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我乃真命天子》 第1章 嬴政是我弟也就还行吧 公元前260年，春秋战国时代，赵国。 万籁寂静，深夜，邯郸城内。 一道淡金色的虚幻身影，脚踏一柄飞剑，立于高空。 仔细看，虚影是一位青年，身穿赤金色五爪龙袍，头戴冕旒，样貌俊朗，丰神如玉，一双眸子神光璀璨，甚是逼人。 “我……没死？” “这里又是哪里？” 青年头脑混沌，散开微弱神识，旋即锁定下方一座院子。 卧室里，一名容貌十分俊美的女子正在熟睡当中，而男子则靠着墙壁，脸色略微有些愁苦。 “好强的人族气运在朝着女子汇聚！” 青年神识演算，旋即全然洞悉了此方世界，与此同时，自己脑海记忆也逐渐清晰。 “这里居然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赵国邯郸城？” 他是谁？ 他原名赢质，本是蓝星现代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谁知道一觉醒来，穿越到了一个仙道昌隆，万族林立的世界。 人族弱小，为万族奴隶，随意折辱，被当做吃食。 他转生成为人族一个弱小国度的皇子，靠着万载修行，终于带领人族一步步强大起来，与万族对抗，成为天地气运种族，只可惜人族终究是后天跟脚不行，导致最后百族大战之时，自己才身死道消，没想到居然来到了记忆中史书上的春秋战国！ 早年，他就听闻人族古史当中有这段春秋战国的史书秘辛，看来之间肯定互相有所牵连。 “自己还有机会！” “一定要重返归来，泯灭万族！” 赢质思绪回归，看着下方。 战国时代！ 一个人命如草芥，但同时却又诞生诸子百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大世！ 疯狂而又辉煌！ 春秋五霸，三家分晋，战国七雄，秦始皇雄才大略，一统六国！ “居然是我曾经最向往的时代，曾经不止一次的设想过来到这个时代，可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再度重生。” “天意如此啊。” 嬴质大笑。 看向下方宅院，屋中夫妻的身份，他已经知晓了。 质子嬴异人，歌姬出身的赵姬。 “他们腹中的孩子，便是嬴政！” “身负九州气运，应运而生，将来一统天下之人。” 这些情况，嬴质不用推演都知道。 “但是，嬴政，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九州气运，归我了！” 嬴质身影一晃，御剑俯冲而下，冲向赵姬的身躯。 他要夺舍！ 夺舍原本属于嬴政的气运！ 但却被挡了回来。 “怎么回事？”嬴质心中疑惑。 仔细看去，一条黑龙，正盘踞在赵姬的身上，龙眼中凶光闪烁，与他对峙。 “大势已成啊。” “果然，天地钟情应运而生之人，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取而代之的。” 嬴质叹了口气。 “若是我修为尚在，夺取过来不在话下，但现在实力十不存一，强行抢夺，可能会导致我现在的残魂，直接被气运之力所伤。” 想了想，他无奈之中，再次叹了口气。 “也罢。” “散去仅剩的修为，保存记忆回归原点，夺取几分气运之力，再度为人，存身与祖地当中。” “你们，还能舒舒服服的多活几年！” 说完，他不再耽误，将身上仅剩的一丝力量散掉，回归纯粹，进入赵姬腹中。 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而他身上所剩的最后一丝力量被散掉，却在空中徘徊，天空金光大盛，黑夜如昼。 邯郸城内百姓，全部惊醒，纷纷走出来观看。 “天降祥瑞！” “天降祥瑞！” 声震夜空。 霞光未散，高空之中，几道身影身穿黑衣，在半空飞速掠过，锐利的眼睛四处搜寻，但最终一无所获。 “回去禀报赵王吧，此事实在蹊跷。” 说完，几位黑衣人同时消失。 院落中。 夫妻也都醒了过来，赵姬却捂着肚子痛呼不止，冷汗涔涔。 “异人！夫君！” “赵姬，你这是？我这就去请巫医！”嬴异人来不及穿戴整齐，起身便跑了出去。 好在邯郸城今夜无眠，人人都在兴奋当中，嬴异人很快就找来了巫医。 “先生快请。”嬴异人手足无措。 而巫医进来，让赵姬平躺下来，一番诊断之后，站起身来，面带微笑。 “恭喜异人。” “何喜之有？”嬴异人问道。 但在话出口的同时，心中就已经有了明悟，但质赵多年，隐藏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脸上除了惊慌之外，没有其他情绪。 “夫人有喜了，而且还是两位，异人好福气啊！”巫医笑道。 嬴异人脸色一变，立刻坐在床边，拉起赵姬的手，眼中只有这一个人，巫医识相的转身，申越将其送了出去。 十五个月后，公元前259年。 赵姬在邯郸城中生下一对双胞胎。 后世传说，秦始皇嬴政，怀胎十五月才降生，但谁都不知道，嬴政还有一位兄长！ 此时，这个小家伙正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嬴异人。 “快让为父看看。”嬴异人说着就凑了上来。 你真的很讨厌！ 话说你洗不洗脸啊，毛孔这么粗，一脸的疙瘩，快离我远点吧。 嬴质伸手去推，但嬴异人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眼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哎呦！” 嬴异人痛呼一声，差点松手，赶紧将嬴质放下。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啊。”嬴异人一边揉着眼眶，一边还乐呵呵说道：“到底是怀胎十五个月才降生，身子骨就是结实。” 嬴质心中暗道：我可是一代神朝帝王，修为虽然没了，但记忆还在，这十五个月的时间，将身体改为大帝之体，并且完美契合我自创的帝经。 这种待遇我穿越时候都没体验过，力气大算什么？而且，我还顺带给身边的小家伙也改了改体质。 虽然没有成功独占气运，但千古一帝，自称功盖三皇，德过五帝，号称始皇帝的嬴政，现在是我弟弟。 嗯…… 也就，还行吧。 嬴质这边正美滋滋的琢磨着，那边，虚弱的赵姬缓缓开口。 “夫君，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长子嬴质，次子嬴政。”嬴异人脱口而出。 但没人注意到，在取好名字的瞬间，一道气运金光，一分为二，没入两个孩童体内。 第2章 嬴异人的震惊，嬴质的不凡! 怀胎十五个月生子，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奇事。 “夫君，当日邯郸城内天生异象之时，我做了一个怪梦。”赵姬靠着床榻说道。 “哦？”嬴异人有些疑惑：“梦到了什么？” “睡梦当中，我梦见有两条巨龙向我飞来，一条通体金黄，一条呈玄黑色，摇头摆尾，同时吐出两颗圆滚滚的珠子，我伸手去接，但两颗珠子刚一入手，便化成道道光芒，进入我的身体当中。”赵姬缓缓说着这个记忆深刻的梦境。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巨龙吐珠？”嬴异人思索片刻：“这是祥瑞落在我的身上，是我异人之福，也是大秦之福啊。” 可紧跟着，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开口。 “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去说，知道吗？ 天降祥瑞当日，赵王宫中也得一子，赵王丹听闻，立刻走入后宫，抱起孩子赐名赵佾（yi），并且直接立为太子。 这件事赵国上下皆知，都认为这是天地钟情，赵佾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这份殊荣，属于我大秦之子！ 但你怀胎十五个月才产子，已经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若是将这件事说出去，会对我们的孩子不利，到时大秦有损，是嬴异人平生最大的罪状！” 赵姬见嬴异人如此郑重，当即点头：“我记住了，我不会和任何人去说的，但别人已经知道了，我又该如何应对？” “这点我来处理，你要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嬴异人换了口气，沉声道：“你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是我大秦最大的功臣！” “好。”赵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嬴质和嬴政。 或许是怀胎时间太长，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就比别人家的大一些，但这只是开始，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嬴质和嬴政兄弟俩，三个月会说话，五个月不但说话流利，而且能跑能跳，十个月的时候，身高就已经赶上了其他人家两岁的孩子。 要将这种怪事说的合理，可难坏了嬴异人。 逢人就说这是生在赵国，受到了当年异象的照拂，都是多亏了赵国的福气，但身为质子，平日里就不受待见，再加上两兄弟让人羡慕，就更让赵人忌妒。 “可恶的秦人，居然敢分我赵国的气运，简直该死！” 长平之战让赵国伤筋动骨，一直没缓过来，加上白起心黑手狠的做法，更是让赵人对秦人恨之入骨，而这种心情，直接转嫁到了嬴异人一家身上。 但也就是言语过分，生活上受些苦而已，性命无忧，嬴质和嬴政总算成长了起来。 两年的时间，两人的身高已经堪比七八岁的孩童。 而且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晰。 “父亲，整天待在院子里实在无趣的很，带我们出去逛逛吧。”嬴政抱着嬴异人的大腿撒娇。 毕竟是小孩子，天生喜爱玩耍，不理解邯郸城就是一座美丽的囚笼。 “政儿，你应该向你兄长学习学习，我们现在尽量还是深居简出的好。”嬴异人解释道。 “不嘛，我就要出去玩。”嬴政不依道。 嬴异人叹了口气，板着脸刚要说什么，赵姬走了出来。 “夫君，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别看质儿和政儿长的大，但也才两岁而已。”她边说边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整天闷在院子里，反而显得我们心里有鬼。” 嬴异人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好吧。”抱起嬴政，站起身对嬴质招了招手：“质儿过来，咱们出去逛逛。” “嗯。”嬴质没有什么表情，乖乖走了上来，牵着嬴异人的手。 嬴政兴奋的拍着两只小手：“好哦，出去玩喽！” 可嬴异人低头看了看大儿子嬴质，和嬴政截然相反，一如既往的不吵不闹，十分懂事、沉稳，很讨喜，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孩子。 谁家小孩平日里不爱折腾，没事的时候喜欢抬头看天？ 隔壁家的小孩现在还在不管什么东西，抓住就往嘴里塞呢！ “质儿你不开心么？”嬴异人问道。 “开心。”嬴质扬起一张笑脸，看向嬴异人。 这笑容是如此的纯真，眼眸是那样的清澈，但就是透着一股……敷衍！ 这不是他的错觉，嬴质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身为穿越者，又建立了一代神朝，对于玩耍这件事情，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我虽然不喜欢，但政儿……”嬴质心中想着，看了一眼嬴政。 这位历史上的始皇帝，现在还是小孩子呢。 “虽然给了他一些帮助，加速他的成长，但心智还是不够成熟，我也没办法教他太多东西，再说，现在是公元前257年，秦王嬴稷要派兵攻赵，是嬴异人抛妻弃子归秦的时间点。” “对嬴政来说，无异于家破人亡。” 嬴质低着头，若有所思，他对秦朝这段历史有种别样的情感，再加上和嬴政身为一母同胞，两年来细心照料，已经有了兄弟之情。 “我该做一些布置了，过了今天，嬴政就没有时间玩耍了。” 看了一眼嬴政，心中微微一动。 “我虽然有办法让一家人同时归秦，但我和你会少许多成长时间，而且就算继续在赵国，我也可以让你活的很好。”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费心。 而这份思索之意，被嬴异人看到，他想不通，两岁的孩子哪来的那么重的心思，想不通，只好强行压下心中异样，带着家人走了出去。 嬴质拉着嬴异人的手，乖乖的跟着，嬴政坐在嬴异人肩头，眼睛不够用的了，坐的也不老实。 “我要这个！” “那个也好好看！” “我好想要！” “政儿，别晃了。”嬴异人苦笑道。 可话音未落，一声断喝就响了起来。 “太子出行，闲人闪开！” 一队威武雄壮的军士开路，一辆马车上，端坐一位男童，看上去也有七八岁上下，但谁都知道，他只有三岁。 天降祥瑞之夜所生，赵太子，佾！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这种阵仗，原本不属于太子，但毕竟是祥瑞之夜诞生，是赵国的希望，举国荣宠，皆汇于一身。 而嬴异人一家，因为身份，被人挤到了角落当中。 但嬴质和嬴政都看到了。 “荣宠汇于一身，万众瞩目，生当如此！”嬴政有感而发，低声说道。 这话可吓了嬴异人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无人发现，刚要教训，另外一边，嬴质也说了一句话。 “身为一国太子，不思进取，争霸天下，反而招摇过市，贪图享受，取死有道，彼可取而代之。” 嬴质了解历史，更是一代神朝之主，一眼就看出来，赵佾这个人，不成器！ 赵国灭的，不冤！ 但这话比上一句还要命，嬴异人脸色大变，左右看了看，再三确认之后，直接拉着两个孩子回到家中。 急忙推开门，连口水都没喝，看着两个孩子。 “刚才的话，是谁教你们的！”嬴异人怒冲冲问道：“你知不知道，当街说出这种话来，稍有不慎，会让我们一家立刻丧命！” 一向慈爱的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嬴政直接都愣住了，嬴质不用细想都清楚，嬴异人身为质子，行事谨小慎微习惯了。 “没人教我们，我只是想这么说，便说了，若是父亲觉得不妥，我以后不说便是了。”嬴质站出来，开口道。 嬴政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兄长说的对，我以后不说了。” 嬴异人看了两眼，心中情绪复杂，顿了顿，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句话的含义？” “自然知道。”嬴质把头一抬，看向嬴异人，也不隐瞒：“秦赵之间必有一战，我大秦获胜，自然取而代之！” “你……你……” 嬴异人身子微颤，看着嬴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3章 嬴质的眼光，文武两道 两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得出这些话来，可嬴质说出来的话，又十分的正确。 嬴异人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勉强压下心中翻覆的心情，表情严肃，沉声开口。 “质儿，我现在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知道么？” “父亲，我知道。”嬴质点头道。 “好，秦赵之间必有一战，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人教你？”嬴异人问道。 “没有。”嬴质很自然的摇了摇头，但紧接着顿了一下。 知道历史如何发展这种话，说了也没人信，想了想，编了一个借口。 “这类话我从邻居口中听到过，但从来没问过，而且私下里，吕不韦先生到来，您和他谈论的时候，我也曾听过一些。” “秦赵之间有血海深仇，这种仇恨，无法化解，因此我才说，将来必有一战，而在我想来，取得优势的一方，必然会想方设法，用尽一切要将对方彻底灭掉。” “更何况……” 嬴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嬴异人，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说错了，为父也不怪你。”嬴异人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想听听，嬴质口中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那我就说了。”嬴质沉声道：“秦人世代不忘东出，我可以确定，将来不但秦赵之间必有一战，和其他五国，也会爆发战争。” 嬴异人已经彻底失声了。 谁能想到，两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强大的理解能力？ 而且还能想的这么深！ 嬴异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嬴质，脸上没有展露出太多表情。 “这些话，以前你没说过，以后，更不许说，知道么？”说完，他看了一眼嬴政，嘱咐道：“还有你，政儿，这些话要死死放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去说，知道吗？” 嬴政点点头，相比于嬴质，他还是有些惧怕父亲的，干脆说道：“我记得，兄长也曾提醒过我，这些话说出去会给我们家招来灾难，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 “好，都去玩吧。”嬴异人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 嬴政一点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嬴质离开之时，悄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嬴异人，心中暗道：嬴异人怎么说也是大秦后裔，应该能理解的吧。 良久。 “夫君。”赵姬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质儿他说错了么？” “没有错，不但没错，这小子，居然能将平日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整理起来，发现最为关键的一点，看的如此透彻，他才两岁啊！”嬴异人一脸欣喜若狂之色，道：“质儿之聪慧，世所罕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隐藏。” “知道他兄弟二人，异于常人，但却没想到有如此天资！是我嬴异人之福，更是大秦之福！” “得子如此，我大秦，必将一统天下！” “没错就好。”赵姬懂得不少，但毕竟身为母亲，她最关心的还是孩子能否健康成长。 而嬴异人却忽然站起身来，侧头看了一眼赵姬。 “夫人，从今日起，再不能将质儿和政儿当做寻常孩子一般看待了，我要开始教导他们文道，而武道方面，由申越负责。”嬴异人看了一眼院外正在玩耍的孩子，叹了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赵姬闻言，脸色略有不忍，但想了想，无奈叹了口气：“质儿他能看得到世间大势，想必对这一点，也能理解。” “准备准备吧。”嬴异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翌日。 东方破晓。 嬴异人起的已经很早了，脸上睡意未散，可院子中的空地上，嬴质和嬴政已经站在这里了，身子绷的笔直，似乎在等待着他。 “质儿，政儿，你们这是？”嬴异人惊讶问道。 嬴质还未开口，性格更为活泼的嬴政抢先说道；“兄长和我说了，从今天开始，父亲要对我们加以教导了。” “什么？”嬴异人瞬间一愣。 这话他昨天只对赵姬说过，可没跟他们说过，眼神扫过嬴质，想到他的不凡，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你们想好了吗？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可没办法停下来的。”嬴异人问道。 毕竟身为人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没那么容易就下得去狠手，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却也因此，近乎彻夜失眠。 “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嬴异人再次问道。 “秦人为此已经准备百年了。”嬴质沉声道。 “好！不愧是我大秦的后代！”嬴异人眼前一亮，拍了拍手：“申越师傅。” 话音未落，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穿劲装，身为武者，他一身精气神格外饱满，腰中别着一柄秦剑，左手拿着两把木剑，右手，拎着一根藤条。 大步来到二人面前，脸庞刚毅，同样十分严肃。 “从现在开始，我来教授你们武道，不论寒暑，每日鸡叫时分起床舞剑，直至早饭，饭后随公子习文，午饭后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然后继续随我习武，晚饭后随公子习文。” 说完，他将木剑扔在二人脚边，但紧跟着，右手的藤条猛地一挥。 “啪！” 即使是空击，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二位小公子为主，我为仆，但随我习武，便要遵守我的规矩。” “每日清晨的功课为，刺剑五百次，劈剑五百次，回掠五百次，少一次，罚一鞭！”说完，申越再次挥动手中藤条：“我不会有任何手软，这一点，请二位小公子牢记！” 嬴质等的就是这一刻，虽然申越境界低微，但若是没有这个开端，自己修为提升，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转头看了一眼嬴政，点了点头。 “一切听凭申越师傅！” “好！”申越抽出佩剑：“我现在为二位公子演示标准动作，请二位公子认真观看。” 说完，申越使用秦剑，将刺剑、劈剑、回掠一一演示完毕。 “以我的动作为标准，现在拿起地上的剑。”申越冷声道。 嬴质和嬴政拿起剑，一上手，就立刻摆出了姿势，十分标准。 嬴异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申越始终冷着脸。 “最初开始，不要快，要保证动作标准。”申越冷声道：“刺剑。” 二人同步动作。 “劈剑！” “回掠！” 一招一式，二人越来越熟练，嬴异人满是欣慰，看了一会，转身走了回去。 他要开始准备书籍，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开蒙文道。 “质赵多年，时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几乎都没怎么看书，文道几近荒废。”嬴异人低叹一声，“可质儿和政儿的出现，却让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4章 嬴质嬴政皆为大才，天佑大秦! 刺剑，劈剑，回掠，各五百次。 嬴质和嬴政都遵照申越的标准，不折不扣的完成了，没有半点偷奸耍滑。 “很好。”申越没有更多赞誉的话，看了一眼时间，道：“可以放下了，休息休息准备吃早饭，然后去和公子修习文道。” “是。”二人同时答道，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转身走了回去。 路上，嬴政活动着手臂，嘴里嘟囔道：“兄长，这也太累了吧。” “这就累了？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嬴质缓缓说道：“别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我知道，秦人的身份和使命，但累就是累，还不让说两句了，难道兄长你不累吗？”嬴政反问一句，嘟囔道：“再说了，我又没有懈怠。” “可以，但你若有半点分心，别说父亲和申越师傅，我先抽你。”嬴质板着脸说道。 “是是是。”嬴政蹦蹦蹦跳跳，“兄长的敦促，政儿时刻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立刻就跑到赵姬怀里求安慰去了。 看着赵姬十分宠溺，摸了摸嬴政的脑袋，宽慰几句。 嬴质也笑了笑，到底还是小孩子。 调教秦始皇，还真是挺有成就感的。 微微一笑，来到桌前，一家人温馨的享用了早餐。 饭后，嬴异人率先站了起来。 “跟我来吧。” “是，父亲。” 兄弟二人同时答道。 书房里，两张小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竹简和刻刀。 “第一天学习，从识字开始。”嬴异人严肃道。 嬴异人拿起刻刀，在竹简上刻下了一个字，脸色十分认真，然后看向二人。 “这个字，读作，秦！大秦的秦！” 兄弟二人脸色一正，开始读写。 时间飞快过去，午饭后，难得的休息时间，原本可以玩耍，但两人却没有荒废。 嬴质拿着木剑继续枯燥无味的刺、劈、掠，而嬴政则用木剑在地上，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的写下一个又一个秦字。 廊下，嬴异人和赵姬站在一起，看着兄弟二人。 “夫君，质儿和政儿真的很用功。”赵姬心满意足的说道。 “嗯，二人同样聪慧，可一向沉稳的质儿喜欢武道，反而活泼的政儿，却坐在那里练字，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嬴异人微笑着，但却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他们真的耐得住寂寞，不要半途而废。” “质儿和政儿不是这种孩子。”赵姬安慰道。 “嗯。”嬴异人点了点头。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夜晚。 房间里，嬴政累的不轻，倒头就睡，而嬴质，却盘膝而坐，双手交叠。 “大帝之体，配合帝经，还真是让我有些蠢蠢欲动啊。” 心中升起这么一个想法，但一闪而逝，嬴质很快就进入了无物无我的境地。 气血转化成为真气。 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在身上亮起，仿佛一个小太阳，温暖的感觉让一旁的嬴政睡得更加香甜，消除了身体的疲劳。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嬴质睁开眼，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 “一夜进入凡胎一品，速度马马虎虎，但这一世的根基，会比上一世牢固许多。”说完，他摸了摸小腹。 “我的帝兵灵智虽然毁灭，但本体已经修复完毕，我期待着你再度现世的一天。”嬴质低声道。 小腹处微微传来一阵颤动。 嬴质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嬴政，睡得香甜，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咀嚼。 “嗯……” 嬴质抬起一根手指，曲起，然后…… “咚！” 一声脆响，嬴政捂着额头醒来，看着一脸坏笑的嬴质。 “兄长又欺负我！” 吵吵闹闹，时间很快过去，嬴质和嬴政每一天都如此重复，虽然单调，但很充实。 三天后。 鸡叫时分，嬴质和嬴政早早就来到了院子里站好，不等申越发话，就摆出了标准的姿势，开始练习。 “三天了，时间差不多了。”说着，嬴质微微用力，将木剑的剑柄捏碎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嬴政眼睛瞪得老大，“兄长，你也太厉害了，这木柄都被你给捏碎了！” 大呼小叫的，惊动了嬴异人和赵姬，急忙过来查看。 “怎么了？”嬴异人问道。 “兄长一不小心捏碎了剑柄。”嬴政抢先答道。 不小心？ 木剑就算不如青铜或者铁器结实，但要把实心木头捏碎，这是一不小心就能办到的？ “质儿。”嬴异人看了看还在发楞的嬴质，问道：“你来说。” “孩儿就是按照申越师傅所说，用尽全力，将剑刺出，然后一用力，就捏碎掉了。”嬴质故作疑惑，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嬴异人转头看向申越，同样满脸惊讶，想了想，申越眼中闪过两道精光，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用我的剑，再试一次。” 说完，直接将剑抛了过来。 嬴异人心中一惊，但申越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还是死死的盯着。 而嬴质一伸手，将剑稳稳接住，然后向前一刺。 “嗡。” 剑身一阵颤动，发出一道声音。 申越脸色大惊。 “这是登临武道，凡胎一品的境界！短短三天，就进入了凡胎一品境界？这怎么可能？” 嬴质脸色不变，但心中暗道：要知道这个速度就让你这么惊讶，我就再拖几天好了。 “申越师傅，什么是武道一品？”嬴政追问道。 “修炼武道的武者实力的划分，武者分为凡胎和天人两重，每一重境界又有九个小境界，将气血力量化为真气，以气壮力，便算一品，而因人功力深浅不同，功力也有高低。” “大体说来，每一等级的武者，会增加一百斤到三百斤的力气。” “一品武者最高，有三百斤的力气，二品有六百斤，而九品武者，就有两千七百斤的巨力，拥有这种实力，在六国当中，都是实打实的勇将！” “好啊，兄长好厉害，三天就成为了武者，我一定要追上你！”嬴政发自内心的开心，也不气馁，继续挥舞起了木剑。 嬴质深吸一口气，也没想太多，拎起申越的佩剑，微微提起。 “且慢。”申越打断道：“刚刚接触武道，三天而已，还在打基础，就迈入了凡胎一品，这种天赋……” 申越一伸手，抓住了嬴质的手腕，运转真气，进入嬴质体内探查。 而这一查之下，更是大惊！ “经脉畅通，毫无堵塞，这……传说中的武圣之体！” 武圣之体是个啥？ 嬴质一脸黑线。 我这明明是大帝之体！ 申越满脸激动，看向嬴异人，而嬴异人虽然不精通武道，但也知道这种堪称为武道而生的体质。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是传说中的周武王！”嬴异人脸色大喜：“如今却出现在了我的质儿身上。” 嬴异人激动的不可抑制，连连大笑。 “彩！彩！彩！” “能为拥有武圣之体的武者开蒙，是我申越之福，公子，一会我出去看看，挑选一把宝剑，然后传授真正的剑法。”申越激动到。 “不，现在就去，认真挑选，为我的质儿挑选最好的宝剑！”嬴异人迫不及待道。 “是！”申越转身飞快离去。 嬴质看着申越有些激动，但想想也是，人间界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大帝之体是什么。 也懒得纠正，继续挥剑，随着每一剑的挥动，暗中运转功法，真气正在不断的壮大。 嬴异人激动的抓着赵姬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嬴质重复这种毫无观赏性的基础动作。 脸上的喜色一直没有平复。 早饭时，申越走了回来。 “公子，刚才我们过于激动了，时间还早没有店铺开门，但好在吕先生早有交代，您的需求必须满足，我这才挑选到了一把上好的铁剑，是咱们大秦名匠，秦翁老先生的手笔。” “快给我看看！”嬴异人激动道。 接过宝剑，分量很足，有些压手的感觉，仔细一看，精铁铸造的剑身十分厚重，经过无数次的锻打，笼罩着一层淡黄色光晕，剑身上有两个铭文。 惊天！ 就算是嬴异人都十分喜爱。 “夫子也曾随身佩剑，我秦人以武勇当先，意在天下，更该佩剑！”说完，他轻轻招了招手：“质儿，你来试试。” 嬴质握住惊天，仔细看了一眼，还不错，暗中运起一丝真气，剑身上立刻爆发出一阵淡黄色的金光。 能承受住我的真气？ 这一点嬴质也没有想到，这的确是把意外的好剑。 “好剑！好一个惊天！” “质儿喜欢就好。”嬴异人喜不自胜。 “父亲，我也想要一把剑。”嬴政在一旁说道。 一把锋利的宝剑谁不喜欢？ “你也想要？”嬴异人淡淡笑了笑：“等你追上你的兄长，我也送给你一柄宝剑。” “好，我不会被兄长落下太多的。”嬴政眼睛一亮。 站起身来，抓起木剑就要出去，但嬴异人却阻拦了一下。 “政儿，现在是习文的时间了。” “嗯……好吧。”嬴政顿了顿，看了一眼嬴质，小拳头握了起来：“兄长，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我等着。”嬴质淡淡一笑。 将宝剑收入剑鞘中，随身佩戴。 书房里。 嬴异人收拢情绪。 “先温习一下昨天学习的内容，质儿，政儿，将秦字再写一遍。” 二人拿起刻刀，认认真真的刻着。 嬴质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规矩，但速度略慢，嬴政时时刻刻都在练习，因此刻的又快又规整。 最后一刀落下，一个秦字完整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忽然出现，一片竹简，轰然碎裂！ 嬴政愣住了，一脸茫然道：“我没用力啊。” 看见这一幕，嬴质满意的笑了笑。 有效果了。 嬴异人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政儿，换一片竹简，你再写一遍。” “是。”嬴政不敢怠慢，拿着刻刀再次刻下。 嬴质也将视线投了过来，仔细感知了一下，沉声道：“似乎……有些不同，政儿刻字的时候，好像有一股波动。” “质儿你说的没错，这是属于文道的力量。”嬴异人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文道和武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路线。” “练武之人，名为武者，而习文之人，称为学士，同样有两个境界，名为文士和文正，同样有九个小境界。” “文道由孔夫子创立并完善，像政儿这样，刻下一个字，引起文道之力共鸣，便称为文士一品，与凡胎一品相当，修为高深者，九品文士，一个字便可诛杀十人，百人！” “可习文三天，便成为一品文士的，我从未听闻，说是一声文圣之体也不为过。” 说完这些，他停顿一会，沉声开口。 “文圣之体，武圣之体，吾儿大才！” “天佑大秦！” “彩！” 但就在这个时候，嬴政的声音忽然想起，说了句有些破坏气氛的话。 “父亲，文道和武道相等，我就算追上兄长了，你答应我的宝剑什么时候给我？” “脑子里就只有这点小事。”嬴异人哭笑不得，在嬴政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这就告诉申越师傅，让他再跑一趟。” “好哦！”嬴政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看向嬴质，兴奋道：“政儿也有宝剑了！” 第5章 嬴质预言，吕不韦来了! 晚饭时，整整兴奋了一天，嬴异人终于缓过来一些了，可嘴里还是时不时的念叨两句大秦将兴。 “夫君你已经说了一天了。”赵姬微笑着给嬴异人夹菜。 “这还不是因为我太高兴了吗？”嬴异人笑着说道：“以往我只是盼望何时才能回归大秦，但现在，我却想携子而归，武圣之体，文圣之体，若能归秦，质儿和政儿，必将让大秦崛起。” 嬴异人还在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嬴质一语不发。 饭后，嬴异人起身离开，嬴质跟了上来。 “父亲。” “质儿，什么事？”嬴异人问道。 “书房说吧。”嬴质脸色沉静道。 嬴异人认真看了一眼嬴质，点了点头，二人进入书房，关好房门。 “质儿，你想说什么？”嬴异人直接问道。 嬴质顿了一下。 历史上的嬴异人，在吕不韦的帮助下，成功归秦，但也是抛妻弃子，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必然的。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嬴异人的感官并不好，这也是他第一眼看见嬴异人的时候，心生抗拒的根源。 但这两年的时间接触下来，再加上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嬴异人对他们兄弟俩，无微不至的照顾，证明在嬴异人的心里，亲生骨肉，分量很重。 而且，就算排除两人的不凡体质，嬴质也能看得出来，嬴异人，很爱这个家。 “归秦这件事情，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嬴质沉声道。 “什么？”嬴异人猛地一惊。 但想了想，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吕先生为此事在秦赵两地来回奔波多年，都收效甚微，可见十分难办，吕先生都不敢做出保证，嬴质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质儿，为父今天已经很高兴了，就不用拿这件事为我宽心了。”嬴异人摆手道。 很显然，他并不相信。 “父亲，我并不是在为您宽心。”嬴质沉声道：“我几天前曾说过，秦赵之间必有一战，而这一战，很快就要到了。” “质儿，不论我们归秦，还是战争开启，都是大事，可玩笑不得。”嬴异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嬴质。 他的眼界独到，思维清晰，别说孩童，就连寻常大人都比不上，这一点嬴异人十分清楚，但这些重大事情，都是身在王位之上的人去考虑的，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够推测的？ “父亲，我并未玩笑，这些天您除了教我和政儿识字，也说过一些秦赵之间的关系。” 嬴质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年的长平之战，赵国一直都没缓过来，反观大秦，已经消化的已经差不多了，如今兵强马壮，也是时候卷土重来了，秦王虽老，却不昏庸，对秦国有利的决策，绝不会拖沓。” 嬴异人瞬间脸色一变。 私下议论大王！ 就算是在邯郸城，这话也不该说。 嬴异人当即就要责骂，但嬴质却抢先一步。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您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质儿心里有数。”嬴质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归秦的结果，您算算日子，吕先生多久没来了？” “质儿的意思是……”嬴异人想了想，眼前一亮：“吕先生和我交好，助我归秦是头等大事，什么事情都要放下，这么久未曾归来，说不定事情真的有了转机！” 说到这里，嬴异人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忍不住开始畅想。 “如此的话，一家归秦，你和政儿都有了用武之地，到时候……” “不，父亲，这才是我想说的重点。”嬴质看了嬴异人一眼，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华阳夫人大概率会松口，但也一定是有条件的，秦赵之间大战将启，吕先生绝对会趁此时机到来。 倒时和您商议具体情况，质儿希望，到时候您不要急着表态，等送走吕先生，你我父子详谈之后，再做决定。” 嬴质慢慢说完。 之所以说这么多，一方面是支持嬴异人归秦，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消除嬴异人归秦之后，心中那份浓重的愧疚感。 毕竟父子一场。 可嬴异人看了一眼嬴质，微微笑了笑。 提到归秦，他有些失态了，但仔细一想，这件大事，吕先生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时间，怎么可能被嬴质这么轻松就确定下来？ 更何况，华阳夫人有条件？她有没有条件，嬴质怎么可能清楚？ 但嬴质也是一片好心，想了想，嬴异人站起身来。 “好，到时候，我一定来和你商量，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和申越师傅继续修炼，他要教你真正的剑法了。” 转移话题，透露出来的不信任，让嬴质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神色，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父亲早些休息。” “好。”嬴异人点头道。 眼看着嬴质离开，但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他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 这让他在长夜里有些辗转反侧。 月上中天之时，秦国咸阳。 章台宫，麒麟殿。 秦王嬴稷看着夜空出神，身后，一位被黑袍罩住全身的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大王，夜已深了。” “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绪不宁。”嬴稷沉声说道。 “是因为赵国吗？天降祥瑞这件事在赵国传的人尽皆知，都说赵国大兴，此事您似乎一直都记在心中。”黑袍人说道。 “赵国将兴？扯淡！”嬴稷单手攥拳：“历代先王励精图治，以图东出，将士浴血奋战，开疆拓土，秦剑之下，六国战栗，他赵国，凭什么兴？” 嬴稷看向幽深夜空，信誓旦旦。 “王位！九州！天下！都是大秦的！” 无可抵挡的霸气在他身上爆发，说着，他一下推开王座，露出一座鼎，鼎上刻着一个字。 秦！ “你看！” 黑袍人顺着方向看去，可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秦鼎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原本鼎中有水，代表秦国气运有七分高，可此时却不见水，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氤氲紫气，围绕着秦鼎，漂浮不散。 黑袍人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景象，但他心中却清楚，这是为什么。 “秦国气运大涨！” “你再来看！”嬴稷微微摆手。 氤氲紫气微微散开，一黑一金两条神龙，在其中自由翱翔。 “秦鼎变化之时，和赵国降下所谓祥瑞之夜重合。”嬴稷沉声道：“寡人第一时间，探查嬴姓宗室，那段时间内，没有几位子嗣诞生，所以我猜测秦国气运大涨之人，身在邯郸。 但却一直不知是谁，而且不论送去哪国的质子，也都是旁系所出，没有这份机缘。” “所以我在等，但两年过去了，寡人整整等了两年，原本还想再等等，但今夜心绪不宁，总是莫名想起此事，便不等了！” “天亮时分，麒麟殿召集百官商议，出兵伐赵的具体事宜！” 嬴稷大手一挥。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 冥冥之中，嬴姓之人都没怎么睡好。 邯郸城里，嬴质和嬴政挥舞着自己的宝剑。 嬴异人看在眼里，似乎也没了多大的兴趣。 基础训练完毕，申越来到了嬴质的身边。 “今日起，我传授你风云剑法。” “多谢申越师傅。”嬴质躬身道。 “申越师傅，我也要学！”嬴政在一边叫嚷。 “别起哄，等你成了武者再学也不迟！”申越沉声道。 “哼！偏心！”嬴政哼了一声。 但他其实也没有真的忌妒，只是天性使然罢了，更何况，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天赋在文道方面。 练武，只是为了强壮筋骨，自保都在其次，毕竟还有兄长在呢。 兄长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自己！ 嗯…… 只有他能欺负。 嬴政心里想着，要不还是认真练练吧，能不受欺负最好了。 一个人到了一边，继续枯燥无聊的挥剑。 充实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了半个月。 清晨，嬴质在院中舞剑，嬴政在一边大呼小叫。 “漂亮，兄长好剑法！” 申越也点了点头，终日如同寒冰般坚硬的脸终于柔和了一些，而且在这套风云剑意当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只是他感受的不是那么清晰。 “半个月掌握风云剑法，练成第一层不说，武道也到了突破到了凡胎二品，拥有五百斤力气，我已经不是对手了，也没什么可教的了。” “那申越师傅教我吧，我现在也是武者了。”嬴政笑嘻嘻的说道。 半个月的功夫，嬴政修成了二品文士，在昨天，武道也有了进境，修成凡胎一品，和嬴质正好相反。 “好。”申越点点头。 嬴政乐呵呵的比划了一下。 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嬴异人打开了门，而眼中所见之人，让他大吃一惊。 “吕先生！”嬴异人惊讶道。 吕不韦一身灰色衣服，风尘仆仆，但脸上却充满喜悦之情，一步迈进来，关上大门，拉起嬴异人的手，迫不及待。 “公子，大事已定！不日可归！” 嬴异人大喜，但下一瞬间，身子一震。 转头看向正在练剑的嬴质。 质儿，说对了！ 第6章 说对了，问计嬴质! “公子，公子。”吕不韦喊了两声。 对于嬴异人现在的表现，吕不韦觉得有些奇怪，归秦之事，一直都是嬴异人心中的期盼，不该如此表现才对。 疑惑间，顺着视线，吕不韦看到了嬴质和嬴政，想了想，心中了然。 带上一家归秦，的确是很有诱惑力。 但是……这两个小家伙，对我可没有丝毫用处啊。 吕不韦暗自摇头，但脸上却堆满微笑。 “不韦没记错的话，两位小公子今年才两岁吧，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并且还开始习武，有模有样的。”说着，他凑了过来。 嬴质挥剑之时，看了吕不韦一眼，动作没有停歇。 “让开！” 声音很冷，嬴质对吕不韦的感官，很一般。 诚然，吕不韦作为一个商人是成功的，并且留下一个成语，奇货可居！ 青史留名！ 将全部身家都压在嬴异人身上，最后成为大秦相国，做了人生中最成功的投资。 但在这投资当中，嬴政成了牺牲品，一直留在赵国当质子，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而且在嬴异人死亡之后，秦国之内各方势力争权，不是赵国力挺嬴政登基，压下秦国之内各方势力，嬴政是无法归秦的。 而吕不韦，却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硬是割断了嬴异人的亲情！ 想到这里，嬴质恨不得一剑直接戳死吕不韦！ 不过想归想，他没有这么去做。 而这种冷淡的态度，让吕不韦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一定不会带你走！ 嬴异人眉头一挑，赶紧过来打圆场。 “质儿喜好武道，而且十分认真，平日里就算是我想和他说话，也得等休息的时候，吕先生勿怪。” “没事，没事。”吕不韦笑了笑：“认真是好事，我看质儿练得有模有样，这等资质，是公子之福啊。” 嘴上如此说着，但心里却有些不满。 “先生不怪就好，来，我们书房叙话。”嬴异人拉起吕不韦的手，走进书房。 赵姬送上两杯茶，然后退了出来，关上房门，去准备三人份的早饭。 她很清楚，每次吕先生到来，和嬴异人都要谈上好久才肯罢休。 而这一切，都被嬴质尽收眼底。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傍晚，嬴异人满脸为难的走了出来，而吕不韦的脸上，看似着急，但隐隐带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吕先生慢走。”嬴异人站在门口送别。 “公子，我知道这件事很让人为难，也的确不合情理，但公子身为秦人，一切都要以大秦的角度出发，有些事情，当断则断。”吕不韦劝了一句，然后上了马车。 嬴异人目送吕不韦离开，有些发呆。 “事情不顺利吗？”赵姬问了一句，但紧跟着就温柔的笑了笑：“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不也过来了吗？” 赵姬安慰的话，让嬴异人回过神来，但脸色还是很差，走进院子，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等待的嬴质。 “质儿，随我过来。” “是，父亲。”嬴质收剑跟随。 书房里。 “质儿，你……”嬴异人脸色复杂，不知开如何开口，叹了一口气：“先坐吧。” 嬴质也不客气，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嬴异人对面。 “父亲，华阳夫人开出了什么条件？” “哎……”嬴异人叹了口气，“华阳夫人收我为子，归秦后，可立我为太子。” 嬴质没有说话，他在等待下文，而这副平静的姿态，却给了嬴异人很大的压力，而且还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却让他生出了面见秦王时的感觉，自己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秦赵之间，大战将启，吕先生会在这个时候，助我归秦，只是……”嬴异人说不下去了。 “不带我母子三人。”嬴质平静的开口。 嬴异人视线闪动，缓缓低下了头。 归秦之事，是他朝思暮想的，若是以前得到这个消息，不说会直接答应下来，但最后也会这么去做，可现在的情况是，嬴质身负武圣之体，嬴政身负文圣之体，俱是大才！ 要说将这两人留在赵国，对大秦来说，绝对是一种损失。 “父亲。”嬴质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提醒之后，嬴异人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吕不韦，现在看来，嬴异人的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既然如此，后面的计划，就可以拿出来了。 想了想，嬴质缓缓开口：“你做的很好。” “你说什么？”嬴异人猛地抬头，愣了。 这是什么态度？ 嬴质没有在乎嬴异人的反应，缓缓开口：“第一，您没有将我和政儿的底细告诉吕不韦，第二，您的确按照我所说，没有直接答应，这很好。” 嬴异人看着嬴质，仿佛面见秦王一样的错觉更加清晰了。 “吕不韦是个商人，我不是说他身份低贱，不能信任，只是说他的行事风格，利益当先，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能助父亲成功归秦，您和他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嬴质的声音慢慢响起。 “这种人，在有相同目标，利益相同的前提下，是可以合作的，在更大的利益出现之前，不用担心他的背叛。” “可如果您将我和政儿的体质说出，吕不韦不但不会动心，反而还会让他生出杀机！” “这是为什么？”嬴异人不解问道。 “因为这和吕不韦的目标不符，甚至会影响他的谋划，若是动了商人的利益，他可不会善罢甘休。”嬴质分析道：“华阳夫人膝下无子，收您为子，看似合情合理，但您想没想过，意义何在？” “这……”嬴异人彻底糊涂了。 这些问题，都是他未曾想过的，毕竟是庶出身份，不受重视，在教育方面也有些疏忽，就算看得出一些明争暗斗，但身在局中，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华阳夫人之子，可立为太子，再进一步，便是秦王！这个身份，谁不想要？为什么偏偏收您为子？”嬴质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您好控制。” 嬴异人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而我和政儿不同，我兄弟二人的体质，若是归秦，必会受到秦王重视，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到时不知有多少人会将我兄弟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您不在咸阳，我兄弟二人便是无根浮萍，无依无靠，每日疲于应对，没时间习文练武，长此以往，天赋被浪费，我兄弟也会任人鱼肉，反而不如这质赵的生活。” “而父亲您，质赵多年，于秦有功，凭此一点，就可站稳脚跟，培养自身势力，也算是为了我兄弟归秦后，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所以，您必须归秦，而我母子三人，留在邯郸。” 嬴异人满眼惊恐的看向嬴质。 这真是自己的儿子？ “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嬴质一直沉稳，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沉：“我兄弟寸功未立，无颜归秦。” “大秦如今的疆土，地位，是历代先王和秦人，不断浴血打出来的，而我兄弟二人，身为秦人，怎可不思进取？” “有功于秦，再思归国，倒时，体质之说就是锦上添花，而不是我兄弟唯一的依仗。” “再加上您身在咸阳，打造出的基础，我们一家地位稳固，无人可以撼动，如此，我们一家才能平稳。” 嬴异人看着嬴质，自己的长子，两年来朝夕相处，但此时看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眼光之精准，心思之深，条理之清晰，根本不是自己能揣度的。 “质儿，你……”他想问问，这些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而他其实并不清楚，嬴质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吕不韦奔走多年是为了助嬴异人归秦，可最终的结果是华阳夫人同意收嬴异人为子，在归秦之事上，并未出多少力气，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但这却成了吕不韦的动力，立刻来到赵国，通知嬴异人。 这说明什么？ 嬴质根本不用猜测，吕不韦和华阳夫人之间，一定也有一份约定，但前提是，接嬴异人归秦。 赵姬、嬴质、嬴政，不在此列！ 这些情况，嬴异人根本想不到。 但嬴质看的十分深远，他和嬴异人说这些话，一方面让自己留在赵国，有一个安稳发育的时间，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将来归秦，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质儿，若我独自归秦，你和政儿，该如何生活？靠赵姬吗？”嬴异人想了想，追问道。 “这一点，我自有打算，父亲无需劳心，而且我若归国，父亲一人在赵国才无法生活。”嬴质摆摆手：“这几天，您和吕不韦不要见面，等他上门再度劝说的时候，您才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嬴异人点点头：“我记住了。” “今晚的话，父亲不要外传，就算要说，也只能等归秦之后，说于秦王一人听。”嬴质说着，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吕不韦此人可用，但不可信任！” “而我，是您的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一家，得一个安稳。” 嬴质离开书房，心中暗道。 “这份割舍亲情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当夜，嬴异人在书房呆坐一夜，彻夜无眠。 第7章 布局开始，我救了你一次 翌日。 嬴异人走出书房，看上去有些憔悴，可眼神却十分坚定。 廊下，嬴质正在和赵姬说着什么。 “母亲，您就给我一金吧，我真的有用处。”嬴质哀求道。 为了这一金，他已经软磨硬泡了许久，但赵姬就是不给。 “不行！你现在对钱还没有概念，这一金可以让我们一家生活许久。”赵姬板着脸道。 “我真的有用处，不是乱花的。”嬴质继续哀求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去干什么？”赵姬问道：“要是的确该用，我就给你。” 这话让嬴质十分为难。 他的确是有大用处，但这用钱的地方，却不是那么好开口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这一幕正好被嬴异人看到了。 想到昨晚，嬴质指点江山的气度，再对比现在和赵姬要钱的场景，简直就是两个人。 到底还是孩子。 “行了，你就给他一金好了。”嬴异人走过来说道：“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张嘴跟你要钱。” “说的倒是，可一金也太多了吧，质儿才多大，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赵姬说道。 “质儿要钱自有他的道理，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别说是一金，就算是拿着十金、百金，去逛女闾，我也会说他去得对！去得好！”嬴异人沉声道。 “什么？你怎么能当着质儿的面说那种地方？”赵姬愤怒道：“你这也太娇惯他了！” 可说完，她自己就楞了一下，嬴异人从未放松对嬴质和嬴政的管教，怎么现在会说出这种话来？ 侧头一看，只见嬴异人点了点头。 赵姬只好拿出一金，送了过去，嬴质接过来，躬身施礼。 “多谢母亲，多谢父亲。”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不是娇惯，而是质儿根本不用教导。”嬴异人看着嬴质离开身影，深吸一口气道：“这一夜，我只想通了一个道理，有人学而知之，而有的人，是生而知之！” “我们的质儿就是这种人，我远远不及。” “夫君，你这话说的太夸张了吧？”赵姬无法理解。 院子外，嬴质拿着一金，拐了个弯，左右看了看。 “嘶嘶……” 嬴政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兄长，要到钱了？” “嗯。”嬴质晃了晃手里的一金。 “太好了！”嬴政高呼一声，但立刻就自己捂住了嘴巴，满脸兴奋的笑声道：“我有好多想吃的东西!” “贪吃鬼。”嬴质笑骂一句，但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逛逛吧。” 兄弟俩最近时刻都在习文练武，也实在是枯燥，今天总算是可以玩个痛快了。 一天时间，兄弟二人将邯郸城逛了个遍。 夜晚。 嬴政嘴里叼着吃的，嬴质手中多了许多瓶瓶罐罐，不但倒来倒去的，而且还不时的冒出阵阵青烟。 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兄长，太晚了，我们回家吧。”嬴政低声催促说道。 “这才哪到哪？好玩的还没开始呢。”嬴质微微一笑。 嬴政从这笑容当中，看出了意思不同寻常的味道。 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不断有装修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前，许多男子进进出出，而在门前，几位女子不断发出娇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妩媚的味道。 “嗯……兄长，这里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嬴政试探性说道：“我在书上看过，这里应该是女闾吧。” “知道的还不少。”嬴质低声道。 “当然了！”嬴政挺起胸膛：“我不但知道这里的名字，还知道这是齐国管仲设置的，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间娱乐场所，更是被儒家不断批评，称之为正人之耻。” 说到这里，嬴政吐了口气。 “当代大儒的确克己守礼，但他的徒子徒孙，一个个装的正人君子，倒也时常听到他们乔装出入此地，不如贩夫走卒，来的光明正大。” 嬴政对那些装模作样的儒生十分不齿。 “他们哪里知道，管仲设立女闾的初衷，一是将此处收入划入国家财政，第二便是缓和了民间矛盾，让大量女子奴隶有地方安置，第三吸引游侠，第四……” 嬴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见嬴质兴趣缺缺，双眼一直盯着门口的车辆，也就不说了，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 “兄长，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找人。”嬴质沉声道。 “兄长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嬴政大惊，瞬间站了起来。 “想什么呢你。”嬴质没好气的打了嬴政一巴掌，但紧跟着也站起身来，“我等的人，来了。” 嬴政仔细一看，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帘子拉开，一道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高冠华服，华丽非常，但却穿在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身上。 赵太子，赵佾！ 嬴质有自己的盘算，想要留在赵国安稳生活，最适合攀上关系的，是赵佾。 而且这个人，胸无大志不说，被捧到天上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和他拉近距离，实在太简单了。 可嬴政不知道这些，眉头微微一皱。 兄长等赵佾做什么？ 稍稍一顿的时候，赵佾站在马车上，还未走下来，就有另外一位少年，长得倒是高大，看年纪有个十二三岁的模样。 穿着同样华贵，但走到马车边，却直接屈膝跪了下来，双手撑地，腰背挺直。 给赵佾当起了踏脚石！ 赵佾踩着他，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的走入女闾。 嬴质目光一动。 “这位，我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赵偃吧，是赵佾同族的兄长啊。” 嬴政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赵偃。” “那可就有意思了。”嬴质微微一笑，“走，跟进去。” 赵偃，历史上是篡位赵佾，夺得赵王为位子的人，不过不同的还是，历史记载，赵偃是赵佾的弟弟。 但这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位赵王偃，在位期间，最大的功绩是罢黜廉颇。 “是我大秦的功臣。”嬴质心中大笑。 大步走了进去，嬴政跟在后面，他知道兄长另有所图，最初的猜测散去，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好奇。 “呦~~~” 一道销魂蚀骨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脂粉味扑面而来。 “二位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随着声音，一名中年女子凑了上来。 容貌尚可，但这说话和动作，嬴政看了一眼就觉得十分反胃，反观嬴质，脸色如常。 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兄长厉害！ 嬴政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嬴质。 “站住。”嬴质随口说道，掏出赵姬给的一金，抬手扔过去：“我要一间挨着赵佾的屋子，找两个歌姬来，其他的，你看着办。” 女子眉开眼笑，但眼珠一转，心中暗道：出手这么阔绰的人，一定不能随便放过。 想了想，娇笑一声，用充满暗示的语气低声开口；“公子，我们这里可不只有歌姬。” 嬴质连理都没理她，直接迈步上楼。 女子讨了个没趣，但看在金子的份上，一切照做。 屋中，嬴质安排的一切都到齐了。 “公子，您想听什么？”歌姬问道。 “随便。”嬴质沉声道。 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的赵佾和赵偃那里，虽然隔着屋子，但声音却清晰的传了过来。 别看赵佾的年纪不大，但是脾气却出奇的暴躁。 “该死的！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赵佾的声音传来。 “是我错了，请太子责罚。”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 是赵偃。 “责罚？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兄长的份上，我才不会留你在我身边，真是的！不知道你这怎么长这么大的，什么都做不好！”赵佾高声怒骂。 “太子息怒。”娇柔的声音响起，“您可是太子，是我赵国的天命，天资聪慧，他哪里比得上您？” “别生气了，我们来喝酒吧。” 娇笑当中，赵佾的脾气也下去不少，喝了一杯酒之后，又继续骂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去给我照料马匹，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我杀了你！” “我这就去。”赵偃低声说着，退了出来。 这一切，都清晰无误的传到了嬴质和嬴政的耳朵里。 “怎么这么对待自己的兄长？”嬴政嘟囔道。 嬴质摆摆手，然后也跟着站起身来：“政儿，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回来，你那里也不许去。” “啊？”嬴政左右看了看。 这种环境，他可待不下去。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嬴质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后院，马厩。 赵偃端来草料，倒入马槽当中，可马却不肯动口。 “哎呦，这不是赵偃公子吗？怎么来喂马了？” “因为他惹怒了太子大人！但依我看啊，这位赵偃公子，除了年纪比太子大之外，其他的可没有一样比得过太子大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太子是什么人？赵国的天命，谁能比得上？更何况是这位蠢笨的公子？” 两个马夫站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赵偃无动于衷，继续往马槽里倒着草料。 “你这样喂马是不对的，你也不看看，这可是太子的马，哪能吃你这种粗制的草料，你应该再铡几刀。”马夫说着，走过来居然直接重重的踢了赵偃一脚。 赵偃身子一个趔趄，站起身来，眼中升起怒火。 “你还敢瞪眼？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太子，说你不肯喂马？”马夫冷笑说道：“我们可是太子的亲信！” 赵偃牙关紧咬，拿起草料，走到了铡刀边上。 “这就对了。”两个马夫走了过来：“但我看你这个蠢笨的样子，铡草恐怕也不会做吧。” 赵偃一手握着刀柄，抬头看了看两个马夫。 “铡草我不会，但……” 赵偃手臂猛地轮动，大号铡刀直接被他举起，轮动起来。 寒光一闪而过，两道血光崩现。 “我会杀人！” 两颗人头滚落，赵偃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慌，弯下腰，将两人的身躯拖到马厩当中，但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嬴质！ 赵偃眼神一寒，手握刀柄。 “如果我是你，现在直接扔掉铡刀，大声喊叫。”嬴质好整以暇，缓缓说道。 “你要是怕我这样做，你就不会出现了。”赵偃沉声道。 嬴质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走入马厩当中，对着两具尸体分别倒出一些，很快，阵阵青烟冒起，两具尸体，逐渐消失了，就连血迹都不剩。 “我救了你一次。”嬴质走出来，沉声道。 赵偃深深的看了一眼嬴质，“当啷”一声，扔掉铡刀，膝盖一曲，跪在嬴质面前。 “若公子能帮我杀掉赵佾，我赵偃愿一生做公子的仆从，甘效犬马之劳。”赵偃沉声道。 嬴质微微一笑，从兜里另外一个漆黑小瓶，从中到出一粒丹药。 “吃了他，你从此就是我的奴仆。” “是。”赵偃想也没想，直接吞下。 “我会来找你的。”嬴质说完，转身离开后院。 黑夜，一切如常。 女闾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邯郸城，夜深人静，清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 嬴质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圆月。 “赵国宗室，挺有意思的。”说完，他微微笑了笑。 背着双手，重新回到屋子里。 “兄长，你可回来了。”嬴政愁眉苦脸的站起身来，催促道：“我们回去吧。” “回？”嬴质笑了笑：“听听吧，世上有的很多东西，你初看时不在意，等你再想起来的时候，它就没了。” 第8章 再献良策，秦军攻赵! 翌日，清晨，神清气爽的嬴质带着蔫头耷脑的嬴政走了回来，两人都是武者，一夜不睡对他们来说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听了一夜的曲儿，对嬴政来说，是一种折磨。 “兄长，这一夜真是太无聊了，我宁可在父亲的书房里刻一夜的竹简，修炼文道。”嬴政嘟囔道。 “你要是能刻一夜的竹简，我下次真不带你去了，免得耽误你修炼。”嬴质摆手道。 “兄长。”嬴政撒着娇道：“你也知道，刻字的确可以修炼文道，但对精神却是极大的消耗，我现在只是二品文士，动用文道之力，只能连续刻十几个字而已。” “所以，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口。”嬴质沉着脸说道。 “唔……政儿知道了。”嬴政低着头。 相比于嬴异人，嬴质在嬴政的心里，有更高的威严，平日里虽然跟随父亲学习文道，但在各类经典的解读方面，嬴质总是会给出许多不同的解读。 而这些解读，给嬴政开启心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嬴政如今二品学文士的境界，嬴质功不可没。 但每次想到这个地方，嬴政就越发想不通，为什么兄长如今只是一品文士？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嬴质。 这个时候，二人来到了门前。 “政儿。”嬴质一只手按在门上，回头看了一眼：“你现在能跑得动吗？” “能啊。”嬴政如实回答，但还是有些奇怪：“兄长为什么这么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嬴质神秘的笑了笑，推开院门。 二人刚进大门，一道尖锐的声音，饱含怒意，直接想了起来。 “你们还知道回来？” 赵姬愤怒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根藤条，就是最初练武的时候，申越手中的那一根。 “兄长，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了。”嬴政脸色一白。 赵姬怒冲冲的走了过来，藤条高高举起。 “那就跑吧，记得用尽全力。”嬴质微微一笑。 但在转身的时候，手在嬴政的肩头用力一按，这一下，嬴政就慢了一拍。 “啪！” 一声脆响，嬴政捂着屁股，高喊一声。 “兄长误我！” 嬴质回头看了一眼，送上一个抱歉的笑容。 整个清晨，一家人过得鸡飞狗跳。 早饭。 “母亲，来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嬴质笑道。 夹起一些菜肴，送到赵姬碗中。 “我做的我还不知道？”赵姬冷冷道。 “这不是怕母亲太过劳累吗？”嬴质继续送上笑容。 温顺的模样，在嬴政眼里，十分可恶。 “现在来装好人。”嬴政嘟囔着。 他不但是二品文士，同时也是凡胎一品的武者，赵姬只是个普通人，打他也不痛，只是被嬴质坑了一下，母亲的气都出在自己身上，心里满是不平衡。 “一会我再补偿你。”嬴质低头说道。 “哼！”嬴政哼了一声。 赵姬看了看兄弟俩，深吸一口气，无奈道：“质儿，我知道你年少便有智慧，我和你的父亲都比不上，也无法约束你，但你自己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嬴质微笑道：“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半个月，我和政儿都不出门，就在家陪您。” “还算你有良心。”赵姬撇嘴道：“算了，吃饭吧。” 归于平静，早饭之后，嬴质和嬴政回到房间中。 “兄长，补偿呢？”嬴政噘着嘴，问道。 “在这里。”嬴质一笑，从床下拿出竹简和刻刀，递过去的时候，沉声道：“我让你在半月之内，突破道文士三品！” “什么？”嬴政一愣：“如果做不到呢？” “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便是。”嬴质摆手道。 “这是你说的！”嬴政伸手拿过竹简和刻刀。 “我说你刻，记得要用文道之力，累了可以休息，但不许偷懒，不然的话，没有突破我也不会补偿你。”嬴质脸色一沉。 “好。”嬴政同样正色。 “那就开始吧。”嬴质深吸一口气，“屯田策。” 嬴政随着声音，动用文道之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刻下去，但听上去没什么特殊，可刻起来却十分的吃力。 之前刻字的时候，可以连续刻十几个字再休息，但现在，刚刚刻完‘屯田策’三个字之后，文道之力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怎么会这么累？”嬴政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当然累了，这个屯田策，就是历史上的屯田制，半军半民，自给自足，大大解决了粮食消耗的问题，在战争期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虽是内政，但同时拥有极高的战略意义，而这种策略本身就包含着文道的力量，刻下来，可以飞快提升文士的修为。 但每刻一个字，对文道力量的消耗，也是十分夸张的。 不过刻下之后，经久不散。 “累了可以休息，不过……”嬴质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按照这个速度，半个月之内，你恐怕完不成啊。” “谁说我完不成了？”嬴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重新拿起了刻刀。 嬴质好整以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接下来的时间，兄弟俩不但老老实实，就连房门都不出了。 “夫君，质儿和政儿现在连门都不出，是不是我管的太狠了？”赵姬担心道。 “没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屋中的文道之力，质儿和政儿，做的是正事。”嬴异人说道：“不用担心他们。” “好吧。”赵姬点头道。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秦军攻赵已经开始了，给了邯郸城很大的压力，整座城的气氛都很沉闷，各国质子也都小心翼翼的。 嬴异人也没有出门，期间吕不韦来过两次，继续劝说，第二次的时候，嬴异人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一部分是因为嬴质的提醒，另一部分，也是实打实的割舍不下。 夜晚。 “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嬴异人说道，看了一眼房门出，“是质儿啊，什么事？” “请父亲将此物当面交给秦王。”嬴质说道。 “屯田策？”嬴异人打开看了一眼名字，但仔细看了一眼，越往下看，脸色讲究变得越发精彩。 “此策甚妙！” “利用戍边军队开垦农田，辅之以民夫，军六民四，在关隘处种田，自给自足，成熟之后，甚至还可反哺大秦，极大的解决了秦国的粮草问题。” “彩！” “吾儿大才！” 嬴异人眼神闪动。 “质儿，这是哪里来的？” “是政儿的想法，我和他商议过后制定下来，再由政儿亲手刻录。”嬴质说道。 他的话倒也不算是假，虽然屯田策是出自后世，他只是照搬过来而已。 但将来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身为一代雄主的嬴政，心思异于常人，本能的就觉得其中几处，不太符合秦国地理，便加以改变。 开始的时候，嬴质还有些担心，还在一边看着，到后来只是将大致想法说出，嬴政加以思考，最后制定下来。 所以现在拿出来的屯田策已经和原来有很大不同了，但却是嬴政制定出来，最适合秦国的屯田策略。 “真的？政儿真有如此大才？”嬴异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 嬴质带给他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可现在嬴政也展露不凡之处，在治国方略上有如此眼光，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得子如此，我嬴异人三生有幸！” 嬴异人说着，又低头认真看了一变，有发现了许多不同。 “这上面的文道之力？” “政儿已经突破到文士三品了。”嬴质说道。 “好好好！”嬴异人大喜过望，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这屯田策，我一定好生存放，等我面见大王，为你和政儿请功。” “我没出什么力，都是政儿在做，请功也是政儿的。”嬴质毫不贪功，实话实说，但稍微一顿之后，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 “只是等见到秦王之后，父亲一定要强调，五年之内，不要攻赵救我和政儿，而且，将来大战再起，赵国若用我母子三人的性命来要挟大秦，请转告秦王，届时，不论哪位将军统兵，都不要因此妥协半分。” “这怎么可能？”嬴异人大惊。 嬴质和嬴政的才能，告诉秦王，绝对会影响将来对六国攻伐的决策，甚至会不惜一切攻赵，若是二人稍有闪失，损失的是大秦！ “父亲放心，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我自有打算，但这一点，一定要提醒秦王。”嬴质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之前，换了口气。 “还有一点，我接下来可能要做一些事情，嗯……还请父亲不要太过放在心上，还请转告秦王，此为权宜之计。” 嬴质一手拉着房门，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嬴异人。 “另外，父亲可以准备一下了，赵国战事不利，我大秦锐士最迟明晚就要直扑邯郸城。” 嬴异人脸色一沉，喜悦瞬间不见踪影。 嬴质也没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邯郸城乱象大盛，吕不韦跑了过来，带着嬴异人离开。 嬴质看了一眼嬴政。 “政儿，拿起你的剑，保护母亲！” 第9章 邯郸危局 “质儿，政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赵姬还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家人都紧张起来，而且两个儿子手持长剑，严阵以待，仿佛大难临头一样，而且……异人为什么忽然离开？又去了哪里？ “异人和吕先生做什么去了？”赵姬急忙问道。 嬴异人毕竟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她的依靠，也是第一时间想到的人。 但，此时这个人却不见了。 “母亲。”嬴质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沉声道：“有些事情，没时间说的仔细，但您一定要牢记，父亲，没有抛弃我们，只是有些事情，必须他去做，他是为了大秦，但更是为了我们一家。” “有些取舍，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嬴质的语气很沉，也没有过多解释，嬴异人没有提前说明，并不是刻意隐瞒，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嬴质的授意，更多的，是赵姬无法理解的那么深刻。 毕竟只是舞女出身，秦赵之间的形式，华阳夫人和吕不韦之间的交易，对她来说，如同天方夜谭。 如果提前说明，绝对会对赵姬造成影响，反倒会影响一家人最后的温馨，而且，有些事情，不是靠讲道理就可以的。 赵姬眉头紧皱，深深的看了一眼异于常人的嬴质，她跟随嬴异人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也有了一些变化，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情绪就平复下来，慌乱被深深压在心底。 “给我些时间，我收拾一下细软。”赵姬飞快说道。 也不等嬴质反应，转身走进屋中，不一会，就背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 “走吧。”赵姬捋了捋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尽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苍白的脸色，还是让人放不下心来。 “母亲，今后我和政儿会保护你的。”嬴质语气笃定。 “嗯。”赵姬重重点头，没有多说。 三人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乱作一团的邯郸城，街道上到处都是流民。 城外，大秦的军队已经开始了攻城，箭矢如飞蝗，巨石若流星，不断的轰击着邯郸城的城墙，坚固的城墙被打开缺口，碎石从城墙上掉落。 一架架云梯立刻架了起来，立刻就有秦军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云梯一次次的被推到，又一次次的重新被架起。 更有勇将，干脆拿起一条长戈，插入城墙，直接向上攀爬，企图蹬上城墙，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打开城门。 血与火，成了邯郸城的主题。 城池内，距离最近的民居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被巨石轰塌的民房不在少数，外加强大的攻势，显得邯郸城危如累卵，许多人将家中细软包起，准备逃离。 街上到处都是流民，都想尽快逃离邯郸，但城门外，都是秦军。 “母亲，跟紧了。”嬴质抓着赵姬的手臂，加入流民当中。 三个人就像是三滴水汇入大海中，根本没有溅起半点涟漪，可嬴质和嬴政兄弟二人，没有松开手中的长剑，嬴质更是时刻警惕着。 “轰隆隆！” 投石车发射的巨石，发出震天巨响，仿佛雷霆降临邯郸城。 “该死的秦狗！毁我家园！” 一名赵人背着包袱逃跑的时候口中谩骂不断。 一旁的嬴政满脸鄙夷之色。 “若是在我大秦，此时的秦人绝对会拿起手中的武器，哪怕是一根木棒，也要蹬上城墙，给一切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就算是用牙齿，也要咬下敌人的一片血肉！与大秦同生共死！” 嬴政低声说道，在汹涌的人潮中，只有嬴质能够听到，而他也没有阻止嬴政的意思。 一方面他不像嬴异人那般谨小慎微，另一方面，这正是老秦人的风骨，是世代相传，深深烙印在整个群体当中的，是秦人永远可以互相信任，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根源。 团结！信任！ 两个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六国当中，也只有大秦才可以做到。 “秦人的骄傲和自豪。”嬴质心中暗道。 看了一眼奔逃的流民大潮，嬴质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日子，也是每日惶恐不安，生怕被周遭的异族侵袭，导致本就弱小的人族国度走向毁灭。 “我发誓，这一世，绝不会如此，不但要一统六国，让大秦傲立九州，更是要让祖地当中的大秦带领人族，走到顶峰，俯瞰万族！” 嬴质心中暗暗发誓，将剑柄握的更紧了。 存身在流民当中，随波逐流一般涌向其他城门。 轰鸣的战鼓声中，邯郸城流民聚集在一起，站在城门前不断高喊。 “快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邯郸城四座城门，其中三座正在承受秦军的攻击，只有眼前的这一座，没有受到任何侵扰。 大秦的各位将领都深谙兵法，使用的正是围三缺一的战法，攻打四座城门中的三座，空出一座，会让敌人觉得有喘息之机，会拼命防守，但不会因为无法逃离，而选择死战。 同时也会让攻城的秦军将战损降到最低。 每一个秦人，都是大秦的宝贵财富！ 嬴质看了看紧张气氛弥漫，但却平静的城门，微微点了点头。 “归秦之后，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将军，活用这种战法，看上去给敌人留下了一丝喘息之机，但同时，也绝对会注意着这里，等待流民出城之时，其他三门的攻城军队，必定会分兵过来，大举攻入，从而拿下邯郸城！” 嬴质心中暗想，而那边，守城的赵军将领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流民，牙关紧咬。 作为将领，他也懂得秦军主将的想法，他知道城门不能开，但下面站的，都是自己的同胞亲人，他的心硬不下来。 “各位，静一静，不要乱，秦军正在攻城，若是此时开门，秦军必定会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到时候你们的性命会受到威胁，这城门真的不能开！”赵国将领苦苦哀求。 “不！守城是你们的职责，和秦军交战，保护普通百姓，都是你们的职责，与我们无关！” 流民当中有人开始叫喊。 自私在这一刻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城楼上的将军正在思索如何安抚民心，而人群当中的嬴质，灵敏的直觉捕捉到了暗中有人在窥伺于他，抬头飞快瞥了一眼，略一思索，心中微动。 可脸上却带出了一丝惊慌之色，迅速拉了一下嬴政和赵姬。 “我们先离开这里。” 赵姬和嬴政对嬴质自然是言听计从，迅速离开。 城楼上，一个寻常不会被人注意的方位，一名全身被黑袍笼罩，连面目都有些虚幻的人，静静矗立在这里。 “居然可以发现我的存在，有点意思。” 说完，他整个人仿佛雾化一样，随风消散于无形。 第10章 为守护家人大开杀戒 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都在疯狂的跑向城门，就算再宽阔的道路都会变得拥挤。 嬴质拉着赵姬，嬴政跟在后面，就算是往回跑，速度也不会快的起来，所以三人挑了小路行走。 这还有一个好处，足够隐蔽。 “兄长……”嬴政在后面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他心中十分疑惑，为什么兄长不选择藏在流民当中，若幸运一些，或许会随着流民逃离邯郸城，凭借兄弟二人的能力，回归秦国并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要往回跑？ 这一点他想不通，可问出口之后，兄长似乎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母亲，政儿，快进来。”嬴质飞快说道。 轻轻推开一扇木门，同时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偏僻小路上没有多少人。 嬴政抬头一看，眼前正是一座宽阔的宅院，而这里，是宅院的后门，饶是他心思聪颖，也实在想不明白，选择这里，是为了什么？ 嬴质率先进门，宅院修建的很阔气，不知道是谁的府邸，他往左边看了一眼，许多屋子都是房门紧闭的状态，立刻走了过去，边走边吩咐。 “政儿，你带着母亲，去右边检查一下，找一间适合躲藏的屋子。” “是！”嬴政点头应承下来。 他虽然不知道兄长在谋划什么，但也知道，这种紧要关头，没有时间给他浪费，立刻拉着赵姬走了过去。 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兄弟二人在后门汇合。 “母亲已经藏起来了？”嬴质侧头看了一眼问道。 “是的。”嬴政点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嬴质长处一口气：“你也去藏着吧，记得，不要露头。” “嗯，我知道……”嬴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兄长，我知道现在没有时间浪费，但是，你究竟要去做什么？” 嬴质眉头一皱。 并不是他觉得浪费时间，只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有几分凶险，但想了想，他没有选择隐瞒。 因为嬴质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嬴政的性格有些执拗，若是此时不说清楚，他绝对会偷偷出来寻找自己的。 “我去杀一个赵人。”嬴质吐了口气，说道。 “什么？！”嬴政立刻一愣。 他没想到，兄长居然要去做这件事！ 这里可是邯郸城！ 在这里，杀一个赵人？ “我不同意！”嬴政脸色大变，“兄长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的身份本就敏感，而您还要出去杀一个赵人？就算您是凡胎二品的武者，这也太过凶险了！” “更何况，现在父亲不知道和吕先生去了哪里……”嬴政忽然一顿，凭他的聪明才智，也大概能明白这里的含义，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换了口气，继续道：“若是这个时候，兄长你若是再出了意外，那……” 嬴质脸色一沉。 “你的意思是我会出意外？” 嬴政立刻一顿，多年积攒下来的威严，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而嬴质也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一松。 “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关键时刻，我必须站出来，有些事情，必须由我来做，父亲不在，守护这个家庭的责任，不论你还是我，谁不愿意，都会落在我的肩上。” 虽然语气很轻，但嬴政从中感受到了沉重，脸上动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哥。”嬴政语气哽咽，喊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沉声道：“母亲让我带句话，不管去做什么，不管成与不成，活着回来。” “放心。”嬴质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能杀掉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别说是现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在那边，都没人可以做到！ “你保护好母亲。”嬴质离开之前，最后嘱咐了一句：“快回去，藏好，夜幕降临之时，我会归来。” 嬴政重重点头，什么话都没再多说。 嬴质迈步离开宅院，快步走入小路，可就在他刚刚转了个弯，还没走多远的时候，指尖处，一股淡淡的青色气体升腾而起。 “就坚持了一炷香么？”嬴质顿了一下：“现在的实力还停留在凡胎境，虽然提升的已经算快了，但没进入天人境，真气也没有转化成灵力，只能说是武者，不能算是修士，嗯……” “应该说，这种程度的实力，能勾画出隐匿符，并且效果持续一炷香，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他刚想到这里，小路前方，赵军城卫军的一支小队正好拐了进来，人人手持长戈，领头的小队长，直接就看见了嬴质。 “就是他，大人给的画像里有这个人，快抓住他！” 小队长反应过来，大声高呼。 “抓我？”嬴质面对十几名城卫军，没有丝毫惧色，惊天握在手中，轻蔑一笑：“你们也配？” 手臂挥动，真气催动下，惊天剑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晃得几名手持长戈的赵国城卫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嬴质向前一步，惊天挥动。 嗡嗡嗡！ 剑乃君子之器，佩戴彰显威仪，但更多的，剑乃是百兵之首！ 既然出鞘，就要染血！ 宝剑轻鸣，正在渴望鲜血的浸染。 唰唰唰！ 锋利的惊天剑，在守城军的身体上划过，没有任何阻碍，几颗头颅便高高飞起。 风云剑法第一式，风起云涌。 “虽然是这个世界的武学，但对付你们这些人，足够了。”嬴质满意的点点头。 而剩下的守城军，在后退。 “武者！他是武者！” 武者，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赵国这么多军伍当中，只有最精锐的军伍，才有武者存在，而且数量极为稀少，而且大都是凡胎一品境界。 传说当中，有一只全部由武者组成的军伍，是精锐当中的精锐，而他们，由在位的赵王直接统属！ 除此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命令。 由此可见，武者的稀少程度，以及受重视的程度。 但赵国历史上，最有天赋的武者，也是在十五岁时，才突破到凡胎一品。 而眼前这个少年……不！ 小孩子！ 最多七八岁的年纪！ 却是一名武者！ “不要怕，武者又怎么样，就算是凡胎一品的武者，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你们这么多人！”城卫军将领沉声道：“而且大人说了，若遇到此人，击杀后将尸体带回，赏百金！” “活捉，赏千金，并且，赐爵！” 千金！ 当日嬴质想赵姬讨要一金，磨破了嘴都没要来，可见一金的重要，许多家庭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一金。 而现在，张嘴就是百金，千金！ 守城军当中，立刻有人红了眼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刻就亮起了手中的长戈，而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跟着冲了上来。 “我就价值千金？”嬴质不屑的微微摇头。 想当初，曾有异族发出悬赏，杀嬴质者，可领一片小千世界！ “差的太多了。”嬴质摇了摇头。 “而且谁告诉你的，我是凡胎境一品？” 兴致缺缺，但手上动作却不慢，只在刹那间，守城军士兵被他一人屠戮殆尽。 街上血腥味弥漫。 嬴质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出力，身子微微一纵，翻过墙头，飞快像另一方跑去。 五个呼吸之后。 血腥的街道上，一道黑衣身影缓缓显露出来，头低了下来，仿佛对街上的场景有些好奇，半晌，喃喃自语。 “从伤口看上去，是同一把剑所为，嗯……” “武者么？一己之力，能杀掉这么多人，实力起码凡胎四品，小小年纪就能拥有如此实力，世所罕见啊。” “不过也对，能让我无法探查，绝对拥有一件可以隐匿的宝物，而这种宝物，寻常人可不配拥有。” “但你的实力始终还是太低，不能长时间使用宝物，刚才离开城楼之后，失去踪迹，到重新出现……” “一炷香么？” 黑衣人说着，缓缓抬头。 “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定要好好逃跑啊，不然的话，这场逃杀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第11章 为何身为秦人 嬴质重新制作了一张隐匿符，开始在邯郸城内穿行，但速度却不快，比刚才三人同时逃离的时候，还要更慢一些。 “低级的隐匿符，只能屏蔽精神力的搜查，如果像刚才那样，面对面遇上了，就会被发现。” 嬴质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城卫军，一边尽快离开战场。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越是高境界的人，越是不会用这种低级的办法。” “虽然时间稍微短了一些，但已经足够用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没有放松警惕。 前冲的势头忽然一顿，紧紧靠着冰凉的墙壁，躲藏在阴影当中，眼看着一队城卫军手持长戈，从身边走过。 过了一会，他探头出去看了看，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百丈开外。 一处同样豪华的宅邸，嬴质纵身一跃，跳入院中。 飞快搜寻了一圈，没有人躲藏在其中。 “就是这里了。”嬴质点了点头。 将惊天剑插入土地当中，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之后，一道无形的波动，仿佛涟漪一样，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在天地中游荡的灵气，被嬴质吸引过来，而随着他双手不断凌空勾画，一个又一个的符箓，被他灵动的手指勾勒出来，仿佛拥有生命一样，然后又融进空气当中。 但尽管他的动作流畅又清晰，对院中浓厚的灵气的使用也显得举重若轻，但在凡胎境就动用灵气勾画符箓，其中的艰难，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嬴质的脸色，也在逐渐变得惨白。 呼吸开始逐渐变得粗重。 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变慢，依旧快而有序。 最终，他双手合拢，捏了个印诀，眼中闪过一抹乳白色的光晕。 “瞒天阵，成！” 顿时，一阵无形的波动迸发出来，一股极其玄奥的气息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嬴质抬手擦掉额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随手一甩。 “瞒天阵，有瞒天过海之效，我全盛时期，布置下的瞒天阵甚至可以避开天道的探查，但现在，却只能阻挡天人境武者的灵识探查，虽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对现在的赵国武者来说，也足够了。” 嬴质想起在城楼上看到的黑衣人，一直都在追踪他。 “藏在流民队伍当中，原本就是为了吸引一下你们的注意力，好让父亲那边可以轻松一些，虽然历史上嬴异人有惊无险的回到秦国，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但这事情，和我预想的还是有些差距，原本以为吸引一队赵国士兵，弄出点动静来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吸引了以为天人境的高手。” “天人境界，在这六国当中，也是顶尖高手了，但想要杀我，还是差的太远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抬头，整座宅院的上方，仿佛被一层薄膜给笼罩住了。 瞒天阵已经开始发挥效果了，而此时，他的指尖一缕青烟燃起。 “隐匿符的时间到了，而我却没有遮挡你对我的感知。”嬴质嘴角一勾，“快点找过来吧。” “我在这瞒天阵当中，还加入了一些其他的小阵法，就当是礼物了。” 但话音未落，紧跟着，下一刻，宅邸大门就被人暴力破开。 “砰！” 一声巨响，房门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紧跟着，一队赵国士兵保持进攻队形，大步走了进来。 “又是让寻常士兵来送死么？”嬴质心中冷笑：“行事倒是足够谨慎，就算是拥有绝对的实力，也不肯轻易以身犯险。” 嬴质想了想，心中微微有些不屑。 “这种人可以活的很长，但却未必会有什么作为。” 嬴质借助阵法，也已经发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不过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赵国士兵就摆开阵型，许多长戈已经对准了他。 “此人乃是秦国奸细，意图对赵国不利，大人有令，击杀此人者，赏百金，若活捉，赏千金，并且封爵！” 一声高呼之下，外加高官厚禄，赵军士兵，和之前一样，立刻就忍不住冲了上来。 “杀！” 众人齐声高呼，同时向着嬴质冲来。 长戈的锋利刺了过来，但这些在嬴质眼中，却丝毫不值一提。 “简直漏洞百出。” 嬴质微微一笑，拿起惊天剑，全身真气运转起来，长剑在身前一个横扫。 身为武者，哪怕只是最初的凡胎境，比普通人来，力气大的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嬴质的眼界，也不是他们可比的。 风起云涌，一招寻常的武学，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就拥有了无法言说的精妙。 “当啷……” 长戈被斩断，掉落在地上。 而嬴质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脚步飞快动了起来，一条长长的残影之下，他的剑，精准的从每一名赵国士兵的喉咙上划过。 “嗤……” 细细的伤口，仿佛柳叶一样，但鲜血却在狂喷，发出了有些尖锐的声音。 赵国士兵，瞪大了眼睛，双手拼命捂住喉咙，但也无法阻止死亡的来临。 “扑通……扑通……” 一具又一具尸体无声的栽倒，嬴质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出现。 “小小年纪，就步入凡胎境，成为一名武者，而且还掌握了一门精妙的剑法，以及高超的身法，如此天赋，若是给你时间，天人境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也许，你能触及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一道声音缓缓传来，清晰可闻。 嬴质没有回答，他知道那个黑衣身影已经进入了宅院当中，却并没有现身出来。 “嬴异人，倒是有一个好儿子。” “敏锐的直觉，快速的判断，外加正确的选择，这一切的一切，你要知道，别说在你这个年纪，就算是成年人，在战场经历过血战，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没有几个能比你强。” 在身边徘徊的黑衣人，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让人垂涎，甚至忌妒的天赋，同时还拥有一件可以隐匿的宝物，如此种种……” 那声音微微一顿。 “你为何生为秦人，为何不为赵人？” 嬴质原本没打算开口，但听到这个疑问，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因天命在秦！” “因六国气数已尽！” 说完，嬴质用戏谑的语气，咧嘴微笑道：“若我为赵人，今日能活？” 第12章 镇杀赵王亲卫，谁才是强者 面对嬴质的反问，黑衣人顿了一下，然后干脆回答道：“不能。” 嬴质没有觉得有任何意外，他心中一片雪亮。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身份问题，也不是他展露出的天赋，让对方觉得成长起来，将来可能对赵国造成多大影响，根本原因，是隐匿符的存在。 黑衣人错认为这是一件可以让人隐匿的物品，而他看上了这件物品。 所以，他要出手抢夺，将宝物据为己有，哪怕是在这里的是赵人，他同样会出手抢夺。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不明白。”嬴质握住手中惊天剑：“我命由我！” “哈哈哈！！” 黑衣人还在不断的变换身形，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很难判断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子，我承认你很有能力，但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是由强者说了算的。”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宛若一道风刃，凌厉而又快速。 嬴质敏锐的感知到了，但用尽全力侧身躲开，衣服却还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这叫做元灵，但我想，元灵是什么，你其实并不清楚。” 黑衣人的声音中饱含炫耀。 “也许在你的世界里，凡胎九重，拥有几千斤的力气，在战场上无一合之敌，便是七国中声名显赫的大将了。” “毕竟是嬴异人之子，只是一个不受重视，被派来质赵的家伙而已，本身不通武道，身边跟随的侍卫，修为也是稀松平常。 天人境界，他也只是听说，根本无从了解，也不能对你解释的很详细。” 黑衣人说着，又一道风刃从黑暗中涌出，但却显得慢吞吞的，仿佛是故意展示一样。 “凡胎九重，将自身真气精炼到极点，便会产生质变，随之而来的，是武者实力的大幅度提高，这便是元灵的效用！” “同时，武者本身五感提升，会感受到这天地间游离的能量，它叫做灵气，吐纳灵气，必须要天人境界才能做到。” “将灵气纳入丹田，转为元灵，而元灵外放，可以在三丈之外斩下敌人首级，便是天人境一品！” 详细的讲解当中，不时还有几道风刃袭来。 这些都没有对嬴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脸上却有着些许不耐烦。 “你们赵人都是这般啰嗦么？” “啰嗦么？我并不这么认为。”黑衣人的声音没有出现变化，反而有些笑吟吟的，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在七国当中，由强者说了算，强者有权决定一切！” “而在你我之间，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我是强者，所以我来制定规则，我可以决定如何对待你，而你则必须遵从！” 语气微微冷了一些，平静的院落中，忽然间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武器，呈现漆黑的颜色。 长戈，长剑，弯刀，弓箭。 一切都是由黑衣人的元灵组成！ 而这一切，都直接将嬴质包围了起来。 “现在……你还要说我命由我么？” 元灵组成的长戈，缓缓漂动着接近嬴质，锋利的尖锐将他包围住。 “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件隐匿宝物，也知道你们秦人每一个都是又臭又硬的性子，宁愿去死也不会将它交给我的，不过没关系，虐杀一个秦人的天才，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一寸一寸的割开你的皮肉，让你看着鲜血流淌，将你折磨的痛不欲生，让你主动向我献出宝物，只求可以快点去死。” 一把长戈，已经快要抵住嬴质的咽喉了。 而这个时候，他才缓缓的动了一下。 嗯…… 轻轻的抬了抬眼皮。 “我认识的强者，没有一个这么啰嗦的。” “你认识？你能认识什么强者？”黑衣人的声音传来，仿佛很有兴趣听下去。 而嬴质，却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但你有一点说的还勉强算对，弱肉强食，强者有资格决定一切。” 嬴质缓缓抬起手臂，惊天剑指向前方，剑尖上，一点寒芒，仿若灵蛇吐信一样，闪烁不定。 忽然！ 唰！ 一道宛若月华般璀璨的银芒，从他的剑上，飞斩而出。 速度奇快。 别说反应，根本就连捕捉轨迹都是十分艰难。 光华十分耀眼，让一切隐藏都在此时暴露在视野当中。 黑衣人惊恐的表情，同样清晰可见。 “轰！” 一声巨响，宅邸的院墙被轰碎，但在瞒天阵的笼罩之下，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被外面的人知晓。 黑衣人的身子跌落在了地上，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你……” 黑衣人抬头看着嬴质，但却发现，这个刚才一直都在自己股掌之间的年轻人，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 他对刚才的一击，似乎并不满意！ “凡胎境的实力，到底还是不能真的掌控灵气，就算做了这么多布置，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么？” 嬴质低声自语，最终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击，我不会再打偏了。” 抬起头，淡漠的双眼看向了黑衣人。 一瞬间，黑衣人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帝王。 头戴冕旒，身穿金丝团龙袍，万乘之尊，仪仗华丽，身后，文臣武将恭敬侍立，千军万马，整装待发。 大国威仪，无上帝王！ 指掌定山河，抬手摘日月，一言决生死，一念逆春秋。 黑衣人身为赵王亲卫，却也从未见过何人有如此威仪！ 哪怕是传说中的周武王，也经不起如此恢弘大气的场面来衬托。 “你……”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么？”嬴质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对他没有形成任何困扰。 “你没资格知道，只需要记得，你是死在强者手中，而你，根本不知道，何为强者！” “更不清楚，天人境的元灵，到底该怎么用！” 话音未落，惊天剑再次挥动。 瞒天阵中，汹涌的灵气形成漩涡，一道高速旋转的龙卷风，就像是无数道的风刃组合在一起，拥有无比强大的杀伤力。 “黑风化雾！” 黑衣人显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 一道黑风猛然散开，但又仿佛像是厚重的雾气一样，其中伴随着诡异的嘶吼声音，隐约可见其中的森森白骨。 黑雾充满整座宅邸，让这里的能见度都降低了不少。 场面还真是有几分恐怖。 但嬴质的眼光何其毒辣，直接就看穿了黑衣人的真实目的。 “向来小心谨慎的家伙，这个时候会选择拼命么？”嬴质冷冷一笑：“我可没同意你可以离开。” 说着，他单手一挥，灵气继续涌来，形成绳索，直接进入黑雾当中。 瞬间，绳索收紧！ 一声痛苦的惨叫从黑雾当中传出。 “收。” 嬴质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绳索开始收回，而一道黑衣身影，也逐渐被拽了出来，但是，却在慢慢靠近灵气漩涡。 “不！” “你不能这样！” “我是赵王亲卫！” “我是赵王族亲！我身负赵国血脉，乃是流传自上古……” “你不能杀我！” “不能！” 凄厉的嚎叫声中，嬴质没有半点动容。 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赵王族亲，一点点的靠近灵气漩涡，然后一点点的，被搅成碎片。 耳中还听着他的求饶声。 “饶命！饶命！” “我不该跟踪你，你的隐匿宝物我不要了!” “饶命……求你……” 嬴质没有任何回应，看着这名赵王亲卫，连同筋骨血肉消弭与无形，没有半点痕迹留下。 嬴质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吐了一口气。 “赵王族亲？” “我是始皇兄长！” 说完，他迈步走出了这座宅邸。 瞒天阵还在那里，但没有了灵气供应，很快就会消散。 “原本想杀几个城卫军，让对方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这里，保证父亲回到秦国，却没想到，招来了一个赵王的亲卫。” “亲卫死亡，又是赵王族亲，绝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过就算赵王下令彻查，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只会认为邯郸城内有奸细，但怎么都不会算到我的头上。” “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嬴质心中回想，顺着墙边往来处走去，但忽然间，喉咙翻滚，一口鲜血瞬间吐了出来。 “到底还是受到了反噬。” 心中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而身边，传来一阵低低的脚步声。 “沙沙……” 第13章 夏柔，夏墨 嬴质心中一动，没有任何思考过程，更是连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举起惊天剑，指向声音来源。 若是对方再进半寸，长剑立刻就会将来人戳个透心凉！ 但…… “啊！！” 声音婉转娇嫩，嬴质愣了一下。 女的？ 现在秦军大军进攻，邯郸城里乱成这个样子，成年男子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女的出来乱跑什么？ 站直身子，转头一看。 还不止一个，是两个，但年纪看上去，都在十岁上下，可容貌轮廓可以看得出来，将来绝对是两位红颜祸水般的女子，而就现在而言，身高已经比嬴质还高了半头。 头上黑丝挽成发髻，娇嫩肌肤，却因为惊吓，脸颊微微泛白。 两个女孩子紧紧靠在一起，紧紧的盯着嬴质。 “这么乱的时候，两个孩子出来瞎跑什么？”嬴质放下了惊天剑，不耐烦道：“赶紧回家去，不然大人该担心了。” 说完，迈步就要离开。 可一只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嬴质的手腕。 隔着肌肤，他都能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暖。 “干什么？我可没时间送你们去找家人！”嬴质转过头来，沉声说道。 而映入他的眼帘的，却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惊吓，睫毛微微颤抖，但脸上却满是温柔。 “内个……” “我看你你吐了好多血……” “你……没事吧？” 女孩子有些紧张和害怕，仿佛一只小白兔，但还是慢慢凑了过来，而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 一股混合着药香和脂粉气的手帕，被她拿在手中，轻轻的从嬴质嘴边拂过，为他擦去了鲜血。 而等这一切都做完，嬴质才反应了过来。 “你做什么？”嬴质眼睛一瞪。 语气里，满是慌乱，愤怒只是一层掩盖。 女孩子身子一颤，手帕掉在地上，立刻向后退了两步，紧紧抓住了另外一名女孩子的手臂，把半个身子都藏了起来。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女孩子，顿时柳眉倒竖。 “你干什么？我妹妹看你受了伤，可怜你，好心好意的给你擦去血迹，你可倒好，大呼小叫的！” 说完，她上下打量几眼嬴质，眼中闪过一抹质疑。 “还说我们在城里乱跑，你的年纪也不大啊，还拎着一柄剑。” 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倒是外向泼辣，和另外一个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嬴质却注意到，她在说话的时候，虽然尽力保持镇定，但她的眼睛，飞快扫过惊天剑，不敢多做停留。 她也再怕。 她知道邯郸城里很乱，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却在小路中行走，而手中拎着一柄染血的长剑。 这个年代，年纪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在怕我？”嬴质微微一笑：“这样也好，会省去很多麻烦，嗯……” 嬴质看了看那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 “谢谢你。” “啊？”女孩子楞了一下，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摇了摇头；“没……没事……” 而嬴质也不再管那么多，转身就走。 不过…… 那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跟了上来。 她的姐姐明显不想多事，但却拗不过妹妹，硬是被拽了过来。 拐过一条小路，嬴质忍不住了，站住猛地转回身。 女孩子一个没注意，直接往嬴质怀中撞了进来，而他，却抬起一直手，抵住了女孩子的额头。 往外一推。 “喂，你够了！”姐姐站了出来，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妹妹受了这样的待遇，她还是忍不住：“邯郸城里怎么会有你这么粗鲁的人？” “为什么跟着我？”嬴质冷着脸问道。 而那个女孩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和姐姐不是坏人，你不用怕。”女孩子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只是这种安慰的语气，还有这种自然而然的态度，让嬴质有点难以接受。 “坏人？他们应该怕我才对！” 可他斩钉截铁的说完，那个女孩子微笑点头。 “对，对，你最厉害了。” 仿佛哄小孩一样的感觉，让嬴质心中烦躁，刚才强行操控瞒天阵，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反噬，此事情绪不稳，立刻就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嬴质深吸一口气，往下压了压。 “如果想吐的话，就吐吧，强行忍耐对身体不好的。”女孩子柔声缓缓道。 嬴质眉头微皱。 “我是医者，你应该相信我的。”女孩子继续说道。 嬴质没有回应，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却飞快出手，两根青葱般的手指，闪电般点在了他的肋下。 “噗……” 一口气走差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嬴质终究是没抗住，嘴巴张开，一口瘀血吐了出来。 “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嬴质顾不得擦拭，直接就问道。 “我说了，我是医者，点穴功夫是父亲的真传。”女孩子认认真真的说道。 医者靠经络穴位行针点穴，练得十分纯熟，怪不得，刚才那一下，嬴质都没来得及反应。 “把血吐了是不是好受多了？这样，你跟我走，我家的医馆就在附近，我给你好好治疗治疗。”女孩子说着就要伸手来拽嬴质。 有了防备，他很轻松的拨开了女孩子的手臂。 “我真的没事。” “是么？”女孩子若有所思，然后…… 她又伸出了两根手指，飞快在嬴质身上点了一下。 “噗……” (｀?Д?′)ゞ “你又吐血了！” 嬴质彻底无语了。 吐血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身上戳来戳去？ 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修养一阵就可以了，医者再高明，还能比的过我一代神帝？ 而且…… 你这么惊讶真的正常么？ “没关系，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 “那可不行！”女孩子脸庞一沉。 “不是……姑娘！”嬴质站直身子：“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至于这么执着么？” “我父亲说过，医者当心系天下人，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等医术比不上扁鹊，但还要尽己所能。”女孩子认真说道。 嬴质点了点头，倒是医者仁心，就是这脑子……有点轴。 “行吧，那我跟你走一趟，但你要答应，喝了药就让我走。”嬴质沉声道。 “好的！”女孩子干脆答应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行为，笑容灿烂。 “认识一下，我叫夏柔，这是我姐姐，夏墨，我家的医馆就在这附近，如果你在这里居住的话，应该听我，我父亲名叫夏无且。” 这个名头，嬴质忽然一顿。 夏无且？ 不瞒你说，这位…… 我还真知道。 第14章 夏家医馆，疗伤修整 医者夏无且（ju），久居邯郸为医，在医道上，名声不如扁鹊那般响亮，只有邯郸城内的左邻右里才知晓。 而嬴质一家虽然居住在邯郸，可向来无病无灾，也无从知晓这么一位医者的存在。 但对于熟悉战国历史的嬴质来说，这位夏无且，也不算是寂寂无名之辈。 他作为始皇嬴政的侍医常年跟在身边，曾在荆轲刺杀之时，用手中的脉诊投掷荆轲，击中荆轲脑袋，给嬴政拔剑争取了时间。 而另外一点，他有一个女儿。 此女深受嬴政喜爱，一统六国之后，曾想过立其为后，但却被众大臣以出身赵国为理由，连翻劝谏，嬴政无奈，却也只能作罢。 嬴政作为一代帝王，向来说一不二，这件事也成了他心中少有的憾事，为了弥补缺憾，最后大兴土木，为其专门建造了一座宫殿。 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阿房宫！ 想到这里，嬴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两个含苞待放的女孩子。 姐姐夏墨，妹妹夏柔。 “这两个女子当中，有一个便是阿房女！” 可嬴质仔细看了看，不由得想起嬴政那个小家伙。 嗯…… 虽然那个小家伙，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不过这种事嘛，慢慢就会懂的。 而且…… 最好把这个夏柔收了！ 嬴质心中盘算着。 “喂！” “你再乱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抠出来！” 夏墨冷哼一声。 “我妹妹性格温柔，将你带到医馆是为了治疗伤势，但你最好不要抱有什么其他想法！” 说完，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嬴质。 “如果你准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但最好一直放在心里，要是真的敢不规矩，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张嘴闭嘴要人命，可这一句极具威胁的话语，经由夏墨脆嫩的嗓音说出来，让人半点怕不起来。 嬴质毫不在意，根本半点表示都没有，夏墨见状，略微有些愠怒之意。 “你不用这样。”嬴质沉声道：“为了保护妹妹嘛，的确要凶悍一些，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有一个弟弟，如果有人对他图谋不轨的话，我的反应，会比你还大。” “胆敢威胁我的弟弟，我便诛他十族！” “伤我弟弟一根汗毛，我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冷森森的语气，伴随脸上闪过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夏墨和夏柔姐妹俩，直接被吓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嬴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一句：两个小丫头而已，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脸色一变，直接换了一副嬉笑的表情，贱兮兮的，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看吧，就要这样才能吓得住人。” “你……” 上一秒还凶神恶煞，下一秒就让人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是怎么做到无缝切换的？ 夏墨琢磨不透，可仔细想了想这番话，脸色猛地一变：“你说谁凶悍？” 嬴质探手，一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表情。 夏墨刚抬起了手，嬴质却已经跑出好远了。 她自然是追不上的，只能无奈的看了看夏柔，语气有些犹豫。 “妹妹，你确定要把这个……玩意……带回家里？” 夏柔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嬴质，此时太阳西垂，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轻轻撩了撩鬓边的长发，重重点了点头。 “嗯，毕竟他身受重伤嘛，而我是一名医者。”夏柔肯定道。 “我看你们都病的不轻！”夏墨无奈道。 嬴质跑了一段，然后停了下来，稍微等了一会，夏柔和夏墨都走了上来。 “再往前不远，就是医馆，也是我的家了。”夏柔低声说道。 “嗯，我已经闻到药味了。”嬴质沉声道。 草药的味道经过特有的煎熬手法，味道完全发挥出来，虽然最初闻上去并不适应，但在这个时候的邯郸城，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三人继续迎着夕阳往前走着，夏柔继续低声诉说。 “你的伤很重，脏腑经脉都已经受到了影响，如果不进行治疗的话，会对你造成影响，尤其是在成年之后，总会觉得疲劳，精神欠佳，怎么休息都是不够的，而且到那个时候再治疗，就真的晚了。” 他的语速并不算快，轻柔低缓，但也不会真的让人觉得有多慢。 就仿佛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的溪水，不疾不徐，拥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来到一扇大门前，夏柔伸手去推院门。 “且慢。”嬴质阻止了一下。 “怎么？”夏柔疑惑道。 “我要去接我的母亲和弟弟，我答应他们夜幕降临之时会回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如果晚一些的话，他们会担心的。”嬴质低声道：“而且邯郸城现在的情况，时间长了，我也会担心他们的安全。” “嗯，好吧，反正你也已经知道地址了。”夏柔没有强求，但去补充了一句：“一个时辰，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会出去找你的。” 额…… 嬴质仔细想了想，这话从夏柔口中说出来，加上这丫头的性子，她绝对会做的出来的。 “我按时回来的。” 夜幕降下之时，一切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城外的秦军也停止了攻城，赵国军队也有了喘息之机。 城中的流民也不再叫嚷。 不是因为觉得安全了，而是叫嚷了一天，现在实在没有精力了。 嬴质借助黑蒙蒙的夜色，快速在邯郸城内穿行，飞快来到了赵姬和嬴政藏身的宅邸当中。 “吱嘎……” 打开有些老旧的房门，声音在这个时候格外刺耳。 而嬴质刚往里走了一步，迎接他的，却是一柄锋利的长剑。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抬手用剑柄一拨，接着脚下一错，稍稍进了半步，另外一只手就摸到了持剑人的手臂。 “政儿，是我！”嬴质低声道。 “兄长！”嬴政有些吃惊，而紧跟着，他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气。 “你真的按时回来了。” “让你担心了。”嬴质迈步走进来，抬手摸了摸嬴政的脑袋，又往里看了看，“母亲呢？” “好端端的呢。”嬴政说完就转身往屋里跑去。 “母亲，兄长回来了。” 话音未落，赵姬立刻冲了出来，看见嬴质，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我儿辛苦。” 一个下午的时间，赵姬心里那些想不通的，也都想透彻了，可一想清楚，对于嬴质，她心中满是愧疚。 儿子孤身一人在这险象环生的邯郸城内，而她，身为母亲，却只能说一句，安稳归来。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深深地自责当中。 现在眼睛有些肿，显然是哭过了。 “母亲，我没关系的。”嬴质安慰了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母亲，政儿，跟我来。” “有什么话，到了地方，用过晚饭再说。” 第15章 虽然吵闹，却也温馨 路上，这次一家三口走的有些慢。 “兄长，我们这是去哪里？”嬴政边走边问道。 双眼左顾右盼，搜寻城卫军或者撤下来修整的赵国军队。 而嬴质回过头来，眼神微微有些古怪。 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你的挚爱，嗯……不过不知道姐俩哪一个才是阿房女。 “兄长？”嬴政转回头，疑惑的看着嬴质。 “到了你就知道了，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嬴质微笑道。 “是么？”嬴政低头呢喃：“可我怎么觉得兄长有些不怀好意？” “政儿，不可以这么想质儿，他是你的兄长，怎么可能害你呢？”赵姬拉了拉嬴政，飞快说了一句，然后提议道：“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能早一点，也不会节外生枝。” “好，听母亲的。”嬴质点头应承下来。 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三人回到了夏家医馆，浓厚的草药味道袭来，嬴政皱了皱鼻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好重的药味。” “咚咚咚。” 嬴质抬手敲了敲门，却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犹豫了一下，便直接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可一进院子，里面的场面让人微微有些吃惊。 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子，在左侧用几根粗壮的木头搭了一个架子，长度和院子相等，而宽度几乎占了院子的一半。 一人多高的架子，顶部用一块巨大的黑色油布遮挡起来，然后在架子上捆扎结实，而棚子里面，则放了很多木板或者门板。 粗略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张的样子。 像是一个救济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简陋的紧急医疗场所，因为在每一张木板上，都躺着一个人，而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有的折胳膊断腿，白骨直接扎破了皮肤，躺在那里痛苦的嚎叫。 而有些虽然没有明显的创伤，但却在那里翻来覆去，五官几乎都纠结到了一起，但这些人，起码还都有反应。 嬴质明显看到几个人，躺在那里，身上同样没有创口，也不哼哼唧唧，就那么闭眼躺着，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胸口几乎没什么起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安静的就像是死人。 “兄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嬴政问道。 因为在他看来，母子三人身份敏感，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而这里，虽然大多都是病人，但却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可嬴质眼中看到的却不是这些。 他刚才接触过夏墨和夏柔姐妹俩，尤其是夏柔，眼睛里简直看不得病人，遇见了，就一定要将他治好。 这些人，大多都是她捡来的。 夏柔正在棚子里忙碌着，快速的走来走去，观察每一个人的情况，而夏墨，则站在一面比她要高出许多的药柜前，按照药方取药。 另外一位老者，则低头伏案，针对每一个人的情况，开出不同的药方。 “医者仁心。”嬴质低叹一声。 夏无且虽无扁鹊之能，却有扁鹊之心，在行医者之职。 夏柔也许是受了父亲的影响，虽然有点轴，但从某些角度上来说，只有这种性格，才能全心全意的专心去做某一件事。 “来帮忙。”嬴质回头看了一眼嬴政。 “啊？”嬴政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政儿，去吧。”赵姬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叹了口气：“两国交兵，无分对错，但他们却只是寻常百姓而已。” 有了赵姬的吩咐，嬴政也加入了进去。 “你去盯着药锅。”嬴质指了一下墙角。 那边有一长溜的简易土灶，每一个灶眼上，都放着一口药锅，浓郁的药味随着煎熬，不断的升腾而起。 嬴政走了过去，显然还是没想通。 在他看来，这里的人，都是赵人，而他则是秦人，秦赵之间，有血海深仇！ 为何此时兄长却要他来帮助这些赵人？ 难道…… 嬴政看了一眼母亲。 没多说什么。 眼看一口药锅正在咕咚咚的冒着热气，顺手拿起一块白布，包裹起把手，就准备把汤药到出来。 “嘿！” 一声轻斥，夏墨扫了一眼嬴政声音有点冷。 “那锅药，方子上写着三碗水煎成一碗，你那么早倒出来干什么？” 嬴政顿了一下，心中有些不爽，可在药锅旁，的确有这么一张纸条。 确实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轻轻放下药锅，然后将这所有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一旁的夏墨，手上仍旧在按照药方抓药，不时的扫过两眼嬴政。 “这就是那家伙的弟弟么？虽然有点毛手毛脚的，但知道及时改正，没有那么讨厌。” 想着，又远远的看了一眼，嬴质此时正在棚子里，和夏柔一起，对那些病患加以治疗。 “他也懂医术么？” 心中念叨一句，但最终也没有多想，便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 等一切都忙碌完毕，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 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很晚很晚了。 但夏家医馆内，才刚刚结束忙碌。 “抱歉，原本是要给你治疗伤势的，却没想到帮了我这么多。”夏柔洗过了手，柔声说道。 “我真的没事。”嬴质认真道。 他当然没事，大帝之体，虽然现在还没有发挥出特性，但瞒天阵反噬带来的伤势，对他来说只需要一阵闭目调息即可。 别说是五脏震动，就算是某个脏腑发生破裂，对他来说，都可以完全修补如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哪怕整个下午都在忙碌当中，他也已经调整完毕。 只是这些话，在到了医馆之后，嬴质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也多谢你了，不然的话，今晚我们母子三人不知道要去哪里居住了。”嬴质认真道。 可话音未落，一道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知道就好。” 夏墨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几个盘子。 而在她的身后，嬴政也端着几个盘子，但里面的菜肴，黑乎乎的，显然是炒糊了。 “姐姐，这是？”夏柔投来疑惑的眼神。 “不关我事。”夏墨耸耸肩：“我和他说负责洗菜就好，他却非要动手，结果炒糊了。” “糊了又怎样？”嬴政低着头，语气没有半点气馁：“糊了我自己吃掉！明天我绝对可以做好！” “我可不信。”夏墨插着腰，撇了撇嘴。 “打赌！”嬴政抬着头：“三天之内，我做到了，你给我道歉！” “打赌就打赌。”夏墨也半点不退让：“但你做不到又怎样？” “做不到，我嬴政任你处置！”嬴政认真道。 两人说着，同时伸出一只手掌，“啪”击掌之后，此事就算定了下来。 此时赵姬也走了过来。 整个下午，她都在清洗那些带有血色的布条，这个景象，她淡淡笑了笑。 平日里家中人口简单，虽然有两个儿子，嬴质也时常逗弄嬴政，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但也有些单调，而此时，有了不同的声音加入，便更加丰富了些。 虽然吵闹，却也温馨。 “在下忙于诊疗，两个女儿也各有分工，浆洗一事，始终无暇，多亏今日夫人帮忙，帮夏某解决了大难题。”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正是夏无且，一身明显的书卷气，三绺墨髯轻轻在胸前飘洒，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哪里，哪里。”赵姬连忙回身，道：“先生能收留我们一家三口，我们帮忙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天底下可没有白拿白占的道理。” “夫人言重了。”夏无且连忙摆手：“先请入座，其余事情容后再谈。” “夏先生请。”赵姬客客气气的退了半步。 第16章 赵偃自荐 众人落座，各自拿起碗筷。 嬴质和嬴政虽然年少，但家风极正，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而夏家父女三人，同样守礼。 安安静静的吃过了晚饭，如果不是嬴政对着一盘黑乎乎的菜肴龇牙咧嘴，场面会更加和谐一些。 不过最终，他还是说到做到，将那一盘菜肴，全部吃掉。 嬴质稍有感触。 “政儿的性格里，也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成分，嗯……也不知道三天之后，他能做到什么样子。” “如果肯用心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好的。”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在多想其他了，吃过晚饭，简单洗漱之后，夏无且起身去检查病患情况。 夏墨作为长女，带着嬴质三人走进院落深处。 “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哼！” 嬴政冷哼一声，直接迈步就走了进去。 “小孩子脾气。”夏墨撇撇嘴。 嬴质跟在后面走进去，侧头瞥了一眼夏墨，一下午的相处，初见之时那种害怕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但心中的提防却仍未减弱。 把自己母子三人带到这个地方来，应该也是出于这种心理。 “可以理解。”嬴质没多想，迈步走了进去。 夜，月上中天。 原本闭目的嬴质忽然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另外一张床上，一天未曾休息的赵姬，已经进入梦乡。 只是白天的惊吓过后，在睡梦当中，眉头依然紧皱。 至于嬴政这个小子，睡着睡着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嘴角微微一勾。 悄无声息的下了床，穿好鞋子，可行进过程当中，却像是脚不沾地一样，没有丝毫声音。 大开房门，来到院中，看了一眼天色。 “月明星稀，夜空晴朗，如此美妙夜景，邯郸城内，除我之外恐怕无人有心情欣赏。”嬴质呢喃一句。 话音未落，身形瞬间拔起，在半空当中，宛如一只大鸟，肆意翱翔，而一转眼，就融入夜色当中。 . 赵国王宫，龙台宫。 纵使夜色漆黑，宫殿当中，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王座之上，赵王赵丹端坐于其上，文武官员列立两旁，若是寻常日子，此时的赵王宫内，应该有大批歌女，音乐和美酒。 赵丹会和一众大臣通宵饮宴，欣赏赵国女子身姿柔美的舞蹈，而今日，秦军大军攻城，甚至有几次，秦人奋不顾身的冲击，险些冲破邯郸城的大门。 这让赵丹坐卧不安。 “今日攻城之战，秦人的凶狠众卿都见到了，我赵国，该如何抵御？” 赵王双眼扫过群臣。 “不知哪位爱卿，愿为寡人分忧？” 大殿之上，文臣武将低头不语，无一人应答。 赵丹眼见于此，心中大为愤怒。 “寡人龙台宫中，众多名臣名将，放在七国当中也是大名鼎鼎之人，为何此时做起了缩头乌龟？” “难道秦军威势，真让尔等如此害怕？” “就算秦军势大，那秦军此番进攻，为何要打一年时间之久？为何又要让王龁接替王陵，执掌兵符，行攻伐之职？” 赵丹越骂，越是愤怒，干脆站起身来，怒视众臣。 “我赵国大将廉颇将军，此时正在带领军队抵抗秦军，和军士浴血奋战！夜晚还要在城楼上休息，甚至有可能都没有睡眠时间，随时都要地方秦军趁夜色偷城！” “他在正面和秦军作战，如此艰难，尚且没有半点退缩！”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身后是邯郸城！城中是他的同胞手足！他不能退！更不能输，若是秦人真的进如邯郸城，那时候……” 赵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长平惨剧，将会再次上演。” 长平之战，是赵人心中永远的痛，四十万军士，尽被坑杀。 赵国在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国策之下，实力一跃成为山东六国之首，可在长平一战后，赵国实力大跌，元气至今未复。 秦军的攻势又一次比一次猛烈。 若是真的攻破邯郸，秦人未必不会将邯郸城内，上到国军，下到普通百姓，全部坑杀！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一片悲惨之意。 “父王。” 沉默当中，一人站了出来。 赵丹侧头一看，喘息稍定。 “佾儿，你有话要说？” 赵佾，邯郸城内，祥瑞之夜降生之子，身负气运，成长快速，心思开蒙也早，赵丹钦定两位老师教导，文武两道上都颇有建树，比之十几岁的孩子，甚至成年男子，也不遑多让。 “儿臣有话说，只是见识浅薄，当着众多文武大臣，还有父王的面，说出来，若是错了，恐怕贻笑方家。”赵佾沉声道。 “无妨，你年纪还小，就算是说错了，也不会有人嘲笑，更何况此时便是在商讨对策，无论有何想法，说出来大家可以共同商讨。”赵丹回到座位上，摆手道。 错了，也比没人说话要强！ “那儿臣便说了。”赵佾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秦人势大，而走马换将之后，王龁的攻势更加凶猛，廉颇将军苦苦支撑已经是极限，想要凭邯郸之兵，反攻秦军，是做不到的。” “此非廉颇将军无能，只是形式所限，邯郸城内无兵可派，所以，若要解围，只有往外看。” 赵丹闻言微微点头，赵佾所说，和他的想法差不多，眼下只能如此，但往外寻找，又不知该落在何处，这才是最大的难点。 “依儿臣之见，不如父王下令，命令李牧率兵回邯郸勤王。” 李牧么？ 赵丹愣了愣。 不是不行，只是李牧身上还有其他职责。 “不可！”一道声音立刻响起：“大王，李牧将军负责守卫长城，以防胡人来犯，若此时让李牧将军领兵回来，且不说能不能打退秦军，只怕李将军前脚率大军开拔，胡人立刻就会大举进犯。” “到时还是一样的局面。” “臣以为，此计不妥。” 赵丹眉头紧皱，心中不爽。 让你们想办法，没一个人说话，赵佾给出意见，却又被否决，但是，两边说的都有道理。 虽然赵佾的说法，更贴合他心中所想，但大臣所言，也不无道理。 细细想来，秦赵之间，多多少少，还能勉强算是同族。 毕竟赵国祖上，是嬴姓赵氏，算是同源，就算打起来，最多算是兄弟不合，争夺祖上遗产而已。 可胡人……边外异族尔，不通教化，性格粗鲁。 可李牧若是回援，邯郸之危可解，赵丹这里正在游移不定，赵佾再次开口。 “父王，这位重臣说的不错，有他的道理，但儿臣却以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邯郸城破，我赵氏一族尽皆灭亡，李牧，是继续做我赵国的将，还是那秦国的将？” “若李牧挥师勤王，打退秦军，休整之后再回边关为时不晚，毕竟胡人居无定所，过了边关也不可能侵吞赵国的土地。” “便是烧杀抢掠一番，赵国土地仍在，有时间仍然可以恢复，赵国还有希望，可若是今日城破，说什么都晚了。” 赵偃侃侃而谈，最终打动了赵丹。 “我儿言之有理，既如此……”赵丹说着看向身侧，准备下令。 “父王且慢。” 一道有些闷闷的声音响起，大殿之内，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意外，寻声望去，却发现，开口阻止之人，赫然正是赵偃！ 他……为什么要阻止？ 赵佾看过去，一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微微露出凶光。 这位废物兄长，敢反对自己？ 赵丹也有些意外，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虽然不受喜爱，但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还是没有表露太多。 “偃儿有话要说？”赵丹淡淡道。 赵偃和赵佾在他心里有不同的分量，对赵偃，随意叫一声，对赵佾，开口闭口，就是‘我儿’态度差距可见一斑。 “父王，太子所言，有道理，但儿臣认为，此为下策！”赵偃出班，朗声奏道。 什么！ 此言一出，别说是众多大臣，就算是赵丹，心中都是一惊！ 谁都知道，赵佾最受他的喜爱，而平日里，赵佾对这些兄弟的态度，也是霸道非凡，动辄打骂，却也无人敢于反抗，赵丹心中清楚，但也听之任之，而这赵偃，一向逆来顺受，却为何今晚…… “你说我的计策为下策，那一定是有上策了？”赵佾转回身，不悦问道。 “自然！”赵偃胸膛一挺：“不过太子计策也点醒了我，我的计策，只是对你提出的，稍加改动而已。” 这话让赵佾心中更为不悦。 你若是有其他计策，说出来大家讨论，还算是情有可原，但你凭什么对我的计策稍加改动？ 这不是说你比我强？注意到了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哦？”赵佾眉头一挑，杀机涌现：“兄长不妨说来听听。” 兄长…… 赵佾何时讲过长幼尊卑？ 这便是大大的不悦了。 赵偃自然而然的默认了，态度不卑不亢。 “首先说明一点，太子殿下的眼光是正确的，不该将视线放在邯郸城内，但放在邯郸城外，也不应该局限于李牧身上，而是再放远一些，不要局限在赵国境内。” 赵佾顿了一下，而赵丹最先反应过来。 “偃儿是说，去别国求援？” “父王英明。”赵偃躬身，捧了一句：“儿臣之意，正是派人求援，并且以楚、魏，二国为上佳选择。” 不但给出了计策，还给出了合适的援手，赵丹立刻就在脑海中开始计算这次事件的可行性。 “我还以为兄长有多么高明的计策，原来只是如此？”赵佾冷冷笑道：“若是出使楚、魏，我看就不必考虑了，秦国势头正盛，山东六国，无人想要无故招惹与他。” “就算是如今最强盛的楚国，虽然不怕秦国，但距离秦国最远，驰援对楚国来说，毫无益处。” 反对的话，也算是有些道理，赵丹不由得微微点头。 “话虽如此，但太子难道不知，假道伐虢，唇亡齿寒？”赵偃声音没有波动，继续道：“此时若父王应允，我愿意出使楚国，为我赵国请来援兵！” “什么？”赵丹脸色一变，语气也跟着变了：“我儿此言当真！” “当真！”赵偃抬起头，直视赵丹，朗声道：“不但如此，儿臣情愿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请来楚国援军。” 赵丹脸色激动，当即就要开口，可赵偃却阴恻恻的开口。 “你说的倒是简单，但凭你的身份，没有官职，楚国如何信你？” 这话让赵丹楞了一下，但仔细想了想，若是此事能成，的确比调李牧回援更好，扫了一眼群臣。 “平原君，此次出使赵国，还要劳烦一二。” “无妨。”一位中年文士站了起来：“老臣愿为赵国分忧。” “好！”赵丹一挥手：“事不宜迟，明日中午，本王在龙台宫中摆宴，平原君和偃儿饮一杯赵国的酒，再行出发。” 赵偃和平原君同时躬身答道。 “是！” 赵丹此时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一些，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退班！” 众大臣散去。 龙台宫外。 “兄长，几日不见，长进颇大啊。”赵佾不阴不阳的说道。 “为国事尽心尽力而已。”赵偃点头说了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明日我要出使楚国，还有许多需要准备，便不陪太子了。” 说完，也不理赵佾，加快脚步，离开了。 宫外，马车上。 赵偃一脚踩着凳子，刚刚弯腰进入马车，还没坐稳，黑漆漆的马车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做的不错。” 赵偃连忙进来，关上马车门，直接跪倒。 “赵偃见过主人。” 黑暗中，嬴质缓缓显出身形。 “起来吧。” 说着，拿出两粒丹药丢了过去。 “黑丸解毒，今晚你做的不错，我加了些药力，服下丹药，二十日后毒性才会发作。”嬴质低声道：“至于红丸，服下之后，可增长相当于三年苦修的武道修为。” “多谢主人栽培！”赵偃头也不抬，低声道。 “嗯。”嬴质淡淡点头“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赵偃重重道：“主人可还有吩咐？” 马车内，没有声音。 良久。 赵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刚才在龙台宫中，和赵佾对峙时的气度。 “驾车，回府！” 嘎啦嘎啦…… 木头轮子在青石路上滚动起来。 第17章 月下谈心，我将亲手终结这乱世 寅时。 嬴质悄无声息的在邯郸城内穿行，仿佛幽灵一样，不多时便已回到夏家医馆外，一跃穿过墙壁，悄悄回到房间外。 可伸手去推房门的时候，房门却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嬴质心中一动，立刻装出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来，可从门里出来的人，却让他十分意外。 夏柔！ 她怎么在这里？ 嬴质心中疑惑的瞬间，夏柔已经将门打开了一半，一手扶着门框，一条腿迈过了门槛，但门外站着一个人，着实吓了她一跳。 而嬴质一伸手，将她直接拽了出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过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送药。”夏柔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傍晚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症状了，而且也颇通药理，想来是你自己调理过了伤势，便没放在心上。” “可晚上我越想越不对。” “父亲说过，医不自医，而你，虽然颇通药理，但是在对待自己这方面，似乎比较随便，而且你现在还要带着母亲和弟弟，必然没有时间仔细调理。” “从你离开道归来，中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压下脏腑的伤势，必须要用猛药才行，但这么一来，会加重你的伤势，虽然现在好了，但实际上，却是在饮鸩止渴。” 夏柔越说越多，而脸色的表情，也愈发的担忧，看向嬴质时，满脸愧疚。 “这件事始终是我大意了，把你带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治疗伤势，对不起。” 柔声细语的说了一大堆，还慢悠悠的，若是平时，嬴质早就烦了，可现在，他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柔。 “所以呢？你这是……” 他的眼睛瞟了一下夏柔手中的碗，里面盛满了黑褐色的液体，还微微冒着热气。 “我越想越就睡不着，干脆就爬起来，给你煎了一剂药.”夏柔说着，忽然俏脸一红：“嗯……” “我现在还不能独立开方子，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大补的药，剂量方面我也特意小心计算过了，而且刚才我还喝过了，没有问题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再喝一口给你看。” 说着，夏柔就把碗放到了嘴边。 樱唇张开，可在触碰到碗边的时候，嬴质把碗抢了过来，一仰头，咕咚咕咚，直接就给喝了下去。 “你一口喝下去了？”夏柔眨了眨眼睛：“刚才我尝了一口，好苦的，吃了几块糖才勉强好起来。” “是挺苦的。”嬴质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么？” “什么？” “糖！”嬴质眨了眨眼睛：“一般给小孩子喂过药之后，都要给两块糖的。” “小孩子？”夏柔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嬴质：“嬴异人之后，怀胎十五月所生，天赋异禀，今日持剑与人争斗，整整一只赵国士兵小队，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样还算是小孩子？”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嬴质眼睛微眯。 “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父亲清楚。”夏柔也不隐瞒，左右看了一眼，干脆就在屋外的廊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过你放心，这些情况，都是只言片语，只有我父亲将这些拼凑完整，而且也特意嘱咐过我，不要说出去。” 嬴质没有说话，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夏柔过来送药，的确是出于担心，但让她睡不着的，应该是身份问题。 白天杀掉了许多赵国士兵的秦人。 秦赵之间的血海深仇，别说这个时候，就算是平日里，一家人也都是深居简出，生活上也是小心翼翼，不会随便与人发生口角。 在赵国，秦人最不受待见。 夏柔恐怕也是找了个由头，悄悄过来看看自己这个秦人。 “嗯……”夏柔撩了撩头发：“你不用多想，我只是好奇，你有什么特殊之处，悄悄溜进了你的房间，却发现你没有在屋里休息。” “你回来之后，我发现在你的身上，没有血腥气，也就是说，你刚才，没有杀人。” “的确没有。”嬴质点了点头。 夏柔回头，看了一眼嬴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秦赵之间，非要打仗不可呢？而七国之间，也同样战争不断，今天联合起来的盟友，明天就有可能因为一座城池而分裂，可后天，又会重新联合起来。 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每一次，不论是分还是合，都会伴随着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死人。” 夏柔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简易医疗棚，里面只有床榻，没有任何铺盖，每个人都只能尽量裹紧身上的衣服。 “他们都是我从街上捡回来的，其实我把他们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有些人是救不回来的，但我还是救了，带回来全力施为，劳心劳力，可我也清楚，这里面大部分的人，活不过今晚。” “今天被我亲手带回来，明天就会被我亲手带出去，然后换新的人进来，再送出去。” 夏柔远没有成年，一个标准的小女孩，但在对待生死，她却说得格外轻松，仿佛死亡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沉重。 “这样的日子，我经历过很多，每次有战争开始，我就会经历一次。”夏柔低头，淡淡一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鲜血的时候，我很惊慌，很恐惧，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我看见那些从皮肤下面，扎出来的白骨，我可以不顾伤者的哀嚎，慢慢将它推回去，或者当着伤者的面，将它一点点的锯断。” 夏柔说着，猛地一抬头。 “你知道长剑割开皮肉的声音，但你听过锯子一点一点锯断骨头的声音么？你知道么？在锯断骨头的过程中，骨头会变成白色的粉末，轻飘飘的掉下来，混在鲜血当中，星星点点的，有时候，还觉得有点好看。” 嬴质直视夏柔的眼睛。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一潭清泉，一眼就可以见底，原以为只是天真年少，现在才知道，这是一双见惯生死的眼睛。 她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神色丝毫不变，甚至可以说是淡然，嬴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许多！ 而夏柔尽管久经考验，可一颗心，还是那样柔软。 “就算你经历过很多这种事情，但你的心，还没冷掉，你依然在救人。”嬴质低声道：“我不就是你带回来的？” “的确，不过，这也许只是一种习惯。”夏柔摇头道。 她的声音虽然还是如同三月春风一般，但在这句话的深处，却隐隐的透露出了一丝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事情，是不是还要继续坚持下去，还要坚持多久，而这种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嬴质这个时候才彻底搞清楚。 夏柔的这些问题，平日里找不到答案，只能深埋在心底，这些深深困扰这他，而今日，在见到了自己这个秦人之后，她可以问一问了。 就算找不到答案，把话都说出来，也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 嬴质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也许过不了多久，夏柔就会崩溃。 “但这却是希望。”嬴质走了过来，在夏柔身边坐下，淡淡道：“救人，是医者该做的事情，医者最大的愿望，但愿世上无疾苦，宁愿柜上药生尘。” “只是可惜，医者救得了一个人，却救不了被战火蔓延的整个九州。” 夏柔想了想，微微要头：“可我现在，连救人都做不到。” “不！”嬴质猛然摇了摇头。 放下药碗，来到夏柔身前，伸出一只手，强行抬起了她的下巴。 夏柔脸色一变，看着嬴质，今晚最后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是那么的耀眼。 “救了我，你便是救了这个世界！” 嬴质的声音斩钉截铁。 “七国之间，战乱不断，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等我和政儿回到秦国，便会一点一点的一通六国，还九州一个安宁！” “是么？”夏柔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一统天下，王图霸业，一统六国的功绩被后事传唱，一代雄主经天纬地之才被世人铭记，青史留名……” “的确很有吸引力。” “可这些，对寻常百姓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吃饱，穿暖，而这些，七国之内，并不普遍，就拿我所在的邯郸城来说，赵国的核心，也仍旧有人吃不饱，穿不暖。” “一到冬天，这大街上总有人冻饿而死，躺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就算将来有人统一六国，九州之中，不知又要增加多少白骨。” 夏柔的声音很低沉，意思也很明确，她不希望再有人死了。 “这么想，你就错了。”嬴质沉声道：“七国争霸，哪一国不想一统天下？打来打去这么多年，劳民伤财，就是为了一城一地之得失？” “各国要的是天时，争的是大势！而如今，我大秦强盛，七国第一！” “天命在我！大势在秦！” “我和政儿归秦，可以加快这个过程，会少死很多人。” “至于，你所说的累累白骨，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嬴质语气忽然一沉：“苦总要有人吃的，今日死的人，他们的后代，会活的很好。” “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一番话，掷地有声。 天边，红日将升。 橘红色的天空之下，嬴质慢慢开口。 “我便是这世间的医！救得是这世间的民！” 第18章 何人报信 夏柔被嬴质的气魄震慑住了。 她从未听过，这世界居然有人有如此远大的志向，甚至于，此时她听到了，一时间也不敢接受。 不是为了争夺天下，而是，为民所想？ 而那些为民所想之人，无不是当世得享大名之人，怎么会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还是这么幼小的年纪？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夏柔低着头，磕磕巴巴的。 “不太容易接受么？”嬴质微笑道：“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救下这一片被战火蔓延的九州大地，拯救九州大地上的万万民众。 少有所依，老有所养，这是多大的志向？相比之下，成为一代雄主，一统天下，多少显得......格局小了！ 夏柔抬头看了看这个还没有自己年纪大的孩子，从他嘴里，居然可以说出这番话来。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去死了。”夏柔半开玩笑道：“既是为了让你健健康康的达到目的，也是为了让我可以安稳的活到你所说的这一天。” “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你不要忘了今日所说。” 此时，骄阳初升，橘红色的火球挂在天边，阳光倾泻下来，这个稚嫩的小男孩沐浴在其中，仿佛披上了一件红色的披风。 拥有可以照耀人心的能力。 夏柔渐渐的有些痴了。 “我……” 顿了顿，她反应过来。 “我还有事！” 说完一句，站起身来，逃也是的飞快离开了。 “夏柔，这丫头的心性，还不坏，嗯……希望今晚的话，可以解开他的心结。”嬴质看着夏柔背影，心中暗道。 而仔细想了想，夏柔的性格，多少会受到其父夏无且的影响，而历史上，夏无且久居邯郸为医，最后却做了嬴政的侍医。 说不定，当年的夏无且，也是这样被嬴政说服，想要看一眼这九州一统，才跟着嬴政，离开了赵国，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秦国咸阳。 “九州盛世，不会太过遥远。” 天亮了。 嬴质所幸也就不回房间了，来到院中，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夏柔给他的那一碗药，在嬴质的感受里，效力一般，但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寻常人家，不到救命之时，也不会选择用这种名贵药材。 深吸一口气，嬴质来到院中。 随手捡起一根树杈，权当做宝剑，一套风云剑法被他施展而出。 申越传授的剑法，原本只有十几招，但嬴质手中，这简简单单的十几招，却可以做到千变万化，每一招都有无数变招。 似慢实快，似快实慢，时而舒展如同天边白云，时而却又厚重万分，仿若千米瀑布飞流直下，看得人眼花缭乱，让人难以捉摸。 “兄长的剑法，又有长进了。”嬴政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说道。 “这叫什么长进？不过寻常，只能当做锻炼身体而已。”嬴质随手扔掉木棍不屑说道。 这对他来说，的确只是寻常，毕竟他现在的境界还停留在凡胎境，不能动用灵气，若是恢复到巅峰时期，动用灵气，随手一剑挥出，便可斩碎一颗星辰。 若是动用规则之力。 嗯…… “慢慢来。”嬴质心中暗道，又看了一眼嬴政，故意道：“想学么？我教你啊。” “当然……”嬴政下意识的就要答应下来，但却看到了不远处，已经醒来的夏墨，脸色一抽：“学，但三天后再学！” 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都随你。”嬴质淡淡道：“你在这里不要乱跑，看着点母亲，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听到要出去，嬴政心中立刻咯噔一下，但想到兄长的本事，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 “午饭前后吧。”嬴质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 然后就走了出去，关门的瞬间，一张隐匿符被他快速勾勒出来。 . 邯郸城外，秦军大帐。 接替了王陵担任主讲的王龁，早早的擂鼓聚将，一众将领飞快到来，尽管穿戴整齐，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郁的疲倦。 哎…… 王龁心中暗叹。 他也是不忍，但王命所限，他又不得不为。 对面的赵军主将，是七国当中的名将廉颇，现在只是一城之拱攻守，双方其实都没有多少可以发挥的余地。 秦军攻，赵军守。 拼的就是耐力，看谁先承受不住。 廉颇很有能力，又有坚固的邯郸城墙，王陵打不下来，王龁清楚，自己也差不多。 “各位，连日攻城，我大秦锐士，虽然奋不顾身，人人奋勇当先，但损伤颇大，而邯郸城墙十分坚固，又有廉颇为主，城内方便补给，而我军……” 王龁说不下去了。 大军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可现在三军用命，粮食上不能克扣，现在的情况，把战损计算进去，所剩的粮食，也只够大军半月之用。 可以说，半月之内，攻不下邯郸城，秦军，不攻自破！ 这种情况，别说是王龁，就算是武安君白起来了，也是枉然。 至于攻心之策，长平之战时已经用过了，同样的计策，赵王就算再傻，也不会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王龁无奈，而其他将军，也是相同的意思。 秦人打仗不惜命，纳什因为他们清楚，就算是人是死了，但立下的功劳，会让秦国内的家人，过上不错的生活，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拼命攻杀就可以的。 一位将领站了出来。 “粮食短缺，我军也已经疲劳至极，邯郸城……” 微微顿了一下，咬牙道：“恐怕是攻不下来了。” “可王命在身，不得不为，若是不攻，又该如何交代？”王龁沉声道。 众将领无一人应答。 正在此时，大帐一角忽然掀起，一道寒光，猛地飞入大帐。 “有刺客！” 一位将领大吼一声，而他的身子，却在此之前就已经冲到了王龁身边，抓住了飞进来的东西。 打开一看，却是一根木棍，而上面，绑着一封信。 “别追了。”王龁沉声道。 打开木棍上的信件，仔细看了看，上面用秦楷写了一行小字。 “赵丹任平原君和赵偃，出使楚国求援，三日必到，十日内，楚国援军必然到来，是进是退，请将军三思。” “另，魏国也将出兵。” 王龁看着这一封信，眉头紧锁。 他心中疑问很深，这封信是谁来的？ 信上所说，是真是假？ 去楚国求援？ 若真是如此，此番攻打邯郸，必将无功而返，但…… 若是假的呢？是赵国的计策？ 他也说不准，更何况，能悄无声息的越过层层大军，将这封信精准的送到自己的大大帐之内，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这种能力…… 秦国有此等能人在邯郸蛰伏？ 王龁心中越想越多，渐渐陷入沉思。 良久。 “报！” 传令兵飞快跑了进来。 “禀大将军，刚才赵国城门打开，有马车从里面出来，从依仗上看去，是平原君的车架！” 什么？ 王龁心中一惊，挥挥手，屏退传令兵。 低着头，盯着信件，认真思考起来。 . 邯郸城内。 嬴质快速回去，心中暗道：历史上，这次邯郸之战，赵国派去楚国游说的人，名叫毛遂！ 他成功说通了楚王派兵十万来援邯郸，而魏国方面，魏无忌不顾王命，私自带兵来援，双方到此，再加上赵国士兵，三方合力，大败王龁。 秦国死伤惨重。 而这一次，我让赵偃主动请缨出使楚国，虽然还是要请来援兵，但也通知了王龁这件事情，希望他可以提前做好安排，不要让我大秦锐士死伤太多吧。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 嗯…… 嬴质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枚印章。 王龁……应该认识罗网的印记吧。 第19章 赵偃拔剑，楚魏派兵 巳时。 邯郸城头十分平静，秦军没有任何攻打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廉颇站在城头观望，心中暗道。 “我和秦军交战多年，不论攻守，秦军上下都不惜死战，而如今围攻邯郸，更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尽早拿下，而今天为什么停止不攻？” “难道是军卒疲乏，要修整一天么？” 廉颇心中暗想。 “若是如此，倒也是好事，秦军修整，我军得以喘息，只是……” 他回头看了看身边士卒。 “传我命令，将守城军分为三部分，轮流休息。” 军卒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是！” 连日征战，赵军也是疲乏不堪，修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哪怕是一个呼吸都是可贵的。 “廉颇将军体恤士卒，可您呢？难道就不休息一会么？”士卒问道。 “无妨。”廉颇摆摆手，傲然道：“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每餐仍可食斗米，外加十斤牛肉！” 军卒对此十分佩服，但只有廉颇自己知道，这不过是缓解一下众人的压力罢了，秦军动作古怪，他必须时刻盯着才行。 . 城外，秦军大营。 王龁仍然在犹豫当中，不是他犹豫不决，而是此等大事，万万不可草率。 他的眼睛在盯着信件角落上的一个小小印记，这个印记，秦国之内，也只有少部分人才会知晓，而他是其中一个，这个印记，他也是见过几次的，和这次信件之上的，一般无二。 “罗网么？” “大秦帝国的情报组织，负责谍报，暗杀，潜伏，如果真是他们的话，或许真的有办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给我送来消息。” “可是，邯郸城内的情报组织，现在应该处在静默状态才对。” “嗯……” “难道有人调动罗网组织？” “那又该是什么级别的人？” 王龁想不通的太多了。 此事若是真的，楚、魏两国派来援军，王龁自知必败，而十五日内，打下邯郸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这个消息……” 王龁眉头紧锁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或许，送这则消息的人，是给我找了一个合理的战败理由，提前送来消息，是为了让我早做准备，接楚、魏来援之时，败退回大秦，减少我大秦军士的死伤！” “一场战争当中，胜败都容易，但善败不易，败而不伤，败而不损，更难！” “王陵打了一年都攻不破邯郸，我接手，就算不成也在情理之中，而在楚、魏、赵三国合力之下，我若善败，回到大秦，不但不会受到责难，反而有功！” 王龁心中大定。 “报！” 正在此时，传令兵跑了进来。 “刚才邯郸城门打开，又有一队车马出城！” “知道了。”王龁挥手道。 猛地站起身来，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索。 这一定是出使魏国求援的使团，一切都和信上说的一样。 的确该早做打算了。 王龁低着头又做了几步，心中有了打算，转回身，发现信件被他不小心弄掉了地上，可捡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信的背面，还有另外的字迹。 同样是秦楷，但却和信件上的字迹并不一致。 “嬴政？是一个人的名字么？”王龁看的清楚，脑中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谁叫嬴政。 “不管了，现如今，还是战事要紧，我要加紧安排了。” . 邯郸城内。 嬴质和嬴政就在医馆当中度过，偶有吵闹，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温馨。 不断有身受重伤，或者积劳成疾之人，被夏柔带了回来，也不断有药石无效者被送出去，但夏柔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阴翳之情。 三天后。 傍晚。 两家人照常坐在一起吃晚餐。 “都尝尝！”嬴政献宝似的说道。 往前推了推一盘菜肴。 “这是你做的？看着不错。”嬴质看了一眼，笑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嬴政得意道。 “哼！不过是学会了一道菜而已。”夏墨冷着脸：“而且你不要理会错了，说的是看着，不是吃着。” 嬴政动了动嘴巴，可看了一眼夏墨之后，却没说出什么来。 嬴质心中偷笑。 这几天来，就为了学会做一道菜肴，嬴政可没少承受夏墨的冷言冷语，他最开始还反驳两局，但后来也就不说什么了。 毕竟人家说的都对，而自己，的确是在学习阶段。 而这三天下来，嬴政在夏墨面前，比在自己这个兄长面前还要老实。 “能治得住政儿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心里正想着，夏墨加了一些，放在口中尝了尝，脸色微微一动，很显然，这道菜，出乎她的意料，但顿了一下，放下筷子。 “还行吧，三天能做成这样，算是不错了。” “夸我一句能死啊。”嬴政低着头，嘟囔道。 “你说什么？”夏墨冷声反问。 “我不管，按照约定，是我赢了！”嬴政抬头道。 夏墨双眼定定的看着嬴政，脸上微微带笑。 “你……确定？” 淡淡的声音，嬴政却身子一抖。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别当真。”赵姬开口打圆场，夹了一点菜肴放在口中，露出笑容：“政儿长大了，以后若是如此，为娘倒也不用担心了。” “那您多吃点。”嬴政笑嘻嘻的又夹了一些给赵姬。 一顿晚饭之后，寻常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 第四天，楚国都城。 平原君和赵偃早早就和楚王见了面，就此次出兵解救赵国进行商谈，而楚王一直犹犹豫豫不肯给一个明确答复。 会谈从日出时分谈到中午，平原君说得口干舌燥，胸中已经积攒了一股火气。 “难道楚王是怕秦国出兵攻打么？” “笑话！”楚王冷笑道：“寡人麾下精兵数十万，城邑无数，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盛，岂怕那区区秦国？” “便是在都城之内，就有雄兵十万，秦国的士兵若是胆敢前俩，寡人便叫他有去无回！” 两句话，掷地有声，而平原君，心中有些感叹。 曾几何时，赵国也是如此，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可长平一战之后，却落得如此下场，需要求援解围。 强行压下之后，想了想秦楚之间的世仇，组织好言语，就要开口。 可楚王此时，有些意兴阑珊，似乎准备起身离去了。 “楚王。”平原君喊道。 “平原君，我看此事，就此作罢为好。”楚王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平原君急忙起身，想要继续游说，可忽然间，谁都没注意到，一直一言不发的赵偃，忽然起身，两步走近楚王，并且，从袖中亮出一柄短剑！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这么抵住了楚王的咽喉！ 所有人都吓傻了。 “十万大军，可救命否？”赵偃冷冷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楚王被吓了一身冷汗，但还勉强保持镇定。 “你若敢伤寡人一根汗毛，你今日走不出这座大殿。” “若秦人攻破邯郸城，我一样无家可归，死在秦人手中，和死在这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赵偃冷冷笑了一声：“反而是在这里死去，我赵偃一文不名，却能有楚王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楚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心存死志的赵偃，犹豫半晌，沉声道：“放开寡人，我这就派兵解救邯郸。” “先下王命。”赵偃沉声吐出一句。 “来人，取虎符，即刻派兵十万，前往赵国，解邯郸之危！”楚王高声呼喊道。 “喏！” 殿外有人轰然应答。 赵偃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楚王，向后退了两步，却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 五指张开，短剑横于小指之上。 也不见他有任何犹豫，短剑瞬间斩了下去，一截断指，就这么出现在刚才的谈判桌上。 鲜血横流！ 赵偃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淡定的站起身来，神色如常。 “得罪了。” 说完，赵偃大步离开，一只手，鲜血仍然在流，在地上画出了一道血线。 楚王看着赵偃离去的背影，半晌，才转回头来，看向平原君。 “此人何名？” “赵王之子，赵偃。”平原居勉强回过神来说道。 “大才啊。”楚王重重点头。 . 与此同时，魏国。 信陵君魏无忌苦劝魏王出兵，魏王却一再推诿。 “秦国已经来信，诸侯中敢于救赵者，败赵后便攻救赵者。”魏王苦着脸道：“秦人凶猛，寡人无意招惹，此事已定，信陵君勿要多言。” 说完，也不管其他，直接起身离开了。 魏无忌牙关紧咬，却也无可奈何。 傍晚。 魏无忌看着天空，怔怔出神。 一老者走了过来了。 “主人，有人来访。” “不见。”魏无忌心中烦躁。 “此人，您务必要见，事关救赵之事。”老者躬身说道。 “什么？”魏无忌的身子瞬间弹了起来：“快请！” 话音未落，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小女子可当不得信陵君的请字。” 魏无忌转头看去，心中了然，此女是安厘王宠妃，如姬。 她来干什么？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如姬便走了上来，双手当中，捧着的是……虎符！ 魏无忌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有些乱了。 “信陵君，我魏国大军此时由晋鄙统领，屯兵邺城，还请速速前往。” “多谢。”魏无忌也不多说什么，拿起虎符，就跑了出去。 当晚，魏无忌带勇士朱亥杀晋鄙，夺得兵权，领八万精兵前往邯郸。 第20章 秦军撤退 楚、魏来援的消息，不可能很快传回邯郸城，但近几日来，秦军攻城的势头，不如之前那么猛烈了。 这让廉颇感觉有些古怪。 但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他看着下面如潮水一样的秦军，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防守，不断下发一条又一条的命令。 “敌人已至五十步，放箭！” 秦军扛起盾牌，阻挡箭矢，继续冲击。 “檑木！” “滚石” 所有命令都得到了完美的执行，秦军的攻击也和以往一样，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这摇摇欲坠的邯郸城，仿佛可以多坚守一段时间了。 “如此下去，秦军的粮草消耗不起，邯郸之危，不日可解。”廉颇心中暗道。 就算想不通，但是邯郸之危可解，是一大幸事。 时间一连过了几天。 秦军在进攻，赵军在防守。 第十天. “将军，这几日接连攻击邯郸城，我军已经疲劳至极，今日不如暂歇一日吧。” 一名偏将说道，但话音未落，反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休息？你可知道还剩多少粮草？你知道我们连日攻城，又损失了多少大秦健儿？死了这么多人，攻了这么多天，说停就停了？” 行伍之人，本就脾气暴躁，两人瞬间就顶了起来。 “不然怎么办？将士已经在用命攻打了，但就是攻不下来，我就不着急？但着急又有什么用？” “不做怎么知道没用？” 一名偏将说到这里，直接单膝跪倒。 “将军，我愿领五百人马，杀向邯郸城，为我大秦打开邯郸城门！” 如此气势，王龁也不得不看了他一眼，但想到信件上的消息，微微一顿。 今天，就是第十天了。 楚、魏两国的援兵，该到了。 “好，若你愿意，我可以答应，让你亲自去挑选五百精兵，但休息还是要休息的。”王龁想了想道：“传令大军，后退五里，略作修整，再行攻打。” “另外通知全军，蒙戈将军愿为全军先锋，为我大秦效死，此等精神，为吾辈楷模，稍后将最上等的食物拿出来，犒劳蒙戈将军，和他挑选出来的五百精兵！” 王龁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两国援军不知什么时候到，说是继续攻城，说不定会被包了饺子，到时候进退两难，倒不如拖延一些时间。 两国援军到来，便可从容而退，而蒙戈为人勇武，若是真的能打开城门，到时候大军进入邯郸城，就算援军到来，己方也可据城坚守。 可进可退。 “当当当！” 三声脆响，鸣金收兵。 “秦军退了！”赵国守城士兵发出一声高喊。 在廉颇的指挥下，开始有序撤退，修整。 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轻松之色，盯着退去的秦军，眼神闪动。 下午。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士兵身穿厚重的铠甲，密不透风，更加让人容易昏厥。 而这个时候，秦军再次涌来，廉颇打起精神，可秦军，却没有大举进攻，而是分出一直五百人的队伍，正在靠近。 “这又是什么战法？”廉颇未将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战法。 可还没等他多想，一同密集的战鼓声响起，大战一触即发。 “赵国，曾是七国之首！国力强盛！” “但他们，被我大秦锐士，打的抬不起头来！长平之战，打垮了赵国！” 蒙戈的嗓门洪亮，说道激动处，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铠甲。 “赵国只能仰视大秦，而今天，我们从秦国东出，连续拿下赵国的土地，现在邯郸城，就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该怎么做？” 五百铁血儿郎高声齐呼。 “杀进去！” “好！不愧是我大秦锐士！”蒙戈转头看向邯郸城：“兄弟们，随我杀！” 一声断喝，五百士兵飞快奔跑起来。 身后，王龁一挥手，攻城车，投石车，巨大的弩箭，全部准备完毕，为蒙戈作掩护。 情况已经不容忍多想，廉颇一挥手，沉声道：“弓箭手准备！” 蒙戈率兵前进五十步。 廉颇双眼紧紧的盯着。 再近点……再近点…… 忽然！ “哗！！” 大量的箭矢，宛若雨点一样像蒙戈和他麾下五百士兵。 “魂淡！谁让你们放箭的！”廉颇破口大骂。 “将军，不是我们放的箭。”守城军也是一头雾水。 “轰隆隆！” 一阵马蹄之声，宛若雷霆，从远处传来。 廉颇心中一跳，立刻起身，向远处眺望。 南北方向，各有一支大军正在想邯郸城急速冲来。 那漫天的烟尘，也遮挡不住那鲜明的旗帜。 “楚国的军队！还有魏国的军队！” 一瞬间，廉颇老泪纵横。 援军，终于来了！ 他回头看向身边士兵，沉声道：“来人！抬我的铠甲，兵器，众军士，随本将出城杀敌！” “喏！” 赵国大军气势大盛。 而秦军那边，虽然有些慌乱，但王龁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传令，撤军！” “撤军？”身边副将猛地一愣：“那我们的攻城器械怎么办？” “全部扔掉！立刻撤军。”说完，他左右看了一眼：“左将，带一千轻骑，与暗中埋伏，若有敌人追击，立刻冲出，冲杀一阵后，立刻撤退。” “右将，你带蒙戈和他的五百勇士，形成第二道埋伏，全歼追击之敌！” 王龁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两位偏将对视一眼，立刻去下达命令。 而心中，却有些疑惑，如此快速的应对方法，仿佛是提前知道了会有这个情况一样。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命令，还是下达下去，秦军，也以最快的速度响应。 等到楚、魏两国援兵感到，廉颇出城之时，城外，只有那些木头做成的攻城器械。 廉颇颇感疑惑。 “廉颇将军，近来少见了。” 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打断了廉颇的思考，侧头一看，是魏无忌。 “信陵君辛苦了。”廉颇沉声道。 “只是赶路罢了，谈不上辛苦，但秦军向来好斗，此次撤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魏无忌说道。 “那还不是被慑服于我楚军的气势？”楚国将领大咧咧说道，看上去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便说道：“秦军胆小如鼠，不足为惧，廉颇老将军，看我追上去，杀几个秦人，将人头带回来，也好给你出出气。” 廉颇眉头一皱，而魏无忌看不惯楚国将领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冷一笑。 “既然贵将军有如此兴致，不如多杀几个秦狗，不但彰显楚国实力，也好给我魏无忌开开眼。” “好说。”楚国将领一拱手：“信陵君稍候，某家去去便回！” 说完，他大手一挥，带兵追了下去。 “信陵君，如此不妥吧。”廉颇犹豫道。 “有何不妥，楚将目中无人，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说完，魏无忌哈哈一笑，搭着廉颇的肩膀：“走走走，老将军，我们多年未见，此番前来，可要好好叙叙旧。” 第21章 异人归秦，嬴质骂殿 秦军撤退的消息，风一样的在邯郸城里吹开，传遍了大街小巷。 赵国百姓欣喜雀跃，欢呼不止，长久的围成，每天攻打不断，城墙随时都在坍塌，每晚都在修补，但谁都不清楚，秦军什么时候会打进来。 但现在好了，楚、魏两国出兵，解了邯郸之危。 整座邯郸城，都处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当中。 “终于可以回家了！” 赵人在街上飞快奔走，而在其中有两个人，和别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低着头快步穿行。 正是吕不韦和嬴异人。 “先生……”嬴异人有些犹豫。 “公子不要多说，趁现在邯郸城内没人注意我们，赶紧离开，归秦才是头等大事！”吕不韦劝道：“不要忘了，归秦可是您心心念念的事情啊，而且，华阳夫人也已经答应收您为子，而安国君又是最有希望成为秦王的人选，到时候，您便是太子啊。” “成为太子之后，便可以在朝堂上发表意见，到时候，让一名将军带领大秦锐士，再来邯郸城，便可救出赵姬母子三人！” 吕不韦飞快劝说，可他以为，自己说完之后，嬴异人便回打消其他念头，但是此时，嬴异人却还是在犹豫。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吕不韦心中暗骂一句。 难怪华阳夫人会选择收你为子，如此懦弱的性格，看不明白情况，还不是人人揉捏？ 可心里的想法，嘴上却不能说出来，想了想，便换了一套说辞。 “公子，我知道您舍不下赵姬，还有两个儿子，但还请为大秦考虑，难道，您忘了您的志向了么？”吕不韦沉声道。 “我的志向？”嬴异人仔细回想一番。 “秉承先人之志，东出！收取六国！”吕不韦咬牙道。 “先生说的对。”嬴异人点点头：“是我一时被儿女情长影响了，咱们走吧。” 吕不韦稳下心来，带着嬴异人继续奔逃，但却没看到，身后的嬴异人，那道不屑的眼神。 质儿说的很对，吕不韦，果然心思不纯，而我这么多年，却将他当做知己好友，是我识人不明，但好在现在清醒过来，没有一错再错。 质儿，政儿，等为父回到大秦，一定在秦王面前，为你们请功。 嬴异人随着吕不韦，从邯郸城墙一个隐秘的洞里钻了出来，弯腰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嘎啦……嘎啦……” 车轮滚动，嬴异人伸手拉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邯郸城。 “质儿，希望你在这里可以过得好，为父我先回大秦，为你打造一个适合你发展的平台。” 说着，他又摸了摸怀中的屯田策。 这些天，他一直将屯田策贴身保管，并且不露异样，就连吕不韦都不知道。 . 邯郸城内。 嬴质看了看街上的民众，都回到各自的家中，而距离城墙近的，已经开始修补自己的住所。 忙忙碌碌。 而在另一条路上，代表赵国出使楚国的平原君，回城的时候，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尤其是赵偃在楚王面前做的事情，先一步传到邯郸百姓耳中，立刻就获得了所有人的钦佩。 “这就是赵偃吗？这么年轻？” 一人看了几眼，低声道。 “难道年轻人就办不成事情了么？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孩子！” 有人反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年轻的人，就敢那剑抵住楚王的喉咙，逼迫他出兵，而最后，又当面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并不止血，大摇大摆的走出大殿。” “这魄力，还有这份为邯郸着想的心思，简直让人感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嬴质就在其中，看着赵偃，而赵偃，自然也发现了他。 二人视线交汇。 “吁！” 赵偃立刻停住马匹，翻身下来，快走两步来到嬴质身前，单膝下跪。 “赵偃参见老师！” 什么？！ 老师？ 这个小孩子，是赵偃的老师？ “此番出使楚国，若无老师教诲，赵偃无法说服楚王出兵解救邯郸，此番回宫，面见父王，还请老师一同前去，也好将老师引荐给父王。”赵偃完全不理身边人的异样，飞快说道。 而嬴质，波澜不惊，摆摆衣袖，轻轻开口。 “善。” 走出人人群，翻身上马，赵偃就在下面，用那只还完整的手掌，牵着马匹。 赵国，龙台宫中。 赵丹听说了消息，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召集文武百官，要嘉奖赵偃。 “宣赵偃。” 一声低呼，由宦官传达，赵偃不敢怠慢，带着嬴质走进龙台宫。 “我儿辛苦了。”赵丹满脸欣慰之色。 而坐在另外一侧的太子赵佾，则满脸阴翳之色，狭长的眼睛不断扫视赵偃，看到嬴质的时候，微微一眯。 “兄长，父王只召见了你，可你却带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进殿，这是何道理？难道是我赵国法令不严么？”赵佾阴刻的声音响起。 “非也！”赵偃抬头，双眼直视赵丹，朗声道：“禀告父王，这位乃是儿臣的老师！并非什么身份不明之人！” 一句话落下，龙台宫中，瞬间炸开了锅。 “可笑！如此黄口小儿，怎能当我赵国王室后裔的老师？”赵佾扫视赵偃，冷冷道：“兄长是不是忘了我赵国威仪？” “威仪，也是靠看人的，我师绝非凡人！”赵偃说着，单膝想赵丹下跪，朗声道：“儿臣前番进言，出使楚国求援，在面见楚王之时，用利刃相逼，最后切断手指，这一切，都是老师所教！” 什么？ 都是出自这个黄口小儿？ 众多大臣都看向嬴质，目露探寻之意。 “兄长越发可笑了，居然那这种话来哄骗大家。”赵佾笑得前仰后合。 大殿中，亦有大臣，附和而笑。 “如此赵国，是我看错了，不该献计解困，太子不明，群臣无知，下一次大秦围攻，邯郸必破，赵国，不待也罢。”嬴质冷冷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赵佾大吼一声。 嬴质丝毫不理，大踏步往外就走。 “小卿家，看在寡人面上，暂且留步。”赵丹挥手阻止道。 “赵王有何见教？”嬴质转回身，声音冷硬。 “我儿赵偃，既然拜你为师，必然有他的考虑，而此番出使楚国，事情做得漂亮，既然是你所教，请问，小卿家姓甚名谁？”赵丹问道。 “我叫嬴质，秦国质子，嬴异人之子。”嬴质毫不隐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身份说出。 第22章 舌战龙台宫，赵国大司寇 秦国质子？ 嬴异人之子？ 龙台宫中，众大臣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胡闹！”赵佾一拍座椅扶手：“我赵国王室，居然尊秦人为老师？居然还是质子之后！” 赵偃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偃。 “兄长，难道你糊涂了吗？” 赵丹同样露出不悦之色，而赵偃，低头不语。 大殿之上，刹那间寂静无声。 嬴质双眼扫过众人，冷冷一笑：“秦赵两国之间，可以分出彼此，但这天下，可以分出彼此么？” 这句话，让众人不由得愣了愣，然后开始思索起来。 “小卿家，此言何解？”赵丹沉声问道。 毕竟是一国之主，虽然在位期间并没有多少突出的政绩，但他可以一直稳坐赵王之位，其人也是有能力的。 他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就可以解答。”嬴质摆手道。 “简直可笑！” 大殿上，一位老臣站了起来，此人年纪颇大，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他看着嬴质，满脸不屑。 “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也配谈及天下大势？居然敢放此大话，十二个字若是就能说清天下大势，这种话，就算是创立文道体系的至圣先师，孔夫子他老人家都不敢说出来！” “到底还是年少无知。” 嬴质面对如此指摘，脸色不变，侧头看了一眼，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你是何人？” “老夫乃是太子左师！”老臣傲然道。 “难怪赵偃身负气运，却如此不堪。”嬴质摆摆手：“原来是你在误人子弟。” “你……”老头子抬手一指嬴质，气得吹胡子瞪眼，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身为太子左师，在赵国内，也是饱学鸿儒，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何时有人敢说他误人子弟？ “简直不可理喻！当殿羞辱赵国重臣，罪不容恕！”赵佾一挥手：“殿前武士何在？速将此人拿下！” 话音未落，殿前武士立刻走了上来，手持长戟，逼近嬴质。 而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一样，身姿傲然而立，轻声开口。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声音不大，却宛如惊雷一样，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而这短短十几个字，其中蕴含的信息，更是让人全身酥麻。 话虽简单，却鞭辟入里！ “都退下！”赵丹立刻挥手，喝止住了武士的行动。 “休要伤了寡人的小卿家！” 这一次，赵丹是真的动心了。 “小卿家，你不如仔细说说，怎样一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嬴质直视赵丹，毫不怯场，侃侃而谈。 “夏商周三朝，创立者皆是大德圣贤，而到了末代，同样暴虐昏庸，导致民怨沸腾，百姓苦不堪言，王朝的崩塌，已成必然，便是合久必分。” “可分开的时间长了，不断的战乱，百姓依旧流离失所，这个时候，便是到了分久必合的时候。” “请王上想一想，由五霸至七雄，已过了多长时间？” 嬴质抛出了一个问题，但也没有让赵丹多想，便继续开口。 “分久必合，是百姓心中所愿，也是大势所趋，无法改变，但七国之间，每一个国家，都有这个可能。” “只是有些国家，固步自封，勉强求存，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嬴质的视线扫过众人。 “赵国有一代明君，行非常之举，胡服骑射，让赵国实力领先六国，就算如今稍显颓势，但依旧有众多名臣名将，还留有一丝可能。” “若能再进一步，收取天下，到时九州之内，就只有一个声音！” “此举，岂不快哉？” 嬴质慷慨激昂的声音，让龙台宫中的众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而紧跟着，每个人都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甚至有的人，都已经开始憧憬，将来赵国一统六国，赵国的大旗遍插九州之内！ 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可正当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嬴质的声音响起，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但你们的眼中，只有秦赵之分，眼光如此狭隘，如何能够夺取天下？” 众人一顿，唯独赵丹，站起身来。 “还请先生赐教！” “请先生教我。” “教我怎样夺取天下，教我如何拓宽眼界，教我……” 赵丹的眼神变化，定定的看着嬴质。 “教我如何才能做到，天下一统，江山永固！” 赵丹双眼炽热的看着嬴质，而他的态度，才是真的虚心求教，不在乎秦赵之间的仇恨。 嬴质点了点头，这才有点贤明君王的意思，但是，这些东西，我是永远都不可能教给你的，因为，一统天下的，是我大秦，而不是你的赵国。 尤其是江山永固。 脑子里还有这种思想，并且为了这件事在努力的人，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天下，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当然，这个问题，嬴质是不会给他解决的，甚至也根本无法解决，赵丹已经当了多年的赵王，思想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分化你的朝堂，扶正我的傀儡。 不过，心里这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赵王既然如此虚心，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只是……”嬴质故意停顿一下：“我的身份是秦人。” “天下必将一统，届时无分彼此，也再没有秦赵之分。”赵丹站直身子，朗声宣布：“从即日起，不许再将嬴质视作秦人看待，赵国上下，见嬴质，如剑本王！” 说着，他解下随身佩剑，亲自走下台阶，双手捧起，送到嬴质面前。 “赵国有司寇之职，但从此刻起，先生身为赵国大司寇！不但掌管律法，有权根据律法，诛杀任意一位大臣！” “而且先生持此剑，今后我赵国之内，若有对先生之意，阳奉阴违，不论官职高低，先生有先斩后奏之权！” 赵丹如此郑重其事，还将自己随身宝剑摘下，送与嬴质，并且赋予了这么大的权利，怎样能让人不感到惊讶？ “大王，此是还请三思！”太子左师立刻站了出来。 他心中十分不平衡。 自古文人相轻，他一把年纪，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混了个名头，当上了太子左师，凭什么这个小孩子，能当得起赵王先生二字？ 而且还给了这么大的权利？ “大王虚心求教，此乃吾等楷模，但这些命令，还请收回！” “我意已决。”赵丹沉声道。 嬴质双手接过佩剑，脸上摆出一副感动之色，努力压了压后，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所学一切，尽数说出，并全心全意辅佐赵国夺取天下。” 赵丹躬身，退后两步，然后又一次下拜。 “请先生教我。” 第23章 天纵奇才，帝王心术 赵丹虚心求教的样子，让一众大臣尽皆震惊，在他们的记忆当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赵丹如此虚心。 赵丹身居王位已久，自然而然的也养成了一身威仪，可平日里的锋芒，却居然在此时完全收拢起来。 嬴质心中有些感叹。 就算是装的，赵丹也领略到了其中的几分精髓。 “既然如此，微臣也不再推辞了。”嬴质站直了身子，沉声道：“这方法，说起来也同样是简单的几个字。” “对内行教化，对外仗兵甲，上下一心，方可强国。” 赵丹心中念叨了几遍，对这句话品了又品，猛然间，眼前一亮。 “先生所说，深入吾心，领寡人茅塞顿开。”赵丹把身体压得更低。 “王上无须多礼。”嬴质伸手搀扶赵丹。 “不！”赵丹执意补起，沉声道：“今日多谢先生教诲，这句话虽短，但却是金玉良言，今后必定要时常盘桓，也好解寡人心中之惑。” 说完，他站直身子，看向赵偃。 “吾儿前番出使楚国，虽然是先生指点，但面对楚王面不改色，也是大功一件，今日又将先生引至此处，又是一件大功，倒叫寡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与你了。” “儿臣是赵氏后裔，理当为国为民，不敢领赏。”赵偃躬身道。 “不，赏一定要赏，但该如何赏赐，寡人还需思量。”赵丹想了想道：“我儿连日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是。”赵偃不敢多说，慢慢后退。 “王上，微臣也告辞了。”嬴质轻声说道。 “先生留步，寡人心中还有诸多疑惑，比如对内，对外，具体该怎么去做，还请先生赐教。”赵丹急切道。 “秦军攻城，邯郸百姓受惊颇大，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缓解压力，军伍也是同样，所以，此事不急于一时。”嬴质摆手道：“而且，家母与舍弟还在等待，若是回去晚了，难免会担心。” “先生不但对天下大势很有见解，也是一位孝子、慈兄，先生此等人，世间少有。”赵丹说着，顿了一下：“来人，用寡人的车辇，送先生回府！” 一国之主的车辇，等同于王上出行，用这样的依仗送一个秦人，此事……大为不妥！ “不可！” 太子左师立刻站了出来。 “大王，此人，只是一个秦人啊。” “嗯？”赵丹眉头一挑：“秦人？方才先生言论，你没听清么？天下分久必合，哪里还有秦赵之分？何况，对待先生，寡人尚且尊重，你就用秦人二字称呼？” 赵丹不悦，久居上位的气势爆发出来。 整座大殿都被压力充满。 “太子左师，年事已高，已经不再适合左师之职，即刻起，回乡修养。” “退班！” 如此雷厉风行，大殿中其他想要劝谏的大臣，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然后看向嬴质。 原本，赵国有司寇一职，只是捉拿犯罪之人，按照律条处置，虽然也有捉拿官员的职责，但却没有谁会这么做。 但现在，嬴质却是大司寇！ 职能超过司寇，可以捉拿百官，而且手中赵王佩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执掌生杀！ 众人想着，忽然又看了一眼太子左师。 若不是惹的赵王不悦，而是换另外一个场合，惹怒了嬴质大司寇，那…… 众人不敢深想，纷纷起身，绕着嬴质而走。 龙台宫平静下来。 赵丹回到书房，坐在桌案前，低头沉思一阵，拿起手边的刻刀，在书简之上，用规整的秦楷，刻下了清晰可见的两个字。 嬴质！ 赵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个字。 忽然！ 书房内吹来一阵威风。 一道黑衣身影，不知如何飘了进来。 “何事？”赵丹沉声问道。 “如影军，十四死了。”黑衣身影回道。 “哦。”赵丹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发出淡淡的一个回应。 而黑衣人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赵丹问了一句。 “嬴质此子……危险！” 黑衣人有些犹豫。 “虽然给出计策，听上去鞭辟入里，但实际上，此人年少便有聪慧，而其父现在下落不明，他说出这些，或许只是为了自保。” “嗯？”赵丹眼睛一抬。 一股无形的王者之威猛然爆发出来，比在龙台宫中还要爆裂三倍，但转瞬间，尽数收拢。 “如影军，都是寡人的族亲，直接听令与王，你我有君臣之分，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但是……” 赵丹叹了口气。 “外面那群蠢材不懂我，你……也不懂我？” 黑衣人顿住了，他的确不懂。 而此时，赵丹再次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是无奈，你我这一辈人当中，我的修行天赋最为出众，本该进入如影军，但最后却当上了赵国的王，这倒不是我多优秀，而是你们，太过无能！” “罢了……罢了……” 赵丹摆摆手，重新低下头，像是对黑衣人诉说，又像是在低声自语。 “寡人怎么能不清楚，嬴质此子有问题，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且不论他内心如何去想，他提出的，正是寡人心中所想的。” “又一直都未曾实施。” “为何？”黑衣人问道。 “因为无人可用！”赵丹重重的一锤桌案：“赵国之内，名臣名将颇多，但除了廉颇、李牧、蔺相如之外，再提起任何一个人，都显那么勉强！” “一群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辈！” “享受着我赵国的高官厚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可靠的，寡人想要改革，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封嬴质为大司寇？” “属下不知。”黑衣人如实答道。 “他就是一把刀，我可以借他，清理朝堂，让整座龙台宫，都只有寡人的声音，政令得以及时推行。”赵丹沉声道：“司寇，上斩百官，下斩百姓，生来就是一个孤臣！” “可你看看，赵国现在的司寇，在官场上是如何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嬴质作为秦人，最合适做司寇之职。”赵丹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继续道：“而他身为秦人，想要在我赵国活下去，就得依靠寡人！” “他以为他做了高官，但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我给他的，除非我愿意，不然的话，他在踏入龙台宫的一刻，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主动权，永远在我的手中。” “王上英明！”黑衣人缓缓下跪，沉声道。 “英明？祖宗基业差点毁在我的手中，还英明？”赵丹嗤笑一声。 “七国当中，秦国本为边境小国，却历代都已东出为使命，励精图治，而我赵国，自胡服骑射开始，国力七国为首！” “但长平一战……” 赵丹说不下去了，这是他一声当中，最大的污点，听信传言，换掉廉颇，任用赵括。 纸上谈兵，成了七国间的笑谈。 “你说，赵国何日才能追上秦国？”赵丹问道。 “这……”黑衣人不语。 “五年？十年？”赵丹脸色深沉；“赵国如今，没有五年时间，三年都没有，灭亡，只在秦军何时准备进行下一次攻赵！” “所以，寡人不得不变通，祖宗基业，不能败在我的手中！” “我不管嬴质是秦人，还是赵人，只要他可用！能用！” 赵丹说着，深吸一口气。 “带着你的如影军，密切监视嬴质，并且将他的母亲和弟弟都监视起来，关键时刻，可以拿他的母亲，兄弟，当做要挟。” “若是他没有任何反叛之意，等他帮我清理了朝堂，这把刀，也就到了该归鞘的时候了。” 黑衣人低头领命。 “喏。” 书房重新恢复安静。 赵丹低头，再次陷入沉思。 良久，他再次拿起刻刀，在另一块竹简上，刻下了几个字。 “赵偃，出使楚国有功，赏金百斤，布百匹，封侯爵。” “嬴质，出谋划策，为赵国之师，赏金千斤，布千匹，封秦公，赐府一座！” 赵丹写完，认认真真的多看了一眼，满意点点头，放下刻刀。 “来人！” 第24章 嬴政养成计划 邯郸城大街上。 属于赵王的华丽仪仗走出龙台宫，鸣锣开道，净水泼街，声势浩大。 “快看！” “王上的车辇，是王上出宫来安抚百姓了么？” 众人议论纷纷。 可仔细一看，车辇之上，坐着的却是一名看上去约有七八岁的孩童。 “他是谁？” 众人心中不解，而在另外一边的随行之人，将嬴质在龙台宫中的所作所为和言语，全都如实道来，听得众人惊讶不已。 “舌战龙台宫，赵国大司寇！” “可他分明是个秦人啊。” 有人心中疑惑，而紧跟着就有人反驳。 “你听仔细么？今后九州一统，不但没有秦赵之分，天下一家，再无其他分别，好一个分久必合！” “而这位嬴质大司寇，便是一个开端，说明是我赵国求仁得仁，此乃赵国大兴之兆！” “就是，就连王上都要尊称一声先生，咱们可不能对大司寇不尊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嬴质在车上，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微微点头。 在龙台宫中，他所说的一切，也不全都是假，这九州一统，天下一家，只是一个说法，不单单是对赵丹来说，对七国当中，任何一国的君主来说，都是正确的。 但却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能力实现这个想法。 起码，赵国就不行。 而现在看来，邯郸城百姓对此，接受程度很高。 以后这种说法，会很快传播出去，甚至传遍七国，再过几年，九州之内的百姓，心中形成一个印象，大秦一统六国，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反叛情况出现。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嬴质身为一代神帝，他对此有着很深的理解。 心中思索着，车辇已经在邯郸城内转了一圈，让所有百姓都知道了嬴质大司寇，最后来到夏家医馆，嬴质也不多做停留，起身下了车辇，手里握着赵王赠与的佩剑，缓步走了进来。 但没想到，这屋子里，除了几个熟人之外，还站着一名寺人（宦官）。 手中托着一卷竹简。 “咱家见过大司寇。”寺人飞快迎上来，脸上堆笑。 “好说，不知寺人此来有何贵干？”嬴质问道。 “传王命。”寺人说着，一举手中竹简：“赵王命！大司寇嬴质，献计于赵，于国有大功，赏千金，布千匹，赐公爵，是为秦公！” 秦公…… 赵国，秦公。 这饱含深意的称呼让嬴质心中一动。 转瞬间，嬴质就明白了赵丹心中所想，一是用此名来提醒自己和其他人，出身秦国，时时刻刻都是一位孤臣，第二点，便是这消息传回秦国后，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让自己里外不是人。 想好好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赵丹，等于将自己的连同性命在内的一切彻底交了出去。 嘴上说着再无秦赵之分，但这手段倒是够狠的。 嬴质脸色不变，双手接过竹简。 “秦公嬴质，领王命。” “秦公，王上可是很看重您的，还特意给您选择了府邸，目前正在整理，三天后，即可入住。”说完，寺人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咱家这就回宫复命去了，秦公留步。” 嬴质没有多送。 院中，赵姬目光闪动，看着嬴质，而嬴政，同样脸色复杂，犹豫半晌，开口问道。 “兄长，你……为何要做赵国的官？” 嬴质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刻回答。 同时又转头看了看周围人。 夏无且，夏墨，夏柔，还有，赵姬。 脸色各不相同，而唯独夏柔脸上，带着一份信任。 “政儿。”嬴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道理我不想重复太多次，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秦人，我没有做对不起大秦的事情。” “我做的，都是我身为长子、长兄，该做，必作的事情。” “我说这些，你信不信？” 嬴政抬起头，沉声道： “我信！” 嬴质回头看了一眼母亲。 赵姬迎上他的眼神，表情略显沉重的点点头。 “我也相信质儿。” 她心中清楚，嬴质为了这个家，究竟付出了多少，虽然现在她也不懂，为什么嬴质会得到赵丹赏赐的爵位，并且官拜大司寇，但是，他相信，嬴质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再多问了。”嬴质沉声道：“政儿，跟我来。” 房间里。 嬴质关上了房门，脸色微微沉。 “之前父亲还在赵国的时候，已经带领你我走入文武两道，但现在，父亲归秦，你在文武两道上的修行，却不能放松，以后，由我来教导你。” “但，会比之前更加辛苦，你愿意么？” 嬴政抬起头，迎上嬴质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 “我愿意。” “兄长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也不能总在你的庇佑之下生活，至于辛苦，秦人哪一代过得不苦？但秦人世代却没有一个孬种！” “好！这才是大秦的后代！”嬴质目露赞许之色，“以后你要时刻跟在我的身边。” “是！”嬴政重重点头。 话音未落，却只见嬴质双手一翻，好像变戏法一样，双手上，多出了大约十几卷书简。 “政儿，你来看。”嬴质将书简放下。 打开一卷，上面赫然清晰的刻着一行字，赵国律法！ “兄长，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嬴政有些疑惑。 “先看过再说。”嬴质道。 嬴政乖乖照做，十几卷书简，看似很多，但只是竹简本身体积大，上面能刻下的字数，极其有限。 十几卷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余言，嬴政很快就看了下来。 “兄长，我看完了。” 嬴质没有多说，翻手又变出二十几卷书简来，交给嬴政。 “接着看我大秦的律法。” 二十几卷，在内容上就多了不少，但也并没有多用多长时间，嬴政就将其看完。 “兄长，大秦律法我也看完了。”嬴政道。 “仔细回想一下，我大秦律法和赵国的律法，有何不同之处？孰优孰劣？”嬴质问道。 “这……”嬴政立刻就愣住了。 他小小年纪，怎么说得出其中的优劣来？ 但想到这可能是兄长的考验，便静下心来，努力思考，半晌之后。 “孰优孰劣，政儿说不好，只能说各有侧重不同。”嬴政顿了顿，缓缓说道：“若从律法本身来说，我大秦更胜一筹，律条严苛，方面极多，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要受到律法的约束。” “而且一旦触犯律法，执行起来，也没有丝毫颜面可讲，是以大秦之内，人人遵纪守法，但我却觉得，让人有些过于紧绷了，有点不近人情。” 嬴政说到这里，用试探性的眼神看了一眼嬴质，没发现有什么不同，换了口气。 “赵国律法，经过不断的完善，也有很多可取之处，相对秦法，在惩处手段上轻了很多，但百姓过得相对轻松些。” “若是要我来说，二者应该加以融合。” “哦？”嬴质眉头一挑：“该怎样结合？” “秦法严苛，触之者，非死即残，看似严厉，让人不敢触碰，但每年仍然有很多人触犯秦法，这些人，难道就不知道犯法者将会受到严厉惩处，难道他们就不怕？” 嬴政摇摇头：“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的理由，比如偷盗者，有的人是习惯，而有的人，可能是没有办法，但在秦法上，而这的处罚，是相等的。” “若是可以和赵国律法结合一下，一些不严重的情况，处以劳役一月或几月不等，比较严重的，一年或几年，最严重的，处以死刑。” “政儿说的好！”嬴质眼前一亮：“你能有这样的见地，很不错，若你有心对秦法实施改革，便从现在开始着手，一点一点的修改，一点一点的打磨，直到你修改出一套合理的律法以及惩处手段。” 嬴质先是赞扬了一句，然后，又继续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先看律法？” “政儿不知。”嬴政很直接的摇摇头。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不论七国中的那一国，一国之主，都没有做到爱民如子。”嬴质沉声道：“正如先贤所说，最贤德的君王，百姓爱戴他，想要靠近他，次一等的，百姓不知道他，再次一等，百姓疏远他，甚至推翻他！” “而爱民如子，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要从各个角度去实现，而这个出发点，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是以人为本。” 嬴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给嬴政留出思考的空间。 等了一会，才继续道：“之前我在龙台宫，赵丹问我对待国内百姓，应该如何，我给出的答案，其实只是表面，而我跟你说的，却是最实际的。” “以人为本。” “这天下，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数以万计的人，共同组成的，君主，只是暂时的领导者，存在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现在还不理解，没关系，但以后，不论你读什么书，都要时刻想着，那些想法、观点，怎么才可以运用到这四个字上。” 嬴政现在还有些迷糊，对这些话半懂不懂，但他心中，却清楚一件事。 兄长，现在交给自己的，是圣君之道！ “政儿记下了。”嬴政重重点头。 嬴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历史上的嬴政，被记载为暴君，但实际上，没有人是从小暴虐的，何况嬴政归秦之后，扫除吕不韦，清理后宫乱整，一扫六国。 最后成为前无古人的始皇帝，没有人可以反抗他的意志。 这些，都是他一点一点挣回来的。 而那个时候的嬴政，已经离寻常生活太远了，再加上受限于时代，他认为九州一统，天下就会太平，百姓就会获得很好。 但现在，嬴质要从根本上，改变他的想法，将他塑造成一个合格的君主。 至于自己…… 便将天下恶名全部霸占好了，将清名留给嬴政。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还微微有些窃喜。 调教祖龙，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第25章 新的生活，五色棒立威 夏家医馆，平静而又忙碌的三天，因为嬴质那边的公爵府打扫完毕之后，夏无且一家都会搬过去，这三天一直都在整理医馆当中的药材，分批送往公爵府。 “这座宅邸，当初买下花了不少钱财，但后期维护和修缮，一直都没有进行，导致一年比一年看上去破落，总是想搬离，但真的说到离开，还真是有些不舍。”夏无且缓缓说道。 “夏先生，搬到公爵府之后，我会划出一半房间，给您当做医馆，而且前后几个院子，都已经建立好了医棚，可以让您救助更多的病患。”嬴质耐心开解道：“而平日里的花销，也都有我的俸禄当中支出。” “大司寇仁心，令夏某自惭形秽。”夏无且沉声说道。 三天内，他们已经把话说开了，夏无且知道，嬴质是这世上，真正的大医，他要救的是整个九州无数百姓，所以甘心跟随。 医家的心，就是这么纯粹。 正说着，一道柔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质。”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一听就知道，正是夏柔。 但嬴质略微有些无奈，随着接触的加深，还有感情的增进，夏柔对他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虽然亲近，但还是有些不好接受。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夏柔走了过来。 她宽大的袖口此时已经卷起，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体质，这几天搬搬抬抬的也出了不少力气。 而且嬴质将一套打基础的功法拿出来，教给了夏家父女三人，而这功法，在他的脑海中，也是最顶级的那一档。 同时，还拿出了一部医典来，同样是那个世界中，医圣总结出的毕生经验，甚至触碰到了医道规则。 写成之时，天现异象！ 药香满世界！ 夏柔如获至宝，每日沉浸在其中，至于夏墨，嬴质送了她一套毒典。 与医典背道而驰，但却比医典多了更多变化，可以救人，更可以杀人。 这很符合夏墨的性子。 “现在就走吧，先带你们过去，而我和政儿，要去府衙上任。”嬴质轻声道。 顿了顿，他喊了一声嬴政。 “政儿。” “嗯。”嬴政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双眼却没有离开手中的书简。 三天来，他每天都沉浸在读书当中，废寝忘食都是小事，以人为本那句话，让他在看书的时候，从这个角度出发，有了一些新鲜的理解。 而且，他也深刻的理解到了，尽信书不如无书。 思考，最能让人飞快思考。 仿佛以前的世界和他之间，有一层隔阂，看见了，却看不真切，更不知道原因在何处，而现在，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了。 让嬴政豁然开朗，每日都沉浸在新鲜感和满足感当中。 文道境界，也与日俱增，现在已经到了四品文士巅峰的境界，距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 嬴质很是欣慰，因为嬴政本就天生聪慧，还有气运加持，领悟能力比旁人高了不止一筹，再加上嬴质从旁指点，正在引导嬴政走上另外一条，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一世的嬴政，不再是一个暴君，而是一个仁君，是真正爱民如子的好君主。”嬴质心中暗道：“我期待着，大秦傲立九州，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的一天。” 心里想着，率先迈步上了一辆马车。 “驾！” 高呼一声，马鞭瞬间落下，车轮转动。 从此刻开始，就是崭新的生活了，同时也是一个在赵国内积攒实力的过程。 公爵府。 门前，三十多辆大车停了下来。 嬴质之前就带着赵姬过来看过，也详细了解过这里的布局，所以赵姬对环境十分熟悉。 “质儿，你和政儿先去忙正事，我带着人进去布置就可以了。”赵姬微笑道。 这种生活，比之前要安稳，物质生活也丰富的多，她也从嬴异人的不告而别当中脱离出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知道嬴质正在做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但尽全力帮他解决后顾之忧，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且，对于夏墨和夏柔姐俩，也是越看越喜欢。 此事，她和夏无且之间还简单的谈过几次，两人之间的观点倒是差不多。 并没有发生什么分歧。 这里夏柔和夏墨先下了车，扶着赵姬走下马车。 嬴质看了一眼，淡淡笑了笑。 “既然如此，家中就麻烦母亲打理了，我和政儿先去府衙赴任。” “好。”赵姬点头，嘱咐道：“一切小心。” “嗯，我知道。”嬴质点点头，从夏柔手中接过马匹。 那边，夏墨也牵了匹马，交给嬴政，但她的脸，仿佛一直都是冷冷的。 “喂。” 嬴政猛然抬头，看见夏墨，沉浸在知识海洋当中的思维，猛地跳脱出来，嘿嘿傻笑了两声。 “笑什么？像个傻子似的。”夏墨撇嘴道；“记着，到了地方，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回来跟我说，我毒死他！” 嗯…… 够狠的。 可嬴政还是那副傻笑的模样。 “我现在跟我兄长掌管捉拿、判刑的职责，兄长手中还有赵王的佩剑，谁敢惹我们？” “切。”夏墨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懒得管你。” 可嘴上这么说着，低头看了看还没她高的嬴政，伸出双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赶紧消失。” 嬴质将书简放在怀中，笑呵呵的翻身上马。 两匹马，在邯郸城中奔跑起来。 半柱香后，司寇府衙。 嬴质和嬴政刚刚进了这条街，而偌大的司寇府衙门前，已经站满了人，都是等待嬴质上任的官员，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嬴质和嬴政刚到跟前，众人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恭迎大司寇！” 嬴质眼神微动，看了看这批人，不假辞色，翻身下马，快步进入府衙大堂。 众人被冷落，却仍旧满脸堆笑走了进来。 嬴质进入大堂，看了看两边，却忽然发现，这里有个人，靠着墙壁懒洋洋的站着。 这让他眉头微皱，但视线一转，看见了两边分别立着十根大棒，分别有五个颜色，每个颜色两根。 “你们倒是按我说的，真的做出了五色棒，很好。”嬴质点头道。 “大司寇大人的命令，我们怎么敢不遵从，只是不知道，这五色棒是用来做什么的，还请大司寇介绍一二。”一人满脸谄媚笑容，靠近嬴质。 “五色棒，按颜色从浅到深分为五个等级，分别用来处置犯了不同律条的官员。”嬴质回答道，眼睛看向了那个靠墙的人，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回禀大司寇，他也是我们府衙的官员。”一人回答道。 可话音未落，那人忽然开口。 “我的确是府衙官员，但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大司寇还是什么秦公，对我来说都没用！ 我是太子的人，到这里来，就是盯着你的，更是要提醒你时刻记得，这里是赵国！你的一切，都是赵国给你的！”那人露出满脸冷笑：“能给你，就能拿走，何况，你只是一个秦人！ 在赵国，最好老实一些！” 这话里的味道，出口就直接将矛盾挑明，立刻就让大堂里的官员们，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嬴质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两眼，那人却毫不示弱的和嬴质对视。 “怎么？难道你还不服吗？” “服？”嬴质冷冷一笑：“此人否定王命，此罪一也，咆哮公堂，公然顶撞上司，此罪二也，仗势欺人，此罪三也。” “各位都是熟读律法之人，请问各位，此人按律条，该如何处置？” 这话，在场的可没有一个人敢接。 都知道他是太子赵佾的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嬴质有公爵的爵位在身，又有大司寇的职责在，太子现在也动不得，但对付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在场的都是老油子了，好不容易混了个官职，谁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个的都不吭声了。 “哈哈哈！” 那人的笑声响了起来。 “嬴质，没人敢回你的话，现在你应该清楚，这邯郸城，是谁说了算吧。” 针尖对麦芒，众人更不敢开口，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仗势欺人，按律，该仗责三十，顶撞上司，咆哮公堂，该仗责一百，而否定王命，是死罪！” “大胆！”那人眉毛倒数，怒气不息：“谁在说话？” “我”嬴政从人堆里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丝毫没有怯场：“嬴政！” “又是一个不知死的家伙。”那人不屑道：“律法你倒是记得清楚，但在这里，却没有人能动我！” “是么？”嬴质面无表情，朗声道：“将此狂徒给我拿下！” 大堂里，无人敢动，那人的气焰更加嚣张，可谁都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却猛地冲了过去。 正是嬴政！ 一脚直接就将那人踹躺下了。 “不尊律法，肆意妄为，真当律法若无物？”嬴政牙关紧咬，十分愤怒。 律法，乃是一国安稳之本！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律法的尊严不容践踏！ 嬴政愤怒之中，弯腰将那人提了起来，用力一抛，然后，重重摔在了嬴质眼前。 “吾为赵国大司寇，今日按律，将你就地正法。”说完，不给任何人回应，转头道：“政儿，拿黑棒来！” 话音未落，颜色最深的黑棒就被嬴政送到了嬴质手中。 嬴质根本不给那人留下半点说话的机会，抬手一棒，正中此人后脑。 当时气绝！ 嬴质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个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 “我给各位介绍一下，此乃舍弟，嬴政，为少司寇。”嬴质介绍道：“我为大司寇，手持王上佩剑，上诛百官，下罚平民，而舍弟，负责监察各位，若有懒政、怠政、乱政等行为，一经查实，即刻捉拿，按律论处。” 说完，他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地上的死人，然后拱手，给众人施了个礼。 “还望各位今后与我嬴质一道，用律法还赵国一片青天。” 嬴质雷厉风行的手段就在眼前，众人那里还还有不遵从的道理，顿时拱手齐声应答。 “喏！” “去吧司寇府衙内，该判未判的案子，都呈上来吧。”嬴质沉声道。 “喏！”众人答应后，立刻做散开，去寻找暗自。 不多时，大概一百多件未曾判的案子，被放在了嬴质的面前，他飞快的讲这些都看过了一遍。 “大多都是仗势欺人，靠着做官的亲戚或主人，横行霸道。”嬴质冷冷一笑：“少司寇。” “在！”嬴政应诺。 “带我大司寇之印信，抓！”嬴质沉声道：“一个都不放过！” “是。”嬴政回身，点了十几名衙役：“跟我走！” 嬴质雷厉风行，嬴政同样风风火火。 一下午的时间，就抓回了一半的人，嬴质按律审过之后，该关的关，该打的打，该杀的杀。 嬴质上任当天，死在他手下的人，就超过三十名！ 其中包括两个司寇府衙的官员！ 大司寇嬴质，少司寇嬴政，兄弟二人的凶名不胫而走。 司寇府衙，变成了阎王殿。 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传到寻常百姓耳中，却博得了一个青天之名。 这等大张旗鼓的行为，经过百姓口口相传，不但传出了邯郸城，更是传遍了整座赵国，正在向更远的地方传去。 最远，传到了秦国。 但这个消息，秦人听了却不是那么舒服。 尤其是现在，嬴异人很不理解，咸阳内的人，为什么都用一种鄙视的眼睛在看着他。 嬴异人：刚下马车，人在咸阳，但我，懵了！ 第26章 赵国高官，秦国震动 “咸阳百姓为何如此看我？” 嬴异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转头询问吕不韦。 吕不韦同样疑惑，但他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方面，心里在思索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们在咸阳城外，刚刚经历了一场截杀。 一队人，黑衣蒙面藏在树林当中，轻装快马忽然杀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嬴异人虽然有文道修为，但却没有真的战斗过，而吕不韦多年行商，有些应对经验，但他一个人也只能自保，若是放在平时，他直接逃之夭夭了。 可嬴异人的重要性，远不是那些寻常货物所能比拟的。 用尽全力，驾驶马车拼命突围，这才进入咸阳城。 “迎接嬴异人归秦，这件事情是我和华阳夫人之间的约定，知道的人并不多，到底是谁？”吕不韦心中思索，但立刻，就摇了摇头。 “是谁派人截杀，并不重要，可以日后慢慢在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见华阳夫人。” 吕不韦心中略微有些急切。 梦寐以求的一切，近在咫尺！ 当下也不管咸阳百姓如何想，带着嬴异人去找阳泉君，由他将嬴异人引荐给华阳夫人。 安国君府邸。 “公子。”吕不韦压低声音道：“华阳夫人虽然出身楚国，但却是安国君最喜爱的宠妃，奈何无法孕育，经过我三番两次的劝说，这才答应收您为子。” 吕不韦此时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表功了。 嬴异人经过嬴质的提醒，心中提防吕不韦，此时心中更为不屑，但想起要为嬴质打造一个足够他施展的平台，又将一切都往下压了压。 华阳夫人同样经过一番准备，接见嬴异人，拜母收子的过程没有横生枝节，一切都顺利得很，最后，华阳夫人为嬴异人改名为子楚。 并且还带他见了一名同样出身楚国的适龄女子，安排为二人成婚。 嬴子楚略微顿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日后，嬴子楚大婚，正是成为太子嫡子。 而新婚之夜刚过，嬴子楚便身着华服，将嬴质和嬴政二人拟定好的屯田策贴身放好，进宫面见现任秦王，即是他的爷爷，嬴稷。 章台宫外。 嬴子楚心中有些忐忑，等了一会后，一名寺人将他带了进去，见到了已经表现出有些许老态的秦王嬴稷。 一身玄黑色王服，此时正斜靠而坐，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正在闭目养神。 而在两边，文武百官相对而立，但却不约而同的看向嬴子楚，神色十分复杂。 敌视、愤怒、甚至是愤恨！ 章台宫中的气氛有些凝固，无数道视线停在身上，让他觉得如芒在背。 嬴子楚只能低着头，咬牙往前走。 “赢子楚拜见秦王。” 跪拜行礼，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而话音散去之后，秦王才慢慢睁开双眼。 他年近七十，秦国历代君王当中，他是少有的长寿者。 最关键的是，年轻时功绩显着，老了也不糊涂，更加兢兢业业，老而弥坚。 缓缓睁开一双眼睛，看向嬴子楚，明明有些浑浊的瞳孔，可两道眼神却仿佛两把利剑一样，瞬间穿透嬴子楚的身体。 他不由得微微一抖。 “你质赵八年，每日提心吊胆，过得辛苦，但这八年来，秦赵之间也因为你身在邯郸，才能勉强保持住脆弱的稳定。” 嬴稷一手撑着身体，缓缓坐直，换了一口气。 “你于秦有功，当赏！” “说吧，你想要什么？” 嬴子楚心中一动，这就是献上屯田策，向秦王引荐两个儿子的大好时机！ “孙儿身为秦人，为国出力是理所应当，所以不敢讨赏。” 原本只是一句客气话，为了更好的引出自己两个天资聪颖的儿子，这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章台宫中，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原来子楚还知道，你是秦人！” 这句话，带着愤怒，让嬴子楚心中一惊，而此时，章台宫中的人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几天来，这种古怪的感觉一直徘徊在身边，寻常百姓对我抱有敌意，而国内百官，对我似乎也有很大意见，甚至此时直接当着秦王的面，质问于我。” 嬴子楚心中暗想。 “难道我当了太子嫡子，真的挡了别人的路？” “回归时截杀，现在又当面质问。” “既然如此，你们越不让，我却偏偏要坐稳这个位置！” 嬴子楚想到嬴质和嬴政，情绪稳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态度不卑不亢。 “这位大人，你是何意？子楚一直都记得自己是秦人，所作所为皆是站在我大秦的角度，在为我大秦考虑。” 声音铿锵有力，而这种态度，倒是让秦王嬴稷微微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以为此人软弱，被人挟制而不自知，但此时看来，倒是有几分秦人的骨气。 但脸上没有任何表露，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 “你说你是在为大秦考虑，那你的培养子嗣，是不是也在为我大秦培养？”那官员站了出来，问道。 “自然如此！”嬴子楚肯定道：“我两个儿子，都是大才！” “我此番回来，另一个目的，要像大王举荐我的两个儿子，嬴质和嬴政！” 嬴子楚说起两个儿子，瞬间自豪感油然而生。 “吾长子嬴质，生而知之，天生经脉通畅毫无闭塞，练武几日，便成为凡胎一品境界的武者，为武圣之体！” “吾次子嬴政，虽不如兄长，但天资一样聪颖，学文不过半月，便突破成为文士一品，乃是文圣之体！” “我现在身为太子嫡子，乃是大秦嫡系，而我二子，俱是大才，此乃大秦将兴之兆！” 嬴子楚的声音响彻大殿，但说完之后，文武百官的脸色，却不见有任何兴奋，反而更加愤怒。 “天赋异禀，更加当诛！” 另外一位老臣站了出来，明明喘气都费劲，但此时奏事，却没有丝毫卡顿。 “禀大王，嬴质和嬴政，叛离大秦，已是死罪，若是真如嬴子楚所说，乃是武圣、文圣之体，就更加该杀，万万不能让其成长起来。” “老臣建议，应该立刻派兵再次攻赵，不为灭赵，只为诛杀叛逆！” 嬴子楚闻言，脸色狂变，甚至顾不得其他，干脆站起身来。 “你这是何意？我之二子，将来乃是大秦柱石！何来叛逆之说？” 章台宫中，议论之声甚嚣尘上，嬴稷等了一会，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瞬间安静下来。 “难道子楚还不知道么？” “你之二子，的确声名远播，长子嬴质在龙台宫中，一番如何平定六国，治理九州的言语，振聋发聩，别说赵丹，就算是寡人听了，一样被其中的含义所吸引。 寡人为王多年，许多关键之处，仍然不甚通透，却被这番言语点醒。 而在赵国的龙台宫中，嬴质直接被赵丹尊为先生，官拜大司寇，配赵王随身宝剑，上至君王，下到百姓，若犯律，皆可斩！” “另赐公爵，为秦公。” “你次子嬴政，为少司寇，整治司寇府衙，兄弟二人联手，几天来已经杀了不下百人，其中官员占据大半，余下者，皆是仗着官员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之人。” “现在赵国之内，百官噤声，人人谨言慎行，见嬴质如见阎王。” “而在百姓当中，嬴质和嬴政，被尊奉为青天。” “现在赵国官场一片清明，这些，都是拜你长子所赐。” 嬴稷的声音不急不缓，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威压，让嬴子楚愈发的抬不起头来。 而说出的这些话，让嬴子楚无法相信，但却是从秦王口中说出，他又不得不信，何况，连日来百姓的眼神，还有百官的态度，也可以从旁作证。 嬴子楚现在呆愣当场，不知所措。 赵国……秦公？ 他忽然想起，离别之时，嬴质让他转告秦王，接下来要做些事情，乃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 或许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但…… 这做的也太过火了！ “子楚，你还有何话说？”嬴稷问道。 “子楚……无话可说”嬴子楚讷讷道。 “还请王上速速下旨，捉拿叛臣，万万不能坐视赵国做大！”一众大臣出班奏道。 面对众多大臣的劝谏，嬴稷却十分沉稳，没有开口，双眼定定的看着嬴子楚。 良久。 嬴稷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嬴子楚缓缓跪了下去，右手伸进怀中，拿出了屯田策。 “王上所说，子楚不敢怀疑，而这一切，我无从辩解，但我知道我的孩子，他们没有叛秦！”嬴子楚双手高举屯田策，沉声道：“此乃离别之时，我子亲手所书，千叮万嘱要我面呈大王。” “子楚不敢请求谅解，也并不辩驳，只请大王，预览此书。” “看完之后，一切都由大王定夺，子楚绝无二话！” 嬴稷扫了一眼书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上面浓郁的文道之力，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和文道之力很相像，但又不像，反而像是他平日里签发的国政一样的感觉。 但往日里，自己亲手签发的国政，上面传来的气息，都远没有这册书简那么浓郁。 这让嬴稷有些好奇。 身边的寺人走下去，将书简拿了回来。 嬴稷打开，眼睛刚刚挪过去，便被吸引住了，他看见的不是字迹。 而是……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 翱翔！盘旋！ 嬴稷忽然明白了，那种力量是什么。 是气运！是一国气运！ 国运！ “彩！彩！彩！” 嬴稷朗声大笑。 直接起身离去。 留下一众大臣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第27章 大秦双龙，秦赵反应 章台宫中，众多大臣不明所以，但随着嬴稷的离开，一切尘埃落定。 可究竟该怎么做，怎么对待嬴质和嬴政两兄弟，众人完全一头雾水。 可众人心中余怒未消。 “子楚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一位年老的大臣，在嬴子楚身边低喝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其余众人，也不屑与嬴子楚为伍，都转身走了出去。 “质儿……你究竟在想什么？”嬴子楚心中喃喃，但最终，也离开了空旷的宫殿。 回到府邸当中，依旧闷闷不乐。 夜晚。 麒麟殿。 嬴稷一人独坐在主位之上，而他的面前，是那座秦鼎。 之前，秦鼎已经被浓厚的氤氲之气覆盖，秦国气运大涨，而此时看去，氤氲之气淡了一些，可以看见内部了，而在快要没过秦鼎的水中，有两条巨龙正在其中畅游！ 一金，一黑！ “气运之子！我大秦的未来！” “寡人，终于知道是谁了！” 嬴稷一张脸皱纹堆积，他已经多年未曾笑过了，而今晚，他笑得是如此的欢畅！ 嬴质，嬴政，就是将大秦带向巅峰的人！ 大秦双龙！ “大王，王龁回来了。” 一位黑袍人，从角落中走出，声音沙哑。 “楚、魏两国出兵援赵，大军到达邯郸城时，王龁正在攻城，但在三国合力之下，王龁成功带兵撤回，并未形成溃败，我大秦军队，损失并不多。” “好。”嬴稷头都没转，随口道：“王龁有功，赏。” “是。”黑袍人点头，却并未离开，继续道：“但王龁说过，在赵国出使楚魏求援之前，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提醒他及时撤离，似乎是为了取信与他，刻上了罗网的印记。” 嬴稷眉头微皱，想了想，没说话。 “但王龁曾不小心让信件落地，再拿起时，信的背面，有两个小字，写嬴政二字。” “嬴政？”嬴稷猛然转过身来：“异人……嗯，子楚的二儿子？” “应该是他。”黑袍人沉声道。 “这小子，还真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啊。”说着，他大手一挥，将桌案上的那卷书册扔了过去：“仔细看看吧，这也是嬴政的手笔，是我大秦将来二十年富足的根基！” 未来二十年？ 黑袍人猛地一愣，何等谋划才能保证未来二十年？ 而他接过来一看，只飞快扫过一眼，就知道这书简是什么分量！ 眼睛立刻瞪大了。 “这……” “屯田策，巧思！奇思！” “此乃国策！” “就是啊。”嬴稷捋了捋三滤白须：“嬴政此子，文圣之体，才思敏捷，而且更精与谋划。” “子楚归秦，他却不急于归来，因为他看准了，子楚为人懦弱，容易受人摆布，在咸阳毫无根基，便在邯郸城内，安心等待其父站稳脚跟。” “若是寻常人，身在异国他乡，肯定会跟着回来，再加上嬴子楚有质赵之功，归来必受奉上，他跟着也能过几年好日子。 但旁人这么想，嬴政，却没有！ 他看的清楚啊，若是一同归来，就算有文道修为，但城外的那一场截杀，就会要了他的命。” 嬴稷低沉的声音，猛地锤了一下桌子，低声怒吼。 “若是如此，我大秦便损失了未来的优秀君主！险些葬送了我秦国的未来！” 嬴稷很愤怒，黑袍人同样如此。 “王上放心，敢于截杀子楚的刺客，在下已经将其抓捕，同时也问出幕后主使之人，正是……” “这个不用跟我说。”嬴稷当即一摆手：“将这个消息，找机会透露给嬴子楚，让他自己去做，用截杀他的人来给他练练手，是一个培养班底的好时机，而这才是嬴政不归的根源。” 想到嬴政，嬴稷的脸色才转怒为喜。 “嬴政此子，几乎步步为营，安排子楚归秦，献上屯田策，取信于我，自己藏在邯郸城内，又在台前推出他的兄长，吸引注意力。 不过他的兄长也是不错，就算是武圣之体，但并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敢于直面赵丹，怒骂龙台宫，当真是泼天的胆子！” “这兄弟俩，都是人杰！” “可王上，您能想清楚这些关节，旁人，未必能想到，只会将这二人当做我大秦的罪人。”黑袍人说道。 “错认，就错认了，寡人也不想澄清，何况若是人人都想得明白，这兄弟俩，怕是会立刻死在邯郸城中。”说着，嬴稷顿了一下，然后道：“你在国内，把这消息扩散出去，也别什么武圣、文圣，怎么夸张怎么说。” “最好把他们说成神仙！” “信的人越多，恨他们的也就越多，嬴质和嬴政才更安全，邯郸内，有我们的罗网，咸阳内，未必就没有赵国的谍子。” 嬴稷心思敏捷，在确定下兄弟二人身份的时候，他就差不多想通了一切。 “你去知会白起一声，命他领兵十万，克日启程再攻邯郸，出师之名……诛杀叛逆！” “啊？”黑袍人楞了一下：“大王，武安君重病缠身，若非如此，这次攻赵就没必要派王陵前去了。” “要是换别人去，邯郸可能就打下来了！这就是个态度，做给人看的。”嬴稷眼睛一瞪，金耕者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白起若推辞，你只需说四个字。” “寡人不喜！” “喏！” 黑袍人见状也不再多说，躬身领命离开。 翌日。 嬴稷升殿，点文武百官。 发布两条命令。 第一，白起领兵十万，再度攻赵，势要诛杀叛逆。 第二，嬴稷自称，夜梦仙人，传下屯田策一卷，即刻起开始实施，以秦国四大门户，函谷关、武关、散关、萧关为试点，若有成效，再行推广。 连下两道政令，但消息传了出去，无论朝野，对第二条都不太感兴趣，唯独对第一条，诛杀叛逆，拍手称快！ “秦国王室，去做那赵国的官，还尽心尽力，简直丢尽了秦人的脸面！” 民间被这种想法充斥。 而赵国这边，没过多长时间就收到了白起领兵再次前来的消息，但朝野当中却不像之前那么慌张。 几名从之前邯郸之战活过来的老者，凑在一起讨论。 “有大司寇在，邯郸城如同拨云见日，只要能挺过这一次，两年后，秦国再次攻打，就要三思了。” “大司寇，虽然身为秦人，但处处为我们着想，这才是以身作则的大爱之人。” “你怎么还说他是秦人？将来的天下，没有你我之分，这才是大司寇的理想！” “九州一统，我真期待我可以活到那一天。” 被邯郸百姓交口称赞的大司寇嬴质，此时正在府邸当中，见一名寻常百姓。 嗯…… 或许不那么寻常。 此人身高八尺，但却身材消瘦的过分，仿佛有什么疾病一样，皮肤暗黄，五官平平无奇，可双眼却又细又长，仿佛时刻眯着，给人一种极其阴险的感觉。 “大人果真料事如神，说大秦出兵，大秦就出兵了。” 此人明明有八尺多高，此时却蹲着身子，保持着比嬴质低半头的姿势，而他蹲的时间显然已经很长了，不只是双腿，就连全身都在打晃，但偏偏，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仍旧保持着谄媚的笑容。 “现在，你信我了？”嬴质仿佛没有看见这人打晃的身体，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轻轻瞥了他一眼：“赵高？” 此人便是将来嬴政身边的大红人，中车府令，赵高！ 但此时的他，却是邯郸城内，罗网组织的首领。 罗网组织，专职刺探、刺杀、传递消息，七国之中，每个国家都有这种组织，但受限于时代，目前这些组织的效率并不高。 往往费尽心力组建了一个，但因为战乱，瞬间就会失去联系，而组织成员，也跟着陷入静默状态。 邯郸城内的罗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回传的消息时断时续，而这种情况，因为赵高上任改善许多，但也不能做到稳定的传递有效消息。 而嬴质之前给王龁传递消息，就是在城中找到了赵高，并且还打了个赌。 “我从一见到您，我就是十分相信您的。”赵高拱起双手：“公子您玉树临风，天赋卓绝，直面赵王而面不改色，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嬴质没有阻拦，听他说完，才笑着摆摆手，心情愉悦。 “好了，去忙吧，将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 “是。”赵高蹲着身，一点一点的向后退，直到出了屋门，才缓缓站直了身子，艰难的迈开双腿。 嬴政看着他离开，但还未消失，就迫不及待说道。 “兄长，这真是我大秦的人？”嬴政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也太没骨气了！” “是么？”嬴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 “那里好了？”嬴政问道。 “赵高，一弄臣尔，但这种人的妙处……”嬴质嘴角微微勾起：“他会把你的话，当成奋斗的目标，为了你可以上九天揽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满足他的胃口，就比狗都听话！如此，岂能不妙？” 嬴政听了，直接站起身来，沉声提醒道：“商纣王就是因为宠信这样的人，才导致天下崩坏，被周武王夺取了天下。”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跟商纣王很熟？”嬴质笑眯眯的问道。 嬴政看着这幅表情，干脆一赌气，也就不说了。 “傻兄弟，你现在，比赵高可嫩多了。”嬴质看了一眼嬴政，淡淡道：“赵高其实很聪明的，但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会把聪明隐藏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装蠢，但又能准确理会你的意思，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嬴政皱眉，认真思索起来。 而嬴质，也叹了口气。 “我看赵高，就像赵丹看我，都是需要依附大树才能爬的更高的藤蔓，只不过，我比赵高，多了一些底牌和掌控力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 “干嘛去？”嬴政还没琢磨过来，气没完全消下去。 “进龙台宫，给赵丹献计，如何破秦。”嬴质笑嘻嘻的说着，冲嬴政眨了眨眼：“你修改完毕的大秦律，今天找个时间交给赵高，还有我让你写的那个锦囊一起交给他，通过他的渠道送回大秦。” “哦。”嬴政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伸手从怀中拿出书简，但另外一卷书卷，意外从怀中掉落，摔在地上。 嬴政顺手捡起，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大秦法典。 “嗯……” “这还是一个雏形，按兄长的意思，其中起码要分为五个部分，有很多细节之处，兄长没有讲透彻，我也没有完全理解，还需斟酌。” 看了看另外一卷，大秦律法。 将大秦现行律法按照如今所学，加以修改后的全新版本，对很对地方进行了删减，量刑减轻，但同时，也写上了为何如此。 毕竟是要呈现给秦王看的。 嬴政站直身子，长出一口气。 “赵高么？” 第28章 献计于赵，暗中助秦 公元前257年冬。 赵国刚刚从邯郸之危当中喘过一口气，城墙修缮完毕，秦国攻赵的消息再度传来。 特别是确定下来，由白起领兵十万亲自攻打赵国之后，赵国百姓有些慌了。 在赵国，白起的名号是一个禁忌，凶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 龙台宫中。 嬴质身为大司寇，又被赵丹尊为老师，在此处旁听实属正常。 而这个消息，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历史上的这个节点，白起已经死了，因为上次邯郸之战，替换王陵的人选，就是武安君白起，但是白起却称病拒绝，嬴稷一怒之下，将其斩杀，这才换成了王龁。 这也是王龁不敢擅自退却的原因。 而这一次攻赵，历史上的记载，是秦国发兵四十万。 嬴质心中暗道：看来自己的出现，给历史造成了不小的改变啊。 “咳咳。” 赵丹咳嗽了一声，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神色。 因为这个消息，昨晚他没睡好。 常年的战争，让他身心疲惫。 “秦军再次前来，还是由白起领兵，众卿谁有破解之策？” 一句询问，众大臣不敢回答。 这和邯郸之战一样，赵国军伍数量有限，而且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在李牧手中抵御外族，现在能立刻响应的军伍，还是疲乏之师。 而之前来援的楚魏两国，军伍倒是还在邯郸，可楚君因为主帅失当，损失了一部分人马，主将被调换，锐气丧失。 真的算起来，可战之兵只有信陵君带来的兵马，但说到和白起正面硬撼，信陵君心里也没底。 “求援吧。”一位大臣叹了口气。 赵国元气未复，又是秦国东出的第一大阻碍，避无可避。 “只能如此了。”赵丹叹了口气。 但点头只是，却眼含希冀之色，看向嬴质。 “王上。”嬴质适时站了出来。 “秦公请讲。”赵丹脸色一喜。 “前往其他五国求援，并无不妥，五国联军，可以击溃白起，但却只是一次战争，而没有收获的战争，在我看来，就是空耗国力，而如今的赵国已经消耗不起了，若是开战，必须得到些什么才行。”嬴质缓缓说道。 这话算是说到赵丹心里去了，立刻就追问道：“该如何去做？” “还是求援，但却要去西周国。”嬴质眼神一动：“山东六国虽然各自为政，但面对秦国，却同气连枝，而一旦西周国加入进来，便可以举周天子旗号，六国师出有名。” “而且西周国军伍加入，六国可以反攻秦国，到时候，得到的战果可以扩大，六国，皆有利可图。” 一番分析，不但让赵丹眼前一亮，就连楚魏二国的人，都是心中热辣。 秦国愈发强大，而且历代不忘东出，犹如一头猛虎，正在时刻寻找机会冲杀进来，若是没了赵国这个门户，其余五国谁都别想好受。 但若是借着这个机会，反攻大秦，给与其致命一击的话…… “赵王。”魏无忌率先站了起来，“秦公此计可行，我这便回魏国，保证给您带来十万人马！” “楚国同样如此！”楚国将军紧随其后说道。 “既如此，便劳烦二位跑一趟了。”赵丹微笑道。 说完，两人便离去，赵丹找了另外几人，去联系齐、燕、韩、三国，而西周国那边，由老将廉颇负责，星夜兼程。 消息传去，除了齐国之外，其余五国一拍即合，组成联军，共同抗秦。 以西周君、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春申君黄歇四人为统帅。 五国合纵，联军人数达到了五十万，这彻底打乱了秦国攻打赵国的计划。 白起毕竟身染重病，此次统兵便已经十分勉强，而这么一来，他也无法前进，只能后退，找了一座关隘据守。 . 秦国，章台宫 秦国一众大臣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此时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而商议了一整天，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此时以至深夜，秦王嬴稷已经有些困顿了，半躺半卧的靠着打盹。 而底下的一群大臣，全都义愤填膺，但内容，却不是商议该如何迎战，而是……在骂嬴质。 “可恶！” “竖子可耻，身为秦人，却甘心去做那赵国的官！若说之前为了自保，还算不难理解，但给赵国出谋划策，居然还联合了西周国来攻打大秦，实在是数典忘宗！” “简直是无父无母之人。” 嬴子楚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带在府邸之内，没敢露头，因为实在不清楚嬴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没法开口为他辩解，而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嬴稷召集众大臣来商议，他身为太子嫡子，也不得不来。 来了，也不敢吭声，就是坐在这里听着人家数落自己的儿子。 一脸苦相的嬴子楚在这里真是度日如年。 但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足以压下屋中所有的讨论声音。 “大王！大王！” 众人都是一愣，转头看去，正是大将王龁。 他是个火急火燎的脾气，听说了这件事，当下连大王召集议事都没来，披上甲胄，就直奔军营而去，准备点兵出征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王龁一边飞速跑来，一身甲胄叮当作响，而口中，却在不断高呼。 “臣有破敌之策！” 一句话，嬴稷立刻就坐直了身子。 “破敌之策？”嬴稷问道。 “派兵出击！”王龁说道。 这不废话么？ 众大臣一阵无语。 还以为是什么好计策呢。 而这失望的神色，却令王龁反应过来。 “派兵出击，不是解围，而是和白起的十万大军合并，攻打西周国！”王龁飞快补充道。 这话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西周国一共就那么点兵，为了和其余五国分食秦国，现在全都派了出来，国中空虚，王龁和白起联手，必然一战功成。 就算被敌人察觉，但也必须回来救援，五国合纵，不攻自破！ 好计策！ 好犀利的角度！ 嬴稷心中赞赏，可看了看一眼王龁。 这计策，能是你这个粗人想出来的？ 王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君臣二人换了一个眼神。 嬴稷心中大致明了。 “也好，不过王龁将军刚从赵国回归，此次你就不用出战了。”嬴稷站起身来：“此次出战，嬴摎（jiu）为大将，太子嫡子嬴子楚为监军，率兵前往，明日点兵出发。” 嬴稷说完，大手一挥。 “王龁留下，卿等散去。” 话音落下，众人全都离开，大殿中，只剩下嬴稷和王龁。 “说说吧。”嬴稷重新坐下来问道。 “禀王上，这计策，不是我想出来的。”王龁如实道。 王龁作为秦国历史上有名的大将，名气虽不如白起，但也是实打实的名震六国，领军作战也十分勇猛，但在战略上，的确稍逊一筹。 “是嬴政？”嬴稷丝毫不觉得意外。 “正是，不久之前，通过罗网的渠道，送来一个锦囊，此计就在其中，而且还写道，本次战争，是覆灭西周国的大好机会。”王龁毫不隐瞒。 “又是罗网？”嬴稷心中一顿，他比较在意这方面。 罗网是秘密组织，虽然实际作用并不明显，但这种组织，看的并不是效率，而是质量。 哪怕只传回了一次消息，而这消息有极为关键，那么，为此专门建立一个组织，也是值得的，所以各国才下大力气去建立，花费无数钱财，去赌一个可能性。 但这种组织，都是秘密的，知道的人极少，嬴政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罗网的规格极高，不会轻易受人指使，但嬴政却两次使用通过罗网传递消息。 “难道，他已经控制了罗网？”嬴稷暗想：“收人为己效命的本事，倒是不小。” 这里正想着，那边王龁有奉上一卷书简。 “另外还有一物，保存极严密，还上了封条，为防止有人打开。” “又是何物？”嬴稷思索。 而拿在手中，立刻就察觉到一阵强烈厚重的气运之力。 难道又是一卷国策？ 秦王心中暗想。 而打开之后，看了几眼就不自觉的沉入进去，每一个字都对他拥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看的极为仔细。 一看就到了月上中天，看完之后，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放下书简，不由的长叹一声。 “嬴政，真乃天纵之才！” “彩！彩啊！” 嬴稷激动道，一张老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我无比期待和你见面的一天。” 嬴稷说着，卷好书简，起身离去。 翌日，嬴摎出兵，与白起合兵一处，直取西周国王畿，一路畅通无阻。 嬴子楚走在大军最前，开阔的视野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和嬴摎谈笑。 “临行之时，大王有命，此次务必要西周国奉上所有三十六座城邑，否则大战不停！”嬴子楚道。 “大王的眼光，一向极为正确。”嬴摎赞通道：“大秦意在夺取天下，西周国，只是一个开始。” 半个月后，大军走了大半的路程，军伍丝毫无损，还剩几天的路程，西周国王畿，已经近在咫尺，而这让其余五国慌了神。 西周君听到消息，干脆就不管和五国合纵之事了，言辞恳切求信陵君等人陪他去解救西周国。 而信陵君的等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前往。 大军调回，这可气坏了赵丹。 大殿之上，点齐群臣。 “嬴稷那老狐狸精于谋算，派兵攻打西周国，瓦解五国联军！” “气煞我也！”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此次联合，为的是解决秦赵之战，看起来万无一失的局面，却没想到，嬴稷居然从中找到了破解之道。 反攻西周国，这让他始料不及。 可这个时候，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就算赵国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但西周国在联军之内，若是不救，以后也没人愿意和赵国联盟。 “大王不必苦恼，此次虽然无功而返，但赵国的危难也化于无形，此次之后，秦国也无暇再出手了。”嬴质站出来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赵丹无奈点头。 好在有了喘息之机，至于西周国，反正我派兵救了，最终灭了，也怨不得我。 想了想，赵丹有开口道：“秦公，你现在虽是我赵国公爵，但毕竟和嬴子楚有血缘关系，你去一趟西周国，尝试和谈吧。” “臣领命。”嬴质躬身道。 “退班。”赵丹一挥手，带着深深的疲倦，离开了。 嬴质走回府中，脸带喜色。 “兄长，为何如此开心？”嬴政迎上来问道。 “政儿，你想见父亲么？”嬴质没有回答，反问道。 “自然是想。”嬴政立刻点头。 虽然这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个多月，但发生了很多变故，让这一个多月，变得像是一年那么长久。 “那你明天随我启程，去西周国，见父亲。”嬴质说着，轻轻摸了摸嬴政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 转身回到屋中，没有点灯，任凭黑暗将他笼罩。 漆黑的环境当中，嬴质靠着房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放松，舒缓。 在赵国的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看上去游刃有余，实则如履薄冰，无论是和赵丹的正面碰撞，还是和收服赵高，都是十分惊险。 但好在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家庭安稳，母亲和弟弟不用受苦，可以接受系统的教育，为将来成为秦王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而秦国那边，嬴质也是有意，将嬴政的身影，推到现任秦王嬴稷面前。 “此次大秦灭掉西周国，接下来好几年都没有战事，其余六国当中，虽偶有嫌隙，但也都是小打小闹，整体来说，还算是平静，我终于可以开始潜心修炼了。” 来到床榻之上，嬴质罕见的平躺下来。 “但在此之前，西周国，还有一场戏要演。” 第29章 双方和谈，平原君挑衅 平原沃野，一望无际。 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偶尔有一抹绿意倔强的从冻土当中钻出来，这预示着凛冬走到尾声，万物即将复苏。 “好美啊。”夏柔手拉着车帘，看向窗外。 尽管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看久了有些单调，可她却从没见过这等景象，始终都觉得稀奇。 而车厢里，嬴质、嬴政还有夏墨，都围着炭火盆取暖。 马车从邯郸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三天时间，由一万名邯郸城卫军的军士护送。 虽然他们只参与过有限的几次战争，若有战事，很有可能连有效的抵抗都无法组织起来，但他们的装备，却是赵军当中最精良的，银色盔甲是最鲜亮的。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说是护送，实际上是监视。 赵丹害怕怕嬴质和嬴子楚见面之后突然反水，虽然看上去没有这个可能，但仍旧要做到万无一失。 “兄长。”嬴政心中若有所思：“还要几天才能见到父亲？” “嗯……”嬴质算了算时间：“西周国夹在韩魏两国之间，距离不算远，过不了几天了。” “嗯。”嬴政点点头。 他的确有些急切，一方面是这段时间里的巨变，催着他成长的感觉，让人不适，他不能和兄长说，因为嬴质承受的，比他更多。 而二人的年纪，没有差别。 另一方面，则是夏墨的存在。 总之嬴政有很多话想和父亲说。 嘎啦啦…… 车轮不断滚动，车厢摇晃，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嬴政眼皮不由自主的合拢，而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位黑衣男子，站在一辆站着上，手指着前方。 身后，千军万马奔腾呼啸。 玄黑色大旗迎风舒展，一个秦字，尽显气势！ 而身前，有一人头戴二龙斗宝盔，身穿锁子黄金甲，内衬皂罗袍，手中一条虎头錾金枪，身姿伟岸。 长枪快马，一骑绝尘！ 大军所过之处，敢于抵抗者，尽皆屠之。 “大秦东出，六国一统。” 黑衣男子手扶着战车，微微点头。 嬴政半睡半醒之间，脑海当中忽然跳出一个清晰的想法。 这个神色淡漠，一统六国这样的功绩，都没有让他有半点的欣慰人，是自己！ 这个想法让嬴政猛然睁开双眼！ 睡意全消。 “醒了？”嬴质侧头看了一眼，然后欠身准备走出马车：“到地方了，下车吧。” 什么？ 嬴政一愣。 “到了？兄长不是说还要走几天时间么？” “这几天已经过了。”嬴质淡淡道：“你一直在睡，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让夏墨给你看看。” “我不要。”嬴政立刻摇了摇头：“总用毒物吓唬人，谁知道这次药里会不会有一只活蝎子在。” 可话音未落，一道冷冷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就是有毒蛇你也得给我喝了。”夏墨端着一碗漆黑如墨的汤药，弯腰走了进来。 看不出是什么来，味道也十分具有刺激性，嬴质干脆的离开了。 屋子里的声音有些吵闹，但没过多久，就没了动静。 夜晚。 赵国为首的五国谈判团队集合完毕，西周君、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集合起来，扎下一座军营。 大帐内。 嬴质走了过来，几人围坐下来。 西周君脸上，愁容惨淡。 “各位，我西周王畿被秦军层层包围，却不曾进攻，这是何意？” “这还不明白？这是胜券在握，料定我们只能和谈，不敢攻打。”平原君摆手道：“否则，他便可以直取王畿，灭掉西周国。” 平原君不咸不淡的说着。 西周国在他看来，可有可无，周天子一言可压天下诸侯国的盛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他巴不得秦军去攻打西周国，因为山东六国都看西周国不顺眼，但没有理由灭掉，而大秦却是抓住了一个好时机，而且，真的攻打下西周国，山东六国还有新的借口来攻打大秦。 西周君彻底慌了，也想不到那么多东西。 “看来只能和谈了，可这代价又该怎么计算？” 西周君愁眉苦脸，而其他人则高高挂起。 别指望我们分担，这一个多月大军往返的开销我们还不知道找谁要呢。 众人都默不作声，良久，西周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还是明日见了嬴子楚再说吧。” 众人散去。 一日后，双方军伍之间，临时搭建的营地当中。 西周君、春申君、平原君三人作为代表坐在这里，信陵君把守大营，以防万一。 “子楚见过诸君。”嬴子楚的态度不卑不亢。 西周君三人还了一礼，然后分别坐在位子上。 这次会面，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还透着些平和。 都坐稳了，和谈才正式开始。 “西周君此次无故攻打秦国，并且联合五国出兵，我王甚是愤怒，这才命大将嬴摎出兵。”嬴子楚的声音略带愠怒，可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语气舒缓了一些：“但现在西周君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大秦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副居高临下的味道，可西周君能忍，其他人却忍不了。 “这等言语，着实可恶！” 春申君直接一拍桌案，怒道。 而紧跟着，一道冷笑插了进来。 “回了咸阳，改了名字，这人也就跟着有底气了，不像在邯郸为质的时候，那般谨言慎行了。”平原君眼带不屑之色，站起身来，朗声笑道：“各位都还不知道吧，这秦国的太子嫡子，当初是被一名叫做吕不韦的贱商，带回去的。” “就如同弄那货物一般，不，或许还不如。” 平原君视嬴子楚如无物。 “慌忙离开邯郸，急急如丧家之犬啊。” “硬是逼的天纵之才的嬴质，甘愿为我赵国的大司寇，如此为人父……” “够了！”嬴子楚愤怒以及，直接拍案而起：“如此羞辱与我，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正好，我也不想谈了！” “来之前吾王就曾说过，这次是你们求着我大秦和谈，而非是大秦求着你们，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打！” “我倒要看看，秦国到底需要几天才能灭掉西周国！” 嬴子楚怒气冲冲，直接就往外走。 “准备开战吧。” 第30章 西周国外，大秦的风骨 “别别别。”西周君大惊，连忙站起身来，阻拦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别看上了年纪，但却健步如飞，两步冲了过来。 “将军息怒。” 嬴子楚倒也没有太过分，冷冷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来，十分不满，眼睛扫过众人。 “和谈就是你们这种态度？” 西周君发现平原君似乎还有些不忿，抢先说道：“这是我们错了。” “和谈！立刻和谈！” 转回身落了座，语气里有些哀求的味道：“平原君，你就少说两句吧。” “哼！”平原君冷冷的哼了一声。 昔日质子，今日却能和他平起平坐，还在商讨谈大事，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接受不了。 但好在没继续开口，西周君也松了一口气。 “请问公子，秦国究竟如何才肯息兵罢战？”西周君问道。 “此事，我王早已有诏，西周君应允，洛邑之围即刻可解。”嬴子楚清了清嗓子。 “公子快讲！”西周君迫不及待道。 “将西周国治下三十六座城邑，土地、人口、尽数交于秦国，洛邑之危自然可解。”嬴子楚沉声道。 而此言一出，别说西周君，就连平原君、春申君几人尽皆愕然。 这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西周国现在就剩下三十六座城邑，人口也不多，要是全都交给秦国，这和灭国有什么区别？ 被攻打下来，西周国也灭了，不打，也是灭亡。 西周君甚至都没有仔细思索，愤怒起身，立刻就要拒绝。 嬴子楚又悠悠开口：“我王不愿意行霸道之举，和周天子也有私交，所以尽管三十六座城邑归秦，却也不会打扰周天子和西周君，二位仍可居于洛邑，一切如常。” “荒谬！滑稽！简直不可理喻！”西周君愤怒的咆哮起来：“秦王……嬴稷！老狗好算计！剥夺西周国的城邑、人口，还留下周天子？” “真当我西周国好欺负吗？” “呵呵。”嬴子楚不怒不恼，只是笑笑，可语气却透着一股强硬：“此乃大秦王诏，不可更改，是洛邑唯一的出路。” “不可能！”西周君暴跳如雷。 而平原君则是把他当做小丑在看待。 求着和谈的是你，不能接受条件生气的还是你，如此反复无常，之前居然还和你联合攻秦。 心中已升退意。 便开始和春申君联合在劝说西周君接受这个条件。 之前合纵抗秦，此时却好像反了过来了，联合灭周。 西周君无可奈何。 嬴子楚见状，又适时开口道：“其实不管西周君答应与否，这西周国的三十六座城邑，已经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划入大秦版图当中。” “若实在不愿，打一场，也可以，不过战端一开，西周国的人，不死绝了可不能结束！” 西周君闻言呆愣在原地，他小看了秦国的决心，心中万念俱灰，陡然跌坐在地。 平原君在一旁懒懒开口：“西周君无需如此，就算交出城邑，但却保存了周朝王室和宗庙，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依我看，此事也以就此定论了。” “不过……” 平原君顿了一下，眼神飘向大帐之外。 “嬴将军隐忍八年，今日扬眉吐气，如此隐忍堪比越王勾践，令我佩服，但我赵国之中，有兄弟二人，虽是后起之秀，但天赋上佳，想要和您学习一二。” “若是嬴将军赏光一见，赵国即刻退兵。” 嬴子楚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人？” 平原君洒然一笑。 “请赵国秦公，大司寇嬴质！少司寇嬴政！”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嬴子楚心中一沉。 他现在想见两个儿子，但却又没有勇气真的面对面。 而嬴质脸色不变，嬴政，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一句‘父亲’已经到了嘴边，但在这个场合下，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嬴质何其老练，立刻上前半步，拱手施礼，淡淡开口，打破僵局。 “赵国大司寇，嬴质，见过嬴将军。” “呼……” 嬴子楚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稳住心神。 “大司寇免礼。” 明明是父子见面，场面却十分僵硬。 而嬴质却仿佛丝毫都感觉不到，神色如常。 “我奉赵王之命前来，为了解开秦国和西周国之间的战争。”嬴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我到了这里，却发现秦军围而不攻，军纪严肃，并无半点侵扰百姓之举，实乃罕见。”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嬴子楚似乎无意多说，立刻转移了话题：“今日为得是和谈，而我已经说出了秦王的意思，以收取西周国三十六座城邑为停战条件，西周君正在考虑。” 在一旁早就心如死灰的西周君，眼中升起最后的希望，看向嬴质。 似乎希望他可以劝说一番。 “三十六座城邑，嗯……”嬴质点了点头：“不知可否少一些？一般城邑如何？” 话音未落，西周君立刻点头。 “一半！就一半！西周国愿意奉上一半城邑！”西周君看见了希望，开口央求道。 而嬴子楚此时，心如铁石一般。 “王诏如此，我无权更改，三十六座城邑，就是三十六座城邑，少一座都不行，不然，就开战！” 仿若咆哮一般的声音，在这里回荡。 如此坚定的态度，让众人都是始料不及，而走到悬崖边上的西周君，干脆拔出了宝剑。 “噌！” 锋利的宝剑，直接架在了嬴质的脖子上。 “嬴子楚！这可是你的儿子！就算身在赵国为官，但血缘是断不了的！他就是你的儿子！”西周君此时状若癫狂：“城邑可以给你，但若不想你儿子死，就拿出一半来作为交换！” “我没开玩笑！” 宝剑已经划破了嬴质的皮肤，有血珠渗出，染红剑身。 嬴子楚看的清楚，心中情绪如汪洋一样繁复，但却在尽力保持镇定，双拳用力攥紧。 “他身为秦人，却没有秦人的风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嬴子楚双目赤红。 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起来，几乎一字一顿。 “王命不可违！将士不可负！国事！不！可！误！” 西周君冷冷的看着嬴子楚，“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秦人虎狼！” 痛呼一声，昏厥倒地。 公元256年春，秦国大军逼近西周王畿，西周君将下辖三十六座城邑悉数奉上。 西周国最后一代君王，虽然此时还在世间，但不论从什么方向来说，存续了八百多年的长寿王朝，终于落幕。 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嬴子楚和大将嬴摎，将大禹治水后，用来划分九州的九鼎运回咸阳。 途中，怪事频发。 天现异象，嬴摎忽然染病，豫州鼎流落于泗水。 第31章 光阴消逝，嬴稷的独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自从西周国被灭亡，距今已经过了五年时间。 这段时间里，大秦将三十六座城邑完全消化吸收，国力大幅度提升，秦国已经成了七国当中独一档的存在，六国只能仰视。 虽然偶尔有小规模站战斗发生，却浅尝辄止，更像是试探，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 六国也不敢合纵攻秦，打不下就引火烧身，虽然每日提心吊胆，但却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军事上，有武安君白起坐镇，王陵、王龁、嬴摎一众大将，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国事上，嬴稷这位老王把持，远交近攻的国策，得益于强大的军事实力，数次将蠢蠢欲动的六国按下。 虽然他身体每况愈下，但就是吊着一口气，像是风中残烛，倔强的不肯熄灭。 这和原本的历史有了一些初入。 白起没有因为称病拒绝领兵被嬴稷杀掉，身体修养完毕，继续担任安国君，而嬴稷的身体也没有在这五年间飞速垮掉，虽然一年多来，亲自处理政事的时间越来越短。 也是大限将至之兆。 章台宫中。 嬴稷闭目休息了一阵，天气并不寒冷，可他的身上却穿着偏厚的衣服，还盖了一层毛毯。 “咳咳……” 一阵咳嗽声，让他从睡梦当中醒来。 撑着身子做起来，将毛毯披在身上，低着头，困倦和疲乏同时侵袭着这位老人。 “什么时辰了。”嬴稷沉声问道。 “禀王上，未时二刻。”守候在一旁的寺人回道。 “哦。”嬴稷随口道。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底还是老了啊。” “身子骨不行了，这脑子也开始糊涂了，日子都快记不清了。” “该有五年了吧。” “嗯……五年多一点点。” 嬴稷自言自语，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章台宫中一片安静，寺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黑袍之人，仿佛影子一样，静静的守候着嬴稷。 “也不知道这副老朽的残躯，能不能撑到嬴政及其兄长归来。”嬴稷仍旧在自言自语：“大秦的基础，我可是给你们打结实了。” “东出！” 嬴稷抬起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章台宫外，天空上，有着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 “寡人不喜！” 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可深空中，立刻就有一阵雷霆之声，作为回应。 刹那间，拨云见日。 一言令天地变色。 大秦气运之强盛，有此可见一斑。 身后的黑袍人单膝跪地。 “大秦万年！” “王上万年！” “大秦，本该万年。”嬴稷仿若古井不波，又重新低下了头：“大秦可以万年，寡人，却做不到了。” 忽然，他扔掉了身上的毛毯，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章台宫大门前。 “大秦！” “国力昌盛！万民齐心！兵强马壮！粮草如山！” 嬴稷双手张开，犹如怀抱天下，张口高呼。 “五年！” “养精蓄锐的大秦，是一只沉睡的巨龙，五年的时间，休息、恢复，再睁开双眼时，九州必将颤栗！” 嬴稷说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父亲！稷儿做到了。” “我完成了我的使命，虽然我的时间不多了，但下一代秦国君主，必将完成先辈志向！” 苍老的脸上，满面泪痕，而嘴角，却微微勾起，带着欣慰的笑容。 “您可知嬴政？” “文圣之体，天生大才！” “先传回屯田策，解决我大秦百姓最大的难题，每日两餐，得以饱食。” “虽然身在赵国为少司寇，但却如越王勾践一般隐忍，用赵国律法对比大秦律法，找到不够完善之处，加以修改，五年来，先后修改二十三次，一次比一次完善！” “各项条例，周到细致，刑罚宽松有度，施行人道教化，借我之手，治理大秦。” “如今的咸阳，如周文王治下西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稷儿不敢贪功，将一切都说成是仙人传授，如今我咸阳百姓，人人皆知大秦受仙人眷顾，家家户户，都立有生祠，每日焚香叩拜。” 嬴稷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您可知嬴质？” “为嬴政长兄，武圣之体，修行一途毫无阻碍，同在赵国，身为大司寇，为人杀伐果断，不但承担咸阳百姓的骂名，六国百姓提起，都是嗤之以鼻，而他却毫不辩驳，独揽天下恶名，以一己之力守护一家大小。” “堪称兄长典范！” “另有医者夏无且一家，深通医道，虽为赵人，却在五年间不断炼制丹药送回大秦，为稷儿续命，无奈，年老体弱，药石无效。” 嬴稷说着说着，情绪的波动，导致一阵恍惚，忽然觉得眼前多出了一个身影，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此时正微笑着看着他。 “父亲！” 嬴稷激动的上前一步，可脚下却忽然一软，身子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 “大王！” 黑派人火速冲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到处一粒赤红色的丹药，撬开牙关，送服下去。 “来人！” 秦王嬴稷，在章台宫内忽然昏迷，三日后方才转醒的消息传了出来，秦国轰动，而其他国家，却是一片大喜。 “嬴稷这老狗，终于要死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天终于看不下去要收了这条老狗了！” 赵丹激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秦国五年来的发展，他看在眼中，却心惊肉跳，虽然赵国也涌现出了一干名臣，但发展，却相对缓慢。 “嬴稷若死，秦国落入安国君之手，此人的身体，还不如嬴稷老儿，继位之后，劳心劳力之下，也活不了几年，别看秦国强大，但人无头不走，这么大的国家，更会混乱！” 赵丹神色一凛。 “传太子赵佾！” 寺人立刻回道：“王上，太子正在闭关当中。” “如此，那就不打扰他了。”赵丹摆摆手道。 自从五年前，嬴质当上了大司寇，又在后来连续立功，而且赵偃走的越来越近，赵佾就察觉到了威胁，近年来收敛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待人谦和，并且苦修文武两道。 如今，也成为凡胎境三品，文士五品的境界。 也实属难得。 赵丹对他的喜爱更甚。 “传廉颇、蔺相如。” 等寺人出去传王诏，赵丹才看向大殿中漆黑的角落，眼中流过一道杀气。 “如今的赵国，政通人和，太子成长起来，已经不需要一位大司寇来实行监察之职了。” 角落当中，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烟雾升起，转瞬消失。 第32章 赵国伐秦，哪里来的消息 司寇府中，嬴质五心朝天正在修炼。 但忽然间传来的一阵恶意，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嗯……” 嬴质顿了一下，这恶意能让他有这样清晰的感应，源头不但恨透了他，还具有相当高的地位，身在赵国，这个人不难猜测。 “不过不重要了，算算时间，也该归秦了。”嬴质心中暗道。 站起身来，轻轻抻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低声呢喃。 “这次闭关，应该过了半个月吧，那道门槛，终于是跨过去了，比我上一世快了许多，而这还多亏了大秦气运之力相助。” 一边说着，一边感受体内汹涌的力量。 五年间，嬴质专心修炼，将司寇府衙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嬴政去处理。 一来是为了锻炼嬴政处理事务的能力，二是在实践当中，找寻律法的不完善之处。 律法乃是一国稳定之本，着眼在此，会更加深刻的理解到核心，对文道修炼也有极大的帮助，再加上不断有新版本的律法，经赵高之手传回秦国，实施之后，百姓受益，对大秦有更深的归属感。 万众一心，国运之力反哺嬴政，更让他的文道当中，多出了一份厚重。 “五年下来，政儿已经达到七品文士的境界，而我提点政儿，产生因果，也得到了气运之力的加持，修炼起来，更加通畅。”嬴质满意点点头。 “以我如今的实力，在邯郸城内，可以做到来去自如，要说离开，随时都可以走，这个时间节点，正是嬴政归秦的时候。” “但……身为秦人，无功哪能归秦？”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声音很轻。 如果不是嬴质如今五感通透的话，根本不可能听得见。 门外的人认为他还在闭关当中，并不想打扰。 但嬴质已经醒来，能清晰的分辨出，来人是谁。 夏柔。 直接上前一步，打开房门。 门外的夏柔刚举起手，楞了一下，而嬴质却直接一把将她拽了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五年的时间，嬴质没到成年的年纪，但身高却比夏柔高了半头不止，将她拉进来，低下头，贪婪的吸了一口特有的药香。 “你……”夏柔的嗓音有些无力。 双手无力的推了推嬴质。 “外面有人找你，说是赵王诏你入宫，有大事商量。” “扫兴。”嬴质撇撇嘴。 但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反正以后回了秦国，有的是相处的时间。 龙台宫中。 嬴质一进来就察觉出了一阵热烈的气氛。 “王上！我认为应该趁嬴稷重病，秦国无首之际，速速进兵，一，可让他国知道我赵国如今的实力，二，就算嬴稷醒来，可以主持大局，但劳心劳力之下，绝对无法支撑！”平原君出班奏道。 “若嬴稷真的一命呜呼，我军便可大肆进攻，扩大战果！” 平原君神色狠辣，秦赵之仇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 虽然五年间民间有淡化这段血仇的苗头，许多观都让人大为赞同，朝堂之上也偶尔会出现这种声音，但是赵胜是赵丹的叔父，是赵国王室！ “叔父所言极是！此乃进兵的大好时机，寡人这五年，已经将兵甲准备齐全，粮草充足，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赵丹站起身来，神色慷慨激昂。 “出兵攻秦！” “用我们的双手，夺回我们曾经失去的东西！” 大殿百官，人人神色激动。 嬴质神色平淡，但心中有些疑惑，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看热闹么？ 一阵荒谬之感在他心头徘徊。 次日，前来参与讨论出兵事宜的官员更多，甚至边军李牧，都抽了时间赶过来，为此次战争出谋划策。 两日后，赵丹决定派遣老将廉颇领军出征。 . 秦国，咸阳。 消息传了回来，虽然嬴稷醒来，但精神不振，无法主持朝堂，乱象已经露出迹象。 公子府。 一辆马车行驶过来，还未停稳，吕不韦就从上面跳了下来，神情急切，走入公子府。 屋中，嬴子楚跪坐思索，吕不韦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公子！”吕不韦低声喊了一声。 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这几年，他过得也不顺心，原本以为将嬴子楚送回秦国，会得到高官厚禄，嬴子楚尊敬对他，但事实却是，一切都没有得到太多。 官位不高，尊敬不足，甚至……有些疏远。 “吕先生。”嬴子楚未曾起身，平淡道：“此来可是为了赵国进攻一事？” 如此表情，让吕不韦更加不知如何开口，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是。” “此事已经有王命下达，就不劳先生费心了。”嬴子楚道。 王命？ 秦王此时虽然转醒，但只能静养，那里还能下达王命？ “公子，你不要被欺骗了！或许是有人在……”吕不韦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为时已晚。 “吕先生是说，王宫有变，有人假传王命？”嬴子楚眉头一挑，森冷之意在脸上闪现。 “不敢……不敢……”吕不韦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先生了。”嬴子楚起身，换了套衣服，径直走了出去。 而他的心中，同样满是疑惑。 他知道秦王已经不能主事，而这个计策，据说是从赵国传回来的。 可嬴子楚没有时间多想，坐上马车，来到安国君府邸当中商谈。 翌日，姚贾出使燕国。 一个月后，在姚贾的劝说下，加上燕国和赵国剑的仇恨，同意出兵攻赵。 丞相栗腹带兵率领四十万大军攻打赵国鄗邑，秦国出兵二十万攻打赵国代地。 并且，邯郸城中传出阵阵流言蜚语，称秦国和燕国联手攻打赵国，言之凿凿，使得民心不稳。 “荒唐！可恶！”赵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直接摔碎。 “鄗邑、代地，决不可失，给我派兵！派兵！派三十万去打燕国，派三十万去打秦国！” “把他们全杀了！” 赵丹丧失理智的狂吼。 群臣默不作声，跪倒一片，苦苦哀求。 “王上，此时还请以我赵国大局为重，廉颇回防，固守鄗邑，代地。” 赵丹一张脸憋得通红，最终，重重吐出两个字。 “撤兵！” 攻秦之战，再次不了了之。 第33章 朴素之人，赵佾挑衅 攻秦之战，仿佛成了笑话，而赵国的实力增长，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禁得住考验。 秦、燕两国联手，就已经让赵国束手无策，而人们不禁在想，若是换成秦国呢？ 能不能挡得住两国联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难以得出。 只是让人难以接受。 司寇府。 “赵国要和我大秦争锋，除非赵武灵王重生！”嬴政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屑之色：“赵国虽然看上去政通人和，但这都是假象罢了，若没有兄长这柄利剑，那几位名臣累死了也撑不起赵国！” 当了几年的少司寇，他的眼睛愈发毒辣了。 嬴质喝了口水，若有若无的问道：“赵国大臣，果真如此无用？” “于民无用，于国有害，但，却对我大秦有利。”嬴政沉声道：“一群利欲熏心之辈，许以重利便可收买，一人动一点手脚，赵国瞬间倾塌。” “只是在大秦攻下赵国之后，这些人，必须去死！” “否则大秦将会重蹈覆辙。” 嬴政狠辣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孩了，眼光精准，杀伐果断。 “嗯，还不错，的确有长进。”嬴质点了点头。 但话音未落，嬴政却嘿嘿一笑，凑了上来。 “那兄长今天给我放个假如何？”嬴政笑眯眯的凑上来说道。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想起，身高不逊色任何一名成年男子的嬴政，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乱世，人命尚且不值钱，年纪，自然也代表不了什么。 “身为少司寇，怎能如此贪玩？”嬴质微微皱眉。 “我这哪里是贪玩，夏墨最近心情不好，我想陪她去转转，而且……”嬴政四处看了看，脸色一沉：“归秦指日可待，再回来，便是城破国灭。” “兄长曾经说过，有些东西，初看时不在意，回过头来想看时，便不复存在了。” 嬴质微微一笑。 嬴政不愧是将来的千古一帝，天资极高，为官几年，锻炼出来的判断力，让他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当下的局势。 归秦，指日可待。 再加上恰当的引导，嬴政已然成长的极为出色了，此时便是给他一座城池，都能治理的井井有条。 而这，不是依靠秦国的严苛律法，是以人为本四个字。 在嬴质的引导下，嬴政的思维转变了，用人道，代替霸道、王道，他的眼界也已经远远高出这个时代。 嬴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嬴政将来继续采用霸道来治国，将偌大帝国带向灭亡。 “既然如此，便出去转转吧。”嬴质站了起来，想了想继续道：“我也一起去，是该放松放松了。” 一炷香后。 嬴质嬴政两兄弟，夏墨夏柔两姐妹，四人同时离开司寇府。 一条商业繁华的街道上，道路两边都是各种商铺，还有各种小摊子，热腾腾的火炉上，各种后世常见的烧饼、包子等等小吃，不断被制作出来。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摊贩的吆喝声传来。 这也是嬴质的举措，因为每次结束闭关，单调的食物让他没有任何食欲，但偏偏，凡胎境对能量的需求又过于强烈。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动手。 搭建炉灶，制作铁锅等等，在他看来简单落后，但在别人眼中，却是开拓性的创举。 嬴质也没有藏私，很大方的把这些方法传到平民百姓手中，成了他们养家糊口的生意，而他对能量的需求，只靠司寇府中的厨师无法满足，便大量从商贩手中购买，也能获取一个较低的价格。 互惠互利的同时，每个人都赚取了不少的钱财，这条街上的摊贩，无不对嬴质感恩戴德。 “司寇大人！” 有人喊了一声，一大群摊贩涌了上来。 “您来尝尝我这烧饼，刚出炉的，又香又脆。”商贩热情道。 嬴质没有推辞，但另外一只手，却拿出刀币。 “使不得，使不得。”商贩连连推辞：“制作烧饼的法子，我还是从您这里学得，让我可以养活一家老小，这都是您的恩德，我无以为报，那还能收您的钱？” “是啊，我们感谢司寇大人还来不及呢，哪能收您的钱，再说，每日您府上在我们这里采购，总是多付钱呢。” 周围人附和道，可嬴质眉头微微一皱。 “若是不收钱，我可就不吃了。” 说着，硬是把钱塞进了商贩手中，让商贩十分感动。 “司寇大人秉公执法，无人再来随意欺辱我们，又让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代一家老小谢谢司寇大人。”说完，商贩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嬴质手里多了许多东西，众多商贩才回到各自的摊位里。 “兄长，你真是深得民心啊。”嬴政低声道。 “政儿，你错了。”嬴质深吸一口气，“寻常百姓，生活艰苦，但却没有一个人放弃，身在黑暗却心向光明，给他们一点希望，就会死心塌地的追随，这是一群可敬又可爱的人。” “求得无非是吃饱穿暖，如此朴素的理想，七国当中，却无一国能够做到。”嬴政脸色一沉，低声发誓：“争霸，争来争去，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而已，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状况。” 嬴质闻言，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夏柔的眼睛，看见了街边一位穿着破烂的老者，缩在墙角里，而他的身前，摆着几个笼子。 里面都是小动物。 狗崽和猫崽居多，但也有其他动物，最醒目的是一只狐狸，还有一个看不出样子来的奇怪动物，但无一例外，这些小动物，不但无精打采，而且脏兮兮的。 显然摊贩没有打理，不过看他这个样子，自己都快饿死了。 “好可怜。”夏柔怜悯道：“小质，我们把它们都买下来好不好？” 嬴质心中微微有些不情愿，但夏柔向来是这个性子。 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那只虚弱至极小狐狸，小狐狸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却很灵性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指。 而嬴政，或许是因为刚才心中情绪未散，同样蹲了下来，摸了摸那奇怪的小动物。 “真可怜。” 嬴政抬头问摊贩，道：“怎么卖？” “狐狸三金！那怪动物，五金！”摊贩虚弱道。 这个价格，十分昂贵，寻常人拿不出，富人也没有这个闲心来买。 “这么贵？怪不得卖不出去。”嬴质低声道。 但话音未落，嘲讽的话语传了过来。 “都说大司寇爱民如子，仗义疏财，这会怎么嫌贵了？小动物的确不值什么钱，但七金却能救一个人，大司寇为何不肯？” 随着声音，一群人走了过来，而为首者，正是赵国太子，赵佾。 他上前两步，眼带戏谑之色，打量嬴质。 “是没钱？还是说，你的良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第34章 踢晕赵佾，此子不可留 这里嬴质还未开口，嬴政就先忍不住了。 他绝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兄长，更何况是这种污蔑！ “你说什么？” 嬴政站起身来，脸色不悦，身为少司寇，他的手下不知道抓了多少问题官员，又签发了多少处决命令，一身肃杀之气可不是假的。 赵佾常年在深宫当中，虽然修炼刻苦，但一直养尊处优，那里受得住这种冲击，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就这？”嬴政冷笑一声。 “你……”赵佾脸色一红，运起文道之力勉强抵挡：“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转头看向嬴质。 “秦公，若你不愿相助此人，这些小动物，我就出手买下了，太子府中实在单调，有些点缀也是好的。” 在他看来，嬴质毕竟身为秦公，而且在邯郸城内，想要活下去，还得看赵王的脸色，不敢太过张狂，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十金，正准备要递过去，嬴质冷冷一笑。 “当了几年甩手掌柜，居然让人觉得我嬴质好欺负了。” 话音未落，嬴质直接一伸手，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赵佾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的赵佾没有反应过来了，直接愣在原地。 周围观看的百姓，忍不住想要大声叫好。 赵佾身为赵国太子，身负气运而生，虽然修炼勤奋，但一有时间就出来胡作非为，若不是少司寇在，邯郸城内的商贩们，说不定让他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可嬴政毕竟不是嬴质，只能让赵佾按规矩买卖，却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于是各个商贩明面上得到了钱财，但暗地里却要乖乖送回去。 可大司寇，毕竟是赵王尊称为师的人，赵佾也不敢违抗。 所以这一巴掌打的大快人心。 “你敢打我？”赵佾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心中恼怒，一看左右护卫：“还不给我上！” 护卫闻言，立刻就要冲上来。 “谁敢！” 嬴政一声断喝。 “当街持械私斗，是死罪!” “按律当斩！” 一群护卫立刻停住了动作。 这是当着两位司寇的面，稍有不慎，便会被送进牢狱之中。 “一群废物。”赵佾怒骂一声。 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么多人看着，一群护卫又不敢动手。 “司寇又如何？他是秦人！” “而这里是邯郸！秦人逞凶，你们束手不前是何道理？” “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赵佾跳着脚的怒骂，而嬴质眼神一寒，直接一个箭步上去，右手宛若灵蛇出洞一样，瞬间捏住了赵佾的脖颈，轻轻用力，便将他举了起来。 “不错！我是秦人。”嬴质冷冷反问：“但，是又如何？” “五年前，在龙台宫中，赵王亲自将天下一家定为国策，在邯郸城内大力推行，如今大小臣民，都已改变观念，再无秦赵之分，封我为秦公，官拜大司寇，而你却口口声声，说我是秦人，你这是在否定王命！否定国策！” “此罪，该杀！” 嬴质冷冷说道。 他的确可以就这样杀掉赵佾，言语有失，司寇按律处置，职责所在，但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且杀一个赵佾，与大秦没有多少益处。 何况不分秦赵，天下一家，只是一句话而已，赵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现在若是动手，惹出来龙台宫中的高手，就算自己能够离开，但母亲，政儿，夏柔，夏墨，全部会葬在邯郸城内。 赵佾双手双脚胡乱踢蹬，艰难开口：“我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嬴质反问道：“我有王命在身，手持王上佩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杀罪臣，你一个太子，又能如何？” “我……” 赵佾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眼睛开始往上翻，随时都会窒息而死。 “我……错了。” “大司寇……饶命！” 嬴质冷笑，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抢我的东西，你配吗？” 松开了手掌，赵佾落地，大口喘息。 “太子殿下！” “您没事吧。” 护卫们立刻围住了赵佾。 “我不杀你，但希望你知错能改，明天亲自到司寇府衙报到，领仗责一百。”嬴质冷冷说道，转回身，翻手取出十金，给摊主抛了过去。 “政儿，咱们走。” “好的，兄长。”嬴政开心道。 夏墨和夏柔姐妹俩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索性三人就将笼子分摊，全部拎了起来。 但还没走两步，那边缓过神来的赵佾愤怒到了极点，顺手从护卫手中抢过一柄长剑，飞速站起身来。 “嬴质！我要你死！” 全身修为，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小心！” 嬴政和夏柔同时高呼一声。 周围百姓也开口提醒。 “大司寇快躲开！” 嬴质早就察觉到了赵佾的动作，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开这一剑，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在赵佾的手腕上点了一下。 “当啷！” 长剑顿时落地。 但嬴质动作不停，抬腿一个侧踹，直接把赵佾踹到在地，昏迷过去。 “回家。”嬴质淡淡道。 仿佛一脚踢晕了赵国的太子，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见到兄长是如此态度，嬴政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回到司寇府中，一群小动物如何安置，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但先将他们清洗干净，才是首要的。 一盆盆清水之下，那些猫猫狗狗干干净净的十分可爱，夏柔喜笑颜开，等她将那只小狐狸洗干净了，神色更加激动。 “好可爱的小家伙，居然是白色的！”夏柔惊讶道。 心中喜爱，不顾它还湿漉漉的，抱起来就亲了一口。 “嗯……白狐那么漂亮，我这个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嬴政低声呢喃。 一大群小可爱里，嬴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古怪的小家伙，而它和嬴政之间，似乎存在某种感应，一直都很亲近，只是……不那么好看。 嬴政端详了许久，都没认出来那是什么，干脆喊了一声。 “兄长！” “嗯……”嬴质沉吟一声。 小家伙状似虎，头生一角，不过营养不良，身子很小，和狗崽子差不多，而那一根角，也只是一个小鼓包，但在洗干净的一刻，他就看出来了。 这是狴犴！ 龙九子，排名第七。 嬴质初看的时候，心中震惊不已，也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狴犴天生的威仪感，却是骗不了人的。 那种严肃当中带着一丝亲和的感觉，除了身为黎民百姓的守护神的狴犴之外，没有第二份。 “政儿，此兽和你有缘，好好养大，至于是什么，将来你会知道的。”嬴质意味深长的说道。 视线看向被夏柔抱在怀中的白狐，同样也是异种，血脉强大，但却远远比不上狴犴那么高贵。 而嬴质心中，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神兽和异种，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顿了一下，提醒道。 “准备准备吧，政儿，今晚离开邯郸城。” “归秦！” . 龙台宫中，赵丹得知了赵佾挨揍的消息，大发雷霆，尤其是知道了这件事是嬴质所为，更为震怒，但思考一阵，还是冷静下来。 “能将佾儿打成重伤，嬴质此子也有修为？” 黑衣人回道：“的确，而且应该突破天障，起码是凡胎境七重天！” “五年时间，凡胎境七品，如此天赋……”赵丹当机立断：“此子，决不可留！” 赵丹心中对嬴质的提防，从来没有减弱半分，安排如影军多年严密监控，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嬴质还是不声不响的修炼到了凡胎境七品。 这意味着什么？ 赵丹心中十分清楚。 “该动手了。” 赵丹站起身来，低低的声音传下王命。 “今夜子时，宣秦公嬴质入宫。” 第35章 凡胎七品，能挡五百锐士否 傍晚，司寇府。 “归秦？现在？”赵姬十分惊愕，但瞬间就被巨大的幸福给填满了。 归秦之事，五年来她未曾提起，但心中的期待却从未减少，甚至与日俱增，尽管在嬴质的操持下，生活过得很是优越，但当初一家四口，家贫却温馨的环境，才是她心中最割舍不下的。 猛然听到归秦，心中不由得开始憧憬，一家团圆的景象，何况嬴质和嬴政身边，也有了良人相伴。 赵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囊。 府邸后门，几辆宽敞的马车上，夏无且放好了那些珍贵药材，一群可爱的猫猫狗狗在另外一辆车上，而嬴政最后背着包裹走了过来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邯郸城内，除了少数几个地方，还有灯火，大部分都是一片静谧。 “大人请。”赶车的人是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声音有些阴冷。 仿佛皮包骨一样，头上还绑帮着一块布条，挡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的另外一只眼睛中，给人一种冷漠之感。 而嬴政却仿佛对这个怪人很是熟悉，上车时问道：“城门处都打点好了？” “嗯。”消瘦男子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对谁都是这种冷冰冰的语气。 嬴政也不计较，他知道这人出身罗网，是个杀手，五年来替他做了不少事情，心思细腻，也从没出过差错。 “出城。”嬴质摆摆手。 嘎啦…… 车轮滚动，可还未出门，前面，一阵敲门声响起，嬴质眉头微微一皱。 来的好快。 嬴政捕捉到了嬴质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 “兄长，怎么了？” “没事。”嬴质微微一笑：“我去看看，你们按计划出城，嗯……直接归秦，我随后就到。”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夏柔问道。 她心思细腻，知道嬴质向来心思极重，但轻易不会询问，只是默默的陪在身边，但现在这个当口，忽然有人敲门，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最多是白天揍了赵佾一顿，一点小麻烦而已，我来处理一下就会追上来的。”嬴质安慰道：“下午我让赵高将消息传回大秦，想必此时消息已经摆在了秦王的桌案上，会派将军统兵来接的。” 平淡的语气，让夏柔安稳下来，但是嬴政，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同。 这里面似乎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一直走，别回头！ 嬴政脸色微沉，但却没有开口，轻吐一口气。 “那我们先走一步，兄长一定要快点追上来，落下的话，我可不等你。” 嬴质哈哈一笑。 笑得很开心。 他清楚的知道，嬴政理解了他的意思，而且对他抱有充分的信任，一股欣慰的感觉油然而生。 嬴政是真的长大了，成了值得信赖的男子汉。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嬴质转身走了过去。 门外站着一名寺人，尖细的嗓音就算听久了也不会习惯。 “秦公，王上有诏，宣大人入宫有要事相商。” “现在？”嬴质故作疑惑。 “就现在。”寺人催促道：“王上诏命说的清楚，即刻入宫。” “那一定发生大事了。”嬴质惊讶道：“我这就入宫。” 弯腰上了马车，还未坐稳，马车就行驶起来，车前的灯笼在摇晃，速度很快。 龙台宫大门敞开，门口两位身材雄壮的持戟郎，全身明亮甲胄，十分威武，目视马车进入宫门。 嬴质拨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 龙台宫，巍峨的宫殿群中，马车还在行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心中若有所悟：“赵王升殿、议事、处理政务都在前殿，而后面是寝宫，嗯……马车似乎是直奔寝宫了。” 有点意思。 脸上淡淡一笑，一世神帝，见过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什么能让他的表情出现变化，这种情况也不值得被他放在心上，放下窗帘，端然稳坐。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停住。 寺人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公，您到了。” “嗯。”嬴质起身下来。 寺人躬身站在一旁，伸手拿起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 “秦公，跟我来。” 说完当先走了过去，灯笼的光随着寺人前进的脚步，光芒忽左忽右。 最终，到了赵丹的寝宫。 “秦公，王上在里面的等您。”寺人站在一边，躬身说道。 却没有伸手去推房门。 “果然……我所料不错。”嬴质低声自语。 赵国律法，大王寝宫，不可擅闯，违者立斩！ 此计后世也有效仿。 未央宫吕后斩韩信，白虎堂高俅逐林冲。 不新鲜，但是有用。 而自己若是不进去，现在就会被埋伏在这里的高手围攻。 “迟早都要一战，但我这里多拖一会，政儿带着母亲就可以跑远一些。” 嬴质心中暗道，迈开大步走上台阶。 房门自动打开，原本漆黑的房间，也在一瞬间被灯光照亮。 正对面，有一道红色幔帐，后面有一个人影，赵丹的形象依稀可辨。 “秦公，请坐。” 在红色幔帐前，摆着一张条案，在条案上有一杯酒。 “谢大王。”嬴质毫不胆怯，大步走了过去。 “秦公，请饮。”赵丹低声道。 嬴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轻轻砸了咂嘴，有些奇怪。 “怎么没毒？” “因为你的命，在寡人手中，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我要你几时死，就几时死！”赵丹沉沉的声音从幔帐后传来。 “大王说笑了，嬴质为秦公，官拜大司寇，整顿朝野，于国有功，为何杀我？”嬴质淡笑道。 “你我心中都知道，秦公又何必装傻？拖延时间，也大可不必。”赵丹摆摆手：“寡人未曾派人追杀嬴政和你的母亲，嬴政此子，虽然有才能，但比起你，差了太多。” “而且，我其实很羡慕你们兄弟。” 赵丹重重的叹息一声。 “寡人曾经也有兄长，也曾经无话不谈，但这一切，从我被选中继承王位的一刻，就变了！” “兄长疏远我，敌视我，甚至暗地里组织力量想要推翻我！” “而我，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当王！” “这都是先王之命，我不得违抗。” 赵丹说着，双眼直视嬴质。 幔帐被风吹过，掀起一角。 “你和嬴政，兄友弟恭，身为秦人，在杀机四伏的邯郸城内，互相扶持，兄长忍辱负重，甘愿背负骂名，又为了让弟弟逃脱，情愿前来赴死，实在让寡人羡慕。” “兄弟情义如此，寡人怎能不成全你的大义？”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嬴质站起身来，沉声道；“只是有句话你说错了，我的生死，我自己说了才算！” “哈哈哈！” 赵丹大声笑了起来。 “寡人岂能不知你是有备而来？” “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赵国！” “邯郸！” “龙台宫！” “寡人赵丹！是赵王！” “你说了算？就凭你凡胎境七品的实力？” “天才的死亡，起因往往是狂妄！” “凡胎境七品，挡得住五百锐士么？” 赵丹嘲笑的语气充斥房间每一个角落，却又在刹那间消失。 “秦公嬴质，夜闯寝宫，欲行刺寡人。” “当诛！” 充满杀意的声音中，一扇屏风轰然倒下。 数百披甲锐士列成方阵，缓步前来。 盔甲之声，清脆响亮。 “诛贼！” “诛贼！” “诛贼！” 第36章 智谋上的碾压 五百披甲锐士缓步而来，气势极其凝聚，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嬴质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了长剑惊天。 “嬴质，若是你此时放下武器，念在你兄弟二人，五年间为赵国做出的贡献，寡人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也不会提及今晚的一切，还会在邯郸城内，为你大办丧事，家家户户，每年都会祭奠你。” “寡人会在城中给你建立庙宇，塑造谨慎，享受香火供奉，并且从今开始，赵国设立大司寇一职，以后每一代大司寇，都会以你为榜样，严格遵照律法，上警醒君王，中约束百官，下捉拿罪民，惩奸除恶。” 赵丹张开双手，语气诚恳。 “哪怕你身为秦人，但你为赵国做出的贡献，寡人永远不会忘记！” “龙台宫中，永远都有你一席之地，这里，会树立起你的牌位，你的功绩，会写进王室密卷当中，被后世君王传唱！你会作为臣子表率，被所有人尊敬、效仿。” 赵丹的声音，对比起严肃整齐的五百披甲锐士，显得那么宽厚，甚至……充满诱惑！ 从古至今，谁不想自己的名字被后世永远记在心头？ 更偏激者，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不惜遗臭万年。 在赵国，大司寇是一个已经被废除的职位，因为嬴质重新设立，以后还会保留，他的名字会被人铭记在心。 人死留名！ 可嬴质面对如此令人心动的条件时，却丝毫不为所动，而且看向赵丹的眼神，充满蔑视。 “哈哈哈！” 扬天大笑，爽朗的笑声，压下了屋中的一切声音。 “可笑啊！可笑！” “写进赵国王室历史当中，为我建庙宇，造金身，享受供奉，被百姓铭记，被人臣敬仰，奉为典范，但你清楚，我是秦人！” “赳赳老秦，天生傲骨！” “从一开始，你就提防着我，从没有一天放松，而现在，你已经布置好了杀招，但却还妄图用话术来劝我束手就擒。” “你是心存侥幸，还是认为我嬴质，情愿为了这一点香火，放下身上背负的世代秦人先辈的意志？” 嬴质直视赵丹，眼神一凝。 “若是第一种，我当你只是身为君王，习惯性的认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可若是第二种……” 他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赵丹啊，赵丹。” “就算是一只猪，当了这么多年的赵王，也该养出一些威仪来了，可你生而为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赵王，却为何还如此糊涂？” 话音落下，赵丹的一张脸阴沉似水，紧咬牙关。 嬴质将他看的一清二楚，同时也将他贬的一文不值，但偏偏自己无法反驳。 “杀了他！杀了他！” 赵丹陷入无能狂怒。 五百锐士加快了脚步，向嬴质走来，但他却慢慢收回了惊天长剑。 “你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砍死他！”赵丹怒不可遏。 当局势出现了不受掌控的迹象时，他也丝毫没有了身为赵王的威仪和气度，只是一个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普通人。 五百披甲锐士走到眼前时，嬴质从怀中拿出了五年前，赵丹送给他的剑。 此剑不长，但却象征着大司寇的权利。 嬴质缓缓拔出了剑，慢慢举起。 “赵偃何在？” 声音不大，出口的瞬间就被兵甲的声音掩盖住了，但在房间外，却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主人，我来了。” 随着声音，还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压力传来。 五百兵军士的感受最为直接，像是野兽一样，察觉到了有强敌踏入自己领地，立刻停止了动作，精神高度集中。 用长刀的刀身敲击盔甲，发出清脆的声音。 五百人合起来的气势，抵挡外界强大的干扰。 两股气势，碰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但其实只是眨眼而已，房间的大门被人踢倒，外墙被人撞塌，烟尘四起之中，一队更加威武的军士，在其中若隐若现。 黑色盔甲覆盖全身，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空隙，就连脸上都覆盖黑色鬼面，只留下一双眼睛，人人手持长柄战刀，动作整齐划一。 更加整齐的军容，更加肃杀的氛围在每一个军士身上出现。 令人望而生畏！ “撼山军！”赵丹一眼便看出了军伍来历。 是赵国深藏不露的军队，完全由凡胎境武者组成。 每一名军士，都是从赵国精锐部队中严格选拔而来，换上更好的盔甲，更精良的武器，由现任赵王直接统领。 在战场上，他们每一个都是勇士，毫不犹豫的执行赵王的命令，在战场上来去自如，可以轻易突破任何军队的防守。 但是…… “寡人未曾下令调动撼山军！”赵丹顾不得嬴质，开口问道：“尔等为何擅离职守？” 撼山军如同聋哑，并不回答，但从军伍当中，缓缓走出一人，摘下脸上的黑色鬼面。 赫然正是赵偃！ “儿臣拜见父王。”赵偃低声道。 “你控制了撼山军？”赵丹神色一变，但紧接着否定道：“不！你不可能控制撼山军，他们只会遵从王命！” “寡人才是赵国的王！” 说着，赵丹撩起长袍下摆，伸手摸向腰间，但却摸了一个空！ “父王是在找它么？”赵偃沉声发问，同时，伸手举起了一块无暇美玉。 和氏璧！ 赵国的国宝，王室的象征，得此物，为赵王！ 秦王曾经想要据为己有，但赵国名臣蔺相如出使秦国，一身才华完全施展，最终将和氏璧带回赵国，成为一桩美谈。 史称：完璧归赵。 但后来嬴政一统六国，得到和氏璧后，将其加以改造，刻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是为传国玉玺！ “你……你们……” 赵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何时将寡人和氏璧偷走？” “偷走？谁偷的？”嬴质看着慌张的赵丹，冷冷一笑：“我若近你十步之内，你身边的两个游魂野鬼直接便会出手将我捉拿，我有机会么？” 这话让赵丹猛地一下回过神来。 “对！如影军！如影军何在？” 他连声呼唤，但却得到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王上，你是在找他么？”嬴质低声问了一句，然后双手轻轻一拍：“出来吧，赵王要见你们。” 话音未落，数道黑袍身影，出现在嬴质身后。 “这……” 赵丹先是一愣，然后衣服不可置信的神色，连连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 “如影军乃是寡人族亲！怎么可能站在你那边！” 他烟带希冀之色，声音讷讷。 “各位族兄，你们站错位置了，寡人在这里。” 但几道黑影，却无动于衷弄。 赵丹彻底陷入疯狂当中。 “你们在干什么！快过来！快！” “寡人是王！是赵国的王！我命令你们，立刻过来！” 沙哑的嘶吼声中，赵丹心中却升起一阵明悟。 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这就是孤家寡人！ “别费劲了，你的族亲，都在这里。”嬴质低声说着，伸手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球体。 像是水晶一样，里面的一切都被看的清清楚楚，几道身影在里面来回乱撞，但用尽全力，也都冲不破这个精致的囚笼。 “你的族亲，嗯……准确来说，是魂魄，都被我囚禁起来了，这些人现在只有躯体，任我驱使罢了。”嬴质轻声的说道。 噗通！ 赵丹茫然无措，一屁股坐回原位，双眼空洞无神。 “我说你为什么会如此轻易便走进龙台宫，毫无反抗的意思，原来，寡人的一切，都被你看的清清楚楚，而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寡人看似身为赵王，但早就被你架空。” 赵丹勉强提起一些精神，看向嬴质。 “大司寇……秦公！” “你……” “好算计！好谋划！好心机！” 赵丹连声低吼，细细回想，骂起了自己。 “我……好蠢。” “明知你不会真心为寡人效力，总有一天要回到秦国，又怎么能不提前布置？” 低低的声音念念叨叨，说完之后，赵丹却又一瞬间站了起来。 “可寡人不服！” “你既有如此本领，为何不早早归秦？何必在我赵国内委曲求全，若寡人某日心血来潮，将你斩杀，你所做的一切，岂不全都做了无用功？” 这些问题，嬴质原本不想回答，但赵丹毕竟身为赵国之主，死了，也得让他死个明白。 “我嬴质，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嬴质淡淡一笑，“至于归秦一事，我生在邯郸，长在邯郸，没吃过一餐秦国的饭，没喝过一口秦国的水，还会被你用我父子一家性命要挟秦国，成为累赘。” “如此身份，我嬴质没有建立丝毫功劳，如何归秦？又有何颜面见我大秦父老？” 赵丹愣愣的看着嬴质，仿佛第一天认识一样。 心中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 一位长在邯郸的秦人，未曾见过咸阳，从哪里生出的凝聚力？ 秦国，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人如此念念不忘？ 怎么可以做到，让一名秦人，身处险地却还不顾性命，哪怕被同胞唾弃，也要忍辱负重艰难谋划的地步。 这到底是为何？ “为何啊？” 赵丹不甘的怒吼。 他虽然理解不了，但此时才真的发自内心的清楚，秦赵之间的差距，不是国力、军力上的差距，而是民心上，最根本的差别。 大秦，风骨如此。 秦人皆如此。 赵丹，释然了。 双手下垂。 嬴质将手中剑直指赵丹。 “赵王，丹，不尊国策，嬴质身为大司寇，依法除之。” “杀！” 撼山军无声的响应，举起长柄战刀，冲进屋中。 如影军几道黑影，如索命厉鬼一般，直扑赵丹。 第37章 斩杀赵丹，你不能走! “护驾！” 五百锐士忠心耿耿，面对号称拥有移山之力的撼山军，也没有丝毫退缩。 齐齐高呼一声，亮起手中长刀，迎上撼山军，有忠心之人，干脆扔掉手中长刀，高高跃起，将如影军从半空中给拽了下来。 忍受着强大的力道轰击身体，也要死死将其抱住，让自己的同袍挥刀将其砍杀。 双方混战在一起。 “杀！” 赵偃眼神冷冽，手中长柄战刀挥舞起来，大开大合，没有丝毫抵挡的意思，但身上盔甲坚硬无惧寻常刀刃劈砍。 哪怕被几把刀同时砍中，也只能让他的身子发生摇晃，但紧跟着，就抡起大刀，四五颗头颅就这么离开了身体。 长柄战刀的刀刃上，鲜血横流，但却诡异的没有随着挥舞而飞溅，仍然停留着，成了一道红光，给他的挥砍平添三分威力。 赵丹看着下面的一幕，他自然能够分辨出来，赵偃走上了武道，修炼了一种杀戮功法，表情惊愕之余，还带着心痛。 “赵偃，你怎能如此？这些可都是我赵国的军士，也是你的手足同胞，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难道你也成了嬴质的傀儡？” 赵丹痛心疾首道。 赵偃挥舞长刀之时，不忘冷冷一笑。 “赵国军士？手足同胞？” “你何时如此仁厚了？” 赵偃砍杀一名军士，长柄战刀直指赵丹。 “他们是手足同胞，不能杀，但我和赵佾更是同胞，是血缘至亲！可他欺辱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出来制止？”赵偃说着，身上血煞之气更浓，身边的鲜血都以他为中心聚集过来。 “赵佾乃是祥瑞之夜所生，被你宠的无法无天，只关心他的成长，却从来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你从来都不在乎我！” 道道血液，在他身边凝聚成不同的形状，或刀或剑，或是弓箭，或是长戈。 虽然形状不同，但全都直指赵丹。 “赵佾乘坐马车，让我跪下当做上马石的时候，你在哪里？” “赵佾当我是马夫，喂马的时候还让下人欺辱与我，那个时候，你又在那里？” “你可知道，我还算是幸运，我的几名兄弟，被赵佾当做玩物，有几人早就不堪凌辱，自杀身亡，你又在那里？” 赵偃声音一顿，痛彻心扉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双目赤红，仿佛留下血泪。 “王……不！父亲！” 一声父亲，让赵丹哑口无言。 半晌，才神情木讷，慢慢开口欧。 “军士倒戈，子嗣叛离，寡人今日之祸，全是咎由自取。” “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君王，也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血腥气中，赵丹这位神情落寞的君王，终于低下了头。 “罢了。” “众军士，停手吧。” 但五百军士却未曾停手，剩余不多的人，齐声高呼。 “我等愿为王上效死！” “既然还尊寡人为王，便要听寡人的号令！” “都停手！” 呼喊的同时，嬴质也摆了摆手。 赵偃余光看见了嬴质的动作，抬手制止了撼山军的动作，但却并未放松。 激烈的战斗，在一瞬间分开。 “嬴质，寡人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赵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下台阶：“今日如此，皆是寡人之过，知道无法弥补，甘愿一死。” 赵丹认命了，称呼也跟着变了。 “只是请公子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嬴质低声道。 “寡人……我麾下撼山军，如影军，皆在先生指掌之中，守卫王室的力量消失殆尽，我一死，后代君王也在先生掌控当中，赵国名存实亡。”赵丹摘下头上王冠，双手捧着，低头奉上：“赵国尽入公子之手，以公子之能，也再无反抗余地，我只求公子，绕过赵佾一命。” 赵丹的话音还未落下，嬴质没有开口，那边赵偃却将手中长柄战刀中重重一蹲。 “咚！” 一声闷响，坚固的青石地板都被砸出了道道裂痕！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赵佾？” 赵偃没有体会过父爱，心中委屈至极，而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以为可以得到两句安慰，却没想到，赵丹心心念念的，还是赵佾。 “你可真是他赵佾的好父亲啊！” 赵偃牙关紧咬，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力量蹦出来的。 而赵丹，却还有话说。 “我一直认为佾儿天资绝顶，但这么多年，我却把他宠坏了，若是和偃儿易地而处，他恐怕早就支撑不住，和你那几个兄弟一样，一死了之了。” “佾儿昨日出关，修为大涨，却仍旧抵不住嬴质公子一脚，说是一声废物，也不为过。” “留下一命，给我王室续个香火罢了。” “又有何不可？” 赵丹说着抬头看向嬴质。 “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你赵丹，却还在耍弄心机。”嬴质微微摇了摇头：“王室覆灭，赵佾绝不能留，虽然此人无能，但他若是心性转变，多多少少也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 而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嬴质微微摇了摇头。 “赵佾，我已经派人去抓了。” 赵偃普通一下坐在地上。 “你……好狠！” “狠么？”嬴质想了想，没有回答。 微微一抬手臂，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赵丹的喉咙。 轻轻向前一递。 “噗！” 微不可查的声音，在仿佛响在每个人心中一样。 随着鲜血流出，赵丹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 赵王，丹，死！ “赵国君王，死在自己的佩剑之下。” 嬴质用力一挥，赵丹的人头被他割了下来，一旁有人实施的送上一个木盒，而其中放的是生石灰。 将人头放入其中，淡淡的吩咐道：“赵偃，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 说完，迈步就往屋外走去。 “恭送主人！” 嬴质心中稍定。 赵丹已死，两大守卫王室的力量，如影军和撼山军尽在掌控，明日赵偃继位称王，赵国的一切，尽在指掌，而后虽有六国再次合纵攻秦，但赵军也成了内应，乃是五国掣肘。 一战就可消灭大部分六国军力。 等嬴政登基，他便可挥师东出，届时率先功赵，不战可定。 一切的基础都已经打好。 可就在他一脚刚刚跨过门槛，一道恐怖的威压，从龙台宫中升起。 一道苍老浑浊，却带有无匹气势的声音传了过来。 “杀我赵国王室后裔，这就要走么？” 第38章 嬴政被抓! 一道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却可以均匀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嬴质心中一动，能做到这个程度，这个人对自己实力的把控，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 绝对是个高手！ 比他的境界要高出或许整整一个大境界！ “你……怎么不说话？”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疑惑的语气传了过来。 “奇怪……奇怪……” “这里的确是我赵国的都城邯郸，可为什么王室的力量如此稀薄？” “身负王者血脉之人，为何修为如此低下？这血脉……” 那声音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转为愤怒！ 极度的愤怒！ “为何血脉之力如此稀薄？到底传了多少代！后代之人，到底有没有认真修炼！” 众人都被这种声音震得肺腑乱颤，尤其是赵偃，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体内，像是釜中之水，被烈火烧的滚开，整个人都沸腾了！ 赵偃整个人脸色彤红，身体不断往外冒出蒸汽。 而嬴质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情况。 “唤醒血脉之力，这人一定是赵国王室，或许还可能是赵国王室之中，最初的几代人！血脉之力浓厚，还修炼到了很高的境界！” 嬴质心中一沉，这事有点不太好办了。 可他刚想到这里，整座邯郸城，忽然发出了一阵无形的震动，一股强大的灵元扫过邯郸城，然后迅速收回。 “轰！” 龙台宫中，一声轰响，一个被废弃多年的偏僻殿宇轰然倒塌，可乱石、碎木，却没有掉落，而是被灵元组成的屏障给吸附住了。 “新鲜的空气！” “我活过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长着三绺黑胡，随着呼吸，眼中逐渐恢复光彩。 散开护身灵元，碎石落地，他向前走了一步，但脚未曾落地，就收了回来。 “赤身行走，于理不合。”中年男子说道。 挥挥手，汹涌的灵元向他涌来、凝聚，最终形成了一套灵元组成，随心如意的的修身白袍。 中年男子平视眼前，没有看向嬴质这边，但脚下迈出一步，却直接跨过了半个龙台宫，直接出现在房间当中。 房间里，除嬴质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人？ 五百撼山军，每个人都是凡胎境武者，而且还修炼过特殊的阵法，若是放在战场上，这五百人的小群体，可当万军！ 而这还是死战不退的情况下，若是要执行诸如快速穿插一类的特殊命令，三万人都不一定挡得住他们的勇猛突击。 逢山开路，这才是撼山之意。 这五百人，心高气傲的很，刚才一场战斗，五百撼山军中，无人死亡，连轻伤都只有几个，战力保持九成九，但这些人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若战，不敌！ “嗯……一场血战，都是我赵国的人。”中年男子扫视一眼，打量一眼全身血脉沸腾的赵偃，眉头一皱：“赵国王室血脉，但气运不足，不能称王，可入如影军。” 转头看了看赵丹的尸体。 “气运仍旧不足，但有天赋尚可，有一丝王者之气，勉强为王，我赵国已经沦落至此了？”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看向嬴质。 “刚才我感受到了，赵国的王室血脉，被秦国狄夷斩杀，应该就是你了。” 狄夷……好古老的称呼。 当年中原几国将五霸之一的大秦视作蛮夷，不屑理睬，但当时还赵国还只是晋国内的一大家族，并没联合魏家、韩家完成三国分晋。 这人生活的时代，距今已经十分久远了。 “没想到，我居然睡了这么多年，原本应该在鼎盛时期醒来，但现在看来，当初的计划，失败了。” “但赵国沦落到如此地步，王室衰落的危局之中醒来，看来是天要我复兴赵国。” 自言自语的时候，中年男子再次看了一眼嬴质，嗓音仍旧平淡。 “你唤醒了我，算你大功，我奖励你，去死。” 话音未落，一道浓烈的灵元被他打出，瞬间到了嬴质眼前。 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此时真气运转，脚下向后前方一踏。 踏罡步斗！ 上一世他初出茅庐，率领人族开始征战时的步法，虽然品级不高，但却他最先修炼的步法，陪伴他走过了悠长岁月，甚至在战场上，几次救过他的性命。 最后境界提升，他将其他步法融入其中，形成了现在的踏罡步斗，成为他的几大绝技之一。 虽然现在施展不出来全部，但其中精髓早已烂熟于心。 玄而又玄的一步，躲过了这一击。 “咦？” 这次躲避，出乎中年男子意料，不由得多看了嬴质一眼。 “居然还会如此玄妙的步法，但我看你修炼的还不够精深，其中蕴含有几种变化，你并未掌握。” 中年男子声音平淡，但其中却蕴含着比赵丹更加强烈的掌控味道。 而他，是真的有掌控的实力。 离得远远的，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嬴质，而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了！ “父亲！” 一道身影，慌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赵佾？ 他怎么来了？ 嬴质一愣，而赵佾紧跑两步直接冲了过去，趴在赵丹的尸体上，痛哭嚎叫几声，抬头看了一眼赵偃，气得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啪！” 赵佾哭着大吼起来。 “刚才我就看见好多人往外跑，急忙赶回来，却发现还是晚了！” “你这个畜生！和外人合伙谋杀父王，你不配做我赵国的王室！” 说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阵，抬手阻止。 “好了。” “什么好了？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赵佾脱口而出反问道。 “我么？”中年男子想了想，道：“算起来，我是你的祖宗！” “我特么是你祖……”赵佾当时就脱口而出，但说到最后，却忽然顿住了。 “既然你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回来？”中年男子问道。 “当然是为了铲除嬴质这个逆臣，还有赵偃这个逆子！”赵佾说着，猛然指向门外。 “嬴质，你看那是谁？” 嬴质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而这一看，顿时一股火直接窜到了头顶！ 政儿！ 被赵佾抓了！ 第39章 伤我家人，非死不能赎罪! “政儿！”嬴质牙关紧咬，一字一顿：“放！开！政！儿！” 嬴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的冲动，双眼喷火直视赵佾。 可赵佾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言语中饱含挑衅的味道：“我不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不放，你就得死！”嬴质冷冰冰道。 “哈哈哈！” “可笑！” 赵佾不屑的摇头。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局势在你的掌控当中吗？” 虽然他的性格飞扬跋扈，但却并不是什么蠢人，能够同时修炼文物两道，还都小友成就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粗苯愚钝，而且在他和中年男子对视的一刹那，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人，的确是赵国的先祖。 虽然王室秘闻当中并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述，也不知为何会死而复生，还是有什么计划，但是来自血脉的亲近感，让他深信不疑。 同时，有这么一位老祖撑腰，普天之下，还有他需要惧怕的人么？ “嬴质，我不妨告诉你，我抓嬴政，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而已，我知道父亲要铲除你，而我要赶在你死前，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被我折磨，凌辱致死！” 赵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谁都没有料到，你在五年间有这么深的谋划，联络我的废物兄长，做到了这一步，若不是有我赵国先祖出世，赵国就会被握在你的手心里。” “但，人算不如天算！” 赵佾说着，冲外面挥了挥手。 “进来吧。” 门外还有两人，是两位青年，一人身材壮硕，人另一人则要文气一些，一双眸子十分平静，可却蕴含深意。 “这二位是我赵国名臣，廉颇、蔺相如之后，一直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此次抓捕嬴政，都出了不少力气。”赵佾介绍道。 嬴质看向浑身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同时被五花大绑的嬴政，双目喷火，心中升起浓浓的自责。 为什么？ 为什么不多派一些人手护送？ 为什么没有想到，赵佾这个家伙，为了出气把注意力放在政儿身上？ 就是因为嬴政兼修文武两道，虽然文道修为更高，但在自己的教导下，善于战斗，所以才放心任他离去？ “兄长。” 嬴质这里正在自责，嬴政却轻声开口。 “没关系的，虽然经历了一场战斗，但这一次，我保护了母亲，还有夏家父女三人，没有人受到任何伤害，政儿没有退缩，我还杀了许多赵人，就算死了，也够本了。” “而我，更没有给大秦丢人。” 嬴政宽慰的声音，让嬴质心中更痛。 兄弟二人从小生活在一起，兄弟情感之深不用细说，而嬴政更是成了他的跟屁虫，虽然时常被欺负，但兄弟轻易没有半点淡化。 更何况，嬴异人归秦之后，嬴政更是将自己是做父亲一般对待，如此依赖…… 我岂能让你出事？ 嬴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情绪，尽量保持平静。 “没关系，政儿不会有事，我会救你出去，你我兄弟同时归秦！” “好。”嬴政眼中弄充满信任，兄长说的一切，他都相信。 可这种信任，却让赵佾感到自己被无视，出离的愤怒。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赵佾抬手直指嬴质。 “杀我赵国王室，毁我赵国根基，此罪百死莫赎，我必将亲手将你二人斩杀，才能告慰我赵国先王！”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不知性命的中年男子。 “老祖，不知可否给我一个将他捉拿的机会。”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赵佾，微微点点头。 “可。” 赵佾点头，看向壮硕青年，双手一抬。 “廉兄，我被他一招击败，你总是不信，现在和他较量的机会到了，你可愿一试？” “这是自然。”青年上前一步，一双虎目直视嬴质，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凡之处！” 说完，双手分开，分别握着一条钢鞭，一身真气汹涌，搂头打来。 双鞭一前一后，虎虎生威，而嬴质却似乎没有多少兴致，微微侧身就躲避过去，脚下再一动，便拉开了距离，而青年的速度也不慢，大步冲了上来。 “步法精妙，采取游斗策略，节省体力，而对比起来，双鞭很沉挥舞起来需要很大力气，时间长了，便会露出破绽。”中年男子眼光毒辣，点评道。 赵佾听了，心头微微一动，便做出了反应。 “嬴质，你若是继续躲闪，不肯正面迎接，你心爱的弟弟可就要吃苦头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放在嬴政的耳朵后面。 “从现在开始，你躲一招，我就砍下嬴政的一只耳朵，躲两下，砍一双，耳朵没了，就削掉鼻子，然后是眼睛，最后我会用匕首，化花他的脸庞！” 赵佾仿佛一个有古怪癖好的人，脸上闪烁着邪异的笑容。 “反正你兄弟二人今晚必死，倒不如满足了我，换一个全尸，不然的话，身体损坏，我看你们怎么去见自己的祖先！” 赵佾声音越来越冷，匕首在嬴政的耳根上动来动去。 “不信，你就试试！” 嬴质牙关紧咬，不论信不信，他都不能冒这个险。 “苍啷！” 惊天剑出鞘，迎上对手。 “哈哈哈！”赵佾畅快的大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嬴质！” “你现在知道了吧，这里是赵国！邯郸城！永远都是我说了算，你，只有听命的份！” 廉颇之后，双鞭势大力沉，一身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招数大开大合，一副搏命的打法。 嬴质手中惊天剑，虽然是秦国着名的铸剑大师打造，但是也扛不住这种钝器的多次击打，只能剑走偏锋，依靠身法和对方缠斗。 场面一时极其胶着。 “嬴质！”赵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很享受现在可以随意戏耍嬴质的感觉。 “我改主意了，现在你背起一直手，只能用单手战斗！” 嬴质沉默，背起了一只手。 “单脚站立！” 赵佾得寸进尺，而当他看到嬴质的身子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时候，终于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 眼看嬴质如此艰难，嬴政终于忍不住了。 “兄长，不要在乎我，你曾说过，你随时都可以走。”嬴政虽然虚弱，但仍旧尽力在呼喊：“政儿在各个方面都不如兄长，今日保护了一回母亲，也知足了！” “你不要管我！回到大秦，来日踏平邯郸城，为我报仇即可！” “兄长快走！” 话语声声入耳，嬴质虽然处境艰难，但声音却依然温柔且坚定。 “政儿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你一根汗毛，而且我说过，我们会一起回到大秦的。” “嬴质，你现在还在做梦吗？”赵佾连声大笑：“你们兄弟，现在都在我的掌控当中，想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还想着回去？” 赵佾笑得前仰后合，连匕首都抓不稳了，忽然，声音一沉。 “你当现在是谁在掌控局势？” 嬴质没有回答，而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等的就是现在！ 猛然间，他左摇右摆的身体不再晃动，宛如扎根泥土当中的大树，任凭风吹雨打，不摇不晃。 青年双鞭如泰山压顶一样先后砸了下来。 但……打了一个空。 嬴质的身影，不见了。 没有征兆，如同消失一样，但紧接着，却又忽然出现。 一道无人可以忽视的锋锐剑意，刺入每个人心头，所有人的身体，都在同一时间战栗，更有甚者，像是被定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一道强烈的白光，充斥整座房间，让人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但却还是觉得刺目。 一切都笼罩在白光当中，仿佛成了一轴画卷，可嬴质的身子化成一条直线，惊天剑的剑尖，像是一把剪刀，从左到右，将画卷一分为二。 最终停了下来，而剑尖，刺入了赵佾的喉咙当中。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但却也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了，嬴质收剑，鲜血迸发。 将白色画卷染红。 而嬴质毫无停留，顺手一捞绑着嬴政的绳子，向后急速退却。 在白色光芒即将完全消散的刹那，嬴质回到原地，将那廉颇的后代，一剑斩杀。 “噗通……噗通……” 两声响，让认的意识回归身体，双眼逐渐恢复。 但看到的，却是嬴质傲立当场，剑尖上鲜血低滴落，尽管脸色潮红，呼吸不畅，但双眼淡漠的扫过赵佾的身体。 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敢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就要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 说完，他看向名相蔺相如的后人。 “赵丹之前和我说过，他没有去抓政儿，而赵佾为了出气，的确会出手，但他却没有这个脑子，是你在后面出谋划策伤害我的家人，对吧？” 淡淡的声音，不带有丝毫威胁，但却让这位文气十足的青年心中警铃大作。 伸手就从怀中拿出一册书卷，上面有着浓厚的文道之力，毫不犹豫就将其展开，一道淡黄色的文道金光形成屏障，保护身体。 文气青年急忙开口念道：“子曰……” “住嘴！” 嬴质一声断喝，浓厚的杀意直接冲散了这文道之力。 “这怎么可能？文道之力怎么会被区区一声断喝就给冲散？”文气青年脸色大惊。 神帝一怒，无人可挡！ 嬴质再次抬剑，一如刚才，飞身而去。 文气青年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剑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可自己的力量十分有限，抵挡不住。 灵机一动，看向身侧的中年男子，直接一步跨过去，躲在身后。 “救命！” 中年男子看向嬴质的眼中，充满好奇之色，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只见他单手一挥，赵丹的无头尸体，和赵佾的未曾冷掉的尸体上，冒出两道金光，在他手中融合，然后……化作一条金色小龙。 七八尺的样子，虽然不大，但气势十足！ 张牙舞爪像嬴质飞来，挡住剑尖。 “你过不去的，这人，我保了。”中年男子安稳道。 嬴质却不屑的笑了笑。 忽然手掌一松，放弃了和金色小龙的僵持，惊天剑脱手飞出，速度比之前更快！ “轰！” “噗！” 两个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轰的一声，是金色小龙打中了嬴质的胸口，而噗的一声，却是惊天剑刺进了文气青年的心头！ 尽管嬴质的身体，被这强力的轰击打的倒飞而回，但那文气青年，却还是死了。 “竖子！”中年男子勃然大怒。 嬴质揉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 “伤我家人，绑我胞弟，非死不能赎罪！” 说着，他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我要杀的人，你敢说保？” “我给你脸了！” 第40章 没有记载的人物，捆绑国运的老怪 中年男子并未恼怒。 “不论是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弱肉强食，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他看了一眼嬴质，眼神微动：“你不该和我说这句话！” “你并不清楚，我是谁！” 声音隆隆，他再次挥手，七八尺长的金龙，回到他的身边，围着他的身体盘旋。 他慢慢开口，声音不疾不徐。 “我为何没有按照计划，在赵国最鼎盛的时代醒来，帮助赵国定鼎天下，反而在赵国最弱小，国运被压制，王室成员萎靡不振的时候醒来。” “原本我不清楚，但现在，我知道了。” “秦国国力强盛，有望让世间再次恢复统一状态，而我赵国，会被秦所灭，历代而来所做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而你，是秦国灭赵之人，是帮助秦国走出第一步的人。” “但我，则是要彻底捻灭这个希望！” 中年男子伸出一只手，金色小龙仿佛慢慢飞来，四只爪子落在衣袖之上，似乎成了一个装饰。 “秦国，嬴质。” “很好！” 他重重点头，身上始终都有一股淡定从容之感，不怒自威。 忽然！ 他全身上下都爆发出一阵金光，身体缓缓飘起，屋顶被金光撑破，但砖瓦却在被金光碾碎，化为粉尘。 嬴质看的清清楚楚，现在他也已经明白过来，中年男子身上的金光，是国运之力！ 赵国的国运！ 从三家分晋中得来，是赵国立国的根本！ 可支撑赵国兴盛，人才辈出，但国运有损，整个赵国便会受到无形的压制，不会再有强大的武者诞生，没有名臣、名将诞生，在七国中的竞争力会逐步下降。 而这中年男子，不是掌控国运之力，而是和赵国的国运绑定在了一起！ 嬴质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之色。 一己之力，怎么可以和一国抗衡？ 就算赵国现在不复当初，但是赵国仍然是赵国。 他在邯郸城五年，能做的也不过是杀掉几个王室成员，扶持傀儡，通过战争，一点一点的灭掉赵国的力量，最后在一举拿下。 他看了一眼还在缓缓上升的中年男子。 全身被金色光芒包裹，仿佛黑夜当中升起了太阳，照亮了整座邯郸城，可光芒极其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赵国，争霸天下，是三家分晋之时，就定下的，后辈无能，让我醒来，此乃天意！” 说罢，金光猛然收拢。 “昂！” 一声雄浑的龙啸之声响起，一条百丈金龙，从金光中走出。 这是赵国的全部！ 嬴质眼神一动，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像一侧飞快奔跑而去。 不是害怕，而是，这种层面的战斗，便是余波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而身受重伤的嬴政，还在这里！ “赵偃！”嬴质一边跑，一边高呼一声。 赵偃承受长久的灼烧之痛，此时才勉强转醒，恢复行动能力，但这一转醒，灼烧感还在，但却感受到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 但他却没有来得及尝试，就转过头来看向嬴质。 “主人！” 他跟赵佾不一样，对赵国王室根本没有归属感，自然不可能见到这位老祖，立刻就纳头便拜，何况，他所做的一切，这位老祖腾出手来，立刻就会将他斩杀。 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更不要说他的体内，还有嬴质的毒药在。 若是嬴质死了，他也活不长了，综合向来，赵偃必须和嬴质站在一起。 “带政儿走，去雅宣阁，找一个叫赵高的人，立刻送政儿归秦！”嬴质一边飞跑，一边说道。 “是！”赵偃知道此时来不及耽搁，抱起昏迷的嬴政，就跑了出去。 半空当中，中年男子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脸色毫无波动，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 “我可没答应你们可以离开。” 屈指微微一弹，一声响亮的龙啸仿佛闷雷一样，在夜空中炸响，然后一个俯冲，就冲向赵偃。 之前七八尺的小龙，就让嬴质五脏翻腾，百丈巨龙，该是何等威势？ 一双森严无情的龙目死死锁定了嬴政。 “我承认，你给了我不少惊喜，凡胎境七品，却修出了让我都觉得意外的剑意，但，我要杀的人，你想保？” 中年男子将刚才的话，原样奉还给嬴质。 “给你脸了！” 巨龙加快速度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强大的压迫力之下，赵偃的速度慢下来不少，脸上冷汗涔涔。 心中更是生出一股绝望来。 如果不是刚才血脉沸腾，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此时恐怕连动一步都不可能，就别说奔跑了，但现在尽了全力的速度，在巨龙的爪牙之下，仿佛龟速蠕动一样。 跟原地踏步没有多少差别。 一只龙爪已经抓了下来。 赵偃牙关紧咬，还在奋力向前奔跑。 “轰！” 一声巨响，龙台宫中，出现了一个深坑！ 强烈的气浪将赵偃的身子吹了出去。 “要死了么？” “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也还可以，只是真的不想见到那些冷血无情的赵国王室的人啊。” 赵偃心里正在感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跑出去，按我说的做！” 赵偃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看到的，却是金龙的四只龙爪，此时变成了三只……半！ 向他伸来的爪子，此时已经碎裂！ 硕大的龙眼当中，迸发出浓重的恨意！ “昂！” 龙身在半空中盘旋，龙尾不断地挥舞，发出阵阵轰鸣！ 这…… 赵偃心头一惊，回过神来，强行扭转身躯，稳稳落在地面上，头也不回的往外就跑。 半空之中，中年男子转过头来，二目微眯。 “你……居然可以控制元灵？” “你明明只是凡胎七品，刚打通天桥，远远未曾达到是天人境界！” “你为什么可以控制元灵？用远超过你境界的庞大元灵，组成弓箭，阻止巨龙。” 中年男子想不明白，但看向嬴质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探寻。 “那个小子跑了，也就跑了，对我影响不大，但你很有意思，让我看不透，我要抓住你，将你的一切都逼问出来。” 中年男子一挥手，国运之力再次涌出。 巨龙的爪子瞬间补充完毕。 一人一龙，在半空看着嬴质。 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巨大弓箭，正在缓缓消散。 “操控元灵，并不算难，只要掌握方法，我可以驱动赵国国境之内的全部元灵，但过于松散的能量，却未必能杀你。” 嬴质说着，挥手招来惊天长剑，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 “没想到在这片世界，我居然要用到这部邪异功法，以前用过，要了我半条命，但这一次，为了政儿可以安全离开，也为了彻底斩断赵国根基，为我大秦，万世昌盛，嬴质，一死何惜。” 说完，他向前踏出一步。 平平无奇的一步，却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改变。 玄妙无法言喻，还透着一股邪异之感。 第41章 神鬼七杀，斩龙灭运! 中年男子的视线看过来，但嬴质周围的空间仿佛发生了扭曲，让他看不清楚。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也只能看上一眼，若是多看哪怕一瞬，就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人的精神会被吸进去！ “这……又是什么功法？”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久违的，他会想起了什么叫做心慌。 “不管他准备使用什么功法，决不能让他成功施展，不然……” 中年男子心中微寒。 控制巨龙向着嬴质冲击而来。 巨大的龙爪携带俯冲之力，挥击而下，强大的力道，让龙台宫这座历史悠久的宫殿群，不堪压迫，纷纷倒塌。 而嬴质，却还一动不动。 “给我去死！”中年男子脸上浮现狰狞之色。 “轰！” 龙爪毫无花俏的轰下来。 传说当中，龙族乃是天地钟情所生，不但拥有强横的身体，更有行云布雨之能，还有悠长的生命，曾经一度为世间的主宰。 就算这金龙是气运之力所化，但也是七雄之一的赵国全部国运，比之神话生物，也差不了多少，而这样强横的生物，一爪之下，有谁能够抗衡？ 龙台宫中大部分殿宇，连碎片都没留下，就化成了齑粉，消散于世间。 地上，显现出一个大坑。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仰天大笑。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绝招，但你还是死了，死在赵国开国功臣，赵晋手中！” 一直平静如水的脸庞，终于出现了表情波动。 可他尽管笑着，心中却一直都有一股危机感在徘徊，未曾消除。 “哗啦……” 碎石块滑落下来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被他听得格外清楚。 赵晋猛地看向深坑，最中心，一个不大的小洞缓缓出现，而小洞下面，是万丈神光！ 一如当日，邯郸城祥瑞之夜！ “唰！” 神光直冲云霄，一道身影，从其中缓缓上升。 是嬴质，但同时却又是另外一个人！ 身穿赤金色五爪龙袍，头戴冕旒，丰神如玉，一双眼眸神光烁烁。 那是怎样一道身影啊！ 万乘之尊，仪仗华丽。 手中有日月星河，眼中存放无穷时光！ 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在他面前，赵晋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就连身边的国运巨龙，都仿佛有服从之意。 国运之龙，赵国的气运！ 居然有服从之意！ “你……你是谁？”赵晋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 “我是嬴质。” 他看了看自己的幻象，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过去了。” 无上帝王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嬴质，轻轻点了点头。 眼中无比的欢畅。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可以，但…… 放得下过去！ 这才是我！ 身影逐渐消散，融入他的身体当中。 “唤醒识海深处所剩的最后残魂，才能将境界提高到，可以勉强运使这一套功法的地步。”嬴质缓缓吐了口气。 “神鬼七杀！” 随着声音，他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变得缥缈起来。 淡化，不停的淡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慢慢变的虚幻，但在他的身体周围，却出现七尊高大的身影。 三位青面獠牙鬼怪，双头四手，手中拿着各类古怪武器，眼中迸发出道道幽蓝色的光芒，摄人心魄。 四位高高在上的神形，人人衣着华丽，让人看着就想亲近。 神鬼七杀，是嬴质当年在一处秘境偶然所得的秘籍，在秘境当中，有神鬼争斗的场面，还有千年不散的威压，或诡异，或亲和。 而这部功法，便是由此而来。 每一尊神鬼，都代表了一部分力量，修成一尊神鬼，便能释放出一尊神鬼的法相。 “上一世，我修炼神鬼七杀，只凝聚出了六尊神鬼法相，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神鬼会吞噬我的力量，而使用出来，每一尊神鬼都会让我失去一部分精气神。” “使用六尊神鬼，若是不过分追求威力，我可以控制，但一旦修成第七尊神相，会吸取我的寿命，还不受我的控制。” 身影已经变得很淡的嬴质，看着赵晋，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不过我现在的境界，若是不赌上性命，不可能杀掉你。” “而有句话，我也深以为然，杀了你，赵国国运有损，今后将一蹶不振，从此再无明君、名臣、名将！” 嬴质缓缓抬手，惊天剑开始颤抖，他低低开口。 “惊天，多撑一会，助我灭赵！” 笃定的声音，惊天不在颤动，当他向前迈出一步，七尊神鬼之影，猛然开始转动。 快的连成一片，赵晋根本无法分辨，只能看见邯郸城半空当中，一片神光闪耀，围绕着嬴质，最后，七尊神鬼之影，猛然停止，然后，冲进嬴质体内。 顿时！ 一股强横的气息，从他身上汹涌而出，磅礴的气势，压得赵晋抬不起头来。 地上所剩不多的残破殿宇，开始缓缓漂浮起来。 嬴质的身影恢复正常，可赵晋却觉得，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正在盯着他，俯视赵国，漠然的眼中，仿佛低头看着一个……蚂蚁窝！ 沉重的压迫感当中，赵晋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嬴质踏空迈步，向赵晋走去。 每一步，都让半空发出一声无形的震动，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挤压赵晋，仿若五岳独尊，泰山正在步步走来。 当他和赵晋距离不足五步时，两股强横的力量，一二人为中心，轰然爆发！ 再次冲击过脚下的邯郸城。 无形的对峙，在二人中间爆发，赵晋从最初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本身就实力高强，是赵国布下，在赵国鼎盛时期醒来，征伐六国的重要棋子。 又捆绑了国运，和他为敌，便是和整座赵国为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晋，便是赵国。 嬴质尽管用出了赌上一切，会导致自我毁灭的禁术，神鬼七杀，但赵晋，并未比他差了太多。 赵晋也排除了一切，凝神迎战。 “昂！” 巨龙昂扬大吼，祛除胆怯。 嬴质举起了在破碎边缘的惊天剑。 “给我去死！” 一道十丈长短的璀璨剑芒，如彩虹一样横贯天际，一尊神形从上走下，举起手中武器，猛地挥击而下。 半空中顿时响起风雷之声。 赵晋豁然变色，从嬴质发生改变的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能秉承秦国先人之志，只身覆灭赵国王室，不能以常理衡量。 此时更是没有丝毫怠慢，双掌横举，巨龙迎天而上！ 两股超越常人理解的强横力量，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但诡异的是，这一次对轰，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神形之力和神龙僵持，身形逐渐消散，而巨龙慢慢变小！ 赵晋的脸色一沉。 国运之力，消散了！ 而这就意味着赵国的潜力，被消磨掉了。 赵晋心中知道不好，但此时，他也是退无可退，只能咬紧牙关，硬抗嬴质。 他心中明白，这样的攻击，对方只能发出七次，而七次之后，此人便会死去！ 现在要做的，就是撑住。 “第二杀！” 嬴质身体当中，走出一尊厉鬼。 口中吐出幽蓝色的火焰。 气运金龙硬抗。 两股力量，继续抵消。 嬴质毫无察觉，继续施展功法。 “第三杀！” “第四杀！” 一尊尊神鬼法相从嬴质体内走出，正在不断消磨赵晋还有赵国的气运，效果十分明显。 可嬴质的身躯，正在逐渐干枯，并且出现深深的裂痕。 但他没有停止，双方现在，拼的就是坚持。 “第五杀！” “第六杀！” 终于，赵晋快要扛不住了，身上的气运金龙，已经和最初的时候相等。 甚至还要再小一些！ 下一击，就要完全消亡，而从此以后，赵国不但会被灭掉，从诸侯国，变成一个郡，甚至更低，而且还会沦为一片死地！ 长在人人倒霉背运，贫苦一生。 罢了！罢了！ 赵晋摇摇头。 “赵国，终究是没有这个命。”他转头看向嬴质，沉声道：“气运回归赵国，留下一个根，有朝一日还有恢复的可能，让我赵地百姓不至于过得太惨。” 他满脸落寞之色。 “没有在赵国鼎盛之时醒来，或许就意味着，我本不该醒来，当初的计划，本就违背天命，赵国，只能成为诸侯国。” 说着，他将仅剩不多的气运金龙，缓缓抛入地面。 尽管不舍，却也很决绝的只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怒视嬴质。 “你还有第七杀，如果不用的话，你还有可能活下去，但我，怎么能让你活下去？” 赵晋全身所剩不多的元灵全部凝聚起来，劈掌打了过来。 嬴质没有将这放在眼里，而是看向了远方。 心底闪过几年来生活点滴。 嬴政襁褓之中的样子，四肢乱晃大声哭喊的时候，被自己找东西堵住了嘴巴，大了一点之后，成天晃着脑袋，又被自己敲来敲去，咚咚的脆响。 再然后，嬴异人离开，嬴政虽然表面坚强，但背地里，不知道盖着被子哭了多少回，直到适应了之后，跟在自己后面，学习治国之道。 现在终于归秦，有了施展的空间。 “当初我还想夺你的天选之位，但未曾成功，分了一半气运，现在我为你扫清最后一个障碍。” “政儿，为兄……先走一步了。” 嬴质举起手臂，惊天剑早就成了碎片，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出最后的杀招。 “第七杀！” 一道比之前六杀加起来都要璀璨万倍的光芒，驱散千万里黑暗。 一尊神形，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发出一道神谕。 “赵王赵丹，太子赵佾，不尊国策，神鬼怒之、弃之，借司寇嬴质之手杀之！” 话音落下，夜空逐渐黑了下来，但那道声音，却在每一位赵国人心头回荡。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赵国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每个人，都在默默流泪。 第42章 家人羁绊，嬴质归秦 同一时间，嬴政内心剧烈震荡，明明处在昏迷当中，却直接开口高呼一声。 “哥！” 忽的一下坐起身来。 猛然惊醒，头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昏昏沉沉的感觉围绕着他，可这都并不关键，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实在无法平静下来。 他记得的最后一幕，是嬴质杀掉赵佾，将他带过来的时候，在他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嬴政心口剧痛，这分明就是遗言一样的口气。 他猛地抬起头，四周黑沉沉的，自己正坐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上，他直接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要去抢车夫的缰绳。 “公子，你干什么？” 赶车的人，是赵高。 “回头！回邯郸，救我的兄长！” 赵高并没有听嬴政的，继续驾驶马车，奔向秦国方向。 “停车！我让你停车！” “我要去救我的兄长！那是我的兄长！” 嬴政疯了一样的去抢那缰绳，但身受重伤不说，赵高也是有些修为的，轻易不会被夺走缰绳。 但赵高还是松了手，却直接给了嬴政一个耳光！ “啪！” “你敢打我？”嬴政一下没反应过来。 赵高面无表情，冷冷道：“我不敢，但主人的意思，就是要我把你带回秦国。” 嬴政愣了一下，这一巴掌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对啊，自己现在就算回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如归秦，带秦国军队过来攻打邯郸城！ 想通此节，嬴政不在胡闹，转身回到了马车当中，可忧心忡忡，他实在无法休息，便开始用文道之力来恢复伤势。 心中不断祈祷。 “大秦先祖在天有灵，请保佑我的兄长，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为了大秦！” “兄长一定不要出事！” 如此想着，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龙台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周围离得近的民居，也受到了波及，一如当初邯郸之战，城门处的居民那样，连带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损毁不算严重，可城中百姓，却一个个的都抬不起头来，无精打采的。 始终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沉甸甸的还说不明白。 龙台宫。 赵偃已经走了回来，嬴质的身体，就在废墟当中安安静静的躺着。 “秦公！”他神色一变，飞快跑了过去。 但跑过去，看清了嬴质的状况，一股凉意瞬间浸透了整个身体。 惨到说不上惨，就是看起来很吓人。 身体上布满裂痕，仿佛一碰就要彻底碎裂一样，而在裂缝当中，有道道红黑之色的光芒在流窜。 “这是……” 邯郸城内居住的赵国官员，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骇然。 他们昨晚就感觉到了不同，但异象太多，没一个人敢出头露面，现在赶过来，一时间也是无所适从。 最终，还是赵偃反应过来。 “宣医者为秦公治疗！” “诊治无需考虑药材是否珍贵，全部拿出来用上，我要秦公活着！” 有一位大臣愣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赵偃，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公子，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有何不妥？”赵偃眉头一挑，昨晚一阵杀戮，杀气未散，此时站在废墟当中，平添几分凶恶：“王上、太子，俱以死亡，我身为王室后裔，不日继位称王，你们有疑问吗？” 中大臣向后退了一步。 赵偃继续道：“而且昨晚巨变，皆是因为不尊国策，触怒上天，才有神鬼降世，借秦公之手，整顿赵国！”、 他直接给这件事定了性。 而别人，也不可能再多嘴，毕竟赵偃现在可是王室的独苗了。 “吾等谨遵王命！” 赵偃看了一眼还留有一口气的嬴质，眼神闪烁，最终，想要将他抱起，手刚伸过去，却被一股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住了。 “嗯？”赵偃楞了一下。 嬴质身上有许多特异之处，他从来都不了解，或许现在，不动他，就是最好的处理。 “所有人立刻离开龙台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前来。”赵偃立刻吩咐道，然后也不管其他，直接盘膝席地而坐。 而事实，也和他想的差不多。 嬴质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中，周围的一切他都有感知，知道有人在说话，但却听不真切。 因为脑海中，有许多声音，也有数道身影在徘徊。 “小质，你来看，我又治好了一个病人呢。” 柔柔的声音，带着小小的炫耀，是以治病救人为目标的夏柔。 嬴质刚要说一句鼓励的话，但人影猛地一变。 “哥！” “你不要走！” “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嬴政的脸庞和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嬴质心头一痛，紧跟着，身影毫无征兆的变换。 容貌美丽端庄，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但却满脸欣慰的看着怀中的小婴儿。 “质儿，我的乖儿子。” 嬴质心中泛起不舍之情。 “母亲！” 他刚喊了一句，下一瞬，赵姬的形象，微微变老了一些，那是在邯郸城内，和两个儿子相依为命了五年的赵姬。 “质儿，质儿，你在哪里？” “为娘好想你啊。” 声声呼唤，嬴质很想回应，但却没有声音，想跑过去，但却没有肢体。 不！ 我这一世，还有家人！ 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不能死！ 嬴质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开始剧烈的挣扎。 “咚咚咚……” 阵阵清晰的心跳，从身体上传出来，赵偃听的清清楚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猛然间。 天地之间挂起了一阵大风。 天空猛地沉了一下。 自尊神鬼之影，再度出现，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向着嬴质的身体扑来。 没有任何阻碍，就进入了他的身体当中。 赵偃都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神光就从嬴质的体内涌出，可不过刹那之间，神光全部回到嬴质体内。 “刺啦。” 原本龟裂的身体，像是一层壳，开始碎裂，滑落，露出的是皮肤白洗光滑，脸色红润的少年。 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主人！”赵偃大喜。 嬴质，醒了！ 站起身来，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原来是我错了，神鬼七杀的七尊神鬼法相，可以让人有代价的发挥超越实力的威力，看似会吞噬一切，但这只是表象，七尊法相，都是实力的凝聚。 虽然脱离身体，但并未远离，尤其是凝聚出的第七尊法相，虽然已生命为代价，用过必死，但若是能够在最后关头明悟，七尊法相就回归，并且带来更加磅礴的生命力！ 嬴质现在的实力，已经更上一层楼了，虽然还是凡胎境，但肉体，已经达到了天人境界！ “这一次唤醒我的，是我的家人。”嬴质握紧了拳头：“今后我会用我的身躯，更好的保护家人。”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守在身边的赵偃。 “你做的不错，以后，这里就是你说了算，安心当几年赵王，弥补以前受过的委屈吧。”嬴质飞快说道，然后快速离开。 “主人，您要去哪里？”赵偃问道。 “我么？”嬴质低叹一声：“自然是归秦！” 可顿了一下，似乎响起了什么好小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 “那个小哭包不知道还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呢。” 第43章 罪臣还是仙人 赵偃看着嬴质离开，又望了一眼倒塌大半的龙台宫，心中有些怅然，但很快，他就收拾好了心情。 “登上王位，弥补以前受过的委屈。”他心中暗想。 历史上的赵偃，对赵国没有什么大的贡献，这一次，也没有任何改变。 一天后，赵偃宣布继位称王，而下发的第一条政令，便是重修龙台宫，还要修建的比之前华丽十倍！ 为此，特地征调上千工匠外加十万民夫！ 如此不顾民生，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的命令，顿时令赵国民怨沸腾，所有人都在想念执法如山的大司寇嬴质。 但他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 时间又过了两天。 赵高带着嬴政进入咸阳城。 一处并不显眼的府衙门外，马车停了下来。 嬴政迫不及待的走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两扇大门有一扇已经倒了，另一扇也老旧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索性也就不再关闭了。 门里有两个老头，坐在藤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这是何地？为何这里的官员，是如此模样？难道就没人管吗？”嬴政做了几年少司寇，勤奋有加，最看不得的就是官员懒政。 “公子先进来再说。”赵高低声道。 嬴政眉头微皱，但想到赵高是兄长信任的人，便耐着性子走进来，可刚一进入，他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暗中有无数道视线齐齐注视自己，阴冷、探寻、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嬴政心中一抖，文道之力立刻运转起来，堂堂正正的君子之气，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公子见谅，这里是罗网的总部，里面的人都有些……嗯，古怪。”赵高犹犹豫豫的道。 “无妨。”嬴政摆了摆手。 罗网组织这五年来，通过嬴质传来的策略，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而且职能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刺探消息，其他各个方面，潜伏、刺杀、渗透，等等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其中也有不少奇人异士加入。 而这次回来，赵高先通过罗网组织，将消息上报给了秦王，现在自己到了，消息也一定传进宫中，秦王一会便回宣召自己入宫。 果不其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名寺人就带着秦王诏命走了进来。 “宣嬴政入宫！” 嬴政立刻起身，门外停着马车，飞快走了上去。 一刻钟后，咸阳，章台宫。 老秦王嬴稷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尤其是昨晚传来嬴政归来的消息，更加兴奋，甚至于红光满面，而现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更是召集百官，龙台宫议事。 众臣皆不明所以。 但匆匆赶来之后，见到秦王如此兴奋，同时高呼。 “大王万年！” “众卿免礼。”嬴稷双手虚虚一抬，控制不住喜悦之情：“世上并无万年之人，但却可有万年之国！” 众人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可是庇佑大秦的仙人又有法旨传下？” 一句话，让大殿中所有大臣都兴奋不已。 五年来，大秦国力蒸蒸日上，很多举措都让人拍案叫绝，惠及百姓的同时，还增强了凝聚力，是以重臣都对仙人报以崇敬的态度。 而现在，能让重病当中的秦王如此开心，想必是又有新的法旨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臣连忙走上前来；“三日前，赵国邯郸城发生巨变，赵王丹和赵太子佾，全部死亡，龙台宫倒塌大半，据说是因为触怒鬼神所致。” “而新任赵王偃，为人残暴不堪，在此国家动荡之际，还要强行征召民夫，重建王宫，导致赵国百姓骂声四起！” “真乃亡国之兆，而我大秦却正好相反，王上英明，百姓齐心，是大兴之兆！” 一番话说得嬴稷脸色更加红润，十分欢畅，其余众臣也不甘示弱，同时躬身高呼。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三呼万年，嬴稷才摆了摆手。 “众卿，大秦有如今的气象，离不开仙人指引，而今天，却不是有仙人的法旨传来。”嬴稷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下。 故意卖了个关子，直接吊起了重臣的胃口。 “大王，还请明言。”大臣开口道。 “嗯……”嬴稷沉吟一声。 自从当上了秦王，每日勤奋处理政务，夙兴夜寐，劳心劳力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而现在他是真的开心，甚至还和群臣绕起了圈子。 “我先为众卿引荐一人。”嬴稷不紧不慢的说道。 身边的寺人会意，立刻上前一步。 “宣嬴政上殿！” 尖细的声音响起，众臣听闻，不由得心中思索。 嬴政是谁？ 想不起来，却为何又如此熟悉？ 众人当中，唯有嬴子楚脸色大变。 先是一喜，紧跟着就是一惊！ 政儿回来了！ 不该回来啊！ 他清楚的很，五年前兄弟二人分别当上了赵国的大司寇和少司寇，秦国的官员是如何怒骂，又是怎样在背地里戳他的脊梁骨。 说他质赵八年，倒是初心未改，但生出的儿子，却将自己错当成了赵人，甘愿为赵国呕心沥血。 数典忘宗之辈！ 嬴子楚当初经历不少波折，但最后还是被立为太子嫡子，可却一直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当初半步不退，坚决执行王命，拿下西周国三十六座城邑，他早就混不下去了。 到现在还是与人为善，比在邯郸城内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年的凄苦，只有自己知道，双眼四处搜索嬴政的身影。 不多时，嬴政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尽管心中担心兄长，十分焦急，但在这个时候，却是半点不能分心。 “秦国王室后代，嬴子楚之子，嬴政，拜见曾祖父！” “曾祖万年！” 嬴政跪拜时口中高呼。 嬴稷满脸笑容，可刚要开口，一声断喝却响了起来。 “护卫何在，快将这大秦叛臣拿下！” 声音响彻大殿，嬴子楚心中一惊，转头一看，正是公子傒（xi）。 他大名嬴傒，是安国君的亲生子，按辈分来说，是嬴子楚的兄长。 “兄长，你这是何意？此乃吾子。”嬴异人连忙开口。 “若不是你之子，我还不捉他呢。”公子傒冷哼一声：“各位难道忘了，子楚的两个儿子，都在赵国做了高官，长子更是被封公爵，而他便是次子，身为赵国少司寇的嬴政！” “身为秦人，还是我大秦王室，却做了赵国的官！这不是叛臣是什么？” 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回想起来，心中燃起怒气。 “抓住他！” “不可！”嬴子楚飞快出班，跪地奏道：“大王明鉴，当日我匆忙离开邯郸，并未来得及将我子嗣带回咸阳，在那种环境当中，政儿年纪幼小，为了自保只能用些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子楚倒是很会为儿子开脱啊。”嬴傒冷哼一声：“可权宜之计，也不能为了活命，就忘记了大秦的风骨？我老秦人都是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说完，他再次高呼一声。 “护卫！给我杀了他！” 章台宫中吵吵嚷嚷，乱作一团，可嬴政却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身子跪着，没有半点慌乱的迹象。 “蹬蹬蹬……” 宫中护卫也同样痛恨叛徒，听到嬴傒的话，举起手中长戈，大步走到嬴政身边，长戈高高举起，“呼”的一声响，长戈飞速落下。 嬴政仍旧跪着不动。 “政儿！”嬴子楚凄厉的惨呼一声。 长戈锋利的尖锐即将临身，只差一寸，嬴政仍旧没动。 “住手！” 嬴稷发出一声断喝。 护卫立刻停手，满脸不解的看向嬴稷。 而他慢慢站起身来，单手微微一拖。 “政儿平身。” “谢大王。”嬴政慢慢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 嬴傒见嬴政没死，双手环抱，急忙道：“大王！” 嬴稷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然后扫视宫中文武百官。 “寡人给各位爱卿引荐一下，此人，名叫嬴政，但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嬴稷深吸一口气，紧跟着，声音响彻宫殿。 “尔等不知，嬴政！便是我大秦的仙人！” 什么？ 众多大臣皆是一愣。 他……嬴政是仙人？ “几年间，秦国的改革皆出自他手！” “从第一部屯田策开始，到后来的律法，连续二十几部修改，不断的补充、细分、修改，还有被兵家视为秘而不宣的万人军阵，都一一传回大秦，传到寡人手中。” 嬴稷满脸欣慰之色，继续道：“几年间的政令，都出自嬴政之手，寡人，只是负责签发而已。” “嬴政，便是我大秦的仙人！” 第44章 和嬴稷论道，嬴政的高光 嬴政便是传闻中的仙人？ 一切优秀政令，皆出自他手？ 朝堂大臣尽皆哗然！ 左顾右盼，一时难以相信。 可这话却是秦王嬴稷亲口说出的。 可这位老王是什么人，在位五十多年，他的功绩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人，怎么会错？ “大王，我看此事或许有些误会。”嬴傒立刻站了出来，道。 嬴稷脸色微沉，但城府极深，并未开口，嬴傒便继续长篇大论。 “第一，近年来签发的政令，我等大臣也都有拜读，为官多年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深意，往往一部律法还未学完，便有新的改进传来，而嬴政年纪幼小，就算天赋卓绝，但世上无人可生而知之。 第二，我大秦国内百姓都知道，子楚的两个儿子在赵国做了高官，此举便是叛秦，而今又归，反复无常乃小人尔，如此性格，若是成了大秦的仙人，百姓该如何接受？” 一番话，有理有力，说的众多大臣频频点头。 嬴稷心中也微微一叹，嬴政的所作所为，只有他心中清楚，如何让百姓相信，这的确是个难题。 双眼扫过嬴傒，对他的看法也稍微有了些改变，此人向来逞勇少智，却能说得出这番话来，就算是为了打压，但也不得不说，的确是长进了。 “兄长此言差矣。”嬴子楚走了上来。 心中清楚嬴傒一直在针对他，将他视作敌人一般对待，今天更是当着大王的面，说了这么一番话，若是秦王真的被他说动，那政儿可就危险了。 这一次，嬴子楚打定主意，不会在懦弱了。 “子楚，我哪里说得不对？”嬴傒问道。 “兄长所说一切，皆是常理，但我次子嬴政，乃是天生文圣之体，生而知之，又有何不可？”嬴子楚反驳道：“就算是学而知之，有如此天赋，有超越常人的眼光，也实属正常。” 嬴傒眉头一皱，文圣之体？ 心中一紧，但紧跟着就大笑摆了摆手。 “子楚说笑了，文圣之体，乃是至圣先师孔子他老人家的特殊体质，但就是这样，也是苦学数十年，周游列国之后，才融会贯通，开创了文道体系，千年一见的圣人尚且如此，嬴政这么点年纪，怎么比的了？” 如此发问，嬴子楚也无话可说，嬴政几天内成为文士一品，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能当做证据取信于人。 心中苦苦思索，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嬴傒不屑的笑容摆在脸上，仿佛在说：就这点本事，也想和我斗？若不是那华阳夫人，你现在还在赵国为了活命挣扎呢！区区一个质子，也配和我在大王面前争论？ 场面上，嬴傒占了上风，而秦王嬴稷却没有半点焦急之色，慢慢回到了座位上，无声的看着。 “兄长……” 嬴子楚毫无底气的说了一句，但另一边，嬴政自信满满的声音响起，甚至有那么一点不客气。 “大伯，和孔夫子相比，我自叹弗如，可与年少之期的孔老二相比，我嬴政，犹有过之！” 嬴政神色冷冽，现在的情况，如果放在赵国，这个叫做嬴傒的家伙，早就被他抓了，扔进大牢里，那里有机会在这里絮絮叨叨。 “你大胆！敢如此称呼至圣先师！”嬴傒嘴上怒骂。 心中却在窃喜，到底是年纪轻，什么话都敢说，诸子百家，儒家和道家分庭抗礼，其势之强，那些有名的大儒就算见到了一国之主，也只是礼仪性的客气客气罢了。 称呼孔子为孔老二，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倾巢出动前来咸阳，而儒家弟子众多，很可能联合抵抗大秦，导致朝中文臣更加稀少，甚至于现有的文臣，都会离开。 到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便是秦王，都不得不考虑一二。 “这也太狂了！” “至圣先师都不放在眼里，难怪情愿在赵国为官，此子简直没有规矩！” 众多大臣纷纷低呼。 而嬴政脸色不变，继续侃侃而谈：“孔夫子的确值得后人敬仰，他的学说我也曾拜读、学习，开阔我的眼界，打开我的思维，但我想问一句，孔夫子就没错吗？一代大儒又如何，他也是人！ 他就没有错误吗？如果是一个毫无缺点的人，为何他空有一身抱负，最后却身无寸职，理念只有弟子继承，却得不到各国推崇？” “诸子百家的学说，我都有涉猎，许多经典也曾秉烛夜观，但在我看书之前，我心里一直都记着一句话。”嬴政深吸一口气，眼睛扫过众人，朗声道：“那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众人一愣，孔夫子的形象在人心根深蒂固，人人敬仰，从没有那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孔子提出质疑。 “愈发大胆！” “愈发大胆！” “此子端的猖狂，诋毁至圣先师，请大王降罪！” 一众大臣纷纷开口，而这个时候，嬴子楚想要保，却也保不住了，嬴政的一切，已经不是他能就得回来的了。 嬴傒眼见于此，在一旁偷笑。 还想挑唆挑唆，现在倒是省去了，此子狂妄至此，今日必死！ 朝堂上，很少出现如此一致的情况，而嬴政高昂的头，扫视众臣，眼中流露的却是一份不屈，像是一个骄傲的斗士，即使敌众我寡，也未曾放下手中的武器。 横眉冷对千夫指！ 嬴稷看的清清楚楚，就算为人城府很深，但也差点就控制不住脸色的变化。 心中大吼：彩！彩！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一直以来，大秦被视作蛮夷之地，不通教化，各家学派都不屑于来此处传道，大秦低声下气，也请不来一位名士。 久而久之，大秦为了提升竞争力，只能重武轻文，用重典约束民众，这也成了百家抨击的根源。 而今日，嬴政却敢当殿直呼孔夫子也有不足，他与同年龄的孔夫子相比，还犹有过之！ 孔老二…… 这个称呼，简直说到嬴稷心里去了，一群儒生，你们不愿意来，寡人还不求着你们呢。 憋了多年的这口气，终于有人替他出了！ “大王！” 嬴傒见到气氛差不多了，开口奏道。 “退下。”嬴稷摆摆手，眼底藏着一份炽热，看想嬴政。 “你来说说，怎么叫做尽信书不如无书？” 众臣哗然。 比之前当中说出嬴政是仙人，都要令人难以接受，这等于是自绝于儒家。 “报着疑问的态度去学习，去思考，最后通过实践，得出初步结论，继续学习，思考，继续实践，周而复始，一切以实际效果来评判，才能知道，书上的那一句话是对的，那一句是错的，又有什么话，只能当做纲领，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背下来，就算是领会了真实含义。”嬴政缓缓说道。 “而孔夫子，他有理念，也曾担任司寇一职，有实践，但因为战乱，他整理好的学说，并没有经过施行，不知何处不妥，便离我们而去了，而他的弟子，一个个皓首穷经，看似满腹经纶，但却只知学，而不知道行。” “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嬴政痛批当代儒士。 “从实践当中来，到实践当中去，知行合一，才是正道。” 一番话，越说嬴稷的眼睛就越亮，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秦王，体悟到的东西，今天被嬴政三言两语就说了出来，此子也眼界、心胸，都是上上之选！ 文圣之体，所言非虚！ “彩！彩！彩！” 嬴稷终究是控制不住，高声呼喊。 嬴傒心中暗道不好，原本以为嬴政会因为众人的压力露出马脚，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赢得了大王的赞同，就又跳了出来。 “大王，嬴政话里，蕴含很深的道理，但这些话，未必出自他心中所想，也许是有些人教会他，来这里蒙骗大王。” 嬴傒的话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嬴稷脸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但下面，嬴政身上升起一阵浓厚的文道之力。 “七品文士！” 众人震惊！ 如此年纪便成了七品文士？ 若是没有大才，文道之力怎会如此浓厚？ 众臣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嬴傒同样脸色一沉，牙关紧咬。 “有文道之力又如何，你在赵国为官，如你所说，文道修为提升迅速也无可厚非，但这却不能掩盖你兄弟二人的叛国之举！” “我与兄长如何叛国？”嬴政反问道。 “为赵国出谋划策，赵国的改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嬴傒说道。 “的确，但我兄长所说，只是表象，只是为了迷惑赵王。”嬴政昂头说道。 “可笑，当年你兄弟二人多大，能迷惑赵王？”嬴傒不屑笑道。 “那大伯觉得，我兄长当年所献计策如何？”嬴政冷冷的笑了一声，不等回答，便继续道：“天下一家，只是句空话，七国谁不想做九州之主？ 但秦赵之间有血仇，赵燕之间有世仇，这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至于赵国民生改善，那是我兄长执法森严，百官不敢霍乱百姓，但几年来，我手书的律法传回大秦，大家有目共睹，比赵国律法先进多少？ 这算是叛国？” 嬴政的问题，嬴傒自然回答不上来，但却仍旧不想在此时退缩，干脆开始胡搅蛮缠。 “你说律法是你所写，何人能够证明？” “大王自然可以证明，除了字迹之外，还有律法上的文道之力！”嬴政昂头道。 嬴傒彻底傻了，嘴巴动了几次，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大秦万年之法，已在胸中。”嬴政沉声道。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快说！”嬴稷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遵命。”嬴政躬身道：“在邯郸的时候，我兄长曾经说过，普天之下的百姓，所求无非是吃饱穿暖，如此简单，但七国之内，却没有一国做到。 为什么？ 不肯还是不愿？ 都不是，而是有手握重权之人，只思利己，不思利他，是以孔夫子曾以德政为方法，在他之下，民生改善，但德行，不是人人都有的，孔夫子做得到，不代表人人都做的到。” 嬴政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嬴稷。 “以德修己身，以人道施万民，使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依，少有所养，民之所求便是君之所求，此乃万年之道。” 嬴稷楞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大声喝采，如此理念，比之孔丘，的确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政小小年纪，却懂得这么多！ “彩！” “大秦出龙！” 嬴稷城府在深，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而在双眼当中，看到了一条强国强民的康庄大道，繁荣的大秦，出现在眼前！ 嬴政见状，知道时机到了，立刻跪了下来。 “王上，此言虽是政儿心得，但为我开蒙，将我引上这路的师者，并非别人，乃是我长兄嬴质！” “嬴质？”嬴稷琢磨了一下。 嗯。 赵国的秦公。 “我长兄嬴质，才华、眼界、心胸、皆十倍于我，我今日所得一切，都是听从他的教导，可他此时，人在赵国，身陷险境，还请大王发兵救援，否则，大秦将失去将来根基。” “嬴政将来若无人指导，走偏了仍不自反，在文道之上便会再无寸进！” “而我兄长，除此之外，更兼武圣之体，修为进境飞快，除个人实力之外，更懂得带兵之道，一位九品大将，带领数万大秦锐士，攻城略地毫无阻碍。” “还求大王发兵救援！” 嬴政哀求道。 嬴稷微微有些犹豫，因为嬴政说的太过夸张，比他还强十倍？ 那得是什么人才？ 弟弟堪比孔夫子，兄长比肩周武王？ 这兄弟俩…… 嬴子楚有这个福气？ 但想到秦鼎之内，一金一黑两条巨龙，说不定，另外一条龙，指的就是嬴质。 “既然如此……” 嬴稷还是有些犹豫，挥了挥手，可那边嬴傒忽然再一次出来打断。 “此言我看有错！” “请大王想一想，若是嬴质真有如此才华，文武两道都是天才，那为何留在邯郸城不逃出来？” 嬴傒的话一出口，让嬴政恨得牙根直痒痒。 “我兄长说过，身为秦人，无功不肯归来！”嬴政辩驳道：“留在邯郸城，是为了建功！” “建功？”嬴傒冷冷一笑：“建什么功？难不成是杀掉赵丹，毁掉龙台宫？想让大王发兵救你兄长就直说，没必要伪造功劳。” 嬴政顿住了，不是因为嬴傒的质疑，而是他最担心的嬴质，为了回邯郸救他，不得不尽力博取嬴稷的信任，在这里和人争论，可眼看赵王就要发兵，却又被人阻止。 若是拖延下去，兄长…… 嬴政想起那个老怪，就是一阵发寒。 犹豫一阵，刚要开口，一位寺人顾不得礼仪，手里端着一个木盒，飞快跑了进来。 “大王！大王！” “慌什么？”嬴稷不悦道。 “门外有人自称太子嫡子，嬴子楚之后，名嬴质，献上木盒，自称携功归秦！”寺人说道。 嬴质心头一跳，看向木盒，果然是当晚见到的那个，立刻起身，一把抢过，重重往地上一摔！ 生石灰飞的那里都是，可在其中，一颗人头，若隐若现！ 赵丹的头颅！ 众臣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但却还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而质赵八年的嬴子楚，对赵丹的形象十分熟悉。 “赵丹的头颅！这是赵丹的头颅！” 嬴政脸色大喜，转身跪地，还未说什么，嬴稷哈哈大笑，甚至因为笑声，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咳嗽。 “寡人在位五十几年，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般开心！” “彩！彩！” “双龙出世！大秦一统！” 嬴稷说完，双眼看向龙台宫外，身子轻微的晃动，声音却没有停下。 “快宣我大秦功臣进殿！” 第45章 公子傒的阻挠 王诏下达，嬴质缓步走入章台宫，脚下由巨大的青石铺就，很硬，就像秦人的骨头一样硬。 深吸一口气，走进麒麟殿。 这里是大秦气运汇聚之地，威压浓厚，嬴稷身居再此，定下无数国策，执掌大秦和六国争斗周旋，凡人之躯，却如此伟岸。 他在王座上看着嬴质。 而两旁的文武百官也同时注视过来，有好奇，有探索，也有审视，还有质疑。 都想看看，这位赵国的秦公，能做拥有文圣之体的嬴政的引路人，还敢放下大话，无功不归秦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嬴质感受到了这些目光，没有丝毫胆怯，甚至连半点躲避都没有。 呼吸不乱，脚步不慌，规规矩矩，却又透着一丝……悠然自得。 登章台宫，走麒麟殿，仿佛闲庭信步！ “好气魄！”嬴稷双目升起一阵赞扬：“彩！” 嬴质走到王位前，拱手施礼。 “大秦后代，太子嫡子嬴子楚之后，嬴质，拜见秦王！”嬴质拜了三拜，同时口中高呼：“大秦万年！” 嬴稷连连点头。 只一瞬间，他就看出来，嬴质，不是凡人！ 嬴政所说一切，解非虚假，嬴稷阅人无数，他更清楚的知道，这些，只是嬴质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更深的，还没发挥出来。 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个合适他发挥的空间。 大秦，就是一个绝佳的平台！ 嬴稷眼中精光闪烁，而那边的嬴政，在看见嬴质的一瞬间，就已经要控制不住泪水了。 担忧和兴奋混杂，最终张了张嘴。 “哥！” “政儿，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嬴质歉意一笑。 而这一下，嬴政直接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如果不是强行压抑的话，现在已经直接冲过来了。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嬴质安慰道。 嬴政抽泣了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转过身，抱歉的看了一眼嬴稷。 “大王，我……” 嬴稷摆摆手：“无妨，兄弟情深，大秦王室后代如此，寡人，甚喜！” 嬴质站直身子，转头看向嬴子楚，沉声道：“父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嬴子楚心中顿觉欢畅。 尽管离得比较远，但父子之间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多年来的疑惑，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嬴质，还是秦人嬴质。 “稍后和我一同回家，免得你母亲继续担忧。”嬴子楚稳住心神说道。 但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忽然插了进来。 “哼！还想回去？事情还没说清楚呢！嬴质身为赵国秦公，叛国之罪是板上钉钉，岂能因为尔等惺惺作态，就可以蒙混过关！” 嬴傒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是铁了心要针对嬴质。 “五年来，你在赵国贡献颇大，赵丹赏你高官厚禄，甚至有诛杀王室之权，你一人便可震慑朝堂！” “刚才嬴政所说，你用空话欺骗赵丹，但你所作所为，让赵国朝堂一片清明，这是你一个秦人该做的事情？” 嬴质脸色不悦的看了嬴傒一眼。 他知道回来之后，必定会受到质疑，但这人却在他和嬴政会和，见到父亲的时候，忽然跳出来，这让他十分不爽。 “你是何人？”嬴质反问道。 “秦国公子，傒。”嬴傒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按辈分来说，你该称呼我一声大伯。” “好。”嬴质轻飘飘的点了点头：“大伯所说一切，尽皆属实，我嬴质就是叛臣，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事实就是事实。” 这一句话，让众多大臣都是一惊，就连嬴稷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却没有说什么，慢慢落座。 而嬴傒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暗道：嬴政刚才在大殿上展露的一切，就算他真的有叛国之罪，也值得网开一面，现在想要杀他，已经做不到了，但这嬴质，却不是什么聪慧之人，当众应了下来，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虽然杀一个废物，对他帮助不大，但是能出口气，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嬴傒当即躬身，准备想秦王请旨将嬴质斩杀，但话还么出口，嬴质满不在乎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秦律法，叛国罪，当除以车裂，严重者，株连三族。”嬴质一眼看过去，饱含深意：“按大伯所说，我叛国之罪已经坐实，罪大恶极当诛三族，嗯……” “大伯，我看你不是意在诛我，而是，意在大王！” 话音未落，众臣皆大惊失色。 王室争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伴随这血腥，而嬴傒此人，对那个宝座的觊觎之心向来毫不掩饰。 顿时，所与人都古怪的看向嬴傒，就连嬴稷都略带玩味的表情，看了过来。 嬴傒顿时大惊失色。 “你大胆！我要的是一个解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嬴傒立刻改了口风。 “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为了赵国强大而努力，我就是认为赵国可以定鼎天下。”嬴质飞快摇头，认真道：“我不解释，我叛国，我该死，我认罪，快点诛我三族。” “你……你……”嬴傒磕磕巴巴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嬴稷坐在王位之上，心中一片欢畅。 他没有看错，嬴质才华的确在嬴政之上。 方才，嬴政一番争辩，句句精彩，但却略显苍白，而嬴质此时面对质问，却反其道而行之，略施小计便将对方逼到墙角，让对方自毁前言。 举轻若重，没有多年历练，是不可能做到的。 大秦双龙！惊才绝艳！ 彩！ 嬴稷眼神热烈，看向嬴质，然后才扫过众臣。 “各位，嬴质和嬴政兄弟二人，都是大才，为我大秦所做的贡献，也都有证据，当年邯郸之战，王龁善败而回，是提前接到了消息，做出准备，而后攻打西周国，至使合纵不攻自破，也是有计策传来，后续律法改进，都是一样，都是通过秘密途径，传送而来。” “寡人心知肚明，只是为了保护我大秦双龙，才不得不隐瞒下来，但现在我大秦功臣回归，在隐瞒下去，大功得不到奖赏，岂不是让功臣寒心？” “至于百姓，不知便不知了，不论是是仙人垂青，还是大才出世，只要大秦蒸蒸日上，是谁所做，皆无所谓。” 嬴稷说完，众臣已经不在议论，已经盖棺定论，不能接受，也要接受。 朝堂一片安静，嬴稷继续道：“嬴政于国有功，加封侯爵，对律法研究颇深，可继续担任司寇一职！” “至于嬴质……” 嬴稷顿了顿，嬴质还真不好封，而这一顿的时候，嬴傒却又开口。 “王上，嬴政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封赏并无不可，但嬴质的才能，没人知道，更别说是身负传说中的武圣之体了。” “那你意下如何？”嬴稷皱眉问道。 “我愿与他比试一场。”嬴傒沉声道：“从军中任意带挑选五千军士，各自操练半月，之后两军对战，一分高低。” 说完，他转头用挑衅的眼神看想嬴质。 “既然身负武圣之体，更兼具文韬武略，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可以。”嬴质点点头。 嬴稷见状，也只能如此，毕竟嬴质的封赏，对他来说也有些为难，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也好试试他是否真的具有这个资质。 若真有领兵之能，倒时便可两功并赏，也可以更好的堵住别人的嘴巴。 “既然如此，尔等各去挑选人马，半月后，疆场上一分高低！”嬴稷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嬴质，沉声道：“早些回家，去见你的母亲，免得家人担心。” 然后扫了一眼嬴子楚。 “你也早些回去，一家团聚吧。” 说完，大手一挥。 “退班！” 第46章 家人团聚，和谐美满 众人散去，嬴子楚急切的走过来，双手分别拉着已经不比他矮的嬴质和嬴政，眼中泪光闪动。 “我儿，长大了。” 亲生骨肉多年未见，嬴子楚的表现并不是假的。 “父亲，母亲与我和政儿在邯郸日夜思念父亲，好在如今重聚，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嬴质安慰一句，道：“朝堂不是说话之所，我们快些回家吧。” “对对对，是为父过于激动了，让人笑话了。”嬴子楚擦了擦激动的泪水，连忙道：“你和政儿几日不归，赵姬在家中茶饭不思，甚至心怀愧疚，好在有夏家姐妹时常陪伴，开解于她，这才不至于终日以泪洗面。” 说到这里，嬴质也不由得有些急切，加快了脚步，上了马车，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公子府门前停下。 如今的嬴子楚，贵为秦国公子，已经不是当初那样落魄了，再加上受到华阳夫人的宠爱，一切稳定，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也算是在咸阳站稳了脚跟。 “来，快进来。”嬴子楚的喜悦溢于言表，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开始大吼：“夫人，快出来！” “质儿和政儿回来了！” 呼喊声中，一扇房门飞速打开，露出赵姬如今憔悴的容貌，看见嬴质和嬴政，心中的担忧转为喜悦，迈步就要出来，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让早就疲惫的她，承受不住，直觉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好在夏家姐妹时刻跟在身边，两人将赵姬搀扶回房，嬴质和嬴政快速跑进房间里，嬴子楚紧随其后。 三人忧心忡忡，而夏柔切脉之后，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夫人连日来精神都在紧绷，强行提着一口气，忽然散去，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才会昏迷。” “不过问题不大，我开几服药，以清补为主，慢慢调养便可，小质你在教夫人一些舒筋活骨的功法，长久练下去，绝对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夏柔是医道专家，她说的话，大家都是信服。 而嬴质知道的更清楚，夏柔得到了医典之后，苦心钻研，医术更是大涨，而天赋和努力加在一起，等再过一段时间，医道修为提升之后，哪怕只炼制出一粒九品丹药，赵姬的身体再差，都能得到修复。 “麻烦夏姑娘了。”嬴子楚躬身道。 “应该的。”夏柔点头道。 脸色却是微微一红，实在惹人疼爱。 嬴质忍不住捉弄道：“说得对，以后都是一家人。” 夏柔脸色瞬间更红了，羞涩的低着头跑了出去。 嗯…… 但这个气氛却被嬴政忽然的低呼给打破：“哎！你干嘛？” 转头一看，夏墨用她独门手法给嬴政调理。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嬴政一边畏畏缩缩的躲避，一边嘟嘟囔囔道：“在邯郸欺负我，回了咸阳还欺负我，我哥你不害怕，在我爹面前，你总该收敛一些了吧。” 夏墨眼睛一瞪，半个字都没说，嬴政就低下头，乖乖闭上了嘴巴。 “早这样多好。”夏墨天生脾性释然。 但低声念叨了一句之后，还是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嬴子楚，然后，动作轻了很多。 “政儿性子活泼跳脱，有这样一个女子，正好约束于他。”嬴子楚用低低的声音自言自语。 看来是很满意。 嬴质心中微微一笑，谁能想到，未来一统六国，凶名赫赫的嬴政，背地里却是这幅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强硬的人，也难会有柔软的一面，但历史上的始皇帝，他心中的苦闷，无处去说，也无人可说，只能独自排解。 “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嬴质释然长叹一声。 “质儿，你辛苦了。”嬴子楚由衷说道。 换了口气，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道女子的嗓音响了起来。 “夫君。” 声音恬淡清澈，轻柔的恰到好处，仿佛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 可嬴子楚听到，脸色却猛地一变。 坏了！ 韩霓怎么来了？ 他回到咸阳，奉华阳夫人之名命娶韩霓为妻，并且还是正室，这件事，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几天来他和赵姬之间也怪怪的，只是担心儿子，顾不上这件事情，才没有爆发矛盾。 现在没有预兆，忽然出现，让他心中猛地一紧，身子顿时僵硬，偷偷看了一眼嬴质，刚才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却忘了派人先回府，知会韩霓一声，先不要过来，现在可好，不但她过来了，还把成蛟带来了。 嬴子楚像是做贼被抓现行一样，脸色瞬间变了几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君，你怎么了？”韩霓走上来，关切问道。 嬴子楚更是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屋中的几道视线汇聚过来，尤其是嬴政一眼看穿之后，那冷峻的眼神，仿佛两道锋利的针刺破皮肤一样，十分难受。 “在下嬴质，见过夫人。”嬴质上前一步，轻声开口。 态度拿捏的很到位，不亲热，不疏远。 “早就听闻华阳夫人收我父为子，改名子楚，更是偏心为我父寻觅良配，嬴质远在邯郸，未曾一见，今日有幸得见，夫人果然秀外慧中，是难得的良人，我父好福气。” 一番话，虽然免不了客套，但却给嬴子楚解了围，而且还让韩霓大为意外。 “质儿客气了。”韩霓立刻躬身。 嬴质的语气令嬴政头同样觉得意外，而他却又不是这种圆滑的性子，眼里掺不得沙子。 “哼！”嬴政立刻就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有些质问的味道：“质儿也是你能叫的，你……啊！！” 说到一半，却惨叫一声。 夏墨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干什么？”嬴政回身怒视。 夏墨倒是冷静，只微微抬了抬眼皮。 “你跟谁瞪眼呢？” “我……”嬴政梗了梗脖子，咬牙发狠。 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但怒气不减，夏墨直接把他重新按在凳子上。 只是这么一来，韩霓的脸色变得尴尬。 “夫人不要误会，我弟弟年纪幼小，不会说话。”嬴质打起圆场。 “没关系的。”韩霓脸色微微发白。 她也担心这种情况发生，嬴质的表现，让他有些吃惊，原以为可以相处下去，但嬴政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嬴质也没有劝说，而是转头看向成蛟。 五岁左右的小孩子，没有半点异于常人的表现，长得虎头虎脑，但却怯生生的躲在韩霓身后，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角。 嬴质蹲了下来，捏了捏成蛟的小脸蛋：“叫哥哥。” 成蛟往后躲了躲。 “叫哥哥。”嬴质继续逗弄。 韩霓脸色好看了一些：“夫君和两位公子多年未见，应该好好叙叙旧，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说完抱起成蛟转身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嬴子楚叹了口气。 “质儿，她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忽然过来也不是……” “宣示主权么？”嬴质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听说过她，是韩王的女儿，是知书达理之人，虽然嫁过来并非心甘情愿，但终归是温良贤淑的。” 但心中却是暗道：韩霓本性纯良，不愿争斗，可身在异国，逆来顺受却是致命的弱点，最后被华阳夫人安排嫁给嬴子楚，说是选择为她良配，但实际上却是把她当做眼线，当做一个传递消息的工具来使用。 一个身世、处境皆悲惨的女人罢了，至于成蛟，一个不谙世事的寻常小孩子而已，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泛起多大浪花来？ 就算有华阳夫人暗中作怪，但这母子俩若是老老实实，便许她一世荣华，若是胆敢作乱，除之不费吹灰之力。 嬴质清楚一切，嘴上虽然不这么说，但同样是发自内心。 而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嬴子楚心中舒服了些，但紧跟着，一句提醒的话，在耳边响起来。 “名分问题，我母亲可以不争，她要的不过是一家团圆，但我母亲五年来的凄苦，怎么弥补，将来怎样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还请父亲好好思量。” “这……”嬴子楚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头：“我知道了。” 低着头，走了出去。 那边的嬴政又忍不住了，站起来还未开口，就被嬴质阻止了。 “想不明白也忍着别说。” “我……”嬴政不敢反抗兄长，也知道这里面另有原有，但心里的气出不去，憋着又难受，干脆一甩手，小孩子脾气犯了：“都欺负我！我……我离家出走！” 说着就走了出去。 “站住！”夏墨冷冷的喊了一声。 嬴政这次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夏墨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 “别喊。”嬴质淡笑道：“政儿的脾气你清楚，在气头上你还这样，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夏墨愣了愣，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会别的方法。 “别总这么高冷，有的时候适当放低姿态，哄自己男人，不丢人。”嬴质淡笑道：“大不了事后在找补回来嘛。” “什么叫自己男人？”夏墨脸色彤红，飞快走了出去。 嗯…… 是去追嬴政了。 嬴质转身坐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不比在麒麟殿上，和公子傒对峙要来的轻松。 “辛苦你了。”一道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柔一双温柔手掌也慢慢放在了肩头，温度透过衣服传了过来，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慢慢捏着：“为了这个家，你受委屈了。” “委屈？”嬴质微微笑了笑：“的确心累，但不算委屈。” 夏柔还要说什么，但嬴质却摇摇头，抢先道：“你想想，我是委屈自己的人么？” 顿了顿，夏柔摇了摇头。 “而且你想想，如果我今天像政儿一样，冷言冷语，父亲如何看我？” “是不懂事就能解释的么？” “今后这个家里，我和政儿，你和你姐姐，再加上母亲，算是一伙，韩霓和成蛟一伙，我父亲这个一家之主夹在中间，他该怎么生活？” 夏柔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 嬴质的手慢慢上扬，握住了那双温柔的手掌。 “我只不过是怕麻烦，你想，成蛟将来不成才，我作为兄长，该不该管？韩霓的生活，我用不用操心？那个时候需要我付出的东西，是今天这两句好话能比的么？”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沉，感觉到赵姬醒来，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不要总计较得失，那样谁都过不好，好不容易团聚了，就该好好享受，否则还不如分局两国。” 夏柔听完，仔细想了想，由衷道：“你的心胸和眼界，的确令人钦佩。” “不然怎么能让你这么优秀的人为之倾倒呢？”嬴质故意调笑道。 夏柔薄薄的脸皮，立刻一红，手上刚要要用力，嬴质直接跳了起来，跑到门口，消失之前留下一句话。 “快给母亲喂药，晚上一起吃饭啊。” 第47章 深夜沉思，前往蓝田大营 傍晚，韩霓精心烹饪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一家人八个人都聚到了一起，但却并未落座。 因为嬴子楚还在站着。 两个时辰下来，他想通了许多，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该去面对，走到位子上，坐下之前拉开了左右两张椅子。 “夫人请坐。”嬴子楚微笑道。 赵姬顿了一下。 她也想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嬴质所说的那些，她认为很有道理。 求得就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如果自己总是满腹委屈，还不如分居两国来的好。 赵姬看了一眼韩霓，微笑道：“我的年纪比你大一些，便称呼你一声妹妹，希望你不要介意。” 韩霓受宠若惊，微微躬身，道：“姐姐太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 嬴子楚点点手，示意一家人坐下来，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生疏，但却不像之前那么尴尬。 嬴政坐在一边，脸色还是不太自然，但他也看出来了，兄长不过几句话便将一家人有可能发生的矛盾化于无形，心中更加佩服。 但毕竟年纪还是小了些，容易钻牛角尖，心里的气还没完全出去。 “来，尝尝这个。”夏墨一改高冷的性子，主动给嬴政夹菜。 嬴政拿起筷子，将菜肴夹起，吃下去之后，舒服了一些，然后很自然的说道：“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毕竟我也不是小七的人。” “我……”夏墨手臂微微一顿，但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平复下来。 以后再收拾你！ 一顿团圆饭，吃的时间不长，而最终的气氛也还不错，赵姬和韩霓之间也有沟通。 夜晚，一家人都已经入睡。 嬴质独自来到宽敞的院落当中，静谧当中，低声开口：“出来吧。” 墙壁阴影当中，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标志性的阴柔笑容。 正是赵高，慢慢走过来，恭敬行礼。 “主人。” “这次将政儿带回来，你做的不错。”嬴质轻声道。 “赵高不过是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当不得您的夸奖。”赵高惶恐道。 表情十分浮夸，一看就是在表演。 “虽然知道你这是装出来的，但我还是挺高兴的。”嬴质嘴角一勾，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抖手扔了过去：“拿着吧。” “多谢主人。”赵高扬起双手，接过瓷瓶，眉开眼笑道：“赵高愿为主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嗯。”嬴质点点头，然后沉声道：“龙台宫中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归赵之后，要尽你所能给我调查这件事，我要知道赵国当年谋划的一切！” “就算王室没有此事的记载，但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我要你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是很难办的一件事，就算嬴质自己去做，同样难度很大，但对赵高来说，难度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执行命令，哪怕嬴质要登天摘月，赵高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是！”赵高没有任何犹豫，躬身应承下来。 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嬴质却低着头，没有动，他仍在思索。 龙台宫中忽然复苏的中年男子，给嬴质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横插一手，险些导致他计划失败，让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尽管最后还是挺了过来，并且修为增长，是因祸得福的好事，但是，这件事让他不能忘怀。 捆绑国运陷入假死，再借助赵国鼎盛之时，强烈的气运之力复苏，争霸天下。 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而且抓住了气运流转的关键。 “九州中的气运之力，时刻都在流转，并不固定，而大秦地处边陲之地，通过几辈人的努力，才吸引了气运汇聚，逐渐凝聚出如今的强大国运，而赵国在赵武灵王时期，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当时的赵国，有定鼎天下的资格！” “但在到达顶峰之时，不但那人没有醒来，而且赵国在顶峰短暂停留一段时间之后，就快速滑落，直到长平之战，彻底沦落，这是没有成功留住气运的后果。” 对气运，嬴质有着比所有人都更深一层的理解。 “重生多年以来，因为分了一半属于嬴政的气运，我并未全力修炼帝经，可这一半气运，并没有和我真正融为一体，我在寻找破解之法，原以为归秦之后，可以突破桎梏，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嬴质心中苦苦思索。 “若是不将其融合，只借助气运之力修炼帝经，我将进境飞速，但最多也就是达到当年的水平，无法再进一步，这样只会浪费我的机缘。” “龙台宫中出现的男子，给了我一个启发，或许我也可以尝试和秦国国运绑定，但我每次想到这里，内心深处就会出现一股浓浓的抗拒感。” “这绝不是一个好办法！” 嬴质摇了摇头，他也有想不通的时候，不知该怎么融合身上的气运，好让自己在重归巅峰后更进一步，想不明白，最终，无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 “或许是时机未到吧。” 嬴质转身回到房间里，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惊动任何人。 夜晚，在安静当中度过。 卯时，太阳慢慢升起，咸阳城逐渐恢复了活力。 嬴质推开房门，和一家人坐在一起，享用了精致的早餐，然后带着嬴政和年幼的成蛟出去逛了逛。 嬴政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咸阳城的繁华远不是邯郸城可以相比的，而且也没有了沉重的心情，他渐渐的也就忘记了不快。 一连三天，嬴政对成蛟慢慢接受了。 第四天，早饭后，嬴子楚抬手喊住了嬴质。 “质儿。” “父亲有和吩咐？”嬴质走过来问道。 “吩咐谈不到。”嬴子楚组织了一下言语，但还是有些犹豫，“你和公子傒之间的赌约，大王可是应允了，到时候要在疆场比试，大王到时也会到场观看，你……” “父亲放心。”嬴质微笑道：“三天下来，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今天正准备去蓝田大营点兵呢。” “如此甚好。”嬴子楚长出一口气：“去吧，擦亮眼睛，找些精兵强将。” “孩儿晓得。”嬴质点头道。 转身走了出来，但他心里对久经战阵的兵将并不感冒。 “到了再说吧。”嬴质心中暗道。 牵了匹马，刚要上去的时候，嬴政苦着一张脸飞快跑了过来，口中高呼。 “兄长等等我。” 嬴政此时很难受，成蛟年纪小，几天下来又混熟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嬴政的后背上，甩也甩不下来。 嗯…… 嬴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嬴政。 手中马鞭扬起，重重向下一挥 “驾！” 一匹快马立刻蹿了出去。 第48章 只属于我的兵! 蓝田大营，大秦东南方的屏障，咸阳门户，同时也是大秦东出的重要路径，此处屯聚精兵十五万。 乃是大秦军事上的重中之重！ 嬴质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这里，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意。 但这却让他更觉热血沸腾。 这便是我大秦军伍之雄壮！ 嬴质继续催马加速。 “驾！” 营门。 两个高大的箭楼上，弓箭手随时都在观察，发现嬴质前来，立刻发出一声高呼。 “此乃蓝田大营，闲人不得擅闯！” 警告的同时张弓搭箭。 “吁。” 嬴质住马不前，抬头高声喊道：“吾名嬴质！奉大王之命，前来挑选人马！” 箭楼上，弓箭手互相对视一眼，松开了手中的弓箭。 “稍候片刻，我去禀报将军！” 嬴质闻言，安心等待，前后不过一刻钟，营门打开，一队人马从大营中涌出。 为首是一员将军，全身戎装，一对虎目中精光烁烁，隐约透着几分急切。 正是当年攻打邯郸城的秦国大将，王龁！ 嬴质当初送去消息的时候曾亲眼见过，而如今几年过去，王龁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皮肤被风沙侵袭，变得更硬了一些。 “王将军！”嬴质在马上躬身道。 “好说！好说！”王龁亲热的拍了拍嬴质的肩膀。 他的力道很大，但嬴质的身子却没有半点摇晃，这让王龁更加赞赏。 “好样的，这才是我大秦男儿。”王龁咧嘴大笑，转头对身后的众将说道：“兔崽子们！这便是我时常和你们提起，敢于只身犯险，为本将送来消息的救命恩人！” “名叫嬴质！” “说出无功不归秦的人！” 说着，他忽然笑骂一句。 “娘的！” “早就想报答你了，可大王却下令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这几年可给我憋坏了！今天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众将听闻，同时看了过来，在马上抱拳，朗声高呼。 “末将参见恩公！” 大秦众将，都是一条心！ 王龁的恩人，就是众将的恩人！ 嬴质连连摆手：“诸位太过客气，当年一事，我是为大秦将士考虑，不只是为了王龁将军一人，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位，我仍旧会这样去做。” 说完，他看了一眼王龁，认真道：“王将军，救命之恩四个字切莫再提。” “嗯，那也行，救命之恩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报答的。”王龁认真看着嬴质，爽朗一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随我进大营！” 说完调转马头，往大营中走去。 嬴质紧随其后，二人说说笑笑走到大营深处，一块极大的空地上。 “擂鼓！吹号！”王龁大手一挥。 点将台上一面战鼓敲响，声音隆隆。 紧跟着就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整齐划一，并不杂乱。 刹那间，身着黑色铠甲，军容整齐的大秦锐士走了出来。 数量不多不少，整整五千。 有人持戈，有人握刀持盾，有人身配长弓劲弩。 “王将军，这是？”嬴质问了一句，但心中已有所悟。 “这些人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乃是精锐当中的精锐，从十万军士当中挑选而来，人人都有修为在身！”王龁说着，自豪的说道：“我知道你和公子傒的赌约，有他们在，别说五千对五千，就是五千对五万，也可凯旋！” 话音未落，他并未给嬴质开口说话的机会，便转头喝道。 “王贲何在？” “末将在！”一道粗壮有力的声音响起。 一员勇将走了出来。 王贲，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王翦之后。 嬴质看了看，是一位很壮硕的中年男子，眼中精光闪烁。 “此次由你来领军，给我狠狠的揍嬴傒那个兔崽子！”王龁咧嘴笑道。 “末将领命！”王贲沉声领命。 “王将军，这不妥吧。”嬴质轻轻摇头：“王上命我挑选军士，可王将军帮我挑选完毕，还有王贲将军协助，恐怕胜之不武。” “这有什么？都是各自选兵，嬴傒没眼光，你小子有眼光，这谁能说出什么来？”王龁大大咧咧的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嬴质深吸一口气：“这五千百战之兵，服你却未必服我。” 他心中清楚，骄兵悍将可不是那么好带的，虽然他有的是办法降服这五千人，但这批人毕竟不是跟他一路征伐过来，信任不足。 嬴质要的不只是一次胜利，而是组建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伍。 从头带起，培养信任，征战天下。 这五千人对他来说，兵不知将，此乃兵家大忌。 而王龁久经沙场，是兵家的行家里手，听到这话一对虎目中，闪过一丝欣赏。 脸上却丝毫未曾显露，粗犷的笑声未变。 “既然如此，蓝田大营当中的军士，随你挑选。” “好，那就劳烦王将军陪我在大营当中走一走。”嬴质轻声道。 王龁点点头，一挥手五千军士散去。 他则坐在马上和嬴质并排前行，一座一座营房走了下去。 嬴质眼中闪过欣赏之色，看着蓝田大营内的构造，心中暗道：九州祖地当中，兵家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只是因为功法稀缺，不能做到让武者普及，也无法修炼战阵，不然，整体军事实力会再上一个档次！ 他坐在马上，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但忽然间，一道呼声隐约传来，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瘦弱，却在和一名壮汉争斗。 尽管双方差距悬殊，但少年却没有丝毫胆怯，哪怕被人一次次的摔倒，嘲笑，也没有停下，一次次的发起冲击。 壮汉面露不屑之色，双手抓着少年的身子，高高举起，重重摔下。 “砰！” 少年整个身躯都砸进了泥土当中。 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痕迹。 “哈哈！” 壮汉冷冷一笑。 “你就这点本事？瘦小干枯，想上战场？还敢说为大秦效力？别做梦了！不如老老实实的先吃几顿饱饭吧。” 不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少年被摔惨了，实在爬不起来，用尽全力也只是张了张嘴。 “我……会上战场的……为国立功……” 壮汉脸色一沉，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不知好歹！” 然后转身离开了。 嬴质看的清清楚楚，此时，王龁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复杂。 “大秦以军功为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多年下来，大秦风气已定，不断有年少者加入军伍，想着为国报效，我不能阻止，但他们还未长成，上了战场就是个死，于心不忍，却也只能如此阻拦一二。” “年轻人，才是我大秦的未来，若是死绝了……” 王龁语气沉重，脸色悲痛。 他不止一次的看见，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在自己的面前逐渐褪色。 但他也无可奈何。 嬴质并未多说，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年，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往回走去。 “跟上去看看。”嬴质缓缓开口，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 第49章 王龁:我不及也! 新兵营地。 一名将军正在训练刚入伍的士兵，都是些基础的动作，但少年们却没有丝毫偷懒，一丝不苟的练着。 可尽管如此，将军的脸色还是十分严肃，大声喝道。 “拿稳手中的长戈，上了战场，这就是你们的命！” 少年们一言不发，眼中闪烁着坚定，在烈日下进行枯燥的刺击。 “所谓少年的热血，就是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嬴质若有所思，慢慢说道。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枯燥的基础动作，但每一天下来，都有收获。 “只是他们的身材，还是过于瘦弱了。”嬴质淡淡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屯田策取得了很大成效，但出产的粮食当中，很大一部分都被当做军粮储藏起来，剩下一部分，拿出来低价售卖，补充财政，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大批的百姓，只选择节日期间购买。”王龁无奈道：“而这些刚入伍的小伙子们，也是到了这里才能吃饱，但身体的亏空，却不是一时就能弥补的。” “嗯……” 嬴质沉吟一声，并未说话。 大秦现在有些畸形，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在用百姓来供养军伍，可七国最强的大秦尚且如此，其他国家又该是怎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嬴质低叹一声。 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视线一转，不远处，刚才那个被壮汉多次踢翻的少年，带着一身伤走了回来。 训练新兵的将军似乎已经习惯了，但今天发现他身上的伤，格外严重，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上午训练到此为止，解散！” 一声令下，众多少年停下动作，但却没有一哄而散，而是规规矩矩的将手中的长戈放好，才转身离开。 营房里。 少年孤独的坐在一边，往身上涂抹伤药，像是一只独自舔伤的幼狼。 “微末，你不要再尝试了，他们现在是不会接收你的。”一个身材壮硕，仿佛成年汉子一样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拿着一罐药膏：“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微末抬起了头，眼神有些麻木。 瘦瘦小小的毫不起眼，人如其名，微末，不值一提。 “蒙恬。”身后有人缓缓开口：“他家里兄弟七个，只有他来入伍，虽然可以吃饱肚子了，但他却还是节衣缩食，将剩下的口粮送到家中，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他……” 那人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只是盼着上战场，拼了命杀掉两个敌人，用自己的命，给家人换一碗饱饭吃。” 蒙恬愣住了。 他出身豪门，祖父是秦国大将蒙骜，从小没受过半点委屈，也正是因此，才被家人送到这里来锻炼，虽然没有改名换姓，但这些人也不会知道，蒙恬是谁。 而他出身将门，也养成了一身豪迈之气，到了军营也没有什么架子，加上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所以他从未多想。 可今天他才发现，强盛的大秦，会有人连饭都吃不饱，甚至到了需要拿命去换的地步！ 正在此时，营房大门发出一声脆响。 “砰！” 嬴质走了进来，看了看微末。 “你跟我走。” 微末看了一眼，问道：“跟你走，能上战场，挣军功？” “能！”嬴质重重点头：“只要听我号令，不但可以挣军功，而且还能得到高官显爵，封妻荫子。” “嘿嘿。”微末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淳朴的微笑：“能让家人吃饱就行。” “你们这批人，我都看上了，把我的话传出去，想挣军功的，一刻钟之后，训练场集合！”嬴质朗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蒙恬，微笑问道：“你不来么？” 蒙恬刚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他只看了一眼嬴质，却觉得这道不算特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之下的身躯十分伟岸，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历史上大名鼎鼎，和嬴政同年出生，仿佛就是为了大秦而生的蒙恬，这一刻，开启了自己的戎马生涯。 多年以后，当蒙恬回首往昔，提到这件事，都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就点头答应了。 嬴质转身走了出来。 一刻钟后，训练场上，齐刷刷的站了两千五百名少年。 这只是新兵中的一部分，剩下的各有所虑，嬴质懒得管他们，抬手给王龁指了指这群少年，同样自豪。 “王将军，这就是我的兵。” “啊？”王龁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惊讶道：“他们都是新兵，刚摸了几天兵器，什么都还没学会呢，而且……这才两千五百人啊。” 王龁连忙劝阻。 “前天公子傒来大营找我要人，尽管精锐藏着没给，但是他仗着王命，却活生生的要了七千人啊。” “你这两千五百新兵蛋子，怎么跟七千人对打？” “而且这是要当着大王的面，到时候若是输了……” 嬴质不等王龁说完，便摆手打断了。 “我的兵，各个都是万人敌！” 他气势十足，说完之后，向前一步，看向自己挑选来的精兵，气沉丹田，朗声开口。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我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许往西，我让你们吞刀子，嘴割烂了，也得混着血往下咽！”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第一，服从！” “第二，服从！” “第三，还是他.妈.的服从！” 声音朗朗，响彻训练场，看似磨灭个性的方式，却让两千五百名少年，同时扯着脖子，朗声大吼。 “是！” 声震四野。 嬴质微笑点点头，看了一眼王龁。 “王将军，你看我麾下军伍，气势如何？” 王龁无话可说。 他统兵多年，却也没有见过这么说话的，但关键是…… 好特么管用啊。 这两千五百人，瞬间就不一样了，刚才最日常的训练还需要咬牙强撑，现在各个嗷嗷叫了。 王龁忽然有些期待半个月之后两军对阵的战况了。 这稍微一犹豫的功夫，嬴质已经带人走了。 此时太阳西垂，残阳如血。 王龁走回军帐，坐在桌案前，拿着刻刀面对竹简陷入沉思。 最终，缓缓刻下了一行字。 “嬴质大才，论选人眼光，统兵手段，我不及也。” 第50章 吕不韦的心，我要当丞相! 嬴质选兵的事情没有被王龁隐瞒，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公子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哈哈大笑，说了一句：“竖子太过猖狂，必然失败！” 然后叫来家中的歌姬，大摆筵席，纵情享乐。 在酒醉当中，甚至不顾自己老师士仓的苦心劝说，大口饮酒，最终因酒醉昏睡过去，才算是结束。 士仓只得叹息一声。 “本来是安国君的长公子，继承王位的可能最大，可好武轻文，性格又嫌莽撞，被嬴子楚比下去不说，现在又和嬴异人的儿子比试，就已经有失公子身份，而现在更是小看对手。” 但毕竟师徒一场，士仓看了一眼被抬下去的嬴傒。 “只希望你还有几分勇气，像当初截杀嬴子楚一样，在战斗当中，杀掉嬴质吧。” 说完，拂袖而去。 而另一边，吕不韦对此却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夜已经很深了。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嬴质忽然归来，展示出的一切，让他终于醒悟过来，为何嬴子楚对他越来越疏远。 “嬴质此子少有智慧，早在邯郸之时，他就对我表示出了疏远，而当时我却没当一回事，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吕不韦并不蠢，同时还很有抱负，以贱商的身份一步步走上秦国朝堂，头脑十分灵光。 “可嬴子楚现在对我疏远，而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质子了，想要重新拉拢他，已经不可能了。” “拉拢嬴质和嬴政，也不可能，那么……” 吕不韦独坐在书房里，想了想，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成蛟的身上。 “成蛟……成蛟……”吕不韦轻轻敲了敲脑袋。 忽然。 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就站了起来。 成蛟有什么好拉拢的，该拉拢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嗯…… 那个女人！ “来人！备车！”吕不韦激动道。 不多时，马车准备好了，吕不韦飞快上了马车，直奔安国君府邸。 可到了之后，却没有求见安国君，而是去见了华阳夫人。 “夫人，冒昧打扰，吕不韦不恭了。”吕不韦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华阳夫人随便点了点头，“吕先生有话请讲。” 吕不韦闻言，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坐直身子，只是话到嘴边，却忽然换了一句十分有诱惑力的话语。 “不知夫人，可曾想过做第二个宣太后？” 华阳夫人瞬间眼睛一瞪，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脸上怒气腾腾，大袖一挥：“拖出去，送到大王面前！” 吕不韦脸色一变，但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干脆利落的开口道：“难道夫人不是这么想的么？” 话音未落，有人便走了过来，已经抓住了吕不韦的身体。 他身上也有文道修为，也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如果真的被押送至章台宫，他绝对会在最后时刻暴起，冲出咸阳！ 眼看他就要被人抓住，华阳夫人深吸一口气。 “退下！” 顷刻间，屋中只剩下二人。 吕不韦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夫人，您安排韩霓想必是为了监视嬴子楚，但此人在邯郸八年，导致性子懦弱，的确容易辖制，但今时不同往日，嬴子楚的两个孩子，若是不除，必成大患！”吕不韦陈述利害。 而这些并没有说动华阳夫人，虽然她也清楚，若想成事，必须除掉嬴质，但此事，并不是迫在眉睫，可以慢慢谋划。 “当初你为子楚归秦之事，在秦赵两地来回奔波，而此事已经促成多年，你想做的，早就已经成功了。”华阳夫人摆手道。 吕不韦见状，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接嬴子楚归秦，不只是为了扶持嬴子楚登上王位，因为，我也有所求！”吕不韦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要！做！丞！相！” 如此直截了当的话，让华阳夫人脸色一变。 可紧跟着就不由大笑出声。 “哈哈哈！” 终于是说了实话。 商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在秦赵之间来来回回的奔波，久违了接一个没人重视的质子回来？ 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而吕不韦的打算也不算错，扶持嬴子楚登上王位，他便是大大的功臣，当大秦的丞相，并不算妄想。 “可你今日这是为何……”华阳夫人狐疑的打量吕不韦。 “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我却漏算了一个人！嬴质！”吕不韦恨嬴质恨得咬牙切齿：“此子早就对我有所提防，一直在提醒嬴异人对我戒备，几年下来，早就已经疏远了，就算他登上王位，我也无法实现抱负。” 他没有任何隐瞒，交易，要的是开诚布公，作为商人，他深谙此道。 “另攀高枝需趁早，吕不韦特地前来拜见夫人，再求一个机会！” 吕不韦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您安排韩霓，目的不用多说，但您面前有一个和我相同的阻碍，那就是嬴质！” “此子绝对不会受任何人的掌控，何况还有大王荣宠在身，夫人您想要将其除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待怎样？”华阳夫人问道。 “就像当年您答应我，只要将嬴子楚带回大秦，您就收他为子，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先去做，您静候佳音即可。”吕不韦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不大，但他却小心翼翼。 “此乃一包毒药，从海外流传而来，辗转才到我的手中，打开将其倒入清水当中，无色无味，没有任何异样，服下之后，别说凡胎七品，天人强者也会殒命！”吕不韦脸上展露狠辣之色，但却转瞬即逝。 “只是等嬴质一死，您要全力打压嬴政，扶持成蛟登上王位，您便可犹如当年宣太后，指掌秦国。” 宣太后！ 秦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女人！ 压得秦国宗室都抬不起头来。 这样强大的诱惑，让华阳夫人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华阳夫人强行压抑一下，沉声问道。 “方才我说了，我要做丞相，大秦的丞相！”吕不韦的偏执让他此时看上去有些癫狂：“我一定要做丞相！至于大王是谁，我无所谓！” 华阳夫人却没有立刻答应，就算嬴质死了，成蛟当上秦王，秦国王室尚在，他华阳夫人，如何把持朝政？ 而这个问题，刚在华阳夫人心里转了一圈，还没问出来，吕不韦就给出了答案。 “您身为楚人，只需要派两个人去游说一番，铲除秦国王室力量，就算楚国距离秦国很远，但也会不遗余力，而另一边，韩霓可是韩王的女儿，成蛟，是他的亲外孙！” “韩国如今的国力来说，若是可以扶持自己的秦外孙登上王位，韩王绝对不会犹豫，绝对会不遗余力！” 吕不韦瞬间就给华阳夫人划出了一条掌控秦国，蹬上全力顶峰的康庄大路。 如此能力，也难怪他当年，可以让一穷二白，瞻前顾后的嬴子楚，说的活动归秦心思。 华阳夫人此时完全陷入了吕不韦的计策当中，脸色激动，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连忙问道：“吕先生，若是楚、韩打压了秦国，对全力起了觊觎之心……” “夫人放心，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吕不韦侃侃而谈道：“等真的斗起来，秦、楚、韩，三国搅在一起，我会带人，将三国力量全数消灭，到时候所有反抗声音全部消失，您便可轻松掌握秦国！” 华阳夫人大喜。 不顾仪态，站起身来，吼道：“吕先生大才！” “彩！彩！彩！” 吕不韦见状，才算是安心。 大秦的丞相，我当定了！ 可大事已定，他对嬴质的恨意，却没有半点消除。 “坏我好事，我要你死！” 第51章 半月练兵，山中有妖兽 “啊切！” 大山深处，一片密林当中。 嬴质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尖，低声呢喃一句：“是谁在念叨我？是母亲，还是政儿？” 正在琢磨的时候，一名少年飞快跑了过来。 “军主！” 嘴里一边喊着，右手还在左右摇晃，而他手里掐着的，是一只的……虎爪！ “军主！” “李老三！你喊什么喊？大半夜的小心把狼给招来。”嬴质低声道。 “狼？那里有狼？”长相有几分俊秀的李老三四处看了看，但紧接着又撇撇嘴，道：“狼肉不好吃，又酸又涩，弟兄们都不喜欢。” “你小子。”嬴质没好气的摇摇头，紧跟着眼睛一瞪：“我带你们来修炼的，不是来疗养！还嫌这嫌那，一会给我多走十个大周天，做不完不许休息！明天还做不完，你的小队，陪你一起挨罚。” “啊？”李老三表情瞬间垮掉。 十来天的时间，两千五百人已经和嬴质混熟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这位年纪最小的军主。 虽然他出身高贵，还给大秦做出不小的贡献，却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有事情都以身作则，令人心服口服。 更是教给这帮少年修炼功法和战阵，还和他们时常在一起厮混。 但不修炼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一旦开始修炼，那眼睛一瞪，要多严厉就有多严厉。 三天前，一名叫做佟散的人，天赋不错却稍显惫懒，没有达到要求，更是胆敢对军主提出质疑，嬴质一怒之下吩咐人把佟散吊起来，自己拿着藤条，差点就活活把佟散身上的肉全部抽烂掉！ 让人心中胆寒，军主严厉可见一斑。 但到夜晚，嬴质却又走到营房当中，用最好的伤药，亲自给佟散治伤。 当时他说过一句话，所有人都深深记在心里。 “我揍你，是因为你不遵将令，但更是想让你们知道提升修为的重要性，不只是为了在战场中取得功劳，而是可以活着和家人在一起，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和家人乐享团圆。” 面冷心热，爱兵如子。 嬴质的形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高大无比。 只是……十个周天…… 李老三缩了缩脖子，飞快转身跑掉了。 “军主您忙着，我先走了。” 嬴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来天时间，每天也都忙忙碌碌，但对他来说，却是那么熟悉，仿若当初在那个世界当中，自己统领人族军士一样。 “那个时候属于我的军伍……叫玄风黑甲军。” 嬴质陷入回忆当中，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嬴质看向不远处，密林当中，没有地方来修建营房，每个人都是坐在冰冷潮湿的土地上，但每个人都在加紧修炼，所以并不会觉得寒冷。 “大秦，有大秦的军伍。” “而且一样闪耀！” 嬴质沉声道。 清晨。 露水打湿了军士的衣服，连睫毛上都挂了一层水珠。 让人遍体生寒的时候，却没有军士醒来，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按功法走过周天，结束夜晚修炼，才慢慢转醒。 站起身来，也没有打扰别人，自顾自的走到溪边，双手捧起溪水大口喝掉，然后撕一块昨晚烤熟的兽肉，无声的咀嚼。 每一天都是如此。 清水，兽肉。 但军士们不知道的是，这水和兽肉，都被嬴质改造过。 他在这里构筑了一个阵法，将灵气引来注入水中，变成灵水，可以潜移默化的增强饮用者的体质。 而其中蕴含的丰富灵气，也吸引了附近的野兽前来，饮下灵水，体质同样得到强化，最后又被军士们猎杀，食用。 由此一来，两千五百名少年，身体上的亏空得到了补充，也提供了修炼所需的能量。 只是这一切，他们都不清楚。 但却知道，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人，叫做嬴质！ 秦国的功臣！ 充实的每一天都过得极快。 第十五天，距离和公子傒的对战，只剩一天时间。 辰时三刻。 所有军士都已经醒来。 一共两千五百人，同时修炼一座战阵，不过在嬴质的处理下，又分为五个部分，修炼简化版的战阵，既可以在各自统领的指挥下作战，也可以合在一起，按听从嬴质的指挥。 但今天的内容，是五个部分互相对战。 这五个部分的统领，只确定了四个，分别是蒙恬、微末、李老三和佟散，今天将会选出第五个。 “杀！” 不用嬴质下令，四位统领同时发出一声大吼。 两千五百人卷在一起，尘土飞扬，鸟兽四散。 所有人的实力都相差无几，又修炼的是同样的战阵，但能在这种情况下，取得胜利，就要看统领的指挥能力了。 一个时辰后，大部分人都鼻青脸肿，只是脸上却都笑嘻嘻的。 “结果很明显了。”嬴质朗声道：“蒙恬为第一统领，微末为第二统领，佟散为三统领，李老三为四统领。” “但你们都清楚，这个排名虽然定下了，但却不是固定的，往后每月一次较量，以结果来定排名，能者上，庸者下！” “而排在最后的一位，将会受到处罚！” 李老三闻言，斜眼看了看佟散。 这个家伙被军主揍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打起来不要命，刚才眼看就要败了，结果却直接用牙齿在他身上啃了一口！ “娘.的！”李老三嘟嘟囔囔：“看下次我怎么收拾你。” 嬴质将这种良性竞争看在眼中，摆摆手之后，看向第五部分。 “我宣布，第五统领为岑方。” 一名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全身黝黑的少年走了出来，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谨遵军主之命！” 嬴质点点头：“解散吧，都回家看看，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校场集合。” “是！” 众人有序撤离密林。 嬴质费了些手脚，撤掉了阵法，最后才离开。 可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一头全身漆黑，唯独胸口有一块巴掌大白毛的巨熊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黑熊是靠双腿直立行走，过程中在用一对厚重的熊掌拨开树枝。 就像套了一层伪装的人一样！ 黑熊并不算大的漆黑眼珠，四处扫了扫，鼻子用力吸了几口气，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了情绪波动。 “的确是阵法存在过的痕迹，没想到如今的九州，还有人会使用阵法，难怪大姐头会让我来看看，但人已经走了，而我等妖兽，又不能离开山林。” 黑熊在犹豫，在……思考！ “算了，还是先回去禀报再说吧，免得大姐头又说我偷懒。” 说完，大黑熊转身原路返回。 第52章 观战台上，嘲讽和关切 翌日，巳时 蓝田大营，最大的一块校场里，时间尚早，但却已人满为患。 不为别的，只因今日秦王要来观看嬴质和公子傒之间的战斗，而王庭内的工匠更是在二人选兵之后就过来这里，选择合适的地点，画出图纸，再加上王龁手下的军士，合力建造了一座又高又大观战台。 方便嬴稷居高临下，将战斗尽收眼底，同时也可以坐得下随同而来的文武百官。 巳时二刻。 文五百官基本已经到齐，在核心位置上，安国君走了进来。 他对这次战斗，同样十分关注，毕竟一个是亲儿子，而另外一个，身份是自己的孙子，只是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怎么让他省心。 好武轻文，性格莽撞。 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想要置嬴质于死地，这样的宗室争斗，虽然可以理解，但是传出去依旧会让人笑话，何况，这可能已经触怒了大王。 “夫君，你在想什么？” 随同而来的华阳夫人问道。 “没什么。”安国君摇摇头，找了个得体的理由道：“嬴质此子年少便已展露锋芒，这是大秦之福，但是他年纪太小了，不经历挫折，对将来并不是好事，希望这一次，嬴傒可以帮他尽快成熟起来。” “夫君的想法果然深远。”华阳夫人沉声道。 但心中，却是无比希望，嬴傒在这里就直接将嬴质斩杀。 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算盘，而吕不韦给他献上计策，虽然表面答应下来，但后来，她把事情想得更加清晰，更加透彻，而且，更加简洁！ 如果今日嬴傒可以斩杀嬴质，嬴子楚一家便没了未来，而老秦王如今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几天，安国君嬴柱作为太子，继承王位合情合理，而他的身体，也不怎么强壮。 只需再忍一忍，等嬴柱离开，嬴子楚这个懦弱之辈接手大秦，一切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至于吕不韦。 嬴质死于嬴傒之首，交易并未达成，吕不韦又能如何？ 更何况区区一个贱商，也想当我大秦的丞相？ 何况有如此心机之人，若是那天勾连别人，谋夺我的位置，又该如何？ 吕不韦绝不能留！ 华阳夫人心中闪过一丝寒冷，她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独得安国君的偏爱，心机不可谓不深！手段不可谓不辣！ 心里想着，一道呼声传了过来。 “大王到！” 一声呼喊，并未落座的文武百官同时转身恭迎。 “大王万年！” 嬴稷从车辇上慢慢走下来，被寺人微微搀着，走上观战台，四处看了看，微微一叹，语气复杂。 “蓝田大营，寡人许久没来了。” 大秦历代的王，都在这里商议过军政大事，他年轻时，也没少到这里来，而眼下的一切，熟悉中又透着些许陌生。 嬴稷按着身前的栏杆，看了看宽阔的校场，怔怔出神。 曾经，他在这里骑马舞戈，开弓射靶，引得三军连连喝彩，何等意气风发。 在这里，他大手一挥，数十万秦国大军，同时应和，成为一条东去的长江大河。 那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曾经…… 只是曾经。 陷入回忆当中，众臣不敢打断，直到嬴稷挣扎着，从回忆当中走出来，慢慢摇了摇头。 “老了啊，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嬴稷低声自语，转回身来，挥了挥手，看向安国君，问道：“他们都准备好了么？” “禀大王，嬴质和嬴傒早已准备妥当多时了。”安国君回答道。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不要耽误时间了。”嬴稷沧桑的声音响起。 落座后，寺人尖细的声音立刻响起。 “大王有命！” “双方进入校场！” 声音落下，立刻一声轰响爆起，然后，阵阵脚步声音响起，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一支强盛的军伍缓步走出。 黑衣黑甲雪亮的长戈，数千人聚集在一起的气势，仿佛可以冲破云层。 一个整齐的正方形军阵，出现在秦国所有人的面前。 威严肃穆。 他们虽然不是王龁亲自挑选的百战之兵，却也是嬴傒精挑细选的，从军容上看去，这数千人，也的确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起码，绝对不弱！ 军士们走到校场当中，手中长戈拄地，嬴傒骑着一匹快马，来到军阵最前面，从腰间抽出长剑，高高举起，数千军士，同时爆发出整齐的呼声。 “杀！杀！杀！” 如此气势，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将军们，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公子傒，虽然为人鲁莽，但带兵的确有一手，半个月的时间，能将军伍整治到这个地步，殊为不易。 若不是他一心想要争夺王位，转头加入行伍，历练几年，大秦又会多一位出色的将领。 可这一幕，被嬴子楚看在眼里，脸色立刻大变。 毕竟他也曾带兵出征，和嬴摎在西周国展现了大秦强盛，对军伍之事也懂了不少，而如今公子傒手下的军伍，他一眼便看了出来，人数在七千左右！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违反约定！ 嬴子楚只觉得一股怒意涌上心头，霍然起身，但却立刻被安国君按了下来。 “父亲……”嬴子楚张口道。 安国君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就坐不住了？未免太过沉不住气，这在大王眼中，可不是什么好表现。 嬴子楚牙关紧咬，强行按捺下来。 而刚刚坐下，另外一边，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同样整齐，但声音却比嬴傒出场之时小了许多。 嬴子楚没由来的心头一跳。 要说是谋划能力，他对嬴质是一百个放心，但说到带兵，还要真刀真枪的和对方干上一仗。 嬴子楚心中忐忑。 可半个月来，他都没见到嬴质，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此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而这一看，就是一愣。 甚至，他还听到了身边一道道低低的嘲笑声。 和公子傒交好的人很多，几个身负文职的人在窃窃私语，还讨厌的故作惊讶。 “不会吧！不会吧！” “这不会真的是一支军伍吧！” “我想你没看错，这的确是一只军伍，我也看到了。” 两人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不屑开口。 “我可是听说了，某位将军把精锐私藏起来，给嬴质留着，就为了今天可以获得胜利，可谁能想到，这小子不但不领情，还要自行选择军士。” “有人帮助不行，非要自己挑选，这下好了，不知道从哪里选来了一群没长成的小孩子，看那一个个干巴巴的样子，还穿的破破烂烂，没有兵器也没有铠甲，这是我大秦的军伍？” “而且这人数也不多，也就两千多一点点吧！” 另外有人摇了摇头，不阴不阳的话响了起来。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嬴质此举，就是为了彰显我大秦的风采！” 两人极其配合的看了过来，面露惊讶之情。 “你说什么？” “这岂能是我哦大秦的风采？简直胡说八道！” 那人不急不恼，微微摆了摆手，摇头晃脑故意慢悠悠的开口。 “你们想想，若是和他国交锋，忽然派出这么一只军伍来，不论对方领兵将领是谁，都要好好琢磨琢磨，为什么不穿盔甲，不拿兵器，而且人数还处于劣势，这个问题，若换做是你们，想的通么？”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除非这个主将有毛病，不然就绝对是个陷阱！” 另外两人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连连摇头。 “这就对了，但两军对垒，哪一方会派出脑子不清醒的将领？这不是自己送死么？” “我想世上绝对没有这种人存在！” 那人说着，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谁都想不通，对手也一定想不通，可事有古怪，不可贸然决定，只能左想右想，但怎么都想不通，他便会犹豫不定，而在战场上，一旦失了先机，就万劫不复了！” 那人摇头晃脑的说完，十分赞赏，肯定道：“所以说啊，这可是不逊于屯田策的奇思啊！” 说完，三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这份嘲笑，嬴子楚都快要忍不住了，就别说嬴政了。 他直接站起身来，手指着三个人，冷声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兄长是不会失败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三人听着嬴政的话，仿佛根本就不愿意理会，直接哼了一声，就把头转过去，各说各的。 嬴政气得不行，恨不得直接跳过去，揍这三个人一顿出出气。 “我兄长从没输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不可能！”嬴政双拳紧攥。 无奈，老秦王就在上面坐着，他不敢乱动，说风凉话的三个人又不做反应，最终，只能气哼哼的坐了回去。 嬴子楚眼睛定定的看着下面，心中苦苦思索。 “质儿，你究竟要做什么？” 微微转头，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老秦王，可那一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略微有些浑浊之意的眼睛，看了一眼校场，微微抬了抬手掌。 寺人会意，尖细的声音响起。 “对阵开始！” 第53章 寡不敌众阵斩公子傒! 一声令下，嬴傒立刻催马上前，身后的军伍并没有动作，依旧定定的站着。 这并不出乎嬴质的意料，想嬴傒这种好勇斗狠的人，喜欢用阵前斗将的方式决出分胜负，并不值得奇怪。 只是嬴傒当时在秦王嬴稷面前提出建议的时候，说的是各带五千人斗阵，可此时却单人独骑就冲了过来，自食前言不说，这种无脑的行为，实在不值得人称赞。 而他却自认为这种行为威风凛凛，手持宝剑，直指嬴质，脸色凶狠。 “小辈，我大军雄壮，你还不束手就擒么？” 郎朗的声音不但响彻校场，更是让坐在观战台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嬴质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嬴傒一眼，端坐在马上，稳稳当当，没有表露太多。 观战台上，支持嬴傒的人，脸色更加欢畅。 “被人点着鼻子尖挑衅，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根本和狂放的做法不符，但这软弱的性格，倒是和某人十分相似啊。” 旁边立刻就有人点头。 “就是，我看啊，他现在早就吓得腿都软了，如果不是坐在马上，应该直接就吓瘫了，到底是亲父子，把这点性格完美的继承了下来。” 话里话外，都把嬴子楚连带在内。 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双方悬殊的人数差距，也可能是嬴傒平日里的生猛性格，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就连老成持重的士仓，都不禁微微点头。 “看来，这一次是公子傒胜了，虽然有些欺负人，但赢了也算是展示了自身能力，丢的脸也找回来一些。” 低声说着，眼睛若有若无的飘向嬴子楚。 那些低低的声音，嬴政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咬牙切齿，心中在怒吼：揍他！狠狠的揍他！ 校场上，嬴质的反应，被嬴傒当成了软弱可欺。 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根本没有真本事，在赵国的事情，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楚？说不定就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大家，但现在，你已经露馅了！” “你蒙骗了大王，但你却骗不了我！”嬴傒高高在上，眼中带着蔑视，慢慢收起了宝剑：“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怕了，怂蛋不配死在我的剑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自己下马，去大王面前请罪。” “说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在蒙骗大王，虽然丢脸，但起码还能活下去。” 说完，他不知从那里生出一股傲气来，居然直接回身。 嬴傒所说所做，十分流畅，而这一切，让嬴质挠了挠头，抬头看了一眼观战台。 “他一直是这样憨憨的么？” 这话让有些人十分不爽，简直和他们刚才评价嬴质一样，可自己这些人，又是质疑，又是嘲讽的，加起来却还没有这一句话来的直接。 嬴质也懒得理这些说风凉话的人，他的手中没有兵器，但缓缓举起，单手一挥。 “哈！！！” 身后两千五百人，其声声的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声震四野！ 地动山摇！ 刚才的那些风凉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如此污蔑早就让他们是受不了了。 只是没有将令，他们只能忍耐，可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出手了。 一股瞬间气势凝聚起来。 锋利仿佛一把可以贯穿天地的巨剑，空气中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漩涡！ “战阵！” “是战阵！” 王龁瞬间就站了起来。 激动！ 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身为秦国大将，又是兵家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他怎能不知道战阵的存在？ 可战阵，却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用的明白。 孙膑、庞涓、吴起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而秦国当中，也只有白起，但他也只能取其中的一部分，并不能让士兵活用战阵。 因为真正的战阵，不是兵书上那些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之类的寻常阵法，兵将演练熟悉就能使用。 战阵，哪怕是最低级的战阵，对军伍也有着极高的要求！ 嬴质以前传回的消息里，也有战阵的存在，尽管很初级，王龁也无法大规模推开，战阵不只要求军士的个体素质，更要求整体。 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 通过战阵，变成一个人！ 十万个人的力量，汇聚成为一个人，那该有多么恐怖！ 但战阵，就是这么恐怖！ 王龁没有这种能力，他最多训练一只百人军伍，但一百人，在动辄几十万人混战的战场上，作用微乎其微。 而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可以将数千人连接起来的战阵！ 他更清楚的是，这些士兵，半个月前都是新兵蛋子，而现在却可以熟练凝结战阵。 这就是嬴质练兵的实力！ 这一幕，就连秦王嬴稷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彩！彩！彩！” 他这一次是亲眼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一幕。 “大秦……出龙！” 心中所有一点，顿时清空！ 只有欢畅！ 观战台上，人人心惊，身在场中的嬴傒，却是另外一个感觉。 在一瞬间遍体生寒！ 惊恐回头，却看见一只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 蒙恬！ 他现在是个士兵，虽然当了统领，但也是步兵，并没有骑马，但原本就强大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这半个月的突击训练，他的实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两步赶了上来，一拳直接击中嬴傒面门。 砰！ 一声闷响。 一个老拳直接打在嬴傒的脸颊之上，顿时眼前一黑，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出于本能，手紧紧拉着缰绳，没有落下马来。 “这口气，可算出来了！” “敢跟我质哥叫板，给你脸了！” 可就在他念叨的时候，身后两千多人，已经步调一致的冲了上来。 尽管手中没有兵器，身上没有盔甲，但一个个却十分勇猛！ 微末、佟散、李老三还有岑方，各自率领麾下分部，追了上来。 两千五百人，直扑对方七千人的军阵！ 嬴傒被马匹驮着跑了回去，但是还在昏迷当中，但七千人的军伍当中，还有一位副将，他还算是老成稳重，拔出剑来接替了指挥工作，按部就班的下发了命令，但一切都迟了。 两千五百人，虽然人数处于劣势，而且分开成了五个部分，但却仿佛五把尖刀一样，深深的扎入了七千人当中。 手无寸铁，却可以轻易的拨开那一身铠甲。 一个个仿佛人形凶兽，空手入白刃！ 王龁激动的无以复加。 “大王！” “你看到了吗？这不只是一个战阵，而是在一个大阵之下，还有五个小阵，阵中有阵！” “这……我带兵一生，如此战阵，是生平仅见！” 嬴稷脸色同样精彩，眼中的欣赏神色越来越浓。 “寡人看见了！” “如此强军，如此大才，寡人幸甚，大秦幸甚！” 观战台上，话说的飞快，而校场当中，战斗也结束的飞快。 嬴质麾下的五个统领，将七千人完全打散，分而奸之。 盔甲散落一地，兵器弯的弯，断的断，许多人在地上躺着，哼哼唧唧。 “报告军主！”蒙恬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讲！”嬴质缓缓骑马而来。 “若是真正血战，我军战果，歼敌七千，敌军主将、副将，皆被生擒！我军毫发无伤！”蒙恬挺起胸脯道：“战损比，零比七千！” “若是真正血战？嗯……不见血你不满意了？”嬴质微微一笑：“谁说这不是真实战场的？练为战，不为看！” 说着，他跳下马来，从嬴傒腰间抽出长剑。 寒光一闪！ 然后，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嬴质脸色不变，弯腰捡起嬴傒的人头，缓缓走到观战台下。 他的干脆利落，已经足够让人胆寒了，何况身后还有两千五百人聚集起来，刚才的战况大家有目共睹，还在害怕当中，没有舒缓过来，谁还敢说一句诋毁的话？ “大王！”嬴质一手高举人头，慢慢单膝跪地：“嬴质不负大王期望，大胜！” “我军初建，还请大王赐名！” 观战台上，安国君脸色有些异常，虽然他不喜欢嬴傒，甚至有过要将他驱逐的想法，但毕竟是亲儿子，陡然间看见尸首分离，心中也是不忍。 可他身为太子，同样知道这里面的争斗有多么残酷。 何况嬴稷也在暗中透露过，当初嬴子楚归秦，快到咸阳的时候，嬴傒曾派人截杀，今日死在嬴质手中，也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异样，抬头看向秦王。 嬴稷此时已经激动的老脸通红，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下心情。 “此战，你让寡人看到了大秦一统之兆，寡人甚喜！” “寡人一直都有组建四象军团的想法，而你如今这只军伍，攻杀勇猛，正合西方白虎之意。” “便为白虎军团，你为白虎军军主。” 嬴稷飞快说完，顿了一下，沉声继续道：“当日在大殿上，寡人许你若得胜，将功劳一同封赏，但你功劳甚大，容寡人三思。” 嬴质也不急切，低头道：“一切听凭大王！” “好！” “不骄不躁，我大秦，就该万年！” 嬴稷一摆栏杆，连连大吼。 “彩！彩！彩！” 在看台之上，嬴政早就忍耐不住，穿过人群，蹦蹦跳跳的冲了过来。 “兄长！你太厉害了！”嬴政围着嬴质转圈，高兴的手舞足蹈，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稳当点，父亲和众位大臣在上面看着呢。”嬴质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看就看！怕什么？”嬴政兴奋无法自抑，抬头看了过去：“这是我哥！” 自豪感溢于言表，但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也要努力了，不然就被兄长超过太多了！ 第54章 门庭若市，秦王诏见 嬴质半个月不见踪影，练兵演阵给秦国文武百官造成的冲击十分强烈，以至于接下来三天时间，人人口中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而随着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这个信息已经从朝堂传到了民间。 “你听说了么，咱大秦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乃是太子嫡子之后，名叫嬴质，用兵如神啊！”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但你别忘了，他之前可是在赵国做官的，有反叛的嫌疑！” 两人说的激动，另外有人摇摇头道：“别瞎说，嬴质那是为了我大秦在忍辱负重，你还不知道吧，赵国的上一任国君，就是死在嬴质之手。”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兴趣全部被调动起来。 “快说说！” 而那人却不急不慌，先喝了口水，然后抖了抖衣服，走到一张桌子后面，拿起一块手指长短的木头，重重一拍。 “众位看官，此时还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那一夜，邯郸城天降异象……” 原来这是一位说书人，早就将信息整理完毕，汇编成了一部话本。 而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语调，将扣人心弦的故事娓娓道来，随着人越聚越多，角落里，一道人影慢慢后退。 狭窄无人的小路里，一辆马车稳稳停住。 “禀大人，一切都在按照安排进行，嬴质公子的名声，还有他所做的一切，很快就会传遍咸阳，然后传遍秦国疆域，到时秦国内，将会无人不知嬴质大名！” 马车当中，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好。” 没有任何异样，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嬴子楚府邸。 虽然他身份不低，还是华阳夫人的爱子，但几年之中，前来拜会的人并不多，而嬴质宛如一颗星辰，猛然间照亮了大秦，尽管秦王还没有任何封赏，但谁心里都清楚，这是在思考该如何封赏才合适！ 单说杀掉赵丹、赵佾的功劳，就已经足以封君，但要是再加上活用战阵，打造出一个白虎军团来，虽没有经历过战场拼杀，就已经赚取到天大的军功了！ 两项相加，就是泼天的大功！ 封赏绝对不会轻，秦王也不是吝啬的人！ 现在谁都清楚，跟嬴质拉上关系，是升官的最快通道。 所以府邸门外，前来拜望的官员络绎不绝，送来的礼物都快将宽阔的道路给堵死了。 屋中。 嬴政看着长长的礼单，每一样礼物都十分厚重，他有些羡慕。 “兄长，你如今在大秦的声势，谁都比不上，这排着队来送礼的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不断送进来的礼单，长长的一溜，眼睛都快不够用的了。 到是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意思，毕竟兄长就是这么优秀！ 但忽然间，他看到一份礼单，只扫了一眼名字，就将它扔到了一边。 吕不韦的礼单。 嬴质的眼睛何等锐利，早就看了个清楚，心中微微一动，将其捡起，。 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这吕不韦到底是七国有名的大富商，这礼品还真是贵重的。” 嬴政却撇了撇嘴。 “他是富商不假，但现在却是我秦国的官员，若还在做贱商勾当，就是有失官体！” “若是惹得我不爽，我直接将其缉拿斩杀！” 他清楚吕不韦的所作所为，同时也很庆幸，兄长很点醒了他，不然现在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好人呢。 “投机取巧之人！”嬴政越说越气，直接一把抢过嬴质手中的礼单，又看了一眼，怒气更盛！ “看看他送的这是什么？秦、赵、韩、魏、齐、楚、燕七国美姬各一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将兄长当做好色之徒？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怒气冲冲的嬴政将礼单狠狠摔在地上。 “行了，政儿，你该习惯这些的，今后你的主要课程，就是和这些你看不上的人打交道，虚与委蛇。”嬴质表现的很是平静，站起身来，对外面侍奉的人喊了一声：“告诉外面的人，礼物我都收了，但人数太多，我不能一个个见，美意我记在心中，都散了吧。” 然后，深吸一口气。 “吕不韦的礼物，我很喜欢，他有心了。” 咋院外侍奉的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兄长！”嬴政的脸色还是有些不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圆滑！” “慢慢你就能做到了，而且，必须做到！”嬴质沉声道。 一个时辰后，所有礼品都被整理起来，但七名来自不同国度的女子却走进屋中。 然后关上了房门。 这个消息，也很自然的传了出来，吕不韦哈哈大笑。 “嬴质啊嬴质，我承认你是天纵奇才，但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就在死在我给你布下的温柔乡里吧。” 他心中的憋闷，终于随着笑声完全吐了出去。 “你现在风头正劲，若是突然死去，大王必然会震怒，到时候，一番清查下来，我也免不了受到波及，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说着，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寒冷，从身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包。 “这服药，同样剧毒，但却不会立刻致命，而是需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但在这四十九天之内，服药者不会出现任何不适，直到最后一天，突然暴毙而亡，至于原因……” “只会被人当做是身体问题，就算是扁鹊重生，都查不出任何端倪。” 吕不韦十分自信。 “这七位美姬，是我在七国当中搜罗而来，各个生的极美，身姿绰约，并且深通男女之事，更可以完全掌握男人的心思。” “今夜，暂且让你舒畅一番，但等你真的离不开他们的时候……” “就是你的死期！” “而我，有的是耐心！” 屋中，晃动的烛火照的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给阴冷的笑容增添了几分邪异。 夜已经深了。 公子府中依旧灯火通明，七名不同风格，不同装束的女子，在宽敞的大厅里，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嬴质端着酒杯，尽情的欣赏着。 嬴子楚睡不着，慢慢走了过来，但如今嬴质的声势，让他不敢说半句重话，只能试探性的开口。 “质儿，夜深了。” “父亲，孩儿知道。”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却没有丝毫移动。 嬴子楚叹了口气，但紧跟着，家中老仆带着一名寺人走了进来。 “大王宣嬴质即刻入宫！” 嬴质脸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不情不愿的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出去的同时，不舍的看了一眼七名美女。 “先去休息吧，等我回来。” 说完之后，才跟着寺人走了出去。 第55章 金口玉言，气运认证! 嬴质上了马车，但寺人却没有上来，就坐在外面，和车夫坐在一起，而他虽然亲眼见到刚才屋中的一切，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不论大秦还是其他几国，向来都是如此。 身居高位之人，饮美酒，赏美人，没有什么不妥，而这位刚出世的英才，如此作为也不算有错，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夜间马车走的很快。 章台宫。 嬴质下了马车，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走进麒麟殿。 这里是嬴稷每天朝会，面见文武百官，同时处理朝政的地方。 文道之力十分浓郁，强大的国运之力也十分厚重，但嬴质却察觉到，这里隐隐透着一丝腐朽的感觉，而这种这种感觉，来源正是现任秦王，嬴稷！ 走到大殿之中，嬴质缓缓撩起衣摆，躬身施礼。 “嬴质拜见大王。” “嗯。”有些懒散的嬴稷缓缓坐直了身子。 这是身体原因，并不是嬴稷故意为之。 嬴质早就察觉出来，这位给大秦做了杰出贡献的君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全身五脏六腑都几近坏死，血液粘稠，流动极慢。 这些年来，他源源不断的送来丹药，但受限于药材本身就极难寻找，再加上自身功力问题，丹药的药力，并不算强大。 但原本以为可以尽量延长嬴稷的寿命，现在看来，只是让他每天的精神充足一些，并不能扭转身体的衰败。 “我有愧与大王。”嬴质沉声道。 嬴稷却并没有讲这些放在心上，活了这么多年，见识了不少大阵仗，心性早已豁达。 “此言差矣，你对大秦的贡献，并不比寡人低，而且我大秦历代先辈所做的努力，都会在你这一代人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 “你又何愧之有？” 嬴质没抬头。 “寡人看的出来，你是寡人的同类，心怀天下！”嬴稷继续道：“而且你胸中的抱负，比我还要高出一筹，以人道治天下，此等创举，若是成了便是万世之基，但你这样的做法，却会让某些人恼怒，因为你磨灭了贵贱之分，让某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感到不适。” 嬴稷说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嬴质。 “这一点，你该如何解决？” 嬴质知道，这是秦王最后的考验，过得去这一关，嬴稷才会放心将一切都交给他，而他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躺的安心。 可就算嬴质心中有这么一层明悟，他还是不舍。 他热爱这个时期，而秦国历代君王当中，嬴稷所做的贡献，可以和嬴政比肩！ 所以，他不舍。 但是，现在他却来不及说这么多，问题必须回答。 嬴质抬起头来，看向嬴稷，声音干脆利落，吐出一个字。 “杀！” 嬴稷眉头一挑，虽然没有说话，但屋中的气运之力，却出现了一丝波动。 “有些正确的事情，必须要做，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一定要做！”嬴质眼神坚定，继续道：“这是将来大秦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以人为本乃是国策，是一切的根本，若某些人要想根据血脉、贡献，要优于其他人的待遇，可以给，甚至费用可以由国库中支取，但若是还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想要特权，那就该杀！” “杀一个还镇不住，就杀十个！有一百个不服，就杀一千个！绝不受手软！” “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胆寒！杀到没人敢在说出这种话。” 冷冷的声音，徘徊在麒麟殿上，嬴稷重重的点了点头，这符合他的心意，一旦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必须要用雷霆手段，不能有丝毫心软。 只是…… “你就不怕被人当做暴君？”嬴稷问道。 “事情必须有人做，而且……”嬴质微微一顿，继续道：“我何时说过，我要继承这个位置了？” 嬴稷眼睛一瞪。 “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位置，因为我知道，这些事只我能做，天下恶名只有我背得起。”嬴质很自然的说道：“政儿，才是那个承担天下清名的人，横扫天下，一统六国的政绩在他身上，我不过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罢了。” 嬴稷深深的看了嬴质两眼。 屋中的气氛更加凝聚，但却不汹涌，而是透着一股温和。 “哈哈哈哈！” 嬴稷畅快的笑了出来。 “好！好啊！” “我大秦后代如此，是我大秦之福啊。” “有兄长如此，更是嬴政之福。” 嬴稷大笑，但因为身体的原因，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如此，有些事情，我可以让你知晓了。” 嬴稷摆了摆手。 顿时，数道身影出现在麒麟殿中。 雾蒙蒙，黑沉沉让人看不真切，但嬴质却能清晰的感应出来，这些人的修为都很高，最低也是天人境界！ “你在赵国，应该见过类似的。”嬴稷笑道：“这些人，是我大秦王室，一直以来，都是受寡人直接指挥，但从现在开始，他们，听你的了！” “寡人时日无多，但后继者，安国君的情况，比寡人好不到那里去，而你既然认定了嬴政，寡人看他也不错，何况还有你的教导，只是年纪幼小，越过子楚继位，也不合适，先让嬴子楚暂时代理几年好了。” “只是此人懦弱，当初归秦之时曾遭到截杀，后来寡人也曾派人，将幕后指使者的身份渗透给他知晓，可他却一拖再拖，直到你几天前出手，才将幕后主使斩杀！” “这样软弱的性格，不适合当秦王！” 嬴质心中一动，不过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嬴傒此人一直把嬴子楚当做影响他继位的敌人，出手阻挠也是正常，而自己将他杀掉，也不会惹得什么人心生不快。 但同时，却在心中叹息一声。 嬴子楚，果然扶不起来啊。 “嬴质，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大秦宗室之主！”嬴稷的声音响彻大殿。 紧跟着，所有人同时向嬴质拱手，沉声道。 “我等拜见宗室之主！” 声音整齐划一，虽然不大，但屋中却起了一阵大风。 国运之力和文道之力汇聚在一起，向嬴质袭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这是大秦王室的认可。 还有嬴稷这位执掌秦国的王，金口玉言，文道之力和国运之力同时认可，两股力量涌了进来，滋润他的肉身。 同时，还有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 可他还未来得及细细体悟，麒麟殿中，忽然想起一声响亮的龙吟之声！ “昂！” 但却不像寻常声音那样，可以扩散出去，只是在麒麟殿中，每个人的心头响起。 而声音落下，麒麟殿中，秦鼎里，一条金龙直接腾空而起，绕梁而行！ 殿外，从西周国夺来的八尊，代表九州正统的九州鼎，开始震动。 和金龙相呼应！ 第56章 九州鼎选定，人皇继任者! “这……这是为何？”嬴稷虽为秦王，见惯了大风大浪，心怀天下事，但对这种情况，还是不甚了解。 但他却知道，这是好事！ 秦鼎当中，一直都有两条巨龙存在，这是秦国大兴之兆，后来更是知道，这一金一黑两条巨龙，是嬴质和嬴政兄弟俩。 今晚，嬴稷封嬴质为宗室之主，引得文道、气运双重力量加身，更是直接将金龙引出秦鼎！ 甚至引得九州鼎都发出震动，道道氤氲紫气开始向着金龙汇聚，此时抬头一看，大殿之上，一条五爪金龙，身披霞光，脚踩祥云，仿佛畅游天际一样。 “彩！彩！彩！” 嬴稷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很快，脸上就出现了一丝纠结之色。 “原本寡人认为自身已经看开了生死，见到嬴姓子孙如此，就更无遗憾，但现在，却忽然贪心的想多留几年。”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寡人想看看，我大秦兵戈之盛横扫六国！” “我大秦玄鸟旗帜遍插九州！” “我大秦一统天下，百官齐心，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安康。” “寡人，想亲眼看一看这大秦盛世！” 嬴稷此时是真的不舍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副残躯已经不堪大用，他还贪婪的想要给子孙保驾护航，却已做不到了。 “可惜啊……”嬴稷叹了口气。 但被文道之力和国运之力包裹当中的嬴质，却慢慢开口，声音传了出来。 “我可让大王永远注视大秦，亲眼看大秦千秋万代！” 嬴稷眼睛一亮。 虽然看不清嬴质，但他相信！ “寡人，甚喜……”嬴稷呢喃一声，深吸一口气：“甚喜！” 嬴质说的不是假话，他的确有办法。 哪怕老王的身子已经腐朽，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将留存于心中的那些逆天丹药炼制出来，但其他的办法，还是有的。 而且，可以实施的，也有很多，尤其是现在，嬴质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突破桎梏的方法！ 气运之力，文道之力。 “哈哈哈！” 嬴质大笑出声。 畅快啊。 “吩咐赵高回去调查赵国王室秘辛，之前已经有消息传来，但是我一直无暇观看，现在也不需要了。” “我已经明白了。” 嬴质抬了抬手，气运之力在手边流过，像是一匹柔顺的绸缎，也像是静静流淌的溪水。 “最初，我想拿到全部气运，最后分了一半，但这些东西，本身就是嬴政的，天命所归之人，是他的就是他的，我强行抢夺，就算和赵国的中年男子一样，将国运捆绑在身，最后还是会遭到反噬。” “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抢来也没用！” “而我若是从小打压嬴政，甚至不惜将他置于死地，抢夺剩下的一半气运，看似胜了一时，但却输了一世。” “说不定就会出来个什么人，将我彻底打败，那样一来，杀回去就成了妄想，我会被埋葬在这九州祖地当中！” “但我没有这么做，我虽然分了属于他的气运重生，但有了血缘关系，是真心将他当做家人，而他遵从我的教导，走上了一条明君之路，而这种引导，抵消了我分掉气运的负面影响。” 亲手触摸了大秦的国运的一刻，一切他都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便将分来的，全部归还吧。” 嬴质双手张开。 一条金龙，在半空当中游动的更快了，也更加欢畅，就像是被束缚多年，此时终于可以脱困一样。 “政儿，这是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心中说着，道道气运之力，从他的体内开始向外流淌。 这和大殿之中的秦国气运有些不同，颜色更加深，而且也并没有融合。 “昂！” 又是一声龙吟之声。 但却不是来自半空中的金龙。 是秦鼎当中，代表嬴政，代表大秦，代表以水德灭火德的始皇帝的黑龙！ 黑龙同样在麒麟殿中翱翔，阵阵祥云在龙爪处凝聚，而原本就属于它的气运之力回归，更是让一身黑色的鳞甲，变得更加乌黑发亮。 仿佛流动的黑色墨水。 而那双漆黑硕大的龙眼当中，闪烁着光芒，一瞬间穿透了嬴质身上的层层包裹，探了进来。 极具威严的黑龙，这一次，透着亲近。 嬴质淡淡一笑。 “看你那小气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黑龙不会说话，但神态却代表了一切，有些鄙视一甩头，摇头摆尾，回到秦鼎当中。 只留下金龙还在翱翔，不过，嬴质身上的气运之力，已经缓缓消散，大殿之中的风暴归于平静。 但九州鼎，却未曾彻底平静下来。 “虽然缺少豫州鼎，但这八尊大鼎，已经足够了。” 嬴质张开双臂。 “属于嬴政的，我还回去了，现在该迎接属于我的东西了。” 在八尊九州鼎震动的一瞬间，和半空中翱翔的金龙呼应的瞬间，他就已经清楚了。 当年他有幸回道九州祖地，就是受到了九州鼎的庇佑。 一方面，是战场距离九州祖地很近，大战的余波，将能量传递过来，而另一方面，嬴质同样是天选之人！ 只不过他不是平定六国之人，而是……九鼎钦定的人皇！ “这个感觉冒出来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这是真的。”嬴质沉声道：“这代表九州鼎认可了我在那边，带领人族做的事情，所以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九鼎乃是大禹治水后铸造，见证了禹皇的功绩，为整个人族存续，立下大功，是为人皇，而九鼎当中，便存有人皇之气！” “而人皇代代相传，直到最后一代人皇，商汤死去，世间再无被认可的人皇，只有天子。” 嬴质感受着和八尊九州鼎的联系，心中暗叹：“我嬴质……何德何能？” 八尊九州鼎上，仿佛有意识留存，将他的想法驳回。 嬴质也只能苦笑。 “我只能说尽力，不负所托吧。” “将我所知的一切，都拿出来，让九州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让我九州，不仅傲立天下，还要立于万族之巅！” “九州，不只是人族的族地，更是万族朝拜的存在！” 想至此处，八尊九州鼎开始更加剧烈的颤动。 一道明黄色的气体，飘飘摇摇的升起来，并不粗壮，也不强烈，但却让人不敢正视。 进入了嬴质的身体当中。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明悟更多。 历代人皇的影子，在眼前浮现，一个个为人族立下大功的伟岸身影，矗立在眼前。 嬴质深吸一口气，心中道：“晚辈嬴质，必不负前辈所托！” 说完，以他的身躯为中心，一道风暴席卷麒麟殿。 嬴质心中一片清明，再无半点碍难，唯一的桎梏已经打破，人皇之路，展现在眼前。 而他的修为，也在这一瞬间，提升为凡胎九品！ 第57章 该如何封赏 半晌，风暴平息下来。 说是风暴，但麒麟殿中的一切，都未曾被毁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但在场的众人，都是大秦王室，和大秦的气运紧密相连，而且到了天人境，心中也有所感应，他们知道，大秦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又变强了！ 虽然不是肉眼可见的军伍强盛，但从每个人的心底，都是这么认为的。 仿佛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面对多么大的灾难，大秦，永远不倒！ 提起大秦，每个人都会由衷的自豪！ 嬴稷已经油尽灯枯的身躯，都焕发出了一丝生机，虽然并不强大，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但却能让他延缓一下，免得两只脚都彻底迈进棺材当中。 “质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嬴稷的称呼变了。 “嗯……”嬴质想了想，道：“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但对我大秦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而且大王也该察觉到，凡事大秦之人，都受到了一些滋润么？” “的确。”嬴稷点点头：“就连寡人这幅残躯，都有力量涌现，寡人不禁在想，若是少年时期便可有此机遇，寡人说不定也可以在处理政务的同时，修炼到天人境！” “这便是了。”嬴质点点头：“这次增长的，是我大秦的底蕴，从今往后，我大秦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涌现，不但是文武两道，农业、商业、等等，都会有杰出人才出现。” “我大秦的国运，只会越来越昌盛！” 嬴质的声音掷地有声，可嬴稷最近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彩！’此时却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词，不能代表嬴质给大秦带来的贡献。 刚刚封他为大秦宗室之主，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够用了，因为这个职位，虽然掌握很大的实力，但却是在暗地里的。 嬴质需要让众人知晓，可以让众人尊崇的名号。 “质儿，你今晚暂且回府，让寡人好好想一想，明日朝会，我对你进行封赏。”嬴稷沉声道。 “大王，封赏不急于一时，还请您保重身体。”嬴质说道。 “无妨，寡人的身体，无法和你相提并论。”嬴稷朗声大笑，同时摆了摆手：“而且你不是说了么，有一个可以让寡人永远守着大秦，看着大秦千秋万代的法子么？” 嬴质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寡人还怕什么？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能量，也是你给的，用在你的身上，正合适！”嬴稷仿佛恢复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永远精力充沛，有用不完的力气。 “既然如此，那质儿就先告退了。”嬴质转身离开。 他同样心满意足，因为桎梏不在了，而且历代人皇的传承，都汇聚在一起，所有的一切经验、功法，比他的帝经只强不弱。 而且，传承当中，除了修炼功法之外，更多的是责任！ 沉甸甸的责任。 嬴质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闭目内视，丹田当中，有具象化的书籍。 一本是上一世的全部精华所在，帝经。 一本是历代人皇的经验集合，人皇册。 而另外一本，则有些奇特，是地书。 也就是掌管人之生死的生死簿！ “八尊九州鼎中，有人皇册的存在，并不值得奇怪，但存放生死簿，这是为何？”嬴质心中不解。 但想来想去，他都想不明白。 “不过这既然是九州鼎所为，那便有它的理由，而现在不清楚，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嬴质心中暗道。 这也不难理解，之前有桎梏在身，也是时机到了，引动了九州鼎才得到破解，现在九州鼎又留下一个谜团，虽然解不开，但等时机一到，自然就会解开。 “过分苦思冥想，就是给自己在找麻烦。”嬴质低声说道。 而话音未落，马车在嬴子楚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寺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公子，您到地方了。” 嬴质下了马车。 但离开之时，还算安静的府邸，此时却变得闹哄哄的。 呼声不断响起。 “政儿！政儿！” “你怎么了？快醒一醒啊！” 声声急切，嬴质听得清清楚楚。 政儿出什么问题了？ 嬴质想也不想，飞快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嬴政的房间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安睡，本身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在他的身体上，不断的冒出阵阵金光，却又聚拢不散。 而睡梦当中的嬴政，眉头紧皱。 夏墨和夏柔也都聚在这里，看着嬴政。 “妹妹，这是怎么了？”夏墨焦急的问道。 虽然她精通医术，但是在这种时候，她不会动手，因为关心则乱。 可夏柔虽然医术高超，但是却一筹莫展。 “姐姐，这金光是为何而来，我不清楚，但政儿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又怎么会如此？”赵姬在一旁急切道。 嬴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韩霓都走了过来。 “政儿没有大事。”嬴质走了上来。 他心中知道，是因为气运之力回归造成的，虽然是属于他的，但毕竟离开多年，陡然回归，身体一时无法接纳，这个状况实属正常。 就算放着不管，过个十天半月，嬴政自己也可以将气运之力消化掉。 “质儿！”赵姬转头看了一眼，飞快走了过来。 “母亲无须担心。”嬴质稳稳道：“政儿真的没有大事，只是情况有些特殊，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出去吧。” 这个答复虽然不算准确，但嬴质从没让人失望过。 赵姬只能离开。 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嬴质则在屋中，帮他引导回归的气运之力。 天光大亮之后，嬴政缓缓醒来，可走出屋来，看着母亲和夏墨担忧的表情，十分奇怪。 赵姬飞快走上来，直接抱住嬴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母亲，您这是……”嬴政没反应过来，又不好推开母亲，只能转头求助嬴质。 嬴质淡淡笑了笑，几句话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嬴政清楚之后，安慰道：“母亲无需担心，政儿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完，还抬手在自己身上敲了敲。 “嗯……”赵姬这才松开嬴政，长出一口气。 嬴子楚见状走了上来，扶着赵姬的肩膀，柔声道：“夫人，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质儿、政儿该去参加朝会了。” 同样一夜未睡的侍女走了上来，搀扶赵姬走了回去。 第58章 连翻封赏，大秦鼎天君! 天光大亮之时，文武百官都要去参加朝会，能参加朝会的，都是有一定资格的，但这些人，也不是各个都够资格说上两句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旁听。 嬴子楚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过得，但他的两个儿子却大有不同。 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嬴质刚刚在校场之上斩杀嬴傒，一众大秦将领都将他看的极重，昨天半夜还受到了嬴稷召见，虽然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 而嬴政，已经被封为司寇了，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官职。 嬴子楚收回视线，但心中却是暗道：若是一门父子三人，都为高官，那该多好？ 不过这只是想想，父子三人若是都为高官，难免惹人嫉妒，毕竟在秦国的朝堂上，还有其他六国出身的官员。 虽然都是在为大秦出力，但这些人来自异邦，难免会因为身份而聚集起来，抵挡住其他人的攻歼。 但这些人却忘了，这样聚合起来的话，反而会招来大王的猜忌，不过这些人，虽然有能力，但却不是那么精明，也不是人人都能像蒙骜一样。 出身他国，却稳坐上卿之位。 摇了摇头，排除了心中杂乱的想法。 马车到了章台宫，除了有大王的诏令，否者寻不许有马车进入。 父子三人快步走进去，上了麒麟殿。 “大王万年！” 文武百官例行公事的喊道。 但嬴子楚却觉得，今天大王的气色比起往日都要好上许多，有些枯木逢春的感觉。 “是错觉么？”嬴子楚心中暗道。 其实不只是他，旁边文武百官都有了这个察觉，心中都在思索，一个个的也都不敢乱说话。 嬴稷扫了一眼文武百官，今天的朝会，他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封赏嬴质！ 他想了两个时辰，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称谓。 “众位爱卿，今日朝会，别无他事。”嬴稷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嬴质在校场上的能力，你们也都看到了，寡人也想到了该如何封赏才算妥当，今日当着众卿的面，进行封赏，若有不妥，还望众卿纠正。” 话说的客气，但这里的意思谁不明白？ 大王这是想好了要如何封赏了，这话说出来，就是象征性的客气客气。 都是久经宦海的老油子了，有几个像是嬴傒那样的愣头青？ 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低着头，静静的等着。 “嬴质上前！”嬴稷点了点手道。 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大王，嬴质在。”嬴质出班躬身道。 “寡人前思后想，嬴质对我大秦贡献颇大，犹如九鼎之于九州，嬴质，便是我大秦的秦鼎！”嬴稷眼中闪烁赞赏的光芒：“寡人亲封嬴质，为鼎天君！” 此言一出，众大臣尽皆惊讶。 嬴质封君！ 不过封君似乎在情理之中，但这鼎天二字…… 鼎，对于九州的意义可非同一般啊，用这个来做封号，意味着嬴质在嬴稷的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他，当得起么？ 众臣心中暗想，但却又不敢真的开口。 一阵别扭的时候，一道反对的声音响起。 “鼎天二字，受之有愧！” 众臣寻声看来，却发现说话之人，赫然正是嬴质。 心中不免多了些好感。 处于风口浪尖，并没有被摧毁心智，还知道退避，不错！ “大王勿恼！”嬴质推辞道：“昔年，大禹窥得天机又得到神的旨意，将天下分为九州，集合天地伟力，铸造九鼎，分而镇之！” “而九鼎历代相传，经历夏商周三朝，代表国家威严，社稷所归，楚庄王北伐，途径洛阳，问询九鼎，才留下问鼎中原之美谈。” “又蕴含定鼎天下之意，这个封号，意义蕴含之远大，应该有配得上他的人，嬴质，自叹没有这个才能。” 嬴质的谦虚，再次得到了嬴稷的赞赏，但却摆了摆手。 “质儿，当初攻伐西周国，便是你献上的计策，寡人才得以迁九鼎回咸阳，这鼎天二字，便是由你开始，你便是这大秦定鼎天下的关键。” 嬴稷的意思很明确，而且他刚才和嬴质的视线相对，两个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三封三推。 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嬴稷现在心情很好，愿意这么做。 “大王请三思。”嬴质躬身道。 嬴稷摇头道：“大秦得嬴质，便是得天下！” “嬴质封为鼎天君，定鼎天下之君！” “同时，赏金万两，绢，万匹，良马十匹！” 嬴稷的声音不断传来。 嬴质假惺惺的在推一次，一撩衣服，就要跪下去，王座上，那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命特许，见王不跪！” 这一下，彻底让百官哗然。 封君，重赏，这还不行？见王不跪？ 这可比封君还要丰厚啊。 大秦历代，何人得到过如此封赏？ 武安君白起，也都没有这个资格！ 众臣心中惊讶，但想了想之后，都将视线汇聚到了安国君，嬴柱的身上。 这个位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吧！ 而且你这么多多年，老成持重，为大秦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才得以加封安国君，但是…… 这安邦定国之意，和定鼎天下之意，孰轻孰重你心里掂量掂量吧。 安国君也是被这些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但也没法反驳。 “谢大王！”嬴质双手合拢，躬身道。 戏演的差不多就行了，过分了就嫌假了，也没什么意思。 何况对他来说，不论是鼎天君，还是见王不跪，对他来说，也都一般般，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只是得到了这个位子，他就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心里想着，就将练兵之时，抽空在兽皮上画的几副草图拿了出来，几副草图被他捆扎起来，成了一个卷，双手举起。 “王命在前，嬴质不敢不从，为报大王恩典，嬴质还有一物献上，可让我大秦全体军伍，战斗力再涨三成！”嬴质朗声说道。 “快呈上来！”嬴稷脸色激动。 现在这个时候，嬴质说什么他都信，别说涨三成，就是涨十成他都信！ 不过文武百官倒是有些奇怪，什么东西能让全体军伍战力再涨三成？ 战阵？ 不是说不能大范围推广么？ 众臣心中猜测，都十分好奇的看了过去。 而嬴稷手中弄托着这几副兽皮，看了半晌，脸色越发激动。 “彩！彩啊！” “鼎天君果然不过是我大秦之英才，大秦军伍若能配备此物，战力何止上涨三成？” 嬴稷根本不掩饰脸上的激动神色。 “鼎天君嬴质，从此时起，你有权从大秦四关和蓝田大营当中，任意挑选军士，壮大白虎军团！” 众臣今日朝会，听嬴质的封赏听得都有些麻木了，也就没太当回事。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众臣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白虎军团人数不设上限，随你心意扩充，并且，白虎军团为你私有，只遵从你一人命令，超越王权，包括寡人在内，无人可以调动！” 第59章 攻伐利器，可比肩战阵! 这一下，众臣瞬间大惊失色。 都以为嬴稷，这位英明一世的秦王，糊涂了！疯魔了！ “不可啊！大王不可啊！” 一位大臣立刻站了出来，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出来。 “请大王三思！请大王三思！” 大部分官员，都跪地疾呼，甚至不惜以头抢地，磕的碰碰直响，仿佛想要用自己的血，将往日那个英明神武的大王呼唤回来。 众多大臣面面相觑，就连嬴子楚，他都有些犹豫了。 不是不想看着嬴质得到高官厚禄，毕竟那样一来，他作为父亲，脸上也有光，但是，一个鼎天君，就已经够了，见王不跪，更是无法想象的荣耀了。 嬴稷能给一个臣子这样的封赏，已经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君王了，但宣布一个军团，完全私有，属于某一个人，人数还不设上限？。 这…… 嬴子楚现在都觉得心惊肉跳！ 宠爱也没有这么宠爱的！ 一众带兵的将领，也都面面相觑。 从古至今，哪有这样的将领？ 白起、王龁、王陵、王翦、王贲、哪怕是深受信任的蒙氏一族，都不敢想象！ 为什么？ 当将领的就怕自己功劳太大，进而引起君王的猜忌！ 就算是做的最好的蒙骜，官至上卿，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 人数不设上限？完全私有？无视王命？ 就算再是自家人，也没有这样的。 朝堂上，一边哭嚎之声，顿了许久，武将当中，嬴摎站了出来。 好歹算是一家人。 “大王！”嬴摎整理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我知道王命出口，便如覆水难收，但末将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说完，他跪了下来。 “这个先例，不能开！” 说完，一众大臣更是接连扣头。 “臣附议！” “臣附议！” 赞同声声音接连不断，嬴稷却愣着一张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么？” 一句话，立刻让朝堂之上所有声音消失无踪。 “你们可知，鼎天君方才呈上之物，乃是堪比战阵的宝贵物品！”嬴稷的声音很沉，甚至因为不悦，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杀气。 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形象，瞬间让所有人噤声。 “你们若是能给寡人拿出可以比肩战阵的东西来，寡人一样封赏你们，可若是不能，就都把嘴闭上！” “若在聒噪……”嬴稷往下看了一眼：“司寇嬴政何在？” “臣在。”嬴政神色一凛，闪身出班。 “若再有人提反对意见，依咆哮朝堂论处！”嬴稷冷冷道。 “臣遵旨！”嬴政躬身说道。 他在赵国就当过少司寇，现在干的还是老本行，而且大秦的律法又是他写的，要多熟悉就有多熟悉，甚至，他扫了一眼跪地的这些大臣。 各个都说自己白玉无瑕，但嬴政看了一眼，随便就找出了几个人，属于那种直接砍了都不可惜的家伙。 冷森森的视线，扫过众人，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贴着后脖颈轻轻化了过去，立刻就让这些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哼！”嬴稷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 “王龁、王陵、嬴摎、王翦、王贲、蒙骜，鼎天君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顿了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找个人，把那装死的惫懒货给我叫过来。” 众臣都知道大王口中所说的那个，装死的惫懒货是谁。 白起！ 武安君白起！ 可若是这么一想，留下一干将领，还特地点名叫来白起，说不定，还真是什么战阵所用的大杀器！ 王命已出，身后还有司寇嬴政盯着，众臣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站起身来，灰溜溜的离开了。 不一会，大殿里，除了秦王和嬴质，就只有几位将领了。 “都来看看吧。”嬴稷将手中的兽皮图分发下去。 王龁他们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说可以比肩战阵。 纷纷低头，而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 “马镫！” “马鞍！” “马蹄铁！” “重甲！” “以及……马槊！” 王龁几人面面相觑，都是带兵多年的将领，就算想不到这些东西，但看见了，就知道怎么用，甚至再深入想一想，秦国大军配备上这样的装备之后，那战斗力…… “何止上涨三成啊！” “我大秦锐士，若是能够全面装备这些物品，所向无敌！所向无敌！” 蒙骜看着手中一副马鞍的设计图，激动的双手颤抖。 “当年赵国因为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而实力大涨，不只是弓箭之利，更重要的是他们解放了战马！” “依照如今的战法，一辆战车需要几匹马才能拉动，而奔跑一阵之后，马匹虚弱，进退皆无力，而赵武灵王就放弃了这种方式，一人一马，体现了马匹的机动性，还增加了作战能力。” 王龁侧头看了一眼，接口道：“但他只是简单让人骑在马上，想要固定身体，就需要双腿夹紧，可他却不知道，我大秦的天纵之才，发明了马鞍这种东西！” “配合上马镫，不仅可以让人坐稳，还可以解放双手！” 王陵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若是再配上图中所描绘的重甲，手持马槊，再配上弓箭，既可远距离袭扰，也可以依靠快马之力，来一场突袭！” 王翦上前一步，看着嬴质。 “最关键的是，这些装备，是有全军铺开的可能的，完全不像战阵那种，高深莫测，需要长久的修炼才能发挥出威力，这些东西，十天半个月的，就能练得有模有样了！” 说完，众将都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站直身子，双手合拢，给嬴质鞠了一躬。 “我等，代大秦几十万军士，多谢鼎天君！” 众人拜了三拜。 脸色深沉，对嬴质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但刚刚走进来的白起，却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代几十万将士道谢？ 道什么谢？ 鼎天君又是谁？ 白起一脸懵。 他称病在家不出已经很久了，和朝堂上的官员很久都不联系，就算是相熟的将领，他们也都各自有任务，没时间联络。 简单来说，他已经脱离大秦朝堂很久了。 今天要不是大王点名，他才不来呢。 “大王。”白起走上前，躬身道。 嬴稷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之色，但却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但站在一旁的嬴质，却在白起经过他的一瞬间，丹田一跳。 生死簿在刚刚的一瞬间，有了一丝悸动！ 第60章 鼎天君和武安君 “白起将军，幸会。”嬴质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他按下生死簿传来的躁动，一双眼在白起身上游走。 六尺余的身高，并不算高，甚至还微微有些矮，身穿一袭黑衣，蓄起的三绺黑髯，随着走动在身前飘荡，脸上也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 一个文质彬彬的形象。 这让嬴质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的话，他绝对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安君白起！ “这……好大的反差啊。”嬴质心中惊讶道。 武安君白起，虽然不在四大名将之列，但若说到名声二字，白起绝对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大秦的金字招牌！ 屠夫、恶鬼、嗜杀成性等等词语都会被安在他的头上，但是，嬴质最喜欢的一个称谓是，杀神！ 哪怕他受到无数抨击，被人倒了无数脏水，但他却从来没有过反驳，因为他永远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大秦的将领，最先要保证的，是大秦的利益！ “阁下客气了。”白起一双眼睛在嬴质身上扫过，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可眼神扫过的一刹那，一股清晰的杀气，在嬴质心底涌起。 就像是被一头凶兽那样死死的盯着那样。 嬴质心头一跳，虽然白起论实力，或许不如自己，与人放手搏杀的战斗经验，也不如自己丰富，但这股凝聚有如实质的杀气，他仔细回想，就算两世为人，也是仅见！ 虽然不怕，但也不敢忽视！ 嬴质心中瞬间升起一丝明悟：静水流深！ 别看他现在像个文士，但若是秦王下令，他换上一身盔甲，手握秦剑，就是那个以武安国的人。 大秦！ 武安君！ 白起！ 嬴质心中情绪翻涌，但却不知，白起心中掀起的波澜并不比他弱多少。 并不是因为年纪，当初白起也是弱冠之年投身行伍，年纪不能代表什么，他惊讶的是嬴质的沉稳。 刚才一瞬间，自己释放出的杀意，虽然不多，但却是一身杀气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下，一放即收，也足够骇人了。 就算是久经沙场的王龁等将领，也会出现短暂的停滞。 而嬴质，却没有丝毫变化。 呼吸平稳，脸色不变。 白起从嬴质身上，隐约看到了一座绵延无际的万里河山。 如此底蕴…… 好一个鼎天君！ 定鼎天下之君！ 白起换了脸色，认真的看了一眼嬴质。 二人视线再度交汇，嬴质丹田当中的生死簿，传来更加剧烈的跳动，激动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二位都是我大秦的肱股之臣，初次见面不要这么生疏。”嬴稷站起身来，微微笑着向白起介绍了一番嬴质。 言语极尽赞美之词。 白起性格使然，脸色并未出现半点波动，但言语当中，满是赞赏的味道。 “鼎天君真乃少年英才，为大秦做出的贡献，非是我等武夫可以相提并论的，白起佩服。” “武安君客气了。”嬴质摆手道。 “质儿，这你就错了，武安君从来都不会和人客气的。”嬴稷摇摇头笑道。 白起面无表情接口道：“这几幅图上所绘之物，皆是军事利器，但某家却有一事想问，还请鼎天君解答。” “武安君请讲。”嬴质道。 “马镫，马鞍，马蹄铁，马槊以及重甲，若是普及开来，大秦军伍的实力会飞速上涨，但这些却需要精铁打造，才能派的上用场，但我大秦之内，没有这么多的精铁。”白起缓缓说道。 毕竟是武安君，就算是脱离朝堂很久，但对秦国了解很深，而且为人冷静，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关键问题。 而大秦缺乏精铁这件事，对大秦强大的军伍来说，一直都是掣肘，而王龁等几位将领，听到这句话，立刻从刚才的激动当中回过神来，想了想之后，也就不那么兴奋了。 “武安君言之有理。”蒙骜点了点头：“我们只顾着高兴，却忽略了这个问题。” 顿时，众位将领脸上都出现了几分失落。 而嬴质自信一笑，道：“既然我画出了图纸，就代表他们可以被锻造出来。” 让大秦更好，更快的一统六国，是早就定下的计划，而这几样重要物品，只是开始，后续的构思，早就成熟了，岂能因为缺少精铁就停顿下来？。 “哦？”嬴稷轻咦一声，接着迫不及待道：“质儿快说。” 嬴质故意四下里看了看。 嬴稷会意，立刻沉声开口：“都退下。” 麒麟殿中侍奉秦王的人，全部离开，换成了秦国宗室来把守。 嬴质这才缓缓开口：“我有一部功法，名曰灵气锻造法。” 灵气锻造法？ 众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唯有白起眼中升起一抹深意，一闪而逝。 “简单点说，这一部功法是专供匠人修炼用的。”嬴质故意慢慢说道。 因为他要让众人都能听得明白。 而且，他也需要边说边想，因为这个所谓的灵气锻造法的名字，是他随口一说，但这的确是一部修炼功法。 名为窥天御神诀。 窥的一丝天机，驾驭鬼神之力来炼器。 千古无出其右的炼器法门。 根本不是让寻常匠人修炼的，而是给那天赋足够的炼器师，用来修炼的，功法不以攻杀见长的，但也谁都不敢小看。 可嬴质却不能将其完完整整的拿出来，不是藏私，而是大秦的修炼基础很差，直接把功法拿出来，也没人看得懂。 只能保留入门篇的精髓，然后简化再简化，加上一个随口胡诌的名字。 一边想着，一边将简化无数倍的功法，描述完毕。 在场众多将领，都是有修为的人，其中玄妙让他们听得如痴如醉。 甚至在嬴质讲述完毕之后，众人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速传秦翁！”嬴稷当机立断，立刻说道。 屋外一道清风吹过。 “鼎天君愈发让我等敬佩了。”王龁脸带敬佩之色，沉声道。 “王龁将军，我这还没说完呢。”嬴质淡笑着，再次口述一部功法。 依旧是简化版本，但也是众人难以理解的玄妙，听的如痴如醉。 “这一部功法，名为龙虎真功，是炼体法诀，送与各位将军。”嬴质一眼扫过众人，沉声道。 这一点嬴质想了很久。 大秦的修炼环境不好，寻常百姓还在为吃饭发愁，根本没时间修炼，哪怕打强行推开，还有被他国习作发现的可能，到不如先在军伍当中推开。 既不会泄露，又能将效果最大化。 面前的各位将军，都对大秦忠心耿耿，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值得如此待遇。 “老白！老白！这功法可比咱们现在修炼的强多了！”王龁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白起，却还是一脸淡定，就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老白？”王龁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白起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却出现了丝丝微笑，看着嬴质。 “鼎天君，我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功法吧。” 嬴质眼含深意，看了一眼白起。 摸了摸小腹，生死簿的跳动愈发的激烈。 “自然。” 嬴质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 白起同样伸出一只手，和嬴质的手掌握在一起。 可手掌却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温度传来，十分冰冷，就像是死人的手掌！ 但紧跟着，一副图画同时出现在二人脑海当中。 嬴质不是很清楚，看了两眼没什么兴趣，可白起，却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一样，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一切的症结，真的都在这个地方。” 第61章 开创炼器体系!器圣 “武安君的情况，让我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嬴质笑了笑。 松开手掌，而白起略带感激之意，看了他一眼，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只是这个地方，过于诡谲无常，鼎天君对此有多少了解？”白起沉声问道。 “毫无了解。”嬴质干脆道。 “如此……”白起微微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秦王，躬身施礼道：“微臣斗胆请大王为鼎天君开放藏书楼！” 藏书楼？ 众位将领闻言，同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 藏书楼可不是别的地方，那里不但存有秦国历代君王所做的决策，还保存了大量的秘辛，如宣太后，可以说是秦国的整个发展过程，好的坏的，都最真实的存放在其中。 不但如此，藏书楼中还存放有从大周得来的众多秘本。 涉及上古之事，涉及远古之事，记载……九州真相！ 可谓是大秦的重中之重！ “武安君，你……认真的？”嬴稷感到有些意外，皱眉问道。 众将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虽然低着头，但眼睛却都偷偷的瞟向嬴稷。 嬴质的荣宠，他们已经见到了，但事关藏书楼，他们不知道，大王会如何决断。 也不敢给出任何建议。 “是！”白起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我几年前曾因心中一点冲动，暗暗回到那处所在，却发现其中波谲云诡，凶险非常，便没有深入。” “但却在不知不觉间对我产生了影响，本打算在大限将至时赌上一赌，但今日见到鼎天君，若是可以和他联手进入，有八成把握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所以斗胆，请大王为鼎天君打开藏书楼，何况那些秘辛，鼎天君迟早也要知道。” 嬴稷的呼吸在一瞬间乱了一下。 白起，对大秦来说，很重要！ 甚至可以说是在嬴质出现之前，大秦的第一柱石。 虽然很多人提及白起，只能联想到长平之战，但他若是没有军事才能，怎么能被派去打指挥平之战？ 若是只有这一件功劳，白起又怎么能获封武安君？ “若是如此，可以。”嬴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但藏书楼的事情，寡人说了，也不算。” 他转头看了一眼嬴质。 “进入藏书楼，有两个必要条件，需要身负宗室血脉和寡人的同意，但在楼内，归另外的存在掌管，寡人只能让你进去，但能待多久，能查到多少东西，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嬴质听闻，微微一顿，接着，脸色一沉：“大秦之内，居然还有王命不达之地？” 这其中，蕴含愠怒。 而嬴稷也无可奈何，微微摇了摇头。 “等你进去就知道了。” “好，不过若是如此的话，还是等我先给众位将军讲解了功法，将锻造法传下去之后，再行进入。”嬴质想了想道：“想必武安君不会急在这几日。” 白起淡淡一笑，七国唯一的杀神，笑起来却给人一股如沐春风之感。 “鼎天君言之有理。”说完，他再次向嬴稷提议道：“大王，这几日我想留在宫中，和鼎天君多加盘桓，互相熟悉熟悉。” “可以。”嬴稷点头微笑：“有鼎天君和武安君携手，我大秦，必成九州之主！” 屋中众位将领低呼起来。 “大秦万年！” 声音落下，一刻钟之后，秦翁到来。 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但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 “秦翁参见大王！” 声音十分洪亮，如果不是看他留着一大把白胡子的话，没人认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秦翁老先生免礼。”嬴稷摆手道：“我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大秦的鼎天君。” 他言简意赅的将嬴质所做说了一遍，尤其是几幅图拿出来之后，作为行家里手，秦翁眼睛里的光芒几乎无法阻挡，而且当他听到有匠人可以修炼的功法之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双手死死的抓着兽皮图册，嘴巴张了张，最终才说道：“鼎天君大才，受秦翁一拜！” “老先生不必如此！”嬴质急忙相拦。 双手欧托住了秦翁。 一来是老头子年纪大了，二来这些简化无数倍的功法，在他看来是真的不值一提。 “不！鼎天君！”秦翁的态度十分坚决：“此等功法的价值，无论放在那一国，都是难以衡量的，而且，文有文道，武有武道，可我等匠人，却没有体系！ 哪怕是欧冶子，也未曾创立一个体系，利用灵气炼器也就更无从提起。” 秦翁眼光精准，看出了这功法可以给匠人群体带来的改变和提升。 “鼎天君是为我七国匠人，量身打造了一个体系！” “所以，老朽这一拜，不是因我一人受了鼎天君的照拂而行，是为我秦国大兴，秦国匠人不再只是匠人，也不在局限于锻造剑等武器，从今日起，可称炼器师。” 秦翁严肃的看着嬴质，语气在激动当中，还饱含些尊敬，甚至是……崇拜。 “老朽是为了七国匠人，向鼎天君行礼！” 可一礼过后，秦翁站直身子，猛地摇了摇头。 “不！” “您今日所为，不亚于文圣孔老夫子，也许该称呼一声，器圣！” “是将来所有炼器师的祖师爷！” 这句话，是真的让嬴质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不不……” 可还没说完，八尊九州鼎上，却传来了一阵震动。 而紧接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降临到嬴质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一阵玄奥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 九鼎震动，天地认证！ 嬴质清楚，这是规则的奖励，只要是为九州人族做出大贡献，或者填补一项空白的人，都会经历这么一遭，但关键是，他只是想提升一下九州匠人的水准，好将他所需要武器打造出来。 说到填补空白，只能说是这部功法的等级太过高端了，不然也不足以触动规则。 但想了想，心中苦笑。 我这算不算是白piao了一次奖励。 金光散去，嬴质站在其中。 体会着九州规则之力的余韵，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但这一次的规则之力，却让他感觉，九州之内的规则，似乎…… 有缺！ 这是为何？ 心中有些疑惑，而那边回过神来的嬴稷，迫不及待连忙问道：“秦翁，有了这功法，大批量的打造出这些利器，需要多长时间？” “大王太过心急了。”秦翁摆摆手道：“功法的修炼需要时间，就算是老朽，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摸索，但可以凭借经验，一边打造器具一边学习。” “而且这功法目前不能大范围推开，只能由我挑选历代都生长在大秦的后生，加以教导。” “对对对。”嬴稷一拍脑袋：“是寡人太过心急了，但你一个人要修炼，又要教导弟子炼器，时间精力还够用吗？” 秦翁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就开口道：“我再给大王推荐一位人选，名叫公输烈，乃是公输子之后，不但擅长公输家的精髓，近年来为了打败墨家，在武器一道上，也有研究，我和他曾有过探讨，若是大王愿意，老朽可以出面，招揽此人。” “公输烈么？”嬴稷想了想。 未曾听过此人。 秦翁见到嬴稷犹豫，便开口道：“为了战胜墨家机关术，公输烈很愿意加入，而且有这部功法在，不用担心他会反叛。” “既然如此，老先生就放手去做吧。”嬴稷点点头道：“不过，让我大秦军伍大面积装备被这些利器，需要时间，但是寡人命令你，在半年之内，起码要铸造出两千五百副重甲，以及全套战马所用的装备！” 秦翁有些犹豫，而嬴稷眼睛一瞪。 “这是命令！你必须做到！” 秦翁见状，只好点了点头。 “老朽领命。” 一切安排完毕，嬴稷转头看了看嬴质。 “鼎天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嬴质想了想，然后道：“秦老稍等。” 他从嬴稷的桌案上，拿了一点布帛，然后在上面划出了一副铠甲，还有一对大锤的图形。 “秦老，这画上所绘，是我的铠甲和武器，请秦老为我打造。”嬴质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秦翁没有推辞，还小心翼翼的将图画收好：“我的家中藏有一块陨铁，十分沉重，而且寻常火焰也无法将其融化，但现在有鼎天君传下功法，这块陨铁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嬴稷见状，为人沉稳却也不禁笑骂道：“好你个老家伙，寡人的命令你要犹豫，嬴质随便说什么，你答应的倒是干脆利落。” “额……”秦翁看了一眼嬴稷，顿了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双手一举：“老朽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嬴稷看着秦翁矫健的身手，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羡慕。 “王上，我还要和众位将军讲述修行的关键，先行告辞了。”嬴质也拱手道。 “好，寡人也累了。”嬴质挥挥手。 众人散去。 离开章台宫，嬴质和众位将领直接来到了大营当中，讲述修行的关键之处。 这些将军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人，原本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只是因为功法才会影响修炼速度，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有嬴质讲解，再加上理解能力都很强，修为都是飞速上涨，修炼氛围逐渐浓厚，但毕竟还有事物需要他们处理，只好轮流修炼。 而在这期间，嬴质还会偶尔跑到秦翁那里，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碍难，虽然他不擅长炼器，但对付这问题还是游刃有余。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嬴质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也就不在乎他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会有七位不同风格的美女陪伴了。 蓝田大营。 王龁喝了一口酒，咧着嘴看向在对面跪坐的白起。 “老白，我现在的境界可比你高了很多，羡慕不？嫉妒不？” 对此，白起举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别装，该说就说。”王龁得意洋洋的道。 白起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语气不疾不徐，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杀你，不难。” 王龁楞了一下，那股杀意实在让人觉得后背发凉，也就不再显摆，想了想，正色道：“你怎么能确定鼎天君会给你一部专属功法？” “我不确定，只是感觉。”白起放下茶杯，微微一顿：“我也不认为鼎天君一定有我要的功法，甚至这天底下，也未必会有和我完美契合的功法，但是，鼎天君会指引我找到。” “我的路，和你们，和天下人，都不同。” “你老白说总是这么云山雾罩的，让人听不明白。”王龁飞快摇了摇头。 白起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抬眼看向深沉的夜空，自言自语道：“鼎天君，他应该已经要进入藏书楼了吧。” 第62章 藏书楼内的神秘存在 夜晚。 嬴质来到藏书楼外，抬头看了看面前静静伫立在青竹林内的七层高楼，心中暗想。 “文道之力旺盛，看来就是这里了。” 顿了顿，抬腿继续前进，但刚刚走了一步，就听到一声低喝。 “藏书楼重地，闲人止步！” 藏书路是秦国重地，守卫之人都是秦国宗室，而且常年在此，有些与世隔绝，不认人，只认王命。 “我乃大秦宗室之主，鼎天君嬴质。”嬴质自报家门，然后举了举手中秦王诏命：“此乃大王诏命。” 一道人影从暗中走出，满头白发年纪高迈，一身文道之力也十分浓郁，他看了一眼诏命，然后才看了看嬴质。 “我听过你，很出色的年轻人，存身于赵国之中，暗中为我大秦出谋划策，攻取西周国，拿回九州鼎，斩杀赵王和太子，厥功甚伟。”老者声音微沉，回头看了一眼藏书楼：“那位大人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那位……大人？ 嬴质对藏书楼内的存在很好奇，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秘。 手中掌握着九州祖地一切秘辛和真相，随便翻翻手，就可以让九州祖地出现狂风暴雨，拥有如此能量，却选择在一栋藏书楼内存身，与世无争，这样平和的心态，嬴质自问，做不到。 “难道是害怕沾染因果？”嬴质想到了最大的可能，但紧接着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害怕沾染因果，那他就不会指点大秦之人，哪怕是加速大秦一统天下的进程是顺势而为，也还是会沾染上因果的，指点的越多，和大秦的纠缠的就越深，这样一来，在藏书楼中存身也变得毫无意义。” 嬴质越想越深，但越深就越想不通。 最后在老者的带领下走到藏书楼外，也还是没有想通。 “算了，都到这里了，进去之后就清楚了。” 想着，他迈步走进藏书楼。 一步迈进黑漆漆的藏书楼，身后房门直接关闭，密封又漆黑的空间，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但紧接着，楼中灯光亮起柔和的光芒。 嬴质立刻就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转而过，是在观察他，但却并没有审视的意味，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他并没有抗拒，而是保持着放松的姿态。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楼中缓缓回荡。 “经脉通畅，毫无闭塞之处，像是武圣之体，却又高出许多，十分契合武道，是九州大地上从未出现的，一种前无古人的特殊体质，无法命名，吾亦不知。” “为国出力甚大，有气运之力加身，同时又得到九州鼎的认可，还为九州填补了一项空白，天地认证，如此种种，实乃天纵之才。” “九州有你这样的人才，可喜可贺。” 嬴质心中大惊，他的一切在被这位存在一眼就看穿了！ 而且九州鼎认证，天地认证这些，就算是秦王嬴稷亲眼看到，都不知道具体为何！ 最让人惊讶的是，经过自己改造的大帝之体，在九州祖地当中并不存在，之前被申越误认为是武圣之体，而这位存在却一眼看出不凡之处。 最关键的是，这位存在点破这些，就算没见过，但语气当中也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这…… 嬴质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能诞生这样的存在，九州祖地，真的不像想象的那样平庸。 也就是此时，他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小看了九州祖地，九鼎将他接引回来，的确是一种认可，继任人皇之位，但自己不该错认为回归，是拯救祖地，只能说是九鼎认为他，可以帮祖地实现复兴。 这才是九州鼎将他接引回来的真正目的。 重新回到那个已经达到过的，让别人仰望的高度！ “前辈。”嬴质此时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骄傲，躬身施礼：“嬴质此来，是为了……” 话音未落，那到苍老的声音便跟着响起。 “你的目的，我已知晓。” 平稳如深潭一样的声音，毫无波动，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为了探寻九州阴气汇聚之地，那座长平战场。” “为了帮助白起解决他身体的问题。” 嬴质对这位存在十分尊敬，重重点头。 “正是。” 神秘存在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道：“长平战场里的一切，我都知晓，但却不能告知与你。” “这是为何？”嬴质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因为时机未到，你也不是揭开谜底的人，若是通过我的指引强行打开，以如今的九州来说，会无法承受，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后果，我也无法推演。”神秘存在回道：“长平战场，不只是一座战场那么简单，那是一座被人掩埋在九州大地之下，已经万年之久的密藏！ 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阴魂之力遇上了密藏气息上涌的时刻，二者融合，才形成了如今诡谲的长平战场，而白起也就和那座密藏捆绑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武安君是那个可以开启密藏的人？”嬴质似有所悟，追问道。 “他只是有这个资格。”神秘存在解释道：“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白起的出现，将这个可能，从无数种变成了两种，成功开启或者开启失败。 但就在这两种可能当中，还是蕴含无数分支，而在我看到的无数未来当中，那些景象里有白起的灭亡，有的是他开启成功，但因为驾驭不住，导致身死，但有的场景，却是打开密藏之后，给九州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但一切都不确定，具体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要看白起的选择，还有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神秘存在顿了顿，似乎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命中注定。” 嬴质想了想，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算特别难以理解。 就拿自己来说，九州鼎认为他可以帮助祖地实现复兴，保住他的残魂，将他接引回来，但若是他当年真的贪心，吞噬了属于嬴政的气运之力，夺取天命之位，也不是不行，但这等于是自己扼杀了未来。 从人皇，降为了天子。 那样一来，带领祖地人族杀回去，最后还是有大概率会失败，但这种失败，就不是他一人身死可以了解的了，甚至会拉上整个人族陪葬！ 而他归还气运之力，得到九鼎认证，便是走对了路子，走上了光明的道路，但若是自己满足于此的话，等于停步不前，还是走不到终点，久而久之，人皇之气也会离他而去。 “前辈说的是。”嬴质低头，有些低落：“今日的选择，便是他日之未来，今日因，他日果，一个错误的选择就会导致未来的灾难，就算走对了，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 “理论上来讲，你的思路是对的，但你的态度却是错的。” 神秘存在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更何况，就算是我可以预见未来，但也不能说哪一种未来就是真正正确的！” “你的天资还有底蕴，都是前所未见的，你被九鼎选中，便代表你有这个潜力，就算未来真的不如人意，但有能力去对抗，也是正常，你又怎能颓废？” 嬴质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前辈误会了，起起落落才是人生常态，我又岂能因畏惧那虚无缥缈的未来，而停步不前呢？” “我想前辈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清楚的知道，可以预见未来，反而是一种束缚，所以才在这藏书中隐藏行迹，尽量不干涉九州大地的发展。” 毕竟他阅历深厚，心境平稳，飞快就调整过来了。 “过去不能改变，但未来可以创造。” “哪怕未来的世界残破，只要信念坚定，既是身处黑暗，但未来依旧光明！” “说的好！”神秘存在朗声道：“我的确是在顺其自然，任凭九州发展，但同时也是在等待你的出现，给九州带来变数的人。 所以这次你和白起的长平战场之行，我会给你指引，但是，有一得便有一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嬴质眉头微微一皱。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 “知识！”神秘存在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兴奋：“连我也无法预见，无法推演出，却真实存在的知识！” 第63章 经典鸡兔同笼，锦囊妙计 知识？ 嬴质愣了愣。 无法预见，无法推演，却又真实存在的知识？ 这么好学的吗？ 大秦还有这种人？ 等等……这位神秘存在未必是人。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可以预见无数未来，天地间所有秘辛都在他的心中，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这要还是人的话，那嬴质就得怀疑一下自己作为人的定义了。 嬴质：(′Д(︶︹︺) 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进来的人都待不了太长时间了，因为没有这位存在不知道的事情啊。 嗯？ 嬴质眉头一皱，要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之前那些人怎么才能和这位存在交换消息？ 一定有！ 嬴质心中思索，自己一定进入了某种误区，才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藏书楼中瞬间安静下来，他在思索，而那位存在，似乎也愿意给他一些时间。 嬴质仔细回想，逐渐捋清思路，猛然，眼前一亮！ 进入藏书楼之后，一身秘密都被这位神秘存在看穿，自然而然的被震慑住了，再加上自己有求于人，不自觉的就矮了半截，但是…… 这位神秘存在，的确神通广大，但他未必真的无所不知！ 就算能预见无数未来，但是他却不能强行干涉。 而嬴质身为大秦鼎天君，地位举足轻重，足以影响世间发展，如果随便做一个决定，比如展开国战的话，影响很大。 最直接的就会发展出无数种可能出现的未来，而这些东西，神秘存在尽管可以预见，但数量之庞大，他不可能逐个去看，也根本看不过来！ 也就是说…… 那个在短短一二百年的时间内，整个改变的世界，神秘存在，并不知道！ 因为那个世界，有一群人在突然间，毫无征兆的让世界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没有轨迹可寻，自然也就不好推演。 嬴质脸色一喜，开口问道 “前辈可知……雉兔同笼？” 神秘存在想了想：“何为雉兔同笼？”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嬴质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问题，最早出现在孙子算经当中，虽然不是那个后世才出现，但后世却有更为简便的解题方式。 “这个问题么……”神秘存在顿了顿，毕竟可以推演世界走向，演算能力强大，没一会就给出了答案：“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 “这并不算难，如果你想用这个问题就难住我，从而换取指引，那你想错了。” “我并不想为难前辈，只是这里面饱含您从接触过的知识。”嬴质嘴角一勾：“前辈可知何为方程？” “方程？”神秘存在愣住了。 嬴质心中一喜，然后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这些在心底埋藏多年的知识，差点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好在精神力足够强大，才能回想起来，而这一番讲解之后，藏书楼内的神秘存在，半晌不吭声。 嬴质知道他需要消化，这种超越时代的东西，其中蕴含的信息量，没有人可以随便承受。 良久。 这位神秘存在才哈哈大笑。 “彩！彩！” “居然还有这种解题思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这种既不能定国安邦，又不能改善民生，被人拿来消磨时间的小学问，居然可以被发展到这种程度！” 嬴质偷偷撇了撇嘴，数学是小学问？ 没有数学，什么都发展不起来好吧！ 不过这称呼……算学？ 嗯，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位神秘存在果真没有推演出那个时代。 耳边的笑声还在徘徊，而嬴质心中同样大喜，但却忍着笑意。 你不知道，以后可就好糊弄了。 过了一会，神秘存在才停止了笑声，慢慢开口道：“你所说的知识，让我很满意，我可以给你相应的指引。” 话音未落，一个红色锦囊从藏书楼的顶端缓缓飘了下来。 “拿着吧，不过现在不许看，等到了长平战场之中，遇见真正的难题时，才能打开，我保你和白起安然无恙，若是提前打开，影响了事态发展，没了命可别来找我。” 嬴质闻言，伸出双手接住了锦囊。 心中嘀嘀咕咕：高深莫测的人都喜欢玩这一手么？锦囊妙计？ 好在他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有了办法就行。 不过区区一个锦囊，助力稍显不足。 “前辈，我还有其他解题思路。”嬴质提醒道。 “不需要。”神秘存在干脆利落的回绝：“关于长平战场，我能给出的指引就是这些，若是强行干涉，后果我也承受不住。” “而且区区算学小道而已，仅供消遣，多说无趣。” 嬴质摇了摇头，心中一叹。 这种古板的思想一定要遏制，将来想要大秦进入高速发展期，这些知识必须让人掌握，否则只有武力的话，绝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里，对将来大秦的发展计划，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多打扰了。”嬴质微微欠身，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可藏书楼的大门刚刚关闭，一道和之前苍老声音截然相反，甚至显得十分稚嫩，细听起来还有几分奶声奶气的感觉，在藏书楼中响起。 “哼！” “不过是掌握了一个雉兔同笼的问题，居然就想从我这里骗取那么多消息？” “但这叫嬴质的家伙，到是有意思的很，不但身负人皇气，而且还拥有和我一样的，推演世界的能力，倒是罕见。” “不过你推演世界的能力，肯定比不上我！” “我这是祖传的本事！” 声音带着些许傲娇之意，但听上去，正是这藏书楼中的神秘存在！ “有闲情逸致发展算学，想来后世的生活一定极好，不用辛苦劳作，人人都能拥有优渥的生活。” “让我来看看，这个发展算学的后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藏书楼里，奶声奶气的碎碎念不断响起，可忽然间，转为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叫。 “怎么可能！” “居然连我都无法推演？” “天机被蒙蔽……不，是断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神秘存在惊讶当中，连续推演十几次，次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这……” “连我都无法推演，这个叫嬴质的小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顿了半晌，神秘存在才勉强放下心中疑惑。 “算了，反正这小子还得回来找我，下次在问问他吧。” “嗯……希望他能有命活着回来，不过人皇之气在身，正好克制厉鬼冤魂，问题不大。” “应该......可以活着回来。” 说着，还奶声奶气的鼓了鼓劲。 “嗯！加油！” 第64章 长平战场 嬴质离开了藏书楼，这里面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哪怕是真是发生了，但也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位能够预见未来，无所不知的神秘存在。”嬴质低声念叨着，但紧接着又低声笑了笑：“可知道那么多未来，有不能干预，这个能力实在是有些鸡肋啊。” 他嘴上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 “虽然有些鸡肋，但是却可以根据推算，知道最优解，趋吉避凶，而且……” 嬴质嘟囔着，整个人却忽然一顿，嘴角微微一勾。 “趋吉避凶，对世间秘辛了如指掌，同时又喜欢学习……我好像想到了一位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存在了。” “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也就说的通了，但是，这种存在为什么会在九州祖地当中？” 想通了一点，但还是有更多东西想不通。 “算了。”嬴质摇摇头：“先去长平战场一趟吧，反正那位大神就在藏书楼中，也不会随便走掉，总有知道他真面目的一天。” 想到这里就停止了，低头上了马车，回到了家中。 夜里，静悄悄的。 公子府中，除了偶尔有巡夜人走过，没有半点声音。 嬴质轻轻的推开房门，但刚刚买进一只脚，就察觉到屋中有人，并没有去拿火石，而是直接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早就已经抬了起来。 但一阵再熟悉不过，混合着药材味道的香味钻进鼻尖。 夏柔。 人在熟睡之中。 “一直在这里等我么？”嬴质心中微甜，轻轻笑了下：“因为我收下了吕不韦送来的七名婢女，就跟我冷战十几天，现在怎么悄悄送上门来了。” 眼睛已经可以看清，走过来却发现夏柔的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木牌。 食指长短，上面用刻刀刻出了一个复杂的图形，是祈福用的巫符，而纹路呈现暗红的颜色，显然是涂了朱砂。 他眼尖的看见了夏柔的指尖上，还有几道伤痕，还泛着红色的肉茬，并没有愈合。 “这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嬴质轻轻摸了摸夏柔指尖上的伤口。 十指连心，就算是在睡梦当中，夏柔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嬴质运起一丝真气，渡过去，帮她将伤口愈合。 然后就轻轻坐在床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天渐渐亮了。 夏柔缓缓醒来，感觉手掌上还有一些未散的热量，睡意瞬间散去，起身走出来的时候，嬴质已经骑着一匹快马，离开了府邸。 武安君府邸外，白起已经准备好了，但却没有身穿戎装，一袭黑色长袍，头发竖起，三流黑髯在胸前微微飘荡。 脸上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微笑，一个和煦的中年文士形象。 “武安君，久等了。”嬴质在马上微微拱手道。 “无妨。”白起翻身上马，“鼎天君，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么？” “只等武安君与我一同动身。”嬴质微笑道。 “如此，便好。”白起脸上毫不动容，但扬鞭打马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急切。 二人离开咸阳城，出了城门，便放开了速度一路狂奔，除了吃饭、歇马等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外，二人没有浪费丝毫时间，日夜兼程，奔赴曾经的杀人场。 坑杀四十万降卒，令白起扬名天下的，长平战场！ 十天后，二人便到了地方。 愁云惨淡，阴风阵阵，在一层尽管很淡，但却始终不曾散开的烟雾遮掩下，没人能看得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历史记载，白起引赵国降卒入谷，尽坑之。 “好重的阴煞之气，难怪被称为杀谷、鬼地、阴府，当地百姓对此避之尤嫌不急。”嬴质沉声道。 白起对长平战场的熟悉程度，让两人用最短的时间到了这里，但是距离这里越近，周围的村庄百姓就越少，而最后的一户人家，也距离这里足有十里之遥。 但路过的时候，这户人家里，人人面色灰败，身体羸弱。 很显然是受到了阴煞之气的影响。 嬴质悄悄看了一眼白起。 “鼎天君有话要说？”白起淡淡开口。 他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长平战场，还是发现了嬴质的眼神，便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嬴质摇了摇头。 白起当年所做之事，令六国胆寒，加速了大秦东出的脚步，而嬴质作为一名秦人，他的确无话可说，而且他也并不圣母，作为一名杀伐果断之人，当年死在他手下的异族不知凡几，就算是人族，胆敢阻碍他的，也都死了。 只是他没有被业力缠身，而仔细一想，在那个世界，似乎并不存在业力，互相征伐是常态。 嬴质的思维有些走偏了，而白起收回眼神，轻轻的翻身下马，淡淡的声音，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又半点波澜。 “接下来的路，我们只能用走的了，马匹能到这里，已经极限了。” 嬴质点点头，翻身下马，而他刚刚松开缰绳，马匹掉头就跑开了。 速度比来的时候可快的多了。 嬴质砸了咂嘴。 白起连理都没理，弯腰放下随身宝剑，打开束发重新梳理了一番头发，捆扎完毕，甚至还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拿起了宝剑。 侧头看了看嬴质，很有礼貌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鼎天君，请！” 即将进入九州最凶险的一块地方，白起却还能如此不慌不忙，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门口，招待客人一样。 就算嬴质见多识广，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嬴质没有多说什么，他心里的探究欲望，同样十分浓厚。 因为在他刚刚接近的时候，体内的地书就开始剧烈的震动，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有些激动……有些渴望！ 想到当日在麒麟殿中，初见白起之时，刚刚得到的鬼书，也是同样颤动。 嬴质一边走，心中暗想：白起因为被杀业和怨气缠身，导致身体虚弱，症结便是这座长平战场，但地书生死簿，也因为感受到了白起身上复杂的阴气，开始震动，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座长平战场之中。 而在藏书楼内，那位神秘存在也曾提到，长平战场只是一个引子，是表象，在下面埋藏了更深层的东西，而白起，便有可能打开这个密藏！ 想到这里，他已经一步进入长平战场当中。 一阵灰白色的雾气，立刻涌动，将二人包裹在内。 第65章 尔等休得放肆! 长平战场内部，浓厚的雾气笼罩住天空，灰白色的雪片不断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积雪三尺。 虽然整个空间都灰蒙蒙的，但对二人来说，还能保证一定的能见度。 “这雪不干净啊。”嬴质抬手接了一些灰白色的雪花，随口道。 雪花入手并不冰凉，可也不融化，两指一撵，便成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粉末。 “这不是雪，是灰烬。”白起前行当中，平静的开口道：“尸体焚烧后的形成的灰烬。” 嬴质立刻甩了甩手。 他并不害怕，只是抓一手骨灰，怎么想怎么别扭，而白起此时却还是若无其事，平平淡淡。 “冲天怨气在这里凝而不散，还有道道惨重的哀嚎在耳边徘徊，不断侵袭着内心，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在一瞬间就会被这这种负面情绪冲垮，精神崩溃，彻底埋葬在这里。”嬴质心中暗道。 斜眼悄悄瞥了一眼白起，虽然有修为在身，但是精神层面的冲击，不是武道修为可以抵挡的，重要的是一颗坚定的内心。 这种若无其事的状态，内心到底是有多么坚定啊。 “鼎天君。”白起忽然开口问道：“你还能分辨出方向么？” 嬴质回神，紧接着眉头一皱。 “分辨不出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就算被浓雾包围，他也并未在意，因为他有凡胎境武者根本不可能拥有的神识傍身，绝不可能迷失方向，但现在…… 嬴质尝试将神识扩散，调动灵气，但是……毫无反应！ “这里已经与世隔绝了！”嬴质心头一惊。 神识和调动灵气，发挥出超越境界的实力，是他前来长平战场探寻密藏的依仗，但是在这里神识被压制，灵气不存在，他的底牌失效了，那么…… 嬴质现在，就只是一个凡胎境九品巅峰的武者而已。 在七国当中还算说得过去，但在波谲云诡的长平战场内部，却惊险非常！ 嬴质牙关紧咬，虽然有别的办法，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鼎天君，稍安勿躁。”白起仿佛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淡定。 虽然境界不高，但这是受限于功法，若是换个地方的话，他的境界会很高很高。 人杰永远都是人杰！ “从刚一进来，我就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前去，而走的越近，感觉就越明显。”白起一手按着自己的心脏。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这幽闭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也许，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白起脸色不变，深吸一口气。 嬴质也稳定下来。 生死簿在九鼎当中存放，本就让他觉得十分奇怪，到了自己的体内存放，虽然安安稳稳的，但不知道该怎么去用，也让人不怎么舒服。 而白起因为身体上的特殊原因，是因为长平战场的怨气勾动了地下埋藏的密藏，自然而然的和他产生联系，才会和生死簿产生了共鸣。 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这里，长平战场下的密藏。 “大机遇往往伴随着大凶险。”嬴质沉声道：“请武安君引路。” 白起沉默继续迈步，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穿过一层迷雾，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灰雾当中，有人！ 不！ 那并不是人！ 而是怨灵！ 那不只是四十万被坑杀的赵军，还有当年再此作战的秦军，死后全都被掩埋在这里，而赵军士兵因为白起不守承诺，被坑杀后怨气不散，渐渐形成的怨灵！ 有形状，但无意识，躯体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穿着破碎的铠甲，手中握着断裂的武器，在这片天地之间无意识的游荡，有两只怨灵无意识的碰撞了一下，立刻就开始互相攻击，武器挥舞，牙齿撕咬。 再碰到其他怨灵，撕咬吞噬的混战不断扩大，直到一片区域的怨灵完全参与进来。 尽管撕咬吞噬没有任何血腥场面出现，但却透着一股暴躁、凶栗、压抑。 最后，百十多只怨灵通过互相吞噬，进化，最终形成了一只四肢健全，但却长着鬼目獠牙，浑身赤红，拥有基本意识的…… “这是……修罗!”嬴质叫破了这怪物的名字。 修罗，也叫阿修罗，但就算是在那个世界，关于修罗，也只有传说和画像，却没有谁真的见过修罗存在。 而他看到了修罗，修罗也看到了他。 飞速直冲过来，手中一柄仿佛完全有鲜血组成的长刀，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嬴质本能的做出反应，凡胎境九品，数千斤的巨大力道，修罗虽然古怪，但却不是不能应对，可就在他刚刚准备出手的一刻，一柄黑色青铜剑从斜下方撩了上来。 紧接着，一道红的刺眼，仿佛新鲜血液一样的红芒，又像是盛开的蔷薇，深深刺入永恒的灰白色调当中。 亮眼的红一放即收。 紧跟着一袭黑衣，一闪而过，背对修罗，收剑站立。 修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躯爆裂。 “鼎天君，请。”白起平淡道，迈步前进。 嬴质点点头：心中暗道：“这b装的。” 修罗在白起一剑之下陨灭，但却有一道红光，钻进了白起的身体当中。 白起身上的怨气和杀业更重了。 但嬴质却发现，白起似乎并不在意，越发浓厚的杀意给他带来的影响，反而杀的更加干脆，果决。 随着深入，修罗逐渐增多，修为也更加高强，白起完全靠手中青铜剑开路，杀意愈发的无可匹敌。 没有日月轮转，也搞不清住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但白起身上，已经被浓郁到化不开的红色光芒笼罩，而且随着他每斩杀一只修罗，头发就变白一根。 嬴质亲眼看着白起随手斩杀一只修罗，然后一身红光冲天而起。 三个呼吸之后，红光收敛。 白发黑衣的白起，晃了晃手中的青铜剑。 “天人境了。” 嬴质有些无语。 “我破境都没你这么轻松好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地方似乎就是为了白起量身打造的，境界涨的飞快也可以理解，但地下暗藏的密藏，按照这个进度，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心里想着，二人同时向前迈进一步。 可景象，却猛然一变。 浓烈的杀气和血腥气，不断的升腾而起，对精神的侵袭，远远超过之前，而且，这里存在的修罗……足有百万之众！ 也不像之前那么破败，每一只修罗，都身材壮硕，身穿整齐的铠甲，形成了严肃整齐的军伍。 弓箭手，刀盾兵，战车兵，骑兵。 百万修罗大军最前方，一位手持长戈的修罗将，幽深的眼眶当中，红色火焰在不断的跳动。 死死的盯着白起。 “白……起……” 杀意直扑而来，一瞬间就让白起都向后退了半步。 “武安君！”嬴质低喝一声。 他能否知晓生死簿和密藏之间的联系，白起能否在此处破开身体桎梏，关键的一仗就要来了。 但是，面对百万修罗大军？ 嬴质牙关紧咬，说不得要动用那个禁术了。 可他想到这里，却忽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个东西。 锦囊妙计！ 飞快从怀中拿出了锦囊，一把撤开，一张白色布帛显露出来。 嬴质连忙打开，可仔细一看，上面却赫然写着一句话。 “未来就在自己手中，重要的是选择，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狗命要紧。” 嬴质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开口怒骂。 “我……去！你！妈！” 虽然话是这么说，选择和百万修罗大军正面刚，赢了，可以得到丰厚回报，但输了的话。 嗯…… 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两个不同的选择，造成两个不同的后果，也难说孰优孰劣，但是…… 道理我都懂，可这个所谓的锦囊妙计，本来是一个指引啊，该给的建议一点不提，反而说了句废话。 他狠狠的将一张布帛摔在地上。 “武安君！”嬴质又回头喊了一句。 可却忽然发现，白起解开了束发，任由一头雪白长发，被百万修罗大军的杀气吹得乱飞，可却将退后半步的脚，慢慢挪了回来。 青铜剑出鞘，直指修罗将。 “大秦武安君，白起在此，尔等，休得放肆！” 第66章 白起蜕变 白起一身杀气撼天动地，混合着怨气与业力两种负面情绪尽情释放，就连一旁的嬴质都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而他，才是那那个以一己之力，压服山东六国，让人闻风丧胆，被尊称为杀神的人。 “白起，你还记得我吗？”修罗将举起长戈，直指白起，声音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一样，粗粝难听。 “死在本君手下的人多了，本君不会逐个去记。”白起摇摇头，淡淡说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实话，但在对方听来，却是如同侮辱一样。 “白起！” 修罗将怒吼一声，整座长平战场的雾气都在震动，可紧接着，阴冷的笑了两声。 “你当年不遵守诺言，骗我赵国四十万军士进入山谷当中，将他们尽数坑杀，可你身上的人命太多了，导致业力缠身，修为难以进步不说，还被业力折磨，这么多年下来，不好受吧。” “不得不再次回到这里，亲自将你的性命送到本将手中，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白起似乎在思考，但却并没有过太久，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一群只能在暗中存身，见不得光的鬼魂罢了。”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嬴质。 “鼎天君，今日你我联手，再破敌军。” 嬴质重重点头，微笑道：“能与武安君联手破敌，实乃三生有幸。” 他被白起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势所感染，也不在去纠结那个所谓的锦囊妙计了，心中低叹一句：一切，都在自己手中。 转头看向百万修罗大军，嬴质恍惚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面对异族大军，就算只剩下一人一马，也未曾放开手中的剑，就算敌众我寡，也仍然迎头而上。 “敌要战，吾便战！” “吾乃大秦鼎天君！” 嬴质张口发出一声断喝。 “大秦万年！” 也不再多耽搁，迈开大步冲了上去。 白起突破天人境，实力大涨，直接一跃而起，凌空直接攻向修罗将。 手中青铜剑直接力劈而下，修罗将举起手中长戈抵挡。 “咚！” 一声闷响，修罗将身子一沉，而白起，轻轻落地。 可跟随多年的青铜剑上，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哈哈哈！” 修罗将看了看手中毫无损伤的长戈，哈哈大笑。 “白起，你就算有天人修为有能如何？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白起干脆不理，也不说话，再次挥剑，攻击如疾风骤雨，修罗将只能抵挡。 他有武道修为，但在他所经历过的战争当中，一人之力难以左右战局，所以他很少和人动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打。 此时发挥出来的实力，根本不像是一个初入天人境的武者，完全是压着修罗将在打。 嬴质这里也并不算吃力，毕竟这些修罗，虽然都诞生了灵智，不再依靠本能行动，但也只是具有简单的思维，动作有些僵化，他依靠步法游斗并不吃亏。 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死战和送死是两码事。 他在想办法。 对这座长平战场的理解，虽然不如白起深，但他经历的却比白起要多。 “一定有破绽。” 嬴质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夺来一柄战刀，左冲又杀。 那边和白起战斗的修罗将，虽然被压着打，但却还是抽出时间，看了一眼嬴质。 “我未曾听过秦国还有鼎天君这个名号，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赵国的血债！”修罗将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该死！” 话音未落，几只魁梧的修罗冲了出来，他们的身上的盔甲更加细致，而眼眶里跳动的火焰也更加鲜活。 显然拥有更高灵智，大概属于统领一级。 几只修罗统领飞身而来，落地之时强大的冲击力，瞬间碾死了十几只修罗。 “长平战场乃是阴气汇聚之地，九州大地上所有亡人的最终归处，而精魂会继续深入，但怨气却会在外围形成低级修罗，所以这里的修罗虽然死了，但还是会以新的形势活过来。”嬴质心中暗道。 同时也清楚，这里若是不及时清理，便会是九州大地的一大隐患。 但现在显然不是担心以后的时候，而且几只统领级别的修罗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一瞬间压力倍增。 而白起那边，青铜长剑已经不堪重负，随着他最后一次挥动，彻底成了碎片。 “白起，你的剑没了，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说完，长戈横扫，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 不偏不倚，正中白起心口！ 白起被打的到飞出去！ “武安君！”嬴质高呼一声。 猛地回动长刀。 “横扫八荒！” 真气不要钱似的挥洒而出，几只统领级修罗瞬间散开，但没躲太远，在嬴质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再次围拢上来。 也不进攻，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拖住他，不让他过去救人！ “该死！” 嬴质怒吼道。 那边，修罗将已经纵马飞驰追上了白起，长戈举起，瞬间就要将他捅一个透心凉！ 嬴质眼睛一瞪。 “只能动用禁术了！” 他干脆把心一横。 这次来，是为了探寻密藏不假，但更多的，是为了解决白起的问题，他身为大秦鼎天君，岂能看着一位名将沉沦？ 白起，绝不能死！ 嬴质强行扭转真气，可刚刚开始，便立刻顿住了。 而这却不是在他控制之下进行的。 一愣的时候，身上一阵明黄色的光芒亮起。 四只统领级的修罗，立刻退避三舍，甚至就连那边的修罗将，也出现了一刹那的停顿。 “人皇气！”嬴质瞬间明白过来。 长平战场里的修罗，是由怨气、死气和阴气汇聚而成，而人皇之气，乃是九州万万百姓的生气和朝气凝结而称。 正好克制修罗！ 但嬴质来不及多想，因为修罗将只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长戈便继续捅了过去。 修罗将的眼中，火焰剧烈的跳动起来。 “去死！” 一声怒吼。 嬴质似乎已经赶不及了。 眼看锋利的长戈，已经动了白起身前。 “欠我的，该还了！” 原本双眼紧闭的白起，忽然睁开了双眼！ “本君不欠任何人。” 声音很淡很淡，但一道红芒，却瞬间从他身上亮起。 宛如一道红霞，照耀在修罗将的身上，直接将他半个身子轰没了。 而白起整个人，更是直接站在了红霞之上。 “这……这是杀气！是业力！”修罗将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用杀气和业力来修炼！”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白起淡淡的摇了摇头。 脚下的红霞，慢慢凝聚，不断压缩，最后，变成了一柄剑。 造型古朴，却通体赤红，连剑柄都是红的，仿佛用红宝石打造而成的一样。 可白起却仿佛并不满意一样，空着的左手轻轻一动。 大地忽然翻涌，地面像是被割裂一样，露出道道深坑，而在里面，有无数白骨。 “起。” 白起淡淡吩咐一声。 无数白骨，开始向着白起汇聚，但也同样在不断压缩，最后，凝聚成了一把通体灰白的长剑。 全部做完长平战场之内，一道玄而又玄的气息飞来，直接钻入白起体内。 瞬间，他心中升起无数明悟。 “杀之道，便是吾之道。”白起说着，轻轻挥动手中红色长剑，口中喃喃：“我想的没有错，只是，在九州之上做不到罢了，但这里却是正好。”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挥动血色长剑，一道红光如一道鲜血大河奔涌而出，直接将修罗将吞噬，碾碎。 白起，飘荡在半空当中，一头白发正在逐渐回归黑色，而他身上的问题，也全部解决。 他平静的瞳孔扫过地上一众修罗。 “尔等是赵军和我大秦军伍混合而成，而本君今日得到传承，尔等今后便为我麾下听命。”白起低声吩咐一句。 地上一众修罗，无声跪倒。 白起缓缓落下，将双剑放下，来到嬴质面前，双手叠交，微微施礼。 “多谢鼎天君全力相助，为我争取一线生机，白起才能死中得活，此等救命之恩，我没齿不忘，今后，鼎天君的事情，就是白起的事情。” 嬴质愣了愣。 咋跟王龁一个样？ 嬴质练练摆手。 “不不不……” “鼎天君，白起说到做到。”白起看似平平淡淡，但性格里有些执拗，认准了就不会改变。 “那……武安君现在成了此地之主？”嬴质眉头一挑。 白起自己说的得到一份传承，百万修罗俯首，地下的密藏说不定就能打开了。 “不，白起只是百万修罗之主，地下的密藏，不属于我。”白起摇摇头：“而且，我劝鼎天君也不要再打密藏的主意，现在还不到开启的时候。” “那要等多久才算到时候？”嬴质皱眉问道。 “白起不知。”白起很干脆的摇头。 但这个表情，却让嬴质觉得，白起是故意不说。 “那，武安君带领百万修罗众，攻打六国的话，需要多长时间？”嬴质转而问道。 “这要让鼎天君失望了，修罗也没到出世时机，只能在此处继续借助阴气修炼。”白起实话实说。 但嬴质却有些不开心了。 “那这趟我不是白来了？” “自然不是，我知道这里有些东西，是需要鼎天君带出去的。”白起说着，挥了挥手。 惨淡的灰白色雾气当中，再次飞来一道玄奥的气息，直接进入嬴质体内。 他的丹田之中，再次多出了两样东西。 一张金色布帛，一轴空白画卷。 “这……”嬴质一愣，挠了挠头，却没想到，手掌中也多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淡金色的……迷你人形？ 比巴掌小两圈，有头颅，但没有面目，有躯干，有四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嬴质现在很迷惘。 “鼎天君可以回去问问，藏书楼中的那位，说不定会知晓的。”白起提议道。 “说起他来……”嬴质心里对他的怨气可还没出去呢。 “现在就回去！” “我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第67章 嬴质归来，嬴稷离去 嬴质和白起从长平战场当中走出来。 看到清澈天空的那一刻，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在里面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再回头看看长平战场，也不像之前那样给人一股破败之感，隐隐有了一丝改观，但依旧是生命禁区。 虽然没了马匹，但二人回归咸阳的途中，也不会有什么情况出现，不用再保存实力，便一路飞奔下去。 “鼎天君，你应该能够猜到藏书楼中那个神秘存在的真实身份了吧。”白起问道。 “只是有猜测，但不能确认。”嬴质沉声道。 可看向白起的时候，眼中有些古怪。 白起在秦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他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难道…… “鼎天君想的不错。”白起淡笑道：“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但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我明白了许多东西。” 嬴质点点头，愈发好奇白起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传承。 眼睛不自觉的瞟向白起腰间悬挂的一赤红一灰白两柄剑。 灰白剑由无数骸骨组成，透着一股惊人杀意，而赤红剑则宛如血河一般，蕴含足以将任何人压垮的业力。 白起…… 嬴质心中暗想：以杀为道，但在九州大地之上，掣肘太多，而在长平战场当中，靠生死之间的明悟，获得传承，弥补不足。 杀神就该走这条杀戮之道。 三天后。 咸阳城。 二人风尘仆仆的冲进城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瞬间消失不见。 章台宫。 竹林藏书楼。 二人转瞬到了此处。 “二位，可有大王诏命？”年迈老者走了出来，沉声问道。 “没有。”嬴质摇摇头，但语气却坚定：“但我要进去！” 说完，也不等老者反对，便直接一脚踹开藏书楼的大门，大步走进去，白起紧随其后。 老者愣了一下，毕竟嬴质是宗室之主，但白起…… “白起！难道你也要反抗秦王定下的规矩吗？”老者厉声问道。 白起迈步走进藏书楼，口中平静道：“鼎天君于危难之中，不顾一切救本君一命，助我开道，他的话，才是王命！” 老者也是无奈。 他能够感觉到白起获得新生，不但实力得到了增长，而且会带着一股极度危险，多看两眼都会让人寒毛直竖的感觉。 惹不起……惹不起…… 老者心中默念，深深的看了一眼藏书楼。 半明半暗的环境当中，嬴质开口怒喝一声。 “给我出来！” 藏书楼中没有任何回应。 他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双眼四处搜寻，对于藏书楼中的神秘存在，他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若真是那位，他惹不起，所以现在便借助愤怒伪装，来试探试探。 “不出来是吧？好！”嬴质牙关紧咬；“我今日便毁了这座藏书楼！” 说完，立刻运起真气，作势就要一掌打出。 就在他一掌将要落下的时候，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休得胡闹。” 正是藏书楼中的神秘存在。 嬴质动作停下，但白起身上，却涌起一震浓厚的血腥气，还有令人战栗的杀气，腰间双剑也在不断颤动。 “我知道二位心中有疑惑，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神秘存在沉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距离你们进入长平战场，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时间。” “半年又如何？”白起抢先道。 他对这位神秘存在的感官似乎也很一般。 而嬴质却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过去了半年？ 这个时间点，是历史上嬴稷去世的时间！ 果然，神秘存在缓缓开口：“秦王嬴稷，时日无多了，若不是因为挂念嬴质小子，强行吊着一口气，早就离开人世了。” 白起顿了一下，嬴稷的身体是个大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下就不行了，而且这位神秘存在，没有骗人的必要。 刚刚转头看了一眼嬴质，却发现他转身就往外跑。 头也不回！ 白起赶紧跟上。 “哎呀呀~~” 藏书内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 “小人皇好像生气了，白起虽然没有开启密藏，但却得到了那位的传承，而且也一定知道了我的身份。” “看起来都对我颇有怨气。” “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但下次……” “哎呀~~” 奶声奶气的有些苦恼。 “小白白会不会挨揍啊。” . 章台宫，秦王寝宫之中，此时人人面带愁容。 常年跟随嬴稷身边伺候的寺人，在嬴稷身体情况急剧恶化的这几天之内，同样吃不下睡不着，焦急的心情传染了每一个人。 夏柔最近一直都在为了留住嬴稷的命而努力着，连夏墨也参与了进来，但都收效甚微。 毕竟嬴稷年龄很大，终日为国事劳心，五脏衰竭，非寻常药物可以扭转，除非像半年前，嬴质得到人皇气，让大秦底蕴提升那样，强行续命，但这事情，就算嬴质归来，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寝宫中，房门轻轻动了动，寺人立刻站了起来，看见来人之后，脸色稍微扭转了一些。 “夏医师。” 夏柔走进来，她的手中端着两碗药。 “这一碗给大王，这一碗给安国君，他担心大王，又要代理国事，同样辛苦，身体衰败的很严重。” “夏医师辛苦了。”寺人说着，接过汤药。 先走到嬴稷身边，艰难的撬开牙关，缓缓把汤药送下。 夏柔精心炮制的药物，用的都是最上等的药材，效果十分显着，昏迷当中的嬴稷，呼吸平稳了许多。 口中发出一声混混不清的低呼。 “质儿……” 夏柔也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半年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当初闹了点别扭，但是半年下来，音信皆无，她又怎能不担心？ 而且随着时间的退役，思念和担忧愈发加深，而这段时间来的疲劳，让她在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扛起一起，却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身影。 可半年不归，是不是…… 夏柔不敢深想了。 在这寝宫当中，压抑的感觉让人觉得时间都变得模糊了，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人多了起来。 面容憔悴的安国君嬴柱，太子嫡子嬴子楚，司寇嬴政，还有军方的将领，王龁、王翦、王陵、嬴摎、蒙氏众将。 他们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看看。 “夏医师。”王龁低声开口。 在场之人都知道夏柔是什么身份，再加上连日为嬴稷治疗伤势，态度更为尊崇。 “我医术浅薄，回天乏术，但好在大王意志比较坚定，还强行提着一口气，有汤药辅之，可以多留一阵，但也只能拖一时，算一时。”夏柔实话实说。 “嗯……”王龁咬了咬牙：“鼎天君……” 刚说了三个字，忽然大门被人撞开，一道身影如狂风席卷一般，冲了进来。 一众将领愤然回头，但看见来人，脸上就是一喜。 鼎天君，嬴质！ 紧随其后的是武安君，白起！ “鼎天君！” “质儿！” “哥！” “小质……” 各种称呼同时在屋中响起，而嬴质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尤其是看见众人的表情之后，更加确定了，嬴稷……大限已至！ “大王呢？”嬴质急忙问道。 “在卧榻昏睡。”安国君连忙道。 “好。”嬴质点头，大步就走了上去，同时用饱含歉意的语气，飞快对夏柔说道：“我回来晚了，你辛苦了。” “回来就好。”夏柔摇摇头道。 温柔的语气，善解人意的笑容，让人心中一暖。 “我先去看看大王。”嬴质没有时间多说，大步走了进去。 走了进去，寺人掀起幔帐，嬴稷灰败的脸色，让人不忍多看。 可明明昏迷多日的嬴稷，此时却仿佛感应到了，缓缓睁开眼睛，而看到嬴质之后，精神明显好转起来。 但嬴质却知道，这是老秦王最后的一丁点精气神了。 虽然精神许多，但脸上却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质儿，你回来了。”嬴稷言语清楚，“一路可还顺利？应该是的，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我……”嬴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前经历过的所有生离死别，都没有今日里的剧烈。 “看开些就好了，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我可以在死后继续守护大秦么？”嬴稷还在为嬴质宽心，淡淡笑道：“半年时间，大秦兵强马壮，粮草丰足，朝中有政儿在，执法森严，政通人和，此时，便是我大秦最强大的时刻！” 说完，嬴稷一张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多年未见的满足笑容。 “你大可放手去做！” 嬴稷激昂的声音响起，眼中仿佛看见了大秦黑色玄鸟旗帜插遍六国，代替九州鼎划分九州。 “传王命！” “大秦鼎天君，白虎军团军主，嬴质！见王不跪！不受辖制，自我之后，若身居王位者，昏庸无道，嬴质可斩之！” 这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嬴质一身荣宠，无人可比！ 嬴稷最后淡笑着，艰难抬起一只手，伸向嬴质，但…… 僵在半空。 颓然落地。 “大王！”嬴质高呼一声。 嬴稷，秦国在位时间最久，对内稳定局势，对外南征北战，为将来嬴政一统六国，打下坚实基础的秦王，今晚，撒手人寰。 众人齐齐涌入房间，发自内心的哭声，悲悲切切。 第68章 国丧，大秦举目皆白 寝宫当中，人人痛哭，而同一时间，大秦所有百姓，都觉得心头一沉，仿佛失去了什么。 而在这当中，唯有嬴质，沉着冷静。 他在想办法。 让嬴稷不必离去，魂魄不会被接引到长平战场，不必承受那般痛苦。 “我之前说过，就一定会做到。”嬴质心中暗想：“虽然丢掉了半年时光，没有准备的机会，但办法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他抬起右手，准备划破手掌，以血为引，画下符箓，强行将嬴稷的魂魄留在章台宫，今后用灵气供养，尽管低价很大，但是却值得！ 可他刚准备动手，怀中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 嬴质一顿，而与此同时，一道金光出现，那个迷你人形自动飞出，落在了嬴稷的身上。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强行打断悲痛。 而嬴质却福至心灵，立刻明白过来。 “所有人都出去！” 众人迷茫的抬起头来。 “出去！” “立刻！” 嬴质重重道。 白起率先掉头出去，其他人反应过来，跟着出去，同时关上房门。 嬴质脸上没来由的出现一丝微笑。 “我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冥土金身！” 他淡淡笑了起来。 “长平战场之内，阴气汇聚，久而久之，环境都发生了改变，冥土也由此诞生，用它塑造出的金身，可以完美留住魂魄，并且还能慢慢滋养！” “白起因为神秘传承，便有所感应，让我将金身带了出来，而它用来我孕养我大秦明君之魂，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嬴质不再犹豫。 双手不断变换印诀，庞大的灵气在他身边汇聚，听他调遣，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扭转阴气对魂魄的吸引。 在他的努力下，嬴稷的魂魄最终回归，加上浓厚的灵气，没有受到任何损伤，最后化为一道流光，进入金身当中。 迷你人形原本没有五官的头颅之上，此时赫然清晰的出现了嬴稷的相貌。 而且还满含欣慰，微笑的看着嬴质。 “但这还不够！”嬴质沉声道。 若是只有金身孕养，嬴稷可以走上一条修炼道路，但这样还是慢了一些，会长时间被束缚在金身之内。 嬴质闭目低头，片刻之后，人皇气在身上升起，调动道道国运之力，涌入金身。 瞬间，金身变的和嬴稷身躯一般大小，而且还给人一股圣洁亲近之感。 一切做完，嬴质放松下来，可丹田之内却紧接着出现轻微的翻涌，一道白光之下，地书生死簿出现，涌入嬴稷金身当中。 在嬴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身一闪消失无踪，屋外众人刚刚抬头看了一眼，金身又忽然消失，最后稳稳落在大秦祭祀历代先辈的祠堂当中。 金身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连翻的变化，除了白起若有所思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虽然仍旧悲痛，但心中的失落，却瞬间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底气。 大秦，永远都是大秦！ “嘎吱……” 房门推开，嬴质走了出来，双眼扫过众人。 “大王，去了。” 他没有将嬴稷的情况和盘托出，因为这事情，现在说不清楚，而等到了时候，不用说，众人也都能理解。 众人低头不语，虽然不想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照国丧之礼，安葬嬴稷。 “我等……恭送大王！” 外面这些人，都跟了嬴稷许多许多年，尤其是一众将领，在他英明的决策之下，为大秦开疆拓土，君臣感情十分深厚。 “恭送大王！” 公元前二五一年，做了五十六年秦王的嬴稷，离开人世。 在位期间，极大的扩张了秦国的版图，使得秦国国力大增，彻底将大秦变为七国当中最强大的国家，为之后嬴政横扫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成绩斐然！ 终年七十五岁，谥号昭襄。 消息传出章台宫，瞬间席卷咸阳城，百姓悲痛欲绝，家家户户自发挂起了白色灯笼，人人披麻戴孝。 大秦治下的其他城邑，皆是如此。 一日后。 秦王嬴稷的棺椁被运出章台宫。 在同一时刻，大秦治下各个城邑，同时响起哀乐。 天上乌云遮盖了太阳，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大王~~” 百官与百姓跪在两边，痛哭流涕。 天上开始下起绵密的细雨，逐渐打湿了衣衫。 而嬴质脸色不变，抬头看了看天空。 “大王没有死去！” 声音郎朗，传道众人耳中。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都知道他是鼎天君嬴质，却不知这句话从而何而来。 “大王只是换了个方式守护大秦！” 众人重重点头。 . 嬴稷之死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 山东六国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欢欣雀跃，嬴稷这位长寿君王，不但活得长，而且还极为英明，仿佛一把雪亮的秦剑时刻横在头顶。 死了，六国长长出了一口起，尤其是在和大秦有深仇大恨的赵国。 长平之战有点远，不提了，近的就在半年多前。 嬴质斩杀赵王和太子，拿着头颅当做功绩，当上了大秦的鼎天君，这样的做法，让赵人无不心中恨恨。 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起身前往刚刚落成，比之前阔气了无数倍的龙台宫，求见现任赵王，赵偃。 而赵偃此时…… 正在纵情声色。 一处比主殿并不逊色多少的华丽偏殿，歌姬正在翩翩起舞，赵国乐师弹奏出悠扬的乐曲，赵偃饮酒欣赏着。 但殿角处，一道在黑暗中行走的身影，正慢慢的从黑暗当中显露出来。 正是赵高。 赵偃眼角余光看清了，对赵高，他一直心存提防。 “都退下。”赵偃挥了挥手。 乐师和舞女全部离开之后，赵高慢慢走了出来。 “参见大王。”赵高躬身行礼。 虽然礼数上挑不出毛病来，但态度却不像见到嬴质那样谄媚。 “赵高先生客气了。”赵偃笑了笑道。 他没摆赵王的架子。 知道这人身份之复杂，所以轻易不会和他闹出矛盾，二人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大秦的王，嬴稷去世了，谥号昭襄。”赵高直接道。 赵偃一顿，不知赵高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赵高用他特有的，可以调动起心中深层的欲望语气，缓缓开口。 “嬴稷已死，此时正值国丧，秦国空虚，军伍无心作战，若是合纵攻秦，必能一战取胜！” 赵高细长的眼睛扫过赵偃，似笑非笑透着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含义。 “可以瓜分秦国！” 第69章 赵高毒谋，六国合纵 “这……这……这……” 赵偃看着赵高，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这番话如果从其他赵国臣子口中说出，还可以理解，但这是赵高啊，他对嬴质的尊敬，就差直接在家里设立牌位供奉起来了，这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可看赵高现在的表情，阴冷的笑容仿佛一条毒蛇，他是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掌握权力的人，说出这种话来，也十分具有可信度。 “你……”赵偃勉强回过神来，顿了顿，大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背叛！主人现在虽然没有消息，但就凭你说的这句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来杀掉你！” 赵高还是那副笑容，让人看不出深浅。 “看来，你对主上的忠心，并没有因为身居高位而减弱半分，这很好。” 一句话出口，赵偃顿时反应过来。 “你在试探我？” 脸上立刻浮现怒容。 “别这么激动，你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可是赵国的王，应该喜怒不形于色才对，而且主上的消息，你只是不知道罢了。”赵高淡淡道：“但我所说，合纵攻秦，也不是假话，你应该这么去做。” 赵偃强忍着拿下赵高的冲动，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问道：“为何？” “一，六国合纵是必然之举，有利益却不出手，容易让人看出破绽，派兵出征才符合你赵王的身份；二，虽然赵国现在大部分人都赞同天下一家的理念，但秦赵之间的血仇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从这一点上看，出兵也是必然的。”赵高详细的分析道。 这番话让赵偃彻底平静下来，也不由得高看赵高这个弄臣一眼，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可若是这么去做，与背叛有何区别？” “区别很大。”赵高分析道：“六国合纵，赵国必须在暗中传递消息，并且掣肘六国，但若是作为附庸，这样很容易被人察觉，可若是作为发起国，就算暗中传递消息被发现端倪，却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毕竟没人会相信，有血海深仇的秦赵，现在是主仆关系，只会去猜测，此次合纵中有奸细存在，五国之间从来都不是一条心，互相怀疑是本能，而一旦开始试探，必定心生嫌隙，合纵之谋再次不攻自破。” “我大秦，不会有多少损失。” 赵高调理清晰的说着，细长眼中透露着毒辣。 “赵国发起合纵而且主动担起领导之位，再派出名将担任主帅，五国面上假惺惺的推辞，但却不会真的去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他们派出多少军伍，就要有多少军伍葬送在大秦锐士手下，一旦六国整体实力遭到削弱，必会前来问责，而这个时候，就可以将联军主帅丢出来承担责任。” “任由五国责问，是杀是剐都随便，而这位将军，任凭他尽心尽力，最后也逃不开一个死字，而如此一来，赵国就可以彻底撇清干系。” “让五国去猜忌，去内斗、消耗实力，等到大秦锐士，在主上的指挥下东出，五国也不可能再次联合，只能被逐个击破！” 一字字一句句，说的清清楚楚，调理十分清晰，而赵偃，却越听越心寒。 这赵高……怎地如此厉害？ 一条毒计出口，便是六国血流成河，而且精准的额直指人心，让六国再也不能联合！ 而且在此之前，还先出口试探，若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又会做什么？他准备了什么？ 赵偃控制不住，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沁透，双眼看向赵高，却发现这个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却仿佛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一个国家分崩离析。 这真只是区区一个弄臣？ 忽然间，赵偃心中升起一股庆幸之意，幸亏没有因为当上赵王而糊涂，生出本不该有的反叛之心，而且赵高尚且如此让人的胆寒，那主人…… 选人的眼光，驭下的手段，也同样让人惊骇。 给赵高极高的自由度，不做干涉，还不会遭到反叛。 赵偃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赵高：“先生此计甚妙，我这就召集群臣商讨。” “不用召集，赵国的文武百官已经迫不及待，自己赶过来了。”赵高淡淡道：“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就可以了。” 说完，他也不多等，转身就往外走了。 “可领兵的将领该如何选择？”赵偃急忙起身问道。 “哪一位有实力，就选哪一位。”赵高一边离开，一边随口道：“我看廉颇就可以，四大名将之一嘛。” 虽然说的随意，但却有着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寒意。 “活了这么多年，名啊利的都差不多了，还留下一桩负荆请罪的美谈，还求得什么？” “昭襄王都去了，他凭什么还留着？” 话音落下，赵偃却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良久，才反应过来。 也不耽搁，直接动身前往主殿。 文武百官列立两旁，行礼完毕之后，一位大臣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大王，嬴稷已死，举国哀悼，兵将皆无心战斗，我等应趁此良机派兵进进攻！挫败秦国锐气！” “对，大王，我赵国虽然兵马强盛，四大名将有两位都在赵国，但无奈强秦不可小看，只能等待机会，如今嬴稷已死，此乃天赐良机，若坐视其溜走，恐怕反受天谴！” “还请大王下旨出兵！” 天谴二字，在赵国之中许多人深信不疑。 当年祥瑞之夜，赵佾降生，但却因为不求上进，最后被鬼神杀掉，这是血淋淋的教训，而他们对赵偃这位只知享乐，懈怠国政的王，并不赞成，但王室已经没人了，偌大国家也不可一日无君。 王昏庸，臣若贤明，国家还有存续的可能。 干脆全部跪倒，同时高呼。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等声音落下，赵偃才缓缓开口。 “众位爱卿之言，寡人已经知晓，可赵国现在出兵，实在匆忙，寡人认为此事不妥。” 众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神色，一位五短身材的人站了起来，脸色愤慨。 “我赵国君王昏庸无能，错失良机，我大赵，危矣！” 话音未落，殿前武士重重一顿手中长戈。 “大胆！” 说着就要走过来来将其诛杀。 而此人却毫无惧色，挺身站立。 “都退下！”赵偃摆摆手，好奇问道：“你是何人？” “大王，此人是我门客，名叫毛遂。”平原君站了起来：“他在我府中多年，虽然没什么名声，但今日却主动找到我，要我请求大王出兵，言辞恳切，我便将他带来，却没想到言语冒失，冲撞大王，但请大王看在他一片拳拳爱国之心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说完，平原君对毛遂厉声道：“还不认错？” 毛遂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平原君不必如此，我看此人，倒是有些血性。”赵偃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有件要事，看来非你莫属了。” 毛遂愣了愣。 他对赵偃的感官很一般，而且对赵国的前景很不看好，心中有气，本打算出了气，死了就算了，以后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问。 “大王言下何意？”平原君不解问道。 “你我君臣皆知，此时乃是出兵攻秦的好时机，但若只是我一国，取得的利益也有限，若是六国联合呢？”赵偃笑着反问道。 “大王的意思是……”平原君眼睛一亮。 “直接灭秦！”赵偃大手一挥。 “大王英明！”平原君立刻跪下，激动的涕泪横流。 谁说赵偃昏庸来着？ 以后再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句话，直接将他斩了！ 毛遂也愣愣的看着赵偃，此时，赵偃沉声开口。 “毛遂，寡人命你游说五国，同意合纵攻秦。” “这个不难！”毛遂飞快道。 “但是必须要五国点头同意，此次合纵以我赵国为主，而且你的动作还要快，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月时间！”赵偃眼中闪动着光芒：“寡人要亲手灭秦！” 如此一幕，正是每个大臣心中期盼已久的。 于是再次呼喊起来。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毛遂顿觉身上压力深重。 而赵偃也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廉颇。 “老将军，此次六国联军的大元帅之位，你可愿意承担？” 廉颇雄壮的身子一抖，话语虽然简短，但声音却雄浑有力。 “末将领命！” “好！此次还请各位与寡人同心协力，开创前所未有之局面！”赵偃站起身身来，声音慷慨激昂。 “大王万年！”众臣同时高呼。 一派君臣祥和之景象。 第70章 出征前的温存 三天后，秦国。 国内正因为嬴稷的离开举国哀悼，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但已经成熟的国家，该有的能力并没有丢掉、 赵偃的动作立刻被密探所察觉，各种情报宛如雪花一样纷纷传回秦国，有赵偃的动作，还有其他五国接见毛遂时的状态和情况。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对五国合纵再度攻秦很有兴趣，但上一次合纵攻秦，反而导致西周国彻底被灭掉，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所以这一次要好好谋划一番。 章台宫，秦王的书房当中。 嬴稷离去，安国君继任是板上钉钉，他此时正坐在主位上，看着被他召集过来，大秦文武两道所有重臣。 其中还包括吕不韦。 他也升官了，是因为华阳夫人的保举。 寺人送上香茶之后直接离开。 “各位，消息你们也都收到了，该如何应对？”嬴柱问道。 “六国联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打！”王龁沉声道。 略微有些不屑。 说起来也对，在这个时间段，大秦的强盛睥睨天下，只有六国联合才能勉强掰掰手腕，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六国被强壮的大秦掰折了手腕。 “说得对，不过这一次毕竟正值我大秦国丧，举国哀悼之时，军士们难免无心战斗，所以要认真一些。”上将军蒙骜道：“安国君，我愿五万大军，前去支援。” “嗯……” 嬴柱顿了顿。 他代理国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该怎么做，但是面对即将前来的六国联军，让蒙骜前去，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若是能让武安君带兵前往，必定可以万无一失。 只是蒙骜自告奋勇，他也不能直接驳回。 “安国君。”嬴质此时站了出来：“我大秦有四大雄关，函谷关更是被成为天下第一关，易守难攻，而且还有军伍驻守，六国联军就算真的同气连枝，想打进来也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蒙骜将军领兵五万支援，我看就可以了。” 嬴柱看了一眼嬴质，话也有道理，这位最昭襄王喜爱的后辈一身荣宠，而且带兵之能大家也都见过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他还是有些逼别的想法，最好是武安君领兵，但当日昭襄王离去之时，武安君便回了宅邸，说是闭关去了，不让打扰。 想了想，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按鼎天君所言，上将军在蓝田大营点兵五万，整备完毕，半月之内出发，早做准备！” “末将领命！”蒙骜站起身道。 说完，众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个眼神。 嬴子楚恰时站了出来。 “安国君。” “子楚有何话说？”嬴柱问道。 “如今昭襄王已经安葬，而您一直代理政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是时候继位了。”嬴子楚缓缓道。 “不可。”嬴柱摇了摇头：“老王刚刚离开三日，我便继位，百姓还在沉痛当中，我若继位，总显得太过着急了。” “安国君，此言差矣。”嬴质又站了出来：“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而您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此时六国正欲合纵，若无秦王在位，军士们士气便得不到提高，而且像赵国的赵偃，不也在赵丹死后立刻继位？” “嗯……”嬴柱再次沉吟一声：“按秦礼，我应该服丧一年才能继位。” 他为人并不优柔寡断，该做的决策从没有拖沓，但有些过于老成持重，凡事循规蹈矩，这种人守城还行，开拓进取不足。 “若是寻常时候，还算可以，但眼下的情况，若是不及时继位，难免被人诟病，安国君需知事急从权。”嬴质再次开口道。 也不给安国君反应的时间，继续开口。 “还请安国君为大秦考虑！” 众人同时起身，声音汇聚在一起。 “请安国君为大秦考虑！” 嬴柱推辞不过，但还是坚持守孝：“既然如此，我守孝一月后继位。” “安国君英明！” 众人同时道。 一番讨论完毕，众人离开之时，蒙骜却悄悄拉了拉嬴质。 “鼎天君。” “上将军有何吩咐？”嬴质意外问道。 “此次大战，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蒙骜脸色纠结。 “无妨。”嬴质笑着摆了摆手：“上将军尽管去，此次大战，我也将领兵，带着我的白虎军团出征！” “让六国知道，我大秦兵戈锋利，永远不可挑衅，大秦永远都是大秦！” “鼎天君高义！”蒙骜说完，转身离去。 嬴质回到家中，享用了一顿晚餐，接下来的安排并没有隐瞒，直接和盘托出。 “质儿，你要领兵前往出征？”赵姬脸色大变。 从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是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 “母亲不必担忧，我这么多年，哪里做过一次以身犯险的事情？”嬴质笑着说道：“而且这一次，是上将军蒙骜指挥，我就是凑个热闹，混个军功罢了。” 说完，他指了指半年未见的七名不同风格的美姬。 “你们也跟我走，排解旅途的无聊。” 赵姬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是给自己宽心，他不同于常人，能力强，主意多，但也就是因此，才背负了更多。 从小就为了家庭安稳而奔波，长大了为了国事操劳，现在更是小小年纪，就要领兵出征，到那刀枪无眼的战场上去搏杀。 “哎……”赵姬重重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嬴质决定了的事情，无法扭转。 “一切小心吧。” “母亲不必如此，我兄长可厉害了呢，您不用担心，而且他离开了，家里不还有我陪您吗？”嬴政笑嘻嘻的开口，为赵姬分散忧伤。 “好了，我知道你们最乖了。”赵姬强颜欢笑。 笑容没有冲散忧伤，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夜里。 嬴质刚准备休息，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夏柔左手拿着一盏灯，小心翼翼的护着烛火不让它熄灭，慢慢走了进来。 清秀的脸庞在的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 “还没休息？”嬴质站起身来，从夏柔手中接过灯火。 “给你送点东西。”夏柔低声道。 同时从肩膀上拿下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之后，一一介绍起来。 “这个是金疮药，治疗外伤的，这个是治疗风寒的，这个是解毒的，这个是提神的，这个是避蚊驱虫的，这个是……” 嬴质耐心的听夏柔介绍完毕，一手将她揽过来，包在怀中。 “这么担心我啊。” 夏柔并没有挣扎，现在的她对这种亲昵的举动并不抗拒，虽然嬴质之前不声不响的，一走就是半年，气是肯定气的，但现在刚回来就又要走，还是去打仗，也就顾不上生气了。 “你出去带兵打仗，我又不懂军事，只会治疗一些普通病症，你给我的那本医典，我现在还没有看完，十几万大军里，若是爆发大规模的疾病，我去了也是累赘，而且就算只跟着你一个人，我……我……” 夏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红。 “我只会治病，成天盯着药锅的书呆子，也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更不会哄你开心，而且听说行军打仗没有固定的地点，说不定就会在野地里过夜，我想给你暖……暖床也……” 磕磕巴巴的说不利索了。 嬴质哈哈大笑，抬手在夏柔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解释起来。 “所以，你这是吃醋了对吧？嗯……那七个歌姬……” “不。”夏柔摇了摇头：“成天看着她们，我心里的确不是滋味，但是，有的时候我想了想，如果换我是你的话，也不会愿意和一个成天抱着医书，没有半点乐趣可言的笨女人在一起的。 我只是一个笨女人，而你这么优秀，大秦鼎天君，又是白虎军团的军主，六国迟早要在你的手里结束掉的，想你这样的大英雄，怎么能属于我一个人呢。” “夏柔，你想错了，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笨女人。”嬴质沉声道。 可话还没说完，夏柔忽然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沉声道：“不用安慰我，我了解我自己，我只是希望，在你要离开我的时候，直接挑明说出来，不要骗我，我也不会赖着你的。” “我……” 夏柔明显有些自卑了，这些嬴质都清楚的看出来了，心中正在不断的大骂自己。 我就是个魂淡！ 归秦这段时间，看似风光无限，得到了无数封赏，但却忽略了夏柔，险些丢掉了自己最宝贵的财富。 所以他不给夏柔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同样堵住了她的嘴巴。 但用的是自己的嘴巴。 这一瞬间，夏柔脑袋一空。 良久。 嬴质慢慢抬头，看着脸色头彤红的夏柔。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嬴质看着夏柔，十分认真：“这座天下，我是为你打的，我从曾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健康、完整，没有痛苦、灾厄、疾病的世界。”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 嬴质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打下广袤的九州，存放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 如此情深义重的一句话，直接让夏柔呼吸都乱了。 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好嬴质直视。 “出去之后，一切小心，我在家里等你。” “嗯。”嬴质点点头。 这一夜，嬴质和夏柔相拥，静静的坐着，什么都没再说，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听着对方的心跳，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天亮时分，嬴质起身，拿上夏柔准备好的药包，上来马车，前往蓝田大营。 第71章 突击修炼，麒麟林中现! 嬴质坐着马车，七名风格不同的美姬围着他坐下，喝一口美酒，吃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却十分香甜的野果，无心看窗外的风景，一边享受，一边前往蓝田大营。 这几个人怎么回事，他心中十分清楚。 别看现在七女现在美艳动人，但等她们跟自己进了深山老林里，就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了。 “嗯……”嬴质靠在一名美姬的身上，淡淡笑道：“我真的离不开你们啊。” 七女温柔笑道：“我们一切都听鼎天君的安排，您让我们做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哈哈哈。”嬴质开怀大笑。 半日之后，蓝田大营之内。 现在秦国大军正在紧张的备战之中，军士们无暇顾及心中悲痛，开始更加努力的操练。 不过战斗内容却是，和白虎军团对战！ 而双方参与人数对比也有些夸张，三千全副武装的普通军士，对阵不穿铠甲，不拿武器的白虎军团，而这，还是一名统领带着麾下五百人迎战！ “鼎天君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都是这么练的。”王龁在校场边对嬴质低声说道，“不过这样战斗，对普通军士来说，提升很大，但对白虎军团来说，作用不大。” 嬴质倒是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都是我大秦的军伍，谁强大，都代表我大秦强大。” “那鼎天君此来是为了领取铠甲和装备？”王龁问道。 “那些装备在你这里？”嬴质转过头，反问道。 “在，这是老王的命令，放在别的地方有泄密的可能。”王龁沉声道：“因为公输烈的加入，让秦翁提前完成了任务，两千五百套铠甲，马具，马槊都准备好了，您的兵器也锻造完毕，而且，听说一月之后，还能铸造出一千套轻甲，弓箭以及弯刀，可以组建鼎天君所说的轻骑兵。” “不错，不错。”嬴质大喜过望。 白虎军团已经很强了，在加上一千轻骑辅助，战力倍增。 “这么说，这一千人，王将军也都给我挑选完毕？”嬴质笑着问道。 “嗯，不过我是初筛，最终确定下来，是你手下五名统领商议的，不得不说，蒙恬这个小子，是个可塑之才，将来可以独当一面。”王龁飞快回答道。 他对嬴质是一点都不藏私。 “毕竟名将之后。”嬴质微笑，也不多客气：“一千人我就却之不恭了，先带人去修炼，装备回请王将军再代为照看一段时间，等大战结束之后，我请王将军喝酒！” “都是为我大秦出力。”王龁很谦虚的摇摇头。 说完，二人也不再客套，而那边战斗已经结束了。 嬴质走了过去，蒙恬，微末，佟散，李老三还有和岑方，见到嬴质之后，更是满脸激动。 “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大秦有难，到了该咱们出力的时候了。”嬴质沉声道：“白虎军团，是我亲自挑选的，你们应该不会退缩，至于你们一千轻骑，若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一句话出口，人群中立刻就有人不乐意了。 “军主说的这叫是什么话？我们能被白虎军团选中，是我们的荣幸，父母都当我们有大出息了，还时常向人炫耀，可今天军主这句话，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就是，就算我们是后来的，但也不是后娘养的！” “当了一天白虎军，一辈子都是白虎军！” 眼看军士有些沸腾，嬴质摆了摆手。 “好！刚才是我说错了，一天白虎军，一辈子都是白虎军，我很满意。” 嬴质双眼扫过众人，严厉开口。 “所有人都有！” “跟我进山修炼，一个月之内，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为凡胎四重天的武者！” 众人眼前一亮，凡胎四重天，现在的白虎军团当中，也只有五位统领达到了这个境界，现在军主说一个月？还要让所有人都达到这个境界？ 但对嬴质，他们只有心服口服，没有人不相信！ 而后来的一千人，同样兴奋，早就知道白虎军团不一样，现在才知道，究竟那里不一样。 三千五百人，整齐划一的跟着嬴质进发。 一天后。 一处人迹罕至的老林子当中，嬴质再次勾动天地灵气，构建出阵法，让阵法当中的每一块地方，都充满灵气。 “现在我传你们修炼功法。” 他将简化之后的炼体功法缓缓讲述出来，每个人都是有底子的，不用从零开始，再加上他说的浅显易懂，不多时，所有人都记住了功法。 开始了如火如荼的修炼。 嬴质放松下来，看刚刚走回来，身边就响起了甜得发腻的声音。 “鼎天君~~” “这里好多蚊虫啊。” 一名女子嗲嗲的说道。 “这我也没办法，蚊虫又不是大秦人，它们可不会听我的调遣。”嬴质一脸坏笑，“不过刚才我讲解功法，你们也听到了，也练练吧。” 七女愣了领。 修炼？ 也是不错的选择啊，要是有修为在身，今后就可以不再每日卖弄风sao了。 心中痒痒的，有些冲动，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惨呼。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军士，浑身彤红，像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被烧的通红的铁块一样，三两下撤掉了身上的衣服，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当中。 立刻冒起阵阵青烟。 “啊~~” 女子立刻羞红了脸。 转过头不再去看。 嬴质却不以为意，这功法是他特意挑选的，倒不是别的，只是为了尽快达到要求，就只能这么练了。 用功法的力量，祛除身体杂质，等到了临界点之后，用充满灵气的湖水降温，办法虽然简单，但却实用。 场面激情四射，可不分昼夜，都会不断传来的“扑通扑通”“刺啦刺啦”等声音，让七名女子睡不好觉。 而这还在其次，主要是没法换洗。 三千五百人，时刻都在修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扑通一声跳进来一个。 一个月的时间，她们每天忍受着不断被吸引来的蚊蝇侵扰，还得装作嗲嗲的样子，来取悦嬴质，完成自己的使命，可蓬头垢面的样子，配合上这语气，自己听了都恶心。 实在是不配套啊。 但好在，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是熬过去了。 嬴质看着精神充沛的三千五百名军士，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都很好的完成了我的要求，而且五名统领都达到了凡胎七重，而轻骑统领故野，也达到了六重天修为，按照约定我可以给你一个番号了。” “请军主赐名！”故野单膝下跪道。 “风骑！”嬴质朗声道：“轻骑行动迅速，轻甲弯刀，穿插敌军行动如风，故名风骑！” 一千人同时单膝下跪，朗声大吼。 “谢军主赐名！” 嬴质摆摆手，撤掉阵法，但眼神却看向林子更加幽黑的深处。 “前辈，连日来多番观察，今日我就要离开了，还不出面一见吗？”嬴质朗声问道。 众军士同时准头看去。 军主这是在跟谁说话？ 而且连日来都在观察？ 什么人这么大胆？ 众人都看过去，不多时，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却说了句只有嬴质才听得懂的话。 “不愧是大秦的鼎天君，不但会使用阵法，直觉更是敏锐，难怪那位大人会提醒与我。” 那位大人？ 藏书楼里那个？ 嬴质一想到他，就牙根直痒痒，有笔账还没算呢。 深处，声音继续传来。 “上次我曾派小熊查看，但它来晚了，这次我只好亲自前来，同时给你送一个帮手。” 说着，一头异兽从里面走了出来。 全身漆黑如墨，体壮如牛，头上独角。 众人皆不知此为何物，但嬴质却一眼就看了出来。 墨麒麟！ 但却刚刚降生不久，还在幼年期，也就相当于襁褓当中的人族，不过种族天赋在这里摆着，力大无穷，刀剑难伤。 “九州真有妖兽！”嬴质心中一惊。 夏柔在赵国买到了一只妖狐，而嬴政更夸张，养了只狴犴，这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惊奇了，可现在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一只幼年期的麒麟！ “前辈……” “鼎天君，有话不妨回来再说，现在大秦有难，需要你和你的白虎军团。” “麒麟林中现，本就是受到了你上次练兵时的影响，破壳而出，证明它和你有缘，这次也该他出世了。” 说完这句话，声音就结束了，人嬴质无论怎么感应，也都找不到半点痕迹了。 看着麒麟慢慢走到他身边，高高大大的身子，半爬下来，用独角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 十分亲昵。 嬴质想了想，九州祖地，他是愈发的看不懂了。 但更多的也就不再想了，反正想不通，不如回来再说了。 抬手摸了摸麒麟，缓缓开口。 “做我的坐骑，也不算委屈你，我会传给你最契合你的功法的。” 幼年期的麒麟还不会说话，但却听得懂，和嬴质更加亲密，直接用独角一挑嬴质，放到自己背上，向着山林冲出。 “跟上！”蒙恬在后面高呼一声。 三千五百名虎狼之士，大声呼号着奔涌而出。 麒麟是什么？ 是传说中的瑞兽！ 现在主动给军主当坐骑！ 这说明什么？ 军主前途无量！ 白虎军团的人，与有荣焉！ 数千人几乎瞬间就没了影子，只留下七名女子在风中凌乱。 互相看了一眼。 这不是要了亲命了么？ 第72章 雷霆手段，我说了就算! 墨麒麟驮着嬴质飞快跑出山林。 “慢些跑，免得吓坏了我大秦的百姓。”嬴质拍了拍墨麒麟的头。 尽管听说了大秦有难，心中不免急切，但是该注意的也还是要注意一些。 而墨麒麟在奔跑当中，却也没有半点颠簸之意，而他也听得懂人言，对将它唤醒的嬴质也十分亲近，便停下了脚步，慢慢向前踱着步子。 嬴质轻轻拍了拍墨麒麟的头，口中呢喃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墨麒麟立刻点了点头。 “嗯……”嬴质沉吟一下，想了想道：“今后你要时常随我出战，永远和我站在大秦军伍的最前方，为三军表率，而我大秦军伍，时常高呼‘大风’” “随我冲杀在前，三军高呼大风，气势十足！” “今后，你就叫大风！” 嬴质说着，忽然一笑。 “等以后你的境界提高了，可以腾云驾雾的时候，可以任意在半空翱翔，云彩随你心意行舒就卷，大风之名，就更加贴切了。” 墨麒麟没有犹豫，立刻飞快点头，高兴的上蹿下跳，可给嬴质颠的不轻。 “好了好了，大风，乖乖的。”嬴质抚摸着大风，安慰道。 大风蹦跶了一阵，那股愉悦感并未完全消退，但嬴质却清晰的感觉到，他和墨麒麟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彻底绑定，今后谁也离不开谁了。 “你好啊，大风，我的伙伴。”嬴质低声念叨了一句。 一炷香后，三千五百名凡胎四重天的白虎军团军士，从林子中大呼小叫的冲了出来。 “军主！”蒙恬率先低呼。 “你们先回蓝田大营，好好洗洗，去找王龁沟通一下，准备随时领取装备，随我出征。”嬴质高声道。 “末将遵命！”蒙恬应承下来，但想了想，又问道：“军主，您呢？” “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先回家一趟。”嬴质响起那道柔弱当中掺杂之着倔强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甜蜜。 “嘿嘿……”蒙恬似乎发现了什么，坏笑一声，然后转头对众军士一挥手：“回转蓝田大营！” “是！” 三千五百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然后整齐划一的调转方向，奔向蓝田大营。 好兵！ 嬴质微微点了点头。 视线还没调转过来，一阵风声响起。 “呼……” “啊……” 伴随着尖叫。 原来是那七名美姬，被一阵浓厚的灵元包裹着，给送了出来，还顺带用元灵祛除了身上的杂质。 “鼎天君~~” 七女都是普通人，忽然腾空而起，惧怕多过兴奋，落地之后，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随我回咸阳。”嬴质也不多说什么。 大风也更懒得搭理这几个女子，直接迈开步子，但还记着嬴质的嘱托，并没有走的太快，但这七女需要尽力追赶，也累的不轻。 咸阳城门。 嬴质刚刚走进来，就被无数咸阳百姓注意到了，大家纷纷看向这奇异的怪兽。 不是所有人都有见识，知道是什么叫做麒麟，但天生祥瑞，让众人心中都不惧怕，反而还有亲近之感，而能将这样的异兽当做坐骑的人，自然英武不凡！ “鼎天君！” 众多百姓不由自主的跪拜。 七名女子与有荣焉，也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兴奋。 嬴质也没有多说是什么，因为他感觉的出，咸阳城被一层看不见的阴云笼罩住了。 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层阴霾，而自己的出现，一道阳光穿透阴霾，带来了一丝希望。 又向前走了几步，准备拐弯的时候，一辆马车向着自己飞驰而来。 “鼎天君！鼎天君留步！” 嬴质转头看去，正是一位秦国的文臣，可车帘打开，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坐着一名黑衣人。 秦国宗室之人！ 他们是守卫宗室的力量，轻易不会离开章台宫，也更不会随便暴露在人前，而现在却要用一位文臣作伪装，亲自赶来。 这让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自己练兵一月，结束之后直接在大街上拦住他，连家都不让回，一定是出了大事情！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马车到了身前，马车内的人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请鼎天君速进章台宫。” 嬴质没有多想，离开点点头，但看了看七名美姬，一挥手。 “你们上马车，一起去。” 这几个妞儿虽然因为一个月的山林生活有些委屈，但鼎天君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们，连进章台宫都要带着，心中的不快立刻消散了。 “谢鼎天君！”七女飞快鱼贯上了马车。 那可是章台宫啊，咸阳城的中心啊，历代秦王都在那里，谁不想进去看看？ 可就算是当了大官的人，一生当中都未必能进入一次章台宫，她们不过只是婢女罢了，却能够进入章台宫。 这是天大的荣耀！ 嬴质拍了拍大风，调转方向，跟了上去。 章台宫中。 一如昭襄王去世之时那样，文武百官还是一样的愁绪难解，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那么悲痛，但却透着一股颓然。 “你们……这是怎么了？”嬴质皱眉问道。 这种气氛，让他很不开心。 “安国君继位，三日后便死去了。”一位文臣情绪低落的回答道。 嬴质脸色不变，点了点头。 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一样，眼睛扫视众人，微带愠怒。 “所以，你们就是这个样子？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鼎天君此言差矣，昭襄王离去，本身对大秦就是重大的打击，而现在安国君刚继位三天，又撒手人寰，连丧两位大王，现在天下都在说这是天谴！我大秦将亡！就连咸阳百姓，都情绪低落。”文臣辩解道。 另外一位文臣附和道。 “就是，六国合纵，大兵压境已经爆发战争，而我军士气低落，恐怕难以守住啊。” “呵呵。”嬴质闻言冷冷的笑了一声，声音很沉：“人寿有尽时，死亡在所难免，就算是昭襄王，也会离开，王难道就不用死了？ 而我大秦的国土，在大秦几十万将士手中，他们现在一步没退，一关没丢，不过战端刚开，你为何轻言失败？我看你是有意动摇军心！” “未战先怯，在章台宫中说我大秦失败，可我大秦若败，对二位有什么好处？” 问了一句，他的眼睛扫过两位文臣，微微眯起。 “我明白了，二位是楚国出身，说不定现在唱衰大秦，就是等着楚国军士冲进咸阳时，你们第一个跑去开城门，用功劳继续升官发财吧。” “你……你……” 两位文臣立刻站了起来。 虽然身为楚人，也和其他楚国出身的人走的很近，但这两人，的确一直都在为大秦考虑，没有半点私心，不然也不会受到信任，在这个关键时刻可以坐在章台宫中议政。 “鼎天君何处此言，我二人不过是实话实说，鼎天君时常和军士在一起，对外界的消息并不敏感，你若不信，大可出去看看，咸阳百姓，哪一个不是这么说？” 嬴质眉头一拧，怒气更盛！ “百姓怎么说，你们就怎么说？你别忘了，你是我大秦的臣子，吃着我大秦给的俸禄，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你们出力，扭转局面的时候，不然的话，我要你们何用？不如随便上街抓两个咸阳百姓，放在这里。” 说完，他干脆向前一步，抓住一名文臣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我现在要是上街抓两个百姓过来，换上你这身衣服坐在这里，我想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出兵！去杀光那群六国狼崽子！” “而不是在这里人云亦云，唱衰我威武大秦！” 文臣被嬴质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哆哆嗦嗦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在此时，一道因为上了年纪，已经明显低沉下来的女性声音响起。 “鼎天君，在场诸位，都是心系大秦，在为大秦出谋划策，就算言语不妥，但你所做是否有些过分了？” 嬴质松开这名文臣，转头看去，一名中年妇女慢慢走了过来，衣着华丽，长长的裙摆被几名女子弯腰用手托着。 嬴质认得她，正是华阳夫人，但却没有理睬。 “你是何人？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夺命三连问，华阳夫人瞬间懵了。 “鼎天君不要乱说，这位是华阳皇后。”吕不韦在一边低声说道。 “皇后？”嬴质冷冷一笑：“出去！” “什么？”华阳夫人脸色一变。 毫不客气的两个字丢过来了，一道怒气瞬间冲上头顶，一张老脸就算抹了七八层粉，也盖不住愤怒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 “这里是群臣商议国事之地，在座的除了太子，就是文臣武将，你头上皇后二字，是什么官职？令多少俸禄？又有何职能？”嬴质反问道。 “本宫是皇后！后宫之主！”华阳夫人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许无礼！” “后宫之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秦之主呢。”嬴质撇撇嘴，然后冷冷道：“想耍威风，滚回你的后宫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嬴质本来就因为文臣无能而心中不快，而这华阳夫人还敢跳出来。 这老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是安国君还在，看在他的面上，还能给几分好脸色，但现在安国君没了，还出来耍威风，还想插手国政？凭什么？ 太后？ 太后干啥的？ 华阳夫人二目喷火，她坐上了这个位置，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夫君是秦王，虽然死了，但儿子也是将来的秦王，谁敢跟她这么说话？ “嬴质……”华阳夫人咬牙切齿：“你驳斥大臣，不尊皇后，本宫到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妙计！” “你不配听。”嬴质不屑的摇摇头：“而且我不是来给建议的，今天这里，我说了算！” 大秦连丧两位国君，父亲嬴子楚又有些提不起来，就算上了位，也还是要被华阳夫人压着，他要是在不站出来，大秦说不定就真要旁落了。 嬴质要快刀斩乱麻，不给被人留下说话的余地，朗声问道：“司寇何在？” “鼎天君，司寇嬴政听命！”嬴政立刻站了出来。 “王室密令，后宫不得干政，违者如何处罚？”嬴质冷声问道。 “主谋车裂！”嬴政立刻回答：“余下参与者，皆斩，无论是否有真脏实据！” 这刑罚是他随口说的，后宫干政，最多就是幽禁罢了，好歹也是皇后，但他明白兄长的用意，干脆就这么说了。 “车裂？从今天起，这条改了！”嬴质冷冷的看着华阳夫人，沉声道：“后宫干政者，凌迟处死！” 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凌迟是什么刑罚，但是，从嬴质的表情上看去，绝对比车裂还要残酷。 “司寇嬴政领命！”嬴政躬身道。 “你……你……”华阳夫人气得脸色彤红，粉都盖不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句话来回打转：“我是皇后！你没有权利处置我！” “没有权利？”嬴质摆摆手：“昭襄王遗命，若秦王昏庸，我有权斩之！而且……” 他故意顿了一下，眼睛扫过众人，身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气势。 “秦国宗室何在？” 轰！ 一阵强大冲天的无形气势升起，蛮横的压住整座章台宫，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虽然没人现身，但声音却传了过来。 “秦国宗室，在！” 嬴质心中了然。 昭襄王老谋深算，将秦国宗室交给自己，便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发生。 嬴质眼睛一眯：“你想试本君手段是否严厉？” 华阳夫人说不出半句话，只剩下用怨毒的眼神紧紧盯着嬴质。 他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华阳夫人，现在还不能杀，安国君死了，大秦动摇，要是连太后也忽然死去，真的会对大秦造成影响。 毕竟这二人都身居高位，而且华阳夫人的夫君和儿子都是秦王，这老女人身上的气运，还是很浓厚的，换句话说，她气数未尽。 “要耍威风，滚回你的后宫去！皇后，没有资格在这里参与国政。”嬴质沉声道：“路给你留了，怎么选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教你。” 说完，他也就不再去管华阳夫人，转头看向两位文臣。 “唱衰大秦，动摇人心，此罪该斩，但念在你二人曾为大秦立下功劳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即刻起，免去官职，永不录用，三日内离开咸阳！” 然后，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我的话说完，众位同僚，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面面相觑。 谁敢反对啊。 而另外一边，一众大秦将领，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但身份所限，只是武将，带兵打仗是天职，而且一旦提及出兵，就会被文臣指摘，为了赚取自己的军功，不顾大秦儿郎的性命，一群武夫，不懂国政云云。 所以他们一直都很憋屈，就算是有昭襄王在位时，开明一些，比较少的受到文臣的影响，但也只是在军事行动上采取他们的意见，打不打，还是要看大王的意思。 现在终于有人拿这群恼人的文臣开刀了。 “鼎天君英明！” “我等没有异议。” 赞成的话出口，所有声音立刻统一。 “哪好。”嬴质点点头，看向父亲嬴子楚，深吸一口气：“请太子继位！” 嬴政立刻高呼。 “请太子继位！” 众臣立刻附和。 “请太子继位！” 嬴子楚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当上了秦王。 当时便下令，给嬴柱追加谥号，孝文。 短短时间，大秦连丧两位国君，给大秦朝野之间，带来了极大的动荡，但朝堂上，嬴质一雷霆手段暂时抚平，至于百姓那边。 所需要的，只是一场大胜！ “三日后，鼎天君率领白虎军团驰援上将军蒙骜！”嬴子楚发出了第二条政令。 第73章 清扫 嬴子楚继位的有些突然，但总好没有国君，一天下来处理各种事物，嬴质和嬴政也都在一旁相助，各种政令有条不紊的发出去，看似得心应手欧，但却忙的不亦乐乎。 傍晚。 享用了晚餐之后，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但当上了秦王之后，嬴子楚就必须在章台宫中居住，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一天的时间，嬴子楚安排政事，还没有抽出时间里安排这些事情。 “质儿，政儿，你们过来一下。”嬴子楚招了招手道。 “父亲有何安排？”嬴质走过来问道。 “我现在虽然在你的力挺之下继位，但这个位子，实际上我做的如履薄冰，而且一天下来，我也发现处理政务的速度，比你兄弟二人还要慢，可慢下来，还是不够仔细，偶尔会有疏忽。”嬴子楚似乎有些颓然。 当年归秦之时，嬴质就曾要他打造一个平台，可回归五年，自己也只是勉强站稳了脚跟而已，还不如嬴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做的多。 他挣扎归秦，认母华阳夫人，原以为可以一路顺风顺水，但看今天的态势，如果不是嬴质既是出手，他就算当上了王，也要受华阳夫人的辖制。 而嬴质出面，快刀斩乱麻，瞬间拨乱反正。 如此能力，难怪昭襄王看重，又是封君，又是统领军团还不受任何人调遣，各种封赏在身，连王都可以斩杀，尤其是今天，他才知道，就连只尊王命的宗师都在他的手下听命。 如此权势，在大秦之内，无出其右。 简单来说，嬴质如果哪天心情不好，看秦王长得不顺眼，说换就给换了。 “我身为人父，能力却不如儿子，虽然有些丢人，但实际上，也有些欣慰。”嬴子楚看着嬴质，认真道。 他还真没什么别的含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个位置，没有你，为父也坐不稳，不如……”嬴子楚顿了一下。 嬴质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半句话。 “父亲现在万万不可传位，原因有三。”嬴质分析道：“第一，大秦局势不稳，王位万万不可再有变化，您身为公子，继任秦王理所应当，今日觉得能力不足，只是不适应罢了。 第二，现在看是风平浪静，但只是表面而已，有人心中不服，将来必然会还有其他手段使出，我若擅自动手，必会导致大秦国本动摇，必须要将此人和大秦的联系慢慢剥离，在做其他打算。” 说道这里，嬴质顿了一下，给嬴子楚留出了思考的余地，而嬴子楚也没有让嬴质失望，真的在仔细思考。 嬴政在一边看的微微有些想笑，这一幕就跟当年兄长在教导自己一样，循循善诱，让自己去思考，但自己思考起来，若是三次还说不到点上，就要挨手板了。 嗯…… 这是父亲，应该不会的。 可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在赵国之内，自己就要追赶兄长，而在龙台宫中一番血战之后，自己更是努力追赶，担任司寇，兢兢业业，不断打磨律法，心中那套律法愈发成熟。 但今日一看，比起兄长还是差了太多，在朝堂之上，若是他站出来力挺父亲继位，只会被人三两句给驳回。 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 “政儿，你用不着气馁，你的要走路还有很长，身为司寇，虽然可以看清内部，但却无从接触大局，等今后你真的插手国策制定，历练一番之后，治国就不会再让你觉得为难了。”嬴质心明眼亮，直接开口提点。 嬴政闻言，重重点点头。 那边嬴子楚也终于反应过来。 “质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日，我直接下诏，改华阳太后的封号，让她一点点的离开核心。” “父亲英明。”嬴质地按点头，深吸一口气，道：“第三，嗯……第三……” 他语气略带沉重。 “父亲成为秦王，必须要立太子，而这个太子，要立政儿！” “什么？” 嬴子楚和嬴政都是一愣。 大秦王室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太子必须是嫡长子，从来都是择优录取的，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嬴政，自认不如嬴质！ “兄长！你是不是糊涂了？”嬴政连忙问道。 嬴子楚也是一样的意思。 “我没有糊涂，我清醒的很。”嬴质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嬴政的头，微笑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培养你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当上太子，将来成为秦王！” “我呢，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刀，帮你砍杀所有胆敢反抗你的人，压下一切反对你的声音，我为你打下九州，你去做贤明的君王，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去支持你。” 嬴政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嬴质满是温柔呵护的目光、 “你是你哥，恶名我来背，可不想让你去做那孤家寡人，关键时候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嬴质缓缓道。 “哥！” 嬴政满眼泪花。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清楚，兄长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到底是为了什么。 “质儿，辛苦你了。”嬴子楚也很受感动。 他小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运气。 后来虽然有了名义上的兄弟，嬴傒，但仍然互相提防。 情谊二字，在各国王室当中，都是稀有的。 整理了一下情绪，嬴子楚站起身来。 “为父也会努力的，争取做好秦王，好好的将大秦传到你们兄弟手中。” 说完，他继续去处理政务。 翌日。 嬴子楚升殿，召集群臣，颁布政令。 “王命！” “先王已逝，新王继位，华阳不再适合为皇后，改封华阳皇后为华阳太夫人，移居养老宫，颐养天年，食邑不变。” “另封大王生母，夏姬为太后，主政后宫。” 这一句话出口，众多大臣脸色十分精彩。 这就开始搞清扫了？ 可谁都不敢出声，昨天的情况，大家都有耳闻，那位鼎天君给华阳夫人顶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有众多将领维护，谁敢说个不字，这帮杀才可不管那么多，抬手就打，而且那位主导之人，现在就在朝堂之上稳稳站立。 而且现在秦国处在多事之秋，还得指望这群将军。 可一群楚国出身的人，只觉得心中悲凉，为大秦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开排挤。 朝堂上气氛有些低沉，寺人却不管那么多，继续颁发王命。 “赵姬贤良淑德，曾与王共患难，育有两子，俱为国立下大功，特此奖赏，封为东宫皇后，协助管理后宫。” “韩霓为人温良恭俭，封西宫，其子成蛟，封为公子。” 说完合上诏命。 众大臣同时跪地高呼。 “大王英明！” 嬴子楚抬了抬手，压下声音，又拿出一份诏命。 寺人接过，打开诵念。 “王命！” “此子嬴政，熟悉律法，勤于国事，封为太子！” 众多大臣都愣了。 之前的还算可以理解，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立太子，居然不立嬴质？ 鼎天君乃是昭襄王亲口封赏，寄予厚望，而且诸多荣誉加身，能力和才华就算瞎子都看得见，立太子，居然不立他？ 众人都不理解，更有甚者，更是认为这会引起嬴质的不满，导致将来兄弟反目，大秦分崩离析。 立刻就要出班反驳，可那边的嬴质却先一步站了出来，单膝跪地。 “父王英明！” 他刚才就察觉到了，在王命被诵念出来的一瞬间，大秦的气运涌动，重新分配到了几人身上，并且更加旺盛了一些。 嬴子楚做的很对，这也是嬴质希望的，所以不准备给人反驳的机会，直接赞成。 而身后的一班武将，嬴质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同时跪地高呼。 “大王英明！” 文臣也没得好说，只能随波逐流。 王命没有受到任何反对，就颁布了下去。 生母夏姬、原配赵姬还有韩霓，都在昨晚被接到了章台宫中。 而夏姬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后宫，到现在她都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心里激动是一定的。 亲生儿子嬴异人被人从赵国接了回来，就直接认了别人为母，还改了名字，一直没有相见，但他却没有忘了亲生母亲。 而赵姬封为皇后，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开心。 当年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回到秦国，安稳生活罢了，而真的回来，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宁可不要这个皇后的位子。 但紧接着就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个位子，是儿子给她取来的，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而且比起普天下的流离失所的百姓，她已经过得很好了。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再一众婢女的簇拥下来到东宫。 “我不搬！我凭什么搬？我是华阳皇后，我夫君是秦王，我儿子楚也是秦王！” 华阳夫人直接开始撒泼了。 “这就是王命！”一名寺人有些无奈。 华阳夫人虽然身份变了，但还是比寺人要高很多。 “叫夏姬那个贱人来见我！我看她敢不敢和我亲自说，让我搬出去？”华阳夫人大发雷霆：“什么养老宫？让她去住！” 可刚说完，话音未落之时。 一道秦国宗室之人瞬间出现。 “华阳夫人不尊王命，可斩！” 他只冷冷的吐出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华阳夫人愣了半晌，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摔坏了十几件器物后，搬了出去。 而刚一进养老宫，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愤怒、委屈，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 “嬴柱，你看到没有啊，我现在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你刚离开，他们就联合起来欺负我。” “针对楚国出身的臣子，然后来对付我……” 哭了一会，带着眼泪，咬牙发狠。 “子楚的性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有人挑唆！” “嬴质……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定！” 然后擦干眼泪，毕竟当您也是掌握权力的女人，虽然有安国君相助，但能力还是有的。 “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眼中闪凶狠的目光。 “以楚吞秦……以楚吞秦……” 念叨了两句，她站起身来，找来了自己的心腹婢女。 “去通知吕不韦来见我！” 第74章 白虎军团出征! 华阳夫人的消息，被一名偷偷溜出来的婢女传到了吕不韦这里。 “姑娘稍安勿躁。”吕不韦捋了捋胡子。 华阳夫人急了，他却不能着急，因为一旦他也开始着急，那么除掉嬴质这件事，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不过这一切被婢女看在眼里，却误会了。 “吕先生，难道你也惧怕于嬴质的势力，要抛下夫人于不顾了？难道您忘了当初，是怎么和夫人保证的吗？” “非也，非也。”吕不韦沉声道：“那件事我不会忘记，只是现在我却不能出面，风声太紧了，也只能暂时忍耐。” 吕不韦解释一句，紧接着，就从拿出一块洁白的布帛，在上面写了一封信。 “嬴质此子，还有大用，此次六国合纵攻秦，并非儿戏，秦国不能灭，所以还需要嬴质多活一段时间，将六国打退，而等他回来，便可施以毒药。” “我送给他的七名美姬，他十分喜爱，时刻带在身边，不管是练兵之时，还是进入章台宫，时刻不离左右，已经取得信任，而今日我也将毒药送与她们，只要情势缓解，立刻动手，而一旦开始，满一月之期，嬴质必死无疑！” 写完，他将布帛小心叠好，交给婢女。 “此物关系到我于夫人的性命，嬴质现在针对夫人，若是被他发现，就有了动手的理由，你一定要小心存放。” “吕先生放心，我一定将此书亲手交给夫人。”婢女郑重道。 吕不韦亲自将婢女送出书房，然后回来，看了一眼深深的夜空。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天，会亮的。” . 两日后。 咸阳百姓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一些，王位上有了人，一切如常进行，虽然有战争，但国家却没有乱。 一切如常。 但还是免不了低沉。 巳时。 咸阳大门打开，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人往来，原本以为今日也是一样，但是，咸阳禁卫军，却忽然大肆出动。 这让咸阳百姓觉得十分意外。 纷纷出来观看，但却被严肃的禁卫军给震慑到了，不敢上前。 眼见他们穿着最明亮的铠甲，迈着整齐的步法，从章台宫中走了出来。 每一名军士都脸色严肃，手持长戈，分别在道路两边，每隔三步站住一个，仿佛在把守章台宫一样，严肃整齐。 从章台宫中，一直道咸阳城门。 “这是怎么了？大王要出宫了？” “不能啊，大王出宫也只是动用车辇依仗，而不是让禁卫军出动啊。” 咸阳百姓议论纷纷，但却都不明所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正想着，忽然一阵更加响亮，但更加整齐的声音，从咸阳城外响起。 “一二一！一二一！” 整齐的号子，胡声震天。 一队军伍走到城外，大部分是步兵，一部分是骑兵。 穿的都是没人见过的铠甲，用的是别人没见过的武器。 正是整备完毕的白虎军团，满编三千五百人，无一缺席！ 风骑统领故野振臂一呼。 “下马！” 以前风骑军士立刻下马。 嬴质乘坐大风，大手一挥。 “入城。” 步兵分开入城，骑兵拉着自己的马匹，原本宽阔的咸阳街道，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了，而且军威雄壮的白虎军团，气势十足，将禁卫军都给压了下去。 心中无不惊骇。 这就是大秦最神秘的白虎军团吗？ 但紧接着有跟着点点头。 如此气势，才配得上主杀伐之力的白虎之名！ 可越是这么想，禁卫军就越是忍不住白虎军团的身上看去。 听说当初鼎天君只练了半个月，就大胜了公子傒的军伍，而且后面在蓝田大营躲了半年，谁都不知道这白虎军团究竟如何了，神秘的很，后来又练兵一月，现在看来，这只军伍，的确是练成了。 三千五百人，都走了进来。 嬴质跨坐大风，走在最前，贴合身材的盔甲，一对大锤挂在大风的身体两侧，向咸阳百姓彰显军威之盛。 “鼎天君！” “快看，是鼎天君！” 一人大声呼喊道。 顿时更多的人凑了过来，嬴质神色不变，接受他们的注目礼。 “这就是鼎天君吗？这才是男人啊！” 一名女子眼中都是小星星。 而且看了看后面的军伍，也都各个精神饱满，目视前方，稳步前进。 “这就是我大秦的军伍吗？” 咸阳百姓的心，稍微提起来一些，亲眼所见军威之盛，但这些人放到战场上，真的不够用。 嬴质也不会辩解，毕竟寻常百姓不懂，三千五百名凡胎四重天的军士组成的军伍有多么恐怖，也更不会明白，由他们组成的战阵，是多么的强大。 而且，这些东西，口说无凭。 章台宫前。 三千五百名军士，按规矩站好，嬴质下了大风，看见上面走出来的秦王，自己的父亲，嬴子楚。 双手抱拳，高声呼喊。 “白虎军团，集结完毕，请大王检阅！” 声音清晰传来。 嬴子楚看向下面，盔甲明亮，长槊如林，人人抬头，看向自己，眼神是那么的激动。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三声高呼，嬴子楚更加激动，甚至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 身后的将领当中，有很多只见过当初在校场上，和公子傒交战的白虎军，那就已经足够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了，但此时见到如此整齐的军伍，眼中也闪烁着热烈的光芒。 “大秦得鼎天君，如得天下，我大秦有如此军伍，焉能不胜？” 白虎军团似有所感，长槊顿地。 “大风！” “大风！” “大风！” 三声高呼，嬴质身边的墨麒麟，也跟着发出一声咆哮。 “彩！” “彩啊！” 嬴子楚激动的无以复加。 “鼎天君平身。” 嬴质站起身来，转过身，看向麾下白虎军团所有人。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现在我觉得，我要说，而且必须要说！” 嬴质朗声开口。 “但不只是说给你们听，也是说给百姓听，更是说给大王听的！” 他在声音里混合了灵气，使得整座咸阳城，都能听到他的慷慨激昂的声音。 “自盘古开天，三黄定国，五帝开疆，凡国遇大事，男必在祀与戎泯躯济国！” “既燹（xian）骨成丘，浴血江河，亦不可辱国之土，丧国之疆！” 话说一句，三千五百名军士，顿觉热些沸腾，恨不得立刻出发。 但嬴质的声音还在响起，比之前的慷慨激昂，多了几分低回婉转，却带着又无怨无悔。 “士披肝沥胆，将祭身刀锋！” “帅朔血满袖，王利刃辉光。” 章台宫上，来检阅的嬴子楚，满脸激动神色。 这就是我大秦军伍！ 这就是我大秦鼎天君！ 这就是我儿……嬴质！ 嬴质的声音继续传来，眼睛却看向咸阳城。 “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贵贱，必同心结力，倾黄河之水，决东海之波，征六国之地，剿逆乱之穴，讨欺吾之寇，伐无端之戮。” 咸阳百姓，心中的低沉，已经随着嬴质的话，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战意十足。 一名血性汉子立刻喊了起来， “不过是一次六国合纵而已，这件事发生的还少了？你们谁没经历过？六国有哪一次成功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略带哽咽。 “不错，大秦的确痛失两位大王，昭襄王，孝文王，但是他们却没有走远，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看着我们，继续守护大秦，但为什么，我们颓废了？” “我老秦人的赳赳血性，都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如嬴质的大，但也有有人听到，而且直白的话语，给人另外一种，和嬴质截然不同的感触。 嬴质也通过感应找到了这个人，用灵气把他的话传遍咸阳城。 “我们没了两位大王，但现在，我大秦的王还在，就在那里站着，我大秦，还有鼎天君！” “不只定鼎天下，而且顶天立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咸阳百姓。 嬴质的声音响起。 “老秦人何在！” 数十万咸阳百姓，同时高呼。 “在！” 嬴质二问。 “老秦人何在？” 一众秦国大臣，红着眼眶，同时扯着嗓子。 “在！” 嬴质三问。 “老秦人何在？” 这一次，就连嬴子楚也按捺不住，高声呼喊。 “在！” “虽沧海横流而立身无愧，任尸覆边野，为精魂可依。” 嬴质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再次响起。 “大秦万年！” 数十万百姓，同时高呼。 “大秦万年！” 颓废的气势，一下扭转过来。 但却还需要一场大胜，才能将其稳住，此后，大秦无往不利！ “蒙恬何在？”嬴质眼睛一瞪，高声问道。 “末将在！”蒙恬单膝下跪。 “本君命你，率领本部人马，押送粮草先行，十五日内必须到达，解蒙骜上将军燃眉之急，在我到达之前，暂听上将军调遣，此为军令，违令者斩！”嬴质冷声道。 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有多少以少胜多的战例，是烧了对手的粮草？从而获得胜利？ 又有多少军士，因为粮草不济，无力战斗，只能任人宰割，这些情况都不少，所以嬴质这次，一点面子都不讲。 但派出蒙恬，也是因为信任，为了万无一失。 “末将领命！”蒙恬站起身来，看向嬴质，沉声道：“粮草若失，蒙恬情愿提头来见！” 说完，转身带领麾下五百人离开。 嬴质回身看向嬴子楚，躬身施礼。 “鼎天君马到功成！”嬴子楚沉声道。 “尊王命！”嬴质点头道。 翻身坐上大风。 “儿郎们！” 眼睛扫过三千军士。 “六国合纵又如何？百万大军又如何？” “赳赳老秦！” 三千军士早就忍耐不住了，齐声嘶吼。 “共赴国难！” 嬴质满意的点点头。 “出征！” 第75章 函谷关危，不见硝烟的争斗 满载秦人希望的白虎军团出征，三千人的军伍当中，有大秦的黑色玄鸟旗帜，有白虎军团特有的旗帜，一头煞气十足的白虎，迎风招展，威风凛凛，让人不敢直视。 大军已经走了三日。 “再有三日，便可赶到武关，也不知能否在我之前赶到。”嬴质骑乘大风走在最前面，心中计算着：“蒙恬这个小子，既是名将之后，又能得到王龁的夸奖，虽然没有真的登上过战场，但毕竟在我手下练了这么久。” “而且将令下达，他绝对会不折不扣的完成命令。” 心中想着，忽然身后一名骑兵，一人三马，速赶来上来。 身上穿的是大秦的铠甲，背上插着两面小旗，传令兵的打扮，在风骑的带领下，急速来到嬴质身前。 风尘仆仆的样子，脸色很差，一看就是连日赶路，没有时间休息，而且为了快速追上白虎军团，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 如果不是这样，他绝对追不上白虎军团，哪怕三千人里大部分都是步兵，还都有修为在身，速度很快，而这还是为了保存战斗力，定时修整才会出现的速度。 传令兵在马上拱了拱手。 “卑职参见鼎天君。” 说完也不等其他，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 “鼎天君，情况有变，此乃王命，还请鼎天君速速查阅。” 说完，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来人，那水袋来。”嬴质一边吩咐一句，但也没有多客套，接过竹筒打开仔细观看。 工整的秦楷，语言简洁明了。 “六国大军共计一百一十五万，派七十五万攻打函谷关，四十万国攻打武关，如今函谷关形式危机，王龁十日前已经领兵前往，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请鼎天君率白虎军团驰援！” 白虎军团不收任何人调动，只听嬴质的命令，信上说的客气，但他却深吸一口气，清楚的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但他也没想到，六国联军居然真的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派大军攻打函谷关，那可是大秦四大雄关当中最难攻破的一座，但现在却正在经历严苛的考验。 “六国联军，是人数给了你们底气，还是真的打算从函谷关攻入，准备一举攻入大秦？毕其功于一役？”嬴质皱了皱眉，但也没多想，转头看向传令兵。 “命令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卑职得到王命是在三天前，不敢耽搁一路赶来。”传令兵回道。 “三天？那王龁出兵就是十三天前，十天时间，急行军的话到函谷关应该差不多，情况应该暂时可以稳定，可还是给我发了命令，嗯……”嬴质放好调令，沉声道哦：“我知道了，你立刻回咸阳复命，说我即刻前往函谷关。” 传令兵神色一动，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调转马匹往咸阳飞奔而回。 “传令下去，改道函谷关！” 军令如山，三千人立刻调转方向。 但紧跟着，天空中一只全身黑羽的鹰隼，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鸣叫声。 风骑当中，立刻有人弯弓搭箭。 “住手！”嬴质大吼一声。 他知道，这是赵高经过特殊方法饲养，专门用来给他送信的鹰隼，身为猛禽，天空霸主，几乎没有天敌，寻常人难以伤害到它。 像半空招了招手，鹰隼直接向他冲来，但临近了，却有些犹豫。 嬴质笑了笑，拍了拍大风的头。 “吓到他了，给我送信的。” 大风这才不去理睬，鹰隼落在嬴质的手臂上，而刚刚拿下信件，就转身飞走了。 嬴质也不在意，打开一块薄薄的布帛，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六国合纵，毛遂勾连，响应极快，联军以廉颇为帅，其势大盛，意图从函谷关而入，知道难以攻克，正在策划，正面佯攻，暗地绕渭水而上，里应外合，渡河船只正在建造中。” “另，六国已知白虎军团出征，但并未放在心上。” “情况如此，请主上定夺。” 一句话，将联军的战术暴露无遗。 “毛遂？当初大秦攻赵之战，是你成名之时，我让赵偃抢了你的机会，却没想到，此时还是钻了出来，而且还勾连六国，还在赵偃给出的期限之前完成，果然是有能力的。” 嬴质心中暗道，但紧接着就是冷笑。 “但就算七十五万大军攻打函谷关，也是无用！” “尽管廉颇无愧战国四大名将之位，当年固守长平，阻挡白起，让他难以前进半步，原以为你只会防守，但没想到，百万大军兵峰之下，进攻也十分犀利。” 此等带兵才能，若是放在那个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可惜，思维还是被时代所局限，战争，不只兵强马壮一条而已。 打的是后勤，打的是信息！ 想到这里，他抬头高呼两声。 “故野！故野！” 风骑统领立刻催马赶来。 “军主有何吩咐？”故野沉声问道。 “让你的副将带五百风骑，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武关，通知蒙恬，粮草运到之后，立刻全速前往函谷关，不要融入大秦军伍，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在渭水河畔秦军营外，寻找隐蔽之地驻扎，寻找时机出战，斩杀来敌！ 另外，五百风骑暂时听蒙恬调遣，不惜一切代价，固守渭水，绝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若有一片木板上了岸，提头来见！” 故野不明白，将令一出，他只有遵从。 “是！” 然后立刻离开，去调集手下。 霎时，五百风骑放开快马，如疾风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廉颇为帅，果真难缠。”嬴质安排完一切，多年未曾领兵征战，但却也没有半点生疏之感：“所有人都有！” 剩余两千五百人同时应答。 “在！” “放弃辎重，每人携带三天口粮和清水，加速行军！” 嬴质说到这里，嘴角一勾，淡淡笑了笑。 “三天内，绕过函谷关，直扑六国七十五万大军后路！” “谨遵军主之命！” 嬴质抬头看了看天。 “两面夹击，里应外合，我也会啊。” 说完，正了正头盔，双腿轻轻一夹大风，墨麒麟瞬间奔跑起来，冲在白虎军团最前方，远远看去，宛如天地间的一条黑线。 . 函谷关外。 夜晚。 一天惨烈的战斗过去，双方斗在修整，进入短暂的平和时间。 主帅大营当中，廉颇看着面前的沙盘，皱眉沉思。 信陵君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脸上微带有喜悦之色。 “主帅！” 廉颇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舒展。 “信陵君，深夜造访，莫非是有什么事情？” “两件事，一件好事，另外一件事情……不好不坏吧，主帅先听哪个？”信陵君卖起了关子。 老将廉颇为人粗犷豪迈，但大战当中每日神经紧绷，顿了顿道：“先说好事吧。” “好事就是船只建造的很顺利，短则三天，长则五天，便可造出渡河所用船只，倒时只需一个深夜，大军即可出发。”信陵君笑道。 “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廉颇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但紧接着就掩盖过去：“信陵君，此事关系到此次能否一举成功，夺下函谷关，为我六国大军打通前进之路，越是紧要关头，就越不能放松。” “这个我知道，不用主帅多说。”信陵君脸色微动：“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当中，知道的人很少。” “嗯，如此最好。”廉颇点点头：“那另外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嬴子楚的儿子，那个荣宠无双，被封为鼎天君的嬴质，带领麾下三千五百人出兵，但我刚获取了最新的消息，从秦国朝堂是上传来，嬴质被派往函谷关支援了。”信陵君沉声说道。 廉颇闻言也是脸色一变，不是惧怕，而是愤怒。 “嬴质！” 提及这个名字，他就恨不得这个人立刻出现在眼前，自己拔剑将其斩杀之。 “在我赵国存身，却不记得半点大王的恩德，反而将大王和太子尽皆斩杀，还凭此功劳坐上了大秦鼎天君。” 廉颇恨得咬牙切齿。 “他最好快点来，让本帅为先王报仇，为我赵国出了这口恶气！” 信陵君也点了点头。 嬴质虽然只是在赵国谋划过一番，但当初在赵国朝堂之上所说所做，义正言辞的样子，也着实坑了他一把。 这种位置上的人，想法都不狭隘，气归气，但也知道能坑他们的人，不会这么简单。 “我也想快些将此子拿下，他最好快点来。”信陵君沉声道。 “嬴质此子，必须杀死，但我们眼前正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王龁。”廉颇考虑仔细，沉声道：“此人粗中有细，也吃不得半点亏，我六国大军连日攻打，函谷关也快要坚持不住了，下一次大举进攻就有可能倒塌，这更是他不想看见的。” 信陵君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 “主帅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趁夜色出兵偷营？” “很有可能，就算双方有人数差距，不能真的大举进攻，但他也可以带兵前来袭扰，致使我军士疲劳，白天无精打采，无力攻城。”廉颇考虑的很周到。 信陵君也在思索这个可能。 大营中意识安静夏利。 这一场战斗，涉及七国，六国联合更是志在趁机灭掉大秦。 双方压上全部，打的不只是国力，斗的也不单单是将帅之能，军伍之壮，同时也是在看两方，谁的精神更加凝聚，哪一方先绷不住，哪一方就输了。 “大帅言之有理，可若是时时刻刻在紧绷状态，时间长了，不等对方攻城，我军就会率先崩溃，到时候，局面难以挽回。”信陵君道。 “嗯，我也想到了。”廉颇双眼看向沙盘，划出几条线路：“在这几条线是上，多派人手，观察监视，及时传回消息，大营军士分三班休息，保持战力，同时注意保护粮草辎重等物。” 说完，他叹了口气。 “让军士们辛苦一些，最多，也不过是三五日。” 信陵君点点头，转身离开。 长夜漫漫，沉重的压力，让他觉得身心疲惫。 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也同样不想错过，伸手拍了拍力脸，强行打起精神，按照廉颇的吩咐去安排。 第76章 蒙恬驻守，神鬼不过! 夜里。 王龁带了五千人进行一次夜袭，但被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廉颇和信陵君抵挡住了，而王龁本身也没想死战，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秦军没有多少损失。 六国军队这边，也松了一口气。 “这王龁也真是够自大的，来偷营就带这么点人，够干什么的？但好在他识时务，知道撤退，不然的话，我将他们全都留在这里。” 一位将领十分不屑，连笑带说。 廉颇面带不悦之色。 信陵君心明眼亮，立刻制止了这位将领的胡言乱语。 “无妨。”廉颇心中清楚，知道六国苦强秦久已，也该放松放松了，便笑着说道：“王龁就是个蠢材，他不过是仗着秦国强大，家底厚实，才带兵打了几仗，而他就算输了，也输得起。” 但话点到为止。 “但函谷关浑后不只有王龁一人，还有几十万秦军，所以各位万万不可大意。” 众将听闻，表情肃穆。 “是！大帅！” 廉颇也没多待，迈步离开了，信陵君却觉得有些异样，快步跟了上来。 “主帅。” “王龁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这一点，所有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清楚，不会掉以轻心，而不清楚的人，就算再怎么跟他解释，也不会清楚，便随他们去吧。”廉颇仿佛知道信陵君要说什么，直截了当道。 “今晚王龁率兵前来，看似是为了出一口气，但实则是为了观察我大营如何安排，回去后一定会做出周密计划的。” “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回来，或许是袭扰，或许是真的想要孤注一掷。” 信陵君一停，心中微微一惊，他可知道王龁的厉害，连忙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做出一些变化，调换一下粮草存放的位置？或者干脆多设立几座空的粮草营，迷惑对方？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没有必要。”廉颇摇了摇头：“他来一次，我们就做一次改变，这样一来，他袭扰我军，令我军疲乏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虽然不大，但梁军对战，一点小小的变化，就决定改变胜败。” 廉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理，我们只需要做到外松内紧，让王龁觉得有机可乘就好。” “而且六国联军之内，像刚才那样的蠢材并不少，而有这种人的存在，更会让王龁不会过分紧绷。” 说完，他看向信陵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每临大事必静气，切不可自乱阵脚。” 此时，信陵君对廉颇才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世人对于这位以防守成名的大将，位列四大名将之一，始终心存怀疑，但现在看来，这是实至名归！ 别看年纪大了，但却老而弥坚！ 愈发沉稳，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露。 “恭送大帅。”信陵君双手一搭，躬身施礼。 一夜过去，六国大军攻打依旧猛烈，而且人人奋勇。 只因一句话。 秦国和六国，攻守易型了。 王龁也吃尽了苦头，心中发誓，若是此战结束，我一定回禀大王，大大扩充我大秦军伍！ 大战又僵持了五天。 函谷关摇摇欲坠！ 夜晚。 六国大军营地当中，最后方的一块空地上，灯光大亮。 廉颇看着面前修整完毕的军队，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人都是齐国的军士，因为齐国临近东海，所以齐人最擅水性，这一次渡过渭水，他们是最稳妥的选择，所以这段时间来，齐国军队未曾经历过太大的战斗。 军容最为整齐。 而统领之人，正是被誉为七国水战第一的大将，田雄！ 另外两位副将，同样是水战名将，楚国大将熊暝和燕国大将姬岳。 “田雄将军，能否一举拿下函谷关，就看你的了。”廉颇身为大帅，此时却不像点将，而是一副恳求的语气：“水战，我廉颇不懂，也不做置喙，我去做我力所能及之事，为三位争取时间。” “主帅放心，若说陆战，我会麾下军卒不如秦军，但说到水战，我田雄有十成把握拿下！”田雄傲然道：“两个时辰，我必过渭水，绕到函谷关后发起攻击！” 话说的有些狂，但事实就是如此。 另外两位水战大将也无法反驳。 “如此，老朽就拜托您了。”廉颇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信陵君，道：“咱们的人，也准备好了吧。” “早就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天呢。”信陵君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只待大帅一声令下，十万儿郎即可进攻函谷关。” “好！”廉颇点点头，吩咐道：“信陵君，你带十万儿郎，拿上火把，趁夜色悄悄靠近函谷关，等到关前，再点火把，搭云梯，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田雄将军，到时我这里火把一亮，战事开启，你趁机渡过渭水！” “遵命！”田雄低吼一声。 转身带着齐国军士离岸登船。 廉颇转过身来，知道这一次战争的关键就在此战，气势决不能弱，就算连续叩关未曾拿下，但也大大消磨掉了秦军的实力，运起真气，朗声大喝。 “秦国连丧两王，函谷关岌岌可危，正是时衰运败，天意如此！此战，进函谷！杀王龁！一战定乾坤！” “一战定乾坤！” 军士大声高呼。 “出发！” 大军出发，但早就做了安排，人人小心翼翼，不发出半点动静，悄悄向函谷关靠近。 田雄这里默不作声的等着。 半个时辰后，黑夜当中升起一道火红，气势正盛的军伍在廉颇的指挥下，露出锋芒，喊杀声震天，连这边都能听到。 田雄知道时候到了，大手一挥。 数百艘战船同时启动，都有齐人掌舵，在水面上一字排开，却不点火把，和悄悄靠近函谷关的人马一样。 好在齐人擅长此道，不然一定会在黑夜中迷失方向。 平静的渭水，起了一丝波澜。 轰轰的声音传的很远，那边的战斗如火如荼，而渭水上的秦军，却无所事事。 “我说大哥，这大半夜的，那边怎么也打的那么热闹？”一名秦国水军道。 身材瘦小枯干，穿着一身铠甲，显得极大，很不合身。 秦国不重视水军建设，但也不愿意没有，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嗯，有点奇怪啊，晚上视物不清，怎么就打起来了？就算想要偷袭，为什么早不偷袭？反而在函谷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偷袭？”另外一名年纪略大的人低声嘟囔着。 但离得很远，他们又是水军，虽然不受重视，但也有军纪管着，不能擅离职守。 努力眯起眼睛看过去，但离得太远，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小三。” 那人低声喊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小三？” 微微有些意外，回过头来，一枚羽箭，雪亮的箭头反射出一丝光芒，精准的射进了喉咙当中。 血光崩现！ 他愣了一瞬，但立刻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就要提醒，但一枚短弩，精准的从他的嘴巴里射入！ 然后，百十人从平静的水面上，冒出头来，上身赤背，手腕上绑着短弩。 “嗖嗖嗖！” 弩箭激射而出，仿佛风吹树叶，却精准的掠夺走了大秦士兵的性命。 百十人招呼都不打，十分默契的分开，各自攀登秦国的船只，掌舵，驶离原本的位置，让自家的战船驶进。 不过只进来那么两三嗖，剩余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秦国的船只实行了包围。 “秦国军伍强大，但也只是强在陆地上，在水面上，他们真的不行。”熊暝低声说道。 “嗯，但我们拿下这里之后，就要登岸，和秦国军队正面相抗，那才是一场硬仗，所以这里，还是速战速决吧。”田雄说道。 然后一抬手，打了个手势。 刹那间。 夜色下的渭水被照亮，秦军回过神来，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田雄神色严肃。 “放火箭。” 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点燃箭头，弓箭雨铺天盖地的覆盖大秦本就为数不多的战船。 火光跟着烧起。 秦军只能勉强抵挡。 “别慌！立刻弃船！回到岸上，别回头，往函谷关跑！能活一个是一个，千万要把消息送到！” “想回去报信？”田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 数百艘大船齐齐涌来，光是水浪就已经让秦国的战摇摇晃晃，仿佛大海当中飘摇不定的小舟。 而看着这一幕，秦国水军将领不由得一阵悲苦。 “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绝望当中，一枚带着火焰的羽箭射了过来。 可却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一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羽箭，精准的将其打飞。 战船上的水军统领活了过来，立刻回头看向岸上。 之间数百人飞快涌了出来。 当先一人一边奔跑，一边指挥。 “风骑，速去函谷关汇报情况，其余人，随我驻守渭水河！” 赫然正是蒙恬！ 他今早刚到，刚把一口气喘匀了，恢复了一些体力，夜晚就发现了有敌军前来，立刻带着是麾下军士冲了出来。 蒙恬手持长槊，一身黑色铠甲，威武立在岸边，身后五百名军士立刻结成战阵。 “大秦鼎天君麾下，白虎军团第一统领，蒙恬再此！” “奉命固守渭水！”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田雄。 “今晚，渭水河畔，神鬼不过！” 声音朗朗，战阵的气势瞬间大涨。 “白虎军团！”蒙恬高呼一声。 五百军士，无一人胆怯。 “死战不退！” 第77章 血战，残酷的战场 这是蒙恬第一次登上战场，也是白虎军团中所有人第一次登上战场，原本以为在这种气氛之下，会紧张的不知所措，但在他报出名号的时候，心中忽然变得一片空明。 杂七杂八的念头都已经消失，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白虎军团，名号是昭襄王所赐，领军之人，是鼎天君嬴质，对他，对白虎军团的所有人，有知遇之恩。 不可不报！ 蒙恬摆开手中长槊，神色冷静，目视田雄。 “蒙恬必不负军主所托！” “白虎军团吗？”田雄正色看着这一支人数不多的军伍：“果然是一只优秀的军伍，但可惜，人数太少了。” 左右看了一眼，秦国水军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突袭给打散了，剩下的人也都成了落汤鸡，一时半会也无法重新形成战斗力，便不再去管。 “所有人都有，上岸。”田雄拔出宝剑，剑锋直指蒙恬，朗声大喝：“碾压过去！” 齐国士兵同时高呼。 “哈！” 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了大秦孱弱的水军，首战告捷，正是气势高昂之时，五百人的军伍自然没有放在眼中。 “杀！” 齐国大军瞬间冲了上来，仿佛渭水起了大潮一样，高高的潮头想要把蒙恬和其麾下，直接拍死在岸边。 相比于那边的气势高昂，蒙恬这里无声无息，但却组成了一道人墙，各自举起手中长槊，向前突刺。 原本长槊适合马战，借助马力可以更好的发挥出作用，但白虎军团不是寻常军团，人人都是凡胎境四品的武者，有无马匹效果都是一样的，甚至境界再高一些，马匹反而是一种累赘。 “噗噗噗……” 长槊阻止了齐人第一波的冲击，丢下数百具尸体，但齐人却并没有在乎，继续冲击。 第二波，第三波…… 一批一批的倒下。 偶尔有几个冲过来，但手中的武器却连劈开对方的铠甲都做不到，反而被反震之力，搞的半边身子都麻了，而白虎军士反应过来，干脆伸手过去，拇指精准的捅进了嗓子眼里。 鲜血汩汩流淌而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田雄眉头微皱，他看出了不同。 “这是什么武器？” 熊暝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比之长戈，要强出许多，但要熟练使用这种武器，对军士的要求太高了。” 而另一边的姬岳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 “这支军伍人人都有修为在身，是精锐当中的精锐，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是啊，想要将他们完全歼灭在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田雄毕竟是一位大将，很快反应过来：“而且这和我们的目标不符，我们的目的是突袭函谷关，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想了想，低声道：“分出两万人，围住白虎军团，其余人，跟我直扑函谷关！” 话音未落，那边立刻发出一声爆喝。 “休想！” 紧接着，一支羽箭径直射向田雄。 “小心！”熊暝惊呼一声。 “叮！” 箭矢被田雄挡住，顺着方向一看，一支人数同样不多，但却轻甲快马的骑兵，使用着同样没见过的装备，飞速支援过来。 “蒙统领，消息已经送到函谷关，王龁将军分兵三万前来支援，半个时辰就到！” “好！”蒙恬虎吼一声。 用力从已死的齐人身躯当中抽出长槊，鲜血泼溅一身，染红了盔甲，而他却仿佛更加龙精虎猛。 长槊更加嗜血，眼看几个齐人从一边冲了上来，当即用尽全力，将长槊投掷而出，不但精精准的洞穿了十几个人的身躯，而且狂暴的内力直接将他们半边身子都给轰碎！ 而长槊余势不减，大半截都深深的扎进了河岸湿润的泥土当中。 蒙恬身躯在后，宛若一道流光冲出，拿起长槊。 “弟兄们！” “在！” 白虎军团同时呼应。 蒙恬浑身被鲜血染红，盔甲已经挂不住了，鲜血顺着纹路，混成一道一道的往下滴落。 明明年纪不大，但此时却威武无比。 长槊挥舞，精准的掠夺齐人的性命。 “为军主效死！为大秦争命！” “死战不退！” 蒙恬的英勇，让白虎军团受到了鼓舞，人人都奋力挥舞长槊，为了阻止百倍于己的齐国军伍，军阵不得已开始变得松散，但形散神不散，人人都保持着一种联系，不论何时都在一起，白虎军团，心意相通！ 这就叫做默契！ 长槊挥舞，也不像修炼之时那么有章法，刺、砍、劈、砸、抡，但不管怎么用，都是为了消灭敢于登岸的齐人。 而风骑虽然没有加入进来，但轻甲快马，依仗机动性，在后面游弋，不时释放冷箭，精准命中敌人。 在战船之上，姬岳明显有些慌乱。 势均力敌的仗，他打过，但这种仗，人数百倍于对方，却始终难以前进半步，这种仗，他真的没打过。 “大帅！” 田雄还勉强保持着几分沉稳。 “二位，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他抽出了手中的宝剑，沉声道：“秦人敢死战，难道我们就不敢吗？” 话音未落，直接跳下大船。 岸边的水并不深，只没过膝盖，田雄一下扯掉身上的披风，用一条长戈挑起。 “田雄在此，弟兄们，随我冲杀！” 惨烈的战斗在渭水岸边发生，河水被染红。 浪潮不断拍打着岸边最坚硬的一块礁石。 . 函谷关。 消息艰难的传到了廉颇耳中，尽管全心都在指挥大军攻城，拿下那座摇摇欲坠的函谷关，但一瞬间也被惊的不轻。 “白虎军团？五百人就阻挡住了田雄的大军？”廉颇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那可是百余艘战船，上面有齐国五万精锐军伍！百倍于秦，还被挡住了？” 一瞬间，廉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大将。 甚至，他都怀疑田雄是不是已经投敌了。 “嬴质！领兵的是不是嬴质！”一旁的信陵君急忙问道。 “禀告信陵君，领兵的不是嬴质，而是一位名叫蒙恬的统领。”传令兵回道。 “不是……”信陵君心中立刻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嬴质此子多有智谋，并且诡计多端，他在想什么？” 不由自主的口中喃喃。 “这支五百人的军伍，为什么可以准时出现在渭水，仿佛就是为了阻止六国大军，才出现的，难道这消息，已经泄露了？” “而且只派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蒙恬前来，他又去做什么了？现在人又在那里？” 各种想不通的关节，让信陵君和廉颇对视一眼，第一次觉得，世间居然有如此难缠的对手！ 多智近妖！ “算了！”廉颇干脆大手一挥。 为将多年，他清楚的知道，当断则断，而且战斗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已经退无可退了。 “不要再猜测嬴质了，也不要管田雄能否度过渭水，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加紧攻城，天亮之前，拿下函谷关！”廉颇眼中闪过一道决绝之色：“只要拿下函谷关，嬴质就算是姜太公再生，也无计可施！” 信陵君立刻明白过来，重重点头。 “我这就吩咐下去，不惜一切大家，全力攻城！” 战斗更加惨烈，攻城部队一波接一波，而函谷关后面，王龁的压力也十分深重。 “一定要守住！” 他的手中握着一封信，质地柔顺的布帛上，是嬴质的字迹。 “白虎军团绕后突袭，两面夹攻。” 计策是一条好计策，但王龁却不是这么想的。 “若是带领几万军伍断后，实施突袭还算可以，但几千人，想偷袭几万人，就算对鼎天君来说，也是难如登天！” 王龁双拳紧攥。 “鼎天君乃是大秦的未来，绝不容有失，但我无权调动鼎天君……” “轰隆！” 一声巨响，城头再次破了个口子，而这个地方，是城墙的下端，正常的成年人只要一跃，就能用双手勾住缺口，然后翻身进来。 大秦军士立刻就要过去修补，但王龁却眼前一亮。 “别补了！” 他大吼一声，心中有了算计。 大战当中，勉强修补也很容易被人再次破开，并且还很浪费时间精力，倒不如卖个破绽，吸引六国军士冲击哪里。 一个口子，就算再大，一次最多也就过来两三个人，而这两三个人，能对大军造成什么影响？ 几乎就相当于函谷关的关隘中，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函谷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鼎天君决定绕后，人数差距太大，我这里多杀一些，他那里的压力就会小一点，而且函谷关不丢，六国联军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勇武，总有疲乏的时候，到时候我再带兵冲出去……” 想到这里，王龁更没有犹豫，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条已经破损的长戈，大踏步地冲了过去。 “噗！” 长戈猛地刺向一个冲进来的军士，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是血糊糊的，也看不出是哪国的人，王龁抽回长戈的时候，尸体也被拽了过来，就摔在他的脚下。 “各归其位！”王龁一边守住缺口，一边大吼。 大帅已经投身战场，秦人更加奋勇。 而外面的廉颇，也红了眼睛，不管不顾，指挥人继续冲击，他打算用人的血肉，冲开这个缺口，然后，杀进函谷关。 百万人的战场，中间隔着一座函谷关，里面的要守住，外面的要打破，双方各有目的，也都有不退的理由。 “杀！” 百万人同时爆发出震天的喊声！ 第78章 血与火的洗礼，白虎军团蜕变 野外。 夜色深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嬴质骑着大风，来到荒野之上，对面，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是风骑。 “禀军主，方才我等悄悄靠近六国军营，其中防守松散，并无多少军士。” 防守松散？ 嬴质愣了愣，六国合纵，对任命廉颇为主帅都表示同意，而他一名一防守坚固着称的将军，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就算计策得当，一切进行顺利，但也要做下万一的打算。 “再探，再报。”嬴质沉稳道，同时挥了挥手：“原地休整。” 白虎军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原地休息。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 被排到函谷关的风骑回来报告。 “禀军主，函谷关的战斗十分激烈，廉颇似乎准备孤注一掷，动用三十万大军，攻打函谷关，而且还在调兵当中！” “再探，再报。” 嬴质点点头，并无急切之色。 三十万不够，还要调兵？ 他十分清楚，虽然廉颇手下有七十五万人，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人都可以投入战斗当中，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后勤兵，能拿出三十万来，已经是极限了，再调兵，也就是个添头。 六国之兵，战斗力参差不齐，而且人心所向，不能保证全都听廉颇调动。 “大营当中并无多少人马，白虎军团只要一阵冲杀，便可摧垮。” “而且大军全部调动，若是攻不下函谷关，气势丢失，大营再损毁，无处可归，气势跌落到冰点，如待宰羔羊，随意可杀！” 嬴质想的清楚，但现在，还需要更加详细的情报。 “故野！” 风骑向来是歇马不歇人，人累了立刻运功，以修炼消除疲劳，全时段待命，此时直接干了过来。 “你去安排风骑继续探听消息，在保证风骑体力的同时，我要不断得到六国大营还有函谷关的最新战况。” 说完，他再次高呼一声。 “所有人运功修整，随时听命。” 两千五百人同时回应。 “谨遵君主之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可白虎军团的军士心中，每个人都有这一丝兴奋和激动。 练为战，不为看。 白虎军团，乃昭襄王嬴稷赐名，而且是四圣军团当中，第一个建立的，这是白虎军团的首战！ 所有人都在努力压抑心中翻涌的战意。 而嬴质却一直都没有休息，综合风骑不断传回的消息，心中得出了最终的推断。 六国大营，外松内紧，但随着廉颇不断调兵，除了那些必须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营寨，其余人都上了战场，扑向函谷关。 “这座大营，是真的空虚了。”嬴质心中暗道。 看向故野。 “风骑此时起修整，不必再打探消息。” “是！” 嬴质抬头看了看天色，浓重的黑色，仿佛消退了一点。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他自言自语之间，轻轻拍了拍大风，又看了看那一对大锤，名为撼天锤！ 一对撼天锤倾注了秦翁的全部心血，陨铁打造，通体乌黑，而锤柄连接处，一条金龙耀武扬威。 光一只就有三百斤重。 这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但也会用，而且摧城拔寨震慑人心，最为好用。 寅时。 最后一丝黑暗未退，天色逐渐青。 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实的时候，若是一夜未睡，此时便是最为困倦，精神不佳的时刻，同时也最为懈怠。 嬴质翻身上了大风，口中高呼。 “白虎军团！” “在！” “直奔六国大营，这一战，不用讲究战法，一路直冲，见人就杀，见营便拔，用最快的速度，杀穿大营！” “风骑换火箭，不论里面有没有人，有没有粮草，都给我烧了！” 嬴质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战，要让六国都清楚的知道，我大秦有白虎军团！” “有嬴质，有诸君！” 白虎军团，人人脸色肃穆。 “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嬴质催动大风，大风也不惜力，狂奔而出，凌晨的冷风吹着他的盔甲。 身后军士同样全力狂奔，战意终于不再压抑。 半柱香的时间，已到六国大营外的小山坡上。 大风一个跳跃，从山坡上跃起，在了望塔上昏沉沉的士兵，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下一瞬立刻警醒，就要发出提醒。 而嬴质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只三百斤的撼天锤，被他用尽全力扔了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士兵被砸成了肉泥，撼天锤去势不减，又砸塌了一座营房，才落在地上。 军营打乱。 无数迷茫的军士，纷纷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没有盔甲，手中没有武器，脸上只有睡意。 而此时，大风已经冲了过来，嬴质用剩下的一只撼天锤，轰开了营门，紧接着，向半空高高一抛，上面灌注了他的内力。 飞到十丈高度，猛然落下。 宛如九天神雷，落在地上，直接砸出一个深坑，倒霉的六国军士直接被砸成肉泥，而冲击波更是波及到了十几人。 身体遭受重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而大风紧跟而至，嬴质用抢来的长戈，将这些人性命一一了断。 “大秦鼎天君，白虎军团，军主嬴质在此，尔等速来受死！” 直到此时，六国军营当中参与的士兵才反应过来，准备回去穿盔甲，拿武器，但…… 凶神恶煞的白虎军团，已经来了！ 他们穿着工艺精良的盔甲，手中挥舞着长槊，一丈之内，都是他们的攻击范围，精准的洞穿每一个六国士兵的身躯。 面前的人，杀完了就冲进营房，毫不留情的杀死那些还在穿盔甲的士兵，不过十个呼吸，就有从营房当中冲出，只留下一地鲜血，和还没有凉透的身躯。 而风骑更加猛烈，精准的发射火箭，射穿帐篷，点燃营房。 浓烈的烟雾，让里面的军士一边咳嗽，一边冲了出来，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飞速掠过的风骑取走性命。 “轰隆！” “咔嚓！” 等等声音不绝于耳。 嬴质轰塌了几十座营房，带领白虎军团，已经将联军答应打出了一个窟窿，一条路上，几乎没有活人，剩下的只有惨叫和火光。 “救火！救火！！” “还救他.妈什么火，命最重要。” 猝不及防之下，六国军士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各种表现层出不穷。 嬴质脸色冷硬，手持双锤，看向全部冲过来的白虎军团。 “再冲！再杀！” “彻底烧毁六国营房！” 和刚才一样的场景，白虎军团再次冲入，而六国大营实在太大，两个来回造成的影响不算太大，嬴质带领白虎军团，足足杀了十几个来回，才将营房彻底拖入一片火海。 嬴质和白虎军团站在远处看着升腾而起的火光，呛人的烟雾，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噗噗……” 羽箭射入身体的声音。 那是风骑在自由猎杀。 又一炷香之后，风骑饶着火场跑了一周，故野来到嬴质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禀告军主，六国军士没有一人活着离开大营。”一番冲杀之下，故野的身上也带着一丝冷冰冰的杀意：“此战我白虎军团，杀敌六万，粮草连带大营，全部付之一炬，我麾下风骑，轻伤五十，重伤十人，死亡……百人。” 虽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他的心里也都不好受，只是这样的战损比，百余人的伤亡，实在不值一提。 “兄弟们的尸体，都带出来了吗？”嬴质低声问了一句。 “都带出来了，风骑百人，步军二百人，三百具弟兄的尸身，都带出来了。”微末上前一步，沉声道。 “嗯。”嬴质深吸了一口气。 挥动撼天锤，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就地掩埋，为大秦勇士立碑，等战后再将遗体运送归秦。” 众人立刻动作起来。 嬴质能在战斗未完之时，做出这种举动，已经足够让人感动了。 掩埋完毕，嬴质对这些亡人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兄弟们对大秦所做的一切，都记在我嬴质心中，你们不会白死，也不会永远埋骨他乡。” 白虎军团，人人动容。 而嬴质，翻身再次上了大风。 “仗还没有打完，函谷关还在承受廉颇的进攻，弟兄们，随我再入战场。” 白虎军士人人脸色肃穆，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人人都焕然一新，身体绷的笔直。 “白虎军团，一往无前！” 嬴质挥手，白虎军团再次出发，奔向函谷关。 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 函谷关外，持续了一夜的战斗还在继续，尽管双方军士都已经极其疲劳，一个个人冲进去，一具具尸体掉下来，人已经麻木。 最开始时候所说的意义，早已忘记。 仿佛只剩下机械式的，冲上去，然后死去。 六国联军主将廉颇，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就算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亲身经历过四十万赵国军士被坑杀，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攻，攻不进去，撤，也很难撤不回来。 一共七十五万大军，连凑数的杂牌都调集过来了，在之前攻城战斗中死去的军士，满打满算二十万人，还剩下四十多万，一夜进攻，丢下了数不清的尸体，却还是攻不下函谷关，此时撤退，他如何交代？ 到底是主帅无能，还是六国军士软弱？ 如何向六国交代？ 廉颇此时骑虎难下。 “田雄！熊暝！姬岳！” “你们到底再做什么？” “一夜了，整整一夜，七国水战第一的你，都没能度过那该死的渭水河吗？” 廉颇背负巨大的压力，在心中怒吼。 信陵君犹犹豫豫的开口。 “主帅，我们……撤吧……田雄，恐怕来不来了。” 一句话，艰难出口，几乎耗掉了所有的力气。 廉颇转过头来，撤退？ 这个想法在他胸中转过很多次，但他想再等等，说不定田雄就来了，再等等，说不定城墙就破了。 陡然间！ “轰隆！” 一声巨响。 函谷关，城墙破了！ 第79章 白虎惊六国，双锤震世间! 廉颇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信陵君却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城墙塌了！” 眼中热泪盈眶。 百万大军，分两路出击，七十五万攻打函谷关，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可连日来攻击无果，昨夜奋尽全力，眼看就要撤退之时，这坚不可摧的函谷关，终于…… “攻破了！” 信陵君振臂高呼。 六国军士的神情，从麻痹当中一点一点复苏。 “攻破了！！” 兴奋的像是彻底拿下函谷关一样。 廉颇最为清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下令，但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有一个字。 “杀！” 六国军士，向着城墙缺口疯狂涌入。 王龁心中一片悲凉。 到底，还是城破。 但紧接着，他身为秦人，最后一点倔强却支撑着他没有倒下，回身看了看所剩不多的两万大秦士兵。 “是家中独苗的，转身回去，烧掉粮仓，回到秦国报信去吧。”王龁沉声道。 但却无人应答。 哪怕现在每个人都脸色黢黑，但眼中都闪烁着坚定。 “这是军令！”王龁眼睛一瞪。 但这些不知何为国事，不明白战争具体意义，只知道死战的人，却不肯离开。 他们被征调过来驻守函谷关，已经多年未曾归家，对家人来说，生死不知，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此时却无一人退缩。 哪怕人快死完了，哪怕城破了，哪怕下一瞬，他们也会死去，却仍旧不退！ 血性！骨气！ “我等愿为大秦效死，人在关在！” 王龁看着坚定的两万残兵，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也罢，今日本将与你等，和这座函谷关，共存亡！” 拔出长剑，迎着冲进来的六国军士，发出一声呐喊。 “杀敌！” 喊杀声在函谷关内响起。 两拨人马毫无花俏的碰撞在一起。 “砰砰砰……” 秦国军士被撞倒，再起来，再被撞倒，哪怕冰冷的长戈贯穿身体，也一声不吭，就算是死，也瞪大了眼睛，手掌死死抓着敌人的衣袖。 这群不会说漂亮话的人，正在用自己的命，阻止敌人跨过函谷关，不想让敌人践踏秦国的土地，伤害他们的亲人。 王龁手持秦剑，奋力杀敌。 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热泪盈眶。 秦军，已经做到了最好，但还是不能阻止六国军士的脚步，就算分兵度过渭水的军伍，没有出现在自己背后，但自己还是被廉颇，攻破了坚城。 “一切皆是我王龁无能。” 他重重叹息一声，长剑挥舞，满身血污的他，拼命挥动长剑，负罪感变成满腔怒火，汹涌而出。 “但我大秦军伍，无愧于大秦！” “杀！” 陆陆续续，六国军士越来越多，城门已经被人打开，宛如岔门一般，洪水一般的军士汹涌冲来。 河堤再高，也于事无补。 “王龁！函谷关破，秦国军士死绝，事已至此，你罪责难逃，难道还不去死吗！”廉颇的声音响起。 王龁不想开口，现在他只想多拉上几个人陪葬！ “王龁！负隅顽抗，是怕为了死后可以没脸去见秦孝文王、昭襄王等人吗？”廉颇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想要借此摧垮王龁的心智。 而王龁此时，也已经心神动摇，恍惚间，他看见了自己效忠一生的昭襄王嬴稷，和自己多年同殿称臣，共同谋划的孝文王嬴柱。 “我……” 王龁神情落寞。 一个不留神，一柄长戈横扫而来，打掉了他的头盔！ “当啷！” 一声脆响，王龁披头散发。 “死来！” 六国军士当中，一人再次挺近长戈，直奔放弃抵抗的王龁前心。 就在即将刺破铠甲的瞬间，一道雷霆般的轰鸣声，一柄大锤从天而降。 将持戈军士砸的尸骨无存。 王龁也猛地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这锤，他见过，也曾试过，凭他的修为，可以将其拿起，可以挥舞，但却不能随心使用。 因为单个锤子的重量就重达三百斤。 锤身乌黑，手柄金黄。 锤名撼天！ “鼎天君！”王龁仰头高呼。 半空当中，传来一声呼喊。 “想要我大秦名将的性命，廉颇！你问过我没有？” 声音落下，一头漆黑如墨的麒麟从天而降，落在王龁身边。 墨麒麟，大风！ 而大风背上，便是大秦鼎天君，白虎军团军主，嬴质！ 他伸手一捞，拿起一只撼天锤，纵使深陷几十万大军包围当中，也没有半点惧色。 几十万人，还携带破关之势，也盖不住嬴质一人的风采！ “嬴质！”廉颇咬牙切齿。 他心中对嬴质的恨意，难以用言语形容。 嬴质二目如电，直视廉颇，朗声大笑：“当年我大秦武安君，送你赵国一场长平之败，今日武安君不在此处，但有我嬴质在，便送六国一场函谷之败！” “狂言大话！”廉颇自然不信：“你一人能如何？” “一人？”嬴质冷冷一笑：“我麾下两千五百白虎军士，人人奋勇，你还不知道，六国军士大营，已经被我付之一炬。” 什么？ 廉颇大惊。 继而摇了摇头。 “不可能，大营当中还有六万军士，你怎么能拿下来？” “你说的是那六万虾兵蟹将？”嬴质反问一句。 “大胆，那是我六国大军！岂能容你羞辱？” 一位浴血奋战的将领猛地高呼一声，提着长戈就向嬴质冲来，仿佛没有看到刚才撼天锤从天而降的场景。 “黄口小儿，也敢在我六国主帅面前放肆！” “死来。” 一条长戈直直刺来，而嬴质却冷冷一笑，微微举起一直撼天锤，随手一砸。 “砰！” 这名将领直接粉身碎骨！ 廉颇大惊！ “你......” 惊得不只是嬴质的实力，更是他一身的血腥之气，浓郁不散！ 廉颇心中一沉，难道......六国联军大营，真的如他所说，被付之一炬了？ 而且，不断出现在他身后的身影，又是谁？ 虽然不多，二百人左右，但穿着从没见过的盔甲，拿着从没见过的武器，浑身血污，仿佛是从血池中爬出来的一样。 廉颇看了看领头的人，从那漆黑的双眸，仿佛无底深渊一样。 “军主！” “蒙恬归建！” 嬴质看了一眼蒙恬，从他的状态就能看出来，经历了一番血战，而且身后的人军士，每个人都透着骇人的气势。 “来的正好，跟廉颇将军说说，你去干什么了？”嬴质冷冷笑道。 “白虎军团第一部分，奉军主之命，带五百风骑，合计千人，于渭水河阻击敌军，血战一夜，无人渡河。” 说完，蒙恬从腰间解下一个黑色口袋，打开口子，随手一抖，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众人一看，心中皆惊！ 田雄！ “蒙恬不负军主所托，阵斩主将田雄，兄弟死战不退，外加函谷关内援兵，大败水军，余着驾船而逃，蒙恬率麾下军士归建，听凭军主调遣！” 蒙恬没有半点隐瞒，廉颇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身后还有几十万大军，但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底气。 “蒙恬！” 嬴质大吼一声。 “属下在！” “随我再战！”嬴质举起一对撼天锤。 身上战意昂扬，大风扬天长啸。 墨麒麟，尽管只是刚刚出声，但身为王者的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甚至此时，已经丢掉了全部气势。 双腿打颤！ “白虎军团！” “一往无前！” 蒙恬率先相应，举起长槊猛然向前突刺。 六国军士的盔甲，自然抵挡不住，立刻就被戳了个透心凉。 “轰轰轰！” 嬴质的修为达到了凡胎九品巅峰，而且他的底蕴在，可以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实力，而且还有大风相助。 一对撼天锤根本无人能挡，便是被锤头上的风刮过，都如遭终极。 趁着缺口冲入函谷关内的六国军士，原本气势昂扬，但却被嬴质用一对撼天锤，一下一下，硬生生的给砸没了。 甚至双腿打颤。 斗志，已经没了！ “白虎军团！” “百战百胜！” 嬴质再次高呼，收手举双锤，蒙恬在他身侧，二百白虎军士，仿佛一柄利剑，深深的刺入六国军士当中。 王龁在后面看的热泪盈眶。 这就是我大秦军伍！ 这就是白虎军团！ 这就是鼎天君嬴质！ 刚才被人逼的拼命，险死还生，而此时，连日来被动防守积攒的一口恶气，终于可以出去了！ “杀！” 王龁举起手中宝剑，剩余不多的秦国军士，跟了上来。 廉颇身为大将，六国认可的大帅，此时，却也无能为力。 气势，已经泄了。 可他，不服！ 好不容易打破函谷关，好不容易就要逼死王龁，好不容易，六国可以跨过函谷关，窥伺咸阳！ 好不容易...... 一切，都是因为嬴质！ “嬴质！我廉颇与你不共戴天！”廉颇拿起长剑，脸色愤恨！ 而一旁的信陵君也知道，大势已去，但六国军士还在，还可以重整旗鼓。 “主帅！撤退吧！”信陵君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反正函谷关已经破了，我们回去重整旗鼓，再把攻打武关的军伍调来，还有机会的！” 可嬴质却摇了摇头，冷冷一笑。 “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说着，举起大锤就冲了过来。 廉颇本不愿退去，但在信陵君的生拉硬拽之下，硬是从缺口退出了函谷关。 可刚一出来，却发现后面的部队，正在遭受攻击。 而且...... 几十万大军，居然被几千人给杀散了。 杀得丢盔弃甲。 而攻击之人，不但人人凶猛，眼中还凶光，择人而噬，不论是否还有战意，是否有威胁，一概杀掉！ “凶兽......一群披着人皮的凶兽！” 信陵君口中喃喃。 而且视线尽头，看见了一道冲天火光，既是在天亮时分，也是那么刺眼！ “败了......”廉颇整个人都麻木了，仿佛一句没有意识的傀儡，被信陵君拽着，在亲兵的保护下，奔逃亡命。 白虎军团没有追击，来这里和嬴质会和。 看着几十万大军多路奔逃，互相踩踏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秦威武！” 嬴质高举大锤。 函谷关前，还活着的打秦军士，全都加在一起，也不过万把人，却在同一时间，朗声高呼。 “鼎天君威武！” “鼎天君威武！” 王龁站在函谷关前，收剑站立。 看了一眼雄姿英发的嬴质。 练兵狠辣，用兵奇诡，千里奔袭，火烧大营，为人英勇，身先士卒。 等等一切，加在一起。 我大秦，出了一位少年英豪！ 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六国联军。 “此战之后，六国提起白虎必丧胆，无人不知鼎天君！” 第80章 是鼎天君救了大秦，举国请赏! 一个时辰之后，四散开来的联军，被信陵君收拢起来，人数不少，足有十多万。 但看他们丢盔弃甲的样子，信陵君也有统兵之能，虽然无法像廉颇一样，指挥数十万人还能滴水不漏，但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联军已经无力再战。 “两军交战，势头很重要，这些人就算重新组织起来，也不可能再战了，而且这里兵败的消息传出去，武关那边的军士，也会受到影响，气势大跌。” “大势已去啊。” 哪怕现在函谷关以破，若真的还有可战之兵，可以趁机攻打，但前提是……没有那个人！ “嬴质！” 在一旁浑浑噩噩的廉颇，终于回过神来，扬天大吼一声！ 他坐在战车之上，却张口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喊了一声之后，彻底昏厥过去。 “主帅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信陵君低叹一声，可他此时也是身心疲劳，连日来攻杀，却在最后一刻，看见的曙光被无情的扑灭。 任谁都受不了的。 “各自归国吧。”他低叹一声。 一日后，战败的消息传到武关，七十五万大军攻打函谷关，僵持多日，攻破之时，却让嬴质率领的白虎军团将希望完全扑灭。 武关前的平原君也只能发出一声低叹。 “撤吧。” 武关之内，蒙骜手按城头，看着退潮一样的六国大军，长出一口气。 六国合纵攻秦之战，至此告一段落。 他的心情无比的舒畅。 “鼎天君嬴质，一位千年难遇的奇才，便是当年周武王，也未必有如此风采啊。” “几千人扭转败局，挽狂澜于既倒，鼎天君，我不及也。” 蒙骜说道这里，又想到在这场关键战役当中，承担重要任务的蒙恬。 率领五百人，阻击百倍于己的敌人，血战一夜，成功拖到天亮，竟无一人渡河而过。 “好小子，好好跟着鼎天君，将来的成就，绝对在我这老头子之上。” 转回身，他快步走下城头，拿起一卷竹简，开始在上面刻字，为嬴质请功。 洋洋洒洒写完之后，派人加急送去咸阳。 但此时，为嬴质请功的书信，宛如雪片一样，将秦王嬴子楚的书案堆满了，蒙骜的信件来的算是晚的。 而且民间，同样沸腾。 嬴质出兵之时，所说的一切言犹在耳，而此时，亲手将犯境之兵打退，彰显秦人勇武，大秦永昌！ 说到做到。 立刻全都走出家门，自发走向章台宫，在门口跪下，恳请秦王，大赏嬴质。 并且大秦之内，其他城邑中的百姓，听闻之后，正在自发赶来，似乎生怕秦王不同意一样。 一切的一切，让嬴子楚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但也是第一次，面对沸腾的民间声音，还有如山般的公文，开心不已。 “父亲，你快看！”嬴质拿着十几捆书简走过来。 身为太子，这些日子他都更在嬴子楚身边，接触大秦最核心的一切，而他的思想也开始从一名司寇转变，从前很多不理解的东西，也都慢慢搞懂，而身上的文道之力，也开始与日俱增，现在已经提升到了八品文士巅峰。 可这些日子下来，忙忙碌碌，只有今日，他才眉开眼笑，一封一封的把书信拿下来。 “这是王龁将军的来信，这是蒙骜将军的，这是王陵将军的，这是……” 一个个名字，都是军方大佬，全都是给嬴质请功的。 “好了，好了。” 嬴子楚摆了摆手。 “政儿你老实一会，为父现在是又喜又愁啊。” “为何？”嬴政楞了一下。 打退攻入函谷关中的六国联军，保住大秦国土，为何要犯愁？ “不知该如何奖赏啊。”嬴子楚面露愁容：“昭襄王基本把能封的都封赠给了质儿，爵位，见王不跪，执掌宗室……” 荣誉多的他都数不过来了，再封能封什么？ 嬴政倒是心思聪慧，立刻开口道：“把兵权给兄长，父亲意下如何？” “兵权？质儿现在不就已经执掌白虎军团了吗，而且昭襄王也说了，人数不做上限……”嬴子楚愣了一下。 “不是白虎军团，是大秦的兵权！”嬴政摇头道。 “大秦的兵权？”嬴子楚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也就想明白了。 大秦的兵权，一直都在王室手中掌握不假，但这是名义上的，真正统兵的都是各位将领。 尽管这些将领一直忠心耿耿，但作为王者，也不能不查，毕竟周朝崩坏，就是因为王室衰弱，各地诸侯拥兵自重。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这里，谁也不能不防，是以虎符一直在王室手中，需要调兵之时，才能交给将军。 虽然说起来残酷，但这就是游戏规则。 可此时嬴质若是能将大秦兵权拦于一身的话…… 大秦王室还怕什么？ 怕谁反，也不用怕嬴质造反啊。 “都是一家人。”嬴子楚眉开眼笑，但看了一眼嬴政，还是略微有些犹豫：“可若是惹得各位将军不满，又该如何？” “父王此言差矣，我兄长军功在身，各位将领都对他心服口服，谁会不满？而且我大秦的王，只要做到赏罚分明，又怕什么？”嬴政脸色沉着。 一身文道之力十分凝聚，丝毫不弱于秦王嬴子楚。 峥嵘渐露。 “各位将军有功，不能不赏，有兄长在，也不必再忌惮将领功高盖主，蒙骜、王龁，此番大战，他二人也有功劳，必须封赏。” 嬴政不慌不忙道：“上卿、上将军，已经不再是上限，有我兄长在，把他们提到什么高度，也不怕他们被荣耀地位冲昏了头。” “此时起，大秦设立柱国之位，意为国之柱石，共十二位上柱国，便是大大的荣誉，王龁和蒙骜名列其中，是顺势而为，而我兄长，封为大柱国，高出一头，也无人不服，握住兵权，更是理所当然。” 一番话，说的嬴子楚脸色大惊。 一方面是信息对他的冲击太过强烈，而另一方面，惊讶于嬴政的成长太过迅速。 可想了想之后，自己的两个儿子，迅速成长起来，也无不妥，这些日子他在这个位子，实在是如坐针毡。 “就依政儿，此事就这么办。”嬴子楚点了点头。 而嬴政心里，却有另一个想法。 他要将大秦，文武分开，因为文武两道上，都有适合人选，各自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分担了压力，事情也可以做的更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用像提防别人一样，提防兄长，甚至还可以依靠。 “父王，我去拟诏。”嬴政起身道。 不知不觉间，嬴政已经开始换了思考的角度，他也成熟了。 但这一切，嬴质都并不知情。 他在修炼。 帝经当中饱含广阔，文物两道各类功法，奇门八卦无所不含，并且全部融会贯通。 文道方面，他有人皇之气傍身，随着九州一统，他会自动得到反哺。 武道方面，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他准备先着重修炼炼体功法。 选择了一部九天魔神躯！ 来自俯瞰万族的顶尖种族之一，魔族的不传之秘，但在无尽的岁月中，已经丢失。 当年他有幸得到，但此功法不是魔族之人修炼，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被心魔影响心智，最终变为魔物。 但当年他没有选择，而且魔族功法，进境奇快，最后在他成为人族大帝，将其改造，融入帝经当中。 而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改为大帝之体，修炼这部功法，事半功倍，只是之前境界不到才无法修炼，而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关头。 凡胎九品巅峰，即将突破为天人境，而炼体功法，真气不归丹田，散于四肢百骸。 心中观想三头六臂，背生六翼的远古魔神之相。 天地灵气不断向他涌来。 道道玄奥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升起。 最终，随着一声无声的震动，突破成功！ 嬴质双眼被漆黑填满，但转瞬消散，而他脑中的魔神形象，也在瞬间被驱散。 “九天魔神躯，经过我的改造，再加上大帝之体，不存在任何缺陷，但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当年我未曾取名，今日便给你一个名字。” 嬴质想了想，开口道：“名为玄元帝躯！” 说完，天上毫无征兆的响起三声闷雷，就像是在为他庆祝一样。 体内，丹田也有了改变，一口大鼎出现。 吞噬灵气，不但为玄元帝躯提供能量，更在时刻提升他的修为。 而意思人皇之气，也进入大鼎当中，仿佛找到了家一样，在其中摇曳生姿。 “这是……九鼎虚影？人皇气入主？” 嬴质辅之心灵。 “正好，超越九品，力气大增，不能以常理度之，便称为一鼎之力。”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撼天锤。 之前用着还合手，但现在却…… “轻了。”嬴质撇撇嘴：“但以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物品代替了，嗯……”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 九州鼎虚影投射进来，人皇气入主之后，他知道了很多东西，包括九州大地上的消息。 “九州大地，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贫瘠，许多神秘之地被人为隐瞒，无人发现，而且……我以为九州修炼者，到天人境界便是顶峰，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再进一步。 嗯……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揭开九州神秘面纱的时候！” 说到这里，嬴质转身出了营房。 第81章 嬴质踏归程，七国问责 营房之外，王龁正带着军士们修补残破的函谷关，但大战之后，军士们没有太多力气可用，但函谷关又不能不补，白虎军团的军士也走了上去帮忙。 大家齐心协力，几天之后，互相之间也混熟了。 可当函谷关的军士听说白虎军团人均年龄都不过十几岁时，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确定你今年才十四？”一名军士盯着上下看了几眼。 “的确。”脱下了白虎盔甲之后，他一张稚嫩的脸庞十分清秀，之前煞气腾腾的样子完全消失。 “我的天！十四岁？比我儿子大两岁，却拥有强大的修为，更可以上阵杀敌，还在危难之中救了我们。” 函谷关军士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游戏腼腆的白虎军士笑了笑，“一切都是军主大人所赐。” 军主...... 嬴质！ 鼎天君嬴质！ 函谷关军士愣了愣，这位的出现，让大秦的未来更加明亮。 有他在，仿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顿了顿，也就不再多想。 众人继续修补城墙，十天后。 秦国宗室大将嬴摎率领十万大军，工匠上千人，民夫两万驻防函谷关，替换王龁。 破损的营房没有来得及修缮，但嬴摎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在乎那么多，直接走了进来，看见嬴质和王龁都在，大步走了进来。 一脸喜色，大步走过来。 “恭喜鼎天君，恭喜王将军。” 二人同时一愣。 “何喜之有？”王龁问道。 “二位于国有功，还有上卿蒙骜，都有封赏。”嬴摎看向嬴质。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双手叠交，躬身施礼。 “我此次驻防，同时也为了修补函谷关，工匠和民夫来了不少，但以往这些人，都是需要强行征调，可这一次，却是出奇的顺利。” “不但不需要征调，他们还自告奋勇。” 嬴摎说完，转头看向嬴质。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家想要看一眼鼎天君！” 嬴质觉得这有些意外，而王龁却点了点头。 “本该如此，毕竟我大秦的未来。” 这话听上去有些大，但嬴摎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鼎天君，请随我来。” 嬴质想了想，也没有推辞，毕竟事情是他做的，而另一方面，在百姓心中占据很高地位，可以让他想要做的事情更容易推开，也更容易被人接受，不会被怀疑。 迈步走出营房。 秦国的军伍和百姓，都见过嬴质，也没有觉得陌生，当即单膝下跪，口中高呼。 “我等多谢鼎天君。” 嬴质坦然接受，扫视一眼之后，沉声道：“为国为民，职责所在，各位无需太过客气。” 很谦虚的一句话，更是赢得了一份好感。 “鼎天君万年！” 众人齐齐高呼。 气氛很热烈，一刻钟后，才在嬴摎的指挥下，各归各位。 三天后，函谷关的修缮进度很快，已经初步恢复了城关的作用，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因为进攻而倒下，嬴摎所带领的大军，也驻防完毕。 重新扎下营盘，函谷关恢复如初。 山上，一处荒丘。 嬴质、王龁、嬴摎，之前所剩的函谷关军士，以及白虎军团都在。 一排排整齐的站着，人人脸色肃穆。 因为在他们面前，立着一个个坟茔。 都是大秦军士，白虎军团的尸身，也被迁了过来，再次安葬。 “大秦英魂永在！”嬴质带头高呼一声。 悲伤的气氛，感染了空气，悲凉的风吹动白色的旗帜。 “兄弟们，你们暂时再此处安歇，暂时等一等，给我一些时间，等天下稳定，我会接各位回家。”嬴质单手按在胸前。 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身后众多军士，也跟着鞠了一躬。 “大秦万年！” 山上响起阵阵高呼。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陆续下山，排成整齐的队伍，由嬴质和王龁带领。 嬴摎前来送别。 “函谷关交给我，请二位放心。” “经此函谷关一战，六国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但军士战意全无，提及鼎天君，想起我威武大秦，就会颤抖，有鼎天君一人，便可保大秦十年之内边境安稳。”王龁朗声道。 “可我心中所想，并不只是为了边境安稳。”嬴质摇了摇头。 都是老熟人，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对对对，鼎天君自然和我等不同，眼光深远。”王龁哈哈大笑。 嬴摎眼中带着一抹狂热。 “为将者那个不想要平定天下？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也只有鼎天君这样的人杰，才能做到！” “二位将军太过夸奖，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嬴质笑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自信的笑容，却出卖了心中的想法。 “那末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鼎天君，归秦一路顺风，好好修整一番，末将期待着在您麾下，为我大秦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嬴摎说着，躬身一拜。 嬴摎，宗室出身，大秦名将，但此时却对嬴质保持着低姿态，但行伍之人，向来直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就此暂别。”嬴质拱拱手，说完大手一挥：“归秦！” 几万人同时踏上归秦之路。 渐离函谷关，看着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大秦土地，安稳生活的百姓，众人的心思才慢慢轻松了些许。 但有的人，却因为离开大秦越远，心中越是惊恐。 赵国，龙台宫中。 六国联军大败，发起合纵的赵王赵偃，和本次元帅廉颇，正在承受大家的问责。 “赵王，此次攻秦失败，完全是廉颇指挥不力！” 燕国使者直接开口，而这立刻得到了齐国使者的赞成。 “说的就是，明明可以派大军去攻打武关，更好突破，非要选择攻打函谷关，费力不讨好不说，还非要暗中渡河，导致折损了我齐国大将田雄！导致我王大为不悦！” 话说到这里，其他国家的使者纷纷开口。 “我们就是想问赵王要一个解释！” 而赵偃对此早就有了预想，不慌不忙开口道：“本次大战，战果的确不如预想，主帅是廉颇不假，但各位国中的大将也参进来，制定战术，而我却想问问。” 他一双眼睛扫过众人，声音一沉。 “函谷关夜袭，七十五万大军倾巢而出，全力以赴，看不出是佯攻，而齐国水军之雄，七国第一，又有七国水战第一的大将田雄主导，熊暝和姬岳为辅助，渡过渭水，如此策略可说万无一失，却为何失败？” “为何在渭水河畔，会毫无征兆的出现一只军伍，拦住齐国水军，而且一夜时间，不得寸进？” 赵偃收回审视的眼神，缓缓道：“这一点，寡人十分不解。” 第82章 欲瓜分赵国廉颇被贬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心中的疑点。 但这个问题，在场众人当中，只有赵偃一人清楚，因为这一切，都是赵高背后谋划，赵偃明着操作的。 但这一切，无人知道。 而且在应对如今这个场面的时候，他们也早做好了打算。 通过这一个疑点，让五国内讧，互相猜忌。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五国使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 “随你们去猜，但无论你们怎么想，也都想不到寡人身上！”赵偃心中暗道。 齐国使者站起来问道：“赵王的意思，是六国内有奸细吗？” “不然呢？”赵偃眼皮微抬：“若没有奸细，绕渭水而上的战术，就算秦国有预警，也应该是摆下大军防御，而不是让一支五百人的军伍出来抵挡。” “赵王言之有理。”燕国使者站了起来，冷冷扫了一眼齐国的使者，沉声道：“据我了解，这一支五百人的军伍是嬴质手下的白虎军团，目的极其明确，就是为了阻止齐国水军度过渭水。 他们专门为了阻击而来，这个在联军当中，够资格参与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就那么几个，若是没有奸细，那嬴质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决定？” “难道他是仙人，有未卜先知之能？” 话说的很有底气，也很合常理，可他看向齐国使者的眼神，却充满了怀疑的味道。 这让齐国使者大为光火，霍然起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齐国泄露了消息？” “我可没这么说。”燕国使者摇头，可眼神却传递出一个消息。 我就是这么想的！ 燕国使者顿了顿，也跟着站起身来。 “我记得上一次六国合纵，你齐国就没有参与进来。”他扫视众人，声音沉重：“若是上一次有齐国加入，大军进入秦国边境，直接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一边抵御进攻，一边去攻打西周国？而且......”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赵偃。 “那个时候，嬴质还没有归秦，还不是如今的鼎天君，更没有如今的白虎军团！” 一言落下，其他几国的使者，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仿佛认定了这个事实一样。 齐国使者十分不满，甚至在原地打了个转，才大声呼喊起来。 “荒唐！简直是荒唐！” “若我齐国是内应，那为什么还要同意绕过渭水？如果是联合起来，为什么还要赔上我齐国大将，田雄的性命？” “说不定就是为为了取信于人。”燕国使者耸了耸肩：“我燕国不也赔上了姬岳将军？” 话说道这里，各国使团也都看了过来。 “你们......”齐国使者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重重的一挥衣袖。 “简直岂有此理！” 赵偃在王座之上，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不断。 这就是六国联合的下场。 兵败之后互相猜忌，互相攻陷，吵吵嚷嚷。 而这一幕，近些年看的越发多了。 每一次，六国合纵声势浩大，最后都败于秦国之手，六国越来越弱，秦国越战越强。 可一次次的失败，这一群人却还是盲目自信，认为秦国虽强，但却永远不能东出。 但这一次战后，秦国修整完毕，白虎军团增强，下一次，就是秦国统一天下的开始了。 赵偃心中清楚，心中也厌烦了看这些人在这里扯皮，顿了顿站起身来。 可另外一道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赵王留步。” “韩国使者，你有话要说么？”赵偃侧头问道。 “禀赵王，在下无话要说，但有我王有话要我转述给赵王。”韩国使者站起身来。 似乎要说的话有些沉重，缓了口气，稳了稳心神。 “今天的结果，是大家谁都不想见到的，输了就是输了，可此次合纵，赵王为发起者，廉颇为联军主帅，有奸细存在而未发觉，就是廉颇失职！” “谁是谁非，这还不清楚吗？” 一句话出口，众人顿时看了过来。 这番话直指赵偃，而且这话说的很对啊，就算讨论出了对错，又能怎样？ 于事无补啊。 韩国使者继续道：“当初毛遂来到韩国，曾经许诺，战胜之后，韩国可以得到多少秦国城邑，多少人口，但如今已成泡影，而且这一战，导致我韩.国元气大伤，这其中损失，还请大王补偿。” 说完，还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慢慢伸出三根手指：“我王有诏，只要三座赵国城邑即可。” 其他使者一听，瞬间意动。 这次损失太大了，必须想办法弥补，而且六国连纵拿不下秦国，但五国联手逼迫赵国，还是可以做到的。 五国分食赵国，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也不算此次战争的失败。 一瞬间，五国使者立刻联合起来。 “韩.国使者说的对！我齐国死了田雄大将，比韩国多两坐城邑，不过分吧！”齐国使者说道。 “燕国也死了将领，我们也要五座城邑！” “魏国要四座！” “楚国要六座！” 道道声音响彻龙台宫。 上一课还在互相攻击，此时因为看见了利益，立刻联合。 六国之间一直如此，反复无常，难怪始终无法抵挡大秦。 赵偃眼神一凝，紧接着冷笑连连。 “可笑！联合攻秦之时，惦记秦国城邑，现在战败，来找我要城邑？难道你们真当寡人软弱可欺？” “非也，实在是韩.国贫弱，而且赵国对于此次战败，需要承担最大责任。”韩国使者低声道：“而我韩.国也是迫不得已，赵王若是不远献出城邑，给钱粮弥补也是可以。” 退而求其次，这就是打定主意了。 “责任？”赵偃摇了摇头。 笑了笑，看似和煦，但紧接着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抖手直接扔了出去，锋利的剑尖直接扎进了地板当中。 “赵国的城邑，是历代先王一点点打下来的！岂能交给尔等？” “你们若是想要赵国的城邑，可以，发兵来打，打的下来，就归你们！” 赵偃态度强硬。 “六国合纵，输掉战争，一个一个的来逼问寡人，真以为寡人继任不久，就软弱可欺吗？” “虽不如秦国势大，但却也不惜一战！” 五国使者立刻顿住。 这是他们想不到的。 赵偃也没想到，韩.国会有这个想法，之前根本没有料到，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五国使者全都看向韩国使者。 而韩国使者，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语气软化了一些。 “大王，无需如此，我王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态度？”赵偃想了想，沉声道：“廉颇为主帅，监察不力，有奸细而不自知，此时起革去一切职务，贬为庶人，永不续用，逐出赵国！” 说完，他指了指那柄剑，又看了一眼赵国使者。 “这就是寡人的态度，若是各位不满意，尽可以发兵，我赵国虽然不如当年，也没有廉颇，但是......” “灭你韩.国，绰绰有余！” 他双眼冒着凶光。 “就算我拼着几国联合，孤注一掷打你韩.国，你想想，能不能承受得住！” 说完，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一场商议，就此结束。 而赵偃离开之后，直接找到赵高，商议了一番，最终确定，继续保持强硬态度，若是其他几国继续逼迫，直接开战。 到时候，大秦会介入。 赵偃有了底气，态度一直保持，而最后这种扯皮，一直持续了七天。 最终，赵国除了贬谪廉颇之外，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各国使团回归，只能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三天之后。 嬴质率领军伍，来到咸阳城外。 而迎接他的，是咸阳城的百姓。 夹道欢迎！ 第83章 大柱国嬴质，执掌兵权! “我等参见鼎天君！” 咸阳百姓纷纷下跪。 这是出自真心，因为函谷关的战事，前线一直都有战报传来，虽然寻常百姓接触不到，但是在王宫当中，依旧不断有消息传来。 谁都知道，函谷关战事不利！ 王龁依仗函谷关之利，可以坚守，但大秦国内武风盛行，也知道一些浅显的军事，谁都清楚，久守必输！ 而且都更清楚的知道，函谷关若破，大秦危矣！ 而嬴质的出现，直接扭转了败局，拯救大秦万民与水火！ “吾等叩谢鼎天君！” 百姓再次高呼。 嬴质坐在大风之上，并未起身，也没有故作体恤之态，而是坦然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而且百姓心中如此认定了，他也不能强行推翻！ 大风向前走过，百姓恭迎嬴质入城。 城内，一如出征之时，禁卫军列立两旁，手持长戈，直通章台宫。 嬴质仿佛检阅一样，带着麾下军士，缓缓走向章台宫。 殿前，嬴子楚带领一众大臣，站在高台上迎接嬴质。 即将走进，嬴子楚看着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长子，激动大吼。 “为鼎天君贺！” 身后文武百官，同时高声大吼。 “为鼎天君贺！” 嬴质下了大风，躬身给嬴子楚施礼。 “父王，儿臣幸不辱命，得胜而还。” 身后，白虎军团的盔甲虽然残破，但风采不减，并且在血战之后，更添了三分气势。 “白虎军团不负王命，不愧大秦百姓，不损大秦之威。”嬴质低头道：“蒙恬率领步下及五百风骑，血战渭水，微末、佟散、李老三、岑方，风骑统领故野，率领麾下军士与我奔袭千里，突袭六国联军大营。” “阵斩六国军士六万余，后奔赴函谷关，击退廉颇大军！” “白虎军团，人人用命，请大王赏赐！” 白虎军团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大秦最重军功，有军功，可以获得赏赐，可以让家人活的很好，但军功有等级，如何记录也是有一套规矩的，而军主嬴质当着大王的面说出这些，显然是有些逾矩了。 众人不由得呼吸一顿。 而嬴子楚却满脸笑意，重重点头。 “准奏，厚赏白虎军团！” “谢大王！”白虎军团集体高呼。 “禀大王！”嬴质的声音还没停止：“上将军王龁，死守函谷关，阻挡廉颇多日，率领部下血战不退！” “尽管敌众我寡，最后城破，但却无损我大秦声威，然而王龁将军谦虚，不肯表功，嬴质在此替王龁将军请赏！” 嬴子楚点点头。 “准奏！” “蒙骜将军坚守武关有力，面对四十万大军，保证武关不失，为大秦守住门户，同样功劳甚大，嬴质替蒙骜将军请赏！” 这番话，若是蒙骜在这里，他绝不会说的，此人是别国投诚而来，功劳若大了，难免会惹人猜忌，而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还屹立不倒，不受猜忌，不会这样出风头的。 可嬴子楚却为不多想，再次点头。 “准奏！” 可嬴质的话，还未说完。 “父王，儿臣还有事奏！” “讲！”嬴子楚大手一挥。 不管嬴质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的赞同。 “此次大战能胜，全靠我大秦健儿，拼死迎敌，而此战之惨烈，导致函谷关守军近乎死绝，请父王重重抚恤战死军士！”嬴质开口道。 而这一句话，更是让活着的军士动容。 向来只有活人受封赏，而死人，除了抚恤就没什么了，除了他们的家人整日活在悲痛当中，没人在记得了，可嬴质的话，却让他们感到，大秦不是无情的。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嬴子楚。 身为秦王的嬴子楚，同样对此感同身受。 多年在外，无人惦记，孤苦伶仃，若非有赵姬，有子嗣相伴，他会觉得所见皆是一片黑暗，而大秦之内，失去了亲人的家庭，不也是如此？ 甚至犹有过之！ “寡人，准奏！”嬴子楚声音提高。 “大王英明！”嬴质当先带头喊道。 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寡人今日准奏，具体封赏如何，明日朝会之时，随着鼎天君的封赏，一同颁布，卿等还请等待一时。”嬴子楚道。 “大王英明！” “大王万年！” “大秦万年！” 众人高呼道。 嬴质站直了身子，一身风尘。 嬴子楚虽然身为秦王，但也是人父，看着嬴质，眼中除了自豪，还有心疼，便挥了挥手。 “军事已经奏明，剩下的便是家事了，卿等散去吧。” 明明是王命，但白虎军团，却没人动。 这让嬴子楚有些意外。 但也没多想，将不下令，兵不卸甲。 他们越听嬴质的，就越好。 至于面子，嬴子楚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反正这个位子，将来也是自己家的，而且两个儿子都是这么出色。 “白虎军团！”嬴质转身高呼一声。 “在！” 白虎军士集体响应。 “解散！回家！”嬴质眼神一动，“见亲人去吧！” “遵命！” 同时应和一声，众人有序散去，王龁也带着手下军士离开。 而嬴质则带着大风，走上章台宫，来到嬴子楚面前。 “质儿，辛苦你了。”嬴子楚抬手拍了拍嬴质的肩膀。 虽然还是年幼，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在邯郸城，以欺负嬴政为了的小孩子，但此时，肩膀是如此的宽厚有力。 已经可以将整个大秦，抗在肩上了。 “去后宫，见你的母亲吧。”嬴子楚沉声道：“还有政儿，你也一起去吧。” 兄弟二人点点头，同时走去。 身边，大风跟随，嬴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怕，而且从他的身上，那只威严肃穆的狴犴也跳了出来，一下来到大风的身上。 但被大风抖了抖身子，甩了下去。 狴犴掉在地上，骨碌一圈，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屁颠屁颠的跟在大风身后。 “小跟屁虫啊。”嬴质笑了一声。 大风回头看了一眼，傲娇的仰着头继续前进。 后宫。 嬴质见到了赵姬。 “母亲，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嬴质沉声道。 而赵姬却似乎已经习惯了，拍了拍嬴质的肩膀，柔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柔和夏墨走了进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夜晚。 偏殿当中。 “好香啊。”嬴质贪婪的抽了抽鼻子，转过头来看了看夏柔，问道：“和你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明明知道我住在这里，还这么说，故意取笑我？”夏柔抿着嘴，脸色微红。 “不敢，不敢。”嬴质飞快摆手道。 而此时夏柔走过来，就站在嬴质面前，却开口说了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 “衣服脱了。” [?_??] 一段时间不见，变得这么热情了？ “终于想开了？” 嬴质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是你想多了，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势。”夏柔说道。 嬴质有些无奈坐了下来，任由夏柔检查，等检查完毕，最后，她也坐了下来。 抱着嬴质的一条手臂，靠着他的肩膀。 “真好。” 夏柔的心意，嬴质已经感受到了，轻轻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 . 翌日。 秦王嬴子楚升殿，文武百官齐聚。 一名寺人走出来，尖细的声音响起。 “宣鼎天君嬴质，上将军王龁，上卿蒙骜上殿！” 三人同时走了上来。 但年级最小的嬴质居中。 “臣等参见大王！” “大王万年！” “爱卿不必多礼！”嬴子楚挥手道。 一边的寺人，拿出嬴子楚连夜写好的王诏，朗声念了起来。 “今日起，大秦设立柱国之爵位。” “柱国者，国之柱石也！” “大秦柱国，共计十二位，蒙骜累有战功，官拜上卿，坚守武关，抵御六国进攻，于秦有大功，特此封赏，上柱国之职！” “赏万金，丝绸千匹！” 蒙骜神色一变，以他的性格，若是以往必不会接受，因为这个名号，实在太沉重了，哪怕违抗王命，也不远接受。 因为承担这个名号，让他如芒在背。 但仔细一想，先对他进行封赏，必然代表嬴质的封赏比他还要丰厚。 而且这个前所未有的柱国之位，应该就是给鼎天君设立的。 一念至此，他缓缓下跪。 “臣蒙骜，谢大王厚恩。” “爱卿平身。”嬴子楚沉声道。 一个眼神送过去，示意寺人继续。 “上将军王龁，累有战功，此番抵御六国合纵，坚守函谷关，阻挡七十五万联军，与廉颇周旋有度，虽城破，但仍不损大秦之威！” “加封上柱国！” 王龁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惶恐！ 原本函谷关是铁定损坏的局面，若无嬴质前来，他知道自己的罪责，百死莫赎，可因为嬴质出现，让他的坚守，变成了有效的抵御。 而回归之日，嬴质当着面为他轻功，原以为就是些金银罢了，却没想到，封为上柱国？ “臣惶恐！”王龁跪下道。 “爱卿此言差矣，对我大秦有功之人，寡人不吝封赏，上柱国之位，理所应当。”嬴子楚安慰一句。 王龁就算心中有愧，也只能领。 “另，赏万金，丝绸千匹！” 王龁深吸一口气。 “王龁叩谢大王。” “爱卿平身。”嬴子楚摆手。 蒙骜和王龁都退了一步，对视一眼。 都知道下面该封赏嬴质了，但嬴质现在的地位和声望，若是也封赏上柱国，和他们平级，似乎不太对。 可就算不对，二人也想不出来，给如何封赏才好。 心里正琢磨着，那边寺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仍旧是声音尖细，但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在颤抖！ 就算是每天宣召，见到这一份诏命，也会颤抖。 “鼎天君嬴质。” “臣在。”嬴质向前一步。 “鼎天君嬴质，率领白虎军团，千里驰援函谷关，千人阻击齐国水军，两千五百人断去六国大军后路，一人之力，逼退主帅廉颇，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封为兵马大元帅！加封大柱国！” 蒙骜和王龁也都倒吸一口凉气，但......应该！ 大柱国！ 爵位犹在十二位上柱国之上！ “兵马大元帅，执掌秦国兵权虎符，此时起，大秦兵权，皆在大柱国执掌之间，主位将军，皆听一人号令，此后一切军伍调动，攻伐别国，只需上报寡人知晓便可。” 大柱国，加兵权！ 而嬴质心中一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个绝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称呼，绝对是嬴政提议的。 可仔细一想，文武分开，两人共治，各自去做擅长的事情，也挺好的。 “臣领旨！” 嬴质躬身道。 众人立刻跪倒，口中高呼。 “大王英明！” 等声音退去，嬴质双手一搭，朗声开口。 “臣有一事启奏！” 众人纷纷起身，等着这位爵位再上一等，秦国唯一的兵马大元帅，军方最高将领，爵位上柱国的嬴质，开口说话。 除此之外，朝堂上没有其他声音存在。 第84章 大爱，为天下百姓鸣冤! “大柱国何事启奏？”嬴子楚说道。 “此次战役，我大秦虽然得胜而回，大涨秦国之威，但我国内百姓生活依然贫苦，而六国失败，国内百姓，生活只会更加困难，再加上战败之后，各种苛捐杂税，抽丁入伍，更加民不聊生。” 嬴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给嬴子楚和百官留出思考的时间。 然后才继续开口。 “是以，臣请大王体恤天下百姓，拿出钱粮，救助六国百姓。” 可声音落下，一位文臣却忽然站了出来。 “大柱国，我看此言有差！” “此番大战，我大秦虽胜，但受创不小，国内民生勉强稳定，而此时若是拿出钱粮，赈济六国百姓，必会导致我大秦国库空虚，倒是六国说不定还会再度趁虚而入，到时我大秦又该如何？” “六国百姓如何看我大秦？就算他们会念我大秦的好，但一群庶人又能如何？其他国家的贵族，只会嘲笑我大秦愚蠢透顶，为了庶人，动摇国本！” 一番话说完，立刻得到了不少的赞同。 而台上的嬴子楚，也沉默不语，显然，他对这个提议，也并不看好，虽然可以得民心，也和以人为本的理念相符，但现在就做是不是太早了？ 山东六国，还没有被大秦纳入版图当中。 而嬴质双眼扫过众人。 有人反对，嬴子楚沉默不语，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清楚，这个理念过于超前，不容易被人理解。 只是这位大臣，口口声声庶人、贵族，这种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规则，让他心中不爽。 “这位大人，难道贵族和庶人的界限，就这么重要？”嬴质反问道。 “这是自然，我等天生高贵，享有一切，区区庶人，天性粗鲁，不读书，不认字，根本不值得如此对待。”那位大臣理所应当的说道。 嬴质眉头紧皱。 他现在也不想说那么多的大道理，因为这种人的脑子已经彻底固化，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句力量十足，充满叛逆、挑衅的味道，立刻让朝堂静了下来，可紧跟着，嬴子楚脸色大变，朝堂瞬间沸腾！ 这是在向多年以来的贵族制度发出挑战。 而这......甚至威胁到了王权！ 嬴子楚甚至怀疑，嬴质是不是变了个人。 而这些人当中，唯独嬴政脸色不变，甚至在贵族出身的官员，即将破口大骂的一瞬间，站了出来。 一身浓厚的文道之力，立刻盖住了整座朝堂。 “难道你们有意见？” 紧跟着，蒙骜和王龁，还有一众将领同时向前一步。 “尔等要对大柱国不敬？” 一众文官立刻缩了缩脖子。 半晌，嬴子楚才平复下情绪，缓缓开口。 “质儿，你这究竟是何意？” “父王。”嬴质躬身道：“当年我在赵国龙台宫，便说过治国之道，乃是以人为本，而这人，指的不只是我大秦百姓，更是九州百姓！” “我大秦意在天下，但夺取天下之后，仍旧互相提防，分出你我，大秦又怎能稳坐江山？而百姓又如何能休养生息，九州怎能恢复平静？” 这些话，他和嬴政说过，也是如此教导嬴政，而嬴子楚，自然了解过，只是还是固有思维在作祟。 而且作为秦王，那边还有文臣在，他也不能太过偏颇，便不再说话。 那边，文臣当中又走出一人。 “我等对大柱国的言论也清楚，实在佩服，但就算是以人为本，区区庶人，让他们吃饱穿暖就足够了，可大柱国实在不该提起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说完，他扫了一眼在场的文臣武将。 基本都有根基，世代都有爵位。 是贵族！ 不单大秦，各国都是如此。 “庶人永远都是庶人，治理他们，才是贵族该做的事情。”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片赞同。 可嬴质却在心中冷笑，而那边的嬴政，同样是一脸不屑。 留着你这种人治理百姓，不知道他们要遭多少殃呢。 贵族？ 尸位素餐之人罢了。 嬴质看了他一眼，可也无意在多辩驳什么。 对待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最干脆省力的做法，就是直接清除，但他现在若是这么做了，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坏处，但嬴子楚作为秦王，也不太能接受。 而且大秦刚刚战过一场，需要时间恢复，不能继续动荡，而他今天更多的，只是用这个话来试探一番，让人觉得施恩于六国百姓，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至于这些所谓的贵族，等政儿上位，直接用铁血手段清楚掉。 否则，就算是统一六国，大秦的发展也有局限。 想到这里，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既然如此给一碗饱饭吃就可以，那大秦体恤百姓，赏赐下去，又有何不妥？” “这......” 那位文臣没想到，嬴质突然又把话题给带了回来，愣了一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回答，只能闷闷的说了一声。 “大秦没有多余的钱粮可以拔出来赈济九州百姓。” “是么？可我何时说过，要大秦出钱粮了？”嬴质反问一句，嘴角一勾，双手一搭：“臣启奏，此番六国联合，兴无端师进犯大秦，造成我大秦损失颇大，死伤无数，此乃不义之举，六国对我大秦造成的伤害，理当赔偿！”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捆竹简。 “此乃细则，大王派使臣出使六国，按照上面所写赔偿给我大秦，我们便可将此笔钱粮，用来安抚大秦百姓，剩下的，泽被六国。” 嬴子楚这才眼前一亮。 就算他再不理解什么叫做以人为本，但这用别国的钱粮来赈济百姓，秦国还得了实惠，收一大波声望，这无本的买卖，谁不愿意做？ “呈上来。”嬴子楚迫不及待道。 寺人飞快下来，将书简呈了上去。 嬴子楚越看越开心。 可另外一边，贵族群体当中就有人不高兴了。 从六国得来的利益，到了大秦，本该他们瓜分，分给大秦百姓，就算了，可凭什么给六国百姓？ 一群庶人，配吗？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仿佛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一样。 “大王。” 嬴质猛地一回头。 眼中寒光闪烁。 那人身子猛地一颤。 “爱卿何意？”嬴子楚不解问道。 “大柱国此事微臣赞成，只是不知，如此大张旗鼓的去山东六国，夺取他们的钱粮，事情并不好做，说不定这位使臣，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文臣说道。 说的也是实话，而且身后的一群人也都立刻明白过来，这趟出使六国的计划，必须阻止，绝对不能让庶人过舒服了！ “嗯......言之有理。”嬴子楚心中不悦，但作为君王，他不能表露太多，便往下看了看，“众卿谁愿出使六国？” 众文臣十分默契，都低着头，甚至打定主意，哪怕嬴子楚点名，他们也会用各种手段推诿。 可却没想到，人群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儿臣愿往！” 声音清脆，却并不是嬴质，而是嬴政。 众臣一愣，但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开口阻止。 “太子殿下不可，六国虽败，但如此伤颜面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有过激行为，殿下乃是我大秦太子，绝不可以身犯险。” 嬴政要说什么，但嬴质却立刻开口。 “我倒想看看，谁敢伤害我弟弟！” 刚刚打完仗回来，身上的血猩气还没散干净呢，让人心中发寒。 而身后一种将领，立刻开口。 “我等随时听从大柱国命令！” 一群将军，声威赫赫。 文臣不敢抬头，嬴子楚微微摆手。 “既然如此，政儿，你以我大秦太子的名义，走一趟山东六国。”说完，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不要堕了我大秦的国威！” “儿臣遵旨！”嬴政躬身。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夜晚，嬴质和嬴政兄弟俩碰了个头。 “兄长，这些文臣，真是该死！对我大秦有利的事情，是一件都不做，只知道站在百姓的头上，还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 “要是把他们扔到百姓家中生活，只怕不出三天就得饿死！” 嬴政提起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彤红传了半天粗气。 “还是兄长说的对，什么贵族不贵族的，没本事就给我下去，换个人来坐这个位置，还能多做点于民有利的事情！” “要是我当上了秦王，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人全都清理了！” 嬴质闻言，脸上微微带着满足的笑容。 嬴政，算是上了正道了。 “你知道就好，那这一次，就看你了，要真把钱粮送到百姓手中，而且要将九州一体的思想，传播出去，至于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派出一支军伍护送，再给你配几个宗室高手，暗中保护。”嬴质说道。 “那就多谢兄长了。”嬴政说完，余怒未消，慢慢走了出去。 三天后，嬴政启程。 十天后到达赵国，有赵偃在，也就是在朝堂上进行了一次争辩，可赵国如今虚弱不堪，这些钱粮，是硬生生的从赵国贵族手中抠出来的。 而嬴政，在这里足足逗留了半个月，眼看着钱粮真的分发下去，才离开了。 有嬴质之前在赵国打下的底子，九州一体的理念，很快就得到了推崇。 其余国家，九州百姓，知道了给他们分发钱粮的人，叫做嬴政，更清楚的知道了，谁是嬴质。 可这种令六国贵族愤恨的理念，让他们和百姓之间逐渐产生了对抗性的矛盾。 并且愈演愈烈！ 导致大战之后的六国，更加不稳。 而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却在以人为本的理念影响下，解读除了其他的意思，不再是单纯的鼓动人心，而是让人开始思考。 高位，有德者居之。 一股思潮，在九州大地悄悄兴起，落地生根。 多年以后，有人蓦然回首，才赫然发现，嬴质的九州一体，以人为本之策，与二桃杀三士、围魏救赵，并称为春秋战国三大阳谋，而九州一体，居于首位，备受推崇。 这也为将来秦国一统天下，没有得到大范围的反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85章 荀子的震惊，纵横的预测 齐国。 稷下学宫，又称稷下之学，七国各大学派皆汇聚于此，不同的思想，再此碰撞、交融，更上一层楼。 此时，忌酒荀子正手托着一本书简看的入神，时而皱眉，时而低头思考。 “老师！” 一声高呼，紧接着就是一阵稍显杂乱的脚步之声。 荀子微微抬头，可房门瞬间打开。 两名容貌俊秀的青年不顾礼仪，推门就走了进来。 荀子脸色不悦，看了一眼二人。 “君子湿衣不乱步，韩非，你何时才能够稳重一点？” 说完，他看了一眼另外一人。 “李斯，你向来沉稳，今日为何也不顾礼仪？” 面对荀子严肃的询问，两位将来的大人物，也值得乖乖低下了头。 同时躬身施礼。 “弟子参见老师。” 荀子这才放下书简，淡淡道：“你二人所学都是法家，但观点不同，互相印证，讨论问题也是好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争论不休？” “老师，这次我和李斯并不是因观点而争论。”韩非神色激动，沉声道：“而是因为一个人！” “嬴质！” 荀子想了想，“嬴质么？我听过他，秦国的鼎天君，拥有很高的军事才能，此次六国合纵，廉颇攻破函谷关，胜局已现，却被他一己之力，扭转过来。” “凭此一战，便可跻身顶尖名将的行列。” 荀子坐在房中，足不出户，但却能知世事变迁。 “老师，这已经不是最新的消息了。”韩非飞快道：“这位鼎天君嬴质，受秦王大赏，封为大柱国，而在封爵之后，这位大柱国嬴质，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想。” “以人为本吗？”荀子低头想了想，“当年在赵国之时，我就曾听闻他提出过这个理念，只是其中漏洞颇多。” 显爵高官，不能打动荀子，但说到以人为本，他不见喜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不过他年纪还小，能想到这些，就已经代表他拥有很高的潜力了，而且这种前所未有的思想，有极高的高度，似儒非儒，却又处处暗合儒家精意，这嬴质，当真是难得的人才。” 荀子不吝夸奖。 他作为稷下学宫的忌酒，学问深厚，学儒出身，但更偏向黄老，因此被人不喜，才三进三出稷下学宫，而他并无怨言，对于学说上出现新的变革，他一直都保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他并不保守。 “老师从来都没这么夸过我。”韩非低声嘟囔了一句，但毕竟个性开朗，转而道：“老师，您口中所说，已经是落后了，嬴质已经将以人为本的漏洞，完全补齐了，而且提出了一个新的说法，名为九州一体！” “九州一体？”荀子念叨一声。 先是楞了一下，但毕竟学问深厚，触类旁通，很快就琢磨过来，不能说完全明白，但也能领会其中意图。 却忍不住震惊。 “九州如何一体？” “百姓便是百姓，不分国界，便是九州一体，而且大柱国还将此落在了实处。”韩非兴奋道：“此次六国合纵失败，秦国大胜，太子嬴政出使各国，要求赔款，但在这笔赔款当中，大部分东用来赈济六国流离失所的百姓。” “当真？”荀子眼睛震动。 “是真的，秦国太子嬴政，每到一个国家，便从各国贵族手中拿到钱粮，留下归属秦国的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他亲手将钱粮分到百姓手中，然后才离开。”韩非朗声道。 荀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前以人为本，暗合儒家精意，而现在这一手，却又符合墨家兼爱的思想，一个策略，完美融合两种思想。 “这嬴质......难道将儒、墨两家融会贯通了？不......不止！嬴质曾在赵国担任大司寇，改革律法，秦国也收益很多，律法不断改尽，以人为本，依法治国，兼爱天下！” “胸中有韬略，一己之力力敌六国，让廉颇束手无策，兵家大才。” “这......” “儒、墨、法、兵，四家融会贯通。” “可打天下，能治天下，如此奇才......” 荀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像今天这么呆滞过。 诸子百家，十分繁杂，但顶尖学派，就那么几个，但这几个，每一个都深奥无比，能将一家学说学会，并加以运用，便是一派的扛鼎之人，但现在来看，四家学说融会贯通。 是奇才二字就能解释的么？ 荀子不由得想起了各派的开创者，而忽然间，他想到了曾听过的一个词。 人道！ 九州一体，以人为本。 人道！ 这不只是一个全新的学说，而是一个将各种学说当中最核心的精意提炼出来，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治国思想！ 荀子深远的眼光，已经从中看出了一条通天大路，还有一副九州一统，并且繁荣昌盛的国家远景。 得嬴质者，可得天下！ “老师！老师！”韩非喊了两声，却忽然一笑，对身旁的李斯说道：“你看，我说对了吧，就算是老师，也会因为嬴质的思想而感到震惊！” 荀子听到声音，才勉强回过神来。 “韩非，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才专门跑过来的？” “不只是这样。”韩非笑着说出心中所想：“我想请老师和我一同探讨其中深意，摸索精髓，待我归韩之后，便依照此法，重振韩.国。” 这话让荀子眉头一皱。 韩非出身韩国贵族，虽然为人没有那些恶习，但性格乐天，又过于理想化，就算韩.国如今衰败，也想着将其恢复当初。 但却不知，在这九州一体之下，韩.国会最先撑不住的。 荀子已经捋清了思路。 这九州一体，长远来讲，于国有利，但若放在争霸天下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阳谋。 从贵族手中索要钱粮，赈济百姓。 直接造成的矛盾会让各国不稳，等大秦东出，压力就会小得多。 而韩.国是四战之地，如今已经衰败不堪，又是处在秦国东出的必经之路上，第一个就要被灭掉。 说是天下并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君王只是暂时的领导者，但这个位子，七国当中，只有秦国才能坐的上去，也只有秦国才能坐得稳当。 荀子脸色一变，并未多说。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弟子，韩非有头脑，有辩才，这些他都看得出来，但还是抛不下出身，被根深蒂固的思想禁锢，所以才要坚持让韩.国重新恢复鼎盛。 “韩非，为师问你，以人为本其中的人，是九州百姓，是庶人，若是将此思想引入韩国，贵族抵触之时，你该如何去做？”荀子问道。 “老师，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韩非胸中有腹稿，滔滔不绝道：“以人为本的思想引入韩.国，必然会导致贵族不满，但是，我也是贵族。” “我可以辖制他们，而且，庶人和贵族的区别，让他们换一个方式去展现，不只是从地位上来区别，而是从精神上来体现。” “这样一来，百姓的生活也大大提高，国力大增，贵族可以获得的就更多，谁还会在乎身份区别？” 荀子面无表情，心中却微微摇头。 “的确有想法，但不够成熟。” 想到这里，转头看向李斯。 “李斯，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李斯拱了拱手，低声缓缓道：“韩非所说，其实和大柱国嬴质看似相同，但本质却不一样。” “韩非的辖制，软弱无力，治标不治本，而大柱国嬴质，手中有兵，贵族若不服，可依照秦律治罪，明确反对者，直接斩杀，这种强硬手段，才是根本。” 说完，他也不去看这个过于理想化的韩非，站起身来。 “我也想和老师讨论以人为本，加深我的理解，虽然不能融会贯通，但我是法家，大秦会需要我的。” 韩非立刻一愣。 “师兄要入秦？” 李斯点了点头，没有都说。 荀子心中十分清楚，这两位弟子，都是王佐之才，可韩非性格简单，并且过于理想化，而李斯，眼光毒辣，行事有很强的目的性。 在选择上，李斯更加容易成功，而且现在的大势，的确在秦国这边。 “李斯的志向，便是依法治国，秦国可以让我尽情施展所学，而大柱国的思想，对我也有更大的启发。”李斯拱了拱身：“还请老师不吝教导。” 荀子却没有立刻答应。 他何尝不想立刻开始接触这个新的思想，但他却想起了十年前，一位老友送来的一封信件。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双龙出世，九州一统，然，二世而亡！ 这是一个预测，但这个预测，却是出自诸子百家当中，最神秘，却也是最浩瀚的一派。 纵横家！ 鬼谷一派！ 而当代鬼谷子，却在十年前推演九州走向之后，给自己送来这么一封信件。 当时的荀子，虽然在意，但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可此时，他却没来由的想了起来，而且心头一跳。 双龙出世。 嬴质！嬴政！ 亲兄弟，年少便有才学，此时成了秦国文武两道的柱石！ 九州一体之策，进可夺取天下，退可坐看六国动荡，只需等上一等，轻松可收拾残局即可。 前两句话，已经应验，但这二世而亡...... 荀子站起身来。 “我要出门去访一位故友，你们先回去，探讨一事，等我回来再说。” 韩非和李斯不敢反对，站起身来，躬身施礼。 “恭送老师！” 荀子迈步出了房间，挥了挥手，一直羽毛洁白的仙鹤飞了过来。 他一步跨了上去，仙鹤振翅高飞，十几个呼吸便没了踪影。 第86章 大秦的旗帜，玄鸟! “老师的功力，似乎更深厚了。”李斯望着天边说道。 “是啊。”韩非跟着点了点头，眼中有些迷惘：“可为什么说我不够成熟，却又不肯指点呢？” 李斯听闻，动了动嘴，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韩非生于贵族之家，人有才智，至今二十几年顺风顺水，一切随心如意，那里知道什么叫做艰苦，什么叫做不可能。 “师弟，你在这九州之中生活，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李斯问了一句。 “没有啊。”韩非直接摇了摇头。 似乎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这么问，可师兄弟之间，虽然因为学术问题争论不休，可关系却很好，也不假装。 “九州就是这样啊，而且，我觉得不适应，就去改变它好了。” 韩非笑着说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李斯脸色不变，心中却叹了口气。 若我入秦，将来必会与师弟碰面，能保则保。 希望到时候，师弟可以认清自己，认清世界。 “师弟，为兄先走了。”李斯说着，对韩非拱手告别，语重心长道：“保重” 韩非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礼仪。 “师兄保重。” . 碧空如洗。 森林中略显阴沉，幽深静谧。 “呼！” “哈！” 几千人整齐划一的喊声同时响起。 一支规模庞大的军伍在山林当中修炼。 经过上次一战，白虎军团的威势，已经显露出来了，嬴质的练兵手段，也得到了认可，没人会再对他心存怀疑。 这一次他对白虎军团进行了扩编，同时对各兵种都进行了补全。 他的大柱国身份，虽然只是个爵位，代表无上荣耀，不具备实权，可担任兵马大元帅，执掌大秦虎符，可以任意调度兵权，再加上两位上柱国，蒙骜和王龁鼎力相助，其他将军全力配合，便从秦国百战之兵当中择优录取。 可报名人数颇多，仔细筛选之后，符合要求的不少，而他干脆也不再只将注意力放在白虎军团上，直接组建四象军团。 白虎军团，为轻装步兵，具有步兵的特性，同时具有一定的机动性，手持长槊，进退自如。 佟散升任军团长，统带五千白虎军士。 青龙军团，由风骑改编，轻装骑兵，弓箭、马刀为主，机动性最高，来去如风，千里奔袭。 故野升任军团长，统带五千青龙军士。 朱雀军团，最新组建，为重装骑兵，挑选耐力最佳，可以兼顾耐力、速度的上等战马，配备重甲，军士身穿明光铠，手持丈八长枪，同时配备一条混铁鞭，负责撕裂敌方军阵。 微末升任军团长，统带五千朱雀军团，岑方为副军团长。 玄武军团，为重装步兵，同样配备明光铠，但格外加重，武器除了丈二长枪之外，还多了大盾与陌刀。 对敌之时，长枪拒敌，大盾略作抵挡，一千五百陌刀手，同时挥砍，人马具碎！ 是一只攻守俱佳，几乎全地形作战。 而这只军伍，共计七千人，由蒙恬担任军团长，李老三为副军团长，底子是函谷关大战的白虎军团。 至此，昭襄王嬴稷想要组建的四圣军团，组建完毕。 人数还是偏少，但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是嬴质画出装备图的时候，秦翁老先生激动的无以复加，连难度都没管，立刻就开始投入制作。 而他也没有让人失望，带出了一大批好徒弟，再加上公输烈，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满足四圣军团的装备需求。 “第一批装备已经打造完毕，都是上乘铠甲，只是这些小子，现在还用不上。”嬴质看了一眼修炼中的四圣军团。 “修炼体术，修炼战阵，很快就会有成效，至于武道境界，这个急不来，上次飞速提升修为，是为了抵抗六国合纵，而现在有了时间，还是按部就班比较好。” 说完，他就不在去看了。 “聚灵阵已经布置下来，在阵法之内，一切都被灵气浸染，呼吸，进食，都有会吸入灵气，有蒙恬和微末他们在，修炼也出不了岔子。”口中呢喃着，低头看了一眼身边懒洋洋的大风，低低喊了一声。 “大风。” 大风抬了抬头。 作为异兽，还拥有最顶尖的血脉，它对灵气格外的敏锐，而且也不用像武者那样，必须按照功法吸收灵气才能修炼，它不用运功，就可以修炼。 它很喜欢这个环境。 “既然你喜欢这里，我就不打扰了，我自己去你家看看。”嬴质微笑着站起身来。 可家这个词，让大风直接站了起来。 滴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情绪在眼里一闪一闪的，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嬴质笑了笑，拍了拍大风的头颅。 “哪能不带你去，开个玩笑，逗逗你罢了。” 大风这才眉开眼笑，蹭了蹭嬴质的大腿。 “你带路，我还不知道往哪里走呢。”嬴质说道。 大风立刻走了出去，速度很快。 不过嬴质倒也跟得上，一人一兽，愈发的深入，而越走，就越觉得这处山林，深不可测。 嬴质觉得有些不太对，按照这个速度，他早就应该穿过密林，微微皱了皱眉，凝神四处看了看。 很快，捕捉到了阵法存在的痕迹。 “是阵法将这里的空间折叠了吗？难怪走起来像是无边无际一样。” 他这里低声说着，山林当中，不久之前，那道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该称呼你为鼎天君？大柱国？还是大元帅？” 嬴质脚步微微一顿。 “前辈随心便可。” 他恭恭敬敬，虽然这密林中的存在，可能还不如他活的长久，经历的也不如他多，但这位存在却和藏书楼中的那位有联系，都是对大秦有帮助的人。 称呼一声前辈，表示尊敬，并不为过。 但密林当中的存在，却飞快拒绝。 “不可，不可。” 顿了顿，声音继续传来。 “我便称呼阁下一声道友好了。” “也好。”嬴质点点头。 道友相称，谁都不吃亏。 “道友看破了阵法，也难怪那位大人对你夸赞连连，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故弄玄虚了。” 话音落下，密林当中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开始向两边一动，露出一条宽阔大路。 大风明显有些兴奋，两下就窜了过去，嬴质快步跟上。 而在他走过的地方，大树又慢慢回归原位。 一刻钟之后，一道流淌的乳白色光芒，十分高大，仿佛大门一样，立在眼前。 大风想也不想就走了进去，嬴质能感受到，这大门之后，有许多强横的气息，但...... 都是妖兽！ 对于妖兽的存在，虽然疑问颇多，但他已经接受了，而且这个问题，马上就有解答了。 想着，他迈步走了进去。 乳白色的光芒，没有阻挡他进入，像是水面一样溅起道道涟漪，一步跨过。 眼前顿时换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苍凉！破败！焦土！赤地！ 山峰倒塌！河流干枯！ 灵气倒是充足，但是却十分狂乱！ 不远处，断开的山脚下，有着七八尊妖兽。 黄金狮子、百丈巨蟒、玄黑巨熊、啸云虎、金翅雕、追风豹、银月狼。 随便一头，都是绝顶异兽，在他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这些都是一方霸主级的存在！ 无人敢惹！ 而且嬴质仔细观察，这些妖兽，血脉至纯！ “九州祖地，果然......神秘玄奥！”嬴质不由得也有些发愣。 而他还没回过身来，一声清脆的啼叫之声响起。 接着，一直全身黑色，但尾羽极长，分为五色，漂亮至极的大鸟飞过断山，在半空翱翔一阵，轻轻落在山上。 “鸾鸟！” 嬴质一眼就看了出来，但在仔细一看，这鸾鸟的神态和体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物品。 大秦的旗帜！ “玄鸟？” 这一刻，嬴质忽然明白过来。 大秦祖先，曾得玄鸟之助，但九州祖地当中的人，不知鸾鸟真名，而留下的图画，也只能画出大概，一代代传下来，早就走样了。 但嬴质不是别人，他认得出异兽的种类。 鸾鸟同样在小山上看着嬴质，口吐人言。 “你好啊，小人皇！” 第87章 玄鸟化形，名为勾嫦 “前辈......” 嬴质微微有些发愣。 “放轻松些，我等并无恶意。”玄鸟开口说道。 这一点嬴质倒是无可否认。 虽然这些异兽强大，但他的底蕴在这里，仍旧有很多办法可以应对，他并不害怕，而他发愣的点，只是因为这些强大的异兽，实在是出乎意料。 而且若是其他大秦之人，陡然见到一直被当做旗帜的玄鸟，都远远做不到他这样，只是发楞出神而已。 “前辈。”嬴质又说了一声。 稳住心神，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人皇施礼，我等实不敢受。”玄鸟飞快说了一声。 它的腰弯不下去，只能点头示意，其他几尊异兽，也跟着回礼。 “前辈曾助我大秦先祖，若无当年相助，便没有今日的大秦，我这一礼，非是以人皇身份，而是以大秦后代身份，前辈无需多心。”嬴质沉声说道。 “嗯......既然如此，我便不多客气了。”玄鸟顿了顿，虽然是兽类，但依然有表情浮现，笑了笑，道：“其实我当年相助秦国先祖，也是受了那位大人的指引，并非完全出于本心，只是有利可图罢了。” “前辈说笑了。”嬴质知道，这个指引是来自藏书楼中的那位存在。 而神秘存在通晓古今，能够推演大致走向，可以做到趋吉避凶，而这一点，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是本能，无可厚非。 当下摆摆手：“就算是受了指引，但帮助先祖已是事实，而且多年下来，玄鸟被当做大秦的旗帜，九州皆知，前辈和我大秦气运已经绑定，再也无需分出彼此。” “好一个无需分出彼此，人和妖兽之间的争端，自远古开始，你还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玄鸟沉声道：“之前历代人皇，也都视异兽为威胁，处处提防，不时爆发大战，而你......” 玄鸟的眼睛紧紧盯着嬴质，似有审视之意。 “远古传承早已断绝，可你却会使用阵法，聚拢灵气，我也看得出来，你修炼的功法很高级，连我都无法判断具体等级，甚至引动了我体内最深处，那一部分最为古老，修炼至今也未曾成功觉醒的部分血脉。 高深、玄妙......恐怖！ 在九州大地上，本不该出现你这样的人，这本就是一件奇事，就算是那位大人，他也可能无法推断，而你如今，九州鼎钦定继任人皇，人族的强大，已成必然，在对待异兽这件事上，你...... 是如何想的？” 嬴质微微一顿，心中雪亮，此次会面，最关键的一点，来了！ 他听得出来，话里有警惕的意味，而且，此言一出，另外几尊异兽，也都看了过来。 这话看似询问，但更多的，是关系到今后发展的问题。 若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嬴质可以给出许多完美的回答，或者为了更多的帮助，进行许诺，他自问，别说是玄鸟，就算是在那个世界，也不会有人可以从他的回答当中，找到任何问题。 但，对于玄鸟，曾帮助大秦的异兽，他不想有任何隐瞒。 “我想知道，前辈问出这个问题，若是我的回答不能让您满意，又该如何？”嬴质反问了一句。 “你也知道我懂得阵法，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以封闭此处，让任何人都找不到，而我们几个，便守着这处大战后的残垣断壁，老死在这里。”玄鸟干脆说道。 “若是如此......”嬴质想了想，干脆道：“我其实有很多可以打动前辈的回答，但大多都是假的，更多的是从利益出发，让几位出手，平定六国的话，我大秦会少死很多人，然后，在铲除几位。” 玄鸟脸上出现一抹异色。 另外几尊异兽也都看了过来。 “几位不用质疑，我懂的阵法，绝对比各位要高级很多，而且想要抹杀几位，不容易，但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做到，而且为了保证九州稳定，没有任何侵扰，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这不是威胁，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嬴质神色不变，一脸淡然之色，几尊异兽根本看不出深浅。 大风自然听得懂，它亲近嬴质，但多年以来都在此处沉睡，虽然未曾出世，但冥冥之中和几尊异兽同样十分亲近。 就像是一直在呵护它的长辈亲人！ 转头看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大风无需如此，我不会伤害几位前辈的。”嬴质安慰一句，继续道：“若是我和之前的人皇一样，有能力，的确会如此去做，但是，我不会这样做。” “一是因为玄鸟前辈与我大秦有恩，我嬴质作为大秦后代，不会以怨报德，第二，说句实在的话，想要对如今的九州人族造成损害，恐怕凭几位的实力，也做不到吧。” 这话听上去有些贬低的意味，但玄鸟却深深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片小世界，就是当年异兽和人族大战的场地，最后被分割出来，当做我们的生存之地，却也是一处囚笼，虽然可以出去，但只能顺势而为，不能强行改变九州发展，否则会受到天谴。” “所以，现在的异兽对人族已经构不成威胁，我为何还要提防几位前辈？”嬴质点点头。 九鼎虚影入主的时候，他知道了很多情况，但却十分模糊，这导致了他对九州的判断并不准确，可进入这里之后，对于异兽存在于九州世界当中的谜题，他已经了解了。 九州的异兽，不会自然出现，而现在出现的几只，夏柔的妖狐，嬴政的狴犴，还有大风，都是应运而生。 因他们几人而生，也同样会随他们而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一玄鸟为首的这几位还能活着，不是因为实力高强，而是因为他们对人族，没有那么强的敌意，再加上几分气运之力，才能勉强存活。 “我认为当年的大战，只是双方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说不出对错，而如今，九州以人族为主，所以几位前辈，大可放心。”嬴质微笑道：“而且，人族一向是很宽容的。” 但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当你对我没有威胁的时候，我不但宽容，甚至会把你当成国宝。’ 而他表面上的话说的很好，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说到灭杀异兽，玄鸟也不怀疑嬴质的本事，但这次的对话，进展的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顺利的它都不敢想象。 有些发愣，看了看嬴质。 “前辈若是不信的话......也好办。”嬴质双手一合，体内九鼎微微一颤，人皇气立立刻浮现出来。 让这片破灭的小世界里，出现了一丝祥和的味道。 “吾以人皇身份，赦免尔等无罪！” 一句话出口，玄鸟立刻震惊。 这...... 太宽容了！ 甚至它都不敢相信。 但它的身上，却发出一道无声的震动，一把无形的大锁，陡然在身上破开。 其他几头异兽，尽皆如此。 而这片小世界当中，时刻处在狂乱之中的灵气，直接平复下来，恢复正常。 “这......” 玄鸟讷讷开口，因为极度的震惊，身子开始颤抖，五色尾羽更是不自觉的翘起。 “灵气平复，这里开始逐渐恢复，我们可以继续向更高的境界发起冲击，不用担心因为寿命限制而老死！” 另外几尊异兽，也同样喜笑颜开。 长久以来的无形枷锁，终于解开了。 “吾等，多谢人皇大恩！”玄鸟高声叫道。 它和嬴质此次对话，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知道，这一代的人皇要如何处理所剩不多的异兽，而它所想，最好的结果是和平相处，互不干涉，最坏的结果，就是老死在这里。 但...... 它是在想不到，居然被赦免了！ 当年那位大人指引他，帮助秦国对他有好处，玄鸟听了，但也只是帮了那么一点点，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如今...... 它恢复自由了！ 这一瞬间，它清楚的了解到什么叫做喜极而泣！ “嘀！” 一声清脆的啼叫，紧跟着一道无形的波动以玄鸟为中心扩散开来，一道威压传了出来。 嬴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玄鸟活了很多很多年，原本就到达了突破的边缘，但因为被破灭的小世界压制，一直无法突破，而现在，枷锁破开，积攒了多年的底蕴，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猛地喷发出来。 不只是简单的突破，而是直接跨过了好几层台阶！ 羽毛逐渐缩小，身躯逐渐化为人形。 修长的身材，玲珑有致的轮廓，身体上出现几道黑色的纹路，和洁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母......的......” ？？？ 嬴质顿了顿，但仔细一想，鸾鸟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十个呼吸之后，鸾鸟终于彻底化为人形，而她看见嬴质的目光，脸色微微一红，一道乌光闪过，身上多了一件黑纱。 笼罩住了身躯，但是...... 这更诱惑了好吗？ 看了看另外几头异兽。 嗯...... 毕竟是兽类，出发角度不同，他们没有欣赏的意思，只有羡慕。 “你们不用着急，好好修炼，这一天谁都会有的。”说完，她缓步走下断山。 来到嬴质身前。 “人皇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一边说着，一边盈盈下拜，用的还是叩拜大礼！ “不用如此。”嬴质伸手相拦：“当年的战争，没有对错之分，而且妖兽一族本身就是自由身，我不过是让你们恢复到最初罢了。” 嬴质嘴上说着，心中却有些汗颜。 他的确是想收了这些妖兽的，虽然不是用来征战天下，而是为了提升大秦底蕴，为了更遥远的将来准备，但这一幕，异兽的淳朴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龌龊了。 而玄鸟却十分固执，不肯起身， “今后愿意追随人皇左右，为奴为婢。” 不但如此其他几尊妖兽直接以各自的方式，开始叩拜嬴质！ “额......” 将错就错吧。 “我答应就是了。”嬴质点头道。 玄鸟这才起身。 大风凑了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嬴质。 “对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嬴质一拍脑袋：“勾嫦，如何？” “多谢人皇赐名！” 玄鸟......不对，勾嫦缓缓施礼。 而这一刻，玄鸟和大秦的气运，彻底结合起来，再也不分彼此。 . 距离大秦十分遥远的所在。 一处静雅的竹林当中。 两位老者对面而坐，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素白，而此时却紧闭双目，而另外一位跪坐在蒲团上，但却不言不语。 此人赫然正是荀子！ 他在等待，等待对面的老者，给出一个可以解答他心中徘徊依旧的问题的答案。 不过对面的老者，这一次闭目，已经很久了。 已经有十几天了！ 但荀子并未着急。 忽然，老者猛地睁开双眼，而眼中，满是震惊！ “鬼谷子，如何了？” “我......算不出来......” 白髯老者，仿佛老神仙一样，平淡自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之色。 “我竟然算不出来？” 荀子也是一愣。 他到此处，就是为了找寻答案，而鬼谷子同样好奇，点头答应下来，但一脸推演十几日，而最终结果，却十分模糊。 惊讶的说了一句，也不顾荀子，就又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次，刚刚闭上双眼，就立刻睁开。 “天机被蒙蔽，九州的未来，彻底看不见了！” “这......是好还是坏？”荀子也愣了。 第88章 勾嫦入秦，底蕴提升 山林当中，勾嫦双手一晃，变戏法一样，多出了两样物品，递给嬴质。 左手是一束麦穗，右手是一汪红色血液。 在这两样东西上，嬴质敏锐的发现了有浓郁的灵气存在。 “这是何物？”嬴质问道。 “此乃灵米，乃是上古先民所食，属于先天之物，其中蕴含灵气，食用一月会改善身体，半年内可以让人身强体壮，一些暗疾不药自愈，更可保证百病不生。 长久食用，后代会更加健壮，适合修炼，而且对环境的要求不高，以九州如今的土壤来说，绝大部分天地，都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肥沃一些的地方可以做到三熟，甚至四熟！”勾嫦缓缓解释道。 嬴质眉头一挑。 灵米的出现，再一次刷新了他对九州祖地的认知。 不过他见过类似灵米，所以并不觉得陌生，但具体落到实处该如何种植，他却不甚了解，便开口问道：“只有一束，产量如何保证？” “种下之后，只要灵气足够，理论上可以做到无限繁殖，只需一小块田地试用种植，然后将幼苗拔出，放在其他地方种植便可。”勾嫦耐心解释道：“若是用灵气凝成水源来灌溉，长势最佳。” 嬴质脸色一喜。 有灵米产出，大秦将来便可保证人人饱食，而且三餐全是精致的稻米，对后代更是好处无穷。 “彩！” 说完，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勾嫦另外一只手里捧着的一汪鲜红血液。 “那这又是何物？” “此乃玄兽血液。”勾嫦解释道：“玄兽不同于异兽，是上古先民用异兽鲜血和寻常野兽血液凝聚，经过无数次试验，最终提炼出来的。” “可以让寻常野兽拥有像异兽一样的能力，并且迅速长成，拥有异兽除了自主修炼的能力和灵智之外的一切特征，几乎与异兽无异，可用于装备军伍，也可用来培育专攻使用的肉食。” “而专门培育出的肉食玄兽，包括但不限于猪马牛羊，鸡鸭鹅鱼，不但肉质鲜美，而且其中蕴含灵气，配合灵米食用，效果翻倍！” 勾嫦解释完毕，抬头看了看嬴质。 “这些物品，当初遗留在奴婢手中，并未被人毁去，也许是因为奴婢等不能离开此处，便一直错认为没有必要毁去，但现在看来，他们是在等待主人，才特地被人留下的。” 勾嫦因嬴质的出现，成功化形，便一切都以嬴质为中心，自称奴婢，将他称为主人，虽然说的过去，但还是有些别扭。 而这些东西，并未被毁去，也可能像她所说，是被人忽略了。 毕竟现在的九州，已经没有远古先民存在过的痕迹了，像是忽然消失不见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可供追寻。 而这直接导致九州出现了一个断层，不论是文明程度，还是修炼氛围，都大大的退化了。 “远古先民......”嬴质眼神深邃，脑中生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 九鼎入主，他能看见一些关于远古先民的影响，但隐隐约约，把他调动起来，但又不负责。 勾起兴趣之后，就像九州潜藏的各种秘辛一样，又都不够真切，疑问得不到任何解答。 只有像现在这样，真正的进入隐秘之地，才能知晓，但关于远古先民的信息，散落在九州当中，并无某个指定的地点，又该去那里找？ 嬴质叹了口气。 不知道的时候，还不想那么多，但知道了些情况，却紧跟着又有更多的秘辛，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算了，不想了。”嬴质摇了摇头，看向勾嫦，问道：“这些东西，你知道如何使用吗？” “奴婢知道。”勾嫦点头道。 “别主人、奴婢的，我听着别扭，而且让别人知道，代表我大秦形象的玄鸟，给我做奴婢，我恐怕就要承受万民唾骂了。”嬴质摆手道。 “主人若是不喜，今后奴婢便以先生称呼。”勾嫦认真道。 “虽然也不是很贴切，但总比主人强多了，就这样吧。”嬴质点点头，看向这两：“有此两种灵物，我大秦的底蕴，愈发深厚了。” 说着，他看了看另外几尊异兽。 “你去安抚它们一下，专心修炼，然后随我入秦。” “勾嫦领命。”勾嫦躬身道。 站直身子，将灵米种子和玄兽血液放好，转身走了回去。 嬴质站在这里，抚摸着大风的头颅，看了看不远处和几尊异兽沟通的勾嫦。 作为异兽，不能干涉九州的发展，但大秦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而她的出现，只是顺势而为，更何况培植灵米和玄兽，也不会随军出征，不干涉九州人族的战争，并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将来夺取一国之后，拥有灵米和玄兽两种储备，百姓不会受苦受难，反而会很快的恢复正常生活。 “一切都象征着九州祖地蒸蒸日上。” 嬴质随口说了一句，但语气复杂，他轻轻摸了摸小腹。 其中有一尊九州鼎存在。 “这一次见到勾嫦和一众异兽，让我感觉事情愈发复杂了。”嬴质低声说道。 不多时，勾嫦交代完毕，走了回来。 “先生，可以离开了。”勾嫦柔声道。 “走。”嬴质大手一挥，转身离开。 大风和勾嫦紧随其后。 没有在林子里多做停留，直接回到咸阳城，做了一番安排。 两天后，秦王签发一道政令。 成立农学院，下辖玄兽监，勾嫦为院首，还配备了两名农家弟子作为辅助，开始培植灵米，繁育肉食玄兽。 同时教给两名农家弟子修炼之法，将灵气浓缩为灵水，灌溉灵米。 再成立一座药学院，夏柔为院首，夏墨为副院首。 研制药学、药理，同时广收门徒，为大秦培养药师。 这些消息，没有瞒着任何人，但除了核心的几人之外，大秦所有百姓，包括官员，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吕不韦宅邸当中。 “药学院？农学院？玄兽监？” 吕不韦口中念叨着这个新鲜的词汇，但想了想，却意味深长的一笑。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安排一下自己的女人吗？” “英雄爱美人，没什么问题，但放在家里欣赏不好吗？非得让她们出来抛头露面，不过你越爱女人，就越好！” 吕不韦见过勾嫦，那出尘的样貌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动心，世间少有女子可以和勾嫦相提并论，而他也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送去的七名美姬。 “虽然每一个都不如勾嫦，但七个加在一起，还不行吗？何况嬴质小二，除了之前出征之时没有将她们带在身边，却在深山练兵之时，让她们常伴左右。” 吕不韦回想一阵。 虽然七女不断向自己诉苦，山林当中蚊蝇颇多，让她们饱受困扰。 “我可不在乎这个，受蚊虫叮咬的又不是我，而且......”吕不韦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再等等，等四象军团训练完毕，大秦军伍雄壮，冠绝六国，让他们不敢正视，就是你嬴质的死期！” “以楚吞秦，华阳太后主政，我为丞相，文武两道尽在我手，进可夺取天下，退可一世荣华，岂不美哉？” 吕不韦沉醉在自己勾画出的完美未来当中，无法自拔。 第89章 攻心为上 大秦再一次得到了提升，但却是在看不见的层面上。 勾嫦带着两个农家出身的弟子，挑选出了四座城池，专门开垦出了几块农田，用于种植灵米，而种下之后，灵米长势很好，几乎不用怎么打理，根本不用像寻常稻米一样，时刻都要盯着施肥、驱虫，除草。 只需要定时用灵气凝水灌溉就可以了。 但这项工作，目前只有勾嫦可以熟练操作，一个人维持三座城池的灵米灌溉，但对她来说，便是四座城池的农田全都交给她一个人负责，也是可以的。 但另外两个农家之人，也需要一个锻炼的空间，所以勾嫦便只负责三座城池，但还有玄兽监中，玄兽的培育工作。 而种植灵米，用灵气凝聚水源灌溉，此等事情，对田范和田万，两个农家出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千古奇闻。 但好在九州如今，文明高度比之前略差，但人却不愚笨，诸子百家的交**神，让每个人都很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于是，两名农家弟子，几乎就谁在田间地头，每天记录灵米长势。 两个月后，第一批灵米成熟。 但来收粮食的人，却不是寻常农户，而是大秦的军伍，之前屯田策的推广，让这些本就出自寻常百姓家的军士们，更加熟悉农活，现在身强力壮，干起活来，就更是快速。 而且，由大秦军士过来收割，可以完全保证灵米的消息不外泄出去。 灵米田里，一粒粒如同宝石一样，泛着光芒的灵米还在壳里，但却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甚至有的军士差点忍不住，直接摘下来一粒生吃了。 “小心些！小心些！” 田范和田万两个人，主要负责的就是这块农田，现在心中最重视的就是灵米，简直比自家儿子还要小心呵护。 “这些是要给大柱国呈上去检查的，要是损坏了，没人担当的起责任！” 军士们闻言，互相看了一眼。 大柱国！ 在每个人的心里的分量，都是沉甸甸的。 所有人都立刻小心起来。 太阳西垂，灵米终于收割完毕，等天亮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处理。 与此同时，咸阳城。 勾嫦的动作要快一些，已经带着一些处理好的灵米进入咸阳城，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和嬴质沟通过了。 二人同时进入章台宫。 此时，现任秦王嬴子楚，太子嬴政，皇后赵姬，偏妃韩霓，公子成蛟，都在这里，还有夏无且，以及夏柔，夏墨姐妹。 “质儿，你这是弄到什么宝贝了吗？还用红布盖着，神神秘秘的。”嬴子楚问道。 “父王，我说的灵米已经成熟了。”嬴质说道。 嬴子楚微微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期待这个所谓的灵米。 因为说的太玄乎了，哪有粮食可以随便找块地方，扔下种子就能做到一年两熟，肥沃的土地上可以做到一年三熟，乃至四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那所谓可以改善身体，让人百病不生，就更是虚妄，嬴子楚根本就不信，但他还是大手一挥，成立农学院，只因为这是嬴质的提议，所以无条件的支持。 嬴质也知道这情况，也不多说什么，而现在就到了证明的时刻，挥了挥手，勾嫦将灵米呈上。 “好漂亮啊！”夏柔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米粒颗颗饱满，如同珍珠一样，晶莹剔透。 “而且还有阵阵香味，只是闻一闻，就让人身心舒畅。”赵姬也跟着说道。 “就是，就是，我明明吃过饭了，但现在却觉得饿了。”嬴政揉了揉肚子。 “政儿是贪吃鬼。”嬴质笑道。 但有这种感觉得的人，并不止嬴政一个。 嬴质也不在耽搁，干脆拿来一个鼎，倒入灵米，在章台宫里就架起了火，开始焖饭。 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可嬴质却有些不满，这个时代还没有铁锅，饭食只有烤、煮，两种方法，虽然这种方式不会影响灵米的口感，但是其他的美食，就没有展现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拿来一张图，在上面画出铁锅、锅铲、勺子以及菜刀。 “来人，把此物交给秦翁，本君半月之内要见到成品！”嬴质沉声道。 一直在此处把守的宗室之人立刻领命，拿着图纸离开。 做完之后，嬴质看了一眼，解开鼎上的盖子，一股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咕噜......” 一阵肠鸣传来，嬴政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动作却比谁都快，直接下手就抓了一把！ 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往嘴里塞。 “哎呦......烫烫烫......但是好香！” 夏墨黑着脸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嬴政的耳朵，用力往上一提。 “看你那点出息！” 嘴上说着，但是眼睛却不断的往鼎里瞟。 “灵米有的是，管够，人人都有份。”嬴质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分食。 知道一鼎的灵米饭都被分完，每个人两大碗，吃的肚子发胀，却还是意犹未尽。 “质儿......”嬴子楚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这是撑得。 “父王。”嬴质走了过来。 “这米，真的如你所说，不但好吃，而且还让人通体舒泰，简直是欲罢不能，而且我大秦子民都能吃到这个灵米，长久下去，我大秦岂不是人人如龙？”嬴子楚捂着肚子激动道。 “不只大秦人人如龙，将来九州，也可以人人如龙。”嬴质低声道：“只是现在还不行。” “也对，九州之上，还有六国存在，可惜，他们没这个口福了。”嬴子楚由衷的替六国人民感到可惜。 “不，父亲，我说过九州一体，大秦泽被天下百姓，说到就一定要做到。”嬴质沉声道。 这话让嬴子楚楞了一下，难道要无偿的供给九州百姓？ 倒不是不行，赚取名望，收民心倒是可以，但灵米在百姓手中，也会到贵族手中，到时候贵族力量增强，岂不是对大秦不利？ 但他想到这里，却并没有问，因为自己能想到，嬴质也一定能想到，琢磨了一下，便换了一句话。 “质儿，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现在大秦之内，推广灵米，毕竟灵米的种植，不费什么手脚，而且产量很大，只要两个月，可以满足咸阳，以及周边城池。” “半年之内，就可以做到满足大秦百姓，而此时，那些在咸阳之内的各国细作，一定已经将灵米传回各国，到时候六国知道了，一定会尝试购买。” 嬴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我就直接收紧，不论官私，决不许卖哪怕一粒灵米给六国！而且边关严加排查，保证一粒灵米也不能运出大秦，若是查出运灵米者，有一粒，抓起来坐十年牢，超过一升就地斩首！” “这灵米我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了，而六国贵族尝试过，却忽然没了，那还不得急死？”嬴子楚一想到六国贵族急的直跳脚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 但另外一个问题也摆了上来。 “若是因此六国再次联合......” 因为粮食联合，虽然说来可笑，但因为灵米，却是完全可能的。 “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嬴质冷冷一笑：“我的四象军团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也得半年之后，我大秦军伍吃了半年灵米，修为增长，随便就可将其击溃。” “也对，但质儿你这一招，虽然解气，可似乎......”嬴子楚欲言又止，看向嬴质。 大秦的大柱国，做事绝不会这样。 “这一点，我想好了，而且我已经和商家范蠡（li）之后，范卓联系过了，让他作为大秦灵米的指定商家，在六国开设店铺，售卖灵米。”嬴质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有钱就能买，但平民，刀币即可，对贵族，要用金子！如果没有金子，可以用其他东西替换。” “比如韩.国的铁，齐国的船，这一切都交给范卓打理，我再给他让两成利，剩下八成，尽数归于大秦国库。” 嬴子楚想了想，利益什么的还放在一边，嬴质这一手，就等于又挑起了六国之间，百姓和贵族的矛盾。 泽被天下，百姓受利自然叫好，而贵族们，反倒没了特殊待遇，心中必然不服。 “若是他们胁迫百姓呢，他们出钱，让百姓去买？”嬴子楚又问。 “定量啊，百姓一户每日三斤，若是用了自己的名额给贵族购买，他们就只能吃寻常粮食，可吃过了灵米，寻常粮食，就粗粝难咽。”嬴质飞快回道。 这个时代能吃的东西不多，更没有主食副食之分，想填饱肚子，只能吃粮食，三斤，差不多是一个壮汉一天的量，对于一家人来说，已经很少了，但这是灵米，不能用寻常粮食相提并论。 “若是贵族胁迫，百姓就没了口粮，到时候，矛盾只会更加激化。”嬴质侃侃而谈：“而且，我手下有一人名叫赵高，他已经在暗中操作，收拢了农家归我大秦。” “到时候，由农家出面，搞一个黑市交易，贵族在这里买，比明着要便宜些，但也必须得出血！” “明着，我要名，暗地里，我还要利！” 嬴质说着，单手微微一攥。 “而且，不只是灵米，到时候各类肉食出现，再加上独特的烹饪技法，我保证让六国贪图享乐的贵族们，在餐桌上流连忘返，饮食成风，互相攀比进而不思国事，再加上矛盾激化，父王，你想想。” 嬴子楚有点憧憬了。 简简单单的一样东西，在嬴质手中，却变成了让六国动摇的犀利武器！ “彩！彩！彩！” 嬴子楚练练高呼，而这几句话，也听得人心中发寒。 “哥，你有点太阴了吧。”嬴政嘟囔一句。 “你懂什么？”嬴质毫不客气，直接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孙子兵法开篇就讲了：兵者，诡道也。” “我教没教过你？这书你都读哪里去了？就饭吃了吗？” 嬴质教训道。 “就知道打打打，打来打去的，不用死人？我大秦有四象军团，的确所向披靡，但这都是我大秦男儿，能少流血就少流血，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等六国动摇，再出兵不迟！” 嬴政被训得不敢抬头。 但是倒也服气。 “但你也要知道，军事实力，是一个国家的底气所在，今日若不是有我大秦军伍，不惧六国合纵，这灵米出世，对我大秦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嬴质继续道：“但大秦有雄壮的军伍在，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打与不打都在我一念之间，我所作所为，就算六国不情愿，但也只能忍着！” 嬴质抬起头来，对于军事、国事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夜里。 众人散去。 只有嬴子楚和嬴质父子二人。 “刚才政儿离开，情绪有些低落，质儿，你是不是有点过了？”嬴子楚问道。 “一点都不过分，我打天下，就是给政儿坐的，而那个位子，不是如今的王位，掌管的也不是大秦如今的国土，他要是连这些都想不明白，将来，我如何放心？”嬴质摇摇头道。 嬴子楚想了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秦，有质儿在，真好！ 第90章 嬴质一笑，生死难料 有嬴质真好！ 不但是嬴子楚，大秦的百姓，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在屯田策的带动下，粮食的产出提高了，百姓虽然得到手中的不算多，但起码不用为了粮食发愁，而灵米出现之后，用刀币即可购买，这几乎和白给没有什么区别。 咸阳城内，家家户户都可以品尝。 “这灵米实在是太好吃了，吃过一次之后，再去尝寻常粮食，简直难以下咽！” 咸阳百姓兴奋道。 “而且灵米不但好吃，效果还十分明显，我想在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现在只是咸阳和临近的城池有份，可我听说这灵米的产量很高，过不了半年，整个大秦，人人都能吃得上这样的灵米。” 街上的人，都是喜气洋洋，但说着，却忽然正色。 “这一切都要感谢大柱国，没有他，我们怎么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美味的粮食。” “而且可以国推广整个大秦，到时候，我大秦就不会因为粮荒而烦恼，不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柱国！” “大柱国真乃我大秦之龙啊。” 众人说着，纷纷看向章台宫，脸色虔诚。 灵米的出现，提高了大秦百姓的生活水准，而一切都在遵循嬴质的安排。 田范和田万负责的诚城池当中，灵米成熟，产量丰足，嬴质直接下令，除了供给百姓，其余收入粮仓，保证军伍供应，而以前储备下的粮食，直接由军伍运送，确保分发到大秦麾下各个城池的百姓手中。 同时他还下了一道命令。 让大秦百姓敞开肚子，在三个月之内，必须把所有粮食吃完！ 因为三个月之后，灵米还会继续成熟，而且，效果很好，还不断的选择新的地址来种植灵米。 “不远的将来，我大秦百姓会因为灵米太多，吃不完而烦恼。”嬴质自言自语道。 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两个月后，灵米出现在七国当中，但却不是人人都能有幸品尝到。 楚国王宫，楚王看着面前的一小碗饭食，早就被这醉人的香气给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灵米？”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由得食指大动。 下面群臣也都看着，喉头滚动，不断吞咽唾沫。 看着楚王吃下一口，那种满足的神情，实在让人向往。 “彩！” 楚王咽下灵米饭，高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今后寡人每餐必须有灵米！” 一位大臣脸色一顿，站了出来。 “大王，这灵米是秦国出产，而这一小碗，是我楚国细作在秦国之内得到，经过特殊渠道，才运送回国，献给大王品尝。” 言下之意，想顿顿都吃到灵米，很困难。 楚王眉头一皱，旋即释然：“也对，这灵米有如此效果，一定是世上难寻之物，在秦国也一定被奉为宝物。” 但大臣的一句话，却更让楚王震惊。 “大王误会了，这灵米在亲国内，并不算稀罕，家家户户都能吃得上，而且价格很低，寻常百姓都可以购买。”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楚王出奇的愤怒。 “这灵米饭寡人品尝之后，唇齿留香！更觉其他食物难以下咽，如此珍馐美味，怎么可能人人都吃得到？” “区区庶人，凭什么每餐饱食灵米？” 楚王大发雷霆。 众人不敢言语。 顿了顿，楚王大手一挥。 “下令，立刻派人去秦国购买灵米，加急运回楚国！” “如此美味，凭什么让庶人品尝？难道我楚国王室还不如区区庶人？” “不行！” 一声令下，他也完全不管运输路途中的艰辛，一句话出口，就有千万人为其忙前跑后，花费大量钱财，就只为满足一人的口腹之欲。 而这种情况，在六国之内，几乎同一时间上演，内容大差不差。 和嬴质之前的预料，一般无二。 十天后。 章台宫。 嬴质暂时离开山林，回到这里，因为秦翁奉命打造的铁锅等物品，已经打造完毕，而且六国使臣，也都来齐了。 像是赵、韩两国，距离秦国不算太远，使臣来的最早，三天前就到了，在驿馆当中，见到了朝思暮想，在自己的国家被封为上等美食，在秦国却人人都能品尝的灵米。 感受着秦国百姓，和自己国家百姓的生活差距，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但是，嘴上却一直都没停下。 三天下来，差点把肚子都撑破了。 “你是不知道，这灵米简直好处无穷啊，不但少少的一点，就能满足一天所需，而且连续几天下来，身体充满力量，简直让人惊叹！” 韩.国使者吹嘘着，让来的最晚的齐国使者羡慕不已，同时满是遗憾。 “灵米我只是远远的见过，仅仅是闻到过一丝香气，就让我心驰神往，但很可惜，一直无缘品尝。” 二人低声交谈，韩.国使者还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寺人尖细的声音响起。 “大柱国到！”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 嬴质走进来，扫了一眼在坐的几名使臣，也不多客套，直接了当的开口。 “本爵知道各位来干什么的，也就不兜圈子了，灵米可以卖给各位，毕竟大家虽然分属各国，但都是九州生民，打断骨头连着筋，价格也不会很贵，一石，一金。” 嬴质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贵了，但购买的是灵米，这个价格，很值！ 众使臣脸色也不由得一变，都没想到这个让六国俯首的人，这么好说话。 楚国使臣最先站了起来。 “大柱国年纪轻轻，丰神俊朗，为人大度，能够不计前嫌，再下十分钦佩！” 说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众位使臣不甘落后，也都起身施礼。 “我等拜谢大柱国厚恩！” 这一幕，让躲藏起来的嬴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群人是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呢！等你们上了瘾，到时候直接断掉灵米供给，你们哭都找不着调！” “我哥这个人呐，笑起来可比冷着脸的时候危险多了！” 嘴里嘟嘟囔囔的。 外面，嬴质拱了拱手，算是还礼，然后一挥手。 “主位，本爵这里还有一物敬奉六国。” 敬奉。 用词越发客气，六国使臣连忙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 一副和谐之态，外面有人已经架起了炉灶，几名身穿白色围裙的庖厨，熟练地使用手中厨具。 这些自然都是嬴质安排的，而庖厨也都是从军伍中挑选而来，毕竟是用惯了刀的人。 “来人。” 嬴质低呼一声，身边立刻有人给他拿过来一条围裙换上。 “今日本爵亲自下厨。” 说着，几名挑选而来的庖厨早就将食物切好，嬴质直接点火，开始操作。 烈火热油，不过一刻钟，一桌丰盛的菜肴摆在众人面前。 “这......” “大柱国！” 不论是菜品，还是手法，都让人瞠目结舌，让他们到了嘴边的‘君子远庖厨’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嬴质看了看，菜品其实一般，因为很多调料都在培育当中，但用来对付这群人，足够了。 “这些菜品用到的肉类和蔬菜，都是我大秦出产，不过产量不高，由各位带回各国，给各位君王品尝一二。” 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几名庖厨。 “他们都是本爵亲自教导，这些菜式都会，他们会和各位到各国当中，开设酒楼，不过材料有限，每日只能做三桌，还望各位在君王面前美言几句，谅解一二。” 众位使臣这次算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嬴质。 丰神俊朗的外表，淡淡的微笑，众人越发觉得他温良恭俭，十分值得亲近。 “大柱国恩德，我等记在心中，回国后，一定和大王说明大柱国宅心仁厚！” 说完，每个人都恨不得给嬴质跪下。 这一趟来的，太值了！ “接下来的事情，有专人和各位对接，本爵就不奉陪了。”嬴质挥挥手道。 寺人走过来，将六国使臣带了出去。 嬴质摘下围裙，转过身来，余光却发现了一只手，伸到了盘子里。 一回身，发现正是嬴政，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立刻就向后一跳。 嘴里咀嚼，双手同时竖起拇指。 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哪有一点大秦太子的样子？” 嬴质又好气又好笑。 “啪嗒......” 一声脆响，盘子碎裂。 嬴质一回头，原来是大风带着狴犴还有小妖狐，低着头抢来抢去。 “一群贪吃鬼。” 第91章 控制物资，六国江湖客 后续的问题，也不用他再去担心了。 灵米和优秀的庖厨，二者相加，炮制出谁都没见过的美食，虽然调料不全，但玄兽肉本身就极其鲜美，就算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都能横扫这个时代。 就像灵米一样，尝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玄兽肉不像灵米可以快速推广，所以，在秦国玄兽肉也是属于奢侈品一级，只能优先供应秦国王室。 或者当做秦王的赏赐，赠与诸位立下功劳的文臣武将。 夜晚。 章台宫。 “兄长做的美食，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简直是吃不够。”嬴政摸着溜圆的肚子，幸福的摊在那里。 嬴政很没形象，但另外一边，就算是时刻注意仪表的夏家姐妹，也都撑得够呛。 嬴子楚也不在意，这样一家人欢聚一堂的场景，其实很不错，虽然当了秦国的王，他也不用时刻端着架子。 他看了一眼嬴质，眼中充满欣慰的神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六国贵族习惯了之后，立刻断掉供给，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这是自然。”嬴质点点头：“现在的开端很好，六国之中，都有我们的酒楼开设，而农家那边也已经开始建立运输灵米的渠道，等一切都准备完毕。” 嬴质冷笑一声，做了一个收紧的手势。 嬴子楚会心一笑，站起身来。 “吃饱了，有精神再去处理一下政务。” 众人散去，嬴质再次进入山林，指点军伍。 三个月后。 又有一批灵米成熟，而时节也到了严寒的冬季，一场大雪下来，将一切都遮盖住了，九州大地被银装点缀，人人换上厚重的棉衣。 嬴质从山林当中走出来，回到章台宫，而得到这个消息，正在处理政务的嬴政，立刻加速将一切政令都签发完毕，犹豫不决的事情，押后再议。 然后就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循着香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凑道嬴质身边，脑袋在衣袖上蹭了蹭，笑容很谄媚，还有点贱兮兮的。 “兄长，今天做些什么吃的？” “吃吃吃，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我大秦太子就知道吃，成何体统？”嬴质笑骂一声：“但看在你处理政事没有懈怠的份上，今天给你换个样。” “吃什么？”嬴质探头探脑的样子。 兴奋和期待会在的表情，像极了年关之时，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嗯...... 虽然他是太子，处理政事有条不紊，但年纪，的确不算太大。 “今天包饺子。”嬴质一边说，一边动作起来。 经过勾嫦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再加上田范和田万两人相助，小麦也得到了进化，变得充满灵气，效果与灵米相当。 “什么是饺子？”嬴政瞪着眼睛，看着嬴质熟练的动作，满是好奇：“好像挺好玩的。” 被嬴质和勾嫦熟练的动作所吸引，看了一会，主动加入，而随着赵姬和夏柔几人都走了过来，大家也都参与其中。 夜晚。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香气四溢。 嬴子楚夹起一个，饺子像是元宝一样，还真让人舍不得下嘴，却忍不住食指大动，吹了吹，才放进口中。 鲜美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他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彩！” 嬴子楚一连吃了好几个，才算暂时满足，然后放下筷子问道：“质儿，这饺子，你也准备传到六国当中去吗？” “不。”嬴质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三个月的时间下来，各国都习惯了，我们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可突然断掉，总需要一个解释吧。”嬴子楚问道。 “入冬暴雪，气温骤降，灵米遭灾减产，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嬴质嘴角一勾：“但我大秦心系百姓，就算再苦，也不能让百姓在冬日之中挨饿，继续供应灵米。” “贵族需要加价，毕竟农家那边的几个渠道，也都准备足了灵米，就等着他们拿着钱上门了。” 嬴子楚哈哈大笑。 “彩！” “吾儿大才！” “九州一体，有人已经反应过来，是一桩阳谋，而有灵米、兽肉两物相助，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也无可奈何！” “六国王室食用寻常粮食，难以下咽，若是逼迫百姓便会加深矛盾，导致动摇国本！ 九州百姓人心向背，我大秦，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占据上风！” 嬴子楚说着，端起酒杯。 “质儿，为父敬你一杯！” 嬴质立刻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和嬴子楚共饮。 一家人其乐融融。 但有的地方，却是冷冷清清。 养老宫。 华阳太后看着面前香喷喷的饺子，没有半点食欲不说，脸色还极为阴沉。 大半年的时间，她独自一人在冷冷清清的养老宫，除了贴身婢女与她交流几句，再也无人和她说话，再看看大秦，如今发展的蒸蒸日上，灵米、玄兽肉，独特的烹饪技法，让人垂涎。 可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今日，看着这香喷喷的饺子，更是面沉似水。 怒气上头，她呼吸紊乱，更是干脆一扬手，将饺子直接打翻在地！ “嬴质！我要你死！” 华阳太后神色怨毒，双手不断的捶打桌面，直到最后累了，才听了下来。 可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宛如元宝的饺子散落在地上，有几个更是直接摔破，但是...... 她看见一个饺子，并没有馅料！ 而是塞着一块布帛。 她眼神一动，立刻将其捡起。 “一切安排就绪，灵米田，廷尉府，军伍，都安插进芈姓和楚国之人，有足够的权利，毒药已经给嬴质服下，三十日后，必死无疑！” 华阳太后此时，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愣愣的看了好几遍，确认了是吕不韦的字迹，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 笑声在凄凉的养老宫中，显得格外渗人。 而华阳太后，却丝毫不在乎，甚至，还从地上捡起饺子，放入口中咀嚼！ 满嘴碎渣，有泥土，也有馅料。 华阳太后状若癫狂，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哈哈大笑！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 翌日。 大秦宣布，灵米减产，为保证九州百姓可以度过冬季，秦国从粮仓当中拿出存粮，限量供应给六国百姓，而各国王室和贵族，购买灵米价格上涨！ 而为确保灵米储备，大秦边关严加排查，私运灵米者，一粒以上，监禁十年，一升以上，就地斩首！ 随着政令颁发，还有秦国国书，由秦王嬴子楚签署，送至六国君王面前。 得到确切的消息，六国王室如丧考妣！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堂堂七国王室，甘心为庶人造福，却不来与我等贵族交好！” “庶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群愚民而已！” “愚民！” 六国王室怒摔信件。 贵族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区区庶人都可以站在我们头上！” “我不服！” 于是，六国贵族纷纷上书。 有提议通过百姓购买，也有提议直接出兵攻击大秦。 眼看六国为了灵米，再次合纵，而六国刚从上一次的惨败当中缓过来，就算联合，也还是打不过。 何况上次因为赫赫战功，擢升为大柱国的嬴质，还安稳的活着。 六国顿时被一层阴云笼罩，尤其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各种愤怒、咒骂、甚至诅咒之声不绝于耳。 . 赵国。 龙台宫。 赵高看了一眼赵偃，提议道。 “大王，是时候出手了。” 赵偃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丰盛的饭食，却仿佛看着毒药一样，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听到赵高的话，才微微抬头，有气无力。 “何意？” “主人此举，动摇六国国本，矛盾更加激化，但是六国王室，作为受创最为严重的一方，也不能没有丝毫动作，而且，这天底下的反对势力，也太多了。”赵高细长眼眸当中闪过一抹狠辣。 “六国军伍之力，上一次受到极大重创，但江湖势力，却完好无损。” “须知侠以武犯禁，无视律法的存在，这样的人若是一直存在，对将来的大秦，也是一件坏事，这一次，就该消磨这部分力量。” “要把他们送给主人去杀吗？”赵偃想了想，眉头微微舒展：“断掉灵米来源，六国必须有所动作，但合纵攻秦不可能，若是针对主人，为了处一口气，表明态度，也还算是说得过去。” “那就我的名义，直接下发悬赏令吧。” 赵偃说着，却忽然一顿。 “但以主人的名声和实力，天下皆知，就算有悬赏令，谁敢去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高说着，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七国中的游侠，可以因个人好恶，不经过律法，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近而动手杀人，也可因悬赏动手杀人，说得好听是游侠，其实就是杀手，而杀手，没有不看重赏金的。” “言之有理，反正主人实力高强，世上也没人能够伤害他，这悬赏也无人能够领取。”赵偃思索一阵，道：“让这些游侠去送死，民生会更加安稳，我看干脆就用我的名义发出好了。” “可以，具体悬赏内容，由我来制定，而其他五国，会纷纷效仿的。”赵高说完，转身离开了。 翌日，赵国君王，赵偃发布悬赏令，而内容，更是令九州轰动。 杀嬴质者，可封君！ 赐予城邑，同时不进攻，不纳粮，不参王，听调不听宣！ 一切收入，都归于一人所有。 简直就是一座国中之国！ 九州游侠，无不心驰神往！ 而这则消息像旋风一样，一夜之间刮过九州，而结果也如同赵高猜测的那样，另外五国，纷纷效仿。 甚至在悬赏方面，还更加丰厚！ 一时间，九州游侠，纷纷入秦！ 第92章 建生死台，专杀游侠! 大秦，章台宫。 罗网的密信已经到了嬴质手中。 “灵米供应减少，六国必须做出反应，赵偃带头下发悬赏令，实属无奈，还望主人见谅，此举也是为了削弱六国江湖势力，与大秦将来有益。” 嬴质笑了笑，将信件扔进火盆当中烧毁。 火势更加旺盛，火苗照的嬴质半边脸都是红彤彤的。 “六国江湖客？袭杀？” 嬴质冷冷一笑。 “赵高和赵偃，倒是为我大秦着想，将六国游侠送到我面前来被杀掉，我要是继续在山林当中练兵，虽然会让我省去不少麻烦，但这些江湖势力，的确会成为祸患。” “而且现在处理掉一部分，也不会影响我大秦的声望。”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谁都没通知，快速回到深林当中，找到蒙恬交代一番之后，再次回到咸阳城中。 而刚刚进了章台宫，嬴政立刻就跑了过来，满脸焦急之色。 “兄长！” 嬴政的手中拿着六捆书简，也不管那么多，就直接在桌案之上铺开，正是六国各自签署的悬赏令。 尽管六国文字都不相同，但嬴政现在可以熟练运用。 可看得懂，嬴政心中就更加惊讶。 “兄长，这怎么办？六国都对你发出悬赏，最近一直都有不明身份的人士进入咸阳城，很明显就是冲你来的。” 嬴政脸上一副担忧之色，可嬴质却一直泰然自若，甚至还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茶。 “政儿，此事你想如何处理？” 嬴政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戒严！立刻戒严！边关严加排查，不许任何人进入大秦，而已经进来的，收缴兵器，夜晚宵禁，违令者皆斩！” 他的脸色很沉。 “兄长是我大秦的柱石，决不能出半点差池！” 嬴质瞟了他一眼。 从这句话里，他已经知道，嬴政现在已经拥有了不弱的决断能力，而且做事也足够雷厉风行，只是这件事是针对自己，所以才没有直接下令。 不然的话，现在的咸阳城，绝对风声鹤唳。 “政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嬴质淡淡开口道。 嬴政脸色微微一变，他似乎不懂兄长为什么这么说，但长久以来，兄长在他心中积威深厚，他不会反驳。 “你，怕死吗？”嬴质问道。 嬴政现在还年轻，对死亡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尤其是九州大地上，七国攻杀不断，死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但历史上的嬴政，在统一六国之后，有了更大的野心，他怕自己的寿数不够，不能带领大秦继续前行，再加上时代所限，便开始寻求缥缈无际的长生之说。 对于可以预见的死亡，并且一步步靠近，这种情况，没人不怕。 而现在的嬴政，不用去担心那些遥远的事情，立刻摇了摇头。 “不怕！” “所以，你为什么要让我躲起来？”嬴质声音一沉：“我是大秦的大柱国，爵禄第一，手中还掌握四象军团，若我愿意，现在就可以统兵，开始统一六国，而六国也只能在我大秦的兵锋之下，瑟瑟发抖！” “所以，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怕？为什么要让我躲藏起来？” 嬴政愣了愣，而嬴质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是游侠而已，对我来说随手便可拍死他们，而且，这次的悬赏令，只是六国因我大秦不再运输灵米，表达出的一个态度而已，而我要做的，就是回给他们一个态度！” 嬴质的声音很厚重，也感染到了嬴政。 “让那些想杀我的人，都过来，让他们都知道，本爵就在这里！” “想要我的命，尽管来取！” 他站了起来，声音十分慷慨。 “从现在开始，大秦不许有任何应对措施，不许去阻拦他们入秦，然后......政儿。”嬴质转头看了过来：“你在咸阳城内，寻找一块宽阔的场地，建立一个长三丈，宽三丈的坚硬石台。” “名为生死台！” “你回去，立刻拟一道诏书，晓谕九州，我嬴质，就在生死台上等着！” “在旁边设立一张桌案，派人专职记录来者姓名，同时设立生死状，签了名字的，便可上台。” “想要名，想要利，可以，在桌案上记录姓名，签了生死状，上台和我一决生死！” 嬴政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因为嬴质的态度，实在太强硬了！ 而大秦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强硬！ “兄长，我立刻就去办！”嬴政站起身来，飞快转身跑了出去。 不过两个时辰，一道由太子草拟，秦王签署的王诏，就签发了下去。 而这份诏书上所写的，立刻就点燃了咸阳城，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六国席卷而去。 生死台的建造，立刻开始。 咸阳城百姓，都凑了过来。 “生死台，上台分生死，可这生死状，我怎么还是理解不了？” “王诏不是说的很清楚吗？生死状就是为了让那些游侠们，可以安心的去死，但要我说，这些游侠，敢对我大秦的大柱国不利，本身就该死！” “就是，现在有机会能死在大柱国的手中，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秦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人觉得嬴质的决定不对，还很是赞成。 因为大秦，没有孬种！ 想杀，尽管来！ 而如此赌命似的一对一单挑，更是符合六国游侠的口味。 “这嬴质，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一名看似有些阴柔的男子说着，而另外一边，一位身材壮硕的人立刻开口。 “我不管他有没有意思，我就知道他的头，能换来金银财宝，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得到！” “而且在咸阳城里，他要是一直躲着，杀他还真是麻烦，这回很好，他主动跳出来，倒是省了我们很多麻烦事。” 壮汉声音很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阴柔男子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暗道：谁都像你这粗汉一样蠢笨？如果嬴质想要通过此举，将我们都吸引出来，然后调来重兵，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虽然王诏晓谕六国，嬴质如此身份也不能做这样食言而肥的事情，但他如果真的做了，已经进了咸阳的游侠们，可就真的交代了。 人死了，占了多少礼都没用！ 不得不防啊。 想着，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我看也是，想阁下这么勇武的人，一定可以摘下嬴质的头颅，换取地位和财富，不如到时候，您第一个登场怎么样？” 壮汉想也不想的点头。 “可以！我还怕你们跟我抢呢！” 阴柔男子转回头来，不屑一笑。 七天后。 生死台打造完成。 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而一袭黑衣，御空而来。 身材修长，丰神俊朗。 赫然正是嬴质！ “大柱国！” 咸阳百姓立刻开始高呼。 嬴质等了等，向下看了一眼。 六国装束，手中拿着各类兵器，也不藏着掖着。 七天时间，六国游侠来了不少。 “很好。” 嬴质淡淡点头，抬起双手，压了压声音，然后朗声开口，响彻咸阳城。 “本爵在此！” 第93章 名利给你也拿不住! “他就是嬴质？” 台下众人明显有些发愣。 无他，因为长得太过贵气，根本不像一个习武之人，身上没有半分杀气。 和传闻中带兵征战，以一己之力逼退六国联军，让廉颇吐血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将领形象，没有半点联系。 “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 “你就是嬴质？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别是他不敢出手，换了你出来吧。” 说着，六国游侠似乎都有赞同之意。 “快点下去，换真的嬴质过来吧。” 声音很大，咸阳百姓纷纷怒视，但嬴质却摆了摆手，淡淡开口。 “是与不是，你上台来，一试便知。” 壮汉冷笑点了点头。 “也好！” “就让我来戳穿你！” 说完，壮汉直接跳上擂台，手中拎着一只大锤。 “某家......” 嬴质没等他说完，直接上前一步，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咚！” 一声闷响，高大魁梧的汉子直接到飞而回。 台下众人立刻让开，壮汉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卑鄙！” “偷袭！” 六国游侠高声大骂。 嬴质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要上台，先签生死状，这是规矩。” 然后，也懒得再管其他，扫视众人。 “下一个，谁来？” “我！” 一名中年男子高声道，满脸不忿之色，在生死状上飞快签了名字，纵身一跃上了擂台。 “偷袭之举，武者之耻！” 这人还算是有几分正气，尽管一脸愤怒，但还是强忍着，沉声开口。 “我不从不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弱者不配我拔剑。”嬴质低声说道。 那人脸色一变，怒不可遏也不再多说，挥剑便向嬴质砍来。 “自大！” 眼中凶光闪现，似乎要将嬴质一件斩杀。 “凡胎境七品？”嬴质一眼看破，“放在九州之上，也算是一把好手，但可惜了。” 说着，他双手向上一扬，看上去很慢，但右手却妙到毫巅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左手在他肘部关节用力向上一拖。 “咔嚓！” 手臂应声断裂。 嬴质将他的剑夺过来，用力一挥。 “唰！” 一声轻响，一颗斗大人头滚落在地。 “啊！！”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呼，这一幕来的突然，但不管是谁，也都没有太过惧怕。 死人，不算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但谁都没想到，持剑之人，身手已然不弱，却连一招都没过去，就被人轻描淡写的斩下头颅。 嬴质不理这些，神色不变，一脚将这人的身躯踢下擂台。 下面早就有准备好的人，将尸体拖走。 “下一个是谁？” 冷冷的声音，不屑的态度，让六国游侠心中更加愤怒。 “我来！” 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的是一名女子，身段修长，但脸上却有一条狰狞恐怖的疤痕。 而她跳上擂台，却没有直接动手。 “大柱国，你有些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嬴质瞥了她一眼，微微动了动手指，一道无形的真气从指间激射而出。 众人只听到一声脆响，然后，就是一阵痛苦的哀嚎。 女子捂着自己的一条腿，可她的膝盖，已经被打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这里是决生死的地方，不是闲谈的所在。”嬴质神色冷峻，“想要和我对话，尔等，不够格！” 说完，一道真气再次隔空袭来，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喉咙处就出现了一颗窟窿。 连杀三人，都是轻描淡写。 这个时候，大家猜反应过来，嬴质，不是那么好惹的！ 擂台下，人群当中站着两位老者，一人儒生打扮，另外一人身穿素雅长袍。 二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但周围的人，却仿佛都没能注意到他们。 正是荀子和纵横家，鬼谷子！ “天人境？” “这大秦的大柱国，修为很高，我在他这个年纪，也不过是四品文士的境界。” 荀子惊讶道。 而鬼谷子则显得淡然许多，仿佛早就和嬴质相熟一样。 “毕竟是大秦的大柱国，而且还是预言之人，不可小觑。” 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冷冷的看着台上的嬴质，似乎有些胆怯。 这让嬴质更加不屑。 “怎么没动静了？” “不是想杀我吗？” “拿我的人头，换取城邑，换取爵位，换取足够挥霍一生的财富，怎么不动了？” 嬴质看着台下的六国游侠。 “在场之人，手中都有人命，都不拿人命当回事，仿佛你们便是这世间的公理，可在我看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利欲熏心之人！” “又当又立。” “今日我嬴质在这里，你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就在这里，名声！利益！” 嬴质双手张开。 “但你们，拿不走！” 六国游侠，无人敢于回答。 嬴质顿觉无趣，摇了摇头。 “算了，签了生死状的，一起上吧。” 台下游侠愣了愣，而忽然间，有人大吼一声。 “既然大柱国如此慷慨，我们也不好再推辞了！” 一名阴柔男子高声说道。 “各位，一个人不行，难道我们一群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吗？而且，吾等游侠被贬低至此，难道连反击都不敢了吗？” 一句话出口，立刻将本就容易冲动的游侠，脆弱的神经调动起来。 纷纷跳上擂台。 几乎将一座宽阔的擂台完全堵死了。 “杀！” 阵阵高呼，将嬴质淹没。 另外一边。 荀子和鬼谷子，同时摇了摇头。 “胜负已经揭晓，乌合之众再多，也抵不过嬴质一人，不过......”荀子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可惜，九州的江湖，要被嬴质这一次的举动，给打碎了。” 鬼谷子却不觉得有任何可惜，淡淡道；“那也是自找的。” 说完，二人同时转身离开。 荀子深吸一口气，叹道：“嬴质为人磊落，行为方式光明正大，不屑阴谋小道，在如今的九州上，实在难得。” “荀子何必总执着于这一点？”鬼谷子摇头道：“嬴质此子，行事不拘一格，从我知道的消息来看，他行事正奇皆有，都是从他的核心思想出发，不论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一切都实现思想的方法。” “阴谋、阳谋，一纵一横，鬼谷一派的精髓，他已经得到了。” 什么？ 荀子一愣。 但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但若是同时兼具鬼谷一派的风格...... 法家、儒家、兵家、墨家，如今再加上纵横家，这...... 九州居然出了这么一位人才？ 大秦一统天下，已成定局，但......二世而亡...... 这个预测，一直是荀子心中放不下的，他不忍九州统一之后，再次分裂，百姓遭到战火的伤害，而他侧头看了看鬼谷子，却不能从这一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 只好将一切都压在心底。 这一次，没有看出任何虚实。 荀子心中沉思。 “不如，下一次，我直接出手一试吧。” 心里想着，一只仙鹤飞来，驮着荀子飞回稷下学宫。 鬼谷子的身影也一闪而逝。 两位老者，九州大地上儒家和纵横家的首领，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而那边的擂台，也几乎同时恢复平静。 除了一句句的尸体被抬出咸阳城，随便找个地方，挖坑掩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消息传遍九州。 六国王室连半个字都没说，只是悄悄的找到范卓，从正规渠道购买灵米，同时在黑市上，找寻灵米的购买途径。 十天后。 第一批售卖灵米的钱财秘密送到章台宫。 嬴子楚本不是贪财之人，但看见这些，仍旧笑得合不拢嘴。 “吾儿大才！” “我大秦，永昌！” 第94章 我看到了天下! 章台宫。 嬴子楚因为这一份丰厚的收入，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好，但因为过度兴奋，导致他明明精神十足，可脸上却微微盘踞着一丝黑气。 “父王，你要注意休息啊。”嬴质说道。 他选择今天回到章台宫，是有事要说。 因为收入，大秦国力再次提升，不论是用于民生，还是支付军伍开销，都有绰绰有余，而且将来还会有六国的财富，不断运送而来。 而这些提升，嬴质看在眼里，也知道是时候开始真正的行动了。 嬴子楚身为秦王，这些事情需要得到他的同意，只是这脸色实在让人担忧。 “质儿无需担心，为父几天有些过于激动，没有睡好，身体并无大碍，而且已经让夏医师开了安神的药物。”嬴子楚摆摆手道。 夏医师，指的便是夏无且，他的医道精深，也时常阅读医典，进境更是飞快，如今成了秦王的侍医，除了嬴子楚的身体，并不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这也给了夏柔和夏墨姐妹俩发挥的空间，全心全意的为大秦培养医疗方面的人才。 嬴质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嬴子楚想了想，转移了话题。 “质儿，今日你专程过来，是有什么新的举措吗？”嬴子楚兴奋问道。 大秦一天比一天强盛，他怎能不开心？ 可就算是这样，嬴质也没有停下脚步，不断都有新的举措提出，让大秦更加强盛。 “现在大秦兵强马壮，一切都蒸蒸日上，差不多可以开始统一九州了。”嬴质脸色深沉：“儿臣准备去我大秦四大雄关查阅一番，然后制定详细的计划。” “哦？”嬴子楚没有太过兴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嬴质，点点头：“连你也这样说，看来政儿的确是成长了。” 嬴质微微有些意外。 政儿？ 他做什么了？ 刚要问，嬴子楚却摆了摆手。 “政儿不让我说，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嬴子楚脸上满是欣慰，挥手道：“叫政儿过来，嗯......让他带上礼物！” 这话里有话，而嬴质也不在去问，耐心的等着。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嬴政怀中抱着一个长长的红色盒子，脚步飞快走了进来。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父王！兄长！” 嬴质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手中的物品。 “政儿，你这是得到什么宝物了？” “宝物？嘿嘿......”嬴政故意不明说：“不如兄长你猜猜？这可是一件统一我大秦子民的思想的宝物！” “我想兄长你差不多要调动军伍，开始征伐了，紧赶慢赶的，终于赶上了。” 嬴质一边听着，一边思索。 的心思何等灵敏，瞬间就想出了几样东西，最终确定了一样，但确定下来，紧跟着就眉头一挑。 难道是...... 猜测并不难，因为这就是从他口中说出，但当时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而已，目的是为了给嬴政开拓思路，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当真了，而且还付诸行动！ “难道你真的把它弄出来了？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可想要制作出来，却十分艰难。”嬴质问道。 “嘿嘿！”嬴政哈哈一笑：“艰难是艰难，但为了我大秦的发展，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兄长早就说过，我大秦历代先辈，哪一位不是从艰难当中走过来的？他们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才造就了如今辉煌的大秦盛世，可前人之志我辈未曾完成，怎能就此满足？” 嬴政正色，将怀中的木盒放下，看向嬴子楚。 “父王，当初我和你要人，要地方，并且要求绝对保密，如今，儿臣已带人将此物研制而出，还请父王查阅！” 一番话，说的嬴质的心也不由得有些翻涌。 那件东西，制作的确艰难，但若是全力以赴，制作出来也的确有可能，但这也只是可能而已，因为其中很多关键，他当初都没有说明白。 不由得探头过去。 嬴子楚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打开了木盒的盖子。 而在木盒当中，静静的放着一物，而嬴质看了，却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果然是它！” 三人的视线都锁定在木盒之中。 那是一张有些厚重的纸张，质地不算轻盈，因为技术不成熟，纸张呈淡黄色，但却很大，而在上面分成了不同的版块，又得地方有图画，而有的地方，则是文字。 在另外一边，还放着有些粗糙的毛笔、砚台！ “政儿，这就是你说的......”嬴子楚想了想，说出一个词汇：“报纸？” 嬴政抬着头，一副骄傲的表情。 就差把‘快来夸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正是，报纸这东西，分成不同版块，上面可以写我大秦的政策，还有将来要做的事情，或者是其他城池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汇总起来，放在报纸之上。” “但发行最初，大秦百姓不可能人人都看的懂，只能通过识文断字的人来解读，但这可以让人百姓解我大秦的一切，让人知道我大秦的王室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时代变革，每个人都有一份参与感，而看着我大秦不断强盛，百姓的凝聚力，不是以往可比的！” 嬴政一番滔滔不绝的说出，嬴子楚的脸色更加激动。 报纸的作用，简直太大了！ 而且，他还看出了比这些要更加深远的作用，只是现在还达不到，但报纸的潜力，很高！ 嬴质倒是略显淡然，因为这东西对他来说，不算稀奇，他惊讶的是，这报纸的制作过程。 “政儿，我记得我只是提过几次，造纸和印刷之类的技术，并未给你详细解释，你怎么将他们做出来的？”嬴质好奇问道。 “兄长你也太小看我了。”嬴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的文道修为也不低了，很多东西，就算不明白，多想想也差不多了，最后再付诸实践，多错几次，总能摸索出对的道路。” 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嬴质却从这里听出了，嬴政为了实现这个东西，到底投入了多少精力。 身为太子，平日里要处理政事，还要抽出时间来研究造纸和印刷的技术。 “政儿，你长大了。”嬴质沉声欣慰道。 “这算什么？”嬴政反问一声，但这一次，却没有多少居功的意思，正色道：“这报纸，本就是兄长的提示，我不过是试着将其做出而已，更何况，这是为了我大秦着想，我用些时间，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兄长您为了让大秦稳定，付出那么多心血，政儿若是继续按部就班，岂不是永远都追不上兄长您的脚步了？” “政儿真的长大了，知道为了大秦考虑了。”嬴质一副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而又问道：“既然你知道报纸的效果，准备将其推开，除了你刚才说说的那些，你还能看出什么其他的深意？” 嬴政认真想了想。 之前他只是在按照嬴质说的去做，并未认真思考，而现在这个问题的提出，是他从没预料到的。 可他毕竟是未来的千古一帝，在加上这么这段时间，身为太子的历练，他的眼光，已经远不是当年那个司寇嬴政可以相比的了。 没用太长时间，他便沉声开口。 “我看到了天下！” “报纸推开，让大秦百姓知道，我大秦王室在做什么，提高凝聚力，让我大秦的所有百姓的心，都在一起，如同一只锋利的长矛，可以刺穿一切！” “如此力量，正好用来夺取天下！” 嬴政昂头说完，嬴质点点头。 这个回答，很让人满意，就连嬴子楚，也不由得多看了嬴政两眼。 练练鼓掌。 “彩！” “果然不愧为我大秦的太子，所思所虑，都是我大秦的国策！” 嬴政之前还有些小孩子心性，而现在，真的得到来自嬴子楚的赞赏，却显得十分淡定。 “多谢父王夸奖。” 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没再多说其他。 嬴质转头，视线穿透章台宫。 “如此一来，我可以安心的去检阅军伍了，咸阳城内，有政儿在，乱不了！” 说完，他便迈步走了出去。 而嬴政却还在低头沉思。 半晌，他提笔在纸张的空白之处，缓缓写下了一行小字。 “大秦东出！” 写完，嬴政的身上冒出一阵强烈的文道金光！ 境界突破，就在一瞬间。 嬴子楚满是欢喜之色看着嬴政，什么都没说。 五天后。 大秦日报，头版头条，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大秦东出！ 而报纸这新鲜事物，在凌晨人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同时出现在大秦麾下的各个城邑当中，再加上专门设立，给百姓讲解大秦最新动向的官吏，大秦的声音，正在统一。 东出二字，正在挑动每一位大秦百姓的声音。 第95章 大柱国微服私访 五天后。 嬴质带着一行人已经走过了秦国内的几座城邑，因为灵米的推广，大秦百姓不在被饥饿所困扰，每人每天可得饱食，而且灵米效果十分明显，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今年的严寒天气，不在让人觉得备受煎熬。 而百姓们都清楚，这一切从何而来，对嬴质感恩戴德，更有甚者，在每日用餐之前，都会站起身来对咸阳方向，对嬴质隔空行礼。 而这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正在不断扩散。 一座有些简陋的街边饭馆里当中，灵米在锅中闷煮，香味四溢，掌柜正微闭二目，享受着醉人的香味。 但生意人耳聪目明，听到一阵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句。 “客官里面请！” 可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因为这一行人，虽然衣着寻常，但十分干净，而且还透着一股不凡的味道。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容貌俊秀，皮肤白皙，而且身后紧紧跟随七名美女，寻常人家那里有这种排场？ 最扎眼的是走在最后面的几名壮汉，虽然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但身材壮硕，眉宇之间偶尔流露出一丝煞气，十分下人，稳稳地的跟在最后，可眼珠不经意间转动，四处扫视，似乎是在戒备。 掌柜见多识广，想了想就转过头去，不再多说。 但他却没想到，这一行人却走了进来。 “店家，有什么吃的？”少年说了一声，轻轻揉了揉肚子：“我们一行人赶路许久，都饿了。” 掌柜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走了上来。 “客官，我这店铺不大，吃的也不上台面，就是寻常可见的灵米饭，还有就是简单的炒蔬菜，滋味欠佳，恐怕是不入几位尊客之口。” 这是生怕自己伺候不好，招来无妄之灾，不愿做这生意，但话却说的客气。 “您几位在往前走走，街口右转，那里有一家大酒楼，庖厨是从咸阳城请来的，我们这城里的有钱人家经常光顾，那里的美味佳肴，才配得上几位的身份。” “无妨。”少年却仿佛不在意，摆了摆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什么地方都一样。” 说着，他便拿出一金，明晃晃的耀人双目。 “客官，用不了这么多。”掌柜不敢去接，连连推辞：“如今秦国之内，灵米的价格并不贵寻常人家也都买得起。” “而且炒蔬菜，如今也成了最简单的手艺，谁家的妇人都会，小店庖厨便是内子，手艺不精，做出来的东西可以果腹，但却不值您这么多的钱财。” 一番话说得谦虚，可能是怕得罪了这尊贵的客人。 少年的并不以为意，脸上带着淡笑，手却举在半空。 他这里不动声色，可身边的女子，却眉头微皱，语气当中略含愠怒。 “店家，我家主人给你，你就拿着，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嫌弃这一金有假？” 掌柜身子微微一颤，连连摇头。 “不敢！不敢！” 少年淡淡一笑，强行掰开店家的手，将一金硬塞了进去。 “明明是商家，哪有钱财到了眼前还往外推的道理？” 说完，他看了看身边随行之人。 “这些人都是饭量都很大，一两锅领米饭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店家你就按照这一金来准备饭食。” 店家还想再推，但心中知道推不过去了，无奈点了点头。 “那好，客官您稍坐，我这就去准备。”店家陪着笑脸：“小店寻常时候不预备酒肉，但城内有专门售卖玄兽肉的店铺，我这就去给您买新鲜的。” 说着，手脚麻利，先端上来一壶茶，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仿佛生怕惹得少年不满。 但却又不敢跑的太快了，生怕怀中的一金不慎丢失。 店铺里，少年一人坐在桌上，身边女子给他倒了一杯茶，黄褐色的水，像是充满泥沙一样，立刻就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茶？怎么是这个颜色？” 这话让少年微微抬起头，脸色微微一变：“我看你是锦衣玉食习惯了，却忘了这种店面，能拿出茶叶待客就已经很不错了。” 女子顿时一惊。 放下茶壶，立刻请罪道：“主人说的是，奴婢疏忽了。” “你们跟我的时间不短了，但也该清楚，大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安逸，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有光就有暗，而暗处滋生出的东西，可以将一个国家慢慢腐蚀。” 少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带有苦涩味道的茶水，脸色不变，淡淡开口。 “这次出来，说是查阅军伍，但更多的是为了看一看各城之内，百姓生活如何，我提出的政策，有没有落在实处。” 这一行人，赫然正是秦国内风头正劲的大柱国嬴质，身边的女子，便是当日吕不韦送来的七名美姬，几名护卫，便是四象军团的几位正副军团长。 嬴质说完，另外一名女子笑了笑。 “我想大柱国这是多虑了，我大秦如今兵强马壮，六国不敢招惹，国内百姓人人得以包餐，甚至各城之间还有贩卖玄兽肉的店铺，价格也算公道，百姓时不时可以购买，改善生活。 我听闻现在大秦百姓生病的都少了，这与之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生活的不好？这一切都是大柱国所致，想来是您的政策，不折不扣的落在了实处。” 另外一名女子略带羞涩之意，抿嘴微笑。 “就是，而且百姓都清楚是谁给他们带来这一切，我们一路之上经过的地方，人人都在口中传颂大柱国您的名字，刚才我注意到，这店家还有将您供了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大柱国的贤名深入人心，如果他知道，您在他的店里用过饭食，说不定会激动成什么样子呢。” 嬴质看了看这两名女子。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七女美则美矣，一个只会拍马屁，另外一个想法过于陈旧，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将所作所为当成施舍，来获得那点可怜的满足感。 心里想着，跟着就暗暗叹了口气：这吕不韦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人都安插进来这么久了，我也表示出了足够的信任，你怎么还不动手？ 你倒是不着急，但有这七个妞儿，天天跟在身边，我实在是腻歪的很。 想到这里，也就不在多说，挥了挥手。 “都坐吧。” 众人坐了下来，而此时，店家也走了回来。 左手抱着一坛酒，右手里拎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玄兽肉，大概在七八斤的样子。 看见了嬴质一行人，立刻笑了笑：“众位尊客，久等了，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直奔后厨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脸色猛地一变，痛苦的表情清晰的摆在脸上，身体顿时僵硬，仿佛被人定住了一样。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强忍着，艰难的往厨房走去。 “军主。”蒙恬压低了声音道：“他好像是受伤了，在腰部位置，导致行动困难，难道他跟什么人起了冲突？” 嬴质若有所思，眼睛微眯，从刚才简单的几句话里，他就能分辨出来，这店家是忠厚老实之人，这种人，会随便和人起冲突？ “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看看情况再说。” 第96章 嬴政监国，嬴质登门 傍晚，几人随便找了间旅社休息。 秦国经过商鞅变法之后，在旅社住宿需要登记，但几人报了假名字，而这种行为，在秦法之下显然是行不通的。 就算是经过嬴政改革的律法，对此也并未宽容太多。 不过当嬴质拿出一金，悄悄送过去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宽阔的后院，几间房子被他们包了下来。 深夜。 嬴质并未睡去，正在打坐修炼，忽然，窗外一声轻响，一道仿佛可以完全融入黑夜当中的身影，静静站在屋门外。 嬴质知道，这是大秦宗室之人。 紧跟着，一道古怪的声音传了进来。 “尊主。” 这是宗室之人对嬴质的称呼，而这种特殊的方式，可以保证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听到。 屋中并没有声音传出，只是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宗室之人化作一阵黑烟进入屋中。 “咸阳发生什么事情了？”嬴质坐在矮塌上开口问道。 宗室之人直接道：“大王被梦魇缠身，夜间惊恐无法入眠，白昼昏睡，精神萎靡，导致身体衰弱，已经无法正常处理国政了，现在由太子嬴政监国。” 嬴质眉头微微一皱。 之前就觉得父亲的状态不对，但夏无且在旁，也就并未多想，可刚出来这么几天，怎么就忽然病倒了？ “夏医师怎么说？”嬴质问道。 “夏医师说是大王操劳过巨，导致心神不安，现已开了安神的药，但夜晚被梦魇惊扰的症状并未改变。”宗室之人毫不避讳的说道：“可我总觉有些奇怪，大王夜间无法安睡，说是梦魇，但其实梦到的是历代先王。” “具大王所说，在梦中历代先王不断催促东出，态度十分急切，并且言辞激烈，甚至怀疑大王，无心继承大秦之志令大王心生愧疚。 几天下来，大王自觉无颜面对大秦历代先王，整日都在愧疚当中，茶饭不思，尤其夜幕降下后，大王十分惊慌，同时还有些暴躁易怒，因此牵连了几名宫女。” “百官认为大王被鬼神惊扰，联名上奏，请太子代替秦王安抚历代先王，再祭祀鬼神，但太子正在犹豫当中。” 嬴质听完，原本想要立刻回去，但听到嬴政的态度，稍微安稳了一些。 鬼神之说，若是历史上的那个始皇帝，说不定会信，但现在经过他的一番教导，再加上有修炼之路，鬼神之说，并不被他接受。 而且，独自面对百官，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历练。 “我知道了。”嬴质点点头。 站起身来，双手捏了几个印诀，凌空画符，天地灵气被吸引过来，刹那间，一道符箓被他勾画完毕。 “此物专祛邪祟，你将它带回去，可保父王安睡，再让夏医师，嗯......让夏柔开几副安神药剂，会有效果。”嬴质将手中符箓送了过去，又嘱咐道：“不论我在那一座城邑当中，一天三次给我传递章台宫中的消息。” 宗室之人接过符箓，再次化作一道黑烟，顺着门缝出去，全速回归咸阳。 嬴质低头，略作思忖，暗道：如果真是心神不安，服用汤药调整便可，但若是我这符箓有异动，那便代表......有人对我大秦之王不利！ 对我大秦不利！ 嗯...... 看来这里不能多留，要尽快走完大秦的城邑，然后回到咸阳。 想着，他打开房门，叫来蒙恬。 “去查一查白天发生了什么。” 蒙恬并不多问，转身离开。 . 翌日。 日上三竿，城邑当中，大秦的百姓人人神采奕奕，同时在忙着各自的活计，热闹的街市上，嬴质一行人走了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蒙恬指了指一家商铺，“军主，就是这里了。” 嬴质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正是售卖玄兽肉的商铺，但这里，却没有百姓进入。 原本应该络绎不绝的商铺，却无人问津。 嬴质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会。 玄兽肉虽然目前可以推广，但产量依旧有限，所以勾嫦请示嬴质之后，便专门设立了一个机构，分散到各个城邑当中，开设商铺，售卖玄兽肉。 但官员们不懂做买卖，便聘请商家之人过来打理。 “军主，一切都已打探清楚，这家店铺的掌柜，名叫吕义，出身商家，是这座城邑里的大富商，除了来往运输货物，开设商铺售卖之外，还经营着两间酒楼，都是此地最大的。” 蒙恬脸色很沉，声音也很冰冷。 “此人心思活络，但却没用在正地方！” “他用大量的钱财收买了城伯，控制商铺，把玄兽肉的价格提高，让寻常百姓买不起，然后将玄兽肉，用进价运到酒楼当中，制作成精美的菜肴，对外出售。” “虽然价格很高，但城邑附近，大小村庄的商人却趋之若鹜，外地商人途经地处，也愿意一饱口福，而他便趁机大肆敛财，其中一部分，交给城伯，剩下的部分，就全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昨晚我过来的时候，亲眼所见，他正在制作假的账目，写明玄兽肉卖给了什么人，而价格比进价高不了多少，说是福泽百姓，实则是将利润私吞！ 而账目上记载的收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他将次上报给勾嫦大人，便可去的寻人，然后换取大量新鲜的玄兽肉。” “吕义撒了一个大谎，而他也通过此举，短时间内获得大量财富，超过千金！” 蒙恬越说，就越不打一处来。 “简直可恶！” 另外几人也都是一副义愤填膺之色。 这几位身负军职的军团长，都是从穷人家里走出来的，从小过得都是苦日子，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舍生忘死打拼出来的！ 而他们唯一期望的，便是大秦百姓可以获得更好，但此时，这日益变强的大秦，却便宜了那些为了追求利益不择手段的奸商！ 也更白费了大柱国的心思！ 他让秦国的民生变好，人人都能吃得饱饭，时常还能有肉吃，可这座城邑当中，城伯却和一名贱商勾结，坑害百姓！ 这让他们如何不怒？ “你们准备怎么做？”嬴质问道。 “我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杀了他！”李老三直接脱口而出。 “不可。”蒙恬还是稳重一些，沉声道：“我们没有证据，毕竟此事牵扯到这座城邑的城伯，作为一城之主，若是爆出了官商勾结的消息，我大秦官员的脸面往哪里放？ 而且我昨晚的确探听到了一些情况，但没有军主的命令，我不能去截停通往咸阳的马车，所以......” “蒙恬做的对不错，不能扰乱大秦的日常运转，但我们的目的，是铲除这个损公肥私的蛀虫，什么理由不行？”嬴质淡淡一笑。 明明很温暖，但其中却透着一股阴险的味道。 蒙恬还是第一次看见嬴质有这种表情，忍不住问道：“军主准备找个什么理由？” “贱商冲撞大柱国，罪责如何？”嬴质轻吐一口气。 蒙恬一下反应过来。 “非死不能赎罪！” 李老三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军主就是军主，脑子转的就是快！ 几人刚刚回过神来，嬴质已经走了进去。 “有人吗？生意上门了！” 第97章 吕大人一手遮天 嬴质的声音比较大，但里面的人，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下了头，像是在瞌睡一样，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这种态度，让嬴质微微皱了皱眉头。 “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吗？” 声音微沉，问了一声之后，里面的人才勉强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 见嬴质穿着虽然平常，但却透着一股贵气，才强忍着没有口出恶言，但还是带着许多的不耐烦。 “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没看见玄兽肉卖光了吗？” 嬴质四处看了一眼，的确没见到有玄兽肉。 “看来城邑当中的百姓生活的不错啊，都能买得起玄兽肉了？”嬴质故作不知问道。 果然里面的伙计冷冷一笑。 “呵呵。” “百姓？一群穷棒子，逢年过节买几两肉就不错了，指望他们？这玄兽肉烂了都卖不完！” 说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为了赶紧打发走嬴质，便继续开口。 “玄兽肉都被酒楼买走了，你想吃，就去酒楼！” “赶紧出去，这里没肉了！” 说完，他就继续低下头去了。 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蒙恬第一个受不了，立刻走了上来，猛地一拍桌子，“咚！”一声闷响，直接将一张实木的桌子打出了数道裂痕！ “敢这么和我家大人说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如今的蒙恬，一身煞气十分骇人，别说是此时愤怒，就算是平时脸上微带不悦，瞪瞪眼就足够吓人的了。 可这店铺里的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居然站了起来，丝毫不怕。 “你管我怎么说话呢？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人狠狠的说道：“在这里放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深吸一口气，扭头高呼一声。 “来人呐，有人要砸摊子了！” 声音传了出去，后面的院子里，顿时有人响应。 声音乱七八糟，但一阵脚步声传来，二十几条壮硕的汉子，手中拿着短棒，有的手中拿着剔骨的尖刀走了出来。 “谁啊！敢在这里闹事，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名满脸横肉的屠夫，看起来就十分凶恶，抬手用手中尖刀一指嬴质。 “就你找事啊！” 一瞬间的情况，蒙恬早就气得不行了，可身后更为火爆的李老三，立刻就爆发出一声怒骂。 “妈.的！” 李老三魁梧的身躯直接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打，其余人也不甘落后，直接围了上去，别看这群屠夫人高马大的，但遇上这一群杀才，还真不够看的。 三拳两脚之后，就没有一个还能站着说话的人了。 都断胳膊断腿的躺在地上。 而嬴质没有半点阻拦。 “大人！这群人该怎么处理？”蒙恬转过身来问道。 “都捆上，一会一起处理。”嬴质淡淡说着，看了看受伤最轻的人：“你口中所说的酒楼在哪里？” 这人还算机灵，刚才冲突一起，就立刻蹲下，只是被余波波及到了，伤势并不重，还能正常说话，但态度，依旧恶劣。 “你们还敢去酒楼？” “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一般人，但不妨告诉你，这商铺和酒楼，都是我家吕大人开的！吕义！吕大人，乃是本地最大的富商，强龙不压地头蛇，吕大人不是你们几个人能惹得起的！” 李老三眼睛一瞪，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世上还没有人是我家大人惹不起的！” 一生脆响，那人直接就吐出一口鲜血，半边脸都麻了，断了几颗牙齿都不知道疼。 “我家大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然现在我就弄死你！” 李老三像是拎小鸡子似的，将他提起来，凶神恶煞的脸庞凑在那人旁边，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次，那人眼中才露出一丝恐惧，但被打成这样，话是说不出来了。 “放下他，让他带路。”嬴质轻声道。 “是！”李老三答应一声，将那人扔在地上，像是踢皮球一样，一脚就将他踢了出去：“滚出去带路！” 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像是散了架一样，但为了保命，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街上，一群人都好奇的把视线投过来，但却没人敢真的离近了来看，而猛然间，看见这个平日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伙计被人扔出来，所有人都同时闪过一丝解气的表情。 活该！ 但却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眼看嬴质一行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被绳子捆绑双手，身受重伤的屠夫。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奇之色，但却还却带着担忧，可是却又不敢张口提醒，怕被吕义手下的这些人记恨上。 嬴质对这些情况都了然于心，看来这吕义勾结城伯，在这座城邑当中，还真是一手遮天了。 而这也更让他决心要铲除这人。 一炷香之后，远远的就看见酒楼的生意十分火爆，食客络绎不绝。 而带路的伙计见状，立刻飞奔过去，一把推开食客，跑了进去，因为伤势较重，一下倒在地上，口中却在不断的哭诉。 可嘴里漏风，还上气不接下气，十分艰难才从中听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 “有人砸了铺子，现在还要砸酒楼！” 什么？ 酒楼当中的伙计一听，立刻火冒三丈。 一群食客也都感到十分惊讶，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砸吕大人的商铺，还敢奔着酒楼过来？” “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敢惹吕义大人？” “敢做这种事的人，要么是真有底气，要么就是......” 说着，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我看这伙人应该是第二种，是从别的地方过来，只知道这酒楼里的美味佳肴，却不知道吕大人的厉害。” 说着，这人低下头，降低了声音，说起话来神神秘秘。 “我听人说过，之前有个人，识文断字的，在本地颇有名望，而且还有个老师在咸阳做官，但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因为不满吕大人的所作所为，直接就上书弹劾吕大人的行径，罪名弄得也很大，对大柱国的提出的国策阳奉阴违，但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不明所以的食客立刻探头过来。 “怎么了？” “城伯直接上书，标明城邑情况，明摆着站在吕义大人这边不说，在咸阳城里，吕义大人也有关系，是吕不韦大人的亲侄子！”那人似乎熟知天下事一样，煞有其事的说着，还一副傲然的神色。 “吕不韦大人是什么人？在坐的都是商家，应该知道奇货可居吧？” 说着微微一顿，众人紧跟着点头。 “人家现在可是咸阳城的高官！” “那个家伙又是什么出身？平民一个！有学问又如何？不懂官场的凶险，惹恼了吕不韦大人，不但自己进了牢狱，还将他的老师连累了！直接贬为庶民！” 说完之后，众人一副了然神色。 吕义大人就算做所作为有问题，但却是一块铁板！ 而那人说完，靠在椅背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视线穿过窗户，来到街上，看见正在走过来的嬴质一行人，心中暗暗分析。 “穿着普通，手下有几个人，多半是什么通过军功得到世袭爵位的小贵族吧，但比起吕不韦大人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 其余众人也在探头探脑，不断议论。 “我看此时都不用惊动吕不韦大人，吕义大人出手就足够了。” 身边的人点头赞成。 “吕义大人家中有食客，都是能打能杀的好汉，但就算他们不成，城伯大人随便翻翻手，也能压死他们，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几句闲谈，仿佛就已经将嬴质一行人判了死刑。 而酒楼当中的伙计，此时也从震惊当红回过神来，稳住心神，眼睛微眯，悄悄转头对身边小伙计低声说了一句。 “我在这里应付，你快去通知吕大人。” 第98章 这座城，烂了! 伙计从后门溜出去的时候，嬴质这边已经带人大张旗鼓的走了进来。 虽然离得远，但凭他的修为，酒楼中所有人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立刻让微末进入监牢当中，去找一找那位敢于直言的人。 自己这边带着人走了进来。 迎门的伙计，看见了身后被人当做犯人一样对待的肉铺伙计，心中愤怒，但却也清楚，这些人打不过，自己上去也是一样白给，何况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吕义，他只需应付即可。 算是比较能控制得住，强行换上一副笑脸。 “几位客官里边请！” 这种表现倒是让嬴质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谁都清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绝无回转的余地，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原本的客人立刻让开，找就近的人硬是挤了挤，而别人也并不在意，手中端着酒杯，等着看接下来的热闹。 伙计殷勤招待，热情问道：“您几位用些什么？” 嬴质坐在凳子上，随便摆了摆手：“听说这里的庖厨，是从咸阳请来的，挑拿手上就是了。” “那您稍等。”伙计立刻转身回去嘱咐。 不多时，饭菜摆了上来。 样式精美，香味浓郁。 “的确还可以。”嬴质尝了一口，淡淡道。 跟随而来的女子，很自然的伸手端起酒杯，为他斟了一杯酒。 嬴质这里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享受美酒。 但时间不长，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一大群人涌了过来，一眼扫去，起码有一百多号，酒楼进不来那么多人，只有两三个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身华服，黑色描金，五官端正，颇有几分气度。. 若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必定以为这是一位儒商。 站在这里，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嬴质几人，并未直接开口，可这里挨过揍的人却立刻忍不住开始叫嚷。 “吕大人！就是他们砸了肉铺！我等阻止，他还纵容手下将我等痛揍一顿！” “吕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声音凄厉，好像是受了欺负一样。 中年男子正是吕义，听到哭诉，脸色一变，但却还能忍住，并未立刻发作，摆摆手，认认真真看了一眼嬴质。 “这位朋友，不知我的手下那里惹到您了？要如此对待他们？” 嬴质眼皮微抬，看了吕义一眼。 他在建立酒楼之前，已经把生意做得很大，为人处世的确很有一套，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足够沉稳。 没有一上来就大嚷大叫。 “不错，有点吕不韦的意思。”嬴质偏头看了吕义一眼：“长得跟吕不韦真有几分相似。” 吕义闻言一惊。 “您认识我叔父？” 嬴质冷冷一笑，没说话。 认识？ 简直太认识了！ 我想对付他已经很多年了，但他一直老老实实，明知道他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但却也没抓住什么把柄。 七女当中，有人开口冷哼道：“我家大人......” 但嬴质轻轻一蹲酒杯，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那女子便闭口不言了。 “认不认识吕不韦，无关痛痒，现在我说的是你的问题。”嬴质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吕义，认真道：“玄兽肉，是为了改善大秦百姓的生活，勾嫦专门设立一个机构，便是为此服务。” “请商家之人出任掌柜，是因为不懂经营，而不是为了让你中饱私囊。” 吕义脸色变了变，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嬴质。 穿着虽然普通，但却气质非凡，身边跟随之人，孔武有力，比自己的门客要强出一大截。 “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吕义问了一句，可紧接着就笑了笑：“但不管阁下在大秦身居何职，总不该信口胡说！” “说我中饱私囊，证据何在？” “你执掌肉铺，却抬高价格，不卖给百姓，将玄兽肉送到自己的酒楼当中，这桌上都是证据！”蒙恬忍不住开口。 那只吕义却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这可算不得证据，我虽然是肉铺掌柜，也是这间酒楼的东家，但是，我这一切都是符合规矩的，我每日有账目送给勾嫦大人，在城中，也有城伯大人监管。” “这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有账目可查，而你口中所说一切，皆是臆测，没有证据，不能让人信服！” “你......”蒙恬楞了一下。 他出身很高，文武双全，但是毕竟年纪轻，又一直在军伍当中，和那些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嬴质却淡淡摇头。 “说的不错，若没有这张嘴，恐怕你的许多生意，都做不成。” 吕义不接这句话，轻声道：“一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而话音未落，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谁敢砸肉铺，好大的胆子，肉铺乃是我大秦重中之重，砸毁如同造反！” 一道声音传来，就连看热闹的都有几分惊讶。 “是城伯大人！” “没想到居然惊动了城伯大人亲自到来！” 众人口中说道，没等多久，就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 “吾等拜见城伯大人！” 所有人都躬身施礼，而嬴质丝毫不为所动，吃一口菜，喝一口酒。 城伯身边的官吏一指嬴质。 “大胆！” “城伯到此，你不但不起身施礼，还坐在这里，此为不恭，凭此一条，我就可以将你抓捕，扔进大牢当中！” 官吏冷冷的声音，让吕义脸色更加淡定。 这伙人不管是什么来头，现在有城伯出面，都好搞定了，就算是有些来头，闹到朝堂之上，也就是一阵扯皮，最后不了了之了。 吕义冷冷一笑：“城伯大人，此人不知是谁，但就算是有爵位在身，他砸了肉铺已成事实，您可以将他抓捕，至于如何决断，你您上报即可。” “正是！”城伯淡淡点头。 身边官吏闻言，立刻动身，过来就要抓人。 蒙恬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其推开，力气用的很大，险些将人直接扔到墙壁上。 “你.......大胆！”城伯厉声叫道：“砸毁肉铺，殴打大秦官吏，形同造反！我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将你就地斩杀！” 说完，大手一挥，门外早就准备好的人，瞬间全部涌了进来。 在此处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让开，涌上二楼，还在看着热闹。 嬴质心中微微一叹：大秦表面上看去十分昌盛，但暗地里，官员和商人联合，损公肥私，身为城伯，还准备草菅人命！ 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 “造反，这词我听过几次，但被人点着鼻子，说我造大秦的反，还是第一次。”嬴质淡笑，喝了一口酒：“看来今日，不死几个人是不行了。” 淡淡的声音，没有多少威胁的味道，但却让身边几个忍了半天的杀才，有些蠢蠢欲动了。 “不过就算要死，也得让你们死个明白。”嬴质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 “微末。” 微末的身影破窗而入，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军主，微末到时，此人已经受尽折磨，随时可能会死去。”微末沉声道。 嬴质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给此人服下，转回头来，盯着城伯和吕义。 “这个人，你们应该认识吧，当初联系他的老师，上书弹劾城伯，但却没你们打入死牢，而他便是你们蝇营狗苟的证据。” “大胆！此人乃是诽谤大臣的罪民！已经打入死牢，你们将其劫出，是罪上加罪！”城伯高呼一声：“来人，将这些人拿下，拉倒城外正法！以正我大秦风气！” “以正大秦风气？”嬴质冷冷一笑：“你也配说这句话？” 站起身来，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 “这座城，已经烂透了。” 第99章 我此番只做三件事 “蒙恬，活捉城伯和吕义，至于其余人，你们随便处理。”嬴质淡淡说了一声。 “吾乃城伯，是大秦的官员，岂是尔等说抓就抓的，尔等简直是目无法度！所有人......” 城伯还在叫嚣。 蒙恬这些人早就忍不住了，听到嬴质的话，就像是出笼猛虎一样，瞬间冲了过去。 城伯和吕义二人，都有文道修为，但从不曾和人争斗，再加上蒙恬出手飞快，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根本不给二人留出任何空档，直接将二人打晕。 “造反了！” 官员高呼一声，声音颤抖，但却是因为这情况太过出乎意料。 但他除了喊这一声之外，也来不及做其他什么，就晕了过去。 而外面，宽阔的街道上，微末几人犹如虎入羊群，举手投足就达到一大片人，而其余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百十多人已经躺下一半了，而且各个身受重伤！ 人群当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快跑啊！” 一声喊唤醒了众人，直接溃散，向四面八方跑去，可跑了不过十几步，身前却仿佛多出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们阻拦下来。 不由得疑惑，用力捶打几下，发现无形的墙壁十分坚固。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刚刚升起，下一刻，就被人打晕在地。 盏茶时间，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群人，只有微末几人还在站着。 风卷残云一样的速度和实力，让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 “这......” “这怎么可能？” “他们就几个人，怎么可能将这么多人都放到，而且还这么迅速？” 二楼众人议论纷纷。 其中，那个知道消息最多的人，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尽管眼见这一幕，惊讶于微末几人的实力，但更多的，还是在观察嬴质。 “砸毁肉铺，当面挑衅吕大人，还打晕城伯，这......死上十次都不能恕罪！” 但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这座城中，有谁能做到？ “简直不可思议，我想不到，大秦居然还有这种狂人！” 一人正说着，旁边忽然有一人脸色煞白，惊恐道：“这伙人连城伯都不放在眼中，我们刚才说了他的坏话，不会......” 声音传来，众人顿时全都一惊，就连那位见识最多的人，都是一颤，杯中的美酒全部撒了出来，但强自镇定下来，说是安慰，但更多的是给自己宽心。 “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城邑当中，虽然由城伯主导，但现在的他只能指挥官吏，却不能指挥那一支万人组成的城卫军！” “但城卫军一直都在，城伯无权调动，但城内出了这种事，将军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会就会过来的。” 这人声音颤抖的说着，忽然，一阵烟尘升起，而在烟尘当中，是整齐的脚步声，还有一面黑色的旗帜，正在迎风飘扬。 “城卫军！” “是城卫军来了！” 众人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 城卫军这么大规模的出动，嬴质自然是注意到了，但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慢慢走出酒楼。 一支雄壮的军伍瞬间将这里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站了出来。 “听闻此地有贼人闹事，砸毁肉铺，城伯到此还无法制止，肆意妄为。” 一边说着，视线一边看了过来，但在看见嬴质的一瞬间，却忽然楞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两眼。 “大......元帅？” 行伍出身，称呼不同，而元帅也是嬴质现在唯一的官职。 “你认得我？”嬴质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城邑当中城卫军的将领认识自己。 “卑职......曾在咸阳军伍当中，见过大元帅一面，曾......”将领说着，咬了咬牙：“当日曾在公子傒麾下，和您的白虎军团......打过一场。” 大元帅！ 白虎军团！ 两个称呼，几乎每一个大秦之人都知晓，而且也都知道，这两个称呼代表的是什么。 “大秦只有一位大元帅，是执掌大秦虎符，掌管一切兵权的兵马大元帅！” 酒楼当中，有人讷讷开口。 “他......是大柱国！” 明白过来，众人心中俱震，而且再一想刚才大柱国就在这里，而自己这些人，却...... 当啷！ 一声轻响，某人手中的酒杯再也拿不稳了。 而嬴质暂时没时间搭理他们，看了一眼对面的将领，转而问道：“既然你认识我，事情好办许多了，城邑当中，吕义和城伯勾结一事，你知不知道？” 将领愣了愣。 他的确是听过这些传闻，但两边互不统属，他只负责驻防，民生如何，由城伯掌管，尤其是军政分开之后，两边再无瓜葛。 但大元帅显然是为了这件事才大发雷霆，若是自己解释的话...... “卑职知晓，可我于城伯之间互不统属，我无权干涉他的所作所为，而且，卑职并没有拿到城伯的真脏实据，也无法上报。”将领如实说道。 “没有推脱，还算可以，你和城伯之间，没有统属关系，而且军伍驻扎，守护百姓，也需要城伯的支持，不愿闹僵也可以理解。”嬴质淡淡道：“但你明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上报，也没有调查......” 嬴质顿了顿。 其实这怪不得将领，毕竟两个系统，私底下调查会引起对方不满，若是上报，没有证据只凭两句捕风捉影的话，也是在站不住脚。 说实在的，这将领其实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在城中出了事情之后，立刻带兵前来镇压，是尽职尽责，并没有玩忽职守。 但局面至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时起，罢免你的一切职位。”嬴质沉声道。 有些过于霸道了，但大秦的兵马大元帅，有这个权利。 “卑职......遵命！”将领拱手道。 受了无妄之灾，但人还算是硬气，没有多做辩驳。 “好。”嬴质点点头，也不在多说，而是回头看向酒楼当中，吩咐道：“吕义和城伯，暗中勾连，损公肥私，还试图加害本爵，立刻斩首！” 这句话出口，众人都觉得心头一震。 狠！ 太狠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仔细的记起来，嬴质的大柱国爵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是冲杀六国军阵大营，杀了无数人，用鲜血浇筑而成的！ “扑通......” 酒楼里，一众食客此时失神跌坐在地。 吕义只是个商人，虽然这个群体的社会地位很低，被称为贱商，但却有一个叔父，名叫吕不韦，而城伯，掌管一城民生，是重要官员，可算封疆大吏，但......说杀就杀！ 那自己这群寻常之人...... “不！你不能杀我！”吕义虚弱的声音传来。 “大柱国，就算我有罪责，但我叔父是吕不韦，若是没有他，你们一家早就死在邯郸城里了，怎么会有如今的地位！” “我们一家于你有恩，与大秦有恩！你不能杀我！” 话音未落，一边的城伯也跟着开口。 “对！我是城伯！有爵位在身，就算有错，也要按秦律审判，而不是直接斩杀！” “你这是草菅人命！” 嬴质没去管城伯，对吕义的话很有兴趣。 “你真是吕不韦的侄子？” 问了一句，然后嗤笑一声。 “当着我的面，卖弄功劳，你真怕吕不韦不死啊。” “恩就是恩，你身为大柱国，不能忘恩负义！”吕义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开口呼喊道：“何况我不过是挪用了玄兽肉而已，这东西本来就是吃的，给谁吃不是吃？” “更何况这玄兽肉极为鲜美，本来就不该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而我发现了他的价值，制作成精致的菜肴，而不是让那些贱民随便烹煮吃掉，这是对玄兽肉的尊重！” 一番话说完，听上去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可嬴质却冷笑连连。 “这么说，你还有功了？” “这是自然！”吕义一仰头：“一群贱民而已，凭什么享受如此鲜美的玄兽肉？他们随便找东西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说得对！我身为城伯，身负爵位，这我家历代先祖，为大秦立下功劳才换来的，每日替大秦管理城池，凭什么现在生活的反而还不如一群贱民！” “贵族明明才是大秦的支柱！一群贱民而已，随便他们怎样！爱死不死，反正又死不光！” 言辞当中，带着极度的蔑视。 蒙恬等人早就被这番言论气得脸色潮红，恨不得现在就将二人斩杀。 而嬴质却很是平静，深吸一口气， “原本我以为你们只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但现在才知道，心黑了的贵族，才是我大秦之祸。” 说完，他看了一眼凑过来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 很自卑。 由此也能看出，他们对这种话，也是深信不疑。 “当初我曾对人许下诺言，要让我大秦百姓活的好，但现在看来，只有生活上的提高，还是不够的，你们......” 嬴质蹲了一下，然后提起真气，声音响彻城邑。 “都抬起头来！” 众人纷纷抬头，眼中却充满疑惑。 “九州大地，七国争霸，不断的要人入伍，而这一去，许多人就回不来了，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我大秦有如今的疆土，有如今的声势，难道真的只是王室英明？” “不！” “就算王室再英明，但若无大秦健儿奋力拼杀，在前线流汗流血，决策也得不到发挥。” “他们为了大秦付出这么多，丢掉了性命，而若是让英雄们的在天之灵知道，家人受到如此待遇，我大秦，还有何颜面发下豪言，夺取九州？” 嬴质的声音在城邑当中响起。 “我游走各城，便是为了观察民生，而我此番只做三件事。” 说着，他抬起三根手指。 “第一，公平！” “第二，公平！” “第三，还是他.妈.的公平！” 众百姓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嬴质朗声道：“贵族，勋爵，本就是从百姓当中选出，却自认为高人一等，这样的贵族，我大秦不需要！” “蒙恬！” 嬴质高呼一声。 “末将在！” “将吕义和城伯带出来，就在此地，当着众人的面，剥皮剔骨！” “两张人皮，永远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嬴质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本爵不但要给这座城邑当中的百姓做主，更是要让大秦百姓知道，以人为本，是我大秦国策，触之必死！” “末将领命！”蒙恬立刻应答。 旁边的几位军团长，也都是义愤填膺，把二人身上的衣服直接脱掉，然后几个壮硕的汉子，直接将两人按住。 蒙恬掏出一把尖刀，慢慢走了过来。 “你们死前感受的痛苦，便是百姓的愤怒！”蒙恬沉声说道。 二人想要挣扎，但却做不到，想要叫喊，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在惊恐当中，慢慢走向死亡。 而场面虽然血腥，百姓也不敢去看。 但却自发走上街头。 “大柱国万年！” “大秦万年！” 第100章 大秦日报，正气署和六扇门 “大柱国万年！” 受到时代所限，大秦九成九的百姓不认字，不读书，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傻，更何况，再傻的人，也都能分辨的出，谁是真心对他好。 而嬴质，扫清了城邑当中最大的祸害，让一切恢复正常，将他提出的思想，真的落到实处，人人获利，岂有不称赞的道理？ 城邑当中，百姓一片欢呼之声。 “众位，此后你们的生活，会真的得到改善！”嬴质说完，便要离开。 蒙恬却忽然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有的是吕义假的门客，也有一些是他店铺当中的伙计，开口问了一句。 “军主，这些人如何处置？” “捆好了，从城卫军中掉一千人，由微末带领，送至咸阳，让太子定罪，嗯......从重处罚。”嬴质淡淡道。 对这些人，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而且从重处罚，这是他向贵族阶层释放的一个信号，想要守住爵位，就得老老实实的，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这些话，他不用嘱咐，嬴政跟了他那么多年，都是清楚的，只是缺一个开端，而这一次的事件，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着手处理贵族、勋爵！ 虽然这些人里面，一定有人罪不至此，但是，公平是需要牺牲的。 “从某些角度来说，你们也算是为大秦做了贡献。” 嬴质心中想着，同时扫了一眼酒楼当中，已经吓傻了的一群人。 “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才能安安稳稳的吃饭。” 说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城卫军将领。 “跟我来。” 城伯府中。 “去做些饭食来，再熬一碗灵米粥。”嬴质吩咐一声。 七女点头离开。 找了间安静的房间，给这位书生疗伤，他虽然没有官职，但白丁一个，却敢为民请命，真的从书里读出了一份读书人的浩然正气。 再次给他喂下一颗丹药，运输真气调理身体，治疗伤势。 后厨已经升起阵阵炊烟，七女各自都有事情忙碌，但七女的脸色，却不是太好看。 毕竟吕义和吕不韦是叔侄关系，而她们又和吕不韦之间有联系，应该算是一个阵营，但是...... 今日看见嬴质所作所为，她们心中却没有半点怨气。 更何况，最后不论身在那个角落当中，全城百姓都在同时高呼‘大柱国万年！’的壮阔场景，让她们也为之心动。 她们虽然都不是大秦之人，被吕不韦培养长大，吃穿都不曾缺了，但也是清楚，不论在哪里，百姓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像嬴质这样的人，是绝无仅有的！ 一女脸色犹豫，手中拿着一个小包，里面有些白色的粉状物体。 “姐妹们......” 她有些犹豫。 另外几女的脸色，也都不太好，但愣了半晌，最终，有一人缓缓开口。 “放下去吧，毕竟吕大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 但立刻就有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可大柱国，现在是在救大秦的百姓，或许将来还能救其他国家的百姓，而这里面，就有我们的同胞手足。” 七女统一陷入犹豫当中。 “还是放进去吧，毕竟大柱国只是提出了一个思想，而随着这个思想逐渐被人接受，也不是没人可以去做。” 说完，她一咬牙，干脆抢过小药包，倒入了锅中。 沸水冒了几个泡，药粉消失无踪。 城伯府，一片安静。 一刻钟后，书生悠悠转醒，看了看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想要说什么，但张口就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 “哇！” 喷的满地都是，味道难闻至极。 嬴质挥了挥手。 “服下丹药，我也帮忙炼化，身体已经好转，但虚弱却不是一时可以扭转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那位有些不知所措的将领。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我叫沙瑞。”将领立刻回道。 “把他带出去，吃饱了，洗干净了，再带到我面前来。”嬴质吩咐道。 沙瑞带着迷迷糊糊的书生走了出去。 这一次的时间有些长，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二人才重新回到嬴质面前。 沙瑞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卸去了将领之位，但毕竟还穿着这一身盔甲，一天是兵，一辈子都是兵！ 而刚才一段时间，沙瑞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全部说明，书生此时看向嬴质的眼神里，充满狂热味道。 “参见大柱国！” 二人同时开口。 嬴质点点头，看了一眼书生。 脸色虽然惨白，但也看得出来，仪表堂堂，而且身体已经好转，亏空补上之后，也是一位出色的儒生。 “你叫什么名字？”嬴质问道。 “祝石。”书生干脆道。 “祝石？”嬴质愣了一下，念叨几声，然后朗声一笑：“好名字！好名字！” 说完，他正色看了一眼祝石。 “身无官职，却敢上书，为民请命，不惧生死，果然是国之柱石！”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入朝为官，上可查贵族、勋爵不合法度，欺辱百姓之事，下可监察百官，是否有贪.墨、尸位素餐情况，给我大秦朝堂扫清污浊。” “只是这会让你四面皆敌，容易受人记恨，你愿不愿意？” 祝石看了一眼，大卫意动，干脆跪了下来：“就算不在其位，也做了这些事情，现在大柱国给机会，我又岂能不做？” “大柱国言语时刻记在心头，如今有了机会，将其落在实处，祝石愿为大秦肝脑涂地！” 一席话掷地有声。 嬴质点点头，看了一眼沙瑞。 “你呢？” 简单两个字，让沙瑞有些懵，但却福至心灵，直接躬身下拜。 “沙瑞愿为大柱国效犬马之劳！” “好。”嬴质点点头，将刚才写好的信件拿出来：“这是一封引荐信，你们放好，我会派人带你们进咸阳，见到太子殿下之后，将书信呈上，他会安排你们的。” “是！”二人同时答道。 “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嬴质沉声道：“将来你们二人的权利不小，虽然容易树敌，但是若是屁股坐歪了，也容易沆瀣一气，若是你二人摆不正心态，到时候本爵可就不是如今这么好声好气的了。” 沙瑞想了想吕义和城伯二人，被蒙恬活剥了，而且以后还会挂在城头，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大柱国放心，我二人必不负大柱国信任。”二人异口同声道。 “行了，这就启程吧。”嬴质摆摆手。 外面等候的蒙恬走了上来，准备将二人引荐给嬴政。 离开之前，嬴质嘱咐了一句：“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还有下一座城邑要去呢。” “是！”蒙恬躬身答道。 三人离开。 嬴质享受了一顿丰盛可口的饭菜。 夜晚。 宗室之人前来，汇报章台宫中的情况，秦王嬴子楚如今已经安稳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 嬴政每天在各路官员之间斡旋，祭祀鬼神之事，按下去又重新提起，毕竟威信还嫌不足，否决之事被提起，让他的脾气逐渐暴躁。 “换了位置，思考的角度不一样了，要是身为司寇之时，为了出口气，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抓了，直接打三十大板，先出了这口恶气。”嬴质哈哈笑道，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眉头一挑：“现在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他看了一眼宗室之人。 “回去跟他说，不受那个气，实在惹烦了找个理由揍一顿，告诉政儿，有他哥给他撑腰！” “不过不能谁都打，那些思维僵化的老臣不能动，拿那些只知道咋呼的贵族开刀。” 宗室之人领命离开。 三天之后。 清晨。 新一批的大秦日报准时出现在各个城邑当中。 而头版的消息，是大秦成立正气署和六扇门。 正气署，扫清官场污浊，专门监察百官是否有不合规矩之处，贵族、勋爵如何对待百姓，若有违规之处，正气署有权捉拿。 主理之人，名为祝石。 六扇门，大秦国境之内，负责缉捕、捉拿囚犯，按照律法审问，定罪、判刑，原本负责此事的机构，并入六扇门，职能更加清晰。 主理之人，名叫沙瑞。 嬴质淡笑着，放下日报。 “政儿做的不错，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笑眯眯的，看向门外，正好七女同时走了进来。 手中分别拿着洗漱用品，还有可口清淡的早餐，伺候他洗漱，用过早饭，蒙恬几人走了回来。 从风尘仆仆的样子上就能看得出来，几人一路没什么时间休息。 “军主，蒙恬复命而回！”蒙恬双手一抱，朗声道：“太子选定的新任城伯，是祝石的老师，昨日已经启程赴任，有军伍护送，末将等就先行一步了。” “而本城肉铺重新开张时，勾嫦大人会过来，亲自从商家之人当中，挑选掌柜，避免此事再度发生。” “做的不错。”嬴质点头道：“辛苦了，休息休息，中午出发。” “遵命。”蒙恬几人离开。 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之后，一行人在城伯府中用过午饭，然后走了出去。 没有惊动城中百姓，悄悄离开。 他这里一切处理的妥当，但这两个新设立的机构，却让那些贵族、勋爵愤怒异常。 仿佛就是一把雪亮的刀子悬在头上。 立刻开始互相联系，准备合在一起，对抗这两个衙门。 但有人忧，就有人喜。 另外一边，吕不韦看见这一份日报，眼中闪动怒火，却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嬴质啊嬴质，你这是要和大秦全部的贵族作对啊，并且还强迫的把他们都捆绑在了一起，以一己之力对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用百姓的力量，对抗贵族，的确够高明，但是，短期之内，除了你一人，就没有其他力量了，而你若是死了，百姓没有任何支撑，瞬间垮掉！” 吕不韦畅快的站起身来，就行小孩子一样，掰着手指算日子。 “十天，最多十天，你就会死在我的毒药之下，到时候......” “以楚吞秦！” “我便是大秦的丞相！” 第101章 芈姓又如何斩杀! 嬴质继续游览大秦江山，观察民生。 但随着大秦日报将他所做的事情报道出去，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激增，寻常百姓口中都在念叨着‘以人为本’四个字，谁都能谈两句这其中的精髓。 而这些情况，不断被六国细作知晓，传到六国当中。 六国都知道，大秦变得更加强盛了。 深夜。 章台宫中，一盏并不明亮的烛灯照耀桌案，可嬴政仍旧借着烛火，低头批改奏章，神情十分专注。 良久，他才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抻了一个懒腰。 “禀太子，祝石有事启奏，正在殿外等候。” 嬴政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这个祝石还真是勤奋，新建的衙门刚开几天，就这么多事情，难道真是不知疲倦吗？” 但他想了想，大秦官吏若都是如此，他倒也可以省心许多。 毕竟正气署负责监察文武百官，若是祝石一心为公，发现官员的不妥之处，及时上报，便可及时处理，对大秦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宣他进来。”嬴政沉声道。 做了个深呼吸，拍了拍脸颊，强行驱赶疲劳。 祝石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嬴政研究成了造纸术，虽然还是十分简陋，但比之竹简，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只是受限于产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但祝石的正气署，是新建的衙门，而且十分关键，便不限制纸张的使用，但这厚厚的一摞，让嬴政有些皱眉。 不是心疼纸张，而是在想，这到底是哪一位官员，做了多少坏事才能写满这么多纸？ 祝石低头趋步走了进来，将怀中文件放下，躬身施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嬴政微微抬手。 做了一段时间的太子，秦国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已经培养出了一份威严。 “爱卿这么晚来，想必是有要事要说吧。”嬴政问道。 “自然，只是......”祝石微微有些犹豫：“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了芈姓一族的人。” “哦？”嬴政眉头一挑。 心中思索起来。 芈姓？ 宣太后对大秦的贡献，不亚于一位君王，虽然宣太后去了，但她的同族，却得到了优待，但这些人，仗着功劳有些肆意妄为。 这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顾及宣太后，再加上所作所为，虽然过分，但其他贵族也都差不多，便无人提起。 可祝石负责的就是文武百官，贵族勋爵，这个芈姓一族不知收敛，自然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嬴政就算不去看文件，此时在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爱卿直言便可。”嬴政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祝石也不犹豫，一边将文件送上，一边将他查到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芈姓一族，为了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受约束，几乎是一手把持廷尉府，独揽大权，芈姓之人犯错，从轻处罚，其他贵族，若是愿意拿出钱财来，也可减轻或干脆免去处罚。” “完全不顾太子殿下颁布的律法，而这种作为，简直就是挑衅我大秦依法治国的根本，甚至就在前天，芈姓一族中，廷尉芈桓还私自放了一位犯了罪，被关入大牢中的同族！” “这里皆是芈姓一族的证据。” 祝石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低着头也不去看嬴政的脸色。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 而嬴政此时紧咬牙关，怒气让他整张脸都微微红了起来。 火冒三丈！ “该死！”嬴政重重一锤桌案。 毕竟做过司寇，他对这种玩忽职守的人，最是恨之入骨。 “好一个芈桓！当初我担任司寇之时，表现的兢兢业业，现在确实如此作为！简直辜负我大秦对他的信任！”嬴政沉声怒吼。 但毕竟是芈姓一族，该如何处罚，他也不好去哪这个主意。 霍然起身，在屋中踱步。 气氛一时压抑至极。 祝石都有些承受不住，只能用文道修为了来自保。 半晌过后，才缓缓开口：“毕竟是芈姓一族，就算是大王，也不能将其如何，但若是充耳不闻，正气署就成了一个笑话。” “我看不如明日朝会，臣上书弹劾，太子殿下借机将其罢黜，然后在做打算。” 嬴政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第一桩案子就用这种方法，还是会损伤正气署的威严，往后的工作，就更不好开展。” 说着，他干脆咬了咬牙。 “杀了！” “什么芈姓不芈姓的，宣太后做出的贡献，也是为了大秦昌盛，而不是为了让她的同族危害大秦！” “正气署，要的就是给大秦朝堂一丝正气，岂能被污浊之气压住？” 嬴政当机立断。 “你现在就去找沙瑞，让他准备好人手，随时待命！等朝会之时，一声令下，将犯了事的芈姓一族，全部缉拿，就地斩首！” 说着，他看了一眼祝石，双眼微眯，慢慢开口。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做我手里这把刀？” “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柱国将臣救活，留着一条命在，就是为了大秦！”祝石的声音慷慨激昂：“死有何惧？” “好！”嬴政一挥手：“去准备吧。” 说完，等祝石离开，他有些怅然坐在椅子上。 “一场血雨腥风。” 沉默当中，屋中烛火微微一跳。 “太子殿下，有吾等守护，想必并无大碍。” 是宗室之人，嬴质安排在身边守护的。 “嗯。”嬴政点了点头。 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了，当初兄长做哪些决定的时候，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眼神微沉，心中暗道：但兄长能做到，我也必须可以做到，我不能落后太多！ 想到这里，调动文道之力，修炼一会之后，继续开始修改奏章。 翌日。 朝堂之上，一种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让每一位大臣都感到了沉重。 寺人按照惯例开口。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众臣无人答话，祝石一步上前。 “臣有本奏！” “讲！”嬴政沉声道。 “臣弹劾芈桓，执掌廷尉府，所作所为却都在动摇国本！” 一位中年男子立刻回头喝止。 “你胡说！” 祝石丝毫不慌，“我有证据。” 说完，也不给芈桓半点辩驳的机会，将搜罗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朝堂上，众臣愕然，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监国的太子，嬴政。 他要如何做？ 短暂的沉默当中，芈桓立刻反驳：“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污蔑！” “我有证据！”祝石沉声道：“而且被你子斩杀的无辜百姓，他的父母就在我的保护当中，难道你还要他们上殿，当着太子的面与你质对吗？” 芈桓一愣。 嬴政也不想管那么多了，朗声开口：“沙瑞何在？” “臣在！”沙瑞身穿一身朝服，但身为将领，杀气还是有的。 “将芈桓拿下，同时速速将祝石谈到的，芈姓一族中犯律之人全部拿下，午时三刻，城外斩首！” 嬴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 “一！个！不！留！” 早就准备好了的沙瑞躬身道：“臣领命！” 转身离开宫殿，带着人直扑芈姓一族！ 第102章 大秦太子，不尊皆死! 如此雷厉风行的嬴政，众大臣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芈桓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恐怕是已经算计好了，就等此时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宣布，好将自己拿下。 这是想树典型啊。 芈桓片刻之间就想明白了，但毕竟为官多年，还有宣太后的遗泽，他和其他官员也有不少交情。 “太子殿下，你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吗？”芈桓开口质问一句，然后挤出几滴眼泪，哭诉起来，显得十分悲愤。 “且不说当年宣太后如何，便是我芈姓一族，世代忠良，身负爵位，心中时刻都想着，如何让大秦更加强盛，代代为此奋斗，而如今，先王就在天上看着，你身为大秦太子，未来的秦王，就是如此所为吗？” 说着，仿佛是触动心事一样，直接跪坐在地上，声音更加悲惨。 “宣太后啊，你看到了吗？” “大秦，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啊！” “你的同族，眼看就要受兵戈之刑，这就是你费尽心力，不顾一切壮大的秦国啊，如今大王昏睡，太子监国，他......” 芈桓声泪俱下，说着说着，干脆不言不语，只剩掩面痛苦。 而这番表演，嬴政也不免心中一动，宣太后，的确是一位人杰，甚至他提前知道了芈姓的所作所为，现在也仍旧忍不住想要网开一面。 芈桓为臣多年，和他同殿称臣之人，见状如此，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几位老臣也老泪纵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太子殿下，不可如此啊，这芈姓一族，是功臣之后啊。” “是啊，太子不可如此啊！” “就算太子就算不念及当年宣太后，芈姓一族始终也是贵族，太子殿下如此对待贵族，岂不是让人寒心，而且若是大王知道了，恐怕病情加重。”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都是一群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子，悲悲切切，让人忍不住动容。 可嬴政，却始终冷着脸。 贵族！贵族！ 又是他.妈.的贵族！ 嬴政心中无名火动，可如今的贵族，到底给大秦带来了什么？ 一群躺在功劳簿上的蛀虫！ “都给我住嘴！”嬴政大吼一声。 立刻将所有人的声音压制下来，都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芈桓见状，为了活命，再次加了把火。 “众位同僚，你们不必如此，我芈桓的确有罪，愿受太子责罚，今后只希望各位小心，以我为戒，如今的太子，太过冷酷，不念半点君臣之情。” 一句话，将嬴政和众位大臣彻底放在了对立面上。 嬴政怒火更盛！ “你找死！” 文臣当中有人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我们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芈桓就算做错了，革去官职，伤了人命，让他拿出钱财来赔偿就好了，不能为此让我大秦损伤一位众臣啊。” “对啊，您只是一时糊涂，被祝石蒙蔽了，只要您及时醒悟，我等依旧愿意在您面前听命！” 说着说着，一切罪责都推到了祝石的身上。 仿佛只要嬴政一点头，这件事立刻就没了。 但嬴政却还是不松口，而且，这众臣的话里，让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拿钱了事！ “一群老糊涂！”嬴政骂了一句，直接站起身来，朗声道：“殿前武士何在？” 身穿盔甲的武士立刻响应。 “在！” “将求情之人，全部拿下，拉倒殿外，每人打八十大板！求饶者再打八十！”嬴政冷酷下令。 而这一句话，立刻让大殿里没了任何声音。 他们想不到，嬴政居然真的不顾这么多人同时求情，居然狠得下心，同时得罪这么多大臣。 可殿前武士不管那么多，只知道听命行事。 走过来，提着那些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走出去，按在地上就开始打。 一时间，痛呼之声响彻整座章台宫。 “现在，你还有何话说？”嬴政重新坐下来，冷冷的看着芈桓。 “我......”芈桓也愣了，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傻傻的看着嬴政，讷讷开口：“你怎能如此狠心？”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得罪大臣！将来没有人帮你，你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嬴政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你们这样的大臣，有还不如没有！” 说完，他挥了挥手。 “如果你没话说了，就去死吧。” 两位殿前武士走过来，将芈桓捆绑起来，拉着就往殿外走。 可忽然间，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太后驾到！” 随着声音，华阳太后慢慢走了进来，而她，干脆就站在了嬴政的身边。 “芈桓，杀不得！” 嬴政脸色一沉。 这老妖婆居然敢出来阻止？ “谁说杀不得？”嬴政反问一句。 “这不用谁说，芈姓一族就算犯了再大的事情，革去官职就够了。”华阳太后也不看看嬴政，沉声道。 嬴政还未开口，外面挨揍的臣子，都在高呼。 “太后救命！” “太后救命！” 华阳太后一张老脸上，浮现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些，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太子殿下，为何伤害他们？” 说完快步走了下去，挥手对武士下令。 “都给本宫住手！” 武士们顿了顿，停下了动作。 然后，华阳太后转过身来，看向嬴政。 “太子殿下，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芈桓眼看事情有了转机，立刻挣脱武士的束缚，跑到华阳太后身边。 “太后救我。” 华阳太后点点头。 “功臣之后，本宫必然要保护。” 华阳太后喧宾夺主，嬴政看的一清二楚，可心中的怒火，却忽然消失不见。 “哈哈！” 怒极反笑！ “好一个太后！好一个本宫！好一个保护！” 嬴政缓缓走下来，当着众人的面，直视华阳太后。 “不好好在你的养老宫里带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本宫身为大秦太后，大秦的太子处事不公，自当出面调理。”华阳太后应对自如。 “话说的挺好听，但......这是谁给你的权利？”嬴政冷声质问道：“先王没给你，我父王也没给你，而本太子监国，更没给你这个权利！”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 嬴政扫了一眼华阳太后。 “你现在走出来，干涉本太子处理政务，你......想死吗？” 嬴政的身上，闪出一丝杀气。 华阳太后也被震慑，一瞬间竟让没有开口，可她身边的婢女，却忽然开口呵斥。 “大胆！站在你面前的是太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哈哈！”嬴政大笑一声。 “区区婢女，也敢教训我？” “吾乃大秦太子，如何理政，用你来教？” 嬴政身上，文道之气涌现，随着他的声音，幻化成四个字。 乾！纲！独！断！ 嬴政言出法随，乾字，随着声音涌动，瞬间压向婢女。 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婢女瞬间华卓一滩红色肉泥！ “你......”华阳太后十分诧异。 一瞬间，他居然怀疑面前的嬴政，是嬴质假扮的。 行事狠辣！ 而这还没完，纲字飞出，擦着华阳太后的边，将芈桓压成肉泥。 嬴政不是第一次杀人，但动用文道之力杀人，还是第一次，可杀了这两个人之后，他心中一片舒畅！ 而还剩下的两个字，此时散发着煌煌威势。 一个字压住群臣，另外一个字，压在华阳太后的头顶。 “我敬你是太后，我给你两个选择。”嬴政抬起两根手指：“第一，滚回你的养老宫，不要让我在看见你这张老脸！” “第二，后宫干政，杀无赦！” 华阳太后脸色一变再变。 “别说我不尊敬太后，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嬴政说着，脸上露出一副笑容来。 “三！” 华阳太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那个字忽然往下一沉！ 这一下，直接吓得他亡魂皆冒，一瞬间什么都来不及想，转身就跑！ “老妖婆跑的真快，这么大岁数，腿脚倒还灵便。”嬴政说着，散去了一个字，但还剩下一个由文道之力组成的字。 他看了一眼群臣。 “刚才我说了个笑话，众卿觉得不好笑吗？” 这样的脑回路，一众文臣早就被吓傻了，勉强反应过来，傻了吧唧的点了点头。 “好笑，好笑。” 可最后一个字，却忽然动了一下。 “好笑，为什么不笑？” 众位文臣不想笑，也咧开嘴大笑出声。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 “我为太子，今日起，我手下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想活着，就得听话，哪怕不愿意为民做主，但就算是装，也得给我装出来，把自己要负责的事情做好，这是你们能活着的条件！听懂了吗？” 众臣跪趴在地。 “太子殿下英明！” 嬴政冷冷的看着这群人，脑海中会想起了嬴质说过的一句话。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在很多时候，暴力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这个时候，嬴政才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众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但一个个脚步虚浮，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章台宫。 午时三刻，芈姓一族在城外被斩首，就地掩埋。 这个消息，随着大秦日报，传遍秦国，进入每一个百姓的心中。 太子嬴政被众多百姓记住。 嬴质看着这则消息，脸上控制不住的喜悦，更是从宗室之人那里，知道了日报上没写的消息，铁血手腕，更是他倍觉欣慰。 “政儿，长大了！” “像秦王了！” 第103章 大秦飘摇 嬴政的铁腕，赢得了民间的赞誉，百姓纷纷称赞，毕竟贵族在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已经太久了，这也让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其中也有人不解。 毕竟秦国的贵族勋爵很多，而且等级划分也是各国之间最为详细的，目的就是发掘百姓心中的渴望。 谁不想往上爬？ 谁不想吃香喝辣？ 利用这一点欲.望心理，让人人争先，虽然导致百姓盲目，但强盛却是看的肉眼可见的，可现在这么一来，等于是将这一切给打破了。 贵族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在人们心中徘徊不定。 . 韩.国。 作为七国中弱小的一国，在秦国东出的必经之路上，因为大秦强盛，惶惶不可终日，而此时，却忽然笑了出来。 “嬴政啊嬴政，你终归是比嬴质差了太多，当了几天太子，你就飘了，此番作为，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韩王拿着奏章，朗声大笑。 “口口声声说别人动摇国本，而你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违反祖宗法度的人，说到动摇国本，你才是第一个！” “秦国会因你而亡！” 韩王在宫殿中大笑，当日，畅饮美酒三升，不关国事，进入后宫寻乐。 其余几国王室大多如此。 赵国。 龙台宫。 赵偃面如土色，看着这则消息，十分担忧。 “以人为本，是主人提出的思想，也正在进行当中，但一直都是有条不紊，可太子殿下的这一步是不是走的太急了些？” “直接斩杀芈姓一族，这步子迈的也太大了吧。” 赵高站在另外一边，脸色有些犹豫，但却摇了摇头。 “哪怕天地调转，人间倾覆，主人也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是区区几个贵族而已，还能有六国联军强大吗？” 赵偃仔细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而这一切，嬴质自然知晓，但他也无意多管。 “政儿在我这么多年的教导之下，思想已经改变了很多，若是以前，就算贵族压榨百姓，他也不会太过刻意约束，毕竟真的需要人来帮他分担，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步子大了些，但足够果决，而且也够狠，让那些贵族不敢明着反抗他，不用我的支持，他说话就有人听从了。” 嬴质心中暗想。 “至于这些声音，该如何处理，他应该有想法，不用我多说，毕竟政儿现在是太子，将来是秦王，他要做的事情，是带领大秦一统六国，而我，只是辅佐之人。” “不要太过干涉。”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前方的城邑。 “这是大秦版图之内，最后一座城邑了，再往前走，就是边关了。”嬴质微笑对身边人说道：“走过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咸阳了。” 蒙恬几人觉得没什么，只是赶路而已，比他们在林子里修炼要轻松多了，而且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这话是说给七名女子说的。 只是蒙恬等几位正副军团长，对这七个婢女的感官都不太好。 一个个矫揉造作实在令人恶心。 这又不由得让他们想到了夏柔，为人性格温柔，为大秦做了不少贡献，又是实实在在的为嬴质着想，那样的女子，才是良配。 只是可惜，这些他们管不了这些事情。 只能暗自叹上一口气，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最后一座城邑。 而他们却没注意到，七女脸上的异常神色。 众人进入城邑当中，已经是傍晚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用过晚饭，然后找地方休息。 一切照常。 . 夜晚。 章台宫中。 嬴政低头专心批改奏章。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勤勉，批改完最后一份奏章，双手托着脸颊，深吸一口气。 少年脸上的稚嫩，已经在勾心斗角当中褪去，增添了威仪，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但这份成熟，是劳心劳力换来的。 “呼......” 嬴政长出一口气。 提了提精神。 门外站立的寺人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沙瑞和祝石求见。” 嬴政点了点头。 “宣。” 正气署和六扇门的官员，一个当朝弹劾芈姓，一个带人去抓芈姓一族，直接斩首，如今风头正劲，走起路来都是昂着头。 谁见了他们都会下意识躲开，生怕被这辆尊瘟神给注意到。 但他们在面见嬴政之时，深埋头颅，不敢正视。 因为这位少年太子，远比他们想的要果决百倍！ 理想，也远大百倍！ 嬴政调整了一下语气，严肃当中透着一丝和蔼：“二位爱卿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沙瑞双手环抱，率先开口。 “自从芈姓一族俯首之后，朝堂百官无人敢言，但心中不服，生怕自己所做的一切，被太子殿下抓住证据，暗中勾连起来，意图不轨，而其中为主者，是华阳太后以及吕不韦！” 嬴政眉头一皱。 这个吕不韦，当年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许多事情，当年的他不懂，但是现在，他不但明白，而且还理解的十分深刻！ “这个吕不韦，当年为了父亲在秦赵之间奔波，便是有所图谋，而现在为了胸中的谋划，干脆联络百官还有那个老妖婆。” 嬴政轻轻敲了敲桌案。 “继续严密监视，将打探到的情况汇报给我，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他们谋划好了，准备出手的一刻，我们才好将他们捉拿，名正言顺的处置。” 沙瑞不敢多说，点头称是。 退到一边，祝石站了上来。 “太子殿下，民间现在出现了一种声音，说您大权在握之后，不顾祖宗法度，想要挑战贵族制度，并且将其废除，导致百姓当中的有识之士没了上升通道，是动摇国本。” “经过臣多方查证，百姓心中只是隐约有这个念头，并不明确，但经过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挑唆，这个声音正在愈演愈烈。” “嗯......”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嘴角却微微一勾：“这是个阴谋，鼓动百姓，意图明显，就是说我嬴政，一边打着以人为本的旗号，一边实行控制之权，并且让这个声音在民间流传，若是长此以往，以人为本四个字，便不再拥有效果。” “这一手玩的高明啊，这份谋划，不是善于揣测人心的人可玩不出来。” 简单两句话，直指问题根本，而沙瑞和祝石二人，悄悄对视一眼，心中对嬴政更加钦佩。 太子殿下，果然具有大才！ 而他既然能想到这里，那么想必也已经猜出了幕后的主使之人。 嬴政脸上笑容不减，淡淡道：“若是以前出了这么一件事，我还真不好处理，但是现在嘛......” 嬴政顿了顿，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番话，由寺人交给二人看了看。 祝石和沙瑞一看，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惊讶之色。 “太子殿下大才，我等佩服！” “算不得大才，若无兄长教导，今日我说不定也要束手无策。”嬴政摆了摆手，看向寺人：“立刻交给日报，让他们连夜赶制，明天的头版，我要这消息见报！” “传遍大秦！” 寺人立刻点头。 “遵命！” 转身走出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祝石和沙瑞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有大柱国和太子殿下在，大秦一统九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秦出龙！ 二人站直身子，重新下拜，沉声道：“太子殿下早些休息，臣等便不打扰了。” “善。” 嬴政微微点头，目送二人走了出去。 站起身来，舒缓了一下精神，但桌子下面，一头小兽慢慢钻了出来，一下就跳到了桌案上。 正是狴犴。 “你也没休息啊。”嬴政由衷的笑了笑。 这丑萌丑萌的小家伙，现在威严十足，而且自从他知道了小家伙的真实身份之后，也不再去关心样貌问题了。 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毛发。 “长大了许多啊。” 嬴政低声说着。 狴犴乃王者象征，王者威仪所在，和他联系十分强烈，随着他的气度与日俱增，狴犴的成长速度也快了起来。 想了想，嬴政手上的抚摸动作慢了下来。 狴犴侧头看了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有些疑惑为什么停下抚摸，但就看到一颗头颅，渐渐的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狴犴动了动身子，但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立刻响起。 “让我趴会，累......” 话音未落，嬴政已然睡了过去。 第104章 大秦的太子和值夜人 翌日。 清晨，朝会还未开始，新一期的大秦日报已经到达大秦的每一座城邑当中，毕竟临时修改很费时间，但好在大秦日报每次印刷的量并不大。 每座城邑三十份就足够了，毕竟大秦之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懂，喜欢独自斟酌的便去买上一份，而寻常百姓们，便到专门为他们开设，讲解日报内容的报馆中聆听即可。 虽然数量不多，但重新排版，连夜赶制，还是将让报社众人累的不轻，而最后赶制出来，有勾嫦培育出的良马托着信使，飞速前往各个城邑。 紧赶慢赶算是赶上了。 但是在较为偏远的地方，还是晚了一些，日报送到报馆之中的时候，已经有了许多关心时事的百姓聚拢过来。 “今天的日报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有人小声嘟囔着。 “别这么说，如今的日报是为了让咱们都知道大秦发生了什么事，这放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每天能听一次该知足了，你怎么反倒不满？”一人说着，暗中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你也不想想，最近很多人对太子颇有微词，这些事情都瞒不住人的，以太子殿下的英明，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声音继续存在，必会做出应对，但这需要时间，我原以为最快也要明天，但看今日的大秦日报直到这个时候才送来，肯定是已经做出了反应！” “太子殿下到底还是心系百姓啊，做事毫不拖沓。”说完，他斜了一眼那人，沉声道：“所以你别乱说话啊，小心被某些人听了去，你这不是发牢骚，而是在妄议太子！” 话音落下，那人立刻明白过来，眼神当中多了一丝惊恐，连连点头。 “阁下说的是......我不该多嘴！” 二人的声音并不算大，而周围百姓，也都不会关心这二人，纷纷抬头向报馆当中，负责给百姓讲解日报内容的官吏看去。 虽然急切，但也不敢催促。 别看这个职位的官吏品级不高，但却都是从有学识的人当中择优录取，除了可以准确的理解日报中的内容，将其变成大白话说出来之外，最重要的是一颗忠于大秦的心。 若是这个群体当中，有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存在，将日报内容歪曲，那么很容易就会蛊惑人心，将百姓的思想带偏。 毕竟明辨是非，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而且就算是真的有，站在人群当中，也不能完全避免盲从。 所以，嬴政对这些小官吏，尽量优待，给了他们一份高出品级的俸禄。 但这些被寻常百姓称之为先生，每日恭恭敬敬的人，今日看见日报内容，却像是傻了一样，愣了半晌，未曾说话。 “这是怎么了？难道太子殿下真的和我们想的一样，要推翻贵族制度了？” 寻常百姓当中，立刻有人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毕竟这是他们最担心的，再加上有些心怀不轨的人胡说八道，不说人心惶惶，也有些浮动。 而此时官吏愣住，人群中的某些人，立刻就开始煽动情绪。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我们说准了！” “太子殿下一定是要推翻贵族制度，不让我们通过军功当上贵族，一辈子都是普通人！” “绝对是这样的！” 人群中人声杂乱。 “没想到，我大秦以军功为重，今日秦王不慎染病，太子殿下却要私自做主，废除祖宗法度，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就是，今日身为太子便有如此作为，明日若为秦王，我大秦说不定就要倒塌！” 说着，人群中骚动越来越大，直到此时，报馆中的官吏，才发出一声高呼。 “住口！” “谁敢枉议太子，立刻抓捕起来！” 官吏身边，一群手握齐眉棍的差役向前一步，用力将齐眉棍往地上一拄，发出咚咚的声音。 百姓不敢言语，但却还是有人小声议论。 “你们啊，若是这番言语，传到咸阳，传到太子耳中，免不了会让太子寒心！”官吏说着，一晃大秦日报：“你们想的不错，今日的日报，的确说的是贵族的问题，但却不想你们想的那样。” “太子殿下，为了大秦百姓，实在是煞费苦心，就连我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太子殿下，实在是太有魄力了。” 说完这些，百姓当中立刻没了动静，纷纷抬头看着官吏，眼中充满期待。 “太子殿下这一次的话，不用我来详细解释，直接说出来，大家就都可以理解！”而他也没有犹豫，双手捧着日报，开始用他的方式诵读。 “殿下听说，秦国之内有人在议论贵族制度会不会被废除，百姓在担心大秦会不会倒下，这很好，这证明我秦人，永远都是一条心！殿下很高兴，不过同时，也很难过。” “不是殿下不是怀疑而难过，而是因为做事欠妥，只想着清除那些作威作福的贵族，而被误会，殿下特此，向大秦百姓，说一声抱歉。” 抱歉？ 聆听之人，尽皆愕然。 写下这段话的是什么人？ 嬴政！ 当今太子！ 他是什么身份，居然公开通过大秦日报，向百姓道歉！ 这...... 这是何等的魄力！ 这到底是将百姓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上，才能做出的举动，才能说出这句话？ 其中的含义，谁还不懂？ 人人心中大为感动，而官吏说到此处，眼中有泪光闪动，但还是强忍着，继续诵读。 “没有大秦百姓，就没有秦国！殿下决不允许，也绝不答应，有人欺负百姓！” “但这不代表贵族制度会消失，因为消失的是旧贵族制度，新的贵族，仍旧从百姓当中选出，有功劳的同时，还要有德行。” “贵族爵位，不是让人作威作福的底气，而是对那些为百姓，为大秦作出贡献的人的表彰！” “但这一份表彰，除了代表大秦感谢他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更是一份鞭策，需要更加努力，为百姓谋福！” “这才是我大秦的贵族，这样的人，才配拥有爵位！” 官吏说完，看了看神情激动的百姓，深吸一口气，朗声继续。 “贵族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百姓刹那无声。 话粗吗？ 很粗！ 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想当贵族？想拥有爵位？想拥有锦衣玉食？可以！ 想要的都给你！ 但是，你得做事，做实事！全心全意的为百姓服务！ 这才是大秦的勋爵！ 而这种道理，却被嬴政用一句最浅显、甚至是粗鄙的话说了出来，但是...... 都听得懂！ “这就是我大秦的太子！”官吏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即使被人误会，也不选择辩驳，而是低头认错。” “话虽然不够郑重，但是！这字里行间，都是我大秦太子的风采！” “非凡俗可比的气度！胸襟！仁厚！” 声音传来，此时一众百姓才回过神来，而他们对自己先前心中的猜测，感到深深的愧疚。 更是有人痛哭流涕，蹲在地上，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怎么能当得起太子殿下如此厚待！” “我等愧对太子殿下！” 有人痛哭，而有的人，却向咸阳方向跪倒，遥遥祭拜！ “太子万年！” “大秦万年！” 声音朗朗，远处仍旧清晰可闻。 大秦之内，各座城邑，尽皆如此。 持续了很长时间，百姓才慢慢散去。 但在各座城邑的报馆当中，有一些穿着特殊的人，腰间挎着长刀，薄厚恰到好处，腿上悬挂短弩，一身轻便皮甲，黑袍罩身，手臂之上，还有暗弩。 一个个眼睛明亮，宛如鹰隼般锐利。 腰间挂着一块暗红色腰牌。 正面刻着一个捕字，背面是一个特字。 二十几名精神饱满的青年男子拱手低声道。 “队长。” 年龄大一些，看上去更加沉稳的中年男子点点头，问道：“刚才人群当中，煽动百姓的人，都查清了吗？” “都查清了，这些人虽然散开，但最后的落脚点，都是城外的一处隐秘宅院。”一名青年答道。 “果然是受人指使的，但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抓捕，审问出幕后究竟是何人，对我大秦意图不轨！”中年男子沉声道。 “召集所有人，做好准备，擦亮你们的武器，趁夜色突袭城外宅院！” “记住，这是我们六扇门特别行动队第十分队的第一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众多青年同时躬身应答。 “我们在暗夜中穿行，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但那些意图危害大秦的人，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我们！” 中年男子敲了敲刀柄。 “我们是索命的恶鬼，我们是无情的梦魇，我们惩奸除恶，我们没有姓名，我们在黑暗中，用独特的方式守护大秦。” 众多青年齐声开口。 “我们是，值夜人！” “融于黑暗，等待天明，我们不被人所知，用自己的方式，为大秦保驾护航！” “我等甘愿献上一切，只为大秦万年！” 众人同时转身，面向咸阳方向。 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齐声低呼。 “大秦万年！” 夜晚。 大秦各座城邑，都有值夜人的身影在穿梭，各个看起来荒芜的城外宅院，悄无声息的涌现血色，但天亮之前，一切都已经褪去。 宅院还是宅院，仍旧荒芜。 只是有些人，他们熟悉的那些或憨厚，或尖刻，或孤僻，不论讨厌还是喜爱的人，再也不曾出现。 ps：本书更名为大秦最强练气士，故事内容不变，可以放心继续看，特此通知。 第105章 商谈和准备 最新的大秦日报，嬴质手中也得到了一份，而他看着上面的话，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政儿此事做的漂亮，干脆利落，而且......”嬴质看了看手中由宗室之人送来的消息，淡淡点了点头：“组建六扇门特别行动队，取名值夜人，成立的速度很快，人员完备，职能清晰，政儿的头脑愈发清晰了，而这沙瑞也够干脆，都做的不错。” 嬴质满意的点点头，喝了一口随身侍女送上的香茶。 “偷得浮生半日闲。” 随口说了一句，女子跟着称赞一句。 “好诗。” “大柱国文武兼备，世间罕见。” “跟我在一起，不用时常吹捧。”嬴质笑着放下报纸，侧头看了她一眼：“吕不韦专门培养的人才，文武两道都懂的一些，你能听出其中不凡之处，也不奇怪。” 这话，让女子心中我微微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飘飘下拜。 “大柱国夸奖了，吕大人将我等养大，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侍奉像大柱国一样的人，更何况大柱国不是凡夫俗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越说越大了。”嬴质笑着摆摆手，“去做饭吧，吃饱了，明天启程回咸阳。” “遵命。”女子再次施礼，然后转身退去。 但一路上，她的脸色都十分纠结，因为怀中放着最后一包毒药。 吕不韦曾说过，这是慢性药，而一旦服下，三十天内不能有任何间隔，哪怕前二十九天都按时服下，最后一天，差了一顿，药效就会消失。 但一旦按计量，没有间隔服下，到了日子服药之人，必死无疑！ 只是女子现在十分纠结，一路行来，嬴质的所作所为，再一次让她动摇。 心中想着，慢步来到厨房之中，早就已经在这里准备的同伴，看见她脸色异常，微微皱了皱眉。 “你又犹豫了？” 女子长叹一口气，不再像那么多，摇了摇头。 众女开始制作菜肴，而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餐，都要更加精美。 半个时辰之后，丰盛的晚宴摆了上来。 嬴质胃口大开，虽然他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但口舌享受他也未曾断掉过，毕竟这是人生一大享受。 用筷子夹起一些，放进口中咀嚼，满意的点了点头。 “厨艺有长进，不错。” 七女同时笑了笑。 “多谢大柱国夸奖。” 餐后，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更别说这么偏远的地方了，各自休息。 只是今晚的夜色，比平时要沉许多。 . 章台宫。 华阳太后的居所，养老宫。 自从上次被嬴政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文道之力汇聚的字迹吓跑之后，她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可缓过神来的她，不可能不做反应。 此时，大概三十几人，有老者，有中年人，而吕不韦赫然在列，并且还坐在主位。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逃过了监察，将这些人偷偷带进来。 并且还摆上了十几张桌子，所有人都在享用精美的饭食，还有美酒，大大方方的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华阳太后果然手段非凡，能躲避监察，将我等都送进养老宫中，而且还能掌控御膳房，制作精美菜肴，此等手段，实在令我等惊讶。”一位老者放下酒杯，沉声说道。 “这算什么？不瞒诸位，不单是御膳房，其他机构当中都有我的人。”华阳天后摆摆手，“只要我的命令传达，随时都可行动！”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眼中立刻升起一片炽热之情，但不能确定，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难道华阳太后想要......” “不错！”华阳太后不等他说完，立刻点头，脸上一片悲愤之色：“各位都是我大秦的贵族。勋爵！各位的位子，手中的权利，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用鲜血甚至性命换来的！” “而历代先王，也都是在众位的帮助下，才能稳住大秦，让大秦蒸蒸日上，其中芈姓一族功勋卓着，就连昭襄王都礼敬三分，可嬴政，却说杀就杀！” “对我大秦的功臣，不但不加体恤，弃之如敝履......” 华阳天后说着，脸上留出了泪水，并且还很夸张的泪如雨下，话也说不下去了。 而这一幕，让在座的贵族，心中大为感动。 吕不韦左右看了一眼，适时站了出来。 “嬴政身为太子，如此冷血不说，如今更是已经摆明了要针对贵族，而在座的各位，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一句威胁的话，让众人心头一跳，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看向吕不韦。 “嬴政现在只是太子，等将来成了秦王，那还得了？”吕不韦冷冷的笑了起来，语气森然：“说不定在座的各位，到时候都会成了他手下的亡魂。” 一位老者起身问道：“可我们又能如何？压制已经太明显了，若是......” 嘴上说着，可眼睛却猛地一瞪。 “吕大人和太后今日所为，就是为了对抗太子的暴行？” “不错！”华阳太后点点头：“如此暴行，实在是倒行逆施，而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 “可若是除掉太子，嬴质那边如何交代？他手里握有大秦的兵权，若是赶了回来，我们谁能抵抗？”老者问道。 “嬴质？”吕不韦冷冷一笑，信誓旦旦道：“他回不来了，我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并且给他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今晚便是最后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太敢确定，但是华阳太后能在嬴政的眼皮子底下，将他们带到这里，这证明他们为了这一天，已经布局很久了。 “既然如此，太子废掉之后，何人继承？”另外一人继续问道。 “秦王可不止是有两个儿子，他还有三子，成蛟！”华阳太后微笑道。 众人脸色大喜。 吕不韦毒杀嬴质，众人除掉嬴政，再立公子成蛟。 一切都顺理成章，属于各自的一切，都能回到手中，而且经此一事，和华阳太后关系紧密，将来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众人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但正在此时，有人忽然问了一句。 “就算一切谋划妥当，但实施起来，需要大量的精锐人手，我等手中只有门客，无法担当此等大任。” 华阳太后仿佛知道有此一问，挥了挥手。 一道魁梧身形，从身后红色幔帐缓缓走出。 一身盔甲哗愣作响。 而样式，是楚国的样式！ 楚国将领跪地，沉声道：“末将参见夫人，麾下五万精锐，已经进入章台宫埋伏完毕，只等太后一声令下，便可动手！” “各位，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华阳夫人站起身来，意气风发：“若是没有，那就回去调集门客吧，寅时动手，可若是晚了的话，没有功劳......” 话没说完，眼睛扫过众人。 但这些争名夺利了一辈子的人，这点事情还不明白吗？ 没有功劳，到时候就分不到利益！ 于是纷纷起身，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屋中安静下来，华阳太后和吕不韦对视一眼，都欣喜不已。 仿佛大秦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更何况这里的一切，都被隐藏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 . 嬴政还在正在专心批改奏折，毫不在意已经茶已经彻底冷掉，随手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继续伏案工作，但忽然间，心头一跳！ 一股十分强烈，但却不够明晰的古怪感觉猛地跳上心头，烦躁至极让他根本无法沉下心来。 “这是怎么了？我有文道之力在身，怎么可能心烦意乱？难道......”嬴政低语道：“是什么预兆吗？” 第106章 第二尊九鼎，梦魇与袭杀 深夜。 嬴质坐在房中闭目修炼，天地灵气不断被他吸引而来。 进入天人境之后，再加上玄元帝躯成型，吞噬天地灵气的速度进一步增强，整个人就像一个黑洞，不断吸收，炼化，并且没有丝毫停滞。 速度奇快无比。 而且，此时体内丹田，也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凡胎境炼体，天人境练气，丹田此时会再次扩张，将液化的灵气储存起来，一般修行之人，液化灵气如同小溪，强者如同大河，而我当年，是一片汪洋，称为灵海！” “原本可以再进一步，继续扩张，但我的丹田已经到达极限，若是强行扩张，会导致丹田崩裂，修行之路彻底断绝，无奈之下，只能进行突破。” “但如今，我有九鼎镇压丹田，底蕴无比雄厚，可以尽量扩张丹田，不但威力比以前更强，而且底蕴雄厚，突破大境界之后，会比当年更强！” 嬴质心中升起一丝轻松之意，但很快就打消了，毕竟如此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不必太过在意。 按下心情，继续吞噬灵气，而随着灵气液化越来越多，即将充满丹田，他已经做好了丹田扩张带来的冲击，可忽然间，一尊九州鼎虚影开始震动。 然后开始自动旋转，所有液化灵气，向着九州鼎中流去。 “嗯？”嬴质心中一动：“九鼎虚影为何将我的灵海吸收进去？” 疑惑之间，他减缓了灵气的吞噬转化，仔细观察了一阵，却发现九鼎虚影，已经和他的丹田建立起了联系，瞬间，他便明白了过来。 “九鼎虚影，能存放的量比丹田大了许多，而且更加稳固，也可以让我不去承受丹田扩张之苦，这倒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到达极限之后，又该如何？” “难道要我扩张九鼎？” 嬴质心中思索，但是这样前所未见的事情，是想不通的，干脆，他加大了吞噬转换的过程，液化灵气不断进入身体。 九鼎很快就被填满，即将溢出之时，九鼎再次震动。 而这种变化，嬴质仔细一看就明白过来。 “这是在继续压缩，通过九鼎的能力，将已经液化的灵气，进一步压缩，质量更高，而这是我做不到的！” 明白过来，吞噬转换的速度，继续增加。 九鼎也在不断的震动，液态灵气继续被压缩，可九鼎就算再大，容量也始终是有限的，就要再一次被填满。 新进的液化灵气，已经不再进入九鼎当中。 “质量提高了很多，几乎可以等于当年的极限，但当年的我，想要再进一步，虽然会崩溃，但却还是有可能，而现在，却似乎没了这个可能。” 嬴质降下速度，心中思索。 “我总不能炸了九鼎吧，九鼎虚影烙印进丹田当中，可以镇压丹田，把握和九州祖地在冥冥之中联系起来，若是损毁的话，不但损伤根基，带来的伤害比丹田损伤还要严重百倍！” 嬴质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在思索可以更进一步的方式，毕竟现在的程度，也就和当年相当而已，这自然不能让他满意。 而思索之间，九鼎虚影当中，一道明黄色的气韵涌起，轻轻摇摆起来。 嬴质看的一清二楚，而这个动作，却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 “怎么跟打招呼似的？” 心中喃喃，而思索还未停下，他就感觉到丹田，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就像丹田爆碎一样！ 这种感觉，就算是嬴质也不免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尽管他反应了过来，想要压制这种震动，但却仿佛和丹田失去了联系。 “我居然无法调动自身灵气......” 这让他心中微微一沉。 可身体没有传来任何痛苦的感觉，让他还有最后一丝安慰，尽管做不到任何事情，事情也没到最坏的地步。 继续内视，怀着忐忑的心情，静静等待着。 身心煎熬之下，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短短的一段时间，却仿佛几十年那样漫长。 震动逐渐减弱，丹田慢慢的恢复平静。 嬴质重新感受到了丹田的存在，第一时间内视查看，而这一看之下，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 第二尊九州鼎虚影，被烙印进丹田之中！ “并且还在继续吸收液化灵气，这已经突破了我当年的极限！”嬴质大喜过望。 超越极限，意味着他更进一步，而在天人境突破极限，就意味着底蕴提升，进入下一层境界之后，实力会呈几何式增长！ “将第二尊九鼎填满，不算是难事，实力飞涨不在紧要，最关键的是......”嬴质眼含激动之色：“九鼎，不止两尊！” “若是九尊九州鼎全部烙印进来，那......” 前世的丰富经历，再加上两世为人，他自认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感到兴奋，但这一次，他兴奋地几乎难以言喻。 “两尊九鼎，给我带来的提升无比巨大，就算是现在这个状态，也可以轻松击败之前的自己，若是九尊九州鼎全部烙印进来......” 嬴质心神颤动。 但毕竟情绪管理十分到位，很快从兴奋当中恢复，平静下来之后，继续开始修炼，灵气吞噬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也更加顺畅。 第二尊九州鼎，被液化灵气填满，即将开始压缩。 可嬴质却毫无征兆的从内视修炼当中惊醒过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袭来，脑海当中，一道无形的波动传来。 嬴质眉头紧皱。 “我用来给父亲驱散梦魇的灵符......碎了！” 他心中思索，闭目仔细感应。 灵符是他所画，若是被打破，通过灵气纠缠之下，他可以推演出一些情况。 而随着他的推演，一幅图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章台宫，秦王寝宫当中。 嬴子楚正闭目安睡，气息悠长，但忽然间，眉头紧皱，双手抬起，做出推、挡的动作，双腿乱蹬，而嘴里，还不断的发出阵阵梦呓。 “别过来！别过来！” 嬴质深吸一口气，继续推演。 画面一转，在寝帐之上，有一只巨大的蟾蜍虚影，仿佛一座漆黑的小山一样，身上疙疙瘩瘩的脓包，就像一个个小山峰。 一对大眼睛里，充斥着邪异的颜色，一条猩红的舌头，一吐一吐的，不断发出袭击，尽管嬴子楚尽力躲闪，但还是被长长的舌头卷住腹部，然后被拉近腥臭的口中，直接吞下。 但下一瞬，嬴子楚却又完整的出现在原地。 继续承受吞噬之苦。 这一幕被嬴质看在眼中，只觉得胸口瞬间被怒火填满！ “不论幕后指使是谁，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心中怒吼，霍然起身，甚至都不想通知蒙恬几人，就要立刻回到咸阳当中。 可还没推开房门，就听到阵阵声响。 故意压制的脚步声，还有人在黑暗中快速穿梭带起的风声。 嬴质灵觉探查之下，外围还有人不断赶来，人数，最少一万，并且都是凡胎境的武者！ 最低三品，最高......五品！ 一万名凡胎境的武者，放在九州当中，也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目前除了大秦，其他六国没有一个可以做到！ 这是哪里来的？ 疑惑升起，而一道沙哑中带着得意的声音，立刻响起。 “秦国四象军团，正副军团长都在这里，正好一网打尽！” 第107章 嬴质已死 要把四象军团的正副军团长一网打尽？ 嬴质站在房间里，心中一动。 这话说得，听起来很大，毕竟当初只是一个白虎军团，就在他的带领下冲垮六国军阵大营，战力彪悍，现在正副军团长都在这里，就算手中无兵，也不可小觑。 但一万名武者组成的队伍，加上一位领头之人，实力很可能达到了天人境。 自己若是不出手，蒙恬几人，很可能真的被永远留在这里。 一切都谋划的十分清晰，是有备而来的。 可是...... “他们的消息来源是什么？”嬴质的手僵住了，心中思索：“四象军团城成立，是昭襄王的构想，但真正建立起来，到现在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几位军团长的名号，也未曾传出，就算是在秦国内，都少有人知晓，这伙武者是怎么知道的？” 嬴质心思何等快速，瞬间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秦内，有奸细！” “而且地位不低，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四象军团当中，而且......” 嬴质牙关紧咬。 “有可能渗透进了很多地方，知晓我的动向，并且在章台宫内，也安插进了眼线，不然父亲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幕后主使，很厉害啊。” 想到这里，就更按捺不住尽快回到咸阳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蒙恬几人已经飞快冲出了屋子，来不及穿戴，只是穿着贴身的衣服，站在院子当中。 屋外，火把明亮，宛如白昼。 一眼便可看清，不论是小院当中，还是房顶上，都已经站满了人，而且外围还有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领头的武者，身材魁梧，手中握着一柄宛如成年人一般巨大的宝剑。 蒙恬抬头和他对视一眼。 “来者何人？” “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只需要知道，我手中的剑，叫做巨阙！” 壮汉说着，一挥巨阙长剑，明明极其厚重，但在他手中，却显得举重若轻，如同寻常武者手握轻剑一样，发出‘唰’的一声响。 这个动作，让蒙恬眼神一动。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名高手，而且实力在他之上。 微末向来坚毅，可此时也不由得脸色微动，低低呼唤了一声。 “蒙恬。” “恐怕是天人境的强者。”蒙恬沉声道：“但天人境界，还使用的是这样夸张的巨剑，我怎么从没听过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听没听过我的名号，已经不重要了。”说着，这名武者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几人当中：“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巨阙长剑狂猛的一个横扫，原本平平无奇的招数，却在他的手中显得威力无穷。 直接将几人逼退，散落在各处，而房顶之上，等待多时的武者，同时放出手中羽箭。 咻咻咻！ 箭矢宛如牛毛细雨一样，形成覆盖打击。 蒙恬几人纷纷躲避，但显得有几分狼狈，反观壮汉，却好整以暇，直接将巨阙剑背在身后，挡住箭矢。 而下一瞬，他就再次冲了过来。 目标还是蒙恬。 巨剑从上而下的一次劈砍，威力十足，浓厚的真气却没有半点溢散，包裹剑身以及三寸的地方。 蒙恬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压迫力，巨阙原本就十分巨大，再有三寸左右的真气围绕，一剑之下，连劈带砸，无物可挡！ 何况来的十分迅捷，蒙恬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死！” 千钧一发之际，蒙恬的身子上，仿佛多出了一条绳索，将他给拽到了一边。 壮汉一剑劈空，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两三丈深，四五丈宽的不规则深坑。 “这是什么路数？”壮汉有些意外，呢喃道。 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蒙恬整个人的气势，仿佛提起来了一些，再仔细一看，之前的几人，也都有所变化。 “比之前更强了，你们隐藏了实力？”壮汉脸色不悦，但仔细一看，摇了摇头道：“这好像是战阵，嗯......兵家之人，最擅长这个，但使用战阵必须人多，效果才强大，就凭几个人，哪怕凝结成了战阵，又能如何？” “何况现在比的是个人实力，不是疆场，你们的战阵，胸中的韬略，无法施展。” “罗里吧嗦。”蒙恬冷声道，双拳一碰。 自从离开山林，到现在他还没有和人凝结战阵，但现在几位同袍的实力都有极大的进步，皆成战阵之后，实力大涨。 甚至，隐隐让他感觉到突破的意思。 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冲了过来。 战阵将几人连接在一起，虽然只看见他一个人在动，但实则是几人同时出手。 “杀！” 蒙恬没有随身兵器，只有一对拳头，但军伍中人，不讲究招式，只讲究干脆利落，一招制敌。 “凡胎境和天人境的差距，不是几个人合在一起就能抵挡的。”壮汉轻蔑道。 抬起巨阙，轻描淡写的用剑身挡住了蒙恬的拳头，然后一挥手，就像是随手一抛，蒙恬的身子立刻倒飞而回。 蒙恬几人都是一愣。 对视一眼，略显无奈。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打扰军主了。” “妈.的！”脾气火爆的李老三立刻骂了一句：“一群人把咱们围了，明火执仗，要打要杀的，结果咱们几个拦不住，还得麻烦军主，越想越生气，咱们这一趟跟军主出来，说是当护卫，结果还得麻烦军主，难道咱们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 说着，蒙恬还未回话，就听见那壮汉发出一声冷笑。 “军主？” “说的是嬴质吗？” 蒙恬低吼一声：“大胆！竟敢直呼军主大名？” “直呼又如何？”壮汉哈哈大笑：“你们的君主，早死了！” “你放.屁！”李老三骂了一句，“大柱国天下无双！” “不然他怎么不出来？”壮汉一副不在乎的态度：“打上门来了，他还不出面，不是死了，又是什么？” “我明摆着告诉你们，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嬴质已死！” 说着，他哈哈大笑。 “若是嬴质还活着，以他的性格，岂能缩在屋子里？” “住口！”蒙恬高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纷乱。 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而且，如果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位天人境，带着一万名武者前来，就想要为难大柱国，简直是不可能的。 以军主的性格来说，早就出手将这些人碾死了。 “你动摇了。”壮汉哈哈大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忘形道：“若是嬴质再此，我情愿一死！” 说着，他举起巨阙剑，直指嬴质的房间，朗声大吼。 “嬴质何在？” 没有得到回应。 他紧跟着问了第二句。 “嬴质何在？” 蒙恬等人，纷纷回头，眼含期待看向屋中。 可却没有半点回应。 蒙恬几人不由得有些忐忑，纷纷转身，半跪下来。 “我等恭请军主！” 声音落下，却仍旧没有回应。 “我就说了嬴质已死，你们却偏偏不信。”壮汉神态十分猖狂：“但他这短短的人生，威压六国，让秦国强盛，已经足够辉煌了，死了也不可惜。” 说完，他再次举剑冲来。 蒙恬几人气势被压了下去，只能被动躲闪，显得十分狼狈。 另外的房间之中，有几名女子，看着院中的一切，脸色明显不自然。 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互相之间也十分熟悉，哪怕心中有些心思，但看着蒙恬几人在壮汉手下躲避，心中已是不忍。 “不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吗？为什么要这样戏耍？” 女子低声呢喃道。 而外面的壮汉，却沉浸在这其中，愈发猖狂。 “嬴质已死！而今日，秦国四象军团的政府军团长死在我的手中，我亲手摘下了六国头顶悬挂的利剑，我便是这世间的救星！” 壮汉一边畅想，一边挥舞巨阙剑。 但全然没注意到，房门忽然打开，一道身影，宛如流光一样，瞬间冲了出来。 根本看不见，但毕竟是天人境武者，直觉十分灵敏，只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后背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浸透，下意识将巨阙剑背在身后。 但想象中的巨大力道并未传来，仿佛只是有一只手，在背后轻轻抚过。 “哈哈哈！” 壮汉大笑。 “偷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人境？你......” 但话没有说完。 因为胸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窟窿。 不大，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但...... 地上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是谁的？ “军主！” 蒙恬几人脸色大喜，飞快起身。 被火光照亮的院子里，一道身影，清秀俊朗，脸庞精致无可挑剔，但手上，却有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 秦王长子，官拜兵马大元帅，掌握秦国兵权，大柱国嬴质！ 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他侧头看了一眼刚才威猛不凡，凭一己之力压得蒙恬几人，凝结战阵都难以抵挡的壮汉。 轻飘飘的开口。 “刚突破了境界，掌控不住力道，本想直接捏碎你的心脏的，但却让它掉在了地上，还沾染了灰尘。” “抱歉。” 少年俊雅的样貌，轻松的语气，却说出了一句令人遍体生寒的话。 而壮汉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但心脏安装不回去了，鲜血流逝让整个人变冷，知道必死无疑，却反而更加激发出了凶性。 用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和凶悍，让他举起同样有个窟窿的巨阙，向嬴质砸了下来。 “想让巨阙陪你一起死去吗？”嬴质眼眉一挑：“我成全你。” 说完，巨阙在半途中，毫无征兆的化为齑粉。 壮汉手臂落下，整个身子向前一仆，“噗通”一声，尘土飞扬。 第108章 后手，四象对四象 从嬴质出现，到壮汉死去，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可嬴质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位天人境高手，在他手下，没有撑过一招。 几乎是瞬杀！ “这......” “怎么可能？” 一众武者眼睁睁的看着，却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而且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说好的嬴质已经死了，过来只是为了铲除这四象军团的几位军团长罢了。 那里能想到...... “为什么没死？” 另外一边的房间里，几名女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侧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怀疑。 “你是不是把药换掉了？” “我没有！”女子立刻答道：“我没有换掉秘药，而且在服药期间，也从没有断掉，一直都是按时按量的！” 几女十分不解。 “那就怪了。” “吕大人明明说过，只要服药满三十天，就一定会死去，哪怕是天人境的高手，也绝活不过今晚！” 众女都点了点头，忽然间，一女脸色大变。 “难道是我们所做，已经被他发觉了？” 一句话出口，只是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生出之后，让她们在同一时间，心沉到了谷底。 而且，一路上她们都见到了嬴质的手段，清楚的知道他的狠辣和果断。 “如果真的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宁可现在就死去！” 说着，众女心中动摇，但立刻就有人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如果被他发觉了，也不可能连续服用三十天，或许......”女子眼神一动，道：“是他太强大了！” “对！绝对是这样，刚才你们没看到吗，一位天人境强者，在他手下都撑不过一招，绝对是因为他修为太高，或许超过了天人境！” 说到这里，她越说就越顺畅。 “但吕大人说过，天人境高手会立刻死亡，而嬴质的修为超过天人境，真气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对药物的效果，但绝对不会失效，随着他的战斗，真气消耗增加，药性就会显露出来！” 言之凿凿，众女心中慌张，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 同时心惊胆战的往外面看去。 蒙恬几人此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嬴质。 “军主！” “属下无能！还请军主责罚！” “天人境高手忽然出现，任谁都要担忧，算不得无能。”嬴质摆了摆手，但紧接着，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但是，你们的表现，却让我有些失望。” “天人境武者，打不过不丢人，但丢人的是不敢打！你们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实力，并且生出退缩之意，这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他说我死了，你们就动摇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众人。 “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们就不打仗了？认命了？我大秦几乎一切资源，都向四象军团倾斜，如此优待，打造出的一支军伍，还没拉到战场上，你们几个军团长，说怂就怂了？” “就因为我不在？” “你们一个个的，是为我嬴质打仗吗？” “尤其是你，蒙恬！”嬴质声音拔高：“当日渭水河畔，你一人带领麾下军伍，带领部分风骑，就能喊出死战不退四个字，硬是挡住了齐国大军渡河，是多么的硬气？现在呢？” “当日，我以你为豪，可今日的你，我却不愿承认，你是我麾下将领，甚至让我......以你为耻！” 尽管处在包围圈当中，可嬴质却还是旁若无人的教训起蒙恬几人，而他们也被训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虽然在战场上，主将若是身死，会很打击军伍的士气，但嬴质说的不错，四象军团，不是一般的军伍。 创建以来，是秦国精锐中的精锐，一切资源都在向他们倾斜，好不夸张的说，四象军团背负的是整个大秦，进可开疆拓土，退可保境安民。 责任重大，岂能因为主将而动摇？ “军主教训的是，属下知错。”蒙恬低着头，丝毫没有往日的威风凛凛。 其他人，也都同样，沉声不吭气。 因为没脸说话。 院中一时寂静，可忽然间，一道笑声传来。 很魅惑，却隐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做作。 “大柱国好威风啊，在包围当中，还有闲心教训属下，呵呵呵~~” 嬴质眉头一皱，侧头看了看。 一名身材丰满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在人群当中格外醒目。 “我教训属下，有你什么事？” 话音未落，他脚尖一挑巨阙剑仅剩的剑柄，真气激荡之下，剑柄激射而出，直奔女子面门。 女子神色一动，立刻侧身躲闪，动作幅度很大，原本已经躲开，但她的身材过于夸张，却被剑柄周围的元灵波及到了。 虽然身体没受伤害，但红色的衣服，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女子满面怒容，可嬴质却不想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再敢多嘴，我会让你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嬴质满不在乎的说道：“天人境，我不是没杀过。” 淡淡的语气，却没有人敢忽视。 女子气得脸庞有些扭曲，却也不敢开口多说半个字。 嬴质转回头来，看向蒙恬几人。 “错了，要认罚。” “我要赶回咸阳，不会再对你们伸出援手，能活着突围的，才有资格回咸阳。” 声音冷冷，但真正的战争，从来都是无情的。 这些人虽然是他一手栽培，但这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经历下来，让他们的血性被遮盖住了，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修炼，生死关头没有搏命，这种将领，留之无用。 而嬴质这番话，就是要让他们回想起来，激发出身上的血性！ 敢战！敢死战！ 才是四象军团！ 嬴质回头，向前迈出一步。 “你想走，问过我了吗？”那女子闻言，立刻开口：“我知道你实力高强，而且你现在还活着，的确出人意料，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不过是在强行压制罢了，用你的实力让我们不敢动手，伺机离开，找地方调理，我又怎能给你机会？” 嬴质对这女人感到厌烦，但又有些在意话里所说的伤势，之前的壮汉也信誓旦旦的说过这类的话。 眉头微微一挑。 可现在，的确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咸阳内有大事发生，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当下也不在多说，身影一闪，已经高高跃起。 那女子也不犹豫，高声呼喊。 “放箭！” 刹那间，一轮箭雨袭来。 嬴质根本懒得躲避，随手拨挡一下，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转，已经调整好了方向，立刻就能离开。 可忽然间，一声猛虎的咆哮之声响起。 然后，一头全身洁白的巨大猛虎，高高跃起，一只钢铁般雄厚的利爪拍了下来。 “呼！” 风声大起。 嬴质下意识的控制身子向下一沉，可还未落地，一条青色的巨大尾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身边，对着他的身体发出势大力沉的一击。 嬴质沉着应对，身子再转，凭空攀升十几丈，而离的远了，他看清了这两次袭击的元凶，长得是什么模样。 是一头浑身洁白的猛虎，和一条长有数丈的青色巨龙！ “这是......” 嬴质眼看着下方，而忽然间，心生警兆。 瞬间转过身来，双手向上一举，一个推窗望月的架势，却正好碰上了一只锋利的巨大利爪，尽管是机械结构，但那如同鳞片一样的皮肤却做得栩栩如生。 “砰！” 碰撞之下，发出一声闷响，尽管只是一瞬间，但嬴质也看清了，半空之中等待他的，是一头红色的大鸟。 朱雀！ 嬴质身子下沉，看到宅院周围的一条河水，不宽，却很深。 直接下坠，一头扎了进去。 可还未接触水面，一个深绿色的巨大乌龟浮现出来，而尾巴，却是一条蟒蛇。 同样的机械构造，但却十分灵活，直奔嬴质而来。 龟蛇同身。 四象，玄武！ 一瞬间，嬴质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早就预备好的后手，专门针对自己。 白虎主杀伐，先手攻击，青龙横扫，将他逼上半空，朱雀等待多时，一爪下来，不论建功与否，都会落入河流当中，龟蛇同身的玄武，正好出手。 机械构造，却能够做出这些动作，灵活而且准确，很显然而在这四象当中，有人在熟练的操纵。 嬴质的身子，落入被玄武搅的激荡的河水当中。 冒起一个水花，不见上浮，玄武立刻沉了下去。 “军主！” 蒙恬几人大惊，刚被训斥一番，还来不及表现，就又遭遇袭击，而自己几人还是没有帮上半点忙。 几人立刻动身，就要冲进河流当中。 那指挥的女子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立刻挥手。 “放箭！” 箭雨稍微阻止了一下他们的脚步，然后大批武者就围了上来，并且青龙和白虎也都落入院中。 两个庞然大物的入场，小院立刻被摧毁，等尘土散开一些，院外等候多时的武者，也亮出了手中的利刃。 蒙恬几人心头一沉。 “不用管我。” 嬴质的声音响起。 河水一阵翻涌，紧接着，龟蛇同身的玄武被扔了过来。 “这是墨家的杀器，机关兽，四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他们对上我大秦的四象军团，也正合适。” “我先回咸阳，你们拿不下他们，找个地方死远点，别回来恶心我！” 听到嬴质底气十足的声音，蒙恬几人才放下心来。 可转瞬间，众多武者围拢上来，青龙、白虎、玄武，空中还有朱雀，压力十足，让他们也来不及多想。 但蒙恬几人，此时也不愿多想。 “兄弟们，军主已经下令了，咱们要对得起大秦四象军团的名声！” 微末干脆点了点头，而李老三更是直接高呼一声。 “他们是四象，老子也是四象！干.他.娘.的！” 几人对视一眼，再次凝结战阵，而这一次，尽管敌众我寡，他们的头颅高昂，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四象军团！” “死战不退！” 几人同时高呼一声，宛如决绝赴死一样，直冲进武者包围圈中。 没有天人境高手存在，寻常武者，对蒙恬几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 而那名女子，此时换了个地方站着，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河水。 “嬴质，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压制住了毒素，的确让人感到意外，但毕竟是你，除了刚才那个傻货之外，从没有人敢真的小看你。” “包围突袭，机关四象，都只是小菜，你回咸阳的这一路上，还有别人等着呢，看你的元灵够用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转回头来，看向蒙恬几人。 “四象军团吗？” “尽管没有看到全貌，但这几位从军团长身上就不难看出，真的是六国第一的军伍啊，若是让你们活着，对六国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低声自语几句，她直接飞身而下。 “死来！” 第109章 一路奔袭，章台宫变 半空之中，嬴质的身形在不断飞掠前行。 天人境强者已经可以做到御空而行，但大多天人境强者都只能短暂停留，因为元灵不够充沛，而嬴质却没有这个顾虑。 玄元帝躯可以吞噬消化灵气，给他的行动提供补充，虽然不如沉心修炼来的那么凝实，但却也可以提供一种补充。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其他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速回到咸阳。 “杀！” 一道呼喊之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数道明确的杀意直直向他袭来。 “凡胎境九品？十个？”嬴质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实力。 凡胎境九品，放在世间算是一流高手，可享受高官厚禄，但一个个却眼高于顶，平日里都不愿显露行迹，都想着突破境界，寻常人备下厚礼，却连见一面都很难。 “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嬴质心中一动：“凡胎境九品都这么不值钱了？” 心中思索，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元灵化作长剑，瞬间便将几人打杀，继续飞速前行，可没走多远，就又有武者出现。 “杀嬴质者，封六国柱国！赏功法一部，可成就天人境界！” “六国柱国？当你是苏秦呢？”嬴质不屑一笑：“功法？突破天人境的功法，也配来换我的命？” 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慢，每一击都是全力施为，只为快速前进。 但螳臂当车的人，实在太多了。 前赴后继，如同飞蛾扑火。 连续经历了十几波之后，嬴质忽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袭杀，更像是拖延！” “用人命来拖延！” 嬴质挥动手中元灵长剑，心中猜测。 “派人围攻，怕不能成功阻挡我，派出墨家机关兽，还是四象齐出，而这样还怕不足，用六国柱国之位，外加可以突破到天人境界的功法来诱惑别人，不断阻挠。” “设下多重布置，若能将我杀死最好，但若是不能，也要尽量拖慢我的步伐。” “用人命来填，够狠！够无情！但也够有用，几乎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嬴质一剑劈开一人，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 “做出这个计划的到底是谁？？” “而且这么做，绝对是咸阳那边出了大事！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嬴质心中不免焦急，动作更加狠辣，招式更加狂暴。 只为前进！ 回咸阳！ . 夜晚。 章台宫。 一片静谧，但嬴政却在宫中来回踱步，心中的烦躁感没有退去，并且还在不断增长，甚至让他坐立不安。 “太子殿下！” 寺人尖细的声音响起。 嬴政猛的回过头来。 “祝石和沙瑞到了？快让他们进来！” 焦急的声音之下，寺人也不敢怠慢。 沙瑞和祝石快步走了进来，都没等二人施礼，嬴政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让你们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沙瑞和祝石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太子殿下，咸阳城一片平静，不论贵族勋爵，还是寻常百姓，都没有半点异动。” 这话让嬴政眉头一挑！ “不可能！” “查不出来？你们一定没用心去查！” 他现在就像一个火药桶，不用被点燃，就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似乎忘了这二人，平日里办事得利，丝毫不曾懈怠。 而他们现在，看着嬴政的状态，心中也有些想法。 太子殿下向来沉稳，安排任何事宜都井井有条，今晚忽然乱了心思，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祝石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有些沉稳劲。 “太子殿下，容卑职再去查一查！” 嬴政点头，还未说话，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章台宫的平静，许多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军士，已经站在了宫殿之外。 一道高亢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必查了！” 随着声音，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赫然正是吕不韦！ 身边跟着几位老者，都是大秦的贵族，但却统一都是一身戎装，手拿宝剑。 吕不韦还是一身官服，大步走进来，双手一搭，随随便便的行了个礼。 “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话说的客气，但眼中却展露出一丝凶光，还有毫不掩饰的觊觎神色。 这种样子，祝石立刻回过神来。 “大胆！” “不经召见，无人允许，深夜打扰太子殿下，还带了这么多人，身配利刃，你意欲何为？” 吕不韦冷冷笑了笑，根本不理祝石，直视嬴政。 “当年在邯郸初见之时，你年纪还小，那个时候，你们一家都要靠我接济才能活得下去，但一转眼，这个人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身为大秦太子，大权在握，生杀予夺都随心意，形式大变，而且人也有了威仪，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 一番话，丝毫没有人臣之礼。 “放肆！”沙瑞怒吼一声。 毕竟当过城卫军的将领，一身武勇，此时倒是有些气势。 可吕不韦却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上前一步。 “咚！” 一声闷响，狴犴跳到嬴政身边，对吕不韦龇牙咧嘴。 “嗯......狴犴。”吕不韦点点头，沉声道：“有狴犴随身，王者象征，但......” 然说着话，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嬴政。 “龙子又如何？难道就不会死吗？” 嬴政看了一眼吕不韦和他身边站立的两位大秦贵族，又望了望宫外站着的军士。 原本烦躁的心情，忽然间消失无踪，彻底冷静下来。 “吕先生有此一问，我便为你解答。” 嬴政深吸一口气。 “生死，皆取决于人之一念。” “别人，我不清楚，但吕先生，今夜带兵前来图谋不轨，你今晚必死！” 冷冷的声音传来，吕不韦哈哈一笑，但却露着一份狰狞！ “你倒是沉稳，和你那个该死的哥哥一样！” “但我不妨告诉你，今晚我不会死，而你和你哥哥两个人，都要死！” “世上无人可取我兄长的性命！”嬴政说着，一挥手：“来人，将吕不韦这口出狂言，作乱犯上的逆贼拿下！” 一句话出口，在他身边守护的宗室之人，立刻出动，直扑吕不韦。 可吕不韦却没有提起文道之力抵抗，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 而他身边，也同样有看不清面貌的人影飞出，和秦国宗室之人战在一处。 短短一瞬，两人已经交换了几招，不分胜败，而两道人影立刻撤回。 “楚国王室的血脉之力！这是楚国宗室之人！” 嬴政眉头一挑：“看来吕先生为了今晚，真的是做足了准备，连楚国宗室之人都请来了，我看外边的军伍，也是楚国来的了？” “正是！”吕不韦也不辩解，得意的笑了笑：“怪只怪你兄弟二人，扰乱七国平衡，霍乱世间，惹得天怒人怨，楚国名士才愿意和我联手，将你兄弟二人铲除，还世间一个清净！” “可笑。”嬴政轻笑一声，摆摆手道：“不过吕先生为了今晚，做足准备，想必不只是展现出来的这一点点东西吧。” “想拖延时间？明摆告诉你，嬴质已死！章台宫中禁卫也被我调走，你能用的只有宗室之力，还能反了天不成！”吕不韦双手一挥：“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跟我来。” 吕不韦说完，转身离开。 嬴政丝毫不惧，一抖衣摆，昂首挺胸，阔步走出。 宗室之人立刻阻拦道：“太子殿下！若是去了别处，恐怕我不能护你周全。” “区区阴谋而已，能奈我何？”嬴政迈开大步，边走边说：“而且，你不觉得这事情挺有意思的吗？” 说着，他想起了嬴质当年曾说过的一句话，此时完整转述出来。 “这世上的事情，你初看是不在意，等回过头来想看时，他就没了，所以看看无妨！” 话中透着一股久经沉浮之感，让宗室之人一愣，回过神来，也就不再忐忑。 我大秦太子，气魄非凡！ 第110章 构陷嬴政，嬴质赶回 嬴政缓步跟在后面，看着吕不韦的背影，脸色如常，但心中却在暗自思忖。 “章台宫暗中被人围住，吕不韦惊天谋划，而事到临头我才知晓，但现在去想这些，对目前的状况没有丝毫益处。” “我该怎么去做？” 嬴政思维电转，各种想法不断冒出，却又被按下去。 “吕不韦能做到不声不响的将人带进章台宫，让我和那些重臣也毫无察觉，而且现在章台宫内部内围住，消息也传递不出去。” “几乎是一个死局！” 他脑海清明，知道目前的处境，但却也没有半点气馁之色。 “兄长不在章台宫，而我是大秦太子，这个时候该不能有任何退缩！” 想到这里，他更加沉稳，而一行人也走到了正殿之上。 一如每日朝会那般，大臣们站在殿中。 但不同的是，此时殿上没有文臣武将的区别，全都是大秦的贵族，而王座之上，坐着的是......华阳太后！ 嬴政怒火中烧。 “大胆！大秦王座，是你能坐的？” 而面对嬴政的愤怒质问，华阳太后却没有做出什么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嬴政。 两边贵族之中，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你大胆，此乃太后，秦王之母，为何坐不得王位？” 一声质问还未落下，另外一道冷笑声便传了过来。 “说的正是！” “如今我大秦被六国视为大敌，暗中联合想要出手，导致九州暗流涌动，一切都是因为你兄弟二人所致，让我大秦成为六国公敌，你如此重罪，还想当我大秦的太子？” 说完，他转过身去，对华阳太后施了一礼。 用的却是君臣之礼！ “如今的大秦，被六国觊觎，太子有罪在身，秦王昏聩，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带领大秦，还请太后为大秦考虑，废除二人，拨乱反正！” 说完，众臣同时跪下，口中高呼。 “请太后拨乱反正！” 这一切，在嬴政眼中看来，都是十分滑稽可笑。 “真以为就凭你们演这一出戏，就能夺取大秦的王位？并且还想心安理得的坐在这个位子上？”嬴政看了看华阳太后，沉声道：“你这个老妖婆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老妖婆？ 这个称呼让华阳太后脸色大变，当即一挥手。 “来人！将此逆子给本宫拿下！” 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人响应，站起身来，拔出随身佩剑，大步走了过来。 剑锋直指嬴政。 而他，却没有任何抵挡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位贵族。 眼如深渊，身如山岳，狴犴稳稳趴在他的肩头上。 而这，直接让那位贵族的手，僵在半空，冷汗涔涔不知所措。 “想杀本殿下，只需你轻轻把剑往前一递。”嬴政轻声道。 贵族闻言，手臂却不敢向前半分。 嬴政也没有废话，满脸蔑视，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然后，他看向华阳太后。 “你手下的这些人，也就吕不韦还够格作出如今的这些事情，但想要废除本殿下，你们做不到。”嬴政摇摇头，淡淡道。 “嬴政！你身上已经罪责滔天，现在还要顶撞太后？即便是我有心想要照拂与你，也是做不到了。”吕不韦发出一声感叹。 冲华阳太后拱手。 “臣启奏太后，嬴政除了顶撞太后之外，还有两大罪责！” 华阳太后深吸一口气，恢复端然之态，沉声道：“讲！” “嬴政身为太子，监国以来倒行逆施，罪责之一，乃是不用贵族、世家，反而任用庶民，违背祖宗法度。” 吕不韦也不看嬴政，深吸一口气。 “罪责之二，不敬鬼神！大王被梦魇袭扰，导致夜晚无眠，白昼昏睡，昼夜颠倒以致身体虚弱，无法处理朝政，此乃鬼神之争，而嬴政，却只用汤药，扬言并无鬼神之力，任由大王症状加剧，这一点，便是罪上加罪，乃是不敬君父，违背人伦，更加大逆不道！” 说完，华阳太后仔细想了想，沉声道：“吕卿所说，本宫也略有耳闻，方才秦王转醒，也曾给我一道诏命。” 说着，她站起身来，看向众人，朗声开口。 “王命！” “废除嬴政太子之位，改立公子成蛟为太子，但念及成蛟年幼，无法独立处理朝政，暂时由太后代管，待行冠礼后，将朝政交还。” 说完，众贵族同时异口同声道：“大王英明！太后英明！” 这一切的一切，嬴政都看在眼里。 “一场闹剧而已，但越是这样，本殿下就越能看清你们。”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兄长说的果然不错，把朝中一干贵族全抓起来，挨个杀掉，也冤枉不了几个好人！” “政儿，事到如今，我对你愈发失望了，好在秦王给我一道诏命。”华阳太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可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欣喜雀跃。 甚至那膨胀的欲.望，已经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毕竟只要拿下嬴政，就代表今夜成功，而控制住章台宫，扶持成蛟上位，也无人能说什么。 至于那群武将，嬴质都死了，群龙无首能做什么？ “来人，将嬴政拿下！” 盖棺定论的话语，众多贵族都走了上来，人一多，再加上即将到手的权利，让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毕竟胜利就在眼前。 嬴政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仿佛束手就擒一样。 吕不韦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神色。 大秦的丞相之位！ 此次事件，除了谋划之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挡。 楚国军伍，未曾用到，力量得以保存下来，将来也可以更好的掌控章台宫！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将嬴政这逆贼拿下！” 吕不韦迫不及待的高呼一声。 可就在此时，半空中响起一阵轰鸣之声。 “我看谁敢！” 声音响彻咸阳城。 而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嬴政瞬间回过神来，转头向半空中看去。 一名丰神俊朗的少年，正在御空赶来，尽管周围还有不少可以做到短暂御空的强者袭击，看上去险象环生，但是......却让人那么心安。 “兄长！” “嬴质？”吕不韦脸色大惊：“你怎么没死？这不可能！” 而半空之中的嬴质，根本懒得搭理他，直接在半空中大吼一声。 “勾嫦？”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在！” “速来章台宫！”嬴质没有多说。 但一道黑纱笼罩的曼妙身影瞬间便到了这里，站在嬴政身边。 “太子殿下，勾嫦来迟了。”勾嫦低声道。 “无妨。”嬴政摆摆手。 他听到嬴质呼唤勾嫦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解，叫她来干什么？ 但现在，却明白过来。 勾嫦，也是一位强者。 “除了吕不韦和那老妖婆，其他人，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嬴政低声道。 声音很淡，仿佛这句杀意无限的话，根本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样。 第111章 震惊!疑惑! 对于嬴政所说的话，吕不韦已经没法做出太多反应了，更何况嬴质已经赶了回来，心中大惊，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立刻转身招呼众人。 “快将嬴政杀了！” “他一个人的文道之力，再怎么强也比不过这么多人！” 吕不韦飞快安排，同时看向楚国将领。 “带人阻止嬴质！快！不然前功尽弃！” 安排完一切，连他自己都参与了进来，一身文道之力爆发，而且他如今的境界，也已经突破了文士九品，显然是一尊文正强者！ 单独一人，实力就在嬴政之上。 再加上一众贵族，就算他们不经常动手，但是大家都知道，已经到了搏命之时，纷纷爆发，很有压迫力。 至于勾嫦，一个女子大家都没在意。 可她面对众人，轻轻向前踏出半步，一身强大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众人。 雄浑凝实的气势，直接让许多身怀修为的贵族，身体产生了一瞬间的僵硬，只有吕不韦还能勉强抵抗，但一瞬间的停顿，对勾嫦来说，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只见她的手指微微一抬，食指稍稍一勾，众多贵族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向上漂浮而起，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包裹全身，不断的挤压。 众多贵族，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甚至连呼喊求饶都做不到，只能全力抵抗身体无处不在的力量。 但，他们的力量，比起勾嫦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只听见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殿中响起。 贵族的骨骼被硬生生的掰断，紧紧贴住身体。 但却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一众贵族之人，刚才还意气风发，而现在，却漂浮起来，四肢紧贴身体，脊椎极度弯曲，仿佛一个个圆球一般。 其中有的人已经因为挤压而死去，但有的人没死，可在这种时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勾嫦脸色淡然如常，还在继续用元灵挤压他们。 骨骼不断的变形，身体不断的变圆，同时也在不断的缩小。 好端端的一个人，此时却变成了一个个肉球，骨骼粉碎，内脏和身躯被挤压的混合在一起，鲜血流出，却不曾滴落，身体中的一切，都混合在了一起。 而如此情形，更是让华阳太后惊恐到了极点。 “不......”她害怕自己受到同样的对待，惊恐万分的她疯狂的摇头：“我是太后！我是太后！你们一家，若是没有我点头，早就死在邯郸了。” 华阳太后此时有些疯癫之状，口中胡言乱语。 嬴政却懒得理她，微微摇头：“意欲动摇大秦王室，如此罪过，永世偿还不清！”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吕不韦。 “若是这样对待你们，简直是奖励！” 此时的吕不韦，也已经没了之前的精神气，文道之力暗淡至极，灰头土脸的跌坐在地，口中呢喃，眼神也有些涣散。 “枉我费尽心力，如此布局，却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我究竟错在了哪里！” “我......真的......好不不甘心啊......” 吕不韦说着，忽然看了一眼嬴质。 “是你！” “一切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嬴异人就不会疏远我，没有你，嬴政现在也只会尊敬我，我会是大秦的丞相！” “我......” 吕不韦眼中闪现怨毒神色。 “该死！” “嬴质！你该死！” “搅扰我的计划，处处和我作对，万般阻挠与我，我要杀了你！” “楚国精兵再此，以楚吞秦！你要死！必须死！” 怨毒的咒骂，证明吕不韦对现在的一切已经无能为力了。 吕不韦双眼紧紧的盯着嬴质，但就在此刻，却忽然发现，嬴质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淡金色的长剑，虽然有些虚幻的感觉，但却饱含无上威压！ 被他握在手中，仿佛看见了一道无比威严的身影，让人不由得想要臣服！ 就连勾嫦，都心神动摇，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人皇所用之物，果然不同凡响，连我都有跪拜的冲动。” 刚想到这里，半空当中，嬴质一剑已经落下，明黄色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可眼睛一闭，剑光忽然化为千万，精准的洞穿了每一个来自楚国的军士的身体。 没有任何抵抗，五万军士，瞬间死伤殆尽！ 章台宫终于安静下来。 吕不韦眼睁睁的看着，惊讶于嬴质的实力，而他的一颗心，再次猛地一沉，眼中的怨毒，仿佛被剑光斩碎，消失无踪。 颓然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心中忽然不可遏制的生出一个念头。 我......为什么要和这种人为敌？ 为什么？ 我......凭什么？ “一剑......瞬杀五万军士！” 勾嫦口中喃喃，连她都愣住了。 这一手，她不是做不到，凭她的力量，一掌之下也可灭杀五万余人，但做到之时，会连带着毁掉大半座章台宫，而嬴质所做的，却是精准的取走了每一名军士的性命，对章台宫丝毫无损。 对力量的精确掌控，勾嫦自问是绝做不到的。 “大柱国，天下无双！”嬴政振臂一呼。 嬴质散去了手中长剑，落在地上，脚踩血泊慢慢走了进来。 楚国军士死亡，没有一个活人，他心中盘算了一下。 二鼎之力可以算是突破天人境，比起当年的我来说，已经提升许多，不然别说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帝兵之形，我都无法使用。 但这一世，我丹田之中可以烙印九鼎，底蕴提升数倍，将来的修行之路，越走越宽了。 哪怕一直都停留在天人境界，我也可以横扫九州。 想着，缓步走了进来。 给嬴政送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扫了一眼吕不韦。 “吕先生好算计。”嬴质沉声说道。 “那有什么用？安插人手，让你服下剧毒，都没能杀得了你。”吕不韦颓然的摇摇头：“是我错估了你的内心，表面上喜爱美人，但心中一直在提防着那七名女子。” 吕不韦抬起了头，看向嬴质。 “那七名女子是我精心培养出来，就算没有修为，但性格方面都是上佳，体贴入微，对人关怀备至，每日相处，就算是块石头，也能给焐热了，但你的心，却一直都是那么冷！ 而我吕不韦，却将你当成了寻常之辈，是我最大的错误，但我想不通，她们做事不留痕迹，我吩咐她们喂你服下毒药，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这话让嬴质眉头一皱。 “毒药？什么毒药？喂我服毒？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吗？真当我吕不韦是三岁小孩？”吕不韦摆摆手，垂头丧气道：“不愿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已经失败，你作为胜利者，有资格决定一切。” “但不要装傻，否则我会认为你是在侮辱我！” 嬴质却冷冷的笑了一声。 “我看是你在避重就轻吧，先是对我父王下手，种下梦魇，导致我父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等我远离咸阳，对我实行伏击，用可以突破天人境的功法，诱使一名天人境武者带领一万名武者，再加上墨家四尊机关兽，对我展开进攻。” “就算我突围出来，回到咸阳这一路上，不断阻击，甚至用人命拖延我的脚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在章台宫的一切可以顺利进行。” “以楚吞秦！好谋划，好计策！” “吕先生，这番谋划，你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嬴质的话说完之后，可吕不韦却愣了半晌，眼神呆滞看了过来。 嘴巴动了动。 “你......你在说什么？” “我何时......” 吕不韦呆愣的表情不是假的，这一点嬴质分辨的出来，可不是假的...... 嬴质心头一沉！ 这一路奔袭，杀伐不断，但却在同时也在思考，做出这番谋划的人是谁？ 而随着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但紧跟着就又被他否定。 吕不韦的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但嬴质始终不认为，吕不韦可以布下这么大的局。 因为江湖之人，不是那么容易受他调遣的，天人境的功法，他也是拿不出来的。 但回到章台宫，吕不韦和华阳太后跳的最欢，他下意识就将这个幕后黑手，锁定在了吕不韦的身上，但此时看来...... 吕不韦只是联合了楚国，借了一支军伍而已，而对自己，则是采取下毒手段，甚至还很盲目的认为，自己会被毒死，然后在开始章台宫的行动。 这种才像是吕不韦能做的出来的谋划，大致清晰，但却有致命的漏洞。 而趁自己远离咸阳，在吕不韦开始行动之时，调动江湖势力对自己动手，一路阻击，弥补了计划中的不足。 嬴质眼神一动，一道凶光展露出来。 有人在针对自己！ 藏在暗中，洞悉一切布局，做出改善，最后一番谋划，还在吕不韦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他利用了起来，若是被发觉，便会将这一切都算到吕不韦的头上。 而且说起来，那江湖势力发动袭击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死亡。 难道就是吕不韦所说的毒药？ 可自己对那七名女子并未有所防备，若是使用毒药的话，自己的确会服下，但自己分明没有任何症状。 这又是为何？ 事情不难捋顺，但是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就算是嬴质，也想不清楚。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人如此谋划，针对自己，是为了什么？ 第112章 祛除梦魇，夏柔突破 嬴质一瞬间思路电转。 暗中之人是为了阻止自己，不让回归咸阳？ 让华阳太后主政？ 这也说不通。 毕竟只要自己还在，华阳太后或者吕不韦，想要处理，随时都能处理，就算在军伍之中安插人手，但蒙骜、王龁、王翦的一众将领在，凭他们的威望，随便说上一句话，大军便紧握在手中。 凭一个吕不韦又能如何？ 而且在路上阻击，拖延自己的步伐，仔细想来同样也是无用，想要真正拦住，就要派出超越天人境的高手才能够做到。 而且吕不韦所做的一切，不可能不露出丝毫马脚，但暗中存在之人，却帮他将一切痕迹抹去了。 这又是为什么？ 嬴质心中疑点颇多。 仔细感受了一下，心中暗道：“能够做到这一切，不单单要有谋划布局的能力，更需要超高的实力，可这种高手，九州之内没有几个，而且早就隐藏不出，就连我也只能凭借和九州祖地的联系，才能模糊的感应到大概情况而已。” “而他们到了这种境界，也能够感应到，何事可做，何事不可为，若非要逆天改命，强行阻止，对将来的修行是一种极致的打压，甚至会导致前路断绝，这种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为难自己的事情。” 但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这暗中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在试探什么？ 这个疑惑对她来说，是一种困扰。 “兄长，你在想什么？”嬴政开口问道。 “没什么。”嬴质摇摇头，长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被人察觉到了，虽然他处理了楚国军伍，但还不能算是完全结束，毕竟吕不韦安插的人还未清除。 “蒙骜和王龁两位上柱国赶来了，勾嫦也在这里，没人能对你再造成威胁，善后的事情交给你，我去看看父亲。”嬴质说着，飞快离开了。 这里已经不再重要。 转身来到后宫。 现任秦王嬴子楚，躺在床上即使双目紧闭，却仍旧满面惊慌失措，手脚不住乱蹬。 还在被梦魇困扰。 屋中，赵姬和夏家父女三人都在这里。 哪怕刚才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也都无人关心。 可他们长久在这里，可能是习惯了，才并未发觉，屋中的空气正在不断变得浑浊，长时间接触的话，每个人的身体都会受到影响。 嬴质一下推开房门，赵姬立刻回头，看见是嬴质，立刻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质儿，你父亲他......” 赵姬的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我回来了，父亲就不会有事的。”嬴质坚定道。 没有过多安慰，快步来到嬴子楚的寝帐之前。 之前通过灵符看见了一只丑陋的蟾蜍虚影，此时还嬴子楚的头顶趴着，可从他进来，蟾蜍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睁开双眼看了过来。 紧紧盯着嬴质，有退缩之意。 “孽畜受死！”嬴质冷冷低呼一声。 说着，手腕一转，帝兵之形再次现世。 蟾蜍连看都不看多看一眼，双腿用力向后方纵身一跃，飞速亡命，可它的速度，还是快不过嬴质。 帝兵微微一晃，一道剑光飞过，直接将那只蟾蜍斩成齑粉。 赵姬几人只觉得一道金黄的光芒闪过，似乎打中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二者同时消失，屋中沉闷浑浊的感觉，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众人只觉得头脑一阵清明。 嬴质也不多说，立刻将手搭到嬴子楚的脉门上，将元灵送了进去，不断的调理身体，一个时辰之后，嬴子楚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呼吸稳定下来。 嬴质又认真检查了一番，然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质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姬追问道。 “没什么，有我在，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嬴质摇头道。 态度有些敷衍，但有些事情，他并不能明说，而且很多情况，他自己都没真的查清。 赵姬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在嬴子楚身边坐了下来。 而且嬴质说的也不错，有他在，什么意外都没有。 夏柔仔细看了两眼，又开了一剂温补的药，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药味和体香混合的香味传来，嬴质转过身来，用少见的轻柔嗓音慢慢开口。 “这次的事情，我暂时也说不清，嗯......等我弄明白了之后，我再......” 可出乎意料的是，夏柔却将一直青葱般的手指，按在了嬴质的嘴唇上。 “我不想知道，你都想不通的事情，一定很复杂，我也是想不通的，而且我要是也心烦起来，更是给你添麻烦。” 夏柔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并且善解人意，如同春风细雨，在不经意间就浸染了内心。 “以前我总是担心你，觉得你做的一切都很危险，我也很害怕你会出意外，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忽然明白了，我的担心对你来说是种负担，我若是阻止你，只会让我们之间产生裂痕，虽然我支持，但恐怕也给你帮不上多大的忙。” “就像这一次，大王的身体虚弱，根本不是病症，我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药物尽力保证身体状况，做了那么多，都不如你随便挥挥手。”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嬴质轻轻晃了晃脑袋，认真道：“不要妄自菲薄，我只是......” 夏柔再一次按住了他的嘴巴。 “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这一点我心里明白，也不会妄自菲薄，我的天赋就在治疗病症方面，尽力去把他做到最好就是了。” 夏柔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嬴质，又飞快低下头去，轻声开口。 “你的志向和抱负，都不是我能比的，你曾说过，你要救的是九州大地亿万生民，虽然这条路艰难无比，但我会支持你的。” “因为我明白，我爱上的人，是真正的英雄。” 夏柔说着，带着体温的手掌在嬴质脸上轻轻拂过。 “你想做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我相信，不论有再多的艰难险阻，对你来说，都不是任何问题，只要你想做，就一定可以成功。” 一番话，让嬴质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 如此良人，天下间再无第二个了。 “我......” 嬴质开口，刚刚说出了一个字，但夏柔的身上，却猛然冒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芒。 淡淡的红色，透着药香。 一品药师！ 夏柔的境界突破了。 从九品药徒，突破到了一品药师的境界，和天人境或者文正属于同等级，只是方向不一样。 而且成为一品药师之后，夏柔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可以开始按照丹方，炼制真正的丹药了。 但以夏柔的天赋，再加上药典这部专属于医者的典籍，其中蕴含无上医理，并且还有一丝玄奥的气运之力，她早就应该突破。 可却迟迟没有，反而在今日才突破。 夏柔自己也说不出来缘由，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愚笨，但直到今天，嬴质才算是明白。 原来，夏柔一直在担心自己，只是这个温柔的女孩子，一直都将这些东西压在心底，并未表现出来，而自己却因为大秦的诸多事宜，忽略了她。 自己练兵，出征，都让夏柔牵肠挂肚，让她总是在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又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心结，可今日，这个心结忽然打开了，没有了束缚，认定了医者之路，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境界。 可是，这却让嬴质心中无比自责。 自己一直忽略了夏柔的感受，或者说，一直都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没有设身处地的替夏柔想想，什么才是她最需要的。 而事到如今，还是要靠夏柔自己想通。 一瞬间，嬴质心中一凉。 若是今日夏柔想不通，那么二人之间，就真的是貌合神离了。 “我差点就把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宝物给弄丢了。”嬴质沉声道。 然后，也不再多说，将夏柔揽入怀中，狠狠的抱住了。 第113章 嬴政的提议 章台宫中的事情，需要他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收尾工作，都由嬴政来完成，有蒙骜和王龁两位上将军在，朝堂之上无人敢反对嬴政决策。 祝石和沙瑞忙的不可开交，一个忙着抓人，另外一个忙着清算众多贵族多年下来，到底搜刮了多少财富。 一个抓人累的跑断腿，一个数钱累到手抽筋。 只是这些都不是一天能做完的，而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挖出来，将以往所做的一切，都记录在了大秦日报之上，不断的传遍全国，结果，自然是让万民称颂。 随着事情进展，大秦太子嬴政，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而且大秦的国库得到极大的补充，足以支撑秦国的大动作。 像当年的长平之战，耗时很久，或者不久之前的六国合纵，函谷关之战，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大秦不用大柱国带兵征缴，就算是和六国对耗，也能将他们拖垮！ 可嬴政看着这些东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重重的将祝石送上来的清单摔在地上。 “国之硕鼠！” “损公肥私！” 嬴政现在对这种人，一点包容心都没有，怒气勃发之下，干脆大手一挥。 “把他们都给本殿下发往骊山去修墓！” 嗯...... 嬴质听到这个决定，不由得有些想笑。 动不动就把人往骊山发，真有点历史上那个手段狠辣的始皇帝的样子。 “虽然手段狠辣了一些，但这些人犯下的罪责，直接杀了的确太便宜他们了，这样做也好，只是华阳太后和吕不韦两个主谋，不知道政儿准备怎么处置。”嬴质坐在摇椅上，看着不远处大风带着狴犴在哪里玩耍。 这段时间他都没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情，而是陪着夏柔呆了几天，一边观察嬴子楚的情况。 而且还趁着这段清闲时间，他的体内，又烙印进来两尊九鼎。 如今已经拥有四鼎之力，底蕴愈发雄厚了。 “现在的我和当年相比，同境界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底蕴雄厚，基础愈发牢固，境界越高，效果就越明显。” 嬴质心中想着，看着晴朗的天空，还带着一丝丝凉意的风吹过身体，他若有所思，低声呢喃一句。 “春天到了。” 悠闲的日子又这么过了一天，夜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嬴子楚的状态已经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再好一些，毕竟国事有嬴政处理，没有任何烦心事，吃的又是灵米和玄兽肉，再加上嬴质给他的修炼功法，日子比以前好了太多。 最明显的是白发开始转黑。 “父亲。” 饭后，嬴政走了过来。 “政儿何事？”嬴子楚抬头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处理，该抓的都抓了，该罚的也都罚了，大秦的国库得到了极大补充，但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这些钱财用出去。”嬴政试探性的说道。 嬴子楚听闻，仔细想了想，微笑道：“民生方面已经大大提升，而军事方面，你该去找质儿商量，但你现在却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做吧。” “是的。”嬴政毫不犹豫，看了一眼嬴质，深吸一口气道：“兄长曾经说过，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已经开始着手，但这种日子，是我大秦给的。 就算大秦可以不间断的低价售卖灵米和玄兽肉，这和白送，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长此以往我大秦子民的风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消磨掉。” “大秦如今的一切，是通过自身努力，一点点争取来的，不是谁给的！” 这番话让嬴质眼睛一亮，微笑道：“政儿能想到这一点，看来这段时间的主政，的确有效果。” 嬴子楚也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问道：“政儿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开学堂。”嬴政早就做好了谋划，此时直接就说了出来：“官办学堂，找来先生教书，为期三年，目的是让人读书，认字，不说人人明理，也得具备基本的思考能力。” “如果有一天，大秦遭遇什么严重打击，我大秦子民还可以走另外一条道路。” “这个投入可不小啊。”嬴子楚微微一皱眉：“就算是官办，也不能完全免费，而且就算是咸阳百姓，也需要考虑生活，恐怕没什么人会把时间放在这上面的。” 他听嬴质说过类似的事情，再加上坐了秦王，思考的方式和眼光，有了很大的提升，看得出其中的效果，但却认为没有什么必要。 “父王所说既是，但这一点也好办，用奖励刺激，能认十个字，给几个刀币，能认能写，就多给几个刀币，不怕不来人，如果有学的好的，直接上日报，传遍大秦，这样一来，百姓踊跃，我大秦的文道之力会愈发昌盛。” 嬴政笑道：“我大秦一向不被学士大儒看好，很少愿意入秦辅佐，这回我们自己来培养，从无到有，自己创造。”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嬴子楚顿了一下，慢慢道：“文道昌盛，可以培养发掘人才，但这都是长线，目前只有投入，可看不到回报。” “但不能不做，而且若是父王担心，可先在咸阳城内展开，反正投入的钱财都是收缴来的，拿出一部分也无妨，若是效果好，再推广整个大秦。”嬴政慢慢说道：“而且这只是一个开端，毕竟大秦意在九州，一统六国之后，就不能再仰仗兵戈之力了。” “说得很对，但三年之内，谁都无法速成，任何一位名士，都是经过名师指点，外加勤奋刻苦才成就的。”嬴子楚又问道。 “这一点，也有应对。”嬴政点头道。 他似乎准备好了，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嬴子楚，不论提出什么问题，都能一一应对。 “三年只是基础，为的是开民智，更深层的目的，则是在这三年内，发掘出真的有天赋的孩童，进一步的培养，传授更加高深的学问。 或者发觉其中具有特殊才能的人，不论是文道、武道、练气之道、医道，哪个方面都可以，只要有天赋，肯用心学，就进行专门培养。” “如果最后能够通过考核，便安排相应的工作，给官职，给粮饷，做的好了，再赐予爵位，反正旧贵族没了，正好该新贵族上位，还怕吸引不到人吗？ 更何况如今这个当口，也不怕有人害怕这举措会危及到自己的位置，从而阳奉阴违。” 嬴政对答如流，就算是嬴质都忍不住叫好。 毕竟他以前只是提过，但很多并未细说，为的是让嬴政自己去摸索，而现在，他真的思考成熟，给出了这么一个提议。 已经很完善，而且这套模式，是经过事实验证的。 “也好，既然我儿都想好了，为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嬴子楚也不再反对，略作沉思之后，开口道：“不过毕竟是新生事物，还是不要直接推行，先通过日报，将消息传出，等百姓有所了解之后，为父以秦王身份，签发王命。” 嬴政脸色大喜，连忙躬身。 “多谢父亲成全。” 说完，兴高采烈的转身出去安排。 嬴子楚看了看，的长出一口气。 “政儿，虽然还是有些毛躁，但政事处理已经十分成熟，差不多是时候，让他接任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嬴质。 吕不韦和华阳太后的谋划，嬴子楚早就知晓，而这段时间一来，他也想了许多，若是换个位置，他绝对处理的没有这么好。 “大秦交给你兄弟二人，为父十分放心。” 说着，他慢慢站起身来。 “凡事不用操心，花些时间每日修炼武道，强身健体，争取能多活几年，看着你兄弟二人建功立业，为父也能享受享受。” 像是自语，也像是说给嬴质听。 但父子三人，无须猜忌，王位也不会你争我夺。 嬴子楚卸下重担，转身走了。 第114章 再入藏书楼，鬼谷子的试探 嬴子楚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要将大秦这个重担，彻底交给自己兄弟二人了。 虽然心中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现在说出这句话，还是让人觉得微微有些吃惊。 静静坐了一会，嬴质轻轻开口欧：“蒙恬他们回来了，我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 “嗯，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想着，他也离开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大秦日报传遍秦国，大秦准备开学堂，启民智这件事，不止在秦国之内大范围的传播，甚至在其他六国当中，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区区庶人，岂能读书认字？” “就是，这种优待，是吾等贵族才能拥有的资格，这样一来，岂不是完全推翻了上下尊卑？” 这种声音，在六国之中流传。 而寻常百姓知道了，尤其是文道昌盛的地方，百姓们个个心生向往之情，同时对于说出那些话的贵族，心中充满敌视情绪。 “要是在秦国，光凭这一句话，就会被拿下治罪！” “嗯，大秦才是真的将百姓当做人一样对待，不分高低贵贱。” 声音汇聚在一起，一种思想，也彻底进入了六国百姓的心中。 而做出这一切的嬴政，却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他已经开始在咸阳城内，为开学堂找寻合适的地方。 处理政事，再加上选址，让他忙上加忙，都快连轴转了。 也就是他有文道修为在身，随着大秦越来越强，修为越来越高，才不需要睡眠，但这样忙碌，还是用处理不完的事情，时间总是够用。 嬴政忙忙碌碌，而另外一边，嬴质则好整以暇，走在竹林当中。 慢慢的，再一次来到藏书楼前。 这也是他构思很久的一件事了。 那位老者走了过来，言语也客气了很多。 “恭迎大柱国。” “上次我和武安君前来，给先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抱歉了。”嬴质躬身道。 “不敢！不敢！”老者连连摆手：“大柱国又救了大秦一次，这实在不敢当！” 说着，他退了半步，让开了道路。 “大柱国请！” 嬴质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走进藏书楼中。 气氛还是和之前一样。 而嬴质上一次和白起到来，是在盛怒之下，若是强行逼迫，有可能见到这位神秘存在，但这一次，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有备而来，显得十分泰然。 “前辈，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有何何事？” “前辈，事到如今，你还想蒙我吗？”嬴质淡淡一笑：“若论身份，我比你高！” 嬴质深吸一口气，看向藏书楼顶端。 “你说对不对？” “白泽！” 一个名字出口，藏书楼猛地震了一下。 嬴质上一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很模糊，也不敢确定，哪怕博古通今，可以预见未来，还指点玄鸟和大秦初代祖先交好，种种特殊能力，都指向了白泽这尊神兽。 但也不能真的直接确定下来。 不过现在，有四尊九鼎烙印之后，他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而这一次，他也不准备放低姿态，因为他的身份，是人皇！ 但叫破名字，白泽还未动作，这让嬴质眼神一动。 “难道要我搬出九鼎来吗？” 嬴质说着，身上气势猛地一放，四尊九鼎虚影微微一动，一丝气息露出，紧跟着，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出来就是了。” 接着，一道白色光芒闪过。 一只奇异的异兽出现在嬴质眼前。 浑身洁白如羊，狮脸，头生独角，背生双翼。 和传言中的白泽一般无二，但是...... “太小了。”嬴质撇了撇嘴。 真的跟小羊羔差不多大，或许还要再小一些。 “你质疑我！”白泽忽然跳了一下，声音变得极其稚嫩：“小怎么了！要是用人族的年纪来衡量，我今年才五岁！而且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 “嗯？五岁？”嬴质一愣：“当年皇帝出巡，偶遇白泽，不是还做了异兽图，而且你这声音......” “那不是我，或者说是我的前一世。”白泽瞥了一眼嬴质，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声音是可以变的。” “你还是正常点，我有些事情要问。”嬴质挠了挠头。 “你这次出行的事情吗？”白泽不愧为通晓一切的神兽，想了想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是两个人做的，吕不韦准备给你服用毒药，然后想要夺取王位。” “但他的做法太糙了，而另外有人给他弥补了，还动了点手段，掩盖了痕迹，让吕不韦的动作不被人注意到，甚至还瞒过了玄鸟，嗯......勾嫦，而围攻你，还有拖延你的，都是另外一人找来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嬴质沉声道：“我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要杀我？如果他；连勾嫦都瞒得住，想要针对我，就该自己出手。” “所以啊，他根本就不是想杀你，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吕不韦的毒药吗？”白泽转了个身，轻声道：“他给你换了。” “嗯？”嬴质眉头一挑。 要是想针对我，就不该换掉毒药，但换了毒药，却又弄了一群人，还散布自己服毒身死的假消息。 “难道他是为了考验我？”嬴质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这人是谁？” “就这么问啊。”白泽摇摇头：“藏书楼是有规矩的。” 嬴质无奈，也不能总用九鼎来压迫他，将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的帮助，想了想，拿出竹简，飞快刻下了一篇文字。 白泽被这上面的文字吸引了，探头过来看了看，可嬴质却忽然将其合了起来。 “规矩。” 白泽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是鬼谷子，纵横派的当家人，这一派挺有意思的，可以通过推演看出未来，也许是他看出什么来了，想要试一试你，毕竟他教了那么多徒弟，名噪一时，但也没谁真的统一九州。” 白泽飞快说道，但脸庞却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你出现之后，表现的太过耀眼，很难不让人动心，或许他推算过你，可以统一九州，只是统一之后的未来，他看不到。” “看不到？因为能力不足？”嬴质皱眉道。 “不是，我预见的未来当中，大秦统一九州，但二世而亡，我想他应该也看到了这一点，但毕竟是人族，他不想让九州在经历战火，要做出应对。”白泽沉声道：“但现在，他却无法推演，而且，就连我也都看不见未来了。” “我只能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比如鬼谷子在试探你，可这也是在事情发生了，我才知晓，而我想，他试探你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稳得住九州，就算不能推算未来，但是根据你的能力，通过因果推测，也能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 白泽说完，嬴质低头沉思。 二世而亡？ 历史上的大秦，的确是二世而亡，但是...... “有我在，绝不会发生这一切！”嬴质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赶紧把东西给我。”白泽急切道。 嬴质也不拖沓，把竹简递过去的同时，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游历九州？” “不要！白泽通晓一切，趋吉避凶，而现在一切都不明朗，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家待着，哪都不去，更别说我还小了。” 白泽嘴上说着，但全部注意力都在竹简内的文字上，根本没注意到，嬴质提出建议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白泽这边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可看了一眼之后，却忍不住跳了起来。 “母猪的产后护理？这是什么东西？” 声音略含愤怒，嬴质在一边躲着，微微笑了笑。 “要是别的异兽，恐怕这时候就追出来了，白泽却没有，看来是真的不会出来，嗯，不来就算了。”嬴质想着，从竹林当中走出来，口中念叨着一个名字。 “鬼谷子。” . “啊切！” 一位老者打了个喷嚏，极其奢侈的拿起一块洁白的布帛擦了才，然后拿起身边的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一些粉末，用指尖沾了一些，然后直接放入口中，像是品尝一样，仔细的感受了一会，轻轻吐了吐舌头。 “咸了。” 第115章 再出新政 嬴质缓步走在路上。 经过白泽一番讲解，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因为自己的出现，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导致包括白泽在内，任何人都无法预见未来，哪怕是模糊的影像都看不到。 “这就证明，大秦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绝不会二世而亡！”嬴质沉声说道：“更何况政儿现在，也和历史当中记载的形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绝不会走上那条老路！” 嬴质十分笃定。 而至于鬼谷子，他可以确定，这人一定已经超越了天人境，不然的话，一番布置也不会让自己没有半点察觉，甚至还没有引起勾嫦的察觉。 但现在有了预警，鬼谷子下一次要是再想做些什么，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但对鬼谷子，其实也不用刻意提防。 毕竟诸子百家，排在前列的几个，都是为了让九州安定，百姓不受劳苦，只不过是学说和方法不同而已，而且纵横这一派，虽然神秘，却也不像脱胎于道家的阴阳家那样，有点故弄玄虚。 本质上，还是不错的。 “不过经过这次试探，想必鬼谷子也清楚，大秦统一天下，是不可逆转的，而二世而亡，有我在，更是绝对不可能的！” “若是还有下一次，或者影响到了我的行动，鬼谷子，你可别说我欺负老年人！” 心里想着，抬头看着天空，脚步更加坚定。 “原本的历史，对现在的九州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了。”嬴质心思清明，计划也稍微做出了一些改变，沉声道：“未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可以创造！” “学堂方便已经开始着手布置，这是大秦的重中之重，倾注了政儿的心血，还是不要让其他事情影响到他比较好。” 说着，嬴质思考了一下。 “大秦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原本打算今年东出，但事有轻重缓急，还需要再等一等，若是等统一六国之后，大范围的开设学堂，满目疮痍的九州不一定可行，而且那时候天下初定，也不适宜搞这么大的动作。” “更何况，有了如今的开端，随着将来大秦铁骑走遍九州，拿下一座城池，便可开设学堂，一点一点的建立，一统九州之后，不论是学堂，还是将这学习和上升的体系彻底建立起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尽管现在来说，这个举措就连父王都不能理解，支持只是出于信任，但是，等一年之后，第一批学子培养出来，充实进大秦的各个角落当中，带来的提升，谁都能看得见！” “这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举措！” 说着，嬴质深吸一口气。 “而且，这政令是大王签发，无人可以反对，可提议者还有实践之人，都是政儿，有着一份功绩在，无数学子视他为老师，自称天子门生，到时候登上王位更是万众所归。” 他缓步着，一边心中估算，想清楚一切之后，已经回到了宫中，但他却并没有去见任何人，而是走了出来，开始召集四象军团，继续修炼，提升实力，操练战阵。 “不过一切的基础，都是大秦东出，一统天下！” “一年时间吗？等得起!” 毕竟上一世的经历，让他懂了许多东西,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错误出现，少走甚至不走弯路。 嬴质这边一声不吭的带着人又钻进了林子，而这对如今的大秦，并没有什么影响。 嬴政依旧在忙碌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第一批学堂建立起来，原本已经安排好的各位师者，开始教导人读书认字。 一切都开展起来，但嬴政很快就发现了一点没有想到的事情。 来读书的人里，成年人和小孩子都有，成年人的思维已经定型，轻易无法扭转，按部就班的教导就好，而小孩子的思维还未彻底成熟，极易受到影响，若是不加引导，很容易走偏，而一旦成型，想要扭转就太难了。 所以让小孩子们拥有正确的思考方式，树立正确的感官，才是重中之重，而那些经过严格挑选的师者，教导的核心便是如此。 “可是这些能够正确理解大秦的意图，并且有耐心对小孩子加以规劝的人，都是我大秦官吏当中的中流砥柱，让他们去教导小孩子，就没人处理政事，若是回来处理政事，学堂那边立刻就会垮掉。” 嬴政扶着额头，有些为难。 手中握着一杆笔，墨迹干掉都没有察觉。 心中不断在思考这个问题。 “该怎么办？” 嬴政响起了嬴质当年教导之时，说过的一些话。 “学堂那边是重中之重，这群小孩子，都是我大秦的未来，就算不能登上庙堂，放在各行各业，都是人才，可以让我大秦百业兴旺，所以学堂那边不能动。” 而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嬴政忽然头一抬。 “还是招人好了，以往别人看不上大秦，认为大秦是蛮夷，但现在大秦势大，想进来的人不少，而且如今大秦国库丰盈，官位不能满足他们，边用钱财弥补！” 嬴政心中想法十分清晰。 “这些人虽然是被利益吸引而来，但只要符合要求，并且足够听话，也可以使用，反正是应急，将来换掉就好，至于那些腐儒，不来正好，免得带坏了我大秦的风气。” 实用主义的思路，让嬴政立刻知道该怎么做，当下也不犹豫，提笔就写下一道奏章。 虽然他是太子，有监国之职，但是想要招揽人才，以他的身份，还不太够，这政令必须让秦王来签署。 哪怕嬴子楚现在，尽管身为秦王，更是不怎么插手政事，坐在王位上给嬴政保驾护航，做一个象征。 但他终归是秦王。 嬴政这里写完奏章，让寺人呈给嬴子楚。 手中却并未停下动作。 从身边拿过厚厚的一摞文件，大概一百多页，而每一页上，都写满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些都是嬴政每日一点一点写下，而此时再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轻轻的在上面拍了几下。 “也到了你该出现的时候了，给朝堂上的官员一些约束，也让那些新来的知道知道，我大秦，为何可以万众一心。” 说着，他拿过一张空白纸张上，写下了一行小字。 《秦吏行为规范》 大秦一切官员的行为指导手册！ 嬴政盖上了自己的印玺，然后叫来人，将其送去印刷。 三天后，嬴子楚升殿，满面红光的他，看着有些空旷的朝堂，虽然不太适应，但也知道在场之人，都是经过调查的，可以信任，那些怀有私心的，该抓的抓，该贬的贬。 剩下的人虽然少，但却是精中之精，并且不论是政事处理，还是政令下发，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众卿如今每人身兼数职，十分辛劳，寡人心中不忍，意欲在九州之内，招揽人才，给各位分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现在的朝堂，没有不同的声音存在。 “大王英明！” 众臣同时跪下高声呼喊。 “好，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槐状。”嬴子楚喊了一声。 “臣在。”一位老臣走了出来。 槐状，是大秦的一位名臣，曾在廷尉府任职，但由于为人刚正不阿，遭到同僚排挤，不受重用，但历史上在嬴政继位之后，曾重新启用，官拜左丞相。 不过如今的他，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因为毫无污点，提前当上了左丞相。 “招贤令一事，由你全权负责，入秦之人，都要到你处去报道，不但要确保来着有真才实学，更要考较为人品行，经过考察之人，记录在册，交给太子，由他安排具体职务。”嬴子楚说道。 “臣领命。”槐状躬身道。 “爱卿要辛苦一些了。”嬴子楚轻声道。 “为大秦做事，臣不辛苦。”槐状沉声道。 他为人性格就是这样，此时也是实话实说。 嬴子楚点点头，拿出了一本装订好的书籍。 正是秦礼行为规范。 “这一本，是太子写下，稍后会发给各位，散班之后各位务必认真研读，对甄选合格的人才，也要发放此书。”嬴子楚说着，看了一眼祝石，道：“这上面有赏罚机制，这一点由正气署执掌。” “大王放心，这本书臣已经拜读过，并且可以全文背诵，将来绝不会出现乱赏、乱罚的情况！”祝石沉声道：“绝不委屈一位好官，也绝不会放过一个赃官！” “好！有众位在，寡人安心。”嬴子楚重重点点头，站起身来，沉声道：“今后还请众位与大秦一道，共创千古不朽之基业。” 众臣连忙跪下，朗声开口。 “大秦万年！” 第116章 韩非归韩，李斯入秦 大秦招贤令一出，消息立刻传遍六国。 虽然听说在秦国做官，现在的要求有些苛刻，但却还是有不少人闻风而动。 毕竟世上除了少数人，是真的心怀天下之外，更多的人，不管嘴上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最实在的需求，无非是名利二字。 所以六国当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向着秦国出发。 而这一番操作，却犯了六国的忌讳，毕竟以前都说秦国是边陲之地，国中尽是蛮夷之辈，不通教化，这样说，除了贬低之外，更是在学子心中形成一个印象。 去秦国，就是自降身份。 但是从从嬴质和嬴政归秦之后，一系列的举措，加上二人在民间的声望不断高涨，秦国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更主要的是，秦国在七国当中最强！ 现在官员短缺，则是一个机会！ 许多人望风而动，六国有心阻止，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毕竟若是真的惹恼了秦国，那位行事霸道的大柱国，掌握秦国兵马的大元帅嬴质，说不定就直接带着人杀过来了。 那样一来，六国当中不论那一个，立刻就消失，而不加阻止，还有喘息之机。 六国都选择了后者。 装聋作哑，但暗地里的联系，却没有断了。 . 齐国。 稷下学宫。 韩非将自己的书简，还有这么多年所学总结出来的心得放在包袱里，背在身上，大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正巧遇上一名同窗，二人视线相对，那人略带疑惑之色，便开口询问。 “韩非师兄，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韩非还是那副开朗的笑容，“正准备去和老师辞行，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啊。” “也对，韩非师兄这样的大才，不能总留在学宫当中，埋没了才华不说，也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学。”那弟子说着，长叹一声：“可惜啊，我生性愚钝，几年下来，也未曾学到什么东西，不然的话，我也想离开学宫，去大秦谋个一官半职，只可惜并未学成。” “前几日李斯师兄也走了，听说他就是去了秦国，我最近总能听到秦国的消息，种种举措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听李斯师兄说，秦国的治国方略乃是外法内人，是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才学的国家。” 说完，他眼含羡慕之色，看向韩非。 “师兄王佐之才，同样学法家，而且还对大柱国的思想有深刻认识，若是到了秦国，必会受到重用。” 由心而发的一句话，可韩非听了，却有些不是滋味。 “师弟这话就错了。”韩非是个好脾气，并未生气，只是辩解道：“我离开学宫，非是入秦，而是归韩。” “什么？”那人明显一愣。 七国当中，韩.国最弱！ 而且就算是他也知道，大秦东出只是时间问题，韩.国又在秦国的必经之路上，正面相碰，根本无法抵挡。 “师兄......” “师弟，你还不清楚，我是韩.国王室。”韩非摆摆手道：“当年进入学宫，就是为了找到可以壮大韩.国，恢复当年之势的方法，而如今，已经找到了。” 韩非说着，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包袱。 “外法内人之策，秦国大柱国，嬴质的思想，我时常研究，也和老师不但探讨，而今已经将其转变为，适合韩.国的策略，正是我归韩的时机。” “这......”那人想了又想，但怎么都是想不通。 就算是韩.国王室又如何，能在抢在秦国东出之前，壮大韩.国？ 秦国多少年的发展？而且代代无昏君，才有如今的国力，加上嬴质和嬴政兄弟二人的转变，更让六国难以望其项背。 反观韩.国呢？ 可侧头看了看，韩非这个乐天派的眼中，闪烁着名为梦想的光芒，笑了笑之后，转头问了一句。 “师弟，你刚才曾赞我为王佐之才，你可知何为王佐之才？” “辅佐王者夺取天下？”那人愣了愣回道。 “非也。”韩非摆摆手：“若有明主，辅佐起来事半功倍，但若遇到昏庸之人，独揽大全亦可争夺天下，这才是王佐之才！” “嬴质是这样的人，而我，比他不差分毫！” 韩非说的信誓旦旦，语气之大，直接让他的师弟愣了愣。 还能这么解释的？ 直接说你可以夺取天下不就得了？ 但嬴质之名，九州谁人不知，而韩非之名...... 说句不好听的，离开了稷下学宫，恐怕就你们家人才知道了。 回过神来，劝了一句：“可师兄，秦国势大，若是入秦，得到秦王赏识，说不定将来还能保留韩国王室一支香火。” “我为韩.国王室，生来就是为韩.国。”韩非这次认真了一些。 而说完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声音当中有些叹息的味道。 韩非却没听出来，但却能分辨得出，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老师，荀子！ “老师。”韩非转过身来，躬身道：“弟子正准备拜别老师，启程归韩。” “我就是来送你的。”荀子面无表情的道。 其实他也想劝劝这位弟子，他一身浩然正气，修为极高，已经到了文正境界的顶点，乃是一尊冠世大儒，对世间形式看的极为清晰。 知道大秦一统天下，乃是定局，若是入秦便是顺水推舟，可若是反对，下场会极惨。 而自己的这位弟子，聪颖非常，在文道上进境飞速，已经快要跨过文士境界，突破到文正境界，但这心性却是一大弱点。 可唯独这一点，荀子身为老师，不知该如何改变，因为这不是文道所能改变的。 “或许入世之后，摔打摔打会好转吧。” 荀子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而韩非却没有理解到老师的用心。 毕竟年少聪颖，就上了学宫读书，师兄弟之间都是克己守礼，一派和谐景象，他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不会知道，人心险恶。 韩非爽朗的笑了笑，看向老师，问道：“李斯师兄已经入秦，凭他的才学，很快就会得到赏识，等我回到韩.国，提升国力之后，我会找机会入秦，通过他来劝说秦王。” “你想说什么？”荀子皱眉问道。 “秦国，韩.国实行同样的策略，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何必要分彼此呢，合在一起不就好了？”韩非眼中充满期待：“再游说其他国家，奉行此道，战争自然就会消除。” 荀子眉头紧皱。 想通过一种思想，改变九州大世，就算是至圣先师，孔子都做不到。 更何况，秦国如今视九州为囊中之物，怎么会同意？ 心中叹了口气，瑶瑶看向远方。 “李斯，希望在秦国东出之前，你可以有一定的地位，争取留下你这个师弟的性命。” . 半个月后。 秦国。 咸阳。 李斯历经一番波折，终于赶到了这里。 看着不远处雄壮的咸阳城墙，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沙尘，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不愧是天下第一城！”李斯眼中炽热：“这里可以施展我一身所学！” 想着，他大步走了过去。 但在城门前，两位身材魁梧的军士，手持长戈，沉声阻止道：“止步！咸阳城不得擅闯！” 李斯一愣，脱口而出问道：“听闻秦王招贤，我便一路赶来，为何不让进去？” 两位军士对看了一眼，身后一位看上去像是统领的人走了上来。 “既然因招贤令而来，先把名字，来处，以及所学写明，然后，去那边排队。” 统领指了指不远处，李斯顺着看过去，那里有一个简易的棚子，不少人手中都聚集在那里，看穿着六国之人都有，李斯有些奇怪。 “我看他们都是六国学子，相应秦王号召特地前来，为何不让直接入城？”李斯问道。 “大王招贤不假，但要的是贤才，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统领似乎有些不耐烦：“若是阁下不愿意去哪里，想要直接进去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能够回答出太子殿下提出的问题。” 说着，统领还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李斯一番。 “若是你真的能答得出来，便可以免去后续一切考试，面见太子，直接封官！” 第117章 大秦的人才，一尊大儒 “我明白了，大秦太子之举，虽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拒绝的都是庸才，对于真正的人才，还是很看中的。”李斯朗声大笑道。 而且，他对这个所谓的问题，还是有些好奇的。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问题，可以选出有才学的人，那么一定是一道难题，不然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而另一方面，他出身稷下学宫，是荀子的弟子。 就算专学法家，但其他学说也有涉猎，还真有些好奇，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心中好奇之下，也没多想，才脱口而出。 “大秦，真的很适合我。” 但声音恨大，将那边的人排队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纷纷看向李斯，眼含打量之意。 李斯自然不惧，虽然在稷下学宫，他一直保持着一个温和的形象，但那是因为大家都在一处求学，能进来的，都是有天赋的人，将来都能找到各自的舞台，不会寂寂无名。 可如今离开了稷下学宫，和这些不知从那里来的学子站在一起，李斯心中也是有一份傲气在的。 昂着头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守城统领也不耽搁，微微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李斯，但眼中的表情，就是不相信他能够给出答案。 而李斯接过纸张，却没有去看那字迹，眼神反而在这纸上留连了好久。 没办法啊，包括他在内，所有到咸阳的学子，谁都不曾用过纸，就算是他，现在也用的是竹简，上一次见到纸张，还是一位秦国的贵族，为了将孩子送进稷下学宫，给荀子送了厚厚的一摞。 但很可惜，荀子并未答应，而那位贵族，听说现在一家都被处理掉了。 “这就是纸张吗？是怎么做的如此轻便的？而且，笔墨之物，也比刻刀简单许多，可以将书写效率提高许多，还更加工整。”李斯观察着纸张，心中暗道。 在竹简上面刻字，麻烦不说，还不能写多了，不然地方不够用，可就算语句再精简，许多书籍，动辄也是好几大捆，搬运起来十分不便，而换成纸张，可就简单多了。 只是李斯想着，却忽然一顿。 “太子要是提出关于造纸的问题，我该如何回答？” 心中微微一惊的时候，周围有人朗声笑了起来。 “真是的，刚才话说的挺大，言下之意说自己才是人才，但现在怎么盯着纸看，而不是去看纸上的问题？” “装的吧，这么多天，来混事的可不少，他说不定也是不识字，过来碰运气的。”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李斯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他们，都是来这里求官的，凭什么你就敢说是大秦需要的人？ 一番议论之下，李斯回过头来，也不理众人，调整了一下心情，认真看向上面的问题。 很简短的一行字，可在李斯眼中，却有着无比的气势。 “大秦东出，先攻何处？” 不但字写得好看，龙飞凤舞，而这上面的意思，和李斯想的一般无二，通过这个测验，找到拥真正可以辅佐大秦的人。 可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太过简单了。 在学宫之内，大家也曾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无数次的探讨，攻韩，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不但实在学宫之内，就算是别的地方，说起这个问题，都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攻韩就是答案，但是，他想要回答，却有些张不开口。 侧头看了一眼前来求官的众人，都是识文断字，而且常在民间与人争论，不管怎样，都是能剖析一番天下大势的，攻韩这个回答，他们不会想不到，为什么还要去那边排队？ 李斯略作沉默，而另外一边，那群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怎么了？看了问题就愣住了？半个字都不敢说，我看你分明就是来蒙骗别人的！” “就是，看你这一身，也不像一个有学问的人，却也背了个包，装的挺像那么回事，但实际上，说不定连那行字都看不懂。”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李斯眉头紧皱。 默默转回头来，看向统领。 “我的回答，写在何处？” 统领却淡淡笑了笑：“答案是固定的，你直接说给我听即可。” “好。”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道：“东出，率先攻韩！” 给出回答，统领还没说什么，另外一边，有人笑了笑。 “原来认字啊，能看得懂，还能给出回答，是我小看你了，但是这个回答不行！太简陋了，稍微学过几天，甚至为了来咸阳城求官，做准备的时候下些功夫就可以了。” “就是，就是，光说这两个字可不行，你得说出是为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李斯听闻，却是冷冷一笑。 原来如此，之前是我想多了。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如此？”李斯淡淡笑道。 他对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这份气度已经让统领有些重视了，见他能说得出攻韩二字，态度也改变了一些。 “正是如此，不过这次你需要写在纸上，由我转交上去。” “也好，我还未曾用过大秦的笔墨，先习惯习惯，免得将来对我造成影响。”李斯信誓旦旦的说道。 另外一边之人，纷纷露出不屑神色。 但在统领的带领下，众人也只能让开。 李斯走了过来，提起笔，沾墨，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将笔墨弄坏一样，顿了顿，微笑道：“说来惭愧，笔墨纸砚，我只在老师房中见过，并未使用过，难免有些生疏。” 在老师房中见过笔墨纸砚？ “吹吧，除了秦国，其他六国之中，恐怕只有王室才能拥有一套，但也是视若珍宝，不敢使用的。” 一人说着，却有人摇了摇头。 “不，除了六国王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有可能见到此等珍宝。” 众人一顿，想了想，道；“你是说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是七国学子心中的最高殿堂，七国当中，无数贵族想要把自家孩子送到那里去，只因为那里是九州当中，文道的汇聚之处。 而那些赫赫有名的文臣，不是从稷下学宫中走出，就是有过短暂求学的精力。 可众人看了看李斯，这种人会是稷下学宫之人？ 如果是真的，现在绝对不会在这里接受考验，而是直接被接进章台宫中。 “就装吧，一会有你好看的。” 这人小声嘟囔着，而那边，李斯已经落笔了。 虽然开始生疏，写出的字七扭八歪，但随着他笔走龙蛇，字迹正在愈发变得漂亮、俊秀。 而且，从第一个字开始，他身上的文道之力就展露出来。 身边的人，有些吃惊。 “竟然有文道之力？看来的确有些能力啊，但也不算稀奇。” 可也并没觉得什么，毕竟在场之人都有文道之力，只是境界不同罢了。 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这文道之力，越来越强了。 “五品.......六品......七品......居然还在涨！”、 “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斯完全不理他们，只顾着写自己的。 而且心中还在不断回想师兄弟们的辩论，他清楚这是入秦的第一道关卡，不但要过去，更要过得漂亮。 所以下笔写的快，可脑海中的思路，比写字更快。 不但将师兄弟们的精华观点提炼出来，还加了一部分自己的理解。 哪怕专精法家，但在稷下学宫之中，什么都接触得到，不懂九州形式，还怎么做荀子的弟子？ “还在涨，这......九品文士......还是巅峰！” 众人才发现，李斯身上的文道之力十分凝聚，已经压住了众人。 而且心生一股拜服的感觉！ 众人心头大惊，纷纷远离，可这离开，却发现天空当中，有阵阵祥云飘来，阵阵文道金光，将李斯笼罩在其中。 背上的书简，也冲破了包袱，漂浮在他身边，随着沐浴金光的时间增长，最外面一层，正在渐渐剥落，而内部，露出的是阵阵淡金色的光芒！ “这难道是......要突破了？” 众人心中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到这一幕。 突破文士境界，到达文正境界，便可称为大儒。 而一尊大儒，是七国渴求的贤才，就算不进入一国为官，也会被人尊敬，若是出行，学子跪拜求教。 而此时，一众文士境界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居然用言语刺激一位即将突破进入文正境界的大儒？ 可这些想法，李斯完全不知道，因为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妙的境界，思想高度集中，都在这个回答之上。 而且一直以来，心中的某些疑惑，也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解开。 法、儒、外加一些人道，融汇在一起。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李斯提笔，高呼一声。 “成！” 紧接着，文道金光洒下，他背上的竹简，也彻底变成金色，那上面，是半生所学总结下的精髓，文道之力本就浓厚，而此时，更是直接伴随他进入文正境界。 一手握住书简，看向咸阳内，章台宫。 他看到了王座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虽然温和，但却有一股不可直视的威仪。 “在下李斯，专精法家，兼修儒家，对兵家和攻伐之事，并不精通，在纸上写下几句粗陋见解，还望秦王指正。”李斯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 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 “稷下学宫，荀子弟子，李斯，在我咸阳门外成就文正境界，可喜可贺，正是我大秦需要的人才，还请入城一叙。” 第118章 李斯的震惊 “谨遵大王之命。”李斯躬身低头道。 并没有因为自己境界突破，而出现半点放肆，虽然突破到了文正境界，成就大儒之位，将半生所学完全掌握，但这个境界，只能证明他拥有真才实学，让他获得可以进入章台宫的资格而已。 毕竟如今的大秦，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秦了，一尊大儒，不值得王室兴师动众，稳坐王位等待，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而这一切，李斯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虽然王室过于强势，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秦永远不受辖制，安稳发展。 深吸一口气，收敛气势，将竹简握在手中，在一群人的注目下，缓步走了进来。 脚步不快不慢，一边走眼神还在左右观看，咸阳城内道路两旁商铺繁多，从日常生活所需，道甜美的玄兽肉，应有尽有。 价格也不高，还有经过专门打造出来，提升百姓饮食的炊具。 “这些都是大柱国嬴质的举措，百姓安居乐业，是其余六国根本做不到的，毕竟他们只顾自己想了，绝没有大柱国这样的心胸，以人为本，依法治国，简直是我李斯梦寐以求之地！”李斯心中暗道，可随着继续前进，他忽然一惊。 “居然有文道之力！而这并不是从某一个人身上发出，而是......一群人！” 李斯立刻将视线转了过去，穿过许多房屋，最终落在一处僻静的小院之上。 一群五六岁的孩童，每人单独一张小桌，每个人眼中都闪烁认真的光芒，认认真真的看着前方，仔细聆听三尺书台后面一位老师，在耐心讲学。 “孩童读书，这就是大秦的最新举措了，看似简单的开蒙识字，不但是七国首创，而且还下了很大的力气，甚至为了让人来学习，还建立奖励机制，大秦，果然不同凡响。” 心里想着，刚想转过头来，却忽然被每个孩童书桌上，都放着相同的三本纸质的书籍吸引了过去，书籍不算厚，可上面的文道之力，却十分浓郁。 李斯心明眼亮，外加突破境界，对文道的认知更上一层楼，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是......着作？” 李斯心中大骇。 擦了擦眼睛，重新看去，还是那样。 “竟然真是着作！而且还是文道认可的着作！而且比之我所拜读过的经典，文道之力不弱半分！” “这怎么可能？！” 李斯身为荀子的学生，对文道的理解不是寻常人可比，他十分清楚，着作二字的含义。 不是随便找本书来就能将其称为着作的，书中内容起码要拥有一定的见解，并且被人品读，认可，才可称为着作，这对天下学士来说，一生也难以写下一本，而文道之力认可的着作，就更加罕见！ 因为这不只是学识的问题，更多的是具有特殊的作用。 记录世间发生之事，如史书，或者可以教育学士，有解惑之能，才能引动文道之力认可，但能做出这种着作，境界都在大儒之上，并且写出一部，就要穷尽毕生心血。 所以近年来，新诞生的文道着作愈发稀少。 “可在这里，却看见了三本！” 李斯愣住了。 三本不弱于先贤经典的书籍，这是什么概念？ “这怎么可能？孩童的开蒙读物而已，怎么可能和先贤经典相提并论？” 正想着，学堂当中，年轻老师转过身来，翻开最上面的一本书，孩童们有样学样，也翻开了一本。 朗朗的读书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浓厚的文道气韵，李斯看在眼中，而震惊却比刚才还要大。 “如此气韵，不弱于学宫，而且......” 李斯清楚的看到了这三本书的名字。 弟子规、三字经、千字文。 不难懂，甚至还很好理解，但是对他来说，用简单的话，将深奥的道理讲明白，还要保证小孩子能够听懂，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如此着作，降低了孩童开蒙的难度，填补了一项空白，而且深入浅出的将道理阐述出来，还朗朗上口，难怪文道之力会认可，而且随着学堂的普及，为孩童开蒙，壮大文道，的确可比肩先贤经典！” 李斯刚刚晋升为大儒，原本底气十足，但走进咸阳，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所见所闻却让他叹了口气。 “外法内人，原本以为掌握此道，我便可入秦为高官，不负我王佐之才的大名，但现在看来，就连当一位为孩童开蒙的老师，都不够资格。” 李斯因为心中的震惊过巨，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被打击的有些严重。 “这就是大秦啊。” “武道有大柱国嬴质，文道有太子嬴政，还十分注重培养孩童，假以时日，大秦会更加鼎盛，就算不派兵征讨六国，就是这么安稳发展下去，六国会永远不见天日，被活生生的压死！” 李斯深吸一口气。 “以往只是听过大秦之名，了解过一些思想和发展，但现在看来，我的了解实在是流于表面，而我也过于自信了。” “大儒，对大秦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啊。” 李斯低着头继续走向章台宫。 心中却想起了自己的师弟，韩非。 “如果你来到咸阳城，看见这番景象，你或许就该清楚，你我过于天真，而你的韩国，凭什么和大秦斗？” “若是投降，或许还能留你韩.国王室一脉香烟，入秦为官，凭你之才，也可保荣华富贵，大秦，真的不是你能抗衡的！” 心中想着，一路畅通无阻，终于走到章台宫中。 站在殿外，没了之前突破大儒的神气劲，乖乖的执弟子礼，双手抓着书简，躬身下拜。 “学生李斯，求见秦王。” 顿了顿，一道声音从章台宫内传来。 “李斯上殿。” 李斯闻言，仍不敢抬头，缓步走了进来。 殿中有些空荡，嬴子楚坐在王位之上，太子嬴政站在一边，而他扫了一眼李斯，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还是兄长厉害，看得清这些学士的真面目，一个个看着正直，实际上争名逐利，还要套上一个好听的名头。 从稷下学宫出来的人就更是如此，看似恭顺，实则高傲，而他在我咸阳城外，突破境界，以为这样就可以被人请进来，但这路上自己走来，气势就已经丢了九成，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虽然这样有些残忍，而且李斯也是我大秦急需的人才，但是，不听话的官员，宁可不要！君臣之间，君王必须拥有足够的威严，只是这李斯也的确有点意思，我还没把他怎么样，就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倒是省了我出手调教，自己也会少受些雕琢的痛苦，倒是挺识时务的。” 嬴政想着，觉得有些好笑，脸上表情微微一变。 嬴子楚递过去一道眼神，嬴政立刻正色。 “李斯，你能回答的出政儿的问题，又突破了境界，成为大儒，也是一位人才，说吧，你想要什么官职？”嬴子楚问道。 “李斯......不敢求高官厚禄。”李斯说着，顿了一下。 之前的确还是有些想法的，但现在一路走来，已经没了那些心思，因为他认为自己，比起嬴质和嬴政兄弟二人，差的太远。 “方才纸上的回答，是在学宫之时，师兄弟们探讨得出，并非李斯一人所能想到，而且，在下主修法家，同时拜读大柱国所谈之人道，入咸阳，更多的是为了在大柱国身边学习。” 李斯说的谦虚，而嬴政却仿佛还有些不满。 “我大秦招揽贤才，给出相应的官位和俸禄，是为了让你们为大秦做事，不是让你们来学习的！”嬴政沉声道。 有些故意打压的意思，李斯听闻，一身冷汗。 心中叫苦：这咸阳城，章台宫，果然不是寻常之地，我成就文正境界，也难以正视大秦王室。 “政儿，你也太过苛刻了，李斯毕竟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又是荀子的弟子，理当优待，不然传出去可能被人误会成我大秦不尊敬贤才。”嬴子楚不动声色的说道。 但话虽然婉转，但和嬴政的意思其实差不多。 优待，是看在你老师的面上，你自己的能力还差点。 嗯...... 李斯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但也没有离开的想法，因为咸阳，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忐忑的弯腰躬身，等着嬴子楚的发落。 “嗯，李斯你是法家，又领略过质儿提出的思想，身具文正境界，便先去做廷尉吧。”嬴子楚淡淡开口道。 职责倒是和李斯所学的对口，但是廷尉一职，不高不低，和他之前预计的差了太多，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半点想要拒绝的意思，甚至有几分感恩戴德。 “多谢大王！李斯一定不负大王所托！”李斯跪下道。 嬴政撇撇嘴，慢步走下去，手中拿着两本书籍。 同样具有文道之气，但却并没有文道认证，可也足够让人侧目。 “这部律法是我新编，补充了一些漏洞，细化了一些细则，你身为廷尉，应该懂得，不然有人犯律，你不知道该如何判罚的话，就是在丢我大秦的脸，另一本，我大秦官吏人手一本，你也要熟读。” 嬴政低声说道：“你刚来咸阳，先不急着上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背下律法，并且要做到深刻理解，有空的时候，可以在咸阳城里转转。” 说完之后，李斯才慢慢起身，拿过两本书籍。 看了看之后，再一次有些发愣。 而这，让嬴政微微撇了撇嘴。 “就这还文正境界，还大儒呢？出身稷下学宫，怎么搞得跟什么都没见过一样，连我这个文士都比不上。”嬴政心中暗道：“但谁让我的老师，就是我的兄长呢，那些更加宏伟的蓝图，还未曾实现呢，要是让你们知道了，不是要惊掉下巴了？” 但事实上，嬴政这是错怪怪李斯了，如今的九州之内，不论是谁，见到如今的咸阳，都会大吃一惊，就算是荀子也不例外。 嬴政每天身在咸阳当中，身处在变化当中，感觉并不明显，但这却不妨碍他心里美滋滋的走了回去。 “李斯，稍候会有人带你去给你准备的住所，好生休息，寡人就不赔了。”说着，嬴子楚站起身来，带着嬴政走远了。 李斯躬身目送嬴子楚远去。 一尊大儒，并没有得到该有的礼遇，但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愤怒。 “想当初，我拜入稷下学宫，面见老师之时，也是如此，不过随着学习，我会成长起来的。” “我一定要在大秦站稳脚跟！” “实现我生平抱负！” 第119章 继任 李斯入秦，担任廷尉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而嬴质却在当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还有一段嬴政有点嘚瑟的一份书信，说自己是如何对待李斯，在殿上又是如何处理的。 说的极其详细，看的嬴质心中好笑。 “这个小孩子脾气，真是的......” 叹了口气，将纸张烧毁，低声呢喃：“不过也没什么，毕竟是来我大秦为官，就该遵守大秦的规矩，李斯突破到了文正境界，的确有些意外，但也不值得惊奇，给一个廷尉的官职，也算符合他的所学。 法家出身，可以更好的执行那些律法，而且有了辖制，为官也不敢怠惰，再加上正气署的存在，若是配合好了，大秦从朝堂到乡野，都是一派祥和景象，只是将来李斯官职提高，则需要谨慎一些了。 继续担任廷尉的工作，可以给爵位，但是却不能更改方向，若想以前那样，当一位丞相，就有些不合适了，而且丞相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很容易被权利给迷惑，历史上的李斯，就是为了权利，才做出了那种举动。” 嬴质说着，拿出随身小巧的毛笔，写了几句话，叫人送给嬴政。 然后看着不远处修炼的四象军团，高声呼喊起来。 “小子们，都给我认真点练，刚才传来消息，招贤令传遍九州，荀子的弟子都来了，并且就在咸阳城门前突破，成为文正境界的强者，一尊大儒入秦，文道昌盛指日可待，咱们可不能被压下去！” 众人闻言，微微一顿，然后轰然响应。 “军主放心，我等从来都没有偷懒！” “我大秦以武立国，我等又跟随军主征战四方，那里会被人轻松压下去！” 声声喊叫，军伍之人虽然粗豪，但是一腔热血，最为真实。 “好，既然如此，今天加练战阵，白虎对玄武，朱雀对青龙，不把对方全都放到，就不算结束！”嬴质振臂一呼：“操练起来吧！” 四象军团，同时响应，声震四野。 “是！” 嬴质这里练兵如火如荼，不理外界的事情，不过李斯入秦，并且成就大儒之位的消息传了出去，可却被某些人刻意扭曲了，并且在抹黑秦国。 尤其是在齐国，文道氛围浓厚的地方，先前有不少人启程前往秦国，但许多人都被劝退回来，心中不满，就更是接着这个机会，大肆污蔑。 “听说没有，李斯！稷下学宫荀子的弟子，成就文正之位，乃是一尊大儒，寻常学士见了，都要行礼的存在，可进入咸阳城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迎接不说，还要他自己步行进入。”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大儒！还在羞辱稷下学宫！” 学士们经常聚集之地，一群不得志的学士聚集在一起。 “就是，而且李斯是荀子的弟子，就给了一个廷尉的职位，简直就是埋没才学！” “还招贤令呢，贤才到了秦国，却不加礼遇，还不给高官厚禄，这番吸引贤才，就像是为了专门打压一样！” 众人纷纷不平。 韩.国之中，韩非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看向了身边的一名幼童。 年纪不大，眼睛中却充满神采，而且为人与自己当年一样，年少便十分聪慧，而且出身高贵，乃是韩.国五世丞相，张开地的后人。 名为张良。 韩非初见张良，便十分喜爱，而且也给他传授自己在稷下学宫的所学，二人亦师亦友。 “这件事，你怎么看？”韩非问道。 “一群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张良沉声道：“秦国乃是大国，而且意在九州，所有的权柄都要握在手中，决不许任何人质疑，而任用官员，首要条件，是听话，然后才是才能。” “可才能不单单是境界，更多的还是实际能力，李斯刚离开学宫，没有经验，放他一个廷尉之责，已经是优待了。” 张良说完，韩非满脸喜色，直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我丞相之后，为人十分聪慧。” 张良有些拒绝，推了几下，但力气不够，推不开，只能满脸无奈的看着这个有些幼稚的韩非。 心中暗道：这样的人，真能扛起韩.国吗？ 但不论张良心中怎么想，韩非的举措，也正在一点点的开展，虽然效率不如大秦，但总归是有效果的。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 招贤之事，也渐渐被人淡忘，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的时节。 嬴质离开山林，暂时放下四象军团。 经过一年的时间，大秦的国力再次上涨，而且已经大为改观。 学堂方面，培养出了不少优秀的弟子，读书识字，懂礼节，晓仁义，并且已经开始根据各自的天赋，开始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培养。 直接放进各个部门当中，边练边学，而孩童方面还在教育，并且学堂已经开始以咸阳为中心，向大秦其他城邑辐射。 一切都井然有序。 招贤令的存在，虽然开始出现了一点波折，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也选择出了不少合格的人，充实进了大秦朝堂之中，填补了空缺。 夜晚，章台宫中。 一口铜锅，底下烧炭，锅中蕴含灵气的水已经快要开了，勾嫦一年下来，培育出了不少调料，葱姜放进锅中，味道有些辛辣。 而围绕铜锅，玄兽肉被按照不同的部位切好，放在哪里等着下锅。 调料碟也是应有尽有。 一家人做在一起，温馨的吃了一顿晚饭。 然后父子三人做在一起喝茶，嬴子楚照例询问了两句。 “政儿，你身为太子已经有两年了，朝堂上的威望，你已经攒够了，在我大秦之中，许多学子也都自愿成为你的门人，这对你的文道也有极大的帮助。” “父亲说的对，的确如此。”嬴政低着头，但却忽然抬起，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嬴质。 身上问道光芒一闪而逝。 嬴质有点意外。 “大儒？”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对，时间过得太快了，这一年来，嬴政每日理政，文道进展飞速也是正常，而且大秦之内，文道逐渐鼎盛，不但对他是帮助，而且对读书人来说，这种氛围是最关键的。 不然稷下学宫怎么人才辈出？ “有文正境界了，不错，但我仔细看来，你的境界，应该比寻常大儒要凝实很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你一个人击败三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嬴质淡淡道。 “那当然了，兄长不要忘了，文道是孔老夫子创立，文正境界细分为大儒、巅峰大儒和冠世大儒，而孔夫子便是冠世大儒，而他当年，身材壮硕，一身修为机器凝实，身后跟着三千小弟......” 嬴政脸色有些向往。 “读书人也是能打的。” 嬴质笑了笑，没说什么，但一旁的嬴子楚，却忽然放下茶杯，眼皮不抬，看着嬴政。 说了一句让兄弟俩都有些意外的话。 “既然如此，政儿你就接过王位吧。” 第120章 秦人不可无军功! 继任？ 嬴质心中微微一动，这个话题，一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父亲就曾提过，不过当时时机还不成熟，再加上有学堂之事分散精力，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而此时提出来，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看嬴政。 这小子今年也不小了，历练了这么久，也该登上这个位置了，而且大秦现在兵精粮足，征伐六国，正好合适。 “我看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嬴质开口赞同道。 可父子三人当中，嬴子楚和嬴质都有这个意思，唯独嬴政，脸色不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的看了看父兄二人。 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嬴子楚眉头一皱，就连嬴质都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嬴政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我不愿继任，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虽然在朝堂上的威望，和学士中的声望，都攒够了，若是继位，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父亲不要忘了，我大秦，是以何立国。” 嬴政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大秦以武立国，历代传承下来，人人都参军入伍，大秦最重军功！” “光是攒军功换取的爵位，就有十几级！而我大秦历代先王，谁身上，没有点军功？” 嬴政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提出来，而他此时说完，嬴子楚和嬴质都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嬴子楚当年，也有带兵夺取西周国三十六座城邑的战果。 “我嬴政若是继位，不能只有威望和声望，我也要有军功，身为秦人！手持秦剑，自当疆场立功！归来之时，等上王位，才算是理直气壮！” 嬴政神色坚定，但这却让嬴子楚有些犯难。 军功？ 不开战，哪有什么军功可以赚取？ 更不要说大秦现在的军事实力，若是出兵，便会直取韩.国，四象军团，外加十几万大军，一战摧枯拉朽便可拿下，前后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但这个前提，是嬴质带兵，可若是换成嬴政带兵...... 就算让他挂帅，蒙骜或者王龁，或者是王翦为将，哪怕是仍在闭关修炼中的武安君白起，都未必能敢说必然拿下，而且真的拿下了，这个功劳算谁的？ 嬴子楚有些犹豫，而嬴质想了想，却站了出来。 “我想政儿能提出这个建议，就不会没有自己的考虑，或者，出兵该去攻取何方，政儿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想法。”嬴质微微笑道：“不妨让我猜一猜？” 嬴子楚将视线转移过来，嬴政也微微带着一丝试探之意，看了过来。 “大秦若是东出，首先攻取韩.国，灭一国的军功，足以支撑政儿继任王位，也对的起秦人的血脉，但是，若是政儿带兵，攻取韩国的这个过程，会稍显艰难，可若是攻取一城一地，虽然不在话下，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嬴质分析起来。 “又要有一国之名，撑得起这个功劳，又要不难打下，韩.国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在九州之上，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存在，就像是为政儿量身定做的一样。” 嬴子楚立刻一愣。 但想了想之后，忽然眼前一亮。 “对啊！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嬴子楚哈哈大笑：“又有一国之名，又不难拿下，就算是政儿统兵，十万铁甲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用带什么粮草辎重，半月之内便可拿下，都不用考虑，是否有人过来援手，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仗已经打完了。” 嬴子楚一边大笑，一边双手拍起了巴掌。 “东周国！” “这个被人忽略的国家，在大秦东出之路上，只有一座城邑，举国可战之兵不过两万，哈哈哈！” “太妙了！” “原本西周国灭亡，就以为国祚彻底断掉，但却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座东周国，毕竟也和大周一脉相承，而且西周灭在我大秦手中，东周灭在我大秦手中，也是合理！” 嬴子楚说着，大手一挥。 “政儿，你想的不错，为父也就不阻拦你了，明日朝会，为父当众宣布此事，你挂帅出征东周，主将你想选何人？” “王翦。”嬴政立刻回答道；“四大名将之一，为人老成持重，攻打一座城邑万无一失，而且到时我携功归秦，他也正好加封上柱国之位。” “蒙骜和王龁都成了上柱国，这位四大名将之一，没道理当不上。” 话说的很有道理，嬴子楚也没有任何异议，可嬴质，却忽然笑骂一声。 “还没继位呢，就想着开始收买人心了？你这点伎俩，都用到你哥身上了，皮痒了是不是？” 说着，他还故意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来。 嬴政往后躲了躲，摆手道：“兄长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有这种心思，不过是想稳妥些罢了，毕竟到时候，我就是算是装模作样，也得杀几个人才行，而且万一哪一国受到了刺激，决定出兵援助，有王翦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嬴质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嬴子楚挥了挥手，道：“那你就去准备吧。” 说着，嬴政转身离开，开始着手去准备。 十个呼吸之后，嬴子楚看了一眼嬴质。 “质儿，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想带着四象军团出征。”嬴质说道。 “为何？”嬴子楚眉头一皱。 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向。 “父亲多虑了，政儿出兵，就算不挑王翦，我也会说服他选择王翦领兵。”嬴质摆手道：“这样的确是万无一失，而我所做，是想给政儿一个继任的礼物。” “什么礼物？”嬴子楚安心下来，反问道。 嬴质笑了笑，其中却有些森然之意。 “韩王的人头！” 嬴子楚也大感意外。 “质儿你要做什么？” 嬴质也不隐瞒，干脆答道：“政儿挂帅，王翦为将，征伐东周国，若无意外，一月可归，而我率领四象军团，在暗中跟随，若有意外，那不管如何我都要出手，政儿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就像他说的，说不准哪一国受到刺激，真的出兵，毕竟现在对抗大秦的势力，不在少数，当然了，没有是最好的。” “如果一切顺利，政儿将东周国纳入大秦版图当中，我等他踏上归秦之路，带领四象军团，直扑韩.国，在政儿继任大典之上，拿出韩王人头，大秦连灭二国，势如破竹，岂不是大秦永昌？” 一番话说完，嬴子楚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回过神来，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在谋划方面，自己的长子，就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强了很多。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而且，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嬴政继任造声势，他也是为了兄弟，才不辞辛劳。 有这样的一对子嗣，大秦一统九州，绝不是空谈。 “既然如此，你也去准备吧，只是你要送政儿一个礼物，不要让政儿知道了。”嬴子楚欣慰道。 “父亲放心。”嬴质说着，转身离开。 大秦一统天下之旅，从今晚开始。 章台宫中，父子三人一番对话，便决定了将来的九州！ 第121章 应对，嬴政的上马石 翌日。 秦国朝堂之上，嬴子楚升殿，文武百官列立两旁，同时躬身高呼。 “大王万年！” 嬴子楚受了一礼，身旁的寺人照例，用尖细的声音开口。 “有本出班早奏，无本请驾还宫。” 众臣无人出班。 毕竟如今的大秦，政通人和，官员各司其职，平日里大多事情都由嬴政处理完毕，很少有事情会麻烦到这位大秦的国君。 众臣无言。 嬴政适时站了出来。 “儿臣有意带兵出征，将东周国纳入大秦版图当中，打开东出之路，彰显我大秦声威，请父王准许。” 话音落下，众臣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嬴政并无带兵征缴的记录，但是此时他却站出来请旨，说明是早有打算的，也没人准备阻拦。 朝堂一时寂静。 嬴质站了出来。 “禀父王，大秦如今兵强马壮，正是时候实现历代先王东出之志，太子殿下出兵，也是为我大秦考虑，还请父王准许。” 这句话，让众臣心中更加明确，今日朝会，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便纷纷跪下。 “臣等附议！” “好。”嬴子楚也不拖沓，“此次出兵，太子为元帅，王翦担任主将，点兵十万，三日后出发。” 话音落下，众臣高呼。 “大王英明！” 事情就这么定了，而且也没有半点隐瞒之意，消息传了出去。 不过一天，便传到了东周国内。 而这个消息，让东周君感觉天塌地陷一样。 “这秦国，为和要攻打我东周？就因为我东周国，处在他的东出之路上？”东周君如丧考妣。 “王上，此事已定，多说无益，我等如今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大臣站出来说道。 但如今的东周国，虽然和大周一脉相承，但只有一座城邑，无名臣，无名将，举国可战之兵不过两万，如何能抵得过大秦十万虎狼？ “应对？你让寡人如何应对？”东周君脸色暗淡，颓然坐在王位之上：“大秦十万虎狼之士，王翦为将，这股力量，就算是攻取山东六国中任意一个，都能连下数座城邑，你让寡人应对？” 说着，东周君重重的锤了一下椅子。 “可恶的大秦，西周国已经被纳入囊中，连九鼎都收入咸阳，大周已经灭亡，可他却还不满足，就像贪心的狼，永远都不满足！现在更是将主意打到了寡人的东周国。” “简直可恶！” 东周君怒骂起来。 那位大臣，心中也有些悲苦。 生在东周国，虽然有一国之名，但只有一座城池，十几万百姓，在七国当中挣扎求存，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而如今大秦攻来，明目张胆，他们却无能为力。 “哎......”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东周君，道：“不如向韩.国求援吧，如今的韩.国，虽然不复当年鼎盛，但是，韩非归韩之后，也提升了许多，而且和我们都在一条路上，秦国十万虎狼，若是兵不血刃拿下东周国，说不定会将视线转移到韩.国，可以以此游说。” “也好，虽然韩国势弱，但此危难之际，也会出兵相助，而韩.国出兵，其他国家，说不定也会援手一二。”东周君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国中无人，就麻烦爱卿去韩.国走上一遭，务必要说服韩.国出兵。” “臣遵旨。”说完，大臣便走了出去。 也来不及准备什么，便上了马车，一路疾驰赶往韩.国。 新郑。 韩非同样有些为难，看着这则消息。 “秦国居然选择在此时出兵？还要攻取东周国？” 他是王佐之才不假，但所学并不是兵家，对于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时间，不太对啊，我原以为秦国东出，怎么也要在开春之后，而我也准备在年底，出使秦国，面见秦王，诉说联合之策，可现在就出兵，还选择攻打东周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非眉头紧皱。 想了想，忽然眼神一动。 “莫非是要假借攻打东周，暗中攻韩？” 韩非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虽然所学是法家，但和李斯一样，学宫当中经常有关于天下大势的辩论，秦国东出首先攻韩，是谁都清楚的策略。 基于此点，他很快就推测出了真实目的。 “不好！我要立刻进宫提醒。” 王宫当中，韩非赶来之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韩.国第一大将，姬无夜也在其中，全身戎装，一件红袍格外扎眼。 “大王，姬将军。”韩非施礼，看向韩王，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开口道：“大王，秦国如今出兵，很有可能是假借攻打东周之名，实际上却是奔着我韩.国而来！” 韩王眼神一动。 “寡人和姬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韩王沉声道，眼中带着询问之色，看向韩非。 “不如出兵救援？同时再联系赵国，楚国，出兵抗秦。”韩非说道。 可韩王却似乎并不认可，而姬无夜也摇了摇头。 “韩非你是王佐之才不假，但在军事上，是一窍不通。”姬无夜沉声道：“我韩0国兵将有限，若是出兵援助的话，韩.国空虚，而秦国若是真像你预计的一样，王翦绝不会错失良机，昼夜行军攻向新.郑，到时回援也是枉然。” “至于联合赵、出两国，对他们来说，区区东周国，一座城邑而已算的了什么？而韩.国就算重要一些，可能会让两国答应下来，但时间上来不及，更何况这两国来说，得不偿失，还不如他们联合扛秦来的有效。” 姬无夜说的很有道理，韩非也不是很懂用兵，顿了顿开口询问。 “那依姬将军只见，该如何去做？” “只能防守，不给秦国可乘之机，而且，本将虽然不如王翦，但若是说到防守，我却可以保证，最多丢两座边境小城，绝不会危机新郑！” 姬无夜信誓旦旦道：“而这两座小城，争取来的时间，韩非公子可以继续发展韩.国，再多出一些时间，凭我韩.国的强弓劲弩，也让人不敢小瞧！ 就算不复当年声势，但却也可报自身无虞。” 这话，让韩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靠防守，挡住秦国十万大军？ 姬无夜有这个策略？ “不知姬将军有何计策？”韩王迫不及待问道。 “王上，我的计策，就是一个人。”姬无夜说着，回头招呼了一声：“老将军，请出来吧。” 紧跟着，一声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一道苍老却挺拔，宛如苍松翠柏一样的身影，缓缓走入殿中。 赫然正是廉颇！ 函谷关之败，背了锅被赵偃罢黜，辗转几国都没有得到重用，最后在姬无夜这里安顿下来，而廉颇，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草民廉颇，拜见韩王。”廉颇沉声道。 “原来是廉颇老将军！”韩王大喜过望。 廉颇乃是当世四大名将之一，当年长平之战，挡住白起不得寸进，而今时今日，挡住秦军，也不算妄言。 而且，在韩王心中，哪怕廉颇指挥函谷之战失利，但在一切决策上，都没有问题，只是败在了忽然出现的白虎军团手上。 谁能料到，那么点人的军伍，敢于袭击六国联军大营？ 但廉颇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种人，经历一败，此时必定有了计较，只是...... 韩王想到了什么，心中的兴奋之意，稍稍往下压了一些，轻声询问。 “许久未见老将军，不想已经白发如雪，不知进来生活如何？尚能饭否？” 廉颇豪迈的哈哈大笑。 “韩王怀疑廉颇老了？何不拿酒饭来？” 韩王点点头，寺人立刻离去。 不多时，大量酒饭摆了上来。 廉颇也不在意，直接席地而坐，拿起玄兽肉，咬一口肉，喝一口美酒，再吃一口灵米饭。 如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前的酒饭吃了个干净。 韩王看的目瞪口呆。 “廉颇将军上了年纪，却还能食肉十斤，米十斗，美酒数金，果然是老当益壮！”韩非赞叹一声，转头看向韩王，道：“大王，廉颇老将军统领韩.国人马，想来会万无一失。”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廉颇，试探道：“只是这一次，要小心打探，秦国军伍当中，是否混有四象军团，若无嬴质率领的四象军团在，没有攻韩之意。韩.国也可免去此次兵戈之乱。” 廉颇闻言，脸色不变，昂首挺胸：“嬴质此子，乃是兵家奇才，其疾如风，上次我着了道，老夫也不辩解，但若是再度相遇，实打实的干一场，老夫有信心抵挡住他的进攻！” 话里很有自信，韩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老将军不妨就留在在韩.国，做一位将军，保我韩.国不造秦国兵戈侵扰。” “臣廉颇，领旨。”廉颇沉声道。 压抑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对秦国的军伍，韩.国似乎找到了应对之策。 但在咸阳城中，却没人把韩.国放在心上。 蓝田大营，主帅大帐当中，嬴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兴奋的嬴政，在眼前转来转去。 他穿了一身戎装，转了几圈之后，来到嬴质眼前。 “兄长，我这套戎装准备了好多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总算可以带兵上战场了。”嬴政轻快道。 “好了，赶紧去点兵吧，一会你就要出发了。”嬴质笑着催促道。 “有王翦将军领军，路上的一切都听他的，他说走就走，他说停就停。”嬴政似乎毫不着急，还献宝似的对嬴质招了招手。 “兄长随我来，我再给兄长介绍一样物品，最近用的得心应手，我简直都要离不开了。” 嬴质有些无奈，这小子不在章台宫中，就有些放飞自我了。 不过也难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带兵出征了，兴奋就兴奋吧，等真的见识了何为战场，就不会这样了。 想着，他跟随嬴政走了出来。 “牵马！”嬴政挥手道。 一匹枣红色骏马被人牵了过来，但是后面还有几个人，而他们手中抬着的...... 是两个......人？ 嬴质怀疑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看，就是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却是肘膝着地的姿势，腰背挺直，头一直低着看地，像是被人定住了，不能行动一样。 而且，还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是...... 吕不韦和华阳太后？ 嬴质愣了愣，却见这二人被人抬着，然后，放在了马匹两侧。 跪趴的姿势，不高不低。 嬴政也不客气，一脚踩着吕不韦的后背，用的力气很大，嬴质清晰的听见吕不韦呼吸一顿。 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而嬴政就这么上来了马匹！ 嬴质此时才知道，嬴政对他们二人的特殊处理方式，就是当做上马石！ 可祸乱章台宫，意图夺位，就要将他们一直都踩在脚下，又让他们死去，活着承受这份煎熬。 实在是够狠！够绝！ “哎呀。” 坐在马上的嬴政忽然发出一声惊讶之声。 “忘了拿兵器了。” 嬴政认真的说着，在马上一片腿，纵身一跃，两条腿都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华阳太后的身上。 同样一颤，痛苦席卷全身，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嬴政站在地上，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又不用上阵杀敌，拿兵器干什么？” 说完，踩着吕不韦上了马。 “算了，还是拿上吧，就算用不到，装装样子也是好的。” 然后踩着华阳太后下了马。 走了两步，换了个借口，重新上去，又下来。 循环了七八次，总算是玩够了，才转头看向嬴质。 “兄长，我对这两人的处理，你看如何？” “可以，以后恐怕没人户敢于对大秦王室起觊觎之心了，有这二人在，谁都得老老实实的。”嬴质淡淡点了点头。 顿了顿却问了一句。 “只是吕不韦的修为被你封禁了，华阳太后本身又只是个普通人，被你这么踩来踩去的，肯定撑不了多长时间，而我大秦的丹药，给这二人吊命实属浪费，要是不小心能被你玩死了又该怎么办？” “这一点我早有计较。”嬴政点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两块大石头，打造成这个形状，然后把中间掏空，等他们两个死了，就封在里面，继续当我的上马石，下马石。” 嬴政说着，神色冷冽。 “我说过，要他们永世不得解脱。” 华阳太后和吕不韦，两个人的身子，同时颤抖。 若是能够说话，他们不会对嬴政破口大骂，只会哭着哀求，求一个速死。 就算是蓝田大营，见惯了生死的军士们，也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嬴质却仰天大笑。 “好！很好！” “对待敌人，就该如此！” 说完，他指了指另外一侧，王翦已经带领十万大军，准备完毕。 “政儿，你该出发了。” “如此，兄长在咸阳等我凯旋而回！”嬴政说着，扬鞭打马。 华阳太后和吕不韦，被人抬起，放进了专门打造的铁笼当中，随军出发。 第122章 轻取东周，遥敬嬴质，万年! 东周国内，东周君正在焦急忐忑。 他派出去求援的人，都没有回来，就连前去距离最近的韩.国求援之人，也没有赶回来回报消息。 而那边，由太子嬴政率领，王翦为将，十万锐士已经向着这里前进。 虽然没有立刻到达，但是东周君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中团团转。 忽然。 一声疾呼响起。 “大王！” 东周君一抬头，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 “谁回来了？” 说着，也顾不得穿鞋，飞快跑了出去，而仔细一看，正是他亲自指派去韩.国求援的人。 “如何了？韩王怎么说？”东周君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王......”那名大臣眼中闪烁泪光：“王上，我东周国，大限将至！” 一瞬间，东周君的全部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颓然跌坐在地。 “韩王，不愿意伸出援手吗？” “为何？为何！” 东周君低声怒吼。 满是不解。 而臣子却痛哭一阵之后，抬起头来。 “到了韩.国，我根本连韩王的面都没见到，根本不给我机会，就将我轰了出来。” 君臣二人，无言之时，忽然一名身穿戎装的将领跑了进来。 “禀大王，刚才探得一支十万人的军伍赶来，在二十里外驻扎，人人白盔白甲！” 白盔白甲？ “白甲军？白亦飞的白甲军？”东周君一愣，“韩王，不是不愿出手相助吗？” “或许......他们只是在提防，怕秦国军伍顺势进攻韩.国，白亦飞带十万人来此驻扎，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大臣此时倒是明白了起来，回答道。 “我东周国，完了......”东周君双目失神。 跌坐在地，根本没有任何气度可言。 城外，百里。 一支十万人的雄壮军伍，人人黑衣，高高竖起的玄鸟旗，迎风猎猎作响，赫然正是大秦军伍。 最前方，一匹枣红马上，嬴政和王翦并排前进。 不断听着探子来报。 “大帅！” “东周国城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打算坚守不出。” “而在城外二十里，有一只军伍驻扎，白盔白甲，应该是韩.国血衣侯麾下白甲军！” 嬴政疑惑道：“血衣侯？白亦飞？他来干什么？” “应该不是援手，韩.国如今的国力，正在恢复当中，不敢和我大秦硬撼，招惹大秦，便是灭国的下场，白亦飞带领白甲军，是韩.国军伍当中的精锐，前来应该只是为了防备。”王翦沉声道。 他目光如炬，立刻看了出来，但也不敢说的太死，毕竟此次嬴政才是主帅。 “既然如此，便不管他了，若是敢出手，直接连他都灭了！”嬴政霸气十足的说道：“若是直接带兵攻入韩.国，攻破新郑......” 嬴政眼神一动，似乎在琢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王翦立刻制止：“太子殿下，不可孤军深入。” 嬴政笑了笑：“我这就是个想法罢了，真正的战事，还得听王将军的。” 虽然面上笑呵呵的，但是眼中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心中的渴望。 不过却很好的遏制下来。 “王将军，传令大军加速行进吧，就在东周国城外驻扎下来，明日攻城，如何？”嬴政提议道。 王翦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妥。 一座小城，两万军士而已。 “可以。” 嬴政回头吩咐一句，大军加速，下午，十万大军展开阵势，围了东周国。 他坐在马上，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墙上，站了许多士兵，但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虚弱，脸色蜡黄，穿着盔甲站在那里，就已经有些晃悠了。 看着兵临城下，十万雄壮军伍，眼神颤动，透露着恐惧。 嬴政眼神一转，调转马头，走了回去。 夜晚，军营大帐当中。 嬴政和王翦碰了个头。 “王将军，我有一个想法，若是成功的话，或许可以不战而取东周国。”嬴政低声道。 “什么计策？”王翦问道。 他为人老成，不会一惊一乍，但心中对嬴政的说法，保持怀疑。 毕竟嬴政没带过兵，不知攻取一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再优秀的将领，也不能保证不死人，只能尽力降低伤亡罢了。 “刚才我看了，东周国城头上的军士，一个个的都瘦弱无力，一直都吃不饱的样子。”嬴政说着，嘴角一勾：“我兄长曾说过，攻心为上。” 顿了顿，他整理好了之后，慢慢开口。 “东周国太小，小到了被人忽略的地步，而这里的百姓，过的也不好，人人面有菜色，恐怕连饱饭都吃不上，就更别说灵米饭和玄兽肉了。” 王翦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动。 嬴政继续开口道：“我大秦最初接触灵米和玄兽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东周国内，会更加变本加厉，只要让他们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再加上我大秦以人道为主的关怀，你说，城中军士，向着谁？” 王翦大惊。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计策很毒辣，其中透露出的是嬴政的精准的眼光。 尽管这不是真正的战阵手段，但是...... 上兵伐谋！ “太子殿下要如何做？末将这就去准备！”王翦起身道。 “也不用太过麻烦，将军营中的锅拿出来，在城下直接起火做饭，让伙头兵们把自己煎炒烹炸的手艺都亮出来，就在城下摆开长桌，十万军师轮流吃饭！”嬴政笑了起来：“我馋死他们！” 王翦毫不犹豫，站起身来，立刻走出去安排。 嬴政紧跟着起身，拿出文房四宝，直接在上面写下了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入秦，为秦人，有酒有饭有肉，管饱！” 写完，交给身边之人，吩咐道：“立刻找会写字的人，给我抄写，一个时辰的时间，写的越多越好！” 而等一切都做完之后，嬴政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东周国。 “要写给你们看，还不能用我大秦的文字，真是麻烦啊。” 嬴政心中若有所思。 “若是世上只有一种文字，就要方便许多了。” 心中想着，一个时辰之后，外面立起了炉灶，叮叮当当的锅铲碰撞之声响起。 阵阵香味，传了过来。 在夜间更加勾动人的食欲。 嬴政提鼻子闻了闻。 “风向不对。” 说着运起文道之力，双手一挥：“风起！” 刹那间，夜里刮起了风，不大，但却足够持续，而风向，一直向着东周国城邑。 嬴政抬头看了眼夜空，想了想，贴心道：“天黑了，他们闻得见香味，但应该是看不清的。” 双手再次一合，文正境界的实力爆发出来。 文道气韵被他聚合起来，向上一抛，高高挂在半空，宛如一轮太阳，可浩然正气凝聚而成，有十分让人心安。 东周国城内，亮入白昼。 王宫内，东周君十分疑惑。 “这是什么手段？难道是要我东周国军士不得安眠，折磨我等，然后在行攻打？” 正想着，准备招来大臣商议，而一阵香味，却传了进来。 “这是什么？香味为何如此诱人？竟然让寡人腹中饥饿。” “绝对是秦国的奸计，寡人决不能上当！” 东周君呢喃，但脚下却忍不住循着香味走了出来，慢慢的，走上城头。 而眼睛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城下。 烈火，热油，大勺翻滚，经过翻炒的玄兽肉，很快出锅，变成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了桌。 大秦军士们，都脱掉了随身铠甲，坐在桌上，享受着美食，品着美酒，甚至还划起了拳。 “这......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东周君说着，尽管脸上愤怒，却忍不住喉头滚动。 馋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竟然如此羞辱我等！” “秦人卑鄙！简直可恶！” 东周君说着，可眼睛却从来都没有离开下面那一道道从没见过的精美菜肴。 而随着下面的气氛愈发热烈，东周国内的城墙上，气氛就愈发惨淡。 甚至众多东周国军士，看向东周君的眼神，愈发幽怨。 仿佛是再说，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跟你混，得到了什么？ 东周君反应过来，脸色一变：“都这么看我干什么？秦国军伍所用之物，都是假的！世上没有这种美味！不可能有！” 毕竟是一国之君，还算是有些威严的，吼了一声之后，众军士便不再盯着他看。 但一直跟在身边的大臣，对东周国忠心耿耿，此时却也忍不住开口：“如果我记的不错，这是秦国的大柱国，嬴质发明的烹饪方法，而锅中的食物，便是玄兽肉。” “你......”东周君回身，指着贴心的大臣。 可刚要说些什么，一大块香喷喷的玄兽肉，被人从城下扔了上来。 吧嗒...... 虽然掉在了地上，但是热乎乎，香喷喷...... “别愣着，太子说了，打仗是明天的事，今晚该吃吃，该喝喝！” 诱惑的话语和玄兽肉，不断挑逗人的神经。 终于，一名军士忍受不住，松开手中长戈，一把将玄兽肉抓住，大口拒绝。 “香！真香！” 有一就有二，附近的军士也凑了过来。 “给我尝尝！” 城头上乱作一团。 嬴政坐在地下，却看得一清二楚。 “继续给我扔玄兽肉，嗯......扔之前把纸条塞进去。” 随着一块块玄兽肉被扔上城头，军士们不断抢夺，虽然狼狈，但也是大饱口福。 可嬴政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忍神色。 都是九州生民，为何活的如此没有尊严？ 为了一块肉，竟然争抢，如同野兽。 想着，看向东周君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愤怒。 无能之君！ 嬴政这里牙关紧咬，城头上，已经有人发现了字条。 “入秦，当秦人，有酒有肉有饭，管饱！” 管饱！ 众人都被这两个字深深的吸引到了。 管饱，这是多么的......不敢想象！ 而这个消息，正在不断扩散，一众军士，纷纷看向东周君，嘴上闪着油光，看起来可笑，可眼神中，却隐隐有着凶狠！ “不要相信，这都是秦人的伎俩，骗你们开城门的！” “你们不是生在大秦当中，不是秦人，他们不会优待你们的！” 东周君解释道。 但无奈，他此时在军士当中，早已威望尽失！ “东周国的人你们听好了，本殿下乃大秦太子嬴政，此次出兵，本是想要征缴，但到了此处，本殿下心中不忍，没有攻打。”嬴政顿了顿，继续道：“我纸条上所说，没有半点虚假。” “开城，献降，城邑入我大秦，你们，便是秦人，而且从今以后，九州大地，皆是秦土，百姓没有分别！” “我嬴政，再此保证，绝对一视同仁！” 嬴政声音朗朗，让城头上的军士信服，再次转头看来。 “你身为国君，却不能让我们吃饱穿暖，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你却阻拦与我，你......不配为君！” 东周君只觉得浑身发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道寒光闪过。 东周君，身首异处！ 东周国城门打开。 一人捧着东周君鲜血淋漓的人头，走了出来，双膝跪地，呈给嬴政。 “东周国，愿降！” 嬴政没去看东周君的人头，而是看向所有出城的军士。 “进城去，通知城内百姓，不论是谁，都出城来，告诉他们，吃饭，吃饱饭！” 话音落下，一阵更加强烈的呼喊响起。 “大秦万年！” 嬴政坦然接受。 直接拿起酒坛，豪饮一大口。 兄长所言，皆为国策。 攻心为上！ 东周国，不战而降！ 以人为本，百姓归心！ 嬴政调转一个方向，再次举起酒坛。 “敬兄长！” 嬴政仰头喝掉一口。 “谢兄长教我，不然今日，绝无此胜！” 说完，再次举起酒坛。 “二敬兄长，若无人道，九州生民凄惨，不见曙光！” 再次喝掉一大口。 然后转过身来，举起酒坛，看向东周国城邑。 “大秦，不是一个人的大秦，是所有人的大秦！” “今后，不分你我，咸阳百姓有的，你们，都会有！” “别人能享受到的，你们也都能享受到！” 声音掷地有声，响彻夜空。 东周国城邑之内，百姓轰然应声。 “大秦万年！” “太子万年！” 嬴政深吸一口气，高呼道：“大柱国万年！” 不论城里城外，二十几万人，同时高呼。 “大柱国万年！” 第123章 军令如山，一日破新郑 东周国城邑之外，嬴质静坐当中，忽然觉得四尊九州鼎微微一颤。 人皇气粗壮三分。 而一尊九鼎当中，满满当当的液化元灵，十分清澈，但却清晰的倒映出了一副画面。 东周国外，一派和睦景象，精美的菜肴，香味仿佛穿透过来，让嬴质都闻到了，伴随着一群人振臂高呼‘大柱国万年’，就更加沁人心脾。 多少也有些欣喜之意，只是这场面...... 这大半夜的，喝上了？ 嬴质心中思索，九鼎画面变化，从头到尾将事情的变化完整演绎一边，让他看了个清楚，然后欣慰的笑了笑。 “政儿做的很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东周国城邑，百姓主动献降，而口中所说，虽然冠冕堂皇，但却能听得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爱民如子，有王者之姿了。” 嬴质满意点头。 “对九州百姓一视同仁，不负暴虐，一代仁君之相已然显露。” “实乃九州之福！”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带领四象军团，攻破新郑，拿回韩王的人头，作为嬴政继任的贺礼。 “要抓紧了啊。” 想到这里，九鼎当中画面再次一转。 韩.国王宫当中，廉颇坐在地上大快朵颐的景象，还有一切安排都落入他的眼中，与姬无夜一道领兵，布下防御阵势，坚壁清野一切做的井井有条。 东周国外，不远处白亦飞带领十万白甲军驻守，防备嬴政带兵发动突袭，并且在暗中调查自己的行踪。 “韩.国虽然势弱，但也算是有几个人才的，韩非虽然不学兵家，但眼光也是敏锐，能想到防备突袭。”嬴质心中想暗道：“血衣侯白亦飞领军，十万人白盔白甲白披风，欺霜赛雪，在冲锋陷阵当中染红白衣，称为血衣。” “十万白甲军，韩.国精锐，若是正面厮杀，不输大秦军伍，但是也就这一支而已，四象军团正面击溃他并不难，但冲开防御的这段时间内，新郑那边就会收到消息，失去了突袭的意义。” 嬴质仔细思考，准备改变策略。 而九鼎当中再次有新的景象浮现，吸引了嬴质的目光。 白亦飞坐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军营当中，传令兵不断传来东周国的消息。 “禀将军，东周国内军士哗变，斩杀东周君，双手托着人头，开城献降。” 白亦飞点点头，挥了挥手。 传令兵刚走出去，第二名传令兵跑了进来。 “禀将军，秦国太子嬴政，在东周国城外大摆宴席，全城百姓出城，秦国军伍人人卸甲，饮酒作乐！” 白亦飞眼神一动。 身边一名将领开口提议道：“将军，不如我等趁秦军饮宴之时，发动突袭如何？” 白亦飞心中也有这个相反，但是得到的命令，是驻守，防备突袭，可战场形式瞬息万变，很多时候来不及请示，只能有将军自行应对。 “突袭，可以击溃秦军，但是将来反扑又当如何？”白亦飞问道。 “不是有廉颇将军和姬无夜将军带兵驻守吗？”那名将领说着，眼中行凶光一闪：“若我等发动突袭，将秦国太子嬴政生擒，带回新郑囚禁起来，就算大秦再怎么强大，也不敢对我韩国如何！” 白亦飞忽的站了起来，这个提议对他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哪怕有王翦在，但，全军卸甲，太子和庶民坐在一起，欢畅饮宴，这个时机，千载难逢！ 那名将领瞬间跪了下来，甲胄叮当作响。 “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既然如此......”白亦飞认真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吩咐下去，全军准备，三个时辰后，趁天色将亮未亮之际，突袭嬴政大军，目标，活捉嬴政！” “此战若成，可保证韩.国五十年内不受暴秦侵扰！” 白亦飞做出了决策，那名将领神色一喜：“将军英明！” 说完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嬴质的观察。 他冷冷的笑了笑。 “若是没有动作，你白亦飞和白甲军，还能多活一阵，但打政儿的主意，就该死！” 嬴质站起身来。 开口高呼。 “蒙恬，微末，佟散，岑方，故野。” 四象军团的军团长飞快走了过来。 “参见军主！” “刚刚得到消息，韩.国大将白亦飞，带领十万白甲军，准备三个时辰之后突袭东周国外我大秦军伍。”嬴质沉声道：“蒙恬，你带领本部三千人马，阻击白甲军，可有信心？” 阻击任务，对蒙恬来说不算太难，而且经历过当初被人围攻，几个人力敌一万武者和墨家的机关四圣兽，也都活着回来了。 再加上长时间的修炼，如今的他，实力飞速提升，已近天人境界。 “禀军主，白亦飞虽然不算顶尖名将，但也是一流人物，我早就想和他碰碰了，不过本部三千人马，有些多了，阻击十万白甲军，两千人足以！”蒙恬昂首说道。 “两千人？”嬴质微微摇头，“两千人的确能做到，但你想没想过，两千军士会有多大伤亡？” 蒙恬不语，嬴质一向如此，将任何一名军士都视若珍宝。 “带三千人去，再给你一千轻骑协助，和当年渭水河畔一样，死死的钉在那里，不许一名白甲军军士通过。”嬴质安排道。 但想了想，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没挑战性，我就给你增加点难度，三千人，外加以一千轻骑，合计四千人打阻击战，但整个过程，不许惊动政儿，战事结束，我军死伤人数，不许超过二百！这个军令，你可敢接？” 蒙恬眉头一皱。 四千对十万，动静不能大，死亡人数还不能超过二百！ 嬴质很理解蒙恬，现在的他还不够成熟，锐气太盛，脑子里只有打这一个字，认为正面击溃敌人才是最大的胜利，不知变通。 虽然对很多将领来说，能把这一点做好就不容易，但对蒙恬，却不能只有这点要求，四象军团，不会永远都是这个规模。 四大军团长，必须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嬴质这是有意在培养蒙恬，从将领变为元帅，第一点，思维就必须转变。 而蒙恬此时，却没想那么多，不懂退却，昂头道：“蒙恬接令！” 嬴质也不多说，拿出一张详细的地图，在上面指了一个方位。 “白甲军在这里，三个时辰后会发动突袭，你这就带人过去，阻击计划你自己制定。” 蒙恬双手接过地图，转身离开。 嬴质将视线放在另外几位将领的身上，但深吸一口气，朗声高呼。 “四象军团，装备精良，训练已久，今日就是震慑六国的首战，你们，准备好了吗？” 几位将领，连带麾下军士，同时高呼。 “时刻准备着！” “好！”嬴质没有废话，沉声道：“儿郎们，随我突袭，一日破新郑！” 这话在外人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在四象军团这里，就只是一件有些难度，但却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元帅神威！” “大秦万胜！” 第124章 搏杀白亦飞，韩王都外，杀! 四象军团兵分两路。 蒙恬率领人马，悄然前进，速度不慢，但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却皱眉沉思。 李老三作为副军团长，凑了过来，同样为难。 刚才答应的痛快，可现在就觉得有点难受。 四千人不闹出任何动静，还要阻击十万白甲军，最后伤亡不能超过二百人。 这难度，很大！ 不是一般的大！ “军团长......”李老三低声开口。 “你想说什么？”蒙恬头也不抬，一边心中思索一边问道。 “没有，就是想问问，我们该如何去做。”李老三说道。 “因势利导吧。”蒙恬沉声道；“军主曾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一战，不该正面硬撼。” 到底是将门之后，天赋极强，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历练，思维转变很快，几乎领会了嬴质的意图。 “军主这是想要培养我等具有大局观，不能只知道正面作战，毕竟每一名军士，都是大秦的财富，能少死就少死，能不死就不死。” 李老三想了想，他毕竟不如蒙恬，就算经过了教导，也开始习文，但底子薄，总归是差了一些，蒙恬说的都是大方向，他能理解，但却还是迷茫。 “那我们到底该如何做？” “你还记不记得，军主曾经在用饭闲谈之时提过的一个战法。”蒙恬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无声潜入，无声杀人。” “军团长要带小队潜入，进行特殊作战？”李老三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可这我们只是听军主说过，并未演练过，若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此时那还能想那么远的事情？我现在是军事主官，出了问题，找我就好了。”蒙恬想了想，沉声道：“我带三十人，多了也不好操控，你带领剩余人马，随时准备，如果发现异动，全军出击。” “我......”李老三想要劝阻，但看到蒙恬坚定的脸色，喉头一滚，到了嘴边的话就换了一句：“军团长注意安全，若有问题，随时发信号，我立刻就带兵发起冲击。” “放心。”蒙恬沉着脸，淡淡的笑了笑：“军主也曾说过，狗命要紧。” 李老三这稍稍才放下心来。 但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看着蒙恬带着三十人，卸掉盔甲，每人只带了一柄小匕首，穿着单薄的衣服，手腕和脚腕都缠的紧紧的。 没入黑暗之中。 李老三只能等待，而身后的军伍，无声目送他们前行。 人人等待，心中忐忑，但却并未阻拦，纷纷握紧手中武器，静静的等待着。 因为他们相信蒙恬！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风吹过盔甲，扫过面庞，人人却都精神抖擞。 天色将亮未亮，蒙恬一行人，快步在简易的营盘中穿行，同时小心躲避巡查的军士。 而蒙恬的目标也很清晰。 血衣侯，白亦飞！ 营盘中，最大，最中心的绝对就是白亦飞的所在之处。 蒙恬眼神坚定，走过去后，军营中没有什么动静，这是人最容易懈怠的时间点。 回头看了一眼，手轻轻挥动，做了几个手势。 众人散开，蒙恬在寂静之中，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撩帘子的时候，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可手指刚刚触碰道门帘，一直手却伸了出来，一道身影从营房之中走出，和猫着腰的蒙恬，走了个对脸！ 白盔、白甲、白披风，银色长戈，雪亮的佩剑。 白亦飞！ 他自然也看到了蒙恬。 二人四目相对，白亦飞下意识的疑惑，此人是谁，而蒙恬，心中猛地一惊，眼神碰撞，一瞬间，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但事实上，就只是一瞬，而此时的蒙恬，脑海中根本没有什么念头闪过，因为根本来不及，他的脑海瞬间空掉了，可身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杀了他！ 飞快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就已经扬了上去。 接近天人境武者的实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匕首绽放嗜血的光芒，而白亦飞，毕竟是当世一流武将，带领白甲军闯出一番名头，自然不容小觑，反应同样迅速，没有拿武器，只是干脆利落的侧闪躲开。 蒙恬的匕首，擦着白亦飞的耳根划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他丝毫不惧，拔出宝剑，实力瞬间展露出来。 天人境！ 两股强大的气势涌起，碰撞。 仿佛一阵飓风一样，吹过白甲军的整座军营，所有军士，原本都没有睡实，此时更是直接惊醒，一个个全副盔甲冲了出来。 可眼神中，却带着些茫然。 “杀！” 蒙恬眼睛一瞪，高声呼喊。 既然已经露馅，也就不用再想那么多了。 带来的三十人，瞬间围上，一座军帐被众人直接冲垮，破布一样倒在地上任人踩踏。 “结阵！”蒙恬当机立断。 得益于长时间的修炼，如今的四象军团默契十足，就算混战当中，但不论是谁，随便几个人靠近，都能熟练地凝结出战阵来。 而战阵出现，蒙恬的实力瞬间提升，跨过了门槛，进入天人境。 白亦飞眼神一凝。 这......是什么人？ 是如何躲开我军营中军士巡查的？怎样悄悄来到我军帐之前的？ 若我不是想要通知全军出发，被人潜入进来...... 白亦飞不敢去想！ 但好在一切没有发生，而他挥剑抵挡蒙恬的狂猛攻击，同时还要防备三十名军士的舍身攻击，一时险象环生，未曾散去的思绪更加汹涌。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消息泄露了？ 白亦飞心中有无数疑惑，但却没有得到解答。 好在军营中的军士，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正在赶来，这让白亦飞心中稍安。 别说三十人，就是三百人，三千人，也无法抗衡十万白甲军！ “你们是什么人？”白亦飞挥剑格挡，转身的空隙问道。 “要你命的人！”蒙恬短促的语句，透着一股决然！ 这再次让白亦飞感到了一丝压迫，可是白甲军士是他锻炼出来的，此时不用指挥，已经上前。 三十个人，不得不分散注意力，抵挡进攻。 “放弃吧，你不可能赢的，若是识时务，放弃刺杀，我会优待你的，毕竟你这种人，少见！能想出这种方法，更敢实践，这份勇气，更是常人难以企及！”白亦飞不吝夸奖。 而蒙恬却不回答，感受着压力增加，牙关紧咬，手中制造精良的匕首，招招要命！ “冥顽不灵！”白亦飞有些愤怒。 长剑一转，全力劈斩而下。 “不想活，就去死！” 强大的压力，完全将蒙恬笼罩住了，仿佛置身泥潭一样，有些寸步难行。 这就是真正的天人境吗？ 蒙恬心中暗道一句。 微微分神之时，长剑已经躲闪不及。 下一瞬就能将自己斩为两段。 强烈的恐惧之前，蒙恬却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头脑空明，丹田猛地一颤，在体内发出仿佛炸裂一样的轰鸣。 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出的动作，身体就动了起来，而手中匕首投掷而出。 精准的穿过白亦飞的喉咙。 长剑，擦着自己的鼻尖划了过去，同样留下了一道血痕。 蒙恬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间突破了境界，可现在不是体悟的时候。 拿起白亦飞的宝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白亦飞已死！” 将军是一军之魂，更何况还是白亦飞一手打造的白甲军，他是这只军伍的主导，此时死亡，白甲军士，心中不免动摇。 手下出现了一丝迟缓。 蒙恬趁此时机，发出信号。 然后真臂高呼！ “大秦！” 三十个人，通过战阵连接在一起，气势不弱丝毫。 “万胜！” 喊声落下，一声在撕裂边缘的嘶吼声音传来。 急切！ 兴奋！ “军团长，我们来了！” 几千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冲入白甲军中。 将白甲军的精气神，彻底打散。 韩.国的精锐，就这么垮了。 气势在秦！ 与此同时。 韩王都，新郑城外。 嬴质骑着大风，一路疾驰赶来。 身穿一身亮银盔甲，手中握着一柄三尖两刃刀。 这是最新打造的盔甲和兵器，锻造之时就蕴含了大量的灵气，还有道道灵气回路刻在其上，能够更好的让他发挥，是接近灵器级的半灵器，至于那对大锤早就跟不上他的进步，被抛弃了。 嬴质冲在最前，看向韩王都城门。 回头看了一眼呼啸的四象军团。 “战士们，愤怒吧！” “战士们，嘶吼吧！” “战士们，杀戮吧！” 四象军团高声附和。 “破王都！斩王室！杀韩王！” “大秦万年！” 嬴质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距离新郑城门不足五十丈距离。 四鼎之力轰然爆发，三尖两刃刀上，发出一道流光，直指城门。 “轰！” 天塌地陷一般的声响。 城门被炸毁，城墙被轰塌大半。 “弟兄们！” “杀！” 第125章 饮马韩王宫 嬴质一骑当先，趁着新郑剩余的守城士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了进去。 身后几千虎狼，如风一般涌向城门。 可城门被轰碎，石头乱纷纷的堆在地上，大风可以一跃而过，但对身后军士来说，却是一个阻碍。 争先恐后的军士，被城门阻止了脚步。 “你别挤我啊！” “推什么推？没看军主都进去了吗，难道我们要让军主孤身奋战吗？” “那你让我先过去不就好了？反正都是我们目的都是一样的。” 四象军团的军士，平日里关系都很好，虽然偶尔会互相争斗，但都是良性竞争，也没有谁会因此记恨上别人，此时是急的，才互相推搡了几下，生怕落后。 可本就不大的通道，因为两人的推搡，算是彻底堵住了。 “都干什么！” 微末沉声吼道：“在这里推搡，难道就不浪费时间吗？身后兄弟都在后面，追随军主，难道就你们两个着急？” 大吼声，让两人怔了一下，但也没有辩解。 而微末，也懒得再说太多，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升腾而起。 凡胎境八品巅峰的实力展露出来。 “嫌通道不够宽敞，继续扩大些不就得了？”微末继续提示到，也没有更多犹豫，直接单手一挥。 他手下的军士，立刻会意。 每个人的精气神全部集中，战阵立刻凝结而成。 那两名军士眼神一动，立刻躲开。 微末飞速冲了过来，一道比嬴质之前弱了许多的力道，但摧毁已经塌陷，并且还无人防守的城墙，已经足够了。 “给我破！” 新郑的城墙再次发出一声哀鸣。 城中百姓，一个个都彻底惊醒，但是却无人敢于出门，都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倒塌大半，微末立刻冲了进去，身后军士，人人奋勇。 “杀啊！” 凶神恶煞一样的军士，直扑韩.国王宫。 路上遇到了小股守城士兵，四象军团也并未太过为难，人人都记着军主说过的话，这些人，将来都是大秦的子民，不要太过为难。 所以微末等几位军团长，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将他们冲散，身体上受些痛苦，失去战斗力就算了，更没有去为难都城中的百姓。 而此时，嬴质已经来到宫外。 “这王宫，老旧破落，而其中的王者之气，已经衰落无比，没有留存的必要了。” 嬴质口中喃喃，但是身边数道强大的气势，伴随阵阵低呼响起。 “大胆！” “竟敢带兵冲进新郑，并且来到王宫之前，惊扰韩王，你可知罪？” 几道声音响起，和这座王宫一样，透着一份苍老、腐朽之意，虽然都是天人境的实力，元灵凝实，但却停留在如今的修为已经很久了。 加之年老，气血衰败，实力无法再进一步不说，每经历一次激烈的战斗，都会加速元灵消耗，无法阻止身体的持续老化。 嬴质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 “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也敢在我面前谈及罪责？” “简直可笑！” 嬴质冷冷一笑着，一挥手中三尖两刃刀，反问道：“你韩.国将军白亦飞，率领十万白甲军，意图干扰我秦军收取东周国，违逆大秦，你可知罪？” 声音传来，几人面面相觑。 明明是秦国出兵功法，行不义之举，但被人家打到门口......不！ 打进家门，把主人堵在卧室里了，还要问问“知不知为什么揍你？知不知道那里错了？” 这种羞辱，让人实在难以接受，但是，也都清楚，这就是秦国强大实力赋予的底气！ 众老者深吸一口气，心中大骂：这个白亦飞，真是该死！ 明明让他驻守，防备着不让人突袭过来，居然还要出击？这也算了，怎么还让嬴质知道了？ 知道了也算了，你的防守任务呢？白甲军的实力呢？哪怕打不过，抵挡一阵也能争取时间，让廉颇回援，何至于被打破新郑城门，冲到王宫之前。 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原本好好的计划，如今却落空了。 新郑空虚的弱点，被人抓住了！ 一切都是因为白亦飞！ 莽夫！该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众老者心中怒骂，但是此时却不能表达出来。 更何况，嬴质已经到了门口，身后的虎狼之师也涌了进来，情势危急，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誓死守卫王宫！”众老者齐声高呼，看向嬴质的眼神，充满决绝：“我等今日，便于暴秦同归于尽！” “太高看自己了。”嬴质也不退避，直接扬起三尖两刃刀，向前刺出。 狂猛的元灵猛地运转起来，三尖两刃刀上，灵气回路全部亮起，天地灵气以他为中心，呼啸而来。 “弓箭手准备！” 四象军团冲击而来，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而嬴质却在战斗当中，说了一句。 “这里不用管，冲进王宫，除了韩王，其余韩.国王室随意杀戮！” 一句话落下，四象军团相应，立刻越过这里，冲进韩王宫。 “休走！”一位老者眼疾手快，全部实力爆发出来，转身劈空打出一掌。 一个巨大的手印出现在半空，向下拍击，若是打实了，军伍当中少说也要有百十人死去。 可在这压力之下，却无人回头，全都向着韩王宫冲去。 因为四象军团，上下一体。 他们相信嬴质不会抛弃任何一名军士，而军士们，也不会怀疑军主。 “想杀我的人？”嬴质纵身一跃，来到半空当中，三尖两刃刀向上一举，直接将大手印击碎。 而属于他的元灵，去势不减，那名出手的老者没有反应不及，胸口处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 鲜血流淌，但毕竟是天人境高手，并且在这个境界停留了许多年，虽然身体老迈，但对元灵的控制力，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知道必死，简单止血之后，看了看嬴质。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今日若不除你，绝对会成为九州之祸！” 说完，也不管其他，几名老者身上同时升起一阵远超境界的气势。 “燃烧精血了？”嬴质低声自语。 但面对这前所未见的压力，他却并未出手，而是静静的看着。 压力越来越强，就连大风都隐隐有些暴躁之意。 四爪着地，身子微微弓起。 虽然是纯血麒麟，但尚在年幼，能威胁到他的力量，还是很多的。 “大风，别慌，不过是燃烧血脉，从而唤醒血脉当中自远古流传下来，沉睡的力量而已。”嬴质微微摇头：“七国王室，能够拥有一片地盘，多少都有些特异之处，或是体质，或是血脉，不是源自上古人族，就是来自异兽。” “但多年下来，这份力量早已变得稀薄，并且不容易唤醒，若是再过些年，可能会彻底沉寂下去。” 嬴质娓娓道来，可几名老者都心中一惊。 他们知道一些缘故，但却远不如嬴质只晓的这么清楚，不由得惊讶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与你们无关。”嬴质摇摇头，看了一眼几名老者背后，一只异兽的虚影，淡淡道：“你们的极限，多半也就到这了，异兽无法继续凝实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有点什么好玩的呢，结果，就这？” 几名老者被说的面红耳赤。 “各位，献出一切吧！” 几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身子逐渐扭曲，仿佛彻底融入了异兽虚影当中。 而一只异兽身上，也跟着长出了几个头颅。 “嬴质，受死！” 说完，一道烈焰在异兽身上涌起，直接扑击而来。 “这火焰是朱雀之力？”嬴质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若是纯种朱雀，还好辨认，但这乱七八糟的后代，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总归一点，实力不强就是了，你们继承这血脉，上限也低。” “虽然气势很足，但是这力量，大而无当，为了形体过于分散了，吓唬人还差不多，想杀人，差远了。” 嬴质举起三尖两刃刀，锋锐刀剑向前一点。 一道明黄色的光芒，细细的仿佛丝线，但却透着锋利，直接点在异兽身上，没有任何阻碍，直接穿透异兽身躯。 几颗多出来的头颅上，同时出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色。 可还没来得喊叫，异兽形体瞬间溃散。 几名老者恢复原本的身躯，但却淡化了许多，仿佛几道虚影一样，从半空直线衰落，掉在地上。 “牺牲了一切凝聚出异兽，但却溃散，什么都没做成。”嬴质看了看他们，低声道：“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拜我为师，我教你们修炼。”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迈步进入韩王宫。 “我韩国......亡了！” “凭什么？为什么九州会出现这样的少年强者？” 身后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不甘，可话中却隐隐透着四个字。 天道不公！ “不过十几岁，便已突破天人境！” “为何......又出现在暴秦当中！” “天道何其不公，要助暴秦行事！将来兵祸遍及九州，百姓苦矣！” 嬴质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轻蔑一笑。 “一群老糊涂。” 摇了摇头，迈步走入韩王宫，一边开口。 “第一，我还是天人境，只是你们太弱了，第二，有你们在，九州百姓才会受苦，兵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断了？我出现，反而会让这种局面快速结束！” “我嬴质带兵前来，一没有侵扰百姓，而没有毁坏民房，直扑王宫，没有惊扰百姓，反倒是你们，这么多年下来，踩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此时也敢谈及百姓苦矣？” “一个个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玩意儿呢！” 骂完，他迈步走入韩王宫。 而四象军团，已经停止了战斗。 不少身穿华服的王公贵族，都被捆绑起来，自家的轻重骑兵，放马在王宫花园中饮水。 到达新郑，破城进入，一番战斗，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 饮马韩王宫！ 连嬴质都忍不住心中激动，这就是一统九州的开始！ “大秦万胜！” 四象军团，同时振臂高呼。 “大秦万胜！” “军主万胜！” 第126章 可愿否 嬴质漫步走在王宫之内，视线扫过地上瘫坐的俘虏，全都是韩.国的王公贵族，而他们此时，根本不敢抬头。 刚才在外面，有几位韩.国宗室之人，实力高强，展现出了韩王一脉的血脉之力，让他可以根据这力量，更好的搜寻韩.国王室。 毕竟这偌大的一座王宫，只凭手下几千人，难以处处都搜到，而且，这里所有人，血脉之力都不强。 尤其是这位身穿韩王衣冠的人。 “你，是假的。”嬴质蹲下身来，看了看这位‘韩王’，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 那人尽管极力掩饰，眼睛里的闪躲却没有完全隐藏下去。 “我知道你们在哪里。”嬴质也不管他，站起身来，视线调转。 “东南方向，一座破败殿宇当中，有一人身具王者气韵，若此人不死，韩王室不算断绝，气运不归秦，此战如同不胜。” 微末立刻动身。 嬴质没有阻拦，轻轻转头。 “不过，这是一个假象，韩王故意释放出一丝气息，吸引与我，准备等我将他擒拿，然后离开韩.国，毕竟继续待在这里，就要面对廉颇和姬无夜的大军。” “你们是这么打算的，是吧？” 他口中缓缓说着，脸上笑意不减，轻轻突出了一个名字。 “韩非！” 王宫当中，无人应答。 嬴质也不急躁，轻轻开口：“西南方向，地下十丈，有一间密室，如今你就在那里，我如果将此地轰塌，嗯......你是没什么，文正修为，在暗中忍耐几天不算什么，但你怀中的小子，可撑不住吧。” “甚至密室黑暗下来，那种压抑的感觉，就足以让他崩溃了。” 嬴质缓缓说道，语气很淡，也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威胁，但韩非，却坐不住了。 悠悠一声长叹。 “哎......” “稷下学宫当中，老师夸奖我，师兄弟称赞我，说我有王佐之才，可归韩以来，仗着王室身份，行事起来仍旧是百般艰难，而今日，更是被大柱国带兵冲入王宫当中，我韩非，毫无还手之力。” “真是......可笑啊。” 说着，西南方向，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忽然打开，露出一个空洞。 韩非，怀中抱着一个幼童，走了出来。 “韩非，见过大柱国。”他脸色有些凄惨。 虽然有文正境界，但他一人之力，比起刚才在外面阻挡嬴质的宗室之人，还是差了太多。 “抱着一个孩童，是准备等我离开，让他继位？”嬴质问道。 “大柱国慧眼如炬，而我韩非虽然不如，如今更是阶下囚，但大柱国也不该如此折辱与我！”韩非脸色有些激动。 原本的乐天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我只是想给韩.国留下一丝香火罢了。” “不可能。”嬴质摇了摇头，坚定道。 “为何？”韩非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他虽然是韩.国后裔，但若能活下来，由我教导，必定不会让他和大秦起冲突的。” “我保证！” 韩非有些激动，嬴质此时看着他，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稷下学宫荀子之徒，王佐之才不假，但唯独这个人，太天真，就算到了此时，心中居然还心存侥幸，并且许下如此保证。 “我愿意发下誓言，如若违背，天地弃之！”韩非飞快道。 “我拒绝。”嬴质摇摇头。 “为何？”韩非脸色灰白：“我可入秦为官，永远在大柱国的监视之下，此孩童还在幼年，今日之事他不会知道，何况长大了也会在大柱国掌控当中！” “韩非，你当真不懂争霸？”嬴质皱眉反问：“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无人牺牲，九州何来平稳？” “我......”韩非张了张嘴，话没说完。 争霸，他怎能不懂？ 大秦东出，攻打韩.国，就是因为，他韩.国挡了路！ “韩非，事到如今，你还求他做什么？”一道声音传来，正是韩王。 经历了秦军涌入王宫，随意践踏，任意杀伐，心慌意乱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份勇气。 “嬴质，他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屠夫，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求他做什么？不如用你的实力，和他拼上一拼，也算死个痛快！”韩王被人压着走过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争霸天下，什么人道，他自己都不信！” “他心中，只有他的秦国，只有他秦国的百姓，将来若是真的统一天下，那么所有的秦人，就会站在六国百姓的头上！” 这话传到大秦军伍耳中，人人皆有愤怒之色。 “大柱国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在大秦做的那些事情，为了让百姓活得更好，采取的举措，你身为韩王，怎么会一点不清楚？” “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污蔑！” 而嬴质，却摆了摆手，阻止了手下军士继续说下去。 “将死之人发发牢骚，又有什么？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即将失去一切，他怎能甘心？”嬴质说着，将视线转向韩非，轻声道：“你心存幻想，想要留下王室香火，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谓的王室香火，只有你自己在意，你韩.国百姓，哪怕在新郑之内，都没人在乎。” “你一直在韩.国推行人道，但却不知，你只学到了皮毛。” 韩非愣愣的看着嬴质，有些不服。 “我和老师探讨许久，才最终确定下了如今的举措，在国内大力推行，百姓生活得到提高，怎么可能只是皮毛？” “这一点，我说了不算，你随我来。”嬴质沉声道：“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二人走出王宫，街上，多了些慌乱的百姓，走出来东张西望，人人面带迷惘之色。 刚才一支从未见过的军伍忽然出现，呼啸冲入王宫当中，但却没有任何一人，惊扰城中居民，也没有任何人的屋子受到损伤。 这让百姓们有些疑惑。 打开城门，不该烧杀抢掠吗？ 怎么毫无动静？ 有胆大的出来看了看，却忽然发现，两个人从王宫中走出。 一人正是韩非，可此时已经不似当年意气风发，而是一副颓然之色。 另外一人，刚才见过，装束，也是秦国的装束。 难道...... 此时，嬴质大声开口；“吾乃嬴质，大秦兵马大元帅！” “破开城门的，是本帅！” “杀掉韩国王室，也是本帅！” “本帅到这里来，除了向韩王借他人头一用之外，也是为了将韩.国纳入秦国版图当中，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韩.国！” “你们，也都会成为大秦子民。” “不知各位，可愿意否？” 第127章 玄鸟旗所在，便是大秦! 嬴质声音很大，新郑城内所有人都能听到，而距离最近的一些百姓，听闻之后，互相之间看了一眼。 脸色...... 很平淡，甚至是......漠然！ 而这被韩非看在眼中，稍稍有些安心。 “大柱国，你可看见了？这就是我韩.国百姓，这便是我新郑，人人对你秦国，并无归属感！他们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韩非十分开心，朗声大笑。 嬴质并未立刻反驳，而是微笑着看了看韩非，又看了看新郑城内的百姓。 在笑声落下之后，有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拄着拐杖还颤颤巍巍的，可走上来之后，却并未看向韩非，而是双眼直视嬴质。 “大柱国！我曾听闻你在秦国的举措，以人为本，人人可食灵米，人人皆能买玄兽肉，而在一座城邑当中，城伯和售卖玄兽的商人沆瀣一气，被你活生生剥下人皮，一切皆是为了百姓生活。” 老者说着，浑浊的双眼当中，陡然绽放出两道光芒。 “我想问问，这一切，是你大秦子民独有的待遇吗？” 这个问题，让韩非眉头一皱，意识到了这话里的特殊味道，心中立刻急切。 而嬴质也没细想，沉沉点了点头。 “的确是我大秦子民特有的待遇。” 嬴质从来不屑于说假话，也更不愿意拐弯抹角，所有的一切，都做在明处，只是这个回答，却让韩非觉得不能理解。 忍不住口中喃喃：“若是我来回答，为了收取民心，会给出一番冠冕堂皇的回答，为何......” “冠冕堂皇又有何用？说得出，做不到，会让人心寒。”嬴质低声笑了笑。 而下面的老者颓然摇了摇头。 “看来，秦国大柱国也不过如此，你所言之人道，的确推行开了，但却只有秦人才能享受，若是我等归附，就会低人一等，被秦人站在头上和被韩.国贵族盘剥，都是一样。” “我等归附，也是饱受欺凌，还不如奋起反抗。” 而这个问题，也是韩非对这人道，最不解之处。 当年它曾针对这一点，问过荀子。 推行人道，针对本国百姓，的确会让百姓归心，但提升国力，可以更好的争霸，可若是收取一国之后，该如何对待他国百姓？ 这一点，韩非始终没想通，在实践当中也未曾得出答案，但就算想通了也无用，韩.国的能力决定了，他根本无法争霸九州，就算做到最好，也只能自保。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似乎可以得到答案了。 韩非转头看了看嬴质，只见他微微一笑，并不急躁。 “看来我所说之人道，已经被九州百姓所熟知，我也曾听闻，六国当中，百姓和贵族之间的矛盾日益深化，而这些在我大秦，却是没有的，因为贵族，已经被我杀完了。” 说着，他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这些你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我要说的另外一点是，在我大秦之内，已经开始建设学堂，无论出身，不管成人或是孩童，都可读书写字，或者根据每个人的天赋，进行特殊的培养。” “今日收取韩.国，却也没想奴役你们，我大秦之内推行的一切，都会在韩.国展开，你等头上不会站着贵族的身影，人人可学文，可习武，让你们有一技之长。” “这才是我所说之人道。” “至于秦人，韩人之分，只是你们太过狭隘罢了，都是九州生民，同胞手足，往前推一推，大家都是大周的百姓，只是地域不同罢了，为何分出你我？” 众百姓愣了愣。 嬴质说的在理。 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嬴质也不犹豫，继续道：“而且你们想想，划出这些分别，是你们所愿的吗？还不是因为世间变换，你们只能随波逐流，可若是将来都能习文练武，不论世间如何变化，都能有一技傍身。” 这话说的很有诱惑力，比任何冠冕堂皇的保证，都要让人心驰神往。 就连韩非，都忍不住开始思考：“这才是人道？” 他的理解能力远超百姓，开始思考嬴质所说，可仿佛还缺了一点什么，眼前好像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可大柱国，你所说的确很美好，但就凭你今日红口白牙一说，我等怎能相信？”老者继续问道：“老朽多活了几年，世事变迁，不敢说懂也略知一二。 争霸天下，要的是人口，韩.国虽然势弱，但归入秦国，使得国力大增，可以更好的争夺天下，而等一切平定之后，如何对待我等，不还是你说了算？” “你错了，收取韩.国，对大秦来说，不是提升，反而是一种拖累，建设学堂，教育孩童，都需要大量的投入，而且......”嬴质毫不隐瞒，提高声音，让城中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就算有人真心觉得大秦做得好，但人多了，就难免鱼龙混杂，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哪怕只有一两个，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嬴质深吸一口气。 “说白了，你们未必相信本爵，本爵也未必能完全信任你们！” “那大柱国为何还要如此做？”老者面露不解之色。 “因为九州生民，无分你我！”嬴质的声音斩钉截铁：“我要做的，是让九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受疾病、灾荒、天灾等困扰，哪怕将来的某一天，九州再次分裂，百姓仍旧不必受苦。” “你们可以不信，但本爵知道我想做，便去做！不会受任何影响，若是你们其中，仍旧有人决心反抗，那我麾下兵戈，也不是吃素的。” “杀人，也是我的本行！” 说完，众百姓面面相观，虽然最后两句话，说的血腥，但是，能过上好日子，谁不愿意？ 不免心中意动。 毕竟七国当中，除了大秦之外，其于六国当中，百姓和当朝者，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韩.国的百姓，对这个国家也没有多少归属感，今日当面质问，也只是觉得国破之时，受人凌辱还不如奋起反抗。 而听到嬴质说的这一番话，都放下心来。 就算不是真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哪怕就是安抚之言，但若是做不到，他自身的信誉就没了，到时候大秦也坐不稳九州。 更何况，嬴质还是实话实说的。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何况还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此时若是说出信任二字，众人只会觉得嬴质，这位秦国的大柱国，兵马大元帅，拿百姓们当傻子！ 因为想做，才做。 不惧冷眼，不怕质疑，惹急了就杀！ 如此洒脱，才是嬴质！ 回过神来，心中的抗拒已经减少了很多，而紧接着，嬴质的声音继续响起。 “本爵所做的，不是给你们施舍，而是让你们拥有自身技能，靠本事换饭吃。” 声音很沉，话也沉甸甸的，但是，却没有让人觉得不妥，反而心生向往。 因为嬴质面向所有百姓，朗声道：“本爵给你们的，是尊严！” 尊严！ 两个字出口，百姓人人身体颤抖。 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而韩非此时，眼睛猛地放大，刚才总觉得缺了点东西，而此时，完全明白了。 “这才是我和大柱国之间的不同，尊严！这才是真正的人道，我终于知道，我缺的是什么了，大柱国才是真正为了百姓而努力的人。” 韩非心中说着，再次看向嬴质的眼睛当中，充满敬佩。 我，不如也！ 一统九州，不是目的，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目的。 嬴质所说的人道，真正的核心，今日才被人熟知。 “大柱国，老朽情愿归附。” 说完，他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而身后，众人也都跪了下来。 “我等，情愿归附大秦！” 然后，整座城里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我等，情愿归附大秦！” 声音朗朗，在新郑城中响起。 韩非长叹一声：“我多年学习，从未输在辩论方面，而今日，我输的心服口服，虽然大柱国话中，并无多少巧辩，但是，句句实言，拥有无比的力量。” “韩非，拜服。” 嬴质回头看了一眼韩非。 “现在请你韩.国王室赴死，可否？” 韩非点了点头。 “韩.国王室，由我亲自处理，绝不会让大柱国费心。” 说完，转回宫殿当中。 后面的事情，不用他去操心了，因为韩非服输，会将一切做好。 “众位请起，我大秦不搞这一套。”嬴质摆摆手，继续道：“本爵明日启程归秦，半月之内，必定回来，咸阳城有的，不但新郑之内会有，所有城邑之内，都会有。” “而本爵也不会抹去韩.国曾存在过的痕迹，如今所有韩.国城邑，设为三郡，尔等，为我大秦韩族！” 众人顿时更加感激涕零。 虽然归附，但却没有完全磨灭掉一切。 “大柱国英明！” 高呼之后，那老者艰难起身。 “大柱国归秦，不知在新郑留下多少兵马？若是其他几国对我有了觊觎之心，带兵前来攻打，又当如何？” “不留一兵一卒。”嬴质摇摇头：“不过各位尽可照常生活，其他国家，不会前来攻打。” 说着，嬴质单手一举，一面玄鸟旗携带风声飞了过来，被他抓在手中，用力一抛，插上韩王宫最高的建筑上面。 “玄鸟旗下，皆是秦土！” “擅闯大秦领土，搅扰大秦百姓生活，不论是谁，都要以生命为代价。” 韩.国，被嬴质划入大秦版图当中，而话中之意，更是让新郑城中百姓，升起一阵自豪之感。 “大秦万年！” 所有人振臂高呼。 嬴质点点头，挥了挥手。 新郑，算是拿下了，至于没有拿下的其他城邑，也不在话下。 “廉颇和姬无夜带兵防备，知道我进入新郑，必定会迫不及待的往回赶，再将此二人斩杀，军伍无人指挥，构不成任何威胁，而王室已灭，其他城邑，自然拿下。” 嬴质心中盘算。 “你们可快点赶过来啊，我还要赶回去参加政儿的继位大典呢。” 念叨着，转身走进王宫当中。 而此时的王宫里，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麾下军士正在处理，嬴质点手招来微末。 “将城中贵族清扫一遍，注意一下丞相张开地的孙子，名叫张良，还是个小孩，但我要活的。”嬴质吩咐道。 就坐在韩王的王座之上等待。 微末领命，带兵前去，四处搜捕韩.国贵族。 直到夜晚，微末一身血腥之气归来。 “禀军主，城中贵族，来不及逃的都被我等捉拿，有几个不听话的，当时就被我杀了，但搜遍新郑，也没找到张开地和他的孙子张良。”微末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微末情愿受罚。” “算了，没抓到就没抓到吧，你找个地方，把那些贵族都处理了，掩埋之后，就去休息吧。”嬴质摆摆手。 微末离开。 嬴质想了想，心中暗道：看来这张良，还真是有点气运傍身，这都让他跑了，不过也没关系，这一世，你想要反秦，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开口，说出三个名字。 张良，萧何，韩信。 “都是大才啊，嗯......不急，到时候该见到的，自然能见到。” 第128章 单人独骑，降千军万马 嬴质给自己宽了宽心，但转了个身，心中还是有些念念不忘，低声喃喃自语。 “谁能面对这三位大才却毫不心动？何况还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尤其是他十分钟爱这段历史，英雄辈出，各个青史留名，却也没有谁能够完全掩盖这三位的光芒和功绩。 韩信号称兵仙，虽然为人性格有些问题，狭隘、记仇，但有恩必报，只是不满足于淮阴侯的爵位，想要谋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能力确实很强的，在统兵作战方面，很有一套，并且留下了许多经典战例，和三篇兵法着作，供后世兵家学习。 萧何曾在举荐韩信之时，称赞他为国士无双，这才算是崭露头角，开启一代名帅的道路。 而举荐韩信的人，萧何是难得的治国人才，功劳很大，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也受到过猜忌，被关进过监牢，但最后还是继续担任要职，虽然死于疾病，但也算是得了善终。 这已经实属不易，但在这三人当中，张良能力强，还活的最为潇洒，让嬴质有更多的兴趣去了解。 作为张开地的孙子，年少便有才华，但因为韩.国出处在大秦的东出之路上，被第一个灭掉，失去了地位之后，小心翼翼的生活，心中种下了一个复仇的种子，随着时间慢慢发芽。 年少之时，得到黄石公的青睐，学习了太公兵法，在兵家方面也有高深造诣，韩信能写出三篇兵法，张良也提供了许多宝贵意见。 而除此之外，在其他方面，通过敏锐的眼光，做出正确判断，经常提出宝贵意见，而最后论功行赏之时，也没有提出恢复韩.国，而是干脆功成身退，随赤松子云游访仙去了。 “可知道的越是清楚，就越是想让你们为我所用啊，韩信和萧何，并不难收拢，投其所好就好，可张良对我大秦有恨，收拢是真的有些麻烦。” “但尽管麻烦，也不能放手。”嬴质心中思索，然后轻轻一笑：“算了，此时的张良还在年幼，也没有得到太公兵法，就算找到了，也需要花心思培养。” “还是让你自己慢慢成长吧，将来有一天，你会自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的，而那是九州一统之后的事情了，并且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的眼光，到底有多狭隘了。” 嬴质说着，想起了心底深埋的一些事情，思绪愈发深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个虚幻的中年人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 这是他心中，慢慢形成的属于张良的形象。 而此时嬴质叹了口气。 “在奔涌前进的时代洪流面前，任何东西根本无法抗拒，看重的一切若是被吞没，就只能存放在历史角落当中了。” “我想，你愿意放弃到手的名利，选择云游，也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参透了这一点，才放下执念的吧。” “不过这一世，你若为我所用，可以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说完，嬴质也就不再操心更多了，而是将思绪放平，毕竟刚刚拿下新郑，情况还不算完全平稳。 想着，他彻底闭上双眼，不放过任何一点可以修炼的时间。 他这里思绪放平，可新郑的变化，却在韩.国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带兵出去，准备作战的姬无夜和廉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大惊失色。 尤其是姬无夜，更是气得一巴掌打翻了面前的沙盘！ “这个白亦飞，他到底在干什么？带着十万白甲军驻守，防备偷袭，却还是让嬴质打下了新郑，而且到现在，这个家伙不说露面，连个消息都没有！” 姬无夜愤怒已极，在屋中转圈，而一旁的廉颇，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脸色一变，接着就变得平静下来。 平静的有些古怪，坐在椅子上，低声自语道：“又是突袭啊。” 当初六国合纵，联军大营就是这么没的，粮草辎重，都被烧毁，而当时，是嬴质带领军伍做下的事情，不过当时，并没有四象军团，只有一支白虎军团。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廉颇有些颓然：“跟不上如今的年轻人了，第一次被突袭，可以说出其不意，而这一次，就只能说是我廉颇不长记性了。” 语气里透着颓废，而此时姬无夜闻言，压了压怒火，转过头来。 “老将军言重了，此事都怪白亦飞无能！”说完，他继续劝解：“虽然此时新郑被攻下，但嬴质手中军伍不多，而我们手中，还有韩.国军伍，和更多的城邑，若是此时出兵，实施包围，说不定可以扭转这个局面！” 飞快说完，原本以为廉颇会立刻答应，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姬无夜顾不得思考，连忙说道：“老将军不是一直都想和嬴质再度交手，分出高下吗？” 廉颇心中暗道：知道嬴质可能前来，我将一切防范都做到极限，却还是被打破王都，王室血脉尽灭，这仗没打，就已经输了。 我不如嬴质太多太多。 但廉颇抬起头来，却微微笑了笑。 “那你我带兵，立刻出发吧。” 姬无夜也不犹豫，将所有军伍都调动起来，甚至都没有时间准备粮草，就立刻向着新郑开拔。 而这一切，被廉颇看在眼中，心中更加颓然。 王都被攻下，让姬无夜慌乱，带兵出发，让这一座座城邑成为空城，无兵驻守，而嬴质在发动突袭之时，算计到了这些情况，派出一支军伍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收取这些城邑。 派少量军伍驻守，大军赶赴新郑，到时候，我们就成了被包围的人。 廉颇心中的思绪，翻涌不断，可脸色却出奇的平静。 没有点破，没有阻拦。 就这么急赴新郑。 浩浩荡荡的军伍，到了新郑城外，而这么大的动静，嬴质早就知晓了，却并未作出什么应对，只是换上盔甲，手持三尖两刃刀，骑着大风，站在远未修缮完毕的城门之外。 一人一骑！ 面对整个韩.国的可战之兵！ 黑压压的军伍，看似很有压迫感，但实际上，这些人的气势已经涣散，并无征战之意，只是出于服从，才跟随前来。 这一点，被嬴质清楚的看在眼中。 百丈之外，廉颇和姬无夜骑着战马，飞快赶到。 这是姬无夜第一次亲眼见到嬴质，当年函谷关之战，他作为韩.国仅有的主将，不能轻动，便没有参与，而此时亲眼所见，却没由来的心中一颤。 他执掌韩.国军伍，虽弱，但一直没有什么大败，还闯出了名声，可见能力一流，而纵横多年，从未有过半点胆怯，可此时，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 嬴质心中雪亮，对此并未太过在意，淡淡摇了摇头：“新郑城破，王室尽死，贵族紧随其后，而百姓无恙，自愿归附，尔等放下武器，本爵可以当此时没有发生过。” “今后都是大秦子民，本爵对你等一视同仁。” 声音朗朗，没有自称本帅，而是本爵，就是以秦人身份，对新加入大秦的子民做出保证。 军伍当中，有人有些意动。 “一派胡言！”姬无夜大吼一声：“破我王都，杀我王室，百姓岂能自愿归附？我看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可吼声落下，一道沉稳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是廉颇。 “嬴质元帅，老朽廉颇，有礼了。” 声音很沉稳，但却有些过于礼貌了，让姬无夜眉头一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廉颇的声音，继续响起。 “当年函谷关一败，老朽心中不服，此次受姬将军，和韩.国王室所托，再次带兵准备抵挡秦国东出，布下一切防御，但却没想到，却连嬴质元帅的面都没见到，王室就灭在你的手中。” “就战争来说，老朽再一次输在元帅手中，但上一次不服，这一次，老朽心服口服。” 声音传来，嬴质却并没有多少欣喜之色，静静的看着廉颇，等待下文。 “九州有你这样的人才，兵家大兴，是一件好事，但对我等兵家之人而言，无人可与你比肩，甚至难以望其项背，老朽......”廉颇说到这里，顿住了。 因为姬无夜现在很愤怒，没有在这种场合之下，夸奖对手的。 “老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忘了大王嘱托，想要临阵倒戈？”姬无夜紧握手中长刀，死死盯着廉颇。 随时都有捅过去的可能。 廉颇却没管那么多。 “前后两次输在你手上，老朽颜面尽失，但却还想请嬴质元帅，给老朽一个机会。”廉颇说着，微微侧了侧身。 从马鞍右侧的德胜勾上，取下了一根长槊。 但似是而非。 “这武器源自你的白虎军团，函谷关一战后，老朽日夜研究，费尽心力才打造出了这么一个，爱不释手。”廉颇轻柔的拂过长槊的杆子，继续道：“兵家向来讲究斗智不斗力。” “但两次战争，在智谋方面，老朽输的彻底，但毕竟一生征战，窃居四大名将之列，可面对嬴质元帅，除了最下乘的斗力，老朽居然别无他法。” “为将至此，愧对兵家！” 说完，他高举长槊，狠狠一夹马腹，快马立刻冲了过来。 “此乃最后一战！” 嬴质早就明白了，廉颇心中绝望，已存死志，这番行为，就是找死，只是想死的有尊严一些。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嬴质低声道。 轻轻一抬三尖两刃刀，一拍大风，比快马更快的速度，两步便越过数十丈，然后高高一跃。 身在半空，而嬴质身上，四鼎之力瞬间爆发，刀尖上元灵风暴可以将任何一名武者搅成碎片！ 这是嬴质的全力，廉颇，自然抵挡不住，可看见这一幕，脸上却忽然有些笑容。 “多谢。” 廉颇坦然受死。 三尖两刃刀落下，廉颇的身子和坐骑，瞬间消融，连一滴鲜血都没留下。 死的干净。 这一幕，让姬无夜和他麾下的军伍，都是一副愕然神色。 不可置信的盯着嬴质，根本不知所措。 而嬴质，也不打算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大风再次向前跃出，又是十几丈的距离。 姬无夜反应过来，准备催马躲闪，可大风乃是麒麟，王者之气流露出来一丝，就压得姬无夜的坐骑不敢乱动。 嬴质单臂一挥，姬无夜身躯断为两截。 “两位将军......都死了？！” 军伍当中，有人讷讷开口，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即日起，九州无韩！”嬴质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朗声道：“尔等，尽入我大秦，为大秦韩族，没有你我之分，不存在高低之别。”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庞大的军伍中，才有人勉强回过神来，听到了更为有力的一句话。 “九州见证！” 庞大军伍，同时放下手中兵器，对着嬴质，单膝下跪。 “我等，情愿归附！” 声音洪亮，震动韩.国。 而此时，嬴质体内四尊九鼎，同时颤动。 人皇气，再次粗壮三分。 第129章 嬴质的陷阱 韩.国，战国七雄之一，今日走到了终点。 和历史上不同的时间点，但命运，却和历史上一样。 嬴质在新郑停留了三天，这三天之内，韩.国所有城邑当中，没有再爆发任何一场战争，也没有人因为战争而死去。 但也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死去。 “禀大柱国，所有城邑之内，盘剥百姓，作威作福之贵族，全部缉拿至新郑城内，家中强抢而来的女子，被送回原处，但有人家中贫困，便分了一些钱财，保证今后的生活，不至于出现落差。 贵族们的土地，也平分给了百姓，并且农耕器具也经过修缮，可以保证正常使用，一切都在末将的监察之下完成，均匀分配，没有出现偏颇。 至于各城官员，末将没有擅自处理，虽然人人都有问题，但目前还需要他们处理百姓日常生活，只是敲打一番。” 微末站在身前将一切仔细讲来。 说完之后，嬴质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是苦出身，这一切做的都很不错，而且还很有效率，均匀分配，虽然每个人能拿到手的很少，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微末也没有因为心软。 “很好。”嬴质点点头。 侧头看了看，几位正副军团长。 两日前蒙恬已经归来，他也完美的完成了嬴质交代的任务，修养一天之后，今日才过来，和几人一起商议事情。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嬴质问道。 “军主，那些贵族该如何处置？”微末想了想，问道。 “嗯。”嬴质略作沉吟：“都杀了吧，不管对谁来说，这些人都是一样，留之无用，你们去处理就好了，杀了之后直接挖坑埋了，有人愿意看就看，别拦着。” 还是一贯的做法，哪怕嬴质知道，这里头可能有些惹是无辜的，但是事情必须这么做，想要事情达到想要的效果，不是说几句空话就可以的。 众人点头离开。 四象军团出动，很快就把这事情办好了。 休整一夜之后，嬴质带着韩王的人头，离开新郑。 不留一兵一卒。 “大柱国，我们等你回来。” 百姓自发出城送行。 嬴质回头，和城中百姓挥手致意。 转过头来，拍了拍装有韩王人头的盒子。 “回家给政儿送礼物去喽。” 四象军团归秦，没有隐瞒，消息立刻传了出来，连带着他所做的一切，也随着踏上归途，各座城邑逐渐恢复正常，而向外扩散。 可消息传出，各国之间反应不同，但却都从中读出了一个信号。 大秦东出！ 这个信号，立刻让各个国家察觉到了战争的味道。 楚国。 楚王没有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召集群臣前来议事。 “各位，秦国现在已经东出，并且嬴质一人，带着几千人马就拿下新郑，其余城邑也尽数归附，虽然韩.国”不大，但被秦国收入囊中，实力提升，接下来的动作，绝对不会小啊。”楚王脸色忐忑：“我楚国，该如何应对？” 楚王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在七国当中，楚国不算弱，但是也不敢和秦国正面放对。 想要跟秦国掰掰手腕，必须六国合一才行，而上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惨痛了，各国直到现在才算完全恢复，而秦国的损伤更大，可不但飞快恢复，并且在这段时间内，实力再次上了一个等级。 兵不血刃拿下韩.国，更让楚王坐立不安。 “不如联合其他国家，再次攻秦？”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此时秦国的意图明显，而韩.国已经灭亡了，或许会让几国彻底放下成见，联合在一起。” 话说完，楚王立刻暗暗摇头，不过却并未点破，毕竟现在就是要集思广益，不能直接反驳，而这个提议显然行不通，甚至透着点愚蠢，也不回应，将视线看向其他人。 另外有人站了出来，也是一位文臣。 “大王，从微臣接到的消息来看，秦国的嬴质，打下韩.国，却并未留下兵马驻守，也就是说，现在的韩.国，虽然名义上是秦国的土地，但是秦国的力量不强，不如我们出兵，趁此时机拿下韩.国，收入版图当中。” 这话让楚王有些意动。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这位大臣说得对，此时的韩.国还不受秦国的掌控，若是自家出兵拿下，并且掌控，堵住了秦国东出的通路不说，楚国的实力，会得到提升。 毕竟争霸，要的就是人口和土地。 楚国作为七雄之一，过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此时，说不定是一个机会。 楚王明显有些意动，甚至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甚至在琢磨，到底让谁带兵出征，而这个时候，一位将领站了出来了。 “大王不可！” 楚王眉头微皱。 仔细一看，正是楚国大将，项燕！ 楚国世代为将的项氏一族，是楚国的栋梁，楚王的脸色立刻缓和。 “将军何意？为何不可？”楚王问道。 “大王，这个消息，我也知道，而嬴质并未在韩.国当中留下兵马驻守，有些人可能会猜测，这嬴质也太过托大，自认为几国都惧怕秦国之名，不敢动手，生怕动了这块地盘，招惹秦国出兵攻打，才这样去做。”项燕慢慢开口。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楚王连忙开口。 “难道不是？” “绝对不是，这嬴质，乃是世间少有的奇才，我曾听过一个传闻，有人点评嬴质，说他精通儒、墨、纵横家、兵家，几家精意，并且融会贯通。 还在其中加入自身理解，这样的人绝不会那么简单！”项燕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在我看来，这可能就是嬴质故意布下的一个骗局！”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楚国出兵！” 楚王立刻脸色一沉，对项燕的话，他向来十分重视，而且项燕本人，也十分有能力，精通兵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有根据的。 心中不断思考，而其余大臣，也都开始思考。 可想了半晌，却还是想不明白。 “项将军，有话还请直说，我等猜不透如此举动。” 一位大臣急切道。 “嗯，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项燕捋了捋胡须：“在各位心中，秦国是一个什么形象？” “霸道！” “暴力！” 一人飞快开口。 “想要吞并九州，野心很大！” “对！” “秦国宗室时代如此，图谋九州，并且一直在努力，也是奇怪，如此穷兵黩武之国，为何可以一直强盛下去。” 众多大臣纷纷开口，项燕听了，轻轻点头。 “众位说的不错，而既然知道暴秦意图东出，意图九州，可打下韩.国之后，不立刻派兵驻守，反而全部离开，回归秦国，难道这个做法，还不值得怀疑吗？”项燕反问一句：“我刚才说了，嬴质此子，乃是兵家天才，行事正奇皆有，不拘一格，这便是他留下的一个陷阱！” 第130章 项燕，国之栋梁! 随着项燕的话，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而项燕见状，却忽然笑了笑。 “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多说一句，嬴质此子，留下了一个陷阱，但并未是完全针对我楚国，而是针对贪心之人。” “这个陷阱，是嬴质擅长的阳谋，韩.国空虚，引人前来，吞并不费什么力气，但这个动作是无视暴秦。 让秦国有了一个出兵攻打的理由，吸引的就是贪心之人，但在几国当中，有这个想法，又可以实施的，除了我楚国之外，就只剩魏国。” “其余几国，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就是距离太远，中间隔着其他国家，做不到。” 项燕把话说完，众人才算是理解了一些。 楚王重重的一拍椅子把手：“这个嬴质，果然狡猾，早就知道他善用阳谋，这些年来山东六国，饱受困扰，却一直没有办法应对，只好小心翼翼，可尽管处处提防，此时还是差点着了道！” 众臣同时点头。 但对于阳谋，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摆在明面上的计谋，知道归知道，就是无法应对，因为支撑这个计谋的某一个点，精准的击中了人心中的弱点。 这一次，就是一个贪字。 见众臣回过神来，楚王长出一口气，但明白归明白，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咬上一口的话，又实在是馋的难受。 “难道项将军，我们就这么坐视韩.国地盘归了秦国？楚国虽然单独实力不如秦国，但是吞下韩，国地盘，稳固发展，就算是秦国要东出，也不能同时和六国开战，只能逐一蚕食。” 楚王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而秦国能做的事情，楚国为何不能做？就算国力不如暴秦，但对其他几国开战，胜算很大，吞下韩.国地盘，在拿下几座齐国城池，楚国实力大涨，未必不能和秦国正面一战！” 楚王作为王者，有一份眼光，但很多时候，都是纸上谈兵，他并不知道真的用兵之时，面对的困难。 项燕作为其中老手，十分熟悉，立刻就知道楚王此计行不通，因为楚国不弱是不弱，但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想要像嬴质一样，直接拿下一国，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摇了摇头，认真组织一下语言，开口道：“大王，不是末将不愿意，而是您的想法陷入了一个误区，嬴质的陷阱就是，几国当中，不管是谁意图染指韩.国就先打谁。” “而这个国家，最好是我大楚！因为楚国在几国之内，地盘最大，最有可能成为成为暴秦的敌人，若是如大王所想，吞并韩国，再去攻打齐国，夺取城邑，而在这个过程中，嬴质就会带兵赶来了。” “到时末将若是指挥攻齐，来不及回援，我大楚岂不危在旦夕？” 楚王眉头一皱。 危在旦夕？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但仔细想了想，嬴质两次出征，威震天下，而战法新奇，从不在正面作战，而是率军突袭，出现在最意想不到，却又是最致命的地方。 无奈摇了摇头。 项燕扫了一眼楚王，君臣多年，互相之间很是熟悉，为了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便继续道：“而且我楚国，对于秦国来说有一个重大的意义，若是能率先攻下楚国，对其他几国的威慑力，可就大了许多！” “虽然正常来讲，不会率先进攻我大楚，但是嬴质此子，行事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理解，他如果做出这种举动来，并不令人称奇。” 楚王想了想，最终无奈点头。 “项将军说的是，寡人想错了。” 可心里明白归明白，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不过这一点，也在项燕的计算之内，飞快扫过众臣，继续缓缓开口。 “嬴质此举，十分高明，而且还不止于此，他之所谋，不留一兵一卒，若是我大楚或者魏国出兵抢占，他便有了理由，而若是不出兵，在韩.国百姓心中，就会形成一个错觉。” “秦国留下的玄鸟旗，证明此处归他大秦，便让几国不敢进攻，这会大大增加韩.国百姓对秦国的认同，并且发自内心的认为，归附大秦，是好事。” 说完，楚王猛地一顿，然后想了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嬴质此子，天纵之才啊，一个计策，简简单单的一面旗帜，就能做到这么多，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说完，楚王的脸色就有些暗淡，而且还有些悲愤的意思。 “苍天啊，为何九州当中会诞生这种妖孽之人？又为何要生在秦国？难道上苍不知，山东六国，受暴秦之苦久矣？” “还降下如此才俊，相助暴秦，这乃是九州之祸啊。” 说着，楚王的脸色更加低沉，他召集群臣前来商议，就是为了商讨出一个合理的决策，而现在看来，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暴秦吞并韩.国，消化之后，继续东出，我大楚不给他借口，他也不会轻易攻打，可逐一吞并之后，韩、赵、魏、只是我大楚，齐、燕，两国距离遥远，暂时不会攻打，可这样一来，楚国不就坐以待毙？” 说完，众臣的脸色都有些颓废。 是啊，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九州之上排在第二的强国，此时却拿秦国毫无办法。 而项燕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微微一笑，站了出来。 “大王，这几年来，末将一直在研究嬴质此子，不敢说有多少心得，但却发现了他行事的根本。” 楚王闻言，眼前一亮。 “将军快讲！” 项燕微微一笑，并不急躁，缓缓道：“嬴质行事，如同暴秦，霸道非凡，但这一切的根本，是秦国和他个人的强横实力，而且这份实力，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如果攻打韩.国的是我楚国，然后不留一兵一卒退走，暴秦和魏国，绝对会抢着发兵的。” 这话说完，众人仿佛都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够清楚。 “将军不妨直说。”楚王追问道。 “大王，末将想法很简单，就是打碎他这个形象，让人知道，暴秦，也是脆弱的，不是看起来那么无懈可击。”项燕双手抱拳道：“末将接到消息，暴秦的王位将要有所变动，由次子嬴政继承王位。 我们可以派人潜入咸阳城，在继任大典上，行刺新旧两位秦王，此二人一死，王室凋敝，则只剩嬴质一人，三子成蛟太过年幼，为王不能服众，嬴质必须继位！ 而他一旦继位，便会被国事牵扯住，无法继续带兵，如果没了他，那秦国既是拿下韩.国，国力增长，可军伍实力，却是倒退了。” 这话说的，众人眼前一亮。 “可这难度太高了，而且就算成功，这不也是给了暴秦一个出兵的理由？”楚王问道。 “并不是，末将此举，筹划已久，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可保证成功，而且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单纯的为了杀掉一两位秦王，而是要打破暴秦这个不可撼动的形象！”项燕坚定道。 “而这个形象打破，我大楚立刻进入战时状态，全力防守，嬴质会领兵前来，但咸阳空虚，我们只需要给魏国送去一个消息，他就会立刻吞下韩.国的地盘。 而到时候，我大楚再和魏国联合，派出一支五万人的精兵，绕道而上，直取咸阳，嬴质作战，向来喜欢千里奔袭，绕后攻杀，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而如此一来，定叫嬴质一人顾此失彼！” 话说到这里，楚王瞬间站了起来。 “将军大才！” 众多文臣武将，也都立刻跟上，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令项燕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骨头都轻了几分。 “项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此计既然是你想出来的，一切就交给你打理。”楚王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寡人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楚王的信任，加上众臣的赞美，项燕在飘飘然的状态下，接下了这个任务。 “末将领命！” 找到了应对策略，楚国不在担忧，而其他国家，还是担忧，可终究是没有一个国家，胆敢染指韩.国。 五天后。 嬴质带着军伍，先到了蓝田大营，让众军士卸甲修整，然后才带着几位正副军团长，慢悠悠的走进咸阳城。 第131章 为大秦贺! 但刚一进入咸阳，众多百姓立刻将视线转移过来，眼含热切的盯着嬴质和几位军团长，尽管并未走上前来，造成拥堵，但却自发单膝下跪，低下头来。 而这，让嬴质觉得十分意外，甚至有些惊愕，而几位正副军团长，也都愣住了。 “军主，这......”蒙恬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来。 其余几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都是苦出身，只是跟了嬴质之后，才有了一些地位上的提升，虽然之前只参加了函谷关一战，归秦之后就一直在修炼，也没打过其他什么战役，但地位却都得到了提升。 在咸阳城内，有了自己的居所，不过人却没变，一个个都没有半点架子，有空回家的时候，也会出门买些肉食、青菜，和寻常人无异。 虽然受人尊敬，但却也没有利用这点去做些什么，反而恪守规矩，而此时，众多百姓纷纷下跪，就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了。 “军主，这样不妥吧。”微末讷讷开口。 毕竟嬴质未曾下令，他也不好去做什么，可一边的李老三，性格粗鲁冲动，一股热血上头，直接走了过去。 “别跪，我可承受不住，军主也不喜欢这一套。”一边说着，一边去搀扶百姓。 可却没人起身。 凭李老三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提起，就算百姓日常食用灵米和玄兽肉，体质得到了改善，但在李老三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但他一身实力，也不是对自己人用的。 急的直挠头，不知所措，只好转身看了过来。 而嬴质，此时却忽然明白了一点。 他没理李老三，而是看向章台宫方向，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重重的锤了两下。 “秉承先人之志，不负秦人期盼。” 嬴质深吸一口气，高声呼喊。 “大秦东出！” 声音传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咸阳百姓，人人眼中都有控制不住的泪水涌出。 声音哽咽，但万众一心，声音汇聚在一起。 “大秦东出！” “大柱国威武！” “为大柱国贺！” 声音会聚在一起，响彻咸阳城。 嬴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一次行事，尽可能的低调，毕竟本意就只是为了给嬴政送上一份够分量的礼物，庆祝他继任，所以这一次出兵韩.国，就没有对外放出任何消息，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而一般情况，不论是国战还是大范围的战役，都要在出征之前，举行誓师大会，就算不让全国百姓都知道，起码在咸阳内，人人尽知。 而这种满载期待的感觉，会让前线军士作战无畏，也算是一种激励的手段。 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做，所以嬴质才直接将军伍带回蓝田大营，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做事出了差错。 大秦东出，不但是历代先王的志向，更是大秦百姓的心愿。 而自己这一次攻取韩.国，就是这四个字的完美诠释。 相通此节，嬴质长吐一口气，慢慢开口。 “当年我大秦开国先祖，只是因为驾车有功，受到周王赏识，才被封在秦地，可地势偏远，立国之初，被人视作蛮夷之辈，饱受白眼，武道不兴！文道不昌！” 声音很沉，可这些话直接说进了每一位秦人的心中。 身为秦人，对这一切都有着最清晰的感知，就算在此之前，大多数人不曾读书、认字，更不曾明理，接触不到外界，但是，这种氛围在九州弥漫，每一位秦人，就算未曾离开过咸阳半步，却还是心知肚明。 “如此处境，甚至可以说，秦国根本就没有可以发展起来的理由。” 嬴质的声音继续响起，铿锵有力！ “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大秦没有退缩！ 历代先王，励精图治，百姓齐心协力，一身傲骨，不肯低头。 硬是在这种环境之中，经过一代代人的发展，联手缔造出了一个强盛的国家，傲视九州，七国当中，唯一一个可以以一敌六的国家！ 大秦！ 用秦人的行动，向山东六国证明了，不论身在何处，处境如何凄惨，只要希望不灭，就有可能创造奇迹！” 咸阳百姓，更加感动。 就算山东六国不理解他们，但自家人，还是知道的。 “大柱国......” 蒙恬几人，也都看向嬴质，低声呢喃。 “军主用心之深，我等未曾体会，军主对大秦的热爱，比任何人都要深，实在令我汗颜，自叹不如......” 呢喃之声，嬴质并未理睬，继续朗声开口。 “但这样的傲骨，如此强大的国家，屹立在九州之上，饱经战火而无伤，反而越战越强，却还是得不到山东六国的承认。 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说着长叹一声，声音中有些无奈。 “山东六国高高在上，从开始的不屑正眼相看，称呼秦国为蛮夷，到现在感到了危机，却仍旧不愿正眼看待，称为暴秦，这种种充满鄙视的称呼，大秦选择正面将其击碎！ 我大秦百姓，却没有辩解，面对这根深蒂固的看法，用一身傲骨正面迎击。” “东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是最强有力的回击！” 嬴质挥手道，百姓的情绪，彻底被点燃。 “东出！” “东出！” “东出！” 高呼之中，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 “大秦大柱国，兵马大元帅，一日攻下新郑，阵斩廉颇、姬无夜，单人独骑降千军万马，扬我大秦国威！” 随着声音，两道身影从章台宫中走出。 正是秦王嬴子楚，和太子嬴政。 嬴质虽有见王不跪的特权，但寻常时候他也没太将这特权当回事，更何况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臣拜见大王，见过太子殿下。”嬴质沉声说着，心思一转，继续道：“臣幸不辱命，攻下韩.国，一切依计行事，太子殿下在明，佯攻东周国，收取一座城邑，百姓归心。 多亏于此，臣才能暗中奔袭，拿下新郑，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计策高明，臣不敢居功！” 简单的一句话，将一切功劳，都放在了嬴政身上。 可这却让嬴政猛地一愣。 几个意思？ 嬴政眼含探寻之意，看了过来，虽然兄长攻取韩.国的风头，盖过了自己攻取东周国，但目的已经达到了，而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好猜忌的。 但现在这么一说，又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却见嬴质拿出一个盒子。 “遵太子之命，取回韩王人头！”嬴质双手托举木盒，“请大王查阅。” 嬴子楚摆摆手，他心中清楚嬴质的意思，而且，在出兵之时，也能猜到如今的这一幕。 说是取回人头，但真的拿回来了，灭国之功劳，名头必须算在秦国君王的头上，因为这是大秦全体百姓的期待。 秦王长剑所指，军伍顷刻必至！ 而若是算在嬴质头上，虽然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会导致兄弟反目，但是为王之人，才是大秦的形象，而这个形象，不能弱！ 更何况这也不会影响嬴质，谁都清楚，仗是他打的，身为将领，他的威名已经很大了，甚至一个人就已经让六国忌惮不已。 而嬴质在出兵之时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反应过来，所作所为，也很让嬴子楚满意。 “太子奇谋，乃大秦之福！”嬴子楚满意笑道。 众多百姓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却是清楚的知道，嬴质所做的事情，都是嬴政制定的。 而那个一直在为百姓谋福的太子，在军事上也有才华，只是平时不曾显露罢了。 “太子殿下，万年！” 嬴质高呼一声。 “为太子贺！” 众人同时高呼。 嬴政虽然懵，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想太多，便开口高呼一声。 “为大秦贺！” 众人齐声高呼。 “为大秦贺！” 群情激奋，万众一心。 嬴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政儿继位秦王，不存在任何问题，但却还需一番造势，将他的仁爱之名，传播的更远才行，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位百姓的心中。” 第132章 为登基造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咸阳城内百姓的兴奋逐渐平复下来，可在灭国的兴奋之下，咸阳城灯火通明，人人无眠。 街上，人人弹冠相庆，言语当中，尽是太子嬴政的深谋远虑，不但在政事上，在谋划上，也有独特见解。 而嬴质，大秦大柱国，兵马大元帅，当年身背骂名，但却毫不在意，为了大秦忍辱负重，携功而归，后率领军伍，扭转函谷关局面，今次更是率领四象军团，迈出大秦东出的第一步。 有如此兄弟，大秦必将让玄鸟旗，插遍九州！ 章台宫中。 父子三人坐在一起，到了现在，嬴政也算是明白了嬴质的良苦用心，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这功劳放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点难受。 “政儿，你还是脸皮太薄了。”嬴质摆摆手，劝解道：“这不过是攻下一国，将来我在你的指挥下，攻取其他五国，你得尽快习惯才行。” 嬴政挠了挠头，想了想，认真道：“兄长，话是这么说，但军伍如何行动，都取决于你，下一次有这种事情，先通知我一声行不？不然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个功劳，实在让我反应不过来。” “嗯......”嬴质略作沉吟，点点头：“行。” “这次的事情，多少有些意外，我就是为了给你送个礼物罢了，却忽略了我秦人东出之志，说起来，我也有些惭愧，好在弥补的及时，没出什么差错。” 嬴子楚微笑看着兄弟二人，心中觉得十分欣慰。 有多少兄弟，为了一个王位，反目成仇，多年争斗不断，哪有这样和睦的兄弟？ 大秦之福啊。 满意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嬴质。 “政儿带兵夺取东周国，现在又有夺取韩.国的功劳，足够继位了吧。”嬴子楚提议道。 他似乎有些急切，想要尽快卸下这个重担，上一次提起，嬴政不同意，这一次总该没有理由反对了吧。 嬴子楚说着，看向嬴政。 他倒是没有多少抗拒之意，却没想到，嬴质又忽然开口。 “父亲，依我看继任之事，需要暂缓。” “为何？”嬴子楚转头问道。 倒不是他十分急切的想要卸任，不愿意再继续管理大秦，只是嬴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加上嬴质的辅佐，什么事情都可由他们来做，而且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现在他在这王位之上，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继续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父亲别急。”嬴质想了想道：“继任若在拿下东周国后立刻举行，的确可行，但现在韩.国也被大秦收入囊中，可这一国百姓还在等待当中，急需安抚。” “这些事情，都需要政儿去做，而若是现在继任的话，这件事就要耽误，难免会让韩.国百姓觉得受到冷落，所以这件事，不能放缓，应该立刻去做。” 嬴质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 “而且以太子身份去做这件事，再加上我秦国特有的手段宣扬一番，到时候政儿的仁爱之名传遍，而政儿继任的消息，在就传了出去，现在几乎人尽皆知，做完此事之后，声望到达一个顶点，我大秦和韩.国百姓，都会期待他继任。 而继任之后，晓谕九州百姓，知晓我大秦和其他国家的不同，将来再攻下一国，百姓不但不会抗拒，反而会迫不及待的加入我大秦的怀抱。” 说完，嬴子楚完全理解，而嬴政，则低低叹了口气。 “兄长又给我安排这么多事情。”嬴政说着，淡淡笑了笑，“我看兄长就是觉得麻烦，才不来当这个王的。” 嬴质哈哈一笑。 也不辩解，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位子，只有嬴政才能坐。 而事情说清，也就没什么了，父子三人离开，各自休息。 翌日。 朝会之上，嬴子楚升殿，昨晚拟定的王诏，由寺人缓缓念出。 “韩.国被我大秦攻下，收入大秦，改为三郡，赐名，新郑郡，柳怀郡，景南郡，供我大秦韩族百姓栖息，东周国城邑，也并入其中。” “然，三郡之地，百姓困苦，我大秦不忍百姓受苦，由太子嬴政前往，改善民生，建设学堂，启民智，建立报馆，让人知晓我大秦之地，每日都在发生什么事情。” “勾嫦协助，在三郡当中选择地域，种植灵米，培养玄兽。” “夏墨协助，开设医馆，选择聪明伶俐之人，学习医术。” “秦翁先生排遣弟子，开设工坊，培养弟子。” 原本就是拟定完毕的，不是商议，宣读出来之后，殿上众臣全都躬身。 “大王英明！” 一派祥和景象。 消息传出章台宫，咸阳百姓无不称颂，嬴政也开始准备，挑选精明强干的人手，明面上要建立这些，但暗地里，正气署和六扇门，还有暗中的值夜人，都要在三郡当中设立。 忙的不亦乐乎。 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大秦的举措，和他的名声，随着大秦日报传遍大秦。 “我大秦的太子，一片仁心，不辞辛劳，有这样的人，真是我大秦之福，若是为王，将来的大秦，更加让人期待。” “可不，我大秦越来越强，而且东出之路已经打开，一统九州，已经不远了，有大柱国在，也许你我有生之年，就能看到这一幕！” “我大秦世代，期盼多年的一幕！” “东出！” 大秦百姓脸色深重。 东出之志，深深的刻在每一位秦人的心中。 消息不断的传出去，五国十分不是滋味。 赵国。 赵偃看着这则消息，脸色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怎么，大王最近时常忧虑，是有什么心事吗？” 赵高站在一边，笑眯眯的模样，可狭长的眼睛，却仿佛一口深潭，谁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深。 赵偃微微抬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曾信任我，但你是为主人做事，我又何尝不是？” “你用不着试探我，我从来都没有反叛的想法。” 声音缓慢，赵高闻言，脸色却丝毫不变。 依旧盯着赵偃。 “哎。”赵偃摇摇头，站起身来：“当年的我，险些死在赵佾手中，是主人救了我，还帮我杀掉了赵佾，以及这个偏心的赵王，最后我还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在这新建的龙台宫中，纵情享乐。” “不理政事，换了一个昏王的名声，被人不齿，但只有我知道，这日子，过得有多么快乐！” “当年受过的苦，这两年都弥补了，现在，主人即将带领大秦东出，我这个赵王，快当到头了。” 听着赵偃一点一点的说完，赵高的眼神中，那危险的感觉才算是消退。 “现在太子殿下在三郡当中忙碌，等一切安稳下来，再能继续东出，时间上应该是春末夏初，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赵高微笑道：“而且你这几年来，做的事情，立下的功劳，我都没有隐瞒，将来你的生活，不会太差。” 可赵偃，却似乎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 “你误会我了，如今的日子，虽然快乐，但久了总觉得有些空洞，将来继续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跟在主人身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生活。” 赵偃说着，眼睛看向远方。 “这赵王的位子，对我来说是一种补偿，但同样，也是一个束缚。” 第133章 井然有序，暗流涌动 赵偃在章台宫中的话，被赵高一字不差的传了回来。 传到了章台宫，嬴质的手中，看着这则消息，他略作沉吟。 “嗯......既然如此，下一个就攻打赵国好了。” 这和历史上的统一六国的先后顺序是相同的，但这一次，却并不是为了在赵国受过委屈而报复，只是东出先打谁后打谁，对嬴质来说，都是差不多的。 赵偃既然觉得这个位置束缚了他，那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下来好了。 “当年曾说走遍九州，而这赵偃的心思，也受到了影响，不愿意只做一国之王，每年打一些大大小小小的仗，赵国得不到提升，却也灭不掉周围的国家，也的确无趣的很。” 嬴质心中想着，但如何安排赵偃，却让他觉得有些困扰。 “让他做什么才合适呢？” “若是放在明处，不论是带兵还是入朝为官，都需要抛头露面，而他现在身为赵王，拿下赵国之后，他身为赵王，怎能继续活在世上。” 嬴质摇摇头。 “放在明处是绝不可能了，若是暗处，暗处还需要什么组织么？大秦现在有值夜人，归六扇门调配，专门抓捕那些暗中为祸大秦的官员，也已经十分成熟，嗯......” 想着，他忽然眼前一亮。 “山野之间是大秦的薄弱点，需要这么一个组织来监察，而且九州之上，学说太多，随着民智开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而其中有的人，难免会歪曲学说，蛊惑人心。 再加上六国贵族和已经隐藏起来的实力，暗中煽风点火，一旦扩散开来，对不能明辨是非的百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而这一点上，我大秦并无应对手段。” 嬴质很清楚，这一点，不能不防！ 国家越大，需要提防的方面就越多，而哪一点做的不到位，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一个国家的根本，就是人，人心一旦歪了，那么就会出现很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 “而对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字，杀！”嬴质沉声道：“赵偃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够听话，内心也不会出现动摇，只是这个新的组织，和罗网有几分相似啊。 都是潜伏，搜寻情报，不过手段不靠暗杀，而是逮捕，询问，然后连根拔起，这些罗网做不到，但新建立一个组织，又不能归属于罗网组织，毕竟是我大秦的功臣，归赵高调配，说不过去。” 嬴质微微有些犯难，思索一阵之后，干脆一敲桌案。 “建立一个统一的组织，负责大秦百姓安全，就定名为麒麟，罗网为分部，由赵高带领，具体职能不变。 再成立另外一个分部，嗯......民间调查部，由赵偃带领，负责调查在民间扇动、蛊惑百姓者，或各类形迹可疑之人。” 想到这里，嬴质提起笔，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构想，然后由人交给秦王审批。 不过嬴子楚现在，虽然并未怠惰政事，但清闲惯了，建立新部门的事情，要做的太多，牵扯大量精力，也实在太过麻烦，干脆写了一句话。 “等政儿回来，由他主导。” 嗯...... 大秦的王都发话了，嬴质也没什意见，而且也没让自己着手开始操办。 “政儿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出去快一个月了，事情还没办好吗？”嬴质嘟嘟囔囔的：“做事需要效率啊。” 想着，双手一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新郑。 “啊切~~” 嬴政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人念叨我啊，嗯......说不定是哪位百姓在暗中念叨我大秦的好处，感恩戴德呢。” 嘴里嘟囔着，脸上笑嘻嘻的。 原本夜已经深了，而他却还在忙碌。 因为今天几座学堂同时落成，明日即可投入使用，而城中百姓报名十分踊跃，到最后首批学生截止报名时，已经有了足足有几百人，比当初咸阳城内还多。 分散在每做学堂当中，都有不少人，而负责教导的老师，每位讲课多长时间，如何换班也都制定完毕，明日即将开始正式实施。 “一切井然有序。”嬴政拍了拍学堂结实的墙壁，低声道。 身边脚步声传来。 “夜深了，还不休息吗？” 一道女子的声音，话很直接，听不出有什么关切的味道，而且猛地听上去，还有些距离感，像是刚接触，但还不熟的寻常朋友。 正是夏墨。 但嬴政心中却清楚夏墨就是这个性格，用嬴政的话来形容就是傲娇。 “你不是也没休息。”嬴政转头看了过来。 却发现夏墨双手抱着一件外套。 “虽然初春夜里还冷，但我可是有修为在身的，这点寒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嬴政昂头道。 “嘚瑟。”夏墨撇撇嘴，但却还是为嬴政披上了外套：“明天第一堂课，你准备好讲什么了？” “大秦的太子，给寻常孩童开蒙，还不是绰绰有余？”嬴政说着，微微一挑眉：“倒是你，同时面对那么多人，又什么都不会的，难免笨手笨脚，不能正确理解你的意思，两三遍之后，以你的脾气......” 夏墨干脆直接的一瞪眼，但紧跟着，脸色微微一红，明显有些心虚了，但嘴上却不服软。 “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再来管我的事！”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可在夜幕之下，嬴政却发现夏墨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嘴里嘟嘟囔囔的，全都是药材的名字，而且每一样药材，形状、兴味，升降沉浮，尽可能的讲述清晰，同时还偶尔念叨两遍‘淡定，淡定......’ “嗯，傲娇。” 嬴政笑了笑。 “兄长的词汇，从来都是那么精辟。”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嬴政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差不多了，抖了抖身上的外套，推开了学堂的门。 不多时，孩童们一个个涌入，在门外，还有因为担心孩子哭闹，惹嬴政不满的家长，小心翼翼的盯着，心中有些紧张，但最终，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一堂课很快上了下来。 学生们站起对嬴政施礼，转身离开，而嬴政停留了一下，感受屋中正在升起的文道之力，满意的点点头，才迈步离开。 头已经开了，后面的教导，就不是他的事情了，因为三郡之地，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他去处理。 好在百姓配合，周围赵、魏、楚，摄于大秦的实力，也没有什么举动。 嗯...... 明面上没有举动，但暗地里的事情，嬴政却并不清楚。 楚国。 都城之外，近郊风景秀丽，山不高，风不大，一条消息涓涓流淌，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宅院在此处修建，却没有修建的富丽堂皇，而是极其秀美，大片的青竹，彰显主人的品味。 可在一片内部打通的房间当中，一名少年昂首挺胸，正在独自面对一百多名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武者的围攻。 尽管少年的体格健壮远超同龄人，可以和成年壮汉响鼻，但面对一百多名武者，还是让他看上去有些势单力孤，可这少年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傲气，仿佛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一样。 而那一百多人，也都有些望而却步之感。 眼神中偶尔会出现一丝畏惧。 “少主！我们是被家主筛下来的人，不够资格去咸阳城，一个个本领不济......”一名壮汉露出和身材不服的退缩。 “知道不够资格，还不努力修炼？”少年眉头一挑，声音中气十足，透着一股霸道：“我大楚男儿，还是我项家子弟，岂能如此不知进取？” 说着，他怒气不息，双拳一挥对撞，发出“砰砰”的响声。 众人戚戚然对视一眼。 不就是家主不让你参与此事吗？心里不高兴，但也别拿我们出气啊，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过去挨了顿揍，回来还要挨顿揍。 正想着，少年怒吼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我项家儿郎，就这么懦弱吗？面对我一个人，都不敢进攻，将来面对暴秦的军伍，你们还不得被吓尿了裤子？” 这话有些过分，也十分刺激人，一种壮汉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喊叫两声，正准备动手，房门却忽然被人打开。 一道面容苍老，可身材却十分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所有人同时转过头去。 “家主！” 来者正是楚国大将，项燕！ 少年看的清楚，在一瞬间，心中的怒气消失无踪，乖乖的喊了一声。 “爷爷！” 项燕面无表情，淡淡挥了挥手，道：“尔等散去，羽儿，你随我来。” 楚国项氏一族，项燕之孙，少年便膂力过人，可以一敌百，不是别人，正是项羽！ 而他听到项燕这么说，脸上似有不愿之色，但并未开口，项燕眼皮微微一抬，未来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在老将军项燕面前，就是一个听话的乖孙子。 “爷爷。”项羽低声道。 项燕脸色如同古井，毫无波动，毕竟征伐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此时只是微微看了一眼自己最得意的孙子，但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打在项羽脸上，他有点懵，但也不敢反抗。 “爷爷干嘛打我？” “连我的巴掌都躲不过去，还想去咸阳城？这次挑选的人，实力最低都在凡胎境七重，和你相当，但是每一个都久经战斗，经验丰富，可我心中却清楚，他们就是去送死的。”项燕双眼锐利，紧盯项羽，道：“真正的人物，是我费劲千辛万苦，请来的两位武者。” “曾进入纵横家和阴阳家学习过，实力在天人境之上，而这我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甚至还拿出我家传至宝，一道上古异兽的鲜血，才换来阴阳家圣子点头，愿意同行，并在关键时刻出手。” “如此一来才算可以保证计划实施，羽儿，你进去了又能算什么？” 项羽捂着脸颊，这个强横的阵容，别说是进咸阳，说是自成一派都够了。 而这些人里，随便挑出一个来，都和自己实力相当。 “爷爷，我错了。”项羽低着头，可说完之后，心中却莫名升出一股不服之意。 少年天才，七岁年纪，便如同成人，武道达到凡胎境七品，项氏一族的血脉，沉寂多年，但却在他身上，有觉醒之意，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低着头，转身离开，心中却是暗道：我不比任何人差！ 阴阳家圣子又如何？ 不过是比我早生了几年，多修炼几年罢了，若是和我同时开始修炼，我修为必定远超过他！ 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由得想到了那个闪耀九州的名字。 压得山东六国不敢抬头的人！ 嬴质！ “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么不凡！” 项羽心中打定主意，并且开始策划，暗中离开项家大宅，前往咸阳。 第134章 项羽的秦国见闻 冬季冰雪正在笑容当中，天气转念，这一日阳光和煦，微风拂面。 一块长势很好的田地当中，灵米散发着阵阵香味，灵米原本就不挑土壤、田地，再加上勾嫦的细心照料，灵米的长势比预计的还好，而今天正是是灵米成熟的日子。 这是三郡之地当中，首批成熟的灵米，格外值得嬴政重视，特地放下手中事物，亲自到此。 身边跟着一只军伍，装束还是韩.国原本的制式，这也是嬴政的举措，他并没有解散韩.国的军伍，也没有改编，或者稀释，根本就不急于要抹去韩.国存在过得痕迹，若是急了，会适得其反。 而更主要的是，他清楚装束只是外在，当年嬴子楚也曾穿着楚国服侍，博取华阳夫人的欢心，可心中却从来未曾忘了生母，所以穿着上，他并未提出要求。 军伍散开，站在田边，稍稍阻挡了一下前来围观的百姓。 不是出于防备，毕竟灵米成熟，就是要分给三郡百姓的，这么做，只是为了可以有序组织百姓，免得引发踩踏事件。 不得不说，嬴政很用心，真的将这些人，当做了大秦的子民一般对待。 “呼......” 一阵风吹来，灵米的香味随之而来，沁人心脾。 “好香啊。” 一人因香味感到有些迷醉，沉声说了一句，有人立刻跟着开口。 “不止是香，只是闻上一闻就觉得通体舒泰，而且几年前，灵米最初在九州出现之时，很多人对此都赞不绝口，甚至说灵米有治病的功效！许多人身上的顽疾，不用服药，只吃灵米就治好了！” “对！我可以作证，当年灵米出现，离我家不远就有一位富商，身体不好吃不下东西，家人便买了些灵米，吃过几次，听说病症好了不少，但想再买一些，价格高了许多，他也吃不起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切声音都瞒不过嬴政，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 “在我大秦之内，人人三餐皆可食灵米，这是大秦的承诺，而三郡之地，是我大秦版图，你们都是我大秦子民，也有此待遇，今日灵米成熟，不入粮库，就地烹食！” 一句话出口，众百姓都看了过来，反应过来之后，高兴的手舞足蹈。 “太子殿下英明！” “太子殿下，如此在意我等，我等铭感五内，今后谁再说大秦不好，我第一个就冲上去揍他！” 众百姓的声音聚在一起。 而在人群当中，一名身材壮硕的少年，却微微撇了撇嘴，一副鄙视神色。 “装的什么似的，还不是因为刚刚得到城邑，急于收取民心，上位者的手段罢了，等再过段时间，我不信这些人还能顿顿吃到灵米！” “以我项氏一族的地位和实力，也不敢说天天吃灵米，只有过年过节时，才能购买灵米食用，而我楚国百姓，早就忘了灵米是什么滋味了！” “区区韩.国，弹丸之地，怎能人人食用灵米？而且这么多人，一天下来要消耗多少？灵米种植再快，也跟不上的。” “最多支撑这一段时间罢了，哼！” 心中情绪翻涌的少年，正是项羽。 他挨了项燕一巴掌，但心中的傲气作祟，让他十分不服，干脆找了个机会，悄悄溜了出来，想要来秦国看一看，但从未离开过楚国的他，认准一个方向一路飞奔，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走错了路。 不是通往咸阳，而是通往韩.国，也就是如今的三郡之地。 他原本想要转道，但仔细一想，如今这里也是秦国的版图之内，而且秦国的太子，嬴政就在这里，便想着看一看。 而看了几天之后，发现三郡之地当中，并未爆发任何一场叛乱，三郡百姓也没有受到侵扰，原以为是军伍弹压所致，但仔细一看，这里除了嬴政从咸阳带来的官员之外，没有秦国的军伍存在。 原本的官员都小心行事，不敢盘剥百姓，一个个也都勤奋了起来，每日处理民事，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却没有一个人叫苦。 最初的时候，项羽是不信的，但随着深入观看，却发现这里真的十分平静，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在走上正轨，生活安宁，比楚国王都之内的百姓要好上许多，让他很不是滋味。 “都是假的，等秦人露出真面目之后，你们就会后悔的！” 心中嘟嘟囔囔，可眼睛看向灵米田时，喉头却忍不住咕噜一下。 “好久没吃到灵米了。” 心里正想着，却忽然发现灵米田上空，有一片云彩飘来，不偏不倚的停在灵米田上空，也不见雷霆闪电，云层当中，一阵清澈的雨水就降了下来。 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云彩，可雨水却不强不弱，恰到好处，这在晴朗的天气中，显得十分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下雨了，而且就在灵米田上方？” 众百姓啧啧称奇。 而项羽却眉头一皱，心中清楚：这是浓厚的元灵所化，云彩也是别人控制，所以才能精准的停在这里。 “原以为灵米有如此奇效，是因为种子的缘故，原来还需要这种特殊的灌溉手法，真是想不到啊。 难怪我楚国不能种植，而且想要做到这一步，起码需要天人境的实力，而一尊天人境高手，走到哪里都被人尊敬，怎能用来浇灌田地？” 项羽看着这一幕，眼神颤动，心里也在不断的琢磨，可不管怎么给自己打气，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区区三郡之地，比他楚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眼见为实，让项羽的情绪有些低落。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几国没有成功种植出灵米，主要是因为种子勾嫦被嬴质吩咐过，特意在上面动了些手脚，只有她手中的种子，才能一直种植，而已经长成的，只能食用，不能种植。 不过这一点，就算是项羽知道了，自视甚高的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抬头继续看向云彩，此时雨住云收。 而经过元灵化水，一番灌溉之后，一株株灵米都宛如玉雕一般，晶莹剔透，还散发着香味。 “灵米已经成熟，可以食用了。”嬴政说着，大手一挥。 灵米不用收割，从田地当中飞出，饱满的米粒自动剥落，乖乖的堆积起来。 众百姓看的震惊不已。 “神迹！” “这就是神迹！” 人人面露惊愕之色，而这就算是项羽，也未曾见过，更是无法理解，只能呆呆的看着。 此时，嬴政的声音响起。 “各位，准备好敞开肚子吧。” 说完，已经准备完毕的庖厨，带着勾嫦培育出来，刚刚摘下的新鲜蔬菜，还有第一批成熟的肉食走了过来，动手开始烹制。 香味传了出来，百姓食指大动，而看着庖厨更上一层楼的熟练动作，从没见过的手法和精致菜肴，让人忍不住流出口水。 心神都被吸引过去，而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不嫌我等粗鄙，亲自到此，种植灵米，建立学堂教幼童读书认字，开设医馆培养医师，让年老者不受疾病折磨，建立工匠作坊，让青壮有处劳作，换取报酬。 这些都是从前没有过的，只有太子殿下到此，我等才体验过，太子殿下是真的将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自从大柱国到此，我等虽然成了大秦子民，但身份上却永远都有一个韩字，就连我等，都认为不可能融入大秦，可太子殿下，却将我等一视同仁，如此待遇，历代都未体验过。 是我等错看了大秦，我有罪！” 说着，他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给嬴政叩头。 “大秦之恩，永世不忘！” 一番话出口，众多百姓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向着嬴政下跪，有样学样。 “我等永世不忘！” 声音响起，而项羽身处其中，也赶紧蹲了下来，双手撑地，装模作样，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众口一词，如此凝聚力，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未曾出现过的，而此时若是爆发战事，这些人，就算是拎着锄头，都会立刻起身参加战斗。 不用动员，简直让人觉得恐怖。 项羽心中大骇，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同时也有血愤怒。 一群贱民！ 一顿饭就讲你们收买了？ 你们的效忠，就是这么简单吗？ 不过是灵米罢了，就算难以见到，但这顿饭还没吃到嘴里，怎么就感恩戴德了？ 他想不通，但台上的嬴政，却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始终都记得，对待百姓，只要释放出几分善意，那么这群最淳朴的人，会用十倍百倍来回报。 虽然这么说，有些卑鄙，但只要不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也不算是利用人心。 “尔等为我大秦子民，本殿下身为太子，为你们着想，是我该做的，无需如此。”嬴政沉声道。 这可不是假话。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而且没有贵族在其中参与，他的所有想法，都能完美的传达下去。 想着，挥了挥手，沉声道：“众位请起身，今日，饱食！” 简单的话，却点燃了众多百姓的神经。 站起身来高呼。 “大秦万年！” 项羽混杂在其中，不知所措，不过为了不显得太奇怪，和身边的人坐在一起，灵米饭和玄兽肉下肚，让他暂时放下了想不通的事情。 嬴政简单吃了几口，转身回去继续处理政务。 然后，有修为在身，一天时间内，他走遍了三郡之地，又划出了几块田地，专门种植灵米，保证每座城邑的百姓都有灵米可食用。 然后继续发展玄兽监和学堂，医馆也在夏墨的努力下，在几座大型城邑当中都开了起来了，虽然医师没有培养成，但现有的医师经过指导，也能治疗一些稍微复杂的病症。 可医师的数量还是远远不足，医馆的效用大打折扣，不过夏墨制作完毕的成药，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百姓不受病痛折磨 而这一切，都传回咸阳城。 嬴质得到消息，大为开怀。 “彩！” “政儿已经彻底成熟了，三郡之地治理卓有成效，百姓视秦人身份为荣耀，足以证明政儿有足够的资格，成为秦王！” 他为弟弟的成长，由衷的感到高兴，而嬴子楚，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个月后，灵米再次成熟，在新郑边上，最初种植灵米的一块田地当中，生出了一穗长一丈的灵米植株，十分粗壮，宛如树苗，通体成淡金色。 立刻就被人称为祥瑞之兆。 细心呵护，待成熟之时取下，单独存放，而这个消息，也传到了章台宫内。 嬴子楚发下一道王诏，转瞬到达新郑，寺人当中诵念。 “太子殿下，治理三郡有功，天降祥瑞，如今一切走入正轨，大王请太子殿下回宫复命！” “儿臣领旨。”嬴政双手接过王诏。 心中却是暗道：父王真是太心急了，找个机会就要把我叫回去。 但想了想，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而且天气转暖，大秦该继续东出了。 想着，眼中爆发两道精光。 深吸了一口气。 而他即将归秦的消息，在三郡之地传开，许多百姓自发走到新郑，前来送行。 五天后，嬴政坐上车辇，在三郡百姓的不舍之下，缓缓离开新郑。 第135章 归来，摆宴 三郡百姓不舍，嬴政也同样舍不得他们。 人都是有感情的。 嬴政在三郡之中生活的这一段时间，除了处理事务，一有空闲就会出现在街道上，田地间，或者是小型的村庄，将大秦的举措，落实到每一位百姓的身上。 这个举动，让百姓真切的体会到了，被人重视是什么滋味，并不是如同当年韩非所做的那样，给人一种施舍的感觉，而嬴政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爱戴。 此时，嬴政坐在车辇之上，秦王诏命，他不得不从，但回头看了看，自发前来送行的三郡百姓，转身挥了挥手。 “九州百姓，都是同胞手足，没有什么分别。”嬴政低声呢喃。 心绪远远没有平复下来，就更加没有注意到，远处一道亮光，很古怪的亮起，但一闪而逝。 车辇行走远去，三郡之地，也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远处，一片坑洼之地。 三名男子聚集在这里。 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柄短剑，而另外两人，身穿蓝黑色衣着，像是道装，但又有很大区别。 而这两人衣着看上去有些相似，不同是的其中一人带着一个金黄面具，而且身上还被一股其妙的感觉笼罩，若隐若现，仿佛不是真人，而是一个虚影，随时都会散去。 “你干什么？”蓝衣人脸上有些怒容，问道：“你准备在这里动手？袭杀一位文正境界的大儒？” “你知不知道这段距离有多远？真以为你能和鬼谷子一样，可以在千里之外，飞剑杀人？” 白袍男子手中握着一柄少见的短剑，轻蔑一笑：“我不如鬼谷子，但这距离最多不过一千步，文正境界的大儒，我也不是没杀过。”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这名男子，冷声道：“我不过是比划一下而已，如果真想出手，你拦不住我。” “你......”蓝衣男子脸色一沉，带着求助之色，看向带着面具的男子，“圣子。” 却没想到，这位阴阳家的圣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关键时刻，我会出手，但若是惊扰，导致计划失败，我会直接离开。” 说话之时，眼睛都未曾看向二人，然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影变得虚幻，然后彻底消失。 蓝衣男子叹了口气，圣子的身份高超，而他不过就是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罢了。 那位纵横家的弟子，却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阴阳家的阴阳术，阴之力诡异多变，果然不同凡响，不知我纵横之道，比之如何？”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纵横家的荣光，很久不曾现世了。 “都不可理喻！”蓝衣男子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别忘了项将军请我们来做什么，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破坏计划！” 说完，蓝衣男子的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呵呵。”纵横弟子摆摆手，收起手中短剑，也消失无踪。 七天后。 咸阳城。 嬴政的车辇未曾进入，城门就已经打开，军伍站在门前，迎接嬴政。 咸阳城百姓，也从城门口走出，满面关切之色，遥遥看向嬴政的车辇，而随着越来越近，每个人的身子开始站的笔直，脸上都是一样的自豪！ 嬴政的视力比寻常人要好许多，看的更为清楚，而且他还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大秦百姓，每个人都因身为秦人而自豪，这一点，三郡百姓身上有，但刚刚出现，还不浓郁，而我咸阳百姓，则要浓重许多，而且互相之间联系深厚，更加凝聚！” 嬴政心中暗想，而他的身子，也更加挺直。 “太子殿下，一去几月，让我大秦稳固，导致天降祥瑞，此乃太子之功，乃是大秦之福！” 一名百姓走了出来，穿着看上去并不如何华丽，但在近乎成熟的教育体系之下，现在寻常百姓也能说一些文绉绉的话了。 而他说完，直接跪下，高呼一声。 “恭迎太子！” 其他人也纷纷在道路两边跪下，声音整齐。 “恭迎太子！” 这一幕，近来在大秦愈发常见了。 但出现的次数越多，就越证明大秦在增强，而每一个人，都因为身为秦人而自豪，凝聚力给大秦带来了更加旺盛的生命力。 嬴政心中激动，振臂高呼。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百姓也跟着高呼起来，声音山呼海啸，震耳欲聋，可大秦百姓，并不觉得吵闹，有些人却是承受不住。 比如项羽。 他一个人的速度，自然比嬴政的车辇要快，而且从三郡之地回到咸阳，路上还要经过城邑，哪怕就是停留一晚，城伯也要殷勤伺候。 速度慢一些也正常，而项羽走的却快，而越是深入，就越是清楚他在三郡之地见到，让他觉得震惊的一切，那些举措，在这些城邑当中，都不值一提！ 学堂、医馆、工匠作坊、正气署分部、六扇门分部，一切都在运行当中。 城伯处理民事，每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的口干舌燥也不厌其烦，简直就像是一位家中的长者，而不是一名官吏。 如今更是看到百姓自发迎接嬴政，那种信任感，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未曾出现的，而且项羽发现，秦国的百姓，人人眼中都有神采，并没有半点迷惘。 这让他在某一瞬间，觉得恍惚，大秦的强势，不只是军伍强横，可隐隐明白一些，瞬间感觉到一阵寒冷。 恐惧！ 但这种情绪，对项羽来说，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体会。 但却清楚，这一切，楚国做不到！ 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心中却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愤怒之意。 猛地钻入人群，向着嬴政走了过来。 杀意在心底翻涌，即将爆发的一刻，一只手忽然出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一惊。 “你这小子，怎地如此顽皮，见到太子殿下都不行礼，看我怎么收拾你！” 项羽心中一惊，而听了这话，猛地转回身来，想要问一问，但回头一看，还是一位熟人，项氏一族，项伯。 再一看项伯满脸愤怒，嗯......自己偷跑出来，家里一定急坏了，这愤怒也不是假的，再加上被项伯一拽，跟着走出人群，低着头离开了。 这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谁都没在意。 而此时，嬴政已经到了章台宫前，下了车辇，双手环抱。 “儿臣嬴政，奉命归来。” 宫殿中传来嬴子楚的声音。 “吾儿此番做的不错，寡人倍觉欣慰，今晚寡人在城中设宴，不但召集文武百官，还有咸阳百姓，以及三郡之地的百姓代表，共同庆祝，我大秦永昌！” 第136章 谈话，王者的担当! 有嬴子楚的一番话落下，嬴政也不用述职，而是直接回了东宫，洗漱，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来到皇后寝宫，来见母亲赵姬。 简单通禀一声之后，就走了进来。 这一家人和绝大多数王室都不一样，没有因为身份变化，而疏远亲情，日常礼节也与寻常一样，并不繁琐。 而进来之后，嬴政发现除了几月未见的母亲之外，嬴质也在这里。 “政儿见过母后，兄长。”嬴政躬身道。 “政儿无需客气，这几月在外奔波，实在辛苦你了。”赵姬挥手道。 不过脸色平和，虽然也担心是否因为事务繁杂，影响日常生活，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毕竟通信得到保证，可以得到嬴政的消息，因此心中安稳许多。 “母亲不必挂怀，一切都是为我大秦子民，谈不到辛苦。”嬴政沉声道。 在外独自处理事务，让他说话办事更加得体，而态度也更加平和，顿了顿，看了一眼嬴质，继续开口。 “我此行不过是安抚百姓，改善生活罢了，可不像兄长，每一次出去都是带兵征缴，时刻处在危险当中。” 嬴政原本是不想让赵姬担心，但这话出口，却让她脸色一沉。 嬴质在外征战，虽然每一次都是大胜而归，但大将难免阵前亡，战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赵姬怎能不担心？ 嬴质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山东六国已经除去一个，其他几国也没有军伍能够抵抗我麾下四象军团，一路平推能有什么危险？” “对，我兄长最厉害了，天下第一！”嬴政郑重点头道。 这是实话，在他心里，嬴质就是天下第一，无所不能的。 “你们啊，就知道给为娘宽心。”赵姬笑了笑，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太多办法，摇了摇头之后，问了些事情。 都是平日里在书信当中问过的事情，但母子三人谁都没有不耐烦，而嬴政整日面对百姓，少不了解释，练就舌灿莲花的能力，让赵姬逐渐轻松下来。 谈话持续了一个时辰，赵姬站起身来，“政儿，你和质儿也几个月没见了，应该有许多事情要说，为娘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不耽误。”嬴政连忙摇头道。 “好了，你们去吧，为娘也有些倦了，晚上还要随子楚参加晚宴，先休息一会，不然没精神。”赵姬说道。 嬴政也不敢违背，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兄长，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可兄弟二人走了很远，嬴质都没有开口说话。 “兄长，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嬴政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道。 “没有。”嬴质摇摇头，却叹了一声：“只是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那个跟在我身后转圈圈的小子，现在成了万众敬仰的太子殿下，在三郡之地处理民事，也井井有条。” 嬴政顿了顿。 “政儿也不愿如此，当年身在邯郸，父亲虽然不在，但兄长一手撑起了这个家，虽然对我教导严厉，但政儿的脑子里也只有学习一件事情，也算是无忧无虑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那种日子如果一直下去，其实也可以，但兄长和我，身为秦人，又是王室，在这九州之上，这个身份注定了我们的生活，不能平静。” 嬴政的声音很沉，而嬴质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静静的听着。 “既然身份所限，不让我们安稳生活，那就借此机会，直上云霄！”嬴政一身豪迈之气：“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不满意这个世界，想要改变，但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先蛰伏，习惯，忍耐，积攒实力！等有了足够的实力，不用动手去改变，世界就会主动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声音沉稳有力，视线深邃，在说完之后，看向嬴质，却瞬间变得清澈。 “这是兄长教我的，但我直到最近才明白，应该......不晚吧？” “不晚，刚刚好。”嬴质笑了笑，摆摆手：“今晚晚宴，父亲应该就会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宣布由你继任秦王，你在这之前能够明白过来，不但不晚，还恰到好处！” 嬴政闻言，带着淡淡的喜色点了点头，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得到了一些夸奖就沾沾自喜，而是十分安静，双手合起，执弟子礼，冲嬴质施礼。 “就算身为秦王，政儿不如兄长之处还有许多，今后还请兄长不吝督促。” “嗯。”嬴质看着嬴政，认真观察了一阵，然后才点了点头：“很好，头脑清晰，秦王，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九州未定，今后你我兄弟，携手同行，走一走我大秦前人未竞之路！成前人未完之志！” 嬴政重重点头。 “共筑大秦煌煌之威！” “共创九州安定家园！”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嬴政声音低沉，双手紧攥：“自我嬴政开始！” 二人达成一致。 而这一次没有任何记载，就像以往一样，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兄弟之间的对话，但却是嬴政彻底成为王者的瞬间。 继位之后，大刀阔斧的政策，推进民生的决策，百业繁荣的开端，朝堂官员的任免，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人决定，但却没有一个决定，是错误的。 哪怕在重压之下，他的决策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依旧力排众议，而最后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嬴政，一位空前绝后的优秀帝王，决策从未曾出错，优秀至极，无人可以比肩！ 还有兄长嬴质辅佐，为大秦保驾护航。 大秦双龙！ 而嬴质很早就为人所知，尤其归秦之后，一路青云直上，内有爵位，外镇敌国，四象军团，所向披靡！ 尽管不受辖制，却一心为秦！ 更是提出无数举措，人道之说，深入人心，是九州改变的开端。 而嬴政，却慢慢崭露头角，最后成为大秦最优秀的帝王，却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位优秀的帝王的？ 有人说是从治理三郡之地开始，但更多人认为，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成为一名王者，是他从父亲嬴子楚手中，接过大秦的一瞬间。 这是被最多人认可的说法，甚至都成为了定论。 可只有嬴政和嬴质兄弟二人才清楚，嬴政在这一刻，就已经是一位王者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已经无需再多说半个字，携手走了出去。 天逐渐沉了下来。 晚宴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厨房。 庖厨正在认真准备宴会所需的菜肴，不敢有丝毫放松，一名年轻的寺人，因为年轻精明，坐上了这里的管事位置，此时正在用他尖细的嗓音，不断催促众人。 “都给我仔细点！今晚的宴会，可不能有半点问题！” “若是出了问题，咱家第一个就先宰了你们！” 声音不断传出，门外，一伙身材壮硕的人走了进来。 很陌生，有人好奇，问道：“管事，他们是干什么的？” 寺人明显一愣，眼神有些呆滞，但仿佛在思考一样，五个呼吸后，回过神来，声音变得有些古怪。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是我找来的，负责在宴会上伺候各位大人......” 说完，寺人就像是惊醒一样，眼睛猛地一瞪。 “你是干什么的？在这里问我？有这时间，就给我好好去制作菜肴！” “如果出了问题，这个责任是你承担还是我承担？” 吼了一声，众人立刻归位。 一群身材壮硕的人，也无人再去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第137章 人员到齐 宴会正在筹备当中，宽敞的大厅当中，已经布置完毕。 大秦以水德自居，尚黑，可在这种时候，黑压压的气氛难免让人觉得压抑，便已黑色为底色，在其中增添其他颜色作为缓冲，抵消了一些压抑的感觉，在严肃当中多了一丝活泼。 受到邀请的人，在另外一间偏殿当中等候，有官员，也有平民。 官员们也没有穿着官服，虽然是便装，但也整齐正式，百姓本就没有华服，虽然普通，却干净整洁，两个身份不同的群体，此时都在一起，相处却十分融洽。 一方面，是大秦之内的风气如此，另一方面，这些官员任用之初，就经过了一番培训，不许端架子，虽然开始有些不适应，但随着进展，百姓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让他们有一种另类的成就安，觉得做官本该如此。 “大人，好久不见了。”一名寻常百姓走过来，拱手道。 官员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来，看见来着之后，脸上笑容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还更加浓厚。 “的确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还是你送孩子进入学堂，我记得是一个挺机灵的小子，不过我毕竟不是师者，被别的事牵扯了精力，少了关注，不知道学习上有什么碍难吗？” “没有，没有。”百姓连连挥手：“我家的小子很努力，老师也经常夸奖他，说是有天赋，他也经常说，今后长大了要为大秦出力呢。”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官员由衷觉得欣慰，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自然的问道：“我最近听说，勾嫦大人在灵米的种植方面，又有新的突破了。 可以让你们自行种植灵米，实现自给自足，不用继续购买，而且若是收成好了，按律上交再留下口粮，若是还有剩余，便由大秦国库出资，定一个价格，然后统一收购。 而且我还听说，有可能这个上交的比例会降低许多，也就是说，大秦为了百姓能有稳定的收入定下的举措，虽然具体内容还在推敲，但已经着手去做了。” “真的？” 那百姓脸色变得有些激动。 “若能如此，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不但能填饱肚子，还能有一份收入。” 在场百姓人人激动，其中还有几位，脸上同样带着激动神色，但却似乎有些畏畏缩缩，最终还是一位老者站了出来。 “大人，请问这个举措，是否会在我三郡之地当中推行？” “你是大王请来的三郡之地的代表？”官员楞了楞，然后调整一下，笑道：“三郡之地，也是我大秦领土，自然会推行这个举措，不过暂时是不行的。” 老者听闻，先是一喜，紧跟着就是一顿，然后脸色有些戚戚然。 “为何？难道说三郡之地还是......” “不是，老先生误会了。”官员连忙摆手：“如今三郡之地刚刚安定下来，所有设施都在建设当中，需要大量人手，若是都去种植灵米，那其他方面就要受到影响。 所以勾嫦大人才没有回归，而是继续留在三郡当中培育灵米，为的就是让三郡之地百姓人人得以饱食。 而将来一切稳定了，这就自然可以推开，所以这不是区别对待，老先生可不要误会，大秦对自己的子民，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一番解释颇有些焦急，生怕被人误会。 而老者听闻，这才算是明白过来，立刻就有些自责。 “原来如此，是老头子我小心眼了，也对，大秦不是原来的那些只知道作威作福的人，是真正为我等考虑的。” “是老朽糊涂了。” 一边说着，一边自责。 另外又有几位官员上来劝解，为老者宽心。 一副和谐景象。 而在这当中，却有两个人，在这环境当中，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少年，一中年，都穿着整齐的黑色服侍，看着面前的一切，脸色古怪。 “官员无威仪，百姓不知上下尊卑，这秦国，不尊礼制，蛮夷就是蛮夷，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丝毫改变。”少年嘴里嘟嘟囔囔。 身边的中年人立刻就一拍他的脑袋，低声呵斥。 “别胡说！你我能进来，靠的是阴阳家圣子的能力，成功迷惑了宫中寺人，你以为这章台宫这么好进？而且就算进来了，也是危机四伏，必须时刻小心！” 二人正是项羽和项伯。 项伯说完，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尽量压倒最低。 “我是负责观察，并不动手，但要不是担心你闯祸，我才不会把你带在身边，你要记住，不论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许露头，记住了，我们今天就是来吃饭的，只带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项羽低着头，虽然项氏一族中，真正能让他敬重的只有祖父项燕一人，但项伯毕竟还是长辈，而且最关键的是，实力暂时在他之上。 项羽忍耐下来，低头继续看着面前融洽交谈，不分你我的百姓和官员。 这一幕，在他进入大秦以来，随处可见，他一直无法理解，因为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而这种早慧的人，又在那种贵族意识根深蒂固的家庭中生活，感受比常人更加清晰。 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他来说也更加严重，许多观念都已经成型，甚至开始变得牢固，而秦国内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冲击。 哪怕他认为的错误，在秦国中是正确的，甚至在王宫当中，依旧如此。 尽管他现在还是无法理解这一切，但是，他也不想再去理解了，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个关键。 因为嬴质的出现！ 如天上的星辰，照亮了九州，让人无法忽视，实力高超，统兵能力一流，战无不胜，力压九州各国，所以才能将这一切推行开来。 “哪怕这一切都是错的，但因为嬴质的存在，却可以发展起来！” “但，嬴质强，我项羽也可以变强，而且我年纪比他小，天赋也不比他差，给我些时间，等我成长起来，便可以拨乱反正！” 项羽心中暗想。 “贵族永远都是贵族，平民就该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当平民，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群体，毕竟孔雀永远不可能在鸡群当中生活，秦国现在的路，走错了！” “不过等今晚过后，秦国王室受到打击，嬴质也就无法专心带兵征战，楚国得到喘息之机，将来我执掌楚国帅印，攻打秦国，必定将这一切拨乱反正！” “暴秦的残暴一直都没有改变，只是从明处的严苛，变成了暗中操纵人心，为了争霸天下，用这些阴谋轨迹，甚至不顾礼数，混淆身份界限，但这世界，终归还是在贵族手中掌握，普通人，就得老老实实的去当普通人！” “你嬴质可以用实力，改变这个局面，我也可以依靠实力，将这个局面扭转回来！说到底，一切不过都是实力罢了。” 项羽心中激昂。 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再加上自身不凡，多年下来养成的傲气，导致他目无余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导致他抗拒、否定这一切，而现在，他认为自己想明白了。 甚至还逐渐形成了一套有些畸形，但却能自洽的逻辑。 “暴秦，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会被我项羽打破，九州也会因我而回到正规！” 想到这里，他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对于看不明白的事情，也不再去犹豫，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身子挺直，没有任何犹豫之色。 此时，一名寺人走了过来，沉声道：“大王有旨，请各位进入宴会厅。” 众百姓闻言，顿时激动起来。 虽然秦王不端架子，但寻常时候也是见不到的，而此时有这个机会可以见到，怎能让人不喜？ “谨遵大王之命！” 说着，众人走了出去。 项羽也混在人群当中，而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秦王？暗中两位天人境界高手潜伏，随时准备动手，还有阴阳家圣子在等待机会，我倒要看看，你今晚怎么死！” 第138章 三贺大秦，鱼中藏剑 临时宴会厅。 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却无一人落座。 在这群人中，有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三位上柱国，蒙骜、王龁、王翦，也有其他将军，有刚刚下山入秦，成就文正境界的大儒李斯。 更有不远万里，投奔而来的九州贤才，人人都想一展胸中抱负，完全理解了大秦思想，全心全意为秦国百姓服务的官员。 更有大秦子民。 不只是咸阳百姓，更有其他城邑之人，还有三郡之地的百姓代表。 都在这里，但他们不敢落座，因为他们在等待，大秦的王者，以及大秦最耀眼的双星。 提出以人为本的学说的大柱国嬴质，和以此为目标，不断奋进的太子嬴政。 人人眼神饱含热烈，看向一个通道。 “大王到！” 随着寺人发出一声高呼，众人都纷纷跪下，以示尊敬。 “恭迎大王！” “恭迎太子！” “恭迎大柱国！” 声音里带着对大秦的认可，还有对未来的期望。 “众位请起，今日宴会，众位尽情，无需顾忌太多。”嬴子楚双手一抬，笑容宽厚，让人亲近。 众人同时开口。 “谢大王！” 嬴子楚也不准备客套，双手一挥。 “掌灯！” 话音落下，刹那间厅中明亮，不！不只是宴会厅，而是整个章台宫都亮了起来。 无数大号的灯笼，被寺人挂到了章台宫飞檐之下，整座宫殿都没有死角。 然后跟着亮起的是整座咸阳城！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一瞬间，咸阳城明亮如昼！ 嬴子楚端起一杯酒，沉声开口：“在这里，寡人可以居高临下，看遍咸阳！” “我咸阳百姓，人人精神百倍，我大秦一国，文修武备！如此景象，乃是历代先辈所求，努力数代，今日终见曙光。” “东出之路，已经打通！” 说着，他往前十几步。 站在宫殿上，咸阳城中看，百姓自发走出家门。 “第一杯酒，敬我的大秦！” “敬我大秦先人，不论王室或百姓，齐心协力，度过那艰难岁月，破除危局，先辈披肝沥胆，才有我大秦今日，傲世九州！” 声音朗朗，传出章台宫。 百姓纷纷应和。 “大秦傲视九州！” “为大秦贺！” 嬴子楚仰头喝掉一杯酒。 身后，嬴质和嬴政，也跟着喝掉一杯酒。 香醇的美酒入喉，但混合着秦人的风骨，却有些辣喉。 “无数先人志！慷慨大风歌！” 嬴质低声道，虽然不大，却引人深思。 大秦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 而这一刻，不但是嬴质在等，王室在等，众位将军在等，整个大秦都在等。 无数先辈，无数抛尸在外，为国征战却无法归秦之人，都等了一生那么久！ 而现在，总算是把这一天等来了！ 尽管只是拿下了一个韩.国，但这却代表大秦东出之始，一个良好的开端，而嬴政经历几月，将三郡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归心。 走稳了第一步，这怎能不让人开怀？ 却也忍不住想起历代先辈，不过这其中，有一份欣然。 因为先辈的努力，没有白费，凝聚气运，大秦一代强过一代，更是在这一代，出了两位人杰！ 人道思想，提升大秦底蕴。 虽然嬴质知道，这个思想不属于这个时代，但经过实践证实的道路，在这个时代，依旧是行之有效的，在这个时代散发着属于它的光辉，为百姓谋福，强民强国！ “民为贵，君为轻。”嬴子楚举起再次倒满一杯：“这是我大秦大柱国，嬴质所提学说之核心，然而内容不止于此，但如今众位都懂！” “最初，寡人也不理解，但现在，大秦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富足，生活安居乐业，提升不是一点半点，这是有目共睹的。” 说到这里，他举起酒杯，转身回来，看向嬴质。 “这第二杯，敬大秦大柱国！” “稳固国本，政通人和，百姓爱戴，六国......战栗！” 嬴子楚声音朗朗。 其余人也跟着举起酒杯。 文臣群体还稍微冷静一些，虽然这思想令人称奇，眼光也超越了众人许多，但他们和嬴质的交流并不多，关系也没有那么近，更何况还是外来的，就算融入大秦，但凝聚力始终不如秦人。 这只能说是美中不足罢了，但他们还是带着一份敬佩，举起杯子，纷纷致意。 而武将群体，就显得十分狂热了。 因为嬴质在军阵之上，造诣丝毫不弱于提出人道思想，前后两次战役，第一次打的惊天动地，第二次直接灭掉一国，更是在离开之时，自信到了极点，不留一兵一卒，其余五国，不敢进犯！ 这就是实力！ 这就是威严！ 这就是大柱国！ “大柱国威武！” 王龁高声呼喊，身为上柱国，他有些失态。 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初邯郸之战，王龁奉命领兵，但那一仗，都知道他善败而回，可若无嬴质，他王龁的一条命恐怕早就丢了，更别想站在这里喝酒。 这第二杯，敬嬴质，咸阳城内百姓，无人反对！ 嬴质一人带给咸阳的改变，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还记得，嬴质首次出兵之时，话语响彻咸阳城，带着秦人的希望出兵，力挽狂澜！ 若无他，秦国，早已被六国攻陷，秦人哪还有今日？ “敬大柱国！” 咸阳城百姓，共饮第二杯。 酒液入喉，咸阳城内，一座安静的宅院当中，忽然升起一道冲天血光，虽然不带任何杀意，但这血光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让周围开始扭曲。 深红色的血液流动，让人感觉哪怕看上一眼，就觉得灵魂会被吸入其中的感觉。 “武安君？”嬴质眉头一挑。 这感觉太熟悉了。 “怎么？老白要出关了？”王龁嘟囔一声。 但却没有声音传来。 只见血光在半空中扭曲，最终化为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为大柱国贺！ 然后紧跟着就收了回去，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嬴质淡淡一笑，心中明了，武安君的实力，又增长了，在天人境内走了一大步，但却并未出关，看来是在长平战场之内，得到的一切还远没有消化完毕。 想着，给嬴子楚递过去一个眼神。 嬴子楚会意，举起第三杯酒。 “第三杯......”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嬴政。 眼神中的味道很明显，可已经有了觉悟的嬴政，却没有任何推脱，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 “大秦太子，文道修习至文正境界，乃是一尊大儒，而这在我大秦的历史上，却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虽然未曾拜入稷下学宫，但从小跟着大柱国学习，在赵国担任少司寇，以实践验证一身所学，而后身为太子，处理国政，得心应手，对待百姓也从无半点怠惰。” “三郡之地，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有太子如此，让寡人倍觉欣慰！” 虽然这份履历，对比嬴质来说，要弱上一些，但若是和其他人相比，已经超出了许多。 毕竟九州之上，七国之内的王者，都少有成为大儒之人！ 嬴政，却做到了。 而且一人就比得上寻常三位大儒！ 文臣群体之中，李斯走了上来，他很会察言观色，高声赞扬道：“太子殿下，儒家、法家、人道并举，三道融汇贯通，乃是世间少有的人才，在大秦更是如虎添翼，尽可一展所学！” “实乃大秦之福！” “不端架子，亲自深入百姓生活当中，更是九州未有之贤者，此乃大秦百姓之福！” 嬴子楚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斯。 “敬我大秦太子！” 咸阳城内，众多百姓都齐声高呼。 “为太子贺！” “为太子贺！” 喝掉第三杯酒，嬴子楚并无半点醉意，但却微微叹了口气。 “众位，寡人多年处理朝政，如今上了年纪，更是有心无力，但好在，我大秦有嬴政这样优秀的太子，寡人意欲传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声音传出来，文武百官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个意思谁心里都隐约的知道。 而且嬴子楚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也是嬴政在处理政事。 此时说出来，看似是征求意见，但实际上是他主意已定！ 今晚这个场合，的确是摆宴，秦王与秦国百姓同乐，但深层含义，是为了让秦国百姓都参与进来，当着他们的面，传下王位。 众人脸色平复下来，嬴质见状，第一个上前，朗声开口。 “大王英明！” 众臣躬身齐声开口。 “大王英明！” 言谈甚欢，所有意见都达成一致。 嬴子楚满意的饮下一杯酒。 大手一挥。 “众位请落座。” “摆宴！” 随着声音，一群身材壮硕的侍者在一名寺人的带领下走了上来。 菜肴一道道的摆在桌上，但其中有一道菜肴，是一条鱼，放在特制的盘子里，被送到嬴子楚面前。 “大王，这是庖厨按您的口味，特意烹制的，还望大王品尝一二。”寺人躬身低头说着，双手举起一双筷子。 嬴子楚也没多想，结果筷子，但却在伸过去的时候，可鱼口当中，一道寒光忽然闪出。 明晃晃夺人二目！ 嬴子楚下意识一闭眼，脑袋向后一歪。 一道厉喝陡然响起。 “昏王，你死期到了！” 第139章 先王依在! 一声断喝之下，响彻宴会厅！ 雪亮的白光，仿佛可以直冲云霄一样，不但盖压章台宫内的灯光，更是将咸阳城内的灯光压了下去。 一切都只在短短的刹那之间！ 光芒透着锋锐，瞬间逼近嬴子楚咽喉！ 他虽然身负文道修为，又身为秦王，境界时刻都在上涨，但是却没有经历过战斗，在这种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是被锋锐之气笼罩住了，强大的压力让他一瞬间察觉到了死亡来临，歪头躲避，又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但腰部却被栏杆挡住，再也不能后退。 “秦王嬴子楚，今晚即将死于我手！” 一道杀意中伴随得意之色的声音，随着匕首抵住嬴子楚的咽喉响起。 瞬间，整座大秦仿佛都颤动了一下，所有大秦百姓，心中猛地一沉，一阵空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不！” 每个人都同时发出一声呼喊。 可声音当中，透着绝望！ 一众久经战阵的将领，都在此时反应过来了，但想要靠近，却已经迟了，而且一股迟滞之感，在影响每个人的动作，让他们连一个寻常的起身，都变得十分迟缓。 仿佛置身泥潭之中，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举手投足的动作，都被极大的减缓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雪亮的白光，用来不及阻止的速度逼近，仅仅是剑尖上的一点锋芒之气，就已经刺破了嬴子楚的咽喉，血珠顺着脖子滑落。 一切仿佛已成定局。 “大王！” 众人发出绝望的呼喊，睚眦欲裂，却难以挣脱。 人群当中，潜藏行迹的项羽，眼中迸发出两道兴奋的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嬴子楚的喉咙被刺破，出现一个透明窟窿，双手捂着喉咙，徒劳阻止死亡来临的景象。 心中大吼：“好！就该这样，秦国乃是九州毒瘤，就该如此对待，让他在所有秦国臣民的面前死去！” 项羽眼中带着期盼，瞪大了眼睛，挺着寒光灼目，硬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嬴子楚。 “杀了他！杀了他！” 心中怒吼。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短剑的剑锋已经接触到了嬴子楚的咽喉。 但忽然间，一道更加宏达，宛如大日一般的金光猛然亮起，恢弘大气，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没有任何征兆，仿佛突破了空间，瞬间将嬴子楚的身躯笼罩。 雪亮森然的白光，瞬间破碎！ 嬴子楚在金光的照耀之下，咽喉上的伤口痊愈，整个人也恢复正常，平稳下来。 一道全身为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中年男子模样，其实雄浑沉稳，一身衣着，是大秦王者独有的服饰，但此时也全部为金色，耀眼，却不刺目，和整座章台宫，整个咸阳，甚至整个大秦，都有着极为深厚的联系。 仿佛他就是大秦，一直都站在这里，并未离开。 “他是谁？” 项羽心中震惊，这中年人他从未见过，但却始终都觉得熟悉，一眼看过去，不像是在看一个人那样，而是在看整个秦国。 伟岸身姿之上，融汇大秦的气韵。 眼中映射的是大秦江山，雄壮巍峨的山岳，绵延无际的秦岭，奔流不息的秦川，辛苦劳作却甘之如饴的百姓，书声琅琅的学子，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有......百万军士，黑衣披甲整装待发！ 一切都在他眼中存放！ “是谁？到底是谁！！！” 项羽心中怒吼，他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更想不出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救下嬴子楚。 到底是谁？ 明明这个死局已经成功，纵横家弟子，找到了当年刺杀王镣的鱼肠剑，再次藏入鱼腹之中，接近嬴子楚，准备刺杀。 阴阳家弟子，释放阴阳之力，拖延殿中文武群臣，甚至连大柱国嬴质，这个天人境高手都给托住了，让他难以挣脱。 为什么？ 为什么还有这么一个人在？ 为什么他不出手，一道光芒就能阻止这必杀的惊天一击！ 他......到底是谁？ 项羽心中情绪翻覆，丝毫没有注意到，屋中那位纵横家的弟子，已经被压得匍匐在地，天人境的实力爆发出来，却也还是动弹不得，而能够阻止人们行动的阴阳之力，也消失无踪。 宛如冰雪消融，又在瞬间被蒸发的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 想着，左右看了看，屋中的所有人，都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 一个个眼神木讷，看着这全身被金光笼罩，仿佛就是金光本身一样的人，发楞！震惊！不可置信！ 久久回不过神来。 包括项伯！ 良久，蒙骜、王龁、王翦等一众老臣，对视一眼，缓缓跪了下来。 “我等，拜见老王！” 老王？ 什么老王？ 上一代秦王？ 嬴柱？ 他不是死了么？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项羽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猛地转头看向项伯。 却见他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双目失神，口中讷讷。 “想不到啊，他居然还在世上，此一番做局，瞒过了章台宫中所有人，托住了一班文臣武将，阻止了嬴质救援，却没想到......” 项伯陷入自己的思维当中。 “这秦国，到底还有多少底蕴？到底还有多少后手，是我们不知道的？” 一声反问，却没有得到答案。 而此时，嬴子楚回过神来，同样震惊，但是，此浑身淡金色的人身上，那种感觉，不是假的。 双手抱拳，缓缓下跪。 “孙儿，拜见祖父！” 祖父！ 能让嬴子楚，不以秦王自居，又称呼为祖父的人，只有一个！ 大秦已故先王，谥号昭襄的那位！ 秦昭襄王，嬴稷！ 身份确定，一众文臣武将，全都跪了下来。 尤其是一众武将，众位老臣更是老泪纵横。 “我等拜见先王！” 毕竟数十年的君臣，开疆拓土，情谊深厚！ 离去又岂能不思念？ 此番归来，更是让人激动不已！ 更何况，嬴稷一身雄浑浓厚的气势，眼中承载大秦，也不是离开之时那副老态龙钟，而是回到壮年，意气风发之时。 仿佛让众人看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嬴稷眼中带着柔和的视线，从所有人身上转过，尤其是看到嬴质和嬴政之时，眼中透着赞赏。 然后双手一抬，金光乍现，宛如流淌的溪水，又像是锁链，飞快伸出去，仿佛进入了一片特殊空间一样，谁也不知道融入何处，可紧跟着，两道痛呼之声响起。 “啊！” 声音有些惨，而紧跟着，两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惊慌响起。 “这不可能！” “阴阳家的秘法，让我们融入虚空之中，不被人探查，你为什么能找到？” 嬴稷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声音虽然有些干涩，但却透着威严。 “虚空？秦国之内，虚空亦是我大秦领土！岂容尔等藏头露尾，宵小之辈放肆？” 说着，两条绳索瞬间收拢。 “出来！” 低喝之后，绳索绷的更直，显然里面两个人在抗拒，但绳索越来越短，两个人的身子，已经从虚空当中露出。 “先王，威武！” 众人齐声高呼。 一道无形的波动，在所有秦人的心中翻涌起来。 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秦人，心中都有了底气，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大秦都会如同那巍峨高山一样，岿然不动。 “大秦，始终都是大秦。” 嬴质彻底放松下来，安稳坐在一旁观看。 在最初的一刻，他就准备动手，但祠堂当中传来动静，让他停下了出售的冲动，毕竟那长平战场中的迷你人形是他带出来，嬴稷的魂魄又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联系十分深厚，但对于昭襄王如今修炼到了哪一步，他心里也没底，按下冲动，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若是事情稍有不对，他还是会出手的。 不过让他有些无奈的是，阴阳家的人，虽然实力不如他，但一手阴阳之力十分稀奇，涉及到了空间，哪怕这空间力量十分浅陋，但空间就是空间，是极为高端的规则，此时的他，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实力再进一步，再多一鼎之力，凭借五鼎之力，他虽然还是不能把人抓出来，却可以将二人在虚空当中生生轰杀。 但现在，四鼎之力可以将他们重伤，却不能杀死，像昭襄王这样，把二人抓出来，就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宴会厅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两个身影慢慢出现。 然后被绳索捆绑，扔在地上，口中也多了一条绳索，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意图谋刺秦王，罪大恶极，当诛！” 嬴稷声音落下，周围随之而来的武者，都双膝一软，“扑通，扑通”跪了下来，侧头面带惊恐之色，看了过来。 不只是因为这高强的实力，更多的是，嬴稷离开，乃是九州共知的事情，大秦举办国丧，举目皆白，山东六国，人人为之开怀。 可现在，怎么一个死了的人，又出来了？ 而且还拥有高强的修为，连阴阳家的圣子都毫无反抗之力，藏在虚空当中，硬是被拽了出来？ 这秦国，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不为人所知的？ 死去的王，此时华丽转身，继续守护大秦，若是历代先王都出来，那...... 他们不敢想了。 而嬴稷也不打算给他们时间去想了，手中金光聚拢，幻化出一柄长刀，被他慢慢拔出。 随着长刀一举，阴阳家的弟子和圣子，纵横派的弟子，加上这些人，身子都慢慢飘起，到了半空之中。 “斩！” 嬴稷低呼一声，长刀凌空一划。 数道血雾在空中爆开！ 嬴稷笑了笑，收了长刀，看了看嬴子楚，然后有看了看嬴质和嬴政。 “彩！” 声音落下，嬴稷的身影慢慢漂浮而起，回到祠堂当中。 “先王未曾离开，依旧在守护大秦！”嬴质站起身来，高呼一声。 这一遭，刷新了所有文臣武将对大秦的认知，就连嬴子楚都面带惊慌，看向了祠堂方向。 可心中，却是底气大增。 “先王依在！” “大秦万年！” 咸阳城众百姓，虽然不知道情况，但心中却有了一些感触。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ps：这一章不好写，写的好累 第140章 神只之说，新的部门 声音震耳欲聋，但在大秦人听来十分悦耳的声音，在人群中项羽和项伯的耳中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甚至于无法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 项羽甚至差点就按捺不住冲动，想要走到嬴子楚面前，捡起鱼肠剑，然后对准他的喉咙，狠狠的扎进去！ 不但是为了解决这个大敌，更是想要出了心中的这口气。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一个明明已经死掉的人，谥号昭襄，为什么还活着？而且实力高强，轻而易举的就斩杀了一众高手。 就像杀鸡宰羊一样轻松。 项羽眼中满是不解。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体验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并没有太过注意他们，不然的话，凭他们的这种反应，就会受到质疑。 王龁走了上来，开口问道：“大柱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在宫殿当中，嬴稷离开之时的情形，他都记得清楚，明明大限已至，医药枉效，而那种沉痛的感觉还在心头，每每想起，都令人倍觉惋惜。 可现在回想起来，嬴质当晚，从长平战场当中赶了回来，并且在最后关头，让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而现在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超越理解的那种。 “这件事......”嬴质神秘的笑了笑，故意道：“秘密。” “哎呀。”王龁急的直叹气，言语之中有些哀求之意：“大柱国，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就算是秘密，但现在老王已经出现，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在场的都是大秦百姓，说说无妨！” 王龁飞快说完。 也就是他，和嬴质的交情很深，互相之间很是熟悉，若是换了个人，恐怕绝不会这么说话的，毕竟嬴子楚就在这里，谁会向王龁这个直人一样，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声音落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调动起来。 可见到嬴质似乎还有意吊大家的胃口，嬴子楚喝了杯酒，压压惊然后开口道：“质儿，你就说吧，为父也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政也跟着开口。 “是啊，兄长，你就快说吧。” 嬴质见状，也就不再推辞，将事情说了出来。 但也只是个大概，毕竟长平战场之内，牵扯的事情太多，也太过复杂，他和白起是亲身经历，但也都没有完全搞懂，甚至其中还有许多东西，都未曾接触到。 所以只能简单说明，但能让大家知道的，也就都说了出来，然后喝了口酒润了润喉。 “昭襄王虽然依靠金身，保住了魂魄，也可以自主修炼，但也不完全都是好事，毕竟绑定一国，有好有坏。 大秦越强，昭襄王的修炼就越轻松，进境也就越快，但哪怕他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若是大秦有损，也会动摇昭襄王的根本，甚至不用别人打击，就会境界低落。 大秦国土损失，昭襄王的实力就会减弱，若是大秦被人蚕食，昭襄王的金身就会溃败，当然，境界高了，可以使金身稳固，但这只是一时而已，不是长久之计。 而昭襄王现在的实力来看，虽然高超，但这是因为绑定大秦，换句话说，用的是全部大秦百姓之力，本身实力并不高，虽然能够自由活动，而范围也就局限在章台宫，一步都走不出去。” 说完，众人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但就算这样，哪怕是在章台宫中，昭襄王便是无敌的存在！”王龁不在乎那么多，什么实力高了低了的，昭襄王还在，就好。 就连嬴子楚，也不由得点头。 而人群当中，嬴政站了起来，声音低沉道：“兄长的意思很明显，昭襄王的行动有局限性，修炼到最高境界，也只能在秦国范围内行动。” 众人看了过来，觉得这话有些苛刻，可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嬴政便抬了抬手。 “可大秦意在九州，意在天下，完成一统霸业，昭襄王的限制，便算是可以破除了。” 这话立刻让人眼前一亮。 说得对啊。 众人纷纷点头。 可酒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却有些影响这个气氛。 嬴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项羽所在之处，而他正是因为嬴政的想法，身体下意识的紧绷，才失手打落酒杯。 但项羽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服，立刻抬头，想要和嬴政对视，可项伯毕竟老成圆滑，立刻一伸手，硬生生的将项羽的脖子按了下去。 “太子殿下，我侄儿因为老王出现感到激动，而太子殿下的雄心，也让人折服，便失手弄掉了酒杯，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项伯尴尬说道，而他无论是语气、态度还是表情，都表现的无可挑剔。 嬴政也没多想，便转过头去。 而嬴质，却注意到了这二人，他们给人的感觉，和秦人不太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点不同。 可嬴质这个人的习惯就是，哪怕有一点奇怪，也要搞个明白，何况刚刚经历了一场袭杀，这两个略有不同的人，很值得怀疑。 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淡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我大秦之人若是见到老王还不激动，那简直是愧为秦人。” 说着，项伯连连点头。 起身捡起酒杯，放在项羽面前，低声呵斥道：“早就告诉你要注意一些，免得惹的众位大人不满，你倒好，打翻了酒杯，好在大柱国和太子殿下大度，若是惹恼了二位，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严肃，而项羽也低头不语，活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嬴质微微一笑，收回视线。 “兄长。”嬴政此时想了想，又开口道：“昭襄王和大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里面有好有坏，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让昭襄王少受些辖制？” 嬴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看了众人一眼。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有。”嬴质沉沉点了点头。 “兄长快讲，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我立刻就去准备。”嬴政飞快道。 “一时半会，凑不齐。”嬴质摇摇头道：“各位可知道造神？” 众人微微一愣，唯独嬴政，眼前一亮。 竖“兄长是要家家户户，在家中立昭襄王的金身塑像，每日焚香叩拜，让昭襄王使用众百姓的精神力量来修炼？” “是的。”嬴质点点头，想了想继续道：“但若在秦国之内，就算人人叩拜能提供的力量也和现在差不多，想要突破，不止是秦国，而且能够承载一尊神只的底蕴，也不是大秦这个九州之一的国度能够提供的。” “需要的是广袤无垠的九州大地，和九州大地上生活繁衍的黎民百姓，而且这一切，就算都做到了，国度之中的后天神只，也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承认。” 嬴政想了想，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天子吗？好像不够，难道要......” 嘴上说着，却心中一跳，立刻看了一眼嬴质，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制止之意。 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口。 而众人此时，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沉默良久，嬴子楚缓缓开口。 “所需不论是什么人的金口玉言，但前提是打造出一个适合昭襄王的土壤。” 众人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 “九州！”嬴子楚说着，双拳紧攥：“打下九州，是第一步！” 可忽然又摇了摇头。 “凭我之能，做不到这一点，但我大秦，有双龙，有昭襄王认可的双龙！” “大秦文道有嬴政，武道有嬴质，此乃天赐！” 说着，嬴子楚仿佛找到了信心。 “原想着找一个黄道吉日，让政儿继位，但现在看来，时不我待！” “来人！” 高呼一声之后，寺人立刻走了上来。 “大王。” “传我王命，命令尔等速去准备，继任仪式所需要的一切，五天后，章台宫内，举行继任仪式，然后......” 嬴子楚深吸一口气。 “大秦东出！” 气势昂扬，说完之后，嬴质第一个举起双手。 “大王英明！” 众臣也跟着高呼。 气氛逐渐恢复热闹，咸阳城也跟着热闹起来，一夜无眠。 翌日，昨晚章台宫中发生的一切，都传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而昭襄王还在的消息，更是随着大秦日报，传遍秦国。 无数百姓，无不欢欣雀跃！ 但同时，也更加痛恨敢于潜入章台宫的人。 “想要刺杀我大秦之王，简直活腻歪了！” 就连三郡之地的百姓，也都是一样的心情，无人不是心中愤愤。 自发开始留意身边形迹可疑之人，一经发现，立刻通知六扇门。 这风骑逐渐在咸阳出现，并且壮大。 一些行为举止明显不合常理的人，都会被六扇门的人给询问一遍，两天下来，一些潜藏进来的人，还真的就被抓住了。 百姓们立下了一份功劳。 嬴政也不吝啬，直接提笔写下文章，刊登在大秦日报上，称赞这种行为，并且为这些可爱的人，取了一个亲切中透着几分严肃的名字。 咸阳百姓。 而这个风气，在大秦之内瞬间席卷。 各城邑之内，百姓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而嬴政看着从各处回传的消息，满意的笑了笑，同时推了推面前的一个计划案。 “身份户籍，我大秦已经有了，但不够完善，兄长曾提过的一套系统，此时也正好拿出来使用，只是没有这个部门。” “嗯......” “还是放在六扇门中吧，毕竟这户籍系统推开，大秦子民人人登记造册，若有人犯了事情，也需要六扇门的人缉拿，便新建一个分部吧。” 心中想着，挥手叫来寺人。 “叫沙瑞来见我。” 寺人弯腰转身出去。 “是！” 嬴政收回视线，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六扇门，户籍管理部。 ps：上一章耗了不少精力，半天才缓过来，二更送上 第141章 优秀的王 宫中，嬴政熟练的安排一切，见到沙瑞前来，也没有啰嗦，直接把文件递过去。 “文件很多，涉及的方面也多，坐下来慢慢看，不要着急。”嬴政挥手说着，又嘱咐道：“要认真看，有什么不懂，想不通的的就问。 我要的是一个搭建起来，立刻就可以运转的分部，而且还要见到效果，这个责任很重大。” “是，太子殿下！”沙瑞深吸一口气，沉沉答应下来。 作为曾经守卫一座城邑的将领，虽然不参与处理百姓日常事务，但也曾接触过一些，又担负六扇门的职责，缉拿抓捕，很多时候，一个犯人犯下大事，为了活命，逃籍在外，有很多办法潜藏，而这就大幅度提高了六扇门搜捕的难度。 所以他能明白这个户籍管理部的重要性！ 可越看，就越是心惊。 尤其是从现在起，每一位大秦百姓，都登记在册，一人一串代表身份的编码，每个人都有一份文件，记录生平一切。 简直不要太明了！ 而若是犯了事，想要离开城邑，或者所在村庄，就会被人盘查，若是不肯报上编码，可疑之处就就会被注意到，想要潜逃的难度就太大了。 “太子殿下，此举......”沙瑞双手捧着文件，激动的有些颤抖：“完善我大秦户籍，填补漏洞，虽然成立之初，要花大力气，但建成之后，对我大秦的帮助，无比巨大！” 说着，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下拜。 “单此一策，就比那无数所谓的谋略高明不知多少倍，天子殿下，真乃大才！沙瑞佩服！” 尽管他说的十分诚恳，没有溜须拍马的意思在，但嬴政也没有太多得意之色，随便摆了摆手。 “无须如此，此策，只我一人也想不出来。” 他心中知道，他如今拿出来的一切，都是从兄长嬴质那里学来的，虽然只是得到了启发，然后加入他经过实践得出的理解，但是只凭他一人，可想不出这些东西来。 嬴质的目光，超越这个时代不知多少，若没有他的谆谆教导，也就没有今天的太子嬴政。 不过兄长也曾说过，没有必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擅长的方向。 “你既然理解了，就去准备吧，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嬴政沉声道：“但你记住，我要的是一个立刻就能运转的部门，而且内容过于繁杂，可我能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两年之内，大秦百姓都要曾记在册！” “咸阳城内，也要有一本汇总，而且一应户籍档案，必须在六扇门之内存放，定期检查，若有丢失，损坏，必须补齐，若是不补，依法严惩！” “是！”沙瑞站起身来，但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个部门如此重要，所需之人，我不想从朝堂之中选择，而是从民间挑选。” “一来他们熟悉民间环境，做起事情来更加得心应手，可以加快这个进度，二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差事去做，留下的空缺，再找人弥补。” “嗯......可以，”嬴政想了想，点了点头：“事情交给你去办，人你去选，但出了问题，你要负全责。” “微臣领命！”沙瑞沉声道。 “去办吧。”嬴政挥挥手道。 也没有更多的话，毕竟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沙瑞也不耽搁，转身立刻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嬴政将手边的事物处理完毕，看了看手边的一个箱子。 其中满满登登，放着的都是他一点一点写下的律法，每一张纸上，都写的满满登登，各种条款、条例都十分明晰。 “来人！”嬴政高呼一声。 寺人走了进来。 “挑起这个箱子，跟我走。”嬴政低声道。 几名寺人立刻走了上来，挑起沉甸甸的箱子，跟着嬴政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嬴质的起居宫殿。 他正在打坐修炼，闭目当中，察觉到了什么，双眼睁开，站起身来。 嬴政走了进来，随手指了个空地，“箱子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 寺人照做，房门也被关上。 “兄长。”嬴政双手一供：“当年在赵国之时，你身为司寇，我为少司寇，对律法做出改进，而后我又在暗中，不断改进我大秦律法，而现在，虽然律法完善了许多，但还是不够，而且也不够完备，距离兄长言语之中的律法，还有很大差距。” “的确如此，不过律法本就是需要不断改进的。”嬴质说着，嘴角微微一勾。 他其实明白，嬴政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律法乃是一国的重中之重，大秦自商鞅开始便是依法治国，律法就更加重要。 尤其是现在，大秦以人为本的思想根深蒂固，律法是保护每一名寻常百姓的武器，就凸显其重要性。 而嬴政明白，哪怕身为太子，每日处理政务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一有空，就在改进律法，因为对国事处理愈发熟练，就越是觉得现行律法的不足。 太狭隘，覆盖不够广，却一直未曾开始推行新的律法，但今天...... 嬴质看了一眼那个箱子，文道之力浓郁不散，还透露着一份威严庄重的感觉，看来是将心中所想的律法，都拟定出来。 “政儿，准备何时推行？”嬴质开口问道：“需要的人都找好了吗？” 他明白嬴政的意思，而这份洞察力，嬴政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问了一句：“兄长不需要看看？” “不需要。”嬴质摇摇头：“政儿你能拿出来给我看，就证明已经成熟，而其中不足之处，需要推行开来，让事实去验证，而不是靠我的双眼。” 说着，他微微笑了笑：“人手不足，不知道找谁来做是吧。” “有一个人选，廷尉李斯，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不够。”嬴政干脆道。 “那就让李斯去找人吧，同时你这里在给出优厚的待遇，大秦对待人才，向来不吝啬。”嬴质摆手道。 “好。”嬴政点点头。 准备离开去找李斯，但嬴质却阻止了一下。 “找来的人你要检查一下，能执行律法的人，必须是刚正不阿之人，若是稍有不慎，被心思不正之人占据高位，颠倒是非让善良者蒙冤，就是我大秦的罪过，更是对律法的亵渎。” “嗯，我明白。”嬴政笑了笑：“我们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嬴质重重点头。 嬴政离开，又开始忙碌，整整一夜的时间，和李斯将律法讲述完毕。 李斯被震惊的就就回不过神来。 他出身法家，但时至今日才知道，自己所学之法家，到底有多狭隘！ 而他身具文正境界，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除了最开始有些生涩，现在得心应手，却依旧没有升迁，让他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 可现在才知道，除了时机不成熟之外，是他还不太够格，这一切都只是对能力和心性的测验。 而现在，李斯通过了初步考验，真正开始接触核心，但让大秦百姓体会到何为公平、公正，这种沉甸甸的使命感，让李斯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请太子殿下放心，李斯一定对得起您和大柱国的信任。”李斯站起来沉声说道。 “放心去做，依法处理，不论是谁，该抓就抓，该关就关，该杀就杀，你只需要做好这一切，本殿下会在后面支持你的。”嬴政给了一个承诺。 “多谢太子殿下。”李斯躬身，一揖到地，转身走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的嬴政，长长出了一口气，算是难得的放松了一下。 “已经大亮了啊。”嬴政抻了个懒腰，低声喃喃。 狴犴懒洋洋的爬了过来，在他身边蹭了蹭。 小家伙现在长大了不少，也过了尴尬期，看起来很威严，毛发顺滑光亮。 “时间过得真快啊。”嬴政靠在狴犴身上，低声喃喃：“明日举行了仪式，我就是秦王了。” “秦王......嗯，秦王。” 嘴里嘟囔着，双眼一亮。 “户籍管理部安排下去，律法也开始推行，一切按部就班，明日继位，下一步就是......” “东出！” 第142章 百姓响应，项羽回楚 东出二字，是大秦历代念念不忘的，众多百姓最为向往的目标，数代秦人辛苦耕耘，就是为此而奋斗。 而这个目标在嬴质和嬴政这二人身上，即将得到实现，人人都充满干劲，对一切决策都积极响应。 听说了户籍一事，理解之后，不用动员，直接走出了家门，不过半天时间，咸阳城内，祝石的六扇门府衙之内，就涌入了许许多多的咸阳百姓。 “我说这位大人，这个户籍是在这里办吗？” 一名百姓问道。 还没等到回答，另外有人走了上来，飞快开口。 “我来办户籍，我家世代都在咸阳，应召入伍的人也不少，不过都去世了，现在我家里有四个儿子，我大儿子今年......” 这人的语速快的吓人，可条理却十分清楚，根本不给人留下半点余地，飞快把家里的情况都给说了出来。 让刚刚挂上一个牌子，还没正式开始记录户籍的官吏愣在当场。 “我说，你别愣着啊，情况我都说了，户籍该给我办了吧，你别不说话啊，到底怎么着？你倒是给句话啊。” 声音又继续响起，催促起来。 沙瑞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但大秦子民的热情，却是十分高涨的，深吸一口气，也不耽搁，迈步走了出来。 “户籍现在就可以办，但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请各位保持秩序，一个一个来，这样全都堵在这里，谁都办不成！”沙瑞朗声开口道。 毕竟是当过将领的，常年给军士训话，底气十足，声音浑厚，很轻松的就压住了众人。 而百姓们听闻，也不多啰嗦，自发排起了队伍。 一切都在有序开始。 门外，乔装打扮成秦人的项羽和项伯，站在一条胡同里，看了两眼之后，对这个场景感到有些惊讶。 “如此齐心，真是......”项伯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因为这种情况，在楚国，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身边的项羽，却是一脸不屑。 “叔父，这事情虽然没有多少意义，但是想要办成，也并不难，直接拍军士前来镇压，或者将人拘拿过来，刀架在脖子上，我看他办不办！”项羽心性使然，开口道。 虽然之前感觉到了震惊，但消化之后，还是根深蒂固的个性占了上风。 “你......”项伯摇了摇头，却不由得想起了在章台宫中的一幕。 对比嬴质、嬴政两兄弟，项羽只知道以武力行事，蛮横镇压，虽然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最终却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心中无奈，正想着回去怎么教育一下这个前途无量的侄子的时候，却听项羽继续开口。 “秦国我之前就转悠过了，嬴政和嬴质我也见到过了，虽然手段多多，但他们搞这么多，无非就是因为实力不够，如果有强横的实力，那里还用得着这么多阴谋诡计？” 项羽昂着头，十分高傲。 “当初我的确想过一些，自认为比不上嬴质和嬴政，但后来我才发觉，我想错了。” “他们不过是仗着秦国底子好，才有这个发挥的空间罢了，而当晚宴会之时，昭襄王出手，的确骇人，但仔细一想，也就是个花架子，等我将来带兵，一点点的打下秦国，嬴稷自会死去！” 项羽信誓旦旦，而项伯刚想要训斥一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一摆手。 “先回去，我们可能被人注意到了。” 项伯说完，也不管那么多，拉起项羽就走，回到了二人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个普通的秦人家庭，但实际上，却是楚国埋在咸阳城内安插的一枚棋子，不只是几十年，而是埋藏几代人，世代居住在咸阳，和其他秦人一样劳作，参加军伍。 甚至如果楚国一直不启用他们，他们还会一直作为秦人在咸阳生活下去！ 而这一枚棋子的目的，也不是传递消息，而是为了给有需要的人，在进入咸阳时，提供一个可以替换，不被怀疑的身份。 项伯拉着项羽走回来，大摇大摆的，丝毫不露马脚，和人相遇也不躲避，面带憨厚的微笑，点头示意。 此时，一名大秦百姓和他二人走了个对脸，老邻居十分熟悉，说话也没什么特殊含义。 “邓实，你还真是喜爱你这个侄子，去填报户籍都带着他，而不是带着自己的儿子，但你怎么回来了？” 邓实，就是项伯现在所用身份的名字，他听到询问，一张有些粗糙的脸上浮现出和性格十分相符的诚实笑容。 “人太多了，排不上号，现在排队，有可能到晚上才能记录上，白白浪费一天时间，我看还是先回家安排安排，找个时候早些去的好。” “这样啊。”那人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那就等一等再说吧。” 说着，带着自家儿子走了回去，一脚踏进房门的时候，还不望回头和项伯做了个约定。 “你准备去的时候别忘了招呼我一声，我家这小子，有点麻烦，平日里怎么催促，都是慢吞吞的样子。” “小孩子，别着急，慢慢就好了。”项伯点头笑道。 憨厚，老实，和真正的秦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而他嘴上这样说着，却仍旧在注意着另外一边。 不疾不徐的走入家中，关上房门，但一进了屋子，立刻挥了挥手。 两道身影走了出来，一位中年，一名少年，而面容，赫然真是这老实人邓实！ “我们可能被发现了，那日引起了嬴质的注意，我就觉得不好，但刚刚放下心来，今日忽然绝得被人跟踪了，我们必须尽快撤离。”项伯飞快说道，而手中一翻，多出了两颗黑黢黢的丹药。 “现在他们就在外面逗留，说不定会做些什么，而他们若是进来搜查，不发现什么痕迹还好，但若是发现了，必定会将你们抓起来了，严刑拷问，到时候服下它，免受皮肉之苦。” 真正的邓实，看了一眼这丹药，眼神一动。 “我知道，你祖上从楚国离开，在咸阳城生活多年，到你这一代，已经和楚国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你应该算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若是不愿意......” 项伯的话还没说完，邓实一下拿过丹药，将其中一粒递给身边的少年。 “将军放心，我时刻记着，我是楚国人！”邓实坚定道：“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大楚效力。” “好！”项伯点了点头。 可刚想再多说些什么，门外敲门声已经响起。 “将军快走！”邓实一下推开挡住墙壁的柜子，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密道来，指了指飞快道：“我去托住他们，您放心，如果有意外，我不会让秦人追查到将军的。” 项伯也来不及多说，带着项羽钻了进去。 二人在其中一路飞奔，但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微弱的轰鸣声传来。 “密道的那边已经塌了，邓实在保护我们，但还是不能确定没人追上来，快些跑出去，彻底毁掉密道。”项伯说完，带着项羽飞跑。 在另外一段，脱掉了一副，换上准备好的楚国的服侍，离开密道，然后按下了一个凸起。 “轰隆隆！” 整条密道全部塌陷。 项伯长出一口气，而项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暗道：等我修为提升上来，我必亲手推翻暴秦，还给九州一个安宁！ 想着，二人远离咸阳城，踏上回去的路。 另外一边，两名官吏正低着头，不敢去看嬴质。 “大柱国，我二人到了邓实家中，还没说什么，邓实忽然对我发动攻击，但我刚刚将他制服，就发现他七窍流血，没过两个呼吸，人就已经死了。” “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但说到底还是我二人办事不利，请大柱国责罚。” 嬴质看了看这二人，摆了摆手。 “无妨，这样的突发情况，谁也想不到的，而且，这是我的疏忽，虽然他们引起了我的注意，但却没想到，世代在秦国生活的人，祖上居然是楚国来的，藏在暗中，隐藏了几代人，谁都难以提防。” “大柱国......”二人抬起头，眼中有些激动。 办事不成，没受到责罚，反而还得到了宽慰，而且大柱国把责任都拦了过去。 又怎能不觉得感动。 立刻就要说些什么，嬴质却再次阻止了他们。 “先去休息休息吧，这件事，就这样吧。”嬴质挥手道。 转身就离开了。 并不是他不在意这件事，只是这件事追查下去，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且最主要的是，被昭襄王斩杀的几个人，虽然摸去了表面的痕迹，但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气运联系，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抹去的。 而这一切的指向，也是这一家人的来源。 楚国！ “要说搞清楚，现在也明白个大概了，不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份，而不是来自何方。 但搞了这一手，嗯，跑了就跑了吧，算是你们命不该绝，追上去也是浪费时间，何况楚国注定要被秦国消灭，等大秦铁蹄踏向楚国，对我大秦有敌意的人，还是会跳出来的。” “但到了我领兵前往的时候，你再想跑，就是不可能的了，我可不会让任何对我有敌意的人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嬴质并没有把楚国放在心上。 “现在政儿继位，才是重中之重。” 想着，他的神识开始分散，笼罩住咸阳城，将一切尽收眼底。 第143章 一入大秦，便被折服 嬴质扩散神识监察咸阳城，是为了嬴政可以安稳继位，而另一方面也是这前后两次，在章台宫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爽。 第一次在章台宫内，有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两个内应，再加上鬼谷子暗中出手，这一次是阴阳家的手段，迷惑了寺人，让宴会出了个小插曲。 “九州之内，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而且有的人为了布局，隐忍了几代人的时间，谋划深远，实在是令人难以防备。”嬴质叹了口气，可眼睛微微一动：“但政儿等继位，不能出半点差错！” 虽然他十分警惕，但也并未大张旗鼓，咸阳城也没有戒严，是外松内紧的状态。 一切如常运转。 翌日。 天色刚刚亮起，咸阳城内就开始沸腾起来。 嬴政继位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咸阳城，虽然事出突然，有些仓促，但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其他城邑当中，不断有人日夜兼程，暂时将填报户籍的事情放下，赶着前来观礼。 随着时间推移，形形色色的人进入咸阳城，但都没有逃过嬴质的注意。 “嗯？” 嬴质正看着，却忽然眉头一皱。 “有文道修为的人？而且境界还不低，都是文士九品的境界，修为最高的一个，已经到了半步文正的境界。” 嬴质心中思索，以他现在的修为，神识虽然能笼罩咸阳，但若是细致入微的去观察某一个人，还是很耗费神识之力的，而神识消耗，对现在的他来说，极难弥补。 便内视九鼎，浩瀚的信息量清晰浮现在九鼎当中，极其耗费神识的一切，都意义浮现出来，随他调取观察。 那人的一切，都在嬴质眼中无所遁形。 “文道之力当中带着严肃的感觉，这是法家特有的感觉，嗯......” 正琢磨着，李斯的身影飞快追了上来。 “谷航兄，你怎么来的如此之快？并且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半步文正境界之人，转头看了一眼，朗声笑道：“李斯兄昨天动用文道之力一路疾驰，专程到魏国找我，讲述大秦太子的律法，目的不就是为了邀请我入秦，与你一同执行律法吗？怎么我来了，你却嫌我来的快了？” 李斯闻言，微微一顿，立刻脸带微笑道：“谷航兄说还要和几位师兄弟谈论一番，我以为最快也得两三天才能动身。” “我虽不想李斯兄一样，在稷下学宫学习，但你我同样出身法家，如此律法，涵盖如此之广，哪怕只是简单谈及，都令我心驰神往，怎么还能等的下去？”谷航立刻回道。 指了指身边的文士，继续开口。 “这几位都是有识之士，听闻太子殿下拟定的新律法，十分意动，而且今日太子殿下继位，我等几人想近距离看一看这位杰出人物。” “谷航兄当真是法家出身之人，为了律法不惜抛弃魏国的官位，真是我等楷模。”说着，李斯对着众人躬身：“各位都是法家翘楚，能入秦与李斯一道执掌律法，为民做主，李斯深感荣幸。” 他摆出微笑，言语也客气，但这几人却并未应承，谷航还摆了摆手。 “李斯兄，我们可没说一定要来秦国做官，昨日讨论之时也曾说过，我还要思虑一番，今日来，一是一见太子殿下真容，另一点，就是详细领略律法奥妙。” 说完这句话，李斯脸色有些不太好。 这个谷航他认识，也算是熟悉，曾经来到稷下学宫交流，为人不算狂，但也很高傲，曾和他展开过一场辩论，二人不分胜负，荀子对谷航的评价也很高，希望他进入学宫，但却遭到了拒绝。 想到招揽人手，原本韩非是最合适的，但...... 所以李斯立刻想到了谷航，而尽管此人不入学宫，如今的文道之力也到达了半步文正的境界。 是个大才，知道他不再继续游历，而是在魏国稳定下来，第一时间就过去商谈，虽然没定下来，但今日却见到了，本以为可以确定，但这番话里的意思，不但让李斯意外，还有了一丝提防。 “李斯兄不必如此。”谷航摆摆手：“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没有过来偷学，然后拿回魏国去推行的打算，我和几位师兄弟需要思考，可我们离得远，再怎么想都是虚的，不如过来看看，实打实的感受一番。” 这样一说，李斯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既然如此，谷航兄和几位，现在咸阳城里游览一番，太子殿下继位的盛况，我不能缺席，你我稍候再谈论。” “好。”谷航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众人不断深入咸阳城，几双眼睛不断的左右观看，却看什么都新鲜，而谷航停下脚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几位师兄弟说。 “这咸阳城，街道和我上次来时一样，但感觉却和之前不同，高高在上却不让人觉得压迫，而是一种雍容的大国风范，自信却不自傲。” 谷航深吸一口气：“我能感觉到，秦国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变强了许多，这些在百姓的身上，体现的最明显，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自信，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情，但每个人却都已经改变了。” 说着，身边的师兄弟几人，都沉沉点了点头，一人左右看了看，跟着开口。 “而且我还察觉到了一丝包容，虽然最初有一些审视的感觉，但却并不抵触，似乎并不怕我们做什么一样。” “因为谁都清楚，大秦，惹不起啊。” 谷航沉沉的点了点头。 “我察觉到了前方浓厚的王者之气，并且还有我等最为向往的律法之严肃、庄重。” 眼睛看向章台宫，声音更沉。 “大秦，乃是潜龙之地，而如今，一条真龙即将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发出让人震撼的声音，展示他的威严，展示他君临天下的气魄，还有守护万民的决心。”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众位师兄弟。 “我想，我们来对地方了，以人为本，依法治国，如此大秦，当真是天下百姓的救星，这可是比定鼎天下，还要值得人尊敬。” “秦国的发展，远超几国，百姓生活安稳，人人自信，孩童读书明理，这些举措，你们谁见过？就算以前听过，但谁能想到，秦国可以做的这么好？ 在魏国之内，众官员贵族都说这是骗人的假话，可否定秦国的人，才是魂淡，为了蒙骗百姓，消除秦国对人的吸引，而你我，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有清晰的感受？ 如此国家，让人发自内心的折服，来了就不想走。” 众人纷纷点头，但有一人却想了想，犹豫道：“可这些我等都见到了，但新的律法我们还都没见到，细节也未曾理解，真的像李斯说的那么优秀吗？” “律法没有完美的，但大秦主政之人不昏庸，不糊涂，可以一直改进，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我们还担心什么？”谷航沉声说着：“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 众人面面相观，面露思索之意。 而看到这里，嬴质也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 就像着几个人说的一样，大秦，让人来了就不想走！ 可想到这里，他却摇头笑了笑。 “曾几何时，我大秦想要招揽人才，低声下气，发出招贤令，给出优厚待遇，却应者寥寥，而来者大多都是平庸之辈，而如今却是截然不同了，凭我大秦的魅力，便让人折服。” 想着，他眼中神采飞扬。 “今后还会不断有人，主动前来大秦，没人会对我大秦指指点点，只有我大秦对人才进行考量，大秦愈发强壮了。” 如今的大秦不是只有军伍强大，如今的大秦是全面发展的大秦，根基扎实，稳固，虽然还有短板，但却并不畸形。 “一切，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政儿今日继位，统一天下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嬴质目光灼灼，正在此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从章台宫中传出。 “王位更替，太子继位，大秦永昌！” 继位仪式，正式开始！ 第144章 国运金光，本王嬴政! 嬴质立刻收拢心神，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嬴政这里，和一众文武百官站在一起。 这次继任，从提出到现在落实，只用了五天时间，虽然嬴子楚安排的很急，但是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所以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嬴政却对这个计划进行了精简。 大部分繁杂的手续都被省略掉了，只留下了三个部分。 祭天，宣告百姓，然后回宫祭祀祖先。 其余类似祭祀鬼神之类的事情，就给免除了。 毕竟对嬴政来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拿来处理政务，将律法尽快推行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在他看来，祭天之事都是不必要的。 但仪式已经精简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再精简的话，嬴子楚就不是不高兴，而是愤怒了。 毕竟在他看来，虽然人具有修为，孔夫子也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内心对鬼神，和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还是心存敬畏。 鬼神或许可以不祭祀，但天却不能不敬，尤其是在继位之时，必须昭告上苍。 嬴政此时坐在车辇之上，看了看拉车的八匹具有玄兽血液，又高又壮比公牛还夸张几分，却还能保留住了马匹神骏之意的骏马，可如此强壮的马匹，却走得十分缓慢，不由得催促一声。 “快些。” 控制马车的是一名武者，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 “太子......大......” 嘴巴动了动，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算了。”嬴政摆摆手：“一切按计划进行吧。” 嬴质在一边听了，微微有些想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抬眼，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嬴政。 身为太子，仪式完毕之后，就是秦王，肩负一国民生，虽然依旧是这些事物，但是身份转换，压力全都放在身上，那种压迫和束缚感，实在让人难以得到自由。 想着，他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跟着车辇慢慢行进，而仅仅是从章台宫中走出来的这段路，就走了半个时辰。 前方雄壮的军士手握大秦玄鸟旗，后面两队军士，手持礼器，雄壮威武。 进入咸阳城，大秦百姓纷纷致以注目礼，在马车到达身前之时，纷纷下跪。 一切静默无声。 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城外，那里有一个白玉石台，属于大秦王室，专门用来祭祀，平日里谁也不能擅自进入。 此时大门敞开，嬴政昏昏欲睡之时，车辇终于到了，走进来之后，车辇还未曾完全停稳，嬴政就走了下来。 按照礼节，举行祭天仪式，只是动作飞快。 寺人站在一旁开口。 “大秦太子治国有功，百姓爱戴，老王欣喜万分，将大秦江山传与太子，登基称王，特此昭告上苍！” 说完，给嬴政双手奉上一本奏折，上面记载下了嬴政的功绩，交给嬴政，由他扔进面前正在燃烧的大鼎当中。 奏折立刻点燃，大鼎当中火苗一窜。 “祭天仪式完成！” 寺人尖锐的嗓音喊了一句。 嬴政立刻就要回去，可猛然间，他的身子一震。 晴朗的天空中，耀眼的太阳仿佛一颗眼珠，原本在遥远天空上观察九州，无差别洒下的光芒，聚成一束，笼罩住嬴政，仿佛将全部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一处。 而随着这道目光，汇聚而来的还有无数秦人炽热的眼神，在这一刻，嬴政彻底和大秦绑定在一起。 “九州大地，无数生灵，人人心中皆有念头，唯独大秦，上上下下意念统一，而这份念头，乃是东出！ 始终弥漫在大秦国土当中，现在政儿继位，无数人的意念都像他靠拢。”嬴质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雪亮。 嬴政只是一愣，他自然也是明白，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 整个人，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大秦的王，自带光环。” 嬴质欣慰的笑了出来。 栽培多年的幼苗，今日终于长成了一棵大树。 嬴政气势沉稳，说话自带威仪。 “回宫！” 坐上车辇，需要的时间，和来时一样，只是这一次，他却不觉得有多烦闷。 因为现在的他，再来大秦百姓，感觉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章台宫外，寺人高呼一声。 “祭天完毕，百姓叩拜！” 大秦百姓仍旧没有发出声音，用跪姿三拜，然后，车辇驶入章台宫，经过一段穿行，来到祠堂当中。 嬴政上香，行礼。 “秦国宗室后辈，嬴政，今日继任秦王之位，必将继承先辈遗志，带领大秦东出！” 一句话落下，祠堂之内所有灵位都开始发出震动，而在昭襄王的灵位边，承载嬴稷魂魄的金身缓缓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 “善！” “多谢祖上认可！”嬴政躬身，拜了拜后，转身出来。 寺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礼成！” 嬴政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在外面站定的文武大臣，却没有说话，而是孤身一人，步入宫殿深处。 走到章台宫最高处，可以俯瞰咸阳，也可以被百姓看到的地方，接过秦王的冕旒。 一刻钟后。 嬴政缓步走了过来，嬴子楚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一身秦王装扮，站在那里，微笑看着嬴政走来，然后慢慢的，解开了头上的冕旒。 “政儿，今后你就是我大秦的王了。” 嬴子楚就说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上去没有什么嘱咐之意，但是，‘秦王’二字，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儿......” 嬴政说了一个字，却顿住了，转头看向宫外，那里有万万咸阳百姓，沉声开口。 “吾名嬴政，今日登基为王，创大秦万世基业，让万民生活安稳，这，是本王的承诺！” 王者冕旒，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头上。 嬴子楚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 这里只有嬴政一个人。 虽然看似孤单，但，他是王！ 大秦的王！ “大王万年！” 嬴质第一个开口高呼。 而其余人纷纷跪下，同时高呼。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嬴政坦然接受这一切。 等声音退去，他招了招手，一本本散发着文道之力，散发着森严气息的律法被他招了过来，律法是他亲手书写，此时更是沾染上了一丝国运之力。 “此乃最新律法，共有五部分，百姓法、商法、刑法、百姓诉讼法、刑事诉讼法。” 嬴政声音朗朗，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大秦境内，不论百姓或是官员，乃至王室，若犯事皆按此法审判，定刑。” “律法从来都不是百姓的枷锁，而是保护，今后若有百姓受人欺压，皆可上告，而官员必须受理，按照律法公正处理。” 嬴政目光灼灼，看向所有人。 “此乃寡人登基，第一道政令！” 虽然这最新的律法，不是人人都能懂，但他们却知道，每一次的律法改进，都消除了其中的不公之处，一直都在进步。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至于说犯法者不论身份，该抓就抓，这一点，百姓毫不怀疑。 毕竟秦国能有现在的局面，任何对百姓有利的举措，可以不折不扣的得到实施，就是当初铁腕清除贵族勋爵得来的。 他们相信嬴政，相信这位年轻的王。 “大王万年！” “大秦万年！” 声声赞美，每一位秦人都扯着嗓子，直到声音沙哑才算是停下来。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秦王此举，开前所未有之先河，依法治国，一切井井有条，当着众多臣民的面说出来，气魄和决心更加令人敬佩！” “但这律法条文众多，而且不甚明晰，今日拿出来也让人看不清，今后若是执法之人擅自做主，随意判罚，寻常百姓哪里能知道，律法上所写究竟为何，对大秦不利不说，更有损大王形象！” 这话说的，前半句还中听，后半句却越琢磨越不对味。 众人不由得转过头来，却发现，说话之人，根本不是秦人。 穿着的是魏国的服饰。 新王登基，原本是要通知其余几国的，但这一次，时间紧，再加上嬴政懒得理睬他们，便没发请柬，但此时这个身穿魏国服饰的人，走进咸阳观礼，规规矩矩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为什么在这里质问我大秦的王？ 还是在刚刚登基的时候跳出来。 魏王专门派来恶心人的？ 这是故意找茬啊！ 众人心思一转，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第145章 礼贤下士按律该斩! “大胆！” 大秦文武百官都在这里，无数大秦百姓看着，魏国之人当面质问秦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今日乃我大秦新王登基之日，你魏国之人前来观礼倒还罢了，却不知好歹，竟敢质疑我王，简直找死！” 上柱国蒙骜站了出来，冷声训斥。 以往这种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大多是王龁，因为他性格直接，蒙骜本是外系投诚而来，不会轻易做出头鸟，官位高了就更是圆滑。 可加封爵位至上柱国，让他心中感激，大秦从未把他当作外人，他也早就融入其中。 再加上目睹大秦日新月异，这种变化，让他为秦人的身份觉得骄傲！ 归属感增强，让他不在只关心如何自保，愿意主动站出来，可大秦明明做的这么好，却还是有人不断否定，这让蒙骜很是愤怒。 而一直主政大秦的嬴政，在今日登基，彻底成为一国之主，却被一个魏国人出口质问，心中的愤怒，再加上此人冒犯秦王，他直接忍不住了。 “军士何在，将此人给我拿下！”蒙骜虽然老迈，可一身实力和杀气都不寻常，此时更是完全爆发出来：“此人有文道修为在身，但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 众军士纷纷走上前来，手中虽然握着的是礼器，造型夸张，并不适合攻杀，但军士们一个个都有修为在身，巨大的力道之下，挥舞礼器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官员当中，李斯也带着愤怒，转过头来，可看了一眼之后，就是一愣。 谷航？ “这......” 李斯愣了，谷航前来，和他的邀请有关，可本来想的是请来一个帮手，共同执掌律法，但现在怎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谷航本不是魏国人，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李斯心中飞快思索：“可他当着这么多臣民的面，质问大王，简直就是找死，别说秦人，就算是我心中，也是不爽。” 眼看着众军士靠近，谷航好整以暇，甚至脸上还微微带着一丝淡笑，不躲不闪，甚至跟随前来的几人，都微微有些退却的味道，谷航，却还是不摇不晃。 倒是沉稳。 这让李斯心思电转。 “谷航不是蠢人，他所学法家，最期望的便是推行依法治国，大秦符合他心中的要求，而且执掌律法，他忠于律法，而不是忠于魏王，这么说必然有自己的想法，嗯......是了！” 李斯明白过来。 谷航想要明确，大秦对律法，对依法治国到底有多看重！ 所以，回答能够让他满意，才会促使他选择留下。 李斯想明白这些，下意识就想转头，想对嬴政明说。 可立刻就又忍住了。 因为他很清楚，嬴政不是别人！ 不是那些内心龌龊，却还要装的贤明大度，愿意听谏言的君王。 嬴政铁腕，今日登基，潜龙登天，便是九州唯一的雄主！ 而他就算身为太子之时，也不容挑衅！ 在他手下干活，才能只是一个基础，有才能，嬴政才会看你一眼，但大多贤才心高气傲，不听命令，这些都是嬴政反感的，所以不论何种贤才，必须听话！ 可以不解，也可以在讨论之时，当面对他提出反对，可以争论的面红耳赤，一切都可以，可一旦嬴政确定下来，发出王诏、政令，就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更何况，还有他的兄长，大柱国嬴质在暗中支持，敢反对的，都死了。 李斯入秦，在城门前突破文正境界，便经历过这么一回，所以现在头脑十分清楚，瞬间就想通一切，低下头压抑住冲动，地下头什么都不在去管。 “不能求情，不能求情。” 这一个插曲，文武百官和大秦百姓的反应，嬴质通过丹田九鼎全部尽收眼底，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一切反应他都很满意。 尤其对李斯。 还好，还不糊涂。 只是...... “政儿该如何去做？若是不制止蒙骜，却是也没什么，毕竟王者不容挑衅，但这却不是最优解。” “虽然政儿做到如今这一步，当众拿出律法，而且连商法都编纂出来，一切都设想周到，已经很是不错了，开九州未有之先河，幼苗长成了树，但这树，却刚刚成年，后面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嬴质心中暗想，不动声色的侧头撇了撇嬴政。 “政儿要如何去做？” 心中暗想，一切都不过两个呼吸，可军士们已经手持礼器，就要抵住谷航的咽喉了。 “将此贼人拿下！” 蒙骜再次高呼一声，可嬴政却开口，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住手。” 所有人都面带不解，转过头来，看着这位新王，而嬴政却连理都没理。 “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阻止，出乎众人意料，但是，大王金口玉言，也只能听从。 嬴政的眼神汇聚过来，看了看说话之人。 “寡人看你一身魏国服饰，你是魏王麾下臣子，还是他治下子民？来我咸阳，是观礼，还是......” 嬴政声音一沉。 整座秦国，无比凝实的气韵，都在随着这一身王者之气，向他挤压而来。 “奉王命前来挑衅？” “禀告大王，在下谷航，在魏王面前称臣，但前来大秦，一不是观礼，二不是故意挑衅，只是出身法家，听闻大秦新律法出世，大王有意依法治国，特地前来。” 谷航虽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身边几名同僚实力稍弱，额头上都出现了汗水，但他却还是未曾后退，提起文道之力顶住压力，同时让几名同僚轻松了一些。 “只是觉得律法推行，得不到执行就是浪费了如此优秀的律法，所以便开口询问一二。” 嬴政闻言，脸色不变，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嗯，半步文正的实力，寡人看你的年纪，不过三十上下，就能有如此实力，并且文道当中透着一股森严正气，又对律法看重，想必是出身法家了。” 他平淡的说着，十分沉稳，没有任何波动，可这个表现，却让人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我大秦的确缺少人才，虽然建起了学堂，从孩童开始栽培，如今也有不少专项培养的人才，进入各行各业当中，但律法方面，只有李斯一人而已。” “想要推行新的律法，他一人难以支撑，压力实在过大。” 嬴政说着，扫了一眼谷航和他身边的几人。 “一位半步文正，带领几位法家出身学士，都有文道修为，的确是大秦急需的人才，亲身前来，若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必定会留下的。” 口中慢慢的说着，而这话传出，谷航和几人抬起了头。 尤其是谷航，头颅高昂，看向嬴政的眼神，那感觉，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那个眼神，叫做赏识！ 这个表情，其实很奇怪。 好像谷航再说，嬴政懂我，跟其他的王不一样，你知道我在怎么想的，我欣赏你，可以在你手下做事。 让所有人都有些无法接受，毕竟谷航，不是那些大名鼎鼎的大人物。 而李斯，却觉得如今的这一幕，十分眼熟，精神有些恍惚，他想起当年在稷下学宫，谷航就是这么看待荀子的。 在这一瞬间，李斯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想错了！ 谷航此人，看似低调随和，心中却是傲气的很，平民出身，求学艰难，却凭借一身才学，得到荀子赏识，可却拒绝这个宝贵的机会，转身出去云游。 因为心里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直都有些抵触，甚至是敌视！ 尤其是有了才学之后，被人看中，但受到邀请之后，谷航不接受别人的审视，而是他在考察别人！ 李斯背后瞬间被冷汗沁透。 “如果刚才我出口求情，那么现在......” 嬴质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时在九州鼎内看见，谷航因大秦而折服，口口声声称赞不已，原以为来了个可用之人，但此时，却是这样的表现。 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律法，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冲动，但却还是选择质问，然后又摆出这样的姿态，等着别人来求，来请！ 面对嬴政，也需要这位王者先给出态度，然后他再决定是否留下。 这感觉简直...... 实在是难以形容！ 嬴质摇摇头，“这种人，想用就得先降服，但大秦如今没这个时间，而且这谷航，也不值得这么去做。” 想着，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嬴政，刚刚从老王手中接过权力，仿佛在瞬间洗去稚嫩，让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再一转头，看看谷航，因为嬴政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他的脸上更是浮现出得意之色。 “大王急需人才，我谷航前来，心中不明自然要问，而顶撞了大王，您却命令手下后退，显然对人才十分看重，礼贤下士之举，乃是一代明主之相。” 说着他回过头，看向几位同僚。 “我等情愿入秦，替秦王推行律法。” 这样说话，让大秦文武众臣脸上同时出现一丝难过。 我大秦新王，却在登基之日，当众被人质问，却还要装作无动于衷，请这些魂淡入秦为官，一切都是为了推行律法。 尤其是文官群体，心中悲切。 “我王......为了大秦，为了百姓，居然忍辱负重到了这个地步！” “而我身为秦国官员，却不能为大王分忧，导致大王受此折辱，简直，愧对大秦！” 一众官员，脸上一副不忍神色。 嬴质此时，心里琢磨了一下。 “政儿改性子了？这谷航本就有一股蔑视权威的心性，此时若是不加制止，还委以重任的话，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嬴质心中暗道：“虽然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的确不错，更容易招揽人才，但在今天这件事上，选择这个做法，是下策啊。” 正想着，此时，嬴政慢慢开了口。 “我大秦需要人才，更需要法家人才，但为什么，非你们不可？” “寡人，礼贤下士不假，但礼敬的是愿意低头为大秦百姓服务的人才，执掌律法，需要的是真正清高的人，而不是你这种装模作样之辈！” 嬴政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尔等来寡人面前，张嘴就想要一个答案，凭什么？” 说着，他的声音一沉：“寡人让军士后退，不抓尔等，只是因为大秦依法治国，不敬君王乃是犯律行为，该动手抓人的，不是军士。” 说完，他高呼一声。 “李斯何在？” “臣在！”李斯立刻站了出来。 低头躬身，服服帖帖。 心中有些庆幸，幸亏刚才没有开口，不然的话这会儿自己恐怕也搭进去了。 “质疑君王，当面指摘，按律该当何罪？”嬴政问道。 “君王不容挑衅，按律当斩！”李斯立刻回答道。 回答的飞快，而心中却是暗道：大王乃是一代雄主，心性坚定，手段干脆，而谷航，你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声音传出，谷航立刻就愣了。 这个变化，甚至让众臣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可这么做，却是众望所归。 而嬴质更是开怀，心中大笑；“原来如此，是先抑后扬啊，先拦住军士，让谷航心中窃喜，臣子垂头丧气，抓住这个时机开口质问，这种飞快的心情转变，既打压了谷航，又安抚了臣子，比我想的做法还要高明。” “实乃上上策。” 嬴质看了看嬴政，倍觉欣慰。 “好小子，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而且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有条不紊，厉害啊。” 然后也不再去关心这个谷航了。 “明明已经被大秦折服，但却还要摆出这么一个姿态，心里没个一二三，不拿你当典型都对不起你！” 第146章 互相监督，万里锦绣入怀 这一系列的转变来的实在太快，也足够让人震惊。 可大秦官员和百姓反应过来，却全都在齐声高呼。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而在这种欢呼当中，嬴政却还是没有半点喜悦之情，静静的看着不敢置信的谷航。 “你还有何话说？” 谷航有些艰难的吸了一口气，仍旧是不敢置信的呢喃：“昏君！昏君！” “我看此人就是被魏王派来，搅闹今日大王继任仪式的。”蒙骜沉声道：“请大王下令，将此人擒拿，斩杀！” “此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他所说的，倒是给寡人提了个醒，这律法，大秦一国臣民，九成九的人都看不懂，更不知道在谁手中执行。”嬴政不骄不躁，沉声开口。 “可我大秦百姓却并不明说，也不询问，而这并不是怕，而是出于对寡人的信任。” 嬴政说着，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谷航。 “既然如此，寡人便说的明确一些，一是给大秦臣民解释清楚，二，寡人让你死个明白。” 随着声音，律法一页页的展开。 但字迹太小，三步之外就看不清了，此时就算翻开，也都还是一样。 “字迹，各位看不清，但这律法，寡人会吩咐宫中匠人，开始印刷，在秦国之内售卖，不做限制，众位都可以买回去看看，毕竟这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 “而学堂方面，再过两年，第一批学子就该毕业，到时候进行一次考核，对律法有兴趣的，可以选择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兼修律法，或者干脆转向专修律法。” 嬴政的声音清清楚楚，传遍咸阳，而且今日说完，还会随着大秦日报传遍秦国。 他换了口气，看了一眼谷航。 “律法，寡人本就没打算隐瞒。” 谷航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执掌一国的利器，居然会被公之于众？ 若是被不怀好意之人看到了，又该怎么办？ “这么做，有利也有弊。”嬴政仿佛将谷航看透一样，摆摆手道：“但在寡人看来，利大于弊，若是我大秦人人懂法，执法之人就不会出现偏颇，毕竟他受到的是大秦上下的监督！” 大秦百姓已经不似当年那么懵懂，多少也能听明白一些，虽然不算太过明白，但却知道这是好事。 而众臣子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被大秦上下监督，不是什么好滋味，但是这样做，却可以减少徇私之事，对大秦来说，却是好事。 而这样去做，需要的领导者绝大的魄力！ “大王英明！此等举措，令我等心中拜服！” 开口之人，正是执掌正气署的祝石，一直以来，他负责监察官员，就更能清楚的明白嬴政的魄力。 其余众臣醒悟过来，也跟着下拜。 “大王英明！” 面对同一的呼声，嬴政却摆了摆手。 “寡人的话，还没说完，自今日律法起，这份律法开始实行，而执法部门，分为三部分。”嬴政扫视一圈，开口道：“廷尉府，六扇门，和正气署。” 这话让众臣开始思考，只是不太清楚。 “还请大王明言！” 三个部门的负责人，李斯，祝石，沙瑞同时开口。 “廷尉府，必须熟读律法，执掌判罚之事，六扇门，专管缉拿捕盗，正气署，继续监察百官。”嬴政沉声道：“三方协作，互不统属，但却要互相监督。” “民间有罪犯，接到举报，六扇门立案查实，而一旦找到真凭实据，需要报廷尉府，记录之后，批准缉拿，六扇门才能实施抓捕，嗯，户籍档案建立完毕之后，抓捕会轻松的多。” “然后六扇门进行审问，最后将犯人连同口供和证据，送往廷尉府，由廷尉府按律量刑。” “正气署，进行监督，不论朝堂之上，还是民间，如若发现违法乱纪之人，不论官民，有权自行搜罗证据，通报六扇门进行抓捕，由廷尉量刑。” 话说的清楚明白，文武百官都在朝堂这么多年，一听也就明白了，但明白之后，心中却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惊！ 看向嬴政，无比佩服！ 廷尉府，一直都在，但职能有些模糊，而正气署和六扇门，两个新建的部门，也存在了几年，大家也都熟悉了，等于是分散了廷尉的权利。 但众人一直都以为，这两个部门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已，也就这么下去了，但现在看来，三个部门互相监督，职能明晰，看似流程复杂，但实际上，一切都变得更加简单。 不会手忙脚乱，而且看似分为三部分，但这三个部分一旦协同起来，效率高的吓人！ 而这一切，不是构想，而是已经成形，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在大秦之内运转起来。 这个局，早就已经布下了，但众人却一直未曾重视，直到现在，户籍管理部出现，再加上新的律法出现，一切才算是明白的出现。 这一切，嬴政心中早有谋划，可谁都没看明白！ “大王......” 文武百官再次深深叩拜，甚至不愿起身！ “大王......” 众臣说话磕磕巴巴，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新王！ 别看刚刚继任，但对大秦的改造，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完成。 谷航一直都在听，而越听，就越是惊讶，直到现在，心中的不服，和傲气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三个部门，互不统属，互相监督，一切井然有序，这......” “这就是大秦之王吗？” 现在的嬴政，在谷航看来，身姿无比伟岸。 “我居然在这种人物面前......” 谷航无比后悔，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沙瑞何在？”嬴政淡淡开口问道。 “臣在！” “现有诽谤君王之人，速速捉拿。”嬴政摆手道：“搜罗证据就不需要了，我大秦万万子民看着呢，后续的流程，你们三人熟悉一下吧，以后少不了通力协作。” “是！” 李斯，祝石，沙瑞三人同时应承下来。 谷航文道之力黯淡下去，没有还手之力，被绑了起来。 百姓见状，群情高涨！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再次同时高呼。 而嬴政却没有沉醉在这高呼声中，转头看向兄长嬴质。 兄长，我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教导，大秦强盛的架子，我算是搭起来了。 做得好。 兄弟二人只对视一眼，无需开口，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对方心中。 可就在这瞬间，嬴质丹田之内，却又一物飞出。 五彩光芒闪耀，笼罩住嬴政，甚至还将阳光变得暗淡下去。 “这是那幅空白画卷！”嬴质一眼就分辨出来。 这是当日在长平战场之内得到的，但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而现在主动飞出来，并且变得五彩斑斓。 “到了他出世的时机，只不过这东西不归我用。”嬴质低声道。 仔细想了想，当年有个生死簿进入自己体内，后来被昭襄王带走，而这幅画卷，归属嬴政，只剩下一张金色布帛，虽然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 “总该给我留一样吧。” 他低声念叨着，可百官当中，却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快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画卷之上，光芒渐弱，可空白画卷之上，正在不断出现图形。 嬴质仔细一看，也是忍不住一惊。 是广袤无垠的九州大地！ 清晰的出现在画卷之上，但其中有几道分割线，划分出了如今九州各国。 “看！那上面有我大秦！” 众人争相看去。 “原本属于韩.国的地盘没了，在地图上变成了我大秦领土！” “乃是三郡之地！” 众人哈哈大笑。 而嬴质此时也彻底清楚，这画卷到底是什么了。 江山社稷图！ “江山社稷图归政儿这个秦王，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嬴质轻声道：“生死簿，江山社稷图，那金色布帛会是什么？” 正想着，却见江山社稷图‘嗖’的一声，没入嬴政体内。 而在半空当中，宛如海市蜃楼一样，大秦领土清晰浮现，同时还有百姓栖息的场景，以及今日登基的盛况。 “秦国领土有多大，这虚影就有多大，而政儿登基的情况，在其中格外清楚，等于同时让大秦子民知晓，嗯......”嬴质收回视线，看了看嬴政，递过去一个眼神。 嬴政正在体悟江山社稷图，而嬴质的眼神，让他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九州大地涌入寡人怀抱，便是天下入秦之兆！” 嬴政的声音响起，随着虚影，大秦子民全都能听清，而百姓们的反应，震惊、激动、期待的眼神，也被反馈回来，被他知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王命！” 大秦子民，同一时间，全都下跪，聆听秦王的命令。 “大秦东出！” 第147章 东出，亲征! 东出！ 大秦世代之志！ 而这也不只是王室之愿，更是大秦上下之愿望！ 嬴政所说的四个字，瞬间点燃了大秦上下的情绪！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大秦全体，尽皆高呼，激烈、高昂的情绪，在半空中，大秦虚影当中显露无疑。 继任仪式当中，百姓所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了。 毕竟新王登基，安稳为主，可这位大王，却没有半点小心翼翼，少年之姿，宛如天空骄阳，锐气十足。 连发两道政令，第一道推行律法，为民做主，朝堂当中三个部门通力协作，职能明晰，百姓亦可学法，风气清明。 而第二道政令，便是当着大秦全体的面，宣布东出！ 怎能不让大秦百姓兴奋？ 怎能不让百姓拥戴新王？ “东出！” “东出！” “东出！” 大秦百姓高声呼喊。 如此齐心协力的场景，嬴政也是忍不住心中激动。 手臂一抬，半空中江山社稷图一阵变化，将广袤无垠的九州大地显化出来，地图之上，大秦版图明亮，其余五国十分黯淡。 嬴政视线锁定，看向其中一块。 众百姓抬头看去。 赵国！ 当年新老两位秦王，及大柱国为质之地。 终日提心吊胆，担心被人坑害，就算有大柱国支撑，身为高官，但一切都还在当时的赵王手中掌握，可谓笼中之鸟。 所幸最终冲破牢笼，大柱国斩杀赵王，携功归秦。 这才有如今大秦双龙出世！ 而如今，韩.国变为三郡之地，百姓成为大秦韩族，国力蒸蒸日上，兵强马壮，赵国自然而然成为下一个目标。 众百姓都看着嬴政，静静的等待着。 “兵马大元帅何在？” 这个称呼出口，文武百官瞬间抬头看了过来。 并不是在召唤大柱国，而是兵马大元帅！ 这个含义，更加明确。 一众武将心中燃起澎湃战意。 “臣在！” 嬴质走了出来，只是躬身应答。 并不是不尊秦王，而是昭襄王亲口所封，见王不跪。 当初跪嬴子楚，不是因为他为秦王，而是父子之礼，如今嬴政虽然登基为王，出于君臣之礼，可跪，但若是真的这样去做，嬴政心里会过不去。 毕竟在嬴政心里，自己能有如今的境界和能力，稳坐秦王之位，都是兄长教导。 长兄如父。 “大元帅整备军伍，带领四象军团，十日后攻赵！”嬴政沉声说道。 “臣嬴质，谨遵大王诏命！”嬴质朗声道。 四象军团，是秦国的精锐，虽然人少，可在嬴质手中，却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大秦之人，无不敬仰四象军团，但是心中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妥。 眼带疑惑之色看向嬴政。 毕竟攻赵不像攻韩那样轻松，赵国的地盘，也不是韩.国能比的，而且赵国虽然没了廉颇，但同样还有位列四大名将的李牧，号称军神！ 而李牧也不是姬无夜，白亦飞二人可比的。 虽然在外带兵防御异族，但是攻赵之战，李牧被抽调回来的话，大秦军伍也要受阻，而且四象军团抢攻，就算能拿下赵国，损失也会很大。 文武百官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似乎想要开口。 只是嬴政并没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大秦军伍，归兵马大元帅调动，寡人只能下达命令，让大柱国执行，但是攻赵的意义，不是其他战争可比。” 嬴政深吸一口气。 “此战，寡人意欲亲征！” 众人纷纷一愣。 秦王亲征？ 战场那么危险，若是大王出了问题，又该如何？ 立刻就要劝谏，而嬴政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寡人决定如此，众卿不必再劝说。” 说完，他转头看向嬴质。 “大元帅，寡人向你借几个人，如何？” “大王尽管开口。”嬴质沉声道。 虽然军政分家，但兄弟二人并未分家，一切都好说。 而且他也不想带领几十万军伍征战，那不是他的风格。 “此战寡人亲征，上柱国王翦为主将，嬴摎为副将，点兵二十万出征！” “上柱国王龁带五万精兵，进驻函谷关，上柱国王翦带精兵五万，进驻散关，阻击敢于趁机来犯之敌！” 这一切都在嬴政的计划当中，此时流畅说出，众将也只能点头，文臣当中，也无人再劝。 嬴政看向半空中，沸腾的秦国百姓。 “十日后，大军出征！” 浑厚的声音，宛如山岳般厚重。 “大秦万胜！” 百姓高呼。 嬴政继位，万民拥戴，虽然当日有些意外情况发生，但他处理的很好。 年轻、英明、有冲劲，如此君王，外加一位战无不胜的兵马大元帅，率领四象军团，大秦兵峰所指，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剩余五国，为之战栗。 尤其是赵国。 可真正害怕的，是贵族，是勋爵，却不是百姓，甚至相比之下，百姓们对嬴质，还有些期待。 当年身为赵国司寇，所做一切已经深入人心，而且收取韩.国，所做一切也同样让人赞赏，相比之下，赵国之内的贵族、勋爵，就显得十分面目可憎！ 而嬴质和嬴政兄弟俩对待贵族的态度，让他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十天！就短短的十天啊。” 众多贵族，得到消息不约而同的涌入龙台宫，要面见赵王。 赵偃为王，虽然懈怠政事，贪图享乐，但爱好却和贵族相同，所以相处十分融洽，甚至有几个人，因为进献美姬，得到了赵偃的赞赏，赏赐可以随意进出龙台宫。 而其余贵族此时，便跟随这二人走入龙台宫。 可通报过去，赵高走了出来。 “大王正在和贵妃休憩，尔等不要打扰。”赵高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 赵高乃是赵偃身边的红人，权力熏天，甚至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在场贵族的生死，众人只能恭维，不敢有半点违抗。 而今时不同往日。 “大人，赵国眼看就要遭受暴秦铁蹄袭扰，嬴质率领四象军团，新王嬴政更是亲征，带领王翦、嬴摎十日后出兵。”一位贵族一提起秦国就心惊胆战。 赵高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保持着微笑，站在门前，不让众人通过。 众多贵族十分无奈，而其中一位肥胖的贵族，此时已经满脸是汗，有些身体原因，但大部分都是出于对秦国的恐惧，而极度的恐惧，让他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 “赵高！”肥胖贵族一指赵高，怒吼道：“大王曾准许我随意进出龙台宫，你无权阻拦，而且此事关乎赵国生死存亡，你不让我等进去，是有意让我赵国灭亡吗？” 直呼其名，当面质问。 几位贵族都愣了，平日里可没人敢做，而这位胖贵族，向来八面玲珑，此时因为秦国东出的消息，就直呼赵高之名，如此转变，不由得让众贵族对秦国的恐惧，更加深了几分。 纷纷抬头看向赵高。 他脸上不见任何愤怒之色，笑容更浓，却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在他身后，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在瞬息之间，隐约看到了一道身影，可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出现。 定了定神，却听见身边“嗤嗤”的声音响起，像是风声一样，但却更加刺耳。 一位贵族还在思考当中，感觉脸颊上有点热，也有点痒，抬手一抹，粘粘的，仔细一看...... 是鲜血！ “啊！” 贵族当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 那位胖胖的贵族，喉咙已经被割开，细细的一道缝，鲜血却喷洒而出，他双手紧紧的按住，可一切都是徒劳。 贵族双眼瞪着赵高，嘴巴张开却也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眼神逐渐涣散。 贵族惊恐的退开，而整个过程当中，赵高脸色没变，依旧保持着让人恐惧的微笑，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狭长的眼睛扫过众人。 “本官说了，大王在和贵妃休憩，不能打扰，你们......听懂了吗？” 众贵族脸色惨白，逃也是的离开了。 赵高转身走回去的时候低声开口：“收拾了。” 龙台宫中。 赵偃身穿王袍，身边哪里有什么贵妃，只有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女人，其实早就玩腻了，而且对待这个赵国，也有些厌烦，毕竟心里的一口气，早就出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期待大秦攻赵。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淡淡开口：“解决了？” “嗯。”赵高轻轻点头：“主人要出兵了，我们要调李牧回来吗？” “李牧抵御外族，若是调回，难保外族不会趁机入侵，袭扰百姓，还是算了吧。”赵偃摆摆手：“主人是九州的救星，将百姓看的极重，我若调回李牧，虽然样子做足了，但是主人不会开心。” 说着，他慢慢转回身来。 “我虽然身负赵国王室血脉，但赵王室却从来都不是我的归宿。”赵偃一边说，一边叹气：“当年的折辱，这几年也弥补了，没什么遗憾，是时候改名换姓融入大秦了，继续在主人麾下效力。” 说完，他抬起了手，声音高昂。 “传令！” “秦国攻赵，李牧不许回援，全国贵族，五日内带手下门客来邯郸集合，与寡人一道，抵抗暴秦！不遵皆死！” 赵高点头。 “遵命。” 二人对视一眼，赵偃笑了笑。 “把赵国全部的贵族汇聚起来，送给主人杀掉，节约一点时间吧。” 第148章 文武双全魏无忌 此时是嬴政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东出的第三天。 大秦国内，粮草、辎重、马匹，库存盔甲兵戈等物被人翻了出来，该擦的擦，该磨的磨，该修的修，一切应用之物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整座大秦都运转起来，看似忙碌争分夺秒，但是却有条不紊。 这座饱经战火的国家，早就在长久的战争当中磨练了出来，而现在因为嬴质的出现，极大的提升了秦国的国力，让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秦国出兵攻赵的消息，本来就没有任何遮掩，在这三天时间里，九州大地上传的沸沸扬扬，而赵国的应对，也很是耐人寻味。 魏国是秦、赵两国临近的国度，接到消息并不晚，而魏王看着消息，眉头紧锁。 “几位爱卿，秦军攻赵，然后就是魏国，事到临头，众位可有良策？”魏王开口问道。 这个令人觉得震撼的消息，魏王接到了，却并没有升殿召集群臣，而是就在王宫书房当中，召见了几位重臣。 可这些人，却全都面面相觑。 秦国东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以前还能合纵，而现在却只能坐以待毙。 人人都情绪低沉，其中有一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大王问话，你们若有计策便献出计策，没有就说没有，有何必装聋作哑？难道秦国出兵攻赵，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众人全都抬头看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色。 “信陵君，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 众人脸色不悦，其中一人更是阴阳怪气开口。 “信陵君如此训斥我等，想必是已经有了良策，不然绝不会如此说话的。”说着，这人上下打量两眼信陵君，道：“信陵君既然有策略，直说即可。” 这话一出，信陵君脸色变了几变，面对大秦，他的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被人当面这么说，他就算是现编，也得编出来。 何况魏王也调转视线，看了过来。 毕竟在这个时候，魏国上下能靠得住的就只有信陵君这个文武全才了。 “爱卿若有计策，便快讲好了。”魏王催促道。 “遵命。”魏无忌躬身，视线扫过众人，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防守了，我和嬴质打过交道，此子......” 正说着，众臣当中响起一丝冷笑。 “呵呵。” 虽然没有多说，但众人都清楚，信陵君当初在六国联军当中，担任要职，和廉颇一道攻打函谷关，但最后战败，拉着廉颇离开。 的确是打过交道，但结果不好，败了。 信陵君脸色变了变，但却装作没听到。 “嬴质此子，用兵之道变化莫测，但无论怎样变化，他的目标只有一点，就是付出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信陵君朗声道：“当年函谷关之战，嬴质率领白虎军团首次出击。 就千里奔袭攻破联军大营，第二次率领四象军团，趁着嬴政出兵攻打东周国，绕道直扑韩王宫，廉颇和姬无夜都没有注意到。” 说着，信陵君脸色一变，微微有些哽咽。 廉颇，可惜了。 攻守俱佳的一位大将，名列四大名将，可最后两次战争，却都输在一人之手，明明构思完整，军伍调动布局，却仍旧败了。 时也、运也、命也！ 而信陵君，作为近距离接触的人，日夜反思，再加上之前攻韩一战的消息，他现在自问已经找到了出了应对嬴质的办法。 想着，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微微抬头，语气坚定。 “之前嬴政出兵，攻东周国，嬴质突袭，而这一次，秦王嬴政和嬴质同时出兵，大张旗鼓，一人率领四象军团，一人带领精锐军伍，王翦为主将，嬴摎为副将，各位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众人纷纷一愣。 信陵君自信满满，继续道：“嬴政刚刚接任秦王之位，又当着全国百姓的面，宣布政令，而在此上下一心之时宣布东出，百姓沸腾，军伍效死，再加上王翦、嬴摎，这份实力，若是攻打赵国，挡得住？”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若是率领这股力量攻打我魏国，又怎样阻挡？” 众人眉头一皱，这还用问，肯定挡不住啊。 可想到这里，众人仿佛明白过来一样。 “那嬴质......” “说得对！”信陵君昂头：“嬴政率领军伍就能打下赵国，嬴质出兵干什么？而且赵王的反应，也是做出了应对，嬴质的谋划已经破解，他的军伍还在准备，在我看来，就是另有所图！” 他站起身来，猛地一挥手。 “千里奔袭，出其不意，攻击我魏国！” 众人眼前一亮，的确如此！ 可心中猛地一惊，原本魏王召集几位大臣，就是为了商量如何看待此事，赵王古怪的举动，不调集军伍驻守邯郸，防备突袭，反而召集贵族和手下门客，这简直就说不通。 就算再怎么昏庸，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原来赵国也有人看到了这一点！ 看穿了嬴质的策略，正面防备大军，暗中防备偷袭，但是，他们看得没有信陵君深远！ 嬴质所图，分明是明里攻赵，暗中攻魏！ 但众人再想想，就算赵国没了廉颇，还有军神李牧！ 家大业大，底子很厚，当年有争霸之姿，不然也不会衰落之后还占据一席之地，自然还有能人出来。 国境之内派兵驻守，内里召集贵族防御，看的不够深远，但做的却没参错，而且就算猜错了，也错的起，可魏国，早就衰落，输不起了。 所以信陵君说完，众人全都信了，魏王神识片刻，抬起头来。 “信陵君言之有理。”魏王连忙问道：“那我们又该如何准备？” “只能防御了。”魏无忌说着，却眉头一挑，若有所思道：“或者大王干脆装作不知，不做防备，并同时调集军伍，给秦国一个可能出兵救赵的错觉，而这样一来，赵国肯定全力反抗。 这就可以托住嬴政的大军，胶着之中，魏国王都空虚，嬴质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头撞进来，但我们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等他前来，直接将其斩杀！” 计策说出，众人顿觉精妙，同时无比佩服信陵君。 不愧是魏国少见的文武全才，又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现在已经成熟了。 “可......信陵君，如此做，寡人的安全如何保证？”魏王犹豫问道。 “这一点，必然是重中之重，我可以尽全力保证大王的安全。”信陵君毫不犹豫道。 魏王还在犹豫，而众臣却已经开始劝谏。 “大王，信陵君此计可行。” “他既然想到，必然不会让大王受伤，而且将嬴质引诱过来，并且斩杀，就是为九州除去了最大的祸患！” 众人劝谏，魏王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最后看向信陵君，嘱咐道：“信陵君，寡人性命，就拜托你了。” “大王放心，我保证嬴质小儿，有来无回！”信陵君说着，心中暗道：“廉颇老将军，我一定给你报仇！” 念及廉颇，他转身走了出去，开始着手准备。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嬴质一点不知，他在按部就班的准备，将四象军团召集起来，但却发现这群小子的战意昂扬，根本不需要调动。 甚至已经有些躁动，恨不得现在就出兵进入赵国国土。 “军主，不如我们现在先行出击，攻下赵国邯郸城，稳住之后，等大王率兵前来，这样省时省力，大王此行也不会受到什么抵抗，减少了出现意外的可能。”李老三提议道。 而嬴质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另外几人也拽了拽李老三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可这个憨货却还不自知，甚至满脸疑惑。 “拉我做什么？” 嬴质也不想多说，将最后一点任务布置完，让蒙恬去做出征前的准备，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不要自作聪明。” 李老三云里雾里的挠挠头。 微末直接伸手拍了他一下。 “大王率领大军出征，为的就是收取赵国，这个时候，你让军主先带人打下邯郸？” “这有什么的？军主和大王是亲兄弟，也从没有嫌隙，怕什么的？”李老三还是不懂。 而这一次，就连不怎么爱多说话的岑方和故野几人，都摇了摇头。 “大王和军主的确互不猜忌，到了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半点裂痕，这在九州之上都少见，但大王，就是大王，这个位子整个大秦只有一个！受万民敬仰，这个形象，只有大王才能享有！军主都是尽力去维护，而不是去抢夺！” 李老三好像明白了什么。 微末又开口道：“而且你还没发现？军主对大王十分照顾，上次出兵，暗中护送，生怕出意外，而且后来攻韩，也是为了给大王送上一个贺礼，并且用三郡之地当做历练，回来才登基。 军主从小就在教导大王，学习、历练，甚至在这个时候，都是都在维护大王，你却想让军主去争风头？” “军主这一战，只会功赵，绝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李老三明白过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几人放心下来，对视一眼，长出一口气。 “这人那，不聪明不要紧，但是自作聪明，就是最愚蠢的表现。” 第149章 大秦双龙，备受瞩目 军伍整备，时间很快就到了第十日。 即是出兵之日！ 这一天的咸阳城，百姓人人自发从家中走出，静静的看着从章台宫中走出的车辇，王者仪仗威严十足，嬴政坐在其中，双眼平静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却并未开口，因为一切无需多说。 城门大开，车辇行驶出来，来到一片空旷之地，而在他面前的，是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雄壮的军伍。 一部分在嬴质身后，装束独特，赫然正是四象军团！ 另一部分，是二十几万蓝田大营驻扎的精兵，其中十万人要跟随嬴政攻赵，后勤部队三万，负责押运粮草，营帐等物品，剩余十万，分别驻守函谷关和散关。 出征军士当中，后勤部队三万人，并不算多，甚至该算是少了，当初六国合纵，几十万大军，其中负责后勤辎重的军士，便有十万人！ 因为所需物品极多，粮草又是重中之重，不能马虎，便由大军守护，但大秦的军伍，却不用那么多人。 一方面，灵米的质量在这里摆着，不需要带太多，拉车的马匹，又是勾嫦亲手培育出来，在大秦版图之中，挑选了许许多多的场所，进行大规模的繁衍，能力不是寻常马匹可比。 更主要的是，这三万人，虽然是后勤兵种，但从嬴质担任兵马大元帅开始，就在大秦全部军伍当中，推行开了修炼法门，战阵也并未吝啬，直接拿了出来。 蒙骜、王龁、王翦、以及嬴摎手中都有，军伍也已经开始修炼，这三万人如今，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如果战争遇到了困难，或者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们可以立刻上马，变为一支战力惊人的骑军。 “大秦军士，没有怂蛋！” 这是嬴质在检查军伍修炼进度时，说出的原话。 而蓝田大营内的军士，他虽然没太管过，修炼的也不是四象军团的功法，但却并不代表他藏私，而是因为四象军团的修炼方法，很极端，只能由他亲自盯着，出了差错的话，可以及时弥补。 但其余军伍，却做不到这一点，哪怕几位将领由嬴质领上了一条修炼坦途，如今都晋升到了天人境，但在修炼之路上，他们比起嬴质，差的还是太远。 不论是眼界还是什么，都差了太多，可他们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在训练军士方面很有一套，而且带兵征战方面，比起任何人都不遑多让。 因此，虽然这十万人的境界不高，但实力是实实在在的，而且配合默契，如此军伍，足以踏平九州任何一座国家！ “大秦威武！” 嬴质坐在大风之上，看着嬴政在大军面前走过一遍，振臂高呼！ 四位准备出征的将领，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激昂的神色。 大秦东出！ 秦王亲征！ 嬴政看向这些迫不及待的军士，心中十分满意。 “这就是我大秦军伍，一句话便够了，不用浪费口说去说更多东西，不用动员，他们便会拿起武器。” 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咸阳城的方向。 城门前，是眼含殷切的咸阳百姓。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几代人那么久！ 可在这个时候，却没一个人开口催促。 另外一边，一百多位身穿合身黑衣，背后插着四面三角小旗，在靴子和马脖子上都拴着铃铛的传令兵，也已经准备完毕。 秦王出征，不带文臣，政事需要由专人不断往前线运送，虽然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不会那么及时，但是，在大秦齐心东出，一切问题都会被按下去。 而且在城中，还有嬴子楚在，还有昭襄王嬴稷在！ “将士们！”嬴政转回头来，在车辇当中高呼一声。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来，单手一撩车帘，从当中走出。 气宇轩昂的少年秦王，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英姿勃发！ 狴犴随身，威严逼人！ 一匹独属于秦王的良马被人牵了过来，华阳太后和吕不韦两块垫脚石被人抬了过来，嬴政踩着走了上去。 单手抽出宝剑。 “当年身在邯郸，寡人曾遭到邯郸城卫军的搜捕，在兄长的带领下，保护母亲逃亡，虽然当时年幼，但寡人长剑便已染血！” 嬴政开口说道，朗朗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而随着王者声音响起，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一副画面。 幼年之时的秦王和大元帅，在邯郸城中逃亡，心中惊惧，但却又必须保持镇定，坚毅的脸庞上流淌汗水，却来不及擦拭，飞快在邯郸城内逃亡，躲藏。 每个军士的脸上，都浮现出一副愤怒神色。 嬴政的声音继续响起。 “当年在邯郸，面对军伍，寡人害怕，但并不畏惧，秦人风骨如此！” “而现如今，大秦鼎盛，东出之行，几国必将在我大秦的军伍面前，畏惧！颤抖！战栗！” 声音朗朗传出，军士们再也不压抑心中的情绪。 “东出！” “东出！” “东出！” 嬴政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匹向前走了几步。 “大秦万胜！” 众军士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万胜！”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收起长剑，视线看向远方。 “竖起玄鸟旗，出征！” 一声令下，军伍出发。 蒙骜和王龁，分别带兵前往函谷关和散关。 不需要特殊调动，军伍自行分开。 四象军团在嬴质的身后，十三万军伍，跟随一身戎装的嬴政。 十几万人走在后面，看着前方领头的兄弟二人。 兵马大元帅嬴质，跨坐名为大风，如今又长大两圈，毛发柔顺发亮的墨麒麟上，一身盔甲，手持三尖两刃刀。 嬴政骑马，腰佩长剑，王者之姿，狴犴映衬。 大秦双龙！ 兄弟和睦，不争权力，并且齐心协力发展大秦，只为百姓，这是最被秦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军伍看在眼中，更加激动。 嬴政吾王！ 嬴质吾主！ 大军行进，气焰滔天，并不隐藏，暗中不断有斥候窥伺，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到各国当中，哪怕是最远的齐国和燕国，也得到了消息。 他们都在盯着。 嬴质摧枯拉朽一样拿下韩.国，让人震撼，但大举攻赵，胜算很大，可赵国也不是随便就能被人拿捏的，而且临近的还有魏国，消息传回，他们也在调动军伍。 似乎有出兵援助之意。 毕竟魏国有信陵君，当年邯郸之战，秦军围城，他当机立断出手，留下了一桩窃符救赵的美谈，和赵国结下情谊，今日未必不能再来一次。 几国纷纷猜测，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嬴质率领四象军团，并未发动奔袭，突袭邯郸，而赵国那边，赵王赵偃，也不曾提出新的措施，倒是国内有几个贵族不愿意前来邯郸，直接被杀掉了。 这在贵族群体当中，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可是......赵偃却仿佛并不在乎。 众人心中不解，却也只能密切关注，而直到十日之后，秦国之王嬴政，爵封大柱国，实权兵马大元帅，嬴质，率兵前来。 兵临城下，而李牧，不曾回援。 第150章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赵国边关城邑之前，黑压压的大秦军士行进到此，距离五里停下脚步，而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尽管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又加上暮色，寻常人想要看清有些困难，可嬴质却看得一清二楚，而这座城邑，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 “嗯......”嬴质略作思忖，心中暗道：我并未到过此处，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到了赵国境内，让我想起了当年的生活吧。 心里如此想着，扭头看了看嬴政。 他的脸上也出现一些追忆之色，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侧头看了看王翦和嬴摎。 “传令下去，扎下营盘，生火做饭，让军士吃饱，睡好。”嬴政沉声道：“我大军不直接攻过去就万幸，想来也无人敢偷袭。” “是！”王翦和嬴摎不敢怠慢，点头称是。 就算是主将，又有很丰富的战场经验，但在秦王嬴政面前，无人可以托大，更何况，若论军功，他们两个捆在一起也比不过嬴质。 毕竟如今的秦国，不管是军伍还是其他方面，所有提升都出自嬴质之手。 二人立刻离开，吩咐下去，三万后勤兵立刻动作起来，手脚麻利的扎下一座又一座营盘。 一刻钟后，宽敞的主帅营帐中，嬴政坐在椅子上，略作思索。 “兄长，此战......”嬴政犹豫了一下，语气笃定道：“我大秦军伍，精锐十万，外加四象军团，若是摧枯拉朽直冲邯郸，打下其他城邑却不去占领，十日之内赵国必灭！” 但说着，他眼神微微闪动。 “可这样会给我大秦军伍造成很严重的伤亡，而且对赵国百姓来说，也会有很多损伤，这并非我心中所愿。” “而且赵偃，一直为兄长所用，此时或许可以直接命令他投降，但这是个秘密，不能被人知晓，否则其他几国知晓，如何反应先不说，赵国百姓如何想？ 赵偃是兄长的人，可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完全违背了兄长提出的思想，严苛、狠辣，导致贵族和百姓对立，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兄长授意？ 百姓纯真，但有的人内心十分恶毒，不得不防。”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一口气，继续思考。 “但这一切的根源，是赵偃报复性的享乐，但更多的还是一众贵族，为了继续这种生活，不断的投其所好，不断的恭维赵偃，导致民怨沸腾。” “虽然这对我大秦来说是好事，此次攻赵，将贵族一网打尽，拯救百姓与水火，但这件事必须隐瞒下来，而且赵偃也将赵国贵族全部调进邯郸，等着我们去杀。” “李牧也没被调回来，赵偃已经尽最大限度，帮我大秦军伍省去不少麻烦，但攻杀之举，我还是不想看见。” 嬴政条理清晰，飞快说着，脑海当中还在不断思索。 嬴质一直未曾开口，并没有给出任何意见，就算他有很多合适的办法。 大秦东出，攻赵之举是嬴政当着秦国全体百姓的面说出来的，还身为主帅，一切都得他来拿主意。 “还是尝试一下让其开城献降吧。”嬴政说着，拿出随身笔墨，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然后起身高呼一声，“来人！” 账外立刻有人响应。 “在！” 话音未落，人影便已经走了进来。 “大王！” “你将此物绑在箭上，送给对方守城的将领。”嬴政沉声道：“同时告诉他，给他一夜时间思考，明早必须给寡人一个答复，大秦的举动，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是！” 说完，军士双手接过信件，躬身退出。 “希望可行吧。”说完，嬴政又低下了头。 继续思索着什么，而嬴质被晾在一边，心中却没有任何不快。 “政儿现在考虑问题，很是全面，大兵压境，若是以往，他恐怕早就一声令下，直接杀过去了，哪还管什么时间、百姓、损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当年在赵国受到的委屈，都如数奉还才肯罢休。” “但现在，却在念及百姓，就算用当年质赵作为理由出兵，但到了这里，还是不忍百姓遭殃，如此才是明君之像。” 嬴质抬头看着夜空。 天上繁星点点，点缀夜空。 转身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开始闭目修炼，灵气向他涌来，渐入忘我之境。 翌日。 主帅大帐当中，一夜未睡的嬴政召集众位将领。 嬴质，王翦，嬴摎，四象军团的正副军团长，以及十万军士当中的偏将都穿戴整齐，站在这里。 “各位。”嬴政招呼一声，也不多啰嗦：“昨晚寡人给城邑当中的将领送去一封信，是战还是开城门，都在他一念之间。” 说着，他将长剑佩戴完毕，沉声开口。 “王翦！” “末将在！”王翦站出来应道。 “点兵五万，随寡人出发。”嬴政说完，率先走出大帐。 翻身上马，离开营盘，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秦国大军，黑压压的宛如大潮。 半个时辰之后，秦国军伍在城下摆开阵势，每个人都有修为，合在一起，气势磅礴，而一座边关城邑，原本就是用来抵御进攻的，但此时双方对比之下，这座城邑，仿佛就是一块空心石头。 看着坚硬，实际上一碰就碎。 城头之上，守城士兵看了看将领。 “将军！” “秦军已经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将领也是一脸无奈。 能怎么办？ 他们要打，我们就守呗，反正不能开城门，出去和他们决战。 可就算是防守，这座城邑，又能坚持多久？ 而且赵偃登基的这几年来，将大部分的钱财都用在享乐方面，灵米，玄兽肉，秦国出产的高大马匹，为了得到不喜花费巨资。 而他手下的贵族，投其所好，大肆搜刮，导致赵国现在民不聊生，甚至赵国财政都已经入不敷出，听说前些日子王室都去找贵族和富商借钱了。 军伍的粮饷，也都扣着没发，甚至近些日子来又削减了一部分军伍，导致现在这座城邑当中，只有三万饿肚子的军士。 将领想着，不由得重重锤了一下坚固的城墙。 “妈.的！” 心中怒骂，赵国这样下去，还有好？ 嗯，也许不会继续这样下去了，今天开始，赵国就要结束了。 想着，身边军士一指远方。 “将军，你看！” “是秦军！” 将领目力很足，不难看出，在大军前方，有两人并排，都是少年人，容貌有八分相似，不同的是一人骑马，一人骑着墨麒麟。 气度沉稳，慢慢走了过来。 “秦王嬴政，和他的兄长，秦国兵马大元帅，嬴质！” 将领立刻明白过来，这些年，九州之上总能听到这兄弟二人的传闻，而如此优秀的二人，曾经也在赵国之内做过官，虽然手段狠辣，可那段时间，邯郸城内政通人和，百姓生活的很好。 不怕被人欺辱，贵族一个个的也都不敢吭声。 将领想到这里，一颗心猛地一颤。 昨晚，有人送来一封信，而那几句话，以寡人自称，是秦王的手笔，内容也简单，只有一句话。 开城献降，上缴兵器，大秦不伤军士，不扰百姓，归入秦国，便为秦人，可享受一切秦人之待遇。 “这话说的......”将领低声呢喃：“谁能不心动啊。” 可当年，秦国也有这么一个人，对赵国降卒说跟我来，有饭吃，可赵国降卒听了，跟着去了，最后，却全都死了。 那个人，叫做白起！ 号称杀神！ 是秦国的武安君。 而如今，秦国的王，送来这么一封信件。 嗯...... 正在思考之时，秦国军伍已到城下，距离一千五百步。 “赵国将领何在？”王翦催马上前，朗声问道：“我王昨夜送去一封信件，今日特率领大军，过来听你的答复！” 多年为将，再加上秦王亲征，底气就更足了。 率领大军，听你的答复，这只是前半句，后面的含义是，我要是不满意，可就要揍你了。 而这话从王翦口中说出，也实在恰如其分。 城墙上，守城军士扭头问道：“将军，昨晚你收到信件了？” “嗯。”将领沉沉点头，却并未明说。 他还在思考。 但这嬴政却不想再给他更多时间了。 “沉默不语，就是你的答复吗？”嬴政朗声说道，眉头一皱，“既然如此，寡人知晓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失望，有一些是真的，但嬴质十分清楚，对方在犹豫，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对方降将领，尽快做出决定。 苍啷！ 一声脆响，嬴政长剑出鞘。 斜斜一指赵国边关城邑，问道：“大秦军伍何在？” 五万人，五万名武者，呼喊之声，宛若天雷。 “在！” “在！” “在！” “好！”嬴政重重一点头：“军士们，攻下这座城邑！” 众军士也不怠慢，立刻重重向前踏步，战阵开始凝结。 五万人凝结成的战阵，气焰熏天！ 嬴政双目炯炯，看向一千五百步距离之外，这座城邑，他能感受的，城邑之后的百姓，在瑟瑟发抖，他们在惧怕，如今的赵国，生存环境大不如前，他们一直都在生死线上挣扎，可就算是这样，恐怕也没有谁，愿意去死。 嬴政叹了口气，赵国，必须拿下，东出，势在必行！ 若是不愿，那么，死就死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寡人为保护治下百姓，杀死更多的人，是非对错留给后人评说，寡人今日只知，背负屠夫之名，心甘情愿！” “此城守将，不愿投降，寡人只好亲自，打开你的城门！” 嬴政高呼道 “军士们！” 五万士兵，同时高呼。 “吾王剑指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嬴政长剑一挥。 “前进！”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仿佛踏进了人的心中，浓重的压迫感，如山崩一般扑面而来。 “且慢！”守城将领连忙高呼：“秦王暂且停手，我......我有话要说！” 军伍并不曾停下。 将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道：“难道秦王不关心百姓存亡了吗？” 一句话让嬴政眉头微微一皱。 “停！” 秦军军纪严肃，令行禁止，五万人立刻停下。 “要么降，要么死，废话，寡人不想听！”嬴政沉声道。 第151章 连下三城，傻眼的信陵君 嬴政声音严厉，他也并非是一定要如何，只是这人犹犹豫豫，看不清现实如何，让他有些恼火。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如今大秦官员，尸位素餐之人，该杀的杀，该发的发，朝堂之上一片清明，新来的官员，也都熟悉了大秦的一切，知道该如何去做。 而这位赵国的守城将领，却并未感受过这一切，但他见到嬴政这样的态度，也就不敢在多耽搁，换了口气，连忙开口。 “大王，我只是不能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开城门献降，就如当年长平之战，贵国武安君......” 说到这里，他就顿了一下，这给赵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直接让赵国从足以称霸的地位上滑落下来，元气大伤。 而嬴政听到此话，立刻就想明白了，但长平一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给人留下的伤疤，不是凭几句话就能解开的。 “寡人明白你的想法，但寡人不能给你任何许诺。”嬴政声音沉稳，也不管对方的脸色，继续严肃说道：“寡人本不想浪费时间，但你既然提起这件事，寡人便多说两句。” “第一，寡人乃是秦王，不是武安君，说的话，便是王诏，就算七国征伐，诡诈之术横行，有的学派甚至以此为核心，但寡人不屑与此。” “因为我大秦，有实力，想拿下赵国，有难度，但却不大！” 嬴政说完，眼神忽然变得冷冽。 “第二，你的态度，令寡人觉得不快。” “韩.国是第一个被灭掉的国家，成为我大秦如今的三郡之地，你看哪里的百姓，受到过什么屈辱吗？事实就摆在这里，还需要说什么来证明吗？” “你开城献降也好，寡人打进去也罢，该怎样做，就怎样做，这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 “寡人说了算！” 嬴政眼睛一瞪，看了一眼守城将领。 他认认真真的听到了这一切，但，可能是为人性格就有些优柔寡断，再加上此时大军就在城下，时刻都要进攻，头脑彻底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蠢材！”嬴政怒吼一声。 城头之上，赵国的守城将领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就听他身边一位将领抢着开口。 “大王！我等愿降！愿降！”他脸色焦急的说着，转头便向城下跑去，都没去跟将领解释，口中高呼：“我这就去开城门！” 不多时，城门打开。 “这还差不多。”嬴政脸色不悦，重重的吐了口气。 就算开了城门，但他心中却还是不爽，那位将领，实在太磨叽了，这样的人，如何带兵打仗？ 心中愠怒，也就是没管那么多，轻轻一夹马腹，走进城邑当中。 道路两边，站着的是守城士兵。 “寡人既已进城，尔等还不放下武器？”嬴政皱眉道。 众士兵有些发愣，毕竟这忽然间的变化，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而那出来开城门的军士，很是识时务，放下手中武器。 “大王息怒！息怒！” 有一就有二，武器接连掉在地上。 “收了。”嬴政回头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又看了一眼城中居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这不是缺营养，而是饿的！ 嬴政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通知一声，让后勤兵过来，拿出灵米烹煮，同时传令回国，调勾嫦前来，在这里开垦良田，培育玄兽，先让百姓们吃饱了再说。” “是！”传令兵飞快跑了回去。 嬴政扫了一眼，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见人群中那位将领，就气不打一处来。 “将玄鸟旗插在城头上，便无人敢于进犯。”说完，他提高声音：“众军士！” 众人高呼一声。 “有！” “收起兵器，控制马匹，不许惊扰百姓，迅速通过，前往下一座城邑！”嬴政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位将领，飞快吩咐道。 “是！”军伍轰然应声。 五万人，一刻钟的时间就从城邑当中穿过。 就仿佛没来过一样，向下一座城邑前进。 路上。 嬴政和嬴质兄弟俩走在前面，嬴政压气哼哼的开口道：“兄长，那个领兵的，真是气死我了！” “这要是在大秦，我砍他八回了，磨磨唧唧的，还是将领，就这样还带兵？” 嬴政在一边嘟嘟囔囔，丝毫没有君王的威风八面，仿佛还是按个小孩子，因为一点小事，在这里对自己的兄长抱怨。 虽然如此，但这事情本身确实不一样，因为这一次，是一位不称职的将领让他恼火，而嬴政的出发点，是一位君王。 他不满意下属的作为。 “挺好。”嬴质微笑道。 “什么挺好？兄长你是不是听错了？”嬴政一头雾水，反问道。 “我是说快到下一座城邑了。”嬴质指了指前方。 不远处，的确有一座城邑，但只是一座小城，城墙也不结实，更像是一个用来屯兵，随时准备替换前方边关的屯兵寨。 只是时间久了，军士在这里多年，也就不愿意走，成家立业，渐渐成了如今规模。 嬴政向前看了看，想了想，回头道：“嬴摎！” “末将在！”嬴摎立刻应声。 “带一千人，前去交涉，就说边关城邑已经投降，让后面掂量着办，同时把投降厚的待遇说明白了，如果遇到不愿意降的，回来报给寡人知晓。”嬴政吩咐道。 “末将领命！”嬴摎在马上躬身，接下了命令。 一挥手，点起一千人，飞马前进。 而这事情，却是出奇的顺利。 前方不论是屯兵寨，还是城邑，都打开了城门，而一天下来，嬴摎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但手却没往剑柄上摸一下。 到了夜晚，仔细一算今天的战果。 三座城邑，八座寨子。 武器缴获了一大堆，但却没有爆发哪怕一场战争，大秦的玄鸟旗，就已经插到了城头之上。 而这些消息，被一脸震惊的斥候，想方设法用最快的速度传回各国。 离得近的，就要容易一些。 魏国。 “报！” “信陵君，赵国情况传来，这是详细消息！” 传令兵双手捧着密信，他不够资格拆开查看，所以表情还算是严肃。 魏无忌双手接过，还未拆开查看，便满脸自信，对身边的人说道：“嬴政绝对在边关城邑，和赵国将领对垒。 但为了表示决心，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大举强攻，但看似大张旗鼓，实际上，却是为了给嬴质突袭争取时间。” 说着，他扫了一眼众人：“你们都熟悉赵国地势，一天时间，你们猜猜，嬴质会到什么地方？会不会今晚子时，带领四象军团冲入龙台宫？” “信陵君说的有道理，我才今晚就会有大事发声。” “对对对。” “信陵君料事如神。” 众人一阵吹捧，而在这个时候，信陵君已经打开了信件。 可这上面的信息，却让他大吃一惊。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信陵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密信都掉在了地上，而他也一个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传令兵！ “说！你是不是弄丢了密信，怕被军法处置就弄了一封假的来骗我？” 信陵君状态有些疯癫，传令兵愣愣的看着他。 “大人，我就在门外，信如何能丢？” 信陵君愣住了，不知所措，有人却将密信捡了起来。 “这......” “一日拿下三座城邑，八座屯兵寨，无一场战斗发生，全都是出于自愿，这......” 众人对视一眼。 “这是为什么？” “害怕？不应该啊，凭秦赵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如此？” “而且秦国四象军团并未出动，而嬴质也在大军之中，就这么一路前行！” 众人都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陵君大吼出声。 “假的！假的！再去给我探！” 传令兵逃也是的离开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但赵国的战事，就是这样。 而且在夜晚当中，秦军还用自己的粮草，和三座城邑之内的百姓同食同饮，一片和睦。 “我......”信陵君愣了半晌。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群人还都在这里，他们在随时防备，信陵君预测之中，四象军团的偷袭，但现在看来，在赵国之内，仿佛踏青春游一样，秦国不攻，赵国不守。 到了地方就开门，然后大家一起开怀畅饮。 “这可是赵国啊，百姓怎能如此相信秦国，这到底凭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始终想不明白。 最终一人讷讷开口，他被震惊的语无伦次，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嬴质和嬴政兄弟俩的个人魅力？” 众人的眼神猛地打过来，他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低下头去，不再开口。 可来此商议防备事宜的几人，都是魏国的臣子，学识还是有的，可在这么古怪的事情面前，他们也找不出一个好理由。 个人魅力？ 说不定...... 众人不由的有些相信了，但还是猛地摇摇头，似乎想要将这个念头给甩出去，但越是如此，这个念头就越是挥之不去。 终于，信陵君站了起来。 脸色灰败。 挨了一记来自现实的重拳，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但还是强忍着，看了一眼众人。 “假的，绝对是假的，这都是假象！” “嬴质绝对会趁机转头攻击魏国，咱们一定要注意，小心防备！” 信陵君说着，而这话给迷茫的众臣都找到了方向，全部点点头。 “信陵君说的对，我们一定要小心防备，嬴质此子太过狡猾！” 说着，众人重新开始谋划。 而与此同时，赵国境内，和百姓热情谈论的嬴质，接到了一封来自赵高的密信，悄悄起身，找了个地方，拆开查看。 第152章 名将李牧，当面质问 信件出自赵高之手，而语句比较简短精炼，但内容却很丰富。 “魏国信陵君调动兵马，看似有意出兵，可根据魏国罗网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在防备四象军团绕道攻入魏国。” “李牧低调离开边关，赶往龙台宫，身边只有几名侍卫，可以实施截杀，赵偃却说有办法可以收服李牧为主人所用，无需动手铲除。” 信件写到这里，字迹都很工整，但是后面的几个字，却写的歪歪扭扭，而且还涂改了几次。 看得出来，赵高写到这里的时候，心情有多么复杂，但最终，还是没有掩盖。 “赵偃忠心耿耿，或许可以一试。” 嬴质看在眼中，可想了一下之后，却忽然开始哈哈大笑。 这里面略微有些不屑，但却是针对信陵君。 “魏国？防备？本帅若是想打，你防得住吗？信陵君？” “呵呵。” 嬴质不屑道。 虽然知道信陵君是魏国如今少有的能人，文武双全，但比之廉颇尚且不如，就更比不上魏国鼎盛时期，能支撑起那个春秋首霸的魏国的将才，凭他想抵抗大秦的军伍？ 嬴质嗤笑，他此次行动，眼中根本就没有魏国的存在，而信陵君这么一来，让整个魏国都提心吊胆，调动军伍，气势调动起来却没有战事。 精神紧绷，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越了，军伍很容易就懈怠，再加上预料之中的没有预料当中的进攻，信陵君作为指挥者，在军士心中的威望必定受到打击。 以后一有风吹草动，魏国还是要严阵以待，几次下来，军伍的气势衰竭，自己就把自己的战斗力给削弱了。 “真是......愚蠢，但这也是我大秦给人得威慑太强导致的。”嬴质嘟囔一声，不再去想那么多，毕竟这笑容当中，更多的也是因为赵高。 “赵高啊赵高，你说你一个弄臣，为了得到权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往上爬，在赵国卧底多年，隐藏在暗中也毫无怨言，这样的人，用起来顺手，作用也很大。 但你这么一个冷血之人，这几年共事下来，你和赵偃之间，居然也有了情谊？” 嬴质看着这封信，最后的一段话，他就是在为赵偃辩驳，可内心很是犹豫，所以写的乱七八糟，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他很聪明，先说出自己的意见，表明立场，最后才为赵偃说话。 “嗯......” 嬴质思考了一会，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李牧......李牧......” 在历史上，李牧是赵国名将，在战国末期大放异彩，外御匈奴，内抗大秦，战功彪柄，而且带兵有方，在嬴质的感官当中，李牧的地位还超过廉颇一头。 毕竟廉颇是慢慢熬出来的，他的能力是一仗一仗打过来，总结经验慢慢成长，当年的长平之战，廉颇就已经有很大年纪了。 嬴质自言自语道：“而那个时候，李牧刚刚出世，没有任何功绩，可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能力已经得到展现，而且因为我的出现，统一九州提前了很多。 李牧还没经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还没主导那一场令九州为之侧目的宜安之战，地位也没有因为大破秦军，被封为赵国武安君！” 嬴质仔细思考着，对李牧的精力，他也是如数家珍。 “不过李牧现在的名声也很大，但说穿了，他也只是一个边关将领罢了，个人能力没到巅峰，对秦作战更是空白。 这个时候的李牧，注意力都在固守边关上，利用城墙坚固成功抵御匈奴，却被人误会胆小怯战，被换了下来，而新上任的将领，鲁莽出战，导致失败，李牧才被重新启用。 经历沉浮，重新上任，同时也得到了一个许可，军伍如何调动，是攻是守都由他说了算。 继续采用固守策略，却做出了一个变化，在对战匈奴时，假装动怒，出城迎战，佯败后撤，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大破匈奴，打的匈奴十年不敢进犯！” 想到这里，他微微在屋中转了几圈，嘴里嘟囔着：“虽然不是巅峰期，但这种能打击匈奴的将领，怎能让人不喜爱？” 战国四大名将，在嬴质心里有一个排名，也掺杂了个人感情，可对待匈奴这样的外族，李牧的毫不留情的手段，怎能让人不喜？ 而且匈奴，一直都是九州的大患。 “他低调赶赴龙台宫，是为了什么呢？如今赵国生死存亡之际，干脆一点，带兵回来，也无可厚非，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仍旧没有放松对匈奴的防御。” 嬴质心中嘴角微微一勾。 “担心边关百姓安慰，嗯......这种做法，更让人想将你收入麾下啊。” 心里想着，再次看了一眼纸条。 “赵偃有办法是吗？” 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密信，心中确认下来，深吸一口气，将密信毁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走了回来。 这里还在热闹当中。 而对比之下，龙台宫就显得有些冷清。 夜晚，几匹快马飞奔进入邯郸城，奔向龙台宫。 “再快些！” 坐在马上，人到中年的李牧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再过几年，随着时间的积累，经验逐渐丰富，战术变得丰富多样，但随着事情繁多，修为却不一定能突飞猛进，再加上指挥军伍，风餐露宿对身体的损害，可就没这么多精力了。 催促之后，李牧侧头看了看如今的邯郸城，已经和印象中不一样了，而在不远处，更加气派的龙台宫，也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眉头紧紧的皱起，目光深邃。 “赵王......” 但却没有说更多，不管战时邯郸施行的宵禁，他继续催马，而在暗中，已经有不少视线盯住了他。 是从赵国各地汇聚到邯郸城中的贵族，他们根本不想和赵国共存亡，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看到李牧前来，并且还没有任何阻拦直奔龙台宫，心中稍微安定。 “赵王，决心要和秦国展开决战了？” 贵族当中，立刻有人将消息传出，得到这个消息，贵族立刻通过自己的方式在商议着。 甚至有的人，准备等一会就进攻提出建议，召回边军，和赵国现在剩余的可战之兵，汇合在一起，交给李牧展开对秦军的全面作战。 这个计划，得到了众多贵族的同意，准备约定一个时间，同时前往龙台宫进谏。 至于边关匈奴，会不会打进来，边关百姓是否受到劫掠，他们不在乎。 第一，受苦的不是贵族，第二，匈奴历来都是抢完就走，也不会占领城邑，赵国的地盘不变，等将秦国军伍打退，再让李牧回去驻守就好了。 众贵族心中想着，开始悄悄动员，尽可能召集多的人，让赵王不得不答应下来。 此时，李牧已经到了龙台宫中，直接走入大殿。 赵偃，就在王位上坐着。 李牧孤身走进，也不跪拜，而是直视赵偃。 “大王，秦军已经连下三城八寨，照这个速度，不出三天就会逼近邯郸城，大王准备如何应对？”李牧声音很沉，甚至有些质问的语气：“难道大王准备依靠这些不干人事的贵族，抵挡秦国军伍？” 赵偃并未回答。 李牧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沉，身上猛地升起一股雄浑的气势。 “还是说，大王根本就没想过抵抗？根本不去制定计划，继续坐在这华丽的宫殿当中，纵情享乐，等着秦军攻入邯郸城，让秦王嬴政，兵马大元帅嬴质，将你从这个位置赶下来？” “你还是我赵国的王吗？” 第153章 奉命为王，订下赌约 面对质疑，赵偃毫不退缩，反而十分沉稳，坐在王座之上，双眼看向李牧。 “李牧，你，在质问寡人？”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李牧的意料，毕竟赵偃在位这两年，整日享乐，并不处理政务，从他开始，一众赵国贵族仿佛在进行毁灭前的狂欢，纵情声色，导致民怨沸腾，却无人问津。 贵族欺辱百姓，重赋税重徭役，令国内冤案不断，令赵国出现动摇。 而赵偃如此一名酒色昏王，李牧认为，他很可能直接被自己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给震慑住，却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反应。 不由得一愣，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之内，赵偃沉声开口。 “寡人头戴王冠，身穿蟒袍，怎么不是赵国的王？” 然后声音猛地提高，带着严厉！ “李牧！” “见王不跪，是谁给你的权力？” 李牧更是一愣，这一次回来，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将赵偃控制住，自己站在幕后，控制整座赵国，让百姓的生活好起来。 毕竟以他的能力，加上一支边军，如果对赵国不管不顾，死守边关，秦国也未必能把他如何，拥兵自立，不是虚话，可他并不愿意。 只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赵偃，心思刚刚转过来，就又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 “跪下！” 赵偃沉沉的声音，宛若闷雷，直接在头顶炸响！ 李牧身子一抖！ 一身血煞之气都不由得一抖，紧跟着飞快溃散。 “这......”李牧抬眼看向上方，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得更大。 “你......王者之气，赵国气运！” 李牧彻底懵了，如此昏王，为何赵国的气运还选择在他身上停留，如此昏王在位，让赵国民不聊生，难道是九州的意志？ “怎么？觉得不可能吗？让寡人猜猜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赵偃缓缓摆手道：“你一定在想，这种人凭什么还能被气运承认，赵国在他手里，只能毁灭，对不对？” 心事被戳穿，李牧顿了顿，但此时他也已经明白了，赵偃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身文武同修的实力十分凝实，武道凡胎九品巅峰，而文道，有国运之力相助，也到达了七品文士，很高！ 不输任何一位赵国的贤明之王。 “李牧，你知道的还是太少，而且想的，也过于简单了。”赵偃说着，忽然摇头微微一笑：“但我赵偃，也的确不是称职之人，在位称王，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你这么想，也不奇怪。” 李牧闻言，并不着急开口，而是做了几次深呼吸，稳住心神。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有如此实力，想要做什么都很简单，但为什么你却不努力让赵国强盛，而是纵情声色？” “这个......”赵偃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寡人称王，只是奉命而为罢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李牧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奉命？ 奉谁的命？ 谁能决定赵国的王位归属？ 这种给人强烈冲击的话，让李牧心神动摇，可下意识的，他心中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能看清，但却不愿意相信。 正想着，赵偃继续开口道：“你是赵人，也该知道，当年赵国的太子不是寡人，而是赵佾，继任者也该是他，但他却死了，连带上一位赵王，一同赴死，见证赵国兴衰的龙台宫，也毁于那一晚。” 他的声音中不带半点感情，仿佛父亲和兄弟的死，都不能让他产生半点波动。 “他们，死于触怒鬼神，但寡人想你是不相信的，此时也不妨直说。他们......” “死于我主嬴质之手。” 我主嬴质！ 这个称呼让李牧更加震惊，就算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名字和心中的人影，已经重叠起来。 “叛徒！” “赵偃！你是赵国王室的叛徒！” “你背叛了王室，背叛赵国！” 李牧声音凄厉，神色激动，说着说着，脸色一变。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你联合嬴质，他帮你坐上王位，而你为了达成交易，甚至不惜献出先王和太子的性命，而且你在位动摇赵国，为的就是让嬴质可以轻松拿下赵国，并且方便他以人道施为，收取人心！” 李牧如此表现，赵偃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却深吸了一口气。 “李牧，你无权质问寡人，更不能直呼主人大名！” “跪下！” 说完，赵偃不再客气，庞大的国运之力向着李牧挤压而来。 虽然赵国如今风雨飘摇，国运之力大幅度减弱，但一座国度，就算只剩一半，哪怕日薄西山，却依旧不是一个人的实力能够抗衡。 纵使李牧提起全身实力，也难以抵抗，最终...... 噗通！ 李牧双膝着地。 眼见此状，赵偃才轻轻点了点头。 “李牧，你的话里，有对的地方，但错的地方更多。” “首先，你无权质疑寡人！九州之上，任何人都无权质疑寡人！”赵偃说着，呼吸都有些急促，平复一下，勉强平复，开口道：“王室，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赵佾当年的生活十分优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实在的，寡人嫉妒，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寡人明白，也并未曾想与他争夺。 可他赵佾，恃宠而骄，凌辱弟兄，根本就不曾把同族兄弟当人！ 而我父亲，偏爱赵佾，对他所做的一切，完全不闻不问，纵容至极！” 说着说着他激动当中，都不再以寡人自称。 “我给赵佾喂马铡草，连马夫都能来欺负我！我一怒之下，斩了马夫，可一旦被他发现，我的命也就没了，那个时候，我简单掩盖一下，甚至都不想跑，想着如果能这样结束，也好。 但是！ 主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救了我，教我修炼，让我隐藏，一步步的修炼，最后，我杀了赵佾，和我那个所谓的父亲！ 赵丹！” 赵偃越说语气越缓，小时候的生活和遭遇，给他留下了太深的伤害，此时仍旧不能释怀，但随着时间，还有这两年为王的生活，逐渐的淡了。 因为越用力弥补，他就越觉得空虚，摇摇头。 “作为王，他选择合适的继承人，带领赵国继续前进，赵丹是合格的，但作为父亲，他不合格！” 赵偃的自白，他的心里话，从没和人提起过，积压了这么多年，今天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李牧听了一个清楚，逐渐理解了赵偃，但却依旧认为，这不能成为他胡作非为的理由。 “这并不能支撑你背叛赵国！”李牧皱眉道。 而赵偃，没理他。 “这几年做的一切，不是主人的命令，也不是为了体现主人的仁爱之心，只是我懒得管罢了，不只是赵国，九州，都是大秦的。” 赵偃说着，忽然问了一句“李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牧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赵偃还会问他。 “嗯......”赵偃沉吟一声，道：“你仔细想想吧，能想清楚的话，你的问题也就得到解答了。” 李牧想了想，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那寡人就告诉你！”赵偃站起身来，声音响亮：“寡人身为赵人，身负赵国王室血脉，寡人的意念，所说的每一句话，赵国不论臣民，都该遵从。 而你李牧，今晚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违背君臣之礼！要说背叛，是你们在背叛寡人！” 李牧猛地一抬头，这一点，他从没想过，赵偃顿了顿，继续开口。 “秦国、赵国、韩.国、魏国，不论哪一个国家，最终都会倒在大秦和主人的手下，这不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个人或国家的强大，而是志向！” “秦人的东出之志？”李牧愣了愣。 “非也。”赵偃摇摇头：“是主人的人道，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福泽百姓，百业兴旺，这才是主人的志向！” 这些话，李牧早就听过，但却认为这只是漂亮话罢了，虽然不断有事实佐证，但这些，仍旧还是可能存在蒙骗，因为做这一切的是秦人，秦人怎么能善待赵人？ 李牧有些固执，他坚信秦人没有好人。 可此时听到赵偃这么说，他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见到这表情，赵偃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李牧，你此番来龙台宫，一方面认为寡人软弱可欺，另一方面，就不是担心百姓安危？害怕你带兵一走，匈奴进犯，百姓受到劫掠、凌辱？” 李牧低头不语。 因为赵偃说对了，而他此时也不犹豫，继续开口。 “可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想，永远都只有那么大的一块地方，而主人，要的是九州全体百姓都能安稳！” “他是秦人！是残暴的秦人！只知道争霸、统一，他的心里有的只是一个万代留名的所谓伟业！”李牧反驳道。 “是吗？”赵偃想了想，也不继续劝说，“不如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打赌？”李牧楞了一下：“什么赌？” “就赌主人，是你说的这样，还是我说的这样。”赵偃摆手道：“我放开你，让你离开，回到边关，那里有你的兵，是拥兵自重不回邯郸，还是执行赌约，全都由你自己决定。” “放我回去？不杀我？”李牧问道。 他其实已经明白，赵偃想替他口中的主人，也就是嬴质，在招揽自己，但问了这么一句，说明他也有些动摇了。 “你对外发布消息，就说秦国大兵压境，你挥师勤王，而这个消息一出，匈奴必定按捺不住。”赵偃双眼盯着李牧，沉声道：“以你的看法，一定认为主人会无动于衷，而在我看来，主人听到这个消息，绝对会放弃邯郸，带兵直冲边关，剿灭匈奴！” 李牧心神一动，这说是赌约，其实就是为了让他看清，嬴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担任了赵王，还是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随。 难道真是一位为民作主，拥有大仁大爱的人吗？ 李牧心中好奇，沉声道：“这个赌约我接了，我会带兵离开，但绝不会离得太远，更不会来邯郸，你不需要我救，而且边关百姓也离不开我。” “随你。”赵偃微微一笑：“主人可不是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能比的。” 说完，他抬了抬手，李牧只觉得全身压力骤减，站起身来，双手一拱，半个字都不说，就离开了龙台宫。 “李牧，若不是因为你抵御匈奴有功，让匈奴十年不敢进犯，守护百姓安危，刚才我就将你除掉了！”赵偃语气当中没有半点杀气，可却让人遍体生寒。 说完他轻轻站起身来，心里积压多年的话，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身后屏风，赵高慢慢走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眸子挑了挑，看了一眼赵偃。 “你演的不错，这个计策，也很不错。” “演的？”赵偃琢磨了一下：“是真的，还是演的，你这个常年戴面具的人不清楚？” 然后也不理赵高，慢慢走下台阶，看了看夜空。 “马上我就可以脱掉赵王这个枷锁，摆脱赵王室给我带来的束缚了。” “真好。” 第154章 秋毫无犯，邯郸城外 一夜的之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去做很多事情。 赵偃和李牧之间的交流，透露出了赵偃对于嬴质崇拜，而李牧，他的思维也有了一个转变的机会，又是一夜飞奔，回到边关之中，天光已经大亮。 而他却没有进行任何休息，急急忙忙的擂鼓聚将。 主将官衙之内，宽敞的大厅，李牧换上一身戎装，坐在上首，神色肃穆。 “所有人，立刻准备，点兵二十万，挥师勤王！”李牧下发了将令。 而这却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因为李牧离开之时，怒气冲冲，可白昼前往，夜晚赶回，态度发生了大转弯，而且挥师勤王，还是二十万之众，这可是边关的全部战力。 以往就算是有了战事，也不会全部带走，起码要留下一半守卫边关，不然的话，边关百姓怎么办？ 可现在却要全部带走。 “将军！不可啊！” “二十万人，乃是守卫边关的全部力量，若是带走了，匈奴必定会大举入侵，而我们上一次大败匈奴，到如今已经过了十年。 而这十年间，匈奴没有进犯，固然是畏惧将军虎威，可这段时间，匈奴人的元气已经得到恢复，最近举动频频，恐怕有进攻意图。 而这个时候，我们若是走了，不就是等于将边关百姓，送到狼嘴之中了吗？” 两位偏将劝谏道。 毕竟跟了李牧这么久，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心思和作风，都是极为接近的。 而李牧心中明了，但却不多言，摆摆手斩钉截铁道：“赵国乃是一切之根本，如今国家飘摇，王室无力，正是我等为将之人出力之时。 何况王室若灭，赵国不复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取舍之道在乎于心，本将心意已决，诸位快去准备吧。” 说完，他也根本不管那么多，眼睛一瞪，众人全都不敢说话，然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出去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给你们一个上午的时间，我要看到二十万军士一个不少的整装待发！此乃将令，不遵者，军法从事！” 众将面面相觑。 “将军这是怎么了？向来爱民如子，今天怎么改了性子？” 可无人能够给出答案，最终，众人站起身来。 “先去准备吧，你我都知道，将军不是这种人，也许他在想什么事情吧。” 说着，众人低头走了出去。 后堂。 李牧禀退所有人，独坐在屋中，手中擦拭着自己的随身宝剑。 镇岳！ 可镇山岳，更是震慑异族匈奴之心。 往日擦拭宝剑，李牧全神贯注，而今日，却有些恍惚。 显然心中有事，手上的动作，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 “嬴质......” 口中嘟囔着这个无人不知的名字。 “也许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嬴质若真是如赵偃所说，能够守护百姓，对待赵人，就算不像对待秦人一样，哪怕是像韩人那样，成为其中一族，也是可以接受。” “就算是装样子，赚名声，但你从当年做赵国司寇开始，装到了现在，如果能继续装下去，是真是假，也就不再重要了，百姓们起码不会再受苦了。” 李牧说着，豁然起身，镇岳剑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可他眼中，却有一丝颓然。 “这天下大势，终究不是一人一剑能够逆转的。” 说完，他收起了宝剑。 但却并未离开屋子，足足独坐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中，边军准备完毕，嬴质那边，又兵不血刃的拿下五座城邑，大小村庄不计其数。 而秦军在他和嬴政的指挥下，没有扰民的情况出现，也更没有什么欺压之事，所过之处，军纪严明，这让赵国百姓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下来。 田间。 眼看秦军变为长队穿行而过，不踩踏幼苗，而这么大的阵仗，让边上整座村庄的人，都出来观看，雄壮的军伍，整齐的军容，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更没有一个人，视线游离，四处乱看。 “这就是秦国的军伍吗？真是强大啊。”一名寻常百姓低声自语：“我记得咱们村里，有人投身军伍，受了伤退了回来，他曾说过秦军强大，却不想如此强大，而且......” 他顿了顿，左右看了一眼，挠了挠头。 “秦军也不像他说的一样，暴虐残忍啊。” 人群无声，有人也觉得惊讶，轻轻开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吧。” 但村庄当中也有见识更多的人，沉声道：“并非如此，秦军暴虐不是假的，但如今的秦军和秦人，待人宽厚，热心助人，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分享，也并不是假的。” 这句话有些矛盾，让人听不太懂，那人想了想，解释起来。 “秦人暴虐，是因为两军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情面可讲，久而久之，养成了那狠辣的个性，而如今情况改变，秦人所向披靡却不自傲，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等待下文，有人却迫不及待。 “那个人是谁？” 那人语气一沉：“秦国大柱国，兵马大元帅，嬴质。” 可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 “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人，如今的秦王，嬴政。” “种灵米，养玄兽，建学堂，开民智，让人明白，战争，不是仇恨，而是九州同胞再次合为一体所必须经历的阵痛。” “能不打，最好不打，若是有些人负隅顽抗，战争，可以最快的结束这一切。” 说着，众人全都看了过来，眼中带着几分崇拜，有人下意识的问道：“你和我每天都在田里干活，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曾到过秦国，那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人简单解释一句，立刻转移了话题：“秦国军伍快要过去了，我们继续干自己的活吧，肚子可还饿着呢。” 说完，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回到各自的田地当中。 无人发现，这人抬头的瞬间，眼睛再次看向远去的秦国军伍，眼神热烈，但飞快收敛，把头低了下去。 大秦的军伍，在赵国境内穿行。 再次拿下几座城邑之后，邯郸，已经近在咫尺。 而在这座赵国都城之前，壕沟，拒马桩，巨大的尖刺，都已经准备完毕，城头上，站着盔甲鲜明的守城军，还有一个个身穿贵族服饰的贵族，身配长剑，眼中充满决然。 其中一人看见军伍痕迹，立刻高声呼喊起来 “是秦军！” 而其他人，更是在同一时间拔出长剑。 “死战！” “死战！” “死战！” 这倒不是他们有多么决绝，多么热爱自己的国家，而是他们心中清楚，执掌秦国的兄弟二人。 秦王嬴政，大柱国嬴质。 不待见贵族，看见一个直接就抓起来，按着脑袋砍头，没商量！ 所以他们只能死战。 第155章 秦王诏命!破城，灭王室! 城头上，一众赵国贵族纷纷紧握手中长剑，看着城下如潮水一样的秦军，喊了几声，却发现还是没能完全壮起胆子，深吸一口气，继续朗声叫嚷。 “身为赵人，死为赵鬼，站在邯郸城头上，必将誓死守卫邯郸城，保护邯郸百姓，不受暴秦侵害！” “死战？守护百姓？”嬴质哈哈大笑，“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了。” 可城下，只有他一人在放声大笑，大秦军伍的脸上，则是愤怒。 贵族是什么德行，谁不清楚？ 就算是在秦国，当年法度森严之时，也未曾见过几位贵族因为触犯律法而丢了性命，只是受到惩处罢了，而这个情况，还是在如今的秦王手中，得以改善。 众军士满脸不屑，嬴质也收敛起了笑容。 “尔等赵国贵族，靠身份和地位，享受着赵国之内可以得到的精神和物质供应，把自己和寻常百姓区别开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是约束谁的？ 欺压百姓，自己养尊处优，吃的脑满肠肥，此时倒是大义凛然，也不嫌害臊，你哪里来的脸面说这句话？” 城头之上，一众赵国贵族，握剑的手骨节发白，但谁都清楚，面对嬴质，他们一句硬话都不敢说，能上城墙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被赵偃强行抽调而来，放弃了家中的良田和人口，不能再继续作威作福，手中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一个苍白的贵族名头。 众人的心中有一些动摇。 可城中，一位寺人匆忙跑了过来，很是焦急，一路跑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命！李牧挥师勤王，尔等死守邯郸！” 寺人高呼起来，似乎怕众人不信，又跟着解释一句。 “昨晚李牧入宫，得到大王诏命，调动边军挥师勤王，此时大军已然开拔！” 李牧挥师勤王！ 这和他们想的一样，原本就是想要劝谏赵王，下令让李牧出兵，但秦军来的太快，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但现在一句话，让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守住邯郸城，等李牧带兵前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 “死守邯郸！” 众人发出一声高呼。 城头之上，大部分都是贵族之人，剩余军士也都曾经历过封赏，大大小小也有些爵位，虽然没有实权，但也算是受过王室恩惠，愿为赵王室赴死。 同时高呼一声。 “死守邯郸！” 嬴质摇了摇头，不在多说，身边骏马之上，嬴政更是干脆利落。 “王翦，十万大军散开，围住邯郸城门，不许任何一个人跑出去！” “遵命！”王翦立刻领命。 他身后令旗挥动，战鼓响起，不用说话，军士们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不多时，十万大军散开，将邯郸城围住。 打一场战争，十万人很多，但若是围城，十万人并不算多，而且还是邯郸这样的一国王都，想要拿下这样的大城，力量分散十分不利，这一点，别说是军士，在饱经战火的九州大地上，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说个明白。 这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可嬴政下令，却没有一个人提出不同意见。 因为这十万人，只是围城，真正打攻坚战的，另有其人。 战力高绝，攻城无伤，如猛虎入羊群。 “兵马大元帅何在？”嬴政沉声问道。 “臣在！”嬴质稳稳坐在大风上，沉沉开口。 “轰开城门，四象军团进入，杀贵族，斩赵王，灭赵王室宗庙！”嬴政杀意凛然。 “谨遵王命！”嬴质高声应答。 轻轻拍了拍大风，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元灵涌来，他身上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一身盔甲抖动之间，发出铿锵之声。 大风缓步走向邯郸城。 拒马桩上巨大的尖刺，宽宽的沟壑，对它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只是往前轻轻踏步，拒马桩化为粉末，随风飘散，轻轻一跃，便跳过沟壑。 城头上，众贵族的脸颊上，流下了冷汗，弓箭手屏气凝神，但却控制不住双臂颤抖。 一切，只因为一个人，滔天气势将军士都给震慑住了！ “秦国兵马大元帅，一人可比肩军伍！” 嬴政低声道，可声音中，却满是自豪。 这是寡人的兄长！ 秦，大柱国嬴质！ 无人反驳。 就算是不信，但此时的场面，谁都看的清楚，一个人，就让一座城的守军，感到了强大的压力！ “嗖！” 一声尖锐的嗡鸣，一枚羽箭向着嬴质射了过来。 但嬴质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这支羽箭，轨迹偏的有些离谱，显然是因为恐惧，手臂颤抖，拉不住弓弦导致的。 “就这，还说死守？”嬴质身上气势越来越沉，元灵越来越浓厚：“破城，吾一人一骑，足矣！” 说完，三尖两刃刀一指前方城门。 宛如当日轰破新郑一样，一道流光绽放，耀眼无比，让人不能正视。 可就在流光即将接触到城门之时，一道金光，笼罩住了城门，薄薄的一层，像是一层薄膜，看似一戳就破，可接触到嬴质的一击，金光宛如水面一样，溅起阵阵涟漪。 剧烈的晃动，但却将嬴质的进攻阻挡住了。 “国运之力？” 嬴质低声念叨了一下。 赵国之中，能动用国运之力的，只有一个。 赵偃！ 嬴质仔细想了一下，却忽然笑了笑，心中暗道：“这是受赵高影响，演技越来越精湛了，不过这样也好，演一场戏，神为赵王，死得其所，总比被我杀死在宫中要好一些。 不然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城破之日，死于寝宫，也太过窝囊了，而且煽动贵族情绪，跟随他去死，总比躲在城里，我还要去搜查。” 他这里心中思索，而笑容却被人误会了。 “我赵国之王出手，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今日不但邯郸城稳如泰山！等李牧将军一来，你也是必死无疑！”一人挥动长剑，一指嬴政，冷冷道：“还有你，加上暴秦军伍，都要死！” 这话让嬴质眉头一皱。 竟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弟弟？ 找死！ 杀意瞬间爆发。 抬起手来，猛地凌空一抓，说话之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强横的力量包裹住了，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抓住，却根本无法反抗，窒息感涌上心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临近之人拿起手中长剑，用上全身实力劈砍过去，却也无法伤到那无形的大手，只能看着同僚缓缓飘起。 而此时，一道金光再次袭来。 嬴质脸色不变，抬起三尖两刃刀，向前轻轻一点，气息却比刚才更加狂猛，直接将那国运金光轰碎。 而与此同时，那飘上半空之人，在嬴质的掌握之中，飞速从高空中扔下来。 “砰！” 地上被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坑，而坑里面，惨状令人作呕，惨不忍睹。 嬴质抬头，遥遥看向龙台宫。 “我想杀的人，你却想保，你，配吗？” 话音响亮，而后一道身影，身穿王袍，脚踩国运之力凝聚成的台阶，在半空中，一步步缓缓走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赫然正是赵偃。 而他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极为简短，却极为有力。 “寡人，乃赵王！” ps：没注意今天降温，有点着凉了，头晕，发晚了，嗯......后续还有，不过一章还是两章不确定，看状态了。 第156章 大秦乃人心所向! 大风托着嬴质，也慢慢来到半空当中。 而嬴质看到这一切，心中有些满意。 赵偃表现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尽管他在位期间，沉迷酒色，纵情享乐，但是现在，还算是有一点王者气度。 而在这生死存亡关头，一众贵族都已经没了主心骨，视线自然像他靠拢，当做了最后的依靠。 “大王！” “我等恭迎大王！” 城头上，一众贵族同时跪下，而赵偃却只是轻轻的抬抬手。 “有寡人在，赵国，不会灭亡！”赵偃眼神平静，语气很沉。 一瞬间抚平了众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而如此表现，更是令嬴质有些惊讶，不过他倒是不会怀疑赵偃，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 赵偃本人，更是对赵国也没有半点归属感，几年间又在赵高的眼皮底下行事，贵族和百姓之间的矛盾不断深化，他根本不可能倒戈。 毕竟想要倒戈，想要反抗，需要实力，手中得有足够的兵力，而兵就是赵国的百姓中选出，可百姓和他这位赵王，离心离德，强行征调，组建军伍，也不会形成战斗力。 更何况，赵国多少年没有打造过兵器了，之前所用的兵器，也都上了锈，很难使用。 想到这里，嬴质知道自己该有所表示，便轻蔑的笑了一声。 “可笑！” 赵偃此时脸色镇定，在众多贵族期待的视线当中，这位赵国的王，处变不惊，抬手，国运之力汇聚起来。 强大、雄浑、厚重！ “寡人无能，在位几年，毫无建树，但今日，寡人愿意守住王都，给赵国留下一线生机，等李牧前来，你等再选明主吧。”赵偃淡淡开口，说出了一句交代后事的话。 然后，声音坚定有力。 “寡人不配为王，今日愿用残躯，逼退秦军！” 众贵族此时对赵偃刮目相看，原以为这位赵王想让他们去送死，但现在看来，是想用赵国的力量，对抗秦国，甘愿放弃一些城邑。 “大王！” 贵族当中，不知道是谁，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开口高呼。 “我等愿意追随大王！” 紧跟着，是更多的附和之声。 嬴质听在耳中，心中却是大笑。 这几年的赵王当下来，赵偃也不是没有半点长进，修为高了不说，这演戏演的也有一手，几句话就让这些人起了追随之心。 嬴质不由得暗暗点头。 利用了如今大兵压境的绝望环境，站出来给人以希望，还在人群当中，安排了一枚棋子，彻底将众贵族心中，那点深埋的慷慨之气唤醒，让人热血上头，甚至暂时压下了本性。 “好，各位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在多劝，赵国贵族，随寡人一起，用赵人的鲜血，守卫我们世代居住的邯郸城！”赵偃的声音提高，仿佛说尽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而这话，邯郸百姓也都听得清楚，可脸上却是一片愤怒。 你们世代居住的邯郸？ 那我们在那生活的？ 简直就是没有把我们当做赵人！继位以来的所作所为，百姓得到什么好处了？反而是百姓们辛苦劳作，但一切劳动成果，都被你们这群人给窃取了、 站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 直到现在秦国大兵压境了，知道王位飘摇欲坠了，才知道拼命？ 守卫你的邯郸？ 我看是守卫你的王位！好继续压榨百姓！ 这种王，就该死！ 百姓们心中愤怒，在这个时候，也毫不掩饰，纷纷走出家门，抬头怒视赵偃和一众贵族。 至于会不会被战斗的余波，攻城时的飞石箭雨伤到，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毕竟死了起码干脆利落，总比现在这种生活要爽快的多！ 嬴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而且体内四尊九州鼎在微微颤动，他们感受到，就在这一刻，在赵偃发下誓言，贵族应诺，齐心誓死守卫邯郸城的一刻，赵国王室和这座绵延依旧的赵国，之间的联系，断了！ 准确的说，是赵王室和自己的百姓，决裂了。 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无数百姓组成家庭，才汇聚成了一座国度，而王室，不是其中最强的，但却是最有影响力的，不论带领人民过得更好，还是是争霸天下，都是一种信念。 被国度之内，无数子民信任，甘愿为之奉上一切，原本上下一体，同心同德，可在这个时候，这种信念，彻底消失无踪。 嬴质清楚的感受到，赵国的国运，灭了！ 九州之上，被赵国吸引而来的气运，也在此时脱离开来，自动向着吸引力，甚至是注定的汇聚之地涌去。 而就在这一刻，赵偃出手了，一拳向嬴质打来。 刚开始，拳头之上，国运之力浓厚，可随着他一拳打出，距离嬴质越来越近，拳头上的气运之力，也越来越淡薄。 直到这一拳达到了嬴质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力道。 “这......” 众贵族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人群中，有人回过神来！ “尔等......贱民！” “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背叛你的国家，背叛你们的君王！” “尔等该死！” “大王正在为了邯郸奋战，正在保护这座城，你们却抛弃了他！简直该死！” 一位贵族十分气愤，怒吼着，竟然转身向着城中百姓冲了过去，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如此国家，如此贵族，只看地位，却不知道孰轻孰重，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嬴质摇摇头，看向那位冲向百姓的贵族，三尖两刃刀瑶瑶一指。 一道流光猛然爆发出去，隔着老远，但瞬息便至，打在他身上，强横的力道瞬间将他轰成齑粉，在流光的照耀下，宛若烟火炸开。 “休要伤害吾之百姓。” 嬴质淡淡开口。 可城中百姓，听闻却猛地一愣。 吾之百姓？ 多么生疏的话语，但是，多么动听！ 而且，当年嬴质就在赵国为官，那段时间，斩贵族，理冤案，邯郸城内，一片清明。 虽然最后回到了秦国，但是，以人为本的思想，却如同春风刮遍九州。 九州一体，不分你我。 这才是一位值得敬爱，值得信赖的......世间大贤！ 没有国家分别，对百姓一视同仁。 众百姓抬起头来，看向嬴质，纷纷下跪。 “我等恭迎大柱国！” 声音震天，久久不散。 “我等恭迎大秦，恭迎秦王！” 声音传出，嬴政听了都有些激动。 大秦，才是民心所向！ 而此时，嬴质站在半空，接受百姓跪拜的同时，三尖两刃刀轻轻抵住了赵偃的咽喉。 “你被国民抛弃，当王当到你这个份上，也是罕见。”嬴质满脸冷笑：“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话音刚刚传出，城中百姓，纷纷高呼。 “杀了他！” “杀了他！” 赵偃扭回头，看了一眼城中百姓，神色淡定，什么话都没说，眉头微微一挑，就归于平静。 仿佛是无动于衷，但细微的动作，却将他的内心想法完全表达出来。 无力抗衡，能做的也做了，那就坦然接受。 认了。 城头上，一众贵族，也都重重的低下了头，赵偃的出现，给他们带来希望，但现在希望破灭了。 希望破碎，便是绝望！ 所有人，都没了半点气势，低着头，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赵偃成功表现出了，在这国家灭亡之际，一位王者淡然走出，带给人希望，但最终又平静的接受现实。 从绝望，再道坦然接受，整个变化，表情、神态外加情绪，都拿捏的得很到位。 嬴质也不打算多浪费时间，刀尖上一道流光闪过，赵偃的身躯，在半空消失无踪。 “四象军团！”嬴质高呼一声。 “在！” 众人轰然相应。 “开城门，迎我王进城！” 军士们轰然应声。 “喏！” 一声高呼，嬴政骑着宝马，接受道路两边百姓的跪拜，第一个，堂堂正正的走进邯郸城。 “我等恭迎大王！” 嬴政脸色不变。 坦然接受百姓行礼。 而他，当年作为秦国质赵，嬴异人质子，年幼时提心吊胆，少年时费尽心力，挣扎求存，如今，带领十万大军，一路上连下数座赵国城邑，今日兵不血刃，进入邯郸城。 “王命！” 嬴政高呼一声。 “捉拿贵族，城外斩首，赵国不复存在，邯郸城，改为邯郸郡，从此，便是我大秦领土，原赵国百姓，为我大秦赵族，不灭血脉，却为秦人。” “寡人对尔等，一视同仁！” 众百姓纷纷高呼。 “大王英明！” 赵国，虽然还有李牧精兵在，但在邯郸城破，嬴政发出诏命的这一刻，这座历经多年沉浮，有过辉煌，也有过低谷的国家，在这一刻，永远的消失在了九州之上。 嬴政继续接受百姓的跪拜、祝福，还有大秦军伍的注目，慢慢骑马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进入龙台宫。 王室宗祠中。 嬴政挥剑，将历代赵王灵位，一剑斩断！ 同时，存于胸中的江山社稷图，大放异彩。 九州虚影再次出现，秦国和三郡之地，光芒大盛，属于赵国的版图，那不同的颜色，被黑取代。 赵国归秦！ 气运汇聚！ 嬴政仰头看着，一股荣誉感油然而生。 “大秦，威武！” 第157章 稳坐龙台宫第一要务 攻进邯郸城，灭掉赵国宗庙，赵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龙台宫大殿当中。 原本属于赵王的座位上，坐着的是嬴政，在他身侧，一张制作精美的椅子上，嬴质陪着坐下。 虽然身份是君臣，但这兄弟二人之间却没那么多讲究，虽然有人觉得于理不合，甚至在另外几国当中，也时常有人用这一点来攻击嬴质和嬴政。 但在秦国，对着这种声音，向来嗤之以鼻，根本无人在意。 身居高位的两兄弟，不分你我，彼此互不猜忌，成为一桩美谈。 殿上，王翦和嬴摎，加上四象军团的蒙恬等一众武将都站在这里，一个个精神抖擞，赵国的文武，站在另外一边，情绪低落。 两种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大秦武将们来说，这一次攻赵之战实在太过轻松，一路上城邑献降，他们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算是到了邯郸城外，也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抵抗。 虽然还剩下几座边关城邑，还有名将李牧镇守，但是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一个个精气神充足，还因为没有战斗，导致一身力气无处释放，再加上心中的自豪感，让他们甚至想要继续征伐别国。 “大王！”王翦站了出来，高呼一声。 “将军请讲。”嬴政开口道。 “我大秦天威，赵国俯首，那些贵族尽皆绑缚起来，等待斩首，而那些守城军士，又该如何处理？”王翦开口问道。 他拿不准这个主意。 毕竟守城军士，也是一股兵力，但这些人距离王室最近，多少也都有些身份，想法和别人不同，可却不好处理。 若是让他们解甲归田，虽然可以生活安稳，但一方面是力量流失，而另一方面，他们的坏情绪很容易影响到其他人，分化打散融入秦国军伍，也是一样的道理。 都会造成影响，最干脆的，就是像白起一样杀掉，但这种事，对大秦的影响甚大，而且他也不是白起那种狠辣之人。 王翦不敢擅自作主，便在此时开口请示。 而其余赵国官员，也都抬头看来。 眼中神色略微有些复杂，邯郸城卫军的军士，虽然地位不如他们高，但也算是王室官吏，从处理方式上，就能看出秦王，如何看待赵国官员。 “将城卫军将领宣上殿来。”嬴政开口道。 显然，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不多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被人押上殿来，全身甲胄都被除掉，只留下贴身衣物，还五花大绑，腰被人压弯了，但却始终不曾低头。 好汉子！ 够硬！ 嬴政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又看了看一边，如同缩头乌龟一样，哆哆嗦嗦的赵国官员，十分不屑。 “你叫什么名字？”嬴政开口问道。 将领并未答话，昂头怒视嬴政，眼中饱含愤怒。 嬴政不急不恼，又问了一遍。 “寡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领仍旧不答。 “大胆！”王翦呵斥一声：“大王问话，你竟敢不答？” 话音未落，那将领却淡淡一笑。 “国已破，王已死，我留此残躯还有何用？”将领态度强硬：“暴秦再强，最多也就让我死上一次，本将又有何可惧？” “狂妄！”王翦伸手摸向长剑：“大王进入邯郸城，不扰百姓，你竟敢如此污蔑？简直找死！” 王翦是真的愤怒，而嬴政的脸上，不但没有愤怒，反而兴趣盎然。 “上柱国！”嬴政低声喝止，然后看向那名将领，开口道：“破赵，是寡人所谓，但家亡，从何说起？” “我一家世代为将，守护邯郸城，曾参加过许多次战争，上次邯郸之战，家父阵亡，若无信陵君援手，邯郸城必破，而今日......”将领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泪光，强忍心中悲痛，紧咬牙关：“暴秦乃是九州之祸！我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嬴政琢磨了一下，这人的思维有些固化，不是很能接受新鲜事物，若是以往，该杀就杀了，根本不在意私下言论如何，但现在，对这个人，嬴政却很有兴趣。 这个人倔是倔了点，也有点愚忠，但是心思还是单纯，而且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热爱这座家族世代为之抛洒热血，誓死守护的邯郸城。 这人忠于王室，却更忠于邯郸！ 这才是他心中抵触大秦的最根本原因。 “寡人治下大秦，有大柱国在，政通人和，百姓归心，因为所作所为皆出自本心，本不用刻意向人证明什么，相信与否......寡人认为公道自在人心。” 嬴政琢磨了一下：“但是，不论大秦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总有些人仿佛双目失明一样，甚至就算见到了，还是视若无睹，依旧不断污蔑，更是始终都在用心中的龌龊来揣测大秦。” “今日，寡人便要让世人睁眼，还得睁的大大的，不许眨一下眼睛，好好看看我大秦！” 说完，他脸上带着笑意，再次看向这名将领。 “你想要追随赵王而去，可以，但要等你看清一切之后，但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就不想走了。” 嬴政满脸自信神色，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寡人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低头不语。 他不相信嬴政，更不相信嬴政会发自真心做到他口中所说的一切。 而嬴政却在等，等他的回答。 宫殿之中的气氛，略微有些凝固。 赵国官员站出来开口道：“禀大王，他名叫仲良。” 嬴政眉头一抬，“寡人问你了吗？殿上议事，你私自开口，掌嘴三十！” 那人脸色猛地一变。 “大王......” 可话还没说完，王翦就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鲜血立刻从嘴里流出，脑袋歪向一边，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王翦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那官员身子摇晃，站都站不稳了。 王翦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继续挥动巴掌。 “昏王！昏王！”仲良口中高呼。 “不，这错在你。”嬴政嘴角微微勾起：“寡人问你，你就该回答，而你却不答，别人只能代替，这才乱了规矩。 他分明是在替你受罚，与寡人有何关系？你不是想要守护邯郸城么？就是这么守护的，让无辜之人替你受罚？” 仲良呼吸一顿。 嬴政笑了笑。 “你姓甚名谁？” 仲良牙关紧咬，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名！仲！良！” “好！”嬴政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朗声道：“封仲良为邯郸提督，继续担任邯郸城卫的职责，麾下军士不做变动，守护邯郸城。” 说完，也就不再搭理仲良，继续下令。 “传令！” “从大秦抽调师者、匠人，以及农家弟子来赵，开设学堂，工坊，建立报馆，种植灵米以及培育玄兽，以邯郸城为中心，慢慢向周围城邑扩展。” “再通知范卓，开通咸阳到邯郸的商路，在邯郸城内开设商铺。” 范卓，是商圣范蠡之后，负责在六国中流通的灵米玄兽肉，这类重要物资，不过一直都在暗中调动，而在赵国灭亡之时，放到明面上，可以更好的震慑其他几国。 商家和农家，都要听大秦号令！ 而这也只是表现出来的，更深层次的，谁都不知道，更不清楚！ 谁都猜不到大秦的底蕴到底有多么深厚。 嬴政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 “一年之内，寡人要让百姓吃饱，穿暖！两年之内，要让百姓手中，不但有粮，更要有钱！” “此乃第一要务！” 众人同时躬身应答。 “喏！” 声音响彻大殿。 第158章 赵偃的新身份 嬴政善后做的炉火纯青，尤其是收服仲良，殴打官员，小手段做大事情，更是十分漂亮。 嬴质自然十分满意。 “政儿做事愈发熟练，手段更是因人施为，眼光和判断能力，都有了相当的火候。” 心中想着，也就不再多做停留，趁着众人干劲十足的时候，悄悄退了出来。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偏殿当中。 嬴质推门走进，赵高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主人。” 他一如往常，曲着腿弯着腰，始终保证自己的身子低于嬴质。 很会讨人喜欢的家伙，既谄媚，又有能力。 “你这些年做的不错，而且......”嬴质说着却忽然顿了一下。 可这一下却让赵高脸色一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去，立刻跪下，身子蜷缩，匍匐在地。 “主人，我......” “行了，起来说话。”嬴质笑着摆了摆手：“你身上多了点人味，挺好的。” 话音落下，赵高身子微微一抖。 慢慢站起身来，低着头在一边一声不吭。 嬴质一挥手，赵偃忽然出现在屋中。 刚才众目睽睽之下，都以为赵偃死了，但实际上，是嬴质借用九鼎的特殊性，将其隐藏了起来。 赵偃一出现，立刻跪倒在地。 “恭迎主人！” “这几年的赵王，做的不错，还承受了不少骂名，也算是为难你了。”嬴质缓缓说着，抬手一点，一个淡金色光点出现在他指尖。 光点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玄奥的气息。 赵偃的注意力立刻被这气息吸引了过去。 而光点也没有停留，瞬间没入了赵偃的眉间，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身上涌出一道橘红色的光芒，如同当年在龙台宫中，赵国祖先转醒，引动血脉之时一样。 但他陷入失神当中，无法自拔，只能由嬴质动手，将这红光痕迹抹除。 良久，赵偃回过神来，再一次跪倒在地，眼中闪烁激动神色，双手抱拳。 “多谢主人赏赐！” “这部功法，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不算是我的赏赐。”嬴质摆摆手：“今后你的任务还有很多，只是不能在明面上，你可愿意？” 赵偃忙不迭的点头：“愿意，属下对赵国，对赵王室没有半点归属，能坐两年赵王之位，今日还能得到主人赏赐功法，可以脱胎换骨，完全洗去赵王室血脉！ 更是主人天大的恩德，今后赵偃必将追随主人，听从调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偃一番话，真情流露，但如此流畅的说出来，却让赵高都有些咋舌。 好家伙！ 比我还会舔！ 可想了想，心中想到了话中提到的功法，能够洗去赵王室的血脉之力，那得是什么等级的功法？ 虽然主人手中掌握这种功法并不奇怪，但是实在让人忍不住好奇。 “你也有份，大秦是绝不会亏待功臣的。”嬴质一眼就看穿了赵高的心思，抬手再次一点，又是一抹金光闪过。 赵高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转醒之后，嬴质也不犹豫，看了看二人，缓缓开口。 “我意欲成立一个麒麟组织，其中分为两部分，一是罗网，另一个，名为民间调查部。” “赵高，你继续带领罗网，职能不变，专职潜伏，暗杀，搜寻情报，而这个民间调查部么......” 说着，嬴质调转视线。 赵偃心领神会，立刻伏身下来。 “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嗯。”嬴质淡淡点头，将这个部门的一切都缓缓说出，然后想了想道：“你在九州之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将来洗去赵王室的血脉，容貌更改，也不能再叫赵偃了，给你换个名字吧。” 说着，他略作思索。 “你今后姓秦，名刀！” “我大秦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斩杀那些在民间蛊惑人心者，不仅限于人，你要做到心黑手狠，要杀得他们胆寒，但同时，也是保护大秦百姓的宝刀，无处不在，却又毫无踪迹。” 说完，嬴质看了看赵偃，嗯......秦刀！ “你可愿意？” 话音落下，没有半点犹豫，虽然忽略了‘不仅限于人’这个含义，但回答干脆利落。 “属下心甘情愿！” 此时起，世间彻底没有了赵偃，赵国王室血脉，不再继续传承，而世上，多出了一个名为秦刀的人。 这把刀，藏在暗处，悬在心怀不轨的人的头顶，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留情的斩下，保护大秦百姓。 而这把刀，不但斩杀了不少别有用心的人，更是在将来的岁月中，沾满了异族之血！ 一把锋利、毫不留情却又让大秦百姓觉得安心的血红长刀！ “都起来吧。”嬴质说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你们继续共事，互相扶持，还有，以后不用称呼我为主人了，你们都是我大秦的官员，称呼我为元帅或大柱国都可以。” “是，大柱国！” 二人同时应声。 嬴质挥手，又拿出了一些经过简化，更容易让人修炼的功法，交给二人，让他们奖励麾下有功之人，做完一切，也就走了出去。 而此时，夜色已经开始侵蚀阳光，天边只留下最后一抹残阳。 邯郸这座名城，在短短的一个下午的时间，经过了王者更替，城头王室的旗帜，变成了大秦的玄鸟旗，旗帜迎风飘扬，玄鸟图案展翅高飞。 这变化明明很大，但在百姓的感受中，却和以往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 城中巡逻的军伍，还是那支军伍，盔甲也没换，只是涂成了黑色。 一切仿佛都安稳下来了，百姓安心，家家户户燃起炊烟。 城外。 在最后一道光芒消失之际，一匹快马向着邯郸城飞奔而来。 穿着赵国军伍的盔甲，身后插着令旗，神色焦急。 看向远处的邯郸城，城门还没有彻底关闭，仿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心中略微安稳一些。 手中一抖缰绳，口中不断高呼“驾！驾！” 他再度催了催已经快到达极限的马匹。 临近城门，眼看只剩下最后一道缝隙，他从怀中拿出一封竹简，一边摇晃，一边口中高呼。 “边关急报！” “边关急报！” 声音沙哑，显然一路疾驰，没有休息，也没有喝水，一切都是为了将这封急报送来。 正在关城门的军士愣了愣。 看了看这位和他们装束不同的军士，然后对视一眼。 “边关急报？对了，大柱国斩杀赵王的消息一时半会还没传不过去，李牧应该还不知道情况，邯郸城已经归入大秦版图，嗯......还是关门吧。” 一人说着，可另外一人却猛地拍了他一下。 “你傻了！赵国现在是大秦版图，边关自然也是大秦的边关，有急报，一定是出了大事！怎能耽搁？” 那人挨了一下，才算清醒过来，连忙开口。 “也对，开城门！开城门！” 二人用力推动城门。 传令兵一看城门打开，继续催马，可用力一夹马腹，这匹快马长途奔袭，得不到休息，已经到达极限，此时鼻孔当中喷出两道白气，发出“唏律律！！！”的马鸣声中，透着无力的悲哀之意。 然后前腿一软，栽倒在地。 传令兵直接被摔了出去，却正好摔在关门之人面前，他们也不犹豫，立刻伸手将他拽起。 “没摔坏吧？” “没事！没事！”传令兵毫无防备，被这一下被摔得头昏眼花，但心中挂记着军报，连忙举起竹简，“边关急报，快快送与大王！请他速速定夺！” 守门两人不敢怠慢，一人伸手接过竹简，转身就往里跑。 另外一人扶着传令兵坐下，还轻轻帮他拍了拍后背，口中还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好多了。”传令兵双腿用力，挣扎着站起来：“我还要进宫。有些事情要当面和大王说，不能在......这里......浪费......” 传令兵看清了人，脑子顿时就不好用了，说话断断续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话。 这身装束，还有这个说话的口音。 “秦军？” 传令兵大惊！ “不明显吗？”秦国军士拍了拍身上的甲胄，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那信件送给大王......”传令兵猛地惊呼：“是哪一位大王？” “自然是我大秦的王啊。”秦国军士昂头傲然道。 传令兵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卧槽！” (ヾ????) 秦国军士。 (￣ー￣) “有哪里不对吗？” ps：写书到现在，第一次有书友想和我互动一下，想了想，干脆建了个qq群，群号：；欢迎进来聊天，申请加群在后面标注从哪个渠道过来的呦~ 第159章 匈奴犯边! 看着大秦军士自然到了极致的表情，让传令兵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不对？他.妈的哪里都不对！”传令兵高呼道：“这里是邯郸！是赵国，只有我赵国的王！” “额......” 秦国军士挠了挠头。 “事实上你说的这些，都已经不存在了。” “赵国归入大秦，邯郸变为邯郸郡，百姓成为大秦赵族，至于赵王......被大柱国斩杀了，毛都没剩下一根。” 传令兵自然还是不信，但眼中的一切，都在清楚的佐证这件事情。 “这这这......” 终于，他一歪头，彻底晕了过去。 秦国军士轻轻伸手，扶住了他向后倒下的身躯，将他带到一处地方去休息了。 “昨天还好好的赵国，今天就不在了，换做是我，肯定也是不信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动作尽量轻柔，但另外一边，接过边关急报的军士，速度却是飞快，毕竟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很快就跑到了龙台宫外。 不过身份太低，不能进入，只能将书简送给其他人，但却脸色深沉的嘱咐了一句。 “这是边关急报，由赵国军士传来，跑死了一匹马，一定是很着急的事情，快些呈给大王！” 守卫龙台宫的军士听闻，脸色也是一沉，不敢怠慢，快步走了进去。 “大王！” 宫中讲究礼仪，他并不能奔跑，他能尽量快速过来，口中同时高喊。 可还没进去，就有门口侍候的寺人低声喝止。 “大王正在处理事务，休要大呼小叫，否则惊扰了大王，你担当的起吗？” 说着，军士身子一顿，喘匀了气，然后双手奉上竹简。 “适才城门即将关闭，有赵国军士送来边关急报！” 寺人愣了愣，赵国军士，边关？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宫中的嬴政听闻，立刻招了招手。 “送进来。” 寺人不敢怠慢，拿起竹简走了进来，走到嬴质身边，双手托举，躬身奉上。 嬴政接过来，心头没由来的一沉，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立刻拆开了书简。 是赵国的字体，但只有一行小字，刻的也并不工整，很是潦草，显然刻下之时，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了，而仔细一看，却让嬴政怒火中烧。 匈奴犯边，狼烟四起！ 嬴政脸色沉到谷底，重重的将书简拍在桌案之上。 “匈奴！” 对于这个种族，嬴政也有所了解，毕竟曾在赵国生活多年，而匈奴之患，是赵国的一大隐患，每年都要向边关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用来防御入侵。 他曾听闻过，匈奴异族之中，一个个就像没完全开化的野人，不懂礼仪，崇尚暴力，生活条件也很简陋，但不论男女老幼，身体都十分健壮，人人皆可为军士，就算是幼童，也能骑马弯弓！ 这个种族的人，哪怕不修炼武道，随便拎出来一个成年男子，都可以成为优秀的军士，同时天性里的野蛮嗜血，让他们仿佛不懂恐惧一样。 如此野兽一般的种族，就在边关，而赵国，每年都要经受一次匈奴的进犯，可就算是赵国的鼎盛时期，大多时候也都是依靠城墙防守。 而赵国历代戍边将领，除了李牧之外，不论是哪一位将领，都没有在对待匈奴上，取得什么太大的战果。 如今...... “李牧之前得到调令，挥师勤王，显然是不顾一切为了挽救赵国王室，将军伍调动回来，边关空虚，匈奴，怎能不趁此机会大举进攻？” 嬴政想了个明白。 可他原以为，只要能够尽快拿下邯郸，李牧便是回来，也于事无补，只能回到边关驻守，而他作为优秀的王者，自然也不会太过苛责李牧。 可是...... “赵偃本就是兄长的人，李牧得到的调令，就是他做做样子罢了，对于戍边军伍，不能轻易削弱，而且也尽最大可能迅速拿下邯郸，本以为会无事发生，但，寡人想错了！” 嬴政心中思绪翻涌，霍然站起身来。 再次瞥了一眼竹简。 “这上面只有这几个字，显然李牧并未回援，可他若是急行军，此时也快到了邯郸，为何不见人影？” 嬴政心中思索，但想了想，现在却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传所有将领立刻到宫中议事！”嬴政当机立断吩咐一声，然后敲了敲桌子：“通知大柱国也来！不要隐瞒，直说匈奴犯边！” 见到嬴政如此反应，寺人也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应答。 “是！” 秦王的命令，寺人分别通知了几个人，让他们分开去给众位将领传递消息，而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嬴质这里。 “大柱国！大柱国！” 走的太快太急，累的气喘吁吁，声音都被累的细了。 这个情况让嬴质有些意外。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是李牧带兵攻城，想要拨乱反正了？” 嬴质摆摆手，李牧是个好将领，但却不够资格被他当作大敌，毕竟这个时期的李牧，还远远没到巅峰期。 “不是。”寺人摇摇头，喘匀了气，飞快道：“大王接到边关急报，匈奴犯边！特命我前来请大柱国前去议事。” 嬴质忽的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 只一瞬间，他就琢磨过来了。 疏忽了！ 视线一直都在九州几国之上，忘了匈奴这个异族了。 李牧这一走，以匈奴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可是...... 嬴质心中疑窦顿生，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寺人顿了一下，他清楚这位大柱国的性格，肯定不会有半点懈怠，怎么却是这个反应？ 可心里琢磨，也不敢违逆，缓缓退了出来。 “李牧......李牧......” 嬴质闭目，看向体内四尊九州鼎，其中图像清晰。 边关一条雄伟的赵长城宛若长龙，顺着险峻的山势绵延出去，但是在长城之上，却并没有几名军士。 而与之相对的，是边关之外，身穿皮甲，手握弯刀，背上背着弓箭的异族人。 人人身材壮硕，头发胡子都结成了一绺一绺的，脸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颜料，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但这群人，人人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看着狼烟升起，但却没有几名军士存在的长城。 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很谨慎的看着，在观察着。 显然，他们是被李牧给打怕了，就算十年时间过来，元气已经恢复，却也不敢贸然进攻。 匈奴当中，少部分青年看着长城，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笑容，侧头试探性开口。 “狼首。” “李牧不在这里，我们快些进攻吧。” 为首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从他棕色的脸庞上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一双棕色的眸子也十分深沉。 “再等等，不着急。”他深吸一口气，道：“李牧这名将领精明的很，他不是只会依靠城墙之利防守，用他们九州人族的话来说，兵者诡道也，以往九州爆发大战，这里也都会留人防守。 就算不能完全防住，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而这一次，我不相信李牧会把他的人全都带走，因为这个人，为了守护边关后面的族人，放弃了自己的地位，家庭，前半生的时间都扔在这里。 而这一次，也一定是他的计策，在这后面，一定留下了埋伏，我们贸然动手，绝对会中计。”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神色。 “你还小，不知道情况，十年前，李牧就是这样打败的我们的，让我们的族群，过了十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凄惨日子。” 紧接着，眼神冰寒。 “这笔账，我一定要和他仔仔细细的算清楚！” “我们这十年的悲惨生活，都要加倍还给九州人族，这一次，不只要劫掠粮食，物品，不但要杀他们的人，更要抢夺他们的人！” “男的带回去，给牲畜当奴隶，女的带回去给我们繁衍后代，至于孩童......” 中年男子说着，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你是没尝过，九州人族的幼童，滋味甜美，煮熟之后，就连骨头都是软软的，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ps：后续还有，饭后再战。 第160章 嬴质的声音! “可恶！” 嬴质怒喝一声，因为情绪波动太过猛烈，甚至没有再去看九鼎当中的情形，猛地的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可一切消失在眼前，他的心情，却没有半点好转。 “居然如此看待我九州生民！简直罪不可赦！” 嬴质因为极致的愤怒，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一些事情。 在他曾经奋战、抗争过的地方，人族地位卑微，被当作......血食！ 备受欺凌！ 而他却不认命，带领人族反抗，崛起，虽然最后陨落，但却在人族当中，留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火种。 人族，乃是万物之灵！ 神形种族之首！ 岂能沦为血食！ 而现在，他回到了九州祖地，又身为秦人，与当年一样，最初弱小，但都是一样的不信命，筚路蓝缕，一步步走向强盛。 单独一个人，的确实力有限，甚至弱小，但是，他们从来不怯懦！ 更不信命！ 而此时，岂能被未曾完全开化的异族人，随意凌辱？ “异族！” 他牙关紧咬，两排牙齿因为太过用力，咔咔作响，可他却丝毫没有发觉，二目仿佛能喷出火来。 “当诛！” 沉沉的吐出这两个字，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暂时按捺住情绪，再次看向九鼎。 他在搜寻一个人。 “李牧......李牧......” 匈奴还在窥伺，没有大举进攻的根源，就是忌惮李牧。 这个人现在去了哪里？ “不守护边关，邯郸也见不到你的边军，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里念叨着，而李牧和他麾下的军伍，很快被九鼎找到，出现在他的眼前。 整整一支边军，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虽然是邯郸方向，但却根本不像来救援的，而且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在休息当中。 大营里，李牧同样接到了匈奴犯边的消息。 可却轻描淡写的摆摆手，下令边军就地修整，不进也不退。 “这个举动，实在太过古怪。” 嬴质心中琢磨，忽然想起了赵高送来的那封信，说赵偃有办法帮自己收服李牧。 反应过来，立刻将时间往前推，画面飞快闪过，李牧单人独骑进入龙台宫，和赵偃的对话，一切都清晰的在他眼中出现。 可看完之后，心中无名火动。 “简直愚蠢！居然用边关百姓的生死来打赌！这个李牧，居然也会答应下来！” “气死我了！” 说完，他再次挥手，招来刚刚出去，一身轻松，换上新身份的秦刀。 直接劈头盖脸一顿怒骂，直接把秦刀都给骂傻了，低着头，不知所措。 “我就是这么让你做事的？让你拿边关百姓的性命打赌？”嬴质骂着还不解气，直接一挥手：“要是早知道你做了这件事，我刚才就不会给你功法，而是直接将你斩杀！” “简直愚蠢！” 秦刀低头不语，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委屈。 “怎么？不服？”嬴质朗声道：“亏你还当过王......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但是这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愚蠢所导致的，等会跟随我，一起赶赴边关。” 嬴质说着，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你亲自上阵杀敌，如果表现的我不满意，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话让秦刀身子一抖。 “主人，我......” “你什么？”嬴质头也不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两年你的确做的不错，但是该赏的我赏了，现在发现了错误，如果不能弥补，该罚，就得罚！” 说完，大踏步离开。 去主殿找嬴政。 正殿当中。 嬴政坐在主位上，将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不像嬴质知道的那么详细，但是也大差不差，只是将匈奴如何对待百姓的事情说完之后，王翦和嬴摎，似乎没有多少表情。 仿佛和他们无关。 而四象军团的正副军团长，却是满脸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就出兵前去铲除匈奴。 因为实在太愤怒了。 一方面是血气方刚，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跟随嬴质的时间很长，思维方式改变的最大，对九州生民一视同仁。 而现在这个情况的出现，才让他们知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野蛮的种族，甚至毫不自知，以自己的粗俗为荣，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赵国的边关百姓，就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境地当中。 一年年的防守，一次次的抵御，历代生活在边关的百姓饱受困扰。 “二位将军，为何不答？”嬴政问了一句，略有思索之意：“匈奴犯边，如何应对？” 听到嬴政再次追问，王翦缓缓开口。 “大王，非是末将不答，更不是末将贪生怕死，只是这件事的答案，无非是出兵，或者不出兵而已。”王翦想了想，缓缓开口：“这事要看如何衡量，要看大王出于什么目的。” “若是不出兵，对我大秦最好，毕竟一路上大秦军伍丝毫无损，并且拿下龙台宫，赵国归秦，百姓也都俯首，本是皆大欢喜，就算李牧领兵前来，也无所谓。 而此时匈奴犯边，我们按兵不动，正好拿李牧做文章，就说为了稳固邯郸百姓生计，免受战火，不得不做出牺牲，事后拿出一些补偿，就可以了，他们得了好处，自然就会闭上嘴巴。 等多过上几年，事情自然就慢慢淡化了，至于边关百姓，他们受到侵扰，本就是李牧擅离职守所致，与我大秦无关，而且说句实在的，匈奴不是九州之人，不耕种，不会抢地盘，让他们进来，其实也没什么。” 这些很没人味的话说出来，王翦没有半点磕巴，显然看的很是透彻。 可嬴政听了，眉头紧皱，他的身上不缺乏冷血，但是在对待百姓上，他冷不起来。 几位年轻的军团长，脸上也闪过一些复杂的味道，而王翦，却淡淡一笑。 “以为老夫很冷血是不是？如果老夫是你们这个年纪，听到这件事，恐怕不会等大王诏命，直接出去点兵了。 但仔细想想，让赵国边关百姓流血，总好过让我大秦军士流血。”王翦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大王！刚才老夫所说，是不出兵，而出兵，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一个字，打！ 但怎么打？ 我秦军没有和匈奴交手的经验，而赵国军士虽然有，但却都是依靠长城在防守，因为匈奴都是骑兵，而九州之上，哪里还有骑兵？ 纵观九州多年，秦国的骑兵是新建立的，而除此之外，也就赵国在武灵王的改变下，算是打造出了一支像样的骑兵，可早就消亡了。 以步对骑，能够依靠长城，坚守不出，就算是我大秦军士去了，恐怕也没什么新的战法，而确定开战，这仗要打多久？我军后勤如何保障？是就地取材，还是从我秦国内调取？” 王翦到底还是老成，将一切都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没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 但这却不是他偷奸耍滑，只是这件事，他不能给出任何决定性的意见，因为这件事，意义重大！ 不出兵，于大秦丝毫无损，而且事情余波可以轻松抚平，但若是出兵，打赢了还好，赵国百姓彻底归心，消除和秦国之间的隔阂，彻底成为一家，但若是打输了呢？ 会对大秦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秦的家底，禁得住这么折腾？ 更何况，王翦心中清楚，这么大的事情，除了秦王之外，能给出答案的，就只剩哪一个人了。 “大王，不是末将悲观，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而且我大秦如今接连收取两国，但一直都在将自己的东西分享，提升赵族和韩族的生活水平，秦国没有得到益处，若是再出兵攻击匈奴，消耗过巨，接下来的东出之路可就......”王翦慢慢说道。 而这一次，嬴政犹豫了。 他开始思考了，尽管他也不想赵国边关百姓受到影响，但相比较之下，牺牲一些人，稳住大秦才是正理，而且将这一笔记下，等将来一切稳定，再去清算，似乎也来得及。 心里想着，但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可我大秦如今在做的事情，就是以一己之力，托举九州！让九州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人人如龙！东出不是为了争地盘，而是......九州复兴！” “这才是我大秦之志！” 嬴质！ 四象军团的几位军团长立刻躬身，高呼一声。 “军主！” 可嬴质却都没看他们，而是直视嬴政。 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却又很复杂的语气，却让嬴政十分熟悉。 就像当年，自己读书读到不解之处，兄长语气深重的给自己讲解其中精髓。 此时也是一样。 嬴质慢慢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罢了，但嬴政，却猛地身子一抖！ 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对啊，这一次，不能不出兵！ 大秦将赵国拿下，将赵国民生提升起来，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而匈奴这种和野兽无异的种族，时常骚扰，一切都不能安稳发展。 赵国这十年安稳，怎么来的？ 李牧杀出来的！ 而这一次，必定不能软弱，这仗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打！ 哪怕打的大秦军伍损失极大，再也掌控不住刚刚得到的赵国的版图，也要打！ 至于死人。 哪一仗不死人？ 但要让边关之外，那群野狼知道疼，知道怕，知道九州人，不能惹！ 嬴政想明白一切，也不推脱，干脆应承下来。 “兄长说的对，是政儿糊涂了。” 说完，就站起身来。 “兵马大元帅听令！” 嬴政重重敲了敲胸口。 “臣在！” “寡人以你为帅，王翦为主将，嬴摎为副将，点起十万大军，连带四象军团，星夜出发，驰援边关！” 说完，他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寡人命令你，将边关外敢于来犯的匈奴，斩杀殆尽！” “寡人，就在这里等着！等着我大秦兵马大元帅，凯旋而归！” “你若一日不归，寡人变一日不回！” 嬴质躬身施礼，其余人全部跪下。 “臣等，领命！” 第161章 此刻起，攻守易型了! 意见统一，嬴政缓缓起身，目视远方，再次下发命令。 “传令！” “速回咸阳，命王贲带十万大军，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开赴边关，同时调集粮草、兽肉等物资，一月之内速至邯郸郡！” “此战，不论消耗多大，我们都要打！” “寡人要让这一战，永远记载在史册之上，记在九州百姓心中，让他们知道，我大秦不惜任何代价，敢于痛击一切敢于来犯之敌！” 嬴政大手一挥。 “此战，不但要打掉匈奴的嚣张气焰，更要让邯郸百姓，让天下百姓看看，何为大秦！” 慷慨之声响彻大殿。 嬴质感受到了嬴政身上的气势 “犯我九州者，虽远必诛！”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众人心底的火焰。 “大王英明！” “大柱国威武！” 众人高呼，挺直了腰杆，站直了身子。 “大元帅，下令吧。”王翦沉声道。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知道这一仗的意义之深远，而且确定要打，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犹豫，但对匈奴怎样用兵，还是十分陌生。 嬴质深深的看了王翦一眼，沉沉开口：“具体应对，可以路上再说，王将军先去召集军伍，半个时辰后，十万大军要在邯郸城外集结完毕！” “遵命！”王翦也不拖沓，点头离开。 嬴摎作为副将也跟了上去。 嬴质看了他们一眼，老将王翦，四大名将之一，而嬴政也刚刚下令，让王贲领兵一月之内，带兵和物资到邯郸。 这对父子，是历史上大秦东出，帮助嬴政扫平六国的重要将领，此时却因为匈奴在邯郸会合。 有偶然，但也是必然。 嬴质转过头来，不再多想，看了看已经基本成熟的蒙恬。 一代名将，经历过几次生死战斗，崭露头角，不过在发展轨迹上，和原本大不相同，但要说冲击力，比之前更强！ “四象军团！”嬴质沉声道。 几位正副军团长，同时应声。 “末将在！” “四象军团城外集结待命。”嬴质吩咐道。 “遵命！”众人应声开口。 一切都很顺利，吩咐完毕，转头看了一眼嬴政。 “此战，必胜！” 说完，不再有任何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城中，数道命令飞快传出，快而有序。 军伍迅速响应，十万大军，有部分在城外，有部分在城内，但都已经休息，可此时接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纷纷起身，穿上盔甲，拿起长戈，向着指定地方前去。 九州之上，说到响应速度，秦国军伍，无人可比。 军士人人脸色肃穆，一股肃杀之气，充斥邯郸城，让已经准备休息的百姓们，纷纷转醒，面带好奇之色，推开门窗，探头探脑的看着。 “这是怎么了？” “不是都平定下来了吗？怎么又要调集军伍，难道要开战了？” 邯郸城中，人人心中都有疑问，对视一眼，心中揣测。 “难道是，李牧将军来了？” “可王室已经灭了，李牧将军又不是那种愚忠之人，想必不会开战吧，而且边关防御也是大事啊。” 一人说着，身边紧跟着就响起一道声音。 “你还不知道吧，李牧曾一人进入龙台宫，然后匆匆离去，说不定就是收到了什么命令。” “可那也不该如此啊，真的打起来，大家都没好处啊。” 正议论着，街上，还穿着赵国官服的官员们，也乘坐着马车走了出来，脸色十分纠结。 而一名统领，穿着完全涂黑了的赵国制式盔甲，指挥着守城军士，负责清理街道，尽快让大秦军士，可以尽快走到城外集结。 此人，正是仲良。 他的脸色，比别人还要纠结许多。 匈奴犯边，这件事寻常百姓不知，他还能不知道？ 可看着宛如水流一样，不断向城门口汇聚的秦军，一个个动作飞快，却又保持着不发出很大动静，免得影响到寻常百姓。 这种反应，在邯郸城内，很少见。 就算是赵国军伍，也做不到，但前来征战，破城而入的秦国军伍，却做到了。 仲良哪怕亲眼所见，也还是难以理解。 “嬴质和嬴政，这对兄弟能将自己的思想贯彻下去，并不算是奇怪，但这一支军伍，怎么做到想法统一的？真的可以将没有血缘关系的赵国百姓，当作手足同胞一样对待？” 是真的不理解。 哪怕秦赵之间，数到根上，是同姓，但却是两家，而且这么多年，多少代人都打生打死的，那一点点香火情早就断了。 实在琢磨不通，不由得往前多走了几步，他想站在城门口，仔细看看。 随着时间在纠结和疑惑当中过去，秦国大军十三万，外加四象军团，集结完毕，雄赳赳气昂昂，在城外待命。 嬴质一身戎装，手握三尖两刃刀，麒麟大风随之而来。 “匈奴犯边，这边疆，不是我大秦的边疆，但我和大王，决意出征，守卫疆土，保护百姓，去和从未接触过的敌人，名为匈奴的异族战斗，血战！死战！” 嬴质的声音很大，但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 “这一战会死人，还会死很多人，或许有很多人，都回不到家乡，埋骨此处，不知你们，愿意吗？” 匈奴，也有称呼为胡人，但不管是什么称呼，说的都是一个种族。 而这个凶残的外族，在历史上，不论哪一朝，都对中原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还亲手造成了华夏历史上的至暗时刻，而在对待匈奴的策略上，历朝历代都不一样。 有的愿意出兵，但大多是防守，就算是最着名的两位将领，带兵出征取得大胜，打出了威风，但一闪而逝，在更长的时间里，华夏饱受侵扰。 “你们不答，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想法，有人不愿，但出于服从，不愿违抗。”嬴质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论城内城外，都听得清楚。 而城中，百姓忽然明白过来，匈奴犯边，趁着秦赵交兵之时犯边，而大秦军伍，要出征匈奴！ 这...... 正在此时，军伍当中，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大元帅，秦人铁骨铮铮！何时有过退缩？匈奴异族，虽然我没听过，更没见过，但我们都知道，他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能不反抗？”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开口。 “战！战！战！”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更加响亮。 秦人历代，都是在很过来的，不管是什么对手，只要有这个动作，敢来，我就敢打！ 城内百姓，听得清清楚楚，甚至，热血沸腾。 这就叫做大秦！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敢于进犯，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哪怕抛尸在外，哪怕惨烈，也要告诉你，九州，不可辱！ 大秦不可欺！ “此处是我大秦领土！” 没有人鼓吹，调动气氛，众军士自然而然，挺直身子，朗声高呼。 这就是秦人风骨！ 嬴质心中无比自豪。 什么，都不用多说。 城内的邯郸百姓心中都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说不清楚的感觉。 而城门口，仲良更是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口中喃喃：“历来和匈奴征战，都没有如此场景，而且都是被动防守，没有主动出击的时候，而这种为了出兵，众人高度统一，甚至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秦国......不！大秦！” “九州最独特的国家，最初最弱小，但却最顽强，慢慢成长为最强大的国家，果然，不同凡响！” 嬴质，听到了这句话，微微一笑。 “出兵，势在必行，告诉匈奴人，我九州大地，人人如龙，不会永远受人欺凌！” “出征！” “用我们的长戈，用我们的盔甲，用我们的风骨，告诉匈奴。” “此刻起，攻守易型了！” 第162章 秦军出征，不同的态度 秦国军伍出征，虽然目的和对手不同，但对于秦人来说，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在秦人眼中，九州上，尽是同族，虽有不同国度，中间也有隔阂，但是却没有分别，更何况此时，赵国归秦。 出征，守卫国土，秦人历代都在做这种事情。 夜晚开拔，不在赵国境内，留下一兵一卒。 如果不是邯郸城中，龙台宫内，王座上换了一位王者，一切都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这个消息，在秦军出征后，就被传了出来。 三天时间，秦军向着边关进发，而这个消息，已经风传九州。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魏国。 毕竟离得近，而调集军伍，时刻都在防范嬴质率领四象军团突袭的信陵君魏无忌，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是傻眼的。 “这......这......” 魏无忌看着消息，硬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个消息，要说是假的，并不可能，因为匈奴这个种族的性格，他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嬴质出兵，在九州之内，沸沸扬扬，谁都可以去查证的、 但要说是真的，魏无忌也相信。 哪怕嬴质的性格难以捉摸，形式手段又多种多样，正奇兼有，但唯独一点永远不变。 以人为本，当年在秦国如此，拿下韩.国，化为三郡，已然如此，拿下赵国，收邯郸为邯郸郡，斩杀贵族，提高百姓生活，一切都是那样。 而如今为了保护家园，出征，在情理之中，甚至势在必行！ 但...... 就是有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感觉。 魏国，信陵君身边，有人开口：“大人，我们该如何做？” 信陵君眉头一皱。 因为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可真要那么去做，他下不了手。 “你的意思是......” “出兵啊。”那人理所当然道：“我魏国大军，早就集结完毕，时刻防备，而此时，嬴质带兵出征，邯郸城内，只有秦王嬴政一人，听说他发出命令，让王贲前来，但路途遥远，不能立刻就到。 此时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啊，就说和秦国共同抵御匈奴，等到了邯郸，直接将嬴政拿下，而如此一来，赵国王室本就死绝，秦王再死去的话，我魏国军伍占据邯郸，这么大的版图不就尽在执掌当中？ 更何况，若是一切做得都如预想，我们还可以和匈奴联手两面夹攻，只要嬴质一死，秦国瞬间衰落，我们消化了赵国，便可转头攻打秦国，到时候，属于秦、赵、韩的土地都在我魏国手中，九州之上，无人可与我魏国争锋！” 那人张了张嘴，直接给魏无忌勾画出了一个完美的未来景象。 而这一切，别说传到魏无忌耳中，就算是传到任何一个人的耳中，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就连魏无忌，都有一瞬间，想要答应下来，但最终他将这股冲动给生生按捺下去。 神情不变，挥手道：“来人！” 门外立刻有两名军士响应。 “大人！” 魏无忌一直提议之人，那人脸色一喜，心想这个提议被接受，将来他就是魏国的大功臣，地位扶摇直上。 心里正想着，魏无忌正好开口。 “将此人拿下，立刻斩首！并通知所有人，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个想法！” 这话让那人脸色一变。 “信陵君！你......” 信陵君打断了他的话：“秦国，是我魏国大敌不假，但此时，他是在为我九州百姓而战，我魏无忌，心胸、格局都比不上他，做不到出手相助，但是！也不能落井下石！”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 “拖出去，斩！” 声音坚定，军士将那人拽了出去。 魏无忌想了想，进宫面见魏王。 而宫中，已经有了许多人在这里商议，魏无忌来的正是时候，但最后君臣讨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最后的结论，有些出人意料。 “魏王命，秦国边关之战，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则魏国将倾举国之力攻之！” 消息传出，齐国和燕国本来就离得远，想动手也不现实，而且九州多年发展，齐、燕两国，好像总是会错过很多东西。 好像很多事情，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楚国。 国力很强，版图很广，还有项燕这个优秀统帅的国家，其实蠢蠢欲动，但得到这个消息，楚王直接气得在宫中大发雷霆。 怒斥魏国的愚蠢行径，却也不敢贸然出兵，万一魏国真的发兵阻挡呢？ 出兵进入赵国，是要占便宜的，跟魏国没有来的打一架，得不偿失。 王都，一座宅邸当中。 项羽正在修炼。 全身肌肉膨胀，经络宛如青蛇一样，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从秦国回来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直都在努力修炼，而且还亲自在项氏一族当中，挑选年轻又有天赋的弟子，组成了一支亲卫军。 一共八百人，是项氏一族的精锐，也是项氏一族的核心，他们每天都跟项羽一起修炼，不但修为大涨，又血脉相连，也十分默契。 此时，众人纷纷转醒。 项羽率先走了出来，然后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看了一眼之后，就将消息扔到了一边。 表情傲然，神色淡漠。 “嬴质，随便他怎么去做，都无所谓，因为他就是错的，能做道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个人的实力，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他在主导，都不可能施行，而他也是，秦国便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而这本就不正常的一切，都是嬴质所谓，秦国国力大涨不假，但这一次和匈奴开战，就算赢了，也是他秦国输了，但我楚国，不该趁机出兵。” “我项氏一族，不做胜之不武的事情，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不然没有意义。” 项羽的思维，终究是没有改变过来了，彻底定型。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我期待将来他到楚国的一天，我会亲手将他打败，让他亲眼看着，九州大地，真正该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实力，放在了错误的路上。” 说完，他转身又走了进去。 重新投入修炼当中。 九州之上，想法各不相同。 而这些消息，也传到了嬴质耳中，但此时的他，也没有搭理。 因为边关就在前方不远。 夜里。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夜，明日，进入边关。” 命令飞快传达下去，嬴质找了一块地方，几位身负军职的将领都凑在一起。 但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询问嬴质，因为他正在不断的派遣斥候去前方打探。 今天是他出兵的第五天，而在第四天的时候，匈奴就按捺不住，派出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越过了边关。 没有得到任何阻碍，长驱直入，找到了百姓居住的村庄，虽然没有百姓居住，但许多东西是带不走的，只能扔在这里。 匈奴没有抢到人，抢到了不少粮食，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 李牧，真的不在边关，边军全部撤走，边防空虚，不是计策！ 赵国真的乱了！ 匈奴得到这个消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很快制定好了计划，明确了该如何抢掠。 而动手时间，就在明日！ 第163章 寅时 秦军休息之中，斥候将打探到的消息传回，不断汇总，匈奴的情况，可以大概得知，但李牧，却没有消息。 众人眉头紧锁。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众人都没有放松下来。 “元帅，这李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将一支边军完全调动，可他不守护百姓，又不进入邯郸，现在更是连人影都找不到，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王翦眉头紧皱，语气当中饱含不满。 作为一国将领，国难当头，却直接藏了起来，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而这话传出，嬴质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转头，眼神凝重，扫了一眼秦刀。 一个眼神，直接让秦刀身子一抖。 但嬴质也没多说其他，关于李牧的消息，他看的很清楚，整整一支边军藏了起来，百姓的有序撤离，也都是他们安排的。 总的来说，还是做得不错，为了防备匈奴，及时撤离，将损失降到最小，但这个出发点，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居然用边关百姓的命去赌？ 嬴质每次想到这里，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现在说的太多，也是于事无补，便摇了摇头。 “李牧不用去管，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了。”嬴质想了想，沉声道：“匈奴犯边，明日就要越过边关，然后长驱直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迎头痛击！” 嬴质说着，双手一挥。 王翦的脸色很沉，毕竟他已经不是蒙恬这种年纪，考虑的很多。 “王将军不必太过谨慎，我们不熟悉匈奴，而匈奴，也不熟悉我大秦。”嬴质安慰了一句，然后道：“匈奴异族十分残忍，但当年李牧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教训，不然这一次，早就直接大举进攻了，不会等待，也不会进行小规模的试探。” 王翦听到这句话，脸色才算是好了一些。 嬴质视线扫过众人，做了个深呼吸，给王翦下达了指令。 “而且匈奴历来以劫掠为主，即使深入，想来也不会死战，我大秦军伍进入边关，若是相遇便战上一场，但切记，不可追击，进入边关，踏上长城，将边关门户掌握在手中，才是第一要务。 而且，匈奴若是想要撤离，也不要太过阻拦，要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大秦军伍只是为了抢占关隘，继续防守，和原本的边军，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是演戏，但也要演真了，让他们相信才行。” “末将领命！”王翦沉声道。 军伍调动的权利，遇到敌人如何排兵布阵，权利在嬴质手中掌握，可这个办法，不太符合嬴质一直以来给人留下的形象。 防守，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但是这一战，门户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但应该还有其他安排，毕竟这番话里，还有些别的隐藏含义。 正琢磨着，只见嬴质点了点头之后，转头看向蒙恬，深吸一口气。 “传令四象军团，寅时出发。” “绕过边关，千里奔袭，绕后截杀匈奴！” 嬴质的声音中饱含杀气。 “我大军要做的，不是将匈奴赶出去，而是将敢于入侵九州的敌人，全部消灭！” 众人沉声领命。 一切都已经确定下来，众人各自散去安排，而嬴质，坐了下来，凝神静气，看向四尊九州鼎。 鼎中，一切都清晰可见，但唯独边关之外，一支军伍，有些朦朦胧胧。 仿佛被一层血红色的光芒遮盖住了，而且光芒当中，一头血红色的巨狼影像，在隐隐盘踞，像是守护一样，和一众匈奴联系密切。 “守护图腾吗？”嬴质心中暗道：“十年不曾发动入侵，这一次是真的有备而来啊。” 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可惜，他们还不算完全踏入九州大地，同时又有守护图腾存在，看不真切，嗯......” “算了，反正有交手的一刻，匈奴自称狼族，性格贪婪、残忍，但是有我嬴质在这里，匈奴，你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了，不再关注他们，继续闭目调息。 边关之外，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红色光芒之中，匈奴首领正在低头沉思，但却忽然间，猛地抬头看向半空，一双棕色的眸子中，精光闪烁。 一名青年立刻问道：“诺顿狼首，怎么了？” “没事。”名为诺顿的匈奴首领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想了想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青年咧嘴一笑。 “一切都准备好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要跨过长城，将那些柔软的女子带回去，分享给族人，将那些甜美的幼童捆在马背上当作口粮！” “嗯，但还是不要大意了，李牧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上一次，就是我们小看了他。”诺顿沉声道。 “狼首，我们知道。”青年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道：“上一次给我们狼族造成了很深的影响，用了十年才缓过来。 而从那个时候起，狼首您每天都在阅读九州当中，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典籍，而其中兵家您研究的最深。” “是啊。”诺顿视线深沉：“但越是学习，就越是觉得其中道理深奥，不得不说，九州人虽然软弱，不够英勇，但是在头脑上，的确比我们要聪明许多，李牧上一次诱敌深入，而这一次，可能也是这个计策。” “那不是被您看破了吗？”青年满不在乎道：“这一次我们也没有冒失，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行进，李牧就算在那里藏着，但您早就有话，如果遇到了九州的军伍，直接撤退。 根本不接触，向下一个地方进发，匈奴有良马，李牧他们没有，若是不顾一切，强行追击，只会让自己陷入疲劳之中，而我们，以战养战，只会越来越强！” 诺顿想了想，点了点，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用这个计策可以有效针对李牧，但是......”诺顿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嬴质吗？是秦国的大柱国，掌握秦国军伍的兵马大元帅，是九州上的风云人物，而今年，不过十几岁而已。” 青年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同时满脸不屑。 “我管他什么秦国不秦国，元帅不元帅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李牧撤走，不就是因为国家不稳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了。”诺顿摇头道：“我听说过嬴质，他手中有一支四象军团，是秦国举国之力打造出的精锐。 曾经参与过函谷关之战，一军抵抗六国合纵，又以一己之力，一日之内攻下韩.国，而嬴质现在更是直接斩杀赵王，入主邯郸。 我接到消息，李牧不进入邯郸，又不回边关防守，或许就是因为他。” 诺顿的话有些深奥，青年理解不到，而且想了想之后，心中的不耐烦彻底隐藏不住了。 “狼首，不管是李牧，还是嬴质，只要敢来，我就杀给你看，区区九州人族而已，绝对挡不住我狼族勇士！” 说的信誓旦旦，诺顿抬头看了看他。 “那若是二者合一呢？” “狼首你在开玩笑吧，两个打生打死的国家，会合在一起？”青年反问道。 “九州有句话，叫做人情世故。”诺顿低声道：“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是，李牧如今不进不退，是因为他知道赵国换了主人，却不清楚如何看待他，贸然进入，会被杀死，回来防御，又会损失力量。 所以他藏了起来，而我听说嬴质带兵正在往这里赶来，如果和我们交战，稍有不利，李牧出现之后，便可顺理成章的加入秦国，而且有了这个机会，秦国也不会把他如何，这就叫做人情世故。” 青年听闻，认真思索了一会，不会转弯的脑子，勉强理解了这句话之后，开口沉沉的骂了一句。 “诡计多端的九州人！” 但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朗声开口。 “狼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提醒我，不要忘了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掠夺九州的人，带回去填饱肚子，继续繁衍种族，填补十年来的空白，我明白，更不会浪费精力，但要是让我遇上了嬴质和李牧中的任何一个，我必定将他们斩杀，拿下人头，送给狼首！” “嗯，你明白就好。”诺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点头道。 然后站起身来，此时正好天色即将亮起，他伸出双手，做出了匈奴人特有的复杂姿势，沉沉开口。 “狼神在天上看着我们，它会保佑我们的！” 青年脸色肃穆，重重点头。 “狼首放心，我不会给狼神大人丢脸的！” 说完，转身出去，外面，匈奴人已经自发集结完毕。 青年也不啰嗦，直接翻身上马，拔出随身弯刀。 “越过长城，进入九州，烧光！杀光！抢光！” 众人同时高呼。 “烧光！杀光！抢光！” 匈奴人凶残嗜血的性格，彻底展露无遗。 而与此同时，一支雄壮的军伍，没有喊任何口号，默默行动起来。 正是秦军。 向着未知之地，陌生的敌人进发。 尽管充满凶险，但秦人，却从未退缩。 为大秦崛起而奋斗数代的老秦人，此时在嬴质的带领下，为九州崛起而奋斗！ 第164章 遭遇 嬴质带领四象军团出发，天亮时分，十三万大秦军士已经集合完毕，尽管他们夜晚休整，但也未曾脱掉盔甲，松开长戈，所以才有现在的迅速响应。 直接站好，等待命令。 “出发！” 王翦踏上战车，拔出长剑。 军伍无声，但猛地转身，盔甲叮咚作响。 继续奔赴边关，而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已经集中精神，一旦匈奴出现，大秦军士随时都可应对！ 路上，王翦乘坐战车，速度不快不慢。 虽然十三万大军人数不少，合在一起就更是虎虎生威，压迫力十足，但对上匈奴，还是显得有些笨拙，所以嬴质才会提出，让他们将长城这个重要关隘握在手中。 匈奴轻骑快马，来去如风，而且滑溜溜的，难以捕捉，持续采用游斗的方式，一直发动袭扰，直到精神和身体都疲乏了，才会动手，这种战法，目前来说，没什么好的应对方式。 因为九州之上，七国都是有固定的地盘，战争也都是以攻城为主，很少有那种大规模的野外战争，所以在这方面，大家都没什么经验。 王翦一只手扶着马车的栏杆，另外一只手搭在剑柄上，目视前方，眼神低沉，不知在看什么，而身边，也跟着响起一道如同他眼神一样的低沉声音。 “主将。” 正是副将嬴摎。 “怎么？”王翦扭回头来问道。 简短的话语，不是他端架子，毕竟二人之间很是熟悉，同殿称臣很多年了，熟悉的很，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只是还有很多东西，他没有完全琢磨明白。 “大柱国的安排，的确是精妙，而且四象军团有轻重两种骑兵，机动性完全不输匈奴人，而且其他军伍当中，也都是武者，如今修为最低者，都是凡胎六重，不怕正面冲击。 而且这种千里奔袭的战法，又是练熟了的，我们这里一边出击，也不爆发大规模战斗，直扑边关，的确削弱了我们机动性不足的缺点，可以将熟悉的攻守方式展现出来。”嬴摎缓缓开口。 而王翦的眼睛却在一直盯着熟悉至极的同僚，“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你我之间不用搞这么多弯弯绕。” “我只有一个问题。”嬴摎脸色一沉，“就算一切顺利，我大军占据长城，十三万名大秦军士防守固若金汤，但......匈奴不退又如何？” 王翦眉头一皱，嬴摎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 “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匈奴会退的前提下，但他们若是不退呢？匈奴性子贪婪，不占便宜会退出吗？” “我们占据边关，匈奴一直前进，深入赵国腹地当众，又该如何？毕竟赵国境内的军士，都上交了兵器和盔甲，而且也无人指挥，想必很难抵抗匈奴的入侵啊。” 说完一切，王翦眉头深重。 “大元帅，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说着，他慢慢低下头来，但他的注意力刚刚集中起来，却忽然听到一声高呼。 “敌袭！” 王翦立刻回神，不再去想那么多，尽管有些突然，但这些，他不是第一次经历，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抽出长剑，发出号令。 “弓箭手放箭！” “刀盾手向前，组成防线！” “长戈手看准时机，出戈，斩马腿！” 一连串的命令流利的被王翦发出来，身后，令旗手将王翦的话，变成旗语，毕竟就算是他，有修为在身，可以利用修为让声音可以传遍战场，但这么一场战争，不可能一直都是这么指挥。 更何况修为的增长，还是最近几年因为嬴质赠送功法才涨起来的，以前就更做不到，而旗语，是军伍操练的必修课，熟练应用，可以完美的调动军伍。 因此，令旗发下命令，军士们立刻就动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战鼓隆隆作响，密集的鼓点，透露出一股紧张、急切的氛围，但却也点燃了秦人心中的战意。 “拒敌！” 同时发出一声高呼，而与此同时，匈奴军伍最前端，已经穿越了弓箭手的箭雨，冲到了秦军跟前。 面对颜色漆黑，足有一人高的大盾，匈奴丝毫不惧，与生俱来的马术，让他们不依靠马镫、马鞍等物品，只靠一条缰绳，也能将马匹操控的如臂使指。 一匹匹高壮的马匹人立而起，茶碗粗细的马蹄，重重踩踏而下。 “结战阵！” 王翦继续指挥。 但事实上，也不用他下令，操练许久的大秦军士，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战阵，哪怕大秦军伍的实力，普遍不高，凡胎境三品就算是优秀，但站在前面的组成盾墙的，却足足有三千军士！ 三千名凡胎三品实力，同时凝聚起来，战力一样惊人！ “咚！” 马蹄踩踏而下，在接触道大到的一刻，一层黑色的光晕，挡住了马蹄，而上面的力道，也只是让这光晕出现道道涟漪，并没有伤到任何人。 这一幕，让匈奴大感意外。 可马匹的惯性，已经随着刚才的一踏，完全消耗殆尽，威力最强的一击，没有给这只宛若黑龙一样的军伍造成任何影响，下意识就想后退，可一条条长戈，却从大盾后面突刺出来。 精准、狠辣，速度很快。 “狗匈奴，去死！” 声声低喝之中，匈奴只能躲避，同时拔出弯刀，但却没注意到，下方，同样有长戈刺出，而那横刃直接勾住了马腿，然后用力一拽！ “唏律律！！！” 马匹发出痛苦的嘶鸣，匈奴人摔在地上，但也来不及起身，就被乱刃分尸了。 一切动作，宛如水银泻地一样，流畅的赏心悦目。 匈奴后方，一名青年坐在马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秦国的军伍，比赵国强了许多，难怪会被狼首重视，嗯......”青年一挥手：“但一切都被狼首计算到了，不和他们战斗纠缠，不给李牧机会，传令下去，调转方向！” 身边匈奴闻言，拿出身上挂着的一个弯弯的号角，用力吹动，仿佛塞外的呜咽的风一样，这是他们独有的方式。 听到声音，匈奴立刻撤退，而来不及撤退的，也没人管。 全都调转方向，十分迅速的撤离，丢下了尸体。 王翦认真的看着这一幕，轻轻吹了吹马车的栏杆。 “传令下去，用最短的时间打扫战场，继续往边关进发。” 说完，命令传下去，嬴摎看了看匈奴离开的方向。 “就这么任由他们离开？” “大柱国的意思，我想我多少明白一些了，既然两边都打不到一切，那么干脆，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王翦沉声道。 “可境内任由这么一伙匈奴乱窜，对百姓的伤害很大啊。”嬴摎开口道。 “难道你忘了李牧了？”王翦神色深沉：“赵国已经灭亡，他无处可去，想要归顺大秦的话，做出些攻击来才行，而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李牧当年诱敌深入，打的匈奴十年换不过气来，而赵国境内，地形、水势都在他心里，再做埋伏，比之前要更加轻松！ 可我想，大柱国不是再给李牧机会，只是相信，李牧会这么去做，所以在最初做计划的时候，就把李牧算了进去。 而他在边关之外等候，就是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可这个损失，不是军伍的损失，而是百姓的损失！ 毕竟我大秦十三万人，就算再加上李牧的边军，也不可能做到每一个村庄都去屯兵防守啊。” 王翦视线深沉，看向远方。 “大柱国，一直都在为百姓考虑，只是我们，很多时候都难以理解。” 嬴摎此时，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大柱国的意思，竟然如此深沉！ 心中佩服，而二人交谈的时间之中，战场已经打扫完毕。 王翦看了看周围，确认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之后，大手一挥：“继续前进！” 十三万军士发出震天吼声。 “喏！” 第165章 请愿!埋伏! 秦军在即将到达边关之时，和匈奴相遇，立刻爆发战斗，但秦军无伤，匈奴扔下同族人的尸体之后离开，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回去。 这其实并不能算是胜利。 毕竟只是一次遭遇而已，而且匈奴也毫无纠缠之意，王翦也够稳重，没有追击，双方一触即分，但这次的战果，却是少见的。 因为匈奴仰仗马力，会对步兵造成很大的伤害，赵军以往也不会采用这种战法，多是以防守为主，但这一次，秦军丝毫无损的战绩，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以步制骑！ “彩！” 嬴政接到战报，十分喜悦，虽然不是大规模战争，但这却是一个好的开端，证明秦军可以抵挡匈奴人。 但紧跟着，他就又冷静下来。 匈奴流窜，难以捕捉，而王翦的任务，是带兵将长城防线掌握起来，扼守门户，可对匈奴的影响就微乎其微。 “寡人的王命传回秦国，王贲应该不会怠慢，但军伍响应快速，可物资调集却需要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匈奴造成的损伤......” 嬴政不愿仔细去想那个画面，因为心中不忍，但是作为王者，他必须直面这个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何况现在这里，是他自己的国家。 “该怎么办呢？” 嬴政思忖，脑中闪出一个名字。 “李牧。” 可他刚想到这里，门外寺人飞快走了进来，神色惊慌。 “大王！大王！” “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嬴政眉头一皱：“匈奴打进来了？” “回禀大王，不是匈奴，而是邯郸百姓自发汇聚起来，还有其他城邑的百姓，都在城外聚集。”寺人飞快道。 “这有什么好慌乱的。”嬴政有些烦躁，刚想呵退寺人，但下一句话，却让他也是一愣。 “足足几十万人！而且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之辈！”寺人擦了把汗水，“已经把邯郸城围住，口口声声的想要见您！” 嬴政眉头紧皱，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身为王者，他将那些猜想放在心底，挥了挥手，气度雍容的站了起来。 “几十万百姓，个个孔武有力又能如何？”嬴政大步走出房间，淡然道：“人数再多，也都是寡人治下百姓。” 说着他走了出来，而且还出了龙台宫，站在城墙之上。 扫了一眼城外，一望无际的人，心中没由来的一沉。 这哪里是什么百姓，分明是军伍，一个个都有修炼过的痕迹，只不过境界有高有低罢了。 “寡人，便是秦王嬴政！”他沉声道：“尔等无故聚在此处，所为何事？” 话音传出，饱含文道之力，一股浩然之气扩散而出，让城外所有人都安稳下来，而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实力在凡胎七重上下，越众而出。 看起来他曾经担任过什么职务，站出来之后，身后有人跟随，而他们也不废话，看向嬴政之时，满眼崇拜之情。 “大王！我等此番前来，乃是自发，无人组织，而我等目的只有一个，请大王将我等盔甲、兵器归还于我等，准许我等组成军伍，抗击匈奴！” 说着，他和身后一群人，直接双膝跪地。 “我等此番，主动请命，还请大王应允！” 声音很大，哪怕他修为不如嬴政，但也能传出很远，身后不断有人跪下，然后，几十万人，无边无际的人潮，同时跪下。 “我等请命，出征匈奴，还请大王应允！” 一句话，搞得嬴政有些发愣。 主动请命？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九州之上，虽然分成了不同的国家，但百姓，还都是血脉相连之人，大秦为了百姓，主动出击，而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九州百姓，都是一群质朴而纯粹的人，对我有一分好，我就还十分！”嬴政心中默念。 而事实也是如此，每一次匈奴犯边，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百姓！ 可每一次，负责抵挡的，只有边军，虽然李牧指挥的很好，但每一次，都有人死，有人被抓走，这一幕幕，都深深的刻在赵国百姓心中。 可历代赵王，都认为这些不过是零星损失罢了，可如今，另外一个国家的王，带着人打了进来，没有忙着稳固，而是在危难关头挺胸而出。 这怎能不让百姓钦佩？ “九州同族。”嬴政低声喃喃。 心中略微有些酸楚，明明百姓都是一样，可却强行被人做出区分，而且还用仇恨来捆绑，可现在的一幕，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你们，当真愿意出击？”嬴政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城下，声音轰然响起。 “抗击外敌，保家卫国乃军伍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在多说，你们只管前进，将那些该死的匈奴人驱逐出去！”嬴政激动道。 “谨遵王命！” 众人抬头高呼。 城中，原本就属于赵国军士的盔甲被拿了出来，而他们穿在身上，却动作统一的将盔甲涂上黑色，尽管不能做到完全覆盖，但也证明了他们，从此刻起，便是大秦军伍！ 此刻起，不再有秦赵之分！ 军伍整顿完毕，浩浩荡荡向着边关进发。 有这些人，能够完全守护住边关之后的所有城邑，村庄，保护百姓不受侵扰，而赵国之内，动员如此多的人数出战，只有那么一次。 “请大王在邯郸稳坐，静候我等凯旋而归！” 城下声音再度响起，但说完之后，就火速向前方快速冲去。 九州大地，不论是面对天灾还是人祸，百姓们都没有退缩，没有逃跑的意图，心中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对！ 昂头挺胸！ 大步向前！ 嬴政站在城头，目送军伍远去，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军伍也消失在视线当中，可他却还是不愿离开，攥紧的双手也未曾松开。 “大王！”寺人站在一边轻轻开口，试探道：“天色已晚，宫中还有其他事物等待您处理。” “嗯。”嬴政点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他不再多想，大秦军民如此，根本不用担心失败。 寡人，等你们凯旋。 心中想着，迈步走回龙台宫。 城中，十分安静，但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在等待，在期待着。 夜色之下。 马蹄声格外响亮。 这是一队匈奴人，数量大约一千，人人精神饱满，正在快速行进，直到前方跑来一匹快马，众人才不约而同的降下了速度。 “大人！” 来人长着一张漆黑的脸庞，仿佛完全融入了夜色当中，坐在马上，双手交叉，用古怪的礼节对一名青年行礼。 “讲。”青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前方已经探明，村庄之中，有九州人族栖息，但是在里面，有修行者的气息存在，而且还很多。”黑脸匈奴开口道。 “嗯......这里，快到赵国腹地了吧。”青年琢磨着，“李牧就算再会藏，到了这里也就是极限了，狼首曾说过，九州人狡猾的很，或许他就是在这里埋伏， 等我们进入之后，暗中偷袭，拿我们的性命去结交那位年轻的王者，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恶！该死的九州人！我堂堂匈奴一族，狼神后裔，生来高贵，怎能让他们当作礼物送来送去？”黑脸汉子骂了一声，更加愤怒：“大人，让我带人冲进去，将他们完全剿灭！ 我们此行，是受到了狼神大人的指引，又有狼神大人的分身守护，狼神大人的獠牙会让九州人族颤抖！我带人杀进去，将他们斩杀，用他们的鲜血，祭祀狼神大人！” 说着，就要带人，可那青年却摆了摆手。 “不要轻易动手，九州人族狡猾，难免上当，而且......你知道吗？分兵前进之时，诺顿狼首告诉我一件事情，如果遇到李牧，要装作被打败，装出溃逃的样子。”青年昂头说着，满脸骄傲。 “凭我们匈奴人的勇猛，杀死九州人族，不是难题，而李牧若是在这里，我们一见他就撤退，很容易被怀疑，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再一次被李牧，被九州人击败，然后逃走。 逃到族人身边，再战之后，还需要失败，最后，用溃败之势头绕过长城，回到草原上。” “这是为什么？”黑脸匈奴不解道。 “因为十年前，李牧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青年沉声道：“狼首此次，就是要用同样的方法击败他们，而且，连翻大胜，就算是李牧也会激动，追杀出来，到时候，狼神大人，就会出手！ 李牧，九州人族当中的佼佼者，他的血肉和灵魂，狼神大人可是垂涎已久了，据说其中，还有一股名为气运的气息，狼神大人很感兴趣。” 全都说完，黑脸匈奴彻底听明白，咧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大人你就下令吧，我们匈奴人不怕死，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 青年点点头，将任务说明，然后所有匈奴都沉沉点头，最后双手交叉，用古怪的方式，在进行祷告，然后同时地声开口。 “匈奴人即使死了，灵魂也会被狼神大人接到他栖息的草原上，那里有肥美的草场，成群的骏马和牛羊，在哪里，永远不会担心任何问题，因为那里是狼神大人的领地！” 匈奴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然后众人视线相聚。 “死亡，既是永生！” “狼神在上！” 说完，众人纵马大呼小叫冲入村庄当中。 第166章 追逃 匈奴人呼啸冲进村庄，一贯的狼性让他们丝毫不留手，血脉当中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杀啊！” 口中发出古怪的呼喊，马匹飞快，箭头被点燃，松开弓弦之后，发出呜咽的声音。 “烧光他们的村庄！” “抢走他们的人！” 似乎是为了恐吓，匈奴硬是用九州人族的语言在呼喊，尽管语调生涩，但却能够听懂。 村庄内寻常百姓纷纷惊慌的跑了出来，但尽管脸上惊慌之色十分明显，却隐隐透着一股慌而不乱的感觉。 而这一点差别，被匈奴带队的青年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不已。 “多亏狼首提醒过了，不然的话，这一次我们的确要承受很多损失，可你们也太过小看匈奴一族了，作为狼神大人的后代，不知道要比你们聪明多少！ 小看了你们一次，但却不会有第二次，而且这一次，该轮到你们承受损失了！ 李牧，还有那个叫做嬴质的人，你们会被摆上祭坛，当作狼神的祭品，被狼人大人抽走灵魂和全部生命精华！” 心中想着，继续控马前行。 丝毫不在意已经带队深入村庄，来到村庄腹地当中，一千人完全散开，不成队形。 就在此时，仿佛当中一闪闪房门猛地被推开，一名名身穿赵国服饰的军士，手持长戈，从屋中有序走出。 锋利的长戈，有效的控制了失去大半机动性的马匹，将他们抵御住，而早就做好谋划的军士，形成了包围圈，将匈奴包围起来，然后慢慢逼近。 军士当中，一名中年将领，人稳如山岳一般，手中握着一柄宽厚的长剑。 “镇岳剑！”青年坐在马上，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你......你是李牧！” “我们中计了！” 李牧脸色不变。 一边的军士，脸上闪过自豪的神色，匈奴一族被痛揍过一次，长了记性，这一次是趁乱进入，虽然动静挺大的，却还是保持着小心。 不过还是中了同样的计策。 “既然知道大将军的名号，又身陷重围，赶紧下马受缚，给你留一个全尸！”军士脸色傲然道。 “可笑，我乃是草原狼神后裔，诺顿狼首麾下第一勇士，萨江！”青年说着，自报家门同时，晃了晃手中弯刀：“有胆就与我决一死战！” 声声高呼，一身凡胎九品巅峰的实力爆发出来，的确有些骇人，但是李牧却丝毫不在意，摇摇头之后，淡淡说了一句：“还是和以前一样，莽夫行为，杀了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李牧有十多年的时间，都在和匈奴纠缠，他清楚对手的性格，镇岳剑向前一指，军士们立刻上前。 但凡胎九品巅峰，放在九州大地上，也是一把好手了，只靠寻常军士，也难以将萨江如何，不过在李牧的训练下，军士们对他围而不攻，并不与他真正交手。 因为真正的目的，是那些匈奴军士，他们已经进入村庄，但到处都是房屋，马匹的优势已经消失殆尽了，而弯刀不如长戈，无法掌控距离，处在劣势一方。 一切都井然有序，随着长戈挥舞，不断有匈奴人丢掉性命。 萨江一见，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怒容。 一部分是装的，但有绝大部分，都是真的。 就算是装作中计，但匈奴人这样被戏耍死去，他难以接受，顿时气势更加凝聚，手中弯刀一举，直接向着李牧扑了过来。 夹生的话语中，透露着杀气。 “李牧！我要你死！” 弯刀之上不满站起，一把刀散发微光，仿佛一轮弯月一样。 而李牧，只是轻轻抬了抬镇岳剑，一身雄浑的实力凝而不发，好整以暇的等待萨江，而眼看一刀就要落下的时候，萨江却将弯刀一横。 强横的实力爆发出来，一个横扫，砍杀了不少躲闪不及的军士，一个口子瞬间出现。 “撤退！撤退！” 萨江口中高呼，说的是匈奴话，急切的呼声当中，萨江找召唤同伴。 “快撤退，去找狼首，我们遇到了李牧！” 外族的语言，李牧说的不太流利，但是却能够完全听懂，当下一挥镇岳剑，军士们脚步陡然放缓，没有去补齐那个缺口，任由匈奴离去。 “大将军！”军士有些不解。 这个萨江明显不是一般的匈奴人，如果能够将他斩杀在这里的话，对将来也有好处。 “让他离开吧，杀一个萨江，不能如何，诺顿才是真正的目标，十年之前，他就是匈奴统帅，虽然失败，但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是匈奴当中，罕见的对我九州上百家有研究的人，这种人，绝不能留！” 说着，他的视线看向萨江撤退的方向。 “暗中跟随，在其他地方，我也都布下了兵力，虽然不能完全消灭匈奴，但也能削弱他们的力量，等他们聚合在一起，我大军一齐而上，将他们挤压到边关，然后和秦军合力，全歼匈奴！” 李牧说着，深吸一口气。 “匈奴霍乱赵国百姓久已，而赵国王室只是碍于颜面，以及王室威严，才组织边军，而现在，邯郸内有了一个真的愿意为民做主的王，也许赵国的灭亡，就是天意。” 李牧说着，想起了那晚和赵偃的对话，按照对赌来说，他现在已经输了。 但是，输的心服口服。 想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牧神色一凛，“传令，各部按计划进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天亮时分。 匈奴人汇聚在了一起，这一次前来的军伍，经过刻意安排之后，现在的力量，已经削减了三分之一，但这些人，却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诺顿深吸一口气，“李牧，也该追上来了吧。” 萨江点点头，冷冷一笑：“狼首，李牧派人暗中跟随，我明明发现，却装作不知，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想把我们逼往边关，和秦国军伍合力，嗯......”诺顿想了想，“李牧会追上来，毕竟我们失败了，他们要追击，同时会联合秦国的军伍，双方合力一起进攻，将我们留在这里。 这一次，他们要将我们留在这里，嗯......” 诺顿的声音一沉。 “前面我们都做的很好，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继续溃逃，向长城出发，做出亡命奔逃的架势，拼命冲击他们的防线，跑出去！ 虽然惨烈，但剩下的人越少越好，只要能跑出去，他们没有不追击的道理，只要出击那么......李牧一死，就再也没人能够阻挡我们了！ 虽然最开始，我没想通李牧为什么全军撤离，但现在，他毕竟是露头了，那么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只要杀了他，长城上再多的军士，都是假的！ 而且如今也清楚，李牧向秦国效忠，那个嬴质，虽然没有见过，但也不会比李牧强多少，我匈奴大军可以长驱直入，将九州，彻底变为我们的肉食场！” 诺顿得意的大笑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但紧跟着，一阵隆隆的脚步声传来，那是军伍整齐划一的声音。 诺顿也不犹豫，调转马头，吹响号角，继续奔逃。 第167章 演员和老实人 边境之地，略显荒凉的无人之地，李牧率领大军在后面追赶。 “回禀元帅，匈奴被我军伏击，受到重创，残兵聚拢没有继续深入，仓皇逃向边关，而边关此时已经被秦军占据！” 一匹快马回来禀报，而这个消息，让边军上下都觉得有几分兴奋。 毕竟匈奴为祸多年，百姓不堪其扰，而边军一直都是被动防御，虽然有过一次大胜，但谁还嫌胜利来得太多呢？ 此时，就算是李牧，也都有些兴奋，这一次匈奴入侵，若是可以将其彻底消灭，边关又能得到平静，没有战争，军士们也都可以松口气。 “边关有王翦在，追上去，和他们会合，将入侵的匈奴，彻底消灭！”李牧一挥镇岳剑，遥指前方。 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若是能够做到，完全消灭此次来犯之敌，斩杀诺顿，别说平静十年，就算是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这一次机会，对李牧来说，也是难得，可这种感觉却让他忽略了，胜利来得有些过于轻松了。 但不论如何，他还是带领边军，快速的追了上去。 现在的情况，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同时也都在进行博弈，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导致最终的结果不符合预期。 奔逃当中的匈奴，看似慌乱，却隐隐有一股秩序在。 “狼首，李牧果然追来了，而且距离边关越近，他们的速度就越快，似乎想将我们全都杀死！” 一人飞快说着，萨江冷哼一声。 “可笑！我们匈奴英勇，不是九州怯懦的人族可以相比的，如果不是为了引诱李牧出来，这一次根本不会死这么多人！” 嘴里说着，但脸上立刻就闪过一丝冷笑。 “李牧是狼神大人点名要的，而我觉得秦国叫做嬴质的人，献给狼神大人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他哪里，到了边关应该就能见到他吧，他应该也会追击吧。” 一边逃，一边说。 诺顿在一边点了点头。 “嬴质这个人我听过他的事迹，但九州人向来最擅长吹嘘，此人的实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最开始提醒你，只是为了让你小心，不然的话抢掠太多，容易影响我们的速度，影响整个计划。 不过都到了现在，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嬴质再怎么样，也就和一个李牧相当罢了，天人境的实力可抵不过狼神大人，他不再边关还能多活几年，敢现身出来，就是他的死期。” 诺顿眼神凶狠，而说着说着，已经看到了远处绵延的长城，在熟悉的长城之上，一支黑衣黑甲的军伍，已经做好了准备。 见到他们前来，也不犹豫，直接点燃狼烟，十三万人瞬间戒备起来。 诺顿举起长刀，朗声高呼。 “兄弟们！九州人族拦不住我们，冲啊！” 剩余的匈奴，纷纷开口高呼，古怪的音调和音阶，悠长刺耳，每个人的实力，完全爆发出来，古怪的面容，配合凶悍的气息，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秦人，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主将。” 城墙之上，嬴摎看的仔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嗯......”王翦沉声答应一声，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坚固的城墙：“传令军士，离开长城，拿起武器，迎敌。” 嬴摎当即一愣，这个命令，实在有些荒唐。 放弃城墙，直面骑兵，但嬴摎也明白这一次不是真正的防守，只是做做样子，而若是真的利用城墙，奋力抵挡的话，匈奴还真不一定出的去。 可那样一来，对秦军造成的损失就大了。 而且军主也早就留下了话。 想了想，嬴摎将命令传了下去。 军伍当中，虽然有些疑惑这个命令，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名军士提出异议。 匈奴人快马前来，看见了秦军的举动。 “狼首！你快看！” 这个举动，让诺顿都是一愣。 放弃坚固的城墙，出来正面对战？ “狼首，我见过他们！”萨江开口道：“当日就是他们阻拦我等，实力超过赵国军伍许多，很难缠，杀了我们许多人。” “比赵国军士强，就想阻拦我们匈奴人？被小看了啊。”诺顿明白过来，眼神一动：“可惜，我们的目的是冲出去。” 想着，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 “将来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现在不要理会，冲！” 匈奴人大呼小叫冲了过来，秦军也摆出了架势。 “结战阵！” 一声高呼后，训练有素的秦军刚刚凝结成了战阵，然后双方人马就碰撞在了一起。 宛若激流冲击坚硬的礁石，“轰！”的一声闷响，水花四溅，礁石岿然不动。 匈奴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之后，前冲势头停止下来，却没有抽出武器交战，而是调转马头，调整方向。 紧跟着，一声高呼响起。 “冲过去，李牧就在后面！不能被他抓住，快撤！” 正是诺顿。 这个时候的他，脸上的惊慌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翦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暗叹：可惜了，若不是大柱国有言在先，我真想将他们全都留在这里，伤害我九州百姓，罪不容恕！ 可心里想归想，他却不能违抗命令。 通过旗语告知麾下军士。 可杀，却不可追击！ 大秦军士用身体组成了防线，挡在长城之前。 “这一支秦军，居然能够阻挡我匈奴铁蹄，果然像萨江所说，比赵军高出一筹，不可小觑，下次和他们碰面，必须认真应对，但这一次，你拦不住我们。” 想着，他继续高呼，指挥着，将对李牧的惧怕，演绎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不要纠缠，能逃回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李牧带兵离开是个假象，就是为了用我们的性命，来讨好他们的新王！” 说着，匈奴人更加疯狂。 而秦军，却还是半步不退。 但除了最初的一次交手之后，就没有任何交战，导致这场面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古怪。 双方就像约定好了一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井水不犯河水。 诺顿一边观察战场的情况，一边留心身后，直到他隐隐的看到了李牧率兵前来，他继续高呼。 “快！加快速度！” 但吼完一句，诺顿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身后，不断有匈奴奔逃出去。 王翦不作任何阻拦。 大概一刻钟之后，匈奴人留下近千具尸体，绝大多数都离开了。 可李牧却黑着脸，怒气冲冲的走上了长城。 “王翦！王翦！” 李牧提着镇岳剑，杀气凛然。 “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占据长城天堑你不防守？你出来迎战？可你迎战就算了，倒是把人拦住啊！结果你也不加阻拦，放他们离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翦默不作声，就好像没看见李牧一样。 “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在我大秦境内，威胁大秦上柱国，你想死吗？”嬴摎在一边冷冷的说了一句。 李牧当时就愣了一下，脸色涨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愚蠢！” “上柱国就这打仗？前后夹击不懂？” “这里，轮不到你来指挥。”王翦心里也不太舒服，他也明白，自己坐失良机，但必须执行命令，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而且，军伍不战，匈奴离开，后面还有大柱国阻击，他们也跑不了。 长城上，两位九州齐名的大将闹得有些不愉快，而城下，刚刚跑出去的匈奴残兵，数量还剩下最初的三分之一。 尽管一个个灰头土脸，却在城下耀武扬威。 “李牧，你还记得我诺顿吗？”诺顿朗声开口：“我们是匈奴勇士，是狼神的后裔，同样的计策，怎么可能次次都起作用？哪怕这次你联络了外人，还不是让我跑了？ 你想用我们的性命，献给踏破你国家的王者，我听说你们九州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李牧，的确是人族当中的俊杰！ 但很可惜！我诺顿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完，他转身就带着匈奴人慢悠悠的离开了。 而长城上，李牧已经被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毕竟这一次，他有可能全歼匈奴，守护百姓，虽然赵王室全部死亡，但赵国上下的实力，几乎无损，将来边关上加入秦军参加防守，实力还会增强，匈奴的影响就降低了不少。 但好好的机会，现在却溜走了。 明明失败了，却像是胜利者一样，姿态高昂。 纵使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但也在沉稳方面，还是不如王翦。 当下也不管其他，举起镇岳剑！ “传令！” “全军出击，斩杀匈奴！” 声音朗朗，赵国边军轰然响应。 李牧再一次带领麾下边军，离开长城。 “主将，要不要阻拦一下？”嬴摎提议道。 “我指挥不动他。”王翦沉声道。 嬴摎也是无奈。 而城下的李牧，死死的盯着前方慢吞吞离开的诺顿，眼中杀意尽显。 “杀！” 镇岳剑一指，他身先士卒，直接冲了过去，可一步踏出，眼前却换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诺顿和匈奴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麾下军士倒是还在，但一个个都有些迷茫神色，都受到了影响。 李牧猛地惊醒过来。 “中计了！” 头脑转动，匈奴的一切举动，被他联系起来，一切瞬间清晰，可一切都想通了，一切也都于事无补了。 而他转头，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不是他熟悉的边关景象，而是一片草原，但无处不在的，是一股红色光芒，就连地上的。 红色的天，红色的水，红色的草地。 耳边弥漫着阵阵狼嚎之声！ 第168章 人族，乃是龙族! “这是......”李牧顿了一下。 就算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也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 诱敌深入。 李牧心中明白，当年自己就是这么斩杀匈奴的，现如今匈奴将这一招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为了彻底灭掉这一伙匈奴，太过急切，才中了这一计策。 可明白归明白，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 “首先要从这里活着出去。”李牧心中沉静。 回头看了看自己手下军伍，神色迷茫，还没有回过神来。 李牧眉头紧皱，试着动了动手脚，不受约束，挥剑的动作也很流畅，力量也没打折扣。 “一个新的环境，嗯......匈奴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做到瞬间改天换地，那么......这应该是一个幻境，针对精神进行攻击，阴阳家这种手段最多，我也曾见识过一些。” 李牧嘟囔起来，口中呢喃：“我能够不受影响，多半是因为实力，而寻常军士，不够坚韧，所以才沉迷其中，若是一直回不过神来，遭受到针对精神的攻击的话，很难抵抗，而攻击若是轻了，会让人精神错乱，变成疯子，而若是重了，精神寂灭，身体就成了空壳，最后慢慢萎缩消亡。”、 毕竟是九州有名的将领，瞬间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分析的一清二楚，但紧跟着，一阵狂笑就响了起来。 “李牧！就算你明白又能如何？难道明白了你就能出去了？” 声音响起，尽管听起来别扭，但却是华夏之言，而来源，正是诺顿，而且紧随着声音，一个巨大的狼头幻象，就在这里升起。 一双狼眼之中，凶光毕露，口吐人言。 “这是狼神大人赐予的力量，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将你拖入这个幻境之中，吸取你的精神力，还有你麾下边军的灵魂，最后再吞噬你的血肉，这就是你当年所做一切的代价！” 声音的当中透着一股猖狂。 而李牧，脸色却毫无变化：“九州之上，想取本将性命的人多了，凭你区区异族也配？” 他头颅高昂，不屑摆摆手。 “狼神？野兽而！若不然，在我华夏九州之中就该现身出来了，何必要将本将引到此处才敢现形？” 一句话，戳破了诺顿心中的想法，巨大的狼头上浮现出一丝怒容。 “大胆！” “竟敢如此诬蔑狼神大人！狼神是至高无上的神！若是本体前来，九州也只能颤抖！” 说完，一双狼眼出现凶残的光芒。 “李牧，你今日必死无疑！” 一声低吼之后，狼眼之中神色减退，取而代之的是野兽的贪婪的目光。 狼头微微一动，狼身显化出来。 李牧紧紧握住了长剑，他知道，想要出去，唯有斩杀这个狼神幻象，而且时间不能太长，不然的话，自己的精神力量，不足以支撑下去，而且诺顿在外界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也会让精神力也会受损。 想着，一身久经战阵磨练出来的实力爆发出来，远超寻常天人境武者，挥剑腾空而起，一道剑芒猛地斩了出去。 “杀！” 半空当中，狼身巨大却灵巧躲闪，然后猛地向李牧扑击而来，狼嘴之中，恶臭扑鼻。 “野兽就是野兽，最多有修为罢了，只能算是妖兽，还装狼神？”李牧保持冷静，挥剑迎上。 每一招都在挥洒自己的功力，只求速胜，但双方暂时势均力敌，胜负很不明朗。 外界。 “李牧怎么站住不动了？”嬴摎面露思索之色：“匈奴人也没动，却摆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势，围着中间的那个将领一样的匈奴，这是在防备什么？” “你仔细看，那个将领一样的匈奴，手中捧着一个漆黑的骷髅头，一身实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去，显然就是这一切的根源了。”王翦沉声道。 “要不我们下去？将匈奴杀散，破开这个古怪的阵势？”嬴摎提议道。 “杀散匈奴，没有什么意义，并且如果只是为了这一点，之前我们就可以和李牧合力，但别忘了大柱元帅说过什么。”王翦沉声说着，目光深沉：“等等看吧，李牧现在身子在颤抖，但他应该有办法，毕竟也是九州名将，怎能被区区匈奴逼的毫无办法？” 说完，王翦和嬴摎都注视着下方。 幻象之中，李牧已经有些气喘了。 毕竟只是精神力在作战，虽然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但精神力本就不好锻炼，就更别说可以像肉体那般千锤百炼，可以做到及时弥补消耗。 而且天人境，也没到修炼精神的地步，可用的能量就那么多，用一点就少一点。 李牧现在就是如此，精神力越用越少，实力越来越弱，巨狼也就越来越强。 “李牧，你继续猖狂啊！” 巨狼动作还在继续，而巨口当中却不断传来声音。 “的确像你所说，狼神大人的分身在九州之中，的确会受到压力，而且也不能拥有太强的实力，虽然只有天人境，但底蕴却无比雄厚，你越拖越弱，而狼神大人却不会变弱！” 诺顿的声音继续响起，此时的李牧，只觉得手中的镇岳剑越来越沉，甚至每挥动一次，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力竭，现在还能做出抵挡，只是在依靠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罢了。 想要开口，根本做不到。 而诺顿，却愈发猖狂，笑容当中，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有一丝残忍。 “李牧，你今日必死！” “但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毕竟你会成为狼神大人的一部分，跟随狼神大人的脚步，开始一点点的征服九州，到时候，你仍旧可以在这里，继续守卫！” “但那个时候，守卫的就是我匈奴的九州了。” 李牧闻言，直觉全身力量彻底停顿下来，甚至都不再防御，看着巨狼，牙关紧咬，在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懊悔，明知道懊悔无用，但还是忍不住。 他在反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追击？ 为什么要贪功？ 而且追击，少带些人不行吗？为什么要把麾下军士全部带出来，深入陷阱当中，葬送军士，平白折损九州人族的力量。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恨自己的决定。 而最终，他抬起了长剑。 “匈奴！” “我和你们拼了！” 精神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声音也大不起来了，动作也是无比迟缓。 诺顿无比快意，毕竟他期待了十年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李牧！你死期到了！” 巨狼向前猛地一跃，纵身而来，巨大的狼嘴，仿佛可以吞下整片空间一样，让这个时候的李牧，显得如此弱小。 和他并肩作战的镇岳剑，此时也无比暗淡。 巨狼已经到了身前，狼嘴已经完全将李牧笼罩，只需要轻轻一合，李牧这位赵国名将，就会消失在赵国边关外。 死亡来临之时，李牧带着沉痛和懊悔，举起镇岳剑，无力的进攻，是他作为将领，最后的倔强。 可就在此时，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虽然陌生，但却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言。 “是不是人死了，就和九州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牧瞬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在狼嘴笼罩之下，可狼嘴却并未合拢，因为...... 一柄三尖两刃刀，撑着狼嘴无法合拢！ 李牧四处观看，身边并没有人影存在，可若是无人，这柄三尖两刃刀，是从哪里来的？ “何人救我？” “救你干什么？”那声音淡淡响起：“我只是看不得野兽一样的种族，在我九州边缘大放厥词而已。” 声音平静，但在下一刻，仿佛变成了雷霆，响彻整片空间。 “泱泱华夏，岂容匈奴放肆？” 一声质问，那所谓的狼神虚影，居然出现了一阵颤动。 那是因为，惧怕！ 下一瞬，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巨狼旁边，尽管对比起来，身影显得渺小，可一身浓厚的金色光晕笼罩之下，气势稳稳压过巨狼，甚至让它不敢动弹！ “什么人？”诺顿控制巨狼后退，这才看清了来人。 一身玄黑铠，一间淡红袍，周身金光闪耀。 赫然正是嬴质！ 但他却并未回答诺顿，而是瞬间身形一动，来到巨狼身前，抬手，握拳，然后平平无奇的一个直拳打出。 看似没有什么力道，但是在金光笼罩之下，却透露着滔天威压。 让人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能拜服。 诺顿心中大惊，极力控制着巨狼做出躲闪，但不管怎么躲，仿佛都躲不开这一拳。 就在拳风和巨狼接触的一瞬间，一声龙啸响彻天地。 而巨狼的头颅之上，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压力骤减，赵国军士眼中茫然之色退去，纷纷醒来，但还是不太清楚状况。 而嬴质也无心解释，一拳打出，慢慢收回拳头，看了看正在修补的巨狼，淡淡开口。 “这一拳，叫做龙拳。” 声音不大，却仿若晨钟，在每一名军士的耳边响起，而下一句话，更让赵国军士，心生向往之情。 “人族，乃是龙族！” 嬴质向前踏出一步。 “九州大地，广袤无垠，绵延无际，乃是巨龙盘踞之地，岂有区区野兽嚣张的道理？” 说着，他再次向前一步。 “刚才只是一个提醒，由我嬴质代替九州龙族后裔转告尔等，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声音传出，直接让诺顿整个人觉得天旋地转。 嬴质？ 他就是嬴质？ 那个秦国的嬴质？ 怎么如此厉害？ 他这里心中翻江倒海，那边赵国边军，反应过来之后，同时开口。 “杀！杀！杀！” 第169章 龙影斩狼神，四象灭匈奴 军伍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虽然每个人的实力都不算很高，但汇聚在一起，却足以让天地变色！ 就更别说这区区异族狼神。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嬴质的一句话。 人族，乃是龙族！ 龙族何惧区区狼族？ “匈奴犯我边疆，扰我九州，杀我百姓，我等该如何应对？”嬴质的声音响起。 边军同时应声。 “血债血偿！” 并且同时向嬴质看了过来，热切的眼神，表明他们心中的界限已经彻底消除，在这一瞬间，他们彻底认定了一个事实。 九州人族，本是一家，何必分出你我？ 此时李牧也恢复过来一些，他看着嬴质，心中情绪翻覆。 嬴质。 虽然灭了赵国，但却给九州带来了希望！ 有大秦，有嬴质，便有九州复兴，恢复当年盛况，甚至在秦王嬴政的治理之下，会更盛以往！ 嬴质看清这一切，重重点了点头。 “好！” 边军的认可，让赵国之内最后一丝怀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赵国上下归心，丹田震动，第五尊九州鼎，赫然烙印在丹田当中。 实力再上一层楼，随着他缓缓举起一只手，周身金光大放，五爪金龙彻底成形，长约百丈，鳞甲鲜明，头角俱在。 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始一出现，便让这个幻象空间开始颤抖，并有了崩塌的迹象。 “不可能！这不可能！”诺顿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强大压力，连连大吼。 但这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狼神之影都有胆怯之意。 “我匈奴一族，乃是狼神后裔，今日设计就是为了斩杀李牧，怎能被你影响！”诺顿疯狂开口，勉强控制着巨狼，但也只能保证不后退罢了。 而嬴质看着他这幅样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淡淡开口。 “你该上路了。” 说完，嬴质一拳挥出。 五爪金龙翱翔，冲向巨狼，诺顿退无可退，只能拿出全部实力来抵抗，但却是徒劳。 巨龙根本不屑多看它一眼，抬了抬龙爪，向下一按，毫无阻碍的刺进了巨狼刚刚修补完毕的脑袋里面。 巨狼连一丝痛苦的喊叫的没来得及发出来，在一瞬间溃散。 化作道道红光飘散开来。 诺顿的精神力，露出了本来面目，但也随着巨狼的溃散，开始慢慢瓦解。 “嬴质，我记住你了！”诺顿脸色扭曲，“狼神乃是我匈奴的守护神，更是我匈奴族的图腾，今日分身毁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 但你记着，这只是狼神大人的分身，将来有一天，你会死在狼神大人的伟力之下，而我，则会在永恒净土当中，看着你被狼神大人一点一点撕碎！” “聒噪。” 嬴质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强横的实力在这里根本不受半点压制，诺顿仅剩的精神力，直接被驱散。 然后，他微微晃了晃肩膀，看了一眼周围古怪的场景。 “散了。” 收取两韩赵两国，又有五尊九鼎在身，九州人皇身份，金口玉言无可违逆。 整片空间正在消退，李牧和边军的精神力，纷纷回归。 再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嬴质的身影毅力在哪里。 手持三尖两刃刀，跨坐异兽麒麟，威风凛凛。 李牧站在后面，还保持着之前追击的姿势，但回过神来，镇岳剑拄地，单膝下跪。 “李牧，拜见大柱国！” “拜见九州支柱。” 李牧心悦诚服，身后边军，也纷纷跪了下来。 “多谢大柱国救我等于水火，今后我等愿为大柱国效犬马之劳，百死无悔！” 齐声高呼，震耳欲聋。 如此场景，长城之上的王翦和嬴摎见状，心中也是一阵兴奋。 大柱国就是大柱国，一战收服李牧，更让军士归心，如此壮举，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做到？ 二人激动之中，却发现嬴质没有丝毫动容。 甚至都没回头看上一眼，这种反应，别说是王翦和嬴摎，就算是李牧都是意想不到的。 要知道，这一支边军常年都在战斗，互相之间配合默契十足，是现成的即战力，不论被谁掌握在手中，都是一股很可观的实力。 虽然大秦不缺能作战的军伍，但也不会拒绝这样一支军伍的加入。 而边军自发宣誓效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李牧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一股冷落的感觉充斥李牧的内心。 而嬴质不但不开口，眼神直视匈奴，这群异族人，此时正围着诺顿七窍流血的尸体，用自己的语言叽里呱啦的不停说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了三尖两刃刀。 “四象军团！” “出击！” “不许放走一个匈奴，全部斩杀！” 一声令下，在匈奴后方，一支军伍，立刻冲了过来。 轻骑如疾风，重骑如洪流。 用意想不到的速度冲击过来，尽管匈奴中有人反应过来，想要抵抗，却也挡不住马槊每一次精准的刺出。 每一下，都精准的收割匈奴人的性命。 冲击之后，紧跟而至的是四象军团的步军。 大盾组成的盾墙，宛如一座山岳，陌刀高高举起，散发着渗人的寒光。 一刀劈下来，匈奴人连抵挡都显得那么无力，直接被砍成两半。 就像寻常训练之时，军士挥刀砍稻草人那样，不！ 比砍不会反抗的稻草人还要轻松。 而且领头的那个人，看起来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有点像赵偃，但动作娴熟，而且对待匈奴十分狠辣，下手也足够果断，仿佛经过了多年训练一样。 嗯...... 想了想，没时间仔细分辨，毕竟四象军团，完全显露出来，带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这就是一日之内攻下新郑的四象军团？”李牧面露震惊之色：“有如此军伍，难怪看不上我麾下边军。” “若是双方对垒，这一支军伍，可以在瞬息之间杀穿我麾下边军。” 一股失落之意涌上心头。 “我在边关多年，自认统兵有道，但......”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心里想着，那边四象军团将本就所剩不多，并且失去了战意的匈奴人，完全消灭干净了。 眼看着这一切做完，嬴质淡淡开口：“打扫战场。” 一战之下，犯边匈奴全灭。 嬴质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思量：我想错了匈奴，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抢掠，而是要引诱李牧出击并斩杀，而这种做法，从某种角度来说，影响比抢掠要大得多。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李牧这样的优秀将领，而且还有许多潜力未曾挖掘出来，只是李牧一时间过于急切。 嗯...... 或许是因为赵国受到大秦的压力，让他也乱了方寸，先是答应了对赌，然后撤离边关，终归是不够沉稳，所思所想有些过于局限了。 这样可不行。 想到这里，嬴质缓缓回头，看向了有些疲惫，情绪低沉的李牧。 “李牧！”嬴质沉沉呼喊一声。 李牧眼含思索之意，抬起头来，但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了一声质问。 “你，可知罪？” 第170章 远征!万胜! 这一句话问出来，别说是李牧，就算是他麾下的军士也都是一阵发蒙。 可知罪？ 这问的是什么罪？ 众军士纷纷用不理解的眼神抬头看过来，嬴质却毫不理睬，用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盯着李牧。 这种眼神，再加上刚才展露出来的实力，还有丝毫无损，站在那里一身血煞之气的四象军团，这样一支凶悍军伍，在九州之上，恐怕无人能够承受得住。 李牧内心微微一抖，沉声开口道：“在下不明白，何罪之有。” “真不明白？”嬴质深吸一口气，一根手指微微动了动，在三尖两刃刀的长柄上轻轻摩挲过去。 这是一个有些危险的信号。 李牧身后，立刻就有人开口。 “大柱国，这一次出击，是李牧将军下令不假，但这也是为了追击匈奴，贪功冒进......” “贪功冒进，还不该死吗？”嬴质沉声打断了这名军士的话，但紧跟着，却摇了摇头：“你现在愿意归顺，但在这之前，你不是本帅的属下，贪功冒进，差点导致整个边军全军覆没！ 虽然本帅很愤怒，甚至想直接杀了你，但说句实在的，这是你咎由自取，本帅也懒得搭理。” 他怒气冲冲，说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态度平复下来一些。 “你若是本帅的属下，早就死了，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说着，他微微一顿，摆了摆手道：“本帅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 众军士一愣。 还能有什么事情？ 李牧也是有些发楞，思索一阵之后，也实在是无奈，正在此时，嬴质沉声开口。 “你为何撤军，这个原因你与本帅心知肚明，虽然你不是本帅的属下，死了也不可惜，但是在这件事上，本帅很愤怒！” 说着，嬴质身上一股爆裂的气势已经升腾而起，如果不是极力压制的话，凭他现在的实力，五尊九州鼎在体内，想杀李牧，就是一刀的事情。 “撤军？这是你该做的决定？如果真是带兵勤王还算了，起码也要留下军士防守边境，但你把人全都撤走，任由匈奴大军入侵，这就是你李牧？镇守边疆的一代名将？” “愚蠢！” “魂淡！” “你糊涂！” 嬴质越骂越生气，甚至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 “自从你担任边关守将，坚持死守不出，却因此被贬，沉寂一段时间后，一招诱敌深入，打灭了匈奴的嚣张气焰，换来边境十年安稳。 你稳固边疆，为百姓可以安稳生活，做出了极大贡献，那个时候，你是一心为民，现在呢？为了......” 嬴质说着，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和如今的秦刀，之前还坐在王位上的赵偃，有一个赌约。 一个愚蠢的赌约！ 拿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而一个一直都在为了百姓，为了他热爱的国家，甘愿奉献一切，驻守边疆苦寒之地的将领，在这一刻，选择了放弃。 这是嬴质最理解不了的。 手中三尖两刃刀重重的一拄地，本来就十分愤怒，这一下更是让大半截刀柄都深深进入土地当中。 “愚蠢啊，愚蠢！” 嬴质声声怒骂，李牧听了个面红耳赤，头颅低垂不敢抬起。 “李牧！” 嬴质又发出一声高喊。 “你把头抬起来！” 李牧此时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算有再多理由，他不信任秦国，不信任秦王，不信任嬴质，都不能成为他拿百姓的性命做赌注的理由。 因为百姓信任他，他身为将领，守土保国是职责所在，百姓的性命是底线！ “末将......知错了。” 李牧断断续续，说的毫无底气。 丝毫没有他身为边军将领的半点威风，而身后跟随他多年的军士们，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大柱国，李牧将军虽然带领边军撤退，但却并未抛弃百姓，将他们带走......” “住嘴！本帅在质问李牧，没有你说话的份！”嬴质身上怒气，半点都未曾消除，直接怒吼一声：“把百姓带走，很高尚是吗？你们不撤退，还用把他们带走吗？” 说着，他抬手一指开口辩解的军士。 “你生在何处？来边关多少年了，背井离乡的滋味，好受吗？” 那名军士不说话了。 “还有，你们以为自己在边关受苦，承受匈奴的入侵，没人理解是吗？李牧决定撤退，放匈奴进来，任由他们在人族的土地上流窜，而这个时候你们把百姓带走了？保护？守卫百姓，就是这么守卫的吗？”嬴质大吼时，忽然抬手一指他们身后。 “你们都回头看看！” “看看我九州人族，在危难之际，是怎么做的？” 李牧不由得起身，而一看，他就愣了。 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支人数庞大的军伍，而且其中有很多，李牧都认识，是负责守卫各座城邑的将领。 “大柱国，他们......”李牧愣了愣。 “他们听闻王翦带兵前来边关驻守，自发到邯郸城外情愿，拿回自己的武器盔甲，主动出战。”嬴质的声音中，充满敬意：“这才是我九州百姓，遇到困难，他们会自动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甚至就连九州之上的魏国，魏无忌也曾下令，不许别国派兵趁机袭扰！这是什么精神？你李牧呢？” 嬴质声音朗朗，再次看向李牧。 “他们软弱吗？没和匈奴战过的守城军士都自发前来，为了守卫边关，你李牧身为边关守将，反倒撤了？” 这一刻，李牧全身上下，都涌起一股挫败感。 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问题。 百姓，未曾退缩，是他，退缩了。 因为一个愚蠢的念头。 “我李牧，不该啊。” 李牧怅然发出一声长叹。 而嬴质见状，知道已经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李牧就彻底没有信心了，这为优秀的将领，就彻底废了。 何况心中怒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想了想后，换了一副表情。 “响鼓不用重锤，但今天，本帅对你李牧这面响鼓用了重锤，你是聪明人，该知道自己的错误，必须改正。”嬴质沉声说道。 “请大元帅下令！”李牧站起身来，改了称呼，还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 “本帅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你从麾下边军之中，挑选一万名精锐军士，跟随本帅四象军团出征草原，彻底灭了匈奴的老窝！”嬴质沉声说道。 灭了匈奴老窝！ 这个想法，是所有人都不曾想过的。 以往，一次成功的防守，便可受到嘉奖，斩杀匈奴，便让李牧位列九州名将之列，可就算如此，谁也都没想过，要远征匈奴。 “你不愿意？害怕？”嬴质问了一句，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冷笑，也不等回答，紧接着就转过头去：“远征匈奴，李牧怕了，四象军团！” “有！” 几千人同时朗声高呼。 “你们怕不怕？”嬴质朗声问道。 “不怕！不怕！不怕！”四象军团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的统一。 “好！这才是我九州军伍。”嬴质从土里抽出三尖两刃刀：“远征匈奴，将这个异族，彻底抹去，本帅要让匈奴死了都在后悔！时时刻刻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九州，本帅要让他们害怕我四象军团的铁蹄，畏惧我大秦天威！” “这一战，不止要彻底消灭匈奴，更要打出我大秦的威风，让普天之下都知道，这里有九州，有大秦精锐守卫九州！” “犯我九州者，虽远必诛！” 一句话，说的边关之上，不论秦赵之人，尽皆热血沸腾！ 四象军团，跟随嬴质征战已久，更是了解大元帅的脾性，说到，就一定做到。 更是振臂高呼。 “大秦万胜！” “万胜！” “万胜！” 第171章 李牧归顺，千里奔袭 所有人都是一副激昂慷慨之色，虽然令人感到震撼，但嬴质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虽然连番征战，甚至即将要进入从未踏足的地方，在陌生的战场开战，但却是为了整个人族而战！ 而这种事情，嬴质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他微微点了点头。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眼前的军士，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四象军团，还有边的军久战精锐，只是......李牧虽然也是激动，但却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在身边萦绕。 嬴质所说的那些话，实实在在的进入李牧的心中，仿佛一块大石一样，沉甸甸的压着他，再看看眼前这个景象，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这位名动九州的少年人物，差距是多么的明显。 眼界、心胸、气度、格局，自己都相去甚远。 “大秦有如此人物，九州诸国岂能抗衡？”李牧想着想着，心中升起一股苦涩味道：“而我却还妄想和他相提并论，居然想要考较于他，如此人物，只能仰望！ 如此耀眼的人物，千年时光才能出现一位，生来就注定要扫平乱世，能在这种人手下做事，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而如此人物，若是动怒，何人不可杀？却和我说了这么多，显然是对我另眼看待，我的错误，必须自己改正！ 嗯......” 心中略作沉吟，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抬眼，沉声开口。 “放弃边关防守，此事荒唐至极，李牧知错，情愿入秦，并决心改正，从此以后跟随大元帅，麾下军伍，听凭调遣！” “为我人族争命，让人族安稳立于天地之间，繁衍于九州大地。” 李牧说着，抬起镇岳剑，在手掌中心轻轻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但凭镇岳剑的锋利，鲜血立刻滑落下来。 李牧握起流血的手掌，横在胸前。 “从今而后，再无赵国边军守将李牧，只有大秦李牧，此生誓死追随大元帅！为我人族百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是一个人的气势，就不比边关的军伍弱多少。 这才有点四大名将的意思！ 嬴质暗暗点了点头，明白的还算快，这样的人，才有留下去的价值，心态若是摆不正，就算再有才能，活着也没意义。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轻侧头，瞟了一眼秦刀，一个眼神送过去，秦刀顿时身体一寒，打了个冷颤。 “算了，也该长记性了。”心中念叨一声，然后摇摇头，视线在李牧身上略作停留，然后朗声道：“所有人，一个时辰时间准备。” 四象军团，没有任何停顿，顿时应声。 分工明确，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该检查武器的检查武器，检查武器，擦拭保养，这是四象军团每一名军士的必修课。 尽管四象军团的武器都质地上乘，刚才砍杀匈奴也没费多少力气，对武器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半点懈怠。 李牧看了看纪律严明的四象军团，心中微微一动，也不多耽搁，立刻开始点兵。 挑选一万人，对李牧来说，并不算难，毕竟他和麾下军伍之间十分熟悉，不说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得上名字来，起码每一个什长他都认识，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所以一万人挑选的很快，然后将边军当中，损失最小的武器挑选出来，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 最后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向着嬴质走了过来。 长城上，嬴质正在和王翦交代事宜。 “我出征之后，剩余边军由你统帅，带来的十万军伍，留下三万人驻防，剩余全都交给嬴摎，带回邯郸，保护大王。”嬴质条理清晰的发布着命令。 “其余人等，既然武器和盔甲都拿了回来，证明大王信任你们，本帅也就不多说了，各自回到城邑当中，守护百姓。” 各城守将同时应声。 “喏！” 此时，李牧走了上来。 “大元帅。” 彻底归心的李牧，已经不再用爵位来称呼嬴质，而是用军伍等级来称呼。 “一万名军士已经挑选完毕，只需大柱国一声令下，就可出发。” 嬴质转头看了一眼。 一万人的气势不算特别高昂，但精神却十分凝聚，毕竟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人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嬴质直接翻身从城上跳下来，大风很主动的跑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嬴质高呼一声，同时轻轻挥手，招来三尖两刃：“举起玄鸟旗，告诉匈奴，我大秦来了！” 军伍同时高呼。 “万胜！” 嬴质翻身坐上大风，一骑当先飞速冲了出去。 四象军团紧紧跟随。 这种情况是瞒不住人的，嬴质刚刚出发不久，魏国就收到了消息，魏无忌心中只有震惊。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魏无忌声音颤抖，重复的念着这一句词，越想就越觉得气势磅礴。 “边关内乱，嬴质带兵绕后，派王翦扼守咽喉，一战将匈奴消灭殆尽，同时收服李牧，可就算这样还不算完，还要远征！” “而且如此磅礴大气，令军伍忠心跟随！” 魏无忌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佩服嬴质，一方面担心将来。 他此时既为九州感到开心，感觉这一次的举动，他与有荣焉，但作为信陵君，魏国最后的一道屏障，他又涌起一阵浓浓的无力感。 最终，一切都化作一声长叹。 “这就是嬴质吗？" 楚国。 项羽知道了这情况，反应却出乎意料，没有叫嚣，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继续修炼去了。 齐、燕两国，对嬴质此举的感触，同样十分复杂。 默不作声。 而在民间，嬴质所说的话，已经传得越来越远，深入民心。 多少年了，这种为民作主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九州大地上了。 而这，也让他们想起了当年从秦国传出，却被人当作笑话来传送的的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哪怕有人说秦国穷兵黩武，但现在，秦国是真的把这句话落在了实处上。 大秦！ 壮哉！ 秦国，邯郸郡，龙台宫。 “大王！” 一名寺人走了过来，看上去有些担心。 “大元帅领兵出征，深入草原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而嬴政却好像毫不在意一样，伏案处理政事，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寺人没想到大王会做出这种反应，毕竟这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此时远征，怎么会丝毫不担心？ “大王，您......” 嬴政闻言，微微抬起头来，淡淡开口道：“不用担心，区区草原匈奴罢了，兄长翻手可灭。” 说着，他双眼穿过龙台宫，看向远方，略作停留之后，提起笔，却没有落在文件上，而是在一边的空白的纸上，飞快写下了几个字。 不复杂，但一笔一画都在展露大秦的威武和底气。 寺人好奇看了过去，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却仿佛看见了一支大秦军伍，在草原上任意驰骋，匈奴四处奔逃，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强大的气息，让寺人失神，呆愣愣的不断呢喃。 “寇可往，吾亦可往！” 第172章 屠戮整片草原的命令! 嬴政一句‘寇可往，吾亦可往！’翌日见报，传遍大秦，更是在九州范围内，掀起一阵风暴。 大秦王室，兄弟二人更是被九州当中，无数年轻人当作榜样，当作学习、效仿的对象。 甚至于，一波新的入秦潮流，正在九州大地中悄然升起。 当然，嬴质暂时不知道这些情况，因为他此时，已经到达草原，前方二里之外，就有一个匈奴部落。 三万人的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中等而已。 “军主！”蒙恬拿着风骑传来的消息，思量一番之后，忍不住开口道：“前方便是匈奴部落，风骑已经探明，前方匈奴部落当中的可战之兵，算上正在壮年的女子，总数不过一万。” 这个数量，若是放在九州上来说，在一场战争中不算什么大数量，但在匈奴这里，已经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了。 毕竟匈奴这个种族，女子也十分健硕，骑射功夫也都了得，可以参与作战。 嬴质琢磨了一下这个数量，侧头看了一眼李牧。 几天来，他带领麾下军士，一路跟着四象军团前进，可由于实力差距，最初的时候，完全跟不上。 但李牧和麾下军士十分要强，就算跟不上，也没有放弃，在四象军团休息的时候，继续前进，根本不停，而追上来之后，也没有停下，继续前进。 为的就是不被四象军团领先太多。 饿了就边走边吃，累了也没时间休息，继续走下去，至于困了，就运转功法，生扛睡意。 就这样，几天下来，每位军士的实力，都得到了提升，虽然每个人都清瘦了不少，但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消灭前方的匈奴部落，对四象军团来说，没有任何困难。”嬴质收回视线，沉声道：“但这是我大军踏足草原的首战，要打出我九州的威风来！” 蒙恬毕竟跟了嬴质这么长时间，已经十分熟悉了，顿时站直了身子，敲了敲身上的盔甲。 “军主请放心，不止四象军团，全军上下，都在等着这一刻！” “好！”嬴质点点头：“那本帅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命令，都只有一个字！” 众人眼含期盼看了过来。 嬴质握了握三尖两刃刀，杀意凛然。 “杀！” 一字出口，全军立刻出击。 没有策略，没有战术，就一个字，杀！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匈奴狼崽子怎么对待九州百姓的，如今远征军不但要如数奉还，更要加倍奉还！ “来而不往，非礼也！”嬴质骑着大风，走在最前，飞速前进。 身后高壮的骏马，四蹄撒开，砸在地上如同清脆响亮的军鼓。 而身穿重甲的步军，虽然慢了许多，但是，气势丝毫不弱，人人在盯着前方。 终于，一名匈奴人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军伍，穿着奇怪不说，那一匹匹宝马，不仅速度快，体型更是吓人，比传闻当中，冒顿单于的骏马还要神骏。 草原人对于马匹，有天生的喜爱，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入神了，忽略了一柄大刀已经挥舞起来，从他的脖颈上，一扫而过。 “咕噜噜......”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杀！”嬴质率先高呼一声。 麾下军士，此次并未应答，因为他们举起的武器，已经替他们做出了回答。 见人就杀，不论男女，一座座帐篷，被燃烧的箭矢点燃，然后燃起大火。 叽里咕噜的匈奴语响起，不断有人在慌乱之中跑出来，但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死于大秦四象军团的手中。 片刻之间，一座匈奴部落，已经被骑兵杀穿，而在他们降低速度，调整方向再度冲回来的时候，匈奴人终于反应过来，准备反攻。 但这个时候，身穿重铠，手持陌刀的军士已经赶到，借着前冲势头，一刀下来，长长的刀身所过之处，三个匈奴的身躯都被砍成两半。 血光崩现，彻底激起了军士们胸中的狠辣。 “杀！” 一声高呼之后，四象军团的军士们，杀得更加起劲。 而这个情况，已经不用嬴质再去指挥了，顺其自然就行了。 坐在大风之上，看着眼前单方面的屠杀。 “区区匈奴，也敢与我九州争锋？”嬴质沉声道。 静静的等着，一个时辰之后，匈奴部落几乎被屠戮一空，尸体杂乱无章的堆积在地上，帐篷燃烧着火焰。 而四象军团的军士们，不惧火焰，在帐篷里进进出出，为的不是别的，而是食物。 一刻钟之后，军士重新按照军阵站好。 血迹染红铠甲，让他们看上去，凶恶之气冲天，神鬼辟易！ “军主！” 蒙恬高呼一声，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嬴质就摆了摆手。 “打这么一个部落，就算是匈奴异族，人人凶悍，但在我四象军团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而你们当中若是有人阵亡，那简直就是丢脸！”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军主大人。”蒙恬闻言，嘿嘿傻笑的挠了挠头，然后转过身去，吩咐道：“快速打扫战场，后面还有其他匈奴部落等着我们！” 话音未落，嬴质的声音再度响起。 “打扫什么？不就是区区瘟疫吗？哪怕整片草原变得荒芜，甚至变成第二个长平战场，只要能扬我九州之威，也是在所不惜！” 嬴质说着，视线看向更远方。 “何况，我们是来讨债的！” “将所有匈奴人，不论大人小孩，不管男女老幼，一律砍掉头颅，堆起来固定住，让别人知道，这是我大秦的手段！” 一番话传来，配合着身后的尸山血海，冲天火光，是那么的残酷。 可现实却比任何话语都要残酷。 若是让匈奴越过边关，那么承受这一切的，就该是九州百姓了。 “第一战，我们打赢了，但本帅们却觉得赢的过于轻松。”嬴质大手一挥：“四象军团，由各自军团长带领，分兵作战，在这里，四象军团是猎手，匈奴部落是猎物，本帅允许你们自由猎杀！ 每一位军团长，都有充分的权利，本帅不做干涉，自行选择部落，自行选择战术，但不论如何，宗旨只有一条！” “用匈奴的鲜血，祭奠我九州百姓英灵！” 说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月之后，在冒顿单于的王帐所在之处会合。” 四象军团的军士，顿时感觉到了沉甸甸的责任感。 纷纷昂头高呼。 “谨遵军主之命！” 说完，几位军团长纷纷散去，带上自己的麾下军士，即刻出发。 嬴质便侧头看了看李牧。 “你和麾下军士如何？” 李牧毫不犹豫，立刻点头。 “李牧愿率麾下军士，弥补此前犯下的错误！” “嗯。”嬴质点了点头，“你也去吧，一切自由，我知道你的习惯，作战之时，想要将一切权利都握在手中。” 李牧抬头看了看嬴质，双手抱拳，“多谢军主！” 说完，转身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消失在了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嬴质轻轻拍了拍大风。 “咱们去找一个大部落，用匈奴异族的血肉和鲜血，制作一份礼物，送给冒顿单于。” 说着，他微微笑了笑。 可看起来，是那么渗人。 “这见面礼，我还是从魔族手中学来的。” “让我记忆犹新。” 第173章 单于死，匈奴灭! 魔族手段，向来残忍。 以极致手段凌虐其他种族生灵，却又不让其轻易死去，必须将灵魂的深深埋藏的恐惧情绪勾引出来，再以特殊手段将这些情绪吸收，才将其他种族生灵丢弃。 而这以恐惧为主的情绪，创造出一头头狰狞可怖的魔物，寻常生灵若是心境不稳，只是随便看上一眼，都会心神不稳，甚至那些拥有足够负面情绪的魔物，随便动一动，都会让寻常生灵瞬间精神崩溃。 “这种手段，我是从一位纯血魔族俘虏手中学来，虽然残忍，但是用来对付那些以凌虐人族为乐的异族，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嬴质心中回想，手中三尖两刃刀向前一挥。 一道流光飞出，瞬间轰塌了一座帐篷，在里面的还没来得及逃离的匈奴异族，本该直接死去，但此时，却在承受了足以将他们毁灭的攻击之后，断裂的身体正在诡异的恢复。 血肉正在重组，随之而来的，是那种仿佛直达灵魂痛楚，正在不断叠加，不断的突破所能承受的极限，逐渐在把人拉向癫狂。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匈奴恨不得抬起双手终结自己的生命，可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这整个部落，都被一阵淡淡的黑色光芒笼罩，一次次的自我了结，只会增加痛苦累积，却不能结束。 这种场景，恐怕传说中的炼狱，比之也有几分逊色，让大风这只异兽麒麟，都觉得有几分不适。 而嬴质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淡漠，甚至，他还觉得有几分无聊。 抬手轻轻点了点耳朵，微微撇嘴：“不管在什么地方，还是什么不同的种族，就算语言不通，但表达痛苦的时候，永远都只有这么一个声音。” “真是无聊啊。” 嬴质长叹一声。 大风抬起头颅，大眼睛当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大风，你应该知道，这群异族对待我人族的时候，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怜悯，如果我不在边关，让匈奴冲入九州，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将我人族当成食物，毫不犹豫的随意烹煮，然后吃掉。” 嬴质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浮现出来的还是却是其他更加惨烈的场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才是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经久不衰的警世恒言！” “我不过是提前将这一切都扼杀了。” 嬴质神色凛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完之后，吸了口气。 “实力不如当年，这个手段施展出来，也没有原本的水平，连续屠戮了十几个部落，也只是凝聚除了一头最低级的魔物。”嬴质看着手中的一个黑色小球，十分不满：“只希望这帮小子没有把整个草原都扫平，给我留下一两座大型部落。” “嗯……” “大半个月都过去了，恐怕除了冒顿单于的部落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大型部落了，也罢，用此物吸取冒顿单于，永远沉沦在魔道当中，就当是为匈奴一族赎罪了。” 声音低沉，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从匈奴体内诞生的恐惧之情被吸引过来，融入黑球当中，然后，每一个匈奴都平静下来，但二目空洞，像是活着，但实际已经死亡。 “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了，最多还能苟延残喘两天时间。”口中念叨着，继续向下一个部落进发。 草原王帐。 冒顿单于的大帐之内，一名名身穿传统匈奴服饰，但却以红色为主的匈奴人，神色焦急，却又露着一丝谨慎，不断瞥向坐在主位上的光头壮汉。 而这光头壮汉，便是冒顿单于，他此时，脸色上不见惊慌，只有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草原部落不断受到侵袭，快要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匈奴族人都要死绝了，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就连我守卫王帐的精锐狼骑都派了出去，结果呢？一个人都没抓回来，和对方打了三次，都输了，而且还输的一次比一次惨！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 面对冒顿单于的愤怒，王帐之内，众多残存下来的部落首领，全都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许久，才有人颤颤巍巍的开口说话。 “单于大人，此次踏足草原，用我匈奴战法横扫草原的，好像是九州人族的军伍。” “不可能！”话音还未落下，冒顿单于就已经站了起来，脸色愤怒：“绝不可能！” “九州人族，软弱可欺，就是因此，才不配生在草原上，在九州繁衍，成为我伟大的狼神后裔，英勇的匈奴一族的粮食！ 这一切都是狼神大人的安排，他们一直都在狼神大人的注视下，怎么可能进攻我的草原，而且还灭了这么多部落？都是假的！” 怒吼声中，冒顿单于看向说话之人，眼中凶光闪烁：“一定是你，丢掉了自己的部落，不敢还手，而且还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害怕狼神大人怪罪，才将一切都推到九州人族的身上！” 那人顿时更加慌乱，冒顿单于的残忍，是谁都知道的，惹怒了他，下场比触怒狼神还要惨！ 立刻跪了下来。 “单于大人！我没有说谎，我有证据，带兵的人是九州的李牧！” “李牧？”冒顿冷冷一笑：“他的国家都快没了，怎么可能深入草原，杀光你部落里的人？想骗我也不把谎话想清楚，难道你认为我这么好骗？” 说完，他沉声低呼：“来人，将这懦弱的家伙，拉出去按草原的规矩处置！” 那人顿时被吓得瘫坐在地，可等了等，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冒顿单于站直身子，开口高呼：“来人！来人！” 还是没人回话，冒顿单于干脆一把将把人提起，抽出随身的刀子走出来，但一掀开帐篷，却立刻就是一愣。 这天怎么黑了？ 冒顿单于刚想了想，心中一阵警兆袭来。 不好！ 本能的一弯腰，一股狂风从背后吹拂而过，冒顿单于躲了过去，可后背上却火辣辣的疼，而却也来不及多想，站直了身子一看，一个狰狞可怖的东西漂浮在面前。 像是一个黑色的圆球，仿佛已经彻底腐烂，不断往下流淌黑色的液体，但又不但有新的液体补充进来。 而球体仿佛拥有很强的粘性，无数碎肉、残肢粘在上面，看似分离，却又可以使用，同一侧的六条手臂，有大有小，有的粗壮，有的就是婴儿的手掌，可每一只手中，都握着一样武器。 “这是什么东西？”冒顿单于控制不住心中一寒。 而下一刻，周围响起刺耳的哀嚎声。 让人寒毛直竖。 仔细一看，王帐部落的匈奴人，都在被凌虐，折磨，却不能死去，还有道道黑气向着这个怪物汇聚，这个东西上面，不断有新的肢体出现。 “呕......” 冒顿单于直觉胃里翻江倒海一样，这是他生平仅见的大恐怖，却也忍不住思索。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嗯，这小东西挺好玩的，是你们匈奴族几个大部落的聚合，为了弄这个东西，废了我不少手脚。”嬴质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不喜欢折磨人，但对待你等异族，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着，他单手一挥。 怪物七条腿同时摆动，飞快冲向冒顿单于。 六条手臂同时举起，不同的武器向着毫无反抗意思的冒顿单于砸了下来。 “咚！” 一声响，没有任何意外，六种武器同时洞穿了冒顿单于的身躯。 “匈奴异族首领，在死亡面前，和你寻常匈奴没什么不同。”嬴质沉声道。 说完，就准备离开，但鲜血横流的冒顿单于，双眼无神，却诡异的站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张的，用极其古怪的音调，吐出了几个字。 “杀我后裔，该死！” 嬴质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当日在边关之外，诺顿弄出来的狼头，就是这个感觉。 “你就是匈奴的守护神？”嬴质转过头来，安抚着有些躁动的大风，一边捋着它的毛发，一边开口：“杀光匈奴又如何？小心本帅连你一起灭了！” 冒顿单于的身上，闪出一道红光，一个狼头清晰浮现出来。 停顿许久，说出了一个词，而这个词，代表的是一个地名。 狼居山！ 第174章 踏平狼居山 狼居山？ 这个名字，让嬴质微微笑了笑。 “倒是一个有很深含义的名字。” 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上，人族曾有武将千里奔袭，斩杀匈奴，并追击至狼居山，解决匈奴祸患。 而这个英勇事迹，被称为封狼居胥！ 成为后世武将至高无上的荣誉。 “可我这一次行动，只是为了斩杀匈奴，全部剿灭就足够了，根本没想去狼居山，但现在看来，却像是不得不为的一件事了。” “既然如此......也罢。” 嬴质摆了摆手，散掉了围绕冒顿单于部落的黑雾，四象军团，外加李牧的一支军伍，在外面严加戒备。 “军士们！” 军伍同时应声。 “在！” “随本帅开赴狼居山，那里，还有匈奴异族的根！”嬴质高呼一声。 军伍瞬间响应。 全体开拔。 急速狂奔，一昼夜之后，军伍便已经赶到狼居山，虽然还未曾到达山前，但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一座山脉。 不如八百里秦川那般绵延，也不似九州大地上名山那般，或清奇，或巍峨，或险峻。 “真像一头狼，张牙舞爪的。”嬴质看了两眼，心中喃喃，却总觉得有一些不同的感觉在。 仿佛这狼居山，是活的一样。 “是因为这所谓的狼神？”嬴质心中思索。 但还没有得出一个结论，狼居山上，一道红光闪现出来，很浓，仿佛要将天都遮盖住，压顶而来，给人一种压迫感。 “以势压人？名山大川我见的多了，但也没有向你一样倨傲者，但也难怪，谁让这山长得像一头狼，脾气也像狼，贪婪却没有半点沉稳。”嬴质这次看了个明白。 类似的情况，他也见过不少，心中自然清楚。 狼居山，因为形象酷似巨狼，再加上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匈奴人，自封狼族，将狼居山封为圣山，世代朝拜之下，诞生了一丝灵智。 “名山大川，风水汇聚之地，年深日久诞生灵智不算太过稀奇，不但能修炼庇护朝拜者，同时还有划分疆域，镇守边界的作用，但区区一头野狼，就想和我无垠九州作对，实在是......” 想到这里，他直接高呼一声。 “自不量力！” “野兽也想欺人？” 说罢，三尖两刃刀举起。 身后身经血战的军伍，精神高度集中，同时抬头高呼。 “大风！” “大风！” “大风！” 这是秦军的传统，以往在出征之时，都会高声大喊。 而现在，面对一座诞生灵智的狼居山，在那种诡异却真实的压迫之下，却没有人出现半点胆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尤其是蒙恬，眼中的激动几乎压抑不住。 “跟随军主征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看见，被异族封为圣山，称为狼神的，居然是一座山？” 蒙恬口中呢喃，没有压制心中的想法。 “真想杀来看看啊。” 一座山，和军伍之间的气势相撞，不分高下。 狼居山上的红光，也渐渐凝实，成为一头血红色的巨狼，和幻象当中一样，只是神智更加清晰。 “你杀我后裔，让鲜血在草原上流淌，从此以后，草原上没人放牧，少了许多生气，你......”巨狼直视嬴质，沉声道：“该死！” “大胆！”蒙恬直接高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说好听了是狼神，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头狼而已，是畜生！敢这么和我军主说话？” 一边说着，他就抓紧了手中快要完全破损的长槊，作势就要冲上去。 但嬴质却伸手拦了蒙恬一下。 “山脉诞生神智，始终都是榆木脑袋，明白什么道理？而且这个过程......嗯，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嬴质看着狼居山，淡淡道：“如我秦岭，五岳，就很难，因为每一座山，都具有不同的气象，而这狼居山，因为占了一点形体的便宜，才能成功诞生灵智，但他本身底蕴不足啊。 毕竟只是一头狼的形状，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许多。” “你胡扯！”狼居山大嘴一张，吼了一声直接向着嬴质咬了过来。 而且那不远处的巨狼形状的山，也把头转了过来。 “我乃狼居山，是镇守草原的神山！有界定疆域，保护匈奴的职责！” 声音传来，巨狼的大嘴也很快咬了过来，强烈的风声袭来，嬴质却丝毫不惧。 “界定疆域，守护一族？”嬴质摇摇头：“凭你也配？” 一声质问，也不见嬴质有何动作，丹田当中，九州鼎在颤动，然后，直接出现在他身边。 最初时还很小，但转了几个圈之后，就变得十分巨大，一共五尊九鼎，而其中每一尊，都比狼居山只大不小！ 随便一尊，就可以挡住狼嘴的攻击。 而这上面那种仿佛穿越了时空，从远古走出的苍凉、神秘的气息，直接将狼居山压得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狼居山不敢直视九鼎，生怕被这上面的玄奥气息伤到了根本。 因为在这上面，镌刻的是九州先民生生不息，代代与天地争命的事迹！ 是一个种族的开端，从磨难当中走出，壮大！ “这，就叫做底蕴！我九州的底蕴！”嬴质自豪道：“你区区一座狼形山，就想界定疆域？守护一族？你，凭什么？” 一声质问，狼居山回答不上来。 它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如今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九州鼎，能界定疆域，是因为这上面，凝聚了我九州先民的一切！而这一切，至今都在守护着九州百姓。”嬴质说着，深吸一口气：“而今日，九鼎要重新修订疆域了。” “这里，将来会是我人族的栖息之地。” 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代代秦人一脉相承的霸道，没有人可以拒绝！ 狼居山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五尊九州鼎，嬴质双手一挥，五尊九州鼎慢慢升起，然后，重重落下！ 仿若五座无可阻挡的山岳，带着无可匹敌的沉稳，压在了狼居山上。 刹那间，狼居山坍塌！ 嬴质看着慢慢消散的巨狼，沉声道：“若本帅和你一战，本帅必胜，但今日，不！我大军出征，却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百姓！ 让我九州百姓，安稳生活，不受侵扰，此乃我九州先民，历代所期，并为之代代努力的动力。” 嬴质说着，抬头看向五尊九州鼎。 上面镌刻的古代历史，一个个精致的人物，此时仿佛活了过来，有的眼含赞许，但更多的，却是带着一些激动的泪水。 “九州，可传至大秦！” 一道声音传来，除了嬴质之外，没人能够听到。 而这声音，与九鼎的气息一样，仿佛都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从遥远的过去看到了如今的一切，是先民的赞赏，更有历代人皇的承认，通过九鼎传了过来。 而他虽早已获得九州鼎的认可，但九鼎尽管神异，但也只是在执行一个选择人皇的任务，而现在，却是来自前辈的认可。 嬴质心情平复下来，双手抱拳，以人族礼仪，向虚空行礼。 遥拜先辈！ 九鼎震动的更加快速，但最终，还是慢慢缩小，回到了他的体内。 嬴质纵身来到狼居山废墟之上，看向高空，高呼起来。 “九州先民见证，嬴质今日灭匈奴，踏平狼居山，战异族狼神，从此后百姓不受匈奴侵扰！” 声音朗朗传出，身后军伍人人神情肃穆，注视着这个傲立天地，一心一意为九州百姓做事的大柱国。 他叫嬴质。 “晚辈嬴质，在此立誓，从此时起，九州会尽快统一，百姓不会受到任何欺辱，人族会站在顶端！” 话中，有他自身的期盼，但身为人皇，这是他必须要扛起的责任。 而他，也没有逃避。 晴朗的空中，毫无征兆的响起三道雷声。 不大，却代表认可。 嬴质沉沉点点头，纵身下了狼居山，看向军伍。 “班师回朝！” “九州大胜！” 众军士纷纷举起武器，扬天长啸！ “大胜！” “大胜！” “大胜!” 第175章 班师回朝，兴奋的嬴政 嬴质得胜而还，但这却不像之前战胜九州上的韩、赵两国一样，消息可以用风暴一般的速度传遍九州大地，而在某些角度上，他其实也并不想让这个消息太过疯传。 毕竟，九州几国从根上说起，都是一家人，而嬴质虽然心中不太愿意，但是作为大秦的大柱国，兵马大元帅，他该做出一些表率作用。 让天下知道大秦兵锋强盛。 而这一次，他远在草原，消息不可能那么快就传出去，但他却下令，调动风骑，飞马将消息带回去。 而这个动作，让蒙恬也都觉得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想不通。 “军主，您这是为何？以往您都不希望这种战争的消息传回去。”蒙恬尽量斟酌语句，不让这位刚刚剿灭匈奴异族的大元帅觉得扫兴。 想了想，补充道：“因为您觉得大秦之内，对战争有些过分强调，而一直这么下去，会让我大秦之内变得穷兵黩武，甚至会让您好不容易修改过来的民风，再次向着这个畸形的方向发展下去。 今天您怎么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了？” 嬴质转回头来，看了蒙恬一眼，这让他身子一颤，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对一切后果都能承受的住。 但他却从嬴柱淡淡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赞赏。 “你能这么想，起码证明你动脑子了，只是想的过于浅显了一点，这并不好。”嬴质摇摇头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我的指挥下作战，还有如今四象军团的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如今的职位，他们当中，有人会不断升职，而你们几个军团长，将来也都要独当一面。” 嬴质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 “你们的心胸和眼界，都要提升起来，不要总盯着九州，虽然九州已经足够广袤了，但我大秦的脚步，绝不会只在九州之上。 以往，本帅不喜欢传播这种消息，说是怕我大秦变得穷兵黩武，但实际上，是怕百姓们误以为，武力才是大秦的首要，而事实上，武力，只是百姓生活的基础保障。 军伍强盛，进可开疆拓土，退可保境安民，我大秦军伍，就是百姓的保护伞，让他们可以安稳的生活，而此次扫平匈奴，不是为了彰显我大秦军伍实力，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百姓们。 有大秦军伍在一天，便可不受任何袭扰，有大秦军伍在，他们不论身处何地，身后都有人在保护他们，给他们安全感，让他们清清楚楚的知道，不管走到那里，身后都有强大的大秦军伍在保护你！” 声音不大，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但是这声音传出来，众人才知道，眼前的兵马大元帅，大秦的大柱国，所思所虑到底有多么惊人。 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的思想和眼光，到底超越了别人多远？ 而他今年，不过十几岁！ 还是一个少年。 却将事情想到了这个地步！ 蒙恬发愣，二目直视嬴质，声音充满激动之情。 “天纵奇才也不过如此，我大秦兵马大元帅，九州无双！” 而面对这些，嬴质直视淡淡的摆了摆手。 “我的想法，你们已经明白了，但要只是明白还不够，将这个想法贯彻下去，擦拭你们该做的，你们是火种，等将来你们独立领军，要把这个思想，传给每一位新人。”嬴质淡淡说道。 而心中却还有另外半句话。 将来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如今区区匈奴可以比肩的，想要守护百姓，让他们心中有底气，才是军伍之人，要终生奋斗的事情。 想着，他回头扫了一眼众人，任重而道远，不过火种已经播撒了下去，树苗已经栽下，会有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我等谨遵军主教诲！终生不忘！” 以蒙恬为首，几人同时开口高呼。 而这一切，都被李牧看在眼中，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大秦军伍，为何与众不同，一切都是因为这位军主！ 而他虽然也在为国为民，但相比之下，实在太过幼稚。 想着，不免有些低落，但仔细一想，自己和嬴质差距太大，但以后有的是时间学习。 大军继续行进，这些话也都慢慢传了出来，军伍之人，都明白了此次战争的重要性，而且都在佩服嬴质，所有人都在仔细体悟嬴质所说之言。 行进无声，三天后。 消息，已经传回了大秦。 邯郸郡。 嬴政接到这个得胜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激动的无以复加。 “彩！” 将整个作战过程写明的纸张，嬴政看完了，直接重重的拍在桌上。 “彩！” 饶是他如今身为秦王，地位在万人之上，沉稳非常，但是此时，却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就连他都有些词穷了！ 一方面，是激动之中，想不到别的，但更多的得是，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这令人振奋的一次大胜！ 匈奴全灭，无一活口，斩杀狼神，踏平狼居山，踩着狼居山废墟，说出那番豪言壮语！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让人激动！ 王贲站在下面等候，他得到了命令，加班加点，大秦相关部门也运转迅速，提前将物资准备好，他也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 原本赵国的地盘之内，百姓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 但王贲看着每日勤勉的秦王嬴政，此时是这种反应，知道一定是接到了好消息，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 毕竟这一个月来，嬴政看似在处理政事，对远征充满信心，但他却知道，这是在用忙碌，强行填满自己，稍微闲下来一会，就会控制不住去想这次远征。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大王，是什么好消息，让您这么开心？”王贲问了一句。 “胜了！大秦军伍大胜！我兄长天下无双！”嬴政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挥舞手中的纸张。 王贲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难道大柱国斩杀了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他算个什么东西？”嬴政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大秦四象军团，外加李牧带领一万边军，分兵作战，用匈奴的战法，不断突击，深入，将所有匈奴部落，不论大小，尽皆铲除！ 我兄长嬴质，大秦大柱国，更是将冒顿单于斩杀，而且带兵前往狼居山，斩杀草原狼神，踏平狼居山，站在废墟之中，发下宏愿，敬告先人，九州必将在大秦手中统一，复兴，甚至走到更高的高度！” 嬴政飞快说完，这个战绩，是他想不到的，而王贲，就更加想不到。 毕竟以往，对匈奴都是以防守为主，主动出击，谁都没把握，但大柱国做到了！ 而且还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后患。 “大柱国......”王贲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传令！”嬴政站起身来，但想了想，又坐下了，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刷刷点点，飞快写下了一篇文章。 将这消息用更加官方的话，转述了出来，而其中表达的重点，和嬴质所想相同。 “兄长一心为民，它曾说过，军伍是支撑国家的根本，是百姓的保护伞，而这一次，我大秦军伍，足以让百姓安心，嗯......” 想了想，嬴政在最后方，写下了一句话。 一句令人振奋，热血沸腾，对大秦充满自豪感和归属感的话。 “大柱国说：‘不论你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强大的大秦军伍在保护你！’” 写完之后，嬴政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将纸张交给等候的寺人。 “传下去，立刻见报，立刻开始赶制，寡人要在天黑之前，让大秦日报刊登上这则消息，并且传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寡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九州，有大秦！而大秦，有大柱国！百姓，有保护！” 第176章 封狼居胥，郡王嬴质 夜晚，大秦日报刊登完毕，第一批报纸已经赶制出来，按照流程，该往哪里发就往那里发。 而大秦日报，第一次一天连续发布两次。 众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一天之内连发两次报纸，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众人心中暗想。 而如今九州，虽然战争不断，但这一切都在大秦的掌控当中，而且对百姓来说，全都是好事，而且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平稳下来了，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一天发两次报纸了。 当然，除了那件事。 远征！ 想到这里，原本安静的街道，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快！给我来一份！” 一位身材有些胖胖的中年男子说了一声，飞快拿出钱来，送上去就买来一份报纸，而身边就立刻有人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只是这报纸打开一看，就是一皱眉。 “大秦晚报？这是什么，怎么不是日报？”中年男子低声念叨。 身边的人心急，随口解释了一句：“早晨发的叫做日报，晚上发的可不就是晚报吗？” “也对。”中年男子想了想，然后就往下看了下去，并且还念出了声，“大秦军伍出征草原，斩杀匈奴......诶诶！” 念得好好地，他忽然高呼一声。 “别都围着，看不清了！” 众人反应过来，心急之人立刻高呼了一声。 “散开，都散开！” 可也都没离开多远，一边忍耐，一边等着。 中年男子继续看下去，但越看，脸色就越是激动，不但说不出来话，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紧绷，甚至双手都将报纸的一角抓成了一团，而且还在颤抖。 “这到底看到什么了？” 众人心中奇怪，可这个念头升起，再加上中年男子的反应，立刻就让人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难道，我大秦军伍......输了？” 一人念叨着，不远处有人长叹一声。 “我就说嘛，草原我们都不熟悉，而那些异族却世代生活在哪里，占据地利，就算我大军强盛，打赢一仗就算了，何必要追到敌人的地盘里？” 说着，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而这个时候，那位胖胖的中年男子，直接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放屁！” “谁说我大秦军伍输了？” 说着，他猛地转过身来，看向那人，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大秦军伍远征，四象军团，外加一万边军，在大柱国的带领下，不但没输，而且赢了，还是大胜！” 他激动的脸色彤红，举起了手中的报纸。 “大胜！从冒顿单于以下，草原狼族一个不留，尽数杀灭，就连他们所谓的狼神，都死在大柱国手中！” “封狼居胥！” 说完，众人都凑了过来。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急吼吼的样子，有人冲了上来，而那位中年男子，动作也是不慢，飞快将手腕一翻，几下将报纸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贴身放了起来。 “你们不信，自己去买报纸看，这一份我要珍藏起来，不但是大秦的第一张晚报，更记载了大柱国的风采，我要小心保存，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中年男子认真道。 然后就一缩身子，强行从人群中闯了出去。 而其余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踊跃购买报纸，拿在手中仔细一看，果然和中年男子所说的一模一样。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 “胜了！大胜！” “大柱国威武！” 纷纷高呼，夜晚，即将休息的时候，城邑之内，陷入了狂欢之中。 而这一切，都传到了嬴政的耳边。 “不错，这个反应，寡人很欣慰。”嬴政脸上挂着淡笑：“而且兄长的战胜的消息，通过报纸刊登出来，作为晚报的第一期，也十分合适，成功在百姓们接受了晚报。” 说着，他转头看了看寺人。 “吩咐下去，从现在起，报馆每日刊印早报和晚报，早报上报道民事，晚报上报道政事，这样一来，从根本上解决了消息太多，难以权衡的问题，而且分开之后，一切明晰许多。” 话音落下，寺人立刻点头离开。 大秦境内，四象军团大胜的消息，逐渐传开。 所有秦国百姓，都进入狂欢当中。 而这个消息，也传遍了九州，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魏国，更是激烈。 从魏王室传出声音，大肆宣扬这件事情是假的，而且还从多方查证，拿出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证据来证明，但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这个动作，同样传到了嬴政这里，他只是随便摆了摆手。 “这个魏王，还真是昏庸。”嬴政不屑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淹没我大秦所做的一切？输不起的举动罢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调养调养身体，趁大秦铁骑并未进入魏国的这段时间，尽量享受享受，毕竟这个魏王得到消息，当时就气得吐血了，还真是小心眼。” 说完，他也不再去理，继续处理政事。 而这种声音传来，让大秦子民抵触、反驳，倒是分担了一下在晚报上刊登的郡县制，带给人的不适感。 而且这一次的郡县制，推出之后，也不是完全废弃了分封制，而是将两者融合，虽然烦琐，但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毕竟有嬴政这位贤明的君王在，而且还是上下一心的时候。 十天时间，一切都已经做完。 第十一天，邯郸郡外，走来了一支军伍。 赫然正是大秦四象军团。 “大军凯旋！” 城头上，一直都在等待的军士，立刻回身高呼一声。 声音响起，然后更多的军士，开始高呼。 “大军凯旋！” “大军凯旋！” 声音响彻邯郸城。 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众多百姓纷纷涌出城门。 虽然表情激动，但却并未走上来，而是站在两边，手里端着从自家拿出烹煮好的食物，还冒着热气，双手托着献上。 “都别装蒜，该吃吃，该喝喝。”嬴质低声嘱咐了一句：“都是自己家人。” 吩咐传下去，众军士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接过食物，虽然没装客气，但还是保持着礼仪。 “多谢。” “多谢。” 一副军民和谐景象之中，一名寺人走了过来。 “传王诏！” 一声高呼，寻常百姓纷纷跪下，军士们三下两下把东西塞进嘴里，也跟着跪了下来。 嬴质深吸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盔甲，站直了身子。 “兵马大元帅此次出征，剿灭匈奴，斩杀冒顿单于，斩杀狼神，踩在狼居山废墟上，昭告上天，封狼居胥，让边关从此无忧，还百姓以太平，大王钦赐封号，太平！” “大元帅此战有功，爵禄再进一级，封为郡王！封地，邯郸郡！居所，龙台宫！” “寡人望太平王今后，秉持本心，还天下百姓以太平！” 寺人的声音尖细，众人听得都有些刺耳，但这封赏下来，人人激动！ 因为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尤其是军伍，更是开口高呼。 “太平王！” “太平王！” “太平王！” 众人注视之下，嬴质也不拖沓，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诏命。 “太平王嬴质，领旨！” 王诏握在手中，嬴质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虽然这于理不合，毕竟封王是周天子的权利，而如今各国，也都无人称天子，都在称王，哪怕大秦有这个实力，而且正在进行，但仍旧是王，这么做，有些逾矩了。 但仔细一想，也就没什么了。 “谁不服气，直接过去打就完事了，毕竟大秦统一九州志在必行，政儿称帝，是早晚的事情，何况也只是封了郡王，借此通知其他几国，大秦的脚步不会停下，嗯......”嬴质心中暗道。 “政儿一封王命直接做了几件事情，不错。” 点评一番之后，他没有了任何负担，回身看了看军伍和邯郸城百姓。 “我等拜见太平王！” “太平王万年！” “大王万年！” “九州！万年！” 第177章 魏王驾崩，异兽白猿 邯郸郡百姓纷纷跪拜，用发自内心的高呼为这位新晋王者庆祝，欢呼雀跃之声响彻邯郸。 虽然这位太平王，他是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带领身后强大的军伍，强行打开国门，迎秦王入主，但是他们不侵扰百姓，甚至在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挑衅的时候，不管刚刚到手的国土，直接带兵出征。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如此干脆、果决，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把百姓，九州之上最不被人重视的庶民，放在心中，保护，照顾。 如此王者，怎能让人不爱戴？ 嬴质晋升太平王的消息，立刻在九州之内挂起一阵风暴。 距离的最近的魏国，一天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而魏王听到之后，他呼吸一滞，整个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刻开始暴怒。 “嚣张！猖狂！简直不遵礼数！” 魏王直接一把将消息甩飞，豁然起身，看向邯郸方向。 “封王，乃是周天子的权利，嬴政！你凭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做？” 愤怒的吼声传出来。 魏王在王宫书房当中，一边怒吼，一边不断摔砸手边的东西，好好的一座书房，顷刻间被他砸的不成样子，而这样少见的点愤怒，让寺人和婢女都匍匐在地，不敢开口多说半句。 “还修改了分封制度，推出郡县制！你有什么资格修改祖宗制度？你凭什么？！！” 封王的消息，他刚刚知道，但是郡县制的消息，他几天前就知道了，并且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优势。 一切权利，都在王者手中！ 很高明的手段。 可以避免如今九州的情况再度发生，而在他看来，嬴政作为秦王，在自己的国家当中，推出新的政策，无可厚非，但是，现在才清楚，推出郡县制，有一部分就是为了今天，封赏嬴质！ “太平郡王？” 魏王毕竟是一位王者，虽然比不上嬴政雄才大略，但身为王者多年，眼光还是精准的。 从这个举动当中，就能看出，秦国收取九州的决心！ 可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有些颓然，因为，魏国挡不住！ 除了魏无忌之外，无人可站出来，带兵抵挡秦国的脚步，而且就算是魏无忌，恐怕他也挡不住嬴质。 毕竟横扫草原，解决边疆心腹大患，甚至屠灭异族，将无边草原都划入秦国版图，开疆拓土的功绩，说是九州第一名将，也不算过分。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觉得一阵无力，而今日，他自己也清楚，暴怒之中有很多都是因为内心恐惧。 对大秦双龙的恐惧！ “凭什么？” “九州之上，为何诞生如此妖孽，为何又要入秦？” 魏王安静下来之后，双眼无神，颓然跌坐在地，丝毫没有王者风姿，抬头的看着豪华的宫殿，口中却一再喃喃。 “凭什么？” “凭什么......” 宫殿中暂时安静下来，而正在此时，信陵君魏无忌，手中却拿着一份新的大秦晚报，飞快走了进来。 “大王！” 魏无忌不知道宫殿当中发生的一切，而他本人，一边跑进来，一边在高呼晚报上秦国的最新消息。 “大王！嬴政下令，改邯郸郡为太平郡，一郡之地包括邯郸城，以及周边九座城邑，三分之一的赵国领土，都归入嬴质麾下！ 嬴质可以在此地选择男丁入伍，可以调整赋税，而他作为太平王，可以一直居住在龙台宫中，听调不听宣。 这嬴质简直和几国王者一样的待遇，而嬴政，他简直将自己当成了九州之主，仿佛周天子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飞跑，而直到说完，他才发现，宫中的气氛不对。 可一切都已经说完，只见魏王二目无神的转过头来，脸色惨淡，看着魏无忌，露出一丝凄惨的苦笑，艰难的张开了嘴巴。 “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然后，仰面栽倒。 口中鲜血直流。 “大王！”魏无忌来不及说更多，扔掉大秦晚报，跑过去抱起魏王，却发现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快宣医者！速来！” 宫中一片大乱。 而这一切，仿佛都成了魏国的缩影。 一切都在动荡。 每个人都在急忙忙的状态之中，直到深夜，魏无忌从魏王的寝宫中走出，面对王子和魏国文武百官，头颅低垂，用低沉的语气，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话。 “大王，去了......” 什么？ 众臣一愣，然后立刻开始哭天抢地的哀嚎。 是真是假，也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 而魏无忌，看着这一切，却慢慢从低沉当中回过神来，然后把视线放到了魏增的身上。 想起魏王临终之时的嘱托，心中暗道：大王放心，我一定尽力守住魏国！ 说着，他直接制止了众人的哭喊，拉起魏增。 “今后，这便是我魏国的王！”说完，也不管众人惊愕的眼神，直接双膝跪地：“大王在上，臣魏无忌，参驾！” “大王万年！” 声音有力，其余文武百官，也只能跟着跪拜。 “大王万年！” 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的魏增，终于算是反应过来，勉强稳住心神，摆了摆手。 “众卿请起，如今暴秦强大，魏国风雨飘摇，想要守住祖宗基业，寡人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 魏增立刻以魏王自居了。 “遵命。”魏无忌沉声道。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这件事，也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翌日。 魏国举行葬礼，同时新任魏王魏增继位，第一道政令，便是派人游说楚国，联合抗秦。 而这个消息传回来，嬴质和嬴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忙碌之余，嬴政玩心大起，提笔写下了一句话，刊登在大秦日报上。 “太平王吓死魏国王，派使团出使求援手。” 虽然是一句戏言，笑谈，但在民间却成为一桩美谈，在百姓谈论之余，更是加强了对大秦的信赖，以身为秦人为荣。 而这一切，都传到了出使楚国的魏国使团这里。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简直无礼！竟敢如此羞辱我魏国，要知道，我魏国人才济济，许多在国内不被认可的人，离开魏国，在别国都是座上宾！” “没有丝毫底蕴的国家，我魏国当年若要兼并天下，轻而易举，只是不愿意罢了！” 一人酸溜溜的说着，使者也接过了话头。 “而我魏国就算如今有衰落迹象，但也不是说灭就灭的，新王继任，就意味着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使者高声说着，给自己打气，也让其他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车马继续行进，路边，一片山林当中，忽然发出一阵树枝摇晃，树叶哗哗作响，还伴随阵阵猿啼。 吸引到了使团众人，不由得侧目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只白猿！ 全身上下毛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而且还十分柔顺，仿佛经常打理那样，没有任何打结的地方。 “白猿！是白猿！” 侍者高呼一声，惊讶不已。 在许多动物当中，猴和马，最受人喜爱。 马匹是神骏的代表，常有骏马如龙的美誉，而猴因为类人，十分聪明，得到人的青睐，而在许多传说当中，都有猴类修炼，并且帮助人族的记载。 白猿，更是猴类当中的佼佼者，被人视为祥瑞之兆。 众人看着，白猿却一个纵身，消失在了树林当中。 “可惜，还想多看看呢。” 一人有些遗憾的说道。 而使者却闻言，转头过来安慰一句：“不必如此，白猿乃是异兽，许多人只能在传说当中听到，我们能见到就已经该知足了，何况白猿是祥瑞之兆，我们今天能够见到，就代表着这次出使，一定可以达到目的。” 声音传来，使团众人都沉沉点头。 “对！一定可以成功！” “一定要联手楚国，抗击暴秦！” 众人心中有了底气，继续向楚国进发，而他们却没有发现，在山林之中，一只白猿正用黑色的眸子盯着他们，并且一路跟了下来。 第178章 将门虎子，分析利弊 七天后，夜晚。 楚国境内。 魏国使团来到楚国，被楚国官吏接到驿馆当中休息，同时将魏国国书转交，呈给楚王。 负责驿馆的官吏，是一名老成的官员，接过国书也不敢怠慢，躬身施礼。 “各位使者，请再此稍作歇息，用些饭食，我会立刻将国书呈上。” 魏国使者纵使心中焦急，但是也不能催促，说是讨论，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楚王手里，因此，只得点头：“劳烦阁下了。” 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块黄澄澄的金子悄悄送了上去。 “谈不到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驿馆官员推辞一下，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国书转交上去，这么重大的事情，谁都不敢耽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国书已经到了楚王的书房当中。 这个时候在这里商议事情的，除了楚王还有几名楚国大臣，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大将军项燕。 而他身边却站着一位精神饱满的少年人。 正是项羽，精气神饱满，头颅高昂，双眼中总有一团精光，极具压迫感，令人不敢对视，而这幅表情却和包括楚王在内的众人，那副眉头紧皱的表情截然相反。 “魏国使团已经到达，大将军，联合抗秦，此事你看如何？”楚王沉声问道。 “以末将看，应该联合，毕竟秦国势大，而且又吞并了韩、赵两国，嬴质更是带兵深入草原，一战彻底灭了匈奴之患，不但拥有肥沃的草场，更是让民心凝聚。 而以如今的实力比较，若是秦国来攻，我楚国还能做出应对，可若是长此以往，任由秦国发展下去，九州之上，恐无一国可以抗衡。”项燕开口说道。 话音传出，屋中一阵沉默。 虽然这情况谁心里都清楚，但直接说出来，谁心里都不好受。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和魏国联合。”楚王沉声道、 众人也无反对意见，但就在此时，项羽却忽然开口，还有些稚嫩的嗓音，在这个时候极为明显。 “大王，联合可以，但其中仍有细节，需要商议。” 楚王眉头一皱。 项羽虽然是项燕最看重的孙子，但是此时，在这个地方，还没他说话的份。 “羽儿，休得胡言！”项燕低喝一声。 “祖父，我可没有胡言。”项羽昂头道：“什么信陵君魏无忌？我可看不上他！” 一句话出口，项燕大吃一惊，立刻就要斥责，而楚王，却仿佛很有兴致，抬手阻止，然后看向项羽。 “羽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大王，魏无忌此人，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而此时魏国国君驾崩，新王登基，看似一切正常，但实权都在魏无忌手中，魏国衰落，已经可以预见了。 而我大楚，还十分强盛，虽然目前还不能单独面对秦国军伍，但也可周旋一二，而且若不联合，秦国攻打魏国，然后再行消化，这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是现在，消化赵国，也需要时间。 我楚国可趁这个时机再度增长实力，等将来准备充足，以逸待劳之下，便可一战，毕竟嬴质所作所为，一切都是错的，哪怕他有足够的实力，让一切都变得正确。 可就算秦国再强，嬴质再强，我楚国举国之力，外加项氏一族用命，也能抗住秦国进攻，而若是久攻不下，拖得时间长了，掏空家底，百姓自然苦不堪言。 到时候，他以人为本的策略，就会成为他的束缚，而我大楚则是九州正统，不论是在谁心里都清楚，庶人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我等贵族贡献一切！ 而九州诸国，莫不如此，他嬴质非要本末倒置，便是滔天大罪！” 项羽牙关紧咬，冷冷吐出两个字。 “当诛！” “我楚国合该替天行道！” 他虽然潜心修炼了这么长时间，实力得到了增长，心性也稳定了一些，但一切都是在压抑当中，现在终于可以吐露心声了。 还是谁都看不上，但却学会了分析，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这不但令项燕感到惊讶，更令楚王觉得意外。 “继续。”楚王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此次魏国使团前来，就是魏无忌的意思，但这个举动，除了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惧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让我楚国帮他分担犯下的错误。”项羽眼含不屑继续说道。 “秦国出征草原，这是一个好时机，我楚国可以趁机出兵，但却被魏无忌阻拦，而当初我祖父并未劝谏大王，一是因魏无忌所为，偏偏在可以出兵的时候，和秦国蛮夷讲起了大义！ 实乃妇人之仁！令人厌恶！” 项羽怒骂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项燕，缓缓开口。 “第二，则是我楚国在九州动乱，秦国连番征伐之时，保证境内安稳，虽然函谷关一战失败，但已经得到弥补，军伍实力得到提升，物资充沛，正在鼎盛之时。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随便出兵，而魏无忌派人前来，是什么意思？ 秦国不领他的情，而嬴质封王，更是直接吓死魏王，如此国家，从上到下皆是怯懦、昏聩之辈，与他联合，就是在托我大楚的后腿！” 一番话说出来，让众人都忍不住侧目。 魏无忌当初的做法，本就是褒贬不一，项羽就是其中之一，但他的做法，是选择继续积攒实力，在这个恰当的时候，全部说出。 “羽儿，你将魏无忌和整个魏国贬的不值一提，那你为何还要说可以联合？”楚王开口问道。 “可以联合的原因，也是因我大楚如今的强盛，不弱于当年函谷关之战的秦国，若有魏国参与，相当于秦国吞并赵国，至于韩.国那点国境不值一提。 秦国的实力，与我打出和魏国联合之后的实力，大致相当才是根本。”项羽说着，看向楚王，条理清晰道：“而我所说的细节，就在于此次联合，魏国不能有任何话语权，一切，都要由我楚国说了算！ 由我项氏一族出面，派大将整治他魏国的军伍，用尽可能短的时间，让整个军伍恢复杀气，再加上我楚国的军伍，才可与暴秦一战，若非如此，只是单纯的联合，根本没有胜算！ 而一切由我大楚掌握，楚国加上魏国，有足够的实力支撑，我们才能拨乱反正，除掉嬴质这个祸乱九州的根源！” 项羽将心中所想一切都说了出来，而且做法十分蛮横霸道。 在他看来，嬴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不过是因为有强大的实力，但这样一来，解决的方法就更加简单，只需要有更强的实力即可。 所以，今日他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楚王现在已经确定了要联合抗秦，再加上项羽这么一说，如果可以掌握一切的话，是进是退都由自己说了算，那么...... 楚王心中蠢蠢欲动，却又觉得实施起来，问题多多，便开口问道：“可是羽儿，魏国使团前来寻求联合，怎能同意将主导权都放在我们手中？” “使团前来，不管说的再怎么漂亮，却都显得底气不足，我们可以抓住这一点反击，一旦他们给不出应对，一切就都由我们说了算了。”项羽回答道。 这么一说，楚王立刻就明白过来，项羽，一定是有了对策，便继续问道。 “那依羽儿你看，该怎么去做？” “魏国使团刚到，按照惯例，都是第二天一早召见，商讨事宜，而我们现在，就将他们召进宫中，他们一定心存希望，但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他这个希望，不能有任何急切，必须尽力表现的敷衍。 等他们说完，我大楚只需要摆出大国气度，出于多年邦交，再加上国君新丧，可以出兵援助，但无论如何大王您不能同意联合，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同意，剩下的，就交给我去办好了。” “羽儿，你真有把握？若是办砸了，联合不成，那到时候......”楚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楚国的实力虽然最近提升了不少，但若是联合不成，魏国再一灭，到时候，楚国独木难支，而远处的齐、燕两国，都过了强盛的时期，也就那么回事。 还真就不如这个底蕴十足的魏国。 衰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犹豫之时，项羽充满力量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王放心，若是办砸了此事，项羽情愿以死谢罪！” “好，既然如此......”楚王琢磨一阵：“来人，召集百官升殿，通知魏国使团，连夜觐见！” 第179章 项羽力扛鼎，白猿动尘心 不多时，消息传到驿馆当中，而以使者为首，其余说客都凑在一起，觉得有些古怪。 “楚王因何召见我等？按照惯例来说，最快也要明天才会召见。” “可能是楚王也不愿坐视暴秦继续变强吧。” 众人说着，心中都有些没底。 而这个时候，使者站了出来，拿起了魏王亲手交给他，足以代表魏王亲临的假节钺，慢慢开口。 “不论如何，楚王召我等进谏，就是一件好事，我们也不必多想，事情如何，见到楚王就知分晓。” 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 使团中其余说客，也都只能跟着走了出去，一行人前后上了马车，前往楚王宫。 半个时辰之后。 大殿之上，一如每日早朝之时，文武百官列立两旁，楚王换上了王冠蟒袍，腰横玉带，端然稳坐在王座上。 然后摆了摆手，身边寺人立刻会意，用尖细的声音高声呼喊。 “宣魏国使团觐见。” 不多时，魏国使团便走了进来。 一共七个人，刚刚踏入大殿，就被这严肃的气氛压得呼吸一滞，好在使者久经考验，立刻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来之后，慢慢走进来。 来到大殿正中，距离楚王大约两丈之地，除了使者之外，几名说客纷纷下跪。 “我等参见大王！” 声音齐刷刷的响起。 但紧跟着，一道声音跟了上来，而矛头直指使者。 “你好大的胆子！见我楚国大王，竟敢不跪？” 声音隆隆作响，而开口之人，赫然正是项羽。 仿佛整间大殿都在颤抖，使者更是被吓得脸色铁青，这声音当中的浑厚气劲，震得他一身文道之气都在颤抖。 “此人正在年少，却将我震慑住，甚至心跳加快，文道之力险些被震散，这是什么实力？” 使者心中暗道一声。 但这种实力，却更加坚定了他代表魏国，促成和楚国联合的决心。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我手持假节钺，此乃魏王象征，与楚王平起平坐，为何要跪？”使者不卑不亢说完，甚至还迎着项羽的眼神，反问一句：“难道阁下认为，我魏王比楚王低了一等？” 这话一出，虽是强调了魏王的威严，但却也容易让人不喜，若是楚王表示拒绝，魏国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而这就是使者的难点，这一次出来，说白了就是来求人的，但又不能低声下气，有辱国威，不管怎么说，在分裂的九州大地上，魏国也曾是春秋首霸！ 而这番言论，直接让项羽冷哼一声，一步站了出来，面对使者，霸气尽显。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到现在还在死要面子！”项羽声音冷冷：“我王破例连夜召见，便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让魏国可以继续存在下去，这是天大的恩德，而你们却是如此态度。 难道真以为，我楚国不得不和你魏国联合？” 反问一句之后，项羽更是干脆，冷笑一声，一副轻蔑的笑容。 “你也太小看我楚国了，就算实力不如秦国，哪怕要独自面对暴秦大军，但也从未退缩过半点！” 声音响亮传来，声音更是点燃了所有文武大臣心中的火焰，纷纷转头看了来。 这让使者心中暗叫不好。 “请问这位少将军，您是何人？”使者立刻转移话题。 “某乃项氏一族，项羽！”项羽昂头道。 这个满载荣誉的家族，让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十分骄傲。 “项氏一族乃是楚国大族，人才辈出，我观少将军，也是人中之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堪称人杰。”使者夸奖几句，但紧跟着，就话锋一转，问道：“但不知少将军比之秦国嬴质，如何？” 这句话绵里藏针。 透露出使者的毒辣眼光。 嬴质是秦国所向披靡的长戈上，最锋利的一点，带兵征战无往不利，而且手段多样，让人防不胜防，带领秦国更上一层楼，要面对秦国，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嬴质。 项羽，是项氏一族最杰出的年轻人，整个楚国的年轻人无出其右，而他和嬴质年纪相仿，拿来放在一起比较，十分合适，但无论从名声还是战绩上，明显都是嬴质更胜一筹。 就算是楚国人，哪怕是高傲的项氏一族，也不能反对，而这一点，正好回应了项羽的问题。 使者双眼扫过大殿中的楚国文武，人人脸色暗淡，心中暗暗点头：没人能对得上嬴质，还不联合？ 可却没想到，项羽却丝毫不见气馁，直接大步走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嬴质？”项羽反问道：“我项羽向来高傲，但却不狂妄，我承认嬴质乃是人杰，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比他差！” 说着，他回手一指身后，那里有一尊大鼎。 当年，楚庄王问鼎，没有拿回九鼎，但回楚之后，也命人铸造了一尊大鼎，以此昭示后辈，不可忘记统一九州之心，而此鼎只是仿制，远远不如九鼎玄奥，但在重量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鼎建造之初，耗费无数铜铁，再刻纹饰，堪称倾举国之力打造，而重量，高达五千三百斤！”项羽沉声说道。 使者有些发懵，怎么好好的说起这尊鼎了，难道这尊鼎里，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帮助楚国抵挡嬴质？ 心中正琢磨着，却看见项羽大步走了过去。 只见他双腿分开，呈下蹲之势，侧站在大鼎旁边，右手下探，抓住大鼎一足，左手上扬，握住大鼎一耳。 使者心中一惊；难道他要把此鼎举起来？可这尊大鼎重达五千三百斤，就算是凡胎境九品巅峰的武者，也不过两千七百斤的力气，就算真气雄厚，以气壮力，最多能发挥出来的，三千五百斤...... 不！ 三千七百斤，也就到头了，而这尊大鼎...... 重达五千三百斤！ 天人境高手，也未必能举的起来！ 心中想着，只听见项羽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喝之声，周身气势暴涨，一阵阵玄奥的气息，更是令人窒息。 令使者不得不远离一些，才勉强能够喘气，但紧跟着，就看见这一尊大鼎，三足全部离开地面。 “这怎么可能？” 使者大惊失色。 五千三百斤的大鼎，能够移动一丝，都是十分惊人了，而这项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不但可以将大鼎抬离地面，并且还在越举越高！ 而这，不但是魏国使者，就连楚国众人，都啧啧称奇，哪怕是项燕，眼中都充满惊讶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项羽一点一点的把大鼎举起，齐腿，齐胯，齐腰，慢慢的到了两肋，平肩，直至齐耳。 “神力......神力啊！”使者早已陷入呆滞当中，可口中却没有停止呢喃。 最后，项羽将一尊五千三百斤的大鼎，慢慢举过头顶，而他本人，呼吸不乱，只是脸色微微有一些泛红。 但这也是因为真气过于激荡导致的。 “好！” 大殿当中，响起一阵掌声，楚王也不由得站起身来。 “彩！” “彩！” 项羽今晚带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而这足以将魏国使团震慑住，可项羽，却还嫌不够，双手稳稳举起大鼎，慢慢迈开双腿，一步踏出，结实的宫殿底座，露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而随着他每一步前进，都会形成一个脚印，而这些脚印，正在逐渐变成一个圆形！ “托举大鼎，行走如常！”魏国使者，震惊的忘记了眨眼，紧紧的盯着项羽，低声呢喃。 大殿当中，人人屏气凝神。 直到项羽走完一圈，回到原位，双脚踩进了之前留下的脚印当中，众人立刻就要喝彩，可就在此时，一道有些古怪的声音响起。 “吱吱吱......” 循声看去，却发现是一直白猿，正趴在房顶看着这里，而它见到项羽神力，更是喜悦的手舞足蹈。 “是一只白猿！” 众人看了个清楚，项燕开口道：“白猿趴在楚国大殿之上，为羽儿喝彩，此乃吉兆。” 可项羽的脾气，向来谁都摸不准，对素来被人尊敬的白猿，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乃我楚国大殿，气运汇聚之地，岂能容你一只披毛戴甲，横骨插心的畜生逗留？居然还比我王高出一头？该死！”说完，他双手用力，对准白猿，直接将大鼎扔了出去。 “这......托举大鼎，绕殿一周，居然还有余力将大鼎投掷出去，而且，威力十足！” 魏国使者无法置信，而楚国文臣武将，心中也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这怎么可能？ 而房梁上的异兽白猿，也想不到项羽是这个脾气，居然将大鼎扔了过来，强大的力道，让它心中惊骇，匆忙躲避，却被大鼎其中一足稍微蹭到了一下。 虽然就那么一下，但项羽的真气，再加上大鼎本身的重量，蹭到一下，便会重伤。 “吱吱......” 一声痛呼，白猿转身，而一条手臂，显然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用单手破开房顶，跑了出去。 而大鼎同样砸穿了房顶，三个呼吸之后，去势消退，才落了下来。 楚王脸色一沉。 “众卿速速躲避！”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闪开，让出一块空地。 但和这种惊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好整以暇的项羽。 只见他大步走了过去，就直直站在大鼎下落方向之下，然后单手举起。 “羽儿不可！”项燕连忙发出劝阻。 五千三百斤的大鼎，携带下坠之势，该是多么大的力道？ 这无人知晓，但要说砸死个把人，不在话下。 可项羽，却毫无躲避之意，单手举起，看准大鼎落下来的位置，全身真气暴涨，手掌一横，直接抵住了大鼎一足。 稳稳接住！ 大鼎不摇不晃，但这上面的强大力道，项羽毫无花俏的硬接下来，让他半截身子都深陷基座之中。 “羽儿！” 项燕高呼一声。 而声音未落，项羽淡笑之声传遍大殿。 “祖父无须担忧，羽儿无事！” 话音未落，只见项羽抖了抖身子，抬起一条腿，直接一步跨了出来！ 然后另外一条腿，也跟着迈出，站在平地上，而整个过程，项羽都是单手举鼎，不摇不晃，慢慢走了回来，然后手臂慢慢收回，大鼎缓缓落下，最后，回归原位。 如此惊人的一幕，众人全都看在眼中，楚王高呼一声。 “彩！” “大楚得人！” “我大楚有羽儿这般少年英才，何惧他秦国嬴质？” 众臣全都反应过来，围住项羽一通夸奖。 而项羽毫不在意，双眼紧紧盯着魏国使者。 “我不可与嬴质相提并论，因我，未成天人。” 实实在在的一句话，可让魏国使者，脸色十分尴尬。 刚才自己还问过，相比于嬴质如何，不在一个境界，怎么比？ 而这么强大的凡胎境，谁见过？ 瞬间，魏国使者完全没了之前的心气，而经历过如此一幕，项羽之前的提议，也都可以毫无阻碍的达成。 联合之事，如何商讨确定，有专门的人去做。 楚国，主导一切已成定局！ 夜晚。 月上中天，月光清凉如水，照耀着一头正在飞奔的白猿，让他全身更显雪白，同时却让它一条手臂上的鲜血，更加明显。 一条手臂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动作，虽然刚才只是被擦了一下，但骨骼已经碎裂，而起一股霸道的真气，时刻在体内横行，宛如刀割一样。 白猿不会说话，但扭曲的脸庞，却将这些清晰的表达出来。 要说怨恨，心中也是有的，但它长年生活在山林当中，懂得修炼，更懂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强者，可以决定一切。 白猿不会说人话，但已经通灵，懂得思考，心中十分懊悔。 自己不该跟随那穿着华丽的人族前来，也更不该好奇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当中浓郁的气运之力。 贪心，差点让自己命丧当场，而这个情况，若是不及时修养，也是死路一条！ 刚想到这里，手臂上钻心的疼痛，让它控制不住身体，一头栽了下来。 “噗通！”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更让它气息不顺。 挣扎着起身，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看出这是一座处处透着富贵气的宅院，而不远处，一座小楼当中，灯火亮了起来。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中有几道人影走了下来。 白猿想要起身，但无奈身子无力，头脑发昏，动弹了几下，就彻底躺在了地上。 眼皮止不住的合拢，就在最后一刻，它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族女子的身影。 精致的脸庞被灯火映照，让惊讶的表情十分明显，而眼中的怜惜，更是深深的刺入白猿的脑海深处。 “女人族......好美......” 白猿只留下这么一个念头，就彻底昏死过去。 ps：四千字二合一章节送上，晚点还有 第180章 嬴质的新举措 两天后。 秦国，邯郸郡，龙台宫。 楚国王宫之内发生的事情，嬴质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他对于魏楚结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而项羽的表现，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轻轻拨弄了一下身边的一摞厚厚的纸张，这是手下传回来的情报，项羽的一切言语和所作所为，都有清楚的记录，甚至在许多地方，还标注了项羽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外加周围人的反应。 “怎么说呢......”嬴质单手托腮，口中喃喃：“西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举鼎砸白猿......” “要论莽，那还得是你项羽啊。” 嬴质嘴角带着不明含义的微笑。 也许只是真心觉得好笑。 其实在他看来，项羽说的在很多地方也没有错误，实力，超高的实力，的确可以做到想做的事情。 历史上，在项羽活跃的时期，南征北战，而他不顾定下的战术，依靠自身实力乱战乱打，导致战局不利，身陷重围，眼看就要失败的时候，却硬是靠着自己一身武勇，外加以血脉相融，性命相交的八百江东子弟兵，杀出一片天，扭转败局。 让他的对手只能仰天长叹，无奈摇头，说上一句‘时机未到。’ “拥有强绝的实力，的确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想要依靠这一点，走到最高，显然是不可能的，而项羽尽管走到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但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成也武勇，败也武勇。” 嬴质慢慢说着，并轻轻摇了摇头。 “而你依仗之武勇，在我看来，只是一腔孤勇罢了，过度追求实力让你走到了武力巅峰，信心膨胀导致刚愎自用，也让你错过了许多机会。”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而这一次，你将没有任何机会，你想要时间来发展，整顿魏国军伍，恰好！本王也要修改我大秦征兵制度，再加上边疆草场，不但可培育战马，更可蓄养玄兽，国力提升，民生改善，你魏楚二国，想和我大秦斗？” 说完，他轻轻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大秦兵制！ 字写得工整，却杀气凛然。 一抹雪亮的兵戈锋芒跃然纸上！ 嬴质手中动作不停，飞快写完一切，时间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 一篇新制度，三千余言已跃然纸上，除了兵家杀伐之气，更有煌煌文道之气，厚重之势宛若山岳。 “来人。” 嬴质停笔，将纸张合拢，发出一声低呼。 门外时刻都有人等待，立刻就走了进来。 “太平王请吩咐。”一名少年人走了进来，眼神灵动，透着聪慧。 虽是年少之时，但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胡茬。 “将这份文件送给大王批阅，若无其他意见，明日见报，后日推行。”嬴质将已经合拢的纸张递过去。 “遵命！”少年躬身低头。 一国双王，在别国看来是十分古怪的事情，但在大秦，却并不觉得有任何怪异。 一位大秦之王，一位太平郡王。 郡县制的建立，融合了分封制，在柱国爵位之上，出现更高的王爵，郡王和亲王，而这两个等级，都是虚职，只是身份象征，用来奖励有功之臣。 只有嬴质，获得爵位还有大片封地，是个例外。 但他例外，也没人觉得不妥，甚至觉得合理，因为嬴质所做一切，给他再多封赏都毫不为过。 少年同样敬佩嬴质，但却控制着激动，双手不慌托着文件，躬身后退。 虽然做的只是传送文件的事情，但能够侍奉嬴质，是多少人羡慕不已的事情，而他也一切小心，提醒自己不能出错。 少年倒退走出屋子，越过门槛之后转身，正准备加速，嬴质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再帮我传一句话。”嬴质想了想，轻声道：“寺人这个群体，人数不要再增加了。” 嬴质婉转说道。 他不喜欢这个群体，而一直以来都抛到脑后了，今日若不是见到了这个灵动的少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响起。 而一旦完了，等眼前这个灵动的少年，也踏上了这条路，那可就晚了，因为这种行为，对人的内心的摧残，还有影响是不可逆转的。 更何况以人为本的大秦，有这么一个特殊人群，怎么看怎么别扭。 只是这随口一句话，却在少年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遵命！”少年点头道。 眼中甚至闪过激动的泪水。 快步走向嬴政居住的宫殿。 “大王！” 少年高呼一声。 “进来。”正在处理政务的嬴政头也没抬，低声道。 少年走进，将文件送上之后，稍稍后退了两步。 嬴政的注意力还在手里没有处理完毕的政务上，发现那少年并未离开，微微抬了抬头，轻声开口。 “太平王还有别的事？” “太平王还有一句话让我转达大王。”少年说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沉声道；“太平王说，不希望寺人这个特殊群体继续扩大。” 话说的完整，但说完之后，却是战战兢兢的。 这个表情，让嬴政淡淡笑了笑，看了一眼少年，问道：“你多大了？” “回大王，小臣今年刚满十四岁。”少年低声道。 “刚满十四岁？”嬴政琢磨了一下，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皱眉呢喃一句：“我今年多大来着？” “嗯......” 想了想，他又笑了一下。 “这个年纪若是......的确可惜了，都是我大秦的人，也不该如此，还是太平王考虑周全。”嬴政摆了摆手，在一张空白却已经盖好印玺的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废除寺人制度。” 然后挥了挥手，让少年离开，专心将手边的政事处理完毕，打开了嬴质送来的文件。 刚一打开，就被其中的杀意和文道混合的力量冲击了一下。 “又是一件国之重器！” 嬴政心中暗道。 他对兄长嬴质实在太清楚不过了，心中沟壑太深不知道藏了多少韬略，多少治国方针，但却又十分沉得住气，不到时候，是不会拿出来的。 “现在拿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恰如其分，帮助大秦继续成长的，嗯......倒要好好看看，学习学习。” 一边说着，嬴政一边往下看去，三千余言，其实并不长，但嬴政却看得很慢，因为其中蕴含的东西，还有经过理解之后，更深层次的含义，在他心中一点点浮现，让他都十分激动。 “兄长堪称九州第一大才！” “有此一策，解决了我大秦军伍来源的大问题，不必抽调，减轻矛盾，而且还大幅度提高预备军伍的素质，若遇到战争，需要紧急调集军伍，随随便便可拉起一支可以投入战场，并且忠心于大秦的军伍！” “彩！” 嬴政激动说完，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点点不断写着，将这一篇新的国策，用大白话翻译过来。 “送去报馆，明日晚报，除此之外不许刊登任何事宜，而且在见报之前，不许有任何消息留出！” 严厉的声音之下，无人敢怠慢。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嬴政平复一下心情，继续处理政事。 同时口中喃喃：“大秦，百业兴旺，百姓无须担心生活问题，同时又有军伍守护，如此国度，九州前所未有！” “而这盛世，将由我兄弟二人联手缔造。” 嬴政的视线看向远方。 他眼中所见的远景，并不是虚妄。 因这三千余言，实打实的的给大秦翻开了这一页，打下的基础，令大秦受用无穷。 而这先在秦国领土之内推行开的策略，不但成功支撑大秦的脚步不断前进，而且还让大秦，成为了令人瞩目、向往的唯一国度。 荣光无限！ 万年不衰！ 而这三千余言，也被无数后人推崇备至，称为：太平第一策！ 第181章 大秦，是百姓的归属! 翌日。 废除寺人的举措刊登在晨报上，占据了头版位置。 如今每日购买大秦早晚两次报纸，用最快的速度接到大秦内的最新消息，已经成了许多人的日常，虽然邯郸郡内，识字的百姓并不算多，但通过报馆专门设置的诵读讲解的官吏，也可以做到清楚的理解。 而通过这些讲解，百姓对大秦的理解愈发深刻，再加上实打实落在身上的好处，生活条件的提升，浓厚的幸福感让百姓对大秦有了一份归属感。 第一次，百姓们对王朝更迭不再觉得麻木，不再觉得与自己无关。 “大秦对我们寻常百姓，实在是太照顾了，不把我们当作庶人，随便驱使，而是时刻都在照顾我们。” 一名老汉开口说道。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有这种感受的时候，还是当年太平王身为司寇之时，但就算是那个时候，也没有如今的生活。”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这些人里有许多都经历过那个时期，但谁都知道，那个时候，执掌一切的还是赵丹。 “现在，真是改天换地了。”老者长叹一声，而一张脸上却有些低沉之意。 给众人讲解报纸的官吏有些奇怪，立刻开口。 “老人家，改天换地不是好事吗？为什么长吁短叹，神色暗淡？” “这个......你理解错了。”老者说着，微微摇了摇头：“我是怕这幅身躯老朽，见不到更加光明的未来，我还想看一看，将来大秦一统九州，万民拥戴的景象呢。” 此话一出，官吏点了点头，然后安慰道：“老人家，您别想太多，虽然年纪大了，但有太平王在，还有灵米和玄兽肉，长久使用可以弥补身体的损伤，而且太平王还不禁止民间修炼。” 说着，他露出和煦的微笑。 “我看您老人家这身子骨，要是现在开始修炼，也并不算晚，而且就算咱不追求境界，也最少再活二十年！” 话说到此，老者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却还是微笑着摆了摆手。 “老朽可不敢奢望二十年时光，只要能多活个十来年，亲眼见到大秦一统九州，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而这话里的意思，也是每一个寻常百姓心中的想法，他们都在期待着，大秦一统九州，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万世基业。 心里想着，众人都开始憧憬那个不久的将来，而这些场景，都一字不差的传回了龙台宫，传到大秦之王，嬴政的耳朵里。 而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监视，也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为了能够清楚的知道，他说的话，在民间反响如何，如果达不到目的，就要及时调整，而从现在的反馈来看，一切都很好。 “寡人，很满意。”嬴政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奉的寺人，问道：“寡人的调令传回咸阳，进展如何了？” 当初攻下邯郸，入主龙台宫之时，他就发出了命令，调集工匠等等，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太慢，而且，民间如此凝聚，也是一股可以使用的力量。 不然只靠大秦的国力，虽然能够做到，但却达不到预想，而把赵族百姓都调动起来，才能做到生生不息。 一封调令，内容比之前更加丰富，涵盖更广，但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更长一些。 身后寺人立刻躬身回禀。 “王上，调令传回咸阳，各部积极响应，而且速度极快，其中夏柔大人最快，已经带人赶赴邯郸郡，其余人也将陆续启程。” “嗯。”嬴政想了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寺人，低声缓缓道：“废除寺人制度，今后不会有人再受这身体摧残，但你们，心里是否有什么想法？” 寺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王上，我们已经习惯了。” “习惯？”嬴政摇了摇头：“可寡人不习惯。” 声音有些低沉，让寺人身子一抖，立刻就要跪下，而嬴政却制止了他，同时从怀中拿出一本功法。 “这是太平王送来的，可以修补身体残缺，拿去修炼吧。” 这句话，令寺人脸色大变，眼中甚至都出现了泪水。 谁愿意身体永远有残缺？ “多谢大王！多谢太平王！” 寺人感激涕零，而嬴政却转回身去，摆了摆手。 “拿回去好好修炼，何时练成出关，何时再回来侍奉寡人。” 寺人此时除了感激，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飞快离去，嬴政也继续在处理事务。 傍晚。 晚报刊印出来，而相比于日报上记录的民生，晚报上的政事，关心的人也不少，而今晚刊印的内容和以往都不同，更是让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大秦兵制。” 官吏高声念了起来。 “即日起，大秦军伍征调军士，不再以征调的方式进行，改为自主报名，凡大秦人士，不论秦人、还是韩族、赵族，只要男子年满十八周岁，便可应征，通过身体检查，身体无残缺，体质健康，皆可加入军伍。” “而加入军伍，成为一级军士后，便是一名大秦官吏，配发统一军服，每月俸禄为灵米五十斤，刀币一百枚。” “太平王有言，身为军士，在外开疆拓土，在内保境安民，抛头颅洒热血，有权享受优待，大秦之内适龄男子，成为军士之后，家人享受一级军士待遇，在大秦官办商铺内，购买任何商品，享受半价优惠！” 报上的内容很多，都是大白话，也不难以理解，但念到这里，就算是官吏，也都觉得有些眼热。 大秦军士，待遇太优厚了，而且后面还有许多，都是军士的待遇，一眼扫过去，让他都不由得动了参加军伍的念头。 但身负解读报纸的职责，还是将那些念头按了下去，同时安抚了一下有些躁动的百姓，继续开口。 “军士家人，若遇特殊情况，无法保证收入，可向就近属衙说明情况，经过查实后，大秦会提供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直至一切恢复正常，与此同时，一切身体疾病，大秦境内所有医馆免费诊治！” “此待遇，终生有效！” 声音朗朗，可话说到这里，听着诵读报纸的百姓们，彻底控制不住了。 但并不是被这待遇吸引，而是终于有人善待这些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了。 淳朴的百姓们，谁家里还没有孩子，但往年，谁家还没有孩子被强行征调？ 十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脸上带着稚嫩，眼中带着憧憬，可面对的，却是冰冷的长戈、快刀，还有遮天蔽日的箭矢。 一场战斗下来，又能活下来多少？ 而死去的，谁还记得？ 而现在，免去了强行抽调，改为自行报名，而且还上调了年龄，尽可能保证一家香烟不绝，还为了弥补家中青壮离开可能出现的情况，给出了这样一份优厚的待遇。 毕竟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大秦，却在尽力消除这可能留下的后患。 百姓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泪水，激动的不能自已。 “大秦......万年！” 众人同时高呼，而这场面，诵读报纸的官吏也都大为震撼。 大秦双王，爱民如子！ 官吏强忍着眼中泪水，声音哽咽，继续开口。 “兵制发布之日起，正式实施，军士等级调整如下，军士入伍，第一年为一级军士，不参加任何战争，第二年升为二级军士，俸禄增长，最高九级军士，期间参与战斗，累计军功，可赋予军职。” “同时赋予荣誉勋章，军士可凭此荣誉，享受优待。” “而军士若因战争受伤，退出军伍，大秦会根据个人能力，提供职位，若不幸丧命，在军伍当中积累下得一切，有子嗣便由子嗣继承，若无后代，由家人继承，同时家中若有老者，由大秦奉养。”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做出了详细的安排。 众百姓心中更加向往，不少人立刻起身。 “我现在就带着我家孩子去报名参加军伍！” 刚说完，就有不少人都跟随站起身来。 “对！立刻就去，军伍身负要职，而太平王又对军伍如此厚待，我们怎能装聋作哑？” “就是！大秦不是太平王一个人的大秦，是大家的大秦！守护大秦，是每个人的职责！” 说着，一群人都站了起来。 而其中，也有不少人回过神来，脸色有些低沉。 “我家孩子今年不过五岁，想要参加军伍还要过好久，想要为大秦出力，还有好多年才行，这可怎么办？” 正嘟囔着，身边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老赵，这你可就不如我了，我家小子今年正好满十八岁，而且虎背熊腰，力气大的我都比不上，在家里也是惹我生气，正好去送去参加军伍，好好磨练磨练，将来提起来，我儿子也在军伍，出力守护大秦，还不羡慕死你！” 人群当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些乱糟糟的。 而眼看有些控制不住，官吏只能大吼一声。 “都安静！” 声音传来，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官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道：“召集军伍还没开始，你们急什么？而且，报纸上还有太平王留下的一句话。” 说完，官吏扫了一眼众人，咧嘴道：“太平王早就猜到你们会是这个样子了。” 众人的视线再度汇聚过来，而官吏也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 “太平王有言：军伍，是大秦的根本，鼓励适龄男子参加军伍，但却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参加军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住这份痛苦，千万不可盲目。 而一旦进入军伍，因承受不住痛苦而退出，不但取消所有优待，并且会在户籍上留下一个印记，对将来的生活都会造成很大影响。 大秦之内，适龄男子可以参加选拔，而年纪不足者，先进入学堂学习，发掘天赋，根据天赋更改学习方向，最后选择行业，不论什么行业，只要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同样是为大秦出力。 而且在空闲时间，也可自行参与军伍操练，虽不能上战场，但若有紧急事情，也能拿起武器，保护家人不受侵害。” 这样一句话说完，让百姓们的情绪都稳下来一些。 “那我这就回去，考较考较我家孩子，别到时候给大秦添麻烦。”爽朗汉子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而身边众人，紧跟着反应过来，纷纷转回家中。 这个情况，在大秦国内，所有城邑当中都在上演。 而在许多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参加军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这个念头，已经深入思想当中。 军士，不再是当兵吃粮，也不是当年的大秦那样，上战场用命挣军功，给家人换饭吃。 军士，是一个满载荣誉的职业，保护的是这个大秦国内的每一个人，肩负使命！ 许多人更是从小就立志将来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大秦军士。 而大秦从此，有了源源不断的军士补充，同时也不惧任何人突然袭击。 第182章 太平王接英雄回家 龙台宫中。 城中发生的一切，对嬴质来说，不用时时刻刻分出精神来盯着，只要想知道，他随时都能把一切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大秦之内，便是九州之内，都是如此。 “新的兵制，嗯......很超前，但效果还是不错的，毕竟现在我大秦上下一心，而且，大家都对军士有了正确的认知，也有许多人都想要进入军伍当中，为国效力。 而这是因为发自内心的认可，并不是强行征调，两种不同的方式，得到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对一个国家有认可，看他在关键时刻如何选择，而一个行业想要得到认可，也是同样，不然只是提升其社会地位，也不会有如今的效果。” 嬴质沉声说着，视线看向远方。 “魏国、楚国，项氏一族，你们还是差的太远了，联合起来也需要时间整顿，而我大秦也需要时间，要提升的地方还有很多，可等这段时间过去，魏楚还是魏楚，而我大秦，便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嬴质低声说完，从怀中拿出一部功法。 “来人！” 门外少年立刻应声走了进来。 “太平王有何吩咐？” “将此功法交给大王，吩咐专人认真刊印，至于数量么......不好说，但最低限度是要保证大秦之内，所有学堂的学子人手一份，同时在学堂内开设武道课，然后再抽调武者，担任武道老师，让我大秦幼童，从小就开始修炼。” 嬴质的想法很简单，武道课，不是为了培养出多少武者，也不是为了筛选出多少有修炼天赋的人，只是为了增强全民体质。 毕竟幼童年纪太小，也不能确定将来一定怎样怎样，而且教育体系成型之后，决定发展方向的阶段，还在后面，不用急于一时。 而且真正有天赋的，在大秦逐步成型的教育体系之下，也不会被埋没。 不过他的想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到位，少年似乎有些犹豫。 “太平王，这......”少年抬起头来，纠结道：“修炼功法乃是重中之重，而我大秦拿出功法，为幼童武道开蒙，可人手一部，难免会出现特殊情况，若是不慎流失......” 他的话的确小心，不慎流失，没说可能有别国细作。 嬴质自然能听得出来，但却没有太过在意，淡淡的摆了摆手。 “区区一部寻常开蒙功法罢了，呼吸吐纳为主，就算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到，又能如何？他能阻止我大秦子民修炼？而拿回去，也不能在自家推开，得到又能如何？ 若是用来给某些贵族阶层的后代使用，也练不出什么来，而且他们能练多长时间？短短一段时间又能如何？而我大秦用它来培养幼童，却是着眼十年，甚至是百年之后！” 嬴质解释了一下，因为他看身边这人，是个可塑之才。 少年也飞快反应过来，点头称是，双手接过功法，却在离开之前，嬴质的声音继续响起。 “见到大王，将此事说清，你就暂时留在大王身边一段时间吧。” 可话音未落，少年脸色一变，似有不解之意，甚至直接就要询问。 “我有事情要出门，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大秦的工匠等等都会到达邯郸，这里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在大王身边，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嬴质不厌烦的解释了一遍。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了，十分激动。 “多谢太平王栽培！我必......” 可话没说完，嬴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见踪影。 少年愣了愣，不敢多做耽搁，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嬴政的宫殿当中，将一切都禀报完毕，嬴政也将功法妥善安排，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侧头看了一眼少年。 “你很好奇？” 少年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明明眼前的秦王，和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多少，甚至有可能还要小一些，但是，却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可以毫不费力的看穿自己心中的一切。 更是不敢隐瞒，立刻点头道：“禀大王，小臣的确好奇太平王去做什么了，却也担心事关机密，小臣不敢随意开口。” “机密？你在我和兄长身边，什么事情不是机密？”嬴政反问一句，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中有两道寒光。 仿佛随时都能把人冻住一样。 “你这话里，看似如实说来，但其中却藏着很多没用的小聪明，不敢随意开口？”嬴政直视少年，淡淡道：“那你心中就没有半点揣测？” 声音很淡，可其中强大的压迫感，却令少年控制不住身躯，双膝一软。 但却没有真的跪下，只是半蹲，因为他的身躯，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你是太平王的人，寡人只是帮他调教一二而已，寡人了解他，他很懒，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自己动手，而这就是寡人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嬴政的平淡的声音的当中，蕴含着威严。 “别动小心眼，也别耍小聪明，机灵要用在正地方。” 而说完之后，他也不管少年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沁透。 转过身来，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仿若自言自语。 “兄长去接我大秦的英雄回家了。” 而说完之后，看了看桌上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事，轻轻敲了敲桌子。 “该做的事情，也该加快一些了，兄长回来之后，我也就该回咸阳了，毕竟那里才是王都，而邯郸郡内，兄长要整顿军伍。 至于其余学堂和医馆的建设，再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可以运行起来，而不足之处，雄展更可以慢慢将其弥补。” 嗯...... “归秦，又一次从邯郸归秦，但这一次，寡人是以秦王身份前来，灭国而回，却不是当年慌慌张张，被赵高强行带回。” “而我大秦，也不是当年的大秦了。” “是九州唯一！” 想到这里，嬴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伏案继续处理政事。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转眼到了天亮时分。 一支轻装前进的军伍，已经离开了邯郸郡。 嬴质坐着大风，走在最前面，而身后依次是蒙恬、微末、岑方、李老三几人。 还有故野率领的五百轻骑。 但每个人都没穿盔甲，同统一穿着一身玄黑色的大秦服侍，头扎黑巾，慢慢前行，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副追忆之色。 嬴质也不例外，看了一眼几人，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当初的白虎军团，从咸阳奔赴函谷关战场，用了多长时间来着？” 第183章 英灵殿内住英魂 嬴质的话，初听上去有些突兀，但话中的含义，身后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元帅！您......” 蒙恬眼神一动，甚至都觉得有些意外。 而另外几人也看了过来，眼神颤动。 “大元帅，我们这是......” 几人口中说着，因为过于激动，脸颊肌肉都在颤抖。 嬴质的脸色则要淡定许多，毕竟战争他经历的太多了，死人，也见过了很多，保持内心的平静，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但是，他的心没有凉。 他从没有忘记过任何一位，对国家，对百姓作出贡献的军士。 “兵家无慈悲，不过，本王却没有忘记他们，大秦百姓，也不该忘记他们！”嬴质朗声说道，同时回头看了看几人。 “如今你们还活着，就更应该感谢这些，为我大秦奉献一切的英雄！” 说着，蒙恬几人脸色肃穆。 他们可从未忘记这些人。 蒙恬当年隐匿身份，来到军伍当中，被挑选进入白虎军团，大家同吃同住，共同修炼，情谊深厚，微末几人就更是一样。 就算是现在地位提高了，各自当上了四象军团的正副军团长，但当初，身在白虎军团，那段疯狂时间，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 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玩命的修炼，然后第一战，便是跟着嬴质，前往函谷关战场！ “当年一战，六国合纵攻秦，太平王带领军士直冲联军大营，将大营杀穿，最后更是把突入函谷关的廉颇给赶了出去，守护大秦。”蒙恬一边追忆，一边说道。 “不止如此啊，当年一战，你率领麾下人马，几百人吧，加上风骑，也不过千人罢了，却敢堵在渭水河畔，阻挡齐国水军，让齐国到现在对你都十分忌惮。”微末看了看蒙恬，说了一句。 可二人对视一眼之后，骄傲的神色却忽然暗淡了一些。 “世人只知道大秦军伍纵横无敌，但却忘了，之前每一战，我大秦军伍都有人死去，而且当年我们不能做太多，只能就近掩埋，留下记号，日后再作寻找。”蒙恬说着，沉声叹了口气：“这行为，不只是大秦军伍，基本上六国军伍都在做。” 的确，大军行进，同时还有任务，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做多余的事情，只能就近掩埋，但是蒙恬只说了半句而已。 虽然掩埋之后留下了记号，方便日后前来寻找，但谁心里都清楚，一旦离开，终此一生都不会来寻找。 英雄尸骨无法归乡。 为国征战，在外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死后却落得个埋尸荒野，甚至有可能被野狗刨出，被分食。 这种惨烈的情况，每个人心中多多少少的都能遇见，但是每个人却又不愿意去深想，因为可怕，也因为自己很可能也会有这么一天。 而有人会去将他们带回来，虽然听上去是一个心理安慰，但这样起码会让自己舒服一些。 但今日！ 嬴质实打实的去做了！ 众人心中对嬴质，也就更加崇敬。 “太平王，不只守护家国太平，也守护亡者安息。”蒙恬开口说道。 另外几人跟着点头。 众人虽然都觉得有些沉甸甸的，但身体，却无比轻松。 因为哪怕是现在还活着的众人，也会有这一天，但是将来有太平王在，也不会抛尸在外，无法还乡。 而刚想到了这里，嬴质却忽然提起了速度。 “快一些！可别让我大秦的英雄等急了。” 大风奔跑起来，众人紧紧在后面追随。 速度飞快，但是每个人也都留有余力，毕竟不是当初亡命驰援的时候了。 但在这种速度之下，从邯郸出发，日夜兼程之下，第四天清晨，一行人来到了函谷关外。 那里是当年奔袭联军大营，死去的军士的坟墓。 嬴质当先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在给众多军士行礼。 “诸位，久等了。”嬴质沉声说道。 蒙恬几人，也跟在后面行礼。 “若无诸位，恐无今日大秦！” 几人朗朗开口，而半空中，一阵风吹起，宛如秋日荒原之上的风，如人呜咽悲戚，一股如泣如诉之感。 仿佛在诉说几年来，在这里的孤独，但其中，却还包含着一股坚毅之感。 就算孤独的留在这里，却也是守卫大秦土地，而为了大秦，任何一位秦人，都甘愿付出一切。 “今日，我们回家！”嬴质沉声说道。 弯腰下来，单手轻轻一指，一块土地立刻炸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青铜罐，当初随时草草掩埋，但也不能任由尸骨腐烂，便借着联军大营焚烧之际，将尸体火化，存放其中。 看到青铜罐，蒙恬几人也都泪流满面，纷纷走上来，将罐子抱起，然后就近找了许多颗大树，随便挥挥手，便制作成了一个个简易的存放工具。 将青铜罐放入其中。 然后几人继续前进，先后走过渭水河畔，东周国外，蒙恬搏杀白亦飞的地方，新郑之外，征战过的地方，都走了个遍。 而在草原上的战斗，死亡的军士当时就经过火化，将骨灰带了回来。 此时都存放起来。 嬴质扫了一眼，淡淡道：“所有人，护送英灵，回秦！回咸阳！” 众人没有任何迟疑，走回咸阳。 十日后，凌晨。 嬴质一行人，刚刚走到咸阳城外，还未进入，章台宫中，却忽然有一道光芒升起。 一阵雾蒙蒙黑沉沉的光芒，仿佛已经将天上的太阳都遮挡住了，但是...... 蒙恬抬起头来，看着这有些奇怪的光芒，虽然黑沉沉的，但却没有半点压抑之感，反而还有一股古怪的亲近之感。 因为这黑色是如此的纯正，黑的纯粹，除了黑之外，没有其他混杂在其中。 极致的黑！ “太平王，这是......” “没什么。”可嬴质直视淡淡摇了摇头。 而他心中清楚，这是昭襄王嬴稷，他在迎接英灵归秦。 前方，城门大开。 “进城！” 嬴质一挥手，大风前进，众人跟随。 但在众人看不见的半空，或者说看不见，却能隐约感觉到的半空当中。 有一尊散发着光芒的人影，而这正是嬴稷。 不过此时的他，却不是身穿金甲，腰佩长刀的架势，而是一副威严宝象，身穿黑色大秦王袍腰横玉带，头戴黑色冕旒。 一副王者之相！ 而随着越走越近，那些青铜罐中的震动就越来越大。 “咚！” 一声闷响，一个青铜罐子跳了一下。 众人都有些奇怪，而嬴质却亲眼看见，一个人影，从中走出，慢慢走向半空之中的嬴稷。 “是狗儿。” 嬴质认识此人，年纪不大，当初第一次征兵而来，死于搏杀白亦飞之战。 而狗儿越走，身上的已经斑驳的盔甲，也慢慢开始变得漆黑，变得完整，直到最后，变得和嬴稷身上的颜色一样，纯粹到了极致的黑。 腰中挂着长刀，站在嬴稷身后，脸庞虽然还是那么稚嫩，但却多了几分威严和肃穆。 等这变化全部完成，无数道身影，也慢慢走了过去。 “老七......” “小猴......” “金子......” 一道道身影，走了上去，都和狗儿一模一样。 而他们，都在看着嬴质，脸上一副感激神色。 正在此时。 半空之中的嬴稷，单手一抬，一阵乌光闪过之后，手中多出了一片殿宇，仿佛就是整座章台宫，但却又大了许多，而且层层叠叠让人看不真切。 仿佛这个宫殿群已经折叠了无数空间一样，有的地方白气笼罩，有的地方红光闪烁，而其中一座殿宇猛地一亮，一阵乌光闪过，直直照射下来。 与此同时，嬴稷声音响起。 “即日起，章台宫中设置英灵殿，凡我大秦军士，战死之后，进入英灵殿，享受大秦举国供奉。” 仿佛和当年身为秦王之时一样，气度雍容。 那一个个青铜罐，同时飞向英灵殿，变成了一尊尊迷你人形，就是每个人生前的模样，呈盘坐之势，前面放着一尊灵位和一尊香炉。 而与此同时，嬴稷手中的宫殿群，其中一块地方也已经亮起，在他身后的一道道身影，在向嬴质行礼之后，转身走了进去。 而嬴质，此时也看清了一些东西。 比如第一层殿宇，第一间大殿正中，挂着的那块匾额。 上面写着三个黑色描金的大字。 给人一股森严，可怖的感觉，却又隐隐透露着一股让人觉得奇怪的正气。 嬴质嘴角升起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啊。” 第184章 九州之秘 嬴质心中雪亮，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而身后的几人，虽然对此不明不白，但心中却都有一股安稳的感觉。 而这种安稳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安稳当中，有一份踏实。 “嗯......”嬴质想了想，然后双手抬起，向半空举起并且合拢：“咸阳城内，往日便有先王守护，一直无碍，而今日先王更是再进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更加清晰，也就更不该耽搁。” 说着，嬴质拍了拍大风。 “劳烦先王再忙碌一阵，秦王不日即归。” 话音未落，大风转了过来，带着嬴质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蒙恬几人有些发蒙，他们每一个心中都有些朦胧的理解，但却又看的不是很真切，对嬴质的做法，就更觉得有些糊涂了，但是身为兵马大元帅，准备离开，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没道理不去追随。 但转身之前，也都有样学样，对着上方拱手，口中念叨了几句先王，然后才转身离开。 直到众人走远，嬴稷的身影才慢慢消退，而那道仿佛可以遮天蔽日的黑光，也慢慢散开。 咸阳城外，眼看嬴质一行人飞速离开，两道人影才慢慢走了出来。 都是老者，但容貌气势却不相同，一人一身儒道之气，正是荀子。 另外一人，一把雪白胡须飘洒，正是鬼谷子。 二人对视一眼。 “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的一瞬间，九州之上，多出了一些东西。”鬼谷子沉声道：“不对，不该说是多出了一些东西，而是一些缺憾，得到了弥补。” “我也有这种感觉。”荀子沉声道：“但偌大九州，人族栖息多年，气运旺盛流转不息，怎么可能有缺憾？” 二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毕竟有鬼谷子在这里，一身纵横家的古怪本领在这里，若不是有意为之，不会轻易被人发觉。 可这样的两个人，各自执掌诸子百家中，两个重要流派的门户，而作为九州之上的顶尖存在，他们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九州有缺？ 而二人面面相觑，鬼谷子倒是干脆一些，拿出龟甲，就用出了他的独家方法。 可随着他双手不断挥动，印诀一个接一个，鬼谷子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什么都算不到。”鬼谷子沉声道。 而荀子闻言，这一次他没有听鬼谷子的言语，而是从身后抽出书简来，双手一抛，书简展开，上面的字迹不断漂浮出来，而这些字，每一个都蕴含着特殊的力量。 而这正是文字本身的力量，其中有些字体，更是带有玄奥的气息，这些字体就能给人一些启发。往往 但这一次...... “也是不行。”荀子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让二人相视一眼，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九州，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就觉得无法推断，毕竟是人族栖息之地，神秘莫测，但是......九州有缺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谷子沉声说着，一边的荀子也低头苦思。 二人在伪装当中，知道别人看不见他们，也就没有在意，可从城门当中，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侧身坐在一匹灰色的驴子上，慢慢从二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发出了一道声音。 “九州之秘，岂是一人可知，一人可窥？” “九州从上古至今，几次大战，人、神、妖你们又知道多少？那么多大战，打出了缺陷又怎么就不能理解？” 话音传出，像是老汉胡言，可传到鬼谷子和荀子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同时心中一惊，升起同样一个念头。 怎么看见我们的？ 而且念头一身而是，都顾不上看对方眼中的惊讶神色，寻声看来，而这一看，双眼剧烈颤动。 “怎么......怎么是......您？”鬼谷子差点都觉得自己看到鬼了。 可在他的记忆当中，这位前辈的身份和实力，如果说还活着的话......不！根本没证据证明前辈已经死了！ “前辈......您一直都在咸阳？”荀子也开口问道。 “在，也不在。”老者淡淡的摇了摇头：“九州虽大，但对老朽来说，闲逛三山闷踏五岳，也不过一日之间罢了。” 话很夸张，而鬼谷子和荀子二人，却像是一个刚刚开蒙的学生，规规矩矩的站着。 “嗯嗯嗯......” 而最终，还是鬼谷子的性格使然，他想了想，试探性问了一句。 “前辈，您......是否已经超脱？” “超脱？”老者想了想，摆摆手，却还是那似是而非的语气：“是，也不是。” 这其实很容易让人心中恼火，但是，这荀子和鬼谷子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却像是没有半点脾气一样，规规矩矩的站着。 “好了。”老者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就别研究来研究去的了，九州之秘，你们现在还不能接触，暂且放在脑后，而且关于秦国和这位太平王嬴质。” “九州经由他手，最终归秦，只是定数，至于然后，你们也不要乱猜测了，因为九州要走的路......” 老者说着，深吸一口气，然后沉沉的说了一句十分令人觉得迷茫的话。 “应该说是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了。” 而这令人听不懂的话，鬼谷子和荀子都听了进去，留在脑中。 而抬起头来之后，却发现老者双手晃动，在他手中，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运转起来，然后，凭空开启了一道门户。 老者回头看了看二人，问道：“这里有一件稀奇事，想来看看么？” 二人没有一瞬间的犹豫，立刻走了过去。 而二人刚刚跨过去，眼前的景色豁然一变，身边，从环境，到气氛，再到人们说话的声音，都表明了这是什么地方。 楚国！ 一座宅院当中，一位中年男子的暴怒声音响起。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自己做主？” 大厅当中，一名容貌美丽的女子跪在地上，身前是他的父亲，而女子一直在被训斥，低着头，但牙关紧咬，脸上一片抗拒之色。 “再说一遍，项氏一族乃楚国豪族，虽然项添不是嫡系，但是也是项氏一族，不算委屈你！” 男子声音再度响起。 而女子也不回话，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出来，提起手边的一根荆条就打了过来，女子不闪不避，可她身边，一头白猿却立刻窜了过来，身子挡在女子和荆条之间。 “啪！” 荆条狠狠打在白猿身上。 “不！”女子直接一把抱住了白猿，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沉声道：“我绝不会嫁给项家的人！那项添就不算是个男人，想要娶我也不敢走上门来，依靠项家威名威逼，而我韩家却为了讨好项家，家主愿意献出女儿，这样的家族，我待不下去了！” 说着，女子直接站起身来，大步就往外走。 两边侍奉的人立刻上来阻拦。 “小姐！小姐！” 可刚喊了两声，韩家家主气哼哼的坐回去，大吼道：“让她走，连老子的话都不听，我看是给她惯坏了，让她出去吃些苦头！超不过三天，就得哭着回来求我！” 声音斩钉截铁。 而女子却头也不回，一边拉着白猿，坚定的往外走。 这一幕幕，被三人尽收眼底。 荀子不明所以，而鬼谷子，却摸了摸下巴。 “前辈，这......异兽白猿已经开了灵智，而这位小姐......” “这不是......” 老者挥挥手， 将鬼谷子口中的禁忌二字堵了回去。 “看着，有意思的很。” 第185章 看个清楚 饶是鬼谷子和荀子，此时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而接下来，三个人就一直在隐匿当中，看着这位韩家小姐，带着一只身受重伤的白猿，什么都没带，干脆利落的走出韩家大宅。 “这姑娘倒是够倔强的。”鬼谷子嘟囔道。 而对这一幕，荀子倒是保持着冷静。 毕竟儒家出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现在三人藏身暗中，窥探一名女子，就算有一只异兽白猿，也是在是说不过去。 但...... “有这位老前辈在，祖师莫怪......莫怪。”荀子心中嘟囔。 而身边，鬼谷子的思维就根本不在这方面，也根本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在楚国之内，还不愿意嫁给项氏一族的人，这女子，不知道有什么底气，本人资质很一般，就算开始修炼也不会有什么前途，但却有异兽白猿相伴，难道也是被气运所钟之人？”鬼谷子口中喃喃。 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被这二人尊敬有加的老前辈，却一直一言不发。 等韩小姐走了出去，就跟着走出去，而鬼谷子和荀子，也只得跟随。 而这一走，就一路直接走出了城邑。 开始的时候，韩小姐凭着心中一股怒火，直接走出了很远，但时间一长，她就累了，而且也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下疼的不行，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呼......” 韩小姐长吐一口气，一边活动着脚踝，伸手过去，准备揉一揉缓解一下痛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脚底，顿时眉头一皱。 “好疼。” 口中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但袜子刚脱了一半，就感觉道一股更加清晰的疼痛传来。 “嘶......” 韩小姐倒吸一口冷气。 仔细一看，脚下已经被磨破了，几快地方有些血肉模糊的感觉，再加上被汗液一浸，疼痛更加明显。 而这一疼，又让他想起了刚从家中走出来，一股委屈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年纪轻轻的小姐，脸上立刻流下两行清泪。 肩膀微微颤抖，低着头，无声的啜泣。 “吱吱......” 白猿见状，立刻焦急起来，在一边手舞足蹈。 韩小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白猿，还有它手指的方向。 “回去？嗯......你也知道在哪里才有生活保障，但是你却不知道，那里就是一个囚笼。”韩小姐开口道：“你是自由惯了，一切全靠自己努力，而这种饭来张口自然能吸引你，但我却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自由。” 韩小姐低声说着，语气并不复杂，但眼神也是十分坚定，轻轻松开了手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淡淡的声音传来，白猿不再动作，认真的看了两眼韩小姐，转身跑开了，脖子上的一根绳子耷拉着，被它拖着一跳一跳的。 “既然你喜欢哪里，回去就回去吧。”韩小姐说着，不顾脚底已经磨破，重新穿好鞋袜，站起身来。 “我宁愿在外冻死饿死，也不回去！” 说着，脚下坚定继续出发。 一连就是十几天，但这十几天下来，也不知道前进方向，更不清楚走了多远，也不跟人打听问路，就是闷头前进。 饿了就用野果充饥，渴了就找个河沟解渴。 什么讲究都没有。 而这一幕，让暗中隐藏跟随的荀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前辈，这样下去，这位韩小姐恐怕就支撑不住了。”荀子开口说道。 而那老者，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淡淡摆了摆手。 荀子正欲开口，但却发现前方，韩小姐走着走着，身子直接向前一栽，双眼一闭，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荀子脸色沉到了极点。 立刻就要走出去，但五行之力在身前闪过，阻拦了一下。 荀子脸色深沉，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手中书简猛地亮起！ 文道之力浓厚起来，冠世大儒的实力瞬间被他提了起来。 而这种实力，在这位老者眼中，仿佛不值一提，任何动作都没有。 另外一边，鬼谷子也脸色一沉。 一身实力凝而不发。 “到底是鬼谷，够鬼的，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时机试探，想看看突破了境界的人是什么实力，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老者淡淡笑了笑，扫了一眼荀子，道：“你回头看看。” 鬼谷子一见心思被戳破，也没有什么不爽，脸色丝毫不变，而荀子则是将信将疑，但仔细想了想，这位前辈没有骗他的理由，但也没有放下警惕，转头看了看。 而这一看，就是一愣。 那只白猿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 而背上，是五六个大大的包袱，但看得出来，打包袱的时候很匆忙，有两个没有捆扎结实，几件女子衣服露了出来。 “这......白猿是帮白小姐去收拾随身应用之物了？”荀子心中暗道。 正看着，发现白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枚火红的果实，其上有着浓厚的元灵波动，荀子一眼便可看出，正是少见的灵药。 而这一刻果实，若是白猿服下，一身伤势便可恢复，但现在，却拿了出来，还没有吞服的意思，向着韩小姐靠近，而眼睛当中，神色十分微妙。 “这白猿，难道真的动了尘心？”荀子沉声道：“白猿是异兽，既被垂青，却也要受到制约，若是和人族之间......” 荀子的话没说完，因为这后果对白猿来说，实在过巨巨大。 但白猿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一切，将果实给韩小姐服下之后，将她抱了起来，挑人少的地方前进，走出很远之后，一块立在道边的石碑，清楚的让人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淮安。 一座城邑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 白猿抱着韩小姐，脚步不停，飞快前进，但却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不远，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里，将韩小姐放下，将几个大包袱也都放下，然后重重的敲了敲这一户人家的门。 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刻离开了。 韩小姐也恰好醒来，看见来人，脸色迷茫，但心中已有所感，一番交谈之后，韩小姐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而第二天天亮十分，一夜之间忽然出现的一座精致小院，就成了韩小姐的居所。 村民啧啧称奇。 而荀子三人看的清楚，小院是白猿所建。 “白猿本是异兽，虽然身受重伤，但若是好好恢复，继续修炼可以攀登更高的境界，可现在，强行让身体恢复，折损了道行不说，还动了凡心，若是再进一步，不但于修炼无缘，连寿元也和普通猴类一样了。”荀子有些惋惜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白猿首先不会像你一样冷静思考，其次，一只猿猴能够得到如人一般的感受，修炼不修炼，还有什么意义吗？”鬼谷子说道。 二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身后那位老者，缓缓开口。 “不论白猿如何，接下来的发展也都没什么意思了，我们该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了。” 鬼谷子和荀子对视一眼。 虽然不清楚老者有什么意图，但这一切，都是在让他们接近九州的真相，在解决他们心中的疑惑。 想到这里，也不再犹豫，看着面前那一道用五行之力构筑的门户，跨了过去。 三人先后穿过，面前的场景再次一变。 不像咸阳那么庄严，不像楚国那么紧张，而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劳作架势。 但这劳作的动作......怎么让人看不懂呢？ ps：又是跟感冒的昏沉斗争的一天。 第186章 保持距离 说是不懂，但却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只是这些新奇的用具，很值得人思量一阵。 鬼谷子和荀子二人，因为身份不同，不用参加寻常劳动，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点都不懂农事，何况这个时代的学者，也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同时又讲究触类旁通，诸子百家当中，其中之一便是农家，而这一家，关系九州之上的亿万生灵，是人族之本，干系重大，怎能一点不懂？ 这农家看似入门简单，但精研起来，内容不必任何一派要轻松，毕竟不是所有粮食，都像灵米这样好养活。 “但就算农家归附秦国，并且将门下精英全都调来参与农事，也不该出现这个景象，而且......那些古怪的器具都是从哪里来的？”鬼谷子眼神灼灼。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实在是古怪得很，但却不妨碍他看出其中的奥妙。 “那个犁改进改进的很精妙，也很轻便，可以不费力气就做到深耕土地。”鬼谷子沉声道。 “而旁边的那些器具，也都是没见过的，但看见了，就能想到该如何使用，而且这个前所未有的发明，实在让人感叹改造之人的灵活头脑。”荀子也跟着说道。 “而这种人才，如今正在为秦国效力，没有丝毫怨言不说，还没有得到任何掣肘，这种态度，怎能让人不喜？” 二人口中说着，到最后，视线都不由自主的对准了一个人。 嬴质！ 这里是秦国邯郸郡，郊外的耕地。 他之前将大秦英魂送归大秦，又有嬴稷打造英灵殿，将大秦英魂留在咸阳城中，该做的事情做完，便带人飞快赶回邯郸郡。 刚休息了没几天，被嬴政调来的人，也就到了。 其中就有农家，还有一应工匠，而这一次，不只是像以前一样，过来的是那些只经过初步培养，具备一定能力的工匠，而是秦翁带着几名亲传弟子，还有公输烈一同前来。 并且直言，这一次前来，给嬴质带来一份礼物。 但礼物之说，被嬴质放在了后面，首要的是农事，而这一应器具的出现，正好赶上今日邯郸郡播种，种植灵米，便直接发下，交给百姓。 一名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对众百姓慢慢开口：“用法就是这样，不止听上去不难，对有经验的人来说，也很容易就会上手，只是最初的时候，需要适应一二。” 他是农家年青一代的杰出人物，名为田修，乃是当代农家侠魁之子，天赋很高，如今不但有很高的修为，而且在农学上也有很深的见解。 尤其是在秦国的一段时间下来，在勾嫦的教导下学习了更多东西，在农事上更是突飞猛进，而且经过和工匠们的商讨，成功对农具进行了改进，还做出了几个帮助农耕的小工具。 十分有效。 “那田大人，那边的几个大家伙，是用来做什么的？”一名百姓问道。 “嗯......那些都是太平王的构想，正在实践当中。”田修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道：“如果那个可以做成的话，将来播种，就不用人工了，而旁边的那个做出来，将来收粮食的时候，只需要人坐在上面，然后像驾车一样往前开，庄家就会被收割。” 这种说法，让百姓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样，一脸惊愕之色。 “什么？田大人说的是真的？” 众百姓纷纷询问，而田修却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是真的，你们不信我，还不信太平王？这些东西，都是太平王拿出来的，图纸我也看过，是完全可行的，从理论上来说，可以做出来，只是很多零件的工艺，目前还达不到要求。” 众百姓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懂了，但又没完全懂，不过听说这是嬴质拿出来的，顿时就不再质疑。 而嬴质也恰好站了出来，轻轻挥手。 “用这些东西来耕种的日子，并不遥远，但现在你们还要先熟悉手中的用具才行。” 声音传出，让众人都散去了心中的小心思，纷纷开口。 “太平王说得对！” “就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不如先把手中的事情做好，毕竟让我们来种植灵米，可以果腹不说，还可以售卖，再加上这些用具，比以前轻松了不知多少！怎么日子眼看就好起来了，一个个都懒惰了？” 有人发出质问，而说完之后，也不管别人脸色如何，当先走入田地当中，开始耕种。 动作十分熟练，而周围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跟了进去。 嬴质看了看，点点头，然后看了看田修，最终却将视线转向了秦翁，老人家年纪不小了，但自从开始修炼，加上灵米等资源补充，还有些返老还童的意思，头脑更是灵光。 “太平王，您给出的那些器具，虽然看似繁杂，但有零件，有图纸在，只要能做出来，就能安装使用，想要做出来并不难，但真正难的是后续。”秦翁躬身说道。 “秦翁说的不错。”公输烈也躬身开口，姿态很低。 他作为一名匠人，对灵气锻造，虽然觉得震惊，但也仅此而已，可当那些图纸在眼前展开，精密、协作，那种机械的转动，脑子里立刻就出现了那“卡啦......卡啦......”的齿轮转动声！ 让他直接沉迷其中，随着研究加深，更加佩服嬴质。 而这么长时间研究下来，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太平王，那些零件，有灵气锻造法在，想要锻造部件并不难，组装出来一个达到使用要求，也不难，但暂时来说，无法铺开。” 公输烈的条理十分清晰。 “若是展览，做出一个足以，但这显然不是太平王的意思，您要的是这些器具，在大秦国内铺开，所有田间都可以投入使用。 但就不能只有一家工匠府来制造，每一座城邑当中，不说可以制作，起码要有售卖，但另一方面问题便凸显出来，这便是器具的磨损。 齿轮随是铜铁，但使用必然就有磨损，而寻常百姓不懂，日积月累之下，损伤形成，最终导致器具不能使用，而百姓不会修理，需要专门的人来操作。 先不说这需要多少人手从哪里，如何培养，单说后续维修，所需零部件从哪里来？如果由各地工匠制造，谁来控制其中的细微差距，而稍有不对，对整个器具来说，是极大的灾难。 这一切，工匠们的确可以想办法，可以培养人手，但秦翁带领麾下工匠，肩负的的主要职责，也不是民用器具，而是军械！” 话全部说完，虽然有些推卸的味道，但也都是实话实说，而嬴质听得清清楚楚，也并不是很在意，微微摆了摆手。 “作为工匠，看重度量，而以往在我大秦之内，只有一种度量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随着国土扩大，各种混乱的度量的确会造成很大影响。” 说完，嬴质嘴角微微一勾。 “有些东西又该提前了，没办法，现在就到了需要的时候，大秦发展的太快了。” 拿出随身笔墨，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篇奏章。 “速呈给大王审批！” 身边立刻有人听令，接过书信飞快跑回龙台宫。 “这件事，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等王命发出便可推行，而你刚才说，工匠们最初的职责，是军械，嗯......”嬴质捉摸了一下，问道：“敢主动说这句话，证明你们现在，有进展了？” “是你所说的惊喜？” “正是！”公输烈直爽，昂头应承。 秦翁就老成一些，但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躬身道：“请太平王移步。” 这一幕，让嬴质不由得生出好奇之心。 “倒要看看有什么名堂！” 说着，跟着二人走了过去。 暗中。 鬼谷子也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 可老者的阻拦之意十分明显。 “前辈，你这是......”鬼谷子满脸疑惑。 “别跟上去。”老者摇了摇头：“如果你觉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这位霸道的太平王对于暗中有人窥伺并不介意，或者凭你鬼谷子的名头可以震慑住太平王，跟上去也无妨。” 这话说的，有些挑衅的味道，但是二人却听得出来其中真正的含义。 跟上去，会被发现！ 而这个时候，荀子和鬼谷子，也才反应过来，在邯郸郡之中，前辈一直在把握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两人心中一顿，他们已经是九州之上的顶尖高手，可以说二人纵横九州无敌手，这位前辈，是个例外，但是...... 这位前辈，在主动和嬴质保持距离，不敢近距离观看，因为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发觉！ 这个信息，怎能让二人不觉得震惊？ “太平王的境界，我看也就是在天人境罢了！”鬼谷子有些不服。 “嗯，境界是天人境，但实力，却不是天人境。”老者说着，双手微微挥动，五行之力运转，然后面前出现了嬴质的形象。 但有些模糊。 老者无奈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大限度了，要是再清晰一点，窥探的感觉泰国清晰，就有可能被察觉，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说的，让鬼谷子心中更加蠢蠢欲动，但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这个时候，迷糊的画面当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第187章 的确是个惊喜 “太平王，您请。” 一间在郊外独立的帐篷当中，三人走了进来，却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位少年，穿着一身麻布制成的工匠服侍，坐在一张桌案之后，眼神凝固，没有因为有人走进来而分神。 一双手放在桌上，不断的摆弄着一个个精细的小零件，而动作有些古怪，看似认真，但隐隐透露着一点无聊中消遣的意思。 不理人，手上动作不停，可眼神凝固，证明他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嗯......典型的自闭儿童。 嬴质看了他一眼，然后左右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 帐篷里除了脑门上写着特殊两个字的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特殊之处了。 刚才还说军械方面有了进展，但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看到。 “惊喜，在哪里？”嬴质问道。 “太平王，就在这里。”秦翁一挥手，掀开了桌案上蒙着的黑布。 藏着掖着的东西，豁然出现在眼前。 是一架手弩，算不上小巧，可以单手握持，也可以双手握持，整体都是木质结构，触手微凉，但很快就出现一丝温热之感。 “手弩......”嬴质大概掂量了一下分量，口中喃喃。 手弩不能替代弓箭，但比弓箭容易操控，近距离杀伤力很高，而且稳定性，准确度，便携性都比弓箭高出很多。 “这把手弩做的不错，重量刚好，单手握持击发，没有什么反震力道，而若是装备骑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替代弓箭。” 嬴质一边说，一边摆弄两下手弩。 虽然是刚刚见到，但两下之后，就不再有半点生疏感，一个手弩上的所有机关，都被他掌握。 “弩身上的弓形结构可以收回，把手也可以调转，方便携带。”嬴质说着，另外一只手放在手弩前端，一块长方形的木质结构上。 “双手持握，保持稳定。” 话音未落，他手指轻轻勾动。 “嗖嗖嗖......” 轻便的弩箭飞快射出，一连十只弩箭完全打出，力道十足。 打完之后，嬴质手掌轻轻一动，将长方形的木质结构拿下来，仔细看了看，里面有十个凹槽，正好可以用来存放十只弩箭。 “手弩方便的地方就在这里，可以存放弩箭，而且打空之后，不需要填装弩箭，而是更换木匣，更加快速简洁。”嬴质评价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们的确没让我失望。” “有这样的弩箭，大秦军伍的威力，可以再次提升一个档次，而将来也可以配备给六扇门，将箭头改造一下，做成多功能箭头，寻常江湖人士也难以逃脱。” 嬴质说的流畅，这一切，都在他脑海当中。 而一切说完，秦翁和公输烈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太平王您认可就好，老朽等人总算没有白忙活。”秦翁喜悦道。 也说不上溜须拍马，毕竟这一切都是嬴质拿出来的，对九州之人来说，一切都十分陌生，从零学起，现在上交成品，得到认可的确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情。 但这话刚说完，苍老的声音还未落下，那一直坐在桌案后的少年，却猛地站了起来。 用他有些空洞的眼睛扫了一眼嬴质，面无表情：“原以为太平王能掌握这些奇物，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现在看见这初级的物品，都不吝赞赏，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说着，他直接双手搭起，拱了拱手。 “告辞了。” 干脆利落，直接就要往外走。 嬴质眉头一皱，这小子......挺傲啊。 心思一闪即逝，少年往外迈步，嬴质微微调动起一丝力量，直接就让这少年动弹不得。 “跪下。”嬴质淡淡开口。 少年根本无法反抗，双腿弯曲，跪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秦翁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过来。 “太平王，这小子......”秦翁脸色大变。 心中十分懊悔。 把这小子带过来，是因为他的才能，但这个脾气实在古怪的很，而之前他已经提醒过了，不要太过高傲，太平王此人犹如深渊，胸中藏有沟壑万千，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如今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而刚一进来，本以为这小子老实了，但现在却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只怕都被对方当作了狗放屁。 正在纠结的时候，嬴质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老。”嬴质想了想，轻声吐出一句话：“本王的确感到很惊喜。” 秦翁更是无奈，但咬了咬牙之后，勉强开口。 “太平王莫怪，这小子名家管石，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不爱理人，别人叫他也没有反应，被其父母当作痴傻之人对待，但偶然一日，老朽见他在学堂之外逗留，而那节课正是工匠内容。 而他一边听，一边在外面动手制作，老朽觉得有些古怪，便凑了过去，可一看之下才知道，老师教授的一切，他居然当时就能做出，而且十分精致，都不用调整修改，老朽一时引为奇才。 将其带回，悉心培养，而这管石也没有让老朽失望，是一位奇才，不但在工匠方面有天赋，在炼器一道上，也是天赋很高，若是悉心培养，不出十年，他必超过老朽，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秦翁说着真真切切，嬴质听了，也知道这不是假话，仔细听完，想了想之后，心中也就明白了这个名为管石的奇才，为何是这样一个性格。 一般情况下，在某些方面有天赋的人，都会有些奇怪的表现，因为在他们眼中看到的世界，和别人看见的是不一样的。 他能理解的东西，大多数人都理解不了，这也就导致了天才容易被人误认为疯子，而管石，也很容易被排挤，整个人彻底封闭，若是不加以调理，将来很有可能出现精神问题。 “自闭儿童......”嬴质心中又念叨了一下。 如秦翁所说，这人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但是刚才的表现来说...... 放了其实没什么，不用刻意去营造什么名声，嬴质也不是那种喜欢被人追捧的人，但随手放了，管石就没有任何改变，性格还是如此，今后也就彻底用不上了。 “小树不修不直溜。”嬴质心中喃喃。 而正琢磨着，那边管石却昂头开口。 声音很硬，像他这个人一样。 “求他干什么？心中藏着无数东西，却只拿出一点点来分享，如此藏私不说，还对着手弩大肆夸奖一番，明明对他来说，是不堪入目的东西，而且在那图纸之上，还有更加先进的军械！” 管石声音不断，继续开口。 “和手弩差不多的构造，发射的却不是弩箭，而是实心弹丸，但穿透力也十分夸张，而且用灵气驱动，威力更足，数里之外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怎会看得上这手弩？ 说到底不还是他懒得自己去做，叫底下人去做罢了，都说他爱民如子，我却只看见他游手好闲，欺世盗名！” 这一番话说的，让秦翁彻底杀掉了，他可不知道，管石是这么看待太平王嬴质的，而这番话，若是早说出来，老头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过来见太平王的。 可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晚了。 王者威严不容侵犯！ 何况还是太平王这位一路从杀伐中过来的人。 刹那间，秦翁心中心思百转，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这个时候，嬴质却忽然笑了笑。 “这小子，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服啊。” 嬴质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神态却是一片轻松。 这小子要是不开口，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现在开口了，就好办了。 不服？ 让你服不就完了？ 嬴质收敛笑意，看了一眼管石，慢慢开口，提出一个问题。 “本王拿出心中知晓之物，你能做得到？” 第188章 荀子明悟 一句话出口，别说管石，就连秦翁都愣住了。 谁都清楚，嬴质胸中所藏万千，随便拿出来一些，都是前所未见的，而此时若是真的拿出一些东西来，管石连认识都不认识，就别说制作了。 秦翁的头脑还是清楚一些，连忙求情。 “太平王您宽宏大量，千万别和这小子一般见识。” 恳求、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而嬴质却沉着脸，没开口说半个字。 暗中观察的三人，也是一脸好奇之色，尤其是鬼谷子，期待当中还有些兴奋。 “杠上了啊。” “嗯......鬼谷先生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偏了？嬴质此人学贯百家，又有创举，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还有许许多多稀奇之物，此人若治学，可开宗立派，甚至成为百家之首。 而在庙堂，便可将提升一个国家，并将其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纵观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不断的提升大秦，嗯......我想以前，我们都看错他了。” 荀子一直都在看着，而且一边看，也没有停止脑海中的思索，此时更是感触颇深，一张脸，似乎都微微有些发红。 “而且，就算如此，我都认为，是我小看了他，嬴质做事，从来都不在细微之处入手，而是站在大局角度出发，动作昂首阔步，但却又未曾放松半点细节，如此面面俱到，这样的治国手段，仔细想来，是我生平仅见。” 荀子娓娓道来。 而在九州之上，从无人能当他如此盛赞。 哪怕是有授业之恩的至圣先师，他也都是尊敬，但对于一些思想，有驳斥，有否定，但对嬴质，他处处赞美，甚至有些仰望的意思。 可这种态度，还说出这样的话，让鬼谷子出乎意料。 “我承认我从未小看嬴质，百家之中最为重要的学派，他都有涉猎，融会贯通，是一位人杰，但是也曾出手试探。”鬼谷子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也没有察觉到么？” “你试探嬴质的时候，他是什么境界？”荀子问了一句，也不等回答，继续说道：“嬴质此时所为，看似实在打造军械，但也是在治学，为了大秦培养人才。” 此言一出，就连那老者都转头看了过来，却并未开口，仔细听着。 “鬼谷先生也曾教导弟子，个个都是轰动一时的人物，但是，你的师徒形式，与我儒家治学看似相同，实际上却有很大不同。”荀子沉声道：“师徒如父子，授徒如养子，可多年下来，孩子会变的和父亲一样。 而治学，不只是传授思想，教给他一种谋生手段，一条走向梦想的路，更多的，还是开智，让弟子的头脑清明，只有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荀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模糊的画面之中，嬴质看向管石的眼神。 “嬴质就是在点播管石，让这个大才不继续深入歧途，让他可以正确的理解这个世界，而管石此子，若是继续由秦翁带着，最终会成为一个深通军械之道的人物，无人能出其右。 但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若是能将此人完全扭转过来，将来他还会教导更多弟子，为此道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荀子转过头来，看向鬼谷子。 “授徒如种树，嬴质的方法，可以种出一片森林，而你......” 话就说了半截，但意思谁都明白。 鬼谷子此等人物，不会不理解，但是脸上却下不来，可要说反驳，在治学上，他的确不如荀子，想了想，闷闷的回了一句。 “那又如何，就算开枝散叶了，在我曾预见的未来中，秦统九州，二世而亡！” 声音尖锐，仿佛一把冰锥刺入心中，一阵冰寒，而这四个字，也是荀子一直忧心的根源，他不想九州再次分裂，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才一直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秦国。 和鬼谷子开始跟随嬴质的脚步，时刻关心他的所作所为。 但现在，在他这里已经认定了一件事情。 “二世而亡，又能如何？”荀子反问道：“嬴质所做一切，惠及百姓，将九州的底蕴不断提高，而这些都是百年大计，可以让人族一直受用，就算秦国灭亡，这些东西，不会灭亡！ 更何况，嬴质少时便有智慧，懂得隐忍，而他的治学手段，却已经开始实施，如今更是教出了一位九州之上，最贤明、仁德的君主。” “秦王，政！” “兄弟之间又十分和睦，齐心协力之下，这样的秦国，正是九州期待的！” 荀子肯定的说着，然后将视线转了过来，继续看向那个模糊不清的画面。 “九州之中，或许还有和前辈一样的人物隐藏，但这些人，不会为难嬴质，而九州上剩余魏、楚、齐、燕四国，也都无力抵挡，等嬴质带领大秦军伍拿下九州，人族安稳发展。 嬴质的一切思想都得到推行，衣食住行都有保证，学堂、医馆遍地，对军伍之人又是那么优待，军伍保家卫国不惜死战，国家安稳，凝聚力极高，这种环境，谁会想要推倒秦国？ 当年我只以为，他依法治国，推行王道，自认了解颇深，还以此来教导弟子，但现在看来，终究是我浅薄了。” 荀子脸上有些惭愧，但却能做到接受坦然，而且越说越多，心中那个关于秦国的远景，就看的越发清楚。 “而嬴质一直都清楚，那个景象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以企及，而且现在我想通了这些，对嬴质这一路所做，有了新的看法。” 鬼谷子此时已经偏过头去，根本不接话，而荀子也似乎并不打算停下，继续开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计划行进的，构思庞大深远，但却走得极为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清清楚楚，稳稳当当，甚至让我怀疑，这些事情，是他曾经做过的，而且...... 还很可能是以王者的身份做过的！” 荀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这却将鬼谷子震惊到了，但，纵使震惊，他却也无法反驳，甚至这句话，好像点醒了他。 嬴质的所有思想，做法，都超越了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从无人见过的举措，天马行空一般让人抓不到痕迹，但结果却是出奇的好。 无数次的出人意料，却又无数次的顺理成章。 一切说完，鬼谷子没了声音，他在思考，但并不是在思考如何反驳，而是在思考嬴质，思考这座强盛的秦国。 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教导出的徒弟，也都曾名噪一时，他不会和名家一样，强辩、穷辩。 他在思考更深层次的含义。 此时，荀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每一次观察嬴质，都会让我受益颇多，我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应该找个机会和他结识，此人可为良师益友！” 声音清楚有力，那位老者，脸上更是带着欣喜，看向荀子。 稷下学宫的大儒，精研儒家，同时涉猎极广，地位、身份都是极其崇高，而此时，却将自己摆在了这个弟子的位置上。 “好！”老者不吝赞美：“没有因为身份地位而受到束缚，而头脑也不曾僵化，能接受新东西，很好！” 荀子面对这位境界高深，远在他之上的老前辈的夸奖，脸上却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一个人停止进步，从来都不在年纪，而是在头脑，僵了，就完了，而我一直都在自省，但却还是险些落入其中。”说着，荀子对着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还要多谢前辈提点，让我明白了该如何看待大秦，也清楚了前路。” 而老者却摆了摆手：“算了吧，不过是老头子孤身一人觉得烦闷，叫上你们两个陪我散散心罢了，能想到这些，是你的悟性，跟我可没关系。 而且儒家的圣人最看不上我了，总说老头子我故弄玄虚，嗯......虽然他常说不耻下问，但也分人啊，要是让他知道了你敬我如敬师，犯起小心眼来，可不好处理。” 儒家的圣人。 这个称呼，虽然隐晦，可荀子却知道说的是何人，心中立刻就升起疑问。 “难道他老人家......” “不可说，不可说。”老者笑着打起了机锋，然后将视线转向鬼谷子。 “他找到了路，你呢？再看看？” 鬼谷子略作犹豫，沉沉点了点头。 “好！” 继续将视线投向那个模糊的画面，正好看到嬴质手中出现一道黄色雾气，并且还在不断变换，一个前所未见的物体逐渐清晰，而就在即将要看清的一刻，这个本就模糊的画面，突然彻底模糊起来。 仿佛是看向一片虚无那样。 “这......”鬼谷子脸色一沉。 老者倒是显得豁达，哈哈一笑。 “涉及到了某些规则，自动被屏蔽掉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一会就好了。” 这话里的意思让鬼谷子觉得十分难以接受，甚至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 荀子见状，双手一搭，对老者再次行礼。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耽搁了，这便回到学宫，去做一些安排。” “一直跟着我老头子也挺没意思的，想回去就回去吧。”老者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你不是嬴质，他可以迈大步，你嘛......得小心点，不然的话，容易扯着蛋。” 荀子脸颊肌肉微微一抽，然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多谢前辈提醒。” 说着，又跟鬼谷子打了个招呼。 “先行告辞了。” 鬼谷子心思复杂，也没回答，荀子倒也不在意，转身便离开了。 三人，变成了两个人。 老者扫了一眼鬼谷子，脸上带着笑，却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慢慢说了一句话。 “嬴质到底拿出什么东西来了啊，牵扯那么大，被自动屏蔽，真是好奇啊~~” 鬼谷子脸庞猛地一抽。 确定了！ 就是针对我！ 第189章 真正目的 鬼谷子现在有点暴躁，十分好奇，可偏偏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而且想要靠近的话，很容易被察觉到。 可这一点，鬼谷子觉得不太可能，却又不太想去尝试。 因为在他看来，还没到和嬴质见面的时候，毕竟这种善于谋算的人，做事都讲究火候，不会随便抛头露面，而且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想了很久，他抬起头来，看向老者。 “前辈，不如我们离开此处？”鬼谷子问道。 “不等等看了？”老者抬了抬眼，懒洋洋的反问道。 “不了。”鬼谷子摇了摇头。 到底是九州闻名的大人物，念头一转就能稳住心神，头脑清明，条理清晰。 “纵横一派有自己的做法，想知道的事情，也可以自己动手查证，而且，我想前辈让我和荀子随行，另有深意，荀子在这里有了明悟，那我呢？” 这话让老者淡淡一笑，却未曾开口，而鬼谷子也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前辈愿意提点晚辈，可纵横派弟子，向来是一个念头就可搅动九州风云，而有嬴质在，九州即将归一，纵横派继续存在，会被视作威胁，这个时候前辈出现，是想做什么？” 问题抛了出来，也很犀利。 可老者却还是淡淡摇头，轻声道：“还是那句话，提点谈不到，老头子我就是闲的无聊，叫你们陪我转转，而这一路上能看到什么风景，靠的是你的眼睛。” 鬼谷子沉默了，双眼盯着老者。 半晌。 长长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晚辈愿随前辈走一走九州。” 说完，老者便行动起来，鬼谷子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嬴质所在的方向。 “治学，治世，就凭你手中即将出现，我却不知的物品吗？” 鬼谷子心中疑问，但并未得到回答，人就离开了这里。 而帐篷当中，秦翁、公输烈、管石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古怪的物品，主体的部分是圆圆的桶状，后端比前端稍微粗一些，下面有一个基座，上面刻着纹路复杂的阵法，还有几个存放灵石的空洞。 而随着纹路亮起，灵石的灵气瞬间被抽干，变为寻常石头，而桶状物体的最前端，一团火焰爆发出来，然后被极度压缩的灵气，用极高的速度飞了出去。 “这是......”秦翁眼神闪动：“这就是太平王说的......炮？” “嗯，就是他，但这却是最基础，最简单的炮。”嬴质点头，然后看向管石：“这东西，你做得出来？” 管石看见这门炮的时候，眼睛就凝固了，但紧接着，他对嬴质的看法就更差了，听到问题之后，冷冷的开口。 “零件，图纸，时间。” 吐出三个词，然后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这种态度，让秦翁脸色更差，更加担忧，但嬴质却哈哈一笑。 “原来，你不是工匠啊，只会组装，还说是什么炼器奇才？” 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直接松开了管石身上的束缚，转头看向秦翁，弯下腰，双手将他搀扶起来，然后缓缓开口。 “秦老，你这次，可走眼了。” 这话让秦翁一愣，但想了想，知道太平王有其他打算，便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可这个动作，却被管石当作了默认，脸色立刻涨红，用激烈的声音为自己辩驳起来。 “什么叫走眼了？我在新人工匠之中，学的最快，做的最好！” 而这态度，嬴质丝毫不理，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那好，本王问你，这门炮，是什么材质？怎样锻造？纹路是什么意思？该用什么等级的灵石供能？” “这......”管事愣了愣：“你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 嬴质嗤笑一声，继续询问。 “你知道这门炮是什么阶位？杀伤力如何？动用一次，便会造成损伤，若不及时维修，用多少次之后便回彻底损毁？” 这些对管石来说，都是从未听过的，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 “全都不知，本王告诉你，这种武器的威力，比一百架投石车还要猛！要是攻打邯郸城，只需一炮，就能轰碎一面城墙！而他的阶位却只是低级灵器。” 嬴质解释起来，不只是说给管石听，也是说给秦翁和公输烈听。 “大秦如今所练的军械，简单来说，都是不入品级的！而这门炮，也是如今的大秦造不出来的，原因就是你们的锻造术，不够精深！” 这话，让秦翁和公输烈同时低下了头。 嬴质早就传下了炼器法门，所有人都在勤加修炼，但现在一看，太平王的真正想法，是要给大秦培养出，能制造这种阶位灵器的炼器师！ 一位王者对他们抱有如此期待，而他们却在因为造出了一架手弩而得意洋洋。 “秦老，不必如此，毕竟我大秦是从零开始，能有如今这个速度，本王真的很满意。”嬴质安慰一句，然后又看向管石：“你不是不服吗？认为本王藏私，现在本王拿出最低级的阶位灵器来，你能做的出来？” 管石哑口无言。 嬴质手中光芒变化几次，从低级灵器开始，向着更加复杂，威力更加巨大的方向演化，虽然都是一个个画面，但那威力，却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尤其是最后面击中，虽然需要提供海量灵气，但能爆发出来的威力，丝毫不弱于天威！ “看明白了？”嬴质问了一句，然后手掌一翻，画面全部消失：“这些东西，才是本王要你们去做的，这些东西，虽然制作麻烦，需要保养维修，但是，一旦制作出来，代表着稳定！ 能够随时为守卫人族出力，而本王拿出锻造功法的时候，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看到这一幕，而不是每一仗，都要让人族豁出性命去拼！去杀！ 能够为我大秦稳定提供那种军械的部门，无数炼器师锻造灵器部件，随时都可拿来使用，变成一件件灵器，守卫百姓，而随着人数增多，不断有新的军械出现，这才是这个部门的真面目。” 声音洪亮，而说完这一切，他看向管石。 “的确，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制作出来，也可以守卫百姓，但你认为，一个英雄和一群英雄相比，哪一个好一些？” 话说到这里，一切完全清楚，秦翁和公输烈二人，脸色彤红。 “太平王为了大秦和九州百姓的安危，早就做出了谋划，是老朽愚钝，不知深意，近来也的确有些懈怠了，今后必定努力修炼，争取尽快锻造出此等军械。”秦翁沉声说道。 “一步步来，阶位灵器不是那么容易锻造的，何况还是如此复杂精密的军械，目前阶段还是以刀剑长戈为主，刻画纹路，装填灵石增加威力便可，但努力修炼炼器一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懈怠的。”嬴质说着，同时又补了一句另有深意的话：“以制造出这些军械为目标。” 话说到这里，管石才彻底明白过来。 心中那点愤怒也消失无踪，他明白自己和嬴质之间的差距，为何嬴质可为王，他成为一名炼器师。 心里装的东西就不一样。 想到这里，身上的傲气彻底散去，却微微抬头，看向嬴质，认真开口。 “无端冲撞太平王，是因为我想错了，现在明白了，情愿领罪，但是......我希望可以留下性命。” “为何？”嬴质反问道。 “留下性命，为大秦锻造灵器。”管石认真道。 话说的很直，也难怪，性子就这样，但起码可以沟通了，不是之前那副傲气的样子了。 “将功抵罪是吧，好。”嬴质点点头，“现在起，你就安心修炼炼器一道，不许做其他任何事情，你可以当作囚禁，而且没有具体时间，你何时制造出十件军械，验收合格，囚禁何时结束。”嬴质开口道。 这样的处罚，管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管石领命！” 嬴质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了，迈大步离开了。 心中却是暗道：一位炼器天才，闭门不出一心钻研，制造十件军械，应该和统一九州并且初步恢复完毕的时间差不多，嗯..... 九州有武者，不缺高端战力，军伍又是一种保证，再加上十件军械，装备起来的话...... 想着，嬴质抬头看了看天。 人族底蕴雄厚，谁都不怕！ 第190章 三道王命 炼器和军械，在嬴质眼中看来是不分家的，而这个想法，也得益于他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和眼界。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穿越到了那个万族林立的世界是，被无数眼花缭乱的功法，还有各种威力强大的武器震慑住了，同时心中也有一些向往。 但在他真正经历过了之后，却发现那些强大的武器，有一个很大的弊病。 那就是不能批量制造！ 第一，是因为消耗太大了，而这还不是特别高端的，单说炼制极品灵器这个阶位的攻击性灵器，就会直接掏空一座拥有雄厚底蕴的国度，而这还不能确保一定可以炼制成功。 因为炼器一道太过深奥，同时又要求不能出现任何纰漏，所需材料又很苛刻，在最初刻制灵气纹路的时候，一旦出现半点差错，就会导致失败。 若是在制作前期，还算能够接受，可若是在中后期，那就会直接导致全部投入都打了水漂。 这么大的成本一旦沉没，许多国度都不能承受。 而另外一点，就是中等阶位的极品灵器，使用起来代价太大，每发动一次，就会消耗掉一座可以出产丰富灵石的矿山，并且每一次使用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毁。 若不修复，便会使武器威力大打折扣，两三次之后，威力就会大幅度减弱，可倾举国之力打造出一件阶位灵器，已经殊为不易，那里还有余力修复？ 所以一般情况下，拥有足够国力的大国，会去炼制一柄有阶位的进攻性灵器，但却不会轻易使用，只是作为震慑而已。 但这种情况，在当年嬴质率领的人族当中，并不存在，因为他有另一条路可走。 “论炼器一道的科学化和可持续化发展。”嬴质笑眯眯的说着。 当年他就是这么做的，利用炼器一道，发展专属于人族的武器，既保证武器的稳定性和进攻性，同时还可以批量制造，而当年，异族花了大心思来对付他，这些武器的存在，是很重要的原因。 不但弥补了人族的弱势，而且还制作简单，不过这简单也是相对来说的。 “如今的大秦，虽然底蕴提升起来，但一切都在最初的摸索阶段，不过有我在，就不会让大秦走弯路，并且还可以武道、炼器两头并进，再等几年，人才培养机制彻底成熟，会有无数人才涌现。 到时候，炼器一道相关的各个方面，都会有人出来填补空缺，形成完整的循环，等那真正的战争打响，大秦，不对，是九州！那种恐怖的协同能力体现出来......” 嬴质说着，嘴角微微勾起。 “那画面太美了。” 笑着，想着，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夜晚。 翌日。 嬴政下令开始在大秦之内统一度量衡，这也是之前嬴质上书提过的，其中好处多多，嬴政也没有耽搁，经过了初步的安排之后，就开始实施起来。 政令被他签发下去，一天之内传遍大秦全境，新的度量标准，精细的划分，新的名词，一时难以记住，但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抗拒，而是在尽力的消化，熟练。 而与此同时，嬴政还签发了一条新的命令。 是针对文道。 学堂之内，一名教师对弟子们传达了嬴政的最新指示。 “孩子们，这几个标点要记住了，今后在学文道的时候，不论是写文章还是其他，都要用这几个符号来断句。” 教师说着，清晰工整的标出了许多符号。 “逗号、句号、问号、引号、分号、括号、感叹号、省略号，等等，大家要尽快记住，并且尽快领悟，熟练运用，接下来为师先给你们讲一讲这些符号的作用。” 随着讲解的声音，孩童们的注意力被集中起来，认真的一丝不苟。 而这一切，在大秦的每个学堂之内都在上演。 虽然快，但是一点不乱，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龙台宫中。 嬴政看着传回来的消息，脸上带着淡笑，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嬴质在一边看着，作为秦王，嬴政已经彻底成熟了，而且推出这些标点符号，更利于文字内容的表达和理解，而这一项举措，也获得了文道的认可。 让嬴政的实力超越大儒，登上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而嬴政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立刻就收敛情绪，继续处理事务。 “今日起，工匠和炼器合为一体，不分彼此，成立灵械府，而灵械府内，下设两个分院，一为军械院，院长为秦翁，副院长公输烈，一为民械院，院长为墨庐。 各有分内职责，军械院归太平王嬴质管辖，民械院归寡人管辖。” 声音传出，在下面等候的几人，同时躬身应答。 “我等谨遵王命！” 秦翁和公输烈，一直都在制作军械，而且经过了嬴质的教导，更加坚定了这一条路，而墨庐是新来的，并且这个人身上有很多争议。 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一位普通的中年男子，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但却是墨家嫡系一脉，深通墨家机关术，却一直都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谁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和那些对大秦抱有敌意的墨家人不一样，他对大秦很有好感，而这一次，便是背负叛徒的名声，自荐而来。 嬴政微微抬了抬眼，轻轻唤了一声：“墨庐。” “臣在。”墨庐说话中气很足。 “入秦之事，是你自愿，非是寡人相逼，而你本人也情愿为大秦出力，我大秦更不会亏待功臣，你虽是民械院院首，但也可修习灵气锻造法，还望你日后多多制作出民用器具，让我大秦子民不论是在劳作，还是其他生活方面，尽可能的便捷、省力且高效。”嬴政嘱咐了两句。 而墨庐这人也不墨迹，重重点了点头。 “臣民械院院首，墨庐，领王命！” “好，都下去吧，墨庐准备准备，随寡人归咸阳。”嬴政大手一挥说道。 “遵命！”众人沉声应答，转身离开。 大殿之中，空了下来，嬴政换了口气，看了一眼嬴质。 “兄长，我这便回了，咸阳还有事务，总不能一直让父亲打理。” “嗯，一国之君，不能久离王都。”嬴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但说完之后，却站起身来，双臂张开，嬴政会意，也站了起来。 兄弟二人来了一次拥抱。 兄弟同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午，嬴政坐上秦王车辇，离开邯郸。 嬴质站在龙台宫中目送。 纵使二人心中都有不舍，但是谁都清楚，他们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分别，只是暂时的。 想了想，嬴质深吸一口气，转回身来。 “大秦，永远都是向前看的。” 第191章 好东西 大秦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最新出现的各种举措，大秦之内都用最快的速度接受，理解，然后实施起来。 九州之上，拥有最多土地、人口，同时政通人和，各种政策让百姓的日子真真正正的好过起来，成为最为繁华的国家，自然少不了被人研究。 那一则则刊登在早晚两次报纸上的消息，都被有心人带回了自己的国家当中，一点点的拆分，理解，想要化为己用，但...... “一切都是徒劳啊。” 遥远的齐国，九州最负盛名的文道圣地，稷下学宫中，荀子正看着面前几大摞报纸，长叹了一声。 而这一叹，并不是因为秦国，而是因为齐国的自不量力。 “秦国大势已成，而这个时候齐国才想起来，要在国内推行新法，还让老夫在三月之内，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新法来，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荀子低声自语。 若是以往，他或许还会去尝试一下，哪怕自知不可能，但也不会立刻就否认，可自从他在邯郸郡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想法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荀子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学宫当中，弟子络绎不绝，有的在进行讨论，有的在沉思，有的则在苦读，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文道之力升起。 “稷下学宫的景色，永远都是这么丰富多彩。” 说完，他收回视线，略作沉吟，然后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轻轻迈步来到院外。 这里是一座小山的高处，专门为荀子修建了一座屋子，同时在外面栽了几棵树，点缀了一下单调，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枯燥。 荀子向来不甚在意，但现在，他却忽然挥了挥手。 前方光秃秃的空地上，居然瞬间绽开一抹绿意。 强大的实力，做出了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而随之而来的，是整座学宫之内的文道之气，都微微一颤，众多学子心头剧震，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只见荀子向前迈出一只脚，本该悬空，但一朵莲花却出现在他的脚下，将他的身子托起，再走一步，又一朵莲花出现。 学宫之内，众多学子都不明所以，抬着头，不由发出疑问。 “荀子这是在干什么？” “步步生莲花，难道荀子又要突破了？” 众学子心中升起敬佩之意，神情肃穆的看了过去，而此时，凌空而立的荀子，用他严肃中带着和蔼的声音，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这是出自礼记的一句话。 而这话对学宫之内的众多学子来说，都不算深奥难懂，但却不难理解，为什么荀子此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正在疑惑之时，荀子又开口说了一句。 “我辈读书之人，修习文道，明理、开智，一身所学应该用于九州百姓，而非专门为某一国，一姓服务。” 此言一出，下方立刻骚动起来。 不是因为难懂，而是因为太好懂，而且在九州之上，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存在，“民为贵，君为轻！” 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嬴质。 怎么现在荀子也说了这样的话？ 众人心中正琢磨着，荀子的声音不断响起，而且都是出于这个思想，可越说越多，身上的文道之力，正在缓缓发生改变。 正在逐渐变得厚重。 他一身实力早就到达顶峰，多年不得寸进，好像有什么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在挡着他，而现在他发现，屏障还在，但是，他却可以绕过去。 “九州之上，最该被尊重的，便是这亿万生民！” 荀子话音落下，可他的话，早就传到了齐国宫殿当中，而这种说法，让齐王大为光火，甚至觉得荀子有意对抗他，当即派出宗室高手前来。 但这两位宗室高手，在距离荀子还有三丈的时候，就被他强横的实力给阻挡住了。 “不用过来捉拿，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这是老朽上的最后一堂课，今日起，老朽卸去学宫忌酒的职位。” 说完，只听半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仙鹤鸣啼之声，飞过来，托着荀子远去。 无人敢拦！ 荀子的举动，是在太过突然，而最后的决定，却证明他早就想通了，曾有三起三落的荀子，今日第四次卸任祭酒之职，但却是主动辞去，然后直接离开，十分潇洒。 只留下发呆的众人。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秦国。 秦王嬴政，对此毫无表示，没有因为荀子空闲，而抛出橄榄枝，另外一边，太平王嬴质，还在邯郸郡中发展军伍，以及军械院，外加许多关于民生的设施。 毕竟这里是他的封地，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命令，不然无法施行。 但作为将嬴政培养起来，成功担任秦王之位的嬴质来说，再找几个人来，调教一番就可以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做事了。 偶尔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节省下来的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 许久都未曾有这样安稳修炼的时候了，一直都被各种事情缠身的嬴质，此时全身心投入进去后，久违的感觉到了舒心。 三个月之后，嬴质首次出关。 来到军伍当中检阅。 “军主！”蒙恬昂头说道：“四象军团所缺人员，早已经补齐，开始投入训练已经两月有余，请军主检阅！” “开始吧。”嬴质淡淡的点了点头。 蒙恬几人也不啰嗦，立刻摆开阵势，人人如龙的四象军团，各自展示着自己的长处，发挥自己的战阵，互相冲杀。 虽然是演阵，但一切都是实打实的，没有掺假，只是在攻击到达的时候，收了几成力道。 一个时辰后，嬴质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有进步，手弩在这三个月内打造完毕，看你们用的也算挺顺手，尤其是故野他们，一个个不但玩的溜，还有不少花样。” “多谢军主夸奖！”故野昂头道，但紧跟着，却又故作为难之色：“可手弩这东西，比起弓箭来，优势多多。 但限制也很多，要是对方穿盔甲，很可能打不透，而打在身上，有可能直接穿过去，想要一击必杀，除非直接从眼眶里打进去，但这对军士的要求就太高了。” 嬴质闻言，淡淡点了点头，也有更多表示，因为他知道故野不是这种推诿之人，这么说，后面肯定还有其他话跟着。 果不其然，故野眼珠一动，给人一种贼兮兮的感觉。 “军主，我听说军械院那边，做出了一种新型手弩，准确性不减弱不说，一支弩箭还能打穿三层盔甲！” 说道这个东西，故野的表情十分丰富，但说完就立刻暗淡下来。 “可军械院那边却怎么都不让我看，尤其是秦翁老先生，还数落了我一通，说什么还在测试阶段，我当时就说了，测试嘛，谁测不一样，可就是不给我，还把我给赶出来了。” 像小孩子告状一样的话，从这个军伍悍将的口中说出来，居然还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这让嬴质有些想笑。 而还没说话，另外一边响起秦翁的声音。 “好小子，背地里告状是不是？我告诉你，惹急了老头子我，以后有好东西，先给别人，就是不给你！” “真是的，这是军械知不知道？是要保密的，忘了当初你们刚得到长槊、马镫等物的时候，保护的何等严密？” “你想看就看？” 秦翁气哼哼的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而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抬着两口箱子。 嬴质侧头一看，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就三个月的时间，还真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第192章 军械院的成绩 嬴质心中升起期待，便将视线转移过去。 那边秦翁也不多啰嗦，弯腰去打开箱子，但也是先打开了其中一口。 “还藏着掖着的。”嬴质心中暗暗发笑：“倒要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秦翁已经彻底将箱子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零件摆在其中，都用灰布包着，蒙恬等一众将领，都好奇的将视线聚集过来。 只见秦翁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灰布包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零部件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这些零件，绝大部分都是熟识的，而其他一些小零件，虽然没见过，但是能看得出来，组装完毕之后，到底是个什么。 “这难道就是之前传言中的那种手弩？”故野开口道，可脸上却还带着疑惑：“可从这些零件上看去，这新型手弩，虽然古怪了些，但这未必就能让威力比原来的大多少啊，而且还小了很多，这能达到传言中的威力？” 秦翁一听，脸色就立刻一沉。 “你懂什么？这是给太平王审阅的，岂能拿出次品？” 说着，还用阴冷的眼神，飞快扫了一眼故野。 “这欺上的罪名，别说老头子我，就算是整个军械院都担当不起！” 欺上！ 这个名头可真大。 故野立刻缩了缩脖子，嘴上什么都不敢说，但心中却是暗道：这话说的也太大了，但也难怪，听闻之前秦翁被军主教训过一次，长了记性，这一次还敢主动献宝，绝对是做足了准备，要给整个军械院正名。 正想着，秦翁那边开始熟练的组装，而嬴质看了两眼之后，眉头逐渐舒展，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 “虽然还是手弩，但做的却很高明，尤其是其中一个新部件，可以大幅度提升整个手弩使用的丰富性，嗯......从这个零件的精密程度上来看，是管石做的？”嬴质给出了肯定，然后问了一句。 “太平王慧眼如炬，正是管石。”秦翁一边说着，手上动作还是不停，组装的又快又稳。 “嗯，我和他有言在先，如果可以达到要求的话，便算作一次。”嬴质淡淡开口。 秦翁闻言并未多说，但却看得出来，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动作继续，不多时，一架手弩便组装完成。 “请太平王查验！”秦翁双手托举，沉声道。 嬴质接过来，但却并未立刻使用，而是很不寻常的将前方存放弩箭的箭匣拆了下来。 “军主，您这是？”故野立刻一愣。 手弩，拆了箭匣干什么？ 而秦翁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是提醒了一下故野。 “太平王自有主张，你看着就好。” 嬴质嘴角微微一勾，空着的手，轻轻在手弩后方，一个弯弯的小部件上拉了一下，而弩身上，镶嵌着的一粒米粒般大小的灵石，猛地亮起，一支完全由元灵凝聚而成的弩箭出现。 这让众人都十分好奇，由元灵凝聚而成，底部却没有顶在弓弦上，这该如何发射？ 疑惑升起，好奇之心更加强烈，此时嬴质举着手弩，对准了远处，轻轻扣动，那小部件猛地回弹。 元灵弩箭直接激射而出！ 飞越十丈距离之后，开始滑落，可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元灵猛然炸开，直接将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 “这威力......”众将士同时一惊。 这一弩箭要是打在人身上，直接炸开，恐怕凡胎境七品以下，会直接身死，八品武者在盔甲的保护下，不被击中要害部位，可以保命，而九品武者，会受重伤！ “太强了！”蒙恬一脸喜悦之色。 “军主！这手弩威力如此巨大，我看应该尽快开始大规模制作，我麾下骑兵，各个擅长手弩使用，如果能配上如此手弩，真打起仗来，有我们骑兵就足够了！”故野立刻开始打包票。 蒙恬几人直接就不高兴了。 “我说，你也太没良心了，手弩你们能用，我们就不能用？给我们配齐了，照样可以横扫战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讨论。 “咳咳。”嬴质轻轻咳嗽了一下。 众人直接安静下来。 “还没完呢。”嬴质轻声说了一句，视线看向远方。 忽然间，体内元灵被调动起来一些，手弩之上的灵阵立刻亮起，一支弩箭再度形成，而却没有被立刻击发出去，而是在继续凝实，但随着灵气越来越多，手弩上出现了一丝颤动。 “到极限了么？嗯......但也不错了，可以将凡胎境九品的全部实力，凝聚成弩箭，威力比灵石要大，而且证明军械院可以熟练在武器上刻画灵阵。”口中淡淡的评价着，同时轻轻扣动了扳机。 弩箭射出，速度比之前更快，威力比之前更强，飞的也比之前更远，而威力自然更大！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溅起无数沙尘，待一切都散去，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 众人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嬴质放下手弩，满意的点点头。 “这架手弩，有之前的优势，只要携带足够的箭匣，便可使用，而在危急关头，可以使用灵石供能，但这灵石的质量，最多只能发三五次。 但应对一般情况，已经足够，而且，还有最后一道保险，可以将武者实力凝聚，发射出去。”嬴质清晰的点评起来。 “优点明显，缺点却也不少，但总的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而且管石的想法，我也大概可以明确了，想要制作新型武器，彻底放弃传统弓箭，但这步子，有点太大太急了。 用灵石供能，大秦现在还无法提供，就算用可以用灵气转化，但效率跟不上，得不偿失，用刻画聚灵阵来代替，我大秦军伍之内，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 说完，他看了一眼秦翁。 “路子是对的，但太急了，他的想法，我赞同，但目前不可行。” 众人眼见如此优秀的手弩被嬴质驳回，心中都有些可惜，但话已经说清，的确不实用。 而秦翁脸上，却不见任何气馁。 “禀太平王，正如您所说，这架手弩不实用，但却可以证明我军械院的能力，而且老朽还带来了另外一只箱子。” 说着，他就直接将另外一只箱子打开，里面放着许多武器，都是大秦军伍常用之物。 长戈，长槊，马镫，马鞍，马蹄铁，还有四象军团专用的各类武器。 只是每一种，都比之前要粗壮，宽厚，而在其上，刻画着聚灵阵，但却是经过简化的。 “太平王，这些武器，完全可以推广，而且这聚灵阵，可以自主运转，为武器提供额外的能量，在砍中敌人时，元灵会爆开，而若是觉得自行运转，灵气聚集的速度慢，还可以人为催动。 并且这经过简化的灵阵，不需要耗费多少真气，并且，聚灵阵经过简化，还减少了对武器的反震，延长武器的使用寿命，经过试验，一柄长刀，可以承受五千次元灵爆裂！” 秦翁说完这一切，嬴质大喜。 “能大规模使用的武器，才是好武器。”嬴质大手一挥：“这次给管石记上一功，立刻开始大规模制造，推向全体军伍，但要记得严格把控质量，决不允许把次品发到军士手中，知道吗？” “臣军械院院首秦翁，领命！” 说完，直接大步离开，而那几样武器，则被几位正副军团长争先恐后的拿起来，满脸喜色。 大秦的军备，领先于九州各国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