什么事也没有。 只可惜闭上眼反而其他感知更清晰,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过尺余,嬴政的呼吸听的一清二楚,一只大手绕着自己额前的头发,这一时间简直紧张的不行,心乱如麻。 不对,腰 没错,人有两只手,嬴政怎么会闲着另一只手呢?已经自然而然的揽上月神纤腰。 月神身姿高挑修长,抱着正正好,而且方才卖力献舞,现在散发着女子温香的气息,让人颇为有些沉迷陶醉。 月神颇为手足无措,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现在收回到身前不太容易,可是反抱着,她也实在做不出来。 两只玉手只能举在一侧,长袖滑落,露出半截藕臂。 现在真是想推开都不太方便。 月神抿了抿唇,玫红色的胭脂早就已经晕了。 ‘大王的手好大,呜,怎么在摸来摸去,好奇怪。’ “大,大王,请,请放开妾身,妾,家里还有事,妾请告退了。” 嬴政已经低头去嗅佳人体香,耳鬓厮磨,蹭到了如玉俏颜。 在月神耳边轻声道:“退嘛,寡人允了。” 说是这么说,不过可没放开揽着纤腰的手臂,反而另一只手抚向了月神首后,感受着丝滑如绸缎的秀发,已经放在了月神后颈。 月神秀颈修长,光滑娇嫩,大手盖上的时候,已经感受到月神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长这么大,从未和任何男子如此亲近过,肌肤相接,嬴政呼吸的热气都扑在了月神耳畔,口鼻呼吸到的是男子雄壮的气息,这实在让她身子发软发颤。 月神心中暗暗叫苦,身后就是窗墙,想退又怎么能退?难不成跳窗吗? 大手搂着腰,揽的这么紧,脸颊都贴着自己的脸,即便想要跳窗也离不开呀。 月神强自镇定,但是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实在平淡不起来:“大王,妾不是轻浮放浪之人,请大王,大王,大王” 大王了好几声,她也不敢说出什么不敬之言。 “请大王饶过妾身。” 嬴政感觉颇为有趣,逗弄道:“寡人自然知道贵女乃是出身高贵,更不曾觉得贵女会是轻浮放浪之人,美人飘渺如仙,秀色绝伦,高贵玉洁,虽然是初次相见,但是寡人是看得清楚的。” “至于饶过?这话从何谈起?美人可从没有过错,既然没有错,又何须饶过呢?” 月神是真的无奈了,至尊之人耍无赖,那是真没办法,大王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不行啊。 “大王至尊至贵,何必,这,传出去也有损大王圣名。” 嬴政接着说道:“美人这话寡人可就听不懂了,寡人做了什么?怎么会有损声名呢?” “不过是寡人有疾罢了。” 说着已经用稍薄的唇在蹭着月神的俏脸,少女之娇美,千言万语难以言之。 修行占星术,最重要的便是心境平和淡薄,只有足够平静专注才能在浩瀚无比的群星运转中,感受到那天数的痕迹。 可谓月神即便再怎么修行占星术有为,心性磨砺锻炼的再好,可毕竟不过刚满二九芳华,更是从未和男子有过亲密之举,哪里顶得住如此亲昵之举? 阴阳调和,相互吸引本就是天道,阴阳家听这名字就知道,他们的修炼更为注重阴阳的调和,月神修炼的功法本就更为阴柔,更易受到阳刚之气的吸引。 强烈推荐大家看一看月神之舞,b站和抖音搜索月神之舞都可以搜索到 感谢 @书友20231223516_ae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六章 太棒了 这世上再无人比嬴政修为更加阳刚霸道了,况且嬴政的修为本性性质本就是侵略性极强的。 再加上嬴政先天真炁合乎乾坤,达到阴阳和合天地化生的境地,这对阴性阴柔女子的吸引力就更强了。 两人挨得这么近,这一切都导致月神身体上已经有了反应,何况,心理上她也不排斥。 而且完全恰恰相反,嘴上虽然不愿意,心里还是极为高兴欣喜的。 这世上的女子面对足够优秀的男子,心理和生理也都是不会排斥的,她们也有着繁衍的本能。 再者说,她本就对嬴政有着好感,此时更是还暗暗有着对芈烟的得意。 好姐姐,妹妹也并不比你差啊,即便你其它的胜过妹妹,可是在这女子最根本的魅力上,妹妹也不比你差! 身为才识不凡的楚国王室贵女,岂会不知这寡人有疾是什么意思? 这贴在自己身上,不就是想要自己来医治吗? 不过,这不过是第一次相见,岂能如此草率轻浮? 月神语调已经软了许多,那股子淡然之感也去了个差不多了,更是显露了少女的风情。 月神依旧闭着眼睛,美目紫色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轻柔道:“大王修为通天彻地,身强体健,岂会有疾?况且,大王后宫自有良药,妾,妾并不通医术。” 嬴政笑道:“美人哪里话,美人虽然不通医术,不过嘛,美人身上却有良药可医治寡人之疾。” 话音刚落,嬴政一手揽着月神腰肢,一手按着月神后脑,已经毫不犹豫的印了上去,月神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很快脑海中就陷入了空白,就像她第一次见识到占星术,第一次看清天地星象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震撼。 美妙,不可言,无法形容的感知。 感受到的一切感觉好似巨浪滔滔拍打着大脑,自心口胸膛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散向四肢百骸。 这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有些沉沉醉意,朦朦胧胧。 原本无措的玉手,微微举在身子两侧,也是本能的搂住了嬴政后背。 就在这魂飞天外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姐姐,这可不是我想的,大王硬要的。 可别怪我啊。 随后就沉浸其中了。 嬴政则是满意的认真感受甜美。 少女之美,一言以蔽之,甜纯柔。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离开月神唇瓣,玫红色的胭脂已经没了干干净净,显露出了原本粉红娇嫩的本状。 倒是没有松开搂着月神的手,要不然真怕她倒下去。 嬴政满意道:“常言道养生无过津液,果然如此,寡人之疾,全靠美人来医。” 月神听闻这话回过神来,抬起头,睁开妙目看向嬴政,轻咬下唇,眼神迷离幽怨。 大王太霸道了。 方才,手怎么还. 这倒是不怪嬴政,纯粹是条件反射,养成习惯了。 月神的眼神,嬴政隔着这一层眼纱看的分明,忍不住亲上眼睛,隔着这一层眼纱轻轻亲啄,月神眼睛一睁一合,却也没有闪躲。 眼见嬴政连着点了好几下,还是一直不停,月神忍不住小声说道:“大王,津、养生也养了,疾,疾也医了,妾可以退下了吗?” 嬴政终于停下了,没好气一笑,说道:“说什么傻话,美人如此聪慧,难道还不明白如今之情况?” 月神眼神对上嬴政眼神,又微微侧首,移向一旁,轻声问道:“那大王想要怎么安排妾身。” 嬴政揽着月神回到主位坐下,让月神坐在腿上抱着,月神现在可是老实多了,丝毫也未曾反抗,额,方才也没有反抗,只是闪躲了一点。 月神顺势贴在嬴政怀中,因为发簪的原因,是正面嬴政身前,嬴政的气息嗅的更是清楚,在嬴政怀中意外的充满了安全的感觉。 这感觉让她无比安心,觉得不用努力的感觉也真好。 姐姐就是可以享有这样的怀抱吗?拥有这样的惬意与安全吗? 嬴政抓住佳人玉手,细细把玩,方才就是这只玉手灵活雀跃,曲折舞动,青葱十指细嫩修长,粉色丹蔻清新纯美。 月神只感觉嬴政大手与自己小手相合,痒痒的不行,却又十分不想分开。 嬴政笑道:“美人想要寡人怎么做?” 月神贴在嬴政胸膛,声音闷着说:“反正臣妾已经是大王的人了,一切听从大王的安排,大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嬴政问道:“那美人是想入宫,还是想要还待在阴阳家?” 月神直直看向嬴政,大胆问道:“臣妾若是入宫,大王封臣妾什么位份?” 嬴政笑着反问道:“美人想要什么位份?”月神看着嬴政不说话。 “美人如何?” 月神又闷在嬴政怀中,小声道:“那臣妾暂且不愿入宫,求大王放臣妾出宫吧,大王若是想臣妾,一纸诏令,臣妾便入宫。” 嬴政没好气笑道:“方才还说寡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这可不像啊。” 月神回道:“大王怜爱,愿意征求臣妾意见,臣妾不愿瞒着大王,自然实话实说,臣妾不想留在宫中,不想大王为难。” “反正臣妾就在咸阳,哪里也不会去,只要大王想见臣妾,臣妾立刻便入宫来,大王坐拥天下,在宫中与在城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臣妾是大王的人,此生是不会改变的,生是大王的人,死是大王的鬼。” 嬴政说道:“说什么傻话?寡人只要你好好活着。” “既然你还想在宫外待一段时间,亦无不可,不过可要经常入宫来陪寡人,而且以后有了孩子便不许再出去了。” 月神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很是满意,入宫便做美人已经是很不错了,没看有几个公主也只是美人嘛。 屈居姐姐之下也不是不行,谁让大王实在太优秀,姐夫太迷人。 不过现在不行,也要有个准备,有个心里接受的过程。 方才小小试探了一下,大王对自己女人温柔平和,果然不假。 不过大王后宫美人太多了,直接入宫反而没了特色,大王没了新鲜感,只怕自己也会泯然于众人。 在宫外待着的应该只有自己一人,这样大王反而记得更加清楚,也更能得宠。 虽说距离大王越近越好,但是太近了竞争也太多了,适当远离一点点,倒是更加显眼了。 月神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嬴政倒是没有多想,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在外面待会儿,那就待着吧,正好在阴阳家插个钉子。 他还真不信月神对阴阳家能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女人只要有了男人,往往胳膊肘往自家男人那里拐的,楚地阴阳家的人刚到大秦,也免得真的有什么坏心思。 更是不担心月神搞出什么别的事,聪明的女人不会做蠢事。 月神说道:“多谢大王恩典,臣妾还有一事想要求大王。” “说。” “臣妾初来咸阳,身边也没有什么使用的奴婢,多有不便,求大王赏赐臣妾几个贴身侍女。” 嬴政哈哈一笑,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小事一桩,嗯,另外,马平君那座府邸也暂时给你居住吧,一应物什都给你备好。” “这件事,你也同你姐姐和父亲说一声吧。” 月神罕见温柔一笑:“臣妾多谢大王恩赐。” 这还是嬴政第一次见月神笑容,这位美人一直神色淡然,气度神秘清冷,哪怕方才被轻薄,也只是有些微紧张和无措,未曾有任何失态。 这蓦然一笑真是好似神女落凡尘,仙子降人间,嬴政忍不住又俯身迎了上去。 月神也是揽着嬴政后颈迎合。 自古堵不如疏,月神修炼功法一直压抑自我,如今天雷勾动地火,情绪之坝骤然决堤,下定决心反而主动起来。 她自幼便不是什么被动的人,一向积极进取,主动拼搏。 她又见多识广,聪慧果敢,自然深知,对于自家夫君,岂能惹他不满?何况自家夫君女子还那么多? 而且,和大王亲近确实也好舒服啊,令人晕沉沉的,真是今日方知身为女子之好。 嬴政松开月神以后,定了定心神,倒也没想着今天就把月神彻底吃下,未免也太急色了。 而且也太刺激绯烟了。 嬴政虽然控制得住他自己,但是他感觉自己怀中美人,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太容易动情了。 嬴政一想就知道,这阴阳家的功法剑走偏锋,过于偏激极端,女子属阴,修炼阴阳家的阴柔功法,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天赋越好,功力越深,境界越高,受到的影响自然也会越大。 阴阳之间本就会相互吸引,自己阳刚属性过强,自然是弱的阴柔之美被吸引。 而月神修炼的功法更是阴中属阴,至阴至柔,这也导致她更容易被嬴政吸引,而且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越深入,就越会被吸引,越发迷恋。 除非她能胜过嬴政,否则只会越来越被吸引,就好像被恒星引力捕获吸引到的陨石一样,越靠近引力越大,就会靠近的越快,然后陷入这个循环。 不过,这可就更棒了。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七章 好姐姐,大王真棒 月神修炼占星术,最重心性平和淡然,甚至压制人性,这也就意味着,她在平时正常情况下会是一副清冷傲然,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一旦动情嘛 主打的就是反差,而且非常反差。 对此嬴政只能表示,烟儿,你妹妹真棒! 当然,此时的月神也更加觉得,大王好棒! 嬴政看着怀中面色醇红,眼神朦胧的佳人,好一幅神女堕落沉沦的美景,真是美不胜收,动人心魄。 忍不住赞叹道:“雾儿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雾儿这一笑,寡人心神都要随你摇曳了。” 已经迷迷糊糊的月神听闻这话,心中甜蜜欣喜,胸中燃烧的火更加热烈,眼神竟然染上了一丝媚态。 嗯,确认过眼神,神女是真堕落了,而且这是越堕落越深了,很典型的功法出了问题,如果不遇到嬴政还好,这一遇到,她这一块小小的陨石根本挡不住太阳恒星的吸引。 除非撞上才能缓解,要不然只会越来越快的冲上太阳。 果然,女子天生就会显现媚态的,根本不用人教。 此时的月神明显已然动情,看着嬴政的眼神,都好似要滴出水来。 似这等绝色佳人此番神态,根本不需要任何多加言语,只一个眼神就足够表达一切了。 嬴政强压了压心神,虽说美人已经不介意,但是哪有第一天第一面就要了人家的,急色过头了。 而且,以月神目前的情况,很明显可以再来几次,等她彻底被冲昏头脑,彻底沉沦再吃下,那时候一定更有趣。 想想就怪刺激嘞。 感情淡薄,高贵典雅,神圣冷艳,威严满满,心性坚韧冷静理智的神女,变成截然相反,失去理智,一心只有. 嗯,只需要再接触几次,若即若离,就差不多了。 等月神来求,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真不知道,那时候的月神再跳起这祭祀之舞,会是多么的魅惑众生。 嬴政温声道:“雾儿乖,今日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寡人可不能这么轻浮的留下你,寡人可不舍得伤害你。” 月神回过神来,眼神幽怨的不行,心中暗想,现在说什么不能轻浮。 方才亲的摸的,不全都轻浮透了。 可是嬴政话说到如此地步,月神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硬要留下,那可就真显得太过轻浮了。 大王可以厚着脸皮,月神现在可是真做不到,少女能任情郎轻浮,就已经算放的开了。 月神咬了咬下唇,从嬴政怀中翻下去,腿脚一软,撑在嬴政腿上才没摔倒,面色更红了。 心中羞惭,修为真是一点儿也不顶用。 尤其是看向嬴政,看到嬴政脸上莫名笑意,更是羞涩,低着头低声说道:“大王,臣妾,臣妾先回去了。” 嬴政呵呵笑道:“这么晚了,回去也是不便,今日你去绯烟那里吧,明日再回去。” 月神有些犹豫,轻声说道:“大王,这,是否不太合适?” 嬴政笑道:“有什么不合适?早晚也要知道的,不过你现在说与不说,也全由你。” 月神低着头眼珠一转,冲着嬴政微微一笑道:“大王,臣妾暂时还不想告诉姐姐这件事,大王可不可以配合臣妾一起隐瞒?” 嬴政摇了摇头,拒绝道:“这可不行,寡人金口玉言岂能说谎?” 月神甜甜笑道:“臣妾岂敢让大王说谎呢?姐姐若是问起,大王不回答,或是含糊回答就好,姐姐总也不会缠着追问。” 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撒娇道:“求求大王嘛~” 说着主动亲上嬴政脸颊,亲了两下后,嬴政才勉为其难道:“寡人尽量搪塞过去吧。” 月神喜道:“臣妾多谢大王。” 说着又扑到了嬴政怀里,还是没舍得走,这火压根没灭,今天刚被点起火,正是热乎的时候,哪里能轻易离开,又在嬴政怀里待了一会儿才走,嬴政的怀抱让她沉迷,根本不想离开。 好不容易等月神离开以后,嬴政也是赶紧回兰池宫,不知不觉亥时都过了一半了,不妙了,赵姬一定要生气了。 至于月神那边,嬴政派人用步辇送月神去绯烟那里,月神现在走路还发飘呢。 芈烟此时都已经躺下了,虽然还没睡着,在陪着月儿聊天。 芈烟对于月儿的爱真是深入骨髓的,自家这个女儿真不愧是大王和自己的孩子,天赋非凡,自幼早慧聪敏,性格也是极好。????听闻妹妹过来,这是真的震惊了,不对啊,晚上不就走了吗?怎么会. 虽说心里震惊,却还是不动声色,穿好衣服去见月神。 然后心中就升起了不太妙的预感,臭妹妹怎么是坐着步辇来的? 芈烟请月神入殿,笑问道:“妹妹,怎的又进宫了?” 月神微微一笑,芈烟心里更是警铃大响,这臭妹妹都快不会笑了,今天和自己待了一天都没有笑过,现在笑什么? “姐姐,妹妹不是又进宫,是没有出宫,出宫路上被大王召去,方才分开,大王言说今日天色已晚,让妹妹暂且住在姐姐这里,明日再回去。” 芈烟瞬间就感觉这情景怎的那么熟悉? 好像 不对,压根就是和自己当年一样! 芈烟眯了眯眼盯着眼前的臭妹妹,即便是她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臭妹妹是真漂亮,尤其是气质,最是容易惹起男子的征服欲。 芈烟笑问道:“哦?不知大王召你所为何事?” 月神微笑回道:“没什么事,只是让妹妹占卜了一些小事。” 芈烟何其聪慧,现在心里是彻底确定了,臭妹妹是要跟自己当年一样了! 啊啊啊,当年大王就是打着请教星象的幌子要的自己! 大王根本不在乎星象! 这臭妹妹,还在装!出宫?呸!过不久就要彻底入宫了吧! 芈烟现在心里是后悔不迭,万万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自己和芈云当年一样,引狼入室了! 果然,就不该给大王看到妹妹的机会! 以大王的性格,只要看到了,肯定不会放过。 就看现在臭妹妹的反应就知道了,肯定已经发生过什么事了。 一时间芈烟心里是后悔的不行。 但是芈烟还不敢阻止,她太清楚嬴政了,大王想要的是一定要得到的,她不敢捣乱。 芈烟哼哼两声,说道:“好妹妹啊好妹妹,都学会抢姐姐了。” 月神笑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怎么会?” 芈烟白了月神一眼:“今日还说不想男女之事,一心追寻天命,妹妹羞也不羞?” 月神正色道:“妹妹就是在追寻天命啊,姐姐,难道不认为吗?” 芈烟一愣,好啊,在这等着我呢。 直接气笑了:“好好好,好的很啊。” 月神眼见芈烟真的要生气了,心里感觉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还是劝了劝:“姐姐,妹妹也不想的,但是天命谁能违背呢?无论如何,姐姐永远是姐姐嘛。” 芈烟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反正大王后宫只是多一个女人罢了,是自己妹妹,好像也是一件好事啊,妹妹又没什么样威胁,反而天然多了一个盟友,不过这个臭妹妹还是要好好调教一下才行,她可没那么听话。 芈烟收敛了脾气,轻笑道:“好妹妹,你初来乍到咸阳,哪里知道大王后宫之形势,你呀,以后有的是你受的。” 月神心中一紧,对于芈烟的话她还真不怀疑,毕竟自己确实不了解情况,而秦王后宫也确实复杂,别的不说,诸国公主都在,能不复杂嘛。 月神主动牵上芈烟的手,轻声说道:“有姐姐照顾,妹妹不怕,妹妹明日就出宫了,姐姐怀有身孕,天色这么晚了,赶快安歇才是。” 听了这话,芈烟心里舒服多了,不得不说臭妹妹自幼聪慧,能屈能伸。 芈烟回道:“不急,你一定还未曾用过饭食吧,姐姐这里小厨房常有吃食,边吃边说吧。” 芈烟的关心让月神心里一暖,在今日之前的岁月里,这是屈指可数的,姐姐真的变了。 随后上了饭食,月儿也已经睡着了,芈烟陪着月神,同时也基本说了一下后宫的形势,月神越听,嘴里的珍馐也变得越不美味了。 还真是越优秀的男人越多女人争啊,这,大意了,这竞争压力太大了啊! 怪不得姐姐没有暴跳如雷,合着是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啊。 不对,多自己一个,还算多了个助力呢,怪不得好姐姐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月神心中瞬间十分苦涩,今天刚感受到男女之爱的滋味,就要和这么多人分享,心里酸的不行,饭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芈烟看的清清楚楚,她自然也是感同身受的,妹妹现在经历的,可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芈烟劝道:“妹妹,成为王的女人就是这样,众所周知,王都是贪婪的,只要想要,是一定要得到的。” “世界就是这样,优秀的男人必然具有掠夺贪婪的本性,否则就无法成为优秀的人,优秀的男人总会拥有更多的女人,也会更容易得到女人的爱。”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八章 咸阳大,居不易啊 “你如果仰慕他的优秀,就要接受他的一切,除非你是一切的主导者,否则永远不可能既要又要,还要总要。” 月神表面沉默不言,情绪低沉。 实际上她的心态早就调整过来了。 ‘好姐姐,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明白了,远远比你这种天之娇女明白的更早。’ ‘宁为雉首,不为凤尾这话,不过是无法成为凤尾翎羽的人,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说出这种话的人,也许永远也没有见识过凤凰。’ ‘千万只雉鸡加起来,也不如凤凰尾部一根翎羽更加高贵稀有。’ ‘况且,真做了雉鸡,也未必就能成为雉首!’ ‘大王后宫的美人也并不多,能有资格参与竞争的就更少了,仔细算一算,也就比父亲大人多几个人罢了,小问题。’ ‘不过好姐姐好不容易关心一下自己,不好好满足一下她,怎么对得起好姐姐呢?嗯,有好姐姐照顾,也更好在大王后宫立足嘛。’ 月神面上不动声色,而且有些情绪低沉的样子,实则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芈烟还不知道呢,这几年她确实变化很大,生活幸福美满,有着好女儿,第二胎都有了,再加上被嬴政的调教,现在性格都柔和了许多。 人都是会变化的,芈云也是,被嬴政调教的相当乖巧,嗯,虽然现在还是有着唯一的执念。 芈烟心中泛起柔软,这傻妹妹啊,真以为做大王的人那么简单? 不受宠可有你熬的,哪怕受宠,唉,也挺难熬的,分不过来,根本分不过来,幸好还有孩子,太后那里也热闹。 不过,这事父亲大人知道以后,一定更高兴了。 夜里芈烟邀请月神和自己睡在一起,同榻同眠。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月神心中思绪万千。 至于嬴政那边,他预料的一点也没错,赵姬确实高兴不起来了,她可等了很长时间了,饭菜都热了两次了。 不过也没有怪他,赵姬还真担心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紧急事件? 最近这段时日嬴政并不忙碌,晚上根本不应该回来这么晚,而且都没派个人招呼一声,现在赵姬心里还真有些担心。 不过嬴政脚步匆匆回来以后,赵姬看了一眼就只剩下生气了。 嬴政还没坐下,赵姬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日理万机的秦王怎么现在回来了?这也太早了吧?天都没亮呢,政务繁忙,真是辛苦呢。” 嬴政嘿嘿一笑,坐下在侍女侍奉下净手,一边避重就轻说道:“今日事情是有些多,是忙碌了些,回来的有些晚了,是寡人疏忽,没有提前通知母后,万请母后勿怪勿怪。” 赵姬冷哼一声,瞪了嬴政一眼,冷声道:“是啊,好生忙碌呢,忙碌到嘴角还有胭脂水粉。” 赵姬轻嗅了嗅,接着说道:“身上还有女子体香呢,秦王这是真忙啊。” 嬴政轻咳了两声,有些挂不住了,连忙举手求饶:“母后,是寡人错了,求母后宽宏大量,饶恕寡人吧。” 赵姬哼哼道:“亏哀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么晚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招呼一声哀家早就回去了,让我好等!” 嬴政干咳几声,今天确实是他疏忽了,谁让月神舞姿太迷人,一入神就忘记了时间。 皱起眉头,装作可怜的模样:“母后,今日是寡人疏忽了,万请勿怪勿怪,哎呀,寡人都饿得不行了。” 赵姬哼了一声,她等到现在也饿了,因为担心一直没吃,在等嬴政回来。 看嬴政搞怪的样子,想笑又忍着不笑,哼了一声,一声令下:“吃饭!” 嬴政就知道,装装可怜赵姬就会放过,在自己面前,赵姬的心肠可从来硬不起来,嘿嘿一笑,赶紧准备吃饭。 吃到差不多了,赵姬调侃问道:“这是又看上哪位姑娘了?肯定又要进新人了吧?” 嬴政夸赞道:“母后真是神机妙算,是烟儿的妹妹。” “嗯?!” 赵姬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嬴政。 “她们楚室贵女就是为你生的不成?一个不够要两个,两个不够,还要第三个,就是可着楚室要了是吗?” 嬴政连忙反驳:“哪有,凑巧罢了,不过三个人,哪有母后说的那么夸张。” 赵姬啐了一口,阴阳怪气调侃道:“不知道是谁说的,哎呀,我以后一定不会以貌取人,瞧瞧,这后宫有一个颜色不好的吗?” 嬴政非常理直气壮的说:“寡人说的是贤士良才,又不是女人,寡人有疾嘛。” “再者说,寡人后宫美人也并非只是空有相貌,也是个个才貌双全,非是寡人不重德行,实在是寡人的美人恰巧都是双全之人,这怎么能说是以貌取人呢?” 赵姬啐了一口,笑骂道:“牙尖嘴利,油嘴滑舌,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 嬴政得意一笑。????赵姬接着说道:“赶紧吃你的吧,哀家都困了。”说着掩唇打了个哈欠。 嬴政连连点头,加快了速度,今日是有些晚了。 次日月神起床洗漱,这次她可没矜持,也试了一试芈烟的化妆台,心里更羡慕了! 机关术用到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太奢侈了! 明明侍女都能做的事,非要多此一举,用上更为麻烦的机关术,但是真的更棒了! 芈烟毫不介意,反而更是得意了。 不怕试一试,就怕你不试呢。 吃不到葡萄还可以说葡萄酸,就让你吃到一颗尝尝味儿,知道有多好吃,然后再也吃不上,那才更是折磨呢。 好妹妹,你不试一试哪里知道什么是好呢? 芈云也上过这当,她现在看到都馋的不行呢。 月神也想去再见嬴政一面,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再像昨天那样,可就一点矜持也剩不下了。 真是奇怪,大王对自己的吸引力怎么那么大? 等到月神走到宫门,就被内侍拦下了,恭谨至极的内侍拦下月神,嬴政把给她的赏赐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就带着她去看一看。 到了以后,月神不由得心中感慨,大王的效率是真高啊,大王也是真大方啊! 嬴政除了赐予月神这一处府邸作为暂住别院,另外还有四名内侍,四个贴身侍女,十个普通侍女,丝绸锦缎五十匹,金五百,珠宝首饰十箱,车架一辆。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即便月神贵为阴阳家月神,有一说一,她的身家真没有多少。 阴阳家的是阴阳家的,可不是她的,阴阳家虽然有着自己的产业,也是家大业大,但是开销也大,容不得她肆意挥霍。 恰恰相反,她能在阴阳家过得非常舒服,除了她本身的天赋以外,更重要的是她家族保护伞的身份。 先前楚王可是楚地阴阳家的最大保护伞,现在可不太一样了。 阴阳家的保护伞已经换秦王了,至于你秦王夫人妹妹的身份,虽然也需要尊重,但是毕竟不如以往了。 月神自己的身份,只是顺平君之女,又是庶女,能从家族得到多少财物?说实话真不多。 至于月神的身份,虽然可以使用相当部分阴阳家的资源,也有着阴阳家的份例,但是有一说一,也是真不多。 属实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手里没多少资源。 嬴政这一番赏赐,别的不说,起码也能让月神更加宽裕了,真的让她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了。 尤其是府邸,咸阳大居不易,整个阴阳家现在也只有邹奭接任他哥哥的位子,被封为博士,赏赐的有府邸。 其他的即便在大秦朝堂任职,被赏赐府邸的还真没多少人,而且即便是有,也没这么大,这么豪华的。 阴阳家弟子要么各凭本事,多数是租个宅院,或者是住在朝廷提供的集体吏府官府。 要么也就只能住在新的阴阳家驻地。 额,那都是城外了。 还有少数核心弟子可以住在邹奭府邸。 没办法,你知道在咸阳城城内,地段还可以的一套宅院有多贵吗? 至于月神,先前在楚国还好,起码还能有自己的宅院。 可是到了咸阳,月神也只是在咸阳租了一个还算不错,距离咸阳宫中心不算太远的清净小院。 没办法,大宅她根本住不起,也只有两个侍女使唤,倒不是多了买不起侍女,主要是人再多,居住的体验就更差了。 现在嬴政的赏赐,算是让她大大改善了生活环境。 当然,她若是入宫,也是可以独享一宫的。 马平君乃是大秦公室,他的府邸自然是极为豪华的,地段也是极好的,即便是邹奭现在的府邸,也不过如此。 马平君前几年因为犯事被嬴政干掉了,家也被抄了,自那以后府邸也一直空置着。 嬴政上位之初为了立威,以及为了给自己人腾位置,陆续干掉了很多不够忠诚,以及做事比较过分的人,还有尸位素餐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能免俗。 若是可以顺利交接权力权且罢了,但是四年换了三位王,轮到嬴政想要彻底掌权,不死些人是不行的。 不得不说,杀上位者真的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实力,以及出师有名。 (本章完) 第四百零九章 暴力才是根基 那些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鱼肉百姓的上位者太好找了,该抄家抄家,该灭族灭族,于上而言,腾出了一大批位子可以提拔自己人,于下而言可以平民愤。 于统治而言,可以立威稳定形势,而这群人往往都非常富裕,用他们的家财又可以收买人心,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杀不行啊,统治的位置越往上就越少,他们本就在那个位置上,也无法施恩于他们,忠诚堪忧。 要真的是人品可以,做事规矩,这种人也能让人放心。 可若是于上于下口碑极差,还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绝对的忠诚,那就绝对不能留了。 无论让他们往下走一走,还是剥夺掉他们现在拥有的权利,能够带来的又只有愤恨和后患,既然如此,做事还是做干净比较好。 这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啊,不忠诚的人还身居高位,那岂不是在自己心腹之间放上一把刀子吗? 只要不傻都知道,别说心腹之间,哪怕是手足之侧,能留下的也必须是可靠的人。 什么人最可靠?当然是自己一手提拔,和自己结成利益共同体的人,最好还是只能依靠自己的人,和自己结成人身依附关系的人。 很明显,很多老人和新君并不是这种关系。 而很多上位者又总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其中最愚蠢的就是傲慢。 是人就会有感情,有性格,有性情,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完全用理智做人做事的。 更何况有些人是跟不上帝国发展的步伐的。 他们也许没有错,但是挡了路就是最大的错。 嬴政虽然一直在努力经营自己仁德的口碑,但是他可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恰恰相反,他的手段狠辣凌厉,嬴政非常清楚一个道理,统治的本色是暴力。 都说蛮夷畏威不畏德,放屁!世人皆是如此!只是蛮夷更甚罢了。 先有了威严才能有仁德,否则就是一块肉。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才能让人服服帖帖,但是一定要注意,前提就是一手大棒,你要是没有这一手的大棒,你再多的甜枣也只会成为别人的。 世界是物质的,人是需要生存的,所以人最恐惧的是死亡的威胁以及生不如死的下场,最渴望的是生存的希望和生存的享受。 统治的要点不过八个字罢了:雷霆雨露,赏罚分明。 仁德的好名声是骗老百姓的,是为了减少统治成本。 对于统治集团的这些人,他们全是最凶猛贪婪的虎豹豺狼,一味的仁德在他们看来只是软弱,六七分的威严与杀戮加上三四分的仁义道德才能真正驯服他们。 即便是面对老百姓,也是要采用暴力的,必须用暴力作为威慑,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缴纳赋税,服从徭役? 真以为老百姓人人心中为国为君吗? 平民永远是表面忠厚而内里奸猾,怯懦又贪婪,吝啬而狡猾,因为他们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下去。 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贵族,肆意蹂躏田地,恣意劳役男丁,凌辱强暴妇女,用尽一切残忍的手段杀掉反抗者。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有着自己生存的智慧,也只能使用自己祖祖辈辈总结的生存智慧。 为什么秦国的律法如此严苛,却依旧可以日渐壮大,直到现在已经可以吞并天下? 就是因为即便律法严苛,却依旧可以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与他国相比。 起码大秦的律法严苛是既对上又对下,这本身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嬴政对此认识的非常清楚。 生物的本性就是欺软怕硬,无论再怎么教化,终究也只能有极少数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本性和本能,绝大多数依旧只能被本性和本能控制。 无论他把自己的名声经营的有多么的好,他做多少仁德的事,多么想要天下的百姓都尽可能过得好一些。 但是他统治的基础,或者说所有统治者的统治基础,都是暴力。 无论是为了捍卫还是掠夺。 天子牧民,一个牧字,足见真谛。 能够稳稳掌控住权力,坐稳王位,这些年,嬴政杀人抄家可并不少,财富的新增也许不会特别快,但是转移可以非常快。 一举多得啊,赢麻赢麻。 这抄家的府邸自然也不会荒置,都有好好打理,为的就是留着赏赐。 一切财富空留着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用出去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宝库中空留那么多财宝做什么?全天下都是王的,为什么要沉迷于一个虚幻的实体仓库呢? 可总有些王想不明白这些道理,他们宁可粮食财宝在宝库里面烂掉,腐朽掉,也不愿意把它们用出去,直到他的江山都随着这些宝物一起腐朽腐烂,被毁灭掉。 嬴政从来不是这种人,虽然他不太懂经济,但是他懂得一个很朴素的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全天下都是朕的,那么天下越富饶,朕就越富有。????在统治稳定的基础上,全天下当然越富有越好。 这个道理相当朴实无华,所以他从来不吝惜于赏赐,也不吝惜于花钱收买他国君臣。 无所谓,终究还都是朕的。 就像抄家抄上来的那些一样,什么你们的,都是朕的。 左边兜里换到右边兜里罢了,何必纠结。 放到手下人那里,他们反而会更加忠诚卖命,也能激励更多人卖命。 只要统治稳定,可以收上来赋税,一切都不是问题。 所以嬴政永远是把统治放在第一位的,只要可以令他的统治变得更加的稳定和牢固,一切他都愿意去做,并且积极去做。 得到臣子的效忠,与得到女子的爱慕之心,本就没什么区别,都是人心罢了。 上位者为了统治构建的社会氛围,本就更利于上位者获得比他更下面人的心。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对于贵族群体,总是会莫名就生出一种敬畏羡慕之心。 即便同为贵族,低级贵族对于高级贵族也会充满了恭敬与小心。 哪怕是不会对他造成影响的情况下,依旧会下意识的表达尊敬。 再加上人本身就慕强。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要女人从来懒得追求,来兴趣了陪你玩玩,没兴趣直接就单刀直入了。 但是即便如此,女人对他反而更加恭敬顺从。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不是小人? 驭下之术,恩威并施,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就像现在,嬴政对月神根本不着急,已经宣誓主权,该着急的就该是月神了。 就这样,时光悠悠转转,秦王政七年就要过去了。 哦,还有一个倒霉蛋的故事。 韩非。 这个倒霉蛋负责调查右司马刘意遇刺死亡和军饷丢失两个案子,结果在调查过程中,刘意夫人失踪,司马府被烧为白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韩非是真的麻了,好家伙,刘意就是死在家里的,现在案发地点都成了一片白地,他的家人也都一个也没了,这还怎么查?线索彻底断了啊! 刘意这事韩非本就不好查,你让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只是秦王顺口下的决定,干的是一箭双雕的事。 他从动机上去查案件,自然是只能在姬无夜身上做文章。 但是人确实不是姬无夜杀的。 不过歪打正着的是,军饷确实是姬无夜趁乱贪下来的,而潜伏在他麾下百鸟的兀鹫,残留的痕迹也从司马府被韩非敏锐的发现。 即便是姬无夜都不知道兀鹫为什么会死在刘意府邸,但是这也导致韩非更加确定所有事和姬无夜脱不了干系,再加上韩非本就想要打压姬无夜,更是追着姬无夜不放了。 但是遗憾的是,没有了鬼谷传人的武力保护,以及紫兰轩的情报支持,只靠张家有限的帮助,身边只有年纪轻轻的张良,韩非实在是寸步难行。 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又倍感无力,完全不是势大力强的姬无夜的对手,费尽了功夫,也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韩王安都劝他,差不多就算了,但是韩非坚决不从,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韩王安并不想和姬无夜撕破脸,但是也想借韩非敲打一下姬无夜一党,便也任由韩非去闹。 幸好,这次韩非身边也没有什么大的助力,导致姬无夜也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姬无夜也并不想彻底激怒韩王安,并没有想要干掉韩非。 韩国朝堂上下有着稳定的默契。 否则姬无夜真下了死手,韩非是必死无疑。 但是即便如此,韩非的日子已经足够难过了。 哪怕他已经找到了军饷丢失的所有证据和证人,但是在姬无夜的暴力袭杀下,来不及公之于众就彻底被摧毁。 即便韩非下了狠心,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消耗自己的精气神供养逆鳞,可依旧不是姬无夜团伙的对手,被白亦非打的不要不要的。 此战过后,韩非额前都多了一片白发。 事实总是坚定的证明,语言的批判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感谢 @梦523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章 儿子,我的儿子(求月票~) 即便找到了证据又如何呢?是留不下来的。 事实这个小表子总是站在暴力武器的身侧伏低做小。 在没有强力武力的护持下,人家压根懒得陪你玩过家家游戏,直接采用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结果就是,最后闹了个一地鸡毛,也没有任何结果。 姬无夜最后也只是抓了几个替死鬼出来,明面上保全了韩王安的面子。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 在姬无夜的压力下,韩非暂代的司寇一职,暂代两个字连带司寇两个字都没了,还被韩王安要求禁足一年。 连累的张良,也被张开地关在家里不许出门,也要禁足一年。 韩非这下子是被打击的彻底心灰意冷了,对整个韩国也是彻底绝望了。 在整个韩国,除了和张良可以谈到一块,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或地方。 而现在,更是连这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个倒霉蛋酒鬼只能化悲愤为力量,专心写他自己的书,毕竟被禁足的他,也实在没别的可做了。 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写书。 这也是件好事,沉下心的他总算可以专心写书了,到了现在,也已经完本了,正在做最后的修缮。 不过他也确实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情正如这冬季寒风一样。 书写的很好,他很满意,但是这些君主术给谁用呢? 韩国?变法? 别闹了,简直就是笑话。 那还能给谁。 环顾天下,只有最重视法家的秦国才能真正物尽其用。 可是,秦国一统之势本就明显,韩国又是秦国第一个绊脚石,这要是给秦国再添砖加瓦,那不是更资敌了吗? 韩非幽幽一叹,愁容满面,抬头望月,又是一叹。 自己的心血若是束之高阁,不见天日,那真是死也不甘心。 可若是帮助敌国更强,更是说不过去。 奈何奈何。 只能再看了。 事已至此,喝酒! 终于,秦王政八年到了,这一年的嬴政实在有些高兴不起来。 嬴政不高兴的原因是经过一个冬季,夏太后病倒了。 自从子楚薨逝以后,伤心过度的夏太后身子便一直不太好。 这些年她眼看着嬴政做事井井有条,大秦蒸蒸日上,心里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嬴政有了子嗣以后,更是得享天伦之乐,但是内心之悲苦,只是稍有缓解,却难以根除。 在去年身子便多有疾病,在太医院拼尽一切努力下,也只拖到了今年,刚入冬,便彻底卧床难起了。 对此,嬴政实在很难高兴的起来。 夏太后是一个温柔慈爱的祖母,带给了嬴政最多的关怀。 夏太后出身富贵人家,一生衣食无缺,但是却很难说得上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夏太后在病倒后,身体状况便迅速恶化,即便嬴政让念端带领着太医院所有御医一起医治,依旧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即便是嬴政亲自出手也没有用,生老病死乃是天数,现在夏太后整个人已经憔悴虚弱的不成样子,她的身体百漏无光,多少真炁输入进去,饮用多少补药,都尽数泄个干净。 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什么求生之念。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还算不上老,但是她对死亡并没有任何畏惧。 殿内药味弥漫,混合着熏香,有了些雾气。 此时的夏太后,倚靠在床榻,悠悠看向窗外,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她的头发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白透了。 她年轻时嫁给了当时还是公子的孝文王,作了他的姬妾,是他最早的几位妻妾,但是并不受宠,夫君的妻妾太多了。 曾经想过,也许有了孩子就会有所改变。 但是即便为自己的夫君生下了儿子,依旧并不受宠,并且连累儿子也不受宠。 儿子少年时便被送往赵国为质子,那时候秦赵两国连年交战,身为质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事实也是如此,长平之战白起阬杀赵军四十余万,整个赵国家家皆缟素,户户泣难停。 每一个赵人莫不与秦人有着切骨之仇,想起秦人便是嚼穿龈血,恨不得对每一个秦人食肉寝皮。 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异人啊。 他的生死悬于一线啊。 他身为秦国的质子,在赵国每天都是举步维艰,每日里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邯郸之围,赵王大怒,更是要杀之泄愤,若非提前一步逃离,实乃必死无疑。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姬妾,对于这等两国大事,一句话也说不上,只能日日夜夜对着上天祈祷,希望异人可以平安归来。 终于,儿子平安回来了。 上天保佑,好,平安回来就好啊。 异人改名子楚了. 他又多了一个母亲。 是啊,也只有借助华阳夫人的恩宠他才能有机会实现抱负。 回来了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儿子心中的不甘与悲愤,自己都是知道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异人安全就好。 先王薨逝了。 夫君成了大王,儿子成了太子,孙儿也平安回来了。????一家团聚,合家欢乐,幸福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生活先苦后甜也是好的,孙儿生而聪慧,可以得享天伦之乐。 真好啊。 可是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 世间事一向如此吗? 夫君继位短短一年便薨逝了。 没关系,总还有儿子,儿子还在。 孙儿是天眷的太子,儿子奋发图强,大秦日渐昌盛,一切也都是好的。 是的,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世间事一向如此。 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也逝去了。 我的儿子,异人、异人、我的儿子。 临终的他躺在我的怀里痛泣,曾经高大的他如今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就像自己现在一样憔悴。 有力的手掌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毫无温度。 我的儿子,异人,都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 你是喝母亲的奶长大的,无论你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 在母亲面前有什么需要愧疚的呢?都不重要的。 母亲多想你可以好好的,母亲多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你的健康。 你幼时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声哭泣,母亲都记得清清楚楚。 童年时睡觉总是调皮,每夜都要为你盖好几次被子,母亲是多怕你着凉啊。 可是,你现在在母亲的怀里,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你的手为什么不热了? 为什么不像小时候一样哭笑吵闹啊? 异人,你继续来闹母亲啊。 母亲多想再听到你的笑声,哪怕是哭声也好啊。 我的儿子,异人、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 上天呐!上天! 上天,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少年你就夺走我的孩子,经历万千危险得以重聚,可你为什么这么快又要彻底夺走他! 仅仅四年,正式继位也不过三年罢了。 我一生最重要的男人,在短短四年的时间里相继而去。 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多么残酷啊! 只留下了仅仅十三岁的孙儿,还有一个更小,更懵懂的小孙儿。 十三岁啊,只有十三岁,要留他这么一个孩子担起大秦这万钧重担,孩子担的起吗? 要他这么一个孩子去面对内外的虎豹豺狼,多么残忍! 孙儿的母亲和自己,并不能为孩子提供多大的助力。 华阳夫人,华阳姐姐,她真的是个好人啊。 她帮助了我的儿子坐上了王位,如今又倾尽全力的帮助我的孙儿。 哪怕要将我的儿子孙儿分给她,我也是情愿的。 孙儿真不愧是天生神圣,上天眷顾,处理国政游刃有余,井井有条,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也许上天将一切的福缘都弥补给了孙儿,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可怜的孙儿,他是多么劳累啊,他不该这个年龄就承担这样的重担。 结果终究是好的。 大秦在孙儿的带领下,越来越强,越来越好,也纳了许多妃嫔,也有了孩子。 真好啊,看到孙儿茁壮成长,多子多福,真好啊。 异人如果看到,也一定很欣慰吧。 异人,母亲来找你了。 秦王政八年。 夏太后,薨。 夏太后临终前要求,将她独自葬在杜东,不用与夫君合葬。 秦孝文王葬于寿陵,秦庄襄王葬于芷阳,杜东在这两者中间。 “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 她心里除了自己的夫君,还有她的儿子,异人。 嬴政为夏太后举行国丧。 以天子礼葬之。 诸国皆派使臣入秦哀悼。 另迁民两千户至杜东为夏太后守陵。 不用百年。 三代人,当有万家灯火。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还是要给大姐姐加担子啊 夏太后的薨逝,除了令嬴政为之伤心,还让他陷入了极大的焦虑。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他的修为通天造化,暂时根本不用考虑寿命的问题。 他担心的是赵姬。 赵姬虽然修炼《氤氲玄同》颇为认真,如今容颜不老,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健康,但是赵姬毕竟没有什么修为,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算起来,时间只有十余年了,即便这一世能再多一倍的时间,也不过区区二十年罢了。 另外,还有念端。 现在念端虽然经由与嬴政双修修为大进,更是身份超然,生活优渥,可以调动的资源更是极多,但是,病这种东西,不是你身居高位就一定没有的。 两个孩子都还小,可不能现在就没了母亲。 自夏太后薨逝,直到办完丧礼,足足月余,嬴政都是心情沉重,这些时日,嬴政甚至都没有让任何美人侍寝,即便去美人的寝宫,也只是去看看孩子,稍坐便走。 一方面是没心情,一方面是国丧期间也不合适。 嬴政这段时间的作为,让宫中所有人都为之不安。 这天晚上,赵姬在兰池宫陪嬴政一起用餐,看着嬴政一直面色冷然,心里也是十分担心,劝慰道:“政儿,不要太伤心了,你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母后也是含笑而终。” “你这段时间,母后也很担心。” 嬴政放下碗筷,对着赵姬微微笑了笑:“母后,寡人没事,寡人只是在想另一件事罢了。” 赵姬笑着问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心情沉重,跟母后说说。” 嬴政直直看着赵姬,良久轻轻一叹:“寡人是担心母后。” 赵姬心中一软,扑哧笑出了声,笑道:“就为了这事?怎么,堂堂秦王怎么也开始杞人忧天了?” 赵姬捏了捏嬴政脸颊,无所谓笑了笑:“人皆有一死,何必担心这个,反正活着的时候开心就好了。” “母后有你陪伴,还有那么多小丫头陪着,每天都很开心,母后都不担心这件事,你担心什么?” 嬴政抓住赵姬玉手,贴在自己脸颊,轻声道:“是人总会死的,但是寡人不想母后死在我前面。” 赵姬笑意一滞,怅然笑道:“说什么傻话,母后肯定是要走在你前面的,母后可更不想看到你,呸!” 赵姬又捏了捏嬴政脸颊:“你懂母后的意思就好。”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这小色胚,最近都禁欲了,真是都不像你了。” 嬴政呵呵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让赵姬坐下接着吃饭,心里暗下决心,这个世界延命的东西还是有的,大不了寡人亲自去一趟,不求长生,多延寿几十年不过分吧。 嬴政送走赵姬以后,起身去了漪兰宫。 漪兰宫是嬴政为念端准备的宫殿,大有如今不过一岁多,在嬴政的请求下,念端也就还没回她的侯府。 不过她也早就请求要出宫了,毕竟她手头的事太多,住在宫中也是多有不便。 若非前段时间夏太后身体不适,念端在宫里方便照料,再加上大有还小,念端也不舍得,早就出宫了。 等到嬴政到的时候,大有和嬴仪已经睡了,但是念端还没休息,她正在忙碌着校对药理。 嬴政并没有让人通传,悄悄地进了殿内,看到念端还在忙碌,心中一阵疼惜。 唉,又要给大姐姐加担子了。 等到嬴政靠近,念端猛然惊觉抬头,看到是嬴政,展颜温柔一笑,放下手中纸笔,起身行礼迎接。 嬴政快步上前,搂住了念端,念端动作虽然被拦下了,话却没停。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念端抱了抱嬴政,笑意极其温柔:“大王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臣妾这里,也不提前派人通知,臣妾什么准备都没做。” 嬴政微微一笑,罕见的轻松温和,看着心爱的大姐姐,那温柔的笑直接就让嬴政的心也变得有了温度。 嬴政笑道:“寡人这不是想念儿了嘛,至于准备,要什么准备?什么都不需要,寡人只要看到念儿,心里就很开心了。” “念儿难道不知道?寡人对念儿可是见之则喜。” 嬴政的话让念端心里甜蜜蜜的,踮起脚亲了亲嬴政,小声回道:“臣妾知道。” 大姐姐虽然没有以往那般羞涩,但是说起情话让她大点声还是比较困难。 不过嬴政对此已经极其满足了。 只这一句,已经足以让嬴政心头火热,控制不住吻上念端,肆意感受大姐姐的温柔美好。 好大一会儿才放开,大姐姐俏脸已经染上红晕,毫无威力,娇柔的瞋了嬴政一眼,只换来嬴政会心一笑。 嬴政拉着念端,坐到了念端的位子上,让大姐姐坐在了自己怀中,看向桌案,书纸笔摆的满满当当,不过也都是整整齐齐。 嬴政随手翻了翻,全是医药相关,纸上的墨迹尚未干透。 嬴政紧了紧怀中佳人,温声道:“都这么晚了,念儿怎么如此辛劳,累坏了可如何是好?还不让寡人心疼死。” 念端贴在嬴政胸膛,爱郎的怀抱让她安全感满满。 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都育有一子一女,感情越发深厚绵绵。 念端笑着轻声说:“大王言重了,这才亥时,哪有很晚,只是一些抄抄写写的事罢了,谈不上什么辛劳。” 嬴政佯做不喜,皱着眉看着念端,表示不开心。 念端莞尔一笑,玉手抚上嬴政剑眉,把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 柔声哄着嬴政:“大王不要生气了,是臣妾错了,臣妾听大王的,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 嬴政撅了噘嘴,念端抿了抿唇,随即便贴了上去。 嬴政搂着念端好一通欺负,这才又展露笑颜。 又故作严肃道:“知错就好,以后可不许如此辛劳,寡人可是会心疼的。” 念端甜甜笑道:“遵命,大王~臣妾什么都听大王的。” 嬴政温柔的瞪了念端一眼:“就会哄寡人。” “寡人可警告你,要是真累出来点儿什么事儿,寡人可要狠狠严惩你。” 嬴政说着就在念端丰满的臀儿上面重重捏了一下。 念端吃痛,嗯哼一声,咬了一下下唇,眼波流转,去嘬嬴政脖颈,含糊道:“臣妾遵命。” 两人好一番亲昵,嬴政突然轻轻一叹,眉头又是皱起。 念端心头一颤,粉面贴向嬴政脸颊蹭着,亲昵道:“大王有什么烦心事就跟臣妾说吧。” 嬴政叹息道:“寡人不想念儿辛劳,可是还是有事要交给念儿去做,唉。” 念端笑道:“大王相信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况且也没什么辛劳的。” “大王快说,能够帮到大王,臣妾求之不得。” 感谢 @浅殇忆流年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二章 海枯石烂恰刚好(月底求月票) 嬴政亲了亲念端,看着她说道:“自祖母薨逝,寡人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 “人有生老病死,离去无常,分别痛苦,寡人实在不想那么快就尝试到这种滋味。” 念端明白嬴政的意思,这段时间嬴政的异常,她也很是担忧,又想到自己。 自己比嬴政大了近十五岁,修为又不怎么高,再怎么精通药理,可是也必然早早离嬴政而去的。 想到这里,念端在嬴政怀中紧了紧。 轻声道:“大王,人终会死的,活着的时候最重要,倒也不必为未来的事烦忧。” 嬴政回道:“寡人知道,可是寡人实在不想这么早就与心爱之人分离。” 嬴政抱紧了念端,接着说道:“昔年传闻轩辕皇帝飞升,广成子寿一千二百岁,又有彭祖寿八百年。” “寡人不求长生不死,也不求千年,能和身边人有两个甲子的时光,已然足矣。” 念端轻声道:“大王,那些都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众说纷纭,也不知是否可信。” “放眼数百年来,哪怕修为高深,衣食无忧,平平安安不生病患,能百岁者也没几人,能寿百岁,已经称得上是人瑞了。” 嬴政说道:“寡人知道,寡人俢有据传轩辕黄帝留下的《人元炁鼎》,嗯,念儿应该也深有体会。” “此功法奥妙无穷,于阴阳之道高深莫测,除了借男女阴阳之道增进修为,也确有延寿驻颜,强身健体之效。” “传闻轩辕黄帝向容成子与素女请教房中术,御千二百女而飞升,由此可见,只要方法得当,总有延寿驻颜之法。” 念端娇媚的白了嬴政一眼,轻哼一声:“好啊,大王原来竟有这种想法,宫中美人还不够啊,想要千二百人,即便是大王雄壮威武,怕也是力有未逮!” 嬴政哈哈轻笑,万万想不到,大姐姐也会吃醋,不过大姐姐吃醋的样子也是绝美。 赶紧哄念端:“念儿错怪寡人了,寡人绝无此意,这不过传说罢了。” “庄子有言,黄帝得道而飞升,得的什么道,无人可知。” “寡人的意思是,道家确有养生延寿之法,内丹之法修炼不易,可寻外丹之道。” “道家与阴阳家皆是擅长炼丹之道,以外丹之道补自身之缺,用有招无,把阴捉阳,也未尝不可。” 念端听着,点了点头:“大王所言甚是,倒也可以尝试一番,外丹之道虽不如内丹修炼之道,可也毕竟是正道,可以一试。” “不过大王也不可痴迷丹药一途,外丹之道博大精深,即便是入门也是困难,诸多丹药更是良莠不济,有的服用是有害无益,甚至有伤命之危。” “再者炼丹损耗严重,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可谓是劳民伤财,也不可过于投入。” 嬴政点头笑道:“寡人自然知道,所以这才又要麻烦念儿。” “自古医道不分家,丹药一途,更是以药为本,道家与阴阳家虽有炼丹之术,可若是论起药理,肯定比不得念儿。” “寡人是想要召道家与阴阳家的高人炼制可以强身健体,延寿驻颜,消病去痛的丹药,而这,离不开念儿。” 嬴政抓起念端玉手亲了亲,笑道:“毕竟当今天下,谁人不知念端医家大宗师之名呢?” 念端玉手被嬴政亲的有些痒痒,轻轻用力,没有挣脱,便也任由嬴政把玩。 念端娇嗔道:“大王就会给臣妾戴高帽子。” 嬴政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戴什么高帽子,这是事实啊。” 说着脸色变得严肃,嬴政沉声道:“念儿,此事非同小可,为了母后,为了你,万万不可大意。”????“道家如今天人两宗都在大秦十余年,倒也不怕他们做什么,不过阴阳家却是心怀叵测,所谋甚大,不得不防。” “念儿需要盯紧他们,既要用好他们,又不能让他们坏了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念端当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她也想多陪爱郎,时间越长越好。 认真回道:“大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吧。” “臣妾于丹药一途也是有些心得,虽然擅长的是治病救人,疗伤解毒;但是其他的任何有关药理之事,常人绝对瞒不过臣妾,炼制延寿之药,臣妾也能协助一二。” 嬴政笑道:“对于念儿,寡人自然是放一万个心的。” “不过此事非一朝一夕之事,也不用太过着急,循序渐进即可。” “主要的事情还是交给道家和阴阳家的人去做,念儿领导管理,盯着他们即可,可不许太过劳累。” 说着幽幽一叹:“唉,念儿身上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寡人还要再给你增加负担,是寡人不好。” 念端温柔一笑,主动亲了亲嬴政嘴角,贴在嬴政胸膛温柔道:“臣妾是大王的人,为了大王,臣妾什么都愿意,什么都心甘情愿。” “况且许多事,本就是臣妾想要做的,大王给了臣妾机会和支持,能达成臣妾平生大愿,臣妾感激还来不及呢。” “如今蓉儿也大了,她在医道一途,天赋超绝更胜臣妾,莫看她年少,已经是臣妾的得力帮手,到时候有她帮衬,臣妾也不会辛劳的,请大王放心。” 念端仰着头,美目流盼,痴痴看着嬴政,呢喃道:“况且,臣妾也想多陪伴大王,哪怕只是多几年也是好的。” 念端深情话语令嬴政心头一跳,胸中发热,口舌发干。 起身就抱起念端,大步就要走向床榻,念端连忙小声制止:“大王,仪儿和大有在榻上呢。” 嬴政听了这话脚步一停,这心里憋的是真难受。 念端轻轻一笑,揽着嬴政后颈,抬首耳鬓厮磨,在嬴政耳边道:“大王,孩子有奶娘看着,臣妾今晚,去兰池宫吧。” “臣妾,也想大王了。” 大姐姐温柔话语,短短一句也胜过千言万语。 嬴政抱着念端大跨步出了殿门,一跃上了金辂,将念端紧紧抱在怀中,催促内侍立即回宫。 他自己在金辂上就已经控制不住吻上念端,大姐姐虽然羞涩,却也积极回应,毕竟是多年夫妻了,也不至于完全放不开。 等到回了兰池宫,嬴政从金辂上抱着念端跳下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是罕见的衣衫不整了,情至深处,难抑难止。 正是: 时光流转情依旧,岁月沉香爱愈浓。 鸳鸯比翼齐双飞,执手今生终不悔。 情深一往,恋君无终期;爱意如潮,与君同相思。 相伴并喜乐,携手赴终老;三世白发太少,海枯石烂恰刚好。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三章 徐福,炼丹(月底求月票~) 次日,嬴政召来了阴阳家邹奭,让他带着云中君徐福一起觐见。 邹奭对于嬴政召见徐福一事极为奇怪,徐福不过新晋云中君,还是靠炼丹术上的位,更是声名不显,除了这一手炼丹术,其他的要武力没武力,要文采没文采,找他干吗? 看来是为了他的炼丹术了,那么要炼制什么丹药呢? 徐福更是心中奇怪了,自己一个小透明,也就在阴阳家内部勉强算一号人物,除此以外,自己分量如何,徐福心里是有数的。 权倾天下的秦王点名要召见自己,这还真挺奇怪。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的。 而且也许是机会啊! 当徐福进入咸阳宫,心里实在是紧张害怕的不行,这是他第一次进咸阳宫,以前只能遥遥望着。 如今初至咸阳宫,这威武肃穆的气象直接让他为之悚惧,就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当见到嬴政的时候,第一时间跟着邹奭,恭恭敬敬大礼参拜:“臣(小民)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给两人赐座后,徐福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直视。 嬴政打量了一下徐福,现在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虽然长相一般,眼神中还有些轻狡,但是也不算丑陋,倒也有些精神头在身上。 如今的穿着倒也端正朴素,举动也是恭谨小心。 嬴政缓缓开口问道:“邹卿,你身旁的便是卿阴阳家云中君徐福?” 邹奭回道:“回大王,正是。” 嬴政笑赞道:“想不到竟是如此青年才俊,定然天资不俗啊。” 邹奭回道:“多谢大王称赞,内徒不过微末本领,不敢当大王如此夸赞。” 嬴政笑道:“邹卿不必过谦,寡人久闻阴阳家于丹药一途也是极为擅长,徐卿如此年少,自然担任阴阳家云中君,于丹道必然是颇有造诣。” 邹奭急忙回道:“回大王,丹道博大精深,内徒于丹道只是浅薄本领,不敢言深。” 邹奭此话一出,低着头的徐福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满。 徐福自幼沉醉于丹药之术,在炼丹一道,也是有些成就,要不然也没办法就凭他这两把刷子就当上阴阳家金部长老。 丹药之术也是他最为骄傲自豪的地方,否定他的炼丹术,就是否定他这个人。 邹奭虽然是爱护他,自谦之言,但是徐福还是有些不乐意。 这一切都被嬴政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嬴政微微笑道:“邹卿过谦了,寡人相信阴阳家的能力,也相信邹卿,相信徐卿。” “今日召两位卿家来,确实也是有事想要交给徐卿去做。” “寡人常感慨于天地之间,人之渺小,生死之无常,身边亲近之人,难免有万一不测。” “天生万物以养人,丹药之术便是淬炼万物,养人,救人之道。” “寡人想请阴阳家炼制强身健体,延寿驻颜之丹药,不知可有难处?” “徐卿,你可有自信啊?” 邹奭尚在沉思,徐福已经跳了出来。????此时他心中大喜,自己一生所学终于有可用之处了! 丹药一道,本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了的,需要消耗的财力物力,即便在阴阳家,之前也是负担不起的,炼一次丹都要省着点儿用。 这导致徐福在阴阳家也根本不怎么受重视,倒不是他炼丹的能力不强,也不是大家认识不到丹药的好。 纯粹是炼不起。 对此,徐福虽然成为了阴阳家的云中君,但是对于自己的前途一向也是悲观的。 学得丹药艺,只能卖于帝王家,因为其他人家根本用不起。 若是没有机会卖给君王,那这一辈子肯定是前途无亮的。 如今秦王看重,这是天降的好机会呀! 前途如何?在此一搏了。 再者说,若是有大秦的相助,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对大秦来说,再多损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有大秦相助,不愁自己的炼丹技术不能突飞猛进。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可以尽心投入自己热爱的丹药之道,现在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徐福强自压下心中欣喜,也没压下太多,脸上明显还是看得出来的。 起身恭敬回道:“回大王,小民虽然才能低微,但是于丹药一术,也算小有成就,若大王不弃,小民愿意一试。” 嬴政满意点头:“常言道,凡自信必有所能,徐卿能这个年纪便为阴阳家之高人,对于卿的能力,寡人是认可的。” “既如此,卿便暂为博士吧,寡人会下旨,令少府配合你。需要什么,短缺什么,随时可以去找少府。” “寡人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稳妥的炼出可以强身健体,延寿驻颜的丹药,要常人也可以使用,不许有任何后患。” 邹奭心中一震,看来大王对此事极为看重啊。 徐福大喜,简直难以自制,噗通拜下,高呼:“臣多谢大王看重!臣一定全力而为,绝不负大王所托!” 嬴政笑道:“徐卿快快平身,此事倒也不用着急,稳妥为主。” “另外,寡人也会派太医院御医协助徐卿。” “徐卿一定要好好做,寡人相信你。” 徐福躬身一礼:“请大王放心,臣自幼痴迷丹药一术,深知丹药为人所用,需要慎之又慎,臣于丹药一途从不大意!”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另外寡人也会请念端大师出手相助,自古医药不分家,炼制丹药,离不开医家。” 徐福心神一凝,回道:“大王所言甚是,念端大师乃是放眼天下医道第一人,有念端大师出手相助,此事必无不成。” “臣能得念端大师提携丹药之道,是臣三生有幸!” 嬴政笑道:“好,那便有劳徐卿了。” 转头看着邹奭,笑道:“邹卿,卿之门中爱徒,也请割爱了。” 邹奭笑着回道:“大王言重,都是为了大秦,效忠大王,谈何割爱?阴阳家有幸得大王信重,乃是内徒福分。” 嬴政笑道:“寡人能得两位卿家相助,也是寡人的福缘啊,既如此,两位卿家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邹奭和徐福退下以后,徐福心情激荡难止。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道家 徐福心中激动无比,完全难以抑制。 终于有自己大展宏图的机会了! 有大王看重,只要自己做出成绩,什么都会有的。 做人最缺的就是机会! 对于自己丹药之术,徐福是颇为自信的,缺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二人离了咸阳宫以后,邹奭告诫徐福:“云中君,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你可知大王为何要你炼制延寿驻颜之丹药?” 徐福静了静心神,仔细想了想,小心回道:“世人皆是畏惧死亡,权贵尤为如此,此人之常情。” 邹奭瞥了徐福一眼,缓缓说道:“大王修为通天造化,百岁之寿易如反掌。” “况且大王心性坚韧顽强,胸怀寰宇,区区生死,岂会执着?” “即便执着,也不是现在,如今大王年不过双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华,岂会担心寿数?” 徐福惊疑回道:“据闻大王深谋远虑,炼制延寿驻颜的丹药想也非一日之功,提前准备也是有可能的。” 邹奭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丹药不是着急大王使用的,应该是大王着急给赵太后和念端大师所用。” “要不然大王为何强调常人也可服用?” 徐福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就合理了,想必是夏太后薨逝一事触动了大王。” 邹奭点头道:“定是如此。” “大王自幼与赵太后相依为命,感情至笃,夏太后病重薨逝,必然令大王心中焦虑。” “念端大师年长大王许多,然而大王一向深爱念端大师,和念端大师有着一儿一女,大王让念端大师也参与此事,除了念端大师确实是医术高明不可或缺,同样也是为了念端大师着想。” 徐福点了点头,这么说就都清楚了。 至于念端大师和大王的关系,嗨,想要入仕秦国的,但凡有点消息渠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在咸阳混,谁不能得罪都搞不明白,你还混什么? 邹奭告诫徐福:“你如今得大王看重,确实是一件好事,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接踵而来,有大秦为后盾,你的丹药一术也能尽心研习精进,不用担心人力物力,这些都是好事。” “但是,如果你做不好这件事,甚至弄巧成拙,那你就死定了,谁也保不了你,即便是整个阴阳家也会因为你而大受打击。” 邹奭叹息一声:“方才我言语谦逊,非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爱护你。” “赵太后和念端大师,亦或其他大王亲密之人,任是谁有点闪失,你都承担不起。” “但是你既然接下来了这担子,也无可奈何了,一定要慎之又慎才好。” 徐福被邹奭这么一点,这才从激动的心情里面恢复冷静。 但是毕竟正是青年意气风发的年龄,也不瞻前顾后,有着自信。 徐福回道:“多谢东,多谢掌门大人爱护,弟子有信心,有着大秦相助,还有念端大师协助,只是延寿驻颜,绝对可以做到!” “天下奇珍异宝,旷世绝品,有大秦相助,都可以得到,那么炼丹不可能炼不成。” 邹奭回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另外也不可懈怠,道家亦有丹道高人,根据我对大王的了解,大王必然也会令道家炼丹,并且不会和你一起,是分别各自炼丹。” “道家和咱们阴阳家也是一直不对付,你一身生死荣辱,阴阳家荣辱,现在都在你身上了,若有所需,也尽可张口,我也会倾力相助。” 徐福自信笑道:“多谢掌门人支持。” “道家更擅长内丹之术,近些年也未曾听闻出了什么精于外丹之道的人,炼制丹药,道家不是咱们阴阳家的对手。” 邹奭告诫道:“不可大意,道家传承悠久,自有独到之处,咱们阴阳家也是从道家分离出来的。” 徐福点了点头:“弟子受教,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弟子有这个信心。” 邹奭颔首笑道:“有这个心气也很好,回去你也准备一下搬家吧?” 徐福一愣。 邹奭呵呵笑道:“大王出手阔绰,从不吝惜钱财,凡是大王看重的人,必以荣华富贵赠之。” “如今大王看重你,直接提拔你为博士,等着吧,最迟三两日,大王就会赐你府邸豪车,金银珍宝,侍从美人。” “说起来,咱们倒是一样都是博士了。” 徐福心中正欣喜着,听闻最后一句话,连忙回道:“掌门大人哪里话,弟子岂敢与掌门大人相提并论?弟子一身所学,全是阴阳家成就,弟子永远是阴阳家的人。” 邹奭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自然是相信你的,咱们是一家人。”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邹奭确实也是极其重视此事,本就担心阴阳家在大秦的发展,现在这可是个大大的好机会。 真是想不到,反而是炼丹术成了阴阳家出头的契机,邹奭心下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全力支持徐福。 邹奭和徐福离开以后,嬴政沉思一二,人往高处走,一个组织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的。????让徐福和邹奭地位相同,既能减少阴阳家对徐福的影响,又能让徐福逐渐壮大,寡人看重徐福,自然会有人向着徐福靠近,邹奭挡不住。 寡人给的价码阴阳家是给不起的,能把阴阳家再分裂一二,也是一件好事。 这事不急,给他时间吧。 阴阳家是彻底要被掏空了。 邹奭猜的也没错,当天下午,就有人去传旨,赐给了徐福豪宅一座,车架一乘,黄金一千,丝绸百匹,侍从二十人,美女十名。 徐福内心激动无比,感慨万分,今日之前,自己默默无闻于天下,在阴阳家也不受看重。 不过一日,自己已然贵为大秦博士,一跃成名,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做人永远要做人上人啊,路一定要选对啊! 瞅瞅这府邸,这豪车,还有这些水灵灵的小美人,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尝试过富贵,就再也无法忍受平凡了。 人一旦身居高位,再要他对和自己相同位置的人毕恭毕敬,也是不可能了。 人性向来如此。 帝皇之术,不过就是针对人性罢了,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只需要顺着人性推一把就是了。 用人之道,制衡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次日,嬴政紧接着就召来了道家天宗赤松子和人宗明哲子。 这些年天宗在赤松子的带领下,发展的极好,有嬴政的支持,自然是极好的。 也早已经接任了天宗掌门,更是一直压着人宗。 赤松子无比庆幸,当初选对了人。 哪像人宗,一步慢步步慢。 自己这些年名利双全,升任掌门,高官富贵,简直圆满。 即便是天宗之人,眼见着赤松子的发展,也是控制不住的纷纷出世,现在的天宗比人宗还入世。 上面有人了为什么不出世? 真以为山里舒服啊?看大老虎呲牙没那么有趣! 这世上,谁能真正脱离现实呢? 老子也要做图书管理员糊口啊。 何况,这也不只是糊口的问题啊。 物质上荣华富贵,精神上一身抱负可以实现。 名声传遍四海,可垂于青史之上,光宗耀祖,福荫子孙。 机会到了,怎能不豁出命去抓住啊。 大丈夫岂能无名一世,郁郁不得志,腐朽于草木之中也! 这些年赤松子儿子都三个了,出世?出个屁! 至于明哲子,他是一步慢,步步慢。 赤松子早已经是名扬天下的道家宗师,是秦王的老师,潜邸之臣。 秦王继位后,赤松子接连升职,早已经是奉常,道家人宗和阴阳家也都要位居赤松子之下。 毫不客气的说,赤松子乃是当今天下道家(权利最大)第一人。 他明哲子也想啊! 昔年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尹喜远眺日出望东方,紫气浩荡八千里‘日出东方,紫气东来’。 老子骑青牛而至,于是便拜老子为师,辞官随老子沿秦岭终南山神仙路西行,一路行经过陕甘,最终还是回了关中定于终南山安定,自此终南山便是道家之祖庭,天下第一福地。 寿比南山说的就是终南山。 道家总部现在就在太乙山,太乙山是哪?就在咸阳边上!太乙山是终南山的一个支峰,位于秦岭北麓。 所以道家一直是大秦的铁杆,因为就在大秦家门口呢,或者说是腹心之处更为合适。 也是因为秦国独尊法家以后,和道家才逐渐疏远,但是即便如此,两家关系依旧是很好。 毕竟买卖不在,诚意在。 在大秦独尊法家以后,天宗还好一些,毕竟大秦王室对道家的供奉也没有减少太多,天宗的人也并不多,再加上许多人也比较安贫乐道,一心修道,倒也算得上安宁。 最急的就是人宗,人宗主张入世,但是,大秦不用啊! 老家又挨着咸阳,根本也不敢投靠其他诸侯大肆对抗秦国,这才是真麻了。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五章 道家,炼丹 再加上本就和天宗不合,人宗只能悄悄的向关东发展,当然让他们离开太乙山是万万不舍得的,把太乙山让给天宗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可是正统。 但是另外多立个一个山头是可以的。 足足百余年,人宗方才在洛邑(洛阳)邙山又扎下一条根。 结果突然发现!不对呀,自家发展的,还没秦国快! 秦昭襄王竟然胆敢攻破洛邑,俘虏周王! 折腾了那么多年,还在秦国境内! 人宗只好再想着往更东边发展,明哲子忙活的就是这事。 然后天就塌了! 守家的天宗,走了狗屎运,给一个王孙做老师,王孙竟然是天眷之人! 一年就从王孙变太子了!还拿出了天赐之术,助自己的几位老师一跃名震天下,人人敬仰。 而且秦国竟然有了变化,不再独尊法家了,诸子百家都有了机会。 家人们,谁懂啊! 说好一起安贫乐道的,怎么你们天宗突然入世那么深啊?! 怎么还开始名利双全荣华富贵了,这就不地道了。 咱们一家人啊,有好事一起呀。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等明哲子发现事情的变化之后,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他急忙赶赴咸阳,但是现在,那个赤松子都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宗师了,他竟然还出了书,人人诵读学习。 可恶啊,他一个晚辈啊,一个晚辈啊!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但看着既是对手又是队友的人大大的成功,那可太痛苦了。 而且明明自己这边更加努力,那边纯粹是躺平啊,纯粹只是运气好就飞黄腾达了。 这这这,这不像话啊! 直到此时,明哲子才明白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什么叫道法自然。 秋骊,我的秋骊~ 可恶的赤松子,只是引荐太子罢了,你竟然要我的秋骊,可恶啊。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天眷太子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文武全才,真乃天生神圣。 赤松子还是知道轻重的,如今大秦虽然还是法家最强,但是却不再是法家独大,正是百家争鸣的时候,你天宗不擅朝堂之事,打虎亲兄弟,还是要靠自家人啊。 虽然成功拜入太子麾下,也被邀为大秦博士,但是人宗还是被天宗死死压着,没办法,谁让人宗慢了一步,这一步慢了,就一直再也没有机会。 原本想着,新继位的秦王尚且年轻,太子没个几十年也上不了位,这段时间足够成为太子肱股之臣了,毕竟你投靠了太子二十一年,我投靠了二十年,根本也没什么区别嘛,大家都是太子的潜邸之臣。 万万想不到啊! 不过四年时间! 太子就成大王啦! 这差距可就大了,大王初继位,为了掌管权力,不遗余力的提拔自己心腹,赤松子一年跳三级,彻底压过人宗了。 直到现在,人宗也没有任何机会超过天宗。 眼见着大秦越来越强大,弯道超车的机会也越来越小了,几乎没有了。 明哲子时常感慨,命啊,都是命啊,不认不行啊。 等到两人到了章法殿,应召而入的时候,明哲子都下意识落后赤松子一个身位了。 没办法,自从进了官场,这些细节,都养成本能了。 赤松子跟吕相走在一起的时候,照样老老实实落后一个身位。 赤松子这些年下来,身上的出世淡薄之气质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基本改变成了身居高位的庄重自持,威严肃穆。 但是一看到嬴政,瞬间就露出了笑容,恭谨行礼:“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对嬴政,赤松子是彻彻底底的心悦诚服。 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下山历练,又懒得跑太远,直接进了咸阳,投了太子子楚,然后成为了嬴政的老师。 然后这一辈子就一直开始顺风顺水,大富大贵,名利双收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附大鹏之翼,亦可翱翔九天之上。 这话可真没错,即便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要抓住了机会,攀附在了大鹏羽翼之上,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飞上九霄。 没有嬴政是绝对不会有他的今天的。 而大王也确实是最值得人尊敬和拜服的大王。 大王心怀天下,心胸辽阔,一向礼贤下士,尊重贤人,虚心纳谏,更是真诚待人,守信重义,知人善用,赏罚分明,明辨是非。 大王有着身为明君一切该有的品德,真不愧是天眷圣君! 明哲子也赶紧跟着行礼:“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两位卿家快快平身。来人,赐座。” “谢大王。”????两人坐下以后,嬴政轻叹道:“今日召两位卿家,是有一事相请啊。” “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女,最苦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自从祖母仙逝以后,常忆往昔,更是思念父王。” “然而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来者可追。” “寡人常叹世事无常,如今母后年岁渐长,寡人常常忧虑过早承受永别之苦,母后不能见寡人一统天下之盛景。” “寡人听闻,道家与阴阳家精擅丹药一术,可炼制延寿驻颜,强身健体之丹药,不知是真是假?” 赤松子与明哲子悄悄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今日大王所召何事。 大王提到了阴阳家,邹衍临终之前是举荐了他弟弟,雕龙邹奭。 如今阴阳家举家入了大秦,这是劲敌啊,阴阳家与道家本就不合,不能给阴阳家后来居上的机会。 明哲子心中更是大喜,这是个压过天宗的好机会啊! 赤松子率先回道:“回大王,此事为真,自祖师老子创立道家丹道,臣道家一向精于此道。” “丹道分为内丹之道和外丹之道,大王的内丹之道乃天下至尊,臣不需多加赘述。” “这外丹之道便是炼丹合药之术。” “外丹分为神丹、金液、黄金三种,皆是以天材地宝,奇珍异草,点阴化阳炼就。” “其中金丹为至药,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百炼不消,毕天不朽,若得九转,人若服之自可增进修为,长寿延年。” 明哲子也跟着说道:“洪炉烈火,烘焰翕赫;烟未及黔,焰不假碧。” “外丹之道虽不如内丹大道,但也是堂皇大道,而且更适合常人所用。” “外丹之道博大精深,诸般丹药,各有所长,或医病,或疗伤,或健体,或增功,或延寿,或驻颜。” 嬴政笑道:“两位卿家所言甚是,寡人也有所耳闻,不知两位卿家是否精于此道?” 赤松子和明哲子卡壳了。 他们两个修炼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内丹之道,对于这外丹之道也就了解一点基础理论。 炼丹实在是太费钱了,而且外丹之道的风险也丝毫不比内丹之道更差,修行的难度也丝毫不比内丹之道更低。 再者说,外丹之道和内丹之道相比,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除非修炼内丹之道没什么天赋,无可奈何之下才去学这外丹之道,亦或实在喜欢,正常谁也不去学。 赤松子回道:“回大王,臣修炼的也是道家内丹之法,不过臣天宗有炼丹能手,乃臣之师弟抱罗子,他一生浸淫丹药一道,颇有成就,大王若有意,臣便将他唤来为大王效力。” 明哲子回道:“回大王,臣人宗亦有精于丹药一途的能手,臣师弟伯阳子自幼于外丹之道颇有天赋,钻研丹药一途已然三十余年,人宗所用所有丹药,皆是师弟炼制,若大王不弃,臣这就让师弟入朝为大王效命。” 嬴政满意点头笑道:“好,既如此,那有劳两位卿家费心了,常言道,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同为道家,就都请来吧,寡人愿拜这两位先生为博士,一同炼制延寿驻颜之丹药。” 两人心中大喜,大好事啊,唯一一点遗憾就是需要合伙做事。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只要成功了就都有功劳,哪怕功劳可能会被对方多分润一点,但也更加稳妥更加效率,毕竟还有个阴阳家呢,可不能让阴阳家给压过去了。 两人躬身行礼:“臣遵旨。” 嬴政接着说道:“不过此事也不要着急,还是以稳妥为主,毕竟是母后所用,母后也没有什么修为,药力不可过强,要常人也能服用。” “另外,自古医药不分家,寡人也会请念端大师一旁协助,有念端大师协助,想必会更快有结果。” 明哲子回道:“多谢大王,臣明白轻重,一定以安全稳妥为基础,保证绝对安全无患。” 嬴政满意点头:“炼丹凡有所需,可尽皆寻少府取用。” 赤松子道:“多谢大王,只是臣亦有一话不得不说,请大王勿怪。” 嬴政点头:“卿直言无妨。” 赤松子躬身道:“大王至纯仁孝之心,臣万分拜服,更是万分赞同饯行人子孝意之举。” “然而生老病死乃是天数,人可取天地万物延寿一时,但是绝无永生永世之可能,丹药一途损耗匪浅,纵使大王富拥四海,也万万不可沉迷于此。” “更何况是药三分毒,丹药更是如此,服用亦要合理有度才是。” 嬴政笑道:“卿之劝谏,寡人都明白,一定铭记在心。” “寡人也只是想尽可能,同母后和亲近人,多相伴一段时光罢了。” 赤松子高呼:“大王圣明。” 两人离开以后,嬴政暗暗思忖。 差点忘了,这个世界虽然真的有超凡,也真的有行之有效的内外丹道,但是丹道经常用的丹砂铅汞、硫磺、雌雄双黄这些乱七八糟可不能让他们用。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河套、河西 彼汝娘之,若非这些乱七八糟的吃多了,也不至于不到五十岁就暴毙了。 这个要交代一下念儿,可要让她盯好了,不能让他们乱添东西。 还是多用草药,少用矿物才行,五石散也不是好东西啊。 要真正能延寿才行,可不能被药性乱了心神。 嬴政下定了决心,今天还要去念端那里。 这两天两人热情似火,如胶似漆,嬴政正是馋的厉害。 毕竟大姐姐实在太香了。 温柔,体贴,知性,痴心,嬴政根本顶不住。 嬴政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另外,这个世界还真有神兽。 渭水的黑龙不能动,那是自家人。 但是洞庭湖那条嘛 还有楼兰的那个小貔貅。 “来人,召相里胜来见寡人。” 相里胜匆匆来了以后,嬴政赐座,笑问道:“寡人召卿,是有一事相询。” 相里胜回道:“大王请说,臣知无不言。” 嬴政问道:“卿可知墨家三派里面,有擅长机关术的,吕姓人士?如今年约四五十岁。” 相里胜迅速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会机关术的人,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一个姓吕的人。 “请大王恕罪,臣印象里没有这么一个人,机关术除了秦墨,就只有楚墨还有高人,对于楚墨,臣所知并不深,若是对方低调隐居,臣不知道也正常。” 嬴政点了点头:“这倒也正常,英行先生现在何处,卿可知晓?” 相里胜回道:“回大王,英行巨子四处行侠仗义,神出鬼没,现在具体在何处臣也不知道,不过大王若是有意相召,臣有墨家联络之法,可以联系上英行巨子。” “好,卿便帮寡人联系一下英行先生吧,确实需要询问一番。” 相里胜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领命:“臣遵旨。” 等相里胜离开以后,嬴政心道,还是要双管齐下啊。 何况,也是时候建立向西发展的根据地了。 对于现在的中原王朝来说,东方南方是没有任何威胁的,肉眼可见一千年内也没有威胁。 威胁永远来自西方北方,主要还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而应对游牧民族的威胁,最关键的就是占据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 河套地区一般指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之地。 因黄河在此先沿着贺兰山向北流,再由于阴山阻挡向东,后沿着吕梁山向南,形成“几”字状弯曲,在此处形成了肥沃的冲积平原,有丰富的灌溉水源,适宜农业发展。 还是优良的畜牧业基地,这里水草丰美,适宜放牧,为游牧民族提供了大量的牲畜,乃是养马的绝佳地点。 河套平原位于黄河流域中游,是连接东西、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这里有黄河水运之便,同时陆路交通也十分发达。向东可以通往华北地区,向西可连接西域,向南可直达中原腹地,向北则与蒙古高原相通。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占据河套平原可以作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前沿阵地,起到屏障作用。从这里出兵,可以对游牧民族进行主动出击,保卫中原地区的安全。 对游牧民族而言,河套平原是他们南下掠夺的重要通道和跳板。获得河套平原后,他们可以更方便地进攻中原王朝,获取丰富的物资和财富。 此处对于双方来说皆是利攻利守的绝对战略要地,乃是必争之地。 无论是战略地位,还是生产价值都是绝对的重中之重! 河套分为前套、后套、西套。 如今前后都在赵国手里,河南地少许归属大秦,部分归属林胡,林胡现在是赵国的狗,其余部分河南地和西套现在在大月氏人和匈奴手中。 至于河西走廊,重要地位甚至大于河套平原。 河西走廊地处黄河以西,夹在祁连山与合黎山、龙首山等山脉之间,东西长约一千公里,它是连接西域与中原地区的重要通道。 河西走廊不仅连接东西,还沟通了北方的蒙古高原和南方的青藏高原。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控制河西走廊可以有效地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下和南方吐蕃等势力的北上。 只有控制河西走廊,才可以保障中原地区的安全,同时才可以对西域地区进行有效的统治和管理,这是向西域扩张的必经之路。????并且河西走廊地区有着丰富的水资源和肥沃的土地,适宜农业生产,有条件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屯田开垦,发展农业,而且河西走廊的草原广阔,适宜畜牧业发展,也是养马的绝佳地点。 河西走廊在交通、军事、经济和文化等方面都具有绝对重要的地位,中原王朝想要繁荣富强,这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河西走廊现在在大月氏的控制之中。 游牧民族的生产模式决定了其全民皆兵的制度,这种模式的好处在于军事动员能力强,虽然人口不多,但是仍旧具有士兵数量优势,在人口基数有限的情况下,几乎所有成年男子都可以参与战斗,这大大增加了军队的规模。 并且动员速度快,个体战斗力较强,生活困苦,也让他们更容易适应恶劣环境。 战略战术灵活,游击战术运用自如,“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他们不会与敌军进行硬碰硬的正面作战,而是根据战场形势及时调整战术,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面子这么一说,胜利最重要。 当然劣势也是有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生,经济体系脆弱,主要依赖畜牧业,经济结构单一,经济基础薄弱,生产能力有限,没有长期战争的能力,否则他们自己就会崩溃。 政治体系、文化发展、科技发展、乃至于军事体制都是全面落后中原王朝,游牧民族的社会组织和管理相对松散,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这也导致各部落内部矛盾重重,难以真正团结,若是有一个强力的王还好,否则那可真是一盘散沙,内部矛盾极易引发分裂。 脆弱单一的生产模式更是靠天吃饭,一场寒冬,一次瘟疫,就足以抹掉一个甚至数个部族。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中原势力比草原势力可是强了太多了。 因为现在的中原也是全民皆兵。 中原有着游牧民族所有的优点,还没他们的缺点。 在组织管理能力、政治制度、生产模式和规模上、文化发展、科技发展、军事体制乃至于兵员素质,军事器械装备上,都是对现在周边的游牧民族呈现全面碾压状态。 且不说一统后,也不说赵国,哪怕是现在的燕国,也是摁着蛮夷打。 现在,是对游牧民族重拳出击的好时机。 如今中原大地周边主要的游牧民族,从西方往北方分别是羌人诸部,大月氏,林胡,匈奴,东胡。 如今最强的便是东胡和匈奴,但是这两家前几年被大秦联合赵国一顿暴打,没二十年缓不过来。 其中东胡损失惨重,为此已经快滚到白山黑水那地方去了,这个年代,那地方可真是不适合生存。 匈奴如今也是部族林立,尚未一统,现在还不如东胡,由于不敢南下,现在和东胡在争夺生存空间。 至于林胡,快没了,现在在当赵国的狗,而且还是和大秦以及匈奴接壤,现在只能吃沙子,他现在仅存的生存空间恶劣到了极点,大家都懒得打他。 至于大月氏,呵呵,这群基本没有战斗力的货色,连匈奴和乌孙都打不过,也就欺负欺负羌人,大月氏就没有入侵大秦的记录。 借他两个胆子都不敢与大秦为敌。 至于羌人,这么说吧,现在大秦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要摆什么姿势,还要笑眯眯的,生怕大秦不满意。 羌人部族之多,之乱,比之大月氏和匈奴远远过之。 最多时多达一百五十余族群,散碎成这般模样,基本没有战斗力。 现在他们乱成这样子,正是经略河西走廊以及河南地的好时候。 只要提前拿下河西走廊,整个西域,大月氏乃至许多羌人部落,都是予取予求。 拿下河南地,日后拿下整个河套平原都是易如反掌,而且截断了匈奴战略进攻的可能性。 现在可是最好的时候啊。 帝国一统后,必然要经略西域,与其那时候再建设,不如提前先做好一点准备,屯田筑城,先安下家来,反正大月氏也不敢说个不字。 针对游牧民族,还有一招最绝的,对此,卫青与霍去病已经给出了满分的答卷。 游牧民族因为其生产方式生活方式都是依靠畜牧,主要牲畜就是牛马羊。 他们最虚弱的时间就是春季,大雪初融,经历寒冬冬季储备消耗殆尽,而初春万物复苏,牧草的生长需要时间,牧草供应不足。 冬季气候寒冷,游牧民族的牲畜容易感染各种疾病,经过冬季的疾病折磨,幸存的牲畜在春季健康状况也较差。 而春季气温回升,细菌、病毒等病原体开始活跃,加上牲畜经过冬季的虚弱期,免疫力尚未完全恢复,导致春季疫病高发。 这个时间的牲畜最为脆弱,马匹也没有长途奔袭的能力。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准备办他 冬季马匹的运动量减少,饲料供应不足,使得马匹的肌肉力量和耐力下降,初春的马匹毛长体瘦,毫无战力。 即便是人也没有任何战斗能力,游牧民族本就物资匮乏,居住条件困难,帐篷等居住设施难以抵御严寒和风雪。 但是即便条件已经如此恶劣,依旧需要在极端苦寒的环境下,进行牲畜的饲养、保暖、寻找水源等艰苦劳作。 且不说疲惫困苦,即便是人的健康状况也会受到严重影响,影响人的劳动能力和战斗力,没有一段时间难以恢复。 每一个冬季对游牧民族来说,都可能是生命的终点。 再加上牲畜需要在春夏交配生产,只有这样在秋冬才能安稳诞下幼崽,以及安稳断奶,这也是为什么游牧民族往往只有秋天才有南下的能力。 他们只有料理好牲畜以后才有精力和时间南下,否则只靠抢,无论如何也熬不过草原可怕的冬季。 秋季才是游牧民族最强的季节,也只有到了秋天,马匹才能恢复到膘肥体壮的状态,可以长途奔袭拥有战力。 秋季气候相对凉爽,既没有夏季的炎热潮湿,也没有冬季的严寒刺骨,是最能发挥战力的时间。 还有,秋季河流的水位相对较低,如黄河等重要河流在秋季的水位开始下降,水流较为平缓,便于骑兵渡河。 而中原就不一样了,秋季正是收获的季节,兵农一体,如果要收获粮食,就必然防御减弱,正是此消彼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春夏反而是中原最强的时候,春耕过后田地剩余的农活,女性也可以独自劳作,男性可以起兵出征,而中原的物资储蓄也足以让自家的马匹快速恢复可战状态,此时,游牧民族还在饿着肚子。 游牧与农耕截然相反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双方可战时间的完全不同。 春夏时期的游牧民族既松散又脆弱,而且完全不敢耽搁放牧,只要稍加耽搁,只有死路一条。 而中原只要在春夏主动出击,以破坏杀戮为主,甚至只需要捣乱,扰的牧群受惊停止交配,乃至于大面积流产,他们就绝对熬不过去寒冬,甚至反击以及主动出击的能力也会丧失。 春夏不养好牲畜,到了秋季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到了冬季,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为什么游牧民族一旦打不过,就要立刻迁移的原因,因为只要不走,这样来个三五次,甚至两三次,就可以宣布灭绝了。 当然,除了迁移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投降。 凡是中原王朝强势之时,投靠中原的游牧部族皆是络绎不绝,因为打不过。 至于为什么不跑,因为生存的环境已经极端恶劣了,再跑去更恶劣的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 游牧民族的生存空间本就一直是被压缩的,他们一直在迁移。 燕国破东胡,扩地千里。 赵国赵武灵王收服林胡、楼烦二族,开辟云中、雁门、代郡三郡,筑“赵长城”于阴山下,拓地千里。 刚崛起一点的匈奴又被李牧打的抱头鼠窜,现在匈奴也算不得草原一哥。 大秦这边灭西戎,吞义渠,收巴蜀,逐西羌,现在他们这些纯粹的游牧民族,亦或半农耕半游牧民族,都只能在西面吃沙子,或者在青藏高原喝雪。 北边的匈奴和东胡,现在在蒙古高原和东北平原,在这个时代,也很难昧着良心说是好地方。 东北平原,再过两千年,到了清朝,依旧是流放的地方,至于现在嘛,环境之恶劣,生活之艰苦可想而知,白山黑水不是胡说的。 现在的中原哪怕尚未一统,但是大秦对付散乱的羌人或者大月氏人,那还是轻而易举的,手拿把掐。 而且还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若是拿下河南地以及西套地区,必然要与赵国精锐铁骑对上,有些得不偿失。 但是也未尝不可以扶持羌人去捣乱。 至于河西走廊,大月氏是必须要打的。 不过嘛,可以让羌人先去动手。 河西走廊筑城非一朝一日之事,如今中原之地都未曾饱满,百姓肯定也是不愿意迁移到那地方,再加上生活习惯,若是一味强逼移民,未免落了下乘。 还是人口太少了,当今中原天下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千五百万人,分散开来属实是地广人稀。 别说往这些虽然是战略要地,但是依旧苦寒的地方移民,只是稳定基本盘还费功夫呢。 有必要学一下汉唐了,吸纳胡人。 吸纳胡人也有其必然性,想要千里奔袭攻击胡人水草丰盛的牧场,没有熟悉道路的人可不行。 虽说有机关朱雀,但是草原和戈壁的生存技巧和智慧,离不开他们。 还好,只要给机会,现在羌人是踊跃做大秦的狗的。 好好驯化就好了,想要同化他们,那可太简单了。 一群政治文化都简单,还吃不饱的人,又是慕强畏威,让他们听话太简单了。 而且羌人本就与大秦相邻,同化吸纳也没有那么困难。????想到这里,嬴政就不由得心中感慨,后世趟过的雷总不用再趟一次了,总结出的所有经验,可以拿来就用。 开卷考试就是舒服啊。 嬴政最后想了想,还是下了狠心,要么就不做,做就把事儿做好。 干掉月氏人,同化吸纳羌人,现在就打通丝绸之路,借丝绸之路壮大自身。 自从改进了织布技术,借助布匹丝绸已经狠狠地吸关东六国的血,对于羌人和大月氏的技术剥削也搞得他们欲生欲死,生意都做到了匈奴那里。 搜刮游牧民族的财富,他们还不自知。 已经有了羊吃人的苗头。 大秦有着自己的养马地,不缺马匹,刻意培养蛮夷多养牛羊,这也是对他们战力的削弱。 对于牛羊马匹,大秦是多多益善的,而付出的只是一些相对昂贵的劣质盐巴,昂贵的丝绸布匹,还有粮食。 嬴政还是心善的,起码没有在吃的里面添东西。 在游牧民族打不过的基础上,先进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采用经济战,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有一说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畜牧事业,自然还是游牧民族更擅长。 采用先进生产力剥削,进行间接控制,和实际统治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只要牢牢掌控住几个部族酋长就足够了。 收益高,还不用承担责任,完美。 可是聪明人总是有的,小机灵鬼大月氏竟然还当起了二道贩子,高价从大秦这里买布匹丝绸,扭头用更高价卖给西域诸国,小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大月氏可以这么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占据河西走廊,牢牢掌控着西域诸国。 现在就干掉他,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不过这事,还需要交给自家人去做才最稳妥。 只有成蟜最合适了。 不过,成蟜新婚燕尔,据闻夫人刚有了身孕,这就让他们夫妻分离,这也太不合适了。 嬴政犹豫再三。 算了,还是让吕不韦他儿子去吧。 先找吕不韦商议一二吧,与羌人月氏人乃至匈奴人的贸易全是吕不韦负责。 打定主意,嬴政一声令下:“来人,请吕相过来。” 等到吕不韦过来,嬴政便同吕不韦说了一下想要经略西域,提前做准备的想法。 并且将河西走廊和河套平原的重要性也都详细说了一遍。 吕不韦沉思一二,很是赞同。 “大王所思甚是有理,常言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治国之事,凡事都要提前做准备,如此方能备不时之患。” “如今胡奴虽不足为患,但是也绝不能任其发展,胡奴本就性情彪悍残虐,譬如豺狼,如果有机会,必然要从人的身上咬下肉来。” “现在既然有机会,提前把他们驯化成大秦的忠犬,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可以拿下河西走廊和西套地区,养就一批忠犬,也可袭扰赵国北疆。” “羌人部落分散,又是和大秦熟络,不足为虑,但是月氏人的势力是有些强了,并且相对团结,灭了他们也好。” 嬴政点头认可:“相邦所言甚是,寡人正是此意。” “寡人欲在河西走廊设立四郡,四郡便可牢牢控制住这条战略要道,不过此非一日之功,如今天下尚未一统,不宜在西域投入太多精力。” “寡人欲先设立两郡,自关中移民一万户,以此一万户为根基,吸纳服于王化的胡人屯田建城,也可作为贸易之城,以丝绸布匹换取西域诸国与胡人的财富,其利颇为可观。” “此事事关重大,必要绝对可靠,可信之人方可。” “只是毕竟经营蛮荒之地,从无到有,要和蛮夷打交道,也实在辛劳,寡人也不知该派谁去合适,相邦可有推荐人选?” 吕不韦为之沉吟,这可是两个郡,虽然说地方差了点儿,从无到有的开发也是要费尽心力,但是这种从无到有的建设往往意味着大权在握。 郡守啊,这可不是什么小官,进中央直接就是九卿大臣,哪怕直接入阁也未尝不可,而且经略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很可能青史留名啊。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布局西域 吕不韦犹豫半天,还是又把球抛了回去。 “回大王,此事事关重大,职位重要无比,臣不敢妄言,一切由大王决断。” 嬴政挑了挑眉,还真谨慎,不过心中却是满意。 笑道:“寡人记得相邦长子蜴,已是而立之年了吧?” 吕不韦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淡然回道:“回大王,臣子蜴今年三十有一,刚过而立之年。” 嬴政点了点头:“好,他在三川郡做郡丞也有几年了,成绩也都不错。” “派他去为一郡之长,寡人也放心,就是不知相邦可愿爱子去那苦寒蛮荒之地?” 吕不韦躬身一拜:“臣多谢大王隆恩,为大王效命,生死尚且不放在心中,只是受点磨炼又算什么?” “大王提拔重用之恩,臣与小儿感激还来不及。” 嬴政笑道:“自中原繁华之地,去那西垂苦寒之地,这可算不得什么提拔呀。” 吕不韦摇头笑道:“大王,关中曾也是边陲苦寒之地,可如今不照样成了富饶之处?有着大秦支持,更是有着这么一条贸易必经之道,用不了多少年,这等要道也会成为繁华之所。” 嬴政笑道:“可是开垦总是辛苦的,就有劳爱卿了。” “另外,另一郡守,就派冯承辉去吧,让冯去疾跟着一起去,也让他好好跟他父亲学习历练一番。” 吕不韦回道:“臣遵旨。” 吕不韦接着说道:“大王,若要同化吸纳胡人,羌人匈奴人方为首选。” “如今羌人在大秦掌控之中,匈奴又不在大秦的势力范围,暂时没有利益冲突。” “唯有月氏人,拿下河西走廊经略西域抢的都是月氏人的利益,已经没有缓和空间。” “既然决定对月氏人动手,就一次打怕,也是对羌人和匈奴人的威慑,杀鸡儆猴,蛮夷畏威不畏德,也只有让他们见识到强大,他们才会更加乖乖听话。” “距离上次整治他们过去几年了,也该再动手一次,让他们重新认清现实了。” 嬴政点头认可:“今年先做准备,让吕蜴和冯承辉先去了解地形,确定筑城屯田地点,给他们安排好属下,让他们先去考察一番,拿出一个方案。” “从现在开始便准备物资,一旦开始移民,要尽快见到成效,保证物资供给。” “明年春耕后,再派大军去犁了月氏。” “一举定乾坤,一次性打服他们,打到他们彻底西迁,也要彻底震慑住羌人匈奴人,不能给他们捣乱的机会。” “也联络安排好有意投靠大秦的羌人部落,给他们一个机会。” 嬴政又沉吟一下说道:“先前羌人进贡的美人,其中有两人为寡人诞下了公子,给这两个部族一个机会,让他们扰乱对付不听话的部族。” “同样让吕蜴他们联合亲近大秦的羌人,勘察好明年进攻的路线。” “准备五架朱雀五架翼蝠协助,绘制好地图。” “也提前招募愿意迁移去河西的百姓,不可强迫,凡是愿意去的,加爵一等,如今所有的田宅,到了河西全部翻三倍,奴隶若是愿意去,免罪为庶民,以庶民身份分田。” 吕不韦赞道:“大王仁慈。” “臣建议攻伐月氏,少杀多抓,男丁作为奴隶,筑城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 “女人孩子分给移民之人,这些孩子长大了也都是秦人。” “蛮夷本就不重仇恨,对他们来说活着最重要,部落之间杀伐争夺都很正常,女人也不会有想着报仇,孩子谁养大就是谁的。” 嬴政点头认可:“可以,只要一切遵守大秦的规矩,那就是秦人,只靠移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真正吞下河西,天下未曾一统,还不能在西域耗费太多精力。” “暂且移民一万户,其他的再视情况逐渐逐批增加移民。” “抓获的奴隶视其表现可以免为庶民,分其土地。” 搞建设还是要以利诱之啊,只要不傻,这么一条垄断的商道,只要可以保障安全,官府不要剥削那么严重,好好建设,用些商业手段,那么百姓富贵是没问题的。 吕不韦回道:“大王仁德,臣明白。” 嬴政接着道:“新城关于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的推进,不可有丝毫懈怠,严加推进,包括语言,也要推进关中官话,彻底同化蛮夷。” “要控制这条路上所有要点,保障交通,建设一条稳定的商道,尤其是要让来往所有商人都使用大秦钱币,一切贸易都要在大秦的监管下进行。” “对于来往商人要收取关税商税,但是暂且不可过高,也要保障这一路的贸易顺畅,沿途多建设驿站,要细水长流。” “多加宣扬大秦的文化,多多教化蛮夷之人,为以后做准备。” “另外告诉吕蜴和冯承辉,让他们注意,河西之地的规划最终会是四郡之地,他们先筑城的时候要做好后来的准备。” “最终目标是借助河西走廊掌控西域。”????“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大意,一定要齐心协力做好此事,告诉他们,寡人给他们准备了两个侯爵。” 吕不韦心中激动,自家一门两侯有希望啊! 自己还有二儿子呢,这要是以后有机会,一门三侯也不是没可能啊! 吕不韦躬身拜倒:“臣多谢大王隆恩,大王圣明,臣这就去安排。” 垄断贸易要道收税,这收益之大是难以想象的,用经济手段进行控制,统一货币既是方便贸易往来,也有利于管理控制。 至于教化更是重要,文化入侵的重要和效果,那比钢刀好用多了,现在中原的文化对蛮夷就是碾压,以后经略西域多的是人做大秦的狗。 大秦的月亮就是圆! 在一统天下后,就可以安下心经略西域了,那时候带路党和代言人应该也培养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还是武力,明年那一仗要打好,打得好一切顺利,打不好,啥也别谈了。 打不好是不可能的,全面优势还有顶尖将领做开卷考试,这要考砸了,蒙武,你都没脸去地底下见你爹。 明年开春,彻底驱逐大月氏,震慑南北的羌人和匈奴人,将西域诸国囊括在大秦的辐射下! 大月氏已经没有价值了,和大秦的利益冲突是无法调和的,只能请他们去死了。 现在匈奴依旧处于从未一统的原始形态,别说冒顿,头曼现在也只是一个小伙子。 既然如此,就别一统了。 不过羌人的势力短时间也很难到匈奴那里,既然如此. 嬴政接着说道:“相邦且慢,和匈奴那边做生意,有没有相熟的部落?” 吕不韦回道:“有几个,匈奴那边臣也暗自渗透着,不过并没有放太多心思。” 嬴政点头道:“好,挑几个不强也不弱,部落首领脑子清醒又不太清醒的,扶持他们一把,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一统天下后,北方草原也不能放任不管,还是要提前落子。” “让他们进贡一些美人,要身份高的。” 吕不韦回道:“臣明白。” 吕不韦离开以后,嬴政沉吟一二。 “传旨,六公子七公子之母晋为七子,各赐百金。” “其余羌族美人晋为少使,各赐十金。” 嬴政暗想,这也算在河西走廊提前布局了,丝绸之路的收益不会亏。 羌人虽然弱,但是主要还是因为太分散,人口也是不少的,能吸纳也是一件好事。 用羌人守河西走廊还是物尽其用的,反正以前也都是一家人。 最近倒要在羌族美人身上多使使劲了,就两个儿子不够用啊。 匈奴那边,还是不统一的好,一片散沙本就好挑拨,如今大月氏即将被处理掉,匈奴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也不会急于统一,匈奴身边就剩一个东胡,让他们慢慢闹吧。 河套平原连带河南地至少要设立六个郡,河西走廊也要四个郡,之后经略西域,也要设立都护府。 西域那么多小国留着干嘛? 中亚投入大秦怀抱不好吗? 先文化入侵,用武力和贸易羁縻西域诸国,建立起朝贡制度。 干掉大月氏,辐射西域以后,保留原统治者地位,任命原来的酋长或国王担任官员管理等实职,再授予相应爵位称号,各部落及诸国须定期朝贡和遣子入侍,其国王、可汗、酋长嗣位或有更迭,须经大秦册封和承认,他们作为大秦任命的官吏行使职权。 做到这一步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怕是不行。 现在先给孩子打好基础,等到彻底掌控西域诸国了,孩子也该长大了,到时候再逐步蚕食,找个借口灭了王室,已经接受大秦文化的过吞并起来难度也不大了。 做朝不保夕的小国之人,还是做大秦人,这个帐还是好算的,如果这个帐都算不清,杀了算了。 在布局西域和匈奴的同时,嬴政又得到了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郑国渠,完工了! 关中三百万亩贫地皆成沃野! 下等田一跃成上等田,产出收入增加足足四倍。 自即日起,关中,乃至大秦,再无饥馑之忧。 感谢 @书友20241013082918578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封侯、封侯 嬴政心中又喜又感慨,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这条三百里的水渠,征召民夫刑徒等多达三十万余人,历时八年,公输家墨家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条水渠上,吕不韦亲自抓这件事,几乎倾全国之力而为。 为了这个工程,八年来死伤人数都高达数千人。 可即便如此,也足足用了八年的时间,只比原来提前了两年。 可是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十余年前都江堰完工,蜀中成为天府之国,如今郑国渠完工,一南一北,皆是沃野千里! 民以食为天。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粮食才是根本。 永远是根本。 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无法耕种的土地,改造的可以耕种,同样的土地可以多产出四五倍的粮食。 这就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无论任何时候,一个国家,人口才是根本,更多的人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出现人才的概率也会变高。 同样更多粮食的产出在短时间内可以让人都吃饱,毕竟人口的增加还需要时间,但是粮食短时间内数倍的产出增加可以让更多的人都吃饱,也可以让统治更加稳定。 如今的大秦是再无后顾之忧了,再休养生息几年,好好准备几年,再多准备一些人才储备,灭国之战就可以开始了。 李冰自修建都江堰以后,也一直在蜀中耕耘,可谓是劳苦功高,此时他也没闲着,在七年前就上奏请求开凿一条由蜀中入滇地的道路。 蜀中与滇地因为交通问题,一直沟通困难,滇地的开发和掌控也是极大的问题。 若是开通道路,可以以蜀中的钢铁丝绸,换取滇地的金银锡铜,奴隶马革,对于两地的贸易,以及滇地的掌控,都是具有战略意义。 如今的滇地过于落后,只要开发过去就可以直接占领,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路。 嬴政考虑的更为长远,大秦的西南地区落后蛮荒,就连通行道路都没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为了西南地区的日后发展,同样为了日后经略东南亚的规划做好准备,这条路必须要修的。 无论要多高的成本,这条路也要修出来! 而且滇地虽然不适合生存,不适合耕种,但是矿产丰富,无论是金属矿产还是非金属矿产,都是极为丰富,这是一块宝地。 尤其是贵金属矿,金银铜,滇地最为丰富。 帝国一统,想要改变以物易物的情况,进化为货币经济,首先就需要贵金属货币。 所需要的贵金属资源是海量的,这就更不能放弃滇地了。 此时的滇地,环境复杂,民族众多,全是松散落后的小部落,了不起,有那么一点点的部落联盟,尚且都处于最原始的奴隶社会,土著甚至比之如今的羌人和匈奴还不如。 这些人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最多也就让他们干些苦力活儿了,正是修路的好材料,抓滇奴,修路! 当然也不是一味的暴力,生意该做还是要做的。 现在滇地的部落全部处于最原始的奴隶社会,奴隶部落,就喜欢和他们这种落后了好几个版本的土著做生意。 甚至都不用自己抓人,拿一些陶瓷,丝绸布匹,盐巴铁器,就可以换来大批大批的奴隶。 嬴政当时便同意李冰修建道路,并且要把道路规划做的更远一些,直通东南亚与身毒。 也不用着急,慢慢修就行,也不用太宽,可以过马车运物资,通兵卒即可。 整个滇地,这几年都是一边修路一边沿途设置郡县、委派官吏,实现了对该地区的有效管理和统治,然后抓土著接着修路。 愿意做生意的就做生意,不愿意做生意的,彼汝娘之,给脸不要脸,全抓了修路。 目前早已经成了良性循环,起码对大秦来说是良性循环。 目前滇童(奴隶)在大秦还是挺流行的。 虽然不想说,但是在特定情况下,盎格鲁撒克逊人曾经用过的招数,还怪好用嘞。 反正对于嬴政来说,现在只要不在中原文化圈儿,只要不给寡人缴税服役的,都不算人。 别说这些蛮夷土著,哪怕是同为中原文化圈儿的关东六国,虽然算是人,但是不给寡人缴税服役,寡人都不在乎他们死多少。 什么时候真的成了寡人的治下之民,为寡人缴税服役,那时候才配享有寡人的光辉。 现在,做好耗材的本分就够了。 但是不得不说,如今的滇地,真是狗都不愿意去,那环境狗看了都摇头。 那破地儿是真难修路啊。 修的路只是能通行一辆马车的宽度,李冰为其取名五尺道。 即便这么窄的路,如今足足七年过去了,用了那么不当人的做法,死的人都没数了,到现在也不过修了区区四百余里。 这地方地形复杂,多山地、高原和丘陵,地形崎岖,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开凿难度极高。????而且气候多变,类型多样,且垂直变化明显,局部地区气候非常不稳定,旱涝灾害时有发生,防不胜防。 这还没完,此时的滇地全是原始森林,气候潮湿炎热,是实打实的瘴疠横行之地。 炎热潮湿的气候条件下,滋生着各种各样病菌和寄生虫,导致疟疾、痢疾等疾病流行,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对这些疾病缺乏有效的防治手段,一旦感染,死亡率极高。 这破地儿,现在是真不适合生存。 若非李冰在蜀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修路用的也都是巴蜀和滇地的土著,想要做到如今的地步,死的人再翻五倍也不止。 即便如此,主力也是滇地土著,蜀人都顶不住这恶劣的环境,越靠近西南,越难以生存。 这四百里地现在也只是勉强将滇地纳入控制,至于统治收益,目前实在不多,且不说基本没什么农业收益,即便是矿物,开采难度也是极高,更难的还有开采后的运输。 没有至少二十年起步的开发,这地方哪怕再怎么是个宝地,也榨不出油水来。 至于东南亚零碎小国部落和土著,现在没有路根本过不去,暂且让他们安稳几年吧。 太遗憾了,不能让他们早一步感受到大秦教化的光辉。 对于李冰的忠诚与功劳,嬴政丝毫不吝惜赏赐。 在基本掌控滇地以后,册封李冰为成都侯,食邑三千户。 赏千金,丝绸五百匹,珍宝一百车。 并且于都江堰以及五尺道的开凿之端为李冰刻碑立传。 想要下属忠诚又卖命,那就要赏罚分明! 钱花出去才叫钱! 哪怕苦自己,也不能苦手底下卖命的人才。 李冰万万想不到,没有军功的自己也能封侯,接旨的时候感动的热泪盈眶,嗷嚎大哭,只感觉自己那么多年辛辛苦苦,一切艰难险阻都是值得的! 大王万岁啊!大王是值得为之效死的!哪怕自己死了,也照样可保家族富贵。 李冰对于开通五尺道的干劲更足了,现在真是让他累死在任上,他也十万个心甘情愿。 嬴政此举也是为了告诉天下人,只要为大秦立功,哪怕不是军功,依旧可以享有荣华富贵! 同样也是再给军功爵踩了一脚刹车,告诉世人,不是只有杀戮,军功,才能获爵,生产建设也都可以! 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不再需要军功爵那么极端的杀戮和战争了,倒不是说不重要,而是军功不再是唯一。 无论是《吕氏春秋》的序言,还是现在对李冰的奖赏,都是在为军功爵制踩刹车,同样告诉所有人,现在已经到了发展阶段的百花齐放。 至于郑国这边,嬴政对于郑国八年来兢兢业业的努力非常满意。 自从将郑国的家属全部接到咸阳,郑国做事也是真的卖命卖力。 无论当初如何,毕竟立下了盖世大功。 这就是人才的重要性啊。 郑国回咸阳述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慌的,他是真怕卸磨杀驴呀。 虽说这些年在秦国生活下来,也对秦王有了些了解,觉得不至于此,不过心里该慌还是慌啊,自家全家可都在咸阳。 但是嬴政岂是如此心胸狭隘,目光短视之人? 燕昭王招贤纳士,千金买马骨,嬴政岂会不如燕昭王? 嬴政专门召集了大朝会,要狠狠地表彰奖赏郑国。 这八年下来,原本就不怎么健壮的郑国,已经极为黑瘦憔悴,只看现在的面貌也能看得出来,这八年来他确实是尽心尽力了,绝对算得上鞠躬尽瘁。 嬴政当着全大秦文武百官,满朝勋贵的面,再一次重申了当年的事情,讲明了原委。 正式免除了郑国的罪过,并且兑现了承诺,将开凿的此水渠命名为郑国渠。 郑国刚彻底放下心,松了口气,直接让他喘不过气的惊喜就来了。 嬴政令匠人于泾水入洛水处,为其刻碑立传。 册封郑国为广渠侯,食邑两千户。 另赏千金,丝绸五百匹,珍宝百件。 咸阳府邸一座,驷马豪车一架,美人十名,奴仆侍女各二十人。 担任大秦治水大夫,掌巡视四方水利之权。 在宣旨以后,郑国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无数人用无比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投秦一念起,瞬时天地宽啊!(月票加更) 直到嬴政一声轻咳,郑国才恍然回过神来,噗通跪倒,连连叩首,声声作响。 连谢恩的话都不会说了。 整个脑袋都是昏的,嬴政令其平身,他都完全意识不到。 嬴政令内侍将其搀起坐回原位。 再一次高声重申了为他效命的原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散朝以后,无数人上前为之道贺,即便是现在,郑国依旧感觉自己仿佛仍在梦中。 一边机械无神的回礼,一边感觉自己走路都在发飘。 这八年来他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开渠这件事做不好,那时候就是全家人头落地。 至于他自己嘛,大概率要五牛分尸。 即便是做好了,想必也是功过相抵,对于能够得到什么赏赐,郑国本身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并且对于是否会被卸磨杀驴,心中也有着恐慌。 可是万万想不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一切的辛苦,一切的劳累,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啊! 自己一个小小的水工,如今竟然成了大秦的侯爷。 这以前做梦也不敢想啊。 而且自己竟然有幸,有资格刻碑立传? 何止是三生有幸啊,简直是三十生有幸! 直到郑国迷迷糊糊的回了家里,家中妻子孩子,看着郑国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皆是忧虑无比,对于郑国的处境,郑国也偶尔在家里说,他们也都是清楚的。 眼见着如今上朝回来就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郑国妻子就是忍不住开始哭泣。 自家夫君这个模样,难道还能有好事吗? 怕不是一会儿就有士卒上门了,家破人亡就在此时了。 妻子的哭泣唤回了郑国的心神,郑国还没反应过来,反而问妻子为什么哭泣? 得知妻子的回答以后,郑国啼笑皆非。 随即抱着妻子哈哈大笑,结果吓得他妻子更害怕了,还以为真的要家破人亡,自家夫君已经先吓疯了。 直到郑国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妻子,他妻子更是满脸的绝望,哭的更厉害了,她现在是真的确定自家夫君疯了。 瞧瞧这说的,有模有样的,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 还封侯?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干巴瘦瘦,双目无神,哪有侯爷的风范啊? 郑国是越劝越哭,越解释他妻子就越是不信,给郑国都搞得无奈了。 直到赏赐的内侍带着大部队到来,接郑国一家入住新的府邸,他妻子这才相信。 然后就干脆的昏过去了。 倒也成了咸阳城里的一桩趣事。 李冰与郑国之事也是逐渐传遍天下,引起轩然大波。 先前蒙骜之事已经引得无数人心情激荡,使得无数有志之士纷纷投奔大秦,投军效力。 如今李冰和郑国更是打了个样儿,哪怕不擅长领兵打仗,只要可以为大秦发光发热,做出贡献,立下功劳,照样可以封侯拜相,留名青史,富贵荣华。 再一次吸引无数英杰奔着大秦而来,这许多人原本并不擅长领兵打仗,甚至不会处理政务,但是也有一技之长。 李冰与郑国的待遇告诉了他们,投秦投秦,还是他娘的投秦! 只要有能力在秦国就有机会,抓住机会为秦王效忠效力,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啊! 嬴政也并不担心引起国内老牌贵族的不满,这些年下来早已经牢牢掌控了权力,再者说,李冰和郑国二人做的贡献所带来的收益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没有话可说。????大秦的风气毕竟是有功则赏。 还有,这许多年下来,嬴政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秦以后一定要百花齐放的。 而诸子百家,以及许多其他的各门各派的英才,五花八门都在秦国朝堂,嬴政的作为只会得到他们所有人的支持。 手底下的人多了,派系多了,也就不怕某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了,不行就换,不服就杀。 这种形势自然也是没人敢不服的。 这许多年来,嬴政已经采用种种措施,将天下各种各样的英杰都纳入了自己囊中。 现在这最后一波,更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诸国老牌贵族亦为之心动。 各国许多老贵族未必就失去了进取之心,但是许多也就只剩下心了。 各国贵族并非无人不愿投秦,只是大秦的制度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真让他们上战场,学他们祖辈,用勇气与鲜血拼出个富贵,他们决计是不敢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不用拼命也能得富贵,那这就好说了。 侯爷啊!大秦的侯爷啊! 秦王是真舍得呀! 一国也没多少侯爷啊! 虽然大秦的侯爷权力没有那么大,但是侯爵就是侯爵啊!待遇也是绝对不差的。 而且一旦封侯,史书上都能写上一笔呀! 李冰,郑国,切,算什么东西? 三流都不如的出身,只是运气好罢了。 不就治水修路嘛,谁不会啊?稍微学一下就会了。 又没什么危险,难道还能比上战场九死一生危险大吗? 嬴政的作为,一时间,即便是诸国贵族也都心向往之。 投秦一念起,瞬时天地宽啊! 心思也都是活泛了起来。 唯有一些彻底占据高位,垄断权力的老牌贵族,完全看不上嬴政的作为,更是愤怒无比。 你秦王也是六百年的贵族,五百年的公侯,怎么一点贵族的体面都没了? 伱们搞什么军功爵制也就罢了,毕竟也没几个真正的泥腿子能爬上高位。 可你们现在怎么回事啊,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封侯了?! 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简直是在玷污贵族的血脉!侮辱你秦室的先祖! 就那么点儿功劳,最多封个大夫不就完了,你秦国怎么能这么办呢?一点贵族的体面都没了! 那个郑国去你那没憋好心思啊!你不杀他就算了,让他将功折罪,哪怕功劳大了点,赏点金银美人不就得了嘛,你怎么能这样厚赏呢? 你这样会把刁民都宠坏的啊! 他们是在用愤怒来掩盖心中的恐惧。 掩盖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 这一章是上月月票每满五百加的一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另外,月初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父亲的认可 当王侯将相不再有种,这让锁死了阶级的既得利益者如何接受? 他们将会失去一切,只是快与慢的差别罢了。 可无论如何,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些最顽固的,腐朽肮脏且无能的既得利益者,是注定要被碾碎的。 聪明人现在早就准备拥抱新时代了。 而嬴政的所作所为,在有识之士的眼中,更是验证了什么是天命圣君。 以大秦如今之气象,一统天下已经是势不可挡。 能直接投秦的早已经直接投秦,剩下的家大业大,暂时还不能直接投,但是也都在积极的和大秦联络了。 一个个各显手段,用尽了手段和关系,也要提前和大秦联络好,大秦真打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投啊。 嬴政的大张旗鼓,也让那些原本并不注意郑国渠和都江堰的人,也都正视了这两个工程。 然后就更绝望了。 国力差距本身就大,现在这么一搞差距就更大了。 关东六国得知此事的人,皆是人心思动。 没错,这是嬴政暗暗传播的。 嬴政就是要让普通百姓和中小贵族,乃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大秦的国力已经强到了他们绝对无法抵抗的地步,要彻底消磨掉他们的抵抗之心。 面对一个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并且对方的所有待遇都比自己国内要更好,敌国的大王是一个心胸宽广,慷慨大方的君主。 该做出什么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战国这个年代,家天下的年代,普通平民并没有国的概念,国是大王的,不是我们的。 以前暴秦的名声比较可怕,投秦生活只有变差,自然还有一些战心。 可如今不一样了呀,秦国如今的王是天命圣君,上天眷顾的仁君,投靠秦国生活只会变得更好。 反抗秦国只会被碾碎。 嬴政刻意传播的信息就是为了在他们脑海中植入这个概念。 投秦,配合听话,生活变好。 顽固反抗,死路一条。 在一统天下中,嬴政并不想多造杀戮。 因为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活着的人。 一个人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劳动力。 至少需要十六年的时间。 出生就是第一个坎儿,一个不小心就还要折进去一个。 这第一个坎儿过了,在八岁以前,也是随时夭折,一个小小的疾病就足以夺走他的生命。 想要安全平稳健康的活到十六岁,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十六年才可以长成的一个人,在战场上只需要一刀,一箭,这一个瞬间就变成了再也没有任何价值的肉块。 而他们活着才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价值,白白死在战场上太可惜了。 这以后可都是朕的子民啊。 都是宝贵的劳动力啊! 一统天下,杀戮不是目的,统治才是目的,而统治的不是土地,是人! 即便再怎么鼓励生育,孩提长大也需要时间,耽搁的都是朕的时间! 能少杀一些就少杀一些,这样才能尽可能的节省发展的时间。 现在诸国君主是彻底绝望了。 不是,没你这么玩儿的。 你怎么把规矩全毁了呀? 太不讲规矩了。 你这样搞,我们就没有一点点活路了。 嬴政也并不怕诸国狗急跳墙,再次合纵。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也没有这个实力了。 谁挑头就打谁,就这一条就可以让他们没人敢挑头。 先死和后死,还是有区别的。 对于他们来说,拖得一日是一日,想要对抗秦国,还不如先吞并他国,能够与秦国东西相抗才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哪怕偏安一隅也是好的,至于去跟秦国拼命,那还是算了。 燕王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阴着脸半天不说话。 燕丹豁然起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良久才无力的坐下,头颅垂下。 赵悼襄王冰着脸呆坐着,良久,突然哈哈大笑不止,跑到了后宫。 今日得意须尽欢,明日愁来明日愁。 郭开啧啧摇头。 齐王建幽幽一叹,秦国,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啊。 后胜心中既是庆幸,又是得意。 现在自己四舍五入和秦王也是亲戚了,而且自己和秦国的关系一向很好,以后照样也有荣华富贵呀。 魏景湣王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可最终还是化成了深沉的苦味。 父王,父王,孩儿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大魏的江山社稷就要毁在孩儿的手里了吗? 孩儿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怎么有脸去见父王啊?! 已经卧床难起的楚考烈王心中更是苦涩,尤其是看着自己那两个蠢儿子。 即便是自己新立的太子悍,比之自己当年也是远远不如。 心凉的不行,自己百年以后,就靠这种货色能对抗秦王吗? 楚考烈王心中一片悲凉,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他实在看不到大楚的未来。 至于韩王安,他现在无力的坐着,垂着头,眼眸无神。 当年就是他带着郑国一起去的秦国,开渠之计策,既是疲秦之计又是强秦之计,拖得一时,拖不了一世。????当初种下了种子,现在,苦果就已经要吃到了。 如今秦国万事俱备,只要稍加休养生息,准备两三年,自己韩国这块绊脚石,怕是就不会再被留了。 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姬无夜和白亦非就不一样了,他们一点儿都不慌,他们早就准备好投了。 只要秦国一有异动,只要秦国准备发兵韩国,他们立马就投啦! 对他们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投秦一念起,天地一片宽啊。 给秦王送的礼物也收下了,这说明啥,已经被领导接纳了,还怕什么? 与他们心情截然相反的是韩非。 韩非虽然被禁足,但是还是一直关注天下大事,现在韩非也是真的绝望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是可以看透事物本质的。 强悍的秦国配上了强悍的王,没得打了。 战争虽然主要还是看国力,但是更看的是如何把国力更好的用出来。 一个国毕竟不是真的是王一个人的。 即便到了今天,秦国国力依旧不可能是六国联手的对手,但是那又如何呢? 秦国国力一万,用的出八千,诸国加起来一万五,可是就连五千都用不出,更何况单独面对秦国呢? 而且一味严苛的秦国,竟然已经开始改变路线了,这就意味着秦国自毁的可能性也没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大了会糊锅,火小了会不熟。 先前秦国便一直是大火,而且是超级大火,虽然熟得快,但是完蛋的也快,一开始就是外熟内生。 可现在不一样了,炒菜变炖汤了! 秦王换了个大锅,然后又往锅里加水又加菜,还转了小火慢炖,先前快糊了的饭反而开始入味了。 这是大火烹出了香味就开始炖汤了,这一下子一切都恰到好处了。 该熟的都熟了,剩下的只有入味了。 全天下真的没戏唱了,注定迎接唯一的王。 而韩国的现状也让韩非彻底绝望,经受的打击让这个天才真正沉淀出了静气,让他也能更加清楚地看清韩国的一切。 正是看清了,才知道这是真没戏唱了。 韩非看着自己手中的书,自己的一生心血。 干,投秦! 韩非向韩王安自请入秦为官,韩王安沉默半晌,还是允了。 韩非看得清的东西,韩王安也看得清。 老九去了秦国也好,现在的韩国待着也没有意义,相反,老九得罪了姬无夜他们,秦国真打过来的时候,若是趁乱干掉了老九,那可真是没地说理去。 去了秦国,以老九的才华才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秦王是爱才的,也是心胸宽阔,待在秦国朝堂有些名堂,整合韩人势力,也能帮衬红莲,也能为以后做好打算。 韩非临走之前,只去了相国府邸,见了张开地,推荐张良去了小圣贤庄。 张开地对于如今的天下形势,韩国面对的局势,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韩非入秦他也是支持的,他也在劝韩非,入秦以后可以劝秦王不要攻韩,韩国可为秦国之属国,韩国弱小,又没什么威胁。 韩非郑重点头。 和张良相见后,依依惜别。 张开地送张良去了小圣贤庄求学,这也是为张家留的种子。 张开地早就做好了与韩国共存亡的准备。 他的儿子早就为了韩国而死了,只剩下这最后的孙子,是他最后的私心了。 一个小小的张良又能对如今的韩国造成什么影响呢? 就为张家留一个种子吧。 当韩非收拾好了一切,将要离开韩国的最后一个晚上,韩王安找上了韩非。 这个一向最讨厌自家儿子嗜酒的韩王,此时屏退了所有人,他自己拿着一壶酒找到了韩非。 韩非躺在庭院草地上,静静的看着星空,这充满了忧伤的星空。 “老九。” 韩王安呼唤的这一声,招回了韩非的心神。 韩非惊讶道:“父王?” 急忙起身行礼。 韩王安摆了摆手,让韩非一起坐下,父子两人就在这庭院的圆桌坐下。 月光披撒在父子肩头,就连寒风都仿佛变得温和。 “老九,明天伱就要去秦国了,父王给你饯行。” 韩非心中感动,有太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轻声道了一声:“父王。” 韩王安摆了摆手:“去拿两个杯子,父王忘了拿了。” 韩非忍不住一笑,连忙跑进屋内去取了两个杯子。 韩非正待取过酒壶,被韩王安制止,这第一杯酒,韩王安亲自斟满酒水,这才放下酒壶。 韩王安举杯夸赞道:“老九,你写的书父王也看了,乃是旷世奇书,即便和那吕不韦名震天下的《吕氏春秋》相比也不遑多让,父王也是与有荣焉啊。” “真是想不到,父王能生出你这么天慧的儿子,父王为你感到骄傲。” “来,干了这杯。” 在中原这片土地,父亲的认可,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期待。 也是最暖心的抚慰。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父爱如山 父爱如山,这高山巍峨雄壮,威严肃穆。 大山的温柔只有细细感受,历经风雨,才能感受到威严下是遮风挡雨的高璧,是遮阳蔽日的树荫。 韩非已经是红了眼眶,慌乱的双手举起酒杯,即便巧舌如簧,此时也说不出话来。 “父王.” 韩王安主动和韩非碰了一下杯子,笑了笑,干了这一杯酒。 韩非仰首,一饮而尽。 他这个酒鬼,一生不知道喝过多少酒。 可从没有一杯酒,像今天这一杯如此甘甜可口。 韩王安放下杯子,韩非急忙取过酒壶又给斟满,这次韩王安没再拦着了。 韩王安轻叹一声说道:“老九啊,父王知道你是旷世绝才,也知道你世事练达,你书读的更多,更刻苦,伱懂的道理是比父王多的。” 韩非连忙轻声回道:“父王,儿臣还差的远。” 韩王安说道:“没错,你是差的远,但是你差的远的,不是你的智慧,不是你的知识,甚至不是你的手段。” “是你的心性。” “你是个天才,可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因为天才总是骄傲的。” “儒家一本《论语》就已经道明了做人的道理,想做好人就按照《论语》说的做。” “想做恶人就反着做。” “无论是正是反,只要够纯粹,总是可以过得更好。” “可是这世上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既做不好事,又做不好人呢?” “就是因为知道不代表能做到。” “天下多数人如此,父王亦是如此,包括你有时候也会如此。” “常言道,无欲则刚,可是谁能无欲呢?” “当你有了欲望,执着于自己想要的,可你又有不想做的,那你也就有了弱点了。” “骄兵必败!越不服输,越执着,就会败的越惨。” 韩非默然不语。 韩王安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但是多数都难以得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讨厌的,想要的,憎恨的,这么多人搅和在一起,就成了天下。” “天下事向来是说起来容易做着难的,许多道理父王也不是不懂,可是父王没办法呀。” “纠缠的这么深,不是痛定思痛,痛下心去改就能成的,咱们就是这韩国的最中心,怎么改?” “若无外敌,还可放胆一试,可是你看看这周边,所有人都只能得过且过。” 韩非点了点头,沉声道:“父王,儿臣都明白,父王的难处,儿臣也都明白。” 韩王安安慰道:“有志者事竟成,坚持也是一件好事,但前提是你坚持的方向是对的,方向若是错了,越坚持偏差的就越远。” “至于你坚持的方向是对是错,这个就要看你自己了,任何人给你的建议,亦或你自己内心的想法,都需要你自己做决定。” “老九啊,你是个天才,你比父王更加聪慧多了。” “父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父王最后能够教你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本分。” “这一条也许不能让你成功,但是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父王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啊,三十年啊,你的叔伯也并不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父王笑到了最后,父王靠的就是这两个字。” “你去相国府,张开地一定劝你入秦以后劝说秦王不要攻韩,对不对?” 韩王安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韩非认真点了点头。 “糊涂!”韩王安呵斥一声。 “你入秦为臣,便是秦王的臣子,为人臣子的本分,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有什么理由让秦不攻韩?” “在这件事情上,即便不想出力,也只能闭口不谈。” 韩非反驳道:“可是儿臣乃是韩国公子,于韩国,于父王,难道不该尽臣子本分吗?” 韩王安轻轻一笑:“瞧,这就是你这种天才的通病,总想要做到自己想要的,想要两全其美,甚至全全美美。” “你若是想为韩国尽忠,就不要为秦国之臣子,若是为秦国之臣子,就不要考虑韩国之利益。” “居秦思韩,这便是不忠!你去做秦王的臣子,心里想的却是保全敌国,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这就是取死之道!” 韩非哑口无言。 “老九,这就是父王可以教给你的最后一个道理。” “这也许不是什么大道理,也许未必是对的,但是他能让你活下去。” “做人最难的就是不要耍小聪明,那只会让你显得可恶又可憎,且愚蠢。” “一个人哪怕没有实力,没有大智慧,可他如果不耍小聪明,照样可以活的很好,因为那会显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每个人都愿意和一个显得可靠的人做朋友。”????“秦王不是易于的,不要在秦王面前自作聪明。” 韩王安哀叹一声:“老九,韩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而父王,只想你好好活着。” 韩非为之动容,心神激荡,脱口而出:“父王!” 韩王安起身,轻轻拍了拍韩非肩膀:“记住就好。” 转而笑道:“父王一向最讨厌你嗜酒无度的模样,喝酒可以,但要适量,到了秦国,一定要多加注意,切不可乱性而为。” 韩非重重点了点头。 韩王安接着笑着说道:“不过今天可以例外,现在毕竟还是在韩国嘛。” 说着韩王安一饮而尽,韩非也是哑然失笑,跟着干杯。 父子二人第一次,温馨和谐,只有他们二人一起饮酒。 唯有月色作陪,清风为伴。 次日车轮滚滚向西,韩非坐在马车上,看着逐渐远去的新郑城,眼神逐渐坚定看向西方。 心中暗道,父王,为了您,无论如何,儿臣也要试一试。 兜兜转转,韩非终究还是要入秦。 只是不知他是否真的记住了他父亲的教诲。 儿行千里母担忧,难道父亲不会担忧吗? 在这世上,危险中往往蕴含着机遇。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甘寂寞,别人觉得是危险,他们觉得是机遇。 潮水有起有落,这世上总有些人愿意去浪尖上去搏出一个未来。 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弄潮儿需要具备坚定的信念、卓越的能力和无畏的勇气,才能在时代的浪潮中脱颖而出。 当然,失败的代价往往是被拍死在风浪中。 而姚贾就是这么一个人。 大秦的强大并没有吓到他,恰恰相反,他敏锐的从诸国的恐惧当中嗅到了他的机会。 身为魏国大梁城一个小小的监门卒(城门卫兵)的儿子,家境贫寒,姚贾这一生原本最好的结果就是接他父亲的位置。 甚至说能够顺利接任他父亲的位置,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但是,这世上有些人,他生来就不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的。 姚贾自幼天资聪颖,为人刻苦好学,性情坚韧不拔,乐观积极。 自少年时便胸怀大志,常与父言:汝子必为公侯,立千秋功绩也。 姚贾母亲早亡,其父颇觉不凡,自幼悉心教养,只可惜条件有限,然而其父颇有急智,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深知做事不过就是做人,做人那就是见的人越多越好,从别人那里去学自己不会的。 便把姚贾带在身边,得利于他的职位,姚贾自幼便见识人之百态。 他父亲更是花费大代价,请人教给了姚贾识字。 像姚贾这种聪明人,无论什么都学的很快,于市井中得见人心,学习诸般众人之优点。 更难得的是,在市井之中也没有养出短视功利,狭隘自私,盲目从众的负面性格。 反而养出了精明世故,乐观豁达,务实冷静的性格。 但是上天对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实在不怎么友好。 在他少年的时候,父亲就病故,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人,在给他父亲料理完丧事以后,不说是家徒四壁,也是八面漏风。 姚贾为人自信自傲,不屑于如常人一般,只为谋求生计而劳苦一生。 然后他就成为了一名游侠。 说白了就是混混。 虽然依旧是饥一顿饱一顿,但是他并不为此时的境遇而担忧,他一直坚信自己不会永远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脸上永远带着笑。 乐观与自信永远刻在他的骨髓里,即便是饿着肚子他也能放声高歌。 在街头争斗中,也学得了三拳两脚的功夫,更是不知道从哪淘来了一门功法,一柄破剑。 像他这种没什么后台,没什么家底,甚至没什么武功的人,即便做游侠也是最底层的那种。 幸好他还会识字写字,更是能言善辩,相貌英伟,为人乐观豁达,颇受大家喜欢,这才能艰难的生存下去。 也许是老天都觉得他再这样混下去不是个办法。 于是在一次跟随着老大干了一笔大的,偷了大梁城一个贵族外室的财产以后,事情很快败露,他老大很快就被抓捕干掉。 因为他一向还不错的名声,再加上他只是从属,他倒是没被干掉,但也被驱逐出了大梁城。 离开了大梁城的他一路流浪,四处飘荡,数年游历韩国,楚国,齐国。 直至到了赵国。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赵亡国之日不远矣 这数年,他凭着自己的天赋与聪慧,凭着一门无名功法,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不止是没有练死,反而还练出了点成就,起码和小门小派的精英弟子差不多了,而且以他丰富的求生经验,真要生死相搏,他可还真不是好惹的。 那把破剑也早就换了一把利剑,虽然依旧不值几个钱,但是起码出鞘的时候不会再被人嘲笑了。 不管怎么说,生存的毕竟是越来越好了,虽然依旧是穷困潦倒,但是起码不用去偷去抢才能生存了。 这些年的下来,他见多识广,更是不曾懈怠学习,如饥似渴的学习着,琢磨着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别的暂且不说,魏韩楚齐赵五国文字和语言口音,说他是本地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即便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到,甚至永远不会到,但是永远要做好准备。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动则一击而中也。 胸怀大志的男人往往关注着天下。 自秦王继位,天下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现在,姚贾认为的机会到了。 第一步,先投赵。 他在邯郸已经混迹了一年多了,他虽然不怎么有钱,但是自幼出身市井,游历天下,很是长袖善舞,结交了许多朋友,对这邯郸城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都是分析的清清楚楚。 而且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郭开大人,好像并不是传闻中忠正不二的良臣贤臣。 是的,郭开大人的声望非常高,名声非常好。 伪装的也非常好。 清正廉洁,为人正直,多谋善断,英勇智慧,更是一心忠于大赵,忠于大王。 可是,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疑点。 郭开大人的身份和声望虽然很高,有人慕名而来为其门客也很正常,但是他的贴身侍卫竟然是一个绝世高手,高到全天下也不多见的那种,这就很奇怪了。 以郭开大人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实在不太可能拥有这等能力的侍卫。 这样的高手做侍卫未免太屈才了。 这还不止,除了这一位绝世高手,还有两个高手也是郭开大人的侍卫,而这两个侍卫,貌似并不是以郭开大人为主,反而是以那位高手为主。 这几个高手平常也一直压抑实力,伪装自己没有那么强,即便自己见人无数,依旧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若是常人,就更难发现了。 这几条加在一起,这个情况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这还不算完,赵国这些年江河日下,可是郭开大人竟然越来越富有,这与大王给他的赏赐,完全不符,差距太大了。 虽然平日里伪装的很好,也有留心注意低调,但是在姚贾经年累月的密切关注下,还是发现了异常,并且也发现,有人自府中非常隐秘低调的运送大批珍宝黄金分散藏匿。 不大的箱子,压出的车辙却那么深,除了黄金,是别的可能实在不大。 郭开大人虽然非常受大王信重,但是主要还是陪伴大王与闻朝政,顾问应对,出使各国,做的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有油水的事情。 那他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何处而来?为什么又要偷偷行事? 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应该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偷偷摸摸的,除非,他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更有趣的是,郭开大人的那三位强的离谱的侍卫,虽然是三国赵齐魏的口音,但是根据姚贾多年的经历,他依旧在一人的口音中听出了一点点秦国的口音。 一个小小的疑点不算什么,但是这么多疑点加在一起,那就很有意思了。 尤其是分析郭开大人的一切谏言和所作所为,再看一下天下形势和最终得利之人。 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一年多的时间,可以看到这么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细心,耐心,小心,缺一不可。 缺一点,要么事不成,要么命没有。 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之。 姚贾自信的找了个机会,见到了郭开的侍卫,那位天字一等密卫,俟伟。 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俟伟就带着姚贾进了郭开府邸,一盏茶的功夫,次日郭开就将姚贾引荐给了赵悼襄王。 赵悼襄王看着眼前这个郭卿口中的大才,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过,这穿的也太朴素了,还有补丁,听说之前只是一个游侠,出身亦是卑微。 嘴角含笑,眼神倒是颇为自信,在自己面前也是不怕,很是有着昂扬气势。 赵悼襄王心中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他虽然以貌取人了,但是起码还没以身份取人。 姚贾行礼以后,赵悼襄王率先开口:“姚贾先生,请问有何指教寡人?” 姚贾回道:“回大王,大王可知赵国如今已是危如累卵,旦夕之间便会万劫不复?” 赵悼襄王眉头一挑:“先生有话尽可直说,寡人一向闻过则喜。” 姚贾说道:“大王自继位以来,虽然苦心励志,宵衣旰食,一挽赵国颓废之势,然而本质危机未除,大王可知否?” 赵悼襄王说道:“先生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姚贾微微一笑:“大王英明之君,岂能不知心腹之患,乃是西方之秦国也。” “秦,虎狼之国也。其兵强马壮,锐不可当。今秦王悍君临朝,名震天下,自继位始,其平定晋阳,阻抗关东,安稳朝政,掌握大权,收略英杰,通渠开道,经略天下。” “其先后拿下韩国二十余城,楚国二十余城,魏国更是失去了河东河内之地,即便腹心之地,大河上下三十余城也皆被夺取,折断山东之脊背,领土已然与齐国接壤。” “即便是大赵,也被秦国拿下近三十余城,远在东海之河间宝地都被拿下,成了秦国之战略要地。” “观天下大势,秦之强,如猛虎之临群羊,其势已然不可抵挡。秦国侵吞天下之势,可谓瞽者皆知,聋者皆晓。” “关东六国,秦国一向行远交近攻之策,同齐燕交好,其若是要吞并天下,必攻韩魏赵楚,其第一灭之国,必是韩国!” “韩国早已是秦之附属,更是国小民寡,秦国反手可灭,如今的韩国就连绊脚石也算不上了。” “试问大王,在此韩国可有可无之情况,秦国最看重的目标应会是谁呢?” 赵悼襄王呵呵笑道:“先生不必危言耸听,秦王一向仁德,仁信之名传遍天下,岂会行无理攻伐他国之事?” 姚贾肃穆道:“如今虎兕出柙,猛兽卧于阶陛,大王竟然将自身万金之安危,寄希望于猛兽之仁德,何以如此自欺欺人耶?” 赵悼襄王冷哼一声说道:“先生此言错矣,人非猛兽岂能无德?秦王自继位以来,皆行仁义之事,得城得地皆有其缘由,非是贪得无厌,无理无德之禽兽也。” “何况秦赵两国好不容易才得友好,止戈休息,更是联姻合盟,两国早已化敌为友,关系亲近,寡人妹妹嫁与秦王为夫人,更是生下公子,母子备受宠爱,秦国屡次相助大赵,两国简直是亲如兄弟。” “先生挑拨之谬论,勿要再言!否则寡人绝不轻饶!” 姚贾哈哈大笑,朗声道:“我观大王往昔之所作所为,亦是一代明君,锐意进取,这才开诚布公,赤诚相待,所言所语,皆是腹心之论。” “可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大王竟是如此天真幼稚之人。” “如今大争之世,天下相争乃是你死我活之斗争,大王竟将社稷之安危,祖宗之基业寄托于大敌之友好,妇人之姻亲,何其不智也!”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赵亡国之日不远矣。” “可怜祖宗基业终于此朝。”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真不知大王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郭开一旁急得不行,连忙劝道:“先生何出此言呀,怎能如此放肆?!快快向大王请罪!” 赵悼襄王大怒,怒喝道:“你这狂徒,岂敢如此无理,胡言乱语,郭卿举荐,寡人以礼相待,你岂敢口出如此狂悖之恶语?” “来人,乱棍打出去。” 郭开连忙劝道:“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姚贾先生也只是一时激愤,绝无恶意,只是一时失礼,请大王恕罪呀!” 姚贾笑声不停,丝毫不怕,丝毫不慌:“不必大王使人,在下自裁耳。” “在下乃魏人,久见秦国猛虎食人之举,实不忍天下被暴秦吞并,这才冒死进谏,为的乃是天下苍生,当今天下唯大赵可阻挡秦国吞并之举,可是万万想不到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国度,有的竟是这样的大王。” “苍天啊!天下没有希望了,生我何用啊。” 姚贾说着就要往殿中梁柱上去撞,郭开眼疾手快,赶紧去拦着。 一边拦一边劝:“哎呀,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就在两人拉扯之间,赵悼襄王也不恼了,反而屈身下阶,躬身一拜,诚恳道:“先生切勿自伤,先生方才所言甚是,寡人亦是认可,适才试探戏言,请先生勿怪。” 感谢 @陆小景 @孙廉盛 @是小徽徽不是小灰灰 @书友20190913155144496 @书友20170625201832001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先生真大才也! 姚贾猛然一顿,急忙行礼,激动道:“想不到大王刚才竟然是试探,试探就好,试探就好,在下果然没有看错大王,天下有救了呀!” “大王谨慎行事,在下也可理解,毕竟不能落人于话柄。” 赵悼襄王又是一拜:“多谢先生谅解,先生快快请坐,请教寡人如何对秦?” 郭开长出一口气,露出了满脸笑意,一脸欣慰的看着两人。 几人都重新坐下后,姚贾笑道:“大王之忧虑,无非是担心合纵不能成,反而惹怒秦国,招致秦国报复。” “大王有此忧虑却也正常,毕竟想要诸国齐心属实困难。” “若合纵不成,反而招致秦国报复,诸国若是再袖手旁观,徒留大赵独自面对秦国,且不说毁了如今尚算良好的关系,大赵也是独木难支。”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先生所言甚是,寡人最为担忧的便是如此。” 赵悼襄王长叹一声:“寡人非是不知秦国鲸吞天下之势,更不相信秦国会为了所谓的仁义而放弃吞并天下,观秦王历年作为便知道,秦王志向深远,绝非鼠目寸光之辈。” “这个道理诸国亦是清楚,前番合纵攻秦,便是为了压下秦国势头,可是,唉,结果先生应当也是知晓的。” “秦国强盛,秦兵勇悍,贤臣猛将俱全,即便是硬实力也丝毫不差诸国联军,可诸国合纵联军依旧尽是心怀鬼胎,各有心思,难以团结一心,终究只能是被秦国各个击破。” “形势如此,为之奈何啊?” 姚贾回道:“大王忧虑臣亦知晓,只是秦国之势越发强盛,岂会因掩耳盗铃之事而不存?” “如今诸国皆畏秦如虎,丝毫不敢拒之,徒由秦国威压各国,逐步蚕食,而诸国只求自身之安危,坐视他国丢城失地而不理,甚至辅秦助纣为孽,只为得一夕安寝,起视西方,而秦势更盛,秦兵更近矣!” “以善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而此薪柴乃是关东诸国之城池土地,薪若尽,则天下已然归秦所有也。” “秦国于西垂而壮,如今西无强敌,南北无隐患,可尽心攻中原各国,今天下虽大,秦国已占据近半,何止大赵,六国皆是危如累卵,旦夕覆灭。” “秦王之心,世人皆知,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世人岂能不团结一心?” “若想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此时便是最佳时机!” “利剑悬于颈项,短匕顶于腹心,困兽尚且犹斗,诸国仁人志士,岂能不知此理?” “秦虽强,然而大赵亦是天下强国也。吾王之英明,将士之勇猛,百姓之忠诚,皆为抗秦之资本。且赵国之地,山河险固,易守难攻,又有贤臣猛将在朝,秦虽强,亦不敢轻犯。” “当今之魏国,虽是元气大伤,然而其仍旧占据中原腹心繁华之所,百姓多勇武,魏卒多强悍,更是与秦国有着深仇大恨。” “楚国,即便比之秦国也只是稍逊一筹,楚国疆域辽阔,资源丰富,披甲之士数十万,当今楚王亦是常常忧虑秦国之势。” “韩国虽小,且为秦之属国,然而其生死存亡只在秦国一念之间,岂能不为之忧虑?若有机会,必然不惜于殊死一搏。” “还有齐国,齐国富强,若是愿意,亦可轻易起兵数十万,昔年秦齐两国位于东西,疆域并不接壤,尚可成友好连横之盟,可如今虎狼之秦已致齐之国门,齐国岂能不为之心生恐惧?秦国强取河间宝地,为的不就是北望燕赵,南窥东齐?” “秦国于河间高坐,燕国又岂能不为之心惧?” 姚贾越说越是激昂慷慨,躬身一礼,高声道:“诸国之间虽亦有龃龉,然此共同大难临头之时,又岂能不携手共进?” “大王若有意,在下愿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各国,言明利弊,共同合纵攻秦!” “大王,当此之时,合纵之策,乃赵国存亡之大计,亦是魏楚齐燕韩诸国生死存亡之大计。” “大王,望吾王三思,审时度势,果断决策,为赵国之生死存亡,为天下之生死存亡,引领诸国走上合纵抗秦之路,在下愿随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悼襄王感动非常,起身下阶,握着姚贾双手:“先生真仁人志士也,寡人得先生,便好似久旱得甘霖啊!” 姚贾说道:“大王英明神武,锐意进取,心胸宽广,合该大王引领天下抵御暴秦,大王深明事理,有大王支持,合纵之事绝无不成。” 赵悼襄王问道:“不知先生具体有何计划?” 姚贾自信一笑,言道:“当今天下之事除秦国以外,唯赵楚最强,楚王前番为合纵长,已经足见其反秦之心。” “臣欲先往楚国,游说楚王,言明厉害,邀楚王一同反秦,只要楚国同意,赵楚联手,其余诸国也不敢不从。” “魏国本就与秦国有着血海深仇,魏国在秦国手中更是损失惨重,相信只要大赵与楚国愿意反秦,魏国必然也加入。” “魏王若是心有犹疑,大王可与楚国南北合力,作势瓜分魏国,魏国绝不敢不从。” “应对齐国也是此理,齐国若不从,共击之。” “齐国从之,可绝秦国之患,齐国不从之,赵楚魏若共击齐国,齐国必不得挡,齐国也是绝不敢不从,这个道理,想必齐国一定想的明白。” “至于燕韩,本就国小民寡,合纵之势若成,韩国自然欣喜加入,燕国则是不敢不从。” “此番合纵与前番不同,核心便是大赵与楚国,立好规矩,凡事不从者,天下共击之!”“秦国虽强,然而大赵与楚国亦是强国,魏齐韩燕四国惧秦国之威,又岂能不惧赵楚之威?” “四国若协心合力,可解秦国之威胁,四国若依旧心怀鬼胎,首尾两端,便和楚国南北瓜分其国壮大自身,再联合攻秦!” “如此恩威并施之下,不怕四国不尽心用力。” “而且此举虽是合纵攻秦,亦是连横楚国抵抗秦国,吞并小国而强国。” “正是进退有余之举措,如此一来,岂非万全之策?!” 随着姚贾大论,赵悼襄王眼中神采焕发,目光越发炙热,眼神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赵悼襄王抚掌大赞,喜形于色:“妙啊!先生真乃大才!” 这人可以啊,看的通透啊,出的也是好主意。 虽然说出身低微了些,但是这眼光,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呀。 这真是好主意啊,进退有余之万全之策啊! 以往合纵不成,正是因为诸国心怀鬼胎,都是出工不出力,只想着保存自身。 可若是按照此人的想法,以大赵与楚国为核心,威逼各国共同出力,那可就由不得其余四国了。 若从之,可破秦,若不从之,可瓜分其国强自身。 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啊! 若真是可以将其余四国瓜分,秦国虽然依旧是最强,但也绝不可能再轻易战胜两国。 到那时秦占西垂,大赵占北,楚国占南,三足鼎立亦无不可啊! 秦国常行连横之事,我大赵也可以啊! 单打独斗不能一锤定音,那合作共同壮大,也是可以的嘛。 郭开在一旁也是听的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暗赞,这个姚贾,厉害啊。 赵悼襄王越想越是觉得此事可行,紧紧握着姚贾的手,满脸激动:“先生所言,真是高屋建瓴,这一席话令寡人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 “便依先生此言,寡人全权支持!” “请先生为大赵客卿,代表大赵出使各国可好?” 姚贾躬身一拜:“臣,多谢大王隆恩,必竭力相助大王匡扶天下,以对暴秦!” 赵悼襄王咬了咬牙,给了姚贾两千金作为游说各国之资,另赐了邯郸城府邸一座,豪车一架,仆役十人。 对于郭开举荐如此大才,赵悼襄王也是给予了高度赞扬。 郭开和姚贾两人出宫以后,郭开好奇问道:“姚先生,先生今日之大论,振聋发聩,听起来无懈可击,莫不是真要合纵抗秦?” 姚贾神秘一笑:“郭大人,今日在下所言,都需要一个前提,否则事必不能成也。” 郭开皱眉思索,猛的恍然大悟,哈哈一笑。 “了然了然,在下明白了。” 两人相视而笑。 赵悼襄王被这个画的大饼给盖住了头,暂且还想不到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在哪。 可是郭开站在其他的立场,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姚贾对着郭开躬身一礼:“有劳郭大人举荐,在下感激不尽,大王给的两千金到了以后,五百金赠送郭大人府上。” 郭开回礼笑道:“不必不必,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先生大才,以后还请先生关照啊。” 姚贾笑道:“请郭大人一定收下,若无郭大人举荐,在下仍不过潦倒街头啊。” 郭开赞叹道:“先生这般英才,纵是受难,也不过是一时,终有展翅高飞的那一天。” 两人又寒暄半天才各自分开。 而一封绝密急信,也寄到了嬴政的桌案。 感谢 盟主@阿莉埃蒂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凡事张弛有度(为盟主阿莉埃蒂加更) 嬴政看过以后,抚掌大笑,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回了信件,令人急忙寄了回去。 弄玉看着嬴政心情愉悦,适时的奉上茶水,果不其然,被嬴政顺手拽到了怀里,亲了好几下。 弄玉依恋的贴在嬴政怀中,心里幸福的不得了,只要在嬴政怀中,就是安心。 弄玉轻柔问道:“大王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怎么如此开心?” 嬴政嗅着小美人体香,笑道:“寡人想做的事,已经有人去替寡人做了,真是和寡人想到了一块去,这可是省了寡人太多的心思了。” 弄玉说道:“大王鸿运齐天,自有上天眷顾,凡事一定心想事成,自有他人去替大王办好。” 嬴政捏了捏弄玉小脸蛋:“就你会说话。” “天意不可表,天意不足言。” “这是大势所趋,自有人心所向。” “这聪明人,总是会抓住机会,顺势而为的。” 弄玉痴痴看着嬴政,温温柔柔说道:“反正只要大王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大王说的都是对的。” 嬴政自信道:“那是自然。” 嬴政说着又亲了亲弄玉俏脸,看着小美人面染丹霞,变得越发美丽。 贴到了小美人耳边轻声言语:“今天晚上寡人去你那里,都做好准备。” 弄玉心中又羞更喜,轻轻点了点头,蹭了蹭嬴政下颌。 亲昵了一会儿,弄玉就乖巧的离开,要去好好准备了,不能耽搁大王的正事。 临走,对着一旁艳羡不已的小雪女眨了眨眼。 小雪女方才晚了一步,已经是后悔的不行,弄玉离开了,她才赶紧上前也奉上茶水,嬴政无奈的看着她。 这小丫头一脸的谄媚笑容,简直可爱的不行,看着就觉得欢乐。 嬴政略微用力捏了捏她小脸,即便没怎么用力,白如霜雪的嫩脸也是瞬间红了一片。 嬴政手里的感觉美妙无比,这个年纪的少女,嫩到难以形容。 脸蛋儿好似温润的暖玉,温温热热,也好像云朵一般,无限柔软。 就仿佛触碰到了一片,初春早晨刚刚绽放的蔷薇花瓣,细腻而柔滑,还带着美妙的弹性,如丝般的触感传到指端。 嬴政调侃道:“寡人是水牛吗?喝水一杯接一杯?” 小雪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笑意变成了苦意,樱桃小口微微嘟起,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低声嗯嗯了好几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低着头,纤纤食指一点一点对着指尖。 嬴政颇感好笑,捏着小脸把这满头白发的小美人捏到了自己跟前,侧首在她俏脸亲了一下,又捏了捏她小巧琼鼻。 “行了,水放下,别耽搁寡人正事了。” 小雪女瞬间转苦为喜,嘻嘻一笑:“多谢大王。” 说罢欢欢喜喜的就又退到一旁守着,一颗心一双眼,都盯着嬴政。 嬴政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从小人小鬼大,真是拿她没办法。 到了晚上,嬴政享受了不能说的享受。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说,嫽得很! 一网打尽的感觉,嫽扎咧! 低眉垂眼,含羞带怯。 颦眉蹙頞,哀怨凄婉。 欲说还休,欲拒还迎。 云愁雨泣,吾见犹怜呐呐呐。韩非,也终于到了咸阳。 他一路慢慢悠悠入秦,并非是因为心中愁苦。 更重要是因为要一窥秦国之现况。 韩非深知,不深入了解情况,莫说是做事了,即便是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不切实际,只会徒惹人发笑。 耳闻不如目见,目见不如足践。 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 即便是法家宗师,也不能靠臆想制定国家的法律政策。 这一路走来,韩非深入大秦基层考察,实地走访,亲身访问,多面了解总结。 然后他就更绝望了,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秦法严苛,世人皆知,然而如今已然不同了,秦王自继位,已近十年,虽然未曾大改,但是小变不断。 不再一味苛民之利,反而以利导之,以儒德教化之。 这一套外儒内法的玩法太高级了。 用德攻心,以法锁喉。 先前过于严酷的统治压迫,虽然说效率极高,百姓皆惧,但是其统治成本也是极高,百姓日夜生活于恐惧之中,此绝非长久之事。 利剑悬于颅顶,固然有一时惊惧之力,然而长久下来,绝非善事。 譬如拉弓,弓弦拉得越满,自然威力越大,但若是一直拉着,必然会损坏结构,影响寿命,并且逐渐降低其威力。 若是拉到极限,弓弦断了,更是只会自戕其身。 凡事张弛有度,一张一弛间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不伤于自身。 秦国这张弓以前就是一直张着,在射死所有人以后,弓弦崩断,也会把自己主人一起崩死。 秦国虽能一统天下,然而若其本身政策不改,等到帝国轰然崩塌,诸国不是没有复国的机会。 而这个时间并不会很长。 可现在不一样了,秦王现在变得只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不该出手的时候,开始宽待百姓了! 这给人喘息休息之机了,统治成本大大降低,这一张一弛间,秦国可以爆发的力量虽然没有变得更强,但是却没有内伤了,没了后患。 如今的秦国已然是诸国最强,占据一半之天下,本就不需要将弓弦拉的太紧。 稍微用力就已经足以蚕食诸国,一味绷紧反而有害无益。 可现在,隐患没了! 秦国开始疗愈内伤,修炼内功了。 这在吞并天下以后,可以休养生息了。 天下人可以安享太平,哪怕偶有征战,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天下人习惯了太平统一,就绝不会允许再有分裂。 那时候,诸国将被彻底扫入历史灰烬里,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丝机会。 即便再怎么心有不服的韩非,现在也是彻底绝望了。 大势所趋,螳臂当车只有死路一条。 大秦车轮滚滚,换了新的高明御手,看似不再汹涌冲撞,实则更为稳妥,更是免去了最终车毁人亡的结局。 并且,这架车,好像也在慢慢换了。 换的更加坚固,更加牢靠,更加全能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们儿子做韩王怎么样?(为盟主阿莉埃蒂加更) 韩非也不愧是韩非,不能了解大秦最高国策,可是依旧可以见微知著,看得出嬴政所思所想。 当韩非来到咸阳以后,找了个地方住下,第一时间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把《吕氏春秋》又再次认真研读了几遍。 内心也是越发沉重。 即便早已经对现状无比清晰,可是最终的决定依旧难以确定。 足足在咸阳待了一个月,他听到了一个消息,让他没办法再犹豫下去了,无论如何,先见见红莲吧。 妹妹在咸阳一定也很不错,都已经有了秦王的儿子了。 没错,嬴政又有了一个儿子。 红莲生下了十四公子,嬴政为其取名化成。 嬴政对此颇为满意,在红莲生下化成以后,嬴政去看她的时候,为孩子取了名字。 顺嘴说了一句:“莲儿,我们的儿子以后做韩王怎么样?” 红莲当场愣住,嬴政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 嬴政这一句话,带给了红莲极大的冲击。 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一旁的明珠夫人原本无精打采,听闻此话,美目睁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自红莲有了身孕后她就没什么机会侍寝了,胡美人更是麻溜的去了曲台宫,眼见着好姐妹吃饱喝足,心里更难受了。 这段时间没受到雨露,整个人都要干涸了,即便是红莲有了孩子,她也没什么精神。 现在听到嬴政说出这话,想要一个儿子的心达到了顶峰。 直到嬴政离开,红莲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自奶娘手中接过孩子以后,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刚刚吃饱,正在熟睡。 看着这睡熟的小脸,刚出生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在她看来却是可爱无比,她的心瞬间就融化了,血脉相连的感觉,这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啊! 我一定要我的儿子做王! 疲惫的红莲沉沉睡去,等到醒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要孩子,奶娘小心抱过来,刚又吃了一顿,还没睡着。 红莲看着孩子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内心更加坚定了,必须让我的孩子做王!我和大王的儿子,必须做王! 对于红莲的想法,嬴政心里自然清楚,他故意的。 韩非到了咸阳的事,嬴政也已然知晓了。 对于这种顶尖人才,嬴政自然是极其喜欢的。 对于韩非的安排,他都已经想好了,一定要人尽其才呀! 让他做政策规划,法律制定与修缮,绝对的专业对口。 对于如何治理国家,嬴政非常肯定,非常坚定,依旧要依法治国。 当然,这个法,是皇家的法。 既然要依法治国,那么法律的制定,就是重中之重,不是一拍脑门就定的。 需要真正透析人性,透析本质的顶尖人才辅佐。 世上也从没有什么万事不移之法,该变就要变,微调不能停,补充不能停。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才最重要。 而韩非,就是顶尖的人才。 如今韩非既然已经入秦,那就不能让他跑了,不行宰了也可以。 不过还是先试一试,能否收服韩非为大秦做事。韩非的软肋,便是家国。 韩非是一个聪明人,他肯定非常清楚,国,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是退一步,保住家,是完全可以的。 嬴政并不想用软肋来威胁他,使用威胁的方式,让一个聪明人,在核心部门做最核心的事,这本身就不是一件聪明的做法。 制定律法,修缮律法,何其严肃,何其重要的事? 即便不能让对方死心塌地,但是也不能让对方心怀愤恨做事,一个不小心挖了坑,可是却没有发现,都是遗祸无穷。 韩非最看重的家人,就是他的父母,以及,妹妹红莲。 嬴政专门提的这一嘴,就是给红莲一个希望,而红莲肯定会把这个希望也给到韩非。 说句不客气一些,嬴政随口说的这一句便是画的一张大饼。 可是这个大饼画的太大了,可以让红莲不在灭国之事上纠结忧伤,转而为自己儿子考虑。 红莲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同时她也感情充沛,她很清楚,韩国必将被秦国吞并,自己的家国要被摧毁。 即便她平常再怎么不想考虑这件事,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以后,剩下的也一定只有痛苦。 但是嬴政这一句话后就不一样了,她想通以后立刻就不精神内耗了。 毕竟无论是哥哥还是侄子继承王位,那都肯定没有自己儿子继承的好! 虽然现实了些,但是这世上可没多少女人不为自己亲儿子考虑,起码红莲不是这种女人。 同样,这个希望也是韩非自己说服自己的一个理由。 有时候,人缺的就是这么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既然反秦之事不可违,而未来的韩王有着韩氏的血脉,是自己最亲爱妹妹的儿子,而且安心入秦做事,也可保住家族父母性命,运气好,以秦王的作风,甚至可以留有一小块封地,保存家族祭祀,就像卫国一样。 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韩非还是不能定下心为大秦做事,那就只能杀了他了。 嬴政倒也不至于霸道到,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才,全都要杀掉的地步。 但是,一个人才,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还有可能为我大敌,那就必须杀掉了。 一个顶尖人才的破坏力是极强的,如果有可能是敌人,绝不能留。 任何人在嬴政这里都没有滤镜,该杀就杀,从不客气。 对于嬴政来说,只是随口一句话,就可以把小美人彻彻底底栓到自己身上,以后肯定更为乖巧,也不至于精神内耗变得不再美丽。 并且有较大可能,也为自己拴住一个人才。 嗯.赢麻赢麻。 至于孩子长大以后到底是不是可堪大用,那起码也是二十年以后的事了。 红莲的基因又不差,好好培养,总不至于是个废物。 实在不行,随便找个地儿分封出去,反正是韩王就行了。 用一个儿子绑定一个顶尖人才,怎么都不亏嘛。 完美完美。 果不其然,一切如嬴政所料。 韩非在听闻红莲生下公子以后,心中阴霾散去不少,毕竟是自己最亲爱的妹妹有了儿子,是一件大喜事。 而且,自己也有了外甥啊。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上天呐,你是何其不公啊(为盟主阿莉埃蒂加更) 韩非传信给宫中贺喜,并且将自己随身玉佩用作贺礼一齐送了进去。 对于韩非到了咸阳,红莲也是喜出望外,王兄来了,并且还要入秦为官,好事啊,真是大好事。 对于韩非的能力,红莲是毫不怀疑的,自家王兄的老师可是荀子,王兄更是自幼以聪慧而出名。 只靠自己,想要让儿子以后成王,那可实在不太容易。 前朝,不能没有自家人啊。 王兄来的正是时候啊,就像楚系一样,韩系在前朝有自家人,培养好势力,这以后儿子就可以无缝衔接接管了。 常言道:娘舅亲,亲上亲,舅舅外甥心连心。 舅舅外甥,这可是一家人,骨肉连筋。 反正韩国是保不住了,肉还是要烂到自家锅里,做舅舅的岂能不帮外甥? 红莲立马回了信,信中直说了大王有意让儿子为韩王,现在自己想请哥哥关照孩子。 韩非收到回信也是吃了一惊,很快便是苦笑,秦王吞并天下的心思,真是装也不装了。 不过,韩非也确实心动了。 不管怎么说,未来的韩王虽然不是韩氏了,但是也有着韩氏一半的血脉。 别的不说,哪怕只是看在这一点上,未来灭韩,秦王总要留下体面吧? 家族生存,祖宗祭祀,总能留下来吧。 而且既然有韩王,那韩国就不算灭嘛。 这么一想,韩非心里舒服多了。 至于红莲的儿子做秦王,这个红莲和韩非想都没想,这不可能的,但是韩王,这就很顺理成章了。 在韩非确实做好心里建设以后,也不想别的了,先好好干吧,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韩非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李斯,李斯也是颇为惊讶,师兄怎么来了? 两人相见后,韩非姿态放的极低。 韩非深深做了一揖,笑道:“师弟,师兄来投靠师弟啦。” 李斯连忙回礼一揖,满面笑着:“师兄哪里话,快快请进,入内再说入内再说。” 到了府中,李斯请韩非上座,侍女奉上茶水。 李斯笑道:“师兄来到咸阳,大驾光临师弟这里,想必是想通了?” “想通了也好,师兄之才也只有来咸阳,来大秦才能发挥出来,来大秦才是正当其所呀。” 韩非笑了笑,微笑道:“真是悔不听师弟当年的建议,哈哈,幸好师弟已然在大秦出人头地,可以照顾师兄了。” 李斯开怀一笑:“师兄莫要再打趣师弟了,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师兄来的倒是正好,如今大秦正是急缺人才的时候,以师兄之大才必然前途无量。” “如今整个大秦都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啊,哈哈哈。” 面对如今的韩非,无论如何,李斯现在的心情都是颇为复杂。 在这位身份地位,家庭出身,天赋资质等各方面都胜过自己的王室贵胄面前,李斯心中有时候也是难免有些苦涩的。 可是如今不同了,双方只是选择不同,人生也都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两人数年同吃同宿之友情,对于韩非如今之境况,李斯是心中感慨万千,有喜有怜,有哀有叹。 李斯这几次每次看到韩非,都再一次坚信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选择大于努力。 李斯认真诚恳道:“师兄既然来了大秦,不知有什么需要师弟帮忙?师弟一定尽力而为。”韩非回道:“那师兄多谢师弟了,我此来还真有一事要麻烦师弟。” “我欲入秦为臣,想请师弟引荐大王。” 李斯点了点头:“小事一桩。” “不过师兄为何不请老师书信一封?若有老师举荐书信,更是事半功倍呀。” “而且红莲美人也极受大王宠信,更是刚刚为大王诞下公子,让红莲美人说一声,岂不是更好?” “以师兄韩国贵胄之尊,必受大王重用啊。” 韩非摇了摇头:“我既然想要入仕,自然就走堂堂正正的官道。” “老师为儒,我饯行之道为法,怎么好请老师举荐,而且先前也已经拒绝过老师一次,现在啊,师兄也实在没脸再请老师了。” “至于红莲,后宫之人还是少干涉前朝之事更好一些,再者说,红莲刚刚诞下公子,现在正需要修养,时间也不方便。” 韩非说着取出几册书籍递给李斯,接着说道:“师弟,这是我毕生所学所想,师兄想请你献给大王,以做师兄入仕之资。” 李斯双手接过,笑道:“这便是师兄多年筹划之大作吧,师弟能否有幸一观?” 韩非洒脱一笑:“师弟这是哪里话,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随便看。” 李斯笑道:“那师弟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与小圣贤庄荀子处求学,相处数年,同吃同宿,对于自己这位师兄的能力,李斯是非常清楚的。 都到了现在了,韩非骨子里这股自信傲气依旧不减,想要就凭着这一本书引得大王刮目相看,那这本书必然非比寻常。 李斯抖擞精神,认真揭开第一页。 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 李斯这一看,立刻便沉浸进去,身为儒家出身的法家大拿,李斯是识货的,看到这等旷世著作立刻便是废寝忘食。 韩非倒也不傻,奉上的书里,没有韩国那点事,存韩一事,日后有机会再提。 眼见李斯沉浸其中,忘却身周之事,韩非嘴角得意一挑,脚步平缓出去,还专门嘱咐下人不要打扰。 韩非慢步回了馆舍,心中悠悠长叹。 李斯直到看完才回过神来,仍是意犹未尽,真想再看一遍。 突然发现原来早已是深夜,韩非也早已经离开。 李斯苦笑一声,想不到竟然如此入迷,不知困累饥饿,就连下人什么时候点上的灯,自己都不知道。 李斯起身走向院内,看着明亮的月光,又看向手里的书籍。 韩非啊韩非,师兄啊师兄。 你的才华为何能够如此之高啊,此书比之吕相的《吕氏春秋》丝毫不差。 可是吕相的《吕氏春秋》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历时十余年,方才成书。 你以一己之力,竟能媲美数千人之心血。 这就是绝世天才吗? 凡人即便用尽一生努力,也比不得伱随手而为。 上天呐,你是何其不公啊。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韩非,跪 李斯足足一夜未睡,滴水未进。 最终还是深叹一口气,准备入宫奉上此书。 师兄啊,幸好你生不逢时啊,幸好你是韩国公子啊,幸好你有一个好妹妹,幸好伱依旧有着一身傲骨,幸好大秦如今已经不再只是倚靠法家。 李斯心中思绪流转,一颗心转来转去,早已不知道变了多少。 最终一声笑叹,无论如何,你我师兄弟总算可以风雨同舟,携手共进了。 总不至于手足相残,你死我活。 入宫路上,李斯又看了一遍,李斯亦有过目不忘之能,再三确定都记下了这才放心,心中已经暗自下了决定,抽时间要赶紧誊抄下来。 然而当李斯说明此事献上此书之后,令李斯颇为惊讶的事发生了。 大王虽然表现的很是欣赏,但是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欣喜。 按理说不应该呀,大王一向求贤若渴,不该是这番相对平淡的反应啊。 以大王之英明智慧,更不可能看不懂此书里内容之深刻。 此书乃是法家思想的集大成之作,系统地阐述了法家‘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理念,此书一出,法家无书矣。 中苍学问高深,专擅法家,亦是当世人杰,可是他这辈子也写不出如此完善系统的书。 嬴政的反常反应倒真是让李斯心里莫名其妙,最终也只能感慨,大王高深莫测,不可捉摸啊。 不过这也让李斯心里踏实了许多,他还真有点怕嬴政一时脑热,过于重用韩非,虽说自己占据先机,但是自家师兄这能力也确实是令人震惊啊。 如今大王并没有想象中激动,也是一件好事啊,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嬴政表示这就对了,什么都能让你们摸得清清楚楚的,还怎么当这个老大? 韩非一切已然尽在掌握了,那就需要熬一熬他。 韩非如今的情况特殊,不可不热情,又不可太热情。 一开始不能给他的期待值过高,免得又有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不好。 反正红莲在这,他也跑不了。 嬴政最终对着李斯笑道:“卿师兄真不愧是与卿师出高门,皆是当今人杰,举世大才,寡人还真是好奇,荀卿还能给寡人培养出多少英杰。” 李斯恭敬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为大王之臣子,是臣等之福分,若无大王厚恩提拔,微臣岂能有今日名利富贵?大王知遇重用之恩,臣等九死难报!” 嬴政哈哈笑道:“卿不负寡人,寡人定不负卿。” “明日卿带韩非来见寡人吧。” 李斯领命退下,嬴政眼神越发深邃。 次日,李斯带着韩非入了咸阳宫觐见。 韩非胸有静气,遇事波澜不惊,即便如此,初次进入咸阳宫,依旧是心中紧张,掌心出汗。 非壮丽无以重威,宏伟肃穆的咸阳宫,威慑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第一次见到让任何人都心中恐惧恭谨,之后的每一次,依旧是会让人不自觉小心谨慎。 无论怎样的英杰,在嬴政面前要么是冷汗涔涔战战兢兢,要么是口干舌燥局促不安。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在决定自己和家族,以及所有亲朋好友生死荣辱的君主面前,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嬴政从不需要咆哮怒吼,无论多么低沉微小的话语,所有人都会倾尽全力竖起耳朵去倾听。 喜怒是否形于色也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人胆敢直视嬴政的面庞,去窥测嬴政的表情,视线必须放到嬴政膝下。 即便在后宫,身边美人的陪伴之中,无论多么爱嬴政的女人,也无论嬴政多么宠爱一个女人,她们也要小心留意嬴政的一举一动,任意一个表情。 眼光扫过去,眉头微微一皱,就足以让所有人心中忐忑。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这就是嬴政为什么要死死盘踞占据权力的原因。 这种支配一切的快感,是最美妙的毒药。 即便是嬴政,也无法舍弃,更是丝毫不愿意舍弃。 永远只会想着拥有更多,更多,更多。 支配所有同类,操控一切生死荣辱,所有人匍匐跪倒。 一声令下,山河改道,大地变迁。 真正的皇帝,和神并没有区别。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在这个现实世界,即便是神,也要恭敬称呼一声: 陛下! 韩非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注定让自己的名字和思想融入人类历史的天才,人中之龙。 说一句旷古烁今并不过分。 可他现如今依旧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并不得志的普通人。 哪怕他是韩国的九公子,哪怕他有着自己的傲骨。 哪怕他心性坚韧顽强,睿智聪慧,博学多才。可是现在,他依旧因恐惧而感受到紧张。 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任何安全,他也没有任何倚仗。 这里的主人只要愿意,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一切,并且谁也无法更改。 经过高大宏伟的宫门,肃穆庄严的宫道,高大威猛的精锐士卒凌厉的眼神注视。 爬着一眼看不到顶的台阶,看着虎踞龙盘的宫室,让他真正认识到了什么才是无与伦比的权力威严。 在韩国,他无所畏惧,最多只是有一些忌惮。 他的父王是韩王,即便朝中有些臣子势力强大,但是一直维持着权力平衡。 张开地无法让他畏惧,那是他们韩氏世代的忠臣。 姬无夜白亦非无法让他畏惧,因为他们在平衡的权力游戏中。 他的父王也无法让他畏惧,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不触动所有人的底线,谁也不会真正怎么他。 可是这里不一样。 咸阳宫的主人,秦王嬴政,是全天下权力最强大的人,只要秦王愿意,秦王的意志必将被执行。 韩非随着李斯的姿态,不自觉的一同变得越发恭谨小心。 权力无形无相,却是威力无穷,自然而然就可以改变一切的人。 只要还在人类社会生存,就无法摆脱。 到了章法殿殿外,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应召而入。 入殿便一丝不苟的恭敬行礼:“臣(外臣)李斯(韩非),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赐座。” 两人坐下后,嬴政看着韩非,打量了一番,和印象里差不多,不过穿着打扮正式了许多。 眉宇间也没有轻佻,即便一双天生的桃花眼,现在也是充满了严肃端正,也有着充分的恭敬小心。 看得出,在韩国接受毒打的这几年,算是真正成长了许多。 脑袋左侧一缕白发,可以看得出,挨打挨得不轻啊。 嬴政心中满意,寡人的手下,不允许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存在,成熟了好啊。 嬴政笑道:“韩卿的大作,寡人再三认真拜读,属实非比寻常,非同凡响啊。” “此作一出,法家无书矣,能将法家之道‘法’‘术’‘势’,讲述的如此鞭辟入里,分明全面,真乃旷世之作。” “不愧是荀卿高徒啊,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荀卿为寡人培养如此两位大才,寡人真是要好好感谢荀卿才是。” 韩非急忙回道:“外臣多谢大王称赞,实在愧不敢当,老师博古通今,才识高远,外臣还差的远。” “师弟多谋善断,精明强干,乃是人中英杰,外臣愚鲁之资,只是痴长几岁,不能与师弟相比。” 嬴政笑道:“韩卿太谦虚了,韩卿之才,出类拔萃,譬如光照真金,夺人眼目。” “卿这本书,可取了名?” 韩非回道:“回大王,拙作刚成,尚未外传,也不曾取名。” 嬴政说道:“此书博大精深,思想深邃,实乃旷世著作,卿著此书,已然是法家宗师,以卿之名为名正合适。” “此书对于世事洞察秋,于法治强调法纪严明,寡人欲作为咸阳学宫教学之册,卿意下如何?” 天下间鲜有不好名声者,即便是韩非,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能得宗师之名,留其名于千秋万世,岂能不为之心潮澎湃,为之激动。 虽然说对于自己之著作本就非常有信心,但是有秦王帮助和没有秦王帮助,那还是完全不同的。 对嬴政来说,任何书只要一出来就再也无法禁止,尤其是好书,堵不如疏。 既然禁不了,还不如收为己用,能够进入咸阳学宫的人精已经没什么不懂的了,系统教导一番更好,也能趁此收一收韩非之心。 韩非起身行礼,高声道:“外臣多谢大王隆恩!” 嬴政笑道:“快快平身,卿且安坐。” “以卿之才,寡人岂能不重用大用?” “卿可知寡人已经在筹划大秦之新法新策?” 韩非犹豫一二,缓缓道:“回大王,外臣不知详情,不过外臣一路入秦,所见所闻,大秦之气象,已然足以看出,根本正在变动。”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人才就是人才,见微知著。 说道:“卿说的没错,大秦早已经在做变化,自先王继位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卿可知,为何要变?” 韩非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就是考校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论 不过这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与君策论,这是必然之事,不足为奇。 韩非组织了一下语言词汇,缓缓道:“回大王,臣观秦法之优,在于其严整有序;法之既立,则举国上下,皆有所依。赏罚分明,能者进,庸者退,使民皆欲立功而得赏,故将士用命,官吏勤勉。” “以法为纲,诸事皆有准则,官吏不敢妄为,百姓不敢乱行。秦法重耕战,农则富国,战则强兵。田野之间,百姓勤劳耕耘,国家仓廪充实;战场之上,将士勇猛无畏,敌人闻风丧胆。” “以法治国,可定秩序,止纷争,使国家运转如精密之器,高效而有力。秦法重农战,励耕织则仓廪实,务军功则国势强。于乱世之中,此乃强国之策,可速致国家富强,兵甲之盛,威震诸侯。” 嬴政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等着听重头戏,夸完其利处就该谈弊端了。 韩非自然早已听闻秦王心胸宽广,今日相处,也能敏锐感觉到秦王确实是胸怀天下之君,秦法都已经在改了,既然是考校,该说就得说啊。 韩非接着缓缓道:“天下之法皆有利有弊,既无万世不移之法,也无完美无瑕之法。治国之法,唯在平衡二字。而过往之秦法,有大利,自然也有大弊。” “秦法之弊端,在于法之过严,或失之于苛,民稍有过犯,则重罚随之,致民常惧法而不敢为。长此以往,民必心生怨怼,失其向国之心。” “法严则民畏,久而生怨。百姓生活于恐惧之中,稍有不慎,便遭重罚,民心不安,久必生怨。民畏法过甚,则不敢创新进取,国家活力必受影响。且秦法重刑,小过亦严惩,或致民不堪其苦。” “且法虽严整,然执行之人或有偏差,易生冤屈;再则秦法过于刚硬,缺乏弹性,难以应对复杂多变之局势;又秦法重功利,或轻德教,民虽畏法,然未必皆有道德之心,长此以往,恐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长此下去,恐致一国风气浮躁,道德沦丧。” “此严刑峻法可行,皆仰仗于赏罚分明,虽重罚亦重赏。然而百年下来,已临近赏无可赏,却是处罚愈重,已有赏罚失调之患。” “赏罚者,国之利器也,用之当则国兴,用之不当则国衰。治国以信为重,若无信,其国必不立。赏罚分明,便是铸信,商君徙木立信便是如此。” “若是赏罚失调,必然国之根基动摇,引发人心惶惶,使得朝廷官员混乱,百姓民心离散,将领离心离德,士卒士气沦丧;虽有昔日之强盛表象,然实则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若不速正赏罚之弊,大秦之兴恐难长久,其王霸之业亦将危矣。” “另,大秦之军功爵制,也有隐患。诸多战役,杀戮过盛,战事当休不休,已然是反噬其身。” “自商君变法,军功爵制行之已久,早已深植秦人之骨髓;数代以来,秦之军民皆以此为奋斗之目标,进身之阶梯。举国上下,贵族百姓,欲改变命运,获取富贵,舍此军功之路,别无他途。” “长久以往,此制已成为秦国上下之行为准则,价值取向,犹如战车狂野滚滚向前,惯性之强,难以骤止,众人皆以斩获首级,立功受赏为荣耀与唯一晋身之阶。” “然而大秦大势已成,打天下之法不能为治天下之法,战车若毫无目的,永不停歇的狂野滚滚向前,最终也只会是在碾碎一切敌人以后,车毁人亡。” 嬴政忍不住连连点头,心中大赞,人才就是人才,这番话两千年后的人说,哪怕一千年以后的人说都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如今身在局中可以看得如此通透,说的如此条理清明,这就是顶尖人才啊! 事后诸葛亮谁不会?难的是现在就看出隐患,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韩非接着说道:“此诸多弊端,皆是已然显现,并且已经不适合大秦如今之局势,若是不改,长久以往绝非善事。” “大王英明神武,外臣游历大秦,深入了解,发现大秦之法已然在悄然变化,诸多弊端也在逐渐消弭于无形。” “大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竟然于十余年前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臣实在万分佩服。” 嬴政抚掌大赞,笑道:“卿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此番分析简直是一针见血,真乃绝世之才也。” 韩非谦逊道:“多谢大王称赞,臣不过是夸夸其谈罢了,一番妄谈,实不敢得大王如此称赞。” 嬴政不再客套,接着问道:“以卿所见,大秦新法之编撰,当如何为之?” 韩非沉吟一瞬,回道:“臣以为,新法当审时度势,权衡法之利弊,严法不可废,然当适度宽缓,以抚民怨。当与宽政相结合,辅以道德之教,使民知善恶,明礼义。” “以法为筋骨,以德为血肉,刚柔并济,方为上策。赏罚适度,以安民心;灵活应变,以应时局。重道德之培养,以仁义化万民,使秦法不仅有强制之力,更有道德之美。如此,则秦法可趋完善,大秦也可长治久安,成万世之业。” “世间无万世不移之法,凡事当审时度势,揆情度理。欲保万世之业,当常思法之变革。以时势为鉴,识时通变,取其长而补其短,增其新要而去其糟怕,使秦法更趋完善,时改时进,方为强国久安之道。” “臣言粗浅,望大王明察之。” 嬴政忍不住又是抚掌大笑,赞道:“若这也是粗浅之言,这世间再无奥妙之理了。” “说的好啊,说的好。” “新法之制定规划已然十余年,然而寡人亦是时想时新,修缮至今,仍旧未定。至今所实施之法,也只是改其枝干,未曾动其根本。”“一者是时机未至,二则是寡人也一直不满,如今大材已至,正当其时啊。” “十余年前,咸阳学宫已然成立安民阁,儒墨道法四家皆有参与制定新法,寡人继位后,更是亲自总责。” “儒墨道法四家,共有八位宗师,另加吕相,共有九人分别负责,皆为大学士,更有精英弟子,四家高人共同参与。” “卿可愿做这第十位大学士,共同造就新法,为未来天下苍生制定安乐太平秩序。” 韩非起身大礼拜下:“承蒙大王委以重任,臣深感荣幸,岂敢不从?臣定自当奋勉,竭力而为,以效犬马之劳。” 嬴政哈哈一笑:“韩卿快快平身,以后就有劳韩卿了。” 嬴政又对李斯说道:“李卿为寡人引荐如此大才,也是大功一件,日后你们师兄弟携手共进,传于后世也是一段美谈呀。” 李斯方才一直认真倾听两人的谈话,心中对韩非也是佩服的不得了。 一个局外人竟然能看得如此深入,人与人天赋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挺让人绝望的。 幸好,性格也很重要,性格决定一个人做事的风格。 这天下的事终究不是只看能力的。 李斯心中正在感慨,听闻嬴政此话,连忙起身躬身一礼,泪目道:“臣与师兄可共同效力于大王,乃是臣等的福分,世有伯乐,然后有骐骥,若无大王赏识,臣卑微之身,不过平凡终老,岂能随大王得享名利富贵,一切皆是大王恩赐,臣岂能不为大王效死。” 嬴政笑叹道:“两位爱卿,不负寡人,寡人也绝不负两位爱卿。” 嬴政看着韩非,突然问道:“韩卿是否常伴有阴晦之物?” “卿印堂发暗,气血衰败,精魂萎靡,这是被什么阴邪之物冲撞了吗?” 韩非一愣,心中感叹大王厉害,拱手回道:“大王明察秋毫,臣佩服。” “臣曾经偶然得一柄宝剑,只是剑乃凶器,此剑更是大凶,曾受重创,已然是支离破碎,只是因为其曾经剑主魂附剑身,这才保住此剑。” “此剑灵名逆鳞,并非是其有心有意伤臣,是臣几番遇险,剑灵倾力相助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只是毕竟逝者已逝,这一缕残魂阴气太甚,利剑凶器更是太甚,使用此剑难免伤人伤己。” 李斯这才了然,怪不得韩非年纪轻轻头上就已经有了一缕白发,还以为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夜白头,如今看来,还是另有隐情啊。 嬴政道:“原来如此,只是卿并无修为,只以自身气血供养绝非善事,亦绝非长久之道。” “若再是使用此剑,必然早衰难治。” “卿尚且年富力强,岂可白白耗费性命。” “大秦安稳,绝不会有危险之事,卿以后还是要少用才是。” “幸好如今还年轻,好好疗养温补,失去的精气还能补回来,稍后寡人派御医去给卿好好诊治调理一番。” “卿之大才,当安定天下,抚慰苍生,身体重要啊,一定要好好保重。” 韩非躬身拜下:“臣万谢大王爱护,臣一定保留有用之身,誓死效忠大王。” 嬴政笑道:“寡人不要卿死,寡人要所有人都好好活着,好好看一看未来的太平天下。”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打到我鼻子流血啊! 李斯韩非两人齐声道:“大王圣明!” 等到两人退下以后,嬴政陷入沉思。 韩非那把逆鳞剑的剑灵,想必就是他书中所写的弥牟弥子瑕。 是不是也无所谓了,一个亡灵,反掌可灭。 嬴政看了看左右两侧剑架上摆放的泰阿,湛卢。 撇了撇嘴,满是不屑,韩国小池塘能有什么好宝贝,一把碎剑,全靠阴煞亡灵,无论泰阿还是湛卢,只要出鞘,立时便如雪见烈日,烟消云散了。 韩非这倒霉蛋,没了卫庄的帮助,果然只能靠自己氪命,他无甚修为,方才打眼一瞅,怕是已经折进去二十年小命了。 还是要救他一救啊,死太早就太可惜了。 延寿的丹药出来了,可以赏他一颗。 嗯,这个倒霉蛋还是个穷光蛋,入秦估计也没带多少财物,他想带他也没有啊,一个小小的九公子罢了,韩王自己都穷的叮当响,还能给他多少,爱莫能助啊。 咸阳大居不易啊,总不能让红莲用她的小金库救这个酒鬼哥哥,红莲也没多少财物。 “来人,将原先南城君的府邸赏赐给韩非,赐车一架,骏马十匹,丝绸二十匹,金五百,仆役四人,侍女两名。” “另外,让雪松去给他看看,将内库蜀中进献的那枝三阳九花血参也赐给他,给他好好调理一番。” 财物也够他好好过活的了,他正式开始进入咸阳学宫担任大学士就有俸禄了,也算步入正轨了。 不对,好歹是个公子,怎么现在还是个光棍,这不行啊,没有家室牵挂,岂能重用。 李斯儿子可都两个了。 让李斯暗地里给他物色个门当户对,性格温柔的,不怕拴不住他。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对了,再挑选秦韩美人各两名一并赐予他。” “嗯,再选美酒二十坛也送过去。” 嬴政心中想着,这家伙是个酒鬼,现在酒色都全了,只要给机会,哪有酒鬼不乱色的,都这么大人了。 对了,李斯也要赏。 “李斯荐才有功,将寡人那对翡翠龙纹双耳杯赏给他。” 内侍领命退下,匆匆去办。 嬴政悠悠望着,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这要还是不给寡人卖命,可就是真的自找死路了。 回去路上李斯感慨不已,对着韩非称赞连连。 “师兄之才,真是高深莫测,师弟拍马难及,佩服佩服。” “师兄可知,安民阁宗师都是何等人物?皆是如雷贯耳,声名远扬之人,师兄即便没见过,也都一定听过诸位的大名。” 韩非笑道:“师弟切勿过谦,不要打趣师兄了,师兄不过夸夸其谈之人,比不得师弟脚踏实地,务实干练。” “这安民阁到底什么情况?还请师弟指教讲解一番。” 李斯回道:“大王仍为太子之时,便于咸阳学宫成立此阁,主要便是制定修缮秦法,无论是新法还是现行之法。” “自大王继位以后,重要性更是拔到了最高。” “主要以当世四大显学为主,综合考虑,综合制定法律。” “其中法家乃是中苍左相与尉缭大人为代表人物,儒家乃是冉宏大人与孔谦先生。” 韩非惊讶问道:“什么?孔谦先生?他什么时候到的秦国?” 李斯笑道:“没多长时间,孔谦先生被魏王罢免相国以后便一直隐居在齐,在大王将造纸印刷二术公示天下以后,孔谦先生便入秦了,与大王深谈后,被大王拜为博士,参与制定新法。” 韩非感叹道:“这还真是想不到啊。” “对了,尉缭大人据说不是纵横家之人吗?” 李斯呵呵笑道:“学术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尉缭大人说了,不擅长法家的兵家不是好的纵横家。” 韩非嘴角抽了抽,干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李斯接着说道:“墨家是相里胜大人和齐墨敬誉先生,道家是天宗赤松子先生和人宗明哲子先生。” “还有就是吕相,为杂家负责人,皆被拜为大学士负责此事,几位大人虽然各有要事,然而此事也从不敢懈怠,皆是派出了自己的亲传弟子与门派核心精英弟子参与此事。” “而师弟也有参与其中,诸多侍中,以及极有学识的众多大才也都在。” “师兄你能以如今之年龄被拜为大学士,作为负责人之一,师弟只能说,艳羡至极啊。” 韩非深叹一声:“想不到大王,竟然如此重用于我。” 现在韩非的心中是真的感慨万分,且不说韩国与秦国体量有多大的区别,即便是在韩国,自己也不受重用,处处被打压,想做点实事儿只感觉寸步难行。可是到了敌国,反而备受重用,直接就进入核心部门,做最核心的事。 唯才是举在秦国这里演绎的淋漓尽致。 秦王之心胸广阔,真是可纳天地。 韩国,该亡啊。 活该秦王一统天下呀! 李斯突然笑了笑:“不过,师兄可要小心了,制定新法,四大显学核心皆是不同,虽说是以法为根,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许多道理与观点针锋相对,在新法制定中,辩论争吵再寻常不过。” “往往很多时候,是辩论不过来的,总有口才更好的人。” “在这种时候,往往会打起来。” “根据师弟的亲身经验,大多数法条每一条至少都要吵十几次,平均每三条法条的制定,就会打起来一次,有时候几位负责人也会打起来,只要在安民阁内,并不太看重身份。” 说到这里,李斯压低声音凑到了韩非耳边说:“有一次吕相鼻子都被打流血了。” 韩非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不至于吧,这,这也太有辱斯文了,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人物,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 李斯摇了摇头:“出了门自然要讲地位,讲斯文,可是在这门里头,讲的就是道理。” “在外面不敢动手,在里面如果抓住机会,谁能不动手呢?出口气也是好的嘛。” 李斯说着一脸的兴奋,声音更小了一些:“几位阁臣也都各有龃龉,都想着抓住机会动手呢。” “平常即便在安民阁,正常也没人敢打吕相,可那次吕相遭了众怒,吕相编撰《吕氏春秋》本就得罪了一大批人,那日安民阁讨论的乃是血亲复仇的处理方式,一开始就辩论的很厉害,马上就吵了起来,然后就打了起来。” “最后就成了几十人的群架,等到几位大人都到齐了以后,谈了没几句,也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直接就拍起来桌子了。” “吵着吵着,也不知谁先开口进行了暗讽,谁能听不懂啊?立马就开始了还击,吵着吵着,吕相就急了,估计是气急了,用身份压人。” “当时吕相说:我是相邦,听我的,绝对没错,不服的就请大王裁决。” “估计吕相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话刚落左相就把桌子拍碎了,对着吕相就讽刺他抄书。” “吕相大怒,又羞又怒,说什么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结果左相起头以后,其他家也都纷纷跟上,吕相说不过,气得面红耳赤,上去就动手了。” “问题是吕相打不过左相啊,不允许用内力也打不过。” “然后就有人拉架,有人帮忙,最后几十人就又打成了一团,乱战中吕相鼻子都被打流血了,虽然不确定,但大概率是左相干的,其他人应该是不敢的。” 韩非看着李斯一脸兴奋的讲述,这一点都不像他那个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弟了。 听的过程中,韩非也是眉头乱跳,嘴角抽抽。 他想了想自己这身板,这要真打起来,这肯定打不过呀。 为什么啊?明明是文人的活,为什么还会打起来啊? 韩非问道:“那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李斯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收场?各回各家罢了,吕相丢了这么大的人,哪还好意思找大王告状?再者说,本也是他说错了话,不占理啊。吕相也是要面子的人啊。” 李斯又小声告诉韩非:“师兄,伱参与以后,应该很快就能学到一句挑衅的话,但是这句话千万不要在吕相面前说,而且只能在安民阁说。” “嗯?什么话?” 李斯清咳了几声,左右看了看没人,小声道:“怎么,你不服吗?不服来打我啊,打到我鼻子流血啊!” 韩非扑哧笑出声来,连忙捂住了嘴。 惊魂未定道:“这话都敢说?吕相不会生气吗?” 李斯道:“当然会了,在吕相面前说这话,吕相一定会杀了你的。” “但是这话是左相传出来的。” “因为吕相打不过左相,所以只要在安民阁,左相就经常用这句话挑衅吕相,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大家常用的了。” “一旦辩论不过,或者乘胜讽刺,再或者开始不讲理,就会有人用这句话,然后就会打起来了。” “但是一定要注意啊,吕相在场可千万不能说这话,被吕相记恨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韩非感慨道:“看来大秦朝堂争斗也很厉害啊。” 感谢 @爱看的书在那里 @书友20230111105446250 @书友20200312190912802 @旅途中的鸽子 打赏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楚考烈王,薨! 李斯笑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谁人没有亲朋好友呢?师兄,可要分清自己人啊,小圣贤庄也有不同派系,儒家更是派系杂乱,即便同为法家,如今也分出了新法派和旧法派。” “师兄,你我注定是新法派的人,也是儒家人,但是归根结底是大王的人,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先把事情做好,斗而不破,可不许坏了规矩,这可是大王私底下说的。” “可以争机会,但是不能在对方做事的时候捅刀子。” 韩非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师弟提醒,师兄都明白。” 两人分开以后,韩非深深叹息,国越大,事越多,人越杂。 不过这应该也是大王刻意维持的,只要在适当框架里,任其争斗。 唉,帝王心术啊。 哪怕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只要卷进去就是身不由己。 别的不说,真到了吕相那个位置,能够容忍下属的不敬吗? 且不说争权夺利,就是这口气儿,那也咽不下去呀。 身份地位越高,越看重的就是面子,养就的就是这口气儿。 而且,这口气顺不下去,镇不住场面,手底下谁还能跟着你混? 你要压下其他人,要不然手底下就没有人,可伱下面的人只和你差了一线,这一线谁不想突破?这一线谁又心甘情愿被你死死压着? 一天两天还好,可一二十年谁还能忍? 这越往上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不退,就上不去啊。 能力反而是其次了。 韩非回到馆舍,也是真感觉有些累了,毕竟为了觐见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出了门,可是还是到了下午才见到了大王,见到以后又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考校,出宫以后又和李斯聊了那么多,这是真累呀。 不过他还没休息太久,嬴政派来赏赐的人就到了。 直接请韩非入住新的府邸,并且一应准备也都收拾好了。 当韩非送走内侍以后,看着这奢华府邸,别说馆舍,即便是他在韩国的公子府也远远不及。 还有这堂中琳琅满目,金光璀璨的赏赐,以及诸多仆人,甚至还有美酒和美人,不由得心中感慨,真是活该秦王得天下呀! 莫说士为知己者死。 这赏赐即便自己这一国公子也为之咋舌。 又丰厚又贴心啊。 寻常出身,岂能不愿为秦王效死? 韩非挥了挥手,让众人各司其职,都先去各忙各的,自己走到院中,悠悠望着夕阳。 红霞万里,夕阳如金,染红天际;余晖洒落,大地静谧,山峦映彩。 微风轻拂,吹动衣襟,韩非心中充满惆怅,大局已定啊。 但是韩非没来得及惆怅多久,第二波内侍来了,带着御医雪松为他看病。 好一番诊治,也没什么病,只是气血亏空,精魂萎靡,这是底子亏了,只能慢慢温补回来。 御医雪松开了些补药,内侍恭敬表示,很快就全送来。 另外蜀中进献的那枝三阳九花血参,雪松也辅佐其它药物单独开了方子,表示一旬日后会再来一趟,亲自熬药并运功为韩非调理身体,现在先用普通补药暂做温补。 毕竟不是病,愿意下大价钱大功夫,效果是显著的。 韩非请内侍一定禀告大王,万谢隆恩。 礼送内侍御医离开以后,韩非这是真的感动了,别管怎么说,秦王给的待遇是真的无懈可击,思虑周全,体贴入微。 这要还不尽心用力,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 在嬴政新得韩非这个顶尖人才的时候,楚国也出大问题了。 楚考烈王,薨! 楚考烈王早在去年就病倒,在扛了半年以后,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楚考烈王在位二十五年,虽然在面对大秦的时候吃了些亏,但是他对秦亲疏远近的尺度把握的得很好,在嬴政继位以前,并没有真正吃过什么大亏。 并且还趁势吞并了鲁国,大大扩大了楚国的疆域,于江东地区也逐步压缩百越的生存空间,大力开发江东地区。 在他的带领下,楚国的国力整体是向上的,只可惜,大争之世,跑的没有秦国快。 楚考烈王临死前,最放不下心的还是自己的国,自己的楚国,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在他卧床难起的这段时间,国事都已经交给了太子悍,太子悍已经逐渐掌握大权。 现在挡在太子悍权力道路面前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春申君,黄歇。 黄歇为楚相二十余年,门客无数,根深蒂固,更是名满天下,享誉四方。 太子悍非常清楚,春申君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一个先王的老臣,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和声望,而新王无法掌控,并且他自身从未有过放弃权力的想法,这种情况下,已有取死之道。想要彻底培养出自己的人,就必然与春申君发生冲突,春申君也很明显不会轻易退缩。 在太子悍成为太子执政的这段时间里,春申君也并没有表现出真正投效的态度,无论对他还是对他的弟弟公子负刍,都是不偏不倚,这让太子悍心中充满了不安。 与此同时,他的娘舅李园,为太子悍送上了助攻,他愿意出手杀掉春申君,无论春申君势力多么大,他一个外姓人,依靠的永远只有楚王王权。 只要杀了春申君,他的所有势力也都会瞬间鸟兽散。 太子悍沉吟一二,立刻就同意了。 楚国体制复杂,公室贵族权力强大,他需要一把利剑帮助他稳定朝纲。 这把利剑要没有根基,一切权力来源都是楚王。 他的父亲曾经也是这么做的,楚考烈王选择了黄歇,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他就选择李园。 普通出身的舅舅,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朝堂容不下两个权臣,春申君,寡人感谢你对大楚做的贡献,但是父王都已经赏赐你了,你和父王风雨同舟三十余载,父王即将薨逝,你怎么忍心不随父王而去呢? 寡人送你一程吧。 李园在得到公子悍授权以后,摩拳擦掌就准备动手。 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就想要走到台前执掌大权了,如今自家外甥即将继位称王,原来的老东家,看着可就太碍眼了。 幸好外甥和自己一样,都希望春申君随大王而去。 全了他们君臣之谊,生死与共,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都好都好。 他已经做好准备,就在宫门内埋伏好刺客,待春申君入宫吊丧,因为身份问题,他的侍卫都不能入宫,那时候只他孤身一人,就是干掉春申君最好的机会。 杀掉春申君以后,传出死讯,其门客必然都做鸟兽散,到时候再斩草除根,灭他满门。 没有根基的权臣,纵然显赫一时,可是他的权利终究全部是依附于王权,当王想要抛弃他,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李园计划的挺好,只可惜他的手段实在不够高明,或者说,春申君毕竟于楚国掌政二十多年,又喜养士,其门下奇人异士,耳目无数,这种事终究是难以彻底瞒住的。 朱英乃是魏国观津人,乃是中原有名的游侠,其人相貌英伟,有大智大勇,只可惜出身贫寒,在魏国十余年无出头之日,原本为信陵君之门客,在信陵君沉迷酒色后,失望离去。 朱英本想投秦,只是当时秦国与魏国战事不休,即便是离开信陵君,也绝不能立刻投秦。 朱英不愿行不忠不义之事,当时战国四公子已只剩下春申君,便转而投向春申君。 以其大才,很快便受春申君重用,他刚到春申君门下,就建议春申君上奏,提前建设寿春,作为都城之备选,没几年,大秦破魏,拿下大片土地,再加上合纵失败,楚国已经暴露于大秦兵锋之下。 此时迁都,正当其时,经由此事,朱英更受春申君信重。 李园暗中准备刺杀春申君的事,就被朱英知道了,朱英连忙求见春申君禀告。 这段时间春申君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他与楚考烈王相知相交近四十年,自楚考烈王继位,两人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君臣两不疑。 两人君臣感情至笃,如今楚考烈王卧床难起,即将薨逝,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呢? 更何况,他的所有权势都是依靠于楚王,如今大王将逝,新王继位,他的权势又该何去何从呢? 伤心,忧愁,焦虑混合在一起,春申君头都要晕了。 听闻朱英求见,虽然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但是依旧见了。 朱英一脸严肃,眼中还有着焦急,行礼后,请春申君屏退所有人。 春申君见朱英这番模样,情知定有大事,屏退了左右,问道:“朱英,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慎重?” 朱英道:“回君上,臣闻世有无妄之福,又有无妄之祸。今君上处无妄之世,事无妄之主,安可以无无妄之人乎?” 春申君皱眉,缓缓问道:“何谓无妄之福?” 朱英回道:“君上相楚二十馀年矣,虽名相国,实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当国,如伊尹、周公,王长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称孤而有楚国?此所谓无妄之福也。” 春申君眉头更皱,不过什么也没说,接着问道:“那何谓无妄之祸呢?”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质量可以的: 《人在诸天,开局拐走荒天帝》 穿越完美世界,坐标下界八域,开局就是太古神山继承人。 然而,面对荒域大劫、八神下界的未来,灵玄却觉得自己有点方—— 八域仅为牢笼,太古神山难逃上界黑手。 身在九天十地,异域蠢蠢欲动,界海黑祸何处躲? 眼见无法躺平,金手指又迟迟不能激活,最终,灵玄只能选择走上一条独特的路: “小不点,喝兽奶啦!”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春申君,死 朱英道:“李园非治国之人也,非国之宰相,更非国之大将,其不为兵而养死士,其欲何为?” “臣得友报,王薨逝,李园必先入宫城,伺机杀君以夺权,此所谓无妄之祸也。” 春申君眼神眯了眯,继续问道:“何谓无妄之人?” 朱英郑重回道:“今王上仍存,君上亦为国相,大权在握,请君上令臣为郎中,执掌宫卫,王薨逝,李园必先入,臣为君上杀李园,绝此大患,此所谓无妄之人也。” 春申君沉吟良久,笑道:“此事暂且搁置,李园与我一向交好,其人软弱怯懦,待我一向恭谨,我岂能以此狠辣手段害他?纵然有些什么误会,也不至于此。” 朱英正要再劝,可是看着春申君平静的目光,什么话也说不出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朱英深深一礼,告退离开。 春申君看着朱英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如今王权更替的关键时刻,出现什么情况也正常。 不过李园想杀自己这件事,属实也有些匪夷所思了。 李园小小一舍人,出身普通,他哪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能力? 而且自己和李园,完全没有闹到需要以命相搏的地步啊。 两人一向交好,即便李园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有什么误会,可以谈嘛。 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大楚令尹,大楚的相国,怎么可能直接就想要杀自己? 再者说,李园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他乃是新王之娘舅,若是无故杀之,必然要与新王翻脸,那就是造反,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至于朱英所言,自己可南面称孤,纯属扯淡。 自己即便楚国为相二十多年,可是自己的权力根基,那是大王的信重与支持,没了大王支持,自己什么都不是。 对于这一点春申君看的非常透彻。 他一个外国之人,得大王看重,君臣不疑,这才得以执掌朝政二十多年,以楚国的权力基础,他又不是公室出身,还想做权臣?别说门也没有,窗户也没有。 朱英他是了解的,确实颇有才智,不过功利心重,他的话,不能全信,未必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势之心而夸大其词。 毕竟郎中这个位置,属实是重要无比。 再者说,郎中执掌宫卫,这个无比敏感的时间,自己突然更换郎中,太子岂能不为之惊惧? 别忘了,公子负刍还好好的呢,若是让太子误会,那本身没什么问题,也会演变出来大问题。 若是真的给了公子负刍错觉,真闹出点什么事,自己是从还是不从? 而且朱英所为,到底是为自己好?还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受人指使,想要挑起自己和太子的矛盾? 朱英的话,夸大其词的地方太多了,有些事想的也不够全面透彻,不能听他的。 春申君思虑半天,还是决定一动不如一静。 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至于生死相搏,既然如此,在这种关键时刻更不能妄动。 对于新王继位后自己的权势会有所衰减,春申君是有心理准备的,哪怕再怎么不舍,可是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权利的多寡,可以谈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哪有上来就杀人的。 可是,春申君这次想错了。 因为他的权势太大,声望太高,让太子悍决定,要么不动手,动就下死手。 公子悍不会谈的,他可不敢打草惊蛇。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朱英求见春申君十七天后,楚王薨逝,内侍传消息给春申君,请其入宫吊丧,并且同太子商议接下来诸多事宜。 一切都很正常。 他的侍从门客,都没有资格进入宫城,在春申君踏入宫城,刚走进宫道,立刻便被袭杀,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后悔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升起。 他的头颅被割下来,满是鲜血的脸上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全是不可置信的愕然。 当春申君的头颅被从宫城丢出来的时候,等候在宫城外的门客侍从,一个个惊骇不已,四散奔逃。 半个时辰后,李园亲自率领着王室高手与王宫禁卫,杀向春申君家里,刚刚收到消息,春申君府邸中还一片混乱,只有少数聪明人什么也不要,已经立刻奔逃。 而没来得及逃的所有人,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李园毫不留情的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 大名鼎鼎的春申君黄歇,族灭,鸡犬不留。 朱英,在春申君拒绝了他的建议以后,朱英就知道,春申君完了,全家都完了。 猛兽已经磨牙砺齿,可是还有人觉得可以和猛兽讲道理,这不是取死之道又是什么呢? 朱英在离开春申君府邸以后,就立刻逃离了楚国,投秦而去。春申君的赏赐,他都没有拿走,换上了来时的布衣,只带了些吃食。 哪怕明知道,即便自己留下这些赏赐,也都会成了李园的,可是大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春申君毕竟对他有恩,虽然他也有功,并且是君上不听劝诫,但是不告而别,岂能取人钱财? 有着这手中一口剑,脑海中的智慧,还怕没有容身之地吗? 岂能没有出头之日? 只可惜。 李园早就派人盯着春申君身边所有要人,朱英此人智勇双全,在秘密会见春申君后立刻离开寿春,这番举措令李园为之惊悚。 虽然李园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春申君和朱英又想要做什么,但是只要人死了,那就没事了。 李园迅速派出高手去追杀朱英。 数日后,朱英被李园派出的杀手追上。 死。 春申君死后,寿春城一片乱象,让出使楚国的姚贾颇为感慨。 姚贾自从忽悠住赵悼襄王后,拿着金子就来到了楚国,不过他到的时候楚考烈王已经难理政事,楚国的大小事宜也都是太子悍处理。 当时太子悍正忙着收权,自己准备做掉春申君,哪有功夫搭理一个赵国来的使者说客,现在什么事儿也没自己坐稳王位重要! 只是把他安排在馆舍好好招待着,姚贾几番求见,也没见到太子悍。 姚贾也乐的清闲,每日里在寿春享受,以及结交众多楚国权贵。 不得不说,人才就是人才,到了楚国不到两个月,基本全寿春都知道了姚贾这个人。 如今的姚贾可是不同了,穿着华贵,衣冠楚楚,其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与人结交,出手阔绰,常高谈阔论,妙语连珠,姿态豪迈不羁,雄姿英发。 相识之人,无不大赞之。 姚贾眼睁睁看着春申君身死族灭,无论曾经多么大名鼎鼎,也是一朝化为乌有。 不过姚贾心中却在窃喜,敌之英雄,吾之贼寇。 楚国这个强大的国家,明君贤臣同时没了,换上了这么两个狠辣无情之人。 如今的新君新臣,狠是真的狠,绝是真的绝,但是治国不是只靠这两样可以搞定的。 恰恰相反,这么狠辣的做法,大大失了臣民之心。 春申君一生为楚,自己的封地都献出去了,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无故被杀,全族被灭,举国上下岂能不兔死狐悲? 这样的人都莫名其妙被杀了,谁还愿意为楚国效力呢? 最终给的罪名也是极为可笑,谋反。 这个罪名确实够重,也很好用,但是问题是春申君没有任何谋反的迹象啊。 春申君一个外国出身的人,六七十岁的人了,谋反?他军权都没有,靠什么谋反? 政治就是人情,政治是要讲人情的,不讲人情的政治绝难长久。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在一起,无论是朋友、盟友、还是下属和上司。 楚国,遇上这样的王,不会长久了。 楚王悍继位后,第一时间册封李园为新的大楚令尹,掌管国朝政事,而李园的狠辣手段,也确实吓得满朝上下皆是战战兢兢,楚王悍也很快就坐稳了王位。 起码明面上如此。 他的兄弟负刍和昌平君,也都吓得不行。 昌平君还好,他自认自己没有不恭敬过,并且也完全没有和他争夺王位的可能性,总没有道理干掉自己。 但是负刍是真的吓得不行,自己可是和大哥争王位的人啊,春申君都这么干脆利落的干掉了,杀的这么干干净净,顺手把自己也干掉,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呀。 负刍第一时间去宫里吊丧,一个人也没带,在楚王悍面前痛哭流涕,抱着楚王悍腿哭个不停,几乎昏厥,话都不会说了,那场景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确实也是哭的楚王悍心软了,放弃了干掉弟弟的想法,主要是负刍的表现已经证明服软认输了,还赶尽杀绝,这杀弟弟的名声不好听啊。 自己这一上位,父王尸骨未寒,就又杀大臣,又杀弟弟,这传出去不好说也不好听啊。 公室贵族也一定都会反对,反而不利于坐稳王位,反正只要负刍老实,留他一命就留他一命吧。 不过绝不能把他放出去,就留在寿春吧,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心里也踏实。 楚王悍后来的谥号为,楚幽王。 看这个谥号就知道,楚国摊上了个什么样的君主。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雾儿真美 姚贾欢喜的事就是楚国换上了两个靠不住的人。 新君继位,照规矩,肯定要立威的,如今这新君臣两人已经在国内立下了威,但是能不能稳住,就要看对外的立威了。 若是楚国先王仍在,春申君仍在,姚贾前来挑拨合纵攻秦,是绝计不可能成功的。 他们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点在哪儿,更何况去年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现在哪里能招惹秦国呢?简直是躲都躲不及呀。 可是新君就不一样了,这种人可以忽悠住啊。 只要以利诱之,急于立威的君臣两人,肯定能挑出来事儿。 姚贾心中暗暗思索,还只能以利诱之,不能以威压之,万一吓到他们了反而弄巧成拙了。 嘿嘿,再等几个月吧,这段时间再多交一些朋友,等新楚王差不多稳下来以后,就可以行动了。 当嬴政得到楚考烈王薨逝和春申君被杀的消息后,既喜且叹。 当今天下,放眼望去,皆是亡国之君啊。 就剩个赵悼襄王,还算有两把刷子,虽然刷子上毛不多,守门之犬罢了。 但是其他人,那是压根没有毛啊!有的更是一把刷子都没有啊。 至于赵悼襄王,也快没了,密探来报,在郭开悄悄派人进献数十美人以后,赵悼襄王就比较沉沦了。 他本就是个喜好美色的人。 现在更是有事没事就待在后宫不出来。 心情好,去乐呵乐呵,心情不好,去泄泄火,心情一般,去找点乐子。 沉迷享乐不加节制,这两年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 另外,有不需要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士,针对赵悼襄王纵欲无度导致能力不足,专门献上了宝药以壮雄风。 药确实是好药,管用也是真管用,反正赵悼襄王和王后都说好。 药性简直太猛了。 毕竟全是虎狼之药,下的太足了。 而且吧,丹药里面,青金流珠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偶尔服用还好,长久服用,可能不会太好。 但是药效太好了,在御医明确表示没有毒以后,赵悼襄王就离不开了。 虽然御医并不建议常服用此虎狼之药,也有伤害。 但是相比再起不能,赵悼襄王表示,一点小小的伤害,小问题,大不了再补补! 嗯,就目前来看,他也没几年盼头了。 如果丹药再多用勤用一些,那这个时间会更短。 他最大的儿子也不过十几岁,他宠爱的幼子还不满十岁,他真没了,就靠这个孩子,赵国,已经注定了结局。 再一次验证了,君主一定要有孩子越早越好,越多越好。 嬴政目前是真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现在已经不愁子女了。 他现在子女二十多个,个个天赋非凡,聪明伶俐,简直稳得不得了。 如果非要说担心点儿什么? 那只能说以后,儿子们可能会有兄弟阋于墙之事的发生,对此嬴政也只能心中暗叹,希望可以不会发生这种兄友弟恭的事情。 不过估计够呛。 而这个风险还在加高,因为儿子还在变多。 绯烟生下了十五公子,嬴政为其取名大壮。 这个名字虽然朴实无华,然而就和大有一样,都是上上之名。 对于自己这几位夫人,嬴政还是相对感情更深一点的。 嬴政心中悠悠一叹,还是要鼓励生育啊,即便是要分封,孩子们手底下也要有人啊,光杆司令那未免也太惨了。 还好,还有着充裕的时间。 就在绯烟生下大壮,月神又借此由头入宫了,这几个月以来,嬴政吊她胃口是真的吊的不轻。 因为月神的特殊情况,嬴政并不急着吃下她,只偶尔唤她入宫,一起探讨占星术。 然后就来一些挑逗节目,再给放出宫去,反正嬴政的火多的是美人解决,但是月神就不一样了。嬴政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接连几次不上不下的亲昵,真是让她难受无比,只是仅剩的一点理智和矜持,还有一点骄傲让她无法主动献身。 但是对于嬴政的亲昵,那是一点也不抗拒,每次都意乱情迷,顺从无比,每次都想着被吃下算了,但是嬴政就不。 这接连几次下来,她最近已经没办法入定修行了,睡觉都睡不好,只要闭上眼睛,想的全是嬴政。 尤其是在第一次见到嬴政以后,对于绯烟如何不努力,修为就突飞猛进也确定了原因,她就偷偷看起了《人元炁鼎》,身为阴阳家月神,她自然是能看到的。 提前开始做准备,月神一向是深谋远虑,凡事都一定要提前做准备的。 这一看了不得,即便性情坚定,可这功法的内容对于十八岁的少女来说,也实在太刺激了,而且吸引力也真的很大,好奇心和好学促使着月神入了迷。 原本她也什么都不懂,结果学了以后倒是可好,脑海中的嬴政彻底有了动作,在每次出宫的当天夜里,那是睡得辗转反侧。 这段时间下来,嬴政所预想的已经走向了现实,平常情况下,月神依旧如故,气质淡然,高贵清冷,甚至人情淡薄。 可是一旦与嬴政接触,被嬴政气息引动,气质立时便是变得完全截然相反,媚意惊人,妖娆无比。 还真是恶堕强十分。 气质完全相反的变化,完全反差的模样,简直是诱人无比,平白增添了十分的魅力。 估计这大巫神女,很快就要变成大污身女了。 嬴政预料的一点错都没有,在月神去看望过绯烟以后,麻溜的就来求见嬴政了,她是真的顶不住了。 她已经不管了,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也要留在嬴政这里,再无法调合阴阳,她真的感觉要死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脑海里都在想着嬴政,都在想着亲近嬴政。 女子本就属阴,修炼阴性功法,天赋又太好,功力又太深,这阴气过盛若是从未接触过比自己更强的至阳之气还好,哪怕接触过,只要未曾动情引动阴气也还好,以月神的修为轻易便可压下。 可是嬴政太强了,就好像太阳的引力在专门捕捉月亮,被这阳气刻意挑拨,月神根本承受不住。 除非能够撞到太阳里面才能缓解,现在嘛,她也只能以越发迅疾的速度冲向太阳。 等到月神来到章德殿,行礼以后,一秒破功,再无清冷缥缈气质,直接就扑进了嬴政怀抱,抬起头泪目汪汪的看着嬴政。 嬴政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装作不知,搂着月神惊讶问道:“雾儿这是要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快告诉寡人,寡人一定替雾儿做主。” 月神眼神幽怨,在嬴政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她相思之苦。 可是这气息也瞬间将原本压制的火又点燃了起来,就好像泼上了一大桶油,瞬间爆燃起来,彻底烧坏了她的头脑。 她也不管了,直接凑上就去亲嬴政,什么矜持,什么骄傲,什么理智,都不要了,现在就要大王,只要大王。 嬴政自然笑纳,尽心品尝,嬴政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很是满意,不枉这几个月的调教,简直妙不可言。 月神贪婪地攫取嬴政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放开,瘫在了嬴政怀中。 补充了一下嬴政的气息,月神终于回过神来了。 “大王.” “可不可以,不要欺负臣妾了?” 嬴政舔了舔嘴角,味道真不错。 回道:“雾儿今天怎么了?真是奇怪,寡人怎么欺负雾儿了?天地良心啊,寡人今日什么也没对雾儿做啊,反而是雾儿嘛.” 月神双眼更加水润,眼神也更加幽怨,紧紧抱着嬴政,心中腹诽:就是因为大王什么也没做啊! 月神可怜兮兮娇声道:“大王~臣妾求求大王了,求大王不要欺负臣妾了嘛,臣妾,臣妾都要死掉了。” 嬴政大吃一惊,忙问道:“雾儿怎么了?怎么这么说?莫不是受伤了,快让寡人看看。” 月神额头顶着嬴政,蹭来蹭去,又委屈又气恼,娇嗔道:“大王,大王,就一定要让臣妾一点颜面也留不下吗?” 嬴政问道:“雾儿今天真是奇怪,这是怎么了?寡人哪里不给雾儿留下颜面了?” 嬴政抚摸着月神紫色秀发,笑道:“雾儿是寡人的爱妃,寡人怎么会不爱呢?” “在寡人面前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嘛,在寡人面前,能有什么丢失颜面的?寡人只会更喜欢雾儿,岂会嫌弃?” 月神此时的眼神真的如她的名字一般了,雾眼朦胧,又委屈又可怜却坚定的看着嬴政。 隔着一层细细的眼纱,嬴政也是看的分明,心中蓦然一动,现在的月神实在是美极了。 嬴政温声道:“江南雨朦朦,溪山雾胧胧,相思失神重,恍见卿双瞳。” “譬如朝露清辉,雾儿真美。” 此话一出,月神瞬间仿佛自己被太阳融化,只恨不得自己也融入太阳之中,紧紧抱着嬴政,呢喃出声:“大王,求求大王,今日让臣妾留下吧,臣妾,臣妾好生思念大王。”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看谁急 月神轻声吟诵道:“ 瞻彼日月,照我室帷。子之不至,我心伤悲。思君如青山,流水不能忘。 仰彼星辰,熠熠其光。君子于远,我心所望。念君东流水,悠悠无绝期。” 嬴政心中一暖,和诗道:“ 观彼清风,悠悠其扬。卿之在远,我心彷徨。顾卿如柳丝,缠绵诉衷肠。 望彼明月,皎皎其华。佳人在彼,我心牵挂。盼卿生飞絮,飘飖满庭堂。” 嬴政温声道:“雾儿之情谊,寡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今日即便想走,寡人可也不允,且去兰池宫等寡人。” “母后晚上也会来,你也一同陪侍母后用餐。” 月神激动非常,连连点头。 嬴政笑道:“快去吧,好好准备一下。” 月神又是连连点头,不过没有动身,直直看着嬴政。 嬴政哈哈一笑,俯身印下。 又是好一通交缠,月神又补充了一下嬴政能量,这才缓过劲来,乖乖退下。 嬴政也是感觉有些过了,少女还小,又没有任何经验,这么逗下去真是不得了,毕竟不是后世女子,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即便是后世良家女孩,能主动做到现在这一步的,也已经是到极限了。 哪怕月神再怎么早熟聪慧,性情坚韧,心思深沉,如今毕竟只是纯真少女,也该给她一些怜爱,玩坏了就不好了。 月神被侍女引着去了兰池宫,在宫中颇为小心,这是嬴政的居所,她还是第一次来。 宫中布置的很是素雅,整齐整洁,诸般器物也并非奢华亮眼,多是精致大气。不过仔细一看就知道,皆是价值连城,而且规制都是王室专用,不对,还有天子所用。 毕竟嬴政虽然不是什么喜好奢华之人,但是也绝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做大王自己生活那点节俭,实在不值一提,只要别大兴土木,肆意奢侈浪费就行了。 在嬴政的寝殿,最多的还是书籍,一整面墙都是书架,全是各家经典与策论,律法条文。 嬴政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是许多经典那是时看时新,多有裨益,而且即便记性再好,一时之感悟也是转瞬即忘,也都需要记下。 这满墙的书,可不是什么摆设,所有看过的书,也都密密麻麻记着感悟与批注。 嬴政有一个好习惯,每日早起洗漱以后,上朝之前,会留出两刻钟的时间看书静心,这也是更快清醒,进入思考状态的好办法,再花上半盏茶的时间思考捋清楚今天已经规划好的事,然后才去上朝。 如今纸与书已经颇为普及,嬴政早就考虑到日后大秦的文化发展,于咸阳学宫建设的有藏书阁,堪称当今天下最大最博的藏书阁。 而且诸多典籍也都小心誊抄改为了纸质存储,大大的节省了空间,当然,用的文字也都是秦国小篆。 这藏书阁只要是有爵位之人皆可进入,交一点钱就行,也不是很贵,毕竟免费的人们往往不会珍惜。 不过书是不外借的,可以入内阅读誊抄。 当然,整个藏书阁的安全与管理也都是极为严格的,所有书籍于他处也都另有备份。 文治武功,武功就是打天下,文治就是坐江山,而坐江山,最重要的就是教化啊,帝国的思想文化发展,也是必须要在帝国的指导下进行的。 毕竟,人的思想是可以驯化的,舆论的高地不占领,怎么能维护好统治呢? 未来的咸阳学宫必然要承担重任,既是最高学府,又是思想指导的最高学术中心。 嬴政继位之初就已经在为日后做准备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治国嘛,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 月神在这殿内,看着嬴政的寝宫,双目熠熠生辉,虽然不敢动什么东西,但是心中一阵感慨。 出身好的人很多,天赋好的人也很多,但是拥有一切以后,还可以刻苦努力,严格控制自己的行为,丝毫不为之懈怠的贵人,那可就真不多了。 大王身边的一切都整齐划一,条理分明,好学不倦,坚持一天不难,可是每日坚持,那可就太难了。 坚持本身就是无坚不摧的力量。 月神在寝殿转了好几圈,最后坐到了嬴政的龙榻。 嬴政因为身量过于雄武,再加上,偶尔还有些攒劲的活动,他的床还是很大的,毕竟要为攒劲的节目留出足够的空间。 月神坐在床榻上,柔软的天鹅绒让人感觉到难以形容的舒适,表面的丝锦是楚地最出名的金锦。 这是用金线、银线、铜线及蚕丝、绢丝,混合各种鸟兽羽毛等用来织造的,最多用的是孔雀和锦鸡。 即便不说材料,制作也是极难,需要四名织工同时操作,一整天也只能织出来二寸长短。 金锦若是按照重量来算,价值大概是黄金的两百倍。 而且清洁也极为麻烦,这个太娇贵了。 嬴政床榻使用的金锦皆是锈有十二章纹,另加玄鸟的图案,美不胜收。 嬴政虽然并不刻意奢华,但是他也不会委屈自己,人一辈子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床上,岂能不布置舒服了。 月神抚过被褥,金锦的手感是语言难以形容的,月神心中感慨,长这么大也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是用到被褥上的,无论怎么想都过于奢侈了。 父亲大人曾送给母亲一块金锦做的手帕,母亲都慎之又慎的收藏起来根本不舍得用。 这就是秦王啊,世间的一切都是任他予取予求。 不过月神的消息也落伍了,这金锦现在大秦也能做,而且因为织布工艺的改进,也不需要四个人才能同时操作了,两个人就可以了,而且一天也不止两寸,差不多可以四寸。 虽说材料的费用还是一样,但是人力和效率这方面已经进步太多了,虽然依旧是最顶尖的奢侈。 月神悠悠出神,只是这胸中一口火气越发燎人,发觉床榻一侧挂着嬴政一套玄赤黑龙睡袍,不知怎的,走上前去,抱住了嬴政的睡袍,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回过神,紧张的放开了睡袍,又坐到榻上,捂着脸羞得不行。 脸颊发烫,心中娇羞悲鸣,方才也不知怎的了,自从今日见了大王,整个人都不对了。 不对,自从认识了大王,整个人就不对了,那么多年养就的冷静坚韧心性,在大王面前分毫不见,方才,方才更是做出这不知羞耻的事,怎么会. 这件事还真怪不得月神,毕竟谁几个月被火一直烤着脑子也会不清晰的。 嬴政的手段何其高超,更何况占尽了主动权,这几个月把月神吊的患得患失。 原本月神还想占据一点主动权,想要距离产生美,但是她万万没预料到啊。 嬴政身边女人太多了,人压根儿不急,并且反过来要调教月神,想着神女恶堕呢。 问题是,月神可没得选,她是一点儿选择权和主动权都没有,嬴政又故意调教,那这苦果自然都是月神吃下了。 月神心高气傲,可终究是少女,哪里顶得住这么吊着?也怪不得心态失衡,幽怨哀愁,甚至原本果决聪慧现在都变得多愁善感了。 最近两次见嬴政,都是月神主动找的理由进宫,她再不补充嬴政能量,就要烧死了。 在等待嬴政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月神都感觉时间格外的漫长。 等到夜色降临,只听得外面一阵人群动静,急忙出了门,发现是赵太后到了。 这段时间月神也常常去见芈烟,对于大王后宫之事也是多有了解,多方打听,自然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赵太后才是最不能得罪的,别说得罪,让赵太后有一点不喜都不行。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每日赵太后都会来兰池宫和大王一同共进晚食。 眼见赵姬到了,月神急忙出门去迎,也没忘了把眼纱摘了。 和大王的情趣是私底下的,在赵太后面前,可是万万不能失礼。 这就是细节! “臣妾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赵姬刚下了凤辇,就看到了月神,一看就喜欢,逆子的眼光向来是没问题的,这小姑娘是真漂亮啊。 赵姬笑道:“平身,你就是绯烟的妹妹吧?” 月神乖巧笑道:“回太后,臣妾正是,臣妾名芈雾。” 赵姬笑道:“真是个好姑娘。” 说着上前牵着月神的手一同入了殿内。 反正逆子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有个小美人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 月神自然更是愿意了,能有机会与赵太后接触,简直是求之不得。 等嬴政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颇为熟络,嬴政上前笑着说道:“在聊些什么,怎的如此开心。”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我们聊些女子的事,你乱插什么话?” 嬴政笑道:“好好好,是寡人的不是,那先来吃饭可好?” 月神倒是颇感荣幸,嬴政与赵姬晚上的就餐并没有分桌分食,而是一个小圆桌,也就将就够三四人围在一起,就两人吃食,也不讲究什么铺张排场,菜食羹汤也不过十几样。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月色真美 当然,也不是直接摆满了,先上开胃菜,些许时鲜,再是甜口羹汤,配有些许小吃,之后才上主菜,讲究荤素搭配,肉鲜俱全,最后是一些糕点和茶水果液等。 能够与嬴政和赵姬在这么一张小桌子上一起吃饭,这可不是一般的荣幸,极为难得,更遑论月神这是第一次与赵姬相见了。 即便是月神,现在心里也是倍感幸运,动作都变得拘谨小心。 今日月神亲眼相见,这才算是知道,嬴政与赵姬感情何等深厚,两人相处,即便是民间母子也极为罕见,简直是二人一心。 怪不得都说最不能惹的是赵太后,确实不能。 大王对太后百依百顺,思其所思,想其所想,哪怕太后觉得无所谓的事,只要大王觉得不行,也都要尽善尽美。 太后对大王也是亲昵的不行,眼神尽是关心爱护,只有大王,怪不得大王如此贴顺太后。 等到陪着嬴政送走了赵姬,月神还沉浸在方才的温和亲近气氛里难以自拔。 那么平易近人,温柔和美的大王平日里真是见不到,月神不太确定,但是感觉大王甚至好像还有些孩子气,也只有在太后面前才能看到了。 嬴政看着月神,微微一笑,事到临头,终究是女子矜持又占据了上风,月神低着头不敢回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悄悄的把怀里的眼纱又拿出来戴上了。 嗯,看不到了,只要看不到,就什么也没有! 而且,大王喜欢嘛。 嬴政看着这小美人自欺欺人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有趣,上前挑起美人俏脸,问道:“雾儿这是怎么了?夜里也蒙上眼睛,这怎么看得清呢?” 月神正了正表情,严肃说道:“日月轮转,繁星如沙,天道命数,尽显其中,观星象非是肉眼可见,乃是以心相合,遮住肉眼,开的却是心眼。” 嬴政连连点头,夸赞道:“有道理有道理,倒是寡人着相了,寡人倒是真想见识见识雾儿的心眼呢。” 说着揽着月神就走进寝殿,一手已经摸上心口,严肃说道:“不对啊,寡人怎么感知不到呢?” 嗯,是资本太厚挡着了。 月神耳垂都已经红透了,若非嬴政揽着,半贴靠在嬴政身上,她路都要走不稳了。 胸中莫名的火,在火热的大手下,燃烧的更为热烈。 月神心中哀鸣,大王喜欢玩的扮演,快装不下去了啊。 她这段时间可是也悄悄恶补了一些流传的风月,嗯还有后宫争斗的,其中许多描写,以及奇诡事情,也是长了不少见识。 月神这么聪慧的美人,这段时间岂能不知道嬴政存了什么心思? 但是能怎么办?也只能顺着大王了,毕竟她也乐在其中。 对于自己,月神非常清楚,大王一定是想要看着自己从清冷淡然,高贵冷艳,然后变得. 大王就喜欢作践人! 听说紫女美人那边,已经,噫,真是! 嬴政在经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真探寻以后,问道:“雾儿,寡人怎么还是没有感觉到呢?雾儿的观星心眼的神奇,是什么样呢?” 月神轻纱下已经水意莹莹的妙目,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王,您现在还不舍得放开呢,硬说感觉不到。 真感觉不到变化吗? 月神轻启檀口,声音微颤,空灵的嗓音莫名多出了三分的媚意,七分的燎人。 “大王,心眼自然需要用心去感受,不若、不若,贴上来听一下?看能否听到?” 嬴政重重点头,非常认可:“雾儿说得对,且待寡人再认真倾听,感受一番。” 嬴政贴到月神身前,侧耳认真倾听,月神紧紧搂住嬴政,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不行了,一点力气也没了,好渴,怎么会这么渴? 随着嬴政的倾听,月神胸中烈火愈演愈烈。 嬴政倒还真是听出来点儿异常,嗯,心跳加快了。 虽然隔着厚厚的阻碍,但是还是听得分明。 不得不说,月神和绯烟真不愧是姐妹,一脉相承啊,都是资本极为丰厚的,孩子以后肯定是饿不到的,孩子有福啊,不过现在有福的是嬴政。 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受到心里在逐渐变化,月神一声惊呼。 月神喘着气说道:“大,大王,感受到了吗?” 嬴政含糊道:“再等等,好像感受到了,只是不太真切,再等寡人仔细感受一番,唔。”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放开月神,认真点头道:“貌似是感受到了,确实神奇,不过还是不真切啊。” “雾儿是不是也该感受一下寡人的心意?” 月神幽怨的看着嬴政,大王还是不放过自己,都已经如此主动了,还要臣妾怎么样嘛? 感受着心中的火越发旺盛,月神也顾不得其它了,主动献上粉色胭脂,主动出击。 她实在渴的不行了,也要借大王的水分补一下自身。 好不容易暂且缓解了一下心口干燥,月神喘着气将嬴政推倒于榻上,直直站在榻边。 挥了挥长袖,烛火全部熄灭,窗户全部打开,今天是一个顶好的夜晚,月明星稀,月色正亮。 温柔的月光透过窗照在月神身上,给她一身天蓝色宫裙又披上了一层轻纱,她身姿高挑,无比的高贵美艳,真仿佛是自月宫走出的神女。 清丽脱俗,神秘优雅,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这个全身透露着无尽美丽圣洁光辉的神女,此时轻轻颤抖着双手,解去了一身束缚。 月色映照着无比无比无比美丽的美景,因为过于雪白,甚至反射着光辉,蒙上了一层真切的辉光。 月神左右微微展开着双手,让她的王尽情欣赏着这一切。 嬴政的眼神随着月光的光辉,也是越来越亮,此情此景,不可能不亮,更是不可不赏。 月神轻柔地踢掉了高跟履,赤足站在榻边,微风吹动她紫色的秀发,以及那一缕轻薄的眼纱。 此时,也只剩下了这最后的掩饰了。 月神空灵的声音轻轻响起:“大王,感受的足够真切了吗?” 嬴政目不转睛回道:“真切了,不过,寡人还有更切实的一种办法感受雾儿的心眼!” 说罢,一把拽过来月神。 当月神悠悠醒转,口中还无意识的呢喃着大王,等清醒过来,看到宽大的龙榻只剩下了她一人,瞬间心中怅然万千,多想大王在自己身边。 如今终于调和平衡了阴阳的月神,感受着体内突飞猛进的功力,但是心中也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功力再怎么深厚,也没有作用啊,怎么才能让大王更迷恋自己,怎么才能多陪在大王身边才是最实在的。 想着昨天自己的疯狂,月神又捂住了俏脸,怎么在大王面前,就这么疯狂? 不过她心底涌出的却是阵阵甜蜜,嗯唔,大王~ 终于得偿所愿的月神虽然熄灭了心中的火焰,不过,新的火焰又已经燃起。 感受到太阳的光辉与温暖,再回到寂静与冰冷是任何人也接受不了的。 又躺了好一会儿,月神才想起身洗漱,不过她很成功的失败了,根本起不来。 疯狂一直想要的时候是很好,可是,承受不住,明白吗? 试了好几次也没起来,这时侍女发觉月神醒了,连忙上前协助,善后事宜宫里早就轻车熟路了。 床褥金锦之上,好几处红色印记格外显眼,不待月神吩咐,侍女已然小声说道:“美人,这些奴婢们都会收拾保存妥当的,请放心,现在先去沐浴吧。” 月神轻声嗯了一声,什么也不好意思说。 直到月神沐浴洗漱,又吃了饭食进了补品,这才又躺下暂时歇息一会,她现在身子骨还全身都酥麻无力着呢。 嬴政也吩咐了,今夜月神再留一夜,他正是上头的时候,而且调教是要乘胜追击的,昨天毕竟怜惜美人,只是帮助月神简单灭个火,今天嘛,就要好好调教了。 要调教到在嬴政身边就控制不住! 这个就叫趁热打铁。 不过昨天也不是没有效果,嬴政在通往心灵的通道深处,成功的到达了月神的内心深处,狠狠地烙印下了印记。 现在月神只是躺下,嗅着空气中若有所无的嬴政气息,即便已经满足又无力,可是心中还是莫名升起渴望,脑海里全是嬴政和昨夜的一切。 月神心中泛起绝望:月神啊月神,芈雾啊芈雾,你是真的完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只有大王了。 不过,月神对此并不排斥。 恰恰相反,在听闻侍女禀告,嬴政让她今日依旧留在兰池宫,她心里就把一切都抛开了,只剩下了欣喜和甜蜜。 好想大王,大王什么时候回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六指黑侠 一连又过了两日,中午满足无比的月神醒来以后,虽然还是不愿意走,十万分不愿意离开嬴政,但是今日嬴政没说要留她,她也只能回去了。 月神眼珠一转就去了芈烟那里,好姐姐,姐妹同心啊! 咱们两个人,不对,加入云梦夫人,咱们三个人,一定要抢到大王啊! 唔.大王~好想~ 嬴政现在正在接见另一个人,他心心念念的六指黑侠,英行,终于到咸阳了。 六指黑侠因为看不惯燕王喜暴戾无德的作为,不顾燕丹挽留,更不想看到燕赵之争导致的生灵涂炭,一怒之下暂时离开了燕国,于天下行侠仗义,帮一个是一个。 中途也偶尔回去看看燕丹,但是都没有久住,每次都是只待了几天就离开。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燕丹和阴阳家湘君也有了较深的交往,毕竟燕丹和湘君的交往也是比较小心的。 在去年六指黑侠得到消息,楚地阴阳家有异动,而且动作很大的时候,六指黑侠就赶紧回去坐镇总部了。 六指黑侠身为楚墨巨子,于情于理也该回去,万一出什么事儿,老家没有顶梁柱顶着可怎么办? 结果回去就发现好事一件啊,原本还以为你阴阳家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结果你是要搬家啊。 当时六指黑侠就笑纳了阴阳家搬走留下的一切势力空白,当然也不是没有竞争者,不过楚墨毕竟是最强的,抢占了最多。 其他的主要竞争者,除了一些走不了的地头蛇,以及一些自觉去了秦国也没法生存的货色,能去秦国的都去秦国了。 大家都不傻,当今天下之形势,即便看不出来,起码也是可以看到秦王的广阔胸怀,名利富贵,秦国都不吝惜,至于他国,再拼命,能混出来个什么球样? 虽然老对头阴阳家去了秦国,虽然楚墨的势力又更上了一层楼。 但是六指黑侠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恰恰相反,阴阳家彻底投靠秦国,这才是更让他高兴不起来的事情。 身为当时显学,墨家名义上的巨子,江湖人称六指黑侠,但并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恰恰相反,这个老江湖,将这天下形势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初投资投错了呀!!! 燕王无德,非人主也。 这些年下来,燕太子丹与墨家的契性,也实在堪忧,即便燕太子丹日后继位,楚墨能否得到应有的回报也是大问题。 最主要的是,很可能没有时间了。 以秦国如今发展的趋势,很可能等燕太子丹继位的时候,燕国就亡了,那就更是白忙活了。 在几年前,六指黑侠就暗暗后悔,但是没有办法,楚墨和燕太子丹绑定太深了,哪怕认了投资打水漂,现在也已经不是说撤就能撤的了。 燕丹往墨家安排了许多弟子,墨家许多弟子也入了燕国,弟子变多是好事,势力扩大也是好事,但是同样,这些经由燕丹的原因而投靠墨家的人,亦或在燕国需要倚靠燕丹的人,必然更亲近燕丹。 天下事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伱,关系一直很好,想要拿着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去做彻彻底底的改变,哪有那么容易啊? 昔年入秦,秦王尚是太子,虽是年少已足见天资不凡,奈何,秦墨对楚墨严防死守,秦墨首领相里胜又是秦王心腹,楚墨根本没有机会入秦。 现在虽说于东南一隅称雄一时,但若是大秦真到了吞并天下那一天,楚国都没了,还会有楚墨吗? 阴阳家最重星象天命,之前还是多方下注,可是现在,基本已经彻底投秦,阴阳家虽然神神道道的,但是他们也是有真本事的啊,如今他们都已经梭哈了,那说明自己想的也没错,秦国吞并天下,已然是势不可挡,大势所趋。 而且农家也去秦国了,现在在秦国也是风生水起,燕丹的老师是农家之人,可是也没见农家太卖力支持,农家对燕丹的支持也是有限的,如今看来,农家也是聪明人啊。 六指黑侠内心忧愁,偌大的楚墨,能看透这些的都不多,绝大多数都沉浸在如今的虚假强盛之中。 在普通弟子看来,如今墨家声震天下,乃是当世显学大派,楚墨势力也是横跨楚燕魏三国,如今正是烈火烹油,繁华似锦。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也许顷刻间都会烟消云散。 六指黑侠想着秦墨和齐墨,齐墨那些书呆子,反而更容易被秦墨接纳,现在两家蜜里调油,关系好的不行,齐墨许多都入了秦国。 可是自家和秦墨,唉,别的事好说,可是举家入秦,秦墨必然不认,除非彻底被秦墨吞并。 可是,哪怕自己愿意,其他人也绝不可能同意啊。 这边是头领长老,到了你那边被你吞并又该怎么算? 墨家这么大的家业又该怎么算? 更何况,许多楚墨游侠,也完全适应不了秦国的律法,在秦国很难生存。 还有这许多弟子,抛家舍业入秦,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秦墨也根本不可能同意,说实话,秦墨现在还真看不上自家楚墨这三瓜两枣,这些年他们倚靠造纸卖书之利,所得之多,难以想象。 更何况还和公输家垄断了大秦的军工和其它器械,何止是赚的盆满钵满啊。 想到这里,六指黑侠又是羡慕,又是忧愁。 自家楚墨势力也太大了,即便愿意被吞并,秦墨也不敢贸然吞并,雀占鸠巢的问题,他们不可能不担心。 六指黑侠越考虑未来,心中越是悲观,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他英行虽然不是可以谋断万世的智者,但是也绝不能让楚墨毁在自己手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历代巨子,历代先祖啊! 入秦啊,还是要想办法入秦,人不与天斗,绝不可逆势而为。 六指黑侠现在才是真正真切意识到,什么叫船大难掉头。 家大业大,想改也难啊。 就在六指黑侠愁眉不展的时候,接到了相里胜的传信,请他快速入咸阳一叙,秦王有请。 六指黑侠立马来了精神,机会来了啊,当时就想去,只可惜整个楚墨正在积极接收阴阳家离开的遗产,事务繁多,六指黑侠只能先回信道歉,言称马上就去。 一边加急处理这些事情。 在得知楚王薨逝,新王尚未继位先干掉了春申君以后,六指黑侠一颗心彻底凉了,楚国虽大,已经没救了。 摊上这样的王,楚国还能得了好吗? 外有秦国为强敌,内部竟然还在为了争权夺利,自毁长城,如此怎么才能抵御秦国呢? 六指黑侠再也不敢耽搁,不管什么事,都先交给了几位首领负责,自己则是带着几名弟子快马加鞭奔赴咸阳。 此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惜一切代价,入秦! 墨家虽然分成了三派,然而墨家自有相互联络之法,那日相里胜退下以后,第一时间就派人请六指黑侠入咸阳一叙。 万万没想到,六指黑侠因为阴阳家之事忙的不行,短时间来不了,相里胜汇报嬴政后,嬴政也不着急,等他到了再说。 结果在接到急信后没多少时日,六指黑侠就到了。 相里胜虽然不知道大王找那个姓吕的有什么事,但是这个功劳很明显是要落到楚墨身上了。 不过没关系,墨者是一家嘛,你楚墨的功劳就是我秦墨的,反正你楚墨也不能来大秦发展。 等到六指黑侠到了以后,相里胜颇为热情,也将大王想要了解之事告知了六指黑侠,六指黑侠心中颇为疑惑。 楚墨之中确实有一个姓吕的机关大师,本是卫国人,虽是出身贫寒,却是人品贵重,年少时便加入了墨家,于机关术一道天赋异禀,不比班大师要差,是楚墨数一数二的机关大师。 只是其人不好名利,经常游历四方,不常在机关城待着,最近也有些时日没回去过了,只知道最近跑到西方游历去了。 六指黑侠照实跟相里胜说明,相里胜沉吟一二,回道:“巨子,大王寻此人定有要事,巨子可能寻到此人?” 六指黑侠回道:“这自然可以,吕大师每隔几年也会回机关城待上一段时日,平常游历也是都有踪迹,只要想找用不了多长时间。” 相里胜笑道:“那就好,也不知大王从何处知道此人,更不知是有何事,不过我想一定是大事,还是不要让大王失望的好。” 六指黑侠点头:“那是自然,大王既然有能用到墨家的地方,岂能让大王失望。” 轻叹一声说道:“大王乃是天眷圣君,心怀天下苍生,能为大王尽一份力,也是墨家当为之事。” “大王文治武功天下无双,必能带给天下一统安宁,能为大王安定天下尽一份力,我也是求之不得啊。” 相里胜心中一紧,巨子这意思. 相里胜呵呵笑道:“巨子所言甚是,大王自然是胸怀天下的,也必然带给天下安宁。” 感谢 @飞翔的白鹿 @明夜无人入眠 打赏支持 第四百三十七章 巨子之位 六指黑侠眼见相里胜只说着面子话,苦笑一声:“相里老弟,老哥有话便直说了,这些年下来,老哥也是担忧墨家之发展,咱们墨家本是天下显学,即便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分开,可咱们终究是一家人。” “祖师爷奔波一生,为的也只是想让天下更好一些,所有墨者平生大愿,皆是天下再无纷争,咱们为的也都是天下能够更好一些,苍生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好一些,相里老弟,我这话是真是假。” 相里胜面色肃穆,郑重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祖师爷之教诲,弟子绝不敢忘怀。” 六指黑侠点了点头:“再过几年我就要六十岁了,承蒙先巨子厚爱,墨家众多弟子支持,如今已经恬居巨子之位一十九年,这十九年来,我虽然没有大的成就,无能辅国安民,只能江湖奔波,但是我也敢拍着胸脯说,我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相里胜起身拱手一拜:“巨子侠义之名传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巨子一生急公好义,惩强扶弱,扶危救急,亲身饯行墨家理念,二十余年来,墨家声势愈盛,巨子功不可没,在下亦是佩服!” 六指黑侠连忙起身还礼,请相里胜坐下,回道:“不敢当相里老弟如此夸赞,只是一生凭心论事。” 六指黑侠轻叹一声,笑道:“我也是出身穷苦人家,小时候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幸蒙师父收入墨门,否则也早是枯骨一堆,我一生最是见不得穷人受苦受难,能帮一分是一分。” “只是凭我一己之力,乃至于墨家一家之力,于这乱世造成的种种苦难,终究不过是杯水车薪。” “咱们墨家非攻兼爱,可是大争之世,纷乱不休,只凭咱们又如何才能实现祖师爷之大愿?如何才能实现墨者之大愿?” “想要真正苍生太平,非攻兼爱,前提便是再无纷争,若要天下再无纷争,必要先为之一统!” “今天下秦国独强,圣君临朝,百家相助,群贤毕至。秦王一统天下,抚慰苍生,已经是指日可待。” “天下纷争五百载,百姓水深火热,油煎火燎,若能九州一统,百姓方能安享太平啊!这是咱们墨家祖师爷和所有墨者共同之大愿啊。” 相里胜沉重点头不语。 六指黑侠深叹一声:“相里老弟,你可知楚国发生了大事。” 相里胜问道:“巨子请说。” 六指黑侠道:“楚王薨逝了,春申君被杀,全族被灭。” 相里胜眼神一震:“竟有此事?” 楚王薨逝是意料之中,毕竟早就卧床不起,但是春申君怎么会被杀? 六指黑侠接着说道:“太子悍为了夺权,示意李园筹划灭春申君全族,先王尸骨未寒,春申君就被骗去宫城被杀,当日全族被灭。” 相里胜震惊道:“何至于此?这,何至于此啊?!太子悍岂能做如此不智,自毁江山之举?” 六指黑侠苦笑道:“虎父犬子,春申君一向中立,又是功高盖主,于楚国朝堂根深蒂固,新王继位为了收权,做此骇人之举,李园亦是想要取而代之,故而从之。” “楚国有了这样的王,灭国之日不远了。” 相里胜叹息道:“想不到春申君一世英明,忠于楚国,尽心尽责,即便是自己的封地都献了出去,却是落得了如此下场。” 六指黑侠哽咽道:“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担心楚地墨家之未来。” “相里老弟,咱们墨家毕竟是一家人,祖师爷建设的机关城亦在楚地,数百年之心血,数百年之传承,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啊!” 六指黑侠老泪纵横,起身对着相里胜躬身一拜。 相里胜急忙起身避开,扑到六指黑侠身侧,搀扶他起身。 口中连忙道:“巨子折煞我也,我岂能受巨子之礼,巨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相里胜现在是彻底确定六指黑侠什么意思,就是想让秦墨也接受楚墨,为此不惜伏低做小。 可是此事谈何容易啊,相里胜自然在秦墨是说一不二,但是秦墨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身为秦墨首领,就更要为秦墨考虑。 楚墨虽然墨侠居多,但是亦有机关术大师,占据机关城,有着完善的正统传承。 既有武力,又有技术,还势力庞大,人员众多,这要真到了大秦,是,大秦是更强了,但是秦墨可就不好过了,这要被抢走多少饭碗啊! 是,大秦现在急缺各种人才,多多益善,但是这也只是一时的呀。 谁还能没有弟子,没有子孙呢? 现在如果大方了,那以后子孙后代吃什么? 再者说,楚墨势力庞大人员众多,真要是入了大秦,以后大秦的墨者谁说了算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机关城毕竟有着巨子的名头啊。 而且,即便是六指黑侠看的通透,可那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的楚墨亦是强盛,真让他们入秦,到底能不能做到还是一回事儿呢。 即便入了秦,能不能安心在大秦做事,又是一回事儿了。 这无论内外都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齐墨虽然也多的是入秦之人,但是性质不一样,齐墨多的是学术派,和秦墨不冲突,在如今大秦百花齐放的情况下,甚至是对秦墨的一种补充,这楚墨可就不一样了。 相里胜扶起六指黑侠,叹息道:“巨子之意,我也明白,只是此事谈何容易?” 六指黑侠忙道:“只要老弟愿意接纳就好,咱们墨家自有规矩,齐墨也早已入秦,说起来,天下一统,咱们墨家也该再次合一了,分裂不休成何体统?” “我已经老了,也该退下这巨子之位了,老弟如今乃是秦墨之首,兼容齐墨,更是天下公认的墨家大宗师,由老弟担任巨子统领墨者,亦是理所应当无人不服。” “我愿将巨子之位传于贤弟,助贤弟再合墨家!” 相里胜瞳孔一缩,心中巨震,嘴里一时实在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 巨子,巨子之位啊。 不得不说,六指黑侠给的筹码,彻底俘虏了相里胜,让他难以拒绝。 相里胜自从跟随嬴政,那是顺风顺水,荣华富贵,名利声望应有尽有。 为公身居要职,高爵显贵,为私乃是秦墨首领,更是名扬天下的墨家大宗师,齐墨入秦,纵是齐墨也都尽皆拜服。 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如果说硬要缺什么,那就是这个巨子之位了。 正道行事,名不正则言不顺。 身为墨家大宗师,一个墨者,试问岂能不想成为墨家巨子呢? 成为墨家巨子,以如今大秦之势,重新合并墨家,这是何其雄伟之事! 自己将是继祖师爷以后,最伟大的墨者!再造墨家之人! 相里胜非常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不是自己的能力超强,纯粹自己是跟了大王才有今天,占了出书的先机,以及大王的大力支持。 自己如今地位再高,名望再盛,也只不过显赫一时,千百年后,自己的著作怕是也没人看了,最多记下自己是某个时期著书发扬墨家学问之人。 可是如果,自己成为墨家巨子,以墨家巨子之名,借助大秦之大势,再造墨家,那自己的声名,可就真的稳固在青史之上,标榜史册了。 这何止是名留青史啊,简直是值得大书特书。 这个诱惑,相里胜顶不住,完全顶不住。 相里胜请六指黑侠坐下,自己喝了好几口水冷静一下。 冷静以后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心潮澎湃,根本冷静不下来。 巨子说得对啊,墨家分为三派,但是墨家终究是一家啊,做一家之长,怎么都是好过一派之长啊! 自己身为当世墨家大宗师,占据高位,又有机会,身为一个墨者,使墨家一统也是自己的责任啊! 自己如果真的成了巨子,使墨家一统,再造墨家,那自己这一脉自然是彻底稳固,比现在更加稳固。 这事,该做啊,必须做啊! 相里胜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巨子,这,唉,愚弟何德何能啊,巨子春秋鼎盛,愚弟岂能夺巨子之位啊。” 六指黑侠历经世事岂能看不出相里胜已然心动,他在此次入秦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又没可能统一墨家,若是再这么下去,甚至无法保全楚墨。 可是相里胜有这个能力和机会,再次统一墨家也是六指黑侠毕生所愿,即便不是他自己做成的,若能促成此事,也算是完成了毕生所愿。 反正自己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巨子,若是可以一旁协助促成此事,这也是千古佳话,可以随之名流青史。 亦可保住墨家根基,不负先辈所托,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六指黑侠急忙趁热打铁,说道:“贤弟此言差矣,我已老矣。贤弟之名,声震天下,墨家无不人尽拜服,纵是诸子百家,亦是无不称赞。惟德惟贤,贤弟坐巨子之位都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贤弟岂能不为墨家着想?身为墨者,岂能不为墨家负责?” “如今天下即将一统,大秦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对手众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是墨家上下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发扬墨家的大好时机。” “岂可为了咱们墨家些许内事,误了墨家发扬光大的机会,若果真如此,咱们死后又有何面目见咱们墨家列祖列宗啊?” 这个台阶一给,相里胜立马下定决心。 相里胜缓缓道:“巨子如此看重愚弟,为了墨家着想,愚弟岂能不从?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啊。” “不过此事还是要看大王的意思,否则众多弟子也难以安置。” “明日觐见大王,愚弟便向大王言明此事,看大王是何心意,如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楚墨投秦 六指黑侠大喜:“好,贤弟考虑周到,不过巨子之位乃是咱们墨家之事,此事便定了,稍后便定个良辰吉日,召集墨家诸派掌门头领,愚兄正式让位于贤弟!” “无论大王何意,只要贤弟一视同仁,照料墨家弟子,愚兄也是心安了。” 相里胜连忙躬身一拜,郑重道:“巨子,愚弟时刻不敢忘乃是墨家弟子,岂能不为墨家着想?怎敢忘却墨者信念?若为巨子,必然一视同仁,同心相待,凡有所需,兼爱尚同!” 六指黑侠急忙搀起相里胜,激动道:“好!有贤弟此言,愚兄就放心了,愚兄一定竭力助贤弟再合墨家!” 次日,两人携手入宫,觐见嬴政。 再一次来到咸阳宫,六指黑侠又一次即将见到嬴政,抬头仰望着章台宫,心中思绪万千,复杂无比。 上一次见,秦王还是太子,天眷之名已经名传天下。 可是自己竟然考虑太多,没有率领楚墨投效。 那时候若是投效,乃是雪中送炭,即便是秦墨也无法阻止。 若真的那时候便投效成功,以自己墨家巨子的身份,现在指不定一统三派的就是自己了。 可自己竟然. 唉,投资了燕丹。 如今曾经的太子早已是秦王,威压天下,秦国更是有着即将一统天下之势,如今投效,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还要担心对方是否愿意收下。 六指黑侠现在心中才是真正的后悔不迭,谁能想到,短短十年,天下形势竟有如此巨变。 天眷之人真的有天眷吗? 六指黑侠心中哀叹,脚步沉重的走上了台阶。 六指黑侠收拾好心情,跟随相里胜应召入殿。 “臣(小民)相里胜(英行)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笑道:“快快平身。” “来人,赐座。” 嬴政呵呵笑着,颇为温和:“英行先生,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六指黑侠恭谨回道:“多谢大王关怀,小民平淡度日,一切都好。”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寡人见英行先生气血旺盛,精神抖擞,康健就好啊。” “寡人这次请英行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六指黑侠回道:“大王请说,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嬴政问道:“英行先生,不知楚地墨家,门下可有姓吕的机关大师?” 六指黑侠回道:“回大王,确有此人,此人乃是卫国人,一向喜好四处游历,如今不在机关城,大王若是想要见他,小民派人去寻,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找到。”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情知相里胜肯定已经和六指黑侠都商讨过了,今日不过是再走个过场。 “好,那就有劳英行先生了,还请这位吕先生入咸阳一会。” 六指黑侠拱手恭敬回道:“能为大王效力,谈何辛劳,整个墨家都是求之不得。” 嬴政笑道:“英行先生言重了,先生非寡人臣子,愿意相助,寡人自然感谢,不知先生需要些什么,尽请开口。” 听闻此话,六指黑侠起身拜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民效力于大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岂敢求赏?” 相里胜随之拜下,说道:“回大王,臣墨家一向尊王重德,墨家虽分三派,然而三派终是一家,能为大王效力,乃是墨家所有墨者之心愿。” 嬴政眼睛一眯,随即正常,笑道:“英行先生快快起身,寡人何其有幸得英行先生效忠。” 看向相里胜,问道:“相里卿,英行先生若是可入大秦,卿意下如何?” 相里胜回道:“回大王,巨子一向心慕大王,楚地墨者更是心向王化,墨家可以齐聚大王麾下,为王先驱,乃是墨家的荣幸,臣自然欢迎之至。” 嬴政笑道:“好,卿公忠体国,寡人甚慰啊。” 嬴政看向六指黑侠,说道:“英行先生,如今大秦蓬勃发展,欣欣向荣,寡人急需贤才辅佐,英行先生乃是墨家巨子,不知可愿屈尊,入我大秦为臣?辅佐寡人共筑太平天下?” 六指黑侠叩首道:“大王垂爱,小民岂能不从?愿效于大王麾下!” 嬴政笑道:“英卿快快请起,寡人得卿相助,乃是寡人之幸啊,今日真乃大喜之日。” 六指黑侠起身回道:“大王天眷圣君,臣有幸效于大王,实乃臣之荣幸。” 嬴政笑道:“卿不必过谦,以卿之才德,定能在大秦展露风采。” “寡人欲拜卿为大秦客卿,随相里卿一同管理墨家大小事宜,待日后再行封赏,卿意下如何?” 六指黑侠心中狂喜,秦王不愧是秦王啊,这可是秦国的客卿啊,客卿相当于上卿啊,这是真大方啊,真是万万想不到啊,一来就得享如此高位,不枉让出巨子之位,在后辈面前伏低做小啊! 六指黑侠急忙拜下:“臣多谢大王厚爱,定誓死以报!” 嬴政笑道:“卿且随相里卿了解一下墨家在大秦的事宜吧,卿麾下弟子若是入秦,寡人一切欢迎,一应皆有章法。不过大秦乃是以法治国,律法严谨,不容亵渎,凡是入秦,一定要遵守秦法。” 六指黑侠回道:“臣明白,一定约束弟子遵纪守法。” 嬴政满意点头,两人退下以后,嬴政眉头微皱。 墨家,需要处理一下了。 倒不是怀疑相里胜不忠,也不是怀疑六指黑侠有什么坏心思。 像六指黑侠这等豪侠,要么不效忠,效忠就靠得住,而且自己给他的待遇极高,不会亏待与他,最合这种游侠的脾性,士为知己者死,容不得他不效命。 只是楚墨入秦,相里胜没有任何阻止,甚至还帮忙说话,楚墨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否则绝没这么容易。 楚墨现在能打动相里胜的,怕是只有六指黑侠巨子的位子了。 相里胜打的什么主意,那点私心,嬴政稍微一考虑,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些年,齐墨逐渐入秦,已经实质上被秦墨收纳,若是再吞下楚墨,那么墨家又要合一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对嬴政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墨家的思想好是好,就是不是对君主好。 那可就太不好了。 入秦的齐墨本就没啥大用,编撰秦法的学术派墨者,各种异想天开,在安民阁,就他们动手次数最多,说不过就打,哪怕没有武功,也毫不退缩。 秦墨侧重点在技术,齐墨侧重点在学术,这两家哪怕混在一起也不足为虑。 可是楚墨侧重点是墨侠啊,这就不合适了。 再吞并了楚墨,那么墨家就不只是有了批判的武器,他是有了武器的批判啊。 而且墨家的组织结构,本就过于严密团结,又人数众多。 当世四大显学,儒家稀碎,各门各派数不胜数。 道家侵略性不强,同样也是有着天人两宗,各门各派。 法家就更不用说了,各讲各的。 唯独墨家,他们太团结了,一旦统一,就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这种组织,怎么可以纳入朝堂? 要知道,墨家的思想确实很美好,但是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可是墨家数百年下来为什么越发壮大? 在这乱世,可不是靠他们的思想,靠的是墨侠的刀剑。 靠的是几千个不惧生死的游侠捍卫,墨家才能一直壮大,即便王室和贵族都不喜欢他们,可是也不敢轻易招惹。 说实话,这么庞大的势力,属于双刃剑。 有思想,有统一纲领,有具体方向,有规章制度,但是最根本的思想却和帝国的思想不太同频,这种势力,但凡太平了,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不入秦,日后灭楚,定然是要把机关城一并灭了的。 可是现在人家来投靠,楚墨这么大的势力,不要也不合适啊。 要了的话,绝不能让他们三家团结起来,否则就更不合适了,很容易就尾大不掉。 幸好三家早已分开两百余年,不是那么容易再合并的。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在明知道六指黑侠要把巨子之位给了相里胜的情况下,依旧直接就给了六指黑侠客卿的位置,并且让他共同掌管墨家事宜。 这就是给了他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和相里胜不合。 秦墨虽然根深蒂固,但是楚墨亦是强盛,而且两家相性不合,相里胜想要吞下楚墨,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有了嬴政支持捣乱,相里胜就更难了。 嬴政思虑再三,还是确定不能让墨家团结起来。 尤其是不能让楚墨融入另外两家。 要给楚墨一块单独的据点,依旧由六指黑侠率领,再让楚墨多抢占一些秦墨的职位,如此也够了。 夺人饭碗就相当于杀人父母,这样如果还能团结起来,那墨家早就天下第一了。 墨家的思想也必须抑制,这个也简单,只给他们工匠的职位,或者军中效力的机会,没有施政的机会,再用秦法替换墨家的家法,思想自然慢慢消亡。 大秦是什么地位爵位,享受什么待遇,从这一点上,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墨家的团结。 墨家的根本便是平等互助,兼爱尚同,只要让他们不平等,就不可能团结起来。 只要不团结,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心思变幻 墨家家规最重要最核心的基础,第一条:入仕推墨学。 嘿,寡人就不用,你要用寡人的法,要么就单纯做工匠,待遇依旧有,要么就滚蛋。 第二条:节用,尚同。 嘿,不允许!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不同地位,不同职位,享受不同待遇,绝对不让你们平等。 第三条:兼相爱,交相利,墨者要向墨家团体捐献俸禄,做到有财相分。 嘿,不允许,即便可以私下里捐献,可是在不平等的情况下,有人捐的多,有人捐的少,差距还非常大,就不信这条规矩还能维持的下去。 天下事,不患寡患不均啊。 你是个穷光蛋,没有好的前途,让伱把身家捐了,日子可以过得更好,你自然愿意。 可你是个富人,前途一片光明,你把身家捐了,帮助穷光蛋过上好日子,自己过上更差的日子,这可没几个人愿意了。 这三条打下去,要么墨者别来,来了也团结不了。 这一百多年,为什么秦墨逐渐用的顺手,就是因为已经基本被驯服,秦墨本就是由大部分工匠和少部分想要安分的游侠组成,自然容易驯服。 至于楚墨,怕是不太好驯服,不过没关系,只要别污染了秦墨和齐墨,这群游侠,完全可以废物利用一番,逐渐消磨,逐渐驯服。 唉,墨家为什么不能像公输家一样,只搞技术,不想其他的呢? 嬴政下定决心,就先从六指黑侠下手。 下旨大力封赏六指黑侠,客卿的待遇拉满,豪宅名车,美人奴仆尽皆奉上,不要都不行,必须要,必须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先给他用上奢华生活,再给他权力使用,他哪怕现在让出了巨子之位,也要跟相里胜争起来,他毕竟是二十年的巨子,楚墨游侠多,本就是心高气盛,相里胜别想那么容易吃下。 入了官场,时间一长,那点江湖气也就去的差不多了。 做官做久了只会有官威,哪还会有其他的意气。 果不出嬴政所料,在嬴政封六指黑侠为客卿的时候,相里胜心里就已经开始不踏实了,因为从级别来说,六指黑侠已经比他还高了。 虽说自己在大秦根深蒂固,更是大王心腹,潜邸之臣,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即便自己是巨子了,可是一个名头而已,先前他六指黑侠是巨子,另外两派可也没听他的。 在朝堂还是先看官职再看其他啊。 六指黑侠毕竟是二十年的巨子,在楚墨威望极高,用脚后跟想就知道,只要六指黑侠不支持,楚墨肯定不会听自己的。 而且大王还要六指黑侠和自己同掌秦国墨家,这,这就更没办法吞下楚墨了。 如今这情况,怕不是引狼入室吧? 相里胜心中忐忑不安,六指黑侠则是兴高采烈,收获太大了! 他现在心里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投秦这么容易,早就来了,都不用找他相里胜。 不过他也知道,若非相里胜同意接纳,大王怕是也没那么容易点头,即便点头怕是也不会给自己这么高的待遇。 不过即便如此,六指黑侠心理也已经发生了变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王如此看重,那也没有必要合并嘛。 毕竟早就分家了,邓陵氏一脉若是终结于自己手中,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而且不投秦墨,也更能让门下弟子接受入秦,这也是为了大多数弟子着想啊。 不过承诺的巨子之位还是要让的。 六指黑侠压了压心头的兴奋,身为一个老江湖,人情世故这方面还是懂的。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安抚一下相里胜的内心,眼下还离不开相里胜的支持。 况且,身为巨子一诺千金,岂能食言? 六指黑侠说道:“贤弟,今日真是多谢贤弟美言,方能如此顺利,愚兄感激不尽!” “等回去,愚兄立刻传信,邀请三派所有头领,共聚咸阳,将巨子之位传于贤弟,墨家之未来,离不开贤弟啊。” 相里胜定了定心神,心中也是欢喜,事已至此,先收取自己的报酬再说吧,事到如今若是反悔,既得罪大王,又得罪六指黑侠,这种蠢事可不能做。 而且事情也未必就是想象中那么糟糕,楚墨最重义气恩情,自己带着他们富贵,免去未来杀机,这份恩情,他们不可能不念着。 天底下哪有简单的事啊?墨家再次一统,再造墨家岂是那么容易的? 也只有难,真正做成了,才能真正留名万世啊。 而且以楚墨如今之情况,入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阻力一定很大,即便成了也是元气大伤,在秦国又毫无根基,有的是机会收服合并。 若是不成,那可就不怪自己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成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一切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 相里胜笑道:“此事不急,巨子可先安排好入秦事宜,一切稳妥进行,门中弟子,应也有不赞成之人,这一切都是千头万绪,繁乱复杂,传位一事,不急不急。” 相里胜这话倒是说到六指黑侠心坎里了,他自然知道楚墨入秦之艰难,现在秦国是接纳了,但是如何让弟子们都同意,这也是一件难事啊,家大业大,搬家也就越难啊。 六指黑侠说道:“贤弟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怕是要委屈贤弟几日了,愚兄确实也要先回去商量操办此事。” “不过信还是要先传出去的,传位于贤弟的消息,稍后愚兄便先传信给各派各位头领,至于仪式,等愚兄回来再操办,如此可好?” 相里胜回道:“巨子所言有理,就按照巨子所言,巨子若有所需尽请开口,弟一定竭力相助。” 六指黑侠又留了几日,暂时处理了自己入秦之事,收下了嬴政赏赐。 有些东西听说和亲眼见到,亲身拥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六指黑侠心中感慨万千,秦王真不愧是秦王啊,求贤若渴,敬贤厚待啊,这给的也太多了,一辈子也没拥有过这些啊。 即便是六指黑侠入秦带着的几名心腹弟子,也都是人心浮动,秦王,真大方啊!秦国也真不错啊。 秦国的墨者这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生活稳定,前途光明,可以正经百八的入仕,哪像在楚墨的墨者啊,那只能做游侠,最多做贵人的门客, 前途嘛,也没啥前途。 尤其是嬴政于城外给他们批了一块驻地,也不怕入秦没有安身之处,更是让六指黑侠心中坚定,以大王之作为,这明显没必要彻底投靠秦墨嘛,完全可以平等互存嘛。 六指黑侠带人又是快马加鞭回了机关城,当然,嬴政交代他找人的事被放在了第一位。 六指黑侠早就派人传遍楚墨,全力找人,这大王交代的第一件事,必须要做好! 六指黑侠回了机关城,召集诸位头领以及各自麾下精英弟子,宣布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入秦,一件是准备将巨子之位传于秦墨相里胜。 这两条消息一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条还好,是好消息,如今秦国强盛,如果可以入秦是一件好事,反正大家也不是说必须全部入秦,如今在楚国燕国的,不想去依旧也可以留在楚国燕国,这种大家大派,本就是四面开花的。 秦国原先是秦墨的地盘,楚墨即便是想去也去不了,现在可以去,确实是大好事一件。 不过六指黑侠的举措太极端,也引起许多人不满,这个投秦,未免有些太彻底了,巨子都带头去了,这种明显的站队行为,不是太符合墨家理念。 尤其是楚燕两国的弟子,并且身有职位的人,他们心向家国,一定会心中不满。 不过虽然也有许多人不支持,大多数还是支持的,毕竟现在大秦最强,给的待遇最好,君主也最贤明,以前不去那是没有办法去,现在能去,为什么不去? 至于第二件事,反对的人就比较多了。 哪怕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楚墨可以入秦,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巨子之位。 可是还是接受不了,这可是巨子之位啊,咱们机关城正统啊,岂能让给他人? 一时间六七位首领吵成一团,许多精英弟子也是议论纷纷。 同样有人提出心中忧虑,若是仍有巨子之位,入秦还好,可是若是将巨子之位让给了秦墨,秦墨相里胜本就是墨家大宗师,又有了名分,楚墨入秦,岂不是要被秦墨吞并? 六指黑侠苦口婆心劝说众人,秦国势大,秦王圣明,天下终将一统,此时入秦尚是锦上添花。 可若是战事将起,楚墨卷入其中,那便是大祸临头,悔之晚矣。 而且想要实现墨家之大愿,也只有投靠秦国,投靠天眷圣君才有可能。 况且秦国对墨家待遇一向极佳,只要遵守秦法,用心做事,秦国一向是有功必赏。 此时六指黑侠带去秦国的弟子也发言开口,讲述了秦墨在秦国的待遇,以及巨子六指黑侠受到的礼遇和封赏。 在得知六指黑侠被拜为大秦客卿,以及诸多厚待以后,众人这个忧虑也小了很多。 第四百四十章 大姐姐,永远的神 一时间众多投国无门之人,也是心向往之,毕竟谁都更向往更好的生活。 只是彻底投秦这种大事,即便是六指黑侠的威望,也不是仓促间可以决定的。 接连数日大会,于公于私,或情或理,六指黑侠才终于说服了大多数人和所有头领。 六七位头领并不是全部支持,可总也是没有人反对了。 也有人提出了问题,楚国与燕国这边的发展怎么办? 对于普通弟子,六指黑侠并没有强迫,想要留在楚国和燕国的,绝不强求,想要入秦的,就随着入秦。 但是诸位头领和核心弟子,必须跟着入秦。 另外所有墨者,不许与秦国为敌,否则逐出墨家。 对于这一点,六指黑侠下了死命令。 且不说六指黑侠如今仍是巨子,即便将巨子之位传于相里胜以后,他的威望依旧是最高的,一时之间也没人可以取代他邓陵氏墨门首领的位置。 况且,到了秦国还需要他带头呢,六指黑侠才是秦国认可的楚墨领头人。 这大秦客卿的身份,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担任的。 楚墨的规矩本就最重,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从。 虽然磕磕绊绊,但是也勉强算是顺利,楚墨众人开始大批量入秦。 与此同时,李冰为表忠心,联合巴蜀滇地各大部族进献的珍宝美人,也送到了咸阳。 自从大秦吞并巴蜀,至今已然八十余年,然而真正彻底收服巴蜀之心也不过是近二十年的事情,李冰治理巴蜀,辛苦治水,造就天府之国,收巴蜀百姓之心,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封侯之位,是他应得的。 古蜀国虽灭,可是仍有残党存在,开明氏仅存的一位王子杜泮(蜀泮)率部众南逃到交趾(今越南北部),灭掉了文郎国,建立起瓯雒国,自称安阳王朝。 以后还是要顺手灭了,彻底绝其后患。 如今巴蜀之地虽然基本收服,但是想要彻底同化并没有那么容易,巴蜀之地文化与中原大相径庭,文化底蕴也是丰厚,再加上部族林立,信仰繁杂,巫师色彩浓厚,相对极为迷信神灵。 虽然有些丰厚的文化底蕴,但是其迷信信仰更是浓厚,再加上众多蛮子部族,开发又不够,对于巴蜀之地的治理和同化还完全不能放松。 并且现在主要打击的就是当地乱七八糟的神巫信仰,虽然巴蜀之地早已实现郡县管理多年,但是其当地许多部族拥有极大的自主性,尤其是部族的巫师,对部族掌控力极强。 这群号称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是重点打击对象,必须消磨掉他们的话语权,不过这事不能硬来,起码现在不能,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当然,也不是说就是惯着他们,隔三差五,该教育还是要好好教育的,听话,就还是在部族之中高高在上的神巫。 不听话就换个人。 愚昧的百姓一时之间无法教化,但是代言人是随时可以换的。 送你上天听听天神的教诲,然后再回来教导民众,至于你怎么回来,能不能回来那就是你的事了。 关于信仰问题,嬴政也早有考虑,这是头等要事,不可大意。 信仰是有其必要性和积极性的,在这个绝大多数人只能拥有痛苦的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从生活到死。 多数人大字不识一个,许多人必须拥有一个信仰来安慰自己活下去,无论是神是鬼,是真是假。 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生活太残酷了,残酷到只能用虚无缥缈的神灵麻痹自己。 如今这个时代的信仰虽然颇为繁杂,但也是颇为简单质朴的。 主要还是日月山川这些自然崇拜,以及祖先崇拜和图腾崇拜,即便是神灵,多数也是自然和法则化身。 完全没有一个真正完善的信仰体系。 信仰教义观念,宗教经典,宗教仪式,行为规范,组织架构,这些结合在一起才是一个真正完善的信仰体系。 现在则是完全没有。 能有其中三条的就已经不错了,而且每一条单拎出来也是漏洞百出。 关于这一点,嬴政早就私底下暗自编排好了神话体系,和天子之位严密结合,让天子在神权中的统治具有绝对的法理。 以嬴政的知识,整理出来的神话体系,以及相关描述,具体细则,对这个时代是降维打击,摁着锤。 就等一统天下,就推行新的信仰体系,这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在没有各种主义的时代,信仰是极其重要的,在最底层的平民中,这就是最重要的文化。 治国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帝国体制,官制自然重要,但是底层的文化建设,思想建设也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更重要。 对于现在文盲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代,信仰是必须要限制的,必须要在朝廷的指导下进行的,否则必将酿成大患。 别说是现代,后世文盲率不足百分之三的社会都对信仰的控制引导不敢有一丝大意,其严重性重要性可想而知。 这世上有些人只是有着基础自理能力,实际上不是什么正常人。 再加上残酷的生活,必须给底层百姓一个希望。 希望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尤其对统治者来说,只要子民还有希望,无论多么缥缈的希望,一定要有,只要还有,统治就可以继续。 不过现在不适合动信仰,一统之后才适合,乱七八糟的淫祭邪祀,必须都是要扫空的。 上天与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永远都只能有一个,对上天的意思拥有一切最终解释权的也只能有一个人。 神权与王权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力。 对此周室已经开了个好头,完全可以继承发扬光大。 嬴政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好用就用,拿来就用。 天底下的道理和规矩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对于巴蜀之地,乃至如今滇地乱七八糟的信仰,李冰也不是不管不问,是有着刻意的引导与管制的,他如今于巴蜀之地威望极高,哪怕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也是愿意听他的。 毕竟他让太多的人吃饱了饭,无论什么样的神灵,什么样的信仰,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如能让他吃饱饭的人重要。 煮着饭讲道理人才会听,空口白牙,屁用没有。 百姓愚昧与淳朴并不冲突。 他们愚昧是因为并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没有增长见识的机会。 他们淳朴是因为有着朴素的价值观,经历过后,是分得清好坏的。 此次李冰进献的美人中,就有巴蜀之地各大部族的圣女,巫女,神女等身份特殊的女子。 周室八百年宣称的天子说法,即便是巴蜀之地也是认可的。 李冰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直说要选人侍奉天子,过程倒是顺利,几个最大的巫族都把自家最优秀的女子给献了出来,即便是势力最大的蜀山也老老实实献出了圣女。 蜀山本就是古蜀国的官方祭祀之所,在古蜀国被灭以后,地位大降,又逐年被削弱,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是巴蜀之地最强的巫族组织。 当然,在大秦面前还是老老实实低头的。 他们只敢私底下做一些手脚,发一些牢骚,真要正面对抗是万万不敢的。 甚至这一次他们还是非常积极的,没有任何排斥,他们也想派出最优秀的女子在秦王身边侍奉,换取蜀山的未来。 而且,嬴政如今上天眷顾的名头,即便在巴蜀之地也是人尽皆知,念端编撰的书籍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百姓是淳朴的,对他们好的人,拯救他们的人,他们会记在心里的。 起码现在会。 就像好几个巫族就宣称念端乃是保子神女降世,亦或送子神女降世等等,已经也加入了祭祀的范围,而且颇为受欢迎,毕竟其他的神看到的不多,可念端可是活的好好的再世神灵。 毕竟生殖,生育崇拜是最原始最朴实的崇拜,蜀中更是如此。 即便许多巫师并不想把一个还好好活着的人加入祭祀,但是当民间自愿开始家家开始信奉祭祀,那他们也就不得不赶紧也把念端供上了。 他们这些巫师,可以引导,可以忽悠百姓,但是绝对不敢和百姓直接对着干。 况且,念端后面还有大秦撑腰,他们根本不敢硬来。 百姓供奉念端牌位,他们难道还敢去砸吗? 平民刀剑不利,大秦士卒的刀枪剑戟可是利的很呐。 信仰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好用就吸纳!打不过就加入! 别说是秦国的核心腹地巴蜀,即便是楚国,都有宣称念端是少司命降世造福世人的。 当然,这些也都是因为嬴政的大力相助,但是结果都是好的。 毕竟两人捆在一起,大姐姐有着不灭金身,就相当于嬴政也有,自然要全力相助的,这对稳固统治带来的隐性影响是难以计量的。 大姐姐的医典药典也快完事了,正在进行最后的校对,另外根据嬴政的指示,也在编撰类似于《赤脚医生手册》的简单好用的简略版医书,嬴政为其取名《念生救命本册》。 感谢 @有心插柳柳成诗 打赏支持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姐姐注定独断万古 毕竟成为一个医药大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只是应对百姓日常经常发生的一些疾病和伤痛,不求其所以然,只求简单可行的解决办法,还是没那么困难的。 起码短时间大范围是真的可以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的。 大姐姐对此极为支持,对于嬴政能想到这一点非常激动,她身为医家大师,想的是如何尽善尽美,救人救命不可大意疏忽,在她眼里人命关天,对于医师的培养向来是严之又严,这些基础反而想不到了。 她倒是没有这个概念,在她的认知里,自幼师父教她的就是人命关天。 可是如今天下的现实是,只有权贵才看得起病,普通平民只能自求多福。 能力差的医生也总比没有医生要好啊。 万事开头难啊,先考虑有没有,才能再考虑好不好。 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大姐姐两大典籍和一册书籍出版,尤其是《念生救命本册》借助大秦的力量大肆传播,那大姐姐的万世金身就真的铸成了。 这是真真正正的大功德,圣人功德。 还不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的圣人,是真正救命无数的圣人功德。 借助此功德,嬴政的天下注定稳如泰山。 什么九鼎镇压王朝气运,都是放屁。 还是大姐姐独断万古,助寡人巩固一统江山,任意变革。 这世上什么东西再大,也大不过活人性命。 神农氏为三皇之一,他最重要的贡献就是改进农耕,以及尝遍百草,为医家奠定基础。 救人活命的功德可想而知。 人之一生生老病死,最难的还是这个病。 在这个时代,九成九的人得了病,那是真的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不只是药材贵重,更是没有医生。 上古时期人得了伤病,只能靠部族中的长者和有经验的人,凭借口口相传的一些经验救人。 夏商时期,承担这个责任的是负责祭祀大事的巫师,祭师,巫医的说法便是因此而来,且不说效果和能力如何,能享受巫师治疗的,也根本没有普通人。 直到周时,才有了医师这一官职,负责掌管医之政令,这时候的医生是官,能够被治疗的,更是只有贵族,至于平民,基本没可能。 直到春秋末期,战国时期才有专业医家的诞生,以及系统理论的形成。 即便是现在,哪怕是在各国繁华之域,也没多少平民能看得上病,看得起病。 可是《念生救命本册》一出,就可以立刻短时间大范围内培养出大批可以解决基础伤病的医师,属于典型的低成本,高效率的提高百姓生存概率和寿命的书籍。 毕竟这个时代得不治之症的终究是少数,能够活到得不治之症的普通人更是少数,多数人是死于没有医疗常识,都是轻微疾病逐渐演变成大病,轻微伤演变成伤残。 此书一出,在大秦全力推广和培养下,不出十年,全天下大部分地区,都可以覆盖普通医师。 可以解决处理一些常见疾病和轻微外伤,另外教育百姓保健知识,如饮食卫生、个人卫生等,提高了百姓的健康意识和自我保健能力。 说一句活人无数,毫不夸张。甚至完全可以说,对于神州所有人整体寿命的提升都是一个大大的提升。 说一句神州的医疗系统火箭式进步,直接进步两千年,也不夸张。 也就是不能功德修行,要不然念端先前的功德加上这一次,直接就立地成圣了。 大秦的王朝气运,直接先延个一百年。 即便如此,此事做成对于整个大秦的统治,也是大有裨益。 隐性的好处数不胜数,统治更稳固,活人更多,这都是资本。 毕竟任何国家的发展,人才是根本。 没有人什么也做不了。 拥有念端,是嬴政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大姐姐在,就谁也抨击不了嬴政天生神圣的身份。 这不坏金身,是两人共有的。 日后携一统之威望,加上活人无数之圣名,才是真正不用顾忌任何利益集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造纸术印刷术早就传遍天下,等到一统天下,也不缺人治理。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你不听话有的是人听话,只要不缺知识分子,那动起刀子来也根本不用担心了。 现在嬴政对李冰对于巴蜀的治理还是极为满意的,对于此次进献,也给予了赏赐,对进献的各部族也给予了赏赐和安抚。 当然,赏赐的依旧是只有上层才能用到的奢侈物品,上层自然更喜欢。 他们盘剥底层,底层却没有任何回报,能够让他们上下离心离德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本身就离心离德,但是在破房子上多踹几脚,让他快点儿倒,不也更是一件好事吗? 事情都是一点点做的,滚滚向前,不可阻挡的江河之水,也是由一滴滴水组成的。 嬴政派人大肆宣传,大张旗鼓的宣布对进献的赏赐,赏赐很丰厚,底层平民也不会觉得是秦王在盘剥羞辱他们。 但问题是,这丰厚的赏赐永远是一点点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在底层平民看起来,这是同大王公平的交易。 族长和巫师大人们,从我们手里拿走了进献给秦王的东西,但是为什么大王赏赐的反馈,却一点点也没有到我们手里? 为什么大家当然都清楚,怨恨与不满,都在心中。 若是没有外敌还好,一旦有了外敌嘛。 慢慢来,不急。 大秦的光辉正在一点点照射到你们身上。 不得不说,巴蜀滇地进献的美人,还真,棒。 别有一番滋味啊。 而且极为恭谨,虽然嬴政还不是天子,但是李冰说的是,在他心里嬴政就是天子。 李冰这么说,只要嬴政不反对,就更没人敢反对了。 这些许多部族,门派的圣女,神女,巫女等,也都是将嬴政当做天子对待,那是极为恭谨的。 尤其是蜀山的那个名为含蕾的圣女,年未满二八,身姿娇小,面容稚嫩,极为可爱,但是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资本那叫一个丰厚,有个专有名词形容。 身高七尺还差两寸(秦尺约23.1cm),身量实在不高,但是,真的,太,太,好了。 以嬴政的身高,让她侍寝的时候,还怪有负罪感嘞。 不过,真刺激啊,嘹咋咧,美滴很。 另外在忙碌的时候嬴政也问了一下扶桑神树的事情,迷迷糊糊小丫头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可惜她毕竟年少,知道的也不多。 嬴政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主意,等以后再派阴阳家去研究一下,蜀中自古便有太阳崇拜的信仰,这种天材地宝,也不知道能不能炼丹,有没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巴蜀传承久远,宝贝还是极多的,能刮一下还是要刮一下,在那群巫师手里,太糟践了。 好东西,就应该在朕的手里嘛。 在嬴政一直在赢不停的时候,全天下也都陷入了焦灼。 楚考烈王薨逝带来的影响是极大的,新楚王狠辣的手段,更是让许多人觉得离谱。 当今天下,除了秦国以外就是楚国最强。 楚考烈王亦是威名赫赫,在大家心中,对抗秦国,还是要楚国打头的,起码真有点什么事也能找到人商量。 秦国真要动手,楚国也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楚考烈王没了,顶梁柱春申君也跟着一起没了。 换上来的这两个货色,就看他们干的这个事儿,也没人想跟他们一起混,根本就是靠不住。 魏景湣王听闻楚国发生的事情,眼都睁大了,他上位,也只是一时冲动,忍无可忍,而且还有赵楚逼迫的原因,才干掉了一个御史大夫。 即便如此,这件事情带来的恶劣影响,让他后来清醒以后一直后悔到现在,不该杀吕辽的! 可是新楚王更猛,直接族灭了春申君全家! 春申君什么人? 那可是对楚国忠心耿耿二十多年的相国啊,立功无数,劳苦功高。 结果就这么死无葬身之地了,全家被杀,没这么玩的! 李园算个什么东西,何德何能做大楚的令尹(相国)? 魏景湣王心里哇凉哇凉的,原本秦国之势就已经让人昼夜难安,也就全靠楚国还能抗一抗,可现在换上这种货色,还怎么对抗秦国? 不过魏景湣王转念一想,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趁机可以攻楚,把在秦国损失的都从楚国身上弥补回来,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秦国不是好东西,他楚国也不是好东西!前两年一直趁火打劫,现在,这不是大魏趁势反击的好机会吗? 这么一想,魏景湣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齐王建倒是高兴,他这些年被楚国,楚考烈王和春申君联手摁着锤,面对楚国根本毫无反手之力,尤其是鲁国被灭以后,面对着楚国这个虎视眈眈的邻居,那是一个心里不安。 嘿,老冤家终于死了,还换上这样的败家子儿,天大的好事啊。 为此,当天晚上齐王建在后宫狂欢了一夜。 太开心啦!死敌倒霉比自己平白得土地城池还开心! 自从和秦王联姻,运道都变好了! 关于皇、帝、王、天子、天道 文字是文化的载体。 记录文化,传承文化,传播文化。 文化需求又反过来推动文字演变,二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 如果要谈一个字或词的意义,就不得不谈其起源与演变,直至如今之含义。 “王”此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指事字,其甲骨文像斧钺之形,“王”便是以斧钺象征王权。 本义是古代的最高统治者。 商代甲骨文(图1-3)是一把大斧的斧头部分的轮廓图形。这种大斧是古代用来杀戮的兵器,是奴隶主和封建领主对农奴,隶役、战俘、罪犯实行屠杀的工具。 谁掌握了这残害人的凶器,谁便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称王称霸,因此古人造字使以这大斧作为权力的象征。 这个字充分展示了统治的底色是暴力这一基本原理。 在周朝礼崩乐坏之前,只有最高统治者才能称王,其余诸侯位列王爵以下,在嬴政称皇帝之前,包括诸侯,王就是最高统治者的意思。 即便后来王变为一种封爵,但是王依旧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是仅次于最高统治者皇帝的象征,即便是现代,也是被引申表示“首领”的意思。 “皇”此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其古字形一般认为像火炬光焰上腾的样子,应是“煌”的本字。 古先民崇拜火,故“皇”含有高贵之意,又指庄严、伟大。 皇在古籍中可转指天神、先人。 又特指远古的帝王。 “皇”字构型解说不一。 图1为甲骨文的“皇”字,看上去就像一盏古代的灯,上面火光闪烁。 又作图2,附加音符“王”。西周金文在下部增添两短横,中为灯盘,下像灯座。 有的学者认为“皇”是“辉煌”的“煌”的本字,加“火”作“煌”。 朱芳圃《殷周文字释丛》:“皇,即煌之本字。” 也有的人认为“皇”像王著冠冕形。 吴大澂《说文古籀补》认为:“皇,大也。日出土则光大,日为君象,故三皇称皇。”吴大澂认为金文的“皇”字由“日”和“土”构成,其含义为太阳从地下升起时,光亮很大,照亮了大地。由此“皇”有“大”意。又因为“日”为历代帝王的象征,所以“皇”便引申出指三皇五帝之“皇”。这样解释也有它的道理。 [5-6]也有人认为“皇”是祭祀戴的一种冠。此可以用古代文献为依据,《礼记·王制》:“有虞氏皇而祭,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冕而祭。”在这里,“皇”“收”“冔”“冕”正是相当的,所以郑玄注释为:“皇,冕属也,画羽饰焉。” 在《周礼·地官·舞师》中则提到有“皇舞”。郑司农说:“皇舞,蒙羽舞,书或为?。”《说文·羽部》:“?,乐舞,以羽翿自翳其首,以祀星辰也。读若皇。” 以上这些记载,都说明“皇”本是一种有羽毛装饰的冠,用于祭祀时跳舞用,皇舞就是戴着这种“皇”所跳的一种舞蹈,也就是所谓“以羽冒覆头上”。 而且从字形上分析,“皇”的本义是饰羽之冠,也是可以得到证明的。这样就从本义引申出“自上覆下”的意思。 (但是请注意,在商朝时,只有商王可以祭祀,商王的一切权力都来源于神权政治。因为只有商王“一人”能够祈求祖先的祝福和保佑,消除祖先遗留下来并影响到百姓生活的祸患;也只有商王才有可能通过奉献牺牲、举行祭祀和进行占卜使商民们获得丰硕的收成,取得战争的胜利。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天子,俗世的王权依旧要被神权分润,或者说商王是使用神权代行王权,但是商王已经在逐渐收神权王权于一身,俗世的权力在从神权向王权演变。家天下的王权是源自于神权的。) 春秋文字“皇”作图4,“王”字从原形体中独立出来。战国文字承袭西周、春秋文字,但上部已变形。 自字形演变可以看出,到了西周,皇便是王上加了冠冕之形。 秦代小篆上部又讹变为“自”。相传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自称始皇帝,所以命人将“皇”字上部的构件改为“自”。 “自”本义是鼻子,引申为开始的意思,“自”字和“王”字组成的“皇”字表示最初的王,也就是“鼻祖”,与“始皇帝”相符合。 汉代文字则将上部又讹变为“白”,一直沿袭至今。[5-6]另外古时候将只有屋顶、没有墙壁的房子叫“皇”,正和冕“自上覆下”是一样的。这样,“皇”又有了广的意义。“皇”与“广”本来都指屋顶,引申而有广大之义。 由此可见,《说文》“皇”字训为大,实际上是“堂皇”一义的引申。从语义来看,“皇”字在上古是个充满“美、大”之义的褒义词。 “皇”字在商周时期的金文和文献中,都用做形容词,与“大”的意义相关。如称天为“皇天”,对已故的长辈尊称为“皇考”“皇祖”。 “皇”字其本意是大、盛大、辉煌、庄盛,美好等纯粹的褒义词。 《说文》:大也。 《尔雅·释天》疏:尊而君之,则称皇天。 《尔雅·释诂》:君也。 《汤诰》:惟皇上帝。传:皇,大。上帝,天也。又三皇,伏牺,神农,黄帝是也。 《书·大禹谟》:皇天眷命。 《尚书·序疏》:称皇者,以皇是美大之名。言大於帝也。 《风俗通》:天也。 《风俗通》:三皇道德元泊,有似皇天,故称曰皇。皇者,中也,光也,弘也。又有天下者之通称。 《博雅》:美也。 在有皇帝这個称号之前,“皇”如果用作远古最高统治者身上,例如三皇:燧人为燧皇,伏羲为羲皇,神农为农皇。 那么本意是伟大的,光明的,高贵的最高首领。 “帝”此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及商代金文,其古字形模拟架木或束木焚烧以祭天,是“禘”的初文;一说其古字形像花蒂,是“蒂”的初文。 帝的基本义是天帝、上帝,亦可指先王,周代以后战国以前亦可专指道德修养和功德很大很高的人,秦以后成为“皇帝”简称。 帝字甲骨文作图1、图2、图3等形状,比较原始的是图1和图3,从第二期开始,在上面加一横画作图2。 西周金文作图2,春秋文字承袭西周文字。 战国文字中“图a”旁繁化作“图b”形,或于“图c”右上加一短横画为饰笔。 秦汉文字承袭春秋文字,变化不大,沿袭至今。 [2]学术界关于“帝”字的解析主要有以下几种: 1.“帝”是“花蒂”的“蒂”的本字。其字形像花蒂的样子。高鸿缙在《中国字例》中将帝释为“根蒂”。这两种说法,不管“花蒂”还是“根蒂”,都是古人对于生命诞生的一种崇高信仰,亦可说是古人的一种生殖崇拜。 2.“帝”像架木或束木以焚烧祭天,本义是一种古老的祭礼,是禘的初文。禘祭初为殷人祭天及自然神、四方之祭,其后亦禘祭先公先王。禘由祭天而引申为天帝之帝,又引申为商王之称号。 此外还有“帝来源于光芒四射的太阳”“帝是鸟飞上天空形状的引申”“帝字来源于巴比伦”等多种说法。 [6]要说到“帝”字,多半是出现在“三皇五帝、黄帝、炎帝、汉武帝”这类称呼中。 “帝”的本义应该与先民的祭祀崇拜有关。 甲骨卜辞中作为名词的帝字有两个意义,一是上帝,二是祖先。 用在刮风、下雨、打雷、天旱等气象的文辞中一般指上帝,用在“受我祐”等文辞中一般指祖先神灵。 《甲骨文合集》6664片:“甲辰卜,争贞:我伐马方,帝受我又(祐)一月。” 《甲骨文合集》14201片:“庚午卜,内贞:王乍(作)邑,帝叒(若)。八月。” 《甲骨文合集》14198片:“辛丑卜,壳贞:帝叒(若)王。” 殷代(商朝)最高奴隶主统治者称“王”或“我”,死后成了先王称“帝”。 第一例,我攻打马方,祖先给我帮助。 第二例,王建城邑,祖先使我顺利。 第三例,祖先使王顺利。 《说文解字》认为:“帝,谛也。王天下之号也。” 作为王的称号,这是本义的引申了,王才能称帝。 “帝”由天帝、天神引申指人间的掌管、控制部落、国家等大权的人,例如“尧、舜、禹”,还有后来的秦始皇称“始皇帝”。 《说文》:谛也。王天下之号也。 《尔雅·释诂》:君也。 《白虎通》:德合天者称帝。 《书·尧典》序: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疏:帝者,天之一名,所以名帝。帝者,谛也。言天荡然无心,忘于物我,公平通远,举事审谛,故谓之帝也。五帝道同于此,亦能审谛,故取其名。 《吕氏春秋》:帝者,天下之所适。王者,天下之所往。 《管子·兵法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 《史记·高帝纪》:乃即皇帝位汜水之南。注:蔡邕曰:上古天子称皇,其次称帝。又谥法。 《史记·正义》:德象天地曰帝。又上帝,天也。 《易·鼎卦》:圣人亨,以享上帝。 《书·舜典》:肆类于上帝。又五帝,神名。 《周礼·春官·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注:苍帝曰灵威仰,赤帝曰赤熛怒,黄帝曰含枢纽,白帝曰白招拒,黑帝曰汁光纪。 《家语》:季康子问五帝之名。孔子曰:天有五行:金、木、水、火、土,分时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谓之五帝。又星名。 《史记·天官书》: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太乙常居也。注:文耀钩云:中宫大帝,其精北极星。春秋合诚图云:紫微大帝室,太乙之精也。正义曰:太乙,天帝之别名也。又:大角者,天王帝廷。注:索隐曰:援神契云:大角为坐候。宋均云:坐,帝坐也。又:太微三光之廷,其内五星,五帝座。 (注意,在商朝有这个字开始,帝如果作为身份出现,那就是死去的商王。商朝的最高统治者在生前被称为“王”,死后则被称为“帝”。这既是祖先崇拜,又是对神权的掌控,同之前的“皇”是有着殊途同归的政治意义,统治意义的。) (也就是说,在商周时期,如果用在统治者身上,帝就是升天(死去)的王的意思,因为祖先崇拜,所以帝原则上比王高一点。这也是后来秦齐分别称帝的原因。但是他们没敢称皇,因为原则上用作身份上,已经没有比皇更高的字了。皇比帝更高一点,他们没敢直接称皇。而且无论是皇或帝,往往都是后人追加的,活着的时候,最高统治者是王,更早之前比较特殊,是“后”,这个就不详细说了,和本章无关,有兴趣的直接搜索字意就行。) 至于“皇帝”,嬴政统一神州,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创“皇帝”一词作为华夏最高统治者的正式称号。 所以,秦始皇嬴政是中国首位皇帝,自称“始皇帝”(这个看字形演变就知道,为了这个“始”,字形都变了)。 从此“皇帝”取代了“帝”与“王”,成为中国两千多年来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的称呼,因为汉字里面已经没有比这两个字更高贵美好伟大的了,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 从字形演变以及使用可以看出,最高统治者是一直在提高自己的身份的,一直抬到了抬无可抬。 皇帝这两个字如果解释本意的话,那就是:伟大、光明、高贵、美丽,道德无比高尚的最高统治者。 这是俗世王权统治的最高最终体现。 其他: 1.陛下:“陛下”是封建时代臣民对皇帝的称谓。 “陛下”本来是指宫殿的台阶,又特指皇帝座前的台阶。 皇帝临朝时,“陛”的两侧要有近臣执兵刃站列,以防不测和显示威风。 群臣常常不能直接对皇帝说话,而要由站在“陛下”的侍卫者转达,以示皇权的崇高。 “陛下”这一称呼《韩非子》已有之。 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 后来,就用“陛下”作为对皇帝的直接称呼,表示虽然是在对皇帝说话,但礼仪上不能有失尊卑。 “陛下”这个称呼大概出现于战国时期,一开始是地位高贵的都可以用,也是秦始皇一统后才成为皇帝专用。 2.上皇:“上皇”是太上皇帝(太上皇)的简称。 华夏第一位太上皇帝是秦始皇追加他父亲异人(子楚)的。 第一位活着的时候被封为太上皇帝的是汉高祖刘邦之父。 3.音译:“皇帝”是帝国的领袖,近代以来汉语中对于中国以外的帝国元首虽然也有称“皇帝”,但很多常使用音译(如奥古斯都、哈里发、苏丹、沙皇等)。 对应的英文单词是emperor,作为与king(国王)的区分。 其他国家诸多帝国元首的权力与华夏皇帝的权力差距绝大部分是极大的,是远远不如华夏皇帝的,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华夏的皇帝是没有教权神权制衡的,并且一直在加强皇权(只计算实权皇帝以及权力法理)。 再说“天子”,天子自从有了这个说法就再也没有变过。 因为意思很简单,就是上天之子的意思,是代表神权在人世间的最高体现。 天子产生于中国农耕文化,古人用心辨识到天命: 北斗指寅,大地回春,而顺从于天命耕种,而有了丰收;于是认天为父,听天命,天行健自强不息;认地为母,厚德载物,而有丰收。 天子从道德上来说: 所谓天德《易经.?乾》象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所谓地德《易经.?坤》象传: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中国古代文化注重修德与立功,对人进行爵位分级。 按照统治神权来说: 《孟子》所讲天子是得天爵而有人爵的人。 “天”说文解字注:天,颠也。至高无上,从一大。 在古代,天就是最大的,这个不用解释。 “天子”一词最早出现于西周。 西周时期,周王宣称自己是上天之子,即“天子”,是奉上天的旨意来统治人间。 也就是这个称呼出现以后,华夏大地再也没有单独的神权教权存在的空间。 人世间最高的统治者身兼王权神权一把抓。 这世上再高也没有比天更高的了。 “天子”就是君权天授的最高合法宣称。 《正字通》谓:至尊莫如天,天以下又莫如君父(天子)。 (也有说法,将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称为“天子”始于夏代,但是不合理,所记载的典籍都是周以后的,对先人追加的尊称更可能。从神权王权的演化来说,西周才有这个称呼才是合理的。) 总结:自统治逻辑,家天下统治合法性来说,“皇帝”和“天子”是绝对密不可分的。 一者代表最高王权,一者代表最高神权,名义上来说,甚至神权大于王权,因为家天下的统治者,他的统治合法性就是天子。 人生于天地之间,天地就是父母,而天子就是上天派来统治、带领人的。 所以王、甚至皇帝可以同时存在多个,但是天子,原则上来说,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 只有这二者合一,才是人世间最大,法理上最无懈可击的最高统治者。 现在许多神话仙侠,以及各类玄幻小说,越发贬低“天子”这一称呼,实际上自文化上来说,这是人所能拥有的最高称呼,也是最尊崇的称呼,自从被发明出来,就没变过。 很多人说天子是天帝之子,天神之子,这固然有演变之道理,但是天子其含义一直是领先演变的。 一直是最高的上天之子,这个上天是天道,天地,是非拟人化的神灵形象,绝不是拟人化的神之子。 同样,现实世界,没有神,天也不会说话,天子说的话就是天想说的。 这也是为什么天子可以代天封神,原则上行使的是神权,不是王权。 从字意来说,天子已经是最高了,实际权力,相当于天道的化身。 毕竟除了天子谁敢自称天子,那就是必须死一个的,还能喘气说话的,谁才是真的天子。 大家都知道,只有还能说话的才能让凡人明白什么是上天的意思。 关于华夏神权与王权的演变,这个就不细说了,大家只需要知道封建时代统治者的统治合法性宣称,一定是来自天授或者神授就对了。要不然你没法解释为什么天下就是你一个人的,所有人也都是你的子民。 也只有你是天子,这个法理上才说得通。因为人生于天地,自然要尊崇天地,你是上天之子,代表上天,所以你可以拥有天地的一切。 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误解“天子”这个称呼,只要还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目前王权的最高称呼就是皇帝,神权的最高化身就是天子。 天子,上天之子。 甚至可以说是天道化身。 还有就是天道。 至于什么大道高于天道,这这个定义很离谱,甚至说莫名其妙。 “大道”本身是一个哲学词汇,本意是指的天下为公,天下大同的人类愿景,简单直白说就是:“大的道德”,至于什么是大的道德,那就是人的定义了;如果指道路,那就是:“人类应该选择走的光明正确的道路”,所谓大道就是崇高的人道罢了。 人是大不过天的。 古代的定义,天地就是包含一切,天道就是一切的一切自然的发展。 人生于天地,必然是包括其中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切在天地面前都是平等的。 “天道”的字面含义是天的运动变化规律。世界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所谓天道,即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规则。 华夏天道中华古老的天道,是华夏上下五千年文化核心名词。 在中国古代儒学中天道常与人道相关联,是中国哲学的重要范畴。 中国古代哲学家大都认为天道与人道一致,以天道为本。 一些哲学家主张,天道是客观的自然规律,天人互不干预。如荀子主张“明于天人之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应“制天命而用之”。 另一些哲学家则认为天有意志,天道和人事是相互感应的,天象的变化是由人的善恶引起的,也是人间祸福的预兆。如董仲舒的“天人感应”。 还有一些哲学家认为天道具有某种道德属性,是人类道德的范本,天道是人类效法的对象。世界,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也。 所谓天道,即是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全都是有一定规则的,而其外在的表现形式,能量守恒定律。 天道就是天地大道。 这个天与地不是只是说物质上的天空和大地,而是对一切的概括。一切的一切称之为天地,一切的运行规律称为天道。 无论怎么看,天道就是最大的。 还有什么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这话就很扯淡,完全没文化。 先说天地之数,《易经·系辞传·上传》: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一三五七九是奇数,称作天数;二四六八十是偶数,称作地数。天数地数,奇数偶数,叫法不同,实际是一回事,都是对立统一的意思。 “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 “天数五”,就是一三五七九这五个天数;“地数五”,就是二四六八十这五个地数。亦即十以内的五个奇数和五个偶数。 五位相得,是一与二相得,三与四相得,五与六相得,七与八相得,九与十相得。 各有合,是五个天数合在一起等于二十五,五个地数合在一起等于三十。二十五与三十相加,等于五十五,这就是“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 《周易》的千变万化、神秘莫测,正是由五个天数与五个地数合成的“五十有五”的变化产生的。 “五十有五”的变化产生六七八九这四个数,由六七八九的变化产生爻,由爻组成卦,所谓“成变化而行鬼神”即指此而言。 从这一点就已经确定天道最大了。 至于什么大道五十,大道之数压根没这说法。 那叫大衍之数。 “大衍之数五十(有五),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这段话是与上面“天一、地二、天三、地四……”那段紧挨着的,主要讲筮法的具体操作方法。 重点要说的是“大衍之数”。 传本《系辞传》在讲筮法这一部分有错简和漏字。关于错简,宋人程颐、朱熹和项安世等已经觉察并作了更正。 关于漏字问题,长期以来不见有人论及。这大概是古代学者对先贤过于尊崇,不敢有疑所致。 因此,自京房、马融、荀爽、郑玄、姚信、董遇,以至朱熹等主流易学大家,都把“大衍之数五十”作了非常错误的解释。 其实“大衍之数五十”,应为“大衍之数五十有五”,传本中漏掉了“有五”二字。 非常明显,上文自“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至“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一大段文字,均在说明五十五是怎么来的。 而下文突然不提“五十有五”,直言“五十”,这个“五十”从何说起?显然是没有依据的,也不符合上下文逻辑。 其实东汉郑玄就已经对大衍之数漏字问题作了批注修正。 《周易乾凿度》是西汉末纬书《易纬》中的一篇,又称《易纬乾凿度》,简称《乾凿度》。 以及《乾坤凿度》又称《易纬乾坤凿度》或《周易乾坤凿度》亦有记载。 郑玄对此批注时就已经对大衍之数漏字问题作了修正,这也是更为合理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天道最大,这个是绝对没错的。 从道理以及文化传承演变上来说,我找不到比天道更大的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说只能篡改大道定义的原因,因为除非再创造新的字和词并且赋予超越天道和宇宙的定义,否则就只能篡改某些语境下的存在的定义了。 而从原则上来说,很多玄幻、或神话、洪荒等小说里面,天道才是更符合某些大道的概念。 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误会“天道”和“天子”这两个词了,现代网文给换个定义可以,但是必须符合道理,纯粹的口嗨就没意思了,为了大而大,反而是毁了文化的本意。 起码在脱离了具体小说、具体的情景、语境、以及存在的特别定义后,某些词语还是要回归他的本意,大套小还能解释,小套大可就倒反天罡了,令人无语,惹人发笑。 古时候因为文化的垄断和知识分子的稀少,以及话语权的掌控等原因,所有字词使用是非常讲究的,尤其是关于名号称呼,是重中之重,都不是随便用的。 即便是现代,所有官方发文的正式用词也都是严谨小心的。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就是这个道理。 文字千年乃至数千年演变至今,蕴含之文化实在源远流长,其中含义随着社会变更而变化自是应当,但是也要符合文字之意义与之渊源,否则本身也是对文化的遗忘,枉顾真意乱编总是不好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子欲养而亲不在 姚贾此番举动可谓一举数得也。 一则报答恩情。 二则为之养望。 三则为之扬名。 四则为接下来面见魏王做铺垫。 五则,为的是自己心中那一口气。 最重要的,为了父亲的颜面! 昔年家贫,父亲不过为一监门卒,父亲费尽心血,想要培养自己,求人多受讥讽,亦要陪笑相请。 当年的话姚贾记得清清楚楚。 “一门卒之子,读书识字又有何用?纵使耗尽家财,安能为官显贵?” “汝门卒也,望子成龙不过虚妄,痴心妄想。” “哈哈哈,可笑可笑,一贱卒也,三尺门楣,也妄想养出麒麟儿?” 父亲曾言:吾儿良子,乃父无能,是父亲对不起你。 不知多少次,深夜里听闻父亲深深叹息。 父亲抚摸自己脸颊,手掌粗糙,却是轻柔。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睡去了。 原来父亲也会流泪吗? 无声的泪水,顺着父亲年纪轻轻,却已经布满沧桑的面容,蜿蜒流下。 父亲,孩儿并不怪你,你已经尽了一切努力。 母亲早逝,父亲一人拉扯自己长大,已是不易,散尽家财助自己成材,实在已经给予了自己的一切。 父亲的早逝,亦有劳累过度的原因。 清晰记得当年父亲临终前担忧的目光。 临终前,父亲最担心的也只有自己。 莹莹泪目,毕生难忘。 今日便要告诉所有人,父亲的付出没有白费,昔年讥讽父亲的人,如今,事实证明了一切。 门卒之子又如何?! 门卒之子,亦能达官显贵! 门卒之门,亦能走出麒麟儿! 扬眉吐气,光宗耀祖。 报恩以后,姚贾重新为他父亲修缮了坟茔。 昔年家贫,其父不过一副薄棺下葬,姚贾变卖家财,才买到一处良田为其父亲安葬,与其母亲共葬一处。 此番姚贾重新选定买下一处风水宝地,定制宝棺,修建陵墓,大张旗鼓重新为其父亲母亲厚葬。 下葬后,姚贾请退了所有人,自己跪在父母墓前,泪目道: “父亲,儿曾言,汝子必为公侯,立千秋功绩。” “此日不远矣,儿在此立誓,必光宗耀祖,留名千秋!” 姚贾再也忍不住,跪地埋头痛泣。 呜咽声传遍荒野,引起阵阵乌鸦和鸣。 为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世间至痛。 可是为人子女,子欲养而亲不在,不亦是世间至痛? 富贵还乡,可是父母不在了,哪还有家乡? 无论何等荣华,多少人的称赞,都比不得父亲一句安慰。 可是姚贾,他再也听不到了。 永远也听不到了。 姚贾等到自己声名彻底传遍大梁城,这才求见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自然也已经知道,自家魏国出了一个大大的人才,只可惜,这个人才。 又不是为大魏效力的! 魏景湣王非常不解,他就纳闷了,怎么一小小门卒之子,街头混混,还曾是个窃贼,没几年摇身一变,就成了赵楚两国的客卿,为其使臣。 不是,难道在大魏就是不成才吗? 等到魏景湣王见到姚贾,就更郁闷了。 此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身气质意气风发,英伟豪迈,虽说身份低了点,但只看此相貌气质,就知道此人绝对不凡。 这样的人才以前怎么会就是个贼呢? 问题是,离开了大魏以后就不是了。 但是想再多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毕竟已经是人家的臣子了。 不过魏景湣王态度也很好,毕竟是魏人,有着香火情。 而且,以后也不是不可能是寡人的臣子嘛。 若是在赵楚不如意,再回大魏,寡人也依旧欢迎啊。 姚贾见礼后,魏景湣王很亲切客气的请他落座,询问来意。 魏景湣王亲切笑道:“姚卿,寡人对姚卿真是一见如故啊,卿亦是魏人,是寡人与卿无缘啊,不能得卿效忠,寡人心痛啊。” 姚贾回道:“多谢大王抬爱,外臣实在愧不敢当,大王乃万乘之主,麾下谋臣武将无数,外臣学疏才浅,不值一提。” 魏景湣王笑道:“姚卿日后若有意重归故里,寡人一定夹道相迎。” 姚贾道:“多谢大王,外臣感激不尽。” 寒暄过后,魏景湣王问道:“不知姚卿代表赵楚两国,此来何意啊?” 姚贾也没有多加废话,将赵楚邀请魏国合纵抗秦之事说了。 面对姚贾直言合纵之意,魏景湣王虽然极为心动,但也是断然拒绝。 这些年魏国在秦国手里吃的亏已经数也数不清了,即便再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个坑里跌了那么多次以后,还硬要往坑里跳。 而且对于合纵之事,魏景湣王现在也是完全没有一分信任,他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了,大家伙不可能团结的,既然不能团结,就绝对不能再跳出来得罪秦国了。 而且即便真的团结,现在也未必打得过秦国了。 现在秦国的注意力,明显要放到赵国身上了,自家去年刚和秦国缓和了一点关系,不能再跳出来了。 现在急的明显是赵国,给老冤家赵国做嫁衣裳,这种事情傻子才做。 不得不说,魏景湣王这几年,也终于学聪明点了。 魏景湣王的拒绝,完全在姚贾的意料之中。 说句不客气的,魏景湣王要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同意啊,即便魏王同意,魏国满朝上下都不能同意。 眼见魏景湣王不同意,姚贾说道:“大王心中有所顾虑,臣完全理解。” “臣亦是魏人,岂能不为大魏着想?有一事臣不敢不报。” “赵楚两国已然联盟,对于合纵抗秦之事势在必得,凡不从者,两国共击之。” “大魏近些年连番苦战国力大伤,民生疲敝,若是面对赵楚两国之夹击,怕是大事不妙。” 魏景湣王听闻此赤裸裸的威胁之言,心中勃然大怒,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好你个姚贾,寡人以礼相待,你竟敢威胁寡人,你不过一门卒之子,大梁窃贼,不过一时转运,也敢在寡人面前大言不惭! 魏景湣王冷哼一声,呵斥道:“汝言秦必称暴,赵楚相邀寡人合纵攻秦,既然是邀约,寡人自然可以拒绝,汝竟敢以战事威胁寡人!此无礼之事,与秦国又有什么分别?” “无论楚赵,皆是与秦国有着姻亲之盟,如今秦王未曾毁约,汝两国又欲行无故毁约之事,何其无德也,如此看来,尚不如秦国耶!” 姚贾平静道:“大王息怒,这并非是威胁,大王应当知晓,当今天下之势,唯秦最强,威压六国。” “大王,臣闻智者顺势而谋,愚者逆理而动。今秦者,如饕餮之兽,贪得无厌,其欲吞天下之心,路人皆知。” “秦国之目光窥测于天下,于秦国之威胁,诸国皆有唇亡齿寒之忧,合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此乃天然之势。胜,则可分秦地,增魏之国力;败,亦能挫秦之锋芒,使其短期内不敢东向。” “大王英明,当知合纵攻秦,乃是大魏自救之途,如今秦国之势越发强盛,国力越发强悍,对诸国之威胁已是迫在眉睫,此时诸国已是有进无退,若再踌躇不前,必是追悔莫及。” “赵王与楚王便是看到此燃眉之急,故而宁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成合纵,唯有聚集关东之力,方可对抗秦国,若不从者,宁可灭之,也绝不放任由之。” 魏景湣王大怒:“此等作为,焉知不是借合纵之由攻伐吞并各国也?” “哼!楚国攻魏之心昭然若揭,寡人岂能不知?前番数次趁人之危,攻我大魏,可是结果又如何?也不过是大败而归!如今还竟敢与赵国联合威胁寡人?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我大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哼,赵国也早已经被隔断与魏国相连,想要越过秦国攻我大魏,没那么容易,只靠楚国,他还没这个本事!” 姚贾说道:“大王,臣此来是为合纵而来,非是为攻魏而来,大王应当知晓如今诸国合纵才是最利于魏国之事,岂能行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呢?” “大王难道忘了与秦国之血海深仇了吗?大王难道忘了丧权失地之恨了吗?” “大王先祖之基业,先王之威名,难道都任由沦丧吗?!” “够了!!” 魏景湣王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一声怒喝。 “寡人对汝以礼相待,汝竟敢无礼威胁寡人,羞辱寡人,汝不过一门卒之子,焉敢妄谈大魏祖宗基业!” “出去!出去!” 姚贾起身躬身一拜,回道:“大王暂请息怒,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请大王三思,臣暂且告退,改日臣再来求见。” 姚贾说罢,退出宫门。 魏景湣王令所有人都退下,无力的瘫在了座位之上,面无血色。 光影打在了他的半边面庞,显得格外的颓丧与冰冷。 他父王还在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他父王说话。 无论赵楚,谁又敢威胁大魏呢? 那时候的大魏如日中天,比之秦国也不过稍逊一线,楚国不敢犯边,赵国更是只能伏低做小。 可如今,他却被夹在了两边中间。 关于秦始皇称呼的补充说明 (qq阅读的看不到作品相关,在此重新发一下)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关于秦始皇的氏在此重新做一下补充和声明。 首先还是姓的问题,‘嬴’姓肯定是没错的,出处如下: 《史记·秦本纪》记载: 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以上便是‘嬴’姓的来源。 ‘嬴’是上古八大姓之一,是当时最古老尊贵的姓氏之一。 上古八大姓如下:妊、姬、姜、姒、嬴、妘、媯、姚; 八大姓还有另一种说法:姞、姬、姜、姒、嬴、妘、媯、姚。 但是都有嬴是确定的。 首先确定一下当时的习俗,从八大姓的字形构造也可以看出,当时是处于母系社会。 在母系社会是有姓无氏。 经历时代演变,尤其是确立了分封制、嫡长子继承制后,在当时连姓都是只有嫡长子能继承。 比如周朝天下只有周天子能是姬姓,而其余的分封到各地的周王朝的宗亲们在这之后就不能继承这个姓,而是只能利用当地的地理位置以及一些别的特征来重新取名,这就是氏的由来之一。 《左传·隐公·隐公八年》: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尚书正义·卷二·尧典》:“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建立有德以为公卿,因其所生之地而赐之以为其姓,令其收敛族亲,自为宗主。 《尚书正义·卷六·禹贡》: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有德之人生此地,以此地名赐之姓以显之。 同时一些国君为了赏赐臣子的功劳,也会赐姓或氏(一般也都会有封地),这是氏的另一种由来。 比如商鞅就是如此,因为被封商地而被称为商鞅,尊称商君,可是人家却是叫卫鞅的。 ‘氏’的由来往往是要么出身高贵,要么立下大功从而高贵,往往只有贵族有氏,平民是没有的(甚至姓都没有)。 氏本身就代表着荣耀和高贵。 随着社会的发展,自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男性就以氏为姓(因为代表着父系的荣耀高贵)。 以燕昭王举例:他就是姬姓,燕氏,名职;那么他对外的介绍一定是燕国,燕氏、职。 同样因为是父系社会,所以女性地位降低了,是不能用氏的,只能用姓。 因为女性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父系的荣耀跟你没关系。 例如:如果是燕国王室的公主,那么她对外的介绍就是:燕国,姬姓,名谁谁,某某之女。 总结下来:按照战国时的规矩,男女称呼就是男性为‘氏+名’,女性为‘姓+名’。 但是这个规矩还有个例外,天子无氏,只有姓,因为氏的演变主要是代表和土地绑定的荣耀,而全天下都是天子的,故而天子无氏,因为法理上全天下都是天子的。 (关于传统意义的‘天子’意义,以后再详细说。) 虽然也有姓氏演变的一些其他原因,但是主要还是上面这個最重要的政治原因。 如果把姓氏比作一棵大树的话,那么树干就是姓,树枝就是氏。 拿周朝来说,周王室这棵树的树干就是姬姓,树干就是各种各样的氏,作为宗主的周天子毫无疑问是树干,故而天子无氏本身具有着很大的政治性。 从这个道理上来说,自始皇帝得天子位,称始皇帝后,称呼始皇帝为嬴政才是最正确的。 无论是秦是赵,都不过是一隅之地而得氏名,占据全天下后,抛弃氏的使用才是对的。 还有就是自一统后,始皇帝一统天下,废了六国的贵族(当然,他们的国家都被灭了,承载他们荣耀的土地都没了,自然氏也就没了),在这种情况下,姓氏逐渐统一,合为一体,不再分那么细致。 同样,始皇帝废除分封制,也就已经没有了氏的衍生空间,加上天下越发广茂,即便没有姓与氏区分,也基本不会再造成一些伦理问题,所以姓和氏也就逐渐合二为一,这个举措本身也是有着政治性。 当然,王朝变换,后世王朝官方之称呼,肯定又要回到始皇帝他原本的正式称呼,这本身也算一种贬低行为,同样有政治性。 现在大家很多人纠结的,就是始皇帝在称帝以前,他的氏到底是什么。 目前大家争论的主要是两个,就是‘秦’和‘赵’。 因为从春秋战国当时的礼法和习俗来说,以国为氏才是正常的,也就是秦。 但是这也不一定,如果之前已经有了氏了,自大宗分小宗出来,也不一定就会改氏,哪怕后面小宗更发达了,也不是必须改的,况且秦国在当时本就是处于偏远地区,甚至刚开始被称为西夷,没那么遵守规矩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既然确定不了,还是要拿史料说话,汉朝以后的就不具有参考价值了,只能拿汉朝及以前的史料论证。 对此有争议的,欢迎讨论,但是不接受没有论据的抬杠,必须拿出证据说话。 先说我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是‘赵’氏,因为这是史料明确记载的。 《史记·秦本纪》记载: 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于霍太山。蜚廉复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增。孟增幸于周成王,是为宅皋狼。 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 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得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 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 (以上就是整个赵氏的由来) 再后面: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后也。恶来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 以造父之宠,皆蒙赵城,姓赵氏。 (这个非子就是秦国的先祖了,他是造父的侄孙(伯益十六世孙),因养马有功,被周孝王分封在秦地(今甘肃天水),非子便以封地为氏,号为“秦嬴”,并成嬴姓的大宗,续其祭祀,后人称其为“秦非子”。) (但是吧,这是后人所称,史料并没有明确记载改氏了。) 当然即便改了,还有一种可能: 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秦仲立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于戎。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 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 (在此期间被灭过一次,后来又重新收复失地,并且连犬丘大骆之族土地一并都有了,重新继承造父赵氏也是合理的。) 然后就是最后《史记·秦本纪》记载:太史公曰:秦之先为嬴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终黎氏、运奄氏、菟裘氏、将梁氏、黄氏、江氏、修鱼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 然秦以其先造父封赵城,为赵氏。 这段话说的很清楚了,秦国就是赵氏,继承的一直是大宗的氏。 在秦非子或秦仲发达后,大概率为了占据大宗之氏,获得赵氏的封地,并没有改变氏。 当然从以上一段话也能看出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已经有秦氏了,并且也是从嬴姓分出来的,秦非子或秦仲并没有兴趣抢已经有的一个氏。 现在许多人反驳的点主要是三点: 一:礼法制度和习俗。 但是并不是每种习俗都会被遵守,而当时被蔑称为西夷的秦国,也未必一定遵守。 二:秦非子时期便号‘秦嬴’,那么他的后代,自然也要氏秦才对。 但是这个自秦本纪这同一篇可以看出,司马迁是明言人家没改氏,哪怕封地及以后襄公建国,号什么,也不能确定一定改氏。 或者说可能改过,很短暂的时间又改回来了。 司马迁总不至于在同一篇左右横跳吧,真有疑惑,他应该也会明言记载。 根据司马迁纪传体的著作方式,如果有不同说法,他是会分别记下的,例如秦始皇的身世问题。 三:曾出土的秦惠文王因病祭祀华山的祭文,‘秦骃祷病玉版’,也就是‘曾孙骃告华大山明神文’,秦惠文王祭祀抬头自称为:又(有)秦曾孙小子骃曰。 很多人以此论证秦国为秦氏,但是这个不合理,因为以君主的身份祭祀,其自称必然是国名加自己的名才会更加合乎礼法。 所以这个出土的文物不能确定秦国赵氏改为秦氏,因为不能确定这个秦指的是秦国,还是秦氏,而自法理来说,指的是秦国更加合理,因为他是以秦王的身份祭祀的,哪有报氏不报国号的,这完全说不过去。 另外《史记·秦始皇本纪》也是明确记载: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 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郸。及生,名为政,姓赵氏。 综上而论,秦始皇怎么看,氏赵才对。 还有一点要说明一下,那就是秦始皇是因为于赵国出生才氏赵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始皇本纪》称秦始皇生于赵国邯郸,“及生,名,姓赵氏”,使人误认为其以出生地为氏。 因出生地而为氏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任何道理,当时他父亲虽然在赵国是质子,但依旧是秦国王室这种高级贵族出身,是不可能草率用氏的。 生于赵国而姓赵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符合逻辑的,这直接就是背祖叛宗的行为,他一个王族公子,只要没疯,就绝对不可能。 别说人在他国身不由己,因为相互为质在战国本就是稀松平常,实际上质子的死亡率是极低的。 哪怕真要死,他也不敢改。 他如果敢乱改氏,就别想再归秦了,回去也会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甚至处死,在当时那个时代,这种事情性质极其恶劣。 而且也没有其他任何记载质子改氏的。 还有就是贵族男子氏的来源上面也讲了,因出生地而为氏完全没有道理,根本立不住脚。 所以因出生地而为赵氏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不用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另外其他的辅佐史料,例如:刘邦之孙淮南王刘安编撰的《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刘安子》),《战国策》,这些西汉史料也都很明确记载秦国公室是赵氏,包括东汉《汉书》都是记载秦室赵氏。 尤其是刘安编撰的《淮南子》,那总不至于他爷爷刘邦灭的谁他都能搞错吧,这完全说不过去。 最后声明: 本书根据讨论历史的基础原则,在没有最新的实锤出土文物或更早更有权威的记载下,就要按照现存权威史料明确记载的称呼使用。 也就是始皇帝一统天下成为天子前,就应该称呼‘赵政’。 大家如果不同异议,可以讨论,但是要拿证据说话,用证据合理推论。 当然也有一些纠结是暂时讨论不出来结果的,那就还是只能按照讨论历史的基本原则来,看史料。 谢谢理解! 当然继位秦王后,当时的人也不能这么叫了,直呼王的姓氏名字也是大罪。 这也是秦始皇为什么没有‘字’的原因,他十三岁继位秦王,身份至尊至贵,没人配给他取字了,如果有肯定是会记载下来的。 本书秦国公室采用的也是嬴姓‘赵’氏。 当然,到了现代叫嬴政、赵政都是正确的。因为已经姓氏合为一体了。 而称为嬴政,反而更正确,同样也是相对属于褒义。 天子无氏嘛,称姓更好。 本书中为了大家的观感,采用大家最熟悉的称呼,直接称呼嬴政,不强行称呼赵政。 感谢理解! 第四百四十六章 教育啊教育 姚贾言语谦逊,毫不居高自傲的姿态让赵悼襄王更为满意,笑道:“先生切莫自谦,以先生之才,天下虽大,无不可为。” “先生此番辛苦,说服楚魏合纵抗秦,可是只凭三国之力,怕是仍是力有未逮啊。” “韩国弱小,任由秦国予取予求,韩国的想法并不重要。” “齐秦又是一向交好,去年联姻合盟,更得秦国相助,想要说服齐国反秦,怕是不易。” “接下来如何,请先生教我。” 姚贾笑道:“大王英明,所言甚是。” “不过事已至此,已无齐国可选之路。” “赵楚魏三国联盟已成,齐国敢说个不字,三国即刻瓜分齐国,如此三国也是再无后患,不用担心正面抗秦,齐国在身后搞鬼。” “齐国同意合纵,也不求齐国出兵,齐国本就兵力疲弱,心有不服,强令出兵也只会弄巧成拙。但是齐国富庶,要求齐国出钱出粮,资助我等更为妥当。” “齐国必不敢不从,齐国从之,燕国在此大势之下,自然跟从,韩国也必然跟着反秦,如此一来,大势已成。”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大势即便成了,他对和秦国硬碰硬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怕是真打起来,大家伙儿又是各自为政,甚至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到那时候,赵国只怕更难了。 赵悼襄王还是只想借大势刮盟友壮大自身,削弱竞争对手,只要拿下燕齐,大赵盘踞北方,自然后顾无忧,进退有余。 赵悼襄王笑着缓缓说道:“卿所言有理,然而秦国毕竟强盛,非一战可决也,若只是一时压下其气焰,待秦国缓过气力,大赵必然还是首当其冲,此非长久之策呀。” “况且若是打退秦国,魏楚收回失地,魏国重复昔日强悍,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大赵与魏国多年纷争,更是同列中原,不可不防啊。” 姚贾心中感慨,怪不得合纵之事终不成,且不说各怀鬼胎,八字没一撇呢就想到事后了,这样能打得过才怪了。 不过姚贾面上笑意不减,呵呵笑道:“大王勿虑,臣亦知晓反秦非一日之事,故而此番合纵抗秦可以只先竖起旗帜,诸国孤立秦国,积蓄府库,充实国力,徐徐蚕食秦国,不必急于一时之功。” 赵悼襄王满意点头,要的就是这个! 攻秦是不可能攻秦的,永远不可能的。 但是在联盟里面蚕食敌友,慢慢壮大,是完全可以的。 赵悼襄王说道:“卿所言甚是,既如此,接下来的事还是要辛苦卿了。” 姚贾恭谨回道:“为君分忧,谈何辛劳?臣这就去齐国约定合纵之事,定要齐国同意合纵。”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卿四处奔波,属实辛劳,奔波诸国,想必耗费颇多,稍后卿再去府库支取五百金以做资用,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这” 姚贾正要推辞,赵悼襄王直接打断,笑道:“卿辛劳皆为公事,游说各国亦是离不开财货打点,切勿推辞。” 姚贾拱手道:“大王英明,多谢大王!” 赵悼襄王摇头笑道:“卿不必多礼,卿诸国奔波,寡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卿孤身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寡人需要卿啊。” 姚贾感动非常,回道:“大王厚恩,臣难以回报啊!” 赵悼襄王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寡人倒是还有一事耿耿于怀啊。” “纵是齐国参与合纵,尚且还有燕国,燕王无德,燕国无义,燕国一直乃是大赵之大患!” “其在大赵身后如芒在背,寡人一直好似如鲠在喉,纵是燕国参与合纵,然而以燕国其反复无常之脾性,也属实令人不安。” “这些年,燕国三番四次攻赵,多行趁人之危之事,燕国不平,寡人心中难安啊。” 姚贾沉吟一二,笑道:“大王,此事易耳,臣此行齐国,必行威逼之事,燕国行事无德,臣亦是知晓,不若将燕国用来安抚齐国。” “大王携联盟之势,要求燕国出资抗秦,燕国若从,就让燕国一直出,燕国若不从,携手大势连同齐国攻燕!” “大赵东西之患,不过秦燕,秦之患非一时可解,而秦之患更是源于燕国,其常与燕国两面夹击大赵,有此大患,大赵方才左右踌躇。” “若是可消燕国之患,则大赵再无后顾之忧,如此方可进退有余,可专心应对秦国。” “今秦国隔绝山东赵魏相连,这也是一件好事,魏楚两国也不会再拖后腿,只会隔岸相望。” “齐燕本就死敌,若是攻燕,齐在威逼利诱之下,必从之。至于魏国楚国,完全可用齐燕之姿贿赂楚魏,令此二国摇旗呐喊,拖住秦国,使秦国不敢支援燕国,仅以燕国一国之力决难对抗赵齐两国。”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太妙了,要的就是这个主意。 姚贾主动说道:“大王若不弃,臣愿一手操办此事,游说各国,先促合纵联盟,再行攻燕之事!” 赵悼襄王心中感慨,这个就是人才呀! 动情道:“有劳姚卿了!寡人得卿,寡人之幸也!” 姚贾回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臣分内之事!” 等到姚贾离开,郭开早已经于宫外等候,笑脸相迎。 “啊哈哈,姚兄于诸国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真高士也!” 姚贾笑道:“岂敢岂敢,若无郭兄之举荐,弟仍不过街头潦倒,哪有今天?郭兄,今日弟于绮梦阁宴请郭兄,郭兄可愿赏脸啊?” 郭开哈哈大笑:“姚兄设宴相请,在下岂能拒绝?求之不得啊,请。” 两人同乘一架,共赴酒宴。 这场酒宴,两人交换了情报,定下了接下来之计划,同时嬴政派来保护姚贾的高手也到了。 以及嬴政的又一封亲笔书信,信中不吝赞赏,承诺封赏。 姚贾看后就烧了。 在邯郸休息了几日,便又马不停蹄直奔楚国寿春而去,也该先跟楚国再通个气,才好再去齐国啊。 此时,姚贾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也都摆在了嬴政的桌案上。 嬴政不由得为之赞叹,这世上有些人才,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注定是要搅动风云的。 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才最重要。 搅合吧搅合吧,名不正言不顺呐。 这段时间嬴政可是一直没有闲着,随时准备火上浇油。 同时,嬴政的孩子还在增加。 姬琼生下十六公子,名贞吉。 寒露生下十一公主,嬴硕。 妫萱生下十二公主,嬴姝。 妫婉生下十七公子,有泽。 嗯.对于此事,妫萱气的够呛。 嬴政现在在准备王室教育的事情。 这个时代王室自然也是极为看重教育的,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形成完善的教育制度。 主要采用的还是单对单的师保教导,也就是王室会为子弟配备专门的老师和保育人员。 学的也自然是六艺为主,辅以各家经典。 教育永远是重中之重啊。 有一说一,单对单的教育也未必一定就是好的,尤其是对王室公子来说。 还是要文武并进,上下同行,不能脱离实际,也不能脱离底层啊。 对于这一点,嬴政早就有所考虑。 想想上一世扶苏和胡亥的教育,都是彻底失败的。 子不类父啊! 这一世一定要进行彻底改进,完善教育,完善实践。 嬴政欲建立资正堂,选用儒墨道法兵农纵横阴阳杂,九大流派,选其知识渊博者,分不同学科共同教导,当然,每家也不能只选一个人,起码也要两三人,还要是不同流派的。 所有孩子五岁开始进学,头三年只学儒道两家,八岁以后增添墨法两家,十岁以后全部加上。 而且十岁以后,同龄的孩子都要再分一亩三分地,要共同打理好这一亩三分地,不知五谷,不知农事艰辛,又怎知民力可贵。 十五岁以后,公子就要丢进军中历练,不知兵事,岂能治国? 之后看其表现丢进各部各地方学习治国理政,还要丢去民间游历,了解基层官吏,门门道道不搞清楚,难堪大用。 至于帝王心术,嬴政也准备着手写作帝范了,要详细系统的写一份儿皇帝教科书,哪怕是一些不太体面的也要写进去,不能为了颜面,就不把教育搞好。 后世子孙总有笨蛋,不掰开了揉碎了就搞不明白。 不过这个就不能所有孩子全教了,没什么天赋的,学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学一学诸子百家也就够了。 另外还要将各层官吏古今以来暗地里玩的套路也都要写一册出来,并且时常更新,必须让孩子们都知道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有如此,真正制定下的政策才能考虑实际,有效实施,最起码不会轻易被小花招蒙蔽。 数算,经济是必须要教的,做什么事大概花多少钱,耗费多少资源也是要了解的,没个概念可不行。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但是身为领导者,必须也要懂,可以不精通,但也不能被忽悠住。 第四百四十二章 燕巢幕上,鱼游釜中 韩王安,嗯.韩国的意见并不重要,不过还是说一下。 韩王安心里更凉了,他已经可以明显看到韩国的结局了。 楚王也是一代英豪,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你看看寡人,寡人的儿子韩非,那是何等人中之龙? 然后他也去后宫了,最近新纳了好几个美人,得过且过吧,开心一天是一天。 燕王喜心情也是颇为忧愁,这个老狐狸不是看不清天下的形势发展,他的心中也极为悲观。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坚持发展,坚定守住,万一就有什么变局发生呢? 万一秦王暴毙呢?秦国也换上像楚王悍那种货色的君主呢? 只有赵悼襄王,他现在是既喜且愁。 愁的自然也是对抗秦国少了一大助力,喜得是没了楚考烈王和春申君这一对君臣,那和楚国的联合,自己可以掌握主动权啊! 现在他对姚贾可是抱有极大地期待,姚贾如果可以说服楚国抗秦,那么赵国立刻就可以联合楚国动手发展自身。 攻秦的胆量是万万没有的,但是借着攻秦的名义吞并诸侯的胆量是有的,而且很大! 姚贾自然不会闲着,像他这种人,永远是闲不下来的,他永远沉迷于弄潮的危险之中,危险的感觉,对困难的挑战总是让他飘飘然。 眼见楚国明面上差不多安定下来,姚贾便又一次求见楚王悍,也就是楚幽王。 姚贾预料的没有错,此时的新君,包括新令尹李园,也都想做出点事情,威慑内外。 族灭春申君倒是简单,但是带来的潜在后果是可怕的。 虽然目前的楚国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凡是非楚国公室出身,大贵族出身之人,尤其是外国臣子,皆是寒蝉凄切,心灰意冷。 即便是楚国老牌贵族,多数未曾参与此事的亦是为之心寒。 包括楚国平民百姓,亦是为之哀痛。 楚幽王杀了春申君的影响是剧烈的。 楚国权力结构剧烈变动,春申君于楚国为令尹二十余年,用人无数,李园采用如此残酷的手段上位,必然也是要清洗春申君之势力,换上自己人。 彻底洗牌楚国的政治格局,必然带来剧烈的混乱。 楚幽王和李园就是在这混乱中掌握权力。 但是除了楚幽王可以掌握权力,对楚国来说就再也没有好处了。 但是楚幽王表示没有关系,寡人掌握权力是最重要的,楚国是可以再建设的嘛。 春申君之死,令楚国极多人才奔逃他国,尤其是去秦国的最多,嬴政对此表示感谢。 同样即便留下的人,面对如此恶劣的政治环境,也不怎么考虑卖力了,只考虑保住自身。 不止如此,春申君一直开发建设吴越地区,大力发展经济,并且于军中也是威望极高,这一搞,经济和士气全完了。 春申君二十多年下来,无论军中亦或朝堂,不知提拔过多少人,无论是否真是春申君的人,现在也莫不是人心惶惶。 朝堂剧烈的人事变动,必然导致许多政策和正在推进的工程完蛋,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的,几年也缓不过劲来。 毕竟干掉春申君,那么他的政策怎么能接着用呢?哪怕是好的。 同样,这样残酷的清洗与剧烈变动,也只会引起更大的报复,现在楚幽王势强,但是不意味着仇恨会消失。 没几个人愿意放弃富贵和身家性命。 在政治中,敌与友本就不好分辨,并且转变极快。 大家都是败则怀恨在心,暂且退让,静待时机,翻盘则趁势追击,而胜利之后的报复,最次是对等,正常是要加一等。 无论是为了自己富贵与身家性命,亦或是为了恩义,再或者就是不愿为暴君效忠,这些潜在的反对力量,不可小觑,然而却难以分辨剔除,只能任由他们暗地里壮大,直到楚幽王和李园露出弱点。 对吧,负刍。 政治是一门艺术,可以杀戮,但是不是一味地杀戮。 屠刀之下只有笑脸和忠诚,但是你最好永远握紧屠刀,睡觉都睁着眼。 对于楚国上下如今死气沉沉,压抑无比的低沉气氛,楚幽王不是没有感觉到,虽然他现在沉浸在做王的兴奋之中,大权在握,任他作为。 他也很清楚,现在有必要做点事情出来,按照传统,继位就要对外干一场,把威严立起来,用战争统合势力。 他现在对内只是纯粹的使用暴力与血腥震慑住了群臣,这可不是长久之计,起码想要好好治理楚国,想要楚国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是完全不行的。 去年他和弟弟又狠狠漏了一次屁股,现在又血腥掌权,也急需做出点成就来。 不过看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秦国肯定不行,去年他已经被打怕了,秦军摧枯拉朽的攻势实在太可怕了,他只要想一想后背就出一身冷汗,就目前楚国这情况,绝对不能与秦国为敌。 前段时期诸国派使臣前来吊唁,秦国态度还挺好,现在秦楚双方关系还行,绝对不能得罪秦国。 他还专门请秦国使臣给芈云送信一封,好好安慰了芈云,信中重点强调了自己对于两国友好的殷殷期盼。 这和秦国的关系一定要交好啊,秦国不能惹啊。 至于齐国,楚幽王想了想去年傻弟弟因为攻齐才引得秦国下场,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至于韩国,那是重要的缓冲带,还是秦国的小弟,也没法儿动,即便是吃了也吃不多少,而且一定会引得秦国下场,也是绝对不行的。 楚幽王看了一圈儿,发现还是只能打魏国,前年吃下大块的土地,去年全丢了回去,还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这新仇旧恨,不能不报吧。 不过魏国也不好欺负啊,毕竟底蕴在那摆着呢,而楚国经过前两年几场大战,现在也实在有些虚,想要攻魏的话,国内贵族也未必支持。 就在楚幽王忧虑此事的时候,摸透了楚幽王心思的姚贾上门了。 姚贾先是拜访了李园。 自从姚贾入楚,这几个月以来,那是人尽皆知,在楚幽王继位之前,即便李园忙碌不堪,但是姚贾依旧在超高的交际能力和金能力下,与李园见过数次。 姚贾自然知道当时的李园没心情想别的,所以也压根儿没谈什么正事,只是聊了些风花雪月,混了个脸熟。 如今时机成熟,姚贾才上门拜访,老规矩,语出惊人。 姚贾入门行礼,李园请其坐下后,姚贾说道:“恭贺大人升任令尹,自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园止不住笑意,正要说话,姚贾已经接着说道: “令尹大人虽位高权重,然而在下却实在为令尹大人担心呀,令尹大人可知自己如今好似燕巢幕上,鱼游釜中?” 李园笑意僵了一下,心中不喜。 这段时间他升为大楚令尹,狠辣手段无人不惧,还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些说客,只会说些危言耸听之言。 不过还是假笑道:“姚先生何出此言?” 姚贾微微一笑,振振说道:“令尹大人,《左传》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古之贤君贤臣皆以此为训,于安稳之时不忘潜在之危。” “今大人之势,虽盛于楚,然观诸历史,多少权臣贵胄因疏忽大意,于盛世而忘忧,终致败亡,大人不可不以此为鉴。” “当今之世,实乃风云变幻之秋,存亡之危常伏于肘腋之间,大人不可不察也。大人今于楚地之位,可谓尊荣至极,朝堂之上权重如山,众人皆仰大人鼻息。此般荣华,固然令人歆羡,然大人当知,此乃表象之安,实则危如累卵。” “大人能有今日之高位,全凭智慧与谋略,然而于楚国之内,大人根基依旧薄弱,权柄倚仗大王一言,大人只能依靠于大王。大王欲借大人之力,收拾朝臣,岂能不树敌众多?” “再者说,大人备受大王恩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国内贵族势力盘根错节,嫉妒大人权势之人数不胜数,大人此时好似行舟于暗流涌动的海面之上,貌似平静,实则风雨欲来,危机四伏。大人若稍有不慎,隐于暗处之敌必趁机发难。” “大王如今毕竟初初继位,若有一念之差,岂非大祸临头?” “大人可曾见春申君?其昔日在楚,亦如大人今日之尊荣,然因未能洞察时局之危,终遭横祸。大人若不从中吸取教训,恐步其后尘。如今大人当未雨绸缪,以避可能之祸,方为上策啊。” 姚贾这一番话,好似一盆冷水泼在李园头上,也让他这段时间骄纵的心气消了消。 心中想道:‘是啊,即便是春申君都一时不慎死无葬身之地,他在楚国经营二十多年,名震天下,可是身死族灭也不过是瞬间之事,自己不过刚刚升为令尹,大王也是刚刚继位,内外多有不服,岂能骄纵大意呀!’ ‘我可杀春申君,自有人可杀我。’ 李园定了定心神,拱手一拜,说道:“多谢姚先生提醒,关怀之言一定铭记在心。” “不知先生有何可教我?” 第四百四十三章 富贵还乡(求月票~) 姚贾笑道:“谋身之法,不过是上下内外四字。” “最重要的便是对上,如今大人之上不过大王一人,如何巩固大王恩宠,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便需要思君所思,解君所愁。” “至于对下,无他,广施恩泽足以。” “至于内外,对内施恩,对外展威。” 李园笑着问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可有什么具体的法子?” 姚贾笑道:“在下上门自然是有主意,若非如此岂敢多言?” “大王初初继位,急需立威之举,立威便要做大事。如今楚国虽地域广袤、物产丰饶,但连年战乱之下,民生疲敝,国内贵族势力错综复杂,政令推行亦有阻碍,大人刚刚升任令尹,也绝不适合贸然推行大的变革,否则万一弄巧成拙,岂非进退失据?” “对内做不得大事,便只能对外。” “若是可以开疆扩土,一则上下内外扬威,二则以开扩之土地施恩国内,如此岂非万全之举?” 李园眼睛眯了眯,点头笑道:“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先生方才也说了,大楚连年战乱,如今民生疲敝,国力衰弱,又岂能轻起战端呢?” 姚贾哈哈一笑:“令尹大人,在下乃大赵使臣,今入楚,便是为了一解天下大患。” “大人应当知晓,当今天下之局势,秦之野心昭然若揭。若秦攻楚,其首当其冲者,必是大人。大人之荣华系于楚,楚若不保,大人之利皆失。” “若大人能早做准备,或可在乱世中保全身家,甚至能为楚谋得生机,于公于私皆有益处。若安于现状,秦一旦来犯,大人多年经营将毁于一旦,如大厦倾颓,不可挽回。” “自去年一战,秦攻楚之心,人尽皆知也,如今秦国新渠建成,关中尽成沃野,秦国国内粮草充足、军备精良,楚国却是新君继位,正是良机,伐楚之日已是迫在眉睫。” “大人乃高瞻远瞩之人,自然知晓,此情此景,若不提前准备,未雨绸缪抵御秦国,待到大厦将倾,将再无回天之力,到那时只能后悔莫及呀。” 李园呵呵笑道:“原来先生竟是为了合纵抗秦而来,先生所言虽然有理,然而秦国强盛,不可为敌啊,况且,先前合纵之结局,也是一目了然,合纵之事,绝难成也。” “先生若是为了说服大楚参与合纵,请免开尊口,我大楚绝不参与,如今秦楚关系交好,绝不能轻易破裂,这个责任我也担不起。” 姚贾微微笑道:“非也,非也,大人误解在下了。” “在下此来非为合纵,乃是为了连横。” 李园一愣:“嗯?” 姚贾自信笑道:“秦国强盛自然不可轻易为敌,与秦国良好关系破裂更是一件大事,自然不可儿戏而为。” “故而,我家大王欲与楚国联盟,借合纵之名,行连横之事!” 李园惊奇问道:“先生这是何意?请明言之。” 姚贾回道:“秦国虽强,也绝非六国之对手,只可惜六国各有心思,终究难以团结一心对抗秦国。人越多,心便越杂,事情便越难做成。” “既如此,不若赵楚行连横之举,逼迫韩魏齐燕参与合纵,若从之,逼迫其对抗秦国,若不从之,赵楚共同出兵,瓜分其国壮大自身。赵楚联合,讨伐其他任意一国,皆是轻而易举。” “若可吞并燕齐魏三国,届时与秦国鼎足而立,那时候即便是秦国,也再难轻易威压赵楚,岂非最好之结局?” “大人促成此事,便是楚国最大之功臣,上下莫不感恩莫名,大人之高位自是安枕无忧,大人之危险,不也是烟消云散了吗?” 李园一听,这话有道理呀! 当今天下除了秦国,就是楚国与赵国最强,若只凭一己之力,确实是难以灭敌国,然而楚赵联手讨伐任意一国,那可都是手到擒来。 虽然对抗秦国是不可能,但是借这个由头两国连横,若是把魏国齐国给瓜分了,即便是秦国,也不再能威胁到两国。 即便是不成,两国共同攻伐他国,总也会有些成就,这立威之事,也成了啊,完全可以助自己在楚国朝堂立稳脚跟。 李园脸上挂上亲切的笑容,连连大赞:“先生真乃大才也!先生之睿智谋略,佩服,佩服啊!” 李园说道:“先生,若是赵楚两国联盟,其后如何作为可有谋划?” 姚贾回道:“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欲行讨伐之事,必要名正言顺出师有名。” “况且若真是可以促成合纵,诸国齐心协力攻秦,可以抑制压下秦国之势,得秦国之土地城池,更是好事一件。” “若两国联盟确定,在下愿赴魏国齐国一谈,两国任意一国同意,则合纵之事成也。” “若是不同意,到时候再定讨伐哪一国,同时也是出师有名,大人觉得如此可好?” 李园心头急转,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李园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先生深谋远虑,考虑周到,就按照先生所言,请先生明日随我入宫觐见大王,共商大计!” 姚贾躬身一拜:“大人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李园连忙上前搀起姚贾,温声笑道:“有劳先生苦言相告,解我忧愁,更是献计于国,辅君安民,应当是我谢谢先生才是,多谢先生啊。”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李园硬是留下姚贾,盛情款待。 次日两人一同入宫觐见楚王。 李园先入殿,将姚贾此来所谈之事美化一番后告知,楚幽王闻之大喜,真是瞌睡了来枕头,这样的人才,怎么不早点召见啊! 攻秦那是万万不敢的,对于合纵也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但是连横赵国,这个是可以的。 连横赵国防御秦国,瓜分他国壮大自身,这是完全可以的。 姚贾入殿后行礼:“大赵外臣姚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楚幽王对姚贾第一印象就极好,此人身姿英伟,仪表堂堂,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 呵呵笑道:“先生请起,快快请坐。” “先生大略,令尹已经尽数禀告寡人,先生真乃济世之才啊。” 姚贾急忙回道:“不敢不敢,外臣岂敢得大王如此盛赞,外臣些许浅见,还是多亏了令尹大人指教方有可行之处。” “外臣久见秦国暴行,实不忍暴秦蹂躏天下,当今天下,唯有大楚国力不逊秦国。大赵亦可与秦国相抗,唯有两家联手,方可战胜秦国,解救天下苍生。” “秦国强盛,尚需徐徐图之,与大赵连横,便可成三足鼎立之势,进可威压诸国合纵抗秦,退可瓜分助纣为虐之诸侯,似大王英明之君,道理必然知晓,不需多加赘述。” 楚幽王对于姚贾言谈很是满意,连连点头:“先生说的,寡人也都清楚,赵王若是诚心结盟连横,寡人也愿意应允。” “只是合纵其余诸国攻秦一事,怕是终不能成。” 姚贾面色肃然,沉吟一二,严肃道:“外臣愿意一试,当今天下,最大之患终是秦国,若合纵攻秦得成,得利最甚者必是合纵之核心赵楚两国。” “若真是合纵之势不成,再讨伐不迟,届时也是名正言顺。” 楚幽王心中虽然觉得没必要,完全可以直接谈打哪个国家比较好,但是方才李园也劝了劝,他也觉得不能逼急了姚贾,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赵王的心思,还是再观望一下吧。 楚幽王笑道:“如此也好,先生自可先去他国邀约合纵,寡人先派使臣前往赵国递交合盟国书。” “为请先生做事方便,也请先生为大楚客卿,如此前往他国言谈合纵,也是更为名正言顺,也可显大楚之诚意。” 姚贾起身拜下,回道:“臣多谢大王,大王英明。” 另外,楚幽王也赐予了姚贾五百金以做封赏。 姚贾退下后,立刻急信邯郸,将在寿春的成果告知赵悼襄王,他自己则是大张旗鼓赶赴魏国大梁城。 此时,姚贾内心是复杂的。 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当初被灰溜溜赶出大梁城,如今自己为赵楚两国之客卿,代表两国合纵各国,甚至可以筹划攻伐之事,可谓位高权重,富贵尊荣。 这是妥妥的富贵还乡了,只可惜,自己一个魏人,却不能为魏国效力。 姚贾重新回到了大梁城,将当年帮助过自己的所有人都邀请到了馆舍,不计身份,尽皆谦逊相待,厚礼相谢。 他可没忘,当年没跟老大一起被干掉,自己的好人缘帮了大忙,是有多人为自己求情的。 大丈夫在世,恩怨分明,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众人皆惊叹之,万万想不到,当年一门卒之子,游侠混混,都凄惨到做小窃贼的姚贾,如今乃是赵楚两国之客卿,拿着两国的国书,代表了两国与大魏商讨军国大事。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简直恍在梦中。 如此匪夷所思励志的事情,简直就是历史上的传奇人物的传说映照了现实。 只短短数日,姚贾便名震大梁城,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家家户户教子莫不以姚贾为例。 没错,这操作,姚贾也是故意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子欲养而亲不在 姚贾此番举动可谓一举数得也。 一则报答恩情。 二则为之养望。 三则为之扬名。 四则为接下来面见魏王做铺垫。 五则,为的是自己心中那一口气。 最重要的,为了父亲的颜面! 昔年家贫,父亲不过为一监门卒,父亲费尽心血,想要培养自己,求人多受讥讽,亦要陪笑相请。 当年的话姚贾记得清清楚楚。 “一门卒之子,读书识字又有何用?纵使耗尽家财,安能为官显贵?” “汝门卒也,望子成龙不过虚妄,痴心妄想。” “哈哈哈,可笑可笑,一贱卒也,三尺门楣,也妄想养出麒麟儿?” 父亲曾言:吾儿良子,乃父无能,是父亲对不起你。 不知多少次,深夜里听闻父亲深深叹息。 父亲抚摸自己脸颊,手掌粗糙,却是轻柔。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睡去了。 原来父亲也会流泪吗? 无声的泪水,顺着父亲年纪轻轻,却已经布满沧桑的面容,蜿蜒流下。 父亲,孩儿并不怪你,你已经尽了一切努力。 母亲早逝,父亲一人拉扯自己长大,已是不易,散尽家财助自己成材,实在已经给予了自己的一切。 父亲的早逝,亦有劳累过度的原因。 清晰记得当年父亲临终前担忧的目光。 临终前,父亲最担心的也只有自己。 莹莹泪目,毕生难忘。 今日便要告诉所有人,父亲的付出没有白费,昔年讥讽父亲的人,如今,事实证明了一切。 门卒之子又如何?! 门卒之子,亦能达官显贵! 门卒之门,亦能走出麒麟儿! 扬眉吐气,光宗耀祖。 报恩以后,姚贾重新为他父亲修缮了坟茔。 昔年家贫,其父不过一副薄棺下葬,姚贾变卖家财,才买到一处良田为其父亲安葬,与其母亲共葬一处。 此番姚贾重新选定买下一处风水宝地,定制宝棺,修建陵墓,大张旗鼓重新为其父亲母亲厚葬。 下葬后,姚贾请退了所有人,自己跪在父母墓前,泪目道: “父亲,儿曾言,汝子必为公侯,立千秋功绩。” “此日不远矣,儿在此立誓,必光宗耀祖,留名千秋!” 姚贾再也忍不住,跪地埋头痛泣。 呜咽声传遍荒野,引起阵阵乌鸦和鸣。 为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世间至痛。 可是为人子女,子欲养而亲不在,不亦是世间至痛? 富贵还乡,可是父母不在了,哪还有家乡? 无论何等荣华,多少人的称赞,都比不得父亲一句安慰。 可是姚贾,他再也听不到了。 永远也听不到了。 姚贾等到自己声名彻底传遍大梁城,这才求见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自然也已经知道,自家魏国出了一个大大的人才,只可惜,这个人才。 又不是为大魏效力的! 魏景湣王非常不解,他就纳闷了,怎么一小小门卒之子,街头混混,还曾是个窃贼,没几年摇身一变,就成了赵楚两国的客卿,为其使臣。 不是,难道在大魏就是不成才吗? 等到魏景湣王见到姚贾,就更郁闷了。 此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身气质意气风发,英伟豪迈,虽说身份低了点,但只看此相貌气质,就知道此人绝对不凡。 这样的人才以前怎么会就是个贼呢? 问题是,离开了大魏以后就不是了。 但是想再多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毕竟已经是人家的臣子了。 不过魏景湣王态度也很好,毕竟是魏人,有着香火情。 而且,以后也不是不可能是寡人的臣子嘛。 若是在赵楚不如意,再回大魏,寡人也依旧欢迎啊。 姚贾见礼后,魏景湣王很亲切客气的请他落座,询问来意。 魏景湣王亲切笑道:“姚卿,寡人对姚卿真是一见如故啊,卿亦是魏人,是寡人与卿无缘啊,不能得卿效忠,寡人心痛啊。” 姚贾回道:“多谢大王抬爱,外臣实在愧不敢当,大王乃万乘之主,麾下谋臣武将无数,外臣学疏才浅,不值一提。” 魏景湣王笑道:“姚卿日后若有意重归故里,寡人一定夹道相迎。” 姚贾道:“多谢大王,外臣感激不尽。” 寒暄过后,魏景湣王问道:“不知姚卿代表赵楚两国,此来何意啊?” 姚贾也没有多加废话,将赵楚邀请魏国合纵抗秦之事说了。 面对姚贾直言合纵之意,魏景湣王虽然极为心动,但也是断然拒绝。 这些年魏国在秦国手里吃的亏已经数也数不清了,即便再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个坑里跌了那么多次以后,还硬要往坑里跳。 而且对于合纵之事,魏景湣王现在也是完全没有一分信任,他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了,大家伙不可能团结的,既然不能团结,就绝对不能再跳出来得罪秦国了。 而且即便真的团结,现在也未必打得过秦国了。 现在秦国的注意力,明显要放到赵国身上了,自家去年刚和秦国缓和了一点关系,不能再跳出来了。 现在急的明显是赵国,给老冤家赵国做嫁衣裳,这种事情傻子才做。 不得不说,魏景湣王这几年,也终于学聪明点了。 魏景湣王的拒绝,完全在姚贾的意料之中。 说句不客气的,魏景湣王要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同意啊,即便魏王同意,魏国满朝上下都不能同意。 眼见魏景湣王不同意,姚贾说道:“大王心中有所顾虑,臣完全理解。” “臣亦是魏人,岂能不为大魏着想?有一事臣不敢不报。” “赵楚两国已然联盟,对于合纵抗秦之事势在必得,凡不从者,两国共击之。” “大魏近些年连番苦战国力大伤,民生疲敝,若是面对赵楚两国之夹击,怕是大事不妙。” 魏景湣王听闻此赤裸裸的威胁之言,心中勃然大怒,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好你个姚贾,寡人以礼相待,你竟敢威胁寡人,你不过一门卒之子,大梁窃贼,不过一时转运,也敢在寡人面前大言不惭! 魏景湣王冷哼一声,呵斥道:“汝言秦必称暴,赵楚相邀寡人合纵攻秦,既然是邀约,寡人自然可以拒绝,汝竟敢以战事威胁寡人!此无礼之事,与秦国又有什么分别?” “无论楚赵,皆是与秦国有着姻亲之盟,如今秦王未曾毁约,汝两国又欲行无故毁约之事,何其无德也,如此看来,尚不如秦国耶!” 姚贾平静道:“大王息怒,这并非是威胁,大王应当知晓,当今天下之势,唯秦最强,威压六国。” “大王,臣闻智者顺势而谋,愚者逆理而动。今秦者,如饕餮之兽,贪得无厌,其欲吞天下之心,路人皆知。” “秦国之目光窥测于天下,于秦国之威胁,诸国皆有唇亡齿寒之忧,合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此乃天然之势。胜,则可分秦地,增魏之国力;败,亦能挫秦之锋芒,使其短期内不敢东向。” “大王英明,当知合纵攻秦,乃是大魏自救之途,如今秦国之势越发强盛,国力越发强悍,对诸国之威胁已是迫在眉睫,此时诸国已是有进无退,若再踌躇不前,必是追悔莫及。” “赵王与楚王便是看到此燃眉之急,故而宁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成合纵,唯有聚集关东之力,方可对抗秦国,若不从者,宁可灭之,也绝不放任由之。” 魏景湣王大怒:“此等作为,焉知不是借合纵之由攻伐吞并各国也?” “哼!楚国攻魏之心昭然若揭,寡人岂能不知?前番数次趁人之危,攻我大魏,可是结果又如何?也不过是大败而归!如今还竟敢与赵国联合威胁寡人?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我大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哼,赵国也早已经被隔断与魏国相连,想要越过秦国攻我大魏,没那么容易,只靠楚国,他还没这个本事!” 姚贾说道:“大王,臣此来是为合纵而来,非是为攻魏而来,大王应当知晓如今诸国合纵才是最利于魏国之事,岂能行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呢?” “大王难道忘了与秦国之血海深仇了吗?大王难道忘了丧权失地之恨了吗?” “大王先祖之基业,先王之威名,难道都任由沦丧吗?!” “够了!!” 魏景湣王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一声怒喝。 “寡人对汝以礼相待,汝竟敢无礼威胁寡人,羞辱寡人,汝不过一门卒之子,焉敢妄谈大魏祖宗基业!” “出去!出去!” 姚贾起身躬身一拜,回道:“大王暂请息怒,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请大王三思,臣暂且告退,改日臣再来求见。” 姚贾说罢,退出宫门。 魏景湣王令所有人都退下,无力的瘫在了座位之上,面无血色。 光影打在了他的半边面庞,显得格外的颓丧与冰冷。 他父王还在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他父王说话。 无论赵楚,谁又敢威胁大魏呢? 那时候的大魏如日中天,比之秦国也不过稍逊一线,楚国不敢犯边,赵国更是只能伏低做小。 可如今,他却被夹在了两边中间。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有卿相助,寡人霸业可图也 是啊,都有道理,放任秦国不管,终有一天被秦国蚕食吞并。 可是如果得罪秦国,这个时间也许就会大大提前。 在这大争之世,也许拖下去就会发生什么惊天逆转。 前提是一定要生存下去。 可是如今如果不对抗秦国,赵楚的威胁便在眼前,秦国自然也乐得见到各国纷争,他才更好得渔翁之利。 无论怎么看,好处都在秦国那边。 对于赵楚的连横之举,魏景湣王不是看不出来两国的心思。 赵楚两国也未必就真的是想现在就对抗秦国,他们现在想的是吞并各国,与秦国形成三足鼎立之局,如此也可对抗秦国,保江山安稳。 现在绝不能给两国由头攻魏,可是裹挟攻秦也完全不行啊,这一步退了,就要步步退,他们现在毕竟不是真心要和秦国打个你死我活,最终目的还是壮大自身对抗秦国。 若真是从了他们一定被他们当炮灰,等削弱以后再被瓜分。 父王,父王,儿臣到底该怎么办啊?大魏又该怎么办啊? 魏景湣王收拾情绪以后,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派人去请魏庸。 问问相国吧。 魏庸这段时间可是真的风光得意,什么大司马,不重要了的,老夫直接升左相了。 而且得了七座城池之封地,真是圆满了。 魏庸打退楚国,收回自己的封地以后,压根儿就不想回大梁,他还要好好建设自己的封地呢。 不过魏景湣王一方面离不开他,一方面也怕魏庸自己在封地搞事情,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又召魏庸回来。 在魏庸简单安排了封地以后,恋恋不舍的才回了大梁城,不过这段时间,大半的精力也都放在了自己的封地,把自己亲儿子和好几位心腹都派去了封地,书信往来可不是一般的频繁。 他的这番表现看在魏景湣王眼里,真是既不满,又安心。 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 当魏庸到了宫内,也基本了解了魏景湣王找他有什么事。 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的魏国一直落落落落落。 眼看着怎么都是再起不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秦国倒是越发强盛,一直起起起起起起。 幸好,自己在秦国也有后路。 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把女儿送给秦王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女儿入宫早,也一直受宠,有儿有女,无论如何,那都是最好的后路啊。 他并不想着如何才能保住魏国,魏国又不是他的,何必为了魏国拼命呢? 他现在想的和郭开一样,怎么才能把魏国卖一个好价格,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秦王是个体面大方的人,一个外国的水工,卑贱至极,竟然可以一跃封侯,那只要自己卖的好,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尝不可呀。 咱秦国有人啊。 一家人呐! 等到魏庸见了魏景湣王,得知了姚贾所言,也是陷入了沉思。 魏庸想了半天,缓缓开口说道:“大王,赵楚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与他们为友是万万靠不住的。” “他们绝不是大魏之友。” “况且,即便以赵楚之强,也绝非秦国之对手。” “大王恕罪,非臣长他人志气而消自家威风,以秦国当今之势,实不可与之为敌。” “秦者,虎狼之邦也,其势如汹涌之洪水,不可阻挡。观秦之崛起,席卷诸侯,所到之处,皆为秦土。其兵甲之利、士卒之勇、粮草之丰、良将之多,举世无双。” “如今之秦,地广而兵强,国力丰盛,我大魏虽为强国,然近年之战事已使国力耗损,民不聊生;田园多荒废,市井有哀声;若此时与秦为敌,无异于自掘坟墓,反而为他国做了嫁衣裳。” “如今秦欲扩张,必以赵国为首要之敌,故而赵国急寻盟友共抗秦国,此乃祸水东引之计,万万不可上当。” “前番好不容易方与秦国缓和关系,如今秦国之兵锋已经不再对准大魏,绝不可再吸引秦国之打击。” “如今天下之势虽险,却也不是我大魏首当其冲,应当静心凝神,暂且暂避其锋,与之修好,如此可保一时之安,我大魏可趁机恢复国力,整饬军备。此乃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绝不可乱中出错,以如今之局势一动不如一静。” “至于赵楚之威胁,呵呵,不值一提。” “赵国如今与我大魏并不相邻,况且这些年赵国兵戈不断,损失惨重,也是国力疲敝,即便攻伐燕国,尚且不能取得战果,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越过秦国攻伐我大魏?” “至于楚国亦是如此,前几年损兵折将十几万人,现在之楚国,只有防守之力,又哪有进攻之能?” “况且,楚王薨逝,新王继位,首杀劳苦功高之大臣,上下人心震荡,想要发起大战,绝无可能。” “再者说战事一起,秦国绝不会袖手旁观,去年楚国攻魏齐,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有秦国悍然相助,赵楚两国之威胁不值一提。” 魏庸所言,全说到了魏景湣王心坎里,他也是这么想的,现在魏庸给了他定心丸,他也就放心了。 魏景湣王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回复是好?” 魏庸笑道:“事缓则圆,倒也不用急着拒绝,若不然真的引发战端,无论是大是小,也不是一件好事,大王可以把事情先推出去。” “就说只要齐燕两国同意合纵,咱们大魏便加入,如此,也不落任何口实。” “齐国一向与秦国交好,更是刚结为姻亲,先前合纵,齐国便没有参与,如今就更不会了,事必不成也。” “到了那时候,赵楚两国终究也是不了了之,还能再说些什么?” 魏景湣王认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没有必要同意,也没有必要拒绝,先把事儿推出去,再观望观望。 如果齐国真的都愿意反秦,那趁势合纵,也未尝不可啊。 两人就这样商定,魏庸回了府中。 夜间,便有神秘人悄然拜访。 到了次日,魏庸又再入宫求见。 魏景湣王还没来得及再召见姚贾,姚贾的威胁令他感觉颜面大失,心中愤怒,让他主动再寻姚贾,他是万万不愿意的,心里想着再晾姚贾一段时间,等姚贾再次求见再说。 这魏庸突然再求见,魏景湣王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了以后,魏庸说道:“大王,臣昨日回去深思一夜,觉得还有对大魏更有利的做法。” “大魏可以更主动一些,掌握主动权,为大魏谋利。” 魏景湣王一听立马来了兴趣,问道:“相国请说,如何才能对大魏更加有利?寡人洗耳恭听。” 魏庸笑道:“如今大魏与秦国关系有所缓和,正当趁势修好,如今赵楚商议合纵之事,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大王可遣能言之士,说明赵楚合纵之事,大魏可明面上同意加入合纵,暗里将此事对秦国和盘托出,言称不过是虚与委蛇之策,再以厚礼赂秦,挑动三国大战,由大魏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 “若合纵之事可成,秦国势弱,大魏自可收回故土。” “若合纵之事不成,也有赵楚顶在前面,楚国本就是元气大伤,又是新君继位,且不得人心,若是再逢大败,必然国内动荡,大魏趁势攻楚必有斩获,如此岂非万全之策?” “或利用赵楚,趁势收回故土,重复荣光;或与秦国交好,借秦国之力削弱楚国,削减威胁,趁势攻伐,壮大自身。” “大魏两面交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也。” 魏景湣王抚掌大赞,妙啊,不愧是魏庸,想的就是周到! 虽说位处中间左右为难,可是只要格局打开,那便能左右两头吃啊。 魏景湣王大大的称赞了魏庸一番,两人好一番君臣相得。 不过,现在明面上同意加入合纵,让魏景湣王主动寻姚贾,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不是人家抽了嘴巴子还要迎上去吗,丢不起这人。 不过姚贾是贴心的,没两日便就主动再次求见,魏景湣王顺坡下驴见了他。 这次姚贾态度更加恭谨,魏景湣王找回了面子,一反常态,一口答应了合纵。 为表诚意,更是请姚贾为魏国客卿,虽然这次没给赏赐,就给了个虚名。 姚贾毫不介意,貌似也没什么怀疑,恭维了魏王几句,悠哉悠哉回了赵国复命,也将魏国同意合纵之事传信给了楚国。 这次姚贾回到赵国,入宫回禀的时候,赵悼襄王亲自下身降阶相迎,热情的不得了。 赵悼襄王满面的亲切笑意,挽着手请姚贾入殿,特令人把椅子搬到自己王位一侧,请姚贾安坐。 喜难自禁的夸赞道:“卿之才,真似璀璨之星也!卿于天下翻覆乾坤,纵横捭阖,真乃天赐之才,寡人得卿,寡人万幸也,有卿相助,寡人霸业可图也。” 姚贾连忙谦逊道:“臣之所为,皆赖君上之明,国有明君,方有臣施展之地,大王胸怀天下,怜悯苍生,不嫌臣之卑鄙,鼎力支持臣下,臣不敢居功,大王知遇之恩,臣岂能不倾力以报?” 第四百四十六章 教育啊教育 姚贾言语谦逊,毫不居高自傲的姿态让赵悼襄王更为满意,笑道:“先生切莫自谦,以先生之才,天下虽大,无不可为。” “先生此番辛苦,说服楚魏合纵抗秦,可是只凭三国之力,怕是仍是力有未逮啊。” “韩国弱小,任由秦国予取予求,韩国的想法并不重要。” “齐秦又是一向交好,去年联姻合盟,更得秦国相助,想要说服齐国反秦,怕是不易。” “接下来如何,请先生教我。” 姚贾笑道:“大王英明,所言甚是。” “不过事已至此,已无齐国可选之路。” “赵楚魏三国联盟已成,齐国敢说个不字,三国即刻瓜分齐国,如此三国也是再无后患,不用担心正面抗秦,齐国在身后搞鬼。” “齐国同意合纵,也不求齐国出兵,齐国本就兵力疲弱,心有不服,强令出兵也只会弄巧成拙。但是齐国富庶,要求齐国出钱出粮,资助我等更为妥当。” “齐国必不敢不从,齐国从之,燕国在此大势之下,自然跟从,韩国也必然跟着反秦,如此一来,大势已成。”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大势即便成了,他对和秦国硬碰硬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怕是真打起来,大家伙儿又是各自为政,甚至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到那时候,赵国只怕更难了。 赵悼襄王还是只想借大势刮盟友壮大自身,削弱竞争对手,只要拿下燕齐,大赵盘踞北方,自然后顾无忧,进退有余。 赵悼襄王笑着缓缓说道:“卿所言有理,然而秦国毕竟强盛,非一战可决也,若只是一时压下其气焰,待秦国缓过气力,大赵必然还是首当其冲,此非长久之策呀。” “况且若是打退秦国,魏楚收回失地,魏国重复昔日强悍,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大赵与魏国多年纷争,更是同列中原,不可不防啊。” 姚贾心中感慨,怪不得合纵之事终不成,且不说各怀鬼胎,八字没一撇呢就想到事后了,这样能打得过才怪了。 不过姚贾面上笑意不减,呵呵笑道:“大王勿虑,臣亦知晓反秦非一日之事,故而此番合纵抗秦可以只先竖起旗帜,诸国孤立秦国,积蓄府库,充实国力,徐徐蚕食秦国,不必急于一时之功。” 赵悼襄王满意点头,要的就是这个! 攻秦是不可能攻秦的,永远不可能的。 但是在联盟里面蚕食敌友,慢慢壮大,是完全可以的。 赵悼襄王说道:“卿所言甚是,既如此,接下来的事还是要辛苦卿了。” 姚贾恭谨回道:“为君分忧,谈何辛劳?臣这就去齐国约定合纵之事,定要齐国同意合纵。” 赵悼襄王点了点头:“卿四处奔波,属实辛劳,奔波诸国,想必耗费颇多,稍后卿再去府库支取五百金以做资用,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这” 姚贾正要推辞,赵悼襄王直接打断,笑道:“卿辛劳皆为公事,游说各国亦是离不开财货打点,切勿推辞。” 姚贾拱手道:“大王英明,多谢大王!” 赵悼襄王摇头笑道:“卿不必多礼,卿诸国奔波,寡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卿孤身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寡人需要卿啊。” 姚贾感动非常,回道:“大王厚恩,臣难以回报啊!” 赵悼襄王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寡人倒是还有一事耿耿于怀啊。” “纵是齐国参与合纵,尚且还有燕国,燕王无德,燕国无义,燕国一直乃是大赵之大患!” “其在大赵身后如芒在背,寡人一直好似如鲠在喉,纵是燕国参与合纵,然而以燕国其反复无常之脾性,也属实令人不安。” “这些年,燕国三番四次攻赵,多行趁人之危之事,燕国不平,寡人心中难安啊。” 姚贾沉吟一二,笑道:“大王,此事易耳,臣此行齐国,必行威逼之事,燕国行事无德,臣亦是知晓,不若将燕国用来安抚齐国。” “大王携联盟之势,要求燕国出资抗秦,燕国若从,就让燕国一直出,燕国若不从,携手大势连同齐国攻燕!” “大赵东西之患,不过秦燕,秦之患非一时可解,而秦之患更是源于燕国,其常与燕国两面夹击大赵,有此大患,大赵方才左右踌躇。” “若是可消燕国之患,则大赵再无后顾之忧,如此方可进退有余,可专心应对秦国。” “今秦国隔绝山东赵魏相连,这也是一件好事,魏楚两国也不会再拖后腿,只会隔岸相望。” “齐燕本就死敌,若是攻燕,齐在威逼利诱之下,必从之。至于魏国楚国,完全可用齐燕之姿贿赂楚魏,令此二国摇旗呐喊,拖住秦国,使秦国不敢支援燕国,仅以燕国一国之力决难对抗赵齐两国。” 赵悼襄王连连点头,太妙了,要的就是这个主意。 姚贾主动说道:“大王若不弃,臣愿一手操办此事,游说各国,先促合纵联盟,再行攻燕之事!” 赵悼襄王心中感慨,这个就是人才呀! 动情道:“有劳姚卿了!寡人得卿,寡人之幸也!” 姚贾回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臣分内之事!” 等到姚贾离开,郭开早已经于宫外等候,笑脸相迎。 “啊哈哈,姚兄于诸国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真高士也!” 姚贾笑道:“岂敢岂敢,若无郭兄之举荐,弟仍不过街头潦倒,哪有今天?郭兄,今日弟于绮梦阁宴请郭兄,郭兄可愿赏脸啊?” 郭开哈哈大笑:“姚兄设宴相请,在下岂能拒绝?求之不得啊,请。” 两人同乘一架,共赴酒宴。 这场酒宴,两人交换了情报,定下了接下来之计划,同时嬴政派来保护姚贾的高手也到了。 以及嬴政的又一封亲笔书信,信中不吝赞赏,承诺封赏。 姚贾看后就烧了。 在邯郸休息了几日,便又马不停蹄直奔楚国寿春而去,也该先跟楚国再通个气,才好再去齐国啊。 此时,姚贾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也都摆在了嬴政的桌案上。 嬴政不由得为之赞叹,这世上有些人才,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注定是要搅动风云的。 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才最重要。 搅合吧搅合吧,名不正言不顺呐。 这段时间嬴政可是一直没有闲着,随时准备火上浇油。 同时,嬴政的孩子还在增加。 姬琼生下十六公子,名贞吉。 寒露生下十一公主,嬴硕。 妫萱生下十二公主,嬴姝。 妫婉生下十七公子,有泽。 嗯.对于此事,妫萱气的够呛。 嬴政现在在准备王室教育的事情。 这个时代王室自然也是极为看重教育的,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形成完善的教育制度。 主要采用的还是单对单的师保教导,也就是王室会为子弟配备专门的老师和保育人员。 学的也自然是六艺为主,辅以各家经典。 教育永远是重中之重啊。 有一说一,单对单的教育也未必一定就是好的,尤其是对王室公子来说。 还是要文武并进,上下同行,不能脱离实际,也不能脱离底层啊。 对于这一点,嬴政早就有所考虑。 想想上一世扶苏和胡亥的教育,都是彻底失败的。 子不类父啊! 这一世一定要进行彻底改进,完善教育,完善实践。 嬴政欲建立资正堂,选用儒墨道法兵农纵横阴阳杂,九大流派,选其知识渊博者,分不同学科共同教导,当然,每家也不能只选一个人,起码也要两三人,还要是不同流派的。 所有孩子五岁开始进学,头三年只学儒道两家,八岁以后增添墨法两家,十岁以后全部加上。 而且十岁以后,同龄的孩子都要再分一亩三分地,要共同打理好这一亩三分地,不知五谷,不知农事艰辛,又怎知民力可贵。 十五岁以后,公子就要丢进军中历练,不知兵事,岂能治国? 之后看其表现丢进各部各地方学习治国理政,还要丢去民间游历,了解基层官吏,门门道道不搞清楚,难堪大用。 至于帝王心术,嬴政也准备着手写作帝范了,要详细系统的写一份儿皇帝教科书,哪怕是一些不太体面的也要写进去,不能为了颜面,就不把教育搞好。 后世子孙总有笨蛋,不掰开了揉碎了就搞不明白。 不过这个就不能所有孩子全教了,没什么天赋的,学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学一学诸子百家也就够了。 另外还要将各层官吏古今以来暗地里玩的套路也都要写一册出来,并且时常更新,必须让孩子们都知道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有如此,真正制定下的政策才能考虑实际,有效实施,最起码不会轻易被小花招蒙蔽。 数算,经济是必须要教的,做什么事大概花多少钱,耗费多少资源也是要了解的,没个概念可不行。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但是身为领导者,必须也要懂,可以不精通,但也不能被忽悠住。 第四百四十七章 操碎了心啊 孩子成年以后,该开牙建府的就配备班底,毕竟也是要分封出去的。 至于有资格角逐太子之位的,亦或已经册封太子,那就要带在自己身边亲手培养了,要深度参与政事,审阅奏章,参政论策。 嬴政想了许久,深叹一声,想要教好是真不容易呀,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实践最重要,该吃些苦头也要吃一些。 养育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是绝计不成的。 必须要严格,严苛,绝不能娇惯溺爱,孩子的教育不能放在女人身上。 文化知识,军事才能,治国理政,品德修养都不能大意,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一个小小的任性就不知要害多少人。 若是愚蠢暴戾,那就更是害人害己,还会毁了老子我一世圣名,这可万万不行。 哪怕是坏一点儿也没事儿,最怕的是蠢啊。 当然,武功修为嬴政也没有大意,毕竟爹强娘强,终究不如自己强啊。 嬴政亲身为孩子都量身定制了筑基功法,以及后续的进阶功法,男女各有侧重,这也是都有准备好的。 所有功法皆是内外兼修,亦可各有侧重,全看天赋所在。 另外针对目前天地元气逐渐稀薄的问题,在创造功法时嬴政也考虑在内,功法霸道了些,取的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说白一点就是,在功力增进这方面,有天地元气就损天地之有余而补自身之不足。 若是没有天地元气,或是天地元气稀薄,那就以人道之不足以奉有余。 俗称:嗑药,磕资源,吸纳他人功力。 这功法除了皇室能用,普通人也是万万练不起的。 不得不说,嬴政为自己孩子们也是操碎了心。 嬴政也深知暴力出政权,统治的底色终究是暴力。 这些年对于王室亲卫高手的培养也从来是当做重中之重的要事来办。 亲自修缮改进了数种功法,内外皆有,都可以由浅及深成系统的修炼。 并且也收集了诸多奇功秘法用于培养。 以大秦一国之资源,是不缺功法和修炼所缺的,并且不缺教导的老师,可以真正成系统大批量的培养。 延瑾负责的玄羽卫都有着完善贴切,合理健康的培养和晋身方式,再加上吸纳的高手,截止至今年,天字级别密卫已经将近二十人,地字级别密卫已经将近一百八十余人。 至于更之下的,根本不缺人,若是硬实力达不到,就要以其他技能和忠诚为主了,没点绝活,现在想进玄羽卫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毕竟现在的玄羽卫可不是刚开始建立的时候了。 毫不客气的说,嬴政现在如果就想以杀戮的方式掀桌子,一声令下便可以将六国王室通通干掉。 这还是对外。 对内也有培养,嬴政并不介意用宦官。 毕竟只要还想是家天下,宦官是真好用啊。 只要宦官无法掌握军权,那永远是最乖巧的狗。 现在虽然还不是宦官可以派上大用场的时候,但是也要提前准备,以后玄羽卫没有一个监管和制衡是不行,只靠玄羽卫自己内部的监管和制衡顶个屁用。 至于罗网,额,罗网在秦王政七年,也就是去年就已经没了。 现在的掩日,是大王最忠诚的走狗,是延瑾最乖巧的下属,玄羽卫的天字密卫。当然,延瑾也是一直警惕着他,随时准备找个机会送他去死,等一个废物利用的机会。 明面上还是很好的,这家伙的作风和玄羽卫格格不入,也不怕他能搞什么幺蛾子,虽然这家伙这些年实在乖的不行。 但是谁都知道,对于大秦来说,为大秦死掉的罗网人,才是最好的罗网人。 在秦王政二年,嬴政就已经大力改进了宦官管理。 逐渐减少了自宫,犯罪被阉的宦官来源,主要还是采买年幼孩童,以及进贡的孩童,亦或奴隶,自幼双去,成立有内学堂,教导他们读书习字,培养忠诚,有天赋够刻苦的继续深造。 还专门为阉人创造了一门功法。 不得不说,当你被关上一扇门,就会被打开一扇窗,这句话用在阉人身上是极其贴切的。 道生一,一生二,造化阴阳乃是天道。 人一出生即分男女,即分阴阳,练功求道,莫不是模仿天地,利用天地。 也有道走偏锋之道,追求极阳极阴,然而且不说,到了最终还是要求阴极化阳亦或阳极化阴之演变。 只说修炼此道剑走偏锋之路途何其艰难,没有足够天赋终究难有成就,而最后阴阳化生一步,更是会卡死无数人。 即便走阴阳大道之正途,每日里练精采气,调和龙虎,亦是极其艰难,水磨功夫,除非真正天纵奇才,刻苦修行,否则即便到了,也抵不过一五十人队一轮齐射。 绝大多数武林中人,就连一什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打不过,跑的慢就得死,即便是拼命,最多拼死一两个。 现实中可不会有士兵只拿着长戈,傻愣愣一两个一两个的上。 那是一个个身披甲胄,分工明确,有持盾士,长戈兵,弓弩手,就一般人手中那三尺剑,跑不到跟前儿就被钉死在地上了。 以一当百的高手,全天下也没多少人,简直是少的可怜。 别的不说,若是内力不能覆盖武器,只靠一把普通铁剑,哪怕对方没有甲胄,杀上三五人就全是豁口了,若是有着甲胄。 额,不是高手看见身披甲胄的直接就撤了。 真以为破甲是简单事啊。 阉人练功,便是得天独厚的。 越小越好,尤其是自幼未破过身的,先天阳气充足,被去了烦恼根,阳气转阴,自成阴阳之体,合了阴阳化一之态。 嬴政创造的这功法,便是专门为阉人创造的,先前还真没有这专门的功法,毕竟没有人看得起阉人。 修炼简单,进步飞快,而且门槛不高,切干净了就行。 修炼中途的瓶颈也并不多,突破也并不难,对于天赋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当然,个人天赋以及刻苦程度,还是决定修炼速度和高度的。 但是只要不懈怠,按照中等天赋,十岁上下开始修炼,十年已经比得上诸子百家中小学派的精英弟子了,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二流人物了。 再过十年就可以比得上显学门派的精英弟子,接下来虽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靠水磨功夫,再磨个二十年,也比得上显学各派长老,已经是当世一流高手了。 至于天赋极佳的,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绝顶宗师境界,也未尝不可。 同样,这些内侍也是嬴政为孩子们准备的‘充电宝’。 嬴政为孩子创造的功法自然有‘拿来吧你’的用法,自幼被阉割的内侍,真气阴阳调和,不含带过于明显的阴阳属性,是最合适的补品,只要不一次性拿干真气,好好养养就能补回来,是可持续性循环性充电宝。 虽然次数多了对寿命也会有影响,但是小问题无伤大雅。 只要不想要对方的命,人多的是,没必要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同样,这也可以做一种烈度不高的惩罚方式。 完美。 如今宫内类似于东厂的组织也已经有了雏形,目前也并没有另立名目,还在发展。 不过后宫一些贵人的防护,已经都换上了自幼培养的自己人。 宦官无后,自幼入宫的小宦官自然也不用考虑子孙后代的问题,他们所需要考虑担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养老。 让人无后顾之忧,才能更忠诚的做事,对此嬴政非常清楚。 嬴政专门在宫外,咸阳城内建立了对于内侍日后的养老院,嬴政亲自命名为义老院,供给年老内侍养老,并且即便离宫以后也有俸禄。 不想生活在义老院,亦或还有族人家人等情况的,也都自便,但是义老院永远为他们留有一间房。 嬴政此举也是收心无数,许多宦官内侍感激涕零,毕竟他们最担心的也确实是年老以后的生活。 有家的终究是少数啊。 即便有家,家里人还愿意接纳的更是少数啊。 还是和自己熟悉的人在一起比较好啊,就在咸阳城,遥遥可以望见咸阳宫,偶尔还能再入宫见见主子,徒子徒孙也能经常出宫见见,这宦生圆满了啊。 这对嬴政来说是非常值得的,不过多花些钱罢了,身边人的忠诚是最重要的,这个钱不能省,宦官可是皇权的最铁杆捍卫者。 前提是不能给他们军权。 对吧,李适。你儿子很有话说哦。 至于宫中侍女,嬴政也没有遗忘。 未曾得过宠幸的侍女,年满二十六岁便可申请出宫,每年都会放出去一批,也会给一笔安家费用。 至于一直留到年老的,也建立的有和义老院一样的恩老院,专供离宫年老的侍女养老生活。 不过宫中的女子向来是稀缺资源,即便是出宫,可以有的选择也很多,无论什么年龄出宫,也都能有个不错的归宿。 这一点,可比宦官实在好上太多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宝贝女儿,珍惜还能自由玩乐的时间吧 宦官出宫那是没人要,也没人敢用,大僭越,直接死全家。 大家都自愿的也不行,谁敢用一家子命去赌有没有人举报? 对于侍女,嬴政也令人为她们准备和创造了一些功法,对于这个就不强求了,嬴政对侍女并不抱有太大的期待。 功法主要也只是强身健体为主,增强敏捷柔韧,只要更容易入门,修行难度低就行,也不求有什么杀伤力。 真有上进心的,宫中自然也不缺功法,那就看个人能力天赋和意愿了。 先慢慢来吧。 且一点点建设,孩子都还小。 现在也就三个宝贝女儿到了进学的年龄,女儿的教育也不能大意,否则终究也是害人害己。 幸好,几个宝贝女儿现在都很好,个个乖巧,嗯.算是乖巧吧。 还是先把资正堂这个学堂搞好吧,先从儒道两家选出几个人才好好教导。 除了三个女儿现在五岁了,其他孩子最大也不过三岁,不急。 他们的母亲也没一个是简单的,学前教育不用担心。 说起这个嬴政既是头疼又是骄傲,嬴仪嬴华嬴静三个宝贝女儿,自幼被种下了先天真炁种子,母亲也都是天资非凡,她们的天赋是真的好。 无论文武,学什么都特别快,一学就会,一会就通。 现在若是没什么修为的普通成年男子,只要不披重甲,持强弩,只是手持利剑的话,五个加一起也不是她们任意一人对手。 尤其是嬴华,这孩子最是刻苦认真,也不愧是嬴政和芈云的女儿,天赋是三个小人儿里边儿最好的。 针对普通人,现在以一当十不是问题。 而且这孩子最会藏拙,平日里根本不显出自己修为深浅,哪怕已经可以一打二也能胜利,整天装的还是和嬴仪嬴静差不多。 嬴仪和嬴静修为倒是相差仿佛,嬴仪还要更强些,虽然嬴静在魏纤纤的教导下更刻苦,但是终究天赋不如嬴仪。 嬴仪的天赋比之嬴华也只差了一线,不过这丫头实在不是能吃苦的性子,练功实在不够用功,又太贪玩。 越来越大,端木蓉也拿她没办法,这小丫头又太喜人,嬴政也不舍得教训她,又有赵姬娇惯她,只要没有太过分,索性也由她了。 这孩子被端木蓉教育的还好,除了有点贪玩,有点任性,有点调皮,有点骄傲,还有那么一点公主脾气,其他方面都还好,性情终究是仁善的,毕竟是大姐姐的女儿,继承了她的善良。 都是一些小问题,也算不得什么。 谁让她是寡人和大姐姐的长女呢?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算起,这片天与地对她展露的永远只有笑脸。 大姐姐虽然对她的教育非常严苛,但是大姐姐太忙了,平日里只靠端木蓉管教,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至于嬴政,在他看来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对他这三个宝贝女儿,他也是娇惯的。 至于赵姬,那就是骄纵了,尤其是对嬴仪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长孙女。 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也正因为如此,今年大有才两岁,前段时间,念端就把儿子从赵姬身边带走了。 赵太后对孩子太娇惯了。 宁可让嬴仪带弟弟玩,端木蓉照看,也不敢再让赵姬带着了。 嬴政都对赵姬说过很多次,对孩子不可太过于娇惯,可是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念端带走大有的时候,赵姬又是哭唧唧的,嬴政这次可没惯着她,硬把孩子要走了。 没错,念端没好意思去要,毕竟当初是她把孩子给赵姬带着的,现在刚一年多就给要走,她也不好意思。 是嬴政去要的,搞得赵姬好几天没怎么搭理他。 说曹操曹操到,哦,现在还没有曹操。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了。 嬴政正在想着资正堂人选的时候,就听到一声父王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已经冲进了章德殿。 嬴政刚抬起头,宝贝女儿就扑到了怀中。 紧接着自然是基本形影不离的嬴华和嬴静到了,也扑到了嬴政怀中。 现在嬴政都抱不过来了,孩子们都已经五岁了,个头都要五尺半了,三个同时扑到怀中,根本抱不过来。 嬴政搂住几个宝贝女儿,还没开口说话,左右脸颊就被亲了好几下。 嬴政呵呵笑道:“你们三个,又来闹父王,怎么?今日的功课都练完了?” 嬴政这话一说,嬴仪立马讪讪一笑,嬴华则是仰着小脑袋,甜甜一笑说道:“父王,儿臣今日的功课都练完了,一点都没有懈怠。” 嬴静也紧跟着说:“我我我,父王,儿臣也都练完了哦。” 然后又貌似不经意小声说道:“应该又只有大姐没有用心练功吧。” 嬴仪嘴一撅,挤开两人紧紧贴在嬴政怀中,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父王,她们又欺负儿臣,父王快看啊,她们两个合伙欺负儿臣。” 嬴政揉了揉嬴仪小脑袋,无奈说道:“就你不好好练功,就会贪玩,妹妹说实话也是欺负你吗?” 嬴仪在嬴政怀里蹭来蹭去,撒娇卖萌。 嬴华微微皱了皱眉,用力把嬴仪给拽开,自己靠在嬴政怀里。 “大姐,你是该好好练功了,不要老让父王操心。” 嬴仪被拽开气得不行,立马就要和嬴华争起来,嬴政连忙拦住,把嬴仪也抱住,留了个空让嬴静也钻到怀里。 “行啦行啦,以后你们也都没有机会懒散了。” “有件事父王正要告诉你们,你们也都到了进学的时候了,父王要给你们成立学堂,即日起你们就要入学,必须好好学习,要不然父王绝不轻饶。” 三个小人儿听闻这个消息,个个面色不同。 嬴仪一脸苦色,嬴华面色平静,嬴静貌似面色平静,实际撇了撇嘴。 嬴仪萌声哀求道:“父王~有母亲和端木姐姐教导,不用去学堂吧?多麻烦啊~父王~好不好嘛~” 嬴静眼底满含期待,她也不想入学。 嬴政哼哼两声,在嬴仪小脑袋敲了一下:“你想也别想,父王已经定了,绝无其他选择,入学以后必须尊敬老师,好好学习,若是父王知道你有不认真学,父王一定好好教训你。” 嬴仪被嬴政故意敲得有点疼,捂着小脑袋,沮丧的哦了一声,垂眉丧气的样子,可爱无比。 嬴静眼珠一转,乖巧道:“哎呀,大姐,父王这都是为了我们好,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嘛,咱们可是父王的女儿,不能丢了父王的颜面,父王父王,儿臣说的对不对?”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 嬴华也小声说道:“父王,儿臣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让父王失望。” 嬴政揉了揉嬴华小脑袋:“华儿真乖。” 嬴华一脸满足。 嬴静立马探着小脑袋,满眼期待。 嬴政也揉了揉她小脑袋。 嬴仪赶紧也挤开两人,凑到前面,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 嬴政无奈一笑,揉了揉刚才敲的地方,每个女儿又都亲了一下。 “行了,赶紧去玩吧,珍惜你们还能自由玩乐的时间吧。” 这话一说,刚被嬴政安抚而高兴起来的嬴仪,立马又笑不出来了。 嬴华又在嬴政怀里蹭了蹭,乖乖说道:“父王,儿臣告退了。” 几个孩子离开以后,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个心肝儿,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小雪女悄悄挪到嬴政身侧,满眼期待的看着嬴政,嬴政挑了挑眉头,在她小脑袋敲了一下。 “又想什么?” 小雪女今年又大了一岁,现在总算也是到了可以吃的年纪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的越发倾国倾城,总算也不是平板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是颇有规模了。 现在勾头是看不到脚尖了,起码要弯点腰才行了。 嗯,虽然也有玉足太小的原因。 小雪女一脸苦巴巴,低着头不说话,霜打的茄子,丧气的不行。 她亲爱的师父都已经和大王有了孩子了,可她还没尝过肉味呢,平日里捡东西都轮不到她吃。 虽然是嬴政爱护她,但是她可不这么觉得。 前段时间寒露有了嬴硕,她兴奋的要看着孩子,寒露虽然不放心,但是看雪女兴奋的不行,也同意了,反正还有其她奶娘和侍女看着。 但是小雪女和历史可不同,从没有过颠沛流离,这辈子她在咸阳宫渡过,有赵姬爱护,就像公主一样长大,哪会照顾孩子,没几天寒露就把她赶走了,还不够操心的,只会增加奶娘和侍女的工作量。 照看孩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这几天下来小雪女新鲜劲也过去了,而且几天没侍奉在嬴政身边,她实在想的紧,今天这是刚回到嬴政身边贴身侍奉。 几日不见,更是想念了,见了也更是喜欢。 少女情怀总是诗。 现在主动上前,换来的又是打击,不开心。 嬴政没好气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太宠你了,简直放肆,也敢在寡人面前耍小脾气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寡人的儿子啊 小雪女仰起头,看着嬴政,可怜巴巴的样子,都要掉眼泪了,说道:“大王~” 声音既娇且媚,可怜的不行,真是闻者伤心,嬴政无奈,张开怀抱,小雪女立刻转悲为笑,刹那间美不胜收,整个人都扑到嬴政怀里,紧紧抱着,贪婪地呼吸着嬴政的气息。 嬴政俯首印下,小雪女乖巧热情迎合。 就像偷吃坚果的小松鼠一样,又可爱又贪婪,还着急。 好一会儿,嬴政松开小雪女:“行了,不许调皮了,去盯着点仪儿她们。” 怀中小美人早已是有些无力,面色醇红,一双妙目朦朦胧胧。 好几个呼吸才回过神来,迷迷瞪瞪的哦了两声,嘿嘿笑着跑了出去。 嬴政摇了摇头,这丫头太容易满足了,毕竟还小。 嬴政刚坐下喝了口茶水,口中甜香仿佛犹在。 芈云就带着扶苏过来了,不知不觉,长子扶苏也已经三岁了。 嬴政也想和自家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先前便规定,三岁以上的孩子,可以来章德殿。 每三日其母也可以陪同来一次。 小机灵鬼芈云大喜,她一儿一女,都三岁以上了,按照规定,三天可以来两次! 血赚! 要知道,后宫美人越来越多,哪怕拉帮结派,合伙侍奉嬴政,现在一个月也轮不了几次。 更何况嬴政可不是平均分的,他想去哪去哪,虽然也会考虑雨露均沾的问题,但是差一点,差的可就多了,只靠雨露均沾死等大王,那一个月轮一次就不错了,谁也不愿意。 现在后宫争宠的烈度,是越来越强了。 不止是侍寝了,平日里也在精进学问技艺,毕竟只是花瓶嬴政是不喜欢的。 武艺舞蹈,诗词曲赋,乃至文学策论,卷的飞起,现在没些特长,怎么才能留住大王,让大王念念不忘,想着过来? 一个个青春芳华,谁愿意一盏孤灯望天明啊。 现在芈云三天有两天可以来陪嬴政,那岂能不喜,她本就黏嬴政黏的厉害,都恨不得一年到头寸步不离的陪着嬴政。 更何况,陪嬴政的时间多了,既可以多吃,又可以偷吃。 血赚! 小扶苏不过三岁,却已经是有四尺六寸,不愧是继承了嬴政和芈云的血脉。 芈云本就高挑,嫁给嬴政的时候依旧在发育,这几年终于停止了,最终身高七尺六寸,身姿高挑,窈窕婀娜,再加上得天独厚的纤细楚腰,只能说不愧是倾国千乘公主,倾国倾城,毫不夸张。 嬴政身高则是八尺八寸。 嬴政对自己的身高也很满意,这样就行了,再高就不太好了,现在正好,足够雄伟,又不异形。 说实话,人都是外貌协会成员,区别不过是外围成员,普通成员,还是核心铁杆罢了。男女都是。 潘驴邓小闲,靓软香温鼓。 无论男女,美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至于扎暖湿香软,香红润紧鼓,这就另外一说了。 外貌好,与人交流,也确实是事半功倍。 尤其是君主,似嬴政这种身姿雄伟魁梧,面容英俊,气度威严,立于人群,譬如鹤立鸡群,即便是臣子,也会更有敬畏之心。 反观某些望之不似人君之人,真属天壤之别。 小扶苏无论继承他父亲母亲谁的相貌,都绝对不差。 小小年纪也确实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而且这孩子自幼文雅内敛,近来已经看得出坚韧机智,目前嬴政对其还是很满意的。 孩子天赋不差,只要好好教,问题不大。 不过这孩子性格有些过于乖巧了,太懂事了一些,在芈云颇为娇惯之下,身为大秦长公子,竟然没有养出任何任性骄纵之习性,这也不太好。 若为君主,恩威并施,二者缺一不可,没有威严气度,如何震慑朝堂的一众虎豹豺狼,飞禽猛兽? 纵是真龙,亦需雷霆;该嗜血的时候,不能仁慈;因为也许在他人眼中,这就是懦弱。 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太苦了,在这苦难的生活中,每个人又无比的顽强与狡诈,坚定与灵活。 如果无法拥有恩威并济的圣君,那么宁可要独断,也不要宽仁;宁可要残酷的雄才大略,也不要可能懦弱的仁慈宽厚。 因为华夏的土地越来越大,靠的从不是宽仁。 好人做不了好的君主。 但是扶苏就不行,起码目前看着不行。 按理说不应该啊,就嬴政这种性格的男人,长子不应该这样啊。 再加上芈云,芈云也只是在嬴政面前百依百顺,伏低做小。 可是芈云可是正经八百的千年王室公主,一身贵气,那种自然而然对他人的漠视,寻常人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难道是负负得正了? 对此,嬴政也很纳闷儿,尤其是他想起了二儿子和三儿子,只能说,儿子的性格和智商未必就真像老子。 这也正常,像嬴政这种性格的,古今中外也不好找。 芈云行了一礼:“臣妾拜见大王。” 小扶苏也是跟着,乖巧的,一丝不苟的对着嬴政施了一礼,奶声奶气说道:“儿臣拜见父王。” 嬴政笑道:“平身,扶苏,快过来。” 扶苏笑着跑到嬴政怀里,虽然陪着嬴政的时间不多,但是这孩子反而更黏着他父亲,也就这时候看得出孩童天性。 嬴政亲了亲扶苏小脸蛋,捏了捏小脸:“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听母妃的话?” 扶苏连连点头,一本正经说道:“儿臣都有听的,母妃最近也在教儿臣习武。”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芈云端端正正坐在嬴政一侧的绣墩,毕竟在孩子面前,芈云一向是端庄大气,雍容典雅的。 若是没有孩子,早就扑到嬴政怀中了。 芈云在一侧看着他们父子其乐融融,满心甜蜜,这是她永远最爱的场景,恬雅笑道:“大王,扶苏最近可乖了,习武也进步的很快。” 嬴政笑道:“扶苏还小,习武也不要着急,主要还是打牢根基,莫要伤了身体,可以多教导一些儒道两家启蒙之学,阴阳家的不是什么大道,早学无益,” 芈云笑着连连点头:“臣妾晓得。” 正在逗弄扶苏的时候,嬴馨也带着子笃来了,嗯,公孙丽也带着天明来了。 最近芈云卡漏洞,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来找嬴政,其她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大家都有默契,今天你来,明天我来,后天她来,完美! 大家都可以单独陪着大王,岂不美哉? 但是!云梦夫人这个贱人!狐媚子! 三天有两天陪孩子来找大王! 每天都在勾引大王,去她宫里,或者直接就去兰池宫侍寝的次数大大增加! 这还得了?太过分了!想吃独食啊! 魏纤纤还好,不怎么争抢。 可是嬴馨和公孙丽可不怕她,两人专就一起来,看云梦夫人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还好不好意思耍那些狐媚手段! 说起这个,如果只是当着嬴馨和公孙丽的面,芈云还真敢,而且更放肆。 但是如果加上几个孩子,那就不会了,主要是芈云还想着以后自己是王后,是所有孩子的嫡母,现在也是大王的第一夫人,自然要保持形象和威严。 嬴馨和公孙丽两人带着孩子盈盈向前,分别行礼。 子笃慢悠悠走到嬴政身边,天明则是笑嘻嘻的跑过来,直接跳到嬴政怀里,给扶苏都挤到一边,扶苏也不生气,虽然也没大天明多少,但是已经有了大哥宽容的样子。 嬴政呵呵笑着,把子笃也提溜到怀里,每个孩子都亲了亲。 自己的孩子怎么都喜欢。 天明的性格开朗活泼,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剑眉星目,颇为硬朗俊秀。 平日里活泼爱动,精力无限,心不心细,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胆大是一定的,好奇心重,整日里爬高登低。 而且已经可以看出性格坚韧顽强,平日里磕伤摔倒,从不哭泣,笑着爬起来就跑。 眼前这三个儿子,若论颜值,反而是子笃最高。 这孩子简直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即便是嬴政也不得不心中喜欢,常赞叹,此子类朕! 不过上天给了他超群的相貌,肯定也要收走一些什么。 这孩子性格是最不像嬴政的,而且天赋也是三个孩子里面最差的,估计是嬴馨这傻丫头的影响,即便有嬴政为他疏通经络,保留先天元炁,虽然比之普通人肯定是天壤之别,但是比他这两个兄弟,可是差了不止一点。 主要是这个性格最令嬴政担忧,这孩子少言寡语,为人木讷,不爱哭也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不爱玩乐。 当然,也不调皮,显得尤为乖巧,就是有时候,感觉反应慢半拍。 不过还好,总算知道和自家父王亲近。 嬴政为此心中常怀忧虑,在他心中,目前来看,未来母仪天下最好的人选就是嬴馨。 这丫头乃是目前三晋最强,赵国之公主。 秦赵两家有着血海深仇,这些年在嬴政的操作以及时间流逝下虽然减缓很多,但是依旧是隐患,自古燕赵地界就是不安定分子,以嬴馨为后,对于安抚河北地界有着最好的效果。 第四百五十章 这是天命!(月票加更) 韩国燕国太弱,不合适;齐国没有必要;魏国从来不足为虑,民间没有死仇,有的是王室之仇,也不合适。 至于楚国,也不合适。 一是南北差异,安抚北方自然是比南方要好;二是日后对楚国会比较过激,到时候朝中也难免动荡,这就不合适了;三是日后主要针对贵族阶层,平民反而无所谓了,分封后楚王室身份,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至于秦国本土,这个也没有必要,自己基本盘已经够稳的了。 再者说,皇帝皇后全是秦人,日后的皇帝皇子也是秦人,秦人本就是战胜国,如此一来,秦人必然更加骄纵,不利于七国之民快速融合。 从安定六国之心来说,必须要选六国之女。 而六国之中,唯有赵国最为合适,利益最大化,远远超出他国公主。 还有,赵国之人在朝堂势力并不突出,以后孩子成为太子,也不会妨碍到嬴政的权力。 自古皇帝与储君便是关系紧张复杂,为了父子之谊,还是短期内不要权力太大更好。 嬴政已经注定寿命比较长,有这孩子有的也早,孩子别到时候真等不及,上演父慈子孝,那可就出大乐子了。 手下势力没那么强,就不会升起太多的心思。 反正嬴政会给他铺好路,身为天下之主,自然要用天下之臣,只用赵国也是不好。 还有一点,嬴馨性格善良,心思纯真,正直仁爱,胸怀天下苍生,但也真是合了母仪天下的气度。 而且以后真做了皇后,也不至于把后宫搞得一团糟糕。 若是换了芈云做皇后,加上芈烟,加上她们那个妹妹,那可真不知道自己后宫要死多少美人。 自己这后宫可没几个善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伏低做小,无限柔情,温柔乖巧,可是那也只是在自己和赵姬面前,实际上,可没一个好惹的。 算来算去,怎么都是嬴馨比较好。 但是,就是现在二儿子让自己实在放不下心。 嬴政看着怀里,一个是看着一本正经的扶苏,一个是调皮的天明,两个人小动作闹个不停。 还有就是这个稍显木讷的子笃,他只乖乖贴在自己怀里,双目炯炯,老实的不行。 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 好孩子,父王是希望你刚健笃实,深沉稳重,厚德载物啊,不是让你迟钝啊。 你这样,担不起万里江山之重担啊。 不过嬴政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毕竟现在孩子还小,只要不傻,以后好好教育再看吧,至于三岁看老这话,完全扯淡。 一个人只要经历的事情多,那是一年一个样。 不过,对于子笃这个孩子的教育,嬴政还是更为上心的。 儿子如果真的靠不住,那他的母亲也不适合立为后。 日后若是废子废后,反而影响更大。 若是真的不可造就,那就只能再考虑其她人选了,左右不过是多费点心思,多死点人罢了。 在嬴政陪着三个孩子嬉闹的时候,一旁的三个女人,那是个个面露笑意,互相寒暄,实则都是假笑,暗含刀光剑影。 谁看谁都烦。 芈云刚才看到天明把扶苏撞了一撞,就已经心中不满,这皮孩子,太皮了! 又看看他那绝色的母亲,更是不满了。 至于嬴馨,芈云反而不怎么讨厌她,毕竟嬴馨同样身份高贵,而且性格确实是好。 像嬴馨这种,永远不可能背地里捅刀子的人没人不喜欢。 不过,芈云虽然不讨厌嬴馨,但是对嬴馨的警惕性反而更大,毕竟嬴馨的威胁是最大的。 至于公孙丽,芈云就不太喜欢了。 倒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又聪明,口才又好,说话又好听。 而且还受宠的很,最近和齐国那两个公主走的很近,听说都已经. 可恶啊! 明明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至于嬴馨,她还真就孤身一人,从不拉帮结派。。 主要是,她找不到合适的队友。 而且吧,这丫头虽然英气勃勃,但是在房事上反而颇为腼腆,让她找队友,这个心理防线实在不太好突破,再加上一直没有机会,她倒还真是一个人。 嬴馨是不喜欢芈云的,这个狐媚子,就知道缠着大王,而且竟然拉上两个妹妹!简直,简直不成体统!哪里像大国公主!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自古皇家老大和老二就是争得最厉害的。 何况母妃都是地位相同,如今后位未定,这也怪不得她们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嬴馨对公孙丽观感比较好,这位丽姬性格温和良善,为人处世落落大方,平日里也是不争不抢,从没有过什么不好的名声。 公孙丽则是对嬴馨观感较好,这位公主人品贵重,值得钦佩。 至于芈云,额,唉,真不想看到她。 既让人自残形愧,又让人心中不满。 而且,公孙丽自从一颗心牵在嬴政身上,有了天明以后,更是一心为天明着想。 自己和大王的儿子如此优秀,天明又是这么活泼开朗,精力旺盛,一定能很好为他父王分忧吧。 她的心中也有着野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自古老大,老二打的头破血流,最终得利的却是老三,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啊。 何况,这个聪慧至极的少女,看的清清楚楚,嬴政必将一统天下,在这个过程中,赵楚两国皆是大敌。 先前两国为首,谋划攻秦,就已经让云梦夫人丢了触手可及的后位! 那么在大王一统江山的过程中,两国指不定还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种情况下,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两位公主虽是出身高贵,但是既然享有了这份高贵,也必然会被家世拖累。 自己可是身家清白,和大王年幼便有缘分! 这是什么!这是天命啊! 在生下天明的那一刻,自己仿佛看到了金紫氤氲之气扑面而来,我和大王的儿子是有天命的! 天明越来越大,越来越聪明,公孙丽的心也是越来越坚定。 这未来的九州八荒,三江四海之主,必是天明的!这是天命!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呀 嬴政看着几个美人,眼神之间刀光剑影,而自己的眼神看过去,几人察觉回过来的又都是柔情似水,脉脉含情。 嬴政都忍不住心中感慨,后宫之人不比前朝重臣差的,也就是在自己面前的演技了。 这时,又是嬴仪,风风火火的跑进殿内,直接跑到嬴政跟前,看到芈云三人,先是分别行了一礼:“嬴仪拜见云梦夫人,惠宜夫人,丽姬美人。” 三人连忙笑道:“免礼。” 她们可不敢得罪嬴仪,大王的大女儿可是大王和太后的心头肉。 嬴仪起身看到三个弟弟彻底占据了父王的怀抱,眉头一皱,长长嗯了一声。 三个儿子这时候没一个磨蹭的,一个比一个快的跳了下去,给他们大姐腾出地方,嬴仪满意的点了点头,投入了嬴政怀中。 嬴政都无奈发笑,三个儿子从会走路就经常跟着几个姐姐玩耍,被这个大姐治理的明明白白,在她面前那叫一个听话。 方才就连木讷的子笃都机灵的不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跳下去让道了。 活泼调皮,胆大非常的天明,也不敢有一丝反抗。 毕竟父王和母后未必会动手,但是大姐是真的会动手,而且是狠手。 嬴仪仰头看着嬴政,娇滴滴说道:“父王~妹妹又联手欺负我!父王要替女儿做主啊,要好好教训她们。” 语气貌似委屈的不行。 就在这时,嬴静跑了进来,嬴华紧跟其后,嬴静大声喊着:“父王,别听大姐胡说,明明是她耍赖!” 嬴静和嬴华跑进来以后,看到芈云她们,赶紧分别行礼。 然后嬴静也挤到嬴政怀里,嬴华则是乖巧的站在芈云身旁。 嬴政则是被她们闹得不行,又是老样子和稀泥:“好啦好啦,姐妹要相互谦让,互相爱护,都是小问题,不要闹了,父王让少府给你们每人准备一件礼物好不好。” 嬴静眼珠一转,见好就收,吧唧亲了嬴政一下,嘻嘻笑道:“听父王的。” 嬴仪更是高兴,这个恶人先告状的丫头,也是亲了嬴政一口:“父王最好了。” 嬴华也想上去,可是看了看芈云,还是没上去。 芈云三人看着嬴仪,心中羡慕至极,若是三人的儿子有这份宠爱,早就母凭子贵坐上王后的位子了,孩子都早就是太子了。 三人心中齐齐一叹,又是有些酸涩,几人心里都清楚,毫无疑问,念端大师才是大王最爱的女人。 若非身份特殊,年长大王许多,自己几人还争什么争,怕是早就大局已定了。 对此,几人也是庆幸。 嬴政哪能没有留意到嬴华,冲着嬴华挑了挑眉:“华儿过来。” 一向不苟言笑,文静内敛的嬴华,也是忍不住面露笑颜,瞬间扑到了嬴政怀里,还是最中间,把嬴仪和嬴静都挤到一边,这才显出其更胜许多的功力。 嬴华紧紧贴在嬴政怀里,吧唧亲了嬴政下颌一下,开心的不行。 嬴政呵呵笑着,挨个揉了揉小脑袋。 “行啦,带着几个弟弟去玩吧,不许再闹,也不许欺负弟弟,姐姐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三个小心肝儿都点了点头。 嬴仪大姐范十足,一挥手:“跟我走。” 扶苏子笃天明一个个列队整齐,面容严肃,齐声道:“是,大姐!” 嬴仪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嘻嘻哈哈出去玩了。 六个孩子一出殿,立马就空旷安静了许多,嬴政长吁了一口气,哎呀,这几个孩子。 不过一看眼前三个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美人,又是愁上心头,哎呀,她们三个非一同属,如何是好? 几个小人儿刚走出殿门,芈云就一个瞬移直接扑到了嬴政怀中,在嬴政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嬴馨和公孙丽一个得意挑衅的笑容。 嬴馨和公孙丽慢了一步,正是懊恼,看见这个挑衅的表情,更是恨得牙痒痒。 硬了,拳头硬了。 可恶啊,修为高是让你用在这个时候的吗? 你是不是还要用在别的地方? 嬴政内心无奈一笑,不过还是宠溺的抱着芈云,捏了捏她俏脸。 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过如今也不过双十出头的年纪,少女的气质还没散去,却也已经生出一些熟美气息,气质更加诱人。 而且修为高深,产后恢复更是用心,身姿依旧苗条,腰肢纤细丝毫不差二八年华,而且,资本也更丰厚了。 尤其是穿着打扮,在外面虽然端庄大气,不过也不是没有小心机,腰间锦带用的乃是浮光水锦,这种贵重至极的丝锦只要有一丝光亮照在上面,便如光映湖面,水色粼粼,正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这一条丝带最是吸引人的眼光,然后就会不自觉看到她的绝妙蜂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纤楚蜂腰也不是谁都有的。 此时在怀中,一脸娇憨痴恋,嬴政也是心中发软,毕竟那么多年同床共枕,佳人一心只有自己,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再者说,前些时日楚王薨逝,那是最宠爱她的父王,芈云又不能归国吊丧,整日里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嬴政陪了她许多时日,这才让芈云逐渐调节好心情。 嬴政心中怜爱芈云,一些小事自然也惯着她。 芈云贴在嬴政怀中,蹭着嗅着不停,大王的气息,好喜欢。 嗯?怎么感觉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又有哪个狐媚子偷腥了! 芈云有点委屈,仰起螓首看着嬴政,红唇便凑了上去。 不开心,必须要大王亲亲才行。 嬴政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她了。 嬴馨和公孙丽现在已经气的牙痒痒了。 狐媚子!又是这手段! 就是靠这一手,前些时日才一直霸占着大王是吧? 脸呢?一点儿脸也不要了! 没看到还有人吗?我们又不是你妹妹! 两人只感觉度日如年,每一个瞬间都那么难熬,看着可气,不看也可气。 好不容易嬴政芈云两人分开。 芈云微微垂首,又看向嬴馨和公孙丽,嘴角一挑,小小红舌舔了一下嘴角。 对着她们挑了一下眉头。 嬴馨实在看不惯这样子,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 公孙丽笑道:“姐姐真是让人羡慕,最得大王宠爱,妹妹都只能看着呢。” 说着起身走到嬴政身侧,抓住嬴政大手轻晃,娇声道:“大王可不能厚此薄彼,哪怕最宠爱姐姐,也请可怜一下臣妾。” 嬴政哈哈一笑,便也把公孙丽揽入怀中。 公孙丽挤了挤芈云,贴在嬴政怀中,让嬴政尽享齐人之福。 这就是玉蚌相争,渔人得利啊。 嬴馨不开心的噘着嘴,这个一向坚韧英气,骄傲自信的美人现在也实在受不了,自家最爱的男人,怀里抱着死对头,自己都没地方了,生气! 嬴政在公孙丽俏脸亲啄好几下,逗得美人既羞且喜。 然后就放开了两人,也不好真的一直欺负嬴馨,傻丫头都要气哭了。 双手抱胸,仰着头看向一旁,一副傲娇模样,实则气的小脸都鼓鼓的了。 “馨儿,过来。” 嬴馨立马喜笑颜开,扑到了嬴政怀中,嬴政揉了揉美人秀发。 温声笑道:“寡人岂会厚此薄彼呢?一向是雨露均沾啊。” 说着印上了嬴馨红唇。 好一会儿才分开,让怀中美人都气喘吁吁了,也解去了美人心中郁气。 嬴馨也回了芈云一个得意的眼神,芈云心中冷哼,面上不屑一笑。 嬴政看向几人,温声道:“行了,你们也去看着孩子们吧,几个孩子都调皮,还是需要你们看护着,寡人还有些政事要处理。” 几人虽然不舍,还是乖巧行礼退下,只是刚出殿门,就听到拌嘴声传来。 “哼!好不知羞!” “呵,我的口水好吃吗?” “两位姐姐,如此成何体统啊,毕竟是在章德殿,也不好太放肆。” “嗯?刚才谁扑到大王怀中?怎么不见丝毫犹豫?” “哼,反正不知道谁是第一个。” “确实不成体统。” 声音渐行渐远,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呀。 简直胡说,两个女人就可以演一台戏了。 到了晚上,嬴政回了兰池宫。 今天下午心累,让她们三个侍寝谁都不合适,谁也没让,嬴政让她们三人都回去了,至于晚会儿去哪,等会儿再说。 此时赵姬正在无精打采的等他,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没什么精神。 自从大有被带走,她是真的不开心,一手带大的嬴仪三岁多被要走,大有刚带了一年多又给要走,虽说身边也经常是孩子们围着转,但是和自己一手带大的毕竟不太一样。 赵姬看到嬴政进来,只抬眸看了一眼就又趴下了,懒得搭理嬴政。 嬴政忍不住笑了笑,走到赵姬身边坐下,也趴在了赵姬身边,两人面面相对。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转过头去,嬴政跑到赵姬另一边,趴在桌子上接着看她。 接连两次,赵姬不再趴着,挺直身子,没好气白了嬴政一眼:“你不累呀。” “赶紧吃饭。” 感谢 @杰哥丨丨丨 打赏支持 第四百五十二章 赵高?赐死 嬴政呵呵一笑:“看母后怎么会累呢?寡人可永远看不够。” “哼╯^╰” 赵姬用鼻音哼了一声,心情好多了。 “就会油嘴滑舌,骗你的美人去吧。” 嬴政大喊冤枉:“寡人肺腑之言啊,怎么是骗呢?” 赵姬冷哼一声:“那你把大有给哀家带回来。”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求哀家带孩子,什么孩子母亲太忙,没个几年都腾不出手来,孩子可怜,除了哀家没人能带,也不放心。” “现在可好,孩子刚大一点,就给要走,孩子自己都不愿意离开,哀家可都听说了,大有哭了好久要找哀家,你个没良心的,自家孩子哭都不心疼的。” 嬴政无奈道:“母后,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对孩子过于骄纵,成何体统?再不好好管教,还能教的过来吗?” 赵姬有些理亏,不过还是强自说道:“哀家也可以改嘛,再说了,孩子还小,现在懂什么?再大一些,好好教育也不迟。” “你看你,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不也很好?” 赵姬这话说的颇为底气不足,她也知道自己没理。 嬴政哼哼了两声:“改?寡人说过多少次了,你有改过吗?” “仪儿幼时喜欢摔东西,你就让少府用金子做玲珑球给她摔着玩儿,有你这么惯孩子的?” “大有喜欢机关器械,你让公输家墨家给他做了多少,成何体统,现在公输家和墨家忙国事都忙不过来,还要给孩子做玩具!” “问题是大有还就喜欢看机关器械打斗,一天就要玩坏好几个!” 赵姬理不直气也壮说道:“金子又摔不坏,玲珑球坏了再做就是了,仪儿喜欢。” “至于一些玩具,这又算什么,大不了少做几个不就是了。” 嬴政轻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本就心虚的赵姬更加心虚,也不敢说话了。 “吃饭!” 赵姬撅了撅嘴,也不敢再说什么,她还是知道自己理亏的。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嬴政才说道:“仪儿她们也大了,也该就学了,只靠她们母亲教导还是不行,寡人要建立一个资正堂,充作王嗣的学堂,寻百家博学多才之士教导,以后所有孩子五岁入学。” 赵姬犹豫了一下,还是心疼嬴仪,小声说道:“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仪儿她们毕竟还小,要不再晚两年?反正是女孩,又不是男孩。” 嬴政瞥了赵姬一眼,赵姬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 嬴政缓缓说道:“五岁正正好,再晚就定性了,不好教了。” “若非她们母亲也都是知书达理,通读经典,教的还不错,从三岁就该好好教导了。” “寡人三岁就跟随中苍学习,五岁的时候,儒道法三家经典都倒背如流了。” “谁能跟你比啊,你天生神圣。”赵姬在一边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嬴政眉头一挑,问道:“母后,你在说些什么?” 赵姬连忙陪笑:“没有没有,你说你的。” 嬴政轻哼了一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教不成才,需知溺子如害子!” “身为寡人的孩子,自然天生富贵,然而若是不好好培养,又是身居高位,岂不是天大的祸害。” “况且,日后寡人这万里江山又该如何传承?该如何治理?” 嬴政瞥了赵姬一眼,严肃道:“母后,宠爱孩子可以,但是无论如何,以后再也不许娇纵他们,尤其是学习,他们若是学不好,寡人和老师该罚就要罚,你绝不许插手,也不许多言,听到了吗?” 赵姬哦了一声,有点委屈,小声道:“凶什么嘛,道理母后又不是不懂,听你的就是了。” 嬴政无奈,拿起锦帕给赵姬擦擦嘴角,温声道:“母后知道就好,寡人这不是担心母后不知道轻重嘛,毕竟,以前的表现也实在很难让寡人放心。” 赵姬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下,说道:“放心吧,这次母后真的知道了,以后绝不惯着孩子,学习的事也不让他们来找我,可以了吧?”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母后可不许心软,孩子有时候吃些苦头也是好的,不吃上一些教训又怎么能成长?” 说着牵起赵姬玉手,拉了拉勾。 “说定了哈。” 赵姬瞋怪睐了嬴政一眼,娇俏道:“哀家知道了,真是啰嗦。” 嬴政蓦然一笑。 等到老规矩,嬴政亲身送赵姬出殿,赵姬正要上了翟车,嬴政敏锐的发现不对。 为赵姬驾车的内侍其中换了一人,而且此人,红色头发。 嬴政唤住赵姬:“母后,是换了一个御者吗?” 赵姬停下脚步,看向嬴政,不以为然点了点头:“是换了一个,他原本是母后的人,一向伺候的周到,母后临终前还专门把他安排到了哀家宫里。” “赵高确实不错,做事贴心细致,也就让他做了哀家的御者。” “赵高。” 嬴政轻声吐出两个字,非常平静。 原本车架一旁躬身静候的赵高听闻这一声,心中窃喜,立刻小跑近前,跪倒匍匐在地:“回大王,奴婢在。” 嬴政微微一笑,双眼一眯,问道:“你的名字叫赵高?” 赵高头也不敢抬,心中越发欣喜,方才赵太后美言,大王突然来了兴致,自己这是要发达了呀。 咸阳宫谁不知道,只要赵太后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行啊。 “回大王,奴婢正是赵高。”赵高回话的声音都激动地微微颤抖。 嬴政轻声道:“抬起头来。” 赵高小心翼翼的抬头,眼眸垂下,根本不敢窥测天颜。 嬴政仔细看了看,确定了,就是这小子,虽然目前衣着朴素,也是没有任何妆扮,而且面容稚嫩,二十出头。 但是嬴政非常确定,就是这小子,这张脸是不会变的。 好小子,就是你啊,亡了朕的江山,杀害朕的儿女,好一个狼子野心,狠辣手毒的奴婢啊。 “来人,带下去赐死。” 此话一出,赵姬都愣了,什么情况? 赵高的心情更是从激动兴奋的天堂瞬间跌落无边地狱,整个人都好似被冰雪冻住,整个人都傻了。 但是嬴政身边的内侍可不会愣着,大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两名内侍上前,立刻就要押下去赐死。 直到内侍到了身边,赵高才猛然一个哆嗦回过神来,重重叩首不止:“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啊。” “太后,太后,求太后饶命啊,奴婢实不知犯了什么错啊,太后饶命啊!” 头颅重重磕在地上,没两下便已是鲜血四溅,属实是非常用力。 嬴政皱了皱眉:“让他闭嘴。” 内侍急忙点了赵高哑穴,然后两人封了赵高真气运行脉络,压着还在剧烈挣扎想要求饶的赵高就要退下。 赵姬对嬴政何其了解,虽然嬴政不动声色,但是她看的分明,嬴政是真的起了杀心。 赵姬自然不会阻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嬴政认真,她就一定会跟嬴政站在一起。 不过赵姬还是问了一句:“政儿,这是为何?这奴婢犯了什么罪过?” 这是赵姬给的台阶,让嬴政给个理由。 杀个人倒是没什么,但是毕竟是贴身的身边人,若是随意无故杀之,难免兔死狐悲。 嬴政回道:“此人鹰视狼顾,眼神阴鸷,脑后生有反骨,必是背主之人,绝不可留。” “寡人前段时日,梦到有黑龙入梦,口吐人言,曰有背主之人欲坏寡人江山,亡寡人子嗣,特来预警。” “寡人问黑龙,此人有何征兆,黑龙曰:赵府权谋长,高堂野心藏。鹰眸观朝野,狼行乱纪纲。” “黑龙吟诵的这诗是一首藏头诗,寡人先前不得其解,方才眼见此人相貌,又闻此人姓名,这才了然于心,这些全都应在了此人身上,此人绝不可留。” 赵姬惊讶道:“竟是如此?你是天眷之人,既有黑龙托梦,看来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两人一唱一和,是把罪名定的死死的。 听了这话的赵高,自己都愣了,我以后这么厉害的吗? 但是下一瞬间就想到,不好,死定了。 猛然打了个激灵,又是拼命挣扎想要求饶,只可惜,被封住修为的他在两个一流高手的内侍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嬴政挥了挥手,两人立刻把赵高拖了下去。 嬴政牵住赵姬玉手,扶她上了翟车,轻轻拍了拍赵姬手背安慰:“母后不要多想,寡人自有天眷,逢凶化吉,这只是一件小事,此人实在该死,且让寡人的御者送母后回去。” 赵姬回了个温柔微笑,嬴政根本不用解释,她都明白的。 赵姬反过来拍了拍嬴政大手:“母后都知道,快回去吧。” 嬴政开怀一笑。 等嬴政回了殿内,没多久,内侍前来回命,赵高已死,而且绝对死的透透的。 没有人的太阳穴和心脏被插了个通透以后还能活下来。 方才嬴政说的话没有任何遮掩,身边所有内侍侍女都是听的分明,没人不信。 这两名内侍作为嬴政的随身内侍,多年培养,忠诚是绝对的。 像赵高这种可能会背叛大王,并且可能伤害大王的人,他们绝不会放过,绝对是要弄死他。 这次赐死都没有讲究体面,他们采用了最稳妥的做法,短匕插透了太阳穴和心脏,还搅了搅,保准活不了。 对此嬴政非常满意。 然后分别派总管宦官和玄羽卫去查一查赵高有没有什么兄弟,包括表兄弟堂兄弟,尤其是面容相似的人。 有相似的就都杀了。 小心无大错嘛。 这个混账,是真的该死。 不过他并不重要,只要朕还在。 无论任何时候,杀他只是一句话的事。 赵高,狗一样的东西。 历史上的赵高身份大概率不是宦官出身,但是秦时明月明显是,这个就按照秦时明月来了,这个不重要,反正只要嬴政活着,任何时候杀他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第四百五十三章 后宫恶性事件 看到赵高以后,嬴政对于日后皇嗣的教育更上心了,也决定要更加全面严格! 一个依附皇权的臣子都斗不过,还能干什么别的? 年纪小不是借口,寡人十三岁就继位了,照样解决了面前的一切阻碍,打下了大大的基业。 幸好这辈子没胡亥了,要不然真要气死。 寡人当初都不如怼墙上! 想到这里嬴政就来气,起身摆驾去了巴蜀美人所在的葭萌宫,一肚子邪火,要好好泄一泄。 不得不说,巴蜀的美人,自有尊前深趣。 尤其是特别的民族服饰,更是妙不可言呐。 这段时间,楚墨也逐渐入了大秦,相里胜也终于成为了他梦寐以求的墨家巨子。 一百多年了,相里氏之墨一百多年没出过巨子了,终于,终于当上巨子了啊! 而此事也在诸子百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墨家可是四大显学之一,而且近百年来从不参与列国纷争,之前阴阳家入秦就已经引得世人心思浮动。 现在楚墨不惜让出巨子之位也要入秦,看来大势真的已经定了。 儒墨道法四大显学,儒家诸多弟子都在秦国,小圣贤庄和荀子之徒都去了大秦,即便是孔子直系子孙,八世孙孔谦,先前的大魏国相都甘心入秦为臣。 墨家三派已经全部入秦,道家天人两宗本就是在咸阳门口,现在更是全心效命。 至于法家,额,这个还用说嘛? 当今天下之势,别说明眼人了,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大秦席卷天下之势了。 对于人才,现在嬴政是来者不拒,现在他已经在为灭国之战做准备了,无论多少人才都是不够用的。 就看谁投的早了,投靠的慢的,等大秦的车架撵过去的时候,留给他们的立足之地可就不多了。 不赶紧跳上新时代的车,大局已定,再想上车可就难了。 至于吕老头,现在也已经找到了。 他在西域游历,被墨家不远万里去西域寻到给带了回来。 嬴政一番询问,大失所望,现在的这个时间,吕老头还没找到龙魂,即便是和楼兰都还没建立起关系。 不过也不是没有用处,他先后在西域游历数年,熟知西域的地形和风土人情,明年攻伐大月氏,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向导。 至于楼兰,拿下河西走廊,经略西域以后,自然会跳出来的。 现实的世界,人是要吃饭的。 楼兰不过一小小弹丸之地,如果不在大秦的铁骑下臣服,那就毁灭它! 寡人倒要看看,女神之泪是不是真的是女神之泪! 至于匈奴那边,经营的也很不错。 蛮夷畏威不畏德,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前些年大秦相助赵国给匈奴杀了个通透,匈奴反而更加尊敬大秦。 这些年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呀,向东,林胡势大欺负他们,向西有大月氏,他们也打不过。 南下,有李牧。 向北,额,北边已经无处可去了,再往北边儿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面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秦,匈奴充分演绎了什么是生存的智慧。 如今的匈奴尚且是奴隶制,全是松散部落,完全也没有一统,更是被四面八方欺负。 在吕不韦去挑选代理人的时候,诸多部落简直是争相给大秦做狗。 没办法,生存不易啊。 一口铁锅都比一个女人宝贵,生活之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吕不韦严格按照嬴政的要求,挑了又挑,部落实力既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首领不能太聪明,又不能太蠢,还要足够亲近大秦,足够听话。 即便如此也是轻而易举的挑出了八个部族当狗。 没办法,一般人想跪还没这机会呢。 八个部族尽皆献出了族中最为优秀之女子送往咸阳,去侍奉大秦传说中天生神圣的伟大天子。 希望天子满意,能善待各部族。 嬴政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后世有人喜欢养北夷做狗,这群人是真好养啊。 他们日子太苦了,真的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吃的不多还听话,在保障他们吃饭的基础上,非常容易获得忠诚。 前提是压得住,要不然就来抢了。 但是只要压得住,那就是最忠诚最好用的狗儿。 只要让他们无法团结,谁也没办法吞并谁,分散的稀碎,以后这些人都是分封儿子经营西域最好用的刀啊。 你让中原人背井离乡去到万里之外的西域,他们既是不愿意,又是成本太高。 但是匈奴就不一样了,只要能带领他们活下去,去哪儿也愿意。 这成本可就低了去了。 现在的中原对周边蛮夷真的是降维打击,所有方面全是降维打击。 也太容易统治他们了,毕竟他们现在心思还真没有那么杂,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明天怎么活下去,在这么苦的情况下还能多想什么呢? 嬴政告诉吕不韦,一定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多搞一些偏袒的小花招,对此吕不韦表示是专业的。 禽兽之诈能有几何? 相位都坐了十余年了,天天和内阁这些人精打交道,想要挑弄匈奴部落,那可太简单了。 吕不韦表示他有九十种方法让他们乖乖听话,全心全意做大秦的狗!九十种! 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至于匈奴献上的美人,还别说,还真有些异域风情。 还有个什么叫月狼之裔的部族献上的美人,还挺有野性,不过都用不上教训,只是晾了她一段时间,自己就乖乖跪下了恳求了。 她们是更懂得敬畏强者的。 匈奴进献的十余名美人嬴政故意让她们住在一起,故意区别对待。 再经由美人给与部族相对的贸易优待和支持,拿捏得死死的,保证这些部族无论前朝后宫都无法团结。 对此,嬴政表示,他也是专业的。 现在羌族的美人和匈奴部族的美人,相互之间也是争宠争得厉害,毕竟出身差不多,自然要争一争的,大王一句话,部族就可以少死太多人了。 而且宫内的生活也是让她们大多数都为之沉迷,即便这许多美人都是身份不俗,但是草原和高原上永远不会有这么幸福舒适的环境的。 不用担心死亡,可以吃饱穿暖,永远不用担心明天的生存,如果有幸可以为大王生下孩子,一下子就有人伺候了,母凭子贵,那可就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自己的部族都不一样了,为大王生下公子的两名羌女,现在她们的部族得到了大秦的支持,去年一年甚至都没饿死,冻死族人。 部族向大王进贡的时候,好不容易传来信件,即便是在文字中都能感受到喜悦。 只有令大王满意,部族才可以越来越好。 而且她们本人也一跃成为主子了,都有人伺候了,不用自己干活儿了,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啊,这话在宫里是一点儿也不假。 虽然和那些真正的贵人不能比,但是已经胜过太多人了。 有着这前车之鉴,这些胡姬自然拼了命的争宠,草原与荒漠上的日子是真的苦啊。 无论为了她们自己,还是部族,她们都背负了太多。 世事从来残酷,在族群生存面前,个人尊严渺小而不值一提。 所谓的什么月狼之裔,风原悍马,雷隼之民,霜鹰之嗣,也都乖乖的摇尾乞怜。 是真的摇尾乞怜。 都希望大王的种子种到她们身体里,做梦都想要有个孩子。 不过也确实出了一件恶性事件。 由于年初就在准备经略西域,一直在收纳羌人,为了以后着想,嬴政也往羌族美人这里多跑了几趟。 倒是有个美人运气好,怀了龙嗣。 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孩子就没了。 这美人的部族和另外一个羌女的部族相连,本就有着生存冲突,自打入宫以来,两人的关系也不好。 在她怀有龙嗣以后,出于嫉妒和恐惧,也是为了部族的未来着想,那名羌女使用巫蛊之术下咒,在孕期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用巫术害得那美人流了产,甚至险些丢了性命。 原本在危险期流产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嬴政一向多疑,无论有没有什么问题都要查一查。 再者说,怀孕的消息刚出来几天,孩子就没了,这也确实是有些蹊跷。 一查就查出来了,羌女的宫斗经验能有多少? 何况动机那么明显,巫术也并不是没有痕迹,顺藤摸瓜之下,轻而易举就查到了真相。 随着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嬴政正愁找不到杀鸡儆猴的人呢,正好这么一个人跳出来了,还是完全无所谓的一个人。 嬴政佯做大怒,直接施展雷霆手段,赐死了这羌女,另外派出三千精骑灭了她的整个部族,将她部族的草场全给了那个流产的美人部族以做补偿,也把美人的位份升为了长使。 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也是给后宫所有人立了个榜样,平日里搞点儿小手段没关系,懒得搭理你们,谁敢把心思打到寡人的子女身上,这就是下场。 嬴政的几位夫人和美人,自然是心里个个鄙夷那羌女,太愚蠢了,死不足惜。 这一招要真能用的话还轮得到你们?真以为大家个个温良恭俭让啊。 我们手段不比你们高超? 第四百五十四章 姚贾说齐 当然也有一些人心里暗呼万幸,她们还真想过一些找死的主意,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没有实施。 尤其是羌女中的两人,得知处理结果以后,人都吓软了,因为她们也准备动手了,只是唯独下手的那个羌女动作太快了,她们还没来得及。 这一下算是把那些不择手段的小心思全都打了下去。 没有办法,女人向来更加不团结,而且在对付自己同性身上,更加有创造力。 在争男人上面,她们的狠辣比之男性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一些不太聪明的女人,以及那些极其容易被情绪和感性左右的女人。 遗憾的是,这种女人是多数。 当然,还有一件好事,焰灵姬诞下了十八公子。 这个十八搞得嬴政心里怪怪的,这也太巧了吧,自己宠爱焰灵姬,很有可能也是爱屋及乌,宠爱这个孩子。 然后还正好是十八公子。 不过还好,不是异瞳,继承了他母亲的深蓝色。 两人都是黑发,嬴政瞳色是黑色,焰灵姬虽然是深蓝色,但是也属于正常亚洲人瞳色,如果真的生出了一个异瞳的孩子,那才是真正基因变异了,不是好兆头。 不过现在还好,看着都很正常。 嬴政为其取名益光,希望这好名字让这孩子别走歪路。 胡亥,祸害,这名就不好!为帝国之主,能好的了吗?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变了,儿子还未必有自己活的长呢,怕什么? 只要朕还在一天,这天就永远翻不了。 至于姚贾那边,他依旧一切顺利,姚贾去向赵悼襄王汇报消息以后,便赶去了楚国。 楚幽王已经收到了姚贾的信,令他不由得心中感慨,赵王好运气啊,能得如此能臣效忠。 唉,寡人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如此能臣效忠呢? 等到姚贾来到楚国觐见楚幽王,面谈事宜的时候,楚幽王对姚贾很是热情,搞得姚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而警惕心拉的更满了,这楚王可不是什么善茬呀。 姚贾向楚幽王详细谨慎的汇报了一番合纵的情况,当然,准备攻燕的事没说,这个要做成既定事实之后才好说,要不然楚国必然心里不平衡。 只有造成既定事实之后,把人已经拉到战车上,那时候才好谈条件。 姚贾离开楚国的时候,楚幽王恋恋不舍,这反而让姚贾内心更为不安了,直到快马加鞭到了齐国,心里才踏实点。 楚王太反常了。 姚贾到了齐国,先是携带重金去了后胜府邸拜见,两人密谈许久,姚贾方才求见齐王建。 如今的姚贾也算有些名声,毕竟身为赵楚魏三国之客卿,而且三国之间来回奔波,齐国哪怕再迟钝也必然会得到些消息。 齐王建对于姚贾这种纵横家的说客,说实话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毕竟齐国在纵横家手里实在吃过大亏。 但是对方以三国使臣的身份求见,也不好不见,当然,老规矩,后胜肯定也是陪在他身边的。 当齐王建看到姚贾的时候,心里对说客的排斥倒是减少了许多。 此人相貌堂堂,风度翩翩,颇有威仪,第一眼实在让人很有好感。 姚贾恭谨行礼:“外臣姚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齐王建微笑道:“平身,来人,赐座。” 待姚贾落座以后,齐王建问道:“先生之大名,寡人早有耳闻,不知先生此来何事?” 姚贾笑道:“大王,外臣此来是为解大王灭国之忧而来。” 齐王建似笑非笑,问道:“先生莫不是为赵楚魏三国合纵攻秦而来?” 姚贾笑道:“大王英明,然而是也不是。” 齐王建奇问道:“哦?这是何原因?” 姚贾起身拱手一拜,笑道:“大王,赵楚魏三国已然合纵不假,欲要攻秦也不假,但是大王可知,三国攻秦之前,欲先攻齐乎?” 齐王建心里一咯噔,面上笑问道:“这倒是奇了,大敌当前,不思抗敌,反而欲攻寡人,呵呵。” 姚贾回道:“大王英明,自然知道,欲行大战必先绝后患。齐秦一向交好,若是欲要攻秦,岂能不先绝了齐国这个身后的心腹大患呢?” 齐王建冷笑一声:“好大的野心,也不怕崩碎了他们的牙,寡人大齐也不是任意欺辱的!纵是三国联手,可寡人还有秦国为援,三国若不怕秦军自后杀出,来攻大齐便是。” “寡人不好战,但是寡人从来也不惧战!” 姚贾呵呵笑道:“大王,秦国虽强,然而也未必可同时攻向三国,即便攻向,兵力如此分散,短时间内又岂能有什么成就?” “可是大王之齐国,若是面对三国之攻伐,不知能扛多久啊?” “况且即便不能一战而决,三国慢慢吞食齐国,齐国又当如何呀?秦国难道可以日夜不停守护齐国吗?秦国难道真就如此好心?” 齐王建脸色实在不太好看,因为姚贾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可是让齐王建加入合纵攻秦,他是万万不敢的,也是万万不愿的。 三国皆是大仇,皆是死敌,加入他们早晚也是个死。 和秦国的友好来之不易,若是再失去了这个盟友,那才是真的完蛋。 即便真的打起来,秦国也必然是支援的,以秦国之强,三国也必然只有防守之能,而无进攻之力。 可若是得罪了秦国,合纵联军打不打秦国还是一回事儿,可若是觉得瓜分齐国更好,反手攻打齐国,那时候没人援助,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让齐王建真的面对赵楚魏三国,他心里也发怵啊。 现在这真的是进退两难,两碗苦水都不好喝呀。 区别无非是哪一碗更苦罢了。 此时后胜说道:“先生真是好口才,只是把我大齐看的也太弱了些,不行便战,秦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只要大齐拖住几个月,不知三国后方还能剩下多少土地?怕不是秦国铁骑都要杀到你们国都了吧?哈哈哈。” 姚贾微微一笑:“秦国以一对三,任他再如何强横,也绝不可能短时间内取得什么大的战果,昔年长平之战,我大赵一国抵抗秦国,照样让秦国难以前进。” “如今以三对一,哪怕丢失一些城池土地又算什么呢?反正齐国肯定是要亡了。取东补西,三国怎么都是不亏。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大王该何去何从啊?” 后胜笑意消失。 齐王建也是心中焦虑。 齐王建怒喝一声:“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拼了你们三国元气大伤,看你们又当如何?自有秦国为寡人复仇。” 姚贾一点不慌,微微笑道:“鱼死是必然的,但是网破就未必了,若是取了齐国之富以补三国,秦国也未必有能力攻破三国了。” 齐王建正要再言,后胜给齐王建使了一个眼色。 齐王建勉强给了个笑脸:“今日暂且如此吧,先生暂且在临淄城赏玩一番,也见识一下大齐的风土人情,合纵之事改日再说。” 姚贾也不强求,施施然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都说齐女多情,温柔似水,还没去试试呢。 要知道,女闾可是管仲发明的呀,齐国可是发源地,来都来了,不能不试一试。 反正事情必然是成的,做人不能亏待了自己。 姚贾开开心心的去享乐,齐王建这时倒是愁眉苦脸了。 齐王建问道:“相国,方才为何制止寡人?” 后胜回道:“大王,此人虽然摇唇弄舌,牙尖嘴利,但是说的也确实不无道理。” “今秦国之势愈盛,赵楚魏直面秦国压力,必然压力极大,如今穷途末路之下,若是真行什么孤注一掷之举也不无可能,大王万万不可与之硬抗。” 齐王建问道:“那相国的意思是屈服三国之逼迫,与之共同合纵抗秦?” 后胜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三国亦是豺狼之心,与之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若是真再得罪死了秦国,豺狼打上门来就再也无人相助了。” 齐王建皱了皱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如何是好?相国有话就直说吧。” 齐王建不由得心中感慨,这些纵横家之人,以舌为剑,以言为刃,虽只是三寸不烂之舌,有时却可胜过千军万马。 后胜笑道:“大王,既然三国逼迫大齐合纵,那便加入嘛,出工不出力,只要不给三国机会,三国也绝不会选择铤而走险,鱼死网破。” “另外暗里携带重礼紧急求援秦国,言称皆是迫不得已,现在是混在其中以为内应。齐秦一向交好,又是刚结为姻亲之盟,秦王一向宽容大度,善解人意,设身处地之下也能理解大齐之作为。” “而且臣料定,三国也绝不齐心,尤其是楚魏两国,近些年两国争斗不休,楚国新王暴戾残酷,曾在魏国吃过大亏,这个仇有机会他不会不报的。” “咱们先加入,从大义上堵住他们的借口,消磨掉他们孤注一掷之心,再联络魏国,共抗楚国。” “只有一个赵国,还要独抗秦国,也是分身乏力,此局可解也。” “若是咱们同意加入,三国还是逼迫,那就说明三国并非是想要对抗秦国,而是想要借合纵之名吞并大齐壮大自身,若真到了那种地步,就已经退无可退了,只能与秦国共抗三国。” “但是臣想无论如何不至于如此,赵楚魏三国连年征战,也是国力疲敝,三国又绝不可能真心团结,绝不敢轻易开启大战。” 齐王建连连点头,非常认可,这也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毕竟还有秦国,他们三国难道还真能和大齐拼命不成?那样只会让秦国笑到最后。 第四百五十五章 快跑! 过了数日,齐王建主动召见了姚贾。 没办法,姚贾一点都不着急,这些天他可是欢乐的不行,真不愧是最富庶,最繁华的临淄啊,尤其是女闾,真是进去就不想出来。 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可谓是独步七国,临淄最高端的愉悦之处便多达六家,这六家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这六家每一家的招牌都是名传七国,七国之内,乃至于七国周边,滇童,羌奴,匈奴,胡姬等,美人美景美酒美食应有尽有,是真真正正的纸醉金迷,乱花朦眼之所。 玩不过来,真玩不过来。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临淄,尤其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 齐王建派去召见姚贾的人,都是从清音阁给他拽出来的。 那时候的姚贾,是把韩国的美酒撒在穿了还不如不穿的胡姬身前,耳边听着魏国的乐曲,尽是靡靡之音,欢声笑语,整个人都埋在了胡姬身前畅饮美酒。 被内侍拉起来的时候,满脸酒水的姚贾还沉醉其中呢。 待内侍宣旨召见以后,姚贾毅然决然离开了清音阁,请内侍回宫复旨,明日觐见。 姚贾用了一夜恢复精神,次日一大早整理好仪容入宫去见齐王建。 这一次两人沟通的非常友好,齐王建同意加入合纵,至于具体细节,那以后再谈,不着急。 姚贾自然也不会现在就逼迫齐国做什么,合纵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目前同意已经可以了,至于后续之事,还要再看一看情况。 姚贾离开齐国后,直接回赵国。 另外传信给了魏楚两国。 与此同时,齐王建的秘使也已经到了大秦。 齐王建和后胜商量好的当天,齐王建就已经派人去大秦说明情况啦! 当然也不只是齐国,打着如意算盘的魏景湣王,也早就悄悄派人和大秦联系啦! 齐国使者把面临的困境说的非常清楚,言称乃是权宜之计,秦齐交好,又怎么会真的和他国联合起来攻秦呢?现在只是混进去做内应罢了。 嬴政亲笔回信一封,派出秘使入齐安抚了齐王建,表示理解他的处境,完全理解,也绝不会怪他,若是有什么危难,随时联系,两国同进同退。有大秦在,绝不会让其他国伤害到齐国。 这是彻底给齐王建吃了个定心丸。 同样,在姚贾离开齐国以后,齐王建命令后胜亲自入魏,商讨联盟抗楚之事。 魏景湣王本就不想参加这注定失败,并且是与虎谋皮的合纵联盟,他一直盯着楚国呢,想着把丢失的从楚国那里弥补回来。 你看,原先的鲁国,不就很好吗? 先前加入也不过是首鼠两端的权宜之计,他自己的小算盘打的是啪啪响。 在后胜的诉说中,了解姚贾竟然也拉上魏国的虎皮扯大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威胁了寡人又去威胁齐王,还拉上了寡人的名头去威胁。 了解后胜想要暗暗合盟对抗楚国,魏景湣王情知,合纵是彻底没戏了。 既然如此,趁机搞楚国! 当场就应下了和齐国的结盟,只等机会就给楚国来一下狠的。 至于楚幽王这边,收到姚贾来信的时候心里是真开心,合纵又要成了啊。 接下来就是逼迫魏国齐国往上冲了,他们若是不愿意,立刻联络赵国瓜分其国,立威于天下,壮大于己身,彻底压下国内浮躁之人心。 李园也是非常期待,他不过小贵族出身,以一个小小舍人身份,骤登令尹大位,根本镇不住朝堂。 纯粹是靠血腥残酷的手段暂时让人不敢说话的,但是这绝非长久之计,不满与憎恨在暗地里酝酿,若不赶紧做出些功绩来,李园心里是真不踏实啊。 至于赵悼襄王这边也是打起了精神,他最近纵欲过度,精力已经大不如以往。 不过听完这个好消息,还是精神为之一振。 接下来就是逼迫燕国加入合纵,若是加入就要钱,要人,要粮,不给就打他。 若是不加入,联合齐国直接打他。 如果燕国真的服软,什么都给,那就一直要! 想打人还能找不到理由吗? 不过这次派去燕国的使臣不是姚贾了,赵悼襄王现在是真不舍得姚贾死,这可是大才啊。 以燕王的性格,指不定他是真敢杀使臣啊。 不过要等来年了,今年已经入冬了,时机已经过去了,不过没关系,好饭不怕晚。 不知不觉,秦王政八年就要过去了。 今年很好,谁都没有打谁,难得和平的一年,非常罕见没有战争的一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秦王政九年。 刚开春,春耕完毕,草原则是马瘦毛长最虚弱的时候,出征! 狮子搏兔亦需用心,兵者国之大事,不可大意。 况且这一次还是要彻底一战定乾坤! 嬴政起兵十五万人,其中更有三万精骑,大军浩浩荡荡出其不意迅速杀向河西走廊。 一年的准备,可谓是应有尽有,万全准备。 蒙武为主将,王贲为副将,蒙恬和章邯为主簿,另有墨家和公输家之人于空中侦查,再加上羌人的带投,草原与荒漠上最难的认路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虽然对周边蛮夷属于绝对碾压,但是唯有一点是大问题。 那就是认路,广袤的草原和大漠,地域辽阔;丘陵起伏,河流和沼泽交错,地形复杂;哪怕有向导也很容易迷路。 但是,会飞就不一样了,这个最大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有机关朱雀和机关翼蝠,再加上投靠的羌人,过往一年已经把地图绘制的清清楚楚,大军一路上还有机关朱雀和机关翼蝠探查,简直就是开了全图挂,月氏人还怎么打? 而且会飞,在基础建设上面,也是可以事半功倍,在过往规划建设上面属实也是立下大功。 至于后期和其他物资,更不用担心,这一年来,物资准备齐全,准备迁徙之民也都准备妥当,所需要做的准备也是完完全全,冯承辉父子与吕蜴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大王可说了,干好了不失封侯之位! 当然,嬴政虽然非常信任冯承辉父子与吕蜴,但是依旧按照规矩做了妥帖安排。 当前规划暂时筑城两座,皆是郡级单位。 冯承辉和吕蜴分别为郡守。 其中冯承辉麾下,其子冯去疾为郡监,蔡泽之子蔡皓为郡尉。 吕蜴这边,中苍之子中平为郡监,卫庄为郡尉。 卫庄这几年被外派到河东郡为一县主官,施政地方,可以亲眼看到百姓艰辛,已然成熟稳重太多。 宝剑磨砺的差不多也该出鞘了,要不然就真的钝了,给他连升三级,为一郡军事长官,在这西域好好历练一番。 虽然现在人口不多,开荒也是辛苦,但是距离封疆大吏可是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是正经八百的看重与厚爱,不知多少人羡慕。 做大王侍中就是好啊,看看,这一个个,升职跟飞一样。 至于郡下官吏的安排,尽皆交给了他们,现在治下就这么点人,尤其是开荒,太限制主官的权力才是愚不可及,做好制衡就可以了。 六万移民加上投靠的羌人三四万人,用不了几年,两座大城就可以建设起来。 至于有没有人捣乱?今年以后就没有了。 大月氏完全想不到秦国的攻击,往日关系处的还可以啊,我们月氏人对你们大秦也很恭敬啊,从来没有侵犯过你秦国的疆域啊,咱们还做生意呢! 这是干嘛啊?有事可以谈啊! 他们完全不知道,毁灭你与你无关,只是你挡了路。 既然不会好好的滚开,那就只能灭了你们了。 在有心攻无心,并且在编制,装备,士气,物资等全面碾压下,大月氏不堪一击。 嬴政经过一年的准备,勘察探测,又收下羌族,做好了万全准备,才在大月氏最虚弱的时间发起了绝杀,为的就是一战定乾坤! 领军将领也是大秦新的扛鼎一代,又经受了嬴政对付游牧民族的特别指导,又岂能不胜? 毫无防备的月氏人,根本就连组织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蒙武一路上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接就打到了西域盆地,何止是拿下了河西走廊,都打到乌孙和楼兰附近了。 楼兰吓得封闭国门,大祭司苦苦恳求玄女保佑。 伊犁河流域的乌孙人差点没吓死。 此时的乌孙人还没建国,依旧是松散的部落联盟,虽然说在这西域还算得上是一号势力,但是和旁边的大月氏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大月氏相对更为团结,而且人口达到七八十万,不是现在一盘散沙,人口只有三十万上下的乌孙可以比的。 前些年乌孙人刚被大月氏赶到这里,日子已经够苦的了,还以为大月氏人又杀过来了,结果一看,逃跑的是大月氏人。 然后就更害怕了,这出什么事了,那么强盛的大月氏怎么都被赶到这里了?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初春多么艰难,也立刻跟着一起往西边跑。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月氏的殇歌 把大月氏杀得人头滚滚的存在,大概率也不介意顺手把乌孙也扫了,还是跑吧。 无论如何,逃是没错的。 无论是和被赶来的大月氏人对上,还是被干掉大月氏的人追上,大概率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如果猜的没错,打大月氏的一定是东方的大秦人,大秦人可比大月氏强多了,而且更不拿西方人当人。 快跑吧! 他们想的还真没错,如果不跑,真就被顺手扫了。 嬴政向来不是做赔本买卖的人,十五万大军千里出征耗费极多,战略目的是绝对的,但是怎么能没有额外收益补贴呢? 对大月氏的进攻是天高三尺类型的,如果乌孙不跑,也不介意让整个乌孙也跟着一起天高三尺。 蒙武只需要负责率领三万精骑杀溃一切反抗,步卒主要是带领着移民去抓俘虏,收拢牛羊马匹,接收大月氏的一切。 大月氏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情况,即便是草原争斗,也从没有部落大规模在春季发动进攻的,在春季开启战端,即便是胜利也是一种败亡。 以大月氏完全没有防备和组织的情况,蒙武三万精骑简直就是所向披靡,乱杀,无人可挡。 大月氏完全无法组织起来,一片混乱,一盘散沙。 最后足足分兵七八股追杀,而步卒和移民也是分为数十队伍遍布河西走廊去抓俘虏,收拢牛羊。 大秦的基层组织力完全保证了即便是移民,分兵,也依旧可以战力碾压已经被击溃的月氏人。 冯承辉和吕蜴,带领着六万红着眼的移民接收大月氏的一切,这些就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发的第一笔财。 这个时代,中原武德昌盛,尤其是愿意来这蛮荒之地博一个未来的,无论自愿还是非自愿,想想就知道,都是些什么狠角色。 其中一万户,一万五千多良家子在丰厚的待遇下,携家带口来西域博一个未来,其余两万人是想要摆脱奴隶身份的奴隶,以及刑徒,赘婿,后父等。 其中奴隶只要愿意来直接升为平民,照常开户分田;刑徒,赘婿,后父等一切免罪免罚,开户分田。 这些人现在是最有干劲的,他们的人生重新有了希望。 另有四百余文武官吏,一百余各行各业的工匠,有些是冯承辉和吕蜴招募的,有些是朝廷安排的,还有出身低微主动请缨,想要博一个未来的,这些人共同组成了管理行政班子。 能力如何且不说,心性基本都是没问题的。 嬴政命令,所有缴获,只需要上交五成给中央朝堂,二成由冯承辉和吕蜴自己安排,其余三成全部均分给移民,当然,要先统一安排,安定后再行分配。 所以所有移民莫不是红着眼去掠夺着一切。 苍天啊,大地啊,什么时候老爷们愿意让出这么多啊!而且还是毫无风险的。 开发蛮荒之地不能限制暴力,对此,所有移民除了不允许拥有重甲,其余武器都可以,强弩都行。 真穷的叮当响都响不出来的,也免费给一把长剑,这导致即便是妇人,腰间也有利剑,指不定还杀过人,对付这些彻底被秦人杀破胆的月氏人,那真是秋风扫落叶。 所有牛羊马匹,哪怕一口铁锅都是抢的干干净净。 所有月氏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先抓为奴隶,等安定了再分配,这可都是宝贵的财富和劳动力。 二十余万人分布在这千里土地,热火朝天的掠夺着一切,幸好抢到的也是载具,要不然还真不好拿。 许多月氏人第一次遇见这情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果死命拼,那就是立刻就死。 如果逃跑,那必然要放弃绝大部分的牛羊马匹,甚至全部放弃。 失去了一切牲畜,只靠几匹马逃跑,逃了也是一个死,根本无法生存。 不能拼,也不能逃,那就只能投了。 嬴政此番命令,少杀多抓,来都来了,必须利益最大化,谁会嫌奴隶多呢? 当月氏人发现投降不杀后,投降者甚众。 但是还是有许多壮丁逃跑,妇孺老人毕竟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勇气去面对未知了,俘虏的妇孺老人更多一些。 游牧民族也不是纯靠畜牧的,大月氏也不是彻底的游牧民族,还是有一些农耕的,虽然因为各方面原因,种的不怎么样,但是让他们放弃耕地和家园就更不可能了。 这个世界的大月氏比原先还惨,大秦的破坏力在嬴政的带领下可比匈奴狠多了,他们仅剩的那点人口,怕是到了中亚也混不开了。 这个时期的月氏人能喘气的都算上,也绝超不过八十万人,现在被嬴政如此认真的精耕细作,逃掉的人寥寥无几。 开荒总是残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尘。 甚至史书都不会记载,记载也只是寥寥几句,作为伟大始皇帝陛下微不足道的一笔成就。 嬴政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残酷性,但是他依旧毫不犹豫的去做了,因为这样对大秦最有利,对他最有利。 对于一个君主来说,不能给他纳税服徭役的,都不算人。 能给他纳税服徭役的,也只是耗材。 而大月氏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逃到西域的月氏人收拢残余,好不容易纠结了十几万人,又浩浩荡荡杀回河西走廊。 可是蒙武从不弄险,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狗急尚且跳墙,缓过劲的月氏人不可能轻易放弃家园。 在将月氏人赶到西域,就立刻收拢所有骑兵,又聚拢了五万步卒,养精蓄锐,占据了战略要道等他们杀回来。 果不其然,心急如焚的月氏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秦军早有防备,毕竟四处分兵抢掠的秦人给了他们极大地错觉。 月氏人一头扎进了埋伏圈,被蒙武彻底在正面大战场击溃,死伤无数。 这一战彻底绝了月氏人回家的心思,残部哀鸣悲泣着西迁,恐惧的他们只想离大秦能多远就多远,哪怕对未来一片茫然。 只留下一首大月氏的殇歌: 古老的风,吹过辽阔的草原, 记忆里,那是家园的方向。 大月氏的荣耀,如飞星陨落, 回首那片熟稔的土地, 泪水悄然模糊了双眸。 祁连山下,曾是我们的天堂, 篝火燃,舞儿欢, 骏马奔腾,牧歌悠扬。 牛羊成群,展望蓝天。 如今,烽火燃尽了梦想, 我们被迫流浪,在未知的远方。 祁连山的雪依然圣洁如雪, 可我们的家园却已消逝如梦。 流浪的脚步疲惫而沉重, 心中的伤痛如影随形般翻涌。 何处才是我们的归处? 泪水模糊了双眼,回望那片土地, 心中的痛,如刀割般清晰。 家园已失,何处是归期? 大月氏的灵魂,在风中哭泣。 岁月流转,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 我们的故事,渐渐被遗忘。 但那亡国之痛,永远刻在心底, 成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在岁月长河中徘徊回荡。 此次攻伐大月氏,不过三个月时间,斩首四万余人,俘虏五尺以上人口近三十万人,牛羊马匹皆数百万计,就连粮食都是极多,包括奇珍异宝,金银财货等都是无数。 大月氏毕竟占据河西走廊威压西域两百余年,家底还是有的,毕竟是一族数百年的积蓄啊,哪怕日子再苦,也架不住数量和时间的积累啊,王室和部族首领可不穷,现在基本全成大秦的了。 当然,这些都没有羌人的份,他们只负责带路;至于抢战利品,带路的羌人部落,投靠大秦的羌人都要被大秦这一番操作吓死了,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大秦人太狠了,也太猛了。 往灭种了打啊,那么强大的大月氏,夏季的太阳都晒不到,就彻底完了! 所有羌人恭敬至极,看守俘虏,养护牛羊这事大部分也都交给他们了,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不过也实在可惜,混乱中,牛羊马匹损失也是惨重,而且今年也没来得及给牲畜育种,有一些育种的也大部分流产了。 死亡的也是极多,这段时间,军士和移民之人基本每天都能吃肉,这是他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贴心的嬴政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大批商队在少府的带领下早就组建好了,就跟在移民后面呢,战利品虽多,但是对于中原来说也不算什么,轻而易举便可以消化。 粮食,布匹,盐巴,铁器,在嬴政的要求下以物美价廉的方式交换,并且在这个过程大力推广秦钱,鼓励秦钱交易。而这一切都是他们额外的收获。 筑城嬴政给予了大量的资源援助,这些都是不计在内的。 不得不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抢了大月氏百余年积累,一瞬间就赚的盆满钵满,建城的原始积累已经绰绰有余了。 至于冯承辉和吕蜴已经开始忙起来了,杀人简单,抢劫也简单,难的是建设。 在过去一年的准备里,早就选定了筑城地址。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必须在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上筑城,能够有效控制商队往来和人员流动。 还要考虑好地势,这不只是商业要道,还是一条军事防御要点。 同样还要考虑建设难度,以及周边是否有合适农耕的土地等。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给?打你! 幸好这是开卷考试,在大概指出地方以后,认真考察,已经选定了地方,在经过日后的慢慢改造,这些都不是问题。 材料也不是问题,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利用,这块宝地有着丰富充足的自然资源可以用于筑城。 当地有大量的石材和黏土,石材可以用于建造城墙的基础部分,黏土则可以制成土坯用于筑墙,或者烧制城砖。同时现在的河西走廊还有着较为丰富的森林资源,用于建筑房屋都不是问题。 至于技术和工匠,就更不是问题了,墨家和公输家都派了人。 不过第一步还是编立户口,分田赐地,把战利品分一下,尤其是可以劳作的奴隶,还有女人。 奴隶太多了,已经大过了移民的人口,即便加上三四万投靠的羌人,现在移民河西走廊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余万人,可是奴隶五尺以上的就多达近三十万人。 大军还在,已经被杀破胆的奴隶自然不敢反抗,但是大军如果撤了,这就是天大的隐患。 冯承辉和吕蜴商量一番,把自己那两成连带给到中央朝堂的五成,二十多万奴隶全部送回国由大王处置,反正功劳记下了,留着也没有用,全是隐患。 总不能领导说给你多少,你真就全部收下吧,况且还消化不了。 大秦用奴隶的地方还多着呢,别的不说,此番赏赐出征将士,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至于剩下的奴隶还是太多,冯承辉和吕蜴号召两郡之民优先留下健康,擅长畜牧的女人,每户不要超过两个,一个最好,其他的都卖了,全部换成物资和钱。 包括无数的牛羊,留下能够照顾的,其他的也都全部送回国,或者卖了。 至于一些奇珍异宝之类的,那肯定没平民的份,都是大王的,冯承辉和吕蜴也只留下了一些大众货用作以后赏赐使用,其余的全部交给少府运往咸阳。 少府带领的诸多商队,早就看着这庞大的财富红了眼。 这一趟下来,即便大王再怎么要求让利,依旧是泼天的富贵啊! 无数的牛羊和奴隶,还有着数百年积蓄的奇珍异宝,虽然大头是朝廷和少府的,但是这些移民手里的已经足够多了。 再说了,少府不也要处理嘛? 哪怕中间多过一手,也是泼天的富贵啊! 至于融入的羌人,冯承辉和吕蜴也都要求他们说秦人的话语,全部打散编户,当然,部落大小首领也都给了官职和封赏,他们现在也是不敢有任何意见。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给他们,羌人所有待遇和秦人一样,虽然战利品没他们的,但是分户以后,每家给了一头牛,十只羊,两匹马,他们原先的财产还是他们自己的。 对于投靠的羌人,转变为秦人需要时间,调教他们也需要方式。 不能太厚待,以免基本盘秦人不满,也不能太亏待,免得失去了羌人投靠之心。 要给甜头,不能给大头,既要让他们过上比以前好太多的生活,也要让他们向往成为真正的秦人。 同样,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吸引还没投靠大秦的羌人。 对于失去权力的部落首领也是给予了高额赏赐。 目前还没有给脸不要脸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建设的浪潮就立刻开始汹涌拍起。 冯承辉和吕蜴等人分好人员资源,分别开始筑城。 他们充实的生活要开始了。 在确定月氏人彻底被击溃,开始西迁以后,大军也逐渐分批回撤。 西域已定。 接下来的只有建设了。 就在嬴政磨刀霍霍准备杀向河西走廊的时候,中原各国也没闲着。 赵悼襄王派人前往燕国游说合纵一事,燕王喜这个老狐狸,听闻四国都已经联盟,当场就同意了,然后立刻密信秦国告知此事。 信里当然也是说只是做做样子,咱们秦燕两国姻亲交好,绝对不可能和那群混账一起攻伐秦国的,秦王请放心,我们燕国和齐国不一样,齐国他可是加入合纵了。 燕王喜也没忘了顺带埋汰齐国一下。 这老狐狸虽然不知道赵国楚国打的什么心思,但是他骑墙骑惯了,都已经四国联盟了,无论如何都先加入进去,随大流嘛,具体要不要卖力再看具体情况。 然后让他火冒三丈的事就出现了,在他同意后,第二波使者带着赵悼襄王的手书就到了。 说得好听,什么路途遥远,不用燕国出兵上前线,只需要燕国提供物资就行了,仗,赵国替你打了。 燕王喜当时在心里就破口大骂,@#&%*。 反正骂的很难听。 欺负人啊这是,现在赵国打的什么主意,他算是知道了,这是借合纵之名,成他自己之实。 嘿,现在只是诸国确定了合作联盟的意向,还没定下合纵长和主事人呢,你就已经想从盟友的碗里往自己碗里扒拉了,想的倒是好。 虽然原本也不对这什么合纵抱有任何希望,但是也难免心中哀叹。 但是最终还是那句话,早死与晚死,肯定选晚死,万一呢?万一就有转机呢? 燕王喜当场拒绝,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可以轻易占他的便宜! 任是使臣威逼利诱,燕王喜充耳不闻,直到使臣出言不逊,燕王喜也硬是忍下了杀心,没把事情做绝,只是乱棍打了出去。 赵悼襄王大怒,立刻派姚贾联系齐国,燕国不愿为合纵事业出力,未免燕国背后捣乱,攻燕,来不来? 齐王建还真不想出力,这个破联盟的所有事,他都不想出力,攻燕得利最多的是赵国啊。 现在燕齐并不接壤,哪怕分了一些城池,终究也是守不住的。 但是在后胜和姚贾的劝说下,还是让田单带了五万人意思意思,不过也专门交代了,出工不出力,架势不对就撤。 这次可没办法借道大秦了,幸好齐赵两国也接壤,绕了半圈去打燕国。 齐王建也要求此次出征,赵国要提供一半粮草,赵悼襄王也咬着牙同意了。 赵悼襄王自然知道燕王喜不可能那么轻易同意,对于燕王喜,他自认还是有所了解的。 燕国这根刺儿一直扎在赵悼襄王心尖上,无论有事儿没事儿,但凡心脏还在跳动,都能感受到一阵阵刺痛。 不报此仇,他简直死不瞑目。 燕国无论如何也要打的,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他个人心理,都必须打,赵国只有灭了燕国,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有那广大生机。 他早就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去年一年没有动兵已经是难得的休养生息,前年也只是小打小闹。 如今借助合纵之势,名正言顺,还能拉上齐国一起,裹挟诸国,这样的好机会岂能不动手? 尤其是得知秦国派大军去西边讨伐蛮夷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么大张旗鼓,但是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好机会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出兵! 赵悼襄王令武襄君乐乘率领十万大军,攻向燕国,另召李牧领精骑三万协助攻燕! 庞煖去年就已经死了,他毕竟也年纪大了,世事看的分明,大秦必将一统天下,他终究不能报知遇之恩了。 郁郁而终。 烈丈夫生于世,恩怨分明。 恩之大,莫过于知遇之恩。 此再造之恩,不能报之,大憾也。 他已经尽力了。 赵齐联军,壹拾捌万人,浩浩荡荡杀向燕国,然后又被堵在了武遂这个老地方。 在燕王喜将赵国使者乱棍打出的时候,燕王喜就非常清楚,又要开战了。 燕王喜不会给的,只要给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究到自己忍无可忍,可那时候,此消彼长,如何是好? 主要是,不给,赵国也没辙。 这两年燕王喜可是痛定思痛,又一次把武遂和燕长城再加建修筑,他也知道和赵国的纷争是不会停休的,也早已做好战争的准备。 起兵十五万,令雁春君镇守易水两岸武遂武阳两城,已经做好了应对赵军来攻的准备。 面对武遂这座坚城,虽然这次燕王喜没有亲征,派的是雁春君,但是乐乘也没好办法。 至于田单,笑话,他可不会为了赵国拼齐国的力量。 田单最多出出主意,攻城是一个人也不会派的。 壮壮声势就行了,还真能为你们拼命了?你敢逼我,那现在咱们就先干一场。 乐乘当然不敢在现在这种情况和齐军打起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壮壮声势就壮壮声势吧,总比没有强,毕竟多出五万人呢。 雁春君倒是一直派出使者在劝乐乘撤兵,他是真不想打,燕国的初春,依旧是寒风凛冽,士卒作战意愿低下,战斗力实在堪忧。 关键时刻,还是李牧。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自前年攻燕被阻于坚城,李牧深知与燕国之战绝不会如此轻易罢休,日后必然还有大战。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 做好准备,机会来的时候才不会措手不及,功劳自然也是唾手可得。 这两年李牧派出心腹精骑,以及商队,将燕国武遂武阳,涞水易水上下全部摸了个通透。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啊! 此番燕国抗赵,虽然也是早有准备,但是毕竟没有倾尽全国之力,防线过长,终有防御薄弱之处,于一些险要隐蔽处,更是防守薄弱,甚至无人防守。 李牧率领两万部族,翻山越岭,自浊鹿翻过了太行山脉,绕到了武阳后方! 乐乘田单率领大军于易水武遂对峙,燕军兵力本就大半被牵制于此,武阳本就是第二道防线,防守更是懈怠,李牧神兵天降,夜袭破城,自突袭开始,不过用了三个时辰就拿下了武阳。 李牧深知兵贵神速,只令士卒尽快用食,稍加休整,留下了五千人守武阳,亲率一万二千人急行军杀往武遂。 武阳距离武遂不过数十里,天色未亮便行军,正午便到了武阳。 在李牧发动此攻势前,就已经和乐乘商量好了,这几日日夜猛攻,绝对要打下燕军士气! 他二人虽然不合,一向深有龌龊,但是现在还是团结一心,毕竟第二次携大势攻燕,若是还没有任何成果,那可真是无法交差了。 面对后方烟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部队敌军,雁春君大惊失色,这几日他本就被赵军的猛攻搞得焦头烂额,此时竟然又得知武阳失守,险些没昏了过去。 燕军面对这前后夹击的形势,更是士气沦丧。 不过雁春君终究不是纯粹的草包,当机立断,身后的敌军不管从哪来的,但是终究人数不多,而且自己竟然还没收到自己人传来武阳失守的消息,是赵军赶来的溃兵才确定的消息。 这说明这支部队人不会太多,最多不过一两万人,并且必然是突袭,突袭之后必然是连夜赶来,此时必是疲惫之师。 如今守是肯定守不住了,那就只能尽量减少损失了。 武遂在易水之前,武阳在易水之后,二者皆是重城,相辅相成互为犄角。 然而武遂若失,武阳尚可存,武阳若失,武遂终究必不得存。 此时两面夹击,士气沦丧,毫无战心,只怕等不到援军收回武阳,武遂也要丢了。 雁春君咬了咬牙,选出了五千精锐,大开府库,尽皆发给了这五千人。 留下这五千人死守,告诉守城将领,两天,只要守住两天,就可以弃城逃跑,而且有功无过,绝对大赏! 就算是死了,封赏也会给到家人。 但是如果守不住,诛灭全族! 守城将领咬着牙,拼了命的守住乐乘不惜代价的强攻。 雁春君随即率领大部队出城攻向李牧,李牧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就用这点疲惫之师阻挡燕军大部队,当即便撤退。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武遂丢了,武阳孤城一座,无险可守,还是可以再拿下的。 而且没了武遂与沿线的长城,他的骑兵,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雁春君一路杀向武阳,也并没有追李牧的散兵,现在夺回武阳才是最重要的!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至于为何不分兵少一些去夺回武阳,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就被燕春君丢弃了。 面对战斗力远胜燕军的赵军,对面还都是当世名将,分兵就是死路一条,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现在只要武遂拖到可以夺回武阳,那就值了!想要两个都要,怕就是最后都没了! 雁春君狠劲还是有的,而且不得不说,决断是正确的。 李牧留守的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武阳毕竟是大城坚城,跟随李牧的都是麾下精锐,不是轻易可以击败的。 雁春君夜里到了武阳,只是简单休息,连夜攻城,即便如此,赵军硬是靠这座刚刚拿下的新城,守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夜间,方才弃城逃跑。 双方都是死伤惨重。 至于武遂那边,李牧没有管雁春君,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的。 李牧收拢散兵,整合军士,回头又攻向了武遂。 武遂燕军本就在赵军这几日日夜猛烈攻城下,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在看到后方有人杀来,就已经是士气沦丧,一片混乱。 等到雁春君带着大部队离去,只留下了这五千人,虽然雁春君把一切都赏赐了,但是有命拿没命花啊。 还是基本都绝望了,不过还有最后一线希望,两天,只要两天,守住两天就可以撤退! 这是唯一支持他们的信念,守住两天,可以撤! 在守城将领身先士卒,不眠不休,拼死一搏带领下,才守了一天一夜。 乐乘乃当世名将,老辣至极,岂能抓不住时机? 在看到李牧计成以后,立刻强力攻城,不惜一切代价! 片刻不休! 终于,在武遂守城燕军看到身后又一次杀来的李牧,彻底崩溃。 守城将领一声叹息,让兄弟们都逃了,自刎殉城而亡。 希望自己一死可以保全家人。 燕国啊、燕国。 武遂城,破。 当武遂无法成为拦截赵军铁骑的阻碍,那燕国就好像对色狼敞开怀抱的美人。 接下来,就只有苦苦捱着了。 幸好雁春君在当机立断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保住了武阳城,同时急信燕王喜,武遂失守。 这导致李牧在拿下武阳城之前,多少收敛点,虽然只有一点。 现在的赵军也需要修整一番再进攻,先前在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攻城,实在也是损失惨重。 至于齐军,现在则是想着怎么拖后腿比较好了,想不到赵军竟然真的可以攻破武遂,这么一来,燕国可实在难熬了,总不能真让赵国占大便宜吧? 那比自己赔了还难受! 燕王喜在收到雁春君的消息以后,人都要麻了,破口大骂雁春君,干什么吃的!竟然能丢了武遂! 那是费了多少的心血才夺回来的呀? 这才几年又丢了! 但是燕王喜来不及愤怒与责罚了,事已至此,赶紧补救才是正途,急忙又是尽起全国可用之兵,他现在只庆幸,幸好春耕已经过了,要不然还不知要损失多少。 紧急又征召了十万大军,由燕丹率领急忙奔赴前线,布防沿线城池,不能让赵军再前进了。 另外紧急向秦国求援,秦国濮阳有王翦率大军镇守,只要支援,可直捣赵国腹心,赵军必回援。 在得知赵国会攻伐燕国的时候,燕丹就已经主动请缨想要镇守武遂,但是燕王喜没同意,老规矩派了雁春君,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让燕丹也一起去顶上。 在去支援的路上,燕丹也是满肚子的火气,日防夜防,防太子更甚防贼! 现在好了吧,让那个废物王叔守武遂,现在又丢了吧?那个废物岂能托付重任? 也不看看对面领军将领都是什么人,雁春君怎么可能顶得住? 在燕丹顶到前线以后,武遂长城上下,沿途防线,在李牧的快马加鞭肃清下,基本已经全部崩坏。 雁春君只有防守之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看着李牧来去如风,把这些年辛苦建设据点,沿途精心布置的防线挨个拔除。 在燕丹紧急增兵暂且守住方城与涿城一线后,然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顶不上去啊。 李牧骑兵迅疾如风,在这无险可守的路途上可谓是任其纵横,分兵守城以后,就靠这些没什么士气的步卒,想要突破李牧亲自率领的精骑支援到武阳,这实在不太可能。 现在是只有防守之力,绝无进攻可能,哪怕是往前突进去支援,也是难之又难。 赵齐联军本就人数占优,野战对方有大量精骑,硬拼是完全不行的。 虽然武阳乃是大城,粮多兵也不少,可以顶一段时间,但是也绝对顶不了太久。 毕竟打仗还是要看士气,兵无战心,士气沦丧,战力实在堪忧啊。 雁春君这边都已经要急死了,武阳为燕下都城,一时半会自然不缺粮草物资,并且人口众多,加上收拢的溃兵,如今守城人数都多达十余万,但是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战意。 雁春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牧去拔掉所有据点,摧毁所有防线,不断有溃兵逃到武阳来,不接收还不行,可是接收了,既是影响士气,又会加大粮食损耗。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啊! 至于出城野战,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守城都怕城破,还主动出门,那不是找死呢。 一时间雁春君和燕丹是真的都有些麻了,面对李牧率领的北地铁骑,若是无险可守,那是真的难捱。 如今貌似赵军放慢了攻势,双方对峙,实则不过是赵军已经占据了主动权,在稳扎稳打。 如果真就眼睁睁看着赵军稳步推进,过不了多长时间,方城与涿城以西又都要丢了。 被围困的孤城武阳又能撑多久? 雁春君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如果这次又被打到方城以下,自家王兄肯定会宰了自己,谁也救不了自己。 想到这个下场,雁春君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大开府库,亲临城头,衣不解带,吃住都在城头。 他一辈子也没吃过这苦,现在被死亡逼迫,也真是被逼出来了。 这一番作为也确实提振了一下军民之心,暂时稳住了城内动荡的人心。 另外雁春君也积极与燕丹联络,商讨如何是好。 第四百五十九章 虫豸啊虫豸 雁春君也敏锐的发现了齐军的吆喝不卖力,把这一点也告知了燕丹。 燕丹敏锐的察觉到,想解如今之难,还是要一步步来,第一步先劝退齐国,没了齐国,赵军就没有兵力优势。 据悉乐乘与李牧一向不和,且挑拨二人关系,领军大将若是不和,必难再进! 就在赵国趁机攻燕以后,很快消息传遍各国,楚幽王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啊,赵国可真行啊! 大家刚坐在一张桌子上,你就先偷偷开吃了,吃的还是自己人! 不是说好打齐国魏国吗?你直接拉着齐国打燕国了! 魏景湣王也是一声冷笑,哼,就知道你们这群货色靠不住。 早就知道你们想借着合纵的名头壮大自身,这还没正式开始呢,就已经忍不住了。 嬴政早就知道赵国联合齐国攻燕之事,他一手策划的,他能不知道嘛。 现在也是时候下场了。 赵悼襄王在收到拿下武遂的消息后,一跃而起,好! 随即立刻派出使臣前往楚魏两国。 燕国必然向秦国求援,秦国也必然支援,濮阳有王翦大军,数日便可攻入赵国,赵国若想守住战果,必须求援。 虽然赵悼襄王也知道楚国魏国心中必然不满,但是已经合纵了,只要愿意付出代价,让他们帮忙抗一抗是可以的。 赵悼襄王派使臣携带重金游说两国,两国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同意,待价而沽的意思很明确。 赵悼襄王正要再派使臣,姚贾主动请缨,赵悼襄王大喜过望,当即同意。 姚贾先去魏国,联合魏庸,进言魏景湣王,言说只要魏国楚国帮助赵国抵抗秦国,在攻燕以后,会配合两国攻齐,赵国所有收获尽归魏楚两国。 而且不需要魏国真的和秦国开战,只要挡住秦国就好。 魏景湣王犹豫不绝。 姚贾又马不停蹄去了楚国,言称只要楚国出兵挡住秦国,楚国若攻魏,赵国也会帮助楚国挡住秦国。 亦或事后伺机攻齐,赵国也会鼎力相助,并且所有收获尽皆归楚,赵国分文不取。 楚幽王也是犹豫不决,这种空头支票,未必可靠啊。 就在此时,姚贾言称,为表合纵诚意,赵悼襄王可为合纵长,请楚国令尹李园为主事人。 如此两国绑定,以正友好。 楚幽王大喜,这倒真是好事一件,赵国愿意做这个出头羊,何乐而不为呢? 合纵之事,虽然是赵国提起,然而却是赵楚两家协力方能定下,合纵之事终有一天要公示于天下。 谁是合纵长谁就必将面对秦国大部分的怒火,赵国现在本就是挡在秦国最前面,由赵国做合纵长是最好不过的了。 反正楚幽王不敢当这个合纵长,前几年他父亲为此吃过多大的亏,他心里是有数的。 现在赵悼襄王愿意自己背下这个锅,这可真是好事一件,而且是让楚国令尹为实际主事人,也确实可以看出来赵国的诚意。 但是楚幽王要求赵国先公布合纵之事,只有做成既定事实,楚国才会出兵帮助挡住秦国。 姚贾满口答应。 随即姚贾又马不停蹄到了魏国,继续苦言相劝魏景湣王,合纵已成,早晚要战,踌躇不前,只能左右皆失。 然后姚贾又把赵悼襄王为合纵长,李园为主事人的事说了,说明楚国已经愿意出兵相助,魏景湣王这才放下心来,同意出兵相助。 随即姚贾又赶紧回赵复命,赵悼襄王心中早有准备,深叹一声,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 随即公示天下,赵、楚、魏、齐四国结为合纵联盟,共抗天下乱局! 赵王为合纵长,楚国令尹李园为主事长官。 派出使臣四方传檄。 虽然没有直接说是合纵抗秦,但是全天下只有七国,刨去微不足道的韩国,以及正在挨打的燕国,抗的到底是谁?已经是一目了然。 魏景湣王在看到两大出头羊都已经出头,自己才出手,但是也很谨慎,只是令魏兆领兵八万,驻兵于两国边界,作势要攻濮阳,威慑王翦。 楚幽王同样如此,真打是不敢打的,也就做做样子帮个忙,令项燕领兵十万,作势要攻舞阳、平舆一线。 主要是楚魏两国觉得,秦国大军现在在攻伐西域,一时半会怕是也不至于要与三国开战,大家应该也只是对峙。 秦国如果真的来硬,那就不打,一切都是误会。 种种急信传至咸阳,文武诸臣群情激奋,兴奋的不行,终于要打仗了,立功的机会终于又要到了。 去年一年没有动兵,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嘛?心急如焚啊。 侯爵一直在向着大家招手,但是就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如今机会来了呀。 你们知道大秦现在有多强吗?早就想推了你们了,若非大王仁德,不愿开启无义之战,早就碾碎你们了。 朝堂战意汹涌,但是嬴政并不急,他是下棋的人,自家的棋子有着自己的利益。 但是身为棋手,要考虑全局的利益。 嬴政一直在苦恼一件事情,那就是这辈子名声搞得太好,现在想要打别人,都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冠冕堂皇吞并天下的理由好找,但是直接攻伐他国,还需要他们给出来一个借口。 如果真是一个秦卒在你国走丢了这个借口,即便是嬴政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嬴政一直有些苦恼这个理由该怎么找,或者说该怎么创造的时候,姚贾送上了助攻。 这个人中之龙,当世英杰,敏锐的察觉到了大秦席卷天下之势,早就想投靠大秦。 然而其深知出身卑微,无功而入秦,安能身居高位? 其多年在诸国游历,深知诸国之矛盾,将这天下形势看的一清二楚,故而想要先投入赵国,欲合纵诸国,挑起内争,以此大功入秦。 在其去寻郭开的那一夜,他是冒着生命危险先找的俟伟,俟伟是嬴政派到郭开身边保护(监视)他的天字密卫,在他一语道破郭开是为大秦做事的时候,他差点就死了。 但是第二句话就令俟伟收住了利剑。 姚贾面对即将划破自己脖颈的俟伟面不改色,轻声道:“在下为助秦王一统天下而来。” 姚贾轻而易举便说服了俟伟,之后在俟伟的带领下找到了郭开,郭开原本大骇,然而一番深谈,姚贾轻易折服郭开,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在嬴政接到俟伟的急信以后,立刻便是大喜,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若是诸国再行合纵之事,那大秦无论对谁宣战,攻伐吞并何国,都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何况,还能再挑起诸国内斗一番,再一次消耗诸国国力,何乐而不为? 原本这些年嬴政屡番挑动天下风云,早已是将诸国折腾的欲仙欲死,损失惨重,国力疲敝,再想挑动他们打起来,实在是非常不简单。 倒不是诸国不想打,实在是他们已经没有能力了。 但是这世界上真正之大才总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的,姚贾就是这种人。 诸国即便再怎么虚弱,只要愿意努努力,还是能够再榨一榨的。 嬴政当机立断,给予姚贾大力支持,给予了其调动部分诸国密卫的权限,并且将部分信息透露给了姚贾,让他可以更加游刃有余。 同时也将魏国魏庸和齐国后胜的一部分情况也告诉了他。 嬴政在亲笔书信里面盛言夸赞,许诺高官名爵。 姚贾果然也没有让嬴政失望,其在五国之间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再一次挑动赵齐燕开战,并且楚魏加入其中,还一同公示合纵。 虽说赵悼襄王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并没有直言抗秦,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理由已经足够了。 不过,嬴政觉得还不用急。 楚魏齐还可以再打一通,都打起来还可以再占一次便宜。 早就接到燕国的求援,也觉得差不多的嬴政,令王翦适当进攻赵国,威慑赵国退兵。 同时令杨端和,张唐分别领兵三万震慑魏楚两国。 别以为攻伐西域的大军没回来,你们就可以放肆! 但是嬴政严令他们不许发动大战,并且要营造出一种忌惮的架势,同时强压下了朝堂沸腾请战之声。 果然,在嬴政派出大军以后,魏景湣王立马就想起了被秦国支配的恐惧,在姚贾巧舌如簧以及魏庸正气凛然的蛊惑下,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强硬反抗之心,立刻就消失了。 总不至于真的为了赵国和秦国开战吧? 虽然目前看着秦国确实兵力不足,增援至桂岭和濮阳的不过三万人,但是如果激怒秦国,怕就是三十万了。 楚国那边也是一样,楚幽王也是想起了前年秦军的强悍,严令项燕不许主动出击,绝不许挑衅秦国,绝不许主动开战! 赵悼襄王眼见王翦缓缓攻向平阳,而楚魏两国被秦军震慑,丝毫不敢开战,心中一声长叹。 虫豸啊虫豸,真是一群虫豸!和他们利益无关,是真的一点儿力都不愿意出啊! 赵悼襄王也只好急信乐乘回援。 诸国刚刚宣布合纵,赵国首当其冲,秦王必然大怒,不可大意啊。 感谢 @我好凉吖 @缘. @a京墨 打赏支持 第四百六十章 ‘美人啊美人\’ 而且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燕军防守的极其完备,在严防死守下,也一直难以推进。 现在也算不错了,拿下了武遂,燕国在赵国面前已经无险可守,以后随时可以攻进燕国腹地。 这段时间燕军严防死守,在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某田氏的好心暗助下,燕国防守的无懈可击。 再加上拿下武遂,大功到手以后,乐乘和李牧互有嫌隙,已经在各自拖后腿了。 种种原因之下,赵军接下来的进攻并不是很顺利,更没有取得大的成就。 赵悼襄王虽然不知道内因,但是既然现在很难继续推进了,还不如见好就收,以后再伺机而动。 回过头来,赵悼襄王心中大骂,可恶的齐国,白吃赵国的粮食,真就一点也不出力,等着吧你! 赵悼襄王一边令乐乘回援,一边令李牧巩固拿下的城池和据点,另外派出使臣逼燕王喜谈和停战。 约定双方以易水为界,此战罢休。 燕王喜虽然不甘,但是燕丹和雁春君的急信每日不断,前线焦灼令他也毫无主意,没办法,当失去阻挡骑兵的屏障,燕军面对李牧,实在是被动之至。 现在秦国出兵,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武阳不丢,攻赵的桥头堡就在,只能找机会再夺回来了。 燕王喜捏着鼻子同意了停战。 对于这一场战斗,赵悼襄王整体还是满意的,主要是对燕的战略局面打开了,有了战略要地,主动权在赵。 在乐乘回援以后,王翦便止兵不前,等待嬴政的命令。 赵悼襄王在令乐乘回援的时候,已经同时派遣使臣去往秦国,言明误会。 虽然四国合纵,但那是为了应对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乱局,绝不是为了针对秦国。 至于具体是为了应对什么可能发生的乱局,只是有可能发生的乱局,对于有可能发生的乱局,那要等发生了才知道。 但是绝对不是为了针对秦国。 看目前楚魏这两个盟友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能支援自己的样子,得好就收吧,总不能真的再跟秦国打起来吧? 赵悼襄王的说法差点气笑了嬴政,但是嬴政并未多加计较,直接让使臣回去了,好似认可了这种说法。 同时全部撤兵,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楚魏两国心中也都是深深的松了口气,和秦军对峙的压力实在有点大,虽然是自己兵力占优,但是看着对面黑压压,寂静无声的秦军,莫名的压力实在令人心颤。 同样秦国如此轻易就撤兵,也让三国心中惴惴不安,秦国反应如此平淡,实在不同寻常。 难道真是秦王认可了这个理由? 还是秦国不想开战? 还是秦国大军在外,一时之间不合适开战? 还是秦国真的忌惮四国,不敢开战? 从此番秦军的态势来看,好像还真是有几分忌惮。 也对啊,秦国十几万大军攻伐西域还没回来,必然兵力空虚,岂敢同时对抗三国,啊不,四国! 但是无论如何,不开战总是好的。 如今看来,合纵也是有用的,起码壮了声势,秦国也不敢轻易放肆。 在赵悼襄王确定秦国退兵以后,立刻派使臣去楚魏两国,痛斥两国背信弃义,秦军来攻,两国停步不前,根本没有履行约定。 两国自然不满,我们都派兵威慑了,还要怎么样? 况且,你偷吃燕国本就是你不对,你惹出的祸事,凭什么让大家陪你一起背着? 嘴炮打了几轮,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大家都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赵国成功偷吃到的经历,也大大鼓舞了楚国和魏国。 如今看来,合纵确实是有些用的,即便是秦国,面对四国,也要慎重对待。 准确的说,还是三国,齐国真就是混日子的。 魏景湣王的心思是真的活泛了起来,若是可以吞并齐国,以东补西,齐国又是富庶,大魏未尝不可重复往日光辉! 至于先前想着和齐国一同进攻楚国,嗨,那不还没定嘛? 大争之世,要灵活! 巧了,楚国也是这么想的。 楚国魏国一番联络,决定攻齐,两国同时派出使臣奔赴赵国,要求赵国兑现承诺,一同攻齐,并且所有所得,归两国所有。 赵悼襄王当然不干,给你们陪跑,傻子才干。 你们先前履行的约定,也没完全达成啊! 你们也没帮我挡住秦军呀。 三国又是开始协商。 而三国密谋攻齐的事,齐王建还不知道。 在他看来,战事终于可以停一下了。 这一趟在赵国的威逼下,跑燕国溜达了一圈,反正只是壮了声威,也没什么损失,些许粮草不值一提,大齐不差这点。 何况,赵国还出了一半呢,赵国现在日子不好过啊,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这也不亏。 而且先前田单在燕国一直故意拖后腿儿,秘密给燕军提供情报,扰乱拖慢赵军进攻步伐,也取得了不错的成就,没有让赵国真正在燕国身上占更大的便宜。 这一趟陪跑,挺好。 至于嬴政那边,也确实比较忙碌,蒙武已经凯旋归来,河西大胜,后续之事数不胜数,忙的他不可开交。 现在还不是灭国的时候,郑国渠去年刚完工,现在积累还不够。 而且诸国还有这一场仗没有打,可以再等等。 还有西域的建设,走上正轨也需要一些时间,给冯承辉和吕蜴的支援不能断,否则他们可就太难了。 但是只要这条丝绸之路建好,西域源源不断的资源就可以给大秦源源不断的迅速补血。 一条垄断东西双方的商道,垄断一切商品的市场,能够带来的财富是无法计量的。 而且还可以做无本买卖,西域地域庞大,人口众多,又实力薄弱,不堪一击,大秦的建设总算是不缺耗材了。 总拿自己国家的人做耗材,会影响统治的,又不是没有外敌。 在原始积累,原始建设阶段,往往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是极其残酷的。 这个残酷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对自己残酷,第二是对别人残酷。 这个账可太好算了,又不是打不过! 先委屈一下四夷,等朕把九州华夏圈都教化好了,就给你们带去大秦的光辉。 至于现在如何建设教化九州华夏圈,就先苦一苦四方蛮夷。 至于骂名,放心,史书不会写,没有骂名。 大秦国内只有美名。 都赢都赢。 开荒铺路,破山架桥,水利渠堰,挖河修城,无论是帝国基建,还是朕以后的宫殿奇观,吉壌陵寝,都需要大量的耗材啊。 多少奴隶也不嫌多啊。 还好,西域,东南亚,北漠多的是耗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高产农作物的育种一直在进行,一统后就可以大力推广,可不能让人饿死,人活着才是最大的财富。 耗材也不能让他饿死啊,那可太浪费了。 嬴政处理好今日的政务,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早已是月色高升,竟已是临近子时了。 嬴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缓缓走向殿外,站在殿前广场,俯视着整座咸阳宫,乃至宫外的咸阳城。 月色光辉温柔的撒向大地,好似给九州大地这位绝色美人披上了一层轻纱。 好似也只有这一层轻纱。 嬴政伸出手,去抚摸这位永远只会在一人身下的绝色美人,想要扯去这一层轻纱。 却一手抓了个空。 这美人只冲着嬴政无限妩媚的勾引一笑,就消散无踪。 嬴政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挑,看向无边天际。 不急,不急。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对于这样的美人,值得细心去追求,值得亲手去为她细细装扮。 在朕的手中,这位美人儿一定美极了。 朕一定要她成为史无前例,亘古未有的美人儿。 即便再过一千年,两千年,也绝不会再有能和她一样美丽的美人儿。 不知不觉,秦王政九年也已经过去了一半,大秦依旧稳步向前,蒸蒸日上。 整个大秦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着一切,做好一切积蓄,为了以雷霆万钧之势吞并一切。 滇地李冰更加努力的用蛮夷修路,搞得现在滇奴滇童的价格都涨了。 至于河西走廊俘虏的二十多万奴隶,更是发挥了大用处,给大秦的道路水利基建贡献了极大的力量。 妇孺自然有着其他更划算的作用,也更适合封赏,青壮才用于重体力劳作。 嬴政是个善良的人,即便是奴隶也是要吃饱的,只有吃饱了才能好好干,也没有把人往死里逼,累死就太浪费了。 至于一些比较困难的地区开发导致的死亡,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也是优先消耗的或老或病的奴隶。 奴隶是宝贵的财富,不能浪费! 至于丹药试药,以及功法实验,还有其他的试验,也大大减轻了实际做事之人的心理负担,即便都是奴隶,毕竟用中原人和蛮夷还是感觉不一样的。 赢麻赢麻。 至于西域的发展,现在也是欣欣向荣,有了个框架,而且很安全,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袭来。 大秦对大月氏的这一通绝种的精耕细作,实实的吓坏了西边的羌人,他们原本就比较老实,现在就更听话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恐惧的西域 而且看到投靠大秦的羌人过得有滋有味,两相比较之下,投靠大秦的羌人也更多了。 毕竟且不说生活困苦,只是诸多部落势力一盘散沙,互相争夺,有大爹庇护和没人管自生自灭,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环境苦还可以忍,但是时时刻刻可能发生的战争威胁,没人想要。 至于北方的匈奴,先前势力也有所触及河南地和西套,包括河西走廊也有着一些零散匈奴人,等消息传开以后,也是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河西走廊,甚至河南地和西套这距离大秦势力比较近的匈奴人也都往北边又跑了跑。 至于本就和大秦有所接触的匈奴部落,现在是更加恭敬了。 至于西域,出河西走廊第一站就是楼兰。 乌孙早就已经跑了,大月氏的覆灭差点把他们吓死,觉得伊犁河流域也不安全了,距离秦人太近了!更往西北跑了近千里,中途甚至趁火打劫,和月氏人还打了几场。 乌孙本就是被大月氏赶跑的,现在有机会报仇,前仇旧恨,趁火打劫的事谁不做? 不过乌孙势力现在还不算太强,一盘散沙,又顾着逃跑,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一直跑到了特克斯河流域才停下来,在这里灭了个西域的小国安定了下来。 面对乌孙的袭扰,大月氏也没机会反击,失去了一切的他们,现在没时间搭理这些草原上的鬣狗,他们急需一块立身之地。 可是如今已经沦为丧家之犬的他们,即便想要攻略西域的小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更何况,族中也有有识之士看得出大秦是想经略西域,他们也不敢在西域待着了,只好一路抢着向西。 嬴政也是衷心的希望他们能够打下来一片疆土,可以好好恢复元气。 这样等下次就可以再抢一次了,月氏人这么优秀的资源包,不好找啊。 至于西域这边零零碎碎六十余个小国,现在各个惊惶不已,之前大月氏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大爹了,乌孙是小爹,平日里闲着没事儿就欺负他们,诸国也要上贡给大月氏。 可是现在竟然还有比大月氏更强的大爹!而且很明显强的不是一点两点儿,几个月就灭了大月氏,吓得大月氏跑了几千里都不敢停。 至于乌孙更惨了,打都没敢打,直接就吓跑了,现在都到西域诸国的最西北了。 这个对手到底多可怕呀! 现在这个名为大秦的大爹明显要把西域纳入统治范围了,该如何面对这个大秦,现在成为了他们首要面对的问题。 别看西域挺大,然而是真正的地广人稀,也别看这零零碎碎的小国比较多,然而这些所谓的国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城邦,一座城就算一个国,类似于春秋初期的国。 大国不过数万人,小国更是只有万余人,甚至数千人,最惨的只有几百人。 大国更是不过三五个。 不算乌孙人,整个西域人口加在一起,最多也超不过八十万人口。 这区区七八十万人口,还分成这么多国家部落,可谓是没有任何战斗力。 平日里面对乌孙和大月氏就已经是伏低做小,年年纳贡,如今面对更胜大月氏的大秦,他们毫无疑问也想纳贡,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绝对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心的。 现在诸国首领摒弃前嫌,皆是聚集在最强大的龟兹国,共同商议该如何是好。 龟兹国王现在眉头紧锁,根本扯不开。 这场集会会谈也是他全力促成的,整个西域的势力他都给邀请了一遍儿,无论大小,全部都给邀请了过来。 今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全是坏消息。 不知哪里来的强国,彻底毁了整个西域的安宁,霸主大月氏被彻底灭亡,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而面对这个新的强国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而对方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睡觉都睡不踏实。 更惨的是,乌孙跑到自家附近了! 原本自家是西域一小霸,距离大月氏和乌孙都挺远,现在可好,乌孙被吓得跑到自家西北边上了。 乌孙刚来,就把自己边上的小国给灭了,占了人家的地域,还大大扩展了一番,这到哪说理去? 不过乌孙现在也吓得够呛,也派了人过来参加应对大秦的会议,起码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这是西域各国难得的各国首领齐聚一堂,两百余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消息传出去以后,足足两个多月,人才都到齐了,这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下效率最高才能做到的。 这个把月以来,整个龟兹国都是热闹的不行。 就连楼兰国的大祭司,也是难得的出了国,来到了这龟兹国。 身为东道主的龟兹国王,位于广场石台,敲了敲手中权杖,高呼:“诸位贵客,诸位贵客,暂且请安静下来,暂且请安静下来。” 龟兹国王用的是粟特语,西域诸国虽然没有官方统一语言,但是因为粟特人擅长经商,粟特语在商业交流等领域广泛使用,为了贸易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通用语的作用。 当然,因为这些年多与大秦商队贸易的缘故,秦语也在诸国逐渐传播,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不过现在还没成为通用语。 龟兹国王高呼两遍,众人也都是很给面子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安静下来以后,龟兹国王接着说道:“诸位贵客,今日大家齐聚于此,为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面对如今大变的局势,以及东方的强大国家,我们该如何面对。” 龟兹国王完全没有心情客套,也没有客套的必要,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目前的问题。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寂静无声。 此时有人开口:“有谁知道那个强大国家的具体情况?我们现在对他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非常强大,可是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强大?有多强大?又该如何应对呢?” 许多没见识的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龟兹国王也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最了解那个东方大国的,莫过于距离他最近的乌孙人,乌孙也派出了使者,请乌孙的使者告诉我们吧。” 乌孙先前毕竟更近一些,和羌人,月氏人也都有交际,甚至和秦国都做过交易,对于大秦还是有些了解的。 乌孙此次来的也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颇有见识,在众多乌孙部落德高望重,这才代表乌孙来参会。 乌孙虽然不太看得上这些小国,但是一来毕竟初来乍到,二来真有什么事儿也想拿他们当炮灰,三来也想了解一下大秦具体是什么情况,这才来参会。 这位乌孙首领走上石台,所有人都望着他,心中惴惴不安。 此人高声说道:“诸位,那个东方大国名叫秦,大秦。” “是东方一个超级大国,即便在整个东方大地,也是最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国家,足足有一千万人!” 此话一出,下方所有人瞬间一片哗然,喧嚣之声四起。 有见识的,了解此言非虚的都陷入沉默。 先前不太了解的,一个个纷纷扰扰,根本不敢置信。 在他们的世界,万以上的数字都很少用到。 某些小国甚至只有几百人,一两千人的小国也是比比皆是,一千万人这个数字是他们无法想象,不敢想象的,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概念。 虽然知道那个国家很强,要不然也不可能把霸主大月氏轻易毁灭,但是这么强依旧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天呐,整个西域才多少人啊!所有国度的人加一起也没有一百万人吧? 这个乌孙的首领连连高呼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安静下来,然而一个个的要么是沉默不言,脸色难看,要么是精神恍惚,还有的就是一脸死色充满绝望。 这个乌孙首领接着说道:“诸位,大家应该见识过来自东方的货物,那些精美珍贵的丝绸,各种宝剑,铁器,青铜器,瓷器,茶叶美酒,都是东方大国的货物。” “那个名为大秦的国家,强大而繁华,他们的王,听说有着天神庇佑,是天之子,是不可为敌的国家。” “大家都知道,大月氏很强大,但是不知道大月氏如何得罪了大秦,不到一百个昼夜更替的时间,我们就再也看不到大月氏了。” “希望大家不要升起和大秦为敌的想法,千万不要得罪大秦人,他们大秦人规矩很大,稍不顺心就会毁灭一些,大家一定要以大月氏为教训,否则,我们绝对无法抵御,得到的只有毁灭!”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也没人不信他的话,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大月氏的下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没人想要得罪大秦。 问题是,咱们不得罪他,人家万一看咱们不顺眼呢? 那该怎么办? 顺手把咱们给扫了呢? 你乌孙为什么跑了那么远,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你不跑,不就顺手被大秦扫了吗? 对于这么强大的国家来说,他们这些小国太脆弱了,只要一个不顺眼,顺手就给扫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咱们去朝拜大秦吧 龟兹国王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尊贵的塔尔干首领,请相信我们,我们并无意与大秦这个强大的国度为敌,甚至我们愿意臣服于他,愿意为那位天之子献上贡品,但是我们担心那位天之子无意垂怜我们,毫不在乎的抹去我们,就像毁灭大月氏一样。” 塔尔干沉默,随后说道:“尊贵的苏伐叠国王,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只能等待死亡。” 或者跑快一点。 瞬间所有人都更加沉默了。 是的,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可能。 难兜国国王赫延萨罗难兜说道:“尊贵的楼兰大祭司,娜赫玛拉,现在楼兰国距离大秦是最近的了,请问您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吗?” 此时的楼兰大祭司刚刚继任大祭司的位置,还没有日后那般深沉内敛,也没养出女王的威严自信。 现在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少女,虽然容貌秀美,优雅文静,但是面对眼前的危机,她也是焦愁万分而无可奈何。 说起来,现在整个楼兰上下也是人心惶惶。 楼兰现在是面对大秦最近的国,出河西走廊入西域第一站就是楼兰,可以说是就在大秦的兵锋之下! 楼兰眼睁睁看着大秦的铁骑如同狂风吹沙一般的追杀大月氏人,楼兰是眼睁睁看着强盛两百年的大月氏短短几个月就被灭的,被打的如同丧家之犬,唱着哀歌逃到比太阳落下还要远的地方。 实打实的快要吓死了! 乌孙是纯粹的游牧民族,说跑就跑了,可是楼兰不一样啊,人家都已经安家了,哪是说跑就能跑的。 而且楼兰还身负着女神重大的使命,就更不能跑了。 可是左右看看,现在也就一个楼兰面对大秦了,小小的楼兰,人口不过一万多人,男女老少加一起,还没人家一支偏军人多,这怎么面对啊? 大秦一个不开心,当场就给楼兰扬了。 娜赫玛拉心中更是悲苦,自家母亲惊惧交加,日夜祈祷女神护佑,可是也没见有什么回应,前不久直接病倒了。 把大祭司的位置传给了自己,让自己先代替楼兰来参会,唉,自己哪里遇见过这情况啊!母亲都没办法,自己能怎么办? 娜赫玛拉虽然心中悲苦,但是终究心性坚韧,虽然年少,面上亦是平静。 款款走出人群,也没走上石台,就在台下冷静回道:“蚂蚁没有权力去和猛兽做朋友。” “大秦很强,他们的士兵比我们所有人还要多,士兵勇猛强悍,整齐划一,军规严谨。” “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大秦确定要将势力覆盖到我们这里,他们如今已经在大月氏的地域开始建设城池,人数多达十几万人,城池规模庞大,比我们任何一国的城池都要更加庞大。” 娜赫玛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而且根据我们楼兰探查的消息,建城的人里面看到了大月氏人,大月氏人、已经成为了奴隶。” 这一下子,在场所有人都绝望了。 怪不得大月氏一直跑到太阳落山的地方了都还不停,原来如此啊。 此时已经有人在想,不行也跑吧,留下来就只能做奴隶了。 乌孙首领塔尔干心中也是一震,原来不止是大月氏惹了大秦,是大秦想要西扩啊,这不行啊,不行乌孙接着跑吧,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即便大秦暂时无法统治西域,可是三天两头来抓一次奴隶,来搞一次破坏,那谁顶得住啊! 龟兹国王苏伐叠一旁认真倾听着一切,一直在沉默。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也是少年继位,虽然龟兹国在东方七国眼中不值一提,但这是他的全部。 他为之奋斗了一生,也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艰难困苦,遇到了多少危险境遇,三十多年来,维持着龟兹国在西域的强大,甚至更强大。 他的威望传遍西域,人人敬服,他是一个仁慈,宽厚,勇敢,值得令人信任的国王。 即便面对完全无法应对的强敌,他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西域以绿洲农业和游牧经济为主,与中原地区的农耕经济有很大不同,在这个时代,西域苦啊。 辛苦建设的家园即便是死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因为离开也许也是一个死。 苏伐叠开口,高声说道:“我们也曾与东方的商队做过交易,我也有过东方的朋友,在我印象中,他们并不是肆意滥杀的人。” “虽然我们完全不是大秦的敌手,同样我们也无意与大秦为敌,而大秦现在成为了我们的邻居,面对邻居,我觉得我们应该首先表达出善意。” “在这个世上生存并不容易,建设我们的家园也并不容易,在不确定这位邻居是敌是友之前,难道我们就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家园吗?” “大秦人在赶走大月氏以后,并没有继续向我们靠近。” “诸位,我建议,我们所有国全部派出使者,组成一支队伍,带上国中最好的特产和宝物,带上我们的尊敬与诚意,去献给我们这位强大的邻居,去献给那位尊敬的,伟大的天之子,去表示臣服,去祈求他的怜悯与宽容。” “我们可以臣服于那位伟大的天之子,听从天之子的命令。” “如果无法得到这卑微的宽容,那时候无论是与之对抗,告诉他们,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还是离开我们的家园,去另觅水草丰美之地,那时候,大家再各自做决定可好?” 现场一阵沉默,随即议论纷纷。 楼兰大祭司娜赫玛拉咬了咬牙,高声道:“尊敬的苏伐叠国王,楼兰愿意响应您的号召,共同参拜大秦,向大秦朝贡。” 楼兰没得选,打也打不过,跑也不能跑,那就只能臣服了。 娜赫玛拉只能祈求女神,希望大秦在吞下大月氏人数千里土地以后,已经吃饱了,我们这些荒野贫瘠弱小之地,对方看不上。 至于上贡,原先也是要给大月氏人上贡,现在不过换个大爹罢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乌孙首领塔尔干也高声道:“乌孙也愿意朝贡大秦。” 乌孙跑的已经够远了,实在也不想跑了,再往西边儿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啊?而且万一再遇见死敌大月氏可怎么办啊?都这情况了,再和大月氏人火并,那两家怕就是真的都完了。 主要是更西边也有强大国度,去了也未必就能有立足之地啊。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一个人一生也走不完。 可是也很小,小到哪里都是人,小到一点点的生存空间都需要刀与剑,血与火的争夺才能拥有。 还是先臣服吧,看对方接受不接受,只要不过分也就认了。 苏伐叠威望甚高,在加上楼兰和乌孙的响应,逐渐也是都响应起来。 毕竟让一个部落为了未知的危险就抛弃自己的家园,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纯粹的游牧且罢了,但是这些人里面纯粹的游牧民族并不多,抛弃家园和自杀本身也没有太大区别。 谁都有侥幸心理,谁都也想先试一试,真不行再跑吧,而且去一趟,也能见证一下大秦的虚实,老是听别人说多么多么强大,也未必就是真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无论在哪都是相通的。 难兜国王赫延萨罗难兜此时说道:“尊贵的苏伐叠国王,诸位首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如果去大秦朝贡,为了表明臣服的态度与对那位天之子的尊敬,必然要备好厚礼,由诸位首领亲自去拜见,可是如果大秦对我们不怀好意,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臣服,执意想要毁灭我们,那么我们聚集一起,岂不是给了秦人一举摧毁我们的机会吗?” 赫延萨罗难兜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一时间,所有人又是心中犹疑,议论纷纷。 此时一个曼妙的声音响起:“诸位首领,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曾与秦人的商队接触过很多次,秦人一向自诩道德之国,律法之国,礼仪之邦,他们有着自己严格的规矩,秦人宣称他们的王是上天之子,秦人有句话叫做君无戏言,一言九鼎,他们最重信诺。” “我曾了解,他们东方也有几个强大的国度,哪怕敌对,可是互相敌对的国王去对方的国度做客,也会被以对待国王的礼仪对待。” “我们可以先准备好朝拜的一切贡品,在楼兰集合,先派出代表去向正在筑城的秦人首领提出请求入秦朝拜的想法,如果对方允许,甚至欢迎我们,那就不会使用卑鄙的手段摧毁我们。” “毕竟我们太弱小,那位伟大的大秦之主不会为了我们而毁了他的荣誉。” 众人看向发言之人,乃是精绝国的圣女——瑟薇岚雅。 精绝国乃是与龟兹国相邻之国,虽然不如龟兹国强盛,但是在西域也算中等国度了。 精绝国和楼兰相似,一向是女子为主,精绝圣女便是下一代精绝女王。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天下大乱 这位精绝圣女一头金发毫无一丝杂色,肌肤冷白,五官立体深邃,双瞳翠绿莹莹,很是明亮,乃是一等一的美人。 此时看着年龄不过二八上下,可是身量已是颇为高挑,更难得的是方才一番言语,态度坚韧果敢,铿锵有力,有理有据。 在场众人也有许多曾和秦人打过交道人,自然知道瑟薇岚雅说的也确实有理。 楼兰大祭司娜赫玛拉表示认同:“尊贵的瑟薇岚雅殿下说的有道理,秦人一向自傲,他们即便想要毁灭我们也绝不会毁掉他们大王的荣耀。” 赫延萨罗难兜也不再提出意见。 苏伐叠最后下了定论:“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大家是否还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那就这么决定吧。” 这次终于没有人再反对了。 既然下了决定,诸国首领也都各自回国准备,约定直接于楼兰汇集,先行试探正在筑城的秦人官员的态度,如果秦人允许,甚至欢迎诸国入秦上贡,那就应该问题不大, 然后共同朝贡大秦,去确定大秦那位天之子的态度,希望对方看不上西域这琐碎之地。 并且诸国也约定,此次绝不许有任何人相互捣乱,拖后腿,否则所有人共击之。 朝贡回来之前诸国不许任何人挑起纷争,更不许抢劫他国使团,否则也是共击之! 在绝对的威胁面前,诸国也是难得的暂时团结试探一番,当然,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就肯定鸟兽散了,现在只是为了了解虚实,自然勉强能团结一下。 这也怪不得西域诸国跟无头苍蝇一样,他们这段时间确实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毕竟大秦这么大动静打大月氏,短时间内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商队敢再来往,毕竟河西走廊那是连通西域的必经之路。 即便是仗打完了,短时间内也没有商队敢去,鬼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全是散乱的月氏人,那如果看到东方面孔,还不直接就杀呀。 而且先前做生意最多的,规模最大的也是大秦官方,是少府下面的商队,这段时间少府忙着处理大月氏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去西域做生意? 再者说,少府也要配合冯承辉和吕蜴构建商贸秩序和规矩,在一切定好章程之前,也没空做生意。 还有,大月氏是二道贩子,本身许多商队也只是走到河西走廊就直接和月氏人交易了,现在大月氏都没了,即便想要交易也找不到对象,新的交易对象还需要再慢慢寻找。 即便是寻找,也要风平浪静了再去啊,现在去可就不是为了赚钱了,纯粹是为了找刺激。 再者说,河西走廊筑城轰轰烈烈,也不知道官府以后到底是什么政策,现在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万一犯法可就死定了。 至于冯承辉和吕蜴,他们两个现在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儿,哪有空搭理那些小国家?若是主动找上门儿还能谈一谈,让他们主动派人去谈,现在可没空。 这就导致这段时间整个西域面对秦国的变化,得不到任何消息,即便派出一些探子,也只是看到大秦在轰轰烈烈的筑城,他们靠近都不太敢,更没有门路联系到上层,这就更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消息了。 这阴差阳错,西域诸国在极度恐惧之下,反而刺激的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 且不说西域这边儿的忙碌,嬴政现在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这么奇妙的事情,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无所谓,这些小国本就不值一提,大月氏被彻底干掉以后,对他们就已经注定将会拥有完全的掌控。 他们太弱小了,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毁灭他们很简单,但目的不是毁灭,是统治。 这也很简单,势力那么多,太好分化控制了。 现在嬴政还是在将注意力放在中原。 赵楚魏三国,经过几个月的不断协商,最后还是确定自由原则。 那就是三方同时各自进攻,谁打下来的,就是谁的。 嗯. 几个月相当于协商了个屁。 不过这次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了,齐国可挡不住他们三国围殴,在三国动手的同时,就要支援了,否则怕是齐国扛不住啊。 嬴政也在三国开始调兵的时候,给齐王建去了急信,齐王建大为惊恐,极为后怕,连忙派田单,即墨大夫各自整军防备。 好不容易安下心来,才为之庆幸,果然啊!还是要和大秦交好啊! 秦王又给消息,又承诺派兵支援,这女儿真没白嫁! 嫁两个女儿是真不亏呀,秦王真是讲究人! 当然,嬴政也给燕王喜去了信,说明赵国欲攻齐,而秦国会攻赵救齐,燕国也可以趁机攻赵夺回武遂。 嬴政很清楚,这个消息给了燕王喜,只要有机会,燕王喜是必然出手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战争,又开始了。 赵国悍然出兵十万攻向齐国高唐、博陵、聊城一线。 魏国出兵八万攻向齐国无盐。 楚幽王咬着牙出兵十五万攻齐国梁关、城父,誓要将前年丢失之城池再夺回来! 继位之后对外第一仗,不说能不能打的漂亮,起码也要打出威风,拿下战果。 即便齐国做了准备,可是齐国终究是不修武备,战力低下,再说了,即便是整修武备也照样不可能是三国之敌手,如今可是三面狼烟。 不过这些年诸国连年纷争,都是国力疲敝,死伤惨重,反而齐国没什么大的损失,面对三国来势汹汹之敌,齐王建尽起全国之兵,竟也号召起三十万大军。 不过依旧只能苦苦支撑,毕竟战力差太远了,打仗这种事终究不是只看人数的,武备荒驰的齐国士卒,可完全不是赵魏楚这些天天打仗的狠角色的对手,齐国形势依旧危急。 就在三国打起来以后,嬴政掐着时间出手了。 拯救齐国不能慢,他是真顶不住。 可也不能太快,要等他们打起来,三国真切的投入战场,才方便真的出手,而且诸国也能真正有损失。 现在出兵他们正好打的火热,四国皆有损失,正是趁机得利的好时候。 这一次,要多得利一些才是,这可一年多没占领城池了。 王翦早已经将大军自濮阳移至桂陵,并且嬴政有所增兵,此时王翦亲率五万大军直接进逼魏国大梁城,逼魏国撤兵。 另分兵三万一路直取魏国中阳,以作日后灭魏之桥头堡。 蒙武领兵八万自晋阳出发,趁机攻取赵国狼孟,榆次。 张唐领兵五万直取赵国邺城,已然逼近邯郸。 杨端和则是亲率十万大军自上蔡直奔楚国繁阳而去。 如今的大秦即便四处出兵,依旧是游刃有余,完全没有用出全力。 嬴政这一出手,诸国立时大骇。 秦军在绝对力量之下,一路势如破竹,数处战略要地被直接拿下。 而且秦军明显是为了攻其必救,大军在拿下城池后也不停休,直插诸国国都而来。 他们完全想不到秦国竟然突然发难,这不符合秦国的一贯作风啊。 你们秦国真就是大好人啊,对齐国这么够意思? 你这动静也太大了,也太卖力了吧? 齐王嫁两个女儿就这么有用? 那也不对啊,楚国也嫁了两个贵女啊! 但是这也没办法,这种情况,诸国也不可能不救啊。 若是顶得住秦国的攻势,自然一切都好,可以咬着牙从齐国这里找补,可是现在根本顶不住啊。 平日里萎靡不振的齐国,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硬起来了,硬是扛住了三国的进攻,明明摇摇欲坠,可偏偏就是不倒。 赵悼襄王一面令李牧南下去挡住狼孟的蒙武,一面撤军回援邯郸,阻拦自邺城北上的张唐。 魏景湣王也是急忙撤军回防应对王翦。 唯独楚幽王不是很急,楚国防御力极强,而且寿春在腹地,秦国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过去,但是赵魏两国已经撤兵,齐国已经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抵挡楚国,以楚国现在的力量也根本很难取得战果。 而且杨端和乃是悍勇老将,也不能任由其顺江而下,也只好撤军回援,全力抵御秦国。 齐王建按照嬴政的要求,在诸国撤回的时候尽力袭扰,并且主动出击夺回此次失去的城池。 原本齐王建没这个心思和胆量,但是架不住嬴政的要求,咬着牙也就这么干了,反正有秦国撑腰,不怕。 至于燕王喜,这是个一向喜欢富贵险中求的家伙。 趁此良机,岂能不趁机想要收回武遂。 如今赵国被齐秦三面进攻,应接不暇,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干了! 雁春君在燕王喜手中还有用,而且燕王喜也知道,那种情况怪不得他,也已经做到最好了,所以只罚了他一年食邑。 此次收回武遂以燕丹为首,雁春君为辅,领兵十五万悍然攻向武遂! 一时间在嬴政的规划下,最惨的又成了赵国,被四面圈踢。 这还没完,嬴政给齐王建去信,让他派人去邀请魏国一起攻楚,魏国只要同意,秦国可以看在齐国的面子上退兵。 第四百六十四章 寡人自己卖! 齐国自然欢喜,岂能不同意?这一下子可就攻守易形,可以主动出击了。 至于魏国,现在这架势,魏景湣王哪还能不同意?秦国大军可快到大梁城了! 况且本就和齐国约过一起趁机攻楚。 是趁这个机会攻楚得些好处,还是死拼齐秦,这个选择题太好做了。 魏景湣王直接同意,嬴政也顺势直接撤兵,王翦增援张唐而去,如今的战略目标还是赵国。 只靠蒙武和张唐还是不好打,李牧不是好惹的。 形势变得就是这么快。 一时之间蒙武,张唐,王翦,三路合计二十多万大军攻向了赵国。 而赵国东部还被田单亲率十万大军反击着,北部燕国十五万大军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猛攻武遂,要趁机收回此咽喉要地。 魏国倒是松了口气,王翦撤兵,齐国也停手,魏国就没压力了。 不过楚国也惨了。 杨端和率领十万大军来势汹汹,齐国在后胜带领下出兵十万,一路反击,都已经在强攻曲阜了。 而魏国的反水,更是给他狠狠一刀,攻齐的大军,反手在兴致最高的魏庸带领下杀向楚国。 魏庸既想开扩封地,又想解决隐患,现在他的七座城池封地和楚国接壤,皆是丰腴肥沃之地,但是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现在趁机开扩疆土,也是在给他留出缓冲区,魏庸自然是极其有动力。 这一下子楚幽王也麻了,万万想不到,形势竟然逆转的如此之快,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攻守易形了。 楚幽王急忙尽起全国之兵,不断增援抵御,只可惜,他虽然貌似坐稳了王位,然而楚国的朝堂却是最虚弱的时候,根本难以形成有效强悍的组织,应对一片混乱。 若非秦魏齐三国并没想着灭了楚国,只想着趁机多抢点,只怕这新都寿春都危险,指不定楚幽王就还要暂时往南边跑跑避难了。 一旁的韩王安突然就蒙了,这什么情况啊? 韩王安不了解也是正常的,现在有什么事大家已经不带他玩了。 毕竟谁会指望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呢? 韩王安在了解到如今的情况以后,吓得瑟瑟发抖。 这打的太离谱了,赵国现在被围着打的哭爹喊娘,楚国也是节节败退。 旁边的秦国也太凶了,不出手则矣,出手就是狠手。 这不对啊,不是赵楚带头四国合纵抗秦吗? 怎么现在是四国打赵楚了? 原本韩王安还犹豫过要不要跟着一起抗秦,哪怕是垂死挣扎也要挣扎一下呀,背地里给点儿支援也行啊,拖一天是一天嘛。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彻底打消了这个心思,这群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直到楚国一连丢了十二座城池,楚国才终于顶住了,大小贵族也都拼命了,算是稳住了形势。 嬴政也打算见好就收了,主要是齐魏也打算见好就收了,总不能秦国给他们打头阵,而且也不好让齐魏占太大便宜,现在他们已经趁势占了不少便宜了。 至于赵国这边,也差不多了,又拿下了足足九座城池,也可以撤了,就连齐国都拿下了三座城池,燕国也收回了武遂,不能再打了。 李牧虽强,然而终究是以寡敌众,而且寡的也太少了,虽然在拼命之下扛了一扛,但是终究是挡不住,艰难维持着后退。 再说了,不能让燕齐占便宜,这些年齐国跟在秦国后面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也要小心齐国壮大。 在准备收手以后,嬴政才给楚幽王和赵悼襄王去了信,言说此番只是为了给齐国解围,此事暂且罢休,同为姻亲,大家还是要和谐相处才是。 楚幽王和赵悼襄王虽然心中气急,但还是回信表示理解和感谢,停战就好,匆匆签了停战协议。 秦军撤兵以后,燕魏齐三国也是麻溜的撤兵,派出使臣约定停战,赵楚两国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 终于停战以后,楚幽王狠狠把殿内所有东西砍了个稀巴烂。 同样,这一番想要露脸反而露了屁股的操作,更是引起了更大的暗流,丢失如此多的城池,更是引起了许多贵族的不满,哪怕原本支持他的亦或事不关己的人现在也是心中不满,楚幽王也只能用更加狠辣的手段镇压。 但是无论如何,楚国内部的不稳定是更剧烈了。 至于赵悼襄王,更是呕血病倒,在坚持处理好战后混乱后,就已经卧床难起了。 天下这一番动荡,尤其是秦国又一次展露獠牙,扩大版图,也是让更多人心思变幻了。 尤其是白亦非。 白亦非心中已然焦急万分,他一直想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把自家卖一个最好的价格。 可是秦国发展的太快了,再这么等下去,什么是最好的机会不知道,自家越来越卖不上价格是肯定的了。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亦非又送急信给明珠夫人,还是要问问表妹的意思,实在不行让表妹问问秦王,现在需要投不?如果需要立马就投。 但是白亦非还是没有另一个人更快。 当然不是姬无夜,这个贪婪的家伙并不愿意轻易舍弃现在的富贵。 他在韩国一手遮天,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到了秦国,那他可就不算什么了,而且秦法严苛,像他这种习惯了肆无忌惮的人,也很难习惯秦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拖一天是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最后情况差不多了再投。 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现在韩国毕竟还有殊死一搏的实力,自己在朝中也并非没有大敌,韩王安貌似懦弱无能,实则依旧可以掌控朝野大权。 若是主动投效,有人阻挠也未必能成,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把控形势,若是不成,那就完了,还是再等等吧。 更快的这个人,当然是韩王安啦! 韩王安主打的就是识相! 知进退,明得失! 韩王安眼见诸国皆是一团乱麻,而秦国的疆域已经几乎要把韩国包围了,也就和魏国连着那么一点点,打开地图看一看,自己都觉得韩国碍眼。 这种情况,自己求个体面,总好过被体面,那时候可就很难体面了。 韩王安也知道,韩国上下多的人是想把韩国卖个好价格。 哼!既然如此,寡人自己来! 与其让这些乱臣贼子用寡人的脑袋去换个富贵,还不如寡人提前为韩氏做好后路! 纵然不为王族,可终究能保家族富贵。 韩王安令张开地为使臣,献上贺表,表示韩国为秦国之属国,韩王为秦王之属臣。 大秦以仁德待诸国,诸国却无故合纵抗秦,是为不义,然而韩国绝不会不忠! 韩国一直是秦国最忠诚的属国,韩王也是秦王最忠诚的臣子。 今大秦助姻亲得胜,乃是大仁大义之举,更是可喜可贺之事,韩国愿献南阳之地于秦国,以做贺礼。 秦王若是愿意收受,韩王亲身入秦朝拜,并献南阳。 张开地在听闻韩王安这个决定的时候,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领旨退下。 他的精神更加衰老,但是也没有再劝。 最终的结果早已经注定,上上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想着投秦。 那些不想投的,为的也不是韩国的江山社稷,只是一群无能之人担心失去一切,靠这群人是挡不住秦国的。 张家世代效忠韩国,效忠韩氏,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硬劝韩王抵抗,导致韩氏彻底被灭吧? 现在也好,终究可保家族富贵。 同时张开地也在想自家的退路了,张家五代为相,关系网遍布整个韩国,自家是有用的,只要诚心投效,秦王也必然重用! 当这个消息传遍韩国,嗯,虽然一片喧嚣,但还真不是想要反对,恰恰相反,更多的是兴奋和踏实。 不拼命就好啊,拼命也是以卵击石,如果拼命还有一线生机,也许还有人愿意拼,但是必死无疑,那就不会有人愿意拼了。 这时候就更显出了好名声的重要性,人人都期待圣君贤君,一个好名声,可以解决掉太多拼死之心反抗之心。 全靠杀戮与强权,统治成本太高了,以道德治国,可以大大减少统治成本和反抗烈度。 韩国与大秦相邻,近些年大秦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底层之民莫不欲投。 基层官员贵族和胥吏虽然担心失去,但是他们不是纯粹的无产者,更是不敢对抗,他们非常清楚差距有多大,也非常清楚,如果反抗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况且,无论是谁做大老板,也离不开他们这些基层做事的,秦国更是有着晋身之机,而且律法严明,反而不受贵族欺辱,普通百姓和胥吏倒也不排斥,毕竟哪怕严一些的好一些的规矩,也总好过一切都偏向上层的规矩。 至于中高层贵族,那就更不想拼命了,不过换一个大老板罢了,秦法虽然严了些,可是也是有规矩,有才就可以晋升,哪怕会失去一些家产土地,可也可以再拥有。 大家伙实力雄厚,家传渊博,起步线总是胜过那些刁民泥腿子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投啦投啦 而且秦国想要彻底掌控韩国,也绝对离不开他们,哪怕换一个大老板,咱们老爷依旧是老爷! 拼命可就死定了,那可就全完了,什么也剩不下,这个账大家都会算。 不能拼命,拼命就什么都没了。 当然,他们本也就没有任何选择,无论是被韩王安主动献给大秦,还是大秦强攻拿下,他们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现在可不像以前了,还能投靠别人。 如今放眼四周,除了大秦还是大秦,而且即便能投靠,也绝不会有其他诸侯敢接受,当年赵国还敢为了上党之地和大秦碰一碰,但是你看现在谁还敢?不要命啦?! 再者说,即便投靠他国,难道就不会被他国贵族吞并了?怎么算都还不如投秦国。 在嬴政接见张开地,看了贺表以后,还真为韩王安这个举动惊讶了一下,韩王安这么搞,还真不好怎么对他采用什么不好的举动了。 战争的成本太高了,军功爵制的支出是海量的,当然是能不打就不打,留着人口和资源做些别的不好吗?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好统治。 不用刀剑犁一遍,往往不太好统治。 不把旧有的地头蛇全部干掉,换成自己人,很难真切的推行大秦的律法。 毕竟阳奉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事可是地头蛇们的基操。 可是现在是和平交接,尤其是个榜样,也不好直接就杀人,并且将所有地头蛇全部撸下去也不合适。 幸好早就有了经验。 贵族专制的典型特质,就是以爵为官,有了爵位才有官职。 先前秦国也是如此,不过这些年下来,嬴政刻意逐渐将爵位与官职分开。 有爵未必一定要有官职,有官职也未必一定要有爵位。 有爵方能有官并不利于外国士子的投效。 面对新土地城池旧有的贵族官员,只要没有捣乱,没有不从,所有爵位皆和大秦的爵位进行换算,略降一等,仍为贵族,一应家产,依旧保留。 但是原有职位别想保留了,需要经过考试才能重新入职。 目前所有新城池的主官与主要长官,必然是大秦有功之臣担任,然而治理终究是离不开这些地头蛇的。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愿意效忠,遵守大秦的律法,地头蛇也可以用。 这年头讲的都是家族,对大王的忠诚,普通中小贵族,真没多少,也是可以用的。 只要愿意融入大秦的体系,那就是大秦人。 当然这些只是对旧有贵族暂时性的怀柔处理。 想要真正瓦解旧有贵族的统治,真正想要彻底吸纳一个地区,还是要让普通百姓接受秦国的一切。 而这,需要的是建设全新的秩序,也就是秦法的铺设。 想要让人遵守法律的前提是,守法有好处。 利益与责任挂钩。 第一步就是分地,无恒产者无恒心,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有恒产。 同样,分地过程中,重新建立全新完善的户籍,推广秦法,让所有人都明白秦法。 通过建立全新的秩序,以及给予产业和利益,让他们对大秦有归属感。 另外加上大秦的晋身机制,铺设的学堂和医馆辅助收心。 在这个过程中,地头蛇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像那种欺上瞒下,阳奉阴违,违法乱纪之人,秦法也绝不容情。 该杀就杀,一切严格按照法律来,包括百姓和贵族曾经有的利益矛盾以及其他冲突等,现在也都按照秦法判决,别的不说,就这一条就已经足够收百姓之心。 毕竟以大多数贵族的拟人形象,按照秦法进行审理与判决的话,往往得利的只会是百姓。 像最大头的土地纠纷和借贷纠纷,自然是秦法更仁善。 当没有了私设公堂,操纵审判,一切都有法可依,哪怕严苛了一些,可也终究是天亮了。 尤其是有了土地,官府赊借良种器械,耕牛牲畜,保障生产生存。 只需要三年就可以参军,可以立功获爵得官。 不敢上战场的,只要种地种的好,依旧可以有奖赏,另外有其他技能也都能担任相应职位。 再也不怕曾经的贵族欺辱了,曾经的贵族,如今也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只要敢违抗秦法,大家都是一样受罚。 而且,举报还有奖,甚至可以得爵为官! 人都会选择可以让自己生活变得更好的道路,相比较起来,如今的大秦实在过于先进,收心并不困难。 至于这个过程中,利益受损的旧有既得利益者,那就要看他们是否转变的够快了。 否则前进的车轮滚滚向前,碾死他们也是活该,如果反抗,那就更好了。 中原地少人多,本身分地压力就大,移民分地也不利于收心,宰了他们反而更有利于大秦的发展。 一面是融入大秦,遵纪守法,一切皆有规章制度,相对公正,并且各阶级皆有晋身之机。 一方面是不愿意融入大秦,如果不愿意融入,无论是坚决还是不坚决,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只有一个结果,彻底被碾碎。 无论是成为苦役,被贬为奴隶,还是自己死,全家死,三族被灭。都没多少人愿意拥有这个结果。 这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选第二条的实在不多。 这年头可不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一个人怕不怕死的问题,无论什么事都是连坐制的,而且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秦的屠刀也很锋利,绝大多数人还是有三族的羁绊的。 在嬴政看完韩王安的贺表以后,一声轻笑,对张开地说道:“韩卿如此重礼,寡人怎好收下啊。” 张开地躬身拜下:“大王言重,此下国分内之事,蒙大王不弃,愿安定下民,大王仁德,乃是黎民百姓万幸。” 嬴政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韩卿好意,寡人不好不收。” “就有劳韩卿入秦一趟吧,寡人也许久不见韩卿了,红莲也一直很想念她的父亲。” 张开地回道:“多谢大王,臣这便回去回禀君上,待备好一切,即刻入秦朝拜大王。” 嬴政点了点头:“去吧。” 张开地退下以后,嬴政轻叹一声,唉,土地总是得的太快了。 明明不着急的。 刚拿下河西走廊,扩土两千里,又拿下了楚国赵国十几座城池,结果韩王安现在已经准备直接投了。 直接送来了南阳之地,这可是一郡之地呀,韩国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两郡的地盘儿了,一下子就送了一半儿。 看这架势,哪怕明年不攻韩国,韩国自己也会彻底投了。 原本计划秦王政十年,也就是明年才开始吞并之战。 但是还真是想不到啊,韩王安竟然如此识趣,如此也好。 倒是可以拿韩王安做个典型,减弱诸国反抗之心,这样大家都体面,大秦也能少费些功夫,多得些里子。 凡事还是要留些体面,这样大家都会体面。 不过估计韩国其他早就准备投靠大秦的人现在应该麻了。 嬴政想的没错,现在韩国很多人都已经麻了。 大家都想把韩国卖个好价格,但是万万想不到啊!韩王带头率先卖啦! 原本大家想的是大秦有什么动作立马就投,只要大秦给个橄榄枝,大家伙儿立马抓住。 但是谁能想到啊,大王(韩王)随便找个借口,直接就卖了一半儿。 你这让大家怎么搞? 白亦非是真麻了,现在真是黄花菜都凉了,韩国现在只剩下这一郡之地,还能卖出什么价格? 而且这情况大概率也轮不到自家卖了。 大王自个儿就要全卖了。 姬无夜也麻了,不是,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一下子卖一半儿啊! 这么一搞,姬无夜和白亦非都不敢对韩王安不敬了。 根据秦王的作风,即便韩国没了,大王的富贵必然是能保住的,别忘了,大王的女儿在秦王后宫,都已经生下儿子了。 大王的儿子,在秦国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如今大王又摆明了要直接投,现在是万万得罪不起呀。 现在若是反叛大王,无论成败,也只有死路一条。 恰恰相反,现在反而更不能得罪大王,要不然借秦王之势,谁不听话谁就死。 不客气一点儿说,现在韩国就相当于秦国的一个郡,大王就相当于秦王的郡守,韩国的臣子便相当于这一郡的属臣,现在若是反抗大王(郡守),那就相当于反秦了。 先前还能和大王耍一耍花招,现在这花招都不能耍了。 白亦非晚上借酒消愁,这慢了一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等整个韩国都彻底被秦国吸纳,然后在攻伐他国积极参加,立下战功才能保住祖宗基业啊。 幸好大王宫里也有人。 只要表现出忠心投效,白家乃是将门世家,实力是有的,秦王不会不用。 表妹啊表妹。 你赶紧努力怀上王嗣啊!咱们两家富贵,都系于你一身啊! 至于姬无夜,他现在想法和白亦非差不多。 可恶的韩安!老狐狸!一招让所有人的价值都变得无限于归零! 也只能等以后再立功了,只能积极配合了。 鹦歌啊鹦歌,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 感谢 @一笑释然 打赏支持 第四百六十六章 有两个儿子,岂不是能封两个王? 晚上嬴政去了红莲那里,红莲开开心心的前来迎接,明珠夫人更是开心,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焦急。 看着红莲的儿子,她心里羡慕的不行,她足足大了红莲十岁,现在红莲的孩子都一岁了,她还什么都没有。 明明大家都承受的雨露差不多啊,怎么红莲就这么容易受孕呢? 唯一让明珠夫人比较欣慰的就是胡美人也差不多,胡美人因为跑到弄玉那里,算起来吃的更多了,但是胡美人也没怀上,心里总算还有点平衡。 她现在是真想有个孩子,额,虽然后宫没人不想,即便是有孩子的依旧想再多要。 一方面明珠夫人每天看着照顾着红莲的孩子,她自己也喜欢孩子。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家族富贵,天知道在红莲刚生下化成,听到大王说要化成做未来的韩王,带给了她多么大的震撼。 她不奢求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能做王,但是起码一个君侯总是可以的吧?而且自己也能有个位份了。 明珠夫人这么要强的女人,可不甘心在后宫一个位份也没有,要知道,哪怕那些蛮女都有几个是有位份的,这让明珠夫人如何甘心? 她现在虽然爬上了嬴政的龙榻,可是身份依旧不过是红莲的宫中总管罢了。 虽然一向要强的明珠夫人自从入了秦王后宫,实在也是被打击的不行。 别说迷惑住秦王了,现在都已经彻底成为大王的形状了,都要成怨女了。 每天都想大王来,只可惜,后宫绝顶优秀的女人太多了,大王许久才来一次。 尤其是红莲有孕以后,有孕加上孕后休养,她也连累着一年多没吃上,那段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胡美人也是那时候忍不住就跑到弄玉那边了,什么姐妹情谊她也不顾了。 毕竟在红莲这,是真的吃不上啊! 吃过大餐以后,正上头呢,就让人天天挨饿,这谁顶得住啊?! 即便是红莲,她也难过,小美人一颗心拴在爱郎身上。结果这一天天的,竞争压力太大了,能陪爱郎的时间,一个月也没几天,即便现在有了心爱的儿子陪伴,可是该想还是想啊。 除了她们,还有鹦歌。 在红莲孕前鹦歌就已经被吃下了,鹦歌倒是淡然一些,不过说是不想是假的。 在宫里安宁舒适,好是好,就是安宁过头了。每日里无所事事,哪怕培养再多爱好,每天有再多游戏运动,可是该空虚还是空虚,心里每天都是空荡荡的,不由得便想起大王,每日里想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女人一旦有了男人,是绝对离不开男人的陪伴的。 阴阳和合乃是天道,过刚易折,孤阴不长正是此理。 今天在听到内侍传旨,大王晚上要来,几人皆是狂喜,赶紧忙碌起来,让奴婢们把整个宫里再好好打扫,整理干净,做好一切准备。 几人细细准备服饰,打理妆容,足足打理了两个时辰,直到对方都觉得无懈可击才算好。 等到嬴政到的时候,红莲忍不住小跑出殿,满心满面的欢欣雀跃去迎接。明珠夫人强压心中欢喜,可是步伐也是一点不慢,鹦歌紧随其后,轻快的小碎步显出心中的雀跃。 行礼后,红莲直接扑到嬴政怀里,美目盈盈,搂着嬴政不放,一张如花俏脸尽是欣喜依恋。 “大王~臣妾好想大王~” 美人痴恋美态,不自觉流露出少女难得的娇美妩媚,让嬴政心中一动。 嬴政看着怀中这宜喜宜嗔的绝美容颜,秋瞳含水,纤细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小小琼鼻挺翘,粉色樱唇莹润鲜艳,白如霜雪的俏脸满是娇憨痴恋。 嬴政亲了亲红莲,笑道:“这才几日不见,怎得就如此想念啊。” 红莲看着嬴政双眼,痴痴呢喃道:“大王,都已经十一天没来臣妾这里了,臣妾每日里想大王,度日如年,真是感觉像过了半辈子那么漫长。” 怀中佳人痴心话语让嬴政心中一软,紧紧抱住,俯首印下,肆意侵略,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如这个。 怀中佳人在怀中逐渐变得酥软,嬴政离开佳人樱唇,揽着红莲走向殿中。 看到一侧的明珠夫人,盛装打扮的妖精属实是夺人眼球,动人心魄。 一身紫色裙装,黑色腰封紧紧束着纤细的腰肢,深深凸显着身材,低胸裙装的丰厚本钱更是夺睛,让人眼里都是白花花的,完全不舍得离开。 明珠最喜欢明珠,一身上下,无论衣饰还是装扮,大大小小圆润的珍珠遍布全身,就像她本人一样白洁丰润。 此时妖精的眼神无限勾人心弦,紫色胭脂极具韵味,双颊两侧细小的珍珠竖着贴了一列,明明有着十分妖艳的妖精,凭空增添了三分的素洁。 即便是嬴政也不由得心中感慨,这妖精勾人是有一手的,现在这是七分媚色加了三分清纯,魅力简直是相乘了。 至于一旁的鹦歌,她早就不再掩饰自己的俏颜,一身蓝白青花百雀环胸袖袍,挽着一个灵蛇髻,化着淡淡的妆容,极为素洁,可谓清丽脱俗。 一双天生忧郁的美目清瞳,此时蕴含着浓浓的情谊,却又含蓄内敛。温顺的站在明珠夫人一旁,虽然乍一看不够明珠夫人惊艳亮眼,可是也没有被明珠夫人遮住娇美,譬如静静盛开的百合花,静静等待爱郎的青睐。 嬴政给了明珠夫人一个眼神,明珠夫人心中欢喜,瞬时间笑靥如花,给了嬴政一个绵绵缠缠的勾人眼神,欲拒还羞。 又给了鹦歌一个微笑,鹦歌不自觉的羞涩垂下螓首。 随着嬴政揽着红莲进殿,两人紧跟在身后。 红莲紧紧搂着嬴政,亦步亦趋,话说个不停,她有太多话想和嬴政说了。 现在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孩子毕竟还小,现在路都走不稳,可是红莲有无数关于孩子的趣事想要和嬴政分享。 嬴政含笑静静倾听着,不时插上几句话,刚到殿内,红莲就拉着嬴政去侧殿看孩子。 小化成现在躺在摇篮睡得正香,双手举起,小嘴不时点一点,实在可爱至极,继承了嬴政和红莲的血脉,自然是漂亮又可爱。 嬴政轻轻点了点孩子娇嫩的小脸,俯身亲了亲,红莲依靠在嬴政胸膛,无声笑着,如花似月的俏脸,只有幸福神色。 嬴政又亲了亲红莲,小心拉着红莲去了她的寝房,孩子睡得正香,别给吵醒了。 嬴政看着怀里乖巧的红莲,佳人满是幸福笑意,嬴政也不由得面露笑意,捏了捏红莲小巧琼鼻:“莲儿为寡人诞下如此麟儿,又照顾的这么好,想要寡人赏赐些什么?” 红莲贴在嬴政怀中蹭了蹭,眼神尽是痴情蜜意,娇憨道:“大王,臣妾什么也不要,臣妾有大王陪着就够了,化成是臣妾和大王的孩子,臣妾自然要用尽一切照顾好化成,臣妾知道大王政务繁忙,不求大王耽误政事,只求大王在闲暇时间可以多陪陪化成。” 嬴政心中一软,贴面厮磨着红莲玉颜:“莲儿真乖,既如此,寡人自然是更要赏赐了。” “你父亲令张开地献南阳郡于大秦,不日便入秦称臣朝拜,韩国如今不过只剩下一郡之地。” 嬴政这话一说,沉迷在嬴政怀中的红莲也是瞬间回过神来,一双莹莹含水的妙目瞬间睁大。 一旁的明珠夫人更是心中巨震。 “看你父亲如今之姿态,不日便会举国来投。” “如此也好,莲儿乃寡人心爱美人,两家姻亲臣属,寡人实不忍与韩国兵戈相见,能够不动刀兵便合为一家,此事再好不过。” “韩国忠心侍寡人,寡人也绝不辜负。” “你父亲来投以后,仍为尊侯,食邑河内一万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汝韩氏起于韩原,寡人于韩原再为韩氏留二十里为祭祀采邑之地。” “至于咱们的孩子,日后寡人册封其为韩王可好?” 红莲瞬时间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无论如何,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大秦吞并天下已是注定之事,大王也从未有过掩饰一统天下之心,自己陪伴大王身边看的是一清二楚。 现在家族可保世代富贵,更可保留先祖祭祀香火。 仍为尊侯,这已经很不错了,韩氏本也只是韩侯。 而化成,化成可以为王。 直到嬴政手上开始不老实,红莲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回道:“大王,大王,臣妾多谢大王厚恩。” 红莲感受着身前的异样,小脑袋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如果可以再诞下一位王子,那是不是两个孩子都可以为王? 这个想法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红莲贴在嬴政胸膛,蹭着嬴政轻轻说道:“臣妾知道大王心怀天下,仁念苍生,大争之世,天下纷争,也只有归于一统才能再也没有厮杀不休。” “韩国弱小,列国吞并不休,终有一日也会亡于他人之手,如今大王厚恩,厚待家父,更是保留祖宗祭祀,臣妾感激不尽。” 第四百六十七章 韩国啊韩国 说着,红莲妙目含水,痴痴看着嬴政,一双莹润美眸蕴含无限痴情,轻轻呢喃道:“求大王再赐臣妾一个孩子吧。” 不知何时,红莲腰封已然脱落,粉色衣衫已然飘下。 嬴政心中一荡,这样的红莲,岂能不爱? 明珠夫人被今天的消息震得头脑一阵眩晕,即便一向冷静坚韧,可是今天得到的消息还是让她思绪混乱了好大一会。 导致嬴政都忙活起来了,她还傻愣愣守在一侧,完全没反应过来。 直到动静太大,明珠夫人才回过神来。 明珠夫人美目一转,立马就把白亦非的传信抛到脑后。 表哥,一直观望,一直观望,你和姬无夜现在可都没机会了。 韩王自己把韩国卖了个好价格,你们现在的价值对大秦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我们辛氏可就有机会了! 大秦于西域又扩土两千里,待日后一统九州天下,这万里河山岂是一人可以独掌的? 必然也是要分给儿子们的! 儿子,儿子,只要有儿子,日后未必不能为王为君! 明珠夫人从未有过今日这么着急想要和嬴政有一个儿子。 看向摇摆不停的帷帐,明珠夫人舔了舔紫色唇角,心中暗暗鼓劲:努力明珠,你可以的,可以成为真正的明珠! 明珠只有在太阳的映照下才可以光辉灿烂! 明珠扯去紫色衣裙,露出今天准备的秘密武器。 一身黑色蕾丝服装,胸部是黑色蝙蝠状内衣,上面有两根丝带与腰部相连,腰部缠有黑丝带,与臀部的上等黑色蕾丝短裙并连,上有花纹装饰。 右腿蕾丝纱裙稍长,随着双腿的运动改变松紧,在左腿上绑有一根蕾丝布条。 一双修长高挑,玉洁靓丽的玉腿穿有玄色蕾丝纱袜,纤纤玉足踩着一双黑色尖头花纹高跟凉鞋。 这一身秘密武器,充分显示御姐的性感魅惑,而且颜色也是对嬴政的特攻选择。 明珠夫人永远坚信一个道理,机会是自己把握的,只有主动进取,才能得到回报。 明珠夫人摩挲着自己平坦白洁小腹,轻轻咬着下唇,心道:肚子啊肚子,你可要争点气啊,那么多次了,你也该有些反馈了,吃不够也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啊,现在显现出价值,以后才能多吃啊。 妖精也不等了,麻溜的爬了进去。 加油,明珠,你可以的。 鹦歌俏脸越发红艳,不过动作可是没停,也是立马毫不犹豫的跟上。 她也是实在思念的厉害。 再者说,今日嬴政说的也实在让她心中震惊,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将军,不,姬无夜已经无足轻重了。 墨鸦白凤他们,只要大王一句话就可以拯救他们,笼中的鸟儿应该飞向更广大的天空,即便依旧在牢笼,可是也是更大更安全的牢笼。 姬无夜,并不是值得卖命的人。 一夜好多事,终于过去了,阳光自窗外照射在佳人身上,映上一层金色光辉,照的红润的肌肤更加亮眼。 等到红莲醒来,身边依旧是不见了爱郎,只有睡得正香的明珠姐姐。 嗯,还有鹦歌。 昨天明珠姐姐太贪婪了,真的好过分。 明明自己也想再要一个儿子的。 看来昨天大王说的话也真的深深刺激了明珠姐姐。 是啊,谁不想和大王有一个孩子,以后自己的孩子成为君王呢? 红莲悠悠叹息了一声,心中有着难以缓解的惆怅,哪怕早就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自己的国真的即将要消散成云烟,依旧是无比的惆怅。 红莲的脑海思绪复杂,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红莲最终又是一声轻叹。 大王和自己说了那么多,也该把消息告诉王兄和父王,想必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后,总也能安心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韩非自入秦以来,发现安民阁的工作,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了,他太喜欢和安民阁的显学高人共同编撰秦法,相互探讨辩论了。 皆是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之大才,也只有和这些能人才能真正聊到一块儿去,大家的思维和学识都在一个档次。 对于韩非这种聪明人来说,和蠢货交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遗憾的是,即便天下能人无数,可是能够和韩非一个档次的高人,依旧是不多。 也只有在安民阁里面,韩非才能见到这么多和自己可以辩论的有来有往的高人,而且各有所长,触类旁通之下,即便是他自己,也是颇有长进。 也是交了许多新的朋友。 而且将自己的一生所学,一生心血都可以真正实施融入未来天下所用所需之法,这也是韩非毕生之所愿。 这段时间韩非的工作兴致极其之高,可以说是绝对的尽心尽力。 在嬴政的特别关照下,韩非的身体状况也有所好转。 毕竟气血亏空,精神萎靡,只要愿意补,都是可以补回来的,再加上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自然也是精神焕发。 不过也有一点儿韩非不太满意,那就是安民阁有些人过于武德昌盛,简直是有辱斯文,有时候辩论不过,辩论急了就动手。 问题是,韩非只是略懂一点拳脚,他是真的只是略懂一点。 但是有些人,可是非常擅长物理的,论语谈不拢,人家也会抡语。 韩非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再加上文人相轻,难免争强好胜,有时候上头了,无理也会辩上三分。 可偏偏有时候别人又说不过他,那就只有动手寻求真理了。 好几次,韩非也实在挨揍的不轻。 不过他也是乐在其中罢了。 这一日,当韩非回到府中,收到红莲的信,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得充满悲伤,失神沉默许久。 哪怕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日,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内心依旧充满了悲伤与痛苦,内心好似被烈火炙烤。 那是他的国啊,可是,国要没了。 无论韩国曾经让他多么痛苦,带给他多么多的绝望,带给他多么多的悲愤。 可是那是他的国啊,他的先祖基业啊。 爱国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要消散于云烟,可是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可是韩非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入秦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对于秦国的强悍,以及秦王的文治武功,雄才大略,韩非已经有了绝对清晰的认知。 秦王心怀天下,胸纳四海,一直坚定决绝的在一统天下的道路上前进,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 阻止他的任何人都必将被碾为齑粉,无论是谁。 韩非无数次想要进献上自己的建言,为了他的韩国,为了他的父王。 可是每一次,都死死压下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奏书早已写好,可是韩非却不能呈上。 他很清楚,呈上之后结果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无论是自己,还是韩国,还是父王,甚至是红莲。 直到现在看到了这封信,韩非彻底放弃了心中的幻想和执念。 韩非将自己的奏书亲手烧了。 自从来到秦国,从不曾醉过的韩非,第一次大醉。 这一次醉后,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都将重新开始。 不知何时,已经冷泪满面。 韩亡堪悼,百年山河老。宫阙残痕烟霭绕,忍见繁华尽扫。 愁思似浪频翻,悲歌如泣寒潮。遗恨深余沧海,空望冷月无昭。 韩国啊韩国。 当韩王安接到红莲的密信,里面说明了对未来韩氏的安排,以及未来对化成的承诺。 秦王的安排很好,很体面,不愧是圣明仁德之君。 可是,可是. 韩王安哪怕早就下定决心,可是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泪滴一滴滴打湿信件,捧着信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祖宗基业,亡于己手,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纵是留有祖宗祭祀,可是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列祖列宗啊,父王啊,韩安又能怎么办啊? 负隅顽抗,韩氏就要彻底被灭亡啊。 韩王安悲泣出声,难以抑制,一人在深宫之中哀嚎大哭。 韩王安随之大病,只好养病,暂缓入秦一事。 嬴政现在倒是在接见其他人。 西域诸国使臣终于是到了。 来人也都是一国之高层,纵然不是国王,亦是王子,酋长,辅臣,祭司等真正的高层人物。 一个个皆是咬着牙献上了自己国度最好的宝物,以及诸多特产,六十多国,一行近千人,备着厚礼,浩浩荡荡朝秦而来。 原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聚集在楼兰,冯承辉还以为是敌人,虽然探子回报人不多,但是冯承辉一向谨慎,依旧召集丁壮准备应战。 冯承辉虽然一时之间没工夫搭理西域这些小国,但是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的事,也一直留意着西域的动向。 这群人聚在一起,冯承辉还真以为是要来犯的,毕竟身旁有着猛虎,谁能放得下心?想要先下手为强也是可以理解的。 结果没想到,这竟然是西域诸国之各国首领,而且是准备去朝拜大王的。 这群小国还真是识相啊,直接投了! 朝贡的贡品都准备好了,现在来找自己就是请求入秦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意外收获啊 冯承辉立刻认识到了重要性,这一下子冯承辉更是来了精神,这不是天赐的功劳吗? 占据河西走廊,就是为了经略西域,和西方好好做生意,构建一条黄金财路,然后再慢慢蚕食西域,开疆扩土。 现在忙着筑城,都还没来得及沟通联络西域诸国,也没来得及经营。 真是万万想不到啊!主动送上门儿了。 而且诸国还都是如此恭敬,主动去朝拜大王,诸国虽小,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呀! 而且是整个西域全都来了,都没一个遗漏的。 六十余国朝拜大王,这是何等盛事啊! 自己这是面对西域的第一站,这不就是天赐的功劳嘛! 冯承辉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大王不愧是大王啊! 原本以为大张旗鼓来攻大月氏,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万万想不到,一战定乾坤之下,竟然收获如此之丰,血赚啊。 而且还有这额外收获。 蛮夷还真是畏威不畏德呐,一举扫平大月氏,直接就是诸国来朝。 这对日后经略西域,可以说是大大减少了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直接蹚平了道路。 冯承辉彻底上心,立刻令人好生款待这些使臣,派五百精骑护卫他们前往咸阳,另外千里加急先把消息传回了咸阳,为嬴政贺喜。 这叫什么?这就是万国来朝啊,大喜之事,可喜可贺! 当嬴政接到这信的时候,心中亦是欣喜。 无论如何,大秦威压天下,诸多外邦慕名前来朝拜,俯首称臣,这也确实是一件长脸的事儿,虽然都是些小国,但也确实让人脸上有光,值得在史书上写上一笔。 当然除了面子上,里子上更有好处,杀戮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杀戮不是目的。 目的是统治,统治是统治人的,不是统治只有一片死尸的土地。 土地是不会说话,不会做事,不会自己长出城池,不会自己生产的,更不会自己为寡人缴税服役。 当今天下太大了,可是人太少了。 如今的华夏大地最多也不过三千万人口,分布在这数千里江山,实在是地广人稀,除了中原人口密集,其余地方实在不多。 靠近中原的地区,还只算是人烟稀少,可是在更远一些,东南之地,东北之地,尤其是西南之地,完全就是蛮荒之地了,开发程度极其有限,人口更是稀少。 真正的统治从来不是名义上的土地有多么庞大,而是真正能够掌握一个地方,而这一切都需要人。 杀一个人容易,可是让一个人可以好好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合格的劳动力,这可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 只要听话是没必要杀人的,虽然需要先杀人才能让他们听话。 但是杀人从来不是目的。 目的是让他们好好干活。 原本经略西域,首要目的是逐渐蚕食,逐渐真正掌控,倒不是硬实力打不了,主要还是没人。 既然如此,还是逐渐蚕食,在此之前,和他们做着生意,赚着钱,然后逐渐同化吸纳他们,以后再慢慢吞下。 可不能小瞧西域这条丝绸之路带来的收益,日后匈奴在被帝国双璧打的那么惨以后,还能够与汉朝对峙那么多年,靠的可都是西域的补血。 这条丝绸之路经河西走廊,出玉门关或阳关后,可分为南北两道。南道是沿昆仑山北麓西行,北道是沿天山南麓西行,最终抵达中亚、西亚甚至更远的欧洲地区。 这一条连接东西的贸易与文化通道,带来的收益是难以想象的。 此时的罗马虽然还属于罗马共和国时期,尚未达到巅峰状态,还处于猥琐发育状态,但是并不意味着整个大秦以西并没有强大的势力和文明。 西边中亚的大夏算是一股势力,不过兵力薄弱不足为虑。 但是强大的孔雀王朝,以及塞琉古王朝(条支),纸面实力都不弱于一统后的大秦,塞琉古王朝甚至更庞大,现在两国虽然也都不是最强的时候了,但是依旧足够庞大繁华。 以大秦,乃至于一统后中原的现实情况,两三百年内也基本不太可能把势力扩张到中亚以西。 所以目前大家并没有利益冲突,也不可能有军事冲突,至于以后哪怕真的势力发展到这些地方,也基本不会和他们对上了,因为这两个强悍的王朝也没多少盼头儿了。 在生产力,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地步之前,过于庞大的帝国往往容易分裂崩坏。 不过现在,是做生意的好去处,打通这一条商道以后,带来的利益是极其可观的,是绝对不可忽视的。 且不说以少府为主的直接贸易财富已经是让人眼馋,更有关税商税,以及经济结构优化,商业发展,农业发展,包括技术引进创新等,种种直接或间接的利益,都是绝对不可放弃的。 河西走廊是必经之路,而西域就是最好的窗口。 原本还要大秦主动去联络他们,但是现在没有想到这群人被吓得够呛,杀猴儆鸡,自然是把这些小鸡崽儿吓得不行。 如今是他们主动来朝拜大秦,那这和大秦主动去联络他们可又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西域诸国的心思,以及为何如此,嬴政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一群兔子的身边趴着一只猛虎,而且这只猛虎还刚刚灭了恶狼,自然是没有谁不害怕的。 若不试探明白猛虎的意思,那真是睡觉也不踏实,就怕哪天睡着觉呢,突然就大军压境啦!那可真是跑都跑不掉了。 他们现在便是还存有一份侥幸之心,那就是地域遥远,大秦不会去吞下那么遥远的贫瘠之地。 同样这次来肯定也有着试探虚实的想法,无论大秦表现的再怎么强大,可他们中的多数终究是没有亲眼见到过,而且也没有和大秦打过交道,终究还是眼见为实啊。 现在吓是已经吓够了,也该安一下他们的心了,暂且怀柔,温水煮青蛙,逐渐同化,深入控制,直到彻底吞下。 这也简单,反正大秦目前也只是想做生意,至于以后,以后你们求着要沐浴大秦的光辉,那大秦也不好不给嘛。 你们如果不想要,那可就太野蛮了,大秦铁骑能到达的地方,不允许有这种野蛮人的存在。 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那就好办了,无非是对症下药。 担心被灭,那就怀柔对待安抚一下。 想要试探虚实,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大秦的强盛,恩威并施之下,再用文化教化,经济控制,如今的大秦可是全天下的灯塔,不愁拿不下一群松散部落落后文明。 让他们心向大秦,这样以后彻底吞下也更省力气。 嬴政心中暗想,看来也是时候成立大秦西域都护府了。 这连锁反应真是妙不可言,西域诸国主动来朝,一下子就把进度推进了许多。 在召开高层会议,商定此事以后,嬴政郑重交代了冉宏,恩威并施这两个目的一定要达到。 万国来朝是一件长脸之事,满朝重臣也是有荣与焉,但是说实话也并不是特别当回事儿。 一群小国蛮夷罢了,没几个人看得上,至于嬴政极为看重的这条丝绸之路,他们虽然也很看重,但是毕竟还没有真切见识到这条丝绸之路所能带来的财富,现在确实是也很难真正意识到重要性。 没办法,如今的中原才是真正的人类最高文明之处,起码在亚洲是的,中原以外的,即便是儒家的也不太拿他们当人。 别以为蛮夷这叫法儒家就不喊。 哪怕是墨家,也不看重这些彻彻底底的外族蛮夷。 尤其是蒙武一战就将西域现在最强大的大月氏彻底灭了,他们就更是看不上这些蛮夷了。 不过是苦寒之地落后之处罢了。 诸多文武重臣中,唯独冉宏心中大喜,精神大振。 倒不是他多看重这群人,纯粹是为了政绩罢了。 冉宏虽贵为九卿之一的典客,但是白搭啊! 权力大小,从不在一个虚名,是在自己可以支配多少资源多少人,可以有多大影响才是真正有多大的权力。 如今的大秦威压天下,根本显示不出他的作用,尤其是在列国之间纵横捭阖,那是吕不韦,中苍,尉缭的事情,这么搞下来,就更显不出他什么作用了。 也只能做一些接待事务,以及一些明面上的礼仪秩序和消息沟通等。 身为当今天下儒家大宗师,天下儒者的表率,冉宏是绝不甘心只做这么点工作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已经进行到治国这一步了,但是就这么点儿工作,那是绝计不行的。 只可惜,如今的大秦,顶尖人才数不胜数,百家高人如云如雨。 能为九卿之一,就已经是难得再难得了。 冉宏梦寐以求的就是入阁,只有真正可以入阁,那才能真正辅佐君王实现抱负,留名青史。 顺带世世代代家族富贵。 只有入阁才是能真正的治国平天下呀! 只可惜如今的竞争太严重了,即便有吕相支持,可是以目前做的工作,想要入阁依旧是机会缥缈。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这是天国吗? 而且大秦一统天下之势已经是明摆着了,大势压下,无人可挡,要抓住每一个可以立功的机会,天下一统了,那还能有什么机会? 这侯爵之位,谁人不想? 而现在这就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啊! 在中原诸国是没有什么落子的机会了,但是周边蛮夷,如今可都是适合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啊! 蒙武对大月氏一战带来的收益是极其可观的,这说明这些蛮夷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贫瘠,还是有大秦所需要的资源的。 只要好好开发,好好挖掘,能够富民强国,这就是政绩啊。 天下事,说到底也就是钱,做什么事都是需要钱的,能让朝廷有钱,还能入不了阁吗? 西域诸国来朝之事,冉宏是极其上心的,这事一定要做漂亮! 以后和这些西方蛮夷的交流,必须都由典客负责,而不是像其他的,可恶啊,都给抢走了! 六国就不说了,巴蜀之地的土著都由李冰教化,难以插手;北方匈奴和西方羌人,吕相亲自过问,虽然是由自己操办的,但是毕竟是大领导亲自盯着,也不能任意施为。 现在西域这些蛮夷,终于都能够完全交给自己了!太不容易了! 而且这种做生意,是以少府领头,少府是什么?那是大王的金库。 这事儿做好了,给大王的金库多多添金加银,前途不可限量啊。 种种考量之下,冉宏针对西域来朝之事很是上心,亲自安排一应接待事宜。 大王的两个要求,是必须达成的! 必须让这些西域的小国见识到大秦的强盛强大,让他们老老实实做大秦的狗,和大秦做生意。 这并不难。 第一步,先来个下马威。 冉宏请嬴政派出三千精骑去迎接,名为迎接护卫,实则是威慑。 帝国精锐的龙虎骑兵,足够令这些小小的蛮子认识到如何敬畏。 等到这些小地方落后地区来的人,逐渐深入大秦,见识到大秦的繁华,恐惧中更是心中羡慕。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国吗? 简直就是地上天国。 这是天朝吧?! 如果可以成为天朝之人,那就不会再被欺负了吧?也不用担心朝不保夕。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民族划分。 宏观一点的人群归属划分,主要看效忠的君主和地域,生活在哪个地方,给哪个地方的掌控者纳税服徭役,那就是哪国人。 至于细致一点的,那就是看文化和习俗,再往下就是家族与血统。 最重要的就是家族,以及自己生活的地域。 就像尉缭本魏国人,但是只要移居到秦国,服从秦王,那就自动成了秦人。 这个时代,基本没有任何移民他国的心理障碍。 至于民族,更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划分,即便有人种不同的划分,可是只要入乡随俗,效忠本国,那就是自己人。 虽然说鄙视链,歧视链,小团体抱团一直存在,但是还真不排外。 毕竟现在的华夏文明一直在高速发展,高速扩张,有着昂扬向上,恢宏大度的独特气象,再加上文明之璀璨,自然极度自信,虽然看不上蛮夷,但是只要蛮夷愿意融入,还真不排外。 要不然只靠自然发展,自然生育,排斥外人,不吸纳外人,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巴蜀土著,滇人,越人,乃至羌人,胡人,愿意融入都可以融入,至于不愿意的嘛,既然你自己不想要立足之地,不想要接受光辉的照耀,那你最好跑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者,就化为耗材吧。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生存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生于小国,本就是朝不保夕,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保障。如今强盛无比,秩序井然,律法严明的大秦在西域这些小国之人看来,就是人间天国。 除了一些国家规模不算太小的国王和酋长,他们这些彻底的既得利益者,担心被毁灭失去一切。 哪怕是一些小国酋长,包括官员管理者,王子,祭司等,也都是羡慕无比,是真心想加入大秦。 西域地广人稀,环境恶劣,诸国之间也不是团结一心,友好相处。 都是为了生存互相争斗,小国更是说没就没,治下之民自然可以随时换一位君主效忠,但是酋长就死定了,全家都要被杀的。 一年之内少掉几个小国,多出几个小国,也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龟兹国举行会谈,约定朝拜期间不许互相吞并攻伐的原因。 因为如果不约定好,很可能他们来这一趟再回去,就会有很多人发现自己的国已经没了。 这六十余国之中,有十几个小国人口不满万人,战兵不过一两百人。 最惨的狐胡国,人口不到三百人,兵卒不过五十人。 比他稍微强一点儿的车师都尉国,人口不到四百人,兵卒不过八十人。 说是个国,实际上也就是个村,占据一片小小的绿洲。 楼兰人口不过一万五千人上下,在西域就已经算得上强国了。 即便身为一国之首领,酋长,说句不客气的,也只是在荒漠里捡饭的,是真正的朝不保夕说死就死。 这群人看到如今的大秦,一路自西域入河西走廊,再入大秦,直到关中咸阳,足足五千余里,这么庞大的强国,他们是真的想也不敢想。 地域无比庞大,人口无法计量,生活无比繁荣,文化无比璀璨。 这一路走来,即便大秦一路小心照料,依旧是水土不服死了几人,不过不重要。 当他们终于在精骑的护送下,远远看到咸阳城的时候,就被这条威武至极的黑龙彻底震慑到了。 一路上已经见过太多雄伟繁荣的城池,精美巧妙的器物,修为高深的强者,震惊就没有停过,已经大大的长了见识。 可是直到看到咸阳城,依旧是彻底被震慑住,这是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的雄伟城池。 这一辈子别说见过,真是想也不敢想。 当场就吓晕了好几人,大多数人都跪下叩拜,口中呢喃着颂词,然后所有西域之人都跟着跪下了,就像朝拜圣城一样恭敬。 楼兰来的是新任大祭司娜赫玛拉,她毕竟是距离大秦最近的西域国家,对大秦也算最了解的,可是一路走来,依旧是麻麻的。 看到咸阳城,心中更是充满了绝望,这是绝对无法抵御的国啊! 如今大秦新筑之城就在楼兰边上,哪天城主一个不开心,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楼兰给扫了。 女神啊,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大秦不会毁灭楼兰。 龟兹国王苏伐叠在将龟兹国托付给自己最器重的孩子以后,亲自来了大秦,他要亲自见识一下这个强大无比的国度。 这一路上的见识让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去西域做生意的中原人永远有着无法抹去的自信和骄傲,甚至是傲慢。 差距太大了。 如果自己是这么强大国家的人,那么无论去天下任何地方,自然也是自信的。 所有人一路上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绝对不能与这个强大的国家为敌。 可是直到苏伐叠远远看到咸阳城,即便他这一生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可是依旧是感受到了绝对的无力,瘫倒着跪在了地上。 苏伐叠卑微且小心的问向领军的校尉:“车将军,这就是伟大的天王居住的圣城吗?” 苏伐叠是会秦语的,龟兹国身为西域数一数的的大国,多与大秦商队有贸易来往,对于苏伐叠这种刚毅智慧的君主来说,秦语自然是要学的。 领军车浩自傲一笑:“正是。” “咸阳城是我大秦的都城,大王是住在咸阳城的咸阳宫里,你们前来朝拜,应该可以有幸入宫得窥大王天颜。” 苏伐叠点了点头:“有幸得见天王的神姿,是我们下邦外域小民的荣幸。” 车浩哈哈一笑,让众人起身,一同进城。 到来的消息早已传回,城中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不过近千人罢了,轻而易举便可以安排好住所,即便冉宏非常看重这件事,但是这些小邦寡国之民,依旧不值得他亲自去接待,副手典客丞都没去。 只是派了手下的令丞去接待安排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够了。 在接待规格上,也是有着认真的考量的,按照各国的地位和关系妥善安排了食宿。 安排还是好安排的,毕竟没有什么蠢货闹事儿,在恶劣的环境下成长,再小的一国首领终究也是有些脑子的,没有什么人不配合。 就在这群人心中忐忑的过了数日以后,冉宏才去见了他们。 这几日他们食宿无忧,缓解了远道舟车劳顿的疲惫,另外也是在专人指导下,好好学习了大秦的礼仪,尤其是参拜大王的礼仪。 在教授他们礼仪的时候,也狠狠地宣传了一下当今秦王何其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经纬天下,更是天眷之人,上天之子。 令西域诸国之人更是心中紧张,惴惴不安,也更是仰慕尊敬。 果然啊,可以统治这么庞大国家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是上天眷顾的天之子,那就合理了! 第四百七十章 万国来朝 另外他们心中也是踏实了许多,这位天王的子民对他都是无比崇敬,言称仁德,想必肯定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讲理就好啊,只要讲道理,大家远道而来,恭敬朝拜,俯首称臣,都这么乖了,总不会给大家灭了吧? 当冉宏见到诸国首领之后,心里摇了摇头,这些蛮夷一个个奇形怪状,穿着乱七八糟,衣料粗糙不堪,能让人看得入眼的实在不多,也就几家穿着体面,打扮干净。 不过楼兰国的大祭司,以及精绝国的圣女,倒还颇有气质,荒漠能长出这样的佳人也是不易。 冉宏虽然觉得这些人,许多都是歪瓜裂枣,但是对这些人的恭敬态度十分满意,一个个礼节虽然生硬,但是还都算标准,看得出是认真了的。 知道恭敬就好啊,大王会喜欢,计划的事情也会容易做,完美啊。 冉宏接见这许多人的时候,态度颇为和善,好好的安了下西域诸国众人之心,表达出了自己的善意。毕竟威严已经够了,也该展示一下礼仪上邦的宽宏气度了。 冉宏表示,大月氏一向待大秦不甚恭敬,所以才有了取死之道,大月氏被灭是死得其所。 但是大秦是不好战的,也不想开战的,大秦乃是礼仪之邦,仁德天朝,只要恭敬侍奉大秦,大秦不仅不会开战,并且也会庇护诸国。 这一下也是彻底安下了西域诸国之心。 好啊,这就好啊,只要你们不想动手就行。 他们倒还真不怀疑这件事,毕竟一路过来看着大秦的繁华,大秦也实在没有必要去抢自家那三瓜俩枣。 隔几千里去抢自己那仨瓜俩枣图什么呀? 大月氏那是有取死之道,同样也是大秦的威胁,可是大家对大秦可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只要恭敬对待,怎么也不至于灭了大家,得不偿失啊。 同样冉宏也表达了想要与西域诸国通商贸易,以及通往更西方贸易,将西域打造成贸易地区的宏伟想法。 这一下子,西域几个大国更是心中欢喜至极,这是发达的机会啊! 大秦如此繁荣昌盛,文明先进,无数的商品都是大家梦寐以求的,西域诸国自然知道,更西方还有其他国度。 现在大秦想要和所有人做贸易,那么西域便是必经之枢纽。 这些人又不傻,全是顶尖的精明人,自然可以看得出这商机里面蕴含着的无尽利益,能够与大秦合作,这注定要发达呀! 尤其是楼兰大祭司娜赫玛拉,她心中更是欢喜,现在已经明白了大秦的态度和目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而且更有好消息。 楼兰是大秦向西的第一站,同样是其他地区想要去大秦贸易的最后一站,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楼兰只要不作死,只要可以得到大秦的庇护,背后依靠着大秦,以后就只有好日子了。 但是一些小国,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这确实是一个机遇,担忧的是在这么好的机遇里面,恐怕没有小国的机会。 原本西域大家就相互吞并,先前西域贫瘠,地广人稀,尚且没有太大的动力,才有一些小国生存的空间。 可是现在这一条财富之路利益太大了,几个大国为了更多的利益,肯定不愿意分给别人,也必然是想要多占的,这么一来,瓜分吞并诸小国就成了必然选择。 这许多小国想的也完全没错,某条时间线,在百余年后,西域就剩二十多国了,随着丝绸之路的展开,越发没有小国生存的空间。 许多人的心思都被冉宏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冉宏心中满意,这些消息提前透露出去自然是有其用处的。 最后,冉宏告知了他们入宫朝见的具体时间,又再次强调了一下大秦的威严,以及礼仪的重要性,面见大王绝不许有任何失误,对于这件事,没有人不上心。 别看现在这个官员如此和眉善目,待人友善,可是这个强大帝国的威严他们早已经深深的见识过了。 而且这位大人方才说的大月氏是冒犯了大秦才被灭的,到底是怎么冒犯的大家不知道。 但是如果对那位伟大的天王不尊敬,那就肯定是冒犯! 是绝对的取死之道。 对于这种事,没有人敢不上心。 无论是期待还是恐惧,愿意还是不愿意,终究,所有人怀着无限紧张与忐忑的心,进宫了。 非壮丽无以重威。 非重威无以治人。 虎啸山林,百兽奔逃,皆是此理。 大秦以盛大的礼仪迎接西域诸国首领,充分展示这个强悍帝国的强大与威严。 雄壮的全甲卫士,持戈抚剑,并列两排,每五步一人,整整齐齐位列甬道,自宫门直至章台宫,肃杀气氛令人窒息。 另外许多高手肆意的散发着可怕的骇人气息,这让许多身怀秘术,有着修为的西域人心中莫不悚惧。 浅水池塘养不出真龙,小小的西域,生活困苦,资源贫瘠,总共也就这么些人口,哪怕有些人有些奇门异术,可是又怎么比得上大秦的真正高手? 在这威严至极的宫殿,迎着无比肃杀的气氛,每向前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入宫之人自然皆是诸国来使之首领,带的臣子随从等,自然是不允许入宫朝拜的,他们还不配。 不论大小也是一方首领,可即便如此,依旧有几人已经吓得手脚酥软,难以前行,还是身旁人搀扶着,架着才能勉强前行。 等到众人来到章台宫前,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台阶,要么是大汗淋漓,要么是面无血色。 众人爬上了高台,一个个已经是颤颤巍巍。 等到众人入殿,恭敬垂手,小心翼翼,满朝公卿个个气度非凡,威严肃穆,衣着华丽又庄重,看着这群异邦小国之人。 西域诸国众人被这么多锐利的眼光盯着更是心中紧张,一个个动作拘谨,更为小心恭敬,莫说左顾右盼,四面环顾,即便是微微侧首也不敢。 一个个颇为局促的恭敬大礼参拜。 “外邦小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接连高呼三次,极尽恭敬,个个匍匐在地。 无论是否会秦语的人,哪怕口音怪异,比较拗口,可现在行礼说的都是秦语,虽然也不甚整齐,但是这也算不错了。 嬴政淡然道:“平身。” 译官令丞翻译为粟特语晓告众人。 悠悠威严声音传来,在殿中回荡,众人回道:“谢大王。” 众人起身,皆是半躬着身子,更是不敢抬头窥测。 这许多人都是身有修为,虽说有高有浅,但是都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正中最高位的那位君主身上散发的可怖气息。 这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仿佛被一个生命层次完全高过他们的生命压制着,轻而易举便可以将他们化为齑粉。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高高在上的淡漠眼光,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了这位伟大的君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实力与权力。 确认了,是可以将大家的一切都彻底摧毁的可怕存在。 嬴政放眼望去,确实没几个值得看得上眼的。 不过现在这个稚嫩的楼兰大祭司还不错,如今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八芳龄,现在表情恭谨,能看得出有些紧张。 那个精绝国的圣女也挺不错,是典型的西域美人,俏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大眼深邃,睫毛浓密,下巴小巧,尤其是一头茂密闪亮的金发直至大腿,再加上那翠绿的眼瞳,这太戳人了。 而且吧,这小小年纪,身材就颇为霸道,宽松保守的衣袍下都遮挡不住,属实是天赋异禀了。而且,那双眼睛,好像也不同寻常。 嬴政既是白毛控,又是金毛控,现在后宫也就差优质金毛美人了。 难得的是在西域也养的皮肤白皙细腻,紧致光润,都白过头了,有些冷白了。 听闻精绝国和楼兰一样,都是女性为国主。 这位精绝国圣女就是现任精绝女王的女儿,以后也是圣女升为女王。 嗯,确认了,想要。 嬴政悠悠说道:“诸位卿家远道而来,不辞辛劳,寡人甚悦,诸卿之来意,寡人亦是知晓。” “今与诸卿共话,日后互通有无,可共享太平,诸卿朝于大秦,大秦亦将恩泽广布,护佑四方。” “大秦之疆,广纳百川,愿汝等归告诸国,大秦愿与诸国交好。” “凡是愿意尊朝大秦之卿,寡人必护佑之,可册封诸国诸君为大秦之爵位官职,诸卿一切管理如常,大秦不会多加置喙。” “凡为大秦之臣属,大秦定庇护之,任何人胆敢侵略伤害其,大秦绝不轻饶。” 许多小国国王,酋长听闻这话,心中大喜,他们原本就担心被大国吞并,可是若有大秦护佑,那大国还敢吗? 西域无论什么样的大国,在大秦这个可怕的国度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渺小至极。 虽然心中激动,哪怕喜色已经可以从面上看出,可是众人依旧没有贸然回应。 荒漠上有句老话:没有人会白白把水分给你喝。 想要得到是需要付出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不明白。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们很好,做寡人的狗吧 但是众人也不敢不从,这个可怕的天王是想要从西域,从大家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他们不敢猜测,也猜测不到。 龟兹国国王苏伐叠鼓起勇气,拜倒问道:“伟大的天王,小臣乃龟兹国国主苏伐叠,吾国虽小,小臣无知,然久闻天王雄才大略,大秦兵强马壮,繁荣昌盛。” “今日小臣有幸得拜天王之英伟,仿若神明。此次朝见,小臣带来吾国之敬意,愿为大秦效犬马之劳,小国可沐浴天王光辉庇护之下,乃小臣之万幸。” “只是小臣国小力微,若是不能为伟大的天王尽绵薄之力,实在失礼。求天王明示,有何需要小臣效力,小臣不敢不从。若不能为伟大的天王进献一份崇敬,小臣实不敢,无颜面对天王之庇护。” 苏伐叠用的不是粟特语,乃是秦语,虽然有些语调怪异,但是足以让人听的明白。 嬴政心中感慨,果然,任何时候能够在恶劣的环境长大,并且成为一方首领之人,都是有其非凡之处。 龟兹国有这等能主方能成为西域大国呀。 路子顺了,这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汝既然懂得秦语,又尊称寡人为天王,那么自然应该知道大秦有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寡人有意与西域诸国,乃至更西方之国互通有无,贸易往来,共得繁华。” “西域乃是诸国贸易必经之枢纽,寡人自然不可不管,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够互利友好,寡人也无意行兵戈之事。” “只要愿意为寡人之臣,诸国诸首,一切照旧,一切如常。寡人会册封尔等为大秦之官员,负管理之实职,亦会授予相应爵位称号,得大秦之庇护。” “寡人对你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尔等是作为大秦任命之官吏行使职权,诸国首位更迭,须经大秦册封和承认,诸国须定期朝贡,遣子入侍。” “除此之外,只要好好和大秦贸易往来,其他再无要求。” 苏伐叠沉默数息,回道:“小臣感谢伟大的天王垂爱,只是小臣有一事不解,求天王解惑。” “诸国首位更迭之候选人选,不知是由诸国自行决定,还是由天王指派?” “若是诸国皆为天王臣子,诸国之间产生摩擦矛盾,互相攻伐,又该如何是好?” 嬴政轻声一笑:“自然是由尔等各国自行决定,寡人没兴趣管这些小事,只要尔等是和平更迭即可,只要不影响大秦之贸易,遵守与大秦的协定,不是经由什么谋逆之举而更迭,大秦不会干涉。” “至于尔等诸国之矛盾,自然要交由寡人来裁决,以和为贵,尔等既为寡人之臣子,岂可妄行兵戈,自相残杀。” 苏伐叠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请了个大爹,但是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大秦的这句话,且不说外敌之侵扰,即便是国内也不怕有人造反了。 受封大秦的官职,若是有人想要造反,那就是造大秦的反。 看来秦王也确实看不上西域这三瓜两枣,只要侍奉恭敬,不影响其贸易往来,多加支持,反而是利大于弊。 苏伐叠并没有忘记,自家原本弱小的邻居已经被干掉了,现在换成乌孙这头豺狼了,这个威胁,已经让他寝食难安,但是现在只要接受大秦的庇护,那就不怕了。 不止是苏伐叠心中松了口气,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许多小国,更是欣喜,简直是意外惊喜,就好像流浪的孩子突然多了个爱护的爹。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大秦这个大爹是利大于弊的。 唯独乌孙的使者心中忧愁,大秦的手伸的太长了,这以后也不好扩张啊。 但是乌孙也没有办法,让他们与大秦为敌是万万不敢的。 虽然乌孙面对西域诸国那是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如果面对大秦,那就是大秦对他为所欲为了。 乌孙使者心中暗暗安慰,能够与大秦做生意也是好的,而且乌孙终究势力最大,借助这条黄金贸易之道与更西方之国贸易,也是有着大大的好处的。 苏伐叠叩首拜谢:“伟大的,尊贵的,令人尊敬的天王,您的光辉照耀大地,小臣感激不尽,小臣代表龟兹国,愿为天王之臣。” 嬴政对这个识趣的人非常满意,有他做捧梗,事情顺利多了。 嬴政笑道:“好,卿平身吧。卿既为寡人之臣,寡人定护佑之。” 苏伐叠高呼回道:“小臣万谢伟大的天王!天王万岁万岁!” 苏伐叠尚未起身,诸国众人尽皆拜倒,声音虽然不甚整齐,但是皆是高呼: “伟大的,尊贵的,令人尊敬的天王,您的光辉照耀大地,小臣感激不尽,愿为天王之臣。” “伟大的的天王万岁,万岁,万岁。” 嬴政满意笑道:“众卿平身吧,卿等只要忠心侍奉寡人,寡人定当护佑众卿,保众卿国民安宁,家族富贵。” 定下基调以后,具体琐事便不用嬴政来说了,事后自有臣子去做,定好规章以后嬴政过目,若没有问题便可以实行了。 至于现在,自然是设宴款待西域诸国首领,丰盛酒菜自然是必须的,更有宫廷乐舞,好好让这些小地方来的人长长见识。 文化的影响一时之间是看不到的,但是这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等到日后神州一统,这璀璨的文化就是第一波杀人不见血,夺地不死人的尖兵。 人的本性就是慕强,仰慕美好,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可以生活的最好,对美好的向往,是任何生物的本性。 当然,肯定也会有些人心中不服,但是不重要,说不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意义。 接下来的几日,冉宏也是忙碌起来了,要大致绘制地图,统计人口,了解其管理制度,过于松散的还要整改一番,没那个能力的大秦也愿意出手相助。 这一下让许多人更是心中欣喜,要知道西域有许多国度的政治制度可是与中原完全不同,极为松散,甚至混乱。当然,也有一些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相对更加人性化,哪怕是国主也未必就真正一人独掌大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有大秦帮助,逐渐学习大秦的规制规范,这对诸国原本并不能掌握大权的首领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肯定也会有许多人不满,但是这不重要,满不满意也要服从,给脸不要脸就灭了你。 只有把这许多乱七八糟的规制全部改为大秦的规制,这才更方便管理,并且也是为了日后的规划做准备,体制差不多也更好接收,这本身也是一种文化的教化。 这许多国家有大有小,更是不可能全部一个等级的官职和爵位,这自然也是根据其国家之人口,地域之大小而册封。 当然,封王是不可能的,最大的也不过分为侯爵,不过寥寥几国罢了,乌孙也算在内,这就已经够高的了。 诸国的国王也需要去了王号。 不过这个本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语言文字本就不同,对于首领的称呼本也就不同,只不过许多词的意思翻译成秦语,是大王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稍微改一下就好了。 对于西域诸国的爵位划分,并没有使用大秦如今的爵位设置,用的是比较传统的公侯伯子男,一方面比较简单,更容易让这些人理解,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以后大秦的改变做准备,提前给所有人打个预防针。 目前并没有大改,也没有过于插手诸国内部事务,基本是只要求诸国确定首领即可。 为诸位首领也不过册封爵位进行管理,没有现在就改为郡县官职,反正是虚衔,册封的也不低,除了侯爵谨慎且少了些,其余的基本都是伯爵,少数子爵,也就那几个人口低于一千的,只是个男爵。 另外,爵位虽有高有低,却是各不从属,凡有纠纷,以及诸般事宜还是要请求大秦裁决,禁止私相攻伐。 其余的也都好说,唯独乌孙稍微复杂一点。 如今的乌孙仍是颇为分散,虽然经过这一次迁徙,乌孙内部也在加速融合统一,但是目前依旧是比较分散,而且乌孙是目前西域最强的势力,一个统一的乌孙,大秦也并不想看到。 所以就使了一个小坏,大秦要求乌孙推举出一个统领,为昆莫(王),册封为侯爵。但是这一个统领下面,其他势力差不多,或者稍微小上一些的,也都封为侯爵,稍微有些势力的也都统一封为伯爵。 属于是人为帮他们强行拉平身份,并且享有共同和大秦贸易的权利,不分主从。 这一套下来他们再想简单的统一,再想团结起来,怕是够呛了。 经济可以独立自主,禁止互相攻伐,禁止暴力吞并,这种情况下可以和平联合那才是见了鬼。只要在大秦主导的贸易中稍微偏袒一下,他们自己就要争起来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试探一手 另外也要求乌孙几个大的部落,被册封为侯爵的这几个,都要进贡族中亲女用来和亲。 对于爵位的分封,塔尔干个人既是满意,又是有些担忧。 他满意是因为他的部落也不是乌孙最强的,做不了昆莫,但是现在被封为侯爵,并且可以同样和大秦做交易,这对他的部落是有利的。 他担忧是因为他在考虑整个乌孙部族的未来,他很清楚,只有真正一统才能真正拥有未来,才能更好的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下去。 而大秦搞的这一手,虽然看上去很公平,但是好像并没有怀有什么好心思。 可是终究他还是同意了,即是无法拒绝,也是不能拒绝。 至于进贡族中美人给秦王,两国和亲,塔尔干求之不得,更不会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和亲总是拉近双方关系最简单的方法中最牢靠的了。 嬴政也没有忘了因为水土不服,长途颠簸,而在路上就死了的倒霉蛋。 专门下令,即便他们的首领已经死在了路上,但是心意大秦收下了,大秦照样会庇护他们,该有的册封赏赐都不会少。 如此体面仁厚的做法,也是收了一下诸国之心。 另外文化的改造已经开始了,不强迫,但是提倡诸国学习使用秦语,秦字。 随着大秦的商品对西域诸国进行倾销,秦钱逐渐散布,使用经济控制的方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让西域变成大秦的形状。 想要和大秦更好的做生意,不会秦语秦字,那就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了,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会积极改造自己的。 龟兹国国王不就已经积极学习了吗?不只是他,但凡有些脑子的,自从踏入大秦的土地就一直在努力学习了。 在经济控制的情况下,有心进行文化改造,加上绝对强权的威慑,绝对的体量压制下,使用经济手段进行文化改造,先进文明就是可以很容易同化基本朝不保夕的原始文明。 西域诸国对于外来文明本也就不排斥,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大杂烩,西域艰难,生存不易,个顶个的全是实用主义者。 因为慕强的本能,以及对更好生活的期盼,先进的文明总是更容易同化吸纳落后的文明。 这种情况下文化的改造并没有那么困难,只要愿意用心推进,腰间揣着刀,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糖,事情不会做不成。 只要不排斥,先进文明就很容易推进同化落后散乱的文明,如果有人排斥,那这个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英语可以成为遍布世界的通用语不就是这样吗? 对于西域的管理,自然也要制定一套详细的规章制度,维持秩序,保障贸易。 以及日后的进贡和赋税等章程,用以防御外敌入侵以及内部叛乱,以及诸国之间的矛盾裁决等。 这些也都需要联系西域诸国的实际情况而确立,幸好来的人也都是真正在自己国度说话确实管用的人,和这些人沟通就可以确立了。 定下了规矩自然需要人执行。 西域太远了,即便是距离河西走廊还是有些远,而且也不适合再给冯承辉和吕蜴加担子了,再给他们加担子,就真成西域王了。 是时候成立独立的大秦西域都护府了,办公点就定在西域,派出理事官吏。 当然,驻军是必须要驻军的。 执行最重要的不是这张嘴,是腰里那把刀。 天高皇帝远,总有胆大包天的逆贼做出谋逆之事,驻军是必须的,不显示一下掌中利剑,有些宵小是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的。 倒也不需要太多驻军,五六千人足矣,只要在西域有一个办事地点,再在几个军事要道设计军事据点就足够了,真有什么大事,还有河西走廊的两座城池兜底。 驻军可屯田自力更生,再加上大秦的支持,贸易规模起来后,怎么也足够了。 幸好是开卷考试啊,这要省了多少心血呀。 驻军点共计五个,其中龟兹国乃是西域第一大国,位于西域诸国中心,更是文化和贸易交流中心,龟兹国是必须有驻军的,同样都护府的办事地点在龟兹国也是最合适的。 再就是楼兰,这是大秦进入西域的第一站,同样是他国进入大秦的最后一站,是极其关键的战略要地,也必须驻军。 楼兰是通往西域南道和北道的必经之地,在楼兰驻军可以监控丝绸之路的贸易路线,保护过往商队的安全,是真正进可攻退可守的咽喉之地。 再就是轮台、渠犁、焉耆三地,全是战略要地,必须驻军,这些地方水土资源丰富,具备开展屯田的条件,可以进行大规模农业生产的活动,保障驻军自给自足的能力,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长久驻军。 嬴政将建设大秦西域都护府的事情早就提前安排给了冉宏,冉宏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龟兹国王苏伐叠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拒绝的。 首先是不敢,他是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的,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其次是这件事也会对龟兹国带来莫大的好处,可以真正让龟兹国成为这条黄金贸易之路最重要,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这个账算一下,苏伐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其他几个需要驻军之地,他们会同意的。 大秦西域都护府自然也是郡级编制,这个人选需要好好选一下。 要有勇有谋,具有随机应变之能,最好还要懂一些贸易,而且不能性格过于桀骜暴躁,要可以和西域诸侯处好关系,是要逐渐同化吸纳他们的,可不能把他们给逼反了。 同样也不能过于柔和软弱,也要有雷霆手段整治不恭之国,中间的这个度是需要好好把握的。 大秦西域都护府的西域都护一职位同郡守,在这西域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是真正的位高而权重,此地更是干系重大。 这个人选必须要慎重啊,嬴政脑海里面过了好几遍,觉得这种人才那个姚贾是最合适,各种意义上都最合适。 只可惜,时机不合适。 先让王绾去吧,他手段亦是高明,在陇西做郡尉也做的不错,可以往上再走一走了。 都护丞就让甘罗去吧,对于协调诸国关系,他是一把好手。 都护都尉便让六指黑侠英行的亲传弟子梓恒去,也该再抬楚墨一手,既是收收人心,也是再拉近一下楚墨与秦墨的差距。 都护御史就让伏念去吧,在北地做县长也有两年了,让他去教化西域这些蛮夷也是正当其所。 除了王绾,其余几人都是大大提拔,既是为了拉拢提拔自己人,同样也是因为西域苦啊,让人去过苦日子,也该好好抬一抬待遇。 嬴政定好一切主意以后,就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楼兰。 这地方太邪门了。 原则上来说,不应该和中原文明有深度联系。 但是架不住这个世界有些时候没有原则。 楼兰的那个兵魔神,有一说一,想要。 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嬴政完全没有兴趣。 嬴政有兴趣的,只有三样。 一是兵魔神和蚩尤剑,这个以后有大用。 二是女神之泪,九天玄女会不会隐居在楼兰呢?如今天地元气越发淡薄,即便是女神还能有几分威能呢? 三是那只小貔貅,看看能不能炼丹用,有别的用也行啊。 不过还是需要小貔貅,要不然兵魔神也无法启动。 那个小东西必然是在楼兰的,时机到了总会出现的。 对于楼兰,还是需要慎重一点,万一九天玄女真在呢? 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好像就是九天玄女,虽然没有出场过,但是以其带来的影响风格看似是正派人物。 但是这个不重要,在不确定能否打得过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来硬的。 先试探一手。 自那日朝拜嬴政以后,这几日娜赫玛拉一直代表楼兰与诸国一起同大秦商讨众多具体臣属事宜,在大秦的这几日,虽然需要考虑的事情比较多,有些心力憔悴。 但是对于结果也是十分满意,大秦无意毁灭诸国,野蛮的大月氏也被毁灭了,先前楼兰与大月氏为邻,可是时常被打秋风的。 当然,也不只是楼兰,整个西域都要被大月氏打秋风,没办法,西域实在太弱小了。 楼兰在西域虽然算是大国,但也大不到哪里去,整体只能算是中等,如今不仅没有了恶邻,还可以得到大秦的庇护,有大秦来维护西域的秩序,所有规矩也都比较合理,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且一旦大秦开启这一条连接东西的商道,以楼兰重要的地理位置,日后必然快速发展,所有子民日子也必然可以过得更好。大秦的体量太大了,更西方也有庞大的国度,这一条贸易线,随随便便就可以带动整个西域的发展。 大秦的臣子果然也遵守了那位伟大天王的命令,并没有过多干涉诸国的内务,而且要求的贡品和赋税也并不多,并且还会帮忙建设商道,保护贸易。 可以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 大秦的王,真是伟大仁慈的王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你们供奉的是九天玄女? 娜赫玛拉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好好逛一逛这座伟大的城市,这座繁华至极的城市。 即便是十个楼兰加一起也没有这一座城市的人多,更不可能有这座城市雄伟繁华。 就在娜赫玛拉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有宫中内侍前来传旨,娜赫玛拉急忙整理仪容,出门接旨。 这段时间一直和大秦的官员接触,娜赫玛拉也基本了解了大秦的礼仪和制度。 这个庞大的帝国太庞大了,庞大到了她无法想象,但是即便如此庞大的帝国却是井井有条,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着完善的体制,制度和律法。 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有着近乎无限的权力,怪不得大秦的官员又称呼这位天王为天子,真就是如同天之子一样。 内侍态度颇为和善,宣旨是令娜赫玛拉明日入宫一叙。 娜赫玛拉非常入乡随俗的悄悄塞给内侍一颗宝石,表示感谢,实在辛苦了。 随后低声请内侍给透露点消息。 内侍表示也不知情,随即便要将宝石还给娜赫玛拉,娜赫玛拉虽然年龄不大,可也不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接回来的道理? 再三表示感谢,请内侍收下。 内侍离开以后,娜赫玛拉柳眉微微皱起,那位伟大的天王单独召见自己,也不知有什么事? 应该不是坏事吧?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根本就不用见自己。 要知道,现在西域诸国眼馋楼兰的可不少,原先楼兰挨着大月氏,大家自然都看不上这个地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发财的机会到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楼兰的位置重要? 只是现在有大秦定了规矩,所有人才只能暂时收起那颗贪婪的心。 只要大秦放出消息,哪怕只是暗示一下不满,根本不管楼兰的死活,自然有的是人愿意讨好大秦,同时吞下这块注定的财富之地。 娜赫玛拉安慰了自己许久,可是脑海中依旧是一团乱麻,哪怕明知道大概率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她终究还只是个少女,哪怕自幼聪慧,母亲教育的也好,可是终究还没有足够的见识,毕竟小地方长大的嘛。 先前还好,毕竟是随着诸国首领,大家一起入朝觐见朝拜,人多了心里总会踏实些,可是现在就只单独召见她一人,这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无论是谁,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去面对一个无比强大的王,一个可以决定你所有生死荣辱,乃至于整个国家所有人生死荣辱的王,都绝不可能不紧张,不害怕。 娜赫玛拉并不只是代表她一人,她代表的是楼兰整个国,肩负着的也是楼兰全国上下所有人的生死。 她小小年纪,就已经不得不扛上重担。 娜赫玛拉不由得心中也升起一个软弱的想法:如果母亲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想到如今正卧病在床的母亲,娜赫玛拉摇头甩去了心中的怯弱,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明天可能遇见的情况,在心中做着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和可能的回答。 她不敢有一分的失误。 这一分的失误也许就是天塌下来的灾难。 无论心中多么紧张,多么纠结,第二天也是很快就到了。 前来迎接引导的内侍也到了,娜赫玛拉一夜都没睡好,早起整理仪容,梳妆打扮,深邃明亮的眼中都显出三分疲惫,一向不施粉黛的娜赫玛拉也点了一点香粉胭脂遮挡。 随着内侍一路入宫,又辛苦爬上了章台宫高高的台阶,不过这次没有进入最前面的大殿,而是向更后方。 娜赫玛拉小心迅速抬头看去,章德殿,看了一眼就立刻垂下了头。 因为楼兰的特殊原因,娜赫玛拉自然也是精通秦语秦字的。 在殿外等了许久,才得以应召入内。 刚一入殿,娜赫玛拉立刻恭敬拜下:“伟大的天王,小臣娜赫玛拉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娜赫玛拉只听得一声轻笑,颇为温和的声音响起:“平身。” 译官令丞译为粟特语转述。 “小臣谢伟大的天王。”娜赫玛拉用的依旧是秦语,说的颇为流利。 随即顺从的起身,仍是低着头表现出了绝对的服从与恭敬。 嬴政已然了然娜赫玛拉精通秦语,挥了挥手令译官退下。 译官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嬴政轻笑道:“抬起头来。” 娜赫玛拉犹豫一二,缓缓抬起头看向嬴政,当时便是心中一振。 ‘啊,这位天王竟然如此年青,而且,好生英俊啊。’ 嬴政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美人儿,如今正当芳华,气度文雅恬静,面貌美艳绝伦,属实动人心弦。 穿着西域楼兰独特的服饰,颇为保守端庄,丝毫不妖媚,可谓雅而不俗,此时轻施粉黛,更是凭空多了三分娇艳,果然少女怎么都是好。 嬴政笑道:“想不到楼兰的大祭司如此年少,并且还精通大秦之语,真是难得。” 娜赫玛拉垂下眼眸,语气轻柔,乖巧回道:“回伟大的天王,下邦乃是大祭司管理上下事物,之前的大祭司乃是家母,只是前不久家母突然病重,这才令小臣接任大祭司之位,小臣浅见薄识,若有冒犯之处,请伟大的天王勿怪。” “下邦一向与大秦相近,常与大秦贸易往来,更是心慕王化,故而下邦上下,多用秦语。”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美人儿年龄虽小,却是言语得体,礼仪无缺,小地方养出来这样的佳人,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赐座。” 娜赫玛拉谢过嬴政后,小心坐下,又是微微垂着头,不敢抬头。 嬴政也不以为意,这小美人儿如果敢一直盯着自己,那才是真的既冒昧又无理,还找死。 嬴政说道:“卿这几日来到大秦,感受如何啊?” 娜赫玛拉真心回道:“回伟大的天王,您的国度简直就是人间天国,无比的富庶繁华,在小臣亲眼见过之前,如果有人和我说起世上有这样的国度,小臣一定觉得他在撒谎,小臣有幸来到这个伟大的国度,是小臣的幸运。” 嬴政微微一笑,这小美人儿还真是会说话。 “卿此言寡人倒是惭愧,大秦仍有百姓处于饥寒之中,寡人做的还远远不够啊。” “对了,为了保障西域之安全,庇护诸国,寡人欲在西域驻兵少许,此事卿可知晓啊?有何想法?” 娜赫玛拉恭敬回道:“伟大的天王,您的光辉照耀大地,众生莫不仰慕,您是地上的神明,抚慰着大秦的国民,您的子民一定为有您这样伟大的主而骄傲幸福。” “您慷慨无私,愿意不远万里庇护弱小贫瘠的小国,小臣只有感激不尽。冉宏大人告知小臣这件事的时候,小臣激动万分,更是感激伟大的天王愿意驻军在楼兰庇护,小臣举国上下,一定全心对待天王的天兵。” 嬴政眉头挑了挑,这小美人老实过头了,这么乖,不好意思欺负啊。 毕竟人家都摆出任由你为所欲为的姿态了,而且还主动,你这要还真就为所欲为欺负人家,可就太掉价了。 嬴政咳了两声,微笑道:“卿理解就好,毕竟寡人也了解西域诸国纷争不休,以前日子困苦且罢了,如今大秦与西方贸易,与诸国皆是互惠互利之举,必将逐渐繁华,百姓得享安宁。” “财富动人心,未免有恶物行狂徒乱贼之事,寡人也不得不做好防备,这也是为了大家都好啊。” 娜赫玛拉恭敬回道:“伟大的天王,您的良苦用心,小臣和其余邦国之主都明白的,各国以前常受大月氏等蛮人欺压,是您赶走了大月氏,解救了各国臣民,更是重新设立秩序,让一切走上正轨,能得到您的庇护,是所有人的幸运。” 嬴政心中啧啧,这小美人年龄不大,但是给人戴起来高帽子是一套一套的。 嬴政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娜赫玛拉辛苦想了一夜的奉承话,组织语言都不知道组织了多少次。 她虽然小可她并不傻,反正不管什么话,就说奉承话嘛,这总是不会错的。 能不正面回应就不正面回应,多说好听的话,这绝对是不会错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呀! 而且驻军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自古财帛动人心,楼兰毕竟国小民寡,在这战略要道未必守得住财富,可是有着大秦的驻军,那就稳了,而且这也更容易和大秦拉近关系,怎么算也是利大于弊的。 嬴政也懒得再扯淡了,老说这些没用的,今儿个就什么也别干了。 直接问道:“寡人听闻卿之国,信奉祭拜的乃是九天玄女?” 娜赫玛拉心里一咯噔,她心里清楚,秦王绝不会无事召见自己,可是自家小小的楼兰又有什么值得这位伟大的王惦记呢? 就只有楼兰世世代代守护的那个秘密了。 大秦这个国度,传承悠久,血脉高贵,其祖乃是黄帝之后,建立大秦都已经近千年了,他们有传承一些秘事那是再正常不过。 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要小瞧大祭司和整个楼兰的羁绊啊! 楼兰的那个秘密最好永远被埋葬,那个可怕的魔神一旦被释放,真不知道会给天下苍生带来多少的危难。 尤其是,落在这么一位强大的王手中。 明明已经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国度,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威压整个天下,为什么还想要染指那么可怕的事物呢? 娜赫玛拉自从被秦人护送着入秦,就一直在努力了解大秦,尤其是这个强大可怕国度的主人。 据她现在的了解,可以非常清楚的判定,如今大秦这位伟大的王,是真的很伟大。 是天眷的圣主,十三岁继位掌握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文武双全雄才大略,妥妥的天生神圣。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他们的心是无限大的,也许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曾经的蚩尤也是伟大的英雄,可是后来却想要让所有人都拜倒在他的脚下,想要征服占有一切,成为了世间最可怕的灾难。 而大秦的这位王,现在的道路和蚩尤,简直是太像了。 一样的天生神圣,一样的雄才大略,一样的仁德伟大,是伟大的圣主。 同样,有着一样可怕的野心。 这位王,自继位开始就一直在征服,从没有停过。 如果这样的王也走向了蚩尤的道路,那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阻止他?难道还会有另外一位黄帝吗? 怕是真的只有女神降世才能阻止他了。 楼兰世世代代的任务,就是看守那个封印的魔神,绝不能让他破封而出,再次蹂躏伤害天下。 可是,女神啊,小小的楼兰,如何阻止这样的王呢? 很遗憾,女神是无法回答她的。 而她现在,需要回嬴政的话。 娜赫玛拉心跳都控制不住有些加速,强作镇定,轻声回道:“回伟大的天王,楼兰是女神的信徒,一直信仰女神。” 嬴政笑道:“据寡人所知,卿之楼兰是奉女神之命看护昔年蚩尤留下的,仅剩的那一尊兵魔神,对吗?” 嬴政话音刚落,娜赫玛拉心中更是一震,殿中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寂然无声。 娜赫玛拉心中叫苦,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嬴政直直看着娜赫玛拉,并不催促。 但是娜赫玛拉只感觉身上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威严,没几个呼吸,娜赫玛拉就艰难的开口:“回伟大的天王,是的。” 她不敢说谎,说谎带来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昔年女神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这才将兵魔神自中原转移至楼兰封印看护,可如今天下即将一统,兵魔神如此雄伟器物,也该重新出世了,此物是有着它的使命的,而如今便是时机已至。” 娜赫玛拉面色控制不住的染上了急色,急忙道:“伟大的天王,兵魔神乃是” 嬴政淡淡的打断了娜赫玛拉想要说的话。 “寡人是天子,寡人是天眷的神圣,寡人说的就是天意。” “九天玄女当年没有毁了它,为的便是现在把它送到寡人的手中。” 被打断发言的娜赫玛拉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听嬴政这么说,一颗心沉入了深渊。 “你明白吗?” 娜赫玛拉心中苦涩,在这位霸道的天王面前,楼兰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和权力,只能完全服从。 娜赫玛拉小声回道:“小臣明白,只是,伟大的天王啊,兵魔神巨大无比,是被封印在楼兰,小臣也无法驱动使用,更无力经过数千里之遥运送到大秦啊?” 嬴政淡淡说道:“这件事不需要你来考虑,解除封印的钥匙很快就会出现了,到时候自然可以驱使着运回咸阳。” 娜赫玛拉心中又是一惊,不由得想到:难不成这位王说的是真的?兵魔神难道真的是女神为他留下的吗? 如果解除封印的钥匙,龙魂真的出现了,那也许真的就是天命了。 但是无论如何,楼兰也只能服从,除非女神显灵,亲自阻止这位王。 嬴政接着说道:“这件事卿知道就好,楼兰提前做好准备,等解封的钥匙出现以后,到时候配合解除封印,其余寡人自会安排专人去做。” 娜赫玛拉乖巧应是:“小臣遵命。” 嬴政很是满意,毕竟不是什么死脑筋的,要真是不想要体面,那可就太不体面了。 现在挺好,毕竟是真切的见识过了大秦的强大,不至于想什么蠢事。 嬴政轻笑说道:“抬起头来。” 娜赫玛拉又抬起头,一张如花俏脸,艳若桃李,淡紫色眼影下褐色的瞳孔此时微微颤动,可以看出心中是有些苦涩和委屈的。 嬴政更是感觉有趣,毕竟欺负美丽少女实在是一件令人颇为心情愉悦的事。 “过来。” 娜赫玛拉猛然瞳孔睁大,心跳都停了一瞬,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嗯?”嬴政加重了一点声调,嗯了一声,娜赫玛拉回过神来,低下头抿着唇,颇为局促的站起身来,慢慢的挪到嬴政身前。 距离还有一丈的时候停下了,低着头不敢再进。 “嗯?”嬴政又嗯了一声,明显已经有些不满。 娜赫玛拉赶紧再上前,一直走到嬴政身边才停下,这时她才发现,这位王竟是那么的高大,端坐在王位上,看起来依旧和自己差不多高,要知道自己的身量已经是颇为高挑了。 嬴政一把将娜赫玛拉拉入自己怀中,抚摸着美人腰肢,这小美人属于典型的清瘦美人,身姿苗条纤细,抱在怀中好似小鸟依人,可以抱得紧紧密密的。 小美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怡人,沁人心脾,实实的雅而不俗,清新微甜。 娜赫玛拉心中已然紧张的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性有如此亲密接触,在楼兰她是大祭司之女,身份超然,本就是纯洁无瑕,继任大祭司以后,更是神圣高贵,就更是没有人敢靠近她了。 可是此时被嬴政一把抱在怀中,坐在了嬴政的腿上,在这宽大的怀中整个人都被掩盖着,口鼻吞吐嗅着嬴政身上特殊的男子气息,整个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玉手相扣,一双玉臂缩在身前,那是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嬴政火热的大手在腰间游弋,让娜赫玛拉全身都忍不住僵着微颤。 嬴政低头轻嗅美人体香,只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芳甜。 在美人腰间的大手拿开,娜赫玛拉瞬间长出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就被嬴政抓住了小手,相扣的双手被大手轻易挑开,抓住一只小手细细把玩。 娜赫玛拉俏脸已经控制不住的染上绯红,心中羞涩不已,却是丝毫不敢反抗,任由嬴政施为。 小美人十指纤细修长,白净光洁,细细看去是白里透红娇嫩非常。嬴政一边把玩,一边说道: “以后楼兰必然成为东西贸易之路,乃是重中之重,也要好好建设。楼兰国小民寡,西域又是贫瘠,环境复杂,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寡人也很看重楼兰。” 娜赫玛拉轻声嗯了一声,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变慢了,心里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嬴政心中一笑,这年头的少女,别说什么男女经验了,即便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也是不多,基本随便一挑逗就傻了。 何况寡人还是这么优秀的男人。 嬴政颇为自得。 主要是他挑逗人家女孩,人家也不敢反抗,只能任其施为,而且又是青春年少,也没有什么经验。嬴政修为至高至深,更是至阳至刚,对阴性的女子来说,本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刻意挑逗之下,被他的气息引动,自然是顶不住。 嬴政笑道:“寡人倒还真是想不到,贫瘠的西域还能养出娜赫玛拉这样的美人儿,简直像在沙漠幻梦中走出来的一样。” 娜赫玛拉倒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盛赞自己的容貌,但是说话的人不同,效果自然也是不同的,这可是大秦的天之子说的,那能一样吗? 心中难以自抑的生起喜悦,微微贴在嬴政胸膛,羞涩的小声回道:“多谢伟大的天王夸赞,小臣相貌平平,不敢当大王厚爱。” 嬴政嘴角一挑,轻笑道:“当得当不得,是寡人说了算。” 娜赫玛拉心中猛然一沉,从缱绻氤氲的气氛里回过神来,心中想到:是啊,他是大秦的主人,也已经成为整个西域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国度的小女人,在他面前又算什么? 嬴政眼见怀中美人俏脸晕色褪去,转而染上了低沉,自然明白她的心中所想。 挑起美人尖俏细致的下颌,调笑道:“寡人觉得嘛,自然是好的,前两日初见美人,寡人便是见之则喜,美人仿若大漠遗珠、绿洲仙葩,寡人见后便是魂牵梦绕。” “今日召见美人,便是思念难抑,心里想得很呢。” 娜赫玛拉哪怕明知道嬴政是在哄她,可是心情依旧是阴转晴了,毕竟嬴政这等身份,还愿意哄她,这本身就证明是爱护她。 有点感情也好啊,终究比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掌中玩物要好太多了。 至于反抗,别闹了,不要小瞧大祭司和整个楼兰的羁绊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玉池潋滟暖香融 现在都不用大秦动手,只要表露出对楼兰的不满,有的是愿意为大秦分忧讨好大秦的。毕竟楼兰这地段现在也是真的太好了,谁不想要呢? 嬴政眼看着美人儿俏脸又换上了喜色,抿着樱唇,深邃的瞳孔微微闪着,不给美人乱想的机会,俯首印了上去,要好好品尝这西域美人,楼兰大祭司的滋味到底和华夏美人有何不同。 被嬴政肆无忌惮的侵占,这老手到不能再老手的攻略下,娜赫玛拉很快便紧张的不行,本能的揽上了嬴政脖颈。 等到嬴政放开,娜赫玛拉迷迷糊糊的贴在嬴政怀中,脑海已经一片混乱,俏脸连带修长白洁的玉颈都变得粉红。 在方才的侵略中,嬴政已经习惯性的像往常一样。 嗯. 这小美人,也就小山包吧。 毕竟美人属于苗条清瘦的那种,身姿高挑纤细,实在没什么丰腴的地方。 不过还好,终究还是有点本钱的,起码不至于饿着孩子。 嬴政说道:“娜赫玛拉,今日便不要走了,留在宫中吧。” 娜赫玛拉很快回过神,犹豫忐忑的小声说道:“伟大的天王,小臣还是楼兰的大祭司,小臣的母亲还身有疾病,楼兰还离不开小臣。” 嬴政笑道:“有寡人在,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入乡随俗,以后称呼寡人大王即可,另外,你的自称该换为臣妾了。” 娜赫玛拉心中又羞又喜,小声回了一声:“是,大王,臣妾、臣妾遵旨。”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寡人知道你放心不下楼兰,还有你母亲,这一时之间也确实是事务繁多。” “寡人许你暂且不用入宫,日后可先回楼兰,告知你母亲此事,重新交接大祭司之位,这些安排好了再入宫也可以。” “回去的时候,寡人派一名御医随你而去,你母亲的病定可很快痊愈。” 说着捏了捏娜赫玛拉俏脸。 “另外,寡人也会派出高手守护你,可不能让寡人的小美人遇见什么危险。” 娜赫玛拉心中甜蜜,大王虽然霸道了些,但是人还怪好嘞,什么都安排的很好。 乖乖的道了一声:“臣妾多谢大王厚恩。” 自称已经是颇为顺口了。 娜赫玛拉心中自然也有一些惆怅,只可惜,以后要离开楼兰了,隔着千里万里,等到再入宫,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楼兰了。 不过,大秦也很好。 娜赫玛拉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嬴政,正好和嬴政对视,嬴政微微一笑,娜赫玛拉急忙羞涩的低头藏在嬴政怀中。 大王,也很好。 待在大王身边,楼兰也会很好。 嬴政又和娜赫玛拉亲昵了一会儿,才让侍女领着娜赫玛拉先去了兰池宫,今天肯定是不能放走这小美人了。 哪有到嘴里的美食还吐出去的,嬴政可不是这种人。 嬴政心中想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楼兰世代信仰九天玄女,虽然娜赫玛拉不是什么死脑筋,但是万一真有女神显灵,那可就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了。’ ‘即便女神大概率也不能亲自出手,可是那个女神之泪,不过一个化身,短时间可以爆发的威能也是不可小觑的,自己不出手,只靠其他人若是不能集中力量,怕还真没那么稳,自己坐镇咸阳,哪有空跑到五千里外的楼兰啊?’ ‘一味的强权,没那么稳妥,适当怀柔才能进退有余,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得了人家的身子和心,哪怕有什么幺蛾子,总也有和平相谈的机会,再加上贸易的利益捆绑,这才能稳啊。’ ‘而且收下西域的美人,显示出友好与优待,也能安一安西域诸国众人之心。’ ‘何况得到的也是个小美人儿,怎么都不亏。’ ‘赢麻赢麻。’ 等到了晚上,嬴政回了兰池宫,发现赵姬一脸兴奋的正在和娜赫玛拉聊的热火朝天。 赵姬照常来到兰池宫等嬴政一起用餐,来了就发现了这个小美人儿,那根本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娜赫玛拉看到这位雍容富贵,芳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妇人以后,心中就在惊叹,世间竟有此等佳人? 在娜赫玛拉在知道赵姬的身份以后,立刻就恭敬拜倒。 她又不傻,哪怕还不能清晰的认识到赵姬的重要性,但是早就对嬴政的过往有所了解。 自然也明白,这位自幼与大王相依为命的太后,在大王心中一定极其重要,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自然是十分恭敬。 对于西域,赵姬还真是颇为好奇,觉得十分的新奇,拉着娜赫玛拉聊个不停,娜赫玛拉也是恭敬乖巧的给赵姬讲述着西域的一切。 她冰雪聪明,言谈敏捷,口齿伶俐,讲述的西域奇观颇为令人向往,逗得赵姬眉开眼笑,一时之间两人聊的是其乐融融。 嬴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一同用餐后,赵姬离开还有些恋恋不舍。 不过赵姬也不急,就目前来看,这小美人儿肯定也要入宫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两人约定以后再聊,赵姬才颇为愉悦的回了宫中。 赵姬一离开,娜赫玛拉便是颇为紧张局促,看也不敢看嬴政,一双玉手十指缠在一起,嬴政走到她身边,拉着一起走进殿内,小美人的掌心都已经微微出汗了。 娜赫玛拉此时亦步亦趋跟在嬴政身后,才发现嬴政身量竟然如此高大,自己在嬴政身边显得无比娇小,虽然紧张又害怕,可是莫名的,无比充实的安全感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入了殿内,嬴政坐下把小美人抱在怀中,挑起已经泛红的俏脸,调笑道:“想不到娜赫玛拉今日第一次和母后相见,竟然如此投缘,说,怎么逗得母后如此开心?嗯、有什么秘诀呢?” 娜赫玛拉眼波流转,轻柔娇声道:“大王,臣妾只是和太后聊了聊西域的风土人情,其他的也没什么,是太后平易近人,好奇西域,西域终究是贫瘠,是万万不如大秦的。” 说着,环顾了一下殿内诸般器物,各种摆设,其精致豪奢是难以想象的,没见过的太多了,只这榻上的丝锦,就是见也没见过的,其精致美丽,舒适顺滑是从没感受过的。 “更不如大王的宫中,大王宫中许多器物,臣妾见都没见过。” 嬴政哈哈一笑:“以后都会有的。” 娜赫玛拉轻轻点了点头,突然亲向嬴政,在他脸颊留下了胭脂唇印。 嬴政蓦然一笑,反过来亲了过去,直到娜赫玛拉气喘吁吁,这才搂着娜赫玛拉走向侧室浴池:“娜赫玛拉在寡人身上引起的,也要娜赫玛拉处理哦。” 小美人脚步踉跄的搂着嬴政,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感觉胸中越发灼热,到了浴池边上,更是心中震惊,这场景是她想象不到的奢侈。 白玉为阶,黄金作槛,明珠垂帘,光映幽室。 两丈方圆的浴池,浴池整体都是由蓝田青玉打造,刻龙凤于其上,鳞爪欲动,似腾云而翔。周边八支青铜龙首潺潺喷吐流水,奇妙的是池中水位高低一直稳定,水温微微略烫,最是解乏,热气氤氲,烟霭缭绕。 仰望穹顶之藻绘,龙凤呈祥;俯察池波之荡漾,光影交错。四周帷幕飘拂,绣锦灿烂,与池中暖雾相映朦胧。 十二名美貌少女环列,皆是轻纱覆体,捧巾持栉,奉香进茶。浴池周侧,陈以珍玩奇宝,青铜器皿,珊瑚玉树,玛瑙琉璃,皆稀世之珍宝,罗列满架,目不暇接。又有香薰袅袅,混合暖雾,轻烟弥漫,沁人心脾,助人宁神。 自从入了大秦,就已经每天在刷新见识,大秦的招待已经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和咸阳宫内一比,还是一直在刷新见识,总觉得已经足够奢侈,可是发现,还是想象不到。 把整个楼兰都给卖了,也不值这一座兰池宫。 也不知是热气蒸腾的缘故,还是别的,娜赫玛拉额头已经沁出薄薄一层香汗。 嬴政贴在佳人耳畔,小声说道:“美人,还不为寡人宽衣?” 娜赫玛拉回过神来,抿着樱唇,双手颤抖着服侍嬴政,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毕竟从未做过伺候人的事情,也不太熟悉华夏服饰,实在快不起来,嬴政也不着急。 嘴角含笑,仔细看着身前的美人儿,果然啊,少女怎么都是好,一颦一笑,宜喜宜嗔,都是好看。 紧张的小美人,也是好看,眼瞳微颤,柳眉微蹙,简直可爱至极。 嬴政忍不住抬手去抚摸美人俏脸,光洁娇嫩,有着少女独有的软弹,嬴政突然的动作搞得娜赫玛拉猛然一抖,手上的动作更乱了,可怜兮兮的。 好不容易为嬴政宽衣,看着嬴政健壮的身躯,更是感觉逐渐丧失气力,直到目光垂下,看到重点,一双美目瞬间睁大,瞳孔收缩,简直是不敢置信。 嬴政笑着走进池内,便有两名侍女急忙跟着走进去,另有侍女将花瓣与香露撒入池中,奉上香茗。 娜赫玛拉现在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说知道但是不敢动,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第四百七十六章 翠影娇姿映水中 一旁的侍女微笑着上前,几人服侍着娜赫玛拉宽衣解带,摘去首饰,等娜赫玛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嬴政看了个通透。 娜赫玛拉一声惊呼,玉臂遮在身前,浑身都已经羞得粉红,不过遮也遮不住,反而更是诱人。 嬴政细细打量着身姿纤细苗条的美人,真是修美如竹,笑道:“怎么?还不过来?” 娜赫玛拉轻咬樱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扭捏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真让大大方方,还真是做不到。 终究还是扭扭捏捏的走进浴池,直到池水遮住身子,这才自欺欺人的长舒一口气。 嬴政看着羞涩的小美人,离自己足足五六尺,嬴政直接伸手将娜赫玛拉拽到怀中,一声笑道:“怎么?还想逃吗?” 娜赫玛拉一声惊呼,呼声未落,已经被嬴政搂住纤细腰肢,堵住了呼声。 直到池中清水飘出绯红,帷幕飘拂摆动,暖雾越发氤氲,伴有模糊欢声。 诗云: 玉池潋滟暖香融,翠影娇姿映水中。 素手扬波湿秀发,欢声破雾绕梁穹。 笑语似铃惊宿鸟,娇躯若玉映丹蔻。 柔波暗递情无限,香露轻沾白染虹。 鸳鸯戏处情丝绕,爱侣欢时意韵浓。 此际忘忧尘世远,鸳鸯同梦羞月影。 莫负良辰同此乐,且留蜜意伴春风。 愿得此景长相伴,与君共醉爱河中。 娜赫玛拉一连在咸阳宫待了三日才出宫,是乘着驷马车架,身边带着宫中两名一流高手的内侍护佑,另有四名贴身侍女服侍,再有诸多赏赐。 等她回楼兰,还会有御医带着日常所需药物以及补药随她回楼兰,等她处理好楼兰一应交接事宜,就会再回宫中,那时候没什么事就不会再回去了。 娜赫玛拉在这宫中待了几日,星夜缠绵,少女心里已经深深进去了嬴政的身影,骤然出宫,还真不舍得。 只是她毕竟还身有重任,在回楼兰交接以前,这些事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这才依依不舍的出宫回了馆舍,继续商讨诸多大秦和西域,以及楼兰的具体事宜。 不过这次可就不一样了,原本负责商讨细节的是典客署的两名行人令丞和一名译官令丞负责,一向态度强硬威严。 可是这次娜赫玛拉刚回来,典客丞就亲自上门拜见,态度极好的嘘寒问暖,立马换了最高待遇的馆舍,另外商讨具体事宜的令丞也是态度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客客气气的,很多非原则性问题,也都多加照顾。 娜赫玛拉心中感叹,做大王的女人是真的对了,这和先前受到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 这天下许多事,尤其是政事,本就是弹性极大,有些事稍微偏袒一点就已经是截然不同,在连通西域一事上,只要大秦稍微给予一点优待,稍微偏袒一些,就足够整个楼兰受用不尽。 不过娜赫玛拉倒也没有因此而自傲,对待大秦的的官员反而更为小心谦虚,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并不会愚蠢到得意忘形。 同样,西域诸国之人也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楼兰的大祭司入宫一趟,三天才回来,在回来之前,还有人担心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是不是触动了大秦的天之子被处置了? 万万没想到啊!人家风风光光的出来了! 此次前来朝贡大秦的没有一个傻子,看大秦官员的态度就知道,楼兰大祭司这是攀上高枝了! 再看看身边多的那些内侍和宫女,这是爬上龙床了啊。大家可都知道,宦官是只有王室能用的!看得出秦国的天之子很看重楼兰大祭司啊。 真别说,现在楼兰大祭司,气色那叫一个好。 娜赫玛拉现在是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热情,前来拜访的西域各国首领络绎不绝,个个恭敬不已,曾经不怎么看重楼兰的,或者比楼兰更强的,都是恭恭敬敬。 至于和楼兰敌对的,更是毕恭毕敬的前来请罪,只要可以既往不咎,什么都能答应。 不得不说,曾经远比楼兰强盛的国,他们的首领,以及和楼兰敌对的,如今一个个都毕恭毕敬。 也是深深地满足了娜赫玛拉小小的虚荣心,毕竟还是少女,哪里顶得住这场面? 无论是谁,曾经自己的对手和敌人,现在都诚惶诚恐的求饶,都是一件无比满足的事情。 曾经需要仰望的人,现在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前来拜访,这也是真正的扬眉吐气啊。 也是一种另类的衣锦还乡啊。 成为大王的女人,还真是好处无限,坏处?坏处完全看不到。 而且,大王还那么伟大,这次来大秦,真是自己的幸运。 唯独有一个人现在颇为不屑,心中起了另外的主意。 那就是精绝圣女瑟薇岚雅。 瑟薇岚雅对这一群争相拜访娜赫玛拉的人心中很是不屑,一群蠢货!那个女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她的一切都不过是来自大秦那位伟大的天王。 与其求那个女人,不如抓住真正的重点。 那个女人可以爬上那位天王的龙榻,我当然也可以! 呵,那根竹竿,岂能和我相比? 也只有这位伟大的天王,才值得做自己的男人。 瑟薇岚雅挺了挺胸,低头眼眸垂下,完全看不到脚尖,自信一笑。 最近瑟薇岚雅也是心中焦虑。 精绝国只是一个小国,比楼兰还要小一点。 虽然地理位置也算重要,但是却和龟兹国重叠了。 精绝国与龟兹国同在西域诸国中心地带,两国一南一北相邻,目前基本已经确定要把龟兹国打造成贸易与交流中心,也会在龟兹国驻军维持治安。 至于精绝国,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肯定就惨了,龟兹国会把所有的资源全部都吸走。 龟兹国本就更为强盛,本就是西域的贸易交流中心,但是先前精绝国也能吃点残羹剩饭。 龟兹国偏北,更靠近天山,若是想要与更西方的国度交易,本就是经过龟兹国,也是龟兹国地理位置更合适。 如今整个东西方的贸易,主要分为南北两路。 自出河西走廊后,分为南北两路:南路经楼兰、于阗、莎车,穿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到塞琉古王朝(条支),塞琉古王朝更西南便是埃及。 北路则是经交河、龟兹、疏勒,穿越葱岭到大宛(今费尔干纳),往西经大夏王朝,再入塞琉古王朝(条支),塞琉古王朝最西部就是如今的叙利亚土耳其附近。 至于到孔雀王朝(今印度),那穿越葱岭后有分支可以直接过去,比到达塞琉古王朝更近。 基于这些早就确定可行的路途,嬴政并没有把精绝国放在具体规划中,这地方并不很重要,最主要的是精绝是个小国,人口太少,承载不了来往贸易商队的需求。 目前大秦规划的商道重点路线,重点交流点,从东至西分别是楼兰,龟兹,于阗,莎车,疏勒,这些都是必要的途经点和补给点。 按照如今之发展,精绝国那可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条了,早晚被龟兹国和更西方一点的于阗给吸干一切资源,彻底凉凉。 瑟薇岚雅虽然年少,可她并不蠢,恰恰相反,她极为聪颖,只看目前商议的重要地点,她就能明显感知到,等这条商路彻底起来之后,用不了几十年,精绝国自然而然就没了。 以地理位置而言,精绝国本就是必经之路,而且和龟兹国上下南北相邻,是比于阗更合适的选择。 正好南北两条线,一国一分。 但是,提起这个瑟薇岚雅就来气! 精绝国国土面积并不比龟兹要小,但是人口却是少了太多,比于阗也少了一大半,不过五千多口人,这点人口根本不足以承担起交通补给,商业交流的责任。 再加上精绝国是女子统治,大秦的官员不喜如此,觉得女子当家靠不住,宁可选择了更远一些的于阗国,也不考虑精绝国。 不是,楼兰也是女人统治啊!你们怎么不提这一茬?那女人爬上你们大王的龙床,你们就不说不靠谱了? 不过瑟薇岚雅也知道,楼兰是第一站,怎么都避不开,可是位处中心的精绝国,虽然是必经之路,但是可以挑的就太多了,毕竟相邻之国太多了。 主要还是精绝国人口太少,只是国土面积大点有个锤子用,西域这地全是荒漠,少有绿洲,终究是国力太弱,人口太少,支撑不起贸易往来。 这种种情况,瑟薇岚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她毕竟人微言轻,屡番争取也没什么用。 对于楼兰的这位大祭司,她是一直看在眼中,或者说,对于西域来往的所有重要人物她都看在眼中。 当娜赫玛拉被召进宫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 等她回来的时候,更是第一时间去探查,一瞬间就明白了真相。 她能比别人看到的更多一层。 精绝国一向是由女子传承,并且是由她们这一脉嫡系相传。 原因很简单,就是她们这一脉的女子,会大概率觉醒特异能力。 就是眼睛。 翻译成秦语,她们的眼瞳能力名为精绝灵眸。 第四百七十七章 精绝灵眸 一旦觉醒,这双眼睛可以看到极远之处,纵是千米以外的一片树叶,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树叶的脉络。并且可以看到天地元气的运转,可以判定天地元气是否纯净,浓厚稀薄,包括人体内的真气,内力都可以敏锐的感知到。 另外修炼的也有幻术,可以经由对视施展,迷惑对方。 也就是靠着这个能力,她们才能以女子之身一直牢牢的掌控精绝国。 在第一次看到娜赫玛拉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子气息清澈,纯净阴柔,是绝对的处子。 可是自宫中回来以后,气息变得阴阳协调,原本没有修为,也突然多了强悍的内力。 这都不用想,身子已经破了,进宫出来身子破了,那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只是一瞬间,瑟薇岚雅就想到了困境破解之道。 那位伟大的天之子! 只要他一句话,困扰自己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即便不能放弃于阗,但是只要加上精绝国就可以了,精绝国在于阗之前,足以抢走于阗一半的生意! 在看着西域诸国之人,尤其是大秦的官员对待娜赫玛拉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后,瑟薇岚雅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都是虚的,在自己等人眼里天大的事,在那位天之子眼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甚至都不用说话,只要自己也能入宫一趟,等再出来的时候,事情自然而然就已经做成了! 想到就做! 瑟薇岚雅直接找上行人令丞,请求入宫觐见伟大的天之子。 只要涉及到嬴政,当然就不是一个令丞可以决定的。 令丞第一时间禀告了冉宏。 冉宏想了一下就记起了瑟薇岚雅,忍不住摇了摇头,西域小国就是乱七八糟,牝鸡司晨之国,莫名其妙。 原本只是西域的一个小国,即便想要觐见大王,也完全不够格。 不过他想了想嬴政的爱好,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瑟薇岚雅的相貌,虽然欣赏不来,但是平心而论,刨除掉金发碧眼以后,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 虽然他完全欣赏不来瑟薇岚雅金发碧眼的相貌,但是他牢记以前吕不韦的教诲。 还是禀告一番吧,看大王的意思,大王有过目不忘之能,想必也是记得此人是谁的。 果然,冉宏禀告上去以后,嬴政同意了瑟薇岚雅的求见。 冉宏心中暗呼庆幸,差点儿就直接给拒绝了,果然,还是吕相说的对呀,涉及到大王的事,凡事多禀报是没错的。 嗯.尤其是貌美的女子。 唉,大王哪都好,唯独在这女人上面,嗯也是胸怀天下,兼收并蓄啊。 嬴政倒是没把瑟薇岚雅忘了,他只是不着急。 毕竟刚吃下娜赫玛拉,立马又吃瑟薇岚雅,这他也是要脸的人,在西域诸国面前,他也是要形象的呀。 现在瑟薇岚雅主动送上门,那就没事了,这就不怪他了。 而且真收了西域的美人,显示出对西域美人的厚爱,也能真正安下西域诸国之心,让他们可以更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也更有利于大秦对他们进行文化的侵蚀。 瑟薇岚雅在令丞说明上报以后,就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她是真担心嬴政把她给忘了,直接拒绝她的求见,那可就全完了。 当收到允许明日觐见的消息以后,瑟薇岚雅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精绝有救了! 而且,自己也能拥有一个真正的最优秀的男人,伟大的天之子。 即便瑟薇岚雅自幼聪慧过人,心性非凡,可是这一夜依旧是和娜赫玛拉一样失眠了,完全没睡好。 幸好她也有些修为,一夜没睡好也没什么影响。 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侍女的服侍下准备了。 仔细沐浴洗漱,穿上特别准备的,具有精绝特色的衣物,最外面套上宽松严密,庄重精美却颇为保守的外袍。 衣物上滴洒上一些迷迭香精油,仔细点缀妆容,眉间点上曼陀罗状花钿,又佩戴上众多华丽精致,晶莹巧妙的首饰。头饰、耳坠、项链、链接指环的手链、腰链、足环臂环一应俱全,可谓是琳琅满目。 彻底打扮好后,即便是瑟薇岚雅的侍女也看的目瞪口呆。 瑟薇岚雅微微一笑,更是美艳绝伦,难以形容。 “你说,我比楼兰大祭司娜赫玛拉如何?” 侍女回过神来,衷心的感慨:“圣女殿下,您就像从神的梦中走出来的一样,就像月光下的绿洲一样美。” “您的肌肤就像天山的初雪,更胜和田的脂玉,您的身姿好似天山之脊,就像胡杨一般婀娜坚韧,您是神洒落在人间的珍宝。” “楼兰的大祭司也无法和您相比。” 瑟薇岚雅自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她翠绿的眼瞳看向黑夜,黑暗无法阻挡她的目光,她直直的看着夜空的星光,心中想道:我只想要那位伟大的天之子的夸赞,只有他满意才是最好的。 当瑟薇岚雅再次入宫,依旧是不由自主的变得拘谨小心。 这样的城池,这样的宫殿,在她来到大秦之前别说见过,是从来想也不敢想的。 只要看到这座宫城就不由自主的会变得小心,充满敬畏,而她现在要去见的就是这座宫城,以及这个伟大的,庞大国度的主人。 那位伟大的天之子拥有的,掌控的一切,是她穷尽想象也无法想象的。 小时候觉得精绝国已经很大了,当更大一些,发现世上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国,还有比精绝更大的国。 更之后发现,即便整个西域,也要匍匐在大月氏的身下。 可是那么强大的大月氏,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在大秦的铁骑下,就彻底化成了往日云烟。 据说大秦攻灭大月氏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啊!精绝国把刚出生的都算上,也不过五千多人。 大月氏的土地成为了大秦的土地,这是多么庞大的国度啊! 自踏入大秦的土地,七十多个日升日落,才到了大秦的都城。据说,往更东方还要再走三四十个日升日落的路程才能到达大秦的东方边界。 也许真的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以及太阳落下的地方,都是大秦的地域。 怪不得大秦的王被称为天之子,天王。 这个伟大国度的人口之多是无法计量的,繁华也是难以想象的,一路走来,无数比精绝国都要繁华强大的城池,也不过是那位伟大的天之子麾下的一座座小城罢了。 这个国度有着无比繁华的文明,无数精妙的器械,无尽精美的器物。 和大秦贸易,好不容易得来,王室在盛大场合才舍得用的丝绸,在这里不过寻常。太多的器物,美食,车马,都是从未见过的,做梦都无法想象到的盛景。 瑟薇岚雅心中暗暗鼓气,一定要成为天之子的女人,这世上所有的男人和天之子一比,都不值一提,天之子就是人间的神灵。 当瑟薇岚雅小心恭敬地踏入章德殿,便恭敬拜下,一丝不苟的行礼:“小臣精绝国瑟薇岚雅,拜见伟大的天王,天之子,万岁万岁!” 整套礼节毫无瑕疵,可以看得出是认真学了的。 说的也是秦语,虽然语音还略有些怪异,却也已经颇为顺畅,已然是极为难得。 瑟薇岚雅自幼聪慧,学习能力极强,天赋极高,原本就精通西域主流的粟特,龟兹,焉耆,吐火罗四种语言。 自从接触秦国,便积极学习秦语,到现在普通交流是已经没有问题了,甚至都会写一些常用的秦字了。 嬴政笑道:“平身。” 瑟薇岚雅恭敬道:“谢伟大的天王。” 嬴政看着眼前躬身垂首,恭敬站着的美人,即便是嬴政,放眼看去都忍不住有一种惊艳之感。 虽然是小美人儿,但是并不是小美人儿,这一点隔着保守宽松的黑色外袍,也能看得清楚,上次就已然看得清楚了。 尤其是那一头金光靓丽的金发,光滑柔顺,在阳光下烨烨生辉,都要有些刺眼了,而且很长,直直垂到了大腿处,实在勾人的很。 而且这小美人,也实在漂亮,皮肤白皙细腻,都有些冷白了,透露着温润的柔光,在光照下,晕出迷人的色彩。 五官端正分明,翠绿眼眸晶莹剔透,深邃耀眼;鼻梁高挺,好似玉龙雪峰;樱唇轻薄,娇艳欲滴,属实粉嫩动人。 嬴政笑道:“抬起头来。” 瑟薇岚雅心中一喜,缓缓抬起头,嘴角微微含笑,以最美的面貌展现给嬴政。 同样,这也是她第一次直观看到嬴政,她的眼睛极其清晰的看到了嬴政,看的十分清楚,瞬间心动。 因为精绝灵眸的缘故,她看到的所有男人,包括女人,绝大多数都不堪入目。 因为眼神太好,导致人身体上的缺点看的太过于分明。 毛孔粗大、色素沉淀、痤疮痘印、皮肤松弛,油腻干燥等等情况,常人的眼睛,看着还好,可是在她的这双眼睛下面,那可真就不堪入目了,多仔细看一看,都是一种折磨。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嬴政不同,他自幼修行,修为高深至极,少年时便已达到天人化生,至洁至净的地步,更是锦衣玉食享受着世间最高的物质生活,常人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毫不客气的说他的肌肤细腻滑润,白净娇嫩,丝毫不比他后宫的绝色美人差。 即便有灰尘落在身上,下一瞬都会被护体真气自然而然弹开,他喜欢洗澡都纯粹是为了享受。 而且他又那么英俊威武,以相貌而论,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英俊,身姿又是雄伟高大,八尺八寸的身高,到哪也都称得上是高大威武。 嬴政虽然沉迷于后宫美人的美貌,但是后宫美人,可也是个个沉迷嬴政的英俊雄伟,属于双向奔赴了。 这瑟薇岚雅也不例外,只一眼,就心动的不行。 而且她也清晰的看到,这位天之子身上蕴含着无比可怕的力量,根本不敢细看,只是几个呼吸,眼睛已经承受不住,如果一直盯着,很可能会直接瞎掉。 这么强大的气息,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无论任何人的气息,都不及这位天之子万一,看着他简直就像在看着太阳一样。 瑟薇岚雅勉强多看了几眼嬴政的容颜,实在感觉到眼睛酸痛,受不了了才垂下眼眸。 心中更是欢喜,真是天之子啊,完美的男人,不是那种空有相貌的人。英俊而强大,还掌控着世上最庞大的国度,太完美啦! 嬴政敏锐的感受到这双眼睛不对,过于灵动了,而且颇为敏锐犀利,洞察性十足。 嬴政笑道:“真是想不到,西域竟有如此多的美人,莫不是绿洲真的总是更容易长出美艳的鲜花吗?” 瑟薇岚雅被嬴政夸赞,心中控制不住的欣喜,语气都变得轻快:“感谢伟大的天王夸赞,小臣也从未见过像您一样英伟的人,就仿佛天神在世一般,您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嬴政呵呵一笑,问道:“美人的夸赞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呀,说吧,这次求见寡人是有什么事?” 瑟薇岚雅心中鼓了鼓勇气,抬头看向嬴政,认真道:“请伟大的天王,天之子恕罪,小臣并没有什么事,小臣只是太想念伟大的天王,想要再瞻仰天之子的光辉风采。” “小臣知道,等离开大秦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伟大的天王了,临走前,想要再见一次伟大的天王,求天之子恕罪。” 瑟薇岚雅说罢,恭敬地大礼跪倒等候发落。 不过跪的非常有心机,她是把小脚放平,两条小腿微微向外撇,把宽松的衣袍收到了身前,显出了身材,上身尽可能向下趴下,一头金发披散在整个脊背,垂落在翘臀后面,把丰腴挺翘的翘臀凸显的非常明显。 嬴政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耍小心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嬴政佯怒,轻轻冷哼一声:“放肆,寡人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想你下邦小国朝贡不易,若有要事,寡人不忍不见,可你竟为了如此轻佻之理由,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似你这等小国,竟敢如此作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瑟薇岚雅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贝齿咬了咬舌尖,强自冷静下来,重重叩首,娇声回道:“伟大的天王,天之子啊,小臣知晓小臣这是冒犯伟大的天王,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小臣实在无法忘怀天王的光辉,昼思夜想,小臣愿意为此承担一切的罪过。” “只求伟大的天王,仁慈而宽容的天之子啊,您是万国的主人,请求您放过小臣的小国吧,所有罪过让小臣一人承担吧。今日能够再次真切的见到伟大的天王,能够再感受到您的光辉,小臣已经是死而无憾,无论什么样的责罚,小臣都愿意一人承担。” 嬴政哼笑一声:“冒犯寡人是大不敬的罪过,如此罪责,岂是你一条小命,你一己之身能够承担的?你应该知道大月氏不恭的下场。” 瑟薇岚雅心里越发慌张,小手都忍不住握成了拳,双腿也并了起来,匍匐在地上,都要带着哭腔说道:“伟大的天王,您的仁德小臣日夜听闻,小臣的罪过,罪不容恕,只求您放过小国吧,求伟大的天之子放过您的臣民,展示您的仁德,小臣感激不尽。” 嬴政并未开口,瑟薇岚雅只感觉气氛越发冷酷,一颗心越沉越深,无尽的后悔涌上心头,赌错了,这次真的错了。 母亲,对不起,女儿害了大家。 瑟薇岚雅贴在地上的俏脸,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的眼泪覆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流泪。 她现在才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是王的威严不可冒犯。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命令。 “过来。” 瑟薇岚雅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出现了幻听,但是咬了咬舌尖,发现没错,瞬间变得狂喜,好似溺水之人被救上岸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瑟薇岚雅起身都不敢,快速膝行爬着到嬴政脚边,匍匐在嬴政脚下,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轻笑一声,说道:“不要再做这种蠢事,在寡人面前耍心思,你有几条命可以用?小小的精绝国又有几条命来用?” 瑟薇岚雅重重叩首,放松下来一瞬间就变得无力,额头贴在地板,带着哭腔回道:“感谢伟大的天王,伟大的天之子,感谢您的仁德与宽容,小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 “抬起头来。” 瑟薇岚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怯怯的看向嬴政,却也不敢对视。 嬴政微微俯身,毫无表情,面色冷然看向这个自己脚边的小美人,就像大山在笼罩着瑟薇岚雅,仿佛下一瞬就要压下。 瑟薇岚雅吓得呼吸都已经停止,抽泣都已经停了。 此时的瑟薇岚雅脸颊上挂满了泪水,即便化的是淡妆,此时也已经晕开。 不过毕竟绝美,正是二八芳龄,本也不需要什么妆容,此时泪水控制不住的悄悄流下,却也成了天然去雕饰的纯美,一副海棠晨露,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心怜,更是怦然心动。 嬴政将锦帕递给瑟薇岚雅,瑟薇岚雅一个哆嗦,立马恭敬无比的双手捧过头顶接过。 接到手却也不敢动,就这么高高捧着等候命令。 嬴政轻笑一声,语气也稍微缓和:“好好擦一下小脸,都成了花狸了,在寡人面前成何体统。” 瑟薇岚雅叩首应是,这才小心的低着头擦拭泪痕,方才呼吸都停了,简直憋的够呛,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敢急促呼吸。 可是委屈与恐惧笼罩心头,鼻头发酸,即便全力控制,也控制不住的的微微抽泣,眼泪也是越擦越多。 眼泪怎么也擦不尽,瑟薇岚雅心中更加恐惧着急,可是越急,眼泪便越是擦不尽,一双小手都已经有些哆嗦了。 嬴政眼看小美人实在被吓得够呛,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也是觉得差不多了,真是崩溃了,那这美人儿可就没意思了。 抬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坐在了自己怀中,夺过了她手里已经全湿了的手帕丢在一旁,随手撕了她半截袖子,露出了半截纤细雪白的小臂,一边帮瑟薇岚雅擦着眼泪,一边呵斥: “真是放肆,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也是长个教训,再有下次的话,莫说你一人的小命,整个精绝国也都不要存在了。” 瑟薇岚雅自被嬴政拉到怀中,就是浑身僵着,一动也不敢动,索性还不傻,还知道调整一下姿势让嬴政抱着更舒服。 虽然嬴政的呵斥惊的瑟薇岚雅心肝颤颤,但是感受着嬴政温柔的擦拭,瑟薇岚雅总算是确定了,事情已经都过去了。 这才把心放了下去,只感觉如释重负,仿佛重获了新生,但是即便如此仍是心有余悸,可眼泪总算止住了。 小美人怯怯的小声说道:“伟大的天王,小臣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嬴政为小美人儿擦干净了俏脸,捏着美人娇俏的下巴,仔细端详,这洗尽铅华,小心翼翼,怯生生的小表情,实在想让人欺负。 翠绿的眼眸刚刚经过泪水的洗礼,眼眶虽有些红肿,可是却更衬着这一双大眼睛清透玲珑,好似幻绿的极光映照在冰面上,着实美不胜收。 忍不住俯首亲上这一双美丽的眼睛,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刚流过泪水,还是有点咸。 瑟薇岚雅娇躯一震,脑海瞬间变得一片混乱,今天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瞬间从人间掉到地狱,又从地狱爬出来,现在好像又到了天上。 嬴政亲过这一双明眸,又向下咬住樱唇,仔细品尝后,用了点力咬了一下,留下了红印。 疼的瑟薇岚雅颤了一颤,可是还是乖巧的不行。 分开后贴在嬴政怀中,小手抚着嬴政衣襟,她现在是真的被这一系列的发展搞得脑子昏昏的,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想不到,只知道顺从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小鸟依人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年轻人正是出去闯的时候 嬴政感受着小美人霸道的身材,心想,这小小年纪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精绝的水那么养人吗?即便和蜀山圣女含蕾都差不多了,娜赫玛拉完全没法比啊。 轻声道:“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的处罚还没结束呢,今日留在宫中,晚上寡人要好好处罚你。” 瑟薇岚雅白如初雪的俏脸又是一红,到了现在她即便是再傻,也知道处罚会是什么,不过这样的处罚她可是求之不得。 缩在嬴政怀里乖乖的点了点头:“小臣知罪,请天王随意惩罚,无论、无论什么惩罚,小臣都心甘情愿接受。” 嬴政哼哼一笑,令人带着小美人先回兰池宫,瑟薇岚雅极其乖巧,又是大礼参拜后才退下,现在她是真的不敢有一丝不敬。 瑟薇岚雅到了兰池宫又一次被奢华震撼,兰池宫里面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床榻上的金锦让她都不舍得坐在上面。 再加上现在依旧是惊魂未定,找了个绣墩老老实实坐着,什么也不敢动,只是好奇的偷偷打量着殿内的一切,越看越是自惭形秽。 自己这样的小国下邦之民,在伟大的天王面前耍弄小心思,真是自不量力,能够掌控如此庞大国度的君主,又怎么会看不透自己的小小心思? 不过还好,自己运气好,伟大的天之子宽容仁德,宽恕了自己,要不然自己的这一次莽撞之举,只会给自己和整个精绝国都带来灭绝之灾。 瑟薇岚雅在心中再三的警告自己,在大秦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伟大的天王的威严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冒犯的。 瑟薇岚雅脑海里想了半天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把恐惧紧张压下去,白洁的俏脸瞬间一红,想到了今天会有的惩罚,心中莫名升起喜悦,可以成为伟大的天之子的女人,这可不是惩罚。 看来,伟大的天之子还是喜欢自己的,瑟薇岚雅越想心中越是欣喜甜蜜,以后只要乖乖的,伟大的天王一定会更喜欢自己的。 等到赵姬来兰池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与中原人相貌截然不同的小美人,坐在绣墩上呆呆的傻笑。 赵姬心想,政儿最近是换口味了啊,先前那个小美人儿就是西域的,这个一看就知道还是西域的。 不过面貌和中原差距实在大了些,和上次那个小美人儿也差距极大。 赵姬心里摇了摇头,西域真乱。 不过这个小美人儿虽然面貌奇特了些,但仔细看看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就是怎么感觉有些呆呆的? 此时有侍女急忙提醒瑟薇岚雅,太后驾到。 瑟薇岚雅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快步走到赵姬面前,大礼参拜:“小臣精绝国瑟薇岚雅拜见伟大的太后,小臣失神,没有及时拜见太后,求太后恕罪。” 赵姬笑道:“无碍,起来吧。” ‘这小丫头说话还怪好听的,倒是恭敬。’ 瑟薇岚雅恭敬回道:“感谢太后的慈悲。” 等到瑟薇岚雅起来,赵姬拉着小美人,兴致勃勃的问她西域之事,赵姬现在对西域兴趣很大。 等到嬴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又是赵姬和瑟薇岚雅聊的热火朝天,忍不住摇了摇头,赵姬现在对西域的兴趣也太大了。 唉,毕竟中原有的都已经玩腻了,还是太无聊了,现在遇见基本没接触过的,比较新奇的,自然是兴趣很大。 瑟薇岚雅看到嬴政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到嬴政面前,大礼参拜,恭敬得不得了。 赵姬嘴角撇了撇,今天认识的这个小丫头哪里都好,又漂亮又聪明,说话也好听,而且是真的恭敬,只不过恭敬过头了,做什么都小心的不得了,这丫头太胆小了,在政儿手里,这还不被欺负死啊。 赵姬哪里知道,瑟薇岚雅这胆小是今天嬴政才给吓出来的。 等赵姬临走的时候,还专门悄悄告诉嬴政,让嬴政对瑟薇岚雅温柔一点,这丫头胆小,别吓坏了人家。 嬴政笑着点头。 等到嬴政回了殿中,瑟薇岚雅正在恭敬等候。 这小丫头现在是被调教的明明白白。 嬴政上前直接把小美人搂在了怀中,狠狠在丰腴翘臀打了一巴掌,恶狠狠道:“准备好受罚了吗?” “啊” 小美人被打的有些发痛,翠绿眼眸水光莹莹,没忍住喊了一声,搂住嬴政,俏脸贴在嬴政胸膛,娇怯怯说道:“伟大的天王,天之子,小臣准备好了,请伟大的天王惩罚。” 说罢,轻轻挣脱嬴政,解去了保守的外袍,露出了今天准备的精绝国特色服饰,这是只能给自家男人看的服饰,极具特色。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的瑟薇岚雅也是侧首一旁,闭着眼不好看嬴政。 小美人这一身大胆至极,极具西域特色的华丽服饰,直看的嬴政眼中神光四溢。 笑问道:“好啊,看来真是早有预谋。” 瑟薇岚雅此时早已经全身都羞得粉红,娇怯小声道:“小臣仰慕天王,只想天王喜欢,这是下邦女子只能穿给爱人看的衣服。” 嬴政哈哈一笑,一把搂着美人走向浴池。 浣溪沙·炽情 红藕香残秋意浓,罗裳轻解醉颜红。 鸳鸯帐里意无穷。 檀口微张言恋慕,燕语轻绕诉情衷。 心湖情深意更浓。 等到瑟薇岚雅出宫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这几天她被嬴政狠狠地惩罚了一通。 嗯,好几通。 出宫也是坐着车驾出宫的,根本走不稳路。 不过瑟薇岚雅倒是非常沉醉其中,甘之若饴,根本不想离开。 瑟薇岚雅被彻底征服以后,是食髓知味,乖巧温顺,恭敬服从的不行,而且主观能动性也很强,毕竟是西域长大的,而且还是精绝国出身,还是颇为大方主动的。 出宫的待遇和娜赫玛拉没有差别,顺便还换了一身裙装,原先的衣物已经彻底完蛋了。 等到瑟薇岚雅回到馆舍,立马享受了和娜赫玛拉完全一样的待遇,她所想的事情也真切实现了。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敢跟嬴政说,但是嬴政还是交代了一声,冉宏自然当做头等大事来做,在精绝国加了一个驻兵点,用来屯田,以及加上弥补精绝国作为贸易补给点人口不足的补充。 这更是让瑟薇岚雅感动至极,和典客署的人把事情谈好以后,回到自己房中,瑟薇岚雅都感动的忍不住哭泣,现在就是嬴政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 接下来瑟薇岚雅更是感受到了和娜赫玛拉一样的热情,西域诸国众人纷纷前来拜访,各种拉近关系。 唯独娜赫玛拉心中惆怅万分,娜赫玛拉这几天虽然过得非常充实,但是实在是感觉度日如年,孤枕难眠呀,小姑娘刚尝试到恩爱的滋味,骤然分开,不想是不可能的。 娜赫玛拉无数次安慰自己,回到楼兰,这些事情交接完成以后,就可以回到大秦,回到大王身边了的。 瑟薇岚雅虽然还沉浸在西域诸国的热情中,但是估计也快和娜赫玛拉一样了,而且想必会更难熬,她可是彻底被征服了。 可是无论多么不舍,无论多么惆怅,多么留恋,终究是要离开大秦的。 待具体事宜商定以后,王绾等人带着六千精锐随西域诸国众人一同奔赴西域,建立他的功勋。 王绾心中没有任何不满,有的只有兴奋。 他今年尚不满三十五岁,可是就已经是安西都护了,这可是和郡守平级啊! 什么叫前途无量?这就叫前途无量! 苦?不存在的。什么是苦?根本不苦! 羡慕他的官员,能绕整个咸阳城一圈儿。 只要在西域干得好,以后回到中央,起码也是九卿,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是真正的前途光明,前途似锦啊! 而且自己到了西域,那也是真正的大权在握,说一不二。 西域虽然苦楚,可也终究有六十余国,算上乌孙人口一百多万,这和大秦的一郡之地没有任何区别了。 算起来,比那两个苦巴巴筑城的可强太多了,他们手底下才多少人啊? 权力的大小在于手下人的数量。 大王圣明啊,大王还是念着我们王家的。 至于甘罗、梓恒、伏念几人,那更是兴奋,他们几个,要么是骤登高位,要么是连升三级,不高兴才邪了门儿了。 没人怕苦,年轻人正是出去闯的时候,大家伙儿一个个年纪轻轻都已身居高位,别说吃点儿苦,不要命都行啊。 王绾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意气风发,兴高采烈的赶往西域,誓要把西域改造成大秦的形状。 对于这几个人能不能把西域改造成大秦的形状,嬴政也是完全不怀疑的,这几个皆是人中之龙,没一个废柴,携大秦之势,这如果还不能做好,他们就别活着回来了。 即便嬴政不处置他们,他们自己都没脸回来,他们的师长家族也不会放过他们,简直就是有辱师门(家门)。 对于西域诸国奔波足足五千余里来朝贡,嬴政也是看在眼里。 第四百八十章 秦王政十年 诸国也是倾尽了全力,拿出了家底儿,进贡了诸多特产,香料,宝石奇珍等。 来的路上因为水土不服,长途颠簸,还死了几个人。 人家这事儿做的体面,大秦也不能不体面,要不然传出去还怎么打交道? 名声的重要性,远远不是那些没什么名声的人能想象到的。 什么都靠强权,统治成本可就太高了。 适当投桃报李,以恩德为隐刃,才能更有效的吸纳同化诸国。 嬴政根据册封的爵位给予了不同数量的封赏,主要是丝绸,纸张,瓷器,青铜器这些最实用的硬通货。 不算很多,却也不少,起码让诸国没有白跑这一趟。 至于那几个路上死了的倒霉蛋,他们的册封和封赏以及最终的决议,都会由王绾他们负责带去。 体面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国家层面,能够带来的隐形良性影响是极大的。 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此消彼长带来的利益是难以计量的。 对于和平演化,文化同化(入侵)来说,更是必不可少。 凡事软硬皆施,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也才能真正达到目的。 暴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如果只有暴力,那就会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暴力不是目的,暴力只是为了达成目的的辅助工具。 在西域使团离开不久后,终于病愈的韩王安,也又一次来到了大秦。 韩王安来大秦的心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这是最沉重的一次,他的心都要碎了,以后就真的要成为秦国的臣子了,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看着咸阳城,韩王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等下一次再来,应该就会永远住在这里了。 唯独给了他心理安慰的是,秦王并没有羞辱他,即便这一次是来俯首称臣,献地纳贡,可是秦王依旧给了王的礼节待遇。 不得不说。 秦王,体面人啊。 嬴政当然不会再羞辱韩王安,大局已定,韩王安的姿态已经足够低了,这都已经主动投了,还羞辱人家,成何体统? 这对他国的影响又会是多么恶劣? 给人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大家都体面,都体面才能少动刀子。 不过是给些礼遇,便可以大大削减诸国抵抗之心,也能削减韩国韩王反抗之心,收拢天下民心,何乐而不为呢? 韩王安回国的时候,嬴政回礼极为丰厚,丝绸锦缎、黄金玉器、奇珍异宝无数,更是派出八千精骑护送韩王安安全归国。 态度表达的非常明显,大秦不仅是不会卸磨杀驴,更会富贵以待,护你周全,让来投之人荣华无忧。 也是彻底安下了韩王安之心。 包括韩非和红莲也是彻底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就在这东西方同时两面开花,一片大好的形势下,秦王政九年也走到了尽头。 秦王政九年,大秦彻底拿下了河西走廊,控制了西域,正在建设东西方贸易通道,一切顺利进行中。 以目前的形势,军事,经济,文化三重入侵下,只需要十余年,西域就一定会变成大秦的形状。 并且这一年彻底让诸多羌族臣服大秦,逐渐吸纳同化羌人,也大大震慑了匈奴,让匈奴更加恭敬侍秦。 华夏大地这边,楚国,赵国,再一次被大大的削弱,魏国,燕国,齐国同样有所损失。 韩国,韩国基本已经投了。 大秦得了赵楚两国十几座城池,韩国富庶至极的南阳一郡之地,等明年,韩王安就要彻底投了。 七国。 不。 很快就要六国了。 距离天下一统,已然时日不远矣。 今年也多得了几个孩子。 羌族有美人诞下十三公主,嬴政取名为嬴粟,晋升其位份为长使。 丽姬也诞下十四公主,嬴政为其取名为嬴媛。 姜芷又生下一个儿子,这已经是嬴政第十九个儿子了,嬴政为其取名泰吉。 姜芷对此十分得意。 嬴馨也是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嬴政为其取名大观。 对此嬴馨也很欣喜。 紫女生下十五公主,嬴政为其取名嬴姣,她也算是子女双全了。 就这样,秦王政九年过去了。 秦王政十年到了。 这一年刚一开始,很明显,除了秦国,关东六国没一个高兴的起来的。 也不对,齐国还好。 齐王建还在接着奏乐接着舞。 韩王安献南阳于秦国,对大秦俯首称臣,很明显就要彻底投了,即便这么大的事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余五国。 楚幽王虽然能力不行,手段残酷狠辣,心肠歹毒,但是他不傻。 对于去年突如其来的天下大乱,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姚贾是秦国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场天下大乱,暗地里必然有秦国的原因。 近几年大战,楚国损兵折将,丢城失地,自己刚刚继位,脸没露出来,屁股露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国内暗潮涌动,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楚幽王现在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魏景湣王更是高兴不起来,秦国越来越强了,原本就已经强的令人害怕,现在更令人害怕了。 尤其是韩王安献了南阳以后,魏景湣王更是气的大骂,何其懦弱无能之昏君,简直跟你父亲一模一样,无耻无能,不,还不如你的父亲。 置祖宗基业于不顾,混账至极,死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魏景湣王既是愤怒,又是恐惧,同样还有着兔死狐悲的悲哀。 当韩国这个缓冲带消失了,下一个会是谁?直接与秦国相邻的魏国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魏景湣王不敢想的事情。 他痛骂韩王安对不起列祖列宗,他也在恐惧自己,死后又该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又该怎么去面对他的父王? 至于燕国,燕王喜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赵国赵悼襄王这边,他现在的时间实在已经不多了,自去年被圈儿踢导致赵国损失惨重,他就一病不起,在得知韩王安的作为以后,更是病上加病。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现在最愁的是继承人的事情。 他的长子太子嘉乃是原配所生,后原配病逝,他另立了正妻,也就是现任的王后,他与现任王后感情极深,极宠王后,连带王后的儿子公子迁也极其宠爱。 太子嘉本也是嫡出,在赵悼襄王继位之初,赵悼襄王为了朝局稳定,便把他立为太子。 赵悼襄王对这个憨厚的长子一向不喜,爱屋及乌之下,他喜欢的是机灵的公子迁。 太子嘉今年未满二十,早年便丧母,由如今之嫡母赵王后养大,刚开始还好。 但是在赵王后有了亲子公子迁以后,那就怎么看他怎么碍眼,尤其是在赵悼襄王继位,立太子嘉为太子后,赵王后对她那就更是看不过去了。 只是公子迁还小,太子嘉又没犯什么错,赵王后也是聪明人,虽然想要更换太子,但也一直没说什么,只是限制太子嘉与外朝联络,不给他培养势力的机会。 对此赵悼襄王也是乐见其成,赵悼襄王继位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岁上下,正是春秋鼎盛,继位之初为了稳定朝局立了太子,但是他也绝不想太子那么早就拥有权力。 太子嘉还小的时候尚好,随着越长越大,对于赵王后的作为,他是乐见其成,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问题出就出在这儿了,而且问题很大! 太子嘉如今根本就没有培养出来自己的势力!而他赵悼襄王,现在要不行了! 太子嘉又不是赵王后的亲子,如今赵王后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后,前朝的郭开,建信君,乐乘等一大批文武重臣,支持的又都是王后,以及公子迁! 郭开和王后一向蛇鼠一窝,当然支持的是王后。 原本这事也好解决,废了太子嘉,转立公子迁为太子即可。 只是公子迁年少,太子嘉也没犯什么过错,赵悼襄王又是春秋鼎盛的年华,他自然不着急,也不想太早扶公子迁为太子与自己争权,只是做好了废太子嘉太子之位的准备。 故而他限制太子嘉也限制的厉害。 太子嘉在父王不喜且限制,赵王后不喜且打压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获得任何外朝的支持。 外朝大臣又不傻,哪个不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谁也不会去跳上一艘注定要沉的船。 可是这一切都在赵悼襄王突然病倒下,成为了要命的问题。 太子嘉只有一个空名头,可是公子迁又太小了,今年十一二岁而已,若改立公子迁为太子,面对如今天下之局势,他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可是不改就更不行了,赵王后和公子迁,以及前朝那么多支持他们的人,也都不会轻易罢休。 现在这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若让太子嘉继位,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政变被杀;二,太子嘉手段高明,把对手杀个干干净净,不过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而自己若想要保住太子嘉顺利继位,那就只能为他蹚平道路。 趁现在自己还没死,先把他的对手都杀个干干净净,然后让他顺利继位。 第四百八十一章 赵悼襄王、薨 不过若是这么一来,怕是要把朝堂上的文武重臣杀个七七八八,朝堂如此动荡,面对如今虎视眈眈,根本掩饰都不掩饰的秦国,赵国怕是立马就要亡了。 而且太子继位以后难道会放过王后和弟弟吗?肯定不会的,兄弟相残,也绝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可若是废了太子嘉,改立公子迁,面对如此之局势,自己都顶不住,把赵国交给自己十一二岁的儿子,他能顶得住吗? 赵悼襄王现在是真的绝望的不行,后悔的不行。 早知道自己三十多就顶不住了,肯定早就开始培养继承人了啊。 真是想不到啊,人有旦夕祸福,身子说垮就垮。 但是后悔也没用,天底下哪有后悔药可吃,他还是要面对现在这个残酷的现实,做出痛苦的抉择。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赵国朝堂的气氛都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家大王最后的决定。 大王如果想要做傻事,大家可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已经极为消瘦的赵悼襄王躺在病床上,殿内烟雾缭绕,药味弥漫整个寝殿。 他无神的盯着窗外,关于继承人的这个决定,迟迟下不了决心。 实际上他很清楚,他没得选。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素洁,打扮素雅的绝美妇人走进殿内,来人风姿绰约,容色绝丽,即便没有任何粉黛相加,也已然美若朝霞,似月芙蓉。 其粉面桃腮,柳眉杏眼;明眸皓齿,冰肌莹彻;楚腰卫鬓,梳云掠月;实在是琼花玉貌,丽容无俦。 来人正是当今大赵王后。 这等相貌,也难怪迷的赵悼襄王不嫌弃她身份卑微,也不嫌弃她二婚,顶着莫大的压力,将她立为王后,更是想着废原配夫人长子而立其之子。 更是不过三十多就已经身体萎靡,要靠嗑药才能重振雄风,如今更是处于弥留之际了。 赵王后一进殿内,未语先泣,令人心怜不已,几步路,弱柳随风,飘到了赵悼襄王榻前,已经是软软跪下。 赵王后双眸通红,看得出多日辛苦,也有些憔悴。这些时日,赵王后每日至少三四个时辰都亲自侍奉在病榻前。 赵王后轻轻握着赵悼襄王已经显瘦的大手,抽泣道:“大王,病可好了些,臣妾、臣妾没了您可怎么活啊。” 赵悼襄王心中一软,勉强露出了个笑脸:“雪儿不必担忧,寡人感觉这几日好多了。” (赵悼倡后并未留下名字,本文名初雪,为杜撰。) 赵王后轻柔点了点头,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眼泪也不急着擦,取来锦帕为赵悼襄王一边细致的擦拭面庞和手,一边轻柔说道:“只要大王身体好转,臣妾真是死了也愿意。” “臣妾和迁儿可是片刻也离不开大王。” 说着又是悲上心头,有真有假,又是哭泣出声:“大王,迁儿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让他没有父亲呀?迁儿离不开您啊,这些时日,迁儿一直吵着要父亲,他每日都在哭泣,臣妾都不敢让他来看大王。” “形势复杂,臣妾和迁儿又怎么才能稳定局势啊,大王,一定要好起来啊,要不然臣妾只能随您而去了。” 赵悼襄王眼见心爱美人秋棠挂水,哀声悲泣,心中也是越发难受。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目前来看怎么都是顶不下去了,时间确实不多了。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卧病在床,太子竟然都没来看望几次,更是不满。 王后说的是啊,再不彻底把局势定下来,真要是撒手人寰,太子嘉和公子迁两派斗起来,无论如何,兄弟相残都是人伦惨剧,什么结果也不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赵悼襄王又看着眼前的爱人,心中更是柔软,为了雪儿考虑,为了迁儿,早下决心吧。 赵悼襄王哪里知道,太子嘉想来,只是他来不了,赵王后以大王养病,需要休息不能打扰为由,令人拦住太子嘉,不许来打扰。 太子嘉年岁已大,早就搬出宫去,赵王后刻意拦着不让进宫,他根本没有办法。 赵悼襄王下定决心,再不犹豫。 “雪儿,嘉儿德薄,不足以为大赵之主,迁儿聪颖,当为太子。” 赵王后面上悲戚,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大王终于下定决心了。 赵悼襄王接着说道:“只是嘉儿毕竟乃寡人长子,在你膝下也有十多年了,他性格宽厚,以后好好待他。” 赵王后面色愁苦:“大王请三思,迁儿年少,岂能担起大任啊?臣妾也不想这些,臣妾只想大王痊愈,只想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至于嘉儿,大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待他,嘉儿自幼在臣妾膝下长大,在臣妾心里是和迁儿一样的。” 说着又要哭出声来,赵悼襄王连忙安慰:“寡人也没说自己就会怎么,不过是做好准备罢了,迁儿为太子也确实更合适,寡人也会为迁儿做好安排的。” 赵王后虽然还是泪眼愁眉,却是不再说什么,以免徒生波折。 赵悼襄王传召赵国文武大臣,并把太子嘉和公子迁一起召来。 宣布废除太子嘉太子之位,立公子迁为太子。 太子嘉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见到父王,父王召见自己竟然是为了此事,虽然心里有这个准备,但是还是难以接受。 可是终究没有办法,依旧是只能接受。 诸多重臣也是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太子嘉一向不被大王所喜,当今王后独享宠爱,更是有着嫡子,众多大臣自然是向王后之嫡子靠拢,尤其是郭开和建信君更是王后的铁杆盟友,现在这是绝大多数大臣都能接受的结果。 至于少数觉得不妥的,也没有反对的可能。 赵悼襄王之后便留下建信君、郭开、乐乘,以及赵葱等几位宗亲单独私聊,已经准备托孤之事了,又做了些职位调整,保障王权安全。 最后,又交代了王后,太子迁继位后该怎么做,赵王后一边哽咽,一边认真听着。 赵悼襄王心中安慰自己,太子迁继位后,亲政之前必然是要太后摄政的,幸好还有一众大臣辅佐,还有郭卿在,有郭卿在,无论有什么事,总也有一个出主意的。 赵悼襄王特别嘱咐赵王后,凡事不决问郭开,接下来这些年,不要轻易与诸国开战,尤其是不要与秦国开战,否则必然凶多吉少。 赵悼襄王苦口婆心的嘱托,赵王后也都听在心里了。 赵悼襄王最后长叹一声,让王后也暂且下去了,一人出神看向窗外。 最终也只剩下一声长叹。 秦王政十年,四月初,赵悼襄王薨。 太子迁继位,是为赵王迁。亦称、赵幽缪王。 这一年,他年不过十二。 赵国,主少国疑。 赵王迁刚继位,由赵王后,现在是赵国初雪太后了,太后摄政。 由赵王迁宣布,建信君为右相,封郭开为左相,共同辅政。 李牧原本亦是左相,现在加封为武安君,食邑三千户。 武襄君乐乘领大将军位,加封食邑一千户,原先乐乘食邑一千户,现在是两千户了。 建信君的食邑加封到了五千户。 这是赵太后听闻赵悼襄王的临终嘱托,以此收买人心,只要稳住军政,就出不了大乱。 建信君和郭开,以及乐乘,常年在朝堂,一向熟悉,事情交给他们,赵太后也是放心的。 不过,唯独这个李牧,实在不太熟,而且李牧一向和郭开乐乘他们不合。 但是赵悼襄王的临终遗言,赵太后还是知道听的,李牧战功赫赫,乃是赵国的顶梁柱,北疆燕代之地更是离不开他。 此时无功而封武安君,乃是大恩,由不得李牧不效死,要不然全天下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至于公子嘉,封为安阳君,赶去了代地,远离了邯郸,由李牧盯着他。 李牧原本与公子嘉也不熟,又经受赵王迁大恩,总不可能和公子嘉搅合一块去,公子嘉的价码也不可能开的更高了。 至于唯一的隐患,春平侯,不,早就被降为春平君了。 这位赵悼襄王的哥哥,曾经赵国的先太子,毕竟有着较高的声望,也不可不防,但是外人更是不可不防,也需要自家人来守一下自家人的江山啊。 赵悼襄王也早就出好了主意。 赵王迁一继位就让他担任了宗正,这个地位高却没有什么军政权力,但是关键时刻还能顶得上的位置。 春平君多年被闲置,此时侄子初初继位,便请他担任王室宗正,他也无话可说,更是不可能不尽力。 这一切赵悼襄王都想的很好,权力平衡,收买人心,宗室守护。 唯独有一点大问题,郭开。 他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忠臣啊。 不过现在,还没大问题。 起码一两年内没有问题。 另外,赵王迁一继位,就立刻派遣使臣,请求与大秦交好,姿态放的很低。 更是以外甥礼,亲笔书信寄给了嬴馨,心中姿态极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嬴馨告知嬴政,赵国愿与秦国交好。 哥哥薨逝,嬴馨心中悲痛,外甥年少继位,赵国可谓是风雨飘摇,问题是,这风雨是大秦带来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韩国内附 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儿子都两个了,嬴馨这傻姑娘,也没那么傻了,对于两国政事,虽然娘家亲,但是夫君和儿子更亲!这笔账她还是算的清楚的。 回信悼唁,信中多是哀悼安慰之情,对于政事则是模棱两可。 至于嬴政,对于赵国的示好更是不置可否。 笑话,不拿点儿实在的,就这么空口白牙,就想挡住寡人前进的步伐,怕也是想的太好了。 而赵悼襄王薨逝,赵王迁继位的消息传递各国以后,其余六国可谓是各个演绎人生百态。 除了嬴政心中欢喜,齐王建幸灾乐祸,燕王喜则是愁喜交加。 燕王喜愁的是秦国这下更没人能挡了,喜的是,燕国的机会来啦! 这下别说你赵国打寡人,寡人还要打你赵国呢! 只要寡人拿下燕代之地,寡人将整个北方与东北连成一线,有了这养马地,你赵国又没了山河之险,对你赵国的战略攻势,可就是我燕国说了算了。 而且那时候即便是面对秦国,也是进退有余了。 魏楚韩则是心里一片冰凉。 如今原本就是赵国,楚国挡在秦国的最前线,楚国那个王,嗨,不说了,亡国之君的料。 可是你赵国这是干什么啊??? 如此危急之形势,让一个十二岁的娃娃继位,你以为你儿子也是天眷圣君吗? 你以为你儿子也是秦王嬴政吗?十二三岁就可以搅动风云? 你不会以为你们赵国和秦国同姓同氏,就连儿子的本事也一样大吧? 秦王打你赵悼襄王都跟打儿子一样,你换这么小的儿子上去,那不就是跟打孙子一样了吗?! 魏景湣王现在一颗心是哇凉哇凉的,看了一圈身边的对手兼队友,这是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呀。 楚幽王也高兴不起来,他人虽然坏,能力也不是很强,但是终究没有傻到一定的地步。楚国与赵国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恰恰相反,等到韩国没了以后,就全靠赵魏楚三国顶在秦国前面了。 而赵国是顶在最前面的,原本赵国就打不过秦国,现在换上这么个娃娃,可不就更完蛋了嘛。 至于韩王安,他此时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 当彻底放弃一切希望,心里也就没有任何的波澜了。 别等了,再等下去还干嘛呢?给自己留个体面吧。 秦王也是体面人,就别让秦王久等了。 秦国对南阳的吸纳已经证明了秦国的宽容,一切有条不紊,仅剩的这一郡之地,也早就是人心浮动,个个着急归附,既然如此,何必再耽搁下去? 再贪恋王位一时,又有什么意义呢? 投了! 韩王安正式上表,请求内附大秦! 臣韩安奏表: 敬上秦王陛下: 臣居韩地,久闻大秦雄威盛德,浩荡如沧海横流,光被四表,万邦咸服。陛下圣德御宇,仁风播于八荒,恩义布于六合,实乃苍生共主,帝业之尊。 韩国处列强环伺之境,如一叶扁舟行于惊涛骇浪,兵戈扰攘,国势倾颓,民生凋敝。臣每念及此,忧心如焚,肝肠寸断。求蒙大王垂怜,恩准韩之内附,此恩此德,高于泰山,深比沧海,臣及韩民皆感恩戴德,虽粉身碎骨不能报万一。 大秦治下,文治昌隆,武备强盛,法度修明,万民乐业。若韩得附于大秦,必能沐大王之恩惠,脱兵燹之祸乱,百姓可享太平,士农工商咸兴其业,礼仪文化亦得传承而光扬。 是故,臣今日率举国之众,以赤诚之心,恭顺内附大秦。愿献韩之疆土、府库、黎庶,皆由陛下驱策。 自今而后,韩之山川即为大秦之域,韩之百姓悉为大秦之臣。臣当率群臣,敬迎大秦天使,悉心襄助交接土地、财货、户籍诸事,务使安然有序,不使有丝毫差池。 伏望大王圣鉴,恩准臣之所请,使韩入大秦之庑,长承陛下之圣恩。则韩之幸,民之幸,亦臣之幸也。 秦王政十年孟夏,臣韩安顿首敬上。 收到韩王安请求内附的奏表以后,嬴政当然不能直接收下,那可就太不体面了。 这和去年敬献南阳之地性质不一样,送土地城池很正常,虽然送的大了些。 但是现在可是献国,那可就不一样了。 韩国起码明面上这几年一直侍秦恭敬,一向俯首称臣无甚过错,如今举国来投,若是直接收下,那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嬴政回诏一封,言语宽容柔和,承诺只要韩国为臣,大秦自当庇护,又岂用举国来投,谦虚拒绝了。 韩王安自然明白这三辞三让的流程,虽然也很烦,但是肯定还是要把这个流程走下去。 于是接着上表。 嬴政再次辞让。 韩王安再再上表,终于完成了三辞三让的流程。 嬴政这才以天下苍生,天下太平为由,勉强接受。 派出中苍率领文武大臣,兵卒吏员去接收韩国这最后一郡。 自然不是让中苍屈尊为郡守,而是为了给韩王安体面,去接韩王安入秦,郡守为侍中腾。 腾本是韩国人,出身贫寒,是最底层的平民,别说氏了,姓都没有。 但是自幼刻苦嗜学,为人坚韧不拔,面对贫寒家境和生活困苦,从未抱怨放弃,始终咬牙坚持,他一边努力耕种,一边利用农闲时间自学,向一切有学识的人求学。 他聪慧机敏,为人又谦逊刻苦,踏实肯干,善于观察思考,能快速洞察事物本质,在复杂局势中做出准确判断并灵活应对。 青年时便看出韩国没有希望,而秦国蒸蒸日上,又听闻秦国太子乃天眷之人,毅然决然投靠秦国,只是那时身份卑微,又没什么名望,到了咸阳也只能靠苦力为生。 但是苦心人天不负。 他聪明勤奋,踏实肯干,利用一切能得到的机会,省吃俭用,所有钱财全部用来结识有知识的人,系统的学习兵法谋略以及大秦的法律。 等到嬴政逐渐铺开学院,他是第一批抓住机会,直接接连通过县试,郡试,考入了咸阳学宫。 此时,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绝不会泯然众人。 在咸阳学宫其刻苦作风,人人拜服,为人更是刚毅正直,勇敢无畏,在发达以后,也是丝毫没有忘记曾经帮助提携自己的人,尽显重情重义之风。 这么一块经过万千雕琢的宝玉,在咸阳学宫熠熠生辉,嬴政不可能看不到,经过观察以后,果断就将其带到自己身边为侍中,培养了两年之后就给放了出去。 刚开始放出去为一县县令,在任期间,他积极推行秦法改革措施,改善民生,鼓励生育,亲自带头农业生产,规范商业,推广教育,认真高效的完成朝廷政策,年年考校都是最优。 再加上他这个背景,那是两年一小升,三年一大升。 这次,便是升为郡守了。 对于腾的忠诚和能力,嬴政都毫不怀疑。 同样,这也是又一个秦国梦的实现,给天下士子的表率。 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平民,如今可为大秦郡守,你们还怎么好意思不努力呀?还怎么好意思不投靠大秦呢? 中苍率领着大部队到达新郑的时候,早已经收到消息的韩王安早就率领文武百官在城门等候迎接。 毕竟是未经战争直接投效,这和战败投降终究不同,倒也不用韩王安肉袒牵羊,面缚衔璧。 诸多大夫士子也不用衰绖、舆榇,大家都很体面。 韩王安以下臣礼迎接中苍,献上玺印兵符、户籍档案、财政明细、地理文籍,府库钥匙等重要资料物品。 中苍也给予了韩王安足够的尊重,宣读嬴政的圣旨。 封韩安为归义侯,其宫中府库一应宝物财货,及宫中美人宫女,仍归韩安所有。 另食邑河内一万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韩氏起于韩原,于韩原再为韩氏留二十里地为祭祀采邑之地。 再赐金五千,丝绸一千匹,各式珍宝百件。 另外于咸阳赐予侯府一座,即日起全族迁居咸阳安定。 韩安在听完旨意之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秦王果然是体面人,厚道人啊,真乃重信之人,承诺的都给了,而且还多给了。 无论如何,家族富贵是保住了,累世不减的爵位和食邑,只要不想着造反,低调从事,总也是能与国同存的。 韩安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旨意中虽然说是宫中府库财货,以及美人皆归自己所有,但是自己一个投效之人,以后最重要的是低调,又岂能如此奢侈无度,还按照王室的待遇过活?那简直就是取死之道啊。 韩安拜谢后,非常坚决的将一切王族方能使用的器物,以及诸多可能有忌讳的宝物全部献上。 另外将宫中的宫女,相貌普通的直接遣散,相貌优异的也一同献上,他自己只留下了一些妃嫔和贴身的侍女。 至于宫中的宦官内侍,那更是一个不留,全部献上,他一个侯爷,现在还用宦官,那是成何体统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 韩国、亡(月票加更) 至于最重要的交接事务,韩安亲自带头,率领文武百官,以绝对的配合,和中苍带来的官员进行了顺利的交接。 整个过程也很顺利,没有人闹事。 中苍对于韩安的表现非常满意,简直是无可挑剔,心中不由得感慨,如果其余五国也这么配合就好了。 你们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大秦到底有多强。 对于韩安,中苍还真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恰恰相反,他很欣赏韩安的识时务,韩国若真是负隅顽抗,那整个韩氏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如今韩氏仍不失封侯之位,更是食邑丰富,而且大王许诺其世袭罔替,累世不减,这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要知道大秦的爵位一向宝贵,即便什么错都不犯,传到下一代的时候,就已经减了。 别的不说,以大王之仁德,只要韩氏不犯什么绝对找死的事儿,哪怕是一些小过错,也绝对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韩国乃是第一个极其配合,主动彻底投效大秦的国家,大王不可能不优待。 谁都知道,第一个投靠的人往往会得到最多的好处。 还有别忘了,韩安的爱女可是大王的美人,还为大王诞下公子了,据说以后还有可能封为韩王,他韩氏的富贵,怎么都是能留住的。 等待交接事宜完毕,中苍带着韩氏全族,以及韩国的诸多文武重臣一同回了咸阳。 嬴政热情接待了韩安,接连九日设宴宴请,君臣两宜。 为了给其余五国做好一个表率,对于韩国的十余名重臣,也没有直接一杆子打死,一个个破格提拔,分散于诸郡为官,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其中张开地更是直接入了中央为太乐令丞。 至于武将,则是小心了一点,姬无夜与白亦非皆是需要迁居于咸阳,同为左更爵,当然各自在韩国的兵权给收缴了,至于以后能否有机会领兵立功,那就再说了。 两人麾下的私人组织和私兵自然都要解散,只留相应爵位可保留的少数亲兵。 当然韩国所有臣子的食邑都已经全部作废了,但是其土地和家产,依旧归其所有。 不过等到下一代的时候,如果还没有在大秦立稳脚跟,稳住爵位,等到爵位削减,那时候可就另说了。 对此不是没有人心中不满,但是也只是心里有些不满。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说话,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如果非要用刀剑来说话,那可就绝对什么也留不下了。 韩安的儿子反而心中也没什么愤恨,只是有些遗憾,终究没有尝一尝称王称君的滋味儿啊。 但是他儿子们内部的争夺也不会停下,这大秦侯爵的位置,也很香啊,侯爵可是只有一个,不争不行啊,大秦的侯爵也很不错啊。 至于韩国公室,虽然需要举族迁往咸阳,但是有爵位的也都另外各自册封了爵位,保留了家私。虽说封地没了,但是他们那点封地本身也没多少,嬴政赏赐了许多财物和土地以作补偿。 对于整个韩国上上下下,嬴政可以说都安排的很好,完全没有亏待,一切都是为了给其余诸国做一个好榜样。 至于白亦非这边,他现在是只有后悔,只有后悔,除了后悔还是后悔,问就是后悔。 为什么不早点投呢?为什么不在自己有价值的时候投呢? 结果韩王自己把整个韩国都给卖了,把所有的筹码全部给出了! 这如果是自己卖的,卖的好的话,这个侯爵未必不是自己的,即便同样为侯爷,韩国的侯爷和大秦的侯爷能一样吗? 至于姬无夜,他心中全是愤恨和后悔。 在韩安献南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南阳有一半是他的地盘啊! 那原本是自己的筹码,结果全被韩安给出去了!一点儿都没给自己留啊! 韩安献地以后,是动他都不能动了,到了如今,除了一个空头爵位,那是什么也没了,再想荣华富贵,就又要去战场上拼了。 而且秦国律法严明,等级森严,自己也要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能像在韩国的时候一样肆无忌惮。 先前所有谋划所有关系,全成了泡影,任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韩安竟然如此决绝,说投就投,自己的价值瞬间归零,巨大的落差简直要让他疯狂。 虽然家资和产业还是留下了,并且嬴政也给了不少的封赏,但是没用啊!姬无夜太清楚了,有财富不难,但是更难的是如何守住财富。 自家先前占据的都是韩国最好的产业,可是现在韩国没有了,大秦的高官显贵难道就不眼馋? 以势压人这种事,以前他可天天干,姬无夜可不会觉得虎狼之秦的官员贵族都是温良恭俭让的善人。 自家在秦国可只是小虾米,大势压下来的时候,容不得自己不从。 只希望大秦的规矩确实好,某些人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吧。 唯一让他心里安慰的就是,还有个难兄难弟,白亦非,俩人现在一样。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倒是天天在一起喝酒,一个个愁眉对苦脸,关系倒还真是真诚了许多。 唯一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安慰的就是,他们都往嬴政的后宫送了女人,起码后宫有人,有着那么一份香火情,以后未必不能再抓住立功的机会,这天下还有五国呢。 凭两人的本事,最怕的就是没有机会,只要有机会,两人自信可以再杀出来一个未来。 不过因为失去太多,两人的门客也离开了不少,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没什么竞争力了,但凡有些才能的,现在已经去寻更广大的出路去了。留下的忠贞之士,亦或大才之士,实在是没几个了。 两人的秘密组织也被解散,势力更是损失惨重,原本姬无夜还想把百鸟的精锐以护卫的名义留在身边,但是万万想不到啊,玄羽卫上门警告了,顺手还把墨鸦和白凤这两个最好的苗子给要走了。 姬无夜当然不敢不从,大秦可不是韩国,没有他一个小小的姬无夜可以多嘴的余地。 至此,传国一百六十余年,立君十一代的韩国,彻底成为了历史。 韩国,亡。 这个名为天下的棋盘,现在只剩下了六个棋手。 第四百八十四章 焦灼的赵国(月初求月票~) 当然,韩国所拥有的,据说藏着苍龙七宿秘密的那个铜盒也到了嬴政的手中。 嬴政将两个铜盒放在一起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最后也只是和九鼎放在了一起。 凑齐了再说。 这东西并不重要。 当韩国举国内附秦国的消息传遍天下以后,天下大震。 虽然早已知道此乃必然之事,但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以后,恐惧与不安依旧笼罩在五国的心头。 四国。 齐国只是不安了一阵,就不再考虑这件事情。 齐王建备重礼派使臣前往秦国祝贺。 然后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快活一日是一日。 主打的就是看得开。 韩安得到的厚待,反而让齐王建心里踏实了。 至于韩国诸多臣子的下场,更是让诸国一大批人心里踏实下来。 魏国就完全不一样了,魏景湣王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与绝望,现在赵魏楚三国皆是直接面对秦国,再也没有了任何缓冲。 魏国位处中原中心,但是现在却是三国之中最弱之国,并且更是无险可守,以如今的情况,秦国一旦对魏国动手,直接便可以三面进攻,根本挡无可挡。 至于楚国和赵国,还有没有能力阻止?有没有胆量来阻止?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楚幽王也更是焦灼,在韩国被吞并以后,地缘劣势变得更差的除了魏国便是他楚国。 先前秦国想要攻楚,要么需要借道,要么只能自南方顺流而下,而顺流之下能攻的也不过是边缘之地,并不能对楚国造成毁灭性影响,楚国有着充足的时间准备防御。 但是如今不同了,韩国被秦国吞并,秦国大军已经可以举大军堂堂正正攻入楚国繁华腹心,威胁瞬间暴涨。 即便楚幽王并不想承认,但是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楚国已经不是秦国的对手,而且以目前朝堂的情况,也绝不适合与秦国举行大战,现在稳住朝堂就已经让他费尽心力了。 至于燕国,燕王喜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威胁,即便和秦国之间还隔了一个死敌赵国,但是如今虚弱的赵国能不能挡得住秦国的临门一脚,对此燕王喜完全不看好。 倒不是燕王喜不想乘人之危,攻赵用来壮大自身。 他只是在犹豫应该什么时候动手,秦国接下来动手的只可能是魏,赵两国,但是先对谁动手还是不一样的。 燕王喜决定再观望观望。 至于赵国,现在整个朝堂上下都已经陷入了恐惧。 如今赵国主少国疑,虽然按照赵悼襄王的遗策,大加封赏,收买人心,并且没有做什么大的朝堂调整,算是暂时稳住了朝堂的安宁。 但是无论怎么看,如今的赵国都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极限,都是绝对不适合开战的,尤其是和秦国开战。 但是问题是两国相争,打仗这种事,不是一方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如今已经占据半壁天下的秦国,难道真就可能心满意足,停下一统天下的步伐吗? 当然不可能。 那么该如何应对秦国呢? 一时之间整个赵国朝堂闹的沸沸扬扬。 归朝接受册封的李牧,也没急着回北疆,现在所有文武重臣都在吵着如何应对秦国。 基本没人主战,即便是李牧,也非常清楚,如今的赵国绝不是秦国的对手,秦国不先动手就不错了,赵国如果主动攻秦,那可真是找死。 但是李牧也不主和,秦王一统天下之心,路人皆知,如今韩国已然被吞并,下一步必然是赵国,魏国,虽说先打谁不一定,但是两国之战是绝对免不了的。 现在应该积蓄粮草,整备军需,修建加固城池关隘以做固守,随时做好防御准备,在秦国攻来的时候总不至于措手不及。 李牧对于如今赵国之疲敝衰弱,也是一清二楚,赵国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是不打的好,想办法能够拖延战争的时间,才是最应该做的,拖得越久对赵国便越有利。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儿,现在朝堂之上,文武重臣争论的就是,如何才能让秦国不攻打赵国? 只要不是彻底的蠢货,都绝对看得出来,现在秦国首要的目标只有两个选择,赵国和魏国,楚国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何应对秦国,李牧也是毫无办法,但是看着大殿正中高位,年幼的主君,刚一继位,就册封自己为武安君兼左相。 心中哀叹,士为知己者死,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效死罢了。 赵悼倡后初雪和儿子赵王迁同坐王位之上,赵王迁懵懂的看着殿中大臣此起彼伏的叹息,他可以看得出现在形势很严峻,但是到底有多严峻,他对此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至于赵悼倡后,现在的赵太后,一张俏脸也是柳眉紧蹙,忧愁难禁。 她嫁给赵悼襄王十几年,孩子都有了,赵悼襄王又极其宠爱她,她对赵悼襄王也是有感情的,夫君去世,心中岂能不为之伤悲? 只是她也实在没时间伤悲,国事太多了,而形势,也实在不容乐观。 她虽然不太懂政事,可是她也不傻,当前的形势危难她还是看得出的。 现在是由她摄政,大权在握,但是除了第一天有些兴奋,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治国和她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这么困难啊?怎么这么多的事儿啊?而且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威胁呀? 这和原先预想的完全不同啊! 原本只以为做了摄政太后,掌握一国大权,可以为所欲为,可是现在看来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后宫,什么风风雨雨也吹不进来,只要伺候好大王就行了。 可是现在却需要自己一个女人家顶住这么大的狂风暴雨。 原来大王是要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和责任吗? 赵悼倡后从没有像现在清晰感知到自家夫君的重要,现在的担子,是真的担不动啊。 眼看着殿中众人个个唉声叹气,赵悼倡后仔细看了好半天,发现也就建信君,郭开,李牧寥寥数人,虽然也是眉头紧皱,但是终究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和其他臣子吵吵闹闹,都是肃然端坐。 赵悼倡后伸出纤纤玉手,拍了拍桌子:“众卿,且静一静。” 好不容易众人安静下来,赵悼倡后看向建信君,问道:“相国,面对秦国,不知如何应对?” 建信君已经年过四十,他虽有着自己的私心,但是他受赵孝成王,赵悼襄王两位君主厚爱,心中岂能没有深情? 算上赵王迁,他已经是赵国三朝臣子了。 无论从感情还是利益上来说,他都希望赵国好好的。 赵悼襄王薨逝,他悲恸难以,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陷入悲痛。主少国疑,新君年少,太后摄政,然而太后对政事又能有多少了解?这许多事都需要他来扛起来。 这些年朝政错综复杂,使他心力憔悴,尤其是这段时间,不过四十多岁,两鬓已经染上大片白发。 不过依旧极为俊美。 建信君磁性成熟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说道:“如今秦国之势越发强盛,而我大赵国力疲敝,民生衰竭,此时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不能与他国开战轻启战端,尤其是绝不能与秦国开战。” “如今秦国才吞并韩国,韩国虽然早已衰败,却也终究有着中原富裕两郡之地,秦国吞下韩国,譬如巨蚺吞下羔羊,秦国想要彻底消化掉韩国,也需要时间,想必短时间也不会轻易开战。” 建信君这话说了,殿中众人纷纷点头,即便是赵悼倡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愁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一张芙蓉粉面也露出笑颜。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建信君就接着说道:“但是我大赵也绝不能掉以轻心,秦国近些年吸纳天下英才,想必彻底同化吸纳韩国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趁着这段时间,我大赵应当尽快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同时想办法和秦国交好,将秦国的目光引向魏国。” “秦国虽强,想要吞并魏国,即便能成也绝非一日之事,我大赵便可有足够的时间恢复。若是可以趁机再吞并燕国,届时占据北方,即便是面对秦国也是进退有余,可保无忧。” 赵悼倡后柳眉又皱了起来,柔声道:“建信君所言有理,只是该如何和秦国交好呢?” 建信君沉默不言,他自然知道怎么才能交好,但是他不想说。 而且即便是交好也不过是权宜拖延之计,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眼见建信君沉默不言,郭开前来解围,郭开道:“回太后,右相所言有理,自古以来,与人交好都是提前交好,绝没有事到临头再去交好的。” “提前交好是交情,冲突在即再想交好就是交易了。” “趁着秦国短时间内不会攻伐他国,正是最好的时机,在这个时间与秦国交好,将秦国的目光转移到魏国身上,是当前破局的唯一机会。” 感谢 @大道与仁义 打赏支持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赵国太后压力好大啊(月初求月票~) 郭开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长公主殿下如今乃是秦王惠宜夫人,已经为秦王诞下两位公子,极为受宠。” “长公主殿下一向乃心王室,宽容仁爱。虽已嫁入秦国,然而依旧心念大赵,这些年大赵百姓也多受公主恩惠。前些年天下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也是公主说服秦王赠粮,低价卖与大赵粮草。” “有着长公主这层关系,与秦国交好,并不艰难。” 赵悼倡后听闻此话,一声叹息,说道:“左相所说,哀家也知道,大王继位之初,就已经给惠宜夫人去了书信,只是,回信只有哀悼悲痛,对于两国交好之事,只是模棱两可,口吻含糊,想来也是没有办法。” “这”郭开也是无话可说了。 赵悼倡后又是叹息一声。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姚贾,突然发声:“太后,两国交好,只能以利谈义,以情相辅,又岂能以情损利?” 赵悼倡后看向姚贾,眼前一亮,这位姚贾先生真是器宇轩昂,夫君在世时,就数次夸赞其大才,此时言出惊人,既然敢自荐发言,想必是有了主意。 连忙问道:“不知姚卿有何高见?” 姚贾自信一笑,说道:“回太后,方才右相和左相都已经定好了方向,皆是大赵唯一可选之路。” “惠宜夫人之名,臣在市井亦是有所耳闻,非是惠宜夫人不愿相助,实乃是无处下手。” “秦王非是昏聩之君,纵是宠爱惠宜夫人,又岂会因后宫言语而损秦国之利?” “唯有厚礼贿赂秦国,使得秦国得利心动,惠宜夫人再从中斡旋,美言相劝,方能与之交好。”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不送礼谁帮你办事儿啊,这个道理谁都懂。 “姚卿所言甚是,只是该如何厚礼贿赂,可有章法?” 姚贾叹息一声,说道:“臣请太后恕臣失言之罪,臣方敢说明。” 赵悼倡后笑道:“朝堂论事,皆是为了大赵,无不可言,岂会因言获罪,姚卿请直说就是。” 姚贾回道:“多谢太后。” “秦王已然占据半壁江山,秦王府库奇珍异宝不尽其数,秦王与诸国联姻,诸国公主贵女尽入后宫,如今还能打动秦王的,也就只有土地城池了。” “非献城池土地于秦王,不足以打动秦王。” 赵悼倡后笑容消失,俏脸越发愁苦。 建信君闭目不言,哀叹一声。 郭开皱起眉头,也是愁苦。 姚贾话音刚落,李牧大怒出声:“荒谬绝伦!万万不可!” “太后,秦国攻赵之心昭然若揭,大赵夺取城池壮大赵国,积蓄国力尚且不易,又岂能割让城池贿赂秦国?若如此做,两国岂不是更加此消彼长?赵国又该如何抵抗秦国?” 姚贾不骄不躁,缓缓道:“左相,这实在是无奈之举,乃是延缓时机的权宜之计。” “如今若是直接对上秦国,也终究免不了损城失地,甚至更为严重。” “可若是暂且示弱,与秦国联盟交好,可以将秦国的目光暂且移向魏国,换来难得的喘息之机,趁此之机休养生息,等待恢复元气,方能抵御秦国啊。” “除此以外,难道还能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吗?” 李牧无言,沉默数息,回道:“秦国乃是虎狼之国,又怎么保证,秦国收下土地城池,就不会攻打赵国呢?就一定会去攻打魏国呢?” “若是秦国收下赵国贿赂之土地城池,然而依旧攻伐赵国呢?到时候此消彼长,岂非更是雪上加霜?” 姚贾微笑道:“观秦王继位以来,重名重信,只要秦王接受,轻易不会撕毁合约,秦王继位以来的表现,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李牧彻底无言,虽然他完全无法接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这种办法丧权辱国,但是终究是一个面对问题的办法,在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前,他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一连串大笑响彻大殿不绝。 众人齐齐看去,竟是春平君。 春平君这些年地位一直非常尴尬。 赵悼襄王联合郭开和建信君,耍了计谋,在赵孝成王薨逝后,让大秦把他压着,不给放回来。等到赵悼襄王坐稳了王位,嬴政这才把他给放回赵国。 春平君原本是春平侯(侯比君略高一点点),更是赵国太子,而且是为了赵国去秦国为质子,结果等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本该是自己的王位成了弟弟了,自己被弟弟日夜防备,彻底成了个闲人。 爵位都从侯给降为了君,赵悼襄王为了防备他的哥哥,更是连封地都不让他去,只能留在邯郸城里,禁止外出。 为了消磨他的意志,也为了缓解心中那一点点的愧疚,赐给了他诸多娈童美人,各色珍宝诸多玩乐器物人员等。 硬生生将一个意气风发,心怀家国的太子,变成了一个整日里只能声色犬马,吃喝玩乐的闲散人员。 春平君心中有着无尽的愁苦,但是一切都没用了,弟弟早已经大权在握,弟弟还比自己更年轻,这一辈子没有希望了,只能这样过下去了。 但是万万想不到啊! 弟弟说没就没了! 哈哈哈,太痛了,心太痛了!哈哈哈。 弟弟还那么年轻啊,只留下了孤儿寡母。 而且愚蠢的弟弟,竟然还废了自己的长子,立了一个幼子为太子。 当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幻,秦国威压天下,诸国危在旦夕,就这么一个孩子,又怎么担得起大赵江山? 新王继位,将他起复立为宗正,春平君就很清楚,这是他亲爱的弟弟留下的后手。 这是想要自己为他的孤儿寡母遮风挡雨,有事儿想让自己顶上去啊。 好弟弟临死之前还要再算计自己一道,笃定自己不会坐视不管,不会眼睁睁看着大赵的江山分崩离析。 想让我顶上去,还就只给这么个虚职,真不愧是你啊。 混账弟弟! 真是、混账呐。 春平君冷面开口,厉声呵斥:“胡说八道,大赵的江山来之不易,一草一木都是艰苦得来,如今秦国尚未动手,便已经畏之如虎,争相赂秦,行这此消彼长的法子,不过是饮鸩止渴。” “献土之策,弱赵强秦,到底是为大赵考虑还是为他秦国考虑?秦国尚未动手,就已经如此畏缩,秦国若真的举兵来攻,是不是还要立刻像韩国一样举国相投?你们为的到底是大赵还是他秦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将我大赵卖个好价格,保留你们的高官厚禄?!” “我大赵虽连年征战,可纵使再怎么国力疲惫,仍是万乘之国,尚有百万户民,甲士二十万,精骑十万,又有山河之险,更有武安君,武襄君当世名将,岂可未战而先惧?” “秦国虽有坚甲利兵,可我大赵亦有强兵强将,秦国有何惧哉?战不可免,那便战!” 春平君这一番义正辞严,慷慨激昂的大论,说的殿中众人个个面面相觑。 直看的赵太后眼中发亮,目露异彩,好似看到了昔年的赵悼襄王。 他们兄弟两人,本就年龄差不多,面貌也是有着五分相似,此情此景,赵太后还真是仿佛看到了夫君在为她遮风挡雨。 她倡女出身,纵然聪慧,有些心机,可终究没什么主心骨,撑不起大事,只能躲在男人身后。 可她儿子现在还只是个孩童,哪里能为她遮风挡雨? 现在看着春申君在殿中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属实是让她安全感满满,一时之间眼中异彩连连。 现在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夫君临终前要求起复他这个防备了一辈子的哥哥,自家人终究是自家人啊,赵氏的江山,还是只有赵氏最上心啊。 李牧此时重重出声:“春平君所言甚是!我大赵亦是当世强国,岂能不战而割地?况且,即便是割地,也终究免不了一战,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战,那便战!” 李牧起身,重重拜下:“大王,臣愿为大王效死!北疆十万将士,皆愿为大赵效死!” 乐乘起身随之拜倒:“太后,大王,臣亦是愿为大赵效死!”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能不表态了,尚在朝廷的一应将领,连带文武官员,也赶紧起身拜倒,个个口称愿意效死。 建信君心中叹息,跟着拜倒,表完忠心后,也不起身,言道:“太后,大王,诸位文武大臣皆是为了大赵,说的也都有道理。去年大赵方才损失惨重,现在还要割地,也确实是不合时宜,秦国终究不可能短时间再起攻伐,不若再观望观望吧,割地贿赂秦国一事,日后再议。” 赵太后点了点头:“诸位卿家快快请起,诸位卿家心里都是为了大赵,哀家也都知晓,这等大事,本也不是一日就能议出个结果的,还有时间,再看一看天下之形势再定吧。接下来有劳众卿,助哀家与大王安定大赵,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有劳众卿了。” 众臣连道不敢。 众臣出殿以后,个个唉声叹气。 有的是真为赵国忧愁。 更多的是觉得春平君太不体面了,瞎说什么大实话。 君与侯爵位均为战国诸国之显爵,其实,“侯”与“君”在战国时是可以互相通用,封君亦侯,侯亦封君,但是当时各诸侯国最高的爵位也就是王,所以各诸侯国的国君不能称王。只有独立的王朝才能称王,而如果是国君以下的人只能称为某某君。 再加上当时没有皇帝这个称呼,周天子也是王,而许多后来称王的开国之君原本被封的也是侯爵,所以实际上战国末期,候是比君略显尊贵,只有一点点差别。 第四百八十六章 自信的天泽 当然也有一些是真的觉得今天姚贾出的主意真不错,再不是主意的主意,可终究也是个主意,这真要硬拼,这可不是个主意啊。 真到了战场上,可不是站起来嚎两嗓子,慷慨激昂说几句话就能赢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真以为春平君是什么挽大厦之将倾的无双国士? 别闹了,他不比先王强多少,或者说,未必如先王。 身为太子,还是做质子这件极其涨声望加功劳的事,结果混的王位都没了,这个能力,算起来还不如先王。 这些年怕是被酒色冲昏了头脑,真是看不清赵国和秦国的实力差距了。 姚贾和郭开不急,今天算是把风放出去了,可以让风再吹一吹,早晚这个主意还是要听的。 因为确实没办法。 另外郭开和姚贾,也都敏锐的观察到了太后看春平君的眼神不太对,那不是看臣子的眼神,那是看男人的眼神。 两人勾肩搭背,准备找个乐呵地方好好谈一谈。 要吸取韩国的教训啊,这卖国,可不能让大王自己给卖了。 大王给卖了,大家伙儿还怎么赚钱呀! 可不能耽搁,要赶在大王之前给多卖一些才是。 至于春平君,还没出宫,就被赵悼倡后请了回来。 嗯,要商议大事。 太后最近压力太大了,迫切需要有人帮她承担一下。哪怕只是消解一下也好。 至于嬴政这边,他也确实没功夫现在就去攻伐他国,虽然理由是现成的,但是时机不对。 韩国毕竟位处中原,繁华富庶,这两年韩国就彻底内附了,想要彻底消化掉也确实需要时间。 最难的永远是治理啊,这种事情急不来。 这一辈子吸取教训,凡事不能急。 对赵国也终究不可能一战定乾坤,还是需要慢慢来吃。 今年先好好消化韩国吧。 明年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明年,又是天下大旱。 诸国想要休养生息? 想得美,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呀。 天命在朕! 现在嬴政忙的不行,既要消化韩国,又要积极储蓄粮草,准备明年趁火打劫。 别说赵国现在定不了割让城池的决心,哪怕下定了决心,嬴政还未必愿意收呢,要是收了,这明年反而成了负担,名义上还不好趁火打劫了呢。 当嬴政知道赵国朝堂发生的一切,沉吟一二,给郭开姚贾去了信件,让他们先消停一下,最好再拖一拖,有什么事儿明年再说。 虽然在郭开姚贾他们看来,割让城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既然秦王如此要求,自然也是听从。 郭开和姚贾对于此事颇为不解,终究想不明白,但是他们也知道秦王肯定是有他的用意,最后也只能感慨秦王的心思神鬼难测,不可捉摸啊。 然后就先把碍眼的李牧又给踢到了北疆,理由现成的,北疆离不开他,而且公子嘉不能没人盯着。 赵太后本就和李牧不熟,面对郭开和建信君的提议,自然听从。公子嘉确实是必须有人盯着。 李牧又麻溜的被踢到了北疆喝风饮沙。 秦王政十年,有着绝对压抑的平静。 赵悼襄王薨逝,幼主继位,韩国被彻底吞并,成为了历史。 赵国五劳七伤,楚国患有心腹之疾,魏国奄奄一息,燕国不足为虑。 面对着强悍无比,并且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准备虎吞天下的秦国面前,诸国陷入了沉寂。 嬴政也已经召回了李信,这几年他在闽越做的不错,帮助天泽那个蠢货稳住了局势,在闽越真正成为了一方势力。 先前春申君还在的时候,即便有着大秦的支持,天泽的发展依旧是颇为艰难。 但是,架不住楚国有好人啊。 楚幽王自毁长城,灭了春申君全族,因为政治斗争,搞得春申君主导的一切事情都变得乱七八糟,天泽就势趁乱崛起,吞并吸纳了许多越人部落。 如今天泽麾下也已经有了十余万人,可用之兵,日常也有个一万多人,如果咬咬牙拼命,短时间拿出两三万人上战场也不是问题。 虽然战力也实在不忍直视,可架不住楚国现在也是一团乱,根本发挥不出应该有的实力。 现在天泽在百越可以说是无人可制,虽然还没能力正面进攻楚国,但是一直骚扰个不停,搅得楚国在吴越之地的开发一团乱糟糟,原本吴越之地好好开发,是可以为楚国大大补血的,可是现在,不止是补血困难,甚至还要给吴越之地输血。 未开发的蛮荒之地,不适合大军开进去,否则付出的成本太大了,而收获,实在寥寥。 可已经成了气候的天泽,在大秦的政治军事双面帮助下,整体体制已经不是落后的蛮子部落了,已经不是一支少数精锐就可以击溃的了。 已经有了一些实力的天泽,现在肆无忌惮的将心中的暴虐和仇恨都给释放了出来,用尽一切办法在对楚国进行报复。 抢夺物资,杀戮楚人,捕获俘虏贬为奴隶,面对楚国烧杀抢掠是一样不少。 即便是李信,也已经不好压制他了。 这些年卧薪尝胆的发展,不只是没有消磨掉他心中的暴虐与仇恨,反而让他心中的仇恨之火越发炽烈。 可以想象的是,压制他的李信一旦离开,天泽将会彻底陷入复仇的快感,彻底陷入疯狂。 他和勾践差的太远了。 李信已经觉得这条豺狼将要脱离掌控,在请示嬴政后,嬴政让他带着所有秦人一起归秦。 这些年天泽在大秦的帮助下,发展的过于顺利了,顺利到天泽都已经有些膨胀,有些脑子不清楚了。 如今天泽也已经有了些实力,也已经被大秦带上路了,没必要在他这儿接着掺和了,接下来就让他自己和楚国斗吧。 百越之地以后也全是要收服的,养出一股强大的势力,也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先让天泽折腾吧,天泽终究也不可能是楚国的对手,等他彻底激怒楚国,终究会被楚国干掉。 而现在的楚国想要彻底灭了如今的天泽,必然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且天泽本就手段残酷残虐,即便是同为百越人,他在收服的过程中也没心慈手软过,百越人对其也是畏惧多过敬服,若非楚国大敌当前,天泽在百越的扩张,也不会那么顺利。 现在他团结百越人,靠的也不过是从楚国劫掠的财富暂时可以压下异议。 以及面对楚国这个更加不拿越人当人的对手,可以带领百越人一同报复楚国,如此才能团结百越各部落族人。 可是等到他被楚国灭掉,暴怒的楚国也必然对百越之人报复,必然要狠狠杀一批人的,这样等到大秦来的时候,也能少一些反抗之人。 百越之地的人受到自己人和楚国两波人的精耕细作,等到大秦来的时候,稍微给点怀柔,自然也更容易收服。 如今在天泽身上的投资,已经是时候见到成效了,现在根本已经不需要管了,任由其自然发展即可。 楚国终究地大物博,国力强盛,放血这事是不能停的。用蛮子的血放敌人的血,血赚! 最终无论闹成什么样,大秦注定都要赢麻了。 反正死的不是秦人,死的都是敌人。 果然,嬴政预料的完全没错,在李信带着所有秦人离开以后,天泽感受到的不是可惜和惊恐,天泽只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秦人,终于离开了。 天泽不是不知道,秦国对他的支持,是因为秦国有着自己的利益,但是天泽并不在意,因为双方目前是有着共同的利益。 让天泽愤怒的是,秦人总是对所有事都指手画脚,明明自己才是百越的王,即便按照秦国的算,自己也是秦王册封的闽越君! 可是那个李信,什么事都要听从他的,你一个秦人难道还能比我更懂得百越吗?还能比我更懂得统治百越人吗? 即便一开始确实是在你秦国的帮助下才能壮大,可是变得强大以后也不让复仇,说什么春申君不好对付。 那个老头,哼,确实不好对付。 可是春申君离开以后,对楚国的复仇还是被限制着,可恶啊,只许他楚人杀戮奴役我们百越人,就不许我们报复吗? 但是天泽没办法,他的组织架构是秦人建设起来的,所有管理人员现在也都是秦人,他的一切都是大秦支持的,李信不点头,他就是说了不算。 他只要想想大秦,就更是不敢翻脸。 当李信离开以后,天泽心中简直欢呼雀跃,这个严格的家伙终于走了。秦人也终于都走了。 总是让自己克制,克制,有什么好克制的? 如今的百越已经足够强大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在这蛮荒之地辛苦开荒,辛苦生产,哪有直接去抢楚人来的快? 这些年天泽的内心也膨胀的厉害,他回到百越的时候,即便加上嬴政支援他的人,也不过寥寥千余人。 可是这些年下去,急速扩张,归他所统领之人已经多达十余万,即便是以前他还是所谓的百越太子的时候,他父亲的部落,掌管的也没有这么多人。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天泽的野望/燕国的酒 尤其是在春申君离开以后,楚国专心于中原战场,根本没空把注意力放在小小的越人之乱上,导致天泽的发展过程中也没受到什么太大的打击,最多也就在春申君在的时候猥琐发育,可是大的打击是完全没有的。 等到春申君被杀,楚国政坛一片混乱,春申君主导的所有政事全部一团乱麻。天泽趁此时机的数次劫掠都大获成功,这几场大胜更是让他自信心爆棚。 面对李信让他克制的要求,天泽早已经不耐烦,只是忌惮李信背后的大秦,不得不尊重李信的意见。 如今李信离开,天泽只觉得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曾经带给我的一切屈辱与痛苦,一切毁灭与伤害,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奉还啊! 昔年我的先祖可以卧薪尝胆,终究以弱胜强,以小吞大,如今我也可以! 你楚国如今内忧外患,正是虚弱之时,咱们两家四舍五入,不过是半斤八两。 待本君收复故土吴越之地,联合百越各部族,那时便是东南霸主! 纵是秦国,又能奈我何? 楚国,我来了! 对于天泽的野望,嬴政还真不知道,他可没心情去念着这么个小角色的想法。 即便真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可笑。 不会吧?不会吧?真当楚国好欺负的呐? 楚国也就在面对秦国会怂,你看看除了秦国以外,有几个敢跟楚国大声说话的?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中原的发展是完全领先周边一切蛮夷至少三百年的,是军政财学士农工商全方位的领先。 不是你小小的越人,松散至极的越人部落可以碰瓷的。 你们越人现在还处于松散的奴隶制部落联盟社会啊,人家楚国虽然公室贵族势力相对独立庞大,但是那也是正经八百的半中央集权半封建制度的统一国家。 而且楚国疆域仅次于秦国,只算面积的话,只少了那么一点点,人口也是仅次于秦国,综合实力也只是比秦国差。 人家楚国立国八百余年,自中南一小国,杀成如今的天下第二,吞并小国无数,还当过天下霸主之国,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那是从中原蛊坑里边儿杀出来的狠角色。 哪是你一个小小的,秦国册封的,用来拖后腿的填线宝宝能碰瓷的? 现在的楚国是比较虚弱,简直就像是被断了一臂。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个三岁稚儿可以挑衅的。 还半斤八两?人家楚国是整块的八两黄金,你们百越是零碎的半斤废铁! 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也没必要搭理天泽了,本就是填线宝宝,为大秦填多少都是赚的。 现在嬴政正在大力表彰李信和诸多在百越辛苦的将士,这些将士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为大秦做贡献,大秦不会忘了他们。 这些年在百越,即便有着李信带领,不给天泽拿大秦人当炮灰的机会,而且都是担任管理职,可是蛮荒之地,终究环境恶劣。 各种原因牺牲之人也高达四十余人,前前后后总共派去百越也不过三百多人,这减员已经不少了。 派去的本就是军中精锐和一些精干的吏员,让他们去好好历练,也是为了日后拿下百越做准备。 除了李信,这些原本只是最基层的基层士官根本没有资格见嬴政。 现在嬴政亲自接见了众多将士官吏,对一个个将士嘘寒问暖,另取了美酒与诸位将士一同饮甚,直把一个个将士感动的热泪盈眶,无不感恩戴德,嬴政一声令下,真是死也愿意。 自然也是各有封赏,爵位各自升了两三等,其中还有几人,表现极其优异,值得入咸阳学宫大大培养。 这些自百越历练数年,担任百越人管理层的将士官吏,早已经历练出来了,皆是可以独当一面。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对整个百越了如指掌,熟知当地风土人情,当日后大秦攻入拿下百越,他们就是最佳的中低层官员。 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回归大秦的怀抱,如今的大秦日新月异,也该再熟悉一下大秦了,需要再进行系统的官员培养,这些可都是日后进驻百越的官员储备。 至于李信,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也已经足够成熟了,可以托付大任了。 如今的李信不只是了解百越之地,更是深入了解楚国,毕竟近两年一直在和楚国对线。 现在该培养一下大兵团作战了,老是在百越之地搞一些小打小闹可不行,吞并天下的步伐稳步进行中,不缺历练的机会。 对于李信,嬴政大大的给予了封赏,升爵加官,黄金美人,皆是不缺。 然后就给他调到了濮阳,让他去前线,在王翦手下好好学习历练一番。 此时此刻,放眼天下,四面布局,万事俱备,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五国,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没有人看不出来。 例如燕丹。 燕丹不敢想五国还有没有机会。 不过即便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 这些年的每一年,燕丹都觉得是燕国十年来最难的一年。 直到到了新的一年,他就发现上一年也许是燕国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他的这个想法,这些年下来年年一样。 人的痛苦与喜悦,总是来源于比较。 燕丹看着好大哥带领下的秦国,一天更比一天强大,已经强大到很明显要吞并天下了。 再看看自家的燕国,一直在泥坑里打滚儿,想要的战略目标一直无法达成,而且连年征战,少胜多败,这些年下来国力不止没有增强,还更弱了。 此消彼大涨之下,燕丹简直是寝食难安,人都越发清瘦了。 但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莫说是要应对秦国,即便在燕国,他也是各种不如意。 燕王喜防他简直更胜防贼。 搞得燕丹心中烦闷也只能用在女人身上,对此,可能嬴政也有那么一点责任。 自幼培养他奢华享受,年龄到了就自然而然也喜好美色了。 但是燕丹一向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注重自己的口碑,这吃喝玩乐,声色犬马自然是不会做的。 那这心中郁结烦闷,也只能用在房中事了。 因为嬴政的截胡,燕丹这次倒是没有和阴阳家结亲,他是娶得剧辛的重孙女,将她立为了太子妃。 对此,燕王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娶了太子妃以后,还多纳了几房妾室。 燕丹毕竟是燕国太子,传承王族子嗣,本也就是他的责任,多收几房女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时至今日,虽然子嗣没有嬴政那么多,但是也是有了两儿一女。 但是自从韩国内附秦国以后,他在女人身上泄气的想法都没了,整日里拉着荆轲借酒消愁。 荆轲这些年成熟太多了,也沉默太多了,曾经的浪子,如今已经成了成熟沧桑的寡言剑客。 身为燕丹的心腹,最高等的门客,他不缺女人,只是他至今也未曾成婚。 这些年他真正可以静下心来修习武功了,他本就天赋异禀,在经受大变,心性突飞猛进之下,早已经进行了彻底的蜕变。 燕丹也足够勤奋,天赋更是非同一般,但是他现在自认远远不是荆轲的对手。 荆轲太刻苦了,太认真了。 一个天赋非凡的人,如果既刻苦又认真,那么他能取到的成就自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燕丹身为燕国太子,终究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武功修为上。 燕丹自信,以荆轲如今的修为,如果再面对当年的席翼,绝不会败。 面对当今天下任何高手,即便是赢不了,也绝不会轻易落败,甚至以荆轲凶厉诡异的左手剑法,有心算无心之下,哪怕是显学大派宗师也可能阴沟里翻船。 阴阳家湘君曾与荆轲切磋,不过五十招就已经认输,要知道,湘君已经是当今天下妥妥的一线高手,阴阳术更是本就招数奇异,威力巨大,可是在荆轲的剑法下都显得那么温和正派,令湘君都为之惊骇。 此时两人在太子府对饮,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可谓是无话不说了。 燕丹屏退了所有人,就两个人在后院树下对月相谈。 小桌一侧七倒八歪的躺着几个酒坛,燕丹现在也没心情维持整齐整洁了,学秦王有用吗? 有个屁用! 好大哥是秦王,自己是什么?被父王防备的狗屁太子。 秦国是什么?秦国威压天下,是天下霸主之国。 燕国是什么?燕国就连五劳七伤的赵国都打不过啊。 燕丹咕嘟咕嘟又大口干了一碗美酒,燕国的酒本就浓郁醇厚,甘烈凛冽最是容易醉人,即便燕丹修为高超,可也喝了太多了,此时已经有了四五分醉意,他也是真的想醉了。 此时身前只有荆轲一人,燕丹也再不顾什么形象,一口气又干了一碗酒,打了个酒嗝,又举起一碗酒,喘息道:“次非,来,再干一碗。” 荆轲知道燕丹为何心中愁闷,也知道燕丹心中的郁结烦恼,成熟的男人是会相互理解的,无需多言,更是无需多劝,陪着就好。 荆轲端起酒碗,二话不说,直接饮下,燕丹哈哈大笑,也是跟着喝下。 今天两个人已经喝了四五坛酒,话说的句数都没喝光的酒坛多。 有什么好说的呢? 男人就是这样,无论心里的伤有多么严重,都只会努力将他遮掩,又怎么会掰开伤口给人看呢? 懂的不必多说,不懂的,纵然是解释了也没用。 所幸,月下的这两个人都是懂对方的,起码是懂得对方的痛苦的。 烈酒一碗一碗的饮下,不知何时,两人分别望着明月,谁也不看对方,都已是泪流满面。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就会从眼睛吐出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人间最苦,求之不得 大丈夫之志如同江河奔流之水,可是江河之水终有百川汇海之时。 然而大丈夫之志,却是常常难以实现,只能抱恨终生。 燕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好人,他自幼受尽屈辱和痛苦,身边没有任何人关心他,即便是他的父王,在利益面前,也毫不犹豫的算计他。 幼年便至赵国为质子,然而在他身为质子的情况下,父王毫不犹豫的背盟毁约攻伐赵国,丝毫不在乎他的生死。 只有幼年时嬴政和赵姬对他的一点关心和爱护。 那是他童年唯一的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嬴政归秦离开邯郸的那一天,他偷偷爬到了邯郸城的城墙,遥遥看着嬴政离去的车队,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那一年,他未满八岁。 自从在邯郸又是孤身一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噩梦中惊醒,又有多少次走到曾经嬴政居住的地方,一个人失神的望着,多想再看到熟悉的身影。 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还能不能再和好大哥相见?再次相见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童年深厚的感情总是不会变得淡薄的。 吧。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内心中除了羡慕,开始升起了嫉妒? 甚至,愤恨。 为什么,同为质子,我更是身为燕王嫡子,可是你自幼衣食无忧,更有无比温柔、爱你至深的母亲陪伴。 为什么,你回去一年多就成为了太子? 为什么,上天会眷顾你? 为什么,同为十三岁,你就已经是大王了? 为什么,你身居高位为王,而我入秦,在你脚下为质? 为什么,你已经占有了半个天下,威压四海,而我,还要在父王手下小心翼翼? 燕国啊燕国,燕丹啊燕丹,还有机会吗? 还有机会吗?! 燕丹挥袖扫落酒碗,直接举起酒坛大口喝下,荆轲毫不阻拦,也是丢下酒碗,端起酒坛,陪着燕丹一起仰首大饮。 一口气喝完足足一坛酒,荆轲仰首看着明媚的月光。 月色好美,月光也好温柔。 就像曾经无数个月夜一样。 就像,小师妹的笑脸一样。 爱是一片炽热狂迷的痴心,一团无法扑灭的烈火,一种永不满足的欲望,一份如糖似蜜的喜悦,一阵如痴如醉的疯狂,一种没有安宁的劳苦和没有劳苦的安宁。 可是爱总是求之不得的。 世间最苦,就在于、求之不得。 直到月儿高升,燕丹已经趴在小桌上不动,荆轲也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自从离开秦国,他再也没有彻底醉过了。 无数次想要彻底醉一场,可是终究是再也没有醉过了,即便是饮酒,若非陪燕丹,也很少饮酒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酒鬼了。 荆轲倚靠在树下,静静仰望着月光,这个好消息实在不知道该给谁说。 就在这时,一位温婉丽人,面带担忧之色盈盈上前。 荆轲感受到有人靠近,回首看去,急忙行礼:“臣拜见太子妃。” 这美人柔柔一笑,温声道:“次非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这几日夫君心情愁苦,我知他压力巨大,可我也无法安慰他,多亏了次非,能陪夫君一解心中郁结,有劳次非了,真是万谢。” 荆轲连忙回道:“太子妃言重,臣不过陪太子殿下借酒消愁罢了。” 燕太子妃轻轻摇了摇头,微笑柔声道:“你们男人心里想的是家国大事,我一介女流见识浅薄,无法为夫君解忧,这些大事多亏次非辅佐,也只有你们这些大才可解夫君忧愁,次非切勿妄自菲薄。” 荆轲连忙回道:“此臣分内之事,太子殿下对臣有再造之恩,臣万死难报。” 燕太子妃微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夫君也醉了,不若今日暂且如此,我先带夫君回去休息。我已令人备好客房,次非今日也留下吧。” 荆轲回道:“多谢太子妃,臣遵命。” 燕太子妃说道:“次非也早日休息,我已令人备好醒酒汤,稍后自有侍女送上,今日有劳次非了。” 荆轲拱手道:“臣多谢太子妃。” 燕太子妃亲自去搀扶起燕丹,就要将他搀扶回房,就在燕丹被搀扶起身的时候,燕丹醒来,醉眼朦胧的看向荆轲,清晰说道:“次非,我们需要想办法应对现在的状况,对吗?” 荆轲缓慢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燕丹微微一笑,又醉了过去,倚靠在太子妃身上,被搀扶着踉踉跄跄走向寝房。 燕丹身材高大,脚步踉踉跄跄,却是被燕太子妃扶的稳稳当当,可见这位太子妃也是有着修为在身。 一名侍女上前,恭敬引领着荆轲去往客房。 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等到太子妃把燕丹带回客房,亲自和侍女一起为燕丹解去衣衫,侍女服侍燕丹洗脚,太子妃端着早就备好的解酒汤服侍燕丹饮下。 好一番忙碌,才让燕丹躺好睡下。 太子妃坐在榻边,眼中带着无限温柔看着熟睡的燕丹,温柔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这位太子妃名剧蓉,是剧辛的重孙女。 乃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最是温柔贤淑,美丽大方,在十四岁的时候,求亲的人就已经要踏破剧府的门槛了。 当然,在剧辛死后,就没人上门了。 倒不是嫌贫爱富攀慕权势,主要是燕王喜的存在。 观其面容,可谓惊艳,有着最为标准的鹅蛋型俏脸,五官分明而柔和,肌肤靡颜腻理,吹弹可破。 其柳眉如烟,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鼻梁秀气挺拔,樱唇红润娇艳欲滴。 此时的燕太子妃侧坐榻边,衣着华贵,蛾眉粉妆,玉琢淡雅,其气度娴雅端庄,瑰姿令群,林下风气更胜空谷幽兰。 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的女人。 虽然她今年也不过双十有一。 前些年,剧辛为报知遇之恩战死沙场,燕王喜不做人,想要灭剧辛全族,在燕丹以及众臣苦苦哀求下,这才放过剧辛家人,但也不许他们再入蓟都。 燕丹庇护着他们暂时离开蓟都,在阳城暂且住下,也时常偷偷去探望。 剧蓉自幼便受剧辛宠爱,最是敬仰自家曾祖父,一直感激燕丹实现剧辛临终心愿,将剧辛安葬在了当年燕昭王建设的招贤台附近。 一来二去两人熟识,像剧蓉这样的姑娘没有人会不喜欢,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燕丹既是真的喜欢,也是想要彻底立下人设。 在风头过了以后,在秦王政七年请求燕王喜,想要求取剧蓉,燕王喜没同意也没拒绝,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派人给燕丹送了一批珍宝默认。 燕王喜也早就恢复了冷静,想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名声,但是想要让他认错,收回命令是不可能的,也只能这样了。 剧蓉也就这样成为了燕丹的太子妃,这一手也确实让燕丹在燕国上上下下声望大振,剧辛在燕国那么多年,不是白白耕耘的。 剧辛为国为君尽忠而死,却换来一个这样的下场,人人也都为之哀叹。燕丹如今庇护其家人,完成其遗愿,更是娶其重孙女为太子妃,得到的声望是巨大的。 燕王喜也不亏,他的默认也确实缓解了一下他自己的名声,毕竟大家也不傻,这种太子立太子妃的事,如果大王不同意,肯定是不成的。 这也是燕王喜经常不做人事,突然做一件人事,反而更让世人感动。 剧蓉痴痴看着燕丹,玉手轻抚燕丹面庞,顺着燕丹即便在睡梦中也紧锁的眉头,她多想给他抚平愁绪啊。 剧蓉从不会过问燕丹在外面的事,她只会用心把家里的事操办好,因为她相信燕丹的能力。 当今大王不能拯救燕国,只有她的夫君——燕丹,可以拯救燕国,可以抚慰万民。 剧蓉也绝不会去探究燕丹心中的脆弱和痛苦,即便她很想去抚慰这份痛苦,但是她绝不会。 因为她很清楚,像他夫君这样的男人,其内心的脆弱是绝不可能给任何人看的,即便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妻子。 近两年,燕丹借酒消愁的次数越来越多,剧蓉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但是她从不阻止,她很清楚,该给男人一个发泄的渠道。 无论是借酒消愁,还是在女人身上,都可以。 志向越大的男人总是越痛苦。 这个痛苦在磨砺着他。 她只会在燕丹醉酒以后服侍他饮下解酒汤,缓解他的醉酒难受,绝不会去阻止他喝酒。 她了解燕丹,燕丹只会借酒消愁,等第二天醒来依旧是那个昂扬向上,坚韧不拔的燕丹,绝不会一蹶不振,自甘堕落。 她也是真心的感谢荆轲,她太清楚了,像自己夫君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想要拥有一个可以一起肆无忌惮喝酒,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有多么的困难。 但是无论懂得再多,看着心爱的夫君如此痛苦,她的心里也只会更痛苦,她也只能默默的陪伴着他。 燕丹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总是可以遇见这种好女人。 嬴政就不一样了。 他有很多这种好女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大王对师父做的这样那样,奴婢都想要... . 而且他还没有痛苦。 嬴政只喜欢把痛苦给予别人,从来不把痛苦留给自己。 他现在就在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这两年事务繁多,尤其是今年,给他忙的不行。 但是每天他也会忙里偷闲放松一下,没办法,诸多政务给他忙的头都要炸了。 也必须要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精神。 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一刻钟时间听听弄玉的琴声,可以有效放松精神。 另外把鹦歌也给叫过来了,鹦歌的声音太好听了,嬴政专门让她学了唱曲,没事听她唱两曲,也是妙不可言啊。 雪女如今是真不小了,美雪姬的舞艺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超过她的师父寒露了。 嬴政休闲的时候,是弄玉抚琴,雪女起舞,鹦歌唱曲,有时候离舞还会凑热闹,来吹个萧。 虽然,额,嗯,也挺好。 不过今天是只有弄玉雪女两人。 一曲琴音,引得百鸟争鸣,一支旋舞,只美的倾国倾城,真如冰晶雪凰。 琴收舞停,弄玉起身,缓缓走到嬴政身前,被嬴政顺手抱在怀里亲昵,大手已经抚上十分明显的孕肚,弄玉温顺的贴在嬴政怀中,只感觉无比的安心幸福。 感受着大王温热的大手在小腹抚摸,虽然有些痒痒的,但是更多的是无比的满足,自己何等好运,竟然可以怀上大王的龙嗣。 一旁的雪女没有和弄玉争抢,只是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明明年龄差不太多,可是弄玉都已经怀上大王的孩子了,而自己。 唉。 雪女眼神越发幽怨了。 嬴政抱着弄玉,这温顺的性子他实在喜欢,温柔笑道:“玉儿的琴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如果说是天下第二,怕是没人敢称天下第一了。” “嗯——真不知道以后咱们的孩子会不会继承玉儿的天赋,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弄玉俏脸灼灼桃夭,一双妙目情深意切,温柔娇声道:“这孩子有着大王的血脉,是大王的子嗣,必然生来不凡。无论如何,臣妾都一定会好好教孩子,这是臣妾和大王的孩子,臣妾怎么都喜欢。” 嬴政哈哈一笑,捏了捏弄玉小巧琼鼻,笑道:“寡人的小弄玉最乖了,也快要生产了,要好好养身子。这段时间也是辛苦玉儿了,实乃是寡人忙的头疼,需要玉儿一解劳累,寡人实在离不得玉儿啊。” 弄玉仰起螓首,粉面蹭着嬴政脸颊,两人耳鬓厮磨,弄玉温柔说道:“大王为了天下苍生忙碌,臣妾无能,不能帮助大王,能以仅有的琴声缓解大王些许疲劳,是臣妾的荣幸,臣妾求之不得。” 说着,弄玉贴在嬴政耳边,小声说道:“也请大王万万保重龙体。” “臣妾、臣妾只想大王好好的。” 弄玉最后一句话说的虽然简单,却是实在深情,让嬴政心头火热,俯首印下,用力感受小美人的深情,最后还在弄玉修长玉洁的脖颈深深种下了印记。 弄玉体贴迎合着嬴政,任由嬴政使坏,真是百依百顺。 一旁的雪女看着两人亲昵,眼睛都红了,羡慕的都要流口水。 直到弄玉一双大大的美目水意莹莹,俏脸染上艳丽的红霞,娇躯酥软无力,嬴政才赶紧罢休,虽然自己也是满胸膛的火,不过小美人现在可是危险期了,可不能瞎搞。 “好啦,回去乖乖的养好身子,等”也不知嬴政在弄玉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弄玉俏脸的红霞越发浓郁娇美,乖乖的点头,又主动亲了亲嬴政,这才乖乖离开。 弄玉刚离开,雪女就大胆的跳进嬴政怀中,揽着嬴政后颈,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娇滴滴、委屈不行的说道:“大王~奴婢,奴婢也想和大王,和大王生孩子。”雪女不知鼓起多少勇气才敢说出这话。 嬴政听了眉头一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嬴政怪道:“真是大胆,小女儿家,怎么说出这种话,羞也不羞?” 可爱的雪女方才一番热舞,额头有些薄汗还未消去,女子体香越发浓郁。 一身清凉的舞姬妆扮,浅蓝露腰缀雪花舞裙极为凸显身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干巴巴的小丫头了,现在可是身姿婀娜,凹凸有致,娇俏动人,倾国倾城的美雪姬。 嗯,小美雪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嬴政看着雪女也不由得心中喜爱,自幼看着长大的小美人,是真的好。 雪女委屈说道:“奴婢是大王的小奴婢,有什么羞的嘛,大王就是偏心,一点也不多看看奴婢。” 说着非常大胆的,抓住嬴政大手放在自己心口:“大王好好感受一下,奴婢心里是不是只有大王?” 自家小美人心里是不是只有自己,嬴政是非常清楚地。 当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到的。 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她的世界只有咸阳宫那么大,也只想有咸阳宫那么大。 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一片天,也只想有一片天,那就是嬴政。 不过用小丫头现在这种方式感受一下也挺好。 少女之美好,往往难以用言语形容。 嬴政心中暗道:确实是不小了,从小锦衣玉食,长的是真好。 前段时间娜赫玛拉和瑟薇岚雅都已经回到了大秦,也已经入宫了。 娜赫玛拉母亲在得知一系列好消息后,沉默了许久,也老老实实接受了,在御医为她治好病以后,大祭司一位依旧由娜赫玛拉母亲担任。 她母亲的病主要是心病,此时心病去了,自然也就康复了。 至于兵魔神的事,她也不愿意再想了,楼兰为了女神的使命,已经坚持数千年了,总不能真让楼兰都彻底被灭亡吧? 再说了,大秦的天王是有天命的,凡人自当遵从,又怎么能违抗天命呢? 女儿做了大秦天王的妃嫔,整个楼兰在贸易商路的繁荣下变得昌盛,还有大秦庇护,一切都往好的发展,楼兰又何必承担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呢? 反正开启兵魔神需要龙魂,这个就看秦王的天命了,龙魂出现,那就是大秦的天王有天命,楼兰不应该阻拦。 如果龙魂不出现,那就更不怕了,没有龙魂用来解封,兵魔神就是死物,什么用处也没有,就更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当娜赫玛拉的母亲想通了这些,心中瞬间开阔。 听女儿夸赞大秦的天王哪哪都好,满脸的幸福,心中更是坚定,女儿幸福就好,楼兰也好,现在就是完美的结局啊。 至于精绝国那边,精绝女王就更开心了,虽然失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很遗憾,但是还有备选的,不慌,问题不大。 但是这个继承人换来的是整个精绝国的发展,这可太赚了!大赚特赚! 对于瑟薇岚雅的当机立断,精绝女王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瑟薇岚雅做的没错,如果没有抓住机会,精绝国会自然而然的走向消亡。 当然,瑟薇岚雅没告诉她母亲,这次大胆的冒险差点儿换来精绝国的覆灭。 不说也挺好,起码不说,她母亲现在很满意很开心。 嬴政想了想瑟薇岚雅,那一头令人怦然心动的金发,以及晶莹的翠绿眼眸。 再看看怀中小美人,靓丽至极的一头白发,海蓝色的清丽瞳孔,痴痴的,满眼都是自己,令人心酥发软。 这小丫头,也是可以吃了。 嬴政笑道:“小丫头虽然胆大包天,实在放肆,不过嘛,这心意寡人是知晓的。” 雪女立马喜笑颜开,大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这一笑真是尽态极妍,娇艳欲滴。 嬴政忍不住俯身亲去,小美人瞬间愣住,随即心中仿佛溢出蜜来,甜美无比。 闭上眼睛,长长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一双光洁玉臂揽上嬴政后颈,香信悉心感受。 多年夙愿,一日达成,雪女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正在仔细品尝的嬴政感受到脸庞的凉意,离开樱唇看去,小美人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清泪两行。 梨花微带雨,玉蕊含素光,实在是美的动人心魄。 嬴政调笑道:“小丫头这是不想寡人亲近啊,若非如此,怎么还流泪了?” 小雪女撞在嬴政胸膛,搂的紧紧地,一双玉手抓着嬴政衣襟都骨节发白,雪女嘟着小嘴嗔道:“大王坏!奴婢这是喜极而泣,是高兴的泪水,奴婢只想和大王亲近,怎么亲近都好。” 嬴政揉了揉雪女脑袋,恍然大悟的模样,调笑道:“原来如此,倒是寡人误会了,只是不知道,小丫头想要寡人怎么亲近呢?” 雪女早已染就红霞的俏脸越发滋润,仰着头看着嬴政,吐气如兰,轻颤着音调,终于大胆的说了出来:“奴婢想,就、就像大王和师父一样,大王对师父做的这样那样,奴婢都想要.” 嬴政皱着眉头,貌似不懂,苦恼道:“寡人对你师父做的可就太多了,嗯,到底是什么呢?想不明白啊。” 雪女嘟起肉粉色的香唇,大王的两只手一直也没闲着,一手揽着自己的腰,手太大,都遮住一半小屁股了,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探究自己的心意呢。 第四百九十章 小丫头长大啦 就这还说不明白,大王真坏,就要羞人家,非要人家自己说出来不可。 雪女贴在嬴政胸膛,小脑袋埋了进去,深吸了口气,补充了一下大王能量,闷闷出声:“奴婢也想和大王生宝宝!奴婢也想为大王诞下龙嗣!奴婢也想和大王做生宝宝的事情!” 话音落下,埋在嬴政怀里的雪女,一张如花俏脸已经好似怒放的芍药一般,又热又烫,真是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哪怕自幼在赵姬膝下长大,好像公主一般长大,性格养就的既是活泼又是大胆,这些年又侍奉在嬴政身旁,更是见多识广,再加上认真好学,理论知识满满。 可是毕竟是一个尚未达到二八之龄的小小少女,说出这种话来也已经用尽了一切的勇气。 嬴政听闻此话,也不舍得再逗弄雪女,自幼看着长大的宝贝,太调皮了,简单逗逗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凡事讲究个度啊。真是伤了小美人的心,那可是万万舍不得。小雪女可是五岁的时候就来大秦了,十年来,可真是眼睁睁看着她长大的。 嬴政终于舍得把感受心意的手换了个位置,抚摸着雪女娇嫩俏丽的粉面,如今的小美人出落的实在美丽,生活的也实在幸福。 和她原先的路终究是完全不同了,再也没有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养就的极强警惕心,忧郁冷漠,甚至狠辣无情。 小丫头自幼生活在幸福安全的环境,从小古灵精怪,聪明伶俐,性格也养就的开朗活泼,自信大方。 至于气质,更是清丽脱俗,神仙玉骨,还有着难得的贵气,这是宫中见惯了大世面,享受锦衣玉食才能给养就出来的气质。 不管怎么说,还是这样的小丫头更美。 这些年的小丫头,对嬴政是真正的情根深种,毕竟她身边只有这么一片天,可是这片天就已经是世间最高的天了,每天见到的是嬴政,也很难再看得上其他人,也不可能再考虑其他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和她的师父一脉相承。 如此佳人,嬴政又怎么会放过呢?他可是深深的为之心动啊。 嬴政柔声道:“小丫头的心意,寡人岂会不知呢?寡人可是很喜欢雪儿呢。” “就像喜欢你师父一样喜欢。” 雪女听闻此话,心中实在甜蜜,听到嬴政的示爱,这一刻真是让她死了也愿意。 不过她毕竟古灵精怪。 美目一转,嘻嘻一笑:“奴婢知道大王喜欢,奴婢也最爱大王了。” “师父也最爱大王了,奴婢以后和师父一起侍奉大王好不好~” 嬴政瞬间心头火热,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了。 这丫头这几年一直跟着自己,实在懂得有点太多了,狠狠地挑动嬴政的心弦。 说的这场景想着就撩咋咧! 如果再加入焰灵姬 不能再想了,太妙了。 哦,对了,还可以再加入瑟薇岚雅,这就是东西合璧,白金双星! 加上雪女,可新开发的的组合,瞬间就多太多了。 嗯,雪女是不介意的,毕竟从小就见惯了嬴政的爱好,早就习以为常了,毕竟就这环境,不习惯才奇怪。 嬴政手上用了点力气,捏了捏雪女小脸:“说的好,择日不如撞日,那今天就把你师父也叫来,一起侍奉寡人。” 雪女瞬间愕然,低沉的哦了一声,她虽然不介意,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她还是想要独占嬴政的,哪怕就一夜也好。 嬴政哈哈一笑,小丫头片子,还治不了你了? 又捏了捏雪女沮丧的小脸,俯身再次印下,好好又亲了一通,直憋的雪女气喘吁吁,分开后说道:“会有那么一天,不过不是今天,今天只有你。” “去好好准备一下吧,寡人知道,你肯定早有准备,就等着今天呢。” “晚上来兰池宫,要乖乖哦。” 雪女脸色瞬间阴转晴,开心的不行,嘻嘻一笑,又扑在嬴政面庞亲啄个不停,印的全是唇印。 嬴政连忙阻止雪女,雪女嘻嘻笑着带起一阵香风出了章德殿,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令侍女取来水,脸上都是脂粉印记,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雪女一直是和寒露住在一起,自从寒露有了嬴硕,嬴政就正式册封她为八子,并且单独给了她一宫,毕竟还有雪女呢,她们师徒一宫才更舒服些,以后也不用分开。 嬴硕已经快两岁了,现在宫里跑的飞快,叽叽喳喳热闹无比,寒露在一旁看着,眼中尽是慈爱,虽然是第一个孩子,但是她自幼将雪女带大,带孩子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 如今的的寒露气质越发熟美,冷艳气质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风姿绰约,秀外慧中的含蓄和矜美。 寒露眼见雪女满脸喜色的跑进宫中,还没开口说话,雪女就一头扑进了寒露怀中,寒露笑问道:“雪儿这是又遇见了什么好事?怎的如此高兴?” 雪女的笑容就没褪去过,在寒露柔软的怀中蹭个不停,难掩心中的欢欣雀跃。 “师父师父,今天徒儿就要去兰池宫了。” 寒露一愣,俏脸也染上一抹绯红,越发熟美魅惑,雪女的意思她不会不明白,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怪怪的。 两人名为师徒,实际上情同母女,如今. 怎么都还是有些怪怪的,寒露心中控制不住地升起羞涩,哪怕她早已经是见多识广,更是和芈云她们,焰灵姬她们一起胡闹,但是毕竟不一样。 寒露看着怀中的雪女,心中感慨,小丫头长大了,都要. 这样也好,可以永远不分开,雪儿有的也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和弄玉她们一样了 想到这里,寒露好似海棠一样的俏脸越发美丽红艳。 喃喃说道:“那,这倒真的是好消息,你这孩子的夙愿也终于可以实现了。” 雪女嘻嘻一笑,贴在寒露耳边,小声道:“师父师父,大王说以后要” 也不知雪女在寒露耳边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寒露脸色更红,更是嗔怪的瞪了雪女一眼,虽然也是什么威慑力都没有。 嬴硕跑到两人身边,抱着雪女的小腿,想要和雪女玩耍,雪女抱起嬴硕,兴奋的丢上天空又接住,逗得嬴硕咯咯笑个不停。 接连几下以后,雪女将嬴硕交给寒露:“师父,我先去准备啦!” 说罢也不等寒露说话,直接就跑进屋内。 嬴硕正玩的开心,雪女突然离开,急的哇呜哇呜喊,小手乱抓,都要哭了。寒露连忙学着雪女一样,小宝宝在天空飞起又落下,又咯咯笑个不停。 寒露想着方才徒儿说的话,只是想一想,都觉得脸颊发烫,摇头甩去一旁,不再想什么羞人的事,专心陪嬴硕玩耍。 不想就不会发生。 虽然寒露非常清楚,估计也就这几天了,雪女被吃下后,根据大王的性格,绝不会等太久的。 不过,雪儿今天怕是要受苦了,她,她还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住? 嗯~大王 最近寒露也是想嬴政想的厉害。这对师徒只要倾心一人,都是至死不渝的。 等到天色变暗,足足准备了一个半时辰的雪女终于到兰池宫了,赵姬都已经到兰池宫了。 赵姬看到雪女,立马便是喜笑颜开,雪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真是和自家女儿都没什么区别。 雪女乖巧行礼后,就投入到了赵姬怀中,撒娇道:“太后~” 赵姬揉了揉雪女小脑袋,笑问道:“你这丫头,最近也不常去哀家宫中,真是小没良心的。” 雪女嘿嘿笑着,讨好道:“太后勿怪,大王身边也需要奴婢嘛,奴婢以后一定经常去太后那。” 赵姬轻哼了一声,宠溺道:“大王大王,就知道大王,辛苦给你养大的是哀家,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反而心里全是大王。” “太后~”雪女一声撒娇,不再多说,乖巧的给赵姬揉捏肩膀,赵姬身材过于富贵霸道,导致肩膀经常劳累过度,雪女自然清楚,她一向羡慕的不行。 说起来,几年前嬴政就悄悄把现代内衣的样式透露给了焰灵姬,然后由焰灵姬散布出去。 他毕竟是要面子的人,总不能自己去发明这玩意儿。 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要有了样式,做出来很简单。在高层群体,这个世界在衣物上本也就是颇为华丽,花样百出的,嬴政再要求的内衣样式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虽说肚兜有肚兜的好,但是终究还是现代内衣更健康,嗯,也更好。 主要是嬴政喜欢。 后宫美人的主观能动性还是很强的,这玩意儿也确实更舒服,对形体的保护也更好,一经发明立刻便风靡后宫。 主要是嬴政喜欢。 现在都已经风靡整个咸阳贵族圈了,大家都不傻,好东西都喜欢。 现在各式各样的都有了,女人在美的追求上永远是充满了创造性,贵夫人群体又不差钱。 尤其是,她们发现男人更喜欢。 第四百九十一章 怎么,雪儿这是要融化了? 许多贵夫人,发现换上这个以后,原本家里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大兴趣的夫君,都突然来了兴致,自然更愿意多加改进,夫妻之事和谐,家庭都和谐了。 这也算是无意间改善了许多夫妻的感情。 功德无量啊。 赵姬舒舒服服的享受,突然意识到不对。 天色已晚,雪女不该在兰池宫才是,嬴政一向宠她,日常侍奉,基本没什么事,也就端茶倒水,红袖添香。 至于夜间亲昵事,是不会让雪女侍奉的,以雪女的特殊,怎么会让她在一旁侍奉其她美人? 赵姬又扭头看向雪女,仔细一番打量,发现不对,这小丫头天生丽质,平日里要么是素颜,要么也只简单随便的打扮一下,可是今天的妆容,一眼就看得出是认真妆扮过的。 穿着也是,外面套着的宫装宽松保守,遮的严严实实,这可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小丫头爱美,虽然在外人面前也是矜持端庄,但也不至于这么保守,一分不露。尤其是在嬴政面前,小丫头更是一向穿的美丽动人,巴不得嬴政目光永远都在她身上。 再想了想雪女的神情,一张俏脸上全是喜悦,眼中全是兴奋幸福,赵姬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算了一下时间,心里有点生气,这丫头还小,这逆子难道再等一两年也等不及吗? 不过转瞬,赵姬也就明白了,只看这丫头往日的行为,还有现在的表情就知道,怕是这丫头等不及才是。 赵姬让雪女停下,让她也坐下,就在自己对面。 眯着眼睛看着雪女,即便脑子里只想着今天夜晚的雪女,现在也是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小心翼翼问道:“太后,有什么事吗?” 赵姬轻轻哼哼两声,嘴角一挑,问道:“你这丫头,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哀家说的?” 雪女一愣:“嗯?” 突然想到,脸色瞬间发烫,不好意思低着头,羞涩的小声道:“太后,奴婢今天要侍奉大王。” 赵姬两只手左右捏着雪女的俏脸,扯了扯她的脸蛋,怪道:“真是好啊!怪不得民间有句俗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把家人忘得差不多了。”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哀家说一声,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简直和那逆子一样,小没良心的。” 雪女被扯的小脑袋来回晃,也不敢挣脱,只是心里叫苦,辛苦化的妆怕是要花了。 雪女赶忙解释:“太后太后,这,这个” 声音越说越小:“这个不是早就注定的吗?” 赵姬更气了:“好啊,今天见了我还不说,非要生米做成熟饭,等到别人告诉我吗?” 雪女嘿嘿傻笑,赵姬看着雪女这小丫头的傻样子,也很无奈,自家儿子就是博人喜欢,这没办法。 赵姬捏了捏雪女小脸:“你呀,还小,现在急什么?” 雪女挺了挺胸,自信说道:“不小了。” 赵姬不屑的冷哼一声。 雪女立马低着头小声说道:“和别人比不小了。” “奴婢的这个年龄,若是在民间,也都早就张罗着婚事了。” 赵姬看着这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你吧,女大不中留啊。” 雪女嘻嘻笑着牵着赵姬的玉手撒娇。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着急忙慌的对赵姬说:“太后,奴婢的妆容花了吗?”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赵姬噗嗤笑出声,掩唇轻笑。 “行了,看你着急的样子,雪儿这倾国倾城的模样,哪还需要什么胭脂水粉?”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赵姬也知道,小丫头肯定是准备了许久,这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肯定是越完美越好。 牵着雪女走到了自己的化妆台前,兰池宫有着足足三个化妆台,一个是赵姬专用,一个是芈云专用,另一个是其她美人通用。 奢华的化妆台前一应胭脂水粉,珍宝首饰俱全,全是最最上品的。 赵姬笑道:“快来补补妆吧,你呀,来,哀家亲自帮你。” 雪女怎么敢劳烦赵姬,连连摆手阻止,结果还是被赵姬强压下,她今日是来了兴致。 雪女自幼就像赵姬女儿一般,为雪女化妆她并不介意。 再者说,像雪女这风彩绝色美人,又是青春年华,为她化妆,就好比让一副惊才绝艳的画作变得更加出彩,赵姬也想试试手艺,在这绝色的画作上再增彩一番。 赵姬仔细的为雪女补好了妆容,倒也简单,雪女本就是绝色,原本化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是浅浅点缀,方才赵姬捏她脸蛋也没用力,本也就没什么影响,稍作修容就好。 只是觉得雪女的眼影还不够好,在雪女的眼尾轻轻上挑一勾,多添了一笔蓝紫色的眼线。 只这一笔,却是多添加了三分的妩媚,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女性魅惑。 雪女毕竟年少,先前妆容清丽,而这一笔,在清丽中添了女儿家的娇媚,不得不说,对于嬴政的审美,还是赵姬拿捏的更死。 赵姬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感叹,小雪女真是人间绝色,即便政儿的后宫美人无数,无一俗物,可是能和小雪女相比的依旧不多。 赵姬看着小雪女,不由得痴了,年轻真是好啊,正当青春年华,哪里需要什么粉黛呢?自己当年和面前的可人儿一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青春的魅力足以胜过一切外物的加成,无论多么好的胭脂水粉,终究无法带给人青春。 心情莫名的染上惆怅,不自觉的轻声说道:“年轻真好啊,哀家都已经老了。” 雪女还在对镜自赏,赵姬多添加的这一笔,让雪女心中都多了一抹惊艳,直觉告诉她,大王一定会喜欢。 突然听闻赵姬此话,心中一惊,连忙看向赵姬,娇滴滴嫣然笑道:“太后哪里话,奴婢说一句冒犯的话,奴婢和太后站在一起,若是常人不知晓,只怕还以为太后是姐姐呢。” “太后风华绝代,仪态万方,倾国绝世,世上再没有女人比得过太后,奴婢都羡慕的不行呢。” 雪女这话倒也不夸张,赵姬享受着世间最好的物质待遇,又修炼有驻颜保有青春的氤氲玄同,不时还有嬴政亲自出手用先天元炁为她梳理身体。 现在看起来若说是二八芳龄有点夸张,毕竟赵姬太熟美,但是说是二十五六也不过分,尤其是肌肤,和二八少女还真没什么区别。 而位居天下至尊至贵,无忧无虑,养出的雍容气质,更是天下独一号的,毕竟除了她,也再没人可以无所顾忌了。 嬴政后宫气质最贵的莫过于芈云和嬴馨,然而即便这两位大国公主,秦王夫人,在雍容华贵的气质上,仍旧是差了许多。仪态万方,不是简单说说的。 雍容富贵的气质和其他气质不同,这股子绝对从容的气度,是只能用绝对的高位和富贵才能养出来的。 赵姬惆怅的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听闻雪女这么说,展颜一笑,真如牡丹盛放,美不胜收,笑道:“你这小丫头,自幼嘴甜,行了,再去陪哀家说会话,政儿估计也快回来了。” 雪女眼见赵姬喜笑颜开,这才心里长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等嬴政回来以后,几人一起共进晚餐,赵姬还专门告诉嬴政,要爱护雪女,嬴政自然是连连点头,还悄悄给了雪女一个挑逗的眼神,逗得小丫头低着头吃饭,俏脸羞红不敢说话,可又总忍不住偷偷看嬴政。 吃完晚餐,赵姬很麻溜的就走了,都没和嬴政多废话,她爱护雪女,自然是想着多给她留出一些时间。 等到送赵姬离开以后,嬴政牵着在身后出奇的安静的小雪女,漫步回去寝殿。 小丫头实在有些紧张,青葱小手都已经微微出汗了。 嬴政温柔调笑道:“怎么,雪儿这是要融化了?” 这一句调笑又让雪女嘟起小嘴儿,可是小美人抬头看到嬴政高大宽广的背影,想说的话又不想说了,只想一辈子就这样被嬴政牵着,一辈子就这么跟在嬴政的身后。 这就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了。 嬴政可以感受到雪女的心,也不想再挑逗小美人,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实在不舍。 人终究都是有感情的,即便是嬴政,对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也会更多上一份感情,尤其是感情纯粹,一颗心里只有自己的女人。 并没有多远的路,只是就这样一前一后,十指相扣,缓缓漫步走进寝殿,但是这样感觉已经很好,即便是嬴政内心也感觉有着难得的轻松。 一步步走到龙榻,嬴政坐在榻边,把雪女搂在怀里,小美人现在一反常态的文静,乖乖坐在嬴政腿上,俏脸贴着嬴政胸膛,小手还抓着嬴政不舍得放开。 小美人儿身姿高挑,可是在嬴政怀中依旧显得是那么的娇小,嬴政亲了亲小美人柔顺丝滑的白发,削薄的唇在她耳畔厮磨。 小美人好似冰薄荷一般甜美的凉凉清香充斥着口鼻,让人精神一振,也更不舍得放开。 第四百九十二章 对大王的特攻!(提前五百月票加更) 雪女吞吐着嬴政身上雄伟的男子气息,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嬴政如此亲昵,可现在的气氛和环境依旧是让她沉沉欲醉,只想深深的醉倒在嬴政怀中,什么也不想思考了。 嬴政把玩着纤纤玉手,仔细观摩。少女冰肌玉骨,十指纤纤,白里透红,娇嫩可人,十指指甲涂着肉粉色的丹蔻,显出的尽是少女的娇美。 没忍住,抓住玉手,把青葱食指含入口中咬了咬。 引得雪女一声惊呼,已然媚眼朦胧,痴痴的看着嬴政,莫名的火已经自心口灼起,直至四肢百骸,乃至全身上下蔓延而去。 “大、大王.” 明明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即便是亲眼看到的场景也没几次,可是此时已经天然的显露出了妩媚姿态。 少女动情,情深似海,发乎内心,自然而然。 嬴政轻声一笑,问道:“雪儿不喜欢?” 雪女痴痴喃喃轻声回道:“大王,只要是大王,奴婢怎么都喜欢。” 嬴政轻笑道:“还在说什么奴婢?嗯?做寡人的良人不好吗?” 嬴政这话一语双关,雪女心中瞬间被蜜淹没,甜的不行。 “臣妾、臣妾、臣妾谢大王,臣妾好喜欢。”哪怕私底下无数次悄悄这么自称过,想象过,可是真的达成了目标,心里的沉醉还是让她昏昏沉,飘飘然。 嬴政笑道:“现在你的位份,倒是比你师父还要高了,这倒不好,你师父也晋为良人吧,同为寡人的良人好不好?” 雪女痴痴的看着嬴政,眼中除了他再无其他,呢喃道:“臣妾,臣妾好幸福,大王,臣妾好爱大王。” 雪女紧紧贴在嬴政怀中,她现在只想和嬴政贴在一起。 还是没经验,若是换了她师父,早就亲上去了。 不过没关系,嬴政会主动的。 嬴政挑着美人尖俏的下巴,已经俯首印了上去,现在嬴政也已经心动了。 痴情的小美人,试问谁能不喜?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雪女面色好似秋海棠一般红艳娇媚,玉手扶在嬴政胸膛,鼓起勇气,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 娇滴滴说道:“大王,臣妾今天有,今天有好好准备哦,臣妾等这一天太久了,准备了好久呢,大王要不要看。” 嬴政虽然已经升起烈火,但是小美人的心意不可辜负呀。 嬴政看着小美人水润光泽的樱唇,又看看已经美到醉人心魄的俏脸,微微一笑:“寡人可是极其期待的,快给寡人欣赏一番。” 雪女羞答答站起身,却是认认真真的准备为挚爱展露美丽。 只见保守的宫装滑落,露出特别准备的服饰,跟在嬴政身边那么多年,太了解嬴政了,妥妥的特攻打扮。 整体打扮,包括妆容,乃至首饰配饰都是碧水青蓝。 巴掌大的浅蓝抹胸大胆夺睛,抹胸边缘配有白孔雀的细小翎羽,还有精美的白丝蕾丝花边,小有规模的沟壑让人都要把眼睛掉进去。 修长洁白的玉颈和锁骨,以及一双纤细匀称的白臂,真就如百合花一般洁白完美。秀颈上戴有银质镶红宝石项链,左臂戴着白色翎羽的臂环,右臂戴着银质镶红玛瑙臂钏,一双皓腕也都戴着玻璃种飘雪白玉手镯。 抹胸下面是一目了然的平滑纤腰,少女的小腰哪里是腰?譬如羊脂白玉无瑕玉璧,这是让人甘愿赴死的弯刀啊。小巧可爱的肚脐用鱼胶点缀着紫金细链流苏,可不是一般的要人命。 下面是水蓝色的低腰百褶裙,裙子漂亮没什么,主要是开叉的技术含量太高了,先前外面还有宫装看不出,可是现在,稍微走动间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看到纯白蕾丝过膝纱袜,大腿处还有银质镶蓝宝石的腿环,纤细脚腕还有脚环。 嬴政可以很确定,在若隐若现的妙处,一定是随着新式内衣一起流行的内衣。 大概率,会和今天的穿着很搭。 裙子只到脚腕,所以玉足和高跟鞋看的一清二楚,这绝对是故意的。 雪女太了解嬴政了。 完全透明的水晶露趾鱼嘴高跟履,细跟三寸,恰到好处,正适合少女! 穿着轻薄白丝的三根玉趾自鱼口露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淡红的丹蔻都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通过完全透明的水晶履可以将整只玉足都看的明明白白,但是终究不同。 再看小美人,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月色下,在盈盈晃动的烛火下,倾国绝色,美不胜收,已然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头饰是孔雀状银质镶蓝宝石的头冠,秀气的耳朵配有蓝水晶耳坠,靛蓝色的眼影,眼下一侧贴有着蓝绿色的红豆大小宝石。 一双妙目,眉如远山,双瞳剪水;小巧琼鼻,挺翘可爱;樱桃小口,娇艳欲滴。 染上红霞的俏脸双颊,配合上痴情无限的眼神,实在让人心动。尤其是那一抹上挑的蓝紫色眼线,可谓画龙点睛,莫名多出了三分妩媚,最是动人心魄。 嬴政都要看呆了,雪女这一身下了大价钱准备的衣饰打扮,实在是太特攻了! 嬴政痴迷看着雪女的时候,雪女也在留意着嬴政的反应,看着嬴政明显很喜欢的模样,她也是心中欢喜。 不枉她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这一整套特攻大王的衣服首饰。 她这么些年的积蓄,一半都砸进去了,是正儿八经的花了大价钱。 要知道,她可不是缺钱的人,且不说寒露所有的财物都任她取用,只说赵姬和嬴政。雪女在赵姬嬴政面前都是极为受宠,日常所得封赏是个羡煞旁人的数量,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把这些年积蓄砸进去了一半。 衣服用的是云锦,这还好,终究布料不多,哪怕加上其它配用,也不算什么。可是这一身的首饰是真的花了大价格,尤其是一对玉镯,还有一双毫无杂色纯透明的水晶鞋,说是价值连城有些夸张,但说是价值千金,那还说少了。 幸好这东西只要不坏,可以用很多次,如果换成一次性的,即便是雪女也不舍得。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三等九级八法五处,四善二十四最(提前一千月票加更) 嬴政自然也能看得出这是花了大价钱的,心中更是满意,小丫头这是真上心了,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明日要多封赏一些,嬴政可舍不得雪女过什么苦日子。 雪女娇柔问道:“大王,臣妾的准备,大王喜欢吗?” 嬴政伸开双手,雪女好似乳燕归巢扑到嬴政怀中,美目盈盈看着嬴政,很是期待。 嬴政先是狠狠在雪女脸上亲了一下,大声夸赞道:“很好,非常好,寡人非常喜欢,寡人的良人,真是绝色佳人,美艳绝伦,寡人已经找不到词可以形容寡人的小美人儿了。” 雪女还是第一次被嬴政如此夸赞,心中欢喜至极,被嬴政夸赞实在是让她心中难以自抑的兴奋和高兴,终究是少女心性,开心的在嬴政怀中蹭来蹭去。 嬴政忍不住俯首在雪女光洁如白玉,娇嫩如香脂的秀颈狠狠地的留下了个印记。 他现在实在不想有一分的忍耐了,胸中的烈火早已熊熊燃烧,烧的他口干舌燥,现在必须用水来消,雪水,就正好。 雪女岂能看不出来,颤巍巍轻吟一声:“大王” 嬴政已然拥了上去。 鹊桥仙—情绵 柳丝垂岸,桃枝绽露,恰是春浓深雾。偶然逢处目传情,便种下、相思无数。 星沉河汉,风摇烛影,皆是灵犀佳趣。初逢桃蕊映羞容,直萦绕、心湖深处。 鹊桥仙—恋念 幽怀难诉,佳期苦盼,念起檀郎情处。愿为比翼共翱翔,任尘世、霜雪寒苦。 晓星犹淡,晨钟未响,恋意绵绵心舞。鹊桥相会语温柔,共春秋、情浓如酒。 鹊桥仙—情衷 月映窗牖,灯昏罗帐,心海情澜不负。波光潋滟正春初,蝶乱舞、华光映目。 花开花落,情深长守,情比昆山玉固。愿凭银汉鹊为桥,使眷侣、朝朝暮暮。 (一是男子视角,二是女子视角,三是男女视角。) 第二天一大早,嬴政神清气爽的去上朝,真是美好的一夜,看着长大的,吃起来就是好。 等到雪女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阳光,伸出玉洁藕臂遮挡住了刺目的阳光,等到大脑恢复思考,虽然还感觉浑身无力,却是忍不住露出傻笑。 终于,成为了大王的女人,比想象中还要好。 只可惜,醒来没有看到大王,不过这点惆怅只是瞬间就甩开一旁,没有人可以阻挡嬴政的脚步,对于这一点,雪女太清楚了。 自嬴政继位以来,一十一年,正常的早朝,从没有耽搁过,即便是有什么事,也最多迟到些许,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从来无法影响他的政务。 大秦日新月异,事物众多,嬴政沉迷于改变一切的权力中,勤奋的令人发指。 连累的众多文武大臣也卷的不行。 毕竟这年头只有告归制度,是官员生病亦或处理私事请假用的,没有完善的休息休假制度。 嬴政这么卷的人,带头各种加班,群臣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还想不想干了?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 天底下还缺当官的人吗? 大秦的臣子是真的痛并快乐的过活,大王给的待遇好是好,累也是真的累。 除了岁首、腊日、上巳三个节日能休息两天,其他的全年无休。说是每五日可以休沐一日,但是大王早朝都不停,天下未曾一统,大王都每天天明忙碌到天黑,你怎么敢休息的啊? 至于具体的休沐制度什么时候真切的实施,这个不急,起码嬴政不急,等以后一统以后,当做蝇头小利给出去。 虽然没有什么完善的休息制度,但是有着完善的考核制度,这个是必须有的,秦王政二年就已经全面改进实施了。 是嬴政结合后世唐朝和明朝的考核制度悉心制定的,郡级及其以上官员,皆是由嬴政亲自考核,以下的由御史府负责。 考核周期分为一年一小考和三年一大考,小考评定当年政绩,大考综合历年小考评定,依据大考结果确定官吏升降奖惩等。 考核标准是三等九级八法五处,四善二十四最。 三等是上中下,每一等再有上中下,八法则是处理方式,绩优者升官、增秩、赏赐等;绩差者申诫、杖责、罚俸、降职、免官革职等。 至于更差的,也就是五处,即是流放、处死、抄家、灭族、诛三族等,但是除非过于过分,亦或者原则性问题,例如谋反、谋大逆、贪污严重、渎职导致重大损失、叛国投敌、结党乱政,军事严重失利等,一般不会实行这五大处理方法。 对于官员贵族的处死,嬴政是极其慎重的,无论大小官员,所有罪责,除非是战时紧急情况,都必须由嬴政亲自决定。哪怕是紧急情况,也严格管理,杀人容易,后续的审核是极其严格的,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四善则是对官员品德操守等方面的通用要求,包括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这四条是从官员的基本品德和工作态度层面进行的考核。 二十四最则是具体部门针对不同职位的具体审核标准,一共涉及二十四个职位类别。例如侍中之最:献可替否、拾遗补阙,即能够对政策建言献策、弥补缺失,为嬴政提供好的建议并纠正错误。司牧之最:司牧有方、户籍增衍,地方官员管理有方,使辖区内的户籍增加、农田开垦、赋税收入等具体增长。 考核程序设置了初考、复考,并且会交叉审核,当众宣布结果并公示,对结果不服可以申诉等环节,基本保证考核的公平公正。另外也有参考已经遍布天下的玄羽卫密卫收集的民风情报,进行综合考量。以目前朝堂的局势,嬴政基本不会被蒙蔽。 毕竟这种关乎前途富贵,身家性命的事,没有人会不留意,真有什么事,政敌也不会当看不见,要知道,有一个出问题,根据大秦的连坐制度,那可下去好几个。位子可就这么多,都巴不得对手下去呢,越往上位子越少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嬴政的日常 不过连坐制度有好有坏,对于官员,不适合大肆连坐,否则反而会官官相护,形成官身依附的党群关系。再加上这些年许多新进的官吏,也都是自己考进来的,举荐制度进入官场的官员,已经占比不大了。 这几年嬴政也在适当放宽连坐制度,给官员们松口气,毕竟也不能不给人一条活路啊,人人自危的暴力统治,不是长久之道,并且很是降低办事效率。当然,放松一点,短时间内这些经历严苛管理的官员,反而更加感恩,做事动力更强,也更有主观能动性。 毕竟原先一个不小心就犯法,不是丢官就是死全家,换谁做事都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宁可不做,不能做错,宁可死板,不敢大胆。这样做又岂能治理好地方?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一郡一县那么多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也该适当给点空间,总是死气沉沉,一味地压抑,早晚出问题。当然,也不是说彻底放开,那就更完蛋了,主要还是一个度,这个尺度要把握好,根据发展的情况具体调整。 治大国如烹小鲜啊,什么事,都有个度啊。 嬴政虽然喜好女色,主要是他还真没有别的发泄渠道。 他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上朝听政起码半个时辰,然后召集阁臣九卿讨论政事,起码再小半个时辰,每天批阅奏疏至少两个时辰。 定期接见地方重要官员,了解各地实际情况,有时候稍微深入聊聊,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每个郡有郡守、郡尉、监御史,郡丞这些郡级主官,有的还有长史,再加上诸多将领,百家高人,咸阳学宫的主要管理者,投靠的大才,外国的使臣等,这些都是必须定期接见的。 要了解情况,了解问题,了解难处,听取他们对国家政策和朝堂局势的见解,还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还有高官高职的任免考核,也都要亲力亲为。 还有军事决策,战略部署,而且经常要去视察咸阳卫尉军和中尉军,即是这一点重中之重,每个月至少两次,必须让军中的长官熟悉这张脸,不经常去军中的君主,往往很难真正掌控军队。 还要监督司法,大秦以法治国,必须要确保法律公正执行,复核重大案件,对一些有争议的案件进行最终裁决,避免冤假错案,造成恶劣影响。 尤其是批准死刑,这个权力早就被嬴政收到他的手下,非紧急情况,一切司法死刑及以上罪罚,必须由嬴政朱批亲定。人主大权,在于生杀予夺,杀人的事,必须人主才能定。 还有就是审核修改正在制定的新法,包括《大秦律》,这是根本大法,规定大秦的根本制度,如大秦的政治制度、土地经济制度、官爵制度、百姓的基本权利和义务等诸多根本性问题。 再就是《刑律》,这是主要针对犯罪行为的处理,系统规定了各类犯罪行为及其相应的刑罚。《民律》这主要就是指导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商律》主要就是管理百商百业,以及商税缴纳管理等。 还有极其重要的《秦政律》,原本为了避讳嬴政的政,要改为《秦吏律》,但是嬴政特别要求就用《秦政律》这个名字,要的就是天下官吏都依‘政’而行。 《秦政律》是管理贵族和官吏的具体制度,明晰了贵族和官吏的权力和责任,福利与处罚等。 搞法律这也不是轻松的活啊。统治者最重要的就是制定规矩,制定制度,分好各阶层蛋糕,这是根本核心的大事,费尽了嬴政的心力。 还有要制定指导未来大秦的文化发展,道德体系,信仰体系等,这些也是重中之重,这是对维护社会上下秩序,减少统治成本最根本的事情,也完全不能大意,必须亲力亲为。 法律和道德、信仰,三管齐下,这才是锁喉加顶心,才能真正稳固统治。 还有经济民生,农业发展,这些也都是嬴政极其注重的,民以食为天,不能不留意,田光有权直接入宫觐见,就足以看出嬴政对农事的看重。 至于经济,那就更重要了。天底下的事,说到底就是‘钱’,如今虽然还是实物社会,但是如何调配分配资源,也是重中之重。 世界终究是物质的,人是要吃饭的,这个时代还没那么虚伪,大家给你卖命,是因为你给出了值得卖命的条件。 君子不耻于言利,取之有道罢了,道理正是如此。 嬴政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了新的记账方式,为的就是尽力限制贪腐,主要还是实物的时代,更容易玩花样。 嬴政对此是最为上心的,别的不说,现在除了朝堂治粟内史麾下的精英司会(会记),少府还有一批人,内廷也有一批,每年盘账或者查账,都是交叉来查。 只要账目不出问题,数字是真实的那就不怕。地方治理如何亦或大秦的众多资源调配,数字不会骗人。 说难听的,做君主也就是做生意。任何决策,都要考虑显性和隐性的好处坏处,手里的所有人和物就是资本,怎么用怎么花,能换来更多的资本,这就是君主做的事。只是天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人是变量,可是实物可是定量,用定量影响变量,再用变量增长定量。 所以对于定量的具体掌控,是重中之重,定量的账目都把控不住,也别做君主了,决计是做不好的。 包括子嗣的培养也要留心,时常考校学业,还要盯着教导的老师别把孩子往偏的地方教。 这些都是他必须做的事,人主大权,想要牢牢掌控,有些权力是万万不能假手于人的,必须亲力亲为。 虽然早就改进了朝廷运行的体制和效率,有着内阁大臣和众多侍中,都是顶尖人才辅佐,但是依旧是忙的要死,若非嬴政修为通天彻地,天生精力充沛,旺盛至极,他自己也乐在其中,那是真的顶不住。 毕竟是大一统的开创者,所需要考虑的事需要做的事数不胜数,永远是忙不完。 更何况还要吸取前世的教训,坚决要建立一个长久帝国,自然是往死里干。 虽然坐拥数千里江山,威压天下,但是真正的轻松,那是一点点也没有的。 欲承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也是没错的。 说一句忙的要死真是毫不夸张。 既要克制自己其它的欲望,还要打消懈怠的想法,又要适当放松心弦,也就只能在女人身上放松一下了。 想要掌控大权,可以在想要为所欲为的时候为所欲为,那在平常,反而要更加克制,更加坚韧,更加辛苦。 至高的权力岂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东西?说句话就有人听,那背地里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 权力这个小婊子一个看不好,立马就跑到别人怀里去了。一个大意,就会被别人占了便宜,甚至抢走。那时候,全族都要跟着化为尘埃了。 每日里精神都紧绷着,因为身边所有人都在盯着,容不得一分一毫的懈怠。 肉体上也忙碌的不行,压力之大,常人难以想象。 随着统治的疆域越来越大,虽然权力也是越来越大,但是事情也是越来越多。 若非天生精力旺盛,心智顽强的人,享受不了大权在握的快感。 嬴政为人克制,不饮酒,不好美食,不大兴土木,不残虐杀戮,这心理和身体也是需要放松的,直到今天只玩玩女人,已经是难得的圣君了,真正的圣君了。 一直坚持克制永远是最难的事。克制一天两天不难,三年五年也不难,难的是一直坚持下去。 即便是嬴政,偶尔也有想要任性放纵的想法,毕竟每天这么忙碌压抑,时时刻刻都要理智,心弦肉体都绷紧,真的很煎熬。 若非还有唯一的港湾,赵姬每天陪他一起吃饭聊聊天,可以放松一下心弦,嬴政的手段必然会比现在残酷太多。 不爽的人和事,直接杀是可以爽很多的,也很省功夫。当然,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越简单的做法,往往代价越大。直接杀人永远是下下策。 权力越大的人,越应该有一个阀门控制。 嬴政也不例外,再怎么动心忍性,坚韧不拔。他也没有自信,终有一日,在一统天下,做下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后;在可以将整个天下在掌中把玩,全天下都任其予取予夺后,他还可以不放纵自己。 太难了。 拥有绝对的权力,实现了一切追求,如果没有一个锚点控制,又怎么可能不放纵一下? 反正,无论做什么,也不过是伟大的始皇帝陛下,一点点小小的任性罢了。 天下间最难的便是知行合一,晓得道理不难,难的是能不能做到。 这些道理嬴政自然明白,但是总是压抑着也确实有着强烈想要小小任性的想法。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压制到什么时候,所幸还有赵姬和大姐姐盯着,内心之中终究还有一寸柔软之处,不至于彻底心如钢铁。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朕偏要强求 自吃下小雪女后,嬴政就发现赵姬有些不对劲,接连数日,两人一起共进晚餐之时,赵姬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对于这种异常,嬴政哪里会看不出来? 这一日吃过晚饭,嬴政送赵姬出殿,没让赵姬直接上了凤辇,笑道:“今天月色甚美,母后可否随寡人散散步?” 赵姬抬头看了看,哪来的月色?今天是阴天啊,乌云把月光星光全部遮的干干净净,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全靠烛火照明。 但是既然嬴政有兴致,赵姬也不会扫他的兴。 赵姬白了嬴政一眼,这是对他蹩脚借口的鄙视。 “行吧,正好哀家也想消消食,就请大王护送哀家回宫吧。” 然后又加了一句:“今儿个月色是挺美的,都没什么风呢。” 嬴政面展笑颜,轻笑着说道:“那就多谢母后给寡人机会了。” 听着呼呼的风声,点头补了一句:“是没什么风呢。” 即便是如此黑夜,可是嬴政依旧看得分明,最后这句话一说,赵姬硬是没忍住又宠溺的白了自己一眼。 逆子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嬴政挥了挥手,不让人跟着,嬴政取来一个宫灯照明,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向着甘泉宫走去。 天色太暗,对嬴政来说虽然毫无影响,但是对赵姬来说就不一样了,就嬴政拿着的这么一盏宫灯,那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赵姬胆子实在不大,天这么黑,又只有他们两人,她还真有点小害怕,往嬴政那边贴了贴,跟的更近了些。也只有在嬴政身边,她才会什么都不怕。 赵姬心中得意的想:逆子虽然是逆子,但是逆子挡在身前,还真是让人心中踏实。 赵姬看了看嬴政在黑夜中依旧轮廓高大的身影,还真是什么也不怕了。 嬴政不用回头身后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忍不住莞尔一笑,倒也没笑出声,只是悠悠说道:“许多年来宫里死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冤鬼厉魂,这么黑的晚上,母后可要小心些。” 嬴政这话吓得赵姬娇躯抖了一抖,赶紧更上前半步,牵着了嬴政的袖子。她原本不怕了,但是被这专门一吓,明知道是嬴政在逗她,还是有些本能的慌张。 在牵上嬴政的袖子以后,心才又踏实下来了,然后就是怒上心头,伸出另一手纤纤玉指,拧了嬴政胳膊一下,倒也没怎么舍得用力,虽然用力也没什么用。 “你这逆子,哀家好心陪你散步,你竟然还敢吓唬哀家,看哀家以后还陪不陪你!” 嬴政故意装作吃痛,哀鸣出声:“哎呀,好痛,母后太用力了,母后怕是忘了,最近功力大进,如此用力寡人怎么吃得消啊?” 赵姬自然知道嬴政是在装,但是听着嬴政惨兮兮的声音,还是心中一软,娇哼两声,在方才拧的地方轻轻揉着。 嘴上却是不饶人:“活该!这就是吓唬哀家的代价!” 嬴政委屈道:“母后,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是母后太心急了。” “母后想一下,寡人乃是天生神圣,乃是天子,有寡人在的地方,皆是神圣之处,又岂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呢?又有什么厉鬼恶魂胆敢在寡人面前放肆?” “有寡人陪在母后身边,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赵姬点了点头,感觉说的非常有道理。 “说的确实有道理,哀家的政儿自幼便是天生神圣,自然是什么邪祟也不敢近身的,不对,是连这咸阳宫都不敢进。嗯,真不愧是哀家的儿子。” 说着赵姬也与荣有焉得意的笑。 嬴政也是跟着笑道:“母后既然知道,那刚才为什么还要攻击寡人?现在感觉还疼着呢,母后最近真是功力大进呀。” 赵姬瞬间收回笑颜,感觉有些尴尬,照这个道理说,方才是有些鲁莽了,不过赵姬清瞳一转:“哼!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话不说快一些?而且谁让你要提起这个话题?还是你的问题啊,这可怪不得哀家。” 嬴政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那看来确实还是寡人的错呀。” 赵姬哼哼得意:“知道就好,哀家原谅你了,以后不要再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嬴政连连点头:“多谢母后教诲,寡人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赵姬大胜,得意洋洋,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只可惜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兰池宫距离甘泉宫还是有些距离,赵姬穿着的是一双三寸多高的细跟露趾红水晶鞋,赵姬肌肤何其娇嫩,走了这么会儿路,小腿和蹂胰已经感觉到了酸痛,俏脸已经带上苦色,一对远山雾眉也已经微微蹙起,轻快的脚步也完全轻快不起来了。 这鞋子好看是好看,但是累脚也是真的累脚,平日里赵姬并不怎么需要长走,倒是还好,今天夜里走了这么远,而且嬴政身材高大,步伐也大,一步就顶得上她两步,哪怕刻意放慢脚步,可是赵姬也得是尽力跟着,走的快了些,这就更是感到酸痛了。 嬴政停下脚步,直接俯身蹲下:“母后,还有些距离,天色太暗了,小心摔着,寡人背着你吧。” 赵姬犹豫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腿和脚,实在有些酸疼,又犹豫了好几个呼吸,眼看嬴政一直蹲着,也就扑到嬴政后背。 嬴政调整了一下姿势,扶好赵姬,背的更稳了一些,慢慢向前走去,那一盏宫灯也丢到了一边,本身就是为了赵姬照明的,现在赵姬都不用看路了,自然用不到了。 风也越发大了,深夜都有些凉了,嬴政扶着赵姬运炁为她暖和一下身子,也为她缓解酸痛。 赵姬趴在嬴政后背就长出了口气,双脚离地了,立马舒服了,不用自己走路就是舒服啊,而且逆子运炁舒缓着经络,更是舒服。 赵姬搂着嬴政脖子,小心别掉下去,逆子后背还真是宽阔,粉面朱颜不自觉已经带上舒服惬意的微笑。 嬴政感受着赵姬呼吸的气息喷吐在自己耳畔,轻声问道:“母后这几日好似有些心事,不若跟寡人说一说,看寡人能否为母后一解心中烦闷?” 赵姬笑容一滞,犹豫说道:“也没什么事,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回去吧,你走的也太慢了。” 嬴政加快了点脚步,轻笑道:“说一说也没什么,哪怕解不了心中烦闷,说出来也总是好一些,母后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政儿说吗?” 赵姬情绪有些低沉,不太想说话,嬴政又催促了几次,这才有些惆怅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我也已经老了。” 嬴政心里一震,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母后哪里话?母后还年轻呢,不信随便找个人问问年龄,肯定都说这是谁家未出阁的小姑娘。” 赵姬轻呸了一声,热气吐在了嬴政脸颊,俏脸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嗔怪道:“你就会胡说八道,说些好话哄我。” 说罢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好话再多,事实也不会变的,谁也无法阻挡时间,我终究还是老了,哪怕现在不显,再过几年也会显出来的。” 嬴政笑意不见,轻声道:“不会的,道家和阴阳家正在炼制延年益寿、驻颜保身的丹药,丹药炼成了,这个小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话虽这么说,嬴政眼中却染上阴霾,已经两年了,耗资无数,可是道家和阴阳家并没有什么成果,即便在大姐姐的参与下,依旧只是炼出了一些增补元气,增进修为的丹药。 而以丹药成本算,就增长的那点修为是得不偿失的。 至于嬴政想要的延年益寿,驻颜强身的丹药,目前看来依旧遥遥无期。 人寿命有时尽,若要强行延寿,乃是强命理之机,非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奇珍,决计难成。 而世间奇珍异宝虽然不少,但是真正可以夺天地造化的奇物,也实在不多,即便是嬴政,也不是随意就可以得到的。 嬴政可以确定的,也就只有渭水、洞庭湖和楼兰,有着真龙或龙种,渭水的不能动,而想要得到其他两个,时机和缘法还都没有到。 芒砀山那条白蛇,日后自己亲自巡游天下厘定万方的时候才能去寻一寻,除非自己亲自出手,常人大概率是拿他没办法的。 赵姬摇了摇头,把螓首换到了嬴政另一侧肩膀趴着。 吐气如兰,幽幽说道:“丹药能不能成谁又知道呢?这也不能强求,即便能成,谁又知道还要多久呢?若是等不到了,不也正常。” “我也只是看到雪儿长大成人,突然有些感慨惆怅,本就也没什么事。生老病死乃是天数,是人都会如此的,倒也不必强求。” “朕偏要强求。”嬴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足够坚决,语气中蕴含着他绝对的意志。 这是始皇帝的意志,是天子的意志。 这是令山河改道,天崩地裂的绝对意志。 第四百九十六章 换条赛道!(替群友贷一章加更) 赵姬愣了一愣,突然一笑,食指戳了戳嬴政脸颊:“别说傻话,别做傻事,你的权力大的很,你是天生神圣,是我运气好,恰好生下了你。” “你是圣君,要造福天下苍生的,你的权力太大了,平日里也太辛苦了,辛辛苦苦铸造的这一切,可不许毁了。” “可不许任性啊。” “我这辈子过得苦日子不多,可也知道天下百姓生活的苦,很苦很苦的。” “天下苍生好不容易遇见了你,你也不能辜负了天下百姓。” “不求天下大同,尽皆尧舜,无论如何,能让百姓少吃些苦也是好的。” 嬴政忍不住笑了,根本收不住笑,点了点头:“母后教导的是,我记下了。” 赵姬又戳了戳嬴政脸颊,嗔怪道:“可不许敷衍我,要好好记住。” 赵姬感觉方才戳的也许有些用力了,又用食指指肚儿轻轻揉了揉,叹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天下大事,可也是知道,我的政儿最好了,是最厉害的,一定可以一统天下。” “你是注定的前无古人的圣君,即便是什么先贤,三皇啊,五帝啊,什么尧舜禹汤,都肯定比不过你的。” 赵姬揉了揉嬴政脑袋,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天生神圣,是上天借我的肚子生下来的,能有你做我的儿子,是我的幸运。” 嬴政停下脚步,轻声道:“也是我的幸运。” 往上颠了颠赵姬,嬴政接着向前走。 “母后不用想太多,相信寡人吧,寡人想做的事,从没有做不成的。” “母后什么也不用愁,一切都有我在。” 赵姬连连点头,笑脸盈盈,螓首满头珠翠都打在了嬴政脑袋。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甘泉宫,赵姬连忙让嬴政停下,从嬴政背上下来,这么一会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一众内侍和侍女连忙行礼迎接,嬴政跟着送赵姬入了殿内。 赵姬说道:“行了,够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日还要早朝。” 嬴政微笑道:“寡人这么辛苦,还不许寡人休息一下了,母后太过分了。” 赵姬嗔怪的白了嬴政一眼:“随你,你先歇一下吧,哀家先去沐浴洗漱了。” 嬴政点了点头,等赵姬在一众侍女的服侍下去沐浴洗漱后,嬴政坐在殿内高位,冷面无声,唯有茶水喝了好几杯。 ‘时不我待啊,时间,必须拖一拖了。’ “来人,去请寒露良人来。” 秦王政十年,就这样悠悠走尽了。 秦王政十年,月神为嬴政诞下二十一公子,归妹,嬴政册封月神封号为明月美人。 对此月神还是很满意的,有个儿子心里踏实多了。 话说谁不知道,红莲美人的儿子已经被暗封为王了。 韩国那么小,可是楚国那么大!只要楚国被吞下,自家儿子总也能分一块封王。 嗯.真不愧是姐妹,绯烟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绯烟和月神都巴不得楚国赶紧被大秦吞并。 即便是芈云也十分纠结,芈云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自己都不敢细想。 芈云也又诞下一子,二十二公子元亨,对此芈云十分得意,后宫那么多女人谁能和我相比? 她已经二子一女了。 说起来,月神为了争宠,去年就把阴阳家的湘夫人,娥皇女英一对双胞胎姐妹也给调到了自己身边做贴身侍女。 一方面为了身边有得力贴心的助手,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争宠! 毕竟即便多次和两位姐姐一起,可是最得宠的依旧是两位臭姐姐,月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把最近练功也没什么进展,而且还有些问题的湘夫人两姐妹也给带到了宫里。 这两姐妹今年尚不过一十七岁,和湘君都还不熟,是阴阳家精心培养的高层战力,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结果,人刚培养出来就被月神带走了。 邹奭都要麻了。 但是他也完全没阻止,阻止就是得罪月神,他现在可完全不想得罪秦王的宠妃,而且邹奭觉得这也是件好事。 阴阳家自从彻底入秦,虽然投是投对了,但是秦国的竞争环境太恶劣了。 大秦的诸子百家,各门各派,天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 阴阳家是厉害,但是你看看这竞争对手。 天人两宗的道家、三派汇聚的墨家、至少十一个派别的儒家、以及虽然零零散散但是个个狠角色,人数最多的法家学者。 还有铁杆狗腿子完全体的农家和公输家、完全不敢惹的医家、还有纵横合一的纵横家,至于兵家杂家等,那更是数不胜数。 阴阳家在秦国,不能说是不可或缺,只能说是意义不大。 阴阳家擅长的一切,道家基本都会,即便道家不行,也多的是能人异士顶上来,根本不缺顶不上来的人才。 这种竞争环境实在过于恶劣了,容不得邹奭不愁。 邹奭根本不考虑可以一家独大,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在大秦巩固自己的生态位,能有稳定的一席之地就不错了。 现在阴阳家最主要的就是炼丹,勘测天象,制定历法,然后配合农家培育良种。 可是这些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对秦王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炼丹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大的成效,这两年邹奭也是实在暗里焦急。 所以对于精心培养的人才都进了秦王后宫,他也不排斥了。 他现在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前朝竞争惨烈,开扩后宫方向,走耳边风路线好像也挺好啊。 起码没什么竞争,而且谁都知道耳边风的威力,如今的大王未必会听耳边风,但是大王也是体面人,收下了这么多阴阳家美人,总也会对阴阳家更优待的。 出身阴阳家,天然就会获得阴阳家的支持,这对后宫美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前朝和后宫的关系天然牢固,这是合则两利的事。 这是在月神入宫之后,邹奭麻了好几天后悟出来的道理,换条赛道卷! 阴阳家别的没有,就绝色美人多! 大王又颇为.额、那个比较博爱。 虽然说出去不体面,但是效果确实显著,说闲话得有,但是明面上也都客气多了。 果然换个思路,换条赛道,瞬间天地间一片开阔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 攻赵! 大王的第一夫人出身阴阳家,绯烟夫人是原来的东君,明月美人是月神,现在湘夫人两姐妹也一同入了宫,谁家还能和我阴阳家比? 对此,其他流派也表示,学到了学到了。 原本后宫就是有自家人才能放心,现在看你阴阳家这么会,都不是傻子,谁会不学呢? 说起来,阴阳家这对双胞胎和春夏秋冬她们还是十分不同的,她们修为高深,自幼一起修炼,有着心有灵犀的特质,只要愿意,两人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一切感受,简直是妙不可言。 对此,嬴政非常惊奇,玩的不亦乐乎。 经过亲身体验,表示很赞。 另外两人明显失调的阴阳元气也已经被双修调整好了,顺带修为大进。 若是不管,距离走火入魔不远了,大概率会精神失常,从这一点来看,阴阳家还真该感谢嬴政。阴阳家的功法剑走偏锋,过于看重天赋,又颇为极端,虽然进步神速,却极易影响心性,有着种种隐患。 另外她们两人毕竟是阴阳家的高层,自然不适合以侍女的身份陪侍月神身边,封为了长使与月神同住一宫。 湘夫人的名号自然也是废了,不过名字没改,身为天子圣君,身边有娥皇女英很合理。 这一年弄玉诞下二十三公子,宜丰,位份晋升为了八子。 胡美人诞下十六公主,嬴嫽。胡美人相当失望,羡慕弄玉羡慕的不行,册封为了长使。 匈奴进献的两个美人诞下了二十四公子和二十五公子,名既济、未济,也都册封为了长使。 明珠夫人诞下十七公主,嬴桃,她差点没气死,唯一让她心里有点安慰的就是好姐妹胡美人和自己一样,胡美人比她多吃的多了,可是还是不争气。 而且起码也总算有了名分。 她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气:努力!明珠你可以的,已经有了好的开始,长使只是你的开始!重回夫人之位才是未来! 羌族的一个美人生下了二十六公子,名中孚,也是晋升为了长使。 终于,秦王政十一年到了。 这一年,该动手了。 韩国毕竟只剩下两郡之地,秦王政九年就已经献了一郡,去年举国内附,本就没什么阻碍,吸收起来也是十分顺利。 至于有多顺利,只需要看看韩国上下所有官员贵族,所有大族,所有识字的人都精通秦字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有能力有机会读书写字的人,是真的没有一个傻子。 这两年的时间韩国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已经彻底走上了正轨,其他的就只能交给时间慢慢彻底同化了。 那么,也该捕捉新的猎物了。 对吧,赵国。 秦王政十一年三月初,嬴政发诏怒斥赵国先前合纵欲攻秦,无故背盟,行不仁不信之举,遂起兵二十万,兵分四路悍然攻向赵国。 王翦率领六万大军自赵国正南,自淇水沿线攻向平阳重地,直逼邯郸。 蒙武自上党领兵领兵六万,自西南方向直逼涉地、武安。 杨端和张唐领兵八万,其中精骑五万,自晋阳出发,分兵两路,分别攻仇由,石城。这是赵国正西,分此两路是为了隔断赵国南北,既是为邯郸继续施加压力,同样也是挡住李牧南下救援。 整个大秦上上下下,无论文武,无不早就摩拳擦掌,他们等大战实在等太久了! 七国都变六国了!可是在韩国灭亡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人获得功勋!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自家大王乃是天降的圣君,慷慨大量,从不吝惜赏赐,即便是封侯! 只可惜大王一向宽厚仁德,从不好战,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啊。 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便在此时! 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就在今朝! 现在整个大秦上上下下都拧成了一股劲,大家都不傻,都看得出大秦必将一统天下。 在这个过程中,大秦有着绝对的实力碾压,上上下下所有人有着无数的机会建立功勋,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了。天下一统后,到时候天下太平,刀剑入库马放南山,再想要封候拜将,指不定要多少年以后了。 这些年嬴政修缮秦法、整备军需、积蓄粮草、鼓励生育、广施仁义、收纳良才、培养官吏,于诸国之间纵横捭阖,弱敌强身,为的就是可以一旦开启灭国之战,就可以摧枯拉朽的灭掉对方。 士卒士气强盛,因为这些年生活条件好,普通士卒身体素质也是更强,至于器械军备,那简直是跨时代的。 后勤、粮草更是源源不绝,至于将领素质和统兵实力,皆是可以青史留名的百战强将。 种种方面大秦都全面领先赵国,远远超过敌手,并且出手就是狠手,赵国凭什么扛? 这是正经的堂皇大势,硬实力碾压,是纯粹的国力差距,已经不是什么小花招可以弥补的了。 但是即便如此大动干戈,这依旧不是嬴政真正想要的时机,他还在等。 等天时。 战略目的是吞并赵国,并且可以顺利吞并同化,那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暴力,这会影响后续的吸纳。 这就需要一点赵国朝堂的帮助了,凡事最怕对比,赵国君臣不做人的做法才是对大秦最好的助攻。 战争刚一开始,呈现的便是摧枯拉朽之势,四路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整个赵国瞬间人心惶惶。 主要是赵国平民的抵抗之心并不强烈。 这就是凸显出了嬴政一直苦心经营好名声的重要性啊。 一个好的名声,看似不能立刻带来什么肉眼可见的利益,但是潜在的利益,往往是巨大的。尤其是一个君主,尤其是一个强国的君主,有一个好名声,往往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圣君,短短两个字,带给世人的却是希望。 而这个世界上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希望。 原本的七国,绝大多数人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而如今,嬴政带来了希望。 当然,这也离不开嬴政前些年的苦心谋划。 前些年燕赵接壤的城池,经过秦国的细心管理后,又被赵国夺了回去,秦国并没有进行什么剧烈的反抗,为的就是让平民百姓真正感受一下什么是完全不同。 为的就是借平民百姓之口,口口相传秦国之好。 在秦国人人有土地,律法虽然严格却是公正,并且大秦竟然还有学院和医馆! 土地,教育,医疗,上升途径,当这些都解决了,并且还有着公正的律法保护,这样的国是没有人不喜欢的。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太短暂了,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又回到了被贵族精耕细作的环境,一切都没有了,美好的生活仿佛梦幻泡影,短短几日便消失无踪。 先是被燕国精耕细作,燕国很快被打跑。然后被赵国精耕细作,这样的经历彻底让他们绝望。 凡事就怕对比,这么一比,大秦是真的好啊! 在燕赵之地,秦国的好在口口相传之下,在嬴政刻意引导之下,尤其是拿下河间地以后,用心经营宣传之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不知道秦国的好了。 两国本就接壤,并且许多原本赵国的城池土地,每年也都会有一些变成了秦国的,而成为秦人以后的待遇,赵人也是看得到的。 而且这玩意儿是越传越玄乎,生活在炼狱中的百姓,往往会自己幻想更美好,幻想着世界上有着一个完美的国度,可以幸福的生活。 再加上嬴政天生神圣,上天眷顾,仁德宽厚的名声,还有念端拯救苍生的名声加成,可以说大大削减了平民的排斥抵抗之心。 不得不说,大姐姐现在是真神!全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立了长生牌位供奉,这给嬴政带来的声望太大了。 至于燕赵这边,这些年燕赵几乎是年年征战,并且全部都是损伤惨重,平民百姓又岂能不为之厌战?又岂能不为之憎恨君主、贵族? 打赢了借战争利益自然可以安抚国内,遗憾的是没有战争利益,败就是一切的原罪。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所有人的共同期盼。 当然只有美好不行,还要有威严。 如今大秦之势,大秦的威严也是毋庸置疑的,同样嬴政为了摆出坚决反抗大秦之人的例子,对那种没有及时投降就被攻下的城池,尤其是坚决反抗的,官员贵族该杀的杀,该贬为平民的贬为平民,该抄家的抄家,反正就是没有好下场。 至于平民,区别也不一样。 主动投降的城池,享有免税一年。 坚决反抗的战败的,那可就没有这个免税的待遇了。 在这两种极端差别之下,赵国百姓的抵抗欲望是真的很弱。 秦军势大,秦军凶猛,与之硬抗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如果投降就不一样了,做秦国的子民怎么也比做赵国的子民好,而且是好太多了。 这就是投秦一念起,瞬间天地宽呀! 这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 至于对于中小贵族来说,那就更没必要拼命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如何是好啊? 你看看人家韩国,投了以后,除了封地没了,但是贵族还是贵族啊,自家的家产还是自家的,一切待遇和秦国的贵族一样,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拼命呢? 至于大贵族,那就更不想拼命了,可以争一争,打一打,体现出自己的统战价值,但是拼命是不能拼命的,绝对是不能拼命的,现在打的凶一些,是为了卖个好价格,可不是真的为了给赵国卖命啊。 怎么能拼命呢?换个君主效忠继续做老爷不好吗? 你看看人家韩国,先前的文武重臣,照样是文武重臣。你看那个张开地,韩国的相国现在是秦国的太乐令丞了,算起来,这都算升官儿了。毕竟你韩国和秦国能比吗? 整个韩国上上下下的榜样,现在成了最显眼攻心的武器。 拼命,会死。 战败投降,失去一切。 主动投降,老爷们还是老爷,平民们也可以过得更好。 这样的选择题,到底该怎么选,根本不需要考虑。 当然也不是没有坚决保家卫国之人,也不是没有对赵国死忠之人,但是太少了。 这又一次显出了名声的重要。 一个大国的君主有着好名声,而且是大大的好名声,这可真的太重要了。 原本就不想拼命的,现在自然顺坡下驴直接投了,原本还在犹豫的,也更倾向于投降了,只要有人带头就跟着投了。 哪怕原本有些抵抗之心的,在两种极端下场的差别下,往往也没什么抵抗之心了。 即便是誓死顽抗的人,心中也会染上犹豫。而誓死顽抗的人本就是极少数。 毕竟这个时代不怎么讲国家和民族,主要讲的是家族,大家都是家天下,只要能够让家族更好,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本历史上,手段过于粗糙残暴,想投的都不敢投,只能死命反抗。 最终一切的征服也只能靠强权与杀戮,纵然天下人一时服软,可是仇恨深埋心中,统治成本极其高昂,隐患深埋水下,稍不小心,便会掀起惊涛骇浪,将这艘船彻底打翻。 但是如今是仁德和屠刀双管齐下,而且以仁德为主,既可以大大抵消抵抗之心,又可以消弭仇恨,稳固统治,减少统治成本,更快更好的吸纳同化一切。 天下事若是此消彼长,便是天大的差别。负一和一之间差的可是二,而这一正一负更是天壤之别。 统治是一门精妙的艺术,暴力是这门艺术的底色,但是如果只有暴力是玩儿不好这门艺术的。 就像盖房子,暴力是地基,没有暴力就无从谈起后续。 但是只有暴力,那能收获的也就只有一个地基,永远是盖不起来房子的。 至于这套房子到底能盖多少,盖多大,那就更看统治集团的统治艺术了,其中最高统治者的能力,至关重要。 至于赵国这边,眼看着就又要再打邯郸保卫战了,赵国上下君臣还急得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呢。 赵悼倡后同赵国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实际上也只剩下文臣了,大将都早已经全派出去抵抗了,不管怎么着也只能先挡住再说。 乐乘面对王翦苦苦支持,持续败退,赵葱面对蒙武,更是无力反抗。 只有南下回援的李牧,率领的是他心腹兵卒,是他在北疆镇守二十年,一手带出来的北疆铁骑,足足八万余人,并且战力强横,斗志顽强。 北疆燕代之地现在的生活习惯还是以游牧为主,人人精通骑射,再加上临近胡人,可以经常去拿一些牲畜,这才拿的出这么多骑兵。 但是即便如此,面对杨端和张唐这两个百战老将,依旧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李牧虽有地利人和,人数也和杨端和张唐差不多,但是终究是在后勤、军备,军械上差距太大了。 双方僵持不下,李牧即便心急如焚,数次强攻,可是依旧是难以寸进。 杨端和张唐并不着急,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拖住李牧,只要拖住,李牧的日子就不长了。 只是拖住李牧,对他们两个来说根本不难。 李牧在北疆深耕二十余年,一直是大权在握,在此期间吏治清明,守护北疆,打击胡人,在北疆的威望毫不夸张的说,是绝对大于赵王的。 在北疆他的权力大到什么地步?他可以随意调整设置代地,雁门的官吏,可以设置军市,军市收入是全部划归幕府(李牧统率军队的领导机构)充作军费。 整个赵国中央对北疆的管理,也就只剩下税收和经济管理,以及少量高层中层官员,军队将领等。 不过赵国朝堂对于李牧的大权也不是没有防备,在后勤补养上面还是卡的很死的,防的就是李牧有不轨之心。 并且于军中的大量中层军官安插的是远房宗室子弟以及贵族子弟,跟随李牧征战自然是尽心尽力,但若是李牧想要对赵国有不轨之心,那怕是就使唤不动了。 而且李牧的家小族人也都在邯郸,唯有一子跟随在他身边。 而赵悼襄王的最后一手,就已经彻底断了李牧的一切退路,他这辈子除了能够为赵王迁卖命,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无功而封君,待遇丰厚,有托孤之任,幼主如此待之,他若不以死报之,则天下再无其容身之处。 而且以李牧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嬴政,也给不出更高的待遇了,再高就有些不值了。 如此强将,死了太可惜了,但是如此强敌,还是死了最好。 并且,不能死在大秦手里。 李牧治理北疆二十余年,保国安民,那是兢兢业业,威望极高,李牧和那些拟人贵族还是完全不同的,颇得民心。 既然怎么都是要死,让他死在赵国自己人手里才是最好的。 就像春申君死于楚幽王之手,瞬间便是对自己家国最大的重创。 失去的民心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再得回来的,况且还有等着趁虚而入的大秦。 李牧只要一死,北疆十余万精锐,瞬间便是鸟兽散了,再也不足为虑。 赵国失去的民心,顺势便会流向秦国。 在此万难之际,邯郸的孤儿寡母最需要支援的时候,李牧只要去不了,无论什么原因,他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战场上当然也可以战胜李牧,但是一来不能速胜,二来损失惨重,完全没有必要。 大秦自有战神郭开在此,有郭开一人可杀李牧,毁北疆,乱民心,又何必大秦的大军出马? 大军出动还要损失惨重,吸引仇恨,这可是大大的赔本儿买卖,嬴政绝对不会做的。 如今的赵国朝堂,赵王迁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很明显他并不是另一个嬴政。 现在他待在朝堂上,能够感受到紧张恐惧的气氛,但是什么也做不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赵悼倡后满面愁容看着下面演绎人间百态的众臣,一张绝色俏脸尽是忧愁,紧皱的柳眉根本松不开。 至于台下的臣子现在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明面上所有人讨论的只有一点儿,如何才能停战? 打是不能打的,因为完全打不过。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的真实想法,那就不方便说了。 眼见吵闹了许久,还是没个结果,建信君看着赵悼倡后越来越焦急的表情,赵王迁也是越来越紧张的表情,建信君站出来大声疾呼:“够了够了,都别吵了,怎么都吵不出来一个结果,成何体统?” 建信君这个美人,为相多年,再加上年岁已长,也终于养出了些威严,在他的呵斥下,议论纷吵之声慢慢停歇。 看到有主心骨说话,赵悼倡后心里也是出了口气,连忙问道:“右相,如今秦国攻势凶猛,如何是好?可有良策?” 建信君长出口气,蹙着眉头缓缓说道:“秦国去年已经吞并了韩国,如今借着所谓的合纵之事,大举起兵攻我大赵,为的便是吞并天下,想要让秦国退兵已经不是什么轻易之事,直接和秦国谈必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当今之计,必须寻求他国援助,共同抵御秦国,只有先挡住秦国的步伐,才能再和秦国谈停战一事。” 赵悼倡后紧皱着眉说道:“早就已经派出使臣向诸国求援,可是齐国直接拒绝,燕国魏国楚国迟迟不给个具体答复,想必也是畏惧秦国,不敢出兵,指望他国怕是指望不上了。” 建信君回道:“燕国魏国楚国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还有相助的心思,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必然明白。他们现在既是畏惧秦国,同样也是想要大赵多消耗秦国的力量。” “无论是大赵真的抵御不住的时候,他们再出兵,还是秦国真的吞并了赵国再出兵,对他们来说都是更有利的。毕竟即便秦国想要吞并赵国,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候他们再趁机出手,是存了乱中取利的心思。” “既然如此,就要逼他们出手相助!”建信君眼中闪过狠厉。 赵悼倡后急忙问道:“如何逼他们出手?” 第四百九十九章 瞬息万变 建信君厉声道:“太后可派出使臣去大秦,请求停战,愿意割城献地,暂且拖住秦国攻势。动静一定要大,要众人皆知。然后派人散布消息告诉各国,大赵欲仿韩国之事,内附降秦,以安家族富贵。” “如此一来,秦国越发壮大,并且无甚损失,到那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诸国必然心急恐惧,必然出兵相助!” 建信君这话说完,即便是郭开和姚贾也不由得心中感慨,够狠。 这一招太狠了,别的不说,燕国魏国楚国这三国绝对不敢赌赵国会不会直接投。 毕竟赵国如果殊死抵抗,是绝对有死无生,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还有筹码的时候直接投降,如此尚不失家族富贵。 韩国的例子在那摆着呢。 而赵国这孤儿寡母顶不住秦国的压力也是很正常的呀,恰恰相反,真顶得住这压力才不正常。 赵悼倡后则是一愣,犹豫良久才回道:“这、真的事已至此了吗?” 郭开出声道:“太后怕是误会了,右相这是以迂为直之计。” “并非是真的要投降秦国,只是逼迫燕魏楚三国出手。” “右相这一计策妙极,无论三国有什么主意,只要他们不想立刻被秦国吞并,那就只能出兵相助,先帮我大赵度过这一难关再说。” 眼见郭开这么说,赵悼倡后这才把心放下。 说起来,秦国突然对赵国动手,赵悼倡后就已经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早就听从建信君和姚贾的建议,在秦国出手之前,就与秦国交好,厚礼贿赂秦国,让秦国把目光盯在魏国身上,哪像现在,即便想要割地谈和,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此时春平君也开口道:“右相所言甚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从事。” “两步同时进行,派使臣去秦国谈和,哪怕是需要献地,尽可能先拖住时间。” “同时散布大赵投秦的谣言,逼迫三国出兵相助,但是即便三国出兵相助,与秦国的谈和该进行还是要进行。” “即便有三国出兵相助,最多也只是一时打退秦国,三国若退,秦国必然卷土重来,秦王绝不是吃亏的人。” “打退秦国以后,赵国依旧应与秦国谈和,哪怕割让城池,也要暂时和秦国交好,让秦国把目光放在魏国楚国身上。” 这段时间赵悼倡后和春平君正是恋奸情热,爱屋及乌,为了赵悼倡后考虑,为了赵国考虑,春平君现在也绝不会再使绊子,哪怕他和建信君郭开是死仇。 不得不说,赵悼襄王最后一手权力制衡用的是真好,春平君为了赵国不会不卖力,但是又有建信君和郭开这两个绝对不可能和春平君和好的大臣制衡,保证了朝堂的稳定。 军权更是由宗室赵葱和燕国出身的乐乘以及李牧掌管,另外分散掌控军权的将军还有傅抵、颜聚、司马尚、庆舍、扈辙等人,牢牢的维持着军政平衡,哪怕是孤儿寡母,也能掌控朝局。 当然,他哥跟他老婆混在一起的事,他可是万万想不到了。 赵悼倡后听完春平君的话,彻底下定决心:“好,那就按照右相的意思办,具体割让哪些城池,就由两位相国和春平君决定吧,哀家和大王就把赵国交给你们了。” 建信君大礼拜下,肃然道:“臣定誓死报效大王!” 郭开起身说道:“此事议定以后臣亲身去秦国求和,事若不成臣绝不归来!” 赵悼倡后拱手一礼:“情势危急,有劳众卿了。” 赵王迁也有样学样,拱手一礼:“寡人有劳众卿了。” 众人连忙拜倒。 几人并没有讨论太久,很快就定下了割让城池土地的地区和数量,郭开匆匆赶往秦国。 秦王政十一年五月,郭开为赵国使臣到了咸阳城。 以郭开的面子,嬴政下令暂缓进攻,暂时谈着和谈的事情,做戏要做真嘛。 同时已经又起兵十五万,兵分三路,其中两路,由王贲和麃公率领,准备应对魏国和楚国的援助,另一路由李信率领准备随时支援。李信在王翦麾下又历练学习了一年,也该独当一面了。 成蟜这次也在麃公麾下任监军,他现在已经不小了,孩子都有两个了,也该历练历练为他王兄分忧了。 在郭开入秦谈和的同时,建信君派往各国散布消息的人也已经到了,诸国听闻赵国欲投秦,皆是大骇。 燕王喜原本看着秦国大举攻赵势如破竹,也是心痒难耐,早就做好了出兵的准备,当然不是为了赵国抵御秦国。 是为了趁机在赵国身上也咬下一口肉来,虽然秦国很强,但是燕王喜并不觉得秦国可以一战灭赵。 既然不能一战灭赵,那这个便宜不占可就白不占呀。 中山以东,那可原本都是燕国的城池啊,而且都是繁华之地,足足十五座城,若是可以夺回来,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对于赵国的求援,燕王喜本想直接拒绝,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投机主义者。 他本能的并没有直接拒绝赵国的求援,而是选择了再观望一下。 当燕王喜听到赵国欲直接投秦的消息后,心中大骇! 燕王喜并不傻,赵国可以伤,可以残,但是唯独不可以亡! 亡了燕国也就完蛋了! 燕国赵国相爱相杀可以,无论是谁吞并谁,都是北方一霸。 但是唯独不能被其他国吞并,若被他国吞并,两国唇亡齿寒,赵国若亡,燕国必不长久。 这个道理燕王喜看的非常清楚。 他也非常清楚,赵国不至于如此简单就投降。赵国和韩国可不一样,韩国早就被秦国蚕食的差不多了,又在秦国眼皮子底下被团团包围,更是早就已经对秦国俯首称臣。 可是赵国还有着千里江山,如果拼命的话,还能拼的起三十万大军,现在不过被秦国稍微打了打,总不至于像韩国一样直接投降。 现在得到的这个消息,大概率是赵国为了逼迫诸国出手相助而散布的。 但是,燕王喜不敢赌。 如今的赵国主少国疑,只有孤儿寡母,群臣人心浮动也是正常,若真是抵抗不住在秦国的压力下,未必会拼命,也未尝不可能就直接投降。 但是现在让燕国出手相助对抗秦国,燕王喜也是不敢。 虽说心里也已经打消了趁机攻赵的想法,但是就这么直接和秦国对上,燕王喜也是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现在若是帮助赵国度过了危机,但是得罪死了秦国,若是秦国和赵国谈和,然后合作攻燕,赵国和秦国再做了交易,那时候燕国又该何去何从? 至于魏景湣王和楚幽王这边,他们的想法和燕王喜一样,他们也不相信赵国如此轻易就投降。 但是他们也不敢赌。 秦国已经够强了,占据了半壁天下,若是真的再简单吞并赵国,那其余诸国是真的半点儿希望也没了。 而这三国眼看着郭开入秦的消息传来,而秦国的攻势也确实停止,更是心中不安。 种种消息都在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极其危急,必须做出决断了。 魏景湣王咬着牙,起兵十万,令魏兆领兵攻往淇水一线,逼迫王翦回援。 楚幽王也是咬着牙派出了十五万大军,在项燕的带领下攻向上蔡,行攻秦救赵之举。 然后他们就和早就等着他们的王贲与麃公对上了。 楚魏两国毕竟没有燕王喜的顾虑,事已至此,也不能不上了。 至于燕王喜,还在观望。 在楚魏两国出兵以后,赵国上下也终于松了口气,但是,赵国也完全没有想着反攻。 现在若是反攻,岂不是还是不能和秦国交好? 郭开按照商定的主意,接着推进和秦国谈和,嬴政顺坡下驴,为了后续一系列考虑,都没要求赵国继续割地,只要赵国认可如今的局势就行,承认大秦对今年攻下城池的占领,大秦就可以暂时退兵。 郭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大秦怎么不狠狠咬上一口,明明有自己相助的,但是自然也不会逆着嬴政的心思。 毕竟对赵国来说,这也是大功一件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两面儿都有功劳啊! 郭开带着好消息回了赵国,赵国君臣皆是大喜。 真不愧是郭开啊!真是国士无双!事情交给他就从没有令人失望过。 赵悼倡后惊喜交加,大大的奖赏了郭开,心中感激至极。 真不愧是郭开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心中也有些后悔先前不听郭开的谏言,如果早早就和秦国打好关系,也就不至于有今天了。 先王临终前说的没错,有什么事下定不了决心,一定要听郭开的。赵悼倡后心中暗下决心,以后郭开的建议一定要听。 而郭开就给出了新的建议,那就是延缓通知魏楚两国,秦赵两国停战的消息。 给的理由是,既然想要祸水东引,把秦国的目标放在魏楚两国,那就必须让秦国觉得有利可得,如何有利可得?自然是两国极度虚弱,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第五百章 一团乱战 如今秦国发兵六路,共计三四十万大军,其中大半都在赵国,如今已经和赵国停战,那么在赵国的秦军必然会支援楚魏两国的战场。 只要延缓消息,出其不意之下,两国必受重创。 再加上两国此番攻秦必然激怒秦国,面对被重创的两国,秦国必然会把目光放在楚魏两国身上。 再者说,秦国虽强,然而以一国之力对抗魏楚两国,终究也要多费些力气,秦国打了魏楚两国,一时半会儿总也没有力气再打赵国了。 坐山观虎斗,怎么也不亏。 至于得罪两国,本身两国也靠不住,此番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手相助,他们为的也不是赵国,为的是他们自己。 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能够把祸事引到两国身上,赵国抓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趁机休养生息才最为重要。 至于会不会迎来两国的报复?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中间隔着秦国,和楚国更是遥远,再者说,两国接下来还要等着秦国的报复,哪还有时间精力来报复赵国? 赵悼倡后深觉有理。建信君也是对两国先前的见死不救,伺机观望而心怀愤恨,再者说也觉得郭开所言有理,也是支持。 也只有春平君感觉有些不对,可是看着赵悼倡后也是恼怒两国作为的样子,也是默认了。 与赵国停战以后,嬴政片刻没有停息,立刻下令王翦和蒙武转向支援王贲和麃公,进攻魏楚两国。 王翦直插魏国大梁城而去,而蒙武领兵直捣楚军后路。 魏国和楚国攻秦之军,虽然人数占优,但是论起战力,还真未必顶的上只有他们一半兵力的秦军,而面对稳扎稳打,坚决防守的王贲和麃公,更是根本打不动,并且被王贲和麃公死死缠住。 他们更是想不到,赵国丝毫不念救助之情,反而想着祸水东引,让他们吸引秦国的仇恨。 当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赵国也不可能不告知魏楚两国。 通告楚魏两国,秦赵已经停战,并且秦国大军已经急速驰援的使者,是驾车慢慢去的。 当然不是马车,是牛车。 反正使者派了,路上耽搁了这没办法,毕竟兵荒马乱,道路遥远嘛。 魏国这些年早就被蚕食的极其虚弱,国土更是少的可怜了,淇水济水早就被嬴政拿下,都城大梁城,已经是相当于一个美人只披了一件好似用作情趣的轻纱,只要大秦想,随时可以逼近大梁城。 王翦的大军直攻大梁,出其不意之下,大军距离大梁城已经不足五十里,吓得魏景湣王急忙要求撤军回援,并且要求四方驰援大梁城,他已经准备打大梁守卫战了。 结果王翦只是虚晃一枪,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攻下大梁城,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目的是魏国的十万大军。 再将这十万大军击溃,魏国以后就真的只剩下挨打的命,再也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魏兆在接到大梁求援的消息以后,也是为之大骇,心中震恐无比,急忙回兵救援,王贲立刻出城追击,魏兆也根本不敢多加纠缠,也完全没有心思和王贲交战。 只是一路急行军,迫切回去救援大梁城。 然后就中了王翦的埋伏了。 在王贲紧随其后,王翦大军伏击之下,魏军损失惨重。 王氏父子完美的配合,阵斩两万二千余人,将魏军彻底击溃,顺手将中牟也拿下了,整个魏国,已经彻底成了俎上鱼肉。 现在的魏国,也只剩下不到三郡之地了。 至于楚国这边,散漫的楚军更是来不及反应,就被嬴政培养出来擅长闪电战,直插后路的蒙武杀了个措手不及。 楚军直接溃散,四处奔逃,麃公趁势配合蒙武出城掩杀,作为后备支援的李信也随同追击,阵斩三万六千余人,直反攻到了巨阳才停下脚步,骇的楚幽王都想再次迁都了。 但是就在两国都惴惴不安的时候,秦国的使者到了,申饬了两国一顿,就提出了条件,也不用割地赔城,给钱给粮就行,惊骇至极的两国自然立刻同意。 随后在秦使的催促下,急忙将钱粮送往了秦国。 虽然今年到现在只在三月下了场小雨,从那以后到现在滴雨未下,怕是会有旱灾,但是无所谓,能停战就好。 最多饿死一些草民,小问题。 反正草民如草,总是生了一茬又一茬的。 总比顶着大灾还要应对秦国的攻伐好吧? 而赵国想要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也破灭了。因为他根本坐不住。 就在嬴政与赵国暂时停战,郭开还尚未离开咸阳的时候,嬴政就已经派人传信给燕王喜,大秦会暂时与赵国停战,集中精神教训魏楚两国。 嬴政笃定,燕王喜绝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 他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即便燕王喜真的克制住了贪欲,倒也无所谓,本身也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事儿。 而燕王喜果然也没有让嬴政失望,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在秦国撤兵与魏楚两国打起来以后,赵国危机刚刚解除,悍然出兵攻赵。 发兵十五万,直取中山以东,曲逆,阳屋,夏城等地(今河北保定一线)。 这次领军大将是他的另一个弟弟城阳君,副将是雁春君和太叔栋,他已经不相信雁春君的能力了。 原本想要派将渠为副将,但是将渠苦苦哀求燕王喜不要出兵,燕王喜大怒。 你到底是哪国的臣子?寡人每次打赵国你都不让,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赵国都被秦国打亡国了,不趁这个机会抢一波好好发育,还等什么? 燕王喜把将渠赶出宫去,根本不听,执意出兵。 赵国本就损失惨重,秦军虽撤,但是这口气还完全没喘过来,燕王喜时机把握得很好,打了个赵国措手不及。 原本正在紧急收拾北方残局,在石城(今河北石家庄)休整,准备赶赴邯郸的李牧,现在也完全没机会去邯郸,他离得最近,只好赶紧顶上去救火。 不过,石城这边的残局也不能无人收拾,于是他把公子嘉,如今的安阳君给留在了这里收拾残局,以安阳君的身份和能力,倒也无可厚非。 李牧的政治嗅觉虽然差,可是也没有差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他受新王大恩,前太子被封为安阳君,丢到了北疆,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着他,对此,李牧还是明白的,对于看好这么一个落寞的年轻公子,李牧还是有信心的。 秦国攻赵的时候,李牧紧急率兵救援邯郸,安阳君也主动请缨,李牧再三思虑之下,觉得还是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于是也带着安阳君一起南下回援。 结果就被杨端和与张唐死死拖在了石城一线,虽然杨端和和张唐并没有大肆主动进攻,却是一直纠缠不休,令李牧寸步不得寸进。 任李牧心中焦急万分,可是面对杨端和与张唐这两位老将率领的八万秦军,李牧也绝不敢有一分掉以轻心,更不敢有一分弄险。 直到秦军撤退,秦赵两国暂时停战,李牧准备收拾战场残局,正要赶紧去邯郸的时候,燕国又打来了。 焦头烂额的事接连不断,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把安阳君放在石城负责简单休整,随后再率领大军尽快支援,他自己则是率领两万精骑先行支援而去。 李牧虽强,可是他率领的赵军早已经和秦军交战两个多月,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损伤众多,无甚战心,如今来不及休整,又要奔波三百余里与燕军交战,赵军战力和作战意志都早已是衰弱到了极点。 即便李牧有着骑兵的优势,可是以这样的疲惫之军应对养精蓄锐的燕军,依旧是打的艰难。 等到李牧和燕军已经接战,邯郸城才收到燕国进攻的消息,以及李牧的临机安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是此时的赵国朝堂倒也并不十分焦急,小小的燕国不足为虑。 打不过秦国,还打不过你吗? 捶你一个小小的燕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时反而是愤怒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赵国的朝堂,燕国,又是燕国! 只要赵国有难,燕国必然趁火打劫,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简直已经成了定律。 本身被秦国打就已经很憋屈,还要被燕国趁火打劫,和秦国正面打打不过尚且情有可原,可是总是乘人之危的燕国,才是真的可恨。 赵悼倡后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照样也是被勾起了火气,召集文武大臣商议以后,由乐乘率领八万大军支援,这次一定要打痛燕国,狠狠出口气! 至于燕国这边,果然也是一如既往的拉垮。 李牧精骑支援到来以前,燕军确实是势如破竹,接连拿下十余座城池,夺回了整个中山以东。 倒不是燕军有多么精锐,实在是压根儿没什么反抗,整个赵国的兵力都去应付秦国了。 结果李牧杀过来以后,以区区两万骑兵,就逼得燕军不敢出城,只有防守之力,绝无进取之能。 等到安阳君简单修整以后,立刻领六万大军前来支援,这一下可就不同了。 第五百零一章 郭卿,你觉得李牧忠诚吗? 李牧着急支援,军伍是轻装简从,以精锐骑兵野战尚可,但是攻城就力所不及了,而且兵力差距终究太大。 安阳君的五万大军是备好一切器械来的,可以从容攻城,并且有着李牧来去如风的精骑阻敌增援,燕军拿下的城池又一座座被稳稳的夺了回去。 对此燕军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新拿下的城池,根本来不及修筑阻碍骑兵的要塞,来不及加固修防。 赵军虽是疲惫之师,可是赵军的战力实在比燕军强太多。在赵军稳扎稳打之下,虽然不快,却是稳步前进,燕军只能一步步败退,拿下的城池也一座座丢弃。 等到乐乘率兵支援赶到,丢的城池已经夺回来一半了。 面对赵军大军来援,城阳君和雁春君太叔栋一番商议,直接撤了。 本身就打不过,现在明显惹急赵国了,赵国都要拼命了,援军已至,趁着损失不大,还是赶紧撤吧。 不是不想打,实在是即便是兵力都已经不占优势了,还是及时止损吧。 然后就非常干脆利落的撤到了武阳、武遂、桑丘,有着河水为险,有着多年修建的要塞和长城,燕军也终于松了口气,李牧亲自率领的骑兵太可怕了。 燕王喜虽然极为不甘,却也有所安慰,那就是拿下了桑丘,桑丘乃是易水以西的大城,是燕赵东西往来的战略要地,紧邻武遂。 无论是在赵国手里还是在燕国手里,都是进攻对方的桥头堡。原本桑丘在赵国手中,现在被拿下,可以和武遂互为犄角,这下子易水两岸都在燕国手中,安全多了,并且随时可以攻向赵国,已经相对取得了战略攻势。 赵国自然不甘心被燕国趁火打劫,还打劫成功,占这么大一个便宜,但是赵国也不得不撤兵了。 粮草要断了。 开战的时候还不显眼,可是如今已经六月下旬,还是滴雨未下,地里的禾苗都已经死完了。 天下大旱,灾荒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打魏楚两国,明明已经占尽优势,却没有得寸进尺多拿城池,只是勒索了些许珍宝粮食就停下了脚步。 面对如此大灾之年,虚弱至极的赵国也根本没有任何进攻之力,别说汇集这十几万大军攻燕,能少饿死些人都算是一件难事了。 赵国也只能撤兵,然后就麻了。 赈灾,有钱,但不多。 粮食,没有。 年年打仗,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能有多少存粮? 三年丰收,方有一年存粮。可是这么点儿存粮,只要打仗,立刻便是如流水一般消失了。 面对灾荒,能救,但是只能救一点点。 索性各国都很有经验,那就是放任不管。 草民们很聪明的,总有办法去自寻生路。 如果寻不到,那就说明他命有此劫,不该有生路。 等下辈子吧。 这一场大灾,除了早有准备的秦国损失极小,以及富庶的齐国受损较少,其余各国皆是死伤惨重。 一场大灾没有三五年根本就缓不过劲儿来。 不过这对大秦倒是个利好。 这一场大灾,嬴政早有准备,储蓄充足,救灾及时,原本的秦人秦地倒是习惯了大王的仁德。但是新得的城池,新内附的韩国,还是第一次真切享受到大王和朝廷的仁德。 这一次大灾让韩地的百姓都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果然,韩国内附大秦是对的,若是顽强对抗,且不说打不过秦国后果如何,只差了这一年,这一场大灾又不知道要多饿死多少人。 根据他们祖祖辈辈的经验,朝廷的救灾粮不好等啊。往往等朝廷救灾粮的都饿死了。 大秦的高效和廉洁,保证救灾粮可以真切到灾民手里。 只要顶过去半年就好,八月后就该下雨来的,还能赶得上秋种。 这一场大灾倒是狠狠收了一波民心,大大增加了原本韩人的向心力,让韩人更加甘心融入大秦。 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能吃上饭饿不死才是最实在的。 这世上从来没有架起锅煮道理,只有架起锅煮好米之后才能讲道理。 当然,不只是韩国,近几年新拿下的赵魏楚诸国的子民,看看相邻的原本家国的惨状,也是深深庆幸成为了秦人。 凡事就怕对比。如果没成为秦人,今年怕是就要成为死人了。 凡是大灾之年,必然死人无数,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旱魃民大饥,征战方且休,糠秕既空尽,禾稼无所收。 贫者不蔽体,一粥不可得,面皆为菜色,形销骨干立。 男子多饿死,女子多为奴,易子相将食,僵尸互枕藉。 疫病随暑兴,死者不可算,生者无终日,闾巷尽萧然。 哀鸿遍野,啼饥号寒之声不绝于耳。十室九空,天地间似唯余悲风惨雾。 苍生之苦,莫此为甚。 不过现在赵悼倡后并不在乎,反正饿不到她。 现在赵悼倡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牧,你不忠啊。 大王继位便立刻封你为武安君,食邑三千户,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和恩宠? 可是你是用什么来回报?你想怎么回报? 你竟然想造反,想要扶持公子嘉继位! 你真该死啊! 在彻底停战以后,赵国需要忙碌的事就更多了。 士卒的封赏,死伤的抚恤,兵力的重新部署,军备的补充。 但是这一切,都赶上了灾荒,朝廷没钱,朝廷只能是先欠着,所有人先各回各家。 至于将领和臣子,现在也都要忙着整治灾荒(灾民),防止闹出乱子,至于救人,看着救吧,自然也是活下来越多越好。 李牧根本没时间回邯郸述职,战后又立刻回了北疆。北疆本就更为贫瘠,遇见大旱荒年,只会更惨,他根本不敢耽搁,立刻回去组织救灾生产。 而乐乘回了邯郸以后,将自己看到的都汇报给了赵悼倡后,赵悼倡后瞬间惊觉。 她脑海里最敏感的那根弦被拨动了。 李牧,和安阳君关系很好! 竟然带在自己身边培养,都让安阳君领兵做事了。 这是想要干嘛? 李牧在北疆深耕多年,势力雄厚,更是当世名将,用兵如神,他如果 恐惧笼罩了赵悼倡后心头。 但是毕竟事关重大,赵悼倡后也没有冲动行事,而是立刻派人去寻了郭开,听闻郭开的意见。 郭开早已经准备好大展身手了,早就在摩拳擦掌。 秦王的黄金早就到位,也该自己出手了。 郭开装作不知情入了宫,赵悼倡后屏退所有人,皱着眉头直接了当问道:“郭卿,你觉得李牧此人如何?” 郭开沉吟许久,缓缓说道:“武安君才情惊人,领兵打仗罕逢敌手,性情坚韧,深谋远虑,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强将。” 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此人也倔强固执,甚至有些执拗,有时候做事,也颇为不合常理。还有就是此人性情桀骜,多有抗命之举,颇有居功自傲之意。” “昔年武安君一直经略北疆,面对胡人一向怯战不出,任由胡人来去如风,肆意横行。先孝成王为之大怒,将其罢免。” “后来想要起复他,他却一直称病不从,最后还是大王许了他掌管燕代大权,不多干涉的承诺,他才同意领兵。这些年下来,北疆已经只知李牧而不知大王。” 赵悼倡后听了这话,眉头更是紧了紧,接着问道:“郭卿,据你对李牧的了解,你觉得他对大王的忠诚如何?” “这”郭开犹豫难言。 赵悼倡后也不逼他,缓缓道:“对于郭卿,哀家是一万个放心的,先王临终就说有事找你商议,哀家也就直言了。” “哀家虽然不懂军事,可是却也知道,李牧确实是当世强将。封李牧为武安君本也是为了收他的心。” “可是,这次大赵遇险,秦军都几乎要打到邯郸,以李牧之强,又是率领大军,其中有着数万精骑,为何被挡在石城一线不得寸进?” “在大赵之危解除以后,应付燕军,却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这又是为何?” “这”郭开欲言又止。 良久解释道:“武安君确实乃是天下强将,可是秦强燕弱,和秦军交战终是不同的,毕竟燕军薄弱,秦军强悍,面对秦军难有战果也是合理的。” 赵悼倡后冷笑一声:“到底是打出来战果重要?还是守护邯郸重要?一时之间无法击溃秦军,为何不先来支援?” “而且,他还把安阳君带在身边,他想做什么?” 郭开大惊,面容失色,惊呼道:“什么?竟有此事?” “不会,武安君虽然做事有些时候不合常理,但是总不至于坐视邯郸城破,大赵亡国。” 赵悼倡后柳眉倒竖,冷哼道:“谁说邯郸城破,大赵就会亡国?” “咱们成为秦国阶下囚,甚至被杀,那时候他自可拥立安阳君为王,若是击退秦军,既有拥立之功,又有救国之功,岂不是彻底大权在握?” “即便无法击退秦军,可是北疆仍有千里之地,大赵还有半壁江山,他拥立安阳君,身在北疆,自然更是彻底大权在握,时日久了,更是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第五百零二章 证据?我来找! 郭开眉头紧皱,神色严峻:“太后,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但是臣觉得武安君总不至于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不过一个外人,父辈才定居大赵,虽是大权在握,却是根基不深,又怎么可能在大赵取而代之?” “外人?他父辈才来到大赵?他父亲是谁?”赵悼倡后好奇问道。 “武安君父亲是”话刚说出口,郭开便闭上了嘴,眉头更紧,眼神也是带上忧虑。 赵悼倡后美目一眯,问道:“是谁?” 郭开犹豫许久,缓缓开口:“武安君父亲名李玑,曾为秦国太傅,因犯罪被免了职才迁居大赵。李玑之父名李昙,曾为秦国司徒。” “武安君乃是李氏,嬴姓。” 郭开又急忙说道:“不过武安君自幼在大赵长大,不可能和秦国还有联系,更是不可能在大赵取而代之。” “而且武安君家小都在邯郸,他又岂能不顾自己全家人的安危?” 赵悼倡后冷哼一声:“为什么不可能?他们家和秦国有着这么深厚的关系,更是在大赵位高权重,身居要职,即便再一次投回秦国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把安阳君封到代地,就是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在那里待着,原本想着有李牧盯着也是放心,可是他竟然把安阳君带在自己身边,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 “至于家小,哼,像这样野心勃勃的恶贼,未必就会在乎家人,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看来他是早有准备,把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带在身边,他的家人怕是都成了弃子。” 郭开劝道:“太后勿要着急,也许其中还有误会,也许武安君将安阳君带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更好的看护,毕竟大战开始,世事纷乱。” 赵悼倡后深叹一声:“郭卿,你与李牧并不熟络,却还一直帮他说话,你就是人太好了,根本不知道有些人多么恶毒。若只是为了看护安阳君,为何让安阳君领兵?” “这种种不合常理之事结合在一起,让哀家实在难以相信李牧的忠诚。” “如今看来,怕是李牧脚踏两条船,存着三条心!” 郭开虽然皱着眉头,但是还是坚持劝道:“太后千万切勿着急,给臣一段时间,臣这便小心查探,待臣查清事情原委,到那时再行处置也不迟。” 赵悼倡后微微点头:“有郭卿在,哀家放心,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李牧手握大军,绝不能泄露,一定要小心探查,不能大张旗鼓。” 郭开点头应是:“臣晓得。” 就在郭开调查(炮制)李牧不轨之心的时候。 其余各国,当然包括赵国本身,也都是惨不忍睹了,天灾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的,等能发现端倪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今年上半年除了齐国没有开战,其余皆有开战,所耗极多。 也就秦国不怕,毕竟国力雄厚,郑国渠都江堰不是白修的,而且还勒索了楚国魏国一大批钱粮。 大灾之年还打仗,饿死的人可比战死的人多太多了。 这些年各国皆是连年征战,根本没有多少粮食储蓄,救灾即便是想救也没那个能力救,尤其是魏国楚国还被趁势勒索了一大批粮食。 最惨的还是楚国,屋漏偏逢连夜雨,吴越之地又起了乱子。 在楚国整军准备攻秦救赵的时候,天泽就已经在准备了。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楚国要和他国开战了,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大军出征,内部空虚,这就是本君的机会啊! 趁虚而入,岂能不为啊。 在楚军出征后,天泽毅然决然的攻向了楚国,他的时机选的很好,想的也没错。以楚国目前的情况,出兵十五万,虽然说不上倾巢而出,却也已经是足够认真了。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主要是他还是太飘了,他竟然攻向楚国江东,会稽之地的城池,想要真正获取一块城池土地作为真正的立足之地,而不是只能窝在山沟沟里。 他选的地方就是当年的吴越之地,他想要重复先祖荣光。 然后就碰了个满头大包,攻城?根本攻不动。 指望山沟沟的百越蛮子攻城还是太过于天真了,指望他们劫掠,乃至于一些小城还有可能。可是他打主意的是大城,接连换了好几个目标,可是都是损失惨重,城池一个也没打下来。 恼羞成怒的天泽只好选了几个小城为目标,这次倒是成功了,占据了小城后,进行了大肆的劫掠杀戮,然后又被轻而易举的夺了回去,他们根本不会守城,况且这种小城也根本守不住,也没有守的必要。 劫掠带来的甜头刺激着天泽的心灵,而且他也确实需要这些甜头弥补先前攻城的损失,以此维护自己的威望。 他现在终于也算是清醒了一些,不再想着攻大城,现在的百越实力还不够。转而趁着楚军空虚,无力大举出兵讨伐,挨个扫荡吴越之地的小城池。 楚幽王刚开始也确实没空管他,在和秦国的战斗中,楚军败的太快了。十五万大军一朝溃散,秦军都要杀过来了,他都要吓死了,都想着不行就再迁都吧,哪有心情管百越蛮子这些疥癣之疾。 幸好嬴政并没有想着现在就和楚国彻底开战,在勒索钱财粮草后就停战了。 随即便是天下大旱,楚国也是逃不掉大灾,本就焦头烂额,此时后方竟然还被天泽捣乱。 与大秦停战,刚平缓心情的楚幽王看到已经一片糜烂的江东,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混账,打不过秦国还打不过你吗?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蛮子来挑衅大楚了? 火冒三丈的楚幽王可算找到了出气筒,自从继位,他就没干过一件长脸的事儿,接连大败,现在王位都摇摇欲坠了,也急需这么个弥补威望的倒霉蛋。 但是此时大灾,虽说江南江东之地好一点,但是也实在好的有限,毕竟此时这些地方也都没开发多少,还是蛮荒之地。 也实在难以调动大军,再者说,调动大军也没用,只是白白浪费气力。大军一到,这些蛮子立马就跑了,跑到山沟沟里,拿他们也没太好的办法。 先前用的办法也是逐步蚕食,逐步同化,随着蛮荒之地被开发为鱼米之乡,一座座城池,一座座城镇,一片片村庄立起,自然没有蛮子的生存空间。直接大举进攻是不合适的。 不过楚幽王毕竟是楚幽王。 楚幽王下令:蛮夷侵我大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凡是百越蛮夷一律贬为奴隶,人人可捕捉,每捉一人,赏钱一百,而且奴隶归捕获人所有,并且新捕获的百越奴隶,三年内免人头税。 当然,这条政策也是有详细要求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需要确认百越人的身份,并且新登记的会烙印上奴隶印记。 百越断发文身的习俗导致百越人还是很好辨认的,再加上生活习惯,语言口音等,还是很好分辨身份的。 不可能留下漏洞给人钻,要不然多少钱也给不起。不过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相对还比较淳朴,一般不太会钻漏洞。 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一旦被发现钻漏洞,往往处罚太狠了。这年头可不兴跟官府玩钻空子游戏,分分钟让你知道老爷们的铁拳。 楚幽王这一招太狠了。 人人大喜,世上竟然还有这好事,自己捕获了奴隶,还能去官府领赏,奴隶依旧是自己的,奴隶还能免三年人头税,血赚啊! 要知道,奴隶也不是什么人都养得起的,为了鼓励发展,增加户口,现在各国都在打压奴隶交易。 一般奴隶的人头税是常人两倍,当然这个钱是由奴隶的主人缴纳的,毕竟奴隶的一切都属于他的主人。 在楚幽王出了这个政策以后,百越人的生存处境一瞬间就变得极为恶劣。 原本普通人没有去抓他们的心思,现在不同了,他们的身价不同了。 双赢。 赢的当然是抓奴隶的人。 抓奴隶卖奴隶,赚一笔,卖之前去官府还能再领一笔赏钱,血赚。 而且免三年人头税的奴隶也更好卖呀。 一时间太多人蜂拥东南大地去捕获越人奴隶,天泽瞬间感觉举步维艰。 他这次彻底激怒楚国了。 楚国并非实力不济,而是没有办法动员出全部的力量,但是现在不同了,在利益的驱使下,人人蜂拥而至,而天泽的残暴也让他失去了一切的同情。 原本还会有人觉得这是恶政,非仁君之政。可是如今大灾之年,楚国又国力疲敝,若是大张旗鼓讨伐百越是得不偿失,天泽又残暴至极,用烧杀抢掠给了楚国最好的理由。 这个时代大家向来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还不讲究虚伪的道德,讲究的是实用的道德。 而且一般也不跟蛮子谈道德,他们还不配。 再者说,这一次也确实是蛮子自找的。 世人也能理解楚王的无奈之举。 主要还是利益。 这次楚幽王可没说只有楚人能享受这个政策,诸国之人都可以,虽然绝大多数还是楚人。 第五百零三章 李牧要反?! 现在天泽彻底麻了,如果集结在一起,那么楚军就会大军出动。如果化整为零,那就要做好被一个个捕奴小队捕捉的风险。 相比较百越,楚国的体量太大了。捕捉奴隶的人可以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走。但是百越顶不住啊,根本没有办法生产生存,未开荒的蛮荒之地是不可能密切聚集的,根本就没办法进行生产,长时间聚集不用打就要饿死。 以往的这种分散可以让楚国大军不知从何下手。 可如今的这种分散只会一个不小心就变为奴隶。 本就生存困难,生产困难,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整个吴越之地已经彻底不得安宁。 不,不止是吴越之地,是连带闽越,瓯越整个百越地区,所有百越人都已经不得安宁。 天泽彻底失去了百越人之心。 而楚幽王也逼迫所有百越人都要反抗,彻底开启了楚人和百越人的全面战争。 不过终究是楚强百越弱,百越更不团结,没有组织度,一盘散沙,在楚人热火朝天的捕捉下,生存越发艰难。 甚至逼得百越人都开始舍弃最显眼的断发文身习俗,以及学习楚人的语言和口音。 这也算是另类的加速融合吧。 但是无论如何,整个东南都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足以给如今已经焦头烂额的楚国再来一次火上浇油,足够牵扯楚国大部分精力了。 现在各国皆是只有处理自家之事的能力了,想要支援他国皆是力有未逮了,尤其是想要干涉大秦的军事行动,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自郭开开始调查,过了半个多月,郭开脚步匆匆入了宫,见了赵悼倡后先请她屏退了所有人。 郭开严肃开口:“太后,大事不妙!真如太后所想,李牧果有不轨之心。” “臣派人去北疆探查,李牧竟然真的和秦国有所勾连,常有带着秦国口音的人去拜访他。至于和安阳君的关系,也确实过于热情。” “臣派去北疆打听的人告诉臣,两人关系极其亲密,行必同车,食必同席,而且李牧待安阳君极为恭敬,言必称臣,如此看来,李牧确有不轨之心。” “至于具体是有何不轨,这个一时之间难以确定,臣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敢细查。” 赵悼倡后见郭开进殿面容肃穆,眼中尽是忧愁,就知道不会是好消息,可是还是忍不住又惊又怒。 纤纤玉手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实木的桌案都发出一声闷响,赵悼倡后娇声呵斥道:“逆贼!” “真是逆贼!大赵从不曾亏待于他,迁儿继位便册封其为武安君,北疆大权依旧全权委托于他,其身为左相,又贵为武安君,已经是位极人臣,竟然还有不轨之心,真是逆贼!恶贼!” “郭卿,绝不能放过他!” 郭开眉头紧蹙,回道:“太后,李牧位高权重,更是不在都城,其在北疆手握大军,不可轻易处理。” “而且目前也没有证据,未免冤枉好人,不若找个借口将他调回都城,届时好生询问,再三盘查,李牧毕竟有功于大赵,不能无故杀之啊。”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还是郭卿做事有分寸。 李牧毕竟手握大军,现在又是大灾之年,内忧外患,不能打草惊蛇,李牧若是突然造起反来,大赵就真的难过了。 “郭卿,那不知该以什么理由调李牧回来?” 郭开回道:“此事简单,前些时日应对燕国李牧立有战功,以封赏之由令他回邯郸受赏,李牧总不会受赏都不回来吧?而且这样也不会引起他的警惕。” 赵悼倡后点头认可,令郭开全权操办此事,派人去传旨,请李牧回来。 郭开领命退下,匆匆而去。 郭开刚离开,赵悼倡后就连忙抬起小手,放在樱唇前,呼呼吹了好几口气。 方才拍桌案太用力了,手好疼。 至于李牧这边,他这段时间已经忙的要死了。 今年大秦大举进攻赵国,他收到邯郸求援急信,立刻聚兵南下,支援邯郸而去,然后就被堵在石城寸步难行。 连番苦战也是难以寸进,就在急得不行的时候,秦军撤退,两国停战。 但是李牧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更别提奔赴邯郸了,燕国又打来了。 又是马不停蹄去支援东北,好不容易收回大部分失地,就已经发现旱灾来了,无力再向前,只能与燕国停战。 然后又马不停蹄赶紧带人回去应对天灾,北疆之地多游牧,少农耕,这旱灾对北疆百姓的影响更大。 身为北疆之地的最高负责人,既要应对自家的灾祸,又要小心防备活不下的胡人又来劫掠,忙的是脚不沾地。 就在这种情况下,邯郸的使者来了。 郭开派来的使者找了他许久才找到,毕竟李牧实在太忙了。 水利设施修缮与找水,粮食调配与救济,治安维护与边防管理,没一件小事儿。 使者见到李牧的时候,他刚主持了一场祈雨祭祀。 此时的李牧整个人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双目深陷尽显疲惫,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灾情早就已经上报中央朝堂,请求粮食支援,可是如今全天下都大旱,哪里又有粮食来支援北疆?路途遥远,光是运过来的成本就已经高到令人发指,北疆地广人稀,有那个粮食救北疆,早就在中原全散光了。 李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依旧难掩心中悲痛与愤怒,能获得的救援太少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在北疆苦心经营二十余年,半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眼见一场大灾死人无数,这种毁灭性打击实在是令他悲痛无比,心力憔悴。 当他得知邯郸派来使者的时候心中大喜,还以为是救援粮草来了,结果告诉他的竟然是让他回邯郸述职,要论功行赏。 李牧勃然大怒,差点当场没气晕,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刻?! 救灾还来不及,去领什么赏?我自己都不着急,朝廷急什么? 我现在要的不是给我的奖赏,我要的是粮草,要的是救援! 而且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离得开? 朝廷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李牧也知道这是好意,让回去受赏总不能怪罪,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和焦急,让使者转告朝廷,言说恩情心领了,只是现在情况严峻,北疆离不开他,等灾情缓解,安定下来局势以后再回去。 使者也没有强求,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回去了。 李牧接着忙他的。 等到郭开收到使者回报的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 李牧啊李牧,这次看你还不死! 郭开又是匆匆入宫,这次脸色更加难看了。 当赵悼倡后看到郭开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色,心里瞬间就是一咯噔,不等郭开开口,直接着急问道:“郭卿,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焦急?” 郭开请赵悼倡后屏退所有人,这才说道:“太后,大事不妙啊,李牧他,他真的有不轨之心啊,而且、而且怕是要行动了。” 赵悼倡后瞬间大惊失色,俏脸煞白,惊呼道:“什么?!” 郭开语速急促说道:“臣派往北疆请李牧回来的使者告诉臣,李牧以灾情为由拒不归朝,而且在使者说请李牧还朝的时候,李牧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还有着怒火,想必是李牧心中有鬼早有防备,此番怕是打草惊蛇了。” “如今事态危急,不可耽搁了,要速速决断。” 郭开这话直唬的赵悼倡后六神无主,一双玉手紧握,骨节发白。 赵悼倡后急忙问道:“郭卿,如今大赵可是经不起大乱子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郭开神色坚韧,断然道:“太后,此事臣不敢擅自妄言,请速请相国与姚客卿,以及春平君、武襄君入宫商议。” 赵悼倡后闭上美目深呼吸数次,强自平定心神,立刻令人去请建信君、姚贾、春平君,乐乘等人。 几人到了以后,看到郭开和赵悼倡后都是面色难看,都是心里一紧。 赵悼倡后让郭开把事情原委说了一番,几人皆是脸色大变。 倒还真没怀疑这事是真是假,毕竟逻辑实在自洽,而且有理有据,以现在郭开的名声,还真没人不信。 主要是,在场臣子满打满算五个人。 郭开姚贾就是奔着干掉李牧来的,建信君和武襄君一向与李牧不合。 只有一个春平君,可是春平君身份特殊,这事他不好开口啊。而且最近他和赵悼倡后蜜里调油,两人恋奸情热,现在李牧犯了赵悼倡后最大的忌讳,他也不好冒着得罪情人的风险说话。 再者说,李牧若真的和秦国也有勾连,那就真是该死了。 李牧位高权重,干系重大,绝不可大意,宁杀错不可犯错。 况且这也没想杀他,只是先稳住想要彻底调查清楚。 几人一番商议,最后下了决定,立刻派人去北疆接收李牧兵权,无论如何,先稳住北疆,把人带回来再说。 还有公子嘉,也要带回来,现在看来把他放在北疆也完全不安全,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吧。 第五百零四章 李牧,死 赵悼倡后以赵王迁的名义,令宗室赵葱和颜聚去取代李牧和司马尚,将李牧可能谋反的事也告知了两人。 并且下令,先礼后兵,李牧若是不从,必要时可以伺机行事。 两人自然知道事情严重性,虽说朝堂对李牧不是没有防备,中层军官许多都是远房宗亲以及诸多大族子弟,家小也都在邯郸,可是李牧毕竟北疆深耕二十余年,这个任务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一个不小心,别说拿下李牧兵权,怕是两个人也都要折在那里。 就在两人忧愁如何才能万无一失的时候,郭开送上了助攻。 借给了他们两个高手,是郭开的贴身护卫,俟伟。以及另一位天字密卫凌川。 凌川是专门来支援俟伟干掉李牧的,伪装成了郭开的门客。 郭开嘱咐赵葱,这两个高手在迫不得已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听从他们的命令,直接出手杀了李牧。 赵葱两人大喜,对郭开是谢个不停。 郭大人真是好人啊,不愧是郭大人,果然,有郭大人在什么事都万无一失啊! 郭开做事当然万无一失,毕竟这是秦王的要求,必须让李牧死透。 北疆毕竟是面对胡人第一线,哪怕不是战时也维持着相当数量的军队,此时大旱之下,更是需要维稳以及戒备胡人,甚至还需要主动出击去抢劫胡人弥补赵国。 除了必要的卫戍部队,现在李牧所在地的大营,便是有着三万人的主力部队。 李牧在北疆军中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是常人不能想象的,不能给李牧反抗的机会。 赵葱和颜聚秘密到了北疆,第一时间联络诸多宗亲和可靠的贵族子弟,出示旨意,有了足够多的靠谱的中层将领支持后,再加上自己来北疆还带的十几名军官,这才去见了李牧。 李牧还满头雾水呢,面对两人根本毫无防备。 赵葱言说有旨意要宣告,李牧按照两人的要求召集将领军伍升帐听旨。 李牧刚一听旨意就麻了,旨意竟然是让李牧和司马尚回朝,北疆事宜暂且交付赵葱和颜聚。 李牧瞬间大怒,拒不受命。 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让我回去! 就不看看现在北疆是什么样子吗?离得开我吗? 你们两个初来乍到能搞明白北疆的情况吗? 现在每天都要饿死那么多人,哪里是交接政务的时候? 李牧的拒不从命令赵葱两人心里一紧,李牧果然要谋反! 两人一声令下就要把李牧拿下,李牧瞬间惊觉,事情不对! 虽然还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绝不能就这样被拿下,这样被拿下的话,可就什么也把控不住了。 李牧也是下令要拿下赵葱等人,他想的是先把控住局面,具体什么情况具体再说。 司马尚还懵着呢,这都什么情况,发生的也太快了。 这一下可好,早就已经知道赵葱来意的将领瞬间和其他人对峙起来。 也有许多将领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虽然有旨意说是要赵葱等人接收兵权,但是本能的还是服从李牧的命令。 就在这关键时刻,赵葱依旧不想事况升级,还想解释劝说其他不知情将领一二,可他刚说出李牧欲要谋反,诸君切莫自误这一句话,还没说出别的,甚至李牧都愣了,都没来得及解释。 站在赵葱两侧的俟伟和凌川已经悍然出手,出手便是绝杀,直接攻向李牧,李牧虽强,可是事发突然,再者说,这世上本也没有几人挡得住两名手持名剑的天字密卫的正面强攻。 而且这段时间李牧心里憔悴,疲惫至极,只是一瞬间李牧就被重创,剑气纵横间整个营帐都被击碎。 但是李牧不愧是李牧,面对两大天字级高手仍有反击之力,现在的李牧不想反抗也不成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说自己造反,那就绝不能被拿下押送还朝了,那样就死定了。只能先拿下赵葱等人,到时候才有再谈的可能。 俟伟两人这突然的出手更是震惊了所有人,然后眼见三人已经战成一团,所有人再也来不及思考。 这一出手就像个信号一样,两帮人战在一起,大帐内瞬间乱成一团,至于想要中立的,原本还在犹豫的,现在也根本没有中立的可能,各自喊着剿灭叛乱或者保护将军加入了战场。 事已至此,赵葱也没得选了,眼中闪过狠厉,大手一挥,所有人尽皆压上。 绝不能让李牧逃出去召集军伍,那样可就是真正的大事不妙了。 赵葱毕竟是走的正当流程,宣告旨意前来取代李牧的,李牧抗命不尊,而且反抗就是谋反。愿意抗旨的终究是少数,即便是司马尚都没有反抗,正在犹豫不决,现在优势是在赵葱这边的。 但是动静这么大,已经注定难以用最小的代价收了李牧的兵权。 支持李牧的多是他的死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眼见己方寡不敌众,皆是向大帐外冲去,他们自信北疆的士兵大多数都会支持李牧。 手下有兵,根本不用怕这些人。 幸好方才剑气已经击碎了营帐,现在可以轻松跑出去。 俟伟和凌川已经可以干掉李牧,但是刻意没有下死手,并且剑气纵横刻意划破大帐,故意给了李牧和麾下逃出大帐的机会。 拼死之下,已经有将领逃出大帐,准备召集兵属前来救援,边跑向自己统领军伍边大喊有歹人想要刺杀将军。 赵葱这一派的将领也是急忙去召人,想要维持秩序,但是已经晚了,在底层士卒中间李牧的威望是绝对的。 就在大批兵卒都向大帐聚集的时候,俟伟和凌川也不再留手,瞬间出杀手干掉了李牧,并且割下李牧首级高呼:李牧已死,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免罪。 李牧之死瞬间引爆全场,彻底的动乱开始了。 有想要为李牧复仇的,有想要逃跑的,有想要镇压叛乱的,还有更多不明所以的。 但是绝大多数不明所以的人在得知李牧被杀,都是想着为李牧复仇,人越来越多快速地向帅帐中央聚集。 可是却无人带领,所有中高层现在都在厮杀,以及少数逃离乱战去召集士兵。 就在这彻底的混乱下,营啸发生了。 不多时整个军营乱作一团,虽然李牧已死,但是初来乍到的赵葱根本无法掌控局势。 实际上,只要营啸发生,谁也无法阻止,尤其是现在这破情况。 此时整个军营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更是无法分辨敌我,互相杀戮,攻击,踩踏。 少有的还保留理智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先往外逃。 赵葱和颜聚第一时间就要跑,面对都红着眼的兵卒,身为罪魁祸首的他们如果不跑,那绝对是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命令,什么旨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对这些兵卒都再也没有任何威慑力了。 现在只有司马尚不想管这些事,在极力的阻止乱象,收拢乱军,但是也是收效甚微。 赵葱颜聚两人心中叫苦不迭,他们实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 这和李牧直接造反还有什么区别? 郭大人啊,你的人下手也太快了。 别杀李牧啊,只要先拿下就行啊,稳住了局面,到时候随便怎么处理都可以啊。 但是说什么也晚了,乱成这样,还有人一直盯着他们想要为李牧报仇,只能赶紧跑。 幸好俟伟和凌川护卫着他们往外杀,等到几人跑出大乱的军营,赵葱和颜聚身边除了俟伟凌川两人,就只剩下四五名护卫了,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暂时失散。 可是赵葱还没来得及喘气,他就再也没机会喘气了。 俟伟和凌川两人眼神一对,确定周边无人,直接暴起出手,将赵葱颜聚及护卫全部杀掉,遥遥望向军营方向,一片大火和喧嚣,两人把尸体悄悄带回距离大营不远处,处理尸体伤口后,随即迅速撤退。 到了一个隐蔽无人处,凌川笑道:“俟兄,接下来就委屈你了。” 俟伟苦笑道:“来吧凌兄,希望你温柔点。” 凌川笑了笑:“愚弟一定尽量。” 俟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凌川来了一剑,瞬间鲜血四溅。 这一剑极为精妙,不伤筋,不伤骨,但是看起来伤口颇为骇人。 俟伟闷哼一声,苦着脸说道:“凌兄,可以不这么突然的。” 凌川哈哈一笑:“俟兄,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俟伟龇牙咧嘴说道:“希望没有下次了,或者下次换你来。”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互相告辞。 凌川扯下人皮面具,快马回咸阳。俟伟则是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去乱军中抢一匹马赶紧奔赴邯郸而去。 至于北疆的乱子,两帮人都没了领头羊,先乱着吧,越乱越好。 等到俟伟逃回邯郸,北疆的消息根本来不及传播,他一路上抢了好几匹马,全都跑死了,是用尽了全速奔赴邯郸。 俟伟一身狼狈,满身血污的回到邯郸的时候正是深夜。 第五百零五章 赐惠宜夫人玄鸟六凤冠! 城门卫兵大骇,俟伟在邯郸已经许多年了,认识他的人属实不少了,都知道他是郭开身边的贴身护卫,是郭开的心腹。 卫兵第一时间就赶紧将他引进城中,俟伟马不停蹄跑到郭开府上,被人架了进去。 随后不到两刻钟,郭开就骑马奔向王宫,车架都不坐了,身边更是只有几个侍卫。 郭开到了宫门口,第一时间就进了宫中,他一直有进宫的金牌,随时可以入宫觐见。 赵悼倡后被叫醒的时候来不及生气,焦急和不安就已经涌上心头。 深夜之中突然有要事禀报,往往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只是坏事,而且往往是天大的坏事。 赵悼倡后匆忙起身,喊醒春平君,让他也赶紧起来。 最近春平君也住在宫里,没办法,太后压力太大了,迫切需要消解。 春平君自然也知道大概率不是好事,也是急忙起身。 两人穿好衣服,来不及整理整齐,脚步匆匆就去见郭开。 郭开看到春平君也不在意,全邯郸也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事的,王室的事向来是大家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谈资。 一看到赵悼倡后,不待赵悼倡后开口询问,也没有任何寒暄,郭开直接便语气急促说道:“太后,北疆大乱!” “赵葱前往宣旨,李牧抗命不从,赵葱当机立断,欲要拿下李牧,可是李牧早有准备,直接造反。” “赵葱与李牧相争,拼死杀了李牧,可是李牧临死前竟然令部下造反,杀了赵葱和颜聚。臣的两名护卫拼死相护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拼死也只一身幸存,夺得马匹日夜不休回来报信,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要看他的命数,勉强告诉臣这个消息就已经昏迷了。” “赵葱和颜聚宣旨之前先联络了诸多大族子弟和宗亲,这许多将领各自领兵与李牧造反的部下相争,皆是死伤惨重,现在整个北疆都乱了。” 赵悼倡后越听脸色越白,就知道半夜被喊醒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坏事。 大赵本就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如今北疆更是大乱,李牧身死,赵葱颜聚身死,顶梁柱将领一下子就死了一半,更何况北疆中层将领要不知道再死多少,这些全是中坚力量啊。 再加上底层士卒的损伤,原本占据赵国一半力量的北方军团,现在算是彻底完了。 而且,现在北疆的事还乱着呢,到最后事件平息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赵悼倡后虽然政治能力有限,但是面对这显而易见的情况,也是能够把后果看的清清楚楚,当场就感觉身子发软,差点昏了过去。 即便是春平君也是头脑一片发黑,只感觉头重脚轻,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咬了咬舌尖缓过神,急忙先扶着赵悼倡后坐下,急促问道:“有去通知相国和姚大人,武襄君吗?” 郭开点了点头:“出门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在下是骑马入宫的,想必相国他们也快到了。” 就在这时,内侍前来禀告,相国到了。 等到郭开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建信君也是眼前一黑,变故来的太快了。 回过神来刚想痛骂赵葱等人这事做的太差,可是想到人都已经死了,又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一张俊脸憋的铁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乐乘和姚贾赶到,郭开又是讲了一遍,口干舌燥的不行,不过这时候自然也没人想着给他奉茶了。 乐乘眼都睁大了,姚贾心中大喜,一切顺利。 面上则是和乐乘一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赵悼倡后接连听了三遍噩耗,她现在是真想昏过去算了,现在是夜里,会不会在做梦?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但是一阵夜风吹动烛火,冷风让衣衫单薄的赵悼倡后打了个哆嗦,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现实。 赵悼倡后六魂无主,看了一圈,最后还是看向建信君和郭开,急忙问道:“两位相国,如今该如何是好?”悦耳的嗓音现在都紧张的微微发颤。 建信君大脑极速运转,郭开已经开口:“太后,情况紧急,不可耽搁,北疆虽乱,但是不能一直乱,现在就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北疆之乱,将影响和损失减小到最低。若是一直耽搁下去,消息传到各国,秦国岂会坐视不管?必然还要趁机攻我大赵。” “李牧已死,叛军群贼无首,心向王室的将士终究是多数。现在应该立刻派遣德高望重之人,率领大军去支援平叛,只要够快,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平息叛乱,只要叛乱平息,这个危机就过去了。”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建信君也附和道:“左相所言极是,现在时不我待,最紧要的就是平息叛乱,大灾之年,秦国也未必能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咱们够快,这个危机就可以度过。” 姚贾和春平君也是连连附和,是这个道理。 赵悼倡后连忙问道:“那该派谁去?” 环顾了一周,赵悼倡后现在毫无安全感,只感觉现在把谁派出去心里都不踏实。 此时姚贾说道:“臣请右相亲自出马,右相德高望重,由右相去处理北疆大乱最是合适。北疆毕竟还有旱灾,平叛后还有诸多善后事宜,处理诸多政务还是右相最为才高能强。” “另外大将军也要出马,也只有大将军有足够的威望尽量减少军中的争斗,而率兵平叛也离不开大将军。” 乐乘起身行礼:“臣愿为太后解忧!” 建信君也是缓缓点了点头:“姚先生所言甚是,现在也确实是臣去比较好,臣和大将军同去才能最快解决叛乱。” 春平君也是点了点头,不愧是郭开和姚贾,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安排的条理分明,短短时间就想好了一切,而且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这两人真不愧是无双国士。 赵悼倡后看大家都没有意见,心里也总算安定了些,对郭开充满了信赖,关键时刻,还是要看郭卿啊!姚卿也是才能非凡啊。 “好,就依两位卿家之策,事不宜迟,请相国和大将军即刻出发,一切就拜托二位了。” 赵悼倡后起身深深一拜,众人急忙回礼拜下。 建信君和乐乘齐声道:“为了大赵,为了太后大王,臣必效死。” 事情议定,建信君和乐乘匆匆去准备,要尽快出发平叛。 在俟伟赶到邯郸的前一天,嬴政就已经见到了凌川,听闻北疆发生的事,心中大喜,很好,一切顺利。 北疆也终于乱起来了。 甚至比预料的还要更乱。 好,既然乱起来了,那么郭开和姚贾应该就要进行下一步了。 很好。 就等赵国出兵平叛了。 嬴政一声令下:“来人,赐惠宜夫人玄鸟六凤冠!” 嬴政立刻千里加急传信给早就准备好的王翦蒙武,杨端和张唐,时刻准备出兵! 秦王政十一年九月十一,建信君和乐乘率领五万大军出邯郸前往北疆平叛。 等到建信君和乐乘前往北疆平叛这个消息,放到王翦军案上的时候以后,王翦耐心又等了三天,随即立刻出兵! 兵贵神速!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王翦和蒙武立刻率领十五万大军直攻邯郸。 同时消息急速传给驻扎在晋阳的杨端和与张唐,两人收到消息后,杨端和领兵六万直攻燕代而去。 而张唐在盯着建信君和乐乘过了太行山后,领兵八万第一时间直攻石城,死死堵住了建信君和乐乘的退路,将整个赵国自南北一分而二。 此时是九月二十日。 急速行军的建信君和乐乘还不知道,大本营已经着火了。 他们精心算过以后,如今的大赵也只能拿出五万人去平叛了,没办法,没粮。 就这五万大军的军粮,也是硬挤出来的。 都是苦一苦百姓来的。 没办法,平叛重要。 只是不知道又要多饿死多少百姓。 再苦一苦百姓吧,百姓也能理解朝廷的难处。 此时的北疆可谓是一团乱糟糟,李牧被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北疆,朝廷这边说是李牧谋反。 李牧的属下说是朝廷诬陷,阴谋害死武安君。 李牧要谋反,这事自然是没几个人信。 但是朝廷要害死李牧,大家也很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害死武安君?这也说不过去啊。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知道谁传出了谣言,说是武安君功高盖主,新君怕掌控不住,这才要狡兔死,走狗烹,阴谋害死了武安君。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合理,北疆子民无不大悲,心中怨恨朝廷。 李牧残存的死忠部将眼看着李牧和诸多同袍被杀,无不悲愤交加,逃离混乱以后,四处纠结忠于李牧的人,誓要讨一个公道。 至于听从朝廷的将领也是赶紧联络集结,共同对抗李牧的部下,这段时间乱战不停。 虽然中高层军官效忠朝廷的多,但是底层百姓士卒都是心向李牧的多,即便不敢造反,可是在对抗中也是出工不出力,无甚战心战力,这导致在面对人数更少的叛军时,朝廷军反而不占优势,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能。 第五百零六章 围困邯郸 至于现在北疆唯一一个可以缓解大乱的司马尚,也是死在了那天营啸乱军之中,他拼尽全力想要阻止,结果就是被乱军杀死,尸骨无存。 由于司马尚也死于乱军之中,现在两派是彻彻底底的群龙无首,只能乱战。再加上大旱,粮食短缺,乱战一起,尽皆癫狂,军纪也完全抛于脑后了,烧杀抢掠接连不休,整个北疆已经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等到建信君和乐乘到了北疆,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绝望的烂摊子。 建信君大军一到,忠于朝廷的立马是精神一振,士气大涨,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开始平叛,杨端和的大军就已经到了。 此时是九月二十五日。 杨端和一边给予忠于赵国朝廷的赵军重击,一边积极招降李牧的部下。李牧的部下原本陷入绝望的癫狂,想要为李牧报仇,可是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陷入了盲目的混乱,至于造反成功,他们也完全没想过。 也不是没人想过去投靠秦国,但是如今陷在这燕代之地,又怎么去投靠?而且去投靠人家也未必收啊。 这导致当杨端和伸出橄榄枝,重新给了这些人希望,众人纷纷投降,而且投降后对赵军的进攻意志很强。 再加上北疆百姓无不悲愤李牧被杀,彻底对朝廷丧失了信心。朝廷大灾都不赈灾的,全是武安君忙前忙后费尽一切心力,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朝廷妒贤嫉能谋害,这样的朝廷要他干嘛? 这种种情况导致百姓也都是没什么抵抗之心,再加上杨端和拿下城池,立刻维持秩序,赈灾放粮,大大收买燕代民心,可以说这一路高歌猛进顺利无比。 至于建信君那边,虽然可以维持秩序,但是他没有多余的粮草赈灾呀,不再抢一波就不错了。再加上赵国已经彻底失了北疆民心,导致建信君的平叛之路十分艰难,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展开。 等得到杨端和攻来的消息,建信君神色大变,惊呼不好。 如果北疆都有了秦军,那邯郸必然也在被攻打,现在力量薄弱的邯郸怎么可能挡得住? 建信君根本不考虑守住燕代再去回援邯郸,燕代就现在这情况,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就自己手下这八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秦军。 这八万大军有三万是收拢的原北疆兵卒,本就是不安定因素,不可能用他们打硬仗。 建信君当机立断,立刻就要和乐乘回援,然后就被张唐死死堵在石城难以回援,而后方杨端和又大军杀来,一时间建信君只能借中山的山川之险固守中山。 一时间建信君和乐乘是彻彻底底的进退不得,而且,粮草最多再顶一个半月了。 当建信君收到邯郸求援的消息,心中更是焦急,但是却也更是无奈。也只能赶紧派出信使告知北疆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自己面临的情况,再三让邯郸无论如何先坚定守住,只要守住也许就会有变化,也许就会有转机。 如今天下大旱,又凛冬已至,纵然秦国有积蓄,出动这么多人,秦国也拖不起。只要能够坚定守住,秦军也必然退兵。 此时是十月三日。 在秦国过新年的时候,邯郸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当然,战事一起,秦国也没放假,举朝上下也都是忙碌不停。 在杨端和刚到北疆大刀阔斧的时候,邯郸就已经在打邯郸保卫战了。 如今的赵国整个南部都已经虚弱至极,派出去了五万大军北上去平叛,带走了能带走的一切粮草,现在整个南部的防守已经脆弱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面对王翦和蒙武的十五万大军,那是毫无抵抗能力。 王翦和蒙武一路摧枯拉朽,无人可挡的杀向邯郸。根本不管其余城池,一心只攻邯郸,除了要守住粮道,其他的什么也不管。 在这种情况下,王翦蒙武轻而易举包围了邯郸城,将整个邯郸城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邯郸出去救援的信使秦军根本拦都不拦,反正整个赵国现在也没有任何地方还有余力救援邯郸了,敢来就围点打援,来多少死多少。 实际上也没多少来救援的,现在哪里还有城池有余力去救援邯郸啊。 不只是救援的少,而且是投降的多。现在的情形已经非常明显了,秦国誓要灭了赵国。许多贵族官员都吸取了韩国的教训,卖国要趁早,可不能等到大王卖了,那时候自己可就卖不出价格了。 这就导致秦军所至,一路经过的城池,那是望风而降。就连根本没经过,暂时不管的城池也有很多直接来投。 不止如此,大多数地方官员贵族极其配合,搞得王翦和蒙武都有些不适应。幸好这次确定必须要亡了赵国,带足了治理官吏,要不然还真接收不过来。 而且当地贵族官员也都配合,暂时也都能接着用,可以说是无缝衔接了。 现在唯一的硬骨头就是邯郸城,王翦并不想强攻邯郸,这座赵国足足一百五十多年的都城坚固无比,不是轻易可以攻破的,强攻的损失太大了。 按大王的意思,赵国大概率可以投,如果赵国不战而降,那可就减少太多损失了。 邯郸被围以后,整个邯郸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人人惊恐不已。 除了这人心惶惶,更有许多官员贵族人心浮动。 至于赵悼倡后,她已经昏厥数次了,现在邯郸的城防全由春平君负责。 赵悼倡后召集文武重臣商议,在大殿之中,面对众臣,明明想要维持气度和尊严,可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勉强才没哭出来。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才做了太后没两年,儿子继位当大王还没两年,自己都还没看到儿子娶妻生子,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啊? 大王啊大王,臣妾对不住您,您把大赵江山放在臣妾手里,可是大赵江山怕是保不住了啊。 大殿之中朝廷重臣熙熙攘攘,一个个议论不休,各个面色焦急哀愁,时不时就有争吵声响起,甚至有人想要动手,被身边同僚拉下,依旧是怒骂不休。 赵悼倡后看着这一团乱象,更是悲从心来,硬是咬着下唇才没落泪。 如今建信君不在,朝堂之上也唯有郭开最是德高望重。 郭开等人到的差不多,大喝出声:“诸位请静一静,殿前失仪,成何体统!现在正当国难,正是需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暂且安静,细细论出一个解决方法。” 郭开喊了几遍以后,大殿之中也终于安静下来,只是这无声的寂静,却是更显压抑。 赵悼倡后勉强开口,颤着嗓音说道:“郭卿,如今该如何是好?” 郭开一声苦笑,拱手一礼:“太后,发往右相那里求援的人已经去了好几批,发往全国各地进兵勤王的使者也都去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据臣得到的消息,秦王发兵三十万攻我大赵,现在城外的秦军大概十几万人,那么另外十几万大军怕是已经去围堵右相他们。” “至于各地勤王之兵,群龙无首,既是太分散,又是太少,即便胆敢来援面对着城外这十几万秦军,也是无济于事。” “援军,怕是等不到了。” “如今邯郸城守兵满打满算只有六万余人,这已经是发动全城所有青壮了,然而皆是人心惶惶,兵无战心。而且现在城中缺粮,粮草也是大问题,右相出兵平乱带走了大量粮草,如今城中余粮最多坚持两个月了。” “臣,臣已经无计可施。” 赵悼倡后听闻这话,只感觉眼前一片发黑,郭卿竟然都没办法了?难道大赵真的要亡了吗? 但是在如此紧急之时,赵悼倡后也终于逼出了一点急智,匆忙问道:“能否请求他国支援?唇亡齿寒的道理诸国应该也懂,事到如今他们总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郭开苦笑回道:“太后,求援的使臣早就全都派出去了,但是今年仲夏魏楚两国已经被秦国狠狠教训一顿,大赵和燕国又战了一场,各国怕是不敢对抗秦国。” “再者说,即便各国有心相助,可如今是大灾之年,现在各国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赵悼倡后一颗心沉到了底儿,几乎要彻底绝望了。 就在此时春平君站出来,断然出声:“事已至此,无需多想,人唯自救,天方救之。” “邯郸不是第一次被围,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可是大赵每次都坚持下来了。” “今年是大灾之年,粮食欠收,大赵陷入虚弱,国力疲敝,但是他国难道不同吗?” “秦国也受旱灾影响,纵然有些积蓄,可又能有多少?今年两番大战,每次秦国出兵三四十万人,消耗粮草乃是不可计量。” “只要守住,秦军粮草必然不济,再者说冬日将近,到那时秦军也不得不退兵。” “现在秦军围攻邯郸的消息也应该已经传遍全天下,大赵四方勤王之军也会络绎不绝的前来支援。只要邯郸短时间可以守住,他国无论能有多少支援,也总会有援兵。” “右相手中毕竟还有着数万精锐,待他回援,那时候加上城中兵卒也有十几万大军,无论是对秦军内外夹击还是固守,秦军也绝不能亡了我大赵。” “如今的情况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只要守住,只要坚定守住,大赵就有希望,谁也灭亡不了大赵!” 赵悼倡后听闻此话,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建信君的回信回来了。 等确定建信君确实如郭开所言被已经前后围堵,朝堂众人心中的那一线希望的火焰,真的要彻底灭了。 第五百零七章 我家大王希望赵国做出正确的选择 建信君信中所言和春平君差不多,都是力劝邯郸坚定守住,只要拖下去,随着秦军的粮草不济以及冬日到来,秦军必然退兵。 但是在场众人,并不觉得真的可以守住。 秦军士气高昂,如狼似虎,军械强悍,锐不可当,而且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这种情况下就靠城内这些人心惶惶,军心涣散的散兵就想挡住,是真的没那么容易。 主要是人心浮动啊。 坚定对抗秦军的只是少数人,多数人早就想着怎么投了。 总不能真为了你赵国拼命吧? 自己家还过不过了? 主动投,被动投,以及坚决反抗,可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下场。 眼看着朝堂群臣,基本上还是个个情绪低沉,也没什么希望的模样,赵悼倡后也属实踏实不起来。 她也不傻,说是坚定守住就有办法,说是坚定守住就有未来,但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坚定守住啊? 这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看上去可没几个坚定的呀。 看看隔壁韩国就知道,配合秦国主动投降,他们这些贵族老爷还是贵族老爷。坚定反抗的,据说都抄家灭族了。哪怕没死的也是流放到了西域和滇地,天呐,那都是什么地方啊?哪里是人去的地方啊。 郭开站出来说话:“右相和春平君所言甚是,事到如今也不需要想太多了,坚定守住,只要坚定守住,冬日到来,秦军必然不战而退。”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一旁的赵王迁也是跟着点头,他只知道现在形势危急,但是到底有多危急,他还是没有概念的。 另外,赵悼倡后为了在此危难之际震慑人心,同样也是为了泄愤,下令诛杀李牧全族。 在这个时候,也没人为李牧求情了,毕竟若是没有李牧这事,形势不至于恶化的如此之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就在赵国君臣确定要坚定守住这个主意后,不过一日,秦国的使臣就到了。 没错,使臣又是李戬,他是天生的使臣圣体,一般他出使都很顺利。 赵悼倡后根本没敢耽搁,赶紧接见李戬。但是她也不傻,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并没有召集群臣。 只是请了郭开,春平君,姚贾等人。 先前让建信君和乐乘去平叛的好处,现在就要显现出来了。 现在整个赵国朝堂,还在邯郸的,威望最高的主心骨就是郭开,再无第二人。 哪怕春平君和赵悼倡后已经极其亲密,可是论起来信任度,她还是更信郭开的判断,毕竟郭开的判断从来没错过,是有口皆碑的。 而且双方十几年来关系都那么好,这个信任度,不是短短一年多的管鲍之交的友谊可以比得上的。 再者说以郭开如今的职位和威望,在这个危机的情况下,赵悼倡后也必须倚仗郭开。 在现在这个情况,朝堂众臣与其听赵悼倡后的,更愿意听郭开的。 真关乎家族生死存亡,没人愿意听一个妇人的,那简直就是找死。 李戬入了殿内,看到只有寥寥几人,熟人更是只有郭开,也毫不在意。 虽然原则上来说他国使臣前来协商国事,为了表示尊重,应该举行大朝会,召集朝堂文武重臣一同接见商议。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并不重要,真正说话管用的也就是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在就够了。 李戬礼数周全的向赵悼倡后和赵王迁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外臣李戬拜见太后,太后金安。拜见赵王,大王万福金安。” 赵悼倡后轻声道:“平身。来人,赐座。” 李戬回道:“多谢太后,多谢大王。” 等到李戬坐下后,春平君厉声开口:“久闻秦王宽厚仁德,从不兴不义之兵,如今看来,怕是徒有虚名。” “今年本就是大灾之年,百姓饱受旱魃之苦,民不聊生,死伤无数。可秦王竟然还无礼兴兵,无故攻我大赵,致使生灵涂炭,苍生燎燎,此番而来,还有何话要说?” 李戬哈哈大笑:“这位想必就是春平君,久闻春平君精明强干,想不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汝赵国合纵各国,攻秦之心人尽皆知,你我两国本为通家之好,是你赵国屡次三番背盟弃约,攻我大秦。” “秦王政五年便是毁约合纵,无故悍然攻秦,汝有何话可说?” “是我家大王,天降圣君,仁德宽厚,怜悯苍生,这才屡次三番不计较毁约背盟之举,可是你赵国不思悔改,仍旧想要攻我大秦。作乱之心从未收敛,四国合纵之事世人皆知,怎么?莫非只许你赵国攻我大秦,竟不许我大秦反击吗?世间岂有这番道理?” 春平君也不再说什么,像这种破事儿,掰扯也掰扯不明白,而且硬是掰扯,也确实是赵国理亏。 郭开急忙开口打圆场:“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不知贵使此来所为何事?” 李戬也不再纠结,直接了当说正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大王秉上天之命而生,一向最是厌战,更是厌恶杀戮。如今两国纷争至此,绝非我家大王所愿。” “我家大王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念,为的是天下太平,众生皆安。” “前番韩国内附大秦,使得韩国君臣百姓得享安宁,如今富贵太平,外臣此来也是为了两家合为一家,永享太平而来。” “世间争斗纷乱,皆是因为各国各存,难免纷争,也只有成为一家人才不会再有纷争。” “此番我大秦出兵四十万,誓要令两家合为一家,永享安宁。我家大王一向仁慈爱人,天下子民皆乃我家大王之子民,天下臣子皆乃我家大王之臣子,我家大王为天下之君父也,实不忍兵戈之下苍生涂炭,特此令臣来请太后大王归降大秦,以为阖家之好。” “我家大王许诺,赵王若是愿降,不失封侯之位,万户之邑,世代富贵可保,祖宗祭祀可存。” “若是不识天数,坚决顽抗,大秦天军杀至,那时候再要请降也不许了。” “我家大王虽不喜杀戮,不好战争,但是更厌恶为一己之私而耽搁天下苍生之人,若是执迷不悟,必然灭其族,亡其祀。” 春平君拍案而起:“好大的胆,你这是威胁我大赵!胆敢在太后大王面前如此放肆!真以为我大赵毫无反抗之力,不敢杀你吗?” 李戬呵呵轻笑:“赵国亦是礼仪之邦,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我此来是为转述我家大王之意。” 李戬看向赵悼倡后,笑道:“想必太后不是无理之人。” 赵悼倡后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心乱如麻,听闻此话,勉强笑了笑:“我大赵自然是礼仪之邦,岂会擅杀使者?” 吩咐春平君道:“春平君请安坐。” 春平君脸色铁青的坐下。 郭开也是面色阴沉的问道:“贵使之来意我等已然知晓,只是秦王未免也太霸道了,我大赵仍有数十万大军,数千里之地,如今之局势虽稍有危急,然而大赵却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可是每一次也都安然度过了。” “如今大灾之年,秦国屡次起兵,大军出动,不知粮草还能支援几时?冬日将至,不知秦军还能支持多久?” “就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大赵归降,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大赵可不是小小的韩国。” “如今之形势对秦国来说也是不易,秦王怜悯天下苍生,我家大王自然也是,两家征战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但是想要我大赵举手而降是绝不可能的。不若化干戈为玉帛,秦王想要开疆扩土,我大赵可以割让些许城池给秦王以做诚意。” 李戬忽然哈哈大笑:“我大秦出兵四十万,难道只是为了区区几座城池吗?” “郭相未免也太将我大秦看得小家子气了些。” “实不相瞒,我家大王已然下定决心,必要两家合为一家,事已至此,再勿多言。” 李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战,只是最后的结果,也希望太后和大王做好准备。” “要么和平合为一家,仍不失举族之富贵。” “臣前来之前,我家大王曾与臣私下交谈,昔年大王为质赵国,赵王悉心待之,这份情谊大王是记在心中的。” “两家为通家之好,赵国长公主乃我家惠宜夫人,已为我家大王生下两位公子,大王实在是不想两家兵戈相见。” “我家大王希望赵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太后应当也知晓,韩国弱小。然而韩国请求内附后,我家大王依旧是以礼待之,贵爵赐之,举国上下臣民也尽是厚待,早已为天下做好了表率。赵国切莫自误啊,莫要为天下做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结果的表率。” “太后,大王尚且年少,还有数不尽的富贵要享,生死存亡一念之间,请三思而行。” “外臣暂且告退。” 郭开连忙说道:“贵使且慢,是否还” 李戬直接打断郭开发言:“郭大人无需多言,我家大王最讨厌讨价还价,给出的条件是不需要再谈的。” “没有其他的可能,太后、大王,外臣暂且告退。”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赵悼倡后勉强道:“卿暂且退下吧,哀家、哀家商议后再召见卿。” 第五百零八章 臣为人臣,不可不为主君考量 李戬说道:“对了,还有一事外臣要告知太后,在外臣自咸阳出发之前,我家大王赐予了惠宜夫人玄鸟六凤冠。” 李戬感叹道:“我家大王一向极宠惠宜夫人,更是一向想要消弭两国仇怨,如今这一切,都在太后一念之间啊。” 说罢李戬取出一封信件,说道:“太后,这是外臣临行前惠宜夫人令臣带来的信件。” 内侍急忙去恭敬取来呈上给赵悼倡后。 李戬又是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悠悠然退下。 李戬离开后,殿内一时间沉寂无声。 赵悼倡后拆开信件。 ‘王嫂惠鉴,嬴馨拜上: 昔别故土,入秦联姻。今吾为秦君之惠宜夫人,虽处秦宫之中,心常念赵。 忆吾赵国,山川壮美,人物风流。邯郸之城,繁华如锦;邯郸之民,质朴而勇。吾生于斯,长于斯,赵国之土,乃吾根之所系;赵国之人,乃吾亲之所爱。 然今时势变迁,秦强而赵弱。战祸连年,百姓受苦,田园荒芜,城郭残破。吾每思及此,心痛如绞。吾夫秦君,素有安定苍生之心,平定天下之志。秦之兵锋,锐不可当。吾夫之志,坚不可摧。 吾深知,战则两伤,和则两利。为赵国百姓计,为赵国未来计,吾恳请王嫂与新君,审时度势,附秦求和。吾夫秦君仁德宽厚,以韩为鉴,必不亏待赵国百姓与贵族。百姓可免兵戈之苦,贵族可保身家之安,王室更不失公侯之位,世代荣华。 吾为秦君之夫人,备受恩宠,幸育二子,得赐宝冠。两国安宁,家族富贵,祖宗祭祀,只在一念之间。吾虽在秦,然吾之心永系赵国。愿赵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望王嫂共新君,深思熟虑,早做决断。 王嫂万请三思,切莫自误,嬴馨再拜上。’ 当赵悼倡后看罢信件,传阅众人,众人皆是不言不语。 所有人看着赵悼倡后,赵悼倡后掌心额头都已经沁出香汗,这压抑的气氛让她几乎窒息,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殿内一直沉默,并没有多久,突然有人来报,秦军攻城了! 众人大骇,这太突然了。 这段时间王翦和蒙武虽然围城,但是并没有攻城,一直是把邯郸城围的水泄不通。 可是今日刚和秦国使臣磋商,秦军竟然立刻攻城,很明显,这是威逼。 春平君瞬间起身:“太后、大王,臣先去城门盯着,今日秦人实在放肆,臣也要让秦人知道大赵并不是容易欺辱的,今日便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关心道:“一切都拜托春平君了,一定要小心。” 春平君点了点头,大步而去。 春平君离开,赵悼倡后柳眉紧皱,粉面悲苦,郭开缓缓开口:“太后,不知太后如何看待今日秦使所言?” 赵悼倡后反问道:“郭卿心中何意?” 郭开苦涩道:“臣试探秦使,愿意割地求和,可是秦使丝毫不犹豫,直接拒绝,已经足见秦国灭赵之心何其坚决,只怕这次秦王不灭大赵,誓不罢休了。” “今年年初秦王已然出兵,虽然因为魏楚两国增援暂且罢手,但是也狠狠教训了魏楚两国,如今入秋又起兵来攻,已经足见其坚决之心。要知道,自秦王继位以来,还从未如此好战,如此主动攻战。” 郭开这话说的赵悼倡后更为心愁,还不待开口说话,郭开已然起身大礼拜倒。 郭开已经泪流满面,悲泣高呼道:“臣受先王托孤重任,然而此时此刻陷大赵,陷太后、大王于此险地,致使大赵风雨飘摇,臣罪该万死!” 郭开突然的这一番作为吓得本就六神无主的赵悼倡后现在是手足无措,急忙做出让郭开起身的手势,急忙道:“郭卿哪里话,快快起来,起来说话,哀家知道这怪不得郭卿,秦国势大,为之奈何呀?” 郭开根本不起来,继续啜泣出声:“臣对不起先王,对不起太后,对不起大王啊。” “然而,臣纵然罪该万死,臣有一言也不得不说。” “以如今之势相看,秦国已然强绝诸国,秦王鲸吞天下之心,世人皆知。如今秦强赵弱,秦王誓要吞并大赵,臣虽万分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大赵这一次确实是危在旦夕,纵然誓死顽抗,也决计难以度过此番险境。” “为大赵计,臣希望太后和大王率领全体臣民誓死顽抗,求取一线生机。” “然而为人臣子计,臣、臣、呜呜” 郭开已经泣不成声,姚贾也在一旁小声啜泣。 赵悼倡后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小声哭泣,唯有一旁的赵王迁还有些迷茫。 赵悼倡后听到誓死顽抗这四个字,就已经把这个选择抛之脑后,她完全不想死,更何况还有她的儿子呢。 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这是自己和先王唯一的独子啊,他才十几岁,怎么可以现在就死啊? 郭开伏地嚎哭,姚贾擦着泪扑倒在地,悲泣道:“太后、大王,臣本魏国卑鄙出身,蒙先王不弃,一跃擢升臣为大赵客卿,身居高位,得享荣华富贵,为之光宗耀祖,此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 “食君之禄,解君之忧,臣不得不言。如今之局势危在旦夕,大赵之情形势如累卵,世人皆知,秦王一向最重信诺,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臣为人臣,不可不为主君考量,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秦王言若是顽抗,必灭其族,亡其祀,那么秦王必然会如此做。” “大王年少,乃先王嫡传血脉,大王乃是大赵赵氏嫡传,岂可绝了祖宗祭祀啊。” “如果赵国同韩国一样,愿意内附秦国,那么秦王承诺的封侯之事,万邑富贵,也必然会实现,韩国与韩王都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太后,庄子曰: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今事不可为,不可飞蛾扑火啊,先王血裔岂可断绝?先王香火祭祀,岂可绝之啊!” “譬如韩国,国虽失,然而祖宗祭祀不绝,家族富贵永享,这也是正决之福德啊。” 说罢这话,姚贾大声哭泣。 哭喊的郭开也说道:“太后,如今城内上下人心惶惶,无论臣民,皆是人心浮动。纵是吾等想要誓死顽抗,只怕有人早就和秦国有所勾连。若有贼子里通外敌,内外联动,到那时又置太后与大王于何地啊?” “秦使之威胁不可不闻啊,秦王一向言出必践,主动内附与落败求降结果必然截然相反。秦王鲸吞天下,席卷八荒之心已然丝毫不掩饰。韩国为内附之鉴,得享荣华,安保富贵。我大赵若为顽抗之鉴,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姚贾一旁大声哭喊:“太后、大王,臣万死,求太后忍辱负重,为先王,为赵氏留下香火吧。” 郭开也哭个不停。 赵悼倡后被两人这一套连招吓得六神无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跟着一起大声哭泣,连带着周边内侍宫女也一同伏地痛泣。赵王迁被这场景吓得发慌,被情景感染,也跟着大哭出声,和赵悼倡后一起抱头痛哭。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没多久,整个宫中都哭了起来。 至于春平君那边,他正在积极顽抗,指挥防御,他终究是乱世的公子,不是什么彻底的草包,有他亲临城楼指挥,鼓舞士气,还是有用的。 只可惜,硬实力差太远了。 王翦跟蒙武为了给李戬壮势,不惜代价强攻了整整一日,虽然一天不可能攻破邯郸城,但是也给赵军造成极大损失,给赵军吓破了胆。 秦军兵坚甲全,人多势众,士气高昂,攻城器械犀利。不说常规的攻城器械,只是威力惊人的攻城器械,攻城机关兽就出动了足足三十多架。 一整天打下来,双方伤亡打了个一比三,三是赵军。 即便赵军是守城方,并且守的还是国都邯郸,但是依旧被打出了这么骇人的战损比。 没办法,差距太大了,人数,士气,装备等等等等,全部差距太大了,更何况王翦和蒙武也是不惜代价拼尽了全力,不计损失四面围攻,就是为了给李戬把势头做足。 这一天,赵军就损伤了六千余人,秦军的强大和疯狂彻底吓破了赵军的胆子,士气已经低沉到了极限。 等到天黑,春平君才迈着沉痛疲惫的步伐进了宫,即便是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长时间守住邯郸的信心。 现在也不得不承认,邯郸城破,危在旦夕。 等他入了宫,就发现殿内众人一个个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眼眶通红,一看就知道才痛哭过。 等到春平君诉说了今日的战况,早就感觉泪水已经流尽的赵悼倡后还是又忍不住流泪。 现在这个倾国绝色的熟美妇人,整个人都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就像被暴雨冲刷过的芙蓉。赵悼倡后抽泣问道:“春平君,秦军如此凶猛,邯郸还能守住多久?” “还能守到秦军退去吗?” 第五百零九章 赵国,降 赵悼倡后问出了致命的关键问题。 春平君沉默良久,沙哑着嗓音说道:“以秦军如此攻势,怕是一个月,不、也许最多还能坚守二十天。”这已经是春平君尽可能多说了。 赵悼倡后哭的更凶了,问道:“二十天,秦军会退吗?” 春平君沉默不言,眼眶已然悄悄红了。 赵悼倡后又哭了一会,说道:“哀家明白了,事已至此,哀家必须有个决断了。” “哀家总不能任由先王血脉断绝,更不能任由赵氏祖宗祭祀断绝,让列祖列宗少了血食供奉。” “诸君也都知道了,秦王赐予嬴馨那丫头玄鸟六凤冠,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纵是投秦,有着嬴馨在,赵氏可存,不减殊荣。” 春平君听闻这话,就已经明白了赵悼倡后想做什么,他想阻止,可是又无法开口。 怎么说? 让她孤儿寡母选择誓死顽抗,然后赵国公室被灭? 赵国虽亡,可是赵国赵氏可存,家族富贵不断,祖宗祭祀不绝。 这两个选择,并不难选择。 但凡还有一线希望,也可以搏上一搏。 可是目前来看,真的是一线希望也没有,秦军太强了,根本挡不住。真要誓死顽抗,彻底激怒秦军,城破之日,就是大赵公室亡族之时。 春平君也不想死。 可是心好痛啊。 春平君瘫软在地,伏地大哭,重拳捶地,泣不成声。 这位一向颇有威仪的赵国公子此时毫无形象可言。 他在秦国为质子不曾崩溃,在得知自己弟弟继位时不曾崩溃,回到赵国郁郁不得志,只能沉迷酒色也不曾崩溃,即便是今日亲临城头,面对如狼似虎的大秦锐士,顶着如同暴雨落下的箭矢也不曾后退一步。 可现在他已经彻底崩溃,再也无法顾忌一丝一毫形象,涕泪俱下,哀嚎之声闻者心痛。 ‘父王,父王啊!列祖列宗啊,列祖列宗啊!大赵亡了,大赵要亡了啊,祖宗基业,亡于今朝。’ ‘弟弟啊,弟弟啊,你死的太早了,为什么你看不到今天,为什么要我看着这一天啊!’ 春平君痛哭难止,涕泪满面,伏在地上身体蜷缩抽搐,他心痛如绞。 他既是畏惧死亡,又是痛恨自己的怯懦,心中更是有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赵王迁尚且年幼,还理解不了这痛彻心扉的痛,可是他不同。 这是他的国啊,先祖历尽千辛万苦创下的偌大家业,到了今天都没了。 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春平君痛哭难止,哀嚎不已,几乎要昏厥过去。 原本一旁默不作声的郭开等人,也是跟着痛哭出声,一时之间,宫中又是哭声震天。 到了次日,一大早赵悼倡后就去派人请了李戬入宫,丝毫没有耽搁。 李戬只是见到前来请自己的内侍,就知道事情成了。 毕竟这仅有的两个选择很好选择,不是吗?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誓死顽抗的孤儿寡母。 等入了王宫,眼见一片愁云惨雾,心里更是确定。 等见了赵悼倡后,就知道她肯定一夜没睡,不只是她,昨天的几个人没一个睡的。 一个个面色愁苦,憔悴萎靡。尤其是春平君,不过一夜,两鬓已经骤然多出白发。 李戬微笑行礼,依旧是在礼节上无懈可击。 “外臣拜见太后,太后金安,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赵悼倡后强自撑起一个微笑,沙哑着嗓音说道:“贵使平身,快快请坐。”一旁已有内侍急忙去奉上座椅。 她昨天早就已经把嗓子哭哑了。 李戬微笑道:“多谢太后。不知一夜过去,太后思虑的如何?” 赵悼倡后勉强笑道:“哀家昨日与诸位卿家商议了一番,为了两国黎庶,为了天下苍生免受战乱之苦,我大赵愿意和平内附大秦。” 李戬起身躬身一拜:“太后圣明,大王圣明,为了两国苍生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外臣拜服。” “请太后和大王即刻召集文武群臣宣告此事,并且昭告天下。令守军打开城门,放下武器兵甲,再发诏令给建信君和武襄君,请他们也不要再负隅顽抗。” “须知每耽搁一刻,就会多白白伤亡许多将士。” “另外请太后稍后令赵国诸位臣子备好玺印兵符、户籍档案、财政明细、地理文籍,府库钥匙积极配合大秦,只要诸位配合,大秦绝不会亏待诸位。” 赵悼倡后轻轻点头。 李戬接着说道:“请太后令人于南门城头两侧立起八面白旗,这是外臣同王将军的约定,若是午时还未看到这旗帜,还会接着攻城。” 赵悼倡后俏脸一白,急忙安排人去做。 李戬说道:“太后,今日召集群臣商定,明日便可放开城门,若是明日午时之前还不能放开城门,王将军还会继续攻城。时间紧急,请太后抓紧时间。” 春平君闭上双眼,心胸一阵闷痛,秦国准备的太好了,一点机会也不给。 赵悼倡后勉强笑了笑:“哀家晓得,已经通知了群臣,请秦使稍安勿躁,暂且在宫中等待,哀家和大王先去交代。” 李戬行了一礼:“多谢太后,太后与大王深明大义,仁德爱民之举想必臣民都会理解。” 赵悼倡后带着赵王迁召开了最后一次大朝会,召集了所有能来的文武臣子。 先由春平君说明了一下昨日的战况,也将如今赵国面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事实上也根本不用说,有资格参与朝会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的。 不过这说了一遍,就是春平君表达自己的态度,也是表达公室的态度。 众臣之中,已经有人小声抽泣起来,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了。 亡国在即,又岂能没有忠臣义士为之心伤? 郭开红着眼眶又说了一下秦国的条件,以韩国为例,安了众臣之心。 言说道,为了赵国赵氏祖宗祭祀、先王血脉、公室传承,为了两国百姓,为了臣民将士,太后和大王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赵悼倡后最后低声说道:“如今大灾之年,又逢两国交战,黎庶生于水火之中,生灵涂炭,予亦何忍因一家之尊荣,拂百姓之存亡。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大王,举国内附大秦,近慰国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 “请众卿以苍生为念,莫要徒劳反抗了,只会白白多加伤亡。秦王一向仁德宽厚,众卿只要配合,仍不失富贵平安。” 赵悼倡后这话说完,许多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太后和大王要拼命,真要拼命,他们可不跟着。 不过王室如果不配合,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也都不好说了,还是现在最好。 这放下心来以后,便是悲从心头起。 不管怎么说,赵国要亡了,这些赵国累世的公卿又岂能不为之心伤。 不一会儿殿内就已经是哭声连连。 不过大家伤心归伤心,投还是要赶紧投的。 要在新的老大这里留下好印象,这可是关乎家族日后的荣华富贵。 该表现的时候可万万不能矜持。 在春平君,郭开,赵悼倡后都发言以后,还真没人反对了,毕竟老大都投了,再反对还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是反对,也只是有死无生。又不是说反抗还能有一线生机。即便是反对,老大也明显是不会听的,既然如此,多言无益。 春平君看着满朝衮衮诸公,除了哭的竟然没有人反对,不止如此,一些人明显如释重负,极个别人甚至差点笑出来。 春平君心中一片悲凉,彻底绝了一切的想法。 次日辰时三刻,城门大开,士卒走出城门,将武器放在一旁,卸去甲胄,正式放弃抵抗。 毕竟名义上也是内附,不是投降,自然文武百官也不用出城走投降的流程,是在宫中等候,这样更体面。 王翦和蒙武十分小心,再三核实了是否有诈,令守城士兵全部分批出城,逐批打乱编制,分散看管。 然后大秦士卒分批由四面城门同时进城占据一切城防,接收一切物资,粮仓,武库,又确认了一切防御防守设施,进行了紧急的修缮和加固。 最后才大军入驻,彻底占据了邯郸城。 确认掌控一切局面后,遣散了所有投降兵卒,给予路费粮草,各回各家。 派出大量巡逻士兵维护秩序,保证治安,所有秦军严肃军纪,严禁一切破坏行为。 联合赵国共同发布告示安定民心,开仓放粮稳定民生收买人心。 并且加上了嬴馨的名义,嬴馨在邯郸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原本嬴馨在邯郸就是赵国王室的表率,即便嫁到秦国以后,嬴政也一直有用心经营嬴馨的名声,为的就是今天。现在用出来,果然也是效果显著。 而且内附说出去,就是比投降好听的,也更能让臣民接受,减少心里排斥。 至于王宫内赵悼倡后和赵王迁以及诸多文武百官,除了少数官员负责帮忙维护秩序,自己办理交接,其他的,就不是王翦和蒙武该管的了。 第五百一十章 赵国,亡 在彻底占据邯郸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千里加急将消息传去咸阳。 嬴政在收到信以后,哈哈大笑,不枉多年谋划,大局已定! 随即立刻令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吕不韦立刻前往邯郸,彻底吞并赵国! 当建信君收到秦军使者带着邯郸臣子送来的赵悼倡后的信件,立时呕血昏厥。 这些时日他昼夜不休,衣不卸甲,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乐乘杀回邯郸,早已是心焦若焚,可是在杨端和与张唐绝对兵力优势,战力优势下被堵得根本难以动弹,只能据坚城勉强坚守。 幸好秦军并未大举进攻,只是围着不让救援,建信君自然知道这是为何。 只要邯郸城破,自己这支孤军自然不击自溃,秦军是为了减少损失。 建信君一直在复盘所有发生的一切,他很确定,这一切事件都有着秦国的影子,必然是秦国操纵的! 其中串联在一起的那根线,就是郭开! 这个结论令他浑身冰冷。 可是他却对谁都不敢说出这个猜测。 当他接到赵悼倡后的信件,得知赵国已经彻底投了秦国,哪怕早有预料,可是依旧痛彻心扉,呕血昏厥。 一旁的乐乘大骇,急忙令人抢救建信君,自己则是拿过信件查看,看罢已是手脚冰凉,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臣等正在死战,王上何故先降啊! 但是很快,乐乘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若是死战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趁手里还有筹码,积极投降,以韩国为鉴,仍旧不失封侯之位。 这一次秦国如此兴师动众,态度很明确,不吞了赵国,是绝不罢休的。 现在乐乘也明白了为何秦军围而不攻,为的便是少些损伤。 事已至此,徒呼奈何。 乐乘救醒建信君,建信君醒来立刻夺回来信件,又看了一遍,生怕自己是做梦出现幻觉。 等又一次接受了打击,建信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整个人萎靡憔悴,一张俊脸早就在这段时期的摧残中染上沧桑,现在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更是面如金纸。 乐乘再三劝慰,建信君才勉强打起精神。 即便已经投了,太后和大王那里也需要自己。 自己毕竟是赵国十余年的相国,现在赵国投秦千头万绪。大局已定,为了太后和大王以后的日子,也要积极配合秦国,若是投了还不配合,那才是真的失了智。 先王临终前托孤于自己,纵然守不了赵国,也要护住先王最后的血脉,保住先王的祖宗祭祀,不使血食断绝。 建信君冷静下来后,配合秦军使者,放下了武器投降,眼看着秦军收缴武器兵甲,军械粮草后,给每个士卒发放了一些钱财粮草让其各回各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秦军长平是有杀俘前例的,虽然如今的秦王一向主张仁德,赵国已经投效,不至于杀俘,但是也是真怕啊。 随后建信君和乐乘,以及众多中高层将领官员在秦军的护送下赶往邯郸。 这一切杨端和与张唐也做的极为效率,丝毫没有耽搁,因为也实在耽搁不起。 大旱之年,欠收一季的粮草,即便秦国家大业大,也完全不能耽搁。如今的赵国也是烂摊子,还是要多省些粮食用作收买人心。 优势一多一少,里外里差的可就多了。 如今邯郸投降,赵国君臣完全配合融入大秦,可以少了太多功夫了。 接下来就是带着邯郸的使者去接收所有战略要地了,这暴力攻夺同和平接收,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建信君终于可以回到邯郸了,但是建信君现在完全高兴不起来。 赵国,没了。 邯郸是赵国的都城,因此而荣耀。 可是如果赵国都没了,邯郸就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了。 当建信君到邯郸的时候,吕不韦都还没到。 在建信君到了邯郸以后,心中更是悲凉。 满朝公卿,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人,其他所有人早就配合的不得了,已经在把整个赵国都打包好,就等着给秦国了。 现在每个人都想着如何才能在新的庞大国度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如何保住自家的富贵,甚至更上一层楼。 至于誓死效忠赵国,嗨,你看看对面秦国的王,再看看自家这边的,该怎么选还用说吗? 现在这形势,秦王、不,大王已经非常体面了,给脸不要脸才是真正的不识抬举,取死之道。 大家都有一家老小,家族基业,也有祖宗祭祀啊,现在赵国赵氏都直接愿意内附了,大家还装什么? 何况秦赵同姓同氏,同根同源,赵还是赵,嬴还是嬴,都一样嘛。 当建信君见到赵悼倡后和赵王迁,仔细观察,除了有些忧愁憔悴,别的也没什么,进宫的时候就问过内侍这段时间太后和大王怎么样。 内侍回复除了在宫中不让外出,其余一应皆如从前,秦人待太后和大王很是恭谨。再加上建信君所见邯郸秩序井然,心里也不得不感叹,秦王体面人啊,名不虚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建信君快步走到赵悼倡后和赵王迁面前,扑通一声跪倒趴下,哭泣道:“太后,大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赵悼倡后这几日看着大秦的一切作为,对于自家母子的结局心里已经踏实了很多。 自家虽然没有像韩国那样直接内附,但是也没有誓死顽抗啊,在有拼死之力的时候,依旧是痛快投降了,并且对于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很配合,以秦王一贯的作风,也确实没有理由苛待自家母子。 但是即便如此,心中悲凉也是难免的,毕竟身为摄政太后的好日子,可是只过了不到两年,而自家儿子的王位还没坐热乎也没了。所幸起码还能有个侯爵打底,这也不错了。 此时被建信君情绪感染,也是控制不住的悲上心头,低声啜泣。 “相国不必自责,此大势所趋,无可奈何,以后哀家母子也离不开相国关照。” 建信君好不容易止住哭泣,擦干眼泪,坚决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保太后与大王周全。” “事已至此,只要一切配合秦国,太后与大王的富贵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越是配合便是越能保障太后和大王的待遇,臣也会率领群臣配合秦国。” “秦王一统天下之心已然毫不掩饰,欲得天下必得三晋。今三晋唯我大赵最盛,韩国弱小,不值一提,魏国早已经虚弱至极。我大赵占据北方,乃是重中之重,况且曾经与秦国有着血海深仇,秦王若想安心吞下我赵国必然要怀柔以待。” “臣听闻嬴馨公主被秦王赐予宝冠,嬴馨公主已为秦王诞下两位公子。秦王继位多年,纳妃多年,后宫贵女众多,后位却一直空悬,朝堂之上也有臣子再三请求立后,可是秦王却一直不置可否。” “若为天下计,臣觉得秦王必然是倾向于立嬴馨公主为后,也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吞下三晋,彻底吞下大赵,这是对秦王最好的选择,同样也必然善待我大赵公室。。” “若嬴馨公主为秦王王后,那太后和大王便再也无忧了。” “我大赵虽要并入秦国,然而赵人依旧是赵人,大赵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即便并入秦国,文臣武将,也天然支持嬴馨公主。有着众多赵人支持,这一切都是对秦王最有利的,秦王想必也会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臣接下来一定联络群臣全力支持嬴馨公主,助公主坐稳后位。” “日后秦国江山继位之君也有大赵赵氏之血,纵然大赵不存,可是有着这亲近关系,也可保大王世代富贵。” 赵悼倡后也不再哭泣,连连点头,建信君终究是建信君,分析的是有道理的,这和之前郭开和姚贾的分析完全一致。 事已至此,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现在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自家母子毕竟是大赵正统,是有着最大的统战价值的,只要还有着大赵的重臣支持,那这个价值在秦国彻底安定赵国之前就无限大。 就在建信君为了赵悼倡后和赵王迁日后的生活积极联络群臣,配合秦国的时候,吕不韦也终于到了。 消息早就传到了邯郸,王翦和蒙武率领着手下将领,连带诸多官员,以及赵国上下官员贵族,出城三十里等候迎接。 当被数千人簇拥着来到邯郸的吕不韦,看着眼前的这座宏伟城池,心中复杂无比,感慨万千。 自己的一生就是在这座城池里面改变的,在这里自己奇货可居,倾尽家财投资了先王,换来了如今的位极人臣。 每每忆起当年,仿佛就在昨天,一切都是历历在目。 即便吕不韦养性多年,心性坚韧,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鼻头发酸。 异人啊异人。 我的朋友。 如果你可以看到今天的大王,也会很欣慰吧。 你的门庭终究是光大了,终究会成为天下最光大的门庭,这天下终有一天都会是你家的。 好友,你可以瞑目了。 秦王政十一年冬,赵国,亡。 自赵烈侯赵籍开始建国,立国一百六十八年,传国十代的赵国,亡。 天下泰半已入嬴政之手,再无人可挡。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天子牧民 以下是继位之初的版图: 以下是目前版图的参考图,涂色不太均匀,但是大差不差(原参考图出自:史图馆无骨者伊瓦尔) 上一次吕不韦还在邯郸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是在贵族朋友的帮助下狼狈逃出的邯郸城。 可是这一次再来,已经是来接收这座城,来接收这个国的了。 世事变迁,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世事向来如此。 吕不韦莫名一笑,一声令下,所有人进城。 这一次,也能再见一见老朋友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老朋友还活着。 当然,也有很多老朋友早就备好厚礼,现在急着想要再见一见吕不韦呢。 风水轮流转啊。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曾经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商人,早已是大秦的相国,乃是天下最具有权势的人之一,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曾经随意可以处死的质子,现在早就是全天下权力最大的人,雄霸天下,掌控宇内。 赵悼倡后和赵王迁早已经换了素衣,在宫门前等候迎接吕不韦。 以及,迎接秦王的旨意,等候秦王对自家母子最后的裁决。 即便明知道应该不会差,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毕竟生死荣辱皆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实在很难让人不紧张恐惧。 吕不韦乘着驷马车架,遥远看到等候的众人,也是停下了车架,下了车架步行向前,身后众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也是都纷纷赶紧下来。 吕不韦态度不卑不亢,礼数周全,这大大的安了赵悼倡后与赵国群臣之心。 诸多玺印档案典籍等,虽然早就交接过了,毕竟不能耽搁了正事,但是现在还是要再走一遍流程。 赵悼倡后早就备好了,恭敬献上。 吕不韦收下后宣读了嬴政的旨意。 场面话赵悼倡后并不在乎,主要在乎的还是待遇问题,越听越是放心,心也是彻底放了下来。 嬴政册封赵迁为安乐侯,其宫中府库一应宝物财货,及宫中美人宫女,仍归赵迁所有。 食邑中山一万二千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赵国赵氏起于晋阳,于晋阳再为赵氏留二十里地为祖宗祭祀采邑之地。 另外摄政太后,初雪封为贤淑诰命夫人,食上卿俸禄。 这是嬴政为了日后封赏提前准备的开端,未免日后臣子功高难赏,提前做的准备,可以将功劳摊在父母妻子身上,哪怕是已经过世了。同样,这也是为了帝国未来忠孝仁义治国的孝做模范准备。 再赐金五千,丝绸一千匹,各式珍宝百件。 另外于咸阳赐予侯府一座,庄园一座,即日起公室全族迁居咸阳安定。 嬴政的安排也让赵国群臣都放下心来,秦王真是体面人啊! 这结果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赵国可完全没有韩国那么识相,而且算起来还比韩国封赏更多一点,这已经很体面了。 即便是建信君等高官,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赵国更强,更大,但是嬴政册封的和韩安差不多。 韩国毕竟是一枪未开就直接内附了,为了给天下人做个榜样,给韩安的待遇也是极高的。 这赵国虽然没有誓死抵抗,但是也终究抵抗了,让大秦多费了许多功夫,耗费了许多资源,自然不可能和直接投效内附的一样厚赏。 但是赵国毕竟比韩国强太多,综合算下来,还是和韩安差不多,这也是相对合理的了。 起码赵悼倡后是满足的,心也彻底踏实。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被封了一个夫人的虚衔,这还真不错,想不到秦国还有诰命夫人这种贵妇封号。 一开始还真是吓了一跳,封自己为夫人未免也太 幸好宣读旨意后吕相邦专门解释了一下。 虽然她也不介意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安排就和韩国差不多了,有过韩国内附的事,现在都已经有经验了。 至于赵迁,虽然他还小不懂事,贤淑夫人也有些事考虑不周,可是还有建信君郭开辅佐,许多忌讳的事也都处理的明明白白干干净净,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接下来就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吕不韦坐镇邯郸,在赵国原本群臣贵族的配合下派出官员军伍,逐步拿下所有城池,逐步将整个赵国真正纳入大秦的统治。 整个赵国被划为了八个郡,这是一块大到惊人的蛋糕,足够嬴政彻底再分配调整朝中所有势力。 虽然为了维稳,原本赵国的许多官员贵族也要接着用,但是嬴政表示没关系,只要愿意忠秦,只要听话,那就是寡人的好臣子,寡人不会把你们拒之门外的,不用担心。 这次和前世不同,燕代云中,整个北疆也都拿下了。安阳君公子嘉毫无反抗之力的在北疆被捆了,虽然他也没想反抗,他早就想摆烂了。 在和燕国的战争结束后,他就一直跟着李牧忙着处理灾情,结果万万想不到,军中突然就发生了一场大乱,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是绝对不信李牧会谋反的。 营啸的时候幸好他不在,他当时在周边一个小城负责赈灾,在整个北疆乱起来以后,自然也没人顾得上他。暴躁的北疆给他吓得不行,带着几百人回了封地闭门不出。 等到杨端和打过来的时候,他想逃都逃不掉,直接被抓了,因为他的身份,倒是没有被杀,后来也直接送到邯郸了。 整个赵地,大秦每拿下一处,先惩处趁着旱灾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的奸商,一律抄家流放,太过分的直接处死。 当然,背后的贵族只要不是不识相,主动上门找死,那也睁只眼闭只眼,老老实实吐出来就行了。 然后便是开仓放粮,赈灾,稳定物价,保证民生。 凛冬将至,更是给百姓发放了一些救济物资,组织军民建设修缮躲避严寒的房屋。 更有医师来为百姓诊治,免费发放一些药物。 然后就是分户分地,并且保证明年耕种官府会提供粮种牲畜器械,受灾严重的地方,免赋一年。 招不在老,好用就行,这一套走下去,民心不说是彻底拿下,起码也是稳定了。 毕竟正常老百姓,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官府,简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尤其是今年一对比,更是不同了。 有许多赵国百姓原本对秦国仍有芥蒂,哪怕这些年来嬴政已经竭尽全力消弭两国之仇恨,然而血海深仇哪是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的? 可是这一套下来以后,尤其是和赵国原本官府的对比,瞬间这仇恨就消散太多了。 秦国杀的人,可没官府害死的人多。今年明明是大旱之年,饥荒之年,饿殍遍野,可是为了打仗,还要抢走百姓最后一点点口粮,甚至明年的种子都要抢走。根本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秦国来了,竟然不抢,不止不抢,还放粮、分地、帮忙修建房屋、还给治病,还给御寒物资。 传说中秦王仁德,是天眷圣君,原来都是真的啊。 对此,嬴政只能说凡事就怕对比,尤其是大灾之年的对比。这一番仁德之举是大大收服了赵地百姓之心,正常情况下至少省了五到十年的苦功。 也不枉嬴政下了大价钱,咬着牙散粮。今年大战不停,又是大旱,秦国本土也是歉收,若非这些年家底厚实,他也舍不得。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粮食得不到百姓的心啊。 百姓从不在乎谁家坐江山,百姓最在乎的还是怎么活下去。 衣食住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衣食住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一辈子活动范围也只不过是周边几十里罢了。 他们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活下去,简简单单的活下去,哪怕是粗茶淡饭,粗布麻衣。 可是即便只是这一点简单的愿望,对他们来说也是奢望。 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来说,普普通通的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生存,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谁能够让他们生存下去,更好的让他们生存下去,他们就会支持谁。 那些只会剥夺他们一切的贵族,让他们失去尊严的贵族,让他们卑微活着甚至无法活着的贵族,本就不值得他们支持。 当嬴政愿意俯下身去看一看他们,给予他们一点点关怀,一点点光辉,就足以收服他们的忠诚。 因为他们从未有拥有过,只有一直在失去。 非必要情况下,嬴政不会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它的羊毛,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羊彻底薅没了,羊要么跟你拼命,要么就死了,无论怎么都是不划算的。 天下这么大,尽可能让自己的羊更多一些,每只羊身上稍微薅一些就行了,反正每年都可以薅,但是死了就没了。 羊本就吃下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割下来的羊毛可以做成各类衣物,实在需要宰杀,羊皮可以制作衣物被褥,羊肉可以饱餐一顿。 用处这么多,这么好的羊,只是吃些草喂些水就可以,如果连这都不满足,就别怪羊也要拼命了。 可持续性精耕细作,和拟人化竭泽而渔型‘精耕细作’还是完全不同的。 一只羊拼命不可怕,但一群羊拼命,很可能牧羊人也要一起跟着丢掉性命。 当然,牧羊犬和鞭子也是必须要有的。 羊的性子是很执拗,很倔强的,需要牧羊犬和鞭子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当嬴政在细心忙碌管理他新获得的羊群的时候,周边各国已经是真的睡觉也睡不着了,这个年,他们也完全过不好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河套还是要彻底拿下滴 不是,你偌大一个赵国,说没就没了?! 一个冬季都扛不过去? 投的这么迅速?有没有一点骨气啊? 你赵国压根都没死多少人啊! 你们难道忘了秦国杀过你们多少人吗? 不就把邯郸围了吗?冬季已经到了,怕什么?挺上一两个月,秦军又岂能不退? 但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整场战争他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太快了。 自北疆大乱,再到秦国趁势攻赵,直至赵国投降,也不过两个月。 诸国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当然即便是能反应过来,也没什么用,他们也根本没有余力支援了。 上半年一场天下乱战,打的诸国皆是死伤惨重,紧随其后的便是大灾,现在根本没有大举起兵的实力,再加上又是冬天,冬天起兵的难度比春秋更是高太多。 也只有秦国才有足够的底蕴连续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这一次吞并赵国虽然有着取巧的成分,但是也确实是用绝对的硬实力顶着的。 现在燕国魏国楚国三国莫不为之惊骇,原本的秦国就已经足够可怕,而现在的秦国,已经不可阻挡了。 天下虽大,可是秦国却已经占据十之六七,而且皆是肥沃丰腴之处。 魏国所存之地尚不过三郡,已经只是俎上鱼肉。 至于燕国,额,更不值一提了,看着大,实则全是鬼都见不到的死地。 齐国,嗨,也没有谈的必要。 楚国看着很大,然而只是虚胖,南方一大半的区域都并未开发,只是蛮荒之地,更何况,现在还和百越闹得不可开交。 百越虽然不可能颠覆楚国,但是也极大增加了楚国的统治成本,维稳成本,开发成本。 若是平常权且罢了,可是在如今秦国如此势大,将要一统天下的时候,百越还来捣乱,那可就实在不乐观了。 楚幽王现在是真的考虑迁都了,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怎么才能战胜现在的秦国,甚至怎么抵抗秦国,他都完全想不到。 寿春距离秦国现在很远,但是又没那么远,已经完全无法给予他安全感了。 而且他现在的王位摇摇欲坠,也想要经由迁都再调整一下朝堂政治生态,给自己再稳上一手。 至于魏景湣王,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就开始破口大骂,他倒不是骂的赵国那孤儿寡母。 他骂的是早已经死去的赵孝成王和赵悼襄王。 骂赵孝成王为什么不在长平之战后就杀掉子楚?就应该把他全家都杀了! 那时候如果都杀了,秦国没有这么样一个王,大家伙儿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吗?你赵国至于亡国吗? 还有赵悼襄王,愚不可及! 好好的废掉什么长子,让孤儿寡母执政。天下形势如此之危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倡女出身的妇人,让他们去面对强秦,这不是找着亡国吗? 咱们三家算是毁你赵国手里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魏景湣王心中的恐惧和悲凉已经达到了巅峰,就目前来看,他很快也要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当然,原本还想看戏观望的燕国现在是彻底麻了。 燕国每一次想占赵国便宜,基本都以失败而告终,先前有着赵国为缓冲,秦燕两国关系一向很好,燕国也不怕秦国来打。 那时候燕国最大的威胁是赵国,是齐国,却唯独不是最强的秦国。 隔着千里之遥的未来强敌,很明显,威胁是没有近在咫尺的现在就要面对的强敌大的。 但是现在也完全不同了。 曾经隔着千里之遥的未来强敌,已经就在自家门口儿了,并且很明显那个未来已经来了。 燕王喜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燕国苦寒,国小民寡。国力弱小,打个赵国都困难,一向同秦国交好这才能不被赵国灭了。 现在面对秦国,可能打得过吗? 那肯定不可能啊! 现在卧榻之侧,已经由恶狼变成了猛虎,那么燕国这只狐狸的结局,怕是不太美好了。 燕王喜已经彻底麻了,他是万万想不到赵国没的这么突然,谁家也都遭过危难,可是最后也都坚持下来了。 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你赵国尚有千里江山,有着山川之险,咬咬牙也能拿得出二三十万大军,而且你赵民悍勇,怎么突然就没了呀? 燕王喜现在是后悔不迭,早知道,今年就不趁火打劫攻打赵国了,现在看来是为秦国做了嫁衣裳。 燕国虽然得了一块战略要地,但是秦国可是得了整个赵国啊! 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盟友,如今的大敌,已经成了燕王喜最头疼的事情。 当然,除了他,燕国还有一个人更急。 没错,就是燕丹。 现在燕丹的一颗心也是哇凉哇凉的,简直就像燕国的冬天一样冷。 不,现在燕丹的心比燕国冬天的冰雪还要凉。 他已经不抱有任何正面战场上可以击败秦国的想法。 与此同时,心中早就萦绕的想法现在已经迫切想要让它变成现实。 在秦国彻底吸收消化赵国之前,必须要动手了。 燕丹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誓要拼死一搏! 至于齐国这边,齐王建在得知秦国吞并赵国以后,沉默良久,哈哈一笑,令后胜携带重礼亲往秦国祝贺。 然后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开心一天是一天,反正最后还有世袭罔替的侯爵等着呢,不慌,问题不大。 至于祖宗基业,嗨,侯爵就不错了,和祖宗就一样了。而且不绝祖宗祭祀,血食不断,祖宗也不至于怪自己。 可没忘了,自家祖宗夺人家业以后,康公一死,吕氏直接就绝祀了。 如今的秦王是个体面人,天下彻底一统后,诸国公室也没威胁了,做个富家翁也挺好。 只要不作死,以秦王的为人,那就绝对不会死。 齐王建早就做好了和韩王安一样的选择。 呵,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不知道多少人都想把齐国卖个好价格,甚至包括自己的娘舅,大齐相国后胜。 没门! 韩王安是个聪明人啊,值得学习。 请求内附的奏疏寡人都准备好了,你们想不到吧! 齐王建并不傻,而且很识时务。 他还有两个女儿快长大了,早就准备好,到时候也送往秦王后宫。 齐王建心中对自己的规划十分得意。 接着奏乐,接着舞! 至于嬴政这边,虽然很需要休养生息,好好消化赵国了,但是依旧准备发动下一场战争。 倒不是打诸国,是为了给胡人带去大秦的光辉。 如今整个赵国都被吞下,包括燕代云中之地,那么河套地区的胡人就实在有些碍眼了。 云中郡便占据了前套,阴山东南半段。 现在也到了大秦的治下,但是嬴政向来是喜欢完整统一的。 至关重要的后套地区和西套,也必须全部收到大秦手中。 不能给胡人发展的机会,现在胡人做大秦的狗做得很好,那就应该一直做下去。 安内统一很重要,但是攘外平夷也很重要。 如今后套在匈奴人手中,河南地少许归属大秦,部分归属匈奴,部分归属林胡。林胡原本是赵国的狗,现在也是大秦的狗了。说起来自从支援扶持部分匈奴部族以后,河南地的林胡日子就更加难过了,现在已经基本要彻底没了。 拿下西套和河南地不过是举手之劳,大秦扶持的匈奴部族一半就在西套。 稍微有点麻烦的就是后套,那纯属匈奴人的势力范围,不过也问题不大,现在打他们太好打了,拿下后也该在河套筑城了,只有筑城,才能彻底收下。 雁门郡云中郡也要重新规划一番,新增一郡增强前套的管理,后套还要再设两郡。 虽说在拿下河西走廊和河套以后,西套的重要性大大下降,而且西套地域狭小了些,但是重要性还是不能放松,也值得再立一郡。 这么一来就要再多出四个郡,蛋糕更大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这筑城,从无到有的过程也是真的难熬,你看看河西走廊的那几个,辛苦那么久了距离做出成就起码还要三五年。 不过肯定也是不缺人的,大小也是郡守,妥妥的帝国高官,多的是人抢,这种事也最为历练人,事情做好了功劳也最大。 当然,难度也是有的,人选也要细细挑选一番。 说起来行政单位的划分,目前郡县二级行政单位自然是够用的,但是以后必然也是要实行名义二级,实际三级的行政单位,没办法,统一后的帝国太大了。 不过郡守之上的职位为了安全,就不能是常设了。 具体职级日后也要再定,这个不急。 嬴政已经在做准备了,明年春耕后直接动手,彻底拿下河套全境。等拿下河套以后,再加上早就在麾下的河西走廊和西域,大秦才是真的再无外患之忧,就可以安心一统天下,治理八荒了。 对于新拿下的土地,郡县行政单位的地域划分也是都有技巧的,按照一贯的潜规则,以‘山川形便’为基础,然后行‘犬牙交错’之原则来划分行政区域。 第五百一十三章 心急的嬴馨 所谓山川形便,是说在划界的时候,是以山脉、河流等自然条件而进行划分。 这种划分方法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天然的山脉、河流、湖泊,是两个地域之间最直接、最明显的区分。而且由于山川阻隔,往往两个地区之间的政治、文化、社会、经济等各方面也都有显著不同。使用山川形便的原则进行划分,就使得行政区划和地理区域相一致,浑然天成。 当然,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完全按照山川形便的原则来划分行政区域,存在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就是如果完全以‘山川形便’的原则来划分行政区域,那么该区域就很容易成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形胜之区、四塞之地。如果该区域足够大,领导人有足够的权力和能力,那就会形成凭险割据的情况。 例如蜀地,这里的地形地势简直是地方割据的教科书般的样本,外有山川之险,内有丰腴之地,衣食自足,易守难攻。有着巫峡之险、秦岭之固,加之天府之国的丰腴,进可窥伺天下,退可偏安一方。 还有山西,山西是个高地,东有太行,西、南两面皆有黄河,易守难攻之形势,丝毫不下蜀地。和蜀地近乎完全封闭的形势不同,山西对四周的河北、中原等地形成了高屋建瓴之势。 割据蜀中者,往往只能偏安一方,基本不太可能染指天下。但割据山西者,往往能席卷天下。 但是放弃‘山川形便’的划分原则也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完全打乱的,这本就是利弊交加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人为掺沙子了,那就是‘犬牙交错’。 也就是在划分的时候,故意把这个地区的战略要地划分到另外一个地区,这样就破坏了政区的地理完整性,从而使得地方割据变得困难。 无论是高山之危,还是河川之险,战略要地一律划到隔壁区域用做制衡。 行政区域的划分,为了巩固政权的政治性是排在第一的。 这还只是地理的‘犬牙交错’,更具体在经济、文化、民族、人口,军防等方面也要遵守‘犬牙交错’原则,只在地理上掺沙子是不够稳妥的。 具体最明显的案例,可以看看后世的‘散装省’。 权力制衡,妙不可言啊。 不知不觉,秦王政十一年也要过去了。 又是赢麻的一年。 吞并天下的进程稳步推进,一切顺利,而且明年一定会有些乐子给忙碌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 今年又多了几个孩子。 惊鲵和亲爱的大姐姐生下十八公主和十九公主,嬴政分别为其取名嬴乐、嬴央。 夏月生下二十七公子巽随。 蜀山的那个小美人,蜀山的圣女含蕾生下了二十八公子萃聚,嬴政给她位份升为了七子,对于这个颜值娇幼,身材却过于霸道的小美人,嬴政还是很喜欢的。 又是一年寒冬,秦王政十一年的寒冬大雪纷飞,这也让天下所有还活着的百姓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灾难终于过去了。 明年会是一个丰年。 对赵国的消化稳步而快速的进行,事实总会证明,识时务的终究是多数。 尤其是贵族。 他们各方面的准则和底线,都很灵活。 这个冬季吕不韦是回不来了,赵国还离不开他。赵悼倡后,现在是贤淑夫人,和安乐侯赵迁,以及赵氏公族,在配合大秦完成重要交接后,现在已经在来咸阳的路上。 至于建信君郭开等人,还要配合吕不韦继续完成剩下的事情,日后会随着吕不韦一起回咸阳。 嬴政现在正在雪中独自漫步,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赵姬喜欢雪,嬴政也是十分喜欢。 虽说在温暖如春的章德殿内,有着雪女的舞,弄玉的琴,以及众多美人独特的各种歌舞曲乐,草原的、蜀中的、西域的应有尽有。但是偶尔吹一吹风雪,欣赏一下这天地之素洁,也是一件美事。 政务太多了,忙里偷闲得几回,能静一静也不容易。 最近后宫的气氛也太压抑了。 自从嬴政赐予嬴馨玄鸟六凤冠,原本就暗潮涌动的后宫,瞬间更是压抑。 反正芈云是摔了很多东西,又一个人哭了好几回。 当然,摔东西的也不止她一个,少说也有五六个。 嬴政的明示已经太明显了。 很多明白人也已经明白了,从大秦的最高利益来说,确实是惠宜夫人更合适。 赵系出身的臣子早就开始给王后准备礼物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嬴政再起个头,立马就是数不清的奏疏就会上了。 对于朝臣的一切动作,嬴政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他不急。 寡人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先别急,因为寡人不着急。 态度给出去就已经足够了,足够赵国所有人卖力了,有时候给人一个期待,要比直接给人一个结果更好。 就像吊在驴前面的萝卜一样,真让吃到了,反而没有奔跑的动力了。 嬴馨这傻丫头,和嬴政的儿子都有两个了,虽说善良仁慈本性没变,但是也没那么天真傻乎乎了,在后宫待了那么多年,怎么也都历练出来了。 在嬴馨收到赏赐玄鸟六凤冠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赵国,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实际上,在今年春季攻赵的时候,嬴馨就已经知道了。她虽然天真善良,但是她又不傻。 在春季,大秦大举攻赵,大军出动以后,嬴政专门连着数日让她侍寝,许多话都已经说的清楚。 她虽然心中悲痛至极,但是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 尤其是在大秦吞并韩国以后。 嬴馨这么想着,如此也好,两家变成一家,就再也不会有战争了。 至于家族,大王仁德,就像归义侯一样,祖宗祭祀不绝,家族富贵不断,这也算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阻止,还是那句话,她又不傻! 她只希望百姓可以过得更好就知足了。即便不想承认,但是嬴馨也不得不承认秦民是比赵民过得更好的。 在得到玄鸟六凤冠以后,更是彻底明白了,战争又要开始了,而这一次,赵国必然会被彻底吞并。 但是,如果子笃可以成为未来全天下的王,继承他父王万里的江山,造福全天下苍生百姓. 嗯,赵国也确实该被大秦吞并,全天下也只有一个国,才能再也没有战争! 嬴馨立刻麻溜的写好了亲笔书信,派人交给了准备要出使赵国的李戬,让他顺便一同交给赵悼倡后。 至于悲痛,在得到玄鸟六凤冠以后,那是一点也没了。 这凤冠的含义,那可是谁都知道的。 在这一顶之前,也就只有云梦夫人有。那时候云梦夫人身为大王的第一夫人,又为大王诞下长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不羡慕? 可是给她机会,她把握不住啊。 哈哈,她父王无故背盟,突然合纵攻秦,到手的后位飞了。 现在大王又赐给了自己,那么这个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嬴馨瞬间就看得开了,心也不疼了,人也不难受了,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赵国是本宫母国没错,可是现在大秦才是本宫的国,秦王才是本宫的夫君,才是本宫唯一的天。 等本宫成为王后,子笃成为太子,秦赵合为一家,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秦赵本就同源,同姓同氏,这也合该重新归为一家嘛。 反正子笃也氏赵!也姓嬴!自家人何必分你我,本就不该分开! 只是今年都要过去了,赵国也彻底服从正在融入大秦了,大王怎么还没宣旨册封啊。 嬴馨最近开心的不行,却也真的是急得不行,觉都睡不好,睡着了要么是美梦,要么就是噩梦。 这段时间她又给贤淑夫人去了好几封信,一直劝贤淑夫人要大局为重。 她是真的急,也是真怕出什么幺蛾子。想当初云梦夫人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那时候云梦夫人也是十拿九稳,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嬴馨也是真的怕啊。 最近侍寝的时候,看嬴政的眼神都软的不行,充满了期待和希冀,更是什么也都任由嬴政,主观能动性也强的不得了。 不过嬴政就当做不知道,好处全收下,事办不办,不说。 搞得嬴馨这小美人现在都幽怨的不行了。 嬴政倒是真没想着再搞出什么幺蛾子,目前赵国也不可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只是习惯性的稳一手,反正不着急,不会影响赵国做事的积极性。 身为君主,信是最重要的,君主本身制定规矩,制定秩序,秩序和规矩反过来维护君主的统治权益,而这一切,都需要信来维持,没有信,什么都是狗屁。 人类社会的基石就是信。没有信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立后这样的大事,既然已经表态,就不应该戏耍群臣,况且嬴馨本也就是最合适的。 先前芈云那是刻意设计的,而且也是理由充足,而现在再出变故就不合适了,有损威信。 第五百一十四章 逃课的孩子们 嬴政想的是等到了春天,如果没什么问题,就举办一场盛大的立后典礼。 已经吞并韩赵两国,也是时候热闹热闹,趁机再大赦天下一次,也该再给百姓喘喘气了。 虽说这些年秦法已经没那么残酷严苛,但是终究没有大改,已经六年没有大赦天下了,也该让百姓再喘喘气了。 即便想要给百姓喘口气,大赦天下也是要有一个合理理由的,要不然就是摧毁秩序的根基。 立后就是一个合适的理由,举国同庆之日,也正好是整个大秦的子民喘口气的好日子。 一举多得,赢麻赢麻。 就在嬴政雪中漫步的时候,老远看到,亲爱的宝贝女儿嬴仪正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串弟弟妹妹,有的也是垂头丧气,有的则还嘻嘻哈哈。 嬴政没忍住眉头跳了跳,发生了什么事,嬴政已经心知肚明了。 肯定是这大丫头看今天下雪,又带着弟弟妹妹逃课玩雪了。 看着嬴仪身边面色清冷,一脸严肃却是无奈的端木蓉,嬴政就知道,这又是端木蓉去抓她了。 嬴政瞬间感觉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头。 面无表情的迎面走了过去。 嬴仪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亲爱的父王,心中暗暗叫苦,小脸更苦了。 ‘完了完了,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怎么碰到父王啦!这个时间父王不应该在处理政务吗?’ 她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身后的孩子们自然也都看到了,有的害怕,有的紧张,还有的幸灾乐祸,反正是大姐带的头,他们都是从犯,能看到大姐倒霉,也是值得开心的。 等到走近,嬴仪立马露出一个灿烂可爱的笑容,一边喊着父王,一边大步跑到嬴政面前,就要扑到嬴政怀里。 但是没成功,被嬴政伸出手顶在额头阻止了,嬴仪立马撅起了小嘴。 端木蓉和身后的众多公子公主现在也都走到了嬴政身前,一个个乖巧行礼。 “拜见父王(大王)。” 嬴政看了一眼孩子们,只对端木蓉说道:“蓉儿起来吧。” 其他孩子一个个也不敢动。 嬴政放眼看过去,已经入学的孩子,除了嬴华、扶苏、子笃,豫德四人,其他的一个不少。 嬴政微微笑了笑,对着嬴仪温和问道:“仪儿,父王怎么不知道今日不需进学啊?” 嬴仪表情讪讪,再一次想要投入嬴政怀抱,又被嬴政挡住,只好小声回道:“父王,儿臣错了,请父王处罚。” “不关弟弟妹妹的事,都是儿臣的错。” 嬴政接着面带笑意温和问道:“哪里错了?父王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嬴仪抿着唇,乖乖跪好:“父王,儿臣不该逃课,更不该裹挟弟弟妹妹们一起逃课,都是儿臣贪玩,请父王处罚。” 嬴政笑道:“倒是好大的本事啊,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弟弟妹妹逃课,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就在这时候,天明开口说道:“父王,儿臣有话要说。” 嬴政看向天明,面无表情:“说。” 天明已经六岁多了,这孩子身体健康,身高挺拔,如今就已经五尺三寸了,小小年纪已经看得出未来绝对是一表人才,顶尖英武好男儿。 嬴政心中也不由得满意,不愧是寡人的种。 天明看着自家父王面容冷峻,心里害怕,但是还是咬了咬牙说道:“父王,不只是大姐的错,主要还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见天降大雪,想要玩乐,这才鼓动大姐带头逃课出去玩的。” 嬴政冷笑一声:“真是好啊,又一个有本事的,还是个讲义气的。” “还有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时候嬴静眼珠一转,清脆声音响起:“父王,儿臣也有话要说。”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嬴静说道:“父王常说身为王室子女,要有广阔心胸,纳四海八荒于心怀,今日大雪纷飞,顿起苍茫,天地一片素洁纯美。如此难得美景,儿臣们又岂能不尽情一赏呢?” “大姐这也是为了践行父王的教诲啊。” 嬴政轻哼一声,说道:“油嘴滑舌。” “还有谁有什么想说的?” 大有说道:“父王,儿臣有话说。” 嬴政看向大有:“说吧。” 大有乖乖说道:“父王,姐姐有错,儿臣身为弟弟,未加阻止,而且跟着胡闹,儿臣罪加一等。请父王责罚儿臣,放过姐姐吧。” 云需也跟着说道:“父王,儿臣有错,有错就认,有错当罚,请父王责罚。只是这也不是大姐一人之错,求父王不要只处罚大姐。儿臣相信,大姐也已经知道错了,兄弟姐妹也都知道错了。儿臣向父王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此时,嬴言和嬴月这两个孩子,也是乖乖求情:“父王,儿臣也有错,是儿臣也想玩,这才让大姐带着,求父王宽恕大姐吧,儿臣愿意代替大姐受罚。” 嬴政看着这两个小可爱,听着软萌娇怯的求情话语,心都酥了,不过还是面无表情。 对这几个还敢说话的孩子,嬴政心中还是满意的,连带对他们母亲也都满意,教的还是不错的。 嬴政笑道,这次是真心的了:“父王也没说只处罚你们大姐一人,云需说的没错,有错就要罚,你们既然犯错了,就要做好受处罚的准备。” “也别觉得委屈,怎么?有人一鼓动,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莫非跟着大多数人一起做就是对的?就可以放纵?” “还不是自己也想玩乐!嗯?!” “都记住,种下什么种子就会结出什么果实,既然犯错了,就也要接受犯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仪儿,你身为大姐,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犯错,领着弟弟妹妹逃课,是首犯。罚你接下来一个月,先生布置的作业,都要三倍完成,不许懈怠。” 嬴仪瞬间小脸苦的不行,欲哭无泪,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嬴政看向天明:“天明,你也是,小小年纪还会欺力于人了,你是从犯,罚你跟你大姐一样,接下来一个月的作业也是三倍完成。” “不过念你勇气可嘉,坦白诚实,而且懂得维护姐姐,接下来一个月,御膳房每天会额外给你送一份点心。” 天明原本也是苦着脸,听到最后,又高兴起来,他本就颇为豁达开朗,这点处罚不放在心上,能有好吃的更重要。 嬴政接着说道:“至于静儿,油嘴滑舌,罚你抄写论语十遍。” “大有知道维护姐姐,云需知错就认,有错就改,还有言儿月儿,你们四个接下来十天的作业双倍完成即可。” “其他人,接下来一个月的作业,全部双倍完成。” 稀稀疏疏的儿臣遵命的声音响起,嬴政皱了皱眉,呵斥道:“怎么?都在嘟囔什么,父王怎么什么也听不到?” 所有孩子齐声大喊:“多谢父王教诲,儿臣遵命。” 嬴政哼了一声,嘱咐端木蓉道:“蓉儿记得告诉学堂所有老师,接下来一个月,所有布置的作业不许刻意减少,正常是多少就是多少。” 端木蓉轻声回道:“是。” 嬴政这话一说,嬴仪的小脸更苦了。 ‘父王不愧是父王,一点机会也不留。’ 嬴政看了看这一群皮孩子,一个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心中可乐。 笑道:“行了,所有惩罚也是明日开始,今日既然已经逃课,处罚也已经定了,那么你们也该享受犯错的快乐了。” “今天允许你们逃课一天,都去玩吧。静儿说的也对,此莽莽滔滔,天舞银蛇之景,不可不赏,江山素裹,何其多娇啊,去开心的玩吧。” 一群小人儿瞬间欢呼雀跃,高呼:“父王万岁。” 开心的跑去玩耍,事已至此,玩了再说,反正不用心惊胆颤偷偷摸摸了。 这时嬴仪撅着小嘴要抱抱,嬴政无奈,抱了抱她,小丫头这才喜笑颜开。 嬴政捏了捏她小脸,交代道:“以后不许调皮,做大姐要以身作则,你倒好,做不好的代表。” 嬴仪嘿嘿一笑,跳起来亲了嬴政脸颊一下,撒娇道:“父王父王,儿臣知道啦,以后一定,嗯.尽量不犯啦。” 嬴政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行啦,去玩吧,小心别摔着。” 嬴仪刚跑开,嬴静也扑到嬴政怀里抱抱,嘻嘻哈哈笑着亲了嬴政一口,追着嬴仪就去了。 然后所有孩子挨个都抱了抱嬴政,亲了一下去玩,嬴政也都抱了抱,嘱咐小心玩耍。 等到孩子都开心去玩,嬴政笑着摇了摇头,仪儿虽然调皮了些,但是作为大姐是合格的,而且在孩子们之间,威望也是有的,就连言儿和月儿这么乖巧的孩子,也都陪着她胡闹。 眼见着孩子们三两一伙闹在一起,端木蓉在一旁小心的盯着,专心致志。 嬴政的目光逐渐也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了端木蓉身上。 不知不觉这丫头已经是长成大美人了,她比雪女还要大上一岁。 这些年已经全得了大姐姐真传,医术比之大姐姐也不差了,所欠缺的就是经验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小美人又不傻 小美人如今虽然只是担任太医院的普通御医,但是身为大姐姐唯一嫡传弟子,那是地位超然。 从前两年就作为大姐姐的副手,跟着大姐姐忙碌,如今已经是颇有名气。 没办法,谁让她出身好。 父亲是小圣贤庄掌门儒家宗师端木敬德,师父是医家大宗师念端,就这个身份,全天下就没几个人不羡慕的。 自从大姐姐怀了嬴央,小美人就忙的不行了,既要兼管众多医家事宜,又要照顾师父,还要盯着两个师妹师弟。 大有倒是完全继承了大姐姐的性格,天性纯善,仁爱淳厚。但是嬴仪还是太爱玩了,对于大有念端看的最紧,是真怕他姐姐给带坏了。 自从念端生下嬴央需要养身子,端木蓉就更忙了,今天还是嬴仪少有的带头大规模逃课,老师没办法,这才请人去寻的端木蓉去抓人。 为了方便,念端并没有住在侯府,是住在宫内,端木蓉也陪着住在宫内。 今日端木蓉一身素白带花黄的淡雅宫装,外面披着一件月白绣花小披风,她一向素洁,不爱打扮,头上只是裹着一块素锦织镶银边月白色的巾帼。 巴掌大的俏脸也没怎么涂抹妆容,只是涂着肉色的胭脂微微做点缀,但是已经足够了。毕竟天生就是美人,少女之美好,洁如白莲,雅似雪梅,原本也就不需要怎么浓妆艳抹。 嬴政笑问道:“今日之事具体为何?” 端木蓉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姿态静雅端庄,微微低头表示尊敬,轻声道:“回大王,几位公主公子说的都没错。” “今日天降大雪,风景美丽,大公主就想出去玩雪,天明公子也想玩,就鼓动大公主带头,天明公子开口以后,也有许多公主公子都心动,大公主兴致上来,就带着公主公子们逃课了。” 端木蓉生活幸福,性格虽然含蓄内敛些,却也说不上冰冷孤僻,这声音也是温柔可亲,淡雅婉转。 嬴政颇为哭笑不得:“她这个大姐还真是.”端木蓉也是微微一笑。 又问道:“那都有谁没跟着她胡闹?” 端木蓉回道:“嬴华公主、大公子、子笃公子,豫德公子没有跟随大公主,其他的都,都跟着大公主出来了。” “其中嬴华公主和大公子劝阻,大公主没听。子笃公子,豫德公子坚决要学习,也没听,大公主也没强迫。”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 华儿一向最为认真努力,最是乖巧,像逃课这种事是肯定不会做的。 扶苏一向最听自己的话,学习也是刻苦,自己和云儿都有嘱咐他好好学习,他也一向要做大哥标杆,自然也不会带头胡闹。 子笃也一向听话,最守规矩,绝不会逃课的。 至于豫德,这孩子很是机敏,性格更是坚韧,一向最是刻苦。既是自觉,姜芷教他也一向严格,自然也是绝不会胡闹的。 至于嬴仪,唉,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至于今天这事,除了天明鼓动,肯定还有静儿鼓动。天明大概率是夸奖华儿,静儿大概率是激将,这两人一配合,容不得仪儿不又得意忘形,大包大揽。 孩子们还小,偶尔放松一下也好,静儿说的对啊,这大好美景岂可不赏啊? 反正罚也罚了。 嬴政看着远处散开,一个个玩的开心的孩子,心里倒也没真的生气。 一个个内侍和宫女都紧张小心的看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嬴政对着端木蓉说道:“孩子们在玩,也用不着你看着了,陪寡人走走吧。” 端木蓉轻轻点头:“是。” 这丫头出身儒家名门,最是知书达理,恬静谦逊,让人实在心喜。 此时风雪也小了些,方才大雪好似鹅毛,现在风已经没那么急了,已经变成了缓缓落下纷纷扬扬的柳絮。少女亭亭玉立于风雪中,一身素雅玉洁,肌肤娇嫩,凝若冰雪,真如静然暗放之白梅,只是看着也是舒心养心。 嬴政缓缓漫步,端木蓉跟在嬴政身后,足有半丈,嬴政头也不回,轻笑道:“怎么离寡人那么远。” 端木蓉低着头,快走了两步,落后嬴政两三尺。 这么近嬴政已经可以嗅到佳人的体香,少女身上既有着淡淡的药香,却也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自然的清新,就好像是被雨水洗礼后的青竹散发出来的清香,隐隐约约,带着大自然赋予的空灵与清新,散发着自然的清甜。 嬴政随意说道:“仪儿是个调皮的性子,让你看着她倒是辛苦了。” 端木蓉轻声回道:“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师父待臣如同亲女,臣自然要照顾好大公主。大公主也只是性格跳脱了些,实际还是很好的,性格仁善,开朗大方,臣也很喜欢和大公主在一起。” 嬴政笑道:“仪儿寡人知道,让你操心的事还是不少的,这些寡人也知道。” 端木蓉抿了抿樱唇,轻声道:“都是臣应当的,大王和师父对臣极尽恩宠,臣也都是知晓的。” 正在疯玩,享受老大尊荣的嬴仪,一直也关注着嬴政,看着自己父王带着蓉姐姐离开,小嘴一撅,但是心里也松了口气,父王在这,终究还是不能放开了玩。 至于嬴静,也是眼珠一转,撇了撇嘴。然后躲开了天明的一个雪球,一声冷笑,转身准备把这个调皮的弟弟给埋了。 让你知道,姐姐还是姐姐,弟弟不能太跳了! 别看他们小,可是修为高的可不少,毕竟个个天赋好,修行条件好,再加上内卷的不行,这打起雪仗,也是非同一般。 一个个两三人一团,也都是有着阵仗的,动起手来更是有模有样。 幸好身边有着修为高超的内侍盯着,要不然他们打起来还真让人不太踏实。 天明虽然天赋极佳,但是终究差了两年,年幼之时,差一年就是天壤之别。他虽然一向胆大调皮,但是更是喜欢挑战困难,恃强凌弱欺负弟弟妹妹他是从来不会做的,只会去找哥哥姐姐胡闹。 他两个哥哥还好,一般都爱护他,但是他几个姐姐,那可没人惯着他,这也导致闹起来他总是吃亏,却还是乐此不疲。 嬴政和端木蓉闲谈着越走越远,走走绕绕,已经又走回了章德殿。 这小美人哪都好,就是有些拘谨了,太过于一本正经。 嗯.不知道会不会比较反差。 进了殿内,端木蓉立刻上前为嬴政解去龙纹大氅,小心轻柔的掸去些许残雪。 嬴政喜欢风雪吹在脸上的感觉,那会让他更加清醒,并没有刻意运功阻挡。 嬴政看着在自己身前小心忙活的端木蓉,小美人不敢抬头直视嬴政,视线一直避开。 嬴政微微一笑,抓住了端木蓉的一只小手,玉手冰洁美丽,手型纤细优美,指节分明而修长,肌肤细腻如绸,透着淡淡的莹嫩光泽。 小美人功力不差,即便实际穿着也并不多,在这风雪天气也不至于会冷,小手也是热乎乎的,丝毫不凉。 此时突然被抓住,端木蓉心中一紧,微微抿着唇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运炁一震,身上些许雪渍尽皆震开,些许湿意也已经被烘干。挥了挥宽袖,将端木蓉身上的白雪也扫去。 “外面是有些凉了,进殿暖和暖和吧。” “也给寡人按一下,看看手艺最近有没有进步。” 说罢,牵着端木蓉走去榻上,端木蓉小手已经紧张的掌心微微潮润。 嬴政到了榻边放开端木蓉,端木蓉乖巧的服侍嬴政躺下,然后褪去不过两寸高的细跟尖头米色高跟履,跪坐的板板正正,抬起嬴政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 少女的大腿丰弹柔软,枕着最是舒服不过,睁开眼睛,也是万万看不到俏脸的。 这就是人间绝色啊。 口鼻感受到的是少女清甜的体香,最是令人放松不过。 端木蓉轻柔的为嬴政取下金冠,乖巧的用青葱十指理顺长发,慢慢揉按起来。 在嬴政面前这柔顺的性子和她师父是一模一样,嬴政闭目静静享受着。 这小美人十八岁的生日都已经过了,还没有嫁人,念端和端木敬德也问过几次,可都被她随意揭过去了,念端和端木敬德自然也不会逼她。 对于小美人的心思,嬴政也能猜到。 端木蓉虽然平常颇为寡言少语,而且沉稳内敛,但是却也是绝对的冰雪聪明。 近几年虽然没有急着吃下这小美人,但是人家的便宜嬴政可是占个没够,小美人哪里还不明白?真以为女儿家的手可以随便牵,女儿家的大腿可以随便枕? 端木蓉可是出身儒家小圣贤庄,她的父亲是端木敬德,她是端木家传人,最是遵守礼数。平常在外面做事,除了病人,和其他男性都没靠近六尺过。 都已经被嬴政这样轻薄了,那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小美人又不傻。 人家是女儿家的矜持,而且还有着对自家师父的顾及。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是不可能的,但是嬴政做什么她也都顺从。 而且克服自己心理的理由是现成的,天地君亲师,大王是君,是天子,自己是大王的臣子,天子想要做什么,臣子自然要遵从的。 这是在等嬴政开口。 嬴政不急是因为这两年太忙,端木蓉也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没太合适的机会吃下。总不能大姐姐怀着孕,结果偷偷把她徒儿吃了,即便是嬴政也干不出来这事。 而且嬴政也蛮喜欢这种和小女孩谈恋爱的感觉,模糊暧昧的感觉也是颇有趣味,像端木蓉这种女子,就像米酒,甘甜可口,最是值得细品。 至于男女之事,后宫美人太多了,不差这一个。 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小姑娘已经成了大姑娘,再拖下去可就成了老姑娘了。 端木蓉认真的乖巧的按摩着,嬴政突然抬手摸向端木蓉俏脸,俏脸娇嫩弹滑,好似吹弹即破,手感无限美好。 端木蓉突然动作一顿,紧接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认真的给嬴政揉捏头部,就好像脸颊的大手不存在一样。 不过已经染上粉霞的娇容证明她心里也没那么平静。 嬴政摸了好一会儿,根本不舍得放开手。 直等到端木蓉轻声细语说道:“大王,已经好了。” 嬴政哦了一声,坐起直接转过身去,盘膝而坐看着身前乖巧端庄跪坐的端木蓉。 端木蓉身姿算得上高挑,但是跪坐的她面对着盘膝而坐的嬴政,还是显得那么娇小玲珑。 端木蓉微微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嬴政。 嬴政轻笑道:“抬起头来。” 端木蓉乖乖的抬起头看向嬴政,可是目光还是游离在一边,不敢对视,一双妙目灵动智慧,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看着寡人。” 小美人心头一颤,好几个呼吸以后才慢慢看向嬴政。 解下玄鸟金冠,披头散发的嬴政少了三分威严,却又多了三分的俊美柔和,端木蓉看着不由得俏脸一红。 嬴政慢慢凑近端木蓉,端木蓉小手已经抓紧了裙摆,直到嬴政亲上,绷紧的身子才突然变得柔软,倒在嬴政怀中。 嬴政细细品尝,小美人樱唇肉色胭脂,果然是甜的。 端木蓉不自觉的抓着嬴政胸前的衣襟,不自觉都要醉了,只感觉自己都要融化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像饮酒微醺一样,却是没有酒的辛辣,只有着莫名的期待。 也曾有看到师父和大王这样,那时候只觉得羞人,更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奇怪。脸色、都变得那么的娇艳美丽。师父脸上的那种神色,即便是女人看了也要心动。 现在算是理解了,根本不舍得分开。 奇异的感觉,奇怪的感受,却是难以形容意想不到的美妙与美好。 真是要醉了,完全不想醒来。 直到两人分开,嬴政看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小美人,越发喜爱。小美人醉眼朦胧,面色醇红,还有着罕见的娇憨模样,实在令人爱怜。 第五百一十六章 秀色可餐,灵犀相顾 嬴政忍不住轻柔抚摸小美人有些发烫的俏脸,又忍不住轻啄了几下。 笑道:“蓉儿这是醉了吗?醉酒的蓉儿,着实是海棠娇容桃花面,美不胜收,实在令寡人爱不胜收啊。” 端木蓉呢喃细语,娇弱出声:“大王.” 难得的露出柔弱娇美,还有着女子与生俱来的娇媚。 她本也就是外刚内柔的性子。 既是深情又是坚定,她眼中的忧郁是对至死不渝的坚守。 这样的美人儿,是永远也看不够的。 嬴政柔声道:“寡人在,方才蓉儿喜不喜欢?” 嬴政的调笑令端木蓉难以回答,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娇唇,又呢喃一声:“大王.” 嬴政哈哈一笑,也不再追问,这样我见心怜的美人儿,嬴政不舍得再逗弄。 少女含羞带怯的模样最是动人心弦,哪里舍得挑逗? 嬴政知道小美人性格内敛含蓄,最是矜持保守,只是抱着亲昵,也没更进一步。等了好一会,端木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螓首埋在嬴政怀中藏得严严实实。 嬴政搓了搓小美人已经羞得通红的耳廓,引得端木蓉一阵轻颤,轻声道:“今日别回漪兰宫了,晚上就在兰池宫吧。” 端木蓉身子一紧,良久悄悄点了点头。 不过紧接着说道:“大王,臣、臣妾想请求大王一件事。” 嬴政笑道:“说来听听。” 端木蓉小心说道:“大王能不能许臣妾依旧跟随师父,师父要做的事太多了,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臣妾,臣妾是师父的唯一嫡传弟子,继承师父的大愿,求大王恩典。” 嬴政皱了皱眉,端木蓉不敢多说,她也知道,嬴政后宫所有女人里面,她师父是最特殊的,她还不可能和她师父比。 不过,嬴政还是遂了她的愿。 “暂且可以,不过不许离开咸阳。” 主要嬴政还是心疼大姐姐,大姐姐事务繁多,也确实需要端木蓉这个贴心的得力助手。 而且大姐姐好不容易悉心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好徒弟,自己立马就藏到自己后宫,也太可惜了。 还有就是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寻常女子权且罢了,师徒与否根本不重要。 但是大姐姐毕竟身份特殊,以后还有别的规划,这事传出去,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嬴政也实在有些心虚,大姐姐是不知道自己早就打她徒儿主意的,大姐姐可不是会把自己往坏处想的人。而且自己之前也确实没对端木蓉做什么过分的,也就占点小便宜。 现在突然把她视若亲女的徒儿吃了,还要藏到自己后宫不让出去,大姐姐一定会不开心的。 嬴政可不舍得念端不开心。 现在吃了,但是不藏起来,还让端木蓉跟随在大姐姐身边,也能让大姐姐消消气。 再者说,医家是重中之重,也必须要有真正的自己人,大姐姐把端木蓉培养出来,以后继承她的衣钵也是最合适的,无论品性还是能力都是最佳的。 端木蓉万万想不到嬴政竟然如此简单就同意了,大为惊喜,生怕嬴政反悔,连忙道:“臣妾多谢大王,大王圣明。” 嬴政把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调侃道:“怎么,若是寡人不同意,那就不圣明了?” 端木蓉轻轻蹭了蹭嬴政胸膛,小声道:“大王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圣明的,臣妾都会遵从。” “但是大王对臣妾的恩宠,臣妾也都是知道的。” 嬴政心中感慨,真是冰雪聪明的姑娘,懂事儿贴心的姑娘就是让人喜欢。 不过嘴上却说道:“是吗?寡人怎么看不出来啊?要知道,很多事只是说一说是看不出来的,需要做一做。” 端木蓉娇躯一颤,瞬间俏脸连带修长的玉颈都染上了绯红,呼吸都快了两拍。 小美人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向嬴政,唇瓣微微开合,鼓起莫大勇气迎了上去,嬴政自然照单全收。 端木蓉又好好让嬴政尝了尝甘甜玉液,这才堵住了嬴政的嘴。 嬴政好生品尝,又好好亲昵了一会儿,这才放开小美人,今天休息的够久了,也该赶紧处理政务了。 端木蓉缓过心神,拿起玄鸟金冠,挪到嬴政身后,温柔的为嬴政理顺头发,束好金冠。 嬴政非常满意,起身后捏了捏端木蓉小脸:“乖,去兰池宫等寡人,你师父那里寡人会说。” 端木蓉娇俏的点了点头,嬴政大步走向章法殿。 说是这么说,但是该怎么跟大姐姐说,嬴政还真有些头疼。 不管了,先搪塞过去再说。生米煮成熟饭就好说了,嬴政下定了决心。 派人去告诉了大姐姐一声,今天找端木蓉有些事,端木蓉就不回去了。 端木蓉则是回去准备了一番,毕竟是大好的日子,不可能不上心。当然,她也悄悄避开了念端,她现在也实在难以面对念端,太不好意思了。这个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等到晚上嬴政回了兰池宫,赵姬正在和端木蓉聊天,赵姬看到嬴政,立马看向一旁。 嬴政看向端木蓉,小美人很明显换了一身装扮,有好好打扮一下,直看的嬴政眼前一亮。 小美人现在是换了一身湖蓝色的宫裙,依旧是典雅素洁,却是绣着金绿兰花,多了七分娇艳明媚。 轻移莲步上前见礼的时候,嬴政看的分明,长裙下换了一双三寸多的高跟履,是深蓝色的浅口尖头细跟露趾高跟履,只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玉趾。嬴政看得分明,还穿着肉色的丝袜,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款式的。 宫裙虽是长裙,上身却是半袖,一双玉洁小臂大大方方展露着,佩戴着一双透明水晶手镯,最是显得手臂娇嫩,欺霜赛雪。 妆容也有仔细打扮,涂了淡淡的桃粉腮红,肉粉色的胭脂,十指也涂上了樱花色丹蔻。更是罕见的梳起了发髻,于一侧盘成了随云卷动状的随云髻,毕竟是大姑娘了,这盘起头发,自然更多出了三分的成熟娇艳。 也戴上了一支素雅的梅花发簪,小巧的耳垂也有着蓝宝石流苏耳坠,修长的玉颈也有一条银饰橄榄镶红宝石项链,宝石吊坠藏在了衣服下面,若隐若现,挠的嬴政心中痒痒。 小美人平常十分素洁,从不曾认真打扮,但是已经是清秀绝丽,有着不染铅华,纯真之美。 今日在人生的大日子,破天荒的认真打扮一番,更是增光添彩,美不胜收,既是清丽脱俗,又有桃李芳华。 再加上一旁容光焕发,风华绝代的赵姬,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坐在一起,嬴政还没吃饭,就已经感觉要饱了。 这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不过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赵姬是懒得搭理他,端木蓉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话。 一顿沉默的饭吃完,赵姬就忙不迭的离开了,嬴政耸了耸肩,也很无奈。 等嬴政带着端木蓉回了寝殿,也不想其他的了,眼前的佳人,不可辜负啊。 小美人性格内敛含蓄,甚至有些清冷寡言,实际却是外刚内柔,贴心温柔。 不太形象的比喻,端木蓉的性格就像椰子。外壳虽然坚硬,然而实则内里果肉香甜。 从口感上,椰子肉是滑嫩的,吃起来细腻柔软,入口即化的感觉就像在舌尖上舞动的精灵。同时又带有一定的韧性,有嚼劲但不费牙口。 从味道来讲,它有浓郁的椰香,这种香味清新自然,带着热带海风的气息,甘甜可口,甜味又是恰到好处,绝不会甜得发腻,给人一种自然纯粹的味觉享受。 至于更内里的椰汁,清澈透明,像山间清澈的溪水,毫无杂质,纯净无比。椰汁口感比较滑润,在舌尖滑动时能带来极其细腻的触感。 从口感来说,椰汁非常清爽,喝入口中,就像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口腔。这种香味独特且纯粹,它的味道是清甜的,这种甜味不浓烈,是一种淡淡的自然甜味,就像在口中绽放的花朵所散发的芬芳,让人回味无穷。 当然,想要享受到这份清甜甘美,是要被端木蓉从心里认可的。一旦打开心扉,接受对方,那么就可以享受到端木蓉的温柔美好,贴心关怀。 陪在身边的一举一动,只有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如沐春风,恰到好处。想你所想,敏锐的捕捉到一切,从而滋润关怀。 这就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不得不说,小美人和她师父七八成像的性格,实在是很戳嬴政的心。这些年和小美人的暧昧相处,嬴政也实在是乐在其中,毕竟端木蓉实在是天生的贤妻良母类型。 嬴政将小美人抱在怀中,小美人安静内敛,只是乖乖的。 嬴政笑道:“蓉儿平日里已经是清冽绝色,今日一番打扮,真是琼花玉貌,秀美绝伦,令寡人都为之惊艳啊。” 端木蓉俏脸微红,埋在嬴政怀中,不敢说话。 她本就不是巧舌善辩的女子,最是清雅不过,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嬴政这么夸赞,心中欢喜甜蜜,但是也不会打情骂俏。 只是少女毕竟温柔,自然也不会没有回应,一双赤着的玉臂,已经悄悄抱上嬴政腰背,贴在嬴政怀中,也贴的更紧了些。 嬴政心中满意,小美人可不是不知情趣的人,椰汁味道虽然清淡,可不是白水一般寡淡,入口更是回味无穷啊。 嬴政问道:“蓉儿有没有想到有今日?一定要回答。” 端木蓉俏脸更红,吐出热气,终于颤抖着声音开口:“大王,臣、臣妾,早就知道会有今日。” 嬴政大手已经摸上小美人匀称纤细的小腿,云锦的手感顺滑无比,悄悄游走去探寻足衣的款式。 “哦?蓉儿怎么知道的?” 端木蓉只感觉十分的刺激感觉冲击着心口,嬴政的手划过哪里,哪里就像被火灼烧一样。 端木蓉颤抖着声音回道:“大王,大王那么的霸道,又,又屡次亲近臣妾,臣妾自然是只有今日。” 嬴政细细探寻,已经确定了,不是短款的足衣,也不只是长款的足衣,具体的,还在向上继续探寻。 “嗯?” “蓉儿的意思,是说寡人强迫了?蓉儿莫不是不愿意?” “若是不愿意,寡人绝不强人所难。” 端木蓉听闻此话,柳眉微皱,仰起螓首认真看向嬴政,表情认真无比。 “大王,臣妾岂是轻浮之人?若是,若是心里没有大王,又岂会任由、任由大王亲近?” “大王虽是雄霸天下,但是臣妾总也可以选择一死了之。” 嬴政看着小美人,双目已经是含泪盈盈,有着委屈,但是不说。 眼神有着十分的坚定,嬴政毫不怀疑小美人的坚贞不渝。 这样的眼神太让人心醉了。 嬴政心头一热,俯首印下,用力汲取甘甜。 好一会儿才分开,端木蓉已经是微微气喘,眼神也柔和朦胧起来。 嬴政温柔笑道:“蓉儿的心意寡人自然明白?岂能不知?” 与此同时,嬴政也搞清楚小美人到底穿的是什么款式的足衣了,是连体的! 因为伸不进去 端木蓉的性格果然像她师父,虽然早已经是要羞死过去,但是依旧是顺从嬴政,这一切由着嬴政的作风,绝对是一脉相承。 小美人迷离的看着嬴政,缓缓轻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嬴政哈哈大笑,抱紧端木蓉吟唱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端木蓉痴痴看着嬴政,口中细语呢喃出声:“大王。” 临江仙·素影温怀 素袂轻扬风袅袅,冰姿玉骨亭亭。 温怀雅韵自天成。 花颜羞粉黛,秀目蕴星荧。 淡对繁华尘不染,素心情守香兰。 相思遥寄月华中。 温柔水云乡,幽梦伴潮生。 鹊桥仙·恋伊 柳眉星目,云鬟雪靥,低眉悄移幽处。 烛摇人影掩娇羞,恰便是、仙姿初露。 檀郎在侧,情牵意笃,灵犀相顾倾诉。 两心相印共良辰,任岁月、流光暗度。 第五百一十七章 生气的大姐姐 次日一早,嬴政亲了亲熟睡的小美人,悄声起身去早朝。 昨天一切都好,就是今天怎么跟大姐姐交代,属实令嬴政有些苦恼。 所幸今日政务不多,到了下午,抽了个时间,嬴政令少府取了蜀中进贡的一对玉镯。 这对玉镯材质乃是世所罕见的天青碧蓝双色,更是能工巧匠费劲心思雕琢成了云影水波之状,美不胜收,精妙绝伦。 一名金徽翠影,一名御锦澜珊。 即便在秦宫宝库中,也是最极品不过的宝贝。 嬴政拿着这对手镯,亲自去了漪兰宫。 到了漪兰宫嬴政心里就是一咯噔,这是感受到了端木蓉的气息。 嬴政知道,这是端木蓉回宫了。 虽然交代了侍女好好服侍昨天被折腾的不轻的小美人好好休息,但是估计是小美人性格要强,这又回来休息了,没一直在兰池宫待着。 来都来了,还能回去不成,嬴政理不直气也壮的进了漪兰宫宫中。 不过没让人通传,是他一个人悄悄进了殿内。 大姐姐难得的没有忙碌,正在逗弄已经半岁的嬴央,这个时间,嬴仪和大有正在上学。 嬴政进了殿内,念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回头看了一眼,起身行礼:“臣妾拜见大王。” 嬴政急忙笑道:“快平身,念儿不必多礼。” 念端微微一笑,又趴在摇篮前,逗弄着嬴央。 嬴政心里知道,大姐姐必然知道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冷淡。 嬴政赶忙上前,把礼盒放在一旁,贴到念端身后去看孩子,刚贴上去,念端就躲了躲。 嬴政跟着贴上,念端这才不躲了,可是也不理嬴政,伸出手指点着孩子小脸。 嬴政得寸进尺,揽上大姐姐腰肢,俯首贴着念端俏脸,耳鬓厮磨,笑道:“央儿怎么看怎么漂亮,真不愧是寡人和念儿的孩子。” 念端不搭这话,语气很是平淡的问道:“大王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到臣妾这里了?” 嬴政亲了亲念端俏脸,念端没有闪躲,不过也没迎合,嬴政笑道:“寡人这不是想念儿了吗?心里实在想的厉害,特来看看念儿。” 念端微微一笑:“哦,原来如此,臣妾还以为大王是想蓉儿了呢。大王如今也看到臣妾了,政务繁忙,还是赶紧去处理政务吧,国事要紧。” 嬴政面皮够厚,可是听闻此话,还是差点老脸一红。 难得的语气放软:“寡人刚来,念儿怎么舍得赶寡人走?念儿就不想寡人吗?” 念端嗔怪的白了嬴政一眼,根本不回话,也不再看他。 嬴政蹭了蹭念端脸颊,抱得紧紧的,都要让念端喘不过气来,在念端俏脸亲个不停,就像雨点落下一般,轻轻亲啄个没完。 念端实在没办法,伸手挡住,无奈的白了嬴政一眼:“大王怎么还用这么无赖的法子,成何体统。” 嬴政嘿嘿笑道:“谁让念儿待寡人如此冷漠?快摸摸寡人心口,心都凉了。” 说着抓住念端玉手就往自己胸口放,结果被念端轻轻拍了一下胸口。 念端轻哼一声,没好气道:“哪里凉了?臣妾摸着热乎的很呢,简直是火在烧一样,是欲火中烧吧?” 嬴政回道:“那看来是寡人的病又犯了,寡人有疾,念儿还不快来医治?” 说罢抱着念端,作势就要走向寝殿。 念端赶紧阻止,佯怒睐了嬴政一眼,说道:“大王有疾,多的是人医治?怎么偏就赖上我们师徒?” 嬴政笑道:“世上谁还有念儿医术最好?寡人这疾,最初也就是念儿医治的,也只有念儿医治的最好。蓉儿继承了你的医术,自然是你们来医治最好。” 念端心中一软,她向来是拿嬴政没办法的,无论什么事,到最后也都只能顺着嬴政。 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气闷。 没好气道:“昨日大王派人告知臣妾,找蓉儿有事,夜里不回来了,臣妾还有些奇怪,有什么事需要夜不归宿。” 说到这里,念端美目忍不住软软的瞪了嬴政一眼。 接着说道:“直到今日未时三刻蓉儿才回来,臣妾一看,蓉儿眉眼已开,稚气消散,走路都不便,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会,夜、不、归、宿!” 最后四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已经是怨气满满。 念端轻哼一声:“整个咸阳宫,除了几个孩童,就只有大王一个男子。” “哼哼,是大王的疾病又犯了,怪不得蓉儿要一夜回不来。” 嬴政轻咳了两声,根本不接话,问道:“对了,蓉儿呢?是在休息吗?” 念端俏脸微红,更是没好气白了嬴政一眼:“臣妾让蓉儿休息了,大王雄风,大王自己难道不知道?” 嬴政微笑道:“寡人知不知道不重要,重点是念儿知道吗?” 念端又羞又气,剜了嬴政一眼,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动辄俏脸便会染上红霞。 念端娇嗔道:“大王后宫美人数不胜数,皆是人间绝色,怎么非要来欺负蓉儿?” “臣妾好不容易才有蓉儿这么一个品性天赋都最适合医家的传人,好不容易培养出蓉儿,想的是让她继承臣妾的衣钵,可是,大王” “大王就专盯着臣妾不放吗?臣妾的徒儿也不放过?” 嬴政轻咳一声,小声道:“怎么是欺负?寡人与蓉儿也是两情相悦,蓉儿冰清玉洁,清新淡雅,寡人岂能不喜?” “再者说,蓉儿经常跟在寡人身边,又怎么能不喜欢寡人呢?念儿说对不对?寡人自然也会好好待蓉儿,这个念儿可以放心。” “至于传承,念儿放心,寡人岂会不为念儿考虑?寡人已经许了蓉儿不用常住宫中,可以跟随在你的身边,你们师徒的大愿寡人绝不阻止。什么时候天下太平,苍生可得安康,等蓉儿再有了亲传弟子,你们的衣钵传承下去,什么时候再入宫中陪伴寡人,如此可好?” 念端心里满意,不过面上还是有些郁闷不喜。 嬴政搂着念端轻晃,亲昵亲啄不停,念端实在无奈,好不容易躲开一点:“大王,你这样让我们师徒如何相处?让仪儿又怎么和蓉儿相处?她的蓉姐姐又要再给她的父王生弟弟妹妹?” “仪儿是该喊蓉儿姨母还是姐姐?” 嬴政毫不在乎,继续去亲念端:“这各论各的就好,这又算什么?华阳祖母和云儿不也只是差了一辈?王室通婚,早就捋不清了,各论各的就好,这不也是亲上加亲嘛。” 念端抬手挡住嬴政的唇,看向嬴政,似笑非笑问道:“大王是不是还想着我们师徒一起侍奉大王?” 嬴政老脸罕见的一红,虽然只是一瞬,但是被念端看得分明,心中也是发笑,可也更是羞急。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拒绝,绝不能任由嬴政胡闹,那可真要羞死人了。 不过对于能不能拒绝嬴政,她也是真的心里没底,毕竟她从来都无法拒绝嬴政。 嬴政咳咳了好几声:“这个,寡人可没这么想过,念儿不要凭空污了寡人清白?再说了,寡人对念儿的心念儿岂能不知?寡人岂会强迫念儿?” 念端继续促狭说道:“臣妾是相信大王不会强迫臣妾,不过,别的方法嘛.” “臣妾貌似也听闻,云梦夫人几姐妹,寒露师徒,紫女美人姐妹,还有、” 念端轻啐一声,都羞于启齿,不过还是说了:“还有弄玉她们一家。” 念端重重哼了一声,虽然还是显得太妩媚,大姐姐太温柔了,凶也凶不起来。 “大王的疾病早就是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嬴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狠狠在大姐姐丰腴翘臀打了两下,引起一声闷哼:“寡人这疾,还不是念儿引起的,当年若不是念儿动寡人心扉,寡人食髓知味沉迷其中,又岂会如此?” “念儿才是罪魁祸首,此恶之因。” 念端也是回忆起当年的种种,瞬间心肠软了下来,身子也有些软了,妩媚的白了嬴政一眼,眼神中风情万种,柔情万千。 这个冤家,真是没办法,谁让此生遇见了他? 嬴政被大姐姐这一个深情的眼神逗的瞬间心头火热,灼热的看着念端,念端心肝一颤,陪伴嬴政十几年,又岂能不知嬴政?只这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爱郎火气起来了。 急忙推开了嬴政,慌张哄着嬴政:“好啦好啦,大王,既然大王和蓉儿两情相悦,臣妾自然也不会阻止,只要大王好好待蓉儿就好。大王在臣妾这里已经耽搁许久了,也该回去了。” 嬴政抓住念端玉手,嘴角一挑:“也不差再晚一会了,这都半年了,寡人想念儿想的早就是望眼欲穿了。来,让寡人检查检查,念儿休养的怎么样了?” 念端俏脸越发美艳,她自然是有好好恢复的,和爱郎的恩爱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女为悦己者容,对于恢复自然是极其用心的。她本就大嬴政许多,更是担心年老朱黄被嬴政厌弃,这些年对于青春养护是耗尽心力的。 念端身居高位,再加上她自己本就乃是医道大宗师,外物是什么也不缺,又极其受嬴政宠爱,常常双修采阳补阴,自己也是用心修炼。 而且生活幸福美满,心情舒畅,毕竟也没人敢让她不开心。 种种条件下,如今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而且主要还是气质风韵加成才更加显得成熟韵美。若只是看肌肤,和双十少女也没什么区别。 并且多年身居高位养出的气质更是令人沉醉仰慕,掌握大权养出的富贵端庄,沉稳自信,以及心怀仁慈天生的亲和包容,大度豁达。 大姐姐性格更是温柔至极,体贴入微,兰心蕙质,知性贤淑。 这一切都构成了念端独一无二的气韵,岁月无法摧残她,反而让美酒变得更加淳厚美味。 许多年下来,嬴政不止是没有任何厌烦,反而更是为之沉迷,感情更为深厚。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天天腻在一起。 念端轻轻挣扎着,想要挣开嬴政的怀抱,不过力气实在不大。毕竟,自从怀有嬴央以后两人也不曾亲热了,她自然也是想的。 她的心里只有嬴政,爱他至深,又怎么可能不想爱郎? 方才被嬴政亲昵,就已经感觉有些身子有些酥软,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不想嬴政现在就胡闹,毕竟国事为重。 “大王~现在申时还没过呢,大王今天是不是还有政务?”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念端都没发现,她自己的语气与其说是劝阻,不如说是诱惑,实在太过于温柔娇媚,让人心肠酥软。 嬴政心头更加火热,已经将念端横抱在怀,念端已经伸出玉臂揽着嬴政脖颈,美目莹莹痴痴看着嬴政。 嬴政抱着念端走向寝殿,一边说道:“今日政务不多,寡人稍后回去再处理也来得及,现在寡人给念儿检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嗯~大王~” 大姐姐贴到嬴政耳畔,轻声细语说道:“大王可要好好检查~臣妾、臣妾也好想大王。” 嬴政脚步越发急促。 等到嬴政出漪兰宫已经是戌时一刻了,赶紧回章法殿处理政务,虽然又要加班,但是对于现在神清气爽的嬴政来说,不值一提。 身体检查好了,嬴政很确定,休养的很好,修为高就是好,简直就像当年第一次一样。 方才把那一对玉镯也送给大姐姐了,大姐姐果然很喜欢。 果然,是女人就喜欢珍宝玉石,即便是大姐姐也不例外。 嬴政亲手为其戴上,然后一双皓腕摇摇晃晃,差点没给磕碎了,不过当时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嬴政正在抓紧时间处理批红,晚上还要再去漪兰宫的,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尽兴?起码也要一夜才能一诉衷肠。 而且,大姐姐满意了,也未必不能谈谈师徒.的事,毕竟只要撒撒娇,大姐姐总是无法拒绝的,到最后半推半就也只能顺着。 想到这里,嬴政加班也是越发干劲十足。 第五百一十八章 拿下河套 秦王政十二年初春,赵国赵悼倡后赵王迁以及所有赵国公室也终于都来到了咸阳。 这是赵悼倡后和赵王迁第一次来到咸阳,这座当今世界最庞大宏伟的城市。 也是最威严最雄壮的城市。 咸阳城的扩建一直没有停过,因为人的增加也从没停过。 咸阳城建设之初就是有规划的,不是随便建设的,乃至于城内所有府邸宅院,都是有规制的。 自从商君变法,大秦所有城市的建设更是规整。没办法,谁让变法以后的整个大秦最讲究的就是规矩。 咸阳城没有城墙,最大的好处就是扩建简单。 倒也是省了大力气,毕竟每吞并一国,一国所有的公室都要迁移咸阳,再加上诸多高级贵族,高级官员,增加的人数并不是一个小数。要知道,这些高级贵族每一个可都是拖家带口,仆从无数。 即便重新在大秦获得官职外放的高官,那也只是他一人前往赴任,最多带点妾室仆从,妻儿老小可都是要在咸阳的。 当然这针对的也不是新入职大秦的官员,这一点是一视同仁的。凡是县级别以上高官,以及重要职位官员,其家属是必然要在咸阳的。 除非是绝对可靠的官员贵族,亦或者派往一些偏远地区任职,可以携带家属一同赴任,但是也不是带着全家所有人。 这也导致咸阳城的规模一直在不断壮大,所幸现在当今天下人的数量比较少,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也不算什么,关中现在是天下一等一的肥沃之地,正经八百的好地方。尤其是在郑国渠建成以后,加上相邻的巴蜀地区,可以说是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嬴政也已经下定主意,对于环境不可大意,一统后要注意维护环境,起码要注重水土保护,一定要多种树。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可没有保护环境的意识,反正哪个地方不适合生存,迁徙就是了。但是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城市规模变大,迁徙也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尤其是首都,干系重大,如果因为环境破坏不适合耕种,只是粮食就可能衍生出大问题。 不适合生存,又难以轻易迁都迁徙,那就只能吸血周边,平白浪费资源,早晚造成大问题。例如,以后的长安。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在第一位。柴就是火,人类社会是离不开火的,而现在,能燃起火的也只有木头。 一棵树苗长大需要十年,砍掉它只需要一个时辰,普通家庭用光它只需要十天半月。若是冬季,那就更快了。 随着人口越来越多,自然生长是完全没有砍伐来的快的,除了观赏的,这年头可没人种树啊。 等一统后,必须成规模的人为种植,也只有如此才能减缓水土流失,这件事看似不起眼,实则关乎国朝民生。 当然,现在不着急,这都是慢慢来的事。 当赵国的车队接近咸阳,第一次见到咸阳城的人都被震慑住。 先前见识到崤山、函谷关之险,赵悼倡后就已经知道为什么诸国屡次三番都无法攻入关中。即便是合纵,打到函谷关下,也就见好就收班师还朝,而不是努努力攻入关中灭掉秦国,就是因为攻不进去呀。 天地之险人力难为啊。 可是当赵悼倡后和赵迁看到咸阳城,还是被震慑住了,咸阳城不同于邯郸城。 竟然没有城墙守护!只有八条大道贯彻整座城池通往四面八方。 赵悼倡后咬着下唇,心道:‘秦国也太自信了,难道就真不怕有人可以打到咸阳?这也太狂妄了。’ 但是终究长叹一声,秦国有狂妄的资本,当今天下已经不可能再有人打到咸阳了。 对此,即便是她这个妇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咸阳城没有城墙,但还是有‘门’的,在八大出入城池的主干道有着八座牌楼用做门的作用。 八座牌楼极其宽广雄伟,是大秦的传统风格,主打的就是雄伟威严。 秦王政二年,嬴政为其重新命名。分别为:紫宸门、渭阳门、兴武门、文渊门、稷盛门、雍和门、通远门、安定门。 这几座牌楼已经重修外移好几次了,没办法,咸阳一直在扩大,每次居民区到了牌楼附近就要外移,每次移个几里已经够远了,但是没几年也就扩展到了,现在若是再移,那就是十里起步了。 原有的倒也不用拆,只是将牌匾取下就好,外移是新建一座。 正东的便是紫宸门,中苍亲自在紫宸门等候迎接赵悼倡后。 王不可辱,即便赵王已经被贬为侯爵,但是毕竟曾是赵国之王,侮辱赵王,这是对王尊贵的伤害,这也是对秦王的伤害。 同样,赵王代表的是整个赵国,是赵国所有的人,赵王已然内附,若是羞辱赵王,就相当于羞辱所有赵人,兔死狐悲之下,也不利于融合。 派中苍亲自迎接,这就是对赵国,赵王的尊重。 中苍态度不卑不亢,却是充分表示了对赵悼倡后和赵迁的尊重,请赵悼倡后和赵迁先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宅邸住下,一应安排也早就准备好了,来咸阳的所有人也都安排的条理分明,妥妥当当,安下了所有人的心。 一连休息五日,缓解了舟车劳顿,嬴政这才接见了赵悼倡后和赵迁,连带赵国诸多重要直系公室。 召集文武重臣,高官贵胄一同接待,接连设宴三日,封赏许多,大家都是其乐融融,气氛一片祥和。 嬴政猜想赵悼倡后会很漂亮,但是还真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漂亮,不愧是能把赵悼襄王迷的晕头转向的女人,其相貌还真不差自己后宫任何一位美人。 赵悼倡后听闻赵悼襄王说过,秦王威武雄壮,年纪也不大,见了以后发现说的还真不差,而且好生英俊。 更重要的是,秦王还是这世上权势最大的人。 赵悼倡后更是心中惊叹,秦王继位之时和迁儿年龄差不多,竟然可以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可怕的人。 这几日宴饮,嬴政也让嬴馨出场了,并且位于自己身旁右侧,那是只有王后才能坐的位子,态度已经表现得极其明显。 这让赵国所有人都彻底放下心来。 彻底成为一家人了,秦王仁德宽厚之名传遍海内,现在赵国公主都要成为秦王王后了,大家也不用担心事后清算了。 相信这个消息传到赵国官员贵族耳朵以后,他们会更加有动力,也会彻底融入大秦,再无抵触之心。 嬴馨时隔十余年,再次见到故乡亲人,也是倍感亲近,上一次见到她的哥哥,还是秦王政六年,也只有那一次。 那一次是赵悼襄王携带春平君入秦朝拜,自那次一别,两位哥哥,赵悼襄王已经入土,春平君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两鬓都已经染上白发,他的精气神都已经彻底颓废了。 兄妹相见,也是相顾无言,只是红了眼眶,但是在这宴会之上,春平君也只能勉强笑一笑,最后也只说了一句,馨儿长大了。 嬴馨有再多想说的话可也终究说不出口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连坐在后位得来的高兴也消散了许多。 赵国,终究是彻底亡了。 秦王政十二年三月,王贲率领一万大秦精骑,带着投靠大秦的一万多匈奴武士,浩浩荡荡杀向河套。 先是轻松的拿下了河南地和西套,只留下了愿意服从的匈奴人,然后马不停蹄杀向了后套地区,杨端和也是自前套出兵。 在杨端和的配合下,轻松拿下了后套,至此大秦的防御彻底再无破绽,整个河套地区都已经被彻底拿下。 匈奴人压根儿没有考虑反抗,非常利落的逃了,只能说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大月氏刚没了几年啊,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大秦要出兵的消息也早就传来,能跑的早就跑了。 不跑的要么是大秦扶持的狗,要么就是早就和大秦有所接触,准备当狗的部落。 这次嬴政没有赶尽杀绝,毕竟是要筑城,只靠迁移秦人是不够的,还需要吸纳匈奴人,只要愿意做秦人,嬴政愿意给予他们一点光辉。 在河套这地方,现在纯粹的农耕是不现实的,而且嬴政也准备把这块水草丰美之地建设成大秦的主要牧场和养马场,那就离不开匈奴人的建设。 还好,胡人很好驯服,只要好好调教,会是最忠诚的狗。 嬴政重新划分了云中郡和雁门郡,在中间增设了定边郡,又在后套地区增设了九原郡,朔方郡,在西套增设了河川郡。 现在河套全域和整个河西走廊都被拿下,再加上经略西域,整个西域也在真切的控制之下,再无外患了。 且不说现在匈奴和东胡依旧是一盘散沙,并且争斗不休,即便是匈奴真的一统,也照样只能被摁着锤,被死死摁在北方难以动弹。 而且匈奴也不可能统一了,能做大秦的狗,融入大秦,谁愿意朝不保夕? 嬴政收下了匈奴大大小小十余个部落,又采用经济控制,如果这样还能让匈奴变成大患,吕不韦都没脸活下去了。 至于筑城,在河西走廊筑城的经验现在就派来了用场。 新建设的郡城,也需要一大批的官员,所幸现在大秦不缺可以做官的人。 诸多官员也是大大提拔了一些出身贫寒的士子,以及部分赵地官员和韩地官员。 北疆终究是赵人更熟,这也是做个典型,给赵地人激励和希望,一举两得。 用上韩地官员也是同样的道理。 大秦一向是一视同仁的,不用担心会被区别对待,只要好好效忠大秦,前途不用担忧。 这就是做大蛋糕的好,在不断急速增加的庞大利益面前,可以从容处理一切矛盾。 即便是出身贫寒之人出头都变得那么简单,少了太多的针对,等出身贫寒之人成长起来,那时候借由血脉盘根错节的贵族就再也不足为虑了。 另外对于曾经在赵国帮助过自家的人,嬴政也是给予了回报。 其中定边郡的郡守就是当年帮助藏匿赵姬和嬴政的赵国大贵族之子。 二十年过去了,那位大贵族已经去世,但是现在他的投资依旧得到了回报。 新的家主,他的儿子成为了大秦定边郡的郡守。 纵使赵国亡国,依旧是家族富贵不减,甚至更上一层楼,郡守是妥妥的绝对高官。 至于当年放走异人的赵毋,他运气好,还没死,却也早已闲赋在家多年,但是现在也成为了云中郡的郡尉。 即便是当年那个悉心侍奉的管事,也被提拔成了一县县丞。 这些人做的事虽然不能宣之于众,但是私底下在官场上自然是众人皆知。 人人为之艳羡,还真是投资要趁早,要多投资啊,谁也不知道到底哪片云彩会下雨。 嬴政的这一番作为,也是让诸多臣子更是心里踏实,这样的君主值得卖命! 你做的事,大王都记在心里呢,绝没有无用功! 付出就有回报!而且绝对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那种君主。 毕竟随着大秦一统的步伐越来越快,也不是没有擅于保身的人开始思考未来,鸟尽弓藏的故事并不算罕见。 若真是立下大功,赏无可赏,那 起码尉缭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吕不韦也是。 不过大家现在心里踏实多了,大王是真的圣君啊!体面人啊! 秦王就是这样的人!有功必赏,有恩必报,当然,也是有过必罚。 不过吕不韦还是打算做些事了。 尉缭还好,没有儿子,保住自己就好。 可是吕不韦是真的心里有些不踏实,自己一家举族富贵,两个儿子也是高官厚禄,自己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主要是自己的待遇,高的现在有些害怕。 韩安举国内附,也不过封侯食邑万户,而赵迁也差不多。 可是自己何德何能,食邑洛阳十万户? 自己难道能顶十个韩王?当然不可能。 这点数吕不韦心里还是有的。而且也有门客旁敲侧击劝诫过。 更何况,月满则亏这个道理的诉说者可就天天在自己身边晃悠着呢,吕不韦不可能不想这个问题。 第五百一十九章 立后 昔年先王曾言与自己共天下,一跃拔擢自己为大秦相邦,文信侯,食邑洛阳十万户,已然报答了一切知遇之恩。 但是现在可不是先王了。而且总不能真想着共分天下吧?找死不是这种找法。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全天下也就自己最顶头了,问题是太顶了,已经顶过头了。 为了后代考虑,还是需要懂点事,自己寻求体面,总比哪天有人就想借着自己全家人头上位来得好。 吕不韦可是非常清楚地,站得越高,盯着的人越多,高处不胜寒啊。 虽然往下面看下去全是笑脸,但是哪个人心里想的不是取而代之? 别的不说,满打满算六位阁臣,至少有五位是希望自己突然暴毙的。 财富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前提是守得住啊。 盯着自己的人实在太多了,做官啊,虽然越高越好,但是也要和光同尘啊,真要是独树一帜,绝不会有好下场。 自从《吕氏春秋》著成以后,吕不韦就已经逐渐减少门客。 至于食邑的事,他也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快到了。 秦王政十二年,长赢(立夏)。 夏三月,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 秦王诏曰: 天地定位,阴阳相成,人道贯之,以纲大伦,后德配之,以熙内治。圣人有以端其本也,故造舟之迎言乎备;诗人有以善其化也,故周南之风著乎始。 寡人嗣膺宝历,临驭万方。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长秋宫阙,虚位以待。 咨尔赵氏嬴馨,夙承华胄,地胄清华;恭俭仁孝,静正垂仪;幽闲表质,柔顺为心;毓问自闲,婉嫕有节。承欢致孝,问安交儆于鸡鸣。逮下流恩,毓庆茂昭于麟趾。允赖宜家之助,当隆正位之仪。宜后位轩闱,式弘柔教,今立为大秦王后。 奉长乐之春晖,勖夏凊冬温之节;布坤华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后宫,仁惠以膺多福。螽斯樛木,和风溥被于闺闱;茧馆鞠衣,德教覃敷于海宇。永绥天禄。懋迓鸿禧。 钦此。 嬴政立惠宜夫人嬴馨为大秦王后。 入主北宫,嬴政更名为坤华宫。 立后声势之大,册封仪式之隆,令人瞠目结舌。 诸国皆派使臣携重礼前来庆贺,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百姓代表,皆要向王后行礼,彰显母仪天下之尊贵。 还要禀告天地,祭祀宗庙,昭告天下,传喻诸国,宫廷庆典大贺七日。 一个月内,解除民间酒禁,宵禁,与民同乐,允许自发庆祝。 更是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凡大秦官员赐金碗一个,丝绸一匹,玉圭一柄。 所有吏员皆赐百钱,粟两石,酒两斗。 凡七十以上长者赐粟一石,肉十斤,酒一斗。 当嬴馨在万众瞩目下,三千余人的仪仗队中,乘坐玄鸟鸾凤重翟巡视咸阳子民,接受万众欢呼的时候,她真正的觉得这辈子值了。 明明还没有饮酒,却已经就要醉了。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是梦中的一切都不及这万一的盛大。 吕不韦也趁着大喜的日子上贺表的机会,做出了决断。 在这举国同庆的日子,即便他在赵地忙碌不堪,可是依旧亲身回了咸阳庆贺。 开玩笑,这样的日子,他身为大秦相邦不可能不回来,就是腿断了,爬也要爬回来。 吕不韦上贺表曰: “臣吕不韦,诚惶诚恐,稽首顿首。 恭贺吾王陛下立后之喜,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也。 陛下承天运,御宇内,威加四海,德被八方。今立后于宫闱,正位乎中宫,实乃顺应天意,合于人心之举。 王后乃天下之母仪,贤德为本,聪慧为质,温柔为性,端庄为容。必能辅佐陛下,理内廷之事,育王室之嗣,保社稷之安。 臣闻夫妇有别,而后父子亲;父子亲,而后君臣正。今陛下立后,正夫妇之伦,定人伦之本,为天下之表率。乾坤合德,二仪资始于图书;日月俪华,两曜考祥于编简。则有皇矣上帝,受命于天,厚载生灵,永光正朔。此举必将使万民归心,四海宾服,江山永固,大业隆昌。 臣吕不韦,身为臣子,深感陛下之圣明,不胜欣喜之至。愿陛下与王后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共筑大秦万世之基。臣当竭尽忠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臣德薄功浅,无寸功可表,以微末之躯,得蒙先王共陛下恩遇,忝居高位,每念及此,感激涕零。 臣昔蒙先王之托,辅政于国,虽竭尽所能,然自知才疏学浅,常有愧于陛下之隆恩。今陛下雄才大略,国势昌盛,臣之微劳,何足挂齿。 臣思陛下之大业,需财用以济万民,兴社稷。臣所领封地食邑,乃先王之恩赐,王上赐,不可辞,臣不得不受。然臣窃居已然十余年,臣微薄德行岂敢长久贪占? 臣常日夜忧思,陛下之恩德享用不尽,岂敢贪得无厌?臣羞愧绝不敢当,万请献于陛下,以供国用,以为臣敬献大王乾坤合德之贺。 臣非以此举,难表陛下恩宠之万一;非以此举,臣微薄才德万难为陛下之大业略尽绵薄,难报陛下恩德于万一。 臣之封地食邑,虽为臣所有,然实乃陛下之土,陛下之民。臣不敢私据,当献于陛下王后,以充国帑,以养百姓。愿陛下纳臣之请,万请陛下收臣之忠,使臣得遂此愿,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厚待之德于万一。 臣谨奉表以贺,再拜顿首,伏惟陛下圣鉴。 臣吕不韦再拜上。” 嬴政收到贺表还真感觉有些难办,吕不韦的赏赐确实厚重到头了,只能说父王是真的拿吕不韦当朋友,也是真的大力回报吕不韦的付出,但是给的真的太多了! 洛阳乃是天下之中,最是繁华富庶,洛阳十万户啊!这个洛阳说的可不只是洛邑城,一个洛邑城可没十万户人口,是算上周边所有城池城镇的。 按照比例来说,差不多相当于把后世魔都的税收都给他了,这是多么夸张的赏赐。 只能说父王是真的够义气,够大方。 但是这个遗留问题留到现在,那就不好办了。 赏赐可以给,可以大方多给,但是不能多过头了。 治人、用人,既要赏罚分明,又要赏罚有度。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人性向来如此。 位高的多给荣名,用名羁绊限制;此名为荣誉之虚名,不是声望之威名,高高架起,难行不轨。 位卑的多给实利,用利施恩收买人心;此利非名权之大利,乃是财货土地美人之惑人之利,此亦是污名之把柄。 利不重则远去,利过重则养虎为患,小猫是可以养成猛虎的。 视情况拔去爪牙,亦或加上镣铐,人之贪念永无止尽,绝不可任其发展。 欲望就是高山滚石,一旦滚下去就再也无法停下,所以要么把石头变成方形,要么就不要让它变大。 再者说,赏罚分明,以吕不韦之功,很明显赏的太重了。并不是说有功不赏,有过不罚才是赏罚不明;有功过赏,小罪大罚也是赏罚不明。 而赏罚分明,罚更重要。世人趋利避害,畏威不畏德,雷霆雨露,雷霆更在前。世人感恩雨露,但是敬畏的却是雷霆。 赏赐拉的这么高,其他人你还怎么赏?养出了猛虎,又该怎么制? 吕不韦身为大秦相邦,执政十余年,门生无数,其二子皆为大秦之郡级高官,《吕氏春秋》又给了他那么大的声望,手中私财又如此之重,再不限制,早晚都不会体面。 很多事情发展到最后是不看当事人想法的。 自己也想过收回一些,但是这个时间不太好,当然,也说不上太差。 天下还没打下来呢,这就收回功臣赏赐,别管多少吧,他影响不好,好说不好听啊。 但是不收更不合适。 这次不收,以后再想收回,那可就很难再体面了。 这辈子有始有终,君臣两宜,最后为了赏赐太厚再送吕家去死,那也不合适。现在吕不韦主动提出,言辞诚恳,态度恭谨,这也确实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这个道理,嬴政明白,吕不韦也明白,月满则亏。 嬴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愁事喜办,不能让这事产生不好的影响。 而且这也是一个契机,一个作为缓解君臣矛盾的案例。 大喜之日臣子以自己的官爵厚禄为贺,君主收下那就是往事不究,君臣长久两相宜。 嬴政收下了贺表,但是对于吕不韦进献食邑贺喜的请求给予了拒绝。 吕不韦又上表,都要声泪俱下了,请求嬴政收下臣子的贺礼,要不然臣子还有什么颜面居于大秦的土地。 嬴政给予了安抚,然后再次拒绝。 直到第三次,吕不韦再上表,嬴政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下了圣旨: 寡人承先王之业,君临天下。自寡人继位以来,相邦吕不韦,殚精竭虑,辅朝理政,功莫大焉。 爱卿才学渊博,见识卓远。昔日先王托孤,卿临危受命,不负所托,稳定朝局,使我大秦根基稳固。汝广招门客,编撰《吕氏春秋》,为我大秦留存宝贵之理政方略。 爱卿在朝理政,兢兢业业,事无巨细,皆悉心处置。于内政,推行良策,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仓廪充实;于外交,纵横捭阖,使诸侯不敢轻犯我大秦之威。 爱卿为人也,披肝沥胆,赤胆忠心,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此等忠义之德,千古罕见。卿一心为国,乃心王室,不以自身富贵为重,凡事苍生国家为念。卿之忠献,诚为坚决,心意殷切,寡人感怀触心,不得不收。 旧事俱往矣,辞旧迎新,开来继往,有始有终;前日康庄大道,锦绣光明,君臣佳话,万古流芳。 寡人深知爱卿之劳苦功高,忠国忠君,特加赏赐:赐爱卿为忠信侯,食邑洛阳万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驭四车架,入宫乘马,赐上田万亩,赐金五千,丝绸千匹,宝玉百件,各色珍宝百车。 以此彰爱卿之功绩。望卿一如既往,忠心为国,辅佐寡人成就大秦万世之基业。 钦此。 吕不韦大喜,谢恩大贺。 嬴政的圣旨吕不韦自然看的分明,平安落地了,只要不找死,世代富贵是肯定的了。 吕不韦为了表达君臣两谊,邀请所有官员贵族,接连大贺三日,整个吕府都是喜气洋洋。 庆贺完以后,吕不韦又赶紧马不停蹄回了邯郸,已经耽搁许久了,赵地还全是事儿呢。而且赵国公主被立为大秦王后的这个好消息,也更有利于他接下来的工作。 嬴政圣旨的内容是众人皆知,也没什么人觉得这是兔死狗烹。 食邑十万户和世袭罔替累世不减的侯爵比起来指不定还是后者更好,而且食邑万户这也足够多了。吕不韦面临的情况许多人也不是看不出来,现在吕不韦主动寻求了个体面,大王投桃报李,已经是足够恩赏了。 不知多少人私底下暗自腹诽,一个商人,有何功劳?贪天之功忝居高位已经是大大的恩赏了,怎么还敢有此高爵厚赏?私底下不知多少人嫉恨吕不韦,现在吕不韦以退为进,全了君臣之义,回到了他该有的位置上,这也是真正的成功谋身之举。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吕不韦,眼都红了,真是好运的家伙,奇货可居换了个世袭罔替累世不减的侯爷,食邑万户啊,大王都说了有始有终。无论是先王还是大王,遇见的都是绝顶的圣君啊,真是好运的家伙。 大王,是真正的体面人,厚道人啊! 圣君在朝,有功是真赏啊,而且真的是奔着长久去的啊。 嬴政那么多年的作为换来了臣民归心,这都是一点点积累的优势,看似不显眼,实则这才是真正巩固统治的基石。 纵然现在嬴政真的突然没了,他麾下的臣子也会拼了命的辅佐他的儿子,绝不至于像韩国赵国那样,说投就投。 一味地强权换来的忠诚只会是风中流沙,恩威并施,才能真正的令人效死。 第五百二十章 鱼肠 秦王立后,乃是举国同庆之事,不过有人喜来就有人愁。 就像秦国后宫。 在刚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芈云恨得吐血昏厥,羞惭至极的她已经不出宫门了。 自从嬴政赐予了嬴馨玄鸟六凤冠,她就再也不出门了,这个结果对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一个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 她已经成了整个后宫,乃至全天下的笑柄。 曾经多么大的名声,多么多的宠爱,现在都成了别人的笑谈。 一向温和爱笑的公孙丽也好几天笑不出来。 一向最是坚韧深沉的姜芷都控制不住情绪,摔了好几个杯子,就连念端都难掩心胸苦闷酸涩。 至于后宫其她美人,哪怕位份低的,明知道后位没可能的,也没一个笑的出来的。 尤其是册封之后,后宫众多妃嫔和王嗣都要拜见王后见礼,这更是让人笑不出来。 芈云回宫以后又吐了一口血。 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心气很高的,那更是一个个嫉妒的恨的气的牙痒痒,简直都要发疯。 以前大家都一样,哪怕位份有高有低,可是大家说破天也都是大王的妾室。 你即便是夫人,那也是妾室。 可是王后就不一样了,那是独一无二的正妻! 那是大秦的王后啊! 是大王的王后啊!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对,第二,还有王太后在。 但是早晚会是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儿子都成嫡子了啊。 凭什么啊!明明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而且你娘家都亡国了!你凭什么啊! 诸多夫人、美人,那是一个个恨得牙痒痒。 不过唯独给了芈云、绯烟、公孙丽、姜芷她们一点心理安慰的,那就是大王并没有立太子。 若是太子也立了,那才是真的让人崩溃。 这些聪慧的女人也都明白嬴政立嬴馨为后的政治意图,心里也都在安慰自己,不慌,还有机会,废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等到河北大地彻底平静,也不是不可以废后。 毕竟大王也要为大秦的未来考虑。 那个女人的儿子跟她一样,一副不聪明的样子,完全不像大王,大王又怎么可能放心把万里江山交给这么一个傻儿子手里? 因为儿子靠不住而废后的比比皆是,不慌不慌,还有机会。 不过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但是心里的难受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解的。 对此,孩子们就惨了,对于儿子的教育被他们的母亲更加严苛对待,在大王后宫不能用鬼魅手段,那就只能靠儿子了。 只要儿子足够优秀就还有机会。 像大王这样雄才大略,心怀天下的男人,只会把江山交到最优秀的儿子手里。 到时候大王为了孩子顺利掌权考虑,必然重新立后立嗣。 不慌,还有希望,先赢不算赢,笑到最后才是赢。 你看云梦夫人,原先已经板上钉钉的后位,现在不也是惠宜夫人的了吗?听说云梦夫人都已经气吐血了。呵呵,希望最大的云梦夫人都这样了,大家就更不用在意了。 芈云的悲惨遭遇,反而缓和了许多人的内心。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竞争对手比自己更倒霉,即便连失败都显得那么风轻云淡了。 可怜的儿子们也是受无妄之灾了,学习被抓的更严了。 当然,美人间的另一轮明争暗斗也开始了,虽然后位暂时没戏了,但是现在夫人的位置也腾出来一个了。 现在当然是位分越高越好,只有越高,距离后位才会更近。 目前所有美人位份的,个个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对于后宫发生的事情,嬴政不是不清楚,但是也只能当看不见,这谁也没办法。 至于芈云,那只能日后多去她宫里彰显一下宠爱不减,也只能这么安慰了,要不然云儿怕是真要抑郁死了,毕竟她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后位是她势在必得的。 但是无论如何,政治目的达到了,立嬴馨为后的消息传到赵国,立马民心安定了许多。 效果极其显著,这是非常朴素的认知。 自家公主成了王后,现在赵国也成了秦国,彻底成为一家人。再也不用争斗,再也不用面对秦国这个强大的敌人,再也不需要有战争,这是好事一件呀。 最主要的是,不用担心被区别对待了。投降不怕,怕的是当二等甚至更低的子民,但是现在不怕了。 而嬴馨的好名声也是发挥了大作用,赵人虽然久闻秦王仁德,但是毕竟是秦人的王。可是我们赵国公主的仁善大家可都知道,现在是秦国的王后,那可是我们赵人,是真的可以恩泽到我们赵人头上。 可观的影响直接导致吕不韦在赵地的工作进行的更加顺利,吕不韦一声长叹,对嬴政的手段也不得不服。 虽然他支持的是公孙丽。 但是那主要是为了自己的手下人考虑,为了自己派系的未来考虑。 到了吕不韦这个地步,支持谁和不支持谁对他自己来说,都已经影响不大了,他只要死心塌地忠诚于嬴政,不得罪王后就不会有问题,对于这一点他还是看得通透的。 后宫政治虽然重要,但是永远是辅助,根子永远在前朝。 忠诚于大王才是最重要的,本末倒置要不得。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嬴馨,她现在心里是基本踏实了,开心的不得了。 立后的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睡觉都要抱着,搞得嬴政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当曾经的姐妹现在也都要给自己下拜行礼,那感觉,真得劲儿啊! 尤其是一向桀骜的云梦夫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还要老实行礼,太棒啦! 以前经常给自己脸色看,有时候还夹枪带棒冷嘲热讽,更可气的是还说不过她,以后她可没机会了。听说她知道自己被立后的消息以后,都气吐血了,啧啧,真可怜呐。 哦,听说在册封大典行礼以后,回去又吐了一次。 每次想到立后的盛大场景,整个人都要沉醉其中,简直就像喝了美酒一样,醉在其中根本不舍得醒来。 这段时间后宫妹妹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不只是不让人厌恶,甚至都有些让人飘飘然了。 现在宫里除了大王和两位太后,那可就是自己最大了。 但是也不是只有高兴的事,这傻丫头终究不是真的傻,对于嬴政立后但是没有立太子,心里还是有所不安的。别人能够想到的弱点,她自然也能想到,别人眼里的弱点就是她心里的担忧。 自家儿子虽然怎么看怎么喜欢,但是即便是嬴馨,也不得不承认,子笃貌似,好像,真的有点木讷。 起码和扶苏天明比起来,确实是不够机灵,额,和四公子,八公子,九公子比起来,也不够聪敏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嬴馨心里还是有点慌的,不过也不是特别慌,她毕竟还有二儿子。目前二儿子看起来可是非常聪明的,实在不行,以后让二儿子做太子也行,反正都是自己儿子。 就子笃目前的样子,真要卷入权力场,对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若是有弟弟护佑,可以平安富贵一生也好。 就在大秦举国同庆的时候,一场针对嬴政的‘阴谋’也在紧锣密鼓的谋划之中。 在赵国内附秦国的消息传遍各国以后,燕丹就已经确定,不能等了。 他非常确定,如果只是这么等下去,过不了几年,燕国怕也要被秦国吞并了。 不,应该说是肯定要被吞并了。 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大概率就是燕国,小概率是魏国。 即便是魏国,那魏国以后也肯定是燕国。 燕国已经没有可能了,不能再心存侥幸了,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但是如果是想要和秦国正面对抗,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完全没有可比性。 现在秦国没有着急继续灭亡他国,不是因为他善,也不是因为他没这个实力,单纯是因为正在忙着消化赵地,等到把赵地理顺了,那就该吞下另一个目标了。 既然不可能正面对抗,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秦王嬴政天降圣君,年少便继位,厉害是厉害,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他太年轻了,他的继承人太小了。 这个庞大的国家除了秦王嬴政,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掌控。 庞大、强大,就意味着复杂。 如今的秦国便是如此。 全天下的能人异士,各国贵族士子,诸子百家高人,文臣武将,可谓是众正盈朝,甚至还有羌人匈奴胡人等等。 整个大秦的朝堂可以说是复杂无比,也只有一手建设的秦王嬴政可以牢牢掌控住一切,并且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那么,如果秦王嬴政突然没了呢? 如果换了他六七岁的儿子继位呢? 这满朝上下无数个人,无数颗心,岂会不乱?岂能不乱? 再者说,虽然秦王已经立后,但是并未立太子,王后刚刚被册封,也完全没养出什么实力,更别提组建起继承人的势力了。 秦王嬴政那么多儿子,而且多数都是出身高贵的贵女诞下的,一个个都是牵涉极广,在前朝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王嬴政在的时候,那这些都全部是他忠诚的臣子,是他的助力。 可是如果突然没了呢? 即便依旧忠诚,但是只是秦王的王位,也肯定要打个头破血流了。 无论最终谁赢,山东各国才是最大的赢家。 什么时候有让好大哥永远消失的这个想法,燕丹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这个想法一定已经很久了,久到了在他的脑海里都已经根深蒂固,日思夜想了。 他曾无数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去认真思考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去对抗秦国。 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让他绝望。 燕国绝对不可能对抗秦国,绝对不可能。 随着韩国与赵国的覆灭,燕丹更是不考虑其他的可能了。 现在,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屠龙! 屠龙! 秦王若死,秦国必大乱! 在这混乱之中方有一线生机。 现在也完全不能耽搁了,趁着赵国还没被消化掉。 赵地尚未被消化,秦国若是大乱,有那赵氏公主嬴馨在,赵氏未必不能再次复起,或者说,大概率可以复国。到那时诸国合纵趁机再重创秦国,夺回失地。 纵然灭不了秦国,也可以重创秦国,此消彼长之下,依旧可以维持诸国的平衡,到时候诸国即便再征战,可是终究有了一线生机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可能,唯一的出路! 秦王不死,诸国必亡,绝无他路。 幸好,他有荆轲。 一个剑术天才,用将近十年的时间磨砺绝杀一剑,那这一剑的威力,又该有多么可怕? 流星划破幽空,寒芒映照日月,变化奇诡莫测,惊魂碎魄无形。 荆轲曾歌曰:掌中舞金剑,雨落不沾身,七步君莫动,由我不由神。 燕丹早就和荆轲商议好屠龙大计。 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以及一柄宝剑。 机会不容易,但是只要想要,机会是可以创造的。 宝剑难得。 非是寻常宝剑不足以承担此重任。 必须是天生凶厉,勇绝至极的一柄宝剑才能发挥出这一剑式全部的威力。 天下间无人不知,秦王嬴政修为高深莫测,甚至是天下第一。 其十岁一鸣惊人那年,就已经展露出了超凡的修为。到了今日,即便是有着国事缠身,懈怠了修行,但是其修为之高,也必然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 这一剑是绝不容有失的。 否则,秦王的报复,燕丹想都不敢想。 必须是最决绝的人,用最强的剑招,最适合的利剑,刺出那绝对不容有失的一剑。 当今天下,最适合的宝剑,只有鱼肠剑。 鱼肠剑大小合适,而且是最为勇绝凶厉之剑。 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 这柄剑生来就是逆理悖序,用来弑君杀父的剑。 是充分体现剑乃凶器的利刃。 非凶厉不会弑君杀父,非勇绝不能弑君杀父。 鱼肠剑,只有鱼肠剑可以。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这事还是要靠郭大人啊! 提起这个,燕丹就要摔东西。 鱼肠剑原本在赵国宝库,后来竟然被当做当今大秦王后的嫁妆给送进秦王宫了。 赵悼襄王,你有病啊!你妹妹嫁人,你送这把剑什么意思?这玩意适合做嫁妆吗? 你如果留着,现在就还在你赵国王室手中,用它来做什么不好? 但是燕丹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弄到这柄宝剑。 这事,还是要靠赵国铁杆忠臣,郭开郭大人啊。 燕丹亲自秘密联络了郭开,这位赵国的大忠臣,密谋大事。 幸好郭开还没去咸阳,现在还在邯郸,要不然在咸阳谈事还真不容易。 唉,这样的忠诚义士为何不是我燕国之人啊? 为了君主,为了先王血脉,忍辱负重效力敌人,还要竭力相助对方消化自己的国,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可是郭开依旧忍受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君主啊。 这样的人,满心都是为国为君,只要有机会复国一定会抓住的。 燕丹执着于鱼肠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迫赵人不能独善其身,拉赵人下水一同面对秦国的怒火。 而秦国的王后是新立的赵人,再加上王位之争,秦王若死,这也必然加重秦国朝堂的分裂。 甚至即便失败,也有很大概率在秦国朝堂引起轩然大波,造成剧烈动荡,若是秦王报复赵人,也必然会拖慢秦国的脚步。 一举多得。 燕丹亲身秘密前往邯郸会见郭开,郭开忙碌一天深夜回府后,卧室突然看到有人,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暴露了,有人要来干掉自己。 郭开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一旦暴露,肯定有赵人想要杀了自己。 但是郭开不愧是郭开,遇事不慌。 不卑不亢,拱手一礼,对来人淡然道:“不请自来,非礼也。” 燕丹眼见郭开遇事不惊,气度不凡,心中赞叹盛名之下无虚士,真不愧是人人传颂的无双国士。 急忙躬身一拜,态度谦逊道:“在下燕国太子燕丹,拜见郭开先生。” “深夜来访实有要事,绝不可为外人知晓,有失礼之处,万分抱歉,还请先生多多海涵。” 郭开心中一惊,仔细端详来人,此人身姿高大,面容英俊,体态轩昂,气质高贵,绝非凡俗之辈,所言应该不虚。 但是心中就更加奇怪了。 燕国太子燕丹自己也有所耳闻,听闻颇为贤德,但是燕赵死仇,现在赵国更是已经被秦国吞下,这燕国太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以前从未有所交际啊。 而且还是深夜秘密来访,这就更奇怪了。 不过,大概率是和秦国有关。 郭开心中急转,面上不动声色,躬身一礼:“不知竟是燕国太子殿下来访,有失招待,请太子殿下勿怪。” 郭开说罢,请燕丹坐下,亲自取来茶水为燕丹奉上,随后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燕丹轻抿一口茶水,深深叹息一声,说道:“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如今之秦国?” 郭开沉默一二,轻叹道:“我已是秦国臣子,还有何可说?” 燕丹自从见到郭开就一直在小心留意着郭开的一举一动,所有细微表情,毕竟要谈的是要命的大事,他不敢不谨慎。无论眼前这人多么可靠,可是现在情况未定,也绝不能轻易说出。 眼见郭开说出此话,神情极为惆怅,眼神中蕴含着悲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郭开不愧是赵国有名的忠臣,还是心念旧国的。 燕丹说道:“先生国士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生于赵国忠贞之举更是人尽皆知,丹一向钦佩至极,仰慕先生多年,在此斗胆请问先生,若有复国之机,先生是否愿意一试?” 郭开眼神一震,眼睛睁大,双唇颤动,欲言又止。 终究一声长叹,叹息道:“秦国势大,如今王族可以安享富贵,公主更是已经成为秦王王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为人臣子,无能无过在下,有负先王托孤之重,惭愧至极。如今也只能尽力辅佐秦国,保护先王血脉传承,使祖宗祭祀不绝。” 听闻郭开这么说,燕丹心里反而更加踏实,这等要命的大事,若是轻言应之,那才真是不可与之为谋。 方才看其神色表情,明显是想的,只是担忧主母和君主罢了。 这人靠得住! 燕丹接着说道:“先生切莫如此说,赵国倾颓非先生之过,实乃是秦国势大,秦王又是不顾苍生死活,趁旱魃之灾无德攻伐,非战之罪也。” “先生之才国士无双,世人皆知。先生为了赵国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立下大功无数,实乃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 “丹此次深夜来访,便是有要事相商,此事若成,赵国顷刻间便可复国再存!” 郭开双目睁大,瞬间变得肃穆无比,急忙起身四方查探,确定无人,才快步走至燕丹身前,厉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如今已是秦国之臣,自当为秦国考虑,殿下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殿下今日深夜不请而来,已是大大不该,今天说的事更是大大不该。殿下现在离去,在下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殿下若是再胡言乱语,在下一定禀报秦王,到那时,殿下怕是会为燕国引来天大的祸患,那时候悔之晚矣!” 燕丹面色肃然,起身躬身一拜,诚挚道:“先生,丹此番亲身前来,难道还不能体现出丹的诚意吗?丹视先生为赵国忠贞国士,一心与先生推心置腹共商大计,先生又何出此言?先生难道真不知道丹此来何意吗?” 郭开厉声道:“殿下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吗?殿下又可知若是激怒秦国,燕国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燕丹断然回道:“丹自然知晓!” “丹正是因为知晓,这才愿意冒着天大的风险前来寻先生共议大事!” “丹正是知道再这样等下去,燕国也必将被秦国灭亡。” “丹正是因为心中有着燕国,有着祖宗社稷,为了祖宗基业,这才下定决心。” “先生心中难道没有赵国吗?先生心中难道没有先王吗?” 到了现在,郭开已经彻底确定燕丹此来为何,心中大喜,功劳又来了! 郭开身子一震,双眼饱含热泪:“先孝成王,先悼襄王之恩德,开,时刻不敢忘啊。” 说罢,郭开擦了擦眼角,稳了稳心神,躬身一礼:“请殿下恕罪,如今形势复杂,为了太后与大王,在下不敢大意,方才失礼之处,请殿下勿怪。” 燕丹回礼道:“先生多礼了,先生做得对,如今赵氏一族皆在秦王一念之间,先生忍辱负重,不得不小心谨慎,此间辛苦,丹自然理解,丹心中是万分钦佩先生啊。” 郭开惨然一笑,双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眼泪:“殿下如此说,在下真是无地自容啊,在下有愧先王之重托,若非为保太后与大王,只能苟且偷生,在下早已去见列位先王了。在下如今乃是丧家之犬,亡国之臣,实在无颜苟活于世啊!” 燕丹忙说道:“先生大忠大义,一心忠贞,苍天必不辜负。先生忍辱负重,如今机会便来了。” 郭开又擦了擦眼角,请燕丹坐下,恭敬问道:“机会何来?请殿下指点。” 燕丹拱手道:“先生应当知晓,秦国如今吞下赵国,不过是趁人之危,实则秦国绝无此等实力。赵国虽无力独自抵抗秦国,然而秦国若是一心想要灭了赵国,其他诸国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纯粹是秦国运气好,侥幸吞下赵国。” “然而虽然吞下,也不过是如同巨蚺吞下雄鹿,一时之间绝对难以消化。” “在下相信,赵地无数赵人依旧心念故国,只要秦国出现大乱,无暇他顾,郭大人辅助赵王趁机举事复国,则必然一举可成也。” 郭开急忙问道:“如何才能使秦国出现大乱?” 燕丹一副自信模样,说道:“丹有一手足兄弟,乃是天下顶尖剑客,修炼有绝杀之术,为天下苍生抱有必死之心,愿意刺王杀驾,刺杀秦王!” “秦王若死,其子嗣皆是年幼,秦国朝堂派系错综复杂,必然内斗不休,大乱不止!” 郭开紧皱眉头:“殿下所言,在下皆是认可。”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真正刺杀秦王?事若不成,其后果不堪设想。” “在下并非怀疑殿下属下之能力,然而一人之力终究有限。秦王常居深宫,咸阳宫高手无数,奇人异士无穷,只是如何进入咸阳宫便是困难一件。再者说,在下虽不擅武事,却也听闻秦王修为高深莫测。请恕在下直言,此计成功实在渺茫。” 燕丹微微一笑:“先生请勿担忧,丹自有安排。” “秦王一向自诩仁德,最是虚伪不过,在其露出爪牙之前,一向假装大度。” “秦燕两国一向交好,若我大燕以庆祝为名,厚礼献之,秦王必然欣喜。秦王一向装作礼贤下士,只要我大燕使者以亲自献礼为由,也必然允许我大燕使者近前,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郭开缓缓点了点头。 叹息道:“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国使臣,面见君王,虽是外臣,然而君王终究是君王。以使臣之尊,刺王杀驾,这、唉,这岂是君子所为呀!” 燕丹瞬间面上带上悲伤,抽泣道:“丹虽不才,亦知何为信义。秦王虽狼子野心,但是丹与秦王亦是曾幼年相识,有着朋友之谊,若非迫不得已,宁死也绝不为此事。若只是为了丹一人,丹纵是九死,也绝不会做如此不信不义之事。” “可是,丹绝非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心,乃是为了大燕之社稷,祖宗之基业,也是为了诸国之存亡,天下苍生之兴衰。” “丹拳拳爱国之心,与先生是一样的啊。” “为此,丹愿意承受这不信不义之恶名,愿意万劫不复。” 郭开叹息不停,躬身一礼:“殿下之心,在下理解,万分钦佩!” “罢罢罢。秦国势大,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让在下陪殿下一同操办此事吧,殿下拳拳爱国之心,不惜自身,此恶名岂能让殿下一人承担?!” 燕丹悲痛至极的模样,抽泣道:“丹、万谢先生理解,丹感激不尽。” 郭开正色肃然道:“殿下计划确实周全,也确实有成功之机,只是不知殿下需要在下做些什么?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燕丹擦了擦眼泪,拱手道:“先生大才大德,大公大义,丹佩服。” “你我燕赵两家,虽多年争斗,然而时至今日立场却是一致。便是共同对抗秦国,保护家国社稷。” “燕国弱小,只有自保之心,绝无称霸天下之意,也绝无称霸天下之力。” “丹此来是为了燕赵两国友好而来!”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这也是最好的契机呀。” “我燕国甘冒奇险刺杀秦王,然而纵是秦国大乱,秦国也必然报复燕国,燕国一国也绝难抵挡。” “我燕国愿意趁大乱,派人去咸阳营救太后和赵王,助赵国复国。只求赵国复国后,两家联合对抗秦国。在下即将前往魏国楚国,共商日后合纵抗秦之事,四国合力对抗大乱之秦国,度过危难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度过危难以后,丹也想燕赵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再无争斗,以免再给他国趁危之机!” “燕赵本就同为北方之国,自然可以一家,日后纵然需要强身,也可合力攻伐齐国。” “齐国富庶,并且一向与诸国不合,唯秦国马首是瞻。秦国大乱,自顾不暇,与其你我两国纷争不休,给他人可乘之机,不若一致对外,瓜分齐国,如此化干戈为玉帛,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郭开听后,沉吟不语,良久缓缓点头:“在下明白了,殿下雄才大略,宽而有容,在下佩服!”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要见识一下这一剑 郭开断然道:“大王如今虽不在,但是在下愿意应承与燕国和好联盟一事,在下也可以保证赵国绝不负燕国大恩!” “在下可以联络众人,秦王若真有不测,在下有把握重复大赵!殿下可知,大赵文武官员,上下贵胄,莫不日夜哀思大赵,百姓人人思念啊。如今只是秦国势大,迫于无奈之举方才屈居秦国,若有机会,只要大王振臂一呼,大赵瞬时便可起复!” 燕丹重重点头:“丹自然知晓,天下人谁人不思念故国呢?” 郭开重重点头! 燕丹接着说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先生切记一定要保密,绝对要万无一失。” 郭开点头:“殿下请放心,在下自然知道轻重,纵是联络众人,也不会多言。” 燕丹微笑道:“先生国士之才,丹自然放心。” “只是还有一事,需求先生帮忙。” 郭开断然回道:“殿下请说,助燕国便是助赵国,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无所不为。” 燕丹正色道:“先生应当知晓此事有成无败,必须万无一失。” “丹那位兄弟,修炼有七步绝杀之术,有鬼神莫测之威。然而现在唯独欠缺一件合适的兵器。” “秦宫戒备森严,寻常刀剑难以隐藏,更遑论携带入内。” “再者说,他那一式剑招凶厉狠辣至极,决绝坚定至极,寻常利刃也无法发挥出全部威能,也需要天下最顶尖的名剑方能发挥出最强的威能,甚至更强三分。” “要知道,秦王修为高深莫测,这一剑刺出便再无转圜之余地,更是必须成功,绝不容有失,每一分每一寸所有的细节都要做到最好。” “当今天下,唯有一把剑是最合适的。” 郭开面色严峻至极,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鱼肠剑。” 燕丹重重点头:“先生明鉴,正是鱼肠剑!” “鱼肠剑勇绝无双,凶厉无双,最是贴合这一招剑式。而且听闻鱼肠剑极其小巧,更是气息内敛,最是适合隐藏,是最合适的选择。” 郭开紧皱着眉头,缓缓点头:“殿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鱼肠剑现在在嬴馨公主手中,在下或许可以想办法取到。” 燕丹心中大喜,正要道谢,郭开继续说道:“但是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殿下务必同意。” 燕丹心中一凛,回道:“先生请说。” 郭开神色严肃,甚至都有些木然:“在下要亲眼先见一见这一招。” 燕丹剑眉皱起,沉默良久,眼见郭开如此谨慎,却也是更为放心。 将心一横,说道:“可以,不过不能在邯郸,否则必然暴露,这一剑杀气太甚,凡是习武之人,十里可觉。” “必须在绝对隐蔽偏僻之处才行。” 郭开点头:“在下明白,这件事我来处理,保证无人知晓。” “如今大赵重要关隘都被秦军占领,王族也都去了咸阳,秦人对待我等赵臣早已放松看管,过几日在下会奉命前往中山处理当地的地域划分,到时候在下可以找到机会,殿下可以带着那位高手来寻在下。” 燕丹点了点头,两人商定此事,再三嘱咐事关重大,不可透露他人。 等到燕丹离开许久,郭开才长长出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 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此人可以悄无声息来到我的寝房,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幸好做戏做全套,从不曾懈怠。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信件,世人皆以为我依旧忠心赵国王室,若是在大秦吞并赵国后得意忘形,那现在必然已是死无葬身之处!’ 郭开心中暗呼庆幸,幸好自己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装了一辈子君子,正派的一举一动早就刻入骨髓。 和秦国私底下谈的事,要么是面谈,若是信件,则是看过就烧掉。 而秦国那边,也一直让自己潜伏,先前还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拿自己钓鱼啊,钓那些反秦势力啊。 经此一事,郭开心中更加警惕,也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懈怠,更不可得意忘形,以前什么样,以后还要什么样!并且要更加表现得忠诚赵国,私底下的那些事也要更加谨慎! 吕相那边也要再强调一下,自己不出问题,吕相那边也不能出问题啊,现在的身份还有大用,自己的名头可以引来无数反秦的人,还是需要继续潜伏下去。 对于郭开,嬴政早有想法和安排。 嬴政深知,无论自己做的多好,但是在天下一统的进程中,在改革的进程中,必然也有许多人的利益受损,甚至是完全失去。 仇恨大秦的人绝对也不是一个少数,暗中酝酿反秦的人更不会是少数。 既然如此,与其大秦去找他们这些老鼠,不如让这些老鼠主动来找。 老鼠是很能隐藏的,真想去找反而不好找,但是丢出诱人的饵料,这些老鼠就会自己爬出来。 当今天下,还有比郭开更好的饵料吗? 忠赵就意味着反秦,这么一个又有能力,又有德行,又有声望,还是出了名铁杆儿忠心赵国的人,那可实在是不好找啊。天然就是反秦势力的标杆,天然就是反秦之人必须拉拢的人。 郭开的大用处,还在持续发挥超常的作用。 郭开第二日,就把密信悄悄寄给了吕不韦。 吕不韦看了以后大惊失色,这是真正阴谋颠覆大秦的可怕阴谋。 这群奸贼!逆贼!恶贼!该死的混账反贼! 竟然想着刺王杀驾,这大逆不道的事,真是该杀! 大王天眷圣君!是天子! 竟然有人想要刺杀天子,这太大逆不道了,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恶贼了,必须重拳出击! 而且燕国太子燕丹,胆敢做出这等恶事,背后也许还有更大的阴谋团伙。 不过,这次也许也是个机会,燕国送上门的机会。 无论如何,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先上报大王,等候大王决断! 吕不韦千里加急令天字级密卫全速奔赴咸阳,禀告要事。 当嬴政看到吕不韦的急信,抚掌轻笑,真好啊,这不送上门来了吗? 正想着有什么理由攻伐你燕国,彻底拿下北方呢,这理由不就来了吗? 大秦一向行远交近攻之策,秦燕两国一向交好,自己又是一向经营仁德宽厚的名声,也不好突然翻脸攻伐燕国。即便是攻伐,若是一定要亡其国,那也是理亏,对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常言道,有所失必有所得,反之亦然。这一世得益于好名声,吞并大业顺利了太多,那么自然也要被名声所累,不能轻易为所欲为。 嬴政曾经有的谋划是,在燕丹身边布下棋子,再挑拨燕丹与燕王喜父慈子孝,届时暗地里助燕丹功成上位。 燕丹弑父杀君,十恶不赦,而且燕国一场内乱,也必然元气大伤。大秦自可借天理公道之名,讨伐此不忠不孝之徒,届时顺便灭了燕国,给燕国带去道德教化的光辉,这也是极好的。 但是燕丹太废了,或者说,燕王喜太奸诈了,根本没有给燕丹任何父慈子孝的权力。再加上燕丹终究还是有点底线,而大秦的统一大业也是稳步推进,嬴政倒也不急。 实际上在吞并韩赵以后,嬴政还真的并不着急继续吞并他国。毕竟赵国不同韩国,赵国太大了,想要实实在在的吞下,还是需要时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嬴政还是愿意更稳一手,反正他有这个耐心。 但是万万想不到,燕丹终究还是走了老路。 说起来,一个残废怎么给他的信心和勇气啊?! 寡人修为高深莫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看来还是大秦吞并的速度太快了,发展的过于强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让他又一次选择了病急乱投医。 他骨子里终究是有着偏激的赌性的,终究是不甘心拜服在嬴政脚下。只能说,不愧是燕王喜的儿子,父子一脉相承。 终究是性格决定命运。 如此也好,送上门的借口不要白不要。 也能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上一份乐趣。 大秦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也不能太过于顺利,否则就会有太多人埋伏在水下,心存幻想,有着不切实际的野心。 一场残酷的处决,才可以给许多人现实,压下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韩国的下场是主动内附的案例,赵国是主动投降的案例。 现在也该有一个,自寻死路的案例了。 燕国正正好,无论是地域,体量,都是用来杀鸡儆猴最好的那只鸡。 雷霆雨露,给诸国的雨露已经足够多了,也该展示雷霆之威了,否则,世人反而会失去敬畏。 来吧,燕丹,好大哥等着你呢。 嬴政下了指示,全力促成燕丹刺杀的计划,这是攻燕最好的借口。 同样保护好郭开,像这次竟然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郭开卧房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郭开太好用了,绝不能轻易完蛋。现在钓出来的是燕丹,天下一统后,指不定还能钓出来多少人。 只是在这次的事件中该怎么保住他,如何让他既把事办成,又能置身事外不毁了名声,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最好能够再加固树立他潜伏大秦,貌似效忠大秦,实则忍辱负重的人设,这样以后才会有更多的反贼来找他。 对于郭开,这些年他实在拿了大秦太多的金子了,已经将近一万五千金了,其他珍宝也不是小数。而且像他这样的奸臣,哪怕为大秦立下了大功,嬴政还是非常恶心这种人。 毕竟一个心里只有钱的人,实在很难让人喜欢。 嬴政原本想要让他身败名裂而亡,他藏宝的地方玄羽卫也都一清二楚,到时候所有的投资,乃至于郭开多年的敛财,自然也都是重归大秦所有。 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暴露出来郭开是大秦的人,无论任何人任何方式暴露出来这一点的,都会对整个天下的道德造成极大的冲击,而且是非常恶劣的冲击。 这是不利于建设天下臣民的忠贞道德的,恶劣过头了。以后君臣的信任度会降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所有臣子很可能也会跟着道德滑坡。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船是从上面开始漏水的。遗憾的是,道德就是这样的船,而且一旦漏水,极其难以补救,甚至无法补救。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更不能宣扬的众人皆知。道德是维护统治的必然因素,臣民的道德水准越高,君主的统治也就越稳固越便利,统治成本越低。 像郭开的这种事,最上面的几个人知道就行了,真要是闹得众人皆知,无异于是让全体臣民对于忠贞二字进行极大的伤害。 如果暴露出来,然后大秦杀了他,这又会对大秦的信用和道德造成冲击。毕竟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话好说不好听啊,这会让其他人对大秦产生恐惧,例如后胜,魏庸。大秦还没一统呐,这会大大的增加统一的成本。 而且不只是这种他国最高层人物,还有其他众多收买的中层臣子以及诸多君王宠臣,要知道,各国朝堂上为大秦说话的许多臣子那可都是收了钱的,还有尉缭呢。 尉缭的工作虽然不显眼,可是也是至关重要的,许多人投的如此丝滑,是因为都收了好处,和大秦都有些千丝万缕关系的。这世上永远是沉默的大多数,哪一方的声音更大,听从的就会更多,永远是从众的人多。 那么多老老实实带头儿投效的臣子贵族,虽然有着威逼的原因,但是利诱的原因也是不可或缺的。 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大秦竟然用郭开这种人,这就更不好听了,连带嬴政身上都会沾染上污点。 如果悄无声息的杀了郭开,然后收缴他的财富,那这事就更得不偿失了。郭开这事终究还是有人知道的,去杀他,收缴财富也是需要人去做的。 做这种事情让手下人怎么想? 第五百二十三章 绝世一剑 要知道,投大秦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只有他郭开一个是故国奸贼。 悄悄处理了行不行?当然更不行! 把郭开做的事大白于天下,然后杀了他,起码还能说是,虽然大秦用的是这种货色,但是大秦也鄙夷不屑这种货色。虽然依旧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但是终究也勉强能说是鼓励忠义道德。 可若是悄悄的杀了他,那又算什么事儿? 为你大秦干尽了脏活儿累活儿,最后君主竟然还贪图手下人的财富,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还要抄家!这会让自己手下的人何等心寒?会让那些暗地里投靠大秦的人怎么想? 定会离心离德,大大损失威信,绝对是得不偿失。 再加上,树立郭开这么个忠贞的标杆,同样又是身居高位,潜伏大秦,也可以钓出来许多像燕丹这种反秦之人。 郭开还是非常有用的,利用价值还是有的。 这么算起来,杀了他是真不合适。 杀郭开这事,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好说也不好听,弊大于利。 综合算起来,还不如留着他,树个标杆,反正那些脏活累活,知道的终究是少数。 至于郭开,给个虚职,高高挂起来,反正也不会重用。再加上用名声把他架起来,有钱也不敢肆意的花,影响终究是最小的了,让他悄悄的享受荣华富贵就是了,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要不造成什么大的恶劣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有意无意的掩盖,这些事情终究也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了。 至于郭开的家产,等到他后世子孙不肖,再看情况需不需要抄家灭族。 账永远是可以后算的,反正全天下的一切都是寡人的,无非是暂时放在谁手里罢了。 当然,这种事儿嬴政是会写到帝范里面的,儿子可得知道这些事儿。 必须让孩子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一个人永远要看他做什么,而不是说什么,永远要看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最终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当然,这也要孩子大一些再教,小小年纪见得都是龌龊事也不好。 至于燕丹想要拉赵人下水的打算,也是一件好事。 借由此事顺便也可以敲打一下朝堂的赵系势力,自从嬴馨成为王后之后,最近赵系的士子有点跳了。 当吕不韦收到嬴政的指示,立马也是明白了嬴政的用意,攻燕的机会来了! 至于对于郭开的保护,又把俟伟派了过去。 原本俟伟在受伤以后就一直踏实养伤直到赵国归附,伤好了以后就准备回咸阳,嬴政念他这些年辛苦,又演了一出苦肉计,给了他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俟伟也就没有着急回咸阳,就在邯郸玩耍,毕竟对邯郸太熟了,这些年也有了一些感情,只是身有要务,都没机会好好玩乐。 这次他也不用回咸阳了,任务继续,毕竟他是最合适的。 俟伟对此还是有些欲哭无泪,他的假期还有一个月呢!现在只能先记下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着用。 对于俟伟的实力,郭开心里还是有数的,现在俟伟重新保护他,他心里踏实多了。 原本以为秦王得知这消息必然勃然大怒,但是没想到非常平静,原本都打算配合在中山围杀燕丹等人了,万万没想到,是让自己配合燕丹促成刺杀计划。 对此郭开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无所谓,反正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件。秦王说什么就做什么嘛,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无论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自己可都是秦王的臣子,现在要比以前更恭敬了。 郭开心中也很遗憾,除了俸禄,再也拿不到额外的黄金了,唉,可惜啊。 在郭开到了中山,‘艰难’的创造了一个合理的机会去了深山之中,早就暗中盯着他的燕丹和荆轲,也是第一时间就跟随他而去。 到了一隐蔽之处,郭开和俟伟两人静静等候。 突然,俟伟说道:“既然到了,就请现身吧。” 燕丹心中一凛,随后和荆轲对了一个眼神,施施然走出。 燕丹恭谨一礼,说道:“郭先生,燕丹拜上。” 荆轲也跟着拱手一拜:“拜见郭先生。” 俟伟心中猛然一震:‘两个人?!’ 燕丹笑道:“郭先生身边的这位,便是郭先生的门客俟伟先生吧,果然修为高深,也只有先生才能吸引这等高手投效,丹实在钦佩。” 郭开心中了然,燕丹果然调查了自己,真是个谨慎的人。 郭开回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俟伟和在下深交多年,乃是生死之交,绝对可靠。先前在北疆,因李牧谋反,俟伟身受重伤,一直在养伤。大赵、唉,以后就一直借酒消愁,如今知道大赵复国有望,愿誓死相助。” 俟伟拱手一礼:“拜见太子殿下,在下久仰殿下贤德大名,有殿下计策,大事必成,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燕丹微笑道:“久闻俟伟先生大名,有俟伟先生这等高人相助,大事必成啊,更是万无一失了。” 郭开一旁说道:“殿下,秦人看顾严谨,我二人不可耽搁太久,正事为重。” “殿下身边这位,便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那位壮士吧。” 燕丹回道:“正是,这位便是丹的手足兄弟,乃是大夫庆封之后,受秦王伤害,改名荆轲,字次非。” 荆轲上前拱手一拜:“在下拜见郭先生,俟伟先生。” 郭开二人连忙回礼,郭开赞叹道:“壮士公忠体国,忠心仁义,愿不顾生死,行天下大不韪之事,真乃大智大勇,大忠大义之人,在下佩服,请受在下一拜。” 说罢,郭开躬身一拜。 荆轲连忙上前阻止:“先生言重,在下不过一无家可归之人,有幸得太子殿下看重,此等恩情岂能不报?先生忍辱负重屈身秦国,忠贞不渝,荆轲岂敢受先生大礼。” 郭开眉头紧皱,哀叹道:“在下不过无能之辈罢了,徒自哀愁又有何用?幸有殿下相帮,壮士相助,这才有复国之机,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非是在下不信任壮士,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在下为人臣子,岂能不为君上考量?我大赵先王留下的孤儿寡母,在下岂能不悉心照料?若是累的大赵血裔断绝,在下纵是万死也是难辞其咎。” “世人皆知秦王修为高深莫测,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纵是耽于政事,可是终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俗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在下绝不敢轻易从之。万请壮士见谅!” 荆轲急忙说道:“先生切莫这么说,先生所言在下皆是明白,先生所虑在下更是理解。先生为了自家主上,纵是万分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燕丹说道:“如此要事,丹既然愿意坦诚相告,自然是信任先生,先生无需多言。先生忠贞之心,我等皆是志同道合之人,自然都是理解。” “如今事不宜迟,这便请先生一观次非之绝杀剑招,解了先生心中担忧,再论其它。” 郭开对着两人拱手一拜,道了一声好。 几人向后站定,荆轲面对一参天巨木挺拔直立,距离巨木七八步远。 这一棵大树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一眼望去,郁郁葱葱,足有十几丈高,三个人手牵手才能勉强合围,可谓极其粗壮繁茂。 俟伟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认真盯着荆轲的每一个动作。 荆轲右手拿着的不过是一柄普通二尺剑,此时剑未出鞘,挺身直立的荆轲身上也是毫无一丝威胁。 只是这一点,俟伟心中已然升起万分警惕之心。 要知道凡是习武之人,必然耳聪目明,修为高到一定地步,更有冥冥之中的第六感感知。甚至有些人放弃眼睛或者耳朵的感知,专修看或听,更甚于是心眼感知,那便更加敏锐。 而像俟伟这种,修为已经达到当今天下绝等的顶尖剑客,毫不客气的说,任何人身上有任何一丝的锐气,杀气,都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方圆百步之内,飞过一只蜜蜂,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方才燕丹和荆轲一同前来,他只感受到燕丹一人,已经是心中大惊。可是现在,荆轲明显马上就要出手,据说还是绝杀的剑招,可是竟然感受不到任何杀气和出手的征兆,这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这个人如果靠近了突然出手,除非提前就有防备的人,否则即便是他这样的高手,也是凶多吉少,第一时间不死也要吃大亏。 这是天生的刺客,极其可怕的刺客。 就像传说中的专诸一样。 传说当年的专诸直到把鱼肠剑插入吴王僚的胸口,杀气才爆发出来,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也有着这个隐匿气息的本事。 俟伟想的没错。 荆轲领悟创造了七步绝杀之剑式,然而这一招实在是太过于凶厉可怖,虽然是将自身的一切都凝结于这一剑之中,然而在握到剑的时候,可怕的杀气终究会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虽然从握剑到拔剑出剑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是这一瞬对于顶尖高手来说已经足以做出一定的反应,让原本也许必死的一剑,多出了三分生机。 这一点不是缺点的缺点,也令燕丹一直颇为头疼,燕丹非常清楚,如果真的需要用到荆轲,那必然是需要万无一失的事,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缺点缺陷的。 故而费尽心力,在宫中宝库寻得了一门极其精妙,专门用来隐匿气息的功法。 曾经有盗贼借由这门功法,屡次三番入燕国宫中盗窃都没有被发现,此贼修为低微,轻功一般,全靠这一手隐匿的绝活才能畅通无阻。 若非次数多了,心态飘了,竟然想要非礼宫中妃嫔导致被发现,绝不至于被抓住。当然,此贼最后的下场是很惨的。 而荆轲在得到这门功法以后,竟然意外的更进一步,补全了这一招剑法。 不止是隐匿气息恍若无物,更是可以进一步集中萃聚一切精气神,就连杀意都可以融汇其中,真真正正的将一切凝聚在这一剑之中。 在这一剑的蓄力阶段,可以进入物我两空,天人合一,人剑一体的至玄至妙境界。 只有在这一剑真正刺出的那一瞬间,才会彻底爆发出惊天骇地的力量。 就像,现在。 荆轲瞬间出剑,速度快到常人不可见,以迅雷之势刺出了这一剑! 急速的速度好似迅雷闪电,就连剑尖前方的空气都发出凄厉尖锐的哀鸣。 一剑之下,面前的参天巨木好似无物一般,在一瞬间整个被剑气刺断! 同时,掌中利剑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巨力,化为了碎片迸飞四面八方。 直到此时,残存的无边剑气与凶厉杀意才爆发出来。 被刺断还尚未落下的巨树,在这最后彻底爆发出来的伤害下,从上到下整个都被搅碎为了残渣碎木。 化成十余丈大的巨大风浪,裹挟着残渣落叶以及视线内的一切狂暴的席卷四方,一瞬间好像飓风一样吹向周边。 令在荆轲身后二十余丈,观看的几人都睁不开眼睛,修为低微的郭开都要被这一股飓风吹倒,还是俟伟挺身挡住才站得住,即便如此,也是踉跄后退数步。 而这,只是爆发出来的残存威力罢了。 而在这一招用出的那一瞬间,那惊天的杀气,决绝的锐气,俟伟可以保证,但凡是一流剑客,即便在十里开外都可以清晰感受到这可怕的杀气。 若是普通人面对这股杀气,甚至根本不用动手,只是这股杀气就已经足以要了普通人的小命儿。 俟伟被这一剑震惊的双目圆睁,心中惊骇至极。 他自认自己也是天下数得上的高手,即便是百家的显学宗师,他也丝毫不惧。可是在这一剑之下,他也没有丝毫可以硬抗的把握,遇见这一剑,绝不可正面硬挡! 而荆轲隐匿气息的本领,以及这毫无征兆的一剑,如果在十步以内,荆轲突然出手,他自认必死无疑。 当然,有了准备他自认可以躲得开,虽然受伤是必不可免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胧月幽梦,七步绝杀 而且这一剑,也不是仓促间,说使出就能使出的。 凝聚一切的一剑必然是需要蓄力的。 虽然蓄力的时候表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一剑都依旧是惊天一剑,绝世一剑!足够惊世骇俗了。 这个年纪可以创出这等剑招,并且有着这等威力,绝对说得上是惊才绝艳之人!乃是不世出的天才! 怪不得燕丹如此自信,确实是非同凡响! 不过, 俟伟想了想嬴政在他们这些天字密卫面前偶尔展露的修为,以及偶尔的指点。 心里还是摇了摇头,这一剑出其不意之下,谁都可以杀,但是在大王面前,还差得远。 而且,荆轲也没有出其不意的机会,这一切都在大王掌控之中。 一旁的郭开已经惊骇至极,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招。郭开一向不把这些江湖中人放在眼里,但是在看了这一招之后,实实在在的对江湖中人有了彻底的改观。 在关键时刻,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卖命,也许真的可以改变全天下。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实则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在这一剑招使出以后,燕丹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住了荆轲,为他挡住了随后的风暴。 只见此时的荆轲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站都站不稳了,与方才气血强盛,身姿挺拔,行动稳健形成了鲜明对比。 燕丹搀扶着荆轲,几人到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谈话,方才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狼藉。燕丹运气为荆轲调理着气息。 荆轲勉强笑了笑,无力道:“郭开先生,这一剑在下用出了四五分的实力。这一剑乃是拼尽一切的搏命之剑,若是全力施为,在下也要随之而去,请恕在下不能全力展现。待到大事之时,自会全力施展,届时威力只会更大,绝对万无一失。” 荆轲说话的时候,已经是虚弱不堪。 郭开和俟伟听闻此话,心中更惊,如此可怕的一剑竟然还不是全力施展,真是不敢想象,若拼尽全力施展,又会是怎样一副惊天动地的场面? 荆轲说罢这话,即便是俟伟心中也是升起一抹焦虑,这一剑,太可怕了。 随即心中升起一丝杀意,欲要趁现在解决了这个可能会威胁到大王的祸害,但是一瞬间又给压了下去。 他对嬴政有着绝对的甚至是盲目的忠诚,大王没说要现在杀,那就不能杀。 他也对嬴政有着绝对的自信,大王乃是天生神圣,天眷圣君,修为通天彻地,就像天神一般,无人可敌! 郭开吞了下口水,大声赞道:“壮士这一剑,真如彗星袭月,好似白虹贯日,真乃绝世无双啊!有此一剑,大事可成啊!佩服!佩服!” 燕丹运气为荆轲简单理顺紊乱的真气后,这才开口说道:“先生,正是有着次非这绝世一剑,丹方有此计,若非有此万全之策,也绝不敢妄想此事。” 郭开连连点头。 燕丹接着说道:“方才先生应该也有所注意到,次非一剑之威,手中利剑都承受不住化为碎片,而这还不过是四五分的威能,若是全力出手,更是还未刺出这一剑,就已经崩坏。” “这也是丹为何要请先生想办法拿到鱼肠剑的原因啊。只有鱼肠剑这等绝世宝剑,才是最适合次非这一剑的,才是最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甚至超常发挥的,也只有如此,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郭开连连点头表示认可,这一点倒是真心的。 拿一把普通的短剑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这要是拿一把绝世名剑,还不是真的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啊。 郭开说道:“在下明白了,请殿下放心,在下回去便想办法取得鱼肠剑,一定促成此事!有壮士如此修为,断无不成也。” 燕丹眼见折服了郭开,心中大喜,事情把握更大了,也可以拉赵人下水了,好! 燕丹急忙道:“多谢先生!一切就拜托先生了!有先生相助,大事可成!” 郭开轻轻摇了摇头:“微薄之功,何足挂齿。全仰仗殿下费心,有赖壮士效命牺牲,在下岂能不倾力相助,殿下切莫再如此言论,在下实在羞愧难当。” 郭开对着荆轲深深一拜,感激道:“一切有赖壮士了,壮士之牺牲,更重于山,燕赵两国,天下苍生,皆系于壮士一人。壮士这一举动,必将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啊!燕赵百姓,必将铭记于心,万代敬仰!” 荆轲连忙摆手道:“先生实在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匹夫,能报殿下知遇之恩,能为两国稍尽绵薄之力,此生足矣,万万不敢再有他求。” 郭开重声道:“壮士大义也!” 转过头看向燕丹:“太子殿下,事不宜迟,在下这便回去想办法,请殿下静候佳音!” 两人商定好联络方式后,便要分离。 此时,俟伟突然问向荆轲:“你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荆轲愣了一下,缓缓回道:“胧月幽梦。也可以叫它,七步绝杀。” 俟伟点头:“好,这真是了不起的一剑。荆轲,你很厉害。” ‘只可惜,你是大秦的敌人。想要刺杀大王,更是该死至极,罪不可恕!’ 夜色沉沉,孤影寒风,欲语还休凝哽。 残月朦胧,魂幽梦中,何时、得见天明? 而为什么也叫七步绝杀,不是因为只能在七步之内才能杀人,是因为当年荆轲夜闯咸阳宫,只踏入了宫城七步就被拿下了。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不只是为了自己的自不量力,那一次莽撞行事的后果更是杀死了他自己的心。 几人互相告辞后,等郭开和俟伟回了城中府内,屏退了下人,俟伟再三确认了没有其他人。 郭开皱眉说道:“俟伟,你也看到了今日那一剑,计划真的还要进行吗?风险太大了,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大王万金之躯,没必要承担这个风险,派人去杀了荆轲就好。” “依我看来,燕丹此人赌性颇大,即便是没有了荆轲,他也一定会继续进行这个计划,但是像荆轲这样的高手万里无一,像他这样适合当刺客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只要换一个刺客,风险就已然大大降低了,这也不影响咱们继续进行。” 俟伟回道:“此言有理。不过你我还是请示之后再说吧,请大王做决定。” 俟伟又安慰郭开道:“郭大人,你也不用担心此事,大王修为通天彻地,况且此事早已知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以有心算无心,不会是威胁。” “这是给他机会,他才有机会刺出这一剑,若是不给他机会,他根本就不可能刺出这一剑。” 俟伟冷哼一声说道:“燕国终究是苦寒之地,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又哪里知道?凡是进入王宫,面见大王,根本不可能携带任何武器。像这种绝对的外人,尤其是修为高超,即便是进宫,也是要封住功力的。” “而且大王身边护卫,有专人修炼瞳术,一切隐匿都无所遁形。他那一剑确实了不得,在出剑之前表面毫无征兆。然而我仔细观察发现,实际上还是需要暗里蓄力。” “也只有将全身的精气神,一切功力内力,杀意杀气全部凝聚积蓄在一起,才能刺出这惊世一剑。而这,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即便表面上没有什么征兆,可是身体里内力的运转是不可能毫无动静的。” “大王身边精通瞳术观察之人,对于任何气息都十分敏感,可以识破幻术看透内力运转。而且每一个靠近大王十步以内的人,都会被重点盯着,看是否有异常,内力是否有运转。像荆轲这样凝聚全部内力,很明显就是要刺驾,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瞬间就会被拿下。” 俟伟哼笑道:“也只有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不了解真正面见大王的流程,不了解大王身边的护卫,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荆轲可以刺出这一剑,是因为大王想让他刺出,给了他机会,否则,是万万不可能的。”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郭开点了点头,把心放了回去。 确实,别说是秦国了,即便是以前赵国,修为高深的陌生人想要面见大王,那也是要封住功力,身边也会增加高手特别护卫。 至于闯宫之事,额,这种蠢事,已经上百年没发生过了。真以为王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来了就别想走了。 自武王定鼎天下,八百年来,因政斗被杀的君主不少,但是遇刺身亡的君主那可真是屈指可数。 俟伟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要赶紧禀告,具体要怎么做,计划是否有变更,还是要请示。” 郭开连连点头认可。 俟伟在上报的密信之中,将眼见荆轲这一剑的威力夸大了一半,说的极为详细,把荆轲使得力说是只有三成。 嬴政看到后,就按照荆轲用了两成力估计了一下,然后又把鱼肠剑的威力给加上,把加上后的威力又翻了两番。最后很确定,即便如此也不足为虑,这才回信给郭开他们,计划继续,不用改变。 常言道,千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嬴政万金之躯,可不会冒任何风险。 嬴政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可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刺激。 原本只是给攻燕找一个最好的理由,顺便给枯燥的生活找点乐子,可不是为了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哪怕一点点也不行。对此嬴政看的非常清楚。 如果是不得不冒的风险,那也罢了,嬴政不缺乏搏一搏的勇气。但是非必要的风险,那他是一点也不要。 嬴政一向谨慎小心,宁可多疑也要稳健。 鲁莽不是勇敢,冲动不是勇气,自大不是稳重。 笑话,朕坐拥四海八荒,岂能拿自己的无价龙躯找刺激? 当郭开收到消息,计划继续,也是彻底放下心来,反正大王怎么说,那就怎么做嘛。 吕不韦也为他创造了机会。 如今已经到了秦王政十二年五月,经过半年的忙碌,吕不韦也已经基本理顺了赵地,现在他也该带着赵地的重臣回咸阳了。 建信君,郭开,乐乘,姚贾等文武重臣十余人,在吕不韦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咸阳。 这些人,也都会另有安排,当然暂时不能放归地方,这些人都影响力巨大,先在咸阳挂个高点的虚衔,给个位高权不重的职位,做一些不会影响大局的事情,再逐步安排,量才任用。 先在咸阳了解学习大秦的规章制度,等以后安排到其他地方为官,反正再回赵地当官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各国的投诚官员是不可能不用的,但是也肯定不能让他们再回当地做地头蛇了,即便需要安排原国,也极少回归原籍,更是极少作为一地主官。幸好天下足够大,有的是地方安排。 韩人去当赵人的官,赵人去当魏人的官,魏人去当楚人的官。其中郡或县的四位主官以及其副手,也都要各自出身不同,不怕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这样如果还能团结起来,那才是邪了大门,见了大鬼。 可能内斗严重点儿,效率降低点儿,但是可以接受,总比心怀不轨,经营地方,阴谋造反要强。有得必有失,总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总要,那到最后只能是什么也没有。 统治是最重要的,哪怕苦一苦百姓。若真是闹得不可开交,误国误民,那就合情合理的都干掉,也可以再收一波民心,反正百姓总是记性不太好,总是记吃不记打的。 赢麻赢麻。 当赵国众人入了咸阳,纵然还有的那些心思也是彻底没了。半年来,秦国对赵国的吸纳,比他们想象中要顺利太多,快速太多。这些都是最顶尖的聪明人,这些局势还是看的明白的。 正是看得明白,才会更加绝了某些心思,同样着急在大秦赶紧找到新的位置。 嬴政对这些人竭诚欢迎,既是为了做好面子工作,收买人心,同样也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第五百二十五章 剑乃凶器 其中建信君和武襄君封君之位不减,只是封地去了,嬴政各自赐其食邑中山一千五百户。 对于郭开,嬴政更是做戏做了全套,以前就传出去想要他为大秦臣子,现在终是得偿所愿,封其为宋安君,食邑邯郸一千户。 至于姚贾,这个潜伏的大功之臣,也是册封其为黄池君,食邑黄池千户。另外赏赐驷马车架一乘,名剑‘灵宝’一柄。 至于金钱丝绸等财货,也是大大的赏赐了许多。 其中郭开和姚贾也都接受了最新的任务,那就是演一出谍中谍的好戏,尽可能的多钓鱼。 郭开本就是以忠贞出名,演这忍辱负重的戏没问题。 更何况,以燕丹的作风,也必然会小范围传播,彻底拉郭开下水。有燕丹帮忙鉴定,会有很多人上钩的。 至于姚贾,他也是演绎的报知遇之恩的忠贞之戏,一直没暴露。姚贾一直是抵抗秦国第一线,满天下谈合纵抗秦,反秦的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堪称是反秦斗士了。 有他们两个,足够钓出来太多找死的鱼了。 这两人也不负所托,到了咸阳,第一时间就去拜见赵悼倡后和赵迁,声泪俱下,涕泪横流,搞得建信君差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莫非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郭开真的无辜? 但是无论如何,建信君都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至于拜见嬴政的时候,对于封赏建信君表示婉拒,郭开和姚贾则是坚决拒绝,表示无功不受赏。 还是嬴政强自下令,这才勉强接受。 两人这一手,搞得建信君更是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莫不是真冤枉了郭开? 在咸阳,郭开和姚贾更是隔三差五就去拜见赵悼倡后和赵迁,态度极其恭谨。 虽说为了避嫌,没有以臣子礼行事,但也是恭敬的不行,也专门给赵悼倡后解释了缘由。 赵悼倡后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自然理解。而且她心中也害怕,自家现在低调最重要,真要是在家里还摆什么大王架势,那才是取死之道。 对于郭开和姚贾的作为,心中更是感动非常。 看看什么是忠臣,这就是忠臣啊! 自从到了咸阳,许多臣子为了避嫌,根本来都不敢来。 哪像郭卿和姚卿啊,身居高位,可是依旧不惧生死前途,姿态恭谨,将自身生死荣辱置之度外,这就是忠诚啊! 两人这些作为传出去以后,世人尽皆称颂。 这个时代的士人,包括平民,相对道德还是比较高的,尤其是士人群体。忠于大恩之故主,不因身份地位,生死荣辱而改变,无论怎么说,都是值得钦佩的。 当然,也不是没人弹劾,也有大秦的臣子弹劾他们二人,心怀故主,不忠于秦,当杀。 嬴政则是一笑而过,曰:此二人心怀故主,知恩图报,行忠贞不二之举,且并未阴谋行事,一切皆是毫不遮掩。并且也未做什么不忠于大秦之事,只是依旧恭谨侍奉故主罢了。 似这等忠贞之人,寡人岂能杀之?又是何错之有?此二人忠贞旧主,寡人诚心待之,又岂能不效忠于寡人?只要不做什么危害大秦之事,做好他们的分内之事,只是恭谨侍奉旧主,任其自便。 凡寡人麾下臣民,寡人尽皆诚心待之,只愿大秦臣民以此二人为例。 嬴政这一番言论,很快传遍咸阳,如此胸襟,宽宏大度,无人不赞叹,也是大大收服了许多臣民士子之心。 对于打造自己人设这一方面,嬴政向来不遗余力,从来不会懈怠,有机会就搞一搞,优势和名声都是这么一点点积累的。 当然,对于那些真的心怀旧主,并且消极怠工,甚至阴谋行事的人,嬴政也会毫不犹豫的重拳出击。 彼汝娘之,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也是郭开啊? 对于这些,那就不会怎么宣传了,悄咪咪的按照秦法就给处理了,这也是极其公正的。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事情是要做好的,不好好做事,那就让你知道大秦自有章法! 郭开向赵悼倡后表了忠心以后,就开始了他的骚操作。 在一次拜见赵悼倡后的闲谈时,貌似无意间讨论起了赐给姚贾的灵宝剑。 郭开道:“姚兄一向喜剑,也颇精剑术,一直想要得到一柄宝剑,现在也算是遂心如意了。” “那灵宝剑乃是昔年穆王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历经两年才铸成的。此剑端正华贵,剑身之纹理,灿烂如霞光,拔剑铿锵有声,鸣击之声可传数里。更是可曲可直,削铁如泥。确实是难得之宝剑。” 赵悼倡后随意笑道:“男人总是喜爱宝剑的,黄池君喜爱宝剑,以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宝库之中还有几柄,可以挑一把趁手的。” 郭开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人择剑,剑亦择人,乃是相辅相成。每一柄宝剑在其铸成之时,其属性特点就已经确定,每把宝剑的特性皆是不同,若是人与剑相性不合,得之无用啊。” 赵悼倡后饶有兴趣问道:“剑不就只是剑吗?我知道有些宝剑会更加锋利坚固,想不到竟还有这么一说,剑竟然也有自己特别的性格?” 郭开饮了杯茶,呵呵笑道:“自然是有的,名器有灵,就像人一样,凡是宝器,又岂能没有自身之特性?” “就像当今天下第一的宝剑,泰阿剑。” “传闻泰阿剑便是一把王侯威道之剑,他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是人神合力,历尽千辛万苦方才把他铸造出来。” “此剑大巧不工,蕴含无尽威道之气,非是诸侯王不可得之,非是内心具有王侯威严不能用之。” “还有那湛卢宝剑,湛卢宝剑乃是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乃是圣君仁德之剑,非是君主不能得之,非是仁德有道不能用之。”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这两柄宝剑我也是听说过的,如今好像都在大王手中吧?” 郭开点了点头:“正是。” 赵悼倡后轻叹一声道:“天下的好东西都在大王手中。唉,也是,天下都会是大王的了,又何况两把宝剑呢?” 郭开正要开口,赵悼倡后也不再多想,提起另一件事。 好奇问道:“对了,剑不是凶器吗?怎么天下的宝剑听起来,都成了威严仁德之器了?” 郭开呵呵笑道:“夫人说的是。这至尊至贵的宝器,代表的乃是君王之威,自然是恩威并施,有威有仁,这种宝剑终究是少数,屈指可数。” “大多数剑,终究还是凶器。” “就像胜邪,便是天下至恶至邪之剑,是天下邪气汇聚而成。除非心性坚韧,修为高超之人勉强使用,常人拿起这把剑,就会邪气入体被邪剑控制神智,毫无理智人性,陷入彻底的疯狂,只知道破坏杀戮,甚至就连父母妻儿都认不出来,委实可怕至极。” “还有那鱼肠剑,更是邪恶,此剑满刃花纹毕露,宛如鱼肠错缠狰狞。鱼肠剑生来就是逆理悖序,是用来弑君杀父的。曾经就被吴王阖闾交给专诸刺杀了他的堂兄弟吴王僚。” “这些宝剑,虽然也都是天下名剑,但是却是纯纯的凶器。这些凶器大大的不吉,若是在手中,有害无益,冥冥中有着上天的诅咒。这就是身怀凶器,杀心自起啊。”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宋安君果然见多识广,才学渊博,我今日属实是长了见识,竟不知剑也有着这么多的门道。” 话音刚落,赵悼倡后突然面色一变,急忙问道:“宋安君方才所言,鱼肠剑不吉,乃是弑君杀父之凶器,此事为真?”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郭开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此剑生来便不详,更是已经弑君杀亲,是凶器中的凶器。” 赵悼倡后玉手一拍,惊声道:“祸事了!” 郭开一怔,急忙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赵悼倡后哎呀一声,说道:“宋安君有所不知啊,这鱼肠剑原本是咱们赵国宫中宝库封存,后来被先王给了嬴、给了王后做嫁妆,现在就在王后手中啊。” 郭开大叫一声:“不好!” “此剑凶恶,天生不祥,乃是弑父杀君之凶器。王后不出深宫,此剑留在秦国,那、这、若是惹出祸患,即便只是传出谣言,也是祸事一件啊。” “此剑弑君弑父,凶恶至极,王后已经母仪天下,为大王诞下两位公子,秦国的君父只有.”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无论成与不成,整个赵氏也都要被连累。” 赵悼倡后脸色发白,她自从到了咸阳一直低调行事,嬴政厚待他们母子,嬴馨又贵为王后,这也导致她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虽然不如当初贵为摄政太后权力无边,但是富贵荣华还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现在人在咸阳,生死皆操于他人之手,她是一点风险也不想承担的,毕竟现在荣华富贵,轻轻松松踏踏实实的也挺好。 她本就绝对信任郭开,方才被郭开一通剑亦有灵,各有特色,含带命数这些九真一假的说法彻底给忽悠住。 现在她是真怕不详之剑做出什么不祥之事,毕竟整个赵国赵氏都和嬴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能不担心。 赵悼倡后一张俏脸已经有些发白,一双含情美目都有些莹莹惊恐,慌忙问道:“宋安君,这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凶器放在王后身边,实在不合适啊,也不符合她的身份啊。” 郭开紧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眉头舒展,缓缓道:“夫人请勿担忧,现在毕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时半会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这终究也是个隐患,还是尽早处理了比较好。这样的凶器也确实不应该在王后的手中,委实不成体统。” “昔年王后出嫁,还是开去劝说的,王后一向喜好武事,只是,额、碍于天分,难达巅峰之境。如今王后母仪天下,当慈爱万方,沉迷武事却是不妥。” “夫人可去宫中面见王后,将剑之道理说与王后一听,王后应该晓得重要。身为国母,身边怀有这般凶厉之器,若有心之人传出去一些谣言,终究是不好的。朝堂之上毕竟错综复杂,王后虽然母仪天下,但是暗里嫉妒羡慕之人却是不知凡几,要时刻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到时候可以劝王后将此剑送予夫人,夫人想存便存,不想留下,找人卖了就是,也可补贴家用。” “卖了的财物,也可购置贵重礼物,连带夫人自宝库选一柄剑性平和,适合女子的宝剑一同送给王后,这样也可以和王后关系更加亲近。”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郭开不愧是郭开,太对了,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既能消除隐患,又能增进关系,太棒啦! 郭开微笑道:“夫人,具体该怎么说服王后,请听开一言。” 郭开开始教赵悼倡后怎么说,赵悼倡后连连点头。 赵悼倡后有个优点,那就是没有拖延症,确定了以后,说做就做,第二日就入宫求见嬴馨。 额,她当初下令杀李牧全家,也是这么效率。 赵悼倡后毕竟身份特殊,又是嬴馨兄嫂,在咸阳这段时间,嬴馨也经常请赵悼倡后入宫,并且赐给了赵悼倡后入宫的金牌,可以随时入宫觐见。 当然,是觐见嬴馨。 这段时间嬴馨扬眉吐气,那是精神抖擞,每日里亢奋的不行。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爽上天的状态。 大王其她的妃嫔,现在和她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本宫是后!是正妻!禀告上天的,禀告了祖宗,祭祀了社稷的。 你们这些女人,纵是再怎么狐媚子,再怎么会魅惑大王,也不过是妾罢了。 尤其是嬴政为了维护她王后的威严和绝对地位,册封后接连的一个月都只去她的坤华宫,更是让她开心的不行,自从入宫,还没有过这待遇。 第五百二十六章 王后,有谣言啊! 嬴馨只可惜这一个月过得太快了,她现在还怀念的不行。虽说每天骨头都散架的滋味太累了,但是,不嫌多! 而且身为大秦王后,整个咸阳宫都是畅通无阻,什么时候想去见大王,那就什么时候可以去,整个大秦对她来说,制约她的规矩实在不多了。而权力,也实在是大的不得了,这不是之前夫人的身份可比的,简直就是天壤云泥之别。 不过嬴馨也没有得意忘形,她毕竟性格纯善,只是有些得意还有十分的开心罢了。 不至于肆意展露自己的权威,横行霸道,她知道嬴政不喜欢,她也不会,不符合她的性格。大国公主出身,知书达礼,纵然得势,也不会忘乎所以。 唯独让她有一点不开心的,那就是嬴政陪她一个月后,就一连让芈云侍寝了半个月。嬴馨自然也是知道嬴政的用意,这是对芈云的宠爱和安慰。 那个狐媚子,一切咎由自取,却还装的一副委屈可怜模样,缠着大王不放,就会博取大王的怜爱。 不过也罢了,吐了好几次血,精神萎靡,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成了全后宫甚至全天下的笑柄,缠大王几天就缠几天吧。反正本宫现在也有太多事要忙了,在本宫忙碌的时候,小妾代替本宫抚慰照顾大王也是你们的责任。 嬴馨自从成为大秦王后,也确实是忙碌了许多。最近她主要精力都放在熟悉管理后宫事务上面了,做王后也是事情很多的。一个名号并不能实质性掌握权力,只是有了掌握权力的法理性,想要真切掌握权力,是需要下苦功夫的。 华阳太后早就不管后宫之事,一早就将大权都交给了赵姬。华阳太后只过好自己的轻松生活,她地位超然,只负责享受晚年生活,什么也不管,更没有什么人敢得罪她。 在嬴馨被册封王后以后,赵姬也很利落的把掌管后宫之事的大权交给了她。 赵姬本就是散漫的性子,为人娇懒,这后宫许多事她都懒得管,尤其是之前嬴政后宫美人之间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她是真的左右为难,也懒得参与。 反正这些事无论谁管,她自己有什么事说句话就行了,谁还敢不听不成?故而交权交的很是干脆。 嬴馨得权自然是既兴奋至极,身为王后,权力是真大,当然,责任也是有的。要管理后宫人事、后宫财政、礼仪规范、还要稳定后宫秩序。 另外还有主持宫廷社交,搞好夫人政治。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王后除外,王后是可以适当干政的。 王后是国母,不止是后宫之主,同样是臣民之母,隔绝政治是不可能的,不过王后权力的大小,还是要看君主的态度。 目前嬴馨主要是做好沟通协调工作。例如前朝的重臣有些事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进言,就会请自家夫人入宫,在经常由王后举行的各项重臣以及大贵族女眷活动中,悄悄告诉王后。 当然,嬴政有一些不方便说的,甚至不方便暗示的,但又想做的,也是嬴馨悄悄透露出去。 还有就是要赏赐一些臣子,有些不方便,不适合,或者程度不够,那也只能是王后给予其家眷封赏。 除了这些,还要盯着众多王室公子公主的教育和成长,当嬴馨成了王后,她就是嫡母。 按照规矩,她就是所有王嗣的母亲,比生母还要大。 嫡母是大于生母的。 所有王嗣的成长和教育她也有着绝对的权力和义务。 为什么说王后的权力非常大?就是因为正妻是有和夫君商量的权力的,正妻的意见,嬴政也要考虑。甚至一些重要政事,王后是有劝谏的责任和权力的。 为什么说王后的儿子,也就是嫡子,哪怕还没有正式被列为继承人,依旧是最接近王位的?就是因为王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展政治权力,政治关系。 前朝也是巴不得和后宫牵上关系,这是典型的双向奔赴。 别的不说,所有孩子进学都需要伴读,那能陪王子一起读书的,都是顶尖权贵的孩子,要挤破头去抢这个名额。 但是同样是权贵,那也是不一样的。 王后要是把相国家的,将军家的孩子都安排给自己儿子。那些庶出的王子,安排的是一些无关紧要权贵子弟,甚至是把一些权贵的庶子安排给其他王子做伴读。 同样都是自幼培养自己的心腹班底,这个差距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 包括身边的内侍宫女,最机灵的,天赋最好的,能力最强的,全安排给自家儿子,那些蠢笨不堪的安排给别人。 甚至教导王子公主的老师,那也是天然偏向嫡子,这都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无论什么事也都是要有人去做的,属下是属下,下人是下人,那能力强的和能力差的能一样吗? 这么一算,要是争起来,其他王子要多用十倍的努力,才能和嫡子站在同一起跑线,这可不是一般的难争。 对于这一点,嬴政也不会任由嬴馨乱搞,他也会盯着的。偏点儿心可以,但也不能偏的太狠。 在王后的位置上,只要时间长了,但凡如果要废后,那都是一场天大的风波,不是什么简单换个人的事,是要换一大批人,前朝后宫上上下下,要换的太多了。 太子是国本,王后也是国本,不是那么容易乱搞的。 说上一句影响朝局稳定都毫不夸张。 嬴政立嬴馨为后,就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这才定了嬴馨。同样至关重要的继承人,嬴政也有好好观察,子笃这孩子,不呆,更不傻,这才下定了决心。 同样,嬴政自认,即便真有问题,硬熬也能先熬走嬴馨,到时候再立后,再定继承人,影响也会小一些。 对于王后的责任和权力,嬴馨现在还在积极熟悉,虽然轻松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但是她也是乐在其中。 权力和荣誉这种东西,只要沾上了就绝难舍弃,无论再怎么仁爱纯善,正直光明,都绝对无法放弃。当然,权力不分好坏,全看怎么用。 王后的权力很大,嬴政绝不会放任,该盯着是必然会盯着,该限制也是必然会限制的。后权终究是依附王权,只要别放任自流,问题不大。 当赵悼倡后前来求见,嬴馨很开心的请她进来。 即便是嬴馨看到赵悼倡后,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自家这位嫂嫂是真的漂亮。 正经八百的国色天姿,一举一动极有气韵,眉眼间媚意撩人,一颦一笑动人心魄,曾身为大赵国母多年养出的雍容气质,纵是比之母后也最多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当然,赵悼倡后更羡慕嬴馨。这傻丫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架不住运气好啊,嫁的人好啊,现在有两个儿子,还成为了大秦王后,夫君那么的优秀,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想到这里,赵悼倡后就有些心中酸楚,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幸运。可是现在,能保住富贵就不错。 赵悼倡后脚步轻盈,摇曳生姿的走上前,面露含蓄微笑,行了一礼:“拜见王后,王后金安。” 嬴馨端庄一笑:“嫂嫂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嬴馨请赵悼倡后坐下,笑问道:“嫂嫂今日突然入宫,不知有何事找本宫?” 赵悼倡后柳眉微皱,一声轻叹令人心怜。 “王后,是妾在外听到一则谣言,凶恶非常,怕是有碍王后,这才入宫。” 嬴馨一愣,笑意收敛,不敢大意,她也知道,现在恨她的盯着她的人可太多了。谣言这种东西,也能杀人的,而且是杀人不见血。 “嫂嫂,咱们是一家人,嫂嫂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是什么谣言,尽请直说。” 赵悼倡后面色犹豫,眉头一紧,缓缓说道:“妾听闻鱼肠剑天生不祥,弑父杀君,凶厉决绝,曾经吴王阖闾令人持此剑刺杀了吴王僚,正是弑君杀亲之事。” “此剑不祥,凡是持有此剑之人,必然作乱。曾经相剑大师薛烛就曾经为此剑下定语,曰: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 “妾知道,鱼肠剑就在王后手中,王后又是初登宝位,此时有人暗里传播这番言论,定是心怀不轨啊。” 嬴馨听了这话,果然心中一惊。 她一向喜好武事,自然知道名剑的根源,心知谣言说的没错。 但是剑就是剑,主要还是看什么人用。 就像大王说过,泰阿剑如今之所以为天下第一,是因为这把剑的主人是大王。 人人皆言鱼肠剑乃是凶厉之剑,但是大王也从不当回事。 但是现在有人刻意传播这件事情,并且还是和弑父杀君连在一起,那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呀!这就是奔着自己和儿子来的啊! 嬴馨皱眉,问道:“嫂嫂,这个谣言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赵悼倡后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妾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偶然听闻的,不过估计应该还没有传出来多久,因为妾在得知这则消息以后,立刻派人去打听,目前市井之中还没有流传。”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交易 嬴馨点了点头,微笑道:“也许只是有无知之徒胡说八道,也并非是要恶意传播什么谣言。” “剑就是剑,好好的放在那里,难道还能自动去害人吗?” 赵悼倡后依旧愁眉不展,说道:“王后,妾听闻天下名剑皆是顺应天命而生,皆是有着自己的灵性和特性,也是有着自己的命数,这,不可不防啊。” “王后可曾听闻大王的湛卢宝剑传说?” 嬴馨眉头一皱。 赵悼倡后接着说道:“湛卢有灵,乃王道之剑,正道之剑,吴王阖闾也曾得此宝剑,然而此宝剑自行飞遁消失,凭空出现在了楚国昭王枕边,昭王乃是楚国雄主。” “还有大王的泰阿宝剑,乃是君主威道之剑,堂堂皇皇,万邪不侵。宝剑有灵一事,恐怕非是空穴来风。” “吴王阖闾曾经得到湛卢,也曾拥有鱼肠,然而湛卢不为其所用,鱼肠为其所用却弑君杀亲。” “如今王后乃是大秦国母,湛卢为大王佩剑,若是手中持有鱼肠,这” 嬴馨听闻此话,心中大惊,吸了一口凉气,这有道理啊,这太不吉利了。 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说的全是事实。现在传的这个就是事实,若是自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推论,那 赵悼倡后自己都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王后拥有鱼肠剑,怎么看都不合适。 眼看嬴馨已经被说动,赵悼倡后急忙趁热打铁说道:“王后毕竟是大秦国母,理应母仪天下,抚慰万民,若是持有凶厉之物,这也不符合王后尊贵的身份啊。” 嬴馨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反正她也不怎么用鱼肠剑,鱼肠剑太特殊了,也不适合日常习练使用。 嬴馨笑道:“嫂嫂说的没错,考虑的确实有理,多谢嫂嫂提醒。若非嫂嫂今日提起此事,本宫是真要疏忽了。” “鱼肠剑在本宫手中,确实是十分不合适。” “只是此剑本是王兄送的礼物,也是天下名剑,这,唉,本宫也实在不舍得毁了它。” 赵悼倡后微笑道:“此事简单,也不用处理,王后便把此剑送给妾吧。夫君若是得知此事,也绝不会愿意因为一把凶器给王后带来烦恼,就由妾代王后处理吧。只要此剑不在王后手中,谁也说不出什么。” “等以后妾把此剑送给个有缘人,或者丢的远远的,一切随缘,也不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嬴馨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说道:“唉,也只好如此了。嫂嫂考虑的周到,一切都有劳嫂嫂了。” 赵悼倡后掩唇笑道:“哎,说什么见外的话,咱们是一家人,何况妾和迁儿,以后还要王后多多关照呢。” 嬴馨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是一家人。” 两人又寒暄闲聊了一会儿,嬴馨派人取出宝匣给了赵悼倡后,心中颇为不舍。虽然她剑术一般,但是只要是个喜欢武事的人,又哪里舍得这样的天下名剑? 而且此剑在她手里也已经许多年了,也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这把宝剑寄托着她的一份思念。 等到赵悼倡后拿着宝剑回了府中,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郭开,想请郭开去卖了它,这个烫手山芋,她是一刻也不想放在手里。 她也看出了嬴馨的不舍,想着趁热打铁和嬴馨拉近关系,把这剑卖了,借由这个理由,备好重礼,再从宝库选一柄宝剑一同送上,这事就办的绝对漂亮了。 结果没找到郭开,下人说郭开有事要和姚贾一起去处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赵悼倡后也没在意,派人去请建信君,反正谁卖都一样。 等建信君到了,听闻了这一套说法,也感觉十分有道理,没有多想便取走宝剑,准备立刻给卖了。 郭开和姚贾当然是故意避开的,这事他们去卖,那可就说不清了。 建信君,则是刚刚好。 建信君身为孝成王和先王的美人,又深受重用,身居高位,还有托孤之重,多年感情,对先王感情深厚是很正常的。誓死效忠少主,也是正常的。 而这段时间建信君的所作所为也是证明了这一切,为了保住太后和大王,为了太后和大王可以过得更好,是积极配合秦国。 可是有一点不太好。 自从建信君回到中山,郭开就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即便建信君再怎么心中悲伤,可是也不至于和自己慢慢疏远。自己和建信君,那可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一向合作的很好。 并且,建信君还有一些隐晦的试探。 大家明明都是大赵的忠臣,都是统一战线的,可是建信君竟然在疏远自己!那这就很明显,建信君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建信君什么也没说,为的什么郭开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建信君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也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自己的把柄放在一个这么人的手里,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次制定计划,正好把建信君送走。 这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事情。 大王想要牢牢保住自己和姚贾的身份,为了以后的一些计划。 要保证这次计划的顺利进行,又要把自己和姚贾在明面上可以置身事外,不能牵扯进去。 那就只能找个合适的替死鬼了,还有比建信君更合适的吗? 在赵地基本平静后,建信君的价值已经不大了,但是威胁就有些大了。一个一心忠于赵国的人,这个人还曾经在赵国相国之位待了十几年,还有着不小的声望,这可太碍眼了。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一举多得。 去掉一个碍眼的人,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威胁,还保住了两人,完美。 郭开拉着姚贾随便找点事去做,那么赵悼倡后就只能找建信君帮他做事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自己去操办这事,且不说有没有这个经验,只是她出面就不成体统。 卖这等宝物,不复杂,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找建信君刚刚好。 实际上,即便赵悼倡后不去主动找建信君,郭开也有备用计划把建信君扯进来,到最后还是建信君去处理卖鱼肠剑的事。 但是现在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就更省点事了。 建信君原本想着,卖鱼肠剑这等宝物,应该也没那么快就能卖出一个合适的价格,可是万万没想到,消息刚放出去,立马就有人要买! 虽说钱不多,但是对方也出了一把名剑交换,而且是正适合女子使用的宝剑。 恰好可以送给王后,极其适合王后持有,于是建信君也利落的就和对方完成了交易。 此剑名‘流光’,乃是欧冶子夜遇星陨,以此陨铁铸造,剑虽成,却是无法开刃,无论如何都无法开锋,欧冶子感叹道:唯山海互换,沧海桑田,此剑方可开锋。 此剑剑身长三尺,整体风格修长优美,极其优雅漂亮,因为没有开刃,没有锋锐利气,反而多出温润平和。剑身用陨铁打造,整体亮如白光。而且在阳光下更是会反射着淡淡的七彩妙色,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并且在阳光下,月光下,火光下变幻的流光皆是不同的色彩。 这剑太适合女人了,而且更适合母仪天下的王后。 剑乃凶器,国母当柔,本就不应该持有凶器。 但是此剑不开刃,那就不是凶器! 而且如此优雅漂亮,太适合女子撑场面用了! 反正长公主贵为大秦王后,这辈子也没跟人动手的机会,开不开刃不重要,漂亮和含义更重要! 再加上此剑也是欧冶子所铸,名头也够。 还是天外陨铁铸造。 据说大王出生之日,飞星划空而过,大王代表天。这剑是陨铁落在地上铸造,给王后正好代表地。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作之合啊! 来人只用五百金,加上这么一把没有开刃的剑,就换走了鱼肠剑,可是建信君依旧痛快的同意交易,没有丝毫犹豫。 就是因为,这是最适合的!比夫人宝库的藏品都适合太多了,不信王后不喜欢! 送礼,就是要送最适合的! 建信君这边开开心心的回去给赵悼倡后汇报好消息。 已经打定主意,再好好打造一个精致华贵的剑鞘,那就是完美了。 而燕丹,也很快就拿到了鱼肠剑。没错,和建信君交易的就是燕丹的人,主意都是郭开出的。 鱼肠剑放在一个宝匣之中,这宝匣乃是香檀木打造,极为精致,上嵌数十颗宝石,构建成一柄剑的形态。 但是燕丹毫不在乎这匣子,他现在只在乎鱼肠剑,这关乎计划的成功与否。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屠龙,就必须要这饮过君主之血的宝剑才行。 这宝匣长不过二尺,宽不过一尺。燕丹虽然没有见过鱼肠剑,但是也知道,大概率会是一把短剑短匕,要不然也不可能藏于鱼腹。 燕丹充满期待的打开宝匣,荆轲也在一旁颇为好奇,作为一个剑客,绝没有不喜欢宝剑的。 而这一柄宝剑还将决定天下的命运。 宝匣打开。 第五百二十八章 鱼肠 平平无奇,毫无异象。 只有一把颇为怪异的‘剑’安然端放,看起来除了形制特殊,其它平平无奇。 这鱼肠剑连柄带刃也不过区区一尺,而且是剑柄和剑身几乎同样长短,在宝匣中也没有剑鞘。 整体细长,造型更是简单,除了简朴的护手,再无一物,就连剑首都没有任何装饰,和剑柄一体,相当于没有剑首。 整体更是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甚至剑身都没有什么利器寒芒,剑光都没有。 更是没有任何剑纹花纹,只在小巧的护手横着用花鸟大篆铭刻着小小的‘鱼肠’二字。 燕丹和荆轲两人对视,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燕丹甚至怀疑,自己怕不是被骗了吧? 传说中的凶厉勇绝之剑,怎么一点凶气锐气都没有? 但是建信君不是这种人啊。 燕丹伸出双指轻轻拂过剑脊划到剑柄,正要拿出鱼肠剑细观,突然发现不对。 哪来的血?! 收回手一看,方才划过剑脊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多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淋漓而下,直到此时,才感受到了疼痛。 燕丹目光瞬间移向鱼肠剑,眼神之中异彩连连。 荆轲倒是没想着剑,眼见燕丹受伤,心中一惊,担心剑上有毒,急忙查看燕丹伤口。 燕丹毫不在乎伤口,兴奋的对荆轲说:“次非,这果然是宝剑啊!而且是最适合刺杀的宝剑!” “此剑锋芒收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锐气惊人。我方才不过轻轻拂过剑脊,都未曾触碰到剑刃,却已经被宝剑之锐气所伤,甚至伤而不自知!” “万万想不到,天下第一的勇绝之剑,竟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却是内蕴锋芒,藏秀其中,剑身都不可触碰,不容人侵犯!” “果然,世间大勇者,皆是有定气!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唯有行事之时,方显雷霆手段!只有如此,方是大智大勇,果断决绝啊。” “倒是我浅薄了,险些以外象取物,宝物自有藏锋,岂需锋芒外露?” 荆轲连连点头,看着兴奋的燕丹也没说什么,在确定剑上无毒以后,才放心下来。给燕丹敷上药,赶紧包扎。 燕丹忍不住说道:“如此宝器,之前竟然埋尘于妇人之手,而且竟然因为一点点谣言,这么简单的计策就将它送出。” “赵国太后和建信君,竟然也如此轻易就将它卖了,这样的宝器,价值难以估量,竟然也舍得卖了,哈哈哈。” “不过区区五百金,加一柄摆设用的剑,就愿意换这样的绝世宝剑。” “呵,赵国亡的不冤。” 燕丹强自压下兴奋之意,但是面上喜色难掩,对荆轲说道:“次非,你快试试此宝剑,是否趁手?” 荆轲点了点头,小心拿出鱼肠剑,这次他掌上已经运功,并且也没敢触碰剑身,直接去握住剑柄。 入手颇为沉重。 荆轲心中感慨,此剑全长不过一尺长短,然而其分量和寻常三尺宝剑也没什么区别,真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又是怎么打造的。 荆轲运功,将内力灌输其中,极为顺畅,毫无阻碍,然而宝剑仍是毫无异象。 燕丹在一旁看着,突然提示道:“次非,用心。” 荆轲了然,点了点头,收敛心神,集中意志,心神沉浸其中,将决绝之心意与杀意连带内力一同灌输其中。 就在此时,宝剑显锋! 原本平平无奇的剑身,凭空出现类似于尖锐锋利剑痕一般的花纹,这些剑纹狰狞无比,真就如鱼肠错缠一般! 而且所有剑痕纹路的朝向皆是向前,向前! 狰狞无比,锋锐无比,一往无前的锐气甚至让人难以直视,只是看着就已经被这股决绝锐气迫的心神失措,战战兢兢,反抗之心都要没了,即便是逃跑都要忘记了。 整个剑身也覆盖上一层浅薄却明亮的剑气辉光,剑尖更是暴涨三寸剑芒,整体都是锐气四溢,令人无法直视! 荆轲试着灌输更多的内力,然而剑芒长度始终不变,只是剑芒内里越发深沉浓厚。 燕丹看的眼中异彩连连,猛然拔出腰间宝剑,缓缓斩向这一道剑芒。 只见恍若无物一般,长剑好似原本就是两截一样,就这么自然而然,悄无声息的就从中而断。 要知道,燕丹佩戴的虽然不是什么天下名剑,可也不是什么大路货色,是正经八百经过千锤百炼的宝器利剑。 可是依旧是像一泓清水洒在针尖一样,简直毫无阻碍,就这么断了。 荆轲撤回内力,又小心的将鱼肠剑放回宝匣。 心中安定至极。 哪怕这些年养性,心性极为坚韧,此时眼神也尽是亢奋,更是自信至极。 大赞道:“大巧不工,宝剑藏锋。有此宝剑,只要我可以刺出那一剑,天下,无人可挡。” 燕丹重重点头,方才见了宝剑之威,他毫不怀疑。顶尖的剑客,配上绝世的宝剑,人与剑的所有相性又是那么的完全契合,那么能够发挥出的威力,会是多么可怕? 绝对无人可挡! 燕丹只觉得计划一切顺利,前途一片光明,忍不住放声大笑。 荆轲也是面露微笑,可以得到这么一柄和现在的自己相性如此相和的宝剑,自然也是值得欣喜的。 世上哪有剑客不喜宝剑,虽说此剑短小了些,但是其深藏的锐气,却是不差任何利剑! 燕丹笑着笑着,突然倒伏在地,放声大哭,掩面痛泣,泪水如雨落下。 荆轲大惊,急忙俯身要搀起燕丹,一边问道:“殿下何以如此?!” “有了这鱼肠宝剑,刺秦计划已然大大增加成功可能,殿下应当高兴才是,为何如此悲伤?” 燕丹泣不成声,难以言语,拥着荆轲双臂,泪流满面的看着荆轲:“可以除了秦王这条恶龙,燕国有救了,我自然心中欢喜。” “可是、可是,次非、你、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你这一去.” 后面的话,燕丹不忍再说,痛泣出声。 荆轲听闻此话,心中一暖,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何必为此而悲伤呢?” “我一无家可归之人,有幸得殿下厚待,同食同寝,无功而得富贵优待,食殿下俸禄多年。” “殿下待我至诚至善,人生一世,不懂忠义者,与禽兽又有何异?我虽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却也知忠义二字。为殿下,为燕国,我甘愿赴死。” “殿下何等尊贵之人?竟将我视为手足兄弟,我何德何能啊?已经是死而无憾。” “更何况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求的是人死得名,雁过留声。我本一江湖游侠,如今有幸得殿下托付大任,行此震惊天下之事,事成之后必然也会青史留名。人虽死,名可垂于青史也。” “殿下给我这个机会是我的幸运啊,不过区区一死罢了,人终有一死,我死得其所,高兴还来不及,殿下又何必为之伤心呢?” 燕丹听闻此话,哭声更大,紧紧抱住荆轲,哽咽不能语,勉强道:“你我知己好友,人生得一知己,何其幸运,又何其艰难啊!次非若去,我心死矣!” 荆轲红了眼眶,心中感动,却是哈哈大笑:“有殿下此话,我死而无憾。” “能助殿下保护燕国,为殿下之大愿助上一臂之力,而且也能报仇雪恨,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值的买卖了。” “殿下莫再悲伤,今天得了这绝世宝剑,岂能不庆祝一番?殿下,可愿请我畅饮一番?” 燕丹抽泣着擦干眼泪,双眼已经是又红又肿,勉强不再哭泣,强自微笑:“好,今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荆轲哈哈大笑:“不醉不归!” 二人大醉一场,求一醉解千愁,荆轲弹剑高歌,燕丹拍案相和。 深夜寂静无声,唯有两人伴着明月美酒,歌声不绝。 湛湛青天,朗朗其穹。有友与共,志比长鹏。 携手相勖,道远任重。同栉风雨,岂畏霜浓。 昔我逢君,阳和方浓。今当远迈,心犹忡忡。 矢志弗渝,情比柏松。待归桑梓,再话勋功。 次日,燕丹便为荆轲送上了燕国齐国,以及留存多年的卫国美酒。 并且还有他为荆轲苦心寻找的绝色美人! 少女年不过二九,却是真正的绝世美人,有多美?美到燕丹第一眼见到都狠狠地心动。 美人名薄霜,身姿高挑,窈窕曼妙,容颜倾城。气质更是清丽脱俗,温婉可人。还有着燕地少有的娇柔温雅,眼神中有着燕国美人特有的坚韧。 这是燕丹不知道找了多久才找到的美人,而且不是全靠权势压人。是燕丹讲述了荆轲本人以及将要做的大事,这美人才愿意倾心托付。 在这美人第一眼看到荆轲的时候,就愿意倾心相待,虽然荆轲早就开始蓄须,显得胡子拉碴,但是依旧不掩男儿气概。 浪子总是容易吸引好女孩。 尤其是这个浪子有着大智大勇,无惧生死,在生活的熔炉中被熊熊烈火锻造成了钢铁。 第五百二十九章 长虹、残虹 荆轲微笑婉拒。这不是燕丹第一次给他送女人,但是他每一次都拒绝了。 酒,他早已经不爱喝了。 至于美人,平心而论,眼前的美人无论相貌气质,都绝对是倾国绝色,甚至都不比师妹差了。 但是,不是就是不是。 将死之人,何必再祸害一个好姑娘? 燕丹苦苦哀求,痛泣出声,求荆轲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血脉,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燕丹赌咒发誓,定以亲子相待。 美人也只坚定地看着他。 荆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是庆氏的不肖子孙,早已经‘被’逐出了庆氏,并且在秦王的命令下,就连祖宗姓氏都不能用了。 只能用着这羞辱至极,如同野草杂木的贱姓。 但是,只要屠龙事成,天下大变,秦国倾颓,那么太子是可以助自己回归庆氏的,可以重复祖宗的声名! 父母早亡,只有自己一人血脉,又岂能断子绝孙,亡了父母香火? 只可惜,孩子一出生,就要没了父亲了。 也许还有一点原因,美人的眼神,也太像师妹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燕丹待荆轲可以说是倾尽全力。 衣食住行用,一切的一切,都比他自己还要好,可谓是极尽奢华。 把自己的太子府都让出来给他住,把自己的车架给他乘用。 七国的美酒,乃至胡人的马奶酒,西域的葡萄酒和果酒供应不断。 除了薄霜还又送了两个绝色美人作为他的侍妾。 并且为荆轲和薄霜举行了婚礼,声势虽然不大,但是薄霜也是真正成为了荆轲的妻子。 这是薄霜强烈要求的。 原本荆轲并不想举行婚礼,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薄霜在他死后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可以和孩子好好活下去。 但是、薄霜强烈要求。 荆轲不畏惧死亡,薄霜亦不畏惧。 这段时间燕丹对荆轲的厚待,可以说是令人瞠目结舌。 只说两件小事。 太子府有一池塘,池塘有一个大龟,荆轲没事用石子丢着逗着玩,燕丹就派人做出金丸给他用。 荆轲喜爱吃马肝,燕丹宰杀千里马为他烹饪。 在荆轲人生最后的时间,燕丹用尽全力想要荆轲再无遗憾。 荆轲不收都不行,这一切都是燕丹硬要给。 燕丹的心思,荆轲看的清楚,心中长叹,也只能收下安燕丹之心。 是朋友,是知己,但是都不纯粹。 虽然已经得到了鱼肠剑,但是燕丹还是担心不够。 鱼肠剑是欧冶子糅合数种金属才铸造的,其本身气息内敛适合隐藏,但是唯独有一点不好。 鱼肠剑虽然不是纯粹的铁剑,但是也会对磁石有反应,虽然很轻微,但是终究是会被磁石检测到,这万万不可! 纵然有办法不让秦人彻底检查,但是磁石检测是大概率的,绝不能掉以轻心,不能赌这件事。 这一切一定要做到绝对的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错! 燕丹请楚墨,不,现在应该说是大秦邓陵氏之墨。 燕丹请墨家铸剑大师徐氏夫妇为鱼肠剑再加一层保险。 同时,再拉赵人下水深一些。 没错,徐夫人是赵人。 徐夫人与其夫人都已经年近七十,乃是当世名震天下的铸剑大师,徐氏师承欧冶子和干将的技艺,世代精研铸剑,他们手中铸造出的宝剑,都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刃。 徐夫人是男子,氏徐,姓丁,名夫人。他妻子名任静,当然,他们的朋友也喜欢称呼徐夫人为徐夫人,用来调侃徐夫人。 如果不是燕丹身为燕国太子之尊,并且和邓陵氏之墨有着深厚的关系,哪怕给再多钱,想要他们出手也是绝对不可能。 当然,燕丹不可能告诉他们请他们铸造宝剑是要干嘛的。 而燕丹来的也正是时候。 此时残虹将成,这块由天降陨铁打造的凶厉宝剑,历经徐夫人妻子两年的心血,已经即将成型。 这把剑是他们夫妻斗气铸造的,老两口年纪大了,都是性格强硬,一日拌嘴赌气,争论起谁的铸剑技艺更强,便约定各自铸造一柄宝剑,然后两剑相拼,一定要分个胜负。 距离打赌已经两年过去了。 徐夫人铸造的是鲨齿,利剑已成。此剑妖异凶厉,奇特的齿型构造使它成为诸多刀剑的克星。徐夫人为之得意,自信无论妻子铸造什么利剑,这把鲨齿也都可以将之摧毁。 徐夫人任静看到丈夫取巧打造的这柄妖剑,心里早就急得不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尤其是任静这种行家中的行家。这把剑生来就是为摧毁其他刀剑而生的,这种情况下再按照常规的铸造名剑,除非材料远远胜过鲨齿,否则绝对必败无疑。 于是她选用了自己珍藏中的珍藏,一块坚硬至极的天外陨铁用作原材料。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鲨齿特殊的齿形构造,既是他的强处,又是他的弱点。对此徐夫人用的也是坚硬至极,宁折不弯的材料。 是徐夫人拿出了毕生所学,糅合赤金、亮银、青铜、玄铁、白锡五金制成的合金。即便任静拿出了压箱底的珍藏天外陨铁,可是依旧没有把握在硬度上面胜过夫君的合金。 而且妖剑本就极其妖异凶厉,毫无正气可言,纯粹为了破坏而生。想要以正克邪怕是不可能了。 故而任静在铸造过程中,直接折断了剑身!将这块天外陨铁直接打造成了一把残剑!剑身长度不过是正常三尺长剑的一半,想要用短而宽克制鲨齿,想要用剑可成而不能成的怨气,将残虹直接打造成一把邪剑! 原本任静为这把宝剑取名长虹,铸造方式乃是堂皇正道,光明正义的正道宝剑!然而在宝剑将成之时,竟然直接被宛如亲母的铸造者直接折断! 并且折断以后,任静更加往凶煞邪恶的方向培养铸造,想要以邪胜妖! 剑天生残缺,是为阙,再也难行正道,岂能不怨?! 被如同亲母的铸造者在宝剑将成的时刻生生折断,还要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培养,岂能不恨?! 故而此剑尚未完全铸成,就已经是邪气凌然,凶不可挡。 在任静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徐夫人极力制止,甚至愿意直接认输,徐夫人实在不忍一柄正道宝剑沦为邪剑,他甚至可以听到宝剑的哀鸣哭泣。 但是任静不接受这种胜利,强行折断了长虹,让长虹成为了残虹。 为此,老两口又大吵了一架,几天没说话。 也是因为中途改变了策略,这才落后了进度。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能否胜过自家夫君,任静心里仍旧是没底。 直白点说,胜算渺茫。 任静这两年下来,因为情况的变化,尤其是之前夫君的得意和挑衅,这口气不只是没有消散,反而看的更重了,让她认输是万万不可能的。 面子大过天! 甚至愿意毁了自己的心血。 为此徐夫人后悔不已,夫人本就好胜心切,自己实在不该太得意忘形,引得夫人做此错事,毁了一把本应走正道的宝剑。 就在此时,燕丹找上了门来。 求徐夫人夫妇帮忙铸剑。 徐夫人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正闲着呢,而且心情不好,也想找点事做。 燕丹求上门来,这个面子也不好不给,反正只是打造一把剑罢了,差不多就行了。 而任静则是没心情也没功夫搭理燕丹,她正愁着呢。 不过在听燕丹说完他的诉求以后,立马来了精神。 燕丹取出鱼肠宝剑,想要请他们再打造一柄短剑,将鱼肠剑可以完全包裹起来,剑柄也要包裹起来,两剑共用一柄。在外面这一层剑毁坏以后,不能影响鱼肠剑的威力,并且在外面这一层剑被毁坏的一瞬间,为内里的鱼肠剑提供掩护。 同样即便新铸造的外层这柄剑,也必须是气质内敛,和鱼肠剑相符,不能凶气外露。 材质也有要求,不能被磁石检测到。 徐夫人夫妇原本正在仔细观摩瞻仰这把祖师爷打造的绝世宝剑,这把勇绝至极,凶厉至极的宝剑。简直是爱不释手,心神都沉浸进去,就连两人之间的争斗都忘了。 但是在听闻燕丹的要求后,徐夫人立马回过神来,瞬间就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好差事。 甚至可以说是祸事。 鱼肠剑的用处不必多说,本就是用来做大逆不道之事的,虽是勇绝之剑,但是却是匹夫之勇,行的是那鬼魅阴暗之事,为的只有血溅三尺。 可是有了鱼肠剑还不够,还要在鱼肠剑外面再加一层保险,而且还要足够隐蔽,这想要谋杀的那个人,必然是绝顶尊贵之人,大概率就是一国之君。 徐夫人当时就决定,这件事情不能掺和,这活不能接。 自家夫妻两人虽是当世铸剑大师,可是说到底终究只是匠人。这种事情掺和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全家都要死。 真用自己铸造的剑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大逆不道的事,那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可别说什么铸剑的人不管用剑人的事儿,这话应对普通人可以,但若是牵扯到人君生死上面,那全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是任静不这么想,她只觉得机会来了! 第五百三十章 这个锅不能自己背啊 胜过夫君的机会来了。 鱼肠剑不愧是绝世名剑,这把剑宁折不弯,执着刚硬,内含锐气,剑出势不可挡。 而自己打造的残虹,也是天生暴戾凶煞,而且是天外陨铁打造的,本就不会被磁石吸引,以残虹包裹鱼肠,正当其所! 两剑合为一剑,夫君的鲨齿也只能徒呼奈何。 虽然不算赢了夫君,可是那也没输,算是平手。这样也好,两人都有面子。 在任静和徐夫人商议的时候,徐夫人坚决制止,这件事绝对不能掺和。两人的输赢只是斗气,不能把全族人的性命也赌上。 徐夫人的担忧,任静不是不清楚,但是她依旧说服了徐夫人。 一来,燕丹亲自前来携带厚礼请求,这不好拒绝。 二来,身为铸剑大师,眼见鱼肠剑在眼前,现在有机会给鱼肠剑改造,也实在忍不住心痒。 第三,最重要的是任静出了一个绝妙的甩锅主意。 正是这个可以把责任甩掉的主意,说服了徐夫人。 徐夫人估计了一下问题确实不大,又为了自家夫人的面子,也就同意了。 任静同意出手以后燕丹大喜过望,他都已经做好三番四次上门来求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虽说只是任静一人出手有些遗憾,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燕丹赶紧奉上千金重礼,生怕任静反悔。 万万没想到,黄金任静坚决不收,只说是帮个忙,不收钱。 燕丹再三硬要给,任静就是坚决不收。 燕丹想了许多,终究还是想不通,最后觉得必然是鱼肠剑吸引了大师出手,再加上自己和墨家的关系,这才愿意无偿相助。 但是这也算好事。 燕国穷啊,他这个太子更穷,最近花钱太多了,他手头都已经非常紧迫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最近缺钱找父王要钱,父王给的很痛快。这一点很奇怪,按理说,父王不是这么大方的人才对啊。 在任静加工鱼肠剑的时候,燕丹也没等着,又去找了自己农家的老师,请他帮忙在农家找寻绝世毒药。 他的老师自幼看他长大,别人不了解燕丹,但是他是绝对了解的。虽然不了解内情,但是他知道,燕丹肯定要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并且,大概率是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虽然身为农家埋伏在燕丹身边的人,但是毕竟两人相处那么多年,还有着师徒之情,虽说这些年也逐渐疏远了。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身为王室贵胄,应当走宽阔正道,谨慎小心,不该用鬼魅伎俩去应对大事。 但是事已至此,早已经无路可退,燕丹根本不考虑退,也不可能退。 坚持请农家老师为他找寻毒药。 他老师也只能一声长叹,同意了。 然后就把消息赶紧上报。 上面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只给了他一份农家精心调制的毒药。 此毒名为碎心断肠。 见血封喉。 是用特殊培育的随心花和断肠草经过无数次淬炼制造的,足足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得到几滴。 一滴入口,立时就亡,纵然是天神守在身边,都绝对来不及救,复活都来不及,因为很快毒药就可以将整个人腐蚀成一滩脓水。 若是涂在刀剑上,只要擦到身子任意一处,瞬间也是必死。 修为低微的人,哪怕靠近闻一闻,也只有死路一条。 燕丹拿到毒药后,涂在普通匕首上,找了数位高手一试。 见血,人无不立死。 燕丹大喜,自信至极。 这下真的稳了! 任他秦王再强,以荆轲之能,加宝剑之威,也不可能伤不了分毫! 只要伤到一点,那就是大局已定! 燕丹兴奋的将这一切都告知了荆轲,荆轲也是为之胸有成竹,这一切都做的太全面了,不可能不成! 然后一个问题就横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才能成功走到秦王面前呢? 燕丹去过咸阳宫章台宫很多次,深深的知道章台宫是多么雄伟,大殿又是多么的宽大空旷。 正常使者在殿内觐见,距离高位上的嬴政还有近三十步(秦朝一步约为六尺,指的是大步,即左右脚各往前一步,也就是差不多140cm)。 这个距离太远了,王宫高手无数,秦王的护卫更是高手,荆轲不可能跨越三十步的距离成功刺杀嬴政。 荆轲这一招绝杀,强是强,但是第一是需要蓄力,第二是全力发出以后,他自己也没有余力控制了,必须要足够靠近才行。 此剑名为七步绝杀,实则威力在十步以内。十步以外,对付普通人可以,但是对付高手就不够稳妥了。 这本就是萃集一切发出的剑招,在章台宫,他只有一次机会,必然全力以赴,随后也会油尽灯枯。 况且,剑上涂的毒药,也要碰到才行啊,剑气又沾不上这毒药。 至于秦王曾有令,禁止荆轲踏入大秦的国土,这个好解决。换个名字,稍作易容,荆轲本就潜心修炼,声名不显,没几个人见过他,再加上十余年过去了,面貌气质都是大变样,瞒过去不难。 反正也不需要瞒过去很久,只要踏入大殿,就已经足够了。 问题是怎么才能更靠近秦王呢? 此时荆轲微微一笑,道:“殿下,秦王吞并天下之心,已然昭然若揭,而秦王虚伪狡诈之心却少有人知。” “秦王一向自诩圣明仁德,从不轻启战段,既然如此,可以以利诱之。” “以大燕献土为由,请求觐见秦王。当然,为了引起秦王的重视,这份礼必须要足够厚重才能引起秦王的贪婪,最好是以献土为名,秦王为彰显其宽仁,必然亲自接见。” “秦燕两国一向交好,目前也没有什么战端与矛盾,又有韩赵两国为前车之鉴,我大燕提起此事,秦王也不会不信。” “可以将宝剑藏于舆图之中,到时候臣以为其介绍大燕国土为由,自然可以近身。” 燕丹听着荆轲的计策,越听双眼越是发亮,大喝一声好。 “次非此策甚妙!秦王一向虚伪自负,绝想不到还有人敢对他出手。” 燕丹满脸兴奋:“而且经由韩国赵国前车之鉴,现在即便是我燕国主动提出内附一事,也是情理之中。他已经轻松顺利吞并了两国,也必然为之娇纵,难免大意,必然也不会有太多疑虑。” “此计甚妙啊。” 不过很快,燕丹面上喜色消失,眉头紧锁。 “不过有一个问题,父王会同意这个计划吗?” 两人又是面面相觑。 出使一国,尤其是想要引起他国的重视,必然是声势浩大,极为隆重的。 这可不是几个人去的事情,出使自有礼数,整个使团都是人员众多。 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 如果燕王喜不同意,那就必然不成。 燕丹面色一阵变幻,阴晴不定,最后咬牙道:“次非放心,这事我去谈,一定让父王同意。” 荆轲点头道:“道理大王都懂的,殿下好生商谈,大王必然应允。不过,殿下最好不要直接进言,请大燕重臣进言最善。” 荆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燕丹明白荆轲的意思。 自己的父王虽然一向重利无义,但是绝不愚蠢。恰恰相反,父王极为精明。对这天下大事也看的一向通透,并且也不缺乏冒险的勇气,计划进行到现在这一步,成功率如此之高,父王必然心动。 但是,让他点头同意冒这个风险是绝对不可能的,秦国太强了,父王不可能让他自己去承担这个风险,所以,需要有人背锅。 这个锅,当然是身为策划者的自己是最合适的。 巧了,燕丹也是这么想的。 事情成了自己自然是最大的功臣,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这事非常不体面,但是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只要成了,些许杂言不值一提。 但是万一事情不成呢? 事情不成,秦王必然报复,不过报复也并不意味着一败涂地,必死无疑。 已经拉赵人下了水,秦王的报复不会只针对燕国。 赵人的公主新成为了秦王的王后,若是卷入其中,闹得秦国朝廷动荡,燕国再进行挑拨,不怕赵地不乱。到时候燕赵合力,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毕竟秦国如此轻易便吞下了赵国本也就是取了巧。 虽说要做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但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纵然事情不成,也不能白白等死,该反抗还是要反抗的,毕竟这件事情做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投降的机会了。 再者说,万一呢? 万一还有什么别的转机呢? 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要拼死一搏,谁会知道最后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自己背上最后这个罪名。 要让事情败露以后,整个燕国不再想着妥协,而是在危险下拼尽一切反抗! 那么,只能是让父王背这个锅了。 只有父王有口难辩,被彻底逼上绝路,父王才会率领整个燕国殊死一搏。 也只有这样,无论是对自己,对大燕,才都是最好的结果。 第五百三十一章 谁最忠诚于大燕就找谁! 所以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自己去谈,一则父王对自己警惕心重,二则,若是自己提出,那这个锅就还是自己背了。 当然,谈,也只谈一半。 只要是父王派出使团,那这个锅,他就怎么也甩不掉了。 那么,这个事情找谁去和父王谈呢? 当然是谁最忠诚于大燕就找谁! 而且是要有能力有人品,可以让父王信任的人。 也只有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威望,还要忠诚大燕,愿意以死相报的人,才能让父王信任,并且有可能听从。 将渠,还有我的好老师,鞠武!就是你们了! 燕丹第一时间就找上门去和鞠武谈。 鞠武乃是燕国太傅,在燕国一向威望极高,也很是受燕王喜的信重。 同时也是燕丹在燕国最正式的老师,是燕王喜限制燕丹的一个重要保障。 鞠武已经六十多岁了,面容清癯,有些显瘦,并且也是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不过双目目光如炬,整个人气质超凡脱俗,流露出非凡的儒雅风流。 一看就是一个既懂道理又懂物理的读书人,年轻时必然也是难得的才俊。 鞠武跟随燕王喜三十余年,虽然也有很多事看不惯燕王喜,但是忠诚还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高居太傅之位,并且做了燕丹的老师,替燕王喜盯着燕丹。 对于燕丹,鞠武是颇为满意的,在他眼里,燕丹会是燕国最合适的继承人。 这位太子殿下,身姿魁梧,气宇轩昂,英俊威武,文治武功也都是天下一等。 更难得的是品性不俗,一向礼贤下士,待人恭敬有礼,做人做事慷慨大方,也算得上有情有义,平心而论,很多地方比他父王强。 但是鞠武心中还是有着不可为人所知的担忧。 这位太子殿下,虽然隐忍坚毅,但是性格过于阴沉,在隐忍下是压抑的黑暗,一旦爆发,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鞠武自认阅人无数,也有些看人的眼光,可以确认这一点。 另外太子殿下和大王也是一脉相承,有些急利之心,赌性颇大,在面对危险和巨大利益的时候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铤而走险。 这很可能会害死所有人。 至于喜好奢华享受这种事,在鞠武看来算不上什么事情,一国太子享受点儿奢侈生活算什么?不过分就行,燕丹还是有度的。 在燕丹找上门的时候,鞠武笑呵呵请燕丹坐下,结果燕丹一张口就让他心中一紧。 燕丹恭敬行礼后,愁容满面问道:“老师,如今大燕危在旦夕,势如累卵,当如何救国图存?” 鞠武放下茶杯,浓眉微皱:“殿下这是何意?” 燕丹深叹一声,愁声道:“老师才能非凡,乃我大燕中流砥柱,岂能不知丹之忧愁?” “秦国,虎狼也。先前还有赵国为之相隔,有着赵国这条恶狼抵抗秦国。如今秦国已经吞并韩国赵国,猛虎已经卧于大燕侧榻,大燕与秦国相比,可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秦国势大,若与之硬抗,不过是螳臂挡车。” “可是秦王吞并天下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无人不晓,我等又岂能坐以待毙?” “自从秦王吞并韩国,弟子日夜忧思,寝食难安,求老师教我,该如何应对秦国啊?” 鞠武沉默难言,说实话,他也没办法。 燕国和秦国比起来太弱小了,弱小到,秦国只需要轻轻一推,燕国就要随之倾覆。 鞠武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说道:“秦国吞并韩赵,已然虎踞中原;西逐蛮夷,扩土数千里;北收匈奴,盘踞阴山;南有泾渭之沃,擅巴汉之饶,右陇蜀之山,左关肴之险,修大堰肥巴蜀,开大渠富关中。天下虽大,秦已然占据泰半,而且尽是富饶强盛之处。秦国民众而士厉,兵利而粮余;若意有所出,无可挡也。” 燕丹虎目含泪,拜倒悲声问道:“求老师教我,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鞠武上前搀扶起燕丹,长叹一声:“徐徐图之吧。” “秦王一向颇具贤名,诉说仁善,秦燕两国一向交好,若是侍秦恭谨,不留攻伐缘由,出师无名,秦王也不会轻易动手。” 鞠武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有魏国直面秦国的。” 燕丹心中一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燕丹悲声说道:“老师,弟子亦是知道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然而猛虎卧于侧榻,岂可无动于衷?一切全任由猛虎之心情?” “秦王吞并天下的脚步绝不会停下,如今他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大燕与魏国。” “燕弱魏强,大燕如今只占北方一隅之地,不与他国相连,在秦王看来肯定还是大燕更容易对付。况且若是吞并大燕,则整个北方连成一片再无破绽。” “秦燕虽然曾经交好,却也不过是各有所需,如今这点旧情,怕是在一国大政面前,不值一提了。” “丹亦是知晓,不可与秦硬抗,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秦国的目光放在魏国身上?用魏国换取燕国喘息之机,得以徐徐图之。” 鞠武缓缓点头:“殿下所言甚是,只是不知殿下有何计策?” 燕丹眉头紧蹙,悲叹道:“事到如今,只能贿赂秦王了。” “弟子幼时与秦王相交,秦王虽然一向自诩仁德,但是弟子知道,秦王怀有饕餮贪婪之心,常做虚伪姿态。” “大燕可以韩国为鉴,若是伪为伏低做小,献上重礼,愿意俯首称臣,则秦王一则愿意不战而胜,二则必然不愿为了已经好似囊中之物的燕国而毁了他的名声。” “如今的魏国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并不弱小,即便是面对秦国仍有一战之力。再者说,魏国与楚国相邻,两国唇亡齿寒,秦国若是攻伐魏国,楚国也不得不救。” “有魏楚两国拖着,如此一来,大燕则可以换来难得的喘息之机。” 鞠武双目一眯,随即恢复自然,心中已经若有所思,轻声道:“殿下所言有理,只是怕是这份厚礼要够厚才行。” “大燕本就国小民寡,若是割肉饲虎,身愈弱,虎愈强,总是勉强苟延残喘,又岂是长久之计?” “而且,我大燕立国八百余年,血统高贵,传承悠久,岂可为西秦之臣?” 燕丹眼眶一红,已经流下泪来,趴伏在地悲泣道:“老师所言,弟子岂能不知?弟子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事已至此,又徒之奈何呀?” “也只能想方设法寻求一线生机,暂且躲过眼前之劫难,才能寻求日后之时机。” “弟子虽然世事浅薄,却也知晓,要在猛虎尚未饥馑之时便献上血肉,引导猛虎之目光。若是猛虎饥肠辘辘,已经选定目标,甚至已然扑上猎物,到那时,纵然再献上血肉也是为时已晚啊。” 鞠武一声长叹,哀叹道:“殿下心中已有计较,此事臣又做不得主,唯有大王方能做主,殿下又何必再问臣呢?” 燕丹抽泣道:“弟子一人,人微言轻,如此大事,父王又岂会听从弟子之言?弟子想请老师和将渠大夫向父王进言,两位皆是我大燕栋梁,父王绝不会不听从,也只有如此,方能暂且得下喘息之机。” “齐国虽褊小,且与秦交好,可是齐国富庶,民多而强,如今秦国势大,齐国又岂能不为祖宗社稷而考虑?唇亡齿寒之理众人皆知,派说客使臣去游说,哪怕齐国不敢下手相助,能暗里襄助诸国财货兵甲,也是一大助力。” “至于匈奴,匈奴这些年被秦国以夷制夷,许多部落背井离乡凄惨非常,对秦国是恨之入骨。若有机会,必然倾力报复秦国。匈奴野性难驯,虽是一团散沙,却也是部落众多,人口众多,算得上势力雄厚,可为强大之助力。” “待秦国陷入与魏楚两国之战,到时结交齐国,联系匈奴,伺机共同对抗秦国,方为正途!” 鞠武点了点头,这些话他是认可的。 燕丹最后又加了一句:“这些事弟子也曾和将渠大夫商讨过,将渠大夫也都认可。” 鞠武这才心中一惊,将渠竟然也会认同这丧权辱国的方式,换取一时苟安? 仔细想了想将渠的为人,心中一声长叹,唉,将渠忠君爱国,为了保住燕国,迫不得已接受这种方式,也在情理之中。 鞠武沉默良久,叹息道:“殿下今日之事,臣已然明白,臣会向大王进言的,只是,听与不听,还是要看大王的主张。” 燕丹破涕为笑,喜道:“多谢老师,有老师和将渠大夫共同进言,父王绝不会不从。有老师在,大燕有救了!” 鞠武搀扶起燕丹,轻叹道:“臣食大燕俸禄,又岂能不为大燕着想?殿下所言有理,臣一定尽力而为。” 燕丹再三拜谢,惊喜不已。 待燕丹离开鞠武这里,第一时间就去寻了将渠,将这番话又给将渠说了一番,然后说,鞠武也已经赞同了这个方法。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这儿子不能要了(求月票~~~) 将渠听闻以后,久久无言,眼眶含泪,心中悲痛至极,伏地痛泣,几要昏厥。 自古忧国忧民之士,俱是千古伤心之人。 但是无论如何悲痛,将渠也知道燕丹说的有道理。 将渠自然也明白,送礼是要提前送的,真打上门儿来,再送也没用了,那时候整个燕国都是秦国口中之食,谁还会为了那点土地,而放弃整个燕国呢? 吞下整个燕国,自然拥有了燕国的一切。 既然鞠武也已经同意了,那看来,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无可奈何的办法,也是办法呀。 无论如何也要先拖下去,拖下去才可能会有希望。 将渠和燕丹哭成一片,最后也是同意了向燕王喜进言。 就在燕丹离开以后,鞠武立刻进了宫中求见燕王喜。 燕王喜年岁已大,已经年近五十,这些年打击一个接着一个,现在鬓边已经染上白发,眼角也全是皱纹,身子也有些发福了。 不过依旧是颇有威仪,很是英俊,只可惜眉宇间有些忧愁,双眼眼神更是有些阴沉,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听闻鞠武求见,燕王喜赶紧将他请了进来,听了鞠武将今天发生的事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以后,燕王喜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主意不错,有些道理。 但是、 不该是自己这个儿子提出来。 这不是他的性格。 自己这个儿子即便是冒险搏上一搏,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愿意割地献礼用以赂秦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绝不会做出如此选择。 那么这个事情就有些问题了,怕是不会如此简单,里面可能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良久,燕王喜问道:“鞠卿,此事你如何看待?” 鞠武皱眉回道:“殿下的这个主意确实有道理,不过,有些反常,这不该是殿下主动提出的主意。” 燕王喜点了点头:“这确实不像寡人这个儿子的性格,最近太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鞠武点头回道:“回大王,确实有一些,最近这段时间,太子殿下颇为忙碌,而且没有那么沮丧了,精神颇为亢奋昂扬,还悄悄跑了赵地两次,具体做了什么事,极为隐秘,臣不得而知。” 燕王喜轻轻一笑:“看来还是有些别的事啊,这才像寡人的儿子啊。” “罢了,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寡人允了。” “鞠卿告诉他一声吧,具体的,容寡人再思量一番。” 鞠武应是,行礼退下。 燕王喜立刻派人,暗地里大力调查燕丹还有何筹划。 燕王喜不怕燕丹有什么谋划,但是无论什么谋划,他必须知道,起码暗地里要知道。 至于燕丹这边儿,说服了将渠以后,听闻鞠武说燕王喜同意了这个计划,只是具体细则正在考量,心中大喜。 然后立马贿赂燕春君身边的心腹,向雁春君透露了燕王喜意欲贿赂秦国的这个消息。 让雁春君的心腹鼓动雁春君也向燕王喜表明赞成此事,免得真等到秦国来攻,要上战场和秦人拼命。 雁春君自然听从,他连赵人都打不过,自然更不敢和秦人交战。能让秦国不把注意力放在燕国身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反正割地割的不是他的。 不止如此,燕丹还把消息悄悄散给了许多重臣。 向秦国俯首称臣换取和平的风在蓟都吹了起来。 燕地虽不缺血性之人,但是也没几个人愿意真和秦国拼命。大家又不傻,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有反抗之心。有一线生机还能搏一搏,但是十死无生,那就真的没人愿意拼命了。 而且没必要啊,成为秦人指不定生活的更好。 燕国又不是我们的燕国! 现在隔壁秦国的王,明显比现在自家的王好太多了。 在将渠也向燕王喜进言以后,燕王喜正式在朝会上询问了众臣这件事情,雁春君第一个跳出来认可。 雁春君是真不想上战场上和秦人拼命。 一点都不想。 他宁可投降,反正投降的各国王室,也都生活的挺好。拼命可是只有死路一条。 在鞠武和将渠也都站出来赞同后,陆陆续续,大部分臣子都赞同,俯首称臣可以换来和平,完全可以! 燕王喜眼神阴冷,但是也随之商议,该献哪的土地比较好,这事还是要好好谈的,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定下的。 数日以后,徐夫人的剑,也终于已经铸造好了。 宝器本就将成,现在只是一点收尾工作,自然快捷。 徐夫人直接派人将剑送了过去,都没让燕丹来取。 然后全家麻溜的搬去咸阳,搬走之前就把甩锅的消息大肆传了出去。 燕国太子燕丹,请徐夫人铸剑,以鱼肠剑为基,结合天降陨铁,费尽心力,铸造了一把堪称绝世,凶厉至极的短剑,名——残虹。 徐夫人夫妇还专门说,这把剑是他们一生铸造的最强之剑。 乃是凶剑中的凶剑,杀剑中的杀剑,是可以、屠龙的剑。 徐夫人夫妇把这个消息传的是众人皆知。 关于宝剑,本就是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这新铸造的残虹,还是用鱼肠剑为基,经天下顶尖铸剑师徐夫人铸造出的,必然不凡!徐夫人夫妇自己都说这是他们一生铸造的最强的剑。 这简直就是绝世神兵啊! 天下还没有人见到过这把宝剑,更别提有什么战绩。 可是即便如此,在剑谱排名,这把剑已经飞速排到了第八! 至于燕丹,他已经麻了。 燕丹心中是又急又怒,没听说你们这么大嘴巴呀,请你们铸造一把剑,怎么搞得众人皆知? 即便残虹是你们一生铸造的最强的剑,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可是有必要这么宣传吗?有必要这么急吗? 是你们铸造的,就是你们铸造的,又不会有别人冒名顶替,急什么呀? 燕丹哪里知道,徐夫人夫妇不怕别人冒名顶替,怕的就是没人冒名顶替,这才先把锅甩出去。 现在无论残虹做了什么,那可都跟他们没关系了,都是燕丹的事!他们只是铸剑的,而且还把铸剑的底细都说了。 燕丹甩锅的计划原本顺利进行中,可是这么一来,这个锅可就怎么也甩不掉了。 至于燕王喜这边,在得知宝剑的事以后,又结合新得知的消息。 燕丹的门客荆轲最近和他形影不离,燕丹还向农家求取了毒药,瞬间就明白了燕丹的谋划。 别人只是羡慕燕丹得了一柄绝世宝剑,不知道内里的详情,可是燕王喜结合所有事,又岂能不知? 燕王喜心中是又惊又怒又喜,百感交集。 然后赌性就上来了。 燕王喜不是不知道屠龙这件事失败后会有多么严重可怕的后果。 但是,如果成了呢? 割地求和,就好似抱薪救火,薪不尽火难灭,燕国终有被彻底吞并那一天,并且时间怕是不会太久。 对于这一切,燕王喜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也是他忧愁的原因。 至于秦王若是突然暴毙引发的混乱和机会,燕王喜也能清晰看到。 秦国大乱,那就是诸国的生机! 甚至,燕国可以大大壮大! 要知道,如今的赵国已经被灭了,而且是刚刚被灭,大乱之下,燕国未必不能趁火打劫,顺势而为吞下大片领土! 这个回报太值得搏一搏了。 燕王喜心动了。 这就是燕王喜在明白燕丹谋划后,心中的喜悦所在。 至于燕王喜惊怒的是,燕丹竟然想要让他这个父王背失败的锅! 成了,自然是燕丹的运筹帷幄,他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揽下功劳。 若是败了,蒙在鼓里的燕王喜有口难言,只能承担起一切后果,和秦国拼死一搏,绝了所有退路。 甚至,令燕王喜更加惊恐的是,这逆子,也许会趁机用自己的人头平复秦王的怒火,他自己趁机坐上王位! 他和秦王自幼就是有交情的啊!操作得当,未必不能把锅都甩到自己的头上。 自己这个儿子心思深沉,逆子心中对自己的怨恨也是有的,而且很大。再说了,太子的位置坐久了总是会着急想要坐王位的。 燕王喜越想脸色越是阴沉。 既然如此,逆子,你不忠不孝,就休怪寡人不仁了! 燕王喜在心中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燕丹,反正他儿子多的是。 这个逆子对自己一向心有怨怼,如今竟然还密谋着如此天大的事,竟然还敢隐瞒着自己。 这个儿子,已经不能要了。 刺秦一事可以做,但是这件事必须是在自己的暗里主导下才行。若是成,那是寡人鼎力支持,没有寡人支持,又怎么能成功入秦,更何况接近秦王? 若是不成,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擅自行事,寡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与寡人无关。 甚至,即便是成了,最好的选择也是把逆子推出去给秦国做出气筒。 纵是事成,秦国大乱,可是这等大仇,秦国也必然报复,无论是谁接任秦王之位,都必须要复仇。 秦国无论再怎么乱,终究实力在那里摆着,燕国是万万挡不住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丈夫自有大丈夫的道理(求月票~~~) 最好的办法就是,事成之后,第一时间把逆子推出去!把秦国对燕国的仇,改为秦国对逆子一人的仇! 让秦国出了气,报了仇,可以专心内斗! 这样燕国才能真正有喘息之机,而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燕王喜,也下定了决心。 至于燕丹这边,虽然心中怒极,但还是克制忍住了。 最多是甩锅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事已至此,屠龙的计划绝不能失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反正自己身为一国太子,请铸剑大师铸造宝剑,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至于引起什么警觉。 只是铸造的宝剑太好,太出风头了,这也没什么。 才怪! 可恶啊! 燕丹带着宝剑去交给荆轲,两人一同欣赏着这把宝剑。 新铸就的残虹,看起来就像一把残剑。 其剑柄剑身,长度宽度厚度和寻常宝剑规格差不多,唯独剑身只有小半截,好似斜着断裂! 此剑通体赤红,整个剑身都游离着好似人身偾张血脉一样的纹路,所有纹路红的发亮,真如岩浆在流转一般。 这剑只是看上去便邪意凌然,不过整体却是气势内敛。燕丹心中松了口气,幸好这把剑不是凶气外露,否则就算是白费功夫了。虽然最后被摆了一道,但是徐夫人夫妇的技艺,确实是值得信任。 荆轲握上宝剑,全心输入内力,瞬时间便感觉一股杀气邪念冲击脑海,险些难以控制。 而原本气质内敛的残虹,也是瞬间爆发出了无边的杀气,令人骇然。即便是一旁的燕丹,修为十分高超,可是在这股邪煞的杀气下,依旧是感觉身子一阵发凉,心头发紧。 荆轲真气极速运转几个周天,缓缓收回真气,这才散去了凶厉至极的杀气。 而在刚才内力的感受中,也清晰感受到了,残虹内部被完美包裹,无缝贴合,却丝毫无损的鱼肠。 荆轲吐了口浊气,缓缓点了点头,重重夸赞道:“好剑!” 燕丹在一旁看的双目异彩连连,心中激动几乎难以抑制,激动问道:“次非,此剑如何?” 荆轲自信一笑:“殿下,臣自信,用此剑,天下无人可挡我这一剑。” 燕丹连连道好,兴奋地左右快速踱来踱去。 忽而脚步放慢,肃穆说道:“《尚书》有云: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 “屠龙之事,事关重大,纵有万全之心,亦要再加准备。” “出使一向有正副两人,可以再加一位副使,如此一来,则更为万无一失。” 荆轲连连点头,没错,再加一道准备总是好的。 “殿下果然考虑周到,确实应该如此。” 燕丹思考了一下身边的得力助手,要武功高超,还要和荆轲关系好,可以一心配合的。 问道:“夏扶如何?” 荆轲摇了摇头:“不可,夏扶为人性情急躁,容易露出破绽,不可为之。” 燕丹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宋意如何?” 荆轲又摇了摇头:“宋意喜怒形于色,心里藏不住要事,必然藏不住杀意,不可。” “他们两个虽然乃是百里挑一的猛士,但是只适合战场冲杀,不适合行此屠龙之事。” 燕丹皱起眉头,这两人已经是他身边数得上的高手,忠心耿耿,而且和荆轲乃是好友,若是他们都不行,一时之间,也是真的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燕丹脑海中突然想起两人。 这两人皆是有着大智大勇,更是心性坚强,不惧生死,常怀忠君报国之志。 而且,是荆轲仅有的两个知己好友,乃是刎颈之交。 修为也是高超,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燕丹说不出口,已经要让荆轲去送死了,现在还要拉着他的知己好友,这实在不好说啊。 燕丹直直盯着荆轲的双眼,眼中尽是忧愁与痛苦,缓缓问道:“那次非可有考量?何人可往?” 荆轲眼见燕丹如此姿态,瞬间也明白了燕丹所想,瞳孔一紧。 启唇欲言,却又闭紧了唇,沉默良久,燕丹一直静静盯着。 最终,荆轲还是缓缓回道:“这等要事,非大智大勇之人不得为之,臣有两个好友,乃是刎颈之交,他们任意一人都可以。” 荆轲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他不说,燕丹最终也会去求到他们二人,既如此,不如全了君臣之义。而且,也给自己的好友留下一线生机。 燕丹心里松了口气,喜道:“次非说的是高渐离与妊峰?是,此二位大才,他们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待荆轲回答,随即眉头紧锁,面色更愁,欲言又止,终究说道:“次非此一去,再也难回,已经牺牲了自己。人生在世,有一好友实属不易,尤其是刎颈之交,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又何忍次非同好友一同共赴国难?” 荆轲心中冰冷至极,长叹一声,泪水潸然落下:“殿下于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恶龙已经盘踞天下,为了大燕,我愿意为了殿下赴死。” “臣之好友,皆是燕人,常思报国,此虽必死之事,却也可名垂青史。能否为之,我想将此事和盘托出,愿与不愿,一切看他们心意。” “请殿下去将他们请来吧。” 燕丹痛泣出声:“有诸君忠君爱国之士,恶龙必死,大燕必存!” 燕丹说做就做,备好车架,亲自去接高渐离和他们的屠狗朋友,妊峰。 高渐离乃是蓟都有名的乐师,乃是赫赫有名的击筑大师,很是受人敬重。 高渐离为人英俊潇洒,却是沉默寡言,寻常不近酒色。 而妊峰,则是蓟都的一个屠狗贩肉的屠户。 不过妊峰虽然只是个屠户,却也不是五大三粗的那种粗人。 恰恰相反,他家境殷实,颇有才学,很是知礼。 祖上也是贵族,后来从事养犬贩犬的行当,也有着不错的家业,整个蓟都的狗肉生意都是他家的。 其面容端正,身材高挑健壮,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屠狗的刀法,也丝毫不比魏国庖丁的解牛刀法差。 至于现在的荆轲,遭逢大变,这些年为人变得也是沉稳内敛,成熟稳重,虽然还没有戒酒,但是也不是酒鬼了。 自从定居蓟都,荆轲为人低调,少有出门,朋友除了燕丹麾下的心腹,属实是不多了。而真正互为知己,聊的来的,更是只有这么两人了。 一个剑客,一个屠夫,一个乐师,这么三个人,风马牛不相及也。然而偏偏他们三人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刎颈之交的好友,只能说世事无常。 缘,妙不可言。 对于此二人,燕丹自然也是知晓的,他不可能不关注荆轲身边的一切,在燕丹有心之下,也与他们相识。 燕丹也知晓这二人性情坚韧,重情重义,更是修为高超,乃是大智大勇之人! 这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啊。 燕丹亲自去接他们二人。 在接到高渐离的时候,燕丹下车,亲自挽着高渐离与自己同乘一车,高渐离受宠若惊,连连拒绝,可是在燕丹强烈要求下,也只能上车与燕丹同乘,却也落后燕丹半个身位。 可是万万想不到,燕丹竟然也后退半步,与高渐离并肩。 这下子,高渐离心中的受宠若惊,只剩下了惊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和燕丹有过相处,虽然燕丹也是平易近人,温和可亲,但是也绝不至于这个姿态。 高渐离为人冷静谨慎,心思缜密小心。 燕丹一向有着贤德的名声,礼贤下士,敬才爱才更是出名,但是也绝不至于对区区一个乐师做到如此地步。 现如今突然如此礼敬,这样的异常,大概率是有事相求。 一国太子殿下,对地位卑微的一个乐师,又能有什么可求的呢?而且要做到如此礼遇,怕是 高渐离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已经翻起巨浪。 直到燕丹带着他,又去请了妊峰,同样极为礼遇,高渐离心中更为担忧。 凡贵人屈尊降贵,礼贤下士,悉心厚待,那下士也只能以死相报了。 而且确定了,太子殿下之事一定也与大哥有关。 高渐离和妊峰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所忧,不过两人都是大智大勇之人,纵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保持着冷静镇定的心态。 况且,此二人皆是重情重义之人,事关他们大哥荆轲,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退缩。 大丈夫做人做事,自有大丈夫的道理。 生命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这世上对任何人来说,肉体的生命只有一条。 生命就是从生下来,然后活下去。生存,活着,就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事情。 只有活着才可以感受到美好,只有活着才可以追寻生活的意义,只有活着才可以感受爱与被爱,一切的一切只有活着才可以感受到,所以生命那么的珍贵。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活着、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 甚至、无论、怎么样活下去。 但是对于真正的大丈夫来说,活着不是最重要的。 怎么活着,又该怎样死去,才是最重要的。 生死岂是最重要的事? 对大丈夫来说,这世上有太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了。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第五百三十四章 刎颈之交(求月票~) 几人到了太子府,燕丹率先下车,亲自服侍高渐离妊峰下车,自己倒退着引两人入内,到了正堂,请二人居于上座,以袖扫尘,更是亲自为二人奉茶。 两人再三推辞,然而燕丹态度坚决,两人也不得不受。 直到两人坐下,燕丹请他们稍坐,又亲自去后堂请荆轲。 高渐离和妊峰非是无礼之人,燕丹谦卑至极的作为实在是令两人难以接受,却终究是盛情难却,哪怕明知道燕丹是有事相求,甚至是可能会没命,依旧被燕丹的举措所打动。 贵为大燕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尊贵?却是如此屈尊降贵,甚至如同仆从一样对待两个身份卑微之人,何至于此?二人又何德何能? 两人眼神相对,默不作声,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中。 等到荆轲到来,三人相视一笑。 荆轲请燕丹在后堂稍等,他要先和两个兄弟聊一聊。 荆轲上前牵住二人的手,三人一同坐下。 荆轲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神中却全是落寞,笑意只不过是强颜欢笑,轻轻一声叹息,扯出了一个微笑:“小高,小峰,今日太子殿下和我请你们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荆轲直接步入正题,三人知己知心,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平白生分。 妊峰哈哈一笑,很是洒脱,笑道:“若是什么小事,我们还懒得过来呢。” 高渐离一向有些忧郁高冷,不苟言笑,甚至不太会笑,此时竟也嘴角勾出了一个微笑:“希望不是什么小事。” 若是平常,眼见高渐离破天荒笑出来,荆轲和妊峰一定会打趣他,但是现在谁也没有这个心情。 荆轲心中感动,两位好友表情轻松,面带笑容,这都是为了自己。 荆轲心中叹息一声,无比苦涩又无比复杂的笑了一笑,实在是难看的紧。 轻声道:“今天要谈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是一件肯定会死的事。” “甚至会连累身边所有人。” “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受太子殿下大恩,九死难报,而且这件事,也和我本身有着切肤之痛,我甘愿为之。” “但是,这不是你们的事,你们不需要参与其中,我,我也不想你们参与其中。” 高渐离淡淡道:“你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吗?” 妊峰大笑道:“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荆轲苦涩一笑。 缓缓道:“刺秦,屠龙。” 高渐离两人听到荆轲所说的这几个字,瞬间瞳孔收缩,就连心跳都停了一瞬。 荆轲这话说出后,整个前堂都变得寂静无声,就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妊峰瞳孔紧了紧,瞪大了双眼,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自主的舔了舔唇,缓缓笑着说道:“果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好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高渐离闭上双眼,心中深叹一声。 只是一个呼吸,就睁开双眼,认真的看向荆轲:“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你决定了吗?” 荆轲慢慢的点了点头。 高渐离跟着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算我一个。” 妊峰大笑:“这样的大事,又怎么能缺了我?一定要加上我。” 荆轲心中既喜且悲,纵然心性坚定,纵然无惧生死,可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人生可以有这样的两个朋友,死而无憾。 荆轲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两人的手,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压下沸腾的内心,已经红了眼眶。 “小高,小峰” 两人反过来紧紧握住了荆轲的手。 妊峰哈哈一笑:“大哥,大丈夫又何必做此女儿姿态?” “这样的大事,必然青史留名啊,莫不是不想带着弟弟,哈哈哈。” 高渐离淡淡道:“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上你?当然是要我来,先来后到,是我先和大哥相识的。” 荆轲露出了一个满脸苦笑的笑脸,实在是难看的紧。 他知道,这是两位好兄弟在缓解自己的愧疚之情,同样,又是在争相赴死,只愿对方活下去。 毕竟、副使只有一人。 荆轲干哑着嗓音,说道:“小高,小峰,副使只有一人。” 妊峰眉头一皱,哎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满。 “那肯定是要我去了,毕竟二哥的修为可没我高。再说了,大丈夫生于世,岂能寂寂无名?这样的大事,必将留名于万世,二哥身为兄长,一定会让我的吧?” 高渐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修为我只是让着你,真要是认真起来,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平常玩闹二哥自然让着你,但是现在这样的好事,就只能委屈你了,还是我去吧,轮不到你。” 妊峰连着哎哎好几声表示且慢,但是还没开口,高渐离就直接打断,面色出奇的严肃认真,甚至已经算得上呵斥。 “你最小,轮不到你!” “你还有家人,你一大家子上百口人,都需要你照顾!” “你儿子不过才两岁!” 荆轲心中一痛,只感觉好似被一把尖刀钻剜,他想要开口,让他们两人别再参与此事,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太子殿下将他们二人请来,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妊峰顿了一顿,忽而轻轻一笑:“是的,我儿子才两岁。” “所以我更要去,更应该去!” “我家世代居于大燕,自先祖世代效忠大燕,已经历经五代了,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 “我太祖,亡于伐齐之战;我祖父,亡于与赵国相争之战;我父亲在抵抗赵国的进攻中险些身亡,至今仍旧留有旧伤。” “我十六岁就要承担起家族兴衰,如今虽无爵位在身,却也有着偌大的家业。这一切都有赖大王仁德,历来赏赐颇丰,这才得以家族昌盛。” “我非高官贵胄,但是也知道,近些年天下风云变幻,秦国接连吞并韩国赵国,重创魏国楚国。如今,大燕也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事到如今,能有机会报效大燕,我岂能退缩?” 妊峰哈哈一笑:“于公于忠,我世代燕人,岂能不效忠大王?” “于私于义,能陪大哥共赴国难,留名千古,我是欢喜还来不及,这样的好事,求也求不来。” 妊峰收敛了点笑意,看向高渐离,脸上还有着微笑:“二哥总不会让我日后无法面对儿子吧?这次我若是不去,日后该怎么样才能对儿子说起今日发生的事呢?” 荆轲心中愈发疼痛,已经闭上了双眼,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 唯有高渐离,虽然心中波涛翻涌,面上却依旧是清冷无动于衷。 高渐离冷漠道:“我也是燕人,我更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如今可以留名千古,是三生难得的福气,这个机会,我不会让给你。” 妊峰鼻头一酸,心中五味杂陈,颠倒翻滚。 妊峰不敢再看高渐离,也不敢看早已泪流满面的荆轲,目光躲闪看向一旁,低声道:“二哥忒也无情。” 二人都是知道后果,无论成败,都是必死无疑。 并且无论成败,一己之身,乃至全族生死,也都是岌岌可危。 纵是妊峰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乃至于将家族存亡都要赌上去,可是高渐离又怎么可能同意?高渐离虽然冷面少语,却有一颗柔软滚烫的心脏。 高渐离依旧面色冷峻,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若是不让我去,我即刻刎颈自绝。” 虽然高渐离声音并不大,也并不急促,甚至就像平常讨论吃什么一样,但是没有人会怀疑高渐离的这句话。 妊峰眉头拧在一起,大喝一声:“二哥若死,我必不独活,你我兄弟刎颈之交,二哥休要用这话强求!” 荆轲内心苦痛至极,两人都是他的手足兄弟,无论是谁,他都定不下决心。 荆轲看向两人,终究只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抽签吧。” 三人乃是至交好友,刎颈之交,若行此事,三人只余一人,剩余一人之悲痛将会何其痛苦? 人无法选择血脉关联,而即便血脉相连,也未必就感情深厚,更难谈知心懂心。 这世上有两种感情是没有血脉的因素,纯粹因为人自身的热爱与选择而产生的。 一是爱人,无所谓性别无所谓是否名正言顺,人生得一爱人,知我爱我,难于上青天。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将就,获得的是配偶,不是爱人。拥有一个爱人是幸福的,成为一个被爱的人是更幸福的,如果两人相爱,那更是幸福的,夫复何求? 二是知己,无所谓敌友,只有互为知心才是知己。人活一世,生而不同,成长不同,经历不同,世界因不同而精彩,个人因不同而寂寞。如果是神创造了人,那么神也一定是因为寂寞。 天下如此之大,两个不同的人可以相交相知,知我懂我,相互契合,相互理解,互为生死,何其难得,三生有幸方可得一知己。 如果一个人拥有相爱的爱人,并且爱人还是知己,那大概率是祖坟埋在活火山顶上。 第五百三十五章 计划的很好,但是不行,要听寡人的(求月票~) 荆轲接着沉声说道:“没有抽中的那个人,责任更重,兄弟的家小,也都要留给他照顾。无论事成与否,都必然迎来秦国的报复。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迎接秦国的报复,日后的路会很艰难。” “而我们的事迹也需要他去告诉世人。这世上曾经来过我们这样的人,并且一起去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甚至改变天下的事。” 良久,高渐离点了点头。 抽中的人,是妊峰。 高渐离闭上了双眼,等到他睁开,看到的便是无比痛苦的荆轲。 以及一旁,既释然又藏着深深的感伤,面露微笑的妊峰。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 高渐离只说了这一句话。 等到几人去见燕丹,燕丹感动至极,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黄金财货,车架美人,侍从仆役都送进了为他们二人早就准备好的府邸,并且拍着胸脯对妊峰保证,绝对拼尽全力照顾妊峰的家人。 两人也都收下了,不收,燕丹心里不会放心。 接下来,几人就再次商议计划的实施。 荆轲将计划的一切,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两人。 高渐离和妊峰听完这个计划,两人虽然并不了解宫廷礼仪,以及秦国接待使臣的礼仪,但是也都感觉到了这个计划的冒险之处。 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确保可以将残虹带进去,一旦被发现,计划直接败露,那就一切都完了。 燕丹肃然道:“对此我与次非早有商议。” “此番是以庆贺秦国收得赵地为名,我大燕派使臣入秦相贺。为了引起秦王重视,大燕以称臣为由,献上土地。将大燕最富庶的上谷郡,广阳郡四十余城,全部献给秦国。” “此两郡乃是我大燕最富庶最重要的土地,已经占据了我大燕泰半江山,由不得秦王不心动。” “再贿赂秦王近臣,言说大燕有内附秦国之意,先行献土,为的是大燕慢慢融入大秦,我燕氏只求家族富贵,愿仿韩氏之事。散播这谣言,以此谦卑姿态,令秦人秦王掉以轻心。” “秦王一向自诩宽仁,又好展示谦逊之风,待他国使臣是一向礼敬。我大燕如此诚意,秦王必然礼遇我大燕使臣,绝不会做什么失礼辱没之事。而其麾下之人,也绝不敢节外生枝。” “我斥巨资令人使用金澄纸绘制了两郡的舆图。金澄纸细腻坚韧,滑润莹白,犹如卵膜,却又透露着耀眼金线遮挡目光。” “舆图绘制足足四幅,皆是六尺长短。其幅宽二尺五寸,根本不用裁剪,残虹从头到尾尚不过二尺长短,只要将舆图卷起,正好藏于其中。” “另外我令能工巧匠用南海沉香木制作了一个极其精美的条盒,装饰美玉珠宝,丝锦翎羽,用以盛放卷好捆缚的舆图。这个盒子就已经算得上珍宝,不容轻易触碰。” “金澄纸乃是天下最好的纸,这纸价格不菲,百金方得一匹,工艺精湛,珍贵无比。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娇贵,不能轻易弯折。加上绘制的乃是献上的土地舆图,以丝锦捆缚装裱,纵是侍卫检查,也绝不敢打开。” “侍卫检查武器时,只要我们坦荡打开条盒,也可以再降低侍卫的警惕心,不至于非要查看舆图。” “毕竟这是要在大殿之上,大庭广众之下由使臣亲自献给秦王的,由秦王亲自拆开的。若是污了舆图,这个责任,侍卫绝对担待不起,侍卫最多使用磁石检查是否有武器。” “而残虹乃是天外陨铁打造,并不会被磁石吸附。” 几人听完燕丹的计划,皆是点头认可,确实有理,这么一来,最大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剩下的,无非是见机行事,拼死一搏罢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准备好后事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没说。那就是自古以来,还从没有使臣做刺客的,出其不意之下,所有人也绝对想不到,这是又一次击穿道德下限的事。 但是这事太坏规矩,太上不得台面,几人心照不宣的都没说。 数日后,荆轲化名荆卿,稍作打扮,和妊峰一起被燕丹举荐给了燕王喜。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燕王喜同意了荆轲为正使,却否了妊峰为副使,点了燕国顶尖名将秦开之孙秦舞阳为副使。 这一下打乱了燕丹的计划。 燕王喜有他自己的想法,第一就是不放心妊峰。 对于荆轲,燕王喜是有所了解的,他十分放心。但是妊峰这么一个屠狗的商户,他是真的看不上,还是名门之后更让他放心。 笑话,一个屠狗的,能闹得明白怎么杀人吗?秦舞阳可是十三岁就杀人的人,常人都不敢正眼看他! 第二就是防备燕丹,秦舞阳是燕王喜的死士,无论屠龙之事成与不成,都做好把锅甩给燕丹的准备,绝不会给燕丹把燕王喜拉下水的机会,这只需要喊一嗓子就够了。 第三就是做着事成之后,收揽大功的准备。 屠龙可以成功,自然是因为一切都是在寡人的运筹帷幄之下才成功的。 秦舞阳如今不过二十六七岁,出身燕国名门,其祖父秦开是名传天下,举世闻名的名将强将! 秦开乃燕昭王之臣,其曾为质东胡,借机掌握东胡风土人情,军事地理等情况,后伺机回国为将,领兵大破东胡,为燕国扩土一千余里。 驱逐东胡后,秦开动员军民大修障塞,西起造阳,东到襄平,修建起长达两千多公里的燕国北长城,在广袤的新土地上陆续设立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用以防御东胡。 之后,箕氏朝鲜蠢蠢欲动,望向神州。秦开更是直接率军向东,渡过辽水,悍然进攻朝鲜半岛的箕氏朝鲜,打的箕氏朝鲜哭爹喊娘,再次扩土两千余里,直达满番汗。箕氏朝鲜要不是跑的够远,当场就被灭了。 至此,燕国在东部已经据有辽宁全境及朝鲜半岛部分地区,彻底成为东北霸主。箕氏朝鲜因此一蹶不振,越发衰弱。 经此之后,燕国在幅员上一跃超过赵、齐、韩三国,仅次于秦、楚两国,在列国中位居第三(仅限土地面积)。 秦开可以说是整个燕国八百年来稳进前三的名将,强将。他和燕昭王君臣一心,君贤将强,相互成就千古功业。 秦舞阳就是这样听着祖父的光辉事迹,伟大功业长大的,他一向最是尊崇其祖父,以其为毕生偶像。 毕生梦想,就是像祖父那样南征北战,纵横驰骋,建立起令人千古传颂的功绩,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为此他自幼便努力修行,虽然吃不了什么苦,读的书也少了些。 他看不上读书,只觉得大丈夫还是要金戈铁马,冲锋陷阵才是正途!也因此修为终是还过得去的,不比大家精英弟子差。不过因为他是家中嫡子,生活优渥,也轮不到他上战场。 其成年以后,因其家世,直接便去了王宫作为燕王喜的问政舍人,类似于嬴政的侍中,成为了燕王喜的心腹。 这次的大事,燕王喜便交给了他来做。燕王喜拿捏这么一个年轻人,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一个名传天下,名留青史就刺激的秦舞阳晕头转向,将生死抛于脑后。 燕丹为这个临阵换人的做法,气的火冒三丈,可是终究还是没办法,只能忍了。并且还要积极与秦舞阳沟通,将秦舞阳也拉上自己的战车。 这等大事,瞒着副使是不可能的。 而且,多他一人总比少他一人要好,秦舞阳修为也算高超,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助力。 但是出乎燕丹预料的是,在悄悄透露秦舞阳这次入秦实际是要屠龙的时候,秦舞阳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不止是没有恐惧,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对于秦舞阳的忠诚,燕丹并不担心,秦家四五代人都是燕国的贵族,世代重臣,不可能有别的心思,但是秦舞阳这么干脆,燕丹还是心中不安。 再三试探过后,确定秦舞阳满脑子想的只有留名千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唉,这货色靠不住了,看来还是只能全靠次非了。 而且,父王想必是清楚自己的谋划了。 这一切太顺利了。 财力的支持,随意进出的宝库,使臣的人选,割让土地城池贺礼的厚重,这一切都证明,自己做的一切都有着父王暗地里的大力支持。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 是啊,没有父王的支持,怎么可能做到现在的一切呢? 虽然得到了支持,但是燕丹现在却是心如冰雪一般寒冷。 父王、父王,你是又要放弃我了吗? 就像曾经一样。 荆轲对于副使换人一事,是有喜有愁。 喜的是好兄弟的性命留下了。 愁的是换的这个人,怕是不太靠得住。 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时也命也。本也就只是为了加一道保险,就当做从始至终没有帮手吧,人终究还是只能靠自己。 第五百三十六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求月票~) 就在燕国在做入秦使团的一切准备的时候,燕王喜已经悄悄派人前往魏国楚国商讨合纵攻秦了,当然没说什么具体,只说天下可能有大变,让他们做好准备。 两国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是真的做好了准备,毕竟这些年天下实在也变得太快了。燕王使者秘密到来,郑重其事,再加上听说燕国却要入秦俯首称臣,这摆明了有阴谋,做一手准备没坏处。 魏庸虽然不知内因,但是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也是第一时间将发生的事悄悄告诉了大秦。 至于郭开这边,燕王喜也悄悄派了人联络,郭开自然欢迎。 反正在他伪装的立场,燕丹代表燕国,燕王喜更加代表燕国,谈这大事,自然和燕王喜谈更好,说不上卖了燕丹。 你们父子一王一太子,难道不是一家吗?这样的大事没有燕王支持,一个太子能办吗? 燕国使团还没出发,全天下的气氛就已经不对了。 而燕丹一切的谋划,太多人赌上性命的计划,从头到尾都在嬴政的眼中,更是在嬴政的顺水推舟下才能促成。 而燕丹,毫不知情。 大事?不,只是大戏罢了。 闹剧,要开场了。 秦王政十二年,玄月秋末。 授衣,霜序。 这个时间中原刚需要加衣,楚国南部还暖风习习,而燕国已经穿上了厚衣,辽东之地更是已经穿上了冬衣,点燃了炭火。 燕国这片土地是黑色的。 但是在现在,大半的土地并不适合生存。 适合生存的土地,每年也有一小半的时间需要艰难度日。 苦寒之地,这四个字,是血与泪写就的。 不,这块土地是不能有泪的。 即便亲朋好友冻死饿死,也是不能流泪的。 眼泪会被冻住。 任何一丝一毫的软弱都会让人在风雪中消亡。 凛冽的冬日,一切的色彩都被掩盖,只剩下白山黑水。 燕国大地的苦,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这种苦,如同大地的深沉叹息,让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难以忘怀。百姓的脸上刻满了疲惫与沧桑,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无奈与迷茫。 在冰雪中攥出生活的粮与油,需要的是无比的坚韧和顽强,每个生活在燕地的人,每个可以生存下来的人,都是在冰雪造就的极寒熔炉中,铸造出的铁人。 这样的铁人,没有青铜的坚硬,没有黄金白银的珍贵,更不会像白锡一样柔软。是那么的能屈能伸,有坚硬也有曲折的韧性。 面对极端恶劣的环境,他们需要灵活、乃至于狡猾的方式才能生存,面对天地之威是不能硬着来的。 他们往往愿意主动去适应无法改变的环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有着狡猾的特点。 面对喜怒无常的自然环境,只有灵活狡猾的方式才能生存,这是方式。 而底色,是坚韧、是勇气。 软弱的人是无法在苦寒之地活下去的,连绵终日的大雪,比鹅毛还要大,积雪比人还要高。 手指,脚趾乃至手和脚,鼻子耳朵,只要不做好防护,都会离开你的身体。谁也不敢确定,当天晚上一觉睡去,还能不能再醒来。 为了争夺一点点的生存资源,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每一个人都被迫变成最精明的生意人,最凶悍的蛮人。如果死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两个人,那就只能毫不犹豫去做。生命是那么的廉价,以命相搏只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所有人都畏惧死亡,但是却已经熟悉了死亡,死亡不再成为最可怕的事情。 在有限的生命中,必将消亡的生命中,去做有意义的事,让生命充满光辉。 畏惧死亡却总是陪伴着死亡,勇敢却又狡猾,决绝却又怯懦,构成了复杂的燕人。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当无路可选,总是有着一个又一个壮士唱着家乡的歌,去前赴后继的博取那一线希望。 自己死去不是终结,死亡总是可以换来希望! 但是,这不包括贵族。无论多么严寒,贵族总是可以用他人的骨与肉去点火取暖的。他们更狡猾奸诈,狠毒残忍,却没有了拼死的勇气。 终于,浩浩荡荡的燕国使臣已经自蓟都来到了易水边。 易水的对岸,曾经是燕国的土地,后来成为了赵国的土地。 而现在,是秦国的土地。 易水对岸,燕国只剩下了一座桑丘城孤零零面对秦国,随时都会沦陷。 秦舞阳现在是既兴奋又紧张,双拳握紧又松开,眼神之中既有着亢奋,又有着紧张。他仿佛已经看到,他也能做出和他祖父相媲美,可以留名青史的大事。 而荆轲,安之若素,泰然自若,他的面庞和表情就像已经被冻结的湖面一样,波澜不惊。 燕丹率领着亲随众人相送,一路自蓟都送到了易水边。 事到如今,哪怕明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对这件事有着十分的信心,可是心中还是有着难以抑制的紧张和焦虑,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燕丹双目赤红,遍布血丝,心中的情绪复杂到难以形容。 到最后也只是举起一杯酒,荆轲微笑接过,一饮而尽。 燕国的酒浓郁凛冽,入口就像烈火滚下,冲劲十足,强烈的烧灼感顺着咽喉直下,感觉喉咙和食管像被烈火舔舐过一般,整个胸腹都是火热。 高渐离和妊峰此时心中悲痛难以言表,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任何话,大丈夫为忠义而死,死得其所,身为知己好友,又岂能阻止?只恨不能同往。 荆轲的新婚妻子,薄霜,已经怀有身孕。荆轲将他的妻子托付给了他的这两个兄弟,他知道,这是比托付给燕丹更好的选择。 薄霜不是没有勇气前来送行,只是刚刚有孕,不能长途跋涉。这个女人,是典型的燕地美人,她是鲜花,更是松柏,无论什么风雪也无法击垮她。 谁会不对荆轲这样的勇士,这样的大丈夫倾心呢?即便明知道荆轲心中还有他人,可是薄霜不在乎。因为荆轲已经是她的夫君,和她有了血脉的结晶。 自此一别,她将永远守望。 至死不渝。 荆轲和好友们一句话也没有说,饮酒之后,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就上了车架。 车马悠悠奔向秦国,奔向咸阳,奔向、注定的死亡。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大丈夫之间岂会做惺惺女子姿态。大丈夫之间,懂的不需要多说,需要多说的,更没有必要多说了。 也许是燕地的灵也有着怜悯,零落的小雪飘然落下,打湿了所有人的衣冠,很快,大雪纷飞。 高渐离取下背负的琴筑,盘膝而坐,击筑为荆轲送行。 妊峰热泪盈眶,伴随着击筑之乐,高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滑落。 送行众人,已经各个嗔目,怒发冲冠。 燕丹亲卫夏扶,身姿魁梧,面容端正,他是荆轲的好友。伴随着妊峰一同高唱这两句既是送别,又是永别的歌,扶剑的手早就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发白。 突然大喝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只愿功成,不求身退,此去功必成也!” “次非,我为你壮行,为了大燕,祝你功成!” 话音刚落,夏扶拔剑自刎,这一剑决绝至极,毫不犹疑,咽喉被整个割开,比整个嘴巴张开还要大的伤口,无比狰狞。 激昂的热血瞬间便如喷泉一样激射而出,在这秋末寒冷燕地,氤氲着腾腾热气,热血洒落,将地上的白雪也尽皆融尽。 夏扶魁梧的身姿晃了几晃,这才施施然倒下,双眼依旧是怒目圆睁直直看向车队,鲜血仍旧在不停地流出,融化着冰雪,为这片土地再加上一份血色。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一旁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等到几人反应过来,夏扶已经气绝身亡。 燕丹趴伏在夏扶身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嚎啕大哭。 不一会儿,数人皆是哽咽不能语,就连送行的易水歌在风雪中也已经模糊了声音。 这一切,都被荆轲和秦舞阳看在眼中。 荆轲颤着双唇深深吐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只是双手已经抓紧了衣襟,胸中热血沸腾澎湃。 至于秦舞阳则是面色一白,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激动兴奋的内心,好似突然也被今日的风雪冰冻,莫名的恐惧开始蔓延。 摇了摇头甩去乱神心事,看向风雪,现在他突然兴奋不起来了,也笑不出来了。此去咸阳,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风雪更大了。 终于,在初冬时分,燕国使团到了咸阳。 荆轲看着这个曾经带给他无限打击与痛苦的城市,面无异色。 这座咸阳城更加巍峨庞大了。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无数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这些年秦国越发强盛,韩赵两国的贵族也都搬迁到了咸阳,无数的高官贵胄,富商巨贾,都拼尽全力的想要在咸阳能有一席之地。 有眼光的聪明人永远不缺,尤其是这些权贵。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再至咸阳!(求月票~) 咸阳注定是天下的中心,去的晚了,那可就只能捡一些残羹剩饭了。 这也导致咸阳越发繁荣,如今的咸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全世界最繁华庞大的城市。 当然,地价房价也高到没边了。 原本在城外郊区的农家和墨家以及阴阳家等几大家的驻地,经过了屡次扩建,现在都算是城里的了。 原先嬴政免费给的驻地,现在价值已经高到了让他们难以舍弃的地步了。再一次证明了,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跟对了人,财富自然而然都会滚滚而来。 曾经他们感慨咸阳大居不易,但是现在站稳脚跟以后,再看涌入咸阳的新人,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好事永远要趁早! 至于秦舞阳,这一路上,他原本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虽然做不到像之前那样自傲,但是总算也把他自己都不承认的那一丝怯懦抛之脑后了。 但是在遥遥看到咸阳城的时候,看到那一条连接天与地的一条黑线,他的勇气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墙,被西北的风逐渐吹尽了。 逐渐靠近,就发现,那一条黑线就像一条黑龙一样盘踞在关中大地。 这座城市没有城墙。 老秦人的建筑风格,主打的就是大气威武,肃穆庄严,自信与狂放的作风,令秦舞阳紧张至极。 秦舞阳现在只觉得自己来咸阳,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这还是秦舞阳第一次出国。原本的兴奋全部消逝了。 当然也不止他一人被震慑住,没有见过咸阳的人,在第一次见到咸阳,都会被震慑住。 秦舞阳不由自主的看向荆轲,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主心骨。 看到荆轲面不改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原本荆轲为主使,他还心中不服,现在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遇事面不改色,这才发自内心的佩服。 典客署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迎接燕国使团,冉宏亲自出城迎接,十分隆重。此番燕国入秦声势浩大,早就造势,要称臣献土,嬴政自然乐得陪他们一起把这场戏演下去,极为礼遇,高规格的接待。 迎接燕国的声势越隆重,越礼遇,到了最后,也都会成为越合情合理的攻燕理由。 而且为了让荆轲可以顺利出手,嬴政特别交代冉宏,对燕国使团要比较礼遇宽容,非必要情况,不要苛责。嬴政这么交代,冉宏自然更加用心接待燕国,在他看来,这又是一件白捡的功劳。 燕国尚蓝,化名为荆卿的荆轲,一身深蓝华服,头戴獬豸冠。 蓄须多年,满脸的络腮胡须,浓密的胡须遮挡住大半个面庞。 再加上戴上了獬豸冠,眼眸低垂,神态肃穆,一举一动恪守礼节,身姿魁梧颇具威仪,与十余年前的浪子游侠形象已然是完全不同。 在眉毛和鬓角也经过了简单修饰,如今的荆轲,即便是熟识之人,也绝对认不出,他自己不说,即便是公孙丽怕是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 原本燕丹与荆轲商议想要请易容高手,以易容术改头换面,但是再三考虑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风险太大了。 秦国能人异士无数,如果在脸上做假,但凡被人发现,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索性便不作假! 这十余年间,荆轲从未离开过燕国,除了跟在燕丹身边,便是低调修行,原本也没多少人认识他,秦国就更没几个认识他的了。 再者说,十余年过去了,荆轲的相貌气质原本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在刻意庄严打扮下,任是谁也想不到这个燕国颇具威仪一本正经的使臣,会是当年那个豪放不羁、豁达乐观的江湖浪子。 十余年,已经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了。 即便是外貌也都会有巨大的变化。遗憾的是,相比较其他,外貌已经是变化最小的了。 终不似,少年游。 果然,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他会是当年的那个被随手打发小角色,见过他的本也就没有几人。 使团众人经受了典客署吏员的妥善安排,待遇很是丰厚,并且照顾到他们舟车劳顿,许他们先休息三日再觐见,这几日学习一些礼仪即可。 在馆舍休息的这几天,荆轲一步也不出门,生怕横生枝节,同样也是尽力调整好最好的状态。 荆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明知道再过几日便必死无疑,他的内心也像春日的湖面一样平静。 唯独,唯独夜晚的一轮月光,那明媚的光辉映射在心湖之上,烙印下似有似无的月儿形状。 明亮的夜晚,荆轲盘膝坐在榻上,看向窗外的月亮。 他看向月亮的眼睛就像月亮一样明亮。 这月亮无论多少年,无论在卫国、齐国、还是燕国,包括秦国,也都是一样的,月光永远是这么温柔啊。 薄霜,希望你以后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有小高和小峰照顾,怎么都是放心的。 好遗憾啊,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可能知道了。 但是怎么都好。 还有,师妹,终是不能再见你一面了。 十余年过去了,相貌都已经模糊了。 只依稀记得,你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就像、就像月光一样。 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过得还好吗? 你、是否也想过师兄呢? 爷爷前年已经去世了,你知道吗? 公孙丽当然知道,而且比他先知道。 荆轲收到消息的时候,庆跃丧礼都办完三个月了,他自己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坟前祭拜。 他不想连累族人,同样,族人也不想看到他,在族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公孙丽就不一样了,庆跃去世的消息,齐国自然将消息急速传递过来,公孙丽虽然极为哀伤,但是逝者已逝。 嬴政得知此事特别给齐王建传信一封,请其厚葬庆跃,多加照顾一下庆氏族人。 这点小事齐王建当然不会不给面子,平常他想给嬴政办点事还没机会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是十分的上心,特别派即墨大夫去操办,整个庆氏都是受宠若惊。 原本公孙丽成为嬴政的丽姬美人以后,庆氏在齐国就已经生活变得更加顺畅了。 虽然他们是在齐国,嬴政是秦王,但是即便如此,秦王的权力和威严依旧可以辐射到齐国。 秦王宠妃的族人,尤其是秦王亲自打过招呼的,已经足够整个庆氏家族所有人受益无穷了。 整个庆氏,除了庆跃觉得有些可惜,所有人都觉得公孙丽嫁给秦王嫁的太对了!造福整个家族啊! 若非公孙丽终究姓公孙,整个庆氏早就想搬到秦国来发展了。 至于庆轲,什么庆轲?庆氏根本没这个人。 在庆跃死后,庆氏族人还真担心和公孙丽的香火情就断了,但是万万想不到,秦王又专门打了招呼! 秦王仁德啊,丽姬美人重情重义啊! 在嬴政专门打过招呼以后,整个庆氏现在可以说是更加昌盛了。 这一切自然也是被公孙丽看在眼里,心里是十分的感动,自从跟了大王,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祖父平冤昭雪,留忠名于史册,自幼看护自己成长的庆跃爷爷享尽哀荣,整个庆氏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至于自己,除了没能当上王后很遗憾,但是其他的都很好。子女双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大王的恩宠也是不绝。 尤其是儿子,天明,那是大王的三子,机敏勇武就像大王一样,即便是日后.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除了师兄,唉,师兄能力是有的,只要不再轻佻,稳重一些,纵然不在大秦,当今天下也尽可去的。只要不再做出什么蠢事,踏踏实实,是可以过好日子的。 说起来,荆轲的模样都已经在公孙丽的脑海中模糊了,她现在心里是只有嬴政和孩子。 女人嫁人和不嫁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自从燕国使团入了大秦的疆域,嬴政令公孙丽侍寝的频率暴增,尤其是这几日,每天都要她侍寝。 搞得后宫许多美人都在怀疑丽姬美人是不是又有了什么秘密手段,怎么吸引的大王欲罢不能,丽姬美人不会要升为夫人了吧?! 在荆轲看着月亮的时候,嬴政正在探寻公孙丽心灵深处呢。 嬴政现在是对这场大戏十分期待,期待可以给乏味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如今的生活对他来说,越来越枯燥乏味了。 至于公孙丽,那就更高兴了,现在宫里十余位美人都在盯着那一个夫人的位子,这段时间大王独宠自己一人,岂不是自己机会最大? 想想也是,自己入宫早嘛,还为大王生下了三公子,天明又那么受他父王喜爱,怎么算,也该是自己升为夫人才是。 在荆轲妄想着公孙丽会不会想过他的时候,公孙丽早就已经搂着嬴政大脑一片空白了,即便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公孙丽一个人还是完全不是嬴政的对手。 无论怎么说,这一天还是到了。 一大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荆轲,心清似水。 第五百三十八章 刺秦!刺秦!(万字,含元旦加更月票加更~月初求月票~) 这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温暖的阳光都驱散了初春的凉意。 荆轲眼眸低垂,眼底深处却蕴含着无限的坚定决绝。 荆轲身为正使,一马当先,大步向前。 秦舞阳捧着精美的条盒,紧跟在其身右,原本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是现在他只感觉有着万钧沉重。 随着越来越靠近咸阳宫,秦舞阳便感觉越来越沉重。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勇气。 自己十三岁便杀人,自以为为壮举,可是这秦国,无论文武,杀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饮水吃饭一般寻常。 直到看到巍峨雄壮,壮丽威严至极的咸阳宫,秦舞阳瞳孔控制不住的放大,豆粒儿大的冷汗自额头沁出。 咸阳宫不是苦寒之地,小小的燕国王宫可以相比的。 自己在这咸阳宫面前,在秦国面前,是那样的渺小。 而燕国,家族,都不能给自己任何的安全感。 现在身前的主使荆轲,和身后携带礼物的上百随从,也都不能给自己一分一毫的安全感。 荆轲敏锐的发现了秦舞阳的异状,心中悲叹一声,只小声说了一句:“静心。” 秦舞阳勉强才静下心,能静,但也只有一点点。 等到燕国使团到了咸阳宫门,天色已经大亮了。 燕国使团的随从自然不能入内,携带的礼物在经过盘查后,转交由内侍带入宫。 身为主使和副使的荆轲和秦舞阳,也被搜身检查,一切都没有问题。 直到,要打开盛放舆图的条盒检查。 秦舞阳捧着条盒,面色发白,已经有些手足无措,荆轲眼疾手快,笑着上前,轻声道:“小地方来的,年轻人没有见过世面,大秦威武雄壮,宫廷巍峨壮丽,礼仪都不记得了。” 荆轲取过条盒,自然而然主动打开,露出准备献上的舆图,完美被卷起的金澄纸在阳光下隐隐透着金光,金线编织的锦带轻轻系在舆图画卷正中,挽成了一朵花。 要检查的密卫果然迟疑,碰也不敢碰。 犹豫了下,连忙去请示上官。 今日负责宫廷警卫,接待燕使的,是卫尉丞和玄羽卫的一名天字级密卫,两人看了看,也是不敢碰。 舆图这东西比较特殊,这装裱的这么好,肯定是要大王亲自打开的。 现在燕使就要觐见了,这打开再系上,这么名贵的纸,准备的又这么好,万一搞乱了一点如何是好? 两人退往在一旁,好好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拿定主意,正要想着再往上接着请示的时候,玄羽卫一名密卫悄悄传递了一个消息。 一旁等待的秦舞阳,随着等待,早就是口干舌燥,四肢僵硬,袖子下的手紧紧抓着里衣袖口。 即便是荆轲,现在心跳也快了一拍,不过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好似无事发生,甚至还微笑着不时向周边人点头示意。 等到卫尉丞和天字级密卫过来,荆轲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大块磁石,心便放下去了。 秦舞阳一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也终于回落了落。 果然,两人只是用磁石在条盒上上下下过了一遍,没有任何反应,便直接通过了。 荆轲将条盒合上,秦舞阳捧着,两人一前一后,在内侍的引领下走进了咸阳宫。 进了咸阳宫,肃杀的气氛更是令秦舞阳心中惊惧。 一个个黑衣玄甲的大秦锐士,位列两侧,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每个人身上无法抑制的锐气和杀气,甚至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荆轲依旧可以不动声色,可秦舞阳却无法在这可怕的压力下无动于衷,他现在走路都已经感觉脚步无比的沉重,双腿甚至有些发软。 直到在这压抑肃杀的可怕氛围中,走到了章台宫宫前,秦舞阳看着抬头也看不到顶的章台宫,用尽全力才咽了口口水,可是什么也没有,口中早已经干燥的一滴水也没有了。 荆轲深吸了一口气,缓慢悠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秦舞阳淡淡说道:“走吧,事关重大,不要御前失仪。” 荆轲淡然的语气和眼神给了秦舞阳一点勇气,但也只有一点,勉强可以让他鼓起勇气爬上去。 等到两人终于到了章台宫殿前,秦舞阳已然是汗流浃背,冷汗浸湿了后背。 荆轲也是多喘了两口气才恢复了正常。 两人等了一会儿,内侍宣召,令荆轲秦舞阳觐见。 两人刚踏入大殿,一瞬间,大殿左右两侧,文臣武将尽皆看向两人! 这大秦满朝悍臣的目光,远远不是大秦锐士的目光可以相比的。 而且还有着暗中护卫的高手,充满警惕和锐利的目光盯着,甚至荆轲敏锐的感受到了几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高高在上,审视的目光看向两人,两人被数十道锐利至极的目光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 荆轲都忍不住抿了抿唇,至于秦舞阳,他快站不住了。 秦舞阳已经两股战战,四肢控制不住的颤抖,原本方正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双唇发白发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 虽然大秦的威严非常可怕,但是寻常胆怯之人也不至于吓到如此模样,可是秦舞阳心中有鬼,他想着自己要做的事,便吓得手足无措,思绪混乱。 秦舞阳好不容易跟着荆轲走到殿中,亦步亦趋,也跟着大礼参拜行礼:“外臣荆卿(秦舞阳)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荆轲声音一切正常,可是秦舞阳的声音却在颤抖。 “平身。” 嬴政高高在上的声音传来,在这大殿之中悠悠回荡。 “谢大王。” 荆轲起身,低眉顺眼,态度恭谨,半弓着身子,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看着地板。 秦舞阳,他起不来了,还趴在地上。 中苍眼睛一眯,呵斥道:“副使何以殿前失仪?这是何意?” 荆轲急忙向着嬴政拜了一拜,又对中苍拱手致歉:“大人勿怪,小地方来的人,不懂礼仪还请谅解。” 说罢连忙搀扶起秦舞阳,对他笑了笑,又将条盒牢牢放在秦舞阳怀中,让他捧好,随后上前一步,一鞠到底向嬴政请罪: “大王,北方藩属蛮夷之地的粗野人,没有见过天子,被大王威严震慑,所以心惊胆颤。求大王稍微宽容下臣,让下臣能够在大王面前完成使命。” 嬴政一声轻笑:“寡人久闻燕国秦开之名,乃世之强将。副使秦舞阳,你是秦开的孙子吧。” 嬴政这一句话,唤回了秦舞阳的心神,他想起了祖父曾经的传奇,他想要承认,却不敢承认,今日他让祖父蒙羞了,他没有脸面承认。 他听到了荆轲的话,想要继续自己的使命,可是无边的恐惧令他四肢既僵硬又发软,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沾湿了整个面庞,嘴唇在不停地颤抖,整张脸狼狈哭丧的不成样子。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废物极其失望,外强中干的家伙,就连被寡人取乐的资格都没有。 嬴政淡然道:“行了,副使先去殿外侯着吧。有主使荆卿一人也就够了。” 荆轲连忙拜谢:“多谢大王宽仁。” 拜谢后,赶紧取过了秦舞阳怀中捧着的条盒,秦舞阳泪流满面看着荆轲,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荆轲对他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着安慰道:“不怪你,去殿外等候吧。” 秦舞阳泪水更加汹涌,却是终究回过了一些心神,脚步沉重的走向了殿外,无数轻视的眼神,令人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殿外,在一个房柱底下蹲下,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宽袖遮住了整个脑袋。 在秦舞阳转身退下以后,荆轲满脸带笑,举重若轻,动作既自然又小心,一举一动带着十分的恭谨,轻轻将条盒放在了大殿的地板上,自怀中取出了国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大王仁德,小臣万谢。” “此乃我家君上之国书奏表,敬献大王一观。” 内侍急忙趋步上前,取过国书,检查过之后敬奉嬴政。 荆轲依旧是躬身候着,直到嬴政开始翻阅国书,这才接着说道: “大王之仁德,如春风化雨,润泽万民。大王心怀苍生,广施仁政,恩及四海,令天下归服。大王之德,上感于天,下化于民,实乃世之圣君。” “大王之天威,小国伏首以拜。大王之仁德,四海无不传诵赞扬。大王心怀天下,恩及寰宇,乃致天下归心而向化。” “燕国不过是藩属蛮夷之地的小国,一向心慕王化,与大秦世代交好。如今大王威压四海,我家君上愿为大王之臣妾,我燕国愿为大王之属国。小臣此来正是奉我家君上之命,庆贺大王收纳赵地。” “为贺大王千秋之伟业、万世之鸿勋,我家君上特将燕国最富庶的上谷郡、广阳郡,两郡共计四十二城献于大王!为大王贺!为大秦贺!” 荆轲俯身捧起条盒,自然而然打开,高高举起,让嬴政和殿中众臣看清用金锦带裱装的十分精致的舆图,金澄纸在阳光下隐隐透着金光。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了这小小的舆图之上。 装舆图的条盒镶满宝石,已经足够精致宝贵,但是不值一提。 承载舆图的金澄纸同重量比黄金贵几十倍,但是依旧不值一提。 这不是单纯的几张纸,这纸上的舆图,代表的是燕国最富庶的千里江山! 常人看这一份舆图,不过是几张图画,可是在这衮衮诸公眼中,看到的就是千里江山,在嬴政眼中,看到的就是江山之美! 这舆图代表了燕国的臣服! 代表了只要拿下这份厚礼,用不了几年,不需一刀一枪,燕国就要和韩国一样直接内附! 嬴政微微一笑,轻声说出了荆轲最想听的那句话:“燕使上前来,为寡人讲述这两郡山川。” 荆轲心中大定。 纵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猛虎卧于后可心肠不惊。 可是现在面对的不是猛虎,是更胜猛虎千倍万倍的黑龙! 荆轲的心脏,依旧控制不住跳的快了。 快了一拍。 荆轲将打开的条盒高举过头顶,低着头小步缓慢上前。 没有人阻拦。 一切顺利。 近了、 近了! 近了! 二十步、 十五步, 八步了。 还不够, 走上垂带踏跺了, 还不够, 终于、到了嬴政御案一侧。 足够了。 到了现在,荆轲还没有抬头看到嬴政。 荆轲神色自若,满面恭谨笑意,轻轻将条盒放在御案,小心捧出舆图,小心放下。 恭声道:“请大王御手启封,小臣不敢僭越,大王启封后小臣为大王讲解。” 嬴政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一扯,便把捆缚舆图,挽成礼花的锦带解开。 荆轲便抖了抖宽袖,将手露了出来,右手按着舆图,左手缓缓推开舆图。 舆图之上,山川显现,城池林立,好一幅千里江山。 “大王请看,上谷郡、广阳郡,两郡共计四十二城,其包含易水两岸肥美之地,督亢膏腴之地”直到现在,荆轲的一切都无懈可击,无愧于大智大勇。 嬴政身子微微前倾,貌似已经认真投入欣赏舆图上的江山之美。 两人相距,已不过三尺! 此时距离嬴政最近的内侍都有两步!至于密卫侍卫,更是不知多远! 纵然贵为万乘之躯,可此时! 也可以血溅三尺! 舆图已经快要被完全推开。 荆轲依旧在介绍:“这里是燕国最富饶关键的土地,皆是地势平坦,物产丰饶.” 舆图被推到最后,已然完全展开。 只见一点寒芒突显! 剑,已在手中! 精,早已集中! 气,早已凝结! 神,早已蓄发! 意,悍勇决绝! 势,浑然天成! 一腔热血,一往直前! 残虹铸成,尚未饮血,邪剑早已饥渴难耐。 鱼肠宝剑,锐发剑鸣,为屠龙而亢奋至极。 荆轲左手握着的宝剑通体剑气浑然浓厚,剑尖三寸剑芒锐不可当! 他一切的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中。 全身一切的精气神,榨干了全部的血气与内力,全部的勇气和杀意都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中! 眼中再无其他,只有眼前之敌,这拼死决绝,蕴含猛士全部勇气和气力的一剑刺向了秦王! 刺向了盘踞天下的黑龙!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电光火石间,大殿之中所有臣子与护卫都完全没有反应的一瞬间,这一剑已经刺向黑龙! 但是荆轲万万想不到,就在这一瞬间,嬴政竟然依旧可以来得及反应。 秦王身前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还可以布下罡气护罩!真是可怕的修为,可怕的警惕性。 但是这一往无前的一剑已经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了。 向前! 向前! 向前! 万邪不侵,刀枪不入的罡气护罩依旧挡不住这一剑! 破第一层,恍若无物! 破第二层,摧枯拉朽! 破第三层,势如破竹! 可是到了第四层,再难寸进! 这一剑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唯独不包括嬴政! 就在荆轲出剑的刹那间,早有准备的嬴政已经在身前布下九层罡气护罩。虽然嬴政预计荆轲最多破四五层,但还是布下了九层,主打的就是稳健。 荆轲怒目圆睁,目眦尽裂,持剑继续向前! 这一剑距离嬴政咽喉不过一尺三寸了! 本就残中有缺的残虹,竟然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在一声悲鸣后,瞬间破碎开来。 这是一把邪恶凶厉之剑,却从未见过血。 残虹破碎以后,露出了鱼肠,鱼肠剑芒吞吐,已经极尽决绝! 有我无敌,有死无生,一往无前! 这就是勇绝之剑!它现在的主人没有辜负它! 可是,不够。 手持鱼肠的荆轲拼尽全力也不过又击破了一层罡气护罩。 嬴政甚至动都没有动。 冕旒都没有一丝颤动。 荆轲瞳孔巨震,惊骇至极,看向嬴政,隔着冕旒,只见嬴政微微笑了笑,那意味实在莫名悠长。 这是童年以后,他第一次见到嬴政。 即便隔着冕旒也能看得出,秦王十分威武英俊,而且实在身姿魁梧,此时虽然带着笑,可是他的眼神深处只有着无比的冷漠。 更主要的是,秦王竟然还笑得出! 嬴政挥了挥手,就将荆轲重重击退到大殿上。 他可没兴趣绕着柱子跑,现在闹剧该结束了,很有趣。 也该结束了。 倒在大殿上的荆轲经脉寸寸断裂。 整个人肌肤通红,七窍流出黑血。 躺在地上呼吸已经微不可闻。 刺秦、屠龙,失败了。 注定的失败。 他的这幅惨状倒不是嬴政用力过猛。 嬴政不想杀人,他长这么大还没亲手杀过人呢,仁君不是开玩笑的。 纯粹是荆轲那一剑是有死无生的一剑,拼尽了自己的一切。 年不过三十,已经是油尽灯枯。 直到此时,直到荆轲已经躺在大殿上一动不能动,大殿之内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内侍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护驾!护驾!快来人护驾!!!” 话没说完就跳到嬴政面前,张开双臂将嬴政护在身后。 隐藏在嬴政身边的密卫,也早就全都跳了出来,一大半护在嬴政身前,其他人将荆轲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诸多文臣武将,哪怕是七老八十的,也都连滚带爬的跑到龙座台阶下护在了嬴政身前。 另有无数修为高深的内侍,密卫,侍卫也冲进大殿,一时间整个大殿热闹非凡。 嬴政轻笑一声:“够了,寡人一切安康,何须大惊小怪。” “诸卿都坐回去吧。”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实则也不过几个呼吸罢了。 诸多大臣眼见自家大王毫发无伤,这才惊魂未定的行了一礼,回了座位坐好。 这时候他们的心跳依旧是在剧烈的跳动,即便是知道内情的,也是控制不住的紧张惊惧,同时有着对嬴政无比的敬仰尊崇! 这一剑爆发后的杀气无比的可怕,远比想象中可怕,可是在大王面前就连威力都爆发不出来,大王动都不动,一切都消弭于云烟了。 而诸多内侍密卫,也退下了一些人,仍有众多人护在嬴政身前,警惕的看着所有人。 延瑾养气多年,而且知道此中谋划,并且也对嬴政有着绝对的信心,此时也紧张的够呛。 他一直是坚决劝谏嬴政不要犯险的,但是嬴政不听。 此时他已经派人去捉拿燕国使团所有人了,整个咸阳宫和咸阳都进入了戒严状态。而在殿外的秦舞阳,现在也已经被拿下,押进了殿内。 秦舞阳被两名密卫左右押着跪下,他一旁不远处就是气若游丝的荆轲。 看着荆轲的惨状,秦舞阳泪流不止,涕泪俱下,可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现在肃杀至极的气氛远比刚才更可怕,死亡的恐惧,甚至可能是生不如死的恐惧,彻底击溃了他。 他有太多想说的话了,可是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颤抖着哭泣。 嬴政冷声道:“寡人倒是理解了,你这名将之孙,为使入秦本是重用荣耀之事,为何却如此恐惧紧张。” 嬴政嗤笑一声:“原来,是想要行刺寡人!” 嬴政猛然一拍御案,发出一声巨响,御案直接断碎,在压抑寂静至极的大殿连绵回荡,吓得所有人一颤,秦舞阳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个由紫檀木打造,厚实的桌案,在方才的剑气冲击下已经千疮百孔,现在嬴政一掌之下彻底化为了碎木头。 不过除了身前的桌案,其他的物品在嬴政的刻意控制下并没有什么损失。他可不想大修章台宫,那花费太大了,没必要的损失还是要控制的。 嬴政继续做着自己的戏,勃然大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秦与燕国一向交好,寡人待燕国一向厚待。汝使臣在大秦,寡人悉心厚待。汝燕国以出使相贺之名,行刺杀之实,简直是无礼无义、无信无耻至极!”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有谁牵涉其中!” 秦舞阳已经瘫在地上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荆轲,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强撑着挺起了上身,虽然支撑的手臂还在颤抖,他的左手还牢牢的握着鱼肠,虽然此时的鱼肠已经丧失了一切锋芒。 但是他依旧紧紧握着,一个剑客,在死之前是不可以松掉手中的剑的。 虽然他也知道,事情已经绝对做不成了。 料到了一切,可是料不到秦王的修为这么高,已经不是人了。 荆轲的双目已经被血色笼罩,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可是依旧骄傲的看向嬴政的方向,无礼的仰头直视嬴政。 嬴政轻笑一声:“你这恶贼,勇气可嘉,你已经尽力了。” 荆轲咧着嘴,勉强牵动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笑:“汝伪善之君,大恶似仁,天下落入汝手,必被汝肆意蹂躏。吾今为国为天下,不能除汝这恶君,不过是吾技薄体弱,非汝有德,命不该绝!” “只可惜吾不能报主上之恩,吾之大仇。” 听闻此言,众臣纷纷厉声斥骂,嬴政挥了挥手,众臣住口,可是依旧是怒目视之。 嬴政冷下脸来,呵斥道: “汝等恶贼,不过匹夫之勇,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知小礼而无大义,自诩侠义,却不知何为仁德!以犯禁为荣,也敢奢谈天下?也配奢谈苍生?!” 嬴政声音逐渐高昂。 “汝等可知天下纷乱了多少年?又死去了多少人?” “神州纷乱五百余载,死伤千百万人,汝这恶贼,又何曾看见?” “列国互相攻伐,百姓困苦,沉沦于水深火热之中,汝又何曾看见?” “诸国又有哪一个不曾攻伐他国?又有哪一场战争不是死伤无数?汝又何曾看见?” “寡人,只有寡人!寡人深切看在眼中!看着百姓疾苦,寡人亦是心痛如绞。” “寡人自幼为质,见惯了人间疾苦,所以寡人立下大志,誓要一合八方,让天下所有人都是一国之人!说同样的话,写同样的字,可以相互理解,相互友爱!” “只有天下合为一统,才能再也没有战争!” “在这个过程中,确实还会有死亡,但这不过是阵痛!不过是一时的,现在的一些牺牲,为的是以后千秋万代永久的和平!” 嬴政怒斥道:“汝等恶贼,有几时想过天下百姓?汝的眼中,又几时有过平民?!行刺寡人,无信无义,汝是在践踏天下的道德!” “无论汝是否能成,两国也必将开战,战事一起,立时便是生灵涂炭。” “汝可曾想过这一切?竟还敢奢谈天下,奢谈苍生?!” 荆轲一言不发,他已经气绝身亡,尸身仍旧盯着嬴政。 他不愿受辱,事既不成,只求速死,方才话音未落,已经悄悄在鱼肠剑划破了手指,只是他经脉尽断,气血枯竭,足足过了好几个呼吸,剧毒才要了他的命。 嬴政不在乎他死不死,继续饶有兴趣走自己的剧本,接着厉声呵斥道: “燕王一向无礼无信,如今不仁不义,寡人诚心相待,礼遇非常!如今竟然派此恶贼,借祝贺之名行刺寡人,简直是骇人听闻,千古以来从未有之。” “众卿,燕王此举,寡人当如何为之?!” 众臣齐齐怒声高喊:“灭燕!灭燕!灭燕!” 灭燕之声响彻云霄,嬴政沉声道:“传寡人谕令,即日起做好准备,来年春日,灭燕!” “发檄文传谕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燕王的所作所为!这是何等的不信不义!” “燕王无耻无德,寡人不会像他一般,发战书给燕王,寡人要堂堂正正灭了燕国!” “延瑾,查清此番行刺的一切明细,所有参与之人全部要查清,所有人,交给寡人亲自裁决。” “至于这两个恶徒,拉下去仔细盘问,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延瑾俯身称是,众臣各自忙碌。 一名密卫小声提醒延瑾荆轲已死,延瑾瞪了他一眼,小声回了一句大秦自有章法,把荆轲和秦舞阳全给拉了下去。 嬴政心情舒畅,优哉游哉的去了章德殿。 今日这戏演的很开心,玩的也很开心,总算给枯燥的日子增添了三分乐趣。 而且,所有的目的也都达到了,现在就让风吹一会儿吧。 后续全天下的反应,嬴政同样颇为感兴趣。 至于燕国,大批密卫早就派了过去,农家墨家包括阴阳家也都有准备,如果燕丹真的有胆量弑父杀君,那嬴政一定助他一臂之力! 燕国越乱,灭燕也就越容易,损失也就越小。 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是瞒不住的,嬴政也没想瞒着,他自己都发了檄文传遍天下,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咸阳。 随后从咸阳迅速传向天下。 燕王派使团以献土称臣,祝贺为名,行刺秦王! 已经杀到了秦王面前!距离秦王不过一尺!险些成功! 后宫众美人听闻嬴政遇刺,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哪怕明知道嬴政修为高深莫测,而且也已经没事了,可是还是个个惊恐万分,这是关心则乱。 一个个匆匆忙忙赶赴章德殿求见。 嬴政露了个面,证明自己啥事没有,安了诸位美人之心,让她们都回去了。 诸位美人各自回宫后,纷纷用尽手段去打听具体详情。 只有一个例外,姬琼。她倒不是不想来,她是来不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是内侍来传旨的,她被禁足了。 得知原因以后,当场就晕过去了。 不只是她,她宫里好几个宫人也跟着一起晕了,勉强没晕的宫人,好一番忙碌才救醒了众人,随后整个宫里便是哭泣声不停。 赵姬听闻此事大惊失色,花容无光,凤辇都没坐,第一时间就策马跑到了章德殿,把嬴政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再三确定没事才放下心来。 确认没事后,当场就掉下泪来,梨花带雨抱着嬴政哭个不停,搞得嬴政哭笑不得,心里既是欢喜又是心疼,再三安慰才让赵姬重新阳光明媚。 赵姬无比恐惧失去嬴政,她已经太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恐惧和绝望了,一瞬间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身陷邯郸险境一样。一切都不重要了,政儿没事最重要,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 赵姬担心过后便是暴怒与愤恨,罕见的亲自发布了命令,让宫人拿着她的凤印,命令延瑾查清事实后,将这两个使者,全部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嬴政也没阻止,赵姬吓得不轻,好好发泄一下也好。赵姬好好陪伴了嬴政一天,才放心回宫。 这事情没什么好查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的。 查也只是为了把相关人员统计一下,然后就是怎么处理。 主使无论是燕王喜还是燕丹,都不重要,反正是燕国王室。 其他的从犯,尤其是刺客,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恶贼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竟然也敢参与进去,必须重拳出击! 杀全家已经不够了,必须诛三族! 当越来越多的细节和刺客身份的消息传出去,晕过去的就不只是姬琼了。 嬴馨身为王后,自然可以最快得知消息。 在得知刺客用的剑是赵人铸造,而且其中还有鱼肠剑后,当场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一语成谶了。 竟然真的有人拿鱼肠剑想要弑君。 不好!鱼肠剑是自己手里流出去的! 怎么那么凑巧,刚给了嫂嫂,那么快就换来了流光剑,又那么巧,是和燕丹换的? 完了完了。 嫂嫂不会牵扯其中吧?若是如此,自己也说不清了。 不对,嫂嫂会不会真的牵扯其中? 嬴馨毕竟入宫多年,也有了些政治敏感度,能想得到嬴政若真的遇刺身亡,整个大秦会乱成什么样子。 若真的乱了起来,刚刚亡国的赵国是真的有可能重新复国的。 得利之人,除了诸国,赵人也是最得利的。 当嬴馨想到这一点,更是吓得冷汗淋漓,额头都全湿了,汗水顺着高挺秀气的鼻梁滑落。 在强行冷静下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又去找了嬴政,将事情如实相告,请嬴政下令,先看守好原赵国王室和诸多重臣。 嬴政倒是还真有些惊讶,也十分欣赏,这傻丫头,在关键时候还真不含糊,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嬴政故意态度含糊,只让嬴馨不用担心,回宫好好歇着就是。 嬴馨心里七上八下,但是也只能先回宫,什么也没有做。 态度已经表明了,其他的都不该做。 做多错多,若是有小人从中作梗,引起误会,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嬴政派玄羽卫看住了赵国王室成员和所有重臣,全部暂时禁足家中。 这个天大的噩耗传到赵悼倡后耳中,再加上又被重重玄羽卫看管禁足,当场就让她晕了过去。 这点事情她还是看的明白的,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吓得手足无措,六魂无主,已经哭了好几场的安乐侯赵迁。 赵迁一脸担忧的看着赵悼倡后,看到母亲醒来,当时就是又哭出了声,他已经懂事了,也看得出可怕的后果。 赵悼倡后看到赵迁哭起来,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哭完以后,赵悼倡后赶紧强自镇定下来,立刻上表嬴政,说明一切干系,赵人和恶贼真的没有一分关系! 在大秦赵人生活的非常好!赵人是真心实意想要融入大秦的!绝无二心啊! 并且毫不掩饰的给嬴馨也上了笺表,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真的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意外,是偶然,处理鱼肠剑都是建信君去做的。 至于赵国原本的王室和诸多重臣,突然被禁足在家,也都是个个心惊胆颤。 但是聪明人是多数,想到嬴政遇刺之事,自然知道,怕是有赵人牵涉其中,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想到这里,更是心寒。哪个混账,愚蠢的混账做这种蠢事!是要害死所有人吗? 建信君虽然除了得知嬴政被燕国使臣刺杀,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是依旧迅速的联想到了鱼肠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他瞬间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凑巧就能合适的把鱼肠剑卖出去!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燕国想要把赵人也拉下水!而这其中,夫人和王后一定被人利用了! 郭开!绝对是郭开! 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都那么凑巧,那就绝不是凑巧,是谋划! 建信君心中一片冰寒,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郭开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还是秦王指使的。 如果是郭开的想法,那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把自己这个碍眼的人处理掉? 如果是秦王指使,那就更可怕了,那很有可能是为了除掉一切可能的隐患! 建信君不愧是做了十几年赵国相国的人,在有限的情报中,从蛛丝马迹里把事实推断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他也更心寒了。 身为俎上鱼肉,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要看秦王想要事态发展到哪一步。这件事,现在已经可以发展到无上限了。 至于另一个昏过去的,当然是公孙丽了。 原本确定嬴政没事她就放心回宫了,她是万万想不到还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刺客是师兄! 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公孙丽正在喝茶,猛然站起身,只感觉两眼一黑,摇摇晃晃,当时就趴在了桌子上。 公孙丽何其聪明,原本听到凶器是鱼肠剑,就已经想到了会牵扯到王后身上,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 吓得侍女也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的叫醒公孙丽,公孙丽回过神来,又是感觉一阵阵眩晕。 这可真是祸从天上来,公孙丽心里是五味杂陈,悲苦不已,即便一向性格坚强,现在也是控制不住的痛哭流涕。 得到了师兄的消息,这是好事。 可是为什么是师兄行刺大王的消息?天大的祸事啊。 还说什么,是为了报仇。 师兄啊,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你之前冲动,已经害了你自己,现在又做出这种错事,这不是又要害了师妹吗?! 解释一下元旦的事 发生了一下让我很崩溃的事情,给大家解释一下。 今天元旦,书友群有群友发红包,但是有人用红包挂抢红包,于是我身为群主,就开始测挂。 测挂方式是我发红包,红包标注‘测挂,禁抢,抢了踢。’ 在发之前,也提前说了,要开始测挂,禁止抢我发的测挂红包。 然后还是有人抢了,抢了的我都艾特了,也都强调了,如果误抢,那么罚一个1块钱的红包就可以,证明不是挂就可以。 只有没回我消息,也没发红包的,才给踢了。 而且我不是发了一个,我是发了三四个测挂的红包才开始踢人的,在此期间一直给他们机会,群里也一直在说是测挂的,不要抢。 有人被踢了又申请,我也同意了,同意了以后又艾特他,让他发那个罚的1块钱红包,还没搭理我,一言不发,才给又踢了,之后的再申请也不给进了。 但是还是有人不讲究,红包抢归抢,啥也不说,罚的也不发,然后现在还在评论区骂我和管理员乱踢人,我是真的无语。 还有个见习的在骂我,原本我的书友群就是500书友值才能进,也就是学徒才行。 他见习压根就进不去的,只是我群里查的不严,反正来的都是朋友,愿意支持的,哪怕是没花钱的书友我也欢迎,毕竟认可我的作品我也挺开心的,这年头不容易,手头紧张只能捧个人场,这也没问题。 但是就抢红包这么一点规矩也不守,测挂的也抢,还可能是用挂抢,然后还来评论区骂我和管理员,我真的挺崩溃的。 还有个qq阅读的哥们,他都重新进群了,跟他解释了半天,他什么也搞不明白,在qq阅读评论区和起点评论区都一直在说为什么踢他,我真的无语了,他一直搞不明白! 如果是我表达能力有问题,那么请指出来,我再尽量解释! 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任何人有疑问,我这有全部的聊天记录。 这事本身就很简单!那个哥们人不坏,就是太糊涂了!怎么都解释不通啊! 【吐血】 第五百三十九章 有人喜来有人愁 公孙丽苦不堪言,原本她生活幸福美好,子女双全人生圆满,正在向更圆满奋进。 这一下可好,身上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而且大王生气了怎么办? 公孙丽聪明伶俐,自然明白,无论哪个男人,尤其是君主,都忍不了有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即便是杀了那个男人,一个想不开,那个女人也会失去宠爱。 自己可离不开大王啊。 而且还有天明和媛儿,他们兄妹可怎么办啊!原本自己距离夫人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又是王后牵扯进这大逆不道之事中,天明也有望争一争大宝之位,可是现在,自己牵扯的比王后还深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忧愁与焦急彻底笼罩了公孙丽,再加上后知后觉,因荆轲之死的一点悲伤,任凭公孙丽何等聪慧急智,又是何等坚韧不拔,现在也只感觉头晕目眩,一点主意也没有。 而且她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公孙丽虽然心中悲伤,却也觉得荆轲糊涂,罪有应得。 可是,如今师兄的身份被查出,那么庆氏族人该怎么办?! 别说师兄被逐出家族的屁话,刺王杀驾,株连是跑不掉的,哪怕逐出家族,照样要全族被杀。 想到这里,公孙丽更晕了,即便是性情坚韧,也是控制不住的掩面痛哭。她自幼在庆氏长大,庆氏就相当于她家,纵然牵扯不到她头上,全家被杀这事,她也实在接受不了。 有人喜来就有人愁。 那么相反的,有人愁就有人喜。 现在芈云那就不是一般的高兴了。 她是最了解嬴政修为的人,虽然摸不到顶,但是能看到的,就已经确定绝对无人可伤了。 当然,即便如此,该担心还是担心的,在确定嬴政没事以后就回宫了。 等过了两日得到了这些最新的消息,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段时间,除了嬴政陪伴的时间,她都感觉无地自容,生不如死。 芈云自出生就是大国公主,父王是一代明君楚考烈王,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身更是良才美玉,无论相貌身材,还是文治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乃是真真切切的天之骄女。 嬴政继位不久便向楚国下聘,以五座城池,三百车珍宝为聘礼,一跃名闻天下。 而楚考烈王对她宠爱至极,又因为政治因素,回以随侯宝珠,六百车奇珍异宝为嫁妆。 倾国千乘公主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后更是成为秦王的第一夫人,受尽宠爱,为秦王诞下长子。 这一辈子一直到这里,都是顺风顺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挫折,什么是打击。 全天下的女人谁人不为之艳羡?纵是在这后宫之中,最受宠的也是她。 然后打击就来了,不过问题都不大,虽然暂时做不了王后,但是大王又不着急立后,那早晚,王后的位置还是自己的! 玄鸟六凤冠可是只有自己有! 然后芈云就成为了笑柄。整个后宫,乃至全天下的笑柄。 尤其是那些明目张胆嘲讽的,嗤笑的,以及带着莫名意味眼神的,芈云根本看都不敢看,想也不敢想,到现在那些也都是她的噩梦。 自从得到嬴馨要被立后的消息,她非必要已经绝不出门了。 王后之位竟然成了一个傻丫头的! 她娘家都亡国了啊!而且一副不聪明的样子,儿子也不聪明啊。 凭什么?! 而且,竟然还要向她跪拜,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还要向她请安!但凡宫里有事,也要找王后裁决。 她的儿子那么愚钝,竟然也成了嫡子。 扶苏,扶苏,我的儿,你是你父王的长子,现在竟然也要称呼另一个女人为母后。 扶苏,是母亲对不起你。 你父王的江山,本应该就是你的啊。 你放心,还有机会的,先赢不算赢,赢到最后才是赢。 还有那些小贱人,妖媚子,骚狐狸,别以为你们的眼神我看不到,你们的笑声我听不到! 更令芈云痛苦的是,嬴政为了彰显王后的尊崇,对王后的支持,册封大典后,一连一个月都只睡在坤华宫。除了有孕以及休养身子,芈云从没有这么长时间没陪在嬴政身边侍寝。她简直恨得牙痒痒。 唯一给她一点安慰的是,嬴政陪了嬴馨以后,接连半个月就只让她侍寝,对所有人表明对她的恩宠不减,除了王后,后宫就她最大。 而在陪伴芈云的时间里,嬴政也是罕见的比较温柔,安慰了她好几次。 这才勉强稳了稳芈云的心情,但是即便如此,芈云也少言寡语了很多,并且还是不出门。 她实在无颜,也不敢面对任何一个异样的眼神,哪怕是一个似有似无含带讥讽的笑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全天下谁不知道,鱼肠剑是你王后的嫁妆,全天下又有谁不知道,鱼肠剑是把凶器! 现在这把凶器就那么巧,在你赵国被灭之后,你刚刚成为了王后,就到了那个倡后的手里,然后就到了燕丹手里,然后又那么巧被你们赵人的铸剑大师又给加了层保障,然后就成了刺杀大王的凶器。 什么事情可以巧到这种程度? 这是包藏祸心,别有用心的谋划啊! 呵,王后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就想着自己的儿子坐王位了吗?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说是这么说,不过芈云心底深处也是不信嬴馨会做出这种事。 她无法想象真的会有女人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对自己孩子的父亲下杀手。 而且嬴馨也不太可能有能力策划这么可怕,这么精密的计划。 大概率是被人当枪使了。 但是没关系。 无论她是与不是,现在都是了。 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了。 身居高位,愚蠢和无能也是罪。 自从嬴馨被立为王后,朝堂上的赵人一瞬间便话语权大增,已经有很多人为之不满。而楚系势力接连被打压,现在这就是一个机会。 芈云立刻毫不犹豫的传信给楚系的官员,让他们开始扩大事态,尽可能牵扯到赵人,把燕国的阴谋变成燕赵两国的阴谋! 所有事情一定要全部牵扯到王后身上! 除了芈云在行动,许多势力也都在行动。 身为王后,以及后系势力,自然是风光无限独占鳌头。 可是这也同样意味着会成为其他所有人的公敌。 如果没有破绽,自然独享风光,可是一旦有了破绽,恭敬的属下第一时间就会想要取而代之。 在很多人的眼中,混乱是进步的阶梯。 哪怕只是先往上走上一两步呢。 没有人可以一步就爬上最高,那就要抓住机会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想要爬到更高,想要爬到最高,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一时间整个朝堂和后宫都是风起云涌,波谲云诡起来。 针对嬴馨,可以说是直接要命的各种谣言,瞬间在整个咸阳城传播起来。 再说其余诸国,当秦王遇刺的消息传往全天下以后,在全天下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时代相对来说,大多数人的道德操守,道德底线还是较高的。 这种派出使臣,以庆贺为名,献土称臣,实际行刺杀之事,是前所未有的。 这就好比你主动去人家家里做客,对方十分欢迎并且礼遇厚待,结果你打开礼盒不是礼品,是掏出来刀子要谋害主家,这太离谱了。 简直是又一次击穿了如今的道德下限。 一时间天下人声讨燕国之声,此起彼伏,接连不停。 诸国收到这个消息以后,诸王看到了嬴政的檄文,都是震惊非常,又可惜非常。 齐王建除外,齐王建第一时间就派人携重礼慰问,并且跟着发檄文谴责燕国。 魏景湣王和楚幽王都是为之咋舌,燕王喜真是好大的胆子,真是敢想敢做啊。 而且竟然差点儿成功了,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呀。 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毫无底线的事儿,也就只有你燕王喜做的出来了。 你说你燕国,做都做了,怎么就没成功呢?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中用啊。你燕国就是靠不住。 魏景湣王和楚幽王现在也算是明白,燕王喜所说的天下可能有变是为什么了。 不过目前看来,变是肯定要变了,不过怕是变得对燕国不太好了。 对此,魏景湣王和楚幽王丝毫没有插手的想法。 如果秦王真的遇刺被杀,那么他们两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但是既然失败了,那就绝对不能出手。 燕王喜做的这事太坏规矩了,千古以来第一次啊。 派出使臣献土称臣,结果是刺杀,从古至今从未有过,这么搞,以后大家还能不能互派使臣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就是因为使臣只做交流沟通的事,使臣只做使臣该做的事。 如果使臣都要做刺客的事,那就连最基本的规矩也没了。 礼乐崩坏也没这么崩坏的,击穿下限了。 你燕国还有脸自称是周室传承,亡了不亏。 当然,两国不愿出手相助的原因,除了是因为理亏,看不过去。 就是因为根本没有胆量,也没有信心阻挡暴怒的秦国。 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谁惹的祸谁担着,谁做的孽谁承担后果,很公平。 你自己不体面,就别怪别人也不给你体面了。 第五百四十章 绝望地燕国 当然,最绝望的还是燕王喜。 此时的燕王喜也收到了嬴政的檄文和战书。 整个人无力的瘫在了王位上。 又一次,赌输了。 而这一次,也许会血本无归。 因为燕国已经赌上了一切。 但是燕王喜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燕王喜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派重兵去抓住监禁了燕丹,抓住了高渐离和妊峰,以及他们的所有家人,尤其是荆轲的妻子姬妾,一个不剩,全部抓了。 同时立刻给嬴政上表,表示自己全不知情,都是逆子燕丹的谋划! 自家燕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俯首称臣,也是真心实意的祝贺献土。 万万没想到,是逆子燕丹痴心妄想,胆大包天行此大逆不道的蠢事,这一切和燕国和微臣都没关系啊。 燕王喜的奏表极其谦卑,奏表之中自称为微臣,并且故事编的极其圆满,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燕丹的身上。而且声称已经查明了一切,抓住了所有主犯从犯,以及他们的家属,包括燕丹在内,所有人任由嬴政处置。 只求嬴政明察秋毫,不要迁怒于燕国。而且先前进献的城池土地,也都是真的,条件不变!哪怕再多割让一些也可以,燕国可以再派使臣进献! 燕王喜派出使臣,携带奏表千里加急的传信给秦国。 并且也没有坐以待毙,倾尽全力做好战争的准备,准备在来年开春抵御秦国。 这件事闹得众人皆知,即便是燕国臣民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不在乎是燕王喜还是燕丹的主意,反正都是王室。 这件事他们也觉得羞耻。 燕赵之地民风彪悍又淳朴,对待客人一向热情友好,对于这种龌龊手段,大多数人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唾弃。 无论是主人对客人出手,还是客人对主人出手,这都是寻常百姓难以接受的,这是践踏了最基本的信任和友好。 嬴政多年来不遗余力的宣传,现在就起到了巨大的效果。 在普通臣民看来,自家大王,昏庸无能,不仁不义,简直是无耻至极。 隔壁的秦王,天降圣君,仁德无双,看看秦国在人家的治理下都变得多么强大了,秦人的生活又变得多么美好。 而自家的这个大王,把所有人都拖入了无底深渊。 正面对抗不了秦国,就用这种千古未有的卑劣龌龊手段。 主要是,人家秦国也没表露出对咱们燕国的恶意啊,结果你觉得对方有恶意,就先下手为强,还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还没成功。 这、这、彻彻底底让所有燕人在天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燕人即便是再傻的也知道,燕国怕是要大难临头了,而所有无辜的百姓怕也要陪着王室愚蠢的做法而一起遭殃。秦王哪怕是再好的人,这次怕也是要真的动怒,不知要怎么报复燕国了。 燕王喜不遗余力的想要动员燕国对抗秦国,可是收获的效果极其微薄。 燕人本就在燕国贵族专政下没什么战力,现在这情况,就更没什么士气和战意了,再加上恐惧秦国的报复,一时间,人心惶惶,逃民四起。 仅剩的那点民心,现在也实在不多了。 燕国还没打,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当然这也是因为燕国这个古老的国家,本也就是百病缠身,现在冰雪欲来,狂风已至,自然就直接倒下了。 不止是普通百姓,许多贵族也忙碌着准备逃跑,自家大王干的蠢事蠢过头了,秦军杀来怕是寸草不留,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还是赶紧逃吧,逃到他国,改头换面,易容改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众多大臣和贵族,心中对燕王喜和燕丹的怨恨和不满已经达到了巅峰。 你们做事太不地道了,坏规矩坏的没边儿了。 这样的大事都不和大家伙商量一下,直接就做了,还没做成,这下子完蛋了,大家伙连投降的机会都没了。 原本像韩国赵国那样,哪怕是打不过也能保有家族富贵,现在可好,天知道秦国还让不让投降啊! 至于燕丹,他被监禁在监牢中。 在得知刺杀失败后,他直接呕血昏厥,陷入了绝望。 苦心谋划,赌上了一切。 可是,依旧是赌输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上天何其不公啊! 燕王喜派人来抓他,他原本想逃,但是最后深叹一口气,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逃跑。 天下之大还能逃到哪里去?他不死这件事情是不可能了结的。 所有亲卫侍从也全部和他一起被关入了监牢。 短短几日,燕丹已经消瘦了太多,也白了半数的头发。 屠龙的功亏一篑,让他的心气大受打击,现在即便还没有彻底一蹶不振,可是也真的绝望无力。 他什么也没有辩解,事到如今,何必多说,既然做了,就要面对结果。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燕丹只给燕王喜上了一道奏表,写的全是如何抵御秦国的方略,让燕王喜不要抱有侥幸之心,全力抵御才是正途,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燕丹虽然被抓,但是他的太子妃剧蓉,和三个姬妾,以及他的二子二女都早已经送出蓟都,到了楚国南部偏僻之处悄悄安顿下来,燕丹让他们隐姓埋名,给他们留下了大笔财富,和几个绝对心腹。 燕丹在送走荆轲,回到家蓟都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反正如果自己安全,随时可以接回来妻儿,真有什么问题,自己一个人逃跑也方便。 若真的不行,总还可以留下血脉。 燕丹做的没错,很是谨慎。但是他担心人多目标大,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完全没考虑带着荆轲的遗孀。 或者说,燕丹就是拿高渐离等人当吸引燕王喜的靶子了,燕王喜一直在派人盯着他们。 高渐离和妊峰,他们被抓的时候都还没收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荆轲已经失败。 虽然早就做好了,一旦收到荆轲失败的消息,立刻离开蓟都隐姓埋名。可是他们的动作都在燕王喜眼中,燕王喜不会放过这些筹码的。 他们没有来得及收到任何消息,可以说是毫无准备,逃的机会都没有,在重兵之下又有家属拖累,轻松被擒。 至于秦国这边,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延瑾已经查明了一切,整理好了卷宗呈给了嬴政,就等嬴政定性了,想要把这件事情扩大到何等地步,一切都看嬴政的意思了。 案件的调查非常简单,延瑾身为玄羽卫指挥使,嬴政心腹中的心腹,铁杆死忠,对于整体事件是全程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谓的查案就是走流程,更多的是把事情的经过理清楚,主要是一些细节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农家主动说明了鱼肠剑上毒药的来源。 六指黑侠带着徐夫人夫妇上门说明了残虹的情况。 这两家早就把锅甩的干干净净,农家的毒药,更是经过批准才给的。 建信君屡次上表说明详情,但是都留中不发。 最终公布这件极其恶劣,道德极其败坏事件的整体详情是: 燕王喜不仁不义,无耻无信,背盟弃约,假借朝贺之名行刺杀之实。主使谋划者为燕王喜,实际操作者为其嫡子燕丹一手操办。 寻得对大秦心怀怨怼的齐人荆轲和燕人秦舞阳,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大逆不道之事。 刺客使用的武器,乃是某位暂时不方便透露姓名的赵国出身的高官贵胄提供的。 可以确定的是,燕国和部分赵人有着颠覆大秦的阴谋。 燕国更是早已联合魏国楚国准备合纵趁乱攻秦。 当事情的详情公布出去以后,原本许多早就战战兢兢,整天求神问卜的人又又吓晕了过去,不知道多少人在喊完了。 事情的经过已经查清了,那么,定性呢? 嬴政并没有着急定性,故意让风再吹一会儿。 嬴政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杀戮永远不是目的,恰恰相反,无谓的杀戮会带来很多问题。 自己的威严已经不需要再杀掉这么几只老鼠来展示了。 但是该吓唬一下还是要吓一下的,顺便清理一下那些不识时务的。 而且当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死定了,这时候不杀,也是获得忠诚的手段。 这就是另类的开窗理论的实际应用。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使功不如使过。 同样,这件事留着,暂且揭过去,完全可以等到以后需要的时候,再掀出来大开杀戒。 如今赵人刚刚归附,没必要对赵人大开杀戒,这会让原本形势大好的融合瞬间变得一团糟糕。 虽然也确实有部分赵人心怀不轨,但不过是一些少数人,一些小角色。 整体还是稳中向好的,现在施恩胜过示威。 现在就先让风吹一吹,吓一吓就好。 本身策划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合理合适的攻伐燕国,并且立威的理由。 对赵人只是顺带敲打,可不是真的要对赵人也大开杀戒。 赵人刚刚归附原本就会心里不安,民心未定,真把赵人逼的无路可走,只会出乱子。 死几个该死的替死鬼就可以了,无限株连是没有必要的,现在很多人活着更有用。 杀戮永远不是目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杀人诛心的谣言啊 这段时间,无数的人对结果翘首以盼,既是恐惧又是期待,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不知道死还是不死。 赵悼倡后这位娇媚的美妇人,整日里以泪洗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清瘦了不少,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上表嬴政的陈情书,被留中不发,呈给嬴馨的笺表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这恐怖的平静,充满了压抑,让她整日里惶惶不安。 在知道案件详情后,当时又晕了一次。 醒来后又立刻上表数封,只从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已经濒临崩溃。 无论是谁,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一个月,都承受不住,尤其是最终的结果,大概率是全家都死。 一点点侥幸的希望,就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不止是赵悼倡后陷入了恐惧,所有赵人贵族都陷入了恐惧。 原本他们融入大秦一切都挺好,虽然也有些不满,也有损失,但是比起来全家都死,这些算是不值一提。 秦王又没有把他们变成二等人,一切都是一视同仁,无论怎么算都比那些泥腿子好太多,只要用心做事,这么庞大的帝国总是有机会的,完全没必要拼命啊! 真会拼命的,也等不到今天了。 即便是那些心怀故国的人,不想为大秦效力的人,也完全没想过直接造反,毕竟那太极端了。大不了暂时逃往他国,或者归隐乡野,也没必要做这么极端的事情啊。 这到底是谁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想着去颠覆大秦,你又成功不了,这不把大家全害死了吗?这要牵扯多少人啊? 即便是底层的赵人百姓,现在也是惶惶不安,原本他们融入大秦也是享受同样的秦人待遇,虽然还有一点差别,但那也只是关于参军以及当官儿的区别,几年之后自然都是一样的。 除此以外,其他的生活可比原先身为赵人可要好太多了,怀念故国的实在没几个人。 但是现在那些贵人,竟然阴谋颠覆大秦,刺杀圣君,如此一来,如果秦王暴怒,改变了对赵人的政策,可如何是好? 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这,造孽啊! 唯有建信君,现在心如死灰。 反抗是不可能的,原先赵国的所有高官贵胄,在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全部被严密看管,想要殊死一搏都不可能,反而会坐实了颠覆秦国的阴谋。 这段时间建信君已经想明白了,在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想明白了。 秦王的态度不是想要杀人的态度,否则大家就不是被看管了,直接就被投入大狱了。 秦王是想要敲打赵人,同时施恩赵人。 建信君惨然一笑,是啊,自从公主成为大秦王后,这段时间,许多赵人官员士子是有些躁动了。而且有些人也确实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真的有些人心怀不满,暗地里捣乱。 哪怕没有造反的能力和胆量,可是这逆反的态度已经足够秦王厌烦了。 这件事情充满了巧合,巧合的完全就是一场谋划,没有人会相信其中真的只是巧合而没有阴谋。 大秦只需要随便抓一些不配合的杀掉,哪怕原先真的有一些阴谋对抗秦国的小团体,经此一事后,也会互不信任。 毕竟这么大的事都不商量一声,还能有什么信任度可言? 建信君确定,秦王不会大开杀戒,但是肯定也会杀一批。 而如果不想连累到太后和大王,那自己就是最好的祭品,死到自己这一层就够了,恰恰好。 建信君又一次想到了郭开,这一切和郭开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教唆太后去向王后要来鱼肠剑,可是最后却是自己去卖了鱼肠剑。 郭开,你也意识到我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吗? 建信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然,不是等死,必须主动去死,用死证明清白,这样秦王才能顺水推舟的结束事件,而太后和大王才能安全。 只有自己主动寻求体面,大家才能都体面。 建信君写了最后一封陈情表,只等呈上。 同样给郭开留了最后一封信,信上很简单,只求郭开看在赵国三代为臣的情分上,看在孝成王与先王的恩遇上,照顾好先王最后的血裔。 关于郭开其他的事,建信君一个字也没给别人说,无论跟谁说都是害了对方,也是害了太后和大王。 同样只有什么都不说,维护好郭开的形象,也许郭开还有一些恻隐之心,良心未泯,会好好照顾太后和大王。 建信君最后给赵悼倡后留了一封信,信中再三请求赵悼倡后以后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参与任何是非,以自保为上,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与秦王为敌,秦王太可怕了,绝不可为敌。 且不说建信君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嬴馨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有赵国旧臣阴谋颠覆大秦,甚至无法确定自家嫂嫂是否有参与,或者是否知情。 但是她知道,现在这情况对自己太不妙了。 自从出现刺杀之事,无论前朝还是后宫,谣言四起,简直就是要杀人诛心。 什么自己已经成为王后,故而趁机刺杀大王,趁着王子年幼,执政大秦,再助娘家复国。 这个谣言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是。 自己坐上王后的位子还不到一年,根本就没有坐稳,更何况还有华阳太后和赵太后在,即便幼主继位,也轮不到自己独掌大权。 呸呸呸,大王洪福齐天,天降圣君,自然不可能有任何不测。 嬴馨可以向上天发誓,自己绝对从没有任何一丝丝这种想法,绝没有任何对夫君任何不利的想法。 但是,这个自己说的不算,这个谣言听起来有些道理,就已经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而且除了这个谣言,还有其他的,简直是数不胜数,所有谣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利。 墙倒众人推,现在形势不对,无数嫉恨自己的人都是使出了百般手段。 别的不说,跳的最欢的就是芈云和他们楚系那帮子人。 而延瑾查出来的情况,更是彻彻底底的令嬴馨为之悚惧。 颠覆大秦的赵人阴谋团体真的存在。 那自己这个赵人出身的王后算什么? 嬴馨瘫坐在凤位上,手脚冰凉。 难道一年不到,自己就要被废后了吗?自己立足未稳,现在即便是大王要废后,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可是,如果严重到自己被废,那赵地会怎么样?赵人会怎么样? 子笃、子笃怎么办? 当然,还有比嬴馨更惨的。 公孙丽跪在章德殿已经快两个多时辰了,她一大早就来章德殿候着了,就在章德殿殿外一侧跪着,当时嬴政还没下朝。 嬴政下朝就知道了,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在章法殿处理政务,刚才回到章德殿,就连看都没看。 公孙丽知道自己不该做任何事,但是她如果视若无睹那就不是她了。 荆轲咎由自取,自食恶果这无话可说。 公孙丽虽然难免伤心,但是也不会为之纠结。 师兄当然不可能有夫君亲,师兄想杀夫君,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庆氏全族是无辜的。 苍天可鉴啊,荆轲早就不是庆氏的人了,他已经十余年未曾回过家族了,也被改了姓氏,被逐出了家族。 这种情况下如果因为荆轲一人所为害了庆氏全族,那族人是真的冤枉。 公孙丽在庆氏生活近十年,自幼在庆氏长大,庆氏族人就是她的族人。她性格开朗温柔,人人喜欢,认识的亲朋好友太多了,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庆氏全族被杀。 天明如今已经七岁了,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极为聪慧,看得出母亲的忧愁,此时也跟着公孙丽一同跪在章德殿。 公孙丽数次令他回去进学,可天明性格执拗,坚决不回,只是坚定的陪公孙丽跪在殿外。 让公孙丽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欣慰。 嬴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在殿外的公孙丽和天明,嬴馨眼见着天明受苦,心中不忍,可是她现在是自身难保,还能说什么。 嬴馨走到公孙丽面前,公孙丽跪着拜了一拜行礼:“臣妾拜见王后,王后金安。” 天明也是恭敬行礼:“天明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嬴馨虚扶公孙丽,柳眉皱起,轻叹一声:“妹妹不必多礼,妹妹随我一起进殿去见大王吧。” 公孙丽恭谨回道:“多谢王后,大王不宣,臣妾实在不敢妄自入内,连累了王后不好。” 公孙丽自然明白嬴馨现在也愁的不行,可以说是自身难保,她们两个现在都可能惹嬴政发怒,现在两个人要是再组团进去,那可真是有害无益。 嬴馨看向天明,上前摸了摸天明脑袋,夸赞道:“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吧,你在这里只会让你父王更生气。” 天明拱手恭敬道:“谢母后教导,不过儿臣不能回去,母亲有过错,身为孩子自然应当一同承担,又岂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第五百四十二章 嬴馨?狠狠CPU啊! 嬴馨又是一叹,打心底里喜欢,又是赞了一句:“好孩子。” 说罢走向殿内,到了殿外,内侍竟然拦下了她,内侍道:“奴婢拜见王后,王后金安。” “请王后稍候,奴婢这便禀告大王。” 嬴馨点了点头,面色淡然,实则心中悲苦,自从成为大秦王后,来见嬴政从不需通传,直接入殿即可,现在内侍都敢拦下自己,肯定是大王有所吩咐,要不然一个奴婢怎么敢? 嬴政当然吩咐了,他知道该来的都会来的,既然要敲打一下,自然是要做到位的。 做了王后不是让你整天想着扩大势力,增强实力的,是要让赵人老老实实,尽快顺利融入大秦的。要搞清楚,谁才是你最亲近,最应该维护的人。 是你夫君,你的王,不是赵人,也不是你娘家人。 即便是王后,也不能在后宫一家独大,也需要适当的制衡。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感情和关系都需要经营,尤其是掺杂了权力。 猫咪养成猛虎太常见了,野心也是一点点养成的,没有多少人一开始就奔着至高的位置拼命奋斗。 对吧,武曌。 后本就是王最亲近的盟友与对手。 统一又对立。 嬴馨内心千思百转了好一会儿,内侍才恭敬的请嬴馨进去。 就在进去的时候,芈云笑靥如花,楚腰婀娜摇曳着走向殿外,芈云这段时日每天中午都来送她亲手做的饭食。 芈云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的向嬴馨行礼。 “臣妾拜见王后,王后金安。” 嬴馨勉强给了芈云一个笑脸:“妹妹不必多礼。” 芈云掩唇一笑,回道:“多谢王后,大王还在等着王后呢,妹妹暂且告退了。” 嬴馨刚点了点头,芈云给了嬴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挑起的一抹笑更是意味深长,说罢便又扭着腰身盈盈离去。 嬴馨心情更沉重了。 脚步也沉重的到了殿内,看到嬴政正襟危坐在龙椅,手里拿着一册书籍貌似在看,但是肯定没看。 嘴角还残留着那狐媚子的胭脂呢。 嬴政故意的。 一旁悄然静立,侍奉的竟然是惊鲵。嬴政遇刺一事,惊鲵和离舞暴怒非常,恨不得把所有相关者全部杀光。 即便知道嬴政修为通天彻地无人可伤,但是惊鲵和离舞依旧坚决要守在嬴政身边。嬴政拗不过她们,也不想打击美人心意,就只留下了惊鲵暂且陪护一段时间。至于离舞还是要回宫,毕竟孩子不能没人看着。 嬴馨看到惊鲵警惕清冷的目光,这是惊鲵都怀疑自己了。 嬴馨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难过,这段时间的紧张压抑全部都爆发了出来,大礼拜下,声音都有些哽咽。 “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嬴馨才听到嬴政淡漠的声音响起:“平身吧。” 嬴馨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嬴政这么冷淡的声音了。 惊鲵对着嬴馨行了一礼,然后又悄然退下,候在一旁。 嬴馨直起了身子,但是依旧跪着,她骨子里的执拗和坚韧现在也体现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的跪着,目光铮铮看着嬴政。 嬴政头也不抬,貌似在专心看书。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嬴馨,微微皱了皱剑眉,道:“怎么还不起身?” 嬴馨贝齿咬了咬樱唇,大声道:“臣妾有罪,前来请罪,不敢起身。” “嗯?”嬴政放下书籍,点了点桌案。 “王后何罪之有?” 嬴馨目光坚定的看着嬴政,道:“臣妾身为大秦王后,旧赵王女,没有看护好臣民,致使有恶贼存有狼子野心,竟敢妄图谋逆君父,臣妾有罪,请大王惩处。大王无论有任何惩处,臣妾都是罪有应得,一定遵从。” 看着嬴馨这般模样,嬴政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挑,低笑道:“行了,起来吧。” “天下想杀寡人的人数不胜数,你身处后宫,如何阻止?” 嬴馨坚决不起,抿了抿唇,继续大声说道:“恶贼的凶器是从臣妾手中流出的,臣妾看顾不周,致使恶贼得了利器,臣妾有罪。” 嬴政表情冷了下去,轻拍了一下桌案,轻斥道:“起来。” 嬴馨看着面无表情的嬴政,心里怕的不行,没再敢坚持,麻溜的站了起来。 嬴政面无表情说道:“过来。” 嬴馨心跳快了好几拍,小步挪了过去,走到了嬴政身边。 嬴政牵住了嬴馨的手,摩挲了几下。 面色淡然,轻声道:“鱼肠剑的来龙去脉寡人已经全部清楚,不关你的事。你的心寡人都知道,你心是好的,做的也没错,你身为寡人的王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身边带有凶器成何体统?” 嬴政顿了一顿,语气也变得严厉了些,接着说道:“你没有罪,但是有错!” “你身份何其高贵,何其特殊?从你手中流出去的东西,应当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怎么可以悄悄的把这种凶器流出去?而且你拥有鱼肠剑的事众人皆知!” “有心人得到此剑,用此剑做文章,会引起何等风波?!” “若有人借你之名,以此为证图谋不轨,又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这些事情你都知不知道?明不明白?” “你已经是大秦的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无数人盯着,做的每一件事又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你有没有考虑过?” “怎么会这么不谨慎?不小心?贵人行事,三思而行,难道不明白吗?” 嬴政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嬴馨的双眼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终于控制不住,泪水滴滴洒落。 可怜巴巴抽泣道:“是臣妾考虑不周,臣妾知错了。” 嬴政眼睁睁看着嬴馨流泪不停,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呵斥道:“你还有一件大错。” “人心复杂,岂可轻信于人?” “随便听点谣言,就把把柄递了出去,把武器给了出去,怎么?身边人就不会害你了?” “纵然身边人无心害你,难道不会被别人算计?不会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这悄悄流出去的鱼肠,就是你的信物!” “燕国就是拿着这个东西,联合了阴谋反秦的赵人,想要刺杀寡人,颠覆大秦!” “若非寡人修为高超,真让贼子得了手,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你可知道?” “靠你,靠子笃,能够驾驭大秦吗?” “朝中有着狼子野心之人,赵地有着密谋反叛之人,燕国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魏国楚国,包括齐国,难道会坐视良机流失?” “你可知,燕国在使团出发前,就已经派出使者去联络了魏国,楚国,甚至还有胡人!” “但凡大乱,立时便是四面狼烟,靠你,你能解决吗?” 嬴馨软软跪在嬴政脚下,泪水簌簌落下,搂着嬴政大手,哭的都要岔过气了,可怜的不行,除了臣妾有罪,其他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嬴政深吸一口气,叹息道:“行了,你毕竟才掌握权柄,不了解其中利害得失,你又天性纯善,难免被小人利用。” “寡人也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也都跟你没有关系,密谋造反的事情你更是一概不知,此事到此为止。” “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小心而为。” 嬴馨勉强止住泪水,方才哭的太厉害,仍旧有些抽泣,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仿佛受伤的小兽,小心又可怜,怯声道:“臣妾都明白了,多谢大王教诲,臣妾以后一定小心。臣妾向大王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嬴政揉了揉嬴馨脑袋,嬴馨急忙仰着头让嬴政揉着舒服。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道:“你明白了就好,身为寡人的王后,干系重大,岂可大意?” “以后小心行事,也带领好原赵地百姓,阴谋之事,决不容再有!” “赵地百姓不负寡人,寡人也必不辜负,但是若负了寡人,寡人也绝不饶恕。” “你要知道,现在不分什么秦人赵人韩人,现在只有秦人,都是寡人和你的子民,不可区分对待。” “另外贤淑夫人在此事中,也许并非有心,但是也有着无心之失。” “这次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寡人自会处理。” 嬴馨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看着嬴政也不敢说话。 嬴政哼笑一声:“寡人不会杀了他们母子,放心吧,寡人也不会大开杀戒,至于怎么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想必他们也是心中惊惶,稍后等你回去给他们传一封信吧。” 嬴馨连连点头,乖巧非常,脸上泪水未干,劫后重生勉强露出笑颜。 嬴政哼笑,拉起嬴馨抱在怀中,让她坐在了腿上,笑怪道:“身为寡人的王后,哭成了泥人,成何体统?” 嬴馨现在心总算放下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瘫在了嬴政怀中,乖的不行。 小声道:“臣妾害怕,臣妾做错了事,万万想不到竟然会这么严重,若非大王教导,臣妾还恍然不知。” 又急忙说道:“请大王放心,臣妾以后一定小心,无论任何事都三思而行,绝不再为大王添麻烦,一定只帮大王解忧。” 第五百四十三章 王后还是需要有人帮衬一点啊(求月票~) 嬴政取出锦帕,温柔的为嬴馨擦拭着眼泪,也带上了笑意:“馨儿对寡人的心,寡人是从不怀疑的。” 嬴政轻叹一声,眉头轻皱,悠悠道:“只是你天性纯善仁慈,寡人爱的就是你这一点,担心的也是你这一点。” 嬴馨听了前半句是满腔的欢喜,听了后半句又抿紧了唇,一脸的惭色,头都快低到胸口了,紧紧贴在嬴政胸膛,一句话也不敢说。 嬴政接着说道:“你还需要历练,也需要学习,要多向祖母和母后请教学习,若是有什么定不准的,也可以向寡人请教。” 嬴馨心情又变得欢喜,连连点头,完全被嬴政拿捏。 不过她高兴的太早了。 嬴政话锋一转,说道:“你现在还是太稚嫩,王后的责任太重,也需要有人帮衬你一点。” 嬴馨被这一句话惊到了,一双美目睁大,启唇刚想说话,嬴政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俯首在樱唇点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用多想,王后永远只可能有一位,王后的权柄也无人可替。” “只是助你协理后宫诸般事宜,其它事务,还是你自己负责,最终决断权还是在你手里。” “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以后看你表现,再看什么时候撤了你的助手。” 嬴馨心中苦涩,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是什么也不敢说,今天得到的结果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 嬴馨苦着脸回道:“臣妾都明白,多谢大王劳思。” 嬴政捏了捏嬴馨高挺的鼻子,宠溺道:“行了,你是寡人的王后,寡人的妻子,可不许小气。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不用多想。” 嬴馨乖巧的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揽住嬴政脖颈献上了香吻。 嬴政自然笑纳,好一通缠绵,嬴馨眼神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才心满意足,和嬴政的吻让她心里踏实多了。 能感受到嬴政还是宠她的。 只要大王不变心,那就什么都不怕。 嬴馨起身乖巧行了一礼:“大王,臣妾告退,大王今天的教诲,臣妾一定日日思虑,绝不敢忘,请大王放心。”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嬴馨正要走,又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大王,丽姬美人还在殿外跪着,这时间已经很久了,而且还有天明那孩子一起跪着,天明还小,这.” 嬴政哼笑一声,似怪实夸:“寡人立你为后果然没错,你这个姐姐倒是称职。行了,回去吧。” 嬴馨甜甜一笑,又行了一礼:“多谢大王,臣妾告退。” 嬴馨出殿后,路过公孙丽身旁,笑着给了公孙丽一个眼神,公孙丽瞬间心里踏实多了。 情知嬴馨自己的那一关已经过了,而且王后肯定也为自己说话了,对嬴馨的人品公孙丽还是相当认可的,心里多了三分感激。 果然嬴馨刚离开不久,内侍就来宣召公孙丽入殿。 公孙丽已经跪了两个半时辰,纵是她修为不错,可是又哪里敢运功跪着? 要知道,她可是在殿外的青石地板上直接跪着的,连个垫子也没有,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早就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幸好陪同宣召的还有嬴政的两名贴身侍女,嬴政就知道会有这情况。 侍女急忙上前,分别搀扶起公孙丽和天明。 公孙丽运功舒缓了一些,勉强可以走路就停下了运功,急忙帮天明舒缓筋络,等到天明可以走路,这才牵着天明挪步进殿。看到这两名侍女,她心里就已经踏实多了。 公孙丽入了殿内,看到嬴政就立刻乖乖跪下,推金山倒玉柱,恭敬行礼:“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天明也乖巧的跟着行礼,就是跪下的时候,膝盖痛的厉害,一阵龇牙咧嘴,可爱的不行。 公孙丽虽然也疼,但是毫无异色,相反是面带温柔含蓄的笑意。 随后对着惊鲵拜了一拜:“丽姬拜见莲城姐姐。” 天明也是对着惊鲵行了一礼:“天明拜见莲城夫人。” 惊鲵回了一礼,眼神冰冷的看着公孙丽,很是不善,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是非。 原本惊鲵对公孙丽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公孙丽的人品实在不错,但是现在她是非常看不惯公孙丽,谁让刺客是她师兄。 惊鲵从不会从嬴政身上找原因,只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大王是绝对正确的,大王宠幸你,那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你不把事情处理干净,还因你惹出是非,竟然有贼子因为你想要刺杀大王,简直是罪该万死! 公孙丽和天明全当没看见惊鲵不善的眼神,行礼后老实跪着。 嬴政看着跪着的母子二人,尤其是天明龇牙咧嘴又可怜又可笑的怪模样,心里一阵心疼。 招手运炁将天明牵引到了自己怀中,给天明舒筋活血,不过几个呼吸,已经不再酸痛,恢复了正常。 心中十分满意,天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修为已经不差,若是取巧运功,哪怕再跪两个时辰也没事。 不过这孩子虽然性格跳脱,但是却是有着一股罕见的踏实劲,知道什么该做,知道什么不该做。聪明却不耍小聪明,和他母亲一样有着大智慧。是踏踏实实的跪着的,没有取任何巧。 嬴政使劲捏了捏天明的小脸,夸赞道:“你这孩子,原本当罚,但是自古以来,绝无因孝而受罚的人。” “不愧是寡人的儿子。” “行了,今天特别允你玩一天,不用去学堂了。接下来一个月,每天给你加一份点心。” 天明嘿嘿一笑,这孩子从不怕苦痛。 天明嘻嘻笑道:“儿臣多谢父王。” 天明谢恩以后,正要再说话,直接被嬴政打断:“行了,没你说话的份了,接下来是大人的事,回去吧。” 天明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告退,父王一向喜爱母亲,一定不会让母亲受苦的,儿臣绝对放心。” 天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嬴政笑骂道:“人小鬼大。” 天明拜了一拜,麻溜的跑了出去,出去之前还给公孙丽挑了挑眉,咧着嘴笑,露出了一个豁牙子,他正在换牙,上方左边的门牙刚掉。 公孙丽哪怕心里还有些忧愁,可是看到天明的笑脸,还是忍不住笑了一笑,心里暖的不行。 此时公孙丽还老实跪着,嬴政没让她起来,她也完全不会起身。 天明跑出去以后,嬴政的笑也消失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压抑了许多。 嬴政轻吐一口气,说道:“起来吧。” 公孙丽乖乖道了一声是,尝试着起身,却根本起不来。 她方才本就没怎么运功,现在这一跪下,自然是起不来了。 公孙丽抬起头,委屈可怜的看向嬴政,娇声道:“大王,臣妾、臣妾起不来了。” 公孙丽的嗓音本就是宫中最动听的,此时嗓音中,有着三分的娇柔,三分的委屈,三分的脆弱,还带着一分的撒娇,实在是动人心肠。 嬴政哪怕明知道这丫头故意的,可还是心头一软,轻哼了一声。 招了招手,无形之力托起公孙丽,将公孙丽牵引到了自己身前。 公孙丽在助力下站起身,嬴政劲力刚撤,公孙丽一个踉跄又跪下了,正好又跪在了嬴政脚边,趴在了嬴政腿上。 这一下子站立不稳磕的实实在在,膝盖直接磕在了地上,膝盖本就伤痛,这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简直是痛彻心扉。 公孙丽抬起头直直看着嬴政,咬着嘴角,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眼中泪水滴溜溜打转,却怎么也不落下来。 这下子嬴政再怎么想抻一抻她,也实在不舍得了。 这丫头实在是聪慧的很,又手段高超,还不遮不掩。摆明了就是大王只要舍得,臣妾怎么都行。 嬴政将公孙丽拉起来,直接抱在了怀中,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纤腰,一手运炁放在公孙丽膝盖,不过几个呼吸,公孙丽已经感觉痛楚去了大半。 公孙丽在坐到嬴政怀中的一瞬间,就已经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嬴政虎背,娇艳的侧脸已经贴在了嬴政胸膛轻轻蹭着。 口中呢喃娇吟:“大王~” 公孙丽本就修为高超,多年夫妻双修,和嬴政气息更是相合,在嬴政真炁的带动下通筋活血,自然是效果显著,没多久就已经彻底无恙。 嬴政为公孙丽彻底舒缓了经络以后,冷哼一声,嘴角挑起,冷笑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也敢算计寡人了?” 公孙丽可怜巴巴,双眼朦胧,泪水汪汪的看着嬴政,一双纤细玉手紧紧抓着嬴政衣襟,既嗔且喜的撒娇道:“臣妾哪有?是大王疼爱臣妾,臣妾都知道,臣妾心里欢喜得紧,有大王宠爱,臣妾现在就是死了也甘愿。” 公孙丽痴痴看着嬴政,眼神之中情深似海,娇声道:“大王难道不知道臣妾的心意吗?” “臣妾此生能做大王的女人,有着天明和媛儿一对孩儿,此生更复何求?”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第一次见大王的场景臣妾一直历历在目,入秦再见,臣妾第一眼就知道,此生只会是大王的女人,臣妾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第五百四十四章 这个,就叫懂事!(求月票~) 嬴政心肠越发柔和,知道此言不假,公孙丽对自己的心意还是真挚的。 而且美人一向聪慧过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既温柔又有些活泼,开朗善良,在后宫也是出了名的人缘好。 公孙丽能够一直受宠,自然是有原因的。 嬴政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公孙丽耳垂,公孙丽俏脸瞬间染上绯红,嗯哼娇吟一声,眼神媚眼朦胧,勾人的看着嬴政。 公孙丽虽然表现得是大家闺秀,含蓄温柔,但是实际上是内媚的小妖精。这种闺房情趣,自然是只有嬴政看得到。 嬴政笑道:“丽姬的来意寡人知道。” 嬴政顿了顿说道:“不过,大秦自有章法,若是刺王杀驾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可以从轻发落,那天下还不乱了套?” 公孙丽心神一颤,可怜兮兮看着嬴政,解释道:“大王,罪人荆轲早就被逐出家族,他的姓氏也被剥夺,按理来说,已经和庆氏再无干系。而且罪人不过是一把凶器,主使还是燕国。” 嬴政冷笑一声:“若是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事的人,皆是明面上宣布离开家族,改名换姓,实则依旧暗行不轨,事情败露后,以此为由,求得只处罚他一人,哪有这等好事?” 公孙丽小声求道:“大王~” “大王所言有理,然而此事却非如此。世人皆知罪人早已经被逐出家族,被庆氏弃逐,整个家族与之划清界限。罪人其后与燕丹沆瀣一气,定居燕国,更是十余年不曾回家族看望一眼,甚至齐国都没有回去过,庆氏对罪人也完全无法掌控,对罪人的恶行是一概不知。” “况且,若有绝义族亲之贼子,与族中有怨,刻意行大逆不道之事,只为了连累族亲,若如此情况也株连其亲族,岂不是正中了贼子下怀?” 嬴政眉头一挑,捏着公孙丽小巧琼鼻轻轻晃着她脑袋,似笑非笑说道:“伶牙俐齿,你说的这情况,寡人听都没听过。” “不过这并不重要,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不重惩不足以警示世人。” 公孙丽挺直了一点身子,芙蓉粉面蹭着嬴政脸颊,轻声道:“大王一向仁德,不好战不弑杀,大王圣德光被四表,世人皆知,纵然是古之圣君也不及大王仁善宽厚,世人莫不称颂。” “大王圣威早已摄服四海,又何须以此恶贼为例污了圣名?古之圣君,遇此等情状,不乏考量亲缘已绝,而宥其无辜族人之例。大王仁德更胜古圣,大王不若法古圣之仁,体上天好生之德,怜恤无辜之族众,宽宥诛连之罪。此仁政之举,一来更合大王仁德之心;二来必能使天下归心,万民无不感戴陛下之恩泽,仁厚之举传颂千秋万代,如此岂非更好?” 嬴政眉头一皱,不满道:“哦?怎么?若是寡人依法惩处此贼,反而是暴戾之举了?” 公孙丽连忙摇头,撒娇娇嗔:“大王~臣妾哪有这个意思嘛~” “罪人大逆不道之事,大王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只不过臣妾知道大王一向仁善,也不愿杀戮,既如此,何必行违心之事?不若彰显大王仁德嘛~” 嬴政似笑非笑说道:“丽姬啊丽姬,好啊,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满口的仁义道德堵寡人,怎么,你自己的小心思就不说?” 公孙丽可怜兮兮看着嬴政,娇声道:“大王圣明~” “臣妾岂敢瞒着大王?臣妾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臣妾自从入秦,有幸得大王宠爱,更是有幸为大王诞下一双孩儿,大秦就是臣妾的家,大王就是臣妾的一切。” “然而臣妾入秦以前,臣妾的家就是庆氏。臣妾虽卫人,然而臣妾自幼父母双亡,祖父为君尽忠,是庆跃爷爷一手将臣妾带大。” 公孙丽已经红了眼眶,紧紧贴在了嬴政怀中,小手抚着嬴政胸膛,接着说道: “臣妾虽不氏庆,然而庆氏实则便是臣妾的族人,臣妾自幼在庆氏长大,亲朋好友都在庆氏。” “臣妾亦深知,庆氏虽壮,然而早已不入官场,全族上下,多是憨厚老实的乡野之人。” “罪人也正是因为性格粗野,犯了大错后便被逐出了家族,早已绝义族亲,庆氏其余族人,实在无辜。” 公孙丽眼神尽是哀求的看着嬴政,泪水已经滑落,流个不停,娇柔恳求道:“大王,臣妾只有这些家人了,大王~” 美人哭的人心碎,我见犹怜,嬴政拿起自己的锦帕。 嗯?湿的,哦,刚才给嬴馨用过了。 嬴政在公孙丽怀里摸出了她的,给公孙丽擦了擦眼泪。 “寡人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原本寡人打算年后册封你为夫人,但是你若是执意为族人求情,你这夫人的位份可就没了。” “而且,即便寡人愿意宽宥一二,也绝不可能全部放过,具体如何处置,寡人还要再定,你可要想好了。” 公孙丽认真看着嬴政,坚定道:“大王宠爱臣妾,臣妾欢喜至极,臣妾也想成为大王的夫人,做梦都想。” “但是人若无情无义,与禽兽何异?族人有错,臣妾能陪在大王身边已经是得天之幸,臣妾不敢奢求其他。” “臣妾亦是不敢妄议大王圣裁,更不求大王全部宽宥,只求大王网开一面,不要重处庆氏全族就好。” 嬴政心中满意,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无情无义,一心权势,势利至极的女人再漂亮也不值得宠爱。 嬴政原本也没打算对公孙丽的族人大开杀戒,公孙丽在这次的事件之中是真的冤枉,属于真真切切的锅从天上来,而且美人都已经这么懂事了,台阶和理由都给到位了,差不多就行了。 政治就是人情,感情也是人情,没有人情,一切社会关系都是不长久,不稳固的。 杀了是威严,不杀是仁德,无论怎么做理由都充足。 杀不杀对嬴政来说根本无所谓,那么还不如多考虑一下身边人的心情,有这么好的女人,何必毁了她? 公孙丽说罢,就仰起螓首,凑到嬴政脖颈轻啄,就像百灵鸟啄食一般,边啄边软软糯糯的小声说道:“大王~即便臣妾不能做大王的夫人,可是以后可不可以还宠着臣妾,臣妾爱大王入骨,每天都想大王,大王不要生臣妾的气好不好~臣妾根本不敢想见不到大王的日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臣妾很乖的,臣妾、臣妾、臣妾愿意.” 公孙丽小声在嬴政耳边呢喃,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嬴政已经露出笑容,而公孙丽则是连修长玉洁的秀颈也染上了粉腻。 嬴政轻咳了两声,紧了紧公孙丽纤腰,轻声道:“行了,回去吧,寡人自有计较。” 公孙丽坐在嬴政怀中,已经感觉到嬴政的异常,玉手悄悄向下,红唇贴着嬴政耳畔,颤着音调轻声道:“大王,要不要.” 嬴政在公孙丽翘臀拍了一下,轻斥道:“谈正事就谈正事,不要掺杂其他,寡人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改变主意。” “唔~”公孙丽轻吟一声,让嬴政心肝又是一颤。 公孙丽一双美目,眸含春水,情意绵绵看着嬴政,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大王~臣妾知错,臣妾等着大王惩罚,臣妾先告退了。” 嬴政点了点头,公孙丽又在嬴政脖颈狠狠嘬了一口,这才行礼退下。 一旁的惊鲵冷眼看着公孙丽,心中早就极为不满。 这狐媚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只会魅惑大王,好不知羞,说着知罪知错,估计什么也不知道,只会巧言偏辞。 但是嬴政既然没说什么,惊鲵自然什么也不说,她对嬴政是绝对的支持。 等到公孙丽离开,惊鲵轻移莲步来到嬴政身边,已经十分乖巧钻到桌子下面。 大王被那可恶的狐媚子燎起了火气,但是不让丽姬服侍,是因为大王不愿意把放过庆氏作为情色交易,这是大王对丽姬的恩宠。 但是自己不能让大王不舒服。 这可是原则问题! 在嬴馨回去以后,她也终于放下了心,这一关过去了。 看大王的态度,嫂嫂确实没有参与其中,也是被利用的,那就好,要不然 嬴馨令人传信给了赵悼倡后,告诉她大王已经查明,她没有参与谋逆。但是仍旧是疏于防范,被奸贼利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具体如何处置,还是要看大王的意思,让她赶紧入宫请罪。 当赵悼倡后收到嬴馨的信以后,只感觉劫后余生,恍若重生,重重吐了口气,娇躯一软,险些又是晕倒过去。 赵悼倡后侧卧在床榻上,玉手撑着螓首,玉臂展露无疑,衣衫凌乱,妆容不整,青丝散乱垂下,规模非凡的酥胸被压出了令人窒息的形状,真是好一副凌乱美人模样。这段时间她压力太大了,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真的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缓过心神,突然想起来,现在是被监禁在府中,想入宫请罪也出不去啊,又急忙回信给嬴馨说明了情况,请嬴馨求个旨意。 第五百四十五章 风起浩兮云茫茫 随后赵悼倡后又给郭开姚贾建信君等人也都传了一封信,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让他们也都赶紧请罪,就是疏于防范,管教不严的罪过。 易地而处,赵悼倡后觉得,这段时间郭开他们应该也是心情忧虑,还是需要通知他们一声,而且重臣都请罪,总好过自己一人。 她哪里知道,郭开和姚贾被监禁在家的这几天,那是天天吃喝玩乐,舒服的不行,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几天,他们开心还来不及,权当放假了。 反正这次对所有人的监禁并不严格,所有人除了不允许出府,其他的一切自由,府上也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纵然需要采买一些什么,给了钱,府外的玄羽卫自然会去采买,往来信件也完全没有影响,只不过需要被玄羽卫先查看。 当然,这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不惧生死,笑对危机的名士之风。 毕竟在生死难料的情况下,依旧还能该吃吃,该喝喝,一举一动从容自若,那是真的勇士。 真正心中忧虑的只有建信君一人。 在建信君收到赵悼倡后的信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最后的时间到了。 建信君将早已备好,给郭开和赵悼倡后的信件请玄羽卫送去。 又回了书房将陈情请罪的奏表放在书案。 自己一人回了寝房。 建信君现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再也不用担负任何重担了。 他已经尽力了,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现在就为赵氏的血裔做最后一件事。 建信君打开自己存放衣物的箱子,取出了压箱底的衣服。 这是一套红蓝相间的男子曲裾华服,是用金锦编织的,赵国崇尚‘火木德’,其对应的颜色是七分红色三分蓝色。在肩部和下摆有着孔雀的翎羽装饰,可以说是华贵美丽无比。 男子穿这一套可以说是颇为艳丽了,若是不够俊美,简直配不上这套华服。 这是曾经赵孝成王赐给建信君的,他只在最盛大的节日穿着,只在赵孝成王最喜欢的时候穿着。 自从赵孝成王薨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建信君又打开了一个紫檀木制作,镶满宝石的剑匣,取出了一柄宝剑。 此剑名为‘青霜’,这是赵悼襄王苦心寻来的送他的。 青霜剑,剑长三尺五寸,剑身由寒铁精铸,表面霜华流转,隐隐有云雾缭绕。剑刃锋锐无比,恰似冰峰挂霜,透着清冽的寒光。 剑柄以羊脂玉打造,温润细腻,镶嵌着一十八颗各色宝石。剑首雕刻着兰花的图案,寓意高洁超脱。护手呈莲花状,用银片镶边,花瓣纹理清晰,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剑鞘以白色鲛皮为底,用天蓝色锦缎包裹,上面绣着云纹与星辰,鞘口缀着白色的丝穗,飘逸灵动,就像被风吹动,在风中摇曳的一只白莲。 ‘铮~’ 建信君拔剑舞了个剑花,轻弹剑脊,发出一声清鸣。 建信君不自觉微微一笑,收剑回鞘。 思绪悠悠,回想起了从前。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的建信君正当双十芳华,出身邯郸贵族之家,自幼面容男生女相,极其俊美,其天质自然,声音姿容俱佳,无人不喜,无人不爱。 掷果盈车这待遇,少年时的建信君也是享有过的。他在邯郸每次御马驾车行街,收到的鲜花手帕玉佩发簪等各色礼品,开店也是够的。 而建信君在这种环境长大,性格难免温和友善,并且对男女的差异也没什么概念。 毕竟绝大多数女人也没他漂亮。 而无论男女也都爱他。 但是建信君也并非是小女子性格,上天对他极其偏爱,不止是出身富贵,面容奇美,天赋还极佳,无论文武。 世人皆是颜狗,长成这般模样,自然深受整个家族的喜爱,接受的是家族全力的培养。其自幼文武双全,饱读诗书,修为不凡。至于性格也是颇为坚韧,自信开朗,很是善解人意。 他出身高贵,十五岁那年便入宫做了赵孝成王的随侍舍人,其时正当秦赵长平之战,赵孝成王那时也尚不满三十,压力极大,身为赵孝成王的近侍,建信君日夜陪伴左右,共患难直至秦赵停战,两人也为此结下深厚情谊。 自那以后,建信君一路高升。 当时身为公子的赵悼襄王,也就是公子偃,年岁比建信君还小一两岁,见到建信君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行,公子偃是纯颜狗。 每日里缠着建信君玩闹,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建信君性格温和,再加上这是自家公子,两人关系也是越发亲密。 建信君深受孝成王与悼襄王的宠信,在孝成王时期,年纪轻轻就官至相国,这相国一做,就是十几年。 建信君同样不负重任,虽然也有私心,但是也是真的为赵国呕心沥血。 只是大势所趋,他终究无法力挽狂澜。 赵国,终是没了。 建信君端正跪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镜子里的建信君,体量清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刻意蓄须,留着八字胡,下颌还有着三寸的胡须,建信君对于外貌一向有好好打理,他从不是邋遢的人。 虽然神色颇为憔悴,头发也已经因为过度劳心悲痛而花白,眼角也有了皱纹,但是无论是谁见了,依旧要眼前一亮。 这是顶尖的美男子,纵然已经年过不惑,可是多年身处高位养出的气质和天生绝色的相貌,依旧是令人赞叹,若是女子见了,多数也是走不动道。成熟男子的气质,与少年之青春活力,也是各有千秋。 建信君轻叹微笑,看着自己。 二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不惑之年了。 头发早就已经近乎全白了,现在是一大片灰白,黑发实在不多了。 也清瘦憔悴太多了,还好,总好过发福,现在的身量和以前也差不多。 自从做了相国,为了维护威严,这么多年刻意粗着嗓子,留着胡须,眉毛也修成了剑眉。虽然刚开始用处不大,辛苦多年后,才用实际行动让群臣信服。 建信君哑然一笑。 拿起剃刀,将胡须尽皆去了,仔细修了鬓角,把眉毛也修了一二,像少年时一样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锋锐,侵略性十足。 又仔细修了指甲,沐浴洁面,擦干头发,束起金鹰小冠。这才穿上了那套赵孝成王送给他,已经十余年没有穿过,却一直被好好保养收纳的华服。 带好六环蹀躞带,穿好祥云翘头履,青霜剑佩在腰间左侧,金累丝兰花香囊佩在右侧腰间,麟踏祥云方形玉佩挂在更右侧一点。 建信君来到后院小池塘,挥手招起一汪清水,以水为镜,自己看着自己。 水镜中的男子气宇轩昂,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气质温和,极具儒雅美感。 建信君无声笑叹,如今的这副模样,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一声叹息后,建信君拔剑出鞘,在庭院中舞剑高歌: 黍离黍离,维赵之昌,君侯有耀,德音孔扬。 宴饮高堂,星耀华光。执手相欢,岁月流芳。 王薨国殇,风云苍黄。山河破碎,社稷纷攘。 君心悲怆,念我家邦。思忆往昔,涕泪沾裳。 昔日欢颜,梦中深藏。今朝别路,前际茫茫。 以死明志,此魂永彰。长歌当哭,永怀故乡。 风起浩兮云茫茫,赵邦盛兮日煌煌。 君侯伴兮情且长,执手乐兮德音畅。 王薨国倾兮力难挡,山河破碎兮神凄怆。 思旧欢兮梦悠飏,身赴死兮志犹壮。 风凄凄兮云飘荡,心忧君兮意惆怅。 愿随君兮归玄壤,情永念兮诗章章。 一曲歌罢,建信君收剑回鞘,走进书房,端然跪坐,将青霜剑放于一旁,取出另外一把青峰毫不犹豫伏剑刎颈。 他不会用赵偃送他的剑自杀。 鲜血流了满地,将华服另外三分的蓝色也染上了七分鲜红。 建信君,卒。 一个时辰后,随着侍女的一声尖叫,无数卫兵涌入书房。 建信君陈情请罪的奏表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嬴政的桌案面前。 陛下圣鉴: 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 伏维圣朝德厚流光,四海承平,兆民仰赖陛下洪恩,沐浴于天泽之下。值此圣世,陛下仁恩广布,泽被苍生,天下咸沐圣德。 臣失国无能罪臣,得蒙圣君不弃,不以臣之鄙薄,反以圣心垂怜,厚赐优渥,实乃天恩浩荡。臣感戴圣恩,虽粉骨碎身,难报万一。 然臣驽钝无状,行事疏阔,致奸佞乘间,酿生祸端,罪不可赦,臣万死不足以赎其愆。 今臣之罪,致圣驾蒙尘,朝廷震动。本应洞察秋毫,却未防微杜渐,于监管之任,懈怠敷衍,致使奸邪之徒有机可乘,臣万死莫赎。 臣自思行事疏忽,心浮气躁,未察奸佞之谋。监管之任,懈怠松弛。当此之时,谋逆之徒暗起,扰乱朝纲,皆臣之罪。 臣于职守有所失,对叛逆之辈,处置失措,未能明察秋毫,究查详尽。或因心存侥幸,或因能力不逮,致使祸患丛生,罪不可赦。 臣令大王受惊,皆是臣一人之责,臣深知罪责深重,心怀忐忑,罪咎难安。 臣思及大王之厚爱,实无颜以对大王。常言道主辱臣死,然臣罪大恶极,竟致刺客犯上,惊扰圣驾,行刺之祸起于肘腋。 臣蒙大王厚爱,然臣之罪过,罪大难赦,今唯一死以报大王,以补前愆。 今臣自裁谢罪,愿以死明志,为大王尽忠。望大王保重龙体,福泽万民。 臣叩请圣安。 建信君绝笔。 嬴政轻轻放下奏表,看了密卫的密折,里面详细写清了建信君这几天的一切动作,轻叹一声。 建信君已死,事情也该结束了。 不过,还是要先把一些该死的赵人抓一抓,该抻一抻的还要再抻一抻。 纵然亡国,哪怕还是顶层主动投的,但是这么大一个国,总有心怀故国之人,总有一些官员和贵族心心念念的是赵国。 当然,大部分是因为失去一些利益而怨怼大秦,看不清形势的人。 这些人造反不至于,也不敢造反。但是阳奉阴违,暗地里捣乱的小动作是有的。而有些聪明人手段高明,没有明确的证据,亦或是罪不至死,在刚刚吞下赵国,需要抚慰人心的这个阶段,也不好直接杀掉。 但是现在借助刺杀一事,可以好好整顿一番了。这是一个好机会,趁这个机会把知道的全抓了,杀头抄家。谋反这种事,是没地方说理的,死了也是白死。 本身就是要敲打,那怎么也要杀一批人,好好树立一下威严,让那些心怀怨怼,只敢暗地里搞些小动作的货色清醒一下。 实际上在故意调教,抻一抻赵人的这段时间里,早已经是对赵人进行一次驯化。现在只要抓的快,然后全杀了宣布结束,劫后余生的心理反而更有利于稳定民心,收获民心。 反正杀的也只是一些贵族和官员,对于平民一切如常,不怕收服不了民心。 在百姓的视角,这些只会欺压他们,现在更是差点害得他们失去安稳日子的贵族,都该死,都杀了他们也只会拍手叫好。 至于那些真是贱到不行的贱骨头,那种低级刁民,也闹不出什么大事,犯事了自有秦法处置。 果然,在玄羽卫四处抓人抄家的时候,无数人恐惧至极,然而他们并没有恐惧多久,不过数日,恐怖就已经消散。 嬴政给出了最终的结果。 一小部分具有非分之想,狼子野心之人,欲阴谋不轨,反抗大秦,联合燕国意图刺王杀驾,挑起大乱谋夺大权,现在已经基本查清并抓获。 所有造反之人,诛三族。 说起这个诛三族,嬴政继位后改了一下诛族的范围,之前的夷三族范围和步骤太夸张了。 之前的三族是把父族,母族,妻族所关联的所有人全部干掉,而且原则上可以无限株连。父族就是父亲一辈的全部兄弟姐妹及其配偶子嗣以及其父母,母族妻族亦然。 说是夷三族,实际就是诛九族。 第五百四十六章 最终定论 并且原本行刑过程也过于残忍,大概有六个步骤:一,在额头上刺字;二,剜掉鼻子;三,割掉手指脚趾;四,乱棍打死;五,将死尸的头砍掉;六,剁成肉酱。 在第四步骤,如果有特别交代,还有腰斩,五马分尸,凌迟等。 充分显示了统治的暴力底色,是真正的不让人好死,也绝对没有全尸。 嬴政虽然还没有废除过于残酷的肉刑,但是也早已经适当修改了刑法,慎用少用。 并且在秦王政二年就已经对大肆株连的诛杀之法进行了修改,更规范了一些,把三族缩小了一下,新增添了六族和九族。 三族是常规处理大逆不道之事,六族也比较少用,过于恶劣的情况下使用。九族就太极端了,非必要情况下不使用,过于残暴,太坏名声了。 最主要的是对于耗材的损耗太大了!现在全天下人口本就不多,动辄杀戮成千上万太浪费了,能流放的没必要杀。 杀戮永远不是目的。 西域、巴蜀、云滇、包括马上就要到手的辽东,以及更以后的朝鲜半岛和东南百越。现在可是哪哪都缺人,还是要少杀人多流放。 而且也能再加一波好名声,好名声这种东西是要多方位慢慢养的。 现在三族改为了其父一族,兄一族,子一族。 其父只算父母,兄只算所有兄弟姐妹(不算配偶),子是所有孩子(不算配偶),以及犯罪者自身(包括配偶及姬妾)。 处死的处理方式也简单了一些,从犯是:一,刺字;二,乱棍打死;三,枭首示众。 主犯是凌迟。 这个主要处理男丁,女眷如果有实际参与案件,或者主犯便是女子,同样处理。 其中十五岁以上男丁,按照上面处理。十五岁以下,十二岁以上,在第二步改为处斩。十二岁以下,八岁以上,以及七十岁以上,第二步改为绞刑,并且不用进行第三步,嬴政好心给留个全尸。 八岁以下男丁,贬为奴隶。 所有女眷,尽皆贬为官奴。如果主犯是女子,也会按照处死的方式处理。 其中族诛必然伴随着抄家,抄家是会把全部涉及的人都给抄了,但是抄男不抄女。例如:主犯的兄长,虽然兄长的配偶子女不会牵扯进去被杀,但是兄长一家(分家后不包括子女)会被抄家。主犯的姐妹,也会被牵涉处理,但是如果嫁人,不会抄其夫家的家产。 至于六族就广一些了,六族设定为主犯的父亲及其兄弟姐妹,母亲及其兄弟姐妹,妻子及其兄弟姐妹及其父母,以及加上自身兄弟姐妹,以及妻子姬妾及所有子嗣,以上连带关系不含配偶(例如:父亲的兄弟,是不用把其配偶算上的)。 九族就比较极端了,设定为主犯的父亲一辈兄弟姐妹及其所有配偶子女及其父母,母亲一辈兄弟姐妹及其所有配偶子女及其父母,妻子兄弟姐妹及其所有配偶子女及其父母(举例:母亲的兄弟,是要把其兄弟的配偶和子女也都算上的,只是兄弟孩子的配偶不用算上了)。至于主犯自身,自己以下所有直系血脉能喘气的全算。 诛九族就过于极端了,自从秦法修改后,还没人试试九族。嬴政是不打算用上的,这个过于极端了,对于普通大族来说,一次牵连数千人都是轻而易举。 即便是六族,目前也没用过,六族就已经牵扯够广的了。能犯诛六族罪过的,怎么也要是大贵族了。这年头贵族之间都是互相联姻,哪怕是泥腿子爬上来以后,那也是跟同样身份的贵族官员联姻,一旦牵扯起来,牵扯太广了。 这次处理的也都是官员贵族,也都是千丝万缕,原本也只是处理一些不识相的敲打,杀人是为了安定一些,不是激起拼命,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三族就够了,把心怀不轨,不听话的杀了就够了,没必要把老实听话的也逼反了。 现在的杀鸡儆猴,以及消除隐患,已经足够了。 另外对此番行刺的两名刺客,全部诛三族,刺客本身五马分尸,死了也要再分一次。 燕国使团全部人员全部处死。 主使者燕国王室,不接受投降。 灭燕以后,以燕王喜、燕丹分别为主犯,分别诛三族。 姬琼美人位份降为长使。 安乐侯心浮气躁,懈怠松弛,削减食邑两千户。 对于建信君,嬴政充分给建信君留了体面,完全没有提建信君的事,并且令人将其尸身送回邯郸,以侯爵之礼厚葬。 全部处理以后,传檄文昭告天下,明年大秦将发兵三十万,开春灭燕,凡是支援帮助燕国,一律格杀勿论。 燕国所有贵族与百姓,所有城池,凡是反抗,一律不接受后续请降。打下城池后,所有贵族官员诛三族,所有百姓尽皆贬为奴隶。 但是,允许直接投降,大秦天军所至,凡是直接投降,一律既往不咎,所有条件与韩赵相同,皆为大秦臣民。 关于最后对燕国的政策,嬴政不遗余力的派人宣传,务必将这件事宣传的所有燕人人尽皆知。 绝对极端的两个选择,并不难选择,为了燕国这样的王室而拼命,燕人没有那么贱,起码绝大数没有。 而贵族,也绝对没有那么忠诚。 即便是王室,但凡关系远一点,不在被诛杀的范围内,也绝不会拼命。 最后,嬴政以后宫俗事太重,为嬴馨解忧为由,令芈云助嬴馨协理六宫。 这一下子芈云兴高采烈,连日来的忧愁也全都散了,整个人都是干劲满满,就等着彻底把嬴馨挤下去了。 在嬴政宣布最终处理结果以后,此事暂且揭过篇章,大多数人也终于都放下心了。 事情终于过去了。 公孙丽长长出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榻上,夫人的位子没了,想要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但是能换来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刺客诛三族,师兄父母早亡,他更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也没听说师兄结婚有妻儿,现在师兄已死,相当于人死账消,没什么惩罚。 大王一开始应该是打算做诛六族的,那样的话庆氏就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了。 只是苦了天明了。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王对天明的做法十分欣赏。而根据自己对大王的了解,重情重义在大王这里是加分项,虽然暂时丢了夫人的位份,但是长久来看,应当是利大于弊的。 主要是解去了大王心中可能存在的芥蒂,只要大王不在意这件事,那一切都问题不大,只要宠爱在,那什么都会有的。 公孙丽极其聪慧,一切都想的通透明白,现在已经在设计新的服饰,新的乐舞了,而且还在钻研新奇的玩法了,这段时间要好好表现。 至于赵人这边,虽然建信君自裁,赵悼倡后颇为悲伤,但是现在依旧是庆幸大过悲伤。 虽然削减了两千户食邑有些心疼,但是也无所谓了,能躲过这一劫就不错了。 至于还有被杀的几十家原赵国贵族官员,赵悼倡后不只是无所谓,还恨得牙痒痒。 哀家和大王都已经投了,你们还暗地里谋划些什么?现在的日子难道不好吗?非要害死我们孤儿寡母你们才满意? 现在展露自己忠诚呢,早干嘛去了?真要是忠于大赵,你们怎么不殉国呀?真要是忠于哀家和大王,那你们就应该为大王和哀家的安危考量!而不是为了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想着阴谋造反! 更何况你们也没胆子造反,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利益受损心生怨怼,暗里搞一些莫名的小动作罢了! 死就死吧!一群该死的混账!还连累了建信君自裁,连累本夫人和侯爷在死亡边缘游走,早死早干净,免得再连累本夫人和侯爷! 劫后余生的赵悼倡后第一时间就入宫拜见嬴馨。 嬴馨既是松了口气,又是心中愤恨委屈,她恨得当然不是嬴政,是中间最跳的芈云。 松口气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后位保住了,赵氏赵地赵人也都没事。 她委屈是因为自己这也是无妄之灾,同样愤恨引起这一切的乱臣贼子。 死的那些人,嬴馨只觉得死得好,一群乱臣贼子!竟敢暗谋大逆!竟敢刺杀大王! 还连累的自己好好的后位都摇摇欲坠,让芈云那个小贱人凭空多了协理六宫之权,那狐媚子本就是最大的威胁,现在威胁更大了! 现在除了名义上还能压她一头,真论起来在后宫的势力,还真未必有芈云的大,毕竟芈云的队友太多了。 现在嬴馨的压力是大的不行。 嬴馨和赵悼倡后简单聊聊以后,就让赵悼倡后再去求见嬴政谢恩,先前赵悼倡后想要求见嬴政解释和请罪,嬴政都没见,赵悼倡后被禁足,所有的奏表全部石沉大海,现在事情过去了,也是需要赶紧去谢恩。 赵悼倡后连连点头。 赵悼倡后的优点就是,绝对没有拖延症,有事立马就去做! 赵悼倡后第二天就去求见嬴政,嬴政自然也接见了,这不见怕是这美妇人睡都睡不着了。 事情结束了,也该安一安赵人的心了。 而且,现在嬴馨的后位摇摇欲坠,芈云势大来势汹汹,也该帮她稳一稳了。 赵悼倡后今日认真的打扮了一番,她可是非常清楚怎么运用女人最大的武器。 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漂亮,哪怕如今年岁稍长,但是自己养护的好,依旧是全天下顶尖的美人,再加上曾经高贵无比的身份,对任何男人都是有吸引力的。 无论秦王对自己有没有兴趣,打扮漂亮总是没有坏处的。只要是男人,往往在女人面前,尤其是美丽的女人面前,都愿意展露一下风度。 只要女子愿意伏低做小,多多迎合,那么男人甚至愿意让渡一些无关紧要的利益。 男人征服天下,而女人,可以装作被征服的样子去征服男人。 女人最大的武器永远是美貌和智慧,这个智慧,只需要是对付男人的智慧就足够了。 女人的武器是剑鞘,只要运用得好,可以套住任何神兵利器。 纵然不能掌握生杀大权,可也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自从入了咸阳,赵悼倡后更是洁身自好,和春平君都断了联络。以前她是太后,任性一点也就任性了,到了咸阳,她总是要为儿子考虑的,不能再任性了。 再者说,春平君自从入了咸阳,心气散的差不多了,门都不出,整日里借酒消愁,赵悼倡后也看不上这样的春平君。 而且她也一直搞不明白自己这个贤淑夫人到底什么意思。 说是诰命夫人是荣誉称号,也有俸禄,但是目前全天下只有自己一人有这个封号,这要万一有那个夫人的意思,还和别人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不得不说,赵悼倡后搞政治的能力不怎么样,但是在一些小聪明上,对付男人上,还是极有能力的,而且情商很高。 尤其是,她是真的十分美丽。 赵悼倡后刚到咸阳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把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关系,尤其是王宫的关系花重金打听清楚了。 然后就发现了一件祸事,十几年前和自己有些矛盾的寒露,现在和自己的徒儿,都是秦王的宠妃!而且听说寒露在宫中人缘特别好,还是赵太后的心腹! 现在这可是祸事了,自己可派人去追杀过她! 赵悼倡后可是知道枕边风的厉害,以前寒露拿自己没办法,可是现在自己人在秦国的屋檐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自杀了。 赵悼倡后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屈尊降贵,第一时间就请嬴馨为中间人,备了厚礼,邀请了寒露在宫中一叙,寒露现在倒还真不恨赵悼倡后了。毕竟如果没有赵悼倡后的逼迫,还真没机缘入宫遇见嬴政。 寒露本就不是小心眼的人,而且寒露虽然清冷,却也是冰雪聪明,她可从来不管前朝的事,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明确,只想着怎么多陪嬴政,其他的奢望一概没有。 赵悼倡后干系重大,又有王后的关系,寒露根本就没想着报复,现在赵悼倡后主动放下身段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她自然顺坡下驴,两人前尘旧事一笔勾销。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主打的就是懂事又配合! 赵悼倡后的小心谨慎和情商还是没问题的,她毕竟也是从底层爬到至高的位子的,只是政治不行罢了,不代表别的不行。如今到了咸阳,压力让她又捡起了曾经的小心谨慎,自然又是发挥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而且,她是真的漂亮。 也会打扮。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嬴政,今天见到赵悼倡后也是眼前一亮。 单纯以相貌而论,赵悼倡后是胜过寒露一线的,她差给寒露的是舞艺。 至于气质,以前是寒露的清冷更为不同流俗。 但是现在,倒是养尊处优多年的赵悼倡后更胜一筹了。毕竟是做了近十年的王后,加上一年多的太后,这养出的雍容华贵,矜持典雅的高贵气质,天下是没有几个人的。 今天的赵悼倡后穿着十分端庄,她本就身份高贵,再加上是熟美妇人,再是轻浮或者艳丽的打扮就不合适了。 一身最是正式不过的直身式宫装,内搭是白色玄边,绣有千百朵乳白色细小的各型各式的兰花。外袍广袖飘飘,裙摆极长,曳地而行,颜色与内搭相反又相称,是玄色白边,另有些许红色点缀,绣有仙鹤,鸳鸯,孔雀,喜鹊等数种鸟儿的纹样。 这一套服饰虽是端庄,却也极尽华美,而且小小的心机也是有的。抹胸紧了些,把身前的优势凸显了出来。腰间的锦带也干练的很,是红色的丝带,这个颜色在这一身上最容易吸睛,让人不自觉看到腰间,立刻就在那纤细窈窕的腰肢上移不开目光。 这美妇人腰肢袅袅婷婷,纤细柔软,小腹更是平坦清瘦至极,走起路来摇曳多姿,好似风吹荷花一般,比二八少女多出了数不尽的风韵。 美人身姿之美,首要在腰。腰是定位线,腰肢的位置,更是分割身材比例的根本,身高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例,而这个比例的定位,就是腰肢。 腰肢不细,显不出身前雄伟,衬托不出玉背挺拔,更是显不出翘臀丰腴饱满。 腰肢上下比例不好,也是体现不出玉腿修长,身姿高挑。 而赵悼倡后很明显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一条展露腰肢的丝带,就把身姿之美完全显露了出来。 她今日的妆容也是颇为素洁,丝毫不显风尘俗媚,淡绿色的眼影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但是在她脸上却是恰到好处。 美人面容之美,首要在眼。眼睛是心灵之窗,眼睛不美,万事皆休。 她一对美目,是妩媚的丹凤眼,细而狭长,若是寻常女子反而可能会显得眼睛有些小,还会有些不好相处。 但是这高贵的美妇人久居高位,自信从容,眼睛自信开合,绝不会眯着眼睛看人,不止是妩媚动人,更是再多了七分的贵气,三分的英气。 眼角的深蓝色眼线微微上挑,好似远山青云的细眉,更是仔细勾勒,眉梢微微上扬。这一双妩媚到极点,美丽到极点,贵气到极点的丹凤眼,又经过了堪称完美的装扮,搭配上淡绿色的眼影,实在戳人的很。 这眼神只是扫过去,就已经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了。 嬴政在章法殿接见赵悼倡后,第一眼就让他心头有点痒痒。没办法,赵悼倡后身上的增益加成太多了,对他有着特殊攻击加成。 赵悼倡后入殿后,莲步轻移,款款上前,躬身拜下:“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弯腰的时候,莹白如玉,修长曼妙的脖颈戴着的红宝石吊坠垂下,就在胸前摇晃,嬴政的眼力一向太好,跟着微微摇晃的红宝石吊坠,眼光也晃进了那深处的一抹白腻。 嬴政淡淡道了一声平身,令内侍赐座。 赵悼倡后谢恩后小心端正坐好,这一坐下,原本垂在脚面的裙摆也微微向上,露出了脚腕,和一双明显很是娇小的玉蚨。 这一对金莲穿着与这身服饰颇为相映成趣的一双墨绿色的水晶鞋,颜色暗雅,仔细看才能看到一抹深绿。这双水晶鞋很是素洁,细跟不过两寸高,款式更是朴实无华,是由一整块玉石雕琢的,没有什么特别多余的花纹,正是浑若天成,恰到好处。 从纤细的脚腕可以看出,穿的是极薄的黑色纱袜,至于款式,这个衣服挡着就看不到了。 嬴政下意识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瞬,但是一直小心留意的赵悼倡后看的分明,瞬间心中大喜。心中暗道,不枉自己认真打扮,果然,只要是男人就喜欢美人。 嬴政问道:“贤淑夫人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赵悼倡后闻言起身躬身一拜:“臣妾今日拜见大王,是为了感谢大王宽恕之恩。臣妾与小儿行事大意,能力松弛,致使贼子惊扰圣驾,酿生祸患,实乃大罪。大王仁德宽厚,不究臣妾与小儿过错,此等隆恩,如天覆地载。” “臣妾与小儿万谢圣恩,大王圣恩,臣妾与小儿必铭记于心,日后多加谨慎,尽心竭力,为大王鞍前马后,以报大王厚恩之万一。” 嬴政摆了摆手,微微笑道:“夫人与安乐侯之忠贞,寡人是知道的,此番犯错,权当警醒。日后行事多思慎行,莫负寡人之期许,此事已经过去,也不用多说了。” 赵悼倡后面露喜色,越发美艳,躬身又是一拜,娇声道:“臣妾万谢大王仁德,大王教诲,臣妾一定铭记在心,臣妾回去以后也必然小心教导小儿感念大王厚恩。” 赵悼倡后顿了一顿又说道:“臣妾与小儿皆为大王之臣妾,大王若有所需,臣妾定竭力而为。” 嬴政看着红宝石吊坠晃来晃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寡人倒还是真有一事想劳烦贤淑夫人。” 令芈云协理六宫的结果对嬴馨太不利了,而且也该稍稍安一下赵人臣子之心,需要帮嬴馨稳一稳人心了。 “寡人幼时居于邯郸,一晃近二十年没回去过了,寡人政务缠身,也不好旧地重游,不知贤淑夫人今日可愿费心,等寡人忙完,晚上为寡人讲讲邯郸这些年的变化。” 赵悼倡后心中一震,惊喜来的太突然,但是她毫不犹豫立马做出了反应。 赵悼倡后微微仰起螓首,发簪的雀翎步摇微微颤动,轻咬着涂着大红胭脂美艳至极的红唇,丹凤眼轻轻一挑抛向嬴政,又慢慢垂下俏脸,娇羞轻声道:“君之请,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这种懂事的美妇人交流就是省事。 你说的她都懂,也愿意配合。 主打的就是实用主义啊,挺好。 嬴政令内侍引赵悼倡后暂且去了坤华宫陪陪嬴馨,这事也没必要瞒着,还要嬴馨帮忙打掩护呢。嬴政可是要脸的人,即便已经准备好放出风去,但是明面上,也必须要脸。 至于嬴馨,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前番给她教训的不轻,现在正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时候,现在亲近她赵人,她高兴还来不及。 对嬴馨来说,嬴政的女人多的是,也不差再多一个,尤其是多的这个既是没有威胁又是天然助力。 尤其是在这一次的风波中,她受尽了对手的背刺,那些平日里面上恭敬的人,在这一次的风波中不遗余力的抹黑造谣,对此嬴馨也是恨得牙痒痒。 因为性格和身份原因,她在后宫还真没有坚定的盟友。不像楚国,那盟友是大大的多,而且自己人也多,虽说哪怕是自家姐妹也是各有心思,可是终究还是一致对外的。 这次嬴馨吃尽了被落井下石的苦头,再加上,芈云又获得了协理六宫事务的权力,相当于多了个副后,嬴馨现在的危机感不是一般的足。 至于赵悼倡后的身份,嬴馨根本不当回事,在王室这是多大点事啊,她又不是什么儒家的迂腐之人。 恰恰相反,这还是好事,这没威胁啊,只是吸引大王宠爱的工具,血赚。 而且大王也是重感情的人,经过这事,只要安乐侯不找死,原赵国王室不找死,富贵是肯定保住了,不用担心以后大清洗了。 要不说为什么赵悼倡后也欢喜,嬴政乐意亲近,这说明这次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所有人都可以踏实了。 同样,嬴政的这个态度,也可以让其余对手也都消停一些,这对嬴馨来说怎么都是一件好事。 经过刺杀一事,嬴馨感觉自己这个王后的位子是真的摇摇欲坠。而大王令芈云那小贱人协理后宫事宜,表露的信号也太危险了,现在真的也是急需大王表现一下态度,现在这就是最好的态度。 嬴政虽然已经定性,并且已经处理了该处理的人,但是这一通杀戮下来,终究还是使得许多赵人人心惶惶,更有许多人盯着嬴馨摇摇欲坠的后位,想要再推上一把。 现在嬴政虽然只是睡了个女人,但是之后只要多给一些赏赐,再稍微放出去一点风,就已经足够令许多人心中踏实,以及许多人暂且消停了。 同样这也是嬴政对芈云一个隐晦的警告。赵人没有失去嬴政的信任,你可以和王后争,但是底线不能破,王后依旧是王后,差不多就行了。 明确的态度很重要,不能任由某些人一直瞎搞,该停就要停,争斗是要有限度的。 至于燕国这边,燕王喜的使臣早就到了咸阳,他是不顾严寒,快马加鞭前来的,但是根本连嬴政见都见不到。 这次燕国的使者原本不应该受到任何接待和礼遇,说实话,没杀他就已经是秦王仁德了。 早有大臣进言,直接杀了算了,和燕国已经没有任何可谈的了。 但是被嬴政制止了,在使者没有犯错之前,不能杀。 他燕王喜不仁不义,无耻不信,但是大秦可不能做这种事。 凡事是需要对比的,只有对比才知道人品高低。 仁义之名,看着不显眼,但是实际上潜在的威能是难以计量的。是极其有效收心,减少统治成本,并且是不良后果最小的好东西。 他燕王喜不是什么体面人,燕国更是无耻无德,但是他嬴政可不会这么做,恰恰相反,反而要更加体面。 有人破坏规矩,就需要有人去捍卫规矩,否则只会越来越差。君主本就是规矩的最大受益者。 制定规矩,捍卫规矩,这才是最减少统治成本的方式,同样是最巩固统治的事。 嬴政依旧令人以正常使者的待遇对待,虽然也不见。 直到现在最终处理结果出来,嬴政令他拿着结果回国。 嬴政最终的处理结果,令燕国使臣充满了绝望,若非他是燕王喜的心腹死忠,他直接就投了。 使臣不愿就这样归国,苦苦哀求求见嬴政,然后直接被强制送回了燕国。 当燕王喜听到嬴政的处理结果后,彻底陷入了绝望。 嬴政的做法太绝了,这一下子,君臣必然离心。 绝大多数百姓士卒也绝不会有反抗之心。 于情于理燕人都没有反抗的理由,自家大王太不做人了,哪有派使臣做刺客的? 燕王喜陷入了绝对的恐惧,他本就多疑,现在他看周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不对了,他是真的害怕有人等不及,现在就要拿他的人头向秦王请功。 原本他就已经动员全燕国,做着明年抵抗秦国的准备,但是准备的结果也实在是不甚如意。现在他万万想不到,嬴政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不接受任何解释,不接受任何妥协。 燕王喜赶紧下令大开全国府库,赏赐群臣百姓,又大赦全国。最后召集一切重臣,态度谦逊的和他们商议如何对抗秦国。 他毕竟做了近三十年的燕王,即便到了现在,他的命令依旧有人听,这是权力的惯性。同样也是因为,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嬴政的处理结果。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已经很明显出现了阳奉阴违和不从观望。 朝堂的重臣,即便是忠于燕国的忠臣,现在也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大王和太子这事做的,纯属是自寻死路。 原本秦燕无冤无仇,哪怕秦国想要灭燕,那也是没有理由,等秦国真的打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即便真的打过来,王室终究也有一条好的退路。 可是现在,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喜欢豪赌的人,终究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百四十八章 父、与子 即便是再怎么忠诚燕王喜的人,现在也对燕王喜极其不满,他这是断了很多人的后路。 绝大多数人不得不考虑一个后果,那就是反抗的后果。 即便自己不怕死,总要为全家考虑啊。 秦王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说放过是真放过,但是说杀你全家也是真杀你全家。 以前大家打仗,基本死的全是泥腿子,贵族技不如人,最多死自己一个,总是祸不及家人的。 但是现在,竟然直接刺王杀驾,也怪不得秦王暴怒,纵然再怎么仁善的人也绝对忍不了。 燕王喜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采取暴力镇压了,罕见的极其谦逊,甚至是谦卑的和文武官员沟通。 文武官员也不是不听,但是最后的结果嘛. 燕王喜明白,必须给臣民希望,臣民才有可能对抗秦国,若是就这么发展下去,燕国必亡。 燕王喜派心腹为使臣,携带重礼去魏楚两国求援。 在病急乱投医之下,甚至连齐国都派人去了,求齐王建说情。 这一切都是误会啊,寡人什么都不知情啊,全是逆子做的事啊,全是逆子策划的呀。 但是燕王喜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怕是没有人敢来支援。 燕王喜猜得没错,齐王建连燕国使臣见也不见,直接乱棍赶出。 魏景湣王和楚幽王倒是见了,但是把使臣彻底进行了搜查,还特别封了经脉才允许进宫。 哪怕知道现在的燕国基本不可能再多加树敌,但是谁知道这疯子会做什么事呢? 万一这疯子临死之前想拉着垫背儿的呢? 他们两个可没秦王那么高的修为,可不想出任何一点意外。 没办法,燕国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听闻燕王喜的求援以后,魏楚两国态度非常一致,君臣难得的全部一个意见,那就是这事不管。 暴怒的秦王绝对不能去挑衅。 没看一向仁德宽厚的秦王都下了这样的死命令了吗?大家可不想重蹈燕国的覆辙。 再者说,大家也是真看不上燕国的作为。 这一切都是燕国咎由自取。 燕王喜彻底陷入了绝望。 而燕丹,在得知这个结果后,凄然一笑,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做大事有进无退,不是大成就是大败。 若是大成,赢家通吃,若是大败,全家死光。 生于王室,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 现在就是他承担这个结果的时候了。 反正妻妾孩子都已经逃掉了,血脉可以传承,那就还有希望。 燕王喜召见了燕丹,他还想再试一试。 燕丹被封了经脉功力带进了大殿,燕王喜屏退了所有人,大殿之中,只留他们父子二人。 这父子二人面容有些三四分的相似,都很是英俊,器宇不凡,至于性格,那就更是一脉相承了。 此时的燕王喜也已经染上白发,这些时日寝食难安,他的面容已经颇为憔悴。 至于燕丹,那就更是未老先衰,他的心气散了八九成了。 如今低着头不说话,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仪态也懒得打理,胡子拉碴,浑身脏乱。 燕王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逆子这般邋遢丧气模样。 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幼被送往赵国为质,自赵国回来就一直是最优秀的王室贵胄模样。 看着这个儿子,就像看到自己一样。 燕王喜突然一笑,问道:“丹儿,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燕王喜这莫名一笑,令燕丹一震,燕丹缓缓抬起头回道:“父王,无非是愿赌服输。” 燕王喜无力的坐在王位上,又是莫名一笑:“是,无非是愿赌服输。” 燕王喜脸色变得淡漠,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燕丹面无表情淡淡道:“父王无非是想借儿臣人头一用,想要再垂死挣扎一番。” “父王也不是第一次放弃儿臣了,如果父王觉得有用,拿去就是。” 燕王喜冷笑赞叹道:“好,不愧是寡人的儿子,有胆气。” “你做的好事,刺杀秦王这样的事,你也敢瞒着寡人,如今整个燕国大祸临头,王室危在旦夕,全是你的责任!” 燕丹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但是听闻此话,还是忍不住悲怒交加。 忍不住怒声道:“父王难道对此事一概不知吗?父王推波助澜,又派秦舞阳那个废物取代了妊峰,荆轲杀至秦王面前,已经只有一尺,若是有妊峰相助,未必事不能成!” “父王为何同意了一切的过分条件,又为何临阵换人,为的不就是若是失败,想把一切都推到儿臣身上吗?!” “可是,父王,你也赌输了!秦王根本不在乎是儿臣还是父王到底谁是主谋,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吞并燕国!” 燕王喜狠狠一拍桌案,怒喝出声:“住口!” “你根本不知道秦王有多强!秦王只是挥了挥手,就把你派去的那个废物打死了,无论再加上什么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你错误的估断,害了所有人!” “你与秦王相知相识,竟然连对方的实力都不知道!” “估算的差距如此之大,还费尽心思谋划这么一件注定失败的蠢事,怎么还有脸面说话?亏你还和秦王自幼相交,你们二人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燕丹此时心中只剩下了悲怆,悲愤的感觉几乎要他整个胸膛都炸裂,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燕丹怒吼道:“父王,我是不如秦王,可是你又何曾把我当过儿子?我一直只是你的工具!” “是,我是与秦王同样为质赵国,可是秦王哪怕当时只是王孙的公子!秦国也不曾忽视秦王!秦王有爱他的母亲陪伴,有秦国派来的人力物力支持!而我呢?” “我六岁就被你送往赵国为质!就在当年,你就大举攻赵,你可曾为我考虑过,你眼里何曾有过我?!” “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何曾有过对我的一丝感情?攻赵的时候你何曾考虑过一分我的生死安危?!” “在赵国的日子里我身为一国公子,却是只能住在质宫,缺衣短食,被人欺辱,父王你可又何时关心关照一分?” “你一封信我就可以转到质子府,派几个人来照顾保护我,给予一点财货难道做不到吗?可是你什么都没做,我寄给你的信,你从没有回过。” “我身边唯一的一个侍女,竟然还是秦王送给我的!” 燕丹所有的悲愤委屈抑制不住的全部爆发出来,大喊道:“父王,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亲子!嫡子!我母亲是你的妻子!可是为什么!” “我回国以后,你更是防我如防贼,我是燕国的太子!可是你从不给我一分权力!你让我怎么跟秦王比?!” “秦王的父亲,在他刚当上太子,就把秦王从赵国要了回去。秦王的父亲,刚刚继位,就立刻立秦王为太子!请了全天下的名师教导,任由他发展自己的势力!” “秦王继位,他的父亲临终就让他直接亲政,为他留下了丰厚的班底。” “父王!而你!” “我的父亲!你给过我什么?给的我是什么?” “打压!戒备!不信任!” 燕丹控制不住情绪的咆哮,这是他第一次失态,把自己的委屈和不满愤慨全都吐了出来。 无论心中对自己的这个父王有多么的愤恨,可是那终究是他的父亲,在幼时,终究也是给过他一分温暖,可是这一切,都在六岁那年以后,烟消云散。 燕丹终究无法坦然面对燕王喜对他做的一切,他可以接受任何人对他的伤害和背叛,可是他实在做不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对他。 他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秦王的父母那么的爱他支持他。而自己的父亲,对待自己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就像对待一件趁手的工具一样。 父亲,那是他的父亲啊。 也许,燕丹如果从没有见过听过他人父亲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没有见过嬴政的父母如何对待他,燕丹也许还可以接受。 可是,燕丹亲眼见到过,一个父亲应该怎么样对待儿子!一个父亲,会怎么样对待自己的骨血! 他知道自己生于王室,王室和百姓是不同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可是真到了这最后时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这是他永远无法坦然的阴影。 燕丹的话令燕王喜恼羞成怒,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到燕丹说完,燕王喜冷冷问道:“你这逆子,说完了吗?” 燕王喜猛然重重的拍了好几下桌案,大喝道:“你生于王室,就要承担起王室的责任!难道寡人就没有做过质子吗?!” “受点苦头、受点委屈罢了,这点事又算什么?!你终究享用的是荣华富贵!” “为什么防着你?!” “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寡人看到你就想到自己!你是寡人的儿子,太是了,完全像寡人,所以寡人才要防着你!” “这就是身为王室,享有荣华富贵,享有权力的代价!权力是剧毒,必须要小心把握!” “秦王做太子的时候可以任意发展势力?那是因为秦庄襄王刚刚继位!秦庄襄王还年轻,而且他死的太早了!如果他再做十年,不,五年的王,那时候你再看看他们父子会怎么样?” “王权是至高无上!永远,只能有一个声音!权力场上没有父子!” “寡人是你的父亲,可更是你的君主!寡人的江山终有一日会交给你,可是只要寡人还在一天,那你就永远是臣子!” “而且这是对你的磨炼!这点委屈和磨炼都承受不住,你凭什么担得起这江山重担?!” “寡人也做过质子!寡人也做过太子!寡人也曾吃过苦头!也照样担惊受怕,受尽了委屈!你的祖父曾经也是这么对寡人!” “这就是生于王室的代价!” “收起你的眼泪!成何体统!” “你是想给谁看?还是想要谁来可怜你?!” “你身为大燕的太子,已经胜过了天下不知道多少人,你还有什么委屈可言?低下你的头,去看看那些平民,你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燕丹彻底心死了,自己的父王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父亲的眼中只有权力。 只有权力的斗争。 他已经彻底被权力的毒药腐蚀了。 燕丹想要擦干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尽。 脑海中总是想到在赵国的情景,甩都甩不开。 每一次去秦人的质子府,每一次看到嬴政的母亲永远充满了温柔和欢喜的对嬴政嘘寒问暖,有着无尽的关切和担心,眼神中的爱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秦王的母亲给了秦王所有的爱,永远担心他的安危,永远担心他吃不饱,永远担心他穿不暖。明明什么也不缺,依旧会为他亲手缝制四季的衣服,永远对他露出笑颜,永远宠溺,永远都由着他支持他。 他也曾经拥有,可这一切都在去了赵国之后再也没有了。 即便是回到了燕国,母亲也不同了。 母亲有了新的儿子。 而母亲在临终之前,交代父王教导好自己,却是请求父王照顾好弟弟,交代的所有的话,基本全是关于弟弟的。 情绪激动至极的燕丹一阵摇晃,忍不住吐了口血。 在把唇边的鲜血擦尽以后,眼泪也终于止住了。 燕丹深喘了两口气,站稳了身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燕丹淡漠道:“父王,还有什么事?” 燕王喜冷冷道:“你的妻儿都在哪里?只把你一个人送给秦王,靠你一个人的人头,消不了秦王的怒火。” 燕丹只感觉可笑,一声冷笑:“即便是我全家的人头,也照样消不了。” “我了解秦王,秦王根本不是因为愤怒下的决定,他从来不会被情绪左右,他从来只会做最正确的事情。” “秦王就是为了合情合理的灭燕,就是为了立威!” 燕丹哼哼一笑:“父王,秦王要诛你我父子的三族,无论怎么算,你也是逃不掉的。” “哈哈哈,王室被诛三族,这还是世所罕见。”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大家的算盘打的都是啪啪响啊 听闻燕丹此言,燕王喜不为所动,依旧冷冷道:“凡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只要把你送过去,秦王就不够名正言顺了,秦王好名之人,只要大燕可以拖下去,总可以再有机会。” 燕丹冷笑道:“父王,手刃血亲,只为了完全不可能的一个结果,千秋史册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你。” 燕王喜不屑一笑:“死人是看不了史册的,也听不到活人的话,千秋以后的事,千秋以后再说。” “况且,寡人不会杀你,寡人只会把你送到秦国,杀你的只会是秦王,寡人是为了大燕大义灭亲。” 燕丹无言一笑,也完全不考虑谈什么感情,儿子都不在乎,没见过几次的小孙子又算什么? 燕丹淡然道:“儿臣的妻儿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儿臣早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妻儿也早就送出国安顿好了,父王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儿臣的呢?” 燕王喜冷然道:“你不要逼寡人,如果你的妻儿不会回来,那寡人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燕丹讥讽一笑,说道:“父王,一切都是你的选择,儿臣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做出了儿臣的选择。” 燕王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轻声道:“下去吧。” 燕丹直接转身而去,再无一丝留恋。 燕王喜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活人送给秦王,需要送全家。 如果只送燕丹一人根本不够。 那么,只能送死人了。 不过,不能是自己杀,要逆子自尽谢罪才是。 逼父杀子,已经足够凸显诚意了。 逆子颇有一些威望,愿意担责谢罪,如果秦王仍旧不依不饶,那就是欺人太甚,燕国子民又岂能无动于衷? 燕王喜做下了决定。 是夜,燕丹脑袋被砍掉自杀谢罪。 死前留下认罪的绝笔信,承认是自己策划了一切,现在为大燕招来祸患,愿意以死谢罪。 燕王喜令人炮制好燕丹的头颅,带上燕丹的认罪书,以及燕王喜自己监管不力的请罪书再次快马加鞭入秦。 燕王喜的请罪书里再三承诺,燕国称臣是真的,割让的土地城池也是真的。罪魁祸首已死,愿意接受嬴政的一切要求。燕王喜的态度不可谓不卑微,诚意也不可谓不充足。 燕王喜阴着脸看着使臣匆匆离去的背影。 燕国已经做到了极致,如果秦王还是咄咄逼人,必然大大丢失颜面,损伤声名。而且燕国的割地条件依旧不变,秦王只要同意,就可以不费一刀一枪而得到大半个燕国。 现在对秦王来说,最有利最简单的就是认可,这样对大家都好。 秦王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吞并燕国罢了,用强吞并难免有所损失,如今燕国愿意认错,甚至愿意主动被秦国慢慢吞下,秦王没有理由不同意。 燕国虽然元气大伤,甚至会一蹶不振。而且即便如此,怕是距离被彻底吞并也不会太久了。但是,王室依旧可以保存下来。 而燕国割地以后,秦国的目光短时间也不会放在燕国身上了。 事到如今,看来争霸中原没有希望了,等秦国和魏楚开战,燕国可以伺机继续向东北方向开扩,彻底灭了箕氏朝鲜。 到那时迁都辽东,辽东与朝鲜仍有二千里之地,完全可以在东北继续为王,称霸一方。 而辽东千里之遥,苦寒非常,秦国占据中原大好河山,也不可能去朝鲜苦寒之地,也没人愿意去。 只要愿意对秦国纳贡称臣,秦国不至于和苦寒贫瘠之地死磕,即便秦国真想要拿下辽东朝鲜之地,怎么也要是几百年以后了。 燕王喜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把锅甩了出去,保住自己性命,做好了后手打算。 如今的蓟都就已经算苦寒了,但是辽东乃至箕氏朝鲜那边,在现在都不能说是苦寒之地,压根儿就不是人去的地方。 不到千难万难的时刻,燕王喜是决计不愿意去的,但是现在豪赌输了,即便去那偏僻贫瘠的地方称王称霸,也总好过性命不保。 投降是万万不能投降的,若是没有刺杀之事还好。 如今有了刺杀之事,即便是秦国愿意接受投降,也不能投了,谁知道过些年,会不会被秦王找个理由灭了全族? 况且,做个富贵散人,总也不如做个一方霸主好。 祖宗刚来到这燕地的时候,那也是什么也没有,经过几百年发展才有了如今的大燕江山。 自己跑到辽东,灭了箕氏朝鲜,纵然前期受些苦,只要站稳脚跟,过上几十上百年,燕氏照样可以建设起一个繁盛的王国。 而且占据辽东与朝鲜,也照样可以观望中原啊,只要有机会,再打回去就是了。 不得不说,燕王喜不愧是燕王喜,他的选择与判断,甚至是对时机的把握,往往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可惜,他总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 而且,实在爱赌。 同样很遗憾的是,他遇见的是嬴政。 当嬴政收到燕国送来的燕王喜的请罪书,燕丹的认罪书,以及,燕丹的头颅。 嬴政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小老弟。 嗯,当然,看的只有一个头。 头颅经过特殊炮制,再加上又是冬日,现在还颇为完整。 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死不瞑目。 这一次,他没有假死的机会和可能,他没有墨家的支持,没有成为墨家巨子,而且因为嬴政绝佳的名声,他已经自绝于天下,天下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死在自家父王手中,死在自己父亲手里,依旧是让他死不瞑目。 燕王喜毫不犹豫的演绎了什么是父爱如同山顶滑坡泥石流。 而燕丹,终究还是没有上演儿子孝顺,他终究没有对自己的父亲拔剑。 燕丹并不是毫无反手之力。 嬴政令人暂时收好了这颗脑袋。 他打算在干掉燕王喜以后,将他们父子埋在一起。 而且要让他们父子的头面对面埋在一起。 只要想一想,就非常有趣。 至于燕王喜这边,对于燕王喜的小算盘,嬴政看的分明。 同样,嬴政的算盘打的也是啪啪响,燕王喜现在已经给嬴政送来了他最想要的。 嬴政不会给燕王喜任何机会的。 南亚还需要时间,但是全东亚,必须全部在大秦的手中,不允许身后有任何威胁! 燕王喜这人,心狠手辣,果断决绝,卑鄙无耻,薄情寡义,帝王心术手段都是不差,若非燕国早就是积重难返,又是国力太弱,同样又要面对强赵,燕国也会是不小的威胁。 燕王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做了近三十年王位的王,是一个成熟的君主,而且道德过于卑劣,从来不安分。 你永远不知道他能给你惹出来什么事儿,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着。 再说了,这种碾压局有什么谈交易的必要?和这种人谈交易反而坏自己名声,还不如借此再弘扬一下自己的圣名。 同样这也是在为日后天下臣民百姓的道德建设做基调。 道德从来不是固定不变的,是可以构建的,是需要引导建设的。 无论任何时候,信是社会的基石,是道德的基石,但是孝是统治的基石。 这个是需要相互的。 父子相爱才能构建稳定的家庭秩序,才能构建稳定的社会秩序。 以孝治国并不是说父母可以任意对子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肯定就不稳定了,不利于思想引导控制。 只有发自内心的感情才可以构建稳定的秩序。 而这需要相互。 家天下,国是皇帝之一姓之天下,皇帝乃是万民之主,万民之君父,忠孝必须一体才能确保统治。 只有忠,那很可能出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情况。 同样,像‘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样的话,那也太不理想了。 只有忠,是可以谈君王的对与错的,唯有加上孝,忠孝捆绑,那才让人无路可走。 孝就是稳定小家之根本,只有小家有孝,才能有对君父之孝,君父之忠。 皇帝是天下之君父,臣民对待君父既要有忠,又要有孝! 不止如此,还要再加上礼法的限制,大义的洗脑,忠孝礼义齐齐上阵,任是谁也顶不住这一轮群殴。 只有如此,才能做到一句嬴政希望的真理:天下无不是的君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活,臣不得不活。 君父都是对的,如果不是,那肯定是臣民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道德驯化,要一步一步来,道德道理只能潜移默化,不能直接大改,需要慢慢来,引导驯化。在屎里下毒,吃的人少,但是在美食里面悄悄下毒,那就防不胜防了。 所以现在,嬴政毫不犹豫的下旨谴责燕王喜推卸责任,以父杀子,悖弃人伦,灭尽天良,以虎狼之暴,戕亲生之子,可谓是无情无义无耻至极! 逆子杀父,乃是不孝至极,大逆不道之举,当凌迟处死。 然而恶父杀子,也是毫无人性。父者,本应护子于翼下,育德于身侧,慈爱为怀,恩义作则。然此恶父,弃亲恩如敝屣,怀邪念若蛇蝎,其心狠如霜刃,行恶更过虎狼。 如此丧尽天良,无情无义,毫无人性之恶徒,有何德行为一国之君,又有何德行可安定万民? 寡人代行天命,匡扶天理,替天行道,绝不会与如此无情无耻,畜生不如之人做交易! 寡人乃万民之君父,为人父母,岂能不心怜心爱子民?又岂能坐视这样的孽障恶畜仍恬居君王君父之位? 嬴政下旨,昭告天下,薅敕废弃燕王喜之燕王之位,并且要替天行道,讨伐无道燕国! 这一下,嬴政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彻底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 大义这种东西,在强者的手中,可以扩大强者十倍百倍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嬴政向来极其重视舆论宣传的重要性。 舆论战打得好,胜过百万大军呀!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一点,还没有人比他有更深的认知,这也是为什么嬴政那么用心建设自己名声的原因。 一个圣君之名,可以极其有效的降低统战成本,征服成本,同化成本,统治成本。 在嬴政发布谴责燕王喜的檄文以后,立刻不遗余力的大力宣传,尤其是对着燕人大力宣传。 燕王喜,又一次弄巧成拙了。 人类社会就是人情社会,绝对没有任何人愿意跟随一个没有人情,没有人性的人。 绝对没有任何人愿意跟着一个杀害自己儿子的人。 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杀,还有什么人不能杀的?还有什么人是不能放弃的? 燕王喜想用道德绑架嬴政不能攻伐燕国,激起燕人同仇敌忾悲愤之心。 但是,嬴政反手给他来了一手更高的大义攻势。 揭穿了燕王喜的真实想法,你燕王喜杀子,说破天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保住你燕氏的统治。 可是为此竟然罔顾天理,以父杀子! 还说什么自杀?自杀能死不瞑目吗?谁自杀能把自己脑袋砍下来的? 自古以来无论上位者暗地里多么骄奢淫逸、残忍狠毒、无耻无德,但是明面上必须构建光辉形象,因为道德才是统治的根本正当性! 如果明面上的光辉形象被毁灭,那么统治必将不稳。 一句话,都是人,大家凭什么就要听你的? 君主统治百姓,本就是君权神授,构建神圣关系和神圣道德,然后构成效忠关系。 上位者可以编织谎言统治,构建社会秩序,但是构建成的秩序也会反过来影响身在其中的统治者。 这是必然的道理。 上位者运用构建的秩序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么就必须维护秩序,并且要坚决捍卫秩序。如果上位者自己开始破坏秩序,那么由上位者构建的秩序必将逐渐崩坏,到最后,就只能换人重建秩序了。 就像天子,以上天之子的名义构建自己统治万民,牧民天下的合法性,那么也必须接受这一身份的桎梏。 没有人可以既要又要还要总要全要。 第五百五十章 后宫风云 肆意破坏自己所构建秩序的统治者,都是最蠢的蠢货。 原则上来说,统治集团内部一旦出现这种蠢货,就要及时剔除出去。用这种蠢货的人头收买人心,巩固秩序,这才是延长秩序稳定存在的最佳方法。 而统治者构建的秩序存在的时间,决定的就是统治集团存在的时间。 在如今这个时代,百姓是朴素的,毫无疑问,燕王喜这么多年来肆无忌惮践踏道德种下的恶果,现在也是时候吃到苦果了。 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统治的根基。 随着嬴政的檄文传遍天下,不遗余力的宣传,燕人已经彻底对王室失去了信心。 无论大王和太子他们父子到底是谁做的以客谋主这种事,这都是极其卑劣的。 而现在,大王割地丧权,秦王都没有要求,就迫不及待的杀子求和。 在仁义信孝这最重要的道德中,王室已经彻底全部没了。 燕王喜惊恐的发现,他已经逐渐无力指使任何人了。 所有人都在对他阳奉阴违,即便少数忠诚于燕国的正人君子,也已经没有做事的动力。 极少数他的死忠,现在忠诚也在逐日下降。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王攻来。 对于嬴政来说,他又一次赢麻。 既可以名正言顺灭燕,又可以宣扬掺杂私货的道德,还可以再涨一波名望,同样燕国王室声望尽失,这也有利于吞并燕国。 赢麻赢麻。 嬴政倒不是不想快点灭燕,但是若想是毕其功于一役,也只能稍微等一等了。 燕国那地界,冬天根本不适合开战,要春耕以后开始,等到四五月份再开始大举进攻,才是最合适的。 反正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越是等下去,燕国的抵抗能力和抵抗意愿只会越差,绝不会越强。 燕王喜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又是一年冬季,秦王政十二年将要结束了。 最近这段时间,后宫是热闹非凡。 嬴馨和芈云明争暗斗,热火朝天,另有其他势力各自成团。 绯烟和月神是没得选,天生就只能和芈云同一战队,但是也是各有心思,芈云为了拉拢两位妹妹,可以更好的行使协理六宫之权,侍寝都愿意多分她们两个了。 秦国的四位妃嫔一条心,以姜芷为首,王旎、李姝、公孙蓝全力支持。 同样大秦顶尖重臣,尉缭之女紫女美人,一直在努力,从未懈怠过。 原则上尉缭孤身一人,只忠诚于嬴政,再加上新晋之秀卫庄和盖聂,也都是秦人了,但是毕竟是新来的,和老牌秦国的军功家族一直不对付。 他们纵横家太强了,所有人的升职都快的要死,不知道多少人为之嫉妒。更是个个警惕他们纵横家,毕竟上面的位子,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了别人就不知道要多等多久了,甚至会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紫女和姜芷她们也是一直玩不到一块,紫女更不愿在别人手下,只能另辟蹊径。 紫女长袖善舞,拉拢了魏纤纤,并且和韩国的几人极为亲密,结成了起码目前来看比较‘坚固’的联盟。 虽然加一起位份也没一个夫人,但是架不住人多势众。 只可惜,照样还是有着两个头。 紫女这边是魏纤纤、弄玉,自然是以紫女为首。韩国那边是红莲为首,实际还有明珠为大军师,以及鹦歌。 至于胡美人,额,不好听的说,她在团队内部也是首鼠两端,反正都不得罪,至于其他的嘛,那就是谁给好处就跟谁。 她借助和弄玉母女的关系,是两边跑,反正嬴政在哪她都要过去凑个数。偏偏她情商太高,待人接物,语言艺术都高,再加上没什么威胁,倒还真让她彩旗飘飘。 公孙丽自然还是和齐国妫萱、妫婉两位美人一起组团对抗越来越乱的后宫。但是两派也是各有心思,尤其是妹妹妫婉,貌似懵懂纯真,实则心思深沉手段高超。姐姐妫萱倒是相反,看着精明强干,实则还真是纯情好姑娘,心不狠手不辣。 然后就是惊鲵、离舞、春夏秋冬、寒露雪女她们,组成了随身侍女联盟,以惊鲵为首,不过她们进攻性不强,争宠不争权。也没人专门针对她们,毕竟她们和嬴政太亲密了,不只是嬴政的妃嫔,更是嬴政铁杆的心腹,再加上人多势众,实在惹不起。不过这个联盟,也实在松散的厉害。 其中寒露和雪女更是有着比紫女还好的人缘,没办法,谁让她们多才多艺。并且,一个算是赵太后闺中密友,一个算是赵太后干女儿,而且这师徒又极其受嬴政宠爱,她们不找事的情况下,没人愿意招惹她们。 要知道,雪女可是特别以良人的位份就被加了封号,嬴政亲封的雪姬,受宠到没边了,要不是顾忌给雪姬升为美人就要把她师父也一起升,现在美人较多,早就给她升美人了。 雪姬的受宠也不比焰灵姬差了,人缘和关系更比焰灵姬强太多了,这是真惹不起。即便是嬴馨和芈云平常那也是极为厚待雪姬,平常一口一个好妹妹,赏赐颇丰,是极尽拉拢。 至于西域、巴蜀、羌女、胡女,这些位于秦王后宫最底层的,也在不得已的情况组建了联盟,但是她们内部是争得最厉害的,只是勉强合力对外自保,虽然照样也没什么自保的能力,所幸也没人拿她们当回事,只要小心点也闯到枪口上,别太点背被杀鸡儆猴,倒也没什么事。 唯独一个例外,那就是焰灵姬。 她孤身一人。 没办法,她入宫就太受宠,尤其是刚开始桀骜的性格,基本得罪了所有人。再加上她争宠的威胁太大,没人愿意跟她联盟,而且真的和她联盟,也必将招致多数人敌视,也没人敢。 全后宫也就寒露和雪女和她关系好,毕竟嬴政实在喜欢冰火九重天。经常一起扛枪,因此缔结了不错的战友友谊。 还有就是奇异的缘分,在明珠设计,胡美人的牵线下,焰灵姬和红莲也是相知相识。和她性格颇为相冲又相合的红莲,焰灵姬和她关系也意外的不错,除此以外,那是真的没朋友了。 自从焰灵姬有了孩子,成熟稳重多了。尤其是嬴馨做了王后,焰灵姬更是老实多了。不过嬴馨毕竟性格还好,最近芈云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她才是真的紧张,找嬴政哭过好几次了。 若非芈云刚刚掌权,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暂时不想得罪嬴政大宠的妖精,只怕是早就要开始找她麻烦了。 焰灵姬当然也不是让嬴政收回芈云的权力,她又不傻,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她是去找嬴政卖可怜,希望嬴政能盯着点,别让芈云把她给办了。 焰灵姬最近低调多了,在芈云面前也恭谨多了。 没办法,芈云的手段可比嬴馨狠多了。 刚得权就上演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既是立威,也是为了压一压如今本就萎靡的嬴馨。 芈云当场就挑了两个犯了错的羌女和胡女,狠狠教训了一顿,过了几天又找了个由头封赏了一番。打一巴掌给个糖,跟随嬴政多年,恩威并施调教人的本事还是学得不错的。 同时又大肆封赏了宫中上下所有内侍和宫女,一得权就先大撒钱收买人心,谁让她不差钱。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 这导致她才掌权没几天,就已经和嬴馨差不多分庭抗礼了。 毕竟这段时间嬴馨实在萎靡,而且她做王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本就立足未稳,再加上手段也实在差芈云一些,队友也少一些,纵然她身为名正言顺的王后,可是和芈云还是只能势均力敌。 至于空了快一年的夫人位份,随着公孙丽无缘夫人,其余美人也是争得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而这,也成了嬴馨和芈云拉拢人心的筹码,毕竟她们二人现在举荐提名,还是帮助很大的。 最惨的还是姬琼小美人,两个多月了,她还在被禁足。 受犬父和犬兄的拖累,她是真的惨,比公孙丽惨多了。位份直接从美人被降为了长使,现在是天天以泪洗面,要么就是抱着儿子痛哭。 现在人人是对她避之不及,可以说已经比焰灵姬的人缘更惨了。 就连嬴馨和芈云争得那么厉害,都没一个搭理她的。 即便是赵姬都恨屋及乌,都懒得看见她。要知道,赵姬对所有小美人,都很是宽容的,但是即便如此,也懒得搭理她。 也就嬴政下令,不许短了姬琼的日常所需,也没让她搬离步高宫。 但是即便如此,现在她的生活也是真的难捱,她整个宫里所有人,在咸阳宫都是寸步难行。 嬴政倒也不是真打算就这么不管姬琼了,小美人确实无辜,平日里也是极为乖巧,而且都有一个儿子了,这以后册封其镇守燕地还是用的上的,辽东和朝鲜那破地方,现在还是分封比较好。 当然,不处置还是不行的,但是也不至于要她活不下去,先晾她一段时间,算是再调教调教吧。 今年也是又多了几个孩子。 焰灵姬又生下一位公主,也是儿女双全了,名为嬴夭。 娜赫玛拉诞下二十九公子泽悦,位份升为了八子。嬴政想着凭现在和楼兰的香火情,即便九天玄女真的显灵,怎么也不至于闹得刀兵相见了。 瑟薇岚雅就不行了,生下的女孩,是二十一公主,名为嬴星。 秦国的美人良人王旎诞下了三十公子节正。 鹦歌和红莲分别诞下二十二公主嬴清和二十三公主嬴洛。 这两个心心念念的儿子,这次还是失望了。 明珠和胡美人暗地里心里舒服多了。 她们是真的既怕姐妹过得苦,更怕姐妹有儿子。 现在明珠也是真的难捱,她是真的急得不行,身边所有姐妹都混得越来越好,只有她,一直在走下坡路了。 明珠入宫多年,辛辛苦苦还只是一个长使,随着红莲年岁渐长,她在团队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小。 红莲冰雪聪明,天赋本就极佳,之前只是不通世事,然而这些年,孩子都有一对了,在后宫之中生活那么久,身边又有着明珠这样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的好姐姐,这心计手段又岂能不突飞猛进? 而且红莲占据名义,再加上性格比明珠好太多,很明显,选择并不难,鹦歌和胡美人也是和红莲更亲近。 现在她这个狗头军师,已经彻底沦为辅助角色了。 这对于志向远大的明珠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就靠目前发展,这辈子怕是也没出头之日了,就一个女儿,根本不够啊! 要知道,红莲的儿子已经被许诺封为韩王了! 凡事最怕对比,人的幸福感也是源于比较,这一比,明珠心里就实在难受的紧。 而且,自从王后大位定了以后,她日子也实在不好过的很。 明珠不同于胡美人,胡美人架不住有个好外甥女啊,人家弄玉十分受宠,又有好姐姐照顾,她们一家人反而是弄玉为主。 而且胡美人虽然也是狐媚角色,但是她性格温婉,没什么攻击性,平日里表现的也没什么野心,为人低调。 可是明珠就不同了,她很明显攻击性很强啊,而且野心勃勃,藏都藏不住。 在嬴馨上位的时候,就找了个理由教训了她一次,嬴馨实在不喜欢明珠这种张扬的狐媚子,尤其是这么不安分,整日里就知道勾引惑媚大王。 在芈云获得协理六宫的权力以后,那更是找了个由头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什么身份?你这种低级狐媚子也敢整日里跳来跳去! 明珠简直委屈的不行,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平日里根本不敢和那几位夫人美人多接触,至于勾引大王,全后宫,但凡是个女的,谁不勾引? 大家各凭手段嘛! 但是架不住人家就看她不顺眼,满后宫看了一圈,杀鸡儆猴就她身份最合适。 没办法,明珠的气质对男人来说是诱惑,可是对同类来说,那可就只有厌恶了。 以前还好,红莲也是真心拿她当姐姐,有红莲护着,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在嬴馨和芈云更进一步,掌握大权以后,红莲也是爱莫能助了。 目前,明珠总计是被罚跪了四次,加起来十个时辰以上,共计罚没月例一年,禁足三个月。 嗯,还有两个耳光。 禁足就忍了,月例明珠也不在乎,反正有家里人和白亦非支援财物。 但是罚跪和耳光她是真忍不了,这对于她这种明里妖媚,实则骄傲的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给她罚跪,嬴馨和芈云都是在宫外大庭广众之下的,这委屈,她长这么大也没受过。 问题是,她一向小心谨慎,并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就是嬴馨和芈云看她不爽,顺便为了杀鸡儆猴,直接找了个由头就罚的。 其中一次最委屈,是因为头天晚上侍寝,第二天没来得及请安。 天呐,这也太冤了! 明珠这么坚强的人,暗地里都一个人哭了两次。 太欺负人了。 而且嬴政虽然馋她的身子,但是也完全没有给她做主的想法,这些事提都没提,只是给了她家里人和白亦非一个机会做弥补,还有就是赏赐了点财物。 明珠现在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难捱。 第五百五十一章 攻燕! 现在明珠是真想有个儿子,做梦都想。 大王最喜欢孩子,只要有了儿子,自己儿女双全,即便是王后和云梦夫人也不会随便欺负了。 只有有了儿子,才是真的有了依靠,有了儿子,位份也能往上升一升,不求太高,哪怕是美人良人,也不至于被人这么欺负。 对于明珠的委屈,红莲也是看在眼里,但是她也完全没办法,她虽然是美人,但是在美人里面,前五也排不进去。 而且韩国本就弱小,韩人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不大,最多不被人欺负,想要挡住明珠不被嬴馨和芈云教训,那是不可能的。 红莲头没这么铁,也没这么飘,也只能给予明珠一些口头安慰了,弥补一下她的心理伤害。 最多,大王来的时候,种子多让给明珠一些好了。 这一连串打击,明珠都要抑郁了,往日不信鬼神的她,都在祈求鬼神,希望能助她被嬴政赐予一个孩子。 嬴政为了平衡一下后宫,同样为了表示对自己基本盘的看重,终于也是定下了夫人的人选。 姜芷。 这个大秦冯氏的贵女,为自己诞下四公子豫德,十九公子泰吉两个儿子的美人,晋升为了夫人。 同样,王旎、李姝、公孙蓝三位良人现在都有了儿子,一并晋为了美人。 可以确定的是,接下来后宫的争斗会更厉害了。 但是嬴政表示无所谓,关键时刻寡人会出手,不会失控的,都是聪明女人,原则问题不会有人去找死。真找死,那就去死好了。反正除了那寥寥几位的美人,嬴政也不在乎。 终于,秦王政十三年到了。 孟夏,巳月。 嬴政起兵三十万,以行天理,正人伦之名大举伐燕。 以王翦为主将,蒙武李信为副将,章邯王贲为先锋副将。 以及蔡泽为首,带着大批接管城池的官员一同随军而行。 另外这次也给姬无夜和白亦非一个机会,命两人为先锋校尉。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表现得的一直很安分,再加上明珠和鹦歌最近侍奉的很好,鹦歌也有了孩子,便也给他们一个彻底融入大秦军功贵族的机会。 这两人能力是有的,缺的就是机会。 这阵容捶燕国,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现在给的就是白捡功劳的机会。 给两人是高兴得不得了,后宫有人就是好啊!给机会就好啊,这世上最重要的永远是机会。 即便是金子,没有机会他也永远发不了光,一块破抹布就可以把它彻底遮挡住。 现在两人都无比庆幸,不枉提前投资啊,也不枉这几年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要送钱给后宫用,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白捡功劳的机会,要是没人说话,怎么可能轮得上他们? 明珠和鹦歌不过是长使,她们那点儿俸禄买胭脂水粉都不够,更别说天天换着花样定制衣服首饰,以及赏赐收买宫女内侍了。 她们自己又没什么产业,即便加上赏赐也不够,而且嬴政的赏赐总也不好随意就变卖了。 宫里宫外都不易呀,没钱都是寸步难行啊,也全靠有着白亦非和姬无夜的‘娘家’支持,要不然她们怕是还真要过的紧巴巴的。明珠还好一些,她毕竟家族也是贵族,有着真正的娘家人,现在白亦非都是求着才能送钱了。 鹦歌是真没人。 政治就是人情,君主的命令也是一层层下去的,这就需要自己人,而联姻就是最简单靠谱的方法。 后宫美人争斗,为的也不只是自己一身之尊荣,为的也是家族。 就像现在姬无夜和白亦非,缺的是机会,但是这个机会怎么得到,可就太难了。 总不能真苦巴巴从头再来吧?既危险又辛苦,但是即便如此,照样也是机会难求啊,大秦也不是天天打仗啊。 就像明珠,她家辛氏也不过是韩国的中等贵族罢了,可如今到了大秦,人家现在还是中等贵族,靠的什么?靠的就是宫里有人就有机会! 这世界上八成的工作是个正常人都能做,但是怎么才能有这个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对嬴政来说也是,用有利益姻亲关系的自己人总比用生人更好,双方关系更亲密,信任度更高,本身这就可以让统治更牢靠。 政治就是人情! 不优先用自己人难道还优先用陌生人吗? 在联姻关系中,身份地位权力更高的一方,尤其是君主,往往拥有着极多的选择以及巨大的优势主动权。 当然也不是任人唯亲,主要是给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能不能做好?这就看本事了。 纯粹的草包,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做个富家翁吧。 大秦从不吝惜赏赐,但是在惩罚上面也从不手软,这种举荐,也很少有人举荐靠不住的废物。 现在连带责任虽然更宽容了一点,但是连带责任还是有的,没人会乱推荐。 果然,当大秦天军攻至燕国,在嬴政多年深度的政治舆论攻势铺垫下,又是接收局。 近半年下来,整个燕国已经无人不知嬴政给出的两个选择。 反抗,贵族尽皆诛三族,满城百姓尽皆贬为奴隶。 投降,既往不咎,待遇一切与韩赵相同。 这两个选择太容易选了,谁会为了一个伤天害理,悖弃人伦的君主卖命呢?而且整个王室都烂了,老子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易水河畔的桑丘城,一箭不发,直接投降。 武遂城是雁春君镇守,燕王喜已经无人可用了。 雁春君直接派信使询问王翦,他身为燕王喜弟弟,也在燕王喜三族以内,如果投了能不能既往不咎? 王翦冷笑一声,直接撕了信件,暂时扣了信使,乱箭将劝降信射了进去。 信上内容很简单,雁春君乃是大王钦命,要灭燕王喜的三族之人,他投降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在大秦攻城之前,无论杀了雁春君还是抓了,只要投了其他人既往不咎! 然后当天晚上雁春君就被属下宰了,第二天武遂城大开城门,全体投降。 这座坚城,赵国发动十万大军,损失惨重也未必可以拿下的大城,大秦一人未损,不过两天,就拿下了。 当然,嬴政也有严令,凡是投降之城,必须秋毫无犯,违者重处!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允许重拳出击,贵族全杀,百姓贬为奴隶,财产一律抄家,但是只要是投降的,必须秋毫无犯。 就是要把两种不同的结局都给展示出来。 王翦派人接管武遂以后,大军继续推进。 汾门守将也是燕王喜的弟弟,是城阳君,他得知了雁春君的下场,毫不犹豫的弃城,只携带几名心腹而逃。 汾门直接投降,武遂和桑丘的结局让所有人放下心来,要知道,哪怕嬴政名声再好,对于这种关乎所有人生死荣辱的事,也没人敢大意。 现在确定了秦军确实绝对遵守秦王的命令,不只是既往不咎,并且是秋毫无犯,可以放心投! 蒙武领兵杀向燕国下都城武阳,武阳守将也是王室,但是直接投降了,因为他关系远了点,不在燕王喜和燕丹三族里面,他研究过秦法了,他有投降不死的资格! 至此,自大秦天军踏入燕地不过十日,燕地排名前五的城池,已经投了两个了。 想想也知道,燕国百姓不会贱到真的为了燕王喜这种君主拼命。 贵族就更不会了。 即便是王室,只要不在燕王喜和燕丹三族内的,也照样不拼命。 接管城池后大军继续稳定推进,一路上没有任何反抗。 身为先锋校尉的姬无夜和白亦非两个人都晕乎乎的,他们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但是这种仗还真没打过。 不发一箭,不动一枪,到哪哪投降,顺利的就像在做梦。 这才是真正白捡的功劳啊。 虽然没有人头功劳,一路尽是投降,功劳会少很多,但是多少都会有啊。 他们两个长这么大,也没这么轻松得过功劳。 大军继续前进。 也许是秦军一路军纪严整,秋毫无犯,甚至是和燕国百姓两相亲近的做法,给了某些人错觉。 秦军是不是太‘软弱’了? 他们甚至没有劫掠百姓! 可不可以试着反抗一下? 秦军如此顺利,必然已经心生骄矜,出其不意之下,可以打退秦军! 能赢自然比投降的好。 尤其是投降资格都没有的人,反抗是死,不反也是死,总要拼死一搏。 临乐城,是距离方城只有几十里的一座大城,是蓟都前方和大城方城互为犄角的桥头堡。 守城的乃是逃,不对,是战略转进的城阳君。 他身为燕王喜亲弟弟,怎么都是个死,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想搏一搏了。 在散尽家财,大开府库费尽全部心力以后,终于募集了一万两千多愿意和秦军碰一碰的军队。 城中反对声极其强烈,但是并没有真正有什么动作反抗城阳君此举,秦军一路的优良表现,也让很多人真的模糊了秦军的可怕。 多数人还是不愿意为了投降而和自己人先拼一拼的。 反正打不过再投嘛,只要我不参与攻击秦军,那么以秦军的作风,只要投的快,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嘛,不都说秦王仁德嘛。 只是投降慢了点儿,又没有参与对抗秦军,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嘛。 当姬无夜和白亦非率领先锋到达临乐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的临乐城。 这个消息,他们早就得到了。 嬴政多年费尽心力财力构建的情报网,不是白费功夫的。 对此,他们很开心。 虽然白捡功劳很好,但是功劳太小了。还是要人头,才是真正的功劳啊。在秦国,斩首永远是最大的功劳。遗憾的是,大王太仁德了,根本不让大开杀戒。 大秦发兵三十万,为的就是立威,可是仁德恩惠是立起来了,但是这威严还完全没有地方耍出来呢。 现在,恰恰好。 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终于跳出来了。 对此,王翦只有一个命令。 打出大秦的威风! 对这些所有愚蠢的逆贼,全部!全部!重拳出击! 让他们明白大秦的威严! 明白大王的威严! 用这群蠢货的鲜血告诉全天下!大王所有的话都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践!言出必成! 让所有蠢货都明白,大王的威严绝不容冒犯!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看着这座大城,姬无夜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绝对可以吓哭小孩儿的笑。 他从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也从没有统领过如此强悍的军队。 对于燕国的军队,即便是姬无夜也表示,只比百越人强一点,甚至都不如韩国。 韩国虽然弱小,可是曾经也是有过劲韩的名号。 强弓劲弩皆自韩出,天下宝剑韩为重;精兵二十万,厮屠十万;这些话可不是吹的,那也是正儿八经打出来的。 身处中原大地,占据膏腴丰盛之所,四面皆有强敌,若是不能打,根本挺不到今天。 真以为韩国谁都能欺负呀?也就是秦国,打不过秦国是没办法。 但是即便如此,秦国蚕食韩国,让韩国成为一个不过两郡之地的小国也足足用了四十多年。 姬无夜这些年被富贵生活消磨了意志,在朝堂权力争斗中被磨钝了爪牙,但是他依旧无愧是当世第一流名将强将。 如今又要重新奋斗,博取富贵,他骨子里的凶悍也是重新激发了出来。 至于白亦非,他虽然看着是一个翩翩贵公子,但是是最传统不过的贵族,这意味着,他从不拿平民的人命当人命。 自他以下阶级分明,都不算人。 尤其是敌人,那哪里是人啊?都是功劳啊! 嬴政让这两人为先锋,为的就是用的他们的凶悍,同样一定情况下保住自家自己人的名声。 王翦拨给了他们各自两万人,攻城器械无数,大型攻城机关兽足足三十驾,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支持。 大秦这一次是为了打出威风的,从头到尾必须都是绝对顺利,必须无人可挡,让一切敢于挡在大秦车轮下的蝼蚁全部被碾为齑粉。 而且必须是以绝对干脆利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攻势彻底碾碎! 第五百五十二章 灭燕! 王翦只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拿不下临乐城,直接撤下。 他们两人自然知道重要性,这要是被撤下去,以后就不要再考虑有任何在大秦发展的机会了。 不过两人根本不慌。 手里的实力太强了,打这么一群被金钱蒙蔽了眼睛的乌合之众,以多打少,并且士兵更强,士气更盛,军械更利,这要还打不下来,王翦不当场斩了他们,就已经是看在他们后宫有人的份儿上了。 两人毫不犹豫的开始攻城,战斗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五十驾投石车将城墙打的摇摇欲坠,巨大的车弩让城墙上没有军官敢露头。 大秦锐士蚁附而上,个个士气高涨,不止是将领想要军功,士卒更想! 要知道,这一路顺利,先锋将领还能得些军功,虽然不多,但总算还有。可是底层士卒那是真没有啊,要是这一路上真就一箭不发的结束,那到最后能得到的封赏怕是也就一点点用作安慰的钱粮了。 这些年大秦发展的越发顺风顺水,战场上功劳得的也是越来越容易,然而对于基层士卒来说,立军功得爵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了。 好不容易有人找死,有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现在又岂能不争着往上冲? 破城以后,全城贬为奴隶,全部抄家,其中三成财富是归破城士卒所有的,既有军功又有财富,还是必胜的局面,又怎么可能会不嗷嗷叫的往上冲? 大秦弩箭铺天盖地覆盖而去,三十驾大型攻城机关兽直接破门毁墙。 战争刚刚开始,燕军就可谓是一触即溃,自第一发投石车的石头落在城墙上开始计算,不过两刻钟,第一面城门就已经被攻破。 而且这次所有人都逃不掉。 姬无夜和白亦非并没有选用围三缺一的方式进攻,是将四方尽皆围住,同时四面进攻,是不会给任何逃跑和投降的机会的。 一个时辰后,瓮城也被攻破,临乐城彻底被攻下。 直到现在,才有人知道投降,有人杀了城阳君想要投降,但是已经晚了。 秦军律法极其严明,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绝对不敢有人敢杀俘。 但是投降只会不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随着秦军占据全城,后续部队也增援进入,所有人,无论军民,无论男女老少全部看管起来。 贵族官员与平民分开看管。 等待人员理清以后,城中贵族官员,无论是否参与反抗,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还是观望,一律诛三族。 行刑不止是当着全城所有人的面,还专门把其他投降城池的贵族官员和有些声望的人全部请到了临乐城观刑。 剩下所有百姓和士卒共计六万余人口,无论男女老幼,也是尽皆贬为了奴隶,全部押送至洛邑(洛阳)处理。 整座临乐城成为了一座空城。 所有财富被全部收集押往咸阳,其中三成留下归攻城将士所有。 至于这座城池与土地怎么处理?自然是之后赏赐给有功之人。 秦军这可怕至极的处理吓坏了所有人。 看着临乐城的惨状,所有投降的人莫不庆幸。 秦王的命令果然是绝对的,秦王一言九鼎,这无论是好的是坏的,都是一言九鼎啊。 王翦给予了最终定性。 天军已至,仍有愚民不识天数,妄想逆天而为,为燕喜这等恶贼张目,可谓是助纣为虐! 凡是助纣为虐者,无论是主动还是默许,皆是有罪! 有狂徒逆天而为,坐视不管也是逆天,一切观望,都是逆反! 在王上早有圣谕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对抗! 不要说什么没有反抗逆贼的能力,不反对这些反抗的逆贼,那就是支持!默认也是支持! 支持燕喜这种无耻无德,悖逆天理的恶徒,那也就不算人了,必须严厉处置! 有罪就要付出代价,王上早有圣谕,一切绝对都会依令而为! 然后王翦稍微放慢了一点推进的脚步,让人把临乐城的事情尽快传播出去,欲要彻底断绝反抗之心。 果然,这一下子,所有原本心存侥幸的人,现在也彻底绝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秦军强悍的战力更加让人没有反抗之心。 同样,威严也是彻底树立起来了。 秦王仁德,但是这份仁德只会给予顺从他的子民! 反抗他的人,冥顽不灵的人,反抗他的人都不是他的子民,都会迎来凄惨至极的下场! 王翦等到风声传的差不多,才继续推进,果然,接下来就更顺利了。 方城,涿城,这两座蓟都西南最大,最重要,堪称蓟都咽喉的城池,也是麻溜的投降了。 不愿投降的将领和官员,直接就先和求生的士卒百姓拼了起来。 现在士卒和百姓可不敢观望了,也绝对不认为一切不关自己的事儿了,都是时刻注意上层的动向,时刻关注情况发展,也是纷纷行动起来。 不愿投降的自然还是少数,愿意拼命的更是少数,守城高官一旦被发现没有投降的意愿,直接就被占据绝对多数的士卒和百姓直接杀掉。 吓得很多守城将领和官员,都是第一时间宣布愿意投降大秦。 并且大开城门,根本不做防御,做好了一切投降的准备,生怕被治下之民误会,没等到秦军过来就先被杀了。 现在这情况,是真的只要投降的慢,就有人借你人头一用了。 接下来王翦的行动就更是顺利了。 人人皆是争相投降,生怕投的慢了就成了临乐城的模样。 除了临乐城这一战,这一路上,又是什么反抗也遇不到了。 燕王喜早就已经陷入了绝对的绝望,他虽然还能收到消息,但是已经指挥不动任何人了。 尤其是临乐城的消息传到蓟都以后,他就连吃饭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了。 所有人都是对他避之不及,他想逃出王宫,逃出蓟都,奔向辽东,可是,他已经连王宫也出不去了。 即便是忠于燕国的忠臣,现在看着燕王喜的惨状都毫无动作。 即便是将渠。 现在实际掌控蓟都的已经是将渠了,也只有他有威望取代燕王喜管理蓟都。 将渠除了令人给燕王喜准备吃喝,也严禁燕王喜出宫,同时严密保护。 不保护不行啊,太多人想借燕王喜人头一用了。 同样,早就被关起来的荆轲妻妾和高渐离等人,将渠也都小心照料着,这些人,也都是要送给秦王处置的。 将渠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将渠是一个讲仁义,讲道德的正人。 他虽然一向看不惯燕王喜,但是他依旧忠于燕国,忠于燕王,他做燕国的臣子足足四十多年啊。 但是到了现在,他也只能做出痛苦的抉择。 到底是螳臂挡车依旧忠于燕王,然后害了所有人所有百姓;还是选择百姓,选择仁德的秦王。 他选择了百姓。 将渠已经快七十岁了,人言道,七十古来稀,活到这个年龄,已经是难得的长寿了。 可是他到了这个年纪,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却要做出这般痛苦的抉择,毁了一生的忠贞之名。 将渠最后依旧在为燕王喜谋取一线生机。 当王翦率领大军来到蓟都,将渠准备好了玺印兵符、户籍档案、财政地理文籍明细,府库钥匙等必要物品准备投降。 请燕王喜面缚、衔璧,诸多贵族官员肉袒牵羊,舆榇相候。 投降依旧是以燕王喜为首,将渠希望秦国看在燕王喜积极投降,完全配合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哪怕是贬为庶人,只要是免了诛三族之罪,能留下一命,那也是好的。 王翦接受了投降,也没有直接杀了燕王喜,这不是他能做决定的。 王翦拟好奏表,将所有事情写的清清楚楚,连带燕国所有王室,以及高渐离等人一并送往咸阳。 接下来蔡泽坐镇蓟都处理所有接收燕国的事宜,而王翦继续率领大军去接管四方城池,蓟都东北辽东之地,虽然苦寒贫瘠,人口稀少,但是依旧还有数千里土地,不可能放弃。 虽然暂时没时间吞并箕氏朝鲜,但是也绝不会允许箕氏朝鲜有趁火打劫的可能,燕国的土地,必须全部被大秦吞下,轮不到箕氏朝鲜痴心妄想。 实际上,嬴政还是想多了。 箕氏朝鲜早就日渐衰弱,受到了秦开的致命打击,被燕国打的不要不要的,这些年一直被燕国欺负,现在他们根本不敢展望中原。 燕国在他们眼中已经是完全不能得罪的庞然大物,短短几个月就能把燕国灭了的秦国,就更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了,甚至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当秦军到达满番汗,彻底占据燕国所有土地的时候,箕氏朝鲜也终于知道了大秦灭燕的消息。 箕氏朝鲜和中原的关系一直未曾断绝,虽然消息有些滞后,但是并不是对中原一无所知。 当看到大秦灭了燕国以后,毫不犹豫的直接滑跪了,立刻派遣使者入军中,请求纳贡朝秦。 箕氏朝鲜原本就给燕国朝贡,现在立刻无缝衔接,直接请求给大秦朝贡。 主打的就是一个识相! 领军打到满番汗的是白亦非,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立功机会,为此姬无夜都大为不满。 他对箕氏朝鲜也并非一无所知,但是毕竟过于遥远,也只知道一点点。 幸好是一路平推,还有大量燕国官员配合,多番协调配合下,也是走通了箕氏朝鲜朝贡的路线。 虽然如今的箕氏朝鲜国土也不算太小,但是终究过于贫瘠落后,尤其是被燕国彻底打废了,现在也没人拿他当回事。 无论如何,燕国,已经彻底被灭了。 自四月进兵,六月中旬,就已经拿下蓟都。 甚至比吞并赵国还要简单,反抗力度更弱,剩下的也只是逐渐消化了。 燕国原本六郡并未大改,依旧是六郡,只是细微处改了一下。 如今大秦对于新吞并土地实施改造,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秦王政十三年,立国八百余年的燕国,彻底被灭。 当今天下,只剩下秦、魏、齐、楚,四国。 以下是继位之初的版图: 以下是目前版图的参考图,涂色不太均匀,但是大差不差(原参考图出自:史图馆无骨者伊瓦尔) 嬴政吞并天下的步伐已经彻底无人可挡。 燕国被灭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齐王建暗叹一声,情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派后胜携带重礼入咸阳,为嬴政替天行道灭燕而贺。 其中还有一个他的女儿,刚满十五,也给嬴政送过去了。 燕国被灭,他也是真的高兴! 近些年攻齐的诸国,一个个都被秦国灭了,死敌都死在自家前面,而且就死在自己眼前,这感觉真是不要太好! 现在就差一个魏国了! 齐王建接着奏乐接着舞,尽享他的太平富贵。 与齐王建的接着奏乐接着舞比起来,魏景湣王现在是已经快要心如死灰了。 他当然知道燕国这次死定了,但是万万想不到,秦国竟然可以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灭燕。 那么,下一个是谁,好像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了。 现在大梁城距离秦国最近的疆域,已经不足百里,不说是朝发夕至,但是也是随时可以杀至大梁城。 现在的魏国在秦国面前,已经就像一个三岁稚子面对成年壮汉了。 天时暂且不论,人和肯定是比不过秦国的。面对如今庞然大物的秦国,魏国人人畏秦如虎,即便是主战的魏庸,都已经多年没有提过与秦国为敌了,许多百姓更是已经心向秦国了。 至于多少官员和贵族早就和秦国勾勾搭搭,这个魏景湣王查都不敢查。 至于地利,地利有,不过是秦国那边的。 提起这个魏景湣王就想哭。 大梁城是魏国一百多年来悉心打造的都城,是中原中心的中心。 此地东接齐鲁,南控江淮,西临嵩岳,北据燕赵,诸侯四通辐辏,交通便利,乃是天下中原及以东绝对的交通要道。。 更是土地肥沃,水道密布,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所。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了。 大梁城,无险可守!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天高皇帝远啊 先前魏国幅员千里,大梁城在腹心之处,更有河东河内与中原互为犄角,魏国强盛之时,自然是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的份儿。 但是现在,如果秦国打过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抗。 并且还有大患! 魏惠王时期为了修建水运交通线路以及发展农业,修建了大型人工运河‘鸿沟’,将黄河与淮河首次连通一起。 这条人工开凿的‘大沟’,以魏都大梁为中心,从荥阳以北起,引黄河水经大梁城折向东南至陈都宛丘,向南注入颍水,由此入淮河。 鸿沟前后数次大修,西自荥阳以下引黄河水为源,向东流经中牟、大梁,折而南下,入颍河通淮河,把黄河与淮河之间的济、濮、汴、睢、颍、涡、汝、泗、菏等主要河道全部连接起来,构成了鸿沟水系。 鸿沟有圃田泽调节,水量充沛,与其相连的河道,水位相对稳定。向南通淮河、邗沟与长江贯通;向东通济水、泗水,沿济水而下,可通淄济运河;向北通黄河,溯黄河西向,与洛河、渭水相连,使大梁城和魏国一跃成为全国水路交通的核心。 位处中原,凭借这联通天下的水路,魏国一向最是富庶强大。 大梁城哪都好,唯独在战争地势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大梁城地势低沉,北有黄河,再加上多年构建的鸿沟水系,一旦水攻,整个大梁城方圆百里都要成为一片泽国,所有人都要去喂鱼。 对于大梁城的优劣,魏景湣王不是不清楚,或者说天下人都是清楚的。 只是以前魏国势大,这个所谓的威胁也不是威胁,没人能打到他家门口儿去挖他家的河。 可是现在,魏国出门就是秦国了,苦心修建的水道,都一半是秦国的了,秦国还在上游,这就麻了! 即便是秦国攻来,魏国也毫无地利可言,而且还要祈求秦人仁慈,千万别掘开水道使用水攻,否则那根本就不用打了。 至于迁都?更加完全不可能!魏国现在只剩下三郡之地,还能去哪里? 而且大梁城毕竟苦心经营一百多年,城坚墙高,堪称是铜墙铁壁,在不使用水攻的情况下,堪称固若金汤。 如果迁都,且不说国都牵涉极广,在如今的危局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说整个魏国都无险可守,还能去哪?仓促之间,又怎么可能修建的起一座坚城? 怕就怕,这边儿刚要迁都,那边秦楚就全都打过来了!不说秦国,楚国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只会趁火打劫! 而且大梁城是整个魏国的政治、经济与交通核心,根本也不可能迁都,整个魏国都可能会停摆的。 现在的魏景湣王是寝食难安,根本是连觉也睡不着,他是真怕醒来就发现秦军到家门口了。 更或者一觉醒来,水已经淹到床上了。 他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楚幽王,他现在同样焦虑。 焦虑的是和魏国差不多的事情。 这些年秦国的疆域越来越大,极速扩张,不只是距离大梁城只有一步之遥,距离寿春也不远了。 寿春虽然不至于像大梁那样劣势明显,危在旦夕,但是也实在无法带给楚幽王太多的安全感。 前些年楚考烈王迁都到寿春,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原因就是因为距离秦国已经太近了,完全没有战略安全。 再加上,百越与楚国的战争一直没停,虽然烈度并不强,并且在他绝户的政令下,整个百越所有部落都损失惨重。 但是,楚国也一直被拖着,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处理其他事情。 而继位这些年下来,整个楚国不能说是红红火火吧,只能说是江河日下。 对内,那是人心沦丧,政治混乱,发展倒退。 对外,还没赢过一场,而强敌秦国已经肉眼可见的天下无敌了。 现在的楚幽王不能说是威望极高,只能说是摇摇欲坠。 楚幽王也一直在是否迁都中犹豫不决,他既是为了战略安全,也是为了换个地方再好好整顿一些朝堂,毕竟每次迁都都是一次彻底的利益重新分割。 可是毕竟才迁都到寿春没几年,而且寿春这地方也是早就精挑细选,苦心建设的好地方。寿春也是水系便利,交通发达,土地肥沃,更是位处楚国中心,可以有效辐射南北。 现在秦国毕竟还没打过来,就这么就迁都,楚幽王也实在心有不甘。 主要是离了寿春,在更向东南方向,合适的地方就只剩下吴越之地了。那可就去的太远了,而且过于原始落后了,多是蛮荒之地,实在不是适合生活的地方。 并且,若是真的迁都过于偏靠东南,就必然会面临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会减弱对中原地区的掌控。整个楚国最繁华的西北部,无论是被秦国逐步蚕食,还是秦国大举来攻不利于指挥抵抗,都是天大的祸事。 天高皇帝远这话,可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到最后,偏靠东南蛮荒落后之处,面对雄霸天下的秦国,怎么都是只有死路一条。 再者说,迁都本就没有多久,现在立稳脚跟,占据朝堂的都是自己的核心心腹,若是再迁都,必然也会再引起一场混乱,让现在本就混乱的楚国更加雪上加霜。 最怕的是,还会给反对自己的人机会。 楚幽王也曾试探提出迁都之事,引起的反对声十分强烈,阻力极大,这也导致楚幽王现在实在是左右为难。 不迁都,万一秦国打过来抵抗不住,怕是跑都来不及。即便是跑了,仓促间在蛮荒之地也不太可能重整旗鼓,只会被秦国一鼓作气拿下。 迁都,同样有可能导致先行削弱自身,而且更是阻力大。 对他不满的人自从他继位开始,就一直是数不胜数,他全靠残酷手段稳定朝纲,也实在不太敢轻举妄动,他不敢给暗自反对他的人机会。 楚幽王头疼的是不得了,他是真的愁。 搞得他也只能频繁去后宫发泄一下压力,最近李园又给他弄来了一些绝色妖娆的百越美人,他正新鲜的厉害。 同样,现在嬴政也在头疼一件事了。 当然不是怎么打魏国,现在的魏国只是一盘菜,大秦已经占据神州整个西部北部以及大半的中原,对魏国楚国已经彻底形成了高屋建瓴的战略优势,现在战争已经不是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在原本历史上灭了燕国以后,也不过一年多就灭了魏国,现在只会更简单,通过灭燕大秦的威严已经打出来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经都有了案例。 现在嬴政愁的同样是天高皇帝远这事。 距离统治核心越遥远,统治力度就会越薄弱,这是必然的。 在整体生产力生产关系乃至人口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任何人都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地头蛇这种东西是成长的很快的,中央朝廷的那条龙,如果足够强势,足够强大,这些地头蛇自然俯首称臣,但是即便如此,在和他们的利益起冲突的时候照样会阳奉阴违。 哪怕不会直接和他们的利益起冲突,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营私舞弊、贪赃枉法,这些也只是基本操作。 而且现在整体的社会知识水平还是太低,四海八荒未开发的蛮荒之地更是太多,不适当放权,那什么也做不成,蛮荒之地猴年马月也开发不好。 再加上现在正在逐渐从分封制走向中央集权,从贵族专制走向官僚专制,绝大多数人的思想和观念完全还没有改变过来。 那骚操作就更多了,某些地方即便是嬴政也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 除了原则性问题,一些小的问题,即便是嬴政也只能视而不见。 毕竟管理是需要人的。 这个时代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人身份不同,那么差距之大甚至比物种不同还要大。 后天身份的改变,尤其是往更高身份改变,倒不是不可能,只能说几乎不可能,那个难度高的令人发指。 这也是为什么秦国的军功爵制那么残酷苛刻,可是依旧是效果惊人,就是因为这已经是当今最先进的制度了,给原本彻底封死阶级晋升的大门,开了一个很大的空间。 自从嬴政改进军功爵制,修缮改进秦法,开设学堂学府,增加科举制,可以说更先进了。 但是无论多么先进,也改变不了所有人,只想做人上人,为了做人上人而努力,而拼命的这颗心。 做人上人自然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是真的为了刁民服务的。 那么就必须享有一定的特权。 如果经过努力拼搏还和刁民一样的待遇,那不是白辛苦了? 而特权阶级的美好生活是一定有刁民在负重前行的。 没办法,绝大多数特权阶级基本不太可能是生产者,他们是管理者。 遗憾的是,他们中最大的那个,就是嬴政。嬴政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会坚决的捍卫这套秩序。 这是家天下的原罪。天下乃一人之天下,就必然导致人人都会优先维护自己的小家。 嬴政不可能革自己的命,那就只能维系好各阶级的利益划分,掌控好各个阶级。 治大国如烹小鲜。 但是国越大,这个锅就越大,用越大的锅烹小鲜,也就越难。 任你厨艺再好,总有调料撒不匀的时候,总有生熟不一致的时候。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分锅做菜。 以如今的情况,大秦掌控的疆域太大了,完全不可能,也不适合彻底的中央集权统治,必须适当的把边远地区暂且分封出去,给予适当的自理权。 一条政令传下去,纵然是千里加急,也要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传到,沟通的时间成本是难以计量的,这种情况下想要谈稳固统治基本不现实。 与其养出来一群地头蛇,盘根错节,占据地方,还是把自己儿子丢过去最靠谱,肉终究是烂在自己锅里。有自己儿子这条蛟龙在那镇守着,地头蛇才不会有化龙化蛟的可能,等到人口充实,时机合适,再彻底纳入中央管辖。 当然,关于分封嬴政也是在做开卷考试,不会把权力全给出去,会给予相对强力的制约和控制。 只会把郡县无法掌控的过于偏远未开化的地区分出去,而且也会实施虚封实封并行制度。目前倒是不急,在天下一统后推行全新的制度再进行安排。 但是现在问题出现了,儿子还都太小! 根本扛不起来大任! 以目前的统一进程来看,吞并六国后,孩子还都没长大呢! 这也是嬴政为什么一直不急着开启吞并战争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是那句话,打天下容易坐江山难。 吞并之前是死是活不关你的事儿,毕竟不是你的子民。 可是吞并融合以后,那可就是一家人了,既然享受了权利,就要承担对应的责任。 嬴政皱着眉头,暗叹不已,接下来还是要慢点。 如今最大的三个儿子也不过才八岁,再怎么天纵奇才,不到十三四五,也绝对是担不了一点事的。 幸好新的帝国一切万象更新,新的地头蛇成长起来,直到尾大不掉也需要时间,足够儿子们成长了,日后无非多杀点人罢了,正好也培养一下杀人的胆量。 说起来最大的儿子也该和母亲分开了,既是不太方便,也是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 所有公子八岁以后就要和母亲分开了,不能再同处一宫。嬴政在咸阳宫新修缮了承乾宫,给孩子们居住,孩子年龄差不多的在一起,也能培养一下感情,总好过没有任何感情,以后哪怕争斗起来,能不要赶尽杀绝就好了。 另外,这也已经是在考校能力了,三人行未必一定有我师,但是人一多必然会选择出领导者,能团结大多数的,才是真正适合承乾的那个人。 承乾宫距离兰池宫和章台宫都不远,嬴政也会经常去看一看,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非同凡响,他当然要亲自盯着点儿。 等到公子十二岁,就该出宫开府了,也该出宫见识一下真实的天下,而不是只有宫中这点地方。 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终究只能成为废物。 第五百五十四章 燕喜,诛三族 这些年下来,嬴政对于自己这几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就更难选择了。 扶苏宽厚爱人,做事一本正经,小小年纪便是非常老成,自幼天资聪颖,和兄弟和睦相处。 他自幼被芈云按照王室教育教导,一直被灌输未来承接嬴政重担的想法,所以最是循规蹈矩,极为自律,几乎从不犯错。 自幼听着芈云讲述嬴政的光辉事迹,看着嬴政的伟大功业,视嬴政如视神,对嬴政的崇拜在众多孩子里面,也是排在最前面的。 缺点是有时候太一本正经了些,不够灵活巧变,而且也太过仁善,缺乏掀桌子的勇气和卓越的眼光。 这也怪嬴政伪装的太好了,仁德圣君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信,扶苏事事向着嬴政学习,现在过于仁善了。但是嬴政仁善下隐藏的狠辣威严,这孩子身处深宫,根本见识不到。 这嬴政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孩子小小年纪,总不能教自家孩子不学好吧?! 要知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小时候必须先打好底子,长大一些才能教鬼魅手段,若不然直接就废了。 只能等孩子再大一些,让他再好好学学帝范。 还有就是子笃,这孩子面容极其俊美,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有孩子无出其右,让人看见就喜欢。 这孩子貌似文武成绩普通,不突出也不落后,但是实际上暗地里最是刻苦,看着总是容易慢上一拍,但是实际上有着最难得的品格,那就是踏实。 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谋始。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坚持和踏实。 所有品德中,坚韧永远是最难做到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强二字,说起来简单,坚持做下去,难如上青天。 真能坚持下去,上青天也并不难。 这孩子含蓄内敛,少言寡语,小小年纪,已是深知上善若水,和光同尘之道。 纵然成为了嫡子,仍旧一切如常,不骄不躁,竟然在众多公子中依旧维持着好人缘,甚至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威胁。 与之相比,扶苏就差了一点,他被芈云寄予了厚望,在嬴馨被立后,子笃成为嫡子以后,扶苏接着好几天心绪不宁。 他本性纯善,倒不至于怨恨子笃,但是他自己的心也是控制不住的乱了。 终究是还小。 至于天明,这孩子聪明机智,天资非凡,活泼开朗而不浮躁,豁达大度而不迂腐。重情重义,更是有着超脱常人的勇气和担当,有着大智慧,也不缺小聪明。 这孩子哪哪都好,唯独性格太跳脱了些,而且也是有些好强,不够沉稳持重。 在孩子里面,他是最受欢迎的哥哥。 嗯,还有点贪吃。 至于四子豫德,姜芷的儿子。 这孩子谨小慎微,一丝不苟,做事最是严肃认真,刻苦程度丝毫不比子笃差,而且自觉性极强。 人说笨鸟先飞,可是这孩子是极其聪颖的,依旧是着急先飞。 平日里除了自己刻苦,更是团结兄弟姐妹,平日里善解人意,平易近人,而且最是大方,哪怕是母亲出身卑微的兄弟姐妹,也是体贴关怀,没事就给予资助。 要知道,嬴政孩子这么多,但是每个孩子的待遇还是差距极大的,公子公主自然有相同的规章制度,但是母亲可就不一样了。 那母亲家底殷实的,和在宫中苦巴巴的,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说所有孩子锦衣玉食不缺,可是要想有些额外的,那还是要看自己母亲了。 对此扶苏虽然也大方,芈云也不介意他作为大哥花钱去收买人心,但是扶苏太正经,他一直有意树立大哥威信,主动承担起教导的责任,导致他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还真不如和豫德更亲近。 毕竟豫德不管你拿钱干嘛使,也不在乎你学好不学好,缺钱了跟哥说,哥能帮就帮。 豫德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露头了,争太子的心思人尽皆知。 偏偏子笃根本好像毫无所察似的,每天跟豫德玩的也很开心。 嗯,他跟所有人玩的都很开心。 明明是最大的威胁,在一群孩子里,竟然没人拿他当威胁。 甚至后宫许多美人都不拿子笃当回事,都以为他是个绣花枕头,除了好看,啥用没有。 豫德暗地里视为对手的只有大哥扶苏和三哥天明,至于二哥,额,二哥一副不聪明的样子,实在不是威胁。父王天生神圣,龙章凤姿,英明神武,绝对看不上这样的绣花枕头! 至于和大姐姐的儿子,八公子大有,这孩子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性格,天性纯善,宽厚仁慈,不争不抢,关爱团结兄弟姐妹,妥妥的老好人,兄弟姐妹闹矛盾都是他去拉架,极有长者之风。 至于紫女的儿子,九公子云需,真不愧是紫女的儿子,那叫一个圆滑,谁也不得罪,除了埋头学习,那就是和兄弟姐妹们打好关系,亲切随和,善于拉拢人心,融入团队。 想着自己这些儿子,嬴政就忍不住头痛,优秀的儿子太多也不是好事,注定会兄弟相残。 对此嬴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希望别死就好。 这才几个,等再过十年,其他孩子也都长大,即便是不死人,也要头破血流。 争一争也好,养蛊杀出的才是真正的人才,万里江山也只有放在真正的狠角色手里才能守得住。 为了江山的传承,哪怕是死几个儿子也不算什么。 不得不说,孩子多了就不心疼了。 嬴政除了对几位较长的孩子,以及母族势力较大,还有就是比较宠爱的几位美人的孩子比较看重,对其他的也实在感情不深。 一则是因为孩子太多。 二则是因为相处时间少。 感情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要依靠时间的相处,血脉只是一个纽带。 至于女儿们,年岁大了再和母亲在一起也不好,终究还是都有一些隐私空间比较好,也需要培育一下自主能力。 公主的住所永福宫正在修建,等到她们十二岁再搬过去,小姑娘在一起也能玩的更开心。 反正想母亲了也能随时回去和母亲陪伴。 公子和公主的教育前期都一样,只是侧重点略有差异,在十二岁以后,也就彻底分开教育了。 女孩子明事理,晓世事,再把侧重点放在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持家教育就够了,总不能真的按照帝王教育一起教,这可不是好事。 反正女儿十五六岁以后也要嫁出去了,联姻这种事永远是相互的。 男子娶女子是联姻,那女子嫁给男子当然也是。 子女够多,构建稳固的统治集团都可以更轻松。 统治集团的构建,那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嘛。 每当嬴政想到这里,还真是舍不得,最大的三个女儿都快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这三个宝贝女儿都是他的心头肉,想想要便宜了别人家臭小子,还真是不舍的很。 对于这三个宝贝女儿,嬴政决定对她们的婚姻放松一些,让她们找自己喜欢的人,反正也不差这三个女儿的联姻,女儿幸福最重要。 等女儿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天下差不多也要一统了,那时候整个咸阳将会成为全天下所有高官贵胄青年才俊的聚集之处,不怕找不到合适的。 就在嬴政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燕王喜一行人也终于被押进咸阳了。 这次,燕王喜可就非常不体面了。 嬴政已经废黜了他的王位,他已经不再是王,一路上是被关押在囚车里面带过来的。 整个燕国未出五服的所有王室全部被押送进了咸阳,然而除了燕王喜和燕丹的三族人员,其他的都还好,起码比燕王喜好,不至于被装进囚车。 原本将渠需要留在蓟都配合蔡泽安顿燕地,但是在强烈恳求下,蔡泽也同意了将渠一同跟着赶赴咸阳。 将渠终究还是想要为燕王喜求一条生路,哪怕是贬为庶民,只要不死,他也算是对得起燕氏了。 将渠不顾身体老迈,一路数千里奔波,到达咸阳以后,四处求情,儒家,墨家,阴阳家,农家,这些和燕国有交情的,都是求了一遍,请他们美言几句。 但是没有一个人应承此事。 这是肯定的,别的事还好说,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谁敢求情啊? 关系再好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求情啊,别说求情了,现在撇开关系都来不及呢。 嬴政并没有宽恕燕王喜,甚至见都没见燕王喜,将渠的求见也没见。 直接下令,分别诛燕王喜燕丹三族,女眷全部充入宫中为奴,八岁以下男童全部贬为奴仆暂且养在奴舍。 未被诛杀的燕国王室,以燕王喜来计算,未出五服之人全部贬为平民,流放巴蜀。 此次攻燕少数主动投降立功,尚在五服之内,不在三族以内的,免去爵位,迁居咸阳,仍许保留家私家属,家属只限父母妻儿。 嬴政对燕国王室毫不留情的处置再一次证明了,即便是仁德圣君,依旧有着雷霆手段。 天子的威严不容亵渎! 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 即便是王,只要逆了天子,照杀不误! 第五百五十五章 燕国的句号 嬴政给予燕王喜及王室被处死之人最后一点宽容,那就是把处死方式改为了绞刑。 给所有人留了一个全尸,并且找了个地方给葬了,没给剁成肉酱,也没给曝尸荒野,真是仁德圣君啊。 另外,嬴政也确实把燕丹的头和燕王喜埋一块了,两人面面相对,相距不过一尺。 父子哪有隔夜仇呢?葬在一起让他们在阴间解释清楚,全了父子情谊多好。 寡人真是太善了! 唯一遗憾的是,燕丹的妻儿还没抓到。 但是嬴政并不着急,等到天下一统,她们又能藏到哪里去?嬴政只是下了海捕文书,全天下通缉燕丹妻儿。凡是提供线索的赏金一百,活捉的,赏金两千,抓死的,赏金一千。 要知道,抓到以后,如果男孩未满八岁,那还能留下一条命。如果一直在外边儿飘着,等抓到已经八岁以上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在燕王喜三族被杀以后,将渠,这个燕国为臣四十余年的老臣,最后主导燕国投降的老臣,泪流不止。 安葬燕王喜以后,他回了燕国,在燕昭王的陵寝前伏剑自杀。 国有义士,国之幸也;不为所用,民之哀也。 将渠为八百年的燕国,彻底覆灭的燕氏,划上了最后体面收尾的句号。 大国亡国,若无忠臣义士为之相殉,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君子不幸侍奉小人之君,非君子之过也。 嬴政下令,令蔡泽厚葬将渠,忠臣为国殉忠,这没什么好说的。 彼之英雄吾之大患,但是君子死了,那就是共同的道德楷模了。 至于刺客荆轲和秦舞阳,也是分别诛三族。 实际上荆轲已经没有可杀的家人了,他只有一妻两妾,孩子更是只有一个遗腹子。 也是全部充入宫中为奴。 不能说是遗腹子了,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儿,是在被押送的途中生产的。 薄霜,这个坚韧顽强的燕地女人,她美如夏花,却如同野草一般坚强,近一年经受了无数的打击和磨难,可是她都坚持下来了。 在被燕王喜拿下以后,就被严厉看管,即便是燕人也唾弃她,唾弃她的丈夫做不仁不信之事,将整个燕国带入了深渊。 也有少数人同情她,他的丈夫毕竟是为报知遇之恩,行大智大勇之事,而她只是一件礼物。 也幸好还有燕丹的一些属下关照,燕王喜也想拿她送给嬴政做泄愤的礼物,也并没有刻意虐待,毕竟一个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在被移交给秦军以后,即便她是临产的孕妇,依旧被投入牢车之中,享受和燕王喜同等待遇。 这一路上两千多里,风雨颠簸受尽了苦楚,可是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是她腹中还有她丈夫唯一的骨血。 她了解过秦法,妇孺是可以活下来的。 为了孩子,活下去。 可是无论她多么坚强,也无法对抗残酷的现实,在颠簸中,早产了。 幸好这些年嬴政一直宣扬仁德,上行下效,秦人冷酷的作风也改了许多,而且也没人想她这样的重犯死在路上。 押送的校尉请了医师为她接生,救下了她们母女的性命,她为这个早产一个月的女儿取名,早月。 姜早月。 虽然不是男孩,但是女孩也好,终究是丈夫的血脉,若真是男孩,怕也是逃不过被阉割为奴。 早产的孩子虚弱无比,而她这一路受尽苦楚,就连母乳也没有,她只能指尖血喂养,只是她虚弱至极,能有多少鲜血够喂孩子的? 还是领兵的校尉心生怜悯,令医师小心照料,给孩子准备了白粥,也给她的饭食增加了一些肉羹,允许高渐离和妊峰也照顾孩子。 他们二人竭尽全力用内力温养,这才勉强保住了孩子的性命。并且两人情知有死无生,最后也将全部功力都传给了这个孩子,散于这孩子周身穴道经脉,有着这浑厚至极的功力温养,这孩子才能不受早产影响,真正的茁壮成长。 到了咸阳以后,一行人直接被投入大狱,在不见天日的大狱中艰苦求生,幸好孩子还和她在一起。 等到重见天日的时候,薄霜松了一口气,秦法没有错,她也没有赌错,秦王不会心胸狭隘到为难妇孺,虽然需要入宫为奴,但是没关系。 薄霜深吸一口气,看着怀中破烂襁褓中的婴儿,襁褓虽然破烂,却是已经尽可能的整洁干净。 出生不久的孩子多数时间都在沉睡。然而这孩子即便处于如此境地,依旧是面色红润,白白胖胖,成长的极好。 固然有高渐离妊峰修为的缘故,可是也离不开这个可怜的母亲全心的照料。 她的母亲如今已经面容憔悴,清瘦非常,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现在已经是颜衰色弱,形容枯槁。 她如今不过二九年华。 缺衣少食,九死一生生下孩子,用自己的血喂养孩子,打起全部精神照料孩子,她实在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再不改善生活,好好进补,怕是活不长久了,即便是好好滋补,至少也要短缺了十几年寿命。 薄霜垂首轻轻蹭了蹭孩子的小脸,露出一个凄美的笑。 没关系的,在宫中为奴总也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把孩子养大,把夫君的孩子养大,要告诉她,无论对错,她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为主君尽忠,为报知遇之恩不顾生死,做的是常人绝无勇气去做的事,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勇士。 要活下去,活着就会有希望。 阳光洒在了她的肩头,洒在了孩子的小脸上,孩子睡得正香。 至于高渐离和妊峰,这两个原本参与其中,又被替换的人选,他们并没有实际参与,却是知情之人。 嬴政并没有杀了他们,这样的人杀了未免浪费了,全部举族流放到了河西走廊。那地方现在缺人缺的厉害,多少人也不嫌多。 两人原本都彻底绝望了,都觉得必死无疑。 高渐离还好,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可是妊峰一大家子上百口人,原本怎么都觉得死定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没被杀,只是被流放,虽然远了点,但是能留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两人原本就对燕丹送走自己妻儿,而不通知荆轲的遗孀薄霜而心怀不满,已经与他恩断义绝。 两人不介意不通知他们两人,也不介意放弃他们两人和家族,毕竟他们并没有参与大事,并且人多眼杂,燕丹能力有限无法安置可以理解。 但是燕丹送走自己家眷,就连荆轲的妻子和遗腹子都彻底放弃,这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 现在眼看着嬴政的宽容,两人甚至都觉得是自己错了。 燕丹不值得效忠,燕王也不值得效忠,而秦王是真的仁德。 这两个人都是讲道理的人,自然明白,像这样刺王杀架之事,但凡参与其中的人全杀了,也都是情理之中,合情合理,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两人本就位卑人微,燕王都杀了,他们两家就更不算什么了。 可是即便如此,秦王也都没有大开杀戒,对于刺客的处置也都是颇为克制,诛三族都是严格按照新的秦法来的,要知道,原则上来说,这种事诛九族也不过分。 两人相对无言,再一次心中感叹,荆轲对燕丹的效忠不值。 无论如何,燕国的事已经彻底终结了。 前进的步伐该停一停了。 两年灭了两国,彻底吞并了燕赵之地,整个北方和大半个中原现在都已经拿下了,该好好建设沉淀一下,然后才能继续吞并了。 嬴政一声长叹,明明不想那么快吞并的,可是就是慢不下来。 唉,难啊。 与此同时,嬴政对齐王建的识相也非常满意,齐王建是真的太识相了! 又送重礼又送女儿,再加上有什么事请齐王建做,齐王建也从来不打任何折扣,可以说是配合的不得了,嬴政差点就不好意思了。 投桃报李,也回礼了大批珍宝,以及二十名秦人美人。 另外私底下也又给后胜送了大量珍宝和若干美人,让后胜也开开心心的回了齐国。 齐王建送的女儿年不过十五,也是貌美如花,娇艳动人,名妫韵,嬴政将她和她两位姐姐安排到一起,反正长安宫够大。同样册封为了美人,只是暂且没有封号,等有了孩子再行加封。 对于又多来了一个妹妹,妫萱妫婉两姐妹虽然有点不满,但是还是很欢迎的,没办法,这段时间后宫竞争太厉害了,多个帮手总是好的,自家亲姐妹总是好过她人。 新的一年,嬴馨和芈云的争斗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两方都在积极拉拢美人,打击对方。 没办法,在后宫,鬼魅手段没人敢用,那就只能争宠了,谁占据大王的时间长,谁更讨大王喜欢,自然得到的也就越多。 况且现在人太多了,不争不抢不知道多久才能轮到一次了。 不受宠的,两个月也轮不上一次啊!这谁甘心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焰灵姬的变化 要知道,嬴政后宫拉帮结派共同侍寝是很正常的,毕竟一个人既是满足不了嬴政,又没法留住嬴政。 现在嬴馨和芈云拉拢人,那是已经把嬴政当做筹码了。 跟着谁,嬴政去谁宫里的时候,嬴馨或者芈云就把队友也叫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搞得嬴政都有些哭笑不得。 实际上嬴馨和芈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没办法,实在是现实情况就这样。 对方拉人迷惑大王,你这边不拉人一起,那就肯定比不过,比不过大王就去那边的次数多,然后那边就能拉拢更多人,直接就恶性循环了。 而且这头也是芈云开的头,是她先开启了雌竞战场的。 竞争环境一旦被破坏,那就只能拼命竞争了,不争可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令出多门的情况下,自然是谁给的好处多跟谁过。职位可以自上而下赐予,但是权力必然是自下而上获得。 在后宫,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吃到大王!谁能让大家吃到大王,无论是喝汤还是吃肉,只要能吃到,大家就愿意听你的。 吃不到那就对不起,妹妹们另投别处了。 嬴馨原本一家独大,自持身份,倒也不怕,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如果不想被彻底架空,也只能积极竞争。 芈云原本就非常得宠,又是放的开,人多势众,嬴政经常去她那,现在又有了名分,自然对嬴馨构成致命威胁。 嬴馨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开始卷起来了。 幸好嬴馨毕竟占据王后的名分,而且人品好,大家喜欢跟她在一起。至于芈云,虽然大方,但是性格高傲,自然是没有嬴馨更好相处的。 目前两人也算是势均力敌吧。 不过嬴政对现在这情况也喜闻乐见,毕竟,玉蚌相争渔人得利嘛。 自从后宫美人争起来,嬴政的齐人之福就越来越美满了。 不过他今天,还是决定去焰灵姬那里,焰灵姬最是势单力薄,最近低调的不行,这丫头又不傻,她是真怕芈云找到机会把她给办了。 她又和其她人玩不到一块,全后宫她能依靠的,只有嬴政,哪怕极其受宠,但是真是被抓到了把柄,好好一顿教训是跑不掉的。 她可不想像明珠一样,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自从有了孩子,焰灵姬性格都变了很多,女人往往有了孩子,总是会很快就变得成熟,而且焰灵姬毕竟又年长了几岁。 有了牵挂终究是不同的,性格没那么古灵精怪了,也没那么桀骜不驯了。 女人有了孩子,就像鸟儿被关进了笼子,而且是心甘情愿被关上的,纵然把笼子打开也不会逃的。 她纵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了孩子考虑。现在面对一些小小的为难,能忍的都忍了,整个人都圆滑了许多。若是刚入宫的那段时间,她不招惹别人就不错了。 若非她太招人嫉恨,而且入宫也得罪的比较多,尤其是得罪了芈云,现在也不至于找队友都不好找。 她也一直有一点小小的期盼,那就是把孩子带大,不求在中原封王,但是百越之地那么大,在百越封个王,这不过分吧? 今天得知嬴政会来,老早就赶紧沐浴洗漱,开始梳妆打扮,她可是最注重形象的,她知道嬴政多喜欢她的美貌。 焰灵姬看着水晶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绝世妖娆的妖精含苞待放。 还是忍不住得意一笑,纤纤玉手撑着的俏脸尽是欢喜,大王一定会喜欢。 等到嬴政到的时候,看到焰灵姬果然又是眼前一亮。 这个妖精,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在什么地方看到,都是那么美丽妖娆,动人心魄,让人神魂颠倒,也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嫉恨她。 她的媚是媚到骨子里的,浑然天成的妩媚妖娆,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尤其是有了两个孩子以后,现在身材更加熟美火辣,而且气质从活泼跳脱,古灵精怪,增添了许多沉稳内敛,温柔静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 这个热情似火的妖姬,原本就也是温柔似水,可是只有真正有了孩子以后,她才真正拥有了真正的柔情似水。 不过终究是本性难移,见到嬴政的一瞬间,好似红玫瑰一般的花颜瞬间染上喜色,来不及行礼,直接就跳到嬴政身上紧紧抱住,声音娇媚无比的说道:“主人~小女奴好想主人~” 嬴政会心一笑,也紧紧把焰灵姬妖娆曼妙的娇躯抱在怀里,细细体验了一下这娇美柔软。 这妖精是典型的看着显瘦,实则有肉,而且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不止是看着令人血脉偾张,真上手了,那触感也是难以形容。 嬴政俯首贴着焰灵姬秀发,轻嗅佳人体香,以前焰灵姬体香就像玫瑰一样,热情似火,敢爱敢恨,可现在体香就像雪松一样,多了沉稳与香甜,却是甜而不腻,有着层次分明的深度与甜美。 嬴政轻笑道:“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这么想着寡人?” 焰灵姬贴在嬴政怀中,贪婪的吸着嬴政的味道。嗯太棒了,今天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果然没有其她女人的味道,更让人沉迷。 焰灵姬就像小猫发春一样,娇媚道:“主人~小女奴对主人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每时每分都是度日如年,小女奴岂能不想念主人?主人快来探一探小女奴的心,一下子就能知道小女奴说的是真是假。” 嬴政顺手就探了探,特殊的感觉告诉他,这话真的。 嬴政直接将焰灵姬横抱在怀,大步走进殿内,焰灵姬也不老实,双手揽着嬴政脖颈,在他颈部下颌亲啄舔弄个不停。 嬴政坐下后,忍不住先亲了亲焰灵姬,两人好一番缠绵,这才静下心好好看看今日焰灵姬的打扮。 她今天一身水蓝色轻纱低胸束腰短款宫裙,露出一对玉臂和膝盖以下的纤细修长小腿。 娇小玉足没有任何纱袜,就踩着一双简洁的淡蓝色鱼嘴水晶鞋,细跟足足四寸高,露出的两根玉趾涂着粉色的丹蔻,诱人无比,还有在半透明的水晶鞋中若隐若现的玉洁足弓,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浑圆的肩头和呼之欲出的饱满更是要让人把眼睛都掉进去。至于妆容,这妖精原本就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极尽妖娆,可是今日更是华丽夺目。 罕见的配上了天蓝色的眼影,而没有用她最爱的酥红,用着天蓝色的眼影,自然配的是眼角两鬓的彩妆,在眼角左右两边各自涂画了一只美丽至极的祥云青鸾! 嬴政细细看着,这左右的青鸾彩妆画的实在是优美至极,惟妙惟肖,配上这蛾眉曼睩,朱唇皓齿,也怪不得让嬴政第一眼就开始心头火热。 而且这妖精还专门把头上的六只火灵簪,换成了六种神鸟的宝石步摇,这挽起秀发,挽成了双螺髻,左右各三只金步摇,现在这妖精在嬴政怀中轻晃个不停,小动作不断,引得步摇齐齐乱晃,眼角青鸾好似展翅欲飞。 嬴政当时便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狠狠在焰灵姬翘臀打了一巴掌,说道:“不许调皮,消停点。” 嬴政这一巴掌,让焰灵姬咬着粉唇,一声娇吟,自咽喉深处长长长长的嗯了一声。 嬴政忍不住眉梢一跳,这妖精,太会了。 嗯了这一声后,焰灵姬娇喘道:“主人~小女奴乖乖的,主人有吩咐,小女奴都会做的~如果小女奴有做错的地方,求主人惩罚~怎么惩罚都可以哦~小女奴都心甘情愿接受哦~小女奴都迫不及待呢。” 嬴政轻咳了一声,拿焰灵姬是真没办法,说道:“稍后再好好收拾你,寡人先去看看夭儿,寡人想孩子了。” 提起来孩子,焰灵姬瞬间就不皮了,直接从嬴政怀里跳起来,牵着嬴政就往侧殿去。 满面的笑意,一双勾人的媚眼中,被慈爱柔情充斥,母性光辉根本无法藏敛,此时的焰灵姬让嬴政心中大震,他最是受不了这种神情眼神。 焰灵姬脚步轻快,边走边说:“大王~夭儿已经会说话了呢,她现在都会喊父王了呢,大王快来。” 两人到了侧殿,乳母和侍女连忙行礼,嬴政摆了摆手,几人悄然退至一旁,焰灵姬抱起摇床中的小可爱,依偎在嬴政怀中,满怀期待的让嬴政看看。 嬴夭不过一岁多点,现在路都还走不稳,不过十分的有活力,现在被焰灵姬抱着,咯咯笑着,一双小手去抓她母亲摇摇晃晃的步摇。 嘴里还含糊的喊着妈妈。 这孩子继承了嬴政和焰灵姬的优良血脉,实在是真正的粉雕玉琢,明眸大眼,绝对的可爱至极,让人看着心就要化了。 嬴政接过孩子,亲昵的亲亲,嬴夭虽然和嬴政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也不认生,依旧是嘻嘻的和嬴政亲亲,还去抓嬴政的金冠。 嬴政心中罕见的柔软,毕竟自己的血脉,父女相连的感觉,感受到的是难以言表的温暖。 虽然子女众多,然而看到哪一个,也都是心中喜欢,嬴政一向喜爱孩子。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可怜的姬琼 嬴政亲着孩子小脸儿,轻声哄着:“夭儿夭儿,快叫父王。” 嬴夭充耳不闻,执着的去抓嬴政的金冠,嬴政哈哈大笑,给焰灵姬使了一个眼色,焰灵姬犹豫了一下,还是为嬴政解下了玄鸟小冠,然后放在嬴夭面前,哄着道:“夭儿夭儿,快喊父王。” 这次终于有反应了,小手勉强才能抓住金冠,含糊不清的喊了两声:“父旺父囊。” 逗得嬴政哈哈大笑,嬴政将嬴夭抛在空中又接住,逗得嬴夭笑的更大声。 也许是所有孩子都喜欢玩这个,也没兴趣玩金冠了,随手丢掉,焰灵姬眼疾手快,立刻运功引入自己手中拿好,心里长舒了口气。 看着玩的开心,父女相宜的两人,焰灵姬心中已经化成了一滩温水,心中柔软温暖至极,这样的生活,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不,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 玩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嬴夭打了哈欠,小丫头已经有些困了,在嬴政来之前她就玩一天了。 嬴政抱住孩子,在殿中慢慢踱步哄着孩子入睡,披散着头发的嬴政此时难得的展露出温柔亲近的一面。 等到嬴夭睡着,嬴政才小心把孩子放到摇床上,又忍不住亲了亲。 焰灵姬也凑到一旁,一起亲了亲孩子,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嬴政给了乳母和侍女一个眼神,随后牵着焰灵姬的手走向她的寝殿。 焰灵姬乖乖的跟着,一点也不调皮。 等到嬴政坐下,又把焰灵姬抱在了怀中,牵着美人玉手轻轻摩挲着,温声道:“美人为寡人诞下这一双儿女,都是极好的,寡人非常喜欢。” 焰灵姬仰着头痴痴看着嬴政,直接迎了上去。 她,已经动情了。 两人好一会儿分开,怀中佳人,已经面染红霞,真如天边晚霞一般,美不胜收,一双美目,往日里尽是柔情媚意,妖娆祸人,然而此时却只有一片痴情纯美。 焰灵姬这副模样,真是美极了,嬴政心中柔软,燃起满腔热情,紧紧抱住了怀中美人,附耳轻笑道:“寡人的小女奴愿不愿意再为寡人生个孩子?” 焰灵姬檀口中喷吐出香甜气息,颤声道:“主人,小女奴愿意,多少都愿意,主人、主人。” 临江仙—情寄君心 雨落青荷珠玉滚,相思无尽无由。鸳鸯交颈立滩头。蝶飞双影乱,云卷向兰舟。 水流春溪波潋滟,风摇翠盖难休。粉桃如靥笑含春。燕归巢暖处,星伴月长守。 过了好一会儿,有侍女悄悄离了羽阳宫,去了玉洁宫,请雪姬来羽阳宫。 这是焰灵姬的小心思。 自己吃上以后才喊好姐妹,等到好妹妹妆扮好过来,她能多吃好几次! 就在嬴政享受冰与火水之歌的时候,全咸阳宫里目前最惨的姬琼还在以泪洗面。 这丫头是真的惨,祸从天降,被犬父犬兄连累,连降五级,而且禁足也一直没个期限,现在全后宫都对她避之不及。 自从出了刺王杀驾之事,就连嬴政一面也见不到了,这都大半年了。 连累的她的儿子贞吉都不受待见,肉眼可见的变得敏感而内向。 三岁以上的孩子都可以去章德殿陪嬴政,嬴政倒也没限制孩子,但是贞吉被其他孩子孤立,都不跟他玩,时间一长,他也就不愿意去了。 如今贞吉也五岁了,也已经进学,这就更不好了,更加被兄弟姐妹们孤立,就连伴读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内侍伺候。 唯独几位最年长的兄长不介意,但是他们都需要进学,刻苦学习还来不及,也没多少时间陪他,更加没有精力照顾,纵然屡次想要让兄弟姐妹们接纳贞吉,但也是效果有限,或者说,基本没什么用。 为此,姬琼更加悲苦,她都不知道该恨谁怪谁。 恨燕王喜和燕丹?那是她的父兄,兄长还好,不太熟。可是燕王喜自幼是宠她的,她无法无情到憎恨自己的父亲。 憎恨嬴政?那是她的夫君,是她儿子的父亲,而且是受害者。 而现在她的夫君处死了她的父亲,痛苦令她窒息,除了以泪洗面,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现在最让她痛苦忧愁的,那就是儿子的未来,以及,她的母亲。 燕王喜三族的女眷尽皆被贬入宫中为奴,做的是最苦最累的事情。其中就有姬琼的母亲,她的母亲现在受尽苦难,但是她现在不止是难以援手,简直是自身难保。 至于儿子,原本儿子也许可以被封王,韩国红莲美人的儿子被许诺为韩王,后宫也无人不知。 可是现在,别说封王了。 姬琼眼睁睁看着不过才五岁的儿子,原本开朗活泼,聪明好动的儿子变得日渐内向敏感,越来越胆小沉默,姬琼更是心痛如绞。 为人女儿,父亲被杀,母亲为奴;为人妻子,夫君被刺杀;为人母亲,儿子的境遇越来越差。 而自己也被禁足。 这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姬琼二八之龄就入宫,如今虽然已经七八年了,实际上她也不过两纪妙龄,放在后世也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刚进入职场的年纪,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过于残酷了。 残酷到她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有看到儿子,还有母亲,那才是让她咬牙坚持活下来的希望。 可是,心依旧好痛,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近半年下来,姬琼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远物了,要知道,这对一个有不错修为的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她还不到二十四岁,可是头上竟然已经有了一缕白发。 正值仲夏,宫中绿荫如盖,傍晚的夜风吹去了炎热,习习凉风本是可以拂去心头炎热苦楚,可是姬琼只觉得风太冷了。 纵然是夏日,也无法带给她温暖。 恍惚间,甚至仿佛回到了燕国,身处燕国的冬日,她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宫裙,莫名的凉意由内而外,无法消散。 也只有看见蹲在树下的儿子,姬琼才勉强感受到一丝温暖。 只是看着儿子沉默的蹲在那里看蚂蚁,姬琼鼻头一酸,险些又要哭出来。 她不想在儿子面前展露脆弱,不想让儿子跟着一起害怕,可是她实在是无法控制。 就在泪眼朦胧间,仿佛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是大王吗? 姬琼凄凉一笑,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大王怎么可能还会来看自己呢? 王后那么好的人,都建议把自己打入冷宫,云梦夫人更是想要直接赐死自己。 大王又怎么会来呢? 不对,真的是大王! 没错,嬴政来了。 燕国的事已经过去了,姬琼这个可怜的小丫头,也没必要一直禁足了。 毕竟也是自己的妃嫔,有着一个儿子,姬琼和孩子都是无辜的。 今日过来看看,若是美人看得开,心态放得正,没有心存怨怼,可以改善一下待遇。 姬琼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真是嬴政到了,宫中下人跪了一地,姬琼连忙起身,只是这段时间她寝食难安,又是忧思过度,实在虚弱不堪,起身都险些摔倒。 踉踉跄跄的小跑到嬴政面前,直接跪下参拜:“臣妾、罪女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贞吉也赶紧跑过来行礼,行礼后就跪着不说话了。 “平身。” 嬴政看着宫中景象,不过大半年,好好的步高宫竟然颇显萧条败落,都有了许多杂草,颇为杂乱。 姬琼的衣着也是有些寒酸简旧,索性还是比较素洁,看得出小美人并没有自暴自弃,日常梳洗依旧是注重整洁干净。 这是姬琼不想在儿子面前不成体统,每日里强打精神。 嬴政情知,这都是宫里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奴婢自作主张,捧高踩低,在宫中这是无法避免的。 又看了看姬琼,小美人身量是宫中最高的,她入宫时就很高,现在更是足足七尺八寸,只是因为太高,一直有些削瘦。 现在更是瘦弱憔悴了。 说不上皮包骨头也差不多了,都快成了骨感美人了。 至于气色,小美人不施粉黛,眉宇间愁苦难消,自然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可终究是美丽非常,即便如今如此憔悴,又是素面朝天,却是凭空增添了几分西子捧心娇弱之美,可谓是愈增其妍。 这也是因为有好好打理,即便是生活困苦,物资供给短缺,所幸还有自燕国带来的身边人,她们也无路可退,终究还算用心侍奉。 可也只有身边人了。外人待她,早就是避之唯恐不及,不屑一顾了,连累的身边人,这段时间也都是颇为困苦。 她身边的下人,最近都已经吃不饱饭了。 嬴政眼力非凡,看的分明,姬琼发间竟然已经有了一缕白发,而且双目红肿,一看就知道这段日子苦不堪言。 不过让嬴政欣慰的是,自小美人眼神中,看不到怨怼,只有沉重的悲苦,而看到自己以后,还有些惊喜。 嬴政冲着贞吉挥了挥手让他近前,贞吉犹犹豫豫,怯怯懦懦的靠前,被嬴政抱起来。看着儿子这个模样,嬴政心里也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儿子。 第五百五十八章 给个恩典 嬴政揉了揉贞吉脑袋,皱眉道:“一群放肆的东西,就是这么伺候主人的吗?” “琼儿依旧是寡人的妃嫔,贞吉是寡人的公子,竟然也敢怠慢。” “来人,传寡人口谕,问问王后和云梦夫人,怎么管教宫中奴婢的?对这些奴婢是不是太放任了?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一名内侍领旨急忙离去。 嬴政把贞吉递给他的乳母,让人先带下去,上前拉着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姬琼走进殿内,一边吩咐道:“宫里乱成这个模样,成何体统,都去收拾一下。” 众人领命急忙退下,都是聪明人,哪怕没有大智慧,总也有小聪明,看大王今日的态度,并没有放弃长使,这就是最好的消息啊。 不求能恢复从前,但是只要大王不再追究,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赶紧开始打扫,谁都知道,大王最爱整洁。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绝望,并且吃都吃不饱,又短缺器具,这才乱了些。 如今大王来了,并且大王也令王后教训那些贱人,接起来的日子终于能过下去了,终于要好起来了! 嬴政握上小美人玉手,在这炎炎夏日,也是又凉又冰,当时就是一阵心怜,小美人瘦的,只是牵着小手就知道,这段时间是真的难熬。 嬴政轻叹一声:“琼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姬琼被嬴政大手握住,又听闻此话,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滑落,豆大的泪滴滴个不停。 生怕引起嬴政不满,急忙用袖口擦拭,可却是越擦越多。 嬴政揽着姬琼,走进殿内坐下,让小美人坐在自己怀里,姬琼身量极高,若非嬴政更是高的惊人,坐他怀里怕是要比他还高了。 即便如此,其她美人坐嬴政腿上,俏脸是贴着胸膛,而姬琼,是螓首架在嬴政肩膀。 嬴政眼看着小美人哭都不敢出声,想把眼泪憋回去,可也忍不住。 泪水越流越多,又不敢出声,憋的只能急促的呼吸。 嬴政轻轻拍了拍姬琼玉背,说道:“琼儿想哭就哭吧,寡人允许你失态。” 姬琼终于忍不住,搂着嬴政放声大哭,情绪彻底失控,把一切的痛苦和伤心都哭了出来。 哭声之痛苦,令人闻之伤心。 嬴政轻轻抚摸着姬琼玉背,也没多说什么,现在让小美人发泄一下才是最好的。 只是用真炁为小美人顺着气,以免哭的太厉害昏厥过去。 姬琼哭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收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抽泣。 姬琼用袖子遮着脸,想要从嬴政怀里离开,姬琼抽抽搭搭说道:“大、大王,臣妾、罪女失仪了,罪女这就去清洁一下。” 嬴政笑了笑,呵斥道:“什么罪女?你父兄的罪,不是你的罪,琼儿是寡人的妃嫔。” 嬴政这话一说,姬琼差点又是哭了出来。 嬴政扯下姬琼遮着脸的手臂,现在美人满脸的泪水香汗,还有一些流涕,笑道:“琼儿良才美玉,怎么也都好看,梨花带雨也是美不胜收啊。” 姬琼抽泣道:“大、大王,臣、臣妾。” 姬琼一时难言,差点又哭了出来。 嬴政取出锦帕,温柔的给姬琼擦了干净。 小美人一双美目,哭的红肿,血丝凌乱,实在让人心疼。 嬴政说道:“琼儿的想说的,寡人也都知道,也不必多说。” “大秦自有章法,寡人所作所为,琼儿也要理解。” “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想,过去的都过去了,为了寡人,为了贞吉,还是要向前看。” “琼儿是寡人的妃嫔,贞吉是寡人的儿子,这是不会变的,明白吗?” 姬琼怔怔怯怯的看着嬴政,连连点头。 嬴政满意一笑,捏了捏姬琼俏脸,侧首在小美人脸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亲她红肿的双眼。 “寡人知道,寡人的琼儿是个好女孩。” “贞吉也要进学了,寡人交你一个任务,从今日开始,要好好教好贞吉,一定要让贞吉成材,寡人以后还有大任要交给贞吉,明白吗?” 姬琼现在心中阴霾已经散去许多,听闻嬴政这话,重重的连连点头。 嬴政接着笑道:“你的位份若是恢复到美人,对你也是不好,暂且定为八子。” 嬴政说着,又亲了亲小美人因为缺少血色,又没有涂抹胭脂,而显得粉白的双唇,贴着姬琼耳畔轻声道:“以后再给寡人生些孩子,多给贞吉找些伴。” 姬琼苍白的脸色升起一抹红润,好似万年冰雪中开了一朵红花,病态增妍,极尽令人心怜之美。 姬琼现在什么也不会说了,只是连连点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她只为了贞吉而活,为了大王而活。 看着眼前弱不禁风,好似风吹荷叶,摇摆莲花一般的姬琼,嬴政反而心头火起,总感觉这副模样的姬琼,比平常更加有诱惑。 嬴政大手拂上小美人的大长腿,附耳轻声道:“琼儿,寡人今日不走了好不好?” 姬琼脸色越发红润,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搂着嬴政不放,她好怕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美梦。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打击也受不了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真的会死掉。 自天堂堕入到深渊,现在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天堂,她实在不敢再回到深渊,甚至深渊是如何造成的她也不敢回想了,她也不愿回想了。 等第二天嬴政离开的时候,姬琼仍在沉睡,她实在疲惫的不行,不过精神状态好了太多,这一点从眉宇间已经消散的阴霾都看得出来。 以前是睡着都皱着眉头,甚至在噩梦中哭泣,而现在,起码也是露出笑颜了,虽然睡梦中偶尔依旧被噩梦缠绕,忍不住紧紧皱眉,令人心怜。 昨天夜间,也终于把一切痛苦和委屈,都哭喊出去了。 嬴政虽然完全没有尽兴,却也颇为满意,昨天的小美人曲意逢迎,含娇带怯,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后宫美人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韵味。 只可惜,小美人这段时间太虚弱了,不能用力,而且也实在不中用,没多久就毫无气力了,纵然想要逢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主要是神情动人,实际手感也实在差点,这段时间小美人瘦了太多了,美是更美了,可是这真的上手,可就着实差了一点。 昨天给她好好补了补,也吩咐奴婢好好照料,心结解开,想必很快就能恢复原先娇媚。 小美人身量如此之高,太瘦了反而不够美艳。 而昨天夜里嬴政也非常满意,确定小美人还是知道轻重的,心态也放的正,足够乖巧。 这是最好的,若真是心怀怨怼,分不清现实,那. 基于小美人这么乖,最后也给了她一个恩典,将燕王喜和燕丹荆轲的女眷都赐给了姬琼,在她宫中为奴。 在姬琼手下,总好过在其她人手下。要知道,燕国这群被贬为奴婢的人,生活的不是一般的惨。 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事,而且处处受人欺负,以目前的情况,即便不刻意处死,怕也是活不了几年。 甚至更短。 已经有受不了的女子寻死了,常年锦衣玉食,生活富贵尊荣的女子,骤然沦落到为奴为婢,是真的很难活下去,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很难接受。 嬴政的这个赏赐,是真的巨大的恩典。 当然,嬴政也特别警告了姬琼,让她管理好这些人,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罪过已经处理,若再犯大逆不道之事,那时候就真的绝无饶恕。 姬琼跪地谢恩,感激涕零,再三保证管理好所有人。 嬴政倒也不担心什么,毕竟女人在死亡与磨难面前,具有非凡的忍耐性,唯独没有拼死的勇气。太多被贬为奴婢的女人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真正在死亡和生不如死以及强权面前,还能反抗的,需要超凡的勇气。而这种勇气,多数人并不具有,尤其是女人。 到现在还没死的,要么是没有勇气去死,要么是更想活下去。 昨天嬴政的口谕传到嬴馨和芈云耳中以后,两人也是颇为紧张,大王竟然为那个罪女生气了,想必是底下的某些奴婢过分了。 两人连忙各自派人去调查,申饬处罚了一些奴婢。 虽然嬴政的口谕对她们的管教有些不满,可是她们心里反而更甜了些。 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姬琼和大王还有着共同的孩子,孩子才五岁。 且不说姬琼毕竟真是被父兄连累,实在无辜,毕竟一国大事谁会在乎一个联姻的女人呢? 即便姬琼真的该死,可是若真的处死,也难免令人兔死狐悲。 如今大王虽然做出了惩处,可是终究还是念着情分,易身处地,若是换了她们,结果必然只会更好,毕竟姬琼可没她们受宠。 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夫君是个无情之人,无论他多么优秀。 已经无法独享夫君,甚至不求夫君重情重义而放弃原则,但是只希望夫君有情有义,这已经是她们最后的期盼了。 而这个期盼,已经实现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楚幽王这边,考虑到最后,还是没敢再次轻易迁都,毕竟迁都实在干系重大,而自己人的反对声也实在是太大。 既然不能迁都,那就只能和秦国打好关系了。 但是让楚幽王割地自保,他又实在不舍得,同样,他也不敢。 自从继位他就没做过长脸的事,现在又要割地,怕是真要逼得人造反了。 既然如此,只能投其所好了,借他人小命一用! 燕丹,就是你的家人了! 当今天下已经只剩下了四国,以秦国如今的组织能力管理能力,燕丹绝不敢把家眷送往秦国,那就是自投罗网。 至于魏国,人口密集,容易暴露,而且肉眼可见的是马上就会直面秦国,也绝不可能。 至于齐国,齐王建唯秦王政马首是瞻,而且齐燕死仇,也绝不可能。 算来算去,也只有寡人的大楚才有可能。 大楚地大物博,地广人稀,而且各地方民众习俗差异较大,不易暴露,将家眷藏匿于楚国才是燕丹的唯一选择。 如今,用燕丹家眷表达楚国与秦国交好的善意,正当其所。 燕丹的家眷大概率是在大楚东南的山沟沟里隐藏,但是也不会太靠近百越之地,现在大楚与百越矛盾剧烈,他们这些外乡人,又明显是中原人,绝不敢太靠近百越。 楚幽王细细思量后,立刻派人寻拿燕丹家眷。 以一国之君的命令拿人,那么无论是谁,早晚都要被拿下。 燕丹的家眷,以太子妃剧蓉为首,另有三个姬妾,和二子二女。 身边只有以宋意为首的三名绝对心腹的太子侍卫和四名贴身侍女。 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人在异国他乡,他们为了安全也绝不敢轻易分散开来。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家乡,绝大多数人一辈子的生活范围,除了应召打仗服役,基本都在方圆数十里。 他们这批人,相貌气质不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再加上有外乡人口音,明显的北方人口音,实际上,即便躲到了楚国南部的山沟沟里,依旧是显眼无比。 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真正彻底脱离人类社会,日常衣食住行,也绝不可能自力更生。 更何况还有四个孩子,即便再怎么想要自己解决,可是终究还是需要和外界接触。 只要细心留意,怎么都可以找到,只要找到,就可以抓到。 楚幽王想的没错,不过,这么想的除了他,还有他两个兄弟。 负刍,昌平君。 且说公子负刍,在楚幽王和公子负刍都还是公子的时候,两人就一直明争暗斗,争着太子之位。 楚考烈王刚刚薨逝,楚幽王尚未继位,就杀了春申君全家,负刍果断滑跪。 楚幽王大肆杀戮,为了保一保自己已经基本没什么的名声,这才放过了弟弟,负刍这才勉强保下命来。 虽然保下命来,但是依旧是被楚幽王重重防备。虽然被封为了南武君,但是就连封地都不让他去,只能待在寿春。 负刍为了缓解楚幽王的戒心,自从楚幽王继位以后,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犬马渔色,再无其他,不要权也不管事。 但是即便如此,有这么一个哥哥,他依旧是寝食难安,睡觉也睡不安稳,可以说每时每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毕竟,他这个哥哥一直没有儿子,那么这几个弟弟,都是潜在的可怕威胁。 而他,也一直不甘心。 再加上这么个哥哥实在不得人心,内外政事做的也都不行,负刍自然灭不了那颗称王的心。 大楚这数千里江山,怎么才能让人割舍的下啊! 负刍装作沉迷酒色,韬光养晦,然而暗地里的努力一直没停过。 楚幽王大肆杀戮,以暴力强权掌控朝堂,尽失人心,不满之人甚众,虽然在恐怖统治下没人敢说什么,但是暗地里的对他不满和仇恨的人与日俱增。 而最可怕的是,楚幽王没有儿子。 一个王,将近不惑之年的王,还没有儿子,这简直就是灾难! 即便是楚幽王手下的自己人,也不得不为之担忧自己的未来。 毕竟,自己的王实在是比较拟人,恨他的人绝对比喜欢他的人多太多了,可是大王没有儿子,没有人可以继承,也就意味着没有稳定可靠的人投靠,这太可怕了。 而负刍,也天然的有争一争的心思,毕竟哥哥没有儿子,那自己可就是距离王位最近的人,只要哥哥一死,那…… 有这个想法的人并不少,对楚幽王不满的人,暗自担忧的人,也是天然的聚集到负刍身边。 负刍一直想要送他这个哥哥下去见他父王,也一直在暗地里积蓄实力,只可惜,这么小心谨慎的做事,终究是只能徐徐图之。 而被发现的恐惧,死亡的恐惧,令他时刻焦急不已。 既然靠自己太难,不如找外援! 当今天下,秦国最强,不如借秦王的手除掉哥哥! 有秦王相助,坐上王位不难! 巧了,昌平君也是这么想的。 昌平君自从离开秦国,就感觉自己日子是真的难过。 楚国虽然是自己的母国,但是自幼在秦国长大,实在没什么归属感,主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 等到拟人的哥哥继位,昌平君人都麻了,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尚未继位就杀春申君全家的操作。 这么做,还能让人给你卖命吗?还能让人给大楚卖命吗? 不止如此,因为弟弟的这个身份是楚幽王的威胁,昌平君原本就不好容易才得到的左尹之位,也被免了,给了个更虚的虚职,成了司掌百工的大工尹。 这成了和大秦做的一样的事了,但是头衔没有在大秦高。而且楚国的百工也没在大秦那么权力大,也没那么受尊重啊!要知道,秦王是非常看重百工建设的,但是大楚不是啊! 毕竟昌平君曾为秦国亚相,虽说在楚国势单力孤,可是能力是有的,不可能不被楚幽王戒备,楚幽王不会给他机会,只给了这么一个辛苦且没威胁的职位。 这让昌平君更加心中愤恨!这对昌平君这种政治生物,权力动物来说,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昌平君在大秦,大秦那么强,还是亚相呢!为了大楚,什么也没了,结果回了楚国,就这么一个辛苦活,更是完全不给进入权力核心的机会。 年纪轻轻就没权力了! 昌平君心中岂能不恨! 但是他在楚国毫无根基,只靠这几年慢慢培养熟络,实在是效果堪忧,毕竟有着这么一个好哥哥,他也不敢表露出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虽然因为威胁较小,不至于像哥哥负刍那样需要表现出沉迷酒色,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低调做人。 不过昌平君势力的壮大,也很是顺利,并没有那么的困难。 说起来,还是沾了大秦的光。 这些年大秦越发强大,灭国是一个接着一个,而自家的王是这么一个货色,许多楚国贵族,也是急欲在大秦那边搭上关系。 秦楚世代联姻,楚人在秦国朝堂势力庞大。但是现在楚人在秦国朝堂群龙无首,并且没有顶级高官。 再加上现在绝大多数人也只是想先在大秦那边多些朋友,留一手准备,而不是真就要现在就投靠大秦。 毕竟虽然去大秦有可能更加海阔天空,但是在楚国做土皇帝不更好吗?真到了秦国打过来那天,有机会能及时投就好了。 这么一看,和昌平君多走动,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昌平君毕竟曾是大秦的亚相,妹妹是秦王的宠妃,有这么多的香火情,以秦王重情重义的性格,真有什么事,昌平君肯定是可以插上话的! 而且昌平君在楚国没有根基,势单力薄,这是烧冷灶的最好人选和最佳机会啊! 再者说,大王没有儿子,要是有个万一…… 那可就只有这几个弟弟有机会了,昌平君若是有着秦国的支持,那么…… 种种原因下,这也导致昌平君在楚国的发展,是出乎意料的迅速和顺利。 而昌平君,也是这么想的! 哥哥没有儿子,那就意味着,自己也有机会!在自己前面的,也不过剩下两个绊脚石罢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相互试探后,负刍和昌平君默契的走到了一起。 昌平君装作有野心但不多,假意投靠负刍,以公子负刍为首。 实则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挑动负刍当出头鸟,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力助哥哥负刍干掉哥哥楚王悍。 二是即便干不掉,两败俱伤也行。无论是负刍干掉悍,还是他们两败俱伤,都可以黄雀在后,趁乱干掉他们两个,联络秦国,求秦国支持自己登上王位。 昌平君自认自己在秦国还是有点面子的,而且自己继位必然与秦国交好,这也符合秦国的利益,秦王不会不同意。 实在不行,割地求秦国支持,也是可以的,昌平君有这个心理准备。 即便以上这个计划失败,那么退而求其次,只要干掉哥哥悍,助哥哥负刍继位。 到时候投桃报李,不求哥哥负刍有什么加官进爵的赏赐,只需要送秦国一些土地城池,把自己送回秦国就行,继续让自己担负起秦楚两国友好的重任。 第五百六十章 楚风将起 还是回大秦发展更好,而且自己肩负秦楚两国友好的重任,也能更好培养势力,后续谋划,也不是不可能登上楚王之位。 昌平君的小算盘打的也是啪啪响。 楚幽王想到的事,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讨好嬴政的事,他们也都想做,用以换取嬴政的支持。 春平君和负刍这两人,也早就派了人去寻找燕丹家眷,只是不敢大张旗鼓,故而进度略慢。 剧蓉等人在楚国这三方最强势力的寻找下,根本无处可藏。 很快就被发现了。 是昌平君运气好,他的人先行找到的,只是他的人能力不行,找到了但是没抓住。 在找到以后,不小心打草惊蛇,没来得及召集人手,只有寥寥十余人,而且不是高手,剧蓉等人就在宋意等三名侍卫的全力守护下,加上剧蓉也有着不错的修为,一行人杀出了重围果断逃遁。 只是这时候,也被楚幽王和负刍的人发现了端倪。 昌平君失了先机,心中怒极,可是为了隐藏自己,也只能含恨撤回了人手,继续隐藏下去。 负刍的人和楚幽王的人一路追拿剧蓉等人,同时又在相互争斗,这给了剧蓉等人喘息之机。 只可惜,终究是寡不敌众,过于弱小,宋意等三名侍卫尽皆战死,四名侍女全部被杀。 终究还是负刍技高一筹,活捉了剧蓉她们,燕丹家眷全被拿下。 随即负刍丝毫没有胆敢耽搁,走昌平君的路子,让昌平君派人秘密把剧蓉等人送往咸阳。 他倒不是没自己的路子,只是为了拉昌平君下水。 昌平君虽然及时隐藏了自己,可是终究还是留有端倪,这莫名出现的第三方势力,让负刍本能的心生警惕,虽然不确定是谁,但是也有了怀疑,先把对自己有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也先拉下水再说! 这次和大哥争起来,自己身上不干净,那么大家身上就都别干净! 至于楚幽王这边,更是心中惊惧。 突然出现的两伙人是从哪里来的?果然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吗?抓燕丹家眷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想要献给秦王,又有什么目的? 和自己争夺剧蓉的那一批人,实力已然不弱,而第一批找到剧蓉的人,虽然貌似实力不行,可是潜伏更深! 寡人的大楚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逆贼? 这一切让楚幽王为之惊悚,他知道楚国有人对他不满,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胆敢直接和他对抗! 给秦王送礼的事已经不需要着急了,和秦国交好也不用着急了,现在最着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反对分子,重拳出击! 楚幽王命令李园,立刻马上把全部精力放在追查逆贼身上,调查清楚,找出这两股势力,不,是所有反对势力,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楚国瞬间又是陷入风起云涌的境况。 负刍虽然做的隐蔽且干净,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绝没有可以不留下痕迹的事。 即便想要断尾求生,可是争斗,在所难免。 当嬴政收到昌平君秘密派人送来的燕丹家眷的时候,这几个女人孩子完全无法引起嬴政的兴趣。 嬴政见也没见,两个男孩还未满六岁,暂且养在宫外的奴舍等待发落。 所有女眷送入宫中为奴,嬴政把她们也丢给了姬琼。 这是嬴政的恶趣味,他很想知道燕丹的女眷该怎么面对荆轲的女眷,那一定很有趣。 现在嬴政最关注的是楚国内部的风云变幻。 在昌平君秘密送人,讲述抓获燕丹家眷何其不易,另外请求嬴政保密的情况下。 还有昌平君隐晦的试探请求援助。 再结合密卫传来的信息,以及楚国风声鹤唳的沉重氛围,嬴政敏锐察觉到了楚国有着内乱的征兆。 楚国内乱是好事,无论谁上位都更是好事。 楚幽王终究是王,做了那么多年公子、太子、王,虽然越来越不得人心,可终究是势力最强。 但是他的对手,负刍也是根基雄厚不容小觑,再加上暗地里拱火添乱的昌平君,这有的争有的斗。 无论谁胜,都只会是惨胜,后续也都会进行一番血洗。 整个楚国接连陷入内部斗争,必将陷入极其虚弱之中,没有十年也缓不来劲,这是最大的好消息。 而且无论谁上位,楚国短时间也很难变得更好。 楚幽王如果取得了最终胜利,那么肉眼可见的是,楚国会进入彻底的虚弱,甚至是让极多的贵族极度恐慌下奔逃投靠他国。 如果负刍上位,他的能力和人品,比之楚幽王,只能说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在能力和人品上,虽然不像他爹,但是他们兄弟两个很像,不愧是兄弟。 这种人上位,大清洗必不可少,加上他的能力和品性,肉眼可见的,楚国也要进入彻底的虚弱。 至于昌平君,他上位的可能性最小。 昌平君终究是根基太过薄弱。 他想要成功上位,只能趁着楚幽王和负刍两败俱伤,然后趁乱全部干掉才行。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成功上位,整个楚国也会乱的不可开交,而且是伤的最重的。 嬴政立刻召见尉缭和吕不韦,对他们讲述了目前楚国内部的情况,三人一番商议,嬴政令他们二人发动全部人脉棋子,全力挑拨楚国内乱! 并且要对三方都进行适当的消息透露,甚至是暗地里的帮助,让他们斗的越狠越好,时间越久越好! 嬴政也给昌平君回了信,明言表达了一直念着昌平君,有需要帮助,一定倾力帮助的意愿。 给昌平君吃下定心丸,同样给昌平君增添了信心,让他能够更有动力的投入到王位的争夺之中。 并且也把抓到燕丹家眷的消息传了出去。 当然不会把负刍和昌平君卖了,只是告知了外界燕丹的家眷已经被抓,至于怎么被抓,谁抓的一概不提。 这就已经够刺激楚幽王的了。 并且在 在嬴政不遗余力的添油加火下,本就暗潮汹涌的楚国,果然陷入了剧烈的动荡。 李园和楚幽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两人捆在一起捆的死死的,都是绝对的无路可退! 没有人比他更恐惧楚幽王无子,也没有人比他更恐惧有人想要反叛,春申君的下场一直历历在目。 李园本就是心狠手毒之人,在恐惧之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高压清洗! 宁杀错,不放过! 而李园的杀戮,瞬间令所有人心中恐惧至极,这对君臣的做事风格,没人不怕。 更何况,很多人本就心中有鬼。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反抗了。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明牌向负刍效忠,愿意全力支持他成为楚王。 而负刍在楚幽王疯狂的杀戮下,也完全不敢再犹豫下去,咬着牙决心要殊死一搏! 负刍秘密请来了昌平君。 昌平君对于整个楚国压抑至极的气氛自然感受至深,他本就是其中的主角之一,对于负刍找他什么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在得到嬴政的支持以后,他现在动力十足,非常愿意搏一搏。 楚国数千里江山,没有人不想做一做这江山之主。 负刍亲自在门内等候昌平君,看到昌平君以后,满脸堆笑,手挽着手请昌平君入内安坐。 昌平君也是对负刍恭敬有加,言语谦逊恭谨,两人把兄友弟恭演绎的淋漓尽致。 等两人一主一客坐下后,负刍屏退了所有人,殿中只余他们兄弟二人,负刍深叹一口气,眉头紧锁,率先开口:“三弟,为兄邀你前来,是有一件大事相商!” 昌平君心中了然,可是面上依旧惊了一惊,小声问道:“兄长有何事要与弟相商?不知是何大事?” 负刍紧皱着眉头,叹息说道:“为兄得知了一件大事,此事事关大楚社稷,事关祖宗基业,可是,可是此事又事关父王声誉,为兄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昌平君佯装大惊,面色肃然,肃声道:“兄长,若是为了大楚社稷,自然是以祖宗基业为重!即便是父王也一定会如此认为!不知是何事?请兄长直言,弟愿以兄长之意马首是瞻。” 负刍哀叹一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也不能不说了,为兄也是实在拿不住主意,还需要弟弟帮忙拿个主意。” 明明房内没有旁人,负刍依旧是压低了音量,身子向昌平君微微前倾,小声道:“王兄、不,那孽种,不是我们的大哥,不是父王的儿子,不是熊氏血脉!” 昌平君闻言大惊,猛然站起身来,深呼吸后又坐了下去,低声说道:“兄长此话何意?!这话可不能乱说!” 负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大事为兄岂会胡言乱语?弟弟且听为兄详细道来。” “你我兄弟三人,虽非一母,可是终究都是熊氏血脉,父王之子。” “可是万万想不到,其中另有隐情!” “昔年父王无子,为之心焦,春申君黄歇,这个恶贼,为了讨父王欢心,巩固权势,为父王搜集美人进献。” “孽种之母,如今的大楚太后,便是当年春申君进献的美人之一,是其中最出挑的。” “但是这事没那么简单,其中另有阴谋!”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兄友弟恭 负刍紧皱着眉头,一脸肃穆,压低声音说道:“那时李园为黄歇之舍人,诈称齐王求娶其妹,黄歇果然为之好奇,见了以后惊为天人,李园便顺势将妹妹献给了黄歇。” “在其有了身孕以后,李园让其妹妹劝说黄歇将其献给父王,为保日后之富贵,行偷天换日之策!” “当时父王无子,因黄歇进献美人,若是有了儿子,也必然会更宠信黄歇,而黄歇更能行雀占鸠巢之事。” “只是黄歇万万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园平日里侍奉他恭谨有加,然而却更是野心勃勃。” “李园借妹妹之姿容,得信于黄歇,又借黄歇光大自己之前途。” “李园妹妹姿容绝色,再加上好像入宫便有孕,更是貌似为父王诞下了长子,自然受宠,李园也为之受到父王重用,脱离了黄歇自为一方势力。” “在那孽种行使卑鄙手段继位后,李园更是毫不犹疑的为了争夺黄歇之权,同样为了杀人灭口,悍然灭了黄歇全族。” “最令人心寒的就是那孽种,在明知黄歇为之亲父的情况下,仍旧默许李园动手!一切都是为了王位!” “那孽种也担心事情败漏,他本就不得人心,为了王位,竟然连亲父也下得去手,简直是大逆不道!无情无义至极!” 昌平君哪怕明知道这是负刍在扯淡,依旧是目瞪口呆,这个故事乍一听有可能,而且很利于传播,这种事最是街头百姓津津乐道的,但是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完全不可能。 别说春申君这等人,只要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给主上献美人,先自己睡了再献,那简直是找死。 其次,春申君在大楚本就是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完全没有必要行使这种一旦暴露出来就会死全家的计策,他已经不可能再往上了。 再者说,这计策第一无法隐藏,第二无法保证。 女的若是不怕死,还能想办法早产。 可是想要延后,让孩子足月生产,而且起码要延后两个月,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难了,几乎不可能。 而且又怎么保证生下的孩子一定是儿子? 若是女儿呢?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不确定,重点是也得不到什么更高的富贵和稳定,即便是疯子也不可能做。 而春申君很明显,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 春申君一直是实干派,他有那个功夫,再多去修建几条水道不好吗?稳稳的做出来成绩,不比冒这种死全家的风险好太多了吗? 再说了,自家父王可不是能轻易糊弄的人,自家父王可是在七国之中纵横捭阖那么多年的君主,在自家父王面前用这种小伎俩,简直是找死。 还有一个重点,一个最大的漏洞! 那就是在有大哥的时候,父王还没继位呢! 父王那时候只是太子!而且大哥是父王入秦为质,在秦国生的! 父王入秦为质九年,兄弟几个都是在秦国生的! 春申君那时候就更是不值一提,他也不可能那时候就开启这种谋划,这时间就对不上!彻底是乱的。 春申君眼光再怎么长远也不至于长远到这般情况,这太离谱了。 昌平君心里是真的发寒,大哥心狠手辣,二哥更是无耻之尤,为了抹黑大哥,找好反叛理由,就连父王的声誉都不要了。 春申君更是不值,一生兢兢业业为了大楚,冤死后还要被再毁了名声利用。 但是昌平君也决定默认。 毕竟反叛还是需要理由的,再也没有比血统有问题这个理由更合适,更天经地义的了。 昌平君是巴不得两位哥哥打起来,只有他们打起来,打的头破血流他才会有机会。 昌平君眉头拧在一起,满脸的不可思议,急促问道:“兄长此言是真是假?可有证据?” 负刍深叹一声,说道:“唉,这件事我也不敢置信,只是通报我此事的乃是李园之心腹,李园杀了黄歇,掌握大权以后,却是没有厚待他这名心腹,待他轻薄,这才投效了我,告知了此事。” “黄歇虽死,但是他的心腹门客尚存,我苦心寻找数人,再三印证,确有此事,这才不得不信啊。” “想想也是啊,若非心中有鬼,而且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李园原本是黄歇的舍人,可谓是心腹,两人关系一向亲密,即便是为了得权,也不至于灭黄歇全族。” “而且那孽种也不傻,黄歇位高权重,威望极高,可谓是干系重大。若非为了灭口,即便再急着夺权,总也不至于还没正式继位就动手,引得朝野动荡。” “现在想来,这就是杀人灭口啊!” 昌平君心里暗自啐了一口,暗骂胡说八道。 不过既然人证都炮制好了,再加上这么一个街头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现在还开启乱杀的李园,若是不再进行下去,还真就太可惜了。 昌平君猛的一拍桌案,满面怒色,厉声喝道:“兄长,既然此事为真,那么就绝不可姑息!” “祖宗基业岂可阴谋沦落贼人之手?也怪不得为何贼人合伙大开杀戒,凡有异议格杀勿论,想不到竟是贼子心虚!” “这些年贼子杀戮极盛,也不知多少忠臣干将因各种理由亡于非命,致使我大楚江河日下,逐日衰败!” “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大楚江山,为了社稷存亡,必须尽快拨乱反正!” 昌平君起身,对着负刍深深一拜:“兄长!” “那贼子既然非是父王血脉,那么有资格承继大统的就只有兄长了!弟弟愿意全力支持兄长,唯兄长之命是从!请兄长决断!” 负刍一直小心观察着昌平君,听闻昌平君此话,心中大喜,然而面上却是只有忧愁,满面的悲色。 负刍悲声道:“愚兄驽马铅刀,岂能担此大任?而且那孽种虽然不是父王血裔,然而我终究与他多年兄弟相称,感情至笃,我又岂忍心与之刀兵相向?” “况且一旦动了刀兵,必然朝局动荡。那孽种虽然不是父王血脉,然而其亲弟,却是父王亲子,为了朝局稳定,不若请大哥禅位于四弟,如此既可保祖宗基业,又能全了兄弟圆满,岂不最好?” 这是非要让昌平君也沾一身屎,昌平君心中一时间骂的很难听。 但是面上却是由激愤自然的变成了无奈与愁苦。 昌平君叹息道:“兄长仁善。” “然而贼子君臣皆是毫无人性心狠手辣之徒,心中只有权势,怕是不能像兄长一样心怀仁善。若是不动强,贼子绝不会轻易妥协,若是兄长遇害,那时候只怕江山社稷,祖宗基业顷刻颠覆啊。” “再者说,太后对于此间内因也绝非毫不知情,并非无辜之人,又岂能依旧贵为国母?” “而且四弟一向无心政事,如今大楚风雨飘摇,又如何担当大任?再加上四弟的身份,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之兄弟,一个不成,怕是大楚还是危在旦夕啊。” 负刍听闻此言,皱眉犹疑不定,良久叹息道:“贤弟所言也却是有理,看来为兄确实还是要以祖宗基业为重。” 昌平君点头认可。 负刍接着说道:“只是,唉,为兄愿意为了大楚大义灭亲,然而为兄若做了如此不义之事,又岂能再恬颜继承大统,贤弟良才美玉,不若事成以后,请贤弟继位,如此最为圆满。” 负刍说罢这话,便暗暗盯着昌平君的反应。 昌平君听闻此话,大受打击,满脸的悲痛,第一时间跪倒,大礼拜下,泪目道: “兄长,愚弟才疏学浅,德薄能鲜,岂配担此大任?如今祖宗基业风雨飘摇,论才论德,也只有兄长可以担当大任,可以护住祖宗基业啊!” “愚弟一向最是尊敬兄长,钦仰不已,愚弟能伴随兄长左右辅佐一二,已经是庆幸满足至极,岂敢有狼子野心,贪天之望?” “愚弟定以兄长马首是瞻,竭力助兄长成事,保我大楚祖宗社稷,只愿兄长事成之后,依旧许愚弟伴随辅佐左右,愚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昌平君说着哭着,涕泪俱下膝行上前,抱住负刍小腿,悲泣不已。 负刍连忙搀扶昌平君,可是昌平君就是不起,负刍也跟着跪下,两人相拥而泣,负刍泣道:“贤弟义举,愚兄有愧啊!” “事关重大,为了祖宗基业,也确实不能耽搁。既如此,愚兄也只能暂且恬居王位,日后若贤弟有意,愚兄愿将王位随时拱手相让!” 昌平君紧紧搂着负刍,哭泣道:“兄长这是哪里话,愚弟绝无此念!” “兄长若是再提此事,愚弟唯有一死以证心意了!愚弟只想日后伴随兄长左右,为兄长牵马执鞭,可以辅佐兄长匡扶大楚,就已经再无他念了!” 负刍也紧紧抱着昌平君,动情至极,断然道:“好弟弟,好,待拨乱反正,为兄一定不会辜负你,请贤弟担任大楚令尹,与为兄一同治理大楚,更壮祖宗社稷!” 两人抱头痛哭,好一阵才平息心情。 第五百六十二章 民之有口也 随即负刍和昌平君暂时性的进行了有限的推心置腹,各自透露了一下目前的底牌,掌控的关键人物。 毕竟是要命的大事,两人确定要做,自然也不敢再互相隐瞒,万一弄巧成拙,那可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即便两人互相提防,也互相想着事后清算,但是目前,还是要同心协力共抗楚幽王。 两人这一对,才发现对方不声不响,竟然都已经势力雄厚,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尤其是许多关键人物支持。 别的不说,昌平君是万万想不到,负刍竟然已经得到了掌管郢都寿春城防左司马景杰的支持,要知道,这个位置可是要命的。 这意味着负刍得到了昭、屈、景三家中景氏的支持。 并且万万想不到,在楚国世代为将,军中势力雄厚的项氏一族族长项燕,和负刍竟然也私交甚厚,目前虽然不太可能直接起兵相助,但是项燕对楚幽王也有着颇多不满,私下里也曾与负刍诉苦。 这也是可以争取的关键力量,关键时刻,哪怕只是稍做犹疑,尤其是占据优势以后的支持,足以起到莫大的作用。 至于昭、屈两家,虽然还没有明牌要反,但最起码也是相对默许。 因为这两家和昌平君走的相当近。 至于昌平君,负刍也是颇为惊讶,虽然昌平君在都城朝堂势力不强,然而在西北诸郡竟然有着颇多拥趸,别的不说,只是让屈氏和景氏也坐视不管,这就已经帮了大忙了。 这次交底,让两人心里对反抗楚幽王更有信心,可是同样的,对各自也是更加忌惮。 但是无论如何,目前还算是竭诚合作。 楚幽王毕竟是做了几年的楚王,而造反这种事,无论多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楚幽王只是坏,却不是什么彻底的蠢货。 对于兵权一向看的极重,城防禁军和王卒亲军,以及绝大部分城防军队一直在楚幽王手中,这也是他能大开杀戒的根本原因。 楚幽王毕竟是直接用亲军杀了春申君,在这个乱世,对于军权是从不放松的。 即便有着城防将领景杰的支持,可是军队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不是景杰一声令下,军士就敢冲击王宫的。 两人商定,目前还是要再逼楚幽王疯狂一把,只有吓得人人自危,让楚幽王更加与文武官员离心离德,才能举兵。 负刍说的这个故事,就是最好的引子。 没有任何一个王可以忍受这样直接冲击自己政权合法性的谣言随意传播。 而且还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以楚幽王的性格,必然会大开杀戒,重拳出击。 而这,只会让所有人为之惊恐,楚幽王本就不得人心,被逼迫到极限的群臣,是不会为他卖命的。 两人暗自散布这一则谣言,再加上嬴政的推波助澜,很快,这个离奇的故事就闹得满城风雨,并且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向整个楚国乃至整个天下扩散。 没办法,普通人是没有获得具体信息的渠道的,更是难以分辨真假,在被有目的的引导下,自然容易人云亦云。 何况,这种宫闱秘事,最是百姓喜闻乐见,津津乐道的。 这种牵扯到那么多大人物的八卦,还是拥有着伦理、情色、秘闻、身世、王室传承、君王与权臣、阴谋与暗杀等等吊人胃口的因素,自然人人都兴致盎然。 不得不说,负刍编的这个故事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如果抛开事实不谈,确实是一个好故事。是一个精彩至极的好故事,一个可以抓住所有人的眼球,让所有人都想了解,都想讨论的故事。 除此之外,诸多对楚幽王不满的臣民,哪怕是了解这是谣言的人,也乐意传播,而且是添油加醋,变着法的改进谣言大肆传播,借此羞辱楚幽王,以发泄心中不满。 不良谣言这种事,往往没有人敢轻易对涉及其中的人说明,尤其是对方位高权重。 例如,楚幽王和李园。 若非是心腹中的心腹,并且身份地位到达一定的地步,是绝对没有人敢对他们两个人说的。 他们两人只感觉气氛越发怪异,有些人看他们的眼神也是越发奇怪,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等到他们两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基本全楚国都快知道这个消息了。 这是李园的心腹冒死告诉李园的,李园听到这个谣言,瞬间是又惊又怒,冷汗沁透了后背的衣襟,气的青筋暴露。 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啊! 李园连夜入宫告诉了楚幽王,楚幽王当场把鼻子都要气歪了。 把身边能摔的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 漏洞百出,胡说八道的谣言,竟然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自己竟然是最后知道的!现在全楚国都快知道了! 气昏头的楚幽王当场就下令,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传出的这一则谣言,一定要诛他三族! 并且同时下令,禁止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禁止任何人传播这种居心叵测的谣言! 违者,杀无赦! 任何人再敢讨论这件谣言,格杀勿论! 愤怒过后,就是恐惧。 一位中年无子的君王,听到这样的谣言,带给他的只有无限的恐惧。 楚幽王和李园想的一样,这种要命的谣言绝不会没由头的冒出来,编排这种事是要冒着死全家的风险的,一定是有心人传播的! 而且这个谣言可以把这么多人都涉及进去,还说的似是而非,故事虽然是假的,但是关系可是真的。 这说明编这个故事的人身份不会太低,要不然既是不敢,也不可能知道中间那么多事,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这中间许多真实的关系,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 楚幽王很快联想到前番捉拿燕丹家眷的事情,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现在已经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肯定有至少一股,甚至多股的阴谋反叛势力!而且这些逆贼已经开始行动了! 楚幽王和李园一番商议,统一了意见,还是要杀,无论潜在的是谁,查到谁杀谁,宁杀错不放过。 立刻派遣心腹成立巡检司,专门调查此事,并且鼓励相互揭发,有赏减罪。 两人倒不是想不到负刍,只是两人这些年实在杀人太多了,暗中心怀怨怼,心有仇恨的人实在数不胜数,也完全不能确定是谁。 例如春申君的旧部和门客,就一直想为春申君复仇。这些年针对楚幽王和李园的刺杀和报复就没停过。 要知道春申君一向厚待门客,更是足足有着三千门客,这许多门客中,不乏赤胆忠心,有勇有谋之人。 春申君死的如此莫名其妙,更是全家被杀,如此凄惨。 连带原本锦衣玉食,安居有府宅,出行有豪车的门客现在也餐风露宿,甚至被追杀屠戮,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不为春申君复仇,都没脸投靠他人! 为春申君复仇,则可以瞬间声传天下,留名青史。 虽然这件事牵涉春申君坏他名声,但是也说不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量,日后说明此事,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除了春申君的人,其他的也是数不胜数,这也怪不得楚幽王和李园无法确定。 在这种情况下,杀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是轻易可以下的决定,毕竟明面上负刍一直不染权势,沉迷酒色。 至于昌平君,这个自幼生活在秦国,也就这几年才回楚国的弟弟,在楚国根基薄弱,并且一直安贫乐道,楚幽王和李园还真是没把他算进去。 毕竟怎么想,昌平君都没什么机会,既没什么权力,又一向颇受厚待,平日里也是谦逊无为,没理由牵扯其中,做这找死的事情。 楚幽王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杀掉负刍,却也是本能的派人盯紧了负刍,无论如何,负刍身份的威胁是真的。 对此负刍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只要不真的动手,被盯着就被盯着吧,反正不着急,这消息传下去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靠杀人是止不住谣言的。 如果靠强权就可以压下不满,那别说现在周室已经完了,现在应该还是大夏才对,甚至奴隶制才是最先进的才对。 即便一时让人不敢直言,甚至只能道路以目,可是这压抑下,是只会越来越强烈的怒火,只会让人更加愤恨,直至彻底爆发。 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阜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 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 王弗听,于是国人莫敢出言。 三年,乃流王于彘。 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可疏不可堵。 那么为民者呢? 为民者,只可宣之使言。 只可惜,这个道理,独裁的君王永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就像楚幽王,就在大开杀戒。 在屠刀下,很少有人愿意用牙口试一试屠刀。 但是思想是不会被屠刀跟着抹杀的。 思想可以被洗脑可以被操控,但是绝不可能被屠刀直接改变。 第五百六十三章 内乱启始 恰恰相反,屠刀勾起的虽然有怕,但更有怒。 臣民让渡自身权力是为了过得更好,为了可以活下去,不是为的给君王做无偿贡献,甘心任其杀戮的! 短短两个月时间,寿春就被杀了两千余人,抄家灭族的数都数不清。 任何不确定具体敌人的政治斗争都必然迅速无序扩大。 浑水摸鱼的人迅速加入其中,在这个过程中,趁机诬陷处理敌人,借机行事,趁火打劫,趁势牟利的更是比比皆是,秩序很快就陷入混乱。 高压统治,统治者总是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怎么杀也杀不完,而且越杀越多! 天知道哪里蹦出来那么多愿意冒死的反贼。 楚幽王和李园也是发现了不对,情况不对! 反贼是有,但是不可能那么多!再杀下去,怕是全楚国都是反贼了! 两人急忙喊停,要控制事态发展,只可惜为时已晚。 负刍眼睁睁看着局势发展,虽然也有一些自己人被杀,但是无辜被杀的更多。 直到所有人都怨声载道,民怨沸腾,这才联络心腹,武装亲兵,决定悍然出击! 楚幽王的杀戮是对负刍最好的助攻,若没有楚幽王不给人活路,造反这种死全家的事,是很难有人愿意跟着干的。 可是就在商定后,准备次日夜间动手之前,就这么短短的空档,楚幽王收到了好心人拐了好几个弯给他送上的消息。 巡检司的手下人在敲诈勒索一个小贵族的时候,还真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南武君负刍阴谋反叛!已经即将动手! 虽然这个小贵族也只是听说的,具体实情一概不知,但是这个消息足够惊人,不容大意。 立下大功,大喜过望的手下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李园,李园本就是宁杀错不放过的人,何况负刍威胁如此之大,第一时间亲自入宫禀告了楚幽王。 负刍本就具有重大嫌疑被监控,楚幽王立刻派人去查,惊恐的发现,自己派去暗中盯着负刍的人已经失踪。 这几日负刍府中果有异动! 楚幽王又惊又怒,强自冷静下来,先把今日宫城禁军亲军进行了紧急换防,软禁了今日领兵的所有禁军亲军将领和中层军官,紧急调其他轮休的心腹统领。 然后又派心腹去换防接管郢都城防军,以及武库粮仓等重要设施。担心打草惊蛇负刍逃跑,在此同时派心腹亲兵去捉拿负刍,也派人去召见昌平君。 召见昌平君既是想稳一手,也是想要昌平君配合。楚幽王是想让昌平君开口干掉负刍,毕竟杀弟的名头实在不好听,这个锅还是需要多个人一起背。 负刍在家中早就做好了准备,亲卫门客心腹都早已厉兵秣马,身披甲胄,就准备晚上众人一起举事,里应外合杀入王宫。 然后就被人传信,李园紧急入宫,随后大批禁军换防,事情有变! 负刍大惊,瞬间就明白事情败露,现在大哥有了准备,占了先机,强攻绝对没戏了。 负刍一咬牙,当机立断,立刻派人去通知所有准备举事的人,全部闹起来,趁乱先杀出城去,各自回封地,全速集结各自封地军伍后再强攻郢都,拨乱反正! 昌平君接到楚幽王的召见原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举事在即,正犹豫要不要去,就收到了玄羽卫密卫的消息,负刍的事情败露了! 虽然昌平君还没有被发现,但是这么大的阵势,也是早晚的事。 昌平君当机立断,直接杀了传旨的内侍,就要去找负刍,还没出门,就收到负刍派人传来的消息,先出城,再集结重兵打回来! 昌平君也是认同,现在一团散乱的众人想要强攻有了防备的宫城,基本不可能成功,自古以来,宫变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现在王宫的君王有了准备,那就不可能了。 昌平君毫不犹豫的带人杀了出去。 楚幽王想要瓮中捉鳖,可是终究还是太不得人心,走漏了消息,出工不出力的也多,再加上大秦的人也一直在中间维持平衡,主管城防的左司马景杰暗地里更是负刍的人。 再加上楚幽王毕竟还是怕出意外,以稳为主,大部分的力量还是放在守卫宫城上。 在默契之下,郢都一时间大乱,负刍和昌平君,和他们手下大部分的人都趁乱杀了出去。 不过昌平君并没有和负刍在一起。 事已至此,和负刍在一起反而容易受制于人。 负刍逃到了楚国东南部云阳(丹阳),这是景氏大本营,在云阳散布檄文征集兵马,准备讨伐楚幽王。 而昌平君则是麻溜的跑到了大秦的掌控范围,在楚国西北方向,秦楚边界的上蔡,现在是大秦的重城,先得到了大秦的庇护,然后散布檄文响应负刍,召集支持自己的人一同讨伐楚幽王。 至于楚幽王这边,虽然后知后觉,而且还没抓到人,但是也确定了到底是谁在背后阴谋反叛,是负刍他并不十分意外,但是还有昌平君,他还真有些想不到。 楚幽王为之大怒,毫不犹豫的派兵追杀,同时严查郢都还有没有他们同党,不过这次不敢大肆杀戮了,所有涉及的人他要求李园亲自过问,并且不能乱杀,即便确定也只能先抓,等待他的裁决。 楚幽王的追杀当然失败了,终究还是拼命逃跑的人跑得更快。 派兵追杀失败的楚幽王更加愤怒,可是也冷静了下来,楚幽王也是立刻发布檄文,征召楚国各地贵族臣民,前来郢都勤王,要征召大军镇压两地反叛。 一时之间,整个楚国三方势力,楚考烈王的三个儿子都要打了起来,让整个楚国都乱成了一锅粥。 至于楚国内部诸多贵族,他们本就势力强大,自主权也很大,在自己的封地都有自己的私兵,是拥有土地、经济、军事,实打实的地头蛇,早就传遍天下的谣言在楚国贵族圈更是无人不知。 贵族终究是贵族,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这许多贵族,只要不傻的,自然是不信这乱七八糟,漏洞百出的谣言。 但是,这大部分人也真的不想跟楚幽王混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跟你混,是为了过得更好,而不是江河日下越来越不好的,哪怕是不能更好,稳定也行啊。 可是现在,国内混乱、政局动荡、发展倒退、杀戮不休,想要稳定都是奢望。可以说是除了少部分在混乱之中寻求阶级跃迁的人,其他的人个个不满,而这些不满的人占据的是多数。 毕竟贵族最喜欢的永远是稳定! 楚王身为楚国最大的贵族,贵族中的贵族,是要带领大家越过越好的,是要占领城池土地,好好开发发展,让大家越来越好的。 也只有大家越来越好,才会服从楚王。 结果从春申君被杀开始,整个楚国就一直开始不好。 对外战争,北方对中原节节败退,有败无胜,毫无进展;南方对百越陷入泥潭,一味地强硬狠辣,导致和百越人势如水火,难以开发。至于内部,内部政局混乱,争斗不休,发展已经不是停滞,是已经大幅度开始倒退了。 这越来越多的不满全靠高压统治强权镇压,但是在内外都无建树的情况下,越是强权镇压,不满的人就越多,然后就成了恶性循环。 现在就连亲兄弟都忍不了,要起兵反抗了,那么大家还给你卖命干嘛呢? 换个王总不能更差了吧? 反正不管支持谁都是你熊氏的江山,大家认可你熊氏。 不过,你这个王,还是换一换比较好。 反正理由南武君都找好了,大家当然是要支持先王血脉,至于某个杂种,那肯定是不能再支持了。 而且,这也是一个再进一步的机会啊。 面对三方的檄文,胆大的已经有人开始待价而沽,胆小的则是为之观望。 反正原本中立忠诚于楚王的,现在也不急着奔赴郢都了,立马站队的,实在是不多。 除了三方各自的死忠,观望的是大多数。 哪怕不想跟着现在的王混了,可是王位之争过于残酷,无论谁胜谁败,事后都是大清洗,风头不明朗,不能随便投,一个不小心,就是家族覆灭。 既然如此,明面效忠楚王,实则观望总是没错的。 效忠大王是天经地义,不怕谁说什么。实则观望,不真正对抗另外两位,那就是表明态度,哪怕不能再进一步,可也终究不至于事后被另外两家清洗。 目前楚国这三方,依旧是楚幽王最强,毕竟楚幽王占据着大义的名分,权力的惯性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磨灭的。 而贵族也不得不考虑,一旦另外两位公子造反失败的结果,造反这事不同其他,是真的会死全家的。 虽然行动缓慢且观望,但是目前来看,起码明面上效忠楚幽王的依旧最多。 其次便是负刍,负刍毕竟在楚国那么多年,一直野心勃勃,苦心经营,多数野心家和对楚幽王不满之人,都投效在负刍门下,即便是景氏都宣布支持负刍,为其摇旗呐喊。 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们也可以爱秦! 至于昌平君,愿意跟他的都是更担心大秦的,都是看见昌平君有了秦国的支持才支持他的,多是封地和势力靠近秦国的贵族。 毕竟对这些贵族来说,朝堂换了谁当大王对他们影响不大,然而如果秦国打过来,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还是需要迫切和秦国打好关系的。 起码要有投降的机会,可不能像燕国王室一样。而为了融入大秦以后的发展,也是必须先在秦国有关系! 很明显,昌平君这么一个和秦国关系深厚的公子,才是最值得他们亲近的。 这也是为什么,负刍和昌平君,出了寿春以后,一个往东南跑,一个往西北跑,基本盘毕竟是不同的。 东南之地多受春申君影响,受着春申君的福泽,先前楚国的发展,离不开春申君的兢兢业业。几十年来楚国吞并鲁国、建设寿春,安定百越开发江东,这一切都是春申君奋斗在第一线。 在春申君的主持下,修建了无锡湖‘陂’,修建了运河浦,连接长江与无锡湖陂,又修建了运河语昭渎,将无锡湖陂所蓄之水引往大田胥卑,然后再由胥卑开凿排水渠至太湖,太湖水则通过泄洪渠将水排泄西野,以保太湖及其周围地区的发展和安全。 春申君在楚国开发江东之地是有大功绩的,春申君在楚国为令尹二十多年,更是门生故吏满天下,和他有着或深或浅,大大小小关系的数不胜数。 楚幽王上位干掉春申君,伴随着残酷的政治清算,整个东南的发展都受到巨大的影响,并且东南曾与春申君有牵扯的人,都被楚幽王深深忌惮,为之打压弃用。 楚幽王若是干得好权且罢了,可是现在搞成这样,让原本欣欣向荣发展的江东,别说继续蓬勃发展,简直是大踏步倒退。江东贵族在楚幽王治下,利益受锁,前途无光,自然愿意投效负刍。 反对派总是会默契的混在一起,而负刍就是最好的旗帜,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通过针对楚幽王血脉从而有了推翻楚幽王的政治合法性,有了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剩下的就是一个字——干! 而最让楚幽王雪上加霜的就是,甚至就连昭、屈、景三家都不支持他了,景氏已经明牌反叛了。 昭、屈、景三家,景氏势力多在东南,是对楚幽王最不满的。 景氏原本大本营就在楚国东南,也就是云阳江东地区,春申君对江东的大力开发使得景氏受益最多,景氏是春申君的坚实盟友。 可是这一切美好的发展都随着春申君的被杀而烟消云散,随着楚幽王的政治清算,原本春申君主持的许多进行中的大型项目全部夭折,景氏的损失是最大的,这才是景氏铁了心要反楚幽王的根本原因。 景氏原本还盼着楚幽王迁都到江东,毕竟楚幽王也有这个意向,若是楚幽王真迁都到了景氏的大本营,那景氏也必然可以分到最大的蛋糕,可是随着这个希望的减小,再加上楚幽王越发疯狂的杀戮,景氏彻底放弃了楚幽王。 当然,楚幽王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近二十年随着江东地区如火如荼的大发展,景氏势力越发壮大,这也引起了楚幽王的忌惮,在干掉春申君后,顺手也打压一下景氏。 不过楚幽王也没敢彻底逼急了景氏,楚幽王为了弥补景氏,让景杰做了寿春左司马,掌城防大权,可是依旧没用。 景杰已经随着负刍回了云阳彻底竖起反旗,而且坚定作证楚幽王不是楚考烈王的儿子。 还有项氏,项氏和景氏差不多,项氏大本营在下相,也是江东地区,不过项氏毕竟没有景氏那么硬气,不敢直接反。再加上项氏在朝堂以及江淮地区也有着不小的势力,倒也没有那么极端,但是对于楚幽王十分不满是肯定的,暗地里也愿意支持负刍。 至于屈氏,原本占据汉江平原这得天独厚的的战略要地,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汉江平原已经是秦国的地盘了。自那以后,屈氏就成三家实力最弱的了,只能苟且在洞庭湖流域,在楚国西方直面大秦,随时担心秦国会顺流而下捶他。也就这几年嬴政的战略目光没放在这里,让屈氏过了几年踏实日子。 昭氏就更惨了,昭氏的势力一直是淮水上游一线,原本还好,可是近些年随着魏国被蚕食,韩国被吞并,楚国也不断丢城失地,昭氏的封地已经快要和秦土接壤了。而且很明显,秦国已经注定要从中原地区以北打南,原先是屈氏承担最大的压力,现在是昭氏了,这让昭氏觉也睡不安稳。 这也是屈氏、昭氏为什么亲近昌平君,他们是真害怕秦军突然就杀来了。 虽然都是王室旁系,虽然也不想投降,虽然在对他们来说楚国肯定比在秦国好,但是也要做好准备,必要情况下能够投降。 哪怕是损失惨重也认了,毕竟有一说一,秦王人还是很不错的。 看了燕王喜的下场,他们最怕的是不让投降,怕的是投降后也没有发展的机会,怕的是翻后账。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咱们秦楚本也是一家啊,有着通家之好,四舍五入,都是自家人啊,没必要拼命嘛。 现在秦国实在太强了,反是肯定不能再反了。 现在的问题点是,怎么才能让秦国既往不咎。 要知道,这两家原本可是最反秦的,他们心里不怕是假的,在燕国王室的结局传遍天下以后,那就更害怕了。 昌平君和秦国有着香火情,那自然要支持昌平君了。 至于反秦,嗨呀,打得过可以反,打不过那肯定就不反了。 我们是王室旁系,关系盘根错节,但是我们的公主是秦王的夫人,咱们都是亲戚啊。 只要秦王给机会,我们也可以爱秦! 就像忠诚于楚国一样忠诚秦国,甚至比忠于楚王更忠于秦王! 面对现在的局势,楚幽王是彻底麻了,他是万万想不到为什么局势短短时间内会演变成这样? 自己好像一瞬间就孤立无援了,明明命令四方封臣来郢都勤王,可是来的人屈指可数,明面反抗的不多,可是来支援自己的也不多,一个个磨磨蹭蹭就是不动。 现在楚幽王心里是真的发慌了。 楚国贵族不会反王室不假,但是现在代表王室的有三人啊! 尤其是景氏对负刍坚决的支持,而昭氏、屈氏沉默不言,却有他们掌握的小贵族和部分兵马在向昌平君那里进发。 当然不可能是讨伐昌平君! 昌平君还在上蔡呢,再借他们两家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主动进攻秦国! 既然不是讨伐,那还能去干嘛?总不能是去拜寿吧? 倒也给了楚幽王传信,说是去防御可能会趁火打劫的秦国。 楚幽王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们还挺忠君爱国的,还去防御秦国?就你们?实际心里想的什么寡人都不好点破你们! 要求勤王的时候不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进发,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幽王也确实心里更凉了。 屈氏、昭氏虽然不至于直接反楚幽王,但是对楚幽王极度不满也是真的。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部局势如此恶劣,你还把国家治理成这样,所有人境遇每况愈下,现在不直接反你就不错了,还想帮你?别做梦了。 反抗就是这样,不得人心的统治,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很快就会演变成烽火燎原之势。 尤其是带头的原本就有着获取政权的合法性,大家自然心安理得的向他靠拢。 同样再一次验证了无子的恐怖后果,一个将近不惑之年的君王还没有儿子,这本身就是可怕的灾难。 手下人也不能放心为之效力。 从继承上来说,若是楚幽王无子而薨,那自然也是他弟弟接任楚王。这意味着,如果现在帮大王拼命,好处是没有的,而坏处是肉眼可见的。 楚幽王咬着牙,拉着自己亲弟弟熊犹。让熊犹去召集四方贵族勤王,这是表明,即便是自己死了,也只会把王位给亲弟弟,不会给别人。 无论如何,也算是个同出一脉的继承人。 至于楚幽王自己,则是坐守寿春,接连清洗整治王卒亲军和禁军。 无论如何,手下还有着楚国最精锐的五万中央大军。 大部分贵族观望,出工不出力,其他人敲边鼓,谁赢跟谁,只靠景氏卖命,根本不可能是这中央大军的对手,只要初战告捷,打出威风来,那些观望犹豫的人,第一时间就会快马加鞭真正跑来勤王了。 楚幽王想的并没有错,昌平君虽然已经有了大秦的支持,也有少部分贵族正在向他靠拢,但是说实话,真支持他的毕竟是少数,大家只是为了有条大秦的路子,真支持他做楚王的想法是没有的。 道理很简单,你真做了楚王,还能容得了我们这些想和秦国亲近的人吗? 第五百六十五章 什么都不如有五万精锐 你昌平君只能是个闲散公子,那才能容得了我们! 有了我们,你在秦楚才都能混得开,大家相互依靠。 而嬴政也完全没有现在就派兵介入楚国内乱的想法。 道理也很简单,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外在压力很容易就让内部人团结起来,还不如暂时坐视楚国打出狗脑子来,反正楚国只要乱起来,就已经是对秦国最大的利好了。 只是悄悄在上蔡、舞阳、召陵附近分散布下伏兵,确保随时可以强力介入。 楚幽王真正的对手还是只有负刍。 这个一直和楚幽王都是竞争对手,野心勃勃的弟弟。 而且他也确实有着可以与楚幽王相争的实力。 法理上,他有着充分的继承权。 实际上,他有着景氏明牌全力的支持,景氏势力之强,近二十年已是三家之首。 暗地里负刍还有项氏的支持,以及朝堂地方众多贵族官员或明或暗的支持。 在发布拨乱反正的檄文以后,整个江东地区,乃至于江淮地区,都是群起响应,一时之间竟然召集到十余万人马。 只能说楚幽王是真的不得人心。 现在负刍已经领军在向寿春进发,手底下这十几万人让他有信心用强争一争,最重要的是,有这十几万大军做引子,真正的杀招就可以得到机会了。 负刍这一路上进军可谓是极为顺利,沿途贵族官员哪怕是不投降效忠,可是也根本没人阻挡。 笑话,这终究是王室家务事,外人瞎掺和什么? 除非死心效忠某人,否则根本不掺和,且观望着吧,形势明朗了再说。 负刍一路顺风顺水的率领大军到了居巢,这距离寿春只剩下了区区百里。 负刍暂且在居巢安顿下来,对于强攻寿春,他还是没什么信心。 毕竟寿春是多年辛苦建设的都城,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而且楚幽王还手握整个楚国最精锐的中央军,足足五万精锐,这不是负刍手底下这些临时征召的平庸之辈可比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勤王的人,以及多征集的士卒,楚幽王手下怎么也有十余万人,这么算起来,负刍并没有实力优势。 不过负刍原本也就没想强攻寿春,这是下下策。 这场王位争夺的关键,从不在于战场上,也绝不是双方摆明车马开战那么简单与愚蠢。 要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走,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负刍对自己的优势看的十分分明,那就是人心,以及,耗得起。 楚幽王早就没了大多数臣民之心,而且,楚幽王耗不起! 负刍不需要强攻寿春,他只需要等着,楚幽王也必须主动出城,出兵平叛! 自古以来,但凡内乱,中央朝廷就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碾碎反贼,否则就一定会政权不稳。 尤其是王室同族相争,楚幽王根本不敢拖,否则他这本就摇摇欲坠的王位,就真的要没了。 天无二日,至高权力只容得下一人掌握。 楚幽王本就是靠强权统治,如果让人发现,他的强权并没有强悍的力量支持,那瞬间就成了纸老虎,纸老虎是一戳就破的。 而且楚幽王也输不起,一次也不行,输一次就完了,道理一样。 而负刍虽然也耗不起输不起,但是主要是后勤的问题,他咬着牙怎么都还能坚持,比好大哥更耗得起就行。 至于输不起,是因为墙头草很容易就顺风倒,观望的人看到负刍撑不起来,自然立刻转投楚幽王开始表露忠心。 但是,输个一两次没问题,因为负刍手下的人已经没了退路。 而楚幽王手下的人,很明显有退路。 负刍也不需要主动攻城,他都领兵到寿春附近了,这就已经够了,只要不撤,就这么对峙下去,就已经可以逐渐增长威望了。 楚幽王也看得出优劣势,但是他没得选。 各方都在观望,该来的都来了,没来的也不可能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来了,这种局面下,他没得选。 如果坐视负刍大摇大摆就在寿春附近待着,那么毫无疑问的,自己这个王的威严要逐渐,甚至会迅速消亡,而投向负刍的也会越来越多,此消彼长,有死无生。 尤其是当楚幽王得知,负刍已经开始代行楚王之权,开始行使政令,对四方进行政务管理的时候,他就彻底坐不住了。 要知道,现在很多人本就是两不得罪,那么既然如此,谁的政令都听嘛,也不怕大王不满。反正理由现成的,对方势大嘛,大家也是被逼迫的,而且政务也不能不做嘛,总不能停摆吧? 至于负刍,负刍根本不在乎自己行使楚王的权力地方听不听,反正只要这么做了,楚幽王就必须要做出反应,否则这算什么事? 果然,楚幽王出兵了。 他不出手不行了,再耗下去,他这个王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李园想劝阻也不能劝阻。 局势如此,不得不为。 即便失去战略主动权,那也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什么都是虚的,还是拳头大是真的! 政权是宣称唯一合法使用暴力统治的团伙。 政权是一个宣称垄断了正当的暴力使用以维持治安,并付诸实际的实体。 如果政权内部出现了第二个合法使用暴力统治的团伙,那就必须分出胜负。 一山不容二虎。 身为目前法理上的最高统治者,楚幽王必须出手,否则他就将失去统治根基,不战而溃。 李园即便已经花甲之年,还是亲自领兵出征。 他可太清楚了,以目前的谣言,根本没有投降的余地,败者必将全家被杀,就像他杀春申君一样,他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段时间经过对军中的精耕细作,对大军的掌控力是大大提高。 楚王的王卒亲军加上城防禁军,再加上四方勤王之君,新征召的士卒,现在手下也有着十二三万人。 当然,乌合之众不足为重,主要还是核心的五万王卒亲军和禁军。 只可惜为了稳定人心,同样镇守情况复杂的寿春,楚王最精锐的八千两广亲军精锐不能动,要留守寿春,避免被偷家。 若是寿春被拿下,那时候谁是正统可就真是难说了,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够的,十二万大军,其中有着四万的中央精锐,并且是装备犀利,利甲坚兵,后勤粮草更是不需要担忧。这样的精锐打一群乌合之众,只要稳着来,必然是稳操胜券! 对此李园想的并没有错,负刍即便是成功逼得楚幽王主动出击,可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战争不是只看人数的。 同等人数的军队,战力也许是天差地远,这也并不稀奇。 魏武卒人数从来不多,可是纵横天下谁人胆敢小觑? 在这数百年的乱世,楚王凭什么可以号令楚国那么多手握私兵的贵族?靠的是人品吗? 放屁,靠的是他手中直接掌握的中央军! 是那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放手的直辖的中央军精锐!是兵精粮足,个个以一当十的精锐! 楚幽王为什么想杀谁杀谁?强权统治那么多年杀人无数,可是却无人敢言? 为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春申君全家,那就是因为这手中的五万精锐! 无论是谁手里有五万精锐,他说的话都没任何人敢轻视。 乱世的中央军不可能养成废物的。 这是京畿之地精心挑选的良家子,所有基层军官是全楚国层层选拔的精英,在这乱世,草包是在军中混不下去的。 他们的装备也是最好的,甲坚兵利,更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又不缺后勤粮草,是全楚国最强的军队。 至于负刍这边,貌似人数更多,可这是十几个贵族凑出来的人,指挥散乱,训练松懈,还各有各的心思,装备也不好,很多就是最普通的征召兵,是刚刚放下锄头拿起长矛的农民。 别说铁甲了,有皮甲就不错了。 毫不客气的说,甲胄俱全的中央禁军百人队就敢冲击这边的千人队,而且必胜。 负刍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中央禁军硬碰硬,第一是打不过。 第二是真把中央禁军拼完了,那自己以后凭什么号令楚国? 而且想拼完中央禁军,自己这边也必然是死伤惨重,两败俱伤,整个楚国都会元气大伤。 他可没忘,魏国齐国都在看着呢,尤其是,还有秦国虎视眈眈。 内斗嘛,还是要靠政治,强攻不该是聪明人所为。 现在大军出动,杀招也可以出了。 有时候十万大军,不如匹夫一剑。 负刍麾下就有这么一剑。 此人名崖柏。 原本只是一猎户之子,家贫卑微。 父亲每日外出捕猎,捉些猎物出售,母亲辛苦做些手工活,为人浆洗衣物补贴家用,虽说日子清贫,可也无忧无虑。父亲护他,母亲爱他,其父母苦心将其带大,原本也只是平凡一生。 可是突变总是来的那么快。 他父亲活捉了了一只罕见的火狐,这火狐通体毛色就如烈火燃烧一般,从头到尾毫无一丝杂色。 全家都是大喜,这样的狐狸罕见无比,肯定能卖个好价格,让全家都富裕起来。 然后在街市叫卖的时候就被抢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交个朋友 抢他的是当地县大夫的侍妾的弟弟的管家。 这么一个浑然无伤的火狐,算得上稀罕物,起码也值几个金币,结果管家毫不客气的就用十个当釿布币就要强买强卖。 他父亲当然不愿意,然后就挨了一顿毒打。 火狐被抢,一个子也没落到,还受了一身的伤,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好。 这三个月全靠他母亲辛苦劳作才不饿死一家人。 为此他母亲的腰累的再也直不起来了,永远都要这么伛偻了。 这事当然要告官,他父亲伤养好以后,就要去告官。 他母亲拉着,苦苦哀求,让他算了,就当事情从没有发生过,继续以前的日子就好。 可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明白被抢,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岂能就这么算了? 他父亲是个认死理的人,一辈子不偷不抢,待人友善,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财货,还随意殴打良人。 他父亲辛苦找了当日集市的人证,也有几人看不惯,愿意作证。 然后,灾难就发生了。 县大夫以他打猎并未向掌管当地山川池泽的征者缴纳税金,乃是非法为由,先打了二十杖,又行了黥刑、劓刑。 上天可鉴啊,自家每次打猎,都有向征者缴纳税金啊,可是为什么征者会说没有? 说谎的人要遭天谴啊! 这个可怜的猎户哪里知道,他捉到的那只火狐,早就成了县大夫姬妾的披肩,县大夫每次见了都要夸赞毛色漂亮,映照美人娇媚。 他父亲被人送到家里,不过三日就一命呜呼了,他母亲为此哭瞎了双眼,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那时候,崖柏十二岁。 崖柏随他父亲,是个认死理的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他一个小小的猎户之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报复?县大夫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全家的小命。 而他,还有可怜的老母亲要照顾。 母亲哭瞎了双眼,所以他再也不会哭泣了。 十二岁,一家就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足够聪明,也足够勤奋,更是足够坚韧。 继承父亲的手艺,虽然辛苦,可是只要可以照顾好母亲就够了。 他再也没有向征者缴纳过一次赋税,为此宁可跑到更深更远的山里。 哪怕要绕更远的路,走那无人经过更加危险的道路,甚至说不上是道路。 向征者缴纳税金,既然说没有,那就真的没有吧。 公理是假的,手里的猎刀是真的。 他每日砍柴,挥刀一千,三年后,这个数变成了五千。 一天,十天,一月,一年,十年。 从没有一天懈怠。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已经可以正面面对任何猎物了。 无论什么猎物,在他面前,都挡不住手中那普普通通,钝到杀鸡都难的猎刀随意一刀。 即便是称霸山林,人人畏惧的山君,也只需要抬手、挥下,那么山君也会跟着倒下,永远站不起来。 可是他还是不能复仇,因为母亲。 杀人简单,杀人之后呢?曾经的县大夫已经成了县尹,是真真切切的百里侯啊,是朝廷命官啊。 杀了他,在整个楚国都无容身之地了,母亲年岁大了,这些年越发苍老虚弱,是受不了奔波的。 若是自己死了,母亲又有谁来照顾?连累了母亲又该怎么办? 只能继续挥刀。 夜里磨刀,凄白的月光照在磨得雪亮的猎刀,冰冷的刀光照在他小小年纪,已经足够沧桑的面庞。双目莹莹放亮,却终究是一滴泪也落不下。 负刍见到崖柏的时候,是在林中打猎看到的,那时候他太过深入,和护卫都离得有些远了,远远他只看到一道刀光闪烁,一只黑熊就利落的倒下了。 这一刀令负刍惊为天人。 这世上想要成大事,什么最重要? 人才! 对一个志向远大,也可以说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人才比老婆都重要! 负刍顾不得打猎,快马加鞭去追崖柏,只可惜离得太远,根本追不到。 他骑着马都追不上背着黑熊躲避的崖柏。 虽然没追到,但是崖柏的长相已经死死被负刍记住。 这人身材高大却略显清瘦,身形带着一种明显坚韧的气质。 脸庞轮廓分明,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而粗糙黝黑,看着年纪不是很大,额头已经有着几道浅浅的皱纹,还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劲装,虽朴素却干净整洁。 腰间系着一条破旧的布带,上面挂着一个有着补丁的小布包,可以装一些干粮,那是他瞎眼的老母亲为他做的。 至于手里拿着的,更是不足三尺的一把猎刀,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都磨细了。 这一身朴素贫寒无比,长相也是平平无奇,负刍毫不怀疑,若是没有看到那一刀,这种人自己路上看到绝不会看第二眼。 但是看到了,那就是上天给的缘分啊! 负刍第一时间就召集所有亲卫,去打听这个人,必须找到这个人。 崖柏自己不重吃喝享受,他的心里只有复仇,用手里的刀伸张公理。 但是他不能看他母亲受苦。 他母亲是个命苦的女人,嫁给了父亲也没过过好日子,父亲去了,更是哭瞎了双眼。 在崖柏还不能担负起这个家的时候,是他瞎眼的老母亲振作起来承担起了母亲的责任。针线活是做不了了,只能靠着更加勤勉辛苦的为人浆洗衣物过活。 冬日里,十指都肿成了萝卜,手掌和十指布满了蜿蜒纵横的裂纹,每一道纹路都是干裂的伤口,长期浸泡在水里,伤口都已经成了白肉,血都流不出来了。 如今不到四十岁,腰更是早就挺不直了,头发更是早已花白,残酷的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目了然的痕迹。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生活对她有多么残酷。 若非还有儿子陪伴,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才能活下去? 在崖柏修为有成以后,凭借修为打猎,已经可以过上富裕的日子,固然低调不想引人注意,却也是在偏僻处为母亲建了新的小院,买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照顾。 日子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踏实安宁。 在负刍不遗余力的寻找下,终于找到了崖柏,也派人小心查明了崖柏的情况。 虽然得到的消息是崖柏只是一个运气不错的猎户,平日里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也不多与人来往,但是负刍自然知道真实的崖柏。 一个高手过这样的生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亲自带人去查才查清楚,十几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事,活着的人实在不多了,还是崖柏当年的邻居告诉负刍的。 一县县公,即便是身为公子的负刍,也不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但是负刍还是咬着牙,硬要把这县尹给办了! 负刍辛苦收集了这县尹所有的黑料,然后亲自弹劾,而且是奔着弄死他的架势去搞,发动了好几个大臣。 搞得楚考烈王都有些奇怪,什么时候一个县尹管制几个刁民也算事了? 但是看负刍态度这么坚决,也就顺手把这县尹给办了,对于负刍要翻案的几个案子,也都交给负刍处理了。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三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这个名为公平的天平上面,负刍站了上去,那么另一头的这个县尹就只能被架起来了。 这县尹直到被抓到大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啊,对上官恭敬,对王室忠诚,至于一些其他的小问题,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啊,自己也没做的很过分,不至于天怒人怨啊。 直到负刍轻装简从,只有几个护卫押着这县尹和他的姬妾,还有他姬妾的弟弟,尤其是他姬妾弟弟家的管家,包括那个负责征收此县山川池泽赋税的征者,全都到了崖柏家门口,这县尹也没想起来怎么回事。 十几年过去了,曾经小小的一点权力任性,他早就不记得了。 毕竟自从做官以来,任性的次数太多了。 负刍在崖柏家门口苦心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暗沉,崖柏才打猎回来。 崖柏直到此时才认识负刍。 负刍到的时候,崖柏家里的老母亲和伺候她的小女孩哪里见过这世面,吓得根本不敢出门,负刍也不打扰,就在门外守候。 负刍等了半个时辰,崖柏母亲感觉负刍没有恶意,想请负刍先进院内,负刍也态度恭敬的婉拒,执意在门外等候。 崖柏看到负刍,同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负刍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县尹和那管家,还有那个征者,这几张脸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 可他终究压下了杀心,先将负刍请进了家中。 负刍态度恭敬,丝毫没有公子架子,道明身份后,只说对于当年的冤案已经查清,已经沉冤得雪,公告已经发布,还崖柏父亲清白名声。 并且当年造成冤案的人全部抓获,已经查明徇私枉法,全部判处死刑,现在交由崖柏处理。 崖柏沉默许久,只问了一句负刍想要什么。 负刍无比诚恳的只有一句话,交个朋友。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机会 崖柏心中一叹,笑着交下了这个公子朋友。 崖柏收下了负刍的礼物,送走负刍以后,带着这群人到了他父亲墓前,一个寒酸却干净整齐的小土包。 一行众人求饶不断,崖柏充耳不闻。 自顾自说起当年往事,这几人这才想了起来,这还是因为当年那条火狐披肩实在美丽,这才让县尹大人记下了。 他这个姬妾这些年逐渐年老色衰,近些年也不受宠了,也就生了个儿子这才还能在府中踏实生活。 现在这县尹破口大骂,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姬妾身上。 征者也求饶,只说是受了县尹的指使。 崖柏淡淡看着这一出闹剧,只问了一个问题。 那条火狐现在何处? 这姬妾哭着怯怯说了。 原来就在做成披肩的当年,这县尹正妻嫉恨这姬妾受宠,在一次夜间赏月时,故意拿烛火给这太过美丽的披肩点了,借此吓她一下,也是警告她不许轻狂。 这完美的狐皮披肩,莫说被烧了一大块,即便是一点火星点上去也是废了,之后自然是直接丢弃了。 崖柏听了这结局,慢慢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声彻四野。 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泪来。 这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流泪,他原本已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了。 他的父亲就因为这,就受尽屈辱的死了。 崖柏再也没有任何要说的话。 手起刀落,这些贵人就像山上的猎物一样,全部散落了一地。 公道自在人心,但是人心叵测不可捉摸,也不能捍卫公道。 捍卫公道,只能靠这一把猎刀。 到了次日,负刍又带了厚礼来见崖柏。 宝马名车,金银财货,绫罗绸缎,美貌侍女。 另外在县城里给安置好了一座大宅,以后辈礼恭敬侍奉崖柏母亲,要请崖柏母亲入城安享晚年。 而且,负刍什么也不谈,不求崖柏做任何事。 崖柏并没有推辞,尽皆接受了。 只在家中照顾老母,侍奉膝下,从不出远门,依旧自律,不沉迷享乐。 只是毕竟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可以专心挥刀,每日挥刀的次数加到了八千次。 负刍也不常来打扰,毕竟负刍绝大多数时间在郢都,但是财物从来不短缺,而且从来不用什么小事打扰,只是偶尔悄悄前来看看,一起吃个饭喝点酒,看缺点什么,给崖柏母亲带些称心的小礼物。 就这样,一眨眼过了十二年了。 杀手锏,要用在最要命的地方。 即便永远用不上,但是只要用上一次,也一定要用上最要命的一次。 必须是要一锤定音! 负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不能在让人给你卖命的时候再对人家好。 没有人可以种下一颗树苗立刻就收获参天大树。 投资永远要提前的。 死士是要提前养的。 尤其是极其有能力的死士,那是要花费巨大的心血和感情投入的。 现在就是要用到的时候了。 和崖柏的结识,负刍一直低调隐蔽对待,为的就是藏好杀手锏,关键的时候一举定乾坤! 在四年前,崖柏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这个可怜的妇人,早已油尽灯枯的她终于在最后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就在一个夜晚,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上天总算给了她最后一点仁慈,让她没有痛苦的离去。 当时负刍即便被限制在寿春不能随意外出,被楚幽王暗自监视,可是负刍依旧是冒着极大风险,悄悄溜出寿春前来为崖柏母亲吊孝,更是以子侄礼吊唁。 这一切都被崖柏看在眼里。 他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个讲道理的人。 有仇要报,有恩要还。 就在安葬好母亲以后,崖柏第一次主动要求见负刍。 他,要报恩了。 负刍也完全没有客气,请他隐藏身份,隐姓埋名来寿春,去做李园的门客。 李园虽然杀了春申君,但是毕竟做过春申君的舍人,他虽然能力心性比春申君差多了,但是事事学春申君。 他对春申君的感情极其复杂。 对于春申君豢养门客,名传天下这事,他也实在是羡慕的很。 李园自从被楚考烈王重用,就一直在招揽门客,不过效果有限。 做了楚国令尹以后,才是真正迎来大批的人来投靠,一时之间名声虽然不如曾经的四公子大,倒也是风头正盛。 尤其是吕不韦逐渐低调,遣散门客,收拢势力以后,当今天下豢养门客最多,声名最盛的就是李园了。 养门客这种事情,必须要礼贤下士,要尽可能的多养人,让他们去宣扬,名望有了才会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来投靠。 永远不可能来个人就是人才,只能是尽可能多养人,一百人里面有一个真正的人才,那就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而崖柏,就是毫无疑问的人才。 他看着只是像个老农,但是只要一出刀,就绝不会有人可以忽视他。 崖柏去做李园门客,只是一刀,就成为了上等宾客。 衣食用度与李园相同,出行有车,单独享有豪宅。 在数次为李园杀掉刺客以后,崖柏得到了李园的信任,成为了李园的心腹。 没办法,这样的高手太让人喜欢了,太让人心里踏实了。无论是什么刺客,永远只是一刀,刺客有死无生。 李园在查清他简单的身世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让他做了自己的随身亲卫。 崖柏的身世并不复杂,负刍稍作伪装,只要隐去一些关键点,就足以瞒过李园。 这么多年下来,负刍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负刍费尽心思让崖柏做李园的心腹,当然不止是为了简简单单干掉李园,为的,是更关键的一刀。 在李园率领大军到了居巢以后,稍作休整,毫不犹豫的开始攻城,负刍毫无意外的损失惨重。 负刍这边只是一天就死伤了三千多人,至于身为攻城方的李园,伤亡还不到一千五百人,这次出征,他把楚国压箱底的二十多架攻城机关兽都带上了。 这战况,让负刍军中直接就是士气大跌。 要知道,贵族老爷们虽然没有退路,但是底层兵卒,人家有退路啊。 再怎么清算,也只会清算贵族和将军,不可能杀到底层兵卒头上。 可是如果战场拼杀,那可真是会死。 目前虽然居巢没有丢,但是上下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就在这种情况下,早有预料的负刍,表面上是为了稳定军心,在大帐当着所有大小贵族将领说,正面战场确实很难战胜。 但是这是计策,早有预料,用的乃是调虎离山之计。 李园把精锐大军和高手都带到了自己身边,伪王身边必然空虚。 早就潜伏在寿春的顶尖刺客会趁机刺杀伪王,只要伪王一死,敌军必将鸟兽散。 现在只要坚持住,拖住大军,为刺客打出机会,一切都有希望。 负刍大张旗鼓说这话既是为了稳定一下军心,同时,也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传给李园,在场的人肯定有传信的。 李园绝不敢赌刺客能不能得手,大军在外不能轻易撤退,而且大军回去面对刺客也没什么用处。 但是,李园必然会派出自己的心腹高手回去护驾! 李园在大军营帐之中,无论什么高手也不可能冲击军营,而军中战时管制严格,无论什么刺客也没机会动手。 但是现在人心浮动,防备空虚的寿春,楚幽王身边确实更容易出岔子。 负刍想的没错,在他讲话以后,一天也没到,李园就收到了消息,果然大吃一惊。 虽然明知道王宫守备森严,高手众多,刺王杀驾成功的概率极小,但是他不敢赌,毕竟现在情况实在特殊。 若是大王真的被杀,那就真的一切希望都没了。 他出征,楚幽王为了他的安全,也确实抽调了许多王室高手护卫,现在楚幽王身边的安防力量也确实有些薄弱。 李园立刻召集自己的亲卫,选了大半王室高手,让他们回去守卫楚幽王。 最后犹豫再三,还是让崖柏,自己身边这个最强的高手也一起回去护卫楚幽王。 李园已是花甲之年,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他非常清楚,楚幽王的命比他重要太多了。 他自己死了,不过死个老人,可若是楚幽王现在这情况死了,那全族都死定了。 崖柏犹豫着拒绝,想要继续留守在李园身边护卫,李园犹豫一二却也更加放心,坚定让崖柏回寿春,守护楚幽王。 崖柏跟随在他身边已经四年多了,从没有不良嗜好,做事踏实,为人可靠,而且修为更是极高,遇见的每一次刺杀都毫不犹豫的直接击杀刺客,已经彻底得到李园的信任。 而现在,苦心四年的潜伏,终于有了最大的作用。 若是平常,崖柏想要进去王宫,虽然不难,但也绝对不可能有接近并且刺杀楚幽王的机会。 若是直接投靠楚幽王,想要潜伏在楚幽王身边,这也绝对不可能,他的身世瞒得过李园,瞒不过楚幽王。 而且即便查不出来,楚幽王身边不缺绝对可靠的王室高手护卫,即便是崖柏这样的高手投靠,也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去,反正当做贴身护卫是不可能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败露 李园门客众多,即便是倚为心腹,可也终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细查,在负刍精心伪装的九真一假下,李园难以察觉。 而四年过去,也足以收获他的信任,为了李园的信任,刺杀李园的刺客,负刍都花钱派了好几波。 而且负刍从不要求崖柏做任何事,只让崖柏做好李园门客该做的事,其他的一律不需要。 这一切为的就是既可能,也许永远不可能的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到了。 借由李园的信任,崖柏成功跟随众多王室高手一同进了王宫,成功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见到了楚幽王。 成功、被楚幽王信任接纳。 楚幽王看了李园的信以后大吃一惊,对于李园的安排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一些高手罢了,在军中用处不大,但是在关键护卫上,用处很大。 楚幽王加强了自身本就已经很强的守卫规模,让回来的这些人休息两天,缓解疲惫后再编入护卫。 这本能的收买人心的施恩做法,救了他一命。 如果让崖柏真的靠近到他身边,真的成为了他的护卫,那么崖柏那惊世一刀必然可以要了他的命。 可是嬴政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楚幽王被杀? 而且是这么轻易被杀? 轻易获胜的负刍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目前形势对大秦最好的就是让楚幽王嬴啊! 楚幽王虽然胜面大,但是也没那么容易嬴,负刍不会轻易认输的,必然拼到最后,楚幽王即便嬴,也必然是元气大伤。 而且楚幽王即便赢了,也必然要开启大清洗,给已经愁云惨淡的楚国再来一手雪上加霜。 这一场内乱结束,如今本就江河日下的楚国,算是彻底一泄如注了。 不得不说,负刍是个狠角色,发现人才就牢牢抓住,有着绝对充足的耐心和大方来收买人心,等待对方心甘情愿给自己卖命。 苦心十几年,而且是这样的绝世高手,用作一次性的死士,自然是要石破天惊! 只可惜,他没出手的机会了。 李园被刺杀很正常,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只要崖柏在场,所有刺客都是一刀必杀,李园查都没法查。 没办法,崖柏是杀人的刀。他只会这一刀,这一刀出去,他的猎物必死无疑。想留活口,他不会。 这等隐秘事原本即便是嬴政不专门留意,派人细心去查,也绝不会知道,但是无巧不成书。 负刍身边,有大秦的人。 而负刍派去买刺客的人,恰巧就是玄羽卫的人。 负刍想要刺杀李园正常。 但是既然要动手,却又明显没抱着成功的态度去做,而且是买了好几波刺客去刺杀,都是注定成不了的,这就很奇怪了。 负刍本就是嬴政重点关注的人,这异常举动密卫不敢大意,消息一直传到嬴政龙案,嬴政下令秘密严查,一定要查清楚异常。 负刍买的这几波刺客,所有失败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着崖柏在场。 这样的一个绝世高手,怎么就那么突然做了李园的门客? 因为李园的人格魅力? 扯淡,这话谁信? 旁观者清,疑点就在这个崖柏身上。 当带着怀疑和疑点去查,那怎么也能查出来问题。 十几年前的事,李园查不了这么深这么细,可是在嬴政的命令下,密卫可以。 负刍虽然做的干净,可是终究还是有痕迹。 而且嬴政也不需要有证据,也不需要十分清楚里面的一切,又不是判案要证据,只要确定崖柏和负刍有关系就足够了。 那就可以确定,崖柏是负刍的人。 负刍在李园身边安插这么一个高手,一定是要做大事的。 这样的高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还忠心耿耿,那就更是难得至极。 用这样的高手做死士的活,只是杀一个李园都太浪费了。 李园身为楚国令尹,他的身边自然也有玄羽卫的人,然后又多了一个专门盯着崖柏的人。 这样的高手是不能盯着的,但是很简单,只要盯着李园命令崖柏做什么,就已经够了。 尤其是,要靠近楚幽王的时候。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就在楚幽王见过崖柏的当天夜里,楚幽王的影卫得到了一个吓死人的消息。 令尹李园派来的高手,是负刍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就是那个传闻中要刺王杀驾的绝世高手! 影卫简直要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就禀告了楚幽王,楚幽王登时就是吓出一身冷汗。 心中庆幸不已,幸好让人休息几天,若是立刻换防,现在怕是要撒手人寰了。 他倒不怀疑是李园派的人,李园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做这蠢事,李园是没有任何退路的。 惊吓过后便是暴怒,劫后余生的愤怒让楚幽王暴跳如雷,第一时间就召集重兵以及王室亲卫高手去捉拿崖柏。 被随身内侍劝住了。 内侍劝楚幽王,此贼子既然被委托如此重任,必然是绝顶高手。而且令尹也认可其为绝顶高手,若是用强难免徒增损伤。当此形势,每减少一分损伤,就是增多一分力量。 如今此贼子必然不知自己已然暴露,只需下毒便可以轻易拿下。 楚幽王点头认可,现在这情况,能减少损失确实是最好的。 楚幽王随即令人在今日的饭食中添加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崖柏果然毫无察觉的吃下。 他的刀法虽然已经达到了道法自然,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至高境界,可是终究是术业有专攻,面对楚国王室的异毒,依旧是不出意外的中招了。 楚国地大物博,八百年来吞并小国无数,成为天下一霸,宝库之中那是应有尽有,而楚国巫毒本也就是天下一绝。 无色无味的异毒那是太多了,莫说崖柏这等严重偏科的刀客,即便是精通医药的神医,要是没有一些异宝伴身,在没防备的情况下照样中招,即便有防备能不能防得住也难说的紧。 而楚幽王为了稳,用的都不是立刻要命的剧毒,用的是压制人内力的毒,绝对保证无色无味,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在人运功之前都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崖柏依旧是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中毒了。 他乃天纵奇才,自学成才,是在千万次的挥刀中而入道,正是自然而然,合的乃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是由外而内练就的一身极其高明的修为。 刀就是挥下,然后斩开。 他一身气息浑然无暇,在中毒的一瞬间,内气沉寂,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并不重要,事已至此、 唯有——挥刀。 崖柏平静的走出房门,果然,门外已经有大批王宫侍卫和王室高手全副武装的围着。 在重重高手身后,是冷面寒霜的楚幽王,他要活捉这个逆贼,然后送到阵前,让李园在阵前斩了这逆贼,借此打击负刍军心。 数十位一流高手盯着眼前的逆贼,哪怕是明知此人已经中毒,不可能再用内力,但是依旧没有任何人胆敢大意。 哪怕眼前的刀客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可是他身上可怕的锐气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好似每一缕空气都飘飞着锋锐之气。 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人依旧是极度危险的敌人。 没有任何一个武者胆敢无视自己的直觉。 而且崖柏在李园身边数年,也有人看到过崖柏的出刀。 那实在是可怕无比的刀法。 崖柏一眼就看到了楚幽王,那是他的目标。 眼前还有三十多位高手,距离目标还有近三十丈。 于是,他挥刀了。 挡在他面前的第一个人,如果放在江湖上,足以为诸子百家中任一大家的核心高手,在道家阴阳家都足以为长老级高手,乃是楚幽王亲卫中的一个百长。 看着越来越近的崖柏,身经百战的百长毫不犹豫的出剑。 他身形如电,快若流星,剑气纵横四溢,剑气犹如实质一般,所到之处,草木皆折,青石地面上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这一剑实在是惊艳动人,一旁观战的众人都暗赞一声好。 可是在崖柏一刀之下,连人带剑,就像枯叶被利刃划过一般,散落在了地上。 瞬间寂静无声。 尽皆骇然。 此人不是已经中毒,不能再使用内力了吗? 怎么会??? 怎么会?! 他们哪里知道,崖柏本就是由外而内修行,纵然内力无法使用,可是并不意味毫无反手之力。 怎么都是挥刀,无非是挥刀的力气小了一些罢了,就像少年时一样。 崖柏继续向着目标前进。 还是楚幽王身旁的内侍高呼护驾,众人才回过心神。 一时间,数十名高手喊杀震天,纷纷杀向崖柏,身为当世一流高手,不缺凶悍杀气。 无论他是什么人,可现在终究也只是一个不能使用内力的半废之人,绝挡不住这么多人围攻! 崖柏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坚定地挥刀,斩开面前的阻碍。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散落在地上,可是崖柏身上也在多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只靠肉体凡身,被毒药阻碍气血,面对这么多高手,结果是注定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 断刀 终于,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猎刀断了。 但是没关系,手就是刀,人,就是刀。 最后还有八丈,他挥手斩出了最后一刀。 刀意穿透了三个人的身体,直到楚幽王头前才消散。 崖柏的头被砍下了。 没有人敢再想着活捉他。 直到头颅被斩下,崖柏依旧是淡漠的表情。 他用生命去还了恩情。 他的鲜血浸透了腰间的小布包,那个干干净净缝满补丁的小布包。 还有腰间新多的一个小布包,更新一些,还绣着一朵小兰花,可也已经洗的发白了。 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婢女在他的老家守着一间老屋,时不时去祭拜打扫两座孤坟。 她再也等不到崖柏回去了。 楚幽王早就被吓得呆若木鸡,直到崖柏的身躯倒下,他才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 这一哆嗦,头上金冠掉下了几缕头发,金冠上也多了一道刀痕。 刀意,锋锐如斯。 在被三十八名当世一流高手,其中三名堪称当世第一等的宗师高手的围攻下,崖柏反杀一十一人,伤一十二人。 近王八丈,斩王金冠!断王玄发! 楚幽王勉强打起精神,让人收拾现场,安葬亲卫,又大大给了奖赏和抚恤,这才惊魂未定的回了寝殿。 在场众人莫不心有余悸。 楚幽王回寝殿后连着大口喝了一壶酒,瘫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楚幽王一夜难眠,噩梦不断,整夜都在被一把刀追逐,惊醒数次。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刀了。 次日,楚幽王令人快马加鞭将崖柏的尸首送到前线给李园。 李园这几日每日攻城不停,攻势极其猛烈,打的负刍一方头都不敢露,整个居巢城是摇摇欲坠。 原本是信心满满,战意高昂,在知道楚幽王遇刺以后,当场吓出一身冷汗,一把年纪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且这刺客还是他为了保险派去的贴身心腹! 而且这样的危险人物,竟然待在了他身边四年! 李园是真的吓得不行,暗自庆幸不已,差一点就彻底要完蛋了,身死族灭。 负刍心思阴沉,竟然在多年前就在自己身边布下了棋子!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竟然能够让这样的高手甘愿臣服,竟然潜心阴谋这么多年,真是可怕的对手。 接下来李园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加上十二分小心。 负刍现在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 李园先赶紧写了请罪的奏疏给楚幽王送回去,虽然知道楚幽王不会误会,但是态度必须有。 自己终究有失察之罪,举荐不当之罪。 现在先解释清楚,表现好请罪的态度,才能免得以后翻旧账,哪怕翻旧账,也能从轻发作。 不能仗着大王现在离不开自己就轻狂对待,危机过后,这就是取祸之道。 随后,李园就要让负刍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此时的负刍自然是在等好消息。 负刍对崖柏有足够的信心,只要崖柏可以靠近大哥,那大哥必死无疑。 大哥又不是秦王,绝不可能挡得住这惊世一刀。 即便是秦王,有心算无心之下,也未必挡得住! 负刍对崖柏非常自信。 这几天他虽然被打的抱头鼠窜,但是一直心中镇定,并且信心满满,充满了希望,只等好消息传来,立刻就可以全面反攻! 大哥只要死了,自己一声令下,禁军与其听李园的,自然不如听自己的,哪怕不听,也绝无战心了。 好大哥可不是真的得人心。 当然,除了负刍,还有的就是他麾下的贵族和将领,也在负刍信心满满的姿态下苦苦支撑。 每一次说暂时撤退,回江东固守,负刍都是说让大家再等等,看着负刍自信的神情,大家也跟着他咬着牙顶着李园猛烈无比的进攻。 负刍的自信不像假的,只要顶住,就有希望! 然后负刍在阵前就看到了崖柏的头颅,以及,收到了失败的消息。 李园乱箭将负刍派刺客刺杀楚幽王,但是刺杀失败的消息射进了城中。 李园思虑再三,并没有掩饰崖柏的强悍,反而如实说明,当然,楚幽王的尴尬肯定是不提的。 只说刺客极强,但是依旧失败了,把负刍的阴谋也说的清清楚楚。 你这么强的刺客,那么多年的谋划,原本万无一失,可是大王上天庇护,终究是失败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负刍一方军心瞬间就崩了,尤其是众多贵族和将领看到负刍天塌了一般的表情,就知道了事情是真的。 然后他们也绝望了。 苦苦支撑的希望烟消云散,希望瞬间转为了绝望。 这也怪负刍。 负刍为了提振军心,也为了传递消息给李园,是把刺杀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起码他这边中高层将领官员都知道。 曾经的希望有多大,那么现在希望破灭,转变成的绝望就会有多大。 负刍怎么想也想不通,明明事情都要成了,怎么突然就失败了? 但是他现在没功夫想这个了。 刺杀从来不是体面事,尤其是,刺杀还失败了。 更尤其的是,这意味着最关键的计划失败了。 原本大家就靠这点希望才能顶住李园的进攻,现在希望没了,还怎么顶? 李园这边就不同了,负刍一方士气沦丧,但是他这边现在可是士气上涨。虽然不多,但是此消彼长自然已经是天壤之别。 李园毫不犹豫的趁势攻城,而负刍当机立断,派了死忠断后,他率领大部队直接弃城逃跑,要逃回江东。 李园自然要乘胜追击,不过,嬴政同样不会让楚幽王如此轻松获胜。 早已陈兵上蔡一带的蒙武,率领两万精骑直取寿春。 王翦随后率领十万大军开始攻城拔寨。 吓得楚幽王都不敢再追负刍,急令李园回守寿春,召集四方之兵共抗秦国。 原本的墙头草,在负刍逃回江东后就已经赶紧快马加鞭去勤王了。 虽然现在突然面对秦国有些可怕,但是这如果再不表忠心,那怕是没机会了。 此次嬴政并没有想着真打楚国,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无故攻楚也不符合他的人设。 嬴政是以昌平君为旗帜,以助楚国拨乱反正的名义攻的楚国。 烈度极其有限,并且大军所至,秋毫无犯,正儿八经的把天军为了公道正义的风范体现出来了。 秦军的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了春秋初期那样,道义为重。 在嬴政的命令下,王翦和蒙武也很尊重昌平君,并且以昌平君的意见为主。当然,要在嬴政的指导下,道义的原则下。 你让我们直接快速进军进攻寿春,那肯定是不行的! 愿意割地也不行! 我们大秦是为了公理道义来的,不是为了你家这几座城池来的。 拿下寿春,干掉楚幽王自然也是不行的! 我们来即便是拨乱反正,也要查明情况才行啊。 纵然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也有人证。但是,那也要查清才行啊。人家楚王还没说话呢,总要给人辩解的机会吧? 在蒙武逼迫李园回撤后,王翦则是也逐渐停下了攻城拔寨的脚步,在拿下七座城池留给昌平君做驻足点以后,王翦也就不再进攻。 有着昌平君的带领,加上大义的名分,王翦拿城非常顺利,基本经过劝说,最后都老实开城投降。 而秦军拿下城池也确实是如同所说的一样,不动分毫,全部交给了昌平君管理。 只要不是不听昌平君的话,秦军绝对没有异动。 对于昌平君的管理,也绝不多加置喙。 态度很明确,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家处理,我们大秦和大楚有着通家之好,是为了道义,只是来帮忙的,为了伸张道义。 同样是因为大秦认可昌平君,这才来助昌平君拨乱反正。 绝不是为了给你家房本换名来的! 大秦的做法让楚人都为之称颂,真不愧是王者之军,真不愧是圣君之师,秦王是真讲究人,体面人啊! 昌平君更是感动至极。 大王真是体面人啊!就知道大王重情重义,自己在大秦是有面子的! 但是昌平君也有些不太满意,秦王讲道义讲过头了! 都这情况了,还跟那贼子讲什么道义,在那贼子出兵攻伐负刍,后方空虚之际,直接去办了他多好。 以自己的名义,加上秦军的凶悍,那边两败俱伤的时候,可以一举定乾坤,自己这王位大概率就定了啊! 结果现在自己就这么七座城。 昌平君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七座城也不错了。 一个好的开始。 起码在秦国的支持下,这七座城是完全听自己的,地盘虽然暂时还小,可是终究是自己的! 掌握一切的感觉就是好!不用受谁掣肘的感觉就是好! 有秦国为后盾,早晚可以拿下楚国! 当秦军停下进攻的步伐,楚幽王也是绝不敢主动进攻。 哪怕已经恨的要死,楚幽王也只能派出使臣去交涉。 至于负刍这边,也是狼狈的逃回了江东,不过他主要是军心的损失,真正的损失反而不多。 这时候他也确定了,好弟弟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啊,这是想借秦国的力承继大统啊。 负刍冷笑一声,只可惜,傻弟弟是与虎谋皮,很明显,秦国没那么顺他的心意。 第五百七十章 摆烂一念起,瞬间天地宽~~~ ~~~ 负刍看的分明,秦国最希望的就是一个内乱的楚国,而且是一直乱下去的楚国。 楚国这么乱下去,秦国一统的步伐只会更顺。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没办法,现在对楚国最有利的就是结束内乱,那么就意味着有一方要尽快战胜另外双方。 但是失败的一方注定要死全家。 没人想死全家,都想赢家通吃,去占有这数千里江山。 总不能为了楚国牺牲自己全家,去成全对手吧? 楚国是谁的还要看手段呢! 秦国吞并天下怎么也是以后的事了,可是现在败了,那可就没有以后了。 只要胜了,楚国地大物博,借由这数千里江山,未必不能和秦国碰一碰,到时候力挽狂澜,解大厦将倾,吞并天下的还未必就是秦国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只有顾好眼前,才能去拥有未来。 在楚幽王派出使者抗议的时候,刚回到江东,捋清楚信息,还没稳定下来的负刍就也派出了使者去见昌平君。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昌平君的心思是一个字也不说,只诉说秦国之阴谋,秦国之威胁,大楚之危难。 又再三承诺,只要昌平君助他打败楚幽王,未来的大楚令尹一定非他莫属,而且愿意册封昌平君为王太弟,在他之后由昌平君继承王位。 如果昌平君现在占据的城池,管理的心腹不够,他愿意派人去帮他管理。放心,所有人都一定对他唯命是从。 昌平君对负刍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 这段时间,对于负刍的狠辣无耻,他是有着深刻的的认知的,还王太弟? 怕不是王位稳下来的第一时间就要杀了自己。 还派人帮我管理?还唯命是从?怕是唯的是你的命令吧?! 至于秦国的算计,秦国的威胁,昌平君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下意识不愿意细想。 而且也一直安慰自己,以秦王的作风,只要不给理由和机会,愿意恭敬侍秦,秦国不会轻易动手。 即便动手,团结一心的楚国也没那么容易被吞下,现在秦国吞并的步伐已经太快了。 楚国灭国乃是诸侯中最多的,差异是最多的,封君是最多的,地域也是仅次于现在的秦国。 为了维持这么庞大的疆域,为了缓解差异矛盾,楚国中央也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给了封君巨大的权力。 秦国想要吞并这样的楚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已经吞并那么多了,蛇吞象太着急,会直接撑死的。 未来还很遥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下。 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最无可奈何的就是为了眼下而选择无视未来。 最无奈的就是,只有有了眼下,才能再去争一争未来。 即便是已经注定的未来。 昌平君立刻也派出了使者回信,信中对负刍的厚爱感激至极。表明自己绝无野心,愿意听从负刍的指挥。但是王太弟这事提也别提,能做大楚令尹辅佐兄长,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的心意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同时,昌平君也表示了,秦国道义之军,他也无法指挥,只能协商。 但是无论如何,都愿意全力相助! 当然,关于负刍好心想派人帮他管理的建议,昌平君提也没提。 负刍看了回信,饶是他这么阴狠的人,也气的够呛。 这信里看了半天,也没一点有用的实际的东西。 只怕是真要再次和大哥打起来,这个三弟只能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了。 不,只是不帮忙都算好的,可以确定,这个三弟一定打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主意。 至于嬴政这边,当然努力维持他们三家的平衡,让他们一直斗了。 现在的局势,让他看着倍感满意。 至于楚幽王派来交涉和抗议的使者,自有冉宏去应付。 谈是可以谈的,但是也只是谈。 撤兵是不会撤的,给的支持是不会停的,捣乱也是不会断的。 你先证明你是你爹的儿子再说。 至于怎么证明那是你的事。 至于怎么说服大秦,大秦信不信,那是大秦的事。 现在整个楚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虽然是三方林立,但是却无人先动。 昌平君现在有大秦为后盾,楚幽王不敢对他动手,虽然大秦不出手,昌平君没有进攻之能,却也无被攻之忧。 至于楚幽王,他在最中间,昌平君他不敢打,负刍他倒是想乘胜追击,但是有昌平君和秦国待在他后面,他也不敢全力攻伐。 不下全力,肯定灭不了负刍,添油战术肯定是不行的,浪费不起。 楚幽王是最尴尬的,虽然现在他最强,但是却是两头没法打。 至于负刍,现在正在努力且积极的稳定人心,安定目前的局面。 在他看来,目前局势对他来说不是最差的,毕竟拖下去还是大哥先受不了。 还是那句话,坚定守住就有希望,撑下去的时间越久,自己的优势就越大! 江东并不小,景氏也不弱,发展下去,只要有一个机会,正面战胜大哥也不难。 只要自己正式坐上王位,秦国也没有理由再支持三弟,到那时候自己名正言顺,三弟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也只能去秦国过日子了。 即便秦国坚决想要支持三弟,可是面对名正言顺的自己,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国战。如果秦国坚持,那就是秦国想要吞并大楚,怎么都是硬碰,有没有三弟,也没什么区别了。只要自己整合好大楚,和秦国也不是不能碰一碰。 至于楚国的这一通内乱,齐魏两国也在密切关注,但是都没动作。 齐王建是早就打算投了,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别影响到他,虽然现在机会很好,但是他也没兴趣去攻楚。 反正秦王没开口,接着奏乐接着舞! 至于魏景湣王,他一开始倒是心动,想要趁火打劫,但是又放弃了。 就现在这情况,再动手占点便宜还有什么意义呢?耗费了实力,怕是还没等看到收益,就给秦国做了嫁衣裳了。 魏景湣王哭丧着脸,也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他已经不想努力了,最近也是沉迷酒色缓解压力。 真别说,一旦放弃努力治国,瞬间天地一片开阔。 这酒是真醇,这美人是真俊啊。 那是真轻松啊! 魏景湣王本就不过中人之姿,面对大厦将倾的局面一直苦苦支撑,可是局面越来越差,他已经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实在不想担负那么多了。 他发现,如果有些问题无法解决,那么逃避也未免不是一种非常轻松的方法。 在面对大秦的压力下,明明楚国内部的局势已经是差到了没边,但是竟然没人大举来攻,这也是挺幽默的一件事。 不对,有一人除外。 天泽。 闽越君。 百越在楚幽王的绝户计下,个个都如同丧家之犬,被撵的已经成了老鼠,天泽本就没有的那点民心,彻底也没了。 好不容易在大秦的支援下攒出来的家底,现在就剩下不到两万人了。就连他的心腹手下,百毒王也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一场追击中,现在也就只剩下驱尸魔了。 不过剩下的这些人,老弱病残倒是不多,多的是青壮。 只能说天泽不愧是天泽,他在无路可选的情况下,优先抛弃老弱病残。 裹挟着所有子民成了流寇。 不成流寇也不行了,被楚人围追堵截之下,根本没有安生的可能,只能四处逃窜。 说起来到了今日,还顽强对抗楚国的,也就只剩下他了,其他的能跑都跑了,能躲都躲了,毕竟是真斗不过,硬实力差距太大了。 天泽这一生起的时间不多,总是起来一点,就开始落落落个不停。 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天泽本就是性格偏激的人,现在又一次成了过街老鼠,早已经是残暴不堪,狠辣无比。 剩下这些还跟他的人,主要是惧怕他的狠辣手段。同样也是无路可走,只能跟着他走到黑,但凡还有第二条路,也绝不会再跟他了。 天泽原本手下的子民倒是有一半是溜走的,哪怕是葬身山林,哪怕是被捉为奴隶,也不愿意在天泽手下。 另外跟着天泽,也确实有些好处。虽说朝不保夕,可是可以四处烧杀抢劫,奸淫掳掠,可以充分发泄。 这也是他们这些毫无希望之人,唯一有的一点盼头了。 现在这群得过且过的人说是游兵散勇,都已经是太高估他们了。曾经好不容易在大秦的调教下教出来的令行禁止,军容风纪等,早就都成了过眼云烟。 在天泽的带领下,一个个衣衫褴褛、盔甲不齐、刀剑不利、精神萎靡、邋遢脏乱,是活过一日是一日。战力之低,已经是难以直视。 而且近两年随着楚幽王不遗余力,坚持不懈鼓动全国之力的绞杀捕捉,他们现在能成功抢掠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 若是没有此次内乱,天泽最多也就再顶个一两年,必死无疑,他这支队伍,也必然彻底烟消云散。 此次楚国内乱,算是给了他一些苟延残喘的机会。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两个天泽分几份? 天泽已经没有能力获取遥远外界的能力和渠道了,他只发现突然间楚国对百越子民的抓捕力度小了太多,然后只知道楚国好像有了内乱。 听到这个消息后,天泽瞬间来了精神。 计划?当然没有计划。 管他这的那的,先泄愤再说! 趁着楚国内乱,防守空虚,杀! 所幸天泽还有点理智,亲自去打探守卫虚实,挑选了防守薄弱的城池,然后毫不犹豫的率领所有人直接攻城。 即便是攻的小城,即便是已经守卫兵力不多的小城,天泽依旧是付出楚军阵亡十倍的代价才攻下,然后就是屠城。 奸淫掳掠,烧杀抢虐。 天泽到的地方,一切都成了人间炼狱,最后彻底成为焦土。 虽然他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天泽就在这火焰焦土中恣意狂笑。 彼时正打成一团的楚幽王和负刍当然没心思管这点小事,毕竟争王位才是大事。 但是在负刍被打回江东以后,天泽还没收手,主要是他也想不到暂时结束的那么快,他也没渠道得到消息。 本就被这一连串事情刺激的压抑无比的楚幽王,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可恶,打昌平君打不了,打负刍打不了,难道还打不了你这么个蛮夷孽障? 轮得到你这个畜生在寡人的大楚肆意妄为吗? 再加上现在百越还敢正面对抗楚国,并且还有能力对抗楚国,让楚国头疼的,也就只剩下了天泽,只要天泽一死,百越也能安定一些了。 暴怒的楚幽王决心彻底解决掉天泽,精中选精了五千精锐,另有十名王室高手,其中还有一名宗师高手,浩浩荡荡杀向天泽。 不止是楚幽王,还有负刍。 彼时天泽,原本被撵到了瓯越一线活动,趁着内乱,硬是短短月余,又流窜到了姑蔑城附近,这是距离负刍控制地点和楚幽王控制的中间地带。 天泽祸害的地方,除了现在依旧是臣服楚幽王的人,还有负刍的人! 负刍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了一下人心,就发现自己的地盘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也是气的够呛。 为了鼓舞士气,为了安定人心,更为了和楚幽王抢夺民心,毫不犹豫的挑选精兵和高手,去剿灭天泽。 天泽做的太过火了,此时的中原互相争斗,不能说绝对没有屠城之举,但是也可以说基本没有。 像天泽所到之处,尽成白地的做法,尤其是他还不是中原人,是被中原人看不上的蛮夷,这就令所有人同仇敌忾,绝对无法容忍! 毫无知觉的天泽先是撞上了楚幽王的人,瞬间就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一路奔逃,然后就遇上了负刍的人,又被撵着杀。 直到逃无可逃,被两家堵在一起。 楚幽王和负刍毕竟是一家人,底下的人也毕竟是楚人,自己打归自己打,还轮不到天泽来趁火打劫。 两家默契的没有争斗,专心打天泽。 在绝对的高手碾压下,以及绝对的军队战力碾压下,天泽毫无意外的被杀了个一败涂地,彻底的迎来了覆灭。 驱尸魔在楚国王室高手手下,就像个玩杂耍的。他那种亵渎死者的巫术,更是惹得具有高手风范的那位宗师大怒,当场就亲自下手,把驱尸魔斩了个七零八落。 至于天泽麾下的残兵,更是被杀了个一塌糊涂,这次彻底火大的楚人奴隶都不要了,活捉都不活捉,只有一个杀。 至于天泽,他这次再也没有上次好运了。 上次楚韩联军攻伐百越,他这种小角色,楚国随意的将他丢给了韩国。 但是这一次,他没机会了。 楚幽王和负刍的人没有打起来,这一次共御外敌,同仇敌忾让这两支队伍气氛缓和了一些。 但是虽然没有打起来,在针对谁带走天泽,双方起了分歧,险些就要交战。 双方都想带走天泽,极刑示众,为自己涨点声望,平复安定一下人心。 最后还是各退一步。 一方带走一半天泽。 这也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双方在怎么分这一半上也争了半天。 双方都不介意横着分,但是都抢着要上半截。 最后还是决定公平点,竖着分。 由王室的宗师高手亲自动手,动手前以自己的声誉为誓,必须公平! 这王室的宗师也实在懒得再因为这事掰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从头到下一剑两半。 两边正正好好,完全一样。 这可不是简单活。 双方就谁要左边的一半又争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猜长短定下的,楚幽王运气终于好了一次,他的人赢了,争到了左边。 双方各自带着一半的天泽回去以后,楚幽王和负刍真不愧是兄弟。 非常默契的,都是对天泽进行了三牛分尸,以泄民愤。 随着天泽被彻底剿灭,百越人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失去了最后胆敢反抗,坚决反抗的天泽,楚人也开始了肆意的报复,更加肆无忌惮的捕捉百越人为奴。 原本因为还有天泽这一支实力不小的队伍四处游荡,导致许多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太深入东南山林,人数少了也不敢,可是现在,那就是真的肆无忌惮了。 天泽的死亡并没有宣泄掉楚幽王和楚人的愤怒与憎恨,楚幽王也没有停止绝户的政策,负刍也跟着支持这条政策收买人心。 现在抓奴隶,去两边都能领到钱! 百越人没有迎来安宁。 百越人反而是因为坚决抵抗的人覆灭,而陷入了更深的苦难。 天堂也许只有一层,但是地狱从来不止是一层,地狱是没有底的。 当觉得已经身处地狱,也必须要努力反抗,因为不小心就会滑落更深的地狱。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又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反抗就是反抗。 面对欺压,只有反抗才是唯一应该选择的道路。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但是千万不要忘了智慧,只有勇气加上智慧,才能铸就伟大的胜利。 而只有再加上坚韧与顽强,谦逊和仁慈,才可以最终铸就文明的辉煌。 而天泽,他只有求死得死。 如今的楚国让嬴政非常满意。 虽然大秦暂时想要停一停脚步,暂缓吞并,想着要先消化一下目前的收获,但是也绝不能让魏楚,尤其是楚国有喘息之机。 现在楚国自己家里闹得越厉害,折腾的越凶,嬴政也就越满意。 而且这群货色争斗的越厉害,手段越难看,也越是有利于大秦后期吞并。 还是那句话,凡事最怕的就是对比,对比才是幸福的来源。 现在熊氏三兄弟的争斗,已经是把王室的体面彻底踩在了脚下。 而且无论内斗还是外战,吃苦的永远是平民,迎接外战还好接受一些。 可是卷进去这内战,那平民心中自然也是怨气满满。 常言道日久见人心。 民心这种东西,不会突然得到,也不会突然失去。 大国相争,更是毫无取巧之处,皆是整体硬实力的比拼。 优势都是一点点积累的,现实世界哪有一蹴而成,瞬间就能东风压倒西风的? 等楚幽王和负刍他们把体面、民心、国力,都大大损耗一番,大秦也就差不多可以给楚国百姓带去秦王的伟大光辉了。 救民于水火才能得民心。 至于水火怎么来的,当然是你们的王不行。 至于其他的,别问,谁问谁死,别说,谁说谁也死。 慢慢悠悠,秦王政十三年就要过去了。 这一年又是热闹的一年。 燕国被灭,楚国内乱。 大秦现在对燕国的消化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毕竟经由韩赵被灭,对于如何消化新的土地实在已经是轻车熟路。 而燕国这种古老落后的王国,在大秦先进的制度优势下,也是跑步进入更幸福的生活。毕竟比起拟人的燕国贵族,大秦的官僚可实在是太好了! 大秦的官府也是真做事啊! 分地分种、助农助耕、耕战一体得功获爵、修桥铺路、兴修水利、开办公学、建设医馆,严行法律。 祖祖辈辈过了八百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官府。 虽说累是累了些,忙是忙了点,但是也是为了自己干啊,生活有希望啊,而且干活的粮食是官府提供啊! 大秦当官的老爷也不瞎搞,一切条理分明,该急急该缓缓,不耽搁农耕,也不影响家里。 大秦的老爷们都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大家这些泥腿子辛苦些又算什么? 燕国的古老贵族当然有所不满,但是他们也就只有心里不满了,行动上是万分配合。 大秦在燕国的立威非常成功。 而燕国贵族的实力,也实在不值一提,毕竟是穷国弱国。 他们是绝对不想试一试大秦锐士的刀剑利不利的。 贵族阶级永远是在骨子里有着软弱性的。 与大秦相邻多年的魏国,现在许多魏国百姓眼睁睁看着新成为秦人的人,生活越来越好,也是真的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说实话,他们不在乎自家的王姓什么,有功夫考虑那个,还不如考虑明天能不能吃饱。 因为如果不考虑的话,那是真的可能会吃不饱。 第五百七十二章 土地户籍制度(上) 中原地区,向来是人口密集,人口密集就意味着人多地少,而中原又是出了名的土地兼并严重。 底层百姓的生活,那是真的艰难,大多数平民,是真的没有立锥之地。 秦国成人分地世人皆知,因为秦国太大了,不怕不够分。 对于中原人来说,能拥有自己一块地,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如果说贵族官员畏惧大秦,所以想要投效。 那么普通平民,尤其是那些沦为佃农和奴隶的人,是真心想要投靠大秦。 只要投靠大秦,奴隶瞬间也是自由民。 对所有人来说,尤其对中原人来说,没什么比分地更令他们心向往之的事情了。 对于魏国,大秦随时可以吃下去,轻松至极,现在不吃就是因为消化需要时间。 同样嬴政也在为移民提前做好准备。 无恒产者无恒心,消化的永远是百姓而不是土地,土地又不会说话也不会跑,更不会造反。 第一步永远是分地!只要百姓有了土地,官府帮忙提供良种,农具,牲畜等,百姓只要安定下来,三五年就可以成为拥有良好产出的高品质耗材家庭。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设在以土地为基础,农业社会的一切最根本就是土地,大秦的一切政策也是要建设在土地之上。 土地制度是立国之本,治国之本! 韩国经过数十年蚕食是一点点消化,到了最后内附,也不过两郡之地了,这个消化起来简单,中原不够分,往关中匀一匀怎么也就够了,郑国渠新造就了三百里良田,消化韩国小问题。 到赵国的时候,虽然还说不上吃力,但是已经需要进行小部分迁徙了。 要知道,大秦的田地现在统一为大亩。即是六尺为步,二百四十步为亩,也就是二百四十步可以正好走一圈,就是一亩地。(也就是约461平方米左右,现代的一亩地是666.67平方米。) 嬴政对于土地政策是最看重的,这是根基。 所有土地全部完整、详细的编辑成册,称为鱼鳞图籍。对此的监管极其严格,对所有土地进行系统性登记,将房屋、山林、池塘、田地全部按照次序排列连接进行登记,信息一目了然,土地的变化鱼鳞册也会进行相应的更新,确保信息的准确性。 各郡、县、乡、亭、里将所辖境内的田地图编在一起,栉比排列,制成鱼鳞总图册。各郡县年终统一造册解府汇编成一郡总册,图册一式三份,分存于县、郡、治粟内史。 也就是有了造纸术印刷术,许多政令才能顺利推广,同样大大减少了许多徇私舞弊的空间。 这是嬴政搞出造纸术和印刷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至于户籍,也是最为严格管理的,也是大秦现在有着自上而下极其完善的行政体制,这才可以牢牢掌控基层。 户籍分为四种类型:勋贵、官吏、农民、市商。 详细记载户主籍贯(原籍、现籍),身份和爵位,居住地(郡、县、乡、亭、里),家庭成员(姓名、年龄、人数、相貌),与户主关系等。 信息变化在乡一级及时更新,每人的户籍和身籍也必须及时更新。即便是孩子的信息也要,孩子是三岁开始上户口。 嬴政划分户籍类别只是为了区分身份和阶级属性,为了更好做好权利限制,至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和生产,嬴政并不打算干涉,故而只分大类不分小类。 农民向来是百业生产者,对于农业生产以外的普通手工业以及牲畜养殖,不需要多加干涉,在保障盐粮的基础上让百姓自由发展即可。 而对于分田也是以户为主,大秦的一户是典型的小户口。 普通平民,是父母、儿子儿媳,加上孙儿辈为一户。 如果有两个成年儿子及以上还不分家,收的赋会打着滚的翻倍。 为的就是打散大家族,组成小家庭,主要就是为了更好管理,减少地方宗族势力。当然还有一些更积极的原因,例如优化资源配置,激发劳动积极性,但是主要还是以上两个原因。 至于为什么不是孩子一成年就立刻要求分家,是因为还有徭役兵役,家里不能彻底没有劳动力,起码留一个,这样是为了必要的生产。当然,极度紧急情况下,所有男丁也是都要顶上的。同样现在农业工具落后,只有两个壮丁一起才能效率最大化。 分田是每户四十亩。 其中十亩用于种植果蔬桑麻棉等,不收取田赋,但会收取少量税金。 还会分宅,不过不是宅院,是宅基地一处。宅基地也是一大亩的面积,这是为了给普通百姓留出一些院落可以种些家用果蔬。 这个数量的田亩是这样的一户之家精耕细作之下最高能忙得过来的,可以养活一家并且还能稍有剩余,但是又不足以多养活成人,尤其是男丁,尤其是还会因为多一个成年男丁而缴赋翻倍,这也是逼家庭分家。 因为帝国太大,土地良莠不齐,土地分为三等,为上中下三等,上田分四十亩,中田分六十亩,下田分八十亩,更差的田地就不适合耕种粮食了。 大秦现在虽然男丁是十八成年,但是二十才可以分田,毕竟让十八的男丁独自耕种也不太现实。 要知道,分地给你是要你劳作的,这年头没有流氓,也不养懒汉,耕战一体,种好了有奖,种不好罚的更狠! 收的田赋,是按照郡级单位,给出一个当年的收成平均值进行收取的,种的好你可以多剩下一些。种不好 种不好就是你没好好干,反正田赋要交齐。当然,若是有天灾人祸什么的,也会适当进行政策性减免,以及赈灾。 收取赋税这事可是计入官员考核最重要考核点之一,当地官员不可能放松大意的,还想不想进步了? 这也是为了杜绝另类的土地兼并,毕竟你土地越多,田赋交的也就越多,地总是需要有人种才行,要不然没有产出只有缴纳,谁也顶不住,为了大秦的发展,田赋可不低。 大秦的一切都是秦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土地所有权是秦王的,所有臣民拥有的都是使用权。 秦王恩典,允许土地使用权买卖,但是要多交赋。 现在土地士绅阶级还处于刚刚露头的阶段,一切都是懵懂无知,又脆弱渺小,嬴政直接就从一开始就定下基调和政策,杜绝土地兼并! 对于土地,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基础,重中之重,嬴政是最为看重,制定了严格的政策管理。 普通平民二十分田,死后收回,六十以后可以主动还回。当然,一户是以夫妻为主,男子若死,妻子继承,夫妻都死才收回,若是改嫁,也是女方身死而收回。 除了土地,父母的财产子女都可以继承,宅子和宅基地也可以。交的起税就行,按照每户的宅基地计算,每处宅基地每年收取少量税金。 这是为了保证六十以后如果无人供养,还能有口饭吃,当然,如果不缺供养,不想交田赋,耕种也有压力,可以主动还回。 虽然这个年代普通平民活到六十也实在艰难,但是嬴政也依旧愿意展示一下仁德。 凡是六十以上老者,免除一切徭役,人头税减半,田赋减半,七十以上人头税减免至一钱,田赋再减半。 这也是为了鼓励百姓赡养老人,毕竟多了耕田,少了赋税,老人活的越久越好,这也是让百姓可以踏实为大秦做贡献。 为什么历朝历代都要以孝治国?尤其是统治者极其推崇以孝治国? 就是因为推崇孝,朝廷就相当于把国家与百姓的权责中最大的责任推了出去。 一个百姓,要缴纳赋税,参加徭役,用劳动,汗水和鲜血为国家做贡献,那么国家就应该反过来为百姓丧失劳动能力以后的生活考虑。 但是这个付出往往是朝廷不想出的,毕竟白花花的粮食养已经没了用处的刁民实在是浪费,有这个粮食让寡人多骄奢淫逸不好吗? 不过这群人虽然没用了,但是不养也不行,太不利于社会稳定和统治稳定。 那么就借由人性推崇孝就好了,把原本朝廷应该负责的事情,推给了百姓的子女。 既能让百姓上上下下都有牵挂,有了顾忌,遵纪守法,又可以把最大的责任推出去,朝廷只要好处,不承担责任。 父母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牵挂,子女讲究孝义,朝廷甩了责任。 这就是上下连环套! 一举两得啊!双赢啊! 当然是朝廷双赢,赢麻了! 另外对于分田,田地分为熟地和生地,熟地就是开发好的,耕种过的,随时可以耕种的。 生地就是荒地,需要开荒的。 如果是熟地,朝廷会在分田的第一年提供良种和农具,可以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用牲畜,并且第一年田赋减半。 如果是荒地,朝廷会在分田的前三年提供良种和农具,免费使用牲畜,前提要照料好牲畜,而且要喂养好。然后前三年免田赋,人头税减半。三年后的两年,田赋减半。 第五百七十三章 土地户籍制度(中) 也鼓励平民开垦荒地,在自己分田的范围外,如果开垦无主荒地,也允许多拥有土地,开荒的无主荒地也允许买卖交易,但是不能传给子孙,如果没卖,死了也会收回官府。 当然,像河套地区,云中雁门,包括河西走廊这些特殊地区,当地的生活环境更适合半游牧半农耕。 除了分地也会给予牧场,或者纯粹的牧场,但是户籍都归属农户,也鼓励当地从事畜牧业,毕竟大秦还是需要牲畜的,而且肉眼可见的,对于牲畜的需求是会一直扩大的,尤其是牛马骡驴。 对于牲畜的养殖和培育,也都在进行,这就显出大秦疆域广阔的好了,可以因地制宜,在全国范围内培育更适合的牲畜。 例如马匹的种类,不同种类的马适用不同的环境。 农用马、运输马、军马,各自不同,而细分也更多,适用恶劣环境的,需要耐力好的,需要速度快的,这都需要培育细分。 目前的大秦共有养马区多达十四处,在中原、河北、塞北、西南、西北、河西走廊等各地都设有养马区和畜牧区。 以上说的这些是平民的待遇。 大秦对于所有子民的管理,并不是任你发展,而是必须根据身份才能享有相应待遇。 衣食住行用,林林总总各方面都是如此。 现在可不是法无禁止皆可行,那是法允许行你才能做!这当然都是为了更好的管理! 爵位和官位就是权限,爵位越高,拥有的越多,可以享受的越多。 只有达到一定爵位,才能享有一定的待遇,使用一定的器具。 所有衣食住行用,贵族在政治,经济,法律,地位等各方面,都是有些优待,爵位越高,优待越大。人与人就是不同,爵位高的就是厉害! 当然,大秦的军功爵位贵族主要是优待和利益待遇,而不是权力和自主。 所有封赏和特权中,尤其是最重要的土地,最重要的就是土地,农业社会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永远是土地,最宝贵的也是土地。 只有达到更高的爵位,才会被赐予更多的土地。 所有人拥有的土地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基础被赐的田,这是赐予给平民的,这个最基础是禁止买卖交易的。第二类是自主开荒的,这个允许自由买卖交易。第三类是爵位赐予或特殊赏赐,成为不同等级贵族会额外赏赐,这也是允许自由买卖的,这是给贵族的特权。 嬴政把贵族的特权中最重要的赋税改了,关于田赋,所有人一视同仁,都要缴纳,没有任何减免,高级贵族可以拥有更多的土地,极多的土地,但是,田赋必须交!并且没有任何减少,所有人一视同仁! 至于人头税,这个可以减,但是不能免,最少也要交一钱,这是证明你是大王的子民,七十以上老人人头税减少至一钱也是此理。 即便是孩童也要交人头税,大秦律法规定,一至八岁人头税一钱,八至十八岁人头税减半,十八岁成年全额收取。不过现在为了鼓励生育,十五岁及以前,人头税一律减免至一钱。这一条属于政策性调整。 政策性调整最好的一点就是,随时可以合情合理合法的改政策。 其中帝国的政策,最重要的一点改变就是徭役,嬴政提前把以钱代役搞了出来。 随着帝国的疆域越来越大,关于徭役最大的一个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那就是路途遥远! 要知道,徭役是无偿劳作,来往路上的衣食住行也是自己负责。以前国家疆域小,不过百里之地,百姓服役,走上一天,最多几天就可以到达,服役几天回家,对于家庭和自身的负担并不重。 但是现在的帝国已经有万里之遥,路途成本高到令人发指,再来这一套会死人的,而且可能连累死全家。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灵活一点,允许掏钱来抵徭役了,根据服的不同的徭役类型,例如兵役、力役等,每种另有数种细分,再加上服役的时间,官府收取适当的费用,拿这个钱雇佣他人替你劳作。 这个费用是相对合理的,省却了中间的路途,而官府也乐得省事,毕竟在徭役地直接招募,总好过有人千里迢迢过去,去了也是劳动能力大大下降了。 不愿意出钱,只要能找到人替你服役也行,只要满足服役要求即可。 这个费用不是当地官府想收多少是多少,除了百姓可以不出,自己服役,也是有着严格监管。由中央出条具体实施细则,并且严格监管。不监管不行,再怎么好的善政,不能有效实施,都会变成可怕的苛政, 所幸目前的大秦还不至于变成克苏鲁式政权,目前还是可以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实施政策的。 另外对于所有没有资格参军服兵役的人,也会把服兵役的时间转成其它徭役类型。 少为大秦做贡献是绝对不行的! 关于贵族,最重要的还是土地政策,百姓分田,小家庭累死也不可能占据太多土地,最主要的还是限制大地主阶级! 这就是为什么收取田赋是按照所有土地收取。 管你这的那的,只要土地在你名下就要收!种没种出来也要收! 任何人手里只要有土地,就不允许闲着,土地禁止空置,交田赋也不行!惩罚力度会逐步上涨。罚款、收回土地、降爵、贬为奴隶、流放等。 在这个时代是不允许摆烂的,每个人都必须要劳作的! 结婚是必须的,生孩子也是必须的。现在大秦缺人不缺地,对于人口是多少也不嫌多。 对于鼓励生育,从社会道德施压和政策鼓励物质奖励同步进行。积极宣传多子多福,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并且给予适当荣誉奖励,低等爵位奖励,直接钱粮奖励等。 孩子越多家庭就会越稳定,社会就会越稳定。 同样一个强大的帝国和民族最重要的永远是两点,那就是疆域面积和人口,而人口才能决定实际控制的疆域面积,没人,即便什么伟人圣人领导也都照样抓瞎。 除了正常生育,以及吞并中原诸国,对于蛮夷也在积极吸纳。 像匈奴羌人西域等胡人,只要愿意加入大秦,大秦也都欢迎。 对此,要求很简单,只要在大秦的统治范围内没有犯罪行为,可以熟练说秦话,那就可以做大秦的子民,一切待遇相同,唯独不能参军,当官当吏(仅限普通胡人以及正常情况,有功劳和贡献可以破例)。 但是下一代人所有待遇都一样,允许参军,允许考学,允许当官。 当然,拥有的土地多了,一个人是怎么也耕种不过来的,而拥有爵位的人,自然是有优待和特权的,这就又要彰显一下有爵位的贵族和平民的不同了。 有爵位的贵族是会被分配适当的‘庶子’,也就是没有爵位的普通平民,地位较低的平民帮忙耕种。 当然,即便如此也是不够的,那就只能苦一苦蛮夷了,耕种人口不够,那就只能购买蛮夷奴隶了。 当然还可以雇人耕种。 为了打击蓄奴,凡是奴籍的人,在脱离奴籍之前,不会给分田,已经有的田会被收回。他的人头税由主人缴纳,并且人头税是平民两倍。奴籍的人也需要服徭役,徭役时间也是平民的两倍,掏钱抵徭役也是两倍。 奴籍并没有单独列为户籍大类,相反,是在市商籍一类下面,这也是为了保障奴隶的权益,即便是奴隶也是宝贵的生产工具,不能随意打杀。 并且为了鼓励奴籍脱籍,只要成为自由人就可以分田分宅。 如果怎么都耕种不过来,贵族那就只剩下最后的体面——‘休耕’。 贵族允许将耕种能力外自己拥有的土地交由官府管理,如此可以不缴纳田赋,但是也没有收益,当然,贵族是可以随时跟官府要回去自己的土地。 当然也可以卖,也可以买,这是对贵族的优待。 对于贵族拥有土地,对于大地主阶级最大的限制来了! 大秦的爵位是传代递减的,递减后按照爵位等级,可以拥有的土地也会降低,但是直接收回又太打击积极性,嬴政做了一点优待。 例如,原本爵位可以拥有田十顷,降爵后是五顷,差出来的那五顷,可以不还给官府,但是差出来的田赋翻倍,并且土地在爵位允许拥有的数量范围内,也不允许再增多。 例如牛甲因战功成为不更,会被额外赏赐四顷田亩,而他自己又多开垦了一顷土地,再加上他基础的四十亩,共计五顷四十亩。但是到他下一代牛乙,会降到公士,公士爵位可以拥有的土地只有一顷田亩加上基础的四十亩,那么多出来的四顷,田赋会加倍,并且不允许再多持有田亩,只允许减少。 牛乙如果经过努力可以达到更高的爵位,例如升了一级成为了上造,那么会被额外再赐予上造应该赐予的田亩,就是再加两顷,这加的土地是正常田赋,但是其他的不变,该两倍的还是两倍。 第五百七十四章 土地户籍制度(下) 原则上来说这比大秦原先的政策赏赐更多了,并且相对增强积极性和土地市场灵活性,但是多收取的田赋又限制了肆意的扩张。 对于新拿下的城池土地,以及新投效的贵族官员,已经拥有的土地,是不会收回的,哪怕超过了自己的身份,田赋也不会增加。但是在爵位升级之前,土地也不许增加,同样传给后代爵位降等后,也要按照上述秦法执行。 这些是土地政策的基本原则,帝国太大,具体实施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实事求是。 例如偏僻地区,苦寒地区,为了当地发展,以及吸引移民,增强积极性等,会给予政策扶持,例如提高平民可以拥有的土地数量,降低赋税等。 这一套土地政策连招下来,整体还是优点大于缺点。 优点是利于政治管理,打散大家族为小家庭,减少地方宗族势力,便于国家管理,加强中央集权。 对于经济发展,激发生产积极性,按户分田并配套奖惩机制,且针对不同土地类型给予扶持,能激发百姓生产积极性,提高土地利用率,促进农业发展。 大力抑制土地兼并,从土地分配、买卖及赋税多方面抑制土地兼并,保障土地权益,维持社会稳定。 并且促进市场流通,允许部分土地买卖,一定程度上促进土地资源合理流动与优化配置。 在社会稳定方面保障民生,给平民分田分宅,保障基本生活,对老人的赋税徭役减免政策,鼓励赡养老人,维护社会伦理道德,保障弱势群体。 同时最重要的激励机制,对贵族以爵位赐地,且传代递减时给予优待,既激励民众通过战功等获取爵位,又限制贵族土地无限扩张。 至于缺点,对于平民来说主要是分家导致压力较大,按土地总量收田赋,不论土地产出,遇灾年或土地贫瘠,平民赋税压力大,易致贫困。但是这个可以通过政策补贴,以及政策性阶段性时间性等不同政策减免。 没办法,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统治者是最需要做出取舍的人,隐性的显性的短期的长远的,一切都要算清楚,有问题就必须解决问题!必须拿出方法!一个人等得了,全天下那么多人可等不了。 相比较没有办法,再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办法。 相比较没有制度,再差的制度也是制度。 遗憾的是制度一旦形成,必然造就相关既得利益群体,哪怕以后不合时宜,亦或有了更好的,也很难废除和更改了。毕竟,坏人富贵和害人性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在现在,这制度并不差。恰恰相反,在这个时代,以及之前残酷的现行制度下,这反而是更大的优待了。 对于官员,现在大秦已经逐渐把贵族和官员分开来,贵族当官当然更容易,但是已经不是只有贵族才能当官,而如果非贵族而当官,如何给与官员优待,嬴政日后会进行官员定级,现在暂且新增了一个散阶制度。 同样为一十八等,对应一十八等爵位,享有对应的优待和土地政策,纯粹的官员和贵族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唯独官员的优待是无法长久传承后代的。 为了避免官员过于胡搞,官员的土地是可以传给儿子的,同样也是和贵族一样,降等继承,但是儿子不能再传给孙子。 对此嬴政也给了最大的优待,那就是官员的所有土地都是可以买卖的,传给子女也可以买卖,而且户籍也不会在子女辈直接滑落,官员为户主,即便死去,儿子做不了官,直到孙子死去,到了孙子才会转为民籍。 即便子女不肖,也不用担心家族瞬间阶级滑落,起码可以卖了土地做个富家翁,免得官员为了后辈着想狗急跳墙,大贪特贪毫无忌惮。 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只要当了官,即便后代阶级滑落也需要时间,而现在无爵而有官之人,出身也多是卑微,这也可以顺利推行。 关于籍贯政策,贵族可以当官,官员也可以立功得爵做贵族,两者的待遇可以叠加,但是土地继承政策优先按照贵族来。 现在的贵族和以前的贵族也是不一样了,属于新型贵族,压根没有行政权力,只有加上官职才行。 贵族也是很多的,有爵位就算贵族,再小也算。嬴政刻意对贵族群体进行了扩大化,这一招让他们再也团结不起来了,大小贵族之间的差异甚至比贵族平民的差异还要大。 而想要做官,是要考试的,现在想要靠举荐,那是越来越难了。 新进入官场的底层贫寒士子,不遗余力的捍卫只有考试才能做官的规矩,嬴政自然更是乐的实施。 对于爵位,也不是只有军功才能得爵,只要有功都可以得爵,这也是嬴政吊着所有官员的萝卜。 只是当官,富贵没得太快。还是只有做贵族才长久,只有贵族才是真富贵,才是真荣耀。 现在贵族是贵族一个圈,官员是官员一个圈。既是贵族又是官员的,那又是一个圈。 对于嬴政来说,最重要的统治基本盘当然是平民,但是帮助统治的工具,最重要自然还是贵族群体,这些帝国最大的既得利益群体,是嬴政最坚定地支持者。 贵族,这个共同坚决捍卫嬴政权力的团体。 既要靠他们捍卫政权,可又要让他们不失控不成为负担,还要做好净化功能,这个团体大部分必须是绝对的精英,全养成废物是坐不了江山的。 富贵温柔乡里养不出豪杰。 虽然拥有着绝佳的条件可以培养出有一定才能的人,但是很多东西是只有磨难才可以赐予的,而关键时候,只有那些东西才能一锤定音。 就像勇气,敢于拼命,敢于失去一切的勇气。 顽强的意志,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屈不挠的意志。 人都有惰性,父母宠爱子女也是天性。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只能逼出来的,顶住了光明无限,顶不住烟消云散。 天底下不缺有些才能的人,但是真正的顶梁柱从不可能在温和的环境下成长出来。 只有经历过狂风暴雨,岁月的沉淀,苦难的磨炼还能傲然挺立的参天大树才能成为栋梁之才。 自古以来还没有谁家后花园种的树可以成为顶梁柱。 贵族也必须有压力,没本事做官,没本事立功,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富贵越来越少,直至消散。 只要想荣华富贵,所有人都必须卷起来。没有条件,嬴政也会创造条件。 土地政策以后不会大变,但是对于贵族和官员的制度,帝国一统后还是要大改一番,现在也够用了。 还有继承政策,平民没什么好说的,主要还是贵族。 嬴政并没有用推恩令,他们又没有封地,暂时不需要,推恩令以后另有他用。 目前的土地政策已经足够使用,阶级流动也不是问题,当太多人都是特权,那反而要讲公平了。 先说等级,目前不算侯爵大秦是一十八等爵位,传承每次降三等,官员散阶也是一十八等,和贵族等级对应。 勋贵和官吏户籍不需要孩子成年就分家,是户主死去后分家。 贵族之间的继承依旧是嫡长子继承制,但是加了一个‘贰子制’。 何为‘贰子制’? 就是家产不必全部传给嫡长子,可以对爵位进行分割,那就是降三等可以选择降四等,但是可以多三个儿子继承,可以不分嫡庶。 所有土地财产,嫡长子分到的最低不低于五成,其余任由家主做主。 但是所有贵族的土地哪怕分了以后不够自己爵位相当,亦或家主全卖了,也不会给补齐,分家后只会给和平民相同的基础田亩。 如果不愿意分割,那除了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其他人没有蒙荫的情况下,分家后其他儿子也都转为平民,按照平民待遇对待。如果有官职,则转为官吏籍。 官员的散阶不能分,只允许传给嫡长子,嫡长子为新户主,若是嫡长子做不了官,那到嫡长子死去,到了孙子辈就转成平民了。 自从这政策出了以后,中高层贵族家里可热闹了,反正再也团结不起来了。 只要底下人不团结,那才能睡得踏实。 现在对嬴政来说是最好的时代。 任何政策都需要看实际实施,离不开严格的律法,严酷的处罚,严格的户籍管理,土地管理,而这需要健全的基层管理,需要健康的社会阶级变动环境。 现在贵族阶级逐渐落寞,新地主阶级还未掌握政权,大秦自变法以来,遵从法律的观念深入人心。 严刑峻法原本已经逼迫各个阶级所有人都即将到达了极限,嬴政逐渐刹车,安定民心。再加上,嬴政本就是大方的人,对于得爵之人多加财货赏赐以缓解变法阵痛,即便施行如今之政依旧算得上仁政,阻力较低。 加上军功爵制,以及知识的普及,大量平民出身的人进入朝堂。而帝国的快速发展,巨量增益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这一切结合起来才可以让嬴政真正贯彻自己的意志,如果不在现在定下根基,那等既得利益群体立稳脚跟,即便是嬴政也不好改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对商人重拳出击 现在嬴政愁的就是日后。 在拿下赵国以后,就已经往北方进行了适当的移民这才分得过来。 燕国地广人稀倒是问题不大,再加上狠狠处置了一批王室,燕国距离人口饱和还早的很。 说实话,那破地方现在的人都巴不得往中原近点呢。苦寒之地可是真苦寒,现在狗都不愿意去。 嬴政愁的是魏齐,两国皆是人口众多,人口密度较大。 以后拿下以后,就只能适当往南北匀一匀了,要不然好地方是真的不够分。 那时候就需要尽快拿下楚国了,借地大物博地广人稀的楚国疏解压力,采用政策扶持,政策利诱百姓移民。同样也只有人口多了才能更好开发东南大地。 不过终究问题不大,现在终究还是地多人少,无非是需要匀好罢了,嬴政有这个颠勺的能力,毕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现在大秦是有足够的财力去做的。 目前大秦的田赋还是高了些,十收三。 但是嬴政是真没全用在自己享乐上,实在是因为帝国需要做的事太多了,需要用钱粮的地方也太多了,百姓也都能理解的,毕竟大秦的变化都看在眼中。 就这已经是减少了许多,百姓已经感激涕零了,在嬴政继位之前的田赋,有时候最高都到了二收一了。 暂时再苦一苦百姓吧,帝国的发展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当然,骂名不会有,反正史书不会记。 修史肯定是要修的,官方不修,那野史就会满天飞了。官方自己修可以更好的美化历史,把历史这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是有利统治的,同样也能制造舆论导向和社会思想倾向。 至于加私货那是肯定的,不加不就白修了吗?修史可是费心费力费钱的事,可不是想象中简单的事,费这么大劲,不加私货不就白修了?当然,也不会太假太夸张,在关键的地方用春秋笔法足矣。 最主要的是把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君形象彻底立住!再重点描述一下以前诸侯争霸天下的惨状,百姓的水深火热,只有如此才能衬托出现在太平天下之美好。 只要官方宣传百姓就会信的,刁民们总是迷信权威的,即便不全信,把水搅浑也足够了,反正刁民们的记性总是不太好。 不过现在在大秦快速发展中,花钱也是真多。没办法,朝廷只要动一动就要花钱,任何事都是需要用钱的,发展更是需要钱的。 为了提高中央财政,嬴政已经老早的就开始了少府专营,把盐铁茶铜都收归少府专卖,严厉任何私营。卖的不便宜,但也让普通百姓可以承受,人头税也不算低,再加上田赋。 除此之外,山川池泽也都是秦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 当然,百姓之渔猎,也不可能禁止,那就是要了人命了,派有征者对普通百姓象征性收点税就算了,但是对于非一般的,那就不同了。 矿产资源,也是由少府垄断的! 以及商税! 虽然现在市场经济并不发达,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现在不定好规矩,等以后后世子孙怕就是不好再定了。 在现行土地政策下,必然有大批贵族官员不得已转走经商之路,商税也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而同时对于市场也不能不进行干预。 嬴政仿照宋朝的《商税则例》制定了详细的商税收取法律,新增设商税司,在各郡县都设置有税场负责商税征收。 明确了商税的征收对象、税率、征收方式等具体内容,要求征税必须依据法律规定,不得随意增加或者减少税率,不得随意干涉商人的经营活动。 为防止官员滥用职权,鼓励商人告发官员;对检举偷漏税情况查实的举报人,给予丰厚奖励。 目前商税的征税对象主要是市商籍。 经商之人会被列入单独的市商籍,只有市商籍之人才允许经商。 市商籍明言定为贱籍,这也是为什么把奴籍挂在市商籍的原因,是为了在名声上毁了市商籍。 市商籍之人分田只有农民一半,且禁止持有多余田亩,禁止买卖土地。 一户之人,直系血脉上查三代下查三代,禁止为官为吏,禁止参军,禁止得爵。 凡是贵族与官员禁止经商,禁止迎娶贱籍之人。贱籍女子为姬妾,所生庶子没有任何继承权。 市商籍想要转籍,户主禁止转籍,家人想转,需先转为奴籍三年,然后单独列出开户方可为农民籍。市商籍之人转籍,一生只允许转一次。 凡是商籍之人,需要每年向朝廷申报财产,交财产税,禁止商人穿戴丝绸锦缎衣物,禁止乘坐华丽的车驾,禁止乘坐马匹为力的车架。 限制商人的原因很多,不必细说,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统治稳定,社会稳定。 不限制商人甚至是会影响政权的。 但是又不能杜绝商业,毕竟无商不富,社会发展商业活动也是有其必要性和积极性的。 农事不出则乏其食,商不出则三宝绝。这个道理再早几百年也都懂的。 那就只能把他们当猪养了。 虽然能成为大商人的不会是普通人,但是规矩已经定了,那些必须体面的体面人也必须有所收敛。潜规则就是因为只能在规矩底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只要持续打压商人地位,那些代表荣誉与身份的贵族是不会光明正大的参与其中的,只要法理上没有牵扯,那就是好处理的。 当然对于市商籍的定义也是比较高的,定为了行商与坐商。 行商是指从事长途贩运等流动经营的商人,其在运输货物过程中需缴纳过税。 坐商是指在城市中开设店铺进行销售的商人,要缴纳住税。 说白了就是可以组建的起商队的人,和有自家商铺的人。 自产自销的小手工业者和农户,类似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是不算在商籍内的。 农民本身就是百业生产者,不可能把平常做些手艺活,农闲时间做些力工,走街串巷赚点钱补贴家用的人也算作商籍。 虽说商籍地位低下,但是没有一定资产还真没资格被定为商籍。 在刚开始定籍的时候,允许商人选择,可以选择不经商入农民籍,只要放弃经商就可以,财产和土地照样保留,允许下一代再按照大秦政策推行。 凡是贵族官吏,必须立刻全部清除商业活动,一旦发现,直接罢官免爵!直接贬为市商籍! 大秦自从变法,一直重农抑商,但是并不意味轻视商业,恰恰相反,大秦一直极其重视商业,无商不富这个道理都是明白的。原先也只是限制经营商品种类,经营地点,以及征收重税罢了。 这个时代商人地位并不低,尤其是大商人,他们在诸国往来贸易,积累巨量财富,甚至可以参与政事。 例如:吕不韦。 尤其是吕不韦以后,想要奇货可居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对政事兴趣大增,对朝堂跃跃欲试,这是嬴政无法容忍的。 而且太多的大商人实力未免过于雄厚了。 雄厚到不能说是商人,而是地方军阀了,毕竟财可通神。 例如,巴郡的那个寡人,现在是老妇人了,清。 她麾下用作护卫的家丁数千人,再加上负责其他事务的,多达上万人,说是家丁,实则是私兵。 在农业社会,商人往往也是大地主,然后一个不小心就升级成地方豪强,尾大不掉难以处理。 巴清就是这样的地方豪强。 在大秦的天府之国,有着豪强?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必须重拳出击! 不只是巴清,整个大秦但凡有点苗头的富豪大商,也全都给办了。 家丁?好办,是要入奴籍还是要入农民籍?要分地还是做奴才? 地多?没有爵位你也配?到底要死要活?有没有违规多占? 商税交了吗?有没有偷税漏税? 户口登记了吗?有没有藏匿人口? 巴清已经不经商了,更没有不要命的抵抗,遣散了家丁,非常识相的转了民籍,并且让儿子捐款巨资助李冰修建五尺道,得了个大夫爵,全家都搬到了咸阳居住。 他家守了好几代的朱砂产业,低价卖给了少府。 既然有识相的,那就有不识相的。 直接对抗的倒是没有,但是阳奉阴违那是肯定有的,然后就狠狠抄家、流放、杀了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 商人?笑话,什么时候轮得上商人翻天了。 至于商品商税,除了米谷、茶盐、柴炭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免除商税。 其余几乎涵盖了所有流通中的商品,包括货物、货币、房产、土地等。至于奢侈品类,例如丝绸、玉石、瓷器、贵金属等,以及娱乐场所,会征收重税。此外,商人的货物运输和寄存等行为也在征税范围内。 当然,对于不同地区的商税税率也有所不同,实行差别税率以适应各地经济发展状况。同样,如果发生天灾人祸,灾荒战争等情况,会适时调整税率以减轻商人负担。 对于征收方式实行货币征收与实物征收,为了鼓励发展,以货币征收为主,在商人缴纳税金有困难时,也允许以实物征纳税金。 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要钱的,国力强大不意味着朝廷强大,只有真正动员能力强,可以把钱收上来,才能集中精力做大事。 一个政权最重要的就是可以收上来钱,尤其是从有钱有势的人手里收上来,只有有钱才能做事,没钱万事皆休。 当然不能直接抢,那百姓就没生产动力了,也会影响政权稳定,破坏社会秩序,得不偿失,这需要以上那些繁杂的手段收。抢钱不好听,收赋税就好听多了。 这大秦可以吞并六国的关键,就是因为大秦可以把全部的国力都榨出来。 经过这系统性的精耕细作,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嬴政可以收上来这么多钱粮实物,这才能轰轰烈烈的开启一系列大发展。 第五百七十六章 顾好现在,方有未来(求追读~) 还有就是铸币,大秦的铸币权自献公时期就是王室专铸。 铸币权的重要性是难以言表的,重中之重。 嬴政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重新规范了秦钱。 定铜钱为平币。 是圆形方孔,取的是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的意思。 铜钱直径一寸两分大小,半两重。(一斤为十六两,一两为二十四铢,一铢约合现在的0.65克,这也是半斤八两一般重的由来。) 嬴政一直积极推广秦币的使用。 币同制,可以增强主权,强化一统;推进货币交易,可以促进经济发展,促进商品交换,便于财富储存和积累;有统一交易标准,可以减轻百姓交易成本,维护社会稳定,增强对帝国的掌控和对周边的经济掌控。 而且在币同制的过程中,也可以狠狠收割一波社会财富。 这个宰的主要是大户,毕竟平民没什么钱,平常也多是以物易物。若是误伤那也没办法,再苦一苦百姓,骂名底下的胥吏担。 铜币的铸造和金币是不同的,是可以加别的东西的,当然为了朝廷的威信也不可能太夸张,只允许加总共三成的锡和铅,这也是为了兼顾硬度和光泽,以及更加耐腐蚀,更能长久使用。 为了稳定币价,防止有人违法牟利,铜币只有一种规制,大小重量完全一样。嬴政让公输家和墨家尽可能的改进铸造工艺,要尽可能的难以伪造,要足够精细,让假币无所遁形,可以一眼认出。 凡是使用不合规制的铜币,一经发现直接没收。哪怕是真币,只要磨损稍微严重,也照样禁止使用。那些在磨损上动脑筋的,让他们花不出去。再加上铜钱利薄,也是还能管控的。 凡是私铸钱币,一律诛三族。 再加上铜铁专营的制度,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市场劣质伪币的存在。 毕竟小批量搞利润不大,大批量搞不可能不被发现,发现就是死三族,实在太不划算。 铜当然是远远不够的,也只有配合专营政策,用专营政策逼着百姓把铜卖给朝廷换成钱这才勉强暂时运转的过来。当然,为了民心,价格是相对公正的。 即便如此,铜钱也不够市场使用,除了在大力开采铜矿,嬴政也认可使用黄金、白银、布匹、丝绸、粮物当做交换物,暂时继续承担部分货币职责。 对于黄金,这个就不能乱添东西了,而且固定币值也没有意义,黄金珍稀,利润空间大,无论怎么铸造,都会有人在钱币上动手脚进行‘磨损’,设定固定币值根本难以为继。 到最后怎么还是只有以重量计算。 反正能用黄金的也不是普通人。 对此嬴政也懒得管了,任由民间发挥了。 至于白银,神州一向是少银,只能等以后慢慢的在黄金和铜钱之间再添加白银贵金属做承接了。 为什么公输家和墨家多少弟子一直都不够用?笑话,人胜于牲畜,就是会使用工具,创造工具,改进工具,现在大秦发展处处用人,自然够他们两家忙的。 为了鼓励发明创造,嬴政也不惜奖赏,凡是创造有用的工具,也是重赏,甚至不吝啬爵位,两家弟子自然是干劲十足,不只是公输家墨家,即便是民间也有许多工匠兴高采烈的投靠大秦献上工艺。 对于先进生产力,嬴政的心情是矛盾的,最后还是释然了。现在天下就这情况,再先进,没有三五百年也难以变革,三五百年以后世界什么样子,那就是后人的事情了。 科学发展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不是给点政策鼓励就能立刻改天换地的,这需要长久的时间发展。 大秦和大明看着一样,实际上完全不一样,各行各业的生产工具都不知比大秦强了多少。 小版本更新也是更新,只有小更新足够多了,基础够了,才能大版本更新。 今日之大秦虽然也不差,但是终究受限于人口和基础素质,综合各方面的限制条件也在那里摆着呢,不可能跑步进入工业时代。 别的不说,原始积累就算把所有人累死也不够。 至于机关术,这几年嬴政很明显的感受到,活跃的天地元气越发稀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吸纳的太多了,比想象中消减的更快。 在前些年嬴政就感觉吸纳天地元气的效率大大降低,倒不是嬴政到了极限吸纳不了,实在是太稀薄了。这些年嬴政借咸阳城和渭水,以龙气布龙卷鲸吞大阵,席卷全天地间的元气聚集到咸阳,这才让他满意。 不过以目前这情况,最多五十年,大型机关兽都别想用了。 嬴政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早晚不能用,那还是趁现在自己多用!给别人用当然不如给自己用! 宝库中会随着天地元气沉寂,可能用处消散的宝物现在能用就用。 众多机关兽日夜不停地被制造出来,又在操控下尽力挖掘矿产资源,还有就是挖河修路,连通天下。 嬴政誓要尽可能自己把天地元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现在嬴政是把整个帝国的力量全部榨取出来搞发展搞变革,现在制定好规矩,做大蛋糕、分好蛋糕,为后世子孙多争取时间和天然法理。 当然,凡事有度,彻底榨干就完蛋了,不能让人活不下去。 改变也是需要时间的,原先的制度还是太粗糙了,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嬴政这也是十几年下来,这才彻底把制度进行了彻底的优化。 这些年可不是真的就玩女人了,忙得要死才换来现在的大变样。看着还是那个大秦,但是系统优化太多了,版本更新的太先进了。 照顾到了各个阶级,各个方面,让所有人都可以好好活下去,有希望的活下去,虽然需要比较辛苦,但是已经好太多了。 就像战争一样,一场大胜后面不知道是多少的辛苦筹备。 一个国家变得富强需要的也是各个方面的改变和发展,而这些往往是一时之间看不到的,是需要时间才能看到的,润物细无声。 治大国如烹小鲜,讲究的就是无声潜入夜。真是轰轰烈烈,往往情况就实在不太好了。 目前的这一套体制已经是最健康最优秀的了,至于以后,那就只能慢慢调整了。至于田赋以后肯定也是要降的,现在的还是有些高的。 天底下没有万世不移之法,宇宙永恒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化和运动。 再好的系统运行的时间久了也会出现问题,尤其是出现既得利益群体,到时候出现的问题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卡,直至崩坏。 能否在问题出现以后,及时察觉及时处理,这就看能力了,反正越晚越难。 目前这一套反正起码三五十年内不会出大问题,只要时常清理系统‘冗余’,解决那些引起卡顿的垃圾,再长几十年也没问题。现在的中央朝廷有着充足的力量捍卫制定的规则,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最起码也能解决惹出来问题的人。 至于一两百年以后,那就只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了。哪有千秋不灭的王朝呢?谁也管不了一百年以后的事。能打好地基,为家族子孙尽可能延绵更久的富贵,能让天下更好一些,百姓过得更好一些,千秋之名更好一些,就已经难得可贵了。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可是谁又能真正谋划万世呢?周室自武王姬发定鼎中原,直至覆灭,悠悠八百载,也不过历经三十世三十七王。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化,变化的太快了。 能像周室一样挺过八百年嬴政都不敢想。能有个中兴之主,哪怕也分了东西,挺得过四五百年那就已经是嬴政基础打的够好了,而且是大秦天命好,后世明君层出不穷了。 还是顾好眼下最重要,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起码现在大秦在蓬勃发展。 一个国家长久稳定最重要的就是阶级流动,以及基础生存。 嬴政用贵族等级定了阶级,阶级滑落需要时间,再加上现在众多立功升级的机会,让人更好接受。 阶级提升,现在方式更多,是文武并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如今的大秦,只要不违法,最差辛苦种地也能吃饱穿暖。 而只要有一技之长,那就更有发展的位置,在帝国的急速发展阶段,社会财富急剧增加,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 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衣食无忧,而且凭技术亦能为官做吏,虽然做官难,但是做吏员不难。 别忘了,成都侯和广渠侯的例子还在那摆着呢。 百业发展,百花齐放才是春嘛。 关于阶级流动,如今大秦的阶级跃升机会极其之多,且不说有一技之长就有努力的机会。 寒窗苦读就是机会啊,学习好有能力,那是真的可以出人头地,而且机会很多!现在大秦实在太大了,多的是位置。 现在大秦可不是只有军功才能封爵了,为政一方只要有成绩,大王从不吝惜赏赐和爵位。 大王可是说过: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经典勤向窗前读。 第五百七十七章 徭役(上) 当然,最好的还是军功! 军功永远是硬通货。 而且是最硬的硬通货! 累世勤耕未脱贫,十秋苦读亦劳神。 商承三辈资财厚,怎比从戎爵禄新。 凯旋得功承恩宠,金印紫袍富贵荣。 建立伟业勋功著,拓土开疆史册留。 光宗耀祖金满丘,封妻荫子万户侯! 泥腿子出身,没关系;读书不好,没关系;脑子不好使,也没关系;战场之上什么都有,一个人头,就是贵族。 两个人头,再升一级,赏赐翻倍! 只要敢拼,先登、陷阵、斩将、夺旗,任得其一,直接光宗耀祖,荣华富贵! 无双鬼脑子那么不好使的人,现在可是王翦的心腹爱将,担任冲锋重任,早已爵至公乘了。 等到天下一统,混到庶长级也不是不可能。 无双鬼这种人是最受嬴政和王翦喜爱的,忠诚是真忠诚,听话是真听话,放到正确的位置上,那可真是让人做梦都笑醒的人才。 他身躯太壮,骑不了马,但是也不重要,他站着比普通人骑马还高,跑的也快。 嬴政专门为他自王室宝库选了一门适合他的外功,让王翦好好教他。 王翦又请公输仇为他量身定制了一身特别的全身盔甲,以及一柄两丈八的大枪。王翦是真的爱煞了无双鬼,还专门请念端为他炼制了解毒良药,免得被人用阴谋诡计给害了。 无双鬼在战场上是真正的无双鬼神,而且对敌方普通士卒的威慑力也是最强的,他进入敌阵杀一通,对面基本就士气沦丧了。攻城的时候,寻常小城,他冲撞几下就能直接把城门撞破。 无双鬼虽然不聪明,但是这么多年在王翦麾下调教下来,总算不像野兽了,他只是不聪明而且没人教,有人教还是有的成长的。 当然,府中事物他肯定还是管不过来的,没那个脑子。嬴政令王翦为他细心挑选了良家好女子为其妻子,选派了亲卫老兵为其管家协助,家里有了女主人还是管得过来的,谁会跟傻子计较呢? 主要是这傻子大王和王将军都喜欢,这傻子的干姐姐还是大王的宠妃,那就更没人跟他计较了。 现在无双鬼在咸阳有大宅子,府中奴仆婢女数十人,名下田亩二十余顷,就连妻妾美人都有十余人。 妾室是他妻子给他找的,没办法,这个要理解。 无双鬼现在孩子都好几个了,只可惜,目前还没人继承无双鬼的天赋,虽然孩子也是颇为强壮,但是和无双鬼这种天赋异禀的还是天壤之别。 无双鬼不需要管家里的事,家里自有女主人看顾,妻子是王翦悉心找的清白良家。王翦派多人细细打听过,再三确定了对方家教极好,人品贵重,还有对方家里家人也都是淳朴之人,这才上门提亲的。 虽说女子家境普通,但是人品好才是真的好!反正无双鬼也不会计较对方家世。 这女子也是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夫妻关系非常和谐。 府外杂事则是管事全权负责,那是无双鬼靠谱的麾下。 无双鬼在家里只需要吃好睡好修行好就行,在战场上更是只需要听从命令冲,荣华富贵自然就都来了。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若无伯乐,千里马也只能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还是要跟对人,选对平台啊。 现在随着这些年大秦越发壮大,人口愈多,而且战场之上一直是碾压局,现在徭役里面的兵役已经需要抢了,尤其是对外战争。 虽然嬴政已经大改了秦法,但是百姓闻战则喜的情况不只是没改,反而更严重了。 谁都知道,现在上战场就是捡功劳。 辛苦读书和耕田,亦或做卑贱的商人,哪有上战场挥刀抢富贵来得快? 现在不是身强体壮,纪律森严有丰富战场经验的精锐,想要抢到参加对外战争的活,那是想也别想。 现在这个时代的兵役制度是全民皆兵的兵役制度,百姓平时务农,战时应召从军。 大秦也不例外,规定在男子十六岁便开始傅籍,也就是可以服徭役了,直到六十才能免役。 徭役类型大致分为四类,力役、杂役、罚役、兵役。 十六开始服杂役、也只需要服杂役。十八成年才开始全责服役。 力役就是修建工程类,如修筑城池、宫殿、陵墓、长城、开凿运河、修筑堤坝、疏浚河道、修筑道路、桥梁等,这些大型国家型公共型设施等,也包括地方性的工程建设。 这是义务劳动,来回路费都要自己出,到了工地也只管吃住,没有工钱。 每年规定服力役二十天,可以连续服完,也可以分段进行。如果遇到战争或者紧急工程的情况下,徭役的时间可能会延长。 以前延长也是义务劳动,但是现在嬴政给了恩典,延长的都会按日给予工钱。 这是开创性的仁德之举!就连远在小圣贤庄的荀子和端木敬德听闻此事,都赞叹圣君临朝。 当然,在去服役的路上,赶路时间是不算在内的。 杂役就是为官府劳役做一些杂活。 在各级官府中从事各种杂务,如为官府砍柴、做饭、养马、守门等工作。还有最重要的承担物资运输任务,包括为军队运送粮草、武器等军需物资,以及为官府运输各种物资。还有一些其他零散的杂项,就不需要多说了。 杂役也是规定每年二十天,执行规定和力役一样。 还有就是没有爵位的平民,每个月要抽出三天时间,给安排的有爵位的贵族服杂役三天,这个时间是另算的。 至于罚役,听名字就知道,是带有惩罚性质的徭役,适用于罪行不重的罪犯,因犯罪或违反规定而被罚服役,以劳役抵债、抵罚款或抵赎金。 再就是最重要的兵役。 首先是更卒之役:成年男子每年要服二十天的更卒之役,主要承担修筑城垣、道路、宫室等,再就是为军队运输物资等。 更卒之役依旧是义务劳动,但是伙食会好一些,饭食也会增多一些。 再就是正卒之役。 成年男子在所属郡县作为地方兵,接受必要的军事训练,这就是正式兵了。 会有少量的粮饷。 而且兵员类型会因地制宜多种多样。 凡是成年男子一生要服够两年的正卒之役,可以陆续服役,但是自二十岁开始,每年最少不能低于一个月。 其中精锐会挑选出来去屯卫京师和戍守边防,这种就会有着不错的粮饷收入,现在大家主要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兵役。 诸国的中坚力量也都是类似于这种精锐。 这种的属于职业士兵了,这种屯卫京师和戍守边防的兵卒往往可以立功得爵,主动退的实在不多。在军中的发展前景很明显是最大的,一步步可以做军官,而且到了一定地步,也可以选择转为地方官员。 爵位低的退伍回乡后也会优先被委派为当地亭、里一级的吏员。 其中精锐中的精锐,身家清白就会被吸纳为宫廷禁军,也就是王卒,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秦锐士。 这是王室最硬的枪杆子,这种就是待遇最丰厚的了。装备最好、吃的最好、粮饷最多、立功机会最多、时常有赏赐、还有休沐时间,时间长了还可以把户口挪到京畿地区附近,接家人来定居。 王卒基本都有爵位,退伍后到地方回家乡往往是三老级别的核心基层骨干。 嬴政自继位开始,大力在军中推广读书识字运动,培养具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人。军中本就服从性高,再加上经过战阵厮杀,差的也就是读书识字了,只要会认字,再加上忠君教育,道德教化,那就是最适合的基层官吏人员。 嬴政在对士卒上面从不抠门,钱不花到枪杆子上花哪去? 除了在军中的待遇,也解除了士卒的后顾之忧,凡是在军中服役身亡的,尤其是战场搏杀牺牲的,都有厚重的抚恤金,立的功全部算到他家人身上(按照大秦的继承法来),他的爵位也会由家人继承,还有丰厚的赏赐以及相应的免役福利。 枪杆子里出政权是最现实的道理,但是怎么让枪杆子跟你走是个技术活。 待遇不到位,不免了生前身后之忧,谁心甘情愿给你卖命? 权力永远是自下而上的!有人服从命令那才是皇帝,没人服从那就是狗脚朕。 无论谁手下有十万忠心的百战精锐,他的话都绝不会有人敢不认真倾听。 大秦是典型的王权下乡,对整个国家掌控力极强,靠的就是这些经历过厮杀,服从性强,有着功劳的士卒回乡掌控。 大秦在郡县以下也有着极其完善的行政体制,县以下置乡,乡以下置亭,亭以下置里。 乡级:乡有秩(掌管大乡),乡啬夫(掌管小乡),乡佐(乡长官的副官),乡游徼(掌巡察地方、缉捕盗贼),乡三老(一乡德高望重者充任,掌教化),另外还有乡卒(民兵),乡有秩(大乡)、乡啬夫(小乡)(二者都是调解邻里纠纷、帮助政府收取赋税、安排徭役)等掌管下属各亭。 第五百七十八章 徭役(下) 亭级:亭设亭长,亭佐,亭侯(摊派徭役、征收钱粮),求盗(缉捕盗贼),亭父(负责本亭保洁),亭卒,亭长掌管下属各里。 里级:里设里正,父老,杜宰,里监门,里力,里卒,里正掌管下属各什伍。 什伍级:什长,伍长,什长掌管下属十家,伍长掌管下属五家,什伍之内,各家相互纠察。 这已经不是王权下乡了,是王权下家,嬴政掌控欲那么强的人都满意无比。 当然乡级以下的只有象征性的俸禄了,比较少,每月只有一些禄米,主要是荣誉性质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权力本身就是最好的食粮。只要给人权力,哪怕不能谋私,哪怕没有俸禄需要自己自带干粮,那也是心甘情愿,千愿万愿。 无论如何进了体制内就是不同了,受人尊重本身就是一种福利。 再者说了,虽然都只是基层吏员,明面上没有太多俸禄,实际上隐形福利还是极多的,权力本身会自然而然为自己寻求利益,怎么都会比普通平民生活得更好,做一个真切的体面人。 这也是嬴政为什么不急着吞并各国的主要原因,即便造纸术和印刷术极大地提高了行政效率,极大地降低了学习门槛,公学也在积极建设。 但是培养基层官吏依旧都需要时间,只靠读书人想要铺满天下,这十几年也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而且也未必靠得住,或者说只靠这些货色,是绝对靠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积极培养军中精锐,然后转业回家。 没这些忠于王室的精锐士卒回家镇守,那必然是要基层失控的。 同样真切需要这些熟悉秦法,熟悉各种规定的人回乡为之教化百姓,移风改俗。 现在天下还未一统,正在极速的吞并,剧烈的变革不停,不知有多少原本的他国之人心怀异志,若是基层失控,亡国就不远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打好地基才能盖高楼。 种种原因,这也导致现在在军中立功得爵的士卒,哪怕是最初级的爵位,那也是吃香的,起码回家也能成为一个体面的人,人们自然趋之若鹜。 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凡事以利诱之,莫不事半功倍。 不过这些年大秦吞并太顺利了,得功也太顺利了,终究是‘内功’练得好。 这也导致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士兵。 现在征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要了,人口太多了,手上没两把刷子,还真别想被选入对外征战的队伍。 虽然说不上是武林高手参军,但是也都是绝对的壮汉,而且都是熟悉军中生活,敢打敢杀,立功之心强烈,都是优秀的兵员。 当然,也有武林高手参军,这种一般就升级比较快了,多为军中骨干。不过对于这种人的思想教育和管理也会更严格一些。 现在寻常兵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许多人的兵役直接就转为了力役和杂役。 对于徭役,除了罚役以外,其他徭役都允许以钱代身,根据徭役类型,具体事件和时间规定价格。当然,也可以自己请人去代自己服徭役,只要满足要求即可(年龄、身体状态等)。 这也是为什么不是大户人家养不起奴仆,奴籍之人服役时间全部是翻倍的!养一个奴籍之人,一大半时间都去服役了,要用钱顶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再加上还有双倍的人头税呢! 自由民身份转为奴籍倒是容易,但是想再转回来可就难了,怎么让主人允许你转为自由民,官府不管,那是奴仆和自家主人的事。 但是在主人允许后,奴籍之人转为自由民,那需要给官府交一大笔买身钱才行,你转为自由民,是要给你分户分地的。 虽然在转为奴籍的时候就把所有土地和宅基地收回了。 这种因为各种原因民间的转籍行为,一般是采买或者雇佣之人,算奴仆。一般会和主人约定日后恢复自由身的条件,官府也允许交买身钱转为平民,不过这种分地编户到哪,就要看钱了。 对此嬴政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地方上的基层官吏也是需要有收入的,在他们权力范围内,允许赚点外快,别越权违法就好。 还有另一种,就是奴隶了。基本都是违法犯罪的罪人,被贬为了奴隶。 这种属于官奴,一般会赏赐给有功之臣,或者暂时挂在少府名下服役劳作。 这种想要再转为自由民,最大的问题就是主人怎么同意,若是被赏赐,那希望还大点。但是若是一直挂在少府名下,那基本没希望,难度太大了,要多少财物和人情才能层层拿到审批啊。 以前交不起钱也没关系,主人不想同意也没关系,参军也是一条路。在兵员不够的情况下,允许奴籍之人参军,也可以获功变成自由身,甚至得爵得赏。 但是现在不行了,根本不差兵员了,为了打击蓄奴,包括自愿为奴等事,奴籍之人禁止参军了,所有要服的兵役转为力役和杂役。 现在奴籍之人想要转为自由身,就只能靠政策性优待,去偏远地区发展,才能被特赦为自由民,说白了就是为了偏僻地区发展而强制移民流放,那给流放去的地方,说实话死亡率是真高啊。 至于名为雇佣,实则为奴,也可以。 只是如果身份是平民,也就要负责自己的田亩,要缴纳田赋,这也是大问题。 最佳选择还是外族奴隶!也就是没有大秦户口的人。但是仅限自己购买的,官府抓的可就上户口了。 自己买的可以不用上户口,名义上对方是自由人,以雇佣的形式使用。他们不是大秦人,没有大秦户口,不用转为奴籍! 但是吧,终究是数量稀少,买这种实际上的奴隶也是价值不菲。 而且吧,很容易就打水漂。 因为漏洞很快就被堵上了。 大秦规定,外族人只要是自由民,愿意加入大秦的,只要可以熟练说秦话,没有交流障碍,没有违法犯罪行为,愿意遵守大秦的习俗和规矩,就可以办户口! 虽然也是安排去偏僻地区,但是成为大秦的农民和成为奴隶,这两个选择没有傻子会选后者。 如果不会说秦话,用着不便利,而且时间久了,肯定会秦话。可是真的在大秦待久了,学会了秦话,那立马就跑到官府那要求移民了。 户口增加是政绩,当地官吏不会阻止的,哪怕主家关系硬,有办法让官府给拒绝了,但是这毕竟严重违规违纪,一旦爆发得不偿失。 再者说,偷跑到其他行政地区也可以啊,地头蛇的关系也很难覆盖到其他郡县啊。 有机灵鬼说了,大秦外族人入秦,既然要求外族人不能有违法犯罪行为,那么给奴隶随便找点罪名在官府留下记录不就好了? 很遗憾,没有大秦户口的人在大秦犯罪,无论多小的罪,直接被贬为奴隶,直接上奴籍。当然,严重的罪就流放为奴,或者处死了。 这就把漏洞堵住了。 还有就是,没有大秦户口虽然不用服徭役,但是也不受大秦保护,死了就死了,被杀就被杀了,没有任何权利的。 而且是可以被任何大秦人直接捕获卖给官府的,官府也收奴隶的。 不想卖也行,抓了可以直接去官府给上奴籍,那就是自己的了,以后让奴隶正常给官府服役或者交钱就行。 这一套连招,彻底杜绝了漏洞。 没人想为了省徭役钱,花大价钱买个奴隶,没几天就因为各种原因就没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 当然,这也不是说外族人外国人在大秦就一点人权也没有,外国人外族人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大秦,是需要办理临时身份证明的。 会登记清楚个人信息,以及入秦何事,需要多久等具体情况。会给一个允许居住大秦的日期限制,到期后当然也可以延期,但是包括延期,单次最长也不能超过一年。必须先离开大秦,然后再进入重新办理才行。在大秦居住的时间按天要缴纳少量住税。 即便是他国使臣入境也是要登记的,规矩也是如此,只不过不用交税金罢了。 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外族或外国来大秦的质子,这种也会登记信息,但是没有时间限制,时常做信息更新就行了,也不用交税金。 有这个临时身份证明,就有人权,不能随便抓或者杀了。 一定还有小机灵鬼会想,给外族奴隶办理临时身份证明,然后用雇佣形式。 那这就不是奴隶了,参照上面一条,每年出国一次再回来,不跑才怪,不转籍入大秦才怪,现在大秦可是正经的世界文明灯塔! 没人会指望外族被抓的奴隶会对他的买家有忠诚吧? 再者说,如今大秦广域万里,这一来一回,也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住税,也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现在的情况,不是大户人家,还真养不起专门的下人,最多只能按时按需雇佣。 这也是嬴政故意的,为的是给普通平民多一点收入的机会,但是也不至于被彻底吃下,限制的主要还是大户。 第五百七十九章 秦王政十四年 奴籍这个身份受人鄙夷,许多富贵人家的管事,需要有一定能力和忠诚,也都是只能雇佣,根本极难让其转为奴籍。 就像王翦给无双鬼安排的管事,人身上也是有爵位的,虽然不高也是体面人家。 要不是因为他是无双鬼麾下亲卫,无双鬼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对无双鬼忠诚,是万万不可能做小小一管事的。这人在无双鬼身边名为管事,实则是下属心腹,生死相随的袍泽。 当然,家里的赋税徭役的钱那是无双鬼给包了,这才能让人踏实协助他管理府中上下事宜。 嬴政设计的这一套制度,都是环环相扣的。 土地、户籍、爵位、官吏、待遇、徭役、赋税等,是一环扣一环,脉脉相连,充分凸显了平衡的艺术。 没有足够深厚的‘内功’,打不了这一套连环招。 不过吞并战争太顺了也有烦心事,现在对外战争搞得嬴政都有点头疼,征兵还要挑着来,尤其是对外吞并战争,人人踊跃。 嬴政头痛的主要是地区。 现在大秦已经吞并韩赵燕,燕地百姓还没资格参军,但是韩赵已经有资格参军了。而且他们也不是不能打,韩卒和赵骑可都是出了名的精锐,上层无能,可不代表底层不行。 给人家公平的机会,那是丝毫不比老秦人差。神州这片大地上,任何地方就没差劲的人,主要是没机会! 还是平台! 嬴政虽然优先给老秦人机会,但是也不能忽视其他地域之人,毕竟现在都是大秦子民了,若是一味区别对待,不利于彻底融合,而且是非常不利于。 人总是本能抱团的,其中地域就是关键因素之一,乡党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秦人本就有优越感,要知道,额们祖上跟着非子西进,世世代代,为大秦立过功流过血! 个个都是正玄鸟旗老秦人! 额们什么苦都能吃,什么苦也都吃过了,那立功也要让额们优先上! 这些话可不是没有。 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大秦越来越强,老秦人优越感也就越来越强。 虽然老秦人确实为老嬴家流尽了血汗,但是还是那句话,也不能恃宠而骄啊,不听话可不行,影响到统治更不行。 许多关中人并不想迁居到关外,固然有故土难离的想法,但是更多的也是不愿远离咸阳。 距离咸阳越近肯定生活就越好,吏治更好,立功机会多,平常逢年过节嬴政的赏赐也多,再加上身为征服者自然而然拥有的优越。 就这情况,再不给其他地方百姓机会,那可就真完蛋了。 天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可是一家人了,谁也不能把一碗水端的平如镜面,但是也不能歪到一边撒出来,一边滴水不沾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建立新民的认同感,不能让新民觉得自己是二等人,那早晚会出大乱子。 而且,不愿意离开说实话也不行了。 新地方还好,得爵的人少,爵位也不高,赏赐给得过来,土地分的过来,可是关中可真就没地方分了,若非开凿郑国渠,早就不够了,但是即便如此,照样不够。 这地方,近一半的家庭都有爵位,爵位不低的也不少,怎么都要分出去了。 嬴政将有爵位的老秦人,尤其是三等爵位以上的,也都逐渐安排到了各地做基层官吏,地方三老等,这也是为了稳定统治,地方上还是需要久经考验的自己人帮助各地方百姓积极融入大秦才行。 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好好劝劝,多给赏赐补偿。 除了这些以外,也要考虑一个出征的成本问题,就近征兵自然是比千里迢迢从关中征调要好。 不过为了平衡问题,有时候也只能多付出一些成本。 像打赵国的时候,就没有用韩卒,眼看着秦人战功拿到手软,韩人已经是群情激奋,我们现在也是秦人,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 总也不好打击内附韩人的进取心,这太不利于融为一体了。 攻燕的时候就是六成的老秦人,四成的关外人,就这还都不满意呢,打燕国太顺利了,战功太少了! 就这,赵地人还不满意呢!因为当时赵地还没稳定,赵人还没资格参军。 等到打魏国的时候,赵人也够资格了,只能再匀匀了。 不只是底层士卒,即便是朝堂的将军也都争得不行,很多次都要打起来。 要知道,在灭燕以后,嬴政就打破了军功不能封侯的限制,许诺给了王翦封侯之位,只等天下一统,正式册封。 这事又没瞒着,众人皆知,就现在这种碾压局,自然人人争战。 封侯啊!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啊!荣华富贵名留青史啊!死也值了啊! 现在能在朝堂混的,没一个蠢货,天下的形势谁人看的不清楚?神州一统是必然之事,决计无人可挡,不趁着机会多拿功劳,以后怕是就难了。 等一统以后,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时候再想封侯,无论文武,怕是都难于上青天了。 等到一统,大秦就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想要再扩张,人口都不够了。 现在嬴政最重要的还是做好大秦内部的利益划分,如今的大秦到了现在,已经不可能被外部摧毁,只会被内部摧毁。 神州一统不会太久了,万里河山造就的这位美人,马上就可以揽入怀中了。 这位真正仪态万方的佳人,一颦一笑间尽是山河的灵动与温柔。 天山是她的脊梁,傲然挺立的身姿直插云霄;秦岭是她的腰肢,显出美人的胸廓;长江与黄河是她的血络,带给她无尽的活力。 青海湖是她的眼眸,美得让人心醉;星罗密布的川流湖泊是美人脸颊上的明珠,为她增添无尽的妩媚;西域沙漠是她的面纱,为她增加魅惑;塞北草原是她的秀发,为她再添娇柔。 渤海、黄海、东海、南海共同构成了美人的裙摆,佳人华丽的裙摆,随风飘动,在日月照耀下粼粼生辉。这样的美人趴伏在世界上,让千古以来无数的英雄豪杰为之折腰,拼命争夺,九死不悔,至死不渝。 嬴政站在高高的章台宫殿前,遥遥看向天边,这位美人正在热情的舞动,用她无限的魅力引诱着他。 世上没有人可以抵抗这位美人的诱惑。 为此,甚至不惜一切。 秦王政十三年过去了。 秦王政十四年到了。 过去的一年嬴政又多了几个孩子。 紫女诞下了二十四公主嬴伊,也是子女双全了。 齐国公主妫萱诞下三十一公子通泰,她终于松了口气,可算后来居上超过臭妹妹了,现在一女一子,比妹妹一个儿子厉害! 时隔多年,没用的离舞终于好不容易怀上了,离舞吃的不少,不过嘛.吃下的不多,而且这次是个儿子,三十二公子巽象,可是把她高兴的不行。 还有一个比她更兴奋的,那就是可怜的明珠。明珠终于终于,生下了儿子。 三十三公子涣聚。 她差点没高兴的昏过去,今年那么难捱的一年,可算苦尽甘来扬眉吐气了,以后日子总算好过点了。 嬴政也是把她的位份升到了八子,狠狠地振奋了明珠的精神。 不枉她费尽浑身解数多吃,总算辛苦没有白费! 这让明珠的斗志更强了,她实在受够了被欺负!现在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样为了儿女,也要继续拼搏! 明珠永不认输! 尤其是身边的姐妹,胡美人,她还是没动静,明珠心里就更是得意了。 好妹妹,任你四处跑,可是不争气就是不争气啊。 还有就是嬴政宠爱的美雪姬,雪女,她为嬴政诞下了二十五公主嬴潞,她倒也不失望,反正男孩女孩她都喜欢。而且时间长着呢,她可不怕得不到儿子,只要次数多,怎么都会有的。 还有就是匈奴和羌族的美人各自诞下一个公主,二十六公主嬴修和二十七公主嬴汶。 这些年对于这些胡人包括西域之人的管理也是颇为顺利,毕竟是开卷考试。 而且此时的大秦确实是世界灯塔,养出来忠实走狗并不困难。 所有服从大秦的部落和小国,其族长、酋长、国王等首领的嫡系子女都要求前来大秦学习,而且其儿子要作为质子留在嬴政身边做亲卫随侍。 这些外族人内无相熟之人,在大秦没有政治牵绊,身为质子,天然就只能效忠嬴政,是极为可靠的亲卫。 而且也是要经过严格的选拔与培训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只会选择那些出身背景可靠,对大秦态度友好且具备一定能力和素质的人做质子。 入选后,还会对他们进行专门的军事训练和忠诚度教育,使他们熟悉大秦的宫廷规则和礼仪制度,培养他们对嬴政的忠诚和敬畏之心。 对此也有着严密的监控体系,宫廷中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监督亲卫的言行举止和日常活动,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行为或不轨迹象,会立即进行调查和处理。 第五百八十章 来做大秦的狗吧 同时,亲卫之间也存在着相互监督的机制。 这些质子不是来自同一地方的人,也是各不熟悉,相互监督不怕出什么问题。 再加上他们的家人和部族的利益,与他们在大秦的表现息息相关。 大秦的屠刀可不是摆着看的。 而嬴政也会回报他们的忠诚,同样也是为了自上而下的同化。 表现好的质子,大秦会帮助他继承他父亲首领的位子,有大秦的帮助,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这也并不是只有强权压迫他们部族同意,而是这些被嬴政认可的人做首领对整个部族也是大有好处的,毕竟在大秦有人,和大秦的交往中才能在互市贸易中得到公平的机会,以及得到经济扶持。 对大秦来说,这些充分秦化,并且接受对嬴政忠诚教育的质子,也是最好的工具,无论是以胡制胡,还是吸纳蕃兵随同作战,都是更靠谱的对象。 对于大秦的思想文化传播也是最好的媒介,毕竟上行下效向来是最好最快的传播方式。 唯独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许多胡人在咸阳待久了,根本不愿意走! 笑话,在这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随侍在天子左右,谁愿意去恶劣落后的地方喝风吹沙? 差得太多了! 在大秦表现好,是可以做官的! 没错,嬴政为了培养胡人对大秦的认同,为了可以更好控制,对于这些质子,表现良好的会授予官职,毕竟这群人的忠诚度综合来说,甚至比许多七国之人还高。 有许多小部族的质子被要求回去继位的时候,那是真的在嬴政面前嚎啕大哭,苦苦哀求不愿意回去。 事实证明,恩威并施的驯化是极其成功的,这也是皈依者狂热。 每一个回去的人临走之前都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回去一路哭一路,这一走,回到草原吹风吃雪,再想回到咸阳,那是真的难了。 回去继承部落首领之位的质子,皆是不遗余力的推广大秦的思想和文化,接受过先进文明洗礼的他们实在忍受不了自家落后的境况。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禽兽之诈能有几何?一旦被发现,这种都被直接处理掉。 而且无论多么受信任,表现得多么出色的部落,嬴政都不允许他们吞并他人过度壮大,一片散沙的高原、草原和西域才是嬴政想要看到的。 现在无论北方还是西方,都是一片稀碎,有着大秦维持秩序,不可能再有统一的机会。 不受大秦干涉的匈奴部落已经没有了,早就在此消彼长中被分食殆尽。 现在匈奴部族足足有十几个,都是各自为政,首领都有着嬴政册封的爵位,是正儿八经的稀碎,在大秦持续性的分化下,不再有统一的可能了,在生存矛盾达到最终限度之前,匈奴不会是问题。 包括势力早就被匈奴挤压的惨不忍睹的东胡,在大秦吞并燕国以后,现在也收到了大秦抛来的橄榄枝。 只要当大秦的狗,就可以活下去,不会被匈奴灭掉。 东胡这么一个松散的部落制游牧群体,原本势力远胜于匈奴,但是在被燕赵数次重创之后,匈奴趁势崛起,现在整个蒙古高原内蒙古高原乃至部分东北平原,属于匈奴与东胡一西一东左右并立,双方矛盾十分剧烈。 草原之上生活艰难困苦,弱肉强食,竞争往往是生死存亡的竞争,很难不拼命。 在匈奴当大秦的狗,得到大秦的支援以后,虽然武器装备少有提高,但是经济状况有所好转。经济状况好转自然就人口提升,这自然对东胡的威胁越来越大。 主要是匈奴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能和中原贸易,哪怕暗地里被宰的厉害,但是依旧是让他们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这让许多东胡牧民都悄悄投奔匈奴,此消彼长,东胡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甚至可以说匈奴已经开始压制东胡了。 草原的变化永远是极快的,其兴也勃焉,亡也忽焉。游牧民族总是现实的,活下去最重要。 因为势力在东北方位,先前在燕国未亡的情况下,东胡想要和大秦交流也难,大秦的势力虽然说不至于力有未逮,但也是得不偿失。 在灭掉燕国以后,庞大的秦国即便是东胡人也是知道的,也不可能不知道,老对手匈奴这些年的情况是因为什么强盛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大秦势力范围覆盖到东北以后,还没等大秦派人去找狗,就已经有见机快的东胡部落主动上门。 大秦只要臣服,不要合作,对此要先展示实力。 蛮夷畏威不畏德,这个道理嬴政太懂了,不让他们真正怕了,他们不会听话的。 匈奴知道大秦的厉害,是因为被杀怕了,有着深刻的认知。 但是东胡还没有深刻感知到大秦的厉害,还不能理解大秦的可怕。 现在需要先给他们上一课。 当然不是把主动上门的灭掉,是挑几个距离燕国近的,又太跳的,经常袭扰燕国的部落。 同样这也是为了收买燕地人心。 大秦一向是不遗余力保护自己子民的! 这句话也是对胡人说的,犯我大秦,虽远必诛! 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大秦的手段,大秦有的是武力和手段。 这次都没考虑等春天马瘦毛长进攻,直接就在灭燕不久,入秋之时就挑了合适的对象。 在秦王嬴政的最高领导指示下,王翦的战略指挥下,由白亦非率领八千精锐铁骑,亲入草原。 开杀! 这一次对胡人动手,灭了大小部落八个,斩首六千余人,俘虏奴隶四万余人,牛羊马匹等牲畜难以计数。 姬无夜憋屈的在后面扫地。 这次拿战功的机会他没抢到,只分到了一点。 白亦非打完抢完以后,没有多加逗留,立刻就回了燕地。 这一次并不是想灭掉东胡,只是为了立威,要不然就不只是这点动静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动手之前,二十多架机关朱雀和机关蝠翼早就勘察好了地形,另外也找了和东胡相邻,熟悉地形的匈奴数百人,以及燕赵北疆边境的老兵为向导。 更有姬无夜率领两万精锐步兵随后压阵。 在燕地还有王翦和蔡泽做好了防御准备,随时应对东胡人的大举反攻。 狮子搏象兔,皆用全力。兵家之事,从不敢大意。 大秦这突然的出击,也是吓坏了东胡人,诸多部落也是紧急召集,都准备拼命了,结果发现秦军灭了一些邻近燕国的部落就撤退了。 一时之间东胡人也真是摸不着头脑。 至于反击报复,反击报复是万万不敢的,大秦的威名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且不说匈奴,燕赵都被灭了,现在日渐衰弱的东胡人哪里敢捋大秦的虎须? 主动上门寻求合作,一旁眼睁睁看着其他部落被灭的东胡人,现在也是吓得够呛,算是明白没有合作的资格了。 然后大秦就向他们抛去了橄榄枝,打了巴掌,该给甜枣了。 这些东胡人果断滑跪,他们不傻,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敢说个不字,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同时,聚集在一起的东胡人,数十名大小首领也是争吵不休。 有那凶悍的,想要主动出击报复,先下手为强,但是这种是少数,受到的支持更少。 笑话,别说灭了燕赵的秦国,就连燕国都打不过,凭什么拼? 多数人还是畏惧大秦,不愿与之直接相抗。 现在怀着畏惧与忧愁的才是多数,大家日子本就不好过,若是再被大秦盯上,那可就真没活路了。 但是现在他们逃也没地方逃了,草原西边现在是匈奴人的地盘,去了一定被吞并。至于更往东北,那还是死了算了,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牛马去了都要死。至于和秦国拼命,那不还是找死吗? 就在所有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大秦的使者到了。 先是解释了先前出兵的理由:我大秦好生厌战,只是某些孽障,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袭扰我大秦边境,乱我大秦之土,坏我大秦之民,这才不得已出兵。 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东胡知错就改,愿意臣服大秦,大秦愿意不计前嫌,伟大的天子也愿意为蛮夷之辈带去圣王的光辉。 为东胡安定秩序,开市交易,就像带给匈奴一样,给东胡带来和平与繁荣。 部族首领也可以成为大秦的官员与贵族,所有愿意臣服大秦的部落,也都可以获得大秦的庇护。 众多部落首领听闻大秦使者的解释,无语至极。 真是笑话,我们哪里袭扰你大秦了?你们大秦不是才拿下燕国和赵国吗?而且即便是燕国赵国还在的时候,我们也好几年没去过了。李牧还在的时候,那也不是好惹的啊。 但是也不敢反驳,只能默认。 不过对于大秦剩下的意思,那是听得明白了。 大秦的意思很明确,愿意臣服大秦,那就可以像匈奴人一样日子越过越好。 不愿意臣服,反正之前也有不愿意臣服的匈奴人,但是现在都没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大秦安北都护府 对于获得大秦的庇护,很多人还是很心动的,尤其是还可以互市贸易,那就更心动了。 许多部族首领不是不知道匈奴首领现在生活过得多舒服,别的不说,卖奴隶就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以前是赚了钱没地方用,现在是可以和大秦交易,能享用大秦丰富的商品,那才是人生啊。 虽说受到的限制不少,但是得到的也很多,对于中小型部落来说,反而是好事,有靠谱大哥和没有靠谱大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使并没有要求现在就给出答复,只是说具体想谈事情,可以派出使者去蓟都。 并且宣告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有人还想继续开战,大秦也一定奉陪到底。 面对大秦给的选择,本就也没得选,大多数东胡人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大秦混,先解决目前的问题,不受匈奴的侵占。 先过上匈奴人的日子,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草原上的人没有资格想太遥远的事情。 至于少数的硬骨头,他们的结果也是注定的。 即便是硬骨头,也不敢直接反抗大秦,但是不臣服就已经是有了取死之道。 他们的未来只有默默消逝。 就在今年,嬴政成立了大秦安北都护府。 以王贲为安北都护,尉缭之徒王敖为安北都护丞,冯毋择为安北都护御使,杨端和之子杨毅为安北都护都尉。 安北都护定于蒙古高原,在今蒙古国哈尔和林西北地区建城,掌管所有匈奴部落和东胡部落。 这里处于北方草原的中心地带,能对整个漠北地区形成有效威慑,便于控制草原诸部。 嬴政要求他们要让所有草原人学习秦话,用秦字,同时推行大秦的政令、法律,维护地方秩序。 传播大秦的思想和观念,使年轻一代逐渐与传统的部族文化疏远,形成对大秦的文化认同。 为了分割各部落,在政治上允许大小部落各自为治,制造各部族的高独立性。分别册封爵位官职,在地理地名上保持高度不同,划分不同势力范围,牧场、水源、矿山等。 要积极在各部族扶持大秦代理人,无论部落内还是部落外都制造权利纷争,外部纷争交由大秦裁决。 部落壮大起来,就采用‘胡人推恩令’,直接在下一代‘分家’,游牧民族分家可比中原简单太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要求每个部落都要派几个质子的原因。 还有就是经济管控,将外部的经济模式和商业活动引入部族地区,打破原有的经济平衡和自给自足的状态。尽可能分化各部族,使部族内部出现贫富差距加大、职业分化等问题,使不同经济阶层权利阶层的人群产生利益分歧。 要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上全面分化胡人,让胡人永远一盘散沙,内部争斗。 即便草原人口到达了极限,也让他们自己打起来消耗人口,然后大秦介入适当调整势力范围,重置状态,保持动态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要留下东胡的原因,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杀。让胡人局限于草原,胡人互相杀,总好过目光看向中原。 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们可以统一,要让他们接受大秦的道德思想。 当然也不是一味地折腾,不给胡人活路是不行的。草原上总是会有人的,而草原的生产模式生存模式决定了草原永远是中原的直接威胁或潜在威胁。 现在就是为了让威胁尽可能时间长的潜伏下去,而不是转为直接威胁。 安北都护府的目的是让胡人无法统一成为大秦的威胁,同样让草原成为大秦的畜牧养殖地,让胡人成为大秦的牲畜供应商。 安北都护府也是有积极作用的,要做好行政管理、经济管理、文化思想交流传播。 在这个过程中,胡人也确实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军事威慑,这也是为什么派的主官和军事主官都是久经战阵的将门虎子,派去的不只是行政官员,还有大秦的移民和军队。 有大秦精锐铁骑镇着,再加上大秦为后盾,这才能让胡人乖乖按照大秦的规矩办事。 同时大秦不遗余力的吸纳胡人成为秦人。 只要可以熟练说秦话,愿意入乡随俗,改装易服,遵守大秦的法律,遵守大秦的公序良俗,那就是秦人! 嬴政并不以血脉论国籍,思想远比血脉靠得住。 就目前来看,大秦是没有任何外部威胁的。 草原的人口增长也是需要时间的,在人口爆炸之前,不用担心外部压力。 再加上神州对草原的吸纳,以及互市带来的资源平衡,五十年内不用担心出问题。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只要可以让胡人都说秦话写秦字,以后即便真闹起来,那也是内部矛盾了。 现在的胡人文明程度太低了,都没有成系统的文字,高级文明在有意识的侵蚀下,是可以吞噬改变对方的。 思想的同化才是真的同化。 书同文、车同轨、度同衡、行同伦、地同域、币同制,只有做到这些才是真正的一个集体。 真正的改变都是润物细无声的,蓦然回首,已是改天换地。 秦王政十四年,这一年嬴政并不打算吞并魏国,还可以再缓缓,明年再说。 而且今年稳一手,也能让楚国那兄友弟恭的三兄弟能放心再打起来。 他们闲不住的。 没有任何一个君王可以忍受自己家里还有两个独立的势力。 而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也不可能停止吞噬权力的步伐。 再加上还有嬴政持续不断的挑拨。 别忘了,每年给尉缭几万金可不是白给的,这位纵横大家收了钱是办事的,而他能发挥出来的威能更是无限。 韩赵燕的消亡那么顺利,离不开尉缭的功绩,然而他却是声名不显,貌似也没做出来什么大动静。 这就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谋者无昭昭之名。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便是此理。 但是无论如何,目前对全天下来说都是安宁的一年,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在今年嬴政也放开高产农作物的限制了,开始自巴蜀与关中逐渐推广,如今大局已定,人口疆域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以放开了。 农作物的推广与种植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不同农作物也要合理化配置种植比例,吃的用的,水果蔬菜,还是要合理配置种植比例的。 再说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粮食关乎民生大事,嬴政也不敢激进。 哪怕农家和阴阳家用十几年的时间培育良种,在关中和巴蜀也有培育基地,现在的长势也都良好,但是嬴政依旧不敢着急。 还是要稳一点来,反正现在没有饥荒,不用急。 等到其余三国学到,那时候天下也只有一国了。 最多不过五六年了。 除了高产农作物,还有就是放开了一批经过改进的新型农具,如曲辕犁、扇车、翻车、筒车、耧车等。 这些都是简单实用,并且制作也简单的农具,有这些,农业生产效率综合提高至少六成以上。 对于农业生产,农民百业,嬴政一向最是上心,老百姓饿不死帝国就不会倒,这个道理非常朴素。 民以食为天,只要饿不死,帝国就是稳的。 帝国的一切都在稳步向前,一切都在蓬勃发展,一切都令嬴政为之满意。 而现在唯一令嬴政为之不喜也就只有一件事。 就是道家和阴阳家现在已经多年过去了,前后耗费物资难以计数,算起来至少三四万金,还有医家和农家的协助,但是在长寿药的研发上依旧是成绩渺茫。 虽然知道急不来,但是嬴政依旧很明确的表达了不满,很明确的给他们施加了压力。 最近道家和阴阳家压力都很大。 邹奭最近急得不行,他现在已经基本暂时彻底熄了一切的其他的小心思,是专心在大秦发展。他又不瞎,闭着眼也看得出如果不在大秦发展,那就全天下也没容身之地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中原啊。 而且在大秦发展是真的好啊! 现在正在推进的几个事情,都是留名青史功德无量的事情,现在就算让邹奭离开大秦他也不走,打都打不走。 徐福还没资格承接嬴政的不满,嬴政的敲打自然是对邹奭的,所以邹奭是真的害怕。 这些年嬴政权势越来越大,说是呼风唤雨威福由心毫不为过,嬴政只是召见他问了一下进度,只是问了一句:莫不是长生药本就无法炼成? 就已经吓得邹奭心惊肉跳。 自章法殿离开以后,邹奭擦了擦额头冷汗,第一时间就去找徐福。 他这把年纪还受这般惊吓,也是难为他了。 徐福这些年过的不是一般的好,贵为大秦博士,享受着荣华富贵,深受嬴政信重,每年海量的资源投入,缺什么给什么。 在咸阳城给他专门修建了豪华的炼丹宫殿,嬴政亲笔提名丹华妙境。 在整个咸阳,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五百八十二章 回春定颜丹(除夕快乐!) 这些年徐福虽然说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是备享尊荣。 而且还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炼丹,资源管够,人生最幸福莫过于此,徐福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圆满。 当然,近两年他也有些心焦了。 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可以得到如今的一切,就是因为嬴政对他有着深深地期待。但是如果让嬴政的期待落空的话,那么今天获得的一切殊荣,都会千百倍的变成他的灾难。 自家这位人人称颂的圣君,可也有的是手段。大王的恶犬延瑾,玄羽卫指挥使,那可是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 这些年徐福是费尽心力,耗尽心血,用尽一身所学努力想要炼制出来嬴政想要的丹药。 但是哪里那么容易? 长生久视本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除了传说中的寥寥几个人物,任你是何等人杰才俊,王侯将相,英雄了得,最终也只是黄土一堆。 衣食无缺,修为高深的情况下,再好好养护,能多活些年头就算不错了,一旦身有不适,疾病袭来,更是可能须臾间就命丧黄泉。 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阻止。 最难的就是这个生死。 老和病起码还有余地。 生活的锦衣玉食,心情舒适惬意,再加上不计成本的进补,日常好好养护,自然可以青春长驻。 至于病,病起码有的治。而且病往往不是骤然促成,也是小病逐渐变大,只是寻常不留意罢了,只要防微杜渐,小心防护,防患于未然,在刚有苗头的时候就解决掉,那也不怕。大多数人在到达一定年限之前,也不至于那么点背,直接就得了不治之症。 还是这个寿命,是最难延长的。 随着年龄长大,身体逐渐衰老,血气逐渐衰败,这是必然之事。此乃天地运行之理,想要逆天地之理,需要夺天地之造化,盗天地之精气。 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思路。 一个是减缓这个过程,一个是补充血气,增强生命。 但是这两个没一个好做的。 人体何其复杂,精妙无比,而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绝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生与死相对却又统一,人自生下来,就开始步入死亡,而人只要活动,就会损耗生命,这个过程无法停止,减缓也难。 徐福在数百的素材身上发现,决定人生命与衰老的有一项物质,这项物质决定了人生命的长短,人只要还在呼吸,都会在不断的衰减。 如何阻止这项物质衰减,或者怎么补充这项物质,就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关键的问题已经找到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徐福试过,可以加速这项物质的衰减,但是如何减缓做不到;可以透支换取力量增强,但是怎么补充毫无头绪。 最多也就是像普通人一样慢慢衰减。 补充气血的药物和方式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可以让一个人更强壮更健康,但是并不能延长寿命。如果过度,甚至会加速衰减,反而会弄巧成拙,减少寿命。 这些年下来,徐福不知道试验了多少药物,素材都死了数百,可是都无法温和的减少衰减,更无法补充这项物质。 虽说也炼出来了很多颇为神奇的丹药,但是最根本的需求无法满足,别的也都没用啊。 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啊。 不过这么多年这么多心力物力砸进去,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徐福正在想着,要不要先拿点成就安抚一下嬴政心情的时候,就看到邹奭一脸阴沉的直接推开了炼丹房进来。 徐福当场就是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肯定没有好事。 自从徐福成为大秦博士,他的炼丹术又深受嬴政看重,徐福在阴阳家就已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即便是前些日子新晋升的星魂,以及现在阴阳家掌门候选人也要待他客客气气。 要知道,邹奭也是博士,算起来两人在大秦官场是平级。 不过说是这么说,徐福和邹奭比起来自然还是差的远,徐福虽然有点小野心,但是野心不大,更不敢和邹奭直接对抗。 当然,邹奭待他也很是客气和看重,以邹奭的心性和手段,对付一个徐福还是手到擒来的。 邹奭此时脸色阴沉的直接闯进来,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徐福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来。 徐福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先放低了姿态,急忙起身行礼,恭敬行了一礼,恭声道:“弟子参见掌门人,不知掌门人大驾光临,匆匆前来有何要事?” 邹奭一言不发,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徐福心里更加不安,急忙亲自给邹奭上了一杯茶。 说道:“掌门人请用茶。” 邹奭接过茶杯,却是直接放在一旁桌案。 垂着眼眸,语气淡漠说道:“大王很不满。” 徐福听了这话,直接就是吓得一哆嗦。 也顾不上客套了,直接问道:“这、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大王” 邹奭长出一口气,灰白的眉头紧皱,面色不善说道:“大王今日召我过去,询问炼丹进况,大王已经极为不满。” 邹奭语气越发严厉,甚至已经是呵斥:“如今已经五年过去了,耗资无数,可是大王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大王已经在怀疑,是否受到了愚弄!” “当初你信誓旦旦,可知如果事不成,又该会有什么后果?!” “现在大王已经明确表达不满,你有什么要说的?” 徐福吓得不行,急忙解释道:“掌门,炼制长生之药乃是逆天而行,岂是易事啊?” “这些年弟子劳心用力,兢兢业业,您是看在眼里的,弟子决计不敢有一丝懈怠啊。” “这些年弟子炼制长生药的意外收获,林林总总就有十余种效果奇异的丹药。” “弟子也是想可以立刻满足大王的需要啊,只是实在艰难,费尽心力,也难以解决最难的问题,但是问题已经找到了,找到问题就可以解决啊。” 邹奭皱眉不满道:“大王要的是结果,不是态度,更不是理由。” 徐福委屈道:“昔年弟子也没说一定能炼制出来啊,弟子也是尽力一试,而且道家那边,不也是没有结果吗?” 邹奭差点气笑了,冷声道:“你是要跟大王玩文字游戏?” “够了!”邹奭一声大喝。 “在你接下这件任务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没有退路!” “这些话是你跟我说,如果是跟大王说,你现在的脑袋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你是要连累阴阳家跟你一起万劫不复吗?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生不如死!” “你不是没有去过玄羽卫的暗狱吧?” 徐福打了个冷颤,想了想暗狱,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子。他当然去过,而且经常去,毕竟经常去取试验素材。 即便是徐福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早就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甚至乐意看到生命扭曲的人,想到暗狱,依旧是吓得站都站不稳,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进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尤其是想起那个总是笑的非常开朗阳光,经常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家伙,徐福就感觉腿软的厉害。 无论如何他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那么爱好折磨同类,并且把这种事情当做艺术去做。 徐福吓得声音都在发颤,急忙说道:“弟子知错!弟子有罪!” “刚才的话是弟子糊涂,胡言乱语,掌门千万不要禀告大王。” “弟子更不会,也不可能想要拖累阴阳家啊。弟子自幼在阴阳家长大,受掌门培养,阴阳家就是弟子的家,弟子也是一心为了阴阳家在大秦的发展啊。” 邹奭眼看差不多了,冷哼一声,缓缓道:“你明白其中厉害就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更不要有愚蠢的想法!” “不只是你,也不只是我,道家那边也会被大王叫过去。” “大王已经非常不满,不能让大王再等下去,必须先拿出一些成果安抚大王的心!” 徐福好不容易缓了缓心情,冷汗已经沁湿了他的后背。 连忙回道:“掌门,弟子已经有了成果!” 邹奭来了精神,急忙问道:“说说看。” 徐福说道:“大王最想要的就是两样丹药,一是延寿,一是驻颜。” “现在延寿确实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驻颜弟子已经有了成效。” “弟子研制出了回春定颜丹,此丹可以让人定颜不改,多服用可以适当美容养颜,让人外貌恢复青春。” 邹奭点了点头,也舒了心,有成果就好。 只要可以先保容颜不失,身体强健,那么就可以让贵人不急,心里没有紧迫感,就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炼制延寿药。 邹奭满意道:“好,早拿出来就好了,也可以让大王和贵人先不着急。人呐,只要外貌不老,就不会着急担心寿命,起码心里不会着急。” 第五百八十三章 玉洁冰清丹(除夕快乐!) 徐福小心说道:“这也是弟子才研制出来的,故而还没来得及上报。” “而且这丹药造价昂贵,需要颇多灵草灵物,服用也需要多配补品服用。” “但是即便如此,此丹药对于寿命也没有实际帮助。外貌虽然不变,然而身体依旧在变老,只是外表不显,实际依旧在衰老,只是会在最后时间才显露出来。” 邹奭点头道:“这也不错了,能先安抚一下大王之心就好,大王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终究是有结果的,驻颜可以做到,那么长寿也不是水中捞月之事。” 徐福点头附和:“掌门说的是,人若是锦衣玉食,不多加耗费骨血,多加进补,认真修行强身健体,本就是可以长寿,由此可见,以外物有余填补自身亏空,也是一定可行的。” “只是人会衰老死亡,是人自出生自带的先天生命就一直在失去,想要弥补这先天带来的,非是凡物可行,即便是一般的灵物也不行,非要是天地间精华凝聚造就的灵物,仙物才行。” 邹奭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会向大王禀报,也会请大王留意天底下的灵物,但是不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你不可懈怠,要更加努力。” “你尽快把这回春定颜丹多炼制一些,要赶紧呈给大王。” 邹奭突然想起,问道:“对了,这丹药你试过了吗?有没有不良反应?” 徐福急忙道:“掌门放心,已经在人身上试过多次,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也请念端大师检测过,没有任何问题,这本就是这几天就要上报的喜讯。” 邹奭这才放心:“这就好,这丹药都是贵人用的,出任何一点问题,那结果,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在暗狱度过。” 徐福吓得又是一哆嗦,连忙说道:“弟子明白厉害,请掌门放心。” 邹奭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说道:“你明白就好,也要理解大王的心情,这么多年了,大王到今天才不满,已经是极度宽容了,要感恩,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你也理解一下老夫的难处,老夫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面对大王的威严。唉,老夫的心情又谁人能知?” 徐福一脸的感激,连忙道:“掌门言重了,弟子都明白的,是弟子学艺不精,能力有限,连累掌门也为之心忧。弟子一定知耻而后勇,不负大王重任,也请掌门放心。” 邹奭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你老夫是放心的,多的不需要多说了。你是个有能力的,等你大功告成,做成前无古人的事情,也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到时候也可以开宗立派,自成一脉了。” “小小的阴阳家不会是你的终点,你终有一天会像阴阳家超脱道家一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开创你的流派。” “到时候阴阳家还要你多加照料了。” 徐福急忙道:“掌门谬赞了,弟子微末之能,一切都是学得阴阳家,又怎会有脱离之心?” 邹奭摇了摇头,满脸和熙笑道:“不是什么脱离之心,而是你走出自己的路,你的炼丹术早已经是天下顶流,没有几人可以同你相比。你若是炼制出长寿药,那可就是旷古烁今的壮举,足以单独开创丹药一脉了。老夫若能看到这一天,也是不枉此生啊。” “咱们终究是一家人,看着你可以功成名就,开宗立派自成一家,老夫也是欣慰啊。到时候阴阳家和你丹药一家携手共进,在这大秦才能立稳脚跟啊。” 徐福终究是道行太浅,听邹奭说的这么情真意切,也是真的有了三分感动。 徐福感激道:“弟子有今天全靠掌门人栽培,日后若真有掌门说的那一天,弟子也绝不会忘记阴阳家。” 邹奭笑着点了点头:“对你,老夫自然是放心的。” “行了,今日暂且如此,老夫先走了。记住,赶紧准备,这几日就要献上。” 徐福连连应是。 至于道家那边,嬴政自然也是敲打了赤松子,明确表达了不满。 赤松子也是第一时间找到明哲子,明哲子大惊,也是麻溜的和赤松子一起赶紧去找师弟抱罗子和伯阳子。 嬴政将抱罗子和伯阳子也拜为了博士,道家天宗人宗合力炼丹,嬴政也为他们建了炼丹宫殿,名为玄灵丹府。 对这两人的待遇自然也是极佳。 这两人当年在收到赤松子和明哲子的传信后,也是没有任何一丝矜持和犹豫,立马就快马加鞭来咸阳了,那叫一个心急如焚,生怕来的晚了就错过了天大的机遇。 什么出世静修,都是放屁,花花世界迷人眼,能富贵享用繁华世界,谁愿意钻深山老林看老虎呲牙和猴子的红屁股。 大王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出现! 任务有难度,但是不怕,怕的是没机会! 学炼丹的苦啊,太贵了,常人根本用不起,也不被人看重,毕竟普通人也氪不起药。好不容易帝王家愿意用,拼命也要抓住机会啊! 这几年两人在咸阳过得也是极为舒服,像他们这种在内丹修行没什么天赋的人,也就想享受享受人间富贵了。当然,即便是赤松子和明哲子,照样也是放不下世俗名利。 那些说能放下的,一定没见识过、享受过世俗名利。 在两人被赤松子和明哲子找到的时候,听闻了嬴政不满,也是吓了一跳,紧张的不行。 不过道家这边气氛比阴阳家好太多了。 抱罗子两人受到整个道家的倾力相助,也是炼制出了许多乱七八糟,各有灵异的丹药,但是长寿的丹药,自然也是没成功,这是真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于徐福发现的问题,他们自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抱罗子两人,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也是真正有本事的。 四人按照辈分,也都是师兄弟,好一番商议,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也都是各自愁的不行。 赤松子养气多年,现在也有些沉不住气,不过还能稳住姿态。 现在的赤松子已经是毫无质疑的天下道家第一人,虽然修为不是第一,虽然剑法不是第一,虽然学术也不是第一。 但是他官位是道家第一,名声是道家第一,这就够了。 赤松子的威势已经颇为威严,微皱眉头道:“我也知道炼制延寿驻颜之丹药不易,但是现在无论如何,起码也要拿出一些喜人的成果静一静大王的心。” “这么多年下来,耗费无数,如果没有可以令大王满意的,那么绝对无法向大王交代,那个结果,是任何人也不想看到的。” 这个道理在场几人都明白。 赤松子又接着说道:“我安排在徐福那的人传来了消息,前些时日徐福新研制出了驻颜丹药。在我被大王召见之前,邹奭就已经先被大王召见,大王必然也对阴阳家不满。” “但是阴阳家有这个驻颜丹药,已经可以让大王暂时满意。” “咱们道家绝不能落后阴阳家,否则这一关是过不去了,而且咱们道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抱罗子已经四十有五,不过乌发童颜,气色极佳,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而且面容英俊,气质飘然,卖相是极佳的高人形象。 不过此时抱罗子实在悠然不起来,紧皱着眉头:“那徐福真不愧是是丹道奇才,竟然连驻颜丹都能研制出来,真是后生可畏。” 伯阳子面容温和慈善,气质敦厚可亲,年龄四十出头,虽不及抱罗子英俊,却也是气质非凡。 伯阳子缓缓道:“我和师兄也不是没有成就,虽然没有延寿驻颜的丹药,却也有玉洁冰清丹。” “这丹药在清水中化开,人若是浸泡擦洗,可以美体润肤,使肌肤白若冰雪,嫩如凝脂,同时光滑细腻,柔嫩翘弹。再加上内服,可养内里五脏之气,虽然无法延寿,却也可以延缓肌体衰老。” “额,这个,以大王的喜好,应该能满意吧?” 四人四目互相对视一番,最后还是赤松子轻咳了两声。 赤松子说道:“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大王应该、应该会喜欢的。” 另外三人都松了口气。 赤松子又警告了抱罗子和伯阳子:“不过两位师弟,要更加努力才是,绝不可懈怠,这一次好说,第二次可就不好说了,旁枝末节终究不是本意。” “如今耗时五载,糜费无数,若是最后没个令大王满意的结果,大王若是发怒,谁也救不了你们。” “再者说,若是阴阳家占了头筹,那咱们道家可就颜面尽失了。阴阳家不过是咱们道家分支,还不敬咱们道家,若是给了阴阳家机会,世人该怎么看待咱们道家?” “再者说,这也是个机会,名扬天下的机会。人人皆望长寿,然而此乃夺天地之造化,乃是逆天而为,除了传说中的人物,自古从未有之。一旦事成,则必然是震惊天下,青史留名。” “此间得失,两位师弟一定要好好思虑。” 抱罗子和伯阳子齐齐点头:“请师兄放心,我等明白,一定竭力而为。” 赤松子点了点头,又再三确定了这丹药没问题,没有不良反应后,这才放心。 等取到了丹药,就是书信一封急速传到了太乙山。 这信给的是北冥子的师弟,玄微子,也就是赤松子的师叔。 第五百八十四章 素心净月(新年快乐!) 玄微子乃是道家天宗老一辈的高手,年近八旬,在天宗是仅次于北冥子的顶级宗师高手,莫说只是天宗,即便在整个天下,也是数得上的顶尖高手,比北冥子也只差一线。 年轻时也是名震天下的道家英杰,年纪大了才回太乙山静修。 赤松子传信给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个好徒弟。 玄微子这个徒弟天赋好,修为高,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这个徒弟也是他孙女。 长得真漂亮! 玄微子这个孙女,乃是绝世奇才,天生剑心,又是早慧,再加上外貌也是倾国倾城,故遭天妒,一出生就是华发。 玄微子对这个宝贝孙女自幼就喜爱的不行,是倾尽全力培养自家孙女,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他孙女外出历练,他都亲自暗地里护法。一把年纪了,也是真的不容易。 其修为高深莫测,更是绝美无双,清冷孤寂好似云中仙子,道家本就淡泊宁静,倒也无人不满,反而成了众多道家高人教导的示范案例,属于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整个道家也是众多年青一代无限仰慕的大师姐。 这姑娘在这样的家世长大,因为早慧,倒也没长歪,只是在天宗修行长大,性格淡漠了些,也孤傲了些,看不上世间俗人,在人世间历练过后,也不怎么出门,即便是道家同门也不怎么来往。 这也导致如今都双纪年华了,依旧是孤身一人,常年待在太乙山,门都不出。 自古长辈就是孩子小的时候怕陷入感情陷的早,稍微大一些,又着急孩子终身大事,若是过了常人结婚的年龄,那可就更急得不行了。 江湖中人虽然成婚普遍晚一点,但是玄微子也是真的着急。 孙女不成婚的罚款,这都该教第六年的了!(大秦女子成年十六岁,到了十八岁还不成婚,每年都有罚金。一年一次,直到成婚为止。) 但是奈何孙女太优秀,性格傲气的厉害,而且不爱出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给玄微子愁的够呛。 自从阴阳家入秦,一开始道家压着这个老对头还是很开心的,可是赤松子很快就敏锐的发现,不对! 阴阳家想弯道超车!走后宫路线! 这给赤松子气得够呛,不愧是你阴阳家,剑走偏锋,混官场也不走正常路子! 而且赤松子也确实有些担忧,道家在大秦受重用,但是也没有那么受重用,毕竟大秦还是以法为本,现在百家争鸣,道家虽然强,但是还真不是很强。 而且吧,道家在大王后宫,还真没人! 而老对头阴阳家往大王后宫里送人越来越多,路也确实越来越顺,朋友越来越多。 在官场混了那么久了,赤松子自然明白大王的后宫有自己人多重要,如果一个人都没有又是多么危险。 早就蜕变成地道官僚的赤松子可是实用主义者。 尤其是人宗也来大秦发展以后,在炼丹一术上貌似合作,实则也有竞争。 赤松子压力就更大了。 自从成为道家第一人,他的压力就大的不得了。 只要做了老大,就绝不想再掉下去。 赤松子是真担心人宗会后来居上。 赤松子也是真想往后宫送人,这没人他心里实在不踏实。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的,大王的后宫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能混出头的,若非倾国绝色,送了也没用。 既要用,就要送最优秀的,还必须可靠的,这人可真不好找。 赤松子把自己的关系网看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合适的,直到有一次回太乙山,偶然看到了师叔的宝贝孙女,立马惊为天人。 赤松子入秦多年,自从身居高位,也是忙碌的不行,虽然早就成了天宗掌门,但是回山门的时间也实在不多。 也是玄微子的孙女基本不出门,也不爱出门,赤松子虽然见过这孩子小时候,也听说过这孩子,但是这孩子长大以后,还真没见过。 这一见,赤松子就是大喜。 这位师妹可是妥妥的倾国绝色,绝世美人,而且修为高超,气质超凡脱俗清丽如仙,以大王的性格,一定喜欢! 而且,师妹也是天生白发啊! 谁不知道啊,大王宫中的美雪姬,那是受宠无限啊,大王喜欢的不得了,这师妹也是白发,大王岂能不喜欢啊? 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那就是师妹年龄大了些,不过.这一点在大王这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毕竟大王对念端大师. 但是无论如何,赤松子也是下定了决心,没有比师妹更合适的了。 优秀至极,又是可靠的自己人。 赤松子推了别的事宜,在太乙山待了好几天,费尽口水才说服了玄微子。 玄微子自然不想自己孙女入宫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但是架不住孙女实在耽搁不起了啊,什么样的人她也看不上啊,这都快成老姑娘了。 赤松子又把嬴政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再加上玄微子也早就听闻嬴政名声,咬咬牙也就同意了。 没办法,孙女这事可真是给玄微子愁的不行。 做秦王的妃嫔也不算差,也是好归宿,总比孤独终老要好,女人终究是离不开男人的。 男人也离不开女人。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说服玄微子以后,赤松子就一直在找机会。 赤松子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代表的可是道家的颜面,还有道家宗师的颜面,不能像阴阳家那样不要面皮直接送。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丹药让师妹先给用了!展示实际效果,然后让师妹去献上! 说实话,玄微子等这封信都等的急了,在赤松子说服他以后,他可又交了一次罚金,都要交第二次了,玄微子都怀疑赤松子靠不靠谱了。 若非这两年内他孙女还是一步都不出门,婚事还是没有任何着落,玄微子是真想放弃了,即便是硬拉着,也要给孙女相亲! 在收到信件的时候,玄微子大喜过望,急忙催促孙女下山去咸阳,好说歹说才把孙女劝下山,让她一切听师兄赤松子指挥。 至于想让她做嬴政妃嫔这事,自然是没说的,如果说了,怕是就不愿意去了。 玄微子心中感慨,也不知怎的,他这个孙女总是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见人。 唉,虽然宛如人间剑仙,有些孤傲之心也正常,但是太孤僻了也不好啊。 玄微子的孙女名素心静月,道号幽梦子。 她修为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生剑心,已经到到达道家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致虚极,守静笃的至高至深境界。 自幼观月顿悟的素月剑经更是如梦似幻,威力无穷,当今天下稳稳前十没有问题,甚至争五抢三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这可是全天下,把嬴政和他后宫都算上了。 道一声大师是没有问题的,道号加个子也是绝对够格的。 素心静月下了山,没多久便到了咸阳。 没办法,太乙山距离咸阳太近了,可以说就在咸阳门口。 也活该人宗一步慢步步慢,就你山门在的这地方,除了效忠大秦,哪还有别的选择?非要向外开阔,典型的路走反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天宗就比较踏实,一次选中,前途无量。 素心静月先去寻了赤松子,赤松子下朝回来听说师妹来了,大喜过望,匆匆去见。 只见素心静月身量颇高,真如修竹,一身素白却不失华丽的宫装,脚踩净白长筒高跟靴,戴着镂空半月的头饰,一抹白色面纱遮住了妙目以下,只隐隐约约看见红唇,还有那比剑脊更陡峭三分挺直鼻梁。 尤其是一双灰琉璃般的眼瞳,虹膜纹路竟似剑痕交错,眸光流转间有细碎微小的剑芒在睫羽凝结。一对星眸好似雾縠藏锋,眼神真如春冰裂帛清冷淡漠,剑气凛冽,光寒耀人,缥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这一身一尘不染,真如九天仙子降落人间,可依旧是凡尘不沾。 (素心净月参考图) 赤松子只是看见了素心静月心里就充满了自信。 真不愧道家的神女,别说天宗年轻一代,即便是不对付的人宗,师妹招招手,就有数不尽的青年才俊愿意做师妹的走狗啊。 能被师妹多说句话,就够很多人乐得做几天美梦了。 这要是大王不喜欢,那自己都没脸活着了,白搭当了大王十几年的心腹臣子。 赤松子满面笑意的迎了上去,笑呵呵道:“师妹终于舍得下山了,哈哈,好啊好啊。” “山上清修虽好,可是不入世谈何出世啊,还是要先看一看这世间繁华,历经世事,方能成就大道啊。不经历世事,又怎知心中所求啊。” 素心静月对赤松子的热情无动于衷,拱手行了一礼,开口直接说道:“爷爷派我下山,说师兄有要事需要师妹去做,请师兄直言,师妹一定尽快为之。” 素心静月这一开口,便如冰泉溶解,溪水渐流,虽有凉意袭来,却更沁人心扉。 赤松子对素心静月的冷淡毫不在意,素心静月若真是对他热情回话,笑脸寒暄那才是见了鬼。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太想进步了(新年快乐!) 师妹性情自幼如此,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快人快语,丝毫不会耽搁时间。 赤松子也是直接开门见山,他知道素心静月最讨厌长篇大论的废话,凡事直说,快言快语才是她最喜欢的。 师妹只是不喜欢寒暄客套,但是不是傻。 恰恰相反,这样的天才自幼早慧,冰雪聪明,不出门也留意天下事,更是满腹经纶,没什么不懂的,有话直说才是效率最高的。 “师妹,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咱们道家为大王炼制丹药,但是暂时还是成效甚微,大王已经不满。” “你抱罗子师兄他们现在研制出了一款玉洁冰清丹,想要献给大王,暂且安慰一下大王急切之心。” “只是这丹药主要是给宫中贵人使用的,虽然已经实验多次没有问题,但是还是需要慎之又慎。你修为高超,现在想请你试上一试,若是没有问题,就请你作为药效样本给大王看上一看,为大王献上丹药。” 素心静月点了点头,淡淡道:“明白了。开始吧。” 赤松子也不废话,他这边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也知道,素心静月最讨厌废话。 为素心静月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小院,打理的整洁干净,而且没人。 素心静月也不喜欢有人待在她身边。 浴桶和热水早已准备好,丹药和详细写好用法的信件就在一旁。 赤松子请素心静月入院后,就自顾自离开了。 边走还边摇头,师妹良才美玉,瑶林琼树,唯独性格太孤僻,这样不好,指不定就真要孤独终生了。 能侍奉在大王左右,也是师妹的福份啊。 只是这性格,不会争宠是个问题。唉,有道家做师妹的后盾,总也不至于被她人欺负。而且长成师妹这样子,不受宠也难,宫中的焰灵姬美人,出身如此卑贱,还不是受宠无限? 暂且先顶上吧,以后再多招收一些女弟子。 卑劣的阴阳家!可恶,你们能走的路子,我们道家也能走! 而且我们道家培养的女子,更是清丽无俦! 你们阴阳家终究是道家分出去的,好听点是剑走偏锋,说白了就是走上了邪路。 素心静月关了门窗,即便在赤松子府中,明知道安全无比,也是再三探查了一番,确定无人无事,这才仔细看了两遍丹药的说明书。 素心静月终究也是女子,了解了这丹药的功效也是心中惊喜,想要试上一试。 她也知道,若非基本确定没什么问题是不可能让她最后再试一试的。 但是即便如此,素心静月依旧是小心运气行遍全身周天,接连三次,确保有异常随时可运气护体,这才小心按照使用说明在水中化开丹药。 小心褪去了衣物,展露出无限迷人,玲珑有致让人血脉偾张的如玉娇躯,瞬步进了浴桶安坐,又内服了一颗玉洁冰清丹,运功化开,真气运行间小心留意异常,仔细吸纳药力。 等到素心静月从浴桶走出,震去了身上水珠,心中松了口气,全程顺利,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以素心静月的修为,黑夜和白昼也没什么区别,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她静心看着自己的身子,她今年二十有四,本就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修为更是超凡入圣,岁月还没有对她有任何残酷的展示,娇躯本就是白洁如玉,娇嫩如脂。 可是现在看去,更是喜人! 现在是真正的肌肤若冰雪一样白洁,已经白的好似有着淡淡荧光了。 更是极为娇嫩光滑,好似三岁稚子一般。虽然娇嫩,却是和稚子毕竟不同,没有稚子的脆弱,肌肤紧致有弹性,就连毛孔都几乎细不可见了。 素心静月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肌肤,极为润滑娇柔,这手感即便是她一个女人也爱不释手。比最好的云锦还要光滑,而且健康活力的弹性,也是让人舍不得放手,只想轻轻捏一捏,点一点。 素心静月仔细运气周天,随手挥出一道剑气,也运气护遍全身,都没有任何影响。 心中暗想,确实非凡,只是肌肤更白嫩紧致,别的一切正常,目前看来,即便是修炼外功的人也可以使用。 素心静月心中赞叹,真不愧是道家天人两宗的炼丹大家共同研制的,是真的厉害。 这丹药,天下没有任何女人会不喜欢,嗯男人应该也会喜欢。 次日素心静月向赤松子说明了使用情况,确保没有问题。 赤松子当然不怀疑,他早就找人也试过了。 无论任何人说行,只要涉及到大王,还是要自己亲眼盯着才算行。 赤松子连连点头,让素心静月暂且休息,他先向嬴政汇报,然后一起觐见。 赤松子求见嬴政汇报了一下情况,说明了丹药情况,嬴政勉为其难接受了。 松了口气的赤松子随后请求次日献上丹药,同样请嬴政先看一下使用后的效果,嬴政自然答应了。 次日下午,赤松子带着素心静月来到了章法殿进献丹药。 素心静月总感觉哪里不对。 今日出发之前,赤松子再三交代,一定要对大王言听计从,绝不可忤逆大王,整个道家都在倚仗大王,道家生死存亡都在大王一念之间。 素心静月冰雪聪明,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只是进献丹药,给大王看一下效果而已,这是好事,怎么会这么严重? 而且即便是最终为大王炼制丹药不成,倒霉的最多也是抱罗子师兄他们两个,不可能连累到整个道家。 咱们道家可是当世显学,你赤松子更是秦王心腹,潜邸重臣,而且听说秦王一向仁德,怎么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素心静月感觉今天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再联想到出发前爷爷看自己复杂的眼神,尤其是交代自己,一切听赤松子师兄的。 素心静月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对! 今天要献的怕是不是只有丹药,还有自己! 太乙山就在咸阳跟前,嬴政身为全天下最受人瞩目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点事情,只要能流传的,都是世人所津津乐道的。 秦王的子嗣昌盛,自然也是出了名的。 自从赤松子去了大秦朝堂,道家就没人清修了。那都是学了文武艺,立马下山投靠自家人,报与秦王家。 现在大秦高速发展,哪有功夫在山上浪费时间?在官场,那是一步慢步步慢,一步快,步步快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离得近,朝中还有人,自然没人不急着上。 学成下山的个比个急。 道家和大秦是彻底的死死捆绑在了一起,太乙山这些年屡次大受嬴政封赏,修建的更为富丽堂皇,气势恢宏。 在太乙山是清修,可不是苦修,那日子舒服着呢。 道家和太乙山绑定的这么深,再加上嬴政看重道家,入仕的弟子也时常回太乙山,现在整个道家讨论最多的是政治,是国家大事和发展! 而这一切的话题都离不开嬴政。 既然谈朝堂事,总会谈的比较多,比较杂,些许趣事也会聊的嘛。 素心静月虽然不出门,但是对于天下事还是上心的,自然也是知道许多事。 起码大家都在骂的阴阳家的卑鄙手段,以及秦王的风流趣事,也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素心静月这一寻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好啊,咱们道家这也是学阴阳家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怕是没得选了。 心中也是一声苦笑,看来爷爷是真的着急自己婚事了,宁可让自己进宫,也不想让自己耗下去了。 可是,爷爷,你不知道 素心静月面上依旧清冷如霜,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已经十分愁苦无奈,她是实在忍受不了宫中这么多人的生活的,太闹了。 果不其然,当嬴政第一眼看到素心静月,立马就是眼前一亮,眼前这美人,清冷如霜,美艳绝伦,人似美玉,娇胜夏花。 而且是白毛。 众所周知,嬴政是白毛控和金毛控。 现在宫中虽然有了一个小白毛,但是嬴政从来不介意多几个。 嬴政也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赤松子的意思,这老小子,这些年进步够快的了,竟然还想再进步啊。 赤松子已经是自己的尚书令,掌文书及群臣章奏,是心腹中的心腹,现在是还想再进步啊,这是想入阁了。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再等等吧。 昨日赤松子就已经把丹药的情况说了个清楚,今天也没什么需要再说的,嬴政也懒得废话,赤松子又不是外人,他是自家的潜邸心腹,从龙重臣。 嬴政简单聊了几句就让赤松子先下去了,留下了素心静月。 嬴政细细看着眼前的美人,美人一头华发,长发飘飘,如同一袭匹练落下,直至臀股。这美人清丽脱俗,仙气飘飘(褒义词),面容清冷,身量颇高,身姿挺拔,真如傲雪凌云之修竹耶! 而且这肌肤,也实在太白了,简直比瑟薇岚雅还要白,在阳光下,感觉白的都要放光了!以嬴政的眼力一看就能看出来,不止是白,还细腻的不得了,想想就知道摸上去的手感要有多好。 现在嬴政心中确定了,道家炼制的丹药,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相当于加了磨皮美颜和滤镜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噫! 嬴政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看的素心静月心里咯噔又咯噔的跳个不停,心里确定了,肯定是跑不掉了,心中暗暗叫苦。 嬴政看人一向够准,没多少人可以在他面前隐藏住情绪。此时嬴政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美人,现在紧张的不行。 虽然面上一切正常,但是嬴政可以感觉的出,在貌似平静的眼波下,有着十分的紧张和局促。 平日里没人会这么盯着一个女子,这太无礼了,但是嬴政不在乎。 寡人喜欢看就可以看,喜欢看反而是对方的荣幸。也正因如此,这才能看得出异常。 嬴政心中有些许奇怪,按理说不应该。 虽说任何人面对自己紧张害怕都是正常的,但是眼前的美人紧张害怕的好像也并不是只有自己,好像是对身边的一切都挺紧张。 嬴政心中有了些猜测,笑了笑问道:“卿之容真如皎月也,卿之仪真似玉枝也。” “寡人甚爱之,卿可愿留在寡人身边常伴?” 看到喜欢的,就勇敢的说出来,这就是嬴政的帝王道! 反正说了,对方就必须满足! 寡人虽然是问,但是实际是陈述结果。 素心静月还能说什么?只能心中苦笑。 然后乖乖说道:“妾薄柳之资,承蒙大王厚爱,乃妾之万幸,能伴大王左右,求之不得。” 嬴政非常满意,果然,愿望只要勇敢说出来,就可以实现。 嬴政招了招手,素心静月挺拔的娇躯颤了一颤,然后心中万分紧张的挪步移到嬴政身畔。 嬴政大手抓住美人玉手把玩,引得素心静月又是一颤,手心都已经有些潮润。 这玉手可是真的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十指纤细修长,指甲平整干净,整只手都是玉白无比,青色血管隐隐可见,实在是让人馋得慌。 唯独不够完美的是,这美人定是修行艰苦,一身内力如此高深,可是右手五指仍有些许细微的剑茧。而且,不止是右手剑,左手剑的造诣怕是不比右手差。 嬴政把玩着美人玉手,实则已经把美人功力探了个清清楚楚,心中赞叹不已,这美人修为在自己的后宫,也绝对是保五争三。 这可太厉害了,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全靠自己努力,真不知道以后和自己双修以后,会达到何等境界,保三争一都有可能。 要知道,嬴政后宫众多妃嫔,不乏修为高深之女子,再加上和嬴政多年双修,修为更是非同小可,甚至在当今天下,除了嬴政,也不怕任何一人。 嬴政眼光足够毒辣,看的没错。 素心静月不爱出门,天生剑心,唯独好剑,一身的修为,固然是因为天赋好,可是其修为也离不开其刻苦修行。 天赋决定上限,但是能不能达到上限,可就看个人了。 天底下天赋好的人多的是,但是能狠得下心刻苦的,那可真是不多。 即便是普通人的天赋,能把自己的天赋用到极限的,也都是非同小可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制约他们的从不是天赋。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把自己的天赋历练到极限。 嬴政则是更加奇怪了。 一个剑客,一个高明剑客,尤其是一个主观能动性强,主动刻苦修行的顶级剑客,她的心不应该这么容易乱。 手,更是不应该发颤。 不止是手,现在美人全身都有着微微的颤栗。 而且,嬴政抬头看了看,美人已经面红耳赤。 嬴政笑了笑问道:“怎么,寡人有这么可怕吗?美人为何如此紧张?” 素心静月抿了抿薄唇,轻声道:“请大王恕罪,妾,臣妾自幼不与人亲近,除了父母和祖父,一旦靠近他人,或者在人多的地方,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这是臣妾自幼天生的,臣妾天生剑心空明,可是对此却一筹莫展,怎么也控制不住。” 嬴政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方才就感觉不太对劲,以美人的出身家世,修为性格,心理不应该这么脆弱,她又不是来刺杀的,心里又没鬼。 而且方才就观察到,美人在面对任何人,包括迎接的内侍都是刻意保持着距离,而且都有着些微的警惕和紧张。 合着这美人,是个社恐啊!怪不得江湖上有她的传说,但是从来不出门不下山。 社恐肯定就成宅女了!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是假的,宅女是真的;清冷如仙拒人千里之外是假的,社恐是真的! 嬴政颇为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这美人,素心静月说出自己的问题,也颇为羞耻,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张俏脸已经红的发烫,就连修长白净的脖颈也全都红了。 这一瞬间,什么清冷孤傲的仙子气质,飒爽英姿的御姐姿态,也都没了。 整个人都成了害羞的小姑娘,嬴政眉梢挑了挑,心中暗道,这也太反差了,真不知道. 想到就去做!嬴政当即把素心静月拉入怀中,让美人坐在自己腿上,把美人整个都裹在了怀里。 素心静月瞬间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简直像在寒风中无助的小猫一样,哆嗦打个不停。 这是面对嬴政,她没别的选择,若是面对常人,常人敢这么靠近她,她早就拔剑了。 当然,以她的气质,见了她的人,除了长辈,其他的人莫不尊敬有加,敬畏非常。 抬眼多看都不敢,更遑论靠近了,稍微靠近一点在他人心中都算亵渎了仙子。 不过她现在实在没办法了,这还是她除了父母祖父以外,第一次和他人这么亲近。 而且实在亲近过头了,循序渐进的过程都没有,对她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偏偏她又什么也不敢做,只能顺从,那感觉就更难熬了。 然后就选择了人最本能的做法,逃避! 逃避可耻,但有用。 她两眼一闭,俏脸埋在嬴政胸膛,什么也不想了。 然后感知就更清晰了。 素心静月对嬴政倒是不讨厌,她至今未嫁,除了社恐,也是真的有着傲气,寻常男子,起码不比她强的男子,她是真的看不上。 可是以她的家世和天赋修为,同龄人几乎不可能胜过她,能打平就已经是绝世奇才了,哪里有可能比她强的?再说了,她一个社恐,除了唯一的一次象征性的外出历练,就再也没出过门了。 那次历练,有着她祖父玄微子暗中护法,她又专门只去大家大派去请教剑法,日常赶路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山林小道,溜了一圈就赶紧回太乙山了。可以说是平和的不行,即便如此,她也是再不想出门了。 玄微子还暗自赞叹,好孙女真是艺高人胆大,人多的地方都不去!好,好胆量啊! 素心静月家里都不知道她怕见人,只是觉得孩子自幼孤傲,这倒也正常,谁家的天才都是有着自己的性格的。 天才总是有特权的。何况还是天才中的天才。 对于嬴政,当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素心静月进入咸阳宫,就感受到嬴政可怕的气息。 她自幼心无杂念,空灵纯粹的空明剑心瞬间就乱了,可以敏锐察觉到对手任何破绽和招式的剑心,在这股气息面前只有本能的恐惧。 那时候她就知道传言不虚,秦王确实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且比后面的第二到第九十九加起来还要强。 素心静月自信和北冥子师伯交手,三百招内也绝对难分胜负,可是在这股气息面前,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剑心直觉只告诉她,逃。 在素心静月反应过来自己也是礼物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反感,能找到一个比自己强的男人是真不容易,而且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智慧,都算自己高攀了。 她唯独欲哭无泪的是,王宫人太多了! 规矩多人多,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灾难,她真的受不了啊。 现在素心静月的真实性格被嬴政得知,更是羞得不行,又羞又怕又紧张,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檀口微张,一口口香气喷吐在嬴政胸膛,只感觉自己头都晕乎乎的,空明的剑心,现在早就被复杂的情绪干扰成了一团乱麻。 嬴政只感觉有趣,这样性格的美人,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亲近的反应太夸张了。 理智告诉她不用怕,非同一般的心性也可以让她不至于失礼,但是天生的本能让她恐惧和紧张。 这理智和本能的对抗,体现在外相,实在是妙极了。 这还只是抱着,若是双方坦诚相见,那美人. 嬴政已经期待起来那个场景了。 而且美人为了掩饰怕人的这个事情,一直装作,也不算装作,只能算是加强。 加强自己的冷傲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 怕和人交流说话,就少言寡语,不得不说话,也是直言快语。 这么多年下来,改也改不了了。 但是在嬴政面前本性暴露,这截然不同的表现,堪称反差至极,让嬴政更是兴趣大涨。 不过嬴政从来不急色,也怕太刺激,真吓坏了美人,情趣是情趣,真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对于安慰美人,嬴政是专业的。 搂着予取予求的美人也不任意轻薄,只是轻柔的顺着美人的螓首和玉背,就像哄孩子一样。 再加上素心静月自己的心理建设,好一会儿总算缓过劲来。 哪有这么简单! 实则是嬴政运用真炁为素心净月调整气息,以自己强盛至极的真炁带动素心净月的真气与之同调,这才可以有效调整素心净月的心情。 嬴政感觉小美人哆嗦的没那么厉害,也不调笑,没有抓着不放,笑着说道:“既然美人喜欢自己一个人,那寡人自然成全。” “暂且册封幽梦为良人吧,另外长信宫清净宜人,便赐给幽梦独居吧,将之更名为素锦宫。” “下人若不喜多,净月便随意挑选一些,总也要有人侍奉。” 素心静月听了嬴政的安排,心中一暖,连忙谢恩:“臣妾多谢大王关爱,臣妾感激不尽。” 嬴政低头看着佳人,佳人还埋在自己怀里,谢恩都是埋在自己怀里说的。 不过看得出没那么紧张了,脸颊虽然还有些红,起码红润的耳朵重新恢复了白洁。 嬴政想着方才小巧耳垂的娇红,暗想:尝起来一定是樱桃味的。 “寡人也会告诉王后和云梦夫人,你素来喜爱清净,平日里除了请安,也不用多来往,让她们也多照顾一下。” 素心静月是真的有些感动了,鼓起勇气悄悄抬起头,恰好看到嬴政正笑看着她,吓得又像鸵鸟一样藏到嬴政怀里,瞬间又是红了耳垂。 闷声道:“多谢大王,臣妾一定尽快适应宫里的规矩,臣妾不会辜负大王关爱的。” 嬴政心中满意,是个懂事的,若是不懂事,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阴阳家和道家终究是过不去,这个社恐的性格,很难融入,基本不能融入后宫,不能拉帮结派,要是再不懂事,那可就怕是真不好过了。 这也不是嬴政想要看到的,毕竟道家乃是当世显学,也是大秦的忠诚支持者,寒了道家的心可不好。 嬴政笑道:“净月还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说一说。” 素心静月心中一动,她还真有一个请求。 不过她不敢说,也就嬴政现在主动提了,她想大胆一次,毕竟这次机会过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想见识一下泰阿剑和湛卢剑。 她是天生爱剑之人,天生一颗剑心,可以轻而易举的人剑一心,即便与宝剑相性不合,也能使用,不会被拒绝。 一个爱剑如痴的人,是不可能不想见识一下当今天下最强之剑的。 只是,常言道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 剑,百兵之君也。 君子佩剑,刚正不阿,不屈不挠。 君王之剑,生杀之权。 谁敢提出想要见识一下君王之剑?那就是窥探君王权柄! 女子还好一些,若是男子,直接就是大逆不道之举,立马就要尝到天子剑的威力了! 你想见识?好,那就让你这大逆不道的贼子好好见识一番! 帝皇剑法——九族离世覆灭剑! 第五百八十七章 君子之器(月底求月票~~~) 素心静月悄悄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可怜巴巴的看向嬴政,都顾不得怕人亲近了,妙目中充满请求与期盼,小声道:“回大王,臣妾有一事相求,实在狂妄,求大王恕罪。” 美人楚楚可怜,娇嗔满面这副模样,实在反差,嬴政怦然心动。只能说女人天生都是会撒娇的,而这样的绝色佳人撒娇,也真是动人心魄,让人心旌摇曳。 嬴政饶有兴趣,说道:“哦?说说看。” 素心静月小心道:“臣妾自幼喜剑,爱剑如痴,平生也没别的喜好,只对宝剑和剑法有兴趣。当今天下最强之剑就在大王手中,臣妾想亲手见识一番。” 嬴政长长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怀中佳人。 素心静月心里忐忑不安,俏脸罕见的露出怯怯的表情,又小声道:“臣妾的请求是太过分了,还是算了吧。” 嬴政哈哈大笑,良久方绝,傲然说道:“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 “此器,岂是器物乎?死物乎?” “九鼎昔年仍在周王之手,何以周失天下?又何以号令天下?” “泰阿、湛卢,因在寡人手中,所以才是天下至尊!所以方可指山山崩,划地地裂。” “寡人一剑挥下,伏尸百万,血海漂橹。” “可寡人之力,又岂在这一剑之身?” “君子藏器于身,此器乃寡人之德、寡人之才、寡人之勇、寡人之智、寡人之能、寡人之坚,这些是永远不会被他人夺去的。” 嬴政指向泰阿,剑架之上的泰阿自动出鞘半截,轻轻吟鸣,剑气缠绕,顺从无比。哪怕嬴政方才说它是死物,泰阿也完全不在乎。 嬴政傲然一笑,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寡人为天子,大器在寡人的心胸,难道在一把剑吗?” “你既然爱剑,给你一观又如何?你平生所观之剑,不过凡世俗尘之剑。寡人这囊括天地的天子之剑,以后在寡人身边,有你真正长见识的时候。” 嬴政这一番霸道至极,豪迈至极的话,震得素心静月整个人愣在当场,突然感觉在嬴政怀里也不害怕了,仿佛间剑心真的感受到一把天子之剑。 就像,庄子说的那样。 天子之剑,以燕谿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她一直以为庄子所论天子剑不过是幻想中的罢了,可是现在,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把横贯在天地间的天子剑。 她对剑的感悟瞬间又不同了,只感觉,一直心心念念,渴望无比,想要见识一番的泰阿和湛卢,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期待了。 即便他们是天地间威道与仁道的化身,可是比起天子帝王之道,依旧是黯然失色。 她现在期待的是看一看天子剑。 只是好奇怪,明明心里不害怕也不紧张了,可是身子怎么更酥软无力了? 素心静月怔怔看着嬴政的侧脸,只感觉心口莫名的发烫。 嬴政等了好几个呼吸,怀中美人都没什么动静,低头看去,四目相对。 素心静月和嬴政对视的一刹那,瞬间就躲闪开目光,自然而然藏在了嬴政怀中。 嬴政莞尔一笑,顺了顺美人纯白秀发,温声道:“什么也不用怕,以后在寡人身边,什么也不用怕。去看一看宝剑吧,你天生剑心,可谓举世罕见,泰阿和湛卢也想和你见一见。” 素心静月轻轻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从嬴政怀中爬起来,一身高明的修为是一点也用不上。她回过神以后,又是本能占据上风了。 虽然她被封闭的内力,在方才就被嬴政解开了。 即便是赤松子带来的人,即便早已经报备,即便是被嬴政召见,可是第一次入宫,没有官职之人,依旧是被封了内力。 素心静月刚离开嬴政三尺以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这说明她对嬴政从潜意识里不怎么排斥了。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素心静月是不会和外人靠近一丈以内的,只要在一丈以内她就会感觉不舒服,若是人多,那心中就更紧张局促了。 素心静月飘然走近剑架,用心感受这天地威道之凌厉剑意,半出鞘的泰阿剑飘散出莫名剑气来回环绕,倒也不排斥素心静月。 嬴政暗赞,天生剑心果然非同凡响。 要知道,神物自晦。 若非被泰阿剑认可,无论任何人看到的也只是一把大巧不工,朴素无华的普通古剑罢了。 现在泰阿剑主动展示神异,这就算已经非常给面子了,当然,也有部分是嬴政的原因。 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可以看到天生剑心在剑道一途的先天优势,别管相性合不合,能不能得到宝剑的认可,起码绝大部分宝剑是不会排斥的,这已经领先不知道多少了。 嬴政对素心静月越发满意。 美人若只是个花瓶,那么很快就会玩腻了,也只有这样的惊世奇才才值得长久宠爱。 而且只看美人修为和方才十指的剑茧就知道,美人心性和毅力也是人中之龙。 这样的美人嬴政非常欣赏喜欢。 素心静月细细观摩着泰阿剑,常人看去朴实无华的花纹,她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在她眼里,那神秘美妙的剑纹都是天地间威道剑气的凝结,在通体浑圆无暇的纹路中,天地间的威道剑气在循环往复。 而且经过嬴政多年温养,泰阿剑的剑气中,更多了一份唯我独尊之贵气,显得越发至尊至贵,不可逼视。 若是常人看不明白全且罢了,可是像素心静月这种可以看的透彻的人,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以她的修为也顶不住了,只能闭目养神数息,这才能睁开双眼。 素心静月越看越是震惊,也越是欣喜庆幸,对她这样的剑痴来说,能见到这天下第一宝剑,实在是满足至极,欢喜至极。 素心静月刚要难以自抑的去取在剑架上的泰阿,都已经抬起手,又猛然停下,看向嬴政。 嬴政笑着点了下头,素心静月俏脸微微一红,向着嬴政拜了一拜,这才双手去捧泰阿剑,极为虔诚恭敬。 泰阿剑并不很长,也说不上很重,却也很有分量。 泰阿乃是王者威道之剑,并非凶厉之剑,纵然不为女子所用,却也不会恶意相向。 而且因为素心静月身上沾染有嬴政的气息,虽然很淡,但是宝剑通灵,反而允许这空灵剑心一窥天地之威道。 素心静月彻底拔剑出鞘,捧着泰阿剑,仔细看去,心神沉浸其中。 她终究是女子,空灵剑心可以让人心无杂念人剑合一,其剑意是内心纯净,空灵悠远。然而终究是女子轻盈,细腻飘然,和这厚重的天地王者威道,实在是差得太远。 素心静月不过稍微深入探究威道剑意,就已经承受不住巨大厚重的压力,主动退了出来。 素心静月深深呼吸了两下,虽然方才压力极大,但是心中只有雀跃之情,只感觉不虚此生。 素心静月小心归剑入鞘,依依不舍的抚摸了一下剑柄,又看向嬴政。 嬴政看着美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得可爱。 只笑着摆了摆手。 只见美人瞬间整个人都欢快起来,俏脸微笑,美得动人心魄,直让人意乱神迷。 素心静月快步走向另一侧放着湛卢剑的剑架,小心握上剑柄,轻轻拔出湛卢。 宝剑剑身霞光梦幻,剑气流荧,美不胜收。 湛卢乃天地仁道之宝剑,仁者,爱也。 仁者爱人,为人以正,待人以忠,对人以诚,宽人以恕。 湛卢剑之仁,非寻常女子所能理解,更非寻常女子所能掌握。 但是湛卢剑绝不会主动先对对方释放恶意。 恰恰相反,湛卢剑在不确定对方心意之前,往往先释放善意。 女子难有大仁大义,但是女子之仁,亦有慈爱悲悯。 素心静月细细欣赏着湛卢,湛卢对她的善意和温和让她受宠若惊,素心静月急忙深入感受仁道剑意。她无法从威道中领悟太多,但是从仁道中,或许可以受益匪浅。 在素心静月沉浸在湛卢仁道剑意的时候,嬴政也在注意着素心静月,眼看着湛卢剑接受了素心静月,并且愿意带她一探天地仁义之道,嬴政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么点时间,即便是嬴政也不能确定对方人品,但是剑心剑意骗不了人,人也骗不了湛卢。 嬴政也不能,湛卢愿意为嬴政所控,愿意在嬴政面前曲意逢迎,是因为嬴政虽然权力心重,虽然是个政治生物,但是也是真的有天子之心。 天子之心,代天牧民。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 天下一统,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此大义也。 安定天下、重理四海、端平法度、匡邪正俗、诛乱除害、兴利壮福、教化百姓,怜恤黔首,此大仁也。 天子之心,不重妇人之仁,乃治国平天下正寰宇也。 湛卢剑虽仁,然而绝非妇人之仁。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感情用事、目光浅短、因小失大。 这世上有些选择很残酷,但是也不得不选择,大爱天下,更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湛卢剑愿意臣服嬴政。天下太苦了,哪怕只是可以安宁一刻,也是难得可贵的。 但是在非必要情况下,湛卢也愿意对所有人展露仁慈。 前提是你心性本正。 所以嬴政看到湛卢接纳素心静月,而且十分亲近,心里便十分满意。 这说明素心静月天性不坏,而且属于善良。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是一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 恰恰相反,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越善良越好,哪怕装的也行,真的就最好不过了。 即便嬴政自己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但是这个心理是一样的。 这就是别管寡人是不是好人,但是寡人的女人必须是好人。 素心静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嬴政心中又加了些印象分,她还沉浸在仁道剑意之中,湛卢毫不吝啬的让她尽情感受天地之仁。 天地之仁,生也。 嬴政静静的欣赏着闭目感悟的美人,也没急着叫醒她。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素心静月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两行清泪。 仁,源自悲悯。 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素心静月就赶紧归剑入鞘,然后简单擦了擦眼泪,来到嬴政身前谢恩请罪:“臣妾多谢大王恩典,今日得窥天地大道,实在是死而无憾。” “大王恩德,许臣妾细心感悟,臣妾让大王久等,请大王恕罪。” 嬴政随意摆了摆手,笑道:“这是好事,何罪之有。” “幽梦方才应当有所领悟,且趁此余韵再好好感悟一番吧。” “也去熟悉一下住的宫殿,诸事不用着急,自有人替你安排,寡人得空再去看你。” 素心静月缓了缓欣喜之心,谢恩退下,由内侍领着去素锦宫。至于安排的侍女以及教导宫中规矩,自会有人安排。 嬴政对道家送的礼物非常满意,对道家的态度也很满意。至于吃下素心净月,这个不用着急,给社恐一点熟悉环境的时间。 现在就看阴阳家了。 嬴政并不着急现在就把玉洁冰清丹给后宫美人服用,他在等阴阳家的回春定颜丹,想要一起用。 阴阳家炼制出的是什么丹药嬴政自然知道,在阴阳家和道家自然安插的都有人。 送礼这件事本身就是展现态度,现在嬴政就很满意道家的态度。道家是可以的,确实是铁了心跟自己混的,这种下一代掌门人的苗子都送到自己后宫了,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到底忠不忠诚,不是用嘴说的,是用行动证明的。 忠臣与否,哪是那么容易判断的? 心里想着大王喜欢的,好东西都送给大王的这种人,那未必一定是忠臣;但是心里想的都没有,什么表现也没有的,那一定不是忠臣。 第五百八十八章 阴阳家的差异性打法(月初求月票~~~) 你要用行动证明,你是忠诚的,而不是只用嘴说,或者一些惠而不费的东西糊弄人。 只有忠诚,那才能中。 不重用和自己一条心,既贴心办事又卖力的人,难道用连表面工作都不做的人吗? 而忠诚,是需要经常表现的。 忠心也是心,人心似水,易变易散,不经常表一表忠心,谁知道你有没有变心? 对于这个道理,阴阳家最懂不过了。 毕竟实在是已经尝到了后宫路线的甜头。 后宫人多,路好走多了。 自从阴阳家投了大秦,阴阳家出身的后宫美人众多,其中最强的毫无疑问是芈云。 邹奭毫不犹豫的直接投了芈云,没办法,主心骨还是要有一个的。 只可惜,在这个合作中是以芈云为主导。没办法,之前芈云在阴阳家就是投资人身份,地位超然,可不是阴阳家弟子,之前都算是合作关系。 阴阳家本就在楚国势力最强,现在投了大秦,自然也只能选择楚系势力融入,那就必须投效芈云。 现在朝堂楚系势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只能暂时以芈云为首。 因为有长公子扶苏的存在,而芈云又是出身高贵,有着华阳太后这一层关系,且一直极为受宠。 再加上绯烟和月神在宫中也是以芈云为首,阴阳家牵扯的这么深,本就无路可选。 还是那句话,政治就是人情,不选有着深厚香火情的熟人,难道选陌生人吗? 至于阴阳家背楚投秦,嗨,多大点事啊,这只能说阴阳家有眼光。 当然,这也是阴阳家还是跟着楚系一起玩的原因,若是再投了别的,那芈云可就没这么大度了,在秦国朝堂的楚人也没这么大度。 阴阳家也没得选,阴阳家投秦终究还是晚了一点,大秦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投别的势力也没那么简单。 自从芈云有了协理后宫之权,楚系就更支棱起来了,阴阳家也更是坚定走后宫路线这条捷径。 后宫三位阴阳家出身的贵人,邹奭还是更愿意支持月神,毕竟在芈云面前,全是芈云为主导者,绯烟不上不下,而且对阴阳家的感情也实在不深。 唯有月神,势单力孤,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邹奭可没忘,先前绯烟入后宫,那是招呼也没打一声啊。 月神起码打了声招呼,而且月神出身和天赋都差芈云和绯烟一线,为了更有竞争力,月神也更需要阴阳家的支持。 邹奭虽然投了芈云,但是实际上大力支持的是月神,月神也暗地里全盘接受。 她的野心可也是大大的。 这也是月神为什么轻而易举就把娥皇女英都要了过来,没办法,月神不加点助手,竞争性实在不够,秦王后宫竞争难度太大了! 燕国被灭以后湘君也回归大秦了,为了避讳,称号已经废除,名字都改了,现在叫澜渊。 现在阴阳家保留的称号,只有月神、星魂、云中君、大少司命了,但是月神在宫中,现在阴阳家还有的,也就剩那几个了。 因为嬴政不喜欢阴阳家神神鬼鬼,以人妄称神名的事,邹奭已经准备把阴阳家高层称号都大改了。 只能说邹奭很识相,也是体面人。 这还不够,邹奭也和赤松子想到一块了。 想要抚慰一下嬴政不满的心情,回春定颜丹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也很难让嬴政开心起来。 所以,再加上一位美人! 阴阳家这几年,已经优先培养才色俱佳的女弟子了。 刚有一个培养的高手,新晋升为火部长老,为大司命,年不过二九,才貌双全,年轻貌美。 邹奭与徐福分开以后,第一时间就传信给大司命,让她赶紧回咸阳。 彼时大司命正在楚国执行任务,路途遥远,这也导致素心静月都进宫了,大司命才刚到咸阳。 大司命接到紧急回咸阳的命令的时候,实际上她任务还并未完成,一个小任务并不着急,她经过一处山谷,景色实在美丽,多赏玩了几天,耽搁了任务。 在接到命令后,大司命紧急回去,一路风尘仆仆,大司命都来不及休息,就赶紧去见邹奭。 然后就发现掌门对自己的态度温和了太多了,搞得大司命都有些不适应。 大司命自幼被阴阳家收养,自幼被培养,对阴阳家是忠心耿耿。 阴阳家地位分明,她自幼也是养成尊卑有序,对所有上级都很恭敬。 虽然她现在上面也就只有三个人了。 掌门人邹奭,以及神秘的副掌门,神龙见首不见尾。 还有就是新晋升的星魂,不过星魂沉默少语,也不常出动,只潜心修炼,实际上她能见到的也就是邹奭一人。 现在大司命还只是少女,修为不及以后高超,她现在这个年纪就被晋升为火部长老,三四成是因为实力,六七成是因为漂亮。 性格也不如日后那么乖张,也没那么残忍冷酷。 虽说大司命这个职位主掌的就是生杀予夺,是阴阳家的死亡杀手,但是邹奭又不傻,准备送进宫的女人培养的那么心狠手辣干嘛? 太不讨人喜欢了。 邹奭在培养中,是刻意减轻了大司命的凶厉,增强了她的邪魅妖娆。 邹奭了解了一下现在后宫的情况,目前大王后宫这个赛道还没人走,所以他就另辟蹊径培养了。 干一行爱一行,细心贴心用心,不只是简单做事,是深入研究后,采用差异性打法。 这个,就叫专业! 邹奭心中也十分可惜,培养优秀弟子太难了。 有资源只是基础,培养者本身也需要值得培养,心性天赋缺一不可。 玉不琢不成器,前提是玉。 只有本身是良材美玉,经过细细琢磨以后,才能成为宝物。 而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是美玉,一个不小心,在雕琢过程中也会雕琢坏,那就成了废石一块。 对于这些立于一个帝国最顶尖的人来说,普通美人不是稀缺资源,但是顶级美人是。 顶级就是优中之优,极为稀少。 但是即便如此稀少,对于人主来说也不算什么。单纯花瓶人主不会珍惜,很快就会玩腻了。 这就需要加能力和条件了。 顶级美人已经算得上稀少,若是再有条件机缘自幼接受大家教育,养的通今博古,秀外慧中,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识和学识,那就更稀少了。 十个里面也未必有那么一个。 可若是再有一身高超修为,习的文武双全,那就更是百里无一了。 所有人都知道,每加一个关键词,都会筛选掉数倍乃至数十倍的人。 大司命可不是只会武功,出身阴阳家,这当世显学,从众多弟子中杀出来成为长老,说一句满腹经纶足智多谋也绝不过分。 至于修为,目前虽然也不是全凭武功坐上火部长老之位,但是其修为已经胜过当今天下九成八的武林人士了。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当今天下也没多少人敢小觑阴阳家的长老。 澜渊乃是土部长老,到了燕国已经是燕国的座上宾,燕王喜待他也是客气有加。 大司命和他是一样的! 尤其还只是这等年纪,是实打实的青年才俊,绝大多数人都要夸一句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大司命的心性也是绝佳,毕竟是从众多弟子中凭实力杀出来的,只有修为没有心性做不到这一点。 原本历史上,更是暗算干掉了燕丹,只这件事就没几个人可以做到。彼时的燕丹可是修为远远胜过大司命,并且已经身为墨家巨子十几年,可不是新入江湖的小年轻。 可是依旧中招了,并且在形势逼迫下,大司命还能全身而退,头发丝都没掉一根。这说明大司命冷静沉着,心有定气,又精通易容术演戏精湛,这才能无伤暗算燕丹,直接让燕丹必死无疑。 娥皇女英两个加起来才是水部长老,单独一人修为倒是不差大司命,但是心性和手段差的多了。也就是双胞姐妹,同心同意,这才算得上奇珍异宝。 像这样的美人,即便是阴阳家千辛万苦,十几年也就培养出这么几个,现在全进嬴政后宫了。 当然,即便是嬴政,对于这样的美人也是颇为欣赏,十分爱惜,对于纯粹的花瓶他是看不上的。 心性、修养、才学、见识、武功、智慧,但凡差的他都看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天之骄女入宫之前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入宫之后瞬间怀疑人生。 实在是嬴政宫里只收天之骄女。 后宫美人为了争宠也是卷的不行,修为就不用多说了,靠自己再怎么刻苦修行都是不如和大王双修快的。 当然,那些几个月才能侍寝一次的,自己的努力也是不能少的。 除了修为,在才学修养、诗词曲赋、琴萧乐舞等方面都是卷的飞起。 没办法,嬴政喜欢有内涵的女人,没点绝技,实在很难受宠。 因为嬴政自己也都精通文武、诸般乐艺,只是双修未免也太乏味,还是要来一些风雅的。 邹奭看着大司命,心中满意,不容易啊,阴阳家培养的美人,终于有一个心里有阴阳家了。 果然,还是出身卑微,自幼在阴阳家长大,受阴阳家恩惠和培养的才靠得住啊! 芈姓的一个也靠不住! 脑子里只有男人的也靠不住! 想起娥皇女英两姐妹,邹奭就气的头疼。 娥皇女英也是自幼在阴阳家长大,而且天赋都是绝佳,再加上双胞姐妹心意相通,二合一乃是超一流高手。 但是!这两姐妹是真把自己当娥皇女英了!自从入宫,一心侍奉君王,什么阴阳家都忘在了脑后,现在脑子里只有嬴政! 虽然是月神拉到身边做助力的,但是两人直接就沉沦了,每天只想着怎么争宠,怎么讨嬴政喜欢,其他的都不管了。 以前也没看出来你们两个这样啊! 希望大司命不会这样。 邹奭细心关注了大司命许久,确定大司命心性确实更好。性情坚韧,目标坚定,事业心强,对阴阳家有感恩,对上级有尊重,也服从安排,做事尽心尽力,最难得是还有能力!有勇有谋! 这比其他人好太多了,只要心里有阴阳家就好。 邹奭温声细语的嘉奖了大司命一番,又大大的赏赐了许多财货首饰,然后让她接下来几日好好打扮做好准备,等候大王召见进献丹药。 大司命颇为吃惊,以她的身份,原则上是没有资格单独入宫进献的。 心中也有些疑虑,进献丹药这大功一件的事,怎么也该是云中君或者掌门亲自去才是,怎么轮得到自己? 徐福虽然也是五行长老之一,但是他现在是大秦博士,故而在阴阳家内部也仅次于邹奭,与副掌门和星魂平起平坐,互不相属,只听从邹奭的命令。额,也不是全心全意的听。 以大司命对徐福有限的了解,这种好事,徐福一定第一时间自己献给嬴政,绝不会让给别人。 大司命实在有些不解,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 等她回了住所,发现邹奭的赏赐,丰盛的令她吃惊,金银财宝、珠玉首饰、绫罗绸缎、奇装华服,摆满了她的小院。 大司命知道,这么多赏赐,即便对阴阳家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了,反正她从没见过这么多。 邹奭为了拉拢大司命确实是大出血了,同时这也是给大司命的大力支持。 在宫里没钱,是真的不行。 别的不说,娥皇女英就过得苦巴巴的,在邹奭确定这两个人靠不住以后,就果断不再大力支持了。 笑话,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大家要养呢。投资失败就算了,总不能继续损失吧? 当然,邹奭也不至于断了香火情,该往宫里送还是送,但是就只是礼节性的了。 现在娥皇女英基本就全靠自己的月例以及嬴政的赏赐,还有月神的资助过活,说不上苦吧,但是也比较拮据。所幸两人对物质生活不是特别看重,这两个人只想多陪在嬴政身边。 她们姐妹心意相通,这导致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被‘爱’,都很容易在双倍影响下次方级螺旋加深,导致直接沉迷沦陷。 再加上阴阳家功法本就都有隐患和副作用,水系功法本就更阴柔,女子修炼水系阴阳术更是容易多愁善感。 这导致她们两个现在夜夜盼君,在争宠上面,简直比月神还要积极,嬴政每来一次受到的待遇,那真是妙不可言。 这两姐妹互相影响双倍的欲望,总是贪心的不得了。 且说大司命,此时的大司命静静坐在小院树下的石椅上,一手撑着俏脸,一手缠绕把玩着额前秀发。 第五百八十九章 怎么才是高尚?进取的大司命! 如今不过二九年华的大司命,还没有御姐的妖娆妩媚,更没有残酷狠辣,气质虽然邪魅魅惑了些,但是还是有些少女的纯稚。 此时一个人在树下静静呆坐着,邪魅的妖媚气质也散了许多,更显得粉嫩动人。 (大司命参考图:) (少女大司命参考图:) (少女大司命素装参考图:) 大司命现在正在入神的思考着,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只是去了楚国执行一个小任务,而且事情还没做完就给紧急召了回来。 现在却有如此多的赏赐,这太不寻常了。 再者说掌门的态度也实在太平易近人了些,一点平时的威严都没有,阴阳家可不是什么兄友弟恭,师慈徒孝不分尊卑的地方。 大司命灵光一闪,瞬间心头一震,难道! 诸子百家许多家对于阴阳家的路线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奈何并没有合适的美人进献,培养一个优秀的绝色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绝色佳人可不是满大街都有,更不是还有天赋和心性能培养,更难的是培养成功。 真成功培养出来了,这样的也都是门派骨干,甚至就是下一代扛鼎人物了。 虽然讨好大王很重要,但是传承更重要,再者说后宫竞争压力太大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为大秦做贡献,反正大王有功必赏。 也只有寥寥几个人多势众的大派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这种事。 但是,也没阴阳家这么夸张的。 好家伙,你们阴阳家都送多少人了?怎么不把整个阴阳家都送进去? 但是眼看着阴阳家蒸蒸日上,红红火火,也多的是人眼红心酸,自然也是有着冷嘲热讽。 没办法,世人向来嫉人有,笑人无。 人呐,就是靠这点优越感活着了。 比人强就开心,比人差就心酸。 能真正调整好自己心态,不被外物打扰,有着宽宏度量的人,终究是凤毛麟角,世间终究是俗人多。 即便是君子,也无非底线高一些罢了。 闲话多了,自然也会传到阴阳家的耳朵里,大司命也是听过的。 什么阴阳家以色侍君,魅惑君王,只会走些歪门邪路。 还有人写了一首小诗: 金殿朝回意不休,搜求娇女献龙楼。 旧日贤良谋善策,今朝虔婆计偏丘。 寻来娇娥盼富贵,妄将姿色换公侯。 圣心昭昭灼其奸,营苟终究做楚囚。 大司命一向对阴阳家有着较高的归属感,听闻此话也是气得不行,但是也没办法,又没人敢当面羞辱。 再者说咸阳有咸阳的规矩,大秦有大秦的法律,冷嘲热讽这种东西谁也没办法,都是文化人,骂人不吐脏字,总不能狠下杀手吧? 现在大司命越想越不对,这架势,这是要让自己也入宫啊! 大司命又想到邹奭的态度,以及让自己好好打扮,心里更加确定了。 邹奭本就没打算隐瞒,大司命又是聪明人,这静下心思考异常,果然就猜的准准确确。 大司命心中瞬间思绪万千,心乱如麻,那是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大司命出身卑微,自幼被阴阳家收养,在阴阳家长大,苦楚怎么都是受过许多的,阴阳家毕竟不是做慈善的,恰恰相反,阴阳家的成长颇为残酷无情。 也就到了大秦才收敛了许多。 嬴政对于生杀予夺的权力看的极重,严禁任何人随意杀人。 大秦的土地上,能够决定他人生死的,只能有一个人! 大司命并不怪阴阳家,她很清楚,没有阴阳家她早就成为枯骨一堆了,也可能好几堆,甚至骨头都没了。 乱世太残酷了,残酷到只要能让人活下去,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 阴阳家的培养虽然残酷,但是也是真的用心,只要努力,有能力,也是真的允许你进步,而不是永远被能力差但是关系硬的人永远压制。 隔壁农家的晋升机制比阴阳家可差多了。 大司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足够刻苦的女人,她不想悄无声息的就成为枯骨,所以足够努力。 终于凭借努力和天赋,以及机缘,逆天改命,成为阴阳家火部长老。 这个身份,在全天下,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大秦虽然没有禁止女子从政,但是女子也实在难以为官,若非如此,只要入了官场,怎么也是县级官员起步。 大司命的进取心是非常强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此生在阴阳家,也就止步于此了。 阶梯上的人,越往上人越少,差距也越大,甚至大到永远也不可能跨越。 在阴阳家,她学会了努力,学会了服从,学会了尊敬。同样,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伪装。 阴阳家很现实,高等职位宁可空着,也不会让庸才坏了名声。 阴阳家也很公平,能者上庸者下。同样这也意味着很残酷,如果可以正面击败对方,那么,就可以取代对方的一切。 而失败的一方,会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这样的方式让阴阳家一代更胜一代,只是,今日的胜者也注定沦为明日的失败者。 大司命不会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即便不死于江湖仇杀,也很难安全活到可以归隐,或者老死。 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她自己都不信阴阳家不会出现更加天才,更加强大,更适合火部的人,而一旦出现,那就是她的死期。 辛辛苦苦活下来,不是为了等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司命在想到入宫的可能,心中是喜忧各半。 喜的是可以摆脱阴阳家,跟随的人变成了当今天下最强大,权力也最大的人,这是大大的进步啊! 这一进步,即便是掌门,双方的地位也相对平等了。 忧的是,大司命实在不喜欢在宫中一片小小的天地过活。 一入后宫深似海,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 她是火,就应该四野灼烧,随风飘荡。她喜欢去四处看看,大好山河、不同的美景总是让她沉迷其中。 大司命悠悠一叹,莫名莞尔一笑。 这一笑并没有任何妖媚,反而只有无法描述的复杂。 自己本就没有选择,何必再生妄念? 还是懈怠了,也是真的多了奢望了。 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的逍遥?哪又有什么真正的自在? 能做秦王的女人,不知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 自己可没有矫情的资格。 能陪伴在太阳身边,做太阳身边一朵小小的火苗就已经是万幸了。 身为一个行动力极强,时刻不忘进步的人,大司命只是经过很短时间的惆怅就立刻调整好了心态。 已经在思考怎么才能继续进步了。 刚入宫位份不可能太高,大概率也是和娥皇女英她们在一起,暂时依附于月神大人。 但是没关系,大树底下好乘凉,让大王喜欢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有自己人在宫里,有人教导,怎么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再加上今日掌门的态度,看的出掌门要大力支持自己,内外都有人,不怕不能混出头。 但是最重要还是要大王喜欢,只要大王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大司命就想到了回春侯,念端大宗师。 心里瞬间是羡慕的不行,女子之身为大秦之侯,受尽尊崇。 在民间的声望更是大到令人不敢想象,不知多少人供奉念端大师的牌位,人还没死呢,就已经被当做神一样供奉祭拜了! 而且和大王的关系谁不知道?据说大王最宠爱的不是王后,是念端大师! 大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和念端大师生的,据说大公主受到的宠爱,是古往今来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是真正的宠到天上。 念端大师至仁至善,心怀天下,怜悯苍生,是真正的圣人。然而若是没有大王,也绝不会有今日成就之万一。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王爱念端大师至深。 还有云梦夫人,入宫十余年一直备受大王宠爱,和王后都可以分庭抗礼。 什么都是虚的,被大王喜欢才是真的,有大王的喜欢就是有了一切。 看看百越那个妖女,出身卑贱,外朝也没人,最是狐媚妖娆。但是大王就是喜欢,贵为宫中美人,子女双全,一直受宠非常。 而且听说云梦夫人、绯烟夫人、月神大人都爱大王至深,哦,还有娥皇女英她们两个,脑子里只有大王了。 想必大王也一定值得爱,值得女人喜欢。要不然那些贵女不会心心念的只有大王,明明是那么多人争大王,可是还是都甘之若饴。 大司命俏脸微红,身为少女,倒也不是什么也不懂,有时候也比较好奇男女之情,这也是人之本能,人之天性。 有一说一,大司命倒还真的挺期待入后宫。 一向深深了解尊卑的她,对天下至尊至贵的嬴政,有着下意识本能的尊崇。毕竟也是从小时候听着嬴政的神圣光伟长大的。 至于外界嘲讽调侃阴阳家的闲话 嗨,不遭人妒是庸才。 大司命弹了弹额前秀发,不屑一笑。 身为实用主义者,大司命可不会因为一些酸言酸语就做傻事。 天底下所有人也都是要卖与帝王家的。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朝堂衮衮诸公,文臣武将,谁又不是大王之臣妾? 不是人中之龙,还不配在大王身边随侍呢。 文才武功卖与大王求富贵名利,和以美色求富贵名利有什么不同? 看看赏赐的爵位土地,问一问赏赐的金银珠宝,到底谁比谁更高尚? 何必又当又立?伪君子最讨厌了。 反正怎么都是侍奉大王,做大王的妃嫔还更亲近,更亲密无间呢。 指不定女人反而对大王更忠诚,更有感情呢。 大司命款款起身,扭着楚女最勾人心肠的纤细腰肢,风姿卓韵,窈窕婀娜的走向阴阳家藏书馆。 要好好学习怎么满足男人了。 女人最强的武器,就是如何善用自己的武器。 大司命接下来的几天,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一切阴阳之事。也就是阴阳家了,但凡换任何一家一派,也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阴阳知识书籍画卷让大司命学。大司命从一开始学的面红耳赤,到后来的手脚酥麻,再到全身绵软,再到眼神迷离,心神慌乱,身有异样。 但是即便如此,大司命也是坚持学习!她一向是刻苦认真的人! 就这大司命还嫌不够,还易容打扮,悄悄购买了更多民间广为流传,尤其是贵族之间广为流传的典籍认真学习。 从多方位、多角度、多纬度去增进自己的知识储备。 甚至还悄悄找了从事特殊工作,经验丰富的姑娘虚心请教,认真探讨。 是真正做足了万全准备! 充分展现出了,一个非常想要进步的,优秀女青年的精神面貌和积极态度! 机会来了,就要抓住,怎么抓住,要看自己。 提前准备,有备无患。 大司命这几天感觉非常充实,又学习了很多理论知识。 就是某些贴身衣物换的勤了些。 没办法,一个常识,火部长老总是水太多了,就像四大神兽有五个一样,是一个道理。 大司命并没有等太久,不过几日,嬴政便宣召大司命觐见献丹。 大司命内心带着忐忑和紧张,还有着控制不住的欣喜入宫了。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有些局促的跟着前面的内侍前行,在威严的咸阳宫前,任何人都要小心低下头来。 直到走到章台宫前,抬头望向这座宫殿,大司命控制不住的偷偷咽了口口水。 这是全天下最威严的地方,权力的最中心。 在这座宫殿中传出去的命令,会有无数人去拼尽一切去完成。 这座宫殿中制定的政策,影响无数人的生计。 天子、口含天宪,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荣辱。 无论是谁,无论多么惊才绝艳,无论多么武功高强,无论成名多久,无论地位多么崇高。 韬略纵横捭阖的高人,武功惊天动地的高手,诸子百家的掌门,名扬天下的贤者,声传四海的大师。 在这里都要弯下腰来,低下头来,放下骄傲。 推金山倒玉柱拜下,高呼: 万岁!万岁! 而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第五百九十章 这台阶是真高啊 在章台宫殿前台阶下,大司命高高的仰起头,在台阶下面看不到宫殿的牌匾。 这台阶是真高啊,不知道多少人用尽一生,也就只能站在这台阶最下面。 正常发展,即便是一辈子自己也不可能面见大王,一辈子能有机会远远一窥圣容,都算得上荣幸之至了。 正常一辈子,自己即便是入宫的机会也不多,即便入宫觐见,最多也就站在这台阶下候着。 能够入殿陪同天子商议天下大事的人,无论哪一个走出门,跺一跺脚,不知道几个郡县就要震三震。走到哪里,无不是众人相随,俯首帖耳。即便是阴阳家掌门人,左右两侧都不够资格坐在第一排。 而现在,大司命要去见的就是天子。 天子,受命于天,为人主,天下主。 大司命莫名的升起无尽的期待和恐惧。 不知不觉,身子都软了半截。 她这一生,不知费了多少努力艰辛,多少泪水血汗,才能成为阴阳家大司命,可是在这里,也不算什么了。 大司命想到如果运气好,可以成为天子的妃嫔,而且是秦王这样君主的妃嫔。 心胸中莫名燥热,还有些羞人的感觉让她腿软。 她很确定,自己又该换衣服了。 好不容易软着腿爬上了台阶,终于见到了章台宫,宏伟无比,通体玄色肃然的宫室让大司命腿更软了点。 跟着内侍又绕到了章法殿,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宣召入内。 大司命趋步入内,头也不敢抬,入殿后就非常干脆的大礼拜下,高呼:“民女计樱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一个极为磁性含带威严的声音传到大司命耳畔。 “平身。” 嬴政看着大司命趋步入殿,极为恭谨,还有着些许局促,参拜也是恭敬的不行,礼节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与顺从。 心中想到:阴阳家就是比道家管得严,果然是晓得尊卑分明,心里明白的紧。 不过这十八岁的大司命,加上这幅姿态,还真是楚楚动人呐。 大司命身姿高挑修长,身材堪称极其完美苗条,腿长、腰细、臀翘、胸挺,玉颈修长,面容动人。 一身玄红相间,颇为端庄的宫服。不过,也没那么保守,上身露出沟壑,下裙的开叉太高了,丰腴大腿若隐若现,显露出带有神秘花纹的黑色丝袜。 玉足穿的是红色系带高跟鞋,这穿着可真是比裸着还好看。 不过她虽然年不过二九,妆容却颇为成熟妖艳,或者说邪魅,玄紫色的眼影十分成熟,却也不是故作成熟,有着她独特的气质与韵味。眼神现在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有着嬴政最欣赏的坚韧。 有一说一,是一个不错的大美人。 嬴政还特意看了看大司命的手,白白净净,纤细修长,是一双美手。 估计是修为还不到家,双手现在还没有外在变化。也可能是还没走火入魔,所以手没有变化。 谁都知道,阴阳家剑走偏锋,功法厉害是厉害,但是都有副作用,尤其是练到深处,总有奇奇怪怪的问题,更是一个不小心就身死道消。现在就挺好,不受控制的功法早晚会害死人。 另外看的出,大司命对自己的指甲非常看重。 指甲留的挺长,保养的干干净净,修剪的是十分漂亮,涂成了漂亮的银色,还用非常细小的珍珠点缀有简约漂亮的图案。也许是因为修行的阴阳合手印,这手实在漂亮,大司命也实在爱护自己的一双手。 可以确定,大司命如果去了后世,一定是美甲店的常客。 对此嬴政看着也喜欢,嬴政是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 这手确实是漂亮。 大司命起身后是低着头,眼眸看向台下,根本不敢说话。 嬴政心中满意,还有些哭笑不得。这道家和阴阳家,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学谁了。 嬴政问道:“美人所献丹药在何处?” 大司命听了这个称呼就是心中一喜,但是并没有猝不及防,也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只是急忙取出一个方盒,还有一封薄书献上,书上是详细的使用说明。 内侍上前取过,仔细检查无碍,这才呈上。 嬴政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仔细看了一下,随即交给内侍,内侍悄悄退下,急忙去给念端送去。 除了这回春定颜丹,还有玉洁冰清丹,都一并送过去,请念端查看,还要找人试药,看两种丹药都用的话是否会有冲突或异常。 嬴政向来谨慎,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而且他对念端也是相对绝对的信任。毕竟是丹药,这玩意不能乱吃,谁说行都不行,还是大姐姐说行才是真的行。 嬴政看向大司命,微笑道:“美人献丹药有功,不知想要什么封赏?” 大司命轻倒柳枝,缓缓拜下,这一下是把腰肢的纤细娇美展露的淋漓尽致,同样拜倒以后,把挺翘翘臀也绷得紧紧的,嬴政不自觉就把目光移了移。 大司命恭声道:“丹药炼制非民女之能,民女不敢贪功。今日有幸觐见,得窥大王圣颜已是三生有幸,更是不敢求赏。” 嬴政笑了笑,也懒得废话,直接道:“寡人对阴阳家一些阴阳术比较好奇,美人今日便不要回去了,且留在宫中,给寡人解惑吧。” 大司命心中彻底安定,油然而生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欢喜,即便尽力控制,还是显露了心情,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能为大王稍尽绵薄之力,乃妾之荣幸,妾遵旨。” 嬴政无声笑了笑,让内侍领着大司命退下,先去兰池宫候着。 女子总是更慕强的,同样,也更希望被征服,追与求永远不如强势征服她,支配她,统治她。 女子总是更愿意服从强者,即便是受尽委屈也是百依百顺。 而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即便再优秀,女人也是看不起的。 这个强,最重要的甚至不是金钱与权力,更重要是性情。 男人有的是征服欲,而女人则是恰恰相反,女子有的是被征服欲。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是阴阳互补,贴合天道啊。 人和动物本就也没什么区别,都有着生物的本性,而绝大多数人更是不可能对抗改变本能。 人与动物本也就没什么不同。 统治如果把人当做人一样对待,那么怎么都难统治征服。 但是如果当做牲畜野兽对待,那就简单太多了。 天子牧民,世人皆牲畜,唯一人耳。 制定秩序,掌控秩序,拥有权力,权力会在不经意间把所有人都笼罩。 只要是无法脱离人类社会的人,就必然被这人类的秩序和权力控制。 统治也必然伴随着谎言,因为人类可以生活在一起构建群体,依靠的就是一个又一个虚妄的谎言。 上位者编织谎言统治,构建社会秩序,而秩序的构建也必然是合理利用人的人性,上位者构建成的秩序也会反过来影响身在社会中的统治者。 谁也无法逃脱。 那么多优秀璀璨的女人,亦或文高强武心性坚韧能力非凡的男人,到了咸阳宫,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骄傲的心,放下了一切骄傲的优点,变得谦卑而恭顺。 权力,看不到摸不着,可是却真实存在,拥有着操控一切的力量。 到了晚上,嬴政慢慢悠悠回了宫中。 大司命这一下午老老实实的在兰池宫待着,虽然十分好奇,想要看一看嬴政的居所,但是还是没敢。 老老实实坐在绣墩上,美腿并在一起,颇为局促的坐着,一双玉手一会儿相握、一会儿放在裙上,一会又整理一下本就整齐的衣服,心中是无比的忐忑和期待。 直等到嬴政到了,这才急忙起身迎接。 嬴政今日政务不多,回来的便也早了一些,就连赵姬都还没到,他便先回来了。 嬴政挥了挥手让大司命起身,上前毫不客气的牵着大司命的玉手,手心有些潮润,美人还是太紧张了。 嬴政自顾自坐在了王位上,架子放松了些:“寡人今日有些乏了,美人来为寡人捏一捏。” 大司命被嬴政牵着手,心里十分激动,一直乖巧随着嬴政,直到嬴政坐下,听闻嬴政吩咐。 急忙应了声是,站在嬴政身后,玉手抚上嬴政宽阔的肩膀,揉捏上去只感觉双肩坚实硬朗,多用了些力。 大司命心中感慨,大王身量真是威武,坐着都要到自己胸前了。 正想着,嬴政就顺势躺在了大司命身前。 脑后可以倚靠着,果然舒服多了。 大司命动作顿了一顿,无瑕白玉一般的俏脸陡然升起一抹绯红,她还从未和任何男子这般亲近。 但也只是顿了一顿,就继续自然的为嬴政按摩肩膀。 只是力气不知怎么的,就消散了许多,明明想要用力,却总是感觉使不上力气。 这倒不是感觉,是真的力道轻了许多。当然,这是嬴政的亲身感觉。 嬴政微微笑了笑,反手抓住了肩上的玉手,把美人拉到了自己怀中。 大司命坐在嬴政腿上,是一动也不敢动,嬴政的呼吸她都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口鼻之中呼吸到的全是嬴政的气息,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是从未感受过的气息,可是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有些沉醉。 嬴政仔细观摩着自己大掌中的好似玉笋青葱一般的素手,纤细修长,白净娇嫩,指甲美丽,这实在不像是一位武林高手的手。 但是怀中的美人,又切实是真正的高手,在当今江湖上,起码明面上排进前二百问题不大。 在这世上,任何人能在任何赛道卷到前两百的人,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也必然付出常人无法比拟的努力。 尤其是能在文武这最宽的两条路上杀出头的,更是了不得。 至于杀到前十的那种,已经算得上神人了,简直就是传奇传说。 嬴政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玉手,调笑道:“美人玉手冰洁,寡人甚爱之,只是现在怎的无力?” 嬴政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未经人事的女子,到了这个年纪会本能的被异性吸引,尤其是本就有好感的异性。 肌肤相接更是很容易让女子有‘肌肤饥渴’的感觉,人即便可以做到不被本能主导,但是也不可能不被本能诱导。 情与欲本就分不太清楚,情欲、情欲,本也就是一体。借情可以放大欲,借欲可以让人分不清情。 异性本就会相互吸引,这是生物的本能。所以只要有机会,和女性接触一定要多进行肌肤接触,只要对方不排斥,就可以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后要趁着对方上头更快推进,人并不总是理智的,在上头的情况下,所有判断都会迷糊,即便事后也很难分得清到底是情还是欲。 尤其是面对嬴政这种至刚至阳的男子,更是容易被吸引。从生理上来说,嬴政本就是极为吸引人的存在,再加上修为高到他这个地步,对任何男女都是有着天然的魅惑,这是生命层次上的居高临下。 至于大司命,她心里本就做好了被临幸的准备,在心理上就是绝对的臣服,是已经被征服,绝对服从的心态。 她这几日又好好做了功课,身体上也已经做好了接纳的准备,可以说是从心理上和身体上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才导致初一接触,就已经有了本能反应,变得面红心跳,手足酥软无力。 大司命俏脸更红,小声道:“大王龙威隆盛,妾在大王面前不由得被大王威严震慑,实在酥软使不上力气,求大王恕妾无礼。” 嬴政哈哈一笑,见怀中原本是邪魅自信、手段手段果决的美人现在娇羞怯懦,心中颇感有趣,也是颇为得意,揭过不谈,低头在大司命红玉一般的俏脸香了一下。 大司命强压下本能的躲避,动也不敢动,只感觉身子更软了,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檀口接连吐出芬芳。 嬴政笑道:“没什么无礼的,美人这番模样,属实娇媚,寡人很是喜欢。” 嬴政把玩着玉手,好奇问道:“寡人听闻美人修炼有阴阳家印法,造诣不凡,可是这玉手如此娇嫩,莫不是传言有虚?” 第五百九十一章 阴阳家身上都是各怀绝技啊 大司命听闻此话,抿唇一笑,就像乖巧的猫儿一样贴在嬴政怀中,轻声道:“大王,妾修炼的乃是阴阳家的阴阳合手印,此印法发动需要极深内力。” “这功法主要是依靠内力,倒不是外功,所以寻常与常人一样,只有运功才有异常。” “乃是取的阴阳之气,先是引得阴阳之气汇合,再将这阴阳混合之气以特定印法发出,每一道掌印皆是阴阳比例不同,或阴或阳,临敌不只是内力伤敌,混乱的阴阳之气更是可以引得敌人体内阴阳紊乱,威力可谓是惊人。” 说到这里,大司命又急忙补了一句:“这也只是对常人来说,大王修为惊天动地,震古烁今,举世无双,对大王来说这也不过是小道罢了。” 嬴政笑道:“阴阳无小道,想不到美人这等及时年华竟已经颇有成就,却也难得,来给寡人看一看。” 大司命心中欢喜,被嬴政夸赞让她整个人都受宠若惊。 大司命道了声是,就要从嬴政怀中下来,却被嬴政轻轻拉着,大司命也不敢用力,只是缩在嬴政怀中,好不容易才静下心,凝神运功。 一双白玉一般的玉手瞬间变得犹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手背还有着黑色阳纹组成的眼睛,指甲也是缓缓变得漆黑如墨,诡异非常。 灼热之气自掌中氤氲环绕,只要结合阴气,发出便是可怕的杀招。 虽然没有方才白玉一般的柔荑一样清丽,但是却也有着奇诡的美感。 大司命自己心中是觉得这样也很好看,但是她也知道,在常人眼中,怕是可怕大于美丽。 心里也莫名升起自卑心慌,心里后悔,不该给嬴政看的,方才拒绝就好了,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修炼这种功法,一时间低着头不敢看嬴政的反应。 她哪里知道,嬴政看着这奇诡带有妖异美感的手是颇为有兴趣,毕竟正常的美手实在看多了,突然来点不一样的,还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觉。 这只是乍一看与常人不同,但是美丽是丝毫不减的,细细观摩,别有一番风味。 嬴政脑子里已经在思考这妖异小手的十八般玩法了。 大司命正在心慌,整颗心都仿佛被紧紧攥着,一直往下沉,就听到嬴政缓缓说道:“果然玄妙,嗯、也很美丽,寡人很喜欢。” 大司命听闻此话,瞬间心情阴转天晴,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又喜又羞的急忙回道:“大王喜欢就好,是妾的荣幸。” 嬴政笑了笑:“不过你这功法太凶厉了,而且路数也太邪异,乃是以女子阴气逆转阴阳造成阴阳冲突,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心性,变得凶恶好杀。而且这手也会逐渐异化,怕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只有运功才会显现奇异。” “你们阴阳家的功法,终究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大司命原本心中的欢喜现在转为了纠结,她辛辛苦苦不知吃了多少年辛苦才有了这一身修为,让她放弃是万万不舍的,若是还在阴阳家那么她不会有任何纠结,这点副作用,她是根本不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要成为嬴政妃嫔的女子了,大司命虽然现在还年轻,对于人情世事还不够了解,但是她也知道,没有任何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残忍嗜杀。 同样,身为秦王妃嫔,若是身有异样,那就是不成体统,直接就是断了前途,根本没有进步的可能。 大司命低着头,抿着唇苦着脸,俏脸尽是纠结。 然后就得到了希望,只听到嬴政继续说:“不过倒也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寡人为美人平衡阴阳即可,有寡人至阳之精,美人取离填坎,可以消除隐患,再进一步也不难。” 大司命闻言心中大喜,可瞬间又是娇羞不胜,身为阴阳家弟子,哪里不知道嬴政的做法,这几日阴阳家秘典《人元炁鼎》大司命可是仔细看了好几遍。 大司命檀口哈吐着热气,颤声道:“妾、多谢大王恩典。” 嬴政细细把玩着大司命现在的红手,热乎乎的,温度比寻常体温要高很多,不过其它的倒没什么异常,依旧是软软的嫩嫩的。说实话,嬴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脑海中的玩法了。 就在嬴政颇具玩性爱不释手的把玩大司命小手,顺带也亲昵着大司命,只搞得大司命心中晃晃荡荡,空余无根火在烧的时候,听到殿外有内侍高呼太后驾到。 嬴政这才停下手来,拍了拍已经软乎乎的大司命,大司命整理了一下略有凌乱的衣襟,急忙起身静候在一旁。 等嬴政起身,又急忙很有眼色的乖巧为嬴政理了一下衣襟,随后跟着嬴政出殿迎接赵姬。 赵姬今日一身大红带明黄丝织百鸟朝凤的宫装,螓首珠翠环绕,发髻左侧一只青玉玄鸟朝天挂珍珠步摇随着赵姬款款步行而轻轻摇晃。 岁月从不败美人,真正的美人。尤其是在嬴政的帮助下,岁月丝毫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远山眉用螺子黛细细描至云鬓,眼尾缀着两片银箔剪成的青鸾,随睫羽轻颤时恍若振翅欲飞。 浓艳红唇用的是洛阳海棠浸的胭脂纸,那抹朱色恰似雪地里跌碎的石榴,红的动人心魄。 耳垂金凤明月珰流转着柔光,将凝脂般的肌肤衬得愈发通透。 修长玉颈错金点翠的项圈是翟鸟衔着南海珠,每一次颔首都漾开细碎星芒,分明是少女的秾艳姿容,却是只有尊贵雍容,仪态万方。倾国俏脸抬眼间显出浑然天成的威仪,更是彰显着什么是国色天香,天下无双! 无论什么时候,嬴政只要看到赵姬就不由得露出笑颜,他这么内心冷酷的人,也只有在赵姬面前才能永远真心微笑,瞬间心头变得柔软,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嬴政快走两步迎上前去,行了一礼:“拜见母后。” 宫中哗啦啦跪了一片,拜大王的拜大王,拜太后的拜太后。 赵姬看到嬴政身后又多了一个妖艳的美人,也完全没有在意,早就见怪不怪了。 赵姬说了声免礼,嬴政笑呵呵起身上前扶着赵姬入殿。 大司命直到此时才敢悄悄抬头看一眼赵姬,即便是对自己容貌颇为自信的大司命,也不由得心中升起强烈的惊艳之感,甚至有些自惭形愧。 大司命心中大赞,感叹道:‘真不愧是可以生出大王的女人,真是天子国母华美神姿,美的令人不敢直视。’ 赵姬走到殿内,施施然坐下,一旁众多侍女有条不紊麻利的准备着晚膳。 赵姬抬起玉手,玉手似新剥雪笋,十指好似纤细青葱,涂着淡粉色的长长指甲点缀着细小的红玉樱花,光线穿过娇嫩至极的皮肤,青色血脉若隐若现,仿佛是游在羊脂玉里的碧水。 赵姬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嬴政脸颊,调笑道:“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哀家还没到,大王竟然先回来了。” 说着,赵姬看了一眼乖巧站在嬴政身后的大司命,白了嬴政一眼。 意思很明确,又是为了美人吧。 嬴政丝毫也不在意赵姬的动作,轻咳一声,抓住了赵姬玉手握着,解释道:“寡人今日政务不多,樱儿也有要事要向寡人禀告,这才回来的早了些。” “母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寡人看母后今日心情很好嘛。” 对于嬴政很明显的转移话题赵姬也由着他,没有继续调侃,毕竟要给嬴政留着面子。 赵姬抬手轻轻打了个呵欠,似是已经有些倦了,慵懒姿态也是风华绝代,轻声道:“今日打了一天的麻将,母后今日手气太好了,哀家和王后都输了许多首饰,要不是母后拉着不让走,哀家才不玩呢。” “前几日母后输的,今日全赢回去了,不过明天哀家一定能赢回来!今天只是运气不好,平日里和你那些美人玩,哀家从来是赢多输少的,哪里像今天,都不知道胡牌是什么。”说到这里,赵姬很是小女儿态的蹙着眉,很是不服气。 嬴政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附和:“一定是祖母手气太顺了,母后也不用着急,神通不敌天数嘛。但是祖母手气总也不能一直那么好,以母后的技术,明天一定可以一扫今日不顺,吐气扬眉。” 赵姬柳眉一挑,得意的笑:“那是自然,哀家也是不想母后心中郁结,也有着相让的心思,要不然即便母后今日手气再顺,也不能从头赢到尾。” 对于赵姬强行挽尊的话,嬴政十分认可,连连点头。 赵姬又是掩唇打了一个呵欠,嬴政见赵姬真是有些乏了,看来今日是真的输的心态都有些疲了,赵姬倒不在乎这点财货,只是玩游戏,一直输那体验感可真是难受。 嬴政也不再耽搁,拉着赵姬赶忙用餐。赵姬心情一般,被华阳太后硬拉着不让走玩了一天,也真是困了,简单用过晚膳,捏了捏嬴政脸颊就回了宫。 嬴政亲身送走赵姬以后,遥遥望着赵姬的凤辇离去,轻轻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等到丹药都确定无误了,再给母后一个惊喜吧。 嬴政挥了挥长袖,转身回了寝殿,今天还有阴阳合手印的十八般用法要试试呢。 次日嬴政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心中感慨,果然,阴阳家的女子都是各怀绝技啊! 而且大司命是真的想进步啊!功课做的足!态度还积极得很!实在是妙不可言。 只可惜少女年少,阴阳合手印的十八般玩法暂且只试了一半。 嬴政册封了大司命为长使,派人安排大司命入住冰魄宫,和月神她们在一起。 月神在外面压根也没待几天,食髓知味,她被嬴政调教的根本离不开嬴政,被嬴政吃下后就半推半就的入宫了。 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嬴政太远了根本吃不到,急得是她不是嬴政,后宫美人太多了! 当然也是独享一宫,嬴政为其特别命名为冰魄宫。 月神为了争宠,进宫就把娥皇女英都带了进来做贴身侍女,嬴政当然不可能放过这对心意相通的双胞姐妹,毫不客气的吃干抹净,也都是册封为了长使一同在冰魄宫。 现在又把大司命送了过去,冰魄宫都快成阴阳家真正的大本营了。 至于素心净月,这个不急,那个社恐宅女御姐,还是要先稳稳,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对她来说实在难以适应,嬴政不介意给她一点时间静静心。 嬴政猜得没错,这几日素心净月也确实是心里惴惴不安,实际上以她的修为天下皆可去得。但是吧,这个先天的精神缺陷,就是改不了。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整个人都哪哪不舒服,警惕心绷的紧紧地,哪怕明知道这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平心而论,嬴政给她准备的这座宫殿还真没亏待她,恰恰相反,已经是极为厚待。除了她本身实在美丽绝色,嬴政也是真的看重道家,原则上以素心净月的位份还不配独享一宫。 这座现在已经改名为素锦宫的宫殿虽然稍显偏僻,但是典雅美丽,清幽安静,殿内整洁干净,一应俱全,装饰典雅又不失奢华。宫内应素心净月的要求,只有两名性情安静内敛的小侍女。 素心净月足足用了好几天,把寝殿装饰改变成自己熟悉的样子,然后就窝在寝殿不出门了。 当然,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该给太后和王后以及芈云请安还是按时去的,这个丝毫没有差错,只是在她人面前还是一副不近人情,高冷孤傲的样子。 没办法,这是她的自我保护,实在不太好改。 嬴政私下里给赵姬以及嬴馨她们解释过素心净月不是傲慢无礼之人,只是天生怕人,拒人千里之外只是自我防护。 赵姬还好,特备下了懿旨,许素心净月只用初一十五请安就好,其余时间可以在宫里待着。 至于嬴馨和芈云,虽然面上表示理解,还表示了关怀,但是实际上怎么想的,那可就两说了。 反正她们两个人的安,那是一次也不能少的。 这位美人的威胁太大了,又是一个争宠劲敌! 第五百九十二章 忠诚! 这位新入宫的美人实在颜色出众,好似昆山宝玉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嬴馨和芈云也不得不承认,单论相貌颜色,素心净月不逊色二人。 若论气质,这位道家神女,广袖翻涌似白鹤掠雪,华发羽冠自成风骨;玉洁冰清,好似冰绡映月;冷傲高洁,譬如雪梅凝霜。 实在是寒月宫中璧月一般的仙子人物。 而且后面还有道家为后盾,实在是不能小觑。 只要有了孩子,位份立时便会升为美人,这一点两人可以确定。 现成的大敌,不可不防。 素心净月在宫中待了几日,也在积极调整心态,她知道,这辈子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虽然可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用出门她很满足,但是宫中吵闹,规矩繁多,她也真的是不喜。 原本她还以为宫中衣食无忧,什么也不用操心,可以安享荣华富贵,清清静静,只要侍奉好嬴政就好。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宫中情况太复杂了,想置身事外怕是不易。 素心净月只是社恐,和人靠近会紧张,到人多的场合也会紧张,但是她并不傻,也并不会丧失思考,也能控制住自己,不会有异常反应,起码明面上没有。 她自幼便敏锐的用高冷气质作伪装,以拒人千里之外为武器保护自己。 乃是当之无愧冰雪聪明,大有智谋之人,再加上她的身世、天赋、智慧、修行,在外界眼中,哪怕是祖父和父母眼中,也一直是一个霜刃藏鞘,磐石承星一般的神仙中人。 刚被嬴政纳入后宫,就派人给赤松子送了信,信中当然也没提算计她的事,木已成舟多言无益,何必坏了自家关系,留有芥蒂? 只是在信中报告了喜讯,然后就是要宫中信息和资源,并且要赤松子想办法送靠谱的贴心人进宫做贴身侍女。 寻常人想要往宫中送人,那自然是千难万难,可是对于道家来说不难,反正也不会瞒着嬴政。 道家圣女嫁到宫里,带两个贴身侍女,合情合理。 赤松子见到信也是心中感慨又欢喜,师妹这样仙子一般的人中龙凤旷世奇才入了后宫,只要别瞎搞,好好侍奉大王,多子多女,那就是道家的福气。 有上那么几位公子,道家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当然,赤松子也很默契的没提算计素心净月的事,更不用表示歉意。都是聪明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多言无益。 赤松子只是表示了恭喜,然后送了丰厚至极的财货进去,以嫁妆的名义。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宫中信息。 财货之丰厚,难以计量。稀世珍宝、绫罗绸缎、精美华服、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这不是赤松子一人支持,这是整个道家的支持。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在这世上,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尤其是宫里,没钱更是万万不行的。 这世上,用什么开路都不如用金银开路。 更何况,宫里的奴才更是见人下菜碟,无利不起早。 即便是仙子,想要日子过得舒坦,想要帮助家族富贵,照样也要放下身段来。 这世上谁人可以真正的逍遥?得了好处,自然就有责任。 即便是天山雪莲,生于人间,也是要沾上铜臭味。 素心净月不是绝对的自私自利之人,恰恰相反,她心里是重情感恩之人,若非如此,道家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更不会倾力支持。 任何家族企业想要稳稳统治,都离不开自己人,哪怕是能力差点,但是也要有血脉相连的人。 天下是大王的,但是想要坐稳江山,最核心的也永远是需要一批自己人帮助看着。 道理是相通的,只是大王的家业大了些。 自己人永远比外人靠谱,这是人的天性,有血缘关系,相知相识,总比陌生人强太多了。 只靠自己人当然不行,但是没有自己人更是不行。 对于所有人来说,联姻构成血脉链接,永远是最值得信任的关系。 唯有血脉联系,才有着天然的、且相对牢固的信任、希望、可能。 人是社会动物,而在社会关系中血脉相连是具有天然的亲密和信任的。 在家天下社会,家族延续是第一位的,个人命运无足轻重。 而让两个家族、势力、组织,可以迅速构建信任和利益共同体的,就是组成血脉联系,而这只有联姻。 什么保证都不如姻亲关系有用,都不如组成血脉联系靠谱,原本有关系的联姻是笼络和维持,原本没关系的联姻是保证和态度。 联姻不一定永远有用,但是一定有用。不一定绝对管用,但是大部分情况还是比较管用的。 对于大王来说,有血缘关系,且威胁最小的,永远是外戚。 哪怕能力不行,不能托付重任,那么也要派去盯着可以托付重任的外人。 这世上,忠诚可靠永远比能力更重要! 至于外戚,身为外戚,好处太多了。 家族女子成了大王妃嫔,那直接就是皇亲国戚,整个家族所有人的社会地位都会大幅提升。普通家族跃升为贵族阶层,贵族阶级跃升为皇亲贵族,受人尊敬和羡慕,就连家里奴仆出门,那都是高人一等。 成为皇亲国戚,家族声誉和威望都会大增,这也就是门楣提升,与其他豪门大族联姻更具优势,可以通过联姻进一步拓展家族势力和资源,形成庞大的社会关系网,可以迅速稳固壮大家族。 君主对妃嫔的家族常给予官职、爵位等赏赐,以巩固君权或平衡朝堂势力。若是妃嫔受宠,那更是可在君主耳边为家族美言,助家族成员在政治斗争中占优势,获取更多权力与资源,使家族政治地位稳固甚至极其迅速跳级提升。 还是那句话,立功的机会来了,但是派谁去,那可就是大王一句话的事了。 可是大王这一句话,决定的就是生死荣辱,家族富贵。 例如白亦非,要是没有他提前的投资,肉眼可见的是,整个白氏必然会逐步衰弱,用不了三代就要从世代簪缨的贵族,沦落成平民了。 若是一个不小心卷入政治斗争,他白氏一个外来者,一个被征服者,大概率就是沦为炮灰,身死族灭。 可是白亦非提前投资了明珠,有这一层关系得到了军功立功的机会,愣是挤进去了秦国军功贵族的行列,成为了‘自己人’。以后只要好好经营,家族富贵怎么都是可以保住的。 若非明珠本家辛氏实在没有争气的,白亦非拿着钱也找不到门子送。即便如此,白亦非也是大笔大笔的给明珠送钱。在韩国,两人是合作关系,但是白亦非还占据主导,但是现在,已经是明珠占据主导了。 另外,哪怕家族真没什么可造之材,不能进入朝廷被重用效力,可是还有皇商这一条路。 王室垄断的商品太多了,随便交给负责任何一个地区,那就是享用不尽的富贵。 盐、铁、铜、酒,哪个不是轻而易举就赚的盆满钵满的东西?除此以外,还有无数其他发财的机会。 就像明珠本家辛氏,她的父亲,就负责整个南阳的铁器民用制品,这也是富贵无限的买卖。这是最近才给的肥差,是因为明珠生了儿子,同样也是她这一年受尽委屈的一点小小补偿。 与之相比,家族女子一旦成为妃嫔,君主额外赏赐的金银财货,土地田产等,也不算什么了。 简单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农夫的女儿成了君主的妃嫔,那么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就都来了。 若是受宠,那就更是难以想象了。 家天下,天下都是王家的,身为王家的亲戚,那就是自己人,帮助王家打理天下,自然富贵尊荣无限。 好处这么多,那么问题出现了。 众所周知,君主的妃嫔往往是极多的,无论是从联姻稳固统治,平衡统治,还是单纯喜爱美色,各个方面来说,后宫的美人都不会少。 那也就意味着,外戚也有很多。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狼多肉少。如何可以吃到最好吃的肉,如何可以得到机会,这就要看有多受宠了。 明珠在秦王后宫,前十肯定排不进去,二十也够呛,但是即便如此,就已经保了两家的富贵,可想而知,其她更受宠的,其家族自然也更受重用。 就像赵系嬴馨,楚系芈云,那就更是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即便是嬴政也要考虑到朝堂。 还有出身虽然平凡,也没多少帮衬的念端,现在何止是地位超然,满朝上下谁敢不给回春侯七分颜面? 对于嬴政来说他也没办法,政治就是人情,权力也是人情,肯定也是要优先用自己人的。 也必须要有利益深度绑定的人。 无论做什么事,里面都要有自己人。 无论什么部门,成分多么复杂,也都必须有自己人。 所有人都在说自己都是大王的人,然而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人心终究隔肚皮。 但是血缘,亲戚关系,利益绑定,这可都是能看到的。 古今中外,联姻都是靠谱关系中最简单的,最可靠的。 不用自己人难道用外人吗?不任人唯亲,难道任人唯疏吗? 至于任人唯贤,可以,但是必须要忠诚!怎么才能保证忠诚?成为自己人! 不成为自己人怎么能重用?哪怕不是联姻组成血脉相连,也要构成深度利益共同体。 天底下多的是人,多的是可以做事的人,可以做事的人永远是多于做事的机会的,出身富贵的人可以接受的教育动用的资源原本就胜于贫寒出身之人,狼多肉少,关乎统治稳固,忠诚可靠永远大于能力。 这也是阴阳家乐此不疲,毫不后悔的把自家千辛万苦培养的佳人都接连不停的送进宫。 好处是真的越来越多的。 道家,自然也急。 谁都想多吃一点肉,有人多吃,就注定有人少吃。 尤其是道家和阴阳家的业务高度重叠,这种情况下自然竞争更为惨烈。 别的不说,就这个历书重订被阴阳家抢走,就已经恨得道家牙痒痒了。 改朝换代必重颁历书,帝王为‘天子’,制定和颁布历法是皇权的象征,代表统治的合法性。新的政权必须颁布新历,这是为了彰示天命所归,这是政治合法性的必要举措之一。 况且,如今乃是农业社会,历书在农业社会中至关重要,因为农作物的种植和收获需要精确的时间安排。今天下以农立国,历法直接关系到农业生产的成败。 其次,历书中的吉凶日选择影响日常生活,比如婚丧嫁娶、建筑动工等。历书在社会生活中有着重要的的指导作用,是对节日系统的礼俗塑造。 还有文化方面,为了促进社会团结和文化认同,神州一统后必然要增设与国同庆同行之节日,这是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这些节日安排都依赖于历书。 历书绝非简单计时工具,而是集政权合法性确立、政治权威增强、农业生产指南、社会行为法典、人文信仰凝聚等综合重要载体,堪称农业社会‘时间操作系统’。 为新的帝国编撰历书,这是极其巨大的功绩,必然名留青史,这是必然为自己和家族都获得无限名利的事情。 而且这活,安全,稳。 也正是因为如此,邹奭是铁了心要跟嬴政混,死也要死在大秦。大秦已经注定要一统神州,那么嬴政给的这个利益,邹奭无法拒绝。 若非现在两家同列一朝,而嬴政也是眼里不揉沙子,不容使出盘外招。就历书重订这件事,阴阳家和道家两家早就杀了个血流成河了。 对于这些事,和道家面临的挑战,素心净月自然清清楚楚。 她自幼过的就是天之骄女的生活,道家就是她的家,成为嬴政妃嫔也并不差,道家更是倾力支持,她自然也会全力以赴的回报道家。 要知道,她也是父母健在,家族昌盛啊。 对于赤松子支援她的财货之重,素心净月并不意外,在她确定自己要入嬴政后宫,她就已经知道这些必然之事了。 她现在正在仔细查看赤松子送进来的后宫情况信息,这才是最让她上心的。 第五百九十三章 秦王的后宫太难了! 素心净月看着信件,一对秀眉是皱的越来越紧。 好似青山远黛的秀眉,现在已经好似蒙上了一层云雾一般。 ‘这、这、知道复杂,可是怎么如此复杂?竞争怎么如此纷乱?强悍的敌手怎么那么多?!’ 素心静月请安之时,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以后的‘姐妹’,即便没有见全,可也见了个七七八八。 众多倾国倾城,绝色妖娆的美人已经让她心中暗暗震惊奇异。 她虽然是个宅女,可她又不是脸盲,也不是无知虚伪之人,道家太乙山也多的是俊男佳女。 素心净月自认自己的姿色也是天下少有,反正她是从没见过和自己不相上下的。 别说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哪怕是略逊一筹的,那也没见过,逊色许多的都算的上美人了。 可是在秦王后宫,暗自比较,和自己各有千秋的竟然也有着三四人。 尤其是那个焰灵姬,简直是绝色妖姬,任是谁见了,也要移不开眼睛。 素心净月第一次见了焰灵姬,都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素心净月看了赤松子给的信息,瞬间就感觉有些心累。 自己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受宠啊。 赤松子身为嬴政潜邸重臣,乃是其心腹,在大秦朝堂混迹多年,对于后宫的关系与争斗,自然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王家无私事,无论内外都是群臣关注的。 素心净月看到这些信息后,即便是她,也忍不住感觉有着头痛。 毕竟后宫争斗,这也是真的厉害得紧,谁让嬴政后宫全是智勇双全,心机手段都是一流的绝色佳人。 何止是没一个省油的灯,简直全是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烧死的火药库。 王后嬴馨和云梦夫人芈云的争斗是剑拔弩张,你来我往。 其她美人虽然没有这两位位高权重,势力庞大,可也是个个身怀绝技,为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素心净月也算是了解嬴政到底有多风流了。 除了后宫众多绝色佳丽,原赵国太后,如今的贤淑夫人,也和大王有染!不过这养在外面的,只是被大王馋身子的,倒也没什么威胁。 不过,名扬天下的念端大师,竟然也是大王的红颜知己!而且是大王最宠爱的女人! 这可太让人震惊了。 长公主都是念端大师生的,除了长公主,还有一子一女! 为大王生下三个孩子,到底有多受大王喜爱,可想而知。 据说长公主是大王所有孩子里面最受宠的孩子,哪怕是长公子都比不得。 是真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据说嬴仪公主小时候闹着要星星,大王就寻来了天外陨石令能工巧匠雕刻成星星的样子送给长公主。 这只是一件小事,类似的事情堪称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也不用考虑,反正谁也不是念端大师的对手,所幸念端大师也不入后宫,要不然这王后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别人。 哪怕是王后和云梦夫人,她们在后宫斗得头破血流,可是没有一人敢把事情扯到念端大师身上的。 即便是那么骄傲的云梦夫人,在念端大师面前也是伏低做小,恭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 素心净月看完赤松子的信,摇头轻叹一声,将信烧了。 现在她也是明白,为什么把她给送进宫来了。 就大王后宫这情况,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混出头的。 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外族美人,也个个都是人中翘楚。 匈奴之中月狼之裔的美人,个个英气勃勃,野性难驯;赤焰之部的美人皆是火辣豪放,性感妖娆;朔风一族的美人个个风致楚楚,轻盈飘逸。 除此以外,只是匈奴就还有五六个不同部族的,再加上羌族十几个部落的美人,西域各国的美人,东胡各部族新上贡的美人,也都是各有千秋,风情万种。 能被选入秦王后宫的,姿容绝色只是基础,没点喜人的优点,也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都也只是后宫的底层,只能抱团取暖,夹着尾巴做人,丝毫不敢张扬,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办了。 东胡有一个新上贡的美人,也是大族部落的美人,乃是族长的女儿,自幼被娇惯的厉害。入了大王后宫拼了命的争宠,太张扬了。 虽然在几位高位份的美人面前不敢放肆,但是在同为外族人面前,可谓是目中无人,而且颇为不懂礼节。 有一次张狂的的样子被云梦夫人看到,直接就被贬到沐衣院为奴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大王了。 甚至被直接赐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了也白死。 这点事,大王甚至问一下都不会问。 后宫少这么一个人,就连风都不会吹起一点。 素心净月通过几次请安,也能看得出,嬴馨和芈云,对她还真没什么好感。 想想也是,对有威胁的女子,当然不可能有好感,本身就是狼多肉少分不过来,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出挑的美人,肉眼可见的是多了一个人来分,这谁能开心的起来? 嬴馨和芈云自然也是都接触过素心净月,也都隐晦拉拢过她,可是素心净月知道自己的问题,基本不可能和她们混在一起,而且一个不小心还会得罪,还不如敬而远之。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后宫出了事可没人护着了。 素心净月越想越是头疼,无奈苦笑,大王身上找不到缺点,乃是千秋罕见的圣德明君。 可是唯独在男女之事上面,素心净月又是摇了摇头,真想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些许皮肉情欲之事罢了,大王这样的人怎么这么兴致勃勃? 素心净月想到这里,突然又是俏脸微红。 她想到了前几日初次见面,缩在嬴政怀中的感觉,那感觉还真是复杂难言的紧,不过绝不是讨厌和排斥。 恰恰相反,这几日素心净月一个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每次想到那天的事,就会出神良久,许久才能回神。 内心有着她无法理解的些许期待和温暖,而身子奇奇怪怪,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感觉,更是让她骨软筋酥。 素心净月赶紧摇摇头不再想这事,方才心里的不解也不再想了。 素心净月心中也是有些幽怨,这都好几日过去了,名分也给了,宫中也都收拾安顿好了,可是大王怎么还不来? 素心净月又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天光自穹顶倾泻而下,如亿万片碎金穿透游弋的云絮,蓬松的云浪在碧蓝画布上挥洒着不停变幻的美丽。 可是素心净月空明浩瀚的剑心,现在莫名的惆怅充斥了心扉。 ‘大王怎么还不来?’ 自从那日见过嬴政以后,素心净月就再也没见过嬴政了。 因为嬴政正在沉迷阴阳合手印的十八般玩法。 不得不说,大司命还是很乖的,而且主观能动性很强,更是恭敬顺从。 大司命太想进步了! 嬴政正在新奇的时候,而且正在开发阴阳家美人的新组合,自然是接连几日都去了冰魄宫,反正对于吃下素心净月他又不急,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这几日冰魄宫倒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大司命一入冰魄宫,不止是月神得到消息,芈云和绯烟都得到了消息。 她们两个,太清楚嬴政了,在新奇的时候一定会接连宠幸大司命好几天,于是立马也去了冰魄宫蹲嬴政! 果然,一蹲一个准! 阴阳家大集合! 芈云虽然在阴阳家没有任何职位,但是之前在阴阳家属于是投资人身份,地位在阴阳家是超然物外的。 绯烟就不用说了,东君,明面上她排位第二。 芈雾,月神,排位第三。 现在又加上湘夫人娥皇女英双胞姐妹,再加上大司命计樱。 阴阳家的顶级高层,一大半,或者说基本都在这了。 自然是缠的嬴政无心他顾,接连几日,除了在冰魄宫安寝,别的哪也没去。 深知尊卑有别的大司命,情商手腕都是一流,对娥皇女英客气亲近,对芈云她们毕恭毕敬,芈云她们也不拿她当威胁,大司命融入的非常顺利。 虽然一融入就开始那么的长见识,对大司命来说非常刺激,简直是过于刺激了。 但是、如果无法改变,那就积极配合! 争取在新的环境拥有最好的空间! 大司命可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看不清现实的人,那可是积极进取的人。 嬴政一连四五日以后,才准备换一下,总也要雨露均沾才是,虽然冰魄宫实在让嬴政都流连忘返。 也是嬴静悄悄告诉了嬴政一件事,嬴政这才准备去步高宫,姬琼那里一趟。 虽然在上次嬴政令嬴馨和芈云她们教训了一些踩高捧低的奴才,也让她们改善了一下姬琼的日常生活,但是去的次数还真不多。 这几个月来,也不过去了三四次罢了,时间也比较久了,也就在贪恋姬琼风吹雪莲,我见犹怜的愁美模样那几日去的。 只可惜小美人一人难承恩宠,宫中又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嬴政后来也就去的少了。 贞吉也已经入学了,嬴静悄悄告诉嬴政,贞吉在学堂备受孤立,沉默寡言,虽然在几个哥哥姐姐的管理下其他孩子不至于过于过分,但是依旧是有些受欺负。 如果不是嬴政处理了一番,又把姬琼升为了八子,只怕是更难过了,但是即便如此,贞吉也是自然而然的被孤立,偶尔还被欺负。 有关燕国的事,即便是教导的老师也是难以管理,根本不敢掺和,只要不过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谁让嬴政这段时间又不去见姬琼了,也没特别交代过。 嬴仪身为大姐大,并没有管这件事,只要不太过分,并且不在她眼前欺负,嬴仪也懒得管。 嬴仪最是崇爱嬴政,虽然不至于迁怒贞吉,更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欺负弟弟,但是她也实在很难喜欢这个弟弟。 她也没办法改变众人对贞吉的态度,只要不过分,只要不在她眼下,只能是懒得管。 至于嬴华,她更是依赖崇爱嬴政,她不动手欺负贞吉就不错了。是因为她不屑于欺负孩子,同样她也知道嬴政并不会喜欢这种事,所以嬴华一向无视贞吉。 至于扶苏、子笃、天明他们,倒也关护弟弟,但是这也只能减少贞吉被欺负,不能解决被孤立的问题,而且他们现在整天学业都忙的不行,也实在很难照顾到位。 这种事,他们也不好告诉嬴政,告状这种事是不可能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 只有嬴静,这孩子虽然一向古灵精怪,腹黑调皮,但是也是真的善良温柔,毕竟她母亲是魏纤纤。 这丫头一向和光同尘,自然也不会和众多兄弟姐妹过不去,况且她和贞吉也不怎么熟。 只是她看着贞吉实在也是心里可怜,这才悄悄告诉了嬴政,还让嬴政千万替她保密。 嬴政这才知道,倒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大意了。 儿子多了,除了几个看重的,其他的倒也不怎么关心,他可懒得天天盯着孩子。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也要管一管,毕竟是自己儿子,孩子又没什么过错。 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多去姬琼那里几次,赏赐些东西,再交待一下教学的老师,把态度表出来,这就足够大大改善贞吉的环境了。 小孩子孤立贞吉,多数是母亲教的,怕给自家和孩子惹上麻烦,只要表现出对姬琼的宠爱,再让嬴馨和芈云也暗地里和后宫的美人说一声,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突然想到姬琼,也想到了燕丹的家眷和荆轲的家眷,现在都在步高宫,还真没见过,嬴政也想见上一见。 至于步高宫这边,说实话,人是不少的,或者说太多了。 原本步高宫是姬琼的宫殿,她独享一宫,宫中除了姬琼自己和贞吉两个主子,也就只有十来个奴仆了。 步高宫不算太大可也不小,正殿面阔六间,前出廊,东西配殿各面阔五间,后殿面阔也是六间,原本只是姬琼母子和宫中奴仆,算得上宽敞舒适。 第五百九十四章 热闹的步高宫 可是再将燕王喜和燕丹以及荆轲的女眷都塞给姬琼以后,这步高宫就太拥挤了。 而且即便是拥挤,也是万万不可能住的下的。 燕王喜毕竟是燕王,他三族的女眷,可是高达两百余人,被贬入宫为奴以后,分配到了各宫各部。 嬴政给的恩典也不可能是全部都划给了姬琼,具体是只把姬琼母亲,以及姬琼的姐妹给了姬琼,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又多了七八人,还有年岁小的妹妹。 再加上薄霜母女,这就已经够拥挤的了。 后来又抓到了燕丹的妻妾,那就实在人满为患了。 燕丹女眷有太子妃剧蓉,再加三名姬妾,还有二子二女,其中儿子是在宫外奴舍,但是这就已经够多的了。 姬琼也不可能把人赶出去,赶出去可怎么让她们活啊?这可是嬴政下令把人安排给步高宫的,再赶出去,那可真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这步高宫宫中再挤,可怎么也比宫女的集体宿舍要好很多,尤其是她们这些不受待见的,那更是难捱。 自从被贬入宫为奴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好几个原本的燕国妃嫔忍受不住这苦日子而自杀了。 许多人更是恳求姬琼可以把她们给要过去,但是姬琼也是爱莫能助。 姬琼本人对自己母亲和姐妹们是没有任何怨念的,这些人更不敢有怨念,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姬琼了,她们是一条心的人。 姬琼她们对薄霜有怨念,但是不多,毕竟荆轲也不过是一把刀。 现在燕王喜的妃嫔和家属,最恨的就是燕王喜和燕丹,即便是姬琼,心中也有怨念。 燕王喜和燕丹愚蠢至极的做法,害苦了所有人。 原本哪怕燕国敌不过秦国,哪怕堂堂正正的败了,只要投降及时,大家还都是贵族。 可现在,彻底从天堂沦落地狱,被贬为奴,还是被欺负的最狠,干最脏最累活计的奴婢。 要知道,宫中人员管理也很复杂,哪怕同样入宫为奴为婢,那也是不同的,是分为特殊的宫籍和奴籍。 通过上贡、自愿入宫、以及正常采买身家清白的宫女和内侍,入宫后可不是奴籍,会转为特殊的宫籍,有着单独的管理和福利待遇,出宫以后也各有安排,虽然当奴仆,但是王家的奴仆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混出头的内侍和女官,这些管理职位的可也是官。 内官也是官!而且从来不容小觑。 权力就像磁场,距离权力越近,权力就越大,宰相门前七品官,就是如此。 宫中一些女官甚至是贵族家庭应聘进来的,这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被宠幸,或者和宫中牵扯上关系的。 哪怕是去势的宦官内侍,那也是能逐步升级,宫中的大宦官,虽然被人暗地里看不起,但是那也是位高权重的狠角色。 就像嬴政身边的内侍总管桑若愚,那可是心腹中的心腹,那谁敢得罪?做嬴政的内侍总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察言观色八面玲珑那是基本素质,心思缜密办事得力也是必不可少,忠诚可靠贴心懂事更是必须的。 做最大领导的贴身生活秘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除此以外,还要担负起基本用不上的护卫工作,桑若愚的修为放到外界,也是能在江湖轻而易举杀个血流成河的狠角色。 对于这些贴身之人的待遇,那自然也是极好的,嬴政又不傻,宫中伺候的贴身人,哪能苛刻对待? 但是奴籍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犯了不赦之罪,被贬入宫中为奴的人。 这种一般都是罪大恶极的罪人家眷。 寻常罪人入宫为奴,要是运气好,在大赦之下会直接转为宫籍。 但是这种犯了不赦之罪的人除外。 虽然入宫,但是不会被转为宫籍,依旧是奴籍,奴籍是没有上升渠道的,不转为宫籍,是不能升职的。 这种想要改命,那就只有靠特殊恩典了,只有特殊恩典才能转为宫籍。 但是遗憾的是,这种奴籍的奴才往往很难见到贵人,想要得到恩典逆天改命,那可真是难得很。 这种宫中的奴籍是最底层,干的是最苦最累最难最脏最危险的活,属于消耗品,是被压迫的最底层,毕竟宫中不可避免的需要消耗品。 对他们的看管和管理也是最严格的,更是会被隔离和贵人相关的一切事物。这种想要出头,堪称是难于上青天。 正常几年的时间就要无声无息的消耗掉了。 嬴政把姬琼的母亲和姐妹交给姬琼,虽然还是奴籍,但是已经是真正的恩典了。毕竟在步高宫,在姬琼手下日子还是过得去的。若是在其他地方,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女,那可就真活不长。 虽然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薄霜是被孤立的,受点欺负也是难免的。 可是薄霜这个坚韧的女人,她现在是一个坚韧的母亲。 无论如何,她也坚持的活下去了,她虽然人单力孤,孤单一人,还要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却更加勤奋、努力、逆来顺受,咬着牙坚持下去。 笑脸对人,诚意对人,善良对人,宽容对人。 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诚心消解了一切敌意。 姬琼也是一个母亲,她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姑娘,面对另一个母亲,她无法坐视不理,任由对方被欺辱。 姬琼接纳了薄霜,一同帮扶着生活,每次嬴政来的时候,姬琼也都让薄霜带着孩子藏起来。姬琼不确定嬴政看到薄霜会不会想起不高兴的事,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虽然嬴政来的次数实在不多。 公孙丽自然也知道薄霜的一切,也知道她师兄荆轲的遗腹女,但是公孙丽只能装不知道,不敢和薄霜有任何接触。公孙丽非常清楚,在嬴政主动开口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去接触帮助薄霜。 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公孙丽只是对姬琼更友善了些。 起码姬琼和薄霜她们,现在也算平静下来了。 直到剧蓉她们被抓,同样被贬进宫中为奴。 嬴政的恶趣味,故意把剧蓉她们也丢给了姬琼。 如果是姬琼她们对薄霜只是有着恨屋及乌的一些怨念,对燕王喜有怨恨,但是毕竟燕王喜是她们的夫君和父亲,也只能偷偷心里埋怨。 那么对燕丹这个始作俑者,可就是真的恨意满满了。 但是燕丹已经死了,剧蓉身为燕丹的妻子,仇恨都到了她的身上。 在被抓到的时候,剧蓉不想受辱,就已经想一死了之,她并不怕死,但是她不能。 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还有一子一女,女儿不过六岁,儿子更小,不过三岁。 而且还有另外两个孩子,那也是称她为母亲的。 有着这样的牵挂,她只能顺从,绝对的顺从。 即便是从将门世家,太子妃,成为了卑贱的奴婢。 即便是要匍匐在仇人的脚下。 即便是要面对原本亲人的欺辱,她都只能忍受。 唯一让她心有慰藉的是,秦国严格遵守律法,说诛三族就是三族,而诛三族对于八岁以下的孩童是免死的,虽然要贬为奴隶。 剧蓉甚至庆幸在孩子八岁以前被抓到了,要不然. 剧蓉并不是不知天下大势的小女人,她也看得分明,秦国一统之势已经是势不可挡。 儿子被养在奴舍由宫人教导养育,可终究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女儿和她一起被贬入宫为奴,能在自己身边守着是万幸,更是万万想不到还可以见到原本的亲人,但是,迎来的不是帮扶。 是憎恶与怨恨,是欺负与羞辱。 尤其是,还要面对薄霜。 剧蓉,无颜面对。 薄霜嫁给荆轲后,燕丹和荆轲形影不离,剧蓉和薄霜自然也是亲密无间,有着深厚情谊。 不过那是曾经。 在燕丹抛弃高渐离妊峰薄霜等人,将剧蓉秘密送往楚国以后,高渐离等人就和燕丹恩断义绝了。 燕丹违背了主公的责任与道义。 剧蓉原本力劝燕丹带上高渐离他们,一起离开,但是燕丹再三考虑下还是拒绝了,人已经够多了,已经足够显眼,再加上一大帮人,那就不是藏了。 剧蓉又劝燕丹起码告知高渐离他们,可以商谈,只带上薄霜,让高渐离他们也跑,各奔东西,但是燕丹也拒绝了。 彼时的高渐离等人,乃至燕丹全家都被燕王喜严密监视,他若是告知了高渐离,必然走漏风声,那时候能不能跑还是一回事,当时能在燕王喜眼下秘密送走剧蓉就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燕丹不敢冒这个险。 背信弃义。 非君子所为,非正人所为。 剧蓉一向最是尊崇祖父剧辛,剧辛为忠义而马革裹尸。 整个剧家都是忠义之家,剧蓉也是忠义之人,可是终究还是在燕丹的劝说下,为了孩子,为了血脉而背信弃义。 即便燕丹承诺绝对与薄霜等人共存亡,尽一切努力照料薄霜。 但是如今再见薄霜,她实在惭愧至极,无颜面对。 而薄霜,她只是对剧蓉视而不见。 她可以理解,但是无法原谅。 恩断义绝,但是不会断恩成仇。 燕丹不仁义,薄霜不会。 绝不会落井下石。 主君背信弃义,是主君的过错,臣子可以恩断义绝,但是在主君再次背义之前,不能主动伤害主君。先前的事是先前的事,已经两清了,这不是落井下石的理由。 薄霜一直坚定一件事,她的夫君是一个忠义的勇士。 为了忠义而死,死得其所,敢于向天下至尊挥剑,是勇气。 也许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许并不对,而且现在已经证明他的主君不值得效忠。 但是勇士就是勇士。 人最重要的品德,勇气。 勇气是一切的根本,勇气是对一切未知与危险的进击,是对人类尊严和价值的捍卫。 薄霜要维护她夫君的声名,士为君而死,纵君无德,非士之过也。 所以薄霜绝不会反过来欺辱剧蓉。 当然更不会贱到继续效忠,她只是视而不见。 面对剧蓉的示好和弥补,薄霜拒不接受,话也不说。 无论什么样的艰难与痛苦,她都闯过来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不需要任何可笑的弥补与可怜,更不需要愧疚,一切都两清了。 薄霜甚至没有憎恨嬴政,这不是秦王的错。 秦王遵守礼仪厚待燕国使臣,是燕国使臣败坏道德刺王杀驾力竭而死。 秦王没有错。 她的夫君为忠义而死,也没有错。 错的是燕丹。 只有燕丹。 是燕丹背信弃义,想要以不义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薄霜现在只想好好将孩子好好抚养成人,好好赎罪。等待有朝一日,寻求机会,让女儿脱离奴籍,再大一些可以被放出宫,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做一个普通人。 虽然薄霜也知道希望很渺茫,荆轲犯得乃是不赦之罪,大逆不道之罪,遇赦不赦。 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不是吗? 现在还可以活着,平静的活着,就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虽然薄霜并没有一同欺负剧蓉,但是剧蓉几人在步高宫还是过得相当凄惨。 毕竟这一宫之主是姬琼,而剧蓉她们,是万恶之源的家眷,上上下下对她们都是充满了憎恶,没有不欺负她们的。 别说平静生活,是吃饱穿暖睡好也难。 不止是步高宫内,整个咸阳宫,都是对她们充满了恶意。 也幸亏都知道她们多么的罪恶深重,嬴政没有处死她们,也就没人敢直接弄死她们。 但是芈云爱嬴政至深,对她们是憎恶至极,暗地里下了命令,绝不许优待了她们,只要不死不残,能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受着最多的羞辱与打骂,生活物资被各种克扣,何止是一个惨字了得。 姬琼虽然不至于也亲自动手,但是对于她们受的苦遭的罪,也是完全视而不见,任由为之,完全没有一宫之主为自己奴婢做主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剧蓉依旧想着弥补薄霜,想要力所能及的为薄霜干些活做些事,减轻薄霜的负担,薄霜也是丝毫不受。 而这一切痛苦,剧蓉也是默默忍受。 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她还有两个孩子。 第五百九十五章 薄霜映月绽清辉 嬴政今日来的突然,姬琼没有来得及把剧蓉和薄霜藏起来,当然藏起来也没用,嬴政今日来就是要见见她们的。 嬴政到步高宫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四刻,天色已晚,热闹的宫中都开始慢慢寂静下来。 可是当嬴政到了步高宫近处,却听闻到一阵古朴深沉,哀婉幽怨的埙声低沉传来。 嬴政挥了挥手,御者无声停下金辂,嬴政仔细倾听,这埙声实在牵动人心。 在这如泣如诉的埙声中,嬴政可以听得出哀怨与悲痛,孤寂与思念,还有着担忧和牵挂。 古朴的埙声,这简朴的乐器,有着数千年的传承,埙也可以活泼欢快,可是唯有这深沉,才最是打动人心。 在这所有的复杂悲苦的乐声中,埙声虽低沉却连绵不绝,深深地透露着坚韧与顽强。 嬴政下了金辂,制止了所有人发声,一人无声悄然入内。 在步高宫院内的高大槐树下,十几个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年龄有大有小,却都是安静无声。 人圈内只燃着宫灯一盏,小小的烛火划破夜间的黑暗,带来一点点光亮。 是姬琼和她的母亲与姐妹,以及正在吹埙的薄霜。 就连小小的贞吉,也都仰着头愁着脸,双手撑着小脑袋无神的看着薄霜,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了除了无忧无虑以外的其他心情。 除了贞吉这一个小人儿,还有着几个年岁并不大的女孩,这都是燕王喜的女儿。 姜早月,薄霜的女儿现在在她旁边一位美人怀中,想必是姬琼的一个姐姐。 这尚不满一岁的孩子此时也没有睡,这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睁着一双琥珀一样的黑色瞳孔,静静的看着她的母亲,一点也不闹人,仿佛她也听得懂这埙声的沉重。 这些人里面当然是没有剧蓉她们的,她们可没这功夫享受,也不被接纳。 剧蓉她们现在趁着基本所有人都在院内,正在抓紧打扫宫殿,她们每天可以闲着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此时院内众人的心神也都沉浸在这充满了忧伤的埙声之中,就像今天美丽的夜空一样。 夜空明亮美丽,可是在心中充满了忧伤的人眼里,夜空也充满了忧伤。 月光温柔而平等的撒在所有人身上,这温柔的月光在抚慰着所有人。 一曲结束,不知几人已经悄然流下了眼泪。 也就在这时,才有人突然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遮挡了星月辉光。 猛然回首望去,一声惊呼:“大王?!” 这一声惊呼,惊动了所有人,所有人也来不及忧伤,来不及多想,一个个急忙看向嬴政,急忙匍匐在地行礼。 嬴政道了一声免礼,众人起身,依旧是怯怯的躬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直视。 姬琼见到嬴政喜不自禁,她都几个月没见过嬴政了。 行礼后急忙上前,想要投入到嬴政怀中,可是急行两步以后,还是没敢,到了嬴政身前两步,轻声细语说道:“大王驾临,臣妾未曾远迎,万请大王恕罪。” 嬴政微笑摆了摆手,说道:“寡人来看看。” 随意看了看周边小心拘谨,甚至恐惧的众女,众人早就没了方才短暂同心同意,和谐共聚的气氛。 嬴政笑道:“不必拘谨,今日月色正美,你们倒也是好兴致,烛火雅乐,甚好甚好,寡人不请自来,也凑一凑热闹吧。” 嬴政挥了挥手,一旁内侍极为懂事的,急忙搬来了座椅,又去殿内取了十几个坐褥摆成一圈,众女小心翼翼的跪坐垂首,姬琼跪坐在了嬴政右手旁,贞吉被嬴政抱在怀中。 桑若愚非常懂事的安排方才吹埙的薄霜坐在了嬴政左侧。 那一盏小小的宫灯也撤下了,在众人中央,内侍点起了篝火。 为了安全,宫中各处禁止随意燃放篝火,这也是为什么这十几个人只能对着一盏宫灯。 虽然步高宫现在日子确实不好过,就连好点的坐垫都没有,只有坐褥,坐茵都没有,但是倒也不至于这点柴火也缺。 点起了篝火,火光照耀着众人,也照亮了黑暗,虽然夜色依旧笼罩着一切,但是篝火的光亮已经足以照破这宫中院落的黑暗,带给众人足够的温暖,即便这温暖也只是一时。 嬴政明知故问:“方才是谁在吹埙?” 薄霜站起身,躬身拜倒:“回大王,是奴婢。” 嬴政笑道:“平身。” 薄霜缓缓起身,仍是垂手低头。 “抬起头来。” 薄霜低着头抿了抿唇,一双云烟柳叶眉微微蹙起,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缓缓舒展开,缓缓抬起了头。 嬴政方才已经把薄霜看得分明,此时在篝火光焰下看的更为清楚。 火光闪烁映着红光,月光温柔撒下,又染上了一层光辉。 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绝色美人,看上去二十上下,哪怕如今粗布素衣,不施粉黛,唇色粉白,面容还有些憔悴,可依旧是一见忘俗的美人。 (薄霜参考图:) 她俏脸削瘦,棱角分明,颇含英气,是典型的北地美人。 她眉似春山含黛,原本应彰显少女明媚,透露春日光辉,却藏不住几缕秋意的怅惘。 眉峰轻蹙,仿若被命运的薄霜悄然沾染,其间藏着幽咽的心事,双十盛年已经有了生活的沧桑。 她的眉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眉眼轮廓,细腻而温婉。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倔强,宛如傲雪凌霜的寒梅。 这眉峰不似寻常女子般温婉柔和,而是微微上扬,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量。即便身处凛冽寒冬,依旧散发着坚韧的气息,任风雨如晦,也无法折损她的风骨。 尤其是如风雨前平静湖面一样的眼睛,眼神中藏着生活的千般无奈与心酸,却又似有一缕倔强的风,在其间悄然涌动,证明着生命的伟大和活力,这坚定的风永远不会归于沉寂。 薄霜啊薄霜,是那么的渺小脆弱,可又是那么的高洁顽强。 嬴政在薄霜眉宇间隐隐看到了公孙丽的气质,那是他最欣赏的,坚韧不拔的特质,无论什么艰难困苦,也无法击败的特质。 若是公孙丽走上的依旧是一条充满痛苦的道路,那么气质和眼前的美人大概是一样的。 都是那么的外柔内刚,坚强,倔强,实在是璀璨的令人心动。 嬴政莫名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薄霜又是低下了头,轻声回复:“回大王,奴婢名薄霜。” 嬴政眉梢一挑,问道:“你是荆轲的妻子?” 嬴政这一问,吓得姬琼娇躯一颤,玉手抓在一起,骨节发白,除了她,其他人也都个个吊起了心。 薄霜大礼拜倒,轻声道:“奴婢是次非的妻子。” 薄霜说了这话,直接就是让姬琼俏脸发白,姬琼急忙要起身说话,嬴政看也不看,挥手让她坐好。 嬴政轻笑一声问道:“你对一个大逆不道的罪人用尊称,你自身也是戴罪之身,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薄霜匍匐在地,从容沉着,轻声道:“罪人已经按照王法处置了,现在奴婢是大王的奴婢。” “而次非也是奴婢的先夫,这世上哪有妻子侮辱自己夫君的道理?” “他人无论如何看待先夫,那是他人之事,可是奴婢身为先夫之妻,先夫没有对不起奴婢,奴婢也不能对不起先夫。” 嬴政冷笑道:“你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荆轲还不算对不起你吗?” 薄霜叩首,轻声道:“回大王,奴婢仰慕夫君英勇忠义,嫁与夫君得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夫妻一体,夫君无论做了什么,后果也应当夫妻一同承受。” “人立于天地之间,自然要遵守做人的道理。奴婢虽然德浅行薄,浅陋寡闻,却也知何为忠义。” 这薄霜虽然礼仪无缺,态度恭谨,但是这说的话,实在说不上软弱。 一旁的姬琼听闻薄霜此话,现在已经手脚冰凉,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几乎都要晕倒了。 嬴政呵斥道:“知小礼而无大义,尽不义之忠而毁道德,以客谋主,丧尽天良,这难道也是做人的道理吗?” 薄霜重重叩首,额头磕碰在青砖上声音分明。 “回大王,人立于天地之间,有恩不报非人也,燕丹有大恩于夫君,夫君不得不报。夫君行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也应该承受他应该承受的结果。” “圣明无过大王,仁德无过大王。忠义是忠义,过错是过错,世事从来分明。” 嬴政沉着剑看着薄霜,一旁一直小心观察的姬琼现在真的想要晕倒算了,现在跪坐着,全靠双手撑着才没倒下。 其他人也都是吓得心脏剧跳,一个个心呼完蛋。 嬴政突然一笑:“你倒是个胆大的,真是嫁夫随夫,一样的胆大包天。” 又笑叹一声:“这天底下最难的就是就事论事,世事分明。” “大秦有大秦的法,既然已经依法处理了,那自然就是过去了。” 姬琼控制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劫后重生的感觉让她身子发软。 大晚上的,大王来了原本是一件好事,大王都好久没来了,眼睛都要望瞎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可是差点就变祸事了,也就是大王心胸大度,宽怀大量,要不然 姬琼赶紧打住了想法,她想都不敢想。 薄霜也悄悄出了口气,又磕了一个头,回道:“宽仁无过大王,奴婢万谢大王隆恩。” 薄霜不是不知道这么说的危险,也不是不知道最正确的决定应该是跟着骂两句,划清界限,虽然会被人看不起,但是却一定可以保住自己和女儿的。 但是,做人有做人的道理。 大丈夫有大丈夫的道理,小女人也有做小女人的道理。 如果一个妻子都要否认他的丈夫,那么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妻子? 如果嘴上说着为了孩子,为了血脉而否认羞辱夫君,那延续血脉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为了自己苟且偷生找的理由罢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而覆水难收。 今天为了委曲求全而乱说话,会把一切都毁了。 世事从来分明。可那是在真正的明白人眼里。 在不明白人的眼中,世事从来混沌。而不明白的人永远占大多数。 嬴政话锋一转,问道“方才一曲,可有曲名?” 薄霜跪着回道:“回大王,并没有什么名,不是什么成章的曲乐,只是奴婢随意吹奏的。” 嬴政赞道:“倒也是才艺超群,属实出众,坐下吧。” 薄霜又拜了一拜才起身坐下,垂着头安静内敛,低调非常,完全不像方才坦然应对嬴政大胆的模样。 “等一下。”嬴政这突然的一句话,把方才刚刚放下心的众人,瞬间又是提起了心。 “把埙给寡人一下。” 薄霜急忙从怀中取出陶埙双手捧起,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取过,检查没什么问题,这才奉给了嬴政。 嬴政接过陶埙,低眼一看,只是再普通不过,做工平凡的八孔埙,但也不嫌弃,也拿起吹奏起来。 对于修心养性,调整心态,曲乐一向是绝佳的,嬴政身边多的是曲乐大家,以嬴政的天赋和能力,也是成就不俗。 在琴、萧、笛、剑舞之上都是不凡,对于埙虽然不精通,却也上手过,吹埙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 起码对嬴政来说是的。 嬴政的埙声,意境和薄霜就完全不一样了。 薄霜的埙声中充满了忧伤、哀怨等低沉的心情,可是嬴政的埙声满是古朴大气、沧桑深沉,意境悠远宏伟。 这埙声是在诉说嬴政内心的宏伟大志,满是高高在上的高远,就仿佛天神在俯视人间。 姬琼听得眼睛要要冒小星星了,痴痴的看着嬴政,心中原本的忧伤哀怨都消散一空,只想着今夜的美事。 ‘又可以侍奉大王了。’ 嬴政一曲吹罢,姬琼第一时间盛赞道:“大王的曲艺真是天籁之音,臣妾等有幸得闻,实在是三生有幸。大王的埙声尽显威武气象,气势磅礴,雄伟无双,一曲虽终,可是仍在臣妾心中绕梁不绝,臣妾这辈子也忘不了大王的埙声了。” 姬琼俏脸发苦,幽怨道:“只是不知道,臣妾何日有幸能再一闻大王之乐声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也许还是埙声太悲伤了吧 嬴政开怀一笑,心情颇为畅快,笑道:“琼儿未免说的也太夸张了,寡人不过随便吹奏一番。” 姬琼露出一个绝美的甜笑,娇声道:“大王~臣妾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王才高艺绝,对于大王来说只是随意展露,可是对于臣妾已经是世所罕见。” “臣妾真是艳羡崇敬,求大王教导臣妾曲乐,臣妾一定好好学习,臣妾不求像大王一样可以余音绕梁,能有大王三分的才艺,侍奉大王一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哪怕明知道姬琼是在恭维,嬴政依旧心情愉悦,无论是谁,被一个绝色美人殷勤的恭维,妙语连珠夸赞,都很难心情不愉悦。而且这美人还是自己的妃嫔,可以予取予求,对方也全心全意的顺从,甚至是主动积极。 嬴政摇头笑了笑,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的盯着自己,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孩子粉雕玉琢,极为可爱,很是安静乖巧,一点也不闹,此时一双大眼睛盯着嬴政。 嬴政一向喜欢孩子,把八孔埙给了怀里的贞吉,指了指孩子,随身侍女急忙去接过孩子,小心检查后抱给了嬴政。 薄霜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不离孩子,什么忌讳都已经忘了个差不多了。 这小小的婴孩还不满一岁,却也不认生,在嬴政的怀中异常的安分,只是一双大眼睛看着嬴政,不哭也不闹,甚至都没乱动。 嬴政方才就发现这孩子不凡,这么大一点,体内却蕴含着超乎常人的强悍真气。而且这真气保住了孩子的先天元炁,还保证了百脉俱通,在孩子体内循环不停缓缓运转。 只是先天元炁弱了些,想必是在母胎之中吃了些亏。 但是有着这强悍无比的真炁温养,这孩子注定前途不可限量。 不行,这样的人绝不能放养,必须养在自己手下才行,要培养成得力助手,可不能放养成心腹大患。 今日这女子表现的是挺好,心态放的很正,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这样的好苗子,不能任由其乱发展。 若是真教不好,那也能来得及. 嬴政看向薄霜,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薄霜目光一直看着嬴政怀中的孩子,眼神有些藏不住的忧虑担忧,眉头控制不住的紧紧锁起,口干舌燥,轻声回道:“早月,姜早月。” 嬴政原本盯着薄霜,眼前女子素洁清雅,尤其是此时的眼神,看着孩子的眼神,这是嬴政最受不得的眼神。 可是在听闻薄霜说出这孩子的名字以后,嬴政心中猛然一惊。 嬴政面上不动声色,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孩,看着这孩子的眼神更加深邃,龙目和这孩子对视着,这孩子小小年纪竟也不怕。 嬴政呵呵笑道:“好名字,倒是和寡人的月儿差不多。” 嬴政低头亲了亲这可爱的孩子,蹭了蹭她小脸,这孩子也许是被嬴政亲的有些痒痒,咯咯直笑,大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这孩子这般喜人模样让嬴政也开怀大笑,又逗弄了好一会儿,嬴政把这孩子递给侍女,侍女直接还给了薄霜。 嬴政笑着对姬琼说:“琼儿,这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在你宫里,好好照料,日常所需不要短缺了。” 姬琼连连点头,笑着称是。 薄霜高高悬起的心也终于落下了,暗自舒了口气,心中庆幸不已,绷紧的心瞬间放松,甚至还有些感激。 嬴政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寡人喜欢这个孩子,等这孩子再大一些,寡人安排她随侍公主入学。” 嬴政这话一说,姬琼心中咯噔一下。 薄霜则是赶紧拜下:“奴婢多谢大王隆恩,大王万岁万福。” 薄霜心中是有喜有忧,可终究是欢喜的。有大王这句话,月儿在宫里的日子就好过太多了。 姬琼倒是不知道嬴政真正的心思,但是她想到另一个点上了。 姬琼悄悄看了看薄霜哪怕蹙着眉也是美不胜收的俏脸,心中若有所思。 ‘大王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倒也正常,薄霜面容娇美,性情高洁,我见亦犹怜,何况大王呢?不过这对薄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对自己也是。’ 当然,除了姬琼这么想,在场众人想的不在少数。 此时一个个心思百转千回,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就连看薄霜的眼神也变了变,更有些女子眼中多了羡慕或嫉妒。 嬴政现在还真没别的,嬴政想的还真是这孩子。 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月儿,还是荆轲的孩子,让嬴政心头一跳。 天命这玩意,有时候也不得不信,那是邪的很呐。 嬴政不由得暗想:在神州一统前,乃至于自己驾崩之前,自己就是最大的天命,谁挡在自己面前,都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若是神州一统,这天命还在不在,那可真要打一个问号了。自己驾崩后,这大秦帝国会不会轰然崩塌,会不会依旧二世而亡,这可真说不准。 月满则亏,盛极而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后,一个不小心就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了。 天下一统,终究矛盾太多太大,而解决这些矛盾是急不来的,需要时间。这世上很多东西,很多问题都只能依靠时间来解决。 天命这种东西,哪怕自己号称天子,但也是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天命。 唯有,尽人事。 无论是巧合还是什么,只要掌控在自己手中就好了,一个女孩总是更好掌控的。 嬴政突然问道:“琼儿,燕丹的家眷在何处?可在此处?” 嬴政环顾了一下众女,他也不确定,但是应该不在。 姬琼急忙回道:“回大王,剧蓉她们不在,现在正在寝殿内打扫。” 嬴政直接吩咐:“寡人要见见她们。” 姬琼急忙回是,她贴身的慧嬷嬷第一时间就快步去殿内召剧蓉她们。 嬴政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扶手,面色平静如湖。 众人也是一动不敢动,跪坐着一个个垂首静待,整个院中都一片寂然,只有篝火木柴的燃烧崩裂声。 嬴政呵呵一笑,从贞吉手里又拿回了八孔埙,贞吉虽然有些不舍,却是十分乖巧的双手捧着给了嬴政。 嬴政将八孔埙交给随身侍女,笑道:“方才埙声甚好,再来一曲。” 侍女交给了薄霜,薄霜应声称是,接过八孔埙,放在唇边,冷白的俏脸突然面色一红,顿了一顿,若无其事的吹奏了起来。 古朴深沉的埙声悠悠响起,这次薄霜的埙声稍减悲凉,多了空灵悠远。 嬴政笑着捏了捏贞吉的小脸,说道:“贞吉在学业上还要更加努力,父王会考校你学业的。” 贞吉乖巧的连连点头。 嬴政满意点头,笑道:“贞吉真乖,父王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长方形云纹凤鸟白玉玉佩,这玉佩的丝带流苏全是金锦云锦,上方丝带配有珍珠,下方配有红蓝二色宝石,十分华丽精美,很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是精心准备的。 嬴政亲手为贞吉佩在腰间,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自己的种,贞吉年纪虽小,而且性情内敛了些,但是这外相是真的好,毕竟是继承了嬴政和姬琼的血脉,那是想难看也难。 小小年纪就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华服再搭配上特意挑选的玉佩,怎么看都好看。 贞吉不用母亲教,第一时间就像模像样的躬身一礼:“儿臣拜谢父王。” 嬴政笑道:“贞吉喜欢就好。”说着又把贞吉抱在了怀中。 一旁的姬琼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景,心里是喜难自禁,尤其是嬴政的举动,姬琼更是明白这意思。 一定是大王知道最近贞吉受委屈了,这才来为贞吉撑腰。 对于自家孩子越来越内敛沉默的性情,姬琼岂能不知? 她又不是什么傻子,对于贞吉可能遇见的事情也是心知肚明,也知道贞吉一定受了委屈,但是她实在也是无可奈何。她如今除了低调做人,实在是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虽然无可奈何,但是内心之悲痛也是难以言表。对自己孩子的心疼,让她这段时间又多了几根白发。 可也只能苦苦期盼嬴政到来,只有嬴政常来,证明姬琼依旧受宠,日子才能有所改善,否则只会越来越差。 姬琼此时心中是既欢喜激动又委屈难过,若非大庭广众,她现在是真想扑到嬴政怀中寻求慰藉,是真的想要大哭一场。 姬琼极力的控制心情,可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也许是薄霜吹奏的埙声还是太悲伤了吧。 姬琼不再看贞吉,她是真怕自己哭出来。 要撒娇可以,把委屈哭出来也可以。 但不能在现在,也不能在这个地方。 要等夜里嬴政距离她心最近的时候。 这个道理姬琼清楚得很。 女人的眼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让自家男人下不来台的地方。 残酷的生活总是可以很快让人成熟成长。 曾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公主,现在也已经成为许多人的依靠,背负上了必须承受的重担。 第五百九十七章 求仁得仁,寡人赐之 为了压下眼眶里的眼泪,姬琼赶紧转移注意力,把注意力放在了吹奏八孔埙的薄霜身上。 正在吹奏的薄霜此时端庄跪坐,微微低着头,双目闭上专心致志,修长纤细的手指灵巧的在舞动,长长的睫翼微微颤动,好一个林下风气的高洁美人。 姬琼心中暗赞:怪不得大王喜欢,这样的素雅美人,又是非同一般的坚韧不拔,性情高洁,还多才多艺,谁能不喜? 姬琼心中也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就接纳了薄霜,这样现在可以多一个大大的助力。只是自己一人,不能让大王欢心尽兴,大王自然来的少,宫里多了这么绝色的绝世佳人,大王肯定会多来。 只是 姬琼心中有些迟疑,薄霜性情高洁、温婉大度、坚韧顽强,这都是优点,好是好。 但是、问题也在这。 性情这么顽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臣服在另一男子身下呢? 丧夫改嫁正常,但是薄霜这样的女子是不会改嫁的,绝不会考虑任何其他男人。 这是一个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女子。 死亡无法威慑她。 尤其是,这个男子算起来还是她的杀夫仇人。哪怕是不恨,但是让她做这个男人的女人,这也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姬琼微微皱起眉头,她很清楚,嬴政一向不喜欢用强,但是更不容许别人拒绝。 那么只能 姬琼暗暗告诫自己,这事一定要办体面啊。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拉薄霜下水,她现在太缺助力了,不为了她自己,也要为了贞吉! 外界的找不到,只能在自己宫里找了。 至于姐妹们,姬琼倒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姐妹们要么年纪还小,年纪可以的,也没薄霜这么出挑。 主要是性格和气质。 燕国公主雍容华贵,但是养在深宫的公主,性格自然不如薄霜这等北地寒梅。 至于气质,经历大难的公主,寄人篱下,那雍容气质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面容出挑,是不可能让嬴政为之驻足的。 像薄霜这样璀璨的女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女子本柔,若是有着刚毅坚韧,那便是世间瑰宝。 也只有这样被风雪淬炼出来的女人,才能让大王为之心动。 就在姬琼想着用什么办法尽快拉薄霜下水的时候,剧蓉她们也到了。 几人不敢御前失仪,在慧嬷嬷的叮嘱下,简单收拾了一下面貌,带着孩子过来了,心中是忐忑不安,甚至感觉就是大祸临头了。 还是剧蓉安慰了几人,告诉另外三人,若是真的要死,早就死了,根本不会被安排到步高宫,现在只要小心,是不会有事的。 她们几人现在是最惨的,平日里是真的难捱,比之薄霜要狼狈憔悴太多了。 也就两个孩子还好一点,起码不用经常挨饿,但也是别想经常吃饱吃好。 至于她们四人,受冷挨饿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即便挨饿,还要干最多最苦最累的活。 这也导致像剧蓉这样的美人,现在都已经颇为削瘦,而且是极为憔悴,简直和先前的姬琼一样了。 整个人的光彩都黯淡了七分,至于其她三位美人,眼神黯淡无光,真就不剩几分光彩了。 唯有剧蓉,虽然面容消瘦憔悴,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强明亮。 (剧蓉少女时期参考图,差不多即将出嫁的那时候,二八芳龄) (太子妃时期的剧蓉参考图:) (亡国时期的剧蓉参考图:) 几人带着孩子,来到嬴政面前都大礼拜倒:“罪女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 几人起身后,嬴政看向两个孩子,这两个小女孩如今一个不过五六岁,一个不过四五岁,说不上蓬头垢面,也算整洁干净,看得出已经被尽力照料了。 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还有着许多补丁,而且还颇为瘦小,面有菜色,看得出日子过得是真的苦,即便几人尽力,可还是没办法保证孩子吃得饱。 不过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来这里两个孩子底子都是不错的,都是美丽可爱,是美人胚子,只要营养跟得上,起码能吃饱的话,以后也绝对是大美人。 此时两个孩子明显的发怯,被这场景吓得够呛,畏畏缩缩藏在剧蓉身后,低着头什么也不敢看。 至于剧蓉,虽然不加粉饰,素面朝天,一身粗布麻衣,最是普通不过的宫装,毫无首饰装扮,多日来更是劳累过度,神情十分憔悴,面色苍白。 但是一眼望去依旧是清新脱俗,有着不事雕琢,质朴天然之美。 尤其是眼神,坚定顽强,往日里无论多么艰难困苦,亦或刀剑加颈,都是平静如湖,即便此时面对嬴政,也只是稍有紧张之状,就像湖面被投下石头。 此时虽然并无妆容,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虽然微微低着头,可也是身姿挺拔,隐隐将孩子护在身后。 嬴政张口问道:“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剧蓉大礼拜倒,沉着回话:“回大王,这两个孩子,姐姐名静,妹妹名明。” 嬴政心中暗自念了一遍:“姬静,姬明。” 嬴政接着问道:“宫外还有两个男孩,都叫什么名字?” 剧蓉心头一紧,可是身体没有一丝异常,依旧匍匐在地,沉着如常回道:“回大王,嫡子名鸿,庶子名涛。” 嬴政缓缓开口:“燕鸿,燕涛。” 剧蓉额头紧紧贴在青石地板,回道:“是。” 嬴政一声嗤笑,却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心中感慨,燕丹啊燕丹,你还想着燕国水德取代周室火德吗? 剧蓉听闻嬴政这一声嗤笑,心头一紧,心肝发颤,趴在地上故意表示顺从,更加缩了缩身子。 嬴政收了笑容,面容古井无波,淡然说道:“大秦有大秦的律法,已经依法处置,日后好自为之。” 剧蓉暗自抿了抿唇,心中悄然松了口气,轻声应是。 嬴政又嘱咐姬琼:“事情已经过去,便无需再提,日后只要遵纪守法即可。” “这几个孩子,以后不要短了衣食,好好照料,不许虐待。” 姬琼连忙应是。 嬴政仰天叹息一声,悠悠说道:“寡人少时便与燕丹相识,乃是幼时好友。燕丹虽然做了不义之事,但是寡人不会如此,大秦有大秦的律法,既然已经按照律法处理,对于稚子,不必再苛待。” 姬琼躬身一拜,满面喜色,感动非常,娇声道:“臣妾万谢大王厚恩。大王仁义宽厚,仁义为先,如春风化雨,柔待万方。大王之宽容,如海纳百川,虚怀若谷,实乃旷古未有之盛德。共人示之以礼,待之以诚。先前是臣妾照看不周,臣妾知错,臣妾日后一定遵从大王之教诲。” 一旁众人也连忙跟着全部拜倒,齐齐高呼:“大王圣德,邦国之幸。愿陛下洪福齐天,圣寿无疆。” 剧蓉心情复杂,但还是也跟着叩首,谢恩道:“奴婢多谢大王隆恩,定遵大王圣谕,时刻谨记在心,不敢忘怀。万谢大王圣恩,奴婢一定日夜教导孩子,牢记大王恩德。” 剧蓉身后的几个女子也跟着连连叩首,谢恩不停。 嬴政挥了挥手:“行了,都平身吧。” 等众人起身后,嬴政看着剧蓉,突然又问道:“你是剧辛之孙?” 垂首静候的剧蓉心头一跳,面色赧然,苍白的俏脸升起一抹血色,几乎要无地自容。 螓首更加垂下,根本无颜抬头,可是嬴政的话她又不敢不回,只能言语嗫嚅的说道:“是。” 嬴政摇头轻叹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剧子为报知遇之恩,为忠义而亡,乃是舍生而取义者也,乃是求仁得仁。” “年前寡人已经令人重新厚葬剧辛,依旧是在招贤台附近,也在招贤台为此忠臣刻碑立传。这等忠臣义士,不可无名埋没。” “你是剧辛之后,前事已逝,如今乃是大秦之人,寡人之仆,当晓得忠义二字,不要辱没了你祖父之名。” 剧蓉紧紧咬着下唇,已经咬破了唇,流出了血。 哪怕为奴为婢已经数月,吃了多少苦楚也未曾落过一滴眼泪,可是此时也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清泪。 剧蓉一生最是崇仰祖父,以祖父为偶像,事事学习,一生最是尊崇英雄豪杰,她愿意嫁与燕丹,对燕丹不离不弃,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燕丹冒险将剧辛葬在了招贤台,全了剧辛遗愿。 燕丹是英雄豪杰,有情有义,所以剧蓉愿意为燕丹不惜生命,承受所有苦难。 但是这不意味着剧蓉失去了自我。 对于刺秦,剧蓉本就不支持。 倒不是因为成功与否,后果严重与否的原因。 纯粹是以客害主此事,严重的践踏了剧蓉的道德观。 但是在燕丹坚持之下,她也无可奈何,即便不支持,她终究也不可能去拖自己夫君的后腿。 而在荆轲入秦以后,燕丹把她和姬妾孩子送走,不顾薄霜等人的行为,更是大大的刺激了剧蓉。 这是剧蓉宁死也无法接受的做法。 剧蓉失望透了。 剧蓉甚至觉得,这时候她才真正了解了燕丹。 原来自己的夫君和他的父王没有什么两样。 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耻无义之人! 第五百九十八章 燕州曲里相思苦 对于燕丹的做法,剧蓉严词拒绝,宁死不从,是燕丹拿孩子苦心劝说。 又再三保证,与薄霜等人共存亡,一定竭尽全力照料薄霜,就算是死,也一定死在薄霜他们前面。 剧蓉看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这才咬着牙离开。 谁让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不为了夫君也要为了孩子。 可她的心中依旧是羞惭至极,简直无地自容。 在这两件事的打击下剧蓉的心都要碎了,她的夫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尤其是在燕丹被燕王喜诛杀以后,燕王喜把一切都推到了燕丹身上,拿着燕丹的脑袋去祈求秦王的谅解,剧蓉更是为之绝望。 为什么嫁给的是这样的家族? 夫君行不义之事,王上更是杀子推罪,割地赔款求饶。 为什么剧家效忠的是这样的王? 他们真的是昭王的后代吗?昭王那样谦逊仁德的明君英主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人? 祖父、父亲,您为这样的王效死,真的值得吗? 剧蓉一个人偷偷垂泪,她的心都要死了。 被抓到秦国,入宫为奴以后,再一次见了薄霜,剧蓉是真正的惭愧无比,哪怕是在这么困苦的情况,依旧是尽一切努力想要弥补薄霜。 夫妻一体,有今天的下场,她心中并没有埋怨。 以不义之举求大义之事,必不得成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夫所为与所求,当相协而一致。欲成善之目的,必以善之方式达之。 否则,纵初衷为求正义善果,然因手段之恶,亦必致其质之变。 虽善亦败,终致相悖,背道而驰也。 秦国并未透露出想要攻燕的想法,哪怕世人皆知秦王欲要一统天下,但是秦王毕竟还没有任何动作,并且依旧还和燕国交好。 秦燕一向交好,是燕国先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客谋主,并且失败之后燕王喜的丑陋姿态更是令人作呕。 燕丹终究是为了燕国做的不义之事,可是燕王喜却丧尽天良以父杀子,给了秦国名正言顺的灭燕理由。 秦王以替天行道,匡扶道德为名,行正正之旗之师,悍然灭了燕国。 对于嬴政和秦国,剧蓉没有什么怨恨的,燕国有这样的王和太子,该亡! 而她的夫君,是她的父王杀的!甚至不是秦王要求的! 燕王喜燕丹父子上演父慈子孝,这可真怪不到嬴政身上。 嬴政诛杀燕王喜,甚至算是为她报了杀夫之仇。 以剧蓉的品性,她实在也怪不到秦国头上。 哪怕是被贬为奴,那也是身为太子妃应当承受的代价,现在这世上唯一还让她放不下的就只剩下孩子了。 而让她心痛的还有燕国的被灭,那是她祖父剧辛,她剧家三代效忠的国啊! 除了祖父剧辛,她的父亲也是为燕国而死!可是,就在这样的王手里,燕国亡了。 效忠这样的王,甚至让她的祖父的忠义成为一个笑话。 而嬴政现在官方认证剧辛忠义,反而是挽救了剧辛的名声。 忠义之士为国尽忠,纵然君主昏聩,非士之罪也。 剧蓉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心存感激,她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 剧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额头与青石砖接触的声音响亮清晰。 “奴婢万谢大王隆恩,大王圣德,奴婢九死难报!” 嬴政轻笑一声,笑道:“寡人难道为的是你一小女子以死相报?” 话音刚落,嬴政站起身来长袖一挥,面容一肃,高声道:“当今天下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寡人欲收拾山河安定苍生,又岂能不重振道德?”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凡天下不仁不义,无德无耻之人,寡人定罚处之;凡天下忠义为先,仁善在怀之人,寡人必不辜负之!” “天下人皆寡人之子民也,纵一时不是,可终究会是。为忠义而死之忠臣义士,寡人绝不允许埋没其名!蝇营狗苟,欺世盗名之辈,寡人也绝不会让其逍遥于世间!” “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 “若使天下太平,必使天下之人皆相爱。寡人只愿有一天,天下人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只有如此,方得天下大同,太平世界也!” 嬴政一番大论说罢,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今天下道德败坏,世人多逐利无义,若要教化苍生,重振淳朴道德民风,离不开忠臣义士君子之表率。凡忠义之人,寡人莫不敬之!只愿君子之风吹遍四野八方,使人人明忠晓义,令天下为之太平,百姓为之相爱,神州为之安定也!” 众人被震在当场,一个个心神俱震,剧蓉和薄霜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姬琼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大礼拜倒,娇声高喊:“大王圣德昭昭,必安定天下,收拾山河,重治人心,大王万岁!万岁!” 姬琼这话惊醒众人,众人又是匆匆拜倒,高呼圣德。 这一次剧蓉和薄霜也是心悦诚服,是真正臣服的瘫软在地上,她们今日方知何为天子圣德昭昭,光耀四方。 无论什么样的英雄好汉,忠义豪杰,在真正的天子面前,面对这囊括天地的天子之德,都不值一提了。 小小的贞吉匍匐在地上,偷偷看向他的父王,双眼神采奕奕,熠熠生辉。 至于姬琼,她现在已经双目迷离了。 嬴政挥了挥手,让她们都起身,微笑道:“寡人今日一舒胸意,也是畅快,每人赏百钱。行了,天色已晚,都各自去吧。” 众人高呼谢恩。 嬴政又嘱咐道:“贞吉,你也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学。” 贞吉躬身一拜:“是,儿臣这就去休息。”一旁的慧嬷嬷急忙带领着贞吉去侧殿休息。 嬴政说罢上前一步牵上姬琼玉手,拉着姬琼就步入寝殿。 姬琼早就已经是心乱神迷,一双眼睛里只有嬴政,身子都软的不行了,亦步亦趋跟着嬴政,只感觉口干舌燥,空旷的不行。 刚进了寝殿,姬琼就直接投入了嬴政怀中,搂着嬴政后颈,迫不及待的献上了香吻。 檀口中娇喘着香气,踮着脚尖在嬴政脖颈亲嗅嘬啄个不停。 好似纯美白兰一般的俏脸,现在早就是春红染绛玫瑰一般,简直是动人心魄,诱人无比。 姬琼现在只想被嬴政占有,今日的嬴政实在让她无法自拔。 她对嬴政早就是望穿秋水了,现在对多日不来的嬴政只想夹道相迎,对于嬴政的恩宠与雄伟,更是只想涌泉相报。 嬴政笑着回应姬琼的亲昵,颇为宠溺的亲着姬琼,嬴政对姬琼今日的表现也很满意,而且现在也实在有了火气。 没办法,男人在抒发心中的雄伟大志的时候,总是容易热血翻涌。 幸好现在眼前就有知根知底的美人,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美人战力差了些,但是美人现在热情洋溢,痴恋娇憨,也实在是难以拒绝。 花影摇窗,海棠春影。 衣袖相叠,檐角铜铃轻颤。 急喘惊落几瓣海棠花瓣,环佩与檐铃清音相和。 透体红玫咬着檀木发簪,粉面细汗浸透锁骨凹陷。 发髻纷乱,大掌覆盖青丝间。 宫灯烛火突然爆开了一抹火星,恍惚被月华惊醒。 光晕在素锦之上绽出炫目,深浅不一的胭脂晕在莫名变幻。 燕州曲里相思苦,一触樱唇尽是甜。 等到了次日,姬琼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 痴痴无神看着屋顶,勉强鼓起一点力气,纤细的玉臂抬起,青葱玉手抚上小腹缓解。 轻轻抚动,感觉是满满的,心里是既甜蜜又苦涩。 大王离开了,下次再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昨天大王兴致很高,但是. 自己好像,大概,也许好吧,确实又没让大王尽兴。 姬琼目光一凝,银牙一咬,更加坚定了决心。 看着自己身上特殊的种种印记,姬琼妙目一眯,也不收拾,直接开口下令:“来人,去请薄霜过来!” 当薄霜来到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只有姬琼一人无力的躺在床榻之上,锦被随意地遮盖在玉体之上。 只是姬琼忒也疏懒,盖也盖不好,任由令人面红耳赤的春光随意绽放。 薄霜只是随便瞅了一眼,看到了姬琼身上些许红白印记,立时便是脸红心跳,急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她实在是个矜持端庄的美人。 薄霜躬身一礼:“奴婢拜见八子。” 薄霜行礼后便垂手立在一侧,只是随着日光透过窗户照耀,姬琼未曾令人收拾寝殿,这一夜过去,寝殿之中已经好似弥漫氤氲着特别的气息。 薄霜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口鼻中呼吸嗅的分明,再加上方才看到姬琼娇躯的痕迹,她现在实在是已经娇羞难耐,低眉垂眼不敢妄动。 第五百九十九章 流泪的姬琼 姬琼还在出神,就连薄霜进来都没感应到,听闻薄霜这一声行礼这才回过神来,慵懒的挥了挥手,声音都有些沙哑,颇为柔弱的说道: “薄霜来啦。” “怎么离得那么远?快过来坐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薄霜低着头,慢慢挪到了床榻边缘,她不敢看姬琼海棠春睡醒的媚态,尤其是还是经历了一夜风雨的海棠,难承雨露的娇花还残留着风雨之痕。 可是低着头看向床榻,更是不敢坐下。 这要坐下去,身上这衣服还能要吗?她现在日子过得苦,紧衣缩食,若是丢了是万万舍不得的。 姬琼眼看薄霜到了床榻边,可是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坐下,不用瞅都知道是为什么。 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坚定要把薄霜拉下水,可是此时也难免心中有些赧然。 ‘这、大王昨天兴致很高昂,自己也受不得,现在被褥还湿漉漉的。’ 姬琼俏脸也稍微红了红,若无其事的催促道:“怎么了薄霜?快坐下,陪我一起聊聊。” 薄霜咬了咬下唇,心中叫苦。 ‘罢了罢了,多洗几遍吧。’ 薄霜小声应了声是,心一横,褪了鞋子爬到床榻,跪坐在了床榻之上,尽量挑了干净一点的地方。 姬琼喜笑颜开,伸出白洁玉手牵上了薄霜的手,薄霜看着姬琼手上还沾染的一点残痕,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但是她总也不能甩开姬琼。 平心而论,到了步高宫这段时间,姬琼实在是待她不错。 一开始就没欺负她,接纳她以后更是待她颇为关照,要知道,现在姬琼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 姬琼原本也是大国公主,自幼受尽宠爱,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嫁到秦国以后,也是颇为受宠,可是一夜之间就经历了天塌地陷,从天堂沦落到地狱,之后更是家破人亡。 若非嬴政还对她念有旧情,她侥幸早就有了嬴政的儿子,那指不定哪天就暴毙了。 但是即便如此,一大家子现在也都仰仗姬琼一人,她现在日子也是真的压力很大。 现在燕地的士子和贵族官员等绝大部分人,宁投蔡泽,也不愿意和燕国王室沾上一点点关系。 现在燕国王室的名声是彻底烂透了。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这辈子积极营造名声的原因,凡事必要占据大义,出征也要师出有名。 征服成本、统治成本和融合难度的差距太大了。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自古以来坐天下总比打天下更难,不在打天下的时候就做好坐天下的准备,这天下大概率也是坐不稳的。 暴力是巩固统治的工具,而不是目的。 反正老百姓很好骗的,也很容易听话的,百姓总是很容易迷信权威。当很多貌似权威的人在大声宣传一件事,那么普通人是不会不信的。 相信群众的力量,但是永远不要相信群众的智慧。 人一旦进入群体,智商会严重下降,个体在群体中往往会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被群体的情绪和意见所裹挟。为了获得归属感,个体愿意放弃个人的判断与是非观,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集体认同。 所以舆论战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 要多骗百姓,而不能多打百姓。让百姓自己打自己可以。 反正老百姓很好忽悠的,谁声音大他们信谁。至于自我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首先这东西并不是很多人都有,其次一旦进入人群,很多人也就不再坚决了。 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才是常态。 至于现在,这也导致姬琼真的是只能依靠嬴政了。 燕国王室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对比之下名声烂透了,没有人愿意陪燕国王室走下去。 这世上,无论任何组织、集体、团体、乃至于政党国家等一切统治,都需要树立一个共识和目标,一个信念,这是统治与集体存在的基础。 而共识需要——信心! 相信的心。 信心永远比黄金更重要(同样适用于投资)! 姬琼柔柔一笑,握着薄霜的小手,温和的对薄霜说道:“薄霜,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薄霜点了点头:“请八子放心,奴婢一定照实回答,绝不欺瞒。” 姬琼盯着薄霜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姬琼问道:“你恨大秦吗?” 薄霜心头一震,她不明白姬琼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而且今天姬琼也太反常了。 大国公主一向端庄大方,知书达礼,自己又不是她的贴身侍女,这一滩狼藉的情况不该给自己看到才是,尤其是收拾都不收拾就把自己给召见了过来。 但是薄霜知道,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薄霜缓缓开口,空灵之音悠悠:“曾经恨,但是现在不恨了。” “奴婢这段时间思考了很多,原来我们做的也有错。” “燕国面对即将雄霸天下的大秦,想要先下手为强,保住自身,这没有错。” “次非为了报知遇之恩,甘愿效死,这也没错。” “大王想要一扫寰宇,还天下太平,给众生安宁,这也没错。” “就像大王昨天说的一样,纵然立场不同,每个人有每个人想要的,可是也该有需要坚持的。” 姬琼静静倾听,不时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种下的是恶因,收获的必然也只会是恶果。” “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所做事情的后果。” “燕国已经没了,已经没有燕人和秦人的区别,现在都是秦人,都是大王的子民。” “大王宽宏大量,严格执行秦法,是明君圣主,奴婢也会遵守秦法。” “奴婢现在只想好好把早月带大,大王是仁君,孩子以后、也许、也许有机会可以被移除奴籍,等年岁到了会被放出宫。” 姬琼心中松了口气,面上挂起一抹微笑,轻轻拍了拍薄霜小手,微笑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姬琼握着薄霜的小手紧了紧,柔声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也切身体会你一切的心情。” 姬琼声调转,在一声叹息后变得低沉:“我自幼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到了十六岁那年就嫁到大秦,成为大王的美人,在后宫之中也是颇受恩宠。而且,很快就和大王有了一个儿子。” “大王为他取名为贞吉。” “贞吉、贞吉。” 姬琼眼中已经含带泪花,看着薄霜的双眼,微微笑着:“薄霜,听听,这是多好的名字啊。” “贞者,事之干也。吉,善也。” “贞吉,无悔,君子之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只看名字就知道,大王对贞吉是寄予厚望的。” 姬琼挪了挪娇躯,螓首靠在了薄霜双膝之上,双臂环抱抱住了薄霜,她的眼神越发明亮,可是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可是这一切瞬间都毁了。” “我的母国,行了大逆不道之事。燕国以客谋主,我的父王和哥哥是主谋,你的夫君是实施者,剑刃已经靠近大王三尺。” “我的父兄想要杀了我的夫君,想要杀了我孩子的父亲啊。” 姬琼埋在薄霜小腹,声音越发呜咽,这些话她无人可以诉说,今日也是终于可以一敞心扉了。 姬琼的悲声让薄霜都忍不住心痛,薄霜忍不住抱紧了姬琼。薄霜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且她也可以感同身受。 “我的父兄要杀我的夫君,而我却浑然不知,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直接被圈禁。” “晴天霹雳,我好似被雷霆击中,天塌地陷,那段日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里浑浑噩噩,朦朦胧胧,不知道多少次想要一死了之。” 薄霜已经感受到姬琼眼泪的温度,温柔的抚摸着姬琼的秀发,无声的安慰着姬琼,这个善良的女子,她自己都已经红了眼眶。 “是贞吉。是我的儿子,有他在,我才能苟且偷生,坚持的活下去。” “我如果死了,他该怎么办呀?他还那么小,如果失去了母亲,他的母亲还是反贼之女,他是反贼之子的身份,即便他是大王的亲子,可是他又该怎么活下去啊?” 姬琼呜咽的哭泣声越发清晰,也越发悲苦。 薄霜紧紧的抱紧了她。 薄霜理解的,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能咬着牙活到今天,是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 哪有母亲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而离去呢? 那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姬琼紧紧搂着薄霜,继续低声呜咽说道:“薄霜,你知道吗,贞吉以前是很活泼的,爱说爱笑,爱跑爱跳。” “可是,在天塌以后,他就逐渐变成了这般模样,越来越内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低沉。” 说到这里,姬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抱着薄霜痛哭出声。 第六百章 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姬琼悲泣呜咽道:“贞吉、贞吉、他还那么小啊,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所有人都孤立他,兄弟姐妹欺负他,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即便大王后来又升了我的位份,恢复了我的自由,原谅了我,可是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我了。” “我无所谓的,一切都无所谓的,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可是、我的孩子,贞吉,他是大王的亲子,他是凤子龙孙,他不该遭受这一切啊!呜呜呜……” 薄霜也跟着落下泪,她心痛姬琼,同样感同身受,也担忧早月的未来。 她们都是女人,都是母亲。 早月的处境比贞吉更差,但是都是无辜的。 而薄霜早就知道刺秦的后果,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姬琼什么也不知道,等姬琼知道的时候,天都塌了。 薄霜看着姬琼匹练一般的长长秀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就知道姬琼受过多大的打击和痛苦。 眼前的这位曾经的燕国公主,秦王美人,天之骄女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一瞬间就掉落了地狱。 姬琼哭了好一会儿,勉强才收拾了一下心情,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眶,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昨天大王来我有多高兴,让我最高兴的是大王的态度,大王的态度很明显,大王知道了贞吉的遭遇,大王是为贞吉撑腰来的。” “都说宫中女子母为子贵,可那是说的寻常女子,你也应该明白,母亲若是受宠,爱屋及乌,孩子才能被大王更看重。” “再者说,大王的子嗣太多了,若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必须争宠。” “你可知,韩国的红莲美人,他的儿子早就被大王许诺册封为韩王了。” “大王是重感情的,大王也最喜欢孩子,曾经大王也有意向册封贞吉为王,但是贞吉受我拖累,怕是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姬琼又忍不住流下泪来,怎么擦也擦不尽。 薄霜轻轻抚摸着姬琼脊背,顺着她的秀发,轻声宽慰道:“大王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些,大王昨天已经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姬琼连连点头,轻声道:“你说的对,昨天大王过来,还赐予贞吉玉佩,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大王一向重情重义,宽仁为先,只要听话,大王从不辜负自己人。” 薄霜轻轻点头,表示附和。 就在这时,姬琼突然坐起来,直直看向薄霜,任由整个上身被薄霜看的清楚。 尤其是身上残存的痕迹,紫红印痕等,被薄霜尽收眼底。 薄霜瞬间俏脸绯红,连忙扯起锦被给姬琼盖好,不敢直视,视线游弋到一旁。 姬琼破涕为笑,轻轻一笑,好不容易找了片看起来干净的,直接用锦被擦拭了一下面庞,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 复而又拉住薄霜的玉手,微笑道:“薄霜,我曾经怨恨过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一个可贵的女人。” “你美丽动人,端庄大度,善良温柔又坚韧顽强。” “圣人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有人说女人如水,那么你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坚定顽强,也做不到像你这样大度善良。” 薄霜连忙摇了摇头,看向一旁,低着头轻声道:“奴婢没有八子说的那么好,奴婢只是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 薄霜看向一旁,眼神却望向了家乡。 “奴婢只是燕国的一家猎户出身,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含辛茹苦将我带大,全靠乡里人帮衬一家才能活下去。” 薄霜声音悠悠回响,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的小山村,薄霜轻轻叹息道:“父亲从小教我要做一个对得起别人的人,外面人好多,有些事我不太明白,但是我明白,要做对得起别人的事。” “还有乡里的夫子,乡里的夫子教我读书写字,夫子是什么来历没有人知道,他很和善,大家都称呼他为夫子。夫子免费教导村里的孩子学习,夫子从小教导大家,要勇敢坚强的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拥有勇气,无论面对什么事,一定要勇敢面对。” “夫子说,永远不要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多为他人着想,就会少很多仇恨。” “夫子教导了我们什么是道义,教我们要做正确的事,教我们什么是正确的事。” 薄霜又想起了荆轲,微微一笑。 “我不后悔嫁给次非,次非是真正的勇士,是我坚持要嫁给他的,他没有对不起我。” “他也没有对不起太子。” “次非也没有对不起大王,他只是方式不对,但是他也只有这样才能靠近大王。” “我也不怪大王,大王也没有错。” “夫子说过,这世上本就有太多无奈的事,做自己该做的事,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活着本就非常艰难,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生活充满了痛苦,可是要勇敢面对,活着不是为了生活中的痛苦,为的是生活中的幸福。” “我也不恨剧蓉她们,但是我也做不到和她们交朋友。” “我是次非的妻子,我会承担起身为他妻子的责任。” “现在生活很难,但是之前更难,已经在逐渐变好了,做自己该做的事,做正确的事。” 姬琼怔怔的看着薄霜,心中五味杂陈,此时她心中是真正升起对薄霜的钦佩。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也不是感受不到痛苦,也不是没有忧愁,但是她坚定地贯彻自己的信念。 遵从道义,做自己该做的事,做正确的事。 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又是多么艰难。 在这残酷的世界,多少人稍微受些磨难就随波逐流,掉进滚滚俗世洪流的黑暗染缸里面了。 自私自利简单,自我利己简单,想自己活下去乃是人之常情。 可是在自己都活的艰难,朝不保夕的环境下,依旧愿意坚持绝不损人利己。 自己活,也让别人活,这可太难了。 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争夺资源让自己活下去,乃是人之常情。 这也许并没有错,但是环境会不可阻挡的变得更加恶劣。 也许如果所有人都像薄霜这样,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不为了自己活就不让别人活,世界才能真正变得美好。 姬琼良久才又坚定了决心。 她如果只是自己一人,可以安分守己,安于现状。 可是她还有孩子,为了贞吉,不止是让贞吉活下去,还要活的更好! 贞吉是大王的亲子,是凤子龙孙,是嬴姓和姬姓、赵氏和燕氏的结合,他拥有着全天下最高贵的血脉,不该过着现在的生活,也不能过着现在的生活。 小小韩女的儿子可以为王,那么燕女的儿子也要为王! 姬琼非常清楚,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突破口永远是孩子,即便是薄霜这样的人,孩子依旧是她的软肋。 姬琼看着薄霜,轻声开口:“薄霜,你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未来最重要。” “那么、你为早月考虑过吗?” 薄霜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如今我勉强自保,大王来的也少,我不敢开口求大王施恩。即便我开口,大王也未必同意,事情太特殊,牵扯重大,那样只会弄巧成拙。” 薄霜低着头,低声道:“奴婢明白的,这不是八子的错,求情的话不能从八子的口中说出,这是忌讳。” “大王已经既往不咎,事情已经过去了,孩子还小,奴婢听闻大王最喜爱孩子,昨日更是宽容厚待,以后也许会有机会的。” “只要脱离了奴籍,到了年龄就可以出宫,大王宽仁,只要奴婢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会有机会的。” 姬琼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些事是需要争取的,机会需要争取,一味地等待,也许机会来了也不知道,直到机会悄然溜走也不知道。” “大王很喜欢早月,这就是你和早月的机会。” 薄霜低着头不说话。 姬琼接着说道:“薄霜,今日我和你说的都是贴心的话,毫无一分虚假。”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明白,大王即便喜欢孩子,可是也不至于对一个大逆不道罪人之女这么厚待。” “我与大王同床共枕多年,也算稍微了解一点大王的喜好,大王最喜欢你这样坚韧勇敢的女人。” “昨天大王看你的眼神很欣赏,这才是你真正的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薄霜如果不明白,那才是真的离谱。 但是她实在不太好接受这件事。 这年头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尤其是小寡妇,女子三十以下夫君去世,守丧结束以后,长久不嫁也是要罚款的。 虽然小寡妇再嫁非常正常,但是嫁给和夫君有深仇大恨之人,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她不恨嬴政,既是品性高洁明辨是非,也是从不敢想,这个念头会害死母女她非常清楚。 但是让她侍奉嬴政,这也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第六百零一章 你应该为早月考量 薄霜低头垂眉,轻声道:“八子也许是多想了,大王应只是喜欢孩子,奴婢薄柳之资,出身绳枢瓮牖之家,见识浅薄,大王真龙天子,又怎么会看上奴婢这荆钗布裙之人?” 姬琼摇了摇头,接着劝道:“薄霜何必如此自谦?你这倾国倾城之貌谁看了不心神摇曳?你品性高洁,温婉贤淑,谁人不喜?我知道,你仰慕英豪,这才愿意嫁给荆轲,寻常男子你绝对看不上。” “但是大王才是世间第一大丈夫。” 薄霜还是低头不语。 姬琼肃声问道:“大王莫不德高圣明?” 薄霜连忙摇头,这可不敢沉默了。 “大王莫不智勇超绝?” 薄霜接着摇头。 “大王莫不宽宏大义?” 薄霜继续使劲摇头。 “大王莫不文武精绝?” “大王莫不才艺超凡?” “大王莫不雄壮英伟?” “大王莫不英武俊美?” 薄霜脖子都要摇酸了。 连忙道:“大王乃是龙凤之圣,自然千古罕见,先夫万万不能与大王相比。” “只是奴婢乃是罪人家眷,身份卑贱,岂敢高攀九霄龙凤?” 姬琼自顾自说道:“大王富拥四海,拥占八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都是大王的子民臣妾。” “高不高攀,不是你说的,你只要活着,那就是大王的人。” “能得大王垂怜侧目,那是多少人想也不敢想的福分。我的这些姐妹们,不知道多少想被大王多看上一眼,可是大王眼光绝顶,寻常人根本难入大王之眼。” “她们都是王室贵女,如今沦落奴仆,生活困苦,可谓生不如死。” “早月现在还小,襁褓之中懵懂无知,可是以后呢?” “那么从记事起,就要为奴为仆吗?” 薄霜听闻此话,心头一震,紧紧握住了拳头,已经骨节发白。 姬琼接着说道:“你虽然出身平凡,可也是自由身,有父亲老师教导,平安喜乐长大。可是早月呢?若不尽快转为宫籍,依旧是奴籍,自幼为奴为婢长大,会成为什么样子?” “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怎么教导早月?你们母女哪来的时间精力?” “大王想要任何女人从不强迫,但是这并不意味有人可以拒绝大王。” “大王想要的就必然会得到。” “想要得到大王临幸的太多了,如果在大王有兴致有想法的时候不赶紧抓住机会,一旦大王兴致过了,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这世上掉入深渊的可能数不胜数,可是逆天改命的机会,人这一生又能有几次?” “能抓住的时候,如果不抓住,那么就只有后悔莫及。” 薄霜低着头不说话,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姬琼接着说:“而且,这是表现出你的服从,仇恨有没有消逝,嘴上说的永远不如实际行动。” “难道你真的还心有怨怼吗?!” 薄霜美目瞬间睁大,猛然抬起头,急忙说道:“八子,奴婢绝没有怨怼,大王圣德昭昭,宽宏大量,奴婢岂敢再心有怨念?岂是如此不知恩德之人?” 姬琼轻声道:“只会用嘴说的忠诚,不值一提!” 薄霜紧紧抿着唇,已经是红了眼眶,心中一时间天人交战,纠结无比。 姬琼接着冷声道:“我这么觉得不重要,我相信你。可是如果有别人这么觉得,进了谗言,那就是灭顶之灾。” “甚至不需要给大王进谗言,只要王后和云梦夫人有所耳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薄霜瘫在床上,也顾不得床上是一片狼藉,埋头默默流泪。 姬琼叹息一声,俯身拥住薄霜,语气变得温柔,温声劝慰道:“薄霜,你也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该往前看,大王也并没有错。” “既然你并不怨恨大王,又何必抗拒大王呢?大王这样的伟岸丈夫,做大王的女人难道是一种辱没吗?” 姬琼贴到薄霜耳畔,轻声说道:“大王最是重情重义,从不薄待自己人,你若是得了大王宠幸,早月可以过得像公主一样。” “昔年白雪姬入宫不过四五岁,也只是小小的奴婢,可是白雪姬被太后宠爱,自幼就像公主一样长大。大王喜欢早月这个孩子,你若是受宠,早月又岂能受苦?” “再者说,你若是有幸诞下大王龙嗣,无论男女,有着弟弟妹妹照料,以后早月也只会幸福无忧。” 薄霜只感觉姬琼在耳边的话充满了蛊惑力。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还在无谓的坚持什么呢? 自己不过是薄柳之资,草芥之身,高高在上的大王愿意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那是三生有幸了。 匍匐在大王身下,也没什么丢人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大王身下。 而且,早月,我的孩子。 姜早月小小的可爱面庞浮现在薄霜眼前,让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此时,薄霜眼前又浮现起荆轲的面容,荆轲好像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薄霜心痛如绞,夫君因秦王而死,夫君一生最恨的就是秦王,难道真的要匍匐在秦王身下吗? 秦王已经命令八子照料好早月,也已经允诺早月可以随侍公主进学,以后未必不可恢复自由身。 秦王宽仁大度,会和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子计较吗? 薄霜默默抽泣,脑袋埋在手臂下,狠狠咬着自己的小臂不出声,可是眼泪早就控制不住的就像雨水一样洒落。 姬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着薄霜,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良久,薄霜好不容易停下眼泪,收拾好了心情,起身对着姬琼大礼参拜,说道:“奴婢多谢八子厚爱,只是奴婢愚钝,请八子给奴婢一些时间思虑。” 姬琼心中有些失望,但是她相信薄霜逃不掉的。 姬琼点点头,轻叹息笑道:“起来吧。我知道一时之间你还无法下定决心,大王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再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唉,我是个没用的人,大王雄伟,我不能让大王尽兴,也怪不得大王不想来我这里。” “我想你得到大王宠幸,也是想自己多一个帮手。大王若是可以尽兴,可以多来步高宫,对全宫上下所有人都是大好事。” “现在宫里日子实在不好过,也只有依靠大王恩宠才能让大家和孩子更好。唉,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日子总是还能过活,你且慢慢思量吧。这种事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就没了趣味,若是惹得大王不喜,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薄霜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应了声是。 等到薄霜回了自己小屋,才发现姜早月已经醒来了,这孩子却也不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看。 看到母亲回来了,立马是喜笑颜开,虽然还不会说话,也张开小手要抱抱。 薄霜快步向前,急忙抱起姜早月,孩子也该饿了。 只是薄霜自从生了这孩子便没有奶水,全靠稀饭喂孩子,也幸亏这孩子有着两大高手的内力,还有先天真炁养护,要不然还真养不这么好。 薄霜在姬琼那里待了许久,现在也没有现成的稀饭,只能准备赶紧再熬煮一锅。 步高宫住的人不少,姬琼礼敬薄霜,同样也是心疼孩子,这才硬是给单独分了一间,虽然房间不大,但也实在是不错了。要知道,就连姬琼的姐妹,有的都是两三人一间房。 剧蓉她们更惨,她们是六个人挤一间房屋。 就在薄霜简单哄了哄孩子,准备放下孩子赶紧去做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敲门。 是姬琼的贴身嬷嬷,慧嬷嬷,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手里还都拿着东西。 薄霜赶忙请几人进屋,几人一进来,瞬间这屋里就没什么空了。 慧嬷嬷一脸的慈祥亲近笑意,笑着说:“薄霜姑娘,大王昨日交代好生照料孩子,八子令老身给孩子送来些日常用品。” 慧嬷嬷看着孩子眼睛滴溜溜转,会心一笑,满是喜爱宠溺,急忙从身后侍女手中取出一盒吃食。 “想必孩子现在饿了,正好有奶蜜酪,这是羊奶混合蜂蜜制作的,最是适合孩子吃食,赶紧先垫一垫。” “八子知道薄霜姑娘身子薄弱,已经令人去请奶娘,最迟明天一定到,今天再忍受一天。” 薄霜听着慧嬷嬷说的话,看着慧嬷嬷已经接过了孩子,都已经在喂孩子了,看着孩子狼吞虎咽,吃的满足开心,嘴里想说的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终究只能是欠身一礼,谢道:“多谢大王恩赏,多谢八子恩赏。” “也多谢嬷嬷费心费力,有劳嬷嬷了。” 慧嬷嬷边喂孩子,边满面笑意的说道:“薄霜姑娘平日里对大家也多有帮衬,和老身谈什么谢?” “不过对大王和八子还是需要感恩的,有大王的吩咐,没人敢不用心,八子也能名正言顺的好好照料你们。” “而且、罢了,暂且不说了,日后薄霜姑娘就知道了,薄霜姑娘在这宫里也不是没有依靠的。” 薄霜心中好奇,但是现在也不好多问,而且她现在心中实在纷乱如麻,也没心思深究。 第六百零二章 到底什么道理才是道理 自从今天见到姬琼开始,薄霜这心就没能平静下来过。 薄霜去为几人倒水,也被侍女拦下,直接替她做了。 并且几个侍女放下手中的盒子以后就开始了忙碌,开始把整个房间好好收拾一番。 薄霜连忙想制止,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慧嬷嬷打断。 慧嬷嬷说道:“薄霜姑娘,都不是外人,不用你来忙络,且坐下歇息,这都是八子的吩咐。” 薄霜拗不过,只好局促的坐下。 慧嬷嬷笑道:“薄霜姑娘,咱们宫里情况你也知道,财货短缺了些,往日照料不周,实在是有苦衷,万请谅解。” 薄霜急忙摆手:“嬷嬷哪里话,薄霜母女平日里多亏八子和宫中长者众姐妹照料,心中只有感激,绝无他意,宫里的难处,薄霜都是知晓的。” 慧嬷嬷连连点头,温和笑道:“那是当然,老身知道,姑娘也绝不是这样的人。” “今日有内侍送来了些许财货,是赏赐给八子的。” “八子让老身去备了些丝锦,一会儿为姑娘和孩子量一下,给姑娘和孩子做几身衣服。还有一些首饰脂粉,也带来了,这个就请姑娘自己收拾吧。” 慧嬷嬷笑的越发灿烂,说道:“像姑娘这等仙子一般的佳人,平日里也确实太素洁了些。素洁也不是不好,只是姑娘风华正茂,还是好好妆扮一下,这样才能更加展示出姑娘的风采嘛。” “女人呐,美丽从不是过错,恰恰相反,美丽实在是女人最重要的优点之一。” “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儿,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这么漂亮呢。” 薄霜张张嘴想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 君子可欺之以方。 若是强权压迫,薄霜不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可是姬琼这段时间待她实在不错,颇为照顾,现在更是关怀备至,赏赐颇丰。而且考虑周到,对她和孩子都考虑到了,她想拒绝,可是看着孩子,她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她和姬琼虽然身份差距甚大,生活也差距不小,但是却也算得上同病相怜。 姬琼的父亲都被处死了,三族都被灭了,从天之骄女瞬间沦为人憎狗嫌,位份都大落小涨,儿子贵为王子现在都性情大变了,算起来比薄霜还惨。 可是姬琼这都放下不再想了,姬琼现在背负的压力比她还要大,可是也没说什么,也是咬着牙想要生活下去。 为了孩子,为了一大家子,薄霜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现在薄霜是实在没办法拒绝姬琼的好意,哪怕是明知道有目的的好意。 现在的好意是有目的的,但是在此之前的帮助可是真心的。此前在确定嬴政态度之前,姬琼关照薄霜也是担着风险的。 薄霜看着慧嬷嬷怀里的姜早月,孩子应该快吃饱了,可还是在贪婪的吃着奶蜜酪,孩子从出生是一口奶也没喝过,一点好吃的也没吃过,更别提吃这宫中给婴孩特制的美食了。 看着女儿,薄霜红了眼眶。 薄霜苦笑一声,咬了咬牙,美目颤抖的闭上又睁开,低着头看向一旁,微声说道: “慧嬷嬷,请您告诉八子,八子的恩情奴婢此生难报。奴婢、奴婢想调到八子身边做贴身侍女,请八子成全!” 薄霜咬着牙算是把话说完了。 慧嬷嬷听完大喜,连连点头,喜道:“姑娘是明白人,想开了就好啊,很多事想开了就好啊,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 “在这咸阳宫,只有一片天。出了咸阳宫,那也是只有一片天。” “更是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 “只要那位开心,那就是阳光普照,这阳光啊照在谁身上,谁就前途无量啊。” 薄霜苦笑着点头附和。 慧嬷嬷看着薄霜这副模样,好心劝道:“姑娘,请恕老身多嘴,老身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有些事啊,若是下了决心,那就好好去做,要不然还不如不做。满心不情愿的,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八子不是在逼你,也没有人会逼你,老身更是知道,像姑娘这样的人,也没人可以逼迫你。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可姑娘是个不怕死的人。”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也许活着实在艰难,也实在累了些,可是很多苦累和纠结都是自找的,仔细想想,若是看开了,很多也并没有必要。” “姑娘,好好想一想吧,即便你做了八子的贴身侍女,后悔也来得及。” “八子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八子是个心善的,你不愿意,八子也会帮助你的。” 薄霜点了点头,真心谢道:“多谢慧嬷嬷教导,奴婢都明白的。” 慧嬷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越发慈祥。 “姑娘冰雪聪明,是老身多言了,这些道理姑娘哪里不明白?” 薄霜勉强笑了笑,道理都懂,可是做到实在太难了。 而且这人世间的道理,有些道理也没那么有道理,有些道理又卷着道理,是理不断理还乱。 慧嬷嬷喂好孩子以后,把孩子交给了薄霜,几个侍女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本身小屋就不大,平日里薄霜也勤快干净,现在也只是增添换了些家具和装饰,把被褥等也都换了更好更舒适的。 不过这新增添了许多家具和装饰,再一看,确实已经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送几人离开以后,薄霜怀抱着姜早月,怔怔看着还在舔着嘴角的孩子,看得出,虽然吃饱了但是还没吃够。 薄霜坐在桌边,取出汤匙舀了一点点奶蜜酪,虽然慧嬷嬷送来的有很多,但是她只舀了一点点,还不到小指指甲盖大,轻轻送入口中尝了一尝。 很甜,很香。怪不得女儿喜欢。 孩子,我的孩子。 到底什么道理才是道理? 薄霜紧紧抱着姜早月,泪水控制不住的无声流下。 而吃饱吃好的孩子已经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她看不见母亲的眼泪。 薄霜这边还好,就在薄霜离去,剧蓉就被姬琼召了过去。 姬琼对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剧蓉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每次也只有嬴政过来,整个步高宫众人担心剧蓉和薄霜会惹怒嬴政,让她们藏屋里不要出门。 同样整个宫里所有人也都把心思放在嬴政身上,剧蓉他们这几个人才能不用干那么多活,才能难得的睡一个好觉。 昨夜嬴政对她们态度放缓,这才让她们短暂的没受折腾。虽然面见了嬴政,嬴政的态度以及对她们的处理,还有对剧辛的处理让剧蓉心中感激不尽,情绪是五味杂陈,悲喜交集。 但是剧蓉实在太累了,再加上心也踏实了下来,算是彻底睡了个好觉,这是自藏匿楚国以后,第一次睡了个踏实的觉。 但是醒的也并不晚,毕竟是早起习惯了,嬴政起身去早朝后不久剧蓉就起身了。 三位妹妹和女儿还都睡得正香,剧蓉动作小心的亲了亲两个女儿,自己起身简单洗漱,整理了一下衣着,就准备继续忙碌的一天了。 今天虽然没有人喊她们起床,但是只要有人看到她们,就肯定有活干。 果不其然,马上就被叫过去打水了。 正常情况下来说,接下来一整天也别想闲着了。 至于吃饭,抽时间赶紧去食堂拿点,边吃边干。 就在剧蓉辛苦浆洗衣服的时候,姬琼的贴身侍女召她相见。 剧蓉只得先收拾一下,赶忙去见姬琼。 这时候薄霜刚离开没多久,姬琼刚交代完慧嬷嬷,然后又躺在了床上,是一动也不想动。 累的没什么力气是真的,方才和薄霜说了很多贴心的话,也是真的,现在心里也有着难以形容的惆怅。 心中也有一点点愧疚,这么算计薄霜,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等剧蓉进了寝殿,只是扫了一眼床上,就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奴婢拜见八子。” 这一声唤回了姬琼的思绪,姬琼定了定心神,轻声道:“起来吧。” 剧蓉起身低着头,姬琼玉臂无力的摇了摇,让她近前。 剧蓉小步向前,也是嗅到了让她脸红心跳的气息,侧首一旁,就连呼吸都放缓了,距离姬琼的床榻还有五六尺。 姬琼不满的皱了皱眉,拍了拍床榻:“上来,到我身边来。” 剧蓉看了看床榻,心中叫苦不迭。她可就两套衣服,换下的那套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呢,现在爬上去,这可就没衣服穿了。 但是姬琼的命令她也不能不听,心中一声叹息,褪了鞋子,爬上了床榻老实跪坐好。 姬琼看着自己这个嫂子就想起燕丹,一想起来燕丹就来气! 一切都是因为他! 不过现在没必要气了,还是未来更重要。 姬琼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嫂子,心里也是暗暗赞赏,这都受苦受累半年了,饭都吃不饱,更是荆钗布裙粗布麻衣,毫无妆容。 这段日子受苦,更是消瘦憔悴,但是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却也依旧说的上是绝色佳人,清丽脱俗,眼神坚韧明亮,属实难得。 第六百零三章 抓住这个机会 姬琼打量了剧蓉好一会儿,直让剧蓉心里打鼓,她虽然聪慧,但是还真想不到姬琼叫她来干嘛,平日里姬琼可是不想看到她。 恨屋及乌,燕王喜的家眷们也只能是把憎恨转移到剧蓉身上了。 姬琼伸手抓住了剧蓉的手,仔细看剧蓉的手。 这双手原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现在在掌心指腹也多了些老茧,既是因为干活太多,也是因为剧蓉身有武艺。 她是将门嫡女,自幼习武,有着一身高明枪法。 现在因为经常沾水有了些细小裂痕,所幸还没彻底废了,只要好好养护,用些时间就可以恢复。 这双手形体还是极好的,双手小而美,十指纤细,只是现在成了一双干活的手,实在粗糙了些。 也幸亏剧蓉将门世家,身有修为,修为还不错,要不然这段时间这么摧残下来,再好的美人没个一年半载的修养,也别想看起来依旧美丽。 姬琼的动作更是让剧蓉心里不安,今天这太奇怪了。 姬琼开口道:“你这段时间受苦了,瞧瞧这手都成了什么样子,还怎么让人喜欢。” 剧蓉轻声回道:“一切都是奴婢罪有应得。” “呵。”姬琼轻笑一声。 突然呵斥道:“你当然是罪有应得!” 语气又突然放缓,哀声道:“我也是,我们都是,我们因出身得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么被出身连累也是理所应当。” 剧蓉抿着唇不说话。 姬琼接着自顾自说道:“燕丹还有两个儿子在宫外奴舍吧?都不过三四岁,其中一个是你的亲子对吧?” 剧蓉俏脸瞬间变得煞白,立马翻身跌到床下,重重磕头:“八子若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奴婢无不听从,八子若是心有不满,也请都发泄到奴婢身上,孩子还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求八子看在孩子也是燕氏血脉的份上,看在是八子外甥的份上,有什么请对着奴婢就是,奴婢绝无怨言,一切心甘情愿。” 剧蓉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叩首,力量很大,磕的实木地板声声震响。 姬琼看着剧蓉这样的美人,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性情高洁坚韧,现在却为了孩子,只能卑微至极的叩头不止,心里也是软了下去。 等剧蓉说完,姬琼制止道:“停下!过来!” 剧蓉丝毫没敢犹豫,立刻连滚带爬的爬到床榻,死死匍匐在床榻上。 姬琼挺起上身,挑起剧蓉尖翘的下颌,看着剧蓉额头,已经青紫一片,也幸亏是在殿内,地板是木头,若是殿外的青石地砖,必然早就是破皮出血了。 剧蓉心脏剧烈跳动,明亮的眼瞳充斥着惊慌和不安,被姬琼挑起俏脸,也是谄媚的顺着姬琼的力气向上,丝毫没让姬琼用力。 剧蓉现在距离姬琼不过一尺,姬琼坐起上半身,毫无遮掩,抬头时剧蓉可以清晰的看见姬琼娇嫩无比的肌肤,挺翘丰美的酥胸,甚至还有嬴政昨夜留下的紫红印痕迹。 姬琼轻声怪道:“你反应太剧烈了,瞧瞧,这么美的一张脸,若是毁了该多么可惜。” “我并没有想对孩子怎么样,你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毕竟是这四个孩子的姑姑。” “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宫外两个孩子,两个三四岁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以后,又该如何?” “奴舍的日子,并不好过。很多孩子是活不到成年的,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十岁之前,说没就没了。” 剧蓉忍不住痛泣,心痛如绞,这是她早就不敢想的问题,每一次想到这个事情她都忍不住瞬间泪如雨下。 无论多么坚强的女人,只要想到自己三四岁的儿子在奴舍,都只能崩溃。 在几个妹妹和孩子面前她从来不哭,她是主心骨,根本不敢哭。但是现在,姬琼无情的挑开了她最不敢想的事,她瞬间崩溃了。 哪怕秦王为了彰显仁德,待奴舍的孩子很好,衣食不愁,有病还可以医治,但是那地方又岂是好地方? 大秦会尽量让孩子活下去,但是也只是活下去,活得好是不可能的,真活不下去那也没办法。 这些罪人之子,死了也干净。 即便度过最脆弱的幼年,等到八岁以后要么被发卖,要么就要开始做力所能及的奴仆活计了,甚至会被挑选到特殊组织培养,也可能被阉割入宫为内侍自幼培养。 还有最惨的,是作为耗材实验使用。 反正除了没前途,没什么活路,其他悲惨遭遇是什么都有。 剧蓉咬破了嘴角,鲜血伴随着眼泪一同滑落,姬琼揉了揉剧蓉的脑袋,叹息道:“我托人打听了,两个孩子现在还好,无病无灾,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是起码目前是没什么事情的。” “但是你没有时间了,即便孩子无病无灾,可是距离孩子八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就该发落了。还有静儿明儿她们两个,我宫中的人已经太多了,虽然有大王恩典,但是这两个孩子八岁以后,也许也要被分到别的地方。” 剧蓉哭声越发悲苦越发大声,令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剧蓉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姬琼,苦苦哀求:“八子,奴婢求求八子,求八子帮一帮孩子吧,奴婢感恩不尽。” 姬琼取过一张手帕为剧蓉擦拭涕泪,苦笑一声:“我?我在宫中寸步难行,又有谁敢与我亲近?至于宫外,哪怕是燕人也都是避之不及,人人唾弃。” “大王一年也不来我这里几次,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小小八子,就连我的贞吉我都照看不周,又有什么本事帮助别人?” “昨天大王开了金口,让我好好照料我宫里这几个孩子,我能在这宫里护着几个孩子就不错了,哪还有别的能耐?” 剧蓉情知姬琼说的是事实,心中更是绝望,平日里这些她都不敢想的事,今日被姬琼挑开,她实在是绝望无比,这一时间,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可她现在还真是连死都不敢死。 “不过,倒也未必没有办法。” 姬琼这峰回路转的一句话瞬间成了剧蓉的一根救命稻草,剧蓉连忙紧紧抓住,勉强收了哭声,眼泪还泪流不止,哀求问道:“不知是什么办法,求八子教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姬琼说道:“我没有办法,不意味着你没有办法。” “大王最是重情重义,待身边人一向大方宽厚,只要你听话,让大王开心,这一切的事情也不过是大王一句话。” 剧蓉磕磕巴巴说道:“可是、奴婢何德何能可以求得大王垂恩?” 姬琼面无表情直直盯着剧蓉:“你觉得呢?” 剧蓉瞬间面无血色,手脚冰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姬琼接着轻声说道:“你该庆幸,大王昨天不讨厌你。” “所以今天我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一个人不能让大王尽兴,争宠也争不过别的宫,大王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寻常女子不会被大王看在眼中,但是你不同,你足够优秀,你的身份,也许可以让大王感兴趣。” “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贴身侍女,但是能不能抓住机会,要看你自己。” “大王今日离开,再来又不知要多久了,下次来的时候,如果你有幸可以成为大王的身边人,那么孩子就都有救了。” 剧蓉呆呆瘫在床榻上,明亮的眼睛第一次没了任何神色。 姬琼接着说道:“我了解大王,你只要真心臣服大王,让大王喜欢,让大王满意,那么大王从不吝惜恩赏。” “你现在就要给我答案,你现在太憔悴了,神采黯淡,你需要时间休养。” 剧蓉非常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选择,不止是没有选择,还要努力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 剧蓉凄然一笑,泪水源源不断的落下:“奴婢愿意,愿意。多谢八子。” 姬琼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我会给你和静儿她们两个单独安排一间房,衣服首饰,吃食补品也都会给你备好,你要尽快休养恢复。” “谁也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到,你若是抓不住机会,那谁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是不等人的。若是宫外出了些什么事,一切可就晚了。” 剧蓉苍白的唇微微颤动,笑着流泪,唇下的鲜血是那么刺眼,缓缓点头:“奴婢明白。” 看着剧蓉这幅模样,姬琼皱了皱眉:“你这副模样没有人会喜欢,并且只会扫兴,你尽快自己调整心态。” “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并不值得你留念,大王胜过他千倍万倍!” “能成为大王的身边人,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赵国先太后都甘心臣服大王,你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剧蓉凄笑着点了点头。 剧蓉并不是为了燕丹而不愿意,也并不憎恨嬴政。 她只是信奉坚守忠贞。 她的祖父剧辛为燕国而死,她身为燕太子妃,孩子是燕国嫡传。 秦灭燕,即便不得不臣服秦国,可是让她转身投入秦国的怀抱,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可是一面是对燕国的忠和对先夫的贞,一面是孩子的生死荣辱,这种选择真的太痛苦了。 为奴为婢不丢人,这是无奈之举。日子苦痛也可以忍受,哪怕被用强,那也不丢人。 可是如果真的要自己主动求宠,摇尾乞怜匍匐在仇人身下,甚至还可能要为仇人生子,那死后该怎么面对祖父?又该怎么面对天下人? 秦王为祖父刻碑立传,重新厚葬,自己感激不尽。 但是一码归一码,自己如果没有成为太子妃,燕王不义,剧家可另投他处。 可是在自己成为太子妃以后,剧家重新被重用,燕王喜和燕丹虽然做事不义,但是剧家也确实被重用厚待,现在,国破家亡,又怎能 第六百零四章 她,姬琼,现在也有的是手段! 姬琼见剧蓉还是双目无神,呆呆瘫软着,心中暗自摇头,这蠢女人怎么还没转过弯来,钻什么没来由的牛角尖?矫情什么? 这副模样大王可不会喜欢,而且只会厌恶。 姬琼接着呵斥道:“大王宽仁,处置尔等并未连累到你娘家。” “你这等重罪之人,也就是大王仁厚,但凡换了任何一人,必然夷灭全族!” “大王为剧子刻碑立传,弘义正名,你剧家也能为此受益,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但是你剧家和燕丹这关系,谁还敢用?只有大王开了金口,赐予恩泽,你剧家方有富贵传家之机。” “你好好想一想!” 剧蓉越发心痛,痛苦就像燕北的寒风在吹彻她的心扉。 剧蓉低着头说道:“奴婢明白,奴婢会尽力求得大王恩宠,奴婢获罪之身,可以得到大王恩宠,这是奴婢的荣幸。” 姬琼点了点头,皱眉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记住,如果你有幸能够得到大王恩宠,也不能随意开口。” “你记住,不要开口,大王会主动赐予的,开口就没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你的心思大王会明白的。” “到时候我也会在一旁为孩子美言求情,你放心,大王从不让人失望。即便孩子不能大富大贵,可是平安一生绝不是问题。” 剧蓉木然的点了点头。 姬琼皱眉呵斥:“现在已经没有大燕了,只有大秦,哪怕只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也不要做蠢事,害人害己。” “我知道你是忠贞坚韧之人,可是现在你的忠贞和坚持,还有温婉,都该献给大王了!” “你好好想一想吧,明天再来见我,若还是这般模样,一切就算了!” 剧蓉行礼退下以后,偷偷洗了把脸才回了房间,她不想其他人担心。 她是妹妹和孩子们的主心骨,对她来说,放肆流泪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只是红肿的眼眶一时之间怎么也无法消肿,而她眼神之中的悲苦哀愁,无论是谁也能一眼看出来。 剧蓉回了房间,此时她三位妹妹和两个孩子也已经醒来了,也早就洗漱完毕,几个人难得的都没有被安排做事,现在围在小小的桌子上吃饭。 说是吃饭,实则也就是喝点稀粥,而且是除了稀粥,什么也没有。 几个大人尽可能的把稠的给两个孩子,可还是少得可怜,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也已经懂事了,哪怕饿得不行,也是推脱着又倒给母亲和姨娘。 看见剧蓉回来,几人赶紧迎接,两个孩子也都扑到剧蓉怀中。 剧蓉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说不上面黄肌瘦,可也是面有菜色,立时便是悲上心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是控制不住的决堤流下。 剧蓉平日里有泪也是偷偷的流,哪怕是被抓的时候面对刀剑加颈也是冷静坚强,从不曾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她一直是三位妹妹和孩子的主心骨。 今日情绪屡次崩溃,现在突然在孩子面前大哭,瞬间便是吓得孩子也哭起来。 几个妹妹也是手足无措,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剧蓉如此崩溃,情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没有剧蓉事事在前面顶着,做她们的主心骨,这几个脆弱的女人早就受不了想要自寻短见了。 现在剧蓉大哭,她们瞬间也是情绪崩溃,即便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问,也不想问,都是抱着剧蓉大哭出声。 一时间,这小屋里大大小小六个女子抱成一团痛哭,最后还是剧蓉先止住了情绪,她是真的担心孩子哭太久会出事。 剧蓉安慰几人,告诉她们自己是喜极而泣。是有好事,姬琼改善她们的待遇了,几人也都欢喜一片。 对于已经苦到不能再苦的几人来说,稍微有点改善就已经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了。 至于为什么喜极而泣哭泣成这般模样,没人敢想,剧蓉不说,也没人想要深究。 剧蓉没有等到明天,安慰好几人之后,直接就去求见姬琼,告诉姬琼已经下定了决心,从今天就开始准备。 姬琼刚收到慧嬷嬷的好消息,本就心中喜悦,现在又收到剧蓉的好消息,心中更是大喜,也是长松了口气,终于有助力了。 寻常庸脂俗粉大王是绝对看不上的,哪怕自己还有七八个姐姐妹妹,但是平心而论,现在年龄合适的没有一人比得上薄霜和剧蓉二人。 即便是自己,比之二人也不过伯仲之间。 昔年秦燕联姻,燕王喜为了讨好嬴政,为了和秦国打好关系,自然也是送的最好的女儿,姬琼是最出挑的。 姬琼也曾试着让最出彩的两个姐妹做贴身侍女,在嬴政来的时候侍奉,想要伺机求得恩宠,不过嬴政没看得上。嬴政现在眼光太高了,两个没了心气的亡国公主,他实在看不在眼里。 姬琼有时候心中也会有一抹让她暗自愧疚的一些庆幸。 庆幸是她入秦,若不然,现在母亲就不知道在何处了,而她必然就是和现在只能依靠她的姐妹们中的一位换位置了。 对于薄霜和剧蓉,姬琼也是十分满意的,这两人即便是在秦王后宫也能占有一席之地,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都一定会让嬴政满意,姬琼跟了嬴政这么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现在姬琼不可能和其她人联手,倒不是不想,主要是没有人会跟她联手。 笑话,和别人联手不好吗?和这么一个身份敏感,随时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翻旧账的人联手,那简直是给自己找刺激。 又不是说这燕国公主受宠的不得了。若是像焰灵姬,美雪姬一样,那还值得搏一搏。 这也是姬琼只能在自己宫里扒拉队友的原因,等妹妹长大太慢了,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能和自己比的。 同样这也是姬琼着急的原因,嬴政来她这里的次数实在不多,她内心一直是惶恐不安。 这账大王虽然翻过去了,但是随时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翻过来啊,翻旧账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姬琼早就把想法打到薄霜和剧蓉身上,能帮助争宠,还没有威胁的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不过姬琼也一直是心有顾忌,嬴政来的次数本就不多,在摸清嬴政的态度之前,她可不敢让这两个身份敏感的人直接被嬴政看到。 无论是嬴政恨屋及乌,还是扫了兴致,这都是姬琼无法承受的。本身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了,仅有的机会姬琼实在不敢浪费。 再者说,若真的正赶上嬴政心情不好,顺带撒撒气,现在本就艰苦度日、背负重担的姬琼是真的就欲哭无泪了,弄巧成拙这事儿在姬琼这里是不允许出现的,她承担不起任何不良的后果。 而且姬琼只是想找队友,也不想害了剧蓉薄霜她们,姬琼也是真心觉得能得嬴政宠爱是真正的福份。 也就是昨天机缘巧合,确定了嬴政并没有和这两个人计较的想法,并且嬴政对薄霜颇为欣赏,对剧蓉因为剧辛的缘由,也颇为大度,姬琼这才踏实下来。 现在两人都很识时务,这是最好的,真要是给脸不要脸. 她,姬琼,现在也有的是手段! 步高宫现在不允许有吃白食的! 现在形势都如此危急了,如果还在那矫情,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小贱人了,必须给上手段! 不过现在不用那些手段还是最好的。 姬琼立马就是对剧蓉亲切了许多,令慧嬷嬷给剧蓉单独再分一间房,暂且先苦一苦姐妹。 另外咬着牙用自己本就不太富裕的体己钱,给剧蓉置办了顶好的衣服首饰,还有许多补品药物等,另外也特别下令,不许有人再欺负剧蓉她们,现在宫里所有人都要齐心协力! 还允许剧蓉带着两个女儿一同居住,并且给剧蓉姐妹和孩子的待遇也都提高了,又赐给了孩子许多衣物、吃食、补品等。 可以说,照顾的非常到位。 姬琼毕竟是大国公主出身,又跟随了嬴政那么多年,在宫里那么多年,多番打击下也磨炼了出来,对于拉拢人心,驭人之术,也算得上手段高超了。 对待剧蓉和薄霜一整套连招,恩威并施,连消带打,也是让她们老老实实走上她给规划的道路。 起码现在剧蓉和薄霜现在是愿意跟着姬琼上一条船的,整个步高宫,虽然日子苦了些,但是上上下下也是井井有条,掌控力度极强。 但是即便姬琼这么强,在后宫依旧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不止是她燕国这趟子事,而是她这点手段,在嬴政后宫依旧是排不进去前十。 更何况在财力物力,实力势力,关系人脉,乃至受宠幸等综合条件下,就更不值一提了。 任是何等龙凤之人,来了也要小心做人。 现在王后嬴馨也都历练出来了,她有幸得了个好帮手,赵悼倡后,如今的贤淑夫人。 贤淑夫人骄傲的表示,治国我不行。 但是争宠抢男人,当今天下,没几个人可以和我比! 第六百零五章 还是念端大姐姐好 赵悼倡后表示,当今天下,世人等级分明,能从一个舞姬杀到王后,登顶太后的,还有谁! 哦,还有个赵太后,那不算,她是因为有个好儿子。 虽然赵国亡了,但是本夫人依旧是能爬上秦王的床!还有谁! 嬴馨在赵悼倡后这个狗头军师的教导和帮助下,再加上王后的位份加持,在屡遭欺辱后,也是快速成长,现在已经和芈云她们打的有来有回了。 现在后宫最大的两大派系,赵系王后系和楚系云梦夫人系打的是不可开交。主要是拱火的也实在太多了,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也是多的很。 这导致后宫实在是热闹的厉害。 要不然即便是素心净月这等天之骄女,也不得不为之感慨:秦王后宫太难了! 越是了解秦王后宫,越是感觉太难了。 素心净月安顿好十来天了,现在都急得不行了,也是幽怨的不行。 ‘大王啊大王,我怕别人又不怕您,怎么还不来啊!’ 嬴政原本想去把素心净月这个白毛御姐给吃了的,他太喜欢白毛了。 但是,念端大姐姐来了。 还有要事。 这又给耽搁了。 丹药都实验完毕,确保安全,可以一同服用,这才把素心净月先给抛到一边了。 苍天可鉴,这还真不是为了熬鹰。 再者说,素心净月实在也比不得念端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是差的太远了。 嬴政今天刚见到大姐姐就是眼前一亮,瞬间就是心头火热。 没办法,若是对别人嬴政多是情由欲生,可对念端,他是真的欲由情生。 尤其是今天的大姐姐。 大姐姐虽然还是穿着保守端庄的宫装,但是毕竟贵为大秦回春侯,这一身宫装乃是金锦云缎制作的,绣着麒麟踏云图案,实在是大气的很。 这一身太端庄,也太诱人,有着禁欲的反差。 尤其是大姐姐,一看就知道,肯定已经服用了玉洁冰清丹和定颜回春丹这两种丹药了。 原本大姐姐即便在和嬴政的双修下,保养的极好,可看上去毕竟是三十上下的熟美妇人,不止是气韵,而是时光终究在大姐姐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 可如今的大姐姐真就像双十年华的年龄少女一般了,肌肤娇嫩白皙,宛如凝脂白玉,简直是吹弹可破,白嫩的好似要放光一般。 原本时光的痕迹已经消散无踪,甚至好像时光倒流一般。 唯有时光养就的气韵,和那久居高位的威严,以及天生的圣贤仁德心肠带来的悲天悯人的气质,更为摄人心魄,乱人神魂。 这两种丹药叠加果然是效果非凡,何止是定颜了,简直是时光倒流了,还给加了一层滤镜,一层美颜,还有磨皮。 女为悦己者容,念端在试验过丹药后,也是忍不住就直接服用了。 今日来见嬴政,念端更是认真化了一个颇为美艳的妆容,淡粉的眼影,赤红的眼线,还有一抹桃羞的腮红,真如芙蓉仙子一般,美得不可胜收。 肌肤完美无缺,已经不需要任何妆补,只是这简单的增添色彩,就已经难得的让嬴政心跳快了好几拍,为之深深沉迷。 念端还在行礼,嬴政就已经大跨步上前,一把将念端抱在了怀中,来不及感受大姐姐如今更上一层楼,妙不可言,简直堪称尽善尽美的肌肤触感,直接就俯首吻了上去。 直亲到大姐姐呼吸困难,嬴政这才放开,可依旧是爱不释口的在念端白玉一般的秀颈,粉面双颊轻轻亲啄个没完,简直是痴迷的不行。 念端无奈又宠溺的搂着嬴政,踮着脚尖仰着头,任由嬴政轻薄,心里却是欢喜的,自家男人对自己如此痴迷,怎么都是让她心中甜蜜美丽。 过了好一会儿,念端都没力气站着了,嬴政这才抱着念端坐回龙椅,坐下了也没停下,亲昵个没完,大手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尽善尽美,完美无缺的肌肤触感,弹滑娇嫩让人爱不释手,实在不舍得放开一分。 念端宠溺的睐了嬴政一眼,娇声道:“大王~” “先停一停,臣妾有话要说。” 嬴政含糊道:“念儿说念儿的,寡人听着呢。” 念端无奈,她永远拿嬴政没办法,只能任由嬴政为所欲为,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还松开了点衣襟,让嬴政更方便一些。 念端向来是拿嬴政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总是任他为所欲为。 念端檀口喘着气娇嗔道:“大王,都多少年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贪心?” 嬴政嘻嘻一笑,含糊着说道:“寡人对念儿是永远爱不够的,怎么都喜欢,见了就喜欢,总是忍不住亲近。” “寡人有疾,唯独念儿是寡人的良药。寡人这病病入膏肓,见了念儿,又怎么能不急着吃药呢?” 嬴政这情话在这么多年里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念端听了还是心中甜蜜无比,怎么也听不够,她愿意生生世世做嬴政的良药,万死不悔。 念端只好任由嬴政为所欲为,自己则是搂着嬴政说自己的事。 “大王,这丹药研制的时候臣妾就有所知晓,大王把丹药给臣妾以后,臣妾仔细查看了这两种丹药的药,确定无害。又找了人试验,也确定无事。” “嗯~最后臣妾也亲自服用了这两种丹药,两种丹药药性温和,殊途同归也、也,嗯、也有些互补,没什么问题。” “另外,使用这两种丹药,若是专心、嗯~专心,运功吸纳药力,效果可以更好一点,不过也差距不会很大。没有修为的,有人相助也可以。” 嬴政连连称赞:“念儿费心了,寡人一定要好好奖励念儿。” 念端娇嗔的白了嬴政一眼:“大王不用奖励臣妾了,这丹药造价昂贵,用料皆是奇珍异宝,臣妾已经各服用了一颗,已经是最大的奖励,不能再要赏赐了。” 嬴政呵呵笑道:“寡人说的奖励,是.” 嬴政俯到念端耳畔,含住了羞红小巧的耳垂,含糊着小声说道:“寡人想再奖励念儿一个孩子。” “念儿难道不愿意要吗?难道不想跟寡人再生一个吗?” “啊~!” 念端被嬴政的突然袭击搞得娇躯一紧,瞬间又软了下去。 念端本能的搂着嬴政后颈,双目已经迷离,听闻嬴政这么说,哪怕是多年夫妻,可还是又羞又喜,只是毕竟不同当年,随意便羞得难以回话。 现在念端娇哼着轻声回复:“大王,臣妾愿意,只要大王愿意赐予,臣妾多少都愿意。” 嬴政笑的越发得意,一个女人愿意心甘情愿的给一个男人生孩子,这怎么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嬴政亲啄着念端问道:“念儿,现在丹药还剩下几颗?” 大姐姐无力的勾着嬴政,檀口喷吐着热气,喘息着说道:“大王送给臣妾的时候,玉洁冰清丹还剩八份,定颜回春丹还剩九份。” “臣妾试验各自用了一份,再加上臣妾服用的这一份,分别还剩下六份和七份。” 嬴政厮磨着念端俏脸,美妙的触感实在是让他不舍得分离,眯着眼睛问道:“此丹药能否大批量炼制?” 念端也是颇为依恋的被嬴政亲昵,一双美目只有嬴政,和嬴政这么会儿亲热,早已是媚眼朦胧,瘫软在嬴政怀中。 大姐姐语调娇软的回道:“做不到,这丹药原材料便需要许多奇珍异宝,珍稀药物,炼制更是需要太多的功夫,寻常弟子修为火候不到家,极难炼制成功,这许多珍惜材料也经不得如此浪费。” “其中许多珍宝都早已绝世,还有许多珍稀草药也不知要生长多少年才能再用,现在剩下的材料,炼制的不会太多了。” “修改药方若是想要药性不减,又不知道要再多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用多少时间去试验,而且也未必成功。如今天下天地元气越发稀薄,奇珍异宝也是越来越少,想要用普通凡物炼制出具有如此神奇效果的丹药,实在是难上加难。” “大王,此丹药虽然神异,可是功效终究不过是定颜养肤,大批量炼制实在是劳民伤财,平白消耗国帑实在可惜。而且若是阴阳家和道家把精力放在炼制这两种丹药之上,也必然耽搁延寿丹药的研制。” 嬴政点了点表示认可,又咬上了大姐姐樱唇,含糊不清的调侃道:“念儿总是想着天下百姓,不想寡人骄奢淫逸,这是逮着机会就进谏啊。” 念端哀怨的睐了嬴政一眼,挣开嬴政,咬的有点疼,念端说道:“臣妾知道大王定会以百姓为重的,只是说出大王的心里话罢了。大王英明神武,得不偿失的事又怎么会做呢?” 嬴政笑哼了一声,又坚持不懈的凑了上去。 接着说道:“寡人心里当然有数,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圣贤又岂能无过?念儿都是为了寡人好,寡人自然知道,以后还请念儿多多劝诫寡人才是。” 念端心中越发甜蜜欣喜,这次也主动奉上。 嬴政的热恋也让她情难自禁。 第六百零六章 念端,嬴政的药 好一会儿分开后,念端才气息急喘说道:“圣明无过大王,臣妾萤火之姿岂敢在大王日月荣光面前多言,只要大王不嫌弃臣妾多话就好了。” 嬴政舔了舔嘴角,直直盯着念端的双眼,柔声道:“寡人什么时候嫌弃过念儿,寡人爱还来不及,爱都爱不够。” 念端嘤咛一声,紧紧贴在嬴政怀中,只感觉胸中火在烧,烧的她都口干舌燥。 经年陪伴,无论嬴政还是念端,感情都如同美酒一般,越发香醇醉人。 嬴政这时候反而只是紧紧搂着念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撩拨的已经够了,再撩拨下去,可就等不到晚上了。 嬴政赶紧转移话题:“念儿,依你所见,若是将这两种丹药效果降低一些要求,使阴阳家和道家普通的弟子也可以炼制,材料也可以降低一些要求,能否以相对适当的成本批量生产?” 念端回了回神,细心想了一想:“倒也可以试试,只是效果怕是会差的比较多。” 嬴政笑道:“有效果便好,哪怕差一些也可接受。在不严重影响延寿丹药的研发基础下,让道家和阴阳家的长老炼制这两款丹药的原版,定为王室专贡。” “让两家那些弟子去炼制降低难度和药效的普通版,正好也可以多培养一些弟子。” “阴阳家和道家这些年虽然研制长寿丹药尚未成功,但是其他乱七八糟,也颇有神异的丹药却也炼制出来了不少。” 说到这里嬴政哼了一声:“寡人这些年来投资财力物力众多,总算也没有打了水漂,这两家还算有些成果。” “寡人想要在咸阳让少府开设两家药房,医家和道家阴阳家分别入股。” “日常药品药材要有,另外多加上阴阳家和道家炼制的丹药,他们两家各自分开,都只负责研发和炼制,占股两成。” “寡人的内库占股五成,另外三成交给念儿。” “材料提供和销售,以及参与研发炼制改进交给念儿。” “这也能让道家和阴阳家多一些动力,同样也能尽快多培养一下他们的基层弟子。” “在利益驱动下规模壮大起来,对于药品的研制是大有裨益。这件事情做起来,怎么也能多救一些人,多满足一些人的需求。” 嬴政轻叹了一声,皱着眉头装作无奈的样子:“寡人的投资也能回来一些,炼丹也确实是太花钱了。” 念端自然也能想到这件事的好处,这件事无论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阴阳家,道家和医家,在正向循环利益的驱使下,对于新药的研发,医学的发展自然是有着极大的进步效应的,能治病的药越多,对天下苍生来说自然也是越好的。 听了嬴政最后一句话,念端忍不住抿唇笑了一笑,她自然也是知道嬴政这是在故意作怪。 念端主动亲了亲嬴政,笑道:“大王又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是寡人,都是念儿,若是没有念儿内外操持,这些事什么事也做不成。” 念端自然知道这是嬴政爱她,身为大秦之主,有什么事能做不成呢? 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有着秦王的鼎力支持,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能成功。 念端蹭了蹭嬴政胸膛,温柔道:“臣妾何德何能,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让大王这么爱护?臣妾此生能遇见大王,臣妾百死无悔。” 嬴政香了香念端,笑意盈盈换了个话题,爱意不能不说,但是也不能一直说。 嬴政笑问道:“寡人还有一个心思,不知道念儿能不能猜得出来?” 念端看着嬴政的笑,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笑道:“大王是不是为了仪儿?” 嬴政哈哈一笑:“知寡人者,念儿也。” 嬴政轻叹一声笑道:“仪儿也大了,寡人总要为她备一份丰厚的产业才是。还有央儿,时间说过去也是很快的。” 念端心中好似蜜汁流过,细语柔声道:“大王,这些年臣妾也颇有家私,就这么几个孩子,哪里还差什么财货?” 嬴政厮磨着念端粉面,温声笑道:“你能有多少财物?寡人可是知道,你呀,扶危济难,救济百姓,这些年大秦建设医馆,你自己都贴进去不少。你的俸禄和食邑虽然不少,可是总也留不下来,就靠你剩下那点财货,仪儿非要饿死不可。” 嬴政说着就搂紧了念端,动情呢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对天下人都慈悲为怀,就是对‘饿死’自家女儿一点也不担忧。” 也正因如此,嬴政对于大姐姐一直是爱到心底深处,是念端补齐了他的人格。 善良,悲悯,慈爱。这都是绝对的美德,无论阴沟里老鼠和蚊蝇怎么嫉恨污蔑,都无法掩盖这日月一般的光辉。 嬴政自己没有,越是没有,心底越是渴望,可是身为冷酷清醒至极的类人生物,是不可能拥有舍己为人的品德的,念端也就成了他最宝贵的珍宝。 念端清晰地感受到嬴政的爱意,俏脸微红,贴在嬴政胸膛,小声道:“大王哪里话,太言重了,臣妾一人又花不多少钱财,大王每年还有那么多的赏赐,与其藏在府库之中,还不如用到有需要的人身上。” “而且哪有大王说的那么严重啊?臣妾也是留有家私的,大王赏赐的奇珍异宝,还有许多贵重物品,臣妾都留着的,俸禄和食邑也都是留的有的,怎么也不可能饿着仪儿嘛。” 嬴政宠溺的说道:“好好好,寡人知道念儿不差钱好了吧,念儿可是响当当的大富豪,好不好?不过,念儿的是念儿的,寡人的可是寡人的,而且这点东西又算什么?寡人给仪儿准备的还有更多呢。” 念端无奈的皱了皱柳眉,娇声道:“大王~你太娇惯仪儿了,自幼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现在大手大脚,连什么是钱都不知道了。” “大王以后千万不要浪费国帑给仪儿,有臣妾的就够了。” 念端想了想女儿大手大脚的样子,抿了抿唇,又小声道:“最多大王从内库出一些,不能多了,若是厚此薄彼,对其他孩子不好,对仪儿也不好。” 嬴政哈哈大笑,在念端粉面蹭个不停,看着嬴政笑的样子,念端忍不住红了红俏脸,狠狠的亲向嬴政脖颈,想要嘬个红印报复。 嬴政任由大姐姐作为,反正也破不了防。 还舒服的嗯了一声,说道:“孩子的事念儿不用操心,自有寡人这个父王操办。” 念端还在做着无用的努力。 嬴政接着说道:“对了,念儿,药房开起来以后,除了治病救人的药物价格可以低一些,像那些辅助的丹药,尤其是玉洁冰清丹和定颜回春丹这种,一定要越贵越好!还要限购!算了,念儿心太善,到时候寡人派点人去管理售卖。” “嗯嗯~”念端还在继续努力。 到了次日嬴政才拿着丹药去找赵姬。 嬴政暗道惭愧,大姐姐太香了,自从大姐姐回宫等着,脑子里想的只有大姐姐,晚上和赵姬吃饭都有点神不在焉,赵姬不开心的走了以后,嬴政都没哄,麻溜的去找念端去了。 直到现在下午了,才腾出时间去找赵姬。 嬴政知道赵姬的性子,昨天那点事赵姬根本不会记在心上。 才怪。 不过问题不大,对付赵姬,嬴政是专业的。 他有九十种办法!九十种! 尤其是今天,还有现成的好东西,赵姬只要知道,这点小事瞬间就抛在脑后了。 嬴政的了解果然是没错的,昨天嬴政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赵姬心中颇为不悦,但是她不说。 虽然不说,但是却记下了。 一直记到现在,还是气鼓鼓的。 气的她今天都没心情玩乐,干什么都没精神,早早的便打发了那些莺莺燕燕回去,一个人趴在凤榻上嘟着嘴生闷气。 一边在生闷气,一边脑海里在想着今天该怎么给嬴政一点好看。 要不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呀! 晚上用食的时候,念端也一同进餐,嬴政和念端一直眉目传情,你侬我侬。为此嬴政都冷落了赵姬,可把赵姬真是气得不行。 就在赵姬正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怎么出气的时候,嬴政笑呵呵的来了。 都没经人通传,直接便进了寝殿,笑呵呵的对着赵姬行了一礼:“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赵姬一愣,扭头看了过去,嬴政下午就离开章台宫去别的宫中闲逛的次数可是不多。 现在过来肯定是有事,但是赵姬还是不理嬴政,白了嬴政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还闭上了眼睛,全当没看见,没听见。 嬴政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没让人通传,通传了也没用,肯定说是不见,到时候还是要硬闯,还不如直接进来。 嬴政拱手拜了一拜后,直接走到凤榻旁,取出装着丹药的盒子,故意把两个盒子轻轻碰撞发出声响。 自顾自说道:“哎呀,想不到母后竟然已经睡觉了,今日怎么安歇的这么早?” “哎呀,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这道家和阴阳家炼制的可以美容养颜、恢复青春、美体润肤,滋润肌理的宝药啊。” “看来寡人只能明日再来了。” 第六百零七章 青春常驻 嬴政话音刚落,赵姬瞬间抬起头来,瞪大了美目看着嬴政,满头金玉珠翠叮当乱响,碰撞乱晃,秀发之上那一支金枝玉叶缀凤鸟含珠的步摇,那只凤鸟都要被甩飞了。 赵姬惊喜问道:“政儿,你说什么?丹药真的炼成了?!” 赵姬自然知道嬴政令道家和阴阳家在炼制延寿驻颜的丹药,一开始还颇为期待,只是几年下来也没有个结果。 赵姬虽然不甘,却也豁达,只是哀叹一句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违,便也不再多想。 今日嬴政突然来对她说这个好消息,她还真是又惊又喜,甚至不敢置信。 嬴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举起盒子说道:“道家和阴阳家炼出了两种丹药,并且经过试验可以一同服用。” “一种名为玉洁冰清丹,此丹药可以滋润肌理,美体润肤,若是用了,肌肤比婴孩的还要好。” “另一种名为定颜回春丹,这个丹药效果是可以美容养颜,定颜青春,保证容颜不老。” “寡人已经再三确定过了,效果绝对显著,使用也绝对安全。” 赵姬惊喜不已,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嬴政轻飘飘躲开。 “哎~母后着什么急嘛。” “服用这两种丹药,吸收药力也是需要时间的。” “嗯、母后既然正在犯困,便等明日吧,反正丹药就在这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说着嬴政就要起身。 “母后,寡人先告退了,请母后好好休息。” 赵姬又急又气,知道嬴政这是在报复方才不搭理他的事情,心里暗啐了一声小气鬼。 不过还是非常识时务的立马服软了,好似盛开牡丹一般雍容美艳的俏脸瞬间挂上了谄媚的笑,急忙挽回嬴政:“政儿且慢!” “母后已经休息好了,不用等明天了!你今天已经耽搁了处理政务的时间,就别再耽搁明天的时间了。” “今天就行今天就行。” 赵姬一边谄媚的说着,一边已经拉住了嬴政的袖子。 嬴政看着赵姬谄媚的笑脸,实在是妙趣横生,眉梢挑了挑,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哎呀呀,寡人最近政务并不很多,说不上什么耽搁,还是母后的休息最重要,寡人明日再来就是了。” “嗯——现在馨儿想必也没什么事,寡人先给她送过去,等明日再来给母后。” 赵姬紧紧拉着嬴政的袖子,接着谄媚求着,满面讨好的笑:“母后现在也没什么事,也已经休息好了,不用等明天,不用等明天。今天就好。王后不急,明天再去给她也不迟嘛。” 嬴政颇为为难的说:“哎~打扰母后休息,寡人心中属实难安啊!母后且接着歇息吧,寡人明日再来。” 赵姬听了这话,怒向胆边生,火自心头起,哀家都不计前嫌,这么求你了,你还拿捏起来了! 赵姬正要发飙,可是嬴政一直有小心的注意着赵姬的神情,眼看赵姬收起了讨好的笑,还抿住了唇,眯起了眼。 以嬴政对赵姬的了解,哪里还不知道赵姬是真的要生气了,当即就是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母后都这么要求了,想必也确实是休息好了,既然如此,也确实不如今日就把正事办了。” 赵姬听了这话,心中刚升起的火气瞬间灭了个干干净净,立马又是喜笑颜开,伸手就去嬴政手中拿丹药。 这次嬴政是给了赵姬。 赵姬接过盛放丹药的盒子,一脸期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小盒子,一阵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身周。 赵姬看着丹药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欢喜。 赵姬用力抿了抿唇,事到临头却又担心了,看向嬴政:“政儿,这、这丹药真的可以恢复青春,定颜不老吗?” 嬴政看着赵姬患得患失的模样,温柔一笑,握住了赵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柔声宽慰道:“这丹药何止是恢复青春,定颜不老,更能美白肌肤,美容美体呢。” “母后放心,道家和阴阳家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欺瞒寡人。寡人也再三试验过了,是念儿亲自负责试验的,念儿都已经亲身用药,绝对万无一失。” 赵姬怔怔看着嬴政,放下了心。 怪不得昨日见念端姿容如此靓丽,只是毕竟夜间太暗没有细看,也没细想,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嬴政接着说道:“如今驻颜美容之药可以炼制出来,那么延寿之丹药也一定可以,母后先恢复青春美丽,每日开心快乐,过个几年等延寿丹药炼制出来,到那时再吃不迟。” 赵姬微微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赵姬轻轻抚摸着嬴政的脸颊,轻声道:“是人终会死的,能保持容颜不老,身体健康,可以不让政儿看到母后的衰老模样,可以多陪政儿几年,母后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长生之术,自古以来,哪有不死之人?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做人有时候也不能太过贪心,若是一味的强求,反而容易适得其反,那可就事与愿违了。” 嬴政笑了笑,抓住了赵姬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亲了亲赵姬的手指,清香在口鼻萦绕,轻轻点了点头。 ‘寡人偏要勉强。’ 赵姬服用丹药嬴政是亲自盯着的,化开药力也是嬴政亲自出手,哪怕药效基本结束以后,嬴政也是陪了许久,嬴政要的是绝对的万无一失。 这丹药果然神异,赵姬重复双十年华之青春绝色,就连近一年眼尾原本生出的一点点眼尾纹也彻底消失不见,肌肤之娇嫩弹滑,白净冰洁,更胜婴孩。 赵姬惊喜至极,甚至失态。 事后经过再三探查,嬴政才彻底放下心来,道家和阴阳家这几个人和全家人的羁绊还是很深的,对于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也是看的很重的。 难得这丹药效果神异却又药性温和,确实安全。只可惜,毕竟只是补的肌理肌肤,终究不是补得精血根本,难以真正延寿。 而且这丹药的材料全是奇珍异宝,可谓夺天地造化,有很多都早就绝版了,有很多也不知道还要生长多少年才能用,现在剩下的这些材料,估计也炼制不出来太多了。 那些简配版本的和这原版实在是差距太大了,念端估计减配的丹药最多也就美白一些,肌肤细腻一些,减龄一些,衰老缓慢一些。 虽然也很不错,但是和这原版的神异相比,又实在不算什么了。 嬴政也特别赠送了华阳太后一份,于情于理,这也都是应该的。 这许多年来,华阳太后一直是全力支持嬴政,并且一直是不沾世事,只是安心养老,对于嬴政的恩情,也从未要过任何回报。 对于华阳太后这位没什么血脉关系的祖母,嬴政一向也是极为尊重的。 虽然没有真切的血脉关系,但是这位祖母实在是已经尽力给予所能给予的一切了。 到了今年华阳太后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高龄了,近两年华阳太后的身体也算不上硬朗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人生最后的几年时间里,如果可以恢复青春,以最美丽的样子死去,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投桃报李是应该的。 次日嬴政亲自去华阳宫献给华阳太后丹药,华阳太后惊喜过望,可是在内心一阵天人交战后,还是推辞不受。 这丹药宝贵,给她也没什么用了,她知道嬴政后宫美人众多,心爱者也众多,本身就分不过来,她还要这丹药干嘛? 而且她若是不收,那么大概率嬴政就会赠给芈云。 这比给她更重要,更合适。 华阳太后深知,女人未必会因为色衰而失爱,但是还想继续受宠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怕感情再深,人老珠黄以后,君主肯定还是会让年轻的美人侍寝。 天底下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君主更不缺。 既然可以容颜不老,那当然要抓住机会! 常言道,深情不如久伴。 现在有的是深情和宠爱。 如果容颜不老可以一直受宠,那才能得到久伴,这对整个楚系,整个芈姓都是最好的! 华阳太后的想法嬴政自然猜得到,但是嬴政不在乎。 嬴政坚决要赠予华阳太后,并且言明还会再赐给芈云一份,一定请她安心自用。 华阳太后心中感动,对子楚父子的投资是真的没白投资,这父子两人,都是重情重义,真正的体面讲究人。 在嬴政的坚持下,华阳太后终究还是收下了。 最后华阳太后还是自己服下了,这若是再给别人就未免太不体面了。 别看华阳太后不显山不漏水,实则也有着不错的修为。 服药以后,华阳太后虽然没有恢复到二十上下的模样,可也是恢复到了三十上下的样子。 恢复了青春的华阳太后照着镜子,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脸颊,自己青春的模样她自己脑海中都已经模糊了。 虽然身体还是感觉虚弱,但是能够以这幅模样死去,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华阳太后照着镜子忍不住红了眼眶,突然一笑,这一笑也是美艳绝伦。 若非倾国倾城的美人,华阳太后也不可能迷的秦孝文王晕头转向,让秦孝文王一边在打压楚系势力,一边还把无子的华阳夫人立为正夫人、太子妃,王后。 甚至在华阳太后的推动下,爱屋及乌的秦孝文王立了子楚为太子。 华阳太后又想起了秦孝文王,她每天都无法自拔的会想起孝文王。 随着她年轻的模样开始变得清晰,在时光的摧残下,早就已经模糊的秦孝文王的模样竟然也开始恢复了清晰。 华阳太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秦孝文王就陪在她的身边,永远是充满了爱意的看着她,每日为她梳发。 华阳太后又是得意一笑:‘夫君,到了地下,臣妾照样迷死你。’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 泪水滑过光滑白皙的俏脸,一滴滴打在了衣襟之上。 ‘夫君,臣妾好想你啊。’ 第六百零八章 新的一年,楚国又开始兄友弟恭啦 接下来几日嬴政到嬴馨和芈云那里的时候,分别也都赐予了丹药,剩下的都存放宝库。嬴政令公输家特制了可以有效保存药效的药盒,都给放了起来。 在新的炼制出来之前,现在两种丹药暂时也只剩下了两份和三份,后宫美人全分是不现实的。 这样的宝药也是赏赐的好东西,还是暂且放着吧。 嬴政自己并不需要吃,以嬴政的修为,吃这玩意儿也就跟炒黄豆一样,没任何意义。 现在若非是龙元凤血麒麟角之类的,对他还真是效果不大了。 嬴馨和芈云被赐了丹药后都是大喜过望,她们两个不说是天天去赵姬那里,基本也差不多了。 赵姬的变化她们两个又岂能看不到?或者说都能看得到。 况且,赵姬本就性格开朗外向,恢复青春这大喜的事情又岂能不显摆显摆? 别说赵姬,即便是华阳太后心态都年轻了一些,去赵姬那里溜达的次数都变多了。 这事儿也没什么需要瞒着的,恰恰相反,为了给日后开业的药房打广告,这事反而要大肆宣传,道家阴阳家自然也是乐意长脸的。 这世上哪还有比太后用了都说好更管用的广告? 尤其是这效果,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无比神异。 当然,日后发布的减配版名字是要缩减一下的,王室特供和普通的当然不一样,也会说明效果差异,骗人的事是不会做的。 赵太后还好,毕竟一直雍容高贵,绝美无双,时光在她身上也实在无力留下什么痕迹。或者说还没来得及。 但是华阳太后就不一样了,华阳太后的身子老了,心也老了,时间的力量在她身上已经展露的淋漓尽致。 但是现在,也恢复成了倾国倾城的熟美佳人! 这哪个女人看了不震惊,又有哪个女人不羡慕! 这效果的好已经不需要人再说了。 赵姬是大大方方的说了这两种丹药,不过一天的时间,全后宫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还成为奇闻异事迅速向宫外传播。 嬴馨和芈云是羡慕的不行,当然,除了她们,只要知道的都羡慕的不行。 哪有女人不想要这种丹药的? 尤其是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什么也不缺的贵人。 尤其是容颜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佳人,最是害怕韶华逝去。 芈云和嬴馨虽然还都是最美的年龄,但是女人都是有年龄焦虑的。 再加上现在后宫美人越来越多,她们也不可能不焦虑。 平日里努力双修,努力练功保持容颜,怕的就是年华老去,嬴政厌倦了她们年老朱黄。 若是没有这等奇异的丹药权且罢了,但是既然有,那就必须用上! 她们两人都是知道嬴政修为的,不求和嬴政同生共死,但是都求可以和嬴政恩爱到死。 但是无功不受禄,这样的宝药直接开口求,这就非常不懂事了。 大王不想给的,你不能要。 在不确定大王愿不愿意给之前,你不能求。 结果是万万想不到啊,嬴政到她们这里的时候,直接便赐予了,真是给两人高兴的不行,也是开心的不行。 嬴政的恩赐再一次彰显了对两人的宠爱,给其她人也都羡慕嫉恨的不行。 嬴政先给的嬴馨,第二天嬴馨好不容易爬起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去芈云面前炫耀,心情是舒畅的不行。 芈云看着颜值明显更好了一点,尤其是看着更年轻了的嬴馨,当时便是脸色难看的不行。 不过嬴政也晓得一定会发生这种事,次日便去了芈云那里,同样赏赐了芈云,没让芈云心里多受折磨。 芈云次日也是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嬴馨,也是得意的炫耀了一番。 态度很明确,你是王后,大王赐予你宝药是应该的。但是本夫人不是王后,可是大王依旧赐予了宝药,这说明什么? 这次轮到嬴馨的脸色不好看了。 后宫其她人,则是都嫉恨的不行,也都在打着最后那两三份丹药的主意。 这可要快点啊!狼多肉少,说没就没了! 宫里的争宠更厉害了,可是素心净月还在等着临幸。 她现在真的是满心的幽怨了。 她自从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等冷落,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到哪不是所有人簇拥的中心? 可是到了咸阳宫,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除了进宫第一天见过嬴政,就再没见过了。 这段时间来,素心净月的心情从忐忑不安略有期待,先是变成了比较期待,又变成了期待加着幽怨,现在则是彻底变成了幽怨和焦虑。 她甚至怀疑起来自己的魅力了。 嬴政倒也不至于忘了她,毕竟后宫白毛现在就两个。 不过,素心净月运气是真不行。 就在嬴政准备今天吃下白毛的时候,传来了楚国的消息。 楚国有了动静。 嬴政遇到了一点棘手的事。 如今三月已过,春耕已经结束,消停了小半年的楚国,经过休养生息,又继续上演兄友弟恭了。 无论是楚幽王还是负刍,都早就等不及了。 春耕刚过,整个楚国,三个兄弟都在蠢蠢欲动,整个楚国暗潮汹涌,随时会掀起惊天大浪。 对于负刍来说,江东之地终究还是太过落后贫瘠,他占有的地盘儿也太小,同样是修养下去,双方的实力只会越拉越大,负刍不能不急。 至于楚幽王,每拖一天他的威望就减少一分,他的焦急和愤怒也就每涨一分。 崖柏的那一刀每一夜都在他的睡梦中萦绕,化成了他的噩梦,无法驱散。 死亡面前有大恐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直面死亡的,更不是每个人都大度到可以原谅差点杀死自己的人。 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楚幽王对负刍的憎恨就更多一分。 在停战这段时间双方也都没闲着,都是招兵买马,准备粮草,做着战争的准备。 同样又在积极拉拢楚国所有的封君贵族官员,许诺各种利益,都想要积蓄足够的实力置对方于死地。 至于会不会两败俱伤导致给秦国机会。 那不重要! 攘外必先安内! 王位都没了,楚国还有没有,那还重要吗? 至于昌平君,楚幽王如果胜了,昌平君是必死无疑。 如果负刍胜了,是死是活,那也难说。 昌平君最想的还是他们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好好捡漏,坐收渔翁之利。 昌平君的想法,他这两个哥哥岂会不知? 对于昌平君,楚幽王和负刍自然不会不防备,这个有着秦国支持的弟弟,也是实打实的威胁。 一个不小心还真的有可能被他坐收渔翁之利。 在暂时停战后,双方也都没闲着。 双方一直派出说客去争取昌平君的支持,楚幽王表示,只要亲爱的弟弟愿意回头是岸,拨乱反正,他一切都既往不咎。 并且愿意再给昌平君增加封地和食邑,让昌平君为楚国令尹,两个兄弟可以和好如初,继续一同光大大楚! 负刍更是直接,表示只要灭了伪君孽障,不止是立刻册封昌平君为令尹,更是会立刻册封昌平君为王太弟,待他薨逝以后,王位传给昌平君。 为了稍稍打消昌平君的不信任,负刍也加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昌平君薨逝以后,王位还要再还给负刍的儿子。 这两个人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是昌平君是半个字也不信。 他若是信了那才是得了失心疯。 昌平君支持楚幽王是绝对不可能的选择,事后必被清算。 但是让他支持负刍,他也不敢,这个哥哥的心肠和手段,更是无耻狠毒至极,这个哥哥的话,那是半个字都不能信啊。 昌平君屡次试探现在镇守上蔡的李信,李信都表示一切听从大王命令。 但是大秦绝对保证昌平君的安全。 昌平君心中焦急,他要的不只是安全,还有王位! 而这必须大秦大力支持才有可能渔翁得利,要不然就靠他现在手下的七座城池,就这么点儿实力,即便是想要渔翁得利的能力都没有。 秦国如果不明确表示出坚决且大力的支持,是不会有太多人愿意跟随他拼命的。 或者说,是不会有人的。 昌平君屡次上表给嬴政,但是得到的回复全是没用的话。 一直说秦楚两家有着通家之好,大秦为的是保证楚国王室血脉纯正,为的是拨乱反正,但是现在的情况纷乱,大秦不会出兵,大秦不是无理攻伐,趁火打劫之国。 即便昌平君最后逼急了,暗地里告诉李信,若是他可以继位楚王,愿意对大秦上贡称臣,割让城池三十座! 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和大秦积极交流的,除了昌平君,还有楚幽王和负刍他们。 负刍也是承诺割城让地,换取秦国的支持,负刍表示,秦国可以和昌平君合作,那么完全也可以和他合作! 嬴政不置可否。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至于楚幽王,嬴政现在遇见的棘手事就是楚幽王搞出来的。 楚幽王下了一手妙棋。 这段时间楚幽王是真的没闲着,可以说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并且争取了极大的优势。 第六百零九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停战这段时间,楚幽王找准了关键问题,那就是政权合法性的问题! 他早就把有关他身世的谣言,整理清楚了所有漏洞和不可能,全力传播整个楚国,乃至天下。 虽然说造谣的张张嘴,辟谣的跑断腿。 但是负刍的这个谣言实在是漏洞百出,若是楚幽王已经死了,无人澄清,自然就默认了。 可是现在楚幽王还没死,楚幽王毕竟是楚王,在他不遗余力的澄清下,效果还是有的,起码不是一边倒的舆论了。 他又稳住了自己的政权合法性。 他的血脉没有问题,政权合法性就没有问题。 既然他的政权合法性没有问题,那么恶意传播这条谣言的负刍,就是蓄意谋反,再也不是什么拨乱反正! 楚幽王澄清这件事太重要了,一方面稳定了一下普通平民之心。 另一方面,让那些装傻的,暗地里观望的封君和贵族也没有了其他的理由继续观望和反叛。 封君和贵族当然一开始就不信这个谣言,只是有了这个谣言就有了正当观望和反叛的理由,毕竟对楚幽王不满的人太多了。 而寻常平民不了解其中内因,在贵族的裹挟下,自然会心怀疑虑。即便是楚幽王自己的底层军士和治下之民也是有着忧虑,没什么战心战力。 但是事实澄清之后就不同了,一切都是负刍的阴谋,是负刍为了造反散播的阴谋! 这种情况下,楚幽王要求各地封君,贵族,官员勤王的命令,各地就再也没有了说不的理由。 而楚幽王也一反常态,不再那么强硬残酷。 承诺一切都既往不咎,只要现在愿意听从命令的,那就还是他的好忠臣。在平定负刍的叛乱中表现良好,立下功劳,他也绝不吝惜赏赐。 楚幽王更是彻底放弃了景氏和江东所有忠诚负刍的贵族,放出话要灭掉他们,并且用他们的一切赏赐有功之臣,赏赐所有军士。 和负刍早就绑死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再投楚幽王了,以楚幽王的人品,即便承诺放过他们,他们也不敢投。 造反这种事情是不存在投降的,只有成王败寇。成了荣华富贵,败了死全家。 楚幽王自然也明白铁了心造反的人不可能再回来,即便回来他也不敢用,也完全不想用。 所以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当做了激励人心的肥肉,吊着所有观望的人。 意思非常明确,只要跟着寡人灭了逆贼,那么这么大一块江东,就都是你们的,这足够让所有人都吃的满嘴肥油了。 自古利益动人心,这巨大的利益足够让观望的人心动了。 至于楚幽王不得人心? 嗨,没利益自然是不得人心,若是有了利益,那大王自然是英明的! 这一招很好,并且还是负刍不能学的招数。 各地观望的封君,只是观望,最多出工不出力,让他们直接反叛,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江东小而贫瘠,而楚幽王占据大片核心腹地,负刍不可能对自己这边的人说,只要拨乱反正就把支持楚幽王之人的封地分给功臣将士,这是负刍做不到的。 而且,这话若是说了,那就是把大多数人逼到了对立面,是绝对毫无胜算了。 楚幽王在放弃景氏的同时,又在大力的拉拢屈氏和昭氏,承诺愿意将江东之地最好的地方都给他们,让他们瓜分景氏。 屈氏和昭氏自然心动了。 老牌贵族的基本操作就是脚踏多条船。 和秦国打好关系是必须的,但是在秦国打来以前,先多占据好处也是必须的。 毕竟秦国不是还没打过来吗?万一秦国打不过来呢?那家族自然还是要发展壮大的呀! 即便打过来了,家族也是要求发展壮大的! 再者说了,掌控的地盘儿越多,即便是卖的时候也能卖出更多更好的价格呀。 实力越强,也就越能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屈、景、昭三家,虽然同样出自楚国王室,但是几百年下来,早就谁也不认谁了,平日里在朝堂上的政治斗争,就已经是你死我活。 近几十年,景氏和春申君合作亲密无间,风头无两。与之相比,直面秦国越发衰败,越发危险的两家,自然也是更为嫉恨景氏。 现在能够有机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他们自然是愿意的,而且是相当愿意。 如果可以将家族势力移向东方,远离秦国,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对此两家不能不动心。 楚幽王这一招,是典型的强己弱敌,不止是争取强大助力,还顺带手削弱了昌平君,对昌平君也造成了重大打击。 昌平君得到最大的支持就是这两家,也是因为这两家和昌平君亲近,许多临近大秦的小家族才愿意投靠昌平君。 可是这两家又跟随在楚幽王麾下了,昌平君一瞬间就基本丧失了争夺王位的能力。 若是楚幽王赢了以后,他也就只有逃奔秦国,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这一条路了。 同样因为楚幽王澄清了身世,现在大秦还真没有理由继续插手。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负刍谋反,楚幽王是在平叛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支持负刍还是支持昌平君,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楚幽王为了表示出和秦国友好的态度,为了不给秦国出手的理由,甚至都没把昌平君算进叛乱里面,对外说的是昌平君被蒙蔽,只要及时回头,一切既往不咎。 毕竟都是兄弟呀! 就在这种情况下,楚幽王派出了使臣和大秦交涉,然后出了一手妙棋。 楚幽王请求嬴政出兵助楚国平叛! 现在这情况嬴政也不可能硬咬着牙说楚幽王血脉不正,这太毁名声了,得不偿失。 这一下嬴政更没帮助昌平君的理由了。 毕竟楚国官方请求秦国派兵平叛,那么要么不帮忙,如果帮忙也只能帮助楚幽王,帮昌平君算什么? 可是既然楚幽王得位合法,那大秦就没有出兵的理由了。 甚至不帮忙都有点儿说不过去,因为大秦一开始帮助昌平君可是打着一衣带水,拨乱反正的名头。 至于打着帮忙的名义趁火打劫,那自然也是绝对不行的,太毁名声了,得不偿失,而且会打乱整体的战略规划。 现在魏国和齐国还没吃下呢。 真要趁火打劫,楚国同仇敌忾之下,也未必那么容易,如果不能一战功成,那就没必要为了蝇头小利毁了名声。 想要灭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嬴政现在就在跟吕不韦和尉缭商议,楚国的这种情况,楚幽王已经占据了巨大优势,大秦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而且也要考虑昌平君的想法,在昌平君失去大部分人的支持以后,他还会不会继续硬抗,亦或顺势就坡下驴,这颗棋子还有多大的价值。 虽说即便楚幽王平了战乱,楚国经过这大半年的内乱也是元气大伤,而且这几年是一直病上加病伤上加伤,但是嬴政还是感觉有点儿亏。 吕不韦和尉缭都是清楚知道情况的,嬴政单刀直入,率先开口:“两位爱卿,寡人得到消息,屈氏和昭氏已经再一次向楚王表示了忠诚,现在楚王已经获得了楚国大部分封君的支持。” “以南武君小小的江东,绝对是挡不住的,至于昌平君,如果大秦不出手,他已经无足轻重。” 吕不韦尉缭二人沉吟一二,吕不韦捋了捋长须,深沉一笑说道:“楚国若是一直乱,那自然是更利于大秦,既然我大秦不适合出手,可有的是别人适合。” 一语点醒梦中人,嬴政瞬间领会。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尉缭在一旁接着说道:“如今我大秦出兵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若魏齐出兵,就和我大秦没有关系了。” “我大秦依旧坐山观虎斗,静待坐收渔翁之利足以。” “臣建议大王派姚贾出使魏国齐国,以重礼厚贿魏庸和后胜,再派人提醒南武君,让他派人向魏齐求援。” “在楚王平乱之时,让魏国齐国趁机攻楚,此二国绝无不愿。三国本就仇深似海,齐国屡被楚国夺城抢地,魏国也被楚国趁火打劫。” “这两国先前不愿出手,不过是顾忌我大秦罢了,现在大王只要表露出态度,两国绝不会放过趁火打劫楚国的机会。” 嬴政点头认可,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寡人既然为了名声不方便出手,那就暗示别人出手,魏庸不敢不从,魏景湣王也不会不从。 魏国本就想要趁火打劫,借楚国而强自身,先前不动手,他怕的只是给秦国做嫁衣裳罢了。而且还能出口气,憋屈那么多年了,有个出气的机会可不容易。 至于齐国,齐王建绝对听话。 对于楚国,齐王建的态度本就是可打可不打,现在既然秦国希望他动手,而且魏国一起动手,那打一打也可以。 再者说,这本身就是占便宜的事,还能出口气,怎么都不亏。 仇家家里内乱,可以趁火打劫,是最让人心情愉悦不过的一件事。 第六百一十章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几人三言两语确定了事情以后,立刻就派姚贾出马,奔赴魏齐,另外急信给安排在负刍身边担当门客的密卫,让他给负刍进言,请求魏齐两国的帮助。 姚贾这段时间简直是闲的不行。 才怪。 像他这种人永远是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 虽然已经贵为黄池君,但是他绝不甘心止步于此。 在大秦这个更大的平台,他渴望着更大的进步。 他身上有着嬴政暗地里交代的重任,而那也许要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才用的上,虽然等不及,但是他可以等。 但是,现在做该做的事也不冲突。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他可以成为大秦的黄池君,在关东诸国之间纵横捭阖,无往不利,靠的不只是运气,更多的是他的能力。 是他自幼苦学,诸国游历,仔细观察,小心学习,广阔人脉积累自身才能一跃而起! 捷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走的。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捷径。 在咸阳,这个更大的舞台,姚贾自然渴望更大的成就。 即便现在已经名扬天下,但是还不够,他要的是声震千古! 他每日里和郭开大把大把的撒钱,饮宴不断,貌似心气郁结沉迷酒色,实则是享受着生活结交人脉。 像他和郭开这样的大贤义士,他们的宴会是不会有人拒绝的。 更何况他们出手大方,待人谦逊,为人豪迈,来者是客,尽皆欢迎。 更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每次宴会皆是来者众多,热闹无比,夜间经常是灯火通明,众人载歌载舞,尽展无尽名士风流。 他们二人的府邸俨然已经成了咸阳最出名的交际之处,各门各派,文臣武将,高官贵族,来者不拒,尽皆欢迎。 即便是几位阁臣都偶尔会来,这也让很多人没有忌讳,也让很多人想要个机会。 导致姚贾和郭开二人府邸,每次召开宴会,那都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他们二人这么高调,反而显得心怀坦荡,给外人看来,这二人因故国亡国如今沉迷酒色,却也有着名士风流,尺度拿捏的很好。 姚贾和郭开二人做这些事,既是为了扩展自己人脉,了解咸阳复杂的人脉关系,同样也是为了钓鱼。 若是每日里大门紧闭,那么有人偷偷进来,自然是太显眼了,即便是心怀鬼胎之人也不敢轻易上门。 可每日里如此热闹,欢歌饮宴,传杯递盏,觥筹交错,酒醺之下,时不时再感叹故国,总有人上当的。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了。 现在还敢心有鬼胎的人,现在还能活着,都是绝对奸猾之人,不换上他们这种顶级钓鱼高手,是钓不上来的。 但是即便钓上来的鱼,也不会打草惊蛇,轻易就宰了,小鱼小虾不值得动用他们。只要不犯事就好,犯事了那可就自然而然依法处理了,毕竟鱼上钩了总会被盯的紧一点。 姚贾是最喜欢交朋友的,他的人生准则就是,世间的一切问题都是人的问题。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也都要靠人,所以朋友越多越好。 他的另一条准则是,无论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 第一思是情报,信息不全不真不明白不能做。 第二思是利益,利益不能打动人心不能做。 第三思是危险,危险大于收获不能做。 在姚贾接到出使魏国齐国的任务以后,姚贾满心愉悦,在咸阳是不缺机会的,立功的机会当然是越多越好。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缺的只是机会。 姚贾很清楚,自己和郭开暗地里立的功劳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大王又不是有功不赏的人,自然会派一些明面上可以获得功劳的事。只要名声维持的好,哪怕是多加赏赐,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大王最是重视贤才。 现在交代的这事情办起来简单,却也不简单。 若只是把事情办成,那可太简单了。 但是把事情办成的基础上,还要不能毁了形象,不能毁了暗地里钓鱼的事情,那就需要把握好尺度了。 幸好大王也有所帮助,交代的活都是明面上没什么影响的事。 此番姚贾出使两国,明面上是去给魏景湣王和齐王建赠送酒资。 实则是联系魏庸和后胜,贿赂这两个人,让他们两个人开口劝魏景湣王和齐王建攻楚。 同样,嬴政主动的示好,也是为了暗示魏景湣王,今年大秦不会动手打你,你可以放心的攻楚。 稍微缓和一下关系,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而且只给魏国和齐国示好,却不搭理楚国,这就是暗示希望他们两国攻楚,这样在魏庸和后胜提出建议以后,他们也必须要考虑一下大秦的态度。 至于负刍这边,他已经在挨打了。 负刍也不是看不出形势,自己手下现在是人心惶惶,好大哥那边是越发壮大,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不是好大哥的对手了。 他毕竟是谋逆,原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出其不意,和大多数人对楚幽王不满而为之观望。 可是现在,出其不意的计划,不知道为什么,屡屡败露。 楚幽王又澄清了谣言,再一次确立了政权合法性,又把整个江东和景氏给当做奖赏丢了出去,引得观望的人垂涎欲滴,纷纷又成了忠臣。 然后他现在就成了反贼,而且没有了出师有名的名。 但是负刍不愧是负刍,第一时间就换了说法。 对外宣称自己是受了奸贼蒙蔽,这才误会了楚幽王,导致兄弟相残。 奸贼就是李园! 这个奸贼蒙蔽大王,横行无忌,独揽朝政,之前为了权力就残忍杀害了春申君全家。 现在更是挟持把控,蒙蔽欺骗了大王! 是这奸贼包藏祸心,欲要心怀不轨! 阴谋设计兄弟相残,为的就是进一步消灭大楚王室势力,进一步掌控大王,想要谋反,这是真正的逆贼!奸贼! 负刍麻溜的把拨乱反正的旗号换成了清君侧,正臣伦! 负刍更是写了一封真情实意到不行的信给楚幽王,信中说他自己也是被蒙蔽的,现在已经知错。 但是王兄也被蒙蔽,只要王兄杀掉奸贼李园,他愿意不战而降,甘愿领罪,任由处置。 负刍这一招气的李园鼻子都歪了,他一个小吏出身,仰仗王权的外戚,难道还能谋反?还能夺了熊氏江山? 但是李园还是吓了一跳,赶紧给楚幽王解释,他也真怕楚幽王误会,真信了负刍的鬼话就完了。先前崖柏那事,还不算彻底过去了呢。 楚幽王当然不信负刍的鬼话,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他不可能上当,虽然确实对上次李园派崖柏的事心有不满,但是现在可不能内乱。 安抚李园以后,楚幽王回信,要求负刍立刻投降,只要投降,看在被蒙蔽的原因上,一定从轻发落! 这两个人当然谁也不信谁的鬼话。 都只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 但是最急的还是负刍,实力的差距让他觉都睡不好。 自古以来,王室内部叛乱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那么叛乱的发起者,往往都只有死路一条。 秩序尚未彻底崩溃前,无论臣民都会遵从秩序的惯性,也会下意识的维护秩序,自然遵从正统。 哪怕是楚幽王这种人,一旦不再瞎搞,优势就会逐渐滑落到他那里。 最主要的是,负刍在战场上输了。 这才是最要命的,叛乱夺权什么都是虚的,能打才是真的。一旦战场失利,瞬间就会失去太多支持,观望的墙头草会瞬间改变阵营。 行刺失败,战场失败,这都是让楚幽王重新收获权力的重要原因。 若非景氏知道无路可退,以景氏数百年的积累全力支持,负刍早就完蛋了。 负刍本就焦虑非常,寝食难安,在听闻门客的建议后,虽然觉得成功获得魏国齐国两国帮助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要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同样承诺割地赠城,反正是空头支票,开了也就开了,现在不开,等死了也没机会了。 事情成了以后给不给,那可就另说了。 现在魏国齐国哪怕攻过来,打的也是好大哥,抢的也是好大哥。 只有好大哥无暇他顾,自己才能争取到一线机会! 就在负刍四处求援的时候,楚幽王也终于做好了准备。 孟夏,槐花挂满枝。 还是由李园亲自出征,带领三万王室亲军,再加上四方听令勤王之军,共计壹拾捌万大军,对外号称四十万,浩浩荡荡杀向江东。 负刍大开府库,景氏也是拼尽了一切,将所有珍宝都赏赐了出去,负刍更是给出了自己能给的所有承诺,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但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又不是国外打过来了,上层贵族再怎么想打,底层士卒是不想打的。 尤其是负刍这方,他这个清君侧的理由,很难让士卒坚定地反抗王师啊。 兵力差距大,处于弱势,更让士卒们没有什么战心,哪怕有着财货的支持,依旧是节节败退,负刍只能苦苦支持。 就在负刍刚挨上打的的时候,姚贾也终于又一次回了大梁城。 第六百一十一章 ‘爱女情深\’ 明面上姚贾装作并不着急的样子,先去给父母扫墓,祭拜了父母。 父母坟茔一直被打理的很好,他在重新厚葬了父母以后,请的有专门的守墓人看守打理。 他身为赵国重臣,受魏王礼遇,后来成为大秦高官,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打他父母坟茔的主意。 而且他也不是蠢材,如今的大梁毕竟还是魏国的,不是秦国的土地。当初在重新厚葬父母的时候,大张旗鼓,邀请了众多父老乡亲,给父母的坟茔规格尽可能的建造,但是陪葬品并没有放珍贵的。 放的全是陶俑瓷俑,这些东西费工费时,制作耗费不菲,但是唯独不适合活人用,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是陪葬品。 用这些用途苛刻,不适合活人用,不好变卖,变卖也卖不出来价格的东西断绝了贼人盗墓之心。 姚贾祭拜了父母,又添了添土,之后才装作悠游自在的模样回了馆舍,等候魏景湣王召见。 实则夜间就在高手保护下,悄悄去拜访了魏庸。 魏庸早就在等候了,他早就接到消息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姚贾了,昔年姚贾就已经来和他合作过一次了,现在看来,这是又带着秦王的任务来了。 姚贾在魏庸派人接应下一路直到客堂,灯火通明却只有魏庸一人。 姚贾见到魏庸以后,满脸堆笑,笑呵呵快步上前,拱手一礼:“姚贾拜见相国,多年不见,相国风采依旧啊。” 引路的侍从和姚贾的护卫已经悄然退下,厅堂只剩下他们两人。 魏庸也是满脸笑容,上前迎接回礼:“不敢不敢,老夫终究是老了,不如黄池君正当壮年,名扬天下,老夫佩服佩服。” 魏庸请姚贾落座,寒暄一阵后问道:“不知黄池君此来,是否有事需要老夫出手,若是有,但说无妨。” 姚贾呵呵笑着,脸上的笑令人倍感亲近,轻声说道:“在下深夜来访,确实有两件事。” “这第一件事,是在下奉大王之命,魏美人之请,给相国大人送一封家信。” 说着姚贾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魏庸,魏庸急忙接下,直接便启封查看,丝毫不当姚贾是外人。 见魏庸看信,姚贾一旁笑呵呵说道:“魏美人在宫中一切都好,一向备受大王宠爱。公主和公子也都很好,以后有机会,相国大人也要见一见公主和公子才是,想必公主和公子也一定很想念外公呢。” 魏庸满脸的欣喜,笑容满面,就连眼角的褶子都更密了。 魏庸笑道:“一定一定,老夫除了两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么多年不见,老夫也实在思念的厉害,虽然知道纤纤在大王那是最好的,但是哪有父母不想子女的,老夫这也是每日为她牵肠挂肚啊。” “稍候请黄池君晚走一步,老夫也要给纤纤写封信,还要有劳黄池君带回了。” 姚贾笑着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在下能为相国和魏美人效劳,是在下的福气。” 姚贾说罢这句,笑容收了收,严肃了很多,只是带有亲善礼貌的笑意。 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嘛,是大王的要求,大王希望魏国可以趁着楚国内乱,攻伐楚国。” 魏庸老脸的笑意为之一凝,面露为难,轻叹一声说道:“大王的这个要求,实在不易啊,如今魏国只剩下三郡之地,我家大王心气萎靡,每日忧愁。” “更何况我家大王一直畏惧大秦,有着大秦在侧榻虎视眈眈,我家大王又怎么敢轻易动兵攻楚?如今我魏国之实力,实在是比不得楚国了。” 姚贾微微一笑,说道:“相国大人勿急,请听在下一言。” “在下自然明白魏王之忧虑,故而特此奉上治病良方。” “在下此番出使乃是奉我家大王之命,赠与魏王一千金为酒资。” 魏庸听闻此话为之一愣,自秦王继位,就从没有给过魏国好脸色,偌大的中原霸主都被打的只剩下三郡之地苟延残喘了。 并且随时可以一战决胜,彻底灭掉魏国,但是现在突然态度放缓,这还真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至于阴谋,应该没有,现在的大秦对魏国已经不需要任何阴谋了。 不过魏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黄池君,大王这是何意?不知可否方便为老夫解惑啊?” 姚贾微微一笑,笑叹道:“是因为大王仁德圣君,宽仁无双啊。如今魏国的形势相国大人想必也看的分明。” “大王若是愿意,魏国都城大梁城,大秦锐士可朝发夕至,大秦灭魏不过是反手之事。” “只是若是用强,这大梁城经历百年修筑可谓是固若金汤,无论秦魏,士卒百姓皆是会死伤惨重。” “我大秦也有臣子进言,大梁城水系发达,若用水攻,则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尽灭魏国也。” 魏庸听闻此话瞬间便是面色苍白。 不待魏庸开口,姚贾就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建议直接被我家大王否了。圣德无过我家大王,又岂会忍心百万军民尽成鱼鳖腹中之食也?” “我家大王目前虽然没有攻伐魏国的打算,但是为了避免日后两国交战,魏国冥顽不灵,至死不悟,也是为了安慰魏王之心,这才令在下为使赠送酒资于魏王,有意缓和与魏国之关系。” “我家大王良苦用心,仁慈心肠,相国大人不得不察啊。” 魏庸听闻此话,满脸的感动,赞叹道:“大王天命圣君,以苍生为念,慈悲为怀,可谓仁义无双,宽厚无二,大王的良苦用心臣一定铭记在心。” “大王无意攻伐魏国,如此一来,我家大王确实是可以安心了,只是,只是以魏国目前之军力,独自面对楚国怕还是独木难支。” 姚贾微微一笑:“相国大人,关于这一点大王岂会不知?” “在下离开魏国以后,会立刻前往齐国,让齐国也一同出兵攻楚。楚国在前几年原本就损失惨重,尚未休养过来,现在又在内乱。国虽大,实则国力疲敝。魏齐两国趁内乱而攻,岂有不成之理?” “至于出师之名更是简单,如今南武君负刍早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但凡是一根救命稻草也会被其死死抓住,只要透出风去,负刍必然前来求援。若是负刍前来求援,魏国自然可以打着拨乱反正的名义出兵支援。” 魏庸听闻此话,缓缓点了点头。 秦国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也确实是可以做,胜算不小。 “大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一切尽在掌握,臣自然遵从大王的意愿。” 姚贾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而且这件事对相国大人也是有利。” “相国大人封地在方与一带,七座城池皆是繁华之地,然而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此地现在与楚国为邻,楚国对此地一直是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在下此去齐国,必然说服齐国出兵,而齐国出兵必然只能攻向楚国东北,先拿曲阜一线。” “相国大人完全可以自封地方与顺流而下,借齐国之兵,出兵攻向徐州亦或彭城,如此一来,相国大人的封地也有了屏障。” “而且相国大人的封地现在尽在掌握,若是新拿下徐州、彭城,相国大人的封地乃是魏国进这二地的必经之路,这拿下的城池不也相当于就是相国大人的吗?” 姚贾这一说,魏庸果然怦然心动。 魏庸的封地好是好,唯独不好的就是和楚国接壤,在那最前线,这一旦打起来,以魏国目前的实力,若是没有他国支援,根本挡不住楚国。 现在魏国可以推进战线,将在家门口的威胁,往前推上一推,顺便还能多些实际掌控的地盘,这可太值了。 至于秦国打过来,那手里的筹码越多也越能卖个好价格,别忘了,咱上头有人! 魏庸现在深深庆幸,当初把女儿送给了秦王。 入宫早好啊,入宫早和秦王感情深,有儿有女,哪怕是城头变换大王旗,家族富贵依旧不减。 魏庸呵呵一笑,回道:“黄池君所言甚是,圣明无过大王,有大王思虑的如此妥当,臣无忧也。” “请黄池君放心,我一定说服大王出兵!” 姚贾拱手一礼,满脸笑意:“有劳相国大人,相国大人的功劳,大王都记在心里。大王最是赏罚分明,体恤亲臣。相国大人是大王的自家人,待相国大人入了大秦,依旧是备受尊荣厚待,荣华富贵不减,以后还请相国大人多多提携在下才是。” 魏庸爽朗一笑,连道不敢:“小女有幸侍奉大王左右,乃是老夫与小女的福分,老夫自然是大王之臣,也只是大王之臣,其他的可不敢乱说。” “黄池君年少有为,大贤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夫已经老了,以后还要请黄池君多关照后世子孙才是,咱们同为大梁人,本是一家啊。” 姚贾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和魏庸又寒暄闲聊了一阵,双方气氛其乐融融。最后魏庸又亲笔手书两封,请姚贾带回大秦。 一封是给嬴政表忠心的,一封是给魏纤纤表想念的。 魏庸表示,他太思念女儿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秦王赠酒资 次日,姚贾并没有见到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派了内侍请姚贾暂且休憩,缓解舟车劳顿。 魏景湣王得知姚贾来了以后,心里是七上八下,他也搞不清楚秦国有什么主意,也就没敢先见姚贾,他现在是真怕了秦国了。 紧急召见了左右相国,询问两位相国的意见。 右相乃是魏氏宗亲,名魏梓,已经是一把年纪了,是魏景湣王用来制衡魏庸的,但是无论是名望还是能力,和魏庸实在差得太远。 面对现在这情况,他提不出任何高明意见。 至于魏庸,魏庸装作不知,与魏景湣王闲聊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见了人再说,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挡也挡不住,掩也掩不住。 姚贾是又等了一日才被魏景湣王召见。 魏景湣王担心秦国又给他出什么难题,没敢直接大朝会迎接姚贾,只是表示亲近,令姚贾直接入宫相会,诸多大臣,也只请了左右相国。 姚贾见了魏景湣王,态度不卑不亢,却是对魏景湣王表示了十分的尊敬,礼仪更是标准无缺。 “外臣姚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魏景湣王抬手虚扶,强做波澜不惊道:“姚卿请平身。” “来人,赐座。” 这段时间魏景湣王垂头丧气,斗志萎靡,沉迷于酒色欢愉之中。现在只是看上去就知道,身子怕是被掏的差不多了,脸上的皮肉都松散黯淡了,气色更是消沉。 姚贾坐下以后,魏景湣王态度颇为亲近和善,微笑道:“与姚卿昔日一别,也有几年未曾相见了,今日得见姚卿,姚卿风采依旧,寡人心中甚慰啊。” 姚贾忙躬身一礼:“有劳大王关怀,外臣愧不敢当,万谢万谢。” 魏景湣王呵呵笑道:“只是不知姚卿今日到来,所为何事啊?” 姚贾笑道:“回大王,外臣此番乃是奉我家大王之命,赠大王千金以为酒资,共襄两国友好,一解两国旧困。” “昔者,秦魏两国交恶,烽火频仍,民不聊生。今吾主心怀仁善,怜万民沉沦于水火,特派外臣呈礼,盼能化干戈为玉帛,共图长治久安之业。望两国释仇怨,修旧好,同德泽,共升平。” 听闻这话,魏景湣王一愣,右相魏梓也是为之一愣,左相魏庸装作一愣。 魏景湣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姚贾的话,这怎么可能是秦国使臣嘴里说出的话? 自从继位,就一直被秦国打,被秦国抢,根本没停过。 现在秦国竟然突然派人过来说不打你了,我们交朋友,这太匪夷所思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次来不勒索点土地城池都算秦国好心了,结果,这还送了一千金! 魏景湣王瞪大了双眼,和两位相国互相对了几个眼神,都很震惊。 魏景湣王皮笑肉不笑的勉强笑了笑,说道:“秦王的高德天下无人不知,寡人也钦佩之,如今秦王遣卿携礼,此番诚意,寡人铭记于心。往后岁月,愿两国通好,往来无间,福泽万民。” 姚贾笑容亲和,起身躬身一礼,说道:“有大王这话,外臣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大王还派外臣前往齐国,与齐国友好,请大王恕外臣不能久留家乡,外臣告辞。” 魏景湣王原本想着姚贾定有后话,秦王岂是白白送钱的人? 还真想不到姚贾送完钱就要走。 魏景湣王连忙挽留,姚贾以公务在身不敢久留为由推辞,几番往来,才在盛情难却之下多留一日,魏景湣王要大摆宴席宴请姚贾。 姚贾暂且退下以后,魏景湣王看向两位相国,三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魏景湣王才开口:“两位相国,秦王此举乃是何意?” 右相魏梓一把年纪了,但还是实在想不通,只能摇了摇头。 魏庸皱着眉头,说道:“大王,想必是秦王短时间内不想外扩,又不想与他国再起纠纷,这才表露善意。”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秦强魏弱,秦国不主动出击,我大魏方有休养生息,逐渐壮大之机会。” 魏景湣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别管秦国有什么阴谋,反正也挡不住,现在秦国表露善意,起码说明短时间内不会打过来,这就是好消息。 至于会不会明面上表露善意,暗地里想要进攻,这个绝不会,现在的魏国已经不值得秦国用这种小花招。 再者说,秦王不是这种人,对于这一点,魏景湣王还是很确定的。 就在魏景湣王思虑的时候,魏庸又接着说道:“大王,这是个好机会啊!” 魏景湣王不解,问道:“什么好机会?” 魏庸满脸兴奋地说道:“这是攻楚的好机会呀!” “楚王现在正在平乱,楚国内部乱成一团,如今秦王表露友好,那我大魏便无后顾之忧,正是趁机攻楚的好机会!” 魏景湣王有些心动,可还是轻叹一声说道:“攻楚又有何用?无非是为秦国做了嫁衣裳罢了。” 魏庸面色一正,肃声道:“大王此言差矣,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今秦国虽强,可内部政治也是纷杂,这都是大魏的机会。” “只要大魏可以一直取齐楚补自身,就可以一直与秦国相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只要撑下去,就有希望!” “昔年越国都已经亡国了,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仍能苦心复国,并成为东南一霸。如今我大魏仍有中原三郡富庶之地,人口数百万,文武群臣上下一心,魏武卒依旧是威慑天下,又岂能安于现状,萎靡不振呢?” 魏景湣王听闻这话,早就意志消沉的心还真动了一动,但是也就动了一动。 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哀叹道:“左相所言有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梁直面秦国,已经退无可退,即便是拿下些许齐楚之地,可若是大梁都被攻破,又有何用啊?” 魏庸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劝道:“大王何必如此悲观?大梁也不过只是一座城罢了,只要大王在,大魏还有土地城池,何处不可为都城?大王才是大魏的根本啊!” “现在多拿土地城池,为的就是进退有余,哪怕是秦国攻来,那也可以游刃四方啊,有着最后容身之处,就有希望!只要大王在,那就有希望!” “天命无常,无人可知。明日之事,谁人可晓?只可尽人事听天命也,人自助,天必助之啊!” “如今大好时机若不抓住,待楚国内乱休止,楚王必然还会外扩中原,到那时反而是我大魏的祸事了。纵然秦国不攻我大魏,可楚国狼子野心,一向觊觎中原,又岂会与我大魏和平相处?” “楚国若想与秦国相持,必要占据中原富庶之地,如今大魏就是楚国的必然目标!今不攻楚,来日楚必攻魏!此消彼长之举,无路可退呀!大王万请三思!” 一旁的右相魏梓都被说动了,魏庸说的确实有道理,真是持国之臣啊!面对如此危局,也是积极进取百折不挠。 拖得一天便是一天富贵,有一说一,若是秦国打来,只要投降及时,富贵还是有的,秦王是体面人。 可若是楚蛮子打过来,就未必还有富贵了。 到那时即便再向秦国投降,可终究是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还能留有多少富贵可就悬了。 可是如果现在再攻伐楚国,增加国土城池,趁火打劫,一则削弱楚国威胁,二则增加和秦国谈判的筹码,即便是投,也能卖个好价格! 魏景湣王还在犹豫,他还没想到投降的事。 但是也确实有些心动了,不过还是犹豫难定。 毕竟以现在魏国的实力,主动挑事,实在是不太合适。 魏庸没有再劝,劝的太厉害容易让人起疑心,过犹不及。 现在等其他的消息传来,再给大王加一加码,到那时再劝就可以定了。 果不其然,随着负刍求援,并且大笔大笔的开出空头支票,承诺各种割地赠款,魏景湣王就更心动了。 现在唯一还让他犹豫的问题,就是怕打不过。 可是这一点问题很快也就解决了。 姚贾离开魏国后,马不停蹄赶往齐国,先是暗地里见了后胜,送了大笔财货,告知后胜魏国已经准备趁火打劫攻楚,希望齐国一同下手。 之后又给齐王建送了千金酒资,齐王建大喜,召集文武群臣极为隆重的接待了姚贾,并且强留欢宴数日才让他回去。 回去也不是他一批人回去,还带上了齐王建的使团一起归秦。 齐王建给了回礼,使团带着价值三千金的齐国特产一同前往秦国,齐王建回礼足足回了三倍! 姚贾都不得不暗中赞叹,齐王建真是讲究人! 魏王也回礼了,但是魏王派出的使臣,回的礼品也是千金的价值,算是一样的有来有往。可不像齐王建,人家是真尊重大王啊。 至于后胜这边,后胜从来不让人失望,收钱一定办事。 在负刍求援的使者到达以后,后胜极力主战,愿意亲自领兵趁机攻楚! 第六百一十三章 乱楚 齐王建心里明白,秦王平白无故的来送酒资,然后负刍就来求援,然后一向无利不起早的舅舅就极力主动,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但是既然是秦王的意愿,齐王建愿意给这个面子。 反正整个齐国早晚也是秦国的,而且齐国出兵,魏国必然也会出兵,那就是有胜无败! 现在出兵,一来给了秦王面子;二来减弱楚国威胁,在被秦国吞并之前,可以过些安生日子;三来增加土地城池,以后内附可以卖个好价格;四来嘛,也能出口恶气。 这些年来,周边诸国没有不打齐国的,现在时机合适,齐王建也不介意出口恶气。 齐国整军备战,在相国后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出兵以后,再加上秦国给齐国送完酒资,姚贾就直接回了秦国,根本没搭理楚国。 一旁的魏景湣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出兵!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顾好眼下。哪怕先出口气也是好的! 但是从哪里出兵,魏景湣王和魏庸有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魏庸自然是想从自己的封地出兵,打下周边的城池,为自己的封地增加防御屏障,增加战略纵深,顺便得好处。 但是魏景湣王又不傻,现在魏庸朝堂势力强悍,封地又大,声望也高,不能再让他继续壮大了。 虽然魏庸表现的很忠诚,但是必要的权力制衡是不能少的。 魏景湣王虽然心气没多少了,但是并不是说身家性命都不在乎了,只要一天还是大王,这权力就要掌控的死死的。 说句不客气的,哪天真迫不得已要投了,这魏国谁卖对秦国来说是一样的,但是对于卖的那个人来说,可就大不一样了。 魏景湣王虽然同意了魏庸领兵,却不同意魏庸从自家封地方与顺流而下攻徐州或彭城,而是大军集结在仪台顺流攻往相城,最终战略目标是城父。 这打起来,魏庸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相当于给魏景湣王真就做个忠臣良将了。 但是魏庸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极力主张出兵,现在魏景湣王已经同意,只是战略规划不同,他也不可能抗命而为,只是这心里,是更怨恨魏景湣王了。 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老夫一生为了大魏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可是你们父子两个都那么防着老夫,老夫一生都是为了大魏啊!你们内心真的不会愧疚吗? 你们考虑的只是魏国的盛衰存亡,和你们王室的生死荣辱,老夫考虑的可就太多了! 即便如此,你们父子这点信任也不给老夫,真是可恶啊! 魏庸就这样怨气满满的领兵出征,他只能把怨气暂时发泄到楚国头上了。 至于李园这边,可谓是势如破竹。 李园率领大军过昭关后,一路摧枯拉朽,即便负刍作为最大仰仗的长江天险也完全没挡住多久。 毕竟江东长江对岸的最重要的鸠兹、历阳、棠邑城、广陵城全在楚幽王的掌控中,四路齐攻之下,又占据兵力优势,负刍根本挡不住。 做好了万全准备,有着充分船只和水战经验,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楚幽王军不过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跨过了长江,拿下了金陵! 剑锋直指现在负刍和景氏的大本营云阳! 眼见就要彻底完蛋,负刍已经急得跳脚了,好消息终于到了! 在齐国相国后胜的建议下,齐王建力排众议,在楚幽王出兵以后,悍然令后胜亲率十万大军,出阳关攻向楚国东北。 而魏景湣王在魏庸的力劝之下,也是悍然出兵八万,由魏庸领兵,自仪台出兵,直攻楚国北方相城。 这还不止,嬴政也凑了凑热闹,起兵八万,陈兵在上蔡和楚国接壤的一线,故意搞出动静,更是吓得楚幽王胆战心惊。 楚幽王面对此危局,气的拔剑击柱,君王愤怒的咆哮在宫中响彻云霄,吓得殿内所有人死死贴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被暴怒的楚幽王看到。 此时的楚幽王就像一头愤怒至极,还受了伤的猛虎。 愤怒和恐惧的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他暴跳如雷,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面对眼前的情况,负刍的事也只能暂且放在一旁。 楚幽王不得不退,必须先挡住魏国齐国,还要重点防御秦国! 楚幽王可不敢赌秦军会不会也趁机南下。 他可不信秦国是来帮他的,且不说秦国什么回复也没给,即便明确表示来帮他,楚幽王也绝对不敢信。 假道灭虢这个道理,没有人不明白。 楚幽王非常果断,急令李园,放弃江东已经拿下的城池,放弃金陵,放弃长江,放弃了所有战果。 除了守住对岸的四座关键城池和重要渡口,其他的都放弃了。 李园大军一路退到昭关,派一支精锐守好昭关,防止负刍内外勾结,亦或袭扰后方。 然后大部队分兵两路,一路由李园亲自带兵抵御齐国,一路由昭氏昭珩升任为莫敖,领兵抵御魏国。 最后就是楚幽王最恐惧的秦国,楚幽王咬着牙,在能掌控的地方尽起丁壮,凡是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男丁,尽皆征召,又硬是起兵十五万人,全部去准备抵御秦国。 而且需要兵分两路,一路由屈氏屈辞带领,奔赴期思县,一路由项燕带领奔赴巨阳,准备随时应对秦军。 齐国魏国的趁火打劫气的李园大口呕血,大事将成,这两国怎么会突然出兵? 齐国什么时候也这么积极出征了? 他齐国就不说了,你魏国难道不怕秦国趁机直接灭了你魏国? 完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李园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军旅奔波,受了这个刺激差点儿就起不来了,但还是咬着牙做好一切规划,回守昭关稳住江东形势后,马不停蹄去抵御齐国。 负刍为之大喜,想不到求援真的有用!现在有救了! 不过负刍不傻,天底下没有帮着外人打自己人的,若是真的这么干了,自己将失去一切民心,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和希望可以夺得王位了。 但是毫无动作也不行,秦国现在貌似有动静,但是什么也没说。以秦王出师必要有名的风格,秦国绝不会真正出手,现在看着有动静,实则反而不会有危险。 恰恰相反,秦国若是风平浪静,那才是真的危险,说明是在酝酿着狂风暴雨,一旦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再者说,以如今的天下形势来看,秦国现在对楚国出手是弊大于利,还不如继续坐视三国纷争内乱。 综合来看,秦国绝不会出手,只会用一些小动作左右局势,却不会真正大举进兵。 那么如果秦国巍然不动,只靠齐国和魏国,不可能大胜楚国,最多占点小便宜。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趁机争取一些优势,那么等齐国魏国退兵,自己还是挡不住楚幽王的进攻。 再者说,是自己向齐国,魏国求援。齐国,魏国也是打着拨乱反正救援自己的名头出的兵。 虽说这个名头只是一个理由,大家全都是心怀鬼胎。但若是自己坐视不理,到时候扛不住好大哥的进攻,再去求援,还会有谁支援?做事不能面子上都过去不去。 负刍再三思虑,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现在进攻江东的大军都已经撤退,好大哥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应对秦齐魏三国上,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压力。 但是绝不能跟过去,无论打谁都不是。 现在最适合的是稳步缓缓推进,收回被李园夺回的城池,顺便拿下一些关键地区,保证稳住阵脚。 但是也绝不狠命进攻,更不能直冲寿春,以免逼得好大哥鱼死网破。 只尽量收回一些地盘,稳固住防御就足够了。 负刍打定主意,就开始慢慢进攻,收回了昭关以东所有城池,不费一兵一卒收回了金陵,负刍抓紧时间修建长江防线,还小进了一步,把长江西岸的历阳,这个小小的桥头堡也拿下了。 即便是负刍也不得不心中暗自赞叹自己好大哥的果决,在决断这一块,他自认真不如自己这个大哥。 为了不和自己多做无用的胶着之战,避免被牵制掣肘,竟然直接放弃战果,只守住关键点。 负刍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攻打昭关,且不说昭关乃是出了名险要关隘,易守难攻,刚被大杀四方的负刍没有能力强攻昭关。 即便可以,现在也不能打。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 帮着外人打自家兄弟,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才怪! 负刍虽然放弃了攻打昭关,放弃了直攻寿春而去,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得寸进尺,在拿下历阳后,毫不客气的猛攻江东长江对过的鸠兹,棠邑城,广陵城三座重点战略城邑。 此番被势如破竹的推到金陵,就是吃亏在长江天险对过的重要城池全在好大哥手里,这才导致长江天险根本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在四路齐攻之下直接就被攻破防线。 可是只要拿下这四座战略城邑,后面仰仗长江天险,以金陵为后援中枢,好大哥再想轻易攻过长江是不可能了。 而且经过这一场大乱战,短时间内好大哥也没有实力再起兵攻来了。 负刍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对好大哥进行雪上加霜,至于楚国的利益? 那是楚王的事。 什么时候当上楚王,什么时候才有资格考虑。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现在楚幽王面对的就是这么个四方受气的情况。 李园领兵十万和齐国对峙,双方大战没有,小战不停,后胜并不是什么好战之人,更不是什么当世名将,在拿下曲阜和几座小城后,遇见了李园率领大军到来,就麻利的停下了脚步,见好就收。 反正对于嬴政的要求,他已经做到了。 至于昭珩,他领兵八万对上了怨气冲天的魏庸,刚开始魏庸很顺利的拿下了几座小城,这也导致魏庸更加怨气深重。 在魏庸看来,进攻如此顺利,若是攻的是彭城一线,哪怕只是把徐州拿下,那也是大赚特赚,结果现在,自己是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了,打下来的城池也都是大王的。 魏庸毫不客气的把怨气撒在了昭珩身上,进攻非常猛烈。 搞得昭珩都非常不解,你们魏国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吗?至于这么卖力吗?已经占到便宜了,见好就收不好吗? 昭珩也被魏庸持续不断的进攻打的来了脾气,你们这群趁火打劫的混账搞得跟有理了似的,昭珩也是狠狠地进行了反击,楚国和魏国的战斗反而是极其惨烈的。 至于楚幽王大张旗鼓派遣两路十五万大军,则是一直在和秦军对峙。 嬴政本就没有打算进攻,只是牵扯楚幽王的兵力,现在楚幽王应激反应这么强烈,反而正合嬴政的意。 楚幽王冷静下来后,也是想明白秦国不会出手了。 想明白后楚幽王是又气又恨,心里都在滴血。搞这么一出,大楚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啊! 但是没办法,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不敢赌。 但是既然已经拼了命了,那也不能浪费。 楚幽王立刻就把这十五万大军分出十一万,八万支援昭珩,三万支援李园,两路大军分别只留下两万精锐预防万一,其他的都派去打魏国和齐国。 现在楚幽王最恨的就是齐魏两国。 至于昌平君,自从楚幽王开战,他都是最纠结的,既兴奋又恐惧又迷茫,他想要趁着这个混乱的阶梯再上一步,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没有办法得到秦军的全力协助之前,他手里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提,尤其是昭氏和屈氏重回楚幽王麾下以后。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让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突然之间,齐国魏国趁火打劫齐齐进攻楚国,秦国也有异动。 昌平君是既激动又纠结。 激动的是,能不能趁机说服秦国下场,一举定乾坤! 纠结的是,怕是乾坤定太过了,若是一个不小心,三国趁机灭了楚国,瓜分了楚国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很快昌平君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在几番试探沟通下发现,秦国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想出兵。 至于原本已经快要平定战乱的大哥,依旧是被迫撤兵,只能先紧急抵御齐国和魏国,面对秦国这边也丝毫不敢大意,布下重兵防御。 昌平君暗叹一声,可以太平发育的楚国不符合秦国的利益,秦国也不想有人可以轻易赢得最终的胜局,秦国一定希望维持楚国一直内乱,直到秦国要出兵。 对于局势的把握和掌控,秦王实在是操纵自如,一切尽在秦王掌控之中。 既是知道了秦王的心思,同样昌平君也是真的担心出什么意外,真要是外敌灭了楚国,这也绝对不是昌平君想要看到的。 昌平君只能心有不甘的放下了,在这场战争中搅动风云的心思。 昌平君虽然对嬴政心存不满,但是也是深深藏在心底,完全不敢有任何表露。 如今的他除了依靠秦国,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没有办法,依靠外力,就是要低头做孙子。 昌平君内心打定了主意,伺机借助秦国的力量登上王位,一切都等掌握大权后再说。 随着楚幽王抽调大军援助齐国和魏国的战场,这场乱战也终于要结束了。 对齐魏两国,楚人皆是同仇敌忾,原本内战就不是楚人想打的,结果竟然还有人趁火打劫! 也不看看你魏国和齐国都已经什么模样了,竟然还敢主动进攻大楚? 自古以来,仇敌趁火打劫最是惹人憎恨不过。 尤其是楚国封君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封地,为了自己家族的身家富贵,打防守战一向最是卖力。 在腾出手专心对敌以后,随着援军到来,齐国后胜这边非常果断的停下了进攻的脚步,直接撤退回守战果。 然后立刻派出使者和李园议和。 即便是已经打出了真火的魏庸,在楚幽王增援大军到来以后,面对着绝对的兵力劣势,也是毫不犹豫的撤退,只守住战果,随即派出使者谈和。 如今的魏武卒毕竟不是真正的魏武卒了,现在的魏国也不可能养得起八万魏武卒。 魏庸又不傻,出出气就可以了,不能真拼命,即便是魏庸想拼命,军中将士也不想。 毕竟只是来占点儿便宜的,不是真玩儿命的。 面对齐国和魏国这无赖的基操,楚幽王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心情,即便极度不甘,极度愤怒,但还是咬着牙忍了。 不忍也不行,全国总动员是不能持续太久的,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发动,这相当于几乎停止了一切生产,拼命也不是这么拼的。 既然齐魏已经见好就收,并且派出使者议和,楚国也只能就坡下驴。 拼命是肯定不能拼的。 秦国毕竟还在一旁,现在秦国不出手,只是因为弊大于利,如果楚国和齐魏拼命,那时候秦国一定会下手,这一点可以百分百确认。 这一场乱战下来,除了楚幽王血亏,楚国血亏,其他任何人都不亏。 齐国和魏国各自拿下了几座城池,而且付出的代价极小。 至于对嬴政来说,挑动三国又打了一场,怎么也不亏。尤其是打的楚国国力又一次受损,又一次大受损失。如今的楚国在屡次三番的大伤小伤下,已经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国力大损了。 并且楚幽王原本即将成功的平叛也彻底的功亏一篑,不止是没有灭了负刍,反而是让负刍更进一步,彻底拿下了金陵长江两岸,可以说负刍直到现在才算是彻底稳住了脚跟。 面对防守齐备,真正意义上的长江天险,楚幽王再想像几个月前轻而易举的渡过长江,基本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今年兴师动众起兵四十余万人,耗资无数,短时间内也完全没有实力再起大军平叛了。 楚幽王气的几乎要呕血,但是还是只能忍下来这口气。 然后,嬴政就派来使者,前来对先前楚幽王的求援做出了解释。 昌平君也请求大秦出兵支援楚国抵御齐国魏国了,大秦的动作就是为了支援楚国的,只是没想到战争结束的这么快,都没等到大秦出兵。 若有下次,大秦一定加快效率出兵!大秦绝不允许有人可以随意欺凌他国! 下次再遇见这种事,随时招呼,大秦一定帮帮场子! 嬴政下次一定的说法彻底引爆了楚幽王最后的忍耐,在下朝回宫以后,硬是吐了口血,气的大病。 至于李园,在强打起精神勉强简单处理了一下善后事宜,也是立刻病倒了。 李园都六十多的人了,接连奔走,军旅颠簸,好不容易放下一点心,不倒都不行。 一国之君和令尹都病倒在床,虽然不算严重,只是积劳成疾,只要好生照料,不日便可痊愈。 但是养病的这个空档期,是最宝贵的时间,病倒的两人无法用心处理负刍,只能让负刍有着更充裕的时间,更安实的稳住局面。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除了楚幽王。 这个光明的未来,有的也不会太长远。 等到尘埃落定,已经到了秦王政十四年八月。 仲秋时节,气候凉爽,桂花飘香,是丰收的时间。 今年苍天见怜,整个天下除了人祸,没有天灾,是一个难得的丰收之年。 《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 丰收之年数年积蓄,方能抵御一年大灾,无论什么时候粮食都是最重要的。 天灾是可怕的,会要人的命,更可怕的是,天灾往往还要伴随着人祸,会要全家的命。 不过现在对于大秦来说,今年不只是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 毕竟嬴政现在不打别人就不错了,还没人敢触大秦的虎须。 韩地之人已经融入大秦数年,自从生活从地狱转到天堂,就一直越来越好。 之前是天天挨打,国内政治腐败,君王昏庸,贵族无道。 自从入了大秦,就再也没挨过打了,老爷们的综合能力和道德素质,都比原来强了太多了,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现在对外出征还能一起去抢功劳,韩地之人算是彻底归心了。 赵国燕国也是难得的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太平世界,没有战乱,没有无穷无尽的盘剥,一切都是有规矩,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哪怕是奴隶,起码都是可以讲秦法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等待契机 这是原本的燕赵之民不敢想的事情。 燕赵苦寒,不只是环境恶劣。 更是贵族凶恶专横,官员贪婪无度,也只有入了大秦,凡事按照秦法遵行,他们才知道什么是规矩。 写在纸面上,严格遵守的规矩,哪怕仍有偏颇,可也都是明着来,总好过老爷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最终解释权全在他们口中的规矩。 而且秦法真的是一视同仁,不容侵犯。近几年因犯法被处置的贵族比百姓还要多。 毕竟平民往往不太敢犯法。 而贵族往往不太喜欢遵守法律。 尤其是大秦这种规矩繁多,严密严苛的法律。 经由投胎技术好而得享富贵权力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愚蠢和狂妄,甚至是普通百姓难以想象的。 那些上位者们,贵族们的小把戏,洗脑普通平民,总是宣传他们这些上位者是多么的英明睿智,仁慈善良,而实际上。 世卿世禄制下,既得利益群体,精英永远是少数,蠢货是多数。 至于仁慈善良,那更是奢侈的东西。 这些送上门让大秦立威又洗牌的蠢货,比想象中还要多。 连坐制度下,对于大秦快速进行权力洗牌,增强掌控力,这群蠢货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而且,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所有人遵守同样的规矩,有功得赏,有过受罚,可以极快的提高凝聚力,认可度。 再加上大秦高效的基层管理,基层建设,是真正切实的让普通百姓们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提升。 即便这个时代九成九的人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老百姓并不傻。 日子是越过越好,还是越过越差,还是分得清的。 贱的不行的蠢货是有,也许以后随着生活的变好会变得更多。 人有一个共同心理,那就是当现在过得不好,一定回忆从前的好,但是记忆是会出错的,人们会本能的模糊那些会让自己难过的回忆,而放大幸福的回忆。 但是现在,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乃至于些许基层官吏,小贵族,还真没贱到怀念以前的日子。 人的记性虽然往往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这短短几年的时间,还不至于让他们模糊以前。 虽然没有让他们过上传说中那样的好日子,但是比起来以前,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即便是隔壁三国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可是大秦竟然依旧可以安宁无事,这是以往燕赵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燕赵之地百姓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这样的乱世,可以不打仗,可以说是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自周元王继位,进入战国时代,至今二百四十余年,仅仅有记载的大小纷战便多达二百三十多起,死亡兵卒两百四十多万,因战乱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之人不可计数。 在战国,在战争中平民死亡数与士卒死亡数比例最少为五比一,最高甚至可以高达二十比一! 每一场战争,除了战场之上死亡的普通士卒,在看不见的地方,死去的平民往往更加数不胜数。 被官府夺去粮食供应战争而饿死,和死在战场上,这两种死法孰好孰坏,还真是难言的紧。 安宁,和平,稳定,这就是乱世中的百姓最渴望却不可得的奢侈。 而现在,嬴政为他们带来了。 民心,可定。 在燕赵韩各地百姓的生活越过越好,周边的魏国,楚国,也会看得到。 首先确实是事实。 其次、 嬴政会积极传播! 大秦,就是文明与和平,繁荣与安宁的灯塔! 对于舆论的重要性,嬴政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有五分的好,要吹出十二分的好,而且要宣传的人尽皆知! 只有如此,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才会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大秦天军去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舆论的武器用的好,可胜过百万大军! 不过虽然在逐渐融合,一切稳中向好,也并不意味着真的一切都很顺利。 韩国和燕国还好。 韩国毗邻大秦,是对大秦的变化看的最清楚的,再加上数十年蚕食,韩安也是个懂事的,积极宣传配合韩人融入大秦,遵从圣君领导,融合相对顺利。 燕国也还好,毕竟燕国王室实在丧失了人心,而燕国原先的体制在大秦的冲击下,对比差距太大。目前大秦在燕国不只是没有统治收益,还一直在投入人才物资扶持,燕国百姓是切实可以得到好处的。 秦燕两国又一向交好,没什么仇恨,融入也是比较顺利。 主要问题点还是在赵地百姓。 还是赵国。 长平之战的仇恨不过三十年,这仇恨依旧还未曾消散,这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哪怕嬴政那么经营自己的名声,和嬴馨联姻,立嬴馨为后,几次三番援助赵国灾情,携手念端给赵地百姓带去更好的生活,甚至收下赵王后安抚赵地百姓。 但是,人这种生物,恩情也许忘得快,可是仇恨,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如今赵地百姓,许多人心中依旧是排斥大秦,哪怕已经是秦人,可还是排斥。 倒不是怀念旧国,旧国也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只是单纯的排斥。 倒也不至于造反,但是这种消极对待本身就是隐患,也会大大拖累融入大秦的进度,甚至某些人会成为暗地里策划谋逆之人的武器。 尤其是代地。 雁代之地民风彪悍,半农半牧,又常年在李牧的管理下,相对独立。 李牧被杀,他们憎恨赵王室,但是并不意味着就喜欢秦王室。 在他们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赵,秦赵一家人,那是一丘之貉。 雁代之地对融入大秦是最缺乏积极性的。 如果只是依靠时间的力量,这需要太久的时间了。 对此,嬴政期待的契机马上就要到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现在枣给的够多了,需要给点大嘴巴子了。 不挨毒打,那是不知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当然,大嘴巴子不能嬴政给,嬴政给的话那就更不利于融合了。 要借天时给。 只有在生存的危机面前,在苦痛与灾难之中,人们才会更快地淡忘仇恨。 雪中送炭,才会收获最好的效果。 民心似水,如何得到和掌控,是一门艺术,单纯对人好是不行的。 水流需要引导才不会酿造成灾难,需要引导才可以成为助力。 这个契机终于快到了,只要操作的好,可以彻底让赵地百姓再无排斥之心。 嬴政是只要好名声的,坏名声,那是一点也不担。 有个好名声那是太重要了,嬴政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名声好,往往做什么事都事半功倍。 即便是,在得到女人芳心之上,也是如虎添翼。 就像现在的素心净月。 素心净月一个人待在素锦宫,窗户大开,素手撑着无暇俏脸,面无表情看着窗外,下流的身材在宽大的宫袍下都一览无遗,丰硕的饱满在宫装下依旧是吸引人第一时间就把目光盯上去。 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譬如此时佳人心情一样,面上毫无感情,看不出喜悦或痛苦,但是心中阴晴不定,光暗斑驳,患得患失。 进宫都大半年了,见嬴政的时间实在不多,少有几次见了,也只是在公众场合,人员众多,心里哆哆嗦嗦的素心净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人找个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悄然静立。 不过像她这样的美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像是鹤立鸡群,想要不引人注意实在是不太可能。 只是她身如青竹,面似寒霜,实在也让人不敢亲近。 搞得宫里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这位道家的绝色仙子,还真是清冷如仙,不落凡尘。 当然,现在时间久了,便也有人嘲笑说这位道家仙子过于孤傲冷漠,导致大王都不爱亲近。 入宫那么久,都得不到大王宠幸。 素心净月私底下都要委屈哭了,天可怜见,自己私底下在大王面前,绝不会冷漠对待,实在是大王来都不来! 素心净月现在是真的一点自信也没了,不由得真的心中怀疑,莫不是自己看起来难以接近,大王真的心中厌弃? 可也不是啊,大王知道自己是怕人啊,而且先前大王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没兴趣的样子啊。 素心净月倒不是很在乎些许风言风语,在宫里自己一个人也颇为清净自在,除了一些必要场合,根本也不用出门。 但是入宫这么久,连侍寝都没有,这也实在太匪夷所思,搞得素心净月心里也真是幽怨非常。 而且很多事越是不愿意去想,反而越是在脑海中回荡。 大半年来,素心净月总是不由得想起刚入宫那天和嬴政的相遇,以及、那羞人又醉人的亲昵。 她长这么大,自从十一岁以后,除了和母亲还有身体接触,和其他人都再也没有了,即便是父亲都没有。 再加上怕交际不想出门,见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更不曾和男子亲近,骤然和一个不讨厌的男子,尤其是确定会是她男人的男子亲昵,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实在无法忘怀。 第六百一十六章 仙子情‘深\’(欠的上个月月票加更4K) 尤其是,也不是完全见不到嬴政,每次见到,嬴政都是颇为亲善的对她笑一笑,有点机会说话,也会说上几句。导致素心净月心里的影子越发明晰,这大半年来,素心净月的空灵剑心都无法保持了。 素心净月都不由得暗想,明明都已经是全天下最有权势,最强的男子了,偏偏还那么年轻,还、还那么英俊潇洒,威武雄壮。 而且、而且、笑起来是那么的 素心净月想到嬴政的笑脸,虽然只是微笑。 素心净月白冰一般的俏脸,瞬时晕染一抹淡淡的娇红,宛如清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晨曦。 可是很快就消失无踪,眼神深处,只有了哀怨。 郎。独守空闺寂寞长。期君至,携手共时光。 落叶纷飞绕小园,月移孤影照回廊。凭栏长念路茫茫。 枕上相思愁几缕,案头旧墨泪千行。待君归日话情长。 明明最喜欢一个人,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反而静不下心了。 这还真不是嬴政对素心净月不感兴趣,也不是故意吊着她,恰恰相反,是嬴政看重素心净月,这才没有囫囵吞枣一般吃下。 嬴政有个习惯,凡是挑动战争,局势复杂,直至尘埃落定之前,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休闲身上。 倒不是说不近女色,只是多数只让妃嫔前来章台宫侍寝,而且一般只召一人侍寝,舒缓一下心情就好,压力太大的时候才会抽时间偶尔发泄一下。 嬴政正是因为颇为看重素心净月,这才没随便就吃下,毕竟盯着齐魏楚三国打成一团的嬴政,实在没心情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那么随便吃了就冷落,反而不美。 好吃的,还是要留下,心无旁碍后,细细品尝才是,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奖励嘛。 囫囵吞枣,吃不出味道。美人本就怕人,装作冰冷孤傲不近人情,再受了刺激,真就是搞得封心锁心了,那可就实在无趣了。 既然如此,还是让美人再等等吧,反正嬴政不缺女人。 这一拖,就是拖到了今天,搞得素心净月都不自信了,心乱如麻,幽怨的不行。 明明还没尝到男女情爱,可是在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下,已经像是提前步入怨妇生活了。 终究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没接触过权且罢了,一旦接触,身体的本能就开始占据上风了。 再加上心里想得太多,嬴政还没出手,她自己都把自己的心给牵出去了。 也就在素心净月整颗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嬴政突然来了。 嬴政没有让人提前通告,来了素锦宫也没让人通传,他这是想给素心净月一个惊喜。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又是小赢的一年,最大的敌人楚国只能是自己舔舐伤口。 一个国内两个政权,放血放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足为虑了。 明年,就可以拿下魏国了。 也不得不动手了。 因为要等的契机要到了,借天时天命之由,不只是要收纳赵人之心,更是要拿合理的理由攻魏,还要收天下人之心。 明年春季赵地代郡会有大地震,八级以上的大地震。 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崩坏,大地裂开一百三十步的裂沟。 若是听之任之,死伤将会达到数十万。 而且影响春耕。 这还没完,等到了后年,赵地还会有一场无比惨烈的旱灾。 还没完,大后年代郡还有一场大地震。 原本历史上这三年接连不断的大灾可以说是大大加速了赵国的灭亡。 但是现在这个沉重的包裹到嬴政手里了。 他国的百姓可以眼睁睁看着饿死,但是自己国的就不能这么办了。 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救灾做的好,就可以彻底收服赵地人心了。 再加上其他操作,不信治不明白他们! 所以明年就不得不动手了,哪怕嬴政并不想这么快就继续吞并魏国,还想再沉淀一番,但是如果明年不动手,后年乃至大后年,甚至大大后年,都别想动手了,那就耽搁太久了。 迟则生变,不能这么耽搁。 除非不顾赵地百姓的死活,亦或狠狠压榨其他地区的百姓,可那都是得不偿失。 现在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不紧紧抓住! 魏国如今不过剩下三郡之地,即便是拿下也不怕消化不了了,只能动手了。 这也意味着嬴政从明年开始,必然会忙的要死了。 也只能珍惜今年仅剩下的几个月的悠闲时光了。 当嬴政漫步进入素锦宫中,不得不暗赞,道家的审美一向是没问题的。 这偌大的宫中不过是一主三仆,可谓很是清净安宁。原本就两个奴婢,是道家又送进来了一个女弟子做素心净月的贴身侍女,这点小事,嬴政不会不允。 虽然人少,却并不邋遢杂乱,一切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多种植了诸多奇花异草,红墙黛瓦与葱茏草木相映成趣,算得上一等清幽静心之处,简直就像在繁闹的咸阳宫中开辟了一处桃源仙境。 而且,还有美人。 绝色佳人。 嬴政轻步走进殿内,一眼便看到绝色华发仙子撑着螓首,出神看向窗外夜空。目光直接就被吸引到了脖颈以下,那夸张丰硕的饱满竟然就那么撑在桌案,嬴政不由得眨了眨眼。 也是,这么沉重的负担,既然是坐在桌案一旁,能减轻点儿压力自然是好的。 即便嬴政是悄悄入内,寻常人无法察觉,但是谁让他目光在那丰满处多停了一瞬、好几瞬。 素心净月即便在出神,即便最近空灵剑心早就乱的不行,可是依旧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有人在窥视自己,目光看去,瞬时间便是满心的又惊又喜。 至于什么怕人,社恐,现在也都没有了。 她急忙起身去迎接,一贯清冷不近人情的俏脸,竟然因心情激动而染上了红晕,真如海棠熟红,美不胜收。 可等她快步走到嬴政身前,面上的羞红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了颜如明月,清冷生辉的模样,看上去也没那么热切了。 素心净月行了一礼,清声道:“臣妾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嬴政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牵上素心净月的素手,素心净月忍不住娇躯轻颤,表露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云淡风轻。 嬴政则是暗自感慨,这玉手完全不像一名剑客高手的手。 又小又白,又娇又嫩,软和的很,牵着实在是舒服的不行,让人简直不想放开手。唯有指腹残留的剑茧证明,这位修为高到惊人的仙子,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剑仙。 嬴政坐在了方才素心净月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将美人揽在怀中。 美人身上漫出的气息像初融的雪水浸透山樱,带着晨雾将散未散的凉意,还夹杂着好似薄荷叶的凉香,只是轻嗅,既是清醒却更想要沉迷。 嬴政俯身贴上了方才就让他眼馋的饱满衣襟,深深吸一口这带着特殊气息的体香。 整个人都忍不住要醉了。 嬴政这亲昵的举动,再加上深吸之后喷吐呼出的热气,直接就让几个呼吸前还下定决心要表示不满的素心净月整个人都瘫成了一滩水。 素心净月怕和人交际,但是她只是身体的本能排斥。 在嬴政身边,她倒是没有怕的感觉,但是现在这让她昏昏沉沉的感觉,还不如怕人的感觉。 起码怕人是有理智的,可是现在这感觉,实在不知道理智都去到哪里去了? 嬴政这一口热气喷吐在素心净月身前,就直接摧垮了她所有的防御。 素心净月不知怎么想到,如果现在有人对自己出手,哪怕是少年拿一把剑也能轻而易举把她给杀了。 可是哪怕精神已经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这奇妙的感觉却让她也甘心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至于嬴政,他就更无法自拔了。 虽然看着就很伟岸,但是实际感受,那可真是真的伟岸。 嬴政亲身验证,表示素心净月的富裕在宫中也是排的进前五的。 不过毕竟不是急色之人,起码不是这么急色的人。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若只奔着女子的身子,女子可就更不满意了。 嬴政抬起头,揽住了素心净月,此时怀中的美人螓首无力的向后躺着垂下,真好似醉酒了一般。 看得出来,身体本能的怕与人亲近,现在转换成了双倍的亲近后遗症。 佳人紧紧的闭着美目,鲜红的樱桃小口微张,不住的急促小口呼吸,整个身上仿佛都氤氲着热气。 嬴政暗自吸了一口气,暗暗压了压抬头的火气。 反差的仙子太诱人了,根本挡不住。 嬴政搂着素心净月也没乱动,也该让这没落过凡尘的仙子缓一缓才是,这要是乘胜追击,怕是要当场‘崩’‘溃’了。 好不容易素心净月缓过劲来,原本想要矜持一下,甚至想要小小表示一下不满的小任性全都没了。 回想起方才的反应,整个人全身都羞红了,直接埋在嬴政宽广的胸怀中,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俏脸发烫的就像要熟透了一样。 嬴政倒也给素心净月留下一点颜面,只是轻笑道:“幽梦这段时间倒是委屈了,这段时间诸国纷争,寡人政务繁忙,一直劳心天下之事,倒是冷落了幽梦。” 素心净月藏在嬴政怀中,听了嬴政这话,已经是什么怨念也没了。 嬴政接着说道:“寡人倒不是忘了幽梦,似幽梦这样的绝世仙子,寡人纵是想忘也是忘不了的。” “只是寡人俗事缠身,既是忙不开,也是不想唐突轻浮了幽梦,想的是忙完这段时间,可以静下心陪一陪幽梦。倒也想不到,这一耽搁,竟然耽搁了这许久,寡人倒也是很想幽梦呢。” 素心净月哪里听过这话,长到这么大,且不说不常出门。 纵然出了门,寻常男子见了她也莫不是恭敬有加,视若天人,又有谁胆敢说着这暧昧亲昵的情话? 更何况现在是还贴在嬴政怀中呢。 素心净月只感觉自己心田莫名的流出了蜜汁,实在是甜的不行,现在也不怨嬴政迟迟不来了,抬起头,一双明眸看向嬴政,既羞且怯的说道:“大王心怀天下,日理万机,臣妾都是明白的。” “只要、只要大王没忘了臣妾就好。” 嬴政哈哈一笑,在素心净月小巧高挺的鼻尖点了一点,说道:“幽梦这是哪里话,寡人怎么舍得忘记了幽梦?” “今日这不就来了?” 嬴政话音刚落,转瞬反问:“那幽梦有没有想寡人呢?” 素心净月抿了抿唇,侧首看向窗外,一阵清风吹来,倚窗青帘微微晃动。 素心净月空灵之音悠悠响起:“臣妾一生,心中只有飘荡在天地间的逍遥剑意,可是现在,臣妾心中的剑已经归鞘了。” “而且,而且已经随着大王一举一动而挥动了。” “臣妾不知怎的,自幼怕人亲近,可是见了大王,却是只想着大王亲近。” 素心净月轻叹一声,好似仙子落入凡尘无奈的一叹,美目看向了嬴政,盈盈生辉:“大王,臣妾已经不像臣妾了。臣妾静心苦修二十余载,求玄德,去五色,方得寸心不染凡尘。修得持而盈、揣而锐、金玉满、专气致,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臣妾只想和大王厮守终身,大王觉得臣妾有没有想大王?” “臣妾不只是想,是日思夜想,朝思暮想。” 素心净月这话令嬴政都为之一惊,万万想不到,怀中仙子竟然可以说出这番话! 自己只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竟然换来如此动人之衷肠倾诉。 但是素心净月这话还真是让嬴政大为满意,心中欢喜非常,都不由得更加抱紧了素心净月,胸中的火气都要被撩拨起来了。 嬴政哈哈一笑,说道:“幽梦与寡人心心相印,不枉寡人也是念着幽梦。幽梦现在不已经在寡人怀里了吗?” 素心净月轻轻一叹,蹭了蹭嬴政胸膛:“臣妾只求大王多陪陪臣妾就好,臣妾每分每刻想大王,总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第六百一十七章 哎呦!上当了! 素心净月小声求道:“臣妾想要陪伴大王身边,想要侍奉大王,大王可不可以多来看看臣妾,臣妾怕人,在宫里哪也不敢去,臣妾只有大王了。” 嬴政被素心净月这一番话撩拨的心头火热,仙子落凡尘,痴恋卑微的姿态实在令人心动。 嬴政语气都带上了三分温柔,紧了紧素心净月,柔声道:“寡人又何忍幽梦苦思,以后寡人一定经常来陪幽梦。” 说着嬴政又调侃道:“幽梦若是不怕人了,也不怕委屈,可以去章德殿随侍寡人左右。” 素心净月猛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一把搂住嬴政斩钉截铁道:“一言为定!臣妾多谢大王恩赏!” 嬴政瞬间反应过来。 哎呦!上当了! 心里是有些哭笑不得,万万想不到这社恐的美人,竟然也会算计。 还是不够了解,大意了。 素心净月说罢就贴在嬴政胸膛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即便没有深入了解嬴政,可她也知道嬴政是一个绝对自我的君主,那就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 而她这段时间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并意味着她只听天由命每天闲着,她也派心腹出去打探消息,主要是打探嬴政的性格,也向赤松子打听了嬴政的性格。 嬴政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对身边亲近人也都有人情味,而且是赏罚分明,这就意味着,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能用柔情贴顺。 只要一切顺着,一心念着,总会有机会的。付出不会白费,只要嬴政满意,就一定会给予回报。 尤其这第一次,用柔情蜜意让大王心里有那么一点愧疚,只求多陪伴,就有机会多陪在嬴政身旁。 但也不全是算计,素心净月也是真想多陪在嬴政身旁,这段时间,她也真是心乱的很。 嬴政虽然小小的被算计了一下,但是倒也不以为意,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只是男女之间,讨宠的妃子和大王之间的小情趣。 嬴政只是眉梢一挑,调侃道:“幽梦不怕委屈就好,寡人身边有幽梦这样一个林下仙子相伴,每日赏心悦目,也是一件美事。” 素心净月紧紧抱住了嬴政,饱满的衣襟下贴在嬴政怀里压的变形,娇声道:“大王,臣妾实在想念大王,多谢大王的恩典,臣妾明天就过去,能陪在大王身边,是臣妾的福分,怎么会有委屈?” 嬴政哼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终究没人可以真正超然物外。 不过还真想不到,拒人千里之外,缥缈欲仙的仙子,实际是个社恐,而且,还是有着内媚的仙子。 而且,还这么会骗人。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外在显示出来的,都是伪装。 说起来,入宫大半年都不碰一下,这也确实不合适,风言风语也是能杀人的,而且对于前朝的影响也是不小。 别的不说,最近这段时间,道家的人在阴阳家面前说话都不硬气了。 怎么?学我们家送人,结果大王的龙榻都爬不上去! 东施效颦啊! 有那么好学吗?真以为是个人都能得宠吗? 谁也不想被人嘲笑,可是偏偏这事实就在眼前,还无法反驳,那就只能躲着走了。 这也怪不得素心净月是真急了,不急不行了。 搞得跟嬴政要打压道家似的,现在倒也该放出些风去。 嬴政捏了捏素心净月俏脸,轻笑道:“幽梦猜一猜,寡人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素心净月达成目的以后,也是放开了许多,拥着嬴政后颈,吐气如兰,轻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无论大王赐予臣妾什么,臣妾都喜欢。” 嬴政嗯哼一笑,自怀中取出定颜回春丹:“这个想必幽梦是更喜欢的。” 素心净月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还吃过玉洁冰清丹的女人,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她是万万想不到,嬴政竟然会赐予她这个。 不止是丹药本身的好处,更是象征意义。 要知道,此丹药宝贵无比,目前宫中只有两位太后、王后、云梦夫人,以及大王最宠爱的念端大师才被赏赐服用。 至于其她妃嫔,无论多么受宠,包括焰灵姬、美雪姬、丽姬、莲城美人、乃至两位夫人,那可都是眼巴巴看着,都没任何人得到赏赐。 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可以得到赏赐,虽然只是一颗丹药,但是自己也只需要这一颗,这就已经是非同一般的意义了。 毕竟自己可是就连大王的龙榻都还没爬上去啊,而且自己现在也就是个良人,这个意义太不一般了,传出去了,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多么受宠,多么被看重。 再者说,这颗丹药还是阴阳家炼制的,阴阳家辛苦炼制的丹药,可是却被大王赐给了道家之人,这个意思不知道该不该深想呢。 只被赐予丹药这件事,就可以让道家压阴阳家一筹! 素心净月乃是冰雪聪慧,颖悟绝伦之人,哪里不明白嬴政的意思,这也是真的放下心了。 心中暗忖:看来大王真是政务忙碌,不是对自己和道家有什么意见,而且这也是给了补偿。 而且 素心净月轻咬下唇看着嬴政,大王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大王,臣妾万谢恩赐。大王送给臣妾的这件礼物,臣妾十分喜欢。” “请,请大王赐给臣妾。” 说罢,竟然颤巍巍轻张檀口,吐出一点鲜红柔软的舌信,摆出了一副要嬴政投喂的样子。 嬴政心中直呼了不得。 后宫美人不是没有妖艳狐媚的美人,也不是没有妖娆妩媚,娇柔多姿的美人,和那些真正的狐媚子相比,现在不过是个从未有过任何经验的素心净月,实在还是差的太远。 但是! 禁欲仙子搞大反差,内媚焖烧,主动勾引,这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满足不是常人可比的。 嬴政毫不犹豫的就将这宝贵至极的丹药送进了素心净月口中。 素心净月囫囵吞下了丹药,却还顺带多吞了点。 嬴政的手指。 柔软湿热的触感感受的分明,还有些痒痒的感觉。 嬴政再一次心中感叹,人不可貌相啊。 谁能想到,一个社恐的禁欲仙子,拒人千里之外,高冷孤傲的道家女剑仙,竟然还会这个。 私底下到底都偷偷进学什么了啊! 看出来了,仙子也很想进步啊! 赐给素心净月宝药也是有着深度思量的,大半年没有碰道家送来的美人,虽然不是故意,但是透露的信号实在不好。 对于道家,现在大秦的铁杆嬴政是极其看重的,对此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那就是道家和大秦的因缘,实在是太早了。 昔年老子于秦岭终南山定下道家祖庭,在太乙山立下了道家基业后,和大秦还有一段因缘。 盖老子百有六十馀岁,或言二百馀岁,以其脩道而养寿也。 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合五百岁而离,离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 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 老子,隐君子也。其犹龙邪! 以老子之能,纵有三甲子之寿也没什么不可能,三百年前天地元气远远比现在更为浓郁活跃。 秦庄公败西戎,周宣王封为西陲大夫,这便是乃与周合。在此之前,秦人并不被周人接纳,毕竟先前秦人是给商王卖命的。 若太史儋真乃是老子,其在百多年前的这一条谶言,便是早就预料到了大秦一统天下,即便是时间都差不多。 以老子之声望,他所说出的谶言更加可以佐证大秦的天命所归。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发生之前说的和之后说的,那可太不一样了,这是为政权增加合法统治基石的好东西。 这么看来,阴阳家终究还是没学到家,阴阳家邹衍和道家老子终究还是差得远了。 老子,毕竟是老子啊。 无论怎么思量,牢牢掌控住道家都是嬴政必须要做的。 嬴政指尖点了点舌尖,换来素心净月轻轻的舐咬,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抛媚眼。 倾国绝色的美人怎么都是美,哪怕是生涩的媚眼,也是那么娇媚。 嬴政轻咳一声:“乖,先运功化了丹药,吸收了药力。” 素心净月嗦了一下手指,保证不残留任何不该残留的。 此时她也是俏脸绯红,方才的做法,对于她这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来说,也真的是用尽了全部勇气。 不过还是娇声问了一句:“大王,今晚,大王还要走吗?” 嬴政差点气笑了,没好气道:“你感受不到?怎么?莫不是还要赶寡人走?” 素心净月纤细的腰肢下那夸张的轮廓悄悄确定了一下,确实走不了了。 方才就感受的分明,但是再确定一下没坏处。 “大王,那臣妾先去吸收药力了,大王一定不能走哦~” 嬴政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寡人岂能不助幽梦一臂之力呢?” “不用那么麻烦。” 嬴政俯身贴在素心净月耳畔,吐着热气轻声问道:“幽梦难道没学《人元炁鼎》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籍、季 不过一两个呼吸间,鲜红就已经蔓延到了素心净月整个上身,耳垂已经像红宝石了,至于修长的玉颈,已经如同红玉一般了。 想必是药力上来了吧。 嬴政猛然抱着素心净月起身:“幽梦,寡人这便助你!” 夏日雷雨 雷蛇忽现连声静,明光未逝起雨声。 夏日内室不觉冷,倚窗青帘冉冉动。 接下来一连几日,嬴政日日来素锦宫,不得不说修为高还是有好处的,虽然素锦宫中只素心净月一人,但是这道家神女,还真是战力非凡,可以说是一个当两,虽然不够尽兴,但也说得上愉悦。 而且,禁欲的反差仙子,社恐贪婪的神女,是真的,无法自拔。 火爆夸张下流的玲珑曲线,常人难以比拟的非凡轮廓,再加上苦守近二十五载的持盈揣锐,嬴政总感觉,这女剑仙她自己更上头,缠人缠的厉害。 至于素心净月,除了必要事件,例如洗漱净身,已经几日不曾下过床榻了,一生不曾敢和人这么亲近,也一直奢望与人亲近。 如今愿望实现,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太喜欢这种没有紧张不适,恐惧焦虑的感觉了,直接就是沉迷其中。 而且身为痴迷剑道的顶级剑道大师,可以感受到天子之剑,见识到、体验到天子之剑,这也让她满足至极。 嬴政之修为,毫不客气的说,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绝无敌手,即便是剑道修为,也是举世无双。 而且嬴政最是善与人交,还有着非凡的眼光,往往可以一针见血。教导间交浅言深,轻而易举就可以对人知根知底,哪怕教导之路道阻且长,也能迎难而上,长驱直入。 毕竟是泰阿和湛卢的主人。 素心净月毕竟胸怀大气,精益求精,对于嬴政头头是道,深入浅出有关剑道的传道受业,素心净月自然是虚心求教,夹道欢迎。 对于素心净月这天生剑心,嗜剑非常的女剑仙来说,自然是要追着嬴政学习。她平生无二好,个人爱好只有剑道,这么多年,没有人可以教她剑道了。现在又可以深度学习,自然是难以自拔。 嬴政博大精深的剑道修为,是真正的让素心净月受益匪浅,欲罢不能,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是真正配合的严丝合缝。素心净月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对此非常感激。 而嬴政对素心净月的宠爱,以及赏赐丹药的事传出去以后,果不其然,原本许久心情郁结的赤松子立马就心情开朗了,说话声音都更大了。 不过素心净月也不是只得到了好处,在得到宠爱的同时,也得到了起码二十位以上妃嫔的嫉恨。 受宠还好说,主要是这丹药是真的用一颗少一颗啊,现在可就剩两份了! 而素心净月的受宠,让嬴馨和芈云都暗自警惕。 道家的狐媚子果然非同小可!看着是清冷孤傲,拒人千里之外的仙子,怎么也这么会勾引大王! 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于骤一受宠,立马就遭到敌视的情况,素心净月当然清楚,她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她也不在乎!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个道理,素心净月八岁就深刻懂得了。 在宫里,或者说在这世上,宁要人妒,不要人怜。 人终究活一个自我,自我的追求,一味看重他人的看法,并不可取。 这世上,有些人本就不值得看重,也不值得在乎。 分清主次,分清利弊,顾好重点就足够了。 即便是黄金都不能让所有人喜欢呢! 天才从不会精神内耗,享受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素心净月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争宠的漩涡。 她虽然社恐,但是她这样的天才有什么不懂? 素心净月乃是天妒之人,天赋异禀,天生便是剑心空明,对于世事人心皆是一眼洞明,什么她不懂?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不需要在意罢了。 她对一切都是世事洞达,虽然自幼衣食无缺,出身名门正派,但是她可太清楚现实世界了。 这个世界是非常残酷的,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努力争取,坐在家里天上是不会掉下来自己想要的。 哪怕是天才,若是不努力,照样无法真正成才。 都看到她天赋超绝,可她的刻苦也从来不弱于任何人。 修为高到她这个地步,服食了宝丹,手上还残有剑茧,这已经证明了她是多么刻苦的人。 只是世人往往只见人成功享福,却从不看人辛苦血汗。 天才距离真正成材,或者说任何人距离逆天改命,距离成功,差的永远只有一点,那就是坚持不懈,而这需要执行力。 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入山见木,长短无所不知;入野见草,大小无所不识。然而不能伐木以作室屋,采草以和方药者,此知草木所不能用也。 以素心净月的心性,既然决定了,就会坚定去做。 该争就争,该夺就夺,该抢就抢。 人唯自助,方能天助。听天命的前提是,尽人事。 就在嬴政享受今年最后的悠闲时光的时候,楚国泗水下相的项府正被紧张氛围笼罩。 项府后院,主母房内稳婆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床榻之上,项夫人面色苍白却强撑精神,汗水已经浸湿了发丝。 伴随着一声晴空惊雷,楚国的泗水下相,出生了一个婴儿。 这个孩子一出生,哭声都要比寻常孩子更大更洪亮。 稳婆满脸喜色,高声贺道:“恭喜夫人,是位郎君!” 项夫人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笑容,眼中满是欢喜和慈爱,虽然还虚弱,依旧是急忙说道:“快,抱来我瞧瞧。” 这孩子到了她怀中,仍旧是大声啼哭不停,项夫人却难掩欢喜之情。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喃喃自语:“我儿我儿,你定要平安长大。” 稳婆满面笑意在一旁:“夫人请放心,郎君哭声中气十足,肯定可以茁壮成长。” 眼见着项夫人刚刚生育,现在紧绷的精神放松,疲态已经无法遮掩,一旁的奶娘轻轻接过孩子,先给孩子喂上了,侍女则是急忙伺候着项夫人躺下休息。 这孩子刚吃上就大口大口吸吮,奶娘忍不住疼的吸了一口气,夸赞道:“夫人,小郎君还真是生龙活虎,好大的力气。” 项夫人忍不住笑了笑,再也没力气说什么,沉沉睡去。 整个项氏,都陷入了喜悦之中,哪怕是现在楚国国内一团糟,项氏左右为难,犹豫不定,可是这个孩子依旧是给整个项氏都带来了喜悦和希望。 这个孩子被他的祖父项燕取名为——‘籍’。 与此同时,楚国徐州的一个相貌不凡,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再也忍受不了跟随着父亲和哥哥在田地间劳作。 虽然他自幼本也就没劳作过多少。 他曾祖父曾经乃是魏国大夫,位高权重,即便如今家族败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到了现在,他家里依旧是颇有家资,起码目前不需要亲自下地干活。 只是他父亲是一个勤奋的人,一向脚踏实地,为人勤勉,时常教导几个儿子劳作。 尤其是这农忙时分,是一定要亲自下地干活的。 而且要拉着几个儿子一起下地干活,这是要让孩子们都知道,一餐一食来之不易,让他们都知道,农民有多么不容易。 但是这年轻人是最不爱做农事的。 眼见着父亲和二哥干着农活遥遥领先,自己怎么加快速度也跟不上。 这年轻人一把把手里的苎麻丢在田地中,昂着头朝着前头老远的父亲喊道:“父亲,整日里田地间劳作,能有什么作为?我不干了。” 这年轻人父亲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老人了。 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干起活来麻利的很,听闻儿子这话,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农活,直起身子,捶了捶腰,擦了擦额头夹在皱纹的汗。 瞥了这个自幼跳脱的儿子一眼,这老丈说道:“那么,刘季,你想有什么作为呢?” 他父亲刘煓这一句话还真问住了刘季,刘季皱眉想了想:“反正不是一辈子在地里劳作。” 说罢拍了拍胸膛:“父亲,我想像信陵君一样,仁义为先,信义为重,也要像信陵君一样,做出一番大事业!” “要纵横诸国,建不世之勋,垂名于青史!” 刘煓淡淡说了一句:“信陵君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信陵君的功勋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秦王继位不过数年,就掌控了整个天下的局势。” “大魏、大魏、大魏啊,如今已经只剩下苟延残喘了。” 说到最后一句,刘煓虽然表情变化不大,可是在眼神中,早已充斥了复杂。 “信陵君的功勋不过几年就彻底化为了泡影,整个大魏都迎来了秦国的报复,信陵君的死也是蹊跷,怎么,你是要学信陵君吗?” 刘季哑口无言,强自道:“无论如何,信陵君也是名震天下,人尽拜服,纵横捭阖诸国之间,合纵各国,重创强秦,实乃是真英雄!大豪杰!”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存高远之志,岂能奔波于邻里琐碎,忙碌于田间地头?那又有什么出息?” “就靠在这地里刨食,干上一辈子又能为子孙置下多大家业?” “如此碌碌无为一生,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第六百一十九章 荣华富贵从没有种地种出来的 刘煓不理刘季,看向二子刘仲,方才他们父子二人聊了这么一会儿,二子刘仲手里的活根本没在停,眼见老父亲和弟弟聊了起来,还顺带把老父亲那一茬给帮着收割了。 刘煓问道:“刘仲,你弟弟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人生是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刘仲头也不抬,手也不停,汗水落下摔成了好几瓣,就那么渗进了泥土中,不过一会儿,就彻底融入了大地。 已经将要而立之年的刘仲,声音沉稳道:“人生不过是庄稼熟了几十遍。” “人生的意义就是种好庄稼,全家吃饱饭,穿暖衣。” “脚踏实地,多开垦几亩地,总能置办下家业。” 刘煓看向刘季,依旧情绪沉稳,说道:“刘季,你听到了吗?胸怀大志是好的,但是不要好高骛远。”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只有先心脚踏实地丰满自己的羽翼,才有足够的力量去飞翔。” 刘季不服,反驳道:“父亲,孩儿听闻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只靠辛苦劳作难道可以封侯拜相吗?” 刘煓轻轻摇了摇头:“你呀,未来的成就怕是不会比你兄长高了。若还是如此心浮气躁,别说置办下家业了,不把这点儿家业败光就不错了。” 刘季轻哼一声,并未多言。 刘煓瞥了刘季一眼,又弯腰收割起苎麻,一边说道:“我有一个老朋友,他的儿子现在在外黄做县令,名为张耳。” “他曾经是信陵君的门客,很受看重,后来是在大梁为友杀人,这才逃到了外黄。” “为父打听过,此人颇有昔年信陵君礼贤下士之风,你既然不愿意在田间地头劳作,硬要留你在家,想必你也不甘心。” “你就出去长长见识吧。” 刘季听闻此话,一跃而起,狂奔到父亲面前,一把抱住了父亲哈哈大笑。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 刘煓差点被扑倒,站稳了脚步以后,警告道:“为父警告你,你去也只是你一人,你年龄不小了,无论什么事,也该自己承担责任了。” 刘季嘿嘿一笑,连连点头,混不吝的问道:“父亲,那这一路上的盘缠.” 刘煓自顾自继续说道:“魏楚刚刚停战,彼此关系还都十分紧张,虽然你也有点剑术,但是就你那三脚猫的武功,一路上还是要谦逊小心。” 刘季连连点头,接着问道:“儿子明白,儿子明白,父亲,那盘缠.” 刘煓瞪了刘季一眼:“今天把活干好。” 刘季嘿嘿笑着,连声道好,瞬间有了干活的动力。 次日,刘母怀着无尽的担忧为刘季备好了远行所需的衣物盘缠,刘煓为他多备了许多财货,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若是不多带点儿钱财,日子不好过啊。 刘母絮絮叨叨的嘱咐刘季:“季儿啊,出门在外,一定要与人友善,不要随便和人起冲突,多说好话,不要争一时之气。” “你父亲给你多带了些钱,但是要注意,省着点花,不要大手大脚,免得饿了肚子,起码要留够回家的钱。” “还有,财不露白,有钱可不要显摆,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真遇见了强人,该服软就服软,财去人安乐,别心疼钱财,没了就没了。” “外面要是不习惯,该回来就回来。” “你也不小了,去外面闯闯,要是不喜欢外面,就赶紧回来。到时候母亲托人给你说一门亲事,也让母亲早点再抱孙子。” 自幼天资聪慧,善于随机应变,且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刘季哪里不懂这些?听着母亲唠叨的话,一直敷衍点着头。 他的内心现在全部被外出闯荡的兴奋和一丝紧张充斥,耳边是听不进其他的。 大好天地,大有作为啊。 每日里只在沛丰邑混迹,偶尔才能去一趟徐州城,能有什么出息? 等到收拾好了一切,刘季牵着小毛驴,踢踢踏踏走上了外出游历之路。 刘母一路去送,任是刘季怎么劝说,刘母也是送了几里才停下了脚步。 遥遥望着儿子越走越远的步伐,刘母忍不住轻轻抽泣,直到快看不见人的时候,刘季转身用力挥手告别,刘母急忙举起擦泪的手臂,用力挥舞。 “季儿!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刘母大声的呼喊,也不管刘季能否听得到。 但是风儿一定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就在旷野中,在风声中回荡。 等到刘母擦着泪回了家里,就看到刘煓一个人坐在院内,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 “送走了?” 刘母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刘煓吐了口粗气,喃喃道:“好、好,大好丈夫,也该出去闯一闯,好,好。” “局限邻里坊前,田间地头,又怎么能有成就呢?” “王侯将相,荣华富贵,从没有是种地种出来的。祖父昔年贵为大魏大夫,创下这偌大家业,靠的是四方游学,艰苦斗争,靠的是不畏艰辛,大智大勇。” 刘母红着眼睛轻呸一声:“先祖不知经历多少生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才换来了富贵,想要富贵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不豁出命去凭什么富贵?”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祖先的余泽富贵终究也是要没的,何必又让孩子去搏命?平平安安一生不也挺好?这天下这么乱,一个不小心就、就” 刘母说着,就又要流下泪来。 刘煓轻叹一声,劝慰道:“你也说了,天下这么乱,若是不能出人头地,想要平平安安也是一件奢侈的难事啊。” “祖父基业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十不存一。若是再不能扭转家族颓势,咱们孙儿过得什么日子,就不能想了,香火还能传多久都不知道了。” 刘煓一声长叹,沉声道:“老大早逝,老二是个憨厚踏实的性子,老四投入儒家门下求学,也不知能学个什么样子。” “只有老三,自幼胆大心细,豁达开朗,为人度量大方,待人仁爱,也不缺随机应变之能,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也只能靠老三了。” 刘煓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无奈:“像老三这样的人,是绝不甘庸碌一生的,你是想要他平平安安,安宁一生。难道老三他自己就心甘情愿吗?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思,你是管不住的。” 刘母又掉下泪来,拿着手帕擦拭:“随你怎么说,反正季儿要是有个、有个什么的,我跟你没完!” 刘煓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道:“好了好了,你累了一路,先回屋里歇息吧。” 刘母抽泣着回了房内,四子刘交非她所生,大儿子早逝,只有刘仲刘季两个儿子了,若是刘季真再出什么意外,她是决计无法承受的。 刘煓目光遥遥看向天边,眼神也充满了担忧。 ‘儿啊儿,儿啊。’ 战乱方止,也不过是暂时停下,天下纷乱无休,外出游历哪里是简单的事?更何况,一切也只能依靠刘季一人。身为父亲,岂能不为之担忧? 便在此时,天边突然风声大作,一时间八方云涌,蓝天很快便被乌云遮盖,浓厚的乌云遮挡住了阳光,厚重的黑云在天边翻滚碰撞,交合间电闪雷鸣,狂雷阵阵,不多时就已经是暴雨如注。 刘煓大惊,身为农家人,自然晓得些许勘探天时之能,这两日明明不该有雨,要不然也不会今日让刘季出发。 可是现在这天地展现神威,令人不敢仰首,这太突然,也太异常。 刘煓心中叫苦,真想刘季赶紧回来,这么大的风雨,若是一个不小心着凉,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刘煓守在门檐下,门檐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风雨,雨水淋湿了刘煓的全身,可他还是遥遥看向远方。 刘母更是心惊,看着外界暴雨如瀑,她的泪水也是哭成了瀑布。 刘季现在当然不知道父母在为他担忧,即便是知道了,如今的他也未必可以理解。 而他更没有被这暴雨淋上。 他在出发不久就遇见了一支自齐国赶向秦国的车队,他去外黄正好也是向西,这车队的主人乃是天下有名的豪侠,是数一数二的热心肠之人,在车里他老远就看到刘季一人一小毛驴。 此人颇通相面之术,只是第一眼就看出刘季虽然服饰简单,可是实在器宇不凡,当即令御者追上。 这车内主人打开车窗,热情笑道:“前方的朋友且慢,不知是否也是向西而去?若是,不若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车队的主人正是朱家,农家神农堂之主,乃是农家心性修为都数一数二的人物,是农家下一任侠魁的有力争夺者。 更是大秦农监丞,负责监督管理指导大秦官田耕种。 朱家平日里是日理万机,此番劳他亲自去齐国,是田光亲自下的命令,去齐国田氏老族接人,此事必须要万无一失,这才让身为农家第一高手的朱家亲自出马。 第六百二十章 交朋友 刘季本就是豁达洒脱之人,又眼见对方车队庞大,人数众多,而领头之人气度恢宏,热情豪迈,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对方如此热情相邀,刘季自然欣然同意。 刘季拱了拱手,爽朗一笑,说道:“这位先生,在下有礼。先生有请,小子之幸,不敢辞耳。” 朱家哈哈一笑,直接请刘季上车一谈。 朱家请刘季与他同乘一车,可谓是极为礼遇。 刘季进了车内,就发现这车厢内有一美貌侍女正在煮茶,朱家满脸的笑意,连声请刘季坐下喝茶。 刘季更加确定,眼前之人身份不凡,绝非寻常富商。 眼前这位先生虽然是个五短身材,可是穿着富贵,衣冠楚楚,虽是热情亲近,可是不经意间的威仪,仍旧看得出肯定是高官贵胄。 而一旁的侍女,只随便瞥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寻常家庭可以调教出来的。 相貌美丽,知礼恭谨,举止端正,这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朱家身为大秦的官员,自然是不能再戴什么奇奇怪怪的面具,而是要穿华服,正衣冠。 他虽然身材矮小,但是气度不凡,混江湖的时候,有着扶危济困义薄云天之名。 如今为官多年,更是一直有着清正廉洁,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之名,官誉极好,为官多年江湖草莽的习气也洗去的差不多了,如今一身的官气要大于侠气。 寻常人未必分得清这气质的区别,可是刘季不是寻常人,他看人从来就一个字,准! 朱家笑呵呵说道:“我姓朱名家,容老哥夸大,称朋友一声老弟,敢问老弟尊姓大名?” 刘季急忙回道:“先生面前,不敢言尊。在下楚国徐州沛丰邑刘氏刘季。先生若不弃弟之卑鄙,弟愿以兄长相尊。” 朱家笑道:“老弟若是不嫌老哥虚长几岁,便以兄弟相称吧。老弟器宇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今日能与老弟相交,真是天赐的缘分。” 刘季爽朗一笑,回道:“老哥哪里话,能与老哥相识,这也是小弟的福分。老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刘季说着就直接拜下,朱家坦然受之。 朱家对刘季更为欣赏,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爽朗洒脱,自信昂扬,与人相处不卑不亢,知礼知近,是难得的好儿郎。 不是每个人面对自己都可以不卑不亢,言语举止应付自如,从容不迫的。 虽然是自己主动,但是能够自然而然接得住,这么快就和自己称兄道弟,顺杆往上爬的本事是真的难得,有这本事的也注定不会永远是普通人。 朱家亲手给刘季递上一杯茶,笑呵呵问道:“沛丰邑便是此处,老弟这出行模样,不知老弟这是去哪里?” 刘季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车外一声霹雳巨响,吓得车内泡茶的侍女都抖了一抖,朱家也是一惊。 刹那间风声大作,雷霆阵阵,刘季撩开车窗,只见车外飞沙走石,明明是正午,可是外面已经阴暗的好似傍晚。 刘季感叹笑道:“老哥,小弟今日还真是好运,若非有幸得遇老哥,现在怕是要灰头土脸了,哈哈哈。” “小弟是方才才出门,准备去外黄游历,外黄有家父老友之子为县令,此去也是为了长长见识。” 刘季又看了看车外,说道:“老哥,今日天气实在奇怪,此时风雨将至,而且看这动静,一定小不了。小弟家距离此处不过十余里,不若请老哥与诸位暂且回小弟家中暂避风雨,待风雨停息,再行出发可好?” 朱家往窗外瞥了一眼,微微笑道:“多谢老弟美意,只是已经迟了。” “今日这天确实奇怪,老哥早上在馆舍动身之前已经查看,应是大晴天才是。” 朱家摇了摇头,洒脱笑道:“天有不测风云,非凡人所能预料啊。这样的狂风骤雨,一般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老弟暂且安坐,容老哥暂且安排一番。” 刘季点头应是,朱家出了车厢去安排车队暂时停下,找一地势高处暂且安营,等风雨过后再出发。 朱家在外面安排,刘季在车内则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旁的侍女虽然青春貌美,可是刘季就连一眼也绝不看。 额,说实话,这样的娇美美人,彬彬有礼,恭谨可人,在这乡野之间是不多见的。 他也想看,所以直接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听着外界之声。 刘季闭目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上车前大致一瞅,车队足足有十几辆车,百余人众,可是现在在朱家的安排下,一切有条不紊,外界时不时传来听令之声,沉默又井然有序,令行禁止。 不止是管理严格,也必然是对任何突发情况都早有预案。 这有军中之人! 而且是精锐! 口音不是楚地,也不是齐国,也不像中原,而且是向西而去,那就是 刘季心跳悄然快了两拍,可是很快他就平复了心情。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是真正遇见了贵人。 出门在外靠朋友,游历四方,为的就是结交朋友! 刘季想着方才一瞥而过看到的车队中间,一辆明显颇为奢华严密的车架,心里暗自好奇。 没多久,朱家就又进了车厢,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 这年轻人相貌平平,穿着朴素,表情却是平易近人,带着亲善的微笑,待朱家极为恭敬,就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刘季总感觉这年轻人眉宇间有着不易被察觉的狡黠,刘季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心里悄悄对这年轻人有了点防备。 朱家坐下后笑呵呵的说道:“老弟久等了,勿怪勿怪。” 刘季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风雨将至,正事要紧。” 朱家介绍道:“老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哥的义子田仲。” 朱家手势又引向刘季对着田仲介绍道:“仲儿,这是为父方才结识的俊杰,与为父兄弟相称,大名刘季。” 田仲恭敬的向刘季拱手一拜:“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刘季急忙平等还礼,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不过痴长几岁,岂敢如此托大?” 又对朱家说道:“老哥看得上小弟,小弟感激不尽,贤郎与小弟年龄相仿,只是小弟痴长几岁,岂敢托大以叔父自居?羞煞小弟了,还是平辈论交,各自相论!” 田仲微笑道:“叔父言重,礼不可废。长辈不在年高,叔父与义父兄弟相称,侄儿又岂能与叔父同辈相论?这不是折了侄儿的寿数?” 刘季还要再说,只听得哗啦之声,车外已经是暴雨倾盆而下。 朱家笑着摆了摆手:“这事不必再纠结了,大丈夫何必拘于小礼,仲儿一向恭谨有礼,老弟也不必再推辞了。” “哎呀,这么大的雨,已经是多年不见了。” 田仲轻叹一声:“唉,只是这雨实在也不是时候,这个时节,许多地方正在农忙,这一场大雨,不知要让多少农家人多损失多少粮货气力。” 刘季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听着车窗外的雨声,蓦然想到:不知明日父亲和兄长是否还要下地? 田仲这话让朱家也沉默下来,眉头紧锁,听着大雨滂沱之声,也是忧愁。 自古农家人最苦,辛苦一年,求天求地,求的也只是风调雨顺。 这雨多了不好,少了不好,来的早不好,来的晚还不好。 一切都是看天吃饭,可是绝大多数的年景,这执掌风雨的龙,总是随心所欲。 凡人的祈求声,九天之上翱翔飞翔,呼风唤雨的龙是听不见的。 但是沉默并没有太久,这雨也并没有太久,不过是半刻钟就停了。 更奇怪的是,这风雨来得快,去的更快。 不过一会儿就彻底云消雾散,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方才阴云密布的黑云,现在仿佛被人抹去了一般。 若非现在地面水流混沌,空气中弥漫着土地青草之芬芳,方才的一场大雨仿佛就是幻觉一般。 朱家转忧为喜,面露笑容:“还好还好,只是下了这么一会儿,现在云雨俱散,阳光正好,对农事影响不大。” 刘季也是点头认可。 笑着说道:“如今风雨停了,这一场大雨也是带来许多不便,老哥不若先去小弟家中休整一番,也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朱家笑道:“多谢老弟的美意了,只是老哥还有要事在身,这时间实在紧张,不好耽搁,只能等下次路过了,待下次路过贵地,老哥一定前去叨扰。” 刘季叹息道:“小弟虽只是与老哥初次相识,却也看得出老哥乃是正人义士,身份不俗。老哥既然身有要务,小弟自然不好勉强,只求老哥日后不忙之时,一定前来小弟家中一坐,小弟必然扫榻以待!” 朱家笑道:“老弟是豪迈的大丈夫,老哥明白,以后一定!” 朱家又接着说道:“老弟,这一场大雨,怎么都是有些影响的,你现在离家不远,不若回去看看,等过几日再出门也不迟。” 第六百二十一章 谁说帅不能当饭吃? 刘季犹豫了一二,还是洒脱一笑:“多谢老哥关心,小弟今日方才出门,若是只因一场大雨就要回去,那还能有什么出息?一场雨罢了,什么也阻挡不了。” 朱家抚掌称赞:“好,真丈夫自当如此!” “天底下无论什么难事,能拦住的只是本就想退的人,若是铁了心不退的人,什么也是拦不住的。” 刘季哈哈一笑:“老哥说的是。” 朱家很是欣悦,说道:“看来你我兄弟还能再多聚一段时间,真大幸也!” “老弟勿要多言,到了外黄咱们一定要大醉一场才是。” 刘季哈哈大笑:“是极是极。” 田仲一旁笑着点头。 一行人休整后,悠悠向着西方赶去,外黄距离徐州本就不远,再加上这一行人也确实是比较急,尽力赶路,不过是第三日就到了外黄。 到了外黄,朱家等人找了馆舍和租赁百姓房屋,简单做了一下修整。 这一路上朱家也向刘季简单透露了身份,并且邀请刘季前往咸阳游历,刘季颇为心动,但还是暂时拒绝了,太好高骛远也不好,现在还是先在外黄游历比较合适。 路上刘季也是知道了这车队护送的是谁。 是一个相貌极为美艳,妖娆动人非常,头发更是奇异粉紫色的少女。 有一说一,这少女是刘季此生所见最为貌美之人。 朱家老哥美貌的贴身侍女和那少女一比,瞬间就是变得平平无奇,简直就是飞蛾与蝴蝶的区别。 刘季第一次见到,硬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是很快就收敛心神,不再看也不再想,这让一旁暗自留意的朱家更为赞赏。 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实在不好找。 要知道,在这个侠魁要求接去咸阳的少女面前,一向办事小心,做事谨慎的田仲,也都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住的偷看一眼。 对于这些,朱家也都知道。少年慕艾,见到漂亮姑娘想看看,这太正常了。 不只是田仲,车队偷看的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那才是见了鬼。 只是偷偷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朱家暗地里还是训斥了田仲数次,让他动心忍性。 他是真的拿田仲当做亲子看待,对他寄予厚望。 所以朱家对刘季的观感更好了,那是更高看了三分。 像刘季这么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那么快就可以控制好自己,这是真的有着非凡的心性。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在即将进入魏国境内的时候,刘季犹豫再三,还是坦诚相对。委婉询问朱家,秦魏一向交恶,虽然说不上是大张旗鼓,但也是没刻意遮掩,如果被发现了如何是好?不若转道而行? 朱家听闻了刘季这话,直接就是哈哈大笑,感谢了刘季的好意。 不过建议是丝毫没听。 但是刘季明白了朱家的意思。 在田仲的眼神中,有着对这句话无法掩盖的轻蔑,刘季瞬间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甚至是愚蠢。 是啊,现在的魏国,怎么可能胆敢挑衅秦国呢? 这第一次让刘季真正体会到了一些秦国的强大。 强大到一支百余人的车队,领头的大概也不过是秦国的中层官员,就可以不将整个魏国放在眼里。 这就是背靠强国的底气!硬到不行! 刘季瞬间怀疑,自己前往外黄这一个小小的县城投靠张耳,真的有意义吗? 难道不会是蹉跎时光吗? 在外黄游历,和在田间地头劳作,在沛丰邑游荡,差距真的会很大吗? 外黄是一座大城,位处魏国腹地,几乎没有经过战乱,算得上繁华,起码刘季是兴致勃勃。 可是在新认的这个大哥眼里,简直是不值一提,就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安排住处都是颇为嫌弃。 馆舍都住不下这么多人,还要额外向城中百姓租赁房屋。 刘季问朱家,不知道咸阳是什么样子? 朱家哈哈大笑,只说那是神都,语言无法形容,只能亲眼去看才是。 刘季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去看看咸阳。 大秦的中心,或者说,天下的中心。 但是刘季不愧是刘季,父亲的教诲他终究是记在心里的。 有些时候,还是要脚踏实地,现在自己连外黄都混不来,何谈咸阳? 胸怀大志是好事,但是也离不开脚踏实地。 到了外黄以后,刘季暂且同朱家一起住在馆舍。 好好休息了一夜,洗去了风尘,打理了一下外貌,这才与朱家暂时分开,一大早拿着父亲的亲笔信和信物,去求见了张耳。 张耳看了管事递交上来的东西以后,已经明白来人之意。 两家老人有着不错的交情,只是毕竟十几年没见过了,而且先父已逝,现在先父故人之子前来投靠,张耳也是感觉棘手。 若是酒囊饭袋,招待的太好,其余门客必然不服,可若是招待的不好,伤了两家感情,这也不好。 至于英年才俊?张耳想都没想,池塘里面养不出真龙。 刘氏这几代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都已经沦落到操劳农事了,还能出什么才俊? 张耳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好招待一段时间,让刘季吃好玩儿好,然后就给送回去拉倒。 下定决心后,张耳令人去请刘季进来。 自己则是整了整衣冠仪表,在正堂等待。 如今刚过而立之年的张耳卖相不是一般的好。 身姿魁梧,相貌非凡,身着华服,头戴高山冠,颌下三寸胡须打理的整齐漂亮,只看外貌,乃是顶级伟丈夫。 他在信陵君门下都是上等宾客,胸怀大志,为人沉稳,在信陵君沉迷酒色以后,等了足足两年才离开。 凭着在大梁城混出来的名声,以及这顶好的卖相,张耳到了外黄就被当地大族出身的一个美丽寡妇看上了,张耳娶了这寡妇,受其资助,当上了这外黄县令。 谁说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女人长得漂亮可以嫁入豪门逆天改命,男人长得帅,也自有人带着家产来倒贴。 当然,能力决定倒贴之人的档次。 刘季进门以后,客客气气躬身一礼:“沛丰邑刘季,拜见县尊。” 张耳细细看了刘季,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倒是仪表不俗。’ 张耳笑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你我父辈相交深厚,今日得见贤弟,为兄大慰。” “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刘季回道:“多谢兄长。” 张耳亲近问道:“贤弟,不知世叔近来可好?” 刘季拱手微笑回道:“有劳兄长挂念,家父一切都好,身体健康,还能下地劳作呢。” 张耳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身体好胜过千金。贤弟此来外黄,一定要让为兄尽一尽地主之谊。” “唉,为兄公务忙碌,也不敢擅离职守,一直没有机会拜访世叔,贤弟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代为兄问好请安。” 刘季听闻此话,心里就是一咯噔,不过也不曾多说,随意打着哈哈,与张耳寒暄些家长里短。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就有县丞匆匆前来,张耳急忙亲自请他入堂。 县丞看见刘季在一旁,欲言又止。 张耳微笑道:“不妨事,有事就说吧,这是我世弟,不是外人。” 县丞点了点头,回道:“县尊,昨夜县内来了一个车队,足足百余人,包下了整个馆舍。” 张耳不以为意,问道:“哦?可知是什么来历?” 县丞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批人应该是秦国来的,而且有秦国官面的人物,还有秦卒守卫,身份怕是不凡。” 张耳听闻此话,面色一整,松弛的感觉瞬间消散无踪,整个人都变得小心起来。 都顾不得刘季在旁,肃穆问道:“派人盯着了吗?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举措?” 县丞点了点头:“已经派人盯着了,也有好好招待,目前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只是路过。” “属下也已经给游骏他们交代了,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兵。另外也备好了骏马和信使,随时去向上官禀告。” 县丞安排的很完善,张耳心中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接着嘱咐道:“一定要吩咐下去,不许有人擅自挑衅,若是秦人有挑衅行为,一切都先禀告到我这里来,由我亲自处理。” 县丞连连点头:“事关重大,属下晓得,稍后属下会再嘱咐大家,绝不许轻举妄动。” “县尊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批人毕竟没有展露官面上的身份,目前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应当只是路过。几个月前,秦国使臣前来出使,给大王送了千金酒资,想必短时间也不会轻易开启战端。” 张耳点了点头:“好,有劳车兄多盯着了,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县丞重重点头:“属下明白,暂不打扰县尊接待贵客,属下这便去盯着。” 张耳送离了县丞以后,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是思绪万千,也没了方才轻松愉悦的样子。 第六百二十二章 设宴 刘季方才一切听得清楚,张耳心情的变化,更是看的分明。 心里犹豫一下,还是轻声道:“兄长不必担忧,这些秦人由来,愚弟倒是知道一点。” 正在深思的张耳听闻此话,愣了一愣,问道:“贤弟怎么会认识秦人?” 刘季笑了笑,说道:“也是缘分,是愚弟出门来外黄的路上遇见了他们,相谈甚欢结为好友,这一路上就是顺着他们的车队来的。” 张耳心中一喜,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微笑问道:“贤弟可知他们所来为何?是何身份?” 刘季轻声道:“兄长暂请宽心,他们只是去齐国接了一位贵人,这是返回咸阳的路上,正好愚弟也要西来外黄,愚弟与车队主人约定要大醉一场,这才到外黄暂作休整。” “至于身份,愚弟知晓,但是请兄长勿怪,未曾征得车队主人的意见,愚弟不敢妄语。愚弟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绝不会给兄长带来麻烦,老哥他们只是路过,绝无恶意。” 张耳越听,心里越是惊奇,这次是真的正视刘季了。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季,面对自己云淡风轻,言语有度条理分明,不卑不亢,笑容亲和友善,眼神自信昂扬。 张耳对刘季这话是信了三分,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开怀一笑:“有贤弟这话,为兄就放心了。为兄也理解贤弟的难处,贤弟做得对,人无信义,又岂能立于天地之间?又岂是大丈夫?” “贤弟说与车队主人相约大醉,不知可否带上为兄?为兄便在这府中设宴,宴请贵人,大家共醉一场可好?” “对方百余人,毕竟人员众多,仓促之间,贤弟你也难以安排,耽搁了朋友要事,却也不好。” “你我兄弟二人,不分彼此,你之好友即是为兄之好友,让为兄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刘季犹豫道:“多谢兄长美意,愚弟感激不尽,只是这事,愚弟实在不敢专断,可否容愚弟前去邀约,若老哥方便,那一切就都有劳兄长了。” 张耳哈哈大笑:“好说好说,贤弟且去便是,为兄等你消息。” 刘季离开张耳府邸后,匆匆前往馆舍去见朱家。 朱家见了刘季便是满脸的欢喜,亲自迎了上去:“老弟这么快就回来啦?好啊好啊,哈哈哈,不知此行去见世兄可否顺利?” 朱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季坐下:“老哥一会就设宴,这地方虽然寒酸了些,仓促间备不好什么好的菜品,但是这地方的酒还是不错的,咱们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啊,哈哈哈。” 刘季连忙说道:“多谢老哥美意,只是小弟有一事要说。” 刘季将今日见张耳发生的事,基本说了一遍,主要说的是外黄县衙的误会,以及自己擅自解释了一下,略微透露了一点朱家的信息。 朱家心中一转,就已经明白,笑道:“老弟解释的应该,避免了误会也好,可以省去很多事端。此行老哥没有别的目的,不会给别人,也不会给自己找为难,更不会给老弟的世兄难堪。”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以老弟的关系,大家还都是自己人呢。哈哈哈。” 刘季看着朱家毫不在意的洒脱姿态,又听朱家此言,心中感动。 拱手一礼,笑道:“多谢老哥理解,小弟也是怕产生什么误会属实不美,但是老哥请放心,小弟绝没有泄露老哥的身份一句!小弟可对天起誓!” 朱家一把拽住了刘季的手,轻轻在手背拍了拍,看着刘季双眼,微笑道:“老弟哪里话,老哥信你,你是讲义气的人,老哥绝不怀疑。” 刘季心头一酸,感动非常,正要再说什么,朱家哈哈笑道: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来来来,准备喝酒,今日一定要大醉一场。” 刘季急忙道:“老哥,小弟还有一事要说。我那世兄想要代小弟在府中设宴,款待老哥和诸位兄弟,小弟不敢专决,特请老哥决断。” 刘季苦笑一声:“唉,我那世兄心里好像还是有些担心。” 朱家了然一笑,摆了摆手:“在哪喝酒都是一样,老弟世兄身为县令,一定珍藏的还有好酒,若是不怕叨扰,我等就去一趟。” 刘季大喜,忙说道:“岂会岂会,老哥愿意屈尊光临,是小弟的福气。” 朱家沉吟一二,接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吧,老哥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好再多耽搁。” “老弟世兄的心思老哥也能理解,总不好让老弟为难,老弟去通知一声吧,若是方便,今日中午我等就过去。” 刘季闻言大喜,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兴奋,现在自己也算有些颜面了。 刘季知道朱家事忙,原本今日修整好就要离开,今日赴宴,这是为了他又耽搁了一日。 刘季拱手一拜:“多谢老哥!弟、弟实无言,老哥,日后老哥凡有所召,弟无不应!” 朱家佯做不悦:“自家兄弟,别说这见外的话。” 刘季自幼从未被大有身份之人如此看重,更是如此亲近信任,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强行忍住,急忙告退要去通知张耳,刚出馆舍不远,便落了一滴泪,刘季擦了擦眼角,昂首阔步迈向前方,只觉得胸襟一片坦荡,心中浩气凛然。 刘季匆匆到了张耳府邸,这次是张耳亲自出门迎接,态度是更加热情,尤其是看到刘季满脸自信,心中大定,更是欢喜。 果不其然,刘季告诉他对方愿意赴约,今天就来。 张耳听闻以后,面上想忍也硬是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张耳笑道:“今日之事多亏了贤弟,为兄万谢。” 张耳沉吟一二,接着笑道:“为兄不曾有秦人朋友,若是失了礼也是不美,再者说,这也是为兄代贤弟设宴,不敢越俎代庖,请贤弟同为兄一起安排设宴诸般事宜可好?” 刘季听了这话,心中欢喜,连忙应下。 到了中午,朱家率领众人赴宴,应张耳强烈请求,一行人全都到了。 张耳带着刘季亲自在府门外等候迎接,张灯结彩,扫榻相迎,可谓是诚意满满。 不过除了刘季,其余县衙之人,那是一个也没喊,县丞都没叫。 朱家带着田仲和田蜜,以及两位军中的朋友,还有田蜜的一个随身侍女,跟着张耳入了内堂,其余人等自有张耳府中管事安排。 张耳对这次宴会颇为看重,是不惜财货备了丰盛宴席誓要好好招待。 几人落座,张耳让刘季和他共坐主位,只是张耳为右,刘季为左,对此刘季已经极为满足了。 刘季可不会真就信了张耳说的代他设宴,以他为主这话。这种话人家可以说,但自己可不能信呀,真拿自己当主家,那可就太自不量力,妄自尊大了。 要知道,这么大的排场,自己是一文钱也没出啊! 说实话也出不起,父亲给的盘缠不少,但是要请百余人好吃好喝,那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再者说,今日这排场他见都没见过,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点儿钱根本不可能支持得起这场面。 张耳摆的这场面是远胜寻常县令能搞出来的,他夫人毕竟是大族出身,既然招待贵客,自然有招待贵客的规格。 诸般器物青铜器、漆器、玉器都是不俗,主餐虽然还未上菜,但是现在摆放的瓜果蔬菜就够丰盛了,往来众多仆从侍女络绎不绝,穿梭忙碌,宴席尚未开始,酒香之气已经萦绕堂内了。 而且还有着吹竽鼓瑟的四名乐师在一旁奏乐,说实话,早就门庭败落的刘季,是真没见过这场面。 难得的是他竟然也丝毫不怯场。 刘季也不得不心中感叹,一上午就能准备好这一切,这是真厉害,真不愧是百里侯。 刘季倒不知道,这还真不是寻常出身的县令能摆出的阵仗,而且张耳一向是谋定后动的人,该有的准备是早就有的,要不然仓促间,还真没这么容易。 众人落座后,田蜜去了帷帽,张耳随意瞥了一眼,眼神一凝,很快眼神移开。 心中更是震惊。 方才落座,朱家威仪不凡,位居客座第一席这很正常。但是这女子随后坐在第二席,就已经让张耳心中震惊,现在见了这女子样貌,更是震惊。 心中已经暗自确定,秦人去齐国接的贵人,应该就是这少女了。 只是这少女虽然姿容绝美,看着年少纯真懵懂,却是天姿妩媚妖娆,过于妖艳了些,并没有大富大贵人家的雍容气度。 而且眼神中可以看出有些局促小心,不像大贵族出身啊。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张耳还是给了一旁侍女一个眼神,让侍女去请夫人过来,女子还是要有女眷陪着更好。 张耳身为主家,拱手一礼,各拜了拜,率先开口:“各位贵客降临寒舍,实属蓬荜生辉,在下不胜荣幸。家中鄙寒,虽无珍馐美馔,但皆是诚心所备,还望诸位莫要嫌弃,稍作品尝,在下不胜感激。” 第六百二十三章 宾主尽欢 朱家回了一礼,笑呵呵说道:“岂敢岂敢!承蒙盛邀,得入尊府,已是在下大幸。叨扰之处,还望海涵。今日踏入贵府,如沐春风,在下铭感五内,有劳尊驾厚待,万谢万谢。” 张耳笑道:“先生言重,诸位乃是在下贤弟之友,那便是在下之友,在下又岂能不好生招待?今日备下薄菜,与诸位共叙情谊,请各位千万不要客气,尽请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张耳拱手道:“在下张地张氏,名耳,字伯敬,大梁人士,今恬为外黄县令,不知各位贵客,当如何称呼?” 朱家回礼,微笑道:“在下姓朱名家,如今定居咸阳。不才,现乃大秦农监丞,农家神农堂堂主。” 张耳听闻这话就是心里一抖,随即便是大喜,不枉今天大出血!赚大了!机会到了! 豪侠朱家的名号,张耳少年时就听过!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家现在是大秦的农监丞,加上他农家的身份,注定前途无量! 朱家接着抬手引向田蜜,介绍道:“这位小姐乃是大秦治农大夫,我农家侠魁田光之义女,田蜜小姐。” 田蜜向着张耳拱手一礼,张耳急忙回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朱家待这女子的态度为什么那么恭敬。 阴阳家往秦王后宫送人的操作,即便是他这个远在外黄的县令,也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道家也学着送人了,昔年名震天下的幽梦剑仙就给送了进去。 那么眼前的这个少女,还用想吗?这是农家要给秦王送的美人啊! 对于张耳这样,一个心怀大志的人来说,是时刻关注天下大事的。 尤其是身为魏国的县令,那就更需要关注秦国的动向。 现在真正决定魏国命运的是谁? 当然是秦国了! 所有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秦国下一个吞并的必然是魏国,而且魏国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那么这时候就真的该为自己和家族考虑了。 至于誓死顽抗?别闹了,螳臂当车,太自不量力了。 就现在巴掌大的魏国靠什么去抵挡秦国? 而且也不知道哪里传的消息,秦国有人提议对大梁进行水攻,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而灭掉魏国。 虽然据说秦王大怒,坚定否了这残忍狠辣至极的计策,但是也不得不让人担忧。 隔壁投了的,现在日子过得也还行。 隔壁的隔壁不投的,已经没有日子过了。 事情都看得分明,这笔账大家都是会算的。 张耳离开信陵君以后,在大梁为友杀人,不得已奔逃外黄,受美人看重下嫁,又借对方家世成为外黄县令,可谓人生赢家。 但是这不意味着张耳没有烦恼和焦虑。 软饭好吃,又不好吃啊。 自家夫人家母族,莫说是在外黄,即便在整个魏国也是名门望族。 要不然也不可能帮他平了杀人的事儿,还能给他扶上了县令之位,虽然固然有张耳能力超凡,但是客观上夫人家里的帮助也是决定性因素。 对自己家夫人,张耳是既感激又喜欢。夫人美貌富有家资,对他更是全力支持,也正因如此,张耳压力极大。 且不说外界的酸言酸语,只是为了夫人,张耳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告诉世人,他的夫人并没有看错人。 但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也需要机会,或者说最需要的就是机会。 随着秦国越发强盛,张耳也越发焦灼。他非常清楚,一旦秦国打过来,那时候一切就都没了。哪怕是投降及时,可也必然有损失,别说更进一步了,即便是现在的一切也够呛能全须全尾的保住。 同样是投降,有人和没人,有的是什么人,那可都是不一样的。 张耳一直想找机会和秦国搭上关系,但是他外黄是在魏国的东部,临近的是齐国楚国,和秦国完全不沾边,他又没在秦国混过,这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主要是,还能真正和秦国算得上人物的结识,那是真的没机会,太难了。 张耳听闻县丞说的情况以后,看那架势就知道来人一定有些身份地位,但是如何搭上关系,张耳是毫无头绪的。 都不知道对方底细,这该如何结识?贸然上门,一个不小心就是弄巧成拙。 再者说,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和秦国搭上关系,只怕是自己在魏国也混不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耳听闻刘季说和对方相识,立刻就心里欢喜的原因,不止是了解了对方底细,确定不是来找事而踏实,更是有了一个和秦国搭上关系的机会。 别管对方什么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指不定多的这个朋友,有时候就能救上全家的性命。 不过是多花些钱,招待好客人罢了,挣钱就是为了花的,尤其是花在这种刀刃上。 所以张耳态度转变的很快,待刘季由礼貌性热情,变成了非常热情。 现在了解了朱家等人的身份,张耳是真正的欣喜若狂,运气啊运气!这是肉眼可见的一笔大好的投资! 县令身为百里侯,不算是小官了,但是在朱家面前,这也不算什么了。至于那大小姐,若是那位大小姐能够成功入宫,那这县令在对方面前就更不算什么了。 今儿个这宴请,是真的算得上自己高攀了。 张耳虽然心里已经是千思百转,可是脸上还是云淡风轻,微笑以对。 朱家接着把田仲和两位军中朋友介绍了一下,张耳一一见礼。 直到朱家坐下,张耳急忙站起,一躬到底,满面崇敬道:“在下实不知今日竟然如此有幸,竟然得蒙豪侠朱家先生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死罪死罪,朱家先生万请见谅!” “在下少年便闻朱家先生扶危济困,乐于助人大名,只恨无缘不能相见,今日得见朱家先生,实乃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朱家急忙回礼,笑道:“尊驾言重,在下以前不过一乡野游侠,只是爱结交些朋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现在在大秦为官,也是忙忙碌碌,今日有幸因我刘季老弟与尊驾结识,也都是缘分。” 刘季在一旁看着一县之主,刚认的大哥张耳在自己刚认的老哥面前竟然如此恭敬,内心剧震,眼睛都忍不住睁大。 他毕竟是初出茅庐,刚出门游历,对朱家的大名有点认识,但不多。 他现在对世上的很多事,很多人,还没有真正的认知。至于许多更深一层的事,那就更没了解了。 张耳听闻朱家此话,心里明白这是朱家在为刘季站台。心里感叹,真是好运的刘季,竟然能结识这等贵人。 不过张耳通过和刘季这简单的接触,也能认识到刘季的不俗,能让朱家认可,刘季本身的品性也是非同一般的。 张耳笑道:“先生所言甚是啊!先生贵为大秦农监丞,日理万机,心里装的是百姓之本,今日有幸与先生相识,确实是在下的缘分啊。” “这都是刘季贤弟的缘,是在下贤弟将我们聚在一起啊。” “在先生面前,在下岂敢称尊?先生乃刘季贤弟之兄,在下与刘季贤弟乃是世交,先生若是不弃在下不才,请直呼在下伯敬即可。” 朱家笑容可掬,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托大了,在下最为年长,伯敬不要怪罪在下失礼就好。” 张耳笑容满面,真挚无比:“岂敢岂敢,与先生相识,实乃在下三生有幸,求之不得也。” 就在这时,张耳夫人莲步轻移自后院姗姗来迟,张耳给了夫人一个眼神。 张耳夫人与张耳恩爱不疑,只是看张耳给的这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些都是贵客,明白要招待好那位少女。 张耳连忙介绍,一一见礼后,众人其乐融融饮宴,宴后更是还有歌舞曲乐。 张耳夫人大家出身,相貌甚美,待人接物更是落落大方,文雅有礼。 她接待现在尚不满二八的田蜜那叫一个轻而易举,是体贴入微,真就如知心姐姐一般,不过一会儿就和田蜜相谈甚欢。 这一场酒宴是宾主尽欢,刘季整个人都如在梦中。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经历这场合,而且是作为半个主家,备受两方看重礼遇参与。 这对他是莫大的鼓励和尊重,在他的人生成长中,这是他毕生难忘的重要经历,对他的成长,自信的建设,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耳情知也就这一次吃饭的机会,等明天都没机会了,对方毕竟有事在身,不可能在这久留,这一次必须留下交情! 张耳早有准备,给朱家等人的礼物以及一行人的物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若是对方身份一般,那就好吃好喝一顿。可如果是对方身份不凡,就像现在这样,这提前准备好的就派上了用场。 就连礼物,张耳都是备了三档。礼仪性一档,贵客型一档,以及最贵的贵客一档。 这就是凡事提前做好准备,用不用是一回事儿,但是不能在事情到的时候毫无准备,手忙脚乱。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心人的,否则即便是到了也是抓不住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厚待 在宴饮期间,张耳就派人悄悄去给朱家车队进行了修整和物资补充,马匹车辆洗涮维护喂养。 并且做到了面面俱到,不止是给朱家几人备了礼品,就连所有护卫侍从婢女也都备了一份小礼品。 待刘季也是完全不同了。原本心里打的主意只是为了面子,让刘季在外黄好吃好喝好玩儿一段时间就给他送回去。 现在这个主意早就彻底改变,张耳打定主意,一定要留下刘季! 这个贤弟是真的非池中之物啊,是个人才。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但是待人接物有理有条,不卑不亢,这个心性就太难得了。 再加上现在和朱家的关系,绝不能让他轻易离开,哪怕是不能让他跟自己混,也要让他这辈子都记住自己的好! 宴饮结束以后,天色已晚,外黄已经宵禁。 但是在张耳这个外黄县令面前,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在没有上官来的情况下,外黄他就是天! 众人酒酣饭饱,都有了几分醉意,张耳再三挽留朱家几人今夜在府邸留宿,但是被朱家委婉但坚定的拒绝了。 张耳也不再强留,和刘季一起亲自去将一行人送到了馆舍,又强行给朱家等人送了厚礼,这才和刘季一同回去。 张耳早已将自家府邸的上房准备出来,给刘季打理的整整齐齐,还派了两名年少貌美的小侍女伺候。 另外还将府中养的舞姬挑选了性格温顺,颜色出众的一个给了刘季。 以张耳的家资,自家养的舞姬这样的宝贵资源,也不过四五人,现在就送给了刘季一个,是真正看重刘季。 张耳和刘季回去的路上,两人同车而行,挽手相谈。如今的刘季在张耳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稚嫩,在张耳诚心厚待之下,刘季是真把张耳当大哥对待。 回了府上,张耳亲自一路有说有笑送刘季回房:“贤弟啊,既然到了为兄这里,那就是到了自己家里。切记,一切不需拘束,你远道而来,必然颠簸劳累,今日洗净风尘,好好歇息,明日咱们再一起去送朱先生他们。” 刘季连连点头:“多谢兄长,小弟明白,有劳兄长费心了。今日更是多谢兄长照顾小弟,招待朱家老哥他们,弟不胜感激。” 张耳回道:“哎,哪里的话,你我两家世交,你我父辈乃是好友,你到了兄长这里,那就是回了自己家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多说。” “凡事有兄长在,缺什么就跟为兄说,为兄一定尽力。常言道打虎亲兄弟,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必将做出一番事业!” 刘季心中亢奋,连连点头,张耳微微一笑,拍了拍刘季肩头:“房内有兄长给你准备的礼物,别太晚了,明天还要送朱先生他们。” 张耳说罢就背着手悠然离去,刘季送别张耳后,还在想是什么礼物,推开了房门一看,当时便是眼前一亮。 两个小侍女尚且年少,可也是清秀可人,乖巧可爱,打扮的整洁干净。 而房中打扮美丽妩媚的一名少女,看着不过二九,妆容略显浓艳,穿着更是凸显玲珑曲线,笑容娇媚撩人。 尤其是让人眼球掉进去的深邃博大,在那轻纱抹胸下,显露无疑,白的晃眼的平坦腰肢,瞬间就让刘季有些口干舌燥。 他虽然不是雏了,但是这样的好菜,还真没吃过。 没办法,先前条件根本不允许。 女人一向是底层的稀缺资源。更何况这在上层也算得上珍贵资源的,精通曲赋,能歌善舞的美人? 刘季虽然不是身处底层,但是也差不太多。 他平日里能吃到的,和眼前的人实在是差的远。 刘季正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两名小侍女,连带这名被送给刘季做侍妾的美人一起上前,三声娇滴滴的行礼声响起:“奴婢吟芷、碧梧(妾身静姝)拜见老爷。” 刘季连忙道:“起来吧起来吧。”颇为手忙脚乱。 不过无人在意,那美艳女子,面带笑意捧着一个盒子呈给刘季,看得出有些吃力。 “老爷,这是县尊大人送您的东西,县尊大人说,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财,这是兄长送给弟弟的见面礼。” “县尊大人说,您必须收下,哥哥给弟弟的,弟弟不能不收。” 刘季接过,打开一看,整整二十金的马蹄金排列整理,在灯光下,这黄金散发着迷人的色彩,晃的人眼都要花了。 刘季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主要是,黄金是真漂亮啊。这么多沉甸甸的黄金就在手上拿着,很少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刘季眨了眨眼,将盒子合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到外黄才一天,就得到了二哥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一辈子,也绝对无法得到的财富。 一旁的美艳女子和侍女等刘季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那美艳女子娇笑道:“老爷,天色已经晚了,请老爷先更衣沐浴吧。” 话音刚落,几人就服侍刘季更衣,刘季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被三个女子围着伺候,一时间是真的有些羞赧,颇为手足无措,他是真没经历过这些。 那美艳女子娇声一笑,妩媚非常,一边帮刘季脱着衣服一边娇滴滴道:“老爷不必紧张,从现在开始,妾身们都是老爷的了。老爷是贵人,请安心受妾身侍奉就好。” 刘季不愧是刘季,不过几个呼吸,就冷静了下来,缓缓点了点头,尽管还是有些拘谨局促。 直到刘季脱得一丝不挂,刘季还是控制不住的挡了一挡,几人娇笑着簇拥着刘季进了浴桶,准备侍奉刘季沐浴。 静姝轻解罗裳,就要进去,刘季看的眼花缭乱,急忙阻止,他还是需要稍微静一静。 “且慢且慢,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先让我静一静。” 美人也不强求,嫣然一笑,柔声道:“是,那妾身先去为老爷将醒酒汤再热一热,老爷有事喊一声妾身就进来。” 刘季连连点头,几人出去以后,刘季狠狠洗了把脸。 不由得心中感叹,这就是真正富贵人家的生活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是基础,其他的美事,更是数不胜数啊。 本就喝了不少酒,虽然一直注意不要喝多了失态,可是心情激动亢奋下,还是喝了不少,浴桶热气氤氲,在这热水中一泡,头更是有些昏了。 不过刘季洗了一把脸以后,却是更加清醒了。 方才被美人乱了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仰头看向房顶,面无表情,眼神犀利清明。 今日张耳对他态度的变化,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刚到张府的时候,不是说张耳对他不够热情,只是那只是礼貌性的热情,而且对于自己来投奔,似乎并不太乐意。 可是在知道自己认识秦人官员以后,态度就已经转变了一些,在结识朱家以后,态度才转变成了如今这样。 刘季再三复盘今天所有的事,非常确定,张耳对自己能有现在的看重,自己本身的占比不多,主要还是朱家老哥给撑着。 刘季也是确定了,朱家的身份一定比自己想象中更高。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感动,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老哥的如此看重?如此给面子?若非朱家给撑着,他绝不可能有现在这待遇。 刘季瞬间又想到了两个问题,一是张耳一个大魏县令,怕秦国还能理解,为什么这么热情与秦人结交? 刘季眼神一凝,莫非 还有,刘季想到了田蜜,田蜜乃是他此生所见最为美丽的女子。 刘季想了想方才的美人,轻轻摇了摇头,和田蜜差太远了。 兄长送的已经是难得的美人,可是人比人得死,和田蜜还是没法比。 同样是少女,送的这美人要靠妆容和动作展示妩媚,可是那田蜜媚骨天成,还更年少几岁,只是眼神流转间就是不尽的娇媚撩人。面容稚嫩懵懂,可是却天生媚骨娇柔,这样的美人是可遇不可求。 刘季压根就没看几眼,他是知道轻重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印象深刻。 他主要是奇怪一个问题,隐隐间,嫂夫人招待那田蜜有着逢迎姿态,这也很奇怪。 而且兄长好几次忍不住偷偷看向嫂夫人和田蜜,那眼神是关注,谨慎,期待,小心,但绝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眼神。 刘季的直觉告诉他,张耳非常看重田蜜,和看重朱家不遑多让。 即便这女子出身不凡,但是终究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让嫂夫人都费心结交,逢迎奉承,这里面一定还有事儿。 只可惜,信息不足,无法推断。 刘季捧起水又洗了一把脸,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价值,有价值才会被人看重,没有价值,什么关系也是假的。 朱家老哥看重自己,为的一定不是自己现在的价值,是以后。 刘季心中更是感动,唯有朱家老哥知我懂我重我。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又有多少贵人愿意低头看向纷乱众生? 贫贱卑微之时,可得一人尊重看重,何其有幸也。 第六百二十五章 送别 过了好一会儿,刘季终于平缓了思绪,也稳住了心情,喊了一声:“来人。” 静姝扭着腰肢,满面柔情笑意走了进来,手上早就备好浴巾,现在刘季再没有任何局促了,他要学习并且熟悉,怎么做一个人上人了。 世界残酷到让人看不到平等的那一天。 刘季大大方方展示身体,任人伺候。就在美人为他擦拭的时候,刘季看着眼前的美人,面容美丽,妆容精致,顺从乖巧,身姿婀娜曲线玲珑。弯弯柳叶眉,柔情尽美眸,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美人。 他这个年纪即便心性再怎么好,也是控制不住的血气沸腾,胸中火起,已经自然而然有了外在征兆。 这美人自然看的分明,不过只是微微一笑,俏脸虽然红了一红,可还是继续忙碌。说实话,这要是一点反应没有,她才真的要绝望。 经过精心培养的美人并未大惊小怪,侍奉的非常细致,身上的水渍都给擦拭的干干净净,这美人还专门调皮的用指尖点了一点,搞得刘季面红耳赤。 静姝看着刘季的反应,掩唇一笑,附在刘季耳畔小声说道:“老爷好生雄壮,妾身自幼在夫人府上长大,从未经人事,今日、还请老爷怜惜妾身。” 刘季听了这话就是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没有急色,表情也算得上淡然自若。 这让静姝心中也高看了刘季三分,虽然她对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话语权,但是她也希望跟随的是一位值得依靠的男人。 随波逐流已是不易,若是再随到了阴沟里,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位县尊的贵客,貌似出身一般,不过相貌英俊,气宇轩昂,简单接触更是心性非凡,人也不坏。 静姝心中还真有些庆幸,遇见的是这样的青年才俊。 擦拭干净以后,静姝一边为刘季披上睡衣,一边温声道:“老爷,醒酒汤已经煨热了,老爷今日想必多饮了些酒,为了避免误了明日要紧的事,请老爷饮用。” 刘季点了点头,静姝取过木屐服侍刘季穿上。 到了次日,鸡刚鸣叫,天还未亮,刘季就已经自温柔乡爬了起来,看着熟睡的静姝,刘季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悄无声息的自己起身,就连两个小侍女也没叫醒。 自己一个人仔细洗漱穿衣,打理好仪容,出了房门在院中简单打了一套拳,整个人的状态都调整到了最好。 等到张耳派人来请,刘季随着张耳一同进了早餐,便赶往馆舍送行朱家。 张耳心中对刘季更是高看了几眼,没吃过玩过的年轻人,还能不沉迷酒色的,这是真的心性非凡。 一看就知道虽然吃了,但是非常克制。现在精神神采飞扬,面色红润康健,一大早就起了床,去请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了。就这心性,注定可以大用!注定大有前途啊。 人最难的就是用理智管住欲望与本能。 朱家那边也是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张耳和刘季乘车一路送朱家出城,一路上众人依依不舍。 直到出城三十里,在朱家又又又一次的坚持下,张耳和刘季才停下了脚步。 张耳又一次奉上了厚礼:“朱先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一别,在下只能遥遥思念先生了,只求先生以后百忙之中有了时间,再来光临寒舍,在下就死而无憾了。” “这是些许薄礼,是耳与季弟共同准备,只是些许魏国特产,虽不如大秦山珍海错,也是我二人对先生与大小姐的一点心意,万请先生收下,切勿推辞。” 朱家沉吟犹豫一二,笑道:“既是两位兄弟的心意,老哥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张耳满面笑意,欣喜不已。 朱家取出备好的一个小包裹,交给了刘季,微笑道:“老弟,这是老哥给你的见面礼,拖到了今日才给你,别怪老哥啊。哈哈哈。” 刘季接手就感觉有些沉重,正要推辞,朱家皱眉怪道:“不许推辞,老哥给弟弟的东西,岂能不收啊?” “老哥” 刘季已经是红了眼眶,他一直在沛丰邑混迹,也曾在徐州游荡,可是从不曾有人如此看重于他。 父亲常责怪他不务正业,二哥专心农事,大哥早逝,大嫂看不上他,如今二十多了都还未成家。 直至今日,待他这么好,这么看重尊重扶持他的,只有眼前的朱家。 就连父亲老友的儿子,也是看在老哥的面子上对自己热情非常,要不然,怕是在这外黄也待不多久就要灰溜溜回去。 刘季双手捧着包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家轻轻拍了拍刘季手背,笑道:“这包裹里还有老哥给你的一封信,以及老哥农家的信物。手里有农家的信物,那就是农家的朋友,寻常有什么事需要向农家求助,农家一定帮助。” 朱家笑叹道:“老弟啊老弟,你现在只是年轻,但终究非池中之物,有机会一定要去咸阳,到时候老哥一定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老哥在咸阳等你!” 刘季险些落下泪来,连连点头。 朱家又看向张耳,笑道:“此番受张县尊厚待,我实在受之有愧,张县尊至诚君子,仗义豪爽,张县尊若是不嫌弃,我托大称一声贤弟。” 张耳大喜,回道:“大哥哪里话,能为大哥之弟,乃弟三生之幸也。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张耳拜下,朱家急忙扶住,连声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朱家接着说道:“贤弟气度不凡,丰神俊逸,在这小小的外黄县屈才了,须知,广大天空才能大有作为啊。” “我家大王至德圣君,心怀寰宇,兄弟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张耳心中更喜,恭声道:“大哥所言甚是,弟也常思前途,一向歆慕圣主,只是一直无缘。” 朱家笑道:“我此番有缘结识二位,这不就是缘分已经到了吗?” 说着朱家自怀中取出一块青铜牌递给了张耳,张耳急忙双手接下。 “这是老哥农家的信物,若是遇见我大秦官面上的人,太高的不敢说,不过寻常事报老哥的名号,还是有三分薄面。” 朱家笑眯眯说道:“伯敬,当天下大变,一定要抓住机会,万万不可犹豫。以伯敬之度量人品,这县令一职还是太屈才了。” 张耳欣喜回道:“多谢大哥提携,弟晓得!” 朱家看着张耳和刘季两人,亲和笑道:“两位兄弟皆是人中英杰,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出门在外靠朋友。” “我等有幸兄弟相称,这是上天给的缘法,今日分别不过短暂一时,他日风云际会再相逢,希望就可以同台奋进了。” 张耳肃声道:“弟期待着那一天!” 刘季一旁连连点头,动情道:“老哥一路注意安全,弟一定去咸阳找老哥。” 朱家哈哈大笑:“那就说定了,老哥在咸阳等着你们。” 张耳躬身一礼:“愿大哥于朝堂之上施展抱负,辅弼圣明大展宏图。弟祝大哥仕途顺遂,诸事皆安,后会有期。” “告辞!” “告辞!” 朱家车架悠悠向前,张耳刘季留在原地遥望相送,直到再见不到车队才转身回去。 朱家走远以后,田仲策马跑到朱家车架一旁,低声问道:“义父,孩儿有一事不解。” 朱家打开车窗,笑眯眯说道:“仲儿,你是想问为父何以对这二人如此看重?” 田仲点了点头。 朱家呵呵笑道:“这二人,那张耳尚且是一县之主,背靠大族,你还可以理解为何与之结交。而那刘季,不过出身贫寒,武艺一般,才学也算不得高明,实在不值一提。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田仲又点了点头。 朱家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仲儿,出门在外靠朋友,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 “但是朋友是怎么来的,看来你不太明白。” “谁人都知道,结交朋友,当然是官越大越好,地位越高越好。可是你又凭什么和那些贵人交上朋友呢?” “如果你拥有的一切,对对方来说都没有价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和对方交朋友呢?” “即便有那么一点交情,真遇见了关键的事情,对方难道会为你去冒任何一点风险吗?” “你给那些贵人送上些许财货,和人一起吃上几顿饭,难道这就是朋友了?” “记住,想要得到一个靠谱的朋友,首先你要有价值。其次,你要对对方有所付出,让对方欠你的人情。而不是想着拿一些蝇头小利去收买,能够被一些蝇头小利收买的,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可是那些贵人哪有那么多需要你去做的事?你又何德何能可以让对方承你的人情,记你的好?”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随随便便摘果子的事?” “想要结交一个权贵朋友,不是在对方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权贵以后去巴结,而是在对方还沦落微末就去结交,去帮助对方,去收获对方未来的友谊。” 第六百二十六章 交朋友,不容易 朱家声音压低了一些:“就像吕相,昔年吕相不过是.” “可是如今吕相呢?凭的什么?奇货可居声闻天下!” “若是现在一个商人,想要去投资大王,他配吗?他连见到大王都不配。” “巴郡那个妇人,何其豪富?家族在巴蜀之地数代经营,又何其强盛?可那又如何,大秦都不是在针对她,只是政策推行,她就要老老实实来咸阳定居,低调做人。” “交一个朋友,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如果十年前你没有朋友,那就去经营十年以后!” 田仲重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朱家又轻叹一声,说道: “但是你也要记住,做人也要知恩图报,路才能走得长远。” “为父出身贫寒,相貌平凡,身材矮小,可是照样一步步成为了农家堂主,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在大秦朝堂,也算有些微名,即便是大王也是知道为父之名,可是你说为父此生最感激的是谁?” “是侠魁!当年侠魁对为父的恩情,为父毕生难忘,世人趋炎附势,踩低捧高,能够在你落魄时拉你的才是值得感激的!” “如果你吃不上饭,有人尊重你,愿意给你一碗饭,你就应该用千金回报他!” “无情无义的人,朋友只会越来越少。重情重义,路才能越走越宽。” “而且不要去想着回报,起码不要刻意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只要种下善因,付出你的友谊,其他的都顺其自然。” “要交朋友,而不只是投资!只是投资,只有利益,没有人情,那是绝难长久的。” “最稳固的交情需要三样,是人情加上利益,加上对对方的价值。三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三者齐全才能真正长久稳固。” 朱家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当然,对什么人付出友谊,也是要看人的。” “有些人值得多付出,有些人点头而过即可。就像这次结识的这两人就是值得多多付出的。” “仲儿,为父考考你,你觉得这二人为何值得为父付出友谊?” 田仲想了想,说道:“孩儿愚钝,请义父教诲。” 朱家笑道:“品性决定人生,看人,一定要看品性。” “仁义礼智信,忠勇孝悌行,温良恭俭让,这些德行又都分有大小,要看对方到底怎么样,可以占了几样。不求谈大,哪怕只是寻常德行占上两三样,就已经值得结交了。” “这可不是说的俗人庸人,不是说一个人坚持每天吃饭就算有毅力了。坚持每天睡觉就算有执行力了。要看对方能否身体力行,坚定坚守原则。一项道德起码做到七八分,那才算是有了。” “寻常人不过五六分,随时可以因为蝇头小利,艰难困阻就改变,那是不算有的。” “只说一个勇字。临危难而色不变、遇困厄而心不惧、逢强敌而起抗争、遭不公而敢怒斗、身有误而勇担当,这些还只是小勇,可又哪里是碌碌之辈可以做到的?” 田仲张了张嘴,吞了口唾液,口干舌燥,干巴巴问道: “义父,能做到这些的,已经是罕见的豪杰了,可这还只是小勇,那何为大勇?” 朱家哈哈一笑,轻叹道:“于国难当头,挺身而出,谋定而后动,以谋略智慧护国疆土,保家卫国,宁死不屈者,大勇也。” “身处高位,为革除弊政,不惧权贵倾轧,心怀改革宏图,舍个人安危,只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者,大勇也。” “心怀天下,临危不乱,于乱世中力挽狂澜,以苍生为念,舍生取义,救万民于水火者,大勇也。” “大勇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无畏。面对艰难险阻,乃至千军万马,仍能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毫不退缩。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超凡的勇气,为正道、为理想、为天下苍生,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哪怕粉身碎骨,亦矢志不渝。这样的大勇,其气魄至刚至正,如雷霆万钧,震撼人心。” “这样的人全天下也没几个,可谓是凤毛麟角,已经值得在史书之上书写一笔,留名青史,即便是敌人也对其心生敬佩。若非这样的勇气,又怎么配称得上一个大字?!” “不过,有大勇的也未必就有小勇。” 朱家微微一笑,赞叹道:“昔年齐崔杼弒齐庄公,有一位名为陈不占的人,闻庄公遇难,起身救援。可他天生胆小至极,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拿不稳饭勺,上车后也吓得手发抖到抓不住车把手。” “御者问他:“像您这样胆小的人,即使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不占曰:“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毅然前往,尚未到达战场,闻喧嚣战斗之声,就已经吓死了。” 朱家问向田仲:“仲儿,你说这样的人是有勇还是无勇。” 田仲目瞪口呆,咋舌难言。 朱家道:“此大忠大义大勇也!所以他名留青史,万古流芳,为忠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此乃大勇。” “然而这样的大,若非事到临头,又哪里看得出来,平常能看到小的一面就不错了。” “交朋友,要看对人,看人要从细节看。” “刘季出身贫寒,可是为人洒脱,处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面对为父坦然应对,大胆顺势结交。” “此人到了外黄,敏锐抓住机会,借为父之势壮自己之威,可是尺度拿捏得正好,不惹人生厌,还为为父结交了一个朋友,背靠大族的县令,也值得结交了。” “这一切都说明此人温良恭俭,还不缺智勇胆识。他也不过比你大几岁罢了,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可是可以做到这样,是难得的英杰。” “这样的人不会一辈子身份卑微的,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飞黄腾达。” “至于张耳,此人不如刘季随机应变大大方方。但是此人度量不凡,与人和善,平易近人,做事积极,为人大方,更是不缺果决,有机会就果断出手抓住,胸怀大志,关注天下大事,而且立场灵活,再加上身后大族的支持,天生就是混官场的。” “这两个人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注定是前途无量。现在付出友谊,大家携手并进,相辅相成,十年二十年后,就都是可靠的权贵朋友,哪怕自己用不上了,可是后辈子孙难道用不上吗?” 田仲连连点头,满脸的佩服感激,这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感激,这些东西,不掏心窝子谁教你? 朱家最后说道:“记住,不要老想着急功近利,踏踏实实做人做事。做人和做事,做得好的总要占一样,都是一葫芦不满半葫芦晃荡,什么也成不了,只能碌碌一生。哪怕出身富贵,也守不住家业。” “没有人可以拥有全部德行,但是一定要坚定养成几样,不求大,只求常人不能及。耐得住寂寞就一定可以收获,二十年后,那些走捷径的就都落在你身后了。为父这辈子就都是这么过来的。” “后面那位大小姐,原本也不过是田氏不起眼的一个小丫头,现在马上就要变成咱们仰望的人了。” “她是什么时候成为侠魁的义女的?是三年前!” “侠魁在三年前就已经在物色合适人选了,在三年前自家族选了数人收为了义女,给的是最好的待遇,最好的教育,自家亲女儿生活都没她们好,三年下来,才培养出这么一个绝色。” “记住,永远不要临渴掘井,江心补漏,真正的聪明人永远提前做准备。” “仔细看看,这天下真正攀爬到高处的人,哪个不是动心忍性,苦心积虑,用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苦心做人做事,才能真正站稳脚跟的?” “凭借运气一时好运的人,运气过了,往往会摔得更惨。只有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真遇见了什么事儿也能一点点退回去。” 田仲重重点头,恭恭敬敬拱手一拜:“多谢义父教导,孩儿受教了,一定谨记在心。” 朱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张耳送给田蜜的礼品递给了田仲:“去给大小姐送过去吧,张耳应该猜得出大小姐的身份了,这肯定是一份厚礼。大小姐毕竟年少,会记住张耳夫妇的好的。等日后同朝为臣,大家同一阵营,也是不错,无论什么时候,朋友越多越好。” 田仲连连点头,接过礼品,策马跑到后方田蜜车架一旁,将礼品交给了侍女,侍女送了进去。 田蜜正百无聊赖的半卧在车内,如今她还不满二八,但是保守的淡粉色宫袍下的玲珑曲线已经证明了她的生活一定非常好。 三年前田光眼看着阴阳家往后宫送人,日子越过越好,田光立马就想到了学习,他一向是实用主义者。 而且,太想进步了! 虽然现在治农大夫被升为了上卿,而且执掌大秦诸般农事,堪称位高权重,但是谁不想再进一步呢? 哪怕不能再进一步,但是能够再巩固权势也是必要的事情。谁不知道枕旁风的威力? 农家一向由田氏一族掌控,挑选合适女子也不难,他们田氏本就是大族。 田光倒不是不想送自己亲女儿进宫,问题是,亲女儿相貌 反正混不出头。 第六百二十七章 投资 田光如今毕竟是田氏族长,又是侠魁,还是官最高的! 在田氏族中那是说一不二,在有了学习的想法之后,立刻召集族中所有适龄女子,优中选优,选了四人。年龄小到十余岁,大到十二三,全部收为义女,厚待其家人,视之为亲女,悉心培养。 至今足足三年,直到阴阳家送人越来越多,道家也跟着开始送人,田光实在等不下去了,从这四人中又选出了最出众的,就是田蜜。 培养之初为了保密,也是为了面子,田光并没有把人都带到咸阳,而是在齐国老家,这次为了万无一失,特派朱家亲自来接。 说实话,为了给朱家批点儿假,也挺不容易的。 另外为了安全,田光还特意请了军中的两名高手,率领十多名精锐一同前往。田光为了万无一失,实在不知费了多少心力。 田氏这几个姑娘被田光收为义女以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未来的责任。 以嬴政目前的名望,那是没人不愿意。 而且是一件大好事,家里人生活的更好了,至于自己的生活,那就更好了,和以前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享受的是贵女的生活,接受的是文武双全,才艺俱全的教育,还有贵族礼仪,形体仪态,待人接事。 虽然累了一些,但是生活也很充实,田蜜很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生活,之前他们一家的生活实在说不上好,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她是一点也不想回到从前。 在田蜜被选中以后,那是既兴奋又恐惧,既期待又抗拒,还有些茫然。 甚至紧张到颤抖。 但是很快她就只有期待了。 在确定要送她入宫以后,所有族人对她的态度更好了。 原本族里所有人对她们都十分客气尊重,现在对她已经是恭敬谄媚了。 尤其是当他父母,乃至全族绝大多数人都要恭敬对待的朱家,在她面前也客客气气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要成为什么人的女人。 如今自己和秦王没有一点关系,可就因为有可能会成为秦王的女人,即便是那些要仰望的人,现在在自己面前也丝毫不敢怠慢。 这要是真成为了秦王的女人,要还受宠,那真是不敢想会怎么样! 如今还不满二八的田蜜,命运早已改变,现在的她长着一张从未受过欺负的脸。 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轻轻垂落在车厢,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她用白皙如玉的手托着香腮,眼神中透着纯真与憧憬,正纯美地畅想着未来。 不过,她虽然还比较稚嫩,而且没经受什么苦难,但是并不傻。 别的不说,张耳夫人对她的逢迎,她还是能感觉到的,也完全明白为什么。 这段时间她身边这种人太多了。 每多一个这样的人,她的内心就越期待,越坚定要在秦王后宫混出头。 侍女进了车厢,恭敬将礼品宝盒奉上:“小姐,这是外黄县尊送给小姐的离别礼物。” 田蜜慵懒的接过礼盒,打开一看,眼前一亮,即便是如今的田蜜也为之心动,不得不心中赞叹张耳真是舍得。先前送的雀鸟衔珠金步摇就已经是贵重非常,美丽非常,可是和这一件比起来,也显得普通了。 这是一对价值不菲,美丽至极的碧韵同心镯,这对玉镯质地温润细腻,犹如羊脂般光滑,在光线的照耀下,隐隐泛着柔和的光泽。其颜色均匀淡雅,翠色在光影下摇曳,左右分别雕刻成了芝兰玉莲,整体极为精致优雅。 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是真正的价值不菲。 张耳是明白怎么送礼的,想要接连权贵,留下深刻印象,这不是送点儿蝇头小利,请人吃顿饭就能让人记下来的。抠抠搜搜的还想结交权贵,那怎么可能? 既然想结交,那就送对方绝对喜欢,珍贵非常,而且会经常用到的东西,那还有比送女人爱不释手,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更合适的吗? 这玩意一般情况下用不坏,东西珍贵美丽,入了宫中必然经常使用,这每用一次,就能念一次自家的情。 果然,田蜜仔细欣赏了一番,就将手上的镶珠金镯取了下来,换上了这一对玉镯。 翠绿玉镯闪烁着迷人的色彩,尤其是在这一双纤细雪白,娇嫩美丽的皓腕之上。 轻绕腕间,譬如一轮弯月明亮皎洁。 田蜜抬起手腕,左右转动着,眼神中满是喜爱,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人情,她是记下了。 至于张耳和刘季二人回城以后,张耳是真把刘季当做兄弟对待,给他在城中单独准备了一座院子,仆从侍女,车架马匹齐全,静姝自然也是给送过去了。 平日里,无论有什么事,张耳都会带着刘季一同参与,言传身教。只要是能交给刘季去做的事,他都放心地交予刘季,是真心实意地在培养刘季。 张耳能够成为信陵君的上等门客,即便犯了事逃到外黄,依旧能成为大族的座上宾。后来成为县令,还赢得了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他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的手段,丝毫不比信陵君逊色。 如今,他拿出全部的本事对待刘季,刘季又怎会不感动呢?他对张耳的感激也是发自肺腑。同样,张耳对刘季也是真心满意,并且越来越欣赏他。 万万想不到,小山沟里还真能养得出麒麟! 这位贤弟虽然武艺普通,才学一般,但是为人好学务实,也不缺灵巧变通。 性情直率洒脱,热情开朗,待人亲和不卑不亢,为人宽厚大方,不吝钱财,虽然爱酒爱色,但是丝毫不沉迷酒色,是典型的成大事的人。 怪不得吸引朱家看重,确实是有这个资本。 张耳也是器量不凡,直觉告诉张耳,刘季不会屈居一县令之下,既然如此,张耳直接就真以兄长之身全心支持刘季。 张耳是不遗余力的培养刘季,甚至都没把刘季作为自己的附属看待,而是平等以待。 投资一个人有时候不能算的太清,这世上太精明的生意人是赚不到大钱的。 投资人情毕竟不是投资生意,要把投资和人情混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能成为利益结合体。 这世上单纯的利益结合不够牢固,单纯的感情结合也不够牢固,只有感情和利益共同结合才是最牢固的关系。 就像婚姻关系一样。 刘季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对于张耳对他的好,他是看得到的,物质生活尚在其次。 张耳对他的尊重,关护,以及最重要的,他目前最需要的。 做一个管理者上位者的为人处世,思考方式,对于具体事务的具体处理和解决,以及人脉的无私分享。 这些事是初出茅庐的刘季最需要的,即便是再怎么天赋不凡,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自学成才要浪费太多时间精力,要多受太多苦楚了。 现在张耳都无私的教导他,对他倾囊以授。 这些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若是没有人教,哪怕再有缘法,不知道要多吃多少的苦,多耗费多少的时间才能领悟啊。 这些东西对他人生的成长堪称至关重要。 对于普通人来说,人生没有太多试错的机会,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必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正确的选择,需要足够高度的阅历和足够通透的智慧。 遗憾的是想要拥有这样的阅历和智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吃了一堑才能长一智。对于蠢人来说,吃了亏也变不聪明。 而对于聪明人来说,前车之鉴,后人之师。看见前面车走过的车辙,他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刘季不缺这个智慧和思维,他缺的只是一个人来教他,而现在他很幸运的遇到了。 这世上除了足够亲近的人,是不会有人教你真东西的。 若非机缘巧合下,现在张耳下了决心,全心全意的对待刘季。刘季若是没有其他的机遇,只靠自己,不在人间再摸爬滚打个一二十年,是别想通透的。 哪里像现在这样?既有靠谱的人教,又有充实的事做,这成长又岂能不快? 刘季在跟着他父亲做农活的时候,偷奸耍滑,可是跟在张耳身边学做大人物,那叫一个好学勤奋,简直是判若两人,若是刘煓看到了,一定会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就在刘季跟着张耳学习成长,项籍还在奶娘怀里吃奶的时候,嬴政新收获了田光要送他的礼物。 田光在嬴政视察良种培育基地的时候,没有自己亲自讲解汇报,而是把田蜜给推了出来。 不得不说,凡事要对比,若是在后宫之中,所有美人汇聚一起,那田蜜在其中,也不过是寻常美人罢了。 哪怕是她现在年少稚嫩却媚骨天成,实在美丽可爱,动人无比,可是真要是和后宫众莺莺燕燕站在一起,嬴政的目光也绝对很难第一时间看到她。 但是在这农家的良种培育基地就不同了,在一群糙汉子里面,田蜜宛如一朵娇艳的小红花。 就这么亭亭玉立地一站,那强烈的对比实在是太扎眼了,让人很难不把目光聚焦在这个娇嫩至极的小美人身上。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 田蜜身着一身端庄的粉红素雅宫装,衣袂飘飘,亭亭玉立。天生的粉紫色直长发随风轻轻飘荡,更是引人注目。 小美人尚且年少,面容稚嫩娇美,肌肤白皙胜雪,仿佛是用最纯净的羊乳凝就,能透过阳光看到底下细微的血管,透着少女独有的娇嫩。 眉宇间隐隐透着天生的妩媚,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海棠,娇艳而迷人,让人忍不住侧目。 偏偏她是第一次见到嬴政,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一双小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在大腿身侧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透着掩盖不住的紧张。 小脸上满是怯怯娇弱的神情,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她粉紫色的眼瞳,恰似清晨初逢朝露的紫罗兰,那般纯净而娇艳,虹膜边缘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透着一丝懵懂。 眼神深处,强自压抑却又难以克制的紧张,如同一只第一次独自面对世界的小鹿,满是懵懂与彷徨。 这也怪不得田蜜,她今年才多大,又被养在深闺之中,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 哪怕是今天之前经过了太多次的培育演绎,可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紧张恐惧的不行,整个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虽然还小,可是由己度人,早已经明白嬴政的权势,又岂能不为之心向往之又心敬畏之? 莫说她一个小姑娘,无论什么样的大丈夫,什么样的高官强将,在嬴政面前,也只能小心翼翼,如临深渊。 天子之威,生杀予夺。 在无数人卑躬屈膝,簇拥膜拜下,任何人面对天子,在这至高无上的威严和权力之下,要么是战战惶惶,汗出如浆,要么就是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世间有多少稚儿可以坦然面对猛虎而面不改色? 现在田蜜还能鼓起勇气为嬴政汇报培育的情况,虽然还有点磕巴,可总算是没出岔子,这实在已经算得上心性非凡了。 不过在忙正事的时候,嬴政从来不想女人。 恰恰相反,嬴政还要看看田光会不会本末倒置。 送女人可以,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会不会误了正事? 嬴政在前,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步看着这基地的农物长势,微风撩动他的衣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内心还是满意的。 农家专业对口,十几年辛苦耕耘,也确实是功劳不小。改良诸多农种,重定节气,协同编撰历书,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田蜜自从今天拜见嬴政,就没敢看过嬴政,眼光一直向下,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现在跟在嬴政身后,详细的为嬴政讲解基地现在最新的成果。 她背了好几天,需要汇报的死死刻在了脑子里,不过现在还是紧张的让声音在咽喉中微微发颤。 嬴政态度自然而然,认真听着农家的汇报和讲解,不时询问一两句,结果还算满意,田光还是知道轻重的。 田蜜对于这个基地的事,全部一清二楚,记得明明白白,再加上田光一旁帮衬着言语几句,倒是没有乱了正事。 等嬴政回宫,自然而然就把田蜜也带进了宫,倒不是真的馋了,实在是不好厚此薄彼。 农家也是重中之重,阴阳家和道家都在送人,现在农家的不收也不合适。 况且农家的活,本就又多又累,还不被人看重,而以他们的身份,又不可能站在决定性的高位。 没办法,人人都说民以食为天,可是从来没有农民说的算过。 即便是田光,农家侠魁,可是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做贡献,如今的位置基本就是顶峰了,想要再进一步是千难万难。 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 真把田光提拔到宰辅阁臣之位,他也没那个本事坐得稳,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权力的蛋糕,最珍贵的那几块,划不到农家的手里。 昔年田光只是可以步入仕途就已经欢欣不已,可现在高位多年,心早就变了,早就想再进一步。 即便前几年嬴政将治农大夫自中卿升为上卿,虽不入九卿,可待遇与九卿相同,管的事情也多,算得上位高权重。 但是田光在满足之后想的自然是再上一步,人人皆是得陇望蜀。 人的欲望总是随着时间和身份的变化,而不断的变大。 人人皆言知足常乐,可是人人从不知足。 对于农家,嬴政也只能多给点待遇,再加大权力,那就不是农家该有的了。 起码不是现在农家该有的。 对此,田光即便还心有奢望,可是道理应该也是明白的。 收下田蜜是让田光安心,从别的地方再给农家分点利益。 不过现在诸子百家卷起来也有好处,毕竟,都卷就相当于没卷! 对于嬴政来说,收下百家进献的美人,这也是有意让百家再卷一卷,有利的还是他这个裁判。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田蜜入宫便先封为了七子,当然,她还不够格单独享有一宫,但是如果和胡女住在一起,又太辱没了她的身份。 嬴政想了一圈,暂时让田蜜和蜀山圣女以及巴郡缙云山巫女住在一起。 巴蜀的美人没那么多心眼,也算得上好相处,现在这朵小红花若是直接和其她历练出来的美人在一起,纵然再怎么聪慧,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啊。 嬴政回宫以后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许久没去姬琼那里了。 嗯.好像不是一般的久了。 自从年初开战后,就没去过,而且也就召姬琼侍寝过两次。 嬴政暗道惭愧,原本暗下决心要抚慰姬琼的,结果现在大半年才宠幸了两次,这抚慰的效果基本没有。 不过贞吉的日子总算好过了点,嬴政亲赐贞吉玉佩的举动还是有用的。 择日不如撞日,说去就去,嬴政一声令下,金辂就开向了步高宫。 才怪。 还是先回了兰池宫,还要陪赵姬一同共进晚餐呢,姬琼怎么可能有赵姬重要? 至于姬琼这边,是真的成了怨妇了,每日里意志淡沉,无精打采,眼光总是望向宫门,希望有内侍前来传召。 宫里的日子不好熬啊。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 嬴政后宫的妃嫔虽然不少,可也不算太多,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许多不够受宠的美人日日思君不见君了。 至于原本心怀惴惴,内心百转千结,郁结忐忑的薄霜和剧蓉,逐渐发现自己想多了。 想侍寝,还真不是自己想就能有机会的。 原本心中的不愿和排斥随着时间,慢慢变成了焦灼和紧张,甚至还有恐惧。 姬琼原本劝她们的话,都成了她们的魔咒。 在时间流逝中,不再每天忙碌的她们,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事实证明人有时候还是不能闲着的。 不怕不能想,就怕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时间一长,嬴政长久不来步高宫,宫中沉寂,甚至气氛变得死寂。 她们真正深刻认识到了,宫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嬴政而存在。 如果失去嬴政的宠爱,那么她们这种在外界已经没有任何帮衬的女人,生活也没有任何希望。 这世界上很残酷的就是,很难做到照章办事,无论是办事的人,还是办事的人。没人撑腰,日子那是真难过。 时间真是伟大又可怕的力量,总是悄无声息的改变一切,在足够的时间过去以后,回首望去,一切都再也不同了。 就像现在的薄霜和剧蓉,心中的顾虑犹豫和不情愿现在早就没了,她们现在每天也都在期待着嬴政会来,虽然无法说出口,但这就是事实。 嬴政不来,她们永远没有任何机会。 姬琼还有着稀缺的机会去侍寝,而她们,那是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原本她们心中有的是纠结和不情愿,可是很快她们就发现她们心里的心思太可笑了。 她们从来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别说有说不的可能,即便是想要侍寝,这爬上龙床的机会,也是难找的很呐。 现在姬琼拉着她们两个和慧嬷嬷一起打麻将,这是宫里少有的消遣了。 自从出了刺杀事件以后,赵姬也不待见姬琼,热闹的甘泉宫她已经没资格去玩了。 嬴馨和芈云看见她更是没好脸色,坤华宫和云梦宫姬琼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姬琼现在除了日常请安,以及一些避不开的事情出门,寻常也不出门了,出去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几个人都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打着牌,她们三个原本应该是无比美艳的娇花,原本应该盛开在广阔天地之间,生长在温暖艳丽的阳光之下,可是现在在这世上最尊贵的宫宇中,却是黯然失色。 只因为唯一的太阳,那光耀至极的阳光分润不到她们的身上。 姬琼有气无力的丢出去了一张牌,剧蓉走着神跟着摸牌,随手丢出去,完全没留意到方才姬琼打的牌就是她赢得牌。 慧嬷嬷倒是能赢剧蓉,不过慧嬷嬷小心看了看剧蓉貌似风平浪静,实则心枯如灰的眼神,还是放了一手。 随即薄霜就打了一张和剧蓉一样的,慧嬷嬷悄悄瞥了薄霜一眼,这大半年来,生活条件好了很多,身子早就养了回来,这绝色清丽的面容重新散发娇媚。 只是这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也是魂不守舍。 慧嬷嬷陷入了纠结,她这要还不胡,能赢的牌可就剩一张了。 但是她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姬琼就摸牌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慧嬷嬷微微启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 今天本就又是赢的一天,赢得不少了,还是算了。 这一局直打到了和牌,也没分出个胜负。 第六百二十九章 都加了什么? 姬琼神色疲惫,皓腕轻抬,无力地把牌一推,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了牌桌上。 头上的流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摇个不停,那细碎的流珠碰撞声,和她此刻零乱的思绪实在一模一样。 她距离上次见到嬴政已经三个月了。烛光洒下斑驳光影,照在几个女人身上,空荡荡的大殿更添几分寂寥。 姬琼可以这样不讲究形象,但是薄霜和剧蓉不行。两人端坐在一旁,虽努力维持着端庄,可那眉眼间的倦怠,一看便知实在没什么精神。 “唉——”姬琼一声长叹,声音里的寂寥让人闻者心伤。 薄霜和剧蓉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一瞬,也各自垂下了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慧嬷嬷心中轻叹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轻声劝慰道: “八子,奴婢听说,花木最懂天时——风霜里敛着,晴光里开着,枯荣自有一番气韵。这宫里万事万物,比的就是谁更能熬得住寂寞。”边说着,边微微欠身,目光温柔地看着姬琼,她是自幼看着姬琼长大的。 “八子不要焦虑了,在这宫中,需要调节好自己的心态,要时时刻刻保持美丽仪容,谁也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会过来?只有永远给大王看到最美的模样,才能让大王喜欢。” “自己暗自心情郁结,苦的也只是自己,若再是累的自己坏了身子,便更是得不偿失了。” “这段时间国外又打仗了,闹得还挺凶,大王一向最重国事,忙于公务,这也正常。八子切不可为自己一人之心情,而惹得大王不喜。” “女人最好的武器永远是绕指柔,八子应该贴心温顺,善解人意,关怀大王之忧虑才是,思大王所思,虑大王所虑。大王知道八子忧大王心忧,知道八子知心,又岂能不喜?” 姬琼头也不抬,闷声道:“慧嬷嬷,我都知道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声音还是低沉而沙哑,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懂得再多的道理,事情真发生到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自己所能明白的道理,那早已遍地是尧舜圣人了。 慧嬷嬷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抬手将姬琼鬓边微松的累丝金凤钗扶正,为她顺了顺发丝。看着藏在黑发中的几根白发,心里一阵揪痛,可也只能再轻柔地顺了顺,将白发藏在乌发之下。 薄霜和剧蓉在一旁想劝,可怎么也张不开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自己都提不起精神,再张口劝人也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薄霜轻移莲步,起身去将窗户再开大了些,让夜风吹进宫内,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如今已经快要入秋,清风虽然带着一丝白昼残留的温热,却又在不经意间,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吹入室内,总也能勉强平息一下心中的无名焦虑。 就在这时,薄霜抬眸,远远瞧见在几名内侍和侍女的簇拥下,嬴政阔步走来。 薄霜缓缓睁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惊讶,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快速眨了眨眼,睫翼扑闪,才确定真的是大王来了。 她匆匆后退两步,裙摆轻扬,快步跑到姬琼身旁,急促低声道:“八子!大王来了!” 即便是薄霜,此时声音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姬琼瞬间抬起头,垂头丧气,没精神的样子,刹那间消失无踪,步摇的流珠晃成了一团,清脆作响。 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明媚生光,又惊又喜,美目瞳中闪烁的光,让她整个人都真正活起来了。 姬琼知道,薄霜绝不敢拿这种话开玩笑。 一旁低头的剧蓉,也是瞬间抬起了头,心中惊喜万分,又是庆幸万分,幸好慧嬷嬷往日的教诲自己都听了,今日也是认真梳妆打扮了。 慧嬷嬷急忙伸手帮姬琼理顺了流珠,动作迅速而熟练。就在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唱驾声。 “大王驾到——”唱驾之声悠长而洪亮,一瞬间打破了宫中原本的寂静。 众人急忙出门接驾。 “臣妾(奴婢)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嬴政心情不错,摆了摆手让众人平身。 姬琼看到嬴政,心中的激动是一时之间难以形容的,眼中的思念和情意,那是毫不遮掩绵绵不断的送给嬴政,仿若潺潺的溪流,永不停歇。 嬴政直接就牵上了姬琼玉手,牵着她走进了殿内。 薄霜和剧蓉紧跟其后,裙摆轻摇,机会好不容易来了,可不敢耽搁。 “这段时间寡人政务繁忙,倒是冷落了琼儿,琼儿有没有怪寡人啊?”嬴政拉着姬琼坐下后,把美人抱在怀中,微微低头,看着姬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姬琼抿唇一笑,好似桃花微绽,娇声道:“大王心怀天下,当今天下不宁,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妾倾慕天子圣德,大王忙于政务,为的乃是天下苍生,臣妾怎么可能怪罪?” “臣妾只觉得能成为大王的妃嫔,是臣妾毕生之荣幸。” 她边说着,边微微歪头,小手抓着嬴政衣襟,眼神中满是崇拜。 姬琼话音一顿,接着说道:“不过、臣妾也实在是想大王想的紧。” “大王今天不要走了好不好?”姬琼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微微咬唇,眼中满是依恋,即便明知道嬴政现在来也不会走,但是还是说出了这话。 嬴政坐下后,亲昵的捏了捏姬琼小脸:“你呀你,数你嘴最甜。” 姬琼顺势伏到了嬴政怀中,满面春色,光辉满面。 “大王,不久前臣妾有吃了饴糖,大王要不要尝一尝熬制这饴糖时多添了什么?” 说着就微微仰头,主动献上,那姿态仿若一只邀宠的小猫,让嬴政好一番品味。 嬴政点着头评判:“有着木质清香,颇为雅韵。” “是桂花,加了桂花。”嬴政又想了想。 “不对,清新淡雅,还有些微苦涩,不止是桂花,是不是还加了菊花?” “而且是野菊花。” 嬴政自信的嘴角一挑,欣然问道:“对不对?” “大王说的一点都没错!”姬琼惊讶的看着嬴政,眼神之中满是崇拜。 “那大王,臣妾的嘴甜不甜呢?大王还没说呢。” 嬴政哈哈一笑,赞道:“甜,当然甜,琼儿的嘴怎么会不甜呢?” 说着又俯身亲了上去,不过却被姬琼轻巧躲开,挺直了身胸,仰起了螓首,露出了修长玉洁,好似美玉雕琢的天鹅脖颈,让嬴政的唇落在了脖颈。 嬴政也没有在意,美人这好似白瓷一般的玉颈,也是香甜的,不过为了表示惩罚,故意使劲多印了几个痕迹。 姬琼揽着嬴政后颈,气息也重了三分,问道:“大王可知道这饴糖添加的桂花和野菊花,是谁加的?” 姬琼的这个问题,倒还真是让嬴政想了一想。他微微皱眉,目光在薄霜和剧蓉身上扫视了一眼。 原则上来说,这野菊花应当是薄霜采的,桂花应该是剧蓉放的。 不过 嬴政抬头看向不远处束手静立的两人,这两位美人的气色比之上次所见好了太多了,她们二人先前受了不少的苦楚,有些憔悴,养了这大半年,也终于都养了回来。薄霜身姿婀娜,眉眼间透着恬静;剧蓉面容温雅,举止间尽显端庄。 至于气质和精神,嬴政仔细多看了一会儿。 “桂花应当是薄霜采的,野菊花是剧蓉采的,可对?”嬴政微微挑眉,看向姬琼。 姬琼眨了眨眼,仿若一汪清泉,这是真有点惊讶。 惊喜道:“大王神目如炬,明察秋毫,一点都没错!” “不过大王是怎么知道的?” 不远处的薄霜和姬琼也是真的有些惊讶,也是悄悄竖起耳朵听着。 嬴政哈哈一笑,却是不答,俯身继续在姬琼已经多了红印的脖颈继续狠嘬。 姬琼撒娇不依,坐在嬴政怀中轻晃:“大王~大王~告诉臣妾嘛~求大王为臣妾解惑。” 嬴政在姬琼脖颈吹了一口热气,说道:“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寡人若是连两个小女人的气质心理变化都看不出来,那还怎么做这个天子?” 姬琼看向嬴政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眼神就变得游移不定了。 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自己这点小手段,在嬴政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嬴政愿意陪她玩,那是因为乐意。若是真想着有什么隐瞒或者想耍什么小花招,那可就太愚蠢了。 不过只要掌握好尺度,大王也不介意这点小情趣。 嬴政自然也没多说什么,他不介意和妃嫔们玩点小心思,这生活才有趣些。 嬴政对于傻白甜实在提不起兴趣。 嬴政也不再欺负姬琼,看向薄霜:“早月最近可还好?” 薄霜急忙拜倒回话:“回大王,承大王洪福,早月一切都好。”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不要缺了孩子吃食物资,缺什么,去找王后要。”嬴政低头交代姬琼。 第六百三十章 臣服 姬琼连连点头:“大王请放心,臣妾一定照顾好孩子,薄霜和剧蓉早就是臣妾的贴身侍女,臣妾岂会薄待她们?” 嬴政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姬琼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做出最正确的事。 “多谢大王隆恩,奴婢万谢大王,多谢八子。”薄霜叩头谢恩,额头轻触地面,动作虔诚恭敬。 “起来吧。” “剧蓉,你几个孩子最近可还好。” 剧蓉急忙跪下,拜倒回话:“回大王,奴婢两个女儿托大王洪福,一切都好。” “至于、至于两个儿子,奴婢不知近况。”她微微停顿,眼中尽是落寞悲凉。 “你两个儿子也都还好。”嬴政看着剧蓉淡然说道。 “寡人给他们在咸阳找了一个不错的家庭收养了他们,已经改名换姓。这户人家夫妇两个儿子都为寡人战死在了魏国,现在寡人还他们两个儿子。” “这户人家人品厚重,值得托付,两个孩子给他们,可以平安长大,寡人也派人多留了一笔钱财。” 嬴政叹息一声:“寡人终究是和燕丹兄弟一场,他的血脉,寡人也实在不忍为之断绝。让孩子改名换姓,平安一生,这是寡人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嬴政说的倒是真的,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嬴政没说的是,这户人家是绝对忠诚大秦的老秦人,要不然不会把两个儿子都主动送到前线战场。 自从嬴政继位,除非全国动员,否则家庭只有两个儿子的,只需要有一个上战场,如果战死了,另外一个儿子服兵役也不用上前线。 当然,这个政策主要也是为了社会稳定,毕竟儿子都死了,谁来照顾老人? 总不能让朝廷来照顾吧? 而且不管也不行啊,关中的这些老秦人哪个是没上过战场的?那是个个精通杀伐手段,放任不管是不行的,不利于民心也不利于社会稳定。 算算这笔账,还是给他们留个儿子比较合适。 这个政策既能收买人心,又能相对维护社会稳定。 赢麻赢麻。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也不怕两个三四岁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另外就是,嬴政派人把孩子给这户人家之前,令人废了这两个孩子的丹田,并且用药闭塞了主要运气经脉,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保证这两个孩子不可能再习武,只能平凡一生。 并且户籍也特殊关注了,再加上这一家都在咸阳,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等长大了还是能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只能. 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 这两个孩子命数也不强,从抓他们一直到安排,一直都顺利非常,性格也是一般心性。 以燕国王室目前烂透了的名声,燕氏实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如果嬴政连这么两个孩子都要畏惧,还是趁早不要想着当皇帝了。 剧蓉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又是酸涩又是惊喜。 那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她趴在地上,俏脸被泪水浸湿,细心打扮的妆容都哭花了,此刻却顾不上这些,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 无论如何,两个儿子可以活下去了,并且可以平安健康,正正常常的活下去。 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心里酸涩是因为,孩子从此以后不是自己的了,他们有了新的父母。 但是无论如何,这也都是一件好事。 对于现在的剧蓉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剧蓉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奴婢万谢大王隆恩!大王恢廓大度,圣德无边!万岁、万岁!” “大王圣恩,奴婢九死难报,奴婢必竭心效命,以报大王恩德。”剧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也有着坚定。 嬴政随意摆了摆手,神色慵懒:“行了,起来吧,你这小女子能报什么恩?寡人难道是为了你这么一个小女人报恩吗?” 剧蓉重重叩首,磕的地板声声作响,这才起身,束手站在一旁,身姿还在微微颤抖, “琼儿,是否该服侍寡人就寝了,天色可不早了。”嬴政低着头在姬琼耳畔说道,故意吐出温热的气息拂过姬琼的发丝。 姬琼眼神媚眼朦胧,仿若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娇媚出声:“大王,今天大王圣驾来的突然,臣妾还没有准备呢。臣妾先去准备,请大王先沐浴更衣可好?” 嬴政点了点头:“也好,不过琼儿可要快点准备呦。” 姬琼抛着媚眼轻轻点头,媚眼如丝,恰似春日里最撩人的微风。 然后吩咐道:“薄霜,剧蓉,你们一定要侍奉好大王,我先去收拾准备一下。” 姬琼在一定两个字上面刻意加重了一点语气。 眼神也分别和薄霜剧蓉对视而过,带着几分深意。 薄霜和剧蓉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嬴政 当然也知道。 即便姬琼宫里已经有折扣拮据,日子也不太好过,但是宫里也是有浴池的。 没办法,谁让嬴政喜欢。 各宫各殿,这是必备的。有条件的极为奢华舒适,哪怕是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配备! 虽然嬴政的修为早已经到达不污不垢,微尘不沾身的境界,但是泡澡实在是一件享受的事。再者说事后总也是需要洗澡的,而且有时候在浴池,也是别有风趣。 姬琼先前身份地位都是不低,这步高宫又是大宫,姬琼自然是下了大价钱请公输家给建造了一个浴池,只是现在寻常用不起了。 也就嬴政过来会启用,平常她自个儿都只是用浴桶。 嬴政刚来,宫中的人就已经赶紧去准备了。 嬴政优哉游哉踱步去往寝宫邻间,薄霜和剧蓉急忙跟在身后,剧蓉偷偷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才泪水乱了妆容,她双颊绯红,满是羞愧,手指慌乱地整理着发丝和衣物。 公输家的技术就是好,这没多久,在启动以后,浴池四围的鎏金雀首已经在吞吐温汤,温汤仿若灵动的白蛇,蜿蜒流入浴池,已经注满了热水,热气腾腾氤氲了整个房间。 薄霜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上前为嬴政宽衣,虽然早就不排斥,并且也盼着嬴政来,可是真到了和嬴政这么接近的时候,薄霜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和本能的羞涩。为嬴政解去玄鸟龙袍的时候,指尖都在微颤。 剧蓉心里七上八下,打鼓个不停,慢了一拍,不过也是赶紧上前,薄霜在为嬴政解取衣袍,剧蓉便跪在嬴政脚下,为嬴政褪去了鞋袜。 跪在地上褪去嬴政云纹舄履时,在极度的紧张中,剧蓉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心跳简直就像是快马狂奔。 剧蓉为嬴政褪去鞋袜以后,看着嬴政白净如玉的脚面,剧蓉俯首在嬴政脚背轻吻了一下,动作轻柔而恭敬。 嬴政只是眼眸低垂看了剧蓉一眼,心里则是对剧蓉表现出的,绝对服从的态度很满意。 随后泰然自若的踏进了浴池,当嬴政踏入温池的刹那,蒸腾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宽阔脊背,矫健魁梧身躯恍若苍龙入水,溅起层层水花。 二女相视间霞染双颊,素手哆嗦着解落保守的丝绸宫装,只余轻绡小衣小步跟进浴池。 氤氲水雾里,薄霜纤腰,在雾气中更显楚楚动人;剧蓉丰肌似牡丹承露,娇艳欲滴,恰似水墨丹青中走出的神仙妃子。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两人,幸好她们两个本能的抱团取暖,贴的比较近,要不然这美景还真看不过来呢。 很多时候,还真是半遮半掩更好看,更能吸引人。 嬴政心中非常冒昧的想到:怪不得薄霜就一个女儿还喂不饱,这实在是差剧蓉许多。 剧蓉还真是深藏不露,不愧是能养育一女一子的母亲,平日里穿着保守端庄,实际上还真是非常富裕。 薄霜和剧蓉两人被嬴政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挡着也不是,不挡也不是,最后还是全当看不到,尽可能自然的小步走进浴池。 抬腿刚踏进浴池,略微发烫的温度便让她们抖了一抖,不过这次嬴政就有点看不过来了。 嬴政随意摆了摆手,一旁其他的侍女急忙奉上冰镇果液,嬴政感觉有些燥热了,执起青玉觞浅啜一口,果液的清凉瞬间在口中散开,流入腹中勉强压一压燥热。 薄霜和剧蓉走到嬴政身旁,小手举起比寻常丝绸还要贵的新城棉布为嬴政擦洗。 用这新城棉布做浴巾自然是因为这是用作浴巾最好,最舒适的。这棉布紧细如,望之如绒,工艺复杂,成本高昂,寻常人家是万万舍不得用作浴巾的。 即便是在这宫中,做日常消耗用品使用也唯有真正身份贵重之人才行,起码现在的姬琼不舍得。 两人小心翼翼,动作轻柔非常的在嬴政身上擦来擦去,若非知道她们是太害羞,还真以为她们是糊弄事儿的。这力道轻的,简直就像是在轻抚云朵一般温柔。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天谴!(月底求月票~) 嬴政放下手中青玉杯,杯底与青石浴沿磕碰发出一声脆响,这除了水声之外的一声响,就让薄霜手又颤了一颤。 随后这颤了一颤的小手就被嬴政的大手抓在了手中。 而剧蓉更是直接被揽入了怀中,胭脂红唇撞到了胸膛,险些惊呼出声,眼眸中还是有着慌乱与羞涩。 池中芙蓉并蒂摇曳,温泉水波渐起涟漪。 傲雪薄霜云鬓散作流泉,娇柔剧蓉绛唇轻启含丹,温泉池四边的鎏金雀首仍在喷吐着汩汩温泉暖流,而龙潜深渊也在激起浪涌。 玉臂交缠处雪浪翻飞,轻绡小衣沉浮间在水中被烛火折射出朦胧模糊光晕,恰似星汉坠入瑶池,如梦如幻。 而此时的姬琼,正独自一人侧躺在寝殿的床榻上,四周轻纱垂下,朦朦胧胧,仿若一层梦幻的薄纱。 姬琼也只是披着一身素白蕾丝轻纱,玉臂撑着螓首,表情古井无波。 眼眸仿若死寂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她本就身姿高挑,这侧躺的姿势充分显出了玲珑起伏,而且是若隐若现,似遮似掩,真是宛如起伏水墨青山。 尤其是微微蜷缩的一双大长腿,肌肤细腻如瓷,白如玉兰;大腿圆润紧致,饱满丰腴;小腿修长细致,线条好似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脚踝纤细玲珑,精致而优雅。 脚腕还套着一对镂金金镯,金镯之上还各自有着两个金铃。 她知道,只要轻轻一动,这金铃便会摇晃起来叮当作响,嬴政一定会喜欢。 姬琼知道嬴政说是让快点做准备,不过肯定快不了,不过她还是很乖的赶紧准备好了,虽然也没什么值得准备的。 姬琼静静听着侧间清晰传来的动静,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只是无神的盯着前方,微微一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秦王政十四年十月。 十月上旬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 嬴政却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动作之大,将一旁沉睡的田蜜和含蕾都惊得瞬间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两人睡眼惺忪地看向嬴政,可下一瞬,就被嬴政的神情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只见嬴政面如冷霜,怒目而视,眼绽寒星,冰冷的看向黑夜。 两人急忙从被窝里爬起来,跪在床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大王,不知发生了何事?” 嬴政理也不理,一声大喝,声如洪钟,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惊人: “来人!立刻鸣钟鼓集百官!大朝会!”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得不轻,虽然满心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敢再问。急忙强撑起疲惫的身子,手忙脚乱地为嬴政洗漱沐浴,更衣上朝。 在嬴政这一声冰冷喝令下,桑若愚心中大惊,当即领命,立刻亲自施展轻功,如鬼魅般一路狂奔到咸阳宫正门钟鼓楼传旨。 一天十二时辰从不断人的钟鼓楼,眼看着大总管上气不接下气跑来,人还没到,就已经面色惨白的高呼:“大王有旨!大朝会!鸣钟鼓,集百官!立刻!” 如今不过丑时三刻,正是深夜,大秦已经太多年没有紧急召集大朝会了。 司钟当时就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刻开始敲钟。 一丈高的青铜大钟在司钟死命的撞击下,连敲二十四响,中间间隔半刻钟,接连三次,沉闷的钟声在夜空中清晰回荡,唤醒了整座咸阳城。 这钟声震醒了所有人,每一个听到这钟声的官员贵族无不大惊。 咸阳城中文武百官,有资格参加朝会的,第一时间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准备,而后火急火燎地前往咸阳宫。 没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吏,也都立刻到岗到职,屏气敛息,等候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大事件。 在这钟声下,只要还没死的官员,哪怕断了两条腿,也得咬着牙,拼了命地爬也要爬到咸阳宫,或者爬到自己的岗位上。 宫中所有妃嫔宫女内侍,自然也是全都惊醒。 所有人都为之惊骇,钟鼓楼的钟不是随便敲的。 九响为朝会,一十八响为正常大朝会,三十六响大典祭祀,八十一响为王室大庆典,一百零八响龙凤殡天。 若是七十二响,那就是最高等级的戒严,立刻封城管制。 除非有叛乱或者是敌国打到咸阳,否则不太可能有七十二响。 而这二十四响,便是紧急召集大朝会。 虽然不如七十二响那么可怕,但是紧急大朝会也百分百确定一定有非常大的事情发生。 王后嬴馨一边在侍女的侍奉下穿衣服,一边快速问道:“大王今日在哪里安歇?” “回王后,是在葭萌宫,今日是新入宫不久的那个农家七子侍寝。”一旁的贴身侍女赶紧回道。 嬴馨心里有着暗暗不详的预感,她最怕出现突发事件,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稳定是最重要的,任何突发事件,尤其还是她不知道的突发事件,都有可能成为灾难。 “立刻让葭萌宫的三人过来!”她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吩咐道,薄唇紧紧抿着,看向外界黑夜,不祥的预感更重了。 侍女领命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芈云也是第一时间赶往甘泉宫 芈云非常清楚,现在去甘泉宫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而且哪怕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现在先去给太后请安,抚慰太后不安的情绪,这也是大功一件! 平常这机会可是想找也找不到! 虽然是深夜,但是整个章台宫建章殿现在都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一个又一个高官步履匆匆,快步入宫,神色紧张,丝毫不敢耽搁。 来到建章殿后,一个个行礼入座,整个大殿随即便是寂静无声,即便是急促的呼吸也被众人强自压下了声音,大家都屏气敛息,安静的等着所有人到齐。 也等着最后到的人倒霉。 最先到的虽然无功,但是也一定能够在大王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最后到的虽然无过,但是他以后的仕途也一定不好过了。 紧急召集都不着急,也活该不能在朝堂混了。 嬴政身着冕服端坐王位之上,挺拔魁梧,威严无限。一身玄色上衣,丝绸质地顺滑垂坠,日光、明月、星辰等十二章纹于其上熠熠生辉,仿若将宇宙乾坤纳于一身。 金银丝线精绣,朱紫玄橙烁闪。蜿蜒的巨龙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能化真而出,华虫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为服饰添上一抹灵动。 与之相配的朱红色下裳,如燃烧的火焰,宗彝古朴庄重,藻纹灵动似水流淌,火纹跳跃,粉米饱满,黼纹如斧钺,彰显决断,黻纹交错,象征明辨,素色大带紧束腰间,凸显挺拔的身姿。 头戴冕冠,冕板宽阔,前圆后方,玄色之上,朱红为里,仿若承载天地乾坤。十二旒玉串虽如玉帘,可是却一动不动,在这珠帘之下,看不清嬴政的任何表情。 终于等到所有文武大臣都到齐。 嬴政屈指叩案,沉吟片刻方缓缓开口:“寡人昨夜得玄鸟衔瑞,示以天命——自周室失鹿,天命靡常,八方纷乱,众生灵民不聊生,百姓有倒悬之危。” “寡人佑得天命,担社稷之重,承安定天下,抚慰黎庶之责,接连合韩、平赵、灭燕,遂使四国归于一统,百姓得享安定,此乃天数使然也。” “使神州一统,再无战端,百姓安宁,四海平静,此亦为上天所愿也!” 中苍霍然起拜:“大王圣德昭彰,玄鸟显灵乃天命所归!” 话音未落,朝堂众臣已有人拜倒叩首:“陛下仁德广被.赵民(韩民)(燕民)愿奉社稷” 其余群臣也是急忙齐声高呼:“大王圣德!天命所归!万岁万岁!” 嬴政抬手按了按,旒珠轻轻摇摆,仿佛也映照嬴政的心。 “然,赵地人心不定,心怀不轨,抗拒一统安宁。” “秦赵同出一脉,同姓同氏,本乃同源,今怀有异心,上天震怒。” “故,天将谴之。” 嬴政这话一说,众臣心中大惊,尤其是赵地出身臣子,莫不心中惊骇。 且不说什么天谴,只这话自嬴政口中说出,就是天大的祸事! 许多人心中已经不自觉的心想:大王莫不是想对赵地大清洗?都拿天谴说话了,这是意见很大啊。 而且天谴这事未必就是假的,在大王手下做官做了那么多年,大王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大王虽然年少,然而自继位开始,一向沉稳持重,今日大费干戈紧急召集大朝会,绝不可能就是为了骗一骗群臣。 再者说,大王天眷众人皆知,得上天托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奇怪的。 随着嬴政这些话说完,众臣是将信将疑,皆是心思急转,浮想联翩。 不待众臣言语,嬴政又接着说道:“玄鸟有言,接连九年,整个赵地将鸡犬不宁。” “地动、旱魃、洪涝、飓风、寒潮、蝗灾、鼠患、瘟疫、天火,灾难不停!” 第六百三十二章 寡人要祭天求情(月底求月票~) 嬴政这话说完,底下众臣瞬间就是个个惊骇,尤其是赵地出身之人,简直是面无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大王这话要是真的,这九年这些灾难轮下来,赵地还能有人活着吗?这一念头在众人心中疯狂盘旋。 刹那间,一位赵地出身的臣子‘噗通’一声拜倒在地,双膝跪地,以膝代步,颤抖着艰难地向前挪动出列,而后重重地叩首,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呼喊:“大王!赵地百姓皆心向圣君,今皆为秦人,为大王之子民,绝不会怀有不二之心啊!大王明鉴!大王明鉴啊!” 那声音在空旷的朝堂内回荡,满是惶恐与哀求。 这位赵人臣子的举动,仿若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紧接着,许多赵人臣子纷纷出列,个个神色慌张,大声喊着效忠之词。此刻,在这紧张的局势下,先表明忠心是他们唯一应该做的。 事已至此,先表忠总是没错的。 有的人是真的相信了嬴政的话,心中惊恐万分,既是为自己担忧,也是为赵地担忧。 更多的人则是怀疑,嬴政会不会是想要借这个由头打击赵人? 甚至废后? 难道赵人最近真的犯什么大的忌讳了? 赵地百姓虽然融入大秦是没有那么心甘情愿,有些也确实还有些不甘,但是真不至于到了要遭天谴的地步、吧? 就在这时,吕不韦阔步出列。他先是对着嬴政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动作沉稳而不失庄重。 随后,吕不韦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冲着那哭嚷成一片的臣子们怒喝:“够了!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声音洪亮,如洪钟般在朝堂内震响,惊得众人身体一颤。紧接着,他又厉声斥责:“忠与不忠,岂是尔等说了算的?!竖子安敢质疑天命!” 中苍见状,也不甘示弱,同样怒喝出声:“自大王收纳三国,唯有赵地百姓受恩最重。且秦赵一家,可也唯有赵地百姓融入大秦最为排斥,常怀分裂二心,此等忘恩负义,不识天数,纵天谴之,也是罪有应得!” 中苍的言辞更是激烈。 在两位相国接连呵斥下,其余众臣也是纷纷跳出来弹劾赵人臣子。 尤其是楚人,韩人和燕人最为兴奋。 无论如何,先痛打落水狗再说。 赵地士子在朝中因大王想要消弭两国仇恨,使赵地更融洽融入大秦,一向颇为厚待,再加上王后的存在,赵地士子在朝中占据了不小的势力,现在看来,大王已经对这些给脸不要脸的人很不耐了。 他们被打下去,那么大家便能在朝堂利益的蛋糕中分得更多了。 楚人兴奋是想到了这样的天命之下,王后又凭什么继续母仪天下? 他们暗自思忖:王后下去了,那肯定就是咱们云梦夫人上去了!先观望观望,只要王后不稳,立刻弹劾!借天命让赵人王后下台! 至于韩人燕人,那自然是赶忙抓住机会,对比着表忠心。他们争先恐后地开口,言辞恳切,生怕落后于人,希望借此机会在嬴政心中留下好印象,决不能像赵人一样! 一时间,整个朝堂乱作一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嬴政见状,只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龙案,发出清脆的‘啪啪’声。紧接着,他轻咳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拥有着无形的力量。不过几个呼吸间,整个殿内就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赵地百姓多数还是愿意融入大秦共为一家的,只是一小撮心怀不轨之人连累了所有人,非是全体百姓之过也。”嬴政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给了定性。 许多赵臣听闻,赶忙如获大赦般出列拜倒,高呼圣明。 “大王圣明!大王圣德治民,百姓无不感动大王仁德,又岂会心怀叵测?只是少数恶贼裹挟,蒙骗了些许百姓,大多数百姓都是无辜的啊,只要消除些许领头之恶贼,自可归于太平!” 中苍一听,立刻又站了出来,怒目圆睁,怒斥道:“姑息养奸,以致大乱!” “于罪,能止而弗止,是为纵也。见恶可行禁而不禁,此乃姑息之弊。罪当止,力足止之,却不为,纵恶也。” “日常百姓岂能不知怀有祸心不轨之人,不加制止,冷眼旁观,今导致天谴,又何谈无辜?” 嬴政沉默一二,叹息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上天要亲自怪罪,寡人有愧啊,是寡人领导无方,教化不良,方才招致上天发怒,有此大患,乃寡人之过也。” 群臣听闻,急忙匆匆跪倒在地,吕不韦率先说道:“千错万错,都是臣等的错。大王圣德光耀,臣民皆是感沐大王恩德,是臣等无德无能,不能教化百姓,此皆臣等之罪!” 隗状也赶忙回道:“大王圣德,为民心伤。然而玄鸟有言,上天怪罪的是无知愚昧之百姓,乃是愚蠢之人,心怀不轨之人。赵地有恶贼心怀不轨,乃是咎由自取,自食其果,非大王之过也。” “今天命已定,非人力所能改,天谴赵地,更非大王之过。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此皆是赵地百姓罪有应得,万请大王切勿自责。” 嬴政摆了摆手,神色温和却又不失威严:“当今天下,已经没有赵人、韩人、燕人之分,只有秦人。” 他目光扫视着群臣,缓缓说道:“寡人为天子,所有百姓皆是寡人之子民,寡人为天下臣民之君父,今上天责惩,寡人又岂能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寡人的子民受苦受难?甚至死伤惨重?” “若如此,寡人又岂能为天下人之君父?天底下哪有冷眼相看儿子遭受灾祸的父亲?” “寡人为天子,这件事,寡人要求上天收回成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赵地百姓以后真心融入大秦,想必上天也能谅解。” 嬴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相邦,由你亲自操办祭天事宜,三日后,寡人于渭水河畔,祭祀上天,为赵地百姓求情!” “这三日,寡人要沐浴更衣,戒荤节食,独居静心,以待祭祀!” 吕不韦听闻,立刻拜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大王圣德!自大王承继大统,以仁为纲,以德为领,垂范天下,如春日暖阳,遍洒世间,泽被万民。轻刑简法,恤民疾苦,以和为贵,如今更宽容待民,不计前嫌,宽仁厚爱,为庶民亲求上天宽宥,纵是古之圣君亦不如大王!。” “请大王放心,臣一定为大王准备好祭天事宜。” 一时间,群臣拜倒,称颂之声不绝于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有劳相邦了,事不宜迟,请速操办。” 吕不韦领命,带着奉常急忙去操办祭天事宜。 虽然吕不韦也搞不清楚嬴政想干什么,但是这事一定要做好。 他暗自思忖:总不能天谴是真的吧? 嬴政则转身回了宗庙,准备独居静心,等待祭天之日的到来。 今日朝中发生的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咸阳。而且随着邸报的发行,这一消息更是如汹涌的潮水,迅速传往整个大秦。 自从嬴政把纸和印刷术搞出来以后,邸报这种掌控舆论至关重要的东西,自然也立刻就发明出来了。 传达中央政策政令,维护通知秩序,政治信息传达,文化传播,思想引导,引导舆论,信息流通。 可以极大的加深中央对地方的管控和引导,这东西太好用了,嬴政不可能不要的。 也不止大秦,在放开印刷和造纸以后,其余诸国也是立刻跟上了,大家不傻,好用的东西是肯定会用的。 就像现在,今日朝堂发生的一切,就在大秦迅速传播,并且在嬴政不计成本的推动下,急速向全天下传播。 现在群臣明面上都在称颂嬴政的仁德宽厚,可实际上,每个人心里想的可都各不相同。 即便嬴政已经有过令人信服的天眷事实,并且有着无比逆天的表现,可是现在嬴政说的这些话,彻底相信的人依旧寥寥无几,半信半疑的人占了大多数。 觉得嬴政另有谋划的人还是占比更多。 其中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嬴政想要忽悠人,说是有大灾,结果祭天之后就说大灾没了,然后以此邀买人心,促进赵地百姓融入大秦。 还有可能是对赵地百姓的态度不满,想要敲打赵人臣子和赵地百姓,甚至想要清洗教训一波,更甚至. 想要废后。 众人心思繁复,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对于嬴政今天的说法,嗤之以鼻的也不在少数。 许多人心中暗自嘲笑:真是可笑,九年大灾?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没连着九年有过灾难!而且还是这么九种不同的灾难轮番上阵,这怎么可能? 对于这些,嬴政都看得分明,但是嬴政不在乎。 他的目的是把自己彻底推上至高神位,成为真正上天在人间的化身,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意志可以彻底贯彻! 嬴政要的是可以彻底贯彻自己的一切意志! 朕即天下! 第六百三十三章 惊骇(月底求月票~) 对嬴政来说,计划一切顺利,不过现在有一点点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这事又给嬴馨和原赵王室造成了巨大的恐惧。 赵悼倡后了解到这些信息以后,俏脸吓得煞白,恐惧涌上心头,险些又昏了过去。 赵国都投了三四年了,怎么还能扯上这些事啊? 赵悼倡后非常清楚,这事难道身为赵国原来的王室可以不担责吗? 那肯定不可能啊! 上天都发怒了,大王自己都自责了,吕相把所有事都揽在文武官员身上了,这都是不能处置的。 可也不可能把赵地百姓全杀了吧? 那现在赵地这事,该谁背锅? 那肯定自己儿子是最佳人选啊!也只能是他了。 赵迁也已经长大了,也是明白事理了,只是这孩子自幼被赵悼倡后宠惯,又经历灭国之难,赵悼倡后又教导他低调。 性格现在非常拧巴,既任性固执,以自我为中心,又没什么独立能力,胆小怕事,还贪婪自私,情绪不稳。 不过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傻。 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双眼一翻,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赵悼倡后心急如焚,想要找郭开和姚贾商议,可是想了想,最好还是先不见,还是先赶紧进宫请罪最合适。 先看看大王有没有生气,若是心中有火,那就让大王把火消了! 赵悼倡后匆匆进宫求见,结果嬴政谁也不见,现在正在宗庙静心。 赵悼倡后这下子是真的怕了,又急忙去见嬴馨。 此时的嬴馨,那更是感觉天塌了。 简直是欲哭无泪,有口难言。 嬴馨是真的信嬴政的话,这也导致她真的要崩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 秦赵本就是一家人,现在好好做一家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排斥大秦?现在过得难道不好吗? 我们赵国王室都全心全意投入大王怀抱了,你们百姓为什么还不愿意? 真是惹怒了大王对大家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更惨,大王还没怒,天怒了。 若是大王求了也没用,那这九年下来,赵地只怕是没人能活了。 自己这个王后真是命运多舛,多灾多难,上天谴责赵地百姓,降下了天灾,那自己这个王后还有什么脸面母仪天下呢?还有什么资格高居凤位呢? 赵地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遭受了天谴,即便是想要逃荒,身为天谴之民,其他地方会接纳吗? 想到这些,嬴馨就差一点儿流下泪来,她实在是个善良的姑娘。 嬴馨也是第一时间就去请罪,不过嬴政也没见,说了静心三天,那就绝对三天,谁也不见。 嬴馨被拒回宫以后,那是真的差点绝望,已经想了自请嬴政罢了她的后位算了。 不过嬴馨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樱唇紧抿,坚持住了,决定先稳一手。 田蜜和含蕾她们,现在也是哆哆嗦嗦的回宫了,宫门紧闭,决定接下来几天绝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嬴馨叫她们的时候,她们就知道,王后肯定是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王后又不是不知道,给大王侍寝,那后半夜还能精神清醒?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们怎么可能还知道? 等到她们和嬴馨一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后,人都要麻了。 怎么就是轮到她们侍寝,大王被托了这么一个晦气的梦。 原本玄鸟托梦是好事,可是托的是这种梦,那可就不是好事儿了,大王会不会想着她们不吉利?因此而疏远?甚至顺带手处理了? 田蜜她们回宫以后,几个小姑娘是抱头痛哭,瑟瑟发抖,惊惶又无助。 等到赵悼倡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心力憔悴,甚至要心如死灰的嬴馨,心中当时就是暗暗叫苦。 现在所有赵人能依靠的就只有嬴馨了,可不能一蹶不振啊,大家可不想变得和燕氏一样。 赵悼倡后行礼以后,嬴馨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免礼,就不说话了。 赵悼倡后急忙凑上前劝道:“王后,事已至此,赵人生死存亡皆存于王后一人之手,王后万万要振作起来,要恳求大王恕罪啊。” 嬴馨萎靡无力道:“大王现在谁也不见,节食静心,以待祭天,我也见不到。” “一时见不到,可以后总能见到的,大王现在并没有对王后做任何决定,这就说明大王并不怪罪王后,大王心里是有王后的。” “王后一定要振作起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嬴馨瞥了赵悼倡后一眼:“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大王祭天之后,上天之意并未改变,那时候赵地九郡数百万百姓该怎么办?” 赵悼倡后皱了皱眉:“那是天命,凡人又如何阻止?” 嬴馨淡淡道:“那寡人王后的位置没了也是天命。” “你确定不知有人心怀不轨?迁儿年纪大了,有没有牵涉其中?”嬴馨前一句话让赵悼倡后一愕,可是突然而来的后一句话,让赵悼倡后瞬间惊出冷汗,几滴冷汗自额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这两年嬴馨的威势也早就养出来了,此时骤然发难,赵悼倡后不能不慌。 赵悼倡后直接跪下,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沾湿了整张俏脸,声音悲泣委屈至极:“王后这是哪里话,大王乃是万世难见之圣君,臣妾仰慕大王,有幸侍奉,岂能不知大王才能?又岂敢心怀不轨?怎会有任何一点儿与大王不利的心思?” “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虽未入大王宫宇,可臣妾有幸得大王临幸,臣妾只愿偶尔陪伴大王左右,已是心满意足。臣妾心里只有大王一个太阳啊,臣妾一心忠于大王,一心忠于王后啊,万请王后明鉴啊。” 赵悼倡后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接着哭哭啼啼说道:“至于迁儿,知子莫若母,迁儿愚钝,是做不了大事的。而且臣妾一向管教的严格,也一直教诲迁儿感恩大王圣君之德,迁儿虽无缘侍奉大王膝下,可是迁儿是把大王当做父亲放在心里的。” “王后,迁儿是您的侄儿,您也了解他,臣妾虽然将他娇惯的任性了些,但是这孩子是没坏心思的,他既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能力呀。” “臣妾母子早就一心融入大秦,只想富贵一生,决计别无他求。王后明鉴啊!臣妾是知道轻重的,又岂会做自不量力的蠢事?” 嬴馨冷眼看着赵悼倡后,目光如寒星般锐利,良久,缓缓敲了敲桌案:“起来吧,寡人相信你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玄羽卫的手段你是明白的,不要想着可以瞒过他们。” 赵悼倡后满面泪花,柔弱的身子根本起不来,听了嬴馨这话,总算是暂时止住了哭泣,可还是抽泣个不停。 嬴馨摆了摆手,一旁的侍女急忙搀扶赵悼倡后起来,请赵悼倡后坐下。 “无论有没有天命,想要和大王作对都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们母子。不过如果真的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大王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了你们,大王是重感情的,放心就好。” 赵悼倡后点了点头,还在抹着眼泪。 嬴馨又接着说道:“你,寡人是放心的,但是一定要看好迁儿!迁儿还小,一个不小心若是被他人蛊惑,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臣妾明白,王后万请放心,臣妾从不让迁儿与旧臣多加联络,即便是和郭开他们也接触的少了。此等大事,臣妾日常教导从不敢懈怠,迁儿虽然愚钝,可也是知道轻重。” 嬴馨轻轻点了点头:“你知道轻重就好,且回去吧,现在在寡人这里不是好事情。记住,尘埃落定之前尽量不要出门了。” 赵悼倡后轻轻连连点头,犹豫一二又小声说道:“此事我等皆问心无愧,万请王后振作精神,所有赵地之人,都依仗王后而存。” 嬴馨摆了摆手:“寡人知道,无论如何,寡人会坚持保住王后的位置的,回去吧。” 赵悼倡后行礼告退后,嬴馨命令身旁内侍,道: “拿寡人的凤印去找延瑾,传寡人懿旨,告诉他,令他严密监视所有旧赵王室及所有旧赵高官,这些人无王命不许出咸阳。” “凡有异动者,许便宜行事,可直接抓捕。” “令延瑾探寻赵地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梳理清楚准备递交大王。” “不许偷偷摸摸去,要堂堂正正的去。延瑾接旨后,令他就此事拟好条文,盖上寡人的凤印递交内阁备案。” 赵悼倡后忧心忡忡的回了府上,今日的嬴馨太严肃了,她从没见过。 幸好善良的底子没变,卖卖惨也就过去了。终究是一家人,还有着一起扛枪的情分,念着情谊总不至于真把自家母子推出去当替罪羊。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王后振作起来了,只要别想着直接退,那就还有机会。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不能见了。 赵悼倡后回府以后就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恐惧的也不只是赵悼倡后,所有知道今日朝堂发生之事的赵人,无不惊恐万分。 所有人都在等着三日后的祭天。 第六百三十四章 祭天!黑龙!(月底求月票~) 当然,也有些机灵胆大的,比较有主观能动性。 那些和阴阳家道家有些关系的,悄悄去问道家和阴阳家,不过当然没有结果,且不说这事儿他们也不知道真假,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啊。 邹奭也在暗自怀疑,嬴政这是说的真的假的,从天象来看,完全看不出来啊。 道家当然也看不出来。 两家对外一概推说不知,只说天命岂是凡人可以妄言?唯有天子才能清楚。 所有人都在观望,无论如何,祭天以后不久,就该有结果了。大王到底想做什么,到时候就全知道了。 终于,祭天的时间到了。 三日后的卯时五刻,咸阳城外,渭水之滨。 天地间仿若还未从鸿蒙初辟的混沌中苏醒,墨色的夜幕尚未完全褪去,唯有东方天际,一丝曙光如开天利剑,正奋力划开夜色。 远处的渭水在朦胧中静静流淌,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梦似幻。 而此刻,渭水两岸,大道之上,直通咸阳,包括祭天的祭坛,都已被森然的大秦锐士如钢铁壁垒般重重环绕守卫。 大秦的精锐禁军身披玄色甲胄,甲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手持长矛,矛尖如林,森寒之气仿若能冻结空气。 所有锐士身姿笔挺,面容冷峻,如同一尊尊精雕细琢的石像,肃杀之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令周遭万物皆在这股威严下噤声。 在这密不透风的守护阵列之中,嬴政的玉辂在六匹通体玄色,毫无一丝杂色的玄色千里马牵使下,缓缓前往祭天台。 在昨天晚上,整个咸阳所有道路已经全部清洁干净。 今日寅时的时候,嬴政要经过的道路都已经全部戒严,司礼官于咸阳宫门外举行启路礼,童男童女各七十二名,在天子玉辂要经过的地方洒水扫地,这是涤荡人间秽气。 天子玉辂,又名玉辇、大辂,乃是天子五辂最尊贵之座驾,除了天子,没有任何人可以乘坐。即便是天子,也只有在举行盛大朝会大典,以及重要祭祀仪式,巡幸天下的时候才会使用。 嬴政的玉辂通体以青质为底色,车身装饰大量玉石,车辕、车衡、车厢所有部位皆有精美的玉雕饰品,雕刻有龙、凤、麒麟,祥云等祥瑞图案,每一处雕刻皆是栩栩如生。 玉辂全长三丈,高一丈,宽一丈,采用双辕六马,此谓六合一统。 车身旌旗,前有日月合璧织金幡,后悬五星连珠五神兽锦缎,车厢两侧各垂豹尾织绦,用金银线绣制百兽图。 轭下悬挂十二串青铜銮铃,每串三枚,声如编钟,行驶时形成和鸾凤鸣的礼乐。 车轼阴刻受命于天,天子至尊篆文;轸部彩绘十二神兽图,另外左右两侧额外绘制烛龙衔日,应龙喷火之图案;轮毂内外环刻九州禹贡地图纹样,暗含天下归秦之意。 车队最前方乃是八百精骑开路,精骑后乃是一百零八人的礼乐队,钟鼓之声、号角之声、琴瑟之声交织在一起,演绎天子出行威严之乐,乐声威严宏亮,仿佛能穿透云霄。 礼乐队后方是三百八十人的仪仗队,皆是身着五彩斑斓的华服。最前方为兵器仪仗,手持斧、钺、戟、殳、枪、刀、剑等,兵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彰显着大秦的威严。 随后跟着的是手持幡、扇、伞、盖类的华盖仪仗,手持幡、幢、扇、伞、盖等,具体形式有龙头幡、豹尾幡、绛引幡、信幡等数十种。旗幡各自绣有日、月、龙、虎等各种祥瑞,多达数十种,皆是色彩斑斓、图案精美。 再其后是御马二十匹,马身装饰华丽,皆为千里挑一的神驹。而且每一匹都极为美丽,毛色纯正,或如瑞雪皑皑,洁白无瑕;或似赤霞似火,热烈奔放;或同乌金漆黑发亮,威武深邃。马蹄轻踏前进中,璎珞晃动,青铜铃响。 再其后,则是十二名天字一等密卫守护玉辂周边,另有数百精锐密卫散出去严密盯着一切。 在玉辂之后,九驾四御露天马车,拉着九鼎紧跟玉辂其后。 青铜铸就的巨兽匍匐于蟠螭纹铜座之上,鼎足如虬龙探渊,腹身饕餮纹在火光中流转千年寒芒。 这是昔年大禹王铸造的神州之主的象征,传说大禹王划分天下为九州,收尽天下山川江河精魄,令九州贡献青铜,以九牧之金铸造九鼎,象征九州! 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皆被镌刻于九鼎之身,鼎身每道棱角,每一道花纹都是九州的山川脉络,承载着历史的威严和厚重,以及,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近两千年来,无数人想要得到九鼎,而现在,这是秦王宝库的珍藏。 九鼎之后,三位相邦同乘四御金根车,这是嬴政对相邦的优待。 再之后乃是三公与阁臣、及君侯贵族,各自乘坐四御马车;其余百官,六百石以上俸禄官员,以及公乘以上贵族骑马。 在此以下的人,额,步行的资格也没有,压根没有陪同嬴政祭天的资格。 在车队最后,还有八百精骑断后,众多玄羽密卫留意着一切,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号角声划破长空,低沉呜咽,天子仪仗所经之处,万民皆伏地叩拜,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匍匐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威严之下,唯有惊叹与敬畏之情在心中蔓延。 在这至高无上的威严与权力面前,所有人都会变得渺小而卑微。 大秦锐士阵列如钢铁长城,甲胄森寒,长矛如林,其肃杀之气令空气都为之冻结。他们身形挺拔,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一切,绝不容许任何人有丝毫僭越与不轨。 渭水河畔乃是经常祭天的场所,有一座高达十二丈的祭天台,整体由巨大的青石筑成,四周雕刻着神秘的龙凤玄鸟麒麟祥云等图腾,在晨曦的微光中散发着庄严而古朴的气息。 上百名力士在玉辂刚刚停下的时候,就以最快最稳的速度将九鼎抬上祭天台,三三成列,五谷六畜也早已准备好,在祭天台之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伴着激昂鼓乐,嬴政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下玉辂,此时正近辰时,远处天边的红日已经探出大半。 曦光自天边破晓,光辉照耀在嬴政十二旒冕冠玉帘之上,在微弱光线下,由上等美玉雕琢而成的玉珠颗颗圆润剔透,折射出清冷光芒。 行走间,旒冕轻晃,玉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是专属帝君的华章。 嬴政身着黑色衮服,上绣日月星辰、山川河海、飞禽走兽,十二章纹以金线云锦绣就,腰间佩戴泰阿剑,和氏璧,怀抱玉圭,整个人都在破晓光辉中隐隐闪烁,仿佛天神下凡,周身散发着绝对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嬴政一人缓缓走向祭天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三公九卿,文武百官都在台下恭敬以待,他们身着朝服,神色庄重,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天子的威严。 祭天,是表达对天与地的尊崇,这是专属天子一人的特权,彰显着天子至高无上的神权与地位。 当嬴政踏上祭台,刹那间,鼓乐齐鸣,琴瑟合和,钟磬之声悠扬而起,激昂乐声交织,响彻天地,宏大而威严! 嬴政登上祭天台后,他转过身,面向东方,微微仰头,目光望向那渐渐明亮的天空。 江山江山、渭水这条黄河最大的支流,见证着大秦的崛起,以及、日后的一统! 咸阳,会是万里河山的中心! 此时,初升朝阳穿透云层,第一缕光洒落在渭水之上,波光粼粼,河水仿若被点燃,金红光芒肆意流淌。 辰时已到。 嬴政走至祭天台靠近渭水边缘,一瞬间,九鼎之中燃起熊熊烈火,二十四道号角撕裂长空,三十六面夔皮战鼓震彻大地,渭水在声浪中泛起波涛涟漪。 八十一位身着五彩祭服的礼官们,九九成列,手持玉璋、玉琮等礼器,围绕祭台翩翩起舞。 嬴政特别在八佾之舞之上要求儒家增设了九佾之舞,以这至尊至极之数为祭天之舞。同样这也是确立自己对礼法的话语权。 嬴政手持玉圭,朗声道: “赫赫皇天,垂怜下土,恩辉普照,德泽昭彰。博厚之德,承载万象,万物皆安,各遂其生。春萌夏长,秋收冬藏,四时有序,滋养生长。” “皇天在上,仁德昭昭,化育万类,阳光普照。山川大地,蒙润而饶;飞禽走兽,仰庇以衍。人间罹苦,屡降祯祥,拯民于水火,解民之倒悬。” “纵世有悖逆,天恩宽宥,不即降罚,赐人以改过之机。其德也广,若沧海浩瀚,包容无穷,同太虚之寥廓,覆载无垠。苍生咸怀敬畏,感恩戴德,颂声不绝,千秋永传。” “政为天下主,万方有罪,皆在朕躬。政承天命,君临四海,本应教化万民,导民以正途,然愚氓仍有悖逆,风俗犹存瑕疵。” “政为天子,今治世未臻至善,致百姓蒙难,此皆政之过,政之德薄也。今祭告上天,愿以政身之罚,赎万民之愆。” “今于祭天盛典,虔心自省,望上天怜恤。祈皇天再降祥瑞,佑我大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政必殚精竭虑,补阙纠偏,不负皇天所托,不负苍生所望。” “悠悠皇天,好生之德。苍生稽首,咸怀敬畏之心;黎庶讴吟,永颂皇天之德。千秋万祀,典册流芳,颂声罔替,万古永传。” 在至高至深的内力下,嬴政祭祀上天的话传遍了周边十里,悠悠威严回荡。而以嬴政精妙到极限的掌控力,即便就在这祭坛之上,附近之人也无不适。 就这一手,已经足够吓死人了,说一句天神下凡也不过分。 嬴政说罢,一抬手,五色五谷飘飞身前,大袖一挥,全部飘飞渭水之中。 “五色五谷献斋。尚飨!” 接着宰杀处理干净的六畜也被嬴政挥袖扫入渭水。 “三牲六畜牺牲。尚飨!” “明水玄酒玄德。尚飨!” 紧接着玄酒也被投入河水。 最后,嬴政亲取六玉,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以各玉向各方拜了三拜投入渭水。 祭天之礼完毕。 就在此时,渭水之中,一道十几丈长的黑影在河底蜿蜒游走。 而岸边的骏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无论何等的骏马,哪怕是在战场上都无畏驰骋的骏马,现在也都是充满了不安,马蹄踢踏不停,响鼻不断,喷吐着混杂粗气,青铜鎏金辔头在剧烈挣扎中叮当作响,周身铃铛也是响彻不停。 蓦然,水面泛起一圈圈墨色漩涡。 十几丈长的黑影自渭水河流之中破水而出! 河水掀起数十丈高,炸开千钧巨浪! 在飞洒下的水浪珠花中,一条五足五爪,通体玄色,唯有龙眸闪烁金色的黑龙飞起,周身鳞片泛着幽蓝冷光,竖瞳开合间熔金流转,氤氲水汽萦绕周身。 黑龙在空中绕着祭天台盘旋,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成千上万人眼下!就在嬴政祭天刚刚结束后! 神龙出现了。 黑龙盘绕着祭天台飞舞,或者说,是围绕着在祭天台之上的嬴政飞舞。 盘旋飞舞带起的飓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水汽带来了凉爽,和,冷汗恐惧。 一瞬间,所有人不知所措,惊恐至极,恐惧就像潮水一样将他们淹没。 谁也不知道,这条黑龙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庞然大物,传说中的神兽,现在就在天空中飞翔,就这么真切的出现在了现实,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世人皆嘲笑叶公好龙,然而真是这等神兽真实出现在了眼前,谁能不怕? 可怕的威严与巨大的身躯笼罩在天空,就在众人头顶十几丈处,黑龙盘旋飞翔间,带起了狂暴的狂风,裹挟着大量水汽,吹得人们衣袂猎猎作响,面庞生疼。 众多千里骏马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吓得瘫到了地上喘着粗气,嘶鸣声都不敢发出。 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多少人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还有许多人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即便是身经百战、见惯生死的大秦锐士,此刻许多人眼中也充满了恐惧,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传说,照进了现实。 第六百三十五章 朕即天命!朕即天下! 当传说与未知骤然现身于眼前,人往往会被本能的恐惧紧紧笼罩。 幸好祭天台附近没有平民,不至于引起纷乱奔逃与踩踏的混乱局面。 在祭天台下方第一排的吕不韦双目圆睁,眉头紧皱,都形成了一个川字。 他身为相邦,在高位已修心养性二十年,可这般震撼的场面,却也是生平未见。 锦袍下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借助疼痛获取真实感,喉结上下滚动三次,咽了咽口水,吕不韦才大手一挥,自咽喉深处发出了声音,断然低喝道: “护驾!!!” 念端,她的眼神一直时刻紧紧追随着嬴政,当黑龙现身,更是担忧惊骇,满眼都是担心,已经差点就忍不住要冲了上去。 听到吕不韦的喝令,她才勉强稳住了脚步,可娇躯依旧紧绷,随时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哪怕她心里明白,自己上去或许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她身着君侯冕服,身姿挺立,面容端庄绝美,此时的眉眼间,已经只剩下了担忧,玉手已经紧紧握起,骨节发白。嬴政如有不幸,她必不独活。 延瑾原本在震惊后,第一时间就回过神,立刻悄无声息的召集十二名守卫在祭天台附近的天字一等密卫,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命令手足无措的众人,随时准备护驾。 只是这祭天台特殊,在嬴政招呼之前,而且这黑龙目前并未表露出恶意,他也不敢贸然上去,心中恰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是口干舌燥心火燎烧,正在心中焦急万分。 听闻吕不韦这一声令下,心中再无迟疑顾忌,延瑾立刻大手一挥,带着十二名天字一等的密卫齐刷刷奔赴高台,已经将嬴政团团护住。 不得不说,玄羽卫的忠诚和勇气都对得起嬴政对他们的看重,面对十几丈的神兽,还敢拔剑搏命。 嬴政微微一笑,极为风轻云淡,轻轻挥了挥手:“都退下,大惊小怪。” “此黑龙乃我大秦之瑞兽,不必担心。” 延瑾微微躬身,防备着异变,小声劝谏道:“大王.”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延瑾咬了咬牙,眼中尽是无奈,只好退下,众人跟着延瑾又下了祭天台,可是依旧在周边围着,时刻注意黑龙的动向。 嬴政神色从容,冲着黑龙招了招手,那姿态镇定至极,仿佛眼前这巨大的黑龙不过是温顺的小猫。 黑龙像是接到了最高指令,立刻停下盘旋,巨大的身躯缓缓落下,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周边的旗帜猎猎作响,水汽越发浓郁。 他只有两只龙爪稳稳地攀在祭天台边缘,巨大的龙头露了出来,正对着嬴政,低着头很是恭谨。 即便只是露出龙头,也已经足够巨大。八尺八寸高的嬴政站在这两三丈的龙头面前,身形显得是那么渺小,宛如大人面前的孩童。 但是这巨物在嬴政面前,却出奇地乖巧,原本威严的龙眸中,此刻竟隐隐透着一丝温顺。 这一切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嬴政上前几步,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头。 他走到了龙吻面前,距离不过三尺。 黑龙带起的水雾在靠近他身周三尺以外,就已经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无声无息的飘飞到了一旁,丝毫没有沾湿他的玄衣纁裳。 吕不韦远远地仰着头看着,脖颈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额头的冷汗不停地落下,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 哪怕明知道嬴政的修为天下无双,可这么渺小的人面对着这样庞大的神兽,吕不韦依旧是担惊受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焦虑,现在的大秦是真的离不开大王啊。 如今的大秦因大王而强盛。 嬴政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而缓慢。黑龙像是期待已久,主动将龙头向前更近了近,微微低下头。 嬴政的手轻轻落在龙头上,轻轻摩挲着坚硬的鳞片,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光,宛如黑曜石一般。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众目睽睽下,发生的这一切如同一剂定心丸,稳住了所有人。 念端的心也终于稳住了,担心的眼神只在一瞬间,就全转为了崇拜和爱意,眼神之中只剩下了倾慕。 这是她的爱人,她的主人,她的君主,她的一切的一切。 所有人的恐惧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眼中绝对的崇拜与敬仰,他们看着嬴政,仿佛在看一位真正降临世间的天神。 即便是上古神兽,在大王面前也要俯首称臣,大王是真的天子! 无数人开始欢呼,神兽臣服,天命所归! 念端只看向万众瞩目的嬴政。和所有人一样看向嬴政。 千万人欢呼什么,她并不关心。 她和所有人一样,看向万众瞩目的他。 不一样的是,千万人欢呼什么,她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只有一点,他是安全的。 她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当然不是嬴政第一次见到黑龙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虽然黑龙也没有恶意,但是可没这么听话,是狠狠调教了一番,这才如此乖巧。 今天时机到了,趁着祭天,这才让黑龙露个头陪他一起做戏。 拿上天说事儿,最好拿出来点儿东西给人看看,要不然没人信,有现成的好工具龙,嬴政就没必要自己装神弄鬼了。 今天来这么一套,以后再拿梦里的事儿说话,就没人不信了。 嬴政一向是一个既要又要还要总要的人,他不介意为了得到而付出,但是如果可以既要又要,那他一定会选择后者这一条路。 继承天子之命,便是有了统御天地之权,有了统御一切众生,为天下主的法理。但是同时,也必然受到天人感应的制约,目前虽然还没人提出来这个东西,但是很快就会出现了,这是必然的。 家天下的皇帝掌握了一切,臣民也必然会对这无限的权力进行本能的制约。 既然如此,先下手为强,先掌握对天命的绝对解释权,唯一解释权。 天命是确实存在的,但是只有天子可以与上天沟通,也只有天子才知道什么是天命,也只有天子永远占据着天命。 天命的一切解释,都是天子说了算! 凭什么有了天灾就是皇帝干的不好?就是皇帝有了罪过? 就不能是刁民们不能体谅君父的苦衷吗?就不能是因为刁民们背弃朝廷才招致的灾难吗? 就不能是当地的官员、贵族心怀不轨,上天替天子震怒吗? 凭什么都是天子的原因?天下这么大,就不能有叛逆导致天谴吗?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上天替天子出气,太合理了! 至于后世子孙能不能掌控住这个解释权,嬴政也没办法。 但是,他是一定要掌握住的,而且也要为后世子孙留一条路。 反正已经先定了名分,后世子孙想要掌控住这个解释权也是容易了许多。 对于一个合法政权来说,名分永远是最重要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必不成。名都不正,哪来的脸谈政权合法? 这也是嬴政为什么留下了九鼎,以及周室后裔,一直在咸阳厚待。 为的就是体面的换房本儿,为的就是一切名正言顺。 不只是武力上,在名义上,通通都要无懈可击。 九鼎乃是大禹王所铸造,大禹王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乃是神州之象征。 虽说如今之天下已经远远不止九州大小,但是象征之所以为象征,就是因为它本身成为了凝聚与寄托,认同与传承。 九鼎自大禹王铸就,夏传商,商传周。 如今,九鼎到了大秦的手里,那就是天命已经转移到了大秦。 九鼎在你周室毫无异样,那是因为你周室不行了,天命没有啦,所以神物自晦,你拿它祭天也没用,但是在大秦手里就不一样啦! 看看,现在在大秦手里,在寡人手里,寡人第一次拿来祭天,神龙出世,臣服于秦。 寡人就是天命! 铁证如山! 嬴政摸了摸黑龙后,拍了拍他鼻头。 大袖一挥,朗声道:“皇天庇护,派黑龙佑我大秦,万幸!” “此黑龙自即日起乃我大秦守护神兽,居于渭水,驱邪魅,清污浊,护我大秦!” “今寡人为龙赐姓嬴,赐名黧!” “封为渭渊君!” “每初一十五,以少牢小三牲祭之。” “与我大秦同生共契,辅车相依,大秦万世,祭祀永存!” 嬴政说罢,黑龙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点了点头,三次点头,动作沉稳有力,带起阵阵风声。 随后他翻腾着身躯,朝着云海奔去。 在空中,他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咆哮。 龙吼响彻天地,龙威震慑四野,龙躯数里可见,龙吟数里可闻。声音好似滚滚天雷,震得人耳鼓生疼。 在这一声龙吼之后,龙吟之声不断响起,神兽翻滚之躯在云海之中若隐若现,时而露出巨大的龙躯,时而又隐没在云雾之中。 无数人既仰慕又恐惧地看着这传说中的神兽,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还有庆幸。 庆幸竟然可以有幸一睹上古神兽之容,更有幸可以看到神龙臣服于天子的盛况,今日的场景,是必然在史书之中浓墨重彩写下的。 这是他们一辈子的荣幸,一辈子的谈资。 嬴黧在空中奔腾数周以后,又飞向祭天台,在台下再次重重地点头三次。嬴政见状,摆了摆手,动作潇洒。嬴黧这才又一头扎进了渭水,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河面上微微荡漾的涟漪,以及空中仍旧残留的带着淡淡水腥味的水雾。 直到此刻,所有臣民军士才真正回过神来,可是依旧是恍在梦中。 中苍一脸激动狂热的看着嬴政,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子乃是天命圣君,注定的天子,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这一点。 自己当年去赵国是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 中苍率先大礼拜下,动作极其虔诚,重重叩首在地,发出沉闷声响,用尽全力高呼:“圣君临世,天命所归!大秦万世!大王万岁!” 这一声饱含内力与激动的话喊醒了所有人,在场所有人争先恐后跪下,心甘情愿的彻底臣服,用尽一切力气高呼: “万岁!万岁!万岁!” 所有人逐排层层跪下,拜倒之人迅速蔓延,就好像汹涌的潮水一般盖下。千万臣民尽皆俯首匍匐,万岁之声声震九霄,在天地之间回荡不休。 嬴政高高站在祭天台之上,高高在上俯瞰着所有人跪在脚下,狂风吹动旗帜旌幡猎猎作响;九鼎燃烧的烈火仍在呼呼冲天映照,可这一切,都比不得万民冲上九天,震撼云霄的万岁之声。 这一刻、 朕即天命! 朕即天下! 第六百三十六章 祭天之后 随着祭天现场渐渐恢复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肃穆。 即便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在目睹这一切后,也都面如死灰,眼中的阴翳瞬间消散,起码在这一刻,彻底放弃了一切不轨之心。 没有人想要和天命对抗,真正见识过天命的人才知道天命是多么可怕。 命运命运,皆是天命。 祭天结束了,可是事情还没结束。 今天发生的一切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谈资,这传奇的一幕口口相传,再加上添油加料,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天下,即便是邸报的速度,在这人人相传的热潮面前,都显得望尘莫及。 毫不客气的说,嬴政在彻底占据天下大势以后搞的这一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极大的减少了征服成本、统治成本、管理成本,以及天下百姓的融入障碍。 并且在法理上也彻底捍卫了天子的身份。 并且这还没完,一条龙的神迹还不够,还要彻彻底底的再加上天与地的展示! 而接下来的赵地大灾,就是最好的证明,足够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了。 不只是彻底证明天命在秦。 更要证明违抗天命,不遵从天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咸阳宫中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整个宫殿都被一种惊叹欣喜乃至荣幸的氛围笼罩。 华阳太后坐在华贵的座椅上,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暗自咋舌,眼中满是惊叹与感慨,昔年那个早慧的孩子,如今还真是了不得啊,真就是天生神圣啊。 至于赵姬,她是无条件信任嬴政的,心里只有骄傲和自豪。 在当年逃避灾祸的时候,还在她怀里的嬴政就侃侃而谈,那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大的福分,上天把神圣送进了她的肚子里。 天子是她生的,是她的孩子。他们血脉相连,永不分离。 与此同时,嬴馨就是心情太复杂了。 嬴馨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洒在她的脸上,既有温暖又有斑斓,光亮与阴影同存。 自己的夫君是上天认证的天子圣君,这太荣幸了,她也深爱嬴政,自然也是欢喜。 并且祭天之后,上天送来了祥瑞神兽,这是不是意味着上天饶恕了赵地百姓?这也是大喜的事情。 不过还是难以消解心中的忧愁与忐忑,这事儿还没算完呢,自己这王后的位子稳不稳还是另说。 至于芈云听到祭天发生的一切以后,那就是只有欣喜了,瞬间就是喜笑颜开。只要跟女人没有关系,任何让嬴政开心的事她都会跟着开心。 她是与有荣焉,心中为之兴奋甜蜜,亘古至今最神圣伟大的天子,是她的夫君。 芈云只是听人眉飞色舞的讲述现场,就已经身子发软,心口又热又空了。 让不同的人讲述了好几遍当时的场景,问清了每一个细节。芈云怎么都听不够,只是听着就已经眼放异彩,目光熠熠。 只有两点可惜,一是还不是正妻王后,二是不能亲眼一见祭天之时嬴政的神圣雄伟。 对此,虽然芈云看不到,但是念端看到了。 念端身为大秦回春侯、大秦医药司司长、太医院院长,自然是有资格一起跟随嬴政祭天的,而且在下面站的还能挺靠前。 这也让念端目睹了发生的一切,起初,她满心担忧,可当看到嬴政那从容不迫、威严无比的身影时,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荣幸与自豪。 爱意像潮水般,迅速而猛烈的灌满了她的心扉。 她的爱人,站在天与地的中央,周围是翻滚的云海,无数人顶礼膜拜,拥有着无尽的荣光,无数人山呼万岁,声震天地。 可是当时的念端充耳不闻,眼中更是只有一道身影——嬴政,秦王嬴政,天子嬴政! 她的爱人。 天地间一片喧嚣,念端心中眼中,只有一人。 在祭天回宫以后,嬴政回兰池宫收拾了一下,刚准备歇一下,毕竟演戏也是很心累的,明天还要接着演呢,然后就听到念端求见。 祭天结束以后,他们是前后脚进的宫,收尾琐事自有吕不韦他们忙活。 大姐姐自然不能不见,结果念端看到嬴政,直接就扑到了嬴政怀中,毫不客气的献上了香吻。 她官服都没换呢! 娇红色的樱唇有着果冻一般的质感,有着蜜酪一般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尝。可是樱唇主人迫切的,急不可耐的需求让人无法仔细品味。 念端看向嬴政的眼神都拉丝了,就像喝醉了一样,脸颊都已经完全染成了桃红。 原本美丽又温柔的眼眸,此时已经变得雾蒙蒙水盈盈,某种仿佛融化的色彩呈现其中。 大姐姐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就让嬴政想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 念端那深情与矜持中夹杂着热情与痴恋的迷人姿态,让嬴政保持冷静与淡然的心也瞬间被击沉了。 美妙的悸动在胸膛心底深处产生,无法抑制。 大姐姐这么主动还是很罕见的,嬴政心思一转就大概知道了原因,心中也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歇息舒缓心身的效果,哪有龙飞凤舞更好? 美人情深,岂可辜负啊。 嬴政抱着念端就大步走向龙榻,念端在嬴政怀中都已经在扒着他的衣服了。 一往情深,自然只想占有,这是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本能,这是生物的本能。没有占有欲,没有情欲,就绝没有爱。 有情欲未必有爱,但是有爱一定有情欲。只要身体健康就一定如此,这是生物的生理本能。 与此同时的芈云,是刚听闻祭天发生的事,还正在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听着发生的一切,眼神朦胧,仿佛在幻想中身临其境。 嬴馨还在患得患失,呆坐了太久,脖颈都有点酸,活动了一下修长玉颈。唉,这凤冠是真的重啊。她的眼神复杂无比。 次日嬴政又一次召开了大朝会,不过这次没有紧急召集,是正常召开。 嬴政端坐王位,冕旒珠帘随着嬴政一声叹息而晃动。 “昨夜,寡人收到天启,上天仁德,饶恕了赵地百姓之罪,然而死罪可免,过错难逃。” “上天九年九灾,减为三年三灾。并且只针对部分顽固地区,不会针对全部原赵地地区。” “而且玄鸟也告知了寡人前两年的灾祸都是什么,会在什么地区,什么时间发生,唯有第三年,玄鸟不再言。” 吕不韦出列,恭敬回道:“大王祭祀上天,以自身圣躯承难换取万民罪衍消除,圣德感天动地才换来上天怜悯恕罪。然而事不可全求,上天亦有雷霆之威,凡人有过不得不罚。大王已经仁至义尽,剩下该有的,也是顽民愚氓应受之罚。” 御史大夫隗状附言道:“相邦所言甚是,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此天理也。上天惩罚不识天数之徒本是天经地义,上天所为更是理所应当,人人皆知天命不可违。” “大王宽仁慈悲,不惜为逆民祭天求情,自担罪责。大王乃天子,上天自无不应。如今已然大大减免罪罚,大王切不可再强求仁慈。上天仁德,亦是绝不可辱。逆民怀有不义之心,背离天子,已有取死之道,如今大王宽恕,上天宽恕,已是仁至义尽。大王至善至仁,实不必再为此事而逆反上天。” 嬴政哀叹一声,声音低沉:“寡人代天牧民,亿万黎庶皆寡人之子民,纵子民有过错,寡人又岂能置之不理?世上岂有不宽待包容自己孩子的君父?上天已经宽待了寡人,现在也该寡人宽待自己的子民。” “今天命已定,天命不可违,但是人事不可停。” “第一年第一灾,上天由赵地七郡缩小为代郡一地,春季有地坼之灾。” “第二年第二灾,乃有大旱饥馑之灾。” “自即日起,赵地做好备灾准备,由关中运输粮草至赵地,纵是有灾,也不许因灾而酿成大患。” “代地百姓即刻全部暂时迁居周边郡县,待地坼过后,再重回家土。” 殿中群臣齐声应诺,高呼仁德,声音在宫殿中回荡,绵绵不休。 尤其是赵系官员,一个个感恩戴德,起码看起来是。皆是出列大礼拜下,叩头不止,口中高呼仁德不断。 徒留其他派系心中暗叹可惜,这一关看来赵系又过去了。 嬴政又接着说道:“百姓有些不理解的,也要细心教化,令顽民归正途,使顽梗者革心向善,此上天之德也。” 嬴政轻叹一声道:“赵地百姓,心里有想法,寡人知道。” “这些年来,有关赵地百姓融入大秦不顺的原因,寡人也知道。” “对于赵地的事,相国难,阁臣难,寡人知道。” “赵地臣子们难,寡人也知道。” “可寡人也难,众卿应该也知道。” “可是能够因为难就不做事了吗?天下纷乱五百年,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衮衮诸公,秉上天好生之德,承圣贤之道,行仁义之心,为的是天下太平!” “难,也要咬着牙做!” “很多事情百姓不理解,那就让百姓理解。日子越过越好,难道百姓还不能理解寡人与众卿的苦心吗?” “接下来,寡人与群臣百姓共同帮扶赵地百姓渡过灾厄,一心渡难,灾厄过后,一切烟消云散,共为一家之人。” “只要不再心怀二心,同心大秦,不再逆天而为,上天岂会再降灾厄?” “所有人也不许排斥赵地百姓,赵地百姓有此灾难,正是因为怀有分裂二心,天下百姓臣民皆要引以为戒,切不可逆天而行!” “百姓不要排斥融入大秦,而一心大秦的百姓,也不能排斥想要融入大秦之人。此二者皆是取祸之道也!” 群臣齐齐称是。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天命、攻魏! 冉宏出列,大礼拜倒,泪流满面,感动泣声:“吾王陛下,自大王继位以来,以仁德为本,宽厚待人,恩泽普施万民,仁厚之名,如日月高悬,万民敬仰。” “大王日夜操劳政务,巽羽未鸣大王已上朝,常至深夜仍在批阅奏章,殚精竭虑,只为社稷昌盛、百姓安康。于民生之事,更是关怀备至,听闻百姓疾苦,如同感同身受,从来以民为本以民为重。” “拨款赈灾,兴修水利,推广农桑,教化扫盲,医病扶伤,只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大王一心为民,堪称仁德之楷模,盛世之明主,纵是上古圣君亦万万不能与大王相比。” “有大王降世救民于水火之中,解民倒悬之危难,实乃大秦之幸,天下之幸,苍生之幸啊!臣只愿大王圣体安康,福泽绵延,有大王治世,我大秦必然国运昌盛,千秋万代,代代相传,永享太平!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回座的许多大臣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地看向冉宏。他们心中暗自大骂,平日里看你小子满口的仁义道德,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今日竟能如此满嘴阿谀奉承! 紧接着,便是一阵后悔涌上心头,后悔自己没赶紧先说这番话,白白让冉宏抢了第一位。 其余人等正要跟上开口,嬴政轻叹一声道:“寡人乃天下人之君父,自然要担起天下之责,此乃理所应当之事。寡人一生所愿无非是平定天下,六合一统,为天下生民开万世之太平。” “天子无私,这些都是寡人应该做的,这些话以后不用多说。” 嬴政嘴上虽这么说,不过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且那语气,明显也并非是在责怪。 冉宏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躬身称诺,随后稳步回到了队列之中。对于那些悄悄看向自己的各种目光,他全当作没有看见,神色自若,仿若刚才那一番激昂陈词的不是他一般。 不得不说,当官当的大了,当的久了,这面皮就再也薄不了了。 嬴政面目一肃,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至关重要。” “玄鸟传上天之喻,如今魏国魏王昏庸,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当亡社稷,寡人应救民济命,平魏入秦。” “天命不可违。”嬴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洪钟般在殿内回响。 “遣使入魏宣战。” “劝一劝魏王不要不识天数,逆天而行,若冥顽不灵,悔之晚矣。” “若是愿意投降,寡人定厚待之,如此魏王可保富贵,魏国臣民亦可免遭战火伤害。” “六合一统一事尽量要快,百姓们都期待着天下太平,上天也期待着天下重归安宁。” “寡人给他半年的时间考虑,明年三月,春耕后” “灭魏!”嬴政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满是坚决。 嬴政这一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中的坚决,每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嬴政这话一说,立刻大家伙就来劲了,赈灾这事,又苦又累,功劳又少。 打仗就不一样了,那功劳可是大大的,大家可都等着军功封侯呢。 哪怕是中下层军官和士卒,也都天天盼望着打仗,阶级跃迁就靠拿人头了。 有一说一,对现在朝堂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出兵攻魏,要不要理由都无所谓,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嬴政是必然要一统天下的。 但是现在有理由,还是上天的指示这种天命,那可就更好了,名正言顺,顺天济民! 张唐第一个跳出来高呼:“大王圣明!当今天下,百姓久经战乱,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周室无德,上天不佑,失了天命,致使天下纷乱,因真命天子未曾降世,使诸国为一己之私利而纷争。” “诸国王室诸多无德,岂可为社稷主?今真命天子已然降世,圣君在朝,大王自有天命相助。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命不可违,大王怜悯苍生疾苦,博施济众,救民水火,此天道圣德也!” “魏主昏庸,致使民生凋敝,天怒人怨,百姓生活暗无天日,正待我大秦天兵解救。陛下心怀天下,仁德广布,攻魏乃顺应天命之举,当拯救万民于倒悬。” “魏地百姓久盼明主,我军若能挥师东进,以仁义之师伐无道之魏,必能一呼百应。臣愿率虎狼之师,冲锋在前,以大王之名,应大王之命,随大王行一统天下之大业!” “老臣不才,然而上有大王洪福庇护,下有大秦锐士英勇奋进,定能一战令魏地重归太平,使百姓沐浴圣恩!恳请大王恩准臣出征,臣绝不负大王期许!” 杨端和也不甘示弱,迅速跳了出来争抢出征机会:“大王,杀鸡焉用牛刀?张大人贵为阁臣,辅佐大王左右,治理天下大事,攻魏不过小事,哪里用得着张大人出马?” “臣恳请陛下允臣挂帅出征,率大军踏平魏国,将魏地纳入大秦版图,完成一统天下之千秋伟业。臣愿肝脑涂地,为陛下前驱。臣只需十万大军,定能灭魏!” 然后蒙武,李信,章邯都跳了出来请战,现在可不是谦让的时候,当今天下可就只剩下魏国,齐国,楚国了。 齐国那样,估计是没多少出手的机会的。 能得军功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再不抢,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天下一统之前攒不到封侯的军功,等天下一统,四海太平,再想封侯怕是不可能有机会了。 嬴政看着下面殿内熟悉的争相请战的情景,内心毫无波澜,转移了一下目光,看了一下王翦。 这个深知保身之道的老狐狸,现在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低调的不行,生怕有人注意到他。 王家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家族昌盛,王翦虽然是个武将,却也深知月满则亏。反正他的侯爵已经确定捞到手了,攻魏一事又不是非他不可,又何必和这些年轻人争抢? 而且,以后会有机会的。 嬴政心里摇了摇头,也没管这老狐狸,这样也挺好。 眼看着下边儿都要打起来了,嬴政轻轻咳了两声,下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嬴政笑道:“寡人有众卿忠臣良将,皆是有着为国为民之心,争相请战,吾心甚慰啊。”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欣慰:“不过只是区区灭魏罢了,又何劳寡人之肱骨出手?” “张爱卿,杨爱卿,这件小事用不到你们,日后还有立功的机会,寡人身边也是须臾离不开二位啊。” 嬴政呵呵笑道:“也该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这次攻魏,便以蒙武为主将,盖聂、李信为副将。” 既然嬴政已经拍板儿,张唐和杨端和虽然还是有些可惜,其余中生代没选上的也是心有不甘,但也都是恭敬领命退回。 只是看着蒙武他们三人那难以掩饰的喜色,这群人心中都是充满了羡慕与些许的嫉妒。 “多自赵地招募兵卒,此番赵地有灾,便给赵地百姓多一些立功的机会,也好灾后重建。” 嬴政又补充了一句:“雁代地区多招一些。” 众臣连忙又是高呼大王仁德。 此时延瑾出列禀报:“大王,臣有奏。” “说。” “今上天有谴,自非空穴来风,大王仁德无双,爱民如子,然而赵地也属实有阴谋不轨之人,原赵国官员,也有许多心怀怨怼之人。” “大王之宽仁,应赐予无辜之民,这些确有谋逆行为之逆贼,亦是不可不罚。” 中苍出列附议道:“大王,延瑾指挥使所言甚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秦自有章法,非严格依法而为无以治民。” “大王有着天子圣德,然而大王之恩德,总有恶贼不以为然,世间也多的是畏威不畏德之小人。” “《尚书》有云:除恶务尽,树德务滋。若施仁于恶徒,实乃残于善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王,为了百姓安宁,不受蒙蔽伤害,清除祸患之根源势在必行。” 嬴政一声轻叹,略显无奈:“寡人明白,若不严肃处理,日后再惹出祸害,惹得上天天谴,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既然如此,大秦自有章法,按照大秦的章法处理吧。” “也给赵地百姓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鼓励赵地百姓举报揭发那些阴谋反逆之人,有功可赏。纵是一时被蒙蔽之人,幡然醒悟,积极立功,也可减罪。冥顽不灵者,罪加一等,严肃处理。” 最后,嬴政又特意强调了一句:“注意,不许扩大化处理,那些只是发一些牢骚的普通百姓教育教育即可,真正有实际反叛行为的,再按大秦律法处理。” 中苍恭敬地回道:“大王圣明!” 延瑾也神色庄重地回道:“大王圣明,臣遵旨。臣一定查明经过,绝不会连累无辜,也一定不会放过逆贼!” 三个人一唱一和,就准备开始清洗一波了,尤其是借助明年年初的天灾,还有如今嬴政的这一番作为,哪怕是大开杀戒,除了被处理的人,所有百姓都会拍手叫好。 第六百三十八章 收心 主要还是针对贵族,官员,大族等,普通百姓扯不进去这些事儿,除非是那些蠢到不行的蠢货,那种蠢货还是趁早杀了好。 嬴政也是受够一些给脸不要脸的人了,寡人都对你们这么好了,还不乖乖臣服,努力为大秦做贡献,老是搞一些小动作,发牢骚,认不清形势。 给脸不要脸,这次全给处理掉! 严打!杀鸡儆猴!罪不该死的也得死。 不狠狠杀上一批,就不知道寡人宝剑锋利了。 扮猪吃老虎这种事,不能一直扮,否则就成猪了。权威需要经常展示,才能震慑宵小。 仁德这东西是跟老百姓说的,你们这些官员,贵族,大家大族,还真信了? 平常你们一个个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可也没见你们遵守啊。 对于嬴馨之前的做法,嬴政还是很满意,王后总算有王后的样子了,关键时刻能与自己同心同德,还是知道跟谁一条心的。 也解除了咸阳所有赵人贵族官员的监管,不过,紧接着,犯事的该抓还是抓,该杀还是杀。 接下来的清洗嬴政的态度也很明确,寡人只是处理那些该死的货色,打击给脸不要脸的蠢货,并没有特别针对赵地百姓的想法,更没想废后,别打着趁这个机会废后的想法。 赵地百姓,那也是寡人的子民! 这也让嬴馨的心彻底放下去了。 终于,又过了一难。 但是该有的请罪还是有的,并不是大王不追究,自己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 在嬴政朝会后,就拉着赵悼倡后一起去请罪了,在得到嬴政明确的宽宥以后,这事才算过去。 然后当天晚上初雪就不走了。 她只是个小妇人,这几天实在是吓得不行,特别需要大王的雨露天恩。不真切感受到天子恩露,她是真的踏实不了。 至于芈云,下朝就来找嬴政了,她昨天一夜没睡好,梦太乱了,早上醒来又换了里衣和被褥。 她现在想嬴政实在是想的厉害。 不过嬴政考虑到影响,当天晚上还是去的嬴馨那里,以安王后和赵系之心,次日才又去的芈云那里。 芈云为此心中更恨了。 王后!王后!王后!就是这一步,差这一步,就是差的没边了!这一步之差,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至于去魏国出使的人选,嬴政选定了李斯,这点小事给他做,还是手到擒来的。 至于危险是不会有的,魏景湣王哪怕是真疯了,想要杀大秦使臣,满朝上下也会死死的拦住他。 开玩笑,你不想活了,大家还想活呢! 即便是王室都会拦着他,开玩笑,这么羞辱秦王,那下场看看隔壁燕国吧。 哪怕是投了,总也不失富家翁。哪怕硬拼,即便败了,最多不过是贬为庶民。再多,也不过是死一个领头的,可是全家是没事儿的。 可你要是羞辱秦王,那可就不一样了,全家都要迎来灭顶之灾。 李斯准备一下就在嬴政的命令下,以比较慢的速度前往大梁。 咸阳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没传出去呢,这风需要再吹一吹。 不过不会很慢,因为这风真的很大。 既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很大,也是因为有着嬴政不遗余力的宣传和良性的引导。 当神迹发生在千万人面前,会不会相信呢? 答案是会。 即便是坚决不信天命鬼神这一说的,也会半信半疑。 毕竟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 可是秦王得天眷的证明已经不止三次了。 嬴政第一次说玄鸟托梦,赵地遭天谴,有大灾,还有很多人不信,觉得嬴政是有什么谋划? 可是就在祭天之后,就有神龙俯首! 这就很难让人不信了。 龙这种上古神兽,不世之祥瑞,即便是出现,也是常人给龙俯首跪拜。 可是,竟然,那么大的一条龙,竟然温顺的给秦王俯首称臣! 而且这事情就发生在千万人的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这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千万人的心中,实在让人无法不信。 传说昔年伏羲圣皇治理天下时,教化民众,推行德政,使得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便有上天派来神龙降临到伏羲圣皇面前,协助伏羲治世。这条神龙也是十分温顺,俯首伏羲,伏羲便登上龙背,驾驭着神龙在天空中巡游天下。 在御龙巡天的过程中,伏羲俯瞰大地,看到了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山川河流的走势,以及亿万黎庶生活的点点滴滴。 伏羲通过这次巡天,深刻地领悟了天地之间的奥秘,也是因为可以俯瞰大地万千,才能进一步完善了他所创立的八卦。 不止是伏羲氏,还有帝轩辕,帝颛顼。 一个是御龙飞升,一个也是御龙巡游天下。 这皆是得天命的古之圣皇大帝,这也证明了,能得神龙俯首的,注定非同一般。 事到如今,哪怕再怎么顽固的人,硬是让他咬着牙说秦王没有天命,自己心中都不信。 尤其是普通百姓,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现在赵地百姓是真信了,哪怕还没遭灾,但是已经信了个十成十了。 嬴政的名声本就很好,重信重义大家都是知道的,哪怕之前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如今加上神龙的佐证,也不会有人不信了。 一时之间,民心是既喜又悲,很是惶恐。 喜的是大灾变小灾,若真是如先前大王所说那样九年九灾,那就真的不用考虑活了。 而且还知道前两年是什么灾,提前有了应对之策,这就已经好了太多了。大王也没有不管,反而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大力备灾。 圣君是真圣君啊!在这种圣君之下竟然还有别的心思,真的是该死啊。有天谴都活该! 悲的是还有三年的灾,虽然大王已经下令备灾,有关中支援,不至于等死,但是多受苦楚也是必不可免的。 惶恐的是,不知道第三年是什么灾,也不知道是发生在什么地方,想要防备都没办法。 只希望这两年将功赎罪,好好表现,上天给免了责罚。 这也导致赵地百姓,对于举报谋逆份子格外的热情积极,功劳和奖赏另外说,主要也是为了将功折罪,祈求上天宽恕。 燕赵百姓淳朴,这也是投桃报李,为了回报嬴政的仁德。 不得不说,嬴政精心策划的这一场大戏,极具震慑力,让百姓们深受感动。 这一套连招下来,锅是上天的,平民岂敢怪罪上天?自然恨的是招致上天降下灾祸的人。 嬴政得到的只有仁善宽厚之名,是彻底的得了民心,毕竟没有任何百姓想要和上天作对,也没有任何百姓想要遭受天灾、天谴。 在上天的威严下,没有人可以不匍匐臣服。 至于其他地方的百姓,大灾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倒是没什么担忧的。 不过依旧是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影响。 没有任何一个百姓不想生活在一名圣君的治下。 如果有,那他肯定不是普通百姓。 那些不幸还没能融入大秦的地区,百姓们许多都是心神摇曳,期望成为圣君之民。 已经是秦人的一些地区,例如韩地燕地,乃至于部分被拿下的楚地,现在都是既庆幸又与有荣焉。 庆幸没有顽固反抗,排斥抵制融入大秦。庆幸可以生活在一名圣君的治下,生活已经比以前过得更好,以后肯定会更好了。 包括北方草原的匈奴人和东胡人,西边的羌人和西域,在得知咸阳发生的神迹以后,更是彻底没了反抗之心,心甘情愿的臣服,一心向往孝忠大秦,成为秦人。 这事儿容不得他们不信,在嬴政身边做亲卫的各国质子,都是眼睁睁看着神龙俯首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神迹?早已被震撼得五体投地。 本就被教育忠于嬴政的蛮夷胡人,接受的一直是嬴政天眷圣君的观念,本就相信嬴政是天子,现在又真切的看到了神迹,哪怕真有人跟他们说是假的,他们也是绝对不信的。 一个个匆匆传信给族中国内,信中是赌咒发誓,信誓旦旦的描述了发生的一切,让老家的父兄族长酋长国王等,绝对不要逆天行事! 秦王就是天子!天神下凡!一定要绝对完全的服从,做秦王的忠犬是莫大的荣幸! 运气好,哪天大王御龙飞升,大家跟着也能鸡犬升天了!就像运气好跟着黄帝轩辕,攀龙飞升的臣子一样。 这些小地方落后地区来的人,现在对嬴政已经是狂热的崇拜了,嬴政一声令下,让他们去死也绝不会犹豫。 天下的百姓,一开始肯定是有人不信的,但是架不住看到这件事的人太多了,说的人也太多了。 口口相传之下,每个人都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每个人都敢赌咒发誓。 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不信都难。 对此嬴政非常满意,好用的招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用。 只要是有利于统治,只要是有利于他的传承统治,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对于百姓的‘引导’,是任何政权都会心照不宣努力去做的一件事。 他现在只不过做的更真一些。 虽然数百年以后,这些依旧只不过会成为传说,人往往是不会相信自己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的。 但是现在可以有利他的统治,让他可以彻底的让所有人都贯彻自己的意志,这就足够了。 世上哪有万世不移的事物。 唯有当下的稳固统治才是重中之重。 顾好现在,才有未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宣战 嬴政这一手,不止是普通百姓,即便是许多官员贵族、士子、学者,也都是心悦诚服。 原本便对嬴政忠心耿耿的人,此刻那股忠诚已然达到死心塌地的境地。 而那些原本心怀二心之人,在这般局势之下,多数也都收敛了心思,不再有其他杂念。 那些曾心怀妄想的人,如今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不再有非分之想,转而真正地向嬴政效忠。 此时的嬴政,端坐在巍峨的宫殿之中,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自信。整个大秦帝国,仿佛都被一层祥瑞的光辉所笼罩,所有人沉浸在天命护佑的喜悦氛围里。 然而,世间之事,总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在楚国,刚刚病愈的楚幽王,面色苍白,身形还有些虚弱,他现在是真高兴不起来了。 他接到的第一条消息,是嬴政紧急大朝会说的托梦一事,对这个楚幽王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心里嘲笑秦王又搞这些糊弄愚民的把戏。 等接到第二条祭天之后的消息后,他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迷茫恐惧。 他也控制不住的怀疑,难道这世间真有天命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难道天命真的已经偏向了秦王那边? 在狠狠摔了一个酒杯之后,楚幽王阴着脸决定不再想这事。 有龙又如何?未必就一定代表有天命。 即便是有,那又怎样? 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不能消失的。 想那大夏、大商、大周,曾经何其辉煌,不也都走向了灭亡吗? 与此同时,在魏国,魏景湣王此刻的心情犹如坠入了冰窖,整个人都麻了。 说实话,对于天命不天命的说法,他已然不在乎了。 因为,秦军那如狼似虎的进攻态势已经迫在眉睫。 虽然宣战的秦使还未抵达魏国,但秦王在大朝会上已经宣布了攻魏之事,他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即便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 秦王拿着上天之命的说法攻魏,他连反驳谴责的动力都没有。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也没用了呀。 现在魏国国内民心浮动,百姓们人心惶惶,魏景湣王简直是心中惊骇。 该死的愚民,都被秦王蛊惑了! 秦王说的上天之意难道就真的是上天之意吗? 寡人岂是昏庸无能之君啊?! 但是魏景湣王偏偏不敢反驳此事,一来以现在的舆论形势,他反驳效果不大。 二来,他也是怕激怒秦王。 毕竟想要反驳这条舆论,只能说秦王没有天命,秦王得到的天命也是假的。 可是如果这么说,一来是否了任何一位君王最看重的天命,二来是否了秦王的信誉。 这都大概率会激怒秦王,激怒秦军。 这简直就是在绝自己的后路啊! 魏景湣王思虑了好几天,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反驳。 但是面对现在的危局,他也是真的绝望。 现在想求援都不知道去哪求,齐国肯定没用。 至于楚国,嗨,也没用。如今楚国自身也难保,根本指望不上。 就靠现在无险可守的魏国,凭什么去抵挡秦国? 还有一条最让魏景湣王心中不安的事情,那就是传说中的水淹大梁城。 魏景湣王丝毫不怀疑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虽然传闻秦王给否了这个建议,但是魏景湣王太清楚了,这就是威胁。 真要是攻城不顺,前方大将一定会‘自作主张’用水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到时候秦王把责任都推到前方大将身上,但是前方大将又有大功,无非是训斥一顿,罚酒三杯。 等下次再给一个更大的立功机会。 明面上不给什么奖赏,暗地里给着弥补。 这点小伎俩,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君王不方便做的事,自会有人自作主张代劳。 这意味着,想要靠经营百年,铜墙铁壁的大梁城硬抗,是绝对不可能的。 并且如果因为自己顽抗,大梁城成为一片水泽,那么秦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在自己身上。 还是那句话,冥顽不灵,违抗天命嘛。 那时候整个大魏王室的结果就一定不会太好了。 而且,知道水淹大梁这个事儿的人实在太多了。满朝文武百官自不必说,即便是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也都有所耳闻。 以现在的形势,再加上秦王平日里积累的好名声,即便是自己想要拼死顽抗,又有多少人愿意跟着自己舍生忘死? 这还真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魏景湣王越想越觉得绝望,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 随后,整个人瘫倒在王位之上,双手抱头,埋头闷声大哭。 “父王!父王!大魏难道就要亡在儿臣手中了吗?!父王!孩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祖宗基业毁于孩儿之手,孩儿有罪啊!” 魏景湣王的呜咽哭泣之声,在空旷的宫殿内久久回荡,令人心酸,他几近昏厥,悲痛欲绝。 而在齐国,齐王建在得到这一切的消息之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然而这笑容无比复杂,似有无奈,又似有解脱。 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惆怅。 接着,他下令派使臣前往秦国,言称明年要入秦朝拜。 之后,他便又如同往常一般,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无论魏景湣王多么不情愿,秦使终究还是到了。 正如魏景湣王所料,如今的魏国国内民心浮动,局势动荡不安。 普通百姓还好,无组织的百姓永远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对于那些官员贵族们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深知投降要趁早! 投得早,便能多得好处,投得晚,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拼命是不能拼的,主要是也拼不赢。 这段时间魏景湣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朝堂上下气氛都不对,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大王,这点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即便心中再怎么不甘,再怎么不愿,可还是暗自下定了决心。 李斯到了大梁城以后,是相当轻松自在,悠哉悠哉,心里丝毫也不急。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公费旅游,自己再怎么巧舌如簧,魏国也不可能一箭不发就直接投降,起码也要打过一场再谈才有意义,自己这次来也不过是宣告一声罢了。 李斯虽然不急,但是魏景湣王却心急如焚。李斯刚到大梁城,第二天,魏景湣王便在朝会之上召见李斯。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压抑,大臣们个个神色紧张。李斯倒是礼仪周全,丝毫没有慌乱。 他稳步走入殿内,身姿挺拔,一丝不苟地行礼:“外臣李斯,拜见魏王,大王万福金安。”声音清朗,在殿内回荡。 魏景湣王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极为勉强,硬扯出来的十分难看:“李卿平身。” 随后,他又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来人,赐座。” 李斯从容地坐下后,魏景湣王立刻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此番秦王派卿出使大魏,不知有何事要告知寡人?” 李斯起身回话:“回大王,外臣是宣战而来。我家大王得玄鸟托梦,上天有命:天下纷乱已久,苍生倒悬,黎庶生于水火之中,秦当一统六合,安定天下,解救苍生。” “魏王昏聩,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当亡社稷。” “上天有命,不可违背,明年三月后,大秦将攻魏,顺天命以灭魏。” 魏景湣王哪怕早就知道这些,现在听到秦使李斯亲口说出,依旧感觉如遭雷击。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有些发白。 至于李斯说上天说他昏聩的话,他是又怒又愧。 祖宗基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他一句昏庸无能也丝毫不过分。 魏景湣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强自压了下去。 放眼看去朝堂群臣,竟无一人替他驳斥李斯,魏景湣王内心更是一片凄凉。 倒也不是没有忠臣义士想要挺身而出,替他说话,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李斯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言辞。 那些心中已经想着投降秦国的人,自然是不敢出声驳斥。 而那些正直的大臣,面对李斯口中那打着天命旗号的说法,再加上嬴政平日里积累的好名声,以及神龙俯首的所谓证据,也实在是无法开口反驳,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不宣而战,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大事,但是像秦王这样拿着天命大做文章的,实在不多见,主要有还有证据,无法反驳的证据。 正直的大臣们也担心自己乱说一气,反而会给自家大王带来更大的麻烦,再把大王坑了就不好了。 这年头大家互相吞并是很正常的,还没有君王死社稷这么一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往上数一数,谁跟谁家没亲戚呀? 真没必要拼命啊,哪能撕破脸呢? 第六百四十章 此乃天命! 最后,还是魏景湣王强忍着心中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愤怒与屈辱,缓缓开口说道: “秦王就是用这个理由想要攻伐我大魏吗?无故起兵,陷两国于战事之中,致使两国百姓生灵涂炭,秦王还有什么资格言称仁义?” “今年秦王赠送寡人酒资,寡人亦是回之大魏特产,两国刚刚友好,秦王却又宣战,又有什么资格言称信义?!” 李斯听后,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貌似十分温和有礼,恰似春日微风,轻柔拂面,礼节更是无懈可击。 可是魏景湣王怎么看,都觉得其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就像一根尖锐的细针,重重刺在他的心头。 李斯轻声道:“此乃天命。” “天命,不可违!” “我家大王再是满心不愿,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九州生灵,为了亿万黎庶,也只能顺天而行,舍小名而为大义也!” “为一己私名而忘却大义,非君子也,非正人也。” 李斯的语气愈发激昂:“正所谓:君子狥大义,立节不沽名。我家大王正是舍己名为苍生,乃是圣君之为啊。” 魏景湣王被这话气的苍白的脸都变的面色发红,差点就破口大骂,可还是硬是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 无耻啊,无耻! 无耻至极! 若真有上天,上天又岂会令人攻伐他国带去战乱? 魏景湣王正要张口说话,李斯又接着说道: “回大王,我家大王还有一事令臣转告。” “我家大王曰:自古天命不可违,上天庇佑之下,结局已然注定。”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禀上天之德,不愿多造杀戮,更不愿眼睁睁看着两国百姓深陷战乱之苦。愿魏王顺天应民,你我两家合为一家,可使百姓免遭兵戈之乱,同时魏王仍旧不失家族富贵。” “魏王一念之间,可免众多无谓死伤,可谓功德无量,如此岂非大善?” 魏景湣王脸色越发难看,紧紧咬着牙,就连脸颊腮帮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右相魏梓站了出来,他是魏景湣王的叔父辈,如今年事已高,身形略显佝偻。 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李斯,平日里不甚明亮的老眼,此时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清明镇定。 这个平日里不怎么显山露水的老人,魏国的王室宗亲,此时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担当和威势。 “秦使不必多言,无非一战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使请回吧,我大魏等秦国来攻。”魏梓眼神平静的,自口中平静的吐出了这些话。 李斯瞳孔一缩,看了看魏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拱手一礼。 又向魏景湣王躬身一拜,而后向着左右大臣拱手一礼,最后说道: “我家大王之信义宽仁,大王与诸君也都知晓,韩赵燕三国之不同,应当也都知晓。”他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几人和他坦然对视。 “在下已不需多言,只愿大王与诸君三思而行,切莫自误。” 李斯离开以后,魏梓对着魏景湣王拱手一礼,肃然说道:“大王,我大魏尚有数十城池,数百万军民,岂可不战而降?” “若是一箭不发,学了那韩国,世人又会如何看待我大魏?” “韩国彼时不过一郡之地,无奈方才投降。更是第一个主动投降之国,秦王千金买马骨,这才厚待韩王。” “可如今天下除秦以外,只余魏齐楚三国,齐国不谈也罢,楚国内乱不休,而楚国内部封君各自为战,与秦国国体大为不同,绝不会轻易投降。” “我大魏若是主动请降,价值又何在?” 魏梓环顾群臣,无人敢迎视他的目光,冷喝道:“诸君也是大魏肱骨,皆是高官显贵,没错,尔等主动请降也绝对不失富贵。” “但是诸君应该更加明白,没有骨气的人,没有能力的人,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羞辱的。” “诸君若是争先恐后做那贰臣贼子,难道到了秦国会受到重用吗?” “当今秦国之主,虽是敌国之君,可也确实不愧是难得之英主,似秦王那等英主,又岂会看得上懦弱无骨之辈?” 魏梓语气越发凌厉:“诸君!即便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富贵,也该好好打上一场才是,让秦国知道,魏人的骨头有多硬!哪怕真到了事不可为之际,秦国也要高看你们两眼!” 魏庸站出来附议,语气激昂道:“相国所言甚是!” “我大魏已经经历过太多事了,如今远远不是最危急的时刻,无非一战罢了。” “秦王以天命相言,此论若为真,则赵地有灾,只要大魏拖住,秦国又岂会有余力顶着大灾灭我大魏?” “此论若为假,则秦王沦为笑柄也,天命之论更不足言,则我大魏命不该绝,秦国更是无法灭我大魏!” 魏梓本就严肃的面容眉头更皱了皱,总感觉魏庸这话哪里不太对。 但是毕竟是鼓舞人心的话,魏梓也就没有多说。 魏景湣王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两位相国所言甚是,只要我大魏顶住一段时间,那就一定还有希望!” “只要秦王沦为笑柄,世人皆知天命不在秦王之身,到那时必将民心大失,甚至掀起内乱,到那时我大魏趁机联合齐楚,再助韩赵复国,则大难可止也!” 众臣齐声应诺,看起来都有了战心。 不过实际上,每个人的心思还是只有每个人才知道。 而魏景湣王,当天夜里就悄悄派心腹去秘密见了李斯,询问嬴政能给出什么价码? 这还真是有点儿出乎了李斯的预料,不过李斯还是坦然回道,若是魏王主动请降,绝不失世袭罔替万户侯之位! 对此魏景湣王并不满意,他想要高点,要个公爵之位,食邑也要两万户! 他觉得自己的魏国,怎么也应有这样的价值。 对此李斯不敢答应,只说回去禀告大王,具体再谈。 李斯回来禀告以后,嬴政只感觉好笑,魏增还是看不清形势啊,他根本不值这个价。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事到临头刀架脖子上了,还想要高人一等,这让韩赵如何着想? 大秦打你魏国打了那么多年,已经到了今日,魏国一直和大秦死扛,不知费了大秦多少心血,现在愿意给你留一个体面就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想要这么多。 那就先做过一场吧,打了才知道你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要知道,现在想卖国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若是一战而溃,到时候沦为了阶下囚,可就什么也没了。 而且还有一个嬴政不愿意的原因,那就是他还记着当年信陵君合纵诸国攻秦,导致子楚死都不安生的事,这个仇他还记着呢。 虽说已经弄死了信陵君,并且让魏安釐王死不瞑目,但是让他魏氏可以落得一个这么好的下场,这也是嬴政不愿的。 给个侯爵,让魏氏可以富贵传家已经是嬴政的底线了,若是给脸不要脸,那就做过一场再说! 代郡之地,寒风凛冽,枯黄的草木在风中瑟瑟发抖。 百姓迁徙工作一直在艰难进行,嬴政派出了雁代骑兵带着牛马帮助百姓暂时搬家,并且提供了许多粮食补贴。 即便嬴政做到了这种地步,可依旧不算特别顺利,毕竟故土难离。 而搬家这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常言道破家值万贯,百姓生活不易,是一针一线也不舍的舍弃。 再加上又是冬季,这搬家的损失和难处,不是一般的大。 幸好雁代地区百姓多是半游牧半耕种,人口也并不是很多,搬家的难度已经比中原小太多了。 在嬴政积极的舆论宣传,舆论引导下,多数百姓即便心中不舍,但是在嬴政派官府积极帮助的情况下,也是理解的。百姓看着忙碌的士兵和官府人员,虽有不舍,却也只能无奈地踏上迁徙之路。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许多百姓完全不理解,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官府又一次的折腾。 许多人都在想:什么天命,大家伙怎么也不至于遭天谴吧?不过是秦王吓唬人的,到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又是一出感动上天,上天免除灾祸的戏码。 私下里怨念之声也是不少。 最后不得不半强制许多百姓迁徙到周边郡县,不过这也更惹得一些百姓心中生怨。 但是嬴政不在乎,现在怨气有多大,等到地震过后,感恩就会更大! 终于,秦王政十四年过去了。 这一年,秦国的后宫照旧增添了几分喜悦。端木蓉也做了母亲,诞下二十八公主嬴沂。 冬雪依旧温婉动人,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孩子,只可惜还是女儿,二十九公主嬴涪。 寒露则是得了一个儿子,三十四公子益德,也是子女双全了。 平日里低调行事的魏纤纤,又生了一位公主,也是难为她了,嬴政为其取名嬴菏。 终于,秦王政十五年在一片期待与不安中到来了。 随着秦王政十五年春季的到来,代地吸引了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第六百四十一章 这就是天命! 即便到了现在,想要看嬴政笑话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许多人心中存着一线侥幸,倘若代地始终无灾无祸,那么秦王嬴政此前所言的一切,便都将沦为荒诞不经的笑谈。 什么天命所归? 秦王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罢了! 一月悠悠而过。 代地仿若被岁月遗忘的角落,没有人烟,静谧安宁,不见丝毫灾祸的踪影。 早就搬到周边各郡县的百姓已经开始有些骚动,他们在新的地方,望着曾经的家乡,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但是还能忍受,只是私下里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二月亦悄然离去,代地依旧安然无恙。 许多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许多都嚷着要回去,现在回家,还来得及春耕。 但是都被各地官府劝说着强制留下,许多百姓更是心中愤恨,但也无可奈何。 即便是那些相信嬴政的百姓,现在也已经开始心生怀疑。 甚至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暗自嘲笑了。 秦王不过是演绎了一场令天下耻笑的闹剧! 例如,魏景湣王和楚幽王,乃至负刍都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甚至在狂喜。 只要秦王成了笑话,那就别想再轻易吞并他们。 即便是齐王建的心都吊了起来,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秦王政十五年,辰月。 这本是月桂开花,桃花怒放,万物复苏的好季节。 这本该是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微风轻柔地拂过大地,大地之母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世间万物。 对于全天下任何地方来说都是,可是唯独对代地来说不是。 三月月初,地震来临了。 天虽未崩,可是大地是真的开裂了。 一场八级以上的强烈地震,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乐徐以西,北至平阴,数百里的土地,在这场灾难中颤抖呻吟。高大的房屋、坚固的墙垣,在地震的肆虐下,如同脆弱的积木,大半轰然倒塌。 土地被生生撕裂出一道巨大的沟壑,东西宽度竟达一百三十步!大地之上多了一道骇人狰狞的伤口。 震感如汹涌的潮水,迅速传遍诸国。北至辽东,东至临淄,西至关中,魏至大梁,乃至楚国彭城都有了震感。 这个消息甚至不需要主动传播就已经众人皆知。 震感传达的太远了,感受到的人太多了,毕竟这场地震实在太大了。 但是嬴政依旧还是主动积极传播,他要让舆论彻底按照自己的心意传播。 这一场大地震,代地损失极其惨重,若非嬴政提前令百姓迁徙,必然死伤无数,这个时代,地震这种大灾救灾都难。 无论嬴政究竟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的结果也是实打实的功德无量。 除了那些实在不信邪的,偷藏起来死活不走的人,绝大多数百姓都是逃过了一大劫。 这一下,彻底震慑住了全天下所有人,曾经私下里质疑的声音,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秦王天命所归!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当一名一直以天眷圣君的君主,接二连三彻底证明了天命在身,那会发生什么? 在贵族方面,迎来了全面主动依附,贵族为保自身地位和利益,会主动向证明天命在身的嬴政靠拢,成为嬴政统治的有力支持者,为嬴政更加努力效力并维护统治秩序。 所有人都会抑制野心,收起往日的傲慢与贪婪,原本有不臣之心或野心的贵族,也会因嬴政的天命光环有所收敛,担心违背天命而遭天谴和众人反对。 在官员方面,官员会更忠诚履职,更尽忠职守,提高荣誉感,不敢有丝毫懈怠,以维护嬴政权威和国家稳定为己任,提高行政效率和治理水平。 嬴政凭借着天命在身的光环,更可以彻底强化官僚体系,能更有力地掌控官僚体系,任免奖惩官员更具权威性,促使官僚体系围绕他的意志高效运转。 对于诸子百家来说,道家、阴阳家、儒家、墨家、法家、农家,等等等等,对他们来说,这是上天给了他们效忠的天命圣君。 对于在野士人,普通士子来说,也是如此,所有士子都会更加有入仕积极性,也会更加有荣誉感和使命感。 并且他们会将嬴政视为天下共主和道德楷模,对嬴政忠心耿耿,在思想上认同嬴政的统治,在行动上积极维护嬴政权威和朝廷的统治秩序,坚决抵制任何反对嬴政的言论和行为。 至于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民心再也无忧了,他们会是嬴政狂热的拥护者,会绝对的敬畏拥戴嬴政,绝对的忠诚服从。 在他们心中,嬴政就是那高悬于天际的太阳,光芒万丈,温暖照耀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绝对忠诚地服从嬴政的统治,每一个指令,他们都如同对待神明的旨意般,毫不犹豫地执行。 并且也大大提升了所有人的凝聚力,新加入大秦的会更加积极融入大秦,为成为一个大秦人,成为秦王的子民而骄傲。 至于还没加入的,现在大军开过去,就要箪食壶浆,喜迎王师了。 对于他国的百姓来说,与其听那些酒囊饭袋只知道欺压自己人货色的命令,自然不如去投靠一个真正拥有天命,心怀百姓的圣君。 而对于他国那些贵族官员来说,他们的立场永远是非常灵活的,尤其是投靠天命在身的圣君,这从法理上也是说得过去的,直接给了他们最好的台阶和借口,也让他们心里可以毫无压力的做出选择。 即便他国那些真正拥有高尚品德的正人,现在也已经绝望,他们做不出逆天行事的事情。 对于那些敌对分子,敌国分子来说,他们已经失去号召力了,只这一手,基本就将他们内部分化瓦解的差不多了,更不会有普通百姓响应他们的号召了,没人会听他们的鬼话去对抗天命。 并且在文化与信仰的凝聚和传播方面,也是大大有利,可以更有利于思想统一,也更有利于统一之后的文化发展,更有利于进行学术思想导向,让社会思想更符合嬴政的利益。 综合来说,在统治成本,统治效果,征服成本,征服效果,统一成本,统一效果,乃至于在帝国传承延续上,现在的难度都已经低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没有人会和拥有天命的人对着干。 就像现在的代地百姓,他们的心态已经彻底转变了,原本有多不解,多愤恨,现在就有多么感恩,多么崇拜。 怨怼?什么怨怼? 我们从来都没有! 我们心里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大王! 对大王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忠诚! 感恩! 乃至于许多旧赵的官员贵族也是,毕竟地震这玩意儿可不看你身份,嬴政这是真的救了他们一命。 甚至就连后宫美人,那也都是看到嬴政就眼里冒小星星。 毕竟其他人即便和大王再怎么亲近,那也不可能亲近到一张床上去! 而她们,是可以承接大王恩泽雨露的! 那可是天子的恩泽雨露! 至于孩子们,那是真的充满了崇拜和骄傲。 身为天子的血裔,自然是值得骄傲的。 整个大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欢欣鼓舞,与有荣焉。 至于他国,那就不一样了。 齐王建确定震感就是代地传来的以后,确定了代地可怕无比的地震灾难,哪怕早就心有准备,可还是震撼无比,口舌发干,接连干了好几杯美酒,才稳住了心神。 释然一笑,再也不想其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接着奏乐接着舞! 至于楚国那边,楚幽王,负刍,乃至昌平君,都是心里又慌又怕。 不是,你秦王来真的啊?还真有天命啊? 但是楚国三兄弟不愧是楚国三兄弟,很快就决定先把事情抛在脑后不谈。 自己家的事儿都没摆平呢,哪有余力去管外面的事儿? 而且即便摆平了自家之事,照样也够呛能管。 既然如此,还是先把自己家里的事儿给摆平吧。 反正不得罪秦国就好了,不得罪就不算逆天而行。 再说了,昔年周室也有天命,可不很快就没了嘛,只要拖下去,拖到秦王薨逝,到时候还有的战! 这种有天命在身的,一般都活不长! 三十不死四十死,四十不死五十死,反正肯定活不过五十! 楚国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也只能这般自我欺骗了。 但是,面对已经在集结大军,并且战意高涨至极的秦军,魏景湣王可就骗不了自己了。 此番秦国起兵十五万,其中五万是征召的赵地之民,这五万里边儿,两万是代地之民。 现在一个个都是红着眼,嗷嗷叫的要戴罪立功,将功赎罪,换取上天原谅。 再看看自己这边,哪怕准备了几个月,可是在这一场地震之下,别说战意了,都恨不得直接投了。 说句实话,现在打起来没有直接投降,而是转身就逃的,就已经算得上对大魏忠诚了。 以任何一个人最朴素的价值观来说,都不会想要和拥有天命之人对抗的。 这次秦王攻魏,是受了上天的指示,这如果还负隅顽抗,这叫什么?这就叫逆天啊! 为了昏君的王位,去干逆天的事儿,百姓和士卒都表示,谁想去谁去,反正他们不去。 第六百四十二章 准备,攻城! 而且成为秦人,在圣君治下有什么不好的? 平常过的安宁,有上天庇护,圣君爱护,出了天灾都有提醒。 还能向上天求情,哪怕不能免灾,也能大大减小,而且秦王是真的爱民如子,秦国救灾是真的卖力,简直是不遗余力,秦王宽容大度,为君大方,对于救治百姓也从来不吝啬。 还是那句话,凡事最怕对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现在这么一比,这仗是真没法打。 魏景湣王现在是真的后悔,一开始价码不该开那么高,如果一开始就开一个合适的价格,现在就可以直接投了。 可现在如果再上门去主动降低价格,那可就不知道要降到什么地步了。 魏景湣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打一场! 先打出自己的价值再说。 让秦国见识到大魏的实力,到时候再谈投降,那才能争取到一个好一些的结果。 秦国现在正在救灾,代地的大灾也够秦国忙的,根本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攻魏之上,拖久了他自己也扛不住。 至于水淹大梁,魏景湣王料定,不到逼急了,秦王绝不会做这种事。 先打出自己的价值,到时候只要投降得快,想必和赵国当初投降时的待遇差不多总是可以的。 虽然民心军心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是魏国毕竟是准备了两三个月,有着这充足的准备时间,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魏景湣王也毕竟当了十余年的大王,在权力的惯性下,他能做到的依旧还有很多。 嬴政也一直在等着这场大灾,信息传播,操控舆论也需要时间。 再加上嬴政也不想耽搁春耕,还要等代郡灾难彻底过去以后让百姓回家乡,安排赈灾重建。 这就导致,一直到了四月,春耕结束,十五万大军才浩浩荡荡杀向魏国。 以蒙武为主将,李信盖聂为副将,章邯为先锋,延瑾两个优秀的儿子,在嬴政身边为御前侍卫,这次也丢了出去,分别为领兵校尉。 其余诸多显贵自己人的孩子,也都派出去历练一番。培养下一代这种事也完全不能大意,有机会就要让他们上。 攻魏之战不能说是势如破竹,只能说是轻而易举。 大梁城虽然是魏国的都城,但是整个魏国在大秦经年累月的蚕食之下,现在大梁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 距离大秦最近的城隘,不过八十里,都不用骑兵,大军普通速度前进,两天也就到了。 这一路上又是无险可守,一马平川,大梁只能靠上百年人工修建的坚固雄伟抵挡。 魏景湣王并不傻,在秦国宣战以后,就知道有太多人想拿自己的人头去卖一个好价格。 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守其他任何地方,现在的大魏,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梁。 他把所有的兵力粮草器械全都集中到了大梁城,秦军到达之后,就彻底封闭了城池,禁止任何人进出,要靠大梁城打一场持久战。 最主要的是,他把各地所有官员,贵族,守军全都集中在大梁。人多眼杂,相互平衡制约,互相掺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并且鼓励举报,举报重赏,宁杀错不放过,以严刑峻法管控全城官员贵族,军卒平民。 也只有这样,魏景湣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轻易的就成为别人的晋身之功。 只要大梁不丢,魏国就不算亡,他也料定,秦军不会去攻打其余小城,那些都没有意义。 现在就是拖下去,打出来自己的价值,逼秦军主动劝降,卖一个好价格! 在一百三十多年前,魏惠王迁都大梁开始,对大梁的大型建设就没停过。 大梁城位于平原之上,没有山川的险要作为防守屏障,为了弥补这一劣势,魏国在河西、河内、河南地区修建了大规模的长城。 魏惠王精心经营大梁城,使其规模宏大、城墙坚固,拥有十二座城门。 经过一百三十多年,数代魏王加修,扩修,时至今日,这座大城不说是固若金汤,但也相差无几了。 魏景湣王在大梁城集中了四十多万百姓,另外还有二十二万大军,以及全国近乎所有重要的贵族官员和家属,县令及以上官员贵族拖家带口全都征集到了大梁。 至于兵械粮草更是全部集中到了大梁,可谓不可计量。 说实话,面对这么一个坚不可摧,铜墙铁壁,人多势众还不缺粮草的大城,如果硬拼,那可真的是死伤无数,即便是死伤无数,不打个两三年估计都打不下来。 除了水攻,还真没什么好的法子。 大梁城的唯一弱点,只有水攻。 但是大梁城太重要了,这座城地处华北大中原三角洲尖端附近,自古为中原中心地带。 它东接齐鲁,南控江淮,西临嵩岳,北据燕赵,地理形势极其重要。同时,由于地面平坦,没有名山大川的限制,‘诸侯四通辐辏’,是极其重要的交通要地! 这座城经过一百多年的修建开发,可谓是用处无限,嬴政是真的不舍得毁了它。 对于稳定中原,联通四方,这座城至关重要,毁了他再想建起来,那可就不知道要再多费多少心力和精血了。 而且大梁周边密布的鸿沟水系,可都是至关重要的水道,真要用水攻,可就全都毁了,这不是一般的可惜。 再者说,水火无情。水攻之下,不知道要死多少平民,又会毁了多大的一块生产宝地,这么多的生产耗材就这么成为鱼虾之食,这太可惜了。 而且也会伤害到圣君的名声,这更是不好。 在蒙武出征之前,嬴政秘密召见蒙武,再三强调,绝不许水攻,绝不许毁了大梁城及鸿沟水系。 只要打出来威风,有的是办法让大梁自动开门请降,毁了大梁是绝对不行的。 蒙武此时看着大梁,不由得为之苦笑。 嬴政的命令他当然不敢违背。 可是面对着眼前的这座坚城,根本就无计可施。 这没有任何行使计策的空间,只能打硬仗。 可是打这样的硬仗,那损失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这个责任他也担不起。 原本想着是一件捡功劳的好事,现在蒙武发现,这次不只是功劳不好拿,怕是一个不小心还要磕掉门牙。 蒙武找来了盖聂和李信商议对策,率先开口:“两位贤弟,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有什么想法?尽请畅所欲言。” 李信和盖聂对视一眼,李信先开口说道:“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唯有强攻。” “这是硬仗,没有取巧的可能。” 盖聂跟着缓缓点了点:“李将军所言甚是。” “这场仗,是无法避免的硬仗。” “我们的任务也不是攻下大梁城,那样损失太大了。” “大梁城墙高城厚,内里又有瓮城,即便是有人想要献门请降,想要攻入也并不容易。” “城外护城河又极其宽广,虽然无险可守,可这宽广护城河也不是可以轻易度过的。” “灭魏的关键,不在大梁城外,而在大梁城内。” 蒙武点了点头,眼神颇为认可:“两位贤弟说的都有道理。” “咱们的任务就是打出来威风,打的城内人心惶惶,接下来,自然而然就会城破了。” “城里传来的消息,魏王也知道人心浮动,城中的城防布局纷乱错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便有心向王化之人,也不好起义归降。” “现在只能打的大多数人都心中畏战,厌战,那时候才能给城中人机会。” “大梁城太繁华,又太大,有城门十二道,只要有几个城门同时放开,照样可以攻破!” 盖聂点头,凝神道:“都城之人过惯了繁华太平的生活,如今被围在城里动弹不得,军事监管严格非常。魏王本就不得人心,时日一久,必然人心思动。” “诸多贵族官员被强制全家留守大梁,也必然招致怨怼,这都是魏国的隐患。” 李信重重点头:“那就先狠狠打一场,先灭一灭魏军的心气,然后可以围而不攻,以骚扰为主。” “城中将士众多,多是自各地调来,时日一久,必然念家。” 蒙武和盖聂皆是认可,三人定下了论调,即日攻城! 不得不说,当大梁失去了外围战略空间以后,它发达的水系反而会成为敌人的运输良道,后勤运输太方便了! 在充足的后勤支援下,即便打持久战,围攻战,说实话,秦军也一点儿不慌。 第一场攻城,寅时埋锅造饭,卯时士兵用餐,辰时天刚亮,大军自东南两面同时大举进攻! 东南两面各五百架弩车,箭矢长达十尺,小儿臂大小粗细,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射程可达六百步! 另各有三百架巨大的投石车排列整齐,这是随军的军中工程部,公输家弟子精心制作的。 投石车的发射臂犹如巨人的手臂,蓄势待发,旁边有着堆积如山的石弹,大如斗笠,小似鹅卵,表面光滑。 工匠们正围绕着投石车忙碌,仔细检查每一个部件,涂抹油脂,调试角度,旨在确保投射时的精准与威力,确保这些战争巨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最大效能。 还有各三十驾攻城机关巨兽在一旁跃跃欲试,青铜齿轮转动的声音冷冽而恐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攻城塔也已搭建完毕,高大巍峨,宛如移动的堡垒。底部装有巨大的车轮,由数十头健硕的公牛牵引。 攻城塔的每一层都设有多个射击孔,弓箭手们早已在其中就位。塔内还配备了云梯,这些云梯由坚韧的橡木制成,表面包裹着铁皮,以防被守城方焚毁。 空中还有二十架机关朱雀和三十架机关翼蝠盘旋环绕,带来阵阵可怕恐怖的战争气息。 秦军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终于,攻城开始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攻城! 在铅灰色的苍穹之下,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嘶鸣,战场的天空永远是无比的压抑,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空中飞翔的机关兽仿若狰狞的钢铁巨兽,周身金属光泽在黯淡日光下闪烁着冷芒。 一枚枚燃烧弹裹挟着滚滚浓烟,如流星般坠落。 与此同时,弩车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弩箭带着破风之势射向城墙。 在这般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投石车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前挪动,车轮在坑洼的地面上艰难地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重摩擦声。攻城塔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紧随其后。 魏军没有制空权,机关朱雀和机关翼蝠的燃烧弹带给了他们大麻烦,他们的弩车和投石车被不断摧毁,阵型被扰乱,军阵被看得清清楚楚。 在弩车可怕的威力下,城墙上的魏军根本无法露头,那威力巨大的弩箭,轻易便能穿透人体。他们弩车的射程没有秦军的远,这导致城墙上的弩车都成了摆设,并且很快被燃烧弹定点摧毁。 秦军逐渐靠近护城河,并且布置好了投石车。 东南两面各三百架投石车接连不停,石落如雨,巨石撞击在城墙上,震撼之声传遍四野,碎石打在城墙上,四处迸射如同弹片,魏军士卒根本不敢露头。 魏军当然也有投石车,但是他们射程还是没有秦军的远,精准度也没有秦军的高,天上飞翔的机关兽,早已经探明魏军投石车阵地。 机关兽和投石车的第一目标就是这些魏军的投石车,在第一轮攻击中,魏军的投石车便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被全部摧毁,化作一堆堆燃烧破碎的木石残骸。 失去了远程对抗武器,这导致城墙之上的守城兵卒,他们根本露不了头。 在空中机关兽,弩车和投石车的掩护下,攻城机关兽狂野的跨过了护城河,径直冲向城墙城门,和魏国压箱底的四十多架机关兽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有着更先进的技术优势,但是机关兽这东西还真不是越新的就一定越好。 魏国压箱底儿的这些机关兽,虽然工艺略显落后,外观粗糙,但其建造之时,选用了极为优质珍稀的材料,加之多年来保管得当,尽管年代久远,却依旧有着强大的战斗力。 再加上还有数量优势,和大秦的比起来,还真有的打。 攻城塔一路缓缓靠近到护城河河边,居高临下,以强弓劲弩配合压制城墙守兵,掩护秦军渡河。 秦军一路过了护城河,搭建起浮桥,携带云梯和冲车开始惨烈的白刃战,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投石车虽然不能再打击城墙,但是却向城内投射燃烧弹,打击敌军支援,以火攻进行破坏。 这一日的大战,自辰时的曙光初现,一直持续到申时的夕阳西下,足足四个时辰才鸣金收兵。 这一整天,秦军循环上阵,攻势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猛烈攻势不休。 秦军器械犀利,甲胄俱全,士气强盛,斗志昂扬。即便面对大梁这样固若金汤的坚城,这场战斗的伤亡比例依旧达到了一比三,只不过,三是魏军的伤亡数字。 魏军失利的主要原因有三条,一是士气低下,战心薄弱,或者说毫无士气战心。 二是装备吃大亏,没有制空权,远程攻防器械也被迅速摧毁。 最重要的第三条,是配合不协调,各种出乱。 魏景湣王为了防止一个不小心就被卖了,将守城的各支部队相互打乱,频繁地进行调整。所有领兵将领分别交换率领部队,更换频率极高。 要知道,此刻大梁城的兵卒多达二十二万人,其中十几万都是从各方各地调来守卫大梁的。 这些士兵原本的领头者皆是各地的郡县长官,如今全部被打乱重组,整个军队犹如一盘散沙,混乱无比。 这导致现在整个大梁都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配合极差,指挥混乱无比,自然是损失惨重。 这第三条可太要命了,而且损失惨重战况不利又会反过来影响到第一条,使得魏军的士气愈发低落,然后就进入了恶性循环。 魏景湣王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坏处,但是他没办法。 他如果不这么做,一定很快就会有人拿他的人头去请功领赏了。最好的结果,也是直接开门投降了。 他又不是真的为了和秦国拼命,只是想打出来自己的统战价值,卖一个好价格。 反正这些子民马上也不是寡人的子民了,能最后再为寡人做点儿贡献,也是这些刁民的荣幸。 这一天,秦军伤亡足足两千余人,而魏军则更为凄惨。 身为防守方,守的还是如此规模宏大的城池,守城器械与粮草皆不匮乏,可依旧被打成了一比三的伤亡比例,伤亡人数高达五千多人。 本就毫无战心的兵卒,此刻士气更加低落,眼神中满是绝望,再也没有了一丝战意。 毕竟谁都清楚,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战争。现在死,可就真的白白送命了。 即便是贵族官员也没什么战心,魏景湣王的做法,也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支持之心。 像魏景湣王这么安排,什么仗也打不赢。 秦军的伤亡也让蒙武三人肉疼无比,但是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为了达成目的,这只是数字。 明日继续! 至少要连打三天,打到魏军军心彻底崩溃! 任何形式的战役也没有攻城战更加惨烈。 对于攻城方来说,以下打上,对方以逸待劳,滚木礌石,强弓劲弩,狼牙拍,铁蒺藜,塞门刀车,还有最可怕的金汁和火油,这些也都是要命的,甚至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 但是即便是心最善的盖聂,经历这么多年的历练,也是毫不犹豫的派兵压上。 他心中明白,战争虽残酷,但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与目标,必须做出这样的抉择。 攻城战又经过了足足两天,秦军的攻势让魏军感到畏惧,甚至绝望。 难道秦军就不怕死吗?!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架不住嬴政给的太多了,大秦的军功实在是太值钱了,可是获得军功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 先登、斩将、破阵、夺旗、陷阵、断后,皆是有大功的事情。 拿一个先登,富贵三代不是问题。 如果是大梁这种一国都城,一跃便可高官显贵。 而且只要完成,即便是死了都不怕,军功可以传给子孙家人,死了也有丰厚的抚恤。 再者说了,秦军都是在天子的领导下,大家都是顺天行事,这是必胜的战争。 必胜的战争,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攻破城池,立下战功,谁能不拼? 尤其是赵人士兵,尤其是代地的士兵,现在简直就像是狂战士,战必当先,悍不畏死。 只有功劳才能证明他们的忠诚,才能换取上天的宽恕。 话说回来,如果嬴政当年攻赵的时候,赵军像现在一样,那可是真不好打。 接连三日不计代价的猛烈攻城以后,秦军也终于暂时停下了攻城,但是也没有劝降,局面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该让风吹一会儿了。 让这压抑的气氛在大梁城继续蔓延,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这三日猛攻的牺牲也没有白费,一切尽如人意。 如今大梁城已经压抑无比,所有人都在被乌云笼罩。 街道上冷冷清清,往日的繁华早已不见踪影,店铺大门紧闭,倍显萧条。偶尔有几片落叶被风卷着,漫无目的地飞舞,就连一棵树也找不到了,几乎所有的树都被砍伐运上了城墙做防守用。 士卒毫无战心,士气不能说低迷,只能说没有。 在战争中失去谋生手段的平民,还要协助城池防守,内心满是惶恐与恐惧。 即便是贵族和官员,现在内心也不得不为之焦虑,战事打成这个样子,赢的可能几乎看不到。 然而,秦军的攻势同样惨烈,一旦城破,大家又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而且在魏景湣王严刑峻法,全员管制的高压统治下,已经有太多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自己人干掉了。 现在城中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对魏王的不满与怨怼笼罩了绝大多数人。 没有人想要逆天行事,更没有人想要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更没有人想要承担一场注定失败战争的后果。 魏景湣王不是不知道城中大家对他的怨恨,但是无所谓,一时半会还把控得住。 现在魏景湣王不解的是,为什么秦国还不派人劝降? 有事情明明可以谈嘛,为什么宁可打的这么惨烈,也不来谈一谈呢? 谈条件嘛,总是可以谈的,嫌出的价格高,可以压价嘛。 结果到现在谈都不谈,这就不合适了吧。 魏景湣王现在心里是真的有点儿突突,不会是秦王不想谈和了吧?只想强攻破城灭魏? 虽然魏景湣王觉得秦王不是这种人,也不可能舍得毁了大梁城,但是 万一呢? 魏景湣王现在实在不太敢赌。 第六百四十四章 暗流涌动 可还是那句话,现在如果主动谈投降,可就什么主动权也没了,而且这几天打的这么惨烈,这要是主动投,那可真卖不出什么价格了。 怕是侯爵也够呛了。 现在最想大秦派人劝降的,有一说一,反而是魏景湣王。 现在已经没有人劝魏景湣王投降了,魏景湣王在外向表现出来的架势,就是鱼死网破,他早就下令禁止谈降,否则一概杀无赦。 但是这不意味着大家就不考虑投降了。 既然大王不想投,非要螳臂挡车,寻一条必死之路,那就由着大王吧。 不过大家可不会跟着大王。 魏庸在知道大秦要攻魏的第一时刻,就已经开始联络群臣了。 他曾经虽然一向极力主战,但是那只是曾经。 做官岂能有如此不灵活的立场? 在成为相国以后,就已经不怎么主战大秦了。 毕竟秦国真的太强了。 而且自己和秦国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把柄在秦王手里,那就更不能和秦国打了。 不止不能打,还要打好关系,自家女儿在秦王后宫得宠,入宫又入的早,现在早就诞下一子一女,最近好像又有了一个公主。 而且据说生的那位外孙女公主极其受宠,就这情况,怎么能和秦国为敌呢? 尤其是,还是为了魏国这丝毫不信任老夫的一对父子而拼命,那就更不能了。 果然,不管什么事,都是赶早不赶晚。 凭着和秦国的关系,现在卖也能卖个好价格。 你魏增不愿意把魏国剩余的这点儿价值卖个好价格,那就可别怪老夫了! 魏庸早就下定了决心,并且开始了行动。 搞政治最重要的永远是活的久,只要把那些强人能人都给熬死了,仅剩的自然就是老资历! 魏庸毕竟在魏国朝堂混迹了四十多年,在魏安釐王手下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出,在信陵君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到了今天,那就是魏国毫无争议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魏庸对自己名声的经营,一向还是很看重的,虽说不是没有什么破绽,也不是没有明眼人能看出来,但是起码明面上,还是非常不错的。 是目前魏国朝堂,当之无愧的,威望最高的老臣! 这样的老臣在秦国还有过硬的关系,现在要带着大家奔向顺应天命的光明道路,那本就想要赶紧换船的官员贵族,自然是和他一拍而合的。 大家不是不愿意投降,怕的是没有投降的门路,现在有秦王外戚带头,而且和秦国早有联络,那自然是纷纷投靠。 魏庸是一直想着要趁机赶紧卖,越快越好。 这事儿可不敢耽搁呀,一个不小心被别人抢了先,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但是魏庸万万想不到,魏景湣王竟然还有这样狠厉的手段,丝毫不顾及战力的下降,不顾及士卒乃至军官贵族的死伤,宁可把一切搞得一团乱麻,也要牢牢掌控住大梁。 甚至都已经不考虑以后了。 魏景湣王毕竟是魏安釐王这位一代雄主的儿子,也曾为国作为质子入秦,如今做了十余年的大王,虽然面对大秦打不过,但是掌握国内局势还是没问题的,起码短暂时间内没问题。 这就搞得魏庸挺麻的,城防乱成这样,别说有万全把握了,哪怕比较大的把握也没有啊。 献城投降这种事是只有一次机会的,必须要牢牢抓住。 否则一旦失败,要么是身死族灭,要么就是灰溜溜失败,既是成为笑柄,也再无立功机会。 魏庸毕竟做了好几年的相国,在魏国朝堂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人脉关系可谓盘根错节,无比雄厚。 即便局势如此混乱,他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拉拢各方关系。他坚信,只要拉拢的人够多,就总有机会! 随着秦军的攻势越发猛烈,大梁城内的局势也越发恶劣,人心越发浮动,魏庸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大。 魏庸积极串联官员贵族,一心想要把魏国卖个好价格的机会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对于大梁城压抑的气氛,魏景湣王也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秦军接连三日猛攻,然后攻势骤变,每日里只剩下了骚扰。 但这每日里只是骚扰就已经足够遭罪了,空中飞着的机关朱雀和机关翼蝠不分昼夜的投掷燃烧弹袭击一切重要的军用目标。 幸好秦王只允许袭击军中,没有骚扰平民,也没有袭击粮仓,否则怕是早就大乱了。 但是针对平民的攻心战也没停,劝降的传单,抨击自己的檄文,像雪花一般不断被撒下来,收缴也收不尽。 民心也是越发浮动焦躁。 而且看似攻势大缓,但是秦军也不派使臣劝降自己,飘飞的劝降传单,劝的全是城中官员贵族,军卒百姓! 外面则是把大梁城围的水泄不通。 魏景湣王不傻,他很清楚,秦军是知道大梁城不缺粮草的,想要靠围困破城,没个两三年都别想。 同时他也更清楚,秦军不可能采用围困的战术,那样秦军也拖不起。 那么既不为围困,也不强攻,除了水攻以外,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内乱! 秦军在等内乱。 秦军现在在用的招数,也是挑拨刁民叛臣反叛投降!为的就是大梁城里乱起来。 魏景湣王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投降派已经占据了多数,只是没给他们机会罢了。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人心这种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的。 魏景湣王派出了所有的王室密卫,监视着整个大梁城,有任何异常,都要第一时间汇报,凡有不轨之心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并且将所有守军更加频繁的打乱,让王室亲军占据最重要位置,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安心,每晚都难以入眠,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另外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军心民心都已经涣散,魏景湣王依旧没有大开府库振奋人心,他还想着投了以后留着自己用呢。 毕竟私库里面的东西,即便是投了依旧是自己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瞬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魏景湣王是吃不好睡不好,这半个月都瘦十来斤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憔悴。 太费心神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不只是要担心秦军用什么别的招式攻城,更要担心城里会不会出大乱子,是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有懈怠。 毕竟现在可是自己的人头最值钱的时候。 就在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情况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想最后把魏国卖个好价格的,除了魏景湣王和魏庸,还大有人在。 魏国上大夫常夏,身为魏国高官,出身齐国大族,能文能武,在朝堂上颇有威望,一直是主和派,对大秦心向往之。 这段时间他感觉无论军民,皆是怨声载道,心中大定,机会到了! 派人出城秘密联络蒙武,想要行里应外合之事。 蒙武一口答应,虽然完全没抱着成功的可能。 区区一个上大夫,还是个外国人,串联了一些人,就想在如今戒备森严的大梁城搞里应外合,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蒙武无所谓,现在内部有人先出头乱上一乱,对大秦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果然,常夏很快就被抓了,都没来得及行使计划,就被发现了,就连一点儿乱子都没闹起来,就被悄无声息的抓了。 大记忆恢复术下,供出了所有同伙,全员被抓,所有人连带全家直接被魏景湣王处死。 魏景湣王都没宣扬这件事情,但是即便如此,知道的人也是不少,毕竟死的人也是不少的。 这是第一个出现的,地位崇高之人实质上在筹划阴谋反叛。 这已经不是发点牢骚了,也不是暗地里想想了,是真的已经切实行动了。 虽然失败了,但是这意味着人心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这件事不仅给魏景湣王心里敲响了警钟,也让魏庸如芒在背。 魏庸丝毫不敢再耽搁,现在的魏景湣王是不会讲以后了,一旦发现有阴谋反叛的人,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赶忙将这件事告诉了曾经一起串联的人,并且还添了一条消息: 三个月内若是无法拿下大梁城,待雨季来时,秦军就会水攻! 那个时候大梁城破了,所有官员贵族格杀勿论!一律抄家灭族! 水攻这事魏庸当然是吓他们,但是他们也不至于不信。 一旦真正水攻,大梁乃至周边上百里,尽皆化为一片泽国,那时候他们这群人就真的没有任何价值了。 而且大概也活不下去了,家人可还都在大梁城呢,水火无情,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家死光光。 虽然秦王水攻的概率不大,但是他们不敢赌。 贵族不会拿自己全家性命去赌敌方的仁慈。 再加上除了外部的威胁,还有内部魏景湣王的高压统治。 魏景湣王若是知道了他们心怀不轨,以目前的癫狂,怕是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也就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魏庸开始了行动。 召集人手,动手!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大变 夜幕笼罩着大梁城,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几缕寒风,吹得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魏庸面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有条不紊地将麾下兵马分成三路,一路他亲自带领攻向王宫,准备挟持魏景湣王。 另外两路由心腹带领分别放火以及散布谣言,配合军中各处引起的骚乱,以及配合夺门,放秦军入城。 魏庸的手段就比常夏强太多了,那么多年官场不是白混的,他的同党太多了。 而且根本不需要同党真正造反,只需要他们一同捣乱就够了,仅仅只要不闻不问,以大梁目前的组织力度,大乱一起,就再无希望了。 况且他还有大秦的支持。 大秦诸多密卫,也会配合他的行动,保证行动的隐秘和顺利实施。 城外的蒙武都想不到,魏庸竟然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不过还是积极配合。 日常骚扰还是正常进行,可同时已经时刻准备好精锐兵力,只等城内信号,就会直接四面大举进攻! 魏庸在凌晨举事,给了他绝对信心的就是因为魏兆,这个深受魏景湣王信任,魏景湣王心腹,掌握军权的魏氏宗亲的大魏将军。 魏兆也决定卖个好价格! 促使魏兆下定决心的最重要一点原因就是,魏兆知道了自家大王一直在和秦国积极联络。 大王已经想要投降了,只是价格没谈拢,现在的殊死环抗只是为了卖个好价格。 魏景湣王若真的是拼死顽抗,魏兆真未必会反叛。 然而,当他知晓魏景湣王只是想拿所有人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富贵时,心中的忠诚瞬间崩塌, 君不义,那就别怪臣下不忠了! 大家都是魏,都是魏国王室出身,即便自己血脉远了一点,但是照样也能卖! 这导致魏庸在找上门试探几次以后,两人就勾搭上了。 也正是魏兆站在魏庸这边,给了魏庸绝对的信心。 为了表忠,魏兆将最新的,城中详细的城防布防图都给交了出去。 魏兆担任大将军已有数年之久,他身姿挺拔,气势威严,而且是罕见的将才,爱护士兵,也有领军之能,在军中威望极高。 他不仅掌握着城内诸多驻军,更手握半数的王宫禁军。而另外一半禁军,则在右相魏梓手中。 魏庸自己手里还有两万多人,这是他奉命勤王自封地带来的,虽然一来就被拆分分别守城了。 但是即便如此,以有心算无心,他们两人也足够颠覆大梁城了。 都说没有金汤一般的城池,可虽然没有金汤一般的城池,这世上却多的是外界难以攻破的坚城。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坚城、雄关、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突破的。 在外部数十万大军无法攻破的坚城,可在内部也许只需要几千人,也许只需要一场内乱,便会如脆弱的沙堡,瞬间分崩离析。 凌晨时分,大梁城仿若沉睡的巨兽突然被惊醒,迅速陷入了一片混乱。 十二面城门处,四面十余个营地,刹那间喧闹起来。士兵们神色慌张,四处奔走相告,不知多少人神色惊恐地向各个城防官汇报,称有营啸哗变发生,真假难辨。 与此同时,数十处军营、武库以及重要高官显贵的家宅被纵火,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得通红,整个大梁城一片混乱。 谣言如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不知多少人扯着嗓子大喊,军中哗变了,有人谋反,亦或是秦军已经入城。 早就做好夜间攻城准备的蒙武等人,远远望见大梁城中火光冲天,当即下令全力攻城。一时间,秦军如汹涌的潮水,从四面齐攻大梁而来。 大梁城内外顿时乱作一团,魏景湣王之前苦心经营的制衡之术,此刻终究引发了大祸患。 他将权力分得太过分散,对那些心怀不轨、想要搞事的群体来说,无疑提供了更大的操作空间,使得他们可以更大规模地兴风作浪。 而对目前几乎毫无组织力度的大梁城来说,一旦多处发生混乱,再加上外部攻城,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有效做出应急措施。 不止如此,许多中高级贵族官员眼见如此乱象,尤其是听闻哗变和营啸,直接就带领亲兵回家保护家人。 反正这么乱,也无法阻止,还是守住自家最重要。 哪怕秦军破城,那自己家一般也没事,可若是营啸大乱,呵呵,家里没人守着,那可就玄了。 这些人里,有的是故意捣乱,有的是随波逐流,还有的纯粹无能。 只靠少数真正忠君之人,根本管不好这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大梁城。 魏庸和魏兆可以做的这么顺利,最大功劳是魏景湣王的,若非他把所有军官和军队拆的稀碎,也不至于一乱就直接瘫痪。 而此时的魏庸和魏兆分别领兵一路,一边喊着秦军已经攻破了城门,秦军已经进城的谣言,快速赶往王宫。 打着护驾的名义。 魏兆更是直接用护驾的名义,命令守护宫城的禁军开门,要带魏景湣王出逃。 魏兆来的这个城门,守城的正是他的嫡系下属,而且是早就通过气儿了,看到魏兆到来,毫不犹豫的开了宫门,魏兆直接接管了宫门。 魏庸则是一头扎上了另一宫门,在连哄带吓都诈不开宫门后,面色阴沉,毫不犹豫的强攻。 魏兆原本想兵分两路,一路去支援魏庸,自宫内夹击守军,一路直冲魏景湣王寝殿,去活捉魏景湣王。 可想了想还是没分兵,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还是抓大王重要,反正魏庸一时半会挡得住,只要抓住大王,大局可定。 原本就睡不好的魏景湣王,在听到喊杀声后直接就惊醒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从未睡好过。 凭借着多年的政治经验,只用了两个呼吸,他就知道一定出内乱了,而且不会是普通人的内乱,很可能宫内禁军都已经出问题了。 魏景湣王当机立断,立刻就要先出宫再说,出宫召集心腹大军再平乱。 在十几个王室高手护卫下,就要出宫,只可惜他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魏兆。 还来不及欣喜,就惊觉不对,魏兆不应该在宫里才对! 而且是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到自己的眼神不是欣喜,是贪婪。 “撤!”魏景湣王一声大喝,率先掉头就跑。 魏兆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冷笑道:“大王且慢,臣前来护驾!” 嘴上喊着,行动也没停,一挥手,已经带着大部队去追。 魏景湣王终究是人单力孤,只靠身边十几名护卫,根本无法抵挡,逃也逃不掉,护卫在围追堵截之下,很快全部被杀。 只留下了魏景湣王一人。 此时的魏景湣王,心中惊恐万分,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握拳发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可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见过诸多世面,哪怕此刻已经孤身一人被围,他还是强装镇定,挺直了腰杆,怒声喝道:“大将军何故造反?难道秦王还能给出更高的官职吗?” 魏兆面冷似冰,目光如刀般射向魏景湣王,冷冷道:“大王,你又想秦王给你什么条件投降呢?” 魏景湣王闻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放肆!” 魏景湣王强装镇定大声喝道:“大梁坚不可摧,只要决心固守,秦军不可能攻破大梁,大魏就不会亡,寡人又怎么会投降?” 魏兆冷笑一声,道:“大王,我们只是你换取秦王条件的筹码罢了,你真以为你派人与秦使李斯相谈一事无人知晓吗?” “你也知道,魏国绝对是挡不住秦国的,你只想最后再把魏国卖一个好价格。” “秦王说的没错,你这样昏庸无道的昏君,当亡社稷!大魏列祖列宗的江山,活该亡在你的手中!” “来人,拿下!” “且慢!”魏景湣王怒目圆睁,扫视着围着自己的军士,怒喝道:“你们都是我大魏的好儿郎,难道也信逆贼的鬼话,跟随他一起造反吗?” “听寡人的命令,拿下魏兆!寡人一切既往不咎,并且重重有赏,所有人官升三级!” “魏兆能给你们什么?即便是投降秦国,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处给得到你们身上,现在拨乱反正,寡人一切既往不咎,寡人可以以列祖列宗发誓,必赏赐富贵于尔等!” 魏景湣王这一番话,还真是说动了人心,一时间士卒交头接耳,面露犹豫之色,踌躇不前。 对于普通士卒来说,对着大王下手还是超过他们的承受极限了。 魏兆见状,心里一紧,连忙大喝道:“诸位将士,这等昏君说的话,你们也能信吗?这样的昏君也值得效力吗?昔年吕辽御史怎么死的,难道都不知道吗?” “吕辽御史一心为国,秦强魏弱,劝大王小心对待秦国,不要与之硬抗,若是听了御史的谏言,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可吕御史怎么死的?这昏君先是派吕御史诈骗秦国谈和,随即便杀了吕御史。吕御史一心为国,忠于王室,纵是政见不合,身为国之重臣也不至于随意杀戮!” “可这昏君丝毫不念百官求情,不念臣子忠心,一意孤行,无情无义至此,他的话你们还敢信吗?” “他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他腾出手来,我们所有人都别想活,包括我们所有的家人!” “而且秦军马上破城,还能有什么富贵?现在大家跟着我,我与秦军早有联络,虽不敢保大家大富大贵,但是却绝对可保大家安全无忧!” “当今秦王乃是天命圣君!伐魏乃是天命,是替天行道,难道你们想为了这昏君逆天而行吗?这昏君这段时间都怎么做的,难道都不清楚吗?!” 第六百四十六章 乱 魏兆这话一说,犹如醍醐灌顶,所有将士也回过味了,现在这情况已经无路可退了。 跟着大将军抓了大王,然后投降秦国,战争结束,即便没有太大的好处,可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没有什么风险。 可若是跟了大王,那风险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至于富贵,魏国都要灭了,还能有个屁的富贵。 为了不可能得到的富贵再去冒风险,那也太蠢了。 再说了,为这昏君逆天而行,那也太不值了。 秦王是有天命的,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赵地的地震,都传到魏国了,真是吓死人了。 眼见稳住了乱心,魏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魏景湣王还要再说什么,魏兆却不再给他机会,目光冷冷扫向左右心腹,暗暗使了个眼色。 心腹们心领神会,如饿狼扑食般迅速上前,将魏景湣王捆绑起来,锋利的利剑寒光一闪,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景湣王看着魏兆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嘴唇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他不想死。 在真切的死亡威胁下,他一点也硬不起来了。 随后,魏兆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手下人马前去支援仍在苦战的魏庸。 此时的王宫,混乱不堪,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不过,在魏景湣王被迫下令让人放下武器后,局势逐渐被控制住。 很快,魏兆与魏庸二人合兵一处,他们打算押着大王冲向城门,以大王为人质打开城门投降,如此一来,大局便可尘埃落定。 在走到宫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老人,已经率领着两千多精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右相魏梓。 魏梓身材清瘦,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头戴一顶高高的冠冕,虽已年迈,但眼神依旧犀利如鹰。 在看到城内大乱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城中发生了内乱,而且能掀起这般轩然大波的,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是他依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向以忠臣示人的左相魏庸和大将军魏兆! 这二人都已经是最高的职位了,而且多年来一直是忠心耿耿,还是魏氏宗亲,即便有远有近,可也是一家人啊,现在竟然造反投秦,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魏梓神色平静,目光在魏庸和魏兆身上缓缓扫过,声音沉稳地说道:“无论怎么思量,老夫都难以想象会是你们二人。” 说罢,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对自己的判断表示肯定,接着又道:“不过细细想来,倒也说得通,父女连心,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即便说断绝关系,这与生俱来的血脉联系又怎能轻易斩断呢?” 他微微转头,看向魏兆,“魏兆,魏庸的行为老夫尚可理解,可你又为何要如此呢?” 魏兆面色冷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冷道:“大王都主动与秦人协商,盘算着如何将我大魏最后卖个好价钱了,那我魏兆为何做不得同样的事?” 一直保持镇定,面色沉静如水的魏梓,唯独在听到这句话时,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涌上头顶,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连忙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才算勉强缓过神来。 魏兆这话,也让魏梓身后士卒一片骚动。 “肃静!”魏梓抬起手压下士卒骚动,魏梓一声令下,就已经止住了骚动。 随后,他目光直直地看向魏景湣王,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大王,魏兆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魏景湣王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魏兆见状,冷笑道:“大王为何不言?哦——想必是不想欺瞒叔公,可真话又说不出口!” 魏梓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魏兆的话,一直盯着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越发羞愧,魏兆说的对。 事到如今,强行狡辩只会让自己颜面扫地,可真话又怎能在沦为阶下囚之后,在一向最支持自己的叔公、相国面前说出口呢? 他无奈地低下头,目光看向一旁,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魏梓见此情形,心中已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梓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凉,秦强魏弱,若真到了绝境,卖国求存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大王为了卖个好价钱,竟不惜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筹码,还装作一副宁死不屈、坚决不降的样子。 如今被人揭穿,还沦为臣下的阶下囚,可笑、可笑,可笑啊! 上天说的对啊,这样的昏君,当亡社稷。 眼见魏梓呆立当场,魏庸叹息一声,满面悲痛,缓缓说道:“相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是老夫想看到的。” “您说的没错,我们父女血脉是割舍不断的,但是老夫对大魏的忠诚!也是绝对毋庸置疑的!日月可鉴啊!” “老夫是魏氏宗亲,老夫在大魏朝堂四十多年啊!大魏就是老夫的家啊!” “老夫为大魏立过功!老夫为大魏流过血!老夫一生心血都灌溉给大魏了!” “在老夫知道大王的作为之后,老夫心痛如绞啊,真是恨不得一死了之。” “老夫只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老夫为什么不在当年随着先王一同去了!” “为何要让老夫眼睁睁看着大魏走向灭亡,甚至还要亲手推动这一切!” “但是老夫没办法啊,为了满城老小,为了百万军民,不能再这样毫无意义地耗下去了。” “大王若是诚心诚意,坚定不移的对抗秦国,老夫绝无二话,无论百姓还是军士,为了保家卫国,皆是死得其所,老夫这条老命更是不值一提。” “可是、可是!可是!”魏庸说到此处,两行老泪夺眶而出,面部肌肉因极度悲痛而扭曲。 “可是大王只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他谈判的筹码,结局已经注定,大魏已经没有未来了,他要用所有人的命去成全他自己的未来!” “死的可都是我大魏的好儿郎啊!三天!只是三天!伤亡的好儿郎就多达两万人啊!” “可秦军也是伤亡惨重,彻底激怒秦军,后果不堪设想啊,燕国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魏庸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来了话:“老夫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好孩子就这么死在了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中。” “相国啊!你听,多少孤儿寡母,多少老父老母在哭泣啊,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真的不应该再继续了!” 魏兆也已经虎目含泪,跟着说道:“相国,我也是这般想法,内心的悲愤难以用言语表达,这才跟随左相做了这件事。” 魏梓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无奈与疲惫,说道:“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老夫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不要抓着大王去投降,给大王最后一点体面,也给大魏最后一点体面。” “也为我大魏王室留下血脉吧。” “以大王为首,让大王谈和请降吧。” 魏庸和魏兆当然不情愿,以谁为主,那功劳可就是谁的,他们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难道就是为了逼魏景湣王主动投降? 别闹了!他们两个想要的是头功!想要的是封侯封君!食邑万户! 魏庸苦笑着摇了摇头:“相国,非是不愿,只是我等实在是信不过大王了。” “相国请让开道路吧,老夫可以对天起誓,我等绝不会伤害大王,一定保大王安全。” “老夫也可以给相国保证,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大王以后的安全和富贵!大不了老夫豁出脸面去求我那女儿,以秦王之仁德,大王富贵必然无忧。” 魏梓却好似没有听到魏庸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自古以来,贰臣贼子绝无好的下场,弑君者更是没有好下场。” “秦王仁德,燕国剧辛秦王都重新收敛安葬,为其刻碑立传,可以确定,秦王是喜欢忠臣义士的。” 魏庸眼睛眯了眯,不知道魏梓说这些干嘛。 他和魏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不祥的预感。 “你们挟持大王投降,没错,是可以立下大功。” “但是现在若是大王死在你们手里,我相信你们的未来以后一定不会太好。” 魏庸干巴巴笑了两声,笑声中透着一丝尴尬,说道:“呵呵,相国哪里的话,我等怎么可能会伤害大王呢?” “老夫会。”魏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魏庸,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老夫手下两千四百余人,皆是多年老部下,都是老夫的心腹,你们人多,老夫赢不了你们,但是乱战之中,你们守不住大王。” “而且,老夫手下这么些人,挡你们一两个时辰不是问题。勤王之兵会陆续赶到,拼了大王不要,拼了城破不防,你们也会和大王陪葬。” 魏庸和魏兆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第六百四十七章 城破,杀戮 魏庸眉头紧锁,目光缓缓扫向魏梓身后那一排排肃立的兵卒,黑夜之中,只有火把微弱的火光照亮黑暗。 经过方才这么多事,这些兵卒现在竟然也没有什么大的异常,阵型也依旧整齐端正。 情知这确实是魏梓心腹亲兵,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而且必然战力强悍。 不过魏庸咬了咬牙,还是大声喊道:“相国难道真要逆天行事吗?!” 他的声音在宫门前回荡,嘹亮而严厉:“秦王天命圣君,顺天应民!到了现在,相国难道还要带着将士们逆天行事?还要将士们为了昏聩之君平白牺牲性命吗?!” “将士们,你们难道也要做逆天之人吗?也要为了昏聩之君逆天行事吗?不怕遭受天谴吗?” 魏庸这一番慷慨陈词,确实让魏梓麾下人马犹疑不定,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魏梓面色凝重,双眉紧蹙,立刻大声回应道:“非是逆天行事!只为最后忠君之事!” “老夫同意投降秦国!” “秦魏之战结束了!” “魏庸,你为了大魏百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魏氏,为了先王,为了大王,让大王投降呢?” “你到底什么心思?!现在战与不战在你,非在老夫!非在忠君将士!” “是你!想要接着内战吗?” 魏梓这话又是稳住了军心,并且让方才被魏庸一番大论感动的将士,无论敌我,现在都狐疑的看向魏庸。 魏庸脸色更沉。 魏梓不动声色,接着说道: “还有,今日乱成这般模样,大梁群龙无首,注定城要破了,城破之前你们去投降这是一回事,城破以后再去投降,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即便你们可以侥幸活下来,可是那也一定是城破以后了,而你们手里还有多少兵马?你们还有什么投降的价值?纵然仍旧立有大功,但是老夫想来,这和你们预想的差距一定会很大。” “而弑主之臣,难道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魏庸和魏兆,他们两个脸色都更难看了。 魏梓接着说道:“听听这声音越来越响亮的喊杀声,城破应该不会太久了,你们最好尽快考虑。” “以大王为首投降,现在就可以赶紧投降,你们的功劳秦国依旧是知道的,对你们的影响也并不会很大,这对大家都是最好的结果,给所有人最后一点体面吧。” 就在几人对话间,周围一片嘈杂,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靠近宫门的人越来越多,人影攒动,脚步声、盔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乱成这样,前来请示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虽然也有来支援魏庸他们的,但是魏庸心里清楚,魏梓说的句句在理,真的再耽搁下去,那可就真的太不妙了。 原本就是想快刀斩乱麻,掀起骚乱、秦军攻城、攻打王宫、拿下魏王,这些都是同步进行的,一切也都很顺利。 唯独最后,现在在宫门被魏梓挡住,已经足足一刻钟了,这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魏梓说的就都要成真了。 魏庸当机立断,勉强笑了笑,说道:“好,相国说的也是有理,那就听相国的,无论如何也是为了我魏氏。吾等就再相信大王一次。” 魏兆咬了咬牙,也没有反驳。 一旁的魏景湣王,面色苍白如纸,心情无比复杂。在魏梓说要杀了他的时候,他吓得浑身一颤,眼睛瞪得滚圆,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想死的。 他现在心里是后悔不迭,当初谈条件的时候,若是要的和赵王差不多的条件,想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现在 唉。 天底下永远没有后悔药。 平心而论,现在魏梓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最后为他争取最好的结果了。 魏梓点了点头:“好。那就请左相允许老夫麾下将士,与左相麾下将士同列而行吧。” “你”魏兆忍不住要怒,刚要开口,被魏庸快速挥手拦住。 “好,就依从相国所言!”魏庸强自笑着道。 又小声对魏兆说:“没时间耽搁了,就这样吧,相国不会再节外生枝,那对大家都不好!” 魏兆咬了咬牙,不再说什么。 魏梓大声命令道:“听我号令,与左相麾下将士同列而行,若发现我与大王被杀,亦或被强自羁押,即刻动手!不用顾忌我与大王之安危!” “诺!”一千多将士应声喊诺之声,震得魏庸脸色更白,他知道,这是魏梓压箱底的心腹,真要是乱起来,拖住他们一两个时辰绝非难事。 魏梓说罢,神态坦然地走至魏庸身旁,身姿挺拔如松:“老夫在相国身旁,相国应该不会心有顾忌了。给大王松绑吧,一国之君,被如此五花大绑,成何体统?” 魏梓深深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满是沧桑疲惫,又对魏景湣王劝道:“大王,事已至此,主动请降吧。城中乱成这个样子,受苦的还是百姓,结束吧。” 魏景湣王深叹一声,神情落寞,无力地点了点头。 魏兆看向魏庸,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魏庸点了点头。 魏景湣王被解绑以后,轻轻甩了甩袖子,那袖子如同风中的败叶,缓缓飘落。 叹息一声道:“走吧,寡人的左相,寡人的大将军,咱们这就去投降吧。” 四人一路上收拢乱军,顺道平定着乱子,快速向最大的城门赶去。 但是,晚了一步。 大梁,城破了。 魏国左相和大将军的人配合秦军里应外合,城内四处动乱,最重要的领导者魏景湣王,左右相国,还有大将军,没有一个管事的。 整个城中更是毫无组织力度可言,普通士卒许多都已经陷入动乱,真的开始了营啸,剩下能稳住的也只能藏起来自保,少数可以继续坚守岗位的,也是毫无战心战意。 这种情况下,如果蒙武、李信、盖聂,还破不了城,那他们三个就真没有资格被寄予厚望了。 破城以后,秦军遵从蒙武的命令,严禁杀戮百姓,但是要尽可能的屠戮一切不立刻投降的魏国官员贵族军官! 谁让大梁乱成一团,现在集体投降都难呢? 秦军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的获取军功了,现在得了命令,那自然更是毫无顾忌。 魏景湣王将全国几乎所有的中高等贵族官员,乃至全家人,全都集结到了大梁城,现在大梁城最不缺的就是贵族和官员。 拿这些人的人头,比拿平民的人头好多了,加军功比普通的大头兵都要加的多太多了。 而且拿平民的人头,一般也验证不过去。万一再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更得不偿失了。 蒙武看着杀声震天,哭喊声不绝的大梁城,面色如水平静,他想着父亲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 “我儿,记住,永远要忠于大王,谁说的话都不用听,只听大王的话。” “要多为大王考虑,大王是仁德圣君,有些事大王不方便做,那就需要我们这些在战场上第一线的人去做,趁着战乱去做。” “哪些是对大秦有利,但是大王却不方便去做,那你就去做!” 蒙武牢牢的记住这几句话。 魏国的好东西,主要是土地,都在贵族手里。魏国地处中原,本就地少人多,贵族留下的太多,不利于大秦的土地政策推进。而且人脉关系复杂,旧有的官员贵族留下太多,不利于大秦的统治。 将士们的赏赐也是问题。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几乎全国的贵族官员都在大梁,而且现在还都是群龙无首,没有任何组织,太好杀了,一定要多杀一些。 死了以后,以逆天行事对抗大秦的名义,抄家处理。 这是对大秦最有利的。 若是魏国真就顺顺利利的投了,消化起来,反而没那么舒服了。 这就像吃瓜一样,真就是一个整体的瓜,还真没法儿吃呢,只有把瓜给劈开,分成小块儿,剔掉了籽儿,那才好吃呢。 今日大梁城注定是不眠的一夜。 杀进城中的秦军,毫不犹豫的开启了对士卒,贵族官员的杀戮,就连投降不杀都不说,只有主动丢下武器跪地投降的才会被放过。 这种情况下,肯定有被误杀的,投降不及时的可不少。即便是魏庸和魏兆的手下人,乃至心向大秦的官员,也肯定有误杀的,那只能说是必要的代价。 乱战之中死,死也是白死。投降不及时,被杀也活该。 等到魏庸等人和秦军碰面的时候,甚至差点直接就进行了冲突,还是魏庸反应快,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这才能成功交涉。 眼见秦军如此凶悍,杀气如此强盛,众人根本不敢耽搁。 魏庸立刻请魏景湣王立刻面见蒙武,言说携带左右相国,大将军投降。 秦军带着他们出城面见蒙武,蒙武暗道可惜,这杀的还不够多呢。 所以故意磨蹭了会。 多寒暄了好一会儿,直到魏梓给魏景湣王和魏庸他们使了好几个眼色,魏景湣王好几次提出来赶紧入城帮助平息战乱,蒙武这才同意。 蒙武也一同跟着入城,陪同魏景湣王他们,各自收拢军伍,平息战乱,恢复秩序,逐步接收大梁城。 战争的硝烟终于要散去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魏,亡 大局已定。 在确定稳固拿下大梁以后,魏国便已经相当于亡了。 一夜动乱,整个魏国的统治阶级,贵族官员损失惨重,太多人反应不过来了。 蒙武即刻传信回朝,同时开始在魏景湣王和魏国群臣的协助下,逐渐收拢魏国全境。 昨夜在秦军入城伺机干掉贵族官员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张耳身为外黄县令,距离大梁不过百里,此番守城自然也是被召集到大梁了。他虽然是满心的不愿,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自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于是张耳只能老老实实带着刘季,领着三千兵马一起来了大梁。 然后就被打乱去守一截城墙,他的兵给了别人,他去带领别人的兵。 当时张耳就感觉要完。 打仗哪有这么打的。 每一曲的军候,及以上军官,全部都是来回乱调。 原本就打不过秦国,现在更是搞得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还有什么组织度可言? 秦军真打上来的时候怎么指挥防守?军心本就涣散,士卒本就没有战心战意,结果现在连最基础的组织度都没了,还凭什么打? 果然,秦军的攻势让张耳为之骇然,整个大梁,都是被摁着打。 不过三天,伤亡已经将近两万人,这个可怕的伤亡,让张耳为之惊恐。 原本就觉得魏国守不住了,现在更加确定了,绝对不可能守得住了。 张耳也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脱离这个可怕的战场,再这么待下去,他这个小小的县令,早晚也非死在城墙上不可。 只可惜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在这样的战场上,不说是微不足道,那也是不值一提。 上大夫常夏反叛失败被杀后,张耳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魏庸反叛,瞬间大梁城乱成一片,张耳敏锐的发现不对,他对能否管得住根本不熟的手下人丝毫不抱希望。 果然,在大乱以后尝试控制手下,发现手下人情绪不对,当机立断,带着刘季就要先跑为敬。 只可惜已经晚了,等他们跑出营地,就发现整个大梁都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散兵。 现在是去哪都不知道,幸好张耳在大梁人脉广,当时就带着刘季要去他好兄弟陈馀那里躲避。 只可惜祸不单行,路上就遇见了乱杀的秦军,他们二人身穿质地上乘的甲胄,相貌不凡,一看就能确定不是贵族就是官员。 秦军二话没说,上去就要干掉他们,还是张耳及时出示了朱家给的令牌,高呼自己人,这才保住了性命。 在确定秦军不会攻入民宅以后,两人满脸堆笑,言称还有要事在身,急忙拜别了秦军。一路上靠着朱家的农家令牌,勉强顺利的逃到了陈馀家中暂且藏着。 他们还是想再观望观望。 然后就发现大梁城开始恢复平静了,骚乱逐渐终止。 大王,投降了。 张耳三人第一时间就拿着农家的令牌开始拉关系,第一时间就获得了配合秦军收城的机会。 至于嬴政,他也已经收到了大梁城破,魏景湣王投降的消息了。 至于其中内情,蒙武多方验证后,也一同传给了嬴政。 嬴政又经过更多渠道多方验证,也基本了解了内情。 事已至此,也算满意。 尤其是蒙武的做法,嬴政更为满意,蒙武和他父亲一样贴心。 随即令中苍带领官员前往魏地主持魏地的工作。 一夜动乱,死的贵族官员实在不少,这虽然会带来一时的混乱,但是长久来看,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魏国的败亡,虽然主要是亡于内因,但是终究还是攻破大梁城以后,魏景湣王才投的降,这就有着充足的理由对魏国官员和贵族强硬一些了,所以派中苍最合适。 现在就要让他们知道,投降投的慢,会是什么下场。 别说什么早就想投了,只是没来得及,马后炮的话,都是废话! 现在老老实实服从大秦的安排,否则,就挨大秦的铁拳吧! 这些人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同样,魏庸和魏兆经过这些事,在魏地官员心中的威望大打折扣,也很难再让魏地官员真心效力了。 整个魏国,再也没有任何有威望的人存在了。魏人即便想要闹事,也找不到领头的人了。 中苍到达大梁以后,蒙武已经稳定了大梁及周边县城,正在稳定的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当中苍到达大梁,蒙武带着魏景湣王与魏国文武官员出城三十里迎接,中苍就在魏国王宫,宣读了嬴政的旨意。 册封魏景湣王为违命侯,食邑大梁三千户,世袭罔替。 魏国魏氏起于魏邑,于魏邑再为魏氏留十里地为祖宗祭祀采邑之地。 再赐金三千,丝绸五百匹,各式珍宝百件。 另外于咸阳赐予侯府一座,庄园一座,即日起魏国公室全族迁居咸阳安定。 其宫中府库一应宝物财货,除违制的,一律仍归魏增所有。 宫中内侍女眷,除了有嗣的仍归其所有,其余全部收归咸阳宫。 册封魏庸为翊化侯,食邑方与三千户,世袭罔替。 赐金五千,丝绸千匹,各式珍宝百件。 册封魏兆为从义侯,食邑襄陵两千户,世袭罔替。 赐金五千,丝绸千匹,各式珍宝百件。 分别在咸阳赐予侯府一座,庄园一座。 即日起,全家迁往咸阳居住。 另外现存魏地划分三郡,为薛郡,砀郡,东郡也重新划分。 魏庸为薛郡郡守,魏兆为砀郡郡守。 对于嬴政的最终处理结果,魏庸和魏兆都十分满意,做大秦世袭罔替的侯爷,还是很好的,起码稳,当今天下,不可能有人动摇大秦了。 而且实权在手,这一郡之地可不小了。 不过魏景湣王,魏增就高兴不起来了,简直要羞愧致死。 是,可以活下来了,甚至家族富贵也能保下来,秦王给的也不少。 但是,违命侯这个侯爵封号,简直让他无地自容。这不是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吗?而且是世世代代都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的要死,简直是悔不当初,若是一开始不搏一搏,哪里轮得到这两个叛贼踩着他上位? 魏增当天夜里就卧床不起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人在乎他了。 同样一切都尘埃落定的这天夜里,魏梓身着素服,在魏氏宗庙伏剑自杀,以死殉国。 倒在了这片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上。 至此,自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周威烈王封魏斯为侯,魏氏正式立国,已经立国一百七十二年的魏国,历经文、武、惠、襄、昭,以及魏安釐王,魏王增,七代君主的魏国。 亡。 昔年魏安釐王一代雄主,可是在把魏国交给儿子十年后。 魏国,亡。 (以下是现在的疆域图,原图为b站up主史图馆无骨者伊瓦尔制作) 当魏国被灭的消息传遍天下,天下已经没什么震惊了。 魏国不被灭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以如今大秦的强悍和威势,注定是无人可挡的。 大梁城就在秦国嘴边儿,想吃下还不是一口的事儿? 如今天下,已经只余三国。 齐国不修武备,楚国内乱不休。 天下繁盛之所,泰半已入秦国之手,而秦王还有天命相助,已经注定势不可挡。 就在齐王建刚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要出发了。 早就准备好一切的齐王建,带着整个齐国的户籍档案、财政明细、地理文籍等重要资料,以及整个齐国所有重要贵族,重要高官,包括相国后胜,全都带着浩浩荡荡前往秦国。 朝秦! 这次不派使臣带贺礼去了,他要亲自去了。 在大秦精锐铁骑的护卫下,齐王建一路顺利的到了咸阳。 这一次没有绕路,直接穿过魏地赵地,一条直线直达咸阳。 这一路他也眼睁睁看着魏国那么快就被吞噬殆尽,整个国家迅速实行新的秩序,并且井井有条。 所有官员的积极性,是他从未见过的高。 齐王建可以确定,官员还是这批官员,但是昔年在魏国,他们做事的积极性绝对没有这么高,并且也绝对没有这么听话。 齐王建不由得为之一叹,笑意苦涩复杂。 诸国败得不冤。 秦国强大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强大的,而秦国强大也是有原因的,诸国也都曾强大过,可是最终还是秦国走到了最后。 天命啊天命,天命只会眷顾最强的人。 那些最坚强,最勤奋,以及运气最好的人。 齐王建前来朝秦,嬴政极为重视,这次齐王建来,太不同寻常了。 只看对方毫不掩饰带的东西就知道,这一定是要送大礼来了。 而且是大到不能再大的礼。 嬴政放下密信,心中已经是有了猜测。 既然齐王建是个体面人,那寡人更要体面! 自去年齐王建上表,请求入秦来朝,嬴政就很重视,今年一切尘埃落定,齐王建也出发来秦,在第一时间嬴政就近派盖聂亲率一万精骑护送齐王建一行来咸阳。 等齐王建快到以后,嬴政更是令吕不韦率领三千甲士,带着他的金辂,以及秦王仪仗队,出城百里相迎。 自己则是亲自出城十里,在咸阳城外筑台相候,可以说面子给的绝对到位。 第六百四十九章 齐国的矛盾 齐王建看到嬴政给的体面,心中更为大定。 秦王确实是体面人啊! 嬴政一看到齐王建的车驾出现,脸上瞬间绽放出爽朗的笑容,那笑声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迎去,脚步有力而急切,尽显热情友好。 齐王建见状,急忙撩开车帘,动作略显慌乱地跳出车厢,脚步匆忙地快步上前,在距离嬴政几步之遥时,躬身深深一拜:“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臣何德何能,有劳大王圣驾亲迎,更享大王金辂,惭愧惭愧。” 齐王建今日穿着都颇为低调,穿的不仅仅不是他君王的穿着,就连说是君侯的都差了些,很是素洁。 嬴政心中满是欢喜,那喜悦从眼底一直蔓延到整个脸庞,热情洋溢得如同春日暖阳。 他连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搀起齐王建,脸上笑意更甚,大笑道:“齐王金安,何必如此多礼,你我一家人,何须见外?” “啊哈哈,不急忙说不急忙说,且请齐王上车,咱们先回城再叙。” 说罢,嬴政一把拉着齐王建,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拉上了自己的玉辂,两人同席而坐。 坐到车上,嬴政亲自给齐王建倒了杯酒,他微笑着将酒杯递给齐王建,齐王建赶忙双手伸出,小心翼翼地接过酒杯。 嬴政满面笑容,笑道:“齐王近来可好,数载不见,寡人实在是想念齐王。” “这次来咸阳,可一定要多留一段时间,萱儿她们也都很想您啊,常常念着。” “还有孩子,外孙们也都想要见见外公啊。哈哈哈。” 齐王建呵呵笑道:“一定一定,这次来,一定是不着急回了。” 嬴政听闻,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好好好,那就好。渭水河畔的行宫早已备好,内侍宫女一应俱全,齐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在辛苦,请先歇息一二,一解疲劳,无论什么事,过几日再说!” “明日寡人在宫中设宴,再请齐王拨冗莅临,共襄盛举,让寡人一尽地主之谊啊。” “一定一定。”齐王建笑着连连点头。 “请!”嬴政一饮而尽,他给自己倒的果液。 “请!”齐王建也是跟着饮下,两人相处其乐融融,谈笑风生,聊着些家长里短,新近趣闻,欢声不停,饮酒也是不断。 这一路,嬴政亲自送齐王建入住了行宫,安顿下来,嬴政才回了咸阳宫。 齐国的百官也都由吕不韦亲自安排妥善。 即便是以嬴政的心性,心中依旧是亢奋非常,可不费一兵一卒,和平收下整个齐国,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齐国可不是韩国,韩国在数十年的蚕食中只剩下了两郡之地,大小城池不过三十余座。 可如今的齐国,还剩下大小城池九十余座! 遥想昔年,齐国最为强盛之时,大小城池多达一百四十余座,那时的齐国,雄踞东方,威风凛凛,是当之无愧的东方霸主,否则也没资格与大秦一同称帝。 然而,在五国伐齐之后,齐国遭受重创,险些被燕国灭国。复国之时,仅剩下七十余城。好在经过近半个世纪的休养生息,城市人口逐渐增多。 只可惜,大争之世,又遭到燕赵魏楚轮番抢夺,城池数量基本维持不变,好不容易新增的些许成果,全被他国掠夺而去。 也难怪齐国对这四国恨之入骨,哪怕明知道与大秦合作如同与虎谋皮,可依旧是眼睁睁看着猛虎噬人,也不为所动,甚至是拍手叫好。 只因远敌哪有近仇可恶? 也就这十来年,跟着嬴政的步伐走,在几场战役中取得胜利,又给夺回来了二十余座城池。 也就自从彻底跟着嬴政走以后,这才不挨打,顺手还能报点儿仇。 到现在算起来,大大小小城池还有九十余座。 而且齐国近几十年来少经战乱,还很有钱。 齐国虽说国民厌战,武备荒驰,战力不强,但是齐国属于典型的藏富于民,整个齐国的社会财富是极其富庶的。虽说富的主要是贵族官员大商人,但是嬴政不在乎,这群人永远是软弱的。 不只是富庶,除了军事,齐国在农业,工商业,乃至文化上面,都是当之无愧的强国。 综合算起来,即便是比起中原富庶地区,也是丝毫不差。 这份大礼,顶得上三个内附的韩国了! 这岂能让嬴政不欢喜? 历史上齐国虽然也是不发一箭就投了,但是说实话,那时候无论是秦国还是秦王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收了国却收不了心,那就屁用没有。 但是如今有着更好的名声,可以更平和的收拢人心,可以更顺利真切的吞下齐国消化,而不是囫囵吞枣,消化不了,最后搞得自己消化不良。 这一次齐国融入大秦,以大秦如今的体制和政策,民众也不会再怨气丛生了。 唯独大贵族和大商人会有意见,齐国的经商氛围确实是比如今大秦的政策要更好。 但是无所谓,哪轮得到商人翻了天? 大秦的政策主要针对的也只是大商人,那些小商人和手工业者,对他们影响不大,而且大秦也有大秦的好,无论是官员制度、土地政策、上升途径、吏治清明、还是教育医疗,都有着巨大的优越性。 而且说实话,齐国也并不是没有进取之心,只是实在是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心灰意冷。 这样的大国,并不是轻而易举便被外界摧毁的,其根本原因,皆是内部原因。 齐国也并非一切岁月静好,内部原因也是很大,这才促使齐王建‘躺平摆烂’。 军事武备不谈,这只是外象,最重要的内因,还是因为商业过于发达的社会氛围导致国家财政过于依赖商税,导致忽略土地税收以及土地分配。 一切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一切经济问题,都在分配。 齐国以“鱼盐之利”著称,临淄作为当今全天下最大的商业城市,甚至没有之一,人口逾百万,丝织、冶铁、制陶等产业也都发达。 齐国税收七成多依赖商业税收和诸侯贡赋,而非土地直接产出,这种模式看似收的钱并不少,但是社会矛盾太大了。 田氏代齐后,通过分封亲族和笼络旧贵族巩固权力,田氏本就依赖旧贵族支持,贵族势力在齐国很是强盛,整个齐国可以说是君王与大贵族共治。 幸而经威王和宣王的改革变法,再加上分封亲族,将统治权彻底控制在了田氏手中,但是田氏内部内斗依旧严重。 在襄王复国以后,整个齐国威王和宣王的改革基本被摧毁,王室不得不依赖外姓大族,齐国的政治体系又回到了君王与大贵族共治的局面,甚至更严重,君王权力被极大压制。 齐国实施的乃是‘五都制’,即五个重要都城,临淄、高唐、平陆、即墨、莒,除临淄是齐王自留地,其他每都由都大夫管理,兼具行政与军事职能。 以齐国的地域大小,还要使用五都制,由此可见贵族势力强大。 主要的大商人,自然也都是各地大贵族的人。 而经商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很多人的。 依赖商税收入,没有土地改革,齐国的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一个几乎难以解决的地步,少数的几个贵族家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土地。 包括社会财富也是贫富差距极大,大贵族,大商人占据垄断所有赚钱的行业,社会阶级固化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 普通平民多数都是手工业者以及小商小贩,能够拥有自己土地的自耕农,都是少数,多数都早已沦为佃农,少有的那些自耕农,摊到身上的赋税也是极重。 这是土地兼并的必然性,土地兼并一旦开始立马就是恶性循环,而且越到后期越快。 这也是为什么齐国军事薄弱的一个重要原因,无恒产者无恒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依靠佃农和商人而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原本齐国中央靠着对外战争,提拔军功贵族,以及建立稷下学宫,培养士人阶级,还能和地方贵族抗衡。 但是在被灭以后,重新复国,随着内部贵族权力和财富越加膨胀,再加上国际形势越来越被封锁攻伐。 军功贵族越来越少,士人更是毫无出头之日,外奔甚多。 整个齐国的统治阶级,算是又回到了世卿世禄的老路,士人阶级除了当狗,,否则根本爬不上去。 世卿世禄更是导致统治阶层腐朽不堪,官员内部争权夺利,政治腐败,贪污受贿盛行,导致官府行政效率低下,政策执行不力,进而继续恶性循环。 齐王建不过中人之资,让他变法,他是没这个本事的,而且也没这个外部环境。 他也只能依靠外戚制衡贵族,但是这也必然导致整个齐国政治混乱。 是典型的一根筋变成两头堵,没得救。 也就这十来年跟着嬴政,打赢了几场仗,对外扩张了一些土地,让齐王建威望更高了些。 但是齐王建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本事,他也完全没有升起雄心壮志的想法,他都快五十了,是真不想拼命了,是只想踏踏实实的安享富贵。 变法这种拼命的事,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第六百五十章 万请恩准臣之所请 面对如今这种局面,有一说一,齐王建直接内附是最正确的决定。 把所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全抛给秦国,自己安享富贵。 而嬴政名正言顺吞并齐国,以大秦的绝对体量去改造齐国。 齐王解决不了的问题,在大秦绝对的体量碾压下,都是可以解决的。 占据齐国绝大多数的平民阶级,是可以在大秦的改造过程中得利的,这也就意味着大秦可以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而齐国还完全没有暴力反抗的可能。 毕竟齐国如今的社会氛围,即便是贵族官员想要殊死一搏,在没有齐王支持的情况下,一盘散沙的他们,既是团结不起来,也不可能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一来百姓不傻,打不过还要打,这种送死的事情他们不干。 二来百姓不愿意,为了这么些货色拼命,他们也没那么贱。 还是那句话,无恒产者无恒心。 秦王来了给分地,到底该怎么选择,百姓很清楚。 而实际上,贵族官员乃至大商人,绝大多数也是绝对不会拼命的。 哪怕都服从大秦的政策,哪怕他们损失惨重,可终究是人上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秦王是仁德的,秦国是讲法的,并不是直接没收一切财富的。 可要是掀起战乱,那可就全家都没了。 如果秦国不够强,他们还愿意搏一搏。 但是在面对绝对无法抵御的强敌面前,贵族官员和大商人,从来都有着灵活的底线。 对此,嬴政有着充足的准备,大秦也有着充足的经验,创建新秩序,只要让绝大多数人得利,那么剩下的那一小撮人,永远掀不起大风浪。 在原本历史上,齐国都照样老实投了,现如今,他们就更不会拼命了。 老规矩,听话的重赏,待遇尽量保持丰厚,不听话的通通干掉,抄家灭族。 拉一派,哄一派,打一派,再加上底层安宁,润物细无声的吃下不是问题。 齐国也不缺能当官儿,却一直多的是郁郁不得志的人。 齐国本就文化繁荣,大名鼎鼎的稷下学宫可不是吹的,即便这些年逐渐落寞了,底子毕竟还在。 再加上齐地富庶,中产家庭有学识之人众多,可是这些人在政治上又没有进步的阶梯,只要给这群人机会,这群人的动力会比腐朽贵族官员强太多了。 毕竟齐国官场太固化了。 阶级也太固化了。 一个人占据着够一千个人吃饱的蛋糕,只要有人给这一千个人撑腰,那这个人最好尽快成为同一阶级的人,成为第一千零一个人。 否则,帝国的新秩序下容不得这种人。 你祖上为的是齐国立过功,流过血,又不是为我大秦,凭什么亡国后依旧做大贵族?凭什么依旧世世代代安享富贵?你也配?! 而且,这次齐王建也给嬴政送来了大助攻。 他来的时候,不光是他自己来了,连带着相国,以及大族出身的高官,各地方大贵族,五都都大夫都带上了! 为的就是他自己带头投了以后,让这群人骑虎难下,不得不跟着一起投,没给他们带头捣乱的机会! 齐王建搞的这一招不是没有人反对,且不说投降的事儿,主要是就这么入了秦国,真要被一网打尽了,可如何是好? 那整个齐国可就群龙无首了,现在秦国大军还在魏国,顺带手的就能把齐国也灭了。 反对之声非常强烈,许多人都不想跟着齐王建一起去。 他们也很奇怪,即便是朝秦,即便是为了表示出诚意和服从,可也不至于整个齐国高层都倾巢而出吧,这不管内外,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呀? 但是这次齐王建罕见的态度极为坚定强硬,众人看了看在隔壁魏国驻扎,并且铁定支持齐王建的秦军,也不得不从。 大王态度都这么坚定了,不能不听啊,总不能真造反吧?也总不能真跟秦国拼上吧? 对于这些嬴政自然是看的分明,这才对齐王建的态度更满意,只要齐王建主动要求内附,这些人在屋檐下的官员贵族,岂敢反对? 若是还在齐国国内,兴许还要多费一些手脚,可现在全都到了咸阳,哈,哪里还有他们说话的资格。 嬴政越想越是高兴,当夜便去了长安宫,三位齐国公主早就准备好了。 她们早就得知父王要来朝秦,今日就要到了,那么不用想,大王今天晚上必然过来,岂能不做好准备? 三位公主开开心心的迎接嬴政,眉眼含春,看着嬴政兴致极佳,她们也是满心欢喜。 嬴政度过了美妙的一夜,不过还是比较克制的,毕竟明天还要她们一同出席接待齐王建,可不能让她们起不来了。 次日,嬴政召集文武百官,诸多高级贵族,于咸阳宫设宴为齐王建及齐国百官贵族举行接风仪式。 即便是王后和齐国三位公主,以及十几位年长的公子公主也都一同出席,可谓是盛大无比,彻底是给足了齐王建面子。 就在宴会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宾主尽欢,酒酣饭饱,齐王建起身,走向大殿中央,引起众人注意。 这种场合,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喝醉的。 齐王建走至殿中,对着嬴政躬身一鞠,惊了众人,嬴政霍然起身,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忙问道:“齐王为何如此?快快安坐,莫不是寡人招待不周乎?” 一瞬间,热热闹闹的大殿,瞬间就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盯着齐王建。 妫萱姐妹三人大惊,面露惊惶之色,险些叫了出来。 齐国百官心中则升起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彼此交换着眼神,神色紧张。 他们最担心最不敢想的事,好像要成真了。 齐王建脸上挂着微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王待臣万分厚待,岂有招待不周之处?臣是有要事禀上。” 嬴政也没坐下,就这站着,关切的看着齐王建,急切说道:“纵是有天大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日欢宴,不谈国事,齐王快快请坐,凡事明日再说。” 齐王建依旧微笑着,声音清朗:“多谢大王厚爱,只是臣心中欢喜,实在是等不及了,臣要说的也确实是天大的事,关乎秦齐两国亿万生民之事。今日正好,秦齐两国文武官员皆汇聚一堂,此时不言,更待何时啊?” 嬴政微微沉吟一二,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说道:“既如此,齐王请一疏胸臆,尽请言之。” 齐王建拱手,高声说道:“大王承上天之命,秉玄鸟之瑞,扫六合而正纲常,诛暴乱以安黎庶,威加海内,德被四方。大王德逾尧舜,威盖汤武,今天下归心于秦,实乃天命所钟,大王圣德也!” 齐王建瞟了一眼诸多面露不安的齐国重臣,接着说道:“臣不肖,承齐社稷三十余载,然才弱德薄,内不能修政安民,外不能合纵御敌,若非大王所助,必受诸邻虎豹贪食也。” “自大王承天命而起,龙骧虎步,席卷八荒,威德并施,海内震动。今秦之盛,巍巍如泰山,磅礴若沧海,诸侯咸服,实乃天命攸归,大势所趋。”齐王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沉稳有力。 “大王圣德昭彰,恩被四方。律法颁行,公正严明,令行禁止,路不拾遗;农桑熙攘,仓廪充实;商道通衢,货殖丰饶;庠序大兴,文教昌盛。百姓沐陛下之恩泽,安居乐业,颂声载道。臣纵偏居东海之滨,亦知大王圣德贤名。” 齐王建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诚恳:“臣闻凤凰非梧桐不栖,苍生非明主不归。大王既承天命,神龙依附,臣敢不举国系颈,匍匐阙下?天命在秦,臣又岂敢以蝼蚁之力逆天地雷霆之威?” “若再负隅顽抗,更不过是逆天而为,徒增干戈,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此万万不能为也。” “今臣愿举齐山川城池、户籍图册,共计大小城池九十二座,悉献于大王。臣愿率齐国臣民,诚心内附,为大王献鱼盐之利,开海岱之户,愿去王号,削冕服,举国以内附大秦。” “自此,齐国之地,皆为大王之郡县;齐国之民,皆为大王之赤子。惟愿东临之波,永朝西极;齐地之民,皆诵秦风。恳请大王恩准,臣愿倾心侍奉,矢志不渝。” 齐王这话说罢,除了早就有所猜测的嬴政,所有人皆是震惊无比,整个大殿可谓是鸦雀无声。 嬴政也装作颇为震惊之模样,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齐王今日之请,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寡人实在是始料未及也。” 嬴政目光扫过众人,看向齐王建说道:“请齐王安坐,从长计议可好?” 实则悄悄观察着齐国百官的反应,只见有人面露震惊,有人神色平静,有人眼中闪过欣喜,还有人焦急无比,神色变幻不定,演绎苍生百态。 齐王建大礼拜倒,伏地高声道:“大王乃天命圣君,世人皆知,大王承秉一统六合之天命,世人也是皆知。天下苍生纷乱不休,臣虽愚钝,也知民生多艰,今天命如此,臣岂能逆天而为?” “臣非一时之莽撞,更非一时之冲动,今日之言,实乃三思肺腑之言。臣此来,率领文武百官而来,携带全国户籍档案、财政明细、地理文籍等明细,乃是全心诚意投效大王而来,万请大王勿要推辞。” 齐王建声音越发激昂:“请大王为了天下苍生,亿万庶民,两国之太平未来,万请恩准臣之所请!” 嬴政大惊,大袖一挥,连忙令人上前搀起齐王建:“齐王快快请起,有话站起来说。” 第六百五十一章 齐王内附,齐亡 嬴政叹息一声,脸上满是犹豫之色,神色间颇为为难,缓缓开口道::“你我两国本有姻亲之好,相交甚厚,仿若一家,何必如此呢?寡人岂会有强行吞并之心啊?这唉,若是臣民不解,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后胜第一个跳出来,双手高高举起,高声呼喊:“大王,臣有言表!” 嬴政看向后胜,微微点头,温和说道:“后相请说。” 后胜大声道:“大王天命所佑,世人岂敢逆天而为?大王宽厚仁爱,万民皆是敬仰,百姓如禾盼雨,歆慕王化。” “我家大王钦慕大王,臣亦是如此!” 后胜声音越发高昂:“天命一统,岂能逆天?四海苍生,未承王化子民,皆是嗷嗷待哺,期盼圣君也。大王圣德,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也应彻底让两家合为一家才是。”后胜说到此处,双手摊开,脸上满是大义凛然之色。 “秦齐一向交好,更有姻亲之实,两家本就亲为一家,如今可以更进一步,真正合为一家,再也不分彼此,再无纷争矛盾,岂不美哉?” “臣为齐相,代齐地百官,万请大王恩准和合!” 后胜说罢,双膝跪地,大礼拜倒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后胜这话一说,许多不情愿的齐国官员,更是又惊又怒。 这大王和相国,一唱一和,就要把齐国彻底卖了啊!都不给大家机会啊! 此刻大家身在咸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王和相国又已经表态,此时若是反对,当场便给杀了,也无人能说些什么。 毕竟名义上齐国是齐王的齐国,相国乃百官之首,齐王和齐相都同意内附,哪里还轮得到其他人说话? 好啊好啊,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次态度如此强硬,非要大家跟着一起来不可。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是要把大家都给卖个好价格啊! 好好好,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你田建对得起你田氏列祖列宗吗? 想要反对的人,想了又想,恨了又恨,拳头捏了又捏,可还是不敢说话。 这要是在齐国,怎么闹也不怕,可现在是在咸阳!就在咸阳宫里! 这要是嘴里说出一个反对的字儿,大王请秦王清理门户,那可真是死了也白死。 嬴政还在装作犹豫,毕竟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吃相太难看了,有损千秋万世之圣名啊。 嬴政的眼光似是无意间扫过吕不韦,吕不韦心领神会,立马起身,拱手说道:“大王,臣请启奏。” “相国请言。”嬴政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吕不韦躬身一拜,又侧身向齐王建、后胜各自一拜,这才赞叹道:“大王,齐王诚心全意顺应天命,为了天下苍生,此心与大王之心别无二致,皆是大德大善,大仁大义之举。” “今大王承得天命,本就肩负一统六合之任,四海八荒皆是大王一肩担之,天下纷争,苦的永远是百姓,世人心念一统太平久矣,如今可不动刀兵,不伤百姓,又岂能不允?” “大王若是不为,往小了说,是伤了齐王与齐地臣民之心;往大了说,若是日后两国再起摩擦,岂非又要战场相争?到那时百姓军卒死伤无数,大王心怎忍之?”吕不韦轻轻摇头,神情极为不忍。 “今秦齐虽然交好,可那是大王仁德圣明,齐王忠厚明义,可是两家终究还是两家,而非真正之一家。时光变迁,日后两国再起纷争,秦强齐弱,齐国必不可挡,到那时生灵涂炭,百姓深受刀兵之苦,此非齐地百姓之祸乎?” “大王不见,昔年秦晋之好,可后来又如何?” “臣知大王敬重齐王,不愿欺之,然而此非欺之,乃是和平安宁之开端,上天所愿,齐王所愿,齐地臣民所愿。” “臣相信齐国其余百官,也是尽皆赞同,甘愿两家合二为一。绝不愿逆天而行,既是免遭天谴之灾,亦是免遭战乱杀身之劫。” 吕不韦说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却又带着一丝冷眼看向齐国官员,各高官被吕不韦这最后一句赤裸裸的威胁吓得一哆嗦。 纵有不甘者,也是不敢言语。 后胜见状,对着几名官员使了个眼色,那眼色如同隐秘的暗号。几名官员犹犹豫豫,脚步虚浮,还是跳了出来,小步跑到殿中,动作慌乱,直接大礼拜倒,声音带着颤抖的谄媚:“启禀大王,吕相所言甚是!” “我家大王一心为民,可怜百姓困苦,不忍经受战乱纷争,大王天命在身,今我家大王诚心献国,亦是臣等心心念念之事,万请大王接纳啊!” 嬴政仍旧不言,只是目光也扫视到了仍然安坐的齐国官员身上,面带微笑,貌似温和。 这一下更多人跳了出来,足足十几人,脚步匆匆,拜倒臣服,力劝嬴政恩准齐国内附。 齐国来秦之重臣,皆是真正的核心文武重臣以及大贵族,也不过二三十人。 现在已经是一大半都跪下了,剩下还零零散散坐着的十几人,现在是真的如坐针毡。 心里是万分不愿臣服,可是随着大秦群臣的目光一直盯着,目光越来越冷,站起来到殿中跪下的也是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跟随齐王建来秦之人,全都跪下臣服。 纵然再是满心不愿,现在还梗着脖子硬扛的人,总也要为家族考虑。 即便秦王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会现场就杀,可是这个仇肯定是记下了,那家族覆灭就在眼前了。 如今大势难违,大王和相国都主动投了,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若是为了家族,那就更不该坚持了。 此时齐王建大礼拜下,重重叩首,高声道:“大王,内附大秦,实乃齐地上下,臣与百官臣民全体衷心所愿,万请大王不要辜负亿万黎庶期望之拳拳之心。” 吕不韦给百官使了一个眼色,也是率先拜倒:“万请大王为了天下苍生,莫在犹疑,以天下为己任,为亿万黎庶着想,顺应天命而为,请大王恩准。” 此时大秦的百官,乃至王后嬴馨带着出场妃嫔子女等,全部拜倒,齐齐高呼:“万请大王顺天应命,一合秦齐两国,安造太平世界。” 众人请求之声在大殿久久回荡不休,嬴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感慨无奈之色,缓缓说道:“寡人一人之名,何足道哉?齐王既诚心献国,君臣一体,齐心相劝,寡人为天下苍生,又岂能再推三阻四。” “既如此,寡人惭愧受之。” 嬴政向着齐王建深躬一拜,动作极为庄重有礼。 “寡人在此向齐王保证,一定安定黎民,造福百姓,使齐地百姓得享太平繁荣!” 齐王建高呼:“大王圣明,臣万谢大王!” “大王圣明!”一时间,群臣高呼之声响彻大殿,直冲云霄! 至此,齐王内附入秦,齐终。 嬴政大袖一挥,朗声道:“齐王大义,于苍生大德,自愿削王入秦,寡人钦佩之。” “今封田建为德义侯,食邑临淄两万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 “赐德义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于宛丘、田地各为田氏留二十里地为祖宗祭祀采邑之地。” “于渭水河畔以君王礼制则地修建行宫,为其侯府,赐四御金根车。” “赐金一万,丝绸五千匹,各式珍宝千件,美酒千坛,天下各色美人一百,奴仆婢女各百人。” “其宫中府库一应宝物财货,及宫中美人宫女,仍归德义侯所有。” “另取大玉圭铭刻德义侯之功勋德义,以此大玉圭,纵是后世子孙不肖,无论何罪,免死三次!” 嬴政这一长串封赏说完,齐王建心中大喜,秦王真是体面人啊,不枉自己多年亲秦,小心侍奉,如今更是举国来投。 田建立刻俯首叩拜,动作迅速而急切:“臣田建,万谢大王厚恩!大王万岁!” 嬴政亲自下阶,扶着齐王建起身,心中更是大喜,这些赏赐确实不少,但是和偌大的齐国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虽然现在吞下齐国太过于仓促,而且短时间内吃下两个大国,消化起来需要更长的时间,比较费劲。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也是不可能的。 这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吃的。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一旁的后胜听得心中焦急,他为大秦做过那么多事,这次又这么卖力的配合,对自己的安排呢??? 这齐国可不是大王一个人卖的,那还有我呢! 后胜一直在悄悄投来急切地目光 嬴政只是随眼瞟过去,就看明白了后胜的心思。 不能寒了忠心大秦之人的心啊。 嬴政呵呵笑道:“后卿心怀大义,一向忠君,寡人也都是听过的,齐国太平,也离不开后卿辅佐德义侯,今后卿心向大义,寡人岂能不赏?” “后胜听封。” 后胜大喜,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急忙拜倒,动作麻利至极。 第六百五十二章 可喜可贺 嬴政朗声道:“今封后胜为崇义侯,食邑即墨三千户,世袭罔替。” “于咸阳赐侯府一座,赐金三千,丝绸一千匹,各式珍宝百件,美酒百坛,天下各色美人二十名,奴仆婢女各二十人。” 后胜听闻,原本就足够欣喜,足够期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狂喜,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根。这下子是真的彻底平安落地了,而且被封侯了啊!还是世袭罔替的! 自己在齐国混了四十多年,到现在也没被封侯啊! 还是秦王大方啊!不愧那么用力的卖齐! 像后胜这样的外戚,若没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封侯,更何况还是世袭罔替的,后世子孙,富贵无忧了。 后胜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连忙伏地,以头叩地,动作极为急切,口中连连高呼:“臣万谢大王厚恩,大王万岁万岁。” 嬴政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回荡在大殿内:“众卿都平身吧,今日大喜之日,宴席正当其时。” “来人,重新再布,不醉不休。” “另外,今日前来赴宴之臣,尽皆赐金一百。” 齐地与大秦众臣听闻,纷纷整齐地伏地,再次齐齐拜倒谢恩,一时间,大殿内一片黑压压的身影,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殿堂。 嬴政微微转头,目光缓缓扫向齐地群臣,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眯眼笑容:“众卿往日乃德义侯之忠臣,辅佐德义侯安定齐地,今全数归属大秦,便是寡人之臣,寡人只愿众卿心念江山社稷,亿万黎庶,愿众卿悉心辅佐寡人,更盛天下。” “大秦有大秦的章法,与旧时也稍有不同,还望众卿日后遵从秦法,再造河山。大秦之法,有功必赏,众卿之功德,寡人绝不会忘,一切都铭记于心,凡有功劳,寡人也绝不吝啬赏赐,绝不辜负臣民,愿长久共享太平富贵。” 嬴政微微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都平身吧,入席饮乐。” 齐地群臣自然知道嬴政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是警告,有功必赏,这话没错。 但是反过来呢? 秦法严苛,有过必罚这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要是和大秦对着干,那下场怕是不会太好看。 齐地新入大秦,肯定需要杀鸡儆猴,这要是不听话,肯定就成了那只被杀的鸡了。 众人连忙齐声高呼:“臣等承蒙大王错爱,定当恪守臣节,以大王之令,大秦之法为行事准则,朝乾夕惕,不敢有丝毫懈怠。愿为大王排忧解难,肝脑涂地。” 嬴政哈哈一笑,非常满意,别管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今天面子上都过去了,今日之事值得史书上大写特写,而且无损自己圣名。 至于以后一些不听话的,该处理再处理,那就没什么影响了。 这些人真要闹事儿的,也不会多,官做大了,爵位得到的高了,往往也就没什么意气了。 大义不占,忠诚不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为自己一家家族私利而对抗大秦,这. 这实在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 秦王毕竟还是有天命啊。 不能跟秦王作对。 接下来欢宴继续,气氛甚至越发热闹亢奋,当然,主要是秦国这边的气氛,文武群臣皆是大喜,兵不血刃就可以收下齐国,这也确实是大好事一件。 万万想不到就在今年,魏国齐国都已经通通被大秦收入囊中。 当今天下已经只剩下秦楚两国。 秦国已经如此强盛,而楚国还在内乱不休。 天下大局已定,六合一统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能够辅佐大王一统天下,平定神州,北牧草原,南平百越,西纳诸国,可以开创如此盛世,必然留名青史万代也! 又岂能不喜啊! 至于齐国众人这边,齐王建在嬴政右手边,两人笑脸交谈不断,可谓是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后胜也是止不住的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身边不时有心腹,还有那及时转变立场的官员和后胜拉关系,被众人簇拥着。 但是也有那少数真心忠君爱国的大臣,现在是面色愁苦,味同嚼蜡,饮酒如水,心中有着无尽的悲凉。 自田氏被周安王封为诸侯,至今日已经八代一百五十余年,可是,今日便没了。 齐国,彻底亡了。 当然,更多食之无味的大臣,都是齐地的大贵族,平日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那比齐王还要厉害,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可是这好日子,马上就要没有了。 在齐国可以跺一跺脚就震三震的大贵族,在秦国又算得了什么? 在齐国可以和大王掰一掰手腕,可是如今整个齐国都成了秦地,这要是想着和秦王扳一扳手腕。 那不是找死吗? 全族都要被杀啊! 秦王仁德没有错,前提是要绝对忠诚。 秦王有的可不是妇人之仁。 所有人都没有忘,秦王是什么时候继位的。 更没有忘,继位之初觉得有机会,想要反叛归赵的晋阳,那些造反的人又是什么下场? 整个晋阳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几乎都被杀空了。 仁德不等于怯懦。 君王之仁,更不是妇人之仁。 远的不说,只说近的,赵地天谴一事,后续诛杀阴谋反秦之人,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更不知道流放了多少人,可以说是杀的人头滚滚。 可是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这可没见秦王手软啊! 秦王的剑利的很呐!手也稳的很呐! 面对这样的局面,这些大贵族实在是高兴不起来,美食入口味同嚼蜡,美酒入喉,饮之无味。 今日宴席更是震惊了一同参宴的众公子公主,就在一场宴会上,一个万乘之国,就这么被他们父王收入囊中,六合一统就在眼前。 扶苏和天明豫德看着他们父王,眼中异彩连连,这一刻他们对父王的崇拜达到了巅峰。 子笃那孩子憨厚的笑着,和兄弟们坐一起毫不起眼。 嬴仪嬴华嬴静她们看着自家父王,眼中都要冒小星星了,眼神中全是倾慕与崇拜。 宴席结束后,嬴政当晚依旧在长安宫留宿,并且赏赐了几位美人和孩子众多珍宝。 次日正式举办了大朝会,正式宣布了齐国入秦之事。 接下来就该交接齐国诸般事宜了,不得不说,齐王建准备的是真齐全,在他和后胜的积极配合下,整个齐国都是透明的。 他毕竟当了齐国三十多年的王,而后胜更是那么多年的相国,很多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尤其是那些惹出来问题的人,他们有解决不了的,那更是清清楚楚,现在更是非常主动的将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和吕不韦交待了。 外部的强敌被秦国灭了值得庆贺,内部的这些蛀虫如果被秦国灭了 那就更值得庆贺了! 能宰了这群王八蛋,怎么想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在魏国被灭的消息刚刚传遍天下,齐国内附大秦的消息就又传遍天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齐地群臣百姓,更是震惊,自家大王去朝秦,怎么这一去,整个齐国都成了人家秦国的了? 不过百姓还好,震惊过后还挺欣喜,成为秦人,可就不怕被人欺负了,更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被秦国收下了。 以秦王的为人,一般也不会苛待百姓,秦国如此强盛,能够融入大秦,对于各个方面也是一件好事。 别的不说,起码做生意都更顺利了吧?现在整个大秦,万里河山的市场都开放了,只要不被区别对待,怎么都会更好。 只有大贵族大地主,以及垄断大商人高兴不起来了。 隔壁大秦可是有官营的,现在自家垄断的这些行业,许多可都要成为大秦专营的了。 虽然按照大秦的规矩,这些也都是赎买,但是那价格. 盐铁铜酒等这些暴利的行业,这要是没了,可怎么办啊? 还有土地,大秦的土地制度,到下一代,根本就保不住了。 许多人忧心忡忡,但是反抗肯定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现在自家大王都已经投了,要名义没名义,要实力没实力,如果反抗大秦肯定乐开了花。 到那时抄家灭族,可比怀柔安顿大家省太多了。 对于普通百姓和小有资产,基层官员和小贵族,他们的处理比较简单,在大秦的体制中他们是可以受益的。 对于大贵族,嬴政还是以怀柔为主。 而且齐国商业氛围浓郁,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也不好直接一杆子打翻,商业也是有着其积极性的。 大秦的官营也是需要有人去做的,部分可以继续交给他们去做,依旧可保富贵不失。 商人虽然卑贱,但是王商就不同了。 和平拿下齐国,终究是可以省太多事情,配合的富贵不失,有的是岗位给他们,不用立刻大刀阔斧的改变。 不配合的更好,求死得死,抄家灭族流放,既是杀鸡儆猴,又可以解决掉不安定因素,还能再发一笔横财,更有利于统治。 第六百五十三章 秦王来了,前途就有啦! 中苍如今在魏国主持工作,齐国这边,最合适人选还是吕不韦了。 嬴政令吕不韦带领官员,率领五万精锐,连同齐国官员奔赴齐地,主持齐地入秦的具体事宜。 齐王建和后胜肯定也是要回去一趟的,一则证明不是强迫留下他们,逼迫投降,彰显大秦的仁义之举;二是有他们的配合,可以更稳定,更顺利的接收齐国。 整个齐国被划为了东海郡、齐郡、琅琊郡、胶东郡、济北郡五个郡。 为了表达对齐地士子的看重,伏念也被从西域调了回来,到胶东郡为郡丞。 李斯也是跟着吕不韦一同奔赴齐地,会在琅琊郡为郡丞。 并且征辟小圣贤庄的荀子和端木敬德为咸阳学宫大学士,以上卿礼遇。 也不用急着入咸阳,暂为吕不韦麾下长史,暂留齐地辅佐吕不韦治理齐地。 嬴政给的信号非常明确,以前齐地士子没有晋身之机,现在就有了。 秦王来了,前途就有啦! 仕途光明前景便在眼前! 荀子在接到嬴政亲笔手书的征辟令后,即便已是迟暮之年,头发早已经全白了,可依旧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他这辈子当过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个县令,而如今,却能一跃进入帝国中枢,成为大秦相邦的长史参谋,如此巨大的机遇,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儒家之人,一生所求,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早就修了一辈子身,齐了一辈子家了,教了一辈子书,门生弟子满天下,但是 就是没有施展抱负,治国平天下的机会啊! 可是现在有了,这梦寐以求的机遇已经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 现在就可以辅佐君主治国理政,而现在大秦的理政方略和荀子的理念也有颇多契合之处。 当今天下必将一统的形势荀子岂能看不出? 面对着这前所未有的庞大国度,面对着天下苍生太平安宁的未来,还有嬴政这位天命圣君。 荀子看着手中秦王亲笔手书的这份征辟令,荀子实在拒绝不了。 至于端木敬德,他在接到征辟令的时候,即便多年养气,涵养深厚,可仍险些失态。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学习就是为了做官! 要不然那么辛苦的学习干吗? 端木敬德在接旨以后,他强自镇定,嘱咐弟子们继续潜心学习,强作镇定回了书房,险些被门槛绊倒。 将征辟令拿在手中,反复端详,看了又看,良久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 端木敬德五十有余,正是做官的好时候,尤其是做大官! 有着端木蓉这一层关系,再加上他弟子伏念,以及和念端的交情,一旦入仕,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等待这份征辟令,已然等了太久太久了,只是他毕竟是要脸的人,也不好意思给女儿送信,让女儿举荐,同样也是为女儿的处境周全考虑。 而以端木蓉的性情与智慧,父亲未曾开口,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但是虽然不说,可是谁又知道他有多羡慕伏念和李斯啊! 在大秦的急速扩张期,伏念和李斯那是火箭般的升迁速度,入仕便是秦王心腹,被提拔重用,不过中年,就已经是郡级高官了。 端木敬德看着这两个晚辈,说心里不急是假的。 任何一个儒者都想入仕,辅佐明君治国平天下,顺便得享富贵,名留青史。 端木敬德能力心性智慧皆是一等,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小圣贤庄之主,可以和荀子分庭抗礼。 眼见着晚辈上了大船,都要借助圣君名留青史了,他还是只能蜗居滨海教书,这个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着急。 等秦王征辟,他可等了太久了,每天望向西方,等的就是今天! 嬴政没有启用端木敬德和荀子,为的也就是今天。 荀子和端木敬德他们二人在齐鲁之地经营多年,虽然未曾为官,但确实是极有威望的名士。 小圣贤庄招收的弟子并不缺大族子弟,小圣贤庄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个学校,可以说本身就是一个学派,大家族岂会不重视自家子弟之教育? 纵然是贵族教育,也未必比得上小圣贤庄的教育,而且在小圣贤庄还可以多结识人脉。 在齐鲁之地,小圣贤庄无疑是求学问道的最佳去处,也是儒家最为强大的一股势力。整个齐鲁之地,儒家的影响力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儒家的势力是最强的。 以荀子和端木敬德二人之声名,加上他们众多的门生,一旦进入仕途,就是两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对于安定齐国,顺利吸收齐国,是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 所以嬴政哪怕明知道端木敬德虽然不好意思说,但是心心念念想要入仕,可就是装不知道,为的就是到今天一举两得! 至于荀子的声望,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曾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的祭酒(学宫之长),其中齐襄王复国后,荀子还参与了稷下学宫重建,成为学宫领袖。 只可惜,彼时的齐国,再度陷入齐王与贵族共治的复杂局面,寻常士子的晋升之路被大大打压,普通学者难有出头之日。 荀子作为普通士子的领军人物,也只能在郁郁不得志中以教书为生,难以施展自己的宏图大志。 但是只要给荀子一个机会,就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力量。毫不客气的说,在齐鲁之地,借助荀子之力瞬间就可以拉起来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而且这股力量相对参与的旧贵族并不多。 端木敬德代表的是出身较高的那一批人,荀子身边的则是出身一般的人,这两派注定会对抗。 荀子虽然在小圣贤庄安居,但是论辈分和地位,竟然还是和端木敬德一辈,并且是端木敬德之师弟,这就是出身的影响了,并且也有着旧贵族对新生出身平凡士子的打压。 所以嬴政根本不怕儒家在齐鲁之地尾大不掉,儒家,你不管他,他自己就打起来了。 嬴政给他们的待遇也是极高,起码比他们弟子高,做老师的这个面子是要给他们保住的。 儒家最看重这个了。 当然,嬴政也看重,任何一个统治者都喜欢君君臣臣等级分明这一套。 有着田建、后胜,再加上端木敬德和荀子的支持,剩下的那些大贵族大商人的些许反对,已经不值一提。 只要对他们是知根知底,就不怕他们做事阳奉阴违。 恰恰相反,嬴政甚至期待他们闹事,正好拿他们的脑袋杀鸡儆猴,顺便借此机会平息民愤,获取民心。 不过这种人实在不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贵族的身条向来柔顺得很。 如今天下之形势,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了。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楚国。 在魏国被灭的时候,楚幽王就已经陷入了难以缓解的焦虑,而不过短短两个月,齐国更是学了韩国,一箭不发就投了秦国。 如今的秦国已经强大到了他不敢想的地步,至于对比,这也已经没有任何对比的必要了。 楚国虽然地域庞大,然而一则地广人稀,二来许多地方未曾开发,三来许多地方也并没有实际控制,四来地方独立性太强,根本没办法团结成一股力。 即便不说现在国内叛乱的事情,哪怕是整个楚国可以动用的力量最多也不过是秦国的三成,甚至不到三成,再加上无法团结,即便是拼命都不可能。 各地封君贵族,那是会拼命的人吗? 而现在楚国更是一分为二,内斗不休,内乱若是解决不了,等到秦国消化掉魏国和齐国,那时候便可一举南下,覆灭楚国。 对此,楚幽王毫不怀疑。 然后楚幽王就更焦虑了,现在的内外形势让他简直是寝食难安,每日里焦躁的不行,即便是酒色也不能抚慰他的内心。 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必须安排后事了。 至于负刍这边,他现在再怎么不愿意想外界的威胁,现在也不得不想了。 负刍非常清楚,秦国绝不会停下征服的步伐。 更何况,现在距离一统天下,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这最后一步,没有人会停下的。 而现在的楚国面对秦国,不能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也是必败无疑。 负刍想的是做楚王,而不是亡国,楚国都没了,再怎么争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一步,他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如果投降好大哥,那是必死无疑。 如果不投,等秦国打过来,楚国就要亡国。 自己的王更没希望了。 他也是难以控制的,焦虑的不行。 也就在此时,嬴政派到他身边做门客的茅焦进言了。 上次也是他建议负刍去找齐魏求援的。 茅焦告诉他:若投楚王必死无疑。 如今双方已然水火不容,即便是愿意投降,麾下人也绝对不愿意,只因以现在这情况,哪怕是无条件投降,也必将被楚王清洗。 但是只要继续顽抗,便可进退有余。 第六百五十四章 神龙再现 茅焦告诉负刍: 一来,若是可胜,则得偌大楚国。即便不主动进攻,只要小心防守,也可保一时不失。 若是他日秦国来攻,江东位于东方,首当其冲的只能是楚王,而楚王现在只有楚国的半壁江山,必然不是秦国之对手。 到那时便可伺机而动。 秦国若不想或不能一举拿下楚国,则可伺机攻楚王,一举平乱得楚国全境,到那时再与秦国计较。 纵然秦国有能力一举拿下楚国,真是事不可为,在江东西南尽皆沦陷后,也可以这江东之地换取富贵,只要投降及时,无论如何也可保家族富贵。 另外若是可伺机得楚国全境,无论如何与秦国也有了殊死一搏的能力,即便最终仍旧难以胜利,可是以这偌大之楚国依旧也可以换取世世代代的家族富贵,并且可保先祖祭祀不断。 现在无论如何,也绝不可束手待毙,主动投降楚王,只因手下也必然反叛,到那时楚国只会更乱。 现在只要坚定守住,待时而动,无论如何也是进退有余。 若是担心楚国安危,也完全可以在秦国攻楚的时候,派人领兵去支援楚王,这也并不冲突,大义无亏。 茅焦这一番长篇大论,彻底说服了负刍摇摆的心。 没错!投了必死无疑,那是给好大哥做了嫁衣。 万一好大哥把楚国卖了个好价格呢?就像齐王一样。 那还不如自己视情况而定,即便再不行,只要投降的快,家族富贵仍旧可保,祖宗香火祭祀仍旧可存。 这再怎么也比死全家强啊。 现在投是不能投的,那肯定死全家。 这个账太好算了,负刍当即便是更加坚定了争夺王位的决心。 不过也给楚幽王去了一封信,信中言辞恳切的表示,兄弟倪于墙,外御其辱,若是秦国来攻,为了大楚,他一定竭力抗敌! 楚幽王看到信,简单扫了两眼,当场就把信给撕了,看了这信更是来气,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楚国变得如此虚弱,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孽障弟弟。 现在怎么还有脸说为了大楚。 且不提他们兄弟两个兄友弟恭。 此时的昌平君在府中一个人喝着酒,秋风萧瑟,枯黄的落叶在风中肆意飞舞,纷纷扬扬铺了满地,他已经喝了许多了,但是却一点醉意也没有。 嬴政一统天下的心他是清楚的,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嬴政一统天下的步伐竟然可以这么快。 一切都恍在梦中,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两个万乘之国,就全成了秦土,而楚国竟然还在内乱不休。 昌平君已经彻底不再奢望嬴政会帮他坐上楚王之位,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楚国剩余的时间也不会多了。 昌平君现在越想越是后悔,越想越是生气。 自己原本在秦国亚相做的好好的,结果被父王算计,回了楚国也不受重用,又遇见这么两个犬兄。 想要请求大秦支援自己坐上王位,现在也完全没了机会。 现在手里只有七座城可以掌控,若非秦军作为后盾,这七座城也不过眨眼间就被好大哥夺走了。 昌平君饮酒不断,心中思绪万千,如同乱麻般纠结,对于自己的前路,他现在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楚国,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可这天下之大,除了楚国,就只剩下秦国了。 就在昌平君大口喝酒的时候,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咯咯笑着跑了过来,这孩子一身华服,粉雕玉琢,极为可爱。 “父亲父亲。”这孩子一边喊着父亲,一头撞进了昌平君的怀中,跑的太快还险些摔倒。 “涟儿,小心些,父亲正在想事情,不要打扰父亲。” 一道温柔婉约,如潺潺溪流般的声音传来,紧跟孩子后面的还有一位美妇人。 这美妇人名姬蘅,乃是项氏之女,昌平君原配已经病逝,在昌平君回楚和项氏联姻,娶了这位项氏贵女。 姬蘅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如弱柳扶风。她的面容甚美,肌肤似雪白皙,双眸犹如一汪清泉,透着温婉与柔情。 昌平君一把搂住了芈涟,在她小脸使劲蹭了蹭,看向姬蘅,呵呵笑道:“没事,为夫没什么事。” “涟儿,今天乖不乖啊。” 芈涟一本正经的,奶声奶气的回道:“父亲,涟儿很乖的。” 昌平君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在庭院中回荡,使劲亲了亲孩子。 姬蘅坐在昌平君一侧,满眼柔情的看着这一对父女,身姿优雅,譬如春日玉兰花。 “夫君,你今日已经喝了太多酒了,不知有什么烦心事,妾身虽不能为夫君分忧解难,可有些事说出来心里总是更舒服一些的,你我夫妻一体,夫君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和妾身说一说。” 昌平君轻轻一叹,笑容苦涩,低头看着一脸懵懂的芈涟,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夫人,你可知秦国已经吞并魏国和齐国了,当今天下已经只剩下了秦国和楚国。” “如今楚国内部还在内乱不休,而秦国之强已经势不可挡,如今我们困于这一隅之地,又该何去何从啊。” 姬蘅牵上昌平君大手,温柔笑看昌平君,柔声抚慰道:“夫君不必过于忧虑,夫君妹妹,如今乃是秦王宠妃,夫君曾为秦王重臣,如今夫君和秦国的关系还是近的,纵然真是事不可为,在秦国总也有容身之处。” 昌平君握着姬蘅玉手,沉默不言。 姬蘅又温柔笑道:“夫君一向忙碌,今日难得可以陪陪妾身,不若暂时将这些事抛在脑后,好好陪一陪涟儿。” 昌平君笑道:“那就听夫人的。” 芈涟一直乖巧的坐在昌平君怀中,父亲和母亲聊的东西她也听不懂,但是这最后一句好好陪陪她,她还是听得懂的。 立马是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伸手去扯父亲胡须。 姬蘅柔声道:“夫君,无论什么决定,妾身都支持夫君,夫君只管大胆去做就好。” 昌平君轻轻点头,笑道:“我明白,多谢夫人。” 昌平君看着自己夫人和孩子,内心已经做下了决定。 投秦! 昌平君做了嬴政那么多年的臣子,眼睁睁看着嬴政从赵国回来,一步步成为天下至尊,如今更是确定了天命庇护。 他是真不敢和嬴政作对。 和嬴政对着干,那是必死无疑。 但若是臣服嬴政,凭借他们当年的君臣之情,而且妹妹毕竟极为受宠,回了大秦总也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再者说,现在楚系之人在朝堂依旧是群龙无首。 就靠昌文君和阳泉君这两个货色,根本撑不起大梁。 现在楚系朝堂甚至需要依靠自家妹妹才行,可是妹妹毕竟是后宫之人,许多事也并不方便,也不能做。 现在楚系差的就是自己这么一个能扛事的! 楚王这位子不想了! 趁着秦国还没有对楚国宣战,而且肉眼可见的是接下来几年也不会宣战,消化魏国和齐国,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趁着自己还有着较大的利用价值,还有着充足的情分,好好求一求姑母,再回到秦国朝堂也不是不行! 可恶,早就受够楚国这群虫豸了,和这群虫豸在一起,什么事儿都不好办。 哪里像秦国朝堂,争归争,闹归闹,办事儿的时候没人敢乱来。 昌平君确定就不再耽搁,立刻传信给华阳太后,请求华阳太后的意见,希望华阳太后可以为他美言几句,让他能回秦国。 与此同时的嬴政,在章法殿忙得不可开交,一下子吞下两个大国,哪怕以大秦如今的体量,消化起来依旧是费劲,起码三四年内别想对外扩张了。 同时,大秦的疆域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只靠现在的行政体系和行政制度,以及行政区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行政体系和行政制度修修补补,还能迁就着用,拖到天下一统后再大改不是问题。 主要是这个行政区,现在郡县两级行政是真的不够用了。 现在只能把规划好的提前先拿上来用一用了。 嬴政将洛邑更名为洛阳,大梁更名为汴梁,蓟城更名顺天,分别增设临时大总管府,管理军政寻常事务,以及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的政绩、政务执行情况等。 派遣九卿各部门(奉常除外)分别于大总管府增设分部,用以治理各区域。 中苍暂且坐镇汴梁,负责魏国融入大秦,暂且兼任汴梁大总管,并掌东郡、砀郡、薛郡、东海郡、济北郡、琅琊郡、临淄郡、胶东郡等军政常务。 张唐为洛阳大总管,暂且坐镇洛阳,掌河内郡、颍川郡、南阳郡、邯郸郡、巨鹿郡、恒山郡等军政常务。 蔡泽为顺天大总管,暂且坐镇顺天,掌代郡、广阳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等军政常务。 另外吕不韦也继续处理齐地入秦的事务。 如今的大秦太大了,几乎已经大到了这个时代可以掌控的极限。 以如今咸阳为主,配有三个总管行政区,再加西域都护府,安北都护府,暂时还稳得住,现在只差楚国了。 在彻底吞并楚国,真正六合一统后,在金陵也需要再增设一个总管行政区,到那时整体的行政体制更要彻底更新。 现在的嬴政生活是相当的充实,充实到了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抽不出一丝闲暇。 这些被委以重任的大总管们,虽说肩负着一方军政常务的管理之责,但并非大小事务皆由他们一手把控。 他们能够自行决断的,大多是些寻常小事,但凡涉及大事,依旧得呈报到嬴政面前,由嬴政这位大秦的唯一掌舵人来做出最终决策。 这个临时大总管暂且也只是个过渡,等个一年半载,待他们把新的行政区域与行政制度走通了以后,还是要他们回来。 临时大总管的位子不会保留,届时,留有九卿分部处理政务就已经给足够了,各部分别晋升长官主掌日常事务,也只有如此才能更稳。 几个阁臣相国如今都被派往各地,这无疑使得需要嬴政亲力亲为的事务愈发繁多,他每日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政务公文之间,忙得是焦头烂额。 也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人终于来到了咸阳。 这年轻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带领着一支车队,自大梁而来。这支车队人数并不多,不过二三十人,几架车也是驴车拉着一些看着不显眼的财货。 他自己则是在车队最前方一马当先,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色骏马缓缓前行,身旁身后跟着好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几个人边走边聊,偶尔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 咸阳已经近在眼前,而在他们刚刚跨过渭水大桥以后,原本正在河底安睡的嬴黧瞬间被惊醒,直接破水而出,巨大的力量掀起冲天的水雾。 水雾缓缓飘洒落下,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五彩梦幻的光芒,映射一道道彩虹。 可是现在没有人留意这美景,甚至没有人去擦拭落在自己脸上的水雾。 盘旋在天空中的神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龙,又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路边众人看到神龙飞上天空,皆是又惊又喜,虽然也有着恐惧,但是并没有惊慌失措。 倒不是嬴黧经常出现,目前嬴黧也就祭天那一日出现过。 百姓不慌是因为嬴黧现在在秦人的心中,那是大秦的守护神兽,再加上从没有无故伤人的传说,百姓对他有的只是敬畏与仰慕,自然不会惊慌失措。 恰恰相反,能够得见神龙,这还是他们的福气。 有许多人在祭天那日见过嬴黧,现在更是只有欢喜,一个个激动无比,急忙叩拜,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都赶紧跪下,虔诚的叩拜祈福。 一时间,官道上跪倒一片,众人皆沉浸在这难得的神圣氛围之中。 在嬴黧破水而出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就敏锐的察觉到胯下骏马的异常,直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幸亏他机灵,要不然肯定就要摔得吃个大亏,就像他身边其他几个人,以及道路上许多骑马之人一样。 他胯下的骏马现在已经吓得腿软,是整个都瘫软如泥,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年轻人站稳脚跟后,来不及去管受惊的马匹,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天上,那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嘴巴也大大地张开,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仰头看着缓缓翱翔在高空,游走巡视的黑龙,喉结滚动,使劲咽了咽口水,满脸不可思议,无意识呢喃道: “我的乖乖,运气这么好吗?来到咸阳就能看到神龙?!” “这是真的啊!” 第六百五十五章 刘季入咸阳 这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揉了揉眼睛,真是感觉现在的一切就像梦一样,而后又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满是震撼与惊喜,身体因激动震撼而微微颤抖着。 不过也很快回过神来,随即赶紧看自己的朋友,众人现在都震惊无比的看着神龙,发现都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在看到众人纷纷拜倒以后,他也立刻随大流拜倒祈福,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是这样的祥瑞拜一拜也没坏处,求神龙保佑此行顺利呀! 还有,保佑老家父母安康,平安无忧。 与此同时,正在埋首案牍的嬴政,瞬间抬起头看向远方。 他感受到嬴黧的动作了。 并且,很快,他感受到自己的黑龙命魂凭空壮大了三分。 这一变化让嬴政瞬间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身形一闪,以一种常人无法察觉的速度,一个瞬身就到了殿外。 以常人无法观察到的速度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飞向高空云中,直奔向渭水。 嬴黧在空中盘旋数周,那一双巨大的龙目闪烁着金光,静静地盯着下面拜倒的众人直到遥遥看到嬴政飞来,他微微低下头,冲着嬴政点了点头,在嬴政点头回应后,他才又冲进河水接着休息。 嬴政悬于千丈高空,淡然的看向下面,好似蝼蚁一般跪拜的世人,目光深邃,面色平静。 在嬴黧回了渭水之中以后,神龙不见,众人才陆续起身,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敬畏与激动,相互之间小声议论着。 嬴政目光如炬,在人群中扫视着,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此人相貌堂堂,眉宇间贵气十足。 只见这年轻人起身后左顾右盼,确定神龙入水,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装,好不容易把马给拽起来。 随即让身后载满财货的车队都收拾一下,安抚一下牲畜,过一会儿再继续出发,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沉稳不惊。 安排好以后,就和身边的几个人聊了起来,看着就知道颇为兴高采烈。 而且还非常自来熟的和其他休整的路人一同聊起了方才的事情,手舞足蹈,讲得眉飞色舞,颇为兴致勃勃,他的亲和力很强,很快就和几个路人聊到一块,一群人都聊的热火朝天。 嬴政看了看那几个精神昂扬,眉飞色舞的年轻人,莫名笑了笑,转身又飞回了章法殿。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实际上从嬴政出去再回来也没多长时间,桑若愚只看到大王突然消失不见,没一会儿又从殿外回来。 内心颇为惊讶,这种情况他还是极少见的。 不过什么废话也没说,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麻溜的为嬴政倒了一杯茶水,动作娴熟而又小心翼翼。 “宣延瑾。” 嬴政淡淡吩咐道,桑若愚连忙应是,吩咐人去宣召。 嬴政令延瑾派出最精锐的探子,务必悄无声息的盯着那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毫无疑问,就是刘季。 他本不该这个时候来咸阳的。 尤其是还拜了一拜。 他此来咸阳,是为了投靠朱家的。 大梁城破以后,张耳借助和朱家的关系,成功比较积极的投靠了大秦,以他的钻研能力,还有他贤德的名望,以及对魏国的熟悉和人脉,很快就颇为受到蒙武的看重。 在中苍到了以后,更是受到了中苍的看重,有幸在中苍身边做一主簿。 像张耳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是一定可以飞黄腾达的。 在成为中苍身前的红人以后,他在梁地的发展就更是顺利无比,同样这也有益于中苍对于魏地的梳理。 张耳这样的人,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 张耳、陈馀、刘季三人,在大梁已经是结为了刎颈之交,三人不分彼此。 张耳和陈馀的根底全在魏地,陈馀更是在大梁有着非凡的人脉,两人在魏地也都是有些贤名。 他们二人情知,只有在中苍手下,在魏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兄弟们做事,人多力量大没错,但是更忌讳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个不小心就是一起完蛋,而且并不利于真正多方面长远发展。 再加上如今已经投效了大秦,受堂堂左相看重,并且是有着农家的关系,那必须向中枢钻研! 不想进中枢的官员永远不是一个好官! 再加上朝廷派系复杂,他们也必须知道朝廷派系的大概情况,这才能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完蛋。 如今他们已经打上了中苍的烙印,那就更需要知道许多忌讳。 这些事儿在成为中苍真正的心腹之前,是不会跟他们多说的。 同样这也是一种考验,在官场混,派系都搞不明白,这种人没有培养的必要。 又不是新人新官了。 那这就需要一个人前往咸阳发展。 张耳和陈馀肯定留在魏地最合适,那么去咸阳的最佳人选就是刘季了。 说到底,还是刘季和农家的关系最铁。 而且只有他们两个在魏地混的越好,那么刘季在农家那里,面子也就越大。 今时不同往日了,都已经成了大秦的臣子,并且张耳攀上了中苍的路子,那么农家肯定也要重视他们这一伙人。 至于农家会不会和中苍不对付? 那不可能,且不说农家敢不敢,如果农家真的和中苍不够亲近,他张耳也没机会成为中苍的主簿。 现在大梁不缺他张耳这号人! 多的是想表现的人,出身比他更高贵,家族更强盛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中苍让一个和农家交好的魏人成为自己的主簿,除了因为张耳本身的价值,这本身就意味深长。 张耳再一次感慨,都是命啊,就差了不到一年,可就全然不同了。 牢牢抓住了机会和关系,才有今日啊,以后只要好好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小小的县令,在大秦相国面前算什么?能成为相国的主簿,现在整个魏地,哪怕是郡守也要给三分颜面。 不,不止是魏地,全天下都是。 张耳都由衷的感激魏景湣王竭力反抗,真要是和和平平的就投了,他还真没机会了,起码不可能比现在发展的好。 他们三兄弟仔细商议过后,去咸阳发展的这件事,就交给刘季了。 张耳和陈馀自然知道都城生活不易,而且去咸阳经营,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虽然也知道刘季的本事,对他也有信心。 但还是咬着牙为刘季备了两千金,去咸阳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是为了人情世故,那这金子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这世上还有比用金子敲门更好用的东西吗?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除了钱财,还有魏地的一些特产,以及一些贵重的礼品,都是寻常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另外也给他准备了十几名心腹家仆,还准备了两名高手护卫,可以说是准备的极为妥帖。 再加上刘季从老家带来的兄弟,刘季就这样精神昂扬的来咸阳了。 靠着左相主簿开的条子和他手中的农家信物,来咸阳这一路上是顺畅无比。 也许,是上天也不想阻止他来咸阳了。 这一来,他的命就再也不同了。 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倒也未必是坏事。 刘季来到咸阳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就连日常吃喝拉撒都被看在眼里。 玄羽卫最精锐的密探,不是他们这群小角色可以发觉的。 刘季刚在馆舍安顿下来,邀着跟随自己的几个好友一起吃饭,口中还在赞叹不已:“咸阳真不愧是咸阳啊,真是了不得,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繁华的城池。”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一旁一个和刘季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是啊季哥,之前以为大梁就是世上最大最雄伟的城池了,可是和这咸阳一比,还真是差了不少。” “确实确实,而且咸阳竟然没有城墙防守,只有几座牌楼用来迎客,这自信,实在是天下无双,全天下应该也只有这一座城没有城墙。”说这话的是一个面容刚毅坚韧的年轻人,面容方正大气,此时笑容灿烂。 又有一个和刘邦年纪相差相仿,面容文雅端正的年轻人,轻叹笑赞道:“当今天子天降圣君,秉承天命,只看咸阳之气象,已经足见大秦无人可挡。” 另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年轻人说道:“何哥说的是啊,自入秦地,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淳朴,乐于助人。” “更为难得的是,人人尚文尚武,而且关中之地,竟然县县有县学,乡乡有医馆,可谓家家富庶,在天子治理下,秦国之强盛,可见一斑,国力如此之盛,他国岂能当之?” “魏国亡的不冤。” 刘季哈哈大笑:“这倒也是,只看关中气象,就知道楚国也绝挡不住秦国,天下一统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正是咱们兄弟做一番事业的好时候啊。” “如今虽然不会有太多机会可以得到军功,但是只看回春圣人,广渠侯成都侯他们,也能看得出大秦已经将重心逐渐放在了治理天下上,只要用心做事,即便是没有军功,也未必不能封侯拜相。” 第六百五十六章 沛丰邑那些年轻人 那面容文雅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神色认真,点头认可后,缓缓开口说道:“秦国数年就接连吞并韩、赵、燕、魏,齐五国,只靠剩下一个内乱的楚国,唉,决计是挡不住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有着含蓄的精明锐利。 “如此也好,天下一统,百姓也能少遭战乱,在圣君治下,若是全天下家家户户都可以过得像关中一样,那这天下也就该一统。” “天下若是一统,必将大治,天下林林总总之事,百废待兴,这是做一番事业最好的机会。这一路看来可以确定,只要有机会,可以用心做事,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是可以的。” 说罢又是一声轻叹:“大秦终究还是赏罚分明的。” “而且”这年轻人说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唉,竟然真的可以凭借考试就当官,竟然真的是唯才是举。” “楚国即便是亡国,也亡的不冤。” 刘季的这群好友,自然是他同乡从小一起玩大的发小。 确切地说,他们都来自同一个村子。 几人是卢绾、樊哙、萧何,曹参。 他们几人本就是年龄相仿,出生在一个村里。而且家境皆是仿佛,都还算殷实,自然更是玩在一起。 几人中,更属刘季性格豪爽大气,人品出众,是他们几人毫无疑问的核心好大哥。 刘季投靠张耳发达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拉自己兄弟来襄助。 他虽然受张耳看重栽培,兄弟相交情谊深厚,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外来人,在外黄毫无根基,犹如无根之萍。 他太清楚了,无论做任何事,身边没几个信得过的自己人,那是决然不行的。 他这几个兄弟有文有武,彼此之间的情谊坚如磐石,绝对可靠。 刘季是亲自回家,一身锦衣乘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回家的。 回到家后,他先恭恭敬敬地拜见了父母,而后给家里所有人都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简单寒暄几句,饭都没顾得上吃,便请母亲在家准备宴席,之后立刻就去见自己这群好哥们。 他对所有人礼数周全,无论是不是他想带走的人,都送了一份厚礼。 然后邀请所有哥们携家带口来家里赴宴,大吃大喝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发达了,但是怎么发达的却是闭口不言。 热闹了一天后,次日才私底下挨个去聊,推心置腹,诉说自己的打算。 等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十来个同乡好友回外黄。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自己人! 其中好几人都有着正经八百的活计,可他们也都毅然决然辞了,毫不犹豫地跟刘季一起奔赴外黄,追随这位好大哥。 此次来咸阳,除了张耳他们给刘季准备的人,刘季也带上了自己的四个兄弟。 这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也是他手下最有才能的人。 都是值得信赖托付的人。 刘季听闻好友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说道:“也正是如此,所以咱们才来了咸阳。”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张耳大哥他们在大梁、不,现在是汴梁,跟随相国大人治理魏地,咱们兄弟们也个个不差,我相信,在这咸阳,也能有一番作为。” 几人都是重重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自信光芒,那光芒炽热而坚定。 这一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还不够成熟,也不够老练,但是却有着如今特有的朝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刘季话音一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之色,感叹道“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啊,传说神龙俯首秦王,这是真的啊!” “我还以为这又是贵族糊弄人的东西。” 萧何神情沉稳,缓缓道:“先前那么多人都信誓旦旦说是真的,声势如此之大,也确实未必就是假的,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好运。” “路上我打探了一番,自从去年天子祭天,这神龙出现过一次,就再也不曾出现,今日却突然出现,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萧何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神龙出现的深意。 樊哙挠了挠头,说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和我们也没有关系,神龙距离我们还是太远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目前官府并没有什么动静,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官府不会如此平静。” 卢绾摇了摇头,悠然道:“神龙这事,这都说了一路了,多言无益,不必杞人忧天。” “咱们运气好,见到神龙飞翔于天,这也是个好兆头啊,祈拜的时候,我可是求咱们可以大展宏图了。” 刘季哈哈大笑:“卢绾说的对,咱们刚来咸阳就有这个好兆头,一定可以大展宏图。”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几人热闹着吃了一餐,又洗去风尘,休养生息了一夜,次日刘季带着卢绾和樊哙,换了一身体面衣服,洗漱干净,这才去朱家府上递交拜帖,留下住址。 这一切,都被嬴政看在眼中,心中奇怪,这么群人怎么还和朱家有了关系。 让延瑾查了查,这才了解到,他们是在外黄结下的缘分,和后宫田蜜那个小蜜罐子还有三分渊源。 这让嬴政都不得不摇头轻叹,缘,妙不可言。 既然缘分把他们送到了跟前,那自然就要收入囊中。 失其鹿,天下间蛟蟒蚺蛇逐之,以吞之而化龙。 可若是不失,神龙盘踞天下,那这些草莽,终究只能匍匐屈服真龙身下。 人的野心都是逐步变大的,但是人的底线也是逐步降低的,底线的高低也是不同的,做人的底色更是不同的。 似刘季这等豪杰,不缺情义、不缺能力、不缺手段,这种人可为一方顶梁柱,是值得好好培养的,也是可以好好培养掌握的。 和赵高那种就完全不一样了,赵高那种货色,养不熟的白眼狼,趁早杀了省事。 既然有这么一份渊源,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以如今张耳之身份,朱家一定愿意倾力相助,如今张耳和农家是已经绑死了,张耳的中苍烙印,也是决计去不了了。 朱家一向做事谨慎,刘季来咸阳,以张耳现在的情况,朱家一定正式拉刘季入农家,要让他们彻底投入农家。 萧何曹参可能走考试这条路入仕,但是刘季,额,他也只有举荐这条路可走了。 为了表示重视,很可能是田光亲自举荐。 朝堂之上,道家天宗和隗状走得近,人宗就比较暧昧了,儒家和吕不韦走得近,但也有好几派分别和蔡泽尉缭走得近。 墨家三派分别和蔡泽以及军方以及中苍,还有吕不韦隗状都走得近,法家和中苍走得近,但是和隗状吕不韦也不差。 公输家和中苍、张唐、还有军方走得近,不过和其他的也不差。 公输家比较纯粹,除了和墨家抢项目,其他涉及的利益争斗不多。 农家则是都差不多。 至于阴阳家,那是自成一派,阴阳家是靠着差异型打法,自成一派。 纵横家毫无疑问是尉缭的,而且逐渐势弱的名家,和尉缭走的也很近。 这还只算学派,若是算上入仕途径、家族出身、地域等,朝堂形势就更乱了。 你像出身,军功的看不起科考的,科考的看不上举荐的,举荐的看不上恩荫的,恩荫的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 军功贵族是一伙,新晋科考文人是一伙,举荐的又是一伙,恩荫的贵族出身的又是一伙。 其中军功贵族也有恩荫的,也有走科举这条路的,也有举荐平民的。 军功贵族也分老牌贵族和新晋贵族,这就已经乱的不行了。 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些既有家世,要靠自己本事得军功或者是走科考入仕的,和那些贫困出身的,也玩不一块。 还有就是地域,说是融入大秦以后就都是秦人,笑话,这才几年啊? 自然是老秦人更亲老秦人,赵人更亲赵人。 哪怕是老秦人,关中和关外也不一样,你巴蜀的配跟我们老关中人一起玩儿吗? 赵人也是如此,你雁代的乡下人,那配跟我们邯郸的一起吗? 另外还有外戚,嬴政后宫那么多人,这外戚多的是,各国各地区,简直是乱的不行。 说实话,有时候嬴政自己都要在心里默默算一圈,才能理的清关系。 这样的朝堂,也就嬴政能理得清镇得住,这也怪不得燕丹想要把嬴政办了,以解除威胁。 嬴政若是没了,立时大秦就会大乱。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就是嬴政对朝堂的掌控是绝对的。 嬴政的态度也非常明确,平日里可以争,但是不能坏了规矩,做事更不能互相扯后腿。 只允许比对方跑的更快,但是不允许打对方的腿,坏大秦的事。 说起来,现在农家依旧是最尴尬的,田光的政治水平,实在不行,管理水平和组织建设水平,说实话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田光的优点在于为人豪迈仗义,处事大方,爱结交朋友。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举荐 农家弟子众多,究其缘由,是因门槛低,毕竟天底下过着苦日子的农民数不胜数,很多人只是在农家挂个名罢了。 这也就意味着,农家组织松散,办事效率低下,不少人的能力实在堪忧。 而绝大多数弟子,虽然是农家的弟子,可更是国家的农民,需要辛苦劳作。 再不就是‘流’‘氓’之辈,这种人说实话更没用,放屁添风的货色。 自从农家投身大秦官场,整个农家都为大秦所用。对大秦而言,农家需要的并非人多势众,而是真正的技术人员。而培养这些技术人员,既需他们刻苦学习,又得有一定天赋。 整个农家都进行了精简化、技术化、专业化,人员大幅度缩减,普通弟子都融入大秦踏踏实实做平民了。 对于农家如今的这般局面,尤其是田光的整体表现,嬴政是认可的。 交给田光的事,本职工作,他是全心全意去做的,也可以做好,态度和本职工作能力没问题。 农家在嬴政这里一直很重要,嬴政一直很重视农家,可这也导致田光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一直是骑墙派,骑的还是十字角的地方。 也就是嬴政爱护,田光身为潜邸之臣,当初跪的快,这些年也一直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要不然就他这么骑墙,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农家的多数都是贫苦出身,毕竟出身高贵的谁去农家啊。 农家走出的文人士子也少之又少,毕竟没几个文人愿意真的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 天底下所有当官的只嫌自家土地不够多,可又有几人真的去种地? 农家之人的素质,更是参差不齐,真正的核心精英,以及骨干中层,说实话,很少,就这还是精简过后的。 论起来管理,和儒家中间至少还能差出三个墨家来。 现在的农家,许多下一代也不甘心从事农业生产,这也可以理解,这世上真没多少人愿意做农民。 哪怕是干技术活。 许多弟子,甚至有好几个核心弟子都进军中博富贵去了。 军中个个都是人才,人人身怀绝技,找机会上去杀就行了,大家超喜欢军中的。 说实话,目前农家已经有些青黄不接了。 终究还是浮躁了,很多人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么了,不是他们的武艺,也不是什么几个江湖侠士,靠的是他们的农业技术! 但是老想从技术人员变成管理人员,专业根本对不上。 骑墙骑成这样,还没被灭,除了嬴政爱护,那不就是因为技术人员没威胁嘛。 农家出身,爬到高层以后,那就肯定不是农家了,这是无法改变的根本矛盾点。 曾经江湖门派的关系,一旦进入官场后,不能说是不值一提,但是也脆弱的够呛了。 尤其是在不能提供继续往上攀爬的动力以后。 例如那些在军中混出头的,混的圈子可就不是只有农家了,甚至不优先和农家在一起了。 泥腿子混出头,自己都嫌弃泥腿子了。 想着这些事,嬴政就在考虑怎么再拉农家一把。 民以食为天,这世上终究是那些真正需要人低头做事的事情最重要。 起码对大多数人来说最重要。 农家需要有自己人能爬到高位,还要念旧情讲义气,愿意庇护,并且正确领导他们。 刘季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人讲义气,够圆滑,有胸襟,有能力,组织力强,乃是真正的豪杰。 田光年纪不小了,可以说是后继无人,朱家虽然比田光差一辈,可是年龄差的并不太多,等田光下去了,朱家怕是也挺不太久。 现在培养刘季,正好接朱家的班。即便是还能再进步,也可庇护农家。 让刘季管理农事,这也是能让他在他父兄面前长面子的事。 他父兄务农攒一辈子的家业,可刘季是管他们的,这多好。 嬴政想到这里,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颇为恶趣味的笑。心里还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到那有趣的场景。 果不其然,一切如嬴政所料。 在刘季给朱家送上拜帖,留下现在住的地址以后,朱家果然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下请帖,大摆宴席设宴邀请。 刘季携带五百金令带珍贵重礼入府拜见,朱家极为热情,而且更为赞赏。 一年不见,曾经那个稍显稚嫩的小老弟,成长的极为迅速,现在言谈举止,更为自然大方,气度不凡,更是沉稳了许多。 两人叙旧,刘季首先奉上厚礼,这是他和张耳共同准备的心意。 奉上礼物后,刘季认真地对朱家表示了感谢,随后便照实说了自己和张耳遭遇的事,以及如今的现状。朱家听着,神色变幻,既暗暗心惊,又忍不住暗暗欢喜。 原本想着十年二十年后用的关系,现在看来,哪里还用得着那么久? 现在就已经是不可小觑了。 接下来刘季更是一脸诚恳的主动说出了,想要来咸阳发展,请朱家给指一条明路。 朱家沉吟过后,只让刘季等他消息,其他的没有多说。 刘季也不多问,接下来两人只是闲谈,一叙思念,朱家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过了两日,朱家再请刘季赴宴,带着刘季去了田光府上,将刘季引荐给了田光。 朱家加大了对刘季的投入。 果不其然,田光也是相中了这个年轻人,田光可能搞政治不行,但是这看人的眼光绝对不差。 再加上早就听朱家介绍过,以及刘季和农家的渊源,还有就是现在想在咸阳发展。 以他这爱结交朋友的性格,自然是邀请刘季加入农家。 刘季早有心理准备,背靠大树好乘凉,像他这种小角色,还没有考虑政治派系的资格。 更何况,他们兄弟早就和农家绑死了。 借农家的路子保住了富贵,更上一层楼,这可不是送一份厚礼就能还得了的人情。 大家早就是自己人了。 除非不在大秦官场混了,否则无路可选。 当即刘季就大礼拜下,正式入了农家,就在朱家神农堂门下。 田光也不负嬴政对他的了解,马上就紧急培训刘季农务事务和管理知识。 准备举荐刘季出任咸阳农监尉,这算是朱家农监丞的属官,相当于县丞了。 田光是真够意思。 这是正经八百的官,可不是吏。 而且这可是咸阳的农官,干的一切,那可都会被嬴政看在眼里的,干的好了,升迁不是一般的快。 刘季心中大喜,极为感动,这就已经进入体制内了,而且可是官员了! 农家老哥们是真仗义啊! 刘季从来是极其聪明的人,天资聪颖,只要他想学,学什么都很快。 再加上他本也就农户出身,不过一个月,就把农务管理等事务,都学了个通透,起码应付举荐考试没有问题,至于具体的事务,那自然需要在实践中才能真正通透。 在田光举荐刘季以后,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如今的大秦,关于举荐的情况,是越来越少了。 限制越来越多,只有年六百石以上俸禄的官员贵族才有举荐的资格,而且都有次数限制,例如最低级的官员,小县为县长,一年只有一次举荐的机会。 被举荐的人员,也要通过相关考试后才能正式上岗,而无论能否通过,这次举荐机会也就相当已经用掉了。 而且一般很难担任重职,并且对于日后的升职,也更加严格一些。 再加上举荐者和被举荐者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关系,这都导致愿意举荐的越来越少。 但是虽然说举荐的情况越来越少,小小一个农监尉的职位,也不至于大王面见吧??? 渭水河里的王八都比这号的人物多啊。 田光是真的不太理解,这段时间大王日理万机,忙的席不暇暖,这么点小官,一般考试过了以后,也就是批个准字的事,怎么可能被大王亲自过问呢? 莫不是抽查?正好让自己赶上了? 田光想了半天,觉得也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也觉得问题不大。 田光对刘季的气质卖相,以及能力口才,也都是极为自信的。 刘季聪慧,学习认真,考试没作弊,是走举荐的正当流程通过的。 现在有机会面见大王,这也是他的福份。 正常来说,刘季不在官场再爬个一二十年,可没资格踏入章台宫面见大王,也就大王视察农事的时候,兴许跟在视察团队最后面能一窥圣面,田光给机会兴许才能汇报一下工作。 他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能入宫面见大王,被大王亲自考校授官,那是正经八百的天大的福份。 在刘季得知自己要入宫面见天子,经天子考校授官的时候,即便他一向心性不凡,遇事不慌,可还是有些紧张激动,又亢奋又忐忑。 入咸阳他就远远看到过咸阳宫厚重威严的轮廓,每一次钟鼓楼敲响朝会的钟声,刘季都在想,什么时候他也可以参加,去参与,甚至决定这个庞大帝国,关乎亿万人的大事。 现在惊喜竟然来的这么突然。 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那就是跟在众人身后,小心窥视过大秦左相,别说和左相说话的资格了,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能交谈几句的大官,目前最大的就是田光了。 此时突然告诉他,让他入宫面见秦王,这个当今天下权势最重,最为传奇,有天命在身的天子,他想不慌是真的难。 是真的紧张到不行,又十分激动亢奋。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想要入宫面见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第六百五十八章 入宫 在确定入宫时间以后,宫廷礼仪就先培训了一天。 那一天,刘季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努力记住每一个动作、每一项规矩。 到了被召见那一日,凌晨刚到丑时,夜色如墨,还是万籁俱寂。 刘季就已经急忙从田光家的客房中起身,他这一夜辗转反侧,根本没睡好。为了今天能以最佳状态面见天子,他特意住在了田光家里。 起床去净房排泄干净,再三洗漱,换上一身符合身份的新衣服,整理好衣冠。 刘季对着铜镜再三整理,确保绝对万无一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明亮,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忐忑。 刘季闭目深呼吸,强压下纷乱思绪,尽力调整好心态。 最后又用丁香水漱口,虽然不太可能靠近大王,但还是要做好准备,一定要尽善尽美。 另外,为了避免中途如厕的尴尬,还要保持空腹,是一滴水也没喝,生怕中途如厕。 等刘季准备好,田光也已经穿戴整齐,神色从容。看着仪表堂堂一丝不苟的刘季,心中满意,温和的点了点头,领着刘季走向早已备好的车架。 在车架上,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压着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田光看着刘季微微颤抖的双瞳,就连呼吸都有些小心,温和笑着抚慰刘季激动紧张的心情。 “现在是不是感觉又紧张又兴奋,心都要跳出来了。” 刘季有点局促的嘿嘿一笑,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田光笑道:“这也正常,当年我投入太子门下,第一次拜见先王也是如此,有些紧张很正常。” “不过也不用怕,没什么事的。无论是先王还是大王,皆是平易近人之圣君,你能现在就有幸面见大王,是你的福份。” 刘季连连点头,田光的安慰也确实让刘季稍微宽心了一点。 田光笑叹道:“即便是朱家,寻常也是见不到大王的,能面见大王陈奏政务的人,当今天下也没多少人。中枢的官员,若非八百石以上的官员,朝会都不配进入建章殿。” “地方官员,也唯有一郡的主要长官回京述职,才有机会面见大王。” “你刚刚踏入仕途,就有幸面见大王,这是你的机会。抓住这个机会,让大王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对你的未来,有着莫大的裨益。” 刘季重重点头:“多谢侠魁指导,弟子明白!” 田光立刻打断,教导道:“错了,在朝中,要称职务!什么侠魁弟子,提也不能提。” 刘季立马回道:“下官知错,多谢大夫指教。” 田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想要走进咸阳宫面见大王,需要多久吗?”田光目光深邃,看向刘季。 刘季很干脆的摇了摇头,眼神认真的看着田光。 田光也没打算刘季回话,他接下来说的话,既是告诉刘季,也是告诉自己。 “对于天下九成九的人来说,一辈子也不可能。” 刘季沉默不语,他知道这话一点也没错。 田光又缓缓说道:“你知道从能够有资格参加朝会,直到有资格走进章台宫建章殿,又需要多久吗?” 田光这句话既是在问刘季,又是在问自己,目光悠悠看向车厢窗外的夜空: “我也算天纵奇才,更有师父手把手教导,也不知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血汗,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声,也做过许多行侠仗义之事,可仍旧是在四十岁那年才当上农家侠魁。” “直到那时,我才勉强有资格在诸国贵族面前位列上宾。可是即便如此,我也知道,看得上我,愿意重用我的,不会有几人。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农家侠魁也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 “如果就这么下去,蹉跎一生最多也不过为他人之门客,想要登堂入仕,想要光宗耀祖,想要做一番事业,建立家族富贵,那是想也别想。” “昔年大王还是太子,投效大王后,蒙大王不弃,直接便举荐我为治农大夫,位列中卿,并且极为重用。” “那时候,我才有资格踏入建章殿参加朝会。” “那时候我已经四十五岁了。” “能够有资格踏入建章殿,就已经是超过天下九成九的官吏了。” “自那以后,直到今天,我又走了近二十年,中卿成了上卿,从建章殿最后那一排已经走到中间了。” “回想当年江湖漂泊,风里来雨里去,仇杀不断不得安宁,再想想今日,简直是恍若隔世。” 田光说到这里,拍了拍刘季肩膀,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刘季情绪也变得有些低沉。 “我出身卑微,受大王圣德大恩,受大王重用,走到今天已经是殊为不易。大王乃是天命圣君,注定改天换地的圣君,在大王的支持下,我也有幸做了那么一两件可以青史留名的事情,这些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实话,虽然我还想再进一步,但是我知道,是不太可能了。” “但是我这一生也已经足够满足了,得以光宗耀祖,名传青史,两个儿子也被大王看重厚待,并且可以为天下苍生真正做一些实事,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现在愁的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我身为农家侠魁,农家的未来发展。” 田光深叹一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农家弟子,多是出身卑微。” “出身卑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坚韧顽强,奋发向上依旧是真丈夫。” “但是性情和才能,还有在官场中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终究受这出身卑微的限制。尤其是入了官场,更是慢人一步,甚至更多。” “在这官场上,绝大多数时候,慢那么一步就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百业以农为首,可是这天下人又真正有多少贵人看得上农家人呢?” “若非大王圣德,受大王看重提携,农家人怕是一辈子也别想踏进建章殿。” “咱们许多农家弟子,在踏入仕途以后就去寻了别的门路。” “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也无可奈何,在官场上挡人前途比杀人父母还要严重。” “可有些人呀,早已经忘了,我们农家是凭什么被大王看重,就这群货色,想要爬上去,这辈子也别想。” “他们总觉得做农事不体面,走别的路子也许可以爬的更高,但是他们一辈子想要达到我如今的地位,也是千难万难。” “我农家诸多堂主,诸多长老弟子,在我之下的,唯有朱家可以接我衣钵。你是朱家的好兄弟,也是心性不俗,以后好好辅佐朱家,农家的传承以后就靠你们了。” 刘季一直在默默听着田光的讲述,听闻此话,躬身拜下,语气坚定:“侠魁万请放心,季入得此门,绝不负侠魁栽培,朱家老哥对季有大恩,季绝非无情无义之徒!” 田光哈哈一笑,将刘季搀扶起来,重重拍了拍刘季肩膀:“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啰嗦,我相信朱家不会看错人的,我也不会。” “人生的路上,没有人情的人是走不远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你抓住今天的机会,这可以让你少奋斗二十年。” “在大王那里留下姓名印象,只要做出功绩,你还年轻,可以比我走的更远。” 刘季重重点头:“弟子一定尽力。” 在距离宫门还有两百步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就要下车步行了。 等到两人到了宫门前,此时不过是寅时二刻,宫门前已经有许多大臣在等候了。 可是这么多大臣,个个神色肃穆,没有任何一人交头接耳,整个宫门前,除了走路声和风声,皆是寂静无声,就连咳嗽都没有。 刘季悄悄看向宫门一侧的御史,培训宫廷礼仪的时候教过,不能有失仪行为。 旁边的御史盯着呢,失仪会被毫不留情的记下来。 直等到寅时四刻,随着钟鼓楼钟鸣九响,宫门大开,伴随着官职,众人有序进入,刘季今日被嬴政召见,有幸跟着田光一起进入。 进宫后,所有人都被检查一遍,为的是防止有人混进来。 至于刘季这个新面孔,更是被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才允许入内。 原本入宫觐见没有这么复杂,规矩也没有这么严苛,这是在嬴政继位后,在嬴政的指导下,让儒家重新制定了完善全新的规矩。 为的就是进一步加大臣民对王权的敬畏。 用繁杂仪式和严苛规矩构建的肃穆氛围,是有效增加王权威严的手段。 儒家太喜欢这个工作了! 嬴政交给他们的这个工作,他们做起来最喜欢、最卖力了,最终成果比嬴政预期的还好。 儒家太讲究了,那是各个方面,所有细节,全都给管控的严严实实。 君臣的身份差距,越来越大了。 当然,嬴政对此很满意就是了。 实际上这一套的效果非常惊人,世人多是畏威不畏德,王权本身就需要威严来捍卫。 规矩更为繁杂严苛以后,反而让很多他国官员和士子赞叹,这才是大国气象! 刘季跟着田光进宫,他的脊背绷得紧紧的,目不斜视,根本不敢乱看,只是闷着头前进,走的都感觉累了,这才跟着田光停下了步伐。 第六百五十九章 双龙会(上) 停下脚步以后,刘季抬头看向眼前,瞳孔地震,睁大了双眼,隔着星月辉煌,还有那一连串的灯火,刘季看向眼前章台宫的台阶,一眼看不到顶,也望不到边。 明月洒下清冷的余辉,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映照着眼前那宏伟的台阶。 刘季震惊过后,又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心中,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心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样的台阶,我要走多少年可以入殿? 寅时七刻,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晨曦在天边隐隐露头。 三声清脆响亮的鞭响自台阶上方传来,群臣开始攀登一眼望不到的台阶,刘季在田光身后,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攀爬。 每一级的台阶他都踩的那么的稳稳当当,每一级台阶他都数在了心里。 ‘三百六十五级台阶,合周天之数。’刘季在心中默默念着。 ‘对,入了这殿内,就不再是凡人了。’ 刘季面容肃穆,心中沉甸甸的,似承载着千斤巨石,可又有一种莫名的豪迈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偷偷抬眸,目光如炬,热情似火,看向那巍峨耸立的建章殿,宫殿在夜色与灯火的交织下,更显庄严肃穆,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神山。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些身着朱紫官服的高官,他们的官服上金丝银线绣制的祥云瑞兽栩栩如生,威武庄严。 尤其是最前面为首的那两位,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势,刘季连长时间偷看都不敢,只是用眼角余光匆匆一扫而过,随即又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大丈夫当如是!’ 然后就被内侍带到了章法殿殿外,等候着散朝后的召见。 此刻的他,还没有资格参加朝会。 刘季在章法殿一侧专门等候召见的偏殿内,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偏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朝会的隐隐声浪。 他太向往了。 他也真庆幸自己滴水未进,怪不得有这规矩,否则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怕是要失仪了。 至于不满,不满肯定是没有的,等的越久越是紧张,也便越是期待,心里也就越是恭谨。 等到朝会结束,嬴政回了章法殿又处理了一些要紧的政务,这才宣召刘季。 此时已经是临近午时了。 等到内侍来宣召刘季,刘季急忙又整理了一下衣冠,正了正精神,深吸一口气,这才小步快走,紧紧跟上内侍的脚步。 此时,田光已经在章法殿殿内等候了。 刘季小心翼翼地进了殿内,脚步轻缓,趋步向前,而后双膝跪地,行稽首大礼,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声音洪亮而恭敬地高声道:“臣刘季,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他的礼仪一丝不苟。 嬴政正专注于手中的朱批,听到声音,龙躯顿了一瞬,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看向刘季,轻声道:“平身。” “谢大王。”刘季声音微微颤抖,缓缓起身,身体微微前倾,躬身候着,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嬴政。 嬴政微微抬眸,令道:“抬起头来。” 刘季闻言,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瞳孔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眸又迅速垂下。 臣下不可直视君上。 嬴政看向田光,嘴角微微上扬,笑赞道:“田卿举荐的贤才果然器宇不凡啊。哈哈。” 田光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神色谦逊,拱手道:“大王谬赞,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能得大王赏识,实乃臣与贤才之幸,一切皆仰仗大王英明。” 嬴政呵呵笑道:“刘卿,你是哪里人士?” 刘季闻言,急忙拱手一礼,姿态恭敬,回道:“回大王,臣籍贯为楚地泗水一线沛丰邑中阳里之人,入咸阳前于魏地外黄县定居。” 嬴政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缓缓说道:“楚地唯家世是举,如今又战乱不休,不是善地,来我大秦也好,自有贤才大展宏图的机会。” 刘季朗声回道:“大王明鉴!楚地局势动荡,贵族腐败专制,难有出路。大秦在大王治下,广纳贤才,新政利民,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太平之国。小民一心向往,愿为大王伟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嬴政笑道:“我大秦唯才是举,来了大秦,自有实现抱负的机会。” “百业农为首,民以食为天,故而农业从无小事。你要担任的乃是重任,寡人且考考你。” “若朝廷推广新的灌溉技术,以提高农田水源灌溉。你该如何宣传推广,又如何监察各地农官是否有效推广,以及百姓对新灌溉技术的接受和应用情况?” 刘季心头一紧,知道这是考校来了,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 刘季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回道:“回大王,臣会先要求各地农官组织集中宣讲,同时邀请水利工匠现场演示新灌溉技术,制作图文并茂的操作手册发放给农户,先让百姓了解新技术的好处。同时设立技术咨询点,随时解答疑问。” “监察时,定期检查农官组织推广活动的记录,走访农户,询问他们对新技术的了解程度。另外,实地查看农田,倾听农户之意见。统计采用新灌溉技术的农田比例,若发现推广不力的农官,立即责令整改,保证新技术能尽快惠及农民。” “具体臣会先与农官一同深入田间,了解农民在使用新技术时遇到的难题,组织技术人员上门指导。建立考核机制,将新技术推广成效纳入农官政绩考核,对推广效果好的农官予以表彰,对敷衍了事的进行问责,以此确保新技术全面覆盖。” “督促农官定期汇报推广进度,实地查看农田中新技术的应用情况。同时,组织农户交流分享经验,鼓励他们反馈使用心得,对积极应用新技术的农户给予奖励,以点带面促进推广。” 嬴政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几个农事的问题,刘季都回答得条理清晰,有条不紊,而且也没有太过紧张无措。 虽然大多是依照所学知识照本宣科,只是偶尔掺杂一点自己的见解,但也足够全面了,在这个年纪,第一次面见嬴政,还能把问题回答得如此稳健,已经是难得的心性。 至于具体实施,就要看他的执行力了,对于这个,刘季应该不缺。 即便是嬴政都心中暗赞,这能力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 田光在一旁也是放下了心,对刘季越来越满意。 处理事务的能力,是可以学的。但是到了这个年纪,想要再养好心性,那可就不容易了。 心性好,遇事不慌,这才能托付大事。做大事,最重要的就是遇事不慌,能控制情绪。 胆量这东西,想要练出来是没那么容易的。 而且刘季能力也不差,所有问题也都是回答的有条不紊,虽然并没有太多自己的见解,太多亮点,但是这就已经算得上非常不错了,他才学了多长时间? 现在能够融会贯通,用自己的话讲出来,还没什么遗漏,已经算得上天纵奇才了。 嬴政考校了几个问题以后也不再多问,温声赞道:“卿果然英才也。” “农监尉一职交给卿,寡人可以放心了。” “以卿之才,这只是一个开始,好好做事,前途不可限量,先好好历练一番,寡人以后还有更重的担子要交给卿呐。” 刘季心中有如汹涌的波涛激荡,心中激动几乎难以抑制,立马大礼拜倒,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臣!多谢大王恩典!臣一定尽心竭力,为大王,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嬴政笑道:“寡人不要卿死而后已,寡人要的是所有人一同去建设这太平盛世!一同安享这太平天下!” 刘季心中的激动更甚,再次重重叩首:“大王圣德!万岁!” 嬴政笑道:“卿远道而来,想必在咸阳还没有住处。” “桑若愚,挑一座院子给刘卿,再给刘卿支百金。”嬴政微微偏头吩咐桑若愚。 桑若愚恭敬应是。 嬴政对刘季说道:“刘卿,在咸阳为官,难免开销大一些,且收下这些吧。” 刘季心中激动无比,感恩至极,叩首道:“臣万谢大王恩赐。” 嬴政笑道:“卿不必多礼,起身回话。” “谢大王。”刘季起身,依旧恭敬地恭候着。 嬴政接着说道:“对了,卿家中亲人可都还好?” 刘季恭敬回道:“蒙大王关怀,臣家中父母兄长一切都好。” 嬴政笑道:“楚地战乱不休,不是善地,卿家里人久待楚地也不安全。若无大事在身,伺机把父母家人也都接来咸阳吧,一家人团聚,能侍奉父母膝下,这也是为人子女的职责。” “多谢大王挂怀,臣不日便请父母来咸阳赡养。”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今日暂且如此,两位卿家且退下吧。” 田光起身,和刘季一同行礼告退。 第六百六十章 双龙会(下) 刘季跨出殿门,日光倾洒而下,晃得他眼前微微发白,一时竟有些恍惚,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一场缥缈的梦境之中。 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好似一阵迅猛的狂风,推着他一路向前,顺遂得不可思议。 初来咸阳,便幸运地成为农家弟子,且一步到位,跻身核心之列,成为农家核心弟子。 而此刻,承蒙农家好大哥举荐,摇身一变,成了大秦的官员。 那再小的官也是官儿啊,而且这也不是最小的官,这是咸阳的农监尉! 这般天翻地覆的转变,让刘季的心脏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 朝为黔首,暮为命官。 自即日起便步入仕途了,再也不是凡人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幸见了大王,那可是高高在上、掌控天下权柄的天子!而自己竟然在大王面前,留下了姓名,还得了大王的恩赏。 这要是干得好,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季深知,这是何等难得的机遇,若能借此东风,好好施展拳脚,前途必将一片光明! 下台阶的时候,刘季只觉得自己腿脚有些发软发飘,像是踩在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下了章台宫,阳光愈发炽热,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刘季都有些迷醉了,哪怕又渴又饿都感受不到了。 田光满脸喜色,眼中光芒闪烁,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容,对刘季说道: “刘季,你今日表现得很好,大王对你甚是满意。要知道,并非每一个被大王考校的官员,都能获此夸赞与赏赐。” 田光微微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季,接着说道:“你在咸阳为官,只要做得好,必然前途光大。” 刘季忙不迭地点头,喜悦之情满面显现,压都压不下去,心中激动亢奋,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意的不是这百金和一座小院,让他心中亢奋激动至极的是嬴政对他的看重。 秦王的看重,对任何臣子来说都是无尽的动力和希望。 田光使劲拍了拍刘季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可知,你这是真在大王那里挂了名了。” “大王特意让你把父母家人接到咸阳,这便是对你重视的铁证!其中深意,你应当明白。” 田光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往后,你需得好好做事,这般下去,注定前途无量。” 刘季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在这朝堂之上,做大官者,家属大多都居于都城,这是惯例,也是一种无形的纽带。 现在自己这初入官场,芝麻绿豆的官,大王还专门关切自己家里人,那就是把自己记住了,接下来就是把事做好,只要把名字传上去,那自然就是前路一片坦途。 且不提刘季回去之后,如何兴高采烈地与萧何他们分享这份喜悦,众人又是怎样欢呼雀跃、大肆庆祝。 单说嬴政,在看着刘季离去的背影后,心中满是欢喜,嘴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今日刘季这一拜,嬴政和大秦的气运就又涨了三分,黑龙命魂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力量,更为强盛。而刘季的气运已经转移到嬴政身上太多了,就像江河汇聚到了大海。 刘季身上的龙气,已经难化真龙了。 所谓两龙不相见,见了不臣服也没事,可是前朝刘季便拜了黑龙。 今日更是面对面正式行了大礼。 赤龙拜黑龙,这般一来,刘季的命格便被彻底压制,其气运也被正处于最盛时期的黑龙——嬴政,强势掠夺、吸纳。 嬴政心中暗自庆幸,在天下尚未一统之时,自己的气运如日中天,无人可挡,且始终处于上升之势。 在这关键节点,赤龙刘季尚显稚嫩孱弱,正处于‘潜龙勿用’的蛰伏阶段,本可潜伏于深渊,暗自积蓄力量,慢慢壮大。 即便有‘见龙在田’之象,可只要两龙不见,或能‘或跃在渊’,进退之间,尚无灾祸,这便是进无咎也。 可如今,小龙过早暴露,而黑龙正盘旋于神州大地,气势磅礴,正是势不可挡的时期。 小龙贸然‘飞龙在天’,自然只能落得‘亢龙有悔’的结局,再也难以拥有真正翱翔九天,称霸天下的机会。 时也命也,事实证明,即便气运再强大,也难以强行扭转乾坤,更改大势。 英雄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时势,但归根结底,还是时势造就了英雄。 刘季身上那象征真龙命格的真龙之气,已被黑龙嬴政吞噬得干干净净,从此退化为蛟蟒一流,往后最多也只能封侯拜相,再无称帝之望。 不过,换个角度看,让小龙刘季这么早就崭露头角,见龙在田,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保护。 以大秦黑龙如今之势,两百年内,天下间没有蛟蟒蚺蛇奔腾四起的机会。 所谓‘即鹿无虞’,若真是强行盘占大道,硬要‘龙战于野’,那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典型的自寻死路了。 如今刘季年纪轻轻便入仕大秦,或许正是大运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退而求其次,不求称帝,只求在大秦官场封侯拜相,谋得一席之地。 正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嬴政想的没有错。 刘季出门便遇到了朱家,这正是因为嬴政气运更胜一筹。 随即天降大雨便是刘季的气运阻止他离家,若是就此暂时回家,便没了朱家和张耳的缘分。 等刘季再到了外黄,便只能待上几个月就回家,也再没有后续这些事,从而继续潜龙在渊。 然而,终究还是嬴政的气运更胜一筹。 刘季见到朱家那恢宏的气度、仗义豪爽的性格,内心深受触动,愈发坚定了外出游历、闯荡一番的决心。 而朱家也对刘季极为欣赏,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愿意与之深入结交。 这一番相遇,便将刘季与大秦紧紧地牵扯在了一起,刘季彻底被压下去了。 朱家给了刘季天大的面子,结交了张耳,这导致张耳全心培养刘季,结为生死之交。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之余地。 已然是‘飞龙在天’之局,便再也无法深藏渊海暗自壮大,等不到黑龙退场了。 既然已经被黑龙发现,就只能屈服自保了,这一路上顺顺利利入了咸阳,彻底被黑龙吸纳。 没了威胁,也就没了危险。 终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此时若不投效祖龙嬴政麾下,待他日天下一统,嬴政东巡安定天下之时,刘季再想隐藏,便绝无可能,终究还是会被嬴政吞噬气运。 可那时,刘季年岁已高,即便空有一身才能,又能有什么大好前途呢? 更何况,还有可能直接被嬴政诛杀。 如此看来,刘季此时的选择,未必不是气运本能的趋利避害之举。 两害相权,取其轻也。 时也,命也。福兮?祸兮? 如今之局,未必不是最好之结局了。 嬴政此时心中也是按耐不住的欣喜,说到底还是自己气运更强,这才引来赤龙,吞噬其运,赤龙还要谢谢咱呢。 不过小刘的气运未免也太盛了,自惊动黑龙开始就被大秦吸纳,直至今日,才算彻底没了真龙之命。 嬴政都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小刘啊,就是硬! 如此也好,刘季这等英才,没了真龙的命,那就能成为大秦的顶梁柱了。 这样的豪侠性格,气度宽宏,不拘小节,心性绝佳,能力出众,只要好好培养调教,施恩于他,是可以成为顶梁柱的。 当然,前提是大秦这房子别没得救了。 这一世都做到如今这地步了,房子若还是要塌了,那就真没办法了,真就是天命了。 此时楚地那孩子还没断奶。 不过那孩子本也就没有真龙命格。 不值一提。 才怪! 那孩子有着对秦特攻的命格,并且还是未来的主角之一,注定气运强盛,要重点关注! 若事不可为,就只能除掉了。 不过无论如何,未来隐藏的最大威胁,现在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无形了,并且更为壮大了大秦的气运,此消彼长,大秦的根基愈发稳固。 而且往好了想,即便楚地那孩子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对那孩子特攻的人可已经是大秦的臣子了,都不用嬴政出手,有刘季对付,照样可以灭了他。 这一时之间,嬴政的心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心头好似春日里微风吹过,轻柔而愉悦。 收服刘季这条赤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大值得庆贺的事。 欢喜! 也就在此时,内侍来报,华阳太后来请见。 嬴政欢喜之情心中一滞,不知华阳太后现在来有什么事,这么多年了,华阳太后可从没有来章台宫这边找过他。 嬴政没有耽搁,急忙起身,亲自出殿去迎,见了华阳太后,嬴政躬身一拜:“孩儿拜见祖母。” “大王不必多礼,快请平身。”华阳太后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华阳太后虽然恢复了年华,可这两年她的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此时颇为虚弱,站在那里,身形单薄,真如弱柳随风一般。 嬴政见状,急忙上前两步,亲自搀扶华阳太后入殿,请华阳太后安坐。 第六百六十一章 托付后事 嬴政坐下后,一脸关切地说道:“祖母有什么事派人来召孩儿就是,何必亲自来这一趟,孩儿可如何受得起?祖母当以身体为重,好好将养才是。” 华阳太后听了,心中暖意涌动,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大秦合并五国,大王国事繁多,日理万机,哀家哪里好随意劳累大王?哀家又不是老到走不动路了,不过是活动下筋骨。” 嬴政闻言,神色放松了些,脸上带着亲近的笑意,说道:“祖母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劳累的,寡人不过过去一趟罢了,这都是应当的。不知祖母此来,所为何事?孩儿若能让祖母宽心,定当竭尽全力。” 这最后一句话,嬴政说得极为真挚诚恳,眼神中满是对华阳太后的敬重与关切。 嬴政情知华阳太后此来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要事。自继位十五年来,华阳太后从不曾开口求过什么事,如今华阳太后已是垂暮之年,此时求的事,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只能答应的。 既然如此,嬴政就直接主动开口表了态度,何必再让老人家开口来求? 华阳太后心中感动,眼神都变得更为柔软,柔声道:“大王请屏退左右,哀家有些事想单独和大王聊聊。” 嬴政当即命令道:“所有人都出去,无召不得入内。” 众人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嬴政和华阳太后二人。华阳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嬴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疲惫。 华阳太后缓缓说道:“大王,哀家此生无子无女,最大的幸运就是认了先王为子。” “无论先王还是大王,皆是重情重义之圣君,这是哀家的福气。” 嬴政认真倾听着,听闻此话,起身上前,握住了华阳太后双手,蹲在华阳太后身前说道:“祖母哪里话,若没有祖母鼎力相助,绝不会有父王和孩儿今日。祖母真心待我,孩儿岂是无情无义之人?祖母,你我一家人,万不可说什么见外的话。” 华阳太后拍了拍嬴政的手,动作轻柔而温暖,心中更是欣慰:“大王快起身,请坐下说话。” 她微微顿了顿,笑叹一声,接着说:“唉,哀家年纪大了,也是难免有些絮叨了。” 嬴政笑了笑,毫不在意:“祖母请说,在寡人面前,说什么都行,寡人听着呢。” 华阳太后笑了笑,说道:“哀家能感觉到,快要去见先王了,大王不必着急。”嬴政正要说话,被华阳太后打断。 “人皆有一死,对哀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哀家这些年虽然得大王尊重照顾,一切都好,可是也总是想起过往,对于能去见先王,哀家是欢喜的。” “只是这临终前,还有一些事放不下。” “这第一件事,就是昌平君,那孩子是哀家的侄子,自幼在大秦长大,算哀家半个儿子,前段时间他传信来,想要重回大秦,请哀家问一问大王的意见。” 嬴政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和为难:“昌平君乃寡人旧臣,寡人也时常想念,如今想要回来也好,寡人也是欢喜,照旧让他担任亚相吧。” 华阳太后心中更是感动,嬴政做事一向体面,什么也没有多说,一切都照顾到了。 “多谢大王隆恩,等哀家回去便给他回信,一定交代他铭记大王恩德。” 嬴政轻轻摇头笑道:“这都小事,祖母请说其他的事。” “还有一件事,还是哀家的一点私心。” “是云儿那丫头。” “这些年哀家一人在深宫,多亏了云儿陪伴,以做慰藉。” “那丫头性格骄傲了些,手段也强硬了些,不过大王应当知晓,云儿心地不坏。” “而且,她实在是爱大王至深。” “那丫头自幼便是天之骄女,桀骜惯了,日后天下一统,还请大王多多担待一些。” 嬴政洋洋一笑,眼中尽是宠溺:“祖母多虑了,云儿是寡人的心头宝,寡人又何尝不宠爱她?” “请祖母放心,纵是没有祖母这话,寡人又怎么舍得不照顾好云儿呢?” 华阳太后微微一笑,轻叹道:“哀家知道,这些年,云儿和前朝的联系密切了一些,这不是后宫妃嫔该做的事,哀家也会教导她少和前朝联系。” “等昌平君回来,也就轮不上她操心楚人的事了。” “大王,昌平君回来以后,别让他担任亚相高位了,寻一个清贵的位子给他吧,这对他们都好。” “哀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哀家也会让他告老离职,他也该安享晚年了。” 嬴政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惆怅之色,说道:“祖母,何至于此?” 华阳太后展颜一笑,那笑容在余晖的映照下美不胜收,笑道:“大王重情重义,哀家又岂能让大王难做?” “这些年,昌文君和哀家那不争气的弟弟,多劳大王费心了,昌文君虽无大才,可做事小心恭谨,无甚野心,大王圣心自裁即可。” “可哀家那不争气的弟弟,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实在没什么本事,与其窃居高位,尸位素餐,还不如让他富贵晚年。” “至于昌平君,唉,他这几年折腾下来,也该想着安定了。” “楚人在外团结,成也如此,败也如此。私心总是太重,这一点很不好。” “大王心怀天下,装的是四海八荒,楚国、楚国那样子,被灭也是不远了,也就应该被大王吞并,只是楚国那烂摊子.” “哀家只求大王以后多宽容昌平君兄妹两人一二,他们兄妹,哀家也会好好教导的。” 嬴政点了点头,起身走至华阳太后身前,再次紧紧握住了华阳太后双手,认真道:“祖母请放心,寡人心里有数。云儿是寡人的第一夫人,她对寡人的心意,寡人心中清楚,几个孩子皆是寡人爱子,扶苏更是寡人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不忍见之事。” “至于昌平君,祖母放心吧,一个亚相,没什么大不了的,寡人会尽力保全,请祖母多劝劝他,让他辅佐寡人安定楚地之臣民,只要没有不切实际之心,寡人一定保熊氏之富贵。” 面对华阳太后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请求,嬴政也是给了实底,说了真心话。 华阳太后最后的请求都是避开了旁人,态度很明确,就是纯粹的请求,愿与不愿,承诺遵守与否,全靠嬴政自己,也没逼迫嬴政答应,也没提出过分的要求,一切任凭嬴政。 华阳太后做到了这地步,投桃报李,嬴政也不能不给予华阳太后回报。 毕竟华阳太后这么多年,实在是帮助嬴政他们父子太多了,也从没有挟恩图报。 若没有华阳太后,绝对没有嬴政的今日,别说嬴政,即便是异人,也早就死在邯郸了。 华阳太后听闻嬴政这么说,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微微笑道:“多谢大王隆恩,请大王放心,昌平君回来了,哀家一定好好嘱咐他,他不是一个傻子,天下大势,他看得明白。” 嬴政微微一笑:“寡人明白。” 等华阳太后离去以后,嬴政嬴政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望着空荡荡的殿门,轻叹一声,政治离不开人情啊。 以如今大不相同的局势,昌平君再傻总也不至于逆天而行了。 罢了,不算计他了。 不给他机会,等尘埃落定,希望他那颗心也能彻底落定。 只要别想着助扶苏造反,再差也不过是让他做个富家翁罢了。 好好管教,总不至于做出这蠢事。 回来也好,省的云儿自己出头当外朝楚人的主心骨了。 华阳太后回宫以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她坐在榻上,神色平静,令人去宣召了芈云。 芈云收到华阳太后谕令后,没有耽搁,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前往华阳宫。 华阳太后看到芈云第一眼就知道,最近芈云状态一定非常好。身姿婀娜,那冠绝后宫的腰肢犹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好一副容光焕发,满面春风的样子。 芈云仪态万方的踏入殿内,步履轻盈,满面笑容,那笑容更比春日绽放的桃花娇艳,看到华阳太后行了一礼:“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安。”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华阳太后宠溺一笑:“起来吧。” 芈云笑着起身,快步上前搂住了华阳太后,撒娇道:“姑母,今日召云儿不知有什么事?” 芈云入宫已经十几年了,她二八之龄便入宫,在宫中最亲近的亲人只有华阳太后一人,一向敬重亲近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也是真心爱护芈云,这些年,两人几乎如同母女一般。 此时在华阳太后面前撒娇,美态娇憨实在令人心爱。 她除了在后位之上不如意,在任何地方都实在是圆满。 虽已是轻熟的年纪,但是有着嬴政宠爱滋润,实在是美艳绝伦,眉眼间尽是春情美意,心性也一直年轻烂漫,此时在华阳太后面前,实在是容光四射,娇痴无邪。 嬴政若是看到,必然狠狠心动。 第六百六十二章 华阳太后最后的教导 华阳太后侧躺在雕花凤榻,身姿优美,抬起仿若羊脂白玉的修长玉指,轻轻点了点芈云娇艳欲滴的芙蓉美面,佯装嗔怪地埋怨道:“怎么?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过来了?” 芈云俏脸微红,好似轻云蔽日,摇晃着华阳太后的胳膊,娇嗔道:“哪有?姑母什么时候找云儿,云儿都欢喜。” “只不过” 芈云带着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只不过今天大王说要去云儿那里嘛,云儿想好好准备一番。” 华阳太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长长哦了一声,故意拖长的语调,摆明了就是调侃。 “姑母~” 芈云娇呼一声,整个人都投入到了华阳太后怀中,头也埋了进去。 华阳太后轻轻环抱着芈云,伸出手,温柔地轻轻抚摸着芈云那如黑色绸缎般顺滑的秀发,恍惚间,她又想起从前。 从前她在宫里等候夫君,也是这般模样,永远是满心的期待。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兮。 心心念念的都是情郎的模样,只想让夫君更喜欢自己。 对镜梳妆,妆容换了一样又一样,都不如夫君随意轻描的一下眉梢。 华阳太后莫名叹息一声,这叹息声沉重而沧桑,轻声道:“云儿,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芈云听闻这一声叹息,明显感觉到了华阳太后的惆怅,心中猛然一紧,急忙说道:“姑母,是云儿不好,云儿不急的,姑母若是无聊了,云儿就多陪陪姑母。” 华阳太后轻轻摇头,带动流苏晃动,微笑安慰芈云:“傻孩子,姑母只是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想起从前,有些惆怅罢了。” 芈云展颜一笑,娇声道:“姑母哪里话,姑母现在看着和云儿都差不多,哪里年纪大了,明明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是陌生人见了咱们,一定以为咱们是姐妹呢。” “胡说,就你会说话。”话是这么说,不过华阳太后忍不住笑意。 芈云这话还真没太夸张,自从服了嬴政赠予的丹药,年轻是真的,貌美也是真的,说是姐妹,也不至于有人不信,无非是姐姐年岁更长一点罢了。 “云儿可没有胡说,这是真的。云儿不信,姑母每天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芈云接着真心实意的夸赞,引得华阳太后更欢喜,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你呀你呀,就会哄姑母开心,行啦行啦,别再说这些让人肉麻的话了,你不嫌羞,姑母还不好意思听呢。”终究还是有正事要谈,华阳太后打断了芈云一套又一套哄人开心的话,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哀家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叮嘱你,这是哀家可以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芈云心中一惊,原本活泼的神情瞬间收敛,立马端正身姿,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姑母、这,今日怎么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华阳太后微笑道,表情尽是淡然与从容:“哀家能感觉到,大限将至,哀家要去见夫君了。” 芈云大惊失色,几个呼吸便红了眼眶,不可置信的问道:“姑母,这是假的对不对?是姑母在和云儿开玩笑对不对?姑母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华阳太后轻轻一笑,握住了芈云的手:“傻孩子,纵然皮囊尚且年轻,可姑母毕竟已经老了,心也老了,人就是会生老病死的,这没什么奇怪的。” “能够以最好的面容去见夫君,姑母已经非常满足了。” 芈云默不作声,已经落下泪来,她本就是爱憎分明,重情重义的性格。 前些年她母亲病逝,就已经为此大病一场,楚考烈王薨逝,更是伤心许久。 现在对她如同母亲的华阳太后又要离去,她心中亦是悲痛万分。 华阳太后心中欣慰,拿出锦帕为芈云擦了擦眼泪,劝慰道:“姑母只是感觉时间快到了,但又不是说现在就到了,不许哭了,免得惹的姑母心里也不痛快。” 芈云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趴在了华阳太后怀中紧紧抱着。 华阳太后接着说道:“今日哀家去见了大王,和大王说了一些事。” “你哥哥昌平君给哀家传了信件,求哀家给大王求情,想要归秦,大王已经允了。” “而且回来,应该依旧是亚相的位子。” 哥哥要归秦的喜讯,此时在芈云心中,完全压不住方才收到的噩耗。她只是静静地认真听着,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没有说话,眼神中依旧满是担忧悲伤。 华阳太后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些,神色凝重地说道:“云儿,记住,接下来无论朝堂之上楚系再出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深度掺和了。对于你哥哥,你要时常劝他不要怀有非分之想,要好好效忠大王。” “记住,尤其是你,后宫不得干政,大王很不喜欢这个。” “你虽然聪慧,从不做让大王不喜欢的事,也从不做犯大王忌讳的事,但是和前朝牵扯太深,本身就是最犯忌讳的事儿。” 芈云轻轻点了点头,认真道:“姑母,云儿明白,等哥哥回来了,云儿一定少与前朝来往。” 华阳太后语气缓了缓:“你明白就好,不要想着和大王耍小心思,没有人斗得过大王。” 芈云轻轻摇头,坚定说道:“姑母,云儿明白的,云儿怎么会想着和大王作对?” 华阳太后轻叹一声,再次顺了顺芈云的秀发:“以后也改一改你的性子,太桀骜了不好。” 芈云静静点头,乖巧柔顺。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切记切记,太子之争,不许做任何下作手段!” “你可以让扶苏去接触前朝,可以让扶苏领导楚人,可以让扶苏去争,但是记住,不许用直接害人的下作手段,尤其是你!”华阳太后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芈云咬了咬唇,嫣红的嘴唇被她咬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一双美目,眼神犹豫不决,显然心中很是纠结。 华阳太后见状,情知一旦涉及到孩子,这丫头就执拗上了。 她不禁怒其不争,严厉地训斥道:“鬼魅手段瞒不过大王!做多错多,全是蠢事!” “记住,你如果想要扶苏有希望争一争,那就记住,你自己不许亲自下手用下作手段!” “否则绝对是有害无益,一定要记住。” 芈云小声道:“可是,姑母,扶苏是大王的长子啊,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他,若是有人想要害他,该如何是好?” 华阳太后严厉道:“那自有大王做主,防人之心不可无,任由对方出招,只要接住,挑明了让大王处理就好。” “扶苏是大王的长子,每一个男人对自己的长子都有着最大的期待。” “大王是天命圣君,智勇无双,手段超绝。” “他的儿子也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要不然大王怎么会看得上?一点鬼魅手段都接不住,大王怎么会看得上?” “记住,大秦自有章法,让扶苏凡事占理,敢于做事,敢于担责,秉承堂皇大义,只有如此,扶苏才真正有机会。” 芈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姑母的教诲,云儿记下了。” “姑母放心,云儿也从没有用过鬼魅手段,那些手段,云儿也不屑使用。” 华阳太后皱了皱眉,接着说道:“哀家担心的不是现在,是以后,几位公子越来越大,你可别心急,免得做出操之过急,慌不择路的事情。” “记住,不要在意什么嫡庶之分,大王更在乎的是他的儿子哪一个能承担起这万里江山,与之相比,嫡庶不值一提。” “如今大王最大的几位公子都已经十岁了,可是还未曾立下太子,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芈云点头认可:“这倒也是,大王何等圣明神武,断然不会以嫡庶为重。” “子笃那憨厚呆直的模样,怎么可能担得起大王这万里江山?” “天下一统后,太阳所能照耀到的地方,都是大王的土地,不能继承大王英明神武的人,大王绝不会将江山托付给他。” 华阳太后皱了皱眉,说道:“不要小瞧子笃那孩子,我总觉得子笃不是什么憨直的孩子,那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够聪明,可是也从没有犯过错。” “而且,一向是谦逊有爱,沉稳内敛,他也一向学习刻苦,从不懈怠。” 芈云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姑母多虑了,那孩子虽然有些努力,可是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每次考试,永远是中流,从不曾进步,和扶苏比起来差远了。” “努力是努力,但是天赋不行,就是不行。” 芈云又小声蛐蛐道:“姑母,那孩子母亲就天赋一般,不够聪明,这孩子不聪明也正常。” “那孩子和他母亲一样,也就是一副好皮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非大王为了安定赵地,怎么也轮不到那女人做王后!” “那女人一向喜爱武事,有大王帮助,一直受宠,修炼了那么久,在大王妃嫔里面,前二十都排不进去。” 说到此处,芈云不屑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满满的轻蔑:“姑母,非是云儿夸大,云儿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华阳太后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修为是高,天赋是好,可是在这宫中,靠的是脑子,不是修为。” “记住,凡事不可大意,谨慎谦虚最重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华阳太后苦口婆心劝告着,芈云只能点头。 虽然在心里,她是一直看不上嬴馨。 华阳太后轻叹一声,最后说道:“哀家今日,已经把所有人情都在大王那里用上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无论什么事,终究还是只能靠你们自己,姑母只希望,你能记住姑母今日的话就好。” 芈云认真点头,再次紧紧抱住华阳太后,眼眶微红,真心道:“姑母对云儿的好,云儿都知道的,姑母的教诲,云儿一定铭记于心。” 华阳太后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好,一定要记住,凡事三思而行,与人为善,不可存有害人之心,那些蠢人蠢事,自有大王做主。” “嗯!”芈云郑重点头。 华阳太后不再讨论这些,微微一笑缓解气氛:“行了,别想太多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姑母.”芈云看着华阳太后,眼神还有着低沉担心。 华阳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芈云俏脸:“行啦,姑母这里更不需要你担心,回去吧,只是姑母的预感,也许是年纪大了胡思乱想,实际不会有什么事。” “行了,赶紧回去吧,你还要好好准备迎接大王呢。” 芈云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行了一礼后,满心牵挂的离开。 第六百六十三章 再归秦 在昌平君接到华阳太后的回信以后,昌平君是又不甘又欣喜。 不甘的是,折腾了那么多年,回去还是一样,这不白耽误时间了吗? 欣喜的是,还有机会回去,并且回去还是一样。 心中虽五味杂陈,但欢喜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毕竟当前棘手的问题已然解决,能够平安落地,这便已是万幸。 在楚国继续这般毫无希望地折腾下去,王位也绝无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昌平君回来,这消息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有人欢喜有人愁。 昌文君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和阳泉君一起做了这么多年楚系外朝的领头羊,让他甘心情愿放弃权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虽然当领头羊的时候也要依靠芈云和华阳太后,还要和阳泉君共享,但毕竟是以他为首。 至于阳泉君,他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还行,华阳太后让他告老辞职,他也是满心的不情愿。 但是阳泉君有一点大优点,听劝。 他知道自己远远没有姐姐聪慧明智,既然姐姐坚决要求,那就听话。 反正在咸阳安享富贵也没什么不好,凭借姐姐遗泽,怎么也不会有人胆敢找他的事。 昌平君这一回来,也是对楚系势力的一次大洗牌了。 终究不同了,昌文君不会轻易放弃权力的。 原本亲密无间的盟友,注定明争暗斗了。 嬴政也给昌平君足够的面子,同样也有谋划。 楚幽王终于得到了几年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秦国派了使臣,承认楚幽王的身份地位,并且给予了负刍严厉的口头批判,给予了除一切帮助以外的口头帮助。 并且为了以示两国友好,愿请昌平君入秦为官,为大秦亚相。 至于昌平君现在占据的这七座城池,依旧为楚幽王名下统率,只不过划分为昌平君的封地。 毕竟昌平君在大秦没有封地食邑了,在楚国的封地,现在是负刍说了算。 嬴政又不想白白把现在的七座城池还给楚幽王,也就来了这么一招。 楚幽王虽然有些许不甘,但是还是配合嬴政了。 反正昌平君那七座城池原本就在昌平君的管理之下,甚至名义上都不归自己统帅,只是名义上归属楚国。 现在起码也算更进一步了,而且得到了秦国的认可,这也是一件好事,能够暂时和秦国交好,也能缓过劲专心谋划负刍。 而且若是同意,昌平君也必须名义上回归自己为臣,那么负刍的谣言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原本昌平君一直是隔山观虎斗,现在入秦为官,算是主动退出了王位争夺,这也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场除了负刍高兴不起来,其他所有人都可以满意的交易。 楚国正式进入了两兄弟兄友弟恭的阶段。 而且目前不会有人插手其中。 嬴政忙着消化魏国齐国,短期内没有意向攻伐楚国。 大秦和楚国,暂时签订了和平友好的合约。 秦使带着楚幽王的旨意去见了昌平君,昌平君虽然明知道可以入秦,但是以现在这种名义入秦为官,却是最体面的方式。 心中对嬴政也多了一分感激,大王不愧是大王啊,从来为了手下人着想。 昌平君接旨以后,立刻就马不停蹄迫不及待的跟着秦使一同回咸阳,他早就准备好一切了。 昌平君在又看到咸阳以后,心中感慨万千,眼神更是无比复杂。 终于,又回来了。 这座城更加庞大了,也更加繁华了。 同样,也彻彻底底成为了整个天下的权力中心。 在这座城有一席之地,就意味着在天下也有一席之地。 昌平君刚在馆舍落脚,安顿好妻女以后,丝毫没敢耽搁,沐浴更衣,就立刻入宫觐见嬴政。 看着这座熟悉的宫城,昌平君心中是按耐不住的激动,离开是容易,可是回来是真不容易啊。 昌平君非常清楚,若非姑母十几年来第一次求情,自己怕是够呛能这么体面的回来。 又一次回到章台宫,一步一步的爬上至高的权力阶梯,又一次看到建章殿的牌匾。 跟随内侍走到熟悉的章法殿等候召见,昌平君的脚步下意识的变得小心,变得局促而轻柔。 就连高大的身躯,都不由得弓起了身子。 嬴政接见了昌平君,昌平君趋步入殿,还没看到嬴政,就已经大礼拜倒,叩头的声音清晰无比,响亮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臣,熊启,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大王万岁!” 熟悉的温和语音响起。 “呵呵,熊卿,快快平身。” “来人呐,赐座。” 昌平君叩首高声道:“谢大王。” 昌平君小心翼翼坐下,垂眸不敢直视,此时的心里是真的有些紧张。 嬴政和熙笑道:“熊卿,近来身体可好啊?家里可都还好?” 昌平君心头一热,急忙起身回话:“多谢大王关怀,臣一切都好,家里也都好。臣前些年也续弦了,还又得了一个女儿。” 嬴政笑道:“坐下说话,不必拘谨。” “一切都好,寡人就安心了,这些年寡人也时常思念熊卿,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嬴政笑问道:“这次家人都一起回来了吗?” 昌平君坐下回道:“臣万谢大王关怀,这次臣回来,家眷也都一起回来了,这次回来,无论如何,臣不会再走了。”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一家团圆是福,云儿和扶苏,也很想你啊。” “回来了就好,其他的不必多说了,还是住回原府,寡人都给卿留着呢。” “舟车劳顿,卿也辛苦,更何况还有孩子,这几日先休息一下,过两日入宫,寡人设家宴,和云儿一起为卿接风洗尘。” “这次回来,还和以前一样,为大秦亚相。只是昌文君也是亚相,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们暂时同为亚相吧,都是一家人,以后齐心协力,为国为民。”嬴政是不遗余力的分薄相权。 昌平君起身拜倒,重重叩首,高声道:“万谢大王隆恩!臣本才疏学浅,承蒙大王错爱,不计前嫌,委以重任。臣定当肝脑涂地,尽忠职守,以大王之念为念,只求不负大王期许,以报大王天恩。愿大王圣体安康,福泽绵延,大秦江山永固,万世长青!” 嬴政呵呵笑道:“快起来吧。对于熊卿之才德,寡人是放心的,不必多说。前些年,卿也有难处,寡人也知道,为人臣,为人子,自然要为君父分忧,已经过去了,不必再多说。” “以后在大秦,卿只需要记住,卿不负寡人,寡人定不负卿。” 昌平君重重叩首,感激涕零,朗声道:“万谢大王圣恩,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大王!” “起来吧,卿也辛苦了,今日暂且如此,且回去安顿一番,好好休息,过两日赴宴。” “若是缺些什么,随时告知寡人,不要委屈了自己。” 昌平君谢恩后告退,嬴政看着昌平君离去的背影,颇为深邃。 等昌平君回了馆舍,姬蘅迎上前来,眼见昌平君难掩喜色,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也是温柔为昌平君解去外袍。 昌平君牵起妻子的手坐下,笑道:“大王重情重义,一切都过去了,大王终究还是念着我的,一切也都和以前一样。” 姬蘅温柔笑道:“妾身相信夫君一定万事顺遂的。” 昌平君哈哈一笑,笑叹一声:“这才发现,还是回了大秦,心里最踏实,在大王治下,用心做事,比什么都好,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他的无论什么事,也用不着自己担心。” “大秦虽然也有争斗,派系复杂,可是终究都有章法,没有人敢因私忘公。唉,大秦终究必胜。” 姬蘅只是倚靠在昌平君怀里,一言不发,她很清楚,现在最合适的就是倾听。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昌平君笑道:“行了,先不说这些了。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夫人和涟儿也辛苦了,住在馆舍多有不便,咱们回家吧。” 姬蘅也不多问,只是温柔点了点头。 昌平君回府以后,发现府邸门口已经有人候着了。 当年自己的住所竟然一直给自己保留着,也有专人负责看管打扫,现在回来可以直接入住。 昌平君心中复杂,也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感动。 ‘大王,终究是念着自己的。’ 过了几日,嬴政为昌平君设宴接风洗尘,乃是家宴,除了昌平君一家,只有华阳太后,芈云和几个孩子。 宴席之上,嬴政也特别送了孩子见面礼物。 昌平君自然也不是空手来的,给华阳太后和芈云以及扶苏他们都带了礼物。 也给嬴政献了许多楚地特产以表心意。 家宴之上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次日,朝会之上,便宣布了昌平君归秦一事,另外就是官复原职,与昌文君同为亚相。 这事儿倒也没引起什么风浪,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而且只是亚相,又不是真做了相国,或者入阁了。 至于楚系,肯定就要乱上一阵了。 楚系是典型的对外相对团结,对内内斗严重。 不过嬴政也乐于看到这情况罢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秦王政十六年 昌平君一回秦,心中记挂的头等大事,便是去拜见华阳太后。此前的家宴虽说热闹,但那种场合,诸多心里话实在不便言说。 不过昌平君也真是赞叹阴阳家和道家的丹药,早就听说两家丹药神异,但是万万想不到竟然如此神奇! 家宴之时看见姑母吓了一跳,姑母看着比自己还年轻,国色无双,就像小时候见到的一样。 他给华阳太后备的还有一些楚地故乡的特产和吃食,不等华阳太后召见,就麻溜的去求见了。 这些承载着故乡气息的物品,或许能给姑母带去一些慰藉。 昌平君一看到华阳太后,便是热泪盈眶,当即拜倒:“臣熊启拜见太后,太后金安!”声音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与深深的敬意。 华阳太后坐在主位,仪态端庄,神色柔和,轻声说道:“起来吧。” 昌平君连忙小步跑到华阳太后身旁,微微躬身,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说道:“姑母,此番启儿能够回来,劳烦姑母费心了,是启儿不孝。”说着,眼眶已然泛红,声音也微微哽咽。 华阳太后轻叹一声,说道:“傻孩子,说这么见外的话。” “楚国已经是个烂摊子,你在那里面不是好事,你自幼在秦国长大,在楚国终究是根基薄弱。” 昌平君轻轻点了点头。 “启儿明白,昔年回去,也是身不由己。” 华阳太后微微颔首:“回来了就好。” “姑母也只有两件事要叮嘱你,你必须答应我。” 昌平君神色瞬间严肃认真起来,重重地点头:“姑母请说,启儿一定听从。” 华阳太后神情一肃,郑重说道:“第一,你既然回了大秦,就一定要忠于大王,不许再有其他的想法!” “大王乃是天命圣君,文治武功,心性手段,皆是天下无双。你自幼在姑母膝下长大,姑母知道你自幼心怀大志,但是绝不要有愚蠢的想法。天下注定一统,大王身带天命,这是必然的,你安心辅佐大王,别再想楚国那些事。” 昌平君跪在华阳太后一侧,重重点头:“请姑母放心,启儿明白,这几年在楚国,启儿已经明白楚国到底是什么样子,楚国早已是积重难返,启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华阳太后松了口气,欣慰说道:“好,你明白就好。” “第二件事,这是最重要的,你不要轻易牵扯进太子之争。” “还有云儿,你妹妹她自幼天之骄女,一生顺遂。她现在心里唯一的坎儿,就是大秦王后的位置,以及扶苏。” “你要多劝劝她,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要记住,国本之争,但凡牵扯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就像你当年对待大王一样,不要牵扯进去。” “到了你如今这个高位,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家族富贵也是无忧,再进一步凶险莫测,是好是坏,不可捉摸,还是小心稳妥为主。” “大王子嗣众多,后宫环境也是复杂,你绝不可轻易牵扯进去。” “记住,永远忠于大王,也只忠于大王,面对任何公子,都是公事公办,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家族无忧。” 昌平君听后,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回道:“多谢姑母教诲,启儿明白,启儿一定照看好妹妹。” “只是,几位公子年纪慢慢也就大了,太子之争必然也快要开始了,我和妹妹无论如何,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可能。” “所有楚人,天然就是支持扶苏的,启儿更是云儿的兄长,在外朝的楚系中,也是举足轻重,这想要超然物外,怕是不可能做到的,到时候终究会身不由己。” 华阳太后再次轻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忧虑:“哀家知道,所以哀家劝你不要轻易牵扯其中,为的就是你自己可以留一条后路。” “你在朝堂之上,既然想要做楚人的领头羊,那自然也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有些事确实是避无可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让你毫不控制,任由发展,你要做的就是控制好事情的发展。无论是楚人的情绪和想法,还是云儿的想法和做法。” “不是让你跟着他们胡闹,更不是让你领头对抗,推波助澜。要的是你小心控制事情的发展,不要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昌平君沉吟再三,叹息道:“启儿明白了,启儿一定尽力。” 华阳太后皱眉道:“不要让下面人的情绪冲昏了你的头脑,你是要领导他们的,而不是被他们当枪使。” “到了你这地步,最重要的是求稳,尤其是国本之争,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若实在是不可为,你该退就退。还有,不要过早的考虑国本之事,大王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修为更是惊世骇俗,可以说是旷古烁今,必能长生久视。” “现在不是过早考虑太子之事的时候,那些太早就参与进去的都是蠢货,而且太早就定下太子,也未必就是好事。” 昌平君思虑再三,郑重点头:“启儿明白,多谢姑母教诲,启儿一定铭记于心。” 此时,华阳太后已面露倦色,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最后说道:“记住,无论什么事,一切以大王的心意为准。至于大王的心意,多看,多想,谨慎做。” “行了,你去吧,以后的事,还是要看你们自己,你们自己的路终究还是要你们自己走。” 昌平君拜倒行礼:“多谢姑母教诲关怀,启儿明白,一定时刻谨记在心。” 华阳太后闭目点了点头。 昌平君缓缓退出华阳宫,外面的天色已然渐暗,余晖洒在宫墙上,映出一片昏黄。 他心中满是沉重,忍不住默默叹息。 天底下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坐在自己如今这个位置上,有些事便不得不做。 终究是要为后世子孙考虑啊。 如今没了世袭罔替的家业,若不支持自家外甥,这后世子孙就要沦落黔首了。 秦王政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大秦气势如虹,一举吞并魏齐两大国。 放眼天下,此时仅剩下秦楚两国对峙。就现在两国的差距,就是壮汉和稚儿的差距,若非刚吃饱不适合剧烈运动,也不过是翻手可灭。 大司命也有了第一个孩子,不过不随她心意,是一位公主,嬴政为其取名嬴沫。 他们阴阳家的女英入宫几年了,也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只可惜,还是个公主,名嬴汐。 在得知女英有孕后,她姐姐娥皇顿时醋意大发,整整一个月都没搭理女英,情绪低落了两个月才慢慢缓过来。在侍寝的时候,死活都要加满! 生下孩子以后,她们姐妹两又是足足一个月没说话。 姬琼也很不容易的又得了一个孩子,她自从遭逢大变,心情郁结,也影响到了身子,一直便有些清瘦。如今可以为贞吉再添一个妹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嬴政取名嬴汲。 而薄霜也又得了一个女儿,嬴沐。 薄霜因此被封为长使,她心里的滋味是难言得紧。这两个女儿,可如何权重对待啊,而且这后半生,她姐姐早月也是靠这孩子了。 整个秦王政十五年笑到最后的也只有素心净月,就她生了个儿子!三十五公子晋熙。 秦王政十六年到了。 嬴政也已经步入而立之年。 自嬴政归秦,已经二十二年。 自成为太子,开始布局天下,发明造纸术印刷术,借念端之才名,养自身之圣名,也已经二十一年过去了。 继位十六年来,对内,修缮秦法,重定基本土地政策,划分各阶级利益分配方式,广纳天下英才,着力培养平民小贵族,硬生生改变了整个大秦的作风。 对外,在神州大陆上,并韩、破赵、灭燕、吞魏、收齐,屡次重创楚国,至今楚国仍旧内乱不休。 神州以外,西扩万里,大月氏远遁无踪,西羌俯首称臣,拿下河西走廊与西域诸国,设西域都护,整个西域莫不俯首帖耳。 北方,拿下河南地和整个河套地区,筑城设郡县,北方草原设安北都护,整个匈奴一盘散沙,现在是大秦的忠犬。至于东胡,只能和匈奴互相争夺生活资源,也要仰仗大秦的鼻息。 整个东北地区,大秦直达朝鲜半岛,边境线到达满潘汗,这是已经跨过鸭绿江的范围,箕氏朝鲜不远万里,也要前往咸阳朝拜进贡。 至于西边,自咸阳往西万里,大秦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大秦想摧毁任何邦国与部落,就可以摧毁任何邦国与部落。 在西南地区,那里虽过于蛮荒,但大秦一直在有序开发扩张,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奴隶,正是大秦所急需的。 嬴政已然命令墨家与公输家大力开发船运技术,勘察各处水运环境,着手建设海运以及河运的船只。 如此庞大的帝国,不仅要积极修路将整个帝国紧密联通,也要大力发展水运,双管齐下才能满足大秦的运输需求。 而且日后攻伐楚国,战船更是必不可少。 第六百六十五章 平静的一年 如今的大秦,虽国号依旧,可内里却已焕然一新。 站在咸阳城的高处远眺,整座城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蓬勃的生机,街头巷尾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回溯原本的历史,大秦之名曾是暴秦的代名词,秦王之名也被冠上残暴的标签,往昔靠强权与杀戮征服天下,这样的统治方式注定难以长久。 暴力和杀戮从来不是目的,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只是‘武器’。如果这件武器带来的成果已经是弊大于利,那就说明已经做错了。 世间生灵最根本的需求,不过生存二字,人人求得皆是安稳的生存,人会本能的寻求更稳定的秩序,暴力与杀戮构建的高压社会,从没有长久的,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 该转换策略就及时转换。 打天下靠武力,可坐天下却截然不同,更主要的统治手段应换成隐晦的引导和巧妙的欺骗。 就像如今,大秦成为天下所有人都向往的国度,秦王之名,更是天眷圣君,天命眷顾,仁义圣德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无人不敬。 嬴政既有天子之名,更有天子之实,这对于帝国的征服和统治而言,至关重要。 至于如今之咸阳,更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大城,乃是最繁华最昌盛之处。 随着整个天下的高官显贵,富豪大商都定居在咸阳,咸阳的规模比之二十年前,大了太多了。 嬴政也是早有先见之明,在继位之初就指示规划咸阳的发展,整个咸阳的扩张皆有规划,以墨家和公输家的能力,现在咸阳比之后世长安最鼎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致分为宫城、王城、外郭城。宫城乃是咸阳宫,是嬴政的行政办公和居所。 王城乃是咸阳城,与宫城毗邻,乃是中央官府各部门行政办公之处。近些年,嬴政的宫城没有大建,却把王城大肆扩建了,这一切都为了日后的官制大改。 外郭城则是包裹着宫城与王城,是居民住宅区和商业区,另外咸阳城的官府部门,也就是京兆府,也是在外郭城,只不过距离王城较近。 外郭城也是商业区和住宅区分离,分为东南西北四市,既是方便百姓,也是方便管理。 住宅区纵横排序呈棋盘状设置街坊网络,整个咸阳八条大道贯彻四方,所有街坊也有宽敞道路互联互通,譬如棋盘划线,十分便利。 也建设有完善的排水和供水系统,咸阳周边水系发达,渭水、泾水、沣水、涝水、潏水、滈水、浐水、灞水,八水盘绕咸阳,根本不缺水。自东南西北四方修建有四条沟渠,确保用水需求,至于排水也设有暗渠走水,也有具体的规章制度管理。 整个咸阳城之繁华,现在任何人来到咸阳,都会忍不住惊叹,来了就绝对不想走,这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繁华。 寻常郡县乡亭和咸阳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不过这也导致咸阳之地寸土寸金,这边的地价不是一般的高。 嬴政继位之初,投效大秦的,除了分房分地,还有诸多财货赏赐,到了今日,别的不说,只是这个地价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数字了。 曾经六指黑侠楚墨的驻地是在城外,可没两年,就是城里了,给六指黑侠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本给了一片土地,只是简单盖了些房子,可是后来的价格高到六指黑侠都咋舌,当然,卖是坚决不会卖的。 没办法,这个时代还没有高楼大厦,除了一些娱乐吃喝场所等,基本都是平层,容积率可以说是极低,自然是寸土寸金。 现在咸阳可是世界的中心,每吞并一国,那么吞并之国所有的高官贵族,家眷都要搬到咸阳。 再加上各地富豪大族大家大商,以及诸国各部落的质子等,再加上迁居咸阳的小国王室,一个个拖家带口,奴仆无数,咸阳膨胀的太快了。 西域小国的国王,以及胡人各部落酋长,每隔数年都需要亲自来大秦进贡,基本来了都不想走。 差距太大了。 这其中许多人都是纷纷在当地狠命捞钱,等到年老便把权力传给子孙,然后直接来咸阳养老享受富贵。 对此,嬴政也是乐见其成,这样一来,大秦周边就再无威胁了。这些小国国王和酋长怎么盘剥他们当地的百姓嬴政不在乎,反而更显得大秦好,只要影响不到大秦对他们的管理制度就可以。 别的不说,现在田建就挺乐不思齐的。在配合吕不韦梳理整顿齐地,走上正轨以后,他就抛下了吕不韦和后胜,自己马不停蹄的回了咸阳。 办公?办个屁! 说句不客气的,还是齐王的时候就不想办公,现在都不是齐王了,那就更不办公了。 他今年都五十岁了,还不能轻轻松松的享受享受吗? 嬴政在渭水给他新修建的行宫还尚未完工,但是他不差钱,在咸阳多买了好几套豪华宅邸,他回咸阳以后,嬴政又额外赐予了一套。 每日里醉生梦死,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担忧,那些往常让他最头疼的政务,各种权力制衡,现在再也不需要留意了。 主打的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这副姿态让嬴政太放心,太开心了,更是厚待,有什么娱乐活动都带着他。 偶尔外出狩猎,欣赏歌舞,赏景宴饮那是都不落下。 如今大秦的娱乐活动也多,不说麻将和叶子牌,捶丸等,还有蹴鞠,另外嬴政也搞出了马球。 贵族太多了,不能让他们闲着,人闲着就容易搞出来事,还是给他们多搞出来一些娱乐活动玩儿吧,沉迷声色犬马,也总好过想着争权夺利,窥伺大宝。 而且贵族的钱也总要有地方去,总是放在家里,这也不利于经济流通,以贵族高官的消费力,只是日常消费对经济的促进还是太薄弱了,要想办法让他们花出去。 钱流动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止是田建,韩安也是一个看得开的,天下都这样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 反正外孙已经被许诺做韩王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在田建来咸阳以前,韩安还是挺无聊的,主要是不好找玩伴。 赵迁那么大点孩子,不可能和他一起玩儿,燕国彻底被灭了,现在田建来了,是他最好的选择。 两人都是主动投的,年龄差不太多,也都是喜爱声色,尤其是两国向来没什么仇,所以两个人立马就玩一块儿去了。 至于魏增,两人倒也不是不想跟他玩,只是魏增实在无颜出门,再加上郁结成疾,自魏国灭亡就躺下了,来了咸阳,也是闭门不出,缠绵病榻,怕是日子不长久了。 嬴政也派御医去给他医治了,但是御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心病还需心药医。 对此嬴政也不在乎,面子功夫做到位就好了,反正以嬴政现在的名声,也不会有人认为是嬴政要的他命。 死就死吧,无所谓的事。 魏增,已经无足轻重。 今年一切稳中带好,一切都在蓬勃发展,百姓虽然辛苦了些,但也算安居乐业,毕竟不需要再担心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战争了。 百姓只需要种好自己的地,服好自己的徭役,其他的都不需要担心。 新推广的许多高产农作物,以及经济作物,让生活的品质大幅度提升。 土地免费分,种子免费给,农具牲畜可以从官府租赁。 大秦完善的官僚体制和律法,也让百姓可以不用担心随意被欺压玩弄。 对于律法的推广和教育也一直全力推进。 教育和医疗的缺口人才,几十年内都不会饱和,正在全力的铺展。 思想、道德、文化,信仰等领域,虽然不算百家争鸣,但是也是在嬴政的指导方向上百花齐放,推广性善论,以高道德,仁善忠义教化为主。 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加上合理的制度,迸发出的利益增量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让所有人充满希望的去奋斗。 一切万象更新,百姓久经战乱民心思定,官员还没来得及在太平中腐败,这是最好的时代。 除了,要苦一苦旧有的贵族。 那些血脉高贵,传承悠久的古老贵族,如果不能及时转变,就注定成为旧时代的残党,被彻底碾为齑粉。 他们再也不能凭借着一个高贵的姓氏,就可以世世代代坐享其成了。 有苦劳,才可以在大秦生存,有功劳,才可以大秦享受荣华富贵。 即便有祖宗基业,可是只要后世子孙不肖,也享受不了太久的荣华富贵。 嬴政也没有急着大兴土木,现在不用着急,还不是时候,等一统后休养生息几年,那时候就需要再扩建整修咸阳宫了。 雄壮威武的宫廷建筑群,是体现王室威严的重要武器。 先敬罗衣再敬人,世人皆是如此。 为了维护威严,许多仪式和礼仪制度,以及建筑工程等,也都是必须的。 很多时候,面子决定里子。 第六百六十六章 秦王政十七年 今年赵地的旱灾也是如约而至,幸好早就有所准备,百姓受到灾荒的影响较小,起码没有饿死多少人。 这一次预言的天灾,又一次捍卫了嬴政的天命威严,让嬴政本就已经登峰造极的威望,更加的至尊极望。 而嬴政这两次的赈灾与善后,也是让赵地民心再也无忧。 嬴政更是大力的将赈灾之事传遍天下,告诉所有子民,出了事,你们现在的君父,不会不管,一定会全力以赴拯救你们。哪怕是天谴,君父也不会放弃你们。 收拢人心,嬴政一直是专业的,并且从不懈怠,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会说不会做,假把式;会做不会说,傻把式;会做又会说,才是真把式。 做十分宣传出去三十分,才是合格君主! 面子功夫是不能停的,做了好事一定要宣传的人尽皆知。 当然,坏事就不要说了。 苦一苦百姓这种事,除非有人背锅,否则就不能说,还要压下去消息,悄无声息的处理。 不过即便嬴政已经尽可能的做了准备,可是这两年的天灾,还是有着无法避免的人员损伤,以及为了收买人心,用于赈灾的海量物资消耗。 这些都挺让嬴政心疼的,倒不是死的那点人,毕竟准备的妥当,死的并不多。 主要是赈灾实在是损耗太多了,丰年屯粮,荒年赈灾,三年的丰年,才能挡一年的灾啊。 为了少死人,为了这一场收心天下的作秀,损耗太多了,多到了即便是嬴政也有些心疼。 不止是消化魏齐两国所以无法攻伐楚国,同样也是为了赈灾,物资损耗严重,在不苦一苦百姓的情况下,有必要暂时先缓一缓。 更令嬴政伤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华阳太后的生命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华阳太后,薨逝了。 即便华阳太后已经是全天下地位最高的人,尊享一切荣华富贵,但是她太孤独了。 没有子女,深爱的夫君离去了二十年,夫君的相貌在她记忆中都渐渐模糊。 在深宫之中,喧嚣热闹,但是她只觉得吵闹。 在她这些年里,最开心的就是和嬴政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然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母亲,终是要回到各自母亲的身边。 她的年龄并不算太大,可她的心老了。 没有人陪伴,外表的青春也无法抚慰她的内心。 她薨逝的非常平静,她最后的担心和忧虑在去年已经告诉嬴政了。临终前她的遗言只有一点,将她与孝文王合葬。 对于这位一直非常支持他们父子的华阳祖母,嬴政心中是非常感激的,华阳太后给予的助力不需多言,更难得的是从不让自己为难。 无论什么事,华阳太后的尺度都把握的非常好,她无儿无女,导致更没什么野心和威胁,也没什么额外的需求。 可以说是只奉献,不求回报。 嬴政像对待夏太后一样,将华阳太后以天子礼下葬,与孝文王同葬于寿陵。 她终于可以再见她的夫君了。 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再也不寂寞了。 凡人皆有一死,长生难以做到。 当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也会诞生。 只有血脉可以更久的流传下去,这是基因的延续。流传的血脉越多,越是生命的成功。 同样,声名和事迹流传下去,这是精神和灵魂的长生,只有两者结合,才是真正的成功。 所以嬴政一直在坚持不懈的生孩子。 秦王政十六年,剧蓉为嬴政诞下一子,名谦泽。这个孩子仿佛一道光照进了她的世界,带给了她救赎。 曾经那些经常让她无法安眠的夜晚,如今变得宁静,孩子那偶尔的哭闹在她听来都是那么的悦耳。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现在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因为生育之功,剧蓉也被封为了长使。 瑟薇岚雅这个精绝国的小圣女,这个乖巧的小金毛,也生下了一位公子,嬴政起名为恒辉。 精绝国小小的弹丸之地,在贫瘠之地,由女子为君,本就已经奇怪,世代相传的异能更是不凡,现在这个孩子更让嬴政惊奇。 先前瑟薇岚雅生的公主虽然继承了她的瞳部异能,但是外貌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这个儿子双瞳竟然是一黑一白,白色的也并不吓人,并非和眼白一色,而是如羊脂玉般莹白、透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据瑟薇岚雅说她们的天赋异能是传女不传男,而且一般不会生下男孩,可如今不只是生下了男孩,这个男孩还异于常人。 嬴政请念端探查后,自己也亲自探查一番,都没查出什么问题,只是瞳部略有差异,并无不妥。 而且这孩子天赋极佳,颇为健壮。 嬴政暗自惊奇,这精绝王室的血脉一定不一般,估摸着是自己的血脉和这精绝国的血脉结合,产生了一点变化。 还有就是月神,月神已经被嬴政调教成了贪吃鬼,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位公主,嬴沃。 秦王政十六年就在这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与旧人离去的哀伤中悄然过去了。 秦王政十七年到了。 这一年,魏增在病榻上缠绵一年多,在抑郁之下,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魏增,卒。 其子魏假继承魏增违命侯之爵。 嬴政慈悲垂怜,此世不降其爵,并更爵为安宁侯。 今年代地又遭遇了一场地震,不过这次没有那么严重,这次地震后,所有赵人也都放心了,天谴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最后一次天谴,并不很严重,说明上天已经息怒了,百姓不止是没有太悲伤,反而是欢欣鼓舞。 当然,这也是因为嬴政赈灾做得好,让代地百姓还能想这想那的。 还有一点稍微出乎嬴政意料的事,楚幽王因政务繁累,忧心忡忡,自前几年就身体不好,为了缓解压力,又是沉迷酒色。 去年也倒在了病榻,在今年刚刚入夏的时候,也薨逝了。 这两年多来,楚国内部一直对峙,但是并没有打起来。 一是因为秦国势头太盛,楚幽王不敢轻举妄动;二就是楚幽王身体不行了,忙着权力交接,也没精力发动对负刍的进攻。 负刍不动手是因为实力有限,自保有余,进取不足,他在静待时机,等候机会。 楚幽王无子,由其同父同母,亲弟弟熊犹继位。 自从负刍谋逆,楚国内乱开始,楚幽王为了笼络人心,曾多次公开表示,兄死弟及,他之后,以其同胞母弟熊犹继位为楚王。 并且之后托付重任与熊犹,培养熊犹,在负刍的威胁下,楚幽王又无子,他已经不考虑限制熊犹了,悉心培养。 在自己缠绵病榻,感觉要不行了以后,更是全力帮助熊犹接手朝局,请李园全力襄助熊犹。 李园是他们两人的舅舅,以如今的形势,李园是可靠的。 楚幽王熊悍薨逝,熊犹继位,为了稳定人心,朝堂一切照旧,全然不改。并且尚未正式继位,就先把自己的儿子熊苍正式立为了太子,用以安定人心。 然后就熊悍的谥号在朝堂之上争了起来。 熊犹自然想要给自己好大哥一个好的谥号,用以维护自己的合法继承权。 反正好大哥没有儿子,多好的谥号也不可能影响到自己了,那自然越好越好。 但是群臣一致反对,态度很明确,就先王这德行,这货色,还配得到美谥? 那还有天理吗? 丧权辱国,丢城失地,滥杀臣子,残忍暴戾,国朝分裂,哪一条拿出来,也不可能得到一个美谥。 群臣争论许久,给了熊犹三个选项——厉、幽,剌。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暴慢无礼曰厉;愎狠遂过曰厉。 壅遏不通曰幽;动静乱常曰幽;早孤有位曰幽;早孤陨位曰幽。 不思忘爱曰剌;愎狠遂过曰剌;暴戾无亲曰剌;暴慢九卿曰剌;不思安乐曰剌;暴慢无亲曰剌;妄爱曰剌。 看了这三个谥号,熊犹鼻子都要气歪了。 寡人怎么就感受不到大哥的坏呢? 当场就怒斥群臣,无君无父,不忠不义,把这谥号给打了回去。 重新再议! 群臣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的,从恶谥升了一档,升为平谥。 定为了愍。 在国遭忧曰愍;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熊犹虽然还是不满意,又再三争论,可是这次再怎么争,群臣也死活不让了。 熊犹也只能见好就收。 给熊悍定谥号为:楚愍王。 熊悍提前死了一段时间,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熊悍遇见的情况,可比原先遇见的难太多了,说一句让他焦头烂额也绝不为过。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他早死了一年左右,可起码他谥号好了一点,这也是好事嘛。 至于熊犹,就更好运了,历练了几年,也有了些执政经验,并且在外部压力下,导致熊悍充分放权,提前准备,让他顺利接权。 第六百六十七章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而且现在楚国朝堂内部,还没了负刍这个原本隐藏的极深的祸患,这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准备去调整朝局,然后和负刍明面对抗。 再加上熊悍遭遇过刺杀,险遭不测的事件发生以后,对于君主保护工作,做的更为严密谨慎。 而负刍的杀手锏也死在先前的刺杀里,这让熊犹也不会被鬼魅手段干掉。 熊犹虽然个人能力不如熊悍和负刍,但是在能顺利接班的情况下,占据优势的他,和负刍还有的打,负刍拥有的终究只是一隅之地。 熊悍死了,负刍这边还假惺惺派人去吊唁,实则是探查权力交接的虚实,如果有机会,立刻就进攻。 但是很遗憾,权力交接早在熊悍薨逝之前就在开始了,负刍没有这个机会。 而熊犹刚继位,按照惯例,肯定也要对外出击,展示尚武雄风。 然而看了一下旁边的大秦,熊犹就果断的把目标放在了负刍身上。 怎么能无故攻伐他国呢?这等不义之事,寡人不为也。 但是叛乱是必须要解决的! 国无二主,天无二日! 负刍这个在王兄在位时就如鲠在喉的叛逆,必须要解决! 大楚只能有一个王! 随即熊犹就给昌平君去了书信一封。 询问大秦有没有趁火打劫的可能? 昌平君请示嬴政后,回复熊犹,非特殊情况,大秦无意干涉楚国内政。 熊犹有喜有忧,喜的是秦国又遭受了一场灾难,赵地接连三年天谴,让整个秦国也都是损耗严重,看着没有精力和心思干涉大楚。 忧的是,这不确定啊。 什么叫特殊情况,这叫让熊犹比较纠结。 这所谓的特殊情况,还不是你大秦说了算吗? 熊犹很清楚,哪怕大秦现在救灾损耗严重,但是只要想,还是有足够的实力攻楚,不确定秦国的态度,不能轻易动手。 然后熊犹就派了使臣,请求大秦协助平叛! 熊犹想要借此试探秦国的真实想法。 嬴政没搭理他,熊悍这个压负刍一头的都灭不了负刍,熊犹这个刚继位的,还不如熊悍的人,更不可能解决负刍。 让他们兄弟继续内斗吧。 嬴政表示,大秦正在赈灾,无暇顾及楚国,随即什么也不说,就给使臣送了回去。 实则暗地里已经高度关注接下来楚国要发生的事,做好了一切准备,绝不能让熊犹赢!无论是大败还是小败,反正不能赢。 至于熊犹,收到嬴政给的回复,咬了咬牙,思虑再三,力排众议,还是要讨伐负刍。 他觉得秦国一则消化魏地齐地,还需要时间;二则赈灾损耗严重,无暇他顾可能也是真的。 无论如何,此消彼长。拖下去,秦国恢复实力,那就无法确定会出什么事,而负刍也一直在积蓄实力,楚国都快要实质性分裂了,这也不容耽搁。 即便李园大力劝阻,但是熊犹也是没听。 事已至此,只能动手。 这两年休养生息,熊犹这边,或者说整个楚国,也算恢复了一点点元气。 熊犹咬着牙起兵二十万,还是由李园领兵,浩浩荡荡杀向江东。 在嬴政的信息支援下,负刍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并且对此番讨伐的根底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针对性防御下,面对负刍这几年不遗余力建设的,完善至极的防御,李园根本无从下手。 长江天险,江水两岸的城池防线都在负刍手里,彻底连成了一线。负刍手下兵马,皆是擅长水战,战船众多。依托金陵城为核心,进可攻退可守,根本无懈可击。 而李园这边,且不说缺乏战船,就怎么攻下背靠长江天险,在长江北岸的这几座城池都是困难。 这些城池互为犄角,以金陵为核心,背靠长江,围城打持久战都做不到,金陵随时可以通过水运支援,以及运输粮草物资等。 李园控制不住的大骂,该死的魏国和齐国,当年若是不捣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 长江北岸的要地不丢,现在就可以直接多处渡江攻他金陵,哪里像现在,战略要地尽数在负刍之手,数年苦心经营,不说是无懈可击,可也是难以进攻。 内斗本就士气不高,硬拼损失太重,将士都不会做的。 看着这连成一线的几座大城,李园是真的无奈。 原本攻伐负刍,李园就不赞成,负刍已经成了气候,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消灭的,还需要静待时机。 江东毕竟是景氏的大本营,负刍现在算是雀占鸠巢,现在双方只是在共同死全家的威胁下才团结一致。 景氏借的是负刍的名,负刍借助的是景氏的力。 其余支援负刍的中小贵族,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时间久了,负刍和景氏必然也会心生龌龊,那时候才真正是平叛的机会。 或者说,现在就已经有了,若是置之不理,指不定他们就斗起来了。 可是现在又大军压境,在威胁下,反而会逼得他们又放弃芥蒂,继续团结起来,反而会缓和了他们的矛盾。 如今刚刚继位,继续休养生息才是最应该的,攻伐负刍,很难彻底平乱,甚至很难取得建树。 更甚者若是败了,更是有损声望,不利于朝堂稳定。 但是熊犹急于立威,终究还是没听李园的,执意出兵。 结果果然如此,二十万大军驻扎在长江北岸,根本无处下手,每日里人吃马嚼就是海量的消耗。 可是对于怎么进攻,李园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世上多的是呆仗,除了硬拼,是一点巧也取不得的,动辄僵持一年半载极为正常。但是硬拼的损失太大了,李园不能不考虑到秦国的动态。 至于负刍这边,李园估计的是一点也没错,原本这两年的平静,使得负刍和景氏也确实有了些矛盾,但是双方都有克制,矛盾还并没有演化太大。 此时熊犹大举来攻,反而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心中芥蒂,继续同心协力对敌。 数年间构建的长江天险防线,易守难攻,让李园束手无策。负刍为了自己的声望,反而主动四处出击,以骚扰为主。 利用江东多湖泊、丘陵的地形,组织轻装部队袭扰楚军后勤线,消耗其士气。 受到的骚扰让李园疲于奔命,不得已只能收拢兵线。 在收拢兵线以后,负刍面对稳固防守的大军也是无奈,双方又是陷入了对峙。 李园则是试探性对长江北岸的城池发起了进攻,在稍微受挫以后便停止了攻城。 这就是打内战的不好,双方都太了解对方了,什么盘外招都没用。 仗打成这个样子,两个兄弟打架,都是防守有余却无进攻之能,双方也都有着自己各自的强力支持者,熊犹这边虽然更强,但是却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面对彻底占据地利,占据天险的负刍,终究还是难以寸进。 双方又进入了对峙阶段。 但是熊犹是拖不起的,大军如此之多,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如果不能速通,就只能撤退。 负刍这几年经营下来,整个江东地区,已经快要成为实际上的割据政权。 双方在对峙一个月后,李园决定绝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要撤军了。 在李园接连数封急奏后,熊犹也不得不撤军,结束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争。 李园力劝熊犹,不能强攻,还是要采取政治措施,力劝解除熊悍对江东的政策。 江东并无脱离楚国自立之心,也并无这个能力。 如今分化江东大小贵族势力,让他们解除对负刍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李园建议熊犹赦免所有作乱人员,只诛首恶,其他人概不追究,即便是景氏,只要换个族长,也可以赦免。 熊犹对于李园的这个建议,一直是犹豫不决。 平心而论,这是最好的选择。江东贵族不敢投降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以熊悍的性格,投了也是一个死,必然被翻旧账。 但是熊犹目前并无恶名,采取这个策略,是有实施性的。 江东之地局限于一隅,一直被封锁所有资源,如今的江东开发程度有限,人口也稀少,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生活的一直比较困苦,再加上南部百越也一直骚扰,实际上环境也是实在恶劣。 不说是怨声载道吧,但是无论贵族还是百姓,只能说是怨气满满。 中小贵族和百姓,本就不想内战,更何况这几年搞下来,生活是越来越苦。 对于贵族来说,他们反的也是熊悍,而不是楚国,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熊犹现在考虑的是另外的问题,若是轻易赦免这些叛乱逆贼,那他新继位的威严从哪里获取? 通过妥协解决问题,他还有做王的威严吗?以后该怎么治理楚国? 更何况,他是继承的熊悍的王位,而这群叛乱分子一直是熊悍的核心大敌,若是饶恕了叛逆分子,那么他王位的合法性该怎么说? 还有,昔年的谣言不止是把熊悍扯了进去,还有太后! 楚太后的清誉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那也是他的亲母! 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负刍的叛乱都必须剿灭,而不是妥协。 第六百六十八章 自立为王 摆在熊犹面前,让熊犹犹豫不决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熊犹现在的班底,全是熊悍的人。 这些人和江东那些人,现在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团结这些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熊悍当年许诺打下了江东,要灭尽一切叛逆,将整个江东都分封给功臣。 现在若是妥协谈和,那么江东的贵族对中央朝堂肯定会一直心怀防备,而自己人更会不满。 他这个王,就更难做事了。 熊犹还是想借平灭江东叛乱一事,彻底培养起自己的心腹班底。 在这种种顾虑和思虑之下,熊犹和李园商议太多次,还是拿不定主意。 而负刍这边也得到了好心人传来的消息,了解了熊犹有怀柔的想法,这下子负刍是真的急了。 因为这一招真的有可能好用。 江东能守住,靠的就是大小贵族齐心协力,以及加上构建完善的长江天险防线。 那么问题也在这,若是内部团结不起来,被攻破,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罢了。只要有那么两三处掉了链子,突破了长江天险,接下来的就是一路顺利了。 江东之地,就这么一道防线,挡得住,什么都好,挡不住,万事皆休。 但是负刍对此也毫无办法,目前的负刍已经没有大义在身,一个清君侧的理由,实在是太苍白无力。 熊犹正统在身,占据大半个楚国,硬实力强悍,还没有熊悍那种人憎狗嫌的名声。 这不是蜷缩江东一隅之地,并且只有叛乱之名的负刍可以对抗的。 至于嬴政这边,他对楚国的实质分裂是很满意的,但是在得知熊犹想要怀柔以后,也是感觉颇为棘手。 楚国的这场叛乱并不是什么阶级矛盾,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本质上只是最高统治阶级的内乱罢了。 而引出这个内乱最根本的原因,是身为最高统治者的熊悍不做人,搞得上上下下都为之不满,这才给了负刍机会。 原本负刍有心算无心,他的叛乱是很可能成功的,那样整个楚国只会经历一场小的动乱,是高层的动乱,对整体的国力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嬴政的捣乱下,让这一场原本只会局域在最高统治者内部的叛乱,变成了一场近乎分裂的大动乱。 外忧内患下,让楚国彻底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直到今天还没有结束。 但是现在最根本的矛盾点已经消失掉了。 熊悍没了! 而熊犹在一场强攻之后发现打不动,在李园的劝说下,竟然想要怀柔,以妥协的方法解决江东的问题。 若真是这么做,还真有可能让他解决了。 嬴政现在就在想,该怎么火上浇油,让他们继续死磕,而不是想着和平解决。 杀了熊犹不行,且不说如今刺杀的难度,熊犹已经立了太子,儿子都十五六岁了。若是杀了熊犹,少主继位,必然是只能谈和的。 连他儿子一起杀了更不行,那就只能是负刍继位了,相当于给负刍做了嫁衣。 而且也不能老是用刺杀的手段,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是少用为好,要不然一则坏名声,二则坏政治风气。 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毁了熊犹的名声,让跟随负刍的贵族丧失对熊犹的信任,让他们相信,哪怕是投降了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也只有如此,退无可退的他们,才只能殊死相搏。 嬴政眼珠一转,决定送上助攻,把水搅浑。 既然是李园的主意,那就让李园收回主意! 嬴政派人自江东向寿春大肆传播谣言,以江东贵族的口吻,就说先王熊悍已薨,江东臣民皆是认可新王。 现在还不曾去朝拜新王,就是因为先王和新王身边的奸佞还未被铲除。 现在大家在江东起兵,只为了清君侧,若是新王杀了奸佞李园,江东所有臣民皆束手就擒,主动朝拜新王请罪。 不求新王彻底赦免臣子的罪过,甚至不求免了死罪,只求免了家族之罪就好,为首之人,皆是自愿赴死。 嬴政这以退为进的谣言,确实起了作用。 负刍不知道这谣言是怎么起的,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这一招的毒辣之处,立刻也开始推波助澜。 谁提的主意,就让谁收回这个主意,而因自身安危收回主意的这个人,也必然引得君王不满,这还能挑拨熊犹和李园的亲密关系。 君王总是喜欢谈大局的,你一人之命,难道有大局重要吗? 李园想要破除此举,除非他不怕死,主动请熊犹用他的人头平定江东,把自己的生死主动交在熊犹手中,熊犹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 但是,李园不可能是这种人,他绝不可能拿自己的人头去赌熊犹的智慧,以及对他这个舅舅的感情。 这些谣言的风从江东刮到寿春以后,李园是真的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熊犹应该不会信这种事,但是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熊犹真动心了该如何是好? 江东主动谈起投降,只要求用自己的人头做台阶,大王可就能体面太多了。 李园果断的不再提怀柔妥协,和平拿下江东的事宜。 他倒是也没有直接去收回自己的计策,还是从侧面,派其他心腹大臣向熊犹进言,讲述那些即便愿意归降的贵族,也绝不能信任的各种理由,而他自己不再反驳。 本就在犹疑的熊犹,在听闻借李园人头一用这个谣言以后,还真是心动了一下,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这个想法。 在听了好几位大臣讲述接受江东贵族归降的坏处以后,熊犹反而没有打消招降江东贵族的想法。 又看李园一反常态,沉默不言,就知道李园是因为听了谣言,这才改了主意。 心中果然不满。 也就在此时,疑似景氏秘密派使者过来,告诉熊犹,只要愿意杀了李园,并且保证不牵连家人,那么就愿意献上负刍的人头,整个江东都愿意束手就擒。 算是彻底夯实了谣言。 这不是谣言,是事实。 这下子,熊犹是真的有点心动了。 恰巧,熊犹身边的宠臣进言,请熊犹暂时不要相信,先暗自派人去江东,试探几家贵族是真是假,景氏是否能代表所有人,到时候再做计较。 熊犹暗自劝说自己,先悄悄确定一下而已,并不是一定要这么做。 而且江东既然有投降的想法,那么主动权已经到了自家这边了,条件都是可以谈的嘛。 随即熊犹就真的暗地里派了使者,去试探江东一些重要贵族,尤其是负刍的核心助力。 这股子谣言江东大小贵族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股风吹的所有人都心思浮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阻止和澄清。 等熊犹的使者和许多贵族接触以后,许多贵族第一时间并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可也没有拒绝。 也就在此时,负刍召开了宴席,请了整个江东所有重要贵族官员,在各怀鬼胎下,酒酣饭饱后,挑明了许多人和熊犹有联络的事情。 许多人面色大变,还以为负刍要动手,但是负刍只是说出了一个道理。 新王刚刚继位,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愿意把忠于先王和自己的老臣,堂堂令尹,自己的亲舅舅给卖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只是第二个熊悍! 面对这样的人,投降以后难道会有好下场吗? 他为了培养自己的班底,难道不会翻后账吗?到那时大家一盘散沙,只能是成为待宰羔羊,被各个击破。 而且太后还在,亲哥哥被杀,太后岂能不恨? 到时候新王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都只能翻旧账,找替罪羊。 自古以来,谋逆不是成就是败。 从没有妥协,更没有认输轻罚的,奢望和平解决的,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别说奢求留一条性命,哪怕是自己死,家族最后也绝对保不住! 负刍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头上,瞬间让心怀侥幸的人又看清了现实。 造反没成功,还想平安落地,或者保住家族富贵,那怎么可能? 现在坚决对抗下去,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是终究还能过下去,而且等待时机也未必就不能胜利,终究还是有着希望的。 可现在若是投了,那结局必然是极为凄惨的。 负刍趁热打铁,当即宣布,自立为楚王。 宣布熊犹为伪王,就要正式再立朝堂! 先前还打着清君侧的口号,现在是彻底装也不装了,就是要把所有人绑死在自己的船上。 景氏景杰毫不犹豫的支持,连带负刍几个早就提前沟通好的铁杆心腹,也都纷纷站出来支持。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也已经是无路可选,一时间,众人纷纷支持负刍为王。 负刍当即自立为王,封景杰为令尹,然后就大肆册封群臣。人人升官,再立了朝廷,一时间也算喜气洋洋。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现在只能先凝聚人心,以现在的高官官位,以及未来的美好期盼凝聚人心战力了。 至于现在就把所有中央高官全都封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吸纳江东以外的官员贵族,那就以后再说了。 现在必须彻底断了所有人的摇摆之心,让他们再也没有后路可选,否则就没有以后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没救的楚国 让负刍下定这个决心,茅焦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当负刍自立为王的消息传到寿春的时候,熊犹大怒,这是对他的赤裸裸的挑衅! 首先确定了江东投降是假,这就已经让熊犹又羞又怒。 现在负刍又自立为王,还称呼熊犹是伪王,更是让熊犹怒不可遏。 你政权都没有合法性,苟且江东一隅之地,凭什么说寡人是伪王? 至于李园,现在也完全不考虑收降江东的事了。 负刍那边添油加醋,大肆宣扬熊犹听信谣言,派出密使前往江东,商议想要用李园人头换取江东投降的事情,搞得众人皆知。 不止是让李园心寒,更是让熊犹许多臣子都心寒失望。 李园和熊犹也难以避免的心生隔阂。 熊犹在舆论战输的一塌糊涂,还没正式继位,名声就已经大大受损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麾下大部分人已经放弃效忠负刍了。 现在负刍自立为王,失了大义,还把高官官位都封了出去,大家若是再投靠他还能再得到些什么? 负刍已经彻底竖起了反旗,双方只能对抗到底了。 与此同时,项燕收到了负刍的密信。 项燕本就一直和负刍以及昌平君交好,更是对熊悍不满,但是项氏也不至于真要造反。 他们还没到那一步。 负刍造反以后,和项燕的秘密往来也没断过。 项燕也没想断,身为古老贵族,最基础的一项原则,那就是多方下注。 反正都是王室,效忠熊悍熊犹的基础上,和负刍交好,还把侄女嫁给了昌平君。 主打的就是脚踩多条船,无论哪条船翻了,都能来得及跳上另一条。 负刍也不是彻底把所有的官位都给封了出去,还是留下了几个重要的高位的。 就像大将军的位子,就给项燕留着。 传信也是告诉项燕,大将军的位置,虚位以待,若是愿意相助,愿意封侯以待。 封侯两个字一出,项燕狠狠地心动了。 但是还是咬着牙,并未立刻表示同意,只是给了使者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利益虽然动人心,但是还是那句话,做贵族,稳最重要! 也不只是项燕收到了负刍的书信,屈氏和昭氏也都收到了负刍的书信,为他们许诺了高官厚禄。 这虽然不能让屈氏和昭氏倒向负刍,但是也足以让他们犹豫一二了。 在关键时候,犹豫这么一下,就足以决定胜负。 熊犹虽然暂时无法通过军事手段干掉负刍,但是也完全没有闲着。 对整个江东地区进行了史无前例的严厉封锁,严禁任何人与江东联络,禁止任何商队与江东地区交易,熊犹想要凭借经济手段使江东物资枯竭。 不过效果嘛. 以熊犹的统治力度,想要对同为一家的江东采用经济制裁,难度未免太高了些。 效果一般,还只会搞得民怨沸腾。 不过无论如何,双方也都在尽量使用盘外招,想要凭借纯粹战争以外的手段战胜对方。 这对嬴政来说怎么都是一件好事,嬴政更是不遗余力的盯紧了他们两兄弟,想方设法的在中间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就这样,秦王政十七年也过去了。 除了楚国乱个不停,整个大秦都在蓬勃发展,两年多的时间下来,魏地和齐地也消化的差不多了,都走上了正轨。 几位阁臣在去年就陆续自总管区撤了回来,只在各地留了中央部分部门分部。 大秦的发展,一切稳定。 嬴政也又多了几个孩子。 王后嬴馨终于有了一位公主,嬴政为其取名嬴沅,齐国新来的那位公主殿下,也诞下了一位公子,鸿渐。 农家的小蜜罐子田蜜也诞下了一个公子,名乐天,这给她高兴地不行。 还有娥皇也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虽然只是公主,但也够她开心的了,起码没比她妹妹差。 秦王政十八年到了。 嬴政依旧没有着急攻伐楚国,齐地和魏地虽然已经走上正轨,灭掉楚国也并不难。但是灭掉楚国之后的治理还并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基层官吏在分布魏地齐地以后,还是不够了。 哪怕是提拔了许多魏地齐地的士子,但是依旧还是人员紧张。 楚地习俗和中原生活习俗等差异较大,而且地广人稀,贵族独立性强,东南部开发程度低。 还有,拿下楚国以后,就要大秦面对百越的骚扰了,既然拿下楚地,就也要稳住百越,不能让那些蛮夷捣乱。 目前还是要再等一等,对于楚国的吸纳消化,不能操之过急。 需要把贵族和平民分开来,对于平民,要怀柔,主要是进行意识形态和宗教习俗的改造,让百姓接纳大秦。 只有思想文化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 至于贵族,那就只能重拳出击了。 楚地的贵族独立性较强,还又散又多又杂,历代楚王都想要削弱贵族势力,然而终究是功亏一篑。 楚地贵族掌有大多数土地,并且在自己家封地拥有铸币权,收税权,可以拥有大量私兵,在楚国还享有多项免税权,另外盐铁铜矿等也都被各地封君贵族所垄断。 楚地的贵族已经达到了‘封君太众,上逼主而下虐民’的地步。 如果对这群人怀柔,想要采取怀柔的手段,逐渐让楚地百姓融入大秦,基本是不可能的。 无论什么政策,在这群人的手中,都会变成难以辨别的东西。 楚国虽然是率先发明县制的,但是很遗憾,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楚地一开始就实行‘分封制加羁縻政策’,这种半自治模式使楚国贵族从一开始就具备独立军政权力,王族支系可自行建立宗族武装,独立性极强。 楚国在扩张过程中,为了可以较快吃下新地,将征服地区分封给军功贵族,形成‘外姓封君’制度。这种殖民分封模式导致贵族势力尾大不掉。 还有就是地理环境的结构性制约,楚国疆域横跨长江中下游,山地占比太高,是多山多水的破碎格局。这种地理分割导致交通成本极高,从客观上便利了地方贵族割据。 楚国主要粮食产区分布在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和鄱阳湖平原,形成三足鼎立的农业格局,再加上恶劣的交通环境,让中央朝廷也难以集中整合资源。 还有就是巫官体系,楚国保留着殷商时期的巫官制度,贵族通过掌控祭祀垄断神权。 屈氏家族成员担任大巫之职,其占卜结果直接影响国家决策,形成政巫合一局面,对整个楚国的文化和信仰都拥有着垄断性的影响。 而楚国的贵族阶级对权力和文化的垄断,也是远胜其余各国的,并且为了排斥其余各国,贵族集体主观上造就文化隔阂。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楚系文字和中原文字存在显著差异,并且就连许多典籍都被刻意篡改,例如《老子》。 为的就是楚国的士子奔逃他国,重新学习成本太高,因为文字差异,不易被他国接纳,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楚国做狗。 楚国贵族养士风行,侧面也能反映普通士子除了给贵族当狗,也没别的选择。 同样因为文化习俗的差异,刻意进行文化封闭,排斥他国士子入楚,以免造成威胁。 大秦是变法最彻底的,彻底革了秦王以外的所有贵族的命,军功爵制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先进的,而且先进过头了。 再加上嬴政的改造,增加了学校科举,比起来其余各国已经先进到没边儿了。 而大秦的郡县制也是最彻底的,贵族虽然有特权,但只是生活享受上的特权。 像最要命的军事自治权(私兵)、行政自治权(封地人事和治理)、经济垄断权(铸币、贸易等)、文化话语权(祭祀、文字等),外交自主权(联姻、对外贸易等),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那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中央集权制不是开玩笑的。 而三晋,韩国、赵国、魏国,他们的郡县制发展也相对完善。贵族的独立自主权也是不多,虽然上层共同垄断权利,比较腐败,但是整体依旧在向中央集权发展,王族拥有绝对的最高权力。 至于燕国,原本贵族独立性较强,但是因为地缘问题,相对比较团结,中央朝堂拥有较强的威望和权力。 再加上天降猛男燕昭王,改革还是极有成效的,虽说贵族的反扑比较严重,但是贵族的独立自主权也被大大削减,郡县制的推进也是大有成效。 燕昭王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明君。遗憾的是他同代的也都是狠角色。 至于齐国,齐国威王和宣王的改革,以及针对贵族的限制也是颇有成效的,文化权(祭祀)被田氏独占,私兵被大幅度限制,铸币权由中央独享,贵族也需要通过适当的考试才能当官。 当然,这一切主要是王室放弃了盐铁的财富换来的,允许贵族经营盐铁,王室收取商税。并且均田制也是名存实亡,坐视贵族钻漏洞以财富土地兼并,然后进入慢性死亡。 但是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没有楚国这么夸张。 第六百七十章 对楚国的考量 楚国的发展已经进入了完全的畸形,在没有外部改造的情况下,楚王也是无可奈何。 楚国贵族构成了典型的‘五权联动’体系,其核心在于军事、经济、行政、文化、外交,五大权力系统的相互支撑与闭环运作。 军事和经济共生,通过军事自治权建立私兵体系,这些武装力量又反过来保障对铜矿,盐铁,等战略资源的垄断,以及捍卫铸币权。 行政和文化互锁,楚地贵族封君在领地内自设官吏、司法机构,同时通过祭祀垄断权将行政自治合法化,使行政权获得宗教背书。 通过有意识的异化文字,改造典籍,进行思想控制,从而强化统治合法性,通过这种文化生产机制使贵族权力获得意识形态支撑。 最后通过外交与军事协同,形成军事同盟,而外交自主权又为私军提供境外补给通道。 当王室试图集权时,五权系统立即启动防御。军事上族兵拒命,经济上闭邑绝税,外交上通敌求和,再逼急了,那就直接合伙谋逆叛乱,或者里通外敌挑动战争,逼迫王室停止集权。 这种精密的权力联动体系,导致楚国王室始终未能完成中央集权改革。 说实话,就这情况谁看谁都麻。 哪怕是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还要再加上十成十的天命,才有小概率可能完成变革。 不过这一套体系也不是没有坏处,虽然维系了贵族割据,但是也导致贵族们无法真正团结,独立性强就意味着自保为主。 对外进攻的意愿不强,必须要在强有力的君主团结下才能对外开扩,并且往往只能打体量碾压的顺风局,逆风局肯定是打不赢的。 至于面对进攻,各地贵族的防守意愿虽然很强,但是没人支援。 友军有难,旁边的贵族同僚,隔岸观火不动如山,属于常态化。 属于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除非楚王亲自带头派兵支援,才能召集贵族共抗外敌。 否则只能全靠自己了,若是还能有几个朋友帮一帮,那就已经算是混的人品非常好了。 就这群货色,嬴政对他们不抱有任何希望,怀柔肯定是没用的,这些资深地头蛇,会用尽各种神奇的招数,让大秦的这艘船变成为他们修的。 想要彻底吸纳楚地,一来需要时间。 二来 要把这些地头蛇通通干掉! 特么的! 重拳出击!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一开始就放弃芈云做王后的根本原因! 若是芈云做了王后,和前朝势力盘根错节,那时候就不好大开杀戒了。 这次攻楚之时,所有贵族官员,全部干掉! 不投降的全部干掉,投降的也要全部迁居咸阳生活,禁止再回楚地! 不用绝对决绝狠辣的手段,不可能做到彻底的变革! 改革不彻底,就是没改革! 想要解决楚地的问题,只有出重拳。 让这些彻彻底底的地头蛇,掌握一切权力的封君贵族和官员甘愿放弃手里的土地和权力,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即便是明面上臣服,只要他们还在这块土地上,就有着捣不完的乱。 必须通通处理掉! 接受教育的不同,见识眼界的不同,导致百姓在统治阶级刻意营造的社会认知和社会氛围里,极容易被欺骗,被愚弄,被煽动,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子。 只有让所有煽风点火,兴风作浪的人都离开这片土地,才能真正顺利把楚地变成大秦的形状。 而且干掉楚地所有封君贵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需要用地广人稀的楚地去作为奖赏,去封赏有功之人。 许多中低层爵位的贵族,貌似并不起眼,然而他们应该得到封赏的土地,才是真正的大头儿,因为他们数量太多了。 中原地区分地都不够分,如今的燕国过于苦寒,也只有楚国这片地广人稀的大蛋糕了。 制约楚地发展的主要原因有四点:一是本身的地理环境,山林密布,多湖泊沼泽,水患频发。 二是人口稀少并且分布不均。 三是地方实力强大,内部矛盾重重,政治上难以形成合力,不利于制定和实施统一的开发战略,难以有效组织和调动资源进行大规模开发。 四是农业技术和相关工具落后,这也是因为第三条的副作用,在绝大多数时候,人多力量大,发展快都是适用的。楚地各地方势力太强,独立性也太强,这导致发展相对缓慢。 举个例子就可以证明,那就是当今天下,除了楚国,其他地区都已经普遍使用铁器,可楚国,还是较为普遍使用青铜器。 铁器的生产效率和制作成武器的战斗性,以及原材料获取大规模发展便利性,都是远远胜于青铜器的。 缺点就是铁的熔点比青铜高很多,对冶炼技术和设备要求更高,在技术不发达时,冶炼难度大。并且化学性质活泼,在空气中容易生锈腐蚀,需要采取特殊的防锈措施,如涂漆、涂油等,否则会影响使用寿命。 但是综合来算,铁器怎么都是比青铜器更适合发展的。 而楚国直到了现在,无论是武器还是农具,许多地方依旧用的是青铜器,青铜比铁又昂贵,想不落后都难。 但是制约楚国发展的这四点问题,除了第一条本身的地理环境限制,这一条客观存在,并且只能缓慢改造的原因,其他的三点都不是问题。 什么地广人稀?灭楚以后,是必然要向南方进行大规模迁徙的,迁徙的人比较多,才能更快的加速南北双方的融合。 将许多中低层官员贵族封到楚地,既是满足了奖赏,也可以有力的增强控制性。并且这些精英人群,可以更加有效率的带动楚地的发展。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哪怕许多人不愿意,但是该强迫还是要强迫。同样,再加上利诱,愿意迁徙到南方的,采用政策性鼓励,多分地、减税等措施。 至于第三条,在灭楚以后自然就不存在了,整个大秦都要按照嬴政的意志发展。 第四条,那就更不怕了,当楚地融入大秦,大秦最先进的技术,最好的良种,包括工具,全都会传播到楚地。 在解决了这些所有难题以后,只剩下最基础的地理因素,那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人心齐,泰山移。 只要能把所有人的力气拧成一股劲儿,合理的引导运用,地理因素无法阻止人的发展,况且楚地也并不是真正的彻底不适合生存,并不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只是蛮荒山林缺乏开发发展罢了。 许多地方更是早就有了人烟,缺的只是人口和技术,而现在大秦可以带来这一切。 无论是任何组织发展,还是国家发展,内部的矛盾和动乱,乃至于自身的毁灭,往往都是因为分配的问题。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会出现资源的垄断和兼并,这一点不以人的意愿而转移。 当资源被非中央朝廷以外的其他人或势力或组织或阶层,垄断被兼并,那么中央朝廷就肯定收不上来钱了,等到财政枯竭,无法再有效管理整个国家,那这个政权也就要走到尽头。 然后就是重来。 狠狠死上一批人,许多人的阶级进行剧烈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资源重新进行分配,达到一个相对的动态的平衡和稳定。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中间如果可以改变一下分配,亦或者改变一下怎么收上钱的方式,只要中央朝廷能够继续收上来钱,那么政权的统治就可以再延续一段时间,这个就叫中兴。 秦国和秦朝是不能分开的。 大秦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准确的说,也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 秦襄公派兵护送周平王东迁,被封为诸侯。自此,秦国正式成为周朝的诸侯国。 即便不从非子开始算,只从襄公成为诸侯开始算起,至今也已经五百四十余年,历经近三十位君主,可以说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人了。 能够一直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一直对外扩张,靠着做增量满足国内所有人的利益,用新得到的利益分配给国内,去压制国内的矛盾。 但是即便如此,中途也有几次差点儿就活不下去了,直到商君变法,这才算秦国这个老人又重活一世,恢复了年轻。 但是任何一项制度也不可能永久管用,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新的既得利益者诞生,都会产生重大的变化,会出现各种各样人为制造出来的漏洞,然后逐渐崩坏。 嬴政继位的时候,可以说秦国已经又一次步入了年迈,虽然还很能打,但是全是透支,内里已经五劳七伤了。 嬴政想要让大秦再年轻一次,重新恢复年轻健康,靠的也是做增量。 总不能干掉自己的基本盘吧? 若是大一统还能大刀阔斧改革,但是当时的秦国虽然貌似很强,而实际上,函谷关以外的各国也都不是软柿子,如果敢乱搞,很可能干掉各国之前,做好变革之前,秦国就被灭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做增量。 吞并最好的就是有战争,有战争就会死人,死的人越多,剩下的人就可以分的越多,尤其是最好死的是贵族,因为贵族往往一个人就占据了一千人,甚至一万人,甚至十万人的资源。 靠着对外扩张,做资源增量,在这个过程中,重新制定规则,重新制定分配,重新去分配资源,去平衡各个阶级,各个势力。 靠着巨量的资源增量,去解决掉过往发生的问题,去修改掉规矩的漏洞,截止到目前,嬴政做的都很好。 虽然还是秦国,但是内里完全不同了,可以说是又一次的涅槃重生。 在很久以前,嬴政就已经做好对楚国的定位了,现在就是最后一哆嗦,再平衡分配一下全天下的矛盾。 然而资源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要么是辛辛苦苦,所有民众做生产增量,要么就是掠夺了。 很明显辛辛苦苦生产增量是绝对没有掠夺来的快的,而且体制不变,规矩不变,分配人员不变,做再多的新生生产增量,照样解决不了矛盾。 在掠夺过程中,那些旧有利益既得者,就让他们去承担这个苦果了,反应慢的活该随着旧秩序一起完蛋。 而且这就注定最后一个被灭的国,被掠夺的国家,承担最后最多的苦果。 只能苦一苦楚地的封君贵族了。 为了大秦的涅槃重生,为了大秦的百年繁华,为了大秦再一次恢复年轻,可以接着安稳的传承十几代人,也只能苦一苦旧有贵族了。 反正他们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最终都只能愿意,这些腐朽的木柴能为大秦再做一做贡献,也是他们的荣幸。 赢麻赢麻。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所以现在不能着急,主要还是基层官吏的人手不够。 既然决定放弃所有楚地封君贵族,那就基本只能靠自己人。 亦或大秦朝堂培养的楚系官员,还只能要出身中低层的,这需要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即便许多基层官吏都是有功的将士就地转职,但是南北差异较大,不能生搬硬套中原和北方的做法。 无论是农业生产模式,手工业生产体系,以及思想文化发展,都需要更柔和合理的推广改变,对楚国旧有的官员贵族可以重拳出击,但是对于普通百姓的发展,需要合理的安排,耐心的引导,正确的管理。 而培养做些事的官吏,需要必要的时间。 昔年把李信安排到天泽身边,不止是为了帮助天泽捣乱,更主要的就是让李信带领着,培养起一批了解楚国,了解百越的人才,然后让这些了解楚地现状的人才去培养更多的管理官吏。 但是即便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依旧是急不来,还需要时间。 做的增量太多,好好消化也需要时间,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交给时间。 急不来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女儿们成年啦! 就这样,在润物细无声的治理中,秦王政十八年过去了。 今年大秦很安静,但是楚国没那么安静,熊犹又试探性的对负刍进行了两次小规模进攻,自然也是无功而返,徒留一片狼藉。 虽说他们兄弟两个也已经习惯了就是。 秦王政十九年到了。 这一年,楚国那两兄弟,又是斗了一场,还是各有损伤,同样,谁也没能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这个时代是真的武德充沛,打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虽然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太提得起干劲,但是打也是真打啊。 熊犹势力更强,但是麾下更不团结,各自心怀鬼胎,还要小心防御秦国来攻。 负刍虽然势力不如熊犹,但是在称王以后,稳住了麾下将士之心,相对比熊犹麾下团结太多了,而且负刍个人能力也比熊犹强。 这两兄弟打来打去,除了各自有些许损伤,根本都是没有实质性战果。 而今年也有一件事赶到眼前了,一件大事! 嬴政最大的三个女儿,嬴仪、赢华、嬴静,今年已经要成年啦! 不知不觉,她们都已经是亭亭玉立,已经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大秦向来鼓励生育,王室作为天下表率,更应以身作则。 不过嬴政对于自己这三个视若珍宝的长女,实在是宠爱至极。在她们的终身大事上,嬴政给予了她们极大的自主权,只要她们别太过糊涂,便允许她们自己做主。 不过糊涂怎么也不至于,她们又不是傻孩子,都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女。 母亲也都是大家出身,身份高贵,对他们的教育也从不曾懈怠。父亲更是嬴政,自幼在嬴政身边长大,耳熏目染下,怎么也不至于看上寻常凡夫俗子。 嬴政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地位,他实在是不舍得用自己这三位最宠爱的心肝宝贝去进行政治联姻。毕竟,在嬴政心中,无论是谁,那身份地位又怎能与自己的公主相提并论呢? 嬴政虽然是这么想,但还是叫来了三位宝贝女儿,要嘱咐一番。 嬴仪依旧是活力满满,自信昂扬,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在嬴政和念端的爱护下,一直是有些娇蛮率真。 如今正值二八芳龄,往昔的稚气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公主独有的贵气与大方。 她的容貌,完美地融合了嬴政和念端的优点。生就一张饱满的鹅蛋脸,一双明艳的柳叶眼温情脉脉,恰似春日里的暖阳,那温柔的模样与她母亲如出一辙。 若仅仅只看面相,决然想象不到这位大公主性格可没有那么的温柔文静。 嬴仪跑进章德殿殿内,根本没人敢拦着,还未进了殿内,嬴政就已经听到了宝贝女儿欢快的呼喊。 “父王父王。” 嬴政放下手中书卷,捏了捏鼻梁。 嬴仪转眼间便跑了过来,一身明红华丽宫袍,金线绣的凤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皓腕上一双价值千金的鸾凤青玉玉镯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顺着那纤细娇嫩的手腕掉落下来。 这位帝国的大公主,嬴政的心尖宠,跑到嬴政一旁,敷衍地行了一礼,还没等嬴政开口,便伸手扯着嬴政的袖子,娇声撒娇道:“父王~今天找女儿什么事呀?” “父王都许久没陪女儿了,今天有没有时间?叫上弟弟妹妹,我们一起打马球好不好?” 嬴政急忙伸出手,捂住嬴仪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一脸无奈道:“你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还让不让父王说话了?” 嬴仪伸出小手,扒开嬴政的大手,眯着眼睛,嘿嘿一笑。 嬴政无奈,温声教导道:“你呀,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稳重些了。” 嬴仪连连点头,实际听没听心里,那就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嬴静脚步轻灵的入了殿内,她体态高挑修美,面容清丽动人,一双狭长丹凤眼藏着的全是古灵精怪,最是机敏活泼,偏偏总是一副乖巧温柔的可人儿模样。 嬴静走到嬴政身旁,端庄矜持的行了一礼,乖巧道:“儿臣拜见父王。” 嬴政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儿,眼中满是宠溺,微笑着让嬴静起身。 嬴静文质娇柔地走到嬴政身旁,伸出如玉般的小手,轻轻摇着嬴政的袖口,柔声细语地撒娇道:“父王都多久没陪过儿臣了,儿臣近期棋艺大进,稍候父王指点儿臣一二可好?” “噫,大姐也在啊?” 深深了解嬴静内里的嬴仪,看着臭妹妹装模作样的样子,在一旁忍不住撇了撇嘴。 “好妹妹,姐姐都站在这半天了,知道你眼睛睁不开,可也不至于看不到姐姐吧?” 嬴静听了也不生气,她们姐妹自幼一起长大,斗嘴打闹之事太正常了。 嬴静掩唇含蓄一笑,回道:“是妹妹的错,妹妹实在是太想念父王了,见了父王就把姐姐忘了,姐姐勿怪。” 嬴政看着这两个小丫头斗嘴,心里乐呵呵的,也不管她们。 嬴华是最后一个到的,嬴华一举一动最是端正,气质文雅静美,身姿纤细婀娜,窈窕轻柔,纤细的腰肢是完全继承了她母亲,只堪一握,素雅的青色宫裙下只是一根碧色玉兰细带挽着,却已然足够引人注目。 这位大秦秦王的二公主,她的母亲是楚国公主,出身血统高贵无双,可难得的是毫无盛气凌人之气质。 更是继承了她母亲倾国之容,一张文静大气的美人小脸,美得惊心动魄,堪称绝美,倾国无双。嬴仪嬴静已然是绝色丽人,可嬴华却仍旧是压她们一头。 嬴华更有着一双好似星辰一般的明亮美眸,眼神坚韧顽强,却又内敛深邃。 她待人最是有礼有节,一丝不苟,虽有些寡言少语,但是真说起什么事来,从来是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嬴华规规矩矩的走到嬴政面前,她的每一步距离都是分毫不差。 “儿臣拜见父王,父王金安。” 嬴政看着这个最让他心疼的二女儿,眼中满是宠爱,连忙让她平身,伸出手招了招,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嬴华走到嬴政身旁,看了看右边扯着嬴政袖口的大姐,又看了看左边依偎着嬴政的三妹,毫不客气地轻轻一挤,便将嬴静挤到了一旁,自己紧紧地贴在了嬴政身旁,安静内敛,一句话也不说。 嬴静心里很不开心,但是没办法,她打不过嬴华。 三年前开始,她连嬴华的修为有多高都不知道了。 嬴静太聪明,性格机灵,这样的聪明人总喜欢走捷径,让她辛辛苦苦练功,那是万万不肯的。 她天赋本就不如嬴华,更遑论还没有嬴华刻苦,现在打起来,嬴华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捏扁揉圆。 虽然嬴华也从不欺负人就是了。 不过在嬴政身边抢位子,嬴华向来是不讲情面的。 嬴政看着三姊妹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随后说起了正事:“好啦好啦,先别闹啦,父王有话要说。” 嬴政笑了一笑,眼中满是感慨,缓缓说道:“你们三个都成年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嬴政这话一说,嬴仪立马就苦了个小脸,她每日里无忧无虑,对男女之事还没任何想法。 嬴华则是抿了抿和嬴政同出一辙的削薄唇瓣,抓着嬴政袖口的小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嬴静却是不同,一双仿佛睁不开的丹凤眼眯着悄悄转了个圈,眼神躲闪到了一旁。 三个女儿的反应都被嬴政看在眼底,嬴政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也不用担心,父王答应你们,你们的婚事都由你们自己做主,父王绝不强求。” “父王只有两点要求,一是不许耽搁太晚,从今天起就多上上心,当今咸阳城,汇聚了全天下的英才,好好挑一挑,多留意一二。” “第二就是选中的人要让父王和你们母亲认可,你们毕竟还小,看人未必深入准确,还需要父王帮你们看一看。对你们看中的人,父王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可靠。” 嬴仪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嬴政看着她这模样,颇为好笑地问她:“傻丫头,怎么这么提不起精神来?” 嬴仪嘟着小嘴,满是委屈地说道:“父王,儿臣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儿臣想在父王和母亲身边多待几年。” 这时嬴华也小声道:“父王,儿臣也不想这么早嫁人。”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挨个揉了揉她们脑袋,不舍的叹息笑道:“父王也舍不得你们,但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父王也不能强留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等你们遇见自己心动的人,那时候只会嫌父王给你们送嫁送的慢呐。” 嬴华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嬴政揉她脑袋的感觉,听了这话,当即罕见地小声反驳:“父王,儿臣才不会怪父王呢,永远不会!” 嬴政呵呵笑着,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行啦行啦,父王又不是说明天就让你们出嫁,只是这件事你们也该放在心上了,也别让你们母亲着急。” 第六百七十二章 父王是天子! 嬴政扫视了一圈几人,神色温和微笑道:“父王还要给你们两点建议。这第一点,虽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至关重要,然而,寻得一个真心实意喜欢你们的人,更为关键。” 嬴政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虽说你们贵为父王的女儿,无论嫁给何人,那人都不敢对你们稍有怠慢。可倘若仅仅是相敬如宾,彼此之间缺乏真挚的情感,那也绝非好事。” 嬴政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调侃道:“再者说了,女生外向啊。你们若是寻了一个自己心爱的男子,万一受了欺负,到时候父王想为你们做主都难。父王一句话便能处死他,可到那时,怕是你们反倒要怪罪父王了。” 嬴政这最后一句调侃的话,让嬴仪又撇了撇嘴,娇俏的表情就像春日被吹动的桃花,她娇声道: “父王一定是在骗儿臣,父王在仪儿心里永远最重要了,怎么会为了外人怪罪父王?”说着,她还轻轻跺了跺脚,那明红的宫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嬴静则亲昵地摇着嬴政的肩膀,如同一只温顺的小鹿,撒娇道:“父王说的哪里话,儿臣才不会呢。” 嬴华静静地看着嬴政,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随后又缓缓垂下眼眸,那如墨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 嬴政哈哈笑着,接着说道:“还有第二点,那就是一定要找一个可靠有担当的男子,大丈夫最重要的就是担当!没担当的男人,万万不能要。” 对此嬴静认真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她还是非常认可的。 嬴政说罢,也不想再多言,伸出宽厚的大手,挨个轻柔地揉了揉女儿们的小脑袋,脸上笑意盈盈,说道:“行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你们平日里若有什么事,多和母亲商量,另外询问你们母后也是一样的。” 嬴政顿了顿,又以传音入密之法,轻声对嬴华说道:“华儿,你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无需太在意旁人的要求。有父王在,没人能够强迫你。你母亲那边,父王会去沟通的。” 嬴华听闻,微微抿着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双如同辉月明星般的眼眸瞬间放出璀璨的光芒,极轻微地、旁人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嬴政心中一声轻叹,这些年芈云虽然并未太区别对待几个子女,但是幼时终究是给嬴华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而且芈云自己心里也一直是耿耿于怀,她又重男轻女,三个孩子里,最疼爱也最严格管教的,自然是扶苏,其次自然是二儿子元亨。 这个大女儿,反而怎么都是排不到前面。 对此嬴政也没办法,芈云并不是虐待或不在乎嬴华,只是偏心这种事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啊! 一个巴掌,五根手指还不一般长短,谁也没办法。 别说芈云,这么多孩子,嬴政自己都偏心的厉害。 嬴政已经打定主意,要叮嘱芈云,让她别压着嬴华。 谁都知道嬴政多宠爱他这三个女儿,是联姻的最优选择。 嬴政估摸着,如果不严厉叮嘱芈云,她九成九会不顾嬴华意愿,给她卖个好价格,让嬴华为扶苏的夺嫡之路添砖加瓦。 安慰了嬴华以后,嬴政爽朗一笑,说道:“好啦,今日父王就好好陪陪你们,咱们去尽情玩耍一番。” “太好了!父王万岁≧▽≦!”嬴仪听闻此话,兴奋得眼睛放光,差点蹦了起来。 “儿臣要打马球!” 嬴静反驳道:“父王,打马球太耽搁时间了,也太麻烦了,还要再去换衣服,还要再打扰弟弟妹妹,还是下棋吧。” 她微微歪着头,接着又补充道:“嗯打麻将也可以!” 嬴仪一听,立马大声反对:“不,就要打马球!” 看着又对上的两个女儿,嬴政头疼的摇了摇头,赶忙打圆场:“行啦行啦,先打马球,休息的时候再下棋。” “华儿,你想玩什么?”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带着女儿们缓缓走出殿门,边走边问。 “都听父王的。”嬴华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待嬴政难得地陪伴几个孩子尽情玩耍了大半天后,众人分开,她们三姊妹依旧一同回去。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车厢内布置得温馨雅致,锦缎坐垫柔软舒适。此刻,她们懒洋洋地依偎在一起,今日玩得太过尽兴,确实都有些疲惫了。 马车缓缓前行,就在回去路上,嬴静眯着眼睛,娇俏小脸带着一抹神秘的笑意,偷偷小声问道:“两位姐姐,今日父王说的,这个、咱们的终身大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嬴仪正在小口抿着果液,听闻此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能有什么看法?走着看呗,一切随缘。” 当今天下,秦人自信昂扬,风气大方开放,男女之间的隔离与防范并没有离谱到一定界限,更没有严苛到毫无人情。 虽说已经步入男权社会,但是女子并未彻底沦为男子的附庸,女子也是有自己的地位、权利和自尊的。 现在在原则上包括法律上,以及社会道德上,男女权利相等,只是男女分工不同。当然,实际上到了如今女子的地位已经要比男子低一些了。 不过,整体而言,差距并不悬殊,起码女子抛头露面毫无问题。 即便是家教最为严格的家族,也不可能禁止女儿出门与同龄女子社交,哪怕是与相熟亲朋家的子弟正常接触,也是被允许的。 另外丧夫再嫁,离异再嫁,这也都是正常的,整体社会都是呈包容态度。 嬴政也没兴趣什么都往女人身上压,只有挫国,无能且不自信,风气才会极端保守,把压迫都给到女人身上用以缓解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 当然,这也并非意味着放任自流、不讲廉耻,任由女子肆意妄为,这同样是绝不被允许的。 大秦的法律主要是平权,在财产、婚姻,地位上相对平等对待。例如保障女性的嫁妆财产,继承权力等,禁止随意打骂羞辱伤害,禁止随意休妻贬妻。还有男女家暴同罪,男女任意一方出轨,杀之无罪。 当然实际上在地位上还是有些偏向男性的,因为在政治上实际女性还是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 外朝的女官不是没有,但是实在没几个,而且多是荣誉虚职文职。能站在朝堂上的,更是只有念端一人。 男子不同身份,可以多纳妾室,但是女人是禁止同时和多个男子有男女关系的。 而且女子在有父亲,夫君或成年儿子任意一项的基础上,禁止担任户主。 还有,说是男女双方任意一方出轨杀之无罪,然而对于男性出轨实际实施中,往往极为宽松,女子就死定了。 但是如果男子偷奸他人妻子,捉奸拿双被逮到了以后,那这奸夫淫妇都是死定了。 但是整体来说,现在整体社会风气都是相对大大方方,男女地位相差不大,对女子也有着基本的尊重,更没有什么男女对立。 现在如果谈地位,那是真的阶级分明,再怎么也轮不到用男女对立掩盖矛盾的地步。 女人承认现在是男人的世界,承认女子比男子地位稍低,对男人也会保持尊重和敬畏,但并非女子一无是处。男人对女人也拥有着包容和相对尊重,并不将女人看作一个物件儿,一个彻彻底底的私有物。 女人需要依靠男人,但男人也需要女人帮衬,两者对外对内缺一不可,并不是绝对的附庸。 至于出身高贵的女性,地位就更高了,可以说地位丝毫不与身份相等的男性差。 像是王室贵女,包括许多贵族贵女,都可以经营管理家里的家业的。尤其是王室贵女,有的都担任有一定的职责,负责管理或监督许多王室专营的行业。 而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寻常大臣都不能随时进宫面圣,可你要换了公主,那还不是随时可以进宫,随时面见太后大王。 距离权力越近,并且可以随时沟通、容易沟通,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权力。 最简单的例子,谁也架不住一个公主天天进宫说你坏话,反过来也是这个道理。 嬴政规定,儿子十岁以后,女儿十二岁以后,闲暇时间就可以自由出宫,无论是社交还是玩乐都不限制。当然,前提是不能失礼,外出跟随的内侍护卫和侍女也都是很多。 即便是天王贵胄,也不能一直养在深宫,该出去还是要出去,也要结交自己的朋友和下属,见识民间疾苦,感受人间烟火。 一直养于深宫,无论男女,都必然成为废物。 目前可以出宫的孩子还不多,但是嬴仪她们三个是早就可以出宫了,宫里再好,待那么多年也会腻烦。如今的咸阳城乃天下第一繁华之城,贪玩的孩子自然喜欢。 她们又不用像扶苏他们,刚能出宫就结交咸阳权贵子弟,立马就开始各自培养势力了。 她们都是和朝中重臣,年龄相差仿佛的同龄人结交,一同外出打猎,赏景,游街,还会探讨歌舞曲赋,时不时还会召开女儿家的文会、武会。 主要还是休闲为主,女孩家终究是不用操心太多的。 不像嬴政那几个儿子,小小年纪一颗心恨不得几百个心眼子,一出宫身后就跟着一群人,全是朝中大小官员的孩子,甚至比他们大上好几岁的也跟在他们身后。 嬴静听了嬴仪这话,暗自撇了撇嘴,心中蛐蛐道:‘愚蠢的大姐哦,若是随缘,不知道就随到哪里去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嬴静眼珠一转,就接着问道:“两位姐姐,那你们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有什么期待?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嬴华一直闭目养神,安静地靠在车厢一角,仿若一幅静谧的画卷。 嬴仪则是被这话问住了,微蹙柳眉,涂着淡粉色丹蔻的玉指点着自己的小下巴,眼神迷茫,陷入了沉思。 嬴静眼看笨大姐被问住了,扭头去看二姐嬴华,她自幼被二姐压的死死的。 眼看二姐闭目养神,嬴静按耐不住,伸手就要去抓嬴华,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嬴华直接抓住小手,缓缓睁开大大的美眸,那眼眸仿若一汪深邃的清泉,给了嬴静一个压迫力十足的眼神。 嬴静嘿嘿一笑,若无其事的把手收了回去,一边问道:“二姐,你说呢?” 嬴华反问道:“你呢?既然是你提起的这个问题,那么你自己的答案呢?” 嬴静眨了眨一双娇媚的丹凤眼,眼波流转,看向了窗外天边,畅然而坚定,语音空灵。 “我未来的夫君,一定要是个顶天立地的豪杰,是一个真正的伟丈夫,真英雄!” “就像父王那样的男人,英明睿智,坚韧豪迈的大丈夫!” 嬴静这话打断了嬴仪的沉思,嬴仪忍不住扑哧一笑,嘲笑嬴静道:“傻妹妹,怎么说出这种傻话?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像父王一样的男人?” “父王是天子!” “是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圣君!”嬴仪越说越是骄傲,也越是激昂,小手握拳狠狠挥动。 “父王注定一统天下!是亿万臣民的君父!” “太阳所能照耀到的地方,都是父王的土地,每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是父王的子民。” “父王伟岸神武,英明睿智,德才兼备,文治武功,举世无双。在父王面前,神龙也要俯首。” 嬴华一旁轻轻点头认可,也是看向窗外遥遥远望,深邃的眼神却有些迷茫,悠悠轻声道:“这世上再也没有父王这样的人。” “父王是天子,是神。” 嬴静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说道:“我的意思是,未来的夫君能有父王的一些品德就好啦。我当然知道,这世上再也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像父王这样伟大的人。” “父王可是天子!”嬴静仰起小脸,脸上满是崇敬与倾慕。 第六百七十三章 嬴政:完啦! 车厢内,气氛因嬴静提起的话题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嬴华认真盯了嬴静一眼,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缓缓说道:“你不会平白无故说起这些,今天父王提起我们的事,你也太安静了,这并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嬴华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嬴仪听闻此话,瞬间睁大了双眼,立马将目光投在了嬴静身上,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那迫切的好奇的目光充分说明了,她正满心期待着一个答案。 “没没有二姐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如果我有,那个、那个什么,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嬴静顿时慌乱起来,吞吞吐吐地回应着。 嬴静虽然聪慧又古灵精怪,但是毕竟也只是二八少女,遇见这事,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她们三人自幼一同长大,彼此间再熟悉不过。只瞧这平日里腹黑的妹妹,此刻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心虚不已的模样,嬴仪和嬴华便心知肚明,她们猜对了。 见状,嬴仪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好奇,急忙追问道:“是谁是谁?我们认识吗?见过吗?” 嬴华微微一笑,轻柔说道:“我们是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但是近两三个月,咱们在一起出宫的时间明显变少了。” 说着,嬴华牵上了嬴静的小手,温声笑语:“妹妹,有什么不能跟我和大姐说呢?难道你还怕我们抢你的心上人吗?” 嬴嬴仪在一旁帮腔,一脸佯装的伤心,说道:“想来是的,我就知道,三妹从来不把咱们当姐姐的。” 嬴静听了这话,赶紧摆手打断两位姐姐的促狭。 “行啦行啦,我说还不行吗?” 嬴静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害羞。少女白皙的俏脸,本能的染上了一层粉腻,平时活跃欢快的少女,此时竟然表露出少女特有的怀春温柔文静。 怕被车厢外的下人听到,嬴静用了传音入密的方式,悄悄对两位姐姐说道:“我先说好,没什么心上人!” 她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只是有些好感罢了。” “就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嬴仪和嬴华很给面子的,面无表情的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继续听嬴静说。 “你们也见过他一次,只是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嬴静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紧张:“就是三个月前,正值春耕,咱们出门踏青,在城郊见过一次的,那个、那个、那个小官。” 嬴华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记忆,想到了那人,眉头一皱,显然是想到了那人。 嬴仪则冥思苦想,费了一番功夫,也终于记起了是谁,只是当初不过远远见到,实在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嬴华说道:“三妹,那个小官倒是有些豪迈潇洒气象,不过他的年龄比你大太多了,应该已经有了家室。”嬴华微微摇头,意思十分明显,这人不合适。 嬴仪皱了皱眉头,关心问道:“三妹,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蒙蔽?那人这个年纪才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你喜欢的不是英雄豪杰吗?那人算得上是豪杰吗?” 嬴静有些不满了,急切解释道:“我打听过了,他还没有家世,他胸怀大志,一直未娶,不过有几个侍妾罢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透着倔强:“我能受什么人蒙蔽?他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也不在乎我的身份,从未问过我的身份,我们只是朋友,交朋友看身份,那还算什么朋友?” “他只是吃了出身的亏,出身贫寒,但是即便如此,不过几年就成长到如此地步,整个咸阳遍地朋友,全靠他自己,没靠家里一点,这样白手起家的男子,怎么就不算英雄豪杰?” 嬴华看着有些急了的嬴静,心里就是一叹。 这傻妹妹,虽然一向聪慧过人,还有着调皮,但是心地一直是极好的,也是极温柔的,这外柔内坚的本质和她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在自己和大姐还没说什么坏话呢,就已经袒护上了,说是朋友,实际上这人都已经住到心里去了。 至于嬴静说的那人不在乎她身份,这话嬴华半个字也不信。 笑话,就自家妹妹这绝色清丽的相貌,超凡脱俗的气质,华美非常的穿着打扮,往那一站就明白,哪怕不知道是公主,也肯定知道这必是顶尖大家族出身。 再者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哪怕再低调,单独身边跟着的人也从未少过六人,乘坐的车架又是四御。 只要不瞎不傻都知道,这绝对是顶尖大贵族家的贵女。 嬴仪也不想反驳,毕竟是自家妹妹,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和自家妹妹起矛盾,而且她身为大姐,也是真怕妹妹被骗了。 于是旁敲侧击道:“三妹,他那个年龄看着怎么也要而立之年了,而且这种白手起家的在咸阳当官儿,都是老奸巨猾,你还是小心一些好。” “更何况,哪怕他真心对你,不在乎你的身份,不了解你的身份,可是他都这么大了,你们在一起也不合适啊,父王也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嬴静仰头,满脸不服气地反驳:“对大丈夫来说,年龄又算什么?况且,这也没差多少嘛。”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那股子倔强劲儿展露无遗。 嬴仪翻了个白眼儿,吐槽道:“还没差多少?那人再大个一两岁,若是像父王一样,女儿都跟你一样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对妹妹的想法非常无奈。 嬴华一旁暗暗强自把笑憋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挑,显然是被嬴仪的话逗到了。 嬴静不屑一顾,说道:“大姐,父王到现在后宫也不停进人呢,多的是比我们还小的姑娘,这又算什么?” “起码我若是嫁给了他,他是不能再娶了。”嬴静对嬴仪的话是满不在乎。 嬴华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呵斥道:“胡说,他也配和父王相比吗?”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威严:“父王是天子!父王修为通天彻地,譬如真神,早就驻颜不老。等我们老了,父王都依旧是双十模样。” “可那人呢?只需要再过个二三十年,就不知要成什么模样了。” “父王宠爱我们,驻颜宝丹尽可以求上一份,到时候你还是青春貌美,可你夫君就不知道什么模样了。” 嬴静抿了抿唇,低着头幽幽说道:“那些少年才俊,总是太轻佻张狂,出身高贵的他们,更是狂气有余,总是少一些沉稳坚定,含蓄内敛。”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他也公务繁忙,我也没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趁着他在城郊办事,才能待一会。” “我自幼在父王身边长大,只是看着父王,我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凡,他虽然年纪比我大了点,可也不缺潇洒豪迈,自信昂扬,更是有着难得的刚毅坚韧。” “他对待朋友和那些百姓,都是平易近人,与人亲近,他不夸夸其谈,也不斤斤计较,乐观豁达。” “他身上有很多和父王相通的德行,我相信我不会看错的,他就是英雄豪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也都这么认为。” 嬴静说到这里,眼神之中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任。 嬴仪虽然性格直率开朗,热情清纯,但是她不傻,只看妹妹这模样就知道,妹妹是真的中意那人了。 这眼神,她在母亲和蓉姐姐身上都看到过。 这让她没法再劝了。 就在此时,嬴华皱眉问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三妹,你要如实告诉我,你没被他占便宜吧?” 这话吓得嬴静连忙摆手:“二姐,我有分寸的,而且” 嬴静情绪有些低沉:“而且他一直和我保持距离,只把我单纯的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小妹妹。” 嬴华问出这句话后就一直盯着嬴静的反应,确定没有异常,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都有分寸。 那人无论真是君子还是聪明,总算都没有逾矩之举。 要不然敢占公主的便宜,一定给他全家送进玄羽卫暗狱! 嬴仪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奈,说道:“三妹,这事我们可都帮不了你,你唉,你最好心里有数,三思而行,千万别一时冲动就好。” “父王母后,还有姨母那边,就看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嬴仪话锋一转,说道:“另外,我要让延瑾去查一查这人,看看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是真是假,也要探一探此人的底。” 嬴华一旁点头认可。 嬴静咬了咬唇角,那唇角如同被轻咬的花瓣,小心说道:“大姐,你查他可以,但是千万要保密啊,也不要影响到他。”少女眼中满是担忧,她可太明白了,如果玄羽卫出手,一个不小心,影响可就太严重了。 嬴仪白了嬴静一眼,那眼神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我知道,只让延瑾查一下,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嬴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延瑾肯定会将这件事报给父王的,这事经不起查。” “啊?!”嬴静一惊,急忙说道:“那要不算了吧。” 嬴仪皱了皱眉,罕见的严肃对待嬴静:“三妹,这事情早晚要让父王知道的,瞒着算什么事?而且你又能瞒多久?” “再者说了,哪怕你愿意,父王也不阻拦,纤纤姨母也未必同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告诉父王,免得耽搁时间,越陷越深。” “而且你不是说了嘛?他只是拿你当朋友,若是他对你无意,你又何必强求呢?” 嬴静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脸上却是写满了坚定。 “大姐,我会求父王母后、母亲他们应允的。至于他是否会对我有意,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他不够了解我,心里再有什么顾忌也是正常的,我们再接触一段时间吧。” “我有信心让他臣服在我的裙下。”这最后一句话,嬴静表情颇为自信。 嬴华又是暗自叹了口气,赶紧来打圆场,说道:“大姐,让三妹再考虑考虑吧,别让玄羽卫去查了。” “交给我吧,我请舅舅查一下吧,让舅舅保密是可以的,只是暗地里查一下,也不会影响到他。” 嬴静连忙点头认可,闷着的俏脸又是喜笑颜开。 嬴仪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三妹,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最好头脑也可以冷静清醒一下。” “你现在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最好还是冷静冷静再说。” 说罢,嬴仪厉声命令嬴静:“记住,发乎情止于礼,不要丢了父王的颜面。” 嬴静连连点头,乖巧笑道:“大姐放心,我有分寸的,绝不会做傻事。” “而且,若真是有缘无分,我也不会强求。”说到这里,即便是传音入密,可依旧是能感受到些许落寞。 嬴华静静看着三妹,心中叹息。 那一个小小的农官,即便是父王不在乎,可是纤纤姨母也够呛能同意,自家三姊妹最受父王宠爱,全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攀龙附凤。 即便是三位母亲,只怕除了念端姨母,也都是想着找一户好人家联姻,毕竟,也都要为弟弟考虑。 想到这里,嬴华也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那人。 姐妹三人去城郊踏春,那个农官正在田野中带着诸多属下农官察理农事,倒确实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豪爽近人的姿态也确实有着非凡英杰气度。 只是几人也只是路过,并无交集,也不知道三妹什么时候竟然偷偷去和他交朋友了,竟然还对他有了意思。 嬴华心里摇了摇头,搞不明白,不过妹妹肯定没全说,肯定还有别的缘法。 嬴华问道:“三妹,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担任何职?” 嬴静嘿嘿一笑,低头说道:“他,他叫刘季。现在是咸阳农监丞。” 第六百七十四章 准备、攻楚! 嬴华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轻点着头赞了一句:“这个年纪,若是白手起家,能做到农监丞还真是算得上英杰。” 嬴静听闻,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她先是欢快地应了句:“那是。” 随即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羞涩说道:“额,也没那么好啦,只是一般啦,他也是去年刚升上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尽显少女的娇俏。 嬴仪看着三妹这幅模样,叹着气翻了个白眼,慵懒地靠在一旁,身姿微微后仰,尽显随性。 嬴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嬴仪此时在心中冒昧的想着,若是纤纤姨母知道了此事,怕是一定气的要昏过去。 真不知道一向温婉,如同春日柔风般的纤纤姨母大发雷霆会是什么模样? 嬴仪想了想自家同样温柔仁慈的母亲,吓得打了个激灵。 母亲一般不生气,可真是生气了,那可真有点吓人。 嬴静好不容易说清了自己的事,立刻就开启了反击,问道:“大姐,二姐,我的事你们都清楚了,那你们呢?还没回答我呢,你们以后期待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模样?” “现在咱们一直都是传音入密,不怕外人知道,我可都说了,你们也不许敷衍我,必须说。” 嬴仪懒洋洋躺在车内软榻,身姿似无骨般柔软,双眼半眯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我还不知道,我也不着急,大概,也许,可能,应该也要像父王那样吧。不过英雄豪杰与否不重要,只要像父王对待母亲那样对待我就好了。” “额还有,别像父王那么花心就好了,有几个姬妾无所谓,可不能太多了。” 嬴静撇了撇嘴,说道:“大家又说白话,那些软弱无能之辈,大姐难道能看的上?而自古英雄豪杰大丈夫,哪有就一个女人的?就一个女人的男人,哪有有本事的?” “父王不说过吗?凡有大能者必有大欲。反正我不在乎,只要我是正妻就好,其他多几个玩物,不值一提。” “反正我未来的夫君必须要是人中之龙,那些小肚鸡肠、软弱无能之辈,我宁死也不嫁的。” 嬴仪懒洋洋地白了嬴静一眼,那眼神轻飘飘的,却也带着几分纵容,对嬴静的说法并未反对。 她们自幼跟随在嬴政身旁长大,处于深宫乃是大国公主,往来见过的太多了,但凡有点能耐的男人,除非做不到,否则哪有就一个女人的?尤其是她们父王,那身边多的是女人,都快百无禁忌了。 对未来夫君有几个姬妾,她们都不在乎,以她们的身份,嫁人也必是正妻,更不可能有人胆敢欺辱,夫君只要有能力,再养几只金丝雀又算什么。 不过,嬴仪还是懒洋洋吐槽了一句:“为什么女人同时只能嫁一个男人,而男人却能够同时有那么多女人?” 嬴静回道:“因为女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男人的心胸都太大了,大到可以装下天下,自然也就可以装下更多的女人。” 说罢,她又嘻嘻调笑着,眼中满是促狭:“大姐如果愿意的话,婚后养些面首也无所谓嘛。” 嬴仪白了嬴静一眼,嗔怪道:“就会胡扯!你想你自己养就是了,那个小官还敢说什么不成?” 嬴静使劲摆了摆手,轻呸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羞赧说道:“我可干不了这事。” 嬴静眼光看向窗外天空,眼眸中的瞳孔明亮而深邃,轻轻说道:“爱一个人要专心。” 随即目光又看向一直安静的嬴华,追问道:“二姐,你还没说呢。” 嬴华原本平静的神色微微一怔,而后淡淡然移开了对视的目光,轻声道:“我、我也觉得,像父王那样就很好。”嬴华说罢这句话便闭口不言,目光缓缓转向车窗外。 太阳即将彻底落下,红色夕阳无限的美丽,宛如被点燃的巨型绸缎,被已经染红的红霞遮挡住了半边。嬴华眼神忧郁地看着,那夕阳倒映在她如秋水般澄澈的大眼睛美眸瞳孔之中,碎成了满天的芍药花瓣,美得让人心碎。 嬴静看着二姐,瞳孔不自觉颤了颤,也不再说什么,三人依偎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三人像这样不分彼此的依偎在一起,还能有多少次。 嬴政这边,嬴政还不知道嬴静的问题,随着国家越来越大,千头万绪,他整日被政务缠身。几个孩子渐渐大了,他也确实疏忽了对她们的关心。 接下来几日,嬴政分别和念端、芈云、魏纤纤她们都说了几个孩子的事,让她们留意孩子的终身大事,也特别严厉警告了芈云,让她不许强压嬴华,一切由嬴华心意。 因为语气严厉了些,搞得芈云都委屈的不行。 那毕竟是她的骨肉,虽然有着想联姻的因素,但是也是真正想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 权贵家的大家子弟,怎么都好过小门小户出身的。 无非是多挑多选,怎么也不会强逼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优秀的也不行! 这世上越是拥有权力和财富的人,越是更加明白,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权力和财富。 只有那些从未拥有过的人,才可以不屑一顾,轻言放弃。 因为他们从未感受过那美妙的重量。 嬴政搞得芈云罕见的发了小脾气,嬴政严厉的语气,还有这带着不信任的态度,当时就让芈云红了眼眶,险些哭了出来,委屈的不行,嬴政哄了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 另外嬴政也嘱咐了王后嬴馨,身为孩子们的嫡母,为孩子的终身大事操心,也是她的责任。 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六年的小白菜,已经要被别人给拱了的事,他还丝毫不知呢。 他吞噬了赤龙的龙气,赔一个女儿,将其气运彻底吸纳进大秦,这买卖到底亏不亏,就看嬴政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嬴政知道这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而三位公主准备挑夫婿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遍了咸阳,并且迅速向着全天下传播。 全天下的青年才俊也都向咸阳赶来,若是万幸被公主看上,至少少奋斗三十年啊! 若是有幸迎娶了大公主,可能少奋斗三辈子啊! 再者说了,听闻三位公主皆是德才兼备,才貌双全,这怎么也不亏啊! 不过嬴政暂时没空管这些事,他准备要对楚国动手了。 已经、是时候了。 就这样,秦王政十九年在忙碌与岁月的更迭中悄然过去。 秦王政二十年如同一轮新生的朝阳,缓缓到来。 大秦、准备——灭楚! 秦王这个称号已经太久了,该升级了! 已经安宁了四年的天下,终于要躁动起来了。 秦王政二十年,陬月,咸阳宫,大朝会。 前两日一场大雪,至今天地仍然一片苍茫。 而章台宫建章殿现在地暖温热,大殿之内温暖非常,文武百官,诸多贵族重臣列班分级排序而坐。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所有人的面庞光暗不定,共同的都是面沉似水,端立如渊。 钟鼓齐鸣,嬴政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踏上了大殿正中的王位御座,安然坐下。 随着三声鞭响,群臣起身,大礼参拜。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洪亮:“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平身。”嬴政面色沉静的说出这两个字。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宛如平静的湖面,二十年来,他已经成为了权力的化身,习惯了拥有一切。 “谢大王。”群臣起身落座,动作整齐划一。 嬴政施施然问道:“众卿,今日有何事要议?” 吕不韦正要起身回话,就听到中苍嘹亮的声音响起。 “回大王,臣中苍有本奏。” “左相请说。”嬴政淡淡说道。 中苍拱手一礼,嘹亮道:“回大王,自大王秉承天命,平定诸国,今天下太平,百姓尽享安宁,皆仰仗大王之圣德也。” “然大秦之外,仍有一隅,尚有数百万百姓沉沦水深火热之中,无不日夜期待大王之光辉雨露。大王身负六合一统,安定万兆庶民之任,臣请大王发兵,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解百姓于倒悬之危,使得天下再无纷争,得享万年太平也。”中苍此言颇为义正言辞,语气更是慷慨激昂。 吕不韦听闻心中大怒,这老匹夫,又想抢老夫的功劳。 这话轮得到你说吗? 这倒也怪不得吕不韦生气,常言道,大事儿开小会,小事儿开大会,大事儿定了再开朝会。 攻楚一事,这是昨天嬴政和几位阁臣商议好的,今天就提出来,大家走个过场,吕不韦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万万想不到,中苍抢了头筹。 吕不韦心中暗骂:老匹夫,到底知不知道臣子之中谁最大呀? 吕不韦阴冷的目光,中苍感受的非常清楚,然后就全当不知道。 吕不韦越不爽,中苍他这个心里呀,就越像那三伏天喝一杯冰镇果液,美得很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 寡人给卿六十万大军! 嬴政坐在那高大威严的王位御座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吕不韦与中苍针锋相对的场景。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原本严肃刻板的面容,仿若春日里渐渐消融的坚冰,隐隐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不易察觉的笑意。 吕不韦也是赶紧站了出来,说道:“大王,臣吕不韦亦有本奏。” “相国请说。”嬴政的目光落在吕不韦身上,声音依旧平静。 吕不韦拱手一拜,义正言辞说道:“回大王,大王身负天命,心念苍生,今天下只有大秦与楚国而存。而我大秦在大王治理下,法度森严,井然有序;上下之制,政令通达,如臂使指;刑赏分明,万民奉公守法,各司其职,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大王心念百姓农事,如今农桑兴盛,水利大兴,都江堰、郑国渠恩泽万民,岁岁丰收,仓廪充实。四海之内,商贾往来,货通天下,咸阳之地,繁华无比,富甲海内。百姓皆是安居乐业,家给人足。” 吕不韦先是好好夸了一通,随即话锋一转,语言犀利批判道: “反观楚国,朝堂之上,奸佞当道,庸碌之臣如蚁附膻,只知争权夺利、中饱私囊。楚国旧制腐朽,封邑自治,国法难行,政令不达四方,上下沆瀣一气,黎庶饱受盘剥之苦。” “楚国官员贵族向来只会结党营私,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全然不顾百姓死活。法令如同废纸,全凭权贵的喜好肆意更改,权贵花钱便能逍遥法外,无辜百姓却动辄蒙冤受屈。” 说到此处,吕不韦眉头紧皱,满脸愤慨:“其各地税收繁重,多如牛毛。百姓辛苦劳作一年,收获全被苛捐杂税夺走,莫说是可以温饱,纵使不被冻饿而死也难。而诸多无德权贵,搜刮这些民脂民膏,也并未用于改善民生,而是尽皆挥霍奢靡。” “楚地多山多水,然而各处皆是水利失修,农田灌溉无方,遇到水旱灾害,官员们却相互推诿,从不组织救灾,任由百姓饿死、冻死,饿殍遍野,哀鸿满地,楚地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吕不韦描述着楚国的惨状,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神情。 “然而百姓如此困苦,楚地无德无能之权贵,依旧不拯救百姓,只知愚弄万民,不思圣人先贤之教化,反而崇尚巫蛊,多荒诞不经之学,肆意删改先贤之作,实在是无耻无能,无才无德至极。” “这还不然,如今楚国王室更是同室操戈,已经数年之久,黎民百姓不只是饱受上下盘剥之苦,更是要经受内乱兵戈之痛。” 吕不韦悲声高呼:“大王圣德,楚地百姓何辜啊,数百万生灵,皆是饥寒交迫,水深火热,颠沛流离,民不聊生啊。” “大王乃是天子,天下之黎庶,不分南北之地,皆大王之子民。如今楚地百姓沉沦黑暗之中,被少数恶贼欺压盘剥,皆如嗷嗷待哺之幼儿,唯愿大王垂恩雨露啊。臣恳请大王早做定夺,挥师南下,以大秦之威,荡涤楚地污泥浊水,统一天下,造福苍生!” 吕不韦言辞恳切,说完后直接大礼拜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这时候看不明白的就实在不多了,诸多大臣一个个起身出班,高呼附议,请嬴政出兵解民倒悬。 嬴政看着这一切,轻叹一声,纷杂的朝堂瞬间变得安静,嬴政带着些许惆怅悲伤道: “寡人秉承天命,担负六合一统,安定苍生之责,今天下只余楚地百姓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之黎庶,皆寡人之子民也,寡人岂能不救?” “为了日后万世之太平,神州一统亦是上天所愿之大景,寡人顺天应民,不得不为也。” “众卿请起,春耕以后,出兵楚国,吊民伐罪!” 听闻嬴政此话,群臣大喜,皆是高呼仁德圣明,声音震耳欲聋,在大殿内久久回响。 嬴政抬手压了压,扫视了一下群臣,问道:“今朝攻楚,必一战而定也。” “众卿,谁人请战?” 只在这一声令下,众多大将全都跳了出来,这是最后一战了,再不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立功,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信第一个跳出来说道:“回大王,臣李信请战。” 蒙武不甘落后,也是当即请战。 嬴政看着众将,笑道:“众卿觉得需要多少人马可以彻底平定楚地?” 李信自信昂扬道:“大王,臣二十万大军足矣。” 蒙武倒是稳了一点,沉吟一二道:“大王,臣觉得需要三十万大军方足。” 嬴政笑而不语,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翦。此时的王翦,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小老头。 嬴政问道:“王爱卿,为何沉默不言?卿莫非无意攻楚乎?” 王翦听到嬴政的问话,不慌不忙地起身出列,拱手道:“回大王,臣非无意,只是若是让臣去平定楚地,臣所需人马太多,故而犹豫不决。”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沉着而谨慎。 嬴政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豪迈,问道:“寡人从不因言废事,王爱卿有话可畅所欲言,尽请直说。” 王翦躬身道:“谢大王,依臣认为,非五十万大军,不能安定楚地。”王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王翦这话一说,瞬间朝中一片哗然。 原本李信说需要二十万大军,在有识之士的眼中确实是不够的。 蒙武说需要三十万大军,对于这个数字,许多人还是认可的。 以大秦目前的国力,对付一个内乱分裂的楚国,三十万已经足够了,十拿九稳。 但是看起来大王有些不置可否。 而王翦老将,竟然说需要五十万大军,无论如何,这个数字也太夸张了。 一旁的蒙武都被镇住了,他本以为自己要三十万大军就已经比较稳了,万万想不到,老将王翦竟然要五十万大军。 李信上前一步,先是对着王翦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老将军怕是说错了吧,如今之楚地,怎么可能需要我大秦出动五十万大军?这岂非杀鸡用牛刀吗?” “五十万大军,需要多耗费多少的粮草物资,这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王翦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坚持道:“非五十万不可。”王翦没有一丝动摇。 几位阁臣沉默不语,这个数字,是昨天嬴政和他们商议,定下来的差不多。 嬴政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豪迈和自信,转而面带意味深长的笑意,断然说道: “好,就依爱卿之意!” “寡人给你六十万大军!”嬴政提高了音量,声音坚定有力,霸气外露。 “今年一举荡平楚地,爱卿可有胜算?!” 王翦听到嬴政的话,猛然大礼拜下,动作迅速而有力,高声道:“臣必不辱王命!” 此时的王翦,才展露出身为当世名将的风采,霸气外露,自信昂扬,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剑,杀气凛然,可怖至极,和刚才那个低调沉闷的老人,完全判若两人。 嬴政重重道了一声好,说道:“爱卿劳苦功高,平楚以后,寡人大秦之封侯,为爱卿虚位以待。” “爱卿只管破敌,其他一切都有寡人领众卿全力协助。” 嬴政对王翦许下了承诺,此生此世,他们君臣不需要相互试探。 只需要. 一举定乾坤! 王翦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万谢大王隆恩,臣必彻底平定楚地!绝不负大王厚爱大恩!” 嬴政接着说道:“今定王翦为攻楚大将,蒙武、李信、盖聂为副将,春耕后起兵六十万,灭楚!” 嬴政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朝堂内回响,宣告着大秦对楚国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朝中所有人,都要各司其职,竭尽全力,助大军一战平楚。” 嬴政目光扫视着群臣,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意思非常明确,这次谁敢拖后腿,那代价就绝对是那个人承担不起的! 众臣齐声应诺,声音整齐而洪亮,没人敢在这时候迟疑。 嬴政看向尉缭,接着命令道:“此番起兵,由尉卿征兵,群臣辅佐。” “攻楚军卒,在平定楚地之后,若是愿意举家安定楚地,爵位一律加一级。愿举家安定楚地者,允许优先从军,现今拥有田亩宅邸数量,一律翻倍。” “赘壻、刑徒、罪吏、亡命、奴仆、贱隶,愿从军攻楚,并定居楚地者,无论是否有功,一律恢复自由身,一律赦免其罪,军功同常人获取,不予减免。” “另,召集匈奴与东胡各部族协同出兵作战。”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嬴政愿意这么大张旗鼓了,这次是要彻底给楚地换血啊。 楚系臣子,许多都已经面色发白,昌平君的脸色极其复杂,不难看可也不好看。 散朝以后,群臣都开始忙碌起来,一个又一个楚系臣子,无论大小官吏,现在都被自家上官召见。 第六百七十六章 攻楚 这次嬴政的态度非常明确。 那些出身尊贵的人,此刻便能将家中的资财以及家眷接到咸阳来。 谈及配合?大秦此次的行动,强势得犹如泰山压顶,根本无需他们配合。 大秦这般大张旗鼓的动静,就是要以绝对的力量彻底强压过去,不给他们留任何立功邀赏的机会。 现在允许在战前让你们把家人都接到咸阳,这就已经是大王仁德了。 等真打到门口,投降的及时还好,若是负隅顽抗被秦军击溃,那下场必然是凄惨无比。 对于那些如今在大秦任职官吏,然而出身普通甚至贫寒的楚人,嬴政额外给予了一个选择。 他们不仅能够将家人接到咸阳,以免在战火中受到伤害,还能选择跟随大军进入楚国,在楚国为官。倘若愿意回归楚地,一律官升一级。 大秦准备了那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嬴政这一次就要一举定乾坤! 战争的风转瞬间吹彻了整片神州大地,或者说是整片天地。 即便是胡人也要出兵,这一次既是要看一下这么多年下来胡人部族的忠诚度。 也是要削弱一下他们的战力人口,更是要让胡人部族的所有人都看到大秦的强悍! 让他们看到大秦的不可战胜,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向往大秦! 整个大秦全部都躁动了起来,即便是要迁居楚地生活,但是踊跃参兵之人依旧是数不胜数。 大秦体制下,世人皆是武德昌盛,在这个混乱了几百年的时代,尚武精神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这个时代相对淳朴,世人不耻于言利,没有后世那么又当又立,嘴上喊得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人都是向往更好的生活,这是本能。 即便是普通平民也深知,这一场仗打完之后,天下便会太平,往后也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了。但这也意味着,再难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这一次大秦给出的赏赐极为丰厚,并且明确表示不接受投降,这便意味着能获取的军功多不胜数。 关中以及中原地区土地稀缺,后世子孙想要实现阶级跃迁,没有机遇简直难如登天。 如今,在关中以及中原地区的普通家庭,只要有人参军,等战争结束,在楚地谋个官职做个小吏并非难事。 家中子嗣众多的家庭,许多都毫不犹豫地将庶子送入军中,即便要在楚地安家又何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多普通家庭,楚人出身的官吏,也都愿意回楚地人前显贵。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现在回楚地,立马就能官升一级,这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干,日后再回到中央任职也并非没有可能。而那些出身高贵的人,想回楚地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尉缭的征兵,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这个时代武德昌盛,人人进取心极强,这最后逆天改命的机会,多的是人想要抓住。 嬴政以利相诱的这一招,可以说是效果显著。 在嬴政绝对的意志下,整个大秦,这个无比可怕的战争机器,彻彻底底,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运动了起来,爆发出的能量让整个朝廷都信心十足。 王翦在整军过程中,看着这昂扬如熊熊烈火的士气,也是安下了心。 大秦的疆域阳光普照,生机勃勃,那楚国现在就是愁云惨淡了。 秦国如此大的动静,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住,况且嬴政也从未打算隐瞒。 嬴政给了楚地那些封君贵族最后的机会,大秦天军所到之处,若能直接投降,允许他们收拾家私迁居咸阳,后续经过考试依旧可以为官,只不过三代以内,不许回到楚地为官。 但凡有敢反抗的,举族剿灭,绝不留情! 现在整个楚地,所有封君贵族都是人心惶惶。 熊犹和负刍也是。 他们两个万万想不到,或者说所有楚国的封君贵族都想不到,秦王这次竟然做的这么绝,这么突然。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咱们两家关系不错呀,我们大楚倾国千乘公主,那是你的宠妃啊! 咱们是一家人啊,世代姻亲啊! 秦王太过分了,竟然不给投降买富贵的机会! 无论是寿春还是金陵的朝堂之上,此刻都乱成了一锅粥。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休。 他们心中都清楚,打是真的不想打,可若是不战而降,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不战而降,就意味着几乎失去一切,到了咸阳,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如何能接受?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土地,精心经营积累的富贵荣华,怎能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 但是硬拼,也都不愿意。 秦国发兵六十万,这是一个极度可怕的数字,领兵的还都是当世强将,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这要是战败了,投降去咸阳,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了。 那时候,怕是要举族覆灭了,就算不全家死,肯定也不知道流放到哪里去了。 大家可都知道,秦国的疆域已经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楚国的百越就已经够落后够苦的了,但是秦国有更苦的地方! 熊犹现在整个人都是慌得不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才正式继位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要面对如此可怕的事情。 寿春这边,整个楚国朝堂已经吵了好几天,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最终却依旧没能定下一个明确的抉择。 就在此时,负刍的使者也到了。 来的是茅焦。 他此次前来,是代表负刍邀请熊犹暂时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对抗秦国。 到了现在,熊犹也不想再和负刍继续拼下去了。当然,他觉得负刍大概率也不想面对着秦国的威胁,还继续拼下去。 果然没错,茅焦带来了负刍的态度,江东愿倾尽全力出兵十万,全力抗秦。 熊犹和李园商议过后,答应了负刍的联合建议。 然后到了夜里,茅焦悄悄求见熊犹。 两人在幽静的宫殿内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的面庞,熊犹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究竟谈了些什么。 第二天熊犹就召开大朝会,态度坚定的决定和秦国硬拼到底,并且暂时与负刍摒弃前嫌,共御外敌。 各大封君贵族虽然依旧是各怀鬼胎,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前所未有地团结了起来,决定先和秦国硬拼一把。 若是拼赢了,皆大欢喜。 若是拼不赢嘛 反正现在所有封君贵族都是铆足了劲回了封地募集士卒,准备军械粮草,准备和秦军硬拼。 同时也把家私都好好收拾了一番,做好了最后不得已的措施。 整个楚国所有封君贵族也都商定,这一次,所有人必须团结一致,服从指挥! 熊犹这边,大家共同推举了项燕为大将。 负刍那边,负刍亲自领兵。 李园心里悄悄出了口气。 暗自庆幸幸好没让他当主将,这个职位只要当了,必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正所谓“箭射出头鸟”,做了领兵大将,只怕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项燕眼看着所有人都推举自己做大将,心里大骂,简直是骂个不停,叫苦不迭。 平日里好事儿没见你们这么积极推举过,这要跟秦军拼命了,现在把我推上来了,一群王八蛋!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拼不过立马撤兵投降! 团结?团结个屁。 项燕在楚国生活了一辈子,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楚国,哪里还不知道这群货色?这群人永远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见了好处各自抢。 现在一个个义正言辞,言辞凿凿的说团结,说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但是谁要是信了这话,那才真是失了智。 这话要是信了,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别的不说,最简单的,楚军这边根本就不能退后一步,秦军入境就要和秦军对上。 否则,秦军打到哪里,那里的封君必然投降,绝不会硬拼,更不可能暂时撤退,谁都知道,只要撤了就回不来了。 就这个情况,谁领兵都悬。 但是项燕也没办法,大家一致决定让他做这个出头鸟,他不当都不行。 项燕心急如焚,悄悄给昌平君去了信件,在信中言辞恳切地询问能不能给个投降的机会。 项燕倒不是卖国求荣的小人,他也有着忠肝义胆,面对强敌他也敢于出手。 但是,秦国太强了。 秦王还有天命,这实在打不过啊。 为了全族人的着想,不能不为家族谋求一条后路啊。 做人不能逆天而行! 如果可以,项氏愿意效忠天命圣君秦王!项氏也可以爱秦! 至于楚国 嗨,楚国王室和三大氏族都内乱不休,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将军操心。 项燕是真不想做这个大将军,其他人只要投降的及时,怎么都能平安落地。 王室的两个王,那毕竟身份特殊,秦王的宠妃云梦夫人,那毕竟是大王的妹妹,只要投降的及时,再怎么也不至于比魏王差。 王毕竟是王。 可自己这个领军大将该怎么办? 这不是最典型的最好的替罪羊吗? 第六百七十七章 灭楚 如果稍微给秦军造成较大的损失,那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啊,而且也没有投降的价值啊。 自己这个领军大将投降,并不意味着大军跟着投降。 哪怕是自己投降,可以肯定是所有封君贵族带着自己人回家,树倒猢狲散,然后等秦军到哪里,再立马投降平安落地。 可自己若是身为领军大将,一箭不发投降,那项氏一族的名声就全毁了。 现在项燕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 项燕焦急的等候着昌平君的回信,同时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怎么才能把这个大将军的位子给甩出去。 然后他就接到了昌平君的回信。 看了昌平君的回信以后,项燕心里踏实多了。 虽然心有不忍,心中不甘,但是想了想朝堂之上,那群冠冕堂皇,死活都要自己做大将军的货色,他就捏紧了拳头。 干了! 无论任何人,心中有着怎样的心思,这决定命运的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秦王政二十年,仲夏。 秦王嬴政起兵六十万,并匈奴与东胡各部族联合骑兵二十万,共计八十万大军,对外号称二百万大军。 攻楚! 楚国这边熊犹与各封君贵族咬着牙起兵二十五万,并负刍十万大军,合计三十五万,对外号称百万大军,迎战秦国。 现在楚国还能挤出来三十五万大军,这是真的拼了命了。 这仗还没开始打,楚国就没什么战心了。 只因如今之楚国,多年损城折地,受挫不止,又是内乱不休,早已国力疲敝。这种情况下,各地封君贵族为了拼一拼,可以说是不考虑任何日后发展,竭泽而渔的压榨所有楚人,这才能凑得起这么多大军。 但是这么一来士气也是可想而知,不说是怨声载道吧,那也是怨气冲天。 更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人数依旧是远远比不上秦国。 后勤补给以及军械武备,那更是差的远。 就这种情况,能有战心才奇了怪了。 秦楚大军在平舆一线对峙,根本没有腾挪辗转的空间。 项燕也没想着让秦军入境,那就没法打了。 秦军到了哪儿,楚军这边儿就必然有一支军队跑掉,直接去投降。 再加上还有别的谋划,更是不考虑其他的策略,直接就是正面对上。 梭哈! 也有人提出疑问,兵力占据绝对劣势,怎么可以正面对上呢?只能据坚城险关而守才是上策。 这话都不用项燕反驳,家族封地在第一线的贵族,直接就跳出来破口大骂,最后为了团结,依旧是只能直接对面硬战。 奇怪的是,熊犹和负刍在这个决策过程中,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王翦在经过一个月的养精蓄锐后,终于直接大军压上,楚国一方眼睁睁看着秦军养精蓄锐,但是依旧不敢主动进攻。 在秦国大举压上的时候,项燕没有考虑用任何战术,直接一窝蜂乱糟糟对了上去,甚至连最基本的阵型都不考虑。 至于负刍,他丢下了一部分人,率领心腹大军直接扭头就跑啦! 而且还把楚军本就乱糟糟的阵型冲击的更加乌七八糟。 大军团作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乱。 军阵一乱,必败无疑。 众多将领和贵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这完全不符合项燕的能力呀。 就是因为项燕可以将数十万大军,这才推举他做大将军的。 结果看这结果,就是栓条狗在大将军的位子上,全靠大家自由发挥,也不能乱成这样啊。 然后他们就发现找不到项燕了,中军帅旗大纛倒了!!! 负刍也跑了!!! 所有封君贵族,领兵将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 完啦!!!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聪明人在看到项燕的帅旗大纛倒了以后,立刻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开始向后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向后逃了再说。 此时没有一个人想着力挽狂澜,也没有一个人想着殊死顽抗,这群如同乌合之众一般的贵族,毫不犹豫的开始逃亡。 此时的秦军,如同猛虎入羊群,纯粹是开启了屠杀。乱成一锅粥的楚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是一味地四散奔逃,自相踩踏之下,死伤无数。 王翦这个好几年没出手的老将,冷眼看着尸横遍野,尸体铺满了几十里,一眼望不上边,但是丝毫没有心软。 依旧是冷静到冷酷的指挥各军缓慢推进,彻底击溃楚军。 他最后的仁慈,就是没有派兵追杀。 现在已经够了。 楚国再也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再组织起来了。 这一役,秦军以微弱至极的代价,收下了六万颗头颅。 这还是因为没有追杀,如果放开了追杀,那就死的没数了。 项燕直接逃到了近百里外的胡城,丝毫没有敢耽搁,身为领军大将,他太清楚大军乱起来有多么危险了,一个不小心都容易被踩死。 所以在把队友卖了以后,装作兵败逃回了胡城,等大局已定,便立刻出城投降了。 王翦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占领楚国各个城池。 绝大多数城池中的楚人都直接开门请降,少数誓死顽抗的,也都求死得死。 用他们的全家被杀,成为了秦军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秦军刚到下蔡,距离寿春还有几十里,熊犹就主动出门请降了。 大军一路南下,刚出昭关,负刍就捧着景杰的人头亲自请降。 熊悍和熊犹费了那么多年,花费了无数心力精血都没拿下的江东,就这样一箭不发投降了。 蔡泽、张唐率领着诸多官吏,跟在大军后面接收城池,都有点儿跟不上。 幸好秦军接收城池,维持秩序也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要不然还真不能那么快拿地。 此番拿下楚国如此顺利,楚国三十五万大军一团乱麻,主要依旧是政治上发力。 茅焦给负刍带来了嬴政的善意,只要负刍捣乱并且投降,保他世袭罔替的封侯之位。 负刍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就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立场一向灵活。 当然,熊犹也收到了嬴政的善意。 在和茅焦夜间秘谈以后,熊犹和李园商议,毫不犹豫的决定卖了楚地的贵族。 昌平君给项燕的信也是这个意思。 嬴政用极端的下场吓住了所有人,然后收买了最关键的领头人,让领头人卖了手下所有人。 血赚。 再一次证明了,封君贵族独立性太强,这确实不好。 不止是他们封君之间无法团结,即便是领头的也无法团结,这会让领头的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让领头的家长都不想带头拼命。 为了这么一群平常就不怎么听话的封君拼命,熊犹可不干。 当然如此容易收买的一个重要原因,那还是内乱。 熊犹和负刍都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投降了怎么办?对方投降了,如果自己不投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没有内乱,只有一个唯一的楚王,那楚王也许还愿意咬着牙拼一拼试一试。 但是有内乱,势力一分为二,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对方的反应。 茅焦的秘谈夜会,就已经证明了负刍的态度,熊犹再也不敢硬拼,只能选择最后卖一个好价格。 不得不说,熊氏这两兄弟,还真是默契十足的真兄弟。 两人在最后为了卖个好价格,面对嬴政的要求,都是毫不留情地把底下的封君给卖了。 楚国的封君直接迎来了灭顶之灾,这一场大败,再加上群龙无首,想要收拢溃军都难。 哪怕是各自回了封地,也根本组织不起来反抗的力量。 再加上乱战之中死了许多,大秦军队在楚国境内的整体推进异常顺利。 而面对这些搏一搏的封君贵族,这次秦军并没有留任何情面。 大军压到,凡是还殊死反抗的,一律灭族,家眷流放河西。 即便是主动投降的,也收缴一切封地、宅邸、食邑,只允许保留家私和少量仆役,并且要立刻在秦军的陪同下迁居咸阳。 唯一一些特殊的,那就是开战前就收拾家私,直接迁往咸阳的贵族。 这些要么是真正的聪明人,要么是在秦国有人。 就像绯烟父亲顺平君,早就麻溜的收拾好一切,全家上下都迁往咸阳了,以绯烟的身份,到了咸阳,他也照样可以荣华富贵,家族昌盛。 并且嬴政也有意派他和昌平君前往楚地暂时安抚百姓,这一次已经拿下了楚地全境,昌平君他全家都在咸阳,并且无人支持,无论多蠢,也不可能反叛了。 拿下了楚国,对于百越之地,嬴政暂时没有急于进军。百越那地方环境恶劣,到处是深山老林、烟瘴之地,收服同化需要时间,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 不过这次难度会降低很多了,还是因为好心人熊悍和天泽对百越的精耕细作啊。 凡事最怕对比,这么一对比,大秦的统治可就显得好太多了。 嬴政暂且只派少量军队进军百越,暂且定下行政区域,准备以怀柔政策慢慢收拢百越。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天下一统!天子! 百越部族林立,关系错综复杂,自身之矛盾都数不胜数,再加上如今的百越地区,皆是蛮荒之地,极为落后,人口稀少,这种地方硬来是没有意义的,统治成本远远大于统治收益。 那破地方,慢慢来吧,实际占领的土地只能随着人口逐渐增加,逐渐开发蛮荒环境,只能徐徐图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不是靠硬来可以解决的。 即便是楚国现在都是地广人稀,开发度远远不够,还有着大片蛮荒之地。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的沉淀,这世上太多的事只能交给时间。 等天下太平,没有战乱,帝国初期蓬勃发展,必将迎来一波大的人口爆发,那时候用政策吸引逐渐移民,逐步开发,才能真正占领,并且有统治收益。 不过宣布主权是必须的! 先划了行政区域再说! 整个楚国分的更散了一点,分为了陈郡、泗水郡、九江郡、长沙郡、鄣郡、会稽郡、衡山郡、庐江郡、丹阳郡、江夏郡、豫章郡,桂阳郡等十二郡,黔中郡更名洞庭郡。 金陵更名应天,于应天设立临时大总管府,九卿各部门派人组建行政中心,蔡泽临时为大总管,负责楚地融入大秦的工作。 东南沿海的百越地区,划为了闽中郡、南海郡、温潭郡、象郡、桂林郡,连带滇地也划分为了益明郡,那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夜郎国,在秦王政十四年,就顺手被李冰长子李昱给灭了。李冰前些年就积劳成疾去世了,不过是含笑而终。 嬴政让他长子为益明郡郡守,继续开发滇地,为了补偿,让他继承了他父亲成都侯的爵位。 如今的大秦版图大幅度变大,虽然新占有的这些地方现在一多半都是狗去了都摇头。 另外安北都护也分割成了安北都护和安东都护,于北方一东一西管理着东胡和匈奴。 如今的大秦,治下五十八郡,再加西域都护,安北都护,安东都护,疆域已经达到一个骇人的地步。 东占朝鲜,南据百越,西达葱岭,北至大漠。 放眼望去,现在嬴政能看到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敌手,也没有任何一个不臣服的。 秦王政二十年八月,天下. 一统! (ps:原图乃史图馆制作。) (颜色越淡的地方统治力度越薄弱,也是越荒凉。但是覆盖范围内,无敌手,目前没一个敢跳的。) 熊犹和负刍,以及项燕等人,连带所有族人跟随王翦回咸阳。 诸多被自愿迁居咸阳的封君贵族,更晚了一些时间,是在楚国所有城池被拿下以后,跟随蒙武回咸阳。 秦王政二十年九月,在朝会之上,熊犹被封为宁远侯,食邑寿春五千户,世袭罔替。 负刍为安远侯,食邑金陵五千户,世袭罔替。 两人宫中府库一应宝物财货,除了违制的,一律仍归各自所有,宫中妃嫔女眷,乃至侍女仍归其所有。 分别赐金五千,丝绸千匹,各式珍宝百件。 另外各自于咸阳赐予侯府一座,庄园一座,即日起楚国公室全族迁居咸阳安定。 于丹阳(湖北的那个),旧郢都,分别留十里地为祖宗祭祀采邑之地。 这是嬴政故意的,故意把丹阳这座楚国起家的都城之地给了负刍,时间最久的都城旧郢都之地给了熊犹。 赐予的侯府,都是挨着的。 嬴政的恶趣味。 至于项燕,嬴政封其为平远侯,食邑彭城两千户。 赐金五千,丝绸千匹,各式珍宝百件,侯府一座,庄园一座,即刻全族迁居咸阳安定。 项燕原本心中是忐忑不安,现在则是大喜过望,竟然给他封侯,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他们项氏给熊氏卖命了几百年,世世代代为楚将,可是一直也没被封侯过啊。 这到了秦国,立马就是侯爷了!虽然不是世袭罔替,但是后世子孙也都不是废物,去咸阳发展总能发展起来的,整个秦国才多少个侯爷? 项燕心中原本那点愧疚之心都没了,自家大王都主动投降了,那就不能怪手下投降了,反正投的也不只是自己一人,而且秦王是真大方啊! 十几代人为楚国抛头颅洒热血,也没混到一个侯爵,只不过是打了一场必败的仗,投效了大秦,就直接是侯爵了,而且这赏赐也实在丰厚。 项燕是极其恭敬贴顺的谢恩领赏。 他哪里知道,嬴政赐予他如此封赏,不止是因为他的功劳,更重要的是因为他那个刚开始进学,却不好好学习,调皮捣蛋的孙子。 不过嬴政现在也没空管他们,现在嬴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论语》有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左传》有言:“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构建统治秩序,想要稳定统治,减少统治成本,必须要名正言顺。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秦军攻西周(公)国,居住在此地的周赧王率领臣下和宗室降秦,将其三十六邑全部献秦,西周(公)国灭亡。同年,周赧王崩。 周赧王崩后,昭襄王并未再立周王,而是代为天子,所以嬴政一直自称天子,不止是实力问题,也勉强算是法统上过得去,就是昭襄王办的太不体面。 秦庄襄王元年,东周(公)国也被灭了,但是当时在嬴政的建议下,并未绝了周室祭祀,封周赧王之孙周幕为周君,以十里阳人地为周祭祀。 天子无氏,然而周室已经无王,非天子,故而以周为氏。 周室虽然不再有王,但是并没有血脉断绝,嬴政继位后,令周君周幕举族迁居咸阳。 现在,就用上他了。 天命流转,五德相生,天命愈昌,人道愈盛。 秦以耕而盛,起于关中,山环水绕。更兼一统天下,安定四海,以法治国,以刑促生。教化百姓,生生大盛,正是圣德生木德! 大秦定都咸阳,此为西陲,木主生长,扩张四方,天命一统! 木者,春生之性,农之本也;水者,冬藏之性,刑之始也。二者结合,故而大秦尚黑。 周君周幕上表,今天命流转,圣君临朝,安定四海,太平黎庶,周室请献九鼎,禅让天子天命。 上表之言辞极其恳切。 九鼎是连夜又给拉到周幕家里的。 周幕上了奏表,文武百官,诸多权贵,一同进言,请嬴政承天子位命。 即便是远在楚地的蔡泽和张唐,一把年纪,也都不惧辛劳,乘坐机关朱雀在几天前赶回了咸阳。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可不能离开中枢啊! 对于群臣的进言,嬴政拒绝:寡人德薄,不敢受也。 群臣再上表进言,嬴政再拒。 直到群臣并宫中妃嫔子女,上下文武吏卒,咸阳诸多百姓,一同请愿,嬴政才勉强接受。 吕不韦早已经准备好了祭天大典的一切,在渭水河畔,祭天高台,周室以周君周幕为代表,并周室耄耋亲族,一同进献九鼎于嬴政。 文武百官,诸多显贵,乃至年长公子,并咸阳诸多军民,尽皆见证着这一切。 神龙再次现身,俯拜嬴政身前,又一次为嬴政鉴定神圣。 天命流转,相生更盛。 周室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大秦帝国建立。 以后就是大秦的时代了。 嬴政册封周幕为昌义侯,食邑洛阳两千户,世袭罔替,累世不减。 并于原镐京赐地二十里,为周室祖宗祭祀。 随即昌义侯请献周室女三人为天子姬妾,亲女一人并亲女堂姐妹各一人。 嬴政纳之,封昌义侯之女为美人,媵嫁之女为良人。 体面收场。 这是开了个好头,哪怕日后大秦亡了,只要别做的太难看,总不至于全族被杀了,后世子孙能安享富贵,保祭祀不绝,这就已经够了。 这世上哪有不灭的王朝,只希望后世子孙体面退场就好了。 每个人都争着坏规矩,到最后会害了所有人。 天下纷乱,礼崩乐坏太久了,嬴政现在就在重立道德规矩! 道德教化可以最好的减少统治成本。 次日,阳光洒满咸阳宫,大朝会开始了。 文武重臣,诸侯权贵,尽皆上朝,每个人都是既激动又兴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欢天喜地的日子里。 他们跟随着嬴政创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国度,拥有功绩之人,注定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而且,早就听说了,一统天下,大王就要论功行赏了! 天下太平了!大家就要安享富贵了!大王早就说过,要和大家同享太平富贵,现在就到时候了啊。 大王一向赏罚分明,不吝赏赐,真不知道大王该怎么封赏大家啊? 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群臣依次排班,左右入列,嬴政坐上王位以后,文武群臣,推金山倒玉柱,齐齐大礼拜倒,行礼之声声震九霄,震耳欲聋。 “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这次喊的是史无前例的激昂虔诚。 在今天,即便是嬴政,他的心情也是难以抑制的欢喜,带着微笑,威严道:“众卿平身。” “谢大王!”又是一阵鸣震四野的谢恩之声。 群臣起身后,并未落座,依旧是原地躬身静候,姿态恭敬而虔诚。 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帝!始皇帝! 嬴政缓缓扫视着殿下群臣,缓缓开口道:“寡人以眇眇之身,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赖宗庙之灵,倚众卿之才,得文武襄助,方能横扫八荒,一统六合。” “今天下大定,四海一统,往昔礼崩乐坏之乱象一扫而空,新朝当有新气象。” “诸卿,不知有何以教寡人?”嬴政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余音袅袅。 吕不韦一直屏气敛息,等待着这一刻。嬴政话音刚落,他就跳了出来,这次他可真怕有人抢。 今天发生的一切可都是会一个字不差的记在史书之上,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事,绝不能给其他人机会。 吕不韦满脸恭敬,高声道:“启奏陛下,臣吕不韦有本奏。” “相邦请言。”嬴政轻轻点头,脸上神色平静。 吕不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躬身回道: “回陛下,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救济苍生,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今王不足以彰陛下之威,帝不足以显陛下之德。” “臣谨与众大学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今臣等昧死为陛下上尊号,改王为‘泰皇’!” 嬴政闻言,沉吟不语。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一旁的中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吕不韦啊吕不韦,你还是格局小了。’ 中苍大步出班,高声呼道:“陛下,臣中苍有本奏!”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头上的冕旒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相请言。”嬴政的声音依旧沉稳。 中苍深躬一礼,朗声道:“陛下,吕相前言有理,然而后语有失。” 中苍眼神锐利,环顾四周群臣,继续说道:“上古三皇,虽是德高盖世,历代敬仰,然而三皇之德,不过安民万千,又怎比得过陛下安定万方,救济亿万苍生之圣德?泰皇虽贵,不足以为陛下之尊号。” 中苍冲着嬴政又是躬身一拜,语气激昂道: “皇,大也,光也,弘也,贵也,美也,正也,中也,君也,为天下者也。” “帝,天下之所适,德合天者也;德象天地,察道者也。帝者,天号;帝者,谛也,象可承也。” “陛下之功德,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中苍高呼道:“臣昧死!兼采‘皇’‘帝’之号,为陛下上尊号——‘皇帝’!” 吕不韦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差点咬碎了牙。 可吕不韦不愧是吕不韦,反应极快,第一个站出来高声附和道:“左相言之有理,更胜于臣,臣附议!” 群臣见状,纷纷争先恐后地附议称赞,一时间,大殿内赞扬之声此起彼伏。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笑,微笑道:“可。” 嬴政顿了一顿,声音愈发洪亮:“寡人新创太平世界,六合一统,大秦为皇朝帝国,寡人当为——大秦始皇帝!” 听闻嬴政确立尊号,群臣纷纷大礼下拜,动作整齐划一,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始皇帝!始皇帝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仿若要冲破大殿的屋顶。 嬴政笑意更深,轻声道:“众卿平身。” 群臣起身后,吕不韦接着说道:“陛下,臣还有本奏。” “相邦请说。” 吕不韦高声道:“陛下故往之自称,乃人君之自谦,今陛下为天下人主,亿万黎庶之君父,陛下承得天命,至德至圣,今万象更新,陛下之自称也应更换。” 吕不韦言辞恳切道:“陛下乃天下之人主,苍生之君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昧死进言,世人之自称为‘朕’,今陛下乃天下人主,自即日起,唯皇帝可自称为‘朕’!” “皇帝至高无上,臣下应当避讳。皇帝至尊至贵,臣下不可轻言。御路辇道,圣主天阶,唯皇帝天居可为宫。为显臣民之尊,自即日起,臣民进言,应由天阶侍者相传,‘陛下’之臣民敬称,当为皇帝唯一。” “皇帝之命为‘制’,令为‘诏’。” 嬴政沉吟一二,缓缓道:“可。” 吕不韦带头拜倒,群臣连忙跟着拜下,高呼:“陛下在上,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嬴政令群臣平身后,神色庄重,轻声道: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朕为天下之君父,教化子民乃君父之责,臣民有罪,皆是朕这个君父的责任,以朕为自称,时刻警示自己教化万民,大善。” “朕开辟天地新气象,今万象随之一新,诸卿进献尊号,朕心甚慰,传朕制命,大赦天下!” 群臣再次拜倒高呼:“陛下圣德,万岁万岁!” “众卿平身。”嬴政神色温和,面带笑意,示意众人起身。 此时蔡泽出班,躬身一礼,恭敬说道:“陛下,臣蔡泽有本奏。” “右相请言。” 蔡泽躬身高声说道:“今陛下为始皇帝,则王室也当为皇室,自即日起,王室为皇室,请陛下厘定宗室尊号。” 嬴政微微颔首,沉吟一二,说道:“善。” “朕为皇帝,宗室自然是皇室,自即日起,王后为皇后,太子为皇太子,诸多公子为皇子,公主为皇公主。” 群臣躬身应诺,齐声说道:“谨遵陛下旨意。” 嬴政又接着说道:“人无孝而不立,今加尊太后为圣母皇太后。” “今追尊先王为圣父太上皇。” “追尊先夏太后为圣母太皇太后,先华阳太后为慈母太皇太后。” 群臣再次拜倒,高呼:“陛下纯孝,万邦之仪,臣等定以陛下之行为表,尽忠孝之节。” “众卿平身。”嬴政面上笑意氤氲。 蔡泽又接着说道:“陛下尊号已定,臣请进言,为圣母皇太后进尊自称——慈徽。” 蔡泽神色庄重,解释道:“慈,爱也、柔也、善也、仁也,敬进之也;天子之母,以慈教天下。” “徽,美也。大姒嗣徽音;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喻母德如地载物。” 这还没完,蔡泽接着郑重道:“臣请进言,为皇后进尊自称——坤仪。” “坤,地也,万物皆致养焉,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 “仪,宜也,得事宜也,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又象也,法也,仪刑文王,以范天下。” “皇太子为一国之本,储君少主,当承延旧制,道寡。” 嬴政点头曰:“可。” 蔡泽又进言道:“启奏陛下,今天下已定,咸阳乃大秦之都城,为陛下安居之城。陛下乃天眷圣君,至高至上、至尊至贵之天子,臣请为咸阳更名为神都,咸阳宫更名太极宫。” 嬴政沉吟一二,曰:“可。” 宇宙从无极而太极,以至万物化生。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一阴一阳之谓道,是为无为而无不为。 蔡泽行礼归列后,念端款款出列。 她身着华美威严朝服,头戴嬴政特别送的鹤首君子冠,这冠纯金打造,镶嵌有各色宝石,高且修长,譬如鹤首,比较中性华丽。 虽说不太合朝堂冠服的礼制,但是这是嬴政特别赐予的殊荣,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同嬴政和回春侯过不去呢? 哪怕是最古板的儒家学者也当没看见,谁也不想出门被人骂死。 念端躬身一礼,动作优雅,肃声说道:“陛下,臣念端有本奏。”大姐姐虽然刻意让自己的声音严肃起来,可依旧柔美动听。 嬴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爱卿请说。”嬴政有意无意的在爱卿的爱字上加了点重音。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这大庭广众,巍巍朝堂之上,尤其还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嬴政这做法还是让念端耳垂发热,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念端自袖中取出厚厚的一书册,双手捧起,一本正经道:“陛下圣德昭昭,爱民如子,费尽心力物力,竭尽全力支持臣等救民安民,臣等奉旨编撰医书药典,今臣等有幸得陛下天恩鸿运,不负陛下所望,大事已成。” 她微微仰头,眼中满是感激:“一切有赖陛下天命鸿运,臣等方才能在前不久完成著作,今陛下晋尊天子始皇帝,此必然也是天命所归之征兆也。” “臣谨代表,医家、农家、阴阳家、道家,为大王献上《本草通鉴》、《万药汇典》、《元气内经》,《救生本册》。” “此四书,《本草通鉴》析族区类、振纲分目,记载天下诸多药物,详细刻画标明药物之形状、药理要性;《万药汇典》记载有诸多治病治人之药方,详细记载病理情况及变化、如何诊断、如何下药、何药对何症。” “《元气内经》记有阴阳五行、经络脉象、藏相肌理、病因病机等诸多内因与其对症治疗之法,包含药理、针灸、推拿、运气、调神等学。” “《救生本册》乃是速学医术之书,涵盖疾病预防、药物应用、内外科、妇产儿科、急救抢生、治伤解毒等全科内容,此书图文并茂,学习简单,可以快速传遍天下。” “陛下圣德无双,深怀念生之心,今天下一统,臣等献此四书,愿我大秦百姓再无病患之苦。” “此乃四书总目,请陛下一观。成书已然刊印,不日便送往宫廷。” 第六百八十章 文治正朔 念端刚刚说罢,桑若愚便急忙快步去取来记载有四书总目的书册,恭恭敬敬地呈上。 嬴政急忙接过,简单翻阅,抚掌大赞,高声道:“善!” 嬴政一声长叹说道:“天下苍生燎燎,无非饥寒病苦,而病便是最要人性命,也最令人痛苦之事。” “功德之盛,莫过于活人,救人之重,莫过于治病,治病便是救人。” “爱卿辛劳二十余载,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做成这救人无数,功在千秋之著作,功莫大焉。” 念端闻言,身姿轻盈地躬身一礼,说道:“陛下过誉,非陛下鼎力支持,非陛下鸿运相助,非陛下天命送下造纸印刷之术,臣等绝难做成此事,此皆陛下之天命也,非臣等之功。臣等微末之劳,不敢贪天之功。” “哎——”嬴政轻轻摇了摇头。 “纵是天命相助,可也离不开事在人为,没有爱卿与其余卿等之辛劳,也绝无这济世救人之著作。” “爱卿功莫大焉,朕必要重赏上下,爱卿且尽快厘定人员功绩,朕重赏赐之。此四书,朕也会即日印刷,传布天下,只求天下百姓,再无饥寒病苦。” 念端听闻,当即大礼拜倒,青丝垂落在地:“陛下圣德!臣等拜谢陛下!万岁万岁!” “爱卿快快平身,日后还需爱卿等人于医事多多劳心,多多培养仁心医者,使我大秦,再无病患之苦也!” 念端高声道:“陛下圣明,承陛下之天德,臣等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念端起身行礼,归列以后,田光挺身而出,带着些许激动,朗声道:“启奏陛下,臣田光有本奏上。” “田卿请说。” 田光躬身,姿态恭谨,说道:“臣有幸得陛下知遇之恩,看重微臣,委以重任,奉旨率领农家、医家、阴阳家、道家、公输家、墨家,编撰齐民农书,今不负陛下之重托,已然成书,今为陛下贺,特献上《齐民要术》。” “此书据阴阳,重三才,涵盖农、林、牧、副、渔各领域,包含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各司其事,顺天时,合地利,尽人事,包含工、农诸般事项。” “天下无论南北,工农民事,皆可据此书而富农安民。” “此乃《齐民要术》之总目,请陛下一观。” 田光说罢,将举起的《齐民要术》一书总目册子,更加高高举起。 嬴政看罢,大赞:“好,田卿此书,亦是功德无量之事。治理天下,教化百姓,首重饱暖,仓禀实而知礼仪。更何况民以食为天,天下久经战乱,百姓困苦,懵懂无知,今可有术可学,依术而行,实乃大善也。” “田卿十余年苦心孤诣,废寝忘食方才著作此书,此乃大功一件,卿且尽快厘定著书人员之功劳呈上,朕要重重有赏。” 自秦王政七年,嬴政就令田光率领农家编制《齐民要术》,那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因为这东西太重要了,今时今日,信息传播困难,无论工民,皆是靠着祖祖辈辈儿传来的经验,而且是颇为狭隘的经验苦心摸索进步,太多的东西,哪怕只隔个几十里,就已经没人知道了。 而且有太多小技巧,太多的人指望着这些小技巧养家糊口,这也大大阻碍了社会进步。若非嬴政费尽了心力,给足了名利,诸子百家也够呛愿意卖力。 生产力的进步并非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才叫进步,并不是说十分到一百分才是进步,在此中间,每一分都算。 诸多农具,诸多工具,衣食住行,每一分的进步都是进步,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主,就是人会使用工具,可以创造工具,改进工具。 不能因为第五个馒头吃饱了,就觉得之前的四个没效果。 每一亩地,可以增产三五十斤,就已经可以多活人千万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精力,可以多耕种一些田亩,这也能多活人,可以让生活更好。 许多进步貌似不起眼,但是当回过头来才会发现,整个人类族群无数的人都在进行缓慢却细微的进步,这些进步汇聚起来就成了人类文明,灿烂的光辉。 《齐民要术》有了此书,可以系统性的教导全天下百姓工事、农事,可以大幅度带动社会发展,可以少饿死冻死很多人,嬴政的统治也就越稳。 当然,生产力提高,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也可以享受的更舒服。 前提是别到了要革命的那一步。 不过就目前的发展,怎么也革不到大秦的头上,除非大秦真能活个千八百年。 在田光接到嬴政的这个任务,并且得到嬴政的大力支持以后,差点没高兴的死过去。 这下子是真的留名青史了!而且是留万世善名于后世,子孙后代就靠自己这个名字,也能无忧了。 但是这好事当然瞒不住,当然也不可能让他独占。 前后医家、公输家、墨家、阴阳家、道家也都来分一杯羹,共同编制此书。 田光万般不愿,但是农事复杂,涉及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诸般器具,也确实需要他们,田光也得罪不起这么多人,只能咬着牙答应了,毕竟嬴政也劝他了。 历时十几年,《齐民要术》终于编制完成,这书比想象中要更晚一些,不过是好事。 因为加入的高人太多,加入的势力太多,这书也是更加全面详细,自然功绩越大,反正他田光是领头的,怎么都不亏。 这书当然不是这几天才完成的,去年就完成了,但是田光一直没急,或者说虽然很急,但硬是沉住了气,就要等到最适合的时候献上。 也就是现在! 再也没有比嬴政一统天下,承接天子之命,加尊号皇帝以后更合适的了! 当然,也不止他田光一个人这么想的。 田光谢恩归列以后,邹奭站了出来,高声道:“启奏陛下,臣邹奭有本上奏。” 嬴政微笑道:“邹卿请说。” 邹奭躬身一礼,精神饱满,声如洪钟。 “回陛下,天子授时,臣奉旨同农家编撰历书,蒙陛下天幸,前些时日已然最终校准,特为陛下献上《大秦历书》。” “此历书涵盖南北,囊括日月,定二十四节气,七十二生候,全历顺天时,量地利,明四季,知农时,晓阴阳,辨吉凶。请陛下一观。” 嬴政取来简单看了看,赞道:“善!” “今改天换地,天命流转,自当正朔!卿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赏,暂且记下,不日一同封赏。” 邹奭朗声道:“万谢陛下隆恩,皆仰仗陛下洪福齐天。” 历书的重要性已经不需要多说,早就说过太多次了,凡为正朔,改天换地,必重订历书。 圣君之道,文治武功,文治尚且在前,论武功,嬴政已然举世无双,前无古人。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文治。坐江山最难的也是文治。 老百姓饿不死就不会造反,难的是怎么让老百姓饿不死。 那就只能双管齐下,一边管好官吏,减少盘剥,一边增加生产力,做大蛋糕。 辛苦耕耘那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饥寒病苦,就是因为有了饥、寒、病才苦! 现在大秦良种已经培育好,正在积极推广,现在已经自关中推广到了中原地区。 再加上最关乎民生的这些典籍,做大的蛋糕,足以安定天下! 此时许多并不知道内情的官员,现在都被震惊的无言以对了,什么是圣君啊,这就是圣君啊!以前的君主,想的都是怎么打江山,可没多少人想过这些。 泥腿子们怎么活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老爷们操心,反正那些刁民总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的。 哪怕是心怀苍生的,想的也是让天下不再有战乱,百姓们可以安宁下来,但是没有战乱以后该怎么做?这些事对所有人来说都太奢侈,根本还来不及想的到。 但是陛下竟然都已经提前想到了,只等到天下太平,立刻就可以开始教化百姓,救济苍生,天命圣君,真不愧是天命圣君呀! 现在无论是心有苍生的,还是只为私利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大好事! 刁民们过得好了,上面的人自然只会过得更好,再说了,那些医术类的,更是大家需要的。 再大的贵族,那也照样会得病啊,懂医术的越多,那出高明医师的概率就更大,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嬴政看着百官,嘴角上扬:这次,朕要做真正的千古圣君!大秦始皇帝!文治武功都要千古无双! 不过这还没完。 嬴政接着说道:“今一元复始,天地焕然一新,大秦历书已出,当以新历而行。” “新历以一月为岁首,自新年过后,即为始皇帝元年。” 群臣听闻,顿时轰然应诺,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此时吕不韦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臣吕不韦有本启奏。” “相邦请言。” “回陛下,恕臣犯讳,民间多有称一月为正月之说,此与陛下之圣名犯忌,当昭示天下,使臣民不得犯讳。”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朕正要言说此事,朕之名讳,寻常可以避讳,然而此历不需避讳。” “朕亦是正月天诞,此天命也。朕就是要让百姓知道,一元复始,天地更新,日新月异,亿万黎庶,行的乃是朕之天时。” “以后,一月便为正月!一月一日,便为正旦。此正大善,无需避讳!” 吕不韦躬身道:“陛下圣明!是臣谫陋短浅,陛下胸襟囊括天地,臣万分拜服!” 群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嬴政接着说道:“天子无私,天子至公,于政务、政事、此间词汇,也不必避讳。天下政事,皆在朕身,无不可言也!” 群臣又是高呼圣明,声音几要传上九霄。 第六百八十一章 定制(一) 嬴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今天下一统,尽成郡县,世间万兆臣民,皆朕之子民。” “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朕为天子,皇朝永续,天下土皆朕之土,有姓而无氏也。” “自即日起,天下姓氏合一,再不分姓氏,皇室以嬴为姓氏。” “天下民皆朕之子,万民凡无姓氏者,朕以先祖旧赵之氏赐之,姓氏为赵!”嬴政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这个出乎意料的恩赐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从没有人把自己高贵的姓氏赐予那些泥腿子们,这简直是践踏了先祖的荣耀。 但是,天子这么做不算,恰恰相反,正合适!天子已经无氏,并且,乃天下人之君父也! 群臣们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们相互对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对全天下任何身份卑微之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恩赐! 皇帝把自己先祖的‘赵’赐给了所有平民,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恩德!值得人为之效死的事! 至于姓氏合一,这个还真无所谓,全天下都是秦土了,都没封地了,姓和氏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于原本姓氏还起到防止近亲结婚的事,现在就更不值一提了,天下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还有着明晰的户籍管理,这种情况,除非是故意的,否则不可能。 群臣们纷纷整齐地大礼拜下,人人脸上带着崇敬,口中高呼:“陛下心念万民,爱民如子,陛下圣德!君父万岁万岁!” 殿中有少数出身卑微的臣子,并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谢恩的话都是哭着喊出来的。 所有没有姓氏的人,再也不是卑贱的人,再也没有卑贱的身份,现在冠以曾经的天家之姓了。 可以想象得到,当今天发生的一切传遍天下,会给天下所有人带来多么巨大的冲击。 尤其是对那些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将真正深刻认识到什么才是生活在圣君治下的美好。 对嬴政而言,这无疑是具有极大政治意义的举措,这是给全天下底层平民加上了一份无上的冠名权,而这个群体在天下人口中占比最多。 别小瞧这件事,足够收获太多的感恩了,人要脸树要皮,脸面这东西,任是谁都要的。 以前有姓氏的就是高贵!就一个名的就是卑贱!这个理谁都认。 可现在截然不同了,无姓氏之人如今拥有的可是最高贵的氏,任谁也不敢对此有丝毫质疑。可想而知,这件事传遍天下后会引发多大的反响,足以使天下民心归附,成为千古美谈。 人们总说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可从前天下人并无太多真切感受,但是现在,这种感受却无比明显! 天子给予了所有人至高无上的荣誉! 嬴政微微抬手,令群臣平身,接着神色严肃,肃声说道:“万象更新,不止朕之一名,天下皆当大进,以过往之国制,不足以治理天下。” “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君臣百姓,唯有各司其职,各有其礼,方可太平。”嬴政目光如炬,扫视着群臣,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大小文武官员定品级九品,每品分正从二等。一为尊,九为卑。万象更新,自即日起,左右更迭,天下左右以左为更尊。” “文武皆重新厘定尊衔,定九品一十八等。” “官食俸,衔享禄。” “贵族之爵重新厘定,更为侯、伯、子、郎、尉、士六级,每级三等,天下有爵之人,依次相应。” “侯爵之上,加增国公,位列超品。” “侯为郡侯、县侯、乡侯,伯为县伯、乡伯、亭伯,子以下皆为一二三等。” 嬴政条理清晰地,将新的贵族爵位官位制度一一说明。 群臣拜倒应诺,高呼圣明。 这些改动,能在殿中站立的臣子们,哪怕不太清楚其中深层次的内因,也大致有所了解。毕竟嬴政早就将这些消息如微风般吹了出去,此时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 在众人看来,无非就是换个名称,划分得更加清晰罢了。 还有机会就是天下一统,陛下要重新分蛋糕了,这是必然的,谁也无法阻止。 现在所有人在想的反而是自己会被分到什么品级,什么职位。 官品是确定薪资,尊衔是确定福利待遇,贵族是可以享有的尊荣更多,富贵传给后代可以传的更久,无功不为贵族。结合先前的土地政策,分配制度,这一套才算圆满。 嬴政已经制定了新的《秦礼》,片刻之后便会正式公布。 生产力提高了,各种标准也必须随之提高,这是所有人都有的切实需求,没必要强行压制。 实实际上,这种提高对所有人都有益处,只有嬴政自身率先提高规制,下面的臣子们才好跟着一同提升。 现在打下了江山,就要坐江山了,要把权力、职责、福利,全给重新划分。 对于治理臣民来说,没有比分级更一目了然的了,也更容易分化统治的了。 而且嬴政在职权之上彻底分离文武,以及分离官职和贵族,要他们相互制衡。 增加的散官尊衔就是为了给恩赏,同样也是官员立功封赏、亦或离职犯事以后,也能更圆滑的处理。 既然要重新划分,必然会有人满意,有人不满。 如今万象更新,偌大的江山之中,利益格局尚未完全锁死,存在着太多的权力空白和利益空白。 既然要划分权力,那么对于那些立下功劳,却在权力调整中受损的人,就必须给予富贵补偿。毕竟,刚打下江山,总不好先寒了功臣们的心。 帝国已然足够庞大,生产力相比八百年前不知提高了多少倍,那么帝国的统治阶级也必须相应地增强待遇。 所有人都有这个需求,与其强行压制,倒不如一举两得,既满足众人的需求,又借此收买群臣,以推动变革顺利进行。 这对大家来说,才真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拼搏了一辈子,天下太平了,再不让人享受,这坐得稳才怪。非逼得权力拥有者去发挥主观能动性不可,那对最大的统治者来说,可就不是好事了。 提高一下待遇,重新划分是一件好事。 帝国等级分明,每一个品级都享受着截然不同的待遇,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均有着完全不同的标准。 就拿可纳妻妾、拥有奴仆数量来说,都有着详细而明确的要求,一切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包括官服,以及贵族服饰,从颜色到纹饰图案,都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上级的服饰规格可以涵盖下级,但下级绝不能僭越上级。 比如说,官服中文官的服饰图案为飞禽,武官为走兽,贵族则为祥瑞。龙为皇帝专用图案,凤为皇后专用,玄鸟为太子专用。 十二章纹升级成了十八章纹,日、月、星辰、龙、凤、玄鸟、群山、雷霆、牡丹、虎、猿、藻、火、粉、米、黼、黻、铎。 不同等级的贵族逐步减少特定章纹,不过日月星辰,龙凤玄鸟是不允许使用的,而伯爵以下的爵位单独使用的就不算章纹礼服了。 天子出行的规制也发生了变化,天子驾六已完全不适用,如今升级为天子十二,皇后十一,太子十,王九,公八,侯六,伯五,子和男四,士与尉二,平民则只能使用单匹马匹驾车。当然,车厢的大小以及装饰规制等,也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俸禄的多少、田亩的数量、住宅的大小、奴仆的数量、家宅妻妾的配置,乃至于医疗配给、称呼、行礼、仪仗等规制,都可以说差一个等级就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切不仅仅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关乎着人们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 同样是贵族,依然有着高低之分,地位低的贵族遇见地位高的贵族,不行礼可是违法的,而且属于严重违法,必须受到严格的处理。 人的幸福感往往源自比较,源自彼此之间的差异,源自我有别人没有。 官方划定人的阶级,明确划分不同等级,把所有人都框定在这个规矩之中,所有人才不会胡思乱想。 如此一来,才会让所有人都有努力往上攀爬的动力和清晰明确的目标,这一切都更有利于集权独裁统治。 真要是人人平等了,那还要皇帝做什么呢? 当然,哪怕不进行人为划分,这世间也永远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平等。但人为划分无疑更有利于统治。 嬴政接着神色郑重地说道:“旧时官职已不足以朕与群臣治理天下,今官职品级已定,官职也要更改。” 嬴政说罢挥了挥手,一旁的内侍立刻捧着《秦礼》和《官箓》册子,恭敬地依次分发给群臣。群臣们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册子,迫不及待地查看起来。 册子发下去以后,嬴政就暂时去了后殿,百官消化完这些制度还需要好一会儿时间呢。 第六百八十二章 定制(二) 这两本册子详细地注明了官职设置、官员职责、品阶勋爵、俸禄待遇、礼乐章服等诸多方面的内容。 俸即为官员工资,按品级季度发放,目前只以粮食计算。 禄是官员福利待遇,按照尊衔确立。一方面是可拥有的权力,可享受的规格,另一方面是逢年过节特殊节日发放的钱、布帛、丝绸、茶、盐、酒水、珍宝等。 这些待遇都要结合先前的土地制度一起来看。 对于官员的俸禄,俸这一部分相对固定,嬴政给出的标准并不低,起码可以让官员们都过上丰衣足食、衣食无忧的生活。 至于禄这一块,那肯定是要让官员们过上体面风光的日子。 再加上官员可以获得的田亩等各种奇奇怪怪的收入,以及对高级官员的丰富赏赐,都足以让他们过上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生活。 高薪未必养廉,但是低薪肯定养不了。 千里当官只为财,辛苦一生,为点富贵,享受享受,再为了子孙考量,留些家业,这是人之常情。 嬴政没有蠢到在家天下的时代谈一切为百姓服务,这太蠢了,会亡国亡朝的。 只有贵族官员先吃饱喝足,才能尽可能的不想着用别的方式吃饱。 只有让贵族官员们过得体面,才能制定道德规范和规矩,让他们维持这份体面,而不是肆意压榨折腾百姓。 生命会自己寻求生路,权力也会自己寻求富贵。 嬴政也深知,无论给予多少,都无法杜绝贪赃枉法现象的发生,但这绝不是不给的理由。 不给的话,贪赃枉法只会愈发猖獗。 圣贤永远是少数的,少到了凤毛麟角,少到了出现一个都值得千古颂扬。 在尘世浮沉的俗人才是多数。 只谈道德不谈待遇,很快社会就成了虚伪社会。 民心也是人性。 只能是一方面多给一些,另一方面严刑峻法,再加上严格监管,别烂透了就行了。 任何一个政权,早晚也都会烂透的,嬴政只求别那么快就好了。 贵族不用多说,变动不大,只是改了个称号,贵族享有的权益和尊衔差不多。 关于爵位继承分为三种,一种是单纯封爵,这种人亡爵去,无法继承,但是对于后代一般会再恩荫个散官以示圣恩。 第二种是世袭罔替,降级继承,若为一等侯,传到儿子便是一等伯,再加上‘贰子制’。 第三种便是世袭罔替,累世不减,老子什么爵位,儿子还是什么爵位,并且不适用‘贰子制’,但是其他孩子一般也会恩荫。 目前大秦的军功贵族,主要是第二种。 另外大秦的贵族是没有实际封地的,主要是拿食邑。 例如食邑蓝田,蓝田如果有一万户缴纳田赋,那就把这一万户的田赋总数除以户口得出平均值,再用平均值乘以被封赏的食邑数量,那这就是实际到手的食邑。 这个全程都是由官府去做,每年贵族去当地官府领取就行了,次年发放。 注意,这种计算食邑的方式是有其妙处所在的。 普通一户百姓可以持有的田亩数量是有限制的,单户最多也多不到哪里去,而贵族大户单户拥有的土地就多了,大秦收税是按照田亩数量收税的。 所以只要按照这种方式平均下来,实际食邑单户是比普通百姓一户要缴纳的田赋是更多的,甚至多得多。 例如蓝田这一万户,其中一千户是有身份的大户,平均每户两百亩地,另外九千户是普通百姓,每户平均也就四十亩地。 如果每亩地交二十斤粮食,那么普通百姓合计缴纳七百二十万斤,而贵族合计缴纳四百万斤。 如果食邑一千户,那么实际获得的食邑就是一百一十二万斤。 可若是有偷税漏税,例如这一万户都只按照普通百姓田亩计算,那么这个数字就会锐减到八十万斤。 普通百姓没有偷税漏税的机会,但是贵族有,如果贵族有,那损失的就是可以获得食邑的贵族。 这一招就是为了让贵族去治贵族,谁也别想偷税漏税,就像吕不韦,对于洛阳的赋税缴纳,他是最上心的。 同样这也能促使既得利益者,那些大贵族想方设法发展食邑,让所有贵族和百姓尽量多开发土地,单户名下土地越多,那么得到的食邑越多。 但是这一招也有缺点,那就是可能鼓励既得利益贵族想办法减少户口,以及加速土地兼并。 所以嬴政搭配了连环招。 户口和人口的增加是关乎地方官员政绩的,而大贵族的食邑不会在他自身的治下,他管不着! 这一招就是让官员治贵族! 享有食邑的大贵族分别都在不同地区,决不允许去当地任职,他们只能自发监督,然后举报治理当地,这也可以很大程度上限制当地官员贵族沆瀣一气,形成三方监督。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员也一起同流合污,形成三方同流合污,但是这概率不大,因为户口、人数、田亩数量、缴纳赋税,这些是重点考核点,不止是想不想进步的问题,还关乎身家性命。 再加上朝廷内部的监督,以及嬴政的监察手段,三方利益完全不同,涉及的人又散又多,三方很难沆瀣一气。 团结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世上从没有完美的制度,而最重要的还是实施,现在帝国刚刚创立,还不至于腐化的那么快。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相信后人的智慧。 至于尊衔,文官为一品光禄大夫、荣禄大夫,二品资政大夫、通奉大夫,三品通议大夫、中议大夫,四品中宪大夫、朝议大夫,五品奉政大夫、奉直大夫,六品承德郎、承务郎,七品登仕郎、征仕郎,八品修职郎、修职佐郎,九品修贤郎、修贤佐郎。 武官为一品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二品镇军大将军、冠军大将军,三品云麾将军、归德将军,四品忠武将军、壮武将军,五品宣威将军、明威将军,六品定远校尉、宁远校尉,七品游骑校尉、游击校尉,八品昭武校尉、振威校尉,九品仁勇校尉、仁勇副尉。 官职和尊衔不是必须一致,也不是必须同时给的,这自然是为了或赏或罚更为便利。 至于最重要的官职,嬴政直接一步到位,废了丞相。 还是用内阁顺手嘛。 至于行政和官员体系,为一都四京制,分为三都护五十八郡,中央为二台、八部、十二司、五院、三府、三禁军、三都护,这些全由中央直管,各部门互相牵制,各司各院并非受八部直接管制。 整体规制:台=部>司(监)≥厅≥署≥局≥处>科。 中央分为: 吏部:官员选拔、考核、任免、升降、勋封、俸禄等。 户部:户籍、土地、人口管理等。 礼部:礼仪、外交、科举、祭祀等。 兵部:军队日常管理、后勤保障、武官任免、调兵等。 刑部:司法行政、刑狱复核、律法制定、案件审判、监狱管理等。 工部:工程建设、水利管理、交通、手工业、监管度量衡标准及器械制造等。 量部:财政预算、税收征管、国库管理、物资调配。 商部:厘定商税、商税征收、内外贸易、关市商事。 以上皆立尚书一人(正二品),侍郎二人(正三品)。 每部下辖各厅各署各处,级别正四品至九品不等,以及相关吏员,各部直辖的归各部直管,下列不是。 五军都督府:掌军事决策、统兵军备、武官任免、战略规划等。设左右大都督各一人(从一品),左右都督各一人(正二品)。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听命于皇帝,兵部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而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两者相互节制、互不统属。地方郡县军尉受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联合管辖,不受地方长官直管。 御史台:掌中央及地方百官监察。设左右御史大夫各一人(正二品)、御史中丞两人(正三品)。 分设台院(中央监察)、殿院(宫廷监察)、察院(地方监察)。推行‘御史回避制’(不得监察原籍地)、‘巡查制’(地方巡按御史每两年轮换一个地区,并且不再回去任职)等,地方御史不受地方长官管理,由御史台直管,并受通政司监督。 大理司:掌刑狱案件审理。设大理司卿一人(正三品)、少卿两人(正四品)。 审刑院:死刑案件终审,直接向皇帝汇报。设审刑院使一人(正四品)、院丞一人(从四品)、判官四人(正五品)。 重大案件实行刑部、大理司、御史台三方会审,死刑及以上必须通过审刑院,皇帝亲笔勾红。 司天台:掌天时星历、观察天象、颁布历法。设监天大夫一人(正三品),监天中丞一人(正四品),春夏中秋冬五官正(青阳、朱明、日北、金天、玄英)各一人(正五品)。 通政司: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 司农司:农业管理、良牧蕃育、粮仓储备。 都水司:水利工程、河道管理。 军器司:武器研发、生产、储备军器军备。 鸿胪司:外交礼仪、藩属国事务。 太常司:掌宗庙礼仪。 光禄司: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 太仆司:皇室出行扈从车马诸务。 苑马司:掌全国之马政。 天箓司:掌全国宗教信仰事务。 凡是司级,皆设卿一人(正三品)、少卿两人(正四品)。 每司下辖各署各处各科,品级正五品至九品不等,以及诸多吏员,部分司管辖地方各郡县相关官员,受当地长官和中央双重直管。 司天台特殊,只在中央部署,且规模较小。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定制(三) 太医院:宫廷医疗、公共卫生。设太医令一人(正四品)、丞二人(正五品)。 太学院:咸阳学院所改,掌全国教育,且为最高学府。设祭酒一人(正四品)、正学二人(正五品)、进学二人(正五品)。 太安院: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分东南西北中五城,各设指挥使一人(正五品),指挥同知各两人(正六品),指挥佥事各四人(正七品)。 翰林院:为君侍中、诏令起草、修书撰史、科举主持、文化政策制定等。设掌院大学士一人(正五品)、侍中大学士不定员(从五品)、下有翰林学士、翰林侍读、翰林侍讲等。 凡是加封翰林某职位,赐建章殿行走者,可随侍皇帝身边与闻朝政,顾问应对,起草诏令。 凡是加封侍中大学士,赐建章殿行走,章台参议者,可机要文书处理、政策建议,以及最重要的票拟奏疏。 这就是改版内阁,位卑而权重,各部长官尚书侍郎,只有加了这后缀才是真正执掌中枢,辅君治理天下。 各院也是各自下辖各署各科,官吏品级不等。 以及最高官员,三公三孤,太子三师三少。 三公:太师、太傅、太保都是正一品。 三孤:少师、少傅、少保都是从一品。 三公三孤的职责是: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经邦弘化。 太子三师: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都是从一品。 太子三少: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都是正二品。 太子三师三少的职责是:佐太子,启心智,正言行,弘德立业。 这些就都是荣誉虚衔了,实权那是没有的。 还有就是负责皇室的宗人府:由皇室长辈担任,掌皇族属籍,修辑玉牒,奠昭穆,序爵禄,丽派别,申教诫,议赏罚,定嫡庶、生死时、婚嫁葬等事务。设宗人令、左右宗正、左右宗人各一人,皆为正一品。 以及负责太子、皇子教育及皇子内务的詹事府,设詹事一人(正四品),左右詹事府丞各一人(从四品),少詹事四人(正五品)。 詹事府掌皇子教育,并且有着辅导太子的大任,实际整体规制极为复杂,顶的上两个部了。 再就是皇宫内廷,设十二监、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每监各太监一员,正四品,左、右少监各一员,从四品,左、右监丞各一员,正五品。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每司各司正一人,正五品;左、右司副各一人,从五品。 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每局大使一人,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从五品。 这些衙门专负责皇室之事,不止于宫中,乃至宫外全权负责。 宫中宫女分为六局一司,分别是尚仪局、尚宫局、尚功局、尚食局、尚寝局、尚服局、宫正司,除宫正司监察女纪,独立六局之外,其余六局共领二十五处,各处职能不同。 设正五品尚宫二人、正六品司记二人、正六品司言二人、正六品司簿二人、从六品司闱六人,辖典官、掌官、女史若干。 这一套体系已经把少府拆的差不多了,原本少府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现在还是厘清更好。 关于专营行业,也单独分了五司出来,盐、铁、茶、铜各自分设提举司,各司设总管一人(正五品),副总管四人(从五品),分别掌管这些必需品之专营,这些收入都入内库,不入国库。 另外还有征课山海池泽之税以及收藏地方贡献,臣民进献、外邦进贡等财货,皆是入内库。 铸币权也归内廷所有,这更是非同一般的暴利。 铸币专门设了宝源司,设总管一人(正四品),管丞一人(从四品),副总管四人(正五品)。 嬴政将国库和内库分了清楚,国库的是国库,内库的是内库。 国库是国家税收、赋役等收入,用于军事、行政、官员俸禄、公共工程等公共事务,其管理严格遵循财政法规,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搞,具有公开透明性与公平公共性。 内库就是皇帝的私产,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朝廷的俸禄和君父的恩赏,还是不一样的。即便是皇帝,最好也分清公私,随意拿国库的钱,那官员只会上行下效。 嬴政为了坚持捍卫每个人都要交税的原则,为了表示皇帝大公无私,即便是皇室专营也要交税,并且要交重税! 当然这也是信不过自己手底下的人,交税就需要官员监管,这样可以较好的限制贪腐。 同样让渡权力,也是为了获得。 皇帝乃天下人之君父,所以国库的十分之一要孝敬皇帝,这也要进内库! 皇帝都把公私分明了,那么天下臣民也要把公私分明。 至于皇帝后宫,也是升级了。 周礼云: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 皇后和皇太后自然还是超品,统摄六宫,主内治,地位至高无上。 增加皇贵妃一人(正一品),不常设,若同摄六宫事,如同副后。 增加贵妃两人(从一品),为惠、丽,不常设,辅佐皇后管理后宫,统摄礼仪。 现在三夫人升为四妃(正二品),为贤、良、淑、德,辅佐皇后掌教九御四德。 九嫔升为十二嫔,具体分为昭仪、昭容、昭姝、昭媛、修仪、修容、修姝、修媛、充仪、充容、充姝、充媛九人(从二品),协助皇后规范后宫礼仪以及分管后宫日常事务。 二十七世妇升为三十六,为婕妤十二人(正三品),负责主持祭祀与宾客礼仪;美人十二人(从三品),协助管理宴会与就寝安排;才人十二人(正四品),负责纺织等日常事务。 八十一御妻则是一百零八御妻,宝林(正五品)、御女(正六品)、采女(正七品)各三十六人,实则无定数。 再向下便是暂无定级的选侍和淑女,选侍为未正式册封前的妃嫔候选者,淑女则指通过选秀、进贡等入宫,但还未得封号的女子。 为了避免轮不过来,实行轮岗侍寝制,结合月相变化安排侍寝顺序。初一至十五(月圆前),从妃嫔逐级轮至皇后;十六至月底(月缺后),从皇后逐级轮至御妻。 皇后独享十五、十六两夜,而一百零八御妻需在二十二至三十日每十二人共侍一夜。 当然,规矩是这么定的,但是皇帝想去哪去哪,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另外太子视同副君,故而太子妃同正一品受俸禄,实则超品,位列群臣之上。 妃嫔等级是皇帝后宫的封号体系,主要用于区分地位与待遇,而非实际行政权力,与前朝地位也不同,凡是有品级的妃嫔,无论是国公还是官员也要行礼,只是若品级不如官贵,在受礼以后要欠身还礼。 皇室皇子和公主也是不同前朝,纵是国公也是要低于皇室,一品官员也是。 具体礼节较为复杂,但是基调是皇权大于一切。 只有正三品以上高官,乃至侯爵及以上贵族才有受还礼的资格。 后宫妃嫔的品级并非和爵位与尊衔等级挂钩的,你就是正二品的尚书,见了一个才人也要先行礼。 不过不是大礼罢了,不同等级有着复杂的划分。 常礼、尊礼、重礼、大礼,都是不同的方式。拱手一拜和下跪叩头这差距自然是极大的。 皇室内部,以皇帝为主,三服以内之人按照嫡庶、辈分、爵位等确立,三服以外还是看爵位身份。 另外嬴政为了不养猪,哪怕是皇室,照样有着爵位递减,和诸多贵族一样,皇子成年册封爵位以后,照样隔代递减,和贵族一样。 这都是为了服众,皇帝儿子都要世袭罔替的递减,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特殊情况除外,单笔单议。 另外特殊一点的是,皇子之嫡子承袭爵位递减,其余庶子也有爵位,但比嫡子低一等,再接着往下也是如此,直至减为平民。 至于地方官制,郡设郡守一人(从三品)、郡丞一人(正四品)、郡监御史一人(正四品)、郡监御丞一人(正五品)、郡都尉一人(正四品)、郡都尉丞一人(正五品)、司农监一人(正五品)、都水监一人(正五品)、司法监一人(正五品)、司安监一人(正五品)、大医士一人(正五品)、大学长一人(正五品)。 下属属官行政、司法、赋税、刑名、教医、教化等各设署、处、科不等,各部门齐全,皆为七至九品。 县分大县小县,大县为县令一人(正六品),小县为县长一人(从六品),皆设县丞一人(正七品),县都尉一人(从六品或正七品),县监御史一人(从六品或正七品),教医一人(正八品),教喻一人(正八品)。下设属官也是齐全,各处各科不等,为八至九品。 第六百八十四章 定制(四) 乡级:乡有秩(掌管大乡,正八品),乡啬夫(掌管小乡从八品),乡佐(从八品或正九品),乡游徼(正九品),乡三老(荣誉职位,无官身所在视为正九品)。 亭级:亭设亭长(正九品),亭佐(从九品),亭侯(从九品),求盗(从九品)。 里级:里设里正(从九品)。父老,杜宰,里监门,里力,里卒,里正掌管下属各什伍。 什伍级:什长,伍长,什长掌管下属十家,伍长掌管下属五家,什伍之内,各家相互纠察。 从九品以下皆为不入流,无品,各部门吏员不入品,但是依旧可享朝廷俸禄或适当津贴。 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要由中央朝廷任命,七品(不含)以下地方官员郡守有临危应变之权,但是后续也要补上流程。 另外将信息传递也更新完善了。 最迟自春秋时期通信之方式便有三种:一是‘传’,为车递;二是‘邮’,为步递;三是‘驿’,为马递,综称“传遽”,后因车递费用太大,渐不使用,只剩步递及马递,故改称为‘邮驿’站。 现在嬴政正式为其定名‘邮驿’,全国每三十里设置一驿舍,除了官府用来传达政令及军情,还有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等,也允许民间传递业务。允许民间传递文书、包裹、货物,往来行人客商住宿等。 只允许官方使用耗资太大,允许民间使用,这样也有了收入,不会给朝廷造成太大的财政负担,甚至还能支持一下当地的发展和财政收入。 对于信息传递的要求也制定了详细的规定,这个不必细说,一直都有,主要还是规范化,经营化。 无论什么时候,信息传播都是最重要的。‘邮驿’是连接各地的交通枢纽和信息传递中心,无论是经济发展、文化传播、信息传递、还是维护统治,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还有最特殊的咸阳,现在是神都了,京兆府改都兆府,受中央直管,行政级别比郡级高半级。主官府令为正三品,府丞从三品。 以及西域都护和安北都护、安东都护,都护为正三品,都护丞、都护监御史、都护都尉为从三品。 神都为大秦最高政治中心,洛阳、汴梁、顺天、应天,分别增设京管道。中央朝廷各部门除审刑院、司天台、太常司、光禄司、太仆司、天箓司、太安院、翰林院、宗人府,詹事府外,皆设置分部,行政级别和官员级别比中央低一级,负责掌管周边郡县的常务,重要事宜上报中央。 专营五司也要分别设置主管分部在此四京。 此四京分别单独增设京指挥卫府,比郡尉高一级,掌管辖区军事,受中央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并管。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副指挥使一人(从三品),指挥同知两人(正四品)。 中央禁军分为南北中禁军,中府禁军分为六卫,主要负责宫城防御守护和皇室安全,玄羽卫也是其中之一。 南府禁军分为十二卫,主要负责京师防御与宿卫。 每卫人数二千至四千不等(玄羽卫除外),皆是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副指挥使一人(从三品),指挥同知两人(正四品)。所有卫士皆是精锐中的精锐,非良家子或阵亡将士之子弟不要,这是要命的东西。 北府禁军分为四军,左右神武军,左右龙武军,这是中央最宝贵的力量,兼具宫廷护卫、京畿地区安全与对外作战。 每军人数两万,每军设神(龙)武大将军一人(正二品),神(龙)武将军两人(正三品)。 所有锐士皆是精锐,军械武备、士卒素质、战心士气,不客气的说,都是天下第一。 对他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这个不用赘述,嬴政刚出娘胎就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什么都不如手握死忠的十万禁军精锐!除非全天下都反了,否则,随手就可以摁死。 至于玄羽卫,嬴政一直有小心掌握,现在天下太平,已经在限制玄羽卫的权力,主要是限制刑狱司法,非必要不让玄羽卫直接动手。 但是更加增强了侦缉监察的职责,用以监视百官、民间舆情。 可以装瞎装聋,但不能真瞎真聋。 除了朝廷的御史,以及玄羽卫,嬴政还把内廷派往各地的矿监、山海池泽税监等,也作为了密探。 这些内廷撒出去的宦官是皇帝的家仆,明面上是只负责监督开矿和山海池泽收益,但是同时也担负着监视朝野的职责。 不过他们也只有监视的权力。 权贵官员、特务、内宦,这三方总不可能联合到一起,自古官员不可能和特务玩到一块,玄羽卫嬴政又不会交给宦官管理,而且嬴政也会故意挑拨三方的关系。 嬴政也正式制定了密折制度,全天下正五品及其以上官员皆可直接向皇帝递密折。 并且鼓励中央和地方官员,直接向皇帝递密折。上奏人撰写奏折不得泄密,不经任何机构、人员,直达御前。 这个制度看着简单,实则效果极其显著,这让所有高官陷入囚徒困境,让他们团结更加困难,同样皇帝得到的信息也会更加全面真实。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嬴政永远不会只信一方的信息,必须多方面确定,综合判断。 这世上所有正确的决定,都一定是取决于尽可能正确、尽可能全面的信息而决定的。 朝堂上上下下,自中央到地方,权力设计也是相互制衡,其主要部门下属职责,总有一些合适的被其他部门拿走,原理类似于行政区域的‘犬牙交错’,就像户部和量部、量部和商部、内阁和通政司、刑部和大理司御史台等,全是权力制衡。 地方军权被各种限制并管,中央禁军由嬴政直管,中高层军官皆由嬴政任免,主打的就是安全!绝对集权! 嬴政在这套官制规划中,设计了多达一百六十多对权力制衡,主打的就是稳! 这一套在这个时代,是过于先进了,比之原先,那是详细完善、且权力制衡强太多了。 但是很有必要,先前的体制还是太过粗糙,权责不清。原先的政府规划,看似简洁,实则风险高,并且杂乱无序。 国家变大,行政机构是必然要更加庞大的,也必须也跟着变细,否则便有太阿倒悬之危。 看似新增了许多官职,实则完全没有。 先前的官职不是没有,需要做的事,做事的人和职位一直在,只是官名,权力大小不同,并且职责也不清晰。 事情就在那里,不可能因为没有现在改了一个名的官职,在以前就没人做了。 以前大大小小全挤压在三公九卿下,既不利于权力制衡,也不利于权责分明。 就像少府,原先就是庞然大物,许多事情都是单独列出来的官职,乱的不行,实际上这都不是好事。 还有就是基层,别提什么皇权不下县,谁提谁死。 权力永远不会真空,朝廷不官方占有,自有士绅乡贤,地主大户去占领,而这群人除了侵蚀朝廷的权力和威严,其他的都不会做。 朝廷(皇帝)的利益,可不能任由他们去侵蚀,必须在朝廷掌握之下。 现在把蛋糕分细了,实际上吃亏的只有最高层,他们的权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然而所有中低层,包括部分高层,都是受利的。 一项制度,如果由最高统治者推行,然而绝大多数人,并且是部分高层、所有中低层都赞成,那这项制度就必然成功,少数的那几个最高层根本挡不住。 而最高层的这几个,嬴政也会给出可以让他们欢天喜地的赏赐去安抚。 他们这几个人也不会想着去阻挡嬴政,没一个这么蠢的。 能做到这一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点,那就是造纸术和印刷术,这两样东西太重要了! 正是有了这两样东西,才可以让政策真正大范围的传播,做事留痕。 包括先前做的太多事,都离不开这两样。 就百家新编撰的典籍,如果没有这两样想要推广,那可真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先前官员自治权较强,就是因为政令传播困难,做事难以留痕。政策的推广传播也是困难,就靠两张嘴说,那得说到什么时候去? 竹简各种不便,造价昂贵,并且难以大规模推广。 许多政令,政策,制度不是想不到,但是客观因素限制,根本做不到。 没有造纸术和印刷术,太多的东西就没有办法大规模推广,人才也无法大规模培养,做事无法留痕,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只能给各部门长官地方官较大的自治权。 当然,也有很多历朝历代靠吃过的亏才摸索出来的经验,现在嬴政就已经把这些坑给避过去了。 常言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现在嬴政顺着经验把坑给避过去,但是这些官员们可没有,他们一个不小心还是要掉坑里去的,两相对比,此消彼长,更能牢牢的把控住权力。 第六百八十五章 定制(五) 这一整套一环套一环的制度,虽说会导致效率低下一些,增加许多部门的沟通协作成本,但是权力必须有所制衡! 这不只是为了统治,同样也是为了下面的人,没有限制的权力,虽然会侵蚀上层,但是更会祸虐下层。 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事,很多时候必须做出取舍,两害相权取其轻。 目前这一套已经做到最好了,也够官员们震惊了。 现在朝中众多官员,除了少数几个已经知道的,其他的看完这两个册子全麻了。 这看了以后,真是有喜有忧。 这制度太超乎他们的想象了,硬是找不出一点漏洞来钻,除非大多数人团结一心,否则完全无法反抗。 但是现在的朝堂,团结这东西,实在不太可能。 也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制度行驶过程中自然而然变形,那时候只能再想办法了。 很多时候不是制度出了问题,是行使制度的人出了问题,这是无解的问题。 什么制度毕竟也都是要人去实施的,但是现在绝对够用了。 许多官员更是欣喜,现在蛋糕划分的更细,原本吃不到的,也能吃到了。 终究是有人喜来有人愁。 接下来嬴政就要用天下一统后的奖赏安抚所有人了,让新制度顺利落地。 权力的本质就是赏罚,现在嬴政就要行使这项权利了。 嬴政在后殿歇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了建章殿殿内。 原本小声议论不停的群臣,看到嬴政回来,也都闭上了嘴。 一个个急忙恭敬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嬴政坐下龙椅后,抬手虚扶,面带微笑:“众卿平身。” “诸卿都看完了吗?可有什么异议?”笑容和语气都极为温和。 低着头的群臣,皆是用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看他人,发现没一个站出来有异议的。 吕不韦第一个高声道:“启奏陛下,臣等无异议,陛下革新之制,尽善尽美,利国利民,臣拜服!” 吕不韦说罢,躬身一鞠,身子弯得极低,态度极为恭谨贴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即中苍、蔡泽等阁臣也是高声附议。 眼见大领导都没意见,群臣无论愿与不愿,也全部躬身高呼:“陛下革新之制,尽善尽美,利国利民,臣等拜服!” “众卿平身。”嬴政心中满意,微微颔首。心想没意见就好,有意见的话,那朕可就也要对你有意见了。 嬴政说道:“众卿既无异议,朕便为众卿厘定官职,散朝后发布诏令,三月内交接安定。”嬴政声音极其坚定,不容置疑。 群臣应诺,心中多的是惴惴不安,真是又期待又紧张,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安排到什么岗位,现在一切都只能看散朝后了。 此时蔡泽出列,神色庄重说道:“启奏陛下,臣蔡泽有本上奏。” 嬴政点头说道:“爱卿请说。” 蔡泽躬身道:“陛下,臣请为陛下献上祥瑞。” 嬴政有些惊讶,问道:“是何祥瑞?” 蔡泽恭敬道:“回陛下,昔年和氏之玉璞,部分雕琢为和氏璧,现佩于陛下身侧。。而另一部分玉璞,刻刀难下,触之立断,百多年来无计可施,深藏楚宫宝库。” “然而在陛下顺应天命,合并楚地,救济厮民以后,比玉璞竟然自主脱落外壁粗石,并且异放毫光。” “此乃是神物自晦,正是得遇天命圣君明主,这才显现光辉。” “宁远侯深知神物当圣君方可拥有,已经将此物交给臣,请臣献与陛下。” “今陛下乃千古第一始皇帝,旧时玺印不便再用,臣请献此宝,为陛下新刻宝玺,以为六合一统,八荒并秦之象征。” 嬴政沉吟一二,说道:“可。” “无印者,政事不立。” “便以此玉璞为朕再刻宝玺,以示东西南北四方合一。” “另,再取蓝田宝玉,为朕雕刻行政玉玺。” “此事便交给爱卿去做吧。” 蔡泽躬身道:“陛下圣明,臣遵旨。” “臣还有一事启奏。” 蔡泽接着建议道:“凡行政事,皆行玺印。天子口含天宪,制诏皆圣旨。天子之证,当为独一无二,至高至上,至尊至贵,至严至威。臣请建议,自即日起,唯天子之证曰‘玺’,臣下皆为‘印’。” 嬴政沉吟一二,缓缓道:“可。” “自即日起,天子用玺,臣民用印。正三品及以上官员用玉为材,四品以下用金铜铁,具体日后让礼部定下章程。” 群臣应诺,声音整齐洪亮。 此时中苍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中苍有本奏。” “爱卿请说。” 中苍躬身道:“天子圣德,乃天命圣君,仁德无双,然天子之威,不可不慎。” “剑者,古之重器也,礼之用大矣哉!剑乃君子之器,其制合阴阳之妙,体天地之和,故能参通神鬼,翊赞人伦。其德配君子,刚柔相济,短长有节,是以剑非独兵戈,实乃礼制之枢纽,文明之精魄也。” “今陛下身服泰阿、湛卢。泰阿者,威道之剑;湛卢者,仁道之剑。” “此剑皆诸侯之剑,难配陛下天子之身,皇帝之尊,臣请陛下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取四海之宝,纳天下之精,锻造天子皇帝之宝剑,以彰天子皇帝之圣威!” 嬴政点头说道:“可。” 中苍高呼:“陛下圣明。” 中苍归列以后,嬴政说道:“朕平生所愿,便是拯救苍生,救民水火,安定天下,造万世之太平。” “今天下大定,四海一统,百姓可得安居乐业,安享太平盛世,寡人大愿已成一半。天下虽定,然而多年战乱,神州万方,满目疮夷,百姓黎庶虽不再受战乱之苦,然而依旧是缺衣短食。诸卿,天下虽再无战乱,然而救世济民,使天下亿万百姓有衣可穿,饭食可饱,老有所依,幼有所教,朕与众卿,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朕佑得天命,为天之子,乃亿万臣民之君父,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有爱子之责,众卿亦是百姓之父母官,为了天下苍生,还请诸卿莫要懈怠,与寡人一同再造河山,抚慰黎庶!” 群臣躬身下拜,齐齐高呼:“陛下圣明,臣等谨遵陛下教诲,定以苍生为念,以陛下之心为己心,助陛下定万世太平,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嬴政笑道:“善!” “今日厘定万象新事,众卿且依制而行,待新年正旦,朕论功行赏,与众卿同享太平世界!” 嬴政这话一说,群臣莫不欢喜,齐齐高呼:“陛下圣明!万岁万岁!” 这是最真心的一次了。 这一场大朝会,足足开了三个时辰,等嬴政散朝,已经是午时了。阳光透过殿门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群臣下朝晃动的身影就像他们的心一样。 接下来嬴政和所有朝堂重臣都有的忙。 万象更新,要做的事太多了。 就这个新的官员人选就让嬴政费尽了心思,既要量才适用,又要考虑功劳苦劳、关系亲近,还要考虑权力制衡、权力平衡,还有极其重要的对各地的安抚。 中央朝廷可不能全是原先的大秦之臣,原先六国之地的官员,也必须在中央朝廷有一席之地。否则原六国地方不可能踏实,也不利于治理。各地在中央的权力失衡更不利于各地融入大秦,也会导致种种欺压情况存在。 殖民地和领土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否享有同等权利,而当地人能否进入中央就是其中最大的一点区别。因为当地若是没人进入中央,根本守不住当地的利益。 大秦要的是领土,不是殖民地。殖民地是北边和西边,自家的核心区域必须彻底融入吃下! 这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嬴政思虑了几个月,才最终定下了具体的安排。 分蛋糕是最大的权力,但也是最难的技术活,虽说不需要让所有人满意,但是让大多数人满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幸好蛋糕够大,而且一切万象更新,还算好分。 张唐还要赶紧再乘坐机关朱雀回金陵主持工作,他的工作尤为繁重,因为蔡泽暂时没跟着回去,蔡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楚地的事暂时都要压在张唐身上了,当然,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还要再回来。 与此同时,后宫也掀起了风云。 今天不止是定了前朝官员之事,还要定下后宫位份,定下妃嫔位份以后,还要调整内廷制度,里里外外,都要忙活起来,没几个月,是难以理顺的。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嬴馨。 她现在笑的是合不拢嘴,多年养气的雍容仪态现在也完全控制不住面上的欣喜。 从得到消息就一直是满面春风,笑容满面,根本压不下笑意。 大王、哦,不,是陛下。 陛下现在是始皇帝,那自己可就是始皇后了!!! 苍天可鉴啊,千百年来天底下王后多了去了,哪怕自己现在是权力最大的王后,但是王后终究是王后。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是皇后啊! 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位皇后啊! 始皇后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后宫位份 嬴馨是万万想不到,封后之事可以开心两次!而且是一次更胜一次! 坤仪、坤仪,这可比寡人好听多了。 她险些乐的昏过去,整个坤华宫都是喜气洋洋。 当然,与此同时,某一个人就实在笑不出来了。 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是谁。 芈云如倾国牡丹一般的桃粉俏脸,自从知道消息便气的铁青,真就被一层寒霜笼罩。 那原本娇艳动人的脸色,又从青逐渐变白,恰似冬日里的残雪。 满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硬是又吐了好几口血。 气的哭着又在宫中狠狠摔了好多物件,那些珍贵的金银玉器,都成了难得一闻的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她实在是恨的不行,她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恨过,也没有像今天这么难受过,就连当初嬴馨立后之时,都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痛苦。 开天辟地的第一位皇后啊! 始皇后啊! 第一位啊! 坤仪,坤仪! 这原本应该就是我的! 芈云越想越气,最终吐着血气晕了过去。刹那间,整个云梦宫乱成了一团,一片嘈杂。 嗯. 嬴馨是开心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欢喜,那芈云就是挨了两次刀,一刀比一刀狠。 赵姬也蛮开心的,自家宝贝政儿就是厉害! 自从上天把政儿送进自己肚子,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又做王后,又做太后的,现在都成皇太后了! 始皇太后!圣母皇太后! 慈徽,比哀家好听多了。 欢喜! 但是无论后宫所有人再怎么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一天还是要老老实实集结,听候册封。 次日下午申时,现在所有有位份的妃嫔全部汇聚一堂,来到嬴馨的坤华宫,和嬴馨一起听候册封。 一群莺莺燕燕,美人难得如此齐全的汇聚一堂,真是乱花迷人眼,根本看不过来。 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美人太多了。 而且是多为不同,放眼望去: 有那高贵雍容、牡丹倾国的;还有那空谷幽兰、不染凡尘的;还有那冰肌玉骨、孤芳照水的。 有那清辉映雪、淡月疏梅的;还有那灿若玫瑰、灼若芙蕖的;也不缺那流风回雪、惊鸿照水的。 至于那媚骨天成、桃夭李艳的妖精,那海棠醉日、绛唇沾露的妖娆,还有那暗香勾魂、眼波酿蜜的蜜汁也多的是。 还有那玉韫珠藏、琨玉秋霜的大家闺秀;敦煌飞仙、草原魅影的异域风情,以及那寒刃映雪、松涛剑鸣的天外仙子。 嬴政表示收集这么多美人,也挺不容易的。 现在这许多美人三五一群各自小声议论纷纷,亦或眼神交流不断,修为高的更是使出传音入密,也都是热闹的不行。 现在心里羡慕嫉妒嬴馨的可以说是全体后宫妃嫔。 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始皇后,就这么落到了那个不聪明的女人手里,真是什么都不如命好啊! 现在这许多美人虽然面上大多数都是笑意盈盈,实则心里也都是惴惴不安,眼神中透着紧张。 哪怕消息再不灵通的,现在也都知道前朝发生的事。 对于现在这决定大家位份的事,也没人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云梦夫人气吐血又气晕的事大家可都知道了。 尤其是位分高的那几位,大家可都知道,位同夫人的妃以上可是设了贵妃和皇贵妃,这可都盯着呢。 即便是那些胡人美人,心里都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随着所有美人跪下,桑若愚宣讲了册封圣旨。 王后嬴馨今为大秦始皇后,唯一尊称为‘坤仪’,持凤印统摄六宫。 册封云梦夫人为皇贵妃,辅佐皇后同摄六宫事。 嬴馨喜笑颜开,哪怕再怎么想要保持威严,现在都压不下笑意。 不过芈云虽然是一人之下,现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本就苍白的俏脸,此刻面冷似冰,仿佛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峰,周身都散发着寒意。 但是现在没人在乎了,这前两个大家都知道是一定的,现在大家盯着的是后面的,尤其是那两位贵妃的位子。 兰芷夫人姜芷被册封为了惠贵妃,丽姬美人公孙丽为丽贵妃。 绯烟夫人芈烟为贤妃,美人魏纤纤为良妃,莲城美人惊鲵为淑妃,齐国公主雅瑶美人妫萱为德妃。 所有人万万想不到,接下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册封! 齐国公主还好说,齐王为陛下献上如此厚礼,他女儿有一尊妃位理所应当。 但是丽姬连跳两级,这可就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而许多脑子活的,现在也不得不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三位最年长的皇子,丽姬可以升级这么快,必然也是沾了儿子的便宜。 那大王这意思,可就意味深长了。 此时有的人忍不住喜笑颜开,可有的人笑的已经非常勉强了。 明月美人月神芈雾被封为昭仪,焰灵姬美人被封为昭容,红莲美人被封为昭姝,紫女美人尉紫被封为昭媛。 齐国另外两位公主,雅乐美人妫婉、雅文美人妫韵,被册封为修仪、修容。 大秦三位美人李姝、王旎、公孙蓝,被封为修姝、修媛、充仪。 良人寒露为充容,美雪姬为充姝、素心净月为充媛。她们三人现在的升级勉强算是情理之中。 其她人都还好,唯独这焰灵姬最是令众人嫉妒,这狐媚子就靠一张脸,硬是在十二嫔里面排名第二,虽说十二嫔不分上下,但是排名自然也是越靠前越好。 现在焰灵姬虽然知道风头出的有点大,但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旁人看了哪怕是嫉妒,可看着焰灵姬妖艳绝美的容颜,心里还是忍不住羡慕,长成这样,这辈子想吃苦也难,也怪不得大王喜欢。 可恶的狐媚子! 离舞和春华秋实、夏月冬雪她们,皆是被封了婕妤。 也惹得许多位份低的心中暗骂,这么几个贱婢,不过好运跟了陛下早,竟然也能登堂入室。 弄玉也被封为了婕妤,这个暖心的小丫头一向让嬴政极为喜爱,也给她升了一下位份。 端木蓉自从生下公主,也就老老实实入宫了,只是念端需要她协助才偶尔出宫,许多能做的文职,她也都是在宫中做,现在被封为婕妤。 周室的三位美人,其中昌义侯周幕之女被额外册封为了昌顺夫人,位同四妃,仅此一例,彰示旧周之臣服,旧周天命之轮转。 媵嫁的两位周女,被封为婕妤。 楼兰娜赫玛拉、瑟薇岚雅、以及蜀山圣女含蕾也都被升为了美人。 额外也给明珠升为了美人,她平时太卖力了,太想进步了。乖巧又顺心,还主动,嬴政额外给了她又升了升位份以作鼓励。 另外给可怜的姬琼也把位份升为了美人,虽然此美人非彼美人,但是也足以抚慰一些她受尽伤害的心灵了。 胡琴胡棋两姐妹以及鹦歌被封为了才人,她们三个向来不贪,以稳为主,这就已经让她们挺开心的了。 阴阳家娥皇女英和大司命也被封为才人,小蜜罐子田蜜暂时为才人,只待她诞下皇嗣,就能再升一升。 剧蓉和薄霜册封为宝林,其余胡人美人,已侍寝而无子的为采女,有公主的为御女,有皇子的为宝林。未曾侍寝的皆为淑女。 在后宫重新调整以后,太多人有喜有愁了,毫无疑问,最喜的是皇后和姜芷、公孙丽,还有焰灵姬,其她的要么小喜,要么大恨。 其她人还好说,姜芷和公孙丽还有焰灵姬又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而被人盯着最多的就是姜芷和公孙丽。 三皇子天明和四皇子豫德,这两位皇子可都是人中龙凤,英杰非凡,一向被陛下喜爱。 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如今万里之江山,正在等着他的继承人。 最大的三位皇子已经十五岁了,还有六位皇子已经十四,这也是真正该大力投资的时候了。 投资永远要早,否则晚了别想能有什么大的回报。 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也都在急速传遍天下。 大赦天下这种大好事自然不必多说。 而嬴政赐姓氏一事,更是引起全天下普通百姓之欢呼。 自古以来,寻常人根本没有姓氏,有姓说明是血脉源远流长,有氏说明祖上血脉高贵。 即便到了今日,没有姓氏的依旧是占了多数。 而如今,天子将自己最尊贵的姓氏赐给了天下人,天下人就是天子的子孙啊! 自此,除皇室之姓氏外,百姓皆以赵为尊! 嬴政的这项政策,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这相当于更实际的在对全天下所有人宣布主权,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可以最大的收买人心,并且将姓氏合一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大大的打击除皇室以外的一切尊姓贵氏,这是对贵族的沉重打击。 而很多贵族还反应不过来这件事,反应过来的,也不敢乱说。 天子乃天下人之君父,君父把自己的氏赐给天下人为姓氏,这又算得了什么?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啊! 嬴政的声望,又一次达到了一个高峰。 对于那些身份卑贱之人,没有姓氏之人来说,现在有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姓氏,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戴德,感动的热泪盈眶。 第六百八十七章 论功行赏(上) 那些贵族,自诩高贵,看不上平民,更遑论将自己的姓氏给平民,平民直呼贵族的名讳都是僭越。 还是天子好!天子是真拿平民也都当子民啊。 很多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天子赐予成了一个人。 街头巷尾,不知道多少人欢呼雀跃,议论纷纷,更不知有多少人为嬴政供上了祭祀牌位,就放在自家祖宗牌位最上面! 大秦军功爵制,太多家庭,身有爵位而无姓氏。 虽说大秦以军功为重,在战场上,凭借勇猛杀敌可以获得荣耀与地位,可在日常的社交和生活中,没有姓氏的军功家庭,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许遗憾。 说不羡慕那些血脉高贵、传承悠久且有姓氏的贵族,那绝对是假话。 同样身为军功贵族,没姓氏的一方总是会被人轻视,尤其是一些爵位较低的。 泥腿子这称呼,难听的很哪。 好不容易风里来火里去,刀山之上滚三滚,得了爵位,可还是要受着这称呼。 ‘姓氏都没有的东西!’嘲笑之声,每听一次就像心里被刺扎一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任何人敢说他们没有姓氏了,也没任何人敢说他们卑贱了,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古老贵族们现在没兴趣关注刁民们获得了姓氏,他们现在想的是皇帝这个新的词汇。 皇帝! 这个新的词汇,犹如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一道暗夜雷霆,瞬间刷新照亮了所有人新的认知。 它代表着永远也不会再有比之更尊贵、更高贵的地位。 意味着绝对的至高无上! 始皇帝,第一位皇帝出现了。 世上最具有权力的人,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大概率也后无来者,代表至高至尊至贵权力的唯一称呼。 这件事对贵族官员来说,自然是惊天动地,引得人人敬畏惊羡。 与之相比,刁民的那点事,不值一提。 更何况还有随之而来更重要的爵位与官位的变动,更是引起人人的观望。 地方官员还好一点,变化不是特别大,主要是再新增了一些民生部门,还有一些原本就有官职的,现在更加规范明晰了一些。 中央朝廷才是迎来了大震动。 这官职肯定也是从上向下赐予的,只有安排好上面,上面才好分门分类的一层层向下继续梳理。 虽然所有的重要官员也都是由嬴政定好的,但是实施下去,自然还是要自上而下。 所有人都陷入了忙碌,大部分人都是喜气洋洋。 现在当官才能真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官! 品级高的就是高! 也有明晰的下一步前进目标了,一切都是一目了然。 而大朝会嬴政交代的事,现在也在紧锣密鼓的在办。 玺与剑,一个代表的是皇帝的行政管理的权力,一个代表的是皇帝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蔡泽和中苍早就已经召集了诸子百家,天下高人,就等上奏以后,嬴政同意,立刻就可以开始做! 蔡泽和中苍这种级别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等嬴政同意了才准备? 他们都是先把一切准备就绪,再进言,这样一旦同意,便能马上行动。 时光悠悠而过,不知不觉秦王政二十年就要彻底走到尽头。 秦始皇元年到了。 新的纪元,要开启了。 这两三个月以来,新的官制也都基本理顺了,只剩下些许细枝末节,以及众多最基层的更正,这些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就差不多可以逐渐全部遵行新的官制。 张唐又坐着机关朱雀飞了回来,寒冬腊月,颇为不易。 但是现在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可不能不回来啊。 终于,所有人都盼着的,新纪元的第一个大朝会开始了。 秦始皇元年,正月、正旦的第一个大朝会! 今日上天非常给面子的,并没有雨雪,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这点儿寒冷完全压不住所有人心中的激动澎湃。 整个咸阳,不,神都。 整个神都都在张灯结彩,欢迎新的纪元到来,虽是凌晨,可是整个神都都是灯火通明。 太极宫更是如此,辉煌的灯火映照着这座权力至高无上、全天下最中心的宫城。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者,生生之源,混而为一。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一阴一阳之谓道。 一切的一切,就在这座宫城,主宰着全天下的一切。 这座宫城的主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无数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 哪怕只是做一个梦,那么也必须实现。 权力。 就是最大的力。 今夜,太多人无人入眠,尤其是这众多高官,他们辗转反侧。 每个人都在等着今天的大朝会。 立功行赏的大朝会。 决定百年家族富贵的大朝会。 卯时,所有人都已经准时排班入殿,左右分班分列站好。 如今的站位可就好分多了,只要看看爵位和品级,一目了然。今日的站位,比之以往,也确实变化不小,更加了一些人。 群臣站定以后,嬴政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自后殿而来。高坐皇位以后,群臣推金山、倒玉柱,尽皆大礼下拜,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始皇帝,始皇帝万福金安,万岁万岁!” 群臣高呼之声在殿中回荡,震天彻地,直上云霄。 而这跪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出了这宫城,哪一个都是跺一跺脚就可以引起大地震三震的存在。 “众卿平身。”嬴政云淡风轻说着这句话,群臣高呼谢恩,起身后尽皆躬身静候,大殿一片肃穆寂然,徒留殿外北风呼啸。 嬴政激昂高声道:“新年初始,即为新纪元。” “数十年来,朕与众卿呕心沥血,乘风破浪,披荆斩棘,方才换得这神州一统,苍生安宁,前无古人之不世功勋也。” “此非朕一人之功也。众卿披星戴月、不畏艰辛之苦劳,胼手胝足、鞠躬尽瘁之功劳,朕都记在心里。” “今六合一统,天下太平,朕绝不会独享此尊殊荣耀,朕定要与众卿同享这太平天下。” “日后更要众卿再接再厉,辅佐朕更创大同世界,同朕一同率领亿万黎庶共享世世代代万世太平也!” 群臣闻听此言,尽皆下拜,激情高呼,声嘶力竭:“陛下圣明!万岁万岁!” 嬴政微微一笑,轻轻说道:“众卿平身。” “朕一向赏罚分明,有功当赏,有过亦罚也,不过今日有赏无罚也。” 嬴政这一句调笑的话,使得群臣皆是会心一笑,大殿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笑罢,嬴政面色一正,肃穆道:“吕不韦听封。” 吕不韦心中一紧,快步出列,躬身一礼,高声道:“臣吕不韦听封。” 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从一品荣禄大夫,侍中大学士,建章殿行走,章台参议的吕不韦恭恭敬敬躬身候着,哪怕是他,现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期待又紧张。 嬴政朗声道:“吕卿兢兢业业侍奉先皇与朕三十余载,不辞艰辛,功勋卓著,为我大秦奋进一生,乃人臣之万世楷模也。” “今特晋吕不韦忠信侯之爵为昭文国公,世袭罔替,累世不减;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太子太保。” 吕不韦热泪盈眶,正要下跪谢恩,结果还没完,嬴政接着说道: “追封尊先君为卫人侯,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 “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吕不韦著《吕氏春秋》有大功于江山社稷,有忠信为万世楷模,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信牌楼。” 嬴政这一番封赏说罢,不知道多少人哑口失言,失礼的盯着吕不韦,已经羡慕嫉妒到了极点! 这封赏太厚了,超乎了所有人预料。 名利双收,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名传青史,万古楷模啊,死也愿意! 吕不韦噗通一声拜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满脸都是感动至极的神情。 他重重叩首,行五体投地至高大礼,那叩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清晰,带着哭腔高呼:“陛下圣恩,臣万死难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政挥了挥手,桑若愚连忙下阶去搀扶吕不韦,嬴政笑道:“爱卿平身。卿不负朕,朕绝不负卿。” 桑若愚好不容易把吕不韦搀扶起来,此时的吕不韦,心中的忠诚度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软绵绵轻飘飘地回班以后,仍是泪流不止,激动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光宗耀祖、封妻荫子、荣华富贵、名传青史,一切全有了,他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圆满巅峰,夫复何求矣! 嬴政此时已经看向了蔡泽,微笑道:“蔡泽听封。” 哪怕是蔡泽这等历经风雨、沉稳老练的人物,听了方才对吕不韦的封赏,现在也是感觉心跳加速,口舌发干。 出来以后直接就跪在了大殿,高声道:“臣蔡泽听封。” 他现在是礼部尚书,从一品荣禄大夫,侍中大学士,建章殿行走,章台参议。 第六百八十八章 论功行赏(下)5K 嬴政看着蔡泽,高声道:“蔡爱卿效忠大秦至今已四代矣,乃我大秦中流砥柱,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卿智谋绝伦,稳我大秦强国之势。” “今特封蔡泽为怀远国公,世袭罔替,食邑顺天五千户;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太子太傅,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义牌楼。” 蔡泽听到这些封赏,感动至极,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五体投地拜倒谢恩。 脑海中不禁回想其年少时的种种经历,再看今日的荣耀,更是泪流满面。 昔年在燕国,不受人看重,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去赵国,被赵国驱逐,如同丧家之犬;去魏韩,又被强盗劫掠一空,落魄至极险些丧命。 只有在大秦,才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甚至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历代秦君之恩德啊,都是陛下之恩德啊! 蔡泽重重叩头不止,额头与冰冷的地面不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都快磕破了。可人人皆是为之艳羡,眼中满是嫉妒与向往。 嬴政令桑若愚搀扶蔡泽起身归班后,看向了中苍。 这位他的恩师,效忠了他三十年,不惜一切、不惜自身、全心全意支持他的恩师。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轻声道:“中苍听封。” 中苍听闻,立刻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班,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高声道:“臣中苍听封。”中苍现在是吏部尚书,从一品荣禄大夫,侍中大学士,建章殿行走,章台参议。 嬴政高声道:“中苍为朕之恩师,效忠于我大秦,至今已四代也。忠贞坚定,劳苦功高,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公正治国,除爱卿其谁?” “今特封中苍为端方国公,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食邑定陶八千户;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太傅,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 嬴政面容严肃,接着高声道:“朕师傅出身贫寒,却百折不回,坚强不屈,为我大秦立功超凡,乃世之真英雄,真丈夫也!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正牌楼。”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朕今特为恩师赐姓氏——海。” “追封尊先君为有方侯!” 嬴政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封赏。 中苍,此刻已改名为海中苍。他听到嬴政的封赏,老泪纵横,泪水顺着他那已经布满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想起当年前往赵国的那个决定,那无疑是他一生最正确的抉择,也是最大的幸运。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可是大丈夫虽有东去大海之志,却流程缓慢,征程多艰。然,江河水总有入海之时,而人生之志却常常难以实现,令人抱恨终生。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只能郁郁一生。 这世间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出身贫寒,面容丑陋,纵然费尽心血,苦心孤诣刻苦学习,可依旧在岁月的长河中蹉跎一生,碌碌无为? 今朝今日,他证明了一切。 夫英雄者,百折不挠,自强不息。 人出身贫寒卑微算什么?面容丑陋算什么? 只要苦心精进,坚韧不拔,得遇明主,依旧可以被千古传颂!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中苍重重叩首,声嘶力竭喊道:“臣海中苍万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 待海中苍被搀扶回了班列以后,嬴政朗声道:“尉缭听封。” 尉缭出班拜倒,高声道:“臣尉缭听封。”尉缭现在是兵部尚书,从一品荣禄大夫,侍中大学士,建章殿行走,章台参议。 嬴政高声赞扬道:“尉卿乃朕之左膀右臂,纵横捭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舍爱卿再无他人。朕可以六合一统,离不开尉卿之大略。” “今特封尉缭为英睿国公,世袭罔替,食邑汴梁五千户,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太子太保,追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义牌楼。” “卿大才于世,著有兵法三十六篇,特命名为《尉缭子》,由内库刊印万册,传遍天下。” “特许卿自家族旁系,亦或亲徒,改易姓氏,继承卿之身下,传卿之名号,奉卿之香火。” 尉缭听着嬴政的封赏,心中极为感动。他暗自感叹,昔年自己相面之术竟看走了眼,眼前这位陛下,实乃真正的圣君啊! 尉缭现在无儿无女,他昔年只有一个儿子,早已去世,妻子也早已去世,孤寡一人,现在只有紫女这么一个干女儿,还有两个徒弟。 现在嬴政特许他找传人继承自己的家业和香火,这是真的大恩。 即便是尉缭,他也不想断了香火啊,尤其是现在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留名于万世,那就更不能断了。 嬴政接下来册封御史左大夫隗状为忠献国公,世袭罔替,食邑蓝田五千户,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少师,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义牌楼。 册封刑部尚书张唐为肃毅国公,世袭罔替,食邑义渠五千户,加封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少保,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正牌楼。 册封御史右大夫杨端和为宣武国公,世袭罔替,食邑少梁五千户,加封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少傅,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武牌楼。 然后就轮到了王翦,这个除了在军中,在哪一向都是沉默寡言,低调老实的老头,平常看起来根本不像手握大权的都督府左大都督。 嬴政微微一笑,威严道:“王翦听封。” 王翦心中一紧,暗自吸了口气,表面上虽努力保持镇定,可实际上他心里也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家族世世代代富贵的关键时刻。 王翦稳步出班,双膝跪地大礼拜倒,恭恭敬敬地说道:“臣王翦听封。” 嬴政朗声道:“王爱卿戎马生涯数十载,为我大秦浴血奋战,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破三晋如摧枯木,平荆楚若扫秋霜,为我大秦立下不世功勋。更是一心为朕,忠我大秦!爱卿于朕,朕之心腹手足也。” “今封爱卿为忠武国公,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食邑频阳八千户!加封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少保,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武牌楼。” 王翦听到如此丰厚的封赏,心头大震。 曾几何时,封侯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可如今竟能获此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 这位久经沙场、杀伐无数的老将,此刻也是真情流露,眼眶泛红,热泪盈眶。 他五体投地,重重叩首,高呼道:“臣万谢陛下!陛下厚恩,臣世代万死难报!陛下万岁万岁!” 嬴政微笑着,温和地说道:“爱卿快快请起,卿不负朕,朕绝不负卿。” 王翦归班后,嬴政将目光投向蒙武:“蒙武听封。” 早就激动得不行的蒙武,紧张地在大腿上擦了擦手心沁出的汗,那汗水都快浸湿了他的衣袍。 这位率领数十万大军于战场拼杀,眼看着伏尸百万都面不改色的大将军,现在也是真的紧张激动,虽然他现在都已经是都督府右大都督。 他快步走出,‘扑通’一声拜倒,高呼:“臣蒙武听封。” 嬴政轻叹一声道:“蒙老爱卿朕之肱骨也,朕继位之初,晋阳反叛,依赖蒙卿扶朕平乱,蒙老爱卿一生为我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更是为朕留下了爱卿助朕一合八荒,爱卿不辞辛劳立功无数,爱卿之子亦是为朕尽心竭力,蒙家自入我大秦,世代忠良,此千古佳话,必为后世君臣之楷模也。” “今日追封武城侯为肃忠国公,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武牌楼。” “封蒙武为靖忠国公,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食邑栎阳八千户!加封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少师,封其令阃为一品诰命夫人。翰林为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忠武牌楼。” 嬴政话音刚落,蒙武五体投地大拜,虎目含泪,重重叩首:“陛下圣德,臣世代万死难报,臣定当为陛下效死忠矣!绝不负陛下厚爱,陛下万岁万岁!” 蒙武退下后,嬴政看向念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念端听封。” 念端心中猛地一紧,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自己的封赏。她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出,拜倒在地:“臣念端听封。” 嬴政高声道:“爱卿虽不曾于战场为我大秦立功,然而爱卿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三十余载,耗尽心力著作《阴阳交生录》、《本草通鉴》、《万药汇典》、《元气内经》,《救生本册》等著作,更是做出防治瘟疫之法,此皆是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爱卿之功,不显现于朝堂,却彰示于天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功德最盛,莫过于功行天下救济万民。” “济世活人,医道之本。文之以礼乐,以慈卫万民。” “今加封爱卿回春侯为慈济文国公,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食邑寿春一万户。加封一品光禄大夫,加封太保,加封号医圣。凡爱卿著作,皆加前缀慈济文名号。翰林为爱卿编撰传记,传遍天下,于其家乡刻碑立传,立慈济昭文牌楼。” 念端听了这奖赏,不禁有些发楞,心中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嬴政的传音:“接下,今日可不是谦虚礼让的时候,让群臣如何自处?” 念端听罢,只好拜倒高呼:“陛下圣恩,臣万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 她是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嬴政这给的太多了。 她现在还想不到,嬴政这是为自家闺女考虑。 她儿子是皇子,不用考虑她国公的位子,嬴仪最是受宠,也不担心,但是公主的孩子,可就只能恩荫官职了,哪怕是封爵又能多高? 为了嬴仪孩子考虑,这国公的位子是留给嬴仪的。 同样也是造势,为了日后的信仰谋划。 十位国公封罢,嬴政开始册封尊侯。 这第一位便是延瑾,虽说他功劳不是最大的,官职不是最高的,但他就是第一。 嬴政高声喊道:“延瑾。” 延瑾听到召唤,快步走出,直接大礼拜倒:“臣延瑾在!”他这是本能的出来应召,在过去的几十年,已经养成了本能反应。 他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自己,而且是册封国公之后喊的自己。 他出身卑贱,干的又是脏活,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可能被封什么很高的爵位。嬴政对他已经够厚爱了,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满足了。 嬴政看着头发已经几乎全白,面容苍老倍显沧桑的延瑾,心中一叹,这位自幼陪伴他的心腹,已经快要离开他了。 延瑾今年已经近七十岁了,半生厮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高寿了,这还多亏了嬴政经常赏赐丹药给他调理。但是即便如此,近两年延瑾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了,许多事务已经在逐渐交给其他人。 时间,真是可怕的力量,世间万物也无法抵挡。 昔日初见,尚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壮年杀手,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老人。 岁月将存在的痕迹镌刻在了他的身上。 嬴政缓缓温声道:“卿陪伴朕三十余年,事事用心,时时忠心。思朕所思,念朕所念,若无爱卿相伴,朕幼时怕是难熬得紧。” “朕少时曾告知爱卿,定要率领爱卿打造太平世界,让这天下再无纷争,到那时,朕要与卿共赏太平江山啊。”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爱卿也老了啊。” “陛下.” 延瑾听闻此话,感动至极,抬首看向嬴政,已是泪流满面。 嬴政轻轻笑叹,说道:“太平世界来了,爱卿也老了啊,所幸还不晚。” 延瑾重重叩首,额头与地板碰撞之声在殿中人人清晰可闻。 “臣、臣本卑鄙之人,万幸陪侍陛下左右,乃臣三生有幸,臣之福德。臣只恨不能生生世世跟随陛下,为陛下鞍前马后。”延瑾已经是哭声呜咽,话语中任是谁也听得出对嬴政绝对的忠诚与不舍。 嬴政微笑中带着些许惆怅,延瑾的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嬴政高声道:“朕答应过你,当朕扫平八荒,荡尽烟尘,那时候,朕便会赐予你姓氏,让你堂堂正正做人。” “今日朕便为你赐姓氏!” “延瑾,自即日起,你的姓氏便是卫忠!” “爱卿即日起便为忠卫侯,世袭罔替,累世不减,食邑定阳二千户。加封二品镇国大将军,加封太子少保,封令阃为二品诰命夫人,荫嫡长子为玄羽卫指挥同知,另荫二子为翰林学士。” “陛下、陛下” 延瑾叩头不止,呜咽难言,只是口中哽咽喊着陛下。 朝堂之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地看着延瑾,不,如今应该称他为卫忠延瑾,忠卫侯卫忠延瑾。 昔年草芥一样的东西,现在是大秦与国同休的侯爷! 功高莫过从龙,功大莫过救驾。 嬴政对卫忠延瑾的信任和感情,那是独一无二、独一档的。 但是这是旁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谁让他自嬴政三岁起就死心塌地跟在嬴政身边,嬴政甚至不信自己老婆儿子都信他。 嬴政挥了挥手,令桑若愚将哭的站不起来的卫忠延瑾搀扶归班。 接下来嬴政将邹奭、田光、相里胜、公输仇、章邯、李信、盖聂、卫庄、姚贾,连带功勋卓著之人共计二十一人,尽皆封侯,级别各自不等,食邑皆是一千户至两千户之间,皆是世袭罔替,没有累世不减,多恩荫其妻子,以及加封尊衔官位。 侯爵往下的就由礼部去册封了,他们不够资格嬴政在大朝会亲自册封了。 所有国公皆是再赐金一千,丝绸千匹,侯爷赐金五百,丝绸五百匹。 最后,嬴政更是给所有公侯赏赐了大玉圭一柄,国公后世子孙持此玉圭,一概免死三次,侯爵一概免死一次。 这一赏赐,让群臣感动至极,大殿内瞬间响起山呼万岁之声,声音久久回荡不休。 嬴政册封群臣以后,整个朝堂皆是一片喜气洋洋,极少数没有捞到爵位的官员,眼中满是羡慕地看着这些注定名留青史的人。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名传青史、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陛下从不吝啬赏赐。 陛下真乃圣君啊! 共患难更可共富贵! 第六百八十九章 传国玉玺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外面天已大亮,光晕洒落在殿中,映照着群臣那一张张或喜悦、或庄重、或羡慕、或复杂的种种面庞。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而沉稳,扫视着下方的臣子们,现在心里也踏实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要脸的,史笔如刀啊,一字一句皆能定人荣辱。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声是真的决定一家人的生活。如今嬴政如此厚待,加官进爵、赏赐颇丰,他们若是还有不轨之心,那才是真的邪了门。 待遇已然如此优渥,若再想折腾,除非妄图称帝,否则旁人绝不可能给出更高的价码。 这些人从今天开始,就是皇权最坚定的捍卫者。 再者,忠贞之名,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重于泰山。不止如此,哪怕是世世代代,子孙后代都必须把忠诚拉满,一旦毁了先祖之名,坏了名门家风,往后的日子,家族也必将在世间举步维艰。 还有一点,对这诸位国公来说,还活着,就已经有了后世之名,在他们接下来的岁月,莫说是不轨之心,哪怕是不法之事,无德之事,也是绝对不能做的。 不能晚节不保啊! 并且,可以预料到的,接下来一两年内,会有好些老人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如今大秦的高层,也确实多是老人,虽然这古今中外都很正常。 但是一个新兴的帝国,也该有新气象,需要更有精力和意气的中青年顶上来,这几位阁臣已经在最高位占据太久了,年纪不小了,什么也都得到了,为了他们的晚节,还是提前告老的好。 要不然官场浮沉,一个不小心,就毁了一世英名,那时候才真正是后悔都来不及。 说到底,名之一字压死人啊。 当然,现在告老不行,还不是时候。 嬴政这是阳谋,只要不是太不懂事,贪恋权势,接下来肯定就要想着平安落地了。 朕都已经给了这么多了,若还是贪恋权势,那 恩威并施,恩威并施,现在,封赏都已经给了,为了给所有人长个记性,让现在所有被燥热冲昏了头脑的人清醒清醒,不要恃宠而骄,恃功而傲,还需要一个非常不清醒的鸡存在。 即便是功臣,也必须遵守国法! 而这种不清醒的人,必然是有的。 历朝历代,恃功而傲之徒从不鲜见,即便嬴政将利益分配得再公平合理,那些没有感恩之心、缺乏自知之明的人,也注定不会缺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并非坏事,不惩处几个,其他人怕是难以真正清醒。 就在大多数臣子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时,已经恢复心情的蔡泽稳步出列,身姿微微前倾,躬身行礼,朗声道:“启奏陛下,臣蔡泽有本启奏。” 刹那间,原本热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蔡泽身上。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看向蔡泽,说道:“爱卿请说。” 蔡泽庄重说道:“臣奉旨为陛下雕琢玉玺,现已功成,请为陛下献上。” 嬴政闻言一喜,说道:“取来给朕一观。” 蔡泽应诺,亲自出了大殿去取。 不多时,蔡泽双手捧着一个长形条盒,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 条盒之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而庄重的气息。 桑若愚见状,急忙快步下阶,来到蔡泽面前,双手接过条盒,而后走到嬴政的桌案前,轻轻将条盒放置其上,随后缓缓打开了长形条盒。 打开以后,玉玺仍被明黄色丝绸所包裹,桑若愚不敢僭越,等嬴政亲启。 嬴政伸出手,轻轻扯开束带,丝绸如流水般缓缓滑开,刹那间,七方玉玺映入眼帘。 嬴政的目光被最中间那方闪耀着七彩毫光的玉玺所吸引,他轻轻伸出手,将其取出。 此玺明显由和氏玉璞雕琢而成,其美丽程度与和氏璧不相上下,毕竟二者本就出自同一块石头(见前文)。 整体规制,玺座四四方方,乃是四寸见方,玺座其上雕刻着一条五爪神龙和玄鸟相旋相抱着日月。可以确定是由最高明的匠师雕琢的,神龙栩栩如生,玄鸟振翅欲飞,极为精美灵动,又不缺威严霸气。 最重要的还是玺上的内容,下方由花鸟鱼虫大篆雕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这大篆笔画流畅,仿的乃是天地自然之道,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极为美丽。 (差不多就是这样) (历史上真实大概是下面这样) 嬴政小心地放下这方玉玺,又将目光投向其它六方玉玺。 这六方玉玺皆是使用蓝田美玉雕琢而成,大小为三寸六厘九分,比和氏玉璞雕琢的玉玺更小一分,以此彰显出二者的不同。 每方玉玺雕琢的玺钮也是各不相同,分别是六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玄鸟。 此六玺分别是: 皇帝行玺,用途:用于封命诸侯王及官员,如任命三公等高级职位。 皇帝之玺,用途:用于赐诸侯王及三公书信,作为正式文书的凭证。 皇帝信玺,用途:用于征发国内军队,调动兵权。 天子行玺,用途:用于征召藩国或外国君主,处理外交事务中的册封。 天子之玺,用途:用于与藩国或外国的文书往来,如外交信件、盟约等。 天子信玺,用途:用于征讨藩国或外族的军事行动,如对外用兵。 这六玺之上的文字乃是用的大秦小篆,字体规整而大气。平日里诸多政事,皆用此六玺。至于和氏玉璞雕琢的玉玺,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象征,并不常使用。 眼见嬴政专注地欣赏着玉玺,蔡泽在下方恭敬地说道:“回陛下,臣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将和氏玉璞雕刻为宝玺。” “陛下圣德广被,神武天纵,运玄德而抚八纮,仗金钺以清六合。今六合之内,日月所照,莫不宾服;八荒之外,舟车所至,皆为臣妾。” “我大秦起于西北,自西而东,自北而南,神州并一,再无这凤凰栖息之东南宝玉,更适合衬托陛下之光辉伟业。” “陛下承天景命,乃真命天子,故臣以天地自然之花鸟大篆雕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为大秦贺,为陛下贺。” “我大秦起于西陲,臣奉陛下御旨,精选蓝田宝玉,为陛下雕刻六合六玺。” “皇帝三玺,天子三玺,此为三才之数,以行天地万邦之事。” 嬴政放下玉玺,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赞道:“爱卿有心了,朕很满意。” “朕诸般事务,有此六玺即可,至于这和氏玉璞之宝玺,作为朕安定天下之象征亦是绝佳,便定为‘传国玉玺’,此玺我大秦世代相传,为天下万世一统之证!” 第六百九十章 天子剑、文治 群臣听闻嬴政此言,纷纷轰然拜下,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群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大秦万世!陛下万岁!”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宫殿的屋顶,在殿内久久回荡不休。 群臣平身以后,海中苍稳步出班,躬身行礼,说道:“启奏陛下,臣海中苍有本启奏。” 嬴政目光看向海中苍,点头示意:“爱卿请言。” 海中苍神色庄重,躬身道:“臣奉旨为陛下铸造宝剑,召集了全天下一十二名铸剑大师,幸以完成,请献陛下。”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好。” 海中苍转身,步伐匆匆出殿,不多时,捧着一个宝盒急步返回。 殿内众人目光齐聚,皆是为之惊讶。只因这宝盒实在太长了,那长度远超寻常剑盒。 都要顶的上一个矮小的成人了。 桑若愚见此,急忙快步下去,双手小心接过,仿若捧着世间最珍贵之物,小心翼翼的轻轻放于嬴政身前桌案,随后缓缓打开宝盒,一柄全长六尺有余的宝剑映入眼帘。 嬴政取出宝剑细细欣赏,入手颇为沉重,质感份量十足。 此时中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此御剑,臣取六合八荒五十八郡之土为之制范,另取八山十地五色精金为材,集三江四海五湖六河之水为之淬炼。” “欧冶家、徐家、张家、公输家、墨家,一十二名天下绝顶铸剑师,于终南山秘境铸剑池历经三月,轮流不眠不休,终于铸造完成!” “剑柄长一尺三寸六分五厘,合周天之数,乃周室流传千年珍藏之建木所制,一侧雕刻三百六十五群天星象,一侧雕刻江河五岳草木山川。” “剑锷以五行精金融合天外陨铁所制,一侧雕刻雷霆闪电,一侧雕刻祥云雨露;剑鞘乃蜀山扶桑木所制,表面刻制天下诸般农物果蔬。” “剑身长四尺六寸八分,并四海八荒六合,取八山十地五色精金为材,结合三色天降陨铁所融制,一侧铭刻大秦五十八郡江山社稷图,一侧以大秦小篆书写诸子百家,天下万民姓氏。” 中苍躬身一拜:“陛下承命于天,一合天下,成前无古人之伟业,也只有这汇聚天下之精的宝剑配得上陛下,可为陛下之佩剑,为我大秦之伟业威严!”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善。” “有劳爱卿费心了。” 嬴政缓缓说道: “朕心中之剑,以日月为锋,江山为锷,六合为脊,八荒为镡,古今为铗。” “包以四夷,裹以四时;制以五行,宽仁教化,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冬夏。”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治国理民,平定天下,安抚黎庶,救济苍生;上顺天命,下应人心。” “此剑一用,日月乾坤随之摇曳,天下臣民万心归服。” “此剑极长,运用困难,正合朕意。” “非以执掌困难,不足以时刻警醒朕与后世之君。皇帝之权柄,更甚泰山,善用安天下,恶用伤众生。利剑在手,权柄在心,当以苍生为重,臣民为重,时时刻刻慎之又慎。” “此剑便名御极万方!” 群臣拜倒,高声恭贺:“陛下圣明,至仁至德,为大秦贺,为天下贺!” 嬴政微微一笑,高声道:“传朕诏,于渭水北岸,建先贤庙宇,选历代圣皇、及百家先贤、仁人志士,入庙世代受万民供奉。庙成之后,定为吉礼,同为天下百姓祖宗祭祀。” “谨以圣皇携百贤警示教化世人,为君者,以江山社稷,天下苍生为重;为臣者,以治下百姓为重;为民者,以忠信仁义为重。” “天下臣民,同朕一同,为国为家,永治太平!” 嬴政此言一出,群臣又惊又喜,尤其是诸子百家之人,心中更是激荡,哪一个都想把自家祖师送进去,这太重要了! 群臣全体拜倒,高声称颂:“陛下圣明,同天之德,臣等拜服,陛下万岁万岁!” 嬴政又接着说道:“冉爱卿,韩爱卿,朕交代你们的事,如今如何了?” 冉宏和韩非急忙出班,冉宏回道:“回陛下,臣等已经完成,正要为陛下献上。” “臣等奉陛下圣谕,蒙陛下指导,已经将文字再次修缮,更为简洁易学,结构更为严谨,笔画更为规范。所有字形皆横平竖直,方正平直,线条流畅自然,勾画出的曲线韵味十足,字体皆是平稳匀称,端庄大方。” 韩非跟着说道:“臣奉陛下圣谕,已经编撰好新字之《大秦字典》《韵书》,陛下所编撰之《三字经》《千字文》《孝经》《小学礼记》,臣也已经整编完成,随时皆可刊印。”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篆比之大篆已经容易学的多了,但是实际上还是太难,并且在印刷的制作上也费劲。 文字是文明的载体,在传播和学习上面自然是越简单越好。现在就一步到位,跳过隶书,直接来到楷书阶段,并且字体经过大幅度简化,已经接近后世之简体字。 再加上彻底掌握字意话语权的字典,更便于启蒙学习的韵书,以及掺杂了一点点私货,给孩子启蒙学习的四部典籍,这都可以大大降低学习的门槛,增强皇权的统治。 做皇帝的想要随便杀臣子,前提就是能不缺顶上来的人,要不然就只能忍。 大秦在商君变法以后,为了推行政令,就已经在大力推广基层学习认字,毕竟,如果底下的官吏连字都不认识,也不可能推广秦法。 大秦的识字率比之其余六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是低的可怜。 哪怕是有了纸张,有了印刷术,二十余年来嬴政更是大力推广教育,到现在往高了算,还不算女子,只算函谷关以内的男子的识字率,也超不过两成。 如果把现在的全天下都算上,照样不算女子,怕是半成也够呛。 一个国家,能读书识字的人只有越多,才可能发展的越好,否则别说发展了,这么庞大的帝国,统治都够呛。 一切万象更新,想要真正一统,这文字是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说就是最根本的根本。 万象更新,文字也随之改变,这是促进文化融合与民族认同,巩固政治统一,强化中央集权最好的方式,也是最显性的象征。 对于文字本身来说,政治权威与标准化是基础,文化认同与实用价值是核心驱动,文字推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简单易学门槛低。 小篆的门槛还是太高了,这不利于帝国的发展。 对于以冉宏和韩非两人为首做的这事,嬴政还是放心的,这都好几年了,一直盯着,也该做成了。 嬴政说道:“可有字例?” 冉宏自袖中取出一薄册,双手举起:“回陛下,此为陛下所诵千字文,已经编著完成,用的便是新字,请陛下一观。” 嬴政接过,仔细看罢,称赞道:“甚好。” “此新字确实形制方正平直,端正对称,结构更是严谨规范,气质刚正肃穆,甚好甚好。” “此新字便名‘楷’吧。” “楷者,法也,式也,模也。愿天下读书识字之人,皆如此字,方正严谨,坚刚正直。” 冉宏躬身一礼,脸上满是欣喜,大喜道:“陛下圣明!” 嬴政接着说道:“即日起刊印字典、韵书,传遍天下,政事民事,皆用此字,篆文仅以玺印所用。” 群臣应诺,不少还没见过新字的人,现在听闻嬴政如此推崇,都是心痒痒,想要一窥究竟。 不过他们也不急,毕竟马上就要看到了。 嬴政接着说道:“两位爱卿有劳了,不过朕还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两位爱卿去做。” “此事重之又重,耗时良多,必要认真用心。” “朕自幼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若为未来万世之太平,则往昔绝不可忘怀。读史以明志,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古鉴今,启迪智慧,传承文明。” “朕要以两位爱卿为主,率领太学、翰林诸多学士博士,自天地开辟以来,直至今日之史,尽皆记下。编撰史书,流传后世,既是引以为戒,又要倚之为样。” “定年表、做本纪、理世家、修列传,凡是开天辟地以来,神州发生之事,曾存青史之人,尽皆记下。” “朕要那英雄豪杰,仁人志士,为天下之楷模,万古流芳;也要那卑鄙小人,奸佞之徒,为苍生之警戒,遗臭万年。” “近代为我大秦,为朕,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之忠臣贤臣,也尽皆记下,留后世景仰。” “另,自即日起,凡郡当有郡志,县有县志,记下当地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万里河山之美,黎庶百姓智慧,尽皆记下,不可忘怀。”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凡是为国为民留有贡献牺牲者,纵是功小不上国史,当地百姓不可忘怀。凡是那损人利己,害国害民之人,纵是恶小,也要引以为戒,当地百姓世代唾弃。” 冉宏和韩非大礼拜倒,冉宏激动无比,脸颊涨红,几乎是呐喊出声:“陛下圣明!臣承蒙陛下厚爱,委以重任,臣定竭尽全力,必不负陛下所托。” 原本冉宏被嬴政送到太学院当祭酒还不太满意,现在简直是太满意了!这事办好了,起码直接就是个尚书了! 而且,这是编撰史书啊!功德无量,声望无量的事情!即便是给个尚书也不换! 圣人三不朽,编史书就是最大的立言!没有之一! 第六百九十一章 信仰(上) 韩非也开心的不得了,他如今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另被加封侍中大学士,赐建章殿行走,算是嬴政的高级参政秘书。 虽说一直怀揣着治理天下的宏伟抱负,但能担当编撰史书这一重任,同样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群臣听闻嬴政的决策,更是整齐地拜倒在地,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今天已经不知道拜过多少次,说过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还是心甘情愿! 尤其是那些高官重臣,他们的人生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如果可以以一个好名声被写进国史,那真是即便此刻便溘然长逝,也能含笑九泉,死而无憾。 散朝之后,热闹非凡的场景接踵而至。冉宏刚走出朝堂,便如同磁石吸引铁屑一般,瞬间被众多邀约包围。 放眼望去全是笑脸,就连老领导吕不韦的老脸都笑的更和蔼了,说有点事要跟他谈谈。 冉宏心中感慨万千,这辈子见到的笑脸,也没今天一天多。 欢喜! 嬴政回首望去,帝国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文治武功,武功已经天下无敌,文治这一连套连招用上,也足以把所有笔杆子治的服服帖帖。 人活一张脸,生前身后为的都是名。 将先贤送进庙宇,为大秦背书,既掌控了百家思想,又能安定天下万民,塑造出共同的文化,极大地增强了百姓对国家的归属感。 那些尚在人世的人,用史书这一妙招,便能将所有人拿捏得恰到好处,真可谓是大获全胜。 一个字——赢麻! 当然,在这诸多事务之中,嬴政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亟待去做,此事在文治领域堪称最为关键的环节之一。 那便是构建信仰体系。 信仰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已经无需多言,在文盲率超过九成的当下,想要让人通过读书变得明智,实在是难如登天。 因此,必须借助信仰的力量,去填充那些愚昧之人的心灵。 当然,即便是文盲率再低五倍,信仰照样是重中之重。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残酷到绝大多数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寄托。 信仰的力量是强大而可怕的,必须在朝廷的控制之内,必须被皇权所引导!否则,信仰带来的危害,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旦失控,便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危害。 所以,信仰必须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被皇权所引导,绝不能让其脱离掌控,肆意泛滥。 而嬴政也需要为自己的皇权,为自己天子的身份,重新寻找坚实的背书。 或者说,重新对‘天’以及‘天子’的概念进行精准定义。 笑话,家天下皇帝的统治合法性是怎么来的? 那只能是皇权天授! 为了不被刁民擅自操控信仰,必须严格控制,所有神权必须被天子定义。 宗教的定义权,必须紧紧攥在天子手中。 天子就是天! 说白了,糊弄老百姓这事,最终解释权必须在皇帝天子手里! 嬴政早就结合五行五帝说,精心编撰好了一套全新的神话谱系。 这个时代的神话谱系和神话传说,对嬴政来说太糙了,哪怕是经过屈原改进过的楚地神话,依旧是不堪一击! 信仰越粗糙,越容易被人利用,同样不利于皇权。 现在就推广新改进的完善神话信仰! 话说天地未开,鸿蒙未分之前,天地乃是一片混沌,自这混沌中,经过了一百八十万万亿年,诞生了最初的意识,自号原始天王。 原始天王不喜混沌虚无,挥手打碎了混沌,依凭原始天王喜好,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 天地虽然开辟,却是一片荒芜,毫无生机可言。 于是原始天王心怀悲悯,毅然决定身化万物。 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和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隆隆的雷声;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变成了大地上的东、西、南、北四极;他的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他的血液,变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水,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他的毛发,变成了花草树木。 在原始天王肉身化万物以后,他的真灵又回到了天地外的混沌重新凝聚了新的肉身,并且,将演化万物的混沌炁息带进了天地之间,也正因如此,天地有了活力。 自那以后,天地开始自然生化,运转生生不息,天地间开始诞生神兽精灵,还有那凶厉蛮兽。 而原始天王则于上天之上另立一天,名至高大罗天。他尊身高居大罗天,一切生灵为他进献了一个无比尊崇的名号:太虚穹苍鸿蒙混沌原始玄元肇启玄枢总摄诸天十极无量大罗妙道至高至圣无极大道主宰过去未来十方三界八荒六合万法归一至仁至德至尊至正至上昊天金阙玉皇大帝。 乃天地万物宇宙洪荒,至高至上,全知全能之天道化身。统御所有诸天,综领万圣,全面主宰并统领宇宙。开化万天,生天之道,布天之德,孕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三界,统御万灵,而无量度人,为天界至尊之神,万天帝皇。 统领三界(天上、地下、空间),十方(四方、四维、上下),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魔、地狱畜生、饿鬼)的一切阴阳祸福,掌控着世间万物的一切的一切。 而天地间虽然自然孕化了生灵,然而除了少数先天神灵和少数神兽瑞兽,多的全是凶厉蛮兽,还有那些智力低下的野兽,天地间还是太过于荒凉无趣。 与此同时,天地间有一自然神圣,人首蛇身,名娲,又名女娲。 女娲乃是天地最古老诞生的先天神灵,法力无边无际,天生博爱温和,眼见大地除了些许蛮兽厮杀不断,天地一片凄凉荒芜,冥冥中受了天意,于梦中见了玉皇大帝神圣之真容。 等她自睡梦中醒来,竟然已经褪去了蛇身,有了和玉皇大帝一般之形体。 于是女娲在大河之畔,立下宏誓,要让天地繁华安定。 女娲取大地之黄土,大河之清水,捏造生灵。 第一日造了鸡,第二日创造了狗,第三日创造了猪,第四日创造了羊,第五日创造了牛,第六日创造了马。 这些生灵性格皆是相对温顺,但是智力低下,女娲并不满意。 偶然间,女娲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想起了玉皇大帝之容体,故而仿照自己和玉皇大帝之形体创造。 这仿照天神之形体创造出的生灵智慧有礼,聪慧非凡,女娲极为惊喜满意。 不过这种新创造的生灵诞生却在一个日夜间就死去了,女娲见状,心中惊恐万分,可却全然不知其中缘由。 就在此时,九天玄女无极元君翩然而至,为女娲送上了日月星三光神水。 而另一位大地母神,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也送来了九幽息壤。 九天玄女无极元君乃玉皇大帝大罗天之偶,上圣白玉龟台九灵太真无极圣母瑶池大圣西王金母无上清灵元君统御群仙大天尊之妹,特奉天命为女娲送上神水。 而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乃是天地之间自然生成之大神,乃是阴阳互根,天欲化物,阴阳地精淬聚,阴阳厚土孕化。 有着气运成尘,尘有玄道,精微聚合,渐始初生,效法昊天,根本育坤元之美。 故流形品物,生成施母道之仁。岳渎是依,山川成仗。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 后土娘娘最是大悲大愿,大圣大仁,主动送上九幽息壤,只为助女娲娘娘造生圆满。 于是女娲娘娘将九幽息壤混入大地黄土,将日月星三光神水混入大河之净水,重新创造。 这一次创造的生灵使用的乃是神物,故而形体虽然如神,并且聪明智慧,却也可以长久生存。 女娲为这新的生灵取名为——人。 人出现在世界以后,上天为之大喜,雷霆轰鸣,雨露挥洒,自此,人成为天地主角。 后土娘娘大仁大爱,随后携手和女娲娘娘创造了谷、麦、棉,以为人类之衣食,并且祝福人类可以在大地之上生活。 人类初生,人口稀少,而天地荒芜,人类生存不易,只女娲圣母娘娘一人照看,心力憔悴却仍旧难以周到。 玉皇大帝上天垂怜,遂化应身投入人间,化名伏羲氏,又名太昊,与女娲婚配,繁育子嗣,共同治理人类。 后经后代神农氏、缁衣氏、有巢氏、燧人氏带领人类,人类日渐繁荣,故而神归于天。 人类交由伏羲女娲后世子孙公孙轩辕治理。 后又传少昊、颛顼、帝喾,人类越发繁荣。 玉皇大帝感其功绩,于四方各自划分八天,在其上另加娲皇天,将天分为三十三天。 此三十三天乃诸多神灵神兽,天人生活之处。 另划分五方五帝辅佐治理万方万界万般生灵。 玉皇大帝其应身伏羲太昊为东极灵始青华大帝,同时亦是三皇之天皇,辅佐玉皇大帝执掌诸天。并且救苦救难,济度众生,尤其掌管幽冥地府,解救亡魂苦难,化生十方冥王治理地狱。 轩辕为中央玄灵黄老黄帝,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的运行及四时气候,统率三界星神与山川诸神,节制鬼神与雷霆。 少昊为西方皓灵皇老白帝,执掌南北两极与天、地、人三才,主持人间兵革征伐之事,统御万神。 颛顼为南方丹灵真老赤帝,执掌人间寿夭祸福,统御万灵,主雷霆之力,化身为雷部天尊,调控风雨雷电。 帝喾为北方五灵玄老黑帝,大慈大悲,救苦渡亡,寻声救苦解救罗网苦辛。 自此定下五行五德五运相生之道,人间天子,皆这五方五老,应身下界,气运流转,繁衍子嗣,统御万民。 而玉皇大帝则是又回归原身天道,寻常不管世事,诸天万界交给五方五老五帝掌管。 五方大帝,伏羲太昊天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乃是玉皇大帝之应身所化,故为真天子,大天帝。 其余四帝皆是伏羲太昊后裔,故而亦是天子,亦是天帝,只是此天子乃是伏羲太昊之子。 此为天上之天子。 人间之天子,气运变换之初是大帝亲临下凡,安定天下,教化万民,而后繁衍承运之后世子孙便为大帝天子。 五行运转相生,人间之德运便行的是当纪大帝之德运,大帝天子承接大帝气运天命,代表大运天命,代表大帝之德运威权治理世间,故亦为天子。此天子既是大帝后裔,又是德运本身。 大帝天子升天以后,直入天界,执掌一方世界星辰,为一方天帝。 目前算到嬴政这,正好又是伏羲太昊天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临凡下界! 一个字——巧了不是。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外后土娘娘大慈大悲,大仁大德,心怜世界万灵死后灵魂飘荡,无处安息,只能随着时间流逝在痛苦中消散无踪,灰飞烟灭。 故而后土娘娘于九幽之下开辟地府,划定阴间,增设轮回,自此天下凡死亡之生灵,灵魂皆可凭生前功过而重新转世投胎。 后见世人礼崩乐坏,贪淫乐祸,多杀多争,人间成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故而另设十八层地狱惩治恶人,人间为祸,则阴间受过,罪孽全消,方可再入轮回。 轮回改为六道轮回,有大功德者入天界为天人,寿命长,享富贵,有重重神通,尽享天界繁华。 无功无过者,再入轮回为人,行凶作恶者,就在阴间偿还罪恶,事后再入凶恶卑贱之道轮回。 后土娘娘因此功绩,被玉皇大帝加封为:厚德光大坤元圣后尊九垒总司社稷真宰主五行毓秀万灵慈育母八极安镇幽冥掌劫神四维化生轮回证道尊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乃大地之母,幽冥之主,掌管阴阳,孕育万物,掌管土地万物,执掌轮回,司万物之生死。 嬴政放下手中薄册,又确定了一下加的私货合理不合理,确定没问题,就准备借助祭天把这东西拿出来。 当然不是这个册子,是另外的方式。 骗人也是要上心的啊! 第六百九十二章 信仰(下) 文治教化,分为道德思想、文化信仰。信仰之重要,丝毫不亚于文治文化,信仰本身就是文化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 如今天下一统,却不过是流于表面,民风习俗等不同之处,数不胜数。目前的普世价值都未大致一统,谈何真正天下一统?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制,这些还不够。 更为关键的,是文化的统一,核心在于构建大秦专属的普世价值与文化信仰。唯有如此,方能真正铸就一个强大且统一、万众齐心协力的文明,才能真正将神州大地紧密融合为一个整体。 文治教化嬴政做的已经够多了,但是在当下,能够覆盖的人群依旧是少数,这些是中坚力量。 但是并不意味着占据绝大多数人口的底层不重要,统治治的就是他们,如何稳定统治,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这只能依靠信仰。 对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民众讲大道理,无疑如同对牛弹琴,太过荒谬。但你要是谈地狱遭罪、轮回受苦,还有上天享福,或者下辈子做达官显贵,那这就效果显著了。 信仰是最犀利的武器,嬴政当然会好好利用,这就是为什么嬴政把阴间体系详细的搞了出来,因为太重要了。 不止如此,还有祖先崇拜、仁人志士、先贤圣人,也都融入了新的体系。 而且私货加的极多。 就像凭什么四帝是四帝,当然是因为四帝都是伏羲太昊同女娲娘娘的直系血脉! 还有就是什么样的人入什么样的轮回,当然是忠臣孝子,忠君立功才能上天,才能转世富贵,那些不忠不孝的通通下地狱受大苦、遭大罪。 不要小瞧十八层地狱的威慑力,世人畏威不畏德,只要人信了这个,那么道德体系的建设会真的如有神助,对于道德建设和社会稳定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嬴政把十八层地狱描绘的极其可怖,保证没人想下地狱。同样作为反差,又把天界描述的无限好。对于人来说无非利弊二字,利和弊如此清楚,差距如此之大,不怕人不会选。 嬴政编撰的这些内容,形成了一整套严密的体系,从顶层到底层,各个环节都完全说得通。并且还封了神,把各地的本土神灵,影响力比较大的,全编到了五帝旗下,并且各自清晰划分了神职,这也是为了各地百姓更容易接受。 无论什么神仙菩萨,最重要的就是要接地气,求神拜佛,求神拜佛,每个人的诉求是不一样的,要让他们知道该怎么求,去求谁,这一点也是极为重要。 嬴政还在这套体系里面融入了祖先崇拜的逻辑,和六道轮回结合了起来。 那就是有大功德于众生者,会被上天封为神,庇护苍生,福绵子孙。 没有功德也不怕,那就是转世为人,但是转世之后的福德,是要靠后世子孙的,子孙积福,先祖也会过得更好。 先祖若是过得更好,同样积德行善,那么福德也会荫绵子孙,正循环! 自己积德也会有福报。祖先、自己、家人、子孙后代都有。 这一条也是为了教导众生向善,因为与人为善,也许这个人就是前世的亲人先祖。 对于怎么祭祀祖先也有着详细的说明,时间和方式等。 另外,在阴间同样设有官职。那些有功德之人,即便不能在天上为官,也可在地下任职。 多做好事,积德行善,不只是为了先祖,同样也是为了来生过得更好,哪怕同样是轮回成人,轮回成一个乞丐,和轮回成皇室天潢贵胄,那能一样吗? 功德报应这个体系,结合六道轮回,这太完善了,神神鬼鬼这一套完善的体系,绝对给人拿捏的死死的。 很多事很多人生前不怕,难道死后还不怕吗?难道下辈子还不怕吗? 别说在当下这个时代,再过两千年照样有人信。 这一整套涵盖天地人的体系,可以说拿捏住了所有人的需求,反正无论是什么人,什么需求都能满足。历史已经证明了推广这一套是极其容易推广的。 对死亡和虚无的畏惧是所有生灵的本能,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死后想着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黄土一堆,当然更没人想着死了遭大罪,或者下辈子做畜生。 现在就是给了所有人一个积极积德行善的希望,给了一个未来的希望。 而且这一套体系鼓励行善,打击行恶,是有其积极性的。 哪怕是对于王公贵族而言,这一套同样有着积极意义。若是下辈子还想继续享受这般富贵荣华,那就也得多做善事,并且做得越多越好。要是积累的善事足够多,说不定就能成为天人,甚至被封为神灵。 不过嬴政没做的那么过分,没说捐钱给神就能彻底免除罪恶,只能多做好事才能抵消罪恶,而且一分的恶,要用十分的善去抵。 但也不是说捐钱没用,无论是捐钱做善事,还是捐钱给官府,亦或是捐钱给庙宇为神灵塑像供奉,也都能加福报,加功德。 这个捐钱主要是看心意,按比例,并不是按绝对数量。只是捐钱,不做善事,加的福报是不能完全抵消罪恶的。 还是要多做善事,好事。这最大的善就是忠君报国,为君为国!为君主,为大义,为苍生。 嬴政搞得这一套,还有一点就是为了封神做准备。 嬴政要把古之先贤全给封神了,并且都在五帝之下,各自都给上具体的神职。 免得后世有人为了限制皇权,又搞出什么‘圣教’。同样,封神也可收买人心。 嬴政做事一向最喜欢的就是完善,不只是搞出了体系,规矩更重要! 怎么祭拜诸神?各自什么规格?等级、规范、仪式、动作、场所、时间等仪轨尽皆齐全,是彻底掌握了一切最终解释权。 这套神道体系,简单包容,回应人类各项需求,有着普世性教义,再加上朝廷的高效组织,还有灵活适应,不怕推广不开。 这就是对文化的彻彻底底的改造升级,文化、信仰,各个阶层一把抓! 现在,就等新年祭天了。 等老演员配合! 秦始皇元年,新纪元祭祀天地。 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祭祀天地开始了。 这是新纪元,新世界,大秦始皇帝,天子嬴政,祭祀上天。 远比上一次祭天更加隆重。 文武百官、诸多显贵、包括十五以上皇子、诸多百姓,京畿周边贤老百姓,尽皆陪同。 渭水河畔波浪滔滔,九鼎之中烈焰熊熊,嬴政腰佩传国玉玺,手扶宝剑御极万方。 行过一系列庄重肃穆的祭祀之礼后,嬴政在万众瞩目下,高站祭天台,说出了皇帝第一次的祭天之言: “皇天在上,秦始皇帝,小子政,昭告上帝:朕受命于天,秉承天命,克继大统,奄有四海。” “昔者轩辕逐蚩尤,尧舜抚恤民,大禹治河水,文王演周易,武王定乾坤。” “自周室衰微,诸侯纷争,战火燎原,生灵涂炭。朕承累世之基,上天庇佑,以仁德而御宇内,为德义而治天下。今,合韩、平赵、灭燕、破魏、并齐、融楚、降胡、安夷,终使六合再复一统,天下太平。非逞兵戈之威,实乃承天地之仁,为万世之太平。” “今合秦之土,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币同制,法同规,度量衡齐整,四海同风,华夏气象一新。” “朕嗣轩辕之苗裔,承颛顼之精魂,抚九域之黎元,绍三皇之绝业,此生所愿,唯有天下太平,亿万黎庶安居乐业。” “皇天后土,日月昭昭,若朕不勤政爱民,天地可鉴其惰;山川煌煌,江河滔滔,若朕不崇德尚贤,鬼神当谴其辜!” “朕既为天下主,当永保社稷安康,庇佑万民熙宁。愿皇天鉴察,赐大秦以洪福,祚运绵延,国祚恒昌。使边患永息,仓廪盈实,万民乐业,教化广布。” “朕决当勤勉不怠,以法为纲,整饬吏治;以仁为纪,教化万民;以德为道,兴利除弊。”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大秦始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太平之基;朕亡,则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万世长存!” 嬴政说罢,将祭天大玉圭丢入渭水。 刹那间河水掀起惊涛骇浪,汹涌的水汽迅速弥漫,覆盖了两岸。 渭渊君嬴黧冲天而起,又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这一次,所有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惊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荣幸和欣喜。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一次黑龙不止是先冲着祭天台上的嬴政拜了三拜,动作极为虔诚,随后又飞向祭天台下的百官。 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缓缓落在站在第一排边上的念端面前,对着念端也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众人见状,纷纷面露惊讶。 第六百九十三章 渭水一声巨响,演员郑重登场 随之,黑龙冲入水中。众人还沉浸在惊奇之中,思索其中原因。不多时,黑龙又奋力冲出水面。不过这次,他身上缠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此石碑雕刻精美,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黑龙费力地将石碑搬运到祭天台之上,只见这石碑高达三丈六尺五寸,宽也有一丈三尺六寸,厚逾一尺。 更奇妙的是,这石碑之上,正面以蝇头小篆雕刻一篇经文,字体工整秀丽浑若天成,毫无人工雕琢之痕迹。碑文说的乃是天地神道,有神道谱系、神名神职、源处由来等事,背面则是雕刻着详细的祭祀仪轨。 上天仁德,除了至高上帝(太虚穹苍鸿蒙混沌原始玄元肇启玄枢总摄诸天十极无量大罗妙道至高至圣无极大道主宰过去未来十方三界八荒六合万法归一至仁至德至尊至正至上昊天金阙玉皇大帝)只接受天子之祀,其余诸多神灵,尽皆允许世人祭拜祈祷。 另外正面还有专门一句话,天子位同五方天帝,居世间,承天命,上天之命皆由天子而传,天子可代天封神。 嬴政看罢石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上天垂怜,为免人民误入歧途,祭祀邪神,特赐下神道谱系,令苍生知晓何所求,何所为。” 说罢,一挥长袖:“众卿且登台一看。” 群臣躬身一礼,随后便全部匆匆登台一赏此石碑,尽皆是啧啧称奇,震惊不已。 众臣看后,齐齐拜倒,吕不韦高呼道:“陛下圣德,得承天命,垂拱御极,膺箓受图,德配天地,道洽幽冥。此乃昊穹降鉴,后土效灵,今祥瑞骈臻,实乃天命攸归,既陛下之圣德,亦社稷之洪福也!陛下万岁万岁!” 吕不韦说罢,群臣跟着同贺,嬴政哈哈大笑。 “众卿平身。”嬴政微微抬手,声音温和地说道: “今皇天有示,乃朕之幸,亦天下臣民之幸也,天下人皆知何为坦途,何为正道,此大幸也。” “传朕诏令,拓下此石碑铭文,刊印成册,传遍天下。” “于神都敕建五帝庙,于神州各处,由各郡县,选人杰地灵之处,按此神道谱系,分别建庙祭祀。” “天箓司将天下巫师、祭祀、法师、神汉、巫祝等按此仪轨教导正确礼仪仪式,各庙统一设道士管理。” “自即日起,天下所有庙宇供奉之神,非此石碑所记载之神灵,尽皆为淫祀邪神污秽,一概捣毁。偏信淫祀传播邪神之人,冥顽不灵者,一概发配河西。” 群臣听后,纷纷应和,整齐地说道:“臣等遵旨。” 就在此时,邹奭突然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拜倒,高呼:“臣邹奭为陛下贺,陛下圣德!万岁!” 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喊,纷纷转过头,齐齐看向邹奭,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为之不解。 嬴政亦是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爱卿此贺又是为何?” 邹奭恭恭敬敬回道:“回陛下,臣仔细观看上天所赐石碑,上有所记载五行五德相生之运转。” “依照天命所论,陛下乃是伏羲太昊圣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应身下界,为拯救万民,安定天下而来。”邹奭说得斩钉截铁,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嬴政惊讶问道:“果真如此?” 邹奭斩钉截铁回道:“绝对如此!” 邹奭解释道:“至高上帝化应身为伏羲太昊圣皇教化苍生,回天下以后并未回归本体,而是化东极灵始青华大帝辅佐至高上帝统御万界。” “后又分别册封四方天帝,石碑也有所记载,自上天定下五方五行天帝,这才有五德五运相生流转。” “其中北方五灵玄老黑帝帝喾为水德,生帝尧木德,再生帝舜火德,再生禹王土德。故夏为土德,商为金德,周为水德,那接下来代水者必将为木德。” “我大秦便是木德,世人皆知。昔年伏羲圣皇御龙巡视天下,今陛下亦得神龙俯首,陛下六合一统,再壮人文,必然是东极灵始青华大帝再次化身下凡,为拯救亿万黎庶,平定数百年纷争战乱,为天下百姓带来太平而来啊!”邹奭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语气坚定无比。 嬴政心中悄然松了口气,这正三品的监天大夫位子没白给,侯爵也没白封,更没白让邹奭青史留名,今天圆的很好! 虽然说还和他以前的学说,有些许对不上,有些冲突。但是问题不大,凡人的学说有错误,那不很正常吗?凡人岂能体会天心?这是天子的特权! 反正错的不多,稍微改改就行了。 上天说的和人说的,那自然是上天说的更对。像阴阳家能对上绝大数,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已经证明很有能力学识了。非是天子,人心岂可体天心? 人说的稍微有点错,这非常合理! 就这么定了!让阴阳家把自家理论再稍微修一下就行了。 嬴政面上还有些犹豫,微微皱眉,说道:“这” 邹奭似乎早已料到嬴政的反应,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臣还有铁证。” “哦?”嬴政挑了挑眉,眼中满是好奇。 众人的目光一直盯在邹奭身上。 邹奭指向石碑一处,躬身说道:“陛下请看,天碑之上有载:东极灵始青华大帝除了辅佐天道玉皇执掌万界,更是兼有救苦救难,济度众生,尤其掌管幽冥地府,解救亡魂苦难,化生十方冥王治理地狱。” “这阴间种种皆是后土娘娘所化,而东极灵始青华大帝竟然化生十方冥王辅佐后土娘娘治理地狱,这.嗯.这说明两位圣帝一定关系亲近密切。” “后土娘娘最是大仁大德,大慈大悲,今陛下下凡拯救苍生,后土娘娘也跟着一起来了。” “嗯?” 众人盯着邹奭,邹奭面色却泰然自若,满面自信。 嬴政大喜问道:“后土娘娘应身是谁?现在何处?” 邹奭看向念端,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念端。 念端哪怕是已经足够见多识广,但是这情况她还真没见过,想都没想过。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情况,一时间惊得睁大了眼睛,心中有些发慌。 她长这么大,除了人生顺风顺水并且圆满了些,并没有什么神异啊。 邹奭对着念端一拜,微笑道:“当今天下,功德最重,德行最深,仁慈最甚者,除了慈济文国公,还能有谁?能做下如此圣人功德,又岂是凡人可为?” “必是后土娘娘应身下凡!” 嬴政看向念端,眼神中的爱意越发炙热,赤裸裸的目光让念端稍微偏了偏头,不敢和嬴政对视。 此时蔡泽站了出来,适时提出了疑惑:“监天大夫所言有理,不过还是没有证明啊。” 邹奭轻轻一笑:“证明自然是有的。” “方才渭渊君先向陛下敬拜,又向慈济文国公敬拜,这还不能证明吗?” 邹奭微微挑眉,反问道:“若是凡人,岂能得神龙敬拜?” “先前上天不曾赐予此天碑,渭渊君那时也不知后土娘娘之应身。” “今日天赐神道天碑,渭渊君自然是知晓了慈济文国公的身份,这才礼敬。” “想要证明这也简单,请陛下召渭渊君,于这众目睽睽之下一问便知!” 众人纷纷点头,是这个理,不用瞎猜,问问就知道了。 嬴政也缓缓点头,说道:“有道理,何必过多猜测,朕召渭渊君一问便知。” 说罢,嬴政高声呼唤嬴黧:“渭渊君速来。” 在嬴政高深的修为之下,呼唤之声传遍四野。 随即水波荡漾,嬴黧自水中翻涌而出,飞翔于祭天坛一旁,先对着嬴政拜了三拜,又飞向念端身旁,冲着念端拜了三拜,这才又飞到嬴政不远处,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嬴政看着嬴黧,神色威严,问道:“渭渊君,有些事想要询问与你,务必给朕答复。” 说罢,嬴政转头看向邹奭,说道:“爱卿,由你询问渭渊君吧。” 邹奭躬身称是,又看向不远处的嬴黧,即便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再见依旧是无比的震撼。 十几丈长的神龙,比水缸还要粗的身躯,明明没有翅膀,却可以凭空的在空中翱翔。龙身被水雾所围绕着,那水雾如轻纱一般,如梦如幻。 黑色麟甲沾染着水光,在阳光照射下,周身散发着七彩的辉光,体态修长优美,毫无凶厉之气,神圣而高洁,威严而华美,神兽不愧是神兽啊。 不只是邹奭惊叹,几位出席的皇子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更是心中惊叹艳羡,不知多少人想要尝试一番御龙飞天的滋味。 邹奭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近嬴黧两步,先是躬身一礼,随即问道:“渭渊君,这神道天碑由上天所赐,你是否已然知晓?” 嬴黧巨大的龙首,缓缓点了点,带起一阵微风。 邹奭面色一喜,又问道:“那陛下乃是伏羲太昊圣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下凡,可对?” 嬴黧又缓缓点了点头,动作沉稳而坚定。 邹奭更喜,脸上洋溢着笑容,接着问道:“渭渊君礼拜慈济文国公,是否是因为慈济文国公乃是某一尊圣皇大帝下凡?” 嬴黧重重点了点龙头,龙角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邹奭接着问道:“渭渊君知晓慈济文国公乃是哪一尊圣皇大帝下凡,可对?” 嬴黧轻轻点了点头,龙身上的水珠簌簌落下,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邹奭笑道:“乃是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可对?” 嬴黧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动作迅速而果断。 邹奭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大秦满朝上下,现在在场之人,可还有其他神祇下凡?” 嬴黧又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巨大的龙身微微摆动。 嬴政心中满意,对于邹奭问的这几个问题太满意了,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 邹奭对着嬴黧拱手一礼,说道:“有劳渭渊君,多谢,在下已无要问的了。” 嬴政满面微笑,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嬴黧龙头,笑道:“有劳渭渊君了,今日辛苦了,去歇息吧。” 嬴黧又先后冲着嬴政和念端拜了拜,这才转身,翻入渭水之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河水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天道绯闻录:伏羲圣皇的三界情史(月底求月票~) 经过这么一场事情以后,此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念端,许多人眼神之中已经多了一些敬畏,许多人现在就想跪下拜一拜,想趁现在结点善缘,提高一下死后的待遇,天道石碑上可写着呢! 后土娘娘的权力可太大了,其掌管阴阳、孕育万物、执掌轮回的神权,关乎着每一个人的生死与来世,实在太过重要了。 也有些人思路比较清奇,冒昧的想:不愧是陛下,怪不得风流,原来天上天下,这都风流啊!估计是天上管得严,这才下来和后土娘娘偷偷配了一世夫妻。 尤其是想了一想嬴政的爱好,更加觉得合理! 嬴政没敢直接编写和九天玄女也是夫妻,因为秦时明月真的有九天玄女。 但是他已经准备好谣言了,随着新信仰的传播,他也要编排一下伏羲和玄女的绯闻。 就说造人的时候玄女和女娲成了好闺蜜,随后倾慕伏羲圣皇,圣皇归天以后,在天界嫁给了伏羲圣皇。 这也合理,姐姐是至高上帝的配偶,妹妹成了应身的配偶,合理! 天上的妻子是九天玄女,人间的是女娲娘娘,地下的是后土娘娘,完美! 嬴政站在那里,微微点头,口中感叹道:“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缘法,怪不得啊怪不得。” 说着,大步走至念端身畔,牵上念端纤纤玉手,给了念端一个满含爱恋的眼神,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让念端本就红润娇美的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更胜天边的晚霞。 虽说咸阳城中无人不知嬴政和她的关系,可这般近乎挑明的举动,还是在这种场合,经历了方才一番,实在让念端有些羞涩。 嬴政这出精心编排的大戏,演得如此逼真,就连念端自己都不禁深信不疑,怪不得两人之间有着这般深厚的缘分,相处起来如此契合。 原来是命中注定的缘法。 念端此时看着嬴政也是眼神痴恋迷离,心中爱意更是难以自制。 嬴政这许多年来接连不断的显示神迹,到了今日,即便是已经站在世间之巅的大臣,现在大多数也都是信了嬴政的说法。 毕竟这天碑之上所记载的内容,实在是太过完备。整套神系体系,从天地起源到神灵司职,从生死轮回到来世福祸,都阐述得完美无瑕,实在难以让人觉得是假的。 并且和嬴政念端也都对得上,还有那神龙为证。 这种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地狱太可怕了,没人想去啊。 天界也太好了,昔年黄帝乘龙飞升,带走群臣后宫七十余人同往天界,如今有这个福分跟随陛下,指不定以后也能跟着陛下飞升天界呢。 再者说了,哪怕不能飞升天界,这为了下辈子能投胎好点儿,那也不能得罪后土娘娘啊! 礼多人不怪嘛,无论人间还是阴间,都没必要得罪陛下和慈济文国公啊! 此时,邹奭满脸激动,双膝跪地,行起了大礼,口中动情高呼:“陛下在上,天佑大秦!陛下前世于人文之初,便教化苍生,恩泽四方。如今天下大乱,又不辞辛劳,下凡来拯救黎庶。还有后土娘娘,心怀慈悲仁心,始终伴随陛下一同拯救世人。” “陛下再创辉煌,实乃天命所归!圣皇大帝临凡,实乃我大秦亿万臣民黎庶之幸啊!” “陛下圣德,万岁万岁!慈济文国公仁德,千岁千岁!” “臣拜见伏羲太昊圣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拜见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 邹奭说罢,群臣仿若从梦中惊醒,一个接一个地接连拜倒。众人身影整齐划一,众人高呼庆贺,拜见圣皇大帝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念端眼见群臣下拜,也想要跟着拜倒,却被嬴政牵着,同受百官拜贺。 念端眼见群臣下拜,下意识地也想要跟着拜倒,却被嬴政紧紧牵着,只能与嬴政一同受百官拜贺。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搞得念端都有些不自在,心中却又美得如同吃了蜜一般。 嬴政如此大张旗鼓地搞这一出,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巩固统治。 将念端捧上神坛,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本质上,还是借助念端实质性救人无数所积累的功德,以及她本就在民间被广泛供奉所拥有的巨大声望,来验证嬴政伏羲太昊圣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下凡的身份。 常言道,孤例不证。若嬴政只是自己吹嘘自己,哪怕有神龙作为证明,其效果到底能有多少,也实在难以说清。 但若是加上念端这位被万家祭拜、救人无数、能治愈病痛的真神,那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皇帝陛下高高在上,距离百姓太过遥远,而救人性命的医师,以及那些能看到的应急医书,却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距离近得很呐。 而且嬴政为念端安排的后土娘娘这个身份,堪称绝妙。 后土娘娘掌管阴阳,孕育万物,掌管土地万物,执掌轮回,司万物之生死。救命、生育、轮回这些关乎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全都在她的掌管范围之内。 这些神权都是普通人最看重的东西,再加上念端的仁爱悲悯,这加起来的效果,必然是效果不凡。 同样,嬴政为自己安排的这个身份,也是绝佳无比。 作为天道玉皇大帝的应身,前世是伏羲太昊圣皇,后来成为东极灵始青华大帝,在玉皇大帝定好五方五帝后,又重归天道,实际上东极灵始青华大帝成为诸天主宰。 而这个东极灵始青华大帝,既是和女娲娘娘为夫妻,又是和后土娘娘关系暧昧不清。 这一世下凡,后土娘娘也跟着一起来,这般情节,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像偷情。 再加上嬴政准备的和九天玄女的绯闻,这种充满八卦色彩的故事,老百姓最喜欢讨论了,这对于信仰的传播十分有利。 嬴政估摸着传九天玄女的绯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九天玄女在各种传说里面,形象都是相对正面的。 如今天下太平,老百姓随意传传,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对百姓下手吧? 再说了,嬴政还又拔高了九天玄女的地位,还给多多修庙祭拜呢,传点绯闻怎么了,还帮她推广信仰了呢。 反正以后官方编写的道藏扯上九天玄女,私底下让民间去写去传,也不禁止,怎么看应该也问题不大。 这么一来,东极灵始青华大帝本就地位最高,权力最大,再加上和最崇高的女神全有关系,即便是五行流转,大秦也是最正的,运道最盛的,死死压其他一头。 这场精心策划的大戏已然唱完,接下来便是大力宣传了。 嬴政目光扫视群臣,令道:“众卿平身。” 随后高声道:“无论朕和慈济文国公在天上地下是什么身份,都暂且不论,朕既然承天命下凡而来,如今既为天子,首要便是做好朕人主之责。” “如今上天为众生指点迷津,引导正途,那么众卿也当尽力辅佐朕向众生传达上天之德。” 群臣轰然应诺,嬴政极其满意的结束了今日祭天。 重要的目的都达到了。 在大秦整个朝堂不遗余力的宣传下,还有那显眼的证物——天道石碑,就供奉在祭天台。 石碑虽有专人看守,却也并不阻止臣民远远眺望。过段时间,它就会被运往宫廷宗庙供奉,这可是皇权天授的有力证明,自然要好好保存。 在朝廷的全力推动之下,新的神系开始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传遍天下。 信仰这种东西,改变起来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因为百姓最淳朴的心理就是,以实用为主。 嬴政推广的这一套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完善了。 相比较这个时代那些粗糙杂乱、不成体系的神灵信仰,很明显嬴政推广的这一套拥有着完整世界观的神系,更容易被百姓接受。 这套体系里面包含的很多知名神灵,本就是各地百姓原本就信仰的神灵,还有关于祖先祭祀的那一套更为合理完备的理论。 再加上精准地拿捏住了所有人的痛点和需求,以及拥有着声望基础的念端为后土娘娘化身的说法,同时还大力推广着新的医书医术,以及快速学习普及的基层医师。 现实和神话同时同步进行,宣传效果自然极佳。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些掌握话语权的祭祀祭师等。凡是配合朝廷推广新信仰的,都被纳入了官方体系,统一称为道士。 不配合的 都被毫不留情地送去见他们原本所信仰的神了。 彼汝娘之,给脸不要脸,你不配合,有的是人配合。 加上这些曾经在民间有话语权的人配合,信仰的改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只要东西合理,推广起来本就不算太难,更何况还有集权朝廷全力支持,那效果自然是惊人的。 当然,想让这些人真正听话,也并非只依靠暴力杀戮。朝廷也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 第六百九十五章 青天压后土雨露润苍生 嬴政给道士都发放了道箓,有了道箓才算真正成为了道士,就相当于进入了朝廷编制。 道士虽然不允许拥有土地,但是可以不服徭役,并且还能领取少量俸禄。他们负责庙宇之事,信众的捐献也由当地庙宇自行管理,无需上交。 除了需要遵守一些新制定的清规戒律,日子简直过得舒服惬意。当然,这些清规戒律也并不严苛,不会给道士们带来过多的束缚。 天箓司并不是白设的,原本身为现任天箓司卿的明哲子还有些不满意,觉得这位子没什么用,哪里想到,短短数月,立刻就是大权在握,影响不凡了! 督造庙宇,培训道士,发放度牒,管理天下诸神供奉,这都是天箓司的权力和职责。 另外嬴政还安排给了他一项重大任务,那就是汇聚道家阴阳家高明人士,编撰道藏! 那石碑即便嬴政已经尽可能地将其制作得巨大,雕刻的字也尽可能地小,但是能记载的内容依旧有限,只能算是一个大纲。 其他的详细内容,都需要专业人士编撰道藏,用以社会教化与伦理引导,还有宗教实践修炼、祭拜仪轨等。 明哲子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热火朝天的忙碌状态,想要让他停下来歇歇,简直难如登天。 人在拥有了权力和事业以后,所迸发出的热情和积极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可话又说回来,若非念端爱嬴政至深,又人品贵重,还对他百依百顺,嬴政也绝不敢轻易把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捧上神坛。 这事儿若是办好了,自然能取得非凡的效果。可若是捧起来的人心态飘了,甚至有了别的心思,那可就会成为大大的祸害了。 也只有念端这样,大慈大悲,心怀苍生,悲悯百姓之人,人品更是至仁至善,大德大义,最重要是对嬴政百依百顺,满心爱恋,才能够担此重任。 嬴政唱的这场大戏,从最初的策划到最后的实施,都是他拉上黑龙一起亲力亲为,其他的环节则任由众人自由发挥。 让他最满意的,便是邹奭主动出来配合,要不然他就得自己挑起话头了。 以邹奭阴阳大家的身份,他主动配合这场大戏,效果自然会更好,也显得更加体面。 还有点意外收获! 祭天以后,念端大姐姐也跟着一起回了宫中,刚回了殿中,念端就直接急切的扑到了嬴政怀中,仰头痴痴看着嬴政,眼中的痴迷爱意已经是呼之欲出。 端正威严的官服都来不及换下,哪怕还有些束缚,就已经献上淡红胭脂,好一通缠绵悱恻才舍得分离。 分开后,大姐姐已经是面似芙蓉,唇瓣更是娇艳欲滴,盈盈泛亮,就像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大姐姐早已是娇躯酥软,无力的瘫软在嬴政怀中,眼神中满是痴恋与娇媚,声音轻柔如春日微风般说道:“陛下、陛下,臣妾,臣妾好想陛下。” 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可大姐姐现在这幅热情痴恋的模样,眼中爱意都已经要冒泡了,嬴政还真是少见,只是看着大姐姐的绯红俏脸,嬴政便已经是胸中发热。 直接将念端横抱在怀,抱着去了龙榻。念端揽着嬴政脖颈,竟然主动挺起上身去亲嬴政,红唇不停的在嬴政面上亲啄,让嬴政都口干舌燥。 念端大姐姐呢喃细语出声:“陛下,今日监天大夫说的会是真的吗?臣妾,臣妾莫不是真和陛下早就有了缘分,这才来人间配一世夫妻?” 念端的话音极其罕见的柔软温切,就像口中被蜜糖填充一样,说出的话甜美动听至极。可是,语气轻柔,也有着些胆怯的不敢置信,害怕是假的。 嬴政已经走到了榻前,坐下紧紧搂着念端,厮磨着念端桃花粉面,削薄的双唇蹭个不停,面上满是笑意,温柔说道:“这岂能有假?天赐神碑有写,更有神龙为证。你我是天定的缘分,生生世世的缘分,到了阴间,朕为阴间帝王,念儿是阴间之主,你我千万亿年永不分离。” 念端轻咬着下唇,满面娇怯痴迷的看着嬴政,蕴含着无限爱意说道:“臣妾愿与陛下永不分离,生死相随,无论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陛下!陛下~臣妾想~”大姐姐已经闭上双眼,纤细小腿高高扬起,维持着这高难度的姿势,一双娇小纤细玉手胡乱扯着嬴政衣襟。 嬴政哪里受得这等热情似火的爱恋,更何况,他本也就是爱煞了念端,俯身便将大姐姐压在了榻上。 庞大雄伟的身躯毫不留情的覆盖住了娇小温柔的大姐姐。 这个就叫:青天压后土,雨露润苍生!上帝爱且怜,大地沐恩荣! 欢喜! 接下来几日,念端都连着缠着嬴政,十分罕见的黏人,热情的让嬴政大呼过瘾,到最后还是客观条件,导致大姐姐承受不住才罢休。 这也是嬴政搞得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不说是无人不信吧,也能说没几个人不信。大姐姐念端都彻头彻尾信了,当然,这也正常,这对她来说各种意义上都是完全的好事。 这才导致大姐姐痴迷嬴政难休,虽然嬴政也很欢喜就是了。 她的重任基本都完成了,剩下她的职责并不太深重,只要做好象征就好,心情放松下来,现在也多的是时间缠着嬴政,她要把之前亏得时间都补回来!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前几年好不容易软磨硬泡达成的成就,让大姐姐没办法拒绝,睁只眼闭只眼拉上端木蓉一起。 但是自从祭天以后,又坚决不许了。 嬴政啧啧表示遗憾,只能过段时间继续软磨硬泡了。 不过这几日,嬴馨和芈云的脸色就实在是越发难看了。 别说笑不出来,饭都吃不下,不提侍寝的事,主要是嬴政和念端的这个天缘让她们实在开心不起来。 尤其是对于嬴馨来说,最是让她难看。 陛下是伏羲圣皇东极灵始青华大帝下凡,这是大好事,大家以后可以跟随陛下一起上天享福。 开心! 虽说天上还有女娲娘娘呢,但是没关系,反正那么多层天呢,而且天上的事天上再说。大不了伏低做小嘛,在女娲娘娘面前不丢人。 可是好好的后土娘娘也下凡了,还抢了陛下,这是几个意思? 好嘛,合着你们是下凡偷情来了,那我这个正妻算什么? 嬴馨万万想不到,天上的关系也那么乱! 人间自己也做不了陛下最爱的人! 不欢喜! 偏偏嬴馨还不敢说什么,她真怕陛下顺水推舟,就把念端立为皇后了。 嬴馨不用想都知道,以目前的情况,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无论朝野怕是都不会有什么阻力。 她现在只祈求,希望嬴政看在天上女娲娘娘的份上,不敢把念端扶正,要不然就不是偷情了! 偷情女娲娘娘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可能还能忍,但若是在人间把后土娘娘下凡的化身扶正了,那可就性质不同了。 芈云不开心,纯粹是她觉得自己和嬴政才是正缘。但是现在证明,最正的还是那个嬴政最爱的最宠的,芈云开心的起来才怪。 不过嬴政没空考虑后宫怎么想,在把各项绯闻悄悄传出去以后,现在嬴政有另外的事要做了,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几个儿子。 扶苏、子笃、天明,都已经十六岁了,包括另外六个儿子,也都十五岁了,也该好好培养了,该实习一些政务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实践出真知啊,太多的事情只能从实践中去学习了。 而且婚姻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嬴政跟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宝贝女儿都有三个了。 不过这两件事都要慎重抉择,培养不能大意,婚姻也不能大意。 正妻的位子太重要了,成为皇子的正妻,可以说女方家族的生死都与之同命相连了。 哪怕原本不是一家人,甚至不是一个派系的,但是只要这么结成姻亲,那可就基本锁死了,皇子娶的必然是嫡女。 就扶苏这边,芈云和昌平君一直在物色好的对象。 吕不韦和续弦有一个小女儿,备受宠爱,一直是吕不韦的掌上明珠,比扶苏只小了一岁,不知道多少皇子都在盯着。 但是吕不韦看的太严实了,自家女儿出门带的人不会低于十二个,无论什么情况,身旁都至少跟两个侍女,绝对是寸步不离的。 吕不韦是真怕女儿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儿,自己也稀里糊涂就跟着上了贼船。 到了他现在这个位置,什么都不参与才是最好的。 他女儿大概率是要嫁给某位皇子的,但是嫁给谁,吕不韦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个要让陛下赐婚。 吕家永远坚定跟随陛下的步伐! 顺着女儿的性子是绝对不行的,哪怕是不嫁皇家,都比乱嫁强! 几位位高权重的阁臣,那是真正没一个想要掺和进去夺嫡之争的。 当今陛下修为高深莫测,如今又是正当壮年,掺和这么早干嘛?自己等人没了,陛下都还好着呢。 第六百九十六章 龙血玄黄 看得明白的重臣都清楚,不只是自己不能掺和,子孙也不能让他们瞎掺和。 自己等人若是不在了,就后世儿孙在陛下面前,有个屁的颜面? 掺和不好,老子辛辛苦苦为他们博的富贵,一朝就沦丧了。 也有许多大臣一直没急着让自己年轻点的儿子娶妻,那都盯着娶一位公主回家呢。 陛下子女众多,夺嫡不能瞎掺和。 但是娶公主,和皇家关系更密切,这个可以有!和皇家关系更密切,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当然,也要小心,别公主的兄弟牵扯进去夺嫡,小心把自家拖下水,那就麻烦了。 嬴政现在就召来了自己这九个儿子。 扶苏、子笃、天明,他们是最大的,今年十六。 豫德、谦中、志吉、无咎、大有、云需,他们小一岁,今年十五。 众人依次排列,虽年纪尚轻,却都身姿挺拔,犹如松竹,透着少年人的朝气。 老六老七,志吉和无咎有着羌族血脉,这个不用多说,皇位他们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老五谦中,母亲是春华,终究是吃了母亲地位低的亏,争起来不说没希望吧,只能说基本没有希望。 这些事情他们自个心里也清楚。 豫德母亲乃是姜芷,这是冯氏贵女,大秦老牌贵族。隗状和冯家一向关系密切,都是大秦传统势力,关中老牌大族了,还有王家。 不过王家现在是只管自己的事,别的不瞎掺和,毕竟王翦这老狐狸还没死,他当家是晓得轻重的,至于以后,那就另说了。 大有是和念端大姐姐的血脉,就大姐姐现在的声望,这孩子得到的加成太大了。 云需是紫女的孩子,紫女是尉缭唯一的干女儿,这层关系是捆死的。 这也意味着,纵横的那两个,要么不掺和,掺和也就只能支持云需,除非他们也娶公主,但是即便娶了别的公主,夹在中间也够为难。 尉缭领盖聂和卫庄进入朝堂,一路平步青云,又是他们师叔,他们两个怎么也扯不清这个关系,也不可能扯。 如果连这样的恩情都可以不放在心里,这种人谁也不敢用,这种朋友谁也不会交。 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尉缭的徒弟王敖,那也没得选。 要么不掺和,掺和进去他也没得选。 尉缭做了大秦十几年的军事一把手,说门生故吏满天下,这是毫不夸张,而且多是军中之人,再加上尉缭遍布天下的人脉。 这都让云需看起来,也有争一争的资格和实力。 至于扶苏不必多说,楚系钉死了的。 子笃嘛,这赵系也不用多说。而且身为嫡子,他本就拥有着天然的合法继承权,只可惜他的表现,让许多人不敢梭哈他。 天明貌似牵扯不多,实则,和吕不韦关系密切。 吕不韦,是卫人。中苍,也是卫人。而蒙骜,是齐人。 吕不韦一直对公孙丽颇为看重礼敬,昔年天明出生,恰逢夜尽天明,吕不韦最喜欢看天象了,当场就觉得这孩子必然不凡。 不信看当年陛下出生的场景。 我,吕不韦,看天象,准的很! 陛下和丽姬的相遇,也是纯粹的机缘,这可都是命啊。 而天明长大以后,性情为人,更是让人欢喜,吕不韦就喜欢天明这等胆大自信,热情开朗,性情坚韧的人。 不过这次吕不韦没敢梭哈。 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虽然和天明走得近,但是也从没表示过支持他,这老狐狸绝不会让自己和任何人绑死,陛下除外! 至于中苍,他虽然和吕不韦一直不对付,但是在看待天明的观点上,极为一致。 天明的性格让中苍也极为欣喜,这孩子身上有太多的优点和他父皇一模一样了。 性情坚韧,胆大心细,自信果决,注重仁德却不迂腐,还不怕吃苦,耐得住寂寞。 就这性情,天生就是做大事的。 而且为人还重情重义,太讨人喜欢了。 常言道:子不类父,难承大业。 可是反过来说,儿子像父亲,那这家业. 当然,他们也没得选。毕竟大皇子没必要,二皇子. 至于蒙家,他们一直忠于陛下,谁是陛下就绝对服从。 但是也不是说,就真的和后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们虽是齐人出身,但是离开齐地太久了,可是在秦国的时间,又不算扎根太深,处于一个挺尴尬的地步。 在蒙武偶尔教导皇子们学习兵法韬略的时候,这和天明就对上眼了。 没办法,天明在武功修为以及兵法韬略上面,包括待人接物的豪爽仗义性格,这太容易获取友谊了。 尤其是获取蒙武这种战将的好感。 大皇子太端正,二皇子太木讷。 四皇子太聪明,但是吧,有时候打仗不能太抖机灵,尤其是不能沉不住气。 这么一比,这三皇子在蒙武眼中,就太亮眼了。 人和人相处是有感情的,这感情都是任何关系交往的基础。 尤其是政治,政治就是人情。 或者说整个社会都是人情。 蒙武当然不可能公开支持,也不可能支持,但是心里有倾向性,很多时候就已经很微妙了。 因为已经有了开始。 嬴政看着自己这几个儿子,一个个顶好的少年郎,心中颇为自豪:不愧是朕的种!瞧瞧,哪怕母亲是胡人女子,这加了朕的种子,也都是英武挺拔。 额,有一说一,羌族进献的,也都是顶好的女子。 扶苏就不用多说了,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一双凤眼仪表不凡,穿着玄紫蟒袍,小小年纪就颇有威仪。 至于子笃,这孩子比扶苏还要高一点,就是看起来木讷了点,没有什么太强的气势。 但是,这少年郎实在太俊了! 简直是龙章凤姿,丰神俊朗,芝兰玉树,俊美无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单论相貌,嬴政愿意称他第一。 是见过的所有男子排第一! 就这孩子长这样,看着就喜欢。 嬴政自己都自认不如自己这二儿子俊美。 孩子们没一个丑的,但是只要子笃往那里一站,就一定是最显眼的。许多宫女看着子笃就迷愣,甚至有宫女专门去制造偶遇偷窥他。 什么掷果盈车,这孩子上街走一趟都是小问题,男女通杀! 这孩子虽然貌似木讷,可实在过于俊美。 至于天明这孩子,也是极为英俊,阳光开朗,自信昂扬,头束飞鹰小金冠,剑眉斜飞,双目坚韧,一身玄色蟒袍,腰束金丝带。 好一个贵气英武的少年郎。 和原本世界的相貌完全不一样,毕竟种子不一样了,而且生活环境也不同。 自幼锦衣玉食,在父母的爱护下自信成长,接受最优质的教育,自然一切不同。 这可是大秦始皇帝陛下的三皇子!母亲可是贵妃娘娘。 嬴政又看向豫德,这孩子身姿挺拔,犹如白杨,面容俊美,双目炯炯有神,嘴角一直含着自信的笑,姿态端正自信,嬴政看着也是满意的不行。 至于大有,这孩子身材雄伟,面容端正,方脸大耳,官像十足,眼神坚韧,却又有些温和。这孩子自幼被大姐姐严加管教,性格最是温和有爱,野心也是最小的。 云需高挑俊美,一对桃花眼脉脉含情,待人一向温柔可亲,平易近人,平日里最是爱笑,无论大事小事,总是笑脸相对。 对此紫女非常不满意,这孩子一点也没有他父皇的威严气度。 不过云需的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并且实在多才多艺。 这一点倒是继承了嬴政和他母亲的天赋,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剑法箭术、马术车术、调香煮茶、易容药理、制毒用毒、内楗策术、算数韬略、奇门五行等,皆是技高才绝。 这孩子自幼天赋非凡,无论学什么东西,那是一看即会,会了便精。 只可惜爱好太杂,占了太多心神,而太多需要认真钻研的,他是学精了便丢在一旁,不再深究。 嬴政看着这些在自己面前都异常乖巧,毫无攻击力的孩子们,心里是既满意又忧愁。 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 这夺嫡的山上这么多猛虎,又岂能不杀个血流成河啊? 况且还有那么多孩子还小。 这乾坤未定,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嬴政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视了几圈,说道:“你们年纪也都大了,这大秦江山,早晚要你们担着。” 说到这里嬴政轻轻一笑:“不过,父皇这位子,可就只有一座,到底是谁来坐,还要再看。” “这万钧重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 嬴政说着这话,也在盯着几个孩子的表情动作。 结果竟然都是眼观鼻,口观心,一个个要表情没表情,要动作没动作。 嬴政心中满意,但也没那么满意。 嬴政顿了顿,接着说道:“扶苏、子笃,天明,你们三个也到了出宫分府的年纪了。” 说着嬴政看向其他几个儿子:“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你们都相差不大,都出宫分府吧,也不差这一年了。” 众多皇子心思各不同,不过都是齐声应是。 第六百九十七章 权柄暗涌 嬴政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皇子们,声音沉稳而有力地接着说道:“这世间最难的有两件事,实事求是,就事论事。” “想要做事,只会袖手空谈,纸上谈兵,那是绝对无法成事的。无论何事,都必须要调查过,才有发言权,实践出真知。” 诸位皇子齐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嬴政接着缓缓说道:“自即日起,你们都去各部各司听政历练学习。” “到了十八以后,你们都去军里历练一年,虽说如今天下无战事,但是在军里,你们也好好学点规矩。不知军事,岂可持国?” “到时候父皇会给你们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你们在军中好好学习,非到万不得已,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 “儿臣遵命,谨遵父皇教诲。” 几位皇子齐齐朗声高喊,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朝气与决心。 嬴政挥了挥手,几名内侍分别捧着一册玄封的书册呈给几位皇子。 “这些东西,回去好好保管,好好看看学习,不懂的就多问,看完就全烧了。” “是。”皇子们齐声应道。 嬴政接着说道:“你们都想去哪里历练?扶苏,你先说。”嬴政微微后仰,靠在龙椅上,目光落在扶苏身上。 扶苏上前一步,面色淡然自若,轻声道:“回父皇,儿臣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嬴政笑了笑,看着子笃问道:“子笃,你呢?” 子笃老实一笑,乖乖说道:“父皇,儿臣也一切听从安排。”说着还挠了挠头,模样憨厚可爱。 嬴政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也都是如此?” 就在此时,谦中犹豫了一二,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主动上前一步,说道:“回父皇,儿臣想去军器司学习。”他微微低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嬴政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可。” 有人开了头,志吉、无咎也分别开口,一同去了鸿胪司。 对此嬴政也都允了。 他暗自思忖:这几个孩子虽然不甘心,但是起码还有自知之明,没想着争。 让嬴政稍有意外的是,大有神色认真,语气诚恳地请求去司农司,而云需竟然也眼睛一亮,主动请求去司农司。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直接都给否了。 他看着大有,说道:“大有,你去刑部。” 又看向云需:“云需,你去工部。” 还剩下的,还是这四个。 嬴政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思量,说道:“就你们几个了,那就朕来安排吧。” 嬴政坐直身子,声音清晰有力:“扶苏,你去吏部。” 嬴政这话出口,扶苏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心中便是一喜,急忙躬身谢恩:“儿臣遵旨。” 与此同时,嬴政也小心看着几个孩子的表情。 子笃仿若未觉,依旧一脸憨态;天明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神色轻松;豫德则是眼睛眯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虽然也只有这一瞬,但是嬴政看的分明。 谦中志吉无咎三个孩子,有着控制不住的一抹或羡慕或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大有和云需都没什么异常反应,神色平静。 朝堂这诸多部门,没有比吏部更好的了。 嬴政接着说道:“子笃,你去户部。” “天明,你去兵部。” “豫德,你去礼部。” “记住,多看,多听,多学,想好了再问,少说话。” “去了你们也只有听政学习之权,要虚心学习,不许妄自尊大,在这朝堂上你们需要学的还多着呢。” 众人齐声应是:“儿臣遵旨,一定谨遵父皇教诲。” 嬴政温和笑道:“行了,都退下吧,去和你们母亲都好好说一声,出宫以后也要经常回来多看看你们母亲。”他挥了挥手,示意皇子们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孩子们都退下后,嬴政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空旷的大殿,心中感慨万千。 孩子们这一出宫,就再也不同了。 君臣父子、君臣父子,先论君臣,再论父子了。 而他们兄弟之间,争斗也彻底拉开序幕了。 原本有的兄弟感情,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原本就没有的兄弟感情,只怕是都要沾上鲜血了。 嬴政起身走向殿外,看向无垠长空,大袖一挥,再不多想。 争吧争吧,人只有在压力下才成长的最快,只有在压力下才能真正成才。 现在就这么几个孩子争,这才哪到哪,待日后其他孩子都长大,那才有的热闹。 朕的这万里江山,只能交给最优秀的儿子。 这数万里河山,亿万黎民百姓,能力不够的人,他也守不住。 这几位皇子出了殿门,外面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或明或暗。 他们各自笑呵呵打了声招呼就都分开了。 刚分开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看起了嬴政给的书册,嬴政给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亲手编写的帝范。 这东西只能在孩子成年以后,心性相对成熟后才能给他们,底色若是不教好,直接就教他们这些,那才真是要完蛋。 当然,嬴政给的也不全,起码举的现在的例子都没有,就像郭开姚贾等,一方面知道的人多了,必然就成了公开的了,这只能等尘埃落定以后才能告诉最终胜利者。 另一方面,也看他们会不会上当。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事教人一次就会。 六国的旧臣,多的是名望宏伟之人,可是这许多人中,暗地里都没那么光彩,但是表面上可都是当世名士,并且能力不凡。 现在就看孩子们构建自己党羽的时候会不会上当了。 别的不说,就像郭开姚贾这种人,哪个都是声望不菲,人脉广阔,明面上更是真君子,大正人。 肯定会有皇子找上门儿去拉拢他们,这是必然的。 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除了这些伪君子,也有嬴政自己派的钩子,就看哪些鱼儿上当了。 对这些天之骄子来说,吃亏上当真的是福,现在有父亲给他们设计的坑,掉进去长教训,又不会吃太大的亏,总好过以后吃要命的亏啊。 对于孩子们的争斗,嬴政也不会什么都不管,也派的有密卫严密盯着,一举一动都要求尽在掌握。 一方面是防备,一方面是不希望太过火。还有就是最后,真出局的,也保他一命,毕竟是自家孩子,也不能真就看着手足相残,死无葬身之地啊。 只要别做该死的事,最后嬴政会给兜底,无非是丢到偏远之地享富贵罢了。 扶苏在去云梦宫的路上就在翻阅帝范,越看越是震惊,这和他印象里的父皇,差距有点大啊。 这许多手段,不应该是圣君所为啊,但是都好有道理啊! 扶苏自幼崇拜嬴政至极,事事学嬴政,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没学到位。 王霸齐具,恩威并施,术道同行,阴阳共济,这才是合格的皇帝啊,只靠仁德,那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扶苏接受的还是比较快,反而更为佩服自家父皇,自家父皇可不是只靠所谓的天命! 这也幸亏芈云的教导,芈云毕竟和嬴政同床共枕近二十年,哪还能不知道嬴政的霸道和手段? 芈云可是明白,嬴政可不是只靠什么天命和仁德才能占有这天下的。 芈云对扶苏的严苛教导,再加上嬴政设的皇子学堂,请了百家高人,朝堂重臣讲课。扶苏又不是什么朽木,自然是一点就通的。 这几位皇子之中,唯独受到较大冲击的就是只有大有,这孩子性格仁善,自幼被她母亲教导,小时候被端木蓉带大,实在是个好孩子,现在看了这许多手段,心中长叹。 看了帝范之中许多案例,更多的是不解和悲悯,他实在不理解有些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真就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其他的孩子,也都是个个震惊,毕竟对他们来说,见到最多的还是笑脸,许多手段可没人用到他们身上。 有些人是引以为戒;有些人是认真学习,小心防备。 可还有些人,就要开始逆练真经了。 等到扶苏到了云梦宫,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帝范,又叹了口气,收好书籍,这才入宫。 芈云今日并没有出去玩,她知道嬴政召集了几个孩子,要安排孩子出宫分府、朝堂听政的事情,一直就在宫里等消息呢。 她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身着华丽的宫装,妆容精致,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她的华美气质,丝毫不比嬴馨差。在扶苏面前,她一向保持仪态威严。 听到侍女禀告扶苏来了,面上就是一喜,急忙让侍女领扶苏进来。 扶苏入殿后,芈云已经端坐主位了,扶苏一丝不苟的对芈云行了一礼:“孩儿拜见母亲。” 芈云满面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抬手虚扶:“免礼,快坐下。”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 “谢母亲。”哪怕是在芈云面前,他也是正襟危坐,身姿挺拔,态度端庄。 侍女给扶苏上茶以后,芈云笑着问道:“今日你父皇是怎么安排的?”她微微前倾身子,眼神认真地看着扶苏,眼神颇为期待。 第六百九十八章 明棋暗局 扶苏乖巧回道:“母亲,父皇今日赐给了孩儿和弟弟们一册帝范,让孩儿们好好学习。” “另外果如母亲所言,父皇让孩儿和弟弟们都出宫分府,朝堂听政,孩儿被父皇安排到吏部。”说到这,扶苏心中也有些激动,眼中闪过兴奋欣喜之色。 芈云听闻这话,心中更是一喜,又问了问今日具体发生的事,面色更喜。 她轻轻一拍手,动作优雅,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你父皇最器重的还是你。” 芈云面色突然一肃,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严厉高声道:“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父皇继位六年才有了你。你出生的那一日,你父皇为你大赦天下!整个大秦都在为你而庆贺!” “只有你!唯有你!你是你父皇的长子!” 芈云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当年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若非,若非当年,唉——”说到这里,芈云紧咬下唇,感觉牙根痒痒,心中似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翻涌,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心里抽抽着。 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芈云话锋变了变,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你是你父皇的长子,是最器重的长子!”她走到扶苏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他心里。 “如今大秦没了相邦,除去阁臣,吏部乃是朝中最重,掌管官员一应事务。” “尤其是吏部尚书乃是海中苍,他是太傅,是你父皇的老师,是你父皇潜邸重臣,心腹中的心腹。” “他的身份特殊,把你安排到吏部,你父皇对你实在是期望无限。” “表现出来的信号也是非同一般,太傅在大秦朝堂伫立三十余年,为相二十余年,乃是法家大贤,你必须让他认可你!” “太傅认可你,你就已经相当于半个太子了。” “若非你父皇看重你,绝不会让你去吏部。” 芈云直直盯着扶苏双眼,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怀,敦敦教导,声音也越发急促: “扶苏,不要让你父皇失望,你是你父皇最爱的长子,你是大秦始皇帝陛下的皇长子,是你父皇生下五位公主之后的第一个儿子!” “你父皇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圣君,是皇帝!始皇帝!你父皇的伟业无人能及!太阳所能照耀的地方,都是你父皇的疆土!全天下亿万万的子民,都是你父皇的子民!” 芈云说到这里,猛然压低了声音,身子前倾盯着扶苏,带着无尽的希望,严肃急促的说道:“扶苏,你父皇打下的江山,就该是你继承!你!应该是二世皇帝!” 扶苏抿着和嬴政同出一辙的削薄细唇,面容严肃,瞪着眼睛,只感觉心潮澎湃,直接跪在芈云面前,重重拜下,又一次给出了承诺。 “母亲,孩儿明白,孩儿一定不让父皇失望,不让母亲失望,孩儿一定为父皇分忧,好好辅佐父皇!” 芈云欣慰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低头擦了擦眼睛,孩子终于是大了。 “快起来快起来。” 芈云满面慈爱,笑着说道:“扶苏,你也要出宫了,出宫需要的钱财也就多了,靠你那点俸禄,做事太窘迫了,等你出宫把府邸收拾妥当,母亲给你送去五千金,你先用着。” “要人做事,钱财是省不得的,要好好利用,万万不可吝啬,咱们不差财货。”芈云随意地轻轻摆了摆手,她是真的财大气粗。 钱?什么钱?长这么大对钱就没有过概念。 芈云想了想接着说道:“另外结交朋友,还有贤士高人,有些需要投人所好,那只是钱财也是不成的,不过母亲宝库也还算全和,若是缺什么随时去母亲宝库去取。” 扶苏起身重重点头:“母亲,孩儿明白的。” 芈云点了点头,笑着夸道:“母亲知道,你是什么都懂的,你和你父皇一模一样,是注定的圣君。” 说到这里,芈云轻叹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出宫之前,去那人宫中拜见知会一声,礼不可废,做事小心,不要留了把柄。” 扶苏有些话想说,可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多说。他知道,他母亲这辈子这个坎也过不去,还是别提了。 “母亲教诲,孩儿一定铭记在心。”扶苏恭敬说道。 芈云开心的点了点头:“也不急,你这一出去,再陪母亲终究没那么方便了,今日母亲亲自为你下厨,你陪母亲一起吃个饭,其他的事,吃完饭再说。” 芈云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不舍和疼爱,扶苏这时才放松了一些,笑着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在嬴馨的宫殿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光线透过纱帘,变得朦胧而黯淡。 嬴馨坐在凤椅上,神色凝重,从子笃口中了解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听到一半时,心就凉了半截,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险些就哭了出来。 嬴馨勉强缓了缓心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看着子笃,自家大儿子面容俊美无匹,可是,怎么就没能继承他父皇的才干呢? 孩子也不是不知道努力,可就是天赋不行,怎么努力也效果一般。 他父皇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到了子笃这,那个一他都够呛学的明白。 二儿子大观也极其聪慧啊,怎么就这个长子这么愚钝木讷呢? 嬴馨都要绝望了,难道真要靠二子大观吗?可大观才十二岁,这一步慢,怕的就是步步慢啊! 陛下啊陛下,子笃毕竟是您的嫡长子啊,怎么能,怎么能让那个狐媚子的孩子去吏部。 扶苏再好也不行啊。 但是嬴馨也没怪罪子笃,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怜惜。 儿子不聪明,这不怪儿子,都怪自己不聪明,连累了孩子遗传了自己的缺点,而没能遗传陛下的天赋。 嬴馨低沉着语气,强自安慰子笃说道:“子笃啊,你要听你父皇的教导,好好学习处理政务,为你父皇分忧。” 子笃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和寻常一样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是,母后,儿臣明白。”他的笑容温和而憨厚,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对于他母后的低沉心情也仿佛没有任何察觉。 常言道:贵人语迟。 一句话说出去之前,人是话的主人,可说出去以后,话就是人的主人了。 子笃木讷寡言,木讷是假的,寡言是真的,是因为他从不多说没用的话。 自家母后性格率真,宽厚而爱人,她没办法长久骗人的。 既然如此,也只能委屈一下母后了。 连她一起骗! 从很小的时候,子笃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 自己的父亲是伟大的圣君,一步也不停的吞并着天下,是世上最有权力,最有能力,最强悍的人!简直就像神一样! 遗憾的是,父亲的女人和孩子太多了,自己的兄弟们不止是太多了,而且也都太优秀了。 尤其是在母亲成为王后以后,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此时如果再出风头,那可就太危险了。 父亲还那么年轻,未来还那么遥远,这不是崭露头角的时候。 这么多年,一直装作平平无奇,努力学习依旧成绩一般,整个就是愚钝之人,十来年下来,所有人都信了。 唯独,在父亲面前,父亲的眼神总是若有深意。 子笃没有自欺欺人,非常确定,自己的伪装,就连母亲都骗过了,但是骗不过父亲。 不愧是父亲啊,一切都瞒不过。 但是嬴政也什么都没说,也装作被瞒过去。 这让子笃都有些心冷,自家父亲的态度这太明显了,父亲不介意儿子们去争,甚至. 有句话很多人说的都没错,那就是大秦的江山,不会交给一个无能的人继承。 那就更不能急了! 父皇成为了始皇帝,还那么年轻,年轻的让人害怕。 父皇的修为深不可测,通天彻地,只怕是儿女没了,父皇还年轻着呢。 这就更不能急了,万一让父皇误会了,这 东西多了,哪怕是损坏了一些,人也就不心疼了。 子女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做好该做的事,公事公办,不出错即可。 但是态度也要表现出来,可以装顽石,但是不能装朽木,中间的度要把握好,更不能违背父皇的治国方略,王霸道杂之。 其他的随兄弟们去争,不乱掺和! 大哥是受父皇看重,安排的也是最好的吏部,但是这也意味着把大哥推到了风口浪尖。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啊。 子笃看了看母亲低沉的心情,心中也是无奈。 自家母亲为自己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但是真不能说! 母亲做不到长久演戏,一旦暴露,瞬间母子都会被冲上风头浪尖,会迎来所有人的针对。 哪像现在,虽然自己是嫡子,都没人拿自己当对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可是谁说明枪的下面不能是暗箭的? 既当暗箭,又要当明枪。 明里是一柄钝枪,暗地里备好利箭! 第六百九十九章 哭泣的嬴华 大哥刚毅坚韧,信人奋士,为人宽仁,做事章法清明,本就是劲敌。 三弟刚强勇武,亲和爱人,胆大心细,豪爽大方,这也是一等俊杰。 四弟聪慧果敢,遇事奋进,自信决绝,礼贤下士,虽说锋芒毕露,但那是因为人家有那个本事,也是不容小觑。 八弟唉,幸好八弟无甚野心,要不然哥几个绑一块也够呛争得过他。 八弟宽厚仁爱,天赋不凡,又不缺坚强刚毅。主要是他母亲,身份太特殊,哪怕是皇后这位子,在念端姨母面前,也完全不够看。不过、父皇大概率不会把皇位给八弟。 老九 想到这里,子笃心里紧了紧,老九实在是不容小觑,整天眯着眼笑,貌似喜爱百业玩乐,对权势没什么想法,实则谁也看不透他怎么想的。 反正子笃不信他没野心,就云需她母亲,那也不是没野心的人呐。 日夜相处还看不透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藏得深啊。 父皇这数万里江山,谁能不想要啊? 谁不想,冠以那个名号呢? 至尊至高天子。 至贵至上皇帝。 至于其他弟弟,出类拔萃的也多的是,没几个省油的灯。 现在看上去,能领先个几年,然而把时间再拉长三四十年,现在的这点领先又算得了什么?这几十年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在父皇这样的千古一帝面前,最聪明的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先赢不算赢,稳最重要! 只是委屈了母亲,母亲一向宽容爱护自己,可是还让母亲一直为自己忧心。 希望母亲以后可以理解吧。 不过,父皇的帝范也太厉害了!要好好学习! 至于公孙丽那边,现在也正在和天明一起吃饭,公孙丽满眼慈爱的看着天明大快朵颐,公孙丽也给天明做了一桌子菜。 天明的吃相说不上粗鲁,可也挺豪放,大口咀嚼着饭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过公孙丽不在乎,在她眼里,自家儿子,怎么都是好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也都知道了,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天明秉公做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多交朋友,做人秉一颗道义之心,凡事占个情理二字。 还有就是记住嬴政那八个字,实事求是,就事论事。 天明虽然心中还有些对母亲的不舍,毕竟一旦出宫,再想见母亲,终究也没那么便利了。 但是心中更是跃跃欲试,太极宫虽好,可是还是太小了。 宫门外那无垠无际的天空,才是大丈夫真正应该翱翔的地方。 飞遍天空,最后,回到父皇那里,继承父皇的基业。 皇帝! 皇帝! 皇帝! 天子! 至于豫德和云需那里,姜芷和紫女心底都有些不满,但是嬴政的决定,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反倒是豫德和云需表现平静,反过来安慰她们两个。 豫德非常清楚,现在去何处历练,重要、但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必然不是只在一部历练的,在未来,必然是要各部轮流历练的,现在这不算什么。 云需还是笑嘻嘻的安慰紫女,眉眼弯弯,动作娴熟地为紫女泡好一壶茶,轻轻将茶盏奉上,只是笑着说:“日子还长着呢。” 看着儿子满脸笑容,一脸的轻松,毫不在乎的样子,紫女嗔怪的白了儿子一眼,知道自己这儿子心眼多,心思也多,并没多说什么。 只是心里也在想着,要给父亲送一封信了。 忙活完了儿子,嬴政也终于腾出来精力操心女儿的事情了。 这女儿再不出嫁,皇家就要依法交罚款啦! 这可太不体面了! 现在三个女儿都十八岁了,不适合再拖下去了。 而且言儿、月儿也成年了,对于这心爱的五个女儿,未来的终身大事该如何安排,这还真要好好思量一番。 如今朝堂官制和爵位也都定了,整个天下大大小小的权力格局可以说除了作死的,不会有太大变化。 也就这几个老臣退下以后,换几个人上来,整体影响不小,可也不大,属于平稳过渡。 这放眼望去,帝国顶尖权贵,也就那十几家,这十几家再刨去没有适龄人员,亦或尚未婚配的,可选项实在就不多了,可以把范围扩大一些。 王离那小子算一个,蒙毅也算一个,他们两个一个二十,一个二十五,都还未娶妻,这心思太明显不过了。 不过没关系,两家结亲也好。 李斯长子李由,也是不错的才俊,谈吐不凡,气质儒雅,也合适。 李冰的幼子李源,刚二十,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也合适。 吕不韦长孙吕白,也是仪表堂堂,还有冉宏的二子。 哦,对了,还有张良。 五年前张开地去世,他回来奔丧,守孝后回了齐地,在荀子手下。 吕不韦安定齐地后,荀子和端木敬德各为郡守,张良在端木敬德手下历练了两年,就来神都投靠他叔父了。 现在是户部司储厅从五品的主事丞。 关系硬就是好啊。 他现在二十五岁,这也是不错的人选,相貌才华皆是一等。 咦,对了,还有颜路啊。 颜路和张良年龄仿佛,也是不错的年轻人,现在在翰林院做一个小翰林,跟着冉宏一起编史。 不过 嬴政皱眉想了想,仪儿怎么都好说,静儿也还好,言儿也还好。 可若是华儿,还有月儿,这嫁给谁都不合适啊,牵扯太深,必须考量好政治影响。 嬴政寻思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几个女儿的意见,综合考虑再说。 不过这种事,最好还是单个问,人多了孩子也不好说啊。 嬴政召来了五个女儿,挨个来问。先是召了嬴仪,嬴仪风风火火的冲进殿内,嘿嘿一笑,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世间没什么烦恼。 她大大咧咧地站在嬴政面前,表示无所谓,一切由嬴政做主。 给嬴政气的够呛,这都快两年了,让她留心自己的终身大事,结果还是每日里不上心。 嬴政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大女儿太让人头疼了。 嬴仪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嘿嘿一笑,又是悠哉悠哉的出了殿门。 这让嬴政更头疼了,这么大姑娘了,还跟孩子一样。 然后召来了嬴华。 嬴华进殿便满面惆怅,微微蹙着眉,就连行礼都没什么精神。 嬴政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性情淡泊的厉害,平日里就自己一个人读书习武,平常都不怎么出门,也不喜欢热闹,也只有跟着嬴仪嬴静,她们三姊妹才能玩到一块。 即便是公主也要治愈童年。 嬴政招了招手,让嬴华来到自己身边。 不知不觉,女儿都已经七尺五寸多了,站在自己身旁,自己坐着,面对面说话,都要稍微仰着头才行了。 嬴政温声问道:“华儿,父皇给了你们一年多的时间了,怎么样?心中可有什么中意的好儿郎?” 嬴华听闻这话,眼眶瞬间一红,鼻头一酸,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直接跪在嬴政膝下,小手扯着嬴政宽袖,仰着小脑袋看着嬴政,泪盈盈说道:“父皇,儿臣、儿臣不想嫁人,儿臣只想永远在父皇,在母亲身边。” 看着女儿泪流不止,嬴政心疼的不行。他心知自己这个女儿最是坚强不过,很少流泪哭泣,可此时竟然泪流不止,这让嬴政心中实在心疼,急忙取出锦帕给嬴华擦拭眼泪。 嬴政一边擦着,一边温声哄着:“好啦好啦,父皇只是问一问,华儿若是不急,那便再等等。” 一边哄着,一边笑着调侃:“父皇不催你了,乖,别哭了,不就是一点罚金嘛,父皇还交得起,哪怕是养成老姑娘,父皇也养得起。” 嬴华破涕为笑,残余的泪水还在眼眶转动,似乎随时要落下。 嗔怪着轻轻摇着嬴政胳膊,娇憨着撒娇:“父皇~” “父皇这么说,莫不是嫌弃儿臣了?” 嬴政笑叹一声,揉着宝贝女儿的小脑袋,无奈说道:“胡说,华儿是父皇心爱的宝贝,永远也不会嫌弃。” “只是,儿大当婚,女大当嫁,像朕的华儿,这样的好公主,父皇又岂能不为你多加考虑呢?” 嬴华被嬴政揉着脑袋,满面惬意,听闻嬴政这么说,丝毫没了平常的冷静镇定,急忙说道:“父皇,儿臣只愿陪在父皇母亲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嬴政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胡说,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快会走路了。” “女孩子家的,终究还是要拥有真情挚爱,有一个人可以相伴终老,为人妻子,也为爱人生儿育女,这样人生才算圆满。” 嬴政又调笑道:“怎么?你莫不是还想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就在父皇和母亲身边?等到你的姐妹都子孙满堂,那时候你就知道孤独的苦了。” 嬴华跪在地上,扑到嬴政怀里,把头深深埋着,使劲摇头,带着哭声道:“不,父皇,儿臣不想嫁人,儿臣不想。” 嬴政轻叹一声,轻柔地揉着嬴华的小脑袋:“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父皇也不说了。” “乖,都随华儿,一切随你心意,不许哭了,乖。” 第七百章 嬴静的决心:宁选英雄之骨,不就小人之猥。 嬴华抽泣着抬起头,一张不施粉黛的俏脸,惊惶未定,一双大眼睛,恰似两汪清泉,瞳孔微微发颤引起水波荡漾,可怜兮兮的看着嬴政。 嬴政瞧着这般模样的女儿,心中仿若被柔软之物轻轻触碰,顿时发软。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给嬴华擦了擦眼泪,声音温和如春日暖阳,说道:“父皇不过问你一问,简单说了两句,怎的就像是要你性命一样?真是傻孩子。” 言罢,嬴政微微皱眉,又说道:“都是你母亲的错,改日朕一定要再好好处罚她!” 嬴华轻轻摇了摇头,握着嬴政的手,轻声恳求:“父皇,不是母亲的错,儿臣不怪母亲,早就不怪母亲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自责:“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性格执拗。” 嬴政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嬴华那粉嫩如桃花的脸颊,叹道:“你呀!父皇知道,华儿最乖了,可还是你母亲的错。” 嬴华只是一味地摇头,嬴政见状,深感无奈,只得说道:“好啦好啦,这事不提了,你收拾一下,这都哭成小花猫了。一会儿出去让静儿进来。” 嬴华连连点头,乖巧非常,看的嬴政又是一阵心疼。 不由得心中轻叹,即便是大国公主,这童年遭了罪,也要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这个做父皇的,每日忙于政事,案牍劳形,不可能有太多时间陪伴孩子。孩子跟着母亲长大,母亲起初不喜欢她,直到后来才有所改变,可为时已晚。 嬴华的性情已然养得内敛敏感,心里更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嬴政也在怀疑,是不是也因为自己太过风流,给嬴华更留下了心理阴影,让她现在都害怕嫁人了。 这父亲母亲都不够格,也怪不得孩子害怕。 唉,这二女儿也让人头疼啊,既心疼又头疼。 等到嬴静小心翼翼进殿以后,偷偷看了看嬴政的脸色,眼看嬴政面色闷闷,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预防万一,她要防一手。 嬴静乖巧的行礼以后,就一溜烟跑到嬴政身前,蹲坐在嬴政身旁,仰着头,乖巧的看着嬴政,娇声娇气的说道:“父皇,怎么这么不开心嘛,笑一笑嘛。”说着还做了个鬼脸要逗嬴政笑。 嬴政看着嬴静搞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嬴静小鼻子,宠溺道:“行啦,父皇没有不开心,哪怕是有,见了静儿也没了。” 嬴静嘻嘻一笑,笑容灿烂无比,接着说道:“父皇今日召儿臣们何事,儿臣也知晓了。” 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神秘:“儿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父皇。” 嬴政挑了挑眉头,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笑道:“哦?是什么好消息啊?” 嬴静嘿嘿笑笑,说道:“父皇,这件好事要叫上大姐和二姐一起说啦。” 嬴政眯了眯眼,微笑道:“好,你去叫她们进来吧。” 嬴静连连点头,等到她们三姊妹都进殿以后,嬴仪眼神左顾右盼,嬴华低着头非常沉默。 嬴政见状,开口问道:“行了,可以说了吧。” 嬴静嘿嘿一笑,说道:“父皇,儿臣有喜欢的人了。” 嬴政心里松了口气,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容易啊,三个女儿,可算是有个省心的了。 嬴政轻轻吐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知是哪家的儿郎如此有幸,竟然被朕的静儿看上了?叫什么姓名?什么家世啊?” 嬴静勾着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像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不自觉地对着转来转去。 她低声说道:“父皇,他现在是司农司,农育署署正(正六品),刘季。” “嗯?” “嗯?!” 嬴政听了前半句就感觉不对,因为他一直对刘季重点关注。 刘季这些年做的也确实不错,毕竟能力在这儿摆着呢,再加上上头又有人,这才三十一二,不过四五年的功夫,已经是中央朝廷正六品官员了,还是手握实权的官职,并且再往上晋升也指日可待。 田光现在是司农司卿,又被封了侯爷,年龄已经不小了,也该退了,他自己也有退意。 他若是退了,这升上来的必然是朱家,也就是司农少卿。 按照正常发展,那时候刘季必然会升到司农少卿手下做副手,就是从五品了,再磨砺两三年升到正五品,那时候再熬个几年,就能转正司农少卿,那可就是中央正四品高官了,算起来应该到不了四十。 他的那几个好兄弟也都各自不同方式去了仕途,卢绾在刘季手下做主簿。 樊哙从军入伍,进了南府十二卫,因为不错的武艺以及有勇有谋,还有最重要的上面有人,现在已经是五什长了。 萧何和曹参则是正经走的科举流程,已经被分配到户部、量部了。 这些人嬴政都有所留意一二,曾经还为之得意,天下英才,尽皆入朕囊中也。 但是现在听到嬴静的话,嬴政高兴不起来了。 或者说,差点儿就气的晕了过去,当场就是眼前一黑。 老刘家真就是有魅魔属性吗?别管什么年龄,照样吸引小姑娘。甚至有可能年龄越长,就越吸引小姑娘。 刘季娶吕雉是,刘备娶孙小妹还是! 嬴政现在是睁大了眼,呼吸都变得粗重。 嬴政抬手指着嬴静,手指微微颤抖,气得说不出来话。 又猛然看向心虚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两个女儿一个个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童,明显早就知道,唯独就瞒着他这个老父亲了。 怪不得静儿非要她两个姐姐也进来。 眼看嬴政气的大口喘气,三个女儿赶忙上前给嬴政抚胸的抚胸,顺背的顺背,送水的送水。 嬴政喝了一口冰镇果液,这才冷静下来。 嬴政挥了挥袖子,厉声呵斥道:“都给朕跪下。” 三个大姑娘挨个跪了一排,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 嬴政坐在龙椅上,看着三个女儿,冷笑道:“好啊好啊,真不愧是朕的好女儿,三人一起瞒着朕啊!” 嬴仪心虚的嘿嘿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讨好,撒娇道:“父皇,儿臣没有隐瞒啊,只是没主动说嘛。” 嬴政瞪了她一眼,吓得嬴仪不敢说话了。 嬴华低着头不说话,嬴政看了她一眼,没舍得说什么,又将目光投向嬴静。 嬴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嬴静小声说道:“父皇,您也知道他啊?” 嬴政瞪了她一眼:“现在是朕在问你。” 嬴静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儿臣认识他快两年了。” 嬴政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怎么会看上他?” “嗯” 嬴静思索片刻,神色认真说道:“儿臣觉得他颇有英雄气概,豪迈大方,自信昂扬,这样的英雄豪杰,儿臣看上不也正常?” 嬴政重重哼了一声,声音带着不满,说道:“他大了你一旬,和你皇叔都差不多了,他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哪里配得上你?” 嬴静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一朵盛开在山巅的幽兰,也不再调皮,抬起头看向嬴政,目光坚定,认真回道: “父皇,组成一个人有很多的原因,性情、能力、智慧、勇气、相貌。一个真正的英雄,胜过千千万万的庸碌小人,而年龄在英雄的身上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父皇不也是最喜欢英雄豪杰吗?父皇难道希望儿臣看上的是一个无能之辈吗?一个只有着年轻漂亮皮囊的庸碌之人?” “刘季现在确实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可是父皇也知道他,也了解他,这样一个小官能被父皇记住,不已经证明了他的不凡吗?” 她虽仍跪着,却挺直了腰杆,身姿如松,“儿臣虽然是个女儿身,可自幼跟随在父皇身边长大,也看得出什么人是英雄。大丈夫之志如涛涛江水,滚滚波涛向前,只为汇入大海,以成自身之志。” 嬴静目光炯炯,看向嬴政,“父皇,儿臣是父皇的女儿,儿臣此生最仰慕的就是父皇,儿臣现在遇到一个有父皇些许相似英雄气概的男人,现在看上了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微微仰头,神色坚定,“年龄相差区区一旬,又算得了什么呢?三十年后,儿臣五十岁,他六十岁,这又算什么差距呢?五十年后,儿臣七十岁,他八十岁,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嬴静一通话说完就不再说话,认真而坚定的看着嬴政。 嬴政听了这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英雄爱美人,美人也爱英雄,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刘季是英雄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以如今的情况,把女儿嫁给刘季,女儿会吃苦吗? 不会。 刘季敢辜负女儿吗? 他不敢。 嬴静是讨人厌的姑娘吗? 不是。 嬴静虽然有些古灵精怪,有些调皮,可她骨子里有着温柔,也有着坚强,更是有着善良。 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可是魏纤纤的女儿。 凭心而论,这位公主是值得人珍爱的。 大殿之中静谧无声,针落可闻,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沉寂了许久,嬴政缓缓开口问道:“静儿,爱上英雄或者是枭雄,会很累的。” 嬴静甜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转而重重叩首道:“父皇是千古圣君,做下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做父皇的女儿,是不可能看得上无能庸碌之辈的。那些自以为是,实则不过是眼高手低的废物点心,儿臣宁死也看不上。”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宁选英雄之骨,不就小人之猥。儿臣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 第七百零一章 依父皇而看,他们比得上刘季吗? 嬴政凝视着自家女儿,她那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动容的坚定,就像她母亲当年倾心于自己时候一样。 嬴政仰天长长一叹,心中既喜且叹。 喜的是自家女儿这般坚毅果敢的品性,确实没有丢了皇家的颜面。叹的是,他太清楚了,嫁一个绝世英雄、不世豪杰,未必就意味着能收获美满幸福,这可未必是好事啊。 因为像自己和刘季这种人,心太大,也也太硬。在面对抉择时,往往会将个人情感搁置一旁,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地步。 是的,像嬴政和刘季这种人,英明睿智,悍勇坚韧,决绝果断,雄心万丈,志在四方,权谋机变,纵横捭阖。 然而,他们同时也心狠手辣,在必要之时,杀伐决断,毫无怜悯之心,拥有着铁石心肠。 不只是对敌人残酷,必要时候,对自己人照样心狠。 可这样的男人也确实是太耀眼,就像璀璨的太阳一样,拥有着超绝的吸引力和侵略力。可是对于太阳,不能距离太近,也不能距离太远。 成为他们的敌人,会如芒在背,寝食难安;可若是有幸成为他们的朋友,却能感受到十足的安心与可靠。 女人往往难以抗拒这样的男人,哪怕明知道可能会被伤害。 就像嬴政自身,后宫那么多女人,除去权势的纠葛,被嬴政征服还甘之若饴的女子,也比比皆是。哪怕天天等嬴政都要等的望眼欲穿,可依旧是心甘情愿。 让她们去找个普通男人嫁了,那是决计万万不肯的,寻常男人在她们眼中,已然再难入目。 这世间,多的是蝇营狗苟、碌碌无为的庸人,而真正的英雄,永远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那些自认为是英雄的人,大多不过是徒有其表,自以为是罢了。要胸襟没胸襟,要勇气没勇气,要毅力没毅力,要能力没能力。 在这世上能做一番大事业的人,从没有一蹴而成的。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就不知道已经辛苦磨砺过多长时间,吃过多少苦楚了。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可世人往往只看到那些真英雄在风云际会之时,如蛟龙腾空,一飞冲天,翱翔于九州大地。 却从未想过,为了能化成这条真龙,他们究竟吃过多少苦头? 在这世上,贫寒之士想要出人头地何其之艰难?哪有轻轻松松就可以得享荣华富贵的? 勇气,毅力,智慧,运气缺一不可。泥腿子出身,想要飞上九霄,不去刀山火海里爬上两轮,滚上三滚,又怎么可能实现呢? 除非是在梦里。 不是英雄,时势来了也抓不住。 纵然是运气不佳,缺少那么一个贵人扶持,但是也有一个前提条件,本身不能是烂泥。 因为烂泥扶不上墙。 这世上自以为怀才不遇之人,九成九不过是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罢了。 真正的英雄,哪怕时运不济,无法成就大事业,也照样能凭借自身本事,衣食无忧,取得一定成就,受人敬重。 所谓的怀才不遇,压根就是没有才。 要才能没才能,要性情没性情。还整天感叹自己怀才不遇,亦或是生不逢时。 何其无耻也,活该穷困潦倒,碌碌一生。 在这世间一个人想要成功,总要在性情和才能中占一样,而性情的重要性,往往还要大于才能。绝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一葫芦不满,半葫芦晃悠。 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优柔寡断、首鼠两端、心猿意马、三心二意、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急功近利、心浮气躁。有这些特质的人,才是绝大多数。 这世上英雄永远是少数的,当今天下虽大,可是像刘季这样的人,也实在是凤毛麟角。 嬴政心中长叹,自家女儿自幼随自己长大,若真是能看得上碌碌无能之辈,亦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那才是真给自己丢了人。 想想也是,真龙的子嗣,不看上当世人中龙凤,难道还真就瞎了眼,看上那只会狺狺狂吠的鬣狗吗? 像刘季这样的人,本就是真金,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光芒四射。 吸引到有眼光的人,倒也正常。 自古以来,喜欢狮子的正常,喜欢鬣狗的,那还真是不多见呢。 如今整个神都城,刘季也算颇有名气的一号人物。他亲和力强,重情重义,对待朋友全心全意,热情仗义。为人不羁大方,行事洒脱,不拘小节,自然是朋友众多,在城中名声甚好。 他既有能力,在政务上处理得游刃有余,又有着非凡的性情,沉稳大气,还有着强硬的后台支持,再加上擅长交际,这样的人,若是还混不好,那才真邪了门。 嬴政心中思绪复杂,千思百转,最后也只是缓缓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嬴静一脸认真,神色庄重地说道:“父皇,儿臣从未有过失礼之举,他的政务太过繁忙,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目前也只是好朋友罢了。” 嬴政右手轻轻点着桌案,殿中又陷入了沉寂。 良久,嬴政接着说道:“蒙毅相貌英武,才能不俗,性情也好,算得上一等英杰,年龄也不过二十五岁,你觉得怎么样?” 嬴静目光清澈,认真地看着嬴政,问道:“父皇,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王离?还有吕白?还有李由?” 嬴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哼了一声,说道:“是又如何?” 嬴静微微一笑,问道:“父皇,依父皇而看,他们比得上刘季吗?” 嬴政听闻此话,沉默不语。 当今天下,平心而论,在三十岁上下及以下年龄的人当中,除了自己,恐怕还真没有人能比刘季更具英雄气概。 差了个十来岁,这倒是无所谓的事,就像女儿说的,再过三五十年,差的这点儿年龄又算什么呢? 嬴政他自个宫里都年年进新人,二七二八的小姑娘比比皆是。多幼稚狭隘的人,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但是,自家精心呵护了十八年的宝贝女儿,精心爱护的小白菜,要被历史上取代了大秦的刘汉给拱了,这可真是太让人心情复杂了,胸中这莫名的一口气,憋的难受啊。 嬴政喘了口粗气,抬手捏了捏自己鼻根。 “行了,随你吧,你能说服你母亲就行。” 嬴静听了这话,瞬间喜形于色,一双美妙的丹凤眼因惊喜而睁大,她重重地叩首,声音清脆响亮:“儿臣万谢父皇圣恩,父皇万岁!” 嬴政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虽带着些许无奈,却也有着一丝宠溺,说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嬴政这话一说,瞬间整个殿中都是阴转晴了,嬴静直接跳起,冲到嬴政身前,直接就扑到嬴政怀里。 仰着头笑兮兮的看着嬴政,撒娇卖萌道:“父皇最好了,儿臣最喜欢父皇了。” 嬴政宠溺地白了嬴静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哼笑一声:“怎么?若是父皇不同意,是不是就不喜欢父皇了?” “怎么会啦,儿臣永远都喜欢父皇。” 嬴政哼哼了两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嬴静在嬴政怀里撒娇蹭了蹭,嘿嘿一笑,仰着头说道:“不止是儿臣喜欢,大姐二姐都喜欢,所有兄弟姐妹都喜欢父皇。” 嬴政嘴角上扬,却也没说话。 此时嬴仪和嬴华已经走到嬴政身边,嬴仪看着连累自己被凶,现在却还跟没事人一样撒娇的妹妹,心中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她直接就把嬴静从嬴政怀里扯了出来,双手掐着腰,佯装嗔怪道:“好啊,父皇这关过了,就把姐姐忘了是吧?” 嬴静装傻嘿嘿一笑,说道:“哪有哪有,这次连累大姐,是妹妹不好,改日妹妹请你去神都最大的茶楼喝茶,多谢大姐了,哎呀,静儿最喜欢大姐了。” 嬴仪柳眉倒竖,眼中却满是笑意,嗔怪道:“你刚才还说最喜欢父皇。” 眼看着这两姐妹又闹起来,嬴政又感觉脑仁疼。 就在此时,嬴华走到嬴政身后,给嬴政按摩起了脑袋。 嬴政抬头一看,心中好不容易得到了些安慰,还是有贴心小棉袄的。他对着嬴华欣慰的笑了笑,嬴华也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嬴静又扑到了嬴政怀里,冲着嬴政娇声道:“父皇快看,大姐又欺负儿臣。儿臣最喜欢父皇,也最喜欢大姐了,嗯.还有二姐,还有母亲。” 嬴政嘴角抽了抽,想说点儿什么,咂了咂嘴,还是没说出口。 无力地捏了捏嬴静那粉嫩的小脸,轻声道:“朕可不会为你说话,你母亲那边还要看你自己。” 嬴政挑了挑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刘季怎么看你?你们现在只是朋友,莫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嬴静听了这话,苦了苦小脸,萌的不行。 “父皇明鉴,他应是猜到了儿臣的身份,平日里待儿臣甚是恭敬。” 嬴政呵呵一笑:“那就不止是没有亲近,还疏远了是吧?” 嬴静无奈的点了点头。 嬴政嘴角微挑,微笑说道. 第七百零二章 深宫情劫 嬴政微笑着说道:“像你这样身份尊贵,仿若天上仙子一般的人,刘季自然是会敬而远之的。你靠他太近,他便会觉得一切都无法把握。” 嬴政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猜到你身份正常,若是猜不到,那他才是个蠢货。” “哪怕知道你对他有些心意,他也绝不敢贸然靠近。这天上的云,聚得快,散得也快,可对普通人来说,贸贸然靠近,也许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嬴政面色突然一肃,神情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静儿,你终究是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是刚刚成年。” “和刘季这样摸爬滚打白手起家的人不同,你待他感情多,算计少,可他刘季,只会是感情少,算计多。你永远也别想他会爱你至深,宁死不悔。” 嬴静双眸明亮如星,她轻轻牵起嬴政的手,神色认真无比,轻声说道:“父皇,儿臣爱的是他的英雄气概,并不是他的儿女情长,他若是没了这英雄气,沉醉于温柔乡,儿臣也看不上他了。” “人是由很多方面组成的,有优点就会有缺点,甚至在每个人的眼中优点和缺点的定义都是不同的。父皇,儿臣知道儿臣爱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嬴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中更是赞了一声好。 自家女儿看得清楚,并不是被人蒙蔽,更不是一时冲动,既然知道自己想要的,那就去追求,这没错。 “行了,此事就看你母亲了。还有,也看一看刘季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 嬴静甜甜一笑,伏在嬴政胸膛,轻声说道:“多谢父皇恩典。” “儿臣相信母亲也会理解儿臣的,至于刘季,儿臣会给他挑明的,他应该知道娶儿臣的好处,若是娶儿臣的胆量都没有,这样的男人儿臣也看不上。” 嬴政摆了摆手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嬴仪,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与无奈,说道:“仪儿,你也真该上点心了,可别让父皇多操心了,你母亲也都急了。” 嬴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的说道:“父皇就会骗儿臣,母亲嫁给父皇的时候,都已经多大了,儿臣还早着呢。” 嬴政闻言,老脸微微一红,佯装恼怒地斥责道:“胡说八道,没大没小。” 嬴仪又被训斥了一声,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立马就不开心了,她伸手把嬴静扯到一旁,随后像只小猫般扑到嬴政怀里撒娇,双手扯着嬴政的衣襟不依不饶。 在嬴政脑后乖巧按摩的嬴华,看着大姐在嬴政怀里胡闹,很是羡慕,不过还是乖乖的给嬴政揉捏肩膀,端庄又温柔。 嬴政连忙转移话题:“行啦行啦,你们先出去,让言儿进来,言儿和月儿快要等急了。” 嬴仪这才停下胡闹,她伸手扯着嬴华和嬴静出了殿。嬴政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嬴言更适合嬴静的这个静字,最是温柔文静,性格极其文雅,譬如玉兰白露。 毕竟母亲惊鲵既受宠,又没什么敌对,恬静淡雅的性情让嬴言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嬴言的天赋不愧是继承了嬴政和惊鲵的血脉,真正的文武双全。 自幼便好学爱书,通读百家典籍,说一句饱读诗书,博览古今绝不过分。 而且更让人嫉妒的是,在武学一道更是天赋非凡!现在不过是二八之龄,哪怕是天字一等密卫想要拿下她,不付出些代价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相貌,更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毕竟是嬴政和惊鲵的孩子。 人与人的分水岭,确实是羊水。不只是家境的区别,个体差异的区别也能让很多人绝望。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不公平,有些人就是更漂亮,更聪明,更强壮,亦或者是在别的地方有着超凡的天赋。 这种人如果有着良好的家境,良好的家教,自己也知道刻苦学习,注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平日里嬴言不显山不漏水,文静典雅,温柔可亲,爱护弟妹。 可是实际上,是胸有丘壑,腹有乾坤,还身有绝技。 外表温柔,可是心底里,可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嬴言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广袖长裙,裙裾如云雾般轻轻垂落,其上用银线绣着蜿蜒的藤蔓与细碎的玉兰花。发间斜插一支珍珠发簪,几缕柔发垂落在白皙的颈侧,打扮的素洁典雅,最是优雅娇美不过。 嬴言盈盈入了殿内,乖巧的行了一礼:“言儿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声音清脆悦耳,仿若山间清泉流淌。 嬴政看着这最让自己省心的宝贝女儿,心里可算舒了口气,幸好言儿和月儿都最是恬静乖巧,不让老父亲多操心啊。 “快平身,来来来,到父皇身边来。”嬴政笑着摆了摆手。 嬴言甜甜一笑,步伐快了三分走到嬴政身旁,甜甜喊了一声父皇,让嬴政心里更是舒服。 嬴政呵呵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嬴言,问道:“言儿,今日父皇召你们过来,你应该也知道什么事了,你有什么想法?” 嬴言微微一笑,轻声道:“父皇,儿臣心中自有计较,儿臣的终身大事,交由儿臣自身可好?儿臣保证,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嬴政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胸有丘壑,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父皇是知道的,你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一切随你。” 嬴政微微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着嬴言,“你只要记住,父皇永远在你身后。” 嬴言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儿臣都明白,多谢父皇。”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行了,去吧,让月儿进来。” “是,儿臣告退。”嬴言行了一礼,款款退下。 月儿之美,丝毫不差嬴华嬴言,她黑发如云,面若凝脂,肤白胜雪,朱唇欲滴。举手投足纤若初霜,顾盼流转灵似仙霞。 整个人有着非凡的灵性,在阴阳术占星术预言术上的造诣已然和绯烟不相上下,只是修为还不如她母亲。 月儿性格温柔婉约,典雅高贵,自幼受宠,但没有嬴仪那么娇蛮,比之嬴言,又更活泼风趣一些。 她的性格不太像绯烟,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比之绯烟也更温柔善良些。 在众多子女之中,嬴仪是不太可靠但受人喜欢的大姐。 嬴华是内敛低调,严肃正经的二姐,嬴静是腹黑调皮的三姐,嬴言是温柔可亲的四姐,月儿则是又温柔又热情,还关心大家,爱和大家一起玩的好五姐。 扶苏是严格但宽厚的大哥,子笃是不起眼的憨厚二哥,天明是豪爽大方,热情不羁,重情重义的三哥。平日里在众多较小的弟弟妹妹里面,五姐和三哥是领头带他们玩的。 月儿是好女儿,然而怎么安排月儿,这却让嬴政纠结。 大壮还小,但是已经看得出也不是省油的灯,而楚系也不得不考虑。 还有就是扶苏那一面。 这么一算,现在合适的就真不多了。 就在嬴政考虑的时候,嬴月已经进殿了。 悦耳清脆,好似可以溶解冰川的声音已经响起:“月儿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这声音好似银铃般在大殿内回荡,瞬间驱散了嬴政心头思虑。 嬴政微微一笑:“快平身,来父皇身边。” 月儿甜美一笑,快步走到嬴政身旁,直接投入了嬴政怀抱,微微撅起小嘴,委屈道:“父皇都好久没陪儿臣,是不是把儿臣忘了?儿臣好想父皇的。” 嬴政哈哈一笑,心都酥了,连忙说道:“今天下一统,父皇实在忙碌了一些,父皇怎么可能忘了宝贝月儿呢。” 月儿这才俏脸挂上甜甜笑容,娇声道:“那父皇什么时候陪月儿?月儿最近的占星术又有长进哦,儿臣新发现了一颗星星,指给父皇看好不好?” 嬴政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宠溺:“好好好,这几日得了时间,父皇便陪月儿看星星,不过,现在父皇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一下月儿。” 嬴政微微眯起眼睛,笑问道:“月儿整天看星星,各项阴阳术又那么厉害,那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天配星辰呢?” 月儿听闻此话,面色一白,瞳孔一缩,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怎么看得到啊,父皇就会调笑儿臣。” 嬴政哈哈一笑:“啊,哈哈,朕的月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也该找一找了。” “不嘛不嘛,儿臣才不要离开父皇呢,母亲也舍不得的。” 嬴政揉了揉月儿小脑袋,宠溺道:“嫁人了也是父皇的月儿嘛,随时都能来看父皇和母亲。” 月儿撒娇道:“父皇,这还是要随缘嘛。” 嬴政轻叹一声,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说道:“好好好,随缘随缘。” 月儿欣喜一笑,急忙说道:“父皇万岁,父皇万岁!”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们也是时候出宫了,老在皇宫里待着,这缘分呀,永远也来不了。” 月儿笑容一滞,原本灵动的小脸立马就有点发苦。 第七百零三章 金枝分府,龙争九域 嬴政见状,哈哈大笑,赶忙抚慰道:“父皇在神都给你们都备了府邸,你们也是时候学习当家做主了,这可不是父皇不要你们了,宫里可以随时回来。” 嬴政说着,佯做担心:“哎呀,月儿若是一出宫就忘了父皇和母亲,都不知道回家看看了可如何是好?哎呀,估计有了情郎就把父皇和母亲全都忘于脑后了。” “哼!”月儿听闻,小嘴一撅,娇哼一声。 嗔怪撒娇道:“父皇就会欺负月儿,月儿怎么会忘了父皇和母亲呢?” 嬴政哈哈大笑,对这些女儿们,嬴政向来宽待,要不然她们在嬴政面前也不敢这么放肆胡闹。 嬴政政务繁忙,是个政务狂,他自己也知道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太少,所以也从来不怎么严苛对待,摆什么君主的架子。 和自己的孩子们若是也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那未免也太寂寞无趣了,相较而言,反而是她们的母亲对孩子们更为严格一些。 不过对儿子们就会更严格一些,说到底对儿子和对女儿的期待终究是不一样。 嬴政挥了挥手,眼中满是宠溺:“好啦好啦,你们去玩吧,也跟你们母亲说一下。” 月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父皇,那儿臣告退啦,父皇不要忘记了和儿臣的约定哦。” 嬴政笑着点头,眼看着月儿离去以后,轻叹一声。 不止是儿子大了要放出宫分府,女儿大了,也要出宫分府。 虽说联姻重要,但是也没必要强求,起码不排斥才好,为人父母,怎么也不能让子女怨恨一生啊。 在宫里毕竟是多有不便,出宫分府一则培养一下当家做主的本事,二则也更有利于孩子们的交际。孩子大了,该给一些的自由空间,就该给。 神都终究是神都,集齐了大秦诸多显贵子弟,多见见,只要不讨厌,有些好感就足够。 联姻本应该是一件好事,真非要强着来,这好事儿也变坏事儿了。 不过嬴政想着方才月儿的一瞬异常,也是皱起了眉。 月儿不是心思深沉的孩子,方才的异常,必然是撒谎了。 若是有中意的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纵然是不好意思说,也不至于撒谎。 这里面,有事啊。 嬴政打定主意,这事要问问绯烟,看她知不知道。 随即给嬴馨传诏,让她告喻后宫妃嫔皇子公主,皇子十五岁便可出宫分府,最迟十六岁必须出宫分府,公主十六岁成年出宫分府。 同时,嬴政下旨,册封大公主嬴仪为端仪公主,二公主嬴华为昭华公主,三公主嬴静为静姝公主,四公主嬴言为槿瑜公主,五公主嬴月为明玥公主。即日出宫分府。 除了公主府,嬴政也都多赏赐了许多财货奴仆,可不能让女儿们受了委屈。 不过最富有的还是嬴仪,神都道家和阴阳家的药铺都是她的,全部正式移交给她了,也培养一下她的持家能力。 这些年下来,垄断的丹药生意,可想而知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已经是天文数字。 当然,真正主事的还是内廷,就靠嬴仪自己,那肯定白搭。 不过估计嬴仪也不会太上心,她可也从来没缺过钱,或者说从来什么都没缺过。 她是大秦的长公主,自幼被三宫太后宠爱,是赵姬的心头宠,更是嬴政的掌上明珠,一切皆是应有尽有。 钱?什么是钱?她对钱都没概念,反正她什么也不缺,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天下间的奇珍异宝,是嬴政的那就相当于是她的。真想要什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她打鸟用的弹珠都是半寸的东海珍珠,她自己的小私库,全后宫也就芈云能跟她比一比了。 与此同时,九位皇子入各部听政的消息,也让整个朝堂瞬间暗流汹涌。 嬴政的分配方式,更是引得群臣在暗地里议论纷纷,谁也拿不准其中深意。 真正位于高位的那些,还算沉得住气,这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可不能乱投资。 即便投资稍晚,凭借他们的身份地位,依旧能在朝堂上拥有话语权。 虽说功大莫过于救驾,功高莫过于从龙。 但是要是从错了,投资的人不是真龙,那可就死定了。 对于高官来说,只要忠于陛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比瞎掺和强多了。 也只有那些官卑权微,想要靠着从龙之功搏一搏的,才会立刻下注。 但是这些人绝大多数又都是无足轻重的,不足以撼动大局,恰恰相反,这还很考验各位皇子的看人能力,御人能力。 许多时候被手底下人坑,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从现在开始,皇子们之间的竞争,才真正拉开帷幕。 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刀光剑影尽在其中。 一切功过是非,都将决定嬴政最终对他们的安排。 这场群龙夺嫡的大戏,大幕正式开启! 始皇帝元年六月,邹奭叫来了阴阳家的下一任掌门。 曾经邹衍晚年收的关门弟子。 在邹奭府中密室,邹奭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安韵,这么多年一直不让你抛头露面,隐于幕后,属实是委屈你了。” “师叔此言言重,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宛如山涧寒泉之水蜿蜒流淌,轻轻撞击到青石,透着空灵清冷。 说话之人,竟是一位女子。 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双眸闪烁着辉光,就像夜空中的明星,美丽诱人至极。 邹奭又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天数早就没人看得清了,再隐藏下去,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当今陛下实乃是天命之子,是真正的天子,不要想着和这位天子作对,这世上从未有人可以和真正的天子作对,以后还能善终的。” “天子本身就是天命。” 密室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才听见那女子,也就是安韵,缓缓说道:“师父临终前也是这么认为。当今陛下确实承有天命,可这位陛下原本的命数,太硬。” “原本应是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敲扑而鞭笞天下,纵是威振四海,可是终不长久。” “这位陛下活着的时候,一切都遵从他的意志。可当这位陛下退场,秦国必亡,另有承天命之人取而代之。” “可如今,这位陛下不只行威霸之道,更行仁义宽恕之道,恩威并施,王霸并行。当今天下,众生莫不称赞,百姓安享太平,大秦已有长久之象。” “天下大乱数百年,今不易太平,民心思定,除了这位陛下自己,再也无人可颠覆大秦。” “而且” 安韵犹豫了一二,美目流转,又接着说道:“这位陛下命数好像更强了,也不知道是何缘由?莫不是真就是后土娘娘临凡,配了陛下天命?” “若非后土娘娘大仁大爱,慈悲世人,这天下谁又能让如此霸道强硬的陛下重行仁义之道?” 邹奭苦笑一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摇了摇头:“当时老夫也只是配合陛下,至于是真是假,老夫也不知道,但是陛下觉得是真的,那就必须是真的。” “现在全天下都已经在为慈济文国公建庙立金身了。” “陛下已经准备召集五万徭役,于洛阳伊水龙门建造神像,供奉青华大帝和后土娘娘。” “陛下要把整座山都雕刻成后土娘娘,而面貌,取的是陛下自己和慈济文国公。” 安韵听闻,不禁咂了咂舌,美眸圆睁,容色绝丽不可逼视的俏脸满是震惊之色:“这” “陛下一向节俭,这些年陛下的万年吉壌都不过万余人建造,如今竟然舍得召集五万徭役做这事。” “陛下还真是” 邹奭感叹道:“谁说不是呢?陛下爱慈济文国公实在是至深,谁不知道,大公主何其受宠?这都是爱屋及乌啊。” “唉,人定胜天,陛下做到了。” “如今神都、终南山、洛阳、汴梁、顺天、应天,都在建设五帝庙,唯独洛阳不远的龙门,额外建造供奉青华大帝和后土娘娘,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安韵还是没忍住说了句:“那皇后娘娘怕是高兴不起来了。”女子的思维确实和男子不太一样,邹奭就没联想到这件事。 邹奭一愣,微微思索,还是挺幸灾乐祸的。他们阴阳家因为给宫里送的人太多,又是楚系之人,一向不受皇后嬴馨喜欢。 “不高兴也没用,这件事上皇后娘娘也只能心里不高兴一下了。” 邹奭又是轻叹一声,神色变得愈发凝重,说道:“咱们这位陛下,武功已经做到了前所未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文治也举世无双了。” “现在朝堂制度礼仪,已然堪称是完美无缺,陛下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更是新定文字,统一各制,推行天下。” “在民用一道,接连发布医道、农道、工道、历书,还在编撰国史。” “不止如此,在神鬼信仰一道,也重新厘定了天下信仰,以五帝为首,配以天下诸神,陛下已经在厘定封神名册,要将先贤尽皆封神。” “还有先贤庙,现在也在建设,现在诸子百家为了自家先贤能入庙供奉,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咱们这位陛下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使用任何强迫的手段,所有人还尽是心甘情愿任其驱使。” 邹奭仰天深深一声长叹,眼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始皇帝啊始皇帝,功盖三皇,德高五帝。” “不要再想太多了,这样的君主,人力不可为敌也。” “九鼎在陛下手中,陛下横扫六合,藏有苍龙七宿秘密的宝盒也在陛下手中,前两年六指黑侠将幻音宝盒也献给了陛下。” “而如今陛下又新定传国玉玺,天子御剑镇国御宇。” “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这样的幻想太危险,为了一个遥不可及,无法确定真伪的传说,冒着与这位陛下作对的危险,这太不值得了。” 安韵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则是十分认可。不用邹奭说,她也不想,更不可能和嬴政作对。 隐藏归隐藏,但是天下大势可都仔细盯着呢,她又不傻。 第七百零四章 血火孤雌 光线略显昏暗的密室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邹奭接着又说道:“你是我阴阳家天赋最为超绝之人,堪称第一之人,即便是老夫和兄长,论天赋也不如你,只可惜.唉,你生不逢时。” “黑龙横空,任何人也都只能俯首称臣,你已经隐藏太久了,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能再平白消耗青春年华了。” “老夫已经感觉到了,吾大限已至。”虽然嘴上说着要死,但是邹奭依旧十分淡然。 安韵沉默不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邹奭把话说完。 邹奭带着些许愧疚和感伤,神色凝重,语重心沉的说道:“邹氏后世子孙不肖,现在皆是无才无能之辈,以后阴阳家只能靠你了。” “老夫承蒙陛下大恩,著作这许多典籍都有参与,留清名于后世。并被册封燮理侯,有幸可世袭罔替,然而这后世子孙不肖,再者说,这爵位只能传给嫡系子孙。” 邹奭苦笑着摇了摇头,“唉,安韵,老夫最后能做的,也只是送你进入朝堂,至于显贵富贵,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夫最后愿为陛下举荐你入司天台,司天台特殊,老夫的举荐可以让你不用从基层做起。老夫帮陛下造势,也为陛下做了那么多事,这最后的请求,陛下应该会答应。” “但是监天大夫这个位子,必然是要让玄微子那老匹夫占了,你只能暂且屈居监天中丞。” “不过玄微子估计也活不久了,等你在朝堂站稳脚跟,他死了以后,你自然可以夺回来这位子。” 安韵点了点头,面容上神色平静,心里还算满意。 邹奭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一切都委屈你了,我阴阳家东皇太一之名号再也不可用,东君也不许用,月神又要避讳宫里的贵人,你继承掌门之位后,也就只有星魂和五行长老辅佐你了。” “五行长老现在也不齐全,更是只有澜渊(原湘君)和徐福可以帮衬你。” 邹奭嘱咐道:“而徐福野心不小,未必会甘心臣服于你,但是他现在极受陛下看重,也不可得罪,你可助他开创丹道一途,随他去吧。虽不可为属下,却也可为盟友。” “唉,星魂先前功法出了大问题,这许多年都在疗养,也不能出面,现在才恢复。这也好,总算给你留下一个得力助手。” 安韵闻言,缓缓拜倒,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诚恳,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师叔切莫说此见外之话,许多事皆是无可奈何,弟子都明白。师父和师叔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别无他念,只愿为阴阳家死而后已。” “如今阴阳家既然已经不再想要追寻苍龙之力,弟子也自当听从。接下来弟子一定不再多想,只一心尽力将阴阳家发扬光大。” “一定为师父师叔护卫千秋清名,也请师叔放心,弟子一定尽力护佑师弟师侄他们,凡是有天赋之人,一定悉心培养。” “让他们在大秦朝堂一定有一席之地,这司天台,一定永远是咱们阴阳家的。”安韵神情极为坚定诚恳。 邹奭感动无比,连连点头:“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以安韵你的才能,道家不是你的敌手,以后阴阳家,邹氏都倚仗你了。” “还有一点千万不要忘了,那就是咱们阴阳家侍奉陛下的基本路线,只要这条路不变,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安韵重重回道:“是,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邹奭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提出了一个请求:“还有一件事,是师叔的私心,还请安韵多多费心了。” 安韵重重点头,神色认真:“师叔请说。” 邹奭轻咳了两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还是说了。 “安韵呐,师叔和你师父,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期盼了,只是陛下新筹备的这个先贤庙,师叔活着肯定进不去,但是师叔现在大限已至,最多半月,必卒无疑。” “不到年底,陛下决计筹备不好,陛下应当是想明年正旦开庙,那时间还来得及。” “师叔卒后,你看你能不能尽力,把你师父和师叔也给送进去?”邹奭的目光中满是期待,紧紧地盯着安韵。 安韵听闻此话,面色一肃,躬身一礼:“师叔万请放心,这是弟子之职责!弟子岂能不尽心?” “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师叔这十几年来,对弟子视若己出,名为师叔,实为师父。师叔请放心,您和师父的身后之事,弟子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必将师父师叔送于先贤庙供奉!” 安韵的声音极其坚定有力,邹奭感动非常,连连道好:“好!一切都有劳你了,明日我便入宫,为陛下举荐你为监天中丞!” 安韵再次拜倒,高声道:“多谢师叔!” 等安韵走出昏暗的密室,温暖的阳光瞬间洒在她的脸上。这是美到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张脸,肌肤如玉,双眸宛如秋水,顾盼间流露出别样的风情。 宽大的衣袍下是掩盖不住的火爆身材,夸张诱人的窈窕曲线,在宽松端庄的衣袍都是若隐若现。 还有着极其罕见的,一头耀眼的红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目闪睛。古朴的日月发饰盘起了这一头耀眼的红发,随意垂落的几缕天然的大波浪仿佛火焰在熊熊燃烧一般。 安韵抬起头,看向天空,晴空高照,阳光洒在身上,带来无限温暖美好。她嘴角勾起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微笑,那笑容之中,还隐约有些不屑。 ‘终于,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了。’ 邹奭站在密室门口,看着安韵离去的身影,那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思绪万千。 邹氏子孙不肖,阴阳家只能托付外人了,希望安韵可以好好照顾邹氏后人,待日后子孙有出众的再取回来这阴阳家掌门之位。 唉,只可惜,这安韵不愿嫁到我邹家,要不然就安心多了,但也不好强迫,后人把握不住她。 只希望这么多年的恩情有用吧,大哥毕竟待她有养育之恩,而且有了这最后举荐之恩,她总也不能对邹家视若无睹。 想到这里,邹奭又骂了儿孙一句,一群废物!全靠老子给你们铺路,没一个争气的! 但是邹奭也只能暗骂两句了,他也没办法,谁让那是自家孩子,岂能忍心不顾? 一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总不能给外人啊! 次日邹奭麻溜的入宫求见嬴政。 脚步匆匆入殿以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臣邹奭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嬴政笑呵呵说道:“邹卿快快平身。”声音中带着几分亲切。 赐座以后,嬴政问道:“邹卿今日有何要事?” 邹奭拱手,声音苍茫道:“回陛下,臣年岁已长,已经感觉到大限已到,特向陛下告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坦然,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 嬴政却是佯做大惊,比邹奭本人还要激动,满脸的关切,急忙说道:“爱卿何出此言?怎的如此突然?” 今年邹奭都八十多了,说实话,突然蹬腿太正常了,嬴政完全不意外,而且邹奭最重要的事都已经做了,现在死不死也没什么影响。 恰恰相反,早死早了事,阴阳家没了邹氏之人,大概率再也跳不起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邹衍邹奭两兄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和心性能力。 邹奭微微一笑:“陛下,臣今年已经八十有四,已然是高寿了,人固有一死,不足为奇。”邹奭谈起生死倒是颇为豁达。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以坦然面对生死的终究是少数,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邹奭无愧大宗师之名。 嬴政紧紧蹙眉,脸上满是惋惜之色,深深叹息道:“唉——昔年邹衍爱卿也是那么突然就弃朕而去,如今.唉,爱卿竟然也如此突然,是朕与卿缘薄也,不能与爱卿再君臣携手。”嬴政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邹奭躬身一拜,说道:“万谢陛下厚爱,臣自从有幸效命于陛下麾下,蒙陛下厚爱重用,得以立德、立功、立言。能够在陛下麾下,奉陛下之命,受陛下鼎力支持,得以为天下苍生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是臣毕生之荣幸,臣此生再无遗憾,一切都心满意足了。” 嬴政深叹一口气,微微摇头,说道:“朕有卿相助,如虎添翼,是朕之幸也。卿临终前,不知还有什么教朕之事,卿请尽言。” 邹奭恭敬回道:“万谢陛下,臣最后只想给陛下举荐两名人才。”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爱卿请说。” 邹奭回道:“陛下,臣举荐第一人名安韵,乃是先兄邹衍之徒,先兄临终前让臣好好照顾好她,这孩子性情跳脱,先兄一直磨砺于她。再加上她修炼功法曾出了问题,闭关了十几年,新近才出关,已经正式接任阴阳家掌门。” 邹奭接着赞赏道:“安韵乃臣阴阳家不世出之天才,天赋比臣与先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今阴阳家之秘术和学识已经尽皆在其心胸,其之才,已然更胜于臣。” 第七百零五章 焰灵之弟 嬴政赞许的点了点头,邹奭接着说道: “另一人名白阳,现在是臣阴阳家护法星魂,其人天赋超绝,另有先天控火异能。闭关十余年修炼,如今阴阳术的造诣在整个阴阳家也只比安韵稍逊一筹,若论武力,在当今天下也可位数前列。” 邹奭这话,敏锐的让嬴政提取到一个关键词,不过嬴政并没有问。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阴阳家掌门和星魂护法,那自然是一等英才。” “明日爱卿带他们入宫来见朕吧,朕自有安排。” 嬴政接着关怀道:“接下来爱卿便把事情交给素卿吧,这些俗事,爱卿不必操劳了,剩下的时间,多享天伦之乐。” 嬴政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朕记得爱卿之嫡孙邹朗,现在是任县县丞,一向做的不错,来朕身边做个翰林侍读吧。” 邹奭大喜,他们邹氏子孙,有一说一,没几个有出息的,要不然无论如何这阴阳家的大权也不会交到外人手里。 徒弟再亲也没有儿子亲呀,何况还是个外向的女人,这女人还不愿意嫁到邹氏来。但是没办法,阴阳家太看天赋了,不行就是不行。 这些年里靠着邹衍和邹奭的惠泽,邹氏才有了几个小官,可都是不值一提。这个邹朗是孙辈里最出息的了,而且年纪也并不大,现在从一个小小县丞一跃成为嬴政身边翰林侍读,摆明了就是大大的恩荫。 虽说品级长的不多,但是那能一样吗?这进了翰林,就是当高级官员培养了,只要好好表现,再加上家族助力,别的不敢说,家族富贵起码又能多延续一代了。 邹奭急忙拜下谢恩:“臣万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恩,臣万死难报。” 嬴政微微笑了笑,说道:“爱卿于大秦有大功,朕绝不辜负,爱卿且去吧,好好疗养身体,多享天伦之乐。” 邹奭谢恩告退,心中也是踏实下来,陛下真是厚待臣下啊! 到了次日,邹奭带着安韵和白阳一同入宫觐见,再三交代了两人要遵守礼数,一定要恭敬再恭敬,两人自然听从。 两人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即便如此,心里也都是颇为紧张,略显局促,毕竟见的是天神一样的人,是始皇帝啊! 一旁的白阳看了安韵一眼,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同为阴阳家隐藏的高手,秘密培养的核心,自然是熟识。平日里实战交手全靠对方,毕竟以他们的修为,一般人也没资格做陪练。 平日里这个候补掌门,一向是穿着保守端庄,喜好华丽,性格颇为孤傲冷漠。 可今日打扮的,总感觉,太女人了一些,就连妆容都没那么妖冶冷艳了,平日里侵略性十足的气度,现在更是柔顺了许多。 白阳差点以为认错人了,平日里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邹奭自然是也有所发觉,心里还在夸赞,不愧是我阴阳家的掌门,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刻意打扮的让陛下有好感,并且减少威胁性。 很好! 有这个觉悟,我阴阳家无忧了。 等到几人在章法殿等候许久,终于听召觐见,入殿以后恭敬行礼。 “臣(民女)(小民)邹奭(安韵)(白阳)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嬴政头也不抬,先是放下了手中御笔。 几人起身后,嬴政才抬头看去。 眼光瞬间被吸引到安韵身上了,在那一条白色腰束上下止不住看了好几眼。 本能的被吸引着上下都看了看。 嬴政自然而然把目光移开,看向了白阳,心里大大的感叹了一句:真是下流的身材!太下流了! 嬴政看向白阳,也是心里微微一惊,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这肯定是焰灵姬那个弟弟。 这个白阳体态高挑修长,面容极其英俊,或者说,美艳,男生女相。和建信君是一个类型的,甚至更为美艳,比之昔年的龙阳君都差不多了,是真真的‘美人’。 和焰灵姬有着三分相像,不会有假。 万万想不到,焰灵姬弟弟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成了阴阳家的星魂,只能说蝴蝶效应太大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焰灵姬此生儿女双全,幸福的不得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弟弟了。 然后嬴政的目光又被吸引到了安韵身上,这才仔细看了安韵的模样,嬴政心里顿时便是有些火热。 这美人看上去约摸二十七八,实则应该是三十出头。面容轻熟绝美,一头耀眼闪亮的红发用一根一尺多长的金簪挽着,表情冷艳绝丽。 翠绿眼影仿若春日幽潭,美眸波光流转更是动人心魄,大红胭脂涂樱桃小口,娇艳欲滴,让人看了不禁口干舌燥。 阴阳家的掌门是个女子,虽说在诸子百家中罕见了些,但是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阴阳家太擅长培养女弟子了。 而且不止是面容绝色,这位阴阳家的新任掌门内里穿的是月白锦衣,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确实是端庄大气。 只不过,这美人身姿高挑丰美,还都丰腴到了该去的地方,太火爆了。 她最外面披着的是一层极薄的火红色轻纱外袍,那轻纱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燃烧的火焰,这火热外袍搭配着内的月白锦衣,还有那一头显眼的鲜艳波浪红发,实在是反差太大。 她还明显是故意用白色丝带束紧了腰肢,腰肢纤细非常,只是盈盈一握,把上下凸显的极为晃人眼球。这规模太惊人了,即便是握球无数的嬴政,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绝品。 偏偏看上去,还并不臃肿,因为这女子实在高挑,玉腿更是太长,有些超乎一般的比例,哪怕已经太大了些,但是在长的不行的长腿衬托下,丝毫没有臃肿不协调之感。 而且虽然眼眸低垂,面容冷艳,但是嬴政还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美人修炼的有媚术,而且是极其高明的媚术。 高明到了不需要刻意施展,就已经是刻入骨髓自然而然,这样即便是嬴政也怪不得她,毕竟她确实没有施展,只是没有收敛罢了。 许是一头秀发太红了,这才让嬴政心头发热。嗯,不怪他。 嬴政轻咳一声,微微坐正身体,笑道:“邹卿,卿阴阳家果然不愧是当世大家,培养的才俊皆是卓尔不群,出类拔萃啊。” 邹奭拱手一礼,笑道:“陛下谬赞,也只有在大秦,臣阴阳家才能为陛下培养出更多人才,也只有在陛下麾下,才能物尽其才,人尽其用。” “陛下量才适用,不拘一格提拔重用,能有幸效忠于陛下麾下,才是臣等莫大的福份。” 嬴政笑道:“爱卿举荐的人员,朕都放心,不过朝堂的规矩还是需要学习一二。” “安卿便暂且为监天中丞吧,白阳暂且为玄英官正。” 一切皆如心中所料,不过邹奭还是心中常常舒了一口气。陛下,终究是体面人啊! 邹奭连带安韵和白阳急忙拜倒,动作整齐划一:“臣等万谢陛下隆恩,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此乃三生有幸。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君恩,以报陛下厚爱之恩。” 嬴政微笑道:“平身,朕相信你们,朕会拭目以待的。” “邹卿和安卿暂且退下吧,白卿留一下。” 邹奭愣了一愣,随即行礼带着安韵退下。 安韵心中更是奇异:这留下的人不对啊! 白阳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单独把自己留下来。不太显眼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咽了下口水。 等邹奭两人退下,嬴政问道:“白卿,你是百越人出身?后背右下,可有一火焰胎记?” 白阳心中一惊,可还是老实回道:“回陛下,正是。” 嬴政抚掌而笑:“好好好,确是缘法。” “你可是有一个姐姐?” 白阳心中一震,可还是面无异色,恭敬回道:“回陛下,正是。”他的语气依旧恭敬,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当初是如何入的阴阳家?” 白阳收敛心神,谨慎说道:“臣本是百越之人,昔年韩楚讨伐百越,臣被楚人掳走,因先天控火异能被阴阳家收入门下,幸天赋尚佳,小有成就,十年前成为星魂,只是功法一直难以协调,闭关数年才消除隐患。” 嬴政问道:“你可知为何今日邹衍才举荐你入朝为官?” 白阳沉吟一二,老实说道:“臣不知,只是知道可能与苍龙七宿有关,只是近几年,老掌门好像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为了给新掌门铺路,这才举荐臣,让臣好好辅佐新掌门。”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白阳不傻,没有隐瞒。 “好,你以前怎么做,今后就还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也是明白的。” “你现在心里一定想知道朕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嬴政笑了笑说道:“那当然是因为你的姐姐,你的姐姐现在就在朕的后宫,她现在人称焰灵姬。” 白阳睁大了眼睛,瞳孔巨震。 第七百零六章 这个妖精 嬴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一直没有忘了你,也一直没有放弃找你,朕令密卫查询多年,可是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竟是阴阳家将你藏了起来。” 白阳心中又惊又喜,震惊无比,喜悦无比,扑通一声拜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陛下,陛下,这” 一时之间白阳心乱如麻,激动无比,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语气依旧恭敬,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姐弟自幼感情至深,姐姐对他更是爱护无比。 可安宁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幼时突遭大难,家人尽失,姐弟分别。 他在学成以后,也有回家去看,可是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熟悉的家园早已只剩一片苍茫荒芜,他只能是默然流泪。 如今竟然得知姐姐还好好活着,而且姐姐竟然就是名扬天下的陛下宠妃焰灵姬,这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令他一时难以接受,甚至不敢相信。 但是所幸他还没彻底昏了头,不至于怀疑嬴政话的真假。 他也知道,他还没有资格被嬴政骗。 嬴政笑道:“行了,朕知道你此时心中激动,你且去侧殿等候,朕这便召你姐姐与你重聚。” 白阳听闻,连忙重重叩首,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高声道:“万谢陛下,臣遵旨!” 随后,他又是重重叩首一次,才缓缓起身,倒退着一步一步,极为恭敬地缓缓退下。 白阳退下后,嬴政令人去召焰灵姬过来。 焰灵姬接到召见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宫中哼着百越的小曲,手中拿着针线,认真的给女儿嬴夭亲手缝制一件锦袍。 她当然不是因为需要自己动手,只是纯粹想要为儿女做些什么,别看她外朝没什么人,但是她可不缺财货。 她这是跟赵姬学的,每年至少也要给儿女亲手做一件衣服。 听闻嬴政这个时间找她,她还真有点惊讶,因为平常嬴政可不会轻易召妃嫔去章法殿。 焰灵姬第一时间就赶紧起身,急忙又收拾了一下妆容,换了一身漂亮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如远黛,唇若点樱,肌肤胜雪,双眸犹如一汪清泉,顾盼间风情万种,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满意地微微点头,这才莲步轻移,赶紧出发前往章法殿。 这些年,道家和阴阳家驻颜美体的丹药又炼制出来了一些,嬴政自然也赏赐了焰灵姬一份。 再加上这么多年受宠,阴阳协调,她的修为极为高深,这妖精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心态也是跳脱年轻,岁月在她身上留不下痕迹,反而让她更加气质动人。 一颦一笑玉面仿佛月华流转,光彩照人;一举一动凸显惊鸿艳影,风姿绰约。 这个妖精在去章法殿的路上,心里非常冒昧的在想:莫不是陛下心血来潮,想要来点新花样? 她涂着粉红胭脂的檀口嘴角微微上挑,笑意妩媚动人,已经在想着该怎么配合了,还有怎么发挥主观能动性了,她可从来不是放不开的人。 等到焰灵姬到了章法殿,应召入内,乖巧地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左右看看并无外臣,就直接轻盈快步跑到了嬴政身旁,直接扑到了嬴政怀中。 她在嬴政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嬴政的气息全部吸入肺腑,然后仰着头娇嗔道: “主人~小女奴好想主人啊~主人都八天没去小女奴那里了,主人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小女奴每天都度日如年的苦苦等着主人呢~” 焰灵姬揽着嬴政的后颈,可怜兮兮的撒娇,她的每个字音都在舌尖绕了三绕,尾音拖得比糖丝还绵长。 浓密的长长睫毛扑闪不停,灵动双眸中媚意流转,发髻之上孔雀衔珠金步摇的流苏也跟着晃个不停。 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凑着要给嬴政脖颈添点胭脂色彩。 这一套连招直接就让嬴政的火气蹭地涨了起来,不过现在这真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嬴政连忙阻止:“且慢且慢,你这妖精,朕今天晚上就去你那,现在先谈正事。” “主人说嘛~小女奴听着呢~”焰灵姬窝在嬴政怀中就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一双小手控制不住的乱摸乱钻,毕竟也是到了爱吃的年龄了。 嬴政咳了一声,抓住了不甘寂寞的小手,说道:“不许动,是一件大好事。” “嗯?”焰灵姬轻嗯一声,微微歪头,眼中满是疑惑,如同一只好奇的小猫。 “你弟弟找到了。”生怕焰灵姬继续连招不断,嬴政急忙说出了重点。 原本还在调皮的焰灵姬,听到这句话,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下了一切动作。 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嬴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泪水迅速在眼眶里打转儿,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嬴政接着说道:“你弟弟现在也很好,现在他叫白阳,是阴阳家的星魂,方才朕封他做了司天台的玄英官正。”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揉了揉焰灵姬的秀发,动作温柔至极,“他现在就在侧殿等候,朕已经给他说明了一切,他也在等你。” “主人——”焰灵姬呢喃的痴痴出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动与惊喜。 嬴政揉着焰灵姬脑袋,微笑着温柔安慰道:“好啦,峰回路转,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很好,你弟弟现在过得也很好,你们姐弟还能再见,这就是命数。” 焰灵姬此时心中满是感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连连点头。这个妖艳明媚,古灵精怪的妖精,现在就像是无助的小猫。 在嬴政怀里依偎了好一会,焰灵姬才心怀忐忑的准备去见弟弟。 嬴政令桑若愚带着焰灵姬去见白阳,侧殿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子,没有旁人,只有两名侍女,两名内侍,以及桑若愚。 妃嫔会见外臣,无论是谁,必然是要有人在一旁的。而且至少四人以上,哪怕见的是她爹也是这样,宫廷自然有宫廷的规矩。 过了小半个时辰,焰灵姬才红着眼睛,带着同样红着眼眶的白阳一同来谢恩。 嬴政刚打发白阳退下,还没说什么,焰灵姬就又扑到了嬴政怀中,泪目盈盈的看着嬴政,带着哭腔说道:“陛下,臣妾这辈子欠陛下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嬴政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宠溺,取出锦帕,轻轻为焰灵姬擦拭泪水,语气极为温柔地说道:“说什么胡话,你不早就还不清了吗?朕不早就是你的主人了吗?小女奴的一切可都是朕的,这辈子还不清,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慢慢还。” “嗯这辈子嘛,就再给朕生个孩子,生两个。” 焰灵姬重重点头,紧紧搂着嬴政,坚定的说道:“主人,小女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话音刚落,就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主人,说好的,今天晚上去小女奴那里的,一定要去,小女奴好想主人~好想被主人填满~” 怀里的妖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说出的却是这种话,让嬴政都感觉有些燥热,好不容易强压了压,紧了紧双臂,不许妖精乱蹭。 吐口浊气说道:“赶紧回去好好准备,今天你求饶也没用!” 焰灵姬妖魅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嬴政耳畔,吐气如兰,故意将热气喷吐在嬴政耳垂,轻声说道:“主人,今天小女奴会喊上白雪姬哦~” “哦,对了,还有弄玉她们。” 焰灵姬轻轻皱着眉,一副很舍不得的纠结样子说道:“虽然小女奴今天很想独占主人,不过为了主人着想,还是把她们都叫上吧。” 嬴政深吸一口气,宠溺的瞪了焰灵姬一眼:“快走快走。” 焰灵姬眉头一挑,给了嬴政一个勾人媚眼,从嬴政怀里跳了出来,还顺手乱摸了一把,行礼说道:“那小女奴告退啦,主人,小女奴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嬴政又瞪了她一眼,焰灵姬这才刻意扭着腰肢,花枝乱颤一步三摇地退下。 焰灵姬离开以后,嬴政赶紧喝了口茶压一压,这妖精的妩媚妖冶是已经刻到骨子里。再加上她那完美无双的面容和身材,又一心痴恋嬴政,还放得开,嬴政面对她时,着实有些难以招架。 嬴政冷静下来以后,也是心中欢喜,以后的阴阳家再也不是潜在祸患了。 就像罗网,早就消失无踪,掩日也早被封了个不低的爵位,爵位改制后是县伯,赐给了他大量财货和美人,早就沉迷享受,不再多想了。 这么多年下来,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现在还心存幻想的实在是不多了,只能说现在还依旧心存幻想的,都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蠢货。 现在整个阴阳家大部分都是嬴政的人,阴阳家还闹腾个什么劲?邹奭自己都放弃了。 所幸一把年纪终于看开了,要不然等他死了,他们邹氏也不会有好下场。 还有那个阴阳家的新掌门。 第七百零七章 苍龙七宿 嬴政想起那个女子,方才压下去的火险些又上来。 心中啐了一口‘下流,太下流了!’ ‘这可真不是朕想要,实在是,对方想给!’ ‘人家想给,这要是不收,多不合适,反倒显得朕不近人情。臣子的进献,身为主君,哪有不接纳的道理嘛。’ 嬴政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女子的心思瞧了个通透,貌似冷艳孤傲,实则内媚狠辣。 谁家好人有那么下流的身材!还长成这副勾人模样! 本就硕果累累引人注目,还故意束紧了腰肢,这谁能不想入非非啊? 只是不知道这是邹奭的主意,还是那女子自己的想法。 不过应该不是邹奭的主意,邹奭若是打的这主意,那应该早就献上了,而且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哪有把自家掌门人送进来的? 大概率是那女子想要走捷径啊。 ‘下流!太下流了!’嬴政忍不住心里又抨击了一句。 半月以后,邹奭卒,平静而终。 嬴政令桑若愚前往吊唁,并暗地里确定是否真死了,虽然说诈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嬴政做事向来稳妥,还是决定稳一手。 确实是死了。 阴阳家正式由安韵接管,担任监天中丞一职。 玄微子素然升职监天大夫,道家简直笑掉了牙。 果然呐,在官场活得久才是最无解的招。 任你才华惊世,死了也是人亡政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做事。 在安韵的支持下,徐福也正式脱离了阴阳家,成立了阴阳外丹派。 对此两家都是满意,好聚好散,以后还是关系密切的盟友。 徐福和抱罗子、伯阳子他们,嬴政给挂了个正五品的御医供奉,但是嬴政都封了他们一个无世袭罔替的伯爵,并且食正三品通议大夫之禄,只等长生药炼出,嬴政承诺,不吝世袭罔替封侯之位。 现在他们的干劲是真的足。 只是,长生药的炼制谈何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毫无成果。 嬴政也曾动过让自家黑龙放血助力的念头,可真到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 嬴政心里估算过黑龙的实力,即便将其吃掉,也不可能实现长生不老。 若是仅仅放点儿血,效果更是微乎其微。或许对普通人的实力和身体素质能起到些许提升作用,但对于延长寿命,恐怕收效甚微。 终究是元气枯竭啊,末法时代了。 况且,这做实验也不能用自家黑龙啊,这条黑龙早就和关中龙脉合为一体,可不能自毁江山。 只可惜西域寻找多年,那个貔貅还是没有消息。 蜀山的扶桑树,那玩意现在只剩下好看的功能了。 面对现在这情况,嬴政也别无他法,只能叮嘱他们继续潜心试验。 幸好也不算浪费,这三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在经年累月的试验中,搞出来的具有其他效用的丹药也是不少。 皇室开设的药房靠着这些丹药,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回报已经大于投入了。嬴仪还没嫁人,但是她的小金库已经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字了。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时代,干医疗,尤其是可以垄断部分药物的医疗,都是绝对的暴利,能赚到的钱都是天文数字,也就是前期投入太大了,不是普通人搞得起的。 也就在邹奭的丧事处理完以后,安韵前来求见嬴政。 嬴政召她进殿以后,安韵直接便是大礼拜倒,高呼:“臣安韵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嬴政的目光,又是不自主的,看向了安韵跪下却故意高高翘起的丰腴圆润之处,心中暗骂:‘这身子吃什么长大的?太下流了!’ 今日的安韵,身着一套端庄宽大的官服,本应尽显肃穆与端庄,但是她的身材实在是太火爆了,只是紧了紧束腰,就足够让人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不该看的地方。 想是这么想,嬴政面上则是不动声色说道:“平身。” “卿今日求见,是有何事?” 安韵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轻声说道:“陛下,臣有一万千紧要之事要禀告陛下。” “哦?是何事?称得上万千紧要?”嬴政微微挑眉,淡淡问道。 安韵试探着轻轻说道:“陛下可曾听说苍龙七宿?” 嬴政闻言,目光直直地看向安韵,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虽说嬴政只是平淡地说出这两个字,可安韵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这压力甚至让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那种感觉,恰似她小时候第一次仰望星空,浩瀚无垠的星空,深邃而神秘,凡人在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微不足道。当她将目光与心神都投入那片星空时,仿佛瞬间就要被那无尽的浩瀚所碾碎。 ‘陛下修为果然举世无双。’ 安韵心中惊骇,下意识地低下头,喉咙动了动,吞了口津液,努力镇定下来,缓缓说道:“天有九道,地有九州。天有九部八纪,地有九州八柱。昆仑之墟,下洞含右。” “赤县之州,是为中则。东南曰神州;正南曰迎州,又曰次州;西南曰戎州;正西曰拾州;中央曰冀州;西北曰柱州,又名括州;正北曰玄州,又名宫州,又作齐州;东北曰咸州,亦作薄州;正东曰阳州。” “天地分为大九州,每州下有中九州,再其下有小九州。” “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 “今中国曰赤县神州,神州仅是大九州中东南一州。” “天有四象,东方苍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其中位于东方之苍龙,便是东方之镇守星宿。” 安韵顿了一顿,发觉嬴政并不作声,只好接着说道:“传闻伏羲圣皇和女娲娘娘所处之时,统御之九州,便是大九州,故而被称为‘治极之世’也。” “有传言曰:天地初立,有天皇氏,十二头。澹泊无所施为,而俗自化。木德王。岁起摄提。兄弟十二人。立各一万八千岁。盖天地初立,神人首出行化,故其年世长久也。然言十二头者,非谓一人之身有十二头,盖古质,比之鸟兽头数故也。” “地皇十一头。火德王。姓十一人。兴于熊耳、龙门等山。亦各万八千岁。人皇九头。乘云车、驾六羽,出谷口。兄弟九人,分掌九州。各立城邑,凡一百五十世。合四万五千六百年。天皇已下,皆出《河图》及《三五历》也。” “然而上古圣皇帝君皆天生神圣,生而为神,身具无边威能,后世子孙血脉却日渐稀薄,代代相传,数万年来,可治之世,已不过一小九州也。” “然而上古圣皇,却也留有遗泽,便是大禹王所留。” “禹乃使太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使竖亥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凡鸿水渊薮,自三百侧以上,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五十里,有九渊。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为名山。” “九鼎所绘九州,非小九州,乃是中九州也。昔年大禹王划定九州,治理天下,掌握的便是这东南神州。” “而传说大禹王能掌握这神州,靠的便是苍龙之力。” “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便是苍龙七宿,而这股力量,这个秘密,便被大禹王藏在了七个铜盒之中。” “可以打开这七个铜盒,需要的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八音盒,也就是幻音宝盒。” “只有一个精通占星律,天赋看透群星的人,才可以使用幻音宝盒打开这藏有苍龙七宿秘密的铜盒,去寻找掌握这可以掌控神州的苍龙之力。” “不止是神州,连带大九州的阳州、咸洲,也都可以掌握泰半。” 安韵说罢,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再也不敢多言半句,更不敢抬头直视嬴政。 那无形的压力仿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今日前来向嬴政透露这个秘密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许久之后,才听到嬴政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在静谧的殿内悠悠回荡。 “那么,安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安韵听闻此话,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赶忙将头埋得更低,语气愈发恭敬,几乎是带着几分谦卑说道: “臣只想告诉陛下这个秘密,只想向陛下献上忠诚,除此绝无他意。臣自幼学习阴阳术,精通占星律,臣在阴阳术一道,尚有微薄天赋,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帮助陛下掌握苍龙之力,助陛下‘治极之世’。” 嬴政又是一声轻笑,那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丝玩味,紧接着又问道: “那么安卿想要得到什么呢?” 第七百零八章 帝威如狱 听闻嬴政问话,安韵小心翼翼恭敬回道:“陛下乃天命圣君,臣只愿位于陛下身后,以绵薄之力助陛下更成大业,得见上古盛世足矣。” 说罢,安韵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另外臣也有些许私心,臣想要请求陛下,能否将先师邹衍和师叔邹奭,也送入先贤庙享有供奉祭祀?” “臣毕生所学,皆是恩师和师叔所授,这些机密,也是先师和师叔所教。” 安韵又是顶着莫大的压力等待嬴政的回应,虽然时间并不久,但是安韵现在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白洁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她感觉自己的里衣都已经湿了。 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压力了。 嬴政轻轻呵呵一笑,命令道:“爬过来。” 终于听到嬴政开口,安韵心中一松。可紧接着,话的内容却让她如遭雷击,只觉莫大的侮辱瞬间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如樱桃般娇艳的唇角,贝齿轻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爬到了嬴政身旁。 “嗯?”嬴政微微挑眉,轻声表达了不满。 安韵急忙又向前爬了两步,此刻,她已到了嬴政脚下。 嬴政抬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安韵那如墨般的青丝,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就像在抚摸一只小猫小狗。 安韵心中悲愤交加,可面上却毫无异常,只是微微低着头,温顺地任由嬴政摸着,任由嬴政摸着更舒服。 嬴政自顾自淡淡说道:“你的修为很高,天赋也很好,说一句才貌双全,绝不过分。在当今天下,若是不算太极宫的人,不算玄羽卫的人,你的修为绝对可以争进前十,甚至是争一争前五。” “在你这个年龄,已然堪称绝世奇才了,再给你二十年,在这江湖上争一争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嬴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轻声问道:“可你知道吗?即便你这等修为,朕若是想要杀你,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你信吗?” 安韵听闻此话,全身一紧。 犹豫了一二,小声说道:“是。” 安韵的这个反应让嬴政一声轻笑,他伸出食指,轻轻挑着美人那如天鹅般娇俏的下颌,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与自己对视。 这确实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肌肤如雪,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鼻梁挺直,嘴唇仿若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 安韵和嬴政对视了一眼,仿若被烫到一般,又赶紧垂下了眼眸,即便仰着头,也不敢直视嬴政的目光。 “看着朕。”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韵感觉自己的下颏都被捏痛了,心一横,直直看向嬴政,鼓足勇气直视。 下一个瞬间,变故陡生。 安韵那涂着大红胭脂的樱桃小口,突然就大口大口地喷出了鲜血,全身剧震乱颤。 而她喷出的鲜血都被无形真气打到了她自己身上。 嬴政却依旧端坐于皇位之上,皇袍之上,一尘不染。 嬴政放开捏着她下颏的手,任由安韵瘫软趴在地上,整个娇躯都在剧烈颤抖,鲜血在她口鼻中流出,在地上蔓延开来。 自从邹衍将功力传给她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重的内伤。 “现在信了吗?” 嬴政淡然的声音对安韵来说,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她整个体内的真气都在四处乱窜,好似脱缰的野马,精神更是一团乱麻,整个泥丸紫府好似被万千针扎,头痛欲裂,根本说不出话来。 嬴政依旧端坐皇位,高高在上,宛如巍峨高山。等安韵稍微缓了点儿精神,起码可以听清他的话以后,才自顾自淡淡说道:“朕之修为,除非真是天神下凡,否则当今天下,无一合之敌。” “但是朕从未亲手杀过任何一人。” “你以为朕一统天下,横扫六合,靠的是什么?是什么九鼎吗?是什么苍龙之力吗?” 嬴政轻轻嗤笑一声,说道:“可笑,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把一切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上。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大夏都不会亡。” “大禹王铸得有九鼎,可朕铸造的也有传国玉玺,也有天子宝剑,但是,是他们赐予了朕力量吗?” “哼!是因为朕,他们才成了至尊无上的宝器。” 嬴政威严道:“朕维护秩序,改变秩序,创造秩序,带给天下人稳定安全的秩序,让天下人可以安居乐业,所以朕乃是天下之主,亿万臣民之君父!” “世间之愚人,总以为拥有力量就可以拥有一切,可是他们都不明白什么是力量。” “虚无缥缈的神力是力量,可那力量虚无而可笑。朕口含天宪,掌有亿万苍生,朕一句话就可以杀了你,这是不是力量?” “凭的又是什么?” “权力的底色来源于暴力,但是这个暴力,必须是稳定可控,否则谈何拥有?” “兵强马壮得天下,但是这兵强马壮是怎么来的?世人谁又清楚?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朕维护秩序,创造秩序,朕的权力怎么来的,怎么做又会失去,朕一清二楚。” 嬴政微微俯身,戏谑的看向安韵,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你们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苍龙之力,不就是在奢望从天而降一种虚无而飘渺,无可抵挡的力量嘛?这就好像,上天突然赐给了你百万大军,亿万臣民一样。” “并且这百万大军、亿万臣民还都是对你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嬴政说到这里,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那么你凭什么掌控这股力量呢?这股力量又凭什么被你掌控呢?” “总有你们这种蠢货,一味推崇迷恋暴力,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力量,而不知何为脚踏实地。” “这世上哪有凭空而来,任人掌握,且不可匹敌的力量?” 嬴政表情更加戏谑,俯身揉了揉安韵的脑袋,讥笑道:“你又何必费这个心思呢?幻想追求这种东西,不如直接做梦来得快。对阴阳家来说,控制自己做什么梦并不难,不是吗?” 嬴政冷哼一声,随手甩开安韵螓首,身姿挺拔端坐皇位,睥睨高声道:“朕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动心忍性,持之以恒坚持三十余载,方得此数万里江山,难不成靠的全是天命?” “朕坐享人主至尊之位,仍旧是战战兢兢,勤于政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又为的是什么?!” 嬴政一声大喝:“人事不尽,苍天奈何?!”此刻的嬴政,犹如天神下凡,气势恢宏高不可攀,令人敬畏。 现在安韵终于缓过劲来了,虽说体内真气依旧燥切,但是总算恢复了精神,也有了点力气。 她知道嬴政乃绝世高手,乃是天下第一,自己不是嬴政的对手。 但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都没有动手,只是一个眼神的精神冲击,就让自己的魂和神崩溃,全身原本挥洒自如如臂使指的真气,瞬间就失去一切掌控,全身的精气神都紊乱瘫痪,暴走的真气瞬间就让自己深受重创。 说实话,安韵这也是吃了修为太高的亏,她要是修为不高,或者说毫无真气,嬴政这一招还不至于效果如此显著。 虽说如果是普通人吃了这一招,可能肉体没伤害,但是大概率精神会彻底崩溃,变成白痴。 人的修为和真气都是精神控制的,在经年累月的引导下,真气会按部就班的自然运转,而且一般是绝不会出问题。 但是在魂和神突然遭受重创的情况下,再加上受到剧烈冲击会本能的反抗,这时候如果体内的真气得不到控制,就会容易暴走,如果发泄不出去,自然是会伤害自身。 嬴政这一手不止是单纯的精神冲击,更是在攻破精神后挑逗了一下真气,而此时被彻底击溃的精神又来不及控制,这才一瞬间,就让安韵喷着血就趴那了。 嗯.这不算嬴政打女人,这是安韵自己体内的真气在打毫无防备的自己,发挥了十二分的效果。 嬴政只是给了她一点教训,也没想彻底废了她。一瞬间击溃就不再追击,以阴阳家特有的灵魂精神修行,是可以很快恢复的。 毕竟她体内的真气在感受不到外界的攻击,以及在感受到身体内部受到的伤害以后,会自然而然的赶紧自我保护,按照经年累月铭刻到骨子里的运转路线修复。 这个时间并不会很久,但是也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杀她几个来回了。 安韵现在是整个人都匍匐在嬴政脚下,那如墨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地,都顾不得沾上了自己的心血,也顾不得擦拭,内心全是惶恐。 而嬴政一通训斥嘲讽,更是让她羞得是无地自容。 她终究是成长于阴阳家,虽然修炼艰苦,可却是衣食无缺,准确的说是锦衣玉食。 只要修炼的越发强大,她不需要考虑衣食住行,自有阴阳家全权提供,她真正当家也不过这几日,又哪里知道当家的艰难,又哪里知道社会运转的本质。 第七百零九章 雌臣屈膝 她自幼便是天之骄女,天赋超凡,在阴阳术上的修为,即便是邹奭也自叹不如,只能夸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不至于自大到自己天下无敌,但是自认天底下也绝没有几个敌手,更不可能有人可以轻易击败她,别的不说,打不过就跑,跑也是绝对跑得掉的。 曾经也改装易容,秘密前往太乙山挑战阴阳家的死对头,道家天宗的幽梦剑仙,两人也是不分上下。 即便是道家吹到天花乱坠,好似天上有,地上无的幽梦仙子,她也照样不惧,二者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 然而,今日在这章法殿的大殿之内,一切都被颠覆了。当她面对嬴政,只一个眼神的交锋,便如遭雷击,体内真气紊乱,精神近乎崩溃。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人上有天。 此刻的安韵,心中是久违的恐惧在蔓延,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幼时面对邹衍时,自己是那般的脆弱渺小。眼前的嬴政,仿若神祇降临,散发着让她无法抗拒的威严与力量。就像星空一样,只可仰望。 她费尽力气,恭恭敬敬地跪好,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紧紧地贴着地板,丝毫不在乎地上的鲜血,那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恭敬至极说道:“万请陛下恕臣无知之罪,臣万死,陛下真乃天帝临凡。” 嬴政面无表情,那深邃的眼眸仿若寒潭,淡淡说道:“卿所求,两位邹卿入先贤庙一事,朕允了。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两位爱卿于朕有功,于国有功。” “是。”安韵忙不迭地恭敬回应。 嬴政接着说道:“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别的目的,不值一提,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珍惜你现在的一切。” 安韵听后,心中一紧,急忙回道:“陛下圣明,臣绝无他念,一定誓死效忠陛下。陛下圣恩,臣必效死以报!” 嬴政淡淡地摆了摆手,说道:“退下吧,好好收拾疗养一番,明日再来见朕。” “是。”安韵小心翼翼地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谨慎,倒退着缓缓退下。 当她快退到殿外时,突然听到嬴政那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你那日的打扮朕很喜欢。” 安韵的心跳陡然加快,小心回道:“是,臣明白。” 安韵退下以后,嬴政立刻宣召嬴月。 说是那么说,但是苍龙七宿这玩意,不搞清楚心里还真不踏实。 个人的暴力未必可以统治,但是可以摧毁现在的统治者个体。 这是秦时明月,可不是大秦明月。别的不一定,但是九天玄女是真的有,不能不防啊。 不过,这种事朕用得着外人吗? 笑话!朕有贴心小棉袄!单论观星律,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政把幻音宝盒和七个铜盒都给了嬴月,并秘密交代了一番,让她好好秘密研究一下这个苍龙七宿到底是什么东西,短期内不要出宫,连她母亲都不要声张。 嬴月最是聪慧睿智,只看嬴政交代的郑重严肃,自然知道事情严重,郑重其事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这事嬴政不急,对自家小棉袄更是放心。 笑话,这要紧的事,怎么可能找阴阳家。 次日,安韵老老实实换上了第一次觐见嬴政时的衣服,忐忑又期待地前来。当天嬴政便没让她走,晚上,更是狠狠教训了她一番,让她彻底收起了那点小心思。 嬴政可没因她是初次便手下留情,这一番折腾,让安韵第二天都浑身酸痛,给她治的服服帖帖的,根本起不来了。 不过也不是没给点甜头吃,起码双修助她恢复了受损的元气,修为也更上一层楼。而且安韵的修为确实是高,她的元阴真炁让嬴政都感觉受到那么一点点益处。 通往女性心灵深处的那个道路还真管用。 确实是极有道理的,被狠狠教训了两天,安韵老实的多了。 嬴政也彻底确定了,这女子的身材是真的,不是假的,是真的下流! 虽然最后照样也是溃不成军,落花流水。 但是韧性是可以的,毕竟不是少女了,大御姐毕竟是大御姐。 安韵第四天才坐着车架回了府邸,没办法,她实在没法走路了。为了狠狠教训她,嬴政颇为狂野,毫不留情,接下来好几日,安韵都告了病假,没法上朝。 宫女红着脸,好不容易搀扶着她上了车架,安韵腿都在打颤,多高的修为都用不出来。 在车上都感觉有些庆幸,幸好今日放自己回家了,要不然真是要死。 想着乱七八糟的,安韵又是控制不住的脸红了起来,把自己埋在袖子下面。 心中哀叹:‘完啦!刚能生活在阳光下,现在就没脸见人了。’ 刚兴奋起来的道家,现在又高兴不起来了。 原本邹奭卒,是一件大喜事,玄微子上位,更是喜上加喜。 但是万万想不到啊,卑鄙的阴阳家啊,是真卑鄙!真无耻啊! 新掌门从未在江湖上有过名号,而且竟然是一个妖女! 这新掌门上任还没有一个月,就已经留宿皇宫好几日不出来了。 道家众人心中愤懑,暗自思忖,好啊好啊,怪不得毫无尺寸之功,这就成了司天台二把手,哪怕是承邹奭遗泽,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早就知道你们阴阳家无耻,但是万万想不到啊,现在一把手自己都用这手段。 好好好! 看来送一个根本不够!必须再培养,接着送! 你阴阳家的路线,我们道家也能走! 你阴阳家养美人,我道家更是不差! 你阴阳家出妖女,我道家就出仙子! 就连儒家各门各派现在嘴上骂着阴阳家无耻,实际上也在积极和端木敬德沟通,旁敲侧击端木蓉是否缺点什么?大家伙都愿意鼎力支持! 现在百家争鸣,大家伙要团结一致啊,可不能亲者痛仇者快啊。 也都在四处搜寻,看自家儒家中人有没有大家闺秀。 小圣贤庄虽然说是儒家圣地,然而儒家向来相轻,传播的最广,分的派系也最多最杂。不过虽然对内打的头破血流,但相对还是一致对外的。 端木敬德入官场毕竟还是吃了入的晚的亏,儒家现在的顶尖人物,是冉宏! 那可是陛下的潜邸心腹,现在又身担编史重任,这事只要办好,那是注定入阁的。端木敬德这个郡守是个大官,但是和冉宏比起来,还差的太远。 但是架不住端木敬德还是外戚啊,现在他就尝到了当外戚的好。 目前还没有虚伪歧视外戚的这个风气,恰恰相反,世卿世禄的余风还很强,攀龙附凤不丢人,能做皇亲国戚,那更是人人艳羡。 端木敬德现在都在暗暗后悔,要什么脸啊,早走女儿的路子,早就能辅佐君王安定天下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也在积极扩张人脉,准备到中央发力! 人只要一做上官,往往就再难书生意气了,做的越久,就越没有书生学者气。 捷径嘛,谁都想走,纯属正常。机会嘛,谁都想要,可以理解。 天下太平了,机会不好找了,捷径也不好走了,也只能往嬴政的爱好上打主意了。 这点儿蝴蝶效应,让嬴政都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次的想法确实是很单纯。 就是安韵太下流了,还有小心思,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可真没徇私啊!只占了便宜,可什么也没给啊。这纯粹是教训啊! 不过这引起的蝴蝶效应,嬴政也不介意就是了。 嬴月也真不愧是嬴政和绯烟的女儿,天赋是真的高,不过一个月,就有了研究结果。 一有结果,她便兴致勃勃地来找嬴政。这么快就有结果,让嬴政都感到十分惊讶。 嬴月兴冲冲地进了殿内,尽管满心欢喜,但依旧礼节无缺,先行礼之后,才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到嬴政身边。 她满面开心地看着嬴政,说道:“父皇,儿臣弄清楚这几件东西里面藏着什么了。” 嬴政看着嬴月的小黑眼圈,十分心疼,伸手轻轻揉着嬴月的小脑袋,说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你看你,怎么搞得,又不是着急的事情,怎么这么心急,肯定没有好好休息吧。瞧瞧,父皇的宝贝月儿都有黑眼圈了。” 嬴月听到嬴政关心的话,甜甜一笑:“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的,这个东西确实精妙,可好玩了,儿臣入了迷,不过也有好好休息的。” 嬴政佯怪道:“胡说,看看你的小黑眼圈,怕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好好休息。” 嬴月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父皇父皇,儿臣先告诉父皇儿臣发现的成果。” 嬴政又揉了揉嬴月的小脑袋,令内侍给她搬了个绣墩让她坐下。 第七百一十章 苍龙七宿、先贤庙宇 嬴月刚在绣墩上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星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父皇,幻音宝盒隐藏的是黄道星图,看的是天上星宿的方位,而这七个铜盒之中,藏着的是一幅地图,一副星象地图。” 嬴政神情认真的听着,情绪价值给的非常到位,绝不打击女儿的积极性。 “儿臣将这七个铜盒放在一起,便发现七个铜盒外表的纹路有所不同,是相互串联的一个整体,按照特定的顺序排放,并将幻音宝盒放在正中。操控幻音宝盒演奏一曲《云门大卷》,这七个铜盒便会映射出一副天象路线图,以幻音宝盒为对照点,就可以确定最终指向何方。” 嬴政心中暗自思忖,《云门大卷》乃黄帝时命伶伦造律,依凤凰之鸣而做,分为十二音阶,专为歌颂司职天空各路神祇。 这其中的奥秘,怕是确实非凡……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赞许笑意,抬手揉了揉嬴月的小脑袋,温声说道:“辛苦月儿了,从万千曲调中找出这个答案,可不是一般的难,更不是一般的辛苦。” 嬴月甜美一笑,很是开心地说道:“没有啦,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求之不得呢,儿臣心甘情愿。而且也没有多么辛苦啦,这个只能夜间试验,白天儿臣还是可以休息啦。” 嬴政满含宠溺地又揉了揉嬴月的小脑袋,“好月儿,这次父皇真要好好谢谢月儿了。” 嬴月被揉得十分惬意,眯着如弯月般的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宠溺。 一边说道:“父皇,这幅星象图,起点约摸是新郑、阳城一带,而终点是向西八千里,具体是哪里,儿臣没有地图,也没有去过,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看着略微偏北。” 嬴政心中暗自念道:‘新郑、阳城一带,此原为黄帝、大禹治世之处,向西八千里.偏北。’ 嬴政迅速过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地图,确定是在西域,但是具体是哪,这个必须有地图才能让月儿确定了。 西域的地图自然是有的,地图太重要了,都占领河西走廊和西域那么久了,不可能不绘制地图,架着会飞的机关兽在天上,绘制地图并不难。 嬴政令人取来地图,铺在地上,让月儿查看。 帝国太大了,现在帝国的地图是在白绸之上绣制的万里江山图,铺在地上足足有三丈见方,上面山川河流、城镇关隘,皆一应俱全。 嬴月俯身看着地图,秀眉微蹙,一边口中默念,一边如青葱般的纤指掐算。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好一阵,她才确定下来,又反复核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伸出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地。 嬴政顺着月儿指的方向看去,眼睛微微一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心中暗自思忖:再过两年帝国稳定以后,有必要亲自前往西域一趟了,自己一人快去快回,几天也够了。 嬴政微微一笑,摆手令人收起地图,轻轻牵着嬴月的小手,眼神满是慈爱,嘱咐她:“月儿,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幻音宝盒就放在你手里玩吧,但是不要拿出宫,那七个铜盒暂且送回宝库封存。” 嬴月乖巧地连连点头。 对嬴月,嬴政是极其放心的,这孩子乖巧懂事,聪慧过人,且行事谨慎小心。如今也已渐渐长大,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自是不怕有什么问题。 嬴政又揉了揉嬴月小脑袋,温声问道:“月儿帮了父皇一个大忙,有没有想要的,父皇一定满足,可不许不要。” 嬴月本想拒绝,可是听了嬴政最后一句,好好想了想说道:“父皇,儿臣暂时没什么想要的,儿臣什么也不缺,能不能暂且欠下,以后儿臣若是缺了什么,那时候再提。” 嬴政爽朗的哈哈一笑,说道:“好,那便暂且欠下,父皇欠月儿一个承诺。” 接着,他又柔声道:“这段时日月儿实在是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今日晚上父皇去你母亲那里,你去让你母亲好好准备一下,让大壮也过去,就咱们一家,好好吃个饭。” 嬴月听闻,眼中满是欣喜,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嬴政又宠溺地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轻声说道:“快去吧。” 嬴月行礼退下后,嬴政沉吟片刻,已经想好日后之规划。 回神后,他又吩咐桑若愚道:“桑若愚,去内库选些进贡的稀罕物,去给贤妃送去。” “贤妃喜欢鸟儿,那个益州进贡的白孔雀,还有辽东进贡的海东青,都给贤妃送去。” “蜀郡送来的白罴(熊猫),给月儿送过去。送两只吧,也给大壮一只。” “再让太医院准备些温补养神的丹药给月儿送过去,御膳房这几日多给月儿做一些温补的饭食。” “嗯,月儿喜欢乐器,送她一套编钟。再送一匹紫红罗地蹙金绣织锦,一匹龙门冰蚕丝。” “南海新进贡了一颗三寸的粉珠对吧,也给月儿送去,另外还有宝库里那个点翠嵌珠石镂金龙凤簪。” “你再看着选十几件女儿家喜欢的,都给月儿送去吧。” 桑若愚恭敬地垂首,默默将这些记在心里,而后恭敬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孩子说不要,那是孩子懂事,但是做父亲的不能不给。 让孩子得到正反馈,才能越来越积极向上,自信昂扬。 也不能只给孩子,那太势利,给她母亲和弟弟也都送上些礼物,一家人都开心才好,有利于家庭和睦团结。 孩子开心,做父亲的也开心,做母亲的也开心,弟弟也开心,全家开心,全赢! 不知不觉,秦始皇元年就要过去了。 这一年,阳光普照大地,全天下都享有了难得的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所有人都憧憬着更光明的未来。 除了官员们忙碌了一些,新的官制已经基本实施,各地都风风火火,一切都稳中大步向前。 嬴政也并没有大兴土木,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再过三五年才能折腾折腾,现在还是休养生息最合适。 目前除了嬴政的万年吉壌,以及伊水龙门的巨型雕像占用了六七万人的徭役,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大的工程。 各地的庙宇慢慢建造改造,帝国的道路和水利也在慢慢建设,这些不停,但是也不玩命了干。 基建这种事,是万万急不来的,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危及帝国根基,甚至就要亡国的。 如今北方安定,各部族宛如一盘散沙,且对大秦极为忠诚,起码在嬴政活着的时候是如此。 百越之地,大秦采用怀柔政策,慢慢蚕食,一点点开发,一步步同化占有,也不会有大的纷争。 当地的部落酋长哪怕心中有意见,他也不敢提。 大秦慢慢的扩张,而且是怀柔扩张,还和他们做生意,并没有主动挑起战争,当地人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大秦。 哪怕明知道是慢慢蚕食,慢慢同化吸纳他们的族人,他们也完全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 哪怕他们再没见识,再不知天高地厚,对大秦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心中也是有数的。 大秦采用香肠战术,他们不敢翻脸,那些零零散散的部落,也完全团结不起来。 南北皆安定,自然不需要拼命修路,只需持续稳定地推进基础建设就好。 嬴政也并没有降低赋税,毕竟用钱的地方还是太多,哪怕各项事务不急,这钱粮依旧如流水般散出去。 现在还不是降低赋税的时候,反正只要没有大灾,目前又没有战争,吏治也相对清明,百姓没有太大的生存压力,比起以前的日子,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始皇帝二年,正月,正旦。 大朝会上嬴政公布了先贤庙的人选,基本诸子百家都十分满意,为了照顾各地民众,这次基本不看出身和地域,只看德行和贡献。 正所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基本要求就是这三样,符合这三样的哪怕是稍有瑕疵,也给送进去了。此举既是为了收买人心,也是为了彰显大秦的宽广器量。 还有就是掺沙子,告诉世人,圣贤说的未必就一定是全对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省的后世有人拿先贤的话限制皇权。 皇帝说的才是最对的! 因为皇帝不是人!是天子,是真龙!天子说的就是天意! 而且入选人员也都比较杂,历代深远影响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科学家等人物,百家贤者、开创人物、圣君圣皇、忠义之士,全部都有。 这同样是为了收买人心和添私货,当然,也都是令人服众的,要不然这先贤庙就成笑话了。 就像三皇五帝,燧人氏、缁衣氏、有巢氏、伊尹、姜尚、周公、老孔墨孟庄等这些是必须的。管仲、商鞅、孙武、吴起、公输班、扁鹊等这也都是有的。 还有鬼谷子、张仪、苏秦、剧辛等。 第七百一十一章 群臣告老 嬴政把剧辛送进去先贤庙,除了对方确实是符合这三不朽,也是为了表彰忠义,附带好处就是让剧蓉彻彻底底死心塌地了。 把大秦曾经的敌人也送进去,既是为了展示大秦的广阔胸襟,也是为了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为天下主,无此胸襟何以安定社稷,坐此无边江山? 还有就是邹衍邹奭两兄弟,最是让人羡慕不已。有人不禁感叹,死得早竟也能赶上这般好事! 嬴政另外也隐晦的透风给告诉吕不韦、中苍、尉缭、荀子、冉宏、赤松子等人。他们这些尚在人世却有资格进入先贤庙的人,待他们百年之后,也给他们送进去。 这些人现在不说是想要求死,但是也是真的不敢有任何坏名声的做法,更别提心生他念了。 现在他们对嬴政就一点——忠诚! 哪怕是荀子,这位已近九旬高龄的老者,此时也仿若焕发出了第二春。每日都是拼命地给大秦加砖加瓦做贡献,他一辈子干劲也没这么足过。 毕竟正是打拼的年纪。 这入先贤庙千秋万代受世人供奉祭祀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天下之人,堪拒吃喝者,众也;堪拒酒色者,多也;堪拒钱财者,少也;堪拒权力者,微也;堪拒大名者,万中无一也。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啊。 这煌煌史册,丹书长卷,任是谁也挡不住的诱惑。 哪怕是再怎么淡泊名利之人,也淡薄不了一点。 现在可不只是名留青史,更是得享帝国庙宇供奉,国史立传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终有化为腐土之时,可唯有那史乘昭昭千秋不朽啊。 而且有此大名,也能庇护子孙后代,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圣贤之德,十世不绝啊! 嬴政吹出去的这阵风,该知道的都知道,这一个先贤庙,就把最高层的这些人全都死死绑在自己战车之上了。 踹他们下去都不下,还有大把的人拼命奉献忠诚,想要上车。 这个大饼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诱惑。 主要也是嬴政的口碑好,大家都知道,嬴政是真大方,是真舍得给,只要大家忠诚!辛劳苦劳功劳,陛下那都是看在眼里的。 吕不韦,这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多年的人物,此时已经准备跳出名利场,去静待自己完美人生的谢幕。 他这一生堪称传奇,如今已经年近七旬,名利富贵都有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他是真怕自己最后晚节不保。 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严厉要求所有家人亲人,严禁有任何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恭不谨之事。现在更是准备赶紧告老还乡,余生多做善事,就等死后万古流芳了。 巧了,尉缭和蔡泽也是这么想的。 蔡泽深谙月满则亏,更是为了赶紧回家专心编书,死之前赶紧搞好,这样以他的功劳,怎么也能进得去先贤庙。他也已经准备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了。 实际上想要告老还乡的这几人,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在今年,在去年受了封赏以后就有了。 但是适时一来刚刚受赏,不适合立刻告老。 二来,天下刚刚一统,刚进入新纪元,始皇帝元年,为了嬴政的颜面,这也不适合立刻告老。始皇帝元年元老纷纷告老,这记在史书上也好说不好听啊。 三来,帝国改制,事务繁多,需要他们操劳的地方也多,更不是告老的时机。 这些东西,这几个老狐狸,又岂能不懂?不能让陛下下不来台啊。 到现在,这些问题全是解决的差不多了。 帝国已经进入了始皇帝二年,官制已经理顺,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已经到了合适的退场时机。 吕不韦想第一个带头,为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君臣相宜的句号,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蔡泽已经提前一步递上了告老的请辞奏疏。 这位道家黄老学派的顶尖高人,深谙月满则亏之理。时至今日,他的人生已然过于圆满,而且年岁已长,再要是贪恋权势,一个不小心就是晚节不保,蔡泽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昔年相面大师唐举为他相面,仍有四十三年寿命,自那以后,已经三十余年过去了,来到大秦都已经三十年了。 至今他已然年近古稀,还有十余年的安平富贵,这一生已经再无所憾,是时候回老家颐养天年,安享天伦之乐了。 第二个是尉缭,今天下已定,圣君临朝,他已经实现了自己一生的抱负,更是将恩师送入先贤庙,自己也拥有了一切,再无所求。他入秦之时,就已经是花甲之年,如今又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只想远离朝堂的纷争与喧嚣,安享所剩无几的田园之乐了。 这第三个才轮到吕不韦。 吕不韦如今也已然六十有八,年近古稀,妥妥的高寿了。他已然是位极人臣,名利双收,家族昌盛。在嬴政手下干了一辈子,他可太明白什么是体面了。 他自己本就是体面人,与其贪恋权势,不若安享富贵,享受天伦之乐。 辛苦一辈子了,也该享受享受了,这对大家都好。 随着他们三人上奏请辞,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紧接着张唐、王翦、杨端和等七八位老臣,尽皆告老请辞,上表表示年老精力不济,想要回乡安享天伦。 一时间,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氛,群臣心中皆是各有所思。 欢喜之人甚众,有人下去,那就意味着有人可以上了。 这退下的,可都是最顶尖的人。 对于这些短短时间内陆续请辞的老臣,嬴政尽皆不允,并且一律赏赐大笔金银财货,丝绸珍宝。 老臣们尽皆谢恩,然后过了几日,老臣又接着上表请辞,嬴政还是不允,又反过来赏赐了大批财货珍宝美人。 直到第三次上表请辞,嬴政才不得已,极为不舍的含泪相允。 然后又一次赏赐大批的财货珍宝,奴仆美人。 并且不许他们急着离开神都,强留他们再陪一段时日。 每三五日,嬴政便邀约已经请辞的老臣和重臣宴饮,纵享舞乐,不谈国事,只谈休闲旧事,动情之处,嬴政并群臣哽咽不能语。 并且是时常多加封赏,那场面,充满了温情与不舍。 这些请辞老臣被嬴政强留了三个月,最后才在嬴政亲自相送下,出了神都城回家乡。 他们离去之时,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携带的赏赐财货无数,奴仆美人众多,神都四方的车架皆是绵延数十里,场面极为壮观。 嬴政送行之时,拉着老臣们的手,言辞恳切地要求众臣有时间有机会一定要回神都,要多回来与他相会。他的眼中满是不舍,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动情之际,甚至哽咽难言。 嬴政并未将他们全都留在神都,真留下来也未必是好事,还不如分散开来各自回家。 一来,这些老臣来自天南海北,分散之后难以串联在一起,如此便能绝对不会出什么事,不会对嬴政的统治造成威胁。 二来,免得他们在神都这个权力中心,一个不小心又被扯进那复杂的太子之争当中。一旦卷入其中,那可就太不体面了,而且对他们自身的名声以及大秦的安稳都不利。 三来,不留在神都,他们就极难对中央的人员调动造成影响。不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政治影响力就会大幅度下降,其影响力仅仅只局限于养老的地方了。让老臣离开权力中心,便能减少其在都城结党营私、干预朝政的可能性。 君臣佐使两相宜,相处多年,嬴政也不是什么魔鬼,多少也是有感情的,临了临了了,嬴政是真不想最后搞得不体面。 四来,借助这些老臣分散地方帮助巩固大秦稳定,他们留在神都只有政治斗争,可若是分散到各地,那就是当地的顶梁柱,看似只是在家里安享晚年,无所作为,但是已经足以震慑宵小。 要知道,这些人哪一个都是名震天下之人,人的名树的影,他们只是在家里待着,就足以让老家附近诸多郡县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放弃幻想。 五来,他们回到了老家,凭借着自身的威望和财富,那就是老家最大的大族,足以压制当地的旧势力大族。而且,他们还能起到一定的监视作用,让当地的情况能及时反馈到大秦的朝堂之上。 六来,嬴政给予他们的封赏和尊荣,他们带到地方,也是一种真切的宣传。这能宣扬嬴政的圣德和恩遇,体现朝廷对功臣的礼遇,可以激励各地方官吏百姓更加尽忠向上,为大秦的繁荣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七来,这些名利双收的老臣,心中都惦记着嬴政为他们最终之名画的大饼。为了自己能顺利进入先贤庙,留得千古美名,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回了老家,他们也会积极教化百姓,发展地方,建设老家。 他们带回去的资源,对于地方发展也是极为可观的。 无论什么官员贵族,也没有祸害自己老家的道理。为了自己的名声,他们也必须好好建设家乡,并且盯着当地的官员不能胡作非为。 无论怎么算,还是让他们回老家比较好。 赢麻!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东巡大计 至于会不会养成地头蛇,然后尾大不掉,对此嬴政并不怕。 终究是人走茶凉,他们已经没有权力了,小事儿靠面子还好说,大事儿就不可能了。 再者说,各地当地怎么都会有大族,尤其是不受控制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是换成这些与国同休的。 而且也没那么容易成患,距离权力中枢太远,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他们的子孙大部分可都还在神都发展呢。 天高皇帝远,在乱世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帝国初定,天下太平时期,距离权力中枢越远,就越脆弱。辛苦拼搏的一切,在那天上人的一句话,就可能全都改名易姓了。 他们在神都的国公府邸也都保留着呢,全都留给他们子孙,他们子孙又不会回老家,要么在各地发展,要么在神都发展,回去的都是不成器的,等这些老臣人去了,也成不了什么大的隐患。 这些老臣最多快了几年,慢了十几年,必然一个不剩了。 他们去了以后没有合格的接班人,根本不可能经营好地方,权力的经营,中间是不允许有时间空档的,权力从来不会真空。 有出息的子孙在神都,以后要么世世代代都住在神都,神都成为他们老家。要么也是等到年老才回老家,那时候还要重新建设,怎么都问题不大。 最后说句最难听的,这些老臣想要盘踞地方,也不过是靠自己曾经的名望,以及在中央存在的威望和关系,他们自己本身已经没有权力了。 想要钳制他们也是简单,给地方官员下一道密旨就够了,甚至只需要透点风就够了,只要地方官员不怕他们,有的是办法限制他们。 让他们回老家,本质上还是为了让他们镇守一方,天下毕竟还是刚刚一统,总有些历史残留存在。嬴政也有交代他们,建设地方,教化百姓,监督百官行政。 算是把他们最后一点价值也全都压榨了。 不过这对大家都好。 双赢双赢,皆大欢喜。 这十几位老臣的离去,也给朝堂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空白,足以让嬴政再平衡一下朝堂势力,并且这些新上来的,虽说年龄也不算小了,但是相比蔡泽尉缭他们终究还是年轻多了。 做事情相对精力更足,也更想做出一些成就,干劲和动力也更足一些,同样还没有这些老臣们那么高的威望,更好操控,对于嬴政的制约也会更小。 这一波,嬴政又是赢麻。 与此同时,嬴政也在筹备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东巡。 当然,是明年,也就是始皇帝三年东巡。 这事太重要了。 宣扬威德,展示权威,震慑地方,加强对地方的直接控制,强化中央集权。 同样要展示皇恩,笼络民心,调合各地文化差异,泰山封禅,推行新的信仰和祭祀,促进融合。 顺带考察地方吏治,以及考察行政区划是否合理,进行适当调整。 这是东巡的根本目的,这一趟,雷霆雨露要都有,既要有威严,也要有恩德。 这一趟的规模是必须要极具威严的,这就意味着规模不能小,也就是说一趟下来所耗不菲,这不是仓促间可以做的事,必须提前准备。 只有今年准备好,才能明年出发。 物资筹备,地方接待,道路基建,建筑建设,还有赏赐地方,这些都是大问题。 这个钱是必须要花的,但是不能乱花,也不能给地方和朝廷财政带来太大的压力,代价如果太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趟是为了巩固统治,展示威严与恩德,可不是为了搞得民怨沸腾,动摇统治。 嬴政目前还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 他站在太极宫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神都城,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 他现在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着无人可以比拟的声望,但是这两者都是动态的,能长也能减。 这可不是随便浪费的东西。 嬴政现在太清楚自己的权力有多大了,大到了只要一个最普通的命令,到了下面就是如同一座山一样压着所有人。 为君做主二十二载,横扫六国,一统六合,西控大漠,北收胡奴,成就始皇帝至尊至贵之位。 嬴政早就已经成为了权力本身,一个不小心,他的意志就会被放大十倍百倍的执行。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越是这样,越要小心控制,否则就会反过来成为权力的傀儡,拖着无数人一同走向毁灭。 最要防着的就是下面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扛着龙旗反龙旗。 自古以来,在中央朝廷还有强大力量的时候,下面官吏士绅阴谋对抗上面,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明火执仗的对着干,那是找死。 若只是消极化对待,那还算好的。 在封建独裁社会的背景下,最绝的就是‘加倍之’、‘扩大之’、‘深度(duo)之’、‘大赞之’。 这四条全是伪装成绝对忠诚的绝对不忠诚。 所谓‘加倍之’,就是无论上面什么命令和政策,到了下面官吏,全部打着番的加倍执行。若是宽容的政策,那就不管,任由其乱;若是严苛的政策,那就毫不允许,一碰就死。 而‘扩大之’,那就是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由面到圆,带来的就是管理人员、执行人员职权混乱,刑不可知,威不可测,民虽畏上,民怨亦增也。 而‘深度之’,则是由一到二,由二到十,从就事论事、实事求是变成就事论人,过甚其实。无限上纲上线,将问题与忠诚挂钩,打击异己,压制言论。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人,一切都恶毒揣度其心思,扯到忠诚与否的心思上,扯到人品如何的瑕疵上。不支持,有异议,就扣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帽子。让那些想要做事的,也只能跟着喊口号或沉默。 这三板斧下去,保证什么人什么事也做不成,任是什么好事也要变成祸国殃民的完蛋事,搞得是民怨沸腾,朝廷威信尽丧,而且是防不胜防,甚至无处可防。 还有最重要,最防不胜防的‘大赞之’,这就是把决策人夸到天上去,许说对不许说错,让决策者彻底陷入信息茧房。当不了解事实,他做出的一切决策都会是错的。并且用不绝于耳的夸赞让其陷入膨胀之中,使其刚愎自用,再难从天上下到人间。 这一招要搭配上‘深度之’一起用,让那些想说真话想办实事的也说不出口,效果极其显著,而且是必然有用。 这些‘忠臣干吏’,全部坚决地执行了上面的政策,并且主动充分的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但是后果嘛. 而且想要处理这群人都难,这是不听命令吗?不是。恰恰相反,是太听了。 但他们是真的听命令吗?当然更不是。 想要尽可能减少这种情况,就只能持续不断的整顿吏治,打击豪强,压制地方势力,做好权力制衡,加强监察体系,做好信息收集,厘清权责分配,构建梯形授权,限制官员权力,尽量赏罚分明,同时适当放开言论,以及最重要的广开言路。 同样,皇帝应对这几招也不是没有具体的办法了,这个就看水平了。 大致招数:针对加倍之:以术破术,明暗相制,设置阴阳二令,构建官员矛盾制衡。 针对扩大之:以权制权,分层分列,宽严并用,收放有度。 针对深度之:以毒攻毒,借力打力,腹诽妄议为罪,安插朋党内奸,互相撕咬恐惧平衡。 针对大赞之:虚实相生,明暗互证,保持距离,不形于色,喜怒无常。 这些招用下来,也基本够用了,毕竟下面官吏也皆是不同,针对某些事只是有着些许的默契,并不是真的团结一致。 皇帝的命令有人听才是皇帝,可是能不能真正真实执行,才能确定朝廷的权力。 嬴政用御史、密卫、内官、还有秘折制度,这么多方式收集信息,为的就是兼听则明! 针对任何事情的任何正确的决策,最基础的前提就是信息! 错误的题能有正确的答案吗? 三军未行,粮草先行;而更在此之前,战事未启,间客先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治国更是如此!或者说,做人做事都是如此。 这些道理嬴政都懂,但是遗憾的是,他也做不到。从太久之前,他就已经不喜欢有人忤逆他了。 而且因为他在一直对,现在都快没人敢劝谏他了,现在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毕竟道理很简单,天帝下凡的圣君怎么会有错呢?皇帝陛下怎么会有错呢? 哪怕是天下错了,也不可能是皇帝陛下错。 即便是动心忍性那么多年,嬴政现在也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飘。 嬴政怕的就是陷入‘大赞之’,那就完犊子了。威望和权力越大的君主,越没有制衡的君主,破坏力越大! 为此嬴政不得不在大朝会下令,翰林院增设‘拾遗’和‘补阙’为谏官,专职劝解规劝皇帝决策和言行,并定下规制,谏官和御史不因言获罪。 随即加封了许多正直有才之人为谏官,虽然最后还是没忍住,给郭开和姚贾这两个明面忠正的人也加封了拾遗一职。 另外嬴政也表示广开言路,鼓励进谏,甚至不惜借用齐威王的话。 “群臣吏民,能面刺朕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朕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朕之耳者,受下赏。” 对此得来了赞扬一片,也有那么些许言辞小心,不疼不痒的劝谏。 但是言辞激烈的劝谏,一年多了,还没一次。 皇帝,始皇帝,难道真就不会犯错吗? 对此,嬴政虽然无奈,但是他自己心底里也保证不了,要真的听到比较不好听的,到底能不能忍。 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或许、好像. 还是不说了。 始皇帝二年八月,神都的夜晚,月色如水,洒在街巷,为这座都城披上一层银纱。 接连忙碌了好几天的农育署署正刘季刘师傅,刚得了些许空闲,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卢绾和萧何、曹参、樊哙几人,还有不知怎么和他搞到一块的张良,在自己家中小聚,饮酒解乏。 刘季的小院中,几盏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还有美不胜收的太平明月,照亮了桌上的酒菜。 几人此时在神都也都立稳了脚跟了,起码不是什么小虾米了,在神都也算得上小龙虾了。 几人在刘季的小院对着月色饮酒,一时欢快其乐融融,不过一向主导宴饮气氛的刘季,今日却有些魂不在焉,只是静静饮酒,手中的酒杯时不时轻轻晃动,酒水在杯中泛起微微涟漪。 酒过三巡以后,温文尔雅的张良微笑道:“刘兄,不知何事心中纠结?也可说来给大家听听,一同出个主意。” 第七百一十三章 帝女之缘 在座的几人,数张良品级最高,家世最好,但是和这几人相处明显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交心的朋友。 张良身着一袭蓝白色长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范,乃是顶尖的贵公子。 这一世的张良,没有承受暴力亡国的打击,家族也依旧昌盛。现在在中央朝廷入职,儒家亲朋好友,师门长辈更是遍布大秦,日子可以说十分惬意舒适。 前不久吕不韦告老,整个户部人事都往上调了一下,他现在不过二十有六,就已经是户部正五品的司储厅主事,妥妥的前途无量。 当然,这自然也有家族和师门的因素存在,但是其本身的才能也绝不容忽视。 刘季听闻张良此话,神色微微一怔,旋即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子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说罢,他轻轻晃了晃空酒杯,目光带着一丝探寻看向张良,“难道子房就不纠结吗?” 张良耸了耸肩,潇洒又随性,跟着也是干了一杯酒。 “良有何纠结的?” 张良调笑道:“倒是刘兄,这可是多少人三辈子也求不来的福份呐。” 刘季伸手揉了揉脸,仿佛要把满心的愁绪都揉散,闷声道:“子房啊,这三生求来的福份,怕也是没那么容易享用啊。” “我可不是子房啊。” 张良对着刘季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莫名的想到那位娇蛮纯善的公主,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两拍,急忙大袖掩面喝口酒掩饰一二。 身为老牌贵族出身,世代显贵,他自幼接受的就是最正统的贵族教育,一言一行皆有章法,最是风度翩翩,谦逊有礼。 投入儒家以后,更是将儒家礼法烂熟于心,行事温文尔雅,凡事知礼守礼,做事认真谦逊,端正守矩。 可自从和那位娇蛮却善良的公主结识以后,就像被一股热情的风裹挟了一样,让他原本古井无波,遇事不惊的心被一次次吹皱水面。 此时卢绾也明白是为了什么,嘿嘿笑道:“季哥,你早就而立之年了,还未成家,也该成家了,现在有这么好的福份,最好可别错过。哈哈哈。” 刘季白了卢绾一眼,带着兄长对弟弟的宠溺,笑骂道:“我只是和人家多见了几次,就被人针对了,若不是张兄帮忙,指不定还要吃多大的亏,那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可多的是呢。” 萧何闻听此话,忍笑不禁,调笑说道:“不历经千辛万苦,又怎能抱得美人归呢?” “再者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嘛,这也证明季哥你是英杰嘛。” 萧何这话引得众人一阵欢笑,爽朗的笑声在小院上空回荡,刘季顺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苹果,作势砸向萧何,被萧何轻松接住。萧何笑着将苹果抛了抛,又放回桌上。 刘季笑叹一声,神色间带着几分感慨,微微摇头说道:“唉,想我刘季何德何能,贫寒出身,竟然能得公主看重?” 张良笑道:“刘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现在那些针对你的人,等到你抱得美人归,可都不敢再针对你了,恰恰相反,还要求你别针对他们呢。” 刘季哈哈一笑,突然面色一正,神色变得严肃而坚定,断然道:“今圣君临朝,天下一统,神州欣欣向荣。大丈夫生于世,凭本事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求攀龙附凤而得富贵,吾不为也!” 一旁专心饮酒吃肉的樊哙,听闻此话,猛地放下酒肉,重重拍案称赞:“季哥所言甚是!我们兄弟自沛丰邑入汴梁,进神都,时至今日,靠的是自身,靠的是兄弟朋友,难道是拽着女子的裙摆上来的吗?” “皇公主纵然是贵不可言,可我们弟兄,也不是想着靠女子而得富贵的人!” 张良面色一正,对众人拱手一礼:“各位,是良失言了。” 刘季连忙摆手,大笑道:“子房言重了,我等兄弟,子房岂是不知?我知晓子房只是调笑罢了。” 刘季举杯遥敬张良,樊哙等人也都纷纷举杯相敬,几人饮下这一杯酒,气氛为之一松。 刘季放下酒杯,缓缓说道:“前两年我在城郊领着农官教导百姓种植新种,无意间与贵人相识。” “唉,那贵人努力装作出身普通的样子,可再怎么装,与生俱来的贵气和自信,不是寻常人家,甚至不是寻常贵族家中能养的出来的。” “四御车架,身侧六仆,腰间的一块玉佩,就能在神都买座院子,还有两个仔细看看就知道是宫中内官的。” “身边跟的内官,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得出是顶尖高手,杀我不用十招的那种。”刘季比划着耸了耸肩。 又是叹息一声,无奈说道:“我纵然就是个瞎子,傻子,也知道这位贵人会是什么身份。” “这贵人与我结识为友,我也不好拒绝,谁知这怎的,一来二去,竟然,唉” “想疏远一二,又怕得罪,这不疏远,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自从和贵人熟识了以后,这受到的针对,不是一般的多啊。” “原本我以为,这天家人,不知凡间事,只是一时好奇。可后来我发现,这不对呀,这贵人认真了。” 萧何轻声道:“季哥,那你是什么想法?” 刘季又干了一杯酒,轻叹道:“说句实话,若是不心动是假的。” “不只是攀龙附凤,一跃显贵。这贵人年轻貌美,不只是身份贵不可言。即便是品性,也是高贵玉洁,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刘季叹了一口气赞叹道:“贵人更是文武双全,才貌双绝。” “说实话,在她面前,我是真有些自惭形秽。” “任是何等男子,被这样的女子看重,心中也必然是骄傲欢喜的,我也不会例外。” “可也正因如此,我反而不能接受。我出身贫寒,相貌平平,更是年长十余岁,美人恩重,我又岂能耽误了人家一生?” 说罢,刘季又干了一杯酒,只是这酒喝的,实在是无甚滋味。 张良听闻此话,心里也是抽了抽,叹息一声,举杯也干了一杯。 他们张家不差,可若是在这神都城中,也就是中等人家了。 三公主虽贵,可也比不得大公主。 世人皆知,大公主是陛下的心头肉,更何况,大公主还是慈济文国公之女。 纵是皇后之嫡女,怕也是比不得大公主的。 大公主若是嫁到张家,已经不是下嫁了,简直是跌到尘土里面去了。 而且 张良想到另一人,控制不住的又是一叹。 此时一直闷头不说话的曹参,开口说道:“这世上再贵哪有贵过皇家的,反正皇家公主嫁给谁都是下嫁,公主自己都不嫌弃,又何必妄自菲薄?” “美人恩重情深,无非是爱之敬之,一心报之,绝不辜负。更是护家护国,以死效命罢了。” 曹参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男未婚,女未嫁,若是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 “大丈夫不主动阿谀奉承,攀龙附凤,可若是避之如虎,不也是虚伪行径落了下乘?” 刘季闻听此话,若有所思,心中权衡。 张良也称赞道:“敬伯所言甚是,刘兄乃世之英杰,切勿妄自菲薄。贵人非是有眼无珠之人,恰恰相反,贵人乃是慧眼识珠这才能相中刘兄。” “大丈夫行于世,终究靠的是自身,岂以家世而论?纵出身普通,亦可翱翔九天,岂不闻君子豹变?” “刘兄不见端方国公之例乎?” 刘季听闻海中苍之名,面目一肃,满是敬仰。 当今天下,凡是出身贫寒之人,莫不以海中苍为榜样。 至于机敏之人,皆是以吕不韦为榜样了。 萧何一旁微笑道:“若是担心贵人一时冲动,无非是说明利害,若决心不改,又何必顾虑太多?” “大丈夫难道还不能照顾好自家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天下太平,吾等修身养性,若是连家都照看不好,又何以谈辅佐君王,治国安民?” “若真是不喜,那便明言拒绝。若怦然心动,贵人都不在乎下嫁,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敢收下美人之恩情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干脆利落,又何必瞻前顾后?”萧何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 卢绾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刘季听闻此话,和张良一样,脸色变幻莫名。 最后哈哈一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释然,说道:“不说了不说了,饮酒饮酒。” 他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两日后,刘季前往邀约之地。他的纠结自然是因为嬴静找他了,以他的智慧,自然知道这是要摊牌了。 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男人去公主府,不合礼法。 嬴静是在神都最大的茶楼清茗居请的刘季,并且是在二楼的大堂,没去三楼包厢。 二楼不像一楼纷杂,可也并不隐秘,是堂堂正正落落大方。 第七百一十四章 静姝有约 自从上次嬴政跟嬴静谈过以后,嬴静又好不容易说服了魏纤纤。为此魏纤纤也无奈非常,缠着嬴政哭哭啼啼,搞得嬴政又狠狠宠幸了她好几日才算罢休。 不知不觉,魏纤纤已经是陪伴他二十年的美人了,似魏纤纤这等温润如莲的美人,嬴政岂能不喜?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又岂能不深? 至于嬴静这边,近一年多诸事繁杂,她要新迁公主府,而刘季更是因为官制调整,忙得焦头烂额,忙得连家都没时间回。 这一年多见面的时间都实在不多,坦白一事更是没机会说。 而且嬴静在嬴政面前说的硬气,实际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也就前几日嬴静下定决心约刘季面谈,并且强邀刘季必须来,这也是刘季为什么那么纠结的原因。 他这么聪明的人,也能差不多猜到是什么事情,毕竟公主年龄已经不小了,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刘季好好打扮了一番,沐浴更衣,洗漱净面,就连小冠都换了个更漂亮的。他本就颇为雄伟,好好收拾一番,更是仪表堂堂,好一幅英雄气概。 他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清茗居,到了二楼点了一壶好茶独饮。即便是刘季,现在也是有些紧张,在等待中,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好几杯。 至于嬴静,虽然话曾经说的硬气,但是时至今日,心里不慌是假的。 她约了嬴仪陪她一起,当然,谈事还是要她自己,嬴仪是不会陪着的。 在来的路上,车架之内,嬴仪葱指掩着红唇,那手指白皙如玉,无力打着呵欠,慵懒的躺在软榻上。 昨日赵姬喊她入宫打马球,之后又打了半宿麻将,直接就睡在了赵姬那,险些忘了今日和嬴静约好的事。 早上好不容易爬起来,赶紧去赴约同嬴静相会,现在两人同乘一车,一个是心中紧张,忐忑不安;一个是困意难解,美丽的大眼睛时不时就要闭上。 自从这几位公主出宫分府以后,谁人都知道这几位公主最是受宠,不知多少人打着曲线进步的想法,把主意打到了她们身上。 倒不是说一定要娶回家,只要能与之交好,入宫的时候能多美言两句,在嬴政那里能留下名号,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多少贵妇人大小姐,用尽心思,想尽办法想要和这几位公主攀上交情,她们的公主府门前,那可真是绣车绵延,门庭若市。 嬴静眼看着大姐都要睡着了,急忙推了推嬴仪:“大姐大姐,不许睡,精神精神。” “说好的陪我安心宁神,你倒是好,直接倒头就睡。” 嬴静满是嗔怪,嬴仪理亏的笑了笑,快速眨了眨眼睛精神精神。 “没有没有,我没睡着。”这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慵懒的迷糊。 “对了,你怎么不叫上你二姐一起,非要缠着我?”她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嬴静翻了个白眼,对自家大姐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很是无语。 不过还是说道:“二姐在辛苦调教一只白鹰,那白鹰极通灵性,又极为神俊,是二姐要献给父皇的。已经费了三四个月的功夫,快要大功告成了,我不好打搅她。” 嬴仪连连点头:“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二妹这段时日都不出门,原来是有此缘故。” 嬴静戳了戳嬴仪那让她羡慕嫉妒,就像念端姨母一样的雄伟山峰,接着说道:“大姐,今日无论如何,我的终身大事是有结果了,那刘季若是愿意,我便请父皇赐婚。” “若是不愿意,那我就选蒙毅了,蒙毅纤纤君子,性格温和,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哪怕我早就告诉他让他别等我,可他还一直等我,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么让他死心,要么让我死心。” 嬴仪随手拍去嬴静的禄山之爪,打着呵欠点头,表示认可。 嬴静眯了眯眼,看了看大姐的胸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山包,撇了撇嘴。 说完了她自己,就问向嬴仪:“大姐,你呢?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念端姨母都要着急了吧?” 随即又像不经意间说起:“话说,那个叫张良的美男子,还有羽林左卫指挥使盖聂,你怎么看?” 嬴仪抖了一抖,困意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还是装作困意浓郁,打了个哈哈。 “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管好你自己吧。” 嬴静嘴角一挑,暗暗一笑,皱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自顾自说道:“确实很难选啊。” “那张良世代簪缨,师从端木敬德先生,算起来,还是蓉姐姐的师兄。这论起来家世,和大姐也算是世交。” “论起自身,更是世间罕见之美男子,不止是金玉其外,更是内秀其中,说的上是才华横溢。性情更是温文尔雅,真乃千金君子,温润如玉。品性如此高洁,即便是父皇也不止一次夸过他。” 嬴仪闷着头好像是睡了不说话,实则听得认真。 嬴静自然知道,于是接着说道:“至于盖聂,更是了不得。” “乃是鬼谷高徒,年少便投入父皇麾下,这么多年下来,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如今是羽林左卫指挥使,护卫宫城,深受父皇信任,乃是父皇心腹中的心腹。” “盖聂也是罕见的英武男子,虽说气质和张良不同,但是也不差仿佛。” “至于才能,更是文武双全,文韬武略莫不精通,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剑术高超莫名。难得的是此人一向心怀苍生,大仁大义,克己奉公,乃是真英雄也。” “虽说年龄稍微大了些,不过这也无所谓,他一向洁身自好,这样的伟丈夫,年龄也不算什么。而且真是一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呢。” 眼看着嬴仪毫无动静,嬴静眼珠悄悄一转,又接着说道: “啊,对了,还有盖聂的师弟卫庄,前两年被调回来,现在已经是龙武右军龙武将军了,啧啧,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卫庄性情坚韧,无论相貌能力和他师兄盖聂都是差不多,就是平日里看着冷酷了些,虽然也很帅就是了。” “不过可惜,年龄也是有些大了。说起来也是有趣,虽说卫庄是师弟,反而要比师兄还大一岁呢。” 嬴仪摆了摆手,狠狠乜了嬴静一眼,怪罪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多事的人?顾好你自己吧,我用得着你管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恼。 嬴静耸肩摊手:“大姐,妹妹只是关心你嘛,要知道,天下太平了,就很难再看得出新人到底是什么成色了,这已经验证出来过的好男人,少一个是没一个。” “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成家的,就更没几人了,像他们这种孤身一人尚未成家之人,已经是犯了官场大忌,若非父皇恩重,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身居高位?还让他们领兵?” “现在诸事已定,他们再不成家,就别想着在官场混了。” “像他们这种还没成家就已经立业的,不知道多少人家盯着呢?大姐,下手要趁早啊,真若是被人捷足先登,总也不好拆散他人。” 嬴仪又把自己埋在软榻之中,不看嬴静,闷声道:“你呀,是真的多话又多事。”她的声音从软榻中传来,带着一丝模糊。 嬴静娇哼一声:“大姐,若不是你,我才不说呢!我可告诉你,我可听说了,四妹可就在这三人里面挑着呢,你要是晚了,可就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啊?!”嬴仪猛然抬头,震惊的看向嬴静。 嬴静哼哼两声,说道:“这可是可靠消息,四妹一向心思深沉,足智多谋,她看中的人,不会差的。十三弟已经年满十五,她可想着给十三弟添砖加瓦呢。” “啊?!”嬴仪更是震惊。 嬴静无奈的摇了摇头,噘嘴说道:“哎呦,我的好大姐啊,也就是你,得天独厚,什么也不用操心,你看看那么多弟弟妹妹,哪个不是心思深沉。” 嬴仪满面纠结,支支吾吾说道:“三妹,你怕是想多了吧,四妹虽然一向最疼爱十三弟,可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也正常。四妹一向温柔贤淑,和顺可亲,待大家也都很好啊,也从来不和谁闹矛盾。” “即便她想给十三弟添砖加瓦,那也不至于付出自己一生幸福吧?” 嬴静又戳了戳嬴仪,说道:“大姐,四妹平日里看着平易近人,可实际上最是心高气傲,她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你看着她对谁都是温温柔柔,和每一个人都相处的很好,那是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呀。” “四妹是看不上凡夫俗子的,他们看上的也必然是人中之龙,一等的英杰,这样的英杰,本身就是强大的助力啊。” 嬴仪摇了摇头,说道:“那这就更不对了,纵横家的那两位,是只能支持紫女姨母的,怎么可能支持他人?也就是张良还有可能,不过张家也不算什么,张良更没有兵权和军中关系,这也不值一提。” “说起来,纤纤姨母和尉缭先生也是关系不错,你若是嫁给纵横家的人,倒也合适。” 第七百一十五章 玉阶论嫁 嬴静摊了摊手,说道:“只可惜,我和他们两个的性子实在不合。” “而且大姐你说错了,怎么会是只能支持紫女姨母呢?那师兄妹之间,能有夫妻关系更近吗?只要双方不为敌,支持妻弟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嬴静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那就是正因为魏纤纤和紫女关系友好,才更不能嫁给纵横家的人。 嬴仪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呢?你不为十二弟考虑一下吗?十二弟也要年满十五了吧?” 嬴静眯了一瞬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笑道:“实肴性格老实,母亲和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就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担忧,“不希望他卷入那些争斗之中,咱们这几个弟弟,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啊,就实肴那点小身板小心思,真卷进去了,下场也不会好。” “等以后父王给实肴封王,让他富贵一生,也就够了,别的不敢奢求。” 嬴仪摇头叹息:“唉,自家兄弟姐妹,何必争抢?” 嬴静无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自想着,‘大姐,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从出生就是注定的天之骄女,注定就是笑着度过一生的,注定拥有一切。’ ‘父皇的江山社稷,不抢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同样是封王,封到哪还不一样呢,自家的班底也要培养啊。’ ‘怕是最迟两三年,就要有人开始出局了。’ 嬴静摆了摆手,接着问道:“大姐,你快说嘛,我可都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可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快说快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可是和那个张良见得次数有点多。” 说起来,最近那个卫庄回神都也过于频繁了。此人一向尽忠职守,最喜武事,平日里恨不得住在军中不回家,往往都是十天半月才回家一趟,可最近. 嬴仪干笑一声,说道:“也没有啦,只是有点小事需要他帮忙办一下,也没什么事。” 眼见嬴静满脸的不信,马上要开口追问,又急忙说道:“对了,你与其操心我,还不如操心你二姐,你二姐哪怕是出宫分府了,依旧是深居简出,她才值得操心呢。” 嬴静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掐腰说道:“大姐,不要转移话题!说你的事情,二姐的事,等二姐在场再说。” 嬴仪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哎呀,我太困啦,我先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你先自己准备一下吧。”她闭上了眼睛,表演了一个瞬间入睡。 嬴静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追问,大姐太不坦率了! 不过也没让嬴仪好过,她趴在了嬴仪身上,俏脸就枕在嬴仪的山峰之上。 不由得吐了口气,还真舒服,怪不得念端姨母那么受宠。 嬴静眼角余光又看向自己,小脸一苦,希望自己还能再发育发育,不求像大姐,像二姐也好啊!实在不行像五妹都行啊! 等到嬴静到了茶楼,嬴仪就在车内等着,她带着两名内侍两名侍女,头戴帷帽进了茶楼。 到了二楼便看见刘季一个人出神看向天边,嬴静轻步走向刘季,还没靠近,刘季已然惊觉回神。 看到是亭亭玉立,莲步轻移走来的嬴静,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急忙招手,同时起身相迎。 刘季拱手行了个常礼,轻声道:“见过姑娘。” 嬴静也是侧身行了个万福回礼,身后奴仆也是跟着拱手一拜。 嬴静尚未暴露身份,又是白龙鱼服,帷帽遮面,故而两人皆是平等而待。 刘季抬手虚引,请嬴静安坐,刘季选的这个位置,是这茶楼靠窗临街的一个桌案,并且他包下了周边四张桌案。 这清茗居乃是神都最大最清雅的茶楼,每个桌案本就相隔颇远,颇有距离感。此时二楼虽然仍有其他客人,但是距离他们二人,也都有些距离,轻声交谈,不至于都被旁人听见。 嬴静坐下后,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自然而然优雅至极,身后的四人便两两一桌,各自坐到了一旁的桌案,但是注意力还是都放在了嬴静身上,并且留意着周边的一切。 嬴静率先开口,声音很是温柔:“刘兄怕是等了许久,让刘兄久等,万请勿怪。”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刘季的心间。刘季隔着帷帽薄薄的一层纱帘,也能看出嬴静笑容颇为甜美,更是带有些许歉意。 刘季闻听此话急忙摆手,爽朗一笑:“我也是刚到,正好喝杯茶水解解渴,这一杯还没饮下,姑娘就到了,真是巧的很。” 嬴静方才坐下,只是看了一眼桌案就知道刘季已经等了许久,不过也没有多说,今天来她没心思废话,她也是干脆利落的人,绝不拖泥带水。 嬴静看着刘季微微一笑,抬起涂着浅红丹蔻的玉手,摘去了帷帽,也乱了几缕发丝。 此时窗边微风习习,佳人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让刘季的心,也跟着乱了几分。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嬴静的容颜,可还是让他有些不敢逼视。 如今近双十年华的嬴静,已经彻底展现了自己的风采。 她一身淡蓝色端庄静雅的丝质宫裙,裙上绣有百余朵浅色牡丹,皆是栩栩如生。宫裙虽美,可也不过是衬托佳人的亭亭玉立。 一双皓腕,每只手腕都戴着可以在神都买十套宅院的蓝田玉镯,可这玉镯虽美,远不及皓腕玉洁冰清。 她静雅端坐,身姿挺直,修长玉丽,玉颈修长白润,戴着千丝镂空金柳垂珠项链。俏美的鹅蛋脸国色天香,樱桃小口涂着粉色胭脂,娇艳欲滴,高挺的秀美鼻梁,越发衬托的气质不凡。 一双丹凤眼,现在眼神凝重端正,美不胜收,还有着非凡的压迫感,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每一处五官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组合在一起,美得让人窒息。 只是在窗边安然静坐,就已然般般入画,自成风景。放眼望去,周边一切尽皆黯然失色。 随着嬴静摘下帷帽,不止是刘季看的心跳加快,低头不敢直视,这二楼好几位客人都看的失了神。 嬴静毫不在意,只是看着低头盯着茶杯的刘季,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刘兄,我美吗?”她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俏皮。 刘季心肝一颤,不敢答话,却也是快速点了点头。他的动作都有些慌乱,这一瞬的刘季简直就像孩子。 嬴静莞尔一笑,这一笑真如春水映梨花,新月破残云,她又接着说道:“那刘兄为何不敢看我?” 刘季干笑两声,仍不敢直视,目光看向一旁,小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嬴静笑的越发灿烂,笑涡漾开冰绡,嫣然更胜云霞,接着说道:“那我硬要你看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促狭狡黠。 刘季心一横,直接抬起了头,潇洒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话音还没落,已经是直直的看着嬴静。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艳与欣赏,仿佛要把嬴静的容颜刻在心底。 眼前佳人实在是美的让他怦然心动。 嬴静掩唇一笑,一双丹凤眼笑的都眯了起来,这一声银铃雀鸣般的笑声,让刘季的心又跟着跳了一跳。 嬴静放下纤纤玉手,落落大方的任由刘季看着,又轻声问出了那个问题:“刘兄,我美吗?” 刘季深深赞叹道:“真美不胜收,神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这话起码在这一刻是真的真心实意。 嬴静又是莞尔一笑,刘季的夸赞更是让她受用。 她轻启檀口问道:“刘兄,你应当知晓我之身份吧?” 刘季默默点了点头。 嬴静笑意更深,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今日请刘兄,是所为何事?” 刘季点了点头说道:“有所猜测。” 嬴静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她收敛了笑意,认真看向刘季,问道:“那刘兄何意?” 刘季反问道:“姑娘可知我之身份底细?” 嬴静认真点了点头:“自然知道。” 刘季点头道:“我知姑娘冰雪聪慧,性情豪杰,处事坚定,可我还要再问一句,姑娘真不会后悔吗?” 嬴静认真看向刘季,声音轻柔却坚定,微笑着轻轻说道:“我不会。” 刘季猛然举杯饮下一杯茶,动作豪迈,就像饮下一杯酒一样。 刘季放下茶杯,直直站起,认真看向嬴静,眼神坚定认真道:“公主厚爱,季受之有愧。” “但是季有愧也想收下公主恩爱,季在此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公主,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嬴静也盈盈起身,看着刘季微笑着说道:“我此生必不后悔,夫唱妇随,以君为纲。” “当然,君若是负了我,我也一定让君不得好死。” 她让人惊艳的丹凤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话音刚落,嬴静纤纤玉手在红木茶案的桌角轻轻一划,三寸厚的实木已然在气刃下悄然坠地。 那实木落地的“咚咚”之声让刘季心也跟着跳了跳。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看着嬴静,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她。 嬴静傲然说道:“吾乃嬴静,大秦始皇帝陛下三女,当今静姝公主。” “吾乃天子的女儿!没有人可以负吾!” 她的声音高亢,充满了威严,整个茶楼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的身姿挺拔,高高在上的姿态,有着不容侵犯的高贵,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质。 嬴静斩钉截铁说了这最后一句话,让刘季心里有点发慌。可又被这幅威严模样的嬴静彻底吸引,竟是呆呆的愣在了那里,痴痴看着嬴静。 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敬畏,有欣赏,更有爱慕。 而茶楼二楼喝茶的几人,听闻嬴静身份,一个个急忙拜倒,不一时,整个二楼已经跪了一地。 嬴静随意摆了摆手,众人起身,一个个恭敬挪到角落里。 嬴静没让他们走,他们也就大着胆子留下,只是就连说话都变得小心。 这清茗居管事的也麻溜的跑了过来,直接被内侍拦下,就已经明白意思,去安抚其他客人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天家婚事 看着刘季痴痴发愣,嬴静微微一笑,绽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调侃问道:“郎君,这是心虚了吗?”(注:这个郎君不是夫君的意思,当下是贵族之间较为亲昵友善的尊称) 刘季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神,下意识地咂了咂嘴,面上浮现一抹略显尴尬又带着真诚的笑意,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公主方才实在威严英武,太过美丽,季一时入了神。” 嬴静掩唇一笑,在侍女的服侍下又戴上了帷帽,轻声道:“今日郎君也看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再看,郎君请做好准备,静候旨意吧。” 说罢,微微欠身,轻声道,“告辞了郎君。” 旋即又似想起什么,补充道,“啊,对了,这茶楼的损失,就由郎君补偿了。”言罢,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意,身姿轻盈地起身,款步下楼。 刘季见状,急忙快走几步相送,“公主,请。” 刘季一直礼送嬴静出了茶楼,被嬴静请留步,他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送着嬴静被服侍着上了车架,是六御的豪华车架,为了低调,嬴仪嬴静她们并没有乘坐公主标配的八御车架。 在大秦,官员的尊衔品级和贵族还是不同。 即便是一品官员,出行也不过乘坐六御的车架,二品三品官员则是五御,四品五品六品为四御,七品八品是三御,九品官员只能用两御。 大街上只看车架就差不多可以知道对方身份高低。 另外,大秦有着严格规定,严禁以人为畜,也就是严禁乘轿,除非是年满七十的年长之人、重伤残疾者、女子,或者遇到特别特殊的情况,又或是得到特别恩典,否则官员贵族出行皆是乘车或者骑马。 并且朝廷还优先鼓励骑马。 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算是潜规则,一旦到了无法骑马的年纪,就要退休了。 道理非常简单,连马都骑不了了,还能托付什么重任?国家真有点什么事,连应急的精力都没有。 这也导致男性官员无论文武,除非下雨下雪,亦或者是比较正式特殊,再就是不适合骑马的场合,否则出门都优先骑马,为的就是证明身体健康!还能为大秦继续奋斗! 他们的车架,多数都留给了家眷使用,当然,即便是家眷,除了父母和正妻,其他人因身份不够,也是禁止使用的。 同样贵人热衷骑马,这也必然导致攀比坐骑马匹,这也有利于帝国的马政发展。 刘季站在原地,目光遥遥看向那缓缓离去的车架,久久未动,依旧感觉仿若置身梦中。待车架消失在街巷尽头,他才缓过神来,迈步走进茶楼付账。 付钱的时候,茶楼管事满脸堆笑,亲自迎了上来,死活不肯收钱。刘季无奈,最后只得搬出嬴静的名头,态度坚决地强行付了钱,这茶楼才勉强收下。 临走时,茶楼管事还热情地送了刘季一套质地精良、造型精美的上好茶具,以及好几大盒香气馥郁的上品茶叶。 并满脸诚恳地表示,随时欢迎刘大人前来,茶楼三楼从此永远为刘大人留一间专属包厢,还连声道:“不要谈钱,什么钱不钱的,刘大人肯来,那就是给咱们茶楼天大的面子。” 这让刘季瞬间就享受到了,以往从未享受过的奉承和待遇。 这清茗居乃是神都最好的茶楼,能在神都立稳脚跟,人家上头有的是人。他这个小小的六品官,还没有在这被特殊关照的资格。 但是从今以后就有了,而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最微不足道的改变。 而刚上了车架的嬴静,还没来得及安稳坐好,便立刻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别看她方才威严满满,实际上,作为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儿家,说出方才那番话,虽说言辞并不直白,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紧张羞涩的。 此时的嬴仪可一点也不困了,双眸炯炯有神,饶有兴致地看着嬴静,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妙笑容,芙蓉美面的笑容全是无尽的打趣意味。 这目光让嬴静嗔怪的盯了嬴仪一眼,眼波流转好似一汪清泉,摘去帷帽就抱住了嬴仪,一头埋进了嬴仪的胸怀,娇声撒娇道:“大姐现在怎么不困了?” “嗯哼~某人去了那么久,我休息好了呗。”嬴仪嘴角勾起,调侃说道。 旋即话锋一转,轻叹一声,“不过,看来某人是得偿所愿了。唉,只可怜那痴心一片的蒙毅,一片真心付诸流水了。” 嬴静听了,在嬴仪怀里使劲蹭了蹭,高挺琼鼻里哼哼了两声,说道:“蒙毅还能缺什么女子吗?他是个正人君子,心胸开阔,拿的起放的下,不会做傻事。” 嬴仪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嬴静,两人一同躺在车架内的软榻上。 嬴仪抬手,温柔地顺着嬴静那如黑色绸缎般顺滑的秀发,幽幽轻叹道:“三妹嫁了人,以后怕是再难和姐姐这般亲近了,能陪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嬴静闻言,翻了个白眼,“大姐又胡说,我只是嫁人了,又不是死了,而且又不离开神都,郎君有郎君的事要做,他平日里忙得像个陀螺,以后的日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嬴仪捏了捏嬴静娇嫩俏丽的小脸,“你才胡说,等你有了孩子,看你还从哪有时间自由自在。” 嬴静一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说道:“这倒也是哦。” 随即又眼睛一亮,兴奋道,“不过也没关系,嘿嘿,大姐也赶紧结婚生一个,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带孩子,一起玩。” “大姐,你也真的该上心了,哪有大姐不嫁,三妹先嫁的?有失皇家体面。” 嬴仪听了这话,瞬间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嬴静见状,也不再多言,两姐妹就这样静静依偎在一起,车架在石板路上缓缓前行,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 当嬴政听到嬴静请求赐婚的话以后,心中感慨万千,虽是万分不舍,但是也一切随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再好,也不能留在身边一辈子,留来留去留成仇,而且也不像话呀! 刘季和嬴静会面分开没几天,就收到圣旨,被提拔到了商部为市建厅正五品的主事,尊衔更是提到了从四品朝议大夫。 他这个正六品太不上档次了,原则上来说,若不是一等伯爵及以上爵位,五品以上官位尊衔;亦或父辈不是三品以上高官,亦或不是公侯,还必须是嫡子,那根本没资格迎娶公主。 刘季都不得不感慨,怪不得世间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攀龙附凤。 自己这还没真正攀上天家呢,仅仅因为真龙心疼自家女儿,稍稍吹了口气,自己便少奋斗了至少十年八年,而且还是一切顺遂、平步青云的十年八年。 陛下心爱的公主嫁给自己,可不是一般的下嫁,这可是远超常人想象的殊荣。 刘季也没敢有丝毫懈怠,顿时忙得焦头烂额。在确定以后,就立刻传信所有亲朋好友,各种借钱,家里也是砸锅卖铁准备聘礼。 迎娶公主,这聘礼少了,皇家面子上不好看,自己更难看。 本就是高攀了,若是在聘礼上再舍不得给,那才是光着身子拉磨——转着圈儿丢人。 说实话,若只是自己丢人,刘季或许也就认了。可公主对自己情深意重,此番下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主丢了体面! 而且必须在圣旨下来之前就备好聘礼,这一点至关重要,倒不是圣旨下来就要送上聘礼,而是关乎面子。 虽然家里都已经砸锅卖铁了,但是他全家父母兄长也都是欣喜至极,狂喜非常,所有朋友更是倾尽全力相助。 张耳、陈馀皆是大喜,简直是羡慕嫉妒,但是一点没差事,一个个上门拼尽全力帮助刘季准备聘礼。 还有朱家和已经退休的田光,同样竭尽全力相助。 田光更是专门又从燕地匆忙赶回,只为给刘季撑场面。 那是备好财货仆役,尽皆送上。 田光和朱家大喜非常,早就知道刘季非池中之物,现在都可以成为天家人了!大家伙果然没看错人! 嬴政也并没有立刻下旨赐婚,毕竟大麦没熟,小麦先熟,这也确实不太体面。 起码大麦熟了,后面的弟弟妹妹即便不按照顺序,那也无所谓了。 嬴政决定先稳一手,反正也不急这一两个月,看看嬴仪到底什么意思,若真的还没有婚嫁的心思,那就再给三女儿赐婚。 过了月余,嬴仪犹豫再三,在和某人摊牌以后,也请嬴政为之赐婚。 是卫庄。 嬴政扶额长叹,怎么女儿们喜欢的都是偏成熟的男子? 虽然卫庄的相貌才能皆是顶尖,身份地位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是 而且卫庄的身份复杂,背后牵扯诸多势力 罢了罢了,嬴政也是无奈,女儿喜欢最重要,别的都不重要。 而后,嬴政便开启了一系列赐婚安排。 大公主端仪公主嬴仪,赐婚卫庄。 三公主静姝公主嬴静,赐婚刘季。 皇长子扶苏,赐婚冯去疾之女冯梧,冯去疾现在是洛阳京管道京指挥卫使副指挥使(从三品)。 二皇子子笃,赐婚吕不韦幼女吕柔(姓氏合一,吕不韦将未出嫁女眷的姓氏也改成了吕,弃用了姜姓)。 四皇子豫德,赐婚蔡泽之孙女蔡贞。她父亲蔡皓如今是汴梁京管道京指挥卫使副指挥使。 其他皇子公主暂时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年龄也不急,可以再耐心等一等。 第七百一十七章 百礼筹?东巡起 不过嬴政的这些赐婚旨意一下,朝堂内外顿时掀起一片暗流汹涌。 两位公主的赐婚,倒也还好说,政治因素基本忽略,谁都知道,两位公主喜欢才最重要。 但是这三位皇子的赐婚,那可就实在是太值得细品了,他们这可不是自由恋爱啊!皇子们的婚姻,从来不会纯粹。 而且令人颇为意外的是,三皇子竟然暂时没有被赐婚,这其中缘由,实在是耐人寻味。 大皇子本是楚系阵营,如今却和大秦老牌贵族冯家联了姻,要知道,冯家可是四皇子母妃的娘家。 结果四皇子却与蔡家结为姻亲,倒不是蔡家不好,只是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二皇子,显然是被陛下偏爱有加。昭文国公最宝贝的幼女被指给了二皇子。 吕不韦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心中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平心而论,他原本是想把女儿嫁给天明的。 现在嬴政这一手赐婚安排,让他晕头转向,实在拿不准嬴政的心思。 这到底是想让吕家参与夺嫡之争,还是想让吕家放弃争夺?是借助吕家捍卫嫡子地位,还是想要打压一下吕家的势力? 他是真拿不准嬴政的心思。很久以前他就弄不明白嬴政的心思了。 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不掺和!谁是皇帝忠于谁! 嬴政的赐婚旨意,明面上看似没有掀起惊涛骇浪,没有一石惊起千层浪的轰动效果,但暗地里,朝堂各方势力早已是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纷纷开始暗自盘算、布局。 而嬴政自己呢,丢完石头就只看戏了。 此时也有两人心都要碎了。 一个是蒙毅,另一个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子房先生。 蒙毅还好,很快就调整了心情,他的胸襟开阔,性格温和,一向看得开,很快就调整了心情。 至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子房先生,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他在韩国跟着韩非,被姬无夜和白亦非摁着锤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他后悔自己没有提前表明心意,更后悔没有更用心更主动去追求幸福。 那位娇蛮勇敢,热心善良,温柔刻在骨子里的好姑娘,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子房先生,请了好几天病假,一个人在家偷偷借酒消愁。 至于刘季,他现在没工夫关心他失意的好朋友,他现在是春风得意的。 毕竟赐婚的圣旨已经接下了。 但是吧. 他现在也实在愁的不行,正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算聘礼。 娶公主是好事,但是没那么容易,事关皇家体面,必然是要极其隆重风光的。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是全流程。整体流程下来,根据身份不同,快则数月,慢则两年。皇家自然是最慢的那种,整体流程下来要两年。 第一步纳采,也就是遣媒妁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 这一步,若是普通家庭,送大雁就行了。 但是身为官员或贵族,起码不能低于三十件礼物,要不然丢不起这人。 更何况还是皇家,那需要九十九件礼物,以示迎娶至尊天家贵女。 不过这第一步还好,只是种类多一些,不要求都必须珍贵,主要是取各物的优点美德以激励劝勉夫妇,把一些带有好的象征意义的物品体面凑够九十九种就可以了。 主要是第四步,纳征,也称纳成,就是字面意思,先纳聘财而后婚成,表示订婚完成。 这一步,就要送聘礼了。 现在刘季掰着手指头算的就是这个。 许多礼物都需要时间打造,不是现成就有的。 迎娶公主为妻,璧、琮、圭、璋、璜、琥这六种玉器,是必须有的,还有各色青铜礼器。就这,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了。 虎豹熊貂,牛羊鹿马之俪皮,这也必须要有的,不过这个问题不大。 玄纁束帛,这个,各十匹是不是太少了?刘季咬了咬牙,决定加到各五十匹,算了,各百匹吧。 听说龙武将军要准备各五百匹,比不了他,但也不能差得多了。可恶啊!差的好多啊! 还有牛羊马匹和五谷,这也不能少,当然不是象征性的一头两头,一钧两钧。 牛羊马匹,至少也要都上百头,五谷想要体面,必须各自千钧。 可恶啊,听说龙武将军,牛羊马匹各自准备了千头,五谷各备了万钧啊!你怎么那么有钱啊! 刘季哪里知道,卫庄貌似高冷,实则也是要面子的人。 而且迎娶的可是大公主嬴仪,那是慈济文国公的爱女。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且不说什么财货,那国公之位,可就是给自家孩儿留着的。哪怕只是财货,大公主的小金库也是天文数字。 而且他嘴上不说,实际上也是想要拼尽全力的对嬴仪好。刘季不想嬴静丢了面子,那卫庄就更不想了。 他早就暗地里求师叔和师哥借钱了,甚至军中好友也都悄悄借了一圈,卫庄府上貌似云淡风轻,实则也在砸锅卖铁。 他高官十余年,不爱玩乐,平日里开销不大,而且功勋卓著,得到的赏赐颇丰,按理说应该颇有家资,但是实际上,还真没存下来太多钱。 因为他费钱的地方就一点,他在军中,厚待士卒。诸多赏赐都给了军卒,尤其是抚恤,除了朝廷给的,他给的也有。 哪有高明的将军不厚待手下士卒的?除非能带他们建功立业,但是这两者照样不冲突。 盖聂也是这种人,这导致现在卫庄全靠跟尉缭借钱,他师父范睢现在虽然还没死,但是假死脱身的他也没多少钱。 幸好他还有师叔。 刘季还在继续算着账,还有各色丝绸,最少也要两百匹吧?算了,五百匹吧。 还有就是珠宝首饰,这起码也要百件。而且必须精美华贵,用金银、宝珠、美玉,各色宝石请能工巧匠打造的新物件才行。刘季想到这些珠宝首饰的花费,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再就是黄金和铜钱,最少也要千金加千万钱吧。 刘季算的差不多了,已经是一头冷汗,哆嗦着擦了擦汗,心中叫苦不迭。 娘呀,人人羡慕娶公主,又哪里得知,这娶公主耗资也太多了! 不过刘季也不慌,这年头的规矩,正常情况下是女方嫁妆至少和聘礼相当,体面一点儿的家庭,女方父母给的嫁妆会比聘礼更多一些。 比较体面的一般会回双倍,那种顶尖体面的就是回三倍。当然有一些特殊的,例如女方家庭看重男方,但是男方家境贫寒,就想要扶持男方,那给的嫁妆可就没谱了,几十倍也有可能。 就像张耳,他妻子带的嫁妆可不是一般的多,在他人生的道路上,他妻子也是出了大力的。 所以刘季一点儿也不慌,以公主的身份,那无论受不受宠,陛下准备的嫁妆,也必然够让他还债的,还能留有更多剩余。更何况三公主那么受宠,根本不怕。 他现在玩了命的借钱准备聘礼,倒不是为了皇家多回的嫁妆,纯粹是不想让嬴静丢了面子。 嬴静选了他,已经被人悄悄说闲话了,毕竟他的家世身份实在有些配不上帝国的三公主。 他自己的面子不值钱,他也不是很在乎,他心胸没有那么狭隘。 但是他不允许让嬴静也丢了面子! 嬴静对他的看重和坚持,让刘季心中感动非常,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公主,也要让公主体面! 嬴静在赐婚以后,知道他家境贫寒,特派心腹侍女,悄悄给刘季送信,极其隐蔽,信中内容说的也极其隐晦含蓄。 就是担心刘季失了颜面,想要用自己的私房体己给刘季先用着。 刘季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嬴静如此隐秘行事,为的就是他的颜面,隐晦含蓄的征求他的意见,也是为了他的颜面。 但是刘季还是断然回信拒绝了。 刘季也要让嬴静知道,他有值得被看重的地方!虽然说他家族早已落寞,现在本身官阶也不高。 但是他刘季混到现在也一直靠的是自己,他刘季,朋友多! 没钱,就靠他那张脸,靠他的面子,借也能借出来体面让嬴静出嫁的钱! 为了证明不是为了占皇家的便宜,刘季在赐婚之前,就大张旗鼓向朋友们借钱,证明他是靠自己面子借到的,可不是靠皇家面子借到的。 人的面子都是自己挣的! 兜兜转转,时间来到了秦始皇三年,儿女们的婚姻流程还没完。 还早着呢,皇家的婚事,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仓促? 而现在,准备了半年多的东巡也已经准备好了。 此番为了展示威严,三禁军抽调了三千精骑,一万二千大秦锐士。 官员、宦官宫女、亦有三千余人。銮仪卫、卤簿仪仗,亦有两千余人。 这还不算沿途地方驻军护驾,接驾官员随从等。 路线是自神都出发,经洛阳,入汴梁,直入齐地,泰山封禅,直到最东侧胶东郡,在南下入应天。 自应天开始由东向西,南巡巡视楚地,过九江郡,入南郡,再入南阳郡,自武关回关中。 这一趟东巡,展示威严,施恩于民,视察军卒,整顿吏治,还要实际考察帝国的制度和政策是否需要改进。 既是要安定中原和东齐,又是要威慑楚地,楚地归入大秦的时间毕竟是最短的。 还有就是要泰山封禅,悍定信仰。泰山之上的祭天台在去年就已经开始修建,也已经完工。 还有五帝庙,自始皇帝元年就在修建,现在也已经完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事。 第七百一十八章 龙御山河 这一趟巡游为了减少成本,主要沿着河道进发,这样后勤压力,后勤损耗都会更小。 最重要的是,黑龙能更顺利的跟着一起。 显示神威,又怎能少了这威风凛凛的神龙呢? 哪怕世人皆知神龙的传说,可听说与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终究大不相同,毕竟世人向来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神龙在天上转一圈儿带来的收心维稳效果,能让大秦的官员起码少努力十年。 这么好用的工具,嬴政不可能不用,起码省着自己造祥瑞的功夫了。 后宫之人当然不可能全带上,略多。皇后没法带,需要皇后镇守神都。 原本最好是皇太后赵姬镇守,但是嬴政想带着她散散心。 反正子笃和几位年长皇子都带在身边,不怕嬴馨搞什么幺蛾子,嬴馨也不是那种人。 她一个被分权的赵人皇后,也没那个能力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为预防万一,还是让念端留在了神都。有大姐姐在,以她的威望,不怕出问题。有她在,神都定能稳如泰山。 除了念端,还有姜芷、惊鲵,加上她们两个,神都稳得很。 嬴政虽然很想带着大姐姐和惊鲵一同出游,但是也只能下次巡游再带她们了。 后宫带的有芈云她们三姊妹,芈云都二十年未曾回家看看了,有这么个机会殊为不易,不带着她怎么也说不过去。 还有就是丽姬,她也是这情况。 再就是魏纤纤、齐国三位公主、离舞、红莲、紫女、素心净月、弄玉、胡家姐妹、明珠、还有小田蜜,以及寒露。 当然,嬴政心爱的焰灵姬和美雪姬自然也是必须带着的。 有弄玉弹琴,离舞吹笛,又怎能少了焰灵姬和美雪姬翩翩起舞呢? 这一趟,有很多人也都可以看看故乡的风景,这也是一种安慰。 至于子女们,十五岁以上的都带着了,也该让他们看看这大好河山,这可都是朕给他们打下的江山。 最重要的是历练一下这几个儿子,这一路整顿吏治,安抚百姓,都是极好的历练,也能看看他们真正的成色。 这世上终究还是只能从正经八百的办事中,才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和品性。 三月中旬,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嬴政在安排好神都诸事以后,东巡正式出发! 全国政事依旧是转送到嬴政这里处理,满朝文武官员,大部分尽皆随从。 巡游并不着急,不是急行军,一天最多百十里,甚至只有五六十里,更没有遮遮掩掩,各地的奏疏传递怎么都来得及。 一路大好山河,美不胜收,刚出神都,嬴政就召来了几个儿子。 嬴政站在轺车(只有华盖没有车厢,可以理解成‘敞篷车’)之上欣赏着沿途风光,十几个儿子应召纷纷策马而来,在嬴政轺车左右缓缓跟着前行。 嬴政悠然说道:“此番巡游,朕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那就是探寻了解天下风土人情,了解各地官民情况。具体你们怎么做,可以了解到多少,朕不会管。有什么不懂的,你们老师也都在,各自去问,朕只要最终结果。” “都明白了吗?” 众多皇子齐齐高声应是。 嬴政接着又说道:“你们了解到的所有情况,各自整理成书函,直接递交给朕,中间不会经过任何人,朕看了以后会全部销毁,都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皇子们一哄而散,都忙着去和自己的人商议。 没有傻子,都知道这一趟巡游对他们来说,就是一趟极其重要的考验,尤其是嬴政还是这种做法。 而那些藏拙的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只面对父皇,还要不要接着藏? 随后嬴政召来了玄羽卫新任指挥使赵修永,看这个姓氏就知道,他原本是没有姓氏的。 延瑾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风中残烛了,无法再担任玄羽卫的职务,也已经告老,是在神都养老。 嬴政出去一趟着实不易,延瑾虽满心期望能再陪同护卫嬴政最后一程,可他那颤颤巍巍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如今的他,就连骑马都难了。 嬴政嘱咐他好好在神都休养。 赵修永是延瑾早就大力培养的接班人,玄羽卫虽然只是中府六卫之一,但是是极其特殊的禁卫。其指挥使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心性、能力、功劳,以及最重要的——绝对忠诚,皆是缺一不可。 像仲岐,他人品好,为人和善,可太过善良,这就不行。 像席翼,他能力强,可性格有些冲动张扬,行事不够沉稳,这也不行。 这个赵修永,看着四十上下,面容平平无奇,身量普普通通,扔在人群中绝对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就连眼神都是古井无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怎么看都是没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看他穿的玄羽卫指挥使官服的情况下。 只有在看向嬴政身影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才有一丝波澜,眼中充满了崇仰和恭敬。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压过了玄羽卫数不尽的英才,坐上了玄羽卫指挥使之位,成为了嬴政心腹中的心腹。 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这个人的表里绝对完全不一样。 赵修永快步小跑到嬴政车架一旁,行礼小声道了一声陛下,声音低沉而恭敬。 嬴政摆了摆手,吩咐道:“保护好朕的这几个儿子,他们的表现也都留意清楚。” “还有这一路的官吏民生,也都留意。贪腐严重的,先查清楚,不要轻举妄动。” “臣遵旨。”赵修永说罢,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嬴政看向遥远的天边,蓝色天际无限浩瀚,天边洁白的云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微微一笑。 万里江山,无限美好,谁能揽之入怀呢? 二世皇帝,又该是谁? 嬴政吩咐下去以后,这十几位皇子,各自寻自己人商议,商议出来的结果非常明显。 所有人一致意见,这就是陛下为了看看诸位皇子的能力。谁了解到的情况更多更真实,梳理的更明晰,那谁就在陛下心中加分更多。并且到时候针对沿途的问题,肯定会被要求提出各自的意见和解决方法。 不止是嬴政在盯着自己的儿子,诸多大臣也都在悄咪咪盯着。 诸多皇子年龄都相差不多,东巡这一路下来,就能看出谁更有能力,那时候就知道该倾向谁了。 平日里看着能力再强又有何用?终究还是在真正的事上才能看清一个人。 在许多皇子各显神通的时候,嬴政早就回了豪华威严至极的天子木辂之中。 现在正躺在焰灵姬怀里,焰灵姬比牛奶还要娇嫩白洁的纤纤玉手正在为他按摩脑袋,还不时抚着嬴政脸颊,使坏乱摸,明明都有一子一女了,还是那么调皮。 美雪姬跪坐嬴政身旁,手持云纹白玉敞口高杯,把杯中果液给运功冻成了冰沙,正用小金汤匙喂着嬴政,时不时还担心太凉,自己先喝到嘴里暖一暖再凑上来喂,太贴心了。 还有离舞,把嬴政的手塞到自己怀里,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还是担心嬴政会冷,太温柔体贴了。 不过此时离舞脸红的厉害,当然不是害羞,这小场面算什么? 应该是因为,精神焕发! 田蜜则是在一旁小声认真念着普通的奏疏和阁臣的票拟,嬴政定了便在她大腿上垫着票拟批红。 官制新理清了以后,实际上是省事太多了。毕竟什么大事什么要紧事,不是天天都有的。至于日常事务,朝廷自有规章制度,诸多臣子上奏本身就会给出建议,再加上阁臣的票拟,基本没有太费心的事。 做皇帝最重要的就是定好规矩,定好制度,然后想办法守好规矩,守好制度,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那累死也忙不过来。 下面那么多人养着是干嘛的?皇帝最重要的永远是捍卫自己制定的规矩。 车轮悠悠滚滚向前,也不知公输家和墨家怎么弄得,在天子木辂车厢内,是一点也不颠簸,难得惬意的很。 嬴政心中感慨,怪不得皇帝喜欢出去玩。 在宫里也要注重体面,也要注重规矩,总不好在章法殿办着公务如此休闲。 哪怕没人上奏疏劝谏,嬴政也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不敢这么做,怠政的口子一开,一个不小心就刹不住车了。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动心忍性那么多年,勤政勤学,结果天下太平了就松懈了,那可一个不小心就出大问题,嬴政可不想晚年英明不保。 坐江山从来没有稳固的时候,权力这种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溜走,更会被无数盯着的人抢走偷走。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哪怕是看着再怎么牢固,再怎么繁华,但是说完蛋也完蛋。 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焉。这个道理嬴政可不是不懂。 也就出宫了,这一路太无聊,悄悄躲在车厢里和妃嫔厮混,只要不误了政事,随行大臣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陛下也挺不容易的,何必扫了陛下雅兴? 这若是回了宫,包括沿途入了行宫,是万万不能像现在这样的,爽是爽,怕就怕沉迷进去。 不过爽是真的爽。 第七百一十九章 龙游观风 不过身边的美人也知道轻重,嬴政一向是当日事当日毕,批红的时候除了使点小坏,绝不敢打扰,要不然现在嬴政绝对没空批红。 三日转瞬即逝,队伍仍未出函谷关。嬴政这一路上也没闲着,召见各地官吏,乡里父老,多加慰问,也都给予了些许象征皇恩的赏赐。 这一路上,诸多皇子递上来的书函嬴政也都看了,所有皇子递交的书函,全部直接交到嬴政手中,中间不经过任何人,嬴政看后也全部烧毁,一切都在他自己的心里。 目前关中之地,整体形势一片大好。村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广袤的田野间,农田里庄稼茁壮成长,百姓们安居乐业,这一点只看寻常百姓的精神面貌就可以确定。 关中腐败欺民现象还是极少的,毕竟还是在天子脚下,老基本盘了,各地皆是蓬勃发展,好一点很正常。 如果现在关中的百姓生活都不好,那才真是完蛋了。重点还是要看函谷关外,越往东,那稀奇古怪的事情就肯定会越多了。 看当地官员能力和道德到底如何,这并不难。 当今天下,大秦有近八百个县,每县多则不过五六万人,少则不过一两万人,甚至不满万人。 就这种规模,但凡上心查一查,采集民风,倾听民意,那都能知道当地官吏到底是什么货色,只有想不想查到,不存在查不到。 只需要看一下当地百姓的衣食住行用,到底是什么样子,面容精神到底是什么气象,就已经能看得出当地官员到底治理的怎么样。 再查看府库中的物资储备、武库中的兵器装备、军伍的实际人数,核对账目是否相符。 了解收上来的赋税去向,剩余多少,征发的徭役都用于何处,当地水利设施是否完善,道路建设状况如何。 同时,对比当地官吏与百姓的衣食住行用,两者差距一目了然。综合考量这些因素,当地吏治情况基本就清晰明了。 嬴政主要看的只有三条,第一就是当地官员吏员的名声如何?有没有给朝廷抹黑。 其二,当地发展状况怎样,经济是否繁荣,民生是否改善。 第三就是账目有没有大问题。 若是官吏的名声好,但是当地发展的不行,那就看看是客观因素还是能力问题,亦或是装的。 若是客观因素,就看具体是什么原因,有没有是中央政策问题影响,上下部门协调有没有问题?这些问题都非常重要,整理汇编搞清楚以后,对帝国内部的行政优化是有极大的利好的。 如果只是能力问题,只要名声好道德过得去,这种人虽然做不到一县之主官,但也可以调到监督监察岗位。 如果是装的,那就看第二条了,若是发展的好,那也可以当没看见。 如果因为贪腐问题,发展的不好,还装一副好名声,这种就要严肃处理。 如果名声又好,道德又过得去,能力还强,当地治理的好,这种就是他的运气了,赶上皇帝巡游,被记在心里了,值得大力提拔培养。 还有就是第三条,就是账的问题。 稍有小瑕疵,若口碑不太差,当地发展也还行,这种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啊?偷点儿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不能把整条鱼都偷走了,也不能把家里挠的稀巴烂,更别说挠了主人,那就真该死了。 除了官吏,还有就是当地大族,有没有名声不好的,欺压百姓的,查清了一律罪加一等法办。 如果有这种欺压百姓的,甚至是违法乱纪厉害的,但是消息却传不出去,上级领导辖区也不知道,那这事情就严重了。 这种情况就不是烂一个人两个人了,基本就是烂一片了,必须重拳出击! 以目前的体制,如果当地出了大问题,而上面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那这问题就太严重了,外朝内廷密卫,全烂了,陷入了消息真空。 这意味着当地的一切都超出掌握了,必须大洗牌!彻底清洗!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以大秦的体制,再加上刚调整不久的官制,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烂成一片,起码再过二十年才有可能。 而且吧,在嬴政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收拾贪官污吏更容易收买人心的了。 对皇帝来说,处置贪官污吏是最划算的买卖,第一就是甩锅,都是底下人干的,不是皇帝指使的,皇帝也是被蒙蔽了,上面的本意是好的,是下面的人不好好执行啊。 第二就是收买人心,天底下还没有老百姓不喜欢处理贪官污吏的。 第三,处理了以后该抄家就抄家,该流放就流放,该杀就杀,这又是一笔收入。随便干掉一个贪官,也顶得上盘剥一百户普通百姓啊。如果是更大的,那可能就抵得上一千户,一万户了,朝廷多笔钱,这也是好事啊。 第四,杀鸡儆猴,展示威严。别以为当官了就能随便为所欲为,影响统治,影响稳定,这种蠢货一个不留。 第五,如果查处的这人,并不是什么心腹人物,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那这空出来个位置就可以当即提拔人,可以收获一个自己人。 如果是自己人,那么这种严重破坏制定规矩的蠢货肃清了也好,如果不舍得或者不方便,那也好好教训一顿,可先贬到别处,日后再寻机提拔,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悄悄处理,这样也可以大幅增强对方的忠心,使功不如使过嘛,怎么都不亏。 果然,直到出了函谷关,嬴政准备大开杀戒的屠刀也没有用上。 这让嬴政自己心里也悄悄出了口气,如果大本营现在都烂了,那这些年可真是太失败了。 若真是如此,接下来的重心就都不是放在发展上面了,而是要放在吏治整顿上面了。 队伍一路前行,直至洛阳,沿途所见也让嬴政颇为满意。洛阳作为中原腹地,归入大秦已久,如今一片安宁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人们生活富足,虽存在一些小问题,但都是小问题,好解决。 洛阳周室的旧宫也早就精心收拾妥当,所有人在洛阳暂且安顿下来,好好休整安歇一段时间,毕竟随行官员之中有许多都年纪大了,不能往死里折腾啊。 而嬴政也要视察洛阳京管道各部门的工作,此趟前来,他就是要挑出一些典型给宰了,以儆效尤。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莫要以为天高皇帝远,皇帝的威严无处不在。天高是真的,但皇帝并不远。 黑龙早已潜入洛水,静静蛰伏。待处置完贪官污吏,安抚万民之时,黑龙便会现身,向百姓展示神龙风采,让他们知晓传言不虚。 洛阳京管道的工作,做的还是可以的,整体可圈可点。毕竟是中原腹地,什么也不缺,无论官吏还是百姓素质,都是较高的。入秦多年,也早就理顺了,政策的推广和发展都较为顺利,情况也是良好。 贪腐情况也不严重,毕竟帝国万象更新才两年多,烂的再快也不至于这么快,腐败滋生尚需时日,现在漏洞还没研究出来呢。 而且吕不韦也回来养老了,这个退休的擎天白玉柱在这儿镇着,也没人敢太过分。 但是如果说没有贪官污吏、恶豪劣绅,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太过分的罢了。 还是社会氛围啊,现在帝国整体氛围就是积极向上,努力发展,嬴政又是一向倡导仁义,上行下效,官员与豪强即便不愿遵循,也不敢公然违抗。 淫虐百姓这种事,无论官员还是豪强都是不敢做的,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毕竟皇帝既然讲仁义,那就意味着最讨厌不仁义的人。那些不仁义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最多也就是想办法捞点钱,好好享受享受。 像这种,只要不过分的,并且知道皇帝出巡以后开始收敛的,嬴政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能拿对圣人的标准对待官员,那是不现实的事情。只要没有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就不宜轻易杀官。 恶豪劣绅除外,这种随便杀,最好多杀点,杀得越多当地越安稳,统治越稳固。 对于当地吏治,那些犯事的,嬴政也依次考校了诸多皇子,让他们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老大扶苏秉行中庸之道,简单说该杀杀,该贬贬,慎杀轻杀。 老二子笃就憨笑着一句话,依大秦律法处理。 老三天明和他二哥说的一样。 老四豫德建议慎杀少杀,行仁恕之道,可以多流放东南或河西,那些地方缺人。 还有老六志吉,这个母亲是羌族美人的儿子。他耍小聪明,说的是行仁义之道,不杀,天子巡游天下,乃是大德大善,大喜大庆之事,杀人不祥,贬官流放即可。 反而是大有,一反常态,就斩钉截铁一个字,杀!依大秦律法,再罪加三等杀。天子巡游尚不知收敛被抓,平日里还不知会有何等猖獗残虐百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天理。 第七百二十章 试锋立威,望气奇人 其余十余个儿子,基本也都这几个看法。 唯独稍微偏激一点的贞吉,他没敢直接当面说,是在奏折里说的,建议杀这群货色全家,最好夷三族,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 嬴政好不容易才在洛阳管辖地区,找了些该死的贪官污吏、恶豪劣绅,当着洛阳全体官吏百姓的面给处理了。全部按照秦法罪加一等的处置,民怨大的,蠢到不行的,是罪加三等。 也有一些不严重的,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没做蠢事,态度良好,也给放过了,暗地里派了玄羽卫告诫训斥。 至于表现良好的,官声好,治理好,发展好,这种也是各有封赏。 随后,嬴政乘坐天子銮驾,展示出行威仪,彰显皇帝威严。他站在銮驾之上,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向众人宣讲仁义忠信之道。 与此同时,黑龙从洛水之中轰然跃出,在空中翱翔一圈,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引得百姓们惊呼连连。最后,嬴政又展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面带微笑,与百姓亲切交流,给予皇恩赏赐。 这一套连招,让洛阳百姓莫不纷纷跪地叩谢,感激涕零,泪流满面。 自古以来,上位者平易近人,就足以让底层人深受触动。 更何况嬴政还为他们当家做主,主持公道,再加上展示神圣威严,这效果就更好了。 当神龙自洛水之中,轰然翱翔飞天的那一刻,洛阳地区的民心就稳了,嬴政只要还活着,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别的不敢说,但是此刻若有人敢在洛阳地区造反,嬴政即便孤身一人,只需站在人群中振臂一呼,那些造反之人便会被百姓和军卒立即擒获献上。 在洛阳,嬴政足足停留了半个月。处理完正事之后,他陪着赵姬和妃嫔们,在洛阳周边风景秀丽之处游玩了数日。 也去视察了一下自己和大姐姐正在修建的神像,因为规模过大,哪怕是召集五万徭役,并且公输家和墨家费劲心力,历时已经两年多,可还没有完工。或者说还差的远,目前来看,至少还要五年。 这可不是单纯建设两尊神像,还有庙宇、铭碑、道藏、诸多陪神之像、彩绘浮雕、皆是劈山而造,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嬴政倒也不急,反正这事不用急。 然后嬴政才继续东巡,下一站——新郑。 黑龙是沿着水路而行,路上嬴政还让黑龙时不时随意露个头,让各地百姓都见一见。 到了新郑,此韩国旧都,乃是中原腹心繁华之所,四方八达,乃是交通要道,如今天下安宁,此交通要道商业往来繁荣,最是富庶。 韩国说起来归入大秦也有十余年了,这些年还是挺老实的。 统治永远要恩威并施,只有恩情不行,升米恩斗米仇,给的多了,反而会看不起你,恩情多了,哪天不给,反而就成了你的错了,人向来就是蹬鼻子上脸的。 只有威也不行,因为人的最根本需求是生存,稳定的生存,一味地威压和暴力,超过承受极限以后,那就是‘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非是不畏,实在是已经被逼到绝路,怎么都是死?那么无论是谁也要殊死挣扎一番。 大秦有施暴的能力而不滥用,反而制定稳定的秩序让百姓生活,如此,才能长久稳定的统治啊。 但是百姓的记性并不好,所以要经常显示一下威严,他们知道,大秦有的是手段,只是不用,不是没有。 猴子是很容易得意忘形的,所以要经常杀鸡威慑一下。 那些高高在上治理他们的官员,都会因为违法被杀掉,那么百姓就更会因为违法被杀掉了。 贪官污吏、恶豪劣绅,这是杀鸡儆猴最好的对象,顺带还能收买人心。 完美! 按照在洛阳的做法,嬴政在新郑如法炮制。半个月后,队伍直奔汴梁而去。 汴梁的吏治明显就比关中和洛阳更‘灵活’了,明目张胆肆虐百姓的官员不多,但通过各种手段捞钱的却不少。许多工程的开支,竟数倍于正常水平。 不过,整体而言问题尚不严重。毕竟魏地的老牌贵族被狠狠杀了一通,这群人是知道大秦是真的会杀人的,现在还在夹着尾巴做人,还没敢肆无忌惮。 主要还是因为齐地的原因,齐地投的太顺利,该死的人活得还太多。再加上整体的风土氛围,还有嬴政为了安抚齐地,也相对宽容,并没有太激进,手段并没有太残酷。 这导致许多原本的齐地大族,确实是有些不知轻重高低了,心思也太活泛了。 他们造反的心思是没有的,但是牟利的心思不只是有,还很大! 齐人享受的花样太多了,齐商的花招更多,短短几年,已经给太多人拉下水了。 此次发现的不法之徒人数较多,嬴政令诸位皇子各自将处理意见写成密函呈交上来。 然后将这些做的过火的贪官污吏、恶豪劣绅通通毫不留情,依法处理。 针对做事过火的官员,旧有有功之臣,正常依法处理。引起民怨的,无功在身的,罪加一等。 涉案齐人,尤其是无官职在身的,恶豪劣绅大商等,一律罪加三等。 针对这群货色,不出重拳威慑已经不行了,齐人没有挨过毒打,没有敬畏之心。同样对汴梁京管道的官员也是一个威慑,皇帝从来都不远!秦法必须守!起码要有敬畏,不能过火。 接下来做的和在洛阳一样,事情都办了以后,在汴梁总共待了一个月,继续东巡,准备前往齐地。 给齐地的恩荣宽恕太多了,这一趟要充分展示威严,也要多杀一些! 到了定陶,嬴政下令队伍在此暂歇数日,并未急于直接前往齐地。 在定陶安定下来的次日清晨,天色未亮,嬴政轻装简行,仅率领百余人,趁着清晨的静谧,悄悄南下不远处的丰邑而去。 丰邑距离定陶不过三百多里,若兴师动众前往,不仅行动不便,还极易扰民。轻车简从,去两天,回来两天,最为省事。 而且嬴政也怕动静太大,给想找的那个吓跑了就不合适了。 当天下午到了单父,距离丰邑已经不过一百多里,便暂且在单父停留一晚,明日进发丰邑丰西泽! 若是丰西泽没有,旁边便是芒砀山,去山里再溜一圈。 若此次未能找到,那就说明运气不行,只能等下次南巡时再做打算了。 单父不过是个小县,突然到来百余人,当地的馆舍根本无法接待。 当然,嬴政也不可能住馆舍,这辈子没受过这个苦。 他又不想暴露身份,惊动当地县令,便令赵修永在单父寻觅一大户人家借宿一晚。 车队暂且停于城外,赵修永亲自带着十余人进城去寻合适人家。 刚进城,赵修永都没来得及去找大户人家,就有一相貌端正中年人,主动迎上马队邀约。 这中年人身量高挑健壮,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腰系青色丝带,相貌端正,眼神中透着和善,气质儒雅随和,带着两个随从,老远就满脸笑容,态度恭谨地迎上来。 距离头马还有十步的时候,他便深深一躬,声音洪亮地说道:“在下吕文,字叔平,单父人士。诸位贵客,今日天色已晚,不知是否要寻一落脚之地?” “诸位若是不嫌弃,在下家中也有些许空房,勉强也可安置诸位,祈请尊驾莅临,还请诸位不吝下榻。” 领头的密卫急忙下马,拱手还了一礼,说道:“多谢足下好意,请暂且稍候。” 说罢就赶紧后退几步,去请示赵修永,赵修永被拦住的时候就为之一惊,险些以为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暴露了。 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应该,今日出门较早,乃是轻车简从秘密出行,这是绝密,不可能有人知道。 而且这么大大方方的就迎上来,更是说不过去。 赵修永先是传音入密两人,令其立刻出城回到嬴政身边戒备。 又命令两人立刻探查单父城及周边是否有异常。 最后给了旁边一人一个眼色,这密卫眼中精光闪烁,又环顾四周,随即传音入密道:“大人,此人修为薄弱,不值一提,周边也无埋伏。” 赵修永这才下马,身姿矫健,轻身一跃便到了吕文身前,拱手一礼,礼貌含笑问道:“在下姓氏赵,多谢足下好意,只是不知足下何以在此等候?” 吕文眼看着数人快马离队,也毫无惊奇之色,听闻赵修永之问,躬身一礼,笑容满面、坦坦荡荡地回道:“阁下切勿多心,在下绝无他意,只是在下粗通望气之术,今见贵气临近单父,特在此相迎。” 赵修永紧紧盯着吕文的表情动作,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异常,却一无所获,心中稍微放松了一点。 心中思忖:天下能人异士众多,有擅长望气之人看到陛下贵气,这也正常。 第七百二十一章 望气迎驾 赵修永轻轻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原来如此,足下大才。”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又接着询问,“只是不知足下可否方便带我等去贵府一观。” 吕文躬身一拜,手臂虚引向前,毫不犹豫、坦坦荡荡道:“阁下请。” 赵修永回礼道:“有劳足下。” 一行人前往吕家,路上有两名密卫悄无声息离队而去。 赵修永带人来到吕家,仔细查看了吕家内部以及周边环境,并无任何异常,确实是城中大户人家。 派出探查的人也回来悄悄禀报了消息,吕家并无问题,整个单父城及周边也未见异常。 赵修永还是放心不下,又派人拿着玄羽卫令牌,前往当地同僚与县衙询问吕家的情况。 自己则带人在吕家,由吕文带着四处寒暄、闲逛,又仔细观察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等询问之人回来,告知从官府和同僚处探知的消息,吕家乃当地大户,口碑尚可,并无异常。 赵修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即又寒暄了几句,向吕文拱手微笑道:“多谢足下厚爱,请足下稍候,我出城上报主上,若主上允可,今日便有劳足下了。” 吕文拱手回礼,笑容满面说道:“自当如此自当如此,阁下请去,在下暂且准备一二。” 赵修永留下几人盯着,自己亲自快马出城禀告嬴政,将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一句不差地禀告了嬴政。 嬴政听闻,微微挑眉,他也有些惊讶,吕文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几圈,也没想起是谁,不过想了想这地方,又想了想这个姓。 还是决定今日就去这吕家留宿了。 虽然大军不在,但是身边有百余名高手,其中天字一等就有八人,其他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身怀不凡之术。 再加上自身之威能,如果这么个小县城都害怕,那真是趁早别做皇帝了。 车队开始进城,直向吕家而行。 这个吕文,乃是单父大户人家,姓氏吕,名文,字叔平。少年时遇高人习得望气相人之术,其潜心钻研,颇为精通。 这吕文从早上起床推开窗的那一刻,就看到北方天空中,一股贵不可言、遮天蔽日的天子华盖云气缓缓压来。 那云气如巨龙盘旋,又如巍峨高山,几乎占据了半边天空,差点儿没给他吓死,整个人惊得不行。 这股天子气毫无掩饰,大大方方地展露着,而且正值强盛之时,吕文心中笃定,必是天子! 天子东巡之事世人皆知,莫不是天子要经过单父吗? 吕文一整天都无心吃饭,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股天子气,眼睁睁看着天子气缓缓靠近单父而来,更是又惊又喜。 直到他尚未出嫁的二女儿担心他,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一直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北方天边。 吕文吃饭时都舍不得低头,直到噎着,他二女儿急忙为他送上水,他才舍得低头喝水。 刚顺下去饭,无意间一抬眼,看了一眼二女儿,手中水杯惊然坠地。 他这个二女儿,自出生眉宇间便有一抹淡淡的贵气,只是那贵气如同隐匿在云层后的月光,引而不发,毫无征兆。但是吕文可以用自己毕生所学担保,二女儿绝对是大富大贵之相。 可此时,他惊然发觉,二女儿眉宇间的贵气现在已经如同破晓的阳光,彻底显露无疑了! 并且是大富大贵之尊相! 吕文激动得双手都在止不住地哆嗦。 他这个二女儿今年已经是二九年华,算得上大姑娘了,至今未嫁并非是相貌不堪,亦或是才得鄙陋。 恰恰相反,他这个二女儿相貌美艳,亭亭玉立英气十足,并且学识不凡,精通道家黄老之学。 他吕家也是当地大户,自他二女儿十四岁开始,求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周边几个县的大户都纷纷上门求亲,门槛都要踏平了。 但是吕文一直没舍得把女儿给嫁出去,就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儿。 吕文直直盯着自家二女儿,那眼神让她都有些局促,小声问道:“父亲,可是女儿有何不妥?” 这一句话让吕文回过神来,连忙捋着胡须深呼吸好几口气,由于太用力导致胡须都拽下来几根,但是完全感觉不到疼。 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吕文看了看天边覆盖整个天空的云气,又看了看自家女儿,牙一咬心一横,肃声吩咐道: “雉儿,你现在立刻去沐浴洗漱,好好梳妆打扮,换上你最好的衣服,把你的阁房腾出来,去你三妹房中,就在房中等为父叫你,记住,哪也不许去。” “还有,让你三妹也是如此,同你一起。” 吕雉心中一惊,秀眉微蹙,不过依旧神色镇定,也没有多问,脆生生道了声是就转身下去了。 女儿下去以后,吕文立刻令家中所有人,全部沐浴更衣,穿上最好的衣服,彻彻底底的打扫家中上上下下,从庭院到楼阁,从正厅到偏房,每一处角落都不许放过。 又派人去城中准备大量的鱼肉果蔬,不惜重金请城中最好的庖厨,还担心不够,派大儿子去城中大户去借仆役,以及待客所需一应物品。 他大声强调,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一切东西都要单父城最好的! 他大儿子看着老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挠了挠头,犹犹豫豫,刚想说什么,就被他老爹一个严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去干了。 他妻子见这番不惜一切代价的架势,心疼得不行,又急又气,赶忙跑到吕文面前,一连串埋怨就吐出了口: “吕文!你这是干嘛?搞这么大的动静,以后家里还过不过了?咱们家里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想干嘛?” 吕文皱了皱眉,此刻他哪有时间和妻子解释,直接大声呵斥道:“此非尔等妇孺之辈所知也!” “一切照我所言行事,不许怠慢!稍后若有贵客临门,绝不许有一丝无礼!否则我便休你出门,绝不留情!” 吕夫人被这严厉的话吓了一跳,平日里吕文对她温柔有加,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眼眶一红,当场便不敢再说什么,急忙按照吕文吩咐去操办家中之事。 等嬴政车驾到的时候,整个吕家中门大开,吕文早就携二子并家中奴仆出门百步相迎,众人分列左右两侧,尽皆躬身相候。 嬴政这次比较低调,车驾只是六御。 自入城,身边侍从尽皆下马步行,此时到了吕家门口,已经是反客为主。 留守的几人快步跑向车架,先是跪地行礼以后,又赶紧悄声禀告赵修永无异常,赵修永轻轻点头,心中依旧警惕。 数十人列队两侧,皆是身姿挺拔,腰挎宝剑,表情严肃谨慎,守卫嬴政车架缓缓向前。 吕文一家看着这架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许多人的喉咙干涩,口水咽个不停,汗水控制不住地浸湿衣衫,手心一片湿润,不时偷偷擦一擦额头的汗。有些仆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微微颤抖,仿佛秋风中的落叶。 除了吕文,哪怕其他人不知道来者是谁,也看得出,这身份必然是高到没边了。 尤其是吕文,只看车架左右跟着的人,以他的阅历和能力,一眼就看得出来,好几人是宦官。 当今天下,除了皇室,谁敢用宦官? 天子真的来啦! 眼见车架越来越近,吕文又小跑向前几步,他的心跳如鼓,咽了咽口水,‘噗通’一声直接大礼拜倒,声音洪亮地高呼道:“小民吕文,拜见贵人。”声量虽然洪亮,却也带着颤音。 他身后的儿子和仆役看这种情况,来不及多想,也跟着‘噗通’一声拜倒一片,高呼拜见贵人,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这阵仗早就吸引人注意到了,别的不说,那六御的豪华车架就知道来者不凡,是有吕家奴仆维持秩序,远远拦着,这才没有引起喧嚣。 当地官员更是知道有贵人来到,这阵仗城中官员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没资格做官了,哪怕不知道具体身份,那也知道是顶级贵人。 只是玄羽卫去递了手信,禁止大张旗鼓,禁止声张,禁止前来拜见。他们只敢派人远远望着,丝毫不敢近前放肆。心痒痒的不行,都等着机会拜访吕文了解巴结一二。 吕文趴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恭敬无比,额头紧贴在地面等候命令,只听到缓缓前行的车架之中,轻轻传出一声:“平身。” 这声音颇为磁性,虽无盛气凌人,却有着清清楚楚的高高在上,那是刻进骨子里的那种尊贵。 吕文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本僵硬的身子瞬间软了半截,好不容易爬起来,小跑着跑到车驾前方,倒退着躬身引路,一举一动小心翼翼。 车驾直到吕家门口,缓缓停下。一旁密卫动作敏捷,赶忙将踏脚放好,轻轻打开车厢门,毕恭毕敬地恭候嬴政出来。 第七百二十二章 素手奉羹汤 嬴政今日头戴白玉飞鹰小冠,穿着的只是一身玄色简约便服。只是衣服用的是云锦,衣服上的图案是用金线绣的古朴玄鸟。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之上,一侧佩戴的是装有南海沉香的香囊,另一侧是古朴龙形的蓝田美玉。 自车厢出来以后,嬴政单手负后,瞥了吕文一眼,轻声道:“进去吧。”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众人轰然称是,声音整齐响亮。吕文悄悄给了两个儿子一个眼神,让他们带人赶紧去准备,两个儿子心领神会,赶忙带人匆匆去准备迎客,这必须他们亲自操办才行。 吕文自己则是微微弓着身子,陪在嬴政不远处,请嬴政入内。 哪怕只是偷偷窥视了一眼,吕文就敢用命担保,眼前这位必是天下至尊! 就那面相,龙凤之姿尽显,日月之像夺目,都快闪瞎眼了。 都不用精通相人之术,但凡懂点皮毛,或者说但凡有点眼力,都能看得出,至尊无极! 在他这种精通相人之术的人眼中,简直就像是晴空烈日,根本不能直视。 面貌、气度、穿着,尤其是那种一切皆为自己所属的自然神态,这就不是能装得出来的,全天下也没人敢装皇帝! 在嬴政前往正堂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吕家下人的带领下,脚步匆匆,带着嬴政日常所需物品去收拾住的房间。 嬴政不紧不慢到了客堂正厅,堂内布置虽算不上奢华,却也透着几分雅致。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堂上中间主位,椅子都已经换上了随行带着的。 他身量太高,寻常椅子坐不习惯。 嬴政刚坐下,吕文便在堂下“扑通”一声拜倒,高呼:“小民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激动与敬畏交织的颤抖。 嬴政嘴角微微上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朕?” 吕文头也不敢抬,颤着嗓音回道:“小民少年偶遇高人,习得有望气相人之术,今日望天,惊现天子华盖龙气由北向南而来,故而准备迎接天驾。” “小民也不敢妄测天子行踪,只是想着若得天幸,上天可怜,能偶遇天子,便是万幸。” “万万想不到,小民竟然真的如此幸运,真的得拜天子,更得天子玉趾驾临寒舍,此乃小民阖家万幸,寒舍上下蓬荜生辉。”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好。” “你倒是有心了,有心人天不负。” “这么个小地方,屈才了,不日赶赴神都吧,你这才能,可在监天台有一席之地了。” 吕文大喜,重重叩首:“小民、臣万谢陛下隆恩,必竭命以效陛下洪恩!” 嬴政微微摆了摆手,轻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 吕文谢恩后方才起身,依旧躬身,姿态极为谦卑,说道: “陛下,臣诚惶诚恐,蒙陛下屈尊临幸,蓬荜生辉。臣自早起,寒舍便已准备,陛下舟车劳顿,宫阙路遥,臣斗胆恳请圣驾暂驻寒舍西阁。已饬庖厨备太牢之礼,寝室薰以兰草沉香,惟愿陛下稍解鞍马劳顿。若叨天恩,臣请免冠徒跣,彻夜值守陛下阶前。” 嬴政轻轻道:“可。” 吕文放下心来,更是大喜,急忙叩拜道:“臣万谢陛下降天之恩。” 嬴政吩咐道:“朕之随从,也都要安排好。” 吕文回道:“陛下圣明,臣遵旨,一定安顿好诸位虎卫。” 嬴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起身去了吕文精心准备的阁楼。 到了阁楼,嬴政抬眸环顾四周,就发现不太对。屋内精品布置是没错的,看得出用了心思,虽说相较皇宫还是有些寒酸,但是也看得出已经尽力了。好在密卫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将带来的日常物品都换上,这才勉强算看得过去。 不对的地方是,这阁楼原本应是女子之闺房,虽说已经大变样,但是嬴政也看得出来,毕竟仓促之间还是有些痕迹。就像那窗边悬挂的几缕轻柔丝绦,还带着几分女子的温婉气息。 嬴政暗自点了点头,还算是满意,女子闺房总比原本是男子住的要好一些。 到了晚上,夜幕刚至,吕文在经过几道岗以后,神色谨慎,脚步轻缓,到了阁楼前见了内侍,恭敬请内侍求禀嬴政,是否可以准备奉膳。 得到允许后,立刻亲自去厨房盯着庖厨做饭。当然,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盯着,跟着的还有两名密卫,两名内侍,是全程盯着。 做好以后还要先验毒,再试吃,然后才送去阁楼,在此期间没什么事才行。 吕文准备的还算丰盛,也确实是尽了力了,说是太牢之礼,实际上不止如此。 也不可能就太牢那几道菜,不算佐食,果蔬,点心等,是备了四十八品。 准备的也有好酒,不过嬴政基本不喝酒,又重新紧急备了冰镇果液。 送餐的侍女也是挨个成排,全程在厨房外候着,这是为了身上不能沾上烟火气。 全程取了餐送到,然后再回来,全程都有密卫陪着,不能脱离视线,也都是做了数次的安检。 所有侍女,选的也都是懂规矩明礼仪,面容姣好,身无异常的年轻姑娘。 一个个沐浴洗漱,打扮干净,更是穿上了最好的衣物,戴上最好的首饰,做好最好的打扮。 吕文这么费劲,都是为了把二女儿和三女儿也都塞进去。 然后就听天由命了。 嬴政此时正坐在案几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俊朗威严的面庞。他慢慢用着膳食,神色悠然,天色还早,他一般也没这么早睡过,吃饭不着急。 膳食摆满了面前的桌案,凉了便立刻撤下,想吃什么,时刻留意嬴政目光的内侍立刻就送上眼前。 送餐侍女一个个来又一个个走,嬴政基本没看,笑话,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值得看的。 结果偶尔一抬头,咦,还真有。 这是吕文刻意的小心机,他让二女儿送的是汤羹,这样就能多留一瞬,在将汤羹放下以后,可以顺势盛一小碗送至嬴政身畔。 也就是有他人到了嬴政身边,嬴政这才把目光从书上面移开,看了那么一眼。 吕雉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态度恭敬,做事认真,将汤碗放至嬴政身旁,拜了一拜便顺势要退下。 “站住。” 吕雉娇躯一颤,急忙停下脚步跪倒,垂首静候。 嬴政轻声道:“抬起头来。” 吕雉心中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嬴政见了便是眼前一亮。 眼前美人年不过双十,青丝如墨,松松绾作随云髻,斜插一支翡翠蝴蝶钗。 其面容极美,肌肤胜雪,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此时睫毛轻颤,恍若蝶翼轻颤,看得出有些紧张。 琼鼻娇挺,朱唇不点而绛,腮边梨涡浅现,颈间绕着细珠坠玉,腕上金镶玉镯轻响。 尤其是眼神,此时此刻面对嬴政竟然还能保持冷静,虽紧张,眼神却也颇为坚韧,好似月下白梅,清冽出尘。 而且,好贵气的面相。简直是贵不可言。 嬴政看了吕雉面容以后,心中还真有些惊讶。 嬴政仔细看了看,心里已经有数了,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吕雉轻声回道:“回陛下,贱妾姓名吕雉,是此间主人之二女。” 吕雉回话以后,只听见嬴政轻笑一声。 “留下来侍奉朕用膳吧。” 吕雉听闻,强压心中狂喜,恭敬道:“贱妾遵旨。” 今日吕文在出门之前,就让她腾出来了闺房,并专门交代了她,告诉她今日也许会有至尊至贵之人到来,到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吕雉不知真假,更不知来的会是谁,但是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听从父亲的话,她相信父亲的眼光。 今日来人的阵仗,让她瞬间就明白自己父亲说的是对的,她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女子不能出门迎客,而且来人阵仗规矩和防护太大太严了,她一直耐心等待父亲创造机会。 直到她知道,今日来人竟然是天子!这个消息冲击的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并且父亲也被天子赏识,要带到神都为官! 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父亲要搞这么大的阵势迎接,并且要自己好好梳妆打扮。 这确实是机会啊,一步登天的机会,而且是真真正正的登天。 苍天可怜,真的抓住机会了。 吕雉小步走至嬴政身畔,但是还真不会伺候人,她毕竟也是大户家的二女儿,伺候人的事情,还真没做过。 侍奉父母和侍奉皇帝那能一样吗? 嬴政也没计较,只是随口问道:“这阁楼原本是你的闺房?” 吕雉小声道:“是。”语气轻轻柔柔,温婉可人,恰似春日微风拂过湖面。 嬴政看了一眼吕雉,万万想不到,少女吕雉竟然是这样的温婉美人,真是经历改变人啊。 不过是个大美人儿,倒是在意料之中,要不然吕文也不至于宁可女儿变成老姑娘,也不舍得给嫁了。 美女不是稀缺资源,但是顶级美女就是了。 嬴政又问道:“习得楷书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一夜踏青云 室内烛火摇曳,光芒柔和地洒落在四周,吕雉低垂着头,乖巧回话:“回陛下,父亲有所教导,基本识得。”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颔首,将手中书册递向吕雉,开口道:“来给朕诵读吧。” 吕雉轻启朱唇,道了一声是,伸出双手小心接过书册,那双手白皙如玉,在烛火映照下仿若泛着微光,透着细腻与温润。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双干活的手。 她微微调整坐姿,咽喉微动,似是在轻缓地吞咽着紧张,紧接着,柔声念了起来。她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泉,叮叮咚咚,在屋内流淌。 这可比刚才强多了,美人跪坐一旁,身姿婀娜,吐气如兰,轻吟经典,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秀色可餐。与方才单纯看着几个内侍,看看书吃饭的场景相比,强了太多了,嬴政的目光也不禁多在她身上停留了几分。 饭后,膳食餐具被有条不紊地全给撤了下去。嬴政站起身来,缓缓伸了个懒腰,随后吩咐道:“行了,侍奉朕沐浴就寝吧。” 吕雉听闻,俏脸微微发红,那红晕在烛火和透过窗棂洒入的月光交织映照下,越发显得娇媚可人。 她微微躬身,轻声道了一声是,便款步上前,服侍嬴政更衣,而后准备伺候嬴政沐浴。 直到此时,她才敢偷偷认真看一眼嬴政,心中惊叹连连,那目光中满是少女的羞涩与好奇。 ‘久闻陛下乃是圣皇大帝临凡,竟然是真的!陛下如今看着竟然才不过双十茂年。而且,好生英俊,也好生雄伟威严。’ 侍奉嬴政沐浴后,嬴政只着一袭宽松睡衣,闲适地坐在刚改大的床榻之上,招了招手,让吕雉近前。 吕雉莲步轻移,走到嬴政身前,微微屈膝跪下。嬴政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美人下颌,看着美人娇俏可人的俏脸,美人的眼神好似受惊的小鹿,眼瞳微颤,长睫微晃,尽显娇柔之态。 嬴政轻声笑问道:“美人今夜,可愿陪朕同床共寝乎?” 吕雉跪在嬴政脚下,颤着声音回道:“能侍奉陛下,是贱妾三生有幸。” 话音刚落,便挺直玲珑娇躯,动作带着一丝羞涩与娇弱,却丝毫没有犹豫,缓缓解去了衣衫。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照耀在她如玉一般的肌肤之上,仿佛映着一层淡淡的辉光,只是偶有一点粉腻娇红,恰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更惹得人垂涎欲滴。 “陛、陛下.” 不多时,她已经是全身都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嬴政将温香暖玉拉入怀中,轻声笑道:“朕在呢。” 吕雉含羞带怯,带着颤音微不可闻说道:“万请.陛下怜惜” 嬴政已经堵上后面的话,含糊说道:“这个嘛怕是不容易。” 话音未落已经主动把把柄送入‘敌’手。 吕雉瞬间心里发慌,这 把握不住啊!要死要死! 次日大早,嬴政便已经起床,美人面带泪痕还在熟睡,沉睡的娇媚面容恬静淡雅,眉宇间已经多了三分媚意。 嬴政已经在吕家所有人的簇拥下动身,还有正事,不能耽搁。 吕文带着儿子骑马足足送了三十里才停下,回家后应嬴政的命令收拾家私,准备即刻全家搬往神都。 嬴政也留下了两名内侍并几名密卫,等吕雉收拾好后,护送她直往定陶。 吕文是欢天喜地的回了家,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不只是他一人,他全家都是欢天喜地。 昨天他和妻子一夜没睡,是高兴的。同样也是为了随时听候召唤,他在客堂候了一夜。 在吕雉去送餐而没有回来以后,狂喜就笼罩了他的心头。虽然后续三女儿去送餐没能留下,有点小遗憾,但是也从三女儿口中确定了吕雉被留下为嬴政诵书。 今日一早嬴政便要离开在他的情理之中,天子肯定有要紧事,没事不可能来这小地方。 临走前封女儿为宝林,这还留了人送女儿去天子銮驾暂时驻扎的定陶。 看得出,天子很喜欢二女儿。 这大好事由不得吕文不高兴。自己得入仕途,而且是被陛下钦点! 女儿成为陛下妃嫔,起步便是宝林。这可是正五品!现在县令大人见了自家女儿那都要跪下行礼。这以后再受宠,亦或有了龙嗣,那就更是贵不可言了! 此时吕文妻子带着三女儿已经回了女儿阁楼,要侍奉女儿起床。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女儿被封为了宝林,虽然是女儿,但更是主人。 君臣之礼不可废。 等吕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母亲和妹妹恭候在榻前,根本没敢叫醒她。 两人就连交谈都没有,一直盯着吕雉的动静。看到吕雉醒来,才赶紧上前。一个满面欢喜,另一个眼中带着羡慕又有一丝苦涩,一同行礼:“民女拜见宝林。” 吕雉吓了一跳,哪怕仍旧娇躯仍旧酥软无力,也强撑挺起上身,忙问道:“母亲,三妹,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吕母笑呵呵起身,毫无怨言,满面笑意说道:“雉儿,哎呀,贵人已经被陛下封为宝林了,从今天开始,宝林就是主人了。” 吕雉此时才知道自己被封为了宝林,心中一喜,毕竟年少难掩心中喜悦,也是满面的笑容。有名分就好啊,有名分就不怕。 不过紧接着说道:“母亲,您是母亲,现在又是在家中,不必多礼。” 吕母连连摆手,神色认真道:“可不行可不行,这礼不可废啊。若是传出去,纵然陛下天恩不予处罚,也让人笑话咱们吕家没有规矩,不懂礼数。” 吕雉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左右看了看,又问道:“母亲,陛下是已经离开了吗?” 吕母笑呵呵点头道:“陛下身有要事,圣驾已然离去。不过留下了几人,还有宫中内官,等你收拾好就护送你去定陶,现在陛下东巡銮驾就在定陶。” 吕雉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无力的躺下了。 有气无力的说道:“母亲,雉儿好累,也好饿啊。” 吕母急忙说道:“吃食补品都准备好了,让你妹妹伺候你沐浴洗漱,马上就开饭。” 说着吕母挥了挥手,示意三女儿赶紧伺候吕雉。吕雉无力的摆了摆手:“母亲,怎好劳烦妹妹,让其她侍女服侍就好了。” 吕母摆了摆手,打呵呵说道:“哎—说什么见外的话,那些奴婢笨手笨脚的,还是让你妹妹来好,等你入宫,身边也不能没有贴心的人,让你妹妹陪你入宫,你们姐妹一心,这才放心啊。” 吕雉自然知道母亲何意,心中为难的看向妹妹,她妹妹是满脸的期待。 她妹妹比她小了三岁,也是清秀美人,即便比之吕雉,也只是略逊一毫,恰似春日里一朵稍小却同样娇艳的花朵。 吕雉心中暗叹了一声,也没有劝阻,身边也确实不能没有贴心人。 只是妹妹若没有这个福份,那可就白白耽搁几年了。 吕雉点了点头,说道:“母亲,雉儿明白了,就让妹妹跟我入宫吧。” 吕媭欢呼一声,也顾不得乱糟糟的床榻,扑到了吕雉床上,欢呼道:“谢谢姐姐!” 吕雉抚摸着吕媭小脑袋,也不知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不过应该是好吧?吕雉想起昨天飞上云霄的滋味,一次更比一次高,根本就落不下来,一个人根本顶不住,有妹妹一起,应该会好的多吧? 都说上阵亲兄弟,那这亲姐妹也可以吧? 等到吕雉出房门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是一朝踏入天家门,从此再不是凡人。 两名内侍不离左右,整个家中所有人皆是毕恭毕敬,就连父亲都要恭敬行礼。 在这个家里,瞬间就是她最大了。 这被众星拱月的滋味,只是尝到,她就再也无法舍弃了。也怪不得妹妹羡慕,但凡尝过这滋味,就绝对无法忍受失去的感觉。 飞到天上见识过风景以后,就没人想再回到泥坑里沉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同时她也知道,以后这个家,不是她父亲做顶梁柱,而是她成为整个家的核心了。 今日一大早,在嬴政的车驾前脚刚离开,全单父的达官显贵后脚就立刻尽皆上门拜访,一个个都是携带厚礼,恭敬无比。 而即便如此,他们包括家眷连见自己的资格都没有,现在都被父亲招待。 那些曾经需要恭敬对待的大人,现在在吕家面前都低到了泥土里。 曾经和父亲有仇怨的人,从天子车驾离去,就来到吕家携带重礼,并且是肉袒负荆来请罪。 明明之前那人家势力比自家更强,可现在卑微的就像渺小的虫子,见到父亲的第一时间就膝行请罪。 吕雉在飘飘然以后,立刻告诫母亲,神色严肃,让她去告诉父亲,如今刚刚入得天家,万万不可猖狂无道,不可坏了名声,绝不可让风言风语传到陛下耳中惹陛下不喜。 现在更要谦逊知礼,无论什么事,等一切稳定以后再说。即便是仇家,也不要报复,起码不要现在报复。若不是什么死仇,可以与之和好,以彰显吕家度量。 若之前只是有些利益争端的对手,那就更不用在乎了,反正一家马上就都要去神都了。 此时吕雉的话整个吕家无人敢不听了,吕母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了吕文。 吕雉的劝诫让瞬间大起,有些飘飘然的吕文立刻清醒过来,毕竟是大户出身,不至于这么快就飘得不知天高地厚。 他还真是瞬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确实有些失礼失仪之处,待人也有些倨傲了。自古以来因贵人提拔,得志便猖狂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急忙告诫家人,并让儿子约束家仆奴婢,三令五申谦逊待人,禁止无礼惹事。 对来访之人也都是更加礼遇,比平常更加小心恭谨,即便是面对吕家的仇人,吕文咬了咬牙,也照样是面带春风,以礼相待了。 报仇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过几年风平浪静再给办了! 不过,这可真高兴啊!扬眉吐气啊!以前恭敬是因为不得不恭敬,现在恭敬,那是显示度量。 爽! 而刚吃完饭,补充了一些营养的吕雉,现在正懒洋洋歇着,她只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多休息休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想着嬴政的面容,那俊朗威严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且 不知何时眼神又已经醉眼朦胧了。 她偷偷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暗自思忖:不知道能不能运气好,怀上龙子,若是怀上龙子,那才真的是幸运。不过,应该会吧?毕竟多到都流出来了 就在吕家欢天喜地,吕雉心中畅想未来的时候,嬴政已经到了丰西泽。 路上他也在回味吕雉的滋味,这女子,太旺夫了,冥冥中感觉气运都更顺了些。 第七百二十四章 地脉天章,芒砀白蛟(6K大章) 嬴政屹立于湖畔,双眸锐如寒星,放眼望去,此处不过是一方小湖,看着平平无奇。 随即把人都散了出去,去寻白蛇,命令发现白蛇立即禀告,不许有任何损伤。 嬴政自己也亲自去寻,百余人将这方圆数里的区域来回穿梭,搜了数遍,皆是一无所获。 嬴政沉吟一二,命令安营扎寨,今夜就在这丰西泽住一晚。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将整个丰西泽笼罩其中。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细碎的涟漪。 嬴政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一身玄衣仿若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随后将传国玉玺取出,放在一宽敞处,令所有人退下数里,分散各自隐蔽。 安排妥当后,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瞬间飞向千丈高空,安然悬空。 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之下,衣袂随风飘动,宛如一尊冷峻的雕像,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下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自从传国玉玺被制作出来,便不怎么离身,时常被嬴政把玩。再加上此物的效用象征,凡国策大事,皆盖此玺定为法理。时间虽然还不长,但是传国玉玺已经沾染上浓郁的国运龙气。这对任何龙蛇之属,皆是有着无法抵挡的诱惑。 如果用传国玉玺都钓不出来这白蛇,那就只能去芒砀山再试试了,如果还没有,那就是没这个缘法了。 那只能下次巡游再寻了。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夜间风声,以及些许鸟叫虫鸣,便再无异常。 嬴政不急不躁,又静静等了一个时辰。 异常发生了。 方圆数十里开始弥漫雾气,大雾还在逐渐浓郁,这雾起的貌似十分自然。 而就在大雾之中,嬴政看到一股隐藏得很好的龙气,自西方数十里快速逼近。 嬴政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依旧静静盯着下方。 鱼儿上钩了。 嬴政心中极为兴奋,出行有雾,这绝不是普通的蛇了,起码也要是蛟了。 不得不说这大雾的隐蔽还真好,来者的气息隐蔽得也很好。若非嬴政修为高深,并且是立于千丈高空,他自己又熟悉龙气,这才能发现那一抹隐藏的极好的龙气,寻常人还真察觉不到。 没多久,一条三丈有余,腰身有如水桶的白蛇映入了他的眼中,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之声竟都戛然而止。 这白蛇不同寻常阴冷之物,恰恰相反,竟有一种神圣优美之感,周身萦绕着神圣圣洁之气。 他全身通白,无一丝杂色,麟甲质感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泽,光滑莹润。唯有双目和偶尔吐出的蛇信是艳红之色,配合这庞大的身躯,可谓是优美雄壮至极。 并且以嬴政的目力可以看出,这白蛇已经不能算是蛇了,蛇头之上有两个小小的鼓包,就像随时都会破土而出的新芽。并且它游走之态也不像寻常蛇类蜿蜒,而是以一种颇为扭捏的姿态前行,姿势虽然奇怪,却并不难看。 而且更为奇异的是,这巨蟒白蛇明明还未化龙,可是一身龙气比之真龙也丝毫不差了,那浓郁的龙气仿若实质化的云雾,围绕在他的身边。而且掌控力极强,龙气并无散溢,寻常人只凭望气难以察觉。 嬴政心中大喜,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果然没错!这白蛇不是普通的白蛇,甚至不是普通的蛟龙,他和大秦黑龙一样,是融入了龙脉的‘真龙’! 蛇属修行成龙极为不易,蛇五百年成蟒,蟒五百年成蚺,蚺五百年成蛟,而正常修行,从蛟龙进化成龙,至少还需要两千年。 在成蛟以后,还起码需要用两千年修出龙鳞、龙爪、龙角,然后还要顺着大江大河的脉络,借助地脉水脉的龙气化血养势,走水入海才能成功化龙。这就叫走蛟。 想要成为真龙,何其之艰难啊。但是除了这条难走至极的常规道路,也有捷径。 那就是龙脉。 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此乃凡龙。 而那如龙般娇翔,飘忽隘显,起伏逶迤,潜藏剥换的地脉山川,山环水抱的风水宝地,人杰地灵之处,基本都会孕育出地脉,亦是可以被称为龙,此为大地生龙,即是龙脉。 龙者何?山之脉也。山之变态千形万状,或大或小,或起或伏,或逆或顺,或隐或现,支拢之体段不常,咫尺之转移顿异,验之于物,惟龙为然,故以龙名之。 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土乃龙之肉,石乃龙之骨,草乃龙之毛。 然而并非所有山水都称得上龙,龙脉所在的山必须有始有终,有根有源。内部必须生气贯通,有山还必须有水,只有山环水抱,灵气聚集之处才称得上风水宝地,才养的出龙脉。 正所谓千尺为势,百尺为形。 势,是指连绵起伏的群峰;形,指单独的山峦。势,以气势雄厚、行龙顺畅为吉;形,以藏风聚气,山环水抱为吉。观势要从远处观,察形要从近处察。 龙脉的布局结构和分级,类似一棵大树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 龙无水不活,龙随水而走,游龙入海自西向东。神州之山势水流皆以昆仑为源头,故而昆仑山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龙中的根龙,天下生龙皆自昆仑而生发。 江河是龙的血液。中国有三大河流,即黄河、长江和珠江,都是向东流,分别流入渤海、东海与南海。三大河流配合大龙脉的走向而流动,形成了山环水抱之大势。 故而神州大地在昆仑根龙之下有三条干龙,北干龙:巽龙之脉。中干龙:震龙之脉。南干龙:艮龙之脉。 北干龙:西起昆仑山,向北延伸经祁连山、贺兰山、阴山、转向大兴安岭山脉与长白山脉,长白山延伸至朝鲜的白头山从而入海。 北干龙山脉起伏大起大落,雄壮宽厚,有万世不拔之相。 沿黄河等北部地区,延伸至朝鲜半岛而止。实际上,北龙不应到朝鲜便终结。 它相接于朝鲜的白头山,也就是朝鲜的龙脉发于白头山。但并未停止,只是隐入了海中,最后连接了日本列岛。顺天便处于北龙之上。 中干龙:西起昆仑山,向东延伸经秦岭、大别山、转到吴越一带入海,从海里抬头就是日本。 中干龙山脉位于黄河与长江中间,最是得水大势。 通过黄河、长江之间的地区,沿途多是龙气汇聚之所,例如神都、洛阳、汴梁、济南等。其兼具雄壮沉稳与轻灵变化,所以此龙脉所经过的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人才辈出之地,此龙脉辐射整个中原地区,历朝历代皆为英才辈出。 中干龙一线延伸生长的龙脉也是最多的。 南干龙:沿长江南部地区入海而停止,南干龙发源于昆仑山脉的可可西里山、唐古拉山,到云南之后发出横断山脉。 横断山脉之后分为二支,一支是玉龙雪山、大凉山、乌蒙山,到湖南境内生出武陵山,然后生出南岳衡山、井冈山、庐山,最后是气贯安徽的黄山以及浙江的天目山。 另外一支到广西大瑶山、广东云雾山,云雾山的气生发出佛山、罗浮山,三气最后汇到了九连山,再生出大庾岭、武夷山。 当然它有分支,吴越之地都是它的方支,随之下海,就是‘岱舆(tw)’,金陵以南基本都被划为南干龙。 此三条干龙地脉撑起整个神州,顺着这三干龙生长延伸出大大小小的二三十条支龙龙脉,而更其下便是最小的叶龙龙脉。 历朝历代皆有一条龙兴祖脉,支撑起一国国运的,只能是支龙,叶龙是不够的,大秦就是秦岭渭水这一条支龙。 龙脉的诞生需要有灵,而人乃百灵之长,故而只有有人的地方龙脉才会缓缓生长。 人杰地灵,没有人杰哪来的地灵?龙脉都是人气养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这地方出的大大小小的龙脉最多,其次是北干龙,最后才是南干龙。 同样若想神州大运再无阻挡,那便不能挡住这三条干龙主脉入海来去自如,想要龙游入海再不受拘束,就不能有羁绊阻碍。 故而朝鲜半岛、日本列岛、这都是必须拿下的,他们各自挡了北干龙中干龙两条龙脉入海。 若不能拿下,不能使得神州东方大运气势入海畅通无阻,那便是如鲠在喉,咽喉要害之处被扼制,神州终不能放开手脚无拘无束。 还有就是‘岱舆’,他挡着南干龙了,虽然影响不大,但是也不能让他挡着。 这三个如果都被挡着,那可就真的难受了。 泱泱大国,名为‘中国’,国之中央便是‘秦岭——淮河’的秦岭。 秦岭这座山脉,它把中国一分为二,从此就有了中国的北方和南方。 是中国地理位置最重要的南北分界线,也是黄河与长江的分水岭。 故而若要一统天下,合并南北占据神州,必占秦岭。 这也是为什么率先一统天下的乃是占据关中,依托秦岭的大秦! 中干龙始于昆仑山脉的阿尼马卿山,随后生出秦岭,与大巴山相接,分为三支:往南生出二郎山、名山、峨眉山、乐山,最后止于岷江;往中则生出了湖北的武当山、桐柏山,最后气聚大别山;往北生出河南的伏牛山、熊耳山,以至嵩山、泰山,泰山又生发出徂徕山、沂山和鲁山。 这条最强的中干龙,自秦岭生出的这一条黑龙,注定是率先一统天下的——祖龙! 大秦的这条龙脉,山势乃是秦岭之势,水势乃是渭水之精。渭水乃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泾、沣、涝、潏、滈、浐、灞等七水汇入渭水,渭水又汇入黄河。 无论山势还是水势,皆是得天独厚,堪称干龙之下,支龙之中首屈一指的存在,更不是什么叶龙可以碰瓷的。 大秦的渭水黑龙嬴黧就是走的捷径。 当今天下天地元气越发稀薄,靠着努力修行化龙实在是难于上青天,与其不同的,人气却是越发强盛。 倘若有与龙脉契合的蛟蟒蚺蛇,能与龙脉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便可以省下千百年苦功。借助山川江河那磅礴的灵气与人世间旺盛的人气,一朝便可实现质的飞跃,化龙腾空。 而且,这般孕育出的龙,绝非一般的凡龙可比,它是天时、地利、人和完美汇聚而成的真龙,是集天地之精华、纳万物之灵秀的神龙。 已经不是凡龙,乃是神龙真龙。 当然,这也难得很。单是契合龙脉这一前置要求,就如同在茫茫沙漠中寻找一粒特定的沙子。不是天选之子,那根本做不到。即便有幸契合,想要融入龙脉,也得历经万死一生, 这山川河流之气何其宏大巍峨,没有足够的大运、修为、毅力、勇气、韧性,那是一试一个不吱声,而且是再也别想吱声。 而且哪怕真成功了,省却了千年苦功,也不是只有好处。融入龙脉,得了好处的同时,也要担着责任。 龙脉因人气而凝聚,也会因人气而散去。若是人间气势繁华安宁,天地清明澄澈,那自然是越来越壮大。反之,若是天地污秽,一片混乱,凶戾煞气沸反盈天,污秽了人间山川河流,那这龙也要跟着吃挂落。 还有就是一旦龙脉龙气人气衰竭,这龙也会跟着一损俱损。但是只要运气好,不被其他的龙吞噬,还有涅槃重生卷土重来的机会。 毕竟山川河流只要没有遭遇翻天覆地的地貌变更,即便人气暂时受损,假以时日,早晚也能恢复如初。 而能够孕育出龙脉的山川,地势险峻,结构稳固,很难被轻易改变,毕竟唯有毁山断河这般极端的举动,才有可能截断龙脉。 除非点背到极点,既遭遇毁山断河的天灾,又碰上人气散失的人祸,那一国的国运才会彻底走向末路。 但若是仅仅毁山断河,只要能够及时迁居,迅速占据其余龙脉,吞噬其龙气,照样可以坚挺下去。可以理解成人没死,搬家成功,开启新的生活。 典型案例就是昭烈帝,他是点背的案例。 巴蜀是个好地方,也养的出龙脉,只是此地受限于地势等因素,只能养出小龙,难以孕育出大龙。 而昭烈帝更点背,巴蜀的天池大泽发生了大地震,汉水被截断,汉中平原的连接也因此中断。这场灾难让此地的龙脉元气大伤,根本还没来得及恢复。 虽说当时神州大地也没有新的大龙诞生,然而季汉仅凭这一条受伤的小残龙,想要再造河山,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实现。 季汉才是真的非战之罪,实乃天运不济也。 至于刘季,他自己本身就是真龙,又占据巴蜀汉中,彼时龙脉未绝,除了项羽,他乱杀。 要不说刘季天命在身,天池大泽的这场大地震,就在刘季平定天下十几年后。那时候大汉江山早就稳了,也不怕这点灾难了。可惜到了昭烈帝的时候,他可就惨了。 龙脉并非一成不变,是可以造,也可以毁的,尽管这过程极其艰难。 而且也不是说有龙脉就肯定能成就大业,占据龙脉只是说起点更高,并不能决定终点。也有人杰可以逆天改命,凭借自身的实力,生生打遍天下,重塑河山。 这种人中之龙,他在哪,哪就是龙脉,哪就有真龙。这种情况,龙脉就只是锦上添花了。 也不是说龙脉就没用了,毕竟子孙后代可就未必这么强了,毕竟这种真龙,五百年也就出一个。对这种真龙来说,龙脉是给子孙用的。 用科学一点的话语来解释,只要是土地肥沃,能够孕育出丰富的物产;交通便利,如同人体的血脉般畅通无阻;人丁众多,充满生机活力;易守难攻,有着坚固的防御屏障,具备稳定生产和战略主动权的地域,便可以被视为龙脉所在。 当今天下,秦岭渭水之黑龙便是第一条成功融合龙脉而化真龙的祖龙。 他是在秦王政六年成功化的龙,越发强盛的大秦,繁荣的神都让他更省了许多苦功。 不过,单纯的龙脉是没有意识的,但是许多融入龙脉的而化龙的真龙,那可就有意识了。 有了意识就变鸡贼了,这种真龙一般不愿意扯进人间是非。说白了就是只要福利不要责任。大不了架势不对的时候,直接遁走,即便是元气大伤,也总好过身死道消。 这种一般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君找到,然后强制和国运绑在一起。 那可就惨了,虽说有国运襄助可谓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国破之时,点背是直接被吞噬,运气好不被吞噬,也只有隐藏涅槃这一条路,什么时候能再复生,那可就没个谱了。 嬴政在发现黑龙化龙以后,当即便是秘密寻到,在友善交流后,本就因秦而生的黑龙顺从的融入了大秦,坚定表示愿意同大秦共存亡,乖乖的融入了大秦国运,彻底和大秦不分彼此。 如今天下安宁太平,人间清明稳定,子孙后代有着黑龙龙气护佑,大秦至少也有两百年的大运。 像大秦黑龙这种,彻底和龙脉、国运都捆绑在一起的,便是最真的真龙,其人君若是得了这类真龙襄助,那便是相当于得了天时地利人和,有龙脉护佑,万邪不能侵,鬼神莫能伤。 而若是可以成功安定天下,得享九五之尊之位,有真龙龙脉龙气护佑,可以大大减少天地间的邪戾恶气,削减人世间人心中恶念。 龙气与人气相互促进,人杰使地灵,地灵养人杰,自然也是可使江山长久。 大秦起于西垂,那东西相对之处,也必有龙脉相生而出,大秦只是抢先一步,但是东南之天子气,亦是华盖遮天。 天下事,堵不如疏,与其费尽心力去压制一条已经几乎要成形的龙脉,倒不如欣然笑纳。 毕竟,谁会嫌弃龙气太多呢? 能够将其收入囊中,大秦的国运必将更加昌盛! 吞了他! 看到那就是朕的了! 此时寻到这白蛇,嬴政心中猜测果然被证实,眼前这白蛇,和黑龙走的乃是同一路线! 并且已经快要功成! 若非将要功成,岂能有如此浓郁强盛的龙气?!那龙气已经化为实质的雾气围绕在白蛇身边,这白蛇已经是出行有雾了。 嬴政眼神炙热地看着这白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已经缓缓降下,距离地面已经不过四五十丈,他整个人都无声无息,并且小心不被这谨慎的白蛇发觉。 宝物临前,他现在还真想看看这白蛇会怎么做,没一会儿,忍不住嘴角轻轻抽了抽。 此时,这看着优美神圣的白蛇,他的动作却有些猥猥琐琐,蛇头紧紧盯着传国玉玺,那鲜红蛇眼中满是贪婪,垂涎欲滴,看得出对玉玺渴望至极。 但是他就是不靠近,反而尽量将庞大的身躯隐藏起来,就在传国玉玺周边一两百步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转着圈游荡,每一次游动,都带着绝对的谨慎。 嬴政心中颇为感慨,这白蛇还真谨慎,出来一次布满大雾,收敛气息,看到宝物也再三试探,只可惜还是没抵御住传国玉玺的诱惑。 从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得跑了。 此时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想看看这白蛇接下来还会怎么做,这小东西还真挺有灵性,颇为狡黠。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这白蛇都小心缓慢绕着玉玺转了三四圈了,可是实际靠近才多靠近了十步,距离玉玺还有八九十步,可谓是谨慎至极。 但是嬴政也能看得出他有些急了,准确的说,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要的欲望了。他的蛇信吞吐越发频繁,眼神中满是焦急,身体也微微颤抖。 不过下一瞬发生的事差点儿没让嬴政笑出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 岱顶封禅、龙吟九霄(6K大章) 只见这白蛇试探了半个时辰,没发现有什么埋伏,刹那间,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突进了四五十步的距离,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 可紧接着,他又如同受惊的兔子,以极快的速度折返回去一百多步,一头扎进一片枯枝腐叶之下。 藏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仿若红玉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四周,蛇信更是快速地吞吐着,紧张地嗅探着周围的一切。 嬴政悬于高空,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他那刚毅冷峻的脸庞上,原本严肃的神色微微一动,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 这么大块头,还真谨慎。 时间悄然流逝,就这么着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那白蛇才像是微微松了口气。 可依旧是小心翼翼,每向前挪动一步,都认真看一圈四周,直到靠近玉玺不过十步的时候,又停止了向前。 紧接着,他快速的绕着玉玺转了好几个圈,同时,他硕大的蛇头还摇头晃脑地四处观察,可谓把谨慎做到了极致。 嬴政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带着一丝欣慰。 他看向白蛇来处路线,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心中不禁感叹:这白蛇融入的龙脉乃是芒砀山新孕育出来的龙脉。 此处乃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凡大平原地带,因少山,看龙脉多看水。此处毗邻睢水,乃淮水支流;还有丹水,乃长江支流汉江支流;更还有那泗水,皆是四渎八流,可谓是一等一的人杰地灵之处。 真不愧是中原神州干龙腹心之地,底蕴如此丰厚,即便顶着大秦强盛的气势,都能再孕育出一条如此不凡的龙脉。 一个字——强! 当然,这也是因为如今的中原还没被糟践太严重。 怪不得这白蛇最后才挂在刘季手里,就这个谨慎劲,活该他活得久。只可惜,还是没按耐住自己贪婪的心。 贪心一起,再谨慎也没用了。 随即,嬴政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无声落在了距离白蛇一百多步的地方。 然后,他大踏步向前,故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发出动静。他一脚踩断枯枝,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瞬间就吓了白蛇一跳。 这白蛇先是远离了玉玺十余丈,才撑起三分之一的身子向发现动静的地方张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庞大的身躯微微蜷缩,随时准备逃跑。 此时嬴政距离它已经不过七八十步,这个距离不近不远,已经足以让白蛇看清他的模样。哪怕蛇类视力不佳,可这毕竟不是普通的白蛇,自然也看得清楚了。 嬴政将一身气息全部收敛,就连脚步都装作虚浮无力,这白蛇感受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气息。 紧绷的神经放下,他大意了。毕竟还没化龙,不够聪明啊。 嬴政可以明显感受到白蛇貌似松了口气,原本直起来的身子都降低了许多,就连快速吞吐的蛇信,都软了半截,开始不紧不慢地吞吐。 而此时嬴政也看出了方才在空中看不到的东西,心中瞬间巨震,更是狂喜。 这白蛇哪里还能算是蛇啊!甚至不能算是蛟了! 他心脉之处已经长出了一片逆鳞,这片逆鳞颜色更白润一些,如同温润的羊脂玉,并且微微鼓起,嬴政看得出,这片麟甲下面,必然藏着一只小爪。 因为黑龙也有。 不止如此,这白蛇身下还有四处微凸之处,看地方就知道,是四肢,这白蛇已经快要化龙了! 就这状态,估摸着再过十来年就要真正成龙了! 转瞬,嬴政心中大惊:不对呀!这个档次的白蛇,刘季凭什么一剑就宰了他??? 不对,这不是白蛇了,这是白蛟!而且是要化龙的白蛟! 哪怕是现在的纵横二人,再加两个天字一等高手一齐上阵,面对现在的白蛟,这白蛟哪怕是打不过也可以轻松离去啊。 嬴政思绪飞速转动,看了看洒在大地上的月光,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是刘季命好! 这白蛟寻常已经不需要进食俗物了,必然深藏地下,融入龙脉修炼,怪不得今天找不到痕迹,还是用沾有国运和龙气的传国玉玺把他给引出来。 一定是十余年后,大秦衰败,国运衰落,这白蛟才出来趁着月华蜕皮化龙,刚化龙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被刘季顺手给宰了! 要不然以这么庞大的身躯,哪怕打不过人,凭借其敏捷的速度,看见人就跑,也不至于直接就一剑两半死翘翘了。等他逃回龙脉,那就更没人能拿他怎么办了。 两汉四百年的国运不对! 嬴政继续深入思考,确定两汉四百年的国运存在问题。以刘彻那般激进的治国方式,再加上当时制度还那么粗糙的帝国架构,汉朝按理说就只有两百余年的国运! 是了是了。 是刘季杀了这龙,夺了他的龙气,这才硬是又延续了近两百年的国运! 怪不得汉朝刚开始的时候如此强盛,猛得不行,那么造都没完犊子。拥有两份龙气,能不猛吗? 这中间被王莽夺了去,王莽死的也够冤,他原本有帝皇命,但他被宰了,龙气早就被刘季夺了,龙气还是刘家的,他根本续不下去。 光武帝给汉朝续了命,用的就是这白蛇,或者说白龙的龙气,他雄起一把后,大汉整体就越来越不行了,起起落落落落落。 是这后来的龙气不够用了!没后劲了。 怪不得东汉基本全是幼儿园皇帝了。 项羽死的倒是也够冤,他就差那么一点命数了,原本这芒砀山的龙脉他得到的概率是最大的。 化龙?化龙也不怕,项羽能杀。 只可惜被刘季抢先了,他这条赤龙的真龙之命,还是太硬了。简直硬到不行! 也就是遇见最最巅峰的嬴政,要不然谁也压不住他。 想明白以后,嬴政大喜,这是天佑大秦啊! 这两百年的国运,要续在朕的大秦身上了! 这次真是嬴麻了,天命在朕!大运昌隆,诸事顺遂啊! 就在嬴政驻足沉思的时候,这白蛟已经悠哉悠哉的到了嬴政身前十余步。 眼神满是放松,眼前的这个凡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想着顺手弄死,然后赶紧携宝跑路。 直到嬴政抬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阳光开朗的笑脸以后,这白蛟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这人怎么不怕我啊?! 他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可怕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好! 这白蛟转身就要逃,可它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四周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变得粘稠厚重,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控制,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嬴政伸出手,已经操控身周百丈的一切,这白蛟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一切都在嬴政掌握之中了。 嬴政招了招手,传国玉玺飞入手中,嬴政将其收入囊中后才不紧不慢地走近白蛟,脸上绽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开心的笑。 此时嬴政全身的气息也不再刻意隐藏,澎湃的龙气汹涌而出,好似一片翻涌的云海。眼睁睁看着这白蛟一双大眼睁得更大,充满了恐惧。 这白蛟已经看清眼前之人身具何等威势了,一身的龙气比他这条距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的白蛟还要浓郁太多。自己在这人面前,就像普通草蛇在自己面前一样,弱小得可怜。 完啦! 这白蛟反应过来以后,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刹那间充满了哀求,整个蛇头都耷拉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嬴政当然不会现在就宰了他,那太浪费了,还是要等他化龙再宰了他。 现在也有用,抽点血用,炼丹肯定用得着,效果肯定好! 自家黑龙不舍的抽血,这白蛟,那可就 嬴政笑的越发灿烂,阳光又开朗。 刘季,好人啊。 事到如今,夺了刘季的龙气,起码续个两百年,等白蛟化龙以后,再宰了这白蛟,又续两百年,美滋滋啊! 唯一一点可惜的就是,这白蛟化龙以后也是太嫩了,续的国运也差点意思,属于起起以后就只剩下落了。 但是那也比没有强啊! 现在加上收服的自家黑龙,哪怕一蟹不如一蟹,哪怕王朝越往后消耗的龙气越多,哪怕中间断两回,我大秦五六百年有希望啊。 这一趟是真没白来,睡了刘季他老婆,那个旺夫的女子,现在又得了续运两百年的白龙。 赢麻! 但是接下来怎么处理这白蛟,反而是让嬴政有些为难。 这怎么带回去是个问题,黑龙没有跟着一起来,要不然有黑龙镇着,他跑不了,现在又不能直接回神都。 嬴政估摸了一下这白蛟的身躯,上前隔空给了这白蛟一巴掌,只见一道无形的力量呼啸而去,打的它整个身躯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地。 这白蛟落地以后只感觉全身哪都疼,一阵头晕迷糊。 虽然落地以后感觉禁锢住他的无形之力消散了,但是根本不敢跑,动也不敢动,就老实趴着装死,蛇信都歪歪斜斜的吐出来没收回去。 嬴政笑哼一声,一声长啸,声音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诸多随从迅速赶来,看到这巨蟒,个个惊骇,纷纷护在嬴政身前,直到确定白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勉强放下心来,转而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钦佩。 陛下不愧是陛下! 嬴政吩咐道:“去寻一大车,此蛇朕要带走。” 原本装死的白蛟听闻此话,彻底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吐出的蛇信都懒得收回去了,认命了。 等车架准备好,拉车的马匹却完全不敢靠近这白蛟。那马匹们前蹄刨地,嘶鸣不已,眼中满是恐惧。 嬴政又是隔空狠狠给了他两巴掌。 只见那白蛟在空中又转了几圈,被打的十几丈高才摔下来。 偏偏嬴政的力道把握得极好,把这疼痛基本贯彻到了它的全身,但是并不打伤它,嬴政可不舍得打伤这宝贝。 这白蛟敬酒不吃吃罚酒,又挨了打以后这才老实把气息全都收了起来,密卫又把马匹的眼睛给遮上。 嬴政用手势比划了一下,让他老实进入车厢盘成一圈,这白蛟垂头丧气地攀爬入车厢,老老实实盘成了圈。 嬴政又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警告,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气吓得这白蛟把头插进了自己身子盘成的中心,根本不敢动弹。 一行人这才快马加鞭,急忙赶回定陶。 此时黑龙早就顺着济水入了巨野泽,正在巨野泽撒欢。 嬴政回了定陶以后,继续东巡,到了巨野泽唤出黑龙,交代黑龙盯死这白蛟,不许他逃掉。 黑龙看见白蛟,一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他是瞬间就有了精神,有着本能的吞噬欲望,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庞大的身躯微微扭动,跃跃欲试,但是在嬴政的严令下,他也不敢不从。 这白蛟看到黑龙,已经是吓得鳞片都要竖起来,生命层次本质的不同,让他完全无法反抗黑龙,在这黑龙身边,甚至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反抗的心都没有。 他距离化龙的道路哪怕再近,可这一线之隔,就是天壤之别。 早已成龙的黑龙,和大秦与国同休,国运相连,同生共死。如今大秦之势,犹如烈日当空,不是这么一条仍旧潜伏在渊的小小白蛟可以比较的。 也就化龙以后,才能勉强有点反抗之力。 从今天开始,这白蛟就成了黑龙身边的挂件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若是这白蛟彻底融入大秦之运,被黑龙吸纳龙气,倒也不是一定非死不可。 如果自愿敞开身躯,那也不一定非要用强嘛。 如果不用强的话,这白蛟化龙以后,活的好好的逐渐变强,能给大秦续的国运只会更长久,活得肯定比死得更好用。 就看他化龙以后,到底能不能融入大秦国运同生共死了,如果可以,那就不用死。如果不可以,哪怕还有一点点无法融入大秦,那就只能用强了。 赚的少也比不赚强。 吕雉在嬴政回到定陶前,就已经先到了,随即被安排进了东巡队伍,学了规矩,也长了见识。 然后满心的亢奋都成了愁苦,经历了许多妃嫔都经历的一幕。 陛下的后宫太难混了!这绝色佳人也太多了吧!原本她还有些自信,现在是啥也没有了。 这不对啊!倾国千乘公主的名号小时候就听说过了,怎么现在还是这般年轻貌美?时间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啊。 这位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真不愧是最最顶尖的贵人。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高贵迷人的魅力,美丽大方,倾国倾城真不是吹的。 吕雉在芈云面前,瞬间一点自信都没了,简直是自惭形秽。 这还不止,那位焰灵姬,陛下的宠妃,简直美得令人窒息,眼波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媚的一个眼神就让人发软,女人看了都迷糊,女人都摆脱不了她的美丽。 还有那美雪姬,真是冰肌玉骨,仙子一般的人物。 只是伴随嬴政出巡的这十几位妃嫔,就直接打击的吕雉自信心支离破碎,她妹妹更惨,爬上龙床的心思都快没了。 唯一给了她一点慰藉的是,嬴政回来以后,还是多召她侍寝了几次,也赏赐了许多财货珍宝。 在这天下的中心,真正长了见识以后,她才知道,单父实在太小了,哪怕是整个砀郡,在这权力的中心,那也不过是神州万方的小小一片。 全天下最顶尖的人都在这里了。 对于嬴政出去两天就带回来一个美人,大家都习惯了。这不算什么,看着也没什么威胁,是个不错的美人,但也仅此而已。 笑话,大家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谁还不是绝色丽人了?而且论出身,论文采武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东巡队伍继续向前,直奔泰山而行。 始皇帝元年于泰山就已经开始大规模修建五帝庙、后土庙、皇天封禅台。一万五千徭役足足历时两年,才彻底将一切修建好。 为的便是今日,这一次再也没人吵闹祭天的礼仪问题,全部在嬴政的指导下重新制定封禅礼仪。 而这一次,更是没有什么风雨,是一路太平,艳阳高照。 此番遣派役夫两千余人整修山道,锐士三千余人在登封台上垒方石,文武百官四品及以上官员、一等伯及以上贵族允许陪同登山祭祀。 泰山之行全流程足足进行了近一个月,嬴政提前十天率领群臣贵胄,妃嫔皇嗣斋戒熏香十日。 司天台选定黄道吉日,第一日领群臣祭祀五方五帝,第二日领群臣妃嫔皇嗣祭祀后土。 第三日皇帝一人祭祀皇天,于封禅台进行祭天大典。于岱顶行登封礼,并立石颂德。以博阳县奉祀泰山,更名泰安。 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改制应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禅,以告太平也。 泰山祭天之时,黑龙唤云升天而舞,白蛟攀台盘身而伏,龙吟蛟鸣之声震天彻地,官员贵族、军卒百姓、妃嫔皇嗣、尽皆拜服,万年之声久久难消。 泰山石刻(这个时间没改,本文里的时间是二十有一年): 嬴政高高站在岱顶封禅台看向这一片无比美丽的江山,俯视所有恭敬跪倒的人。山川连绵起伏,河流蜿蜒流淌,大地一片生机勃勃。无论多少次,这一瞬的感觉都无法舍弃,为此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天下啊天下,江山啊江山,这是多美的美人啊。她在山花丛中露出笑颜,谁人可以对她无动于衷呢?这样的美人,谁能不想揽入怀中呢? 江山美人(作品相关有全文): 岱岳雄峙,拔地倚天。接穹苍而笼四野,立天地以镇八荒,劈混沌而开鸿蒙,饮江河以贯斗牛。云雾起时,千峰隐现鲸游碧海;晴光透处,万壑峥嵘剑戟森列。 登极巅而望远,沧海微茫;临深涧以听涛,乾坤自雄。仰观宇宙之大,俯察毫厘之妙,方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斯山纳万象而独尊也! 壮哉!登斯山也,感天地之浩渺,叹造化之神奇。襟怀若谷,可容百川奔涌;心志如磐,何惧万仞崔嵬?! 肩挑日月,掌握乾坤,执天下大权,持亿兆生民荣辱生死。天地虽大,不过存胸怀尔;四海虽阔,难逾志量哉! 至尊至贵,至高无上。 朕!即天下! 此番封禅祭天,一切顺利,完美无比。 东巡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向东,庞大的队伍,百战的精锐尽情地彰显皇帝的威严。 皇帝銮驾一路行至临淄,之后再下琅琊,嬴政站在高处,极目远眺,那广阔无垠的沧海映入眼帘,波涛汹涌,水天相接之处,好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遂命人刻石铭记,以彰显大秦的功绩与威严。 琅琊石刻(第一句记载有不同,分别是二十六年和二十八年。史记记载的是维二十八年,但是自泰山石刻和碑文语意来判断,应该是错误的,应当是二十六年,故而不采纳史记,采用其他记载。第一句话的意思是:用了二十六年,刚开始做皇帝。这个时间是和嬴政继位直至一统天下的时间对得上的,和泰山石刻的二十有六年那个时间,也是意义相同的,故而二十八年不合理,下图采用二十六年。): 齐地百姓安定,人民富庶,风气平和,不过此地之官员和大族,小花招也是最多的。 毕竟齐地入秦太过于平和,当地的世家大族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即便嬴政调了许多大族入神都,但是当地的大族还是根深蒂固。 这些大族腰杆子不硬,但是花招很多,他们倒也不是想着造反,只是想方设法获取更多的利益,贪得无厌。 但是目前还没搞出什么大事情,嬴政也不想现在大开杀戒,毕竟天下刚刚一统,时日尚短。 在齐地嬴政以怀柔安抚为主,只是把那些过分的蠢货恶物罪加一等处理,比较过分的罪加三等,这已经够仁慈的了。这一趟最多都只灭全家,都没一家灭三族的,更别提六族九族了。 没办法,仁君太善了。 嬴政在东海令黑龙和白蛟入海显圣。 加封黑龙嬴黧,渭渊君为东海龙王,兼渭渊君。 封白蛟为泗水君,赐名嬴霄。 这是嬴政一统天下以来,第一次封王。 如今之黑龙嬴黧,原则上来说,东海和渭水,都是他的封地,虽然也没啥用。 震慑安抚齐地之后,嬴政随即率领队伍南下,踏入楚地。楚地的开发如火如荼,而且是最安稳的,毕竟楚地被狠狠犁了一遍,这地方没有任何阻碍了。 但是官员乱搞的情况也是最多的,这没办法,外来人下手总是会黑一点。 第七百二十六章 云梦赋斗 嬴政南下也是狠狠整治了一番吏治,把官声坏的通通严肃处理,不过除非太恶劣的,否则不杀,只是降职调到别处。 处理手段比之中原和齐地宽容许多。 这是无奈之举,既想大力开发,又不给官员权力,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有几个人可以带着镣铐跳舞? 嬴政对他们的最低要求,就是比之前楚地的贵族封君好上一 就在灵罩形成的同时,郑重被禁锢的身躯和法力也同时恢复,恢复了正常法力运转的郑重马上把体内的法力朝伞中疯狂注入。 多年未见,这城里变化巨大,城墙都破败了,没人修葺,连城墙上的美姑两字都斑驳不少,也没有了当年的富庶。周围人身上穿着的也都是粗布衣服,颜色是旧旧的麻色,没有经过染制。 的,只会是风无情自己了,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谁比谁重要,就得摸摸良心了。 不多直接出现在亡灵堆里了,不过,双目睁开,凶猛的修罗之瞳直接将眼前数十名亡灵给碎灭。 打着哈欠无聊中的帝灵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向靠在船头的风无情。 那些头痛的事如今都不用再想了,斐极星的心连痛都感觉不到,已经完全麻木。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牵头的家伙就有着巨大的嫌疑了,虽然主宰不太可能会把这个东西摆得这么明显,但防着他一手准是没错的。 他们也知道,在外面,西北边界,凉州的守护神,冉闵,他们在战斗,他们也是凉州百姓,他们怎么能够后退呢? 实则这好似已突破时空法则限制的长矛,在秦一白眼中便如慢镜头中的子弹差不多少,眼看着它一分分一寸寸地前进着,直到距自己的额头还有三寸之遥时,秦一白才轻飘飘地伸出两根手指,当地一声弹在了长矛之上。 就好像是某人收礼,送礼的人,他不记得,但是,谁没有送礼,他记得非常清楚。 “如果神舟也跟着降价呢?!”西门子电话市场部的主管,向弗兰克尔问道。 孟飞把五个男人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又漫不经心的把他们的另一条腿打断,拖回来。 陈光伟年轻时,为了生计养过猪,带过建筑队,也当过村长,建过村办的弹簧厂、服装厂等,让当地村子的收入,远超周边村子。 他们迅速调整队形,架起武器,准备与王浩他们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 眼前,看起来非常正常,不断循环的景象,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个裂缝。 包菡梅租的房子也在三楼,但不是和白月最正面相对的那间,那间是一户人家自己住的,不出租。 将会是任何势力崛起的希望,否则一步落后,将会步步落后于人。 孟飞顶着热浪,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被炸上天的鬼屋,和轰然倒塌的摩天轮。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落到了秦慕州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发顶。 “不打自招,那刚才你是故意假装不认识的?”曹格神色淡定的说。 鬼王龙接到了牛王龙兄长的军令后,便带领五百龙兽妖变成了流民百姓模样,身着破烂的服饰,装作遭遇到了龙兽妖的袭击,几经厮杀激战才逃出来的模样,一路向北撤退而去。 “咳!咳!咳!”曹格被雷到了吧,他没有想到李静儿会主动到不管不顾自己是否在工作中,为了哄自己,各种新鲜事都敢做。 第七百二十七章 龙云凤梦 嬴华所做之赋,除去前言同样写了八段。除去第一段写了写风景美好,其余七段都是在写嬴政有多好多好,多么多么伟大。 这一篇赋文,全然不是在写洞庭湖之美,而是在歌颂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君。从赋名便能知晓一二,豫德写的是《钜野赋》,嬴华写的则是《洞庭圣泽赋》。 嬴政目光扫过赋文,心中明白,这 也亏他警觉,这厢才刚刚吩咐完毕,那边提早到达的刘玄谏己双手抱胸,饶有意味的往他们这里看来。不动声色的回以一笑,刘煜昕摈退侍从,从从容容的邀其一同来到侯府中的后园之中。 他猛的扑过去,雷克已早有防备,将晓雾往旁边轻轻一推,一个反身,就将阿超制住,双手反绑。 这时的叶晓媚才想了起来,就是上次,说什么李漠然救了她,她为了报恩之类。 苏夏想起当时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淡淡的甜蜜的笑容。 “妈,干什么?出去干什么?”舒岁一脸很是不乐意的看着曹美嫦。 洛枫从来没有想过,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圈,竟然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傻瓜,要死我也是我死!”凌墨不等兰翎凤开口,一把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现在的叶晓媚很迷茫,她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何处又是她的家。 “那是方成?他也太生猛了,一点也不顾忌此方世界的危险?”一个域级君主怔怔发愣。 如此纯真如天使般的孩子,她到底该怎么跟他说,他的亲妈回来了,而且就坐在自己家隔壁呢?还有,刚才还找过自己呢。 就在林冰跑向张楠之前,吕秋实手中的破魂已经抽打在了刘姜的身上,刘姜被抽打的向墙壁飞去,落到地上后神情出现了恍惚。 亦笙因着父亲已经这样说了,薄聿铮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拉她的手,他的力道虽不大,却坚定异常,若是自己再忸怩,拉拉扯扯的实在是不成样子,也太过于矫情,遂不做声,只红了脸任他拉过自己的手。 森寒刺骨的剑气,让欧阳无视全身的寒毛都炸了开来,他感觉到了危险。似乎这个大周天剑阵,真的能够威胁到他。 她从声音还有鬼的身形上都怀疑这个鬼就是她姐姐杜芳,再加上她和借助奶奶邹敏尸体还魂的这个鬼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没有发现对方的恶意,反而对方对她流露出了浓浓的情谊。 “赤峰,你们跪的方向不对,你对雪先生、任先生跪下!”空中那人威严道。 曹景芸满面的笑意却在见到屋内的情景之后变得扭曲,她又是气愤又是震惊,还带了点儿嫉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冲口喊了出来。 兵权和财权在手,自然就有说话硬气的权力,在御马监的太监对司礼监的太监丝毫不落下风。 “是,”那四长老应了一声立马向郡主府外奔去。他也知道这时间紧急,所以没敢耽搁。 张寿听了刘大夏说三千人的时候,一愣,然后慌忙低头看看手中的信笺。 良久,李斯握紧了拳头,兴奋的挥舞了一下,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明媚并不知道曼青为何要离开柳府,心里头还曾经猜测过,是不是柳老太爷年纪虽然老,可那方面的心思活络,见着曼青美貌想要收房,曼青为了不让柳老夫人难堪,这才离开柳府自谋出路的。 第七百二十八章 巫山夜客(二合一,这章不好分) 这几个月来,满打满算,吕雉也没排上几次,后来也知道原因了。 她多聪明的人呐,稍微留意一二都知道,原来给嬴政侍寝,都是组团,如果不拉帮结派,只靠自己一人孤身奋斗,根本排不上几次。 而且次数只会越来越少,因为不能让陛下尽兴! 再漂亮还能有焰灵姬漂亮吗?照样要找队友。 再高贵,还能 不过韩振江那面透话,师里已经跟学校方面沟通过了,曲森的实习单位就是五师。对于回老部队实习,而且就在韩振江的眼皮子底下,曲森可不敢大意。 元婴冲来的瞬间,幽冥魔蛛就已经发现,元婴的速度居然这短瞬之间冲击到了如此程度简直与自己不相上下左右,但仅仅速度,?实力呢? 不过那位曲森还没见过的周莉爸,电话里倒是热情的很,很真诚的邀请曲森有空的时候到家里玩儿。 “君上,姜成未得王庭调令,私自出兵,擅起两朝争端,此风断不可长,该当严惩!”太傅邹兖肃立于朝堂之上,对着赵寅躬身道。 肖睿皱了皱眉,耸耸鼻子,眼珠子转了转,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平板,他一脸严肃的在上面戳了戳,点开一个声音。 张君宝,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瞪着他的回话“你说,你说。”张君宝,语气微颤道。 “不管怎么样也得想办法联络一下当地政府,咱们带着这么多人撤风险太高。”曲森看着林子里一脸不安的二十多号茶农说。 张君宝面无表情道:“为何如此悲观?”话是安慰的话,语气却没听出安慰的意思。 “啪”地藏一掌打飞魔蛛。转眼魔蛛爬了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伤害接着追杀,地藏分身。 “你要结婚?”林茹表情有些复杂,肖河不像是那种会用婚姻束缚自己的人。 池乔低喃,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怕过,洛尘扬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不,不是可怕,而是狠毒,夹着一抹恨。 既然没有搞错,那就说明赵玉环的事情千真万确,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昨晚陆飞哥哥说起的事情了。 难怪他会走的那么冲忙,家里的一趟电话就冲冲离开,还关了机不在和她联系。 被他的车子送去公司,他还约定了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他又来接她下班。 惜如看着离开的车子,他不会那么轻易回來的,肯定有事情,五年前那样的对付他,现在他是报复了吗?一定是如此的,否则不会回來的。 梁以默任凭自己被搂进怀里,心里却是无比的累,很累的感觉,更加让她思考他们这段婚姻的对与错,也许她早就走错了。 让他永远不会将绝对的权力留给别人,尤其是一个注定管不住的人。 罗玄双眸一震,上前一剑狠狠戳入真仙渡,只听“噗哧”一声,真仙渡哗然消散,洇满鲜血的生冥佩剑幽幽提在空中,剑上的殷红扑扑簌簌,向雪白的云层里淋漓坠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菲儿本不想理,可是它一直响,一直响。 化作百丈冥凤的凤临金此刻也感受到了对方拳风里蕴含的窒息威压,也意识到以自己难以抵挡。 不到半个月,韩东就接到了各大期刊的回复。一流期刊中了4篇,二流期刊中了2篇,还有一篇失手。这个成绩他还算满意,7投6中,其中还有4个是一流期刊。 第七百二十九章 洞庭蛟谋,云阶陈情(6K) 嬴政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剑眉轻蹙,问道:“朕观神女天姿神秀,娴雅知礼,所行亦是正道,所言亦是正事。” “神女若是想要见朕,为何不上书请见,反而深夜鬼鬼祟祟入朕行幄?这...似乎非是知礼之事吧?”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盯着神女,又接着说道:“还有,神女乃巫山神女,何以来此云梦大泽? 裴芩默默朝天白了眼,所有的人都在抽,墨瞎子勉强抽的不那么强烈,想到还在她家里犯抽要娶她的沈颂鸣,点了头,“好吧!”教墨珩简体字。 虽然,就算真的掉下来,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草包也接不住一个大活人,至少,他这份直愣的心肠,让人欣赏。 沈湛和沈天豪齐齐坐了下来,而唐怀礼和姚国庆也一起坐下来,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由于这是会议室,难免会有人从门口经过,王晴只得极力克制自己的舒服的叫声,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大胡子还是故意迈步走到一旁,吕卓忙跟了上去。 “我们请了好多人给掌门看了,但是他们都对掌门的伤势毫无了解,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雨汐说道。 “主公勿忧。许褚来也!”远处一声暴喝,话音未落,许褚健步如飞的冲了过来。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一切准备就绪,十万徐州兵全部集结在许都城外,刘协也早早的赶来给吕卓壮行饯别。 在他眼中,一个区区第二变中期,恐怕连像样的五阶巅峰兵器都拿不出来吧。 安如初其实内心里对于这个也也有些期待,当下就答应了,于是也跟着在墨墨后面找到位置坐好了。 用过早餐,尚可带着伊若涵直奔丞相府,守门的家仆一见尚可,立马上前迎接。 可是就在他们走到农田中央的时候,顺子再次往回看的时候却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就在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跟着一个灵魂,没有像他们一样一步一步走来,而是飘过来的。因为脚下的水面很平静。根本就不像人在走。 舌尖舔过她唇瓣上的每一寸粉嫩,趁其不备,撬开贝齿窜进口腔进行一番攻池掠地。 等到魏华清和秦婉仪入座,所有人起身,对俩人行礼,颇有一种山呼万岁的感觉。 沉睡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在他打算往下冲的时候却发现塔下竟然被绿色的壁垒给包围了。 从前,淮王念在朱见濂年少,没携他一同入京。可今年,朱见濂刚封了世子,若是不带,于理不合。 轩辕婉儿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剑痴的意图呢? 被封印的蜃彩,即使已经屠杀掉了整个龙族,他所期待的奇迹也并没有诞生。反而一直处在同胞的怨念和自己的自责之中度过着余生。 血雾弥漫,突然血光一闪,仿佛整个星空充满了血色,血光中释放出爆炸性的光芒如同神光飞剑,天域使者心头一紧,身形腾转。 出岫面色不变,只是那眸光中到底藏匿了一分黯然,可惜叶太后并未瞧见。 不知道他们还要休息多久,天生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自己坐在那里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去,都看不到介绍,这样太假了点,只知道是被封印的,不知道这个魂魄倒地有多nb。 “好吧,我看看。”郑吒再次闭上了眼睛联系主神,然后给张恒推荐了心神凝聚的技能,这个技能放出来之后,可以让张恒在短时间之内无所畏惧,但是,这个技能的持续时间也和张恒本身的意志力相关。 第七百三十章 紫府玄牝 嬴政看着瑶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郑重说道:“神女对朕有预警之恩,朕自当有所酬谢。朕明日便传诏宋玉,若事情当真如神女所说这般,便责令他澄清事实,还神女一个清白。” 听闻此言,原本眉头微蹙、面带愁容的瑶姬,面庞瞬间明艳起来,她双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恰似繁星落入深潭。看的嬴政心痒痒,真是一颦一笑 他跟苏落有血海深仇,而现在,他家陛下似乎对苏落余情未了求问濮大帅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被警方抓捕,大不了是坐牢,可是被金薄抓到,他知道,这条命根本保不住。 要不是他父母威胁绍若雅,绍若雅怎么可能花大价钱让他提前出狱? 端玉儿紧紧抱着那只软软的雏鸟,眼睛迷惑地看着面前年轻的白衣男子,听着那好听却残酷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无法理解其含义。 她竟然是有备而来,宋科科不擅长近身械斗的弱点被她查的一清二楚。 白皙的额头上不停有汗珠渗出来,秦纵一双漆黑的眸子始终盯在少年那有些苍白的容颜上,精神高度紧绷。 听南宫老爷子的意思,这毒圣跟龙凤族也是有仇的,而且跟苏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除了白少宁,他好像没提过任何人。 叶茴安回忆了下,之前那家伙都是毒舌的性子,每次她刚刚有些感动就被他的毒舌把好心情毁了。 良岫没想到,他会闹酒到如此地步,见他将甄懿轰到一边,那一个委屈地直抹眼泪,又有些不忍。 君慕辞本是打算走,可老太太来找他,告诉他沈云舒去参加鸿门宴,希望他可以暗中保护沈云舒。 他看着苏云凉半眯起的眼睛,只觉得苏云凉此时的眼神危险极了,原本想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赵子弦看也不是,不看吧,转过头,也不是,只好就那么坐着。这样的感觉真是又幸福,又痛苦。 郝萌原想赶他出去,可是一想到今天晚上那美味的番茄,他就什么赶人的话都沒说出口。 一句话,让搀扶着尹知雪的欣沅和欣汝在那儿只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而尹知雪瞬间便已经是在那儿红了脸,无比的娇羞着。 云玲珑嫌弃地扔开苏云雪的手腕,也不管她指腹上划开的狭长伤口,任由血水不停地从伤口里涌出来,将那身白色纱裙染得更红。 太长的句子,他还说不了,只大概懂了母亲话里他不如妹妹乖的意思,一副委屈至极,又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几人守住门窗的退路,两人护在烟雨和穆青青跟前,两人持剑攻向房梁和佛像之后。 他从前树敌太多,人再强大之时,自然只会一帆风顺,事事如意,可一旦失势,那么拜高踩低的,落井下石的,只会接踵而至。 “不用,把这些菜打包了一份,咱们进宫。”沈轻舞听着柳嬷嬷报了一遍菜名,不禁的点了点头,笑着对柳嬷嬷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找了地方有什么话再好好的叙旧,不然说不准你就害死了她!”在沈轻舞的话音刚刚落下的当口,马车里,无名已经冷声的开口着。 这里面的道理,杨浩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总不能直接说一氧化碳中毒吧。 秘境的光源是一轮朦胧胧略微发紫的太阳,这轮紫日不会东升西落,它始终悬在天上,靠明暗的变化区分日夜,靠高度的升降演化四季。紫日之下就是天池。 第七百三十一章 玄牝交心 瑶姬抿了抿唇,为难的小声说道:“陛下,可这毕竟事关妾身名节,烦请陛下通融一二。”她声音轻柔,仿若轻易就可以被微风吹散。 嬴政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巫山之女,娇婉柔美,品性高洁。 太好啦!是温润如玉的淑女佳人!可欺之以方! 嬴政神色冷峻,挥了挥袖,轻哼了一声,明显带着几分不悦,皱着眉头高 周光壁派人催他好几次了,不见面是不行了,杨波有些无奈的翻身上马,这一路必须忍受很久的颠簸了。 现在呢?家族指望他们振兴的时候,他们却六亲不认,不把占据在手中的财产交出来。 正西方有一道阵门,可以由阵门逃离!”李九城撕心裂肺般下令道,声音响彻羽翼峰。 “那些铁大个子好像很厉害……”姬儿贴在高登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自己稍微大声一点,就将对方引了过来。被高登教训过之后,她总算学乖了。 眼看得盘古真身马上就要破碎的时候,只见远处又猛的涌出一队人马,这队人马还没有赶到就遥遥的诵起了一段真言。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很特殊,他的父母,可是一而再的禁止他使用他的念力的。 可顾诗佳的话还未说完。林天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往门口走了过去。 不过虽然稍微的在意了一下,却也仅仅只是稍微的在意一下,所以对于这件事,事后就被他给丢到脑后去了。 城外明军让哨探喊了半天话,见城头士兵并不搭理他们,便慢慢的聚在护城河外几百步的地方,开始整队准备进攻。 所以,看到这一切,我和承心哥才难以相信,我们一路走来,连番大战,连外面的山谷都那么华丽的地方,真正的墓地竟然是这个模样。 好一会儿苏老爷子才首先地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得不像话的问道。 听到脚步声,王少峰抬眼一看,见是沈源,大喜起身,上前亲昵地拍了拍沈源的肩膀,招呼他坐下。 如此想着她觉得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苏明月的花容月貌,她可以知道身边的男子有那么的花心。 沈源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秋葵身上的水蓝色光焰骤然澎湃了起来,脱离了太古神纹,直钻入了沈源的骨髓深处。 按理说,李琛都追到z国和法国了,他那么在乎温暖,又怎么会和她离婚呢? 说着,沈源抬手在眉间虚抓,一道淡灰色的能量从他眉心处被挤了出来。 美色金钱?呵…说句不负责任的话,美色的话,神奇药店里的店员那个不是倾国倾城? “可以…我修为低微,更无背景,要不然我也去帮灵姬姐姐了。”冷剑菱忧心道。 “这里面,都是你的,无论药田还是山水,丹塔,植物,药草等等,都非凡品,你在这里研究丹药,绝对会有无穷的好处。”林风道。 “具体的等下再说,你们现在跟我们一起进来吧。”德丽莎并没有解释给符华具体的理由,而是转身走进了实验室的内部。 不可否认,学术研讨会依然掌握着大量的人才资源,哪怕是那些人才并不得志。 “准备好,开始喽,为了咱大黑的终身幸福,一会用上吃奶的力气,也给我吼得整栋楼都听的见!”苏落大大咧咧的一脚踏在音箱上说道,然后给了大黑一个眼神。 “妈的,这到底什么一回事?”秦天奇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个时候的秦天奇脑子还有点‘乱’糟糟的,一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七百三十二章 巫山神女(6K) 时光悠悠流转,仿若奔腾不息的江河。 对瑶姬来说,近千年的岁月转瞬即逝。可对人间来说,世间早已是沧海桑田,人事更迭不休。 一晃千年过去,天地之主已然是舜帝,遥想她帝父炎帝的时代,是真正的已经隔世。 所幸她的事迹也有人知晓,在舜帝这里,她也得到了善待,可是她还是不太能融入新 时光悠悠流转,仿若奔腾不息的江河。 对瑶姬来说,近千年的岁月转瞬即逝。可对人间来说,世间早已是沧海桑田,人事更迭不休。 一晃千年过去,天地之主已然是舜帝,遥想她帝父炎帝的时代,是真正的已经隔世。 所幸她的事迹也有人知晓,在舜帝这里,她也得到了善待,可是她还是不太能融入新的人类世界, 两人一言不合便开始打起来了,新婚之夜鸡飞狗跳,殿内殿外不得安宁。 “好了好了,别冷着张脸了,笑一个!”南宫沫说着,捏了捏夜晨曦的脸,将他的嘴角两侧像上提起。 南宫沫失魂落魄的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无限的悲伤充斥着她的心头,让她迷茫。 “上菜了,吃饭,下午决出十强,明天恐怕章龙和石松见会有一场苦战。”古月淡淡地说道。 “吃老子一拳!”张飞猛也参加战斗,他本身就是战斗狂人,此时自然挑选最为高大的那一只。 上去说话的是个男人,和邓夫人差不多的年龄,应该就是这家的主人了吧。 至于王品神丹就跟不用说了,每一颗都是好东西,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这种东西是有价无市的,尤其是如今神界局势混乱,这些都算是战略物质,想要购买到就更困难了。 “想死我了。”呼尔赫哑声说着,将头埋在夏沐瑶的怀里,而后拉开她的衣裳,往池边的理石上一扔。 初到墨云的头几个月,他让剪影军学习当地人的口音、打扮和生活习惯,而后将剪影军化整为零,无声潜入当地居民当中,暗中寻找和监视反判分子,在反判分子闹事之前将他们抓获。 “进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无心姐姐帮你买下来!”仇无心笑道。 果然,鬼精鬼精……鬼才是最精明的,拿活人当炮灰,它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旦看到有人要撤退,立刻出现了。 实在是他的实力比宁阳要低,根本发现不了宁阳隐藏在契约之中的大因果术。 不过这些年来,农村也发展得不错,对于吃上面,也没有谁说逮着肉死吃,也追求绿色食品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血魔界界主的影响,我相信,黄天没有融合之前,算是再大的野心,也不会这般。 突然冯翔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车门,跳下了车,拿着放在缝隙里面的警棍朝着住宅楼里面跑了进去。 现在虽然是抗天者退了,甚至离开了在青城宗外面的驻扎之地,但是不敢保证的是,抗天者会不会去而折返。 还是之前说的,光有实力不行,还必须会把它发挥出来,否则就是白搭。 叶枫将装有十亿灵石的储物戒指递给万妖门大长老,这是为万妖门要的补尝,他当然不可能自己占有了,不过那欠条,他还自己收着了,他相信欠条给万妖门,他们也没这个魄力去追风山要回剩下的四十亿。 “难道现在就动用阴封印?”只是微微的转了转念头,千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样的终极奥义,能够持续的时间无疑不长,而眼下用出来也太过浪费。 借助这里海量的水量,还有长门的辅助,原本仅仅只是b级的水遁忍术,影是被打出了近似s级的水遁效果。 晓组织在以六百人对抗三千多岩忍与一千多雨忍的接近五千大军的对抗中,虽然最后接近全军覆没,却也让岩忍付出了阵亡近两千雨忍阵亡近一千的巨大代价,战损率极为惊人的达到了几乎一比五。 第七百三十三章 云雨情长 嬴政极其罕见地直到巳时四刻才悠悠转醒,虽说紫府之中时间与现实不同,但架不住二人‘努力修行’了好多次。周身若有似无的元炁灵力波动,昭示着这场双修的激烈程度。 吕雉和四名侍女也已醒来,她们面色红润,眼中透着比往日更明亮的神采,这一番沉睡,她们反而因祸得福。 瑶姬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虽催 而这时候,被按在桌上的虞玑,在意识到变故后,才刚来得及撑着身体抬起头来。 而让容成轼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下一个瞬间,一把锋利的剑刃冷冷又稳稳的架在他脖子上,而持剑那人正是顼元。 十七还是摇头,抿嘴蹙眉,可怜兮兮的凝望他,泪痕粘粘的挂在脸上,让他心生爱怜。 顾夫人的生死她可以不管,但事关自己身份的事,就不能不管了。 地利:诚如席幕臣所说,这里世家大族盘踞百年的郦城,不是以他楼郁霆为尊的燕城。 对于敏儿来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就是不知……郑天河会做什么? 迦叶全天都腰酸背痛,但是实在是不想吃酒店的饭菜,一整天没出去,不仅闷得慌,还提心吊胆,要是继续待一处,没准又要被男人哄骗着消耗体力。 “什么怎么打算?”陈子武眼神深邃的看着陈子言,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心中一抖,靳薇萝打开灯,一眼看到染染泪眼巴巴地缩在鞋柜旁坐着,像是已经哭了很久很久。 反正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真面目,安芊芊连伪装都懒得伪装。扬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提了下那些合金打造的弓。”露韶阳回答。 话音刚落,崔冰巧就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闫思蕊,随后她的操作更是惊呆了众人。 这巨型投石机从一大早就开始抛射巨石,到当天中午时,差不多已经向天狼城抛射了近一千块巨石,而因此造成的伤亡也早已经过万——其中包括城头上坚守阵地的天狼军将士,也包括城中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但是由于这种活人祭祀的传统在整个蛮狼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了,现在哪怕就是突然废除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蛮狼贵族对于普通蛮狼族人的统治。 四周开始出现了浓雾,一个黑衣人从浓雾走出来,负手而立,穿着黑衣戴着青铜面具。 齐耀灵闻言不禁把自己的左手印在了那道暗红的掌印上,虽然手指纤细修长,可明显手掌要比那人大上一圈。 再者说,如果天筑王龙问天真的驾崩了,此刻龙笑天也应该在天筑城才对。 又或许,是莫凡尘刚才在心中生出那些不好的念头时,被万雷天引蛊给感知到了。 0片酬,只要你吴老爷能让进剧组,再给个角色,一分钱片酬都不要,无偿演出。 现在灾难还没有彻底过去,叶君更加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安危。 华族集团不是专业做房地产开发的公司,为了能在房地产市场上分一杯羹,去年华族集团仅下半年,就接连收购了三家中等规模的房地产公司,成立了属于自己的房地产集团,华族地产集团,首个进军的目标市场就是林江省。 可惜,郭少阳今天并不在状态,游戏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想起了秦彩霞刚才在马路边上抱着他哭诉的那一番话。 第七百三十四章 云开雾散 这青蛟告诉瑶姬,请她放心,也请她转告嬴政:皇帝陛下不需要绕路,正常渡湖渡河就好,保证风平浪静,并且要再送皇帝陛下一份大礼。 瑶姬略有些不解,生怕这青蛟做了蠢事,又好心劝了几句,这青蛟再三保证,瑶姬才回去转告嬴政。 嬴政还真不怕这青蛟搞什么鬼,说是龙,可如今也不过是头蛟龙罢了,也不看看朕这 凌静姝慢慢地将一碗面条吃完。胃里迅速暖了起来,那些暖意,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盒子还没有手掌大,但是却雕琢的精致,盒盖的四周围绕着四只翱翔的凤凰,那凤凰长长的凤尾摇摆,带出一片赤红的火焰,中间是一个耀眼的烈日,那烈日栩栩如生,顾倾歌似乎都能从那烈日里感受到灼热。 顿时,所有巴朗的手下,都马上停下了枪械的攻击,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所有的火箭弹,都全部被他们一股脑地,对着李无道的碉堡单位砸了过去。 她没觉得如释重负,只有种难言的愤怒和羞辱,或许还有一丝的悲凉落寞。 白玉和巧云早有默契,等卫衍进屋后,自动自发地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这个宫装丽人,正是有宫中第一美人之称的卫婕妤,也正是卫太医嫡亲的长姐。 他顺着长剑往上看,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男子面无表明的看着自己。 杨毓微微侧身,只受了半礼,笑着道:“这位是王氏郎君,这位。”她微微顿了顿。 此时此刻,外界的太古之城被巨大的劫气所笼罩,无数大能的化身,天之骄子正在降临。 车语继续说着:“我受了伤,彻底走到了极端甚至出现了幻觉,有时候我看到苏陌、有时候是你……所以我用了药也动了手术,现在淤血被取出了、记忆力也基本正常了。 “都给我记住,说话是一门艺术。”楚睿走在前面,还不忘吩咐其他手下。 只要一想到穆瑾前世竟然嫁给了福王,成了福王的妻子,在她身边陪着她的,安慰她的是福王,搂着她,亲着她的是福王,宋彦昭就觉得嫉妒的发狂。 车语走出电梯,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不止从何说起。企鹅并不再理会车语,径直走进了电梯。 他费劲的用熟悉来代替喜欢一词。似乎只要没将那句话说出口,他就可以当做不知道穆瑾和宋彦昭之间的事一般。 这些日子他依旧没有找出该怎么进入金莲子空间的方法,但是会偶尔在晚上睡着时进入,陪安洛说说话,听她讲两人分开后的点点滴滴。 “像你这种一个月只买五个单位精神力的客人,只能算是垃圾客源。”男人似乎很不屑。 这里的鞋子虽然价格不低,但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还是承受得起的,他刚刚扫了一眼价格,七千五百元左右。 夏炎依旧邪邪笑着,那笑容令汝鸢不敢直视,然后渐渐闭上了美眸,紧咬着红唇。 时间不等人,若是再迟疑一秒她和沐琦月很有可能都会成为墨北泽的剑下亡魂,算了豁出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制服对方,需要冒一些危险才行。 蓝翼出手之后,根本都没有回头,身躯在空中划过,宛若流星,瞬间杀向另外一处紫色危险度异兽所在的位置。 “毛医生,你好我叫李诗诗!”场面有些尴尬,李诗诗伸出手和毛常天握手打招呼。因为以前陪爸爸妈妈到医院都是要排队的,这次居然享受了“特殊”照顾还是有些不习惯。 第七百三十五章 西域之行 等嬴政回到他忠诚的神都,这也已经是始皇帝三年冬季了,这次巡游浩浩荡荡,足迹遍布中原与楚地,足足用时近一年。 神都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才叫邪门了呢。神都作为大秦屹立多年的国都,根基深厚,又不是新建的,这都多少年了,不可能因为君主巡游一趟就出问题。 “我等你们回家,可是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叶梅不忘叮嘱道。 “真是看不出来,算了既然你要走,你现在就走吧,我在帝京等你。这几天没能帮助到你们,也是我的罪过。”他一边说,一边准备放开我,我唯恐我一走,他那擒拿手会立即施展出来,还战战兢兢的,一步一回头。 说着,她飘向杨贵妃的尸身,俯身轻轻地抱了下她,但陈玄礼已趁着这时间,勒令手下上前,检查尸体,以防诡计多端擅用法术的驱魔师们使用什么手法,让本该伏诛的杨玉环诈尸。 吴华点点头,也没有说自己下一首歌会在什么时候创作出来,节目采访进入了尾声,李妍念了几个观众的来信,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结束。 佳瑜似乎感觉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的看着晓乐不怀好意的笑脸就知道他们又在计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在刚刚凯杨牵手的一霎那站起来的同时,膝盖上的伤口也一点点地传来了干裂干裂的疼痛。 掌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听了萧阳的话,脸色难看了几分,原本想着这是最容易也最有收获的任务,却不想沐亲王妃丝毫不给自己留脸面。 那金凤国宰相手下的侍卫也是随即就迈步走进了金凤国宰相所在的房间内了。 事实上,李景珑与鸿俊议定后,在入蜀的船上便一路都在思考此事,这也是自打驱魔司成立以后,所有人都被迫面临的问题——一把利剑,如何确保它能被国家所用?而不至于伤到自己? 一进入了房间的房门之后,聂荣见他爹就坐在这房间内的木椅上,聂老爷也是坐在一边陪着。 “哼,有多厉害,我黑熊倒要见识见识!”黑熊冷哼一声,完全没把童虎的话放在心上。 轻轻在床上拍了一掌,百里春风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床的里边儿翻身到了窗外,轻巧地站在地上。 这时候码头上的数百名商人反正也是没事干,这时听到有好消息,于是纷纷聚拢过来,他们都想听听是个什么好消息,这些万事通都是有专门的牙行做担保,不可能乱发布消息。 他掐住天鸿宝云的颈部,令其无法动弹,对天鸿宝华淡淡地说道。 但是,在喊出这句话之后,胖经理一屁股软倒在地,刚才憋回去的水分呼呼啦啦又全都涌出来了,顷刻之间湿透了衣裤鞋袜。 不过这样做,只能让他们陷入暂时的沉睡,苏醒的时间没有固定,而要真正斩杀他们,也只能够从他们力量的来源,也就是魔气出发。这一点,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该如何解决。 而天下无双和春光灿烂的意思,独孤风在听到系统的拍卖会公告时,就已经想到了。 “好了。”曹源还在那跟熊彩儿解释,不过人暂时没事,张一楠也就不那么操心了,反正有李阳在,以他那种种神奇的手段,也许别人治不好熊彩儿,但对李阳,张一楠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她开口说道。 第七百三十六章 羽落仙踪 阿依古丽的担忧忐忑,嬴政自然明白。 这位精绝女王虽然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她也真怕遇见那种胆大包天,不要命的狂徒胆敢冒充皇帝。 若不让她确定,今天的问话,恐怕也只能换来支支吾吾的敷衍。 嬴政微微颔首,声如沉玉般掷地有声:“朕宽恕你的冒犯,抬起头吧。” 阿依古丽恭顺地伏身,恭敬 看见纳兰那似乎有些狠绝的面容,席北辰就算再怎么心痛也无济于补罢了,他此刻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脱离了那无边际的黑洞,也许就能拥有她,只是那一刻,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苏轻盈想着闭上了眼睛,开始修炼,若是不用神力,她也可以是一步天尊的话,便容不得苏恨天这般张狂了。 玉佩相撞而出的悦耳声音,离福宝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墨千默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的影子了。 可是她已经尽量的做到了,少说话,多做事,不在背后说婆婆的不是,可好像没人理解她,她以前以为尚阳的工作太忙,根本没那时间听她讲什么心事,周好运,那好像已经是自己上辈子的昵称了,这辈子,她叫周受气。 数十年前,与法兰星主相对,他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为自己正名。 “福晋。”被这样的纳兰逗得是在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说实在,自己是奴婢,主子要去哪,自然是应许着,但是这福晋却丝毫没有架子,加上莲儿姐姐带她也是极好,自然也就达成了一片。 “我和你……以前是不是恋人关系……??”至善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邱妈妈这幅样子很明显就道出了这个道理。 话音一落,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神情,好似在感受这诗中的意境一般。 正说着,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汤辰转身进了房间,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难怪赌博让人上瘾。上瘾的是一种感觉,甚至可以不吃不喝沉迷于赌博之中。 “吞天波!”孤独寻败大吼一声,举起的双手重重向前扔去,双手闪烁着的光芒立刻朝前冲去。“水中晶龙!!!”傲飞楚双手艰难的前向推去,一条若隐若现的晶龙立刻飞速撞向‘吞天波’。 弟弟阿才那他没办法,只好远远地躲着他,挨在床边上睡着。要是平时,两兄弟早已入睡,在厚厚的棉被中,俩兄弟背靠背,侧着身子。脚头那边有用葡萄糖瓶子装的开水的暖水袋,脚被暖和的热乎乎的。 而这种人往往具有极强的占有欲,只不过她的行为也可以理解,那便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 “在哪里。”沈辊一路奔跑,走入酒吧后边的窄巷,不知为何,心头的不安愈来愈浓烈,压得沈辊有些喘不过气,他俯身蹲下,双指捏住一棵花株,能看到的画面十分晃荡,冥冥中好像有个粗重喘息声,在追逐什么。 “好的啦,我知道了”唐娜很不耐烦的答应道。两只手很自然的拍了一下王峰的肩膀“哥们,下手够黑的。不愧是雪豹特种部队出身。”两人像是很亲密的样子聊了起来。 对于陈星海看似平凡,龙宇威心中感觉信息表述那么简单,从始至今都没敢轻视对待。 第七百三十七章 破阵窥仙 嬴政微微点头,称赞道:“卿先祖倒是个机敏果敢,知恩图报,有毅力够坚韧的人杰,若非如此,也不能得到神女认可。” 阿依古丽微微欠身,恭敬回道:“多谢陛下称赞。” 嬴政收了收笑意,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朕此来,为的便是寻这位神女,朕也已经寻到了那处山谷,只是山谷设有结界,朕并无恶意,自然不好强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贺家的高层都已经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进屋血腥味更浓了。苏冰抬眸看去,屋中踏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嘶!”白泽大妖尊、雪妖尊者、白起三人皆是震惊,超越道主境!这种境界在远古洪荒之中竟然只是那些大派大教入门。 学校领导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学员的,更何况分局那面也说了,虽然还弄不明白缘由,但很可能是几个地方人员有预谋的冤枉学校的学员。 白起的杀意乃是一个又一个的血肉凝练而出,而雪老却是那无数岁月堆积而成的杀意,无尽的恨意在无尽的岁月之中,化为了最为恐怖的杀意。 白起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其实到了他这个境界许多时候都全凭机缘,路已经没有了。 “真羡慕你已经三境了,这次大考说不定都可以冲击下排名了。”王毅羡慕的说道。 他立马从车上下来,打电话给陈修远,电话拨出去以后却因为没有信号而被挂断,此时他才看清楚,他已经跟着前面那辆车子已开到了郊外,而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厉伟回头:“冷?”他促狭的挑了挑眉,将身上的马甲脱下来,披在林雪身上。 为此,沈霍几乎是操碎了心。隔日就要朝太医院跑一趟,生怕何所依和她肚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这关心的劲头,就连皇后看到了,也是一阵儿的吃醋。 莫凡避开了铁塔从天而降的身体,刹那间地面龟裂,泥土冲天而起。 雷帝天君虽然平日里深藏不露,甚至被一些老古董鄙视,但他们同为天庭巨头,却是都知道彼此的实力的,雷帝天君在他们当中,绝不是弱者。 “是!谢谢老祖给我机会!”年轻人蛇显得非常激动,他连忙也朝着空间门户里飞去。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这些外门长老在地位上可都是比不上那些排名靠前的内门弟子的。 沙龙威大手一摊,五个手指不知何原因的骄傲的摆在了薛天眼前。 自从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要回夷方去吃灵石这个主意后,丹田里的那些木属性灵气就成了司马的顾虑。 史黛拉现在身上还穿着运动服呢,加上楚楠还特意让她买衣服过来,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也没什么好瞒的,温蒂又不是八卦狂魔,自然不会把这种事到处乱传。 搞的薛天就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死了似的,直看的公伯正雄心尖颤颤,差点没当场扼腕叹息一回。 被楚楠冷声呵斥,芬妮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泪珠不断打转,委屈极了。 即,废除那种无视才能和相性,直接让剑姬司掌三权,以个体意志决定整个国家的未来的制度,重新分配国家权力,构筑适合这个国家的权力金字塔,让权力多元化。 “我离开后,虞家一切便靠你了。”虞子琛一手轻抚着清让的侧脸,满眼尽是怜惜之意。而清让心中明白,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意思是他离开后,当家人便是她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是吧,差距这么大的吗? 这位绝色神女身着繁美宫裙,其素纱曳雾,月白为裳,袖缀流霞之绮;轻绡笼烟,青碧作袂,腰缠皎月之珰。 步摇簪星,环佩鸣玉,裙裾拂处似有仙云缭绕。不着人间金翠,唯沾天河清露。 这衣着,闪烁奇光异彩,绝不是人间凡物。 至于本人,更是绝美,神女黛眉横翠,琼鼻秀挺,唇似樱瓣凝露,肤如霜雪欺月, 十几位红衣修士皱眉,暗暗心惊,不明白这两方势力为何前来,难道要参战不成? 怪他们的儿子吗?是的,是他们的儿子败了他们的家,是他们的儿子虐待他们,欺凌他们。他们是为了躲避儿子才流落在荒原上。 他该说的都跟这医生说过了,所以这医生并没有好奇追问为什么眼睛失明还要注‘射’什么解‘药’,那解‘药’的成分又是什么等等。 一个华夏人,能够成为m过权势最大教会的候补会员,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耻辱。 当年太乙真君篡位,不但陷害了师父陈太阿,而且也将太乙门一批耿直武者处死,哪怕现在太乙门的大长老李德禄,仍然被太乙真君死死排挤,可以说,太乙真君毁掉了太乙门。 三岛家族是日本制毒用毒的鼻祖,劣迹斑斑,深为日本武林痛恨,多次剿杀,几近灭绝。潜伏几百年不动。 既然格雷也不知道教会的位置,那只能先问出名字。格雷只说了一句“信仰”随后便醒了过来,谢东涯毕竟对催眠术懂的不多,也只能控制他很短的一段时间,不过这时间已经够了。 甘露乖乖地充当了一个抓牌工具,完全不动脑子,只听着厉子霆指挥。 很多时候,夜深人静,噩梦中醒来,额头的汗水微冷,他慢慢踱步走到阳台,远处灯火通明,夜,深的黑暗,深的安静,他却睡不着。 青木的身体再次扭动,原本还是被黑暗漩涡囚禁的金光竟然开始无限被放大,朝着黑暗首领分身的要害疯狂倾泻而去。 但是身体上没事了,只是精神上却变本加厉起来,庞大的怨念开始折磨着郑易的神经。 郑易给她之前说过的驻留时间别看琉璃没有提出来。但是她可是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郑易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已经过了好多天了,现在他的滞留时间已经不超过五天。 陈尹忽然感到敌意再次浓郁起来,那不断翻滚的敌意,就仿佛要沸腾了一般,看来再仅需前进的话,就会遭到他们的攻击了。 金池和肖霞两人当然也过来了,但隔行如隔山,金池即便想远程统计数据都不可能,方大军也就没说什么,让两人看着照看下学生就ok。 一股白色的,圆形的能量就在纲吉的脚下扩散开来了,伴随着圆形能量的扩散,靠近他的毒蝎毒蛇等等都被完全的燃烧殆尽了。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甚至因为仁义基本上卖的电视机都是熊猫牌,大家称呼电视机很多时候就是说的熊猫两个字。 幸好这个在苏泰授意下的纳威骑兵,仅仅是过来威慑一番,并没有其他舟想法,因此当那匹长颈马的四只前蹄落下后,只是捡起了一点点灰尘。 “真的?”灵梦眼巴巴的看着阿妈,在阿妈点了点头,并且回答了“真的”之后,露出了笑容,然后再一次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 第七百三十九章 权心谋神 嬴政听闻此话,心中一凛,含笑说道:“元君不怪政冒昧来访,政感激不尽。”说着同时抬手作揖,姿态谦逊有礼。 话音一转,他微微仰头望向夜空,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政自幼便闻元君大名,一向极为倾慕。” 说到此处,嬴政目光重新落在玄女身上,眼中异彩连连,似有星辰流转,满是倾慕之色,“今得见元君仙姿 那可就太冒险了,这仙界的危险太多,到处又都是淡淡的白雾,根本看不到河对岸的情况。万一直接瞬移到一个元神期仙兽旁边,以自己的实力恐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当薛焕的六十万亡灵大军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达拉然城外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老头子。我要走了。别太想我。吃好睡好”还想再胡侃几句,可嗓子却像被噎住似,说不出话来,对着老头子挥挥手,转过身大步地走开。 这次的玛蒂娜很得意,一直都被张毅压着打,现在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怎么叫人能够不高兴,对此张毅倒是乐见其成。 “没事,我是想问问你,你今天是有事情吗?”苏显儿还是不好意思问苏尘为什么不找她。 玛法里奥虽然无法对自己的孪生兄弟痛下杀手,但是必须阻止事态进一步的恶化,他判决自己被驱逐,永远离开暗夜精灵的家园。 “对了,宋云,虽说我的面子挺值钱的,但是程序,还是得走!”唐混世突然说道。 在他看来,赵铁柱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正面硬抗自己那样一拳,别说是赵铁柱,就算是青龙,施浑天也自信绝对没有可能,即使不死,那肯定也就只剩半条命而已。 一个没注意,就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不过他现在想防守都来不及了,周围那6个还不断的攻击着他,他们刚才12号的位置,已经被7号给补上了。 “昨夜朕已下诏让留守丞相冯去疾亲自监看公子子婴饮鸩自裁!”赵正握握拳头信心满满的说道。 果然催生药喝下去后疼得更厉害了,卫宜宁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在紧缩。 听起来也挺吓人的,玄星听到楚度这话后有些无语,他总算是知道袁烈为何会被他给吓跑了。 “不对,这两人和普通的枪手不一样。”几乎是在瞬间,叶宁反应了过来,心中更是第一时间警觉起来。 紧接着,叶啸天破开地面,引出熊熊地火,然后将那只腿脖子清洗干净,这才念念有词,将腿脖子悬空,慢慢烘烤起来。 “我已有心仪之人!这事儿到时候还得请您帮忙,提前知会秦相一声。”公子清浅冲艾子申施礼道。 所以吴思一直跟顾栀聊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又八卦一些其他的事情。 搜索了一下,顾析发现这游戏好多其他国外的人玩,什么语音的称呼都有。 拉着莫元平返回会议室的路上,余厦还不忘交代莫华平不要对其他人透露此事,免得节外生枝。 李信懒得理他,着急地牵上刚到手的果下马,往客栈奔去。秦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对着内堂的刀客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们只要了一间普通的地字号房间,住一个晚上,就得花五两银子。 沐峰看着越来越多的练气士向这边奔来,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发憷。 她只觉得这事越想就越蹊跷,偏偏完全寻不着一丝的头绪。凌启继续查下去,也没有再查到什么线索,也能将这事先放下。 第七百四十章 轩辕蚩尤 玄女的声音渐渐低沉,“当他解决了大多数混乱暴戾的生灵,他已经彻底膨胀,再也不许任何人忤逆他,他想要拥有整个天下。” “可是他的手段却极其残暴,动辄大肆杀戮,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惧惊惶之中,天下已经没有了稳定安全的秩序。” “这个时候,他被人们称为——蚩尤。丑陋无知、凶狠残暴、生之无用的坏虫。 所以,各大门派也早早就约束了门派,让门人弟子留在门派之内闭关潜修,少出去招惹是非。 被血染成深红色的教袍已经换下,呼吸间却似乎还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道。莎莉这一夜过的很漫长,闭上眼睛时,眼前总是出现弗朗西斯那碎裂的脑袋,而睁开眼后,压抑的黑暗则更令她感到窒息。 叮咛声再起,只见那满地的碎肉中涌起了阵阵尸气,灰蒙蒙的一片,周边一些杂草都开始枯萎,被尸气浸染。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乌鲁心中大骇,急忙扑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躲避掉了射来的箭矢。 随着黄巾军进入大汉的幽州境内,陈旭不得不开始提防可能会出现的官兵。 不过现在让罗迪更担心的是找上门来的龙族肯定不会是暗影龙族,而他们碰见麦琳瑟拉,会不会二话不说直接开火? 紧跟着,前方的天空突然变成了蓝盈盈的颜色,更是刮起了森寒刺骨的寒风。 闻言,殷枫有些意外,如今他的灵魂力何其了得,方圆五十米内的情感波动皆逃不出他的感应,不论是人还是牲畜。 就在三人都静静盘膝而坐的时候,时间也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周围的猩红光幕,也在不断幻化出现。 他们是家族的功臣,对族老更是有恩,若无他们在牢中的精心照顾,这些年迈的族老恐怕多半会寿终与京兆伊。 契尔克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要是这家伙拿着驭兽宫如此至宝,却并不当一回事的肆意把玩,契尔克不知是否应该告诉他此物的贵重。 “此话怎讲?若不是这城主,我们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有人瞪着双眼拍着桌子喊道。 “夫君,此次将宋无缺送进大牢还是冲动了些,四大门阀根深蒂固,就算宋无缺死了,宋家也不会消亡,只是换一个新主人罢了。 白灵见他如此,也收起了恶作剧的模样,脸色突然变的十分苍白,而且她看上去异常的虚弱,幽幽的看了一眼楼乙,而后迈着步子挪到一旁,开始盘膝打坐起来。 阿达斯特拉甲板地面上,忽然亮起一道八卦阵图,激射出一道冲天白芒。 看那人又在从头开始练起,程咬金急忙一丝不苟的盯着,并且和自己心中所记下的一一印证,直到这人又使了几回,程咬金确定这招式顺序,变换时机都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程咬金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此人。 不敢耽误了正事,秦天正要拉开房门,唐果儿却发现没人吭声后,转身就走。 公羊辉闻言,顿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一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让后者念报告了。 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气正在翻腾,这意味着他此刻呼吸的空气之中,蕴含着可怕的血毒,朱自珍向着下方啐了一口,看着自己唾液之中所散发出来的暗红色血气。 即便是部门经理级的单身公寓,动辄上百万,也抵得上部门经理两年的薪水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唯有套路得神心(加更,4K) 这玉镯让嬴政还算满意,起码起到了衬托的作用,而不是画蛇添足,反而拉低了神女风华。 嬴政目光流转,和玄女不经意间对视,玄女一双星瞳,清澈透亮的目光宛如一江春水缓流,微风吹起涟漪点点,显尽了世间的温柔。 相比方才交谈最大的不同,便是玄女的神情。。 方才交谈,玄女神情一直淡然清冷,略带疏 但是还有比这更加凄惨的死法,那就是被粒子炮拳轰中的虚空狩猎者都被烧成了灰烬,连一点的残骸都找不到,就这样消失了。 场上如何混乱,门罗如何郁闷,秦逸都没时间理会,把这倒霉孩子扔地下之后,他就赶紧转身查看姑娘们的状况。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蓝色萤光分散开来。楚云惜惊觉手掌发麻,虎口破裂,胸口更是一痛,喉头发咸时已不自觉有鲜血从嘴角渗出。 郑晴兴奋了一阵子:“走,我们去看看青萼。”也不等陈晚荣说话,拉起陈晚荣就走。青萼是她的好姐妹,郑晴急于与她分享,自然少不了她。陈晚荣心想这香水是配出来了,应该多试试,也没意见,跟着她去了。 “行!你去龙武军大营,我去军器监,顺便了解一下火炮。”陈晚荣很是赞成这提议。 她转向疾驶了两个时辰左右,已然来在风洲城上空,直接收起叶船降落,就象是一个普通的路过修士,往湘君楼走去。湘君楼美食出名,许多路过风洲的修士都会在此地稍停,往湘君楼去一品美味。 而更关键的是,这盐巡司跟卫所不一样,它的兵不属于在编。而是征民来的弓兵,说白了,不是大周朝养着的兵,而是他卢岩自己养的家丁。 ……他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别扭,那个语气似乎有点威胁的味道。 不过这才是真爷们,面对这样的傻叉白人,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是李清泉,个头不算矮,一米七左右,身上的绸衣色彩鲜艳,牡丹团花栩栩如生,挺着一个肚腩,颇有几分富态。 “上,先派三千人马,老子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一种乌龟壳!”刘进忠也只是听说过北府步阵犀利,却未曾亲身感受过,当即命令道。 亚瑟张了张口刚想说,自己只是想倒杯水,但到了嘴边后,他停了下来。 “哼!”听到司机说是邢可,林老爷子的怒火,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瓦沙贝克的情况是这样的,他遇到一个情况,首先想到的是:我该怎么做? 可不能像邵嘉仪那样长期来回奔波导致状态下降,最后两头都表现不佳。 纳什看见迪奥的眼神,领会出他的意图,便顺着迪奥的意思内切。 刚脱掉鞋走到隔壁的亚瑟,他看着正蹲在办公椅上对着耳麦大喊大叫的蒂娜,他突然有些后悔帮这家伙买电脑了。 想到大明王朝的几次宫闱之乱,朱督善就头皮发麻,心里一肚子话往出倒。 这位赵总能给身边的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有他指挥全局,基本上自己只需要帮着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第四次起落,加内特借弹速的优势,蹭的一下飞起,火箭升空般把篮板收入囊中。 自己说那青诚道长设神坛、念咒语、走禹步,从头到尾就没一样对过,可想想自己,从一开始的破衣,到接下来的施法,再到最后的恼羞成怒,又有哪件事做对过?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三姝共赴九州烟 这时候玄女才想起忙正事,暂时将萦绕在心头奇怪的感觉抛在脑后。 她这次并不是自然醒来,是被嬴政喊醒的,被嬴政唤醒后,一直忙于应对,一直没来得及占星望气,查勘天下。 直到现在回过了神,才算是有了时间。 玄女垂首轻叹一声,好似清风吹动流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被嬴政唤醒时的怔忪仍未完全褪 “刘家那样对我,我不亲自出手,只是发个愿,这并不过分。”刘雅琪回道。 柔和的佛音响起,仿佛带着玄妙的力量,神圣祥和的气息从慧觉的身上散发出来,将来自于樊义一众赤枭骑军身上的凶煞之气尽数掩盖。 “外祖母这话可伤人心了,母后进宫多年,外祖母不疼爱母后与舅舅均是一般。”安平若是有求于人时,倒是很能舍下颜面。 饶婉君也是出于好心,刚要好好告诫林烨一番的时候,却发现林烨已经开启了“吐槽王者”模式。 本来,距离建安市最近的便是天斗山上的天斗派了,刚开始的时候,张雄猜测朱建彪身后的靠山应该是天斗派。 待叶殊一声应答过后,在他周围陡然出现无数光团,密密麻麻,便是用神识去探,似乎也不能计算出具体的数目来,着实奇异得很。 “我非专精于剑道,亦非纯粹的剑客,甚至江湖上的名声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任慈明白谢晓峰说的别人是夏侯星,可是他与夏侯星不同,他和石慧都是这个江湖的过客,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男人的尊严去挑战。 皇帝余下那些兄弟虽然除了福晋外都有几个姬妾,却都没有比皇帝多。朝廷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皇帝又愿意重用兄弟们,大家都奔事业,谁愿意在后院风花雪月。 早就养成了生物钟,不到六点周白就起床了,这时候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他干脆就在房间内练起了晨功。 老郭家如今明星太多,郭大路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少粉丝们对自家的骚扰,因此出来进去的时候,大家都不会暴露在狗仔队面前。 袁燕倏耳中就听到一记晴空霹雳,正劈在他老人家的脑袋之上。他以手加额,暗地里喊了一声“苦也!”。 那人指的当然是娜塔莉,原来他手中的钢管是空心的,可以用来吸食。 耿七单手一握手柄,那血色镰刀霎时爆发出一股无量气劲四散开来,巨大的刀柄,甚至超越了他的身高,形态霸道无匹。 特斯拉先生的智商太高,因此也这些人之中最不吃18点魅力之人。不过任凭他再聪明,还是被袁大师这番神奇的表演给hold住了。 “……万年紫参,圣僧可有听说那里有此药?”碧游仙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个药名。 即便感受到了这条火蛇的恐怖,她也不能退缩,身后的男子,虽然与她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就冲着他几次三番救过自己,李清儿也要护着他。 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向,也就是世界走向,东方不败会沉入湖底,令狐冲跟任盈盈归隐江湖。 在舒烽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广林鬼的一个手势直接阻止舒烽继续问下去,“我们不说这个好吗?”说着,扬起自己手中的刀子,轻轻的闭上眼睛,“这是我现在能为你们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手中的剑,猛然的滑动。 第七百四十三章 谣传绯语乱仙心 精卫认同的点了点头,红白黑三色交织的长发,如绚丽的锦带般轻轻飘动,她白玉似的嘴唇微微噘起,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好奇,歪着头说道:“不过我倒是更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姐姐愿意委身于他。” 玄女闻听此话,嬴政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想着瑶姬嫁给了嬴政,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爽利。不过心中又一想,若是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还讲不讲道理了?”萧则咬牙切齿手上同样拿着刷子和簸箕。 不过苏元虽然惊险无比,但是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毕竟他的防御法器也是相当不凡。 “我看那边墙后面有一块青草地就很不错。”曲云阳用眼神扫视周围适合下葬的地方。 即使他现在可以有无限施法的能力,但如果是一个四五十级的探索者对自己动手,人家凭借着等级的压制,自己还真不一定能逃的脱。 周楚不怎么穿西装,他在任乔安面前也很随意,穿这么正式在一年里很罕见的情况。 要知道,经过了几个月的成长,席谷的神念感知半径本来就已经二十多丈了。现如今加上了这四丈,却正好迈入了三十丈的大关。 突然,森林里有异动传来,蛛丝颤动,乔希瞬间警惕了起来,抱着罗布翻滚躲避。 果然任乔安听见之后有点诧异,也不等她说什么,周楚迅速的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然后横抱起任乔安。 如果朱珂想学的话,恐怕需要去北边的黄河口附近加入她们的公会,然后使用一定的贡献度,才有机会学到剑术和呼吸法。 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肖强,蹲守在电视边上的人,都能看到他意气风华的模样。 炎飞鸟,乃是武田真丰的法术中攻击很强的一招!他曾经靠着这一招,击败过许多同境界的日国修炼者。 六大师团长包括提尔本人在内也都是疑惑地看向龙云风,提尔的战斗力不错,但是在将来的战斗当中绝对只能拖后腿。 吴岩听到和张一凡有关系,也想去看看,毕竟几个炼气期的修士对自己的威胁不算大,便跟着几人往城外的一处地方走去。 见众人都同意了,吴岩又用传送阵把自己传送到了秘境的里面。准备探索一下这个只有大宗门才有的秘境,说不定还能有不错的发现。 五件神器本为同源,乃是天地间一块独有的五色石所分割凝练而成,本为同源所以接近之后就会产生共鸣。 而韩伟红跟在傅洋他们后面,眼神里充满了阴冷和仇恨,咧嘴冷笑着。 不断出现的音波搅动海水的声音,直接对存有侥幸心理的阿黄打脸了。 狰狞剑龙纵横,齐刷刷的长剑扫过战场,一众土匪精锐转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倪莓从衣服下扯出了一样东西来,皮革样的东西好大一块,似乎是在遮住前胸用的。 那三股足以将钢铁劈开、岩石泥土都给烧成焦炭的雷霆,居然都没有能够真正打中傅洋的身体。而是在距离他身躯还有三尺距离,就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到了京城以后,也没再打扰任何人,随便定了个酒店休息了一天,就准备直奔机场往外飞了。 陆家的三个护法醒了过来;老胡、李元芳醒了过来;就连香香和影卫都清醒了过来,可是陆九还闭目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