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揍了偷土豆的李二》 第一章 躺了10年，今天见着皇帝了 贞观二年， 春。 自从被李世民免去了尚书右仆射的职位后， 长孙无忌就一直过着悠闲而逍遥的日子。 前不久他在长安城外游荡的时候， 意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庄子，以及庄子里那更有趣的主人。 于是趁着外出军营公干的空档， 长孙无忌怂恿着李世民跟自己，又来到了这里。 “辅机，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回陛下，就是这里。” 长安城外靠近山林的一处小庄园里， 两个穿着麻衣，神色鬼鬼祟祟的男人骑在庄园的矮墙上。 长孙无忌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生肉， “啪！” “啪！” “啪！” 三坨肉被他分开扔入院中。 肉刚落地， 只见三道狂风伴随着残影，眨眼间便将地上的生肉一扫而空！ “大黑，二黑，小黑！” 等到三只狗子吃完了肉， 男子这才尝试着打起了招呼， “呜呜！！” “呜！” “嗷呜.......” 但回应男子的，是三声有气无力的威胁声。 “亏我还喂了你们大半个月的肉食，真是三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话音落下， 本就有些有气无力的狗子，突然接连几声噗通，晕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面容俊朗颇有威仪的男子惊讶的问道： “辅机，你把它们毒死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下了一点点蒙汗药而已，睡上1、2个时辰它们就会醒的。” “那就好，我们私闯名宅已经是大不敬了，再毒杀人家的狗那就真的太......” “行了行了，我的陛...” “嗯？” “我的哥，公子哥！” “千万不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是。” “我们只是来寻找一些食材的。” “明白。” “切不可给主人家带来更多的损失。” “收到。” 等到长孙无忌再三答应之后，李世民一马当先跳入了院中。 “你说的那很好吃的农作物在哪儿呢？” “公子这边儿请， 就在前方有一块一丈见方的田地。” “那玩意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李二好奇的问道。 似乎是被李二的话勾起了回忆， 长孙无忌吸溜了一下口水，非常肯定的点头回答道： “那是当然！ 我半个月前路过这里， 突然间闻到了一股让人飘飘欲仙的味道......” “然后你就厚着脸皮进了这庄子跟主人讨了碗吃是吧？ 行了行了， 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赶紧找到它，我们弄些回去吃才是硬道理！” “不是讨，是赠！”长孙无忌还想挣扎一下。 但李二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 “emmm...... 这不就是一些要死不活的杂草吗？ 说它们是庄稼，恐怕都抬举了它们吧......” 长孙无忌也满脸疑惑的看着田地里的庄稼，嘟哝道： “不应该啊！ 我上次明明瞄见仆人来这里取食材的... 可那一坨一坨的东西， 怎么看都不像长在这些玩意儿身上的吧......”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全神贯注的扒拉着焉了吧唧的土豆苗，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 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 有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正带着危险的气息注视着他们。 “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公子您用您都舍不得多吃的宝贝来招待他， 他竟然反过来将主意打到您宝贝身上来了！” 什么你的我的宝贝，那是天下人的宝贝，大宝贝！ 苟长生想要纠正老仆的话， 但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快50岁的粗坯， 苟长生顿时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浪费这个口水。 “他们动手了，他们竟然真的对您的宝贝动手了！” 名为“岱”的老仆指着并排蹲在田边刨土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有些激动的说道。 为什么只说名？ 因为他是苟长生家的家仆， 家仆的姓自然是跟着主人家的， 你品， 你细品！ 苟长生从来不叫老仆的全名， 而是不顾对方反对和纵横的老泪，坚持着叫他“岱叔”。 虽然岱叔发音跟某种拳击很厉害的动物有些像， 但现在的人不知道更不认识那玩意儿，所以苟长生个人也就无所谓了。 “**的，少爷，老奴我忍不了了！” 不等苟长生阻止， 苟岱拎起墙角的扫帚， 带起了比大、二、小三黑更加强烈的飓风， 冲着正捧着土豆贼笑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就是一顿抽！ “啊呀！” 李世民突遭偷袭，本能的想用武力将对方制服， 可看到对方手中的扫帚和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 他只得一只手护着要害，另一只手顺势捂住了长孙无忌的嘴， 果然，长孙无忌差点就露馅儿了， “护...呜呜呜！” 长孙无忌被李世民打断了呼救，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他一边用身子替李世民挡着扫帚， 一边掰开了李世民的手对苟岱说道：“老岱是我，是我啊！” “你？我打的就是你！” 只是老岱的棒子还没砸下， 黑暗中却有一根更大的棍子砸在了长孙无忌的后背上！ “嘭！” “啊！” 一声惨叫响起，长孙无忌应声倒地。 在场的三人，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打晕”长孙无忌的正是苟长生。 李世民和苟岱看着苟长生手中成人手臂粗细的黄色“木棍”， 忍不住齐齐咽了口唾沫。 “竹子而已，而且前端还破开了的， 就打起来响一些， 你要不要演的这么浮夸？” 苟长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用脚尖轻轻捅了捅躺在地上装死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豁然睁开双眼，一个咕噜爬了起来， “抱歉抱歉，是因为刚刚那声音着实有些吓人了......” 李世民查看了一番长孙无忌的伤势， 发现除了后背上有些淡淡的红色印记外确实没有其它大碍， 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对苟长生说道： “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 苟长生将竹子杵在地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人， “这一段时间老光顾我家的人，就是你们咯？” 不等李世民说话，苟长生朝着长孙无忌埋怨道： “我说老哥你也忒不厚道了， 我把我那份儿都拿来招待你了， 你竟然还来偷？ 从你那天的谈吐和表现来看， 我原以为你是个体面人......” 长孙无忌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羞辱过， 他心中悲愤的怒喝道：“我怎么就不是个体面人了？ 要不是陛下拉着我， 我...我...... 我肯定早就跑了！” 罢了，见对方低着头默然不语的样子， 苟长生知道对方如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而且另外这个人比那个吃着碗里看着田里的家伙还要有气质， 苟长生摸不准对方的身份， 所以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才苟长生“羞辱”长孙无忌的时候， 李世民竟然反身从地里拿出了他们刚刚刨出来的土豆， 苟长生见状大惊，立马伸手想要没收土豆并将两人撵走， 李世民却突然发话了：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吧，我能问问这种奇怪的庄稼你是从哪儿搞来的吗？” “那是我师傅海外游历时带回来的至宝，我花了大半年才弄出了这么一块地的庄稼，你们别不知好歹将它个糟蹋了！” 苟长生说完，对着苟岱使了个眼色， 得到主人家允许， 早就对李世民恨得咬牙切齿的苟岱， 一个大跨步冲上去将土豆给夺了过来，“拿来吧你，那是我家公子的宝贝！” 李世民似乎没有在意自己被冒犯， 他的手保持着刚刚托着土豆的姿势，问道：“这东西能当主粮吗？” 苟长生警惕起来，默不作声。 李世民懂了，聪明如他，此刻脑子里开始思考起来， “那一窝小小的泥土，怎么就能种出这么一大串的粮食？” 在苟长生和苟岱出来之前，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已经从土里扒出了硕大一串土豆， 两个人当时吓得差点将土豆给扔了出去了。 土外面的苗倒死不活的，谁能想到土里面竟然结出了如此多的“果实”？？ 不过要是苟长生能听到李世民的心声，他肯定会好心提醒一句： “土豆不是果实，是茎，还是变态茎......” 过来好一会，李世民恍然道：“原来是海外来的宝贝...” 这反射弧，让苟长生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那里有问题。 苟长生其实是撒了谎的， 他哪有什么海外游历的师傅， 他有的，只是一个让他已经躺了10年的系统！ 没错，苟长生是穿越者， 在他出生前， 本来颇有小资的苟家因为战争的缘故逐渐家道中落。 本来人丁就不旺的苟家， 在苟长生出生后， 族长兼苟长生的父亲大人， 又因为郁郁不得志英年早逝，没多久母亲也去了...... 再后来族里的仆人便都被遣散，各奔东西，只有最忠心的家仆苟岱一家人留了下来，照顾尚且年幼的苟长生。 也就是遣苟家发生大变故的那一年， 年仅8岁的苟长生觉醒了系统， 系统的名字叫做“长生”， 苟长生大名苟彧， 于是他给自己取的字为，长生。 第二章 能让天下人吃饱的粮食 李世民现在的心，很乱， 自从娶了长孙皇后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的感觉了。 这么一窝干瘪的苗苗下， 竟然有这么一大串的粮食！ 李世民刚刚可是特意注意过的， 田地里的这样的苗，数量可并不少啊！ “头有些晕...” 见李世民忽然身子有些摇晃，苟长生瞥了一眼苟岱道： “你该不会把人给打坏了吧？” 苟岱看了眼手中的扫帚和少爷手中的竹竿，委屈巴巴的回答道： “我都是瞅着屁股和腿打的......” “没事，我就是想到个问题...”李世民倒是善解人意的替苟岱解了围。 苟长生手腕一翻将竹竿收在身后，回答道：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 可李世民是什么人？ 他会管你愿不愿回答？ “这粮食好种活吗？可能饱腹？口感如何？” 问到口感时，旁边的长孙无忌顿时又咽了口唾沫...... “不好吃你们来偷什么？ 上次我家少爷忍痛炖了一锅土豆烧排骨， 一大半都被这个家伙给吃完了！” 面对苟岱的指控，长孙无忌再次“羞愧”的低下头，“原来叫土豆烧排骨啊...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呢......” 苟长生用眼神止住了还想继续炫耀的苟岱，对李世民说道： “你还想问这个东西的产量是吧？” 李世民眼前一亮，这句没问出口的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苟长生的观察力非常的犀利， 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观察李世民好一会儿了。 这人眼神锐利，思考问题时偶尔还会不自觉的流露一丝威仪和霸气。 而且刚刚苟岱从他手中拿走土豆时， 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中， 苟长生分明看到了他手掌虎口处厚厚的老茧， 这是常使兵器的人才会有的茧子。 还有他的气质，以及长孙无忌拼命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抵挡来自苟岱的扫帚...... “此人，不凡呐......肯定是个当官的！”苟长生心道。 毋庸置疑，土豆亩产肯定是高的， 但它有个问题， 就是土豆能不能在普通百姓之间铺开， “土豆要推广并不容易。 有没有人愿意去种，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世家大族会不会将土豆垄断，又是一个问题。” 苟长生现在只是个小地主，没法去搞推广，也不敢去推广， 在这个时代，你敢对百姓宣称你有粮食能亩产2000斤？ 你想干嘛？ 造反吗？ 叉出去，砍了！ 苟长生哆嗦了一下，从走神中回到了现实， “不行，不能再跟他们说下去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见李二和长孙无忌在埋头商量着什么， 他赶紧对苟岱说道：“岱叔，送客！” 苟岱似乎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手中的扫帚一横，指着大门说道：“二位，请吧！” 李世民很无奈，很不甘心！ 他实在很想知道这种新粮食的产量，种植难度，以及到底有没有长孙无忌说的那么好吃。 于是，在思考了0.1秒之后， 李世民虎躯一震，摊牌了！ “朕乃当今天子，朕问你......” “呔！闭嘴！”苟岱见对方竟然敢冒充皇上，二话不说抡起扫帚就打！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摊牌了，自己也就不用再装了。 还没来得及自保家门， 对方竟然又动手了， “诶诶！停手，某乃齐国公......” “骑你哥！公你妹夫！岱叔，给我打！” 这俩人不仅偷东西， 竟然还一个敢冒充皇上，一个敢冒充齐国公， 这年头皇上和齐国公难道都烂大街了吗， 竟然跑到自己家偷东西来了？ 苟长生当然不信，于是手上又加了把劲儿... “当！” 一阵脆响传来，苟长生等人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掉落的一块腰牌。 “齐......国公？” “哼！” 长孙无忌弯腰将腰牌捡起，事后扶着老腰道： “哎呦...你小子下手也忒狠了点...” 苟岱已经懵了，他颤巍巍的躲到了苟长生身后，小声问道： “少爷，这齐国公啥的，是官儿吗？” 苟长生不知道腰牌是真是假， 可他知道，没人敢用这玩意儿装逼，杀头的！ “是的，很大！” 这次轮到苟长生咽唾沫了， 这家伙如果真的是齐国公， 那另外那个自称“朕”的人...... 苟长生不敢想，那画面太美... “朕问你话，答好了朕就不追究你们主仆殴打皇帝意图谋反之罪。” 这个帽子好大，苟岱忍不了！ “噗通...”一声，苟岱直接晕了过去。 苟长生好歹有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对于皇帝之类的，他倒是没有普通人那样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对于李二的恐吓，苟长生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 探了探苟岱的鼻息，这家伙只是被吓晕了， 苟长生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向李世民问道： “敢问陛下，天子就能夜闯民宅行偷窃之事吗？” 李世民见苟长生对自己的问题非但避而不答，甚至还兴师问罪， 他不由得为苟长生的胆魄点了个赞， “当然不能！” “那您和齐国公这是......？” “微服私访。” “不愧是陛下，为了体恤民情竟然亲自微服私访。” 苟长生说着，行了一个跪拜礼。 见天子不跪，那得事先得到特许才行， 苟长生苟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阴沟里翻了船...... 李世民将苟长生从地上拽了起来，问道：“休要岔开话题，回答朕的问题！” 毕竟李世民的武力值也不低， 轻轻松松就将百来斤的苟长生给拎到了面前。 “陛下，要不咱们进屋说？” 长孙无忌附和道：“陛下，外面夜黑风寒，咱们还是进屋吧。” 李世民将苟长生放下，说道：“带路。” 苟长生整理了一番被拽的皱巴巴的衣领，走在前面开路。 在路过苟岱的时候，苟长生踢了苟岱小腿一脚，说道：“赶紧起来去给贵客准备茶水。” “嗯？茶水？”长孙无忌不干了， “不要茶水，我要上次那个什么...土豆烧排骨...对，就是土豆烧排骨！” “......” 神特么大半夜的吃土豆烧排骨！ 苟长生很想对着长孙无忌吼一嗓子， 但想想爽那一把之后的后果...... “算了，岱叔你去叫婶儿起来烧水准备调料吧。” “可是少爷，您是读书人，不能老是进厨房啊。” “民以食为天，少爷我不在乎这些小事。”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 长孙无忌小声的说出了“民以食为天”的出处， 李世民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记下了。 苟岱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敢抬，如蒙大赦般的一溜烟儿跑了。 在前往前厅的路上， 李世民突然发现， 苟长生的后院院落中， 竟然还有几块种着不知名植物的小田。 李世民指着这些结着青青红红、瘦长瘦长果实的植物面前，问道： “这是什么？难道又是来自海外的粮食？” “回陛下，这不是粮食，是调味品， 待会儿我们的土豆烧排骨就会用到它。” “原来是调料。”李世民的反应很平淡， 显然， 比起粮食，调料对他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 来到大厅， 苟岱已经为他们沏好了茶。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那种磨得很细，还进一些葱姜、油、盐之类的煎茶， 苟长生的茶，只有精心炒制的茶叶， 用水一冲， 看着茶叶在水中上下沉浮旋转，苟长生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疑惑的看着小碗中的茶水， “这茶...倒是第一次见。” 长孙无忌品了一口， 慢慢的，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初入口时有股苦涩，可稍后又有一股甘甜在舌齿间回绕。 我等何尝不是尝尽苦涩才迎来了甘甜？ 这味道，竟然勾起了我对那些峥嵘岁月的回忆...... 妙，秒啊！”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将茶夸上了天，忍不住也要尝尝味道。 长孙无忌伸手拦住了李世民，并将自己手中那碗递了过去。 苟长生知道长孙无忌的想法，他低头猛灌了一口茶水，权当看不见。 李世民微笑着推开了长孙无忌递来的茶水，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跟世俗之间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没关系，小兄弟没有害我的理由。” 说完后，不等长孙再劝， 李世民呷了一口。 半晌之后，李世民同样赞叹道：“确实回味无穷啊！ 与煎茶相比， 它倒是化繁为简，别有一股韵味在里面。” “陛下过奖， 这叫做炒茶，乃是草民闲来无事瞎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而已。” 李世民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说道： “不错，送十斤到皇宫里去，让大家都尝尝，回头我会派人来取，你先备好。” 苟长生眼角抽搐，自己的存货总共也就10来斤...... 茶的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李世民还惦记着土豆的事情， 毕竟粮食这种事，容不得开玩笑。 “这土豆到底亩产几何，习性如何？是否好养活？” “回陛下， 如果草民所料不差， 一亩土地，大概...能收一千斤左右的土豆吧。” “噗！！！” 长孙无忌才喝到嘴里的茶猛地喷了出来， “你刚刚说的...多少斤？” 李世民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大吼一声： “你再说一遍，亩产多少斤？！” 现在这个时代， 一般的田地一亩地要是一次能收上四五百斤粮食，就已经算是丰收了， 千斤？？？ tmd，那是想都不敢的想好吗！ 看着已经失态的皇帝和堪比宰相的尚书，苟长生的恶趣味来了...... 他故作镇静，略带装逼般云淡风轻的继续说道， “说得很清楚了， 一次收成， 一千斤。” “一千斤...... 一亩田地，一年一次收成就是一千斤，世上当真会有着如此宝贝吗？” 李世民如同梦呓般呢喃道。 “谁跟你说一年收一次了？” “？” “？”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懵了，难不成时间更长？那就鸡肋了啊... “普通田地种植土豆， 一年至少能收2到3次， 一次， 一千斤！” “咚！”长孙无忌双眼无神，瘫坐在地。 李世民怒目圆瞪， 大有将苟长生一口吞下好验明话中真伪之势！ 第三章 长生系统的真谛 长孙无忌长的算不上英俊还略微有点胖， 而且他有鲜卑血统， 脸上多少还有些胡人特质，比起李世民的样貌仪态来讲，还是要差了不少。 但外貌无法决定一个人的成就， 长孙无忌可是被李世民称为功劳第一的。 长孙无忌曾经经历过无数艰难险阻， 但在听到土豆亩产千斤， 且一年可以收成2至3次时， 即便是这位凌烟阁第一功臣，也被吓得呆住了， 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却没想到这“第一人”竟然会在这里丢了脸面。 亩产千斤，一年2、3次收成这是什么概念？ 长孙无忌一时间说不清楚， 但他肯定，只要土豆得以推广且百姓都能种植的话， 泱泱华夏， 将再不会受到饥饿的困扰！ 长孙无忌想了想， 如果能在自己这一代消灭困扰华夏千年的饥饿， 那自己等人将注定成为历史长河中最璀璨的那颗星啊！ 这功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大得连长孙无忌都忍受不了了！ 长孙无忌从地上爬起来， 语气颤抖着再次确认道： “苟兄弟，你说的...亩产千斤...可都是真的？” 亩产千斤他都不敢想了，更何况一年2-3次？ “真的假的，等再过几天田里那些土豆彻底成熟了，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没错，可还要等好几天啊......” 李世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向苟长生问道：“这土豆要怎么种植呢？” 苟长生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回答道： “土豆种植异常简单。 只需要将它切成小块埋在土里每天浇水晒阳光， 等到它长出嫩芽后再挖出来进行批量种植就行。 如果处理的好的话， 普通肥力的田地亩产1000斤不是问题，要是肥沃的土地，产量还会更高。” 苟长生说1000斤而不是2、3000斤是怕吓到他们， 要是后世改良过的土豆，甚至最高能到8000斤左右， 8000斤啊， 怕不是得把这二位吓得当场去世...... “土豆本身就是种子？？？” 李二愣了愣， 随后他突然上前两步，有些慌张的来到苟长生身边，拉着苟长生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陛下...皇上？您这是干嘛？” 李二的动作把苟长生给整懵了。 李世民一边拉扯着苟长生往门外走，一边对他说道： “快去...快去叫你仆人手下留土豆！ 那可是种子啊，不能就这么随便浪费了！” “陛下，稍安勿躁，吃这么一点土豆其实不碍事的。” 苟长生好说歹说这才把李世民给安抚下来。 苟岱这时候也正好回来了， 见到李世民拉着苟长生想往外走， 苟岱战战兢兢的就想要跪下给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现在满脑子都是土豆， 哪有心情应付他， 见苟岱都回来了，想必土豆也糟了毒手， “罢了...” 挥挥手将苟岱留给了苟长生去应付， 李二则自顾自回了客厅饮茶去了。 “少爷，土豆和调料都备好了。” 闹了这么久苟长生自己其实也饿了， 在听到宵夜的料已经备好后，他的双眼也顿时一亮说道： “好，我这就去！” ......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却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 与李世民心忧土豆吃一点就少一些种子不同，长孙无忌那纯粹就是馋得慌...... 李世民在长孙无忌面前来回走动着， 一边走，还一边奚落着苟长生的不是， “真是荒唐，如此宝贵的种子，竟然这么随意的就拿来吃了？” “浪费，纯粹就是浪费！” “辅机你说说，这家伙是不是暴殄天物？” “哼！不管土豆再怎么好吃，反正我是一定不会吃的！” 李二为了打发时间， 不停的在长孙无忌面前抱怨， 即便是战场最危险的时刻，长孙无忌都没看过如此紧张的李世民。 而长孙无忌现在能做的也不多， 他只能一边敷衍的迎合着李二，一边流着口水等待着土豆的出锅... 感觉像是过了一生， 终于，盼来了苟长生一声，“土豆烧排骨，来咯！”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香味随着苟长生的话音传了进来， 李世民顿时精神猛地一震， “不愧是至宝，竟然能散发出如此香味！” “真是好香啊！”李世民陶醉的眼睛都眯上了。 长孙无忌：“......” 风卷残云般消灭第一碗后， 李世民大喝一声：“好吃！” 随后他把碗又递给了苟长生，道： “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给朕再来一碗！” 长孙无忌、苟长生：“......” 一大半土豆烧排骨进了李二的肚皮， 另一小半进了长孙无忌的肚子， 苟长生这次最后连汤都没捞到一口，造孽啊！ “斯哈！” “隔儿！”李世民拍着胀鼓鼓的肚皮，舒坦的说道： “真是痛快啊！ 不过你这宵夜吃起来怎么感觉嘴巴和肚子有些火烧火燎的？” “是有点辣辣的，不过挺舒服！”长孙无忌赞同道。 “这就是干辣椒的功劳了。 干辣椒，也就是刚刚您看到的那些又尖又长的小东西做成的调料品。” “虽然有些烧的慌，但烧过过后竟然又感觉很舒畅，不错！” 苟长生知道辣椒可不仅仅只是提味，于是又回答道： “辣椒除了能让人的味觉感到享受，它还能驱散寒湿。 对于某些因为胃寒所导致的气滞、脘腹胀痛、腹泻等毛病的人， 适当吃一些辣椒，是很有好处的。” “竟然还有这么多功效？看来是朕小瞧它了！” 这时， 长孙无忌扒拉着铁盆里剩下的渣子，问道： “苟兄弟，这里面好像还有许多其它调料啊？” 苟长生竖了一根拇指道：“齐国公好眼力！ 土豆烧排骨之所以如此香气逼人， 除了它本身的味道外，这些八角等调料品，也是功不可没的！” “原来如此，看来这道菜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当然了，你们以为偷点土豆回去就能做出我这样的土豆烧排骨了？天真！ 几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见天色实在太晚了， 长孙无忌向李世民提醒道， “陛下，明日还要去巡视军营，我们该回去了。” “嗯，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啊。” 李世民虽然还想了解更多关于土豆、茶、辣椒等等的新鲜事情， 但架不住明天还要巡视军营， “好生照看土豆， 5日后朕会带人来亲自来验收。 如果土豆的产量没有达到亩产800斤， 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触发任务：确保土豆亩产800斤。】 【完成任务后可选奖励： 一、拒绝出仕邀请，奖励寿命+1。 二、接受出仕邀请，奖励提纯技术类盲盒1个，寿命-1。】 “当前寿命22，请酌情选择。” 苟长生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对寿命有增减的任务？” “难道这才是长生系统的真谛？” “我特么寿命竟然只有22岁？怎么看我也不像是短命鬼啊！” “奖励寿命...... 那岂不是说， 只要我够苟， 我就能长生不死？” ...... 第四章 系统还是会玩的 系统任务出现了变化， 苟长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喜的。 虽然在得知自己只剩下4年寿命而有些惊讶，但系统不是可以增加寿命么...... 见苟长生有些发呆， 李世民再次问道：“你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亩产1000斤吗，怎么，不敢应下这军令状了？” 苟长生被李世民的话拉回现实， 他想到李世民说的是800斤而不是1000斤时顿时明白过来， 李世民这是变相对土豆降低了要求， 他可能是怕苟长生的土豆达不到1000斤。 别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 苟长生对李世民的感官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于是连忙回答道： “回陛下， 草民自然是敢接下这军令状的。 就5日后， 草民保证土豆亩产至少在500斤以上！” “嗯，朕等着。” 说完后，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一起离开了。 看着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离开的背影， 苟长生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那要立志要做千古一帝的人吗，果然不同寻常......” 等到李世民二人离开后，一阵犬吠声传来过来， “汪汪！” “汪！” “汪汪！” 大黑、二黑和小黑醒了， 蒙汗药的药力还未完全过去， 它们现在走路时还有些飘，腿看起来也似乎还有些软... 蹲下身子， 苟长生抚摸着三只面露委屈的狗子， 揉了揉狗子们厚实的后背， 苟长生有些心疼的说道： “挨千刀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看把我的小可爱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几天不到，各个都长了好几斤，真是难为你们了......” ......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离开后， 苟长生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要不是系统任务还在那儿挂着， 苟长生甚至觉得他们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苟庄表面上似乎依旧如故， 但庄子外面， 其实却暗中多了一些盯梢的人。 他们是李世民派来的暗哨， 虽然有某些监视的意味在里面，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保护。 没办法啊， 对李世民来甚至整个大唐来讲土豆都太重要了， 要是这土豆真有苟长生说的那么神， 他李二千古一帝的目标， 无疑将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要不是李世民克制力极强， 换一个君主来，说不定前脚离开苟长生的庄园， 后脚军队就来抄家了...... 今天， 按照平日里的习惯， 苟长生早早起来锻炼过了身体， 随后便回到书房开始做起了系统给他安排的长期任务。 至少从目前看来， 长生系统有两种任务： 一种是临时触发的任务，各种情况下都有一定几率触发。 不过它好像有内置cd，一般触发一次任务后，至少要等到15天后才能再次触发任务。 另外一种是长期任务，例如苟长生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抄书。 苟长生这个长期任务着实有点久了， 从开启系统领取任务到现在， 足足已经过了10年，而且还看不到头！ 也就是说， 从苟长生开启系统时，他的第一个长期任务就接下了，而且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苟长生不知道这个任务会有什么奖励，系统没有说明， 但苟长生自己估摸着， 花费如此长时间和大量精力来完成的任务，奖励再怎么也不会差...的吧。 在做抄书任务时， 系统会在苟长生脑子里投映出书籍的内容， 这就使得苟长生能够像是阅读回忆一般，快速的将书籍的内容写到纸上。 抄书内容的范围很大， 有秦时开始的诸子百家典籍， 四书五经这些只是基础， 《春秋》《易经》这种瑰宝更是要好生抄写。 士农工商的典籍也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 《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将苑》、《孟德新书》等兵法战阵的书籍，苟长生更是抄的细之又细。 抄了无数书的同时， 苟长生其实也就读了无数书， 在不知不觉中，他其实早已经胸怀锦绣，满腹经纶。 但对自己的知识完全不自知的苟长生， 此刻正在抄着一本旷世之作， 经典中的经典， 当这本经典的最后一个字一个标点完成时， 苟长生深呼吸， 气沉丹田， 在封面上写下这本书的大名《高中物理》！ “好难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高中物理依然是我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苟长生带着敬畏的眼光将书放入了书架， 至此， 第四千本书，苟长生终于凑够了！ 10年， 他抄了整整4000本书！ 放在当前这个时代，苟长生的藏书可以说已经击败了95%的家族， 除了那些历经百年的豪门， 恐怕已经少有比苟长生藏书更加丰富的了。 不过为了买抄这些书的纸张， 苟长生可以说是勒紧了裤腰带的， 他也想搞出后世那种廉价的造纸术， 可一没相关知识和经验，二没工匠的他，想要弄出新纸何其困难。 这也让苟长生无比想要通过系统来获得完整的造纸术。 不过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在李世民出现前， 系统给的奖励都是盲盒， 盲盒盲盒，莽的他脑壳疼...... 由于现在的纸很贵， 苟长生不得已发展出了他自己的生财之道。 毕竟有着现代的人的灵魂和思维，苟长生其实也暗中经营着几门生意， 要不然他哪里能够维持这偌大的一个庄园，以及他那些各种“败家”的试验...... 庄子大门外， 几个背着包袱的汉子在门外来回转悠， 等到5个人全部来齐后，苟岱这才打开了院子的后门， “天王盖地虎？” “少爷最威武！” 暗号对上了， “进来吧。” 苟岱让开了身子，把他们5人引了进来。 5人中一个有黝黑干瘦的汉子， 名叫刘二，他嬉笑着向苟岱问道： “我说岱管家，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还都这么熟悉了， 为啥每次交份子钱还得对那个什么暗号啊？” 苟岱瞪了那个汉子一眼，嘴里只吐出了一个词，“规矩！” “就是！规矩，懂不懂？” 其他几个汉子鄙夷的看了刘二一眼。 “是是...规矩...” 刘二陪着笑，浑然不在意别人的鄙夷和调笑， 他人虽然瘦是瘦了点，但脸皮却不是一般的厚。 他抖了抖背上沉甸甸的包袱，又向苟岱说道： “岱管家，这是我这个月的份子钱。 我这月比上月又多了近两成的收入， 这下不仅孩子们能吃饱饭了， 妻儿做新衣服的钱也有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少爷！” 一个堂堂七尺男二，说着起妻儿时，竟然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第五章 持家 刘二家境贫寒， 每每想起过往妻儿跟着自己吃苦的日子，他总会感觉非常的愧疚。 好在，现在得到了一门可以养活家人甚至还能改善生活的手艺， 他有信心以后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刘二吸溜着冒出来的鼻涕，憨笑着说道： “我上个月可是多了不少收入呢！” “是啊，我也多了不少呢，至少多了三成有余！” “别太得意忘形了， 少爷那是可怜我们才将这门手艺交给我们。 我们千万不能辜负了少爷，更不能泄露了他教给咱们的手艺！” “那是当然！” 其实苟长生教给他们的只是鸡蛋灌饼的制作方式， 但在这个年代， 制作步骤并不简单的鸡蛋灌饼已经可以算是独门秘方了。 这五个汉子都是附近刘家村的村民， 由于家里快揭不开锅，跑到长安城里去做苦力。 但他们却遇到了黑心老板， 不仅辛苦了大半个月的血汗钱被克扣， 老板还指使人还打伤了刘二的腿，刘二差点落得个瘸子的下场。 那时恰好苟长生与苟岱为了生计来到长安城里卖鸡蛋灌饼， 在得知了邻村五人的遭遇后， 心里不忍的苟长生便将他们带回了庄子并教了他们鸡蛋灌饼的做法，还借给了他们第一笔启动“资金”。 苟长生本来是没有收份子钱的想法， 但刘家村这5人可不这么想啊， 他们感觉自己得到了真传占了大便宜，一定要给苟长生孝敬...... 于是后来他们5人一合计，决定每个月上交份子钱， 这让苟长生对这些汉子的智慧感到有些惊讶， “我这算是收到专利费了吗？” 刘家村的这5人做的鸡蛋灌饼生意异常火爆， 苟长生也就不再推辞他们的好意， 但为了避免麻烦，苟长生要求他们保密， 于是这几个人每次来苟家的庄园时都得小心翼翼， 甚至还要对暗号，搞得跟碟子接头一样神神秘秘的。 除了这些“意外”得来份子钱， 苟长生还跟一些商贾或者大户人家有着调料方面的合作， 这些，才是苟长生最大的收入来源。 苟长生的调料很特别， 而且每次供应的也很少， 物以稀为贵，所以这里面的利润是非常丰厚的。 ...... 苟长生伸了个懒腰， 看着书房里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满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不错， 已经有足足4000本书了。 只是看来以后得争取换个大书房了...” 感慨一句后，苟长生走出了书房，来到了后院儿的田地里检视土豆。 今天是李世民定的5天之约的最后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查验土豆的收成， 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保全脑袋， 苟长生都必须对土豆保持足够的重视。 “少爷，少爷！”远远的，苟岱小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苟岱的大儿子苟茂今年23岁， 这些年苟庄大部分需要在外面奔波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是个忠心无二，踏实肯干的汉子。 苟岱的小儿子苟胜今年15岁， 人很老实，就是有些木讷。 苟长生让苟胜在庄外盯着有没有人来自己的庄园， 此刻听见他略带急促的喊声， 以及外间越来越嘈杂的人声， 苟长生知道，李世民恐怕来了。 “少爷，有人来了......很多人！” 苟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苟长生抬手对苟胜说道： “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苟胜很听话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等到差不多缓过来了，他才继续说道： “庄子外来了很多人，还穿着铠甲！” 很多人？穿铠甲？ 苟长生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是要来拿我的？ 难不成李二准备直接来个抄家灭族？？？” “我靠！”苟长生感觉背脊发寒。 就在苟长生把自己吓得够呛的时候， 长孙无忌的声音忽然远远的传来： “苟小子！ 苟小子何在？ 快来见驾！” 听到长孙无忌叫他去见驾， 苟长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看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等苟长生走出后院， 乌泱泱的一群人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苟长生还没从这群人里看到长孙无忌和李世民， 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彪形大汉见了苟长生， 顿时扯开了夸张的嗓门儿大喊道： “呔，那小子！ 听陛下说你这里有能天下人都能吃饱的大宝贝？ 还不赶快拿出来给俺老程瞧瞧！” 老程？ 混世魔王，程咬金！ 苟长生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奔来， 他本能的就要转身逃跑。 但是苟长生才刚刚转身，脑后便传来一阵劲风， 随后他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程咬金像是拎小鸡一样把苟长生拎到了面前，问道： “跑甚？ 老夫还能吃了你不成？” 人群忽然被分开， 长孙无忌走了出来，拉着程咬金粗壮的胳膊说道： “老程！你先把他放下来，别吓着了苟兄弟。” 还是长孙无忌好啊，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替苟长生解围。 程咬金把苟长生放回地上，急切的说道： “少废话，赶紧带我们去看看那个什么土豆！” 程咬金性烈如火，果然名不虚传。 可程咬金性情虽然很急， 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粗人， 相反， 从程咬金看出王世充的虚假狭隘投了唐军就可以看出， 他识人断事的本事其实还是很高明的。 自从程咬金跟了李世民之后， 他就一路屡立功勋，步步高升， 再到李世民成了皇帝， 他也成为了开国功臣，凌烟阁24功臣之一，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现在的程咬金表现得如此急躁， 恰恰证明了他对土豆的重视。 李二一行浩浩荡荡看起来人很多， 事实上大部分都是护卫和士卒， 最终跟着苟长生和程咬金进入后院的， 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这里面苟长生认识的李世民、长孙无忌就不用说了， 还有新认识的程咬金，跟在李世民身后的牛秀、太子李承乾以及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 牛秀字进达， 是当初与程咬金、秦琼一起归顺唐军的核心一员。 他也是李世民的心腹爱将， 虽然后来没有被评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但却也是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 李承乾就不用说了， 李世民登基的时候就把他册封为了太子，可谓是尊贵无比。 程处默是程咬金的大儿子，向来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苟长生不敢得罪在站的任何一位， 只能乖乖在前面带路。 几人跟着苟长生一路来到了后院腹地， 等到程咬金终于顺着苟长生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块一丈见方， 被篱笆围起来的田地时， 牛进达忽然红着眼睛从后方冲了上来。 第六章 它太多了我受不了(马上签约了大家可以放心投资顺便求个推荐...) 老牛一边向着田地跑去， 一边解下了身上的铠甲和佩刀，顺手将它们扔到了地上， 等要到了田里他才大声的说道： “我来挖！我来挖！！” 程咬金见被老牛抢了头彩， 撇撇嘴也将腰间的佩刀解开扔在一边，说道：“老牛，我也来！” 看着这两个似乎有些陷入癫狂的大汉， 苟长生一时间有些懵逼。 等到走进那块种土地的田地后， 再看着似乎已经满脸泪水了的牛进达， 苟长生就更加疑惑了。 牛进达的反应，长孙无忌、程咬金、李世民等人却都能理解。 长孙无忌见苟长生很是疑惑， 于是往旁边靠了两部来到了苟长生身边，替苟长生解释道： “老牛的母亲和妹妹，是被活活饿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苟长生两回土豆烧排骨的缘故， 反正他对苟长生很有好感，也就显得非常的和善。 俗话说的好，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 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可能这就长孙无忌对苟长生另眼相看的原因吧...... “......” 原来老牛还有这样悲惨的过往， 苟长生一时间默然了。 他想到了读过的近代史， 想到那年发生的大饥荒， 连树皮都吃光了，甚至都要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想到这儿， 苟长生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喃喃道：“他有一个梦想...” “嗯？什么梦想？”旁边的长孙无忌听到了苟长生的话，转过头凝望着他， “愿全天下的人，都能吃饱饭。” 长孙无忌看着神色落寞的苟长生，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会信任他了，“赤子之心啊......” 长孙无忌轻声问道：“他是谁？” 苟长生闭上眼，努力平复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 “一个注定会在历史长河中永垂不朽的人。” “可惜，如此奇人竟未得见。” “再也见不到他了......” 长孙无忌沉默了， 看苟长生这模样，说不得他与他口中那位奇人关系匪浅。 另一边， 李承乾见牛进达和程咬金干的热火朝天， 少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己的老爹李世民。 李世民一眼便看出李承乾心里的想法，于是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在得到父皇的首肯后， 这位仅仅只有9岁的太子立马欢呼一声， 竟然也脱下了靴子撩起袖子跑到牛进达和程咬金身边， 撅着屁股就开始在田里刨起土豆来。 没过多久，程咬金突然大吼一声： “我的天啊！ 这玩意儿怎么一窝就结了这么多？！！” “我这边也是，彼其娘之，好大一串啊！！！” 牛进达激动得连嗓子都变尖锐了。 李承乾的收获也不小， 两只小手捧着几块土豆笑的缺牙都露出来了。 田地里， 两大一小捧着土豆在那里傻笑， 而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则同时看向了苟长生。 长孙无忌微微侧过头，小声问道: “你小子没作弊吧？欺君之罪的下场，你可清楚？” 长孙无忌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他怕苟长生一时糊涂，犯下个抄家灭族的大罪。 刚刚的那股郁结之情已经消散， 苟长生微微一笑， 抬头挺胸的回答道： “齐国公您就放心吧，小子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 土豆这东西， 用不着小子作弊的。” 长孙无忌得到苟长生肯定的回答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到李世民身前， 长孙无忌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道： “恭喜陛下得此珍宝！ 此乃陛下之幸！ 百姓之幸！ 大唐之幸！” 李世民虽然激动得手都在抖， 但作为君王， 气质和仪态还是得拿捏住的。 将颤抖的双手负在身后藏起来， 李世民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之势， “苟长生，可敢让人查验产量？” 苟长生上前一步，腰杆挺得笔直， “请陛下查验！” “好，来人，查验土豆产量！”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落下， 三个专门负责农事的小吏被甲士送进院里， 他们低着头弯着腰，飞快的来到了田地中。 计算亩产其实并不需要全部挖出来， 显然，他们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 查验了牛进达和程咬金手中的土豆重量， 再验证了几窝土豆后， 他们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估算。 然而也正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估值， 这三个小吏此刻却双腿颤抖着，连站都站不稳了。 牛进达已经等不下去了，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一巴掌拍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吏肩膀上， 随后手臂猛地一用力便将小吏拉到了自己面前， “说，亩产有多少？” 小吏被牛进达的声音震得头晕眼花， 由于太过紧张导致口齿不清， 结果说了半天，牛进达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程咬金见状，伸手将小吏解救了下来并劝慰道： “老牛，别急，让他们一个一个说。” 老牛看着程咬金这张比自己还要粗犷的脸，喷着粗气的鼻子，逐渐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来到田边，问道：“亩产多少，实话说来。” 另外两个小吏满脸汗珠的对视一番后， 其中一个小吏一咬牙豁出去了， “回禀陛下，如我等估算无误，此作物亩产......” “多少？” 长孙无忌、李承乾、程咬金、牛进达几人立即竖起了耳朵， 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亩产...1200斤！！！” “噗通！”另一个小吏似乎浑身脱力了， 他坐倒在地后立马改为双膝跪地， 头杵在地上，大声说道： “陛下圣明，非我等胡言乱语。 我等以前从未见过能亩产800斤的粮食，更别说是1200斤了，因此不敢随便开口，万一......” 小吏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这后面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李世民等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一......一千...二百斤？” 长孙无忌转动着像是生了锈的脖子，将无神的目光投向了苟长生。 “一千二百斤啊！！！ 娘、妹妹，我恨啊！ 嗝儿！” 牛进达因为太过激动晕了过去...... 程咬金和李承乾见牛进达晕了过去，再也顾不得亩产，开始手忙脚乱的施起救来。 苟长生见牛进达晕过去， 他也吓了一跳， “该不会太过激动，去了吧？” 好在，牛进达只是因为心神激荡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在程咬金和李承乾的一番折腾下， 他还是幽幽醒了过来。 李世民见自己的心腹爱将没有大碍， 这才朝着苟长生怒喝道：“苟长生，你可知罪？” 苟长生懵了，“我有何罪？” 长孙无忌也懵了， “陛下？”长孙无忌想要求情， 却被李世民抬手给阻止了。 “草民...不知何罪？”苟长生满脸问号的问道。 “你竟然弄虚作假，用此物蒙蔽我等？还不认罪？” “何假之有？此物是草民亲手栽种，亩产1200斤而已，何须作假？” 见李世民依然带着不信的目光盯着自己， 苟长生倔强的脾气上来了， 他撇撇嘴说道： “1200算什么？ 如果经过育种、选种之后改良， 土豆甚至可以达到亩产3000斤！” “噗通！” “咚！” 两个小吏同时晕了过去， 那第一个被牛进达吓着的小吏， 此刻更是已经开始傻笑着在那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3000斤，嘻嘻，3000斤啊3000斤！ 嘻嘻嘻，哈哈哈......” 这人的精神抗打击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第七章 初中物理了解一下? “亩产3000斤？” 李世民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苟长生，呼吸沉重的喘息道： “你......你...要是你真能种出3000斤， 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 但你要是种不出来， 朕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王八！” 苟长生闻言，身子禁不住一抖，突然有些后悔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自己装的逼， 含着泪也得继续装下去， “草民领命，只是选种育种不是一时之功......” “呼哧...呼哧...” 李世民终于平复了心情，又说道： “朕给你时间便是。 对了，你是读书人？” 这弯拐的有些大， 苟长生用了好一会儿才让稳住思想，让自己的思维跟了上来。 “是，草民自小读书。” “那好，你可愿出仕？” 随着李世民的话问出来， 苟长生突然想到了系统之前发布的任务，心道：“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苟长生直接选择了拒绝， “谢陛下抬爱。”苟长生拒绝了李世民的出仕邀请， “拒绝了？”不只是李世民愣了，长孙无忌也愣住了。 赶在李二发飙之前， 苟长生连忙解释道： “草民自诩饱读诗书， 只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来谋一个前程。 所以草民不愿通过献上土豆这样的奇物来走捷径。” 苟长生的话说的不卑不亢， 李世民盯着苟长生清澈的眼眸，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 少年志气！ 心比天高！” 苟长生见蒙混过关，心里舒了一口气道： “谢陛下夸奖！” “你都读过什么书？”李世民问道。 苟长生想了想，回答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 四书五经？ 礼仪春秋？”长孙无忌问道。 苟长生摇了摇头，对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说道： “草民自幼一边抄书，一边读书，至今早终于抄完和读完了4000本。” 空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第一反应就是要破口大骂：“竖子吹牛！”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可敢接受考验？” “敢，有请陛下与尚书去我书房稍作歇息。” 李世民双手负在身后，干净利落的说道：“带路！” 苟长生瞟了一眼正在田里打滚的程咬金和牛进达，不由得恼火道： “这两个混人，可别把我的土豆给压死了...” 李承乾见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跟着苟长生走了， 少年左右犹豫一番后， 终于还是提着鞋子， 追着李世民而去。 田地里， 只剩下牛进达和程咬金的喘气声，至于那三个小吏，已经被程处默率领的甲士给带走了。 过了良久， 牛进达向程咬金问道： “老程，你说今后土豆要是能让百姓都种上，是不是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程咬金坐了起来， 他看着牛进达被泪水和泥土弄成一团马赛克的脸，回答道： “亩产3000斤，那小娃娃要是做成了，我老程愿给他磕头！” “说好了！到时候他真要做成了，你磕头的时候得叫上我！”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随着苟长生来到了书房， 进门的那一刻， 他们被眼前的一幕震撼深深撼到了。 4000本书，把整个书房里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 长孙无忌一把撩开苟长生，一个箭步来到书架前开始拿出书籍阅读起来。 “这...” 李世民和李承乾见长孙无忌不时发出疑惑的声音， 于是也走到一列书架前开始翻阅书籍。 然而， 比起这里的书本数量， 让他们更加震撼的是，苟长生的藏书，绝大部分竟然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无机化学》，这是个啥？” “《初中物理》是什么？ 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 可连起来我却一句话都看不懂？” “父皇，这本《马xxxxx》的书，孩儿为什么一句都看不懂？” “咦，这些奇怪的符号似乎是断句用的...妙啊，妙啊！”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长孙无忌、李世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是要来考校苟长生学识的， 他们现在已经沉浸在苟长生打造的书海中不可自拔了...... 苟长生也不着急， 吩咐苟岱去沏了三杯茶，拿了一杯果汁过来， 自己则随便拿了一本书， 开始消磨时光。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直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感觉周围的光线变暗了，这才回过神来。 “天都快黑了？？”李世民惊讶道。 “回陛下，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快到戌时了。”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长孙无忌环顾了一周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架， “你说这些都是你抄的书？” “是，都是草民手抄的。” “可书里很多内容连我连听都没听过，你又是从何处抄来的？” “都是我师傅教我的，要抄的书也是他给我的。” “你师父可真是旷古奇才，可以为我等引荐一二吗？” “我师傅出海了，何时能回来，我也不知道。” 苟长生说起谎来心不跳，脸不红，堪称谎言家典范。 “真是遗憾...”长孙无忌是真的遗憾，而李世民则为错失一位大才而感到遗憾。 长孙无忌想起了要考校苟长生这回事， 于是接下来问了一些传统的问题，例如儒家经典《诗》、《书》、《礼》、《易》、《春秋》。 苟长生虽然答上了， 却并没有让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感觉到惊艳， “太工整了...没有新意。” 苟长生听到了长孙无忌的评价后只是微微一笑道： “这些四书五经，草民只是通读过一遍，也未曾花费太多时间去理解。” “为何？” “草民志不在此，平日里研读的最多的还是是这些！” 说着，苟长生指向了李世民身边放着的《初中物理》、《无机化学》等等。 李世民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无机化学，问道： “这些书到底是说什么的？” “它们，讲的是科学。” “科学？” “闻所未闻！” 苟长生想起了某度对科学的定义，于是顺口说道： “科学，是一门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的知识系统，是已经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 “？？？” “？？？” “？？？” 看着满脸黑人问号的李二、长孙和李承乾， 苟长生打消了向他们普及科学的念头。 “其实简单来说，科学就是实践，也是对未知事物的探索。 天为何会打雷下雨？” “雷公电母？”长孙无忌试探着问道， 当然，这最终只换来了苟长生和李世民的一个白眼儿。 “人为何要吃喝拉撒？” “额......这也研究？” “科学，无处不在。” 李世民似乎有了些想法，他又问道： “那么这些事情研究出来，能做什么？” “能让土豆从亩产1200斤到达亩产3000斤， 能让军队拥有更强大的铠甲和更犀利的武器， 还能让人的寿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李二和长孙无忌已经哑口无言了， 以他们目前的认知，是无法去理解苟长生说的这门“科学”， 当然更没办法去判断科学到底有没有苟长生说的那样那样神奇。 “那你现在研究出了什么？”长孙无忌试探着问道。 苟长生莞尔一笑，起身从隐藏在书架后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劣质的玻璃杯。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瞪大了双眼， “这琉璃，竟然如此晶莹剔透！” 第八章 军事考校草原对策 苟长生将玻璃杯递给了李世民， “这不是琉璃，是玻璃。 而且它还只是一只劣质的玻璃杯， 您仔细看，它里面还有很多气泡，而且工艺也差了些。” 在李世民旁边的长孙无忌已经无语了， 眼前这玻璃杯如果放到市面上已经足以引起轰动了， 但在苟长生的口中， 这还只是劣质的？ 烧制玻璃的技术苟长生已经从任务中得到了， 可碍于硬件设施过于简陋， 苟长生现在暂时还弄不出精品的玻璃。 “玻璃......造价几何？” 玻璃这样的暴利玩意儿出现， 凭借苟长生自己真的能够守住这份产业吗？ “很难，说不定哪天自己的尸体就出现在了乱葬岗中...” 想到这儿， 苟长生对长孙无忌说道：“沙子烧出来的。” “沙...沙子？”长孙无忌呆立在原地。 苟长生又对李世民行了一礼道： “玻璃是一份十足暴利的产业，草民自认无法单独消受。” 李世民眼神猛地一亮，问道：“你意与朝廷合作？” “是，玻璃可以由官方独家经营，草民以入股的方式加盟。” 长孙无忌问道:“何为入股？何为加盟？” 这俩词对他们来讲太过超前了... 于是苟长生又解释道： “入股可以理解为共同出资制造和售卖玻璃， 玻璃赚到的钱就通过入股的比例来进行分成。 草民的入股方式，就是玻璃的制造技术， 陛下的入股方式就是资金、工匠、场地等等。” 苟长生简单解释了一番。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倒是勉强能理解了， 长孙无忌赞叹道：“这倒是不错的法子，真没想到你在经商方面也有如此天赋。” “虽然苟家不大，但草民也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家人， 所以平日里琢磨了一些小事物来赚取银钱， 倒是让陛下和齐国公见笑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何可笑？但商人毕竟是贱籍，你身为读书人以后还是莫要再沾染这些。” “陛下说的是。” 李世民欣赏着玻璃杯， 突然莞尔一笑心道：“国库现在正缺钱，突然就来了个玻璃，真是天助我也！” 大唐现在穷的都要勒紧裤腰带了， 苟长生现在突然送了李世民一个能赚大钱的生意， 李世民的心里自然要舒服得上天了。 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在书架上翻看书籍的李承乾突然发现了一本兵书，《太公阴符》？ 他应该是恰好翻到了苟长生放兵书的那一个书架， “还有《兵法二十四篇》 《孟德新书》 《武穆遗书》？？？” “父皇，舅舅，您们看！” 长孙无忌来到李承乾身边挨着翻看， 只是大致看过之后， 他将这三本书拿到了李世民身前， “陛下，老臣不通战阵，您看看这三本兵书是什么水平？” 李世民接过长孙无忌递过来的兵书，心道：“这苟长生还真是什么书都抄呢。” 等到李世民翻开兵法二十四篇时，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快速浏览一遍后， 他抬头看向苟长生，十分诧异的问道： “诸葛武侯失传的《兵法二十四篇》？？？” “是。”苟长生的回答言简意赅。 “《孟德新书》真是曹孟德的《孟德新书》？？？” “没错。” “那《武穆遗书》呢？” “糟糕...”这特么是宋朝岳武穆留下的兵法... “糟糕？”李二愣住了，“糟糕是谁？” 苟长生连忙补救道，“我是说，这本书是我师傅写的。” “！！！”李世民嚯的站了起来， “这本武穆遗书丝毫不比诸葛武侯与曹孟德的兵书差， 你的意思是，你师父的兵法造诣竟然堪比武侯与曹操？” 这算什么？ 那排书里还有刘伯温的《百战奇谋》， **主席的《**东兵法》呢！ 李世民环视了一眼拥挤的书房，忽然问道：“这些书你还给谁看过？” 苟长生摇摇头回答道：“除了陛下与齐国公，没有其他人看过。” 李二长舒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还读兵书，那么我就军事上考校你一番。” 苟长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出题。” “为将者该如何？” “为将而不通天文，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为帅者该如何？” “将是兵之胆，帅是兵之魂，为将者将兵，为帅者将将......” ...... 李二问的很详细， 他本身就是兵法大家，精通军事，可今天一番发问下来， 苟长生那结合了后代军事理论的回答， 竟然让他有种茅塞顿开，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李二突然问道： “突厥三十万大军剑指渭水的情形，朕依然还记得非常清楚。 草原的威胁一日不除，朕与大唐百姓，不得安宁！” 这说着说着，李二忽然扯到了突厥身上，让苟长生倒是愣了愣。 李世民问这些，是因为最近刚刚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有些不好裁定。 突利可汗突然派人向大唐他求救， 说是草原大雪，冻死牛羊无数，加上颉利可汗虎视眈眈， 它希望唐朝可以援助些粮食和兵器。 但李世民顾忌与颉利可汗的盟约，又不好断然拒绝突利可汗的求援，正为之苦恼。 由于没有对策， 李世民只能一方面派遣将军驻守太原备战， 又一方面在国内整备军事以防战事突起，显得很是被动。 苟长生却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还以为这仅仅是个考校， “看来，李世民这是想结合事实来考校我了......” 苟长生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突厥人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 陛下只要分化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大唐就能够得到宝贵的休养生息时间。 只要大唐国力强盛了，面对因内斗而两败俱伤的突厥， 以陛下和各位将军的雄才伟略， 收拾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实话，李世民听了有些失望，苟长生这些都只是泛泛而谈。 “我也想让他们内乱，但具体怎么做呢？” 李世民还是决定再给苟长生一个机会。 “我师父跟我说过， 颉利有一个侄子，名叫突利。 突利本是突厥的小可汗，要不是当年突利年幼， 这可汗的位置是轮不到颉利来坐的。 突利与大唐交好，且在突厥当中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只要能从中间挑拨一下二者的关系......” 第九章 来，吃火锅 “挑拨突厥诸部关系，让他们陷入内乱......” 苟长生说到这儿时，李世民忽然恍然大悟， “是啊！ 这么简单又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啊！” “北方大雪，致使草原部落的羊马损失惨重， 突厥可汗既然怕唐军乘危攻打， 何尝又不是害怕突利可汗对自己出手，这才想先下手为强的？” 苟长生见李世民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捅破了这层纸之后， 剩下的其实就不需要自己说的太多了， 李世民本身就是兵法大家，更何况还有房谋杜断这些牛人。 苟长生最后总结道： “北方大雪，突厥人羊马冻死大半，他们必定要为了生存发起劫掠。 陛下只需要派名将驻守边关防止草原诸部侵扰即可。 既然抢我们大唐不划算，那他们就会把目标放在其他人的身上， 只要能成功挑拨起矛盾， 草原内部迟早是要生出内乱的。 等到他们相互消耗、实力大损之后， 我大唐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多了。” 苟长生说的是真的， 历史上， 突利可汗与颉利可汗之间，没过多久就真的大打出手了。 后来李靖更是在大雪中率骑兵偷袭，硬是把突厥可汗都给抓回了长安。 李世民经过苟长生的提醒后，他的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他与突利可汗是认识的，二人甚至还结为了兄弟， 如今突利可汗求援， 何不就此做点文章？ 好一招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 困扰李世民多日的难题竟然在苟长生这里迎刃而解， 李二现在的心情是非常的美妙！ 虽然初步计划有了，计划的详细部署还得召集心腹谋臣商议才行，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李世民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苟长生以为自己说的不合李二心意，于是问道： “陛下...草民说的可有什么错漏？” “朕可惜的是，现在手上没有酒，否则当浮一大白！哈哈哈！” “酒？您早说啊！草民这里就有新鲜出炉的蒸馏酒！” 苟长生不知道李二为何突然心情大好，甚至还想喝酒， 但听到李世民遗憾现在没有酒喝， 苟长生立马二话不说扶着书房门框朝外面大声喊道： “岱叔，把我们上次蒸的酒拿过来！” 长孙无忌惊讶的问道： “你还自己酿酒？你有什么不是自己做的？” 苟长生回答道：“草民平日里有时间就喜欢鼓捣点新鲜玩意儿，让陛下见笑了。” 但他心里却想到：“换你被要求躺平十年，你怕是也得闲的啥都想鼓捣鼓捣。” 更何况系统的任务还奖励了这么多实用的东西， 这个时代又缺乏娱乐活动， 苟长生平时除了实践那些从任务里得到的技术和知识，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还真不多。 苟岱很快就将他们之前弄出来的蒸馏酒抱过来了。 只有一小坛酒， 然后苟长生就被李世民鄙视了， “你这主人还真是抠搜， 这一小坛子酒要是放在某些人面前， 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苟长生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偷笑： “装，继续装。 60度的蒸馏酒， 你今儿要是不趴在地上我就不姓苟！” “哎！等等！”长孙无忌忽然出声道，“有好酒，怎能没有好菜？” 这吃货，简直了！ “辅机，你该不会又想吃土豆烧排骨吧？” 李世民说着，突然感觉口舌生津... 于是他试探着向苟长生问道：“要不，这次咱们少吃点？” 说实话，苟长生有些可怜这些古人了，一个土豆烧排骨竟然惦记了这么久...... “不！土豆不能再吃了，还得作为以后播种的种子呢。” 苟长生严词给拒绝了， 李二和长孙无忌虽然有些遗憾，却并没有生气， 苟长生说的是对的， 比起播种，口腹之欲真的只是小事。 苟长生见这二人脸上显出了失望的情绪， 突然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土豆烧排骨是吃不了了， 但我们今天可以吃一道比土豆烧排骨更好吃的菜！” “嗯？还有比那更好吃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长孙无忌差点跳了起来。 “当然，比那好吃的多了去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看见了苟长生脸上贱兮兮的笑容， 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看自己二人的笑话， 李世民又气又想笑， 忍不住将手中的书本卷成一团敲在了苟长生的脑壳上， “你还等什么，快准备去啊！” 苟长生突遭偷袭，脖子一缩赶紧回道：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准备， 不过这酒嘛，得等到一会儿吃菜的时候一起吃。 那么草民暂时告退，先去准备了。” “等等。”长孙无忌忽然叫住了苟长生，问道： “长生是你的字吧，你大名叫什么？” 苟长生这才想起自己还未通报过正式的名称， “回禀陛下、齐国公， 草民名字叫做苟彧，字长生。 先前忘了介绍，请恕罪。” “无妨。 你去准备晚饭吧。 哦对了，那道菜叫什么？” “其实那不是一道菜，我给它取名叫做，火锅！” “火锅？有趣......” ...... 等到苟长生离开后， 李世民这才招手让一直安静的跪坐在角落里看书的李承乾来到自己身边。 “父皇。” “嗯，乾儿啊， 这里的藏书比国子监藏书的类型要广得多， 以后有空余时间， 父皇准许你来这里借书阅览。” 李承乾眼前一亮， 能逃离太傅的魔爪和枯燥的经学，就算让他来种田他都愿意...... “儿臣谢过父皇。” “多看，多学。” “儿臣遵命。” 等到苟长生与苟式一起将食材准备完成， 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了。 苟长生准备很多东西， 毕竟要在这里吃饭的不止李世民父子和长孙无忌， 还有外面在田里撒欢的程咬金与牛进达两个莽夫。 苟长生还特地准备了大量了肉食，不过没有牛肉。 几人围到桌前， 火锅里翻滚的油汤，上下沉浮的辣椒，加上扑鼻而来的浓香让众人陶醉不已， “俺老程这辈子第一次闻到如此香的汤汁！” 牛进达更是迫不及待就要盛上一碗过过瘾了...... “牛将军等等，等等！火锅不是喝汤啊！” “应该这样， 对，夹起来放进锅里涮一段时间， 然后放到碗碟中的调料里蘸一蘸！” 长孙无忌照做之后吃下第一片羊肉顿时忍不住仰天长啸：“啊！太好吃了！！！” “老天爷，我这几十年都吃到狗身上去了吗？”程咬金差点泪流满面。 苟长生：“？” 牛进达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 第十章 我苟长生还有很多大宝贝 李承乾父子吃的相对斯文， 但手上那速度却并不比长孙无忌几人慢多少。 唯有李二， 动作慢条斯理， 吃相也是温润如玉， “不愧是皇帝，连吃火锅都这么斯文！”苟长生心里赞叹道。 李世民放下筷子，突然对苟长生说道： “你刚才在书房中拿出来的酒呢？” “啊呀！我给忘了！” 苟长生连忙跑去厨房将酒拿回来， “哈哈，吃火锅怎能没有酒！” “来来来，满上！” “我说苟小子，你这也忒寒酸了，拿这么小一坛酒过来，还不够老程我塞牙缝呢！” 感情李世民说的那个“某人”就是您老人家啊？ 苟长生瞥了瞥嘴，说道： “可别瞧不起我的酒...待会儿谁要是钻桌子底下去了，我可不会去把他拉出来啊。” “看不起谁呢？来来来，跟俺先过三大碗！” 苟长生“砰”的一声将酒坛的封盖拍开， 一股盖过火锅香味的酒香顿时间占据了大厅每一个角落！ “我的娘，这是什么酒？ 琼浆御酒俺老程也喝了不少， 仅从这酒的香味来看，那真的是......” “少废话，苟小子，来先给我满上！”牛进达大碗一伸，喊道。 苟长生没有理会牛进达和程咬金， 自顾自的先来到了李世民身边，为他满上一碗， “陛下，此酒甚烈，后劲十足，您还是看着点喝啊。” “哼，朕也是能豪饮之人！”说着，李世民逮着碗就是一大口。 “呜！”李世民一大口酒入口，顿时被辣的满脸通红。 但这酒他又舍不得吐，几经挣扎之后，他终于还是给咽了下去。 李世民感觉一道热流从喉咙直入腹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哈！”了一口。 “陛下，如何？”程咬金牛进达二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世民， “好！饮此酒，必得大口饮之才能得其精髓！” 苟长生嘴角一抽，吐槽道： “为了让自己不显得丢人， 竟然唆使吃瓜群众步自己的后尘， 看不出来，这李二还是个腹黑的主， emmm......以后得小心点，不能得罪了他......” “长生，等什么呢？快来给老夫满上！” 苟长生被长孙无忌的话拉回了现实， 他连忙给他倒上了满满一碗， 随后又给程咬金和长孙无忌满上， 至于李承乾， “这里有鲜榨果汁，太子来，我给您满上！” “好喝！” 吃饱喝足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苟长生还是违背了承诺， 亲手将李世民等人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 在把这几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大佬交给程处默的时候， 对方那个眼神，就跟看妖孽一样...... “兄弟， 能同时把陛下、齐国公和两位大将军同时灌醉的人， 恐怕全天下你还是第一个！” 苟长生维持着矜持的笑容， 将还剩下大概4、5两蒸馏酒的酒坛子塞到了程处默怀中， “辛苦将军了，这是我自家酿的酒，不过已经只剩下这些了。” “咕咚！” 程处默咽了一口唾沫， 这酒香他老远就闻到了，想不到他最后还能喝上一口， “多谢了兄弟，不过这酒......” “很烈，烈到程将军和牛将军也不过喝了5两就倒了！” “这么厉害的吗？ 哈哈哈，我喜欢！” 程处默从盔甲里掏出了一个小瓶把里面的酒倒了后， 然后将酒坛子里的酒倒入了自己的瓶子里。 干完这事儿， 他这这才挤眉弄眼的向着苟长生问道， “我叫程处默，我爹就是你口中那位程大将军。 兄弟，敢问贵姓？” 作为军二代的程处默平时可不是这么和气的性子， 但他现在却不得不放低姿态对苟长生释放出百分百的善意， 试问，在大唐有几人能够跟陛下、齐国公、大将军一起喝酒吃肉？ “回将军，草民姓苟，名彧，字长生。” “好，那以后就叫你长生了。” “谢将军抬爱。” 程处默嘿嘿一笑， 见宫中的侍从将陛下等人抬走后， 他才微微前倾着身子在苟长生耳边说道： “你为陛下献上土豆这样的神物，封爵只是时间问题。 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用不着太过客气。” 苟长生微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天色已经很晚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程处默没有再逗留， 以最快的速度护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几位大佬返回军营。 苟长生回到了客厅， “少爷！” “少爷！” 苟岱与他的儿子苟胜打了个招呼， 苟长生看着正在打扫满桌和满地狼藉的苟岱父子俩，说道： “岱叔，小胜，我们明天得去招募一些工匠了。” 苟岱停住了动作，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回答道： “少爷，我们没那么多钱养那些人啊！” “还记得我们一起烧制出来的玻璃吗？” “啊，当然记得！ 虽然是沙子烧成的......但那确实是了不得的物件呢！” “我已经跟陛下达成了协议， 玻璃会由朝堂出面来制作后售卖，咱们就等着收钱就好了。” 但苟岱似乎心有不甘，他犹豫着问道： “可那是少爷您辛辛苦苦发明出来的......那可是，宝贝啊！” 苟长生却将双手往身后一背，轻哼了一声道： “土豆是宝贝，玻璃是宝贝，蒸馏酒也是宝贝...... 可你要知道， 这些宝贝，不过是你家少爷所有宝贝里的冰山一角罢了！” 苟胜的眼中似乎已经冒出了许多星星， 对于这个和善仁义还智慧无双的少爷， 他已经是崇拜到骨子里去了。 ...... 皇宫中， 宿醉一宿后，李世民捂着头痛苦的坐在床边， 长孙皇后在旁边将一块手帕洗干净、拧干水后敷在了李世民的额头上。 李世民右手按着手帕，对长孙皇后说道： “照顾了我一宿，辛苦你了，观音婢。” “陛下，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李世民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 却被后者嗔了一眼后抽了出来了。 “陛下，妾身跟了你这么多年，像昨天那样的醉的不省人事，妾身还是第二次遇见。” 李世民这是第二次醉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而第一次醉成这样， 是他干掉了自己的亲哥哥和亲弟弟登基为帝的那一次...... 随着长孙皇后的问话，李世民这才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土豆、火锅、白酒、苟长生！ 对长孙皇后，李二从来不会有任何隐瞒， 于是， 李世民像是说话本里的故事一般， 把他被长孙无忌拉着去偷土豆开始， 一直到他和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最后被苟长生灌醉结束，说了个明明白白。 不出李二的所料， 长孙皇后听完后已经睁大着双眼， 嘴巴更是张的能够塞下一颗鸡蛋， 看着长孙皇后这红艳艳的嘴唇和大张的嘴， 李二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第十一章 圣旨驾到 李世民甩甩头， 强行将方向盘打正， 他挣扎着半坐起来，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咦，竟然是炒茶！” “是乾儿带回来的， 他说您非常喜欢喝这炒茶， 所以我让人提前给您泡上了。” “好，乾儿还是很不错的。” “嗯，泡茶的法子也是他教我们的，虽然很简单。”长孙皇后捂着嘴轻笑道。 李世民将茶递还给了长孙皇后，微笑说道： “还有你，你也很不错呢。” “陛下~~~~” 得了夸赞的长孙皇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随即她又想到了李世民刚刚说的那些堪称离奇的经历，问道： “陛下，那苟长生献给您的土豆，真的能够亩产1200斤吗？ 会不会是他为了博取您的关注，故意...... 还有， 他毕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年， 为何会有让您都感到匪夷所思的藏书和学识， 他的师父您也没见到， 会不会是......别有所图？” 不怪长孙皇后起疑心， 这一切如果换一个角度去看的话，确实还是有些像是给李世民设的局。 但李世民身经百战，阅人无数， 他本人对危险更是近乎有着直觉般的敏锐， 与苟长生打交道的时候，他的感知很清楚的告诉他， “那个少年，很干净很清白。” 想了半天， 李世民只想到了干净和清白这两个词， 或许等他跟苟长生接触久了， 他就会从苟长生那儿学会“咸鱼”这个能真正概括苟长生的词语。 已经在系统的摩擦下躺平了10年， 苟长生的潜意识里，早就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子， 所以接人待物他都坦坦荡荡，让人感觉很舒服。 对于李世民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长孙皇后也没有多做纠结， 李世民识人用人的本事比她自己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她还是很相信李世民的。 长孙皇后与李世民相濡以沫十好几年了， 他们自少年就结为了夫妻一直恩爱有加， 对于一个连李世民都夸奖不已的人，长孙皇后自然是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陛下，妾身忽然对这个少年有些好奇了，真是期待与他见上一面呢！” 李世民试着从床上下来，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了李世民。 李世民趁机拉住长孙皇后的小手，笑着说道： “苟长生年纪轻轻， 足不出户却有满腹的才华和纵观大局的本事， 古人常有隐士高人一说，想来他的一切都是来自那位不出世的高人师父。 只是很可惜啊， 我是真的很想看看， 这位能够写出《武穆遗书》的兵法大家， 与咱们的药师相比，到底孰高孰低。 我也很想看看， 他与房玄龄、杜如晦治国的本领相比，孰强孰弱。” 长孙皇后却笑着回道：“陛下说笑了， 李靖、房玄龄、杜如晦都是人间翘楚， 这世间哪会有这样的奇人可以同时兼具他们的长处。” 李世民叹息一声， “观音婢啊， 当你看到苟长生书房里的那些闻所未闻的藏书， 以及他对经史典籍之类的不屑时， 我相信，你也会认为那样的奇人是真实存在的。”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情深意笃， 长孙皇后的恩宠也可以说是宠冠六宫。 在私底下，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在一起时， 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小名“观音婢”。 李世民的话对长孙皇后冲击很大， 要是世间真有这样的奇人， 为何隋末那样的乱世，奇人却不曾出现呢？ ...... 牛进达被程处默送到了自家后院， 反正牛家和程家熟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睡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醒来后， 程咬金和牛进达一人头上绑了根白色的绸带， 程咬金哀叹一声道： “老牛啊，你我二人这次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可不是嘛......谁料到苟小子这酒竟然如此厉害。 不过说实话， 那酒，是真的香啊！” 程咬金非常赞同的一拍大腿道，“劲道十足，是爷们儿该喝的酒！” “苟小子真是混蛋！”牛进达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怎么了？他好像没得罪你啊？” 程咬金疑惑的看着忽然脸色大变的牛进达，问道。 牛进达越想越气，突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混小子给咱们吃了火锅，喝了白酒， 老子现在一想起府上的吃食就觉得那是喂猪的潲水...... 老程你说， 这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呐！” 程咬金如醍醐灌顶，揉捏着额头的手，无意识的缓缓滑落， “老牛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不行，我得派人去把火锅的做法学来， 还有我府上的酒， 以后就专门让苟小子来供应了！” 牛进达想到这儿便再也按捺不住了，起身就要离开。 这老牛一走， 程咬金便立马就让程处默去一趟苟长生的庄园， “火锅，白酒......我统统都要！” ...... 苟岱非常佩服苟长生的先见之明， 虽然他几乎花光了仓库里为数不多的通宝和银子， 但随之而来的程家和牛家的订单， 让苟岱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两个堂堂大将军， 自然不可能干出抢夺的事情， 他们要苟长生火锅的做法与白酒，当然不会白要。 火锅的做法其实很简单，秘密都在汤和调料里面， 但苟长生却并没有收取火锅做法的费用， 因为这些香料，几乎就只有苟长生这里才能出产！ 谈到最后， 程家、牛家在苟长生这里签下了一大堆蔬菜、肉类、香料的订单， 加上白酒的供应， 苟长生瞬间又多了两个超级大客户！ “少爷真是英明， 您竟然提前料到了庄子会有大批的生意， 老奴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马屁？”苟长生瞪了苟岱一眼。 “都是从那些程府、牛府那些仆役那儿学来的， 那些人都还不错， 而且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 苟长生懒得再理会这位突然变得油腻起来的苟岱， 他现在还在等着李二那边的消息。 在书房中， 苟长生拒绝过了一次李二对他出仕的邀请， 可他的任务却并没有完成。 李世民离开那天晚上， 苟长生心里便猜测恐怕李世民还会有一次出仕的邀请。 果然， 苟长生原本热闹的庄子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天使到！苟家庄庄主苟彧，接旨！” 听到这略显尖细的声音，苟长生心中却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该来的总要来，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早点面对，一年寿命，我苟长生要定了！ 第十二章 太子少师 苟长生与苟岱快速来到了大门口， 程处默刚好与一位年轻内侍走了进来。 苟长生向那年轻内侍看去， 只见那年轻内侍面白无须， 头戴镶嵌着一块白玉乌璞，身穿皂色圆领外袍，腰束一皂色革带，脚下穿着一双薄底快靴。 那年轻内侍走路的步子略小频率很快， 眼睛灵动无比，神采奕奕，给苟长生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见到苟长生后，这位內侍再次说了一句以便确认，“苟彧接旨！” 苟长生双膝跪地，态度恭恭敬敬，“草民苟彧接旨！” 内侍这才点点头，展开圣旨开始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今有苟式庄主苟彧自幼......” 内容有点长，文字非常的晦涩难懂， 苟长生听得那叫一个晕晕乎乎。 整篇圣旨读完后， 苟长生只听到了白酒、茶、土豆之类的， 但仅仅只是献上土豆，便已经足够给苟长生封爵了。 程处默见苟长生愣愣的跪在地上， 实在看不下去的他来到苟长生身后，轻轻踢了踢苟长生的脚，轻声说道：“三拜九叩，谢恩！” 苟长生回过神来，连忙拜谢。 内侍笑咪咪的等苟长生接过圣旨，这才说道： “爵爷，陛下还有一道口谕。” “啊？”苟长生刚刚站起来一半，结果又给跪回去了。 内侍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 “苟长生，朕想让你先去当个翰林学士，你意下如何？” 内侍只说了一句，苟长生等了半天，抬起头问道：“就这？” 内侍被苟长生的话问得一愣， 随即回答道：“就这！” “呃......那个...我之前跟陛下说好了的， 我希望自己考取功名， 不想走后门......” 内侍似乎并不意外，他依然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回答道： “陛下还说了， 如果男爵您拒绝出仕，那么您就必须得接下另一个差事。” “敢问是何差事？只要不是出仕，一切都好说......” 内侍心中有些无语了，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官场里面钻， 这位男爵倒好，还只要不是出仕，一切都好说...... “陛下口谕， 如果男爵拒绝出仕， 那您就必须应下太子少师一职。” “嗯？” “太子......太子少师？” 不仅是苟长生，程处默也惊到了，心中掀起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年， 究竟何德何能，能被皇帝任命为太子的老师之一？ 苟长生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 太子少师算不算出仕？ 苟长生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率应该是算的吧..... 可这职位，将来不是一代名臣李纲的吗？ 我就这么捷足先登？ 苟长生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请问，太子少师算出仕吗？” 内侍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道：“太子少师，太子太傅与太子太保并称为东宫三师，但他们更多的只是教授太子学问，不会参与朝政。” “那这么说就是虚职咯？” 其实李世民给苟长生太子少师的名头， 只不过是为了让李承乾更加名正言顺的来趁书罢了， 他也并非真的有意让苟长生当李承乾的老师。 本质上，李世民给苟长生封的这个太子少师，只不过是一个虚职中的虚职...... 苟长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左右权衡之后，他干脆将心一横，说道： “草民愿接受太子少师一职！” 苟长生猜对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系统声音传来： 【拒绝李世民的出仕邀请，任务完成，获得奖励：寿命+1。】 【当前寿命：23】 “我靠，终于又能多活一年了......”苟长生心里有些凉凉的。 内侍听到苟长生接受了太子少师一职，于是拱手道： “那咱家就恭喜男爵、太子少师苟大人了！” “多谢多谢。” 苟长生跟着内侍的动作起身，心里其实也挺开心， “太子少师这个虚职好啊！ 又有面子又不用干太多事情，只要自己以后不去真的搞事情，那就可以一直装下去！” 苟长生顿时对李世民这个安排满意极了。 如今任务顺利完成， 获得了1年寿命的苟长生，心中也就松了一口大气， “还好系统提醒的早，不然真要22岁就去了，那可真是天妒英才了。” 心里轻快的苟长生， 起身后从怀里摸了一颗金珠，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内侍身边。 将金珠塞入了内侍的手中， 苟长生这才后撤一步，拱手一礼说道： “内侍大人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为下官宣旨，下官感激不尽。” 内侍也是一个剔透的人， 他笑吟吟的收起了苟长生的金珠，施了一礼道： “苟大人年纪轻轻， 这又是进爵又是封太子少师的， 想必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两人寒暄几句，内侍便婉拒了苟长生的挽留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其他太监是什么样的， 至少这位年轻的内侍给苟长生的感官还是不错。 太监虽然较常人而言， 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内心更加阴暗，且性格也较狭隘和睚眦必报一些， 但从眼前这个内侍的表现来看，苟长生觉得至少有李世民在的时候，这群内侍宦官就不敢造次。 内侍在离开前， 在苟长生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陛下还从来没有对其他人用过语气这么随意的口谕， 男爵大人， 您应该知道这样的恩宠，意味着什么。” 苟长生看着离开的年轻内侍， 心中一时间感动与危机并存， “伴君如伴虎，恩宠越大，危险也就越大。 好在这个皇帝是李世民， 连魏征这样的诤臣他都能容忍， 我这个小虾米平时只要悠着点，应该不至于受到牵连吧...” 送走了内侍和程处默后， 苟长生来到了后院，见到了苟岱和一众新招募来的工匠。 工匠只有5人，连同工匠和家属却一共有30多人， 但苟长生要的就是有家属的人， 只有这种拖家带口的人才会有牵绊， 有牵绊才会有顾虑， 苟长生用着他们也才放心。 这些工匠基本上都是从河东道那边儿来的， 苟长生从一个来自太原的赵姓工匠那里了解到， 如今河东道已经初现大旱的端倪， 他们眼见田地里的粮食秋收无望， 便提前收拾东西离开了家乡来到长安， 希望凭借自己的手艺谋一条出路。 河东道那边儿现在还能跑的人已经开始跑了， 那些留下的人将会经历怎样的折磨， 苟长生不敢去想象...... 第十三章 大旱征兆 苟长生依稀记得贞观二年确实有一场大旱，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剧，难道又要发生了吗？” 工匠们见他们的新家主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们还以为是苟长生对自己这些人不满意， 心里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 等到苟长生离开这里后， 被共同推举为工匠头的赵工匠，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来到了管家苟岱的身边，问道： “管家，是老爷对我们不满意吗？ 您可否请示老爷， 到底是对我们哪里不满意，我们马上就改！” 苟岱也很疑惑， 刚刚来见工匠之前苟长生心情还是挺好的， 怎么刚问了几句话，苟长生的情绪就变了？ 苟岱对赵工匠说道： “老赵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问问少爷。 哦对了， 少爷还未成婚， 他要求我们暂时还是叫他少爷，你们可别忘了。” “好好，我们记住了。 那就请管家您多帮我们多说说话， 我们这一群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留......” 赵工匠说着就要把自己等人能凑出来的最后一点钱，塞给苟岱， 可苟岱却摇了摇头，将赵工匠的手推了回去， “行了行了， 这点儿钱还不如我三天的月例， 你们还是留着多给孩子买点吃的补补身体吧。” 虽然手上这50文钱是少了点， 可苟岱竟然说50文钱还不如他三天的月例， 在赵工匠等人看来这就有点吹牛的嫌疑了。 见老赵不信， 苟岱的优越感立马又出来了， “咱家少爷对下人可谓是宽厚至极， 不仅从不随意打骂， 给的月钱也是非常高的。” “那您......”见老赵上钩了， 苟岱伸头看看了周围，然后神秘兮兮的伸出了1根手指， 赵工匠本来想说100文的， 可他忽然想到了苟岱那句，“50文还不如他三天的月例。” 于是这才赶紧开口问道，“一...一千文？” “没错，老夫愚笨，一月一两银子， 犬子比老夫有出息， 一月有三两左右的收入。” 这时候银子与通宝的比例差不多是1：1000， 也就是一两银子差不多一千文钱。 赵工匠人都快傻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想这个时候，四、五文钱就能买一斗米，贞观三四年更是米斗三钱， 这老赵一个小小庄园的管家， 一个月竟然能有一两银子的例钱？ 不仅如此，他的儿子一个月甚至还达到了每月三两银子的收入， 要是放在豪门世家大族来说，管家级别的这个收入可能略显寒酸， 可问题是， 苟长生他们只是一个没落的小家族而已啊。 三两银子， 已经够一个普通的五口百姓之家，衣食无忧的过一个月了好吗！ “莫不是这位少爷，是哪个高官的私生子？” 赵工匠想到了一个最没有可能的可能... 苟岱见赵工匠被自己的话震住了， 秀过优越感后的苟岱便安抚了老赵几句， “好好干，少爷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之后，苟岱背着手，心满意足的去找苟长生了。 苟长生坐在书房里， 他的脑子里不由得又出现了饥荒这个可怕的情形。 在后世， 在苟长生所在的那年代，国家几乎已经完全消灭了饥荒。 但老一辈的人， 却仍然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他们经历过的那一段可怕的岁月。 饿死了几百万人啊！ 苟长生并没有那种接济天下的圣人心， 他只是想起现在这一世中死去的父母， 周边消失的村庄， 又想到了周围目所能及的那些多苦多难的百姓， 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无辜的百姓？ 苟长生铺开宣纸， 拿起毛笔， 写下了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唉......” 苟长生将毛笔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深深叹息一声。 大旱之前必有征兆，百姓的逃离正是其中一种。 苟长生想到大唐贞观二年的大旱，突然很想做点什么。 回忆了一遍以前任务中得到的奖励， 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大旱的事实， 他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提醒李二大旱即将到来。 “可我没法面圣，怎么告诉李二呢？” “朝堂好像是等到大旱发生，流民涌入长安时才知道河东道大汗的。 这里面除了某些官员尸位素餐的缘故， 恐怕还有某些心虚的人在刻意的掩盖吧。 我要是贸然去皇宫，恐怕见不到李二就会被这些人给弄死了......” “emmm......还是再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百姓饿死。” 他在纸上写下河东道大旱， 然后又梳理了一些如何赈灾和防疫之类的东西。 一直把自己那点来自现代的知识榨干净后， 苟长生才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 虽然这些东西李二还没看到， 但苟长生自己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推开书房房门，苟长生见苟岱一直候在外面，于是问道：“岱叔，你这是怎么了？” 苟岱听到了苟长生的问话，立马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爷，您中途突然离开，是对那几个工匠不满意么？ 如果您不满意， 老奴马上就去把他们换了！” 苟长生一拍额头，道： “诶？我靠，我竟然把他们给忘了......” “......” “我对他们很满意，你先去安排他们住下吧。” “好的，老奴现在就去。” 见苟长生没什么不满意，苟岱先便去安排工匠和他们家眷的住所。 分配了住所后， 苟长生来到了工匠和他们家眷被安排居住的地方， 这里曾经是苟家下人住的房子， 他们在被遣散之后，这里就空了下来。 虽然房间不多，但一家两间，也足够这5户人家居住了。 苟长生脸上带着微笑，对匠人及其家属说道： “既然大家愿意来我苟家，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他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可现场却很安静。 苟长生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家的反响并不强烈， 但他们放松的表情，至少知道他们是愿意留下来的。 苟长生看到了一个小女娃，她怯生生的躲在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妇女身后。 苟长生微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方糖， 弯下腰后伸手递了过去。 小女娃看看苟长生，然后又看看苟长生手中的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渴望。 她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见母亲冲着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苟长生手里取了一颗，放进了嘴里。 “好甜啊！谢谢，谢谢少......爷。” “拿着，拿去分给你其他的小伙伴！” 苟长生笑着对小女娃说道，随后将手再次往前递了过去，将放着所有糖的手帕塞到了小女孩手里。 见小女孩儿有些手足无措， 苟长生再次说道： “不能一个人独吞哦，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小伙伴，他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哈！” “小舒儿，快跟大家伙玩儿去吧，看把他们给馋的！” “去吧去吧，小孩子都去玩儿吧！” 孩子们欢呼着跑了出去， 现场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 大家也终于你一句我一句的肯开口说话了。 第十四章 让他装起来了 苟长生的行动成功让赵工匠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话说开了， 众人才发现苟长生确实像苟岱说的那样，是个随和的人。 赵工匠是个直肠子，他向苟长生问道， “少爷，您昨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昨天我是听到了河东道大旱后， 联想到了祖辈们的凄惨遭遇有些情绪失控，并不是对你们有什么不满意。”苟长生回答道。 众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少爷祖上也遇到过这种事......” “没想到少爷跟咱们一样，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啊...” “少爷也不容易，还要一个人撑着偌大的庄子。” 这么一来，工匠和他们的家人与苟长生的距离一下子就拉的很近了。 打消了工匠们的疑虑， 苟长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慢慢将自己的核心技术教给他们。 但为了小心起见，他不会立即把所有东西都教给工匠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技术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得小心谨慎才行。 苟长生琢磨着，“还是先来提高调料品和蒸馏酒的产量吧， 现在多了老程和老牛两个大客户， 以前的产能已经完全够不上了。” 这段时间随着程府和牛府两大客户的加入， 苟长生以前的客户对调料品的需求突然大增， 光靠苟岱、苟式和苟胜一家子生产， 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 工匠先去学制作的过程， 然后再一起研究如何改进生产的方式，提升生产效率。 至于具体生产需要的人手， 工匠们的家眷这不是正好可以补充上来嘛。 一家人都成了苟长生的工人，他们总算有了一种归属感。 是的，苟长生就是想给他们营造一种归属感， 只有有了归属感， 他们才会把这里当成一个值得托付的家， 只有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苟长生才能放心把自己的技术教给他们。 一大家子人， 热热闹闹的， 苟长生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儿当地主的感觉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入夏。 这段时间苟长生过得很是滋润， 可李世民却有些焦头烂额的。 北方草原去年遭了雪灾， 突厥各部时不时的就来大唐要粮食， 今年冬天肯定也不会好过，但自己还有那么多没吃饱的百姓哪有那么多粮食给突厥？ 而且更要命的是， 入夏以后许多地方就没再下过一滴雨， 河东道那边儿更是遭遇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干旱。 今日的朝堂之上， 显得非常安静， 河东道大旱， 似乎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上天的愤怒”。 私底下， 甚至有人说这是李二的“报应”， 是他杀害兄弟，逼迫父皇退位所遭到的天道反噬。 有人通过大旱散发诛心的流言，这让李二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 于是，在这个月的大朝会上， 李二这条龙要开始爆发了， “河东大旱，数十州县颗粒无收！ 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你们说说， 应该怎么处理？” 满朝文武脸色苍白，身躯颤抖却没有人敢说话。 熟悉李世民的人都知道，李世民越是表现得冷静，他内心的愤怒就越是可怕。 见这群朝廷重臣都埋着头不吭声， 李世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有人说，大旱是因朕失德所致，你们认为如何？” 这个问题让朝堂更加安静，简直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就在这时， 出乎满朝文武的预料， 牛进达竟然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老牛有个想法！” “牛将军？”李世民虽然有些惊异，却还是问道：“你说。” “陛下，那些xxx的言论都是扯他娘的蛋的， 只要陛下您派人去赈住了灾荒， 那些宵小的言论就会自然不攻自破。” “牛将军，朝堂之上怎能说此污言秽语！” “注意你的言辞，牛将军。” “粗鄙武夫！” “说的倒是简单...可如何才能短时间内赈住灾荒？” 文官纷纷嚷嚷起来，话语中夹枪带棒，还有些许不屑的语气。 牛进达瞪着铜铃大的，杀气腾腾的环视一圈后，喝到：“一群只会嚼嘴皮子的蠢货。” “你！”这下真是捅了文官们的马蜂窝了， “无知匹夫！” “牛将军，你这话就严重了啊！” ...... 见朝堂炒成了菜市场，房玄龄这位当朝宰相终于发话了，“就事论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宰相一发威，文官们自然就缩回去了， 牛进达冲着给自己解围的房玄龄拱了拱手后，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咱们不是有土豆吗？ 只要去赈灾的官员能够撑到第一次土豆的收获， 那里的百姓就可以活下去了啊！” 李世民咦了一声，没想到老牛竟然提到了土豆， “土豆，那是何物？” 杜如晦疑惑的望着牛进达， 房玄龄也惊讶的问道： “牛将军，你说的土豆是什么东西？怎么我都没有听说过？” 牛进达嘴比较笨， 解释半天也没解释清楚， 但问的人却越来越多，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 独口难支的牛进达， 逼不得已之下开始寻找援军， “老程，你躲什么躲，出来给大家伙解释啊！” “陛下，陛下！您也给文武百官解释解释啊！” “啊呀呀呀！你们有完没完，别再问了！” ...... 李二看不下去了， 再让他们这么吵下去，朝堂都成菜市场了。 “嗯哼！” 李世民拿出了天子威仪， 文武百官自然俯首称臣，不敢造次。 见朝堂终于安静了下来，李世民这才出声解释道： “土豆，乃是一位世外高人从海外带回的一种粮食。” “粮食？” “是新粮食吗？” “敢问陛下，这土豆亩产多少，口感如何，可能做主食？” 房玄龄问道。 李世民双手背负在身后， 望着大殿外深邃的苍穹，回答道： “土豆有许多种做法，口感极佳，饱食感十足。” “啊！那就是可以做主粮了！” “大唐岂不是多了一种主粮，真是太好了！” “可是陛下，您还没说，土豆亩产是多少？” 李世民看着满朝文武充满希冀的眼神， 再看看牛进达和程咬金看同僚像是看土鳖一样的眼神，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土豆亩产不多， 也就一亩产出， 1200斤罢了。” 李世民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大臣们的下巴已经掉了一地。 等到他们回过神后，朝堂里就炸了锅， “1200斤？？？”有人的嗓子都变尖锐了。 “这不可能！” “我的天呐！” “真是天佑大唐啊！” ...... 第十五章 牛秀要去赈灾了 朝堂中许多文武官员听到土豆这种能亩产1200斤的奇物都振奋不已， 但却并非所有人都相信李世民的话。 魏征当先一步， 语气不卑不亢甚至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说道， “陛下， 我等虽身居庙堂，却并非不通农事， 您何苦要戏弄我等？” 看着魏征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出所料的走了出来， 李世民的笑容却更甚了， “哦，朕还得再补充一条信息， 土豆， 一年， 收成2到3次，一次1200斤！” “咚！” 终于有大臣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了，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 魏征的脸已经扭曲成一团， 他伸出手手指着李世民， 因为愤怒，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魏征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 对这样的陛下，让他着实想说一声：“荒唐！” 哦， 他已经说出口了。 李二的贴身老太监，见有人竟敢指着李二鼻子骂，顿时就尖着嗓子喝道：“大胆！” 看着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的魏征，不知为何，李世民的心情却变好了些，他甚至还抬手阻止了老太监后面要说的话。 古往今来， 敢当面斥责皇帝的人不是说没有， 但像魏征这样当面骂了皇帝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差不多也就魏征这一个了吧。 明朝后期那时候不算，那时候已经是东林党把持了朝政，那些读书人甚至都以骂皇帝为荣了...... 换做平日，魏征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李世民肯定得生气， 但今天却不一样， 李世民并没有一丝丝要生气的感觉。 因为在他看来， 眼前这一群人，包括平日里这个自视甚高，视自己如无物的老匹夫， 也不过就只是站在了第二层， 而他李世民， 大唐皇帝， 此刻，却已经悄然站在了五层， “这种站在高处俯瞰群雄的感觉，真是好啊！ 朕才懒得跟你们这一群跳梁小丑、井底之蛙一般见识。” 虽然不知道今天的皇帝陛下为什么这么能忍， 但这满朝的官员， 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李世民。 特别是现在， 李世民的脸上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副无所谓、甚至可以算是蔑视的神色... 身为皇帝，对治下百姓的死活漠不关心， 更让人痛恨的， 他甚至还拿近乎荒唐的言论来敷衍我等， 亩产1200斤，还特么的一年收成2到3次？ 难道我们看起来都是傻子吗？ 如此皇帝， “我呸！” “荒谬啊！” 为什么往日里英明神武的皇帝会突然变得如此昏聩？ 难不成是跟那群武夫混的太久了？ 有御史言官终于忍不了了， 有人站出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陛下，请下罪己诏！” 朝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李世民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但这群言官却已经豁出去了， 就算死，他们也要把皇帝“骂醒”！ “陛下，请下罪己诏！” “臣，附议！”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指责，正是因为天子的过失，陛下的失德， 这才惹怒了上天，导致河东道降下大旱！ 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皇帝陛下， 李世民必须得下罪己诏才能平复上天的愤怒！ 即便是站在第五层的李世民， 面对这一群近乎失控的井底之蛙也不免渐渐失去了耐心， 但作为一个想要成为千古一帝的明君， 他又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名声... “既然你们不相信， 那我就偏偏要把土豆推广出去， 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井底之蛙， 到底还敢不敢让朕下罪己诏！” 但狠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 李世民的心中随即又开始有些发虚了， “特娘的，朕把一切都押在土豆上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苟长生那小子，该不会坑我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低头，我可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男人！” “md，要赌就赌一个大的，朕相信土豆就是上天赐予我大唐的神物！” 李世民百般纠结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朕意已决！” 李世民的声音不大， 整个朝堂却因为他的发声，迅速安静了下来。 “土豆是上天赐予大唐的神物。 朕， 相信它！” “哗！”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陛下，这土豆到底是何物？ 至少您也让我们先一睹真容吧。”房玄龄出声问道。 也就是到了这种时候，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他才终于站出来了。 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出声， 其实就是在等， 等着李世民先下定决心。 既然老板已经拍板了， 那么作为第一金牌打工仔的自己， 自然要替老板排忧解难。 “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讲！” 见长孙无忌终于站出来了， 李世民不着痕迹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世民说道：“齐国公，请讲！” 长孙无忌无视了李世民的眼神杀，施施然说道： “陛下，土豆是陛下与微臣一起发现的， 也是程将军、牛将军和专业人士一起验证过的。 亩产1200，一年2至3收次收成， 臣认为，没有问题！” “什么？” 房玄龄等人，见长孙无忌也确认了土豆的存在， 甚至还顺便拉上了程咬金和牛进达， 他们这才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但土豆的产量，还是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仿佛是在听着天方夜谭。 “如果真的有此神物，为何陛下与齐国公要一直瞒着我等？”魏征问道。 “土豆的事情干系重大， 我们原本打算先亲自种植试验，待到完全确认了它的产量再公布它的消息。 可现在突遇大旱，牛将军一时情急......” 老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 但现在，他的举动无疑是把李二陛下给架起来烤了。 土豆之前的所有事实都来自苟长生， 并未经严格的第三方验证， 李世民要是拿着土豆去让灾情中的百姓种植， 一旦苟长生那小子撒谎， 后果......牛进达不敢再去想象。 “陛下......要不，算了？”牛进达试探着问道。 “算了？”李世民心道，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个铁憨憨敢把老子架在火上烤， 老子也得让你尝尝被火烤的滋味才行！” “牛将军听令！” 李世民的命令来得如此突然， 朝廷上的议论声为之一窒。 隐隐之间，他们似乎又见到了那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秦王。 “牛秀听令！”牛进达单膝跪地，等待李世民的命令。 “朕命你率军前去太原赈灾， 同时你还得将土豆的种植推广下去。 此番责任重大， 要是你任务失败了， 你就自己回家养老去吧。” 第十六章 太子殿下，您还真的来求学了? 李世民的话可不是开玩笑， 须知君无戏言， 既然在朝堂中说了，那么老牛要是失败，他还就真的得回家养老了。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程咬金是第一个站出来替老牛求情的， “这...陛下三思啊！” 当初程咬金和牛进达、秦叔宝三人一起离开王世充归顺李唐， 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此刻，程咬金见李世民竟然将如此重的担子压在了老牛身上， 他怕老牛独自一人扛不住。 长孙无忌却向程咬金解释道： “程将军无需求情， 牛将军深知百姓疾苦，由他去赈灾也算是合适的。 况且牛将军战功赫赫威名在外， 有他在那里，些许宵小也不敢轻举妄动。” 牛进达听到李二的任命后， 他昂首挺胸，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陛下放心，老牛若是辜负了陛下的托付，下辈子我就住在河东道了！” “你！”程咬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老牛一眼后，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世民微微点头， 语气轻缓的回答道： “好，那朕就预祝牛将军马到功成。” 不过李二又想了想， 历来赈灾都是文人干的苦差事， 因为这里面涉及的政务和狗屁倒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老牛只是一个军人，哪里懂的里面那么多的弯弯绕， 自己因为一时之气就这么对待老牛，委实有些不太仁义。 李二看着老牛那张憨实的脸， 心中有些不忍， 正在李二思索着怎么弥补老牛的关键时刻时， 李二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人影，“他的鬼点子多，说不定有方法呢？” 牛进达领命后就要起身告退， 李世民忽然叫住了他，道： “牛将军你在离开长安之前，可以先去找那个人问问。 关于如何推广和种植土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个人？” 牛进达果然马上就想到了苟长生， 这么一段时间的合作和相处下来， 他早就对这个满肚子坏水，哦不，是满肚子墨水的年轻人有了深刻的印象。 “对啊，他是第一个发现并种植土豆的人， 肯定也有丰富的种植经验，说不定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去推广土豆！ 陛下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提醒我，看来还是疼惜俺老牛的......” 牛进达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眶，抱拳说道： “谢陛下提醒，末将马上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牛进达转身就走了， 李二也没兴趣跟大臣们解释什么，干脆就此宣布退朝起身率先离开。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则拉住了正要悄悄开溜的长孙无忌， 他们一致要求这只老狐狸就隐瞒土豆这件事情， 必须给个大家一个交代！ 偌大的朝堂之上， 一时间只留下了对那个“他”好奇无比，又一脸懵逼的文武百官们。 “各位大人，散了吧！” 直到老内侍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朝堂。 老牛离开朝堂后便直奔军营而去。 他心系赈灾的事情， 途中路过了的自己的府邸也没有进去。 出了军营后， 老年带上了自己的本部军马，马不停蹄的向着苟长生的庄园赶去。 苟长生新建的庄园工坊里， 他此时正在跟工匠们讨论着蒸馏酒的蒸馏改进过程， 虽然已经改进过27次了， 但苟长生依然还是觉得没有达到自己理想中的标准。 工匠们倒是没有丝毫的抱怨， 无他，苟庄给他们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有吃有住，每月还会按照白酒与调料的销售给他们分成， 用他们的话来讲，“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会挣到这么多的钱。” 白酒与调料的产量直接跟他们的收入相关， 所以比起苟长生， 其实这几个工匠更希望把白酒的产量提上去。 苟长生与他们一起探讨着， 他们想找找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不管是效率还是口感，苟长生都认为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这边正在进行着头脑风暴， 外外却猛然之间，炸起一道雷霆之声！ “苟小子！ 你小子躲哪儿去了？ 老牛我有事情要找你商议，速速现身！” 苟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工坊里， 看他手脚发软站立不稳的样子， 一向对苟庄管家恭敬有加的赵工匠等人，连忙上前将苟岱扶住， “管家您慢点。” 苟岱在赵工匠等人的搀扶下来到苟长生面前说道， “少...少爷，大...事不...不好了！” 苟长生扶着看起来都快喘断气的苟岱，问道： “什么大事不好了？ 那不是牛将军的声音么， 你慌什么？” “牛...牛将军他...带了...带了黑压压一片的士兵...把...把咱们庄子......给围了！” 一个工匠笑的如同狗腿子一般， 献媚的笑着为苟岱递上了一碗水： “水来了，管家您要不先喝点水？” 苟岱端过大碗， “咕！” “噗！” 他刚喝进去一口，一抬头时却忽然全部喷了出来，喷了为他递水碗的那名工匠一头一脸。 “牛将军，饶命啊！”苟岱连忙跪了下来，哀求道。 苟长生转身一看，原来是牛进达闯了进来。 牛进达本就长的凶神恶煞， 此刻又是全副武装，手中拎着一柄大刀， 双眼泛红，更是让他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煞气！ 苟长生只来得说了一声“好家伙”， 眼前突然一黑！ 一个不注意， 苟长江竟然牛进达一个健步冲上来给箍住了肩膀， 然后就被对他拖着往外走去。 “诶诶诶！ 牛将军！ 下官好歹也是男爵兼太子少师， 您要就这么把我给砍了， 陛下那边儿的面子不太好看吧？” 牛进达停下了脚步，敲了一下苟长生的脑壳问道： “谁要砍你？ 老牛我是有要事要询问你。 我们的谈话是要保密的， 赶紧去你的书房， 少跟我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似的！” 哦，不是要来抄家的啊， 那好吧，随你便了... 苟长生一脸咸鱼模样的被老牛拖着来到了他的书房， 当推开书房房门时， 牛进达一只刚要迈进书房门槛的大脚，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老牛看着站在书架旁边的一个少年， 经过再三确认后， 他才惊讶的问道： “太子...殿下？” 第十七章 赈灾对策 老牛的突然闯入把李承乾吓了一个激灵， 不过李承乾及时稳住了身形，并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话本放回了书架。 随后他又取出了一本小学数学拿在手里， 这才转身看向牛进达说道： “原来是牛伯伯啊！” 李承乾转身看到了被老牛夹在手臂中的苟长生，惊讶的问道： “牛伯伯，您这是......？” 见李承乾指着自己手臂中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苟长生， 牛进达这才将苟长生放开后， 拉到了身前， 扶正，说道： “不好意思啊苟兄弟， 老牛我时间紧迫，一时情急之下失了礼数，还勿见怪。” “我一个小小的男爵兼太子少师， 哪里敢跟您牛大将军见怪啊？” 苟长生阴阳怪气的回答道。 老牛无视了阴阳人苟长生，转头对着李承乾行礼到， “末将牛秀，见过太子。” “这里没有外人，牛伯伯不用多礼。” 李承乾说完后，又很乖巧的朝苟长生行了一个弟子礼，喊道： “老师，那些书我都看完了。” 牛进达见李承乾竟然真的是来求学的， 顿时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太子竟然真的来苟小子这里求学了？ 我还以为陛下只是闹着玩儿的......” 以牛进达的嗓门儿，小声就等于普通人正常的音量， 苟长生和李承乾将牛进达的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二人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 俄顷， 苟长生摇摇头， 自己又整理了一遍衣襟后，问道： “牛将军如此急迫，是突厥人杀过来了吗？” 牛进达不屑的嗤笑道： “突厥？ 边关确实时不时有突厥人出现， 但那些卵蛋玩意儿算什么？” 但旋即他想起了自己这次的任务， 脸上的不屑顿时又被愁容所取代， “陛下要真派我去打仗就好了，我肯定会干死那帮突厥人。 可是陛下却让我去河东道赈灾， 我一个大老粗......这不好搞啊！” 原来老牛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苟长生顿时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 “陛下让你去赈灾？？？” 古往今来多少能臣大贤都对赈灾的事情束手无策， 李世民竟然派一只老牛去赈灾？ 见苟长生的眼神有些惊异， 牛进达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好搞， 但他的自尊却不愿意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尤其是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后生面前， “怎么，看不起老夫？” 见牛进达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危险的光芒， 苟长生连忙否认道： “不不不！ 其实， 我只是怕您会把那边的官员给杀绝了...” 这下轮到牛进达奇怪了， “好好的，我为啥要把他们杀绝？” 苟长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牛进达拉进了书房里， 随后他又对身旁的李承乾说道： “你去把书房的门关上。” “是。” 李承乾关上书房门后， 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并翻开了刚刚从书架上取下的《小学数学》开始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苟长生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牛进达，问道： “牛将军，陛下为什么让你去赈灾？” 牛进达现在哪儿有心思品茶， 就算是平时他也喝酒多过喝茶。 不过牛进达此刻确实也有些渴了， 他伸手接过苟长生递过来的茶， 一口将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吞进大口中后， 他突然想到了朝堂上那群文人的嘴脸，于是将手中的大刀“啪”的一声拍在了苟长生的书桌上！ 苟长生被吓了一个激灵，好在牛进达并没有看到。 老牛自顾自的说道： “河东道大旱，朝堂上为这个事情已经闹开了锅。 老牛我想着河东道那边动不动就是小旱大旱的，能不能有法子彻底来解决它们？ 后来老牛我不是想到你说过土豆是耐旱的粮食吗， 所以我就提议在赈灾的同时推广土豆种植了。” 苟长生顿时对牛进达刮目相看， “经常干旱的地方多种些耐旱的粮食，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难不成陛下拒绝你了？” “不，陛下答应了。” “然后你就被陛下顶出去赈灾了？” “是的。” 牛进叹了口气，道： “你也知道， 老牛我是粗人， 让我去打仗没问题， 让我去赈灾，这就真的有些为难我老牛了。” 苟长生将牛进达手中的茶杯收回，微笑着问道：“这有什么难的？” “嗯？你个娃娃，懂什么。”、 不等苟长生回话，牛进达接着说道：“我来找你是想问清楚土豆的栽种方法，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推广土豆种植的办法。 至于赈灾的事情，你就别多过问了。” “哟，这是瞧不起我了？” 苟长生心里不痛快了， 作为一个经历过covid-19的华国人， 苟长生顿时就起了较真的脾气， “牛将军，小子这里还真的有些对赈灾的看法。” 老牛歪着头盯着苟长生，沉默了半晌后，终于说道：“说说看？” 却不料， 苟长生还真的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这具体的措施说起来，也并不难。 牛将军你到达灾区后， 只需要让灾民以户为单位统计集中管理，及时分配食物和生活用具， 同时保持聚集点的卫生状况， 避免大灾中的人心不稳和疫病传播就行。 百姓们有了主心骨，有了吃的，还有人看着，那基本上是不会发生暴乱的。 接下来， 您还得查查此次造成大旱的原因所在， 干旱来临前往往有一段缓冲和征兆期， 但当地官府却瞒不上报，其中肯定有不少的猫腻， 要么是官库亏空怕人发现， 要么是贪赃枉法尸位素餐， 这里的水肯定不浅，您可以派人去多找找这方面的线索。 至于土豆推广， 您需得半诱惑半强制的让百姓去种植土豆， 例如免除赋税甚至许以一定的利益， 小子敢肯定，一定会有很多人去尝试， 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推广土豆的难度应该小很多......” 苟长生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东西， 牛进达和李承乾两人看着侃侃而谈的苟长生， 一时间被惊的有些合不拢嘴了， “这...虽然听不太懂，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师不愧是老师......” 苟长生结合了许多现代救灾的方案， 从灾民的安置和治安的维护，再到大灾之后可能爆发的疫病， 全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最后甚至连土豆推广的方式也都替牛进达想好了。 苟长生的话里有太多的现代词汇， 让牛进达和李承乾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顿时对苟长生说的这些东西有了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就在苟长生说在兴头上时， 李承乾忽然抬起头，睁着萌萌哒的大眼睛问道： “老师，我能将您说的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好好学习学习吗？” 第十八章 不讲武德牛进达 李承乾突然想把苟长生说的东西记下来， 苟长生想了想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在给李承乾拿来了笔墨纸砚后， 便开始重新更加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自己的赈灾对策。 足足半刻钟后，苟长生这才觉得说的差不多了， 端起茶一饮而尽之后， 苟长生突然又想到了干旱是导致唐朝灭亡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又补充道： “最后我得再补充一点， 干旱造成的危害不容小觑， 要想杜绝干旱， 首要的还是兴修水利，发展灌溉业。 但同时也得积极改进耕作制度，要更多的选择耐旱的农产品来种植，比如土豆。 还有......” 李承乾此时已经写得满头大汗，手腕发酸，他不得不向苟长生央求道： “老师，您稍微慢点，慢点！” 老牛看着李承乾面前这几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 不由得向苟长生问道： “苟小子，你说的这些...真的有用吗？” 苟长生不满老牛置疑他这些来自后世的知识， “没用我说出来作甚？” 老牛脸皮厚， 倒是并不在意苟长生刚刚的态度， 但他哪里记得住这里面的这么多条条款款？ 老牛情急之下，歪点子正好上线， 眼睛咕噜的一转， 老牛的视线最后缓缓的落在了李承乾面前的那几张宣纸上。 “记完了？”苟长生向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揉着酸痛的手腕回答道：“老师，我记完了。” 苟长生拿起一张纸， 看着李承乾在纸上记录得工工整整的笔记， 心中对这个便宜弟子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我刚才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 我后面甚至还故意加快了讲解的速度。 但即便如此， 李承乾依然能将我说的内容记个八、九不离十， 这小子的记忆力和理解力，确实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史书上记载， 李承乾“性聪敏、丰姿峻嶷、仁孝纯深”， 也就是说李承乾他从小就非常聪慧， 而且人也长得高大伟岸， 加上他心地又比较仁孝宽厚， 因此少时的李承乾格外得李世民的宠爱。 但后来李承乾为什么却发展到了谋反的地步呢？ 苟长生凝望着李承乾稚嫩的脸庞，心中叹息： “李世民确实是一个好皇帝，但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李世民原本是李承乾寄予了相当高的期望的， 甚至为了培养李承乾， 李世民还先后特意挑选了几位重臣辅佐， 这些重臣里不乏房玄龄、魏征、于志宁、孔颖达等超级牛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重臣和名人才导致了李承乾的转变。 他们位高权重，名声显赫，连君王都得听他们的意见， 所以，在太子面前， 他们更加勇于直谏，刚正不阿，甚至敢于当面直斥李承乾的错误。 在李世民这样的君王面前， 这些重臣的建议或者直谏当然是好的，可李承乾还只是个心智未熟的少年。 这些重臣为了报答君子的恩情， 自然对于李承乾的教导也是用上了120%的努力。 李承乾本身年龄就小， 他稍微做的不好就会引来重臣们的一阵喝斥， 被人否认和指责的时间长了，李承乾的叛逆心理就出来了。 加上后来李承乾又因为生病落下了足疾的病根， 自卑加上叛逆， 李承乾的心理便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逐渐扭曲起来。 直到李承乾与男宠的事情事发后， 李世民终于对这位太子失望了， 再等到长孙皇后去世， 李世民便彻底放弃了李承乾。 “本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太子，李二却凭实力将他给毁了...” 苟长生心里一阵惋惜， 他想到了自己现在太子少师的身份，心道： “我现在是太子太师， 虽然只是虚职， 可李二既然将李承乾送到我这儿来了， 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丝希望，去改变李承乾的命运呢？” 跟李承乾相处了一个多月，苟长生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温良谦恭的小太子了。 苟长生心里正想着有的没的， 那边李承乾等到其它几张宣纸上的墨迹干了后， 将它们拿起来向苟长生问道： “老师，您再看这些记录有问题吗？” 被李承乾的话拉回了现实中， 苟长生放下手中的纸， 又接过了李承乾双手递上来的其它宣纸，开始逐一检查起来。 仔细核对并修改了3、5处之后， 苟长生由衷的对李承乾夸奖道： “太子不仅聪慧，记忆和理解能力也是超群，微臣认识的人里，太子可排进前三！” 李承乾得了苟长生的夸奖， 一时间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不过李承乾很快从喜悦中清醒过来，他向苟长生问道： “老师，这上面有些字词我不太懂，您能替我解释一下吗？” “当然可以！” 师徒二人一个解答一个写着注解， 但站在旁边的牛进达，却已经等得心焦不已了。 见那师徒二人终于差不多完成了对话， 牛进达突然将自己毛茸茸的大脸伸到了苟长生和李承乾二人面前，问道： “那就是说，太子记录的全都是正确的咯？” 苟长生又浏览了一遍，这才确认到： “没错，太子写的基本上就是我的想法了。” “那注解也写的差不多了？” 对老牛的问题苟长生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差不多了。” 牛进达大喜，“那太好了！” 旋即， 一阵劲风从苟长生与李承乾面前猛地刮过！ 眨眼之间，李承乾与苟长生面前顿时变得空空如也。 二人抬头看着牛进达飞快逃跑的身影， 再齐齐低下头看着不翼而飞的宣纸， 原来是老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将李承乾辛辛苦苦记录赈灾对策的那几张宣纸，给统统抢了去！ “嗖！” “哐当！” 书房的门因老牛带起的劲风而撞在了门框上，响起了重重的撞击声， 苟长生看着脸上写满了震惊两个字的李承乾，不可置信的问道： “太子，我们...被打劫了？” 李承乾还保持着张大着嘴盯着门外的动作， 听到苟长生的问话后他才回过头， 突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哇！！！ 老师，牛伯伯他...他不讲武德！” 第十九章 太子殿下您就学了几道菜? 书房这边， 李承乾哭的稀里哗啦，向苟长生控诉着不讲武德的牛进达， 另一边儿， 在响彻狗家庄的狂笑声中， 自觉收获颇丰的牛进达， 带着那跟着他来到苟庄的300亲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战场上的滚刀肉老牛才不管你什么武德， 黑猫白猫，能逮着耗子的就是好猫！ 与牛进达“大军”一同离开苟庄的， 还有从苟长生那儿“征调”的250斤发了芽的土豆块。 与牛进达来时的愁眉苦脸相比， 他走的时候， 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儿轻... 牛进达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混调子，一边得意的想着： “老牛我这次不仅顺利带走了土豆， 还意外得到了苟小子的赈灾良策， 要是苟小子的东西真的靠谱，这一趟说不得该是我老牛的功劳！” 但牛进达并没有盲目乐观， 毕竟苟长生只是一个一直家里蹲的18岁小年轻， 土豆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神， 赈灾对策又到底有没有用，这一切还都不好说， “唉...... 这次我老牛和陛下一样，都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你个苟小子的身上...... 土豆和赈灾对策， 可千万， 别让我和陛下失望啊！” ...... 李承乾本来是打算将苟长生的对策记录下来，带回去给李世民看的， 这下好了， 辛辛苦苦，劳心劳力的成果就这么被牛进达给抢了， 全便宜那个老贼了， 太子殿下委屈极了。 苟长生手忙脚乱的安抚着大哭的李承乾， 直到果汁什么的不限量供应后，这才让李承乾消停了下来。 看着眼中隐隐还有着泪水的李承乾， 为了抚慰太子受伤的心灵， 苟长生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和声音打骂老牛的无耻， “那该死的老牛竟然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当真是卑鄙！ 无耻！” “是，牛伯伯当真卑鄙！” 跟着骂了一阵后，太子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一些， 为了彻底抚平太子幼小心灵上的那一道创伤， 苟长生今天特意亲自下厨， 弄出了一道道如今绝无仅有的美味佳肴！ 鱼香肉丝，水煮肉片，红烧狮子头等等等等！ 这些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 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凭实力带走了太子所有的委屈和烦恼， 李承乾顿时便将牛进达抢走他劳动果实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肚子撑得滚圆的， 如今才8岁的太子，肚子撑得竟然跟怀了3、5个月的孕妇一样。 要不是苟长生和苟岱拉着李承乾， 说不得他要把自己撑趴下才会善罢甘休...... 最终李承乾还是变回那个温良谦恭的好儿郎， 谢过了苟长生的招待， 临走时，他又缠着苟长生现做了几道菜并打包带走。 但这次并不是因为李承乾他嘴馋， 他只是想把自己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菜，带回去给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尝尝。 虽然皇宫里的小孩子都不简单， 可现在的李承乾确实只是单纯的想对自己的父母好，想跟父母分享自己的好东西罢了。 李承乾离开时天已经快黑了， 看着李承乾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 苟长生忽然叹息道：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真是无法想象他长大后竟然会扯起造反的大旗...... 不得不说， 李二你可真是一代坑娃神爹呢...啧啧...” ...... 皇宫立政殿中。 眼看着天都黑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还没有回宫， 长孙皇后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 “陛下，要不您派人去把乾儿接回来吧？”长孙皇后央求道。 李世民想想，这个时候也确实太晚了些，李承乾在外面说不得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他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回话， 守在外面的内侍忽然来报， “陛下，娘娘！ 太子殿下回来了！” 听到李承乾终于回来了， 长孙皇后坐立不安的表情和毛焦火辣的心情，终于缓缓的平复下来。 李世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他表情却依然毫无变化的说道： “慌什么，乾儿是去了太子少师那里，能有什么危险？” 但实际上， 从李世民扣得微微有些发白的指关节来看， 他对李承乾的担忧一点儿都不输于长孙皇后... “是啊，还是陛下您才沉得住气，不像妾身，担惊受怕的！” 长孙皇后拍着丰满的胸脯说道。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的动作， 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观音婢，乾儿只是去新老师那里看书学习，而且还有玄甲军保护，你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 李世民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长孙皇后就感觉来气！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长孙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儿，埋怨道： “陛下，这都怪您！ 也不知道您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竟然让一个18岁的小年轻来当乾儿的老师， 咱们朝堂那么多高官，文人里有那么多的名士大儒......” 李世民摇摇头道，打断道： “我何尝不知。 可那个少年，他真的不简单。” 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 李世民搜肠刮肚的想了想，却好像又说不上来多少， 献上土豆和离间突厥的计策？ 这些并不能说明苟长生就是一个可以教书育人的老师， 好在， 就在李世民踌躇着怎么跟长孙皇后解释的时候， 李承乾进来了， 他的到来正好解了李世民的围。 见李承乾进来了， 李世民乘机转移话题， 向即将走到自己和长孙皇后身前李承乾问道： “乾儿，此去太子少师家中，可有收获？” 少年郎骤然被父亲询问起收获，他今天却没有平日里那种紧张不安的表情。 李承乾双手用力的提着一个快有他一半高的食盒， 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 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道： “父皇，母后，孩儿从少师那里给你们带回了老师的几道拿手好菜！” 长孙皇后：“？” 李二：“......” 看着足足半个多李承乾高度的食盒， 一向涵养极好的长孙皇后，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变得铁青铁青的， 敢情你太子殿下在太子少师那儿耗了大半天， 结果就带回了几样拿手好菜？ 李世民偷瞄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长孙皇后一眼， 然后再次问道： “朕是问你今日少师都教了你哪些书本上的学问！” 书本二字李世民咬得很重， 这算是明着问李承乾学了那些书上的知识了吧。 李承乾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想了半天，最后说道：“今日少师让我自由阅读。” “自由阅读？” 听完李承乾的话后， 李世民作为一个曾经身经百战的将军， 闻言便是一股怒火直往脑门儿上窜，我这暴脾气！ 李世民指着李承乾放在身边的食盒大声斥责道： “朕如此信任他，让他当了你的太子少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敷衍了事？ 他甚至还想靠着一点儿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就想来糊弄朕？ 朕， 非得治他个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之罪不可！” 李承乾被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反应吓到了， 心地纯良的太子殿下直觉自己说错了话， 于是连忙替苟长生辩解道： “回父皇母后， 太子少师今天还是教了我知识的， 只不过当儿臣将少师教的东西全都背下来后， 少师就让我自由阅读去了。 哦，对了， 少师教我背的书叫做《三字经》， 儿臣今日只需要记住前面的一小段就算完成了功课。 父皇、母后， 要不我背给你们听听？” 李承乾说完，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会儿， 见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没有出言反对， 李承乾便开始背诵起了三字经前面的一小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 李承乾很快便背诵完了今天记住的一小段三字经。 刚开始时，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没有将这个什么三字经放在心上， 拿李二的心里话来说就是， “一本连朕都没听说过的书，想必也不是什么经典的书籍。” 然而， 当李承乾开始背诵之后， 李二和长孙皇后，越是往后听，眼睛便睁的越大， 后来眼睛实在无法再睁大了， 他们便将嘴也跟着张大开来。 李二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番后，齐声说道：“这书，不简单啊！” 第二十章 为君者当有静气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感叹过后就陷入了沉默。 背完了这一小段三字经的李承乾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顿时心中有些忐忑： “儿臣...其实还可以背的更多的，但少师说学习是一个长久坚持的过程，让儿臣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不过少师还说了，儿臣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后， 长孙皇后的眼底出现了一抹温柔，心中有些愧疚：“我们是不是对他太过严厉了？” 伸手将李承乾身边的食盒提了过来， 长孙皇后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把李承乾拉到自己了身边， 然后轻声问道： “那个什么三字经，真的是新任太子少师教你的？” “是...是的...” 李承乾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母后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 “陛下...” 长孙皇后一边轻轻拍着李承乾的后背安抚着他， 一边抬起头看向了李世民，说道： “三字经句短易读，朗朗上口，可里面的思想却又涵盖极广。 单单我听到的这些，就已经涉及了道德、经史子集第等， 此书确实是启蒙书里的上品！” 李世民赞同的点着头回答道：“没错，看来那小子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李承乾听到父皇和母后夸奖苟长生，心里比自己得了夸奖还要开心。 长孙皇后现在明白李承乾并不是去胡混的， 心里的阴霾也总算散了。 长孙皇后轻声细语的向李承乾问道： “乾儿，你给父皇和母后带回来了什么好吃的呀？” 见母后终于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母亲， 李承乾开心的笑着回答道： “母后，这些都是少师亲自做的， 有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水煮肉片......” 随着李承乾揭开食盒的盖子， 一股异常浓郁的香味从食盒中传了出来！ 长孙皇后闻着这令人陶醉的菜香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惊呼道： “这些菜好香啊！” 李世民脑子里还盘旋着李承乾背诵出来的三字经片段， 此时忽然闻到一阵阵菜香， 再转身看着桌子上被一一端出来的美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苟长生的厨艺堪称一绝，观音婢，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待到李二一家子吃饱喝足后， 李世民伸手摸着李承乾的后脑勺，夸奖到： “乾儿， 你三字经背的不错， 带回来的这些菜也很好吃，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长孙皇后听到了李世民对李承乾的夸奖后， 忍不住背地里朝李二丢了一个白眼儿过去，心道： “也不知是谁刚刚还在埋怨那位太子少师，这会儿倒是想起人家的好了。” 鄙夷了一番夫君的立场不坚定后，长孙皇后心中又想到： “这三字经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之前二哥好像也说过那位少师有无数闻所未闻的藏书， 这么看来，那三字经说不定就是早已失传的经典之一...... 乾儿在他那里，说不定真的可以学到很多的新东西。 只是18岁的年纪就有如此造化，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李承乾被父亲和母亲一下子夸得晕晕乎乎， 甚至连脚下似乎都有些飘了，心道： “我已经多久没有被父皇夸了？ 反正已经记不得了... 这位太子少师教的新东西，可真是厉害啊！ 还有他做的菜，也真的很好吃！” 李承乾的意识在云端飘来荡去，好不快活。 不过当他想到苟长生教的东西时，他忽然又想到了苟长生说的那些赈灾的方法，以及自己辛辛苦苦却为老牛做了嫁衣的笔记！ “老师说的那些关于赈灾的东西， 应该更加厉害才对，可恨却被牛伯伯抢了...... 那些都是我辛辛苦苦记录下来的啊，牛伯伯真是，不当人子！” 李世民撇见李承乾的脸色有些变换不定， 刚刚李承乾脸上还开心无比，这一眨眼怎么却又变成了忿忿不平？ 李世民很奇怪， 心想乾儿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心思？ 于是李世民轻轻拍了一下李承乾的后脑勺，教导道： “乾儿，为君者当有静气。 你这脸色变换的跟走马灯似的，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李承乾挨了一下，但他现在确实是越想越气， 于是干脆就实话实说道： “禀父皇， 儿臣今天手录了少师讲述的一些赈灾方法， 本想是想带回来给您过目的， 却不想孩儿刚刚录好就被牛伯伯直接给抢走了...... 那些都是孩儿辛辛苦苦记录下来的， 父皇，您说气不气？” “反正你牛伯伯也是去赈灾的，抢了去就抢了去吧，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 “是，谨遵父皇教诲。” 李世民嘴上说着无所谓， 可心里却感觉好像有只猫咪在挠啊挠的，痒的实在有些受不了， “那苟长生素来有些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这一次他到底又写了些什么？” 越想，李世民越是觉得心里好奇的紧， “不行，朕明日得去一趟苟庄，不弄清楚他的赈灾方式，朕食不甘味啊！” 最了解李世民的人，无疑就是长孙皇后了， 见李二心痒痒的样子， 她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重复了李世民刚刚说的一句话： “哼哼，二哥！ 为君者，当有静气。” 李二闻言， 身子顿时一僵。 一家人的气氛倒也是其乐融融， 虽然李世民很想现在就去找苟长生问清楚他说的这些个赈灾之法具体是些什么， 但长孙皇后今晚的表现实在有些讨打， 于是李二最后还是决定今晚就留下来，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教育教育”长孙皇后了。 李二还是很克制的， 都老夫老妻了而且长孙皇后身体向来不太好，他也就没折腾长孙皇后太久。 第二天一大早， 李二早早起了床并在长孙皇后的服侍下穿上了便衣。 他现在就要动身前去苟长生的庄子， 那被老牛抢走的赈灾对策已经在他脑子里盘桓整整一晚上了，他现在一刻也等不及了！ 李世民只带着心腹爱将就出了长安城。 这位李世民的心腹爱将，就是官至左武候中郎将并驻守太极宫玄武门的李君羡。 有两人轻装简行来到了苟庄， 然而非常不巧的是， 苟长生正好跟王、李二位木匠出去了，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第二十一章 被偷走的手稿 李二的突然来访把苟岱吓得够呛， 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万岁！ 少爷现在不在家里， 您要不先在客厅稍等片刻， 草民马上就叫人去寻少爷回来！” 苟岱想要将李世民迎到客厅，自己再找人去通知苟长生李二突然驾到的消息。 但李世民却挥挥手说道： “带我到苟长生的书房去，我在那儿等他，你自去寻人通知他便是。” “是是，草民这就带二位贵客去！” 苟岱忙不迭的答应爬了起来，走在前面为李世民带路。 至于苟长生吩咐他别让任何人靠近书房的话， 苟岱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可是皇帝陛下！惹他不高兴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李君羡是头一次来苟庄， 他对这里别样的环境和人物都很感兴趣。 “陛下急匆匆出宫要见的，竟然就为了见这么一个小庄子里的主人？” 李君羡很好奇， 这苟长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可以得到陛下如此的重视？ 苟岱为李世民打开了书房的锁， 在李世民朝他挥手后，他就一溜烟儿的跑的没影了。 李世民推开书了房房门， 让李君羡守在了门口，自己则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庄子的主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神仙人物呢？” 李君羡关上了书房门，守在苟长生的书房房门前，陷入了沉思。 书房里没人了，李二也就不用再顾忌仪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一列书架前，开始翻找起来， “三字经呢？我先来找找看！” “那小子既然能说出赈灾策略，说不定就有相关的书籍。” “这边都是经史子集，原来苟长生也没有落下先贤的学问啊......” “西游记？ 这是什么？ 猴子日天？有点儿意思...” “不是...不是...这本也不是！” 李世民翻了好几列书架上的书，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三字经终于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啊哈，终于找到三字经了！” 李二捧着三字经，来到了苟长生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苟长生的书桌并不是现在这种常用的矮几， 而是跟现代一样的书桌并配了一把有靠背椅子的桌子。 李世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三字经上，并没有注意到桌椅这种小事。 翻开书，李世民看着简短而通俗易懂的内容，忍不住念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 ...... 戒之哉，宜勉力。” 通读一遍后， 李世民不由感到深深的震撼， 消化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摇着头感慨道： “书中大多采用了韵文，读起来朗朗上口，这让人记忆起来也相对容易了很多。 偏偏这短短的字句中， 又囊括了‘仁，义，诚，敬，孝’等人间至理， 这三字经可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启蒙神书啊！” 将三字经合拢，李世民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朕识人的本事果然冠绝古今， 连苟长生这种埋没乡野的大才都能被朕给发掘出来。 哼哼哼， 总有那么一天， 朕要让天下英雄皆入我毂中！” 李世民拿着三字经正对自己的识人之能沾沾自喜着， 突然， 他的眼角不经意之间瞟到了一张被压在许多书本下的，露出了一个“苦”字的宣纸。 “咦？” 李世民低下头看着这张宣纸上的苦字，心道： “苦？你苟县男再不济也有个庄子，你也知道苦字怎么写的吗？呵呵...” 带着调侃的心思， 李世民将这张纸从一堆书籍下抽了出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短短八个字， 似乎顷刻间就在李世民的心头压上了一座泰山！ “兴？亡？” 李世民感觉自己被压得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这才将百姓苦这三个字念了出来： “百姓...苦...” 李世民捏着纸张的右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想到了曾经被突厥人差点攻破长安的耻辱， 他想到了河东道的大旱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李世民喃喃自语道： “朕...难道真的只给百姓带来了苦楚吗？” 李世民的心神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战时，最苦最难的就是百姓， 等到统一了天下后， 自己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去为百姓谋福祉了， 可为何还会出现河东道大旱这样的灾害让百姓苦不堪言？ 想不明白， 李世民甚至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不过李世民的意志何其强大， 他的动摇也不过只是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我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男人，怎么能在这小小的挫折面前就动摇本心了呢？” 将手中的纸放下， 李世民忽然又看到了一张写的乱七八糟的纸， “一张宣纸也不便宜，竟然就这么浪费？” 李二好奇的拿起这张写得乱七八糟的纸，然后勉强读了起来， “赈灾...防疫？！” “原来我找了半天的东西，竟然还只是些手稿？” 不过李世民脸上的神情虽然充满了嫌弃，但他阅读的精神头却非常的好，非常的专注。 “emmm......严格检查，隔离疫情区，石灰消毒......” 李世民看完之后，心里不由得想到： “这些条条框框看起来并不全是首创， 可历朝历代却没有人将它们归纳总结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准则。 苟长生能够将它们糅合在一起并形成某种标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门本事。” 就在李二思考的时候， 书房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李君羡的声音， “陛下，苟县男求见！” “苟长生回来了？” 李世民听到苟长生终于回来了，他的心神也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李世民这会儿再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张草稿纸， 脸上嫌弃的表情更盛了， “好丑的字！ 这狗东西写的什么玩意儿， 这样丑的字，对得起你抄的这满屋子书吗？” 如果皇帝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了，那这个皇帝和国家岂不是要玩完儿了？ 李世民不着痕迹的将草稿纸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的杂念全部摒弃掉后， 李世民这才用平时那种威严的声音对外面的李君羡说道： “让那狗...苟县男自个儿进来吧！” “是，陛下！” “苟县男，请进！” “吱呀！”一声，苟长生推开了书房。 见李世民坐在自己最心爱的椅子上， 苟长生行礼的时候不由得撇了撇嘴，道： “微臣见过陛下。 不知陛下驾到，臣有罪。” 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苟长生，心里却在吐槽道： “你个李二好不知耻，这里可是我的书房！ 你不打招呼就闯进我的私人领地不说， 竟然还坐在我最心爱的小椅子上， 简直就是无耻，可恶！” 李世民见苟长生前来谢罪，说道：“哼，你知道你有罪了？” “啊？” 这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李世民的话把苟长生给整懵了， 本来这就是他的一句客套话而已， 你李世民怎么就当真了呢？ “臣...额......那个陛下，敢问臣...所犯何罪？” 苟长生结结巴巴的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出来。 李世民被苟长生这疲懒的样子气的想笑， 他将手中写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宣纸扔了过去，说道： “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子弟， 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百姓疾苦？” 第二十二章 坎坷的过往 苟长生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他弯下腰将飘到地上的宣纸捡了起来，弹掉了上面沾染的灰尘。 等看清楚是自己之前有感而发写下的这八个字后， 苟长生脸上竟然真的露出了一种饱经沧桑的神情， “陛下有所不知。 微臣的祖辈曾经经历过大饥荒， 臣的族人就是在那场饥荒中死了个七七八八。” 苟长生的语气和脸上的神情都非常的平静， 可越是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自己过往的悲剧，往往却越能够更加的打动旁听者。 李世民脸上的愤怒消失了， 苟长生还在继续述说：“臣才8岁，父母就离开了，全靠苟婶和岱叔把我拉扯大。” 李世民眼底露出了一丝伤感， “好在臣遇到了师父。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穿着落魄的老道士来我家讨一碗热水喝......”话锋一转，苟长生编起了故事...... 半刻钟之后， 等李世民听完了苟长生说的故事后， 他这才明白了苟长生为什么写得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样的词曲了。 “原来他的过往也如此坎坷。” 李世民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 “朕......” 但当他刚刚开口的时候， 苟长生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笑容，并打断了他， “陛下无需道歉， 臣只是从新招募的工匠口中得知了河东道的旱灾后， 有感而发的写下了这首曲词罢了。” 李世民被苟长生打断了话，顿时不满的瞪了苟长生一眼， “朕什么时候说要道歉了？” 不过李世民很快又换了凝重的神色，对苟长生说道： “你曾经历过战乱的衰败，但也正在见证大唐的崛起。 长生， 朕向你保证， 以后的大唐，一定不会出现国兴而民苦的情况。” 苟长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世民的这句话他暂且记下了。 历史上的贞观之治为大唐后来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点儿， 苟长生对李世民和还是挺有信心的。 李世民见苟长生没有说话，误以为苟长生对自己的话还存有疑虑， 为了避免场面陷入尴尬， 李世民便重新开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刚刚说你写的是首词曲，难道这首词曲只有两句这么短小吗？” 苟长生立马否定道： “男人怎么能承认短小？ 臣不过只是写下了最精华的那部分罢了。” “那你还不快写？愣着作甚？”李世民敲了敲桌面，催促道。 苟长生无奈，只是拱手道：“遵命，陛下。” 李世民让开了位置， 苟长生便绕到了书桌前，随后拿出一张纸铺在了桌面上。 墨汁已经凝结， 为了让苟长生不分心，李世民竟然亲自为他磨起墨来。 苟长生见状，心中有些感慨，“千古一帝的胸襟确实非常人。” 拿起笔蘸了李二磨出来的墨汁后， 苟长生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随即下笔一气呵成的写到：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东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词曲中的东都，原作中是西都， 为了避免让李二起疑， 苟长生暗自改了那么一下。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李世民呐呐的反复念叨着这首词曲，心里沧桑感竟然又加重了一分。 是啊， 多少强大的国家已经作古， 无论是霸秦还是强汉，曾经的辉煌都已经成为历史。 然而纵观过往， 李世民却惊骇的发现， 无论是以前的哪个朝代，最苦最难的，皆是平民百姓。 李世民心道：“果然，兴亡之下，百姓皆苦......朕，记住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史的规律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李世民毕竟不是常人， 他很快从落寞的心情里走了出来，重新振奋起来。 李世民收起了苟长生写的词，观赏一番后点评道：“你的字写得也不丑嘛。” “？”苟长生疑惑的问道： “臣自幼抄书，这字当然也好好的练过。 陛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李世民将宣纸顺手塞入了袖子里，随后才继续问道： “对了， 朕从太子处听闻你之前为老牛去赈灾出了许多计策？” 苟长生看了一眼桌子上消失的手稿，他终于恍然大悟，“感情这李二是看到了我桌子上的草稿啊。” 苟长生拱手回答道： “回陛下， 那些不过是一些基础的应对之策而已， 是臣的祖辈经历后总结下来的经验教训。” 李世民眼前一亮，问道：“长安城近来已经有流民进入，那你可有用来安置长安城流民的对策？” 苟长生胸有成竹的回道：“自然有， 河东道与长安城的灾民所求皆着皆不过存活而已，只是他们所处的地点不同。 长安城的资源要比河东道强太多， 天子脚下，官员的能力和执行力也要强上太多。 臣认为， 用臣的法子来安置这些长安城的流民，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你赶紧写一份儿对策，要比被牛进达抢走的那份更好更细致的！” “......” 苟长生想说，“手稿不就在你那儿吗，还要写？ 您老的要求可真多...” 但碍于对方是当今圣上， 苟长生只能把满腹牢骚压在心底，并答应道： “遵命，微臣现在就写。” “赶紧，朕依然替你磨墨！” 苟长生的毛笔轻轻点在墨汁中， 在提笔写字之前的这个空档， 他突然向李世民问道： “陛下， 容臣斗胆询问， 赈灾需要粮食和大量的银钱， 您想好这些钱从哪里来了吗？” 李世民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便就是朕来找你的第二个原因！” 苟长生看着似笑非笑的李世民，二人忽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玻璃！” “玻璃！” 见对方果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 李世民与苟长生对视一眼后，齐齐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门外的李君羡听着忽然传来的大笑，一时间有些感觉莫名其妙，他心道： “陛下好久没笑的这么畅快了， 陛下难道真的在这个年轻人这里找到了应对灾民的方法？ 这小子看起来毛都长齐， 难不成真的比那满朝文武还要厉害？ 啧啧.......见鬼了。” 第二十三章 逢旱必起蝗!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比得上满朝重臣？ 我真是吃饱了撑得.....” 或许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李君羡自嘲般的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门被李二推开， 李君羡连忙回身行礼， 却在跪了一半的时候被李世民拉住了， “君羡， 你马上回宫中传朕旨意， 立马命工部尚书段纶召集昭国坊的工匠， 任何人从踏进昭国坊开始不许离开！” “是，陛下。” 虽然对李世民的命令很疑惑，但李君羡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了。 只是，他虽然口中答应，但身子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世民见状，问道：“怎么，你还不走？” 李君羡有些扭捏的回答道： “额...微臣要是离开了，那谁来保护陛下？” 原来是担心这事...李世民似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庄园外就有朕的玄甲精骑在看着，你无需担心。” 听到玄甲军就在周边， 李君羡便立马便放下心来了， 朝书房微不可查的张望了一眼后，心道： “里面那个书生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肯定不是身经百战、能够冲锋陷阵的陛下的对手， 那我确实可以暂时离开。” 李君羡确定陛下安危后，终于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苟庄。 李二与李君羡的对话声比较小， 还在书房里面的苟长生并没有听到， 虽然他知道庄子外时不时有奇怪的人来往， 却不知道那些竟然是李世民派来的玄甲军。 苟长生独自在书房中思考着：“安置流民，有玻璃这个赚钱的利器，目前银钱的问题算是可以解决了。 而且有了钱，粮食应该也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毕竟大唐现在的商人地位虽然还是很低， 却已经开始逐渐活跃起来了， 粮食，完全可以由商人从南方购入。” 然而， 苟长生总是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但却无论他怎么去想，怎么去回忆，始终找不到那条漏掉的信息。 李世民从书房外走回来， 见苟长生愁眉紧锁的样子，于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苟长生见李世民回来， 他来到李世民面前，脸上有着极为沉重的表情 “陛下，微臣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李世民从苟长生的脸色和语气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他的声音也不由得低沉了下来， “你说！” “陛下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逢旱必起蝗！” “逢旱必起蝗？你是说，干旱之后就会有蝗灾？！” 李世民瞪大了双眼看着苟长生， 须知， 古时候无论是旱灾还是蝗灾，那可都是“天子失德”时上天降下的惩罚， 这一下来俩“天罚”，岂不是说他李世民是无德昏君？ 这还让他怎么去完成“千古一帝”的梦想，这可怎么得了！ 即便是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免不了失态了， 他伸出手抓住苟长生的肩膀，问道：“朕从未听过这种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苟长生顿时感觉双肩像是被铁钳给夹住了，忍不住痛呼出声： “陛下...痛痛痛...!” 李世民“哼”了一声，放开了苟长生，继续问道： “逢旱必起蝗！ 你要是解释不清楚这句话，朕还要打你的板子！” 【触发任务：让李世民相信“逢旱必起蝗”】 【蝗灾一出，赤地千里，饥荒之下百姓易子而食的惨剧即将上演，你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吗，骚年？】 【任务成功：寿命+3，奖励制造类图纸一份】 【任务失败：寿命-3，获得“妖言惑众”30天】 【当前寿命：23】 【妖言惑众：降低民众对你的信任。】 “嘶......” 苟长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任务竟然恐怖如斯！ 李世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苟长生说话， 再看去时，却发现他竟然在发呆？ “发什么呆？”李世民伸出腿轻轻踢了踢苟长生的小腿问道。 苟长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陛下，容臣理一下思路，组织一下语言。” “好，朕给你时间！”说完，李世民走到了苟长生的书桌后坐了下来， 一边翻着随手拿的一本书， 一边耐着性子等待苟长生思考。 苟长生的心里现在有些着急， “该死，这任务的惩罚也太重了一些吧！” “光是扣3年寿命就真的要了我老命了， 再加上个‘妖言惑众’的名头， 这特喵还要不要我在大唐混了啊？” “不行！这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苟长生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冷静！” “快想想...快想想！” 冷静的头脑才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不， 一冷静下来，苟长生就把啥都忘了......开个玩笑... “啪！” 苟长生突然拍了一下额头， 突如其来的响动把李世民吓得手上一哆嗦... “混小子，你抽什么风呢！”李世民喝到。 苟长生拱手赔罪道： “抱歉抱歉，微臣只是因为想到了关键原因一时间有些兴奋，惊扰了陛下...” “少废话，快说！” “遵命！”苟长生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好整以暇的回答道： “陛下，您发现没，大唐其实不仅仅只有河东道发生了干旱，只不过是因为那边的灾情特别严重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世民闻言嘀咕道：“好像是有点这种情况，今年长安的降雨比以往都要少了许多......” “那就是了！”苟长生继续说道：“据微臣了解，蝗虫的虫卵是产在土壤中的。 因为蝗虫是一种耐干旱的生物， 所以越是干旱的气候环境，对它们的繁殖其实就越有利。 当土壤中的含水量在一成到两成的时候， 对于蝗虫来说，是最适合存储虫卵的。” “还有这种说法？” 苟长生没有先去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 “当干旱出现后，地面许多的植物都死去了，适合蝗虫的产卵土地爷变大了很多。 所以当这些虫卵全部变成蝗虫时， 那数量可是非常惊人的。” 李世民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到苟长生身前问道：“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 “微臣师父早年游历时曾专门研究过各个地方的灾情， 蝗灾与干旱的联系也是他老人家告诉微臣的。” 反正自己解释不了的东西苟长生就推到那位神秘师父的身上去了， 李世民虽然不知道这些话的真假， 可话里的逻辑很清楚，也很合理， 他现在几乎找不到反驳苟长生的理由。 第二十四章 蝗灾补救与玻璃营销 李世民皱着眉头，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走动起来， 他在犹豫， 犹豫苟长生的话到底可以相信多少。 如果选择不信， 那要是真的如苟长生所言出现蝗灾， 那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剧，说不定就真的要在他李二的眼皮子底下上演， 想到到时候要面对朝堂重臣指着鼻子骂“昏君”的情形， 李世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要是信了这小子的话，提前发布了蝗灾的消息， 如果到时候蝗灾没发生， 那岂不是要治苟长生一个“妖言惑众、欺君罔上”的重罪？ 李世民有些不忍， 苟长生这家伙颇有些怪才，而且说出逢旱必起蝗的话也是为了大唐着想， 加上他的脾气也很对自己的胃口， 李世民觉得苟长生要是折在这还未发生的蝗灾上， 那就真的有点太可惜了。 李世民想到这儿时正好停在了苟长生面前， 他转过身，眼中带着七分凝重三分煞气的问道： “苟长生，苟县男，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 你可能确定你说的蝗灾一定会发生？” 苟长生在李世民思考的空档也回忆起了史书上相关的一些记载， 史书记载：关中皆蝗，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碍人马不能行，填坑堑皆盈。 遮天蔽日，人马不能通行，沟壑都被蝗虫填满了， 可见这一次的蝗灾将会有多严重。 于是， 苟长生单膝跪地，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陛下！ 微臣敢肯定， 蝗灾，必至！ 若臣所料不差，最快7月初就会迎来第一批蝗虫！” “7月初？！ 可现在六月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啊！” 李世民闻言顿时有些急了， 如果真按照苟长生的说法，那现在再去做防灾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办法能防御这蝗灾？”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问出了这句话，说明他已经信了苟长生的话， 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响起， 【完成任务，李世民相信蝗灾将至】 【获得奖励，寿命+3，获得完整风力水车制造图纸一份】 “完成了？老李奥利给！” 半跪在地上的苟长生忍不住兴奋的掐了一下大腿，“好疼，是真的！” 见苟长生又是半天不答话， 心里焦急的李世民忍不住敲了下苟长生的脑壳说道： “朕问你话呢！” “呃...那个，陛下， 对于蝗灾， 微臣的师父也教过我一些东西。” “啊！那你愣着干嘛，老规矩，写出来！” “好...好...陛下您别急！” 李世民拽着苟长生， 把苟长生扔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后，他自己则又磨起墨来。 苟长生从椅子上起来， 整理了一番被拉扯的皱巴巴的衣服， 这才提起笔，沾了墨水后写到： “防灾手册-蝗虫篇， 一、生物灭蝗法，蝗灾初期可驱使鸡、鸭等家禽到蝗虫泛滥的区域吞食蝗虫。 二、利用沟壑、渔网等工具批量捕捉蝗虫并集中烧毁。 三、利用蝗虫的趋光性，在夜晚时点燃火堆，它们会自己飞进火堆里被烧死。 四、抢收粮食，在蝗虫到达之前抢先收割粮食并保护起来。 五、蝗虫寿命短，一般只有2-3个月时间，等它们死后再在它的产卵地进行治理。” 李世民见苟长生停下了笔，问道：“怎么不继续写了？” “没了。”苟长生放下笔，很干脆的说道。 “这就没了？？？” “没了，蝗灾一起，想要做到完全防控是不可能的， 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小损失。” “粮食要是都被蝗虫吃了，那百姓怎么办？” 李世民急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百姓的粮食要是被蝗虫吃了， 这个冬天他们怎么熬得过去？ 朕真的恨不得吃光这群该死的东西！” “陛下三思啊，蝗灾时候的蝗虫可不能多吃，它们体内是有毒的......” “有毒？那鸡鸭......” “它们也是知道轻重的，不会多吃，所以陛下不必担心。” “唉...难道真的只有眼睁睁看着蝗灾四起吗？” 还能怎么办，即便是现代都无法做到完全防护， 苟长生只能叹息道： “陛下，蝗灾主要靠预防， 但现在它马上就要爆发了， 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李世民经过一番思考后，叹息道： “罢了，既然已经错过了预防的阶段，如今就只能尽量补救了。 国库虽然紧张，但赈灾的钱挤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你以为是*沟啊，还挤挤就出来了......” 李世民的话让苟长生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苟长生的神情，他只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了， 你说玻璃应该如何快速变现？ 它们的定价又该如何？” 说到这个，苟长生的精神一下来了， “陛下请稍等！” 苟长生转身去到角落的一个箱子开始里翻找起来， 没过一会儿， 他拿着之前闲着无聊时画的几套玻璃器具图纸，回来了。 苟长生将图纸在桌上一一排开，然后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请看， 这是微臣前几天画的几套茶具， 还有镜子、鱼缸、花瓶等等。” “嗯。” 李世民轻声应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制造， 但他却能看懂这些东西的用途。 而且李世民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经过这么一加工，肯定会卖的不便宜！ “臣觉着，越是精巧的东西卖的也就越贵，因为这里面包含了设计者和制作者的心血。” “同意。” “而且这些东西还是出自官坊，并且做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以。” “先不说后面的东西。 就这些茶具，臣打算给他们定价：一万贯一套。” “没问题。” 李世民顺口同意了， “嗯？” 顺口同意仅仅半秒之后， 李世民感觉不对了，“我刚刚听到的价格，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于是李世民抬头看向苟长生的眼睛， 眼中略带狐疑的问道： “苟长生， 你说的是多少来着， 你再说一遍刚刚一套玻璃茶具的定价？” “回陛下，微臣说的是一万贯一套，童叟无欺！” “......” 李二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心里也打开了吐槽的闸门， “卧槽！ 朕见过各种黑心的人，却没有见过苟长生这种黑到发紫的！ 一套玻璃茶具竟然卖一万贯？ 是你疯了，还是买家都是傻*？ 这些只不过是沙子烧出来的啊！” 李世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后试探着问道： “苟县男啊， 你我都知道，这些玻璃虽然好看，却不过都是沙子烧制出来的... 你确定能卖一万贯一套？ 那又有几个百姓能消受得起的？” “是啊，陛下和我都知道玻璃是沙子烧制的，但问题是，那些豪门富商并不知道啊！ 再说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臣压根儿就没打算卖给普通百姓！” 李世民脑子里轰隆一声，划过了一道闪电， 他顿时恍然道，“对啊，为什么要把这些徒有其表的玻璃卖给百姓？ 我应该卖给那些狗大户，狠狠的赚他们的钱啊！” 苟长生极为赞同李世民“宰狗大户”的说法，他朝着李世民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陛下说的有道理。 有些大户人家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不说伸手拉一把， 反而还在囤积商品甚至是粮食，意图发一笔国难财。 他们这样做，委实太过分了。” 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后， 李世民随即拍手称快道： “没错，朕前日里还在朝堂中低声下气的求他们出钱赈灾， 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休怪朕不义了！” 苟长生见李世民如此上道， 于是开始向他传授来自后世的营销手段： “陛下， 我觉得我们前期还可以稍稍控制下玻璃的产量， 比如每个月固定只出产30套或者更少， 但样式一定不能相同，这么一来说不定价格还可以定的更高一些......” 似乎感觉意犹未尽，苟长生接着说道： “陛下， 对于一些消费能力特别强大，身份也比较特殊的客户， 咱们还可以为他们提供更加人性化的【私人定制服务】， 高端的服务才能更加体现出他们的身份和尊贵......” “陛下，臣还有一个想法.......” 望着依然还在滔滔不绝讲述如何宰狗大户的苟长生， 李世民已经目瞪口呆了， “苟长生啊苟长生，你是有多恨这些豪门富商？ 至于要这么把他们往死里坑嘛？” 李世民扪心自问，随后心道， “不过朕也确实很恨他们， 只是奈何以前找不出这样的好办法罢了......” 今天的一席话让李世民对苟长生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除了之前为他贴上的博学多才、见识不凡的标签， 现在又多了一个“黑化版陶朱公”的评价： “这家伙难道是陶朱公黑化版的转世？ 否则怎么解释他小小年纪却懂得如此多的商道坑人手段？” 苟长生还不知道李世民的心思， 他现在正讲在兴头上，此时依然还在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一直讲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最后直到讲的嘴干了，苟长生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没办法， 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营销手段太多了， 苟长生现在说的这些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的些许皮毛而已。 第二十五章 朝堂上李世民发飙 李世民一直在苟庄待到傍晚才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 他就在长孙皇后的服侍下，开始准备大早朝了。 从起床后李世民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天的早朝，恐怕又将满是腥风血雨。” 天才微微亮， 雄浑壮阔的太极殿中，就已经站满了面色严肃的文武官员， 整个朝堂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 随着李世民的到来，早朝准时开始。 李世民站在龙椅前听着下面官员的奏报， 他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李世民的脸色非常的阴沉， 阴沉得用刀刮一下，说不定都能刮下一层冰碴儿来... 随着河东道大旱到来， 各种可怕的后果，也在这个时候开始逐个显现出来。 有官员奏报：“陛下，如今河东道的大旱已经持续月余，我等竟然于近日才收到消息，其中必有蹊跷，望陛下严查！” 另一名官员走出来，也说道： “陛下，河东道难民不计其数， 为了生计，难民们纷纷背井离乡，更有许多人不远千里来到了长安城， 如今长安城内仅仅已经记录在案的难民数量， 就已经达到了万人之多！ 再过不久，长安城内外的难民将达到数万人，到时候如何才能安置这么多的流民啊！” 李世民从苟长生那里就了解到了， 苟长生家里招募的那些工匠和家眷，就是从河东道那边过来的，较早到达的一批难民。 这些早到的人处境还好一点， 而且他们也多半是有点眼力和家资的人物。 那些后面因为灾情严重而不得不离开的难民 他们的情况就不是用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了。 有言官见奏报的官员说到了长安城涌进来的这些难民， 他整理了一番仪表和官帽， 往外大踏一步站了出来，并大声说道： “陛下， 臣以为， 如此多的难民齐聚在长安城，恐生祸端！ 若是难民被有心之人挑拨利用， 如果难民一旦发生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朝堂的议论声突然停止了，大家都看向了这位官员。 李世民双眼盯着这位言官，冷冷的问道：“你意欲何为？” 言官没有看到李世民冰冷的眼神，他还以为陛下想深入了解他的想法， “回陛下，下官愿请命将这些难民赶出长安城！臣愿......” 其他大臣们惊诧的看着这位“猛士”， 眼前这个脑子被名利给糊严实了的家伙，把他们都给吓到了。 这种时候，你不想方设法安置灾民就算了， 居然想出了驱赶流民这么个馊主意。 李世民本就憋着一肚子火， 这位官员的话算是往沼气池里扔了一根爆竹，将李世民给彻底点炸了！ 李世民勃然大怒，指着这位信口开河的言官喝骂道： “混账东西，敢叫朕驱赶百姓，谁给你的胆子！！！” 李世民气得已经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他抬起手指指着那位言官继续怒喝道， “你要搞清楚， 那些灾民可都是大唐的子民，都是朕的子民！ 他们要是在家乡能活的下去，会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城吗？” 朝堂上一片安静， 只有李世民咆哮的声音还久久回荡不息， “你知道他们为何都来长安吗？” 被皇帝指着鼻子怒骂一通， 提出馊主意的官员此刻已经懵了，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只能赶紧跪下匍匐在地，身体体若筛糠口中断断续续反复念着：“陛下......陛下...” 不等这位官员继续说话， 李世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朕告诉你，百姓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城？ 那是因为百姓们信任朕，信任朝廷！” 李世民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大殿外继续道： “那是因为百姓认为，只要来到了天子脚下，就能为自己和家人讨得一条活路！ 你...你这时候要把他们赶出去了， 那不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你难道是要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境吗？ 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百官们从来没有见李世民发过如此大的火， 哪怕是被突厥人都快打到了长安，李世民依然能够保持从容镇定，可为了百姓，这位皇帝竟然爆发出了惊天怒火。 言官被吓的都快失禁了， 魏征见状率先出列向李世民劝解道： “陛下爱民如子，乃是我大唐之幸。 但现在我等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安置灾民的问题， 臣恳求请陛下息怒。” “陛下，请息怒！” “陛下，请息怒！” 群臣见魏征带头灭火， 于是他们也纷纷站了出来，开始出声替那名官员求情。 李世民其实也不会真的就这么把一个朝廷重臣给砍了， 他只是被气的有些口不择言了。 深呼吸几次，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 李世民这才依然带着三分怒气喊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 把他给朕叉出去， 杖责八十！” 大殿中安静了下来， “陛下，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只有那名言官的求饶声回荡在太极殿中。 两名侍卫当即冲进了太极殿，手脚麻利的将已吓得面色惨白，瘫坐在地的这名官员给拖了出去。 言官这下是真的被吓尿了， 成人手臂粗的棍子打满八十棍，就算不死恐怕也去了大半条命了。 李世民冷着脸，丝毫没有怜悯的神情， 没过多久， 殿外便从传来了“嘭嘭嘭”的闷响声。 外面官员的惨叫声传来， 将大殿内的气氛承托得更加安静， 百官们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陛下今天这是明显已经动了真怒， 没看一开始连魏征都闭嘴不言，不敢去触陛下霉头吗？ 你个铁憨憨竟然还敢提出这么个馊主意， 简直就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好吗！ 外面“嘭嘭嘭”的声音还在继续持续着， 可那名官员的惨叫声却已经弱不可闻了，还没打过半，那家伙的神志已经迷糊了。 李世民的眼神在人群中巡视了一番， 众位大臣无人敢与李世民对视，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李世民的目光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了民部尚书戴胄的身上，他骤然发问道： “河东道已经有牛爱卿负责去赈灾。 那么戴爱卿，你来说说长安城的这些灾民，该当如何安置？” 戴胄被李二点了名，见躲不过这遭便坦然的走了出来，回答道： “陛下，自古以来赈济灾民，无非就是钱粮二字！” 戴胄为人坚贞、清廉公正，也是一个敢于犯颜执法的主， 他说的没错，赈灾的核心就是钱粮。 此刻戴胄抛砖引玉般的直接点出了救济灾民问题的关键所在， 其他人便也开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长安城内的粮食也出现了紧缺，米价更涨了近十倍！” “国库所剩款项也捉襟见肘，怕是……” 李世民越听越是烦躁， 脸上才缓和了一些的表情又变得越来越阴暗。 他心道：“我难道不知道这些问题吗，还用你们来提醒？ 一个二个位高权重， 说了大半天只说问题，却丝毫不提解决之道，跟苟长生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听了一小段时间后，李世民终于厌烦了。 其实这也不怨官员， 从古至今，能把赈灾做好的就没有几人。 李世民袖子里握着昨天苟长生重新写的那些赈灾对策， 耐心已经耗尽的他， 冲着朝堂中将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官员们压了压手，说道： “罢了，朕也也不为难你们了， 赈灾大小事宜， 朕自有决断。” “？” 房玄龄等人懵了， 杜如晦小声的在房玄龄耳边问道：“陛下难道已经有了对策？” 魏征有些不爽的问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对策，那为何不直接明说却还要为难我等？” ...... 第二十六章 威风八面李世民 魏征很不爽，于是非常直接向李世民问道：“陛下，可否明示？” 满朝文武恐怕也就只有魏征敢如此直接的跟李世民说话了， 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大佬面子。 李世民手里握着昨晚研究到三更天的赈灾对策，心里的底气稍微足了些， “朕确实已经有了安置流民的对策。” “？” “陛下真的有了对策？” “那还问我们干嘛？” “难道是想在我们面前秀优越吗？” 陛下你实在是太坏了！ 但不管皇帝藏了什么后手， 如今流民飞速涌入长安城确实让人担心。 大臣们不知道皇帝的对策是什么，手里还握着什么底牌， 不过看李世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臣们心里倒是踏实了一些。 房玄龄一直对流民安置的问题牵挂在心， 此时见李世民好像有了应对的办法，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出班问道： “陛下，敢问您对长安城的难民安置有何对策？” 李世民看着自己最依仗的心腹， 微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自己亲手抄写的安置流民的对策，递给了身边的老内侍， “拿给房相看看吧。” 内侍踏着小碎步，速度飞快的接过纸张并递给了房玄龄。 房玄龄快速通读一遍后， 好像感觉有些不过瘾， 于是又从头到尾开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咦？还真的有点儿意思！” 他这一看， 把旁边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等人的好奇心给彻底勾了起来， 这几位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佬们， 竟然连礼仪都顾不上，哗啦啦的全朝着房玄龄围了过去。 杜如晦跟房玄龄的关系最好，于是挤得也最厉害， “老房，陛下写的什么，赶紧给我看看！” “别急啊，我还没看完呢。 啧啧，真不愧是陛下， 这里面的东西写的真是太妙了！” “咳咳。” 长孙无忌故意咳嗽道： “房相，您能不能看快点，后面的同僚们都快变成鹅脖子了。” “......” 朝堂上因为一张纸，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看过安置对策后的文官们，无不对李二陛下的英明佩服的五体投地。 台阶上， 李世民昂首挺胸， 双手负在身后， 脸上的阴沉也被自信与从容所取代， 朝堂外朝阳的淡金色的阳光正好照在李世民的身上， 与他身上金色的龙袍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呼应。 从百官门的视角看过去， 此时的陛下自信从容，高大伟岸且金光灿烂， 就如同一尊下凡的神祇， 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了不可抗拒的敬畏感。 此情此景，有官员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高声呼喊了一句， “陛下圣明，陛下才智我等不及万一！” “老臣见陛下之对策，才深知陛下之能非我等凡人能及。” “陛下，臣对您的佩服犹如滔滔之水......” 话头一起， 整个朝堂顷刻间变成了李世民的大型夸夸群， 这群文人的各种花式跪舔， 让脸皮厚度一向堪比城墙的程咬金，都忍不住掩住了脸庞。 试问有哪个皇帝不喜欢被臣子夸奖的， 李世民爽了， 心里舒服惨了， 但他只在云端遨游了一小会儿便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李世民抬手阻止了文臣们对自己的夸赞，问道： “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这些对策可行否？” 房玄龄第一个走出来，声音带着些微激动的颤抖回答道： “陛下，臣以为，此策当记录在案，并成为我大唐以后安置流民的标准准则！” “好！房相说的对！” “陛下，臣也恳请将此策作为准则！” ...... “这就要青史留名了？” 李世民嘴都笑的差点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但李世民总算还保留着一丝廉耻之心， 他安抚住了那名激动的要亲自记录对策的官员，然后说道： “朕还是觉得应该先实践， 待通过实践证明了它确实行之有效后，再进行收录以及准则化也不迟。” “陛下英明！” “陛下圣明，正该如此！” “陛下圣明！” 皇帝陛下自己出了一套安置流民的准则， 先不说有没有效果， 至少这把火是烧不到自己身上了， 更何况那张纸上写的东西看起来还是非常有可行性的， 所以满朝官员都赞成李世民推广他拿出来的安置对策。 不过朝堂中总还是有些人时刻保持着挑战的目光， 这不， 魏征大人就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还是一个大问题！ “陛下，您的对策很有远见， 可这里面却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知道您清楚不清楚？” 随着魏征的大声问话， 朝堂中迅速安静了下来。 魏征的胆子他们从来都是很佩服的， 同时他们也很好奇， 这样一个总是跟陛下唱反调的大臣，究竟还能再活跃多久？ 面对魏征的诘问， 李世民并没有恼怒，虽然魏征真的很让人扫兴， 但李世民却需要这样一个敢于挑战自己的人存在。 李世民环视了一圈满朝的文武重臣， 这才看向魏征，说道：“魏爱洞若观火，这里面确实有一个大问题。” 魏征见李世民如此给自己面子， 他也不好再不给皇帝面子，于是替李世民回答道： “陛下，您的对策堪称精妙， 可要实施这里面的措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钱粮啊！” “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还是魏相眼光犀利！” “果然，他总是能找到陛下的问题所在......” ...... 魏征没有理会身后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他看着李世民，问道：“请陛下恕臣冒昧，臣还有疑问不知当讲不讲。” 李世民依然保持着威严的仪态，轻轻点头后说道：“讲！” 魏征拱手一礼，随即大声询问道： “陛下，既然您能想到这样的对策，那您自然也明白这里面的花费。 敢问陛下，如今国库空虚，换做是您，您要怎么实施这些对策？” 好家伙， 这魏征竟然敢直接质问李世民， 要是站在龙椅前的不是李世民，说不定第二个被叉出去的人就是他魏征了。 如今国库空虚是事实， 长安城的粮食价格一路飙升也是事实， 这些都是大唐目前最核心的问题。 朝堂鸦雀无声， 这些问题不是没人想到，但敢在李世民处在兴头上时说出来的人，只有魏征。 大家都秉着呼吸，害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就让被扫了兴的陛下当成出气筒。 然而， 当文武百官们偷偷瞟向李世民时， 却发现李世民脸上的笑容，竟然不减反增！ 魏征见状，心中疾呼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二十七章 那一晚李世民与苟长生不得不说的故事 时间回到昨晚， 苟长生向李二讲述了各种来自现代的营销手段， 这可把李二绕的头晕眼花了。 苟长生见陛下还在努力消化自己硬塞给他的知识， 于是他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后面， 从桌子下的柜子里面拎出了一瓶葡萄酒和一个玻璃杯。 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葡萄酒，苟长生小酌了一口， “啊！舒坦！” 等到苟长生两杯葡萄酒下肚， 李世民这才转醒过来。 见李世民不知何时开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苟长生赶紧放下了酒杯和酒瓶，并检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仪表后问道： “陛下，臣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李世民依然盯着苟长生， 只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透露出来的眼神有些渗人。 听到苟长生的问话后，李世民上下打量了苟长生一番后，回答道： “你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朕只不过想把你脑袋打开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苟长生闻言一惊，浑身的酒意顿时随着汗水排出了体外。 但见到李世民脸上戏谑的笑容后， 苟长生很快意识到李二这家伙只不过是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呵呵..陛下您可真会开玩笑...呵呵......” 李世民收起了戏谑的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少废话， 你说的那些套路朕不懂，具体该怎么操作朕不也不管。 但你必须得给朕说清楚这里面的利弊， 要是让朕发现你敢蒙骗朕，小心朕......” 苟长生连忙答应道： “陛下，臣想起来刚刚说的那些，关于如何销售玻璃制品的事情好像说的有些笼统，要不臣还是写下来吧？” “好，你给朕全部写下来！” 最终， 苟长生在几次三番的搜肠刮肚后， 终于将自己肚子里那点儿关于营销的东西全都写了下来，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满意的拿着几张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宣纸， 志得意满的说道： “很好，朕对玻璃制品是越来越期待了！” 就在苟长生以为这关终于过去了的时候， 李世民竟然又开口问道： “长安如此多的流民，你认为应该怎么安置？” 再次听到李世民的提问， 苟长生左手忍不住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李二问了蝗灾问玻璃，问玻璃又问营销。 逼我把营销的手段写下来，现在又特喵的开始问起了流民的安置？” 烦不烦啊！ 有完没完啊， 啥都问我， 你当我小叮当啊！ 李世民见苟长生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于是宽慰道： “你放心， 朕不会白白要你的知识的。 只要能顺利度过此次危难，朕自然会给你丰厚的赏赐。” 早说嘛...... 苟长生立马又有了精神，回答道： “回陛下，其实咱们有时候看问题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 李世民疑惑道：“换一个角度？什么意思？” 苟长生又拿出了一个玻璃杯，倒上了半杯葡萄酒递给了李世民，这才回答道： “长安城来了很多流民是吗？” “是，足足有好几万人， 钱粮只是一方面的问题， 朕现在头疼的是，应该怎样才能将这些灾民安置好。” “陛下，您其实更担心入冬后，灾民的处境吧。 他们远道而来，本就缺衣少食， 更别提住的地方了......” 李二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是啊， 现在已经快要入秋， 加上你说的蝗灾将至， 粮食恐怕注定颗粒无收， 百姓们怎么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朕，甚是担忧啊。” 苟长生却莞尔一笑，神态自若的说道： “既然如此，朝堂何不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何解？”李世民不太明白，赈灾就赈灾，这以工代赈是什么鬼？ 苟长生耐心的替李世民解释道： “长安城不是有很多老化的道路和住宅嘛。” “确实有很多， 前不久朝堂还在讨论要不要翻新这些道路和住宅， 但考虑到所耗甚多，最后又不得不暂时搁浅了。” “陛下，眼前这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吗？ 流民=劳动力，而且还是非常廉价的劳动力。 微臣建议， 您派人去安置流民的同时， 也正好可以从流民中招募有劳动力的人去翻修道路，加固房屋。 流民工作的同时， 朝廷也得发放与劳动相匹配的粮食甚至通宝。 这么一来， 朝廷翻修道路和房屋的花费减少了许多， 而流民们也有了食物甚至银钱的来源，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李世民闻言稍稍琢磨了一阵，俄顷，他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妙啊！ 这以工代赈不仅为流民们提供了粮食和收入， 同时也解决了朝廷之前翻修道路和房屋的难题， 真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啊！” “陛下， 臣还建议， 流民们在完成道路和房屋加固的工作之后， 工部还可以继续组织流民修建几处集中安置点。 大部分的流民没有固定的栖身之所， 朝廷修建集中的安置点后，便可以将流民全部集中起来管理，并实行物资的统一分配。 这样一来，朝廷既可以保证流民的生存，也能防止宵小趁机兴风作浪。” “好主意！”李世民的声音显得格外轻松， 流民安置，道路房屋的翻修， 这些让满朝文武官员都感到焦头烂额的问题， 在苟长生这里，竟然一一得到了破解！ 李世民这时候简直就像是在炎炎盛夏中吃了一大块雪糕似的，身心都爽到不行。 离开时， 李世民顺便要走了苟长生的红酒和玻璃杯。 满载而归的李世民努力做了一晚上的功课， 只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才能在今天的大早朝上，杀得一众朝堂大臣人仰马翻！ “好久没看到魏老儿吃瘪了，这便秘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爱！” “老房老杜不是一直吹嘘他们就是真的卧龙凤雏吗？哼哼，今天这些东西是不是连你们也佩服的紧？” “苟长生那家伙还真是有些东西，看来以后不光是承乾要多去他那儿读书，朕也应该时常走动走动了。” 就在李世民心里yy的时候， 魏征又开口发问了， “敢问陛下，如今国库空虚， 换做是您， 您要怎么实施这些安置流民的对策？” “哼哼，朕早在这里等着你们了！” 李世民闻言，笑了，魏征上钩了！ 李世民此时笑的犹如一只头上长角背后长尾的恶魔， 他故意没把【以工代赈】写上去， 为的就是要再次让大臣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 “魏爱卿，你可听过以工代赈？” 魏征被问的一愣，“何谓以工代赈？” “呵呵...” 李世民心中得意的想到， “你魏老儿也有被我拿捏死的一天啊！” 李世民简要介绍了一番什么叫做【以工代赈】， 这方法一出， 再结合之前安置流民的对策， 众人顿时感觉眼前的陛下，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第二十八章 罪己诏 李世民在大朝会上出尽了风头， 就连一向让他赶紧头疼的魏征，此刻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既然魏卿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朕就跟你详细讲讲这个以工代赈......” 小半个时辰之后， 众人终于理解透了这以工代赈的意思， 房玄龄心悦诚服的向李世民深深行了一礼道：“陛下才智之高，让我等汗颜。” “房卿言重了，朕不过是将古人的智慧做了一个总结而已，算不得什么。” 长孙无忌也出来附和道： “陛下，臣认为房相说的对。 难的，并不是提出某一条解决问题的方法， 难的，是能够将一系列不相干的方法整理并形成一套标准的流程。” 杜如晦接着说道：“陛下，这对策里面对百姓的安置、生活、管理甚至心理问题全都考虑并做出了妥当的安排，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 那我等还有何颜面继续站在这太极殿中？” 李世民心里其实有些羞愧，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从苟长生那儿嫖来的... “朕是天子，自然不会白嫖他的东西... 赏他金银财物显得太俗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书， 要不就赏他可以随意出入国子监来抄书的权力吧！” 苟长生要是知道了李世民的想法，恐怕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李世民见安置对策已经得到了大部分包括魏征的同意， 他便准备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了， 没错，就是蝗灾。 朝堂里还在嗡嗡着讨论着， 李世民轻咳了两声后，说道：“诸位爱卿，朕还有一事需要与你们商议。”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 李世民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朕昨日出巡，发现了一个可怕的征兆。” “是什么？”群臣好奇的问道。 “蝗虫！” “蝗虫？” “田里不多的是吗？” “这有啥好征兆的？” 还是魏征，他那异常敏锐的嗅觉马上便嗅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陛下，您的意思是...蝗灾？” “蝗灾？！” 魏征身边的戴胄嗓子眼都尖了， 这旱灾还没过，又来蝗灾？ 老天还给不给百姓活路了， 还给不给他这个民部尚书活路了？ 然而， 让戴胄彻底瘫倒的，是来自李世民的肯定， “没错，关中蝗灾将至！” “哗！” 朝堂里瞬间炸了锅。 与旱灾这种肉眼可以发现端倪的天灾不同， 蝗灾这种“突然出现”的灾害可是历来被世人视为不祥的存在。 几乎每一次蝗灾的出现， 都会被世人视为上天对皇帝昏聩无能的惩罚， 这才贞观二年， 李世民才仅仅登基两年， 不仅河东道大旱，这关中又要来蝗灾了？ 一时间， 众人看皇帝的眼神都变了。 “各位，朕会下罪己诏。” 李世民的话，说的很诚恳，而这一句话下去，朝堂上汹涌的暗流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昨晚，有人对朕说，无论是大旱还是蝗灾，其实都是自然灾害。” “胡说！” “谁这么大胆，敢妄言天机？” 李世民看着那几个骂的最欢的人，心里泛起了一股无奈， “苟长生啊苟长生， 你要是敢当着这群人的面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朕敢保证， 一年之后你的坟头草就要比你种的辣椒高了。” “诸位稍安勿躁。” 李世民不得不放下身段安抚这些暴躁的大臣， 特别是那几个胡子头发全都白了的老大人.... “蝗灾并不可怕，朕已经写好了防灾手册，尔等依计行事就是。” 不等下面的人发问， 李世民继续说道：“罪己诏朕明天就发，流民的安置和蝗灾的防治下来早朝就要去做。” 说到这儿， 李世民点名道： “房相，这两件事情都交给你去安排了，朕要回去沐浴斋戒，准备明天的罪己诏。” 说实话， 李世民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明明是天灾，自己却不得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哎...谁让朕是皇帝呢？” ...... 大唐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李世民， 亲下罪己诏， 痛述自己的无能以致于让百姓遭受旱灾与蝗灾。 这样做，虽然可以快速平息民愤，可对李世民的声望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最近李二的心情都很差， 甚至连这两天的早朝都因为没心情，请了病假。 不过李世民终究没有忘了正事， 虽然有以工代赈可以暂缓钱粮的消耗，可那些钱终究还是得花的。 这一天， 李世民带着李承乾又来到了苟庄， 李承乾是来读书学习的， 而李世民则是来散心的。 苟长生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现在正跟赵工匠等一群人，在河边整齐的喊着号子， “一二，一二，一二……” 苟长生在一旁卖力的喊着号子， 而真正干活的人，却是段纶从官坊中带过来的一群学徒。 他本来是奉了李世民的旨意，来苟长生这里接收制造玻璃器具的“秘法”的， 却不想来到苟庄时， 正好看到了苟长生正在跟自己的几个工匠研究风力水车的图纸。 出于一个工部尚书的自我修养， 段纶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那张巨大的图纸。 就只是这一眼， 段纶便再也挪不开眼了， 只因为这一眼， 段纶心甘情愿的替苟长生当起了副手。 没有材料？ 官坊出了！ 没有人手？ 官坊也出了！ 段纶只有一个要求，“苟公子，风力水车的技术，请务必要卖给官坊！” 风力水车是利用风车带动水车提水的一种工具，有风就转且可经常工作。 后世甚至还有人利用风力水车来提取海水制盐， 一具风帆就可带动两部水车， 这在封建时代，可算是非常强大的器械了。 大唐可不只是河东道大旱， 其它地方甚至连长安城都比往年要干旱。 风力水车的出现能够有效缓解田地缺水的问题，这对段纶来讲，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功绩。 苟长生自己留着这图纸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干脆便做了顺手人情， 不仅得到了来自工部尚书段纶的感激和亲近，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技术转让费。 段纶也是个妙人， 在得到风车的技术后， 他不仅没有敝帚自珍或者过河拆桥， 甚至还塞了三十几名没太多经验的工匠来给苟长生充当学徒， 说是让苟长生和他的工匠们多多栽培。 这些学徒在昭国坊是有地方吃饭和住宿的， 人多，年轻，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免费劳力了。 实验制造风车需要很多人手，苟长生于是便“勉强”笑纳了。 第二十九章 风力水车 李世民与李承乾在苟岱的带领下，来到了苟长生与段纶实验风车制造的河畔。 他们远远的便看见了河畔逐渐立起来的巨大水轮， 也看到了河边正拿着图纸与段纶不停的比对着的苟长生。 苟长生身后站着的是他家的工匠，老赵， 老赵虽然主攻的是木工， 但其它五花八门的技术，他也多多少少都懂一点儿， 于是在苟长生招募来的5个工匠里，他最器重的就是老赵。 在初次见到苟长生的风车图纸时， 干了几十年木工的赵工匠，差点给苟长生跪下叫祖师爷了。 确定风车严格按照图纸上建造后， 段纶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已经属于他的宝贝图纸， 一起与苟长生微笑着观看工匠们的工作。 老赵指着风车下忙的热火朝天的年轻工匠们，感叹道： “少爷，您看这娃娃，都是不可多得工匠种子啊， 他们干活又卖力还不用咱们掏一分钱，真好！” 苟长生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瞟了段纶一眼道： “咳，老赵你现在好歹是大工匠了，格局大点好吗？” “少爷，啥叫格局？” 看到老赵一脸懵懂的样子， 苟长生懒得跟他这种粗人解释太多，干脆转头继续看他的风车去了。 河边， 一个巨大的水轮立起来后， 工匠学徒们又开始喊起了号子将风车支杆一一组装竖立起来， 最后又是一堆绳索和滑轮， 几十个人足足鼓捣了大半天。 虽然过程很难，中间还出了一些差错， 但结果还是挺喜人的，风车与水车都立起来了。 风车与水车都立起来后， 接下来就是两者的联动， 传动齿轮、减速齿轮、蜗杆、等等部件被逐一安装到位，并逐个加固卡紧，上油，矫正。 风车有的部位因为考虑到耐磨性的问题，还特意换成了铁制， 但水车就不行了， 铁制品长时间泡在水中会很快就被腐蚀，所以只能多准备木制的零件，以便替换。 一直忙到天都快要黑了， 在苟长生、赵工匠等人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检查了4、5遍之后， 他们终于决定开始试运行了！ 苟长生向着周围拱手敬了一圈后，激动地大声喊道： “各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周围随即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太好了！” “有幸参与风力水车的建造，此生无憾了！” “奇迹就要降临了！” “来啊，来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 苟长生与段纶两人， 一个亲手推动风车的杠杆， 一个亲手将水轮的止动卡榫一个接一个拔起。 水轮的木制桨叶进入水中，桨叶上的水槽随即装满了河水， 徐徐凉风吹来， 带动风车的转动， 经过一连串齿轮等零件的转化，风能最终被转化成了水车的动能， “吱嘎......嘎吱......” 巨大的风车带动着水车缓慢而坚定的运转着， 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个入水的桨叶已经达到了顶端， 由于桨叶镶嵌的水槽是活动的而不是固定的， 于是当它到达顶端时，由于机关的控制， 水槽中的水，顿时被倾倒在了一个连接到远处的水槽中。 看着河水被徐徐灌溉到远处的田地里， 苟长生身边的这一群学徒们开始了疯狂的庆祝！ 就在此时， 李世民和李承乾的从某个山坡后走了出来， 看着已经逐步进入正轨的风力水车，李世民抚须大笑道： “又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利器！” “陛......陛下？” “陛下，您何时来的？” 李世民来到苟长生与段纶面前，说道： “朕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你们做的很好，这水车也很好！” 段纶拱手说道： “陛下慧眼， 这风力水车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 可以持续不断的缓解干旱缺水的情况。” 李世民看向苟长生，说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苟长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道：“这不是我师父交的，是我师父的友人送了一张图纸给他，他又留给了我。” 段纶闻言，问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我这不是才找到它吗，以前有不懂这是啥，句拿去垫桌子了...” “呔！好你个暴殄天物的小子，讨打！” 李世民见段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连忙打起来圆场道： “好了好了，段尚书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不要跟小辈一般见识。” “陛下...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是不是.....呼呼...呼...” 李世民见苟长生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顿时忍不住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混小子，有这等好东西藏着掖着干嘛？ 朕难道付不起你工钱？” 苟长生十分委屈的捂着后脑勺，心道：“我特喵也是才得到的啊。” “陛下，段尚书，微臣知错了，以后再有好东西，一定先拿给你们过目！” 得到保证后的段纶心里的气总算顺了，说道：“这还差不多。” “那么，玻璃的制造之法，你是否也应该交给段尚书了？” “嗯，请陛下和段尚书先我一道与回庄子。” ...... 苟长生一行人回到苟庄后， 苟长生回身对李世民和段纶说道： “陛下，段尚书，微臣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李世民与段纶相视一眼后，跟着苟长生一路来到了他的卧室。 苟长生的卧室布置的很简单， 一张大床，一个衣柜， 然后就是桌子、椅子、镜子...... 李世民与段纶一进苟长生的卧室， 便齐齐伸手指着苟长生床头不远处的一面足足等人高的玻璃镜子， 嘴唇颤抖着问道： “等等...这是何物？ 为什么它可以把人和物照的如此纤毫毕露！“ “苟长生，这...这物件莫不是会妖法，把老夫的魂魄给拘了进去？？？” 唐朝用的都是铜镜，只能模糊的照个人影，跟玻璃制成的镜子完全没法比。 “陛下、段尚书莫慌， 这就是臣之前跟你说过的，用玻璃做的镜子。” “！！！” 李世民惊得有些合不拢嘴，段纶胡子都快扯下一把， “玻璃竟然还能这么用？？？” “玻璃竟然能拘人魂魄？？？” “......” 苟长生不停的替段纶拍着后背，说道： “还好吧......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李世民仔细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惶恐不安了： “朕确实风姿卓绝啊！ 以前的铜镜完全埋没了朕的风华.....” 第三十章 意外的发现 李世民欣赏了一番自己的风姿， 随后绕到了镜子的背后， “咦，这镜子后面似乎涂了一层东西？” 段纶闻言，也跟着李世民来到镜子背后道： “难道就是因为这面涂层将玻璃变成了镜子？” “尚书好眼力！” 苟长生有些佩服段纶的观察力了， 其实古人只是不知道现代的知识从而限制了他们的认知罢了， 他们并不傻也绝对不蠢。 苟长生来到李世民和段纶的身边， 替他们解释道： “陛下、尚书请看， 这玻璃背面镀的是一层银， 银具有反光的效果， 将它涂在玻璃的一面上，二者合一就制成了镜子。” 现代的镜子背面其实大多镀的是铝， 但在这个时代， 由于提炼铝的技术还太落后，这特喵的铝卖的竟然比银还贵...... 甚至有的贵族还用铝制的器具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尊贵，以使用铝制品为荣... 苟长生只能对这些用铝制碗筷、酒杯的勇士们说一句， “你们和你们的后人，以后将会变得非常睿智......” 李世民绕着镜子再三打量之后， 他现在终于明白苟长生之前为什么说茶具才是卖的最便宜的了... 就苟长生卧室里的这面镜子流传出去， 李世民认为就算有人出五十万贯来买都不算稀奇的。 眼珠一转，李世民竟然恬不知耻的问道： “那个，苟县男啊， 你这面镜子可以卖给朕吗？” 他也知道这面镜子其实制作成本并不高，但有段论在，他也不好意思白要。 “卖给你？” 苟长生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面镜子他都用了一年了，也算是用出感情了， 而且以现在的工艺要做出这么大这么平整的镜子也不容易， “陛下，这面镜子已经跟了臣很长时间了， 虽然玻璃是劣质的，涂层也有很多瑕疵， 但臣还是想它一直陪在臣的身边......” “朕给你白银50两！”李世民咬咬牙，出了个价。 李世民下了血本， 但他这么坚决的想要这面镜子，并不是打算要它拿做什么大事， 他只是觉得这面镜子长孙皇后肯定会喜欢， 他想把它当送给长孙皇后的生日礼物。 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见了这样的镜子会不疯狂的？ 所以李世民对玻璃镜子，势在必得！ “陛下...莫要为难臣啊... 咱们，其实只是来进行肮脏的技术专利交易的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100两！ 再不答应朕就砍了你！” 李二剑眉倒竖， 100两白银就是100贯通宝了，10万钱了， 虽然只是跟苟长生对玻璃茶具的定价相当， 但他们都知道玻璃的价值是多少， 所以100两白银买个玻璃镜子，苟长生已经赚大发了。 “陛下，这面镜子从现在起就是您的了。 不过咱们得提前说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段纶不爽苟长生话里话外的语气，于是插嘴道： “哼！ 君无戏言， 难不成陛下还会坑你这点小钱？”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但他背在身后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心好痛...这可是我攒了一年的私房钱啊！ 竟然就买了个沙子烧制的玻璃......” 意外发了一笔横财的苟长生心情大好， 他引着李世民来到了里屋墙边的一个大箱子旁。 打开箱子， 苟长生开始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没用多久，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了李世民道： “陛下，这里面记载的就是玻璃的制造之法。” 李二接过册子，递给了段纶道：“段尚书，这本册子关系到大唐今后几年的税收，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段纶双膝跪地， 高高举起双手接过册子， 珍而重之的将簿册收入怀中，段纶向着李世民拜了三拜后郑重的说道： “陛下， 臣在此立下军令状， 如若玻璃制法被泄露， 请斩某头！” 李世民将段纶扶起来，轻轻点头说道：“朕，相信你。” 好一副君圣臣贤，如鱼得水的画面， 苟长生看的后槽牙隐隐有些发酸...... 玻璃的事情搞定了， 李世民和段纶也就不再逗留，准备离开。 但在走到苟长生卧室门口的时候， 段纶却发出了一声惊咦， “咦，那墙边的东西，是为何物？” 李世民循着段纶手指的方向看去， 墙壁旁边有一个长着长长管子，造型略显怪异的炉子， “好像是个炉子？ 但好像看起来又有些怪怪的。” 苟长生微笑着点点头道： “陛下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炉子。” 段纶走上前去，围绕着这个煤炉转了一圈， 发现眼前这玩意儿的炉身包括烟囱，都是铁皮制成的， 拉开炉身上的一扇小门， 他发现里面还有个陶土烧制的炉盘，炉盘上留存着许多的煤灰。 这只是个简易的煤炉， 但也是苟长生找了长安城的一家铁匠，一锤一锤给锤出来的。 铁匠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因为很多东西都是分开制成，最后再拼装起来的。 长安的冬天也是会下雪的，非常的冷， 煤炉并不是来自任务奖励， 作为一个现代魂穿过来的人，一些简单的东西苟长生还是知道的。 为了不让自己在烧炭取暖的时候中毒身亡，他就自己折腾着弄出了煤炉。 见段纶对这个煤炉很感兴趣， 像孩子一样在那儿东摸摸西看看， 苟长生干脆对李世民和段纶说道：“陛下、段尚书，要不微臣为你们演示下煤炉的用法？” 正弓着腰研究着煤炉内部构造的李世民闻言，直起腰说道：“来吧。” 苟长生先是走到了房间外面的一处角落里， 然后用火钳从地上夹了一块长得歪七八糟的煤饼再走了回来。 李世民看到苟长生拉开了炉身的那扇小门， 然后将煤饼放在了炉身里面的炉盘上。 李世民在观看苟长生演示的过程中敏锐的发现， 苟长生向煤炉里添加的煤炭而不是木炭， 而且他的煤炭也跟寻常的煤炭不同，是某种经过特殊方法制作而成煤饼。 见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盯着炉身里的煤饼， 苟长生替他解释道： “这是臣用碳粉和着胶泥做的煤饼， 这样做不仅让燃烧起来的煤减少了很多有害气体， 而且它也变得更加的耐烧。” 苟长生做不出后世那种蜂窝煤那样标准的样式， 只能照葫芦画瓢，弄了些奇形怪状的煤饼， 样子虽然丑了点，但意思是到了嘛...... 第三十一章 只有我自己不知道我是读书人吗? 苟长生夹起了一块煤饼说道： “陛下、段尚书请看， 只要炉身里面的煤饼燃起来了， 只要在它没熄灭之前再放进一块煤饼就可以接着烧。”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说话， 于是苟长生便继续手中的事情。 他先是点燃了煤饼放进了煤炉， 然后拿着扇子在炉子的小门口扇着风。 等到煤饼烧的通红后，苟长生这才把炉子的门给关上了。 “煤饼烧起来后就可以持续很长的时间， 煤炉下方和侧面有一些小孔， 可以保证空气进入从而使煤饼得到充分的燃烧。 而煤饼燃烧时产生的气体， 就会从这根连着炉子的烟囱被排到屋子外面去。 这么一来， 炉子被烧热后可以供人取暖，而有害的气体则被排到了屋子外面，保证了屋子里人们的安全。” “有害气体？”段纶疑惑的问道：“苟小子，这烧炭会产生有害气体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也问道：“我们都是直接用炭盆烧炭的， 木炭或者煤炭虽然味道大了点， 烧起来也感觉有很多黑色的脏东西， 可有害气体又从何说起？” 苟长生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在炭盆里烧着炭取暖第二天还能起来的，已经算是烧了高香的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屋子大或者漏风的缘故， 一氧化碳被稀释了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但无论如何，苟长生都不建议在屋子里直接用炭盆来烧，这真的是太危险了！ “不管是木炭还是煤炭，臣都建议不要直接用炭盆烧炭。” 苟长生继续解释道： “碳烧着以后，如果它燃烧的不充分，会产生一种有毒的气体。 这些气体如果在屋子里浓度过高的话， 长时间呆在屋子里面的人就会中毒身亡。” 李二和段纶惊着了， 他们顿时想起了以前每到冬天总有人会在梦中莫名其妙死去的情况， 原本他们以为人是被冻死的， 现在经过苟长生的解释才知道， “那些人竟然是被碳给毒死的？难道碳有毒？”段纶问道。 苟长生打开煤炉的小门，说道： “碳本身其实没有什么毒性， 有毒是的碳没有充分燃烧时所产生的气体。 只要让碳充足燃烧或者保持室内通风， 碳就杀不了人。” “冬天谁会开着门窗保持通风？ 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开窗通风， 那岂不是要活活冻死...” 段纶摇摇头，感慨百姓的生活真是不易， 事实上，有钱人才叫生活，普通的农民百姓，只能叫生存。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着苟长生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 风助火势， 煤炉里的煤炭很快就完全烧起来了。 等苟长生关上炉身的小门后， 李世民看着长长的，伸出屋外的烟囱，这才略带感慨的问道： “所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 竟然就能同时解决取暖和中毒两难的难题了？” 苟长生莞尔一笑，略带得意的回答道：“如您所见，就是这么简单！” 段纶又开始围着煤炉好奇的转起了圈圈， 嘴里还时不时的嘟囔自言自语道： “这想法确实是妙啊， 可这么简单的设计， 怎么我那边就没人想到呢？ 难道我手下那些工匠都是一群只拿钱不干事的人？” 唐朝的工匠与商人一样， 地位都是低的感人， 没有地位没有激励， 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去发明创造呢？ 要改变这种现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苟长生也就不去多嘴说些什么了。 “陛下，煤炉和煤饼其实也可以是一门生意， 但因为结构简单所以谁都可以模仿， 所以定价不宜太高。” 苟长生又开始向李世民念起了生意经。 而李世民却鄙夷的瞥了苟长生一眼，说道： “这是造福百姓的东西，朕就没想过用它来赚钱！” 苟长生却也用鄙夷的目光回了李世民一眼， 当然， 他只是在李世民的背后鄙视了一番... 苟长生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虽然不差钱， 但您要知道制造这炉子可是要花钱的，而且还需要是铁制的... 换成其它材料， 先不说耐不耐烧，这导热性也比不上铁。 如果您想让天下百姓都能用上铁制的煤炉， 哪怕您就算再有钱， 恐怕也经不住如此的折腾......” 李世民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苟长生说的有些道理。 他摸了摸已经开始散发出逼人热量的煤炉， 然后试探着问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 如今国库本就有些空虚，朕不能再随意作践它了。 那这东西朕就只收成本钱，你觉得如何？” “这东西本来就不值钱，就当微臣献给陛下您的，您随意就行。” 苟长生并没有打算拿煤炉来赚钱， 因为他每赚一分，百姓的花销就会多上一分， 大唐有那么多的狗大户可以宰， 为什么要在苦哈哈身上刮油呢？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这点儿觉悟，苟长生还是有的。 既然你李二不想赚这个钱钱，那我苟长生何必多嘴？ 于是苟长生拱手就拍了个马屁过去： “陛下体恤百姓疾苦，真乃一代明君，微臣佩服。” 李世民被拍的很舒服，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男人，他最喜欢别人说他圣明了。 既然苟长生把自己拍舒服了， 李世民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 “苟县男啊，你为朕分忧解朕难题，朕应该怎么赏你呢？” 苟长生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却被李世民抢先一步说道： “这样吧， 你上次进献给朕的赈灾策略非常有用， 朕这次干脆一并赏你了。” “陛下，这敢情好？”苟长生笑的合不拢嘴。 “朕知你喜爱读书，更喜欢抄书， 所以朕就赏你可以随意借阅国子监藏书的权利， 你可以随时去国子监读书抄书， 可以爱读多少读多少， 爱抄多少就抄多少！” 苟长生仿佛石化了一般， 整个人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在一旁研究煤炉的段纶，听到陛下清新脱俗的赏赐后，不禁也对陛下佩服无比， “陛下慧眼识人， 一眼就看出了苟小子本心所在， 老臣佩服！” “呵呵，段尚书也看出来了？” “是，老臣也看出苟小子确实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了。” 苟长生的心，碎了， 他心道：“原来只有我自己没看出来我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啊......” 第三十二章 皇帝要我走后门? 李世民赏赐了苟长生读书和抄书的权利， 就好比警察叔叔送了高中生一箱《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读书， 那就读个痛快吧，骚年！ 苟长生能怎么办？ 系统任务还见不到头，这边又来了个御赐读书， 很绝望， 但却还要谢恩， 苟长生向着李世民跪谢道：“谢陛下赏赐，臣感激涕零......” 苟长生是真的要哭了，难受，想哭。 有一句话说的好， “在成为大佬前，最好不要得罪现在的大佬。” 显然苟长生没有取代李世民成为大佬的可能， 所以，李世民他现在是肯定不能得罪的。 段纶见苟长生“感动”的都快哭了出来， 顿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苦苦求学的时光。 “陛下，看到苟小子，臣忽然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以后的天下是他们的了。” “段卿不必如此，大唐还需要你们这样老成持重的人镇着。” 段纶被李世民的话感动了， 他朝李世民深深一拜道：“陛下，臣愿为陛下，愿为大唐效死！” 苟长生看着李世民和段纶两人， 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感慨：“李世民的魅力确实强大，几句话就把老段吃的死死的。” 李世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苟长生嘴角的笑容， 老李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了： “怎么，收服人心的场面没见过吗？ 你小子是在看朕的笑话吗？ 罢了，可能确实是朕的赏赐不够......” 李世民扶起段纶后， 突然转身冲苟长生说道： “苟长生，你为朕献上了土豆、玻璃、风车、煤炉， 你还曾为老牛献上了赈灾之策， 为朕献上了离间突厥、安置流民和预防蝗灾之策。” 站在一旁的段纶， 每听到李世民说出苟长生的一项功绩就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他的心里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原来土豆也是苟小子献上的！ 前些日子闹得满朝风雨的赈灾对策、流民安置竟然也是从他这里来的！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安邦兴国的才能？” 李世民突然历数自己的功劳要做甚？ 苟长生摸不清楚， 但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苟长生还是懂的， 于是段纶只听苟长生回答道： “陛下，这些东西确实是臣献上的， 但如果没有一个圣明的君上， 臣的东西恐怕将一文不值。” 段纶心道：“卧槽！这马屁拍的比我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啊！” 段纶猜的没错， 李世民正好被苟长生拍在七寸上，爽的都已经快要上天了， “好，大唐就需要你这样能够兴国安邦的人才！” 李世民开心了， 于是他决定再给苟长生铺铺路， “房玄龄被朕任命为了此次安置长安流民的赈灾使， 他虽然有你的赈灾对策， 但许多细节上的东西恐怕还是不太清楚。” 苟长生一听这事，心道：“任务又要来了？不对，还没过15天的冷却时间呢...” 做了10年系统任务， 苟长生已经把触发任务的机制摸得差不多了， 系统任务的触发是有冷却的，差不多就是15天的时间。 而且以前的系统任务并没有寿命之类的奖励， 直到那一次从李世民身上触发特殊任务后， 苟长生才明白长生系统这个名字的真正意义。 苟长生曾经猜想过， 之所以从李世民那儿触发的任务会与其他人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是大唐的国君，身负国家气运的缘故。 但苟长生还不能肯定这个猜测， 他准备等时间冷却后在李承乾身上试试， 如果作为太子的李承乾身上不能触发同样类型的任务， 那几乎就能说明， 只有一国皇帝才能给予增减寿命的特殊任务。 刚刚李世明那一番话，让苟长生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触发任务，导致自己验证猜想的计划又得推迟了... “没有触发...还好...” “嗯？还好？”李世民听到了苟长生嘴里含糊着说出的最后一个词，“你的意思是，房玄龄出任赈灾使，在你心里仅仅只是个还好？” 年龄还小，口气忒大！ 自己最倚重的人被质疑，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段纶也觉得苟长生有些太过恃才傲物了， 房玄龄那是什么样的人物？ 当年就是陛下就是有了房玄龄和杜如晦才迅速壮大起来，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竟然敢评论房玄龄“还好？” 房玄龄可是老段为数不多打心底里服气的人物， 于是老段不满的哼了一声， “哼！” 苟长生心知这二位恐怕是误会自己了， “陛下，段尚书， 臣的意思是， 还好这次的赈灾使是由房相来出任的。” 李世民脸色稍微好了些，问道：“此话何解？” “此次流民因大旱来到长安，却正好又要经历一场蝗灾。 如果换一个能力和威望稍弱的人， 臣恐怕这安置流民的任务会异常艰难。” “没错，朕就是这般想法才任命房玄龄出任此次的赈灾使，没想到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错。” 苟长生见过了这一关，于是松了口气道：“陛下英明，臣佩服。” “既然你也知道此次赈灾的特殊性， 那么朕希望你能出任赈灾副使， 毕竟安置对策是你提出来的，你应该更清楚里面的细节。” “靠，感情老李抓壮丁来了啊！” 苟长生心里有些不愿意， 他现在只有26岁的寿命，外出劳心劳力说不定得损耗多少...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甚至连媳妇都还没讨， 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玩死了。 “那个...陛下， 臣现在还是太年轻， 也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臣深恐能力不足耽搁了正事，所以臣还是决定不做这个副使了吧。” “你可想好了？ 如果这次赈灾有功的话， 朕就有实打实的把握让你出任有实职的官位了， 朕甚至还可以直接让你进尚书省。” “陛下，臣不想让人说臣是走的后门。” “凭本事走的后门，为什么不行？” “......” 然而， 任凭李二巧舌如簧，苟长生却依然岿然不动。 管你威逼利诱样样都来，反正我就不去， 想当官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你至少得等我我存个60年寿命！ 终于， 还是李世民放弃了， 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你说说你， 年纪轻轻的不想着为国效力，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窝在家里！” 段纶出来为苟长生打圆场道：“陛下息怒，说不定苟小子是想考进士呢？” “考进士？考他妹的进士啊！” “陛下息怒，臣并没有妹妹... 而且臣本就志不在庙堂， 考不考进士其实也不重要。 就算不入仕， 臣的许多知识和发明也能让大唐百姓受益， 陛下又何必仅仅拘泥于朝堂一隅呢？” 第三十三章 来向你借一个人 李世民再次被拒绝， 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着苟长生“你...你...你”了半天。 段纶气的胡子一翘，指着苟长生道：“你！不知所谓！” 过了半晌， 李世民似乎又想通了，他摇着头说道： “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暮气沉沉的，简直浪费了你一身的才华，你不觉得可惜吗？” “陛下有所不知， 臣的脾气太差，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官场里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要是被臣看到了，肯定会怼上去的... 所以这官臣肯定是做不长久的， 但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在， 臣就算在家里，臣的东西也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难道不是吗？” 既然苟长生不愿意出仕，那就让他先呆着吧，反正他才18岁，过早的进入官场对他来讲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深深看了一眼苟长生，这才终于点头道： “确实，你外表虽然谦恭， 但却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 给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而且拿定主意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陛下，臣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个美男子罢了。” “......” 这家伙居然自己夸自己是美男子？ 李世民和段纶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君臣二人看着苟长生发了一会儿呆， 李世民突然对苟长生说道：“你不出仕，朕不好封赏你啊。” “陛下，赏赐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出仕的。 您可以赏赐臣一些金银财物之类的， 而且臣要发明新东西的话，钱、货、人都是不能少的。” “钱货？你可真是庸俗。” “臣也只是个俗人罢了......”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李世民阴阳怪气的背了一句诗。 苟长生惊讶的问道：“陛下，您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的是吗？ 你后院亭子两边的牌匾上， 你以为你用布盖起来朕就看不到了？” “......”苟长生突然感觉到一股羞耻感从脚指头直窜脑门儿...... 本来只是自己yy后的游戏之作， 后来自己看了都觉得有点无耻， 所以这两块匾平日里都是用布盖起来的。 没想到却被李二看到了？ “一个能写出如此出尘气质诗句的人， 竟然求朕赏赐黄白之物， 你对得起你的诗情画意吗？” “......”苟长生还想挣扎一下，“陛下...那只是诗...” “诗意往往代表了作者作诗时的心境，你当时写这句诗的时候肯定不是现在这种状态。” “陛下英明，那时候的臣还小，不懂事。” “你...”李世民气急，“朕从未见过你这样无耻疲懒的人！” “您今天不就见着了吗...” 苟长生的脸皮之厚，让李世民惊为天人。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李世民今天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罢了，你既然不愿出仕就不出仕吧，也莫要把自己伪装得一无是处。” “谢陛下隆恩。” “好好读书做学问，那些奇淫巧技的，适可而止就行了。” “臣记下了。” “以后再有好东西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朕，别老是藏着掖着的，明白吗？” “明白。” 李世民被苟长生的话弄得毫无办法， 就像是狗咬刺猬一样，无处下口...... 旁边的段纶也呆住了， 这特喵的， 他从来只见削尖了脑袋想做官的， 还没见过千方百计逃避做官的... 但苟长生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 他现在年纪太轻，虽然贡献不小，可肯定也有人会说，苟长生的贡献不过都是来自他老师的遗泽罢了。 况且， 即便他苟长生不做官， 不管是土豆、玻璃还是风车、煤炉， 这几样东西确实可以为大唐带来积极的变化。 从苟长生拒绝李世民的那一刻开始， 李世民就一直盯着苟长生的眼睛。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从苟长生的眼中， 李世民的的确确没有看到半点谎话的影子， “这小子难不成还真是个不在乎功名利禄的高人隐士？” 段纶也不再劝说苟长生， 他俩转身就要离开。 但在李世民和段纶走出房门的时候， 苟长生突然跑上来再次提醒道： “陛下，段尚书， 玻璃的事情还请二位务必重视！ 因为玻璃对大唐来讲， 不仅是赚钱的利器，还是削弱周边的国家强大武器！” 李世民与段纶何等精明， 苟长生就这么一提，他俩就立马明白了， “朕明白了， 就跟你用玻璃来坑大户一样， 用不值钱的沙子制成的玻璃高价卖给周边的国家，换取他们的财和货，对吗？” “陛下圣明！”苟长生立马一个马屁拍上。 “苟县男啊苟县男， 你这心思也忒坏了点， 不过我老段喜欢，哈哈哈！” 段纶指着苟长生，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日， 工部尚书段纶出乎意料的，一大早又来到了苟庄。 随着他一起来的， 还有这次安置长安流民的赈灾使， 唐朝最受推崇的宰相，房玄龄！ 房玄龄对苟长生已经好奇很久了， 他对于苟长生的了解，都是来自于那头老狐狸长孙无忌。 段纶又来苟庄，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个人， 就是苟长生手下的一个工匠，赵工匠。 “见过邢国公！” “见过段尚书！” 苟长生快速来到门口，向房玄龄和段纶行礼道。 “我在来前就对你非常好奇， 想着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教出你这样出色的弟子， 本以为你这个三番两次拒绝陛下的人是个桀骜的年轻人， 却没想到......” 房玄龄只是穿着便服，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宰相的架子。 “邢国公过奖了，其实下官只是太年轻，不适合官场的氛围而已。” 苟长生拱手回答道。 将房玄龄和段纶迎进客厅等到苟长生与房玄龄客套完毕后， 段纶立马来到苟长生身边拉着苟长生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玻璃的烧制非常的复杂，我这边想向你暂借一个人，可否？” “谁？”苟长生诧异的问道。 “赵工匠！” 苟长生莞尔一笑，向候在客厅外的苟岱喊道：“岱叔，去把老赵叫过来，有好事！” “唉！老奴马上就去！” 没过两分钟， 赵工匠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见过两位大人！” 赵工匠见面就要跪下磕头， 他听老岱说了， 今天来的两位都是朝廷重臣怠慢不得。 房玄龄和段纶都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段纶和房玄龄一人拉着赵工匠一条手臂将他硬生生拖了起来， 房玄龄竟然抢先段纶一步，问道： “听说你是从河东道那边儿过来的？” 赵工匠一听，顿时眼中有些泛红， “是，小的带着一家5口从河东道逃难到长安城，好在小的有幸被公子看中收留，否则小的这一家子恐怕都要没了...” 第三十四章 小伙子不错，老段我看好你 老赵说的凄惨， 房玄龄和段纶两人也听得悲切。 “放心吧， 河东道已经有牛将军去赈灾了， 他还带去了亩产惊人的新粮食，想比你的家乡会很快好起来的。”房玄龄出言安慰道。 “您是土豆吧，那可是个救命的好东西呢！” 一说到土豆，赵工匠立马兴奋了起来， “我们来的第二天晚上， 少爷就给我们说了土豆的事情， 甚至还亲自下厨给我们炖了一锅土豆烧鸭子， 那滋味，啧啧......” 这位也是个吃货， 而且还是饭量大的惊人的那种。 苟长生那晚上可是弄了几大桶的土豆烧鸭， 竟然被那群人吃的滴水不剩... 苟长生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养活这群人了，好在那群家眷虽然能吃，干活却也是一把好手， 不仅苟长生后院的那片菜地被他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庄子外面的许多荒地也被他们开垦了出来， 种上了苟庄特有的土豆、辣椒等作物。 见老赵经开已始擦拭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苟长生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赵工匠的肩膀，说道： “你此去跟着段尚书需得将玻璃的事情交代清楚，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是，少爷，小的知道了。” 段纶闻言对苟长生说道： “昨日老夫跟陛下商量过了， 玻璃的收入就按照你说的模式来分成， 但煤炉因为没有利润，就不分给你了。” “下官已经说过了，普通百姓的钱，下官不赚也罢。 但还是要谢过陛下，谢过段尚书。” 段纶抚须微笑，对这个三观端正的年轻人倒是越看越顺眼。 一旁的房玄龄有些听不懂这二人在说什么，于是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玻璃、煤炉，是什么情况？” 段纶瞥了一眼房玄龄没有说话， 苟长生不明白其中的情况，于是也三缄其口， 赵工匠见少爷和段老爷都不说话更加不敢吱声。 于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就只剩下房玄龄这位当朝宰相在那儿尬讲着， “你二人怎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房玄龄对这两个像是防狼一样防着自己的家伙有些恼火， 老子可是唐唐大唐宰相， 是跟着秦王一起打天下的老人， 陛下有事情都从来不会瞒着我，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如此作态？ 见房玄龄有些生气， 段纶反而从鼻孔“哼”了一声，最后只说了一句： “陛下有令，此事儿只有段某能知道！” “你...好，好...房某自己问陛下去......” 房玄龄指着这位“趾高气扬”的工部尚书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房玄龄将袖口一甩， 他不再去看段纶小人得志的样子， 转而面向了苟长生，问道： “苟县男，陛下私下里告诉我说，安置流民之策其实是你献出的，此事可是真的？” 苟长生眨巴了一下眼，回答道： “回邢国公， 陛下说的没错， 那些都是我祖辈总结和实践的一些经验， 希望能对您这次安置流民的工作有些帮助。” 房玄龄回想着里面记载的那些措施，顿时点头说道， “确实是个非常规整的方案，只是房某还有些疑惑。” “邢国公尽管开口，下官知无不言。” “为何要求在百姓聚集地多少生石灰？ 又为何要求每人每天都必须洗澡？” 苟长生解释道：“大灾之后往往伴有大疫，究其原因，其实就是污染的问题。 夏天本来就是各种疾病高发的时节， 灾情中又有人或动物死去后遗留的尸体对周围造成污染。 上面说的那些石灰消毒和洗手、洗澡的措施，其实就是为了减少疫病的传染。” 苟长生也没办法跟房玄龄解释太多， 毕竟什么细菌病毒之类的，他们也确实听不懂。 房玄龄的理解能力很强， 而且苟长生说的这些即使没有好处但也没有坏处， 细细琢磨了一阵后， 房玄龄笑着对苟长生拱拱手说道： “你能向陛下献上土豆足以说明你心系大唐， 而且陛下既然也信任你的措施， 那么老夫就按照你的所思所想去实践一番。” 房玄龄收起手后又好奇的问道： “只是房某不明白，你为何不愿出任我的副手。 你在现场应该更能找出各种措施的漏洞才对，而且如果你的策略确实的管用的话，那几乎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房相说笑了， 这么一件小事如何难得住您这样的大才？ 下官还年轻，以后机会还很多。” 房玄龄似乎很受用， 看着苟长生的也感觉顺眼了不少， “不错， 年纪轻轻却懂得老成持重， 房某的谨慎倒是让你见笑了。” “诸葛一生唯谨慎，而且房谋杜断的威名，学生仰慕已久了！” “哈哈哈，你倒是个妙人， 下次我把老杜叫上， 来你这儿品品那个什么炒茶。” 苟长生拱手笑道：“下官真是荣幸之至！” 三人相谈甚欢， 眼瞅着快要到中午了，房玄龄对已经在打瞌睡的段纶喊道： “走吧老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啊？啊！老夫差点睡着了......” 段纶连忙跟了上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 他又回到了苟长生身边，拍着苟长生的肩膀说道： “小伙子你很不错，老段我看好你。 你献给朝廷的玻璃让我工部从此可以昂首挺胸了， 你今后要是想做官了，就来找我。 别的不说， 工部除了我这个尚书的位置， 其它的都随你挑选！” “多谢尚书，下官以后一定常去工部看看。” “随时欢迎，随时欢迎，哈哈哈！” 段纶大笑着追上了房玄龄， 两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时间飞逝， 七月伊始， 长安城的百姓们突然发觉大街小巷里的流民不见了。 长安城的治安不仅一下变好了， 甚至连粮食、生活用品的价格也降下来了。 “听说朝廷最近拨出了近百万贯的钱拿去赈灾！” “流民都被集中在城外10里的几个大营里面，听说有吃有喝，外出工作还有工钱呢！” “朝廷还征集了许多鸡鸭，说是要去除蝗灾！” “这又是干旱、又是蝗灾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听说啊，引发蝗灾和旱灾，是因为当今......” “闭嘴！不要命了你？” “是是是...是我多嘴....” 第三十五章 玻璃茶具，炸裂的效果(感谢【爱吃豆花的三喵】的打赏) 最近好多地方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 那是房玄龄组织的流民工人在翻修道路和房屋，以及去前线对抗蝗灾。 苟长生的“预言”灵验了， 七月初， 蝗灾准时爆发。 房玄龄因为提前听了李世民的叮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以至于第一波蝗灾还没靠近长安郊外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鸡鸭不仅吃肥了， 朝廷竟然还给发饷钱， 出了鸡鸭的百姓，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对抗蝗灾的前线大捷之下， 坊间一些对李世民和大唐不利的流言也慢慢消失， 李世民一高兴之下， 大手一挥， “不仅仅是流民， 长安城和长安城郊外附近的百姓，也可以参与到以工代赈和对抗蝗灾的队列！” 这一命令下来， 百姓竟然开始欢呼雀跃。 在如今这个特殊的灾害时刻， 只要有饭吃百姓就很满足了。 此刻，托了皇帝的福， 百姓们不仅工作就有饭吃， 要是做得是一些比较辛苦的工作他们甚至还能得到通宝，如何不欢呼，如何不感激！ 太极殿中， 李世民最近花钱如流水， 把户部尚书戴胄气的都快以死相谏了...... “拉住他！” “戴尚书，何苦如此啊！” 戴胄衣衫散乱，官帽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几个文官抱腰的抱腰，拉腿的拉腿，竟然还有些钳制不住他。 “陛下！老臣无能！”戴胄一边朝着支撑太极殿的柱子挪过去，一边高声大喊， “陛下， 国库已经只剩下老鼠， 您要想再大手大脚的花钱， 那就只能把臣的脑袋拿去抵押了！” “......” 李世民一言不发，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戴胄的表演。 似乎觉得自己这么闹没有起到效果， 戴胄左右瞅了瞅身边的官员，轻喝一声：“去，都是你们的露出了破绽，害老夫精心准备的表演前功尽弃了。” “......” 没想到你这个平日里刚正不阿，敢直言犯主的戴胄竟然还有这样狡诈的一面？ 李世民很想笑， 但作为一个有梦想的皇帝，他还是忍住了。 戴胄整理好了衣衫， 接过不知道哪位官员递过来的官帽工工整整的戴在头上后， 这才说道： “陛下， 国库拨出的200万贯赈灾款已经快要耗尽。 臣敢问陛下，您要如何让大唐安然度过这个年关？” 太极殿内安静极了，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武官们，此时都不敢大声的喘一口气。 李世民凝视着戴胄， 大概10几息的时间后，他突然叹息道： “戴爱卿，朕何尝不知？” 戴胄抬起头，与李世民争锋相对的对视着， “陛下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如此？” 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心道： “这陛下，怎么现在越来越坏了？” 长孙无忌不忍心戴胄这样的君子李世民一直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跨出一步， 对戴胄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后，说道： “陛下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戴尚书无需过于忧虑。” 众所周知，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可是穿一条亵裤的死党， 戴胄哪里肯信长孙无忌的话？ “哼，齐国公向来以陛下的爪牙自居，老夫可当不得您的担忧。” “我......”长孙无忌顿时被噎的够呛，愤愤然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靠，你就自己造吧！” 见长孙无忌吃瘪， 李世民感觉戴胄恐怕要动真怒，再这么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 于是，李世民点名段纶道： “段爱卿，你来说说工部最近的进展吧！” “陛下！”段纶昂首挺胸的从队列中走出来对李世民行礼道， 这与他以往谨小慎微的模样大相径庭。 “咦，这段老儿是怎么回事？” “这是挖到了稀世珍宝吗？竟然如此神奇！” ....... 如今的段纶已经完全不屑理会周围的指指点点， 他朝着李世民行礼完毕后， 高声说道：“禀陛下， 昭国坊已经成功出产一套玻璃茶具， 臣的属下已经带着它在太极殿外等候多时了！” 李世民看到段纶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底气大增， “那还等什么，呈上来！” “是！” “呈上玻璃茶具！” 茶具大臣们都知道，但玻璃茶具是什么？他们此刻不由得都好奇起来。 如履薄冰的手下端着盖着红色绸缎的玻璃茶具，来到了太极殿中， 当段纶扯下绸缎的那一刻， 看到茶具的人们，不由得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的天呐！” “这是琉璃？水晶？” “竟然如此晶莹剔透！” 不仅如此， 段纶还在李世民的应允下，让内侍熄灭了一些照明的用的蜡烛。 他自己则从托盘上拿起了两根蜡烛， 点着后竖立在玻璃茶具的一旁， 此情此景要是再往杯中倒上葡萄酒酒， 那可就真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了...... “好美！” “好炫啊！” “世间竟有如此宝物！” ...... 在烛光的衬托下， 这套由工部独家出品的，造型精美绝伦的玻璃茶具终于现世了。 在供大臣们欣赏了半刻钟后， 李世民突然叹气道： “朕与段爱卿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制出了这套晶莹剔透，造型精美的玻璃茶具。 但朕深知， 天下还有无数的百姓正在受苦受难， 所以， 朕决定忍痛割爱，将玻璃茶具放在工部公开售卖！” “哗！”朝堂之中一片哗然， 如此稀世珍宝， 陛下竟然要公开售卖？？？ 消息一出，朝堂上许多暗中的“大收藏家”，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了...... 戴胄在看完这一出戏后，心中顿时明了， 敢情自己又被陛下当了一回枪使啊。 不过戴胄并不气恼，反而有些小小的开心， 能被陛下当枪使说明自己有用， 要是陛下不使了， 那自己可真的只有告老还乡了...... 朝会结束之后， 工部立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豪门大家的家仆在工部外苦苦等待玻璃茶具的消息。 段纶秉承李二和苟长生交代的“饥饿营销”策略， 足足晾了这群家仆1个半时辰，才放出消息， “工部一共为只为陛下和后宫娘娘们造出了30套茶具，且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 因陛下感念百姓疾苦， 以及各位大人对玻璃茶具的喜爱之情， 现在， 陛下愿意将茶具全部拿出来出售，且统一定价，童叟无欺！” “我们老爷说了，要了，全要了！！！” “卧槽，谁这么嚣张，敢跟我们xxx王府抢？” “麻痹，我们xxx侯爷才不怕你们！” “来啊，决斗，谁赢了谁拿走！” ...... 现场已经快闹成一锅粥了， 段纶不得不亲自出面镇压场子， “肃静！” 段纶出马，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陛下有令，每人每户只能购买一套茶具，若是有人钻空子，杀！” 杀气凛然的话，让家仆们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一步。 段纶见自己的威慑很给力， 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买茶具的人一个一个进来签字画押。” 似乎是刚刚用力过猛， 段纶见现场气氛不是很热烈，于是补充了一句道：“茶具只有30套，先到先得！” “哗！” 现场气氛瞬间爆炸！ “混蛋，谁在拉我！” “冲啊！” “谁敢挡我！” ...... 第三十六章 疯狂的玻璃(求收藏求推荐=.=) 工坊外的热闹仅持续了一个时辰， 短短一个时辰， 30套茶具全部售卖一空。 事实就跟段纶说的一样， 每一套茶具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却是相同的定价， 每套都是明码标价， 一套售价15万贯， 童叟无欺！ 比水晶还要晶莹剔透， 比琉璃好了不知凡几， 再有皇帝陛下的加持， 30套玻璃茶具，被抢疯了！ 其实在开始售卖之前， 李世民本来想定的是5万贯， 他无论如何都觉得苟长生之前定的10万贯有些太高了， 如此高的定价，要是到时候没人来捧场，那多尴尬？ 带着忧虑， 下朝后，李世民向长孙无忌说了自己的担忧。 但让李二万万没想到的却是， 长孙无忌竟然叫他直接加到了15万贯！ “辅机，你确定要卖15万贯？？？” “陛下，臣如今远虽然离了政治中心，却也让臣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那些阴暗的角落。” “那你的意思是......” “信我，15万贯！” 出于对长孙无忌的信任， 李世民照做了， “好，朕信你，15万贯就15万贯！！！” 售卖开始后， 本来李世民的心里对一套茶具定价15万贯这样的天价，还有些忐忑， 但那些手中挥舞着银子的家仆们， 便狠狠的让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壕！ “陛下，老臣失算了啊......” “是啊，朕就该定他个30万贯的...” 结果终究远比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想象的疯狂， 有的人见玻璃茶具如此抢手， 干脆就当起了二道贩子、三道贩子， 玻璃茶具数次出售，引得长安城里本地和外来的商人发了疯。 据说， 黑市里， 一套玻璃茶具竟然标价七十万贯，竟然还能卖得出去! 一直到傍晚， 终于将事情理得差不多了的段纶，来向李世民汇报战绩了。 也就是在此刻， 李世民突然惊愕的发现， 长安城的有钱人竟然是如此之多。 就说工坊的直接销售， 这尼玛区区30套沙子烧制的玻璃茶具， 竟然转眼就卖了450万贯， 要知道，如今大唐一年的税收都还没一千万贯啊！ 甘露殿中， 从段纶这儿得到了确切消息的李世民， 不仅没开心起来， 反而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都是一群蛀虫！” 他李世民是真的没想到啊， “平日里朕让他们为百姓赈灾捐款，一个二个都说自己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现在呢？ 你看看， 那些当着朕嚷嚷着揭不开锅的人， 竟然可以掏出十五万乃至几十万贯来买玻璃茶具！ 真是...真是， 气煞朕也！” “陛下息怒...”段纶劝说道： “陛下，历朝历代的豪门世家向来如此，陛下不必太过气愤。” 李世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段爱卿，你可知道我在苟长生的书房里看到了什么？” “书？”段纶觉得，苟长生的书房里除了书还能看到啥。 “朕看到了一句词。” “是他自己写的吗？写的是什么？”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段纶听到这句词后，眼皮子顿时忍不住一跳，心道：“苟小子，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国兴却只兴了富人，百姓依然在苦海中挣扎求存，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 如何能不惹得这位立志要当千古一帝的李二，暴跳如雷？ “混账东西！” “一群该死的家伙！” 李世民在甘露殿中发泄了好一阵后，这才尤不解气的咬牙切齿道： “早晚有一天，朕要统统收拾了你们！” 段纶见李世民罕见的失态，他不得不出声劝阻道： “陛下，豪门世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 隋炀帝杨广的下场就摆在那儿， 陛下三思啊。” 说到隋炀帝， 李世民的怒火神奇的迅速平息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段纶，语气淡漠的说道： “罢了，此事就此作罢，不可传入他人耳中。” “老臣遵命。” 李世民让段纶离开， 他心里却并没有真正放下这件事， “你们，很有钱是，很嘚瑟是吧......” ...... 段纶离开甘露殿后就找到了赵工匠， 然后两人带着一帮学徒， 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的把今日售卖玻璃所得的，要分给苟长生的那部分银钱，给他送了过去。 按照当初的约定， 苟长生得销售额的两成， 450万贯就是足足90万贯！ 老段贴心的将通宝换成了银两， 可即便如此，也装满了一大箱子！ 苟长生很喜欢这些又白又沉甸甸的小家伙们， 于是苟庄主大手一挥， “今晚开宴，庆功宴！” 不仅是苟庄的人， 连同段纶和他带来的学徒也都全部加入了进来。 刚获得一笔巨款的苟长生财大气粗， 今晚酒肉管够， 谁都别想跑，苟庄顿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闹腾了一夜之后， 苟长生不出意外的被灌醉了， 当然， 段纶、老赵之流统统都没逃过那群学徒的魔掌...... 第二天日上三竿， 苟长生终于悠悠醒来， 眼睛还没睁开，苟长生就捂着头叫着“头疼...疼疼疼！” 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些沉重，一把摸去， “好家伙，谁给老子盖的被子？足足三层啊！” 门外候着的苟婶儿听到苟长生醒了，连忙问候道， “少爷，您醒了吗？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苟婶，我感觉脑子都要裂开了，睡不了了。” “少爷，稍等哈！” 苟婶说着，从门外端进来了一盆水， 一见到苟长生， 苟婶顿时忍不住埋怨道： “少爷啊，您要不还是买两个丫鬟伺候吧。 老身一把年纪了， 又要照顾少爷您，又要照顾我家老头， 昨晚生生熬了一个通宵， 遭不住啊！” 苟长生在苟婶儿的搀扶下，半躺在床上，无奈的苦笑道：“辛苦婶婶了......” “少爷您要真心疼老身， 还是早点找个少奶奶， 您的娘亲在离开时， 最大的心愿就是......” 造孽啊！ 大清早的， 宿醉未解，又要受到苟婶儿的催婚。 不仅是催婚， 她还催着苟长生纳妾，再不济买两个通房丫鬟也成...... 苟长生满脸生无可恋的在苟婶的伺候下起了床， 他现在口渴得很， 见着桌子的茶壶，先端起来就灌了一肚子的冷茶水。 “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着苟婶端来的热水， 苟长生起床后，便把整张脸一下埋进了水中。 咕噜咕噜一阵后， 他终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抬起头把脸擦干净，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苟长生来到了院子里。 每天早晨的晨跑是不能断的， 虽然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但迟点跑也总好过不跑是吧...... 第三十七章 程处默的请求 苟长生在庄子里呼哧呼哧的跑起了步， 庄子里跟着工匠们入住的家眷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干完农活回来了。 远远的， 一个扛着锄头路过的老年人， 向苟长生打起了招呼：“少爷，又在跑步呐！” 他身后还有一位老妪，顿时也向苟长生打招呼道： “少爷，今天不抄书了啊？” 老妪身后有一个4、5岁的小女娃， 她见到苟长生后，连忙开心的伸出手，向苟长生展示手中的战利品： “少爷，田里好多蚂蚱，我捉了给您炸来吃啊！” “......”绿色的蚂蚱倒还真能吃...只是苟长生不好这一口。 对于热情的庄民， 苟长生从来都是非常和善的。 庄民们跟自己打招呼， 苟长生便特意拐了个弯儿， 跑到了那位说要给苟长生捉蚂蚱炸着吃的小家伙面前。 一把将她抱起来，苟长生问道： “小巧儿，今天怎么没有跟其他小伙伴一起玩儿呢？” “巧儿今天要跟奶奶和母亲下地收庄稼， 母亲说蝗灾马上要来了， 我们必须抢在蝗灾来之前把庄稼都收了。” 苟长生轻轻揪了一下巧儿小巧笔挺的鼻子，夸奖道：“小巧儿真是懂事！” “可是少爷，蝗灾是什么，能吃吗？” “你个小贪吃鬼。”苟长生把巧儿放下来，说道： “那些发了疯的蝗虫可不能吃，吃了要生病的。” “哦...” 苟长生见其他庄民也陆陆续续走了过来，于是说道： “辛苦大家了，这两天大家争取把庄稼都收了，晚上咱们加餐！” “好！” “感谢少爷！” “大家伙，干起来！” ...... 说要加餐，那就要加餐！ 一到晚上， 苟婶就带着几个庄民女眷鼓捣起了丰盛的晚餐， 那场面，真是热闹极了。 大块大块的羊肉蘸着辣椒面， 一口咬下去，顿时从舌头辣到喉咙，一股热气从体内窜出，浑身发热舒服的不行。 还有滚烫的肉汤， 香喷喷的葱油饼， 以及必不可少的土豆大餐， “少爷真是作孽哦，这么多的好东西，竟然就这么拿来给这些粗坯糟蹋了！ 又不是过年， 吃这么好干嘛？” 苟婶一边唠叨着， 一边伸手打掉偷偷摸到身边，想要偷拿肉食的苟胜的手。 “臭小子，还没吃够啊？” 苟胜不敢说话，低着头默默的窥视着下一个时机。 苟婶又瞪了苟胜一眼， 随后在自己儿子的委屈目光中，从锅里捞了三块大骨头，唤道：“大黑！二黑！小黑！” 听到苟婶的呼唤， 三只长得油光水亮的狗子，顿时便带着一股风，窜进了厨房。 三条狗子显然是具备了好狗的基本素养， 它们对摆放在地处的肉食等东西，虽然馋的直流口水，却没有哪怕多闻上一点。 来到苟婶身边， 三只狗子把尾巴甩得溜圆， 苟婶一狗一块大肉骨头塞进它们口中， 狗子们这才呜呜感激着离开了。 “娘，你偏心！”苟胜不依了， 苟婶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然后笑着从灶台上拿出一碗油渣，说道： “拿去，跟你的小伙伴一起分了。” “哇哦！”苟胜端起油渣，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在这个缺乏油水的年代， 油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零食。 听着外面小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苟婶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灿烂了。 …… 欢腾了一夜之后， 第二天早上， 苟长生天还没亮的时候又起来晨跑了， 刚到外面他却发现， 庄民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收起庄稼了。 庄子里的壮年劳动力不多， 所以连同四位工匠，也一起加入了收割庄稼的队伍。 “少爷，又在跑步呐！” “少爷，今天不抄书了啊？” “......” 又是这两人...... 苟长生停在两位老人面前，问道： “怎么样，收庄稼来得及吗？要不要我帮忙？” 老人闻言顿时把双手摆的跟个风车似的，拒绝道：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 老妪利索的把麦秆拢在一起，说道： “少爷，这才多少亩地，我们这些人最多明天就能收完！” “那就好，那不打扰你们了。” 询问完毕后， 方醒就跑回了主院， 他还要沐浴更衣继续抄书的任务， 晚点还要迎接客人，因为今天是程、牛两家来交货钱的日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 程处默亲自带着程家的车队来到了苟长生的庄子上， 牛进达的儿子因为脚有残疾， 所以只是他府上的老管家带着车队来了一趟。 既然都赶在饭点来的， 苟长生自然也得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 老牛的管家先行离开， 而程处默则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苟长生看着程处默一副憋得快要便秘的表情， 于是干脆开口问道：“老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再憋下去，我担心把你给憋出内伤了......” 程处默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苟长生识破了， 黝黑的脸庞上， 顿时涨成了红色。 “敢情您是来我这儿表演变脸的吧？”苟长生语气揶揄的问道。 程处默其实很不愿意开口， 但碍于那是自家老妈下达的任务， 他最终只得拉下脸皮，向苟长生问道： “贤弟，玻璃茶具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打听玻璃？ 苟长生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长安城闹得满城皆知，我自然听说了啊，怎么了？” 程处默犹豫了好久，直到手上的茧子都快被他给搓破了，这才终于开口继续问道： “那个，兄弟... 咱们都这么熟了， 你能不能弄一套玻璃茶具给我， 我娘给我下了死命令的......” 果然是为了玻璃而来， 竟然这么快就查到玻璃跟我有关系了？ 看来老程的婆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程处默见苟长生的脸色有些变化，他连忙解释道： “贤弟你别误会啊， 是我爹， 他说他在你庄子上看到过玻璃杯，所以才猜想这玩意儿跟你有关。 我们也从来没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任何人，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原来如此， 苟长生长舒一口， 要是真的让外面的人知道玻璃跟自己有关系，以后怕是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苟长生还是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 “玻璃确实跟我有关， 可我只有制造玻璃的技术， 没办法生产玻璃。 那些东西，现在就只有陛下的官坊能生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玻璃可是极其暴利的东西， 其中的秘密绝不可能让其他人窥视到， 要是玻璃的制法真的流露出去，李二说不定要砍人的！ “这样啊...可惜...”程处默听到苟长生没办法生产玻璃，顿时感到有些遗憾， 但也仅仅只是遗憾而已， 他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 我最近正想试验制作一种新鲜玩意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到时候就给你准备一份吧。 哦对了，牛将军那儿也得准备。” “真的吗？ 是什么东西？” 苟长生神秘一笑，说道：“先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那东西一定包你满意就行！” 程处默伸出拳头轻轻锤在苟长生胸口上，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第三十八章 解烦小郎君 程处默完成了老娘交代的任务， 心情顿时格外的美丽， 但他随即又想到了老爹最近在烦恼的一件事情， 于是干脆一并对苟长生说了： “兄弟，我爹最近有件烦心事儿。” 苟长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程处默，心道： “刚刚才帮你老娘解决了烦心事， 现在又轮到你老爹了？ 难不成我还成了你们家的解烦小郎君了？” 不过程处默人不错， 不光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有什么需求他也会立马帮着完成。 想到这儿，苟长生对程处默说道：“但说无妨。” 程处默摩挲着淡淡的胡须， 眼中显露出了一种有些奇怪的神色， “牛伯伯最近在河东道，好像威风的紧啊！” 起了一个开头后， 程处默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我父亲昨天回来跟我说， 牛伯伯差不多已经肃清了河东道的官场， 不仅斩了几个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 还抓了一百多个人连同那几颗脑袋一起送回了大理寺。 牛伯伯先斩后奏的行为， 陛下非但不生气， 反而在朝堂上对他大加赞赏，甚至还夸牛伯伯有勇有谋。” 苟长生听了牛进达的消息后，心道：“别说，牛大将军的执行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一段话说完， 程处默喝了一口蒸馏酒，然后继续说道： “还不止这些， 牛伯伯在那边竟然也在大搞以工代赈， 他一边兴修水利一边救助灾民， 赈灾的效果极其显著！” “继续！” “老爹说， 牛伯伯这次不仅救活了许多灾民， 还大力搞水利、推土豆， 一旦水利起来以后，河东道以后将成为一片沃土， 加上土豆惊人的亩产，那边的百姓以后再也不会受到旱灾的困扰。” 老牛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苟长生莞尔一笑道： “最后呢？程伯伯该不会对牛伯伯的功绩感到嫉妒了吧？” “就这点还至于，但牛伯伯的做法却着实可恨！” 程处默回想着老爹那张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脸， 顿时叹了口气道： “可恨的是， 那老牛每次派人回来给陛下献上捷报之后， 还要单独来我程府再报一次......” “噗呲...” 苟长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道：“这两个活宝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程处默用拳头轻轻的锤了苟长生一拳， “连你也笑话我们。” 苟长生能够想象牛进达现在的威风， 以及程咬金现在满脸嫉妒的表情... 但这种心情其实很容易理解， 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抖威风，是许多人都会做的事情， 而且那种感觉， 说真的， 那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程处默收回拳头后，又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苟长生，说道： “是兄弟你就帮我爹这一次！” “是兄弟就去砍你？” 苟长生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一句广告词，随后赶紧甩头道：“靠，这些洗脑广告可真是有毒...” 将脑子里的杂念抛出去后， 苟长生好整以暇的问道： “怎么帮？ 难不成要我去向陛下求情， 把牛将军换成你老爹吗？ 再说了，陛下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程处默一脸嫌弃道： “谁让你求陛下啊？ 这不是陛下最近又开始为突厥的事情头疼吗？ 你既然能帮牛伯伯出主意让他在河东道大出风头， 那你顺便也帮我爹出出主意，让他找回一点场子呗。” “你怎么知道是我给牛将军出的主意？”苟长生诧异的问道。 “太子逢人便说是老牛抢了他记录的赈灾计策。 虽然内容是你说的，但记录下来的人却是他，他说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最后却全给老牛做了嫁衣......” 苟长生惊咦道：“耶？太子最近大有长进嘛！” 程处默上下打量了一眼苟长生道：“如此厚脸皮的事情，你竟然称之为长进？” “脸皮厚点不好吗？ 要是脸皮能挡刀枪， 我肯定把它练的刀枪不入！” 程处默一脸鄙夷的盯着苟长生，“我算是知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句话的道理了...” “多谢夸奖，那全是太子自身聪颖的缘故。” “......” 程处默说不过苟长生，又拉不长他吹不破他... 沉默片刻后，程处默只得再次把话题给拉回了正题， “长生，你就帮我爹出个主意，看有没有法子对付突厥人？” “突厥人...我不是已经跟陛下献过离间计了吗？” 苟长生沉思了片刻，问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突利可汗和颉利可汗最近都派了使者来大唐，好像都是为了粮食而来。” “都来了？” “是的，都来了！ 离间计虽然起了作用，可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陛下最近被他们搞得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我爹说啊，陛下昨天还在朝堂上问群臣该怎么办呢。” 苟长生好奇的问道：“那些大臣说了什么？” “说啥的都有，给粮食，给布匹...甚至还有提议把公主嫁过去和亲的...” “出息！”苟长生顿时怒喷道：“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指着让女人去为他们换取和平？当真是丢人现眼！” “诶？你竟然跟我爹说的差不多诶！” “是吗？那看来我跟程伯伯一样了。” 程处默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搂住了苟长生肩膀， “哈哈哈，确实，你竟然跟我爹一样诶！” “可怜的孩子！” 苟长生目露同情的看着程处默， 不忍心再占实心眼儿的便宜了， 他开口向程处默提醒道：“先说正事。” “哦哦。 刚刚说到陛下的离间计似乎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所以最近陛下还是有些头疼。” 离间计没有达到效果， 苟长生估摸着其中有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突厥人的羊马死的还不够规模。 转念一想， 或许正好可以通过程咬金来传达自己的计策， 顺便这也能让老程出出风头，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苟长生是痛恨异族的， 特别是学习了后世那百年屈辱史， 苟长生对异族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现在要搞外族的敌人，苟长生是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的， “突利现在跟颉利到了什么程度？” 苟长生还想再知道的详细些，于是问道。 程处默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虽然还没撕破脸打起来，但他们部族之间的小摩擦还是经常发生的。” “有摩擦？有摩擦那就好啊！” ...... 第三十九章 繁华背后的刀子 苟长生微微笑道： “既然他们摩擦的还不够激烈，那我们就人为给他们加点料。” 苟长生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嘴角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至于细节嘛... 我们可以人为给他们制造一些冲突， 比如谁的羊被谁谁给偷了， 谁谁又把谁谁谁给砍死了之类的，反正就是不停的煽风点火，制造冲突。” “其中要注意的是， 羊是他们的主粮， 马是他们最重要的战争兵器， 所以，我们可以尽最大可能的毁坏他们的羊马。” 程处默认真并努力的记忆着苟长生的话， 等到他消化的差不多了， 苟长生这才继续说道： “北方今年注定要大寒， 只要牵制他们不让他们抱团， 等到他们的羊马死到一定程度后，他们自然就会真正的动起手来。 等到他们开始动手了， 我们大唐就得站出来， 然后得对外宣称，我们不支持任何一方， 甚至还要敦促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坐在谈判桌上来解决矛盾。 反正道德的制高点要先占据了， 而后， 我们可以暗中给予弱势的一方支持，兵器和粮食要送，但却不能白送。 我们可以用淘汰下来的兵器和粮食去换取他们的羊皮、战马， 不过得让他们有些便宜占， 不然把他们一方给掏空了就不好了。” “如果有一方还是撑不下去怎么办？” “那就从其它方面入手， 陛下不是与突利可汗和颉利可汗都有不错的关系吗， 只要到时候摆出一副出兵的样子牵制着，应该就没问题了。” 苟长生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只要他们旗鼓相当， 只要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断， 他们就会一直打下去，一直彼此消耗着对方的实力。” 好家伙，够狠！ 程处默忍不住又竖起大拇指道： “兄弟你这招够阴险的。 只要突厥内乱，那就是给了我大唐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机！” 苟长生闻言，赞叹道：“不错，你已经领悟我们这次谈话的真谛。” 程处默毕竟是将门出身， 有些事情他也是一点就透， “他们狗咬狗的时候，既能互相消耗，又能让大唐休养生息。 只要大唐缓过了气， 什么突厥、吐蕃， 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苟长生顿时也忍住不向程处默竖了一根大拇指，道： “这话说的霸气！” 程处默下巴一抬，带着“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表情，说道： “我这就把咱们之间话原封不动告诉我爹， 我爹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他说不定还能再完善完善。” “当然，我们毕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真实的战场还得他们这些老兵去把控。” “好，兄弟来，干一个！” “干！” ...... 程处默哈哈哈大笑着走了， 临走之前程处默还顺便顺走了不少蔬菜、茶叶、酒水之类的东西， 苟长生顿时又是一阵吐槽： “这一群人，莫不都是强盗变的？” 苟长生刚刚嘀咕出口， 他突然回忆起老牛和老程以前在瓦岗寨待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 他们跟单雄信一起还真就干过劫富济贫的勾当！ “果然，确实是强盗变的啊！” 等到来苟庄趁吃趁喝，顺手牵羊的人都走了以后， 苟长生这才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卧室， 看着几乎被几乎搬空的房间， 顿时叹了口气道：“唉...遇人不淑啊...” ...... 长安城， 以郭城朱雀街为界， 划分出了东西两个市场， 东西市大小相当，四面各开二门，市内街道呈“井”字形。 西市主要经营大众化、平民化的商品， 甚至还有许多西域胡商等外来商客在此交易， 所以西市里商贾云集，邸店林立，商幡招展，繁华热闹。 东市周围坊里， 大多为公卿勋贵占据， 所以东市主要服务于达官贵人等少数人群。 东市里， 一处专卖贵重金银首饰等物品的珍宝店里， 一个打扮的跟商人一样的中老年男子走了进来。 “彭老板，久违了。” 正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的中年男子闻言抬头， 待看清来人长相后，连忙起身迎接道： “方老爷，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方老爷笑着回敬道：“我有一桩大生意想跟你谈谈。” “大生意？” 彭老板眼珠一转，然后上前一步神秘的问道： “您指的可是，玻璃茶具？” 方老爷闻言，顿时也神秘的笑了起来，说道： “是玻璃的...制造秘方！” “！！！” 彭老板惊得双眼都突出来了， 他紧张的看向四周，没人， 随后彭老板拉着方老爷来到角落，压低着声音说道： “玻璃制造秘方那可是被重重保护在昭国坊内...... 不对， 你难道知道秘方的真正的出处？” 方老爷自然不敢去打皇帝身边的主意， 然而他敢说玻璃秘方的事情，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绝对的内幕消息。 这方老爷背后的主人是谁？ 竟然连这种辛秘都能查到？？？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就说了，你干不干？” “兹事体大，彭某做不了主，需得请示家主才行！” 方老爷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主人的目标当然不是这家店明面上的掌柜，而是这家珍宝斋背后的那个靠山。 长安城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繁荣热闹， 从喧嚣的西市中就可窥见一斑。 苟岱的大儿子苟茂，今天照例来了趟长安城送货。 苟岱雇了一个车夫，两个出力的伙计， 先是给程家、牛家两家大客户送去调料、白酒等货物， 又去给其他几个老顾客送货。 完成了配送货物的任务后， 苟茂便来到了繁华的西市采买庄子上需要的东西。 等到忙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当苟茂和车夫出了长安城回转苟庄的时候， 他却发现自己等人，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还是雇佣来的车夫发现他们被人盯上了的， 经过车夫的提醒， 苟茂扭头看去， 果然看到后面远远的吊着一马一人。 苟茂给车夫和两位伙计加了不少的钱， 不然这老于世故的车夫和两个伙计， 肯定得扔下苟茂独自跑路了。 车夫对长安城附近异常熟悉， 他赶着马车，在周围绕了好几个道， 最后终于甩掉了后面那人， 这才跟苟茂一起回到了苟庄。 回到庄里， 苟茂第一时间就去找到了苟长生，并向他说明了路上遇到的情况： “少爷，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被人给跟踪了！” 第四十章 年纪轻轻的县子 苟长生这会儿刚刚抄完书， 正在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李世民之前不是给了苟长生自由进出国子监的权利吗， 他后来见苟长生始终没有去过国子监， 于是干脆令人把书分批次，搬到了苟长生的庄子里...... 老李确实挺够“仗义”的， 至少苟长生在见到一大车书本的时候， 心中感动的对李二道了一声谢：“我特么的谢谢你了啊！” 为了不让自己在李二心里的形象崩塌， 苟长生只能咬着牙抓紧时间抄书了， 抄了一个下午的书， 这会儿苟长生才刚刚放下笔来到前院时，苟茂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苟茂在见到苟长生的时候，立马向苟长生报告道： “少爷，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被人给跟踪了！” 听到苟茂的话后，苟长生皱着眉问道：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好的，少爷。” 苟茂气喘吁吁，脸上还有着惊魂未定的慌张，长安城周边虽然治安不错，但却也并没有达到完全安全的地步。 “今天我照例去给牛家、程家和其他老顾客送了货物， 之后我按照您的吩咐，去集市上采买了一些庄子里的日常用品， 最后我就跟车夫和伙计一起出了长安城。 出了长安城没多远， 车夫突然告诉我， 后面有人一路跟着我们，我们还是饶了好长时间才把他甩掉的。” 除了最后被跟踪外， 其它的流程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于是苟长生又问道，“车夫和伙计，确定都可靠吗？” “可靠的， 他们都是刘家村的村民，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苟长生问道：“还有其它的细节吗？” 苟茂稍稍回想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 “其它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啊。 那人骑着马远远的跟着我们， 我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和形态。” “这样啊？” 苟长生摩挲着已经有了些胡茬的下巴，说道： “为什么会有人跟踪你？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身怀巨款的人吧。” 不管是牛家还是程家， 他们的货款每次都是他们自家人派人送来的。 至于其他那些小一点老客户， 那些钱到手后也基本上就在西市里给花的差不多了， 苟茂身上从来就没有过多少巨款， 车上也都是些日用品和原材料，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 所以跟踪苟茂的人，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对方看上了咱们的生意？”苟茂小声的猜测道。 “不至于吧...” 苟长生思来想去，有些摸不着头脑。 调料和白酒虽然赚钱， 但却也并非暴利， 而且自己每次生产的量也并不大，难不成对方饥渴成这样，连这点儿生意都能看得上？ 苟长生压根儿就没往玻璃那方面去想， 毕竟他自己就没正式生产过玻璃， 而且也就只有李二、长孙无忌、段纶和老程老牛知道玻璃制造技术的来源， 所以苟长生根本就不认为有人会为了玻璃找到自己身上来。 想了好半天， 苟长生确实也想不明白苟茂为什么被人跟踪， 最后他只得拍了拍苟茂的肩膀，安慰道： “别想这么多了，说不定人家也只是顺路呢？” 苟茂还是有些不放心， “少爷，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小心点。” 苟长生当然也认为应该小心点， “你说的没错。 但你还是别把今天被跟踪的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现在去通知大家， 让大家最近多警觉点陌生人，晚上尽量不要出庄子就行。 要是一有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 还有，晚上把大黑、二黑和小黑也放了吧， 它们最近也好久没在晚上活动了。” “好的，少爷。 自从陛下那晚来过之后， 您一到晚上就把它们关了起来，真的是很可怜啊。” “......”苟长生抬起脚不轻不重的踹了苟茂的屁股一脚，催促道：“少啰嗦，赶紧办正事去！” “哎呦.....少爷您下脚也忒重了点...”苟茂装模作样的揉着屁股跑远了。 说来也奇怪， 苟庄的人一直警惕了好几天，却从来没发现有问题的陌生人， 苟茂这几天也开始恢复了日常的活动，可那个跟踪他的人却再没出现过了。 时间一长， 苟长生也就忘了这茬事情， 或许真的只是苟茂和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 七月中旬， 蝗灾正式爆发了！ 来到长安城附近的万年县视察灾情的李世民， 看着天空那几乎遮天蔽日的蝗虫， 顿时两条剑眉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即便有苟长生的预警， 有大唐无数百姓提前做好的整治措施， 可蝗虫的规模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跟在李世民身边的长孙无忌，出言安慰道： “陛下，好在有苟长生的预警，长安城周边以及其它郡县的粮食都收得差不多了。 即便蝗灾的规模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但至少百姓们的损失，已经减到最低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 “唉...虽然朕已经提前下了罪己诏， 可最近随着蝗灾爆发， 许多流言蜚语又开始冒头了。” 李君羡作为百骑司的首领，主管情报和牒探之类的大小事务， 此刻听到李世民的叹息， 他心知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陛下，臣失职，未能查明流言的出处，请陛下责罚。” “不怪你， 那些躲在暗处紧盯着朕的人， 岂是那么容易被你找到的？” “谢陛下开恩...” “君羡。”李世民忽然开口叫道， 听到李世民又叫自己的名字，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李君羡， 顿时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臣在！” “苟长生预言了蝗灾的爆发， 献上了数条应对蝗灾的计策，对我大唐有大功。 你去一趟苟庄，替朕传个口谕。” “陛下请讲！” “苟县男预警蝗灾有功， 加之之前献上的赈灾策略， 朕升他为县子。” “啊！”李君羡啊了一声，这小子短短几个月时间，竟然就这么从一个白身升为子爵了？ 长孙无忌见李君羡为李世民的封赏感到惊讶， 于是为他解释道： “无需惊讶， 无论是逢旱必起蝗， 还是赈灾对策， 亦或者是流民安置手册， 苟小子的策论无疑是为我大唐立下了一个标准。” “齐国公说的没错， 有了标准， 我大唐今后行事便有法可依，再也不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胡乱行事了。” 不用冲锋陷阵，不用刀头舔血就升到了县子的爵位， 李君羡还是有些羡慕，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对大唐和百姓意味着什么， 所以李君羡也仅仅就是惊讶和羡慕一番罢了。 李世民向李君羡说道：“你马上就去，正式的封赏朕回宫后会让人补送过去。” “遵命，臣马上就去！” 李君羡抱拳起身， 单人单骑便向着苟庄赶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被袭击的苟茂，意外出现的游侠 虽然最近蝗虫多的厉害， 但由于家家提前收了粮食做好了准备， 虽然粮食减产了一些，却不至于颗粒无收。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加之长安城附近的百姓们还多了一份灭杀蝗虫的工作， 所以他们现在的日子，其实过的还算不错。 李世民在万年县视察蝗灾的时候， 苟茂也送完了小客户的货物。 完成任务后的苟茂， 今天还特意去了一趟西市一家比较有名的胭脂水粉店， 专门为他那位隔壁刘家村的心爱姑娘， 买了好些上好的胭脂水粉。 一路上， 苟茂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歌一边踩着蝗虫， 优哉游哉满心憧憬的向着刘家村走去。 然而， 苟茂却没注意到，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山坡后面， 有5个蒙面人，已经手持长刀悄悄的从他身后跟了过来！ 5个人跑起来后， 脚步声肯定藏不住了， 苟茂警觉的听到了身后散乱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苟茂想起了之前被人跟踪的经历， 这时候猛然回头一看， 顿时发一声喊：“妈呀！要杀人啦！” 苟茂离着刘家村还有2、3里路， 离苟庄更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现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状况， 他感觉自己恐怕要凉了啊...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不到必死的地步， 苟茂还是想再抢救下自己的。 于是他开始发力狂奔，试图拉开与蒙面人的距离。 不过苟茂终究只是普通人， 而后面那5人无论从步伐还是气息来看都是练家子， 而且5人在奔跑之间还隐隐保持着某种特殊的联系，想来肯定是配合默契的高手。 苟茂仓皇逃命之中，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跟自己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他忍不住喊出了一句少爷的口头禅：“握草！” 苟茂想再次发力， 可他现在已经感腿脚发软，胸口更是火辣辣的痛， “不行了...” “救命啊！”苟茂现在连喊救命的声音都显得软绵绵的了。 对方5个人，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好像一副誓要他苟茂狗命的架势。 苟茂心想：“我就没得罪过谁啊，到底是谁要杀我？” 苟茂心里很苦， 喊了半天周围也没人， 他唯一的做的，只有跑，拼命的跑！ 半刻钟之后， 苟茂终于跑不动了，双脚已经彻底没劲儿了 而后面的5个蒙面刀客，此时已经举起了屠刀！ 苟茂转过身，看着后方追来的蒙面刀客，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对方见他倒地，也就没再奔跑，而是缓缓靠近以防苟茂出什么阴招。 苟茂在地上努力后退着， 同时眼睁睁看着离自己已经不足10米的蒙面刀客， 他终于绝望了。 苟茂感觉自己这百十来斤恐怕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嘴里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少爷、爹、娘， 苟茂不孝， 只有来世再报答你们了......” 就在苟茂彻底放弃，甚至已经闭上双眼准备等死的时候， 一道清朗的声音， 突然从旁边的树林子里传了出来， “呔！” “朗朗乾坤！ 光天化日！ 竟然有人敢在本大爷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行凶？” “嗖！” 话音未落， 一道人影猛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姿势潇洒， 仪态不俗， 如果不是那身几乎可以称为乞丐装的衣着， 肯定能博得苟茂一声，“彩！” 树林中一道正义之声传来， 见义勇为的游侠随即冲出了树林。 然而当游侠看清对方有五个人，且都已经摆出了某种阵势等着他时， 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道：“这五个人...看起来...不好搞啊......” 游侠突然变脸，大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抱歉抱歉， 我只是想出来问个路而已， 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之后，游侠竟然想反身退回树林， 顿时便让刚刚升起了生之希望的苟茂，心又跌回了谷底...... 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想溜，五个蒙面的刀客可不答应。 蒙面刀客中的老大很快拿定了主意， 他对身边的蒙面人说道： “我们的事情绝不能泄露半点儿。 你们两个去绑走那个小子， 我们三个去杀了那个游侠灭口！” 游侠见对方不由分说的就要杀自己灭口， 而且还分出足足三人来对付自己， 他在大惊之下竟然也顺口喊道：“握草！” 显然，游侠已经在附近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应该是听到了苟茂的话，甚至还顺口学了去。 见对方气势汹汹， 游侠显得一副很惊慌的样子，大声喊道： “这就要杀人灭口了吗？无情！” 但对方哪里会理会他， 三个蒙面刀客气势汹汹，只想赶紧结果了游侠。 只是， 当三人即将来到游侠身前时， 这位刚刚还显得一副心慌意乱的游侠， 却忽然间， 平静了下来。 他的右手， 不知何时已经抚上了他背后背着的一把长剑， 身子，也微微的前倾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三位蒙面刀客已经离游侠很近了， 游侠甚至都能看到带头大哥眼角勾勒出的一个狠辣表情。 游侠忽然叹了口气道： “我不想变成一个残忍的人，这一切可都是你们逼我的！” 三个蒙面人虽然看到了游侠的神情变化， 但他们距离游侠已经不足5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带头的那位蒙面人大哥， 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借着前冲之势， 他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大刀抡圆了就砍向游侠！ 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 在游侠看来自然浑身都是破绽， 但让游侠难受的是， 这位负责攻击的蒙面人身边，还有两个负责掩护的人。 三人，一人主攻，两人牵制掩护，配合默契十足，几乎毫无破绽！ 游侠动作敏锐， 出招狠辣刁钻， 他手中的长剑宛若无骨的泥鳅一样在三柄大刀之中游走。 游侠每每能堪堪躲过对方那以伤换命的杀招， 对方也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挡住他的偷袭， 双方你来我往了几招后， 竟然谁都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过了几招后， 有些见识的游侠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来了，他心道： “是军中常用合击之术，这五人难道是军中之人？” 就是因为看出这是军中的合击术， 游侠这才更加对这些追杀和被追杀的人感到惊讶。 他的眼角瞄向刚缓了口气，此刻又开始被追得到处跑的苟茂，心道： “那男子是何身份， 为何引得军中高手隐藏身份来伏击他？” 第四十二章 真正实力就是，快! 另一边， 被游侠吸引后得以喘上一口气的苟茂，终于又站了起来。 可他刚刚起身， 那几个蒙面人中又有两人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苟岱将手中的胭脂水粉朝着那两人扔了过去， 正好砸在一个人脸上， 稍稍拖慢了对方前进的速度。 苟岱大声向游侠喊道：“大侠救命啊！” 等到苟茂喊完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脑后又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苟茂激灵的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一击， 但要不是对方为了活捉他， 下刀时故意留了点力的话， 以苟茂的身手，那一刀下来他可能已经被劈成两半，领盒饭去了。 “他确实只是个普通人...”游侠还在跟蒙面人对峙， 待抽空撇了一眼苟茂后， 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个被追杀的人，确实只是个普通人。 “五个官兵，隐藏身份要捉一个普通人，为了什么？” 虽然对这群人的动机很疑惑， 但鉴于对方一上来就要杀人灭口的狠辣行径， 游侠觉得这群蒙面人恐怕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 见苟茂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游侠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了， 与蒙面人对峙的游侠突然收起了笑容， 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换成了认真的表情， “抱歉，我不玩了。” 蒙面人的老大见游侠似乎还有余力，于是 对身边二人说道： “夜长梦多，马上杀了他！” 老大发话后， 另外两个蒙面人也持刀从两边冲了上来， 他们已经放弃了掩护， 打算就算拼着受伤甚至死亡，也势必要杀死游侠！ 游侠看着从三个方向冲向自己的蒙面刀客， 眼中此刻已经是一片冰冷。 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动， 电光火石之间， 那三名气势汹汹的蒙面人竟然几乎同一时刻捂住了手腕，全都跪在了地上。 刀， 掉落在蒙面人的身边， 拿刀的那只手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止不住的鲜血，正在往外疯狂的冒着。 只是眨眼之间，三个蒙面人的手竟然全都被游侠给刺伤了！ 蒙面人头领用另一只手死死按着伤口， 他的额头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被汗珠占满， “好......好快的剑！” 蒙面人老大话中“剑”字才刚说完， 另外一边， 那两个已经快要抓住苟茂的蒙面人，也被游侠给刺伤了持刀的手！ 在游侠认真起来之后的整个过程中， 他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迅捷无比， 五个人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就被击败， 而蒙面人老大竟然完全没有看清楚游侠是如何出手的。 虽然很不甘心， 但他们也只能承认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不过游侠已经猜到了他们官兵的身份，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游侠将剑锋上的血渍擦干净并插回背上的剑鞘后， 对蒙面人说道： “你们走吧，本大爷今天心情好，饶你们一命！” 蒙面人老大深深看了一眼游侠的脸庞， 似乎想要将他的容貌刻在心里。 游侠见状，顿时瞪了蒙面人老大，说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这么帅的大侠吗？” “你很好...很好！” 蒙面人老大嘴上狠狠说了一句， 随即便就被身边的人给拉着离开了。 好不容易留得一条性命，可不能再让他这么装下去了...... 至于回去后会受到什么惩罚， 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实在不行的话，几个人各自回家收拾收拾跑路也行， 反正这些年也刮了不少油水，苟的一条性命去哪儿不是潇洒？ 等到蒙面人离开后， 苟茂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游侠打发走了蒙面人后，他却没有去找苟茂询问缘由，而是独自转身向着树林中走去。 在看到游侠即将离开的背影后， 苟茂连忙爬起来跑向游侠，并喊道： “大侠，大侠等等。” “怎么，有事？”游侠停住脚步后，回头看向苟茂问道。 苟茂小跑两步，精神与体力双双透支的他忍不住撑着膝盖喘起了大气， “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区区小事......”游侠似乎不在意的回答道。 “如您不弃，不如跟我回庄子里去吃顿好的，好让我好好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游侠本来想说不用了， 可话还没开口， 肚子却先替他回答了，“咕叽......” “额......”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游侠，此刻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道红意。 苟茂却并不介意， 他上前两步， 试探着拉着游侠的手臂，说道： “大侠，您就甭客气了， 我家少爷做的菜那可是天下无双， 就连皇帝和国公吃了都赞不绝口啊！” “咕叽x2......” “你少爷还给皇帝和国公做过菜？吹牛！” 最近蝗灾严重的很， 游侠四处帮着百姓扑杀蝗虫，也确实很久没吃过一顿好的了。 见救命恩人以为自己吹牛，苟茂不干了， “我骗你作甚？你可听过土豆？” “土豆我倒是听过，之前安置流民的官员都在向百姓推广土豆，话说它真有那些人说的那么神奇？” “神不神奇你跟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苟茂越说越来劲， 甚至把自己的心上人都给忘了，拉着游侠就往苟庄的方向走去， “哦对了，敢问大侠如何称呼？” “我？” 游侠似乎有些不愿提及自己的名字， 但在苟茂一脸的崇拜下，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姓李，名松林。” “李大侠，今天真是太感激了。 别的不说， 今天我一定陪你吃高兴喝高兴了！” ...... 珍宝斋的掌柜今年已经五十有三， 在商海中浮浮沉沉、风吹雨打了几十年，他也可以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 但昨天的这个事情， 还是让他感到胆颤心惊，每每想起都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彭老板是真的没想到， 方老爷要对付的人竟然是一位男爵，而且还是太子的老师。 坊间有传闻，正是那人为大唐献上了土豆，这才得到了陛下的器重，封爵不说还封了个太子少师的官职， 彭老板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的玻璃竟然也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珍宝斋内阁中， 彭老板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发问了： “你们真的失败了？ 难不成那个小小的家仆，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 第四十三章 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被彭老板当面质疑， 方老爷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非常的难看。 他狠狠的朝着旁边淬了一口，回答道： “那仆役确实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奈何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一群酒囊饭袋竟然输给了一个绿林游侠儿， 平日里居然还敢妄称是什么军中百人敌，简直就是辣鸡！” 彭老板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遗憾的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已经惊动了那人， 他只要跟陛下叫苦一番，我们以后想再找机会恐怕就不容易了。” 彭老板思索片刻，脸上冒出一股不甘心的神色道： “那人平日里几乎不出庄子， 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再派人直接去那庄园里......” 彭老板说着，用手掌做了个“杀”的手势。 方老爷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不想？但你知不知道，那家庄子外是有人看着的。” “有人看着？谁？” “玄甲军！” “！！！” 彭老板闻言的脸色跟变色龙似的， 红、白、青的接着变换了好几次， “就算是太子也不过只有百骑玄甲， 他就一个区区男爵，虽说还有太子少师的虚职， 但何德何能得到玄甲军的保护？” 这时，彭老板想起了坊间的传闻，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开始升起。 方老爷说道：“河东道正在推广的新粮食土豆知道吗？ 还有玻璃，煤炉，皆是出自这位苟县男之手。” 彭老板心中的不甘开始慢慢消散， 他忍不住感慨道： “玻璃确实是出自他手，家主已经确认过了。 可坊间传闻的土豆、煤炉，竟然也是出自他手？ 这...简直匪夷所思！” 叹息一声后，彭老板再次感慨道： “难怪陛下要把他当做宝贝一样看着，甚至于还派了自己的玄甲军去保护他！” 方老爷脸色阴沉， “该死的废物，早知道就多派出几个人去了。 原本是想拿住他的家仆来威胁他，结果人没拿住，倒是打草惊蛇了。” 彭老板有些不解的问道： “方老爷，彭某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一个区区家奴而已， 就算你们拿住了他， 那人会同意用玻璃秘方去换吗？” “那苟茂跟普通仆役可不一样，他一家几代都是苟家的忠仆，不管是兴旺还是落魄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人早年就没了双亲， 正是苟茂的父母一手将他带大， 他从来都是把苟茂一家当做亲人看待的。” “这样啊...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彭老板很不甘心， 方老爷也不甘心， 他俩身后的主人更加不甘心！ 场面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方老爷开口说道： “此事之过不在你我， 我会回去请示主人， 至于之后的计划可能就轮不到我们参与了。” “我明白了...” 彭老板顿时心领神会， 他知道，这次失败并不能打消两个幕后大boss的野心， 反而将会促成他们的秘密会面， “好，我们最近就消停点，然后坐看风云变幻！” ...... 苟庄里的狗子们才解放了不到2天， 今天便又呜咽着被苟长生给关起来了。 苟茂带着救命恩人回到了苟庄， 在详细了解了苟茂受袭的前后经过后， 苟长生当即亲手下厨为李松林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丰盛的菜肴， 李松林不由得感慨道：“这20多年的吃食，都吃到狗身上了去。” 嗯...有点熟悉的味道，似乎某人之前说过类似的话。 就在苟长生宴请李松林的时候， 被李世民派来给苟长生传达口谕的李君羡，也到了。 随着李君羡的到来， 苟长生的庄子外，又多了将近一倍的玄甲军！ 李君羡被苟岱带着来到了客厅， 苟长生当即拿了一副碗筷，招呼道：“李将军来的正好，宴席才刚开始，咱们来一起吃！” 李君羡接过碗筷，大咧咧的坐在一个空位上， 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满上了一碗蒸馏酒后， 李君羡这才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见李君羡的目光看向了李松林， 苟长生便示意苟茂将今天的事情跟李君羡说了。 “砰！”听完后，李君羡顿时忍不住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的砸在饭桌上，差点将饭桌都给砸塌了。 李松林手忙脚乱的稳住桌子，说道：“诶！兄弟，我这还没吃多少呢！” 李君羡深深看了一眼李松林，说道：“看来你这家仆的命还真的挺硬。” “是的李将军， 要不是苟茂运气好正好遇到在树林中小憩的松林， 说不定苟茂就真的糟了他们的毒手了。” 考虑再三之后，李松林还是说出了他心里的疑虑， “苟庄主，还有这位将军。 我感觉那五个蒙面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李君羡闻言，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李松林捞了一根鸡腿到自己碗里后，回忆道： “我在跟他们打斗的时候，发现他们五人使得是军中人士才会的合击术。” “军中人士？ 军中人士会来截杀一个家仆？ 哈哈哈，笑......嘎...” 李君羡的笑声才刚起了个头， 却突然像是被谁给掐住了脖子，最后硬生生把笑声掐断了一般， “不对...他们不是冲着苟茂去的！” 李君羡毕竟是李世民的碟子头头， 他立马就嗅到了这件事中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苟长生也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他继续说道： “松林刚刚还说过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5个蒙面人，他们是要去活捉苟茂，还要杀李松林灭口的！” “活捉苟茂，杀人灭口？ 那么，截杀其实是绑架？ 绑架无非就是为了获利， 所以他们其实就是冲着你苟长生来的！” “李将军明鉴，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可军中之人，是什么让他们冒着绝大的风险来找我的麻烦？” 李君羡摇了摇头，李世民没有告诉他玻璃制法的来源， 他确实也不知道玻璃的秘方来自苟长生这里。 想不明白，李君羡只好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会儿就回去将你的事情禀告给陛下。” “那就有劳李将军了！来，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喝酒啊！” 李君羡伸手挡住了苟长生的酒杯，说道：“等等，我来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先办妥了。” “李将军请说。” 李君羡站起身，整理了一番甲胄后才说道：“苟县男，我为陛下代传口谕！” “陛下？” “皇帝？”李松林那只抓着只剩鸡腿骨头的手，僵住了。 苟长生闻言，立马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拱手行礼，等待口谕。 “苟长生预言了蝗灾的爆发， 并献上了应对蝗灾的计策， 加上河东道赈灾对策， 再加上长安城流民安置的对策， 数条计策皆对我大唐有大功。” “哐当...”李松林手里的鸡腿骨掉到了碗里。 “苟长生有大功， 朕，册封苟县男为县子， 正式的封赏文书晚些时候会送过来。” “微臣，谢过陛下封赏！” 李君羡微微颔首， 随后一屁股坐在苟长生特制的椅子上，端起海碗就对苟长生说道： “来，为了庆贺苟县男荣升县子，干！” 苟长生也端起酒碗，笑着回敬道：“干！” 第四十四章 双喜临门 李君羡离开后， 这顿宴席中美味酒菜，忽然就少了一些吸引力。 不过只有苟长生和苟茂有这种感觉， 李松林从头到尾还是吃的很开心的。 李松林见义勇为， 却又不嗜血滥杀， 而且他能看出蒙面刀客是军中人，这份眼力也是非常不错的。 苟长生看着这位正吃得嗨皮的的年轻游侠， 想到庄子上除了大黑、二黑和小黑外也没个能打的人护着， 顿时心里便起了招揽他的心思。 “李松林，李大侠？”苟长生唤道。 李松林听到苟长生叫自己，连忙放下手中的海碗， 由于嘴里塞满了食物， 情急之下他拎起手边的白酒，一口猛灌。 “呜呜......”有了酒水，李松林总算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了肚， 可蒸馏酒太辣， 他之前只是小口尝过一点， 这会儿一大口下去， 差点没辣的他翻白眼儿...... “我.......握草......好烈的酒！ 苟县男...哦不，苟县子您太客气了，别老是叫我大侠，叫我名字就行了。” 看着李松林被辣的通红的脸，苟茂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松林见苟茂这小子敢笑话自己， 顺手便抄起一块饺子就精准的掷入了苟茂的嘴里， 苟茂：“呜呜......” “好功夫！”苟长生赞叹一声，然后问道：“松林，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松林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 他寻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我在山东游历的时候遇到了旱灾， 为了避灾，我随着流民一起来到了长安。 后来朝廷说蝗灾爆发在即，征兆人手灭杀蝗虫， 我就又加入了临时的灭蝗小队。” 苟长生给自己和李松林倒了杯葡萄酒，然后说道：“你继续。” 李松林看着酒碗里红彤彤的酒，好奇的品尝了一小口， “咦，这酒初尝起来虽然有些酸涩， 可细细回味却又有一股甘美的味道，好酒！” “厉害啊，想不到你竟能如此快就品味到了我这红酒的精华！” “县子过奖了。” 李松林品过葡萄酒后，继续说起了他的事情， “之后因为蝗虫的全面爆发，加上粮食已经抢收完毕， 灭杀蝗虫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 于是房大人就干脆解散了灭蝗小队，转而重点安置灾民去了。 后来我见附近的村民深受蝗虫的困扰，于是就来往于各个村子，教他们一些对付蝗虫的办法。” 李松林似乎想到了蝗灾过境赤地千里的恐怖场景， 似乎又想到了那些在蝗灾之下艰难求存的百姓，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还好朝廷提前预知了蝗灾的爆发，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那百姓们都得感谢咱家少爷了，是少爷跟陛下说蝗灾会降临的。”苟茂适时插了句话。 李松林顿时想起了刚刚那位气势不凡的将军所说的话， 他竟然翻身而起，向着苟长生一揖到底，说道： “苟县子预言了蝗灾的爆发， 还献上了应对蝗灾旱灾等等的计策， 堪称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松林，佩服！” 苟长生连忙将李松林扶起来， 他对这位虽然身处庙堂之外，却依然爱家爱国的侠义之士好感倍增， 顿时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松林，你既然暂时不知道以后的去处，何不先在我苟庄住下， 我也正好需要你这样武力高强的人来保护我的庄民。” 李松林无拘无束惯了， 这突然有人邀请自己留下来，顿时有些犹豫，“这......” 苟茂见少爷竟然有意招揽自己的救命恩人， 出于对李松林救了自己的好感， 他也赶忙出声劝道：“对啊李大侠，留下吧。 你要是能留下来， 以后就能天天吃到少爷和我娘做的饭菜了。” 李松林闻言看向这桌几乎一半都是被自己消灭的酒菜，脸上露出了松动的表情：“这...确实也不错哈...哈哈......” 苟长生给了苟茂一个赞赏的表情， 苟茂得到少爷的赞赏， 顿时兴致高昂起来， 他见李松林已经意动，于是趁热打铁道： “李大侠你也知道， 对抗蝗灾的办法是少爷想出来的， 不仅如此，河东道牛将军赈灾和长安城房相安置流民的计策，也是少爷献给陛下的。 少爷的一个计策就救了万千百姓， 而您一个人东奔西走，拼死拼活的，又能救助多少人呢？” 苟茂的话不禁让李松林陷入了沉思， 更是让苟长生刮目相看， “您要是跟着少爷护了少爷的周全，就相当于间接救了无数的百姓， 这是不是比起您一人独自奔波辛劳，要更好一些呢？” 李松林下意识的点点头，回答道：“没错，你说的有些道理。” 苟茂的表现堪称惊艳， 苟长生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向李松林发出了邀请， “松林， 我打算去招募一些青壮来组成庄子的护卫，希望你能充当这支护卫的教头。 当然，你的来去都是自由的， 我不会对你有半点干涉。” 李松林见苟长生对自己坦诚的发出了邀请， 本就已经差不多心服口服了的他，也就欣然答应了， “承蒙庄主不弃，李松林愿为庄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苟长生见李松林愿意留下来，顿时大喜道： “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 “来，茂哥，松林，咱们三个一起干一杯！” “干！” “干！” “哈！舒坦！”苟长生刚得了封赏， 此时又收获了一位武艺高强的人才， 他想到苟茂之前对自己吹嘘的李松林的武艺， 于是忍不住拿他跟李君羡做起了比较。 不过对于武艺，他苟长生只是个门外汉，于是他干脆向李松林问道，“你看刚刚那个将军的武艺怎样？” 李松林听苟长生提到了李君羡，脸上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那位将军，很强！” “如果你们打起来，结果如何？” 李松林闻言，心中盘算了一番然后回答道： “那位将军身上带着浓厚的煞气， 如果是战场之类的搏杀，我恐怕走不过二十招， 但如果是江湖切磋的话......” “怎样？”苟长生伸着脖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 “大概，五五开吧！” “几几开？” “五五开！” 苟长生只是下意识的问出口，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质疑李松林的话， 为了避免李松林误会，于是补救道：“你可知道那位将军是谁？” “额......不知...” 苟长生见李松林紧张的盯着自己， 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 “贞观初年， 突厥攻至距长安仅40里的泾阳， 陛下命李君羡将军与尉迟将军迎战突厥，他们最终也解了长安之危。” 第四十五章 李二和长孙来撑腰 贞观初年突厥差点攻入长安这件事， 李松林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当时还和几个绿林好友愤慨不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长安杀突厥！ 苟长生此时突然提起这件事，李松林有些不解， “庄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 李松林很快把刚刚那位带来陛下口谕的将军， 与苟长生口中的两位将军联系在了一起， 顿时双眼慢慢睁大，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会...吧！” 苟长生小小的恶意得逞了，于是嘿嘿笑着说道： “没错，他就是李君羡！” “哐当！” 李松林忽然感觉脚有些软， 随后想起自己刚刚那大言不惭的“五五开”， 顿时忍不住白了苟长生一眼， “庄主， 我如何能与李君羡将军相提并论啊！ 你说这话，不是坑我么！” “坑你作甚，如果把你换在他的位置上经历一番，说不定你做的比他还要好呢！” “切，我信你个鬼！” 李松林被苟长生小小的坑了一下， 顿时不愿再上苟长生的当了， 转而专心对付起桌子上的美食。 但苟长生的心情却异常的好，他端起酒杯，大笑道： “哈哈哈，松林切不可看轻了自己，来，再来干一杯！”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苟长生的话， 但有个能看得起自己的人，在一个人的心中是多么重要啊！ 今年26岁的李松林， 已经在江湖浪荡了近8年， 今天第一次在苟长生这里，有了种莫名的归属感。 眼圈有些泛红， 为了不让苟长生和苟茂看出自己的异样，李松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蒸馏酒， 然后头也没回的大喝一声， “干！” “咕噜！” “大侠好酒量！” “松林牛逼！” ...... 李君羡回去后就把他在苟长生那得到的消息禀告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当着李君羡的面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但在第二天， 他却亲自与宣旨的太监一起来到了苟庄！ 哦， 李世民今天顺便还把李承乾给带了过来。 话说李承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苟庄了， 一个是因为之前流民太多，最近又是蝗虫泛滥， 考虑到太子陛下的危险，李世民就没让李承乾出宫了。 就这么个空档， 听说李二又给李承乾找了个老师， 好像是叫李纲，是一位在前隋时期就非常有名的名臣了。 来到苟庄， 领了陛下迟来的封赏圣旨后， 李世民便与苟长生单独去了后院。 至于李承乾，他则被安排在苟长生的书房里看书， 苟长生今天给他布置了阅读《小学数学》的功课， 之前已经教了李承乾一些简单的， 因为太久没用了，今天就先复习巩固一下。 李承乾之前在苟长生这里的学习还是颇有成效的， 太子不仅人显得要比以前更加激灵， 而且也更有人间烟火气，不仅生活中明白了许多常识，还能用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生活技巧来帮人解决问题。 既然在苟长生这里学习有效果， 李世民现在也就不太爱去管李承乾到底学了些啥奇奇怪怪的东西， 反正现在他找了李纲在太子头上顶着， 朝堂里面的那些文官， 也就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太子荒废度日之类的话了。 君臣二人走到了后院中， 在差不多已经光秃秃的田地里走着，我们就当他们是在散步吧。 调查针对苟长生幕后黑手这件事， 李世民已经交给了李君羡去办， 他今天的到来其实也是为这件事定下了个基调， 他会给苟长生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苟长生这种的于大唐有大功的人，要是被人刺杀李二都没有动作的话， 以后谁还敢献宝给大唐，谁还会真心效忠大唐，效忠他李世民？ 所以， 不仅为了安抚苟长生， 也是为了给天下无数注视着他的人一个说法， 他李世民都必须要有动作，而且还是大动作！ “我增派了玄甲军和黒骑卫， 他们就在你庄子外10里的地方，有事你可以派人去联络他们。 还有，最近你就尽量少外出了， 如果非要出行， 你也最好跟外面的守卫说一声， 他们会分出人护卫你，朕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黒骑卫， 李世民的特工组织，由李君羡一人统领。 虽然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工组织的原型， 但在这个时代来讲，已经算是最顶尖的暗部力量了。 玄甲军在明， 黑骑卫在暗， 他们共同组成了李二手中的盾和矛。 就连太子李承乾出行都只有10名黒骑卫保护， 李世民竟然在苟庄外部署了不下50人的黒骑卫， 不得不说， 他对苟长生确实算是仗义的了。 苟长生拱手行礼，谢过了李世民后，犹豫着着问道：“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李世民不知为何，忽然双眼一亮，问道： “你终于愿意出仕了？” “陛下想多了......” 李世民的脸上顿时又出现了嫌弃的表情，“那就有屁快放。” 苟长生见李二翻脸比翻书还快， 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 “臣只是想招点门客、护卫， 再通过臣的训练之法来加强庄子上的防护力量罢了， 陛下您不会不同意吧？” 李世民有些讶异， “你这庄子也确实需要些自家的护卫了，只是，你刚刚说还会练兵？” 随即他回想起了在苟长生书房中看到的那些兵书，又说道： “也是， 你抄了那么多的兵书，会练兵也不奇怪。 只是纸上学来的东西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这样，你也甭去外面找了， 朕让程将军给你划拨20名士卒， 至于你有什么特殊要求， 你都可以跟他提。” 军中的士卒都是考核和筛选过的， 不仅身家清白，还服从命令， 这消息对苟长生来讲当真是如大旱遇甘霖。 苟长生当即大喜的拱手道谢道：“微臣，多谢陛下恩赐！” 李世民好像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然后回身径直走向了书房。 他最近还在惦记着北方突厥的事情，今天百忙中抽空出来已经很难得了。 在旁观了一会儿苟长生对李承乾的教导后， 李世民便离开了苟庄， 不过李世民才走了不足一个时辰， 人称银狐的齐国公，长孙无忌， 突然带着仆人，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来苟庄趁吃趁喝了。 苟长生明白这是长孙无忌在明着给自己撑腰呢， 他的心， 顿时便被这个东游西荡、日渐发胖的老狐狸给感动了。 第四十六章 老凡尔赛了 见到苟长生后， 长孙无忌便把身边的人都打发给苟岱去安排， 他自己则催着苟长生， 带着他到苟长生的卧室里去逛一逛。 苟长生心里腹诽： “李二、段纶、程处默才来逛了，你这又来凑热闹， 难不成我的卧室已经成了观光之地了吗？” 自己的好东西都被曝光的差不多了， 苟长生实在不知道长孙无忌还想在自己这里发现点啥。 虽然老是被人参观自己的私密之地导致苟长生心里有些膈应， 但人家好歹是来给他撑腰的， 他自己也还是得有来有往不是？ 于是苟长生也没有多说什么， 带着长孙无忌径直就去了自己的卧室。 进到苟长生的卧室后， 长孙无忌便开始东瞅瞅西看看， 时不时的还要到处敲打一番，看看摆在卧室里的那些物件的成色。 见好像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东西了， 长孙无忌这才干脆摆明了对苟长生说道： “我知道你对老夫今天的来意心知肚明， 你心里要是感动就直接说出来，毕竟老夫也不是白来的。” “够直接......” 苟长生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回答道： “下官心里确实感动，也确实非常的感激您。 所以齐国公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尽管吩咐， 只要不把小子的卧室拆了打包带走，小子这里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道： “谁稀罕你个破卧室？” 稍稍停顿后，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不过，老夫上次从我妹妹那里... 哦，老夫的妹妹，你知道是谁吗？” 苟长生回答道：“当朝皇后？” “没错，正是贤良淑德、母仪天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唐皇后！” 苟长生听到这儿，嘴角一抽，心道：“这是个老凡尔赛了......” “齐国公威武......”苟长生顺口拍了个马屁。 人嘛，总是喜欢听好听的，况且说点好听的自己又不会掉一两肉，还能让听的人心情愉悦，何乐而不为呢。 长孙无忌作为凌烟阁功臣第一， 又是所有外戚中最得宠的人， 他也确实有凡尔赛的资本。 不过长孙无忌最难得的是他不仅忠心，而且懂得审时度势， 为了避嫌， 他甚至还自己向李二申请，去了自己尚书仆射的官职。 正是因为长孙无忌无比通透的思想，他才能一直深得李世民的器重和信任吧。 见苟长生很上道， 长孙无忌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继续说道： “老夫上次进宫时遇到了皇后， 随后她神神秘秘的拉着老夫，给老夫看了一样东西。” 说到这儿，长孙无忌长大了手，在身前夸张的比划了番后，说道： “好家伙， 那可是几乎有等人高的玻璃镜子啊！ 而且还能将人照的纤毫毕现，老夫当时就震惊了。” 苟长生心中惊讶道： “原来李二把我的镜子送给长孙皇后了？ 这家伙哄起老婆来，可真有一套啊！” 惊讶过后，苟长生向长孙无忌确认道： “您也看到了那面玻璃镜子吗？” “没错，所以老夫今天特意来你这里瞅瞅...... emmmmm......你懂吗？” 苟长生：“......” 见苟长生沉默了，长孙无忌顿时眯起狐狸眼睛，说道： “怎么？ 老夫确实比不上陛下， 但大唐也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老夫。” “齐国公啊，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镜子只有一面，而且它已经被陛下给拿去了......” 长孙无忌看着苟长生，问道： “那不是你以前制造的吗？ 再给我弄一个，想必花不了你太多时间吧。” 造镜子... 也确实差不过可开造了， 没见长安城最近涌入了大量的巨商富豪吗， 他们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崽，都在焦急的等着昭国坊放出第二批玻璃器具呢。 不过，这镜子可不能再自己造了， 要是自己造玻璃的事情再泄露出去，不说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昭国坊那边也确实不好交代。 苟长生盘算过后， 想到了准备给老程和老牛家准备的东西， 于是他凑近了长孙无忌，神神秘秘的说道： “齐国公要是不着急， 下官可以为给您准备一个精致的物件。 它虽然比不上等身镜看起来那么惊艳， 但却也肯定能包你满意！” 长孙无忌的狐狸眼顿时一眯， “包我满意？” “包您满意！”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开口，我都给你备齐了！” 哟，齐国公报销材料啊， 那岂不是连老牛和老程家的也省了？可以可以...... 苟长生当即取了一张宣纸，然后提笔一边写，一边说道： “材料很简单， 只需要上好的木料，银子，赵工匠，昭国坊的作坊和特殊定制的玻璃就行......” “嗯嗯，你都写下来。” 长孙无忌伸长了脖子看着苟长生记录材料。 等苟长生写完并将宣纸交给长孙无忌后，长孙无忌拍了拍胸脯道： “就这些小东西，老夫明日就能把材料全都准备好。 我会派人把材料直接送到昭国坊， 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明天直接过来就行” “没问题，小意思！” “确定没问题?” “确定！” “好！对了，需要老夫派府上的马车来接你到昭国坊吗？” 苟长生闻言，想起了外面驻守着的玄甲军和黑骑卫， 于是笑着回道： “不用，陛下派了人专门保护我， 我去昭国坊的时候，他们会护着我的。” “嗯...陛下竟然连黑骑卫都派来保护你了， 不错，已经快有我年轻时候的一丝风采了。 你很有潜力，而且说话又好听，做事也踏实，继续努力，别让我们失望啊。” 苟长生嘴角抽搐着心道：“我可比不上您的脸皮厚...” 长孙无忌夸赞了苟长生一番后就朝着卧室外走去， 苟长生在跟上长孙无忌时听到了他嘴里似乎在念叨着： “这下终于可以让那婆娘闭嘴了， 真是烦死老夫了， 不就一面镜子吗，念叨得我都快疯了......虽然那镜子确实挺让人上头的......” 长孙无忌这一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心情不错的他，也在苟长生这里下了调料和白酒的订单。 苟长生跟苟岱站在大门口， 看着渐渐远去的长孙无忌车队， 又得到一个大客户的主仆二人，顿时齐齐笑的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挖墙脚都挖的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 程处默又来了， 他还带来了20个看起来只有15、6岁，跟娃娃一样的兵... 把壮丁扔给了苟岱， 着急上火的程处默，拖着苟长生就要去昭国坊。 苟长生好说歹说， 终于安抚住了程处默，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儿安排的时间。 苟长生让苟岱先带着这群娃娃兵去吃饭洗澡休息， 然后又吩咐李松林这位护卫头子来管教他们后， 他这才坐上了程处默带来的马车。 马车刚刚走出庄子， 一个农家汉打扮的黝黑汉子就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程处默疑惑的问道。 “在下奚刚，见过程将军。” “嗯？你是哪部的人？” 马车里突然传来了苟长生的声音：“玄甲军，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 “啧啧，你这面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陛下确实安排了玄甲军来保护苟县子，但在下并非玄甲军，而是黑骑卫。” 程处默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黑骑卫！陛下竟然派来了黑骑卫！” “额...抱歉。”苟长生向奚刚道了个歉。 “县子，您是要出门吗？” “是，我跟处默去一趟昭国坊。” “陛下吩咐我等护卫县子周全，那我叫上几个兄弟随您一起去。” 程处默没有说话， 这群黑骑卫可是陛下手中最神秘的力量，他们要做什么，可不是程处默能干预的。 苟长生撩起车帘看了一眼， 随后说道：“那就有劳奚将军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人不用太多，有10个8个的就行了。” 程处默：“......” 奚刚：“......” 奚刚很想吐槽：“老哥，太子出行才只有10个黑骑卫护卫，您这是要闹哪样？” 见奚刚一脸无语的样子， 苟长生向程处默问道：“你们怎么了？” 奚刚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其他的黑骑卫还需要负责庄子外的安全，所以我最多只能再叫上两人随行。” “哦，早说嘛！9个也是几个，1个也是几个啊...” “兄弟，有哥哥我在， 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找你麻烦， 黑骑卫一个人其实都已经够了.....” “是吗？” 苟长生听到一向自视甚高的程处默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他觉得黑骑卫每个人的实力，应该确实是非常强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奚将军您跟我们走一趟就行，不用再叫其他人了。” 奚刚看了一眼程处默和他的两个随身护卫， “那也可以，只是县子不用叫我将军，我只是黑骑卫里的一个普通士兵。” “那我叫你奚大哥吧，这样还能掩盖下身份。” “好。” 奚刚言简意赅，看的出来平时就是个话很少的人。 奚刚答应了之后， 竟然径直跳上了马车，把车夫给挤到了一边。 随后他回头对苟长生说道：“往后我就充当县子的车夫吧，这样更能掩人耳目。” “额......你高兴就行....” “驾！” ....... 苟长生坐在马车里， 程处默则骑着马护在马车周围。 路上， 苟长生收回了观察周围的目光，放下了车窗帘， 看着一直守着马车寸步不离的程处默， 顿时觉得这家伙还真是挺靠谱的。 “特奶奶的，我还以为会有人来袭击， 结果一路上连鸟都没一只， 可把我闷死了...” 苟长生听到了程处默的自言自语， 顿时收回了刚刚对他的评价， “罢了，其实他依然还是那个混蛋。” 一路上很平静， 苟长生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昭国坊外。 下了马车， 苟长生、程处默、奚刚三人来到了昭国坊大门口， 苟长生惊讶的发现， 长孙无忌，此时竟然在亲自指挥着人在往昭国坊的大门里搬东西！ 长孙无忌身边， 还站着工部尚书段纶， 段纶偶尔会跟长孙无忌聊上两句，然后再尬笑两声。 “嘿咻嘿咻！” 苟长生定睛一看， 那好几个壮汉扛着的，竟然是上好的紫檀木！ “握草！这还未经过加工过的紫檀木， 竟然有足足4、5米长， 有成年人两个大腿那么粗！ 国公就是这么土豪的吗？” 紫檀木出交趾、广西、湖广， 性坚好，新者色红，旧者色紫，有蟹爪纹， 新者以水湿浸之， 色能染物，作冠子最妙。 要知道，紫檀木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叫法， 这特喵的得有多土豪才能弄来这么大一根紫檀木？ 苟长生顿时对长孙无忌的豪气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不愧是大唐功臣排行第一人，李二宠幸第一人，简直壕无人性。” 苟长生与程处默来到长孙无忌面前行礼道： “见过齐国公！见过段尚书！” “来的不算晚， 银子已经给你准备了两箱， 紫檀木也都搬进来了， 剩下的就看你怎么折腾了。” 你妹啊，银子都准备了两箱？你这是要苟长生镀银还是造银人啊！ 算了， 不跟土壕一般见识， 苟长生深吸两口气后，对长孙无忌身边的段纶说道： “段尚书，还请借赵工匠和昭国坊的工坊一用。” 段纶指了指昭国坊的大门，说道：“赵工匠已经在那儿等着你了。 长生，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 咱们之间无须客气。” “谢过段尚书！” “嗯，去吧。” ...... 奚刚把苟长生送到这里后，他就暂时去了别的地方， 苟长生则和程处默一起走进昭国坊。 走进昭国坊的大门， 苟长生正好与正在指挥人搬东西的赵工匠对上了眼， 赵工匠见自家少爷来了， 连忙一溜小跑着来到了苟长生身边，说道：“少...少...少...” “少什么少！ 你在这里待了也不是一两天了， 怎么还是没点大工匠的样子？” “抱歉，给少爷您丢脸了......” 苟长生没有再说什么，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赵工匠说道： “这东西其实不难，图纸你得尽快吃透。” 赵工匠接过来扫了一眼后，心里大概了有了数：“没问题！” “那你先去感觉准备去吧。” “好，我马上就去！” 赵工匠朝着昭国坊工匠们的工作区跑去， 这玩意儿虽然不复杂， 工序却还是不少的， 赵工匠还是得再要找点人手，否则今天就来不及了。 “老赵这人能力是有的，就是格局小了点...” 段尚书来到了苟长生的身边说道。 “老赵确实是见识少了点儿， 不过只要他跟着段尚书再多开开眼界，多锻炼锻炼，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要不，你把老赵留在我这儿？” 段纶终于穷图匕现了！ “挖我墙脚？”苟长生眼睛一眯，道：“这话我说了不算，得老赵自己同意才行！” 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苟长生觉得自己的赢面还是要大一些的。 “他要同意我还来问你？哼！” 段纶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顿时拂袖而去。 “我靠！” 苟长生微张着嘴，心道： “原来你早就下手了！ 这特喵的谁来跟我讲讲， 为什么你段纶干坏事也能干的如此理直气壮？” 第四十八章 工匠，不可忽视的力量 长孙无忌完成了外面的指挥， 他来到苟长生身边，拉着苟长生不停的嘱咐着： “别傻站着， 你多去看着点些那些匠人。 你可是答应过我， 你做出来的东西，一定要能包我满意的！” “齐国公放心，下官一定让您满意！” 苟长生再三打过包票后，这才得以脱身， 经历了段纶和长孙无忌两人的“摧残”后， 他和程处默两人在脱身的那一刻便逃也似的冲进了昭国坊， “兄弟啊，这两人真是太可怕了！” 苟长生按着因剧烈运动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回答道：“谁说不是呢？” 等到苟长生和程处默见到赵工匠时， 他已经选好了人，站成了一排等着苟长生检阅了。 苟长生出现后， 场面一时间竟然有些稍稍的失控起来， “啊！是老赵的少爷吗？” “好年轻啊！” “早就想见上一面了！” “要是能跟他学上两手， 我这辈子就不愁不能出人头地了！” ...... 一群大老爷们看苟长生的眼神竟然在放光， 苟长生感觉到了压力，顿时放慢了脚步， 企图让程处默顶在前面吸引火力。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赵工匠等到苟长生和程处默两人来到身边后， 他便向指着苟长生， 对面前站成一排和站在周围围观的工匠介绍道： “各位，这就是我跟大家经常提起的我家少爷， 风力水车、煤炉都是出自少爷之手！” “哗！” “好年轻啊！” “真是不可置信。”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工匠啊，怎么会懂这么多制造的技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拜老赵的少爷为师！” ...... 程处默看着一度失控的拜师场面，喃喃自语道： “段尚书， 你现在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安抚了工匠们的热情，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 苟长生这才在程处默和赵工匠的护卫下进入了工坊里。 苟长生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昭国坊工匠们的偶像， 他这也算是变相的体验了一把在古代当网红的感觉了吧。 在苟长生的讲解和说明下， 前后花了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辰， 工匠们总算是把东西给设计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工匠们将东西制造出来，然后还要精雕细琢一番了。 苟长生其实就是准备弄个梳妆盒， 梳妆盒在古代叫做妆奁（lian），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了。 在唐朝， 一些高档的妆奁其实已经做得非常精致了， 但，它没有玻璃镜子啊...... 苟长生设想的妆奁中还有一个随身用补妆盒， 其实这个补妆盒才是此次的重点。 设想一下， 一群贵妇人正聊着天抬着杠，显摆着自己的老公、孩子和装饰时， 忽然一位妇人惊呼一声：“哎呀，我妆花了！” 她立即掏出补妆盒， 打开后托在手掌中， 然后用盒子里的镜子和盒子里装好的胭脂水粉来补妆。 在这种情境下， 苟长生敢肯定， 这位用了自己设计出来的补妆盒的贵妇，肯定能成为这一群贵妇里最靓的姐。 成品可能还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出来， 不过昭国坊的人多， 实际应该可以提前一些。 从昭国坊出来后， 奚刚已经等候多时了， 程处默吩咐自己的护卫和奚刚一起把苟长生送回了苟庄。 在回苟庄的路上， 苟长生对这个时代工匠的地位也产生了一些思考： “封建社会， 除去统治阶层， 就是士农工商。 工匠这个阶层，地位之低是仅次于商人的。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 工匠或者用现代的话来叫讲，他们还可以是工人、工程师。 他们，其实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流力量！” 英国的工业革命， 让他们成为殖民大半个地球的日不落帝国， 可想而知，工人阶层所蕴含的能量和潜力是多么的庞大。 但很遗憾， 工匠在唐朝乃至往后很多个朝代中， 他们都只是不受统治层重视的一群人， 因为几乎所有的统治阶层，始终认为农耕才是华夏民族的根和本。 农耕确实是华夏的根本， 但工业却能让华夏凝聚强大的实力，改善人民的生活， 也能让其它诸如军事方面的能力得到绝大的飞跃。 苟长生自嘲道：“凭我个人的力量想要改变阶层，几乎就是在痴人说梦。” “但作为一个中国人， 我真的不愿再看到中华民族经历那些屈辱的时刻...... 不如， 先不妨让封建社会的统治者们， 看看工匠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改变？” 苟长生坐在颠簸的马车里，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咸鱼的生活， 但每每想到一些东西时， 他还是能感觉自己的心和血，是热的， “既然如此，我那些压箱底的各种制造技术，也差不多该问世了！” 苟长生想到这儿，嘴角微微一翘： “要不，我就先从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开始？” 苟长生考虑到， 推出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其实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这两样东西，可以在士林阶层，为苟长生带来巨大的声望， 这对他来讲其实也是一道保护伞！ 苟长生献上土豆的事情一旦传播开， 肯定可以为他在百姓间得到巨大的声望， 要是在士林阶层再得到一股声望， 以后要是再有人想对他下手，恐怕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因为读书人是最接近统治阶层的那一群人。 想到就做， 苟长生一踏入苟庄，立马便把剩下的几个工匠全都召集了起来， “老陆，老冯，老朱，老李！” “少爷，您尽管吩咐！” 老赵以前在地方官坊待过一段时间， 无论是学识、技术还是威望都是这几人中最高的。 所以老赵在的时候， 苟长生都是找老赵接头的， 其他工匠们的具体大小事务也都是老赵来安排。 现在老赵暂时去了昭国坊，苟长生也就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对于这几个一起和老赵被招入苟庄的工匠， 他们现在亲眼看着老赵发达了， 老赵不仅深得少爷的信任， 现在更是在昭国坊里挂了个工匠师傅的名头， 虽然他们平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都羡慕的紧。 现在老赵不在家， 少爷正好又有新的事情交代， “出头的日子，来了！” 这是剩下四个工匠们的集体心声。 苟长生见四位工匠精神头十足，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心中不由得很是满意， 他微笑着对这几个工匠说道： “老赵暂时要留在昭国坊，指导那里的工匠们制造一些新的东西， 我现在手中的新东西，就只能依靠你们来完成了。” 第四十九章 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 “太好了！” “机会终于来了！” 李工匠以前是铁匠， 他也是几个工匠中最年轻、最强壮的一位。 在听到苟长生果然有新的东西要交给他们来做时， 表现的最为激动的就是他了。 李工匠把强健的胸肌拍的砰砰响，说道： “少爷您尽管吩咐，俺们就算豁出性命也保证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道：“是啊，少爷您尽管吩咐，我们保证可以做好！” 见大家精神十足，甚至隐隐还有着一丝火药味儿在里面， 苟长生于是便向他们说道： “有竞争才有进步，有竞争是件好事。 但竞争必须是良性的竞争， 应该比的是谁的技术好，谁的脑子活， 要是谁敢暗中使绊子， 我苟某人肯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少爷您说啥呢，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自家人难道还害自家人吗？” “是啊，少爷您多虑了！” “希望如此。” 现代社会那种表面兄弟背后刀子的事情太多了， 苟长生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要是以后有人触碰了苟长生定下的红线， 那以后就真的怪不了苟长生的无情了。 又巡视了一遍眼前的四人， 苟长生这才说道： “我以前得到了一种造纸的秘法， 今天我就教给你们， 你们务必在十天之内，造出第一张新纸！” “造纸？” “能比宣纸还好吗？” ...... 苟长生说完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宣纸， 上面记录了与造纸术相关的各种材料、步骤和制作方法。 李工匠都没凑上去看一眼就已经焉了， 因为造纸术这跟他的专业明显不太符合， “看来出人头地的机会，还得再等等了......” 然而，苟长生却还有一个重要事情正好用到李工匠的打铁技术，那就是活字应刷术！ 活字印刷术的关键就是活字，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泥活字、木活字、铜活字、铅活字等。 铅合金不知道怎么搞； 木活字虽然取材比较方便且成本不高制造起来简单迅速，但它的缺点却同样明显， 木料纹理疏密不匀，刻制困难， 而且沾水容易变形，印出来的效果便不理想。 胶泥制作的活字虽然性价比最高， 但苟长生要的是能一直保存下去的活字， 因此铜活字成了苟长生的首选。 李工匠是铁匠，这方法他应该没问题。 “李工匠，我有一项单独的任务要交给你。” 本来满心失落的李工匠听到自己有单独的任务， 顿时精神一振，凑到了苟长生身边小声问道：“难么？” “难！ 怎么，怕了？” 苟长生斜了李工匠一眼，问道。 “难？ 那就对了！ 俺还就怕它不难咧！哈哈哈！” 苟长生拿出另一张纸，交给了李工匠，说道：“好，那就交给你了！” 正在跟苟长生为李工匠单独讲解其中的奥秘的时， 研究了一番造纸术图纸后，满脑袋雾水的三位工匠，来到了苟长生身边，问道： “公子， 您的秘法上所记录的用竹子造纸的这个方式，我等都从未见过。 还有这个火碱...我们更是连听都没听过啊。 最后能不能成，我等心中着实没什么底啊......” 苟长生心道：“这可是系统给我的造纸术，肯定不会坑我。 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火碱，也是整个造纸流程中，难度最大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火碱的， 所以现在的工匠们造纸，用的都是生物去胶法。 例如，麻。 麻先要在麻池浸泡十来天以上， 利用生物酶降解掉植物胶破坏部分的木质素， 之后将经过清洗后的麻放进大锅蒸熟，再开始熬制浆。 这个周期是非常长的，而且还要浪费大量的柴火和人力，导致成本增加。 成本不仅高了， 造出来的纸颜色却还很深， 纤维更是到处可见，纸面坑洼不平。 这些问题其实对毛笔写小字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让苟长生也颇有些头疼。 现在的宣纸其实就差不多这个水平， 充其量加大成本造的好一些， 这也是宣纸不是一般普通百姓用的起的原因，就是因为贵...... 想到这儿， 苟长生笑着对发问的朱工匠说道： “无妨，我们先把最重要的火碱造出来， 至于其它的步骤， 你们按照我给的方法去做就是了。 反正有十天的时间， 你们可以先一边实验一边总结改进， 只要能先造出一张纸来就行。” 系统给苟长生的是比较完整的造纸术， 而且连火碱的配置比例和制作方法也都记录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 系统没有在上面写制造火碱时的注意事项... 苟长生对朱工匠、李工匠、冯工匠说道： “制造火碱的时候最好在一个大缸里进行提炼， 而且还要小心防护脸和手， 千万别让激烈反应的液体溅到了身上， 那可是腐蚀性非常强的东西。” 三位工匠对视一眼后， 神色郑重的回答道：“谢少爷提醒！” 看着因为被关心后显得颇为感动的工匠们， 苟长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干最苦最累最先进的活， 却要挨最毒的打和最尖酸刻薄的讽刺... 唉，这个时代的工匠们真是造孽哦。 解决了三位工匠的一些困惑后， 苟长生又跟李工匠研究起了活字印刷需要的铜活字。 李工匠刚刚已经琢磨了一会儿， 现在见苟长生回来，他便立即说道： “先用木头刻出模具，然后将铜水倒入模具。 公子，您觉得这么做，如何？” 苟长生顿时惊为天人， 看不出来这家伙不仅四肢发达，头脑竟然也如此敏捷？ “咦？不错啊，这么快就想到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嘿嘿，不瞒少爷您说， 俺爹以前干过这事儿，我那时候正好在旁边，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原来聪明的是他爹啊...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是真不能小瞧的啊！” 苟长生拍了拍李工匠的肩膀，说道：“非常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李工匠虽然得了夸奖， 可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苟长生见状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额...那个...小人不识字啊！” “靠，我竟然忘了这茬......”苟长生拍了拍额头，说道： “你等等，我去拿一本书给你，你照着上面的字先刻出来一些就行。” “那个...少爷啊，木工的活儿恐怕还是得赵工匠来......” 苟长生心想， “也是，反正老赵现在大多是在负责指挥和解决问题，手上应该有空去刻些模具。”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昭国坊送信。” 苟长生心心念念着造纸和活字印刷， 这时候也顾不得其它了， 立马就又找到了奚刚，让他找个人替自己去昭国坊传达消息。 第五十章 李松林家的特殊过往 赵工匠办事，苟长生还是很放心的， 活字印刷和造纸术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苟长生还要去找李松林。 “我怎么感觉最近越来越忙了，忙得我连抄书的时间都变少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确实有些多，这是因为苟长生与外界的接触变多了， 与人接触的越多， 事情自然也就越多， 想要再回到以前那种咸鱼的生活，好像也越来越难了。 这不，今天又新来了20个护院，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折腾了。 苟长生来到后院， 他看到李松林竟然正在教家仆们基本的挥砍动作， 新来的护院们让李松林不再是光杆司令， 看他现在的样子， 倒是有些护卫教头的模样了。 苟长生没有打扰新人们的训练， 他远远向着李松林招着手，喊道：“松林，来！” “少爷。” 李松林想要行礼，却被苟长生拦住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之类的。” “好吧，其实我也不习惯行礼，哈哈！” 苟长生又看了一眼那群正在训练的新人， 随即向李松林问道：“他们怎么样？” 李松林想了想，然后说道： “他们学习的都是军中的路子， 但我觉得看家护院的话， 这些军阵搏杀或者行伍配合之类的，有些不太适合， 除非...你想训练私兵......” 训练私兵？ 造反么？ 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苟长生听到李松林的解释后，突然想到了现代特种兵的训练方法。 虽然苟长生不是很深入的了解， 但他曾经也看过一些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 还有一些电影小说之类的，也提到过训练特种兵的方法。 依葫芦画瓢， 苟长生觉得自己总还是可以写点出来的。 在苟长生思考的时候， 李松林也陷入了犹豫当中， 他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向苟长生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虽然只住了2、3天， 但苟庄是他这么多年漂泊以来， 第一次想要安定下来的地方。 没有太多的想法和念头， 他就是凭着感觉，感觉待在这里很舒服，也很自由。 没有压迫， 没有掌控， 没有勾心斗角， 也没有高人一等， 甚至连庄子的主人，平时也总是跟大家打成一片。 大家各司其职，相互配合，一切仿佛都那么的和谐。 苟长生回过神后， 却看到李松林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于是苟长生好奇的问道：“松林，你在想啥呢？” “这个...我...我.......” 李松林我我我的半天也没吐出个什么新词来， 苟长生见状，微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如果是你自己的秘密，那不想说就不用说， 其实都没关系的，谁还没有一点儿小秘密呢。 而且你还救了苟茂， 只要你是真心原因留下来，那我便始终对你抱有最大的信任。” 听到苟长生的话后， 李松林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拉着苟长生稍稍远离了大院的人群后， 这才说道：“少爷，其实我家的背景有些特殊。” “特殊？有多特殊？” “我爹曾是前太子的一名侍卫， 因与前太子的老师关系不错，得到他的指点后侥幸躲过了一劫，保下了性命。” “前太子？”苟长生有些懵，“太子现在不就只有......” 突然，苟长生眼睛瞪得老大， 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口中的前太子，难不成指的是......” “当今陛下的大哥，李建成！” “我滴个乖乖！！！”苟长生惊叹了一声。 待消化了这个算是重磅的消息后， 苟长生这才继续问道：“前朝太子李建成...... 那么指点你父亲的那位， 就是曾为太子洗马的魏征了？” “正是魏先生。” 李松林回忆道： “魏先生曾经向太子建成提议， 使用先发制人的手段，率先先发动政变，将当今陛下及其党羽一起彻底消灭。 之后太子再向皇上恳请原谅，最终稳固太子的位置。 但李建成没有当今陛下这样的魄力， 他把魏先生的提议抛之脑后了。 已经预感到失败的魏先生， 在家父帮他做了一些事情后，得到了他的指点。 父亲向来尊敬魏先生，得到他的指点后，家父便立马以自身生病为由，找个机会逃出了长安。 就这样， 家父躲过了玄武门之变， 但父亲害怕陛下搜查太子余孽， 所以回来后就带着我们四处躲藏。 直到家父在江陵城中遇到了他以前在军中的老友，这才在他的帮助下，隐姓埋名落了脚。” “那你怎么？” “唉，别提了......我那年才16岁，我可不想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儿成亲。” “耶？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崇尚自由恋爱的潮人啊？” 李松林茫然的问道：“何为崇尚自由恋爱的潮人？” “就是夸你有想法，不受父母包办婚姻的思想很前卫。” “哦哦，那松林便要谢谢少师夸奖了。” 话一说开， 加上两人都是年轻人， 一番交心后，顿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盆友。 “我说松林，你也甭再有什么做绿林游侠的心思了。 你以后就安心的待在苟家， 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向你催婚，更不会有人向你催娃。” “可是苟少爷，我怎么老是听到苟婶催你讨媳妇呢？” “额......”真是聊天终结者一般的恐怖存在， 仅仅一句话就把苟长生堵得无话可说。 苟长生狠狠瞪了李松林一眼， 然后在李松林放肆的大笑声中，说道： “给我闭嘴！” “好的，少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起你被苟婶催讨媳妇这件事了。” “......” 李松林说出了心里的秘密后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而苟长生也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他是“前太子党”的后人， 这让李松林对他又高看了一眼。 其实苟长生心里是这么想的， “李二连魏征都放过了，还会去为难你一个小虾米？ 就算李二真的要动李松林家人， 凭着魏征那张嘴，他李二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苟长生对李松林说道：“明天中午你来我书房找我，我有东西交给你。” “没问题，但是苟少爷，您要想让我长久住下来，那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申请每月的月奉再加一些葡萄酒和蒸馏酒！” “喝喝喝，就知道喝！” 苟长生鄙视了李松林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 李松林望着苟长生渐渐远去的背影， 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弧度， “跟着这位有趣的太子少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解闷方式呢！” 第五十一章 土豆种植的问题 一切进行的都还算顺利， 对于苟长生托付的事情，赵工匠从来都是用120%的努力来完成的。 仅仅只用了一天， 180多个，按照苟长生要求制作的木字模具就做被送回庄子上了。 赵工匠是托一个工匠学徒送来的， 那家伙也是个有想法的人， 来了苟庄后他还小心翼翼的向苟长生问了几个关于水利风车的问题， 等到解答后，小工匠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拿着模具， 苟庄来到了庄子的工坊里， 李、朱、冯三位工匠实验火碱的制造方法， 李工匠正在整理工具，做着开工前的准备。 就在苟长生刚刚将模具交给李工匠的时候， 苟岱的小儿子苟胜突然前来禀报道： “少爷，程将军亲自登门拜访了！” 虽然眼前的事情很紧要，可程咬金那边又非苟长生伺候不了... “罢了，你先琢磨着吧。”苟长生对李工匠说道。 “没问题，少爷您忙您的。” 苟长生在路过三位正在试制火碱的工匠时，忍不住再三叮嘱道： “你们一定要注意自身的防护， 这些溶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千万不能让它沾染到皮肤上了。” 朱工匠闻言，抬起头指向一旁桌子上被盛放在碗中的鸡爪，说道： “少爷，我们已经晓得厉害了，那鸡爪的骨头就在那儿摆着呢...” 为了让他们认识到危险， 苟长生给他们做了个实验， 一根完好的鸡脚被扔进浑浊的溶液里， 过不了多久再去看时，它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甚至骨头都开始碳化了。 这根鸡脚的惨状吓得三位工匠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随后便都乖乖的按照苟长生的吩咐， 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头上还罩了有薄纱的帽子，防止溶液溅到脸上。 等到苟长生来到大厅时， 老程已经豪饮了三大碗蒸馏酒， 现在整个人都开始已经有了一种微醺的感觉。 见到苟长生走了进来， 程咬金立马放下手中的酒碗，哈哈大笑着就朝着够长扑了过来！ “卧槽！” 苟长生见程咬金朝着自己来了个饿虎扑食，顿时转身就想逃跑，但他明显还是低估了老程的爆发力...... 才半转过身， 苟长生就被老程给箍进了怀里， 顿时，苟长生便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老程满身的酒气，嘴里还喷着酒精， “长生！你终于来了！ 来来来， 陪你程伯伯我再喝一碗！ 哈哈哈！” 好在老程在说完话后就把苟长生放了下来， 随后他又拖着苟长生来到了他之前的座位上，倒上了两碗酒。 苟长生看到老程在倒酒的这个过程中， 几乎有一半多的酒都被老程给倒洒了...... “浪费！”苟长生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接过老程递过来的酒碗。 老程一口将自己碗里的酒干掉后， 这才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长生啊， 你是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人今天看我的眼神是多么的震惊， 就连陛下都当众夸我老程有药师的三分影子了！” 苟长生坐在老程旁边，听着他不停的念着朝堂上的事情， 他总算明白了老程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了，“这家伙今天，在朝会中大出风头了！” 等到老程的话告一段落， 苟长生这才笑着对程咬金说道： “恭喜程将军在跟牛将军的“斗法”中扳回一城，恭喜恭喜了！” “哈哈哈，谁让那老牛总是在我面前抖威风！ 虽然他这次的功劳不小， 但我献上的也是国家大计， 并不比他那些什么赈灾、杀贪官、兴修水利的功劳小！” 说到这儿，老程忽然又感概道： “可是老牛推广土豆这件天大的功劳，我怕是比不了了...” “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生死之交， 也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为何偏偏如此在意对方的功劳呢？” 苟长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程咬金摇着头回答道：“感情归感情， 可他老牛已经注定要凭借推广土豆青史留名了。 可叔宝和我呢？ 我们这些从瓦岗寨开始就一起闯荡天下的兄弟，却可能慢慢被历史忘记。” 原来是这样， 苟长生原本以为在意青史留名的人一般都是文臣， 没想到老程这等武将也有这样重的心思。 苟长生听到土豆的推广已经步入正轨， 他正在开心的时候， 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土豆虽然产量奇高，可它对土地的消耗也是非常严重！ 苟长生想到这里他连忙对老程说道： “程将军，微臣之前忘了告诉牛将军一件关于土豆的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一听到与土豆有关， 老程顿时便来了兴致，“是什么？” 苟长生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说道： “土豆虽然产量高，且某些地方甚至一年可以收成2、3次。 但在土豆连种的这个过程中， 它对土地中某些营养成分消耗的也非常厉害。 也就是说，如果土豆接连种植的话， 不仅土豆会减产， 而且土地也会慢慢变得贫瘠。” 老程闻言，顿时瞪大了牛眼：“土豆居然有这种问题？” “是的，是小子之前疏忽了。” “那你有什么破解之法没有？” “自然是有的！” 虽然土豆耗费田力的问题很严重， 但消耗也得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不是？ 土豆通常连种1-2年后再隔个1-2年就行， 所以苟长生现在补救也完全能来得及。 “收获一季土豆，可以再继续种第二季， 但是在连作1-2年后，就需要再隔个1-2年才能继续种植土豆。” “啊？那田地就这么荒着了吗？” “当然不是！”苟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收获土豆之后， 可以种一些蔬菜来恢复田力， 像是什么大蒜、白菜啊之类的，都是可以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过苟长生为了让老程重视，他吩咐苟岱去拿了纸笔，然后当面记录下了土豆的问题。 等墨迹干透后， 苟长生将它珍而重之的交给了程咬金道： “程将军，有了我手上的这份说明，土豆才能真正的造福大唐百姓， 否则一旦大唐因为土豆种植不当造成田地贫瘠， 你我、牛将军甚至陛下， 所有跟土豆推广相关的人都将成为千古罪人！” 老程被苟长生这一句“千古罪人”给吓了个激灵，他的酒意也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 程咬金站了起来，对苟长生说道： “我这就进宫跟陛下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苟长生却笑着阻止道：“程将军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而且程将军， 您不觉得这恰恰是追赶牛将军功劳的一个好时机吗？” 老程闻言， 上前两步来到苟长生身边， 俯下身子， 神情暧昧的问道：“此话怎讲？” 第五十二章 一肚子坏水的某人 程咬金在朝堂上献出的计策， 其实已经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猜到了出处。 苟长生以前是跟他们讨论过类似的问题的， 只是那时候的苟长生没有说的这么具体，导致李二与长孙无忌没有完全、充分的理解苟长生的意图。 仅仅是自己了解的东西， 已经让李世民觉得苟长生憋着一肚子的坏水儿了， 在等到老程在朝堂上补充完善了全部计划后， 这一手暗中扶植，煽风点火，坏人根基来制造对立和内乱的手法， 让李世民对苟长生腹黑的程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深谙人心，心狠手辣！” 这是长孙无忌对苟长生的评价，就是不知道苟长生在知道了长孙无忌的评价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反应。 虽然在李二等人的眼中，苟长生的手段有些太过黑暗， 但在苟长生看来， 后世里这一手操作已经被玩烂了，甚至都已经到了烂大街的地步了。 比如某个有着优美风景线的超级大国， 它就把这一手玩的炉火纯青， 而且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搞乱了多少国家，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经过程咬金在朝堂上的补充后， 李世民终于差不多弄懂了苟长生要传达的意思，那就是往死里阴...... 接下来，就是大唐名臣们各显神通的时候到了。 在朝堂上搞风搞雨的程咬金， 事后竟然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向李二陛下请了个病假，优哉游哉的翘班了。 “程咬金献计定突厥”，至此便成了民间流传的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老程此时正在苟长生的客厅中，伸长了上半身和脖子好奇的问道： “此话怎讲？” 苟长生压低了声音，靠近了老程一些后说道： “其实我一直对土豆这样高产的粮食持怀疑态度， 毕竟土豆这种海外来的粮食根本没有人了解它真正的习性。 小子也是最近才发现了土豆这个问题（他撒谎，其实就是忘了！）， 也只有我这里完整的种了一季土豆， 所以除了我，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老程听到这里就差不多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们一起发现了土豆的这个缺陷？” “正解！” 老程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功劳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苟长生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将军把土豆的事情转述陛下了。” 老程缓缓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示意：“没问题，包在老程身上！” 苟长生看着程咬金那张“憨厚”的大脸，心道： “还好老程今天的话提醒了我， 要不然等到土豆大规模种植个几年，说不定我就要领盒饭了...” 虽然以后也不是不能再提出这个问题， 但这种问题越早提出来，就越能减少李二的疑虑，自己的危机也自然就小了许多。 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一个问题：“ 新纸出来后，如果仅仅靠我自己去推广，那效果和进度可能都无法保证。 而且新纸和活字印刷术带来的名望实在太大， 如果处理不好， 保命符说不定就成了催命符。” 不过这件事情显然无法达到让老程也青史留名的地步， 所以老程还在一边喝酒一边碎碎念着什么。 老程自己说了半天， 见苟长生一直没反应， 他扭头看向苟长生想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程咬金却没想到， 他转头看向苟长生时，苟长生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老程浑身一个激灵，剩下的一半酒意都被苟长生给盯得消失了。 但随即老程想到自己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对方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 于是气恼之下， 老程抬手就给了苟长生后脑勺一巴掌，喝到： “苟小子，你在对老程我打着什么坏主意吗？” 苟长生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了个趔趄，他顿时捂着后脑勺故意委屈巴巴的说道： “程将军你好不讲道理，你我都知道弥补土豆的缺陷还不足以使你青史留名。 我刚刚还在帮你想怎么才能青史留名， 结果你这一巴掌下来， 全给我拍没了！” “阿耶？ 那可真是我老程莽撞了，长生你莫要生气啊！ 来来来，我给你揉揉！” 老程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苟长生， 苟长生倒也不是乘机拿捏架子， 只是觉得自己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给打了一巴掌，心里不爽之下想要稍稍报复一下而已。 看程咬金手忙脚乱的样子， 苟长生毕竟不是专业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老程开始还有些懵，怎么这小子前后变化这么大？ 但见苟长生笑的前俯后仰的样子， 他终于回过神来， “好你个苟小子！竟敢戏耍我老程！” “啪啪啪！”老程说完抓住苟长生就是三个大巴掌下去， 苟长生的屁股顿时遭了殃。 老程恼羞成怒之下的三巴掌，那可真是差点让苟长生的屁股开了花！ 苟长生最后是揉着屁股央求老程放过后， 这一道坎才算是迈了过去， 之后就是， “如此.......这般......” 苟长生对老程说出了自己正在造的新纸，以及之后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程咬金全程都听得非常仔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跟他在战场上的粗犷豪迈简直大相径庭。 等到苟长生终于说完之后， 老程这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长生，你说的那种纸，真有那么好么？” 苟长生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表情，道：“再有三天，一切自见分晓！” “好，我老程就在你庄子里待上三天，我要亲眼目睹新纸的诞生！” “您要住在这里？”苟长生不可置信的盯着程咬金，问道。 在得到老程肯定的回答后， 他忽然哀嚎起来：“不要啊！” 老程这尊混世魔王要是住下来，那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敢说不要？”老程亮起了蒲扇大的手掌，作势又要打！ 苟长生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老程见苟长生转身要逃，他一个大跨步上前，夹起苟长生就走出了客厅。 门外的苟胜目瞪狗呆的看着程大将军“挟持”着自己的少爷走了出来， 但他却只能站在原地， 不敢发出哪怕一声的质询。 老程自然看到了被吓得战战兢兢的苟胜， 于是他对苟胜说道： “去，你去通知我那些仆人，就说我要在苟庄住上三天！” “是是，小的马上去！” 苟胜在程咬金的威势下，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苟长生见事已至此， 只得拍着程咬金的手臂说道：“程将军你先放我下来，你要住在这里总得让我去安排安排吧！” 程咬金见苟长生同意，这才把他从手臂下解放了出来。 老程大手一挥，像是身处战场的大将军一样，下令道： “苟长生听令， 其它的都可以一切从简， 唯独酒和吃食要好好安排！” 苟长生不情不愿的拱手道了一声“遵命！”后， 这才揉着屁股和肩膀， 一拐一扭的离开了。 第五十三章 新纸已成! 混世魔王入住苟庄？ 这消息在李二听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替苟长生默哀了两秒钟。 一个小小的县男，哦不，现在已经是县子了。 一个小小的县子竟然先后得到了皇帝、齐国公和程大将军的轮流“安慰”， 这种情况， 落在某些有心人的眼里， 却更加坐实了苟长生手里掌握着玻璃制法的真实性！ 蝗虫现在时不时的还会飞进院子里捣乱， 不过苟庄的庄户们对蝗虫的防护非常的严格， 一有蝗虫飞进来， 不说是庄子里的人了， 就算是大黑、二黑、小黑都会扑上去先全部弄死再说。 可蝗虫灭了一波又来一波，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乃至于头皮发麻， 好在现在已经过7月中旬了， 再撑个2个月左右，蝗虫就会消失了。 今年的冬天会异常寒冷，再加上已经准备好的人为干预，至少后几年是不会再发生蝗灾了。 说来苟长生最近跟人说话异常的小心， 因为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触发任务了。 触发系统任务， 一般是在聊天的时候，对方向自己发出明确的邀请或者问题时，系统就会触发相关的任务， 当然，前提是过了半个月的任务触发冷却时间。 苟长生最近为了试验触发与寿命相关的特殊任务的条件， 有意的回避与人有请求方面的交谈， 他还在等，等待李承乾的到来。 如果寿命相关的任务可以从李承乾的身上触发， 那就至少说明以后可以不用一直围着李二转了。 李承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苟庄， 但苟庄现在，已经快被程咬金给搅翻了天。 程咬金住在苟庄的后院里， 自从他见到了后院中操练护卫的情景， 从此护卫教头的工作便从李松林手上易手了。 他们原本就是程咬金手下的新兵蛋子， 此刻在程咬金这个老上司的操练下， 现场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李松林虽然不太喜欢当兵的， 但面对程咬金这种威名与战功同样赫赫的大将军， 即便是被生生夺了教头的位置， 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老程穿着苟长生给家仆设计制作的练功服， 在一边为家仆和李松林亲自示着范长矛的用法， 他的讲解很细致， 就是语言间或中夹杂的动作，有些粗暴...... 苟长生拿着自己写好的《特种兵实训手册》， 寻思着到底要不要现在交出来， 他有些害怕被老程抢了然后来个比拼，然后任务就被触发了... 就在苟长生犹豫不决的时候， 苟胜忽然跑了过来， “少...少爷...工坊那边儿...叫您去一下...” 苟长生隐隐有种预感，“是什么事情？” “好像说是造纸的东西，有了一些结果。” “果然！”苟长生心中一喜，然后对苟胜吩咐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去通知程将军去一趟工坊。” “好的少爷。” “还有，不能让程将军知道我刚刚来过。” “额...明白。” 苟长生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可不想让老程知道自己来过又走了， 否则以老程最近闲的蛋疼的尿性， 肯定得逮着苟长生把他底裤的颜色都问出来！ 等到苟长生的身影消失后， 苟胜这才走进大院， 然而他还没开口， 一杆长矛便“咻”的一声贴着他的头皮，插入了他身后的门框里！ 苟胜都快被吓傻了，他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除了发抖，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程咬金来到苟胜面前， 见把人小娃娃吓得不轻， 于是出言安慰道：“你这胆子也忒小了，人死鸟朝天，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怕个鸟啊！” 老程这一安慰出口，苟胜便抖得更厉害了。 跟着上来的李松林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主动出声替苟胜解围道：“苟胜啊，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苟胜听到李松林的话后， 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 “程...程将军！少爷...让我请您去一趟工坊！” 程咬金这两天确实有些暴躁了， 等了两天造纸术的消息，着实让他等的有些毛焦火辣。 这眼看着今天就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工坊那儿终于算是有了消息。 耐心快要被耗光的程咬金心中急切， 他大步上前， 提起苟胜瘦小的身躯就往工坊跑去。 李松林见老程夹着苟胜就跑了， 他摇摇头苦笑着把门上那杆长矛给取了下来， “苟长生也真是奇怪，身为太子少师，不进宫安安心心的教太子读书也就罢了，还经常搞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这两天不知道又搞的什么幺蛾子，连程大将军都给逼成了要杀人的模样......” 李松林面对李君羡时，敢说他们要是进行游侠间的单打独斗，可以打个五五开。 可面对程咬金， 李松林觉得自己可能撑不过三十个回合， 如果是马上对战，三招之内他觉得自己恐怕就会被马槊挑落马下... 人，只要感受到了危机，就会迫使自己前进。 看着手中明显比一般长矛更长更沉的长矛， 李松林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我该学学军中的路子？ 知自知彼， 才能百战不殆嘛......” 另一边， 等到老程夹着满眼蚊香形状的苟胜来到工坊中的造纸区域时， 朱、冯、李三位工匠已经准备开始捞纸了！ 见老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苟长生立马远远的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一个是不想让他打扰工匠的作业， 另一个是不想让他多问，免得触发了自己的系统任务。 老程看到了苟长生的眼神和手势， 立马心领神会放慢了脚步， 这一慢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腋下竟然还夹了个人...... 苟胜：“？” 将苟胜往稻草、麻杆堆里一扔， 程咬金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苟长生身边， 但他还是尽量用最轻的声音问道：“小子，纸造出来了？” “还没，不过已经快要成型了， 在它成型之前， 我准备让它再变得更白一些！” 说完之后， 苟长生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根竹筒。 竹筒中装的是他特制的，用氧化变性淀粉制作的溶液， 这也是图纸中所记载的，小技巧中的一种，被苟长生当做秘法给私藏了起来。 氧化变性淀粉溶液可以增加纸的白度、韧性， 这有利于书写时更加流畅，也可以让揭纸更加容易， 有了它，新造的纸才会更加接近后世用的那种纸。 来到大缸旁， 苟长生将溶液均匀喷洒在三位工匠捞起来的十几张纸上， 每张纸上的量不同， 这都是之前经过计算和约定好的， 为的就是想看看溶液最佳的喷洒量是多少。 捞纸只是其中的一道工序， 后面还有很多道，比如回缸重新打浆，刷纸，烘干等程序。 等到这些一一做完的时候， 已经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旁边的老程看的眼花缭乱， 他从来不知道造纸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程序， 整个过程竟然会如此的缜密， 今天算是打开了眼界。 他很想问些什么，可苟长生只会用一句话来回答：“别问！” 老程以为苟长生是想保密造纸的机密，所以也有识趣的没有再发问了。 等到第一张纸终于干透的时候， 苟长生怀着极其激动的心情，亲手将它取了下来， “这纸比宣纸薄了不少反而却更加的坚韧。 新纸的手感细腻平滑， 这是宣纸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啊！ 就是不知道书写效果如何......” 第五十四章 可怕的阶级固化 老程在旁边听到了苟长生的自言自语，顿时惊讶道： “这还不简单？ 你不就是读书人吗， 随便写点字不就行了？” 老程情急之下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狭小的造纸房间内， 整个空间顿时被他的声音和回音给塞满， 苟长生与三个工匠，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老程没去看苟长生等人眼冒金星的样子， 他走到造纸的房间外面， 果然， 苟胜还没走。 “你，去给你家少爷弄点笔墨来，要快！” 苟胜现在看到老程就发憷， 闻言也来不及说些什么， 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很快笔墨就送过来了， 不过不是苟胜送来的，而是苟岱亲自来了一趟， 看样子老程给苟胜的心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真是可怜的娃...... 老程也不管是谁送的东西来， 反正东西到了就行。 把笔墨放在早就房间角落的桌子上， 老程又亲自去拿（抢？）过了老朱手上的纸， 然后亲自替苟长生把纸在桌子上展开铺好。 老朱被抢了差事， 不过他很快又找到了另外一个活干， 那就是给苟长生磨墨。 老冯、老李两位工匠见活都被老朱给抢了，顿时暗中拍着自己的大腿，心中惋惜。 “写点什么呢？” 见苟长生提着笔迟迟不见动作， 老程顿时急的不停的挤眉弄眼，用眼神示意苟长生赶紧动手。 这么些年，诗词他倒也抄了不少背了不少， 笔尖蘸上墨汁， 苟长生随即便用楷书写出了一首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句诗写完，纸上的墨迹凝而不散，显得极为凝练。 看着这首诗， 苟长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豪气大发， 好似胸口有股气堵着，堵得难受。 苟长生憋得慌，随后猛然大喝一声：“纸来！” 于是老程又从老李手中抢了一张他刚刚揭下来的纸， 在写上了诗的那张纸旁边， 又替苟长生铺上了一张新纸。 苟长生这次换成了瘦金体， 笔下犹如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的写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在站的各位都是大老粗， 根本看不出这两首诗词到底写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不过他们倒是真没看到过瘦金体这么苍劲有力且别具一格的字体， 当然也没有看到过如此完美、雪白、有弹性的纸张。 最重要的是， 造出这些纸的原材料都是一些非常常见的物料， 主材料更是遍地都是的竹子， 成本上就比宣纸不知道低了多少个档次。 在一旁默默看着苟长生挥毫泼墨的朱工匠， 小心的向身边的李、冯二位匠问道： “这纸...算是成了？” “应该是......成了吧。” “我觉得有些工序还可以继续改进，不过现在这纸应该算得上是成品了......” 除了苟长生和程咬金， 冯、朱、李三位工匠表现略显平静， 他们就像是做成了一个小物件似的，似乎没有苟长生和老程那样狂喜的心情。 唐朝的工匠虽然算是良民， 但他们的身份却与农民不同， 且不允许入普通户籍，不得预于士伍， 这种待遇，也就比让人不齿的商籍好了些... 三位工匠开心的地方，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等人又替少爷完成了一项新事物而已， 似乎根本没有那种发明创造出了，能够推动时代进步的新东西的意识。 但老程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不是读书人，却经常跟读书人接触， 特别是魏征之流， 程咬金与他对喷的次数，其实一点儿也不比李二少 所以对于文人在乎的那点东西，他老程也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相关见识的， 对于这小小的纸张，程咬金自然是知道它所蕴含着何等庞大的能量。 苟长生的五个工匠里面， 只有老赵因为以前在当地的官坊纳课代役，做了一段时间的帮工，算是有些见识， 其他三人到现在还有些懵懂。 碍于认知， 他们暂时还想不到自己造出的这种纸会给大唐带来什么， 更想不到自己造出的新纸将会在大唐士林中掀起怎样的风浪! 半首词写完， 苟长生顺手将手中的笔向桌子上一扔， 一只手拿起一张纸， 左右端详了一番后仰天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 胸中的那股子气宣泄的差不多后， 他这才做出了最终的宣布：“新纸，大功告成！” 听到少爷的肯定， 三位工匠总算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劳累也全都值了， “太好了！” “太棒了！” “少爷，今天可以加肉吗？我想吃红烧肉！” ...... 老程虽然不知道苟长生写的诗词好不好， 但他却知道，这新纸绝壁是好的！ 等到苟长生欣赏完了“自己”的杰作， 程咬金立马上前将它们收了起来，然后迅速揣入了怀中， “我把这纸带给老房鉴定鉴定， 他是读书人里的代表和权威， 只要他吆喝一声， 我们的新纸肯定能立马推广出去！” 苟长生现在很畅快， 畅快到他都要忘了刚刚写的是什么了...... 苟长生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老程，说道： “程将军，新造纸术的创造人，除了你我，可否加上我家的这三位工匠？” 三位工匠闻言大惊， “啊！少爷不可啊！” “少爷，这秘法是您的，我们怎么可以......” “就是啊少爷， 我们只是照着工序施工， 不能算是发明者啊！” 老程也被苟长生的话弄得愣了愣， 不过他却也摇了摇头，说道： “长生，你爱护自家工匠的心意是好的。 但你要知道， 这对他们其实不会带来太大的改变和好处。” 苟长生沉默了， 是啊， 他们只是良民里最底层的匠人， 哪怕就算真的是他们发明了最新的造纸术， 那也不过是应该的， 奇淫巧技而已，不值得宣扬。 苟长生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他摆摆右手对程咬金说道： “罢了， 程将军， 您就按您的想法去做吧。” “好，那老程我就先告辞了！” 苟长生在原地待了片刻， 等到老程的身影完全消失后， 他这才走出了自家的工坊。 苟长生离开工坊造纸的小房间的时候， 那略显萧索的背影， 完完本本的落在了默默站在后方注视着他的三位工匠眼中。 朱、李、冯三位工匠， 突然自发的向着苟长生的背影跪了下来，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被人瞧不起了大半辈子， 他们是第一次遇到愿意为工匠发声的人， 而且对方还是太子的老师， 一位子爵， 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苟长生的认可对他们来讲是无比珍贵的， 三位工匠的心中， 此时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但感动归感动，今天的肉还是必须得加的！ 第五十五章 好纸，好诗，好词啊 老程拿着苟长生的“墨宝”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但重要的不是苟长生写的什么， 而是那两张被写了字的薄薄的新纸。 傍晚时分， 房玄龄忽闻程咬金前来拜访， 好不容易被陛下提前放回来休息的他，顿时感觉头疼不已。 这混世魔王哪次来能有好事？ 房玄龄实在是有些怕了这个程咬金了。 但程咬金此时已经闯进了大门， 管家根本拦不住他，也不敢拦他， 不得已， 他最终只能恭恭敬敬的把老程迎进了待客大厅。 等到房玄龄来到大厅时， 老程已经这里来回绕了好几圈了。 房玄龄心道：“心急火燎的，老程在搞什么名堂？” 走进客厅，房玄龄向着程咬金问道： “我说程大将军，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风？今天没下雨啊！” 老程下意识的说了句前后不搭调的话， 然后小跑着来到了房玄龄身边， 突然神情诡秘的左右看了看后，在房玄龄的耳旁轻声说道：“老房啊，我有一个大宝贝想让你看一看！” 老程的“轻声”让房玄龄不由自主的后仰着脑袋， 他还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这才问道： “你有什么大宝贝？ 该不会又是些什么刀枪棍棒之类的吧？ 说了多少次了， 那些东西我不感兴趣， 你要炫耀也应该去找叔宝、尉迟敬德他们啊！” 老程嘿嘿一笑，回答道： “不不不， 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要给你看的宝贝，是你们文人的东西。 我这不寻思着你应该是这天底下文人中最大的官儿了， 所以我相信你应该也是最有眼力劲儿的。” “文人的东西？” 房玄龄惊讶的上下打量着老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你要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了那两张新纸， 看那仔细温柔的模样， 似乎怕稍一用力就会把那“宝贝”弄坏了似的。 拿出苟长生写着诗词的两张新纸， 老程郑重其事的将它们并排摆在了房玄龄的桌子上，说道： “这是我跟苟小子一起造出来的新纸， 老房你给看看， 这纸比宣纸如何？” “新纸？” 房玄龄的目光从老程脸上移到了新纸上， 随后， 在视线落到新纸的那一刹那， 房玄龄就已经被镇住了， “这纸！！！” 房玄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轻轻抚摸上两张皎洁的纸面， 他忍不住失声感慨道：“这纸好白！好软！好薄！” 又看了一眼纸上凝而不散的字， 房玄龄惊叹道： “墨迹凝练， 甚至可以写小字！ 老夫还真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纸， 这真的是你和苟彧一起造出来的？？？” 见房玄龄不肯相信， 老程顿时眉头一挑，肚子一挺，脸上还露出了自得的神色，说道： “哼哼，好教你知道！ 这新纸正是我和苟长生二人所制，花了足足三天！ 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房玄龄推开了老程那三根粗壮的，快要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指， 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其中一张纸， 一边啧啧称奇， 一边说道： “无论是形态、手感还是墨迹，这纸都要比宣纸高上数个档次，真是好纸，好纸啊！” 有了房玄龄的肯定， 老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就在这时， 房玄龄突然又咦了一声： “咦，这首诗......” 感叹了新纸之后，房玄龄这才注意到了纸上写的内容， 这时候，他忍不住念了出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房玄龄念完后，随即向老程问道： “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竟有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只是这凌烟阁是什么？ 房某好像也未曾听说过啊......” 放下手里的纸， 房玄龄又拿起了另外一张。 这张纸上写的不是诗，而是半首词。 如果说那首诗让房玄龄感觉惊叹， 那么这半首词，就真的让房玄龄感到震撼了，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 一时多少豪杰！” 房玄龄念完之后， 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仿佛看到了儒将周郎， 正站在滔天江水旁， 独自面对曹操百万大军时挥斥方遒的从容与豪迈！ 依稀之间， 房玄龄竟然有种回到了当年辅佐秦王打天下时的那段峥嵘岁月！ 晃眼之间， 房玄龄仿佛又重温了一遍自己堪称传奇般的过往， 他不由得拿起那两张纸， 再三端详之后， 忽然大声吼道： “好纸，好字，好诗，好词啊啊啊！！！” 房玄龄是背着老程的， 刚刚还平静无比的房玄龄， 这时候突然大声吼了起来，顿时便把站在他身后的老程给吓得跳了起来。 “卧槽！你个死鬼，要吓死我老程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 老程还是听清楚了房玄龄说的其中某个词， 他大喜过望的拉着房玄龄的肩膀问道：“真是好纸？” 房玄龄背对着老程， 重重的点头肯定道：“好纸！” 老程咧开大嘴，笑着问道：“那你可愿意帮我推广这种新纸？” 然而，房玄龄闻言，却有些犹豫了。 见到老房突然犹豫不决的样子， 老程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他出声问道：“怎么，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老程？” 房玄龄想的却不是面不面子的问题， 他拍掉了老程伸过来想要夺纸的大手，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房某还有些许疑虑。” 老程就是不喜欢文人这种遮遮掩掩的德行， “你有问题直接问便是， 跟我婆婆妈妈的干甚？” 房玄龄丝毫不在意程咬金的语气，他说道： “这新纸着实要比宣纸好上许多。 只是宣纸的造价已经非常昂贵， 那这新纸，它恐怕比宣纸更加......” 老程闻言不禁嘿呀一声： “嘿呀！我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原来你就担心这个？” “怎么？”房玄龄疑惑的问道。 “这新纸啊， 它的原材料大部分是竹子， 其它的也都是不值钱的草料、麻杆之类的。 除了工匠们的劳作和工序有成本，加上苟长生他的独门秘方比价值钱外， 新纸的制造成本，几乎低廉的可以忽略不计！” 房玄龄听完后双手忍不住一抖， 差点将手中的纸都给抖掉了。 老程见房玄龄手中的纸似乎要掉下来了， 他急忙大踏一步，想要帮他稳住手中本来轻飘飘，此时却仿佛重若千钧的新纸。 房玄龄语气颤抖的问道： “这新纸的造价真的如此低廉？” “就是这么低廉！” 房玄龄强自平复了心情后，问道：“苟长生为陛下献上过土豆， 那他为何不把造纸术一起献给陛......” 说到这儿，房玄龄自个儿突然就醒悟过来了...... 第五十六章 功劳太大，你老程吃不下 “这老程不仅在朝堂上献上了对付突厥的计策，大出风头； 这会儿又跑来找我帮他推广新纸策...... 之前就听说老牛的人经常在老程那里炫耀功绩， 看来，他们之间是杠上了？ 似乎也不对啊， 以他们过命的关系，根本不会为了这些东西计较。 老牛迅速扑灭旱灾带来的影响， 加上推广土豆的功劳，可以说注定将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那老程说不定为的就是这个！” 论起战功， 程咬金和牛进达当然是武将中的翘楚， 可要是跟李靖、徐世绩、尉迟恭这些人比， 他们还是稍显逊色了些， 所以，老程从老牛身上看到了一条青史留名的“捷径”，这不就开始到处搞事情了？ 程咬金今天急匆匆的来找自己的目的，在程咬金叫房玄龄帮他推广新纸的时候，房玄龄就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在得知老程的用意后， 房玄龄忽然有些生气了，“你个武将竟然用我文人的东西来青史留名？要点脸好吗！” 房玄龄气愤的将手中的两张纸往自己怀里一揣， 然后手指着老程大声喝斥道： “好你个程咬金， 一个武将想青史留名不是问题， 可你竟然用我文人的东西来为自己谋取私利，无耻！” 老程的脸皮岂是一句无耻能破防的？ 就算来上一百遍说不定都只挠痒痒的。 老程见自己的心思被房玄龄给戳破了，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被你发现了......” 只是憨厚的老程， 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张纸，此刻已经入了房玄龄的狼口了！ 程咬金腆着脸凑到房玄龄的身边，问道： “老房，你就痛快的给我一句话，帮不帮我？” 房玄龄将头一撇，哼道：“哼！休想！” 老程顿时就怒了， “好你个房玄龄，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 我借你文人的东西用一下又怎么了，你也可以借我武人的东西用嘛！” 房玄龄被气得有些想笑，最后却只能指着老程道：“你......强词夺理！” “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不帮！” “老房~~~帮我这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 老程本能觉得不妙，可话已出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是，我都听你的！” 房玄龄顿时拉着程咬金的胳膊，指着门外说道：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找苟长生理论， 这新纸可不能被你们拿来当成牟利的工具！” “你！” 老程突然发现房玄龄手中的纸不见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带来的纸已经进了房玄龄的腰包。 “老房，你就是个强盗！你肯定眼红我造纸的功劳了！” “哼！老夫就是明抢了，你要怎么滴？”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 ...... 老程虽然武力值大出房玄龄一大截， 可房玄龄好歹是宰相，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向敬重的文人。 面对跟自己硬顶的房玄龄， 老程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房玄龄，李世民是铁定要打他板子的。 “老房，别闹了。 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吧，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帮我推广新纸？” 房玄龄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可知新纸对我等文人意味着什么？” “额......天大的功劳？”程咬金试探着问道。 “庸俗！”房玄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程咬金一眼，但想到这本来就是个粗人， 于是又把目标转向了幕后的始作俑者，苟长生，“那苟长生也是文人，怎可如此市侩？” 不等程咬金说话， 房玄龄开始巴拉巴拉巴拉的说教起来， “圣人有教化万民的心愿，可却苦于承载知识的竹简太过沉重，造价维护也非常不易。 后来蔡侯纸出现， 再到现在使用的最多的宣纸出现， 先贤的知识才终于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推广。 但是， 宣纸造价依然昂贵， 能读得起书的，依然大部分是高官、富家子弟， 百姓寒门想读书，往往都会先落得个一贫如洗。” 老程本来还有些心急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 他以前也算是富家子弟， 对这些东西他还是有所感触的。 房玄龄没有注意到老程心绪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如今， 你和苟长生一起鼓捣出了造价极为低廉的新纸。 那么你其实可以试着想象一下， 这些纸将来被制成书， 它们所承载的先贤学问，将会进入每一个平民百姓的家中。 只要使用上了新纸的文人， 都会感激造出了新纸的人， 这可全都是读书人啊！ 这可是变相替圣人完成了一大半教化万民的心愿，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老程沉默了， 他本来已经将新纸的功劳想得尽可能大了， 现在经过房玄龄的解释后， 他才发现自己格局还是太小了些...... “罢了，老房你就只直接说吧，我要怎么做？” 房玄龄不动声色的瞥了程咬金一眼后，回答道：“是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程猛然瞪大了双眼，手指指着房玄龄说道： “老房！我发现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无耻的那个人！” “不，新纸的第一功劳必须是陛下， 这可是陛下与那些山东大儒对抗的最好武器啊！” 不愧是李二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就是为李二排忧解难！ “我......”老程有些蔫了，“陛下要是掺和进来，我们还有青史留名的机会吗？” “陛下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一定不会亏待了你和苟长生的。” “唉...好吧......”老程叹了口气， 虽然心有不甘，可他也只能认了。 他之前就明白，造纸的功劳凭他和苟长生是消化不了的， 所以他才来找身为当朝第一宰相的房玄龄帮忙。 但现在房玄龄对新纸似乎另有他用，而且还是为了陛下所谋划。 无论如何， 对于李世民，程咬金是无比敬重的， 没有他程咬金，李世民还有秦叔宝还有牛进达， 可要是没有李世民， 他程咬金很可能最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还有现在这青史留名的念想？ 第五十七章 房谋杜断 公元617年， 也就是隋大业十三年， 李渊， 率众子女并麾下3万将士， 于太原，正式起兵，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攻占长安城。 纷争的乱世， 这一年的深秋， 一个穿着老旧文士衫的文人一个时年已经38岁的落魄中年人， 独自穿过了于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 自荐于一支军队的军帐之外。 这位文士， 这位中年人， 就是房玄龄！ 掀开军帐， 从军帐中走出， 李世民喝退了左右裹挟着房玄龄的士卒， 那一年， 李世民仅仅19岁。 一个38岁的落魄文人，王佐之才， 一个19岁的门阀子弟，人中潜龙， 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 都是那么的不对等，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可命运却偏偏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就像月老在他们之间牵了一根钢筋。 只是在军帐外对视了一眼， 那深深凝视彼此的一眼之后， 房玄龄从此便成了李世民身边的卧龙！ 当年11月， 李唐的队伍便顺利攻破长安，房玄龄功不可没！ 作为此时李世民的首席谋士， 房玄龄又把自己的至交好友推荐给了李世民， 他就是杜如晦， 那一年， 杜如晦32岁！ 房谋杜断， 从此成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堪称为李世民身边的卧龙凤雏！ 落魄至中年， 房玄龄和杜如晦终于迎来了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机会。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最不能报尽的， 除了养育之恩就是知遇之恩！ 所以， 房玄龄和杜如晦愿意将自己的满腹才华，一身谋略，全部倾注到当时这位还不足二十岁的李世民身上。 他们之间，所蕴含的那一份信任与羁绊，让人艳羡。 李世民确实也从来没有辜负他们二人的才华与期望， 他一直将他们当做自己最紧密的心腹， 双方的这一份信任， 重逾千金。 后来的玄武门之变， 正是出自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的谋划， 无论过程是多么的惨烈， 但他们的这次谋划，成功帮助李世民登上了皇位。 李世民登基之后便立刻任命房玄龄为左仆射、中书令，掌管中书省， 任命杜如晦为右仆射、兵部尚书，掌管门下省。 二人一个善谋一个善断， 无论是国家战略还是民生问题都有着默契的配合。 李世民成为天下主宰，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位极人臣。 ...... 房玄龄似乎将胸中的话说完了， 老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话，于是现场一度显得非常尴尬。 老程已经差不多被房玄龄说服了， 于是房玄龄便也不用再防备老程， 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两张新纸，然后开始欣赏起上面的诗词。 房玄龄更多的是在看那张用瘦金体写的半首词， 房玄龄的直觉告诉他， 那张用瘦金体写的词， 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书法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字、词双绝！ 瘦金体是宋朝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 因为它极具个性， 而成为了书法史上一种凸显个性的字体。 元代的赵子昂就曾经评价： “所谓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 明代的陶宗仪也曾经评价瘦金体： “笔法追劲，意度天成，非可以陈迹求也。” 从这些评价来看， 瘦金体确实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 对于初次见到瘦金体的房玄龄来讲， 这充满了个性的字体， 或许就是他打开另外一片崭新天地的钥匙， 他对这样的书法，自然是爱到了骨子里。 此时的房玄龄，越看这首词越是喜爱，到了后来简直更是到了爱到想要裱起来的地步了。 老程终于耐不住了，他小声的冲着房玄龄问道： “老房，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房玄龄被程咬金这根大老粗饶了雅兴，有些不太愉快的回答道：“没看我正在忙着吗？” “额...你要欣赏等会儿可以回去慢慢欣赏， 我们这推广新纸的事情， 能不能先定下来？” “你真实的想法是，能不能先把新纸的功劳定下来才对吧？” 老程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脸庞，说道：“还是老房你懂我！” 房玄龄小心翼翼的将新纸收了起来，回答道： “功劳肯定少不了你的，可具体要怎么定，还是得看陛下的意思。” “好，我老程向来最信任陛下和你了，那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嗯，那就不送了。” 老程走了，非常不爽的离开了...... 在老程离开后不久， 房玄龄也坐着马车离开了房府。 一个人突然得到了一样值得炫耀的宝贝， 他最想做的， 当然是第一时间跟另外一个好朋友分享（炫耀）。 杜如晦与房玄龄是至交， 于是大晚上的， 房玄龄竟然就这么揣着两张纸，让家仆赶着马车来到了杜府。 杜如晦手中拿着两张新纸， 一时间连声赞叹不已。 “这可真是造福万民之功啊！ 有了这造价低廉的新纸， 不仅记录和传播学识方便了许多， 生活中许多要用到纸的地方也将会迎来重大的改变！” 房玄龄微笑着赞同道：“克明你说的没错，程咬金拿着这两张纸来找我的时候，我可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啊！ 啧啧，真没想到.......” 杜如晦接过房玄龄的话，说道：“真没想到，他程咬金竟然能捡到如此大的便宜... 该说他是运气好， 还是运气不好呢？” “但我们不能忽视了程咬金背后的那个人。” 房玄龄没有再谈论程咬金的“运气”，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低调的差点被忽略的人，苟长生。 杜如晦细数苟长生出现的这短短两、三月间立下的功劳和升迁，道： “苟彧，苟长生， 因献上土豆的大功，被陛下升为县男，封太子少师。 不久前， 又因为赈灾对策、蝗灾防御之策和流民安置之策， 因功升为县子。” 房玄龄继续补充道：“风力水车，煤炉，新纸，以及那个东西， 功劳不小，却三番四次拒绝陛下的出仕邀请。 这年轻人，着实让我感觉深不可测！” 杜如晦还没有见过苟长生，于是他向房玄龄问道：“你跟他接触过，你来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房玄龄皱眉头思索着， “我也只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没有他给我很特别的感觉， 要说第一印象的话， 他就像是我老家隔壁的二舅子的儿子，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大男孩儿一样。” “你想说的是...赤子之心？” “我也不确定， 总之他在我们面前没有普通的人那种敬畏，也没有寻常人对我们的那种畏惧， 顶对有一丝面对长者时候的那种尊敬而已。” 杜如晦听着房玄龄的话， 左手摸索着胡须， 右手又拿起那两张新纸，心中对苟长生的好奇是越来越重了。 第五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苟庄， 程咬金总算是离开了， 鸡飞狗跳了好几天的苟庄， 终于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与和谐，就连大黑、二黑、小黑都不再夹着尾巴了。 李承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老程那边还没有新纸推广的消息传来， 赵工匠的铜子模具可能还要那么几天， 李松林拿了自己给他的特种兵训练手册后，这两天正在找人定做训练用的道具。 一时间， 苟长生忽然就成了庄子里那个最清闲的人。 院子里， 苟长生穿着由自己设计苟婶手工缝制的沙滩裤和大背心， 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悠闲自在的日子， 只有失去过才更能感觉到珍贵。 苟长生把一本书从自己脸上拿下来，伸了个懒腰后，感慨道：“岁月静好的感觉，真是舒坦啊！”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抄书的任务才会完结， 虽然没有规定一天最少得抄多少，可没完没了的抄，也不是个事儿啊......” 曾经的苟长生天真的以为， 说不定书抄到一定数量就完成任务了呢？ 直到后来， 抄了三千多本书后， 苟长生才突然“醒悟”过来， 抄书这种文雅的事儿不能急...... 将手中用新纸装订成的空白书册放在一边， 苟长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睡眼惺忪着伸了个懒腰。 跑步， 遛狗， 抄书， 然后就是睡觉， 今天又是悠闲的一天， 今天又是咸鱼的一天，“这日子，就算拿皇位来，老子也不换！” “老师，拿皇位来跟您换什么？” “谁？！！” 苟长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等他看清楚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一老一小时， 苟长生眼里顿时便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啊，是太子殿下啊，许久未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李承乾还没说话， 他身后的那位白发老人倒是先开口了，“你就是太子少师，苟县子？” 只是老者说话的口气，和他看向苟长生的眼神，似乎有些...有些不太友善。 苟长生没有回话，这不太友善的话，他也不太想搭。 李承乾向着苟长生走过来， 他身边的老者自然也跟着一起。 来到苟长生身前，李承乾说道： “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另一位老师......” 结果李承乾的话还没说完， 老者忽然非常不爽的哼了一声， “老夫李纲， 可不敢与献土豆，献赈灾之策的苟县子相提并论！” 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与苟长生相提并论， 但从他那眼中像是看狗屎一样的眼神来判断， 恐怕是他不屑与苟长生为伍才对。 “李纲？那也是个大名人啊，可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也懒得用热脸去贴你冷屁股， 苟长生略显随意的拱拱手，回答道： “李gang之名，学生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我爸是李刚这句话在座的谁没过？只不过此李纲非彼李刚罢了。 含沙射影了一番， 虽然知道李纲听不懂，但苟长生心里好歹顺了一些。 “衣冠不整，五体不勤， 不好好做学问， 却专研奇淫巧技，甚至还学那商贾沾染了满身的铜臭味！ 你可知道你还是个读书人吗？” 苟长生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心里当然很不高兴了，“靠，你特么懂个屁啊！” 但他良好的素质让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是向李纲反问道： “敢问老先生， 我若不经商，我这一家几十口人，如何过活？” “耕田织布，难不成还能饿死你？ 凭你能献出赈灾对策来看， 你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 而且听太子说你家里藏书无数， 为何就不能静下心来做好学问，为以后入朝为官做好准备？” 苟长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句：“学得文武艺，贷与帝王家？” “咦？”李纲咦了一声，道；“这句话倒是有点意思，挺贴切。”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身边谋士如云猛将如雨，我去瞎掺和什么。” “哼，不求上进！枉你还是一个读书人！” “闲云野鹤四处游，这才是我的理想！” 李承乾今天得了李世民的允许才得以来苟长生这里读书的， 但得知了消息后的李纲非要与李承乾一起来， 不得已之下， 李承乾才把李纲一起带来了。 这时候，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苟长生与李纲两人的针锋相对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两个老师第一次见面就伤了和气， 太子殿下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老师，先生，您二位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怒伤了和气啊！”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苟长生平时跟李承乾随便惯了， 此刻显得如此随意轻浮的一句话， 自然又惹得李纲一阵火大， “竖子，此乃太子殿下，你何敢口出狂言！” “踏进我苟庄，便只有老师与学生，就算是陛下来了，我也这么说！” “好好好！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陛下！” 苟长生却丝毫不在意，心道： “你知道我跟李二勾搭得有多深了吗？ 告我的状？ 嘁！” 李纲确实不知道苟长生跟李二到底有多深的关系， 至少他不知道玄甲军和黑骑卫都守着苟庄， 更不知道让李二最近手头宽裕了许多的玻璃， 也是来自苟长生这里。 很不爽！ 两人互看对方的眼神，无疑都强烈的透露出了看对方不爽的信息，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几乎是一瞬间， 李纲的眼神和脸色就变了，刚开始那种夹杂了鄙夷、失望等等神情的眼神都没了， “小子，听说你这里藏书无数，可否让老夫一观？” 苟长生：“？” 怎么回事儿， 这弯拐的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李纲的变化让苟长生猝不及防， 见苟长生还有些适应不了， 李纲笑眯眯的说道：“这点儿心理素质都没有，以后怎么入朝为官？” “......”老是提什么入朝为官的，你是李世民派来的说客吗？ “怎么，程咬金牛进达之流都能进你的书房，老夫却进不得？” “这老家伙，脸皮之厚竟然完全不输程咬金！” 苟长生对李纲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过苟长生仔细一想， 李纲这人历经了三个废太子而不倒， 甚至还让废太子的爹们觉得那些都不是李纲的问题，而是他自己儿子学的不行， 这里面的东西其实就很玄奥了。 李渊认为李纲是真正的才德兼备之士， 李世民也同样如此， 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 又怎么可能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耿直之士？ 与苟长生见面就发泄不满？ 谁知道这是不是老家伙故意的试探呢。 苟长生深吸一口气， 他有种感觉，感觉自己被李纲给摆了一道， “老家伙，不愧是你李纲啊。” 苟长生深吸一口气后， 很快将心里的浮躁抛开， 他决定了，要认认真真的对待眼前这位老者。 苟长生郑重的行了一个弟子礼，说道： “学生苟长生，见过李公。” 见苟长生竟然如此快的就调整好了心态， 李纲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 随后他指着苟长生， 对李承乾说道： “遇事有静气，这点你得跟你的这位小老师多学学。” “是，学生记下了。” 第五十九章 太子殿下给你拉的仇恨 罢了， 虽然不知道李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既然对方已经改变了态度，苟长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人，而且还是太上皇钦点的名臣，苟长生没理由跟他杠到底。 让李承乾先带着李纲去书房， 苟长生则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等到身着文士青衫的苟长生走进书房的时候， 李纲正在看着一本书， “百家姓！” “这竟然又是一本启蒙的神书！” 李纲拿着百家姓，爱不释手。 “先生，这本就是完整的三字经。” 李承乾轻车熟路的在书架上找到了三字经，然后拿给了李纲。 苟长生走进书房， 李纲抬起了头，问道：“百家姓和三字经，都是你写的？” “不是，是我师父写的。” “可否为我引荐？” “我师父是闲云野鹤一般的存在，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大唐的土地上...” “甚遗啊！” 李纲将书本合上， 他环视了一周被书本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说道：“无论你个人的品性如何，但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读书人。” “谢李公夸奖。” 李纲摆摆手，继续说道： “老夫时日不多，今日只是想来看看被陛下看中，被天子尊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苟长生闻言，顿时苦笑道：“那小子肯定让您失望了。” 然而， 出乎苟长生意料的是， 李纲突然哈哈大笑道：“不！恰恰相反，老夫倒是对你挺满意的。” “嗯？敢问先生此话何解？” “想必你现在应该看出来了，老夫刚开始就是在故意激你。” 苟长生点点头，回答道：“学生看出来了，不过也只是等到您态度突变时，才看出来的。” “嗯...”李纲抚须笑着点头道： “再一个嘛， 真小人好过伪君子， 老夫就对你的坦诚很是满意。” “......” 李纲指着满屋的书籍说道： “你能坚持十年如一日的抄书读书，这便已经胜过了大多的书生。” “先生，您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苟长生才不上当， 这老头子先打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又开始给自己喂枣， 背后肯定有什么套子在等着自己！ 果然， 李纲听到苟长生的话后，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其实嘛，也没什么......” “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但是李纲依然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 循着他飘忽的眼神， 苟长生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太子殿下，苟胜最近好久没见你了，要不你今天先去找他玩玩？” 在一旁心不在焉看着论语的李承乾闻言， 顿时惊喜的问道： “诶？可以吗？” 半大的小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苟长生一句话便让太子殿下心甘情愿的走出了书房。 “先生，您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开口说道： “老夫此来，一是为了观你为人， 二嘛，是为了老夫的一个朋友而来。” “您的朋友？” “他叫孔颖达。” “是国子监祭酒？” “是他。” “祭酒与小子有何教诲？” 李纲看着苟长生惊讶的表情，顿时笑骂道：“你小子，你可还记得陛下对你的恩赐？” “陛下赐我的东西有点多，您老指的是哪样？” 李纲：“......” 被凡尔赛了一脸的李纲有些无语， 不过他老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他便又调整好了心态， “陛下曾恩赐你随意借阅国子监书籍的权利，你还记得吗？” “哦，您老不提，我还真给忘了......” “疲懒竖子！ 你可知道多少读书人求都求不到这样的机会，你居然就这么给忘了？” 苟长生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可学生觉得，国子监的藏书不太适合学生。” “为何？ 国子监门下设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 教授儒家经学，礼学，四书五经，书法算学， 这些难道统统都不能入你法眼？” 苟长生来到一列书架前，指着这上面的书籍说道：“儒家经学，四书五经，我这里也有不少。” 然后苟长生又走了几步来到另一列书架前，说道： “书法我这里不多，但也有几十本。 至于算学， 我这里有《小学数学》《初中数学》《高中数学》《高等数学》《微积分》《线性代数》等等，您要不要看看？” 李纲其实从李承乾那里了解了一些小学数学的内容，很是实用，学起来也很快。 但后面那些书的名字， 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不了，老夫所长者非算学也，今天就先不看了...” “......” “孔祭酒拖老夫替你带个话。” “先生请讲。” “我国子监秉承陛下的旨意， 国子监的大门为你苟县子随时敞开着。 但如果你看不上我国子监， 那我孔颖达过段时间自会亲自登门拜访！” “不去领奖励还会惹上麻烦啊？” 苟长生有些麻了，这到底算个啥？ 但苟长生真的不想去国子监啊， 路远不说， 那里一个二个都是些鼻孔朝天的官宦子弟，胆大书生， 自己去了， 说不定又得被人一顿喷。 “头疼......” “苟小子，装病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 你也不希望老孔那家伙， 带着他的那几个得意门生打上门来吧？” “可是，真的很麻烦啊！” “麻烦是麻烦，但那是陛下给你的考验啊。” 苟长生看着李纲一副“循循善诱”的嘴脸， 心中狐疑着问道：“李公，您老就跟我说明白了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 老夫上次带承乾去国子监， 结果承乾凭借算学打败了一位博士......” “哦，那很正常，毕竟承乾已经开始学到初中数学了。” “然后比试诗文的时候， 承乾念了一首诗，说是你作的......” 难怪李承乾那小子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了， 搞了半天， 原来是太子殿下在外面给我拉仇恨了啊！ 其实这是苟长生误会李承乾了， 用苟长生教他的东西打败了一群不可一世的国子监学生， 太子殿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来苟庄来告诉他好消息， 又怎么会胆怯见到他呢？ 只不过是因为李世民担心外面又是蝗灾又是流民的不安全，不放李承乾出宫罢了。 第六十章 太子坑师的前因后果 苟长生听到自己的麻烦竟然来自李承乾， 心里不由得悲叹道： “太子殿下...真是坑的一手好师啊！ 看来，是时候给他的作业加加量了。” 李纲在书房里转了一圈， 随手翻看了几本从来没见过的书后， 就舒舒服服的坐到了苟长生的椅子上。 人老了， 身子骨已经不再硬朗， 以往那种长时间的跪坐，总是让他有种再也站不起来了的糟糕感觉。 而苟长生书房里的这种，有靠背、有扶手还能让脚自然垂下的椅子，霎时间便颇得李纲的喜爱。 李纲心情好了， 自然对苟长生也亲近了点。 想到对方毕竟惹上了国子监，于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个建议， “小子，怎么样，要不......” “糟糕！” 苟长生经过了系统10年的锤炼， 对任务触发前的感知是何其敏锐， 在刚听到这句带着有“你要不要，可不可以，愿不愿意......”之类的话时， 他就知道任务很有可能会被李纲触发！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苟长生不想把这次机会浪费在李纲这里， 于是， 李纲的话才说到一半， 苟长生忽然就出声打断了， “停！” “李公，您先别说话，各种详情，学生还是想亲自再问问太子！” 李纲被突然打断，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但转念一想， 似乎这是人家师生之间的事情，苟长生有这种亲自确认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行，那你就先跟太子好好聊聊。” 李纲说完， 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做工略显粗糙的木椅，说道： “这椅子让人坐着确实很舒服，小子，你还是真是个会享受的主。” 苟长生见李纲似乎很中意这把椅子， 但这椅子是自己的最爱不能送给他， “李公，我家里还有做工更加精致的椅子，待会儿您走的时候，我送您一把！” 李纲见苟长生还挺会做，于是大笑道： “哈哈哈，好！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其实李纲也不喜欢酸腐书生，要不然也不会说出“真小人好过伪君子”的话了。 椅子不值几个钱， 卖家具卖的大多是材料和做工， 而且家具本身仿制又非常的容易，苟长生倒也不在乎椅子的外传了。 华夏历来讲究人情、人脉和关系， 广结善缘肯定比到处树敌要强， 一把椅子换来李纲的好感，苟长生觉得自己肯定是赚到了。 李纲出了书房， 说是要去苟长生的后院儿转转， 他从李承乾那里听说，陛下和长孙无忌就是在苟庄后院发现的土豆， 好奇心发作之下， 他李纲于是也想去那里瞅瞅，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宝贝...... 苟长生嘱咐苟岱要好好陪着李纲， 随后自己则亲手把正和苟胜一起火烤蝗虫的太子殿下，拎回了自己的书房。 李承乾手上漆黑不说， 脸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脏东西， 太子殿下平日里俊俏白皙的脸上， 此时东一团黑，西一团绿的，看起来着实有些令人想笑。 不过苟长生此时不想笑， 反而脸上冰寒一片，似乎有人欠了他万儿八千似的。 李承乾生在宫中，长在宫中， 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早就炉火纯青了， 看着就差在脑门儿上刻着“我很凶”的苟长生， 李承乾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老师，请问有何吩咐？” “吩咐？我可不敢。” “老师，您可别吓我，有什么事咱们明说行吗？” “什么事情？你心里没点比数吗？” 对于苟长生的反问，李承乾却一脸的茫然，“啊，我真不知道啊！”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真以为读了几次《演员的自我修养》就觉得自己可以演戏了？” 跟李承乾相处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苟长生自然对这位看起来丰姿峻嶷、仁孝纯深， 实则内心略带叛逆，还有些小腹黑的半大小子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了。 果然，李承乾见自己的表演失败了，这才尴尬的搓了搓手，回答道： “不愧是老师，一眼就看破了我在演戏。” 苟长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指着书房里给李承乾专门设置的书桌和椅子说道： “坐吧。” “是，老师。” 李承乾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这才端正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苟长生发话道：“老老实实的把你在国子监的所作所为，都说给我听听。” 李承乾一想到在国子监大出风头的时刻， 顿时激动地双眼放光， “老师， 就是上个月， 父皇将先生指派给我当了老师， 好像也是封的太子少师，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针对你。” 苟长生听到这儿，立即呵斥道：“好好说话，瞎带什么节奏。” “带节奏？什么意思？”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就是让你别瞎猜陛下的用意。” “哦哦。”李承乾嘴上答应着，心里想到：“今天又学了一个新词。” “先生先是考校了我一番功课， 您也知道， 我跟着老师您，大多时候都是学的数学、物理，还有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 对于四书五经，礼仪春秋，周易尚书什么的， 您没教我也没学， 再加上以前学的那些又差不多都忘了，所以......” 苟长生闻言，双眼一瞪道：“所以你没过关，都怪我咯？” 李承乾双手一摊，表示事实就是如此...... 苟长生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 枉老夫平日里尽心尽责的教你各种现代知识， 就因为过不了关就把锅甩给自己， 这是不是太没有皇家风范了？ 见苟长生似乎有些生气了， 李承乾连忙说道： “老师您先别生气！ 虽然儒家经学弟子没有过关， 可在数理方面，弟子却让先生好生震惊了一番！” 苟长生这才压下心中的邪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个震惊法儿？” “二四为肩， 六八为足。 上九下一， 左七右三。” “他考你九宫格了吗？” “是的。” “呵呵...” 李承乾越说越是兴奋， “后来先生又出了几道算学题， 却皆被我一一轻松解答出来。 他老人家实在是想不出更加高深的问题了， 于是那天我就勉强过关了。” 苟长生真没想到，李纲的下马威，竟然被自己教给李承乾的数学给击退了， “那你们后来怎么又去了国子监？” “是先生， 他在跟孔祭酒闲聊的时候把我的事儿说了出去， 于是孔祭酒就想让国子监的博士来考考我。” 第六十一章 太子杨威国子监 历史上， 国子博士陆德明，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秘书监魏征， 当然还有现在的太子少师李纲， 都曾经被历史上的李世民，指派着去教育过李承乾。 而且， 教过李承乾的大儒名臣们，还不远止提到的这几位， 可见当时的李世民，对李承乾寄予了多高的期望。 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承乾终究也不是李世民。 在可怕的压力之下， 李承乾因为一场足疾，又因为平日里太过压抑的生活环境， 他终于还是在心理上发生了变化...... 扯远了， 咱们还是回到现在这个更加活泼外向的李承乾身边来吧。 虽然现在的李承乾有些跳脱，有些小恶劣， 可释放出本性的李承乾，反而更加容易得到正确的引导。 此时的李承乾已经越说越是兴奋， 他甚至开始一边说，一边双手比划起来， “先生把我带到了国子监， 在见到孔颖达孔祭酒的时候， 祭酒竟然正在亲自给学生们授课。” 稍微回忆了一会儿，李承乾继续说道： “我记得祭酒当时好像先是问了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作何解。 然后还有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怎么解释。” 想了想，太子殿下又补充道，后来祭酒看到我，然后向我问了句： “你是如何理解，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这是要先考考你对先贤教诲的理解了？” 苟长生点点头，这种考校很正常，中规中矩吧。 “是的， 本来这三句话都是孔祭酒问那些学生的， 结果他在见到先生和我出现后， 他竟然就拿最后这段话，来考我了。” 苟长生奇怪道，“这句话很好理解啊，不过你是怎么解释的？” 李承乾歪着头回忆道： “我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成大事者， 必先经历坎坷， 而且出身都不会太好，还会挨饿，受苦，发疯......” “解释的勉勉强强吧。”苟长生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接着，李承乾却又继续说道： “然后祭酒问我还有没有， 我就接着说道：出身不会太好，还会挨饿受苦，就像三国里织席贩履的刘皇叔，半生颠沛流离， 又像西游记的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还被压在五指山下500年， 还像......” 苟长生在听到孙悟空、五指山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停！” 苟长生大喊道： “好你个太子殿下， 我就说你平日里有偷看话本吧， 你还总是跟我百般抵赖， 想不到今天，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李承乾这才惊觉自己的谎言被自己无意中给戳破了， 他用力的捂住了嘴， 眼睛滴溜溜的旋转， 思考着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 “老夫的话本那可是将来能赚大钱的东西，怎么能提前......” 原来就担心这？ 李承乾忽然心定了大半，道：“老师，您格局小了啊......” 苟长生被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顿时闷哼一声， “哼，暂且饶你一次。 不过你偷看话本的事情切不可让陛下知道， 否则陛下禁止你以后再来我这里，我可不会去替你求情的。” 李承乾当然不希望失去少有的能够名正言顺出宫的机会，于是老老实实事实认错道： “是，老师，弟子知道错了。” 苟长生见李承乾还是知道轻重的，于是问道： “继续说吧，你在国子监还干了些什么？” 说到这儿， 李承乾突然下巴微抬，脸上露出了笑意道， “孔祭酒见我对先贤教诲领悟的还算不错， 于是又着重考校了算学， 而且还因为先生的提醒，特意请了一位博士来给我出题......” 见李承乾故意卖起了关子， 苟长生也就顺便小小的满足了一把李承乾的虚荣心， “然后呢？你击败了那位博士？” “老师果然知我！”李承乾有些兴奋的说道： “那可是博士啊！ 可当我把您书上记载的，进水管和出水管的数学题出出来时， 那位博士满头大汗计算的样子， 让国子监里顷刻间就鸦雀无声了！” “嘚瑟！” 苟长生虽然损了李承乾一句，可自己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小儿科罢了，你还差的远呢！” 听到苟长生的话后， 李承乾不仅没有反驳， 反而还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弟子礼道： “老师教诲的是， 承乾才堪堪学完了大半部《小学数学》， 后面还有《初中数学》《高中数学》，确实还差的太远！” 想到这儿，李承乾不由得感慨一声道： “您这里的一部最初级的算学， 就难住了国子监的博士， 真不知道后面更加高级的算学里，到底记载了怎样玄奥的知识！” 苟长生对李承乾的态度很满意， 他来到李承乾身边，对他说道： “太子殿下，其实学完初中数学就已经够用了。 那些更加高级的数学， 就需要喜欢这方面的人才，来进行专业的研究了。” 李承乾一时间有些神往， 可小学数学对他来讲已经很难了， 至于苟长生说的， 后面那些供专人去研究的高等数学， 他真是从心底里不太想去碰的...... 李承乾在国子监大出风头， 苟长生估摸着太子殿下肯定是要被人刁难的， 就像现在的某些人看任何人都是低能儿一样， 文人相轻的毛病是自古就有的。 果然，李承乾又说道： “博士被我给难住了， 先生倒是笑的开心，可孔祭酒老人家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说到这儿， 李承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那群倒霉催的书生们， 不考我经史子集， 偏偏要考我吟诗作词！” 苟长生心道：“为了避免麻烦，我抄的书里又没有诗词之类的，你在高兴什么？” 却不料， 李承乾当即大声背诵到：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靠！”苟长生啪的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心里哀嚎道： “该死的，为什么当初要这么中二？ 为什么要把唐伯虎的这首桃花庵歌做成牌匾挂起来...... 这下倒好， 不仅李二之前看到了， 现在还被太子给传播出去了... 我...我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太羞耻了啊！” 第六十二章 房杜献纸 全他么的完了， 这下丢人都丢到国子监去了。 李承乾却丝毫没有看出苟长生的窘迫， 接着说起了他在国子监干的好事， “老师，上次我父皇还给我看了一首词，也是出自您的手笔。” 苟长生顿时就想起了那首山坡羊·潼关怀古...... 好嘛， 自己就写了这么两首诗词，竟然就... “不对！” 苟长生猛然想起， “上次实验新纸的时候我还写了诗或者词， 就是具体写的是啥， 我竟然不记得了！” 而就在苟长生努力回忆自己在新纸上写了些什么的时候， 甘露殿内，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 一人拿出一张新纸交给了李世民。 待李世民疑惑的接过新纸后， 房玄龄向李世民恭喜道： “恭喜陛下， 今日得到造价低廉的新纸， 从此便又多了一项与豪门世家相抗衡的底牌。”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来回抚摸着两张柔软轻薄的新纸， 他虽然好奇这纸为什么会如此轻薄、柔软和洁白， 但他却第一时间被纸上的诗给吸引住了。 “咦，这字不错！” 第一眼看去，无论是楷书还是瘦金体都写的很有韵味， 尤其是那别具一格的瘦金体， 让李世民连连赞叹。 看到诗词的具体内容后， 李世民忍不住出声念了起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好！”李世民压抑着声音赞叹了道，“男儿本当如此，真是豪气勃发的一首诗！” “不过这凌烟阁是什么地方？ 朕怎么没听说过？”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视一眼，随后齐齐摇头回答道： “臣等也不知道， 可能是某个不知名之地吧。 陛下，您再请看看第二张纸上的内容。”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另一张纸，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李世民手中捏着白纸， 足足念了2遍后，这才似乎意犹未尽的说道： “这首词......” “是否让您回忆起了当初征战天下的岁月？”房玄龄微笑着问道。 李世民眼中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回答道： “是啊，朕，忽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些峥嵘岁月了。” 杜如晦脸上也是一种饱经岁月沧桑的表情， 忍不住想起了前几十年的蹉跎， 已经遇到李世民后所迎来的人生巅峰， “回陛下， 臣当时看到这首词的第一眼时， 也回想起了当初的岁月。 不仅想起了我跟老房早些年穷困潦倒的生活，想到了满腔抱负却投效无门的窘迫。” 房玄龄听着杜如晦的话， 顿时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若非是陛下慧眼识人， 我和克明， 可能就永远只是个穷酸的书生罢了......” 杜如晦指着房玄龄，哈哈大笑着是道： “那时候， 老房得知您的军队就在长安城外， 于是他穿着上他最好的一套文士白衫， 说要去军营找您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呵呵，你那时候不还说我疯了吗？” “是啊，可有时候，人就是得疯一把！ 人生一世， 为了自己的梦想， 尽全力去拼搏， 有时候就得有豁出一切的决心！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你，比我杜断更加的果断！” 李世民看着自己最倚重的两位谋士， 也忍不住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回忆顿时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 “朕还记得， 当初看到玄龄的第一眼时， 朕心中便升起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 在看到玄龄的第一眼时， 朕心里就有种感觉， 朕率领军队驻扎在那里多日， 似乎就是天意安排朕在等着玄龄的到来！” 见陛下说起对房玄龄的初次印象， 老杜心里忽然有些酸溜溜， “陛下， 您说你似乎是被天意安排着，在那儿等着老房的， 那臣呢？” “当然，朕也在等你， 卧龙凤雏，缺一不可！” “谢陛下！” 杜如晦笑眯眯的将两张纸叠好，这才继续问道： “陛下，您可好奇这一诗一词是何人所写？” “嗯...你这么一问， 朕还真的有些好奇了。 对了，你是怎么得到这一诗一词的？还有这纸，你从哪儿来的？” 杜如晦指着房玄龄说道： “回陛下， 前两日，都二更天了， 老房突然坐着马车闯入我府中......” 房玄龄回答道： “是我们的程大将军， 他独自一人揣着新纸来到臣的府上， 死活要臣为他推广新纸。” “老程？推广新纸？” 李世民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两张白纸上， “推广的就是这种白纸？” “确实就是这种白纸了... 陛下您也看到和摸到了， 这种纸柔软坚韧，整洁平滑， 在上面写的字也能很好的凝练起来。” 李世民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又问答：“程咬金又是从哪里搞到的新纸？” 房玄龄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郑重其事的向李世民的说道： “陛下，程咬金说， 是他和苟长生两人， 自己琢磨着造出的新纸！” “嚯！” 李世民豁然站起， 身体由极静到机动转换之间带起的劲风， 甚至让房玄龄和杜如晦感觉有些睁不开眼。 “你是说，这纸是程咬金和苟长生搞出来的？” 李世民再次向房玄龄确认到。 房玄龄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道：“没错，程咬金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李世民旋即点点头道：“那就应该是苟长生弄出来的了。” “......” 可怜的老程就这么被陛下无视了， 其实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都非常了解程咬金， 要说长安城谁最流氓， 那程咬金肯定当之无愧。 但要说老程能造出新纸来？李世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不过老程加上一个苟长生的话， 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思路了。 在见识过了风力水车、玻璃等等新奇的发明后， 李世民对苟长生的发明创造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要说是苟长生发明出了这种新纸，李世民觉得最少有七分可信。 轻轻揉捏着手中这两张轻薄的白纸， 李世明迟疑的问道： “只是，这种白纸的造价应该挺高昂的吧。” “陛下，您忘了吗，老房刚刚才说过，这纸的造价非常的低廉！”杜如晦闻言提醒道。 李世民瞪大了双眼，似乎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低廉？” 房玄龄再次肯定道： “老程说过， 这种纸的主原料为竹子， 辅以苟长生家传的特制秘方就能制造出这种新纸。 除了人力和苟长生的秘方算是有些成本外， 这种纸的造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世民手有些抖， 一种质量比宣纸好上许多， 造价却比宣纸低上数倍的新纸， 那不就是全天下的读书人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吗？ 李世民这才恍然， 为什么房玄龄一进来就恭喜自己，恭喜自己多了一项与豪门世家相抗衡的底牌。 第六十三章 李二发现了苟长生的野心 李世民拿起手中的新纸， 凑近自己的面前， 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一刻， 李二忽然觉得那苟长生，像是有点福将的味道了。 在河东道大旱，蝗灾爆发钱，大唐缺少粮食的时候， 苟长生及时送来了土豆； 在国家需要赈济灾民，国库枯竭的时候， 他苟长生又献出了可以赚大钱、宰大户的玻璃； 这会儿， 就在自己头疼五姓七望的时候， 那苟小子竟然又适时的搞出了一项，可以收买天下读书人人心的新纸！ “那苟长生，简直就像是上天派来专门为朕解决麻烦的奇人啊......” 但是， 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苟长生那疲懒的模样往奇人异士身上靠， 此刻，李世民又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苟长生并自曝身份时， 苟长生虽然惊诧的神情， 而后却又略显敷衍的行礼态度， 就不由得又想气又想笑， 俄顷， 李世民的嘴角开始忍不住微微上翘，忍不住对房玄龄和杜如晦调侃道： “苟长生那小子，是朕见过的最没有上进心的读书人！” 然而， 李世民说出这句对苟长生的认知时， 房玄龄和杜如晦，却没有出声附和他。 李世民有些奇怪， 怎么房杜二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呢？ “玄龄、克明，你们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朕？” 房玄龄闻言，指着李世民手中的诗词，问道： “陛下，您可知这一诗一词，是谁人所作?” “朕如何得知，这不正想问问你们吗？” “其实这首词和这首诗的作者是同一人。” “哦？ 究竟是何人， 竟有如此才情！” “他就是您口中那位疲懒的苟县子......” 李世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 之后更是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竟然是他？” “确实是他， 据说是苟县子为了试验新纸书的书写时， 即时兴起所作的诗词。 这都是老程说的，您可以跟他求证， 不过以程咬金和苟长生的关系， 想来不会有假。” 李世民震惊之后，随即很快的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之后，他更是连连点头道： “如果是苟长生的话，作出这样诗词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李世民前后巨大的反差， 让房玄龄和杜如晦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信息， “陛下，莫非您早就发现那苟长生还有旷世诗才？” 李世民这会儿已经回忆起来那首词，于是回答道： “苟长生之前曾当着我面作过一首词， 别的记不太清了， 唯有最后一句，却让朕始终记在心中，甚至于耿耿于怀！” 杜如晦顿时好奇的问道：“陛下，最后那句，是什么？” 瞥了一眼化身为好奇宝宝的杜如晦， 李世民脸色有些肃然，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背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杜如晦，呆立当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房玄龄，如遭雷击！ 见二人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李世民索性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两张新纸， 再次开始品味起那一诗一词， “这真是苟小子所作？ 看起来有些不太符合他的个性啊！” 李世民再次仔细看着白纸上的诗句， 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豪气啊！ 还有还有， 后面这个， 啧啧！ 还若个书生万户侯... 朕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 苟长生你这条都快发霉了的咸鱼，肚子里竟然还潜藏着如此的豪气呢？” 只是越想，李二越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随即， 他忽然发现了让他感觉怪异的地方，并迅速将目光集中到了最后一句诗上！ “若个书生万户侯？这意思是......” 李世民脑子里如同降下一道闪电， 他突然发觉， 自己以前是不是看错那苟长生了？ “若个书生万户侯， 意思是，又有哪一个书生能被册封为食邑万户的侯爵？ 这分明， 是苟长生在表达自己的志向啊！” 李世民可不知道这首诗并非苟长生原创， 他品味着诗里的大气， 理解着诗中的志气。 仅仅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 李世民就凭借自己的聪慧帮苟长生勾勒出了一个， 胸怀锦绣，蛰伏山林之间， 等待着一个机会便一飞冲天的山野高人形象。 “难怪你小子看不上朕翰林院， 看不上赈灾使， 看不上国子监， 原来，你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不过， 朕不怕有野心，就怕你没野心！” 封侯， 万户侯， 仅凭读书，当然做不到。 历朝历代，能被封侯的人， 都是立下大功之人，而万户侯，则更是几乎只有通过军功才能获取。 比如汉初三杰中的张良、萧何， 又比如汉武帝时期的卫青、霍去病。 这四人，前两人是开国之功，后两人是抗击异族时立下大功。 不过在汉朝之后， 万户侯更多的就只是代表着荣耀与地位， 基本没有真正食邑达到万户的侯爵了。 “朕怎么都没想到你小子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不过开国之功你是没机会了， 但如今大唐周围还有很多强敌环伺，说不定你还真能有些念想啊！” 李世民想的出神， 他没注意到房玄龄和杜如晦皆已经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李二依然还在继续脑补着， “苟长生啊苟长生，原来是朕错看你了！ 不过朕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既然你有野心，那朕便可以给你施展抱负的舞台， 只要你对我大唐始终保持如一， 朕就能给你任何相匹配的东西！” 想到这儿，李世民忽然嘿嘿嘿的暗自偷笑了起来： “不愿从政，只想从军是吧？ 嘿嘿嘿， 既然如此， 朕以后就不愁找不到让你为大唐效力的理由了！ 哈哈哈！” 房玄龄与杜如晦呆呆的看着忽然爆发出一阵猥琐笑声的李世民， 见李世民似乎马上要清醒过来， 他二人立马默契的恢复了之前那种，因竭力沉思时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模样...... 第六十四章 触发特殊任务，果然李二并不是那个唯一 “阿嚏！” 苟长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倒是把一旁的李承乾给吓了一跳。 “老师，可是身体抱恙？”李承乾还是很懂事的。 苟长生揉了揉鼻子，对李承乾的关心报以微笑： “老夫最近偶感风寒， 要不太子你赏赐个百八十两的，让老夫去看看大夫？” 李承乾闻言白了苟长生一眼，反问道：“老师，您还会缺钱啊？” “钱，谁会嫌多呢？” 李承乾拿起书本立在桌上，正好把脸挡住， 仿佛是羞于与满嘴铜臭味的苟长生在发生点什么口舌之争。 苟长生见状， 伸手一把按下立在李承乾面前的书本， 问道：“行了，咱们说正经的。” 李承乾这才正襟危坐，做好了一副听君教诲的模样。 苟长生想到了之前李纲跟他说的事情， 于是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你可知，国子监的人要来踢馆了。” “踢馆...”李承乾不明所以，“踢馆是何意？” “哦，就是要来挑战你老师我！” 李承乾更加茫然了，“为何？难不成老师你得罪了他们吗？” 见李承乾这次似乎真的不像演戏了， 苟长生这才解释道： “太子殿下， 你之前在国子监威风了一把， 可之前那些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人，却并不甘心。” “他们不敢去找我，所以就想来为难老师您？”李承乾俊秀的脸蛋上，笼罩了一层寒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您有几分把握？” 李承乾作为苟长生的学生，自然不希望老师输了。 “若比的是算学诗词，或者治国安邦、抗击外族的话，我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但要是比些抠字眼儿的东西， 我可能会直接投降......” “什么叫抠字眼儿...老师你可真粗俗...” “你老师我本就是俗人一个，装那些个清高干嘛，不累啊？” 李承乾就是喜欢苟长生这种坦率的性子， 是一就是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跟他相处不用去做过多的人心揣测，心情也自然放松了许多。 李承乾脑子里忽然冒一个想法， “老师， 他们虽然上次在我这里吃了个瘪， 但以孔祭酒的高傲， 他肯定不会行那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事情。” 苟长生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这太子殿下平日里看起来变得跳脱了些， 可这看人看事的眼光却反而更加犀利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孔祭酒很可能会选在诗词方面，再次与我一决高下。” “为何没有算学？” “算学？” 苟长生瞟了一眼书架上的高等数学， 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呵呵！” 苟长生心里其实有些纳闷儿， “怎么还没触发任务呢？ 难道非要我亲自问出口吗， 系统以前也没这么矜持啊。” 似乎像是听到了苟长生的心声， 李承乾突然开口问道：“老师，如果你这次赢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苟长生听到这话，顿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来了！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李承乾琢磨着，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苟长生倒也有耐性，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太子殿下，等他说出自己的任务。 大概过了十几息时间， 太子殿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这个...... 我前些日子听长乐那丫头说， 长安诗会又要开办了， 老师，您到时候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苟长生顿时有些无语， “长安诗会？ 去那种地方干嘛， 还不如躺在家里晒太阳...” 他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已经超过40岁了，早就过了那种爱挣表现的年纪， 诗会，除了装逼还有啥意思？哦，还能寻求配偶...... 不去， 还不如在家睡睡午觉，晒晒太阳。 苟长生很想拒绝， 遗憾的是， 系统任务被精准触发了， 【触发特殊任务，长安诗会。】 【任务描述： 一、跟随李承乾参加长安诗会，完成一首技惊四座的诗词，奖励：种子类盲盒一个。 二、跟随李承乾参加长安诗会，没有任何表现，奖励：寿命+2。 三、拒绝李承乾参加长安诗会的请求，奖励：寿命+3，太子好感度降低。】 看到任务的那一瞬间， 苟长生脑子里闪电般的划过了许多念头， “李承乾身上果然也能触发特殊任务！” “那么， 我现在可以排除一个假设， 那就是能触发特殊任务的人，不止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只是现在能触发与寿命相关的特殊任务的人，从一个人的假设变成了一个群体。 接下来， 我可能还需要再进一步验证， 是仅限于太子、皇帝，还是整个皇家都能触发任务？ 如果这个群体里出现能触发特殊任务的人， 那我还是不是还得再继续扩大范围。” 不过苟长生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应该以结果为导向， 毕竟他的目的是触发增加寿命的任务，而不是验证触发任务的范围。 以苟长生现在跟李世民和李承乾的良好关系， 他根本不需要满世界乱跑去验证触发任务的关键， 他只需要抓住李承乾和李二父子， 使劲在他们身上薅羊毛就行了...... 当然， 如果还有其他人也能触发特殊任务， 苟长生也不会拒绝， 就像男人拒绝不了主动靠近的女人一样。 “诗会啊......”苟长生沉吟道：“跟太子殿下您去参加诗会，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承乾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真的吗？老师您答应了？！” “不过我们得先说好，我只是陪你去看热闹的，别到时候叫我吟诗作赋的什么。” 李承乾顿时又有些蔫了：“额...为什么啊？那可是出风头的好时机啊！” 苟长生似乎有些不屑的回答了一句： “小孩子过家家，大人掺和什么？” 李承乾：“......” 老师您今年也才18岁，哪里来的那些老气横秋啊！ 李承乾想吐槽， 可他怕自己吐槽之后苟长生连去都不想去了， 于是太子殿下只能抱着小小的遗憾，忍了。 苟长生见太子不再追问， 他觉得太子这里差不多应该稳了， 那2年寿命岂不是已经到了手边了？ “又多了两年寿命，开心！” 苟长生心中舒畅，连带着看太子又顺眼了不少， “太子殿下。” 李承乾听闻苟长生叫自己， 于是抬起头， 看向苟长生，问道：“老师还有何吩咐？” “为师觉得你的算学小有所成，于是打算从现在起，教你另一门课程。” 李承乾两只眼睛闪闪的，带着些许期待的问道：“是兵法吗？” “不，是初中物理！” “哗啦！” 李承乾猛然一个起身， 他迅捷而猛烈的动作，把座下的椅子都给撩倒了， 苟长生还没从眼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 李承乾这小子竟然已经冲出书房了！ 当李承乾冲出书房时，他的声音才远远传来： “老师，我突然想起李公那里还布置了些功课， 至于物理什么的， 咱们以后再说，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不过李承乾的真实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开玩笑， 初中物理我又不是没看过， 那上面都是些啥玩意儿啊，简直要人老命的好吗！” 第六十五章 五姓七望，世家豪门 李承乾飞也似的逃离了苟长生的书房， 在拉着几个庄户问明白了李纲的去处后， 他也很快来到了后院。 当李承乾找到李纲的时候， 李纲正在指挥着苟长生的庄户，把盖在一个亭子上牌匾上的布匹给挪开了。 “李公，他们在做什么呢？” “哦，是太子殿下来了啊。” 李纲背负双手， 转过头看了李承乾一眼， 笑盈盈的回答道： “按照您之前的描述， 老臣确实找到了这块刻着《桃花庵》的牌匾， 你看， 果然就在那块布的后面。” 李承乾好奇的问道：“李公，老师淡泊名利，平时几乎不作诗。 听庄户说，这首诗都是老师13、4岁的时候作的了。 后来他嫌弃这首太俗， 这才故意把它遮挡起来， 您现在又把它弄出来，会不会......？” 李纲听到苟长生那俗人竟然说桃花庵太俗，顿时胡子就开始一翘一翘的了， “真是个混小子， 桃花庵如出尘而富有意境的诗，在他眼里竟然是俗气？ 那他眼里到底什么东西才配得上高雅？” 李承乾很想告诉李纲，“答案就是银子，或者通宝金子也可以......” 但为了避免苟长生知道后又给自己加设什么可怕的学科， 于是太子殿下三缄其口，避而不语。 李纲哼了一声，转回头继续指挥庄户拆解牌匾， 等到牌匾被完好无损的取下后， 他这才对身边的李承乾说道： “既然那小子嫌弃这牌匾俗气，那老夫就勉为其难把它带走了。” 李承乾眼角一阵抽搐， 而李纲却又开始啧啧赞叹起来： “这是什么书法？如此有个性的书法，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 “李公，就这么把老师的牌匾取走了，真的好吗？” 李纲满含深意的向李承乾回答道： “太子殿下，咱们可不是白取的这块匾啊。” 李承乾若有所思， 过了几息之后，他这才开口回问道： “李公，可是因为我们的到来，给老师带来了国子监的消息吗？” “不仅仅如此， 我们还身体力行告诉了苟小子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李承乾呆呆站在原地，他倒是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他却完全听不懂李纲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是想暗示老师什么吗？可老师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不一直都很安静么？” 李纲没有给李承乾过多的解释， 他希望李承乾自己去琢磨其中的奥秘， 这样得来的经验或者说是心得，才会更加的深刻。 当苟长生来到后院时， 写着桃花庵的牌匾已经被李纲打包好了， 见自己的“羞耻”之物竟然要被人拿走，苟长生自然要奋起反对， “李公，您这是为何？” 看着苟长生手指着的牌匾， 李纲笑意不减的回答道：“桃花庵意境高雅、超凡脱俗，未免使明珠蒙尘，老夫便舍了这老脸将它带回家中安置。” “那个......李公啊，这首诗是小子当年游戏所作，算不得什么。” 李纲似笑非笑的说道： “游戏所作都能击败国子监绝大部分的文人， 若不是游戏之作， 岂不是要学那曹子建？” “哎呀，要不咱们换一个？我这里还有新式的家具，有桌子有椅子？” “不换。” “我还有几种新鲜的蔬菜？” “休想。” “那要不，我用钱赎回来？” “竖子！尔敢！”李纲听到苟长生竟然想用钱来赎回牌匾， 顿时便有一股怒火从心底直窜脑门儿， “亏你满腹才情，为何只惦记着这些黄白之物？ 你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李公这说的哪里话， 柴米油盐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正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组成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这哪里，又需要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李纲不想听苟长生说的这些“歪理”， 以他如今的思维和想法，也理解不了后世现代人的那种独特乐观与豁达。 在如今这个年代， 读书本身就有一个很强的目的性，学得文武艺贷于帝王家， 哪里像后世许多人， 只要自己过得好、过得舒服就行， 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虚度光阴，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爷高兴！ 虽然有砖家痛斥这种不上进的思想， 可面对让人窒息的三座大山，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硬着头皮上的， 我绕一下不行吗？ 大不了我换个方向，总归不会亏待自己，至少不会给社会添麻烦就是...... 老顽固了， 苟长生终究还是没有劝动这位从隋朝时期就名满天下的名臣， 在对方看一坨烂泥的眼神下， 苟长生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纲，指挥着李承乾的护卫，把这块刻着桃花庵的牌匾给打包带走了。 ...... 又剩下独自一人的苟长生，不由得有些头疼之后要到来的【国子监挑战】和【长安诗会】了...... 不过说到诗会， 唐朝的诗会在整个历史中，那都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在唐朝这个文化高度繁荣的朝代， 才子佳人们呈井喷之势，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的将诗歌的艺术推向了一个巅峰。 而且， 由于唐朝所特有的开放性， 这些文人骚客们平日里并不只是在家里闭门造车， 他们还喜欢相互交流，切磋知识， 于是，诗会这种又能装比，又能交友还能择偶的聚会，便顺理成章的流行了起来。 之前李承乾说到的长安诗会， 实际上是一位姓卢的女子和几她的个闺中密友给弄出来的。 这里说到卢姓， 又不得不提提，那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庞然大物，世家豪门！ 隋唐时代， 的出身与身份极为重要， 世家大族便在这些时代中，享有异常崇高的威望和话语权。 在无数林立的世家豪门之中， 又有五支世家，最为尊贵，这就是五姓七望。 五姓七望，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 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又或者是五姓七家。 这位姓卢的小娘子就是出自范阳卢氏， 而卢氏的始祖， 就是东汉末年时期， 以儒学显名东汉， 并有着刘备、公孙瓒这样名震历史弟子的，大儒卢植。 北魏定北方的一等大姓， 王、崔、卢、李、郑， 再经西魏到北周，最后再由隋而唐，经历数百年而不倒，可想他们的能量与底蕴有多么的庞大。 即便是当今太上皇帝李渊， 在五姓七望的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咪， 也就是现在这位杀出皇位来的李二陛下，才敢明着跟五姓七望对着干。 苟长生就时常感慨， 纵观历史， 也就只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个头硬似铁的人物，才能开创盛世， 其中就有他们敢于打破现实的魄力和手段， 至于后世那位开创了新天地的伟人，那更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第六十六章 新兵训练 诗会的事情还早， 而且反正他也就只是去走个过场， 于是苟长生暂时就将这件事情放了下来。 算了算时间， 苟长生估摸着最近两天， 那些给程、牛、长孙三家定制的物件，差不多就要完成了。 只是他没想到， 长孙无忌前两天就迫不及待的与家中的仆人，一起去把自己的那份取去了。 比起苟长生， 显然长孙无忌更加的上心也更加的关心进度， 这可是他要送给他老婆的生日礼物， 顺便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罪...... 据说， 在初见这件精美异常的梳妆盒或者说是妆奁时， 长孙无忌那放肆的大笑声， 足以止长安城的小儿夜啼......可见，这妆奁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程家和牛家的妆奁， 是长孙无忌后来派人并铜字模具一起送到苟长生庄上的， 如果不是铜字模具耽搁了点时间， 他们两家的妆奁应该会早一两天到。 苟长生拿到这些东西时， 就立马派人通知了程处默来取东西，他心想： “长孙无忌都满意了，想必老程和老牛那里也应该没问题。” 人脉关系是各个时代都不可或缺的东西， 小费点时间和精力就能大大的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苟长生觉得这挺不错的，甚至还是大赚了。 拿到铜字模具， 苟长生就把它们都交给了李工匠， 最近一直羡慕另外三位工匠造纸成功的老李， 终于等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了！ 苟长生在旁边观察了一阵， 他这才发现，制作铜字的过程，似乎跟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原来这木字模具是用来翻成砂模用的， 砂模完成之后， 再往其中倒入铜水， 等到冷却完毕后，铜活字就成了。 关于这种类似砂型铸造的工艺， 华夏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了， 像商周时期的司母戊方鼎，后来的曾侯乙尊盘等等， 都是这种技术下，优秀的代表之一。 要弄出一些简单的活字， 对智慧的劳动人民来讲，那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活字印刷术基本宣告完成， 造纸术经过了数次改良后， 现在的技术也已经比较成熟，产出也相对稳定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老程那边的推广事宜，进行的怎么样了。 程咬金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等程处默来取妆奁的时候， 苟长生觉得应该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些消息。 苟长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自言自语道： “一切仿佛都走上了正轨， 我终于又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然而， 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 就像快要下班时， 你觉得自己手中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一样， 这时候， 往往会有一个人出现， 他会告诉你，这里、那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马上处理...... 李松林已经弄好了所有训练时要用的器材， 什么挂勾梯， 铁丝网之类的，真是应有尽有。 苟长生随李松林来到后院专门划分出来的训练场地，参观了所有训练中会用到的器材， “非常好，松林你办事果然牢靠。” “过奖过奖......”李松林矜持的回答了一句。 看着那一群好奇的围观着训练器材的年轻人， 苟长生的嘴角， 不由得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苟长生对李松林做了个手势后， 李松林立马高声喊道： “集合！” 李松林的口令都是照着苟长生给他的训练手册上来的， 言简意赅的口令， 喊出来时却别有一番气势。 苟长生向李松林扔过去了一个眼神， 李松林也默契的回了给他一个眼神，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 随后，就知道李松林一声， “所有人，听令！” 听到这句话， 众人立马条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体， 然后昂首挺胸的，纹丝不动的看向苟长生和李松林。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 这些新兵蛋子倒还是有些模样， 但苟长生知道，这些人目前都只是花架子，接下的训练，才是真正的硬货！ 苟长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棍子， 一边巡视着站成几排的新兵， 一边用棍子敲着姿势不够标准的人，说道： “在接触训练器材之前，所有人都需要先锻炼体能，强化体格。” 说完之后， 苟长生回到了站在新兵对面的李松林身边，轻声说道：“开始第二阶段吧。” 苟长生的话音落下， 李松林的脸上突然变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所有人，听令，从庄子出发，向西五公里，往返跑！” 五公里，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讲其实不算什么， 可就在所有人都不当回事的时候， 李松林的话，让他们明白了那家伙脸上为什么会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往返五公里跑， 两刻钟内回不到庄子的人， 今天午餐，没有肉！” “啊！” “不会吧！” “太残忍了！” ...... 两刻钟的时间大概是28、29分钟， 对于一个长期坚持跑步的人来讲，这时间跑5公里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对于这些从来没有经过体能方面专门强化训练的人来讲， 两刻钟跑五公里，还是有些挑战的。 在众人抱怨声刚刚起来的时候， 苟长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最先跑回庄子的10个人，今天中午加餐，红烧肉！” “开......” 开始俩字还没说完， 这20个新兵蛋子就嗷嗷叫着冲出了大院， 那香甜松软，营养丰富，入口即化的红烧肉，对他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见所有人都跑出去了， 苟长生忽然转过头看向李松林，问道： “你还在等什么？” “？”李松林一脸懵逼， “快给老子跑起来！” 苟长生不轻不重的踢了李松林一脚后，自己则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李松林没想到自己也得跑， 但见到苟长生都跑出去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书生都能带头训练，我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还会怕这区区跑步？” 苟长生手中还拎着那根棍子， 他很快就追上了几个落在最后的新兵。 “你们的速度太慢了，照这样下去，等你们回到庄子，天都黑了！ 赶紧给我跑起来！ go！go！go！” 李松林很快就追上了苟长生， 毕竟是练过的，而且武艺还不俗， 他来到苟长生身边时， 正好听到苟长生在教大家运动配合呼吸的方法， “注意身体的起伏节奏， 也要注意自身的呼吸节奏， 步伐不要大，频率拉起来， 来跟着我一起喊， 一二一！ 一二一！” 第六十七章 胳膊肘往外拐的苟婶儿 长跑的时候步伐与呼吸的配合尤为重要， 跑步的人都知道， 一旦呼吸和步伐两者之间的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那你整个的跑步节奏就算完了。 节奏一乱， 跑步者的体力消耗会很大不说， 脑子可能还会很快变得迷糊，肚子说不定也会痛起来， 要是身子再弱一点的， 就此倒下去，恐怕也说不一定...... 苟长生到是天天都在坚持跑步锻炼， 五公里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也就是这时候， 李松林才愕然的发现， 一向以文弱书生示人的苟长生，他的耐力居然比他李松林还要好！ “我堂堂绿林大侠李松林，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只爱钱的书呆子？” 李松林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 于是他在心急之下， 竟然贸然的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结果可想而知， 李松林彻底的输给了苟长生， 这让他着实耿耿于怀了好几天的时间。 回到庄子后， 苟长生看到有人先回来，虽然不多，但也有3、5人。 在他后面，更多人陆陆续续回来， 但有的人一回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苟长生知道长跑之后不能马上坐下的道理， 于是他大声向这些新人喊道： “不要坐，不能坐！ 所有人， 赶紧都给我站起来，继续保持小幅度的活动！” “什么鬼？跑完了还不准休息啊？” “要命啊，今天少爷是吃错了东西么？” “我不起来，打死我也不起来！” 苟长生尤有余力， 他挨个去把那些坐在地上的人给拉了起来，说道： “剧烈运动后不能马上停下来， 这会给你们的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 更严重的话甚至会要了你们的小命，赶紧都给我站起来！” 这是苟长生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消息， 具体是为什么他记不得了，但至少这后果还是知道的。 在苟长生的坚持下， 新人们终于还是勉强都站了起来，苟长生见这些人虽然有些不理解却都还能照着做， 于是心里感叹道：“这批人的整体素质居然都还挺不错！” 这批人的素质确实都还不错，都是至少能在三刻钟的时间内完成五公里往返跑。 看着这些青涩，疲惫，被汗水和着灰尘弄得乌七八糟的面孔， 苟长生欣慰的想道： “看来程咬金没有坑我，给我的都是些不错的苗子。” 第一次长跑训练顺利结束， 所有人在专人的盯梢下完成了洗漱， 然后便进入了喜闻乐见的， 没有肉和加红烧肉的，午饭环节。 “吸溜！” 一个端着只有素菜和米饭的少年， 看着不远处那几个碗里硕大而鲜艳的红烧肉， 终于忍不住， 吸溜了一口口水... 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后， 那几个有红烧肉的人竟然故意当着那些没有肉的面的人， 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 “真香！” “跑步就能得到红烧肉？真希望以后天天都有这种好事！“ ...... 贞观初， 能够吃饱就已经算好了， 这些为了当兵吃皇粮的小子们， 哪里想过会有不仅管吃饱，甚至还有大鱼大肉的日子？ 吃！ 给我吃！ 使劲的吃！ 不管有没有肉，先吃饱再说， 要是真有下一次长跑训练，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位吃肉的选手！ 李松林端着斗大的饭碗来到了苟长生身边， “长生，你这样子的训练，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那还不是得看你这个教头！” 李松林淬了一口， “老子还不是都按照你的法子在折腾， 咱们先说好， 就算新兵训练不成，你也不能找借口克扣我的口粮和美酒！” “放心，那是你该得的。 反正就算训练不出精锐，那些人也至少也会是耐用抗揍的。” “也是，吃这么好，还天天锻炼，怎么都会有一把子肌肉和力气的。” 苟长生与大家一起吃完午饭后，之后的训练就没有再参与了。 该教的时候他还是会去教， 但却不需要他再瞎搅和，毕竟要被训练成特种兵的人是那些青少年，又不是他苟长生。 ...... 得到消息后的程处默， 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苟庄， 在拿到梳妆盒的那一刻，这小子脸都要笑歪了。 “好兄弟，这个东西可精贵的不得了呢！” 苟长生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这个东西？ “怎么，你认识这个东西？” “怎么会不认识， 齐国公家里的那位， 最近可是在能显摆的人面前，都狠狠的显摆了一回啊！ 你是不知道，那些妇人对她都眼红到了什么地步......” 苟长生心道： “老狐狸不是要给他老婆当生日礼物的吗？ 难道实在等不了，提前送了？” 罢了，反正都是送出去的东西，人家爱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情。 苟长生心里还有其它问题， 于是就直接开口问道：“处默兄，你爹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要你带给我的？” “我爹？”程处默挠了挠头，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回答道： “没有啊，我爹最近都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好像心思挺重的......” 苟长生闻言，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老程出师不利？” “什么出师不利？我爹难道瞒着我打了一仗？” “不是这个，你也不用太关心。” “好吧，我不知道你们神神秘秘的要搞什么，但总之不要搞出问题就行了。” “少乌鸦嘴，东西拿了就赶紧回去，你娘还等你回去吃饭呢。” 说到吃饭， 程处默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献媚的笑容， “兄弟，你看现在都午时了，我娘肯定已经吃过了，要不我在你这里将就一顿？” 狗日的，还将就一顿？ 哪次你程处默不连吃带拿弄走一大桌的菜啊？ 苟长生对于这个超级吃货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他拉着程处默来到厨房， 然后对苟婶说道：“婶儿， 程将军要吃什么你就给他弄点儿什么， 不过这些钱都得记账， 就算到他家购买的调料和白酒里面。” 程处默：“......” 苟婶却埋怨苟长生太小家子， 自己的朋友来吃饭，居然还要算钱， 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少爷，不是婶儿说您， 程小将军是贵客，他想吃什么我们就应该给他做什么。 谈钱显得多掉价， 而且您现在又不缺钱啊。” 见苟婶笑眯眯的拉着程处默进了厨房， 苟长生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 “真是败家花痴的娘们儿， 程处默不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吗， 你至于把胳膊肘都快拐到你家少爷脸上来了吗？” 程咬金的老婆可是五姓七望的大户人家， 她的模样想来也不会丑， 程处默的相貌正好也没随程咬金， 所以程处默的外形也是不错， “只是比起我苟长生，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第六十八章 皇后病重，探到了孙思邈的消息 转眼之间， 7、8月已经过去， 眼看就要进入立秋，那该死的蝗虫们，也终于死的差不多了。 然而， 立政殿内， 李世民却正在亲自给长孙皇后喂着药。 每年夏末即将入秋的时候，长孙皇后的旧疾就会复发， 而且近两年，她的旧疾发作的是越来越严重， 今年， 今天， 她更是在散步的时候，直接发病后晕倒了。 “陛下，臣妾无碍，您莫急坏了身子。” 长孙皇后看着一口一口给自己喂药的李世民， 眼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李世民轻轻瞪了长孙皇后一眼，说道： “你这次犯病都晕倒了，朕如何能不心急？朕都已经快要心急如焚了好吗！” 皇后的床榻屏风之外， 此时已经跪满了无数的御医和宫女， 他们听着里面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对话，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别看李世民在长孙皇后面前温柔的像只猫咪， 可他们都知道， 谁要是敢在这种时候去触李世民的霉头， 那猫咪便肯定会化身为吃人的吊睛白额猛虎，一口下去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御医们跪在一起， 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着， 却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不管他们是谁看着谁，最后的结果，却都是只能微微摇着头， 这表示， 长孙皇后的病情， 在他们眼里恐怕已经回天无力了。 得到消息的李承乾匆匆赶来了立政殿，但却没能得到李世民的准许，只能跟那些宫女御医一般，在外屋里等着。 房玄龄与杜如晦最近一直在秘密操办着推广新纸的事情， 他们想制定一个完全的计划，然后抽冷子给那些世家大族来一记狠的！ 杜如晦匆匆来到甘露殿， 却听守门的小太监说长孙皇后病倒了，陛下已经去了立政殿。 杜如晦原本因为与房玄龄制定好了策略而略显轻快的心情， 在皇后病倒的阴影中也消散了大半。 不过， 在走出大殿门口时，杜如晦心中忽然一动，他想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 “前些日子，我在黑骑卫那里是看到了一个消息，似乎老神仙孙思邈就在长安！” 想到这儿， 杜如晦顿时顾不得礼仪了， 他撒开脚丫子便朝着立政殿飞奔而去。 李世民刚刚喂完长孙皇后的药， 才扶着她让她躺下， 李世民的贴身老太监，忽然在屏风后，小心翼翼的出声呼唤道， “陛下？” 李世民心里对长孙皇后非常担忧，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杜尚书求见。” “杜如晦？他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突厥的事情？” 李世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他还来找朕作甚？” “陛下， 杜尚书找您肯定是有要事的， 您可千万不能为了我，耽搁了社稷大事啊，咳咳咳......”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苍白的脸庞， 顿时心疼的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见见杜如晦，马上就回来，你好好休息。” “嗯。”长孙皇后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这幅娇弱的模样， 这幅我见犹怜的神情， 这一刻， 李世民几乎就想要抛开所有，不顾一切的照顾在长孙皇后的身旁。 最终， 李世民还是以莫大的毅力转身走出了里屋， 他穿过婢女和御医，来到了大门口，见到了正急的团团转的杜如晦。 “难道出大事了？” 李世民很少见到杜如晦这样的神态，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 “克明，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后， 杜如晦“啊呀”一声跑到李世民身边， “大事倒没有， 只是臣突然记起一件事情， 黑骑卫前不久在长安城探到过孙思邈老神仙的消息， 这不是怕时间晚了老神仙跑了么......” “什么！ 孙老神仙？ 孙老神仙竟然恰好就在长安城？” 李世民震惊之余又是莫大的欣喜， 为了长孙皇后的病，他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找了多少次，结果次次都是空手而归。 真让他没想到的是， 在他已经对找到孙思邈不抱希望的时候， 杜如晦却给他带来了孙思邈就在长安城的消息！ “李君羡！”李世民当即放声大喊道。 “臣在！”李君羡不知道从哪个犄角嘎达冒了出来，弯腰向李世民行了个军礼。 随着李君羡的动作， 他身上的甲胄哗啦啦的响了一阵， 李世民开口直接说道： “黑骑卫是你统领的， 你现在立马就去把孙思邈老神仙，给朕请来！” 李君羡诧异道：“孙思邈？孙老神仙？” 他之前确实是一直在打探孙思邈的消息， 奈何那位老神仙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 连黑骑卫的人都无法掌握他的行踪。 他最近又几乎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突厥的事情上，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黑骑卫发现了孙思邈在长安的事情。 “失职了啊...” 李君羡心里咯噔一声， 随后叹息着对自己说了一句。 好在李世明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他只是要求李君羡用最快的速度将孙思邈请来。 “臣马上就去！” 李君羡领命后不敢再耽搁， 一声口哨响， 周围明明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间却窜出来5、6个黑衣大汉。 黑骑卫们出现后，遥遥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 随后纷纷提着剑， 跟着李君羡的背影，快步出了立政殿。 杜如晦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他有些疑惑， 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 是如何藏了个李君羡加5、6个黑骑卫的？ “克明，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为朕分忧，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 杜如晦听到李世民的夸赞后，立马行礼道：“陛下谬赞了。” ...... 李君羡询问了黑骑卫成员后， 果然得到了一些关于孙思邈的蛛丝马迹。 顺着那些零散的消息， 李君羡竟然还真的找到了孙思邈的临时落脚点。 在几个知道知道落脚点位置的黑骑卫带领下， 李君羡一行人很快就在长安城内的一处比较偏僻的民宅里，找到了孙思邈！ 跟画像上的确实是同一人！ 李君羡在见到仙风道骨的孙思邈那一瞬间，他就确认了， “孙思邈！ 孙老神仙！ 我李君羡可算是找到您了！” 第六十九章 太子的想法，神仙模样的孙思邈 当李君羡带着一票人闯进孙思邈的临时落脚点时， 孙思邈， 此刻正在给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 也是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号脉看病。 宅子的主人是孙思邈， 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闯入的一票大汉， 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闯入自己的宅子， 难不成， 马上就要上演一出满身大汉，男上加男的好戏吗？ 还是孙思邈先反应过来，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虽然心里有些起伏，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孙思邈神色从容，声音平稳的向李君羡等人问道： “敢问各位壮士，闯入民宅所谓何事？” 孙思邈的话有些夹枪带棒的， 李君羡这时候听了，不免感到有些害臊。 但想到陛下交代的任务， 李君羡还是走了上去拱手作揖道： “孙神仙， 皇后娘娘病倒了， 陛下得知您在长安城的消息后，让我来请您进京为皇后诊治。” 孙思邈闻言微微摇头，旋即又轻轻点头道， “罢了，看你神色慌张并非像是谎话，老夫待会儿随你入宫便是。 只是需要你们需要稍等片刻， 容老夫为老友先写完药方。” 李君羡虽然心急，但也只能强自按捺， “老神仙，还请快些。 皇后娘娘的病，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陛下如今唯一的希望都系于您一身了。” 孙思邈不疾不徐的写完了药方， 这才抬起头对李君羡说道： “去把老夫的药篓背上，老夫现在就随你入宫。” 李君羡大喜， 抄起房门口的药篓就背在了背上， 拉着孙思邈就往门外跑。 “慢点，你慢点！” …… 立政殿内， 李承乾心中很是悲切， “母后年年遭受病痛的折磨， 做儿子的我却不能替母后做些什么...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一个年轻的内侍， 也就是之前给苟长生宣过旨的内侍闻言， 此刻就站在李承乾身后。 听到太子责怪自己的话后，他不由得轻声说道： “太子殿下， 您不是常常夸耀苟少师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吗？ 何不去问问太子少师有没有办法呢？” 李承乾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内侍那张俊朗阴柔的脸，突然振奋道： “对啊！ 我曾经在老师的书架上看到过一些医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年轻内侍仿佛什么都没说一样， 又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侍候着， 只是他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内侍本来是抱着安慰的心思说出的这一番话， 却没想到刚好歪打正着， “这也能歪打正着么？ 土豆、赈灾、水车、煤炉..... 那位县子， 到底还有多少能耐啊？” 长孙皇后听着外面的声音， 突然间感觉自己很是疲倦，她心里有些悲戚， “今年的病情好像比以往要严重了许多， 我好像无论怎么呼吸， 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长孙皇后努力深吸几口气后终于感觉舒服些了， 随之而来的疲倦便将她彻底淹没， 长孙皇后终于慢慢闭上眼，安静的睡了过去。 李世民与杜如晦在屋子外面的对话被跪在屋子里的御医们听到了， 他们忍不住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陛下刚刚说的是去......请孙神医吗？” “孙神医不是向来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 “可杜尚书说黑骑卫发现了孙神医就在长安...” “黑骑卫的事情我们少管。 要是孙神医真的在长安， 娘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在...唉...” “唉...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终究还是学艺不精啊...” 御医们确实是真的已经束手无策了， 甚至都有人问出， 该怎么用药才能为皇后娘娘多续续命了...... 孙思邈如果真的在长安城内， 长孙皇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消息是假的......李世民恐怕会发飙了。 “陛下，娘娘已经安睡了。”年轻的内侍来到李世民身边通报道。 “嗯，你继续在屋子里候着吧，有消息要及时通知我。” “是，陛下。” 年轻内侍又退回了刚刚站着的位置， 而李世民在杜如晦的陪同下， 此刻却只能静静的望着天空，等待着黑骑卫那边的消息。 思虑再三之后， 李承乾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直来到了李世民身旁叫了他一声：“父皇！” 李世民低下头， 看着脸上犹有泪痕的李承乾， 强自微笑着问道：“乾儿，你有何事？” 李承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父皇， 儿臣前些日子在太子少师那儿看到过一些医书， 太子少师博闻强识， 说不定对母后的病情会有些了解。 父皇，儿臣想去请教少师，看看他那里有没有能治好母后的方法。” 李世民与杜如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李世民心里更是想到： “承乾怕是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吧。 这种连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竟然想去找那疲懒货帮忙。 虽然那小子颇有些怪才， 可这种生老病死的事情，他也能懂吗？” 杜如晦劝慰道： “陛下，既然太子有自己的想法，不如您就让他去试一试吧。” “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当然，这只是杜如晦心里所想。 李世民摸了摸李承乾的头，说道： “你待在这里也只是徒增担心罢了， 你的孝心我们也都看得到， 罢了，去找你的太子少师吧。” “是，父皇。” 李承乾恭敬的作揖谢过之后， 又向着长孙皇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起身离开了立政殿。 看着太子李承乾小小的身影，杜如晦忍不住轻轻叹息。 空气，又陷入了安静， 好在，这种煎熬的时刻没有太长。 一声尖锐中带着喜悦的声音远远传来，突然从立政殿外传了进来： “报！陛下，孙老神仙请来了！” “真的找到了？！！” 李世民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杜如晦则暗自庆概括道： “真没想到，无意中留意到的一条消息，竟然能够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细节决定成败！ 杜如晦这种顶级谋士， 平日里就非常喜欢关注细节， 也正是得益于他的这种习惯， 在长孙皇后危难之际，在李世民焦头烂额的时刻，他又给李世民带来了希望！ 孙思邈如今已经70多岁了， 但他虽然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 甚至身形步态皆如同少年一般硬朗。 李世民在见到孙思邈后，不由得暗自感慨道： “有道之人，真是有其独到之处，神仙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