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败走麦城开始》 第1章 廖化 从物理学的角度上说,人类肉眼,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 从人情上讲,过去的永远不死,它甚至还没有过去。 宋元明清各有千秋,唯有三国意皆难平。 诸葛出师未捷,赵云空镇永昌,徐庶忠孝两难,张飞惨死塌上,马超英年早逝,黄忠热血流干,庞统以死证道,刘备梦断夷陵,刘禅无心江山,马谡不堪大任,魏延壮志难酬,廖化名毁千秋。 吕布爱得痴狂,貂蝉身不由己,高顺功高不赏,陈宫恨铁不能。 孙策帝业未成,大乔远走他乡,小妹回了江东,鲁肃难得糊涂,仲谋无人可依,公瑾生不逢时。 伯奢六月飞雪,曹操不得关羽,许攸未享浮华,荀彧一心向汉,夏侯英烈死尽,郭嘉未睹大业,徐晃背水一战,张合埋骨他乡,许褚不配良将,于禁丧尽七军,仲达白发苍苍。 袁绍天下父母,田丰好恨雍主,袁术好景半载,纪灵铩羽寿春。董妃一尸两命,献帝哭天恨命,王允一介书生,尚父终是外人。 三国尽是互不相容的英杰,你杀我,我杀你,却惺惺相惜。 英杰有分文武,文能明说暗夺阴阳谋,武者就骇人些,倘若再使半寸力,险些能上天入地。 挑特别的说,三国武将堪称中国历史之最。 所谓,铁打的三国,纸糊的明清,三国之后再无猛将。 不信你瞧,还有谁敢当武道圣人。 残阳如血,又是一秋。 上庸城外,几个兵甲围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哭喊。 “廖,廖将军,你不要死啊!” “呜呜呜,廖将军…” 南断感觉有人在摇晃他,哭喊声不绝于耳。他想适应一下这具身体,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引得剧痛无比。 “啊…”南断被疼得呻吟起来。 “廖将军!廖将军你没死!” “太好了!没死!” 有人托着背,把他扶了起来。南断睁开双眼,入眼,是城墙外的独有的荒凉,城防索桥高高吊起,城门中央刻着两字。 上庸?我在上庸城? 廖将军?廖将军… 南断眼神焕散,几名兵甲紧张地叫着他的名字。 廖将军,莫非…南断脑中电光一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莫非是他!莫非,我附在了廖化身上! 南断眼中散发精光,没错了,公元219年,关羽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廖化前往上庸求援,然而… 南断想确认一下,他张了张口,觉得嘴唇十分干涩,喉咙里却发出浑劲有力的声音。 “方才,发生了何事?” 几个兵甲见将军能说话了,高兴得欢天喜地。 一人狠狠跺脚,指着上庸城头说道。 “将军!那刘封不识好歹,不肯出兵救援关将军,方才将您乱棍打出啊,将军倒地不起,我等还以为…呜呜呜…” 南断心里暗喜,没错了,没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将军你笑什么” “将军你没事吧,别吓我们啊…” “没事,没事!”南断活动筋骨,用力站了起来,他仰头看向苍天,目光如炬。 心里暗暗吼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廖化! 廖化,你的千古名声就由我来改写! 关羽,我一定要救你! 三国,我要改你江流! 秋风萧瑟,天满殷红。 一队落魄的人马行走在官道上,领头大将须发皆白,目光怅然。 三面残破的将旗猎猎作响,人马垂头丧气。 忽然,侧面有一单骑奔来,大将认出那是他的荆州兵! 待单骑行至,老将赶忙问道,“你是何部!” 那人跌跪下马拜倒,气喘吁吁地开口道,“禀将军!卑职吏廖化主簿帐下!” 大将眼中精光一闪,“廖化何在,廖化何在!” 地上兵甲带着哭腔回道 “禀将军,廖主簿前往上庸求援,卑职远远见他被乱棍打出,生死不知啊…” 大将心中狠狠一跳,眼前发黑,心中想到,“我堂堂十万荆州兵,如今却不过百骑,已然成了丧家之犬,我不甘,我不甘!” 想到这里,大将一口心头血狂喷而出,血雾洋洋洒洒,染红了白须。 左右惊得心惊肉跳,赶忙扶住大将。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大将头目低垂,挥手说道,“无妨,无妨…” “关将军!上庸去不了,我们就去麦城!麦城虽小,却有城墙可据,可以固守一时!” 说话的人是周仓,是荆州军的前将军。 大将听闻此言,眼中冉起一线希望。他举目看着眼前浑身血污的众人,目光坚定。 “尔等,可愿随我战至最后一刻!” 下一秒,场中所有人肃穆而立,齐声吼道 “誓死追随关将军!” “誓死追随关将军!” “誓死追随关将军!” 大将目中欣然,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好!哈哈哈哈!尔等不愧为我天下无敌的荆州兵!关某死而无憾!” “誓死追随关将军!” “誓死追随关将军……” 大将身披绿袍,身附青龙偃月刀,跨下赤兔马赳赳昂昂,他目光重振威武,气势陡然攀升,带领着队伍,奔麦城而去! 如此大将,正是关羽,关云长! 建安二十四年七月,他北伐曹魏,围曹魏大将曹仁于樊城。八月,曹操派于禁率七军来援助曹仁,被他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许昌以南纷纷响应,他威震华夏,曹操几欲迁都避其锋。 可后来,曹操暗通东吴,孙权大将吕蒙乘机偷袭荆州,关羽进退失据..... 落日很快染红了半边天,上庸城下,廖化简单包扎着身上的伤口。 他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上庸兵有五万,刘封却拒援关羽这根本不合常理!史学家判断,是因为关羽对刘备说:兄长既有子,何必用刘封?后必有乱。 这话传到刘封这里,他自然心生间隙。廖化心中暗想,此时刘封不救关羽,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廖化目光炯炯地看向城头的方向,心中生起一计。他要再入上庸,说服刘封,出兵救援关羽! 关羽,我绝不让你死! 第2章 上庸对 落日的余晖很快染红了半边天,廖化切实地感受着晚霞的温度,三国的太阳,和几千年后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这风卷的云霞,像大幕拉下,风吹白骨,浪打黄沙。 廖化收回心思,看像城头,那里炊烟袅袅,香气四溢。 自己的几名残兵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盯着那屡屡炊烟,不停的吞着口水。 残兵有八人,皆是面黄肌瘦,廖化暗自叫苦不迭,只能即刻下令,直接在城下架起篝火,把仅存的一匹马给杀了,就地烤了起来。 残兵一阵欢呼,高高兴兴的忙活开了。此举引来城头不少探头探脑的目光,城头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却都瞧傻了眼。 谁都不敢相信,刚被乱棍打出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脸,竟然就在城门处搞起了烤肉! 廖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城头士兵眼巴巴的盯着越来越酥黄的羊腿,不停的吞着口水。 火越烧越旺,一整只马儿很快就被烤得外焦里嫩,早就望眼欲穿的残兵们,二话不说,抓起马肉就狂啃起来。 诺大一只烤马,足足是几十人的份量,却被残兵们一阵风卷残云,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几根。 这等惊人的食量,看得廖化都嗔目结舌。他自己也吃撑了肚子,期间城头的士兵几乎开始骚乱,眼巴巴的看着城下的饕餮盛宴。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爆喝出声,城头的士兵们吓得脑袋一缩,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来人正是上庸城的总兵,刘备的义子,刘封将军。 他本就在城头的房间里用膳,听见外面这样骚乱,便出来查看情况。 见士兵们支吾不言,刘封直接推开几名士兵,自己趴在城头上往外看。 这一瞧,刘封直接气不打一来。 “廖化!本将已将你驱逐出城,非要胡搅蛮缠!”刘封爆喝出声 城下的廖化抬头看他, “刘公子,卑职不是有意为之,实在是无处可去,又饥渴难耐。您瞧,末将已将自己的坐骑宰杀,实在是走投无路之举啊!” 刘封愣了一下,这廖化怎么忽然对自己如此恭敬,还叫自己刘公子。 长久以来,众人可是根本不承认自己乃是刘备长子的身份,他们只会在暗地里叫嚣,不过是义子罢了云云! 廖化正是抓住了刘封这一心理,叫他公子,便是一定程度地肯定了刘封的身份地位。 刘封见廖化如此客气,不由得也和缓了几分。 “廖主簿,既然你吃饱喝足,何不投麦城而去,末将刚刚收到战报,关将军已退守麦城。” 廖化心中一动,关羽已经到了麦城,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刘公子!末将方才是心急求援,这才以下犯上,出言不逊顶撞了公子,卑职还有一事要奏,可否让在下进城说话!” 刘封闻言大感愉悦,哎呀呀,这廖化果真是足够尊重自己,这才是自己该有的身份和尊重! 刘封心花怒放,即刻下令让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廖化领着残兵进城,八名残兵此时精气神那叫一个饱满。 一个个昂首挺胸,脚下步伐铿锵有力,果真是食饱力足。 很快,廖化在议事厅见到了刘封。 他身高八尺,尤其是那对单眼皮俨然有了欧巴桑的十足英气。 “哎呀呀,廖主簿,方才也是我处事不周,手下人鲁莽了些,实在是...” “啊,公子莫要见怪,是卑职有错在先...” 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了好一阵,这才坐下。 此时刘封看廖化的眼神犹如千里马见了伯乐,伯牙见了钟子期,怎一个惺惺相惜了得。 “咳,不知廖主簿方才所言,是有何事呀?” 廖化眼珠子一转,打算先从刘封的身世入手。 “刘公子,可知,您是主公最看重的子嗣呀!” 忽然,刘封的眼神就变了,妈的,廖化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莫非,他是来取笑我的不成? “哦?此话怎讲。”刘封忍着情绪,淡淡回了一句。 廖化不慌不忙,开口说道, “主公向来对您严厉,您怕是多有误会啊。您瞧,您身为长子,单字名封,次子阿斗单字名禅,这两字,连起来何如?” “封..禅?这是何意?”刘封来了兴致,身体不由自主地坐正。 “封为“祭天”,禅为“祭地”,意思是指中国古代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时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礼,一般由帝王亲自到泰山上举行。远古暨夏商周三代,已有封禅的传说。” 廖化不急不缓地讲述了其中含义。 “你,你是说..”刘封眼睛瞪大,声音都压低了。 廖化见他这反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进取天下便是主公之志向,但这还有一层意思,你可知道?” 刘封无比吃惊,之余又苦思冥想,摇了摇头,说道 “在下不知,还请廖主簿指点迷津!” 说着,刘封还朝廖化拱手作揖,俨然一副洗耳恭听但样子。 廖化微笑着点了点头,盯着刘封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封禅封禅,封在前,禅在后,主公赐名单字封,很明显是对您抱有传承江山之愿啊!” 闻言,刘封眼睛瞪大,嘴唇都颤抖了,目光热切地看着廖化说道 “父亲,父亲他真是这么想的吗?可他,可他...” “诚然如此,主公将您遣往此处,正是要将您磨砺成天下共主啊!” 刘封闻言如五雷轰顶,以往刘备对他的严厉忽然有了解释,原来,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吗... 扑通一声,刘封跪在了地上,面朝汉中方向, “父亲,父亲,是儿错怪了您,儿这几年自暴自弃,不思进取,违了父亲的宏愿啊..” 说罢,刘封已是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廖化心中暗喜,计划进行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半,下面只要... “公子,既然自觉有违主公宏愿,何不作出些功绩来回应主公,也好堵住那些闲言碎语呢?” 刘封眼神一顿,跪爬着来到廖化跟前,廖化一语中的,那些闲言碎语对他的伤害是长久以往的,这对他太重要了。 “对,对!先生,先生教我!”不觉间,刘封对廖化的称呼已经变了三变。 “眼下,正有一个天大的功劳等着公子去取。” “先生,请指教!” 廖化来到议事厅的地图前,指着一处说道。 “公子请看,关将军已经退守麦城,吕蒙率大军紧追不舍,而荆州此时城防空虚,仅有降将糜芳,博士仁以及江东小将所部,其兵力不过两万,而公子手握五万大军,何不乘机破之,夺回荆州三郡!” 刘封闻言忽然就犹豫了, “先生,可一旦我出兵荆州,上庸城必然空虚,曹仁所部离此地非常近,上庸一旦丢失,我们将无家可归啊!” 廖化微微一笑, “将军勿忧,金鳞岂是池中物,小小上庸何足挂齿,公子,只要攻取荆州三郡,便可久据之!” “可万一..我没能攻下荆州三郡,可怎么办。” “公子,可闻隆中对之所谓取天下,先取荆州。荆州一旦不能夺回,我们从此失去了东面的大基地,使隆中对成为虚话!眼下的机会,乃是上天赐予公子的机会啊!唯有保住了荆州,主公才能君临天下,公子才能继承大业啊!” 刘封呆呆地看着廖化,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坚定,眼中的战斗之火第一次燃起,其中饱含着远大的家国抱负! “好,好!就依先生所言,我要攻取荆州,我要打下荆州!我要助父亲进取天下!” 廖化欣慰地点了点头 “公子,眼下情况不容有失,此事刻不容缓!” “好,我这就去整军出征!”说着,刘封拿起帅印,风风火火地走出去。 可就在这时,门口迎面走进来一人,拦住了刘封 “将军,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啊?” 廖化心中一惊,看着来人模样,暗觉不妙! 第3章 斩孟达 来人是个鹰钩鼻,目光不善,身披将服,俨然也是一个将军! 廖化迅速想起了一人,建武将军孟达,本为刘璋手下,后降刘备。刘封拒援关羽很大程度是听了孟达唆使! 此人心术不正,历史上的孟达在关羽战败后,立刻投降了曹魏,使得上庸城失守。 想到这里,廖化恨的牙痒痒,这家伙此时跑出来,怕是要坏事! “孟达,本将要举兵奔袭荆州,命你镇守上庸,不得有误!”刘封直接对他下了军令,在任命中,刘封才是上庸城的最高统帅,孟达是副帅。 “什么!刘将军你疯了吗!上庸一旦空虚,必然有失,这让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我意已决,将军若是不愿据守上庸,就随我奔袭荆州!” 刘封的强硬让廖化十分意外,孺子可教啊! 孟达快疯了,叩手急道“我奉主公将令据守上庸,万万不能让你胡来!此事,我务必要上报主公!” “放肆!孟达,我才是上庸主将,调兵遣将何需经过你的同意!”刘封袖口一甩,直接朝外走去。 孟达将其死死拉住,明显要跟刘封死磕。 “我是副帅,有督军之责!” “廖主簿,你去而复反,莫非是你唆使刘将军出兵荆州!”孟达兵锋一转,目标对向了廖化。 廖化回想着历史,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时间上来看,孟达降曹是不久后的事情,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暗通曹魏! “孟达将军,在此存亡之际,你万般阻挠刘公子出征,你分明是别有用心!”廖化没有回答孟达的问题,直接就给他扣了个大帽子! “什么!你放屁!休想要诬陷我,廖化小人,分明是你要置上庸城不顾,是你别有用心!” 廖化不管羞怒的孟达,直接看向刘封说道, “刘公子,如果您相信卑职说的话,现在去搜孟将军府,应该会有所收获。” “哦?这是为何?” 刘封反问道,可孟达憋不住了,直接急红了眼,扑上来轮起王八拳就要打廖化。 廖化见势不妙,直接绕着议事厅的沙盘桌跑了起来,直接使出了秦王绕柱的蛇皮走位,孟达紧追不舍。 “廖化小人,你给我站住!” 廖化并没有多少武功,很快就被干翻在地,两人就这么扭打在地上,薅头发用牙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封觉得有些不对劲,孟达的反应未免过于激烈了。他叫来左右拉开两人,并暗中下了两道命令。 两人被拉开时已经是面目全非,廖化的脸被抓了几道血痕,奶奶的,本大爷的帅脸就这么给毁了! “将军,这是从孟达将军府上搜出来的!”忽然,门外跑进来几个士兵,扛着一个大木箱子。 孟达脸色一变,直接扑到箱子上咆哮道,“刘封!你竟敢叫人搜我府上!” 刘封面色不改,直接下令道 “开箱。” “大胆,我看谁敢动!”孟达还在死死护着箱子,可还是遭不住,被几个士兵架开。 “将军,全是书信!” “念!” “孟达吾弟,待关羽兵败,必向上庸求援,务必说服刘封拒援关羽,待我等斩杀关羽,里应外合,再取上庸!” “将军!是曹仁的信!” 轰隆隆!刘封感觉头脑一阵嗡鸣,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听信孟达的话,自己必将万劫不复,必将成为蜀汉的罪人! 而孟达此时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面如土色,他恶毒地盯着廖化,直到被人拖了起来。 “刘封,刘备是庸主,天必亡之!你随我投奔曹操,绝对能保你荣华富贵!” “杀了,祭旗。”刘封也不看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刘封!刘封你会后悔的!” “刘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廖化欣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事成了! 他看着刘封英武的背影,愈发觉得孺子可教,杀伐果断,明断是非,如果他真能代替刘禅,接手蜀汉江山.... 廖化没有往下想,刘封,你若是明主,那就证明给我看! “先生,队伍已经集结好,随我来看看吧。”刘封走出门,他方才下的第一道命令是搜孟达的将军府,第二道便是集结部队。 “这么快。” 廖化跟着他走上城墙,城内已经集结了密密麻麻的兵甲,骑兵步兵各有一半。 “先生,这里有四万又五千步兵,五千骑兵,不知先生可有安排?”刘封在方才的一幕幕中,已经对廖化产生了强烈的信任和好感。 廖化低头沉思,他的主要思路是,刘封攻取荆州时,吕蒙必然回援,可解关羽之围。但细想起来,关羽不一定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骑兵并没有攻城能力,他们在攻打荆州时发挥的作用不大。 此时吕蒙的十万大军已经逼近麦城,如果能用这五千骑兵去拖住十万大军,既能给关羽留下撤退时间,也能给刘封争取攻城的时间! “刘公子,卑职建议您率所有步兵星夜奔袭荆州,而卑职,愿率五千骑兵,袭扰吕蒙所部,为刘公子争取时间!” “什么!你要用五千骑兵牵制十万大军!”刘封吃惊地看着廖化。 “刘公子,此役,必然决定往后五百年的历史,待你成就丰功伟业之时,不要忘了卑职就好!”廖化看着刘封的眼睛,使出绝技猛打感情牌。 刘封果然招架不住,两行热泪当场留下,他颤抖地握住廖化的双手,声音哽咽,喉咙间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先生,保重!” 廖化多少也被眼前的赤诚少年感动,将其手附上说道。 “保重!” 刘封抹去眼泪,决然转身,他抽出长刀,看着墙下兵甲,爆喝出声。 “众将听令,随我夺回荆州!” “夺回荆州!” “夺回荆州!” “夺回荆州!” 在场兵甲开始呼喊,声音整齐划一,排山倒海!每一声都是发自心底在呐喊,这一刻廖化头皮发麻,从头到脚的头皮发麻! 千军万马在这一刻,没有一个是旁观者!就连廖化也被感染,紧跟着呐喊起来。 在白浩浩的月光下,军队举着火把出城,驱散了漫山遍野原本的萧索,刘封的将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率着大军朝荆州奔袭而去。 廖化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暗道,刘封,不要让我失望! 待步兵全部出城,廖化首先唤来了他的八名士兵。 “听令!” 八名士兵陡然立正,他们已经收拾过,换上了崭新的铠甲。 “你们八个,守住上庸城!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进来!” “啊?!!” “就,就俺们八个??” 八名士兵全部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廖化。 “没错,就你们八个,放心,不会有人来攻打上庸城,你们只需要在我率部出城后,把吊桥升起来,城门关上就行了。” “哦..” “那,廖大人,俺们要守多久?” 廖化想了想,“如果三天后我没有回来,你们就换上农民的衣服,跑路去吧!” “啊,大人这是要去赴死吗!” “大人,俺们舍不得您啊!”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廖化头也没回,调转马头直接离去。八名士兵沉寂了一会,“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人固有一死....” “好诗句...有道理!” 身后有人带着哭腔呼喊,“廖将军,我们誓死守住上庸!” 廖化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他并不急于出城,而是吩咐让人去收集五千根白色羽翎。要靠五千骑兵牵制十万大军,那几乎是有去无回。 而廖化心中早已有了怀心思,他暗暗笑道,吕蒙,你可别怪我不讲武德! 我就是要用这五千骑兵,吓退你十万大军! 第4章 白毦军 “将军,羽翎收集好了!”有一士兵上前通报。 廖化心下一动,看了一眼那堆羽翎,十分满意地说道,“很好!让所有骑兵,在头盔右侧插上羽翎!” 随后他又下令让每个旗手扛两面大旗,军中配几十面的牛皮大鼓,上百的牛角号。 士兵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匆忙忙的去转达了军令。 廖化脸上扬起笑容,他让骑兵头盔插上羽翎,是想要冒充一支军队,一支三国着名的特种部队! 不止如此,他还要营造出几万兵马的气势! 三国的魏蜀吴各有自己的特种部队,曹操的虎豹骑,孙吴的解烦军,还有刘备的白毦军! 而其中,白毦军拥有着最惊人的战绩,给人一种恐怖迅捷的印象,其部曾击败过虎豹骑,称为三国最强的特种部队也毫不为过! 白毦军是刘备早期的部队,以在徐州陶谦帐下接手的丹阳兵为最优。这些部队跟随刘备转战南北,战功赫赫,拥有极强的战斗经验和意识。 其声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冒充此军来吓退吕蒙十万大军,并不是不可能!廖化看着城墙下整装好的“白毦军”,心里很是激动。 “重将听令!随我出征,杀尽江南百万兵!”廖化振臂高呼,气势磅礴 城下的士兵无不被他感染,喉咙里也齐齐爆发出怒吼。 “杀!杀!杀!” “杀!杀!杀!” 一个时辰后,廖化率军赶至距麦城不过二十里的一处山坡上,距离关羽越来越近,廖化不由得心情愈发激动。 “大人,您看!”有一名士兵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廖化循迹看向远处,只见黑夜中的原野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火墙,廖化立刻就知道,那是吕蒙十万大军的火把! 这样的距离,如果吕蒙全军压上,麦城军将会死无全尸!羽翎军虽然伪装得不错,可我该从哪里切入呢? 廖化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吕蒙所部过于紧凑,不可能带着五千骑兵就这么冲上去。但自己现在急于求战,务必找到一个切入点,虚张声势,让吕蒙误以为汉中来援! 晚风愈烈,不觉子时已过。 麦城城西,关羽大营。 营帐之内,关羽紧裹着绿袍,凝视着屏风上所悬的地图,目光冷峻,隐隐透露着几分愁容。 他在退守麦城后,陆续有败兵归营,截至今日已经回笼了五千余败兵。 他用尽了各种手段,加固麦城城墙,让士兵出城修筑战壕,可他明白,这终究只是困兽之斗。 退路已经被陆逊切断,前方又有吕蒙大军,他竟被逼得无路可走! 他关羽兵败于深秋时节,将士们旺盛的锐气,已经被寒冷的天气,一点点的冰封。 “兄长……” 大帐中,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将军”身后响起了关平声音,这是他的义子,他命令关平在军中只能叫他将军,不能叫他父亲。 关羽回头看了一眼随自己征战四方的儿子。 “将军,吕蒙的护粮队已往麦城而来,他们,可能要攻城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吕蒙护粮队星夜出发,意味着攻城就是朝夕之时! 关羽便脸色微微一沉,冷冷道:“我堂堂汉寿亭侯,岂怕了吕蒙小人不成!城外的壕沟修筑得怎么样!” 关平眼中无比肃穆,目光灼然地看着父亲。“城外工事已修筑完毕,我与周仓将军各领一部,与麦城呈犄角之营。” “好!你去吧!”关羽捋了捋长须,没有多言,目送着关平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忧伤,“儿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在这个深夜,帐中人掩面痛哭,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老父亲。 廖化被晚风吹得有些哆嗦,他仍在苦思冥想破敌之策。 就在这时,他忽然眼前一亮,顿时精神大作。 空旷的草原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队人马,正朝麦城而去!廖化擦亮了眼睛,仔细看去。 下一秒,他不由得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那队人马大约有一万余人,正在押送着粮草往这边走,那正是吕蒙的护粮队! 护粮队皆是步兵,如果自己全军压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必能斩获大部!廖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下了军令,劫杀护粮队! 五千余骑兵摩拳擦掌,躲在山坡背后,等待着护粮队到来。 黑夜中,护粮队正俏咪咪的前进着,自以为夜色浓厚,神不知鬼不觉。 第5章 危急时刻 呜!呜!呜! 忽然 号声骤起,遍传四野,山包上,忽然立起了几百面号旗,四下摇动! 护粮队的士兵全部愣住了,这,这是啥?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夹杂着悠远的号角声已然响起,廖化的进攻开始了! 野兽般的怒吼声中,有数不清的骑兵从土坡之后杀出,备受鼓舞的骑兵,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同潮水般杀入敌阵! 廖化更是一马当先,率着铁骑滚滚而上! 那护粮队,又焉能是敌对,当即丢盔卸甲,仓皇的向北而逃。 可怜护粮队全是步兵,很快就被碾上,被廖化率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乱军之中,有人大喊出声, “白毦军,这是白毦军!” “白毦军!快,快逃啊!” 惊魂落魄的残军径直向吕蒙大军逃去,万余大军已然被砍杀大半,廖化想也没想,直接率军紧追不舍,此役务求惊乱吕蒙阵脚! 这时候,北面大帐中点起灯火,吕蒙急匆匆的从大帐走出,他远眺南方,只见那里尘雾陡然大作,飞扬的尘土中,隐约有无数兵马,正如潮水般杀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左右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答不上来。 吕蒙心中惊疑不定,以为是关羽整军反扑。 他推开众人,亲自登上高台查看,忽然,他隐约听见了那边的乱阵中有人在呼喊 “白毦军来了!白毦军来了!” 什么!白毦军?白毦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毦军,是刘备的白毦军!”军中的将士也听到了那呼喊声,军营顿时骚乱了起来。 吕蒙死死地盯着自滚滚烟尘中杀出的军队,头戴羽翎,杀声震天,自己的士兵被杀的丢盔卸甲,整整一万护粮队已然零零散散,所剩无几!顿时,吕蒙直接被震惊了。 吕蒙怎么能不震惊。 他原还以为是关羽自投罗网,想要凭着兵多,毕其功于一役,一战灭了关羽! 谁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还有第三路兵马出现! 看那气势,看那漫山遍野数也数不数的战旗,至少也有几万兵马,这也就是说,刘备的白毦军主力真的都已杀到! 吕蒙方才猛然意识到,关羽根本是诱敌深入,以引他兵马尽出,真正的致命杀招,是第三路兵马,白毦军! 顷刻间,他已是眉头深凝,脸色阴沉如铁。 但吕蒙何人,终究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他短暂考虑后,如果现在撤退,自己的步兵很有可能在野战中被白毦军全歼,不如稳住阵脚,直接与之一战,兴许能抵挡住白毦军的攻势! “众将听令!随我部阵迎敌!” “得令!” 此时此刻,麦城大帐也人影憧憧。 “关将军,有增援到,已经朝吕蒙军掠杀而去了!” 关羽双目精光爆闪,赶忙问道 “什么?是何部增援!!” “太远了,看不清!” 关羽略一犹豫,莫非,是上庸的五万大军来援,直接杀向了吕蒙军! 刘封,是我小看你了么,竟有如此气魄! 关羽目光严肃,转而立刻下了军令, “集合全军,随我出城反击吕蒙!” “得令!” 麦城城门很快大开,关羽再次骑上赤兔马,手握青龙偃月刀,刀锋向吕蒙大军奔袭而去! 另一边,廖化见敌阵没有撤退的意思,心中忽然紧张起来。他果然还是小看了吕蒙,如果吕蒙一旦结阵完成,自己的五千骑兵就真成了下饭菜! 妈的,眼下只有拼死一试了,乘吕蒙军没有结阵完成,杀他个七进七出! 今日我就要效仿赵子龙,杀入十万大军! 五千将士,很快形成冲击扇形,向着吕蒙的敌阵冲去,吕蒙的扎营之地并没有修筑任何工事,而且大帐排列十分混乱,这正是廖化的机会所在! 铁骑滚滚,溅起漫天的尾尘,廖化手中大刀流转着寒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当先撞入敌阵。 匆匆结阵的吕蒙步军,如何能抵挡他这一冲。 只见廖化一马当先,撞入敌阵之中,大刀如车轮一般,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刀锋过处,雾血飞溅,断肢与折戟四面飞散! 吕蒙军被杀的血肉模糊,战事发展到这个局势,不仅是吕蒙,其所有部下面露惊色,眼眸中闪烁着惊惧之色! “不对,不对!”吕蒙看着杀入阵的白毦军 “将军,哪里不对了!” “这白毦军不对!人数似乎并不多,战斗力也和一般的骑兵并无两样!” 左右闻言,惊疑地看向杀入阵中的骑兵,人数果真不多,而且随着兵锋深入,已然已经有些余力不足! “快!随我歼灭这支敌军!” 第6章 汉寿亭侯 “报!报告将军,大事不好啦!” 吕蒙正要整军歼灭廖化,却被急报拦住了去路,心中忽然一惊,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出什么事了!” “禀,禀将军,荆州,荆州失守了!” 吕蒙脑瓜子忽然嗡的一声,“怎么可能,荆州怎么可能失守!” “将军,是上庸的刘封率军偷袭了荆州,糜芳博士仁两个降将直接弃城逃亡,剩下的军队无力抵抗,荆州三郡全部落入敌手啊将军!” 轰隆隆,吕蒙如同五雷轰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荆州丢了,辛苦得来的荆州竟然就这么丢了! 刘封,你怎么可能有这种胆识,可恶,可恶!! 左右扶住吕蒙,纷纷劝道, “将军,撤退吧!” “撤退吧!” 就在这时,阵外忽然杀声震天,只见又有一支骑兵杀入阵中,为首一人大马横刀,所过之处血雾炸开! 又有部下喊道“不好,关羽来了,关羽杀到了!” 吕蒙心下已经全部乱了,眼下明显已经不能在此纠缠,必须马上回援,夺回荆州!! “撤,撤退,随我回荆州,夺回荆州!” 吕蒙面目狰狞,豆大的汗珠正刷刷的往下滚,他痛苦的知道,他们不得不撤。 吕蒙心中不甘,却只能狠狠一咬牙,率部拨马便跳出了战团,将旗一动,所有兵甲全部跟着他撤退。 他被迫撤退,无异于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廖化正杀的兴起,忽见阵中杀入另一支军队,起初直接被吓了一跳,随后他定睛一看,那率军之人挥舞大刀,面色赤红,长须飘飘,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廖化激动万分,他终于见到这千古武圣,关云长! 其人果真如同世人传颂的一般,威武无敌,万夫莫当,即便是败军之际,也能不失神武英姿! 廖化即刻率军与关羽共同杀向一处! 关羽追击而至,眼见吕蒙逃走,高声冷笑道:“吕蒙,你敢夺我荆州,哪里逃!” 关羽声如惊雷,吕蒙心里那个恨啊,脸都涨红成了一块烧红的木炭,恨不得扭头回来灭了关羽,把关羽撕成碎片,却只能艰难的将怒火咽下。 廖化追至,暗松一口气,一脸畅快的微笑,横剑而立,横刀立马,傲然目送着吕蒙军退去,却并没有下令追击。 曹军虽退,但阵形却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一丝败溃的迹象,显然在防范他的追击,纪律如此整肃,廖化就算强行去追,也未必能有什么战果。 敌军撤围而去,一身是血的关羽,带着满脸的兴奋,策马前来会面。 廖化原本身陷敌阵,以为自己此役必败无疑,却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刘封竟然回攻克荆州,关羽竟然会率军杀到! “廖主簿,原来是你率军驰援!”关羽已然到了跟前,原本他见这支骑兵头插羽翎,以为真是白耳军到,可近了才看见,统军前来的是自己的主簿,军队也只是伪装而成的普通骑兵! 廖化下马跪拜,仰视着这位当世武圣,“卑职廖化,前来支援关将军!” “廖主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关羽下马将廖化扶起,爽朗一笑,“幸亏你支援迅速,否则,吾命休矣!” 他回头瞧着撤退的吕蒙军,却不由又怒从心里,想想先前被吕蒙逼得险些走上绝路,就气不打一处来。 恼火之下,关羽便将刀一扬,叫道:“廖化,快率军随我追击吕蒙!” 廖化赶忙叫停了关羽,“将军你看,他大军虽退,却井然有序,况且我们只有几千兵马,强行追击不是自寻死路么。” 几千兵马? 关羽当场就愣住了,手指着东面道:“廖主簿,那么多战旗,至少也得万把号兵马,怎么会只有几千?” “将军,请随我来。”廖化的嘴角掠起笑意,旋即拨马望东而去。 关羽也只得跟随了上去,漫天的尘雾渐已寂,那一支浩浩荡荡,有千军万马气势的军团,终于亮出了他们的真容。 关羽的脸上,瞬间被惊奇所占据。 在他眼前的,哪有什么上万援军,不过是五千骑兵而已。 第7章 破荆州! 同一时刻,荆州城上,刘封登上城楼,俯视着脚下的尸山血海,此役他歼灭敌军一万余人,收复荆州降军万余。 荆州不愧是天下第一坚城,在这场攻坚战中,本部损伤也高达两万余众。 ....... 就在昨夜黎明前的时分,刘封率兵杀到荆州! “将士们,跟我冲进城去,宰光江东崽子,给我杀——”意气风发的刘封如野兽般咆哮,加速冲出。 身后的四万五千上庸铁甲,如黑色的狂潮般,汹涌的随他向城门涌去。 睡的正鼾的荆州守军,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会有人来攻城。 惊觉时已晚! 刘封率领着四万五千上庸铁甲,挟着天崩地裂的隆隆巨响,践起漫天烟尘,势如破竹般踏过吊桥,疯狂冲击荆州北门。 在先前战争中早就伤痕累累的大门轰然倒地,刘封当先杀入,迎而来的敌卒,都被一刀掀上了半空。 数道鲜血飞上半空,倒霉的敌卒瞬间砍成了七八块,血淋淋的肉块四面八方洒落。 方杀出百十余步,迎面赶到了几百兵马,领军之将,正是叛徒傅士仁! 正自巡城的傅士仁,却忽然听到北门方向杀声大作,心中起疑匆忙加快赶来。 未及抵达北门时,他却骇然撞见了大批上庸军,如潮水般迎面而来,一面“封”大字,耀武扬威的飞扬在前。 刹那间,傅士仁骇然惊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无能的刘备义子刘封,竟然胆敢自上庸奔袭荆州,且还不可思议的破城而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子如何破城而入的?” “大汉的叛徒,纳命来吧!”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打破傅士仁的惊魂,只见一身血染的刘封,手提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刀,斩出一条血路来,直取傅士仁而至。 傅士仁是三四流的武将,又投降了东吴,这种货色刘封当然不屑于收降! 声音未落,刘封已杀入敌丛中,江东兵如浪而开,刘封闪电一般杀至傅士仁近前,手中长刀挟着狂涛之力,横扫而出! 傅士仁大惊失色,急是举刀相迎,刀才举过一半,刘封的长刀就狂轰而至。 咔嚓嚓! 巨响声中,傅士仁一声惨叫,连人头带刀被刘封杀飞出去,身体重重的摔落于地。 刘封稍稍勒马,俯视着身首分离的傅士仁,冷笑一声,直接驱马从傅士仁的身上踏过。 只听“咔嚓嚓”一声脆响,傅士仁的两条腿便被战马无情的踏碎,死无全尸。 “城门已经拿下,给我去把糜芳绑来!。” 刘封下了军令,这次他没有让士兵直接去杀了麋芳,毕竟麋芳也是父亲的舅舅,还是交由父亲审理的好郡府 城楼上,敌将的大旗很快就被斩落,“封”字的大旗被高高树起,宣示城门陷落。 这座天下第一坚城,就这样被刘封轻松踏破。 刘封看着缓缓东升的旭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从前的懦弱自己不复存在,他将在这个乱世展露头脚,威震四海! …… 樊城。 大堂中,曹操正高坐于上,手中的战报都快要被他捏碎,脸色疯狂,涌动着无比狰狞! 那是来自于荆州前线,最新送到的败报!刘封竟然乘虚夺回了荆州,曹操目眦欲裂,眼前忽然一花,脑袋中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手中一抖,战败摔落下来,曹操也向后倒去,吓得左右具惊。 “父帅,你怎么了父帅!”曹彰赶忙上前扶住。 “头风犯了,头痛欲裂..” “传大夫,传大夫!” 曹操眼神空洞地任由大夫把脉,曹彰不忍看到父亲这样痛苦,脑中急转忽然灵机一动! “父亲,刘封倾兵出城,上庸城就成了一座空城!我们可以乘机夺取上庸,这样依然可以让大耳贼失去大面的东面土地!” 曹操身体顿时就坐直了,头风霎时间好了大半。 “曹彰吾儿说得好,好,好!吾头疼竟没马上想到,就依你言,曹彰听令!” “儿臣在!”曹彰闻言激动万分,立刻跪倒在地。 “我命你率我最精锐的虎贲营立刻出击,占领上庸城!”曹操眼中精光爆闪,仿佛上庸城已是囊肿之物! 第8章 会猎江东 “主公,公子真乃神人也,荆州的失而复得,很大程度上挽回了战局的损失!” “刘封吾儿做得好!可是..”高台上,刘备眉头紧锁,底下群臣紧张地看着刘备的神情。 “眼下孙权各部开始回援荆州,上庸城也距离樊城太近..” “主公!关将军此刻距离荆州最近,可与刘封将军合兵一处,即可固守待援!” 说话的人是白发苍苍的老将黄忠,他刚在定军山立下赫赫战功,斩杀了曹营大将夏侯惇,在军中的威望无比之高。 “黄老将军,你这是置上庸城于不顾吗!要知道,上庸是我军北望曹魏的重要据点!”文臣简雍驳斥道,此言在战略上确实非常在理。 “哼,要我说,哥哥你直接给我五万精兵,让我去与二哥汇合,咱兄弟俩定能在江陵大杀四方,上庸和荆州那都不在话下!”此时暴躁的张飞忍不住了,黑脸怒目,直接红了脖子。 刘备苦笑摇了摇头,此时刘备打完汉中之战不久,此战使得军队元气大伤。 曹刘双方都投入了非常多的战力,双方前前后后一共打了两年多,刘备方阵亡吴兰、雷铜、任夔等,曹操方阵亡夏侯渊、赵颙等。 但刘备方前线兵力不足,已经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地步。 最终要不是赵云以弱胜强,击败了曹操亲率的大军,这一仗就要以刘备军失败而告终了。 虽然最终刘备胜了,但也只是惨胜而已,当时的巴蜀和汉中,已到了弹尽粮绝、油尽灯枯的局面,实在是无强兵可派。 大殿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左右诸将们已沉寂下来,情绪由方才荆州失而复得的兴奋如火,平添了几分凝重。 此时刘备把目光移向一人,那人羽扇轻摇,头发丝随着羽扇轻轻起伏,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此人正是三国第一奇人,诸葛亮。 刘备见诸葛亮一副悠然自得,心下顿时大喜,身体坐直赶忙开口问道,“敢问军师可有良策!” 诸葛亮悠然一笑,不急不缓地开口。 “主公,黄老将军的主意甚是不错,此刻关将军兵少,让其回防荆州是最好的选择。” “阿哈哈哈,军师说得好!你们看,我没说错吧!” “在下认为,荆州乃是隆中对之根本,主公此时当命关将军立刻回防荆州,汉中方向,应尽出余下的五虎大将,以马超将军的西凉骑兵为先锋,赵将军为中军,张将军和黄老将军分别为两翼,即刻东征,解荆州之围后再取上庸!”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刘备也很是不解,皱起了眉头。 “敢问军师,五虎大将尽出,汉中岂不空门大开?” 诸葛亮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主公,在下认为,四位将军只需各领精兵五千,多树旗帜,出兵时号称十万大军,加上五虎大将之威名,定可惊退敌人,平定荆州。” “在下认为,此时天下人都认为我等目光放置于荆州,但实际上,我军可以在汉中再次诱煎曹军! 刘备眼中一亮,大殿中所有人都是激动万分,“军师,军师快快请讲!” “大将尽出,必然会营造出汉中空虚的假象,实际上我军的大部分兵力仍然据于汉中,此外,有一支军队不但可保汉中无忧,更可作为诱煎曹军的主力!” 刘备眼珠一转,“莫非,军师所言...” “没错!正是陈到所部的白毦兵!” 刘备紧皱的眉头豁然开朗,当下按照诸葛亮的军令一一下派,张赵黄马四大将皆是高兴无比,他们可不管手里只得少量精兵,在战场上一个个都是万夫莫当的主! 当日,汉中方向战旗蔽空,五虎大将会猎江东,号称十万大军,天下群雄具惊之! ..... 建业 孙权此刻眼神无比忧虑,听闻此消息,他差点眼泪都下来了,险些在殿中乱了方寸。惊怖过后,他沉静了下来,所谓生子当如孙仲谋,此言实在不虚。 孙权当日就下令,秭归的陆逊部率两万万精兵出击,攻往荆州东部,吕蒙率十万大军攻击荆州北部,韩当程普率本部精兵两万,分别攻往荆州西部和南部! 此役孙权举倾国之力出击,已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刘封扶刀立于荆州北门城楼,眉头深皱,远望着不远处吕蒙铁桶般的军阵,神色越来越凝重。 “即便四面来敌,父亲,我一定死守荆州!”刘封望着汉中方向,眼神坚定地说道。 烈日当空,官道上,一支军队正策马狂奔,正是关羽和廖化所部,他们星夜赶路,已经绕开吕蒙军队,将要从西面回防荆州! “关将军,太好了!主公的援军已经出发了。我们与刘封将军合兵一处,定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关平开心地说道,他刚刚接到百里急报。 “好,太好了,等大哥兵到,本将定要把江东的臭鱼烂虾横扫干净!” “将军说的对!” “矣,廖主簿何故愁眉苦展,你功不可没,定是此役头功啊!”周仓看着廖化说道。 廖化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上庸的方向,无奈地说出了心事。“上庸城离樊城太近,如果曹操出兵...” “廖主簿,此时即便回援上庸,恐怕也为时已晚,再说,荆州之危才是首要的啊!” 廖化想起被他留在上庸的八个士兵,心中不是滋味,当下立即勒马。 众人见廖化停了下来,也纷纷拉住了缰绳,关羽看了一眼廖化,缓缓勒马走到廖化跟前。 廖化真诚地看着关羽,下一秒,他下马拜服关羽,“关将军,卑职请命率三千骑兵,回防上庸城!” 关羽怔怔地看着拜倒的廖化,他似乎觉得,这个廖主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明知道上庸城必然会遭重围,可他仍然请命回防。 他下马扶起廖化,四目对视,很多东西无需言说,眼神就能看出来,关羽选择相信廖化。 “廖主簿,你乃是天下将才,先前是我关羽目中无人,辱没了你的才能,请受我一拜!”说着,关羽就朝廖化拱手一拜,其后的关平和周仓也随之拜下。 廖化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关羽,他真诚地看着关羽说道“能随将军征战,是卑职的荣光!” 关羽此刻被无比触动“壮士,我的你凯旋归来!” 在所有人的敬意目光中,廖化上马,点兵三千拔马而去,奔往充满了死亡方向! 其后的关平周仓已然感动落泪,关羽看着远去的将才,再次暗暗说道,“壮士,我等你凯旋归来!” 第9章 廖化的计谋 一路上,廖化并没有闲着,他正思考着那封来自汉中的百里急报,诸葛亮竟让五虎大将会猎江东,即便信中明确地说道,每位将领只率五千精兵来援。 在深通历史的廖化看来,显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汉中援兵号称十万,但实际只有两万。在客观上并没能改变东部地区敌强我弱但基本态势,但却能很大程度地引发曹魏和东吴的兵力调动,因为他们都以为汉中大军倾巢而出。 如今诸葛亮却大张旗鼓,扬言要驰援江东,却不怕打草惊蛇,让孙权和曹操早有防备,莫非.... “声东击西!” 廖化眉头微皱,暗暗的说了四个字,一股莫名的寒意,迅速的在心中弥漫开来。孔明不愧号称卧龙先生。 威振天下的五虎大将,竟然被他当作了诱饵! 曹操用兵诡诈多端,可即便如此,他肯定也遭不住这样的一个惊天大局,他必会乘机向汉中用兵,若如此,就会正中诸葛亮的下怀! 诸葛亮,你果真厉害! 廖化这才意识到,自他救下关羽后,三国的历史已经开始翻天覆地! 想通了一切,廖化开始琢磨眼前的问题, 曹操此刻必然已经向上庸用兵,上庸乃险要之地,一旦兵马充足,曹操想要强攻,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现在... 上庸只有他的八名士兵,曹兵若到,必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据上庸。 此时上庸无兵可用,曹操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若是上庸有失,江东门户就会大开,曹操的大军便会长驱直入,杀往荆州腹地。 论兵马,曹操可调动四五万大军,论武将,有许褚、曹仁、乐进这样的虎将,论谋略,又有郭嘉、程昱、荀彧这等王佐之才,其实力远胜于虚张声势的汉中援军。 一旦让曹操顺利杀往荆州腹地,与东吴合力攻击荆州,后果不堪设想! 廖化对关羽的统兵之能,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即便面临眼下占有绝对数量优势的敌人,关羽想在荆州固守待援是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江东战场的重点,实在上庸之得失! 廖化当即率领着三千骑兵,快马加鞭赶往上庸。 …… 樊城以东,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正沿着大道,向西南方向而行。 曹彰勒住了战马,远望前方,隐隐约约已见界碑,再往前不远,就要进入江东境内。 正当这时,一单骑飞奔前来相见。 虎豹骑统领曹彰大刀一横,将那兵甲叫来近前 “禀将军,上庸城门紧闭,城墙上有密集旗帜,情况不明!” 曹彰冷冷一笑,也不答,“哼,疑兵之阵,岂能骗得过我!命令大军,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全速前进!” 言罢,曹彰扬鞭一挥,一骑径望西南面去。 身后身着重甲的虎豹骑,轰然而动,黑压压的一片铁骑追随曹彰而去。 .... 廖化一行尘土飞扬如风,三千骑兵大军,径奔上庸。着日下午便抵达了上庸城,廖化见到城头飘扬的依然是刘封的将旗,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 幸好赶在曹军面前抵达了上庸,不然可就凉凉了,也不知道曹操会派谁来进攻上庸,但兵力一定不会少! 廖化率军行至门前,朝城头大声呼喊道,“喂!我是廖化,快给我开门!” 廖化喊了一嗓子,城头却没有任何反应,廖化心下疑惑,又喊了三声,这才看到有几个探头探脑的脑袋瓜子,从城头露了出来。 “喂!你们八个搞什么名堂,快开门!” “大人!不是您让我们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来吗!” 廖化闻言差点气吐了血,感情这八名士兵还真是严格执行了自己的命令。 “我现在命令你们,任务已经完成了!主公将大大有赏,有烤马吃!现在快给我开城门!”廖化无奈,只能哄着说道。 八名士兵一听到有烤马吃,再也没有废话,三下五除二便开了城门。 “干得不错!你们叫什么名字” “俺,俺叫王大个儿” “俺叫李狗剩” “俺叫李狗蛋!” ... “好好好,以后你们就跟在身边,担任亲兵!” 廖化当即给了八人编制,八人感动得痛哭流涕,作为亲兵就说明,他们不再用冲锋陷阵,只需要保护廖化的安全就可以了。 登上上庸东门,廖化举目远望,看相东北方向,心知按时间来算,曹军不久后便会杀到。 他立刻叫来手下,下了三道军令。 自己请兵来守上庸,并不是意气用事,他正有两手绝招,皆是取自后来的历史,必能杀退曹军! 军令下毕,他让人取来轻装和一古琴,独自一人坐于城门,静待曹军! .... 进攻上庸,主要路线就是由樊城发兵南下,沿房陵大道一路杀入上庸,这一条路线虽然不及中原平原平坦,但好歹也利于骑兵奔袭。 曹彰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很快就抵达了房陵,此时房陵已经是一座空城,此处城墙低矮,城池非常小,这是一座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城池。 曹彰在略微考虑后,并没有留兵驻守房陵,一路高歌猛进。 只要占了上庸,再攻灭荆州就易如反掌,那时半个江东将会落入曹氏江山,这些都将会是他曹彰的功劳! 宏大的蓝图在胸中澎湃,曹彰那焦黄的脸上,自信与杀机在悄然凝聚。 …… 当曹彰的大军,一路沿着房陵,向上庸杀去时。 荆州西门,关羽已率八千余兵进城,刘封庄重地接待了关羽,并立刻交出了统兵大权。 此举让关羽有些意外,转而,关羽的红面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之色,他看着眼前的赤诚少年,说出了心里话, “贤侄,若不是你率军夺回荆州,我大汉,我关羽都将万劫不复,如若你不嫌,我收回先前对你的偏见之言,是我关羽,格局小了!” 说着,关羽拱手就要拜刘封,其后的关平周仓也齐齐下拜,刘封吓了一跳,手疾眼快扶住了关羽,抢先跪倒在地。 刘封看着这位威严的叔叔,感动地说道,“将军,先前是末将不思进取,辱没了将军和父亲的宏愿,刘封此后一定改过自新,做一名合格的将士!” 关羽扶起刘封,眼神中透露出赞许,握着刘封径直走进了议事厅,叔侄俩之间的坚冰,在此时终于被打破。 先前,关羽已推测到曹操定会突袭上庸,心里暗暗为廖化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做好了被孙曹夹击的心理准备。 如果汉中援军快马加鞭,前部的马超西凉军,能在第五日到达,这五日,荆州将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 果然,关羽军进入荆州后,荆州四面很快就分别被吕蒙,陆逊,韩当,程普所部包围。 四面楚歌,围城兵力足有十五万之多! 而荆州城内,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五万人。 关羽在此时表露出了武圣大将的风范,没有一丝慌乱,开始挑兵点将,积极备战! 一般来说,敌人兵力太过强大,出城对战绝无胜算,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靠荆州这座城坚死守。 可关羽何人,温酒斩华雄,白马杀颜良,汉之寿亭侯,千里走单骑,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是也! 敌兵来势虽猛,但关羽相信,主场作战的他,背倚着荆州后盾,冲散敌军并非难事,当关羽说出了他的部署,议事厅诸将皆是震惊,转而无比叹服! .... .... 上庸方向。 是日黄昏,曹彰自率着四万虎豹骑,已离上庸不过五里! 远远的,他都能看到上庸城的城墙了。 可忽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上庸的城门为何大开,城墙上没有任何旗帜,而且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城门后尘土飞杨! 就在曹彰疑惑之际,城头处忽然传来悠扬的古琴声。 他闻声看向城头,顿时就愣住了... 第10章 迎战虎豹骑! 曹彰勒马,仔细的审视着这座门户大开的上庸城,死死盯着其上弹奏着古琴的人,想从其中看出什么蛛丝蚂迹来。 原本他的眼眸中,迸射着激动与肃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可现在...疑兵阵撤去,反而让他很是摸不准情况! 琴声悠扬细腻,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慌乱。 “可恶,这家伙究竟是谁!” “禀将军,此人是关羽帐下主簿,廖化!” “廖化,无名小卒,竟然如此嚣张!”曹彰嘴上放着狠话,只是,他却目色深沉,久久不语,依旧未能做出决断。 尽管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还是存有几分疑心,毕竟,敌阵军师可是诡计莫测的诸葛亮! 虽然诸葛亮远在汉中,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如果廖化是奉了军师将令行事,恐怕有诈! ... 城楼上,廖化此刻心静如水地弹奏着古琴,这是他在魂穿前的技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用得上,只是这粗糙的双手终究和细腻的古琴有些格格不入。 廖化再是心静如水,但见来人是虎豹骑,统兵的还是曹操的虎子,曹彰,心下还是不免一颤,险些漏了馅。 廖化使用的,正是诸葛亮在北伐败退时使用的空城计! 他的第三道军令分别是,散去疑兵旗阵,大开城门,摇旗扬起尘埃,营造一种城中旗影摇曳,有大量伏兵的假象! 但廖化知道,空城计也许只能吓住曹彰,而不足以让曹彰退兵。 事实上,在诸葛亮但空城计中,但凡敌军主将不是司马懿,诸葛亮都死无葬身之地。诸葛亮摆此阵是为了吓住司马懿但部下,同时是暗喻司马懿,如果自己死了,司马懿也活不了! 因为司马懿在当时已然功高震主,如果最强的敌人诸葛亮死了,自己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司马懿读懂了诸葛亮的心思,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却已然心知肚明,这是两个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可曹彰不是司马懿,空城计必然只能暂时吓住曹彰,而不足以令其退兵。 为此,廖化只能剽窃了赵子龙发明的一个计谋! 哎呀呀,对不住了赵云,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抢你风头,不是故意的! 对于赵子龙,廖化也有着深厚的历史情怀,世人皆知人中吕布,却不知赵子龙之勇!单挑二十万大军的赵云,在后世已然传为佳话! 此时用了赵云的计谋,廖化心里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此计便是赵云在汉水之战中以少胜多的法宝! 他凭借几千兵马吓退了曹军主力。 汉中之战时,黄忠杀死了魏将夏侯渊,并夺取了战略要地。 曹操将米仓移到汉水旁的北山脚下,亲率大军向阳平关进攻。 黄忠得知后建议赵云可以去偷袭北山,赵云同意后,派兵让黄忠前去劫取粮草,但为了谨慎起见,临行前赵云与黄忠约定时间后才让黄忠出征。 黄忠过期不归赵云带兵出寨接应,正与曹操亲自统率的部队相遇。赵云同曹军厮杀起来,且战且退,期间又救回了张着。 曹操没有善罢甘休,指挥大队人马追杀赵云,直扑蜀营。 赵云的副将张翼见赵云已退回本寨,后面追兵来势凶猛,便要关闭寨门拒守。赵云下令大开营门,偃旗息鼓,又命令弓弩手埋伏在寨内外等候敌人。 生性多疑的曹操追到寨门口,心想,寨门大开,必有伏兵,即匆忙下令撤退。就在曹操军调头后退的时候,蜀军营里金鼓齐鸣,杀声震天,飞箭如雨般向曹军射击。曹军惊骇,自相蹂践,坠入汉水中淹死者不计其数。 后世着名的成语,偃旗息鼓,便是由此而来。 此计谋利用的是人性对未知的恐惧,曹彰不知道上庸城到底有多少伏兵,只要廖化大势头杀出,曹彰必然不敢冒险抵挡,只要曹彰一退,廖化甚至能乘胜追杀! 毕竟虎豹骑都是骑兵,骑兵不同于步兵,在撤退的时候很容易就乱成一团,廖化乘乱杀入,兴许能捡人头! 想到此处,廖化嘴角微微扬起,与五里开外的曹彰隔空对视,丝毫不乱! ..... “怪哉,怪哉!” 沉默中,曹彰已然在城下立了半个时辰,可城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可这沉默如同磨人的刀,已经对本部将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军纪严明的虎豹骑,此刻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曹彰见此情形,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了! “众将听令!缓缓逼近!”曹彰当即下了军令,可他生气地发现,虎豹骑竟然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妈的,有不前进者,立斩!” 此言一出,虎豹骑这才不得不缓缓上前,廖化见自己的空城计能把虎豹骑逼到这样的境地,心下已经非常满意是时候开始下一道计谋了! 虎豹骑紧张地缓缓逼近上庸城,每个士兵的神经都蹦到了极限,生怕城内忽然涌出千万敌军! 廖化微微一笑,心想时候终于到了,他手中狠狠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呜呜呜!呜呜呜! 苍茫的天地间,忽然发出一声声悠扬的号角声,令风云变色! “准备迎敌,准备迎敌!”曹彰也被吓得不轻,下令结阵! 城内忽然马蹄声大作,一支头插羽翎的军队轰然出城,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轰然自浓雾中杀出,向着曹军辗去! 廖化也走下城墙骑上战马,手中那柄战刀,已高高举起,向着杀至的敌军狠狠划下,奋然大喝一声: “哈哈哈!曹彰,你中了我家军师锦囊妙计了!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廖化纵马而出,手舞战刀,一往无前,身后数不清的将士,挟着昂扬如火的战意,铺天盖地的卷袭而出, 几百步外,曹彰心下暗惊,真的中计了,眼前这支军队貌似是白耳兵! 此军种是全歼过虎豹骑的一支精锐! 顿时,曹彰和虎豹骑的将领皆是肝胆俱裂! 但敌潮汹涌,两军皆无退路,只能埋头对冲! 片刻后,两股兵流,巨大的锥形冲击之阵,漫卷过数百步的距离,相对撞至! 轰! 无数道血柱,数不清的断肢,不计其数被摧折的兵器,冲上半空,交织成一面巨大的血网。 人嚎马嘶,肢飞颅碎,数之不清的士卒,顷刻间撞成了肉泥。 廖化身先士卒,如一柄锋利无双的巨刃,轰开血路,战刀扇扫而过,将两名当头撞至的敌骑,拦腰斩为两截。 他手中一柄染血的战刀,四面八方荡出,肆意的收割着敌军的人头。 在一片肢离破碎与嚎叫声中,上庸军无人能挡,虎豹骑阵脚一乱,被杀得节节败退! 第11章 生擒曹彰! 上庸军队如同白色的飓风,狂飙而出,撞入乱军中。 数不清的曹军虎豹骑,如蝼蚁般被轻易撕碎,他们辟出一条长长的血路,直奔曹彰的将旗所在而去! 眼见廖化杀来,曹彰却毫无惧意。瞬息间,双方已杀至十步之外,曹彰此刻终于展现出虎将的风采,他与合围而来的上庸军激战在一起,直杀得腥风血雨,愁云惨淡,方圆数丈都被刃影尘雾包裹,谁敢接近,必被绞为粉碎,他狂疯收割着上庸士卒的人头! 他今日一旦在此战中失败,回到父亲面前必然倍受耻辱! 一腔的羞怒,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今日他誓要诛杀廖化,反败为胜! 漫天的血雾,廖化率军看准曹彰的将旗,廖化率军杀入,如入无人之境。蓦然间,廖化看到了曹彰的所在! 廖化心中激动无比,瞬间杀机如焚,咆哮道:“活捉曹彰者,重赏!” 雷鸣般的咆哮声中,上庸军直接疯狂了,尤其是自己的八名亲兵,一听到有重赏,直接跟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分从左右,杀了出去! 瞬间,全军的战意如火山般喷发而出,涌向曹军虎豹骑。 廖化转眼杀向曹彰,手长刀扇扫而出,挟起一道刀浪,向着曹彰当胸横斩过去。 刀锋未至,曹彰那凛烈如刀的刃风,已铺天盖地的向廖化压来! “无名小卒,岂敢与我一战!” 廖化剑眉一凝,手中战刀扫出,正大雄浑的刀式,迎击而上。 吭! 两刀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四野,令所有人的耳膜鼓荡。 一击之下,廖化只觉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顺着他大刀灌入身体,那强悍无比的冲击力,直抽得他血气翻滚,五脏激荡! 而曹彰仅只是气血微微波动,转眼已平伏下去。 “不愧是曹家虎将,武力很强啊!” 廖化心中暗赞,却无丝毫惧意,深吸一口气,便强行平伏下了激荡的气血! 拨马回身,廖化从容如山,战刀一指曹彰,冷冷道:“曹彰,你军已溃,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曹彰尊严受损,瞬间勃然大怒,刀指廖化,怒喝道:“卑鄙小人,无名小卒!” 咆哮一声,曹彰纵马舞刀向廖化杀奔而来。 廖化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话音未落,自己发了疯的八名清兵已然杀到,飞纵而出,直取曹彰! 原本气势汹汹的曹彰,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有更多的敌人朝自己杀来,不由吃了一惊。 “廖化小人,你不讲武德!” 原本曹彰以为,廖化杀至是为了和自己单挑,周围的兵甲也自觉让出一个空间来,以免被波及。 这便是三国的战争传统,斗将! 可这廖化竟然不遵从斗将的规矩,让自己的亲兵合围而来! 眼见那八名亲兵,合力一招杀至,他只得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挥刀而出,全力迎击。 哐! 惊天动地的一击,刃锋相撞处,溅起耀眼如星的火花。八名亲兵被扫得身体一歪,李大个儿还摔下了马来。 曹彰在此次对抗中却觉虎口发麻,五脏疼痛,胸中气血更是翻滚如潮。 廖化根本不给曹彰喘息的机会,瞅准了机会,廖化一个刀斩如风,刀锋如狂风暴雨般卷向曹彰。 噗噗噗! 一连三记快刀,廖化的刀锋,连着刺破曹彰身体数处。鲜血飞溅而去 “难道我曹彰,今日就要败给这无名小卒吗!”曹彰身受数创,精神受震,曹彰心中悲愤不已,手上的招式更弱。 “曹彰,下马吧!” 狂啸声响起,廖化此刻更加不讲武德,已然让上庸军合围而至。 虎豹骑护卫眼见情况危急,奔来保护曹彰,可是已经晚了!廖化率军穿破层层防御,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向曹彰当胸斩来。 曹彰避无可辟,只能尽起全身之力,忍着身上的伤痛,举刀全力相挡。。想要回刀相挡之际,已是来不及。 雷霆般的瞬息间,两方撞至。 哐! 一道鲜血,一声惨叫,曹彰连人带刀,瞬间被从马上震飞了出去。 曹彰死瞪着廖化,除了咬牙切齿之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整个人已完全陷入了惊怒痛苦之中。 “把他绑了,稍后再做处置。”廖化刀一指,冷笑着喝道。 闻言,八名亲兵如同饿狼般扑向曹彰,一拥而上,转瞬将其五花大绑! 曹彰,这员曹家第一大将,就此被廖化生擒! 虎豹骑见主帅被擒,直接开始了毫无纪律的溃散!廖化还嫌不够,率所有骑兵出城一路狂杀! 曹军惨声震天,纷纷倒溃而逃。 上庸军的战旗飞舞如风,一路北上辗杀! 夜色渐渐浓密,夜黑风高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 这一晚,廖化所率的上庸骑兵如同黑色死神,疯狂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廖化直直追杀出五十里,这才班师! ....... 樊城 曹操正在泡脚,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今晚他的心情很是不错,头风都好了大半。 城外,一骑败将飞奔而来,慌忙传入一道消息后直接倒地身亡。 败报如同瘟疫一般,层层上报,最终交到了荀彧手里,荀彧心下有些颤抖,他在曹操的府前停留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嗯,荀彧,是不是战报到了!” “是的,主公”荀彧点都确认。 “嗯!快念来听听!”曹操高兴地说道。 “曹彰在上庸城遭遇伏兵,虎豹骑伤亡万余人,主帅曹彰,被擒了...”荀彧低着头讲话,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曹操接下来的反应! 轰隆隆,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落下,轰得曹操头晕目眩,几欲晕厥,险些没能坐马上坐稳,一张焦黄的脸,刹那间已是扭曲变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吾儿,竟被擒了!”曹操咬牙欲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彰,这个自己的最信任的儿子之一,这个曹家虎将,竟然被活捉! “敌将是谁!”曹操强行压住怒火,问到 “主公,是关羽帐下主簿,廖化,他率领的,是白毦兵。” “白毦兵!廖化!”曹操闻言,眼睛瞪大,开始在屋里踱步。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想不到刘备最精锐的白毦兵,竟然出现在了这里。早在丹阳之战中,我虎豹骑就曾被白毦兵击溃....”曹操不愧为雄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分析到。 “只是这廖化,他有何能耐让刘备把白毦兵交给他统帅。荀彧,敌军有多少人!” “主公,尚未可知。” “哼,感情打了半天,你们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笑话,笑话!” 荀彧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接受着曹操的数落。 曹操脸色阴沉,沉吟许久,终于还是无奈的一声慨叹,却又道:“定是诸葛孔明先我一步,让白毦兵偷偷进入了江东...” 两人沉默不语。 “主公,在下有愚见,在下闻言,诸葛下令让五虎大将会猎江东,而此时,白毦兵又出现在上庸,在下认为,汉中方向,兵力必然空虚!” 曹操瞪着荀彧,“哼,你跟我想到了一处,可吾儿曹彰怎么办!” 荀彧咳了几声,不紧不慢道:“廖化职位太低,定然要把曹彰公子交由刘备处置,汉中此时兵力空虚,只要我们迅速拿下汉中,就能威胁廖化放人!” 曹操眼珠子转了几转,蓦然间,焦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微微点头,焦黄的脸上,已是杀机燃起.... 第12章 单骑破万军! 深夜时分。 荆州紧闭的东门,悄然被打开,残破的吊桥也被缓缓放下,关羽纵马当先而出,率领着一千精兵,借着夜色的掩护出城,朝着程普的大营杀去! 一千兵马,马裹蹄,人衔枚,仿佛一支幽灵之军,默默的向西摸去。 对于已经完成四面合围的敌人,关羽作出的部署除了有严防死守外,还要各个击破! 周仓,刘封,关平等三大将分别死守西,北,南门,关羽率少量兵力从东门出击,突袭敌军! 关羽坐胯赤兔马,双目如刃的盯着前方。 由于荆州兵力太少,关羽保险起见只带了一千军出击,以防自己有失而损失大量兵力。不过一千军,对于关羽来说已经不少了。 想当年关羽打长沙的时候,也只是带了五百带刀手! 关羽心中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一股豪气正节节提升。 在四面的合围中,程普所部的兵力是最少的,只有一万左右的兵力。是最适合优先打击的对象! 关羽很快就远远看见了程普军的大营,一路静寂无声,并没撞上敌军巡逻斥将。 “奇怪,程普虽然不值一提,但也是江东名将,怎会不设防哨!” “不对,不对...”关羽勒住战马,正想收兵回营。 正当这时,蓦然间杀声大作,原本寂静无声的夜色中,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的兵马迎面冲杀而来。 两翼处,敌军如潮而至,为首那大将,正是程普! “哈哈哈!关羽,你死性不改,我早就料到你会出城偷袭!”程普笑道,言语中带着无尽但轻蔑语气。 关羽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横刀笑到,“哼,程普小儿,出城就是杀你来了,你来自投罗网也合我意!” “谁杀了关羽,赏金一万!” 敌军霎时间疯狂,朝着关羽汹汹而至,关羽见此此状不由勃然大怒,大喝道:“鼠辈也敢挡本将的路,找死!” 下一秒,关羽直接率着一千军冲杀向用来的敌军。 程普不禁冷笑,“哈哈哈,一千军也敢与我万军对冲,关羽,我看你是老了,脑子不好使!” 轰隆隆,两方人马顿时冲杀在一起。一千孤军与一万敌军狠狠冲撞在一起,关羽一马当先,当先撞入了敌群之中。 战马的冲击力,再加上居高临下之势,以及他们本身的力量,这般辗压而来,冲击力何其之惊人,瞬息间,便有数不清的敌卒被撞飞,被撕碎。 一千军紧接着滚滚而至,只眨眼间,便将最前面的敌卒冲成数截! 可人数上的优劣很快就体现了出来,一千军很快被如潮涌般的敌军合围而来,俨然有被围歼的危险! 就在此时,关羽立刻率全军往西冲杀而出,险险跳出了包围圈。 万余敌军精锐将士,如黑色的铁堡一般,挡在了关羽的正前方。 程普坐胯战马,手扶佩剑,如老松傲立。他冷冷地看向关羽,冷笑道 “关羽,吕蒙能让你逃脱一次,是因为他经验不足,这次,我定让你命丧九泉!” 关羽冷冷地盯着前方,前路被封,若不硬冲,就只能退还荆州,各个击破的战斗部署就会泡汤! 下一秒,关羽陡然喝到, “众将听令,给我助威呐喊,看我冲破万军!” 声如沉雷,回荡在夜色之中。 “杀!杀!杀!”将士齐齐呐喊。 这下程普和所有敌将都蒙了,什么?关羽要单骑冲击自己的军阵? 程普有些羞怒,这关羽分明就是不屑于与自己斗将,竟然直接冲击自己的军阵! “哈哈哈,笑话,笑话!” 然前面四千敌军,又有程普坐镇,想要冲破又谈何容易。耳听着程普讽刺言语,关羽轻蔑地笑到, “哈哈哈,在我看来,你的军阵只是一堆破砖烂瓦!” “程普小儿,本将今天就亲手斩你!”暴喝声中,关羽拍马而出。 关羽身后的将士爆发出怒吼,声音化作浪潮前来助阵! 赤兔马载着关羽,如同一团流火,穿破夜色,直奔程普大阵而来。 天下第一武圣关羽,竟想单骑冲上,想要万军中取了程普的首级! 程普眼神微微一动,显然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关羽敢狂到单骑冲阵。 冷冷注视着狂冲而近的关羽,程普表面上却依旧巍然不动,在他眼中,仿佛关羽只是困兽犹斗而已。 百步前,关羽仗着赤兔马快,瞬间已冲近。 敌军将士肃然而列,大盾在前,没有半分后退。 眨眼间,关羽一人一骑已到,人与马如狂风一般射过,所过之处,竟是溅起了半人多高的尾尘之迹,势不可挡的撞上前来。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三层人墙组成的盾阵,如同朽木似的,顷刻间被关羽撕破。 鲜血漫天扬起,在一片肢离破碎与嚎叫声中,关羽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势不可挡的撞入了敌军阵中。 天下第一武者,武力果真是强悍到极点,竟是轻松的冲破了敌军的第一道盾阵,马速只是稍稍被放慢。 紧接着,关羽便却陷入了无数敌军的包围之中。 关羽狂吼如兽,手中青龙偃月刀飞舞如风,朝四面八方荡出,瞬间杀飞围堵而来的敌军士卒! 程普也不含糊,再次大喝一声 “杀关羽者,赏万金!” 重赏之下,将士斗志大作,数不清的敌军将士,前赴后继的向着关羽围杀而来。 这些无畏的士卒,尽管在关羽的刀下,如同羔羊一般不堪一击,但这数不清的羔羊,却将关羽这头雄狮冲击的速度,一点点的拖慢。 关羽疯狂的挥刀,刀刀见血,转眼间整个人已被鲜血所染,身后留下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浸染泥地,形如一张庞大的血色地毯。 血雾中,关羽看到了程普那冷笑的面孔,他知道,程普就是要用这些小卒来拖死他。 回想起自己在江东地区的一幕幕,先是丢了荆州,随后又败走麦城,关羽的心彻底被激怒了,关羽心想,怎能再被这样的鼠辈击败,我关羽,天下无敌! “插标卖首之辈,我要你死!”猛然间一声咆哮,关羽上力道大增,催动赤兔马再次加速。 重重围兵,数不清的刀枪剑戟,无数的寒光扫向狂冲的关羽。 发狂之下的关羽,却威势大增,竟然如天神下凡般的在重围中撕开一道口子,踏着血路直奔程普而来! 左右的那些敌军将士,眼见关羽如此疯狂,无不为之震撼,就连程普也为之变色。 他知道关羽武力很强,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能强到这等地步,万人的军阵,竟然也挡之不住,竟叫他单骑冲至了自己的近前! 赤兔马何其之快,就在程普惊异的瞬间,关羽已杀至最后一道阵线前。 鲜血飞溅,断肢乱飞,惨叫声震天而起,身前兵阵如浪而开,转眼被关羽杀出了一道血路来。 关羽长啸如雷,赤兔马疾射而过,那一人一骑,如那飞舞的烈火,穿过血路,眨眼间撞至了程普面前。 “去死吧!” 伴随着关羽一声狂傲的怒吼,手中青龙偃月刀扇扫而出,刀锋过处,如同吸尽了周遭空气,气流从四面八方处卷积而来,形成了一道宽阔无形的刃壁,挟裹着摧毁一切的力道,向着程普狂轰而至。 这是暴怒的关羽,发狂的一击,裹挟着关羽的必胜之心! 那强烈的劲风竟是将左右的敌军士卒如败絮一般掀翻。 全力一击,天地变色! 程普慌忙挥刀抵挡,可当他感觉到关羽那疯狂的滔天胜意之时,他知道,已经晚了.... 噗! 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头被杀飞上了天,在空手旋转了无数周. 战场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那头颅中的热血飞洒开来,像是一朵绽开的,美丽的,彼岸花.... 第13章 风花雪月 关羽横刀立马,立于万军丛中,空中的人头终于掉落在了身后的地上,扑通一声,死沉沉的声音刺激着四面八方的敌将。 杀疯的关羽此刻双目赤红,俨然不打算放过这支军队! “众将听令,随我杀光残军!”关羽声音沙哑,疯狂地怒吼道,方向感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看准敌军最多的地方,直接冲杀了过去! 其后的关羽军也呐喊着冲杀而至,敌将已死,将旗已经倒下,地方将士阵脚大乱,只顾抱头鼠窜。 关羽率军如履平地,见敌杀敌,疯狂收割着所有敌方将士的生命! 这一晚,三国的夜色犹如被血液模糊,黑云缓缓布满整个天空,仿佛是月亮不堪再直视,那地上诉说的死亡故事..... ..... 上庸城。 廖化大胜归来,让自己士兵扒光了所有敌方尸体的装备,虎豹骑的装备那可都是精铁打造,比一般军种的武器会好很多。 当然,这里说的装备包括了虎豹骑的,战马! 北方的战马,那可是比南方的肥美精壮!手下的八个亲兵此刻正在眼睛发绿的清点缴获的物资... 军营中,一排排火灶已经架起来,烤的正是一批批敌方的战马,军队很是开心激动,对廖化的称赞无比之高。 廖化独自走回房内,忽然他注意到了几人正在给他收拾床榻,这原本应该是刘封手下的侍女。 “大人,这么快就训视完军营了吗。”身后有个女声开口问道,一件披风披在了廖化的背上。 廖化身子微微一震,回头时,只见有一侍女已站在自己的跟前,童颜上闪烁着关怀之意,那一对巨峰离自己只咫尺间,只消一低头,便能一睹那峰峦间的深谷幽壑。 “天气越来越冷,大人莫受了凉。”侍女淡淡笑道,抬起玉做的臂儿来,来为他拉紧披风。 廖化喉咙有些发紧,想不到刘封这小子帐下还有这样的绝品,此时他才想到,三国时期女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样的魔鬼身材俨然不符合三国时期的审美。 可没关系,我是从未来来的呀,我喜欢! “哦?你是何人?”廖化开口问道, 眼前女子微微欠身回道,“回禀大人,我是刘将军夫人的侍女,我叫淮枳。” “淮南有枳,好,好啊!” 烛光下的淮枳,一脸童颜稚嫩,却身着成熟女子的淡黄色襦衣,盘起的乌发间还插了一枝铜钗,香颈傲人下微微起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心动的美。 伊人当前,幽幽的芳香沁鼻而入,廖化心头不禁怦然一动。他的目光落在淮枳脸上,在她的香颈间,流连游走。 淮枳觉察到了廖化目光有异,娇嫩的脸庞微微一红,唇边深陷出小小酒窝,低低含羞道:“大人瞧什么呢...” 她这般,更是有种让人心悸的美,廖化心头怦动,轻轻的便将她的手握了住。 “公子~~”淮枳低低叫了他一声,想要把手抽离,却被廖化紧紧抓着不放。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局促起来,低眉浅羞间,那水灵灵的眼眸间,闪烁着的既是紧张,却又似有几分悸动。 “今夜风凉,外面冷,你就...留下吧。” 这一夜,连风都像是春天的,荒诞,迷离.... ...... 樊城 曹操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屋内的文臣武将顿时精神一擞,他们知道,主公要挑兵遣将了! “此次进攻汉中,是为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领地!此战胜,则我大魏能上青云,此战败,则我大魏万劫不复!诸位,此战和官渡之战一样,决定着往后五百年的历史!希望诸位竭力奋战,力求必胜!” “愿为魏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好,许褚听令!” “末将在!”曹操最忠实的护卫将军站了出来,目光如炬。 “着你率五万精兵作为先锋,率先开进汉中!” 许褚闻言,嘴唇忽然开始颤抖,这是曹第一次将大任赋予自己,许褚的梦想,便是成为三军统帅,而以往他只在曹操的身边作战,担任着保护曹操的责任。 “末将听令!”许褚感动无比,他终于梦想成真,他拜服在地,哽咽着回到。 “嗯!乐进,张辽,徐晃听令!” “末将在!” “着你们各领两万大军,分别作为左,右,后军!” “末将听令!”三人齐齐喊道。 “曹仁听令!” “末将在!” “着你统领中军,随我杀进汉中!” “末将听令!!” .... 公元219年秋,六十四岁的曹操,集结了十五万大军,其兵种包含重甲骑兵,步兵,长矛兵,陷城兵,弓兵,自樊城发兵,杀往汉中! 第14章 总攻! 建业 孙权震怒,败报在次日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中,程普被关羽大败,一万将士竟然所剩无几,仅仅有千余残兵归营,此战之后,荆州西的阵地彻底沦陷。 孙仲谋已然疯狂,他下令让东南北三面的大军即刻发动总攻! ... 与此同时,关羽军大胜的捷报传回汉中。 “哈哈哈,二弟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将,单骑破万军,好,好啊!” “主公,此战破开了荆州被合围之危!还有一捷报,上庸保卫战中,关将军帐下主簿廖化不仅成功守住了上庸城,大破虎豹骑,还生擒了曹操的小儿曹彰!” “哦?廖化如何退敌,速速道来我听!” 等刘备知道了廖化是如何获胜之后,他眼前一亮,如获至宝! “哦?好,好啊!廖化此人竟有如此将才,快快封赏,封千户侯,着为镇东将军!” “得令!” 诸葛亮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东面战场会出现胶着的劣势状态,甚至直接放弃了上庸城,没想到这廖化和关羽竟双战双捷,直接一改江东战场的颓势! 曹操发兵的消息已经传来,江东战场的逆转大大减轻了两线作战的压力,甚至如果江东战场获胜,还能回援汉中,两面夹击曹操! 诸葛亮夜观星象,觉得这天,似乎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星象紊乱,怪哉,怪哉...” 荆州 几场大胜下来,荆州守军的士气达到了顶点,只是将军府中,关羽却迟迟没有出帐... “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关平急切地看着大夫,紧张地问到,关羽大捷归来后,却一病不起。 大夫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沉重地说道, “关将军生体消耗过度,有损本源,现在已是气虚血亏,怕是...” “你快说!”关平急切地追问大夫。 大夫无奈,只能说出实情, “公子,人都有老的时候,将军的身体过度消耗,怕是只在朝夕之间了....” “庸医,庸医!来人,将这庸医赶出去!”关平气急,正要迁怒于大夫。 “关平!不得无礼。” 这时,帐内关羽的声音传了出来 “父亲,你醒了父亲!”关平急急忙忙地走进帐中,看着榻上之人,泪眼模糊。 昨夜关羽率军回城时,就倒地不起,今日怎么叫都不醒,原本红润的脸上此刻苍白一片... 关平泪眼朦胧,周仓也站在其身后偷偷抹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关羽骂道,眼神严厉。 关平止住了眼泪,脑中忽然想起一件喜事, “父亲,主公和群臣大赞您的战果,还有,上庸战报传来,廖化成功守住了上庸,还生擒了曹彰!” 关羽顿时眼前一亮, “太好了!廖化果真有将才!” “主公已经封廖化为镇东将军,廖化以后也是一员大将了父亲!” 关羽气色顿时好了不少,开心的神情布满了脸上。他坐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才一半时倒了下去。 这一幕把关平吓了一跳,“父亲,你没事吧!” 关羽倒在榻上,眼睛微微闭了起来,摇着头自嘲说道, “看来,人还是不得不服老,关平,荆州就交给你们了,荆州乃军师隆中对之根本,万万不能有失,你可清楚!” “父亲,您没有老去!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关平哽咽着说道, “我问你清楚没有!”关羽厉声说道。 关平正色,狠狠擦去眼泪,拜服在地上,“末将清楚了,必然死守荆州!” 关羽这才微笑着点点头,让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都岗位。 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此时他已征战数十年,他第一次感到了身躯的疲倦和无力,心想,我,真的老了么.... 是日,荆州三面的吕蒙,陆逊,韩当三部同时发动了总攻! 正面的刘封领兵两万,抵挡吕蒙的十万大军!关平和周仓各领一万,抵挡陆逊,韩当所部。 黑云压城,城欲摧! 荆州守军看着黑压压的大军,心知成败已然在此一举,唯有死战,才能保住荆州城! 在人数上来看,这注定将是一场胜算无多的战斗! “我刘封今日为荣誉而战,吕蒙,你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刘封紧握手中战刀,高声一喝。 众将士振臂高呼,士气大振! 城外,吕蒙手提战刀,也是战意似火! 荆州本就是东吴的领地,,刘备撕破脸皮,夺我荆州,你们都是一堆卑鄙小人!这家国之恨,我吕蒙铭记于心! “今天,便是夺回荆州的最后一战。”吕蒙爆喝出声,鹰目中,陡然杀气狂燃,战刀向前一指,吕蒙厉喝一声 “江东儿郎听着,第一个杀入荆州城者,赏万金,给我进攻——” 号令传下,震天的战鼓声,如惊雷般骤起。 “破荆州——” “破荆州——” 众赏之下,十万大军都亢奋如火,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咆哮怒吼,杀声令天地变色。 嗵嗵嗵! 一通鼓罢,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开始向荆州北城门推进。同时,陆逊和韩当也同时在南面和东面对关平和周仓发动总攻! 东吴兵力已占尽优势,他们想要要一口气把三处城门,同时都吃掉! 计谋什么的,已经无用武之地,东吴有绝对的优势,用阳谋结束这场战斗! 举目远望,一座座钢铁盾阵,向着荆州缓缓逼近,一辆辆云梯,向着敌城缓缓推进! 声势滔天,军气浩荡。 面对东吴大军这汹汹的气势,虽然有昨夜的西门大胜,大大提高了荆州守兵的士气,但此刻荆州守兵不禁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面对东吴军强大的攻势, 刘封阴沉的脸上,青筋在微微抽动 “我刘封,堂堂刘备之子,绝不会败在江东小贼手中,吕蒙,你有胆就放马过来,我绝不会让你攻下荆州,绝不——” 在三面但战场中,刘封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刘封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睛中迸射出凶厉的杀机,仰天一声狂吼,手中战刀猛然握紧! 第15章 刘封反扑! 上庸城 廖化正在房中,扶腰看着地图,他对眼下荆州的战局很是关注,在今早得知关羽大胜之后,不经感叹。 单骑破万军,关羽果真是宝刀未老啊! 高兴过后,廖化对荆州的形势仍然是无比担忧,敌军是荆州守军的数倍,尤其是荆州北门的刘封,如何抵挡住吕蒙的十万大军... 上庸的兵力过少,廖化不可能有效支援荆州战场。 此战只能寄希望于荆州守将了么... 廖化无奈的看着荆州方向,心下不甘,还是觉得一定要做些什么,缓解荆州的压力! “大人,您怎起这么早” 淮枳在床榻上探出头来,只着一件薄纱单衣,正揉着眼睛。 廖化走了过去,淮枳很乖巧地靠在了廖化的怀中。 她脸蛋顿时酥红如晕,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就这么倒入了廖化的怀中,虽说两人已行夫妻之实,早晚也要是廖化的人,但毕竟还未成婚。 娇羞的淮枳,赶紧双手一撑,逃离了廖化的怀抱,低头拢起自己的发丝,红着一张脸不敢正视廖化。 廖化朝她微微一笑,看着薄纱下淮枳诱人的身躯,强行忍下冲动,他心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安抚好淮枳后,廖化穿上战甲,走向军营。 ..... 荆州。 城外处,铺天盖地的吕蒙大军,已黑压压如乌云般,向着荆州城漫卷而来。刀盾手冲锋而前,以箭雨掩护在后,十万大军,向着荆州发起猛攻。 刘封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喝令弓弩手放箭,阻挡吕蒙军逼近。喷火的眼睛直射城下,他战刀一指,傲声喝道:“众将士听令,给我杀!” 数不清的箭矢,叮叮铛铛的被盾牌弹落,不断有士卒,被漏网的冷箭射中,倒在血泊之中。 身后的军卒们却毫无所惧,不顾一切的继续向前冲锋,狂涌向荆州。 城门上,刘封指挥着他的弓弩手,拼命的放箭拒敌。 可惜,他的兵力实在太少,总计只有两万兵马,弓弩手也不过五千人而已,根本挡不住吕蒙的攻势。 刘封知道,两军兵力相距太大,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得住。 但十万大军人数过多也是他们的缺点,荆州北门小,十万大军很难展开,只能前仆后继地发起进攻! 稍一分析局势,刘封深吸一口气,横刀在手,大喝一声 “打开城门,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荆州城门轰然大开,刘封一马当先,飞奔杀出! 万余荆州士卒,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着刘封狂杀了出去! “杀——” 身后的将士,用震天的杀声,来为刘封助力,杀声如涛,铁蹄滚滚,以楔形之阵,如同一柄巨大的长矛,挟不可挡的刺入了吕蒙军阵。 巨响声中,断肢与鲜血飞溅,惨嚎与怒啸并起。 惊惶的吕蒙军卒,那脆弱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得住铁蹄的冲击,一路辗杀之下,前排的军阵,旋即崩溃瓦解 前排一乱,在连锁效应之下,十万军阵统统都被牵动。 刘封杀意如火,催督将士直取敌方中军所在! 中军处,吕蒙的脸色沉了下来。 正在攻城的吕蒙军将士,他没有想到,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敌人守都困难,竟然还敢反杀出来! 一时间,吕蒙大军的进攻步调被打乱,阵形被刘封这么一冲,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刘封一马当先,战刀左冲右突,将敌军的缺口越撕越大,随后荆州兵跟着杀入,如潮水般的涌入破碎的军阵,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惶乱的敌卒! “刘封,你竟然还敢反冲出来,有胆色……” 吕蒙微微点头,颇有几分欣赏。旋即,他的脸上那杀机再起。 就凭你一个刘封,若让你扭转了乾坤,我吕蒙从今往后也不用再混了! 鹰目一凝,吕蒙战刀狠狠一指,喝道 “骑兵出阵,给我压上去! 早已按捺不住的江东铁骑,纵马挥枪,狂飙而出! 万余江东骑兵铁骑之士,如钢铁洪流般,朝着刘封军狂涌而去! 江东铁骑加入战场,即刻稳住了大军局势,转眼又全面压倒杀出来的刘封军! 短暂的上风后,刘封就被吕蒙的铁骑无情的压制下去! 死伤千余荆州军,刘封已血染征袍,刀下不知杀了多少敌军士卒。 他大口的喘息着,目光扫向漫空血雾,只见成千上万的敌军,前赴后继的朝他涌来! 形势急转直下,刘封心下惊骇,再这样下去,军队危矣!当下刘封下令队伍调转方向,紧急撤退! 他拔马断后,斩杀着追击的江东骑兵。刘封随刘备征战多年,武力自然不弱,他有如一阵狂风,从两敌骑中间穿过,刀锋似电般左右一闪,只听得“噗噗”两声响,人头直接被杀飞上空中! 刘封所过,鲜血与断肢在狂飞,惨嚎之声如潮而起! 待全军撤入城中时,刘封悍然命令将士升起城门吊桥! 刘封距离吊桥还有一些距离,正快马加鞭而去。 阵外,一直冷笑着凝视着战局的吕蒙,脸上笑容渐敛,浮现出几分着急。 “想逃,没门!”吕蒙见刘封要逃,立刻就拉开了弓箭瞄准,下一秒,一支黑矢破空而出! 吊桥已经缓缓升起,所有将士都为刘封捏了一把汗! “将军,快啊!” 刘封提马一瞪,马儿飞跃而起,险险跳过了吊桥。就在这时,箭矢破空而至,刘封听见脑后劲风,心下一惊,赶忙一低头。 哐! 一声脆响之后,刘封的战盔被箭矢掀飞了出去!刘封头发乱舞,堪堪躲开箭矢。 “哎呀!”吕蒙一拍大腿,大呼可惜! 就在刘封进城的下一刻,吊桥升起,城门关闭。 滚滚的铁蹄刹停在护城河边,吕蒙忽然觉得不好! “骑兵撤退,快撤!” 可是,已经迟了! 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城墙上射下,惨叫之声很快爆发开来,护城河一线很快就尸伏遍地,喷涌的鲜血将河岸一线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红的鲜血淌入水中,竟将河水赤染! 荆州守军的弓弩,无情的向着没有盾牌的骑兵,任意的乱射! 鲜血把水面染红,数不清的江东骑兵倒在冰冷的护城河中,一具具尸体,漂浮而起! ...... 第16章 城西飞将! 与此同时,荆州西门。 周仓率军列阵完毕,整个城墙安静了下来。 乌云压顶,天地昏暗。 风从西来,挟着泥土的气味掠过城池,吹动着一面面战旗,迎风飞舞。 身披战甲的周仓巍然而立,他乃是关羽帐下猛将,人称带刀将军! 一万荆州将士,肃然列阵,严阵以待。 秋风抚面,风中,周仓嗅到了一丝浓烈的杀机。 地平线的尽头,一条黑色的粗线,正在缓缓蠕动升起,远处传来阵阵的闷雷声,大地随之莫名的颤栗起来。 荆州将士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紧张却又无畏,一双双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西面方向。 突然间,滚滚如涛的战旗,森森如林的刀枪,一瞬间填满了视野! 陆逊的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逼近而至。身披玄甲的陆逊,傲然行进于最前方。 陆逊蒙那不争气的东西,竟让荆州再次丢失,还将关羽放虎归山,他忍无可忍! “今天,就是我破城之日!” “攻城队,出击!” 号令下达,陆逊那全副武将的将士,轰然列阵,开始向着荆州西门而至。 江东战士,高举巨盾,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齐声咆哮着,向着城门逼近。 “陆逊的重步军团防御力这么强,如此一来,弓兵的作用就不大了……”看着敌阵中那只逼迫的步军,周仓眉头微微一凝,当下快速思索着对策! 首先,周仓还是尝试了箭雨齐射。破空声如蜂鸟嗡鸣,数不清的箭矢,如漫空的暴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陆逊大军倾泻而去。 在此密集的箭雨打击之下,陆逊大军却丝毫不乱阵脚,依旧以自己的节奏步伐,向着荆州营大门处推进,很快就逼近了! 陆逊大军士卒高举的大盾,如鱼鳞般结成的密不透风的盾甲,将荆州军箭矢尽数反弹,没有一支能够穿透。 箭矢无效,荆州军只能眼看着敌人一点点逼近! “给我压上去,直接撞破敌人的大门!”居于阵中的陆逊,举刀大喝。 很快,那只无解的大军,便逼近了城门。 城门处的周仓,这个时候也有点急了,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叫道:“枪戟手出击,顶住陆逊!” 在周仓的军令下,数不清的长戟手从城门处杀出,震天的杀声中,强悍的戟手用尽全力,试图捅破敌军盾阵! 但转眼他们就发现,陆逊大军的盾甲太他娘的坚固,他们的长戟用尽全力,极难挑开陆逊大军的大盾! 此阵似天衣无缝一般,无论是弓弩箭矢,还是长枪大戟,都撕不开哪怕一丁点缝隙!按常理说,这样的军阵只要用重甲骑兵冲击便可破之,可当下周仓的骑兵太少。 陆逊俨然也是抓住了周仓这弱点,才采取了这样的军阵! 忽然,那军阵中忽然射出无数箭矢! 荆州军士卒没想到这盾阵中,竟然还藏着弓弩手,不及防备之下,纷纷中箭,成片成片的倒在城墙之下,转眼间就损失了百人! 荆州军赶忙撤回城中,城门大关起来! 眼见荆州军被阻,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抓住战机,大喝一声:“敌人已怕了,趁势压上去,撞破城门!” 暴喝声中,盾阵突然加速,疯狂地朝城门撞去! 咔嚓嚓! 诺大的营门剧烈作响,向着内部倾斜了三分,眼看遥遥欲坠。 “来人,把库中的捆绳全部拿来!”周仓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战术! “得令!” “给我放箭,投枪!”周仓喝道,自己也抄起弓箭狂射!此时终于有箭矢和长枪透过缝隙杀入盾阵中,刺死一名名敌军。 但却还是杯水车薪,大多数弓弩手的水平,根本无法射穿那样狭小的缝隙。 “枪戟手,给我顶住!” 戟兵们鼓起勇气,呼喊大叫,高举着战戟又冲了上去。 咔嚓嚓—— 又是一声巨响,陆逊大军再度撞上了城门,大门又倾斜了三分,几根柱子已是断裂。 惨叫声更是随之而起,陆逊大军的坚厚的盾阵发挟的强大冲击力,竟将几十柄战戟撞断,将荆州军戟士们撞飞了出去。 “众将听令,擂鼓!” 陆逊布眼眸中兴奋的杀意狂燃,当即下令,全军擂鼓助威。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盖过了战场的喊叫声,震天动地,激励着陆逊军士卒勇往直前! 陆逊大军再次狠狠的撞向了摇摇欲坠的营门! 伴随着一声“咔嚓嚓”的巨响,诺大的营门,终于摇摇欲坠!兵嚣摧折之声,大盾震碎之声,兵士哀号之声,骤然间响彻天空! 鲜血如倒流的瀑布,飞上半空,溅出漫天血雾。 轰碎声中,堵在城门一线的荆州军士卒,被震退无数! “就是此时!众将听令,随我出击!” 周仓爆喝出身,当即自城门上直接跳跃而下! 陆逊听见了周仓的将令,以为城门要大开,周仓想作最后的困兽之斗!可他等待片刻,喊杀声却从头上传来! 身后的盾阵忽然开始混乱,惨叫声爆发开来! “陆逊小儿,纳命来!”周仓的怒吼自身后十几米处爆发开来,陆逊魂魄差点被惊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周仓会出现在自己的军阵中! 忽然,有越来越多的荆州守军忽然杀入盾阵!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陆逊急的大叫 “将军!天,天上!”身边的亲兵眼神惊恐,看着头上说道 陆逊赶忙抬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把陆逊给惊呆了! 天呐...周仓,你真是个魔鬼! 只见数不清的荆州守军,正身套绳索,自城头处索将而下,直接从上方杀入自己兵临城下的军阵中! 盾阵被撕开缺口,发了疯一般的荆州守军从天而降,如神兵一般咆哮而入! “给我杀!”阵中的周仓,又是一声厉喝,吓得陆逊赶忙下令迎敌! 号令传下,从天而降的荆州士卒,即刻舞刀咆哮而出,疯狂的砍向了陆逊士卒! 转眼之间,城门处已是血肉横飞,陆逊军被杀得节节后退!陆逊在亲兵门的护卫下,仓皇指挥着队伍迎敌。 “骑兵,出击!”周仓又是一喝,自己的骑兵虽然少,但聊胜于无!这少量骑兵用来冲击陆逊大军恐怕是有点悬,但眼下陆逊大军已破,敌阵已乱,骑兵再这么一冲,料想敌人也无法阻挡! 命令下达,热血沸腾的众将士再次大开城门,策马杀出! “枪戟手,出击!弓弩手给我换刀,出击!”周仓疯狂的爆喝,自己率军在乱阵中左冲右突,杀敌无数! 一万荆州军将士,斗志已至鼎峰!眼见敌军崩溃,周仓杀机狂燃,大喝一声:“擂鼓,全军压上,掩杀陆逊!” 陆逊见荆州军如此苍狂,顿时就急了!当下,他终于爆发出东吴大将的风范,当机立断道! “全军停止后撤,裂阵,换刀迎敌!”陆逊爆喝,帅旗直接停止了后退! 所有盾手直接收起了盾甲,号令传下,手下所有士兵直接丢弃了盾甲,拔出身后长刀,追击的荆州将士怎么也没想到,敌军在即将奔溃的时刻,江东这些惊慌之众,竟然会重新结阵! “杀,给我杀!!!”陆逊疯狂怒吼,整个军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瞬间疯狂!直接回头疯狂的砍向了,荆州士卒! 第17章 城南大捷 荆州西门 震天的杀声中。两军开始疯狂的对冲! 转眼间,两军将士就悉数冲上。挟着震天的杀声,碰撞在一起! 震天的杀声中。原本颓势的陆逊步卒。如决堤的洪流般一涌而上片刻间,便撞入了荆州军阵中! 惨叫声。人仰马翻声。兵器的碰撞声。转眼响成一片。赤色的鲜血漫空飞舞。两军正面冲至的步卒。即刻杀成了一堆! 滚滚的鲜血尽染城下,两军杀的昏天黑地,暗无天日,不分伯仲! 周仓疯狂的咆哮,如同发疯一般拼死而战! 天崩地裂的杀声中,两军狂涌对冲。 周仓手中那长刀如流虹般四面挥舞,刀影过处,血肉横飞! 两军战场处,无数的惨叫之声爆发开来,荆州城下,很快就尸伏遍地,喷涌的鲜血将土地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红的鲜血淌汇成了细流,滚滚而动! 周仓刀芒四射,眼中血丝密布,尽情的发泄着他的战意!他,乃是汉寿亭侯关羽的带刀将军!他,同样战无不胜! 刀起如风,周仓肆意的收割着人头,杀人如麻,谁人能挡! 荆州的虎狼之师,与江东的疯狂儿郎都在肆意朝对方狂杀,自陆逊兵临城下的那一刻起,这注定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两军的唯一选择,皆是杀到只剩最后一人! 这场绞肉机般的战争,残酷地持续着,整个地面已为尸体覆盖,杀声依旧不止,杀意愈发疯狂,当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荆州南门 旗帜遮天,芒芒如海,方圆十里的旷野,皆为韩当军的营盘所占据。 荆州往南,韩字的帅旗,傲然飞舞在空中。 在那面大旗的引领之下,万余的韩当军浩荡出击,直奔荆州南门! 黄昏时分,韩当部发动了总攻 呜呜呜~~ 肃杀的号角声吹响,韩当军阵中,铁骑之士,齐声喊杀,令天地变色。韩当一夹马腹,如黑色的闪电般,当先杀出。 身后江东铁骑,如决堤的洪流,没有一丝迟疑,狂涌而出! 江东铁骑,奔行中组成了锥形冲击阵形,巨大的军阵,踏着碎乱的马蹄,向着荆州南门狂涌辗至! 哒哒哒。 隆隆的铁蹄声,如上千万战鼓,同时在敲响。 马蹄扬起的尘土,霎时间布满半空,冲势已起的骑兵,所震出的动静,仿佛整个大地都要被撕裂。 铁骑中,竟还有一千重甲铁骑,冲锋在最前端,几如无坚不摧的锋刃,又似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 敌骑声势如此浩荡,万余荆州守军没有多大撼动,荆州南门的守军也有一万,与韩当部的兵力相差无多,关平脸上冷笑着看韩当毫无意义的冲锋。 在没有掩护之下,用骑兵攻城,那不是白给么。实在不知道韩当这是在发什么疯,简直有辱大将之名! 关平轻轻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阵前,箭已上弦,寒光流转的箭矢,如死神的獠牙,死死的盯住冲涌而来的敌骑! 几秒钟后,韩当军最前排的一千重甲铁骑,已狂奔至三百步外,搅动天地尘雾茫茫! 箭去如风,眨眼间,冲在最前面,毫无防备的一批韩当军重骑,纷纷应声栽倒于地。 气势汹汹的韩当军铁骑,前进的脚步立时放慢,韩当战刀舞动,轻松挡开袭来之箭,举目看向城头的荆州守军,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弓弩专门克制骑兵,这他也知道,但... “不许害怕,给我冲,继续冲。”决然的韩当,舞刀大喝。 “自己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下手狠辣了”关平大喝,指挥着将士疯狂射箭! 箭矢如风,又是一道天罗地网,迎着敌骑狂扫而出。 鲜血在飞溅,战马在嘶鸣,中箭者的惨叫声冲天而起,越来越多的敌骑被射得人仰马翻,倒地的人马,使得骑兵军团的冲击速度受阻放缓! 江东铁骑的高傲,转眼间,就要这恐怖的弩箭瓦解! 整整五轮箭矢打击,前排的千余重甲铁骑,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负责冲击的前排重甲骑,如此轻松被击破,后面的轻骑兵更是不堪一击,不是被秋风扫落叶般射倒于地,就是死于自己人的撞击辗轧之中! 万余荆州军将士,看着这等惊人的画面,敌人竟然跑来白给,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惊喜之色尽涌上了脸。 五轮弩箭射罢,敌骑死伤惨重,就此崩溃! 崩溃的韩当军骑兵,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只顾拨马乱窜! 此时的韩当也是顺坡下马,下令,“全军撤退,撤退!” 他拔马而撤,回头看着荆州城头那得意的关平,嘴角暗暗一翘,关平,我付出巨大的代价,给你下了这么一大个钩子,有你好受的!! 城头处的关平开心坏了,眼见敌军败退,眼中的杀机。已如火山般喷发! 手中长刀一扬。关平傲然大喝一声:“敌军已崩溃。全军出击。杀尽敌贼!” 惊雷般的怒啸声中,荆州南门大开,关平纵马舞刀。如狂风般杀出阵来。 “杀!!” 震天的咆哮声如雷忽起。万余蓄势已久的荆州军将士们。追随着关平破阵而出。如洪流一般列阵而出。朝着崩溃的敌军狂辗而上。 还不及掉头逃转的敌骑。被荆州军辗压而上。转眼又杀得是鬼哭狼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韩当头也不回,直接率残军快速撤退。他的铁骑就已覆没大半,分崩瓦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当这样的人,也配统兵!”关平眼见追他不上,便在其后大声嘲讽 江东猛将,不过如此! “哼,关平,你太年轻了...”韩当咬牙切齿,暗暗说道,却没有回头一战,带着败兵,向南逃去 望着混乱的敌兵,关平意犹未尽的大笑,长刀一指,“江东鼠辈,有胆再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关平中计 夜亮缓缓爬上荆州上空,这一日,荆州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尸体已经铺满了地面,几个方向的护城河都变成了红色... 荆州西门... 周仓瘫着依靠在城墙的柱子上,看着城下的死亡战场,其身边仅有千余人,席地而睡,哀嚎哭泣. 此役,他的万余荆州守军,几乎打光了... 陆逊那厮,竟然还是让他跑了。同时,陆逊军也留下万余尸体,残部亦是千余,此役打到最后,双方皆是力竭,无力再战,有些士兵甚至直接倒坐在地上,任人宰割.. 周仓成功守住城池,算是惨胜。 可, “弟兄们...我对不住你们...”周仓八尺男儿,此刻掩面而泣.. 周仓看着生死茫茫的战场,眼中透露出无限的悲伤。 刘封部也是死伤惨重,但也堪堪守住了北门。唯有荆州南门的关平大获全胜,几乎没有伤亡! 当晚,关平在议事厅中提出要分兵八千支援北门和西门,自己只留两千兵甲,即可守住南门。 “关平,只留两千军,我总觉得不妥..”刘封说道, “没事,这韩当压根不会打战,而且,他的兵力已经被我斩杀大半,两千军,足矣,足矣!” “可...” “哎呀,你们不要再说了,只要明天那韩当还赶来,我便效仿父亲,率军杀出,将那韩当部杀绝,还能支援你们!” 刘封和周仓最后实在拗不过关平,便勉强答应了。毕竟汉中援军会在第三天到达,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坚守两日。 西门和北门的守军确实需要补充,才能抵挡住敌军新一轮的进攻。 当晚,关平的八千军化为两部,四千去西门,四千去北门,自己只留两千军,布防南门。 ... 上庸的官道上,一支重甲骑兵正在快速狂奔。 领军之人正是廖化,他率上庸全军出击。出征前,他收到了汉中方向的消息,自己被封为镇东将军,封千户侯。 廖化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穿越而来升职这样快.. 和上次一样,只留了八名亲兵驻守上庸城,因为自从韩当发兵开往汉中后,上庸周边已然没有敌军的威胁。 廖化用虎豹骑的装备将自己的三千骑兵武装成了重甲骑兵。士兵全身上下,包括战马,都武装了玄甲,大大提高了士兵在战争中的存活率。 听闻荆州当日的战局后,廖化低头沉思了起来。 西门飞将军周仓惨胜,北门刘封反突惨胜吕蒙,唯有南门的关平大获全胜.... 廖化能直接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但也说不好东吴诸将在使什么奸计。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当是东吴大将,随孙家三代征战多年,而且正值老当益壮之年,不可能犯这样的基本错误!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给关平下套! 可这局的代价也太大了,韩当全军被杀的血肉模糊,铩羽而归,他的手下可全是江东儿郎,竟然如此舍得。 但如果目标是整座荆州城,那这样的代价似乎不值一提!再看诸葛亮,甚至能把五虎大将作为诱饵,引诱韩当发兵汉中.. 可东吴诸将,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廖化心里有些不安起来,直觉告诉他,韩当此计肯定能使荆州诸将万劫不复! 荆州城破,只在朝夕!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即便熟知历史,可对于眼下的情形也有些摸不清楚了。 汉中援军中,马超的西凉骑兵来得最快。应该能在第三日上午赶到,必能缓解荆州城颓势。 廖化在今早作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自己率三千重甲骑兵,直接偷袭孙权的大本城,建业! 生子当如孙仲谋,此言恐怕有虚。 廖化之所以这样大胆,其实是因为东吴的兵力几乎全部投入了江东战场,建业的兵力应该只有不到三万。 而且兵力会分布在不同的城门和外城中,廖化所看中的,就是这些城外的城寨! 以重甲骑兵破寨,是非常有胜算的。而且孙权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奔他大本城过去,自然不会加强警惕! 只要自己在建业造出声势,必能使围困荆州的大军回援,从而缓解荆州方面的压力! 廖化嘴角不禁掠起笑意,率军奔建业而去! .... 荆州 清晨, 关平手扶佩剑,坐胯战马,静静的立于城中。他耳朵微微抖动,似在倾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他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突然间,夜风中,隐隐听到了什么异响。 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的颤动,随着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 关平的嘴角斜扬,缓缓的掠起一丝冷笑。 韩当小儿又来了。 而在城外的那头,喊杀声突然大作,成千上万的江东士卒,像是从地狱了涌出的鬼兵,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向着荆州南门方向杀到! “韩当,你果然又来送死!” 关平冷笑一声,突然间鹰目一凝,挥刀在手,喝道 “敌军来袭,全军准备迎敌。” 号令传下,列阵已久的荆州将士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全军的热血,已经沸腾! 忽然,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将军,这次不是骑兵!” “嗯?步卒照样是来送死!”关平眯着眼看过去,果然韩当这次不用骑兵攻城了。 这个时候,韩当正一脸杀机,目光如刃的死死射向荆州城。 望着自家将士,汹汹如潮水般冲向敌城,韩当傲然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关平,就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我江东的威势!” 韩当自信无比,没有任何犹豫,手中战刀一扬,厉喝一声 “全军攻击,不破敌城,绝不可给我退兵一步!” 韩当的军令,传往了前阵。 须臾后,杀声震天而起,数以万计的江东士卒,猛冲而上! 。。。 “将军!好像有点不对!江东兵怎么这么多!” “这么多!我的天啊!” 身边不断有将士喊道,关平心里一惊,赶忙再次看向敌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只见地平线处,黑压压的战旗将天空遮蔽,那展开的江东兵,比荆州的城墙还要长! 大地在隆隆震颤,耳中已充斥着喊杀声! 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中,天地肃杀,风云变色。 顷刻间,荆州守军惊呆了,韩当军,竟然出现了数万兵马! 看着眼前的钢铁洪流,再想想昨日的诸般迹象,关平此刻才恍然大悟,心知自己是中计了! 韩当在昨天战斗中为了麻痹关平,牺牲了自己的半数骑兵,就在昨夜,他得到了吕蒙的五万援军! 江东诸将约定三面要在破晓时分攻城,以荆州南门为突破口,意在一举拿下荆州城! 而关平,认为南面守卫毫无压力,将自己的大部分兵力调拨给了西北两门! 江东数路兵马,如潮水般压上,韩当脸上尽是自信的冷笑。汹汹的敌人冲破了地平线,初升的太阳照映在地上,关平把敌军的形势,看得是一清二楚。 沿城里许长的战线上,数万江东敌军正如蚂蚁一般,蜂拥压至,气势滔天! 片刻间,敌城前部,已冲至七十余步,形势瞬间,急转直下! 第19章 南门告急! “放!”关平没有多余的言语,只一声沉喝! 一支支铁箭,如死神索命之手,轰然弹出,撕破空气,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狂冲而至的敌人倾去! 瞬息间,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冲天而起,一轮齐射过去,便有数百江东将士被扎成了肉串! 冲在最前面的刀手,本已有心理准备面对敌城中的弓弩打击,但依旧被杀的肝胆俱裂! 几百人倒地,跟随在后的江东大军,没有因恐惧而停止,几万号人毫不止步,前仆后继地朝城门杀去! 两千余名弓弩手,同时放箭。 漫天流光如梭,倾盆箭雨的狂袭之下,上千的江东将士惨叫着倒地,飞溅的鲜血很快就在大地浸成泥泞不堪! 中军处,韩当帅旗疯狂摇动,发出旗语。 嗵嗵嗵—— 战鼓被敲响,再次鼓舞士卒的斗志。此时人数上的差距已然显现出来,江东士兵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直接涌向了荆州城门! 人数上的压迫给荆州守军带来了极大的心里压迫,但关平不愧是汉寿亭侯之子,换作是别人领导下的部队,此刻恐怕早已崩溃,但荆州军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崩溃! 可惜,他们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不断有江东将士冲过箭雨死角,迫近荆州城门,已经开始撞击城门! 关平不得不率军抵挡,可荆州军纵然结阵,也只是草草而结,根本来不及稳固,如潮的江东军,便狂冲而至! 正面方向,韩当亲自开路在前,集结了攻城队前锋,如一柄最锋利的巨矛,狠狠冲向荆州城门! 在这等摧枯拉朽的冲击之下,城门后抵挡的荆州守军,轰然碎裂,无数的肢块,漫天的血雾,横飞而起。 见得这般情势,关平整个人接近疯狂,目眦欲裂! ....荆州北门 刘封正指挥着守军奋力抵抗吕蒙大军的进攻,忽然身后有斥候来报! “将军,将军不好啦!南门告急,江东军数倍于关平将军,此刻已陷入苦战,南门告急啊将军!”斥候哭嚎着喊道。 轰隆隆! 刘封脑子如遭雷轰,南门告急! 完了,关平只有两千守军,昨夜就不该接受他的兵力支援!都怪自己!怪不得今天感觉北门敌势弱了几分,莫非是分兵去攻南门了! “卑鄙!”刘封唾弃一嘴,当即点兵五千。 “众将听令!随我驰援南门!其余人,给我死守北门!”刘封爆喝出声,一马当先回冲向南门! 西门方向,周仓也同时分兵赶往南门! 只是这片刻间,南门的城门,已然轰然倒塌! 其后的荆州守军被碾压大片,死伤无数! 如潮水一般的江东士兵像魔鬼一般,踏上了倒塌的城门,想要一举涌进城池! “杀,城破了,给我杀!”韩当兴奋地疯狂大喊,江东军士无不是奋勇向前! 就在这时,前方将士忽然被杀飞了一圈! 其余还未明白真相的将士们,正愣神间,只见一猛将反冲而出,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人头已然一飞冲天! 顿时,卡在城门处的江东将士被杀退了几分! 关平深吸一口气,双目陡然一凝,手中战刀向着城墙狠狠划下,“江东鼠辈,想要夺荆州,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瞬间,两军所有将士无不被动容,此时此刻,关平竟如此有胆有色! 下一秒,关平提马冲天而起,嘶鸣声震碎天地! 关平大喝一声,纵马舞刀,如一道闪电,挟着凛烈之极的战意,狂射而出,杀向城门处的江东将士! “杀——” 其身后的两千将士齐声喊杀,轰然出阵,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向着数不尽的江东士兵杀去! 两道洪流,瞬息之间相撞。 轰轰。 震天的撞击声,人仰马翻的倒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一曲凄厉之极的死亡乐章! 无尽的鲜血如倒流的瀑布,高高的溅上半天,散成了漫天的血雾。 此刻,卡在城门处狭小空间的江东将士,已陷入了恐慌与惊惧之中,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以为,荆州守军这么少,怎敢迎敌,可没想到竟如此生猛! 情况突变,惨嚎声一时大作,几百号士卒瞬间被杀成肉泥,惊魂失措的江东将士,不是被杀死,就是相互踩踏而死! 惨声嚎声此起彼伏, “抵抗竟然如此顽强,关平,我有点小看你了,不过,终极是困兽之斗罢了!“惊愕的韩当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指挥着城外的士兵补上伤亡,继续涌进城门! 城门处,关平一马当先,手舞大刀疯狂砍杀,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出招,将不及逃走的敌卒,成片成片的砍倒在地! 便在这时,又有数不清的江东敌军,已蜂拥而入,从倒塌的城门处,灌入荆州城! 关平耳边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抬头一望,惊见数不清的江东敌军,正如虎狼般狂涌而来。 关平心头如遭重锤狠狠一击,眼下城门已倒,险要全失,他一旦倒下,荆州就会失守! 他关平,就是荆州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时,有惊破了胆的荆州士卒,不等江东士兵冲至,就已向城内抱头鼠窜逃去! 关平急是挥刀在手,大叫道:“给我拼死御敌,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很快起了作用,残存的荆州守军再次结阵! “顽抗我江东铁甲,关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身先士卒的关平,鹰目在血雾中一扫,一眼锁定了正在吼叫的韩当! 关平顿时精神抖擞,长刀斩出一条血路,想要直取韩当! 第20章 猛将陨落 如血的烈日,将荆州的城墙,染上了一层血腥的赤红。 几万江东军,挟着复仇的怒火,向着荆州推进而至。 “韩”字大旗耀武扬威的飘扬,韩当高踞马上,一副傲然之势。 仇恨之火在他眼中滚滚燃烧,一肚子火的韩当,发誓要在今日洗刷耻辱,一定要尝一次对荆州守军的胜利 他跟荆州军交战多少次,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被羞辱,所有的颜面都被荆州军无情的击落! 而自己的老朋友,程普,也惨死关羽手下, 这叠加起来的仇恨,已经让韩当,恨到了抓狂的地步! 韩当深信,这一次,必能致荆州军于死地! 关平毫无畏色,手中战刀一擎,大吼道:“不许退一步,给我顶住敌军的冲击,谁敢退一步,杀无赦!” 前阵的荆州守军,只能强压下紧张的心神,抱着必死的咬牙准备迎接敌人冲击,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下一秒钟,当先百余名的江东铁骑,便是挟着惊雷之势,径直撞向了城门的荆州军阵。 轰轰轰—— 木盾破碎声,兵器的折断声,血肉之躯的惨叫声,瞬息间冲天而起。 江东铁骑,硬生生的撞上了荆州守军大阵,巨大的冲击力,当先的刀盾手直接就被撞碎撞飞,根本无法抵挡,荆州军立时就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关平挥刀在手,喝斥着其余人马,拼死的堵上去,要将缺口封住。 但江东铁骑数量实在太多,转眼间,原本就残破的荆州军阵更是惨淡。 “好戏看够了,全军进攻,给我一举攻入荆州!”韩当战刀一扬,豪烈的下达了肃杀之令。 呜呜呜—— 进令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将江东将士的战斗热血,瞬间点爆。。 诸将各自纵马跃阵,率领着本部的兵马杀入荆州 “杀关平!” “杀关平!” 江东将士咆哮如雷,震碎敌胆,直令天地变色! 而此时,荆州守军的斗志早就被先前的惊恐所瓦解,此刻敌军全线出击,他们残存的斗志,更是瞬间崩塌,纷纷欲上马狂逃! 几百步外,韩当已知道关平的意图,知道他要拼命了! “左右!给我杀了关平!” 手中那柄战刀,已高高举起,向着杀至的荆州军狠狠划下,奋然大喝一声:“全军压上,杀进荆州!” 厉啸声,韩当纵马而出,手舞战刀,见人杀人! 其左右分从两侧杀出,几万多的江东将士,挟着昂扬如火的战意,铺天盖地的卷袭而出,疯狂杀上! 倍受鼓舞的江东军将士,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潮水般向着破碎的荆州南门扑去! 韩当更是一马当先,率军滚滚而上。 而南门一线,荆州军已是陷入恐慌崩溃的境地。 城门破碎,城门左右城墙也被震塌大半,有的荆州军士卒们从废墟中爬起,巨大的城门已然不见,而城外,成千上万的江东军,正向开的城门处狂涌而来! 城门已失,江东军铁骑就将轻松攻入城中,他们拿什么来抵挡! 军心瓦解,幸存的荆州军轰然而散,跑得动的立马丢盔弃甲,望着城内逃去,受伤者还有那些绝望者,则干脆跪伏于地,准备向江东军缴械投降。 韩当如闪电一般,当先从开的城门杀出,将迎面的两名敌卒,瞬间撕为粉碎! “韩当小儿,纳命来!” 关平爆喝一声,浴血而战,可他眼前的江东敌军就像源源不绝的洪流一般,冲得他有心无力,怎么杀都杀不完! 可韩当目光一凝,看着关平在乱军中落入下风,当即策马主动朝关平杀来! “哼,你父杀我好友,我这就斩你给程普报仇!”韩当爆喝,心中无限的怒火化为战意,白发苍苍之首高高昂扬,斗志万千! 关平见韩当杀来,眸中顿时一亮! 哐! 惊天动地的一击,刃锋相撞处,溅起耀眼如星的火花! 两人霎时间战成一团,劲风四扫,刃气冲天,将周遭地面,刮出道道沟痕。 韩当毕竟是老将,几招过后俨然不敌,忙命左右前来助战! 关平如野兽般,狂吼如雷,臂上肌肉暴涨,青筋突涌,转眼间,刀上的力道大增!他这是被逼入绝境,激发身体的潜能,把自己的武力,推上了极限! 可众多的荆州敌军杀得他刀法散乱,破绽频现! “我关平,绝不会败给江东鼠辈,绝不!” “关平,去死吧!”韩当一声狂笑,臂上青筋爆涨,将垂老的身体发挥到了极致,杀向关平! 狂啸声响起,韩当举起手中战刀,向关平当面斩来。 关平杀得血眼模糊,他撕碎了无数的江东敌军,可依旧如同掉入了汪洋的一片叶子,被冲杀得毫无力气... “父亲...我终究...” 噗! 一记快招,刺破关平身体一处,鲜血飞溅而去! 雷霆般的瞬息间,关平的视野变得缓慢,他看见,韩当狰狞而笑的面目,他看见,整个摇晃的荆州城。 他看见,敌军已相继涌入了城中,不紧不慢的杀了过来。 最后,他在向后倒下时,终于笑了出来。 他看见,刘封和周仓悲愤的脸,朝着自己大喊着什么,不重要,总之,他们来了... 幸好,他们来了... 还有希望.... 关平,关羽之子,烈烈三分将,堂堂百战身。金戈冲杀气,铁马截征尘。报国忠心壮,随亲孝... 此般关圣太子,就此陨落.... “痛快,痛快啊”韩当兴奋无比,放声狂笑中,纵马与赶来的援军杀成一团。 与此同时 廖化正驰骋在杀往建业的路上,心里却一直忧心忡忡,时不时回望着荆州的方向 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荆州,可别出事啊! 廖化心里只得这样暗暗祈祷。 很快,他已率军到了建业外围, 东汉建安十七年(212年),东吴迁都建业,并在金陵邑的基础上修城,“用储军粮、器械”,这就是着名的石头城(又称石首城)。 石头城临江控淮,恃要凭险,是东吴水军江防要塞和城防据点。石头城跨水而立,周围数十里里,设有子、罗城二重城,商业繁华,盛况非常。吴之名臣张纮以为此地有天子气,劝其主定都于此。 石头城城周“环七里一百步,缘大江,南抵秦淮口,去台城九里,自六朝以来,皆守石头以为固,以王公大臣领戍军为镇,其形胜盖必争之地”。城内设有石头仓、石头库,用于储存军粮和兵械。 在城头、山顶、沿江筑有烽火台。其城基,部分利用了原有石头山峭壁,人工修筑部分“吴时悉为土坞”。其地势,“因山以为城,因江以为池,地形险固,尤有奇势”。 要对付这样的一座石头城,廖化心里已然有了一计! 第21章 诱骗孙郎! 建业城与石头城互相呼应,城外有三座大营,互为犄角。 可以说东吴首都的防御力是达到了极致,只要有一座大营受到袭击,那就会燃起烽火,城内便会派大军来援。 廖化心中想出了一道奸计,心里不由的暗暗笑起来。如果三座大营同时起火,孙权会如何? 如果石头城兵力尽出,那么.... 手里的骑兵并不擅长攻城,所以廖化把目光投向了,来往于石头城和三座大营的运粮队。嘿嘿,孙权,你可别怪我不讲武德! 只要以雷霆之势杀灭一支运粮队,换上其军装,夜黑之际也许能明目张胆地呼开城门! “哈哈哈,孙仲谋啊孙仲谋,怪就怪你用这么原始的通讯方式...”廖化率军立于远处的土坡上,笑到。 当即命令手下分出三支小队,收集干柴,静待黑夜的到来,而自己率余下兵力,偷偷潜往石头城的官道上,命全军隐蔽,劫杀运粮队! ... 荆州方向 荆州军以巨大的代价堪堪抵挡住了江东敌军的进攻,将其击退出南门,南门的城墙已经被重新立了起来。 可江东敌军依然在外死死围困,没有一丝懈怠。而荆州守军在战中伤亡过大,敌我悬殊已经愈发大。 当天,关羽便知道了关平战死的消息。 房中所有人低头不语,更有掩面而泣,关公听闻后猛然而起,死死瞪着南门方向,议事厅的位置是荆州最高的地方,关羽立于此,整座荆州城尽收眼底。 眼中的悲伤和惆怅缓缓转化,逐渐变得凶狠。就连身后房内诸将,也感受到了关羽滔天的怒意! “江东鼠辈...”紧咬的牙关中缓缓吐出四个字。 下一秒,关羽忽然身体一晃,感觉心头涌起一股冲力 噗! “关将军!” “关将军你没事吧!” 血雾终究狂喷而出,在空气中扬扬洒洒,关羽的须发,更加白了几分.. 这一倒,关羽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偶尔睁开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愤怒。 刘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江东围军依然不退,荆州守兵已经寥寥无几。 还有一天,马超的西凉军才能抵达荆州地区。 如果这最后一天,他们撑不住,荆州就会再次沦陷... 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关羽的身上,可如今关羽病危,他,如何守得住这偌大的荆州城.. 迷茫之间,他不禁想念起廖化 “先生,我该怎么办..” ... 夜幕很快降临,孙权大帐 其里酒香四溢,足足数十坛陈酿被摆在案几上,统统都开了封。正在饮酒作乐的孙权,收到了吕蒙的亲笔,信中汇报了南门的战果。 战果早在孙权意料之中,一收到信,孙权当即下令,大军加快攻城,务必在一天之内拿下。 孙权仗着兵多,不惜士卒生命,强攻荆州城,今天还险些攻破荆州,若非敌军的关平拼死作战,援军又及时到达,荆州已经被攻下来了。 一连数天的强攻,荆州守军肯定是愈发虚弱。 但孙权方面损失也不小,士卒死伤竟四万之众。 孙权很清楚,如果不能进快破城,自己的军队将会万劫不复! 一则是他的士卒死伤颇重,二来则是因为他的粮草,消耗的已经差不多! 在催促进攻的同时,孙权命令西门的陆逊做好防御军阵,务必挡住孙权汉中的援军 五虎大将的大军,必然沿江而下,直取荆州城,陆逊必须必经之地上设防。 孙权的安排是,让陆逊在荆州西门安营扎寨,设下三重鹿角,摆出严守之势。 “主公,韩将军斩杀了贼将关平,相信破荆州也是在朝夕之间了!” “嗯,必须,尽快破城,孙权方面的援军很快就会到。” “主公,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 “哦?此话怎讲?”孙权这才抬起眼眸,盯着眼前的谋士问到。 “曹操来信,他的大军已经逼近汉中,只要汉中方向的压力增大,刘备肯定会召回五虎大将!” “嗯,此话有理,安排下去,做好准备,等攻下荆州,我要去巡视!”孙仲谋意气风发,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主公!不好了主公!” 就在这时,有一斥候慌张地跑了进来 “何事慌张!”孙权生气道,心中被搅得有些不详的预感! “不好了主公,城外三座大营同时燃起烽火!” “什么!”孙权眼睛瞪大,急忙出房远眺。 果然,这斥候没有说谎,远处三座大营的方向清楚地看见火光冲天! 有敌情! 有敌人来袭! 会是谁呢! 孙权心中疑惑重重,但还是当即下令,命大将甘宁,黄盖,张昭,分别率军出城,查看情况! ... 黑漆漆的夜色中,廖化率三千精兵,借着夜色掩护,直奔半途上的运粮队! 很快,廖化率几千骑兵,进抵官道附近,喝令兵马止步,很快他就看到了不缓不慢前进的运粮队。 一刻钟后,三座敌营的方向,数不清的火光冲天而起,混乱之声震碎夜空,白天安排的三路小分队,此刻已经全然得手,都在敌军三座大营外放起了冲天大火! 片刻间,整个江东大营沿营一线,火势冲天,仿佛地底的烈焰巨兽翻身而起,一路向敌营腹地卷燃而去。 风助火势,烈焰滔天,几令苍穹变色! 营外的木角很快被烧毁,营墙也被烧得摇摇欲坠,飞舞的火舌,已将靠近营墙一线的军帐,成片成片的烧着,火势迅速向内围蔓延。 敌营中,则是鸣锣声和惊叫声响成一片,睡梦中的江东军士卒们,万没有想到会有人袭击,正在梦乡中的他们,纷纷被将官叫醒,被驱赶到营墙一线,却只看到大火冲天,没有见到一个敌人! 廖化见南面火起,即刻下令出击,屠杀眼前的运粮队!、 廖化拔剑在手,大喝一声:“骑兵出击,辗平敌军!!” 杀声猛然爆发,廖化率重甲骑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进攻势! 同样是夜袭,这一次,却没有号角声和火把亮光,将士们杀出之时,运粮队的敌军甚至分不清是哪个方向来敌! 杀伐的惨叫声顿时爆发开来,震碎敌胆。 千余骑兵将士轰然出阵,从侧面方向,如潮水般狂卷杀上,霎时间,运粮队就这样懵懂的,陷入了瞬间崩溃的地步! 第22章 孙权被偷家! 狂杀之下,千余的运粮队毫无招架之力,根本就抵挡不住廖化的重甲骑兵,重甲骑兵撞入敌阵,轻松地将敌军一个个杀飞! 千余敌军很快就被收割得干干净净,廖化急忙命队伍分成两部,一千人卸甲,换上运粮队的衣服,廖化率其直奔石头城而去。 余下的千余士兵远远跟在其后,待前军呼开城门,便随之杀入! 城中 孙权的心里有些不安,酒意醒了大半,他刚才排派出的是几乎所有的兵力和三位军中主将,一旦这时候有人偷袭城门,那将会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孙权冷汗直冒,急忙命令手下,前往城门,加强防卫。 斥候得令后,飞马朝城门狂奔而去。 ... 城外,廖化也换上了运粮队的衣服,率队伍急匆匆朝城门赶过去。 此时拼的就是时间差,建业的军队已经出兵去三座大营查看,一旦他们到达三座大营,就会马上发现不对劲! 廖化必须在他们赶回来之前破城! 廖化瞟了一眼身前士卒,个个都穿上了东吴运粮队的衣服,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诡秘的冷笑。 这也是廖化为什么不在白天的原因。 白天出兵,城上的敌军很容易就看破他的诡计,而晚上昏暗的光线,却让敌人分不清是真是假,才会上他的当,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运粮队送粮归来! …… 此刻,位于城头一线,是不到一千的守军,正看着南面冲天的大火,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外的土墙之下,廖化伪装的运粮队已经悄然而至,其后暗暗跟随着千余重甲骑兵! 廖化伪装的军队,很快就到了城下。 廖化看见了城上正在远眺的敌军,心中不仅冷冷一笑,就这素质,守得住城才怪! 城上的敌军有的赤着膀子,看着远处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大笑出声。 “喂!我们回来了,别聊天了,快开门!”廖化也不怕,直接就吆喝道。 果然城上的敌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狗,脑袋一缩,探头下来看。 “哦,运粮队大哥!快,快开门!” 廖化淡定地看着城门一点点打开,心中不由得心花怒放。 忽然,城内有一斥候飞骑赶到。 “主公有令,今夜城门戒严,任何人不得擅开城门!” 廖化虎躯一震,心中暗惊,孙仲谋果然还不太笨! “喂,兄弟,先让我们进去!” 廖化霎时间瞪大眼珠,刷的就朝城门方向瞄了过去,只见开门的人尴尬地朝自己看了看,似乎想要关上! “这,主公下的命令,不好方便啊...” 廖化憋足了嗓门,大吼 “他娘的,老子送粮忙活半宿,累死累活还不让进城了,兄弟们,给我冲进去!” 号令传下,全军沸腾。 苦装已久的将士,顷刻间抖擞精神,直接跟着廖化撞向城门,个个眼中都涌动着狂热的战意! 开门的那名敌军眼见不对,想要关门,但为时已晚! 建业的南门轰然被撞开,千名将士一涌而入,森森的刀戟几欲将苍穹映寒,杀气顷刻间将整个天空笼罩! 此刻,廖化军的异动,城头上守军们,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本以为是自己的运粮队,眨眼间的功夫,喊杀着朝守门士兵杀来,瞧见这场面,守军立刻就看傻了。 “怎么会这样,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速去报知主公,南门有敌军入城!速去。”省悟过来的守城将士,惊恐的大吼道。 晚了。 就在敌将号令刚刚传下,传令兵还来不及下城时,廖化军已开始行动! 呜呜呜。。 嘹亮肃杀的号角声,刺破了夜晚的沉寂。 城外百步处,又有一支铁骑狂奔而来,杀入城中!守城将士脸色刷得煞白,只觉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弟兄们!杀进城去,给我宰了孙权!”策马阵前的廖化,大刀一挥,狂吼着发出号令。 鼓声震天而起,全军挥刀砍杀,城头将士没有惊骇的时间,只能下令弓弩手放箭,以阻挡廖化大军 零零星星的箭矢,从城头袭下,轻松的被廖化军挡开,几乎没有造成多少伤亡,敌军的少量弓弩形同虚设一般,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很快,千余箭矢冲天而起,廖化的射手们,即刻用十倍的箭雨回敬,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城头敌军立时被压制到连头都抬不起来。 通往城墙的道路已开。 廖化大刀一扬,大喝道:“给老子杀上去。” 嗵嗵嗵。 廖化的千余士兵扑向了城墙一线,城头敌军已彻底的陷入了恐慌,面对着数量上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他们顾此而失彼,穷于应付,根本无法有效的阻挡廖化军逼近! 飞雾中,千余名廖化军勇士,如从地狱中杀出的幽灵鬼兵,冲上城头,挥舞着大杀扑向了惊恐的城头敌兵! 廖化军,登城! “骑兵,随我杀入城中!”廖化心花怒放,命令千余兵甲死守城门,当即率军杀入了建业城! 怒涛般的喊杀之声,震动九霄,轰隆隆的马蹄声,天地变色。 廖化千余重甲骑兵,如冲破闸门的洪水,奔腾着灌入建业城中,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仓皇迎战的敌卒! 血路从南门延伸入城,一路流入城内,向着建业中心延伸而去! 就在孙权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前方街道上,数不清的敌军,已如潮水般喊杀着涌向这边!孙权心头再遭重锤狠狠一击,整个人脸色惨白,心灰意冷。 眼见着茫茫敌潮汹涌而至,孙权仰天咆哮 “敌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左右士卒也无不低头不敢言。 “主公,敌军数量空有几万余人!我们趁着混乱之际,我等护送主公杀出城去,与众将军会和吧!”身边将士鼓励道。 与众将军会和! 绝望中的孙权,陡然又间重燃起了希望。只要自己与大军会和,便能据建业南面的罗城,到时候再反攻回来! “罢,早晚我还会杀回来!” 孙权一咬牙,眼眸中已尽是悲愤的决然,他当即下令,命凌统护送自己的妻女和文臣出城,随后自己在亲军的护卫下,从北门,逃了出去! 第23章 倾国倾城 建业北门,有一支人马刚刚出城。 那一辆马车旁,凌统正手提战刀,目光如电,正冷峻的扫视着左右环境。 不多时,车帘掀起,窗中探出一张国色天香般的脸庞,“凌统,好端端的,咱们为什么要匆匆出城?” “有敌军杀入城中,主公命我护送你出城。”凌统说话之时,目光紧刻环望四周,无比的警觉。 女子不由花容一变,她也不敢多问,赶忙将身子缩了回去。 就在她刚刚将车帘放下之时,凌统那一双眼睛,却陡然一变,眼中迸射出惊色。 东面方向,尘雾陡然大作,飞扬的尘土中,隐约有无数兵马,正如潮水般杀到。 千余重甲骑兵将士,自南向北狂杀而去。 当北门的城楼渐渐印入眼帘时,廖化刀锋似的眼眸中,不由掠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视野中,只见五百兵马,护着一辆马车,正由北门匆匆而出,显然是急着要出逃。 那辆马车竟有五百人护送,其中必是重要人物! “我倒要看看,马车里是什么重要人物!” 廖化心思已定,扬鞭一指,厉喝道:“全军压上,给我活捉马车中的人,给我杀!” 号令传下,憋了一肚子杀气的将士们,如猛虎出笼,喊杀着杀出去,望那车队呼啸而去! 廖化杀到!凌统顿时脸色大变。 廖化铁骑之兵已杀近。 凌统赤脸一沉,立刻裂阵迎敌。 车中女子,正是潘淑。孙权还未过门的侧室! 凌统喝斥着百余士卒,向着冲来的廖化军迎去。 廖化率领着铁骑将士,如风杀到,迎面正撞上凌统率军结阵封路! 凌统这般拼死守护,可见那马车中之人,必是个重要人物,这更加激起了廖化的好奇心! 铁骑滚滚,溅起漫天的尾尘,廖化手中大刀流转着寒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当先撞入敌阵。 匆匆结阵的几百步军,如何能抵挡他这一冲。 只见廖化一马当先,撞入敌阵之中,大刀如车轮一般,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刀锋过处,雾血飞溅,断肢与折戟四面飞散! 狂杀开始。 廖化如一道最锋利的长矛,轻易的便将敌阵撕开了一道口子,身后数千虎狼将士,一涌而入,顷刻间,便将几百斗志低落的敌军,冲成四分五裂! 转眼间,几百敌军便被杀成鬼哭狼嚎,抱头而溃。 凌统不傻,他也知道,以他区区几百兵马,根本挡不住廖化这么一冲。转眼间,他只能直接拔马撤去,弃马车于不顾! 战斗结束,建业以北的大道上血肉横飞,阵阵的哀嚎声在旷野上空回荡。 那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已经被团团围住。 廖化事先有令,要他们活捉马车上的人,故军士们只是将其围住,并没有动手。 廖化策马来到马车前,拔出佩剑来,将垂下的车帘,缓缓的挑了起来。 鹰目望去,只见一名素衣女子,正双眸紧闭的端坐在那里。 借着昏暗的光线,廖化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看清的一瞬间,廖化心头竟是怦然一动,身体竟是凝固一般,微微张开嘴巴,竟是瞧得有些痴怔。 沉鱼落雁,国色天香…… 一瞬间,美好的词汇,统统都一古脑的涌上了脑海,廖化竟惊奇的发现,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女人的容貌之美! 那是一种美到极致,美到不可方物,只应天上有的美。 仿佛,那种美就像是一副毒药,任何男人只消看上一眼,都会无法克制的被她毒化到丢了魂儿。 此刻,这美到不可思议的女子,正面色苍白如纸,细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整个人正襟端坐,似是心中害怕,表面上却要强作淡定。 廖化微微摇了摇头,从痴怔中抽出神来,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冷漠的目光轻瞟了廖化一眼,却将目光移往别处,不看他,也不回答,仿佛不屑让廖化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么矫情,是孙权的妻室吗? 孙权到了这般危机的时刻,派重将护送。 这个女人,到底会是谁呢? 看着那冷漠的绝色容颜,便冷笑道:“不愿说出你的身份是吧,那好啊,我把你作为战利品,赏给我的部下。” 女人一听这话,花容立变,急是瞪向廖化,但嘴中不得不服了软,“哼,我我是孙郎未婚妻,潘淑。” 啊哈! 果然是她! 三国后期第一美人,潘淑! 潘淑是后来的东吴皇后,和孙权是中国历代帝后中年龄差距较大的一对。潘淑是小吏的女儿。父亲违反法律被处死后,她与姐姐一同没入宫中织布的工房为婢。 她被称为江东绝色,容貌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她日夜忧思,很少进食,身体十分纤细柔弱。 当初潘夫人的父亲犯法,她因此发配入织室。同时在织室的女子都称呼她为“神女”而敬而远之。有人把这件事告诉孙权,孙权希望得到潘氏的肖像画。画家遂画出写实的姿态献上。 孙权既惊且喜,虎魄如意按在画上都折断了,叹息道:“这真是神女啊!愁容尚且动人,更何况是欢喜的样子呢?” 于是用雕轮到织室接潘氏入宫,十分宠爱。 历史上,有一段对潘淑的赞美是这么写的: 妍明伎艺,婉娈通神,抑亦汉游洛妃之俦,荆巫云雨之类;而能避妖幸之嬖,睹进退之机。夫盈则有亏,道有崇替,居盛必衰,理固明矣。语乎荣悴,譬诸草木,华落张弛,势之必然。巧言萋斐,前王之所信惑。是以申、褒见列于前周,班、赵载详于往汉。异代同闻,可为叹也! 廖化高兴极了,盯着眼前的潘淑,看容貌,此刻她应该方才十八九岁,正是花季! 孙权应是近来才刚刚盯上她,定了婚约,但还没过门。 廖化不禁感叹 嘿嘿,这建业打得,可真是时候! 第24章 才华横溢 荆州 就在刘封准备迎接新一轮进攻之时,廖化攻占建业的胜报到了,撒时间,整座荆州城为之沸腾。 “先生,先生真乃神人也!”刘封看着建业的方向,泪流满面感叹道。 刘封清楚地看见,敌军分兵万余,往建业而去,明显是回援孙权去了。 同时,夷陵方向传来消息,马超部已马踏江陵,不日便到!陆逊率部回防夷陵,在夷陵筑起百里防线,以防马超突击。 黄忠与赵云所部也紧随马超军,陆逊有些摸不准他们是想绕开夷陵,直取荆州,还是先攻杀夷陵,再取荆州。 而张飞部,在听闻上庸再度空虚后,赶忙分兵赶往上庸,接管了上庸城。 据说当夜,被关在牢里的曹彰被张飞拉出来,当众鞭打至晕厥... 随后,张飞还收复了房陵小城,兵力稳稳当当地驻守两城,北慑樊城。 荆州 刘封周仓在分析形势后,分别率军驻守荆州的南北大门, 现在,只要挡住韩当和吕蒙的最后一次进攻,汉中援军便会抵达! 届时,荆州之围必解! 但刘封知道,自己手里但兵已经不多了,即便士气高昂,也依旧难挡江东敌军但最后扑击。 最后的进攻,一定是最疯狂,最不计代价的! 关平将军,我刘封必效仿前人,将死战到底,以身筑城! 父亲,这应是我的最后一战,就让我用的挥洒的血液,证明自己! 廖先生,能为家国而战,是我的荣耀,幸好先生点醒了我!不然,那该有多遗憾... 刘封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目光中再也没有凝重和担心。只有以身殉国的决然和疯狂! 建业城 廖化完全占领了建业之后,立刻分兵死死守住了四个城门,多树旗帜,布起了疑兵阵。 孙权据于北面的罗城,已然和各个大将合兵一处。 但一时间,他们依旧摸不清城内到底有多少敌军,听闻来人是廖化之后,孙权若有所思起来。 此人在上庸保卫战中,击破曹操最精锐的虎豹骑,同时活捉了曹彰。 此人,无疑是一员猛将! 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孙权没有立刻下令反击建业城,而是派出细作,企图联系上城内的接应。 可廖化似乎早有准备,整座建业城不得进出,所有的百姓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也不出来。 孙仲谋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 此时,帐下的张昭觐见 孙权眼中一亮,张昭可是哥哥孙策留给自己的班子力量。初时,张昭为避战乱而南渡至扬州。 孙策创业时,任命其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将文武之事都委任于张昭。 孙策临死前,将自己托付给张昭,张昭率群僚辅立自己,并安抚百姓、讨伐叛军,帮助自己稳定局势。 “主公,末将有一计.....”张昭凑近了孙权,俯身低语道。 许久之后,孙权终于眼神一亮,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忙对着张昭说道。 “甚妙,速办,速办!” “末将领命”张昭得令后,叩首退去.... 建业城 廖化躺在孙权的大殿中饮酒作乐,潘淑被单独赐座,被强制灌了许多酒,当即就小醉了。 廖化可没有放过潘淑,让她起舞助兴。 潘淑醉眼迷离,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便在这殿上翩翩而动,曼妙起舞。 廖化后仰着身子,边是饮酒,边是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美人曼舞。 潘淑虽是少女,但身体确是无比天生丽质,无论是身段还是姿容,都堪称上等。廖化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纯欲! 潘淑在醉后,放开拘泥,如燕儿一般起舞弄影,尽展舞技,不觉看得廖化是心痒难耐。 她毕竟是醉了,舞了片刻,脚下忽然一个不稳,“啊”的一声臆呼,便倒向廖化。 廖化忙是伸手接住,那饱满娇嫩的身躯,顺势便倒入了廖化的怀中。 香躯入怀之中,廖化那一双虎掌,顺势便将那娇躯接了住。 跌入怀中的潘淑,此刻已是酒醉了七八分,媚眼如丝,躺在廖化的怀中,扭动着无骨娇躯,廖化当即就忍不住了 伸手就要给她宽衣解带。 一件衣裳滑落而下,怀里的潘淑却浑身一怔,下一秒紧张地一缩身体,仅仅捂住了自己的衣服。 “将军,不要...”潘淑低着头,不敢直视廖化,脸上已经为刚刚的不雅举动如同火烧一般通红。 廖化见她躲得远远的,也不强求。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忽然殿外有斥候求见,廖化觉得这斥候来得可真是时候,顿时为自己解了尴尬。 “禀报将军,荆州....” 廖化听着一长串的战报,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一旁的潘淑也侧身偷偷听着. 等那斥候退身出去,廖化长叹一声,仰躺在大殿的高座上。 关平战死,周仓惨胜,刘封惨胜,关羽病危... 关羽病危... 廖化听到这消息时,心中不免无比悲然... “潘淑!” 潘淑听廖化忽然唤他,顿时吓得紧张后退,以为他是听见坏消息后,要拿自己开解.. “取笔来,我要作诗。”廖化淡淡地看着她,说道。 潘淑有些蒙,原来不是要那啥自己啊,她不禁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羞愧,低头取了纸笔来。 廖化拿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脑海中,一首千古绝唱浮现,正如此时的悲欢。 廖化仰头,直接将一壶酒一饮而尽,当即放声吟道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潘淑紧张地记录着,心中听闻此诗之后砰砰乱跳,这廖化,竟有如此才华!他怎么这么厉害! “好诗,好诗!”潘淑不禁赞道,双眼发亮地看着眼前年轻男子。 未等潘淑继续称赞,细细品味,廖化脸上露出了无比悲哀的神情,又是接着开口吟道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诗句一停,气势磅礴,悲然无比,廖化张开双臂,仿佛羽化而仙,潘淑震撼地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流下泪来。 “世间,竟有如此好诗,如此才华横溢的男子...” 潘淑呆呆地看着廖化,喃喃道.... 第25章 撤出建业 潘淑真的醉了,在众婢们的搀扶她到了廖化身边。 一股充满了阳刚气息的酒气,扑面而来,侵入秀鼻之中,瞬间搅的潘淑心血动荡,心头小鹿乱撞不休。 “潘淑,你真的太美了。”廖化啧啧赞叹,冲着她的俏脸,就是轻轻一吻。 潘淑身儿一颤,那本就晕色满面的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处,衣服包裹不住的傲峰,因羞窘的加剧的呼吸,起伏跌宕。 她这么一羞,更是挑动廖化神经,令他血脉贲张,业火大作。 虎掌那么一伸,廖化便将潘淑狠狠的揽入了怀中。 潘淑微微挣扎,轻咳着说道,“将军,还有人在呢” 廖化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冲着那些婢女们喝道:“行了,你们还不快下去!。” 婢女们早等着他这句话,赶紧低眉暗笑,三三两两的告退而去…… 大殿门重新被掩上,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廖化再无拖泥带水,心念已如火山般喷而出,如虎狼一般,扑向了娇羞无限的潘淑。 空荡的大殿之中,云山骤起,雷雨交加,又是一场春色无边。 …… 一晌贪欢,这一天晚上,廖化不知跟潘淑战了多少回合,一直到二人皆筋疲力尽之时,方才相拥而卧。 次日天色一亮,廖化便从温柔乡中抽身而出。 廖化下令大军部下疑兵阵,在城头上插满假人。 随后带着在孙权殿中搜出的无数财宝,率军从建业南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撤出。 虽然攻陷了建业,但孙权已然在北面罗城集结了大军,不日便会攻城。 其兵力之盛,实廖化所不能挡也。 廖化的心也在滴血,偌大一座建业城,难道就要这样拱手让回吗! 当然不能! 他从建业城中搜罗出的金银财宝,足可共计十万大军整整一年!而城中的二十万石粮草,将会被他留下的细作尽数焚烧。 当然,还有潘淑,江东第一美人,廖化当然也是要带走的。 此举,估计能把孙权气个半死! 潘淑一早便被叫了起来,与廖化共乘一骑,此时还有些神智不清,懵懵懂懂。 昨夜的云雨让她有些无法直面廖化,即便是喝醉后的意乱情迷,潘淑觉得,自己竟然这样荒唐! 可当看着廖化率军愈发远离建业之时,潘淑有些慌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将军,你要带我去哪里?”潘淑转头看着廖化,初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无比单纯,无比引人怜惜。 廖化心中不免一动,看着怀里的潘淑回道,“我们,去上庸。” 廖化被封为镇东将军后,同时奉命镇守上庸城,自己已经离城许久,也该回去复命了。 战报中说,张飞所部已经到了上庸。 廖化有些头疼,这位莽撞人,可当真是不好伺候! 至于荆州,廖化再度把希望放在了刘封身上,刘封,你如果守得住荆州,你就是真的有将才,我会辅佐你,代替刘阿斗,一改三国之江流,成为新后主! “上庸...那将军,我们还会回这里吗..”潘淑有些伤怀,回头看着她生长的建业城,小声问道。 “嗯,我以后给你打下来。” 策马奔腾中,廖化完全心不在焉,因为潘淑坐在自己的前面,身体间隔着几层衣衫... .... 荆州 “总攻要来了么...”望着城下那面“吕”字帅旗,刘封若有所思。 这时,有左右上前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用说么”刘封冷哼一声,英武的脸上燃起了冷绝杀机,战刀向着城下一指。 “江东军不过是一堆破铜烂瓦,建业已经被廖将军攻陷,城下的敌军已经是没娘的孩子,孤儿罢了!给我杀光这群江东孤儿!” 杀令已下,三军将士热血狂燃,战意爆涨如潮。 荆州守军虽然几场战争下来人数锐减,但在各个战线上,胜报连连,士气已经抵达了颠覆! 午后一过,饱餐一顿的荆州将士们,便挟着高昂的斗志,蓄势待发! 城外 几万江东步骑将士,列阵已毕,大大小小数十座军阵,如钢铁长城一般,巍然耸立。 刀戟如森,浓烈的杀气冲天而起,直令天地变色。 “吕”字帅旗下,吕蒙横刀立马,傲然屹立,鹰目直指城头。 他仿佛已能看到,城头之上,刘封疯狂的眼神,也在死死盯着他。 城头上,刘封确实目中杀意爆涌,死死盯着那面“吕”字帅旗。 他知道,吕蒙就在那里。 正是那个原本一无是处的小子,守住了荆州城,让自己数万手下葬身于此。 正是那个小子,一步步把江东,逼上了绝境,他必须拼死一击,必须给刘封最后一击,击垮他,就能覆灭他的所有荣耀! “刘封,黄发小儿,就让你尝尝江东大军的拼死一击!!” 吕蒙的拳头,狠狠握紧,咬牙切齿的发誓,苍老的脸扭曲变形,已被决然与仇恨所填满。 呜呜呜—— 吕蒙军阵中,高昂的号角声,已肃厉吹响,一声声刺耳阴冷,就仿佛是死神索命之音。 中军阵,帅旗下,吕蒙没有一丝的迟疑,手中战刀缓缓抬起,向着荆州城头狠狠斩下,大喝一声:“江东将士,给我全军压上,杀入荆州,杀尽一切顽抗之敌!” 雷霆的喝声,如九天惊雷一般,轰鸣在全军将士的耳中,瞬间点爆了几万将士的斗声。 “杀入荆州!”将士们爆喝出声,纵马舞刀而出。 “杀入荆州!” “杀入荆州!” 数以万计的将士们,齐声响声,咆哮的怒吼之声,几乎就苍穹都震碎。 然后,轰天的巨响中,大大小小的军阵,汹涌如潮水般漫出,向着荆州城辗去。 转眼之间,便已扑至敌城之下。 荆州城上,刘封一声令下,城头箭如雨下,江东将士却毫无所惧,大盾顶着箭雨,强行将壕桥架起,数以千计的江东将士,一往无前的穿过护城河,向着城墙撞去! 江东敌军前赴后继,无所畏惧的向前攻去,转眼间,整面北门城墙,已爬满了江东敌军! 一场惨烈的血战,在所难勉! 城头上,刘封却没有一丝畏惧,手中战刀一横,嘶吼道:“荆州的将士,报效国家,报效汉王的时候到了,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不许后退半步!” “杀,杀,杀!!!!” 第26章 破釜成舟 箭如雨下,飞石如陨星般无休止的砸落,沉重的檑木,一根根的轰落,将一个个城墙下的敌人,无情的杀飞了出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漫空飞舞,片刻间,便将北城一线城墙染红。 江东军攻势虽猛,数量处于劣势的荆州军,守势却相当的顽强,攻城半个时辰,竟然奇迹般的顶住了江东军的强大攻势! 中军处,观战的吕蒙,眼看着荆州军这般拼命,鹰目微微一动,目光中闪过几分意外之色。 荆州军抵抗之顽强,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小瞧刘封的能力了。 他确实轻视了刘封。 荆州军虽然败落到这般地步,但刘封麾下所统这支万余人的荆州军,却乃是七八年的老兵,可以说,这是荆州军至少所保存下来的,残存的一支精华部队。 这支军队人数虽少,却都是个个战力凶悍的荆州兵,斗志不是一般的顽强,虽处于困境之中,却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更重要的则是,这些荆州兵们乃是经过刘封精心训练,个个不但通晓马步刀枪,而且皆为善射之将士! 这也就是说,刘封虽然只有万余兵马,却等于有万余弓弩手,万余的刀盾手,一千五万的枪戟手! 虽是这支军队,看似只有万余人,却拥有着数倍于这个人数,应该有的战斗力。 再加上刘封这员年轻猛将,自己武道出众,精于弓射,统兵之能相当了得! 重重条件下,刘封所指挥的这支精兵,竟是爆发出了几万大军的战斗力,正是因此,才能顶住吕蒙大军的进攻。 不知不觉中,攻城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城墙之下,江东军的尸体已叠起了厚厚的一层,半边的城墙都为赤染。 荆州北门,却依旧屹立不倒。 就在吕蒙大军奋勇攻城之时,荆州北门忽然砰地一声大开,其中有一年轻猛将如同闪电一般率军杀出。 铁骑所向,无人能挡,那一条鲜血铺就的杀路,由城门而始,向着吕蒙大军腹部辗去! 吕蒙大军瞬间手足无措,许多士兵还趴在城墙上,可城中的守军竟然杀出来了! 刘封率领着铁骑已追至,滚滚铁流一路碾压向前,挤在城墙上的溃卒们互相推挤下,成百上千人被挤进了护城河中。 刘封手起刀落,不知斩杀多少敌卒,杀出七十余步时,吕蒙匆匆下令兵马结阵迎击, 刘封纵马如飞,手中的大刀挟着怒涛之势,向他狂扫而去! 吕蒙眼见年轻敌将,竟是毫无顾忌的杀将而来,吕蒙气的大骂,“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两军相交,刘封手中那一柄长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四周挥洒! 那狂卷而至的劲力,竟已压得江东军几乎有种窒息的错觉,心中立时涌上了无限的惊怖! 刘封杀机刚烈,马不停蹄,如电光般向前撞去,没有一步的停留。手中那一柄染血长刀过处,无可阻挡,惶惶的江东士卒,如草芥般被冲破! 可人数上的优劣很快就体现出来了,吕蒙大军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有些荆州士兵当即就慌了,看着无数的敌军杀到,想要往回逃走! 当他们掉转方向,才惊恐的意识到,这四面八方全都是江东敌军,根本没有他们逃跑之路,有逃兵没逃出几步,便被四周的敌军洪流,碾杀而死! 整个荆州城下,此刻已乱成一锅粥! 杀得过瘾的刘封,一面狂杀,一面令将士门只得前进,不得后退! 刘封是抱着必死之心杀出的,此刻他一往无前,所向披靡,根本无惧生死! 眼见着自己军队动摇,刘封脸上无奈一笑,乱杀之中,朝着城头的斥候爆喝道。 “荆州将士听令!给我关上城门!”刘封朝着城头的方向爆喝。 荆州的北门,顿时就被人死死关上。 这是刘封提前安排好的,自己只率五千兵出城掠阵,意在突袭杀溃敌军,让其无力再攻城! 而刘封,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同时,也自私的将五千余荆州守军送上了绝路! 眼见城门被关上,两军将士都呆了。 咋的, 咋把自己人关在外面了? 杀出的荆州军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有些愤怒第看象刘封。 刘封看着那质问的眼神,心中内疚无比,但口中决然喊道。 “荆州将士,釜已破,舟已沉,唯有死战,才有活路!!!!” 荆州将士们闻言虽然愤怒,但眼下确实已经毫无退路。 是啊,只有杀死敌军,自己才能活命! 唯有死战!!! 当下,所有荆州将士再度爆发出地狱般的杀气和怒吼,随刘封纵马杀进入敌军,横冲直撞,肆意的杀戮,杀得敌卒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举目北望,更是遍地伏尸,血路绵延足有数里!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断的有人倒在泥水之中。 乱军之中,刘封肆意砍杀着敌军的头颅。 他自己武道绝顶,手中大刀一扫,便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他身后,那些誓死追随他的荆州士卒们,有些跟他不上,与队伍脱节的,却成片成片的被杀倒在地。 刘封于乱军之中,锁定了吕蒙所在,咆哮大叫,杀破乱军,直奔吕蒙所在。 刀锋所过,敌军皆被他斩碎,刘封就如一只狂的野兽,疯狂的杀近了吕蒙跟前。 吕蒙冷绝的鹰目,也瞟到了刘封。 他的眼中,却无一丝波澜,仿佛在他眼中,刘封只不过是小将,根本不值得他为之哪怕一丝的动容。 不屑的冷哼声中,吕蒙猿臂一抖,手中长枪,挟裹着浓浓血雾,向着迎面冲来的刘封,狂轰而出。 乱军中,两骑踏破血路,拖着血色之尾,相对撞至。 哐! 震天的金属激鸣声中,刀与枪瞬间相撞,掀起了滔天的血雾冲击波,将两翼的两军士卒,统统都掀翻在地! 两骑错身而过,刘封巍然不动,依旧如铁塔般依旧不摇。 那吕蒙却身形剧烈一震,胸中气血翻滚如潮,血都已顶到了嗓子眼处,握枪的虎口也已被震裂,浸出了一丝丝鲜血! 吕蒙心中一惊,自己竟然打不过这小将! 面对刘封疯狂的眼神,吕蒙终究是有些胆寒,当即命令自己的亲军绞杀刘封! 吕蒙的亲军当即出击,竟然多达百余人!顿时冲杀而上的吕蒙亲军,杀得刘封有些破绽百出,他很快便是抵挡不住! “下马去吧!”吕蒙突然一声暴喝,与手下百余名亲兵一起,四面八方的轰向了刘封! 砰!!! 一声惨烈喊声响起,光影之中,刘封连人带刀,被震飞了出去。 刘封满身满着鲜血,跌落于地。长刀已经脱手,右手已然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状,俨然是已经被震断了! 吕蒙眼中金光大放,口中大笑道 “哈哈哈,刘封,看来这荆州城,终究还属于我们江东的!” 刘封口中留着鲜血,用力抬起头看向吕蒙,已然有些视野模糊,他觉得头脑发晕,身体轻飘飘的,身边有自己的残军在挡杀着四周的敌军。 “荆州军,必胜...荆州军,必胜...必胜!” 落地的刘封,只凭残存的一只手,一寸寸的站起来.... 第27章 马超杀到! “众将听令,随我战至最后一刻!” 刘封全身鲜血,终究是站了起来 号令传下,身边的残兵肃然,他们握紧手中兵器,束紧衣甲,决死之心已烈。 敌军杀声震天,鼓声碎地,转眼间,吕蒙军已如潮水般卷至,将刘封团团包围。 刘封笑了,斜阳照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 父亲,廖先生,我刘封没有给你们丢脸。 以我身,筑荆州墙! 吕蒙冷笑着看着阵中的刘封,毫不迟疑的喝道:“全军压上,一个不留!” 就在吕蒙要收割刘封之时,忽然,阵后方向忽然传来疯狂的惨叫声音,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阵后烟尘滚滚,其中不断有自己大片大片的军队被杀得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是汉中的马超杀到了!”有一斥候奔至回到。 “什么!马超!!??” 只见后方,无尽的旗帜,如浪涛一般翻滚不休,林立的锋刃,直指天空,几欲将苍穹映寒! 那一面“马”字大旗,在大风吹抚下,发出猎猎的声响,耀武扬威的飞扬。 只见一金甲大将率军在前,赤色的帅旗摇动如风,直接冲吕蒙中军所在! 金甲大将一马当先,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高喝了一声“西凉军,冲锋!”。 刘封愣怔一下,旋即明白,不由哈哈一声大笑,鲜血从他的嘴里不要钱似的流淌出来“哈哈哈,吕蒙,援军到也,你的死期到了!!!” 身边和城头的荆州将士也是一脸兴奋,当即士气大振,朝着周边的江东军士再度杀出! “刘封公子,我来也!”马超豪然一笑,拨马而起,身后西凉军一双双充血的眼眸中,迸发着猎猎杀机。 雄浑的吼声中,马超拨马舞刀,向着吕蒙的中军杀去。 “杀——” 震天的杀声中,西凉骑士热血沸腾,铁骑如飞,轰然杀出。 马超一马当先,长枪如一团铁幕,长啸着杀了出去。 吕蒙心中一惊,终于看见军阵后方,当先一员金甲大将将,手舞长枪,如天神下凡般狂杀而出! 手起枪出,瞬间便将阵后的一片江东军,掀上半空,斩成了粉碎! “马超在此,挡我路者,杀!” 马超雷鸣般的一声狂啸,策马如风,在无数双敌卒震惊的眼神注视下,如狂风般杀出,寒光流转的长枪,无情的刺向那些措手不及的敌人! 西凉铁骑随后而出,似一道决堤而至的泥流,无可阻挡的辗向敌军。 旷野交战,步兵将毫无防护的后背暴露给骑兵,实为最致命的危险! 马超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撞入混乱的敌阵! 吕蒙此刻即便惊悚,但到底是江东名将,依旧沉静如水,稳如泰山,喝道:“枪戟手回转拒敌,绝不许一名敌卒冲入阵中!” 吕蒙帅旗再度摇动,枪戟手瞧见信号,闷雷般的吼声中,数千枪戟层层叠叠的架起,在中军阵后形成了一道铁壁,后面近两人多长的戟枪,从盾牌的缝隙间探出,形成了一道道锋刃之林,如死神的獠牙一般闪着寒光! 须臾间,马超的西凉军已冲涌而上,马刀疯狂的劈砍,意在直接撕破外围的防线。马超也压阵而上,令全军都如潮水般压下去,促令西凉军士疯了似的冲击吕蒙阵形! 不多时间,重重的枪戟竟然被冲的七零八落! 这些西凉军竟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势如破竹一般撞入敌群。 铁骑所过,鲜血与断肢在狂飞,惨嚎之声如潮而起。 顷刻间,吕蒙大军,便被马超的铁骑轻易的冲斩为数段! 几万原本还斗志张狂的江东军,立时便陷入了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的境地。 震天的惨叫声中,江东军很快被杀得血流成河,鬼哭狼嚎,纷纷抱头逃窜! 吕蒙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马超的能力,他原本是想仗着军阵坚固,可以轻松拒退敌军,却没想到这支敌军如此能拼,眼看着军阵很快就要被撕破! 吕蒙清楚,只要有一处口子被撕破,马超的骑兵从缺口处一涌而入,自己根本就堵不住! 吕蒙军的败势,已经显现! 就在这时,荆州北门忽然再度大开,一员绿袍大将率军杀出,竟是关羽,关云长! 刘封看着杀出的关羽,脸上无比惊讶!关叔,不是病倒了么... 此刻他虽然须发皆白,但竟是精神奕奕! “吕蒙小儿,给我儿偿命!”关羽如野兽般疯狂怒吼,另天地变色! 关羽挥刀策马,赤兔马嘶鸣如惊雷,手中青龙偃月刀大开大合,直接朝吕蒙中军杀来! 刘封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容,看来关叔的病是好起来了!当即也打起精神,单手挥刀,朝着败势的敌军杀出! “主公,怕是天意,天意啊...” 吕蒙看着溃败的军阵,和前后杀入的两大猛将,心知如果再不走,不仅是军队要被全歼,就连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全军撤退,全军撤退!”吕蒙强忍下不甘,直接朝大军下令道。 吕蒙帅旗当即先动,朝着东边快速撤出,混乱的吕蒙军阵见帅旗一动,当即不管不顾,全都跟着帅旗朝东溃逃而去。 “敌军败了,全军掩杀!”马超见势,当即命全军追杀,虽然自己只带了五千骑兵,但却杀出了万余骑兵的气势! 即便五千骑兵吞不下吕蒙大军,但能杀多少是多少,必须加大江东军的损失,将其一举击溃! 这号令一传下去,所有西凉军和荆州兵立刻欢喜雷动,个个杀气大作,俨然如无数头野兽,迫不及待的冲杀而出,把溃逃的羔羊吃个干净! 马超和关羽等将士战意暴涨,挥军向前掩杀而上,如狼驱羊一般,追着江东军辗杀。 整个吕蒙大军,已完全崩溃! 铁骑狂冲,无情辗杀,刀锋如狂,血雾腾空! 第28章 华佗 公元219年深秋,五虎大将会猎江东。黄忠,赵云,马超部与关羽会和,稳固荆州。 张飞部与廖化部会和,稳固上庸,房陵二城。 荆州保卫战以孙权方的惨败告终。荆州保卫战中,荆州军损失四万余人,关羽之子关平战死,刘封负伤,关羽再度病倒。 江东军损失六万,江东大将程普战死,吕蒙在撤军后一病不起,停留吴县休养生息。 廖化撤军当天,孙权收复建业,但粮库的一场冲天大火让他当场气晕... 汉中方向,曹操率五子良将逼近阳平关,总兵力已达十五万。 刘备率大军亲自布防阳平关,诸葛亮率一部入驻定军山,两军互为犄角,东望曹营。 “军师,江东大捷,我军的士气大大提升啊!”刘备喜上眉梢的看着一封封的战报,一旁的诸葛亮也是羽扇轻摇,心情愉悦。 “主公,据我所知,此战中,廖化此人,从中不断穿针引线,这才扭转了战局...”诸葛亮眼中有些似有他言,看着刘备说道。 “不错,军师的意思是?” “主公,应厚赏廖化,眼下江东战局虽然大胜,但依旧未稳定。在下建议,不如就让廖化领上庸牧,授其假节,让他可自由出击,同时派出简雍作为督军,继续改善江东战场。还有,刘封将军与周仓将军,也当例行封赏!” “嗯,我还想要召其来汉中一会,不过军师所言有理,就依军师所言,封赏诸将!还有,五虎大将该如何调动,吾弟关羽病重,我实在是担忧啊..” “主公,眼下曹操已然中计,应当让五虎大将继续留守江东,听赵云将军调配。关将军之病危,可由主公派出最好的神医赶赴荆州,相信关将军定能好转!” ... 荆州 诸将在荆州以南二十里的一处桃林中厚葬了关平。 刘封,周仓,黄忠,马超,赵云,其父关羽,以及荆州大小将士纷纷到场,为其送葬。 关羽在关平葬后再度病倒,赵云奉命代掌荆州,命各级将士修养身息,以待兵时。 ... 上庸 “来,廖化老弟,你看你看,你又升官了,咱家哥哥就是偏心,让你领了上庸牧。不过,看着廖化老弟的好,俺们也是自家人!俺也开心,啊哈哈哈哈!来,继续喝!” “哈哈,全拜张将军的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廖化不敢不从啊,一边应和着,一边举杯尽兴。 喝到最后,廖化实在是喝不动了,只得找了个解手的借口堪堪逃离魔掌.. 上庸自从在张飞入驻后,整天热热闹闹,甚至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张飞听闻一封封胜报那是开心坏了,硬是要好酒叩三军,廖化有些头疼的看着在城衙中大吃大喝的黑脸猛人,不禁苦笑连连。 心想,我的张飞大爷,您快去荆州复命去吧,俺这的好酒可都要被您给干光了。 想归想,这莽撞人可不是盖的,他敬你酒,不喝可是要挨打的.. 廖化半醉半醒,荆州大胜,他也是无比兴高采烈,良辰好景之下,不禁想起了房中的两位藏娇。 淮枳与潘淑见了面后相聊甚欢,整天一起游园赏花,不亦乐乎,形同姐妹,相比起来,倒是有些冷落了廖化。 这怎么能行,当即,廖化便朝二女的厢房走去。 廖化先走进了淮枳房中,却见没人,便知是又跑去潘淑那玩了,廖化全身已经是欲火焚身,心痒难耐。 当下火急火燎的朝潘淑房中跑去,“小宝贝儿们,我来也....哈哈哈哈....” “在房中干什么呢你们...”廖化直接闯了进房,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房中怎么有股中药的味道,而且还有许多彼婢女忙进忙出的。床榻中还时不时传来淮枳哭泣的声音。 廖化心下一惊,这是为何? 走进一看,淮枳正扶在床沿上抹眼泪,而床榻上的潘淑此刻双目紧闭,头上覆着方巾。 “潘淑,这是怎么了?”廖化见此情形顿时就傻了,他记得儿女今日上午不还是玩得好好的么,怎么潘淑就病倒了呢。 淮枳红着眼睛回到,“妹妹今日白天还好好的,可到了傍晚,却忽然说头疼,晚膳也没用,回房便倒下了...” 廖化闻言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潘淑的额头,只觉一阵滚烫!当下便是心里一惊,莫非,是水土不服导致的发烧么。 “怕是染了风寒,淮枳,你快回房去,不然你也会被染上!”廖化当即命令婢女扶淮枳回房歇息。 廖化的邪火全没了,潘淑的体感温度,怕是已经有了四十度,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三国的医疗能力非常有限,别说是高烧了,就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都能要人命! 廖化紧张坏了,他可并不通药理,不然就可以配置出后世的对应药方。 据婢女说,潘淑已经两次服药,但温度依旧是没有降下来。廖化当即传来了府上的郎中。 “大夫,内人是什么症状?”廖化盯着大夫问道。 那郎中有些战战兢兢的回道,“将军,姑娘是染了风寒,但却比一般的风寒严重些许...病情十分危急,恐有性命之忧啊,老朽的水平,怕是很难保姑娘平安..” 轰隆隆 廖化身体摇晃了一下,脑瓜子有些嗡嗡的。 “大夫,城中可还有高明郎中?”廖化沉下气,问道。 郎中沉思片刻,忽然眼中一亮,“将军,近日城中似乎有名士到访,在民家济世救人,其医术之高明,早已扬名天下啊!” “哦?此人是谁!”廖化闻言大喜,赶忙问道。 “此人名曰,华佗。” 什么!竟然是华佗! 华佗与董奉、张仲景并称为“建安三神医”。少时曾在外游学,行医足迹遍及安徽、河南、山东、江苏等地,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他医术全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并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晚年因遭曹操怀疑,下狱被拷问致死。 廖化心花怒放,当即回想起了历史,华佗在历史上为关羽刮骨疗伤之后,便被叫去樊城给曹操疗伤... 莫非是历史已经改变的缘故,曹操已然发兵汉中,华佗还没有惨遭毒手,然乎他还游离来到了上庸! 心念及此,廖化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无形中还救了华佗一命,有了华佗,不仅潘淑会无碍,荆州城的关羽也有救! 第29章 医者仁心 在等待过程中,廖化不禁回忆起华佗的行医历程,在三国这个年代,真算是个传奇! 在华佗多年的医疗实践中,非常善于区分不同病情和脏腑病位,对症施治。一日,有军吏二人,俱身热头痛,症状相同,但华佗的处方,却大不一样,一用发汗药,一用泻下药,二人颇感奇怪,但服药后均告痊愈。原来华佗诊视后,已知一为表证,用发汗法可解;一为里热证,非泻下难于为治。 华先生治府吏倪寻,头痛身热,则下之,以其外实也。治李延头痛身热,则汗之,以其内实也。盖得外实忌表、内实忌下之秘也。又按内实则湿火上冲,犹地气之郁,正待四散也。外实则积垢中留,犹山闲之水,正待下行也。其患头痛身热同,而治法异者,虽得之仙秘,实本天地之道也。余屡试之,果屡见效。 又有督邮顿某,就医后自觉病已痊愈,但华佗经切脉却告诫说:“君疾虽愈,但元气未复,当静养以待完全康复,切忌房事,不然,将有性命之虑。”其时,顿妻闻知夫病已经痊愈,便从百里外赶来看望。当夜,顿某未能慎戒房事,三日后果病发身亡。另一患者徐某,因病卧床,华佗前往探视,徐说:“自昨天请医针刺胃管后,便咳嗽不止,心烦而不得安卧。”华佗诊察后,说:“误矣,针刺未及胃管,误中肝脏,若日后饮食渐少,五日后恐不测。”后果如所言而亡。 华佗曾经替广陵太守陈登治病,当时陈登面色赤红心情烦躁,有下属说华佗在这个地方,后来他就命人去请华佗,为他诊治,华佗先请他准备了十几个脸盆,然后为他诊治结果陈登吐出了几十盆的红头的虫子,为他开了药,说陈登是吃鱼得的这个病,告诉他这个病三年后还会复发,到时候再向他要这种药,这个病就可以根治了,并且临走告诉了华佗家的地址,那年陈登36岁,结果陈登果然三年后旧病复发,并派人依照地址寻找,可是华佗的药童告诉陈登的使者说华佗上山采药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陈登去世的。 在周泰受重伤时,华佗医好他,所以后来有人向曹操推荐华佗时就说:“江东医周泰者乎?” 黄疸病流传较广时,华佗花了三年时间对茵陈蒿的药效作了反复试验,决定用春三月的茵陈蒿嫩叶施治,救治了许多病人。民间因此而流传一首歌谣:“三月茵陈四月蒿,传于后世切记牢,三月茵陈能治病,五月六月当柴烧”。华佗还以温汤热敷,治疗蝎子螫痛,用青苔炼膏,治疗马蜂螫后的肿痛;用蒜亩大酢治虫病;用紫苏治食鱼蟹中毒;用白前治咳嗽;用黄精补虚劳。如此等等,既简便易行,又收效神速。 府中官吏倪寻、李延同时来就诊,都是头痛发烧,病痛的症状正相同。华佗却说:“倪寻应该把病邪泻下来,李延应当发汗驱病。”有人对这两种不同疗法提出疑问。华佗回答说:“倪寻是外实症,李延是内实症,所以治疗他们也应当用不同的方法。”说完,马上分别给两人服药,等第二天一早两人一同病好起来了。 这样的医术,想来已经可以睥睨现代了,潘淑和关羽的病情定会迎刃而解。甚至现代医术比起华佗来还有不及之处,廖化心中不禁高兴,自己也许还能一睹早已失传的麻沸散! 这是,大门处终于传来了动静,只见手下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想必便是华佗,虽是白发苍苍,但却鹤发童颜,云淡风轻,有着自信从容的气势! 只见他缓缓而来来,双眸中闪烁着仁慈之光,轻轻掸了掸衣袍上的灰渍,微微一拱手,淡淡道:“华佗拜见上庸牧。” 看那自信的气度,看那眼中的仁慈之光,果然是一代神医华佗! 廖化心中一喜,当即说道:“华先生,内人不幸风寒,就有劳您了。” “将军稍作片刻,且看属下略施手段。”华佗自信的回应,潇洒的一个转身,挟着一身道风仙骨般的气质,走向了床榻上的潘淑。 他先是为潘淑搭脉,诊查了一番她的诸项体征,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大堂中一片安静,一些婢女偷偷看着这边,注视着这个无比自信的医官。 一刻钟后,华佗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向廖化拱手道:“禀将军,已诊查完毕,姑娘的病并不难治,我只需略施针灸之术,再开一剂解毒的方子,喂姑娘服下,相信不出一个时辰,便可解毒。” 廖化长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兴奋道:“谢过神医,谢过神医!” 华佗遂是提笔写下一方,廖化赶紧让手下去依方配制解毒药,华佗则取出金针,为潘淑用针镇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一个时辰已过。 床上的潘淑忽然轻哼了一声,廖化眼睛一亮,赶忙上前。 “我这是怎么了...”潘淑眼睛半睁开,娇弱的问道。 “你染了风寒,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一旁的华佗见潘淑转醒,也是眯眼笑到,“姑娘的病想来是水土不服所致,此番已经无碍,只需按方吃药便会痊愈。” “正是,正是,华先生真乃神医,谢谢先生相救!”廖化对着华佗一顿猛夸,当即朝华佗叩首一拜 “将军谬赞,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在下便告退了,还有许多民间的疑难杂症等着在下” 华佗说完就想提东西走人,廖化吓了一跳,心中暗惊华佗真是慈悲为怀,而且还不求回报! “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是否方便”当下廖化赶紧开口,拱手向华佗直接拜倒。 华佗一惊,见将军朝自己下拜,也不敢怠慢“将军不必多礼,请讲便是。” “先生可曾记得您为关羽将军刮骨疗伤一事?” “哦?我当然记得,汉寿亭侯之英勇,如今还历历在目啊!”华佗眼中一亮,会想起往事来。 “关将军如今在荆州城中再度病倒,不知先生,可否择日随我前去诊治?近些时日您就居住在府中,吸先生自由行医救人,如何?”廖化一口气把自己的需求讲了出来, 华佗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似乎确实不影响自己济世救人,同时听闻关将军病急,他也很是担心,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廖化终于安了心,脸上露出了笑容。 关二爷,看来你命不该绝! 第30章 纳妻 潘淑的病好的很快,廖化看着活蹦乱跳的淮枳和潘淑两人,不禁有了纳娶的想法。 这些日子的相处,两女对自己都是相濡以沫,但总是有些暧昧不清,是该给她们正当的名份了! 可淮枳,潘淑,是两个一起娶呢,还是先娶淮枳,再娶潘淑比较好。 廖化想来想去,当下心一横。 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两人形影不离,若是娶纳分了先后,怕是会有不悦,管它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两个一起娶! 两姐妹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心下里还有些期盼,盼着能早点被廖化迎娶,纳为妻室。 她们却万没有想到,廖化这么快就提了出来。 两女又惊又喜,又羞又慌之下,双手揉着衣襟,娇羞无限,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们盼着廖化亲口说出这番话,已经盼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娇羞了许久,沉默了许久,淮枳终于轻轻一点头,羞涩的低低道了一声:“淮枳愿意。” 见姐姐都答应了,潘淑虽然有些难为情,两人一起娶,那洞房之时该如何行周公之礼?潘淑想到这里不禁俏脸一红,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荒唐,心中想到,不会的,将军不会那样做的,总不能三人一起吧... 潘淑念及此,当即答应道“潘淑也愿意..” 廖化松了一口气,心中高兴,不由哈哈笑道 “你们愿意就好,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行纳妻之礼。” “一切凭夫君安排...”潘淑也改了口,难为情的唤他一声“夫君”,只是这两个字说起来却颇为生疏。 廖化当即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是感到高兴,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上庸牧如此别出心裁,竟然一次并娶二人,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第二日,上庸城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纳妻当天,廖化大赏三军,上庸城中万余多将士们,尽皆分得了酒肉,将士们无不对廖化感恩戴德。 上庸城中张灯结彩,一场盛大的纳妻仪式,就此开始 近两百余席酒宴排开,城中所有文臣武将,统统都受邀前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 让廖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张飞硬是要给他主持仪式。 整个仪式,在张飞的主持下,有惊无险的进行完毕。 廖化在与两位新娘对拜过后,便将两位新娘子送入内宫新房,廖化则照例,开始在大厅中与诸将痛饮起来。 诸位将士一个个是轮番的向廖化敬酒,恭贺他的新喜。 廖化今日兴致大好,自然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痛饮,张飞更是乐在其中,喝得昏天黑地。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酒香肉香,沉浸在欢畅喜庆的气氛之中。 不知不觉中,已是月上眉梢。 廖化与所有人喝的痛快肆意,却忘了自己的两位新娘子,还在洞房苦等。 “唉,我们还要坐到什么时候。”锦榻上,苦坐已久的潘淑,喃喃道。 她眼神中掠过几分忧虑,贝齿紧咬朱唇,几次三番的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妹妹坐不安生,所为何故”淮枳倒是心思细腻,隔着脸上所蒙的喜帕,都感觉得出来潘淑的情绪异常。 “我……我能担心什么呢,没有啦。”潘淑忙是否认,心中的话难以启齿。 喜帕下的淮枳一笑,将潘淑的手握住,真诚的说道 “咱们既已是姐妹,妹妹若有什么烦心事,大可跟姐姐讲。” 犹豫了片刻后,潘淑便一咬牙,握紧了淮枳的手,不好意思道 “不瞒姐姐,这洞房之事,妹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 淮枳俏脸一怔,旋即笑了,却没想到,她担心的竟是此事。 “怎么,大婚之前,难道没有老婢前来给妹妹讲解,洞房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吗?”淮枳好奇的笑问道。 “当,当然有了。”淮枳脸一红,不好意思道 “只是,难道我们要一起伺候他吗..” 潘淑平素皆是端庄雍荣,眼下面对这种男欢女爱的问题,却似个懵懂的无知少女般,只能含着羞意, 淮枳一笑,宽慰道 “这个妹妹大可不必担心,将军今晚多半会让咱们姐妹同时侍寝。” 啊!真的是要一起吗... 潘淑大脑一片空白,大吃了一惊,娇躯顿时一震,原本就泛红的脸蛋,顿时飞红似霞。 她原以为,廖化虽然同时迎娶了她二人,但这洞房花烛夜,终是要分开来进行。 听淮枳这么一说,她才惊异的意识到,廖化竟要她们两个同时洞房,共渡良辰! 一想到自己要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宽衣解带,一衣不遮的跟廖化行周公之礼,一种强烈的羞耻感,便油然而生。 “这怎么可能!”潘淑急是红着脸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三个人在一起,成何体统...” 淮枳轻声一叹,薄唇微微扬起些许羞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将军可不是一般人..” 潘淑没有听懂,只顾又慌又羞,一时坐卧不安。 就在淮枳刚想安慰她几句之时,紧闭的洞房之门突然被推开,廖化在几名婢女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潘淑身儿一震,神经立时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的相互搓了起来,呼吸也随之加剧,心头小鹿扑嗵扑嗵的直乱跳。 淮枳也是娇躯微微一颤,心情虽然也紧张起来,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期盼。 “两位夫人,让你们久等了。” 廖化已是半醉,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坐在了两位新娘之间,狠狠的将她们搂入了怀中。 潘淑和淮枳是半推半就,顺从的躺入了廖化的怀中。 廖化笑眯眯的将她二人头上的喜帕,嗖的全掀了起来。 两张绝美无双,含羞带笑的脸,几乎在同时,撞入了廖化的眼帘之中。 “爽啊,爽啊哈哈哈哈”廖化是心中得意,哈哈大笑起来,将两位夫人再往怀中紧紧一搂,在她们的脸上,各自狠狠的亲了一口。 淮枳如欲放的鲜花般,浑身散着青春气息,她便伸出臂儿,轻柔的为廖化宽衣解带,同时向着潘淑的使了个眼色。 潘淑初始也很慌张,但被廖化亲过一口后,那种难为情也渐渐散了,心知到了这般地步,想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 哗啦啦—— 衣裳撕碎的声音,响起在大帐之中。 不知不觉中,纱帘上,那三个身影,已是彼此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空中的风欢喜得颤抖,月亮也拉过薄纱,挡住了脸颊。 第31章 会诊关羽 在参加完廖化的大婚后,张飞次日率部前往荆州。 廖化心下想了想,带上了华佗一起与张飞同行,他要去给关羽治病。 此行廖化还带了自己的亲兵,而上庸城则交由刚到任的文臣简雍驻守。简雍此人并不简单,廖化很放心的将上庸交给他。 简雍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后随其奔走。常作为谈客,往来使命,刘备围成都时,简雍劝说益州牧刘璋投降。不久,官拜昭德将军,地位次于麋竺。 简雍擅于辩论、议事。性情简单直接、不拘小节。与刘备同坐时,亦盘腿而坐,不理威仪。与除诸葛亮外的人相处时,他都独占一榻,卧姿对话,从不屈就于人。 诸葛亮派简雍来上庸,似乎是恰到好处,但是廖化知道,此举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制约。 自己被授予假节,便是刘备将节借给自己使用,用以威慑一方。在江东地区,拥有假节的还有一人,便是关羽。 自己在政治意义上,已经和关羽平权,但毕竟自己不是刘备的结拜兄弟,所以心腹简雍才会远赴上庸,一是辅佐,二是监视。 廖化并没有感到多反感,刘备是有帝王心术的,这样的权利制约手段,千古以来见怪不怪。 廖化一路上与张飞相聊甚欢,不日便到了荆州城。 廖化一眼就见到了城门处翘首以盼的刘封,多日不见,他似乎成长了许多,而且多了一股自信的气势! “先生,您终于来了!”刘封见到廖化,顿时无比激动。“您知道嘛,父亲在信中夸了我,还封我为荆州前将军了呢!” “哦?刘封将军,恭喜高升啊”廖化闻言不禁有些感触,刘备此时对刘封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 要知道历史上,刘封回到成都后,刘备责备他欺凌孟达,且不救援关羽。诸葛亮考虑到刘封刚烈勇猛,刘备死后最终难以制服驾驭,于是劝刘备借此机会除掉他。于是刘备赐刘封死,让他自尽。 而现在,刘封不仅客观上了救下关羽,还守住了荆州城,击退了吕蒙的十万大军! “都是先生的功劳,您不知道,几位将军叔伯都在夸赞您,您可是荆州的大红人了呢!”刘封更加激动的说道,脸上难掩以廖化为傲的神色。 廖化客气了几句,心中却是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捧杀了! 在刘封的带领下,廖化很快来到了关羽所住的地方,此时房中有很多人,看起来都是医官。 张飞第一个扒开人群冲了进去,不管不顾的去探望关羽。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廖化摇了摇头,心想张爷爷哦,您可别把关羽给吵死了.. “刘封,这房中怎么这么多医官?”廖化朝刘封问道,只见里面的医官一个个都是老者,穿戴整齐,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哦,先生,这是汉中派来的医官,他们正在讨论怎么为关将军治疗呢。”刘封赶紧回道。 嗯..感情还搞起了专家会诊,看着这群医官一个个皱眉的模样,怕是没有讨论出什么好法子来。 华佗站在自己身后,此刻他也是有些着急的朝房间里翘首看去。 “关将军病急,不宜多人打扰呀,这,这...”华佗有些焦急的说道。 就在这时,有医官朝这边看了过来,见华佗以身素衣,便斜眼说道“哦?你是何人,我等正在为关将军诊断,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放肆!”廖化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华佗乃是自己请来的神医,怎容人这样造次! 这一声吓得几名医官一退,但见廖化是一个生面孔,以为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便又起了胆色,直了直腰板儿对着廖化斜眼道。 “你又是何人,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嘛!”说话的医官气势十足,俨然要把廖化教训一顿的样子。 “在下廖化,我没空跟废话,这位是我请来的神医华佗,你等速速让开!”廖化也不多生气,眼下还是关羽的病情要紧。 对方一听这便是廖化,拯救了荆州城的功臣,主公面前的大红人!当即在场所有人,都是讨好般地朝廖化礼貌一拜,再看说话那名医官,更是脑袋一缩躲进了人群里,不敢再出声。 廖化以为事情这就顺利了,可没想到又有一名医官站了出来,挡住了华佗。这下廖化可就不乐意了,当即有些生气地看着那名医官。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医官赶紧拱手一拜,“咳咳,廖将军莫要生气,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那就给我让开!”廖化直接打断了医官所言,作势就要进去。 那名医官有些尴尬,但还是急急出口说道, “咳咳,在下是大医官杨和,乃是主公的首席医官,奉命前来为关将军诊治。神医华佗的名号老朽自然是听过,只是在下听说,华先生的医术乃是野路出声,而卑职医术乃是传自扁鹊之手,乃是医术正道,为了确保关将军的安危,还请廖将军相信我等,让我等来为关将军诊治一二...” 廖化被他拦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见身边的华佗也不生气,蔚然一笑说道,“既如此,杨医官,敢问您要如何治疗关将军?” 杨和摸了摸自己短短的斑白胡须,刚才他们已经讨论得出了最佳的方案,当下自信地说道, “关将军乃是旧伤复发,加上丧子之痛攻心所致的心血亏空,只需服用下黄芪、党参、白术、灸甘草、当归、陈皮、升麻、柴胡配置的补气之药,以人参为引,长期调理便可恢复!” 华佗闻言略略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言。杨和见华佗不语,以为是华佗见方心虚了,便得意一笑,当即命人速速烹药。 廖化全程在一旁观望,没有出言,华佗眼中的自信依旧,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很快,中药便烹好送至,当下便有小医官进房帐中喂服,却被张飞夺了药碗,说是自己的哥哥要自己喂。 医官也有些为难,生怕张飞掌握不住,把关羽给呛住,可为难的功夫,张飞已然动手了。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张飞一口口地将药送入了关羽口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众人都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张飞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 廖化却是清楚得很,张飞,乃是粗中有细,别看他是个黑脸大汉,细致起来的时候也是让人很放心的。 药一下,关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慢慢好转,逐渐有了血色,紧皱的眉头也有些舒展开来,紧闭的眼睛终于微微张开。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高兴极了,“关将军,关将军您终于醒了!” 关羽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一屋子的人,刚想说话,却是狠狠一顿,眼睛顿时睁大,下一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噗.... 所有人,瞬间惊得魂飞,魄散! 第32章 关羽得救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张飞急的大叫,眼见关羽直接昏了过去,口中鲜血已然不止,当下直接暴怒! 他撞开人群,直接把杨和揪了起来,杨和那瘦小的身体直接被揪得两脚离地。 “是你,是不是你想害我哥哥!”张飞眼中充血,直接咆哮道。 杨和原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又被张飞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当下就吓尿了裤子! “卑职,卑职没有要害关将军,张将军明鉴啊,明鉴啊,卑职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杨和哭嚎着说道。 “不知道,我叫你不知道!” 张飞这下忍不住了,举手就要打杨和! “且慢!”这时,有人出言叫住了张飞,张飞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转头一看见是廖化,当下便止住了要打人的手。 “廖化老弟,你有事快说,俺要揍死这庸医!” 张飞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杨和,杨和此刻已经完全吓傻了,只顾小声哭着“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廖化看着场中众人疑惑的眼神,转头看向笑而不语的华佗,这华佗的神情,俨然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华佗没有阻止杨和,应是有些要教训教训杨和的小心思。廖化心想,这华佗还真是可爱,多少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想来也难怪。 他一生没有官职,到哪里有是以平明百姓的身份为人医治,偶尔到了王侯将相的府中,也大多是被绑去的,人们对他,缺乏足够的尊重! 华佗俨然也是有些在意这点,济世救人却是是他甘愿为之,但至少希望人们也足够尊重他的无私付出! 廖化心念及次,直接朝华佗跪拜而下。 “还请华佗神医,救关将军!” 刘封和周仓见到此情形,赶忙也是跪拜而下,转瞬间,众人见廖化都跪拜而下,又有大部分人跟着跪拜。 张飞见廖老弟竟然跪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先暂时丢掉了手中的杨和,也随之朝华佗拜倒。 “还请华佗神医,救关将军!” “还请华佗神医,救关将军!” 声音整齐划一,情真意切,华佗初始有些惊吓,但随之后,眼眶就湿了。 就算众人对他不尊重,他也会出手救治关羽。眼下,群杰跪拜,华佗眼眶终于红了,济世救人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礼,眼前这般,怎能不感动,当下他急忙扶起廖化。 华佗似有千言万语,但却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当下还是说道“诸位,老朽这便救关将军!” 说着,华佗转身进入了帐中,为关羽把起了脉来。 又扒开关羽的眼睛,观察了许久,张飞有些焦急,直接开口问道。 “华神医,怎么样,哥哥怎么样了!” 华佗被打断并没有不悦,转头沉吟了一会说道,“嗯...关将军的身体却是是心血亏空之症状,但又有些许不同,杨和医官所用的药物虽然是调和过的补药,但关将军的身体依旧无法承受这样的补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关将军的经脉在常年征战中都受了损伤,眼下关将军的身体,无法将服下的药物排解吸收,所以会被猛药顶撞了心血,眼下,老朽用银针刺通经脉,便可解决难题。” 华佗侃侃而言,自信间不失谦虚,言必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布包,其中有一些各种颜色的药粉,还有一个针袋。 华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针袋,右手一抖,针袋展开,里面露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上百根针。 “华佗,经脉之说本就是未经证实,你这样贸然用针,而且针还这样粗劣,关将军恐怕会被你害死啊!”缩在一旁的杨和,又有理有据的开口打断道。 “闭嘴!再吵俺就弄死你!”张飞看着他就厌恶,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杨和的屁股上,当即杨和又蔫巴了。 银针是华佗自制的,在以前,银针还没有变得流行,在古代的时候,医生治病用的针可不是那种长长的银针,那时候医生是利用砭石,是磨成尖状或片状的石头。 后来,有人发现了银针这针要比砭石好,它更滑,更尖锐,并且还坚实耐用,拿它做针灸,再合适不过。 华佗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当即举起了银针。 他双手连贯如行云流水,片刻便有十八根银针刺入关羽的十几处穴位。 趴在地上的的杨和,紧紧盯着华佗,以一种看笑话讽的刺目光,冷眼看着华佗,仿佛在等着看华佗牛皮吹破之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一个时辰已过。 杨和看着看着,那讽刺得意的表情,却忽然间如潮褪去,转眼间,一张老脸,便被无尽的惊愕所袭据。 关羽醒过来了! 这次,关羽睁开的眼睛显得无比有力量,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口中不急多言。 华佗见关羽醒了,当即跪下拜倒,言道。 “关将军,您的身体经过老朽的调理,已然无碍,将军,往后的征战中,一定要爱惜自身,一定要保重啊...” 关羽看清了眼前人是华佗,见是故人相救,当即无比感怀,他伸出手,附在华佗的手上,眼中有无尽的感激之意,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说道, “神医华佗,一年前,本侯中庞德毒箭,险些丧命,是你为我刮骨疗伤,这一次,我原以为身体已经垂暮,可你又施神术救我,本侯当下感觉浑身的筋脉都充满气力!本侯,谢过神医!” 关羽情真意切地说着,当即要起身致谢华佗,被华佗手疾眼快按住, “关将军,你的身体没有垂老,只是经脉受损所致,身上的银针暂且还需保留,关将军无需多礼,还请静养,勿动,勿动。老朽能为关将军医治,老朽感到非常满足,关将军,您就不要多礼了” “本侯先前半死不活,还不如死去。华神医,谢你救我堂堂八尺身!” 第33章 战略会议 不知不觉,肃杀的秋风缓了下来,立冬悄然来临。 阳平关地区,曹刘两军已然剑拔弩张,俨然到了大战前夕。 而江东地区,却是有些出奇的平静,但廖化觉得, 荆州 满城文武汇聚一堂,高坐上的关羽气色已然恢复红润,眼神无比凶狠锐利。 堂中还有黄忠,赵云,张飞,马超,刘封,周仓,廖化等将,所有人对于五虎大将之首关羽,皆是无比敬重,其原因自然明了,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降汉不降曹、杀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华容道放曹操、500刀斧破长沙、单刀赴会、水淹七军、刮骨疗毒、威震华夏,单骑破万军。赵云已经把荆州的兵权交还关羽,荆州城经过短暂的休养生息,已然恢复到了五万兵力。 “阳平关就要开战了,大哥却不召俺们回去,整体呆在这无聊地方,真是让人不爽!不爽!” 黑脸张飞最沉不住气,多日以来,他玩也玩累了,一腔战意驰援江东,却是一场战都没打,心里自然是有些空落。 后世是这么记载的张飞的,曹公角逐,先主奔江南。曹公追之,一日一夜及于当阳之长阪。先主闻曹公卒至,弃妻子走,使张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嗔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敌皆无敢近者,故遂得免。 他的大嗓门震得廖化的耳膜有些发麻,不过想来也是正常,在长板坡之战中,他可是一嗓门喝退了十万大军,同时还把先锋将军,夏侯杰给吓死了! “哎,军师让我等会猎江东,为的就是迷惑那曹操,此时你要是回去,军师的计谋可就落空了。” 黄忠笑呵呵的说道,黄忠虽然已是六十又五的年纪,但脸上丝毫不显老态,与所有人一样,精气神都是焕发状态。 廖化也很喜慌黄忠此人,虽然后人对于他的降将身份很是不屑,但究其原因,是因为其原主韩玄太过昏庸。但凡韩玄信任并且重用黄忠,黄忠也不会对他失望。 廖化想起那句黄忠的名言,天下没有第二个长沙,人间也没有第二个黄忠。在长沙保卫战中,关羽与黄忠首次交锋,两人的刀法不相上下,杀得昏天黑地,杀得惺惺相惜。 因而关羽对黄忠也是十分敬重,并没有排斥降将黄忠,而刘备更是将黄忠列入了五虎大将之位。 后世对黄忠能进五虎大将倒是有些争议,五虎上将中四人皆战功显赫,似乎只有黄忠英勇事迹寥寥,定军山斩夏侯渊人人也不过赞一句老当益壮,再无其他。 刘备称汉中王时,同时任命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诸葛亮有言,黄忠的名望,素来无法跟关羽、马超相比也。但刘备坚持观点,黄忠便与关羽、张飞、马超并驾齐驱。刘备又给黄忠赐爵为关内侯。 “黄忠,可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就守着个荆州,整天就看着大哥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这心里痒痒!” 张飞除了对两个哥哥,对其他人都是直呼名讳,大家都是习惯了。 “我认同翼德的看法,我们不能干坐着,据报,孙权大军已经在吴县集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的是马超,廖化倒是对这位将军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但见其人后,才被他眉眼中的英气所逼,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将! 白盔白袍的西凉“锦马超”杀得曹操“割须弃袍”,于渭水大战“虎痴”许褚,于嘉荫关大战张飞,后归蜀独自镇守西境,称“神威天将军”。 “眼下荆州城有五万大军,上庸城经过招兵买马,也接近一万军,此时我们如果要出击,是北上伐曹呢,还是对孙权用兵呢?” 赵云是其中最沉稳的一人,作为刘备的“保安队长”,在曹操大军南下,荆州刘琮投降,刘备败逃,家眷将领多失散之际,在长坂坡一带寻到幼主刘禅,陷入曹军重围英勇非常七进七出,斩杀曹军将领数十人,最终安全救出刘禅。 在年迈之际,诸葛亮初出祁山伐魏,请为先锋。诸葛亮以其年老激之,赵云历数战功,坚决前往;至凤鸣关,力斩魏军大将韩德父子五人。后人有诗赞曰:“忆昔常山赵子龙,年登七十建奇功。独诛四将来冲阵,犹似当阳救主雄。” 他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啊,打肯定是要打,但是,该跟谁打呢? 上庸城北望樊城与襄阳二城,但那两座城池遥相呼应,有曹操重将,夏侯惇把守。 夏侯惇少年时以勇气闻名于乡里。曹操起兵,夏侯惇是其最早的将领之一。与吕布军交战时,曾一度被擒为人质,又被流矢射瞎左眼。多次为曹操镇守后方,这次也不例外,曹操率大军出击,樊城方向的防守全部交由夏侯惇。 廖化觉得,曹操不让夏侯惇跟随大军出击,还有一个原因,其兄弟夏侯渊战死于定军山,如果让夏侯惇出击阳平关,恐怕他会意气用事。 樊城有夏侯大军把守,很明显是非常难啃的骨头。 大堂陷入了沉默之中,张飞激动的看着所有人,在每个人的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打哪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你说打哪就打哪,有得打就行了! “咳咳,我看廖将军一言不发,敢问廖将军,您可是被吾王赐了假节,可有什么高见?”忽然,黄忠朝廖化说道。 廖化尴尬一笑,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姿态一定要放低! “咳咳,高见不敢,黄老将军,诸位,在下就说说自己的愚昧之见。” 廖化深吸一口气,对着五虎大将一一叩首,方才说道,“樊城的夏侯大军并不好取,我认为,我们应当先攻陆逊所部,攻克秭归城。随后,以荆州,上庸,秭归,呈犄角之势,合攻夷陵。这样,我们便夺得了大面的江东土地,可再谋建业,武昌之地!” 此话一出,堂中的文武顿时哗然。 黄忠长大了嘴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家伙,这是想吞下整个江东啊!!” 第34章 目标,秭归 “好!好!太好了,就要这么打!打的孙权哭到姥姥家!”张飞被廖化说的热血澎湃,拍案叫绝! 赵云赞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 “嗯...廖将军的战略方向基本与我想的吻合,细节上我们再有所完善,便可以实施,只要我们夺得江东地区,曹操就不得不分兵防守,吾王的压力也会大大缩减。” 此时,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关羽,此时关羽容光焕发,白发间已经新生了许多黑色,看来身体已经是大好!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关羽朗声开口,“我早就想给吾儿关平报仇雪恨,杀破江东,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我军就先取秭归,秭归城距荆州最近,当由荆州发兵出击。那么..” “哥哥!让俺来打秭归!你要是不让俺去打秭归,俺就不干了!俺自己回汉中去杀曹操!”张飞预判到关羽要挑兵遣将了,直接跳了起来 其他人都是摇头笑了笑,心知估计这次肯定是拗不过张飞了。 关羽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然后转头看向了廖化“廖将军,五虎大将乃是吾王封赐,本侯位列五虎大将之中,若是本侯把事情安排的偏袒了,恐有不妥,如何调遣,不如由你来定夺。” 廖化当下有些惊讶,随即也是十分欣喜,看来关羽已经对自己十分信任。 “廖将军,你不必拘泥,吾王授你假节,你就别怕某人说三道四,大胆用便是。”马超也开口了,一副大哥罩着你的模样。 廖化当下便放心了不少,在张飞灼灼的目光之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末将以为,就由张飞将军领五千军当先锋,攻往秭归东面,由关将军率中军压阵。秭归遭遇攻击后,夷陵必然会出兵救援,马超将军与黄忠将军当各领一部,伏杀夷陵方向的援军!而荆州,就由赵云将军与刘封,周仓将军驻守,在下的愚见,便是如此。” “嗯,不错,翼德部擅长仰攻,适合攻城,云长部擅长机变,适合掠阵,汉升部射术过人,可齐射夷陵援军,再由西凉军杀入收割,这样的安排甚是妥当。” 赵云连连点头,目中对廖化又多了几分赏识,而张飞闻言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 “哈哈哈!这回可不是大哥偏袒俺,你们可别怪俺张飞强了头等功劳!哈哈哈哈哈!” “嗯,咦,敢问廖将军,我们要么攻城,要么守城,那你干啥去啊?”黄忠开口,眯着眼问道。 廖化想了想,当时就尴尬了,对啊,我要干啥去?倒是忘记给自己安排一个差事了,廖化心下想了一圈,还是只能诚实回答道。 “黄将军,在下才能都不及列为将军,便不敢毛遂自荐,怕坏了好事,在下便打算回上庸以策应列为将军,若战场上有何状况,在下可领骑兵星夜而来!” 见廖化这样说,其他人也是没挑出什么毛病来,便没有再为难他。 关羽见没有什么意见,当下大手压了压,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众将听令!” 此言一出,所有文武肃然起立,面向关羽。 “就按照廖将军的部署,着日,我们挥师出击,攻取秭归!” “得令!” 公元219年,立冬。阳平关轰然开战,曹操率十五万大军,以五子良将直扑阳平关,大战一触即发,刘备以关兴、张苞为先锋,率十万大军守关! 关兴、张苞分别是关羽与张飞的亲儿子,刘备用两员年轻小将迎击,并不惧曹操的五子良将。 因为刘备知道,曹操阵营中的五子良将,已然都是白发苍苍,会议之中已经出现了满座衣冠皆白首的现象。 老将虽然经验丰富,但少了年轻人那股冲劲!霍去病便是典范,十七岁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这是华夏政权第一次占领河西走廊,从此丝绸之路得以开辟。漠北之战消灭匈奴左部主力七万余人,封狼居胥。 刘备相信,关兴、张苞定然能不负他所望,必能杀破曹操的老将! 曹操大营 “司马懿,你说这个诸葛亮,他带了两万军进定军山,也不扎营,也不出击,究竟是想干啥?”曹操皱眉问道,一年前的定军山是他的噩梦,那时候刘备自阳平渡过沔水,驻于定军山,夏侯渊率军相争。刘备率精锐万余人,分十部夜袭张合,张合率亲卫奋战反击,刘备不能克,夏侯渊派张合守备鹿角东部,自率精锐守备鹿角南部,刘备于是全力猛攻张合,张合不敌,夏侯渊遂分军一半往救张合,于是刘备又在走马谷采用烧围角之策,趁夏侯渊前去救火,派讨虏将军黄忠居高临下突袭渊军,夏侯渊遂战死。 此时,诸葛亮又在定军山有所动作,曹操心下更是不安。 “魏王,在下认为,诸葛亮是想在关键时刻率军出击,可这意图似乎太过直白,不符合诸葛亮的行为作风,在下一时间也猜不透,这其中的利害。” “莫非是疑兵,只是为了让我军不敢放开手脚攻阳平关?” “魏王,也不像,根据侦查,诸葛亮带了两万军,如果用两万军作疑兵,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那不如,我军调转方向,先把定军山打下来!” “魏王万万不可!我军在定军山根本无法展开,而且刘备大军虎视眈眈,万万不可调转兵锋,那样更会消耗将士们的士气!” “那你说,该怎么办!” “魏王,在下愚见,只能引一部布防于定军山方向,以防诸葛妖道。” 根据侦查,诸葛亮率句进了定军山之后毫无动作,这让曹操很是心神不宁,就连司马懿也没能料出诸葛亮这个举动究竟是为何。 无奈之下,曹操命乐进率一部,驻守大军南侧,以防定军山的诸葛亮突袭。 第35章 解烦兵 建业 孙权眼中杀意毕露,震怒的看着手中的战报。 “五虎大将,不知好歹,敢去打我的秭归!”孙权咆哮道。 “主公,秭归城,不能丢啊!秭归一旦失陷,五虎大将便可长驱直入啊!”老将黄盖焦急的说道,黄盖乃是孙氏三代的重臣,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为人严肃,善于训练士卒,每每征讨,他的部队皆勇猛善战。早年为郡吏,后追随孙坚走南闯北。孙坚遇难后,黄盖跟随孙策、孙权“擐甲周旋,蹈刃屠城”。 诸山越不宾,黄盖活跃在镇抚山越的一线,前后九县,所在悉平,迁丹杨都尉。 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战时,黄盖前往曹营诈降,并趁机以火攻大破曹操的军队,是赤壁之战主要功臣之一,以功拜武锋中郎将,他也因为此事迹而被后人广为传颂。 不久武陵蛮夷反,攻打城邑,黄盖以五百人,放其半入,拦腰截击,大破诸贼。 春去夏来,寇乱尽平。 孙权也对黄盖非常的信任,这是一名最让他放心的老将军。 “秭归,夷陵由陆逊和韩当分别把守,是否命令韩当部立刻支援秭归?” “在下认为,应当如此!”黄盖当即说道,秭归城的得失事关实在太过重要,老将黄盖也不禁跃跃欲战。 “不可,万万不可!”忽然,大殿外走进来一人,孙权眼中一亮。 来人是诸葛瑾,诸葛亮之兄,此人一心效力于孙氏,孙权是比较认可这位忠臣的。 诸葛瑾同孙权无论谈话、劝谏,从不急迫直言,只是稍微表示出自己的倾向,大略道出自己的意图,点到为止。 如有与孙权心意不合时,他便放弃正在进行的内容而转向其他的话题,渐渐地再借其他事情从头开始,以对同类事情的看法求得孙权的赞同,于是孙权的思想也往往得到开通。 “子瑜,你又何见,快快请讲!”孙权连忙走下高台,迎向诸葛瑾。 诸葛瑾走近,对着孙权拱手一拜。 “主公,在下以为,五虎大将很可能会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法,表面上进攻秭归,实际的目标则是夷陵的援军!” “子瑜,可秭归如果没有援军,陆逊怕是守不住城池啊!”孙权有些担忧的说道,陆逊乃是东吴小将,秭归仅有两军驻守,如果五虎大将杀到,怕是很容易被攻破! “主公,在下以为,陆将军虽然年少,但将才十足,可以守住秭归城,夷陵之兵万万不可动!如果夷陵出兵,在下可以断定,必会遭遇伏击!” 孙权陷入了沉思,陆逊此人他不是不信,只是战斗经验太少,而且在进攻荆州时,被飞将军周仓所击败,士气也是大大受挫。 一个周仓都打不过,怎么打得过五虎大将! 可诸葛瑾也是言之有理,夷陵到秭归的途中道路十分艰险,非常容易设伏,一旦韩当部遭遇伏击,那孙权的损失可就大了! “子瑜,你有何高见?” “主公,在下有一计,我们可以组建一支劲旅,去打乱五虎大将的战略意图。他们现在的兵力必然不多,否则,到达江东后第一目标应是与我们寻求决战。可五虎大将的动向却畏畏缩缩,在下断定,五虎大将兵力不过五万!”诸葛瑾字字句句都在理,其脸上挂着无比的自信。 “嗯,子瑜言之有理,五虎大将确实有些反常,他们号称十万大军马踏江陵,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五万军。子瑜,该如何打乱五虎大将的战略意图?” “主公,可以组织一支劲旅,奔袭上庸城,据在下所知,上庸城中兵马不过一万,只有廖化与简雍驻守,在下认为,可以轻易破之!” 孙权一听到廖化的名字,就感觉一阵恶心,这家伙太恶心人了!不仅破了建业城池,还烧了粮库,夺走了自己的妻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恶心归恶心,他不得不承认,廖化像是一匹黑马,杀得他措手不及! “子瑜,廖化此人并不简单,他空城计大破虎豹骑,千军破建业,此人的胆识,怕是不在诸葛亮之下啊!” “主公,廖化此人固然厉害,但他所厉害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会虚张声势罢了,主公您想,他的每一场出奇制胜的战斗,不都是靠虚张声势制胜的嘛。”诸葛瑾脸上自信无比,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孙权沉思片刻,哎,还真是如此。 “所以,需要一支一往无前的军队,这样便不会被廖化的虚张声势所吓退?” “主公英明,正是如此!” “子瑜,此计甚妙!只要我们攻破上庸,五虎大将必然分兵回援。我们甚至可以伏击五虎大将的伏兵,这样一来,秭归便会安全许多!” “主公所言不错!此计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 “子瑜妙哉!速办,速办,在军中挑选死士猛将,组建一支一往无前的劲旅!” “主公,还请给这支劲旅赐名!” 孙权低眸沉思,自己近日不仅被廖化恶心得不轻,荆州之战中,自己的军队损失惨重,可谓是心烦意乱。 “刘备有白毛兵,曹操有虎豹骑,我的劲旅,就唤其,解烦兵吧!寓意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解烦兵...解烦兵,甚妙,甚妙!” 上庸 廖化刚巧踏入城门,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痒痒,仰天一个大喷嚏,差点摔下马来! 简雍等在城门口,叩首迎道。 “卑职拜见上庸牧。” 廖化见简雍如此客气,感到十分意外,根据历史的记载,简雍闲暇自得,高谈阔论,性情倨傲,行为不检,即使在刘备面前,也伸足侧身,不注意行仪威严,只管自己舒适而已。 除诸葛亮之外,与其他人在一起时,就一个人占一张坐榻,手枕着脖子躺着与人讲话,不为任何人所屈附。 简雍对自己这般客气,莫不是有求于自己? 第36章 习惯就好 廖化与简雍一路进了城中议事厅,直到坐下斟茶,简雍才眼睛发亮的看着廖化,认真说道。 “咳咳,在下听闻廖将军所作的诗词后,深感震撼,想不到廖将军竟有如此才气!在下拜服,拜服呀!”简雍一脸崇拜的看着廖化说道。 诗词? 廖化怔了一会,直到看到简雍拿出竹简,上面写着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廖化这才恍然,原来是在建业时让潘淑记录下来的,这首诗词出自宋代辛弃疾所作的《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没想到是已经传了出去。 “廖将军,卑职还不知这首诗句的题名是何,敢请廖将军告知一二” 诗词的名字,这简雍可还真是执着,廖化随口就给它起了个名字。 “就叫,向河梁!” 简雍闻言赶忙提笔记录,当即脸上露出了无比欣喜之色,廖化没想到,这简雍还对诗词这般感兴趣。 “咳咳廖将军,在下在此结识了一批文人墨客,明日有一诗词会要在城南高楼举行,不知廖将军可否...” 廖化心下明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廖化心想,哼,唐诗宋词,我可是倒背如流!首首皆是流芳千古的绝唱。 这样的装逼机会,怎能少的了自己! “嗯!本将必然到场!” 简雍闻言红光满面,当即对廖化是万般感谢,退了出去。 等议事厅只剩下廖化一人,纷乱的思绪终于能平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哪是什么诗词歌赋,简雍此人真是以为上庸城有兵便可高枕无忧。 事实上,廖化对上庸城的防守十分担忧,上庸城此刻兵不过一万,如果有大军来袭,必然是会被轻易攻破。 空城计已经用过一次,如果再遭遇像虎豹骑那样的军队,上庸危! 五虎大将去打秭归,估计也不会太过顺利,首先,陆逊乃是东吴后期的第一大将,如果自己没有改变历史,陆逊将会在一年后大显神威,将刘备火烧连营八百里,彻底削弱蜀汉政权! 陆逊是孙权亲自拔擢的新晋人才,被任命为大都督在夷陵防御刘备。 当时诸位将领,或是孙策时期的旧将,或是宗室贵戚,自负看不起陆逊,不听从他的管教约束。 陆逊说:“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接受了主上的委命。国家之所以委屈各位来听从我的指挥,是因为认为我还有一些长处,能够忍受这样屈辱承担重任的缘故。”责令诸将不可再犯。等到刘备被打败,计谋大多出自陆逊本人,众将这才心悦诚服。 成语“忍辱负重”由此而来! 面对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将士,张飞和关羽怕是会层层受阻! 如果孙权足够聪明,必然不会从夷陵调兵支援秭归,自己作出的战略安排,如果想要实现,还得做些什么! 廖化看着地图,把目光放在了吴县。 吕蒙撤军后,屯兵于吴县,而吕蒙已然病入膏肓,历史上的吕蒙死于220年,而此时已经是219年冬, 廖化打算,乘他病,要他命! 吴县的守军虽然多,足有接近五万,但病入膏肓的吕蒙定然无法有效指挥好这支军队! 只要自己拿下吴县,在连锁反应之下,秭归和夷陵都能伺机而破! 而在这期间,很难保证上庸城不会受到袭击。 如果要拿下吴县,同时保住上庸城,廖化只想到了,利用科技! 穿越前,自己对各个朝代的火药制作方法一清二楚,春秋时代中国就已经用于民间民生应用,“以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会发生“焰起,烧手面及火尽屋舍”的现象。这里的“密”应该是蜂蜜的“蜜”。蜜加热能变成炭。硫磺、硝石与炭混合,这就是火药的配方。 火药的发明是人们长期炼丹,制药实践结果,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 但直到唐朝末年,火药才被用于军事。唐昭宗天佑元年杨行密的军队围攻豫章,部将郑以所部发机飞火,烧龙沙门,带领壮士突火先登入城,焦灼被体。 这里所说的飞火,就是火炮,火箭之类。火炮是把火药制成环状,把吊线点燃后用抛石机抛掷出去。火箭则是把火药球缚于箭镞之下,将引线点燃后用弓射出。 三国的冶铁术已然比较成熟,实际上是可以承受火药发射的。如果自己能造出大炮,那么,眼下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当即,廖化便召集了一批工匠,按照唐朝“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的配方,去调制火药。 同时,廖化还画出了明朝红衣大炮的工图,让铁匠对着打造。 所有热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廖化要造这怪玩意是要做些什么,但还是当即奉命行事,彻夜不休的赶制。 ... 将军府上风花雪月 直到月上眉梢,廖化才像死狗一样趴在淮枳身上,一动不动。 “夫,夫君....”缓歇了许久,淮枳开口说道。 “嗯?怎么了?” “夫君刚回来就一直呆在我房中,留潘妹妹独守空房,妾身怕夫君冷落了妹妹..” 廖化闻言乐开了花,“你倒是比我还关心潘淑,好啊,叫潘淑来!” 房外很快便有婢女答应,转身去叫潘淑。 “啊?”淮枳有些羞怯的低下头,更是惊讶廖化竟然这样要把潘淑叫过来.. 潘淑此刻正在房中死死捂着耳朵,那靡靡之音惹得她翻来覆去,心中难免也是有些空落 ,再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忽闻廖化召自己,心下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又是惊喜,又是生怯。 推门进去,潘淑当即见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床上的情形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潘淑瞬间石化在了原地,这,这是刚刚... 廖化听见潘淑来了, “潘淑。过来给为夫揉揉肩。”廖化笑眯眯的向她招手。 潘淑无奈的一笑,只得盈盈走上前去。伏在廖化的身后。雪白的臂儿伸起。为廖化捶揉起了肩。 心下想起了淮枳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将军府上,春色骤起。 第37章 诗词比拼 与简雍约定的诗词会很快就到了,廖化特地换上了一身素衣,换完装,廖化看着铜镜里的人。 没想到自己打扮打扮,也是无比的英姿逼人! 廖化没有带任何的随从,独自走到城南的别院。 步入别苑,穿过一条树木成荫的小径,眼前陡然一亮,被这别苑的装饰所惊艳! 眼前这院子十分宽敞,卵石铺地,以黑白两色为主,铺砌成图案,远远看去,就好像在地面放了一副巨型的墨水画。 墙边花草树木,生机盎然,再进几步,渐入深院,两边飞楼插空,雕栏玉砌,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整个院子看起来,简直雅致清新,说不出的韵味。 “公子,这边请!” 小径尽头站着几名迎客婢女,见廖化到来,便主动上来引路。 “恩,话说,你们这地方不错!” 廖化很享受的微眯起眼,感觉自己已经深受文化的洗礼,内心也变得更加圣洁了! 婢女礼貌一笑 “这里一切,皆是上官虹亲自布置,许多文人雅士到这里,皆会思如泉涌,创作出无数经典诗词,想必公子此刻也会有这般感觉吧?” “上官虹?上官虹是谁?” “啊,公子竟不知上官虹,她便是城中两大世家之一的千金,上官虹” 廖化点点头,感情自己是遇到上官婉儿的祖宗了,心里不竟感叹这世界真小。 廖化迈步跟上,感受四周雅致的气息,很快,在婢女的引领下,廖化跟随她来到阁楼。 阁楼内外,珠帘逶迤倾泻,一阵风吹过,便叮铃作响! 帘后是间大厅,厅中已经来了不少文人,皆各自坐在蒲团上,相谈甚欢! 廖化一出现,众人目光皆扫了过来,简雍一见到廖化顿时就站了起来。 “卑职恭迎上庸牧!” 在场文人一听闻是廖化来了,赶忙一改态度,连忙朝廖化拱手作揖,一声一个廖大人,叫的廖化心里美滋滋的 廖化点点头,“大家请便,随意,随意!” “廖化将军来啦!!” “廖大人,您的向河梁,真乃是当今杰作啊!” “今日能与廖大人相聚一堂,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呀!” 很快,越来越多的文人过来与廖化攀谈,厅中变得更加热闹。 直到片刻后,上官虹与一名风度翩翩的才子到来了,满堂文人皆被惊动。 “是司徒公子!” “是两大世家的千金和少爷来了!” “前阵子听闻司徒公子又出了一本诗集,在下便立刻去买了,如今随身携带,每每拿出来品读,皆受益匪浅!” 几乎所有文人都起身,恭迎来者! 廖化嘴角顿时一抽,这些个文人真是趋炎附势,一旁的简雍见廖化被冷落,也是不好意思的一笑。 “司徒公子是本地有名的诗人,廖大人,相信您的才能与之有的一比!” 跟我有的一比?看来司徒公子在本地的名声定然是非常之高。 当即廖化就站起身,也朝司徒公子拱手作揖, “司徒公子,上官小姐,幸会,幸会。” 当即,两人也朝廖化致礼,上官虹微微上前欠身,朝廖化说道, “廖大人,小女很喜欢您的向河梁,简直堪比千古绝句,小女佩服,都说见诗如见人,廖大人果然也是英气十足!” 上官虹看着廖化,眼中毫不掩饰崇拜之色。 “哪里哪里,本将粗人一个,作诗作赋还是稍有欠缺” 司徒公子开口说道, “嗯,廖大人,本公子认为你的诗词确实稍有不足,而且在下听闻,廖大人仅有这一首佳作,大人,莫非您这诗词,是剽窃别他人所得?” “嘶!”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司徒公子不愧是世家公子,竟然敢跟上庸牧这样说话,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以前从未听闻廖化会作诗词,怎么这就忽然作出一首如此佳作呢? 廖化也是脸上一抽一抽的,没想到自己客气几句,还被当成软柿子捏了,一旁的简雍的神情更是无比尴尬,廖化可是他邀请来的,如今却遭受这样的言语,一旦被怪罪,以后自己可就不好过了! 廖化倒也不着急,看向一旁的上官虹,那是一张清艳无双,美刻不可方物,竟可与潘淑相提并论的绝美容颜! 看着众人惊讶的神情,以及司徒那冷笑的表情, 廖化冷冷一笑,自己何许人也?掌握着唐唐诗宋词三百首, 这亏,廖化可不吃! 廖化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徒有开口说道 “为了廖大人能证明自己的才学真实,那今日我们以诗会友,不知上官小姐是否能出个题,让在场诸位一齐现场作诗?” 众人顿时露出期待与惊喜的表情。 上官虹闻言也是微微错愕,以往皆是众人各自拿出自己的诗句,相互品鉴赏读,如今这司徒公子却要求出题作诗。 虽然上官虹觉得此举对廖化有些不公,但是她心中很期待看到司徒公子当场成诗的风采。 “无论上官小姐出什么题,在下在十步以内,完成整首诗!” 司徒公子站起身,已然准备就绪,目光深沉,面带翩翩笑意,注视上官虹。 十步以内,完成整首诗! 要知道,写诗作词,若是没有举世无双的才华,谁人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十步之内写出一首诗来? 上官虹顿时被这句话弄得芳心一颤,如此文采与自信,实在令人着迷!廖化在一旁直接白眼一翻,不过同时,他也知道,看来上官虹是会被才华打动的! 既然这样,嘿嘿,廖化看着上官虹绝美的身姿,不禁又动起了歪心思! 当即,上官虹便开口道 “好,既然司徒公子由此自信,本小姐便出一题!” 说完,她抬头观望四周,最终目光落向屋外的天空。 此时天色渐渐灰暗,乌云密布,隐约快要下雨! 上官虹微微一笑,说道:“而今战火连连,不如就以战争为题,如何?” 战争? 众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这没难度呀! 不过,就算是没难度的题材,也很难在十步之内写出一首诗来啊! 对于他们当中几乎所有人来说,每次作诗,几乎都是琢磨推敲个几个时辰才能拿出一首差不多像样的作品来,想要十步成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在一旁的廖化一听是以“战争”为题,顿时就乐得不行了! 嘿嘿,战争?我唐诗三百首里,描述战争的多着,并且首首都是千古绝句! 但几乎在上官虹刚说完题目的一瞬间,那司徒公子便陡然迈步而出。 第一步,众人脸色陡然惊变。 “这不可能!” “他难道已经想到了吗!?” 上官虹也动容了,题目这才堪堪出口,司徒公子竟然.... 第38章 千古绝句! 而司徒公子眼中满是自信的光彩,嘴角挂着令人着迷的弧线,仰头望向屋外,迈出了第二步,吟诵道:“战争如火烧” 紧跟着,第三步迈出:“刀兵鬼哭嚎” 众人的思维都还没有跟上司徒公子的节奏时,他便再次一边吟诗一边又连走四步:“城外尸横野” 只剩下最后一句了,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目光都紧紧盯在司徒公子的脚下,还剩下三步! 然而,司徒公子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已然说明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再连走三步,很自信地念道 “家中壮丁寥!” 总共十步,一首五言诗已成! 啪啪啪啪 全场众人纷纷哗然! 响起了众人鼓掌和叫好的声音。 “好诗!好诗啊!” “不愧是司徒公子,十步成诗,且还是一首精彩非凡的名诗,在下佩服!” “战争如火烧,刀兵鬼哭嚎,城外尸横野,家中壮丁寥。好诗,好诗呀!” “想不到司徒公子如此才华横溢,把战争的罪恶,描写的这样刻骨!” 无数文人皆发自内心,万分敬佩道。 简雍也惊叹连连 “司徒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了!” 上官虹更是娇躯一颤,眸间泛起秋波,惊叹道 “司徒公子此诗,真乃绝句!” “噗!” 但是,正在喝茶的廖化,却是猛地一口将嘴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满脸古怪! 这能叫绝句? 然而,他这喷茶的举动,引来众人的目光。 司徒公子也陡然转身瞪了过来,眼中一闪,冷笑道 “怎么?莫非廖大人是看不起在下这首诗么?” “呃,还行还行!”廖化伸手拭去嘴边的茶水,干笑道。 但此言一出,立马就让众人嘴角一抽。 还行? 这首诗的质量,绝对属于上乘之作呀! 而且这还在短短十步之内作出来的,如此巧思,如此才华,竟然只是还行? 司徒公子也忍不住了,气的笑了出来 “既然如此,不知廖大人又是否有更好的诗作?” “当然有!” 廖化眯着眼,心中暗笑道,本将不想装逼,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一名文人冷哼道 “司徒公子刚才是十步成诗,廖大人就算真能拿首诗出来,也终究比不上司徒公子!” “你说十步成诗?”廖化陡然冷笑,摇头道 “在下并不会十步写一首诗,但是在下会十步十首诗!” 十步十首诗?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纷纷动容! 就连简雍也都被吓坏了。 十步十首诗,十步内作出来的十首诗,能好到哪去?这已经不是在作诗了,而是在藐视诗词! “廖大人,你太目中无人了!” 司徒心中却是乐坏了,满脸戏谑的看向廖化,摇头冷笑 “廖大人,你经触及我们文人最起码的底线!” “上庸牧也太过狂妄了,我们拒绝这样的人做上庸牧!”有些个文人,也面无表情的高呼一声! 廖化一下子引起了轰动,上官虹也满脸愕然,显然没想到上庸牧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先前对廖化的崇拜也是顿时间大打折扣。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砰!”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 只见廖化用力按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潇洒无比! 廖化一步迈出,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厅中,道出了第一步第一首诗 “阿房舞殿翻罗袖,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堤古柳缆龙舟。不堪回首,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 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全场众人纷纷一惊,脸上瞬间一片惊骇! 简雍整个人傻住了。 上官虹也瞪大了眼睛,身子轻颤! 司徒公子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凝固!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廖化又是一步迈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全场众人心跳陡然一滞,眼眸瞳孔急剧收缩! 我的天,这四句全是绝句,每一句,都比司徒公子的要高明! 司徒公子也呆住了,这彻底完败了他刚才那首诗! 几乎在这瞬间,廖化没有丝毫停留的迈出了第三步,口中吟诵: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主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主死。” 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竟然又是千古绝句! “咚!” 廖化第四步落下。 “烽火照江南,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又是一首绝句诗! 众人已然被吓傻,所有人脸上全是一副表情懵逼! “咚!” 与此同时,廖化跨出了第五步,嘴角一扬,吟诵道: “东风吹落战尘沙,梦想西湖处士家。 只恐江南春意减,此心元不为梅花。” “嘶” 全场众人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的是张口就来啊,一步成诗,甚至句句经典! 于是,接下来,众人几乎在麻木的震惊中渡过! 廖化第五步第六步几乎没有停留的迈了出去。 一首首千古名诗,只要与战争相关,都被他照搬出来,从口中道出。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直到九步迈出,廖化九首经典的千古名诗,已然念出。 全场众人皆满脸呆滞,心中的骇然不可言喻,心神也还沉浸在那一首首回味无穷的诗作中。 整个大厅,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廖化这时候,独自迈步来到窗边。 在众人错愕与疑惑的目光中, 廖化脸上感慨万千,朗声喝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江南声,沙场秋点兵。 关公赤兔飞快,刀如霹雳惊雷。桃园结义征天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廖化念完,直接踏出门口,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潇洒无比的背影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一片寂然! 所有人心神巨震,被廖化那“桃园结义征天下”所惊骇! 上官虹的身子已然几乎软瘫在地,浑身乏力,呼吸急促,面红心酥.... 第39章 红衣大炮 “将军,战报到了!” 亲兵李狗蛋从外面喊道,廖化正在潘淑的厢房中埋头苦干,李狗蛋苦苦等了许久,廖化才捂着腰出门来。 “念!” “将军,阳平关对峙的斗将中,关兴张苞两位将军与曹操的五子良将大战,从正午战至日暮,最终五子良将不敌,曹操直接鸣金了!” “二打五,还打赢了?” “没错!将军!” “双杰战五良,好啊,日后必会传为佳话。” 汉中方向,曹操本想着刘备无将可用,只能派出一些虾兵蟹将来凑数,自己在斗将胜利后便能发起总攻,一举破关。 却没想到,刘备阵营中的两个小将竟然这么猛!前将军张辽、左将军于禁、右将军乐进、征西车骑将军张合、后将军徐晃齐齐上阵,竟然不是对手! 最后徐晃还险些被关兴斩杀! 曹操只能鸣金收兵,在士气低落的情况下,暂时放弃了总攻。 而刘备军团的士气霎时间大涨,不过并没有乘胜出击的意思。 廖化想,这场战争的关键很明显就是定军山的诸葛亮所部,他已经率军进入定军山的十五连山多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曹操虽然派了乐进在定军山方向布防,但很明显,曹操并没有重视这支人数不多的部队!不然他也不会召乐进来参加斗将... “将军,还有,张将军已经率军抵近秭归,在城下大骂半日,但陆逊坚守不出。” 噗..... 张飞这厮,怕是嗓门都喊哑了。 看来秭归的进攻,果然不会太顺利,陆逊武力并不高,肯定是不至于跑出城和张飞单挑。 如此一来,秭归的战斗会陷入对峙状态,马超和黄忠部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至于汉中方向,曹操刚刚阵前失利,相信也不会马上发动总攻。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来报, “大人!您定制的红衣大炮已经做好了!” 进来的是一名工匠,浑身脏兮兮的,廖化记得,此人叫鲁越,是鲁班的直系后裔!廖化得知后便把他安排为了红夷大炮的总督。 廖化没想到进展竟然如此神速,当下便疑惑道。 “怎么这么快。” “大人,我们赶制了三门样品,想先试验一番,还请大人前来检验!” 原来是这样,不过按照三国的生产力,能在两天内完成三门红衣大炮的锻造,也是非常不易,看来鲁越此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当廖化见到三门红衣大炮时,不禁怔住了,大炮长在3米左右,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最后管壁厚,炮管从口到尾逐渐增粗,符合炮膛内压力由高到低的原理,降低了炸膛的风险。 炮身上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廖化当即命令把大炮搬运到上庸城的后山位置,那里是一片荒地,适合试验大炮。同时命令亲兵将简雍等文武官员请来,廖化还特地让人去请了上官虹。 自从诗词会之后,上官虹多次登门拜访求诗,但每次来都被淮枳和潘淑两姐妹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也不好有所动作。 既然有这样的大好装逼机会,廖户可不会放过! 当简雍见到三门披着红布的大炮时,显得很是不解。 “廖将军,这三个铁疙瘩,真能用来打战?” “没错,简雍先生,这玩意能把人轰得稀巴烂!先生拭目以待便是。” 虽然简雍依旧是半信半疑,但还是静默在一边等待廖化发话。 廖化没有等多久,便看见有一行婢女簇拥着上官虹过来了。 上官虹一身红衣,在日落的荒野中显得无比鲜艳美丽,像极了红衣大炮的披风,也像极了远处天空遍布的虹霞。 但下一秒廖化直接翻了个白眼,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煞风景的人。司徒那厮竟然也跟着过来了,围绕在上官虹周边时不时献殷勤,即便上官虹很明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但司徒那厮,怎一个孜孜不倦了得! 呸!死舔狗! “司徒公子不请自来,在下深感荣幸啊,哈哈哈哈!”廖化脸上敷衍的笑了笑,朝司徒拱手。 司徒一见是廖化,很明显愣了一下,看来不知道上官虹是受廖化所邀。 当下,司徒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上庸牧,你把我家虹儿请来作何?” 我擦? 什么时候成你家的虹儿了,廖化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调查过,上官虹可是与司徒公子没有任何瓜葛,两家也没有婚约。 上官虹很明显也露出了一丝厌恶,“司徒,你再敢大言不惭,毁我名声,我便告知司徒族长!” 司徒公子立刻就陪笑道,“哎哟,别生气,别生气,我看这地方是一堆男人在,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上官虹确实是唯一受邀的女子,廖化当即说道,“上官小姐,在下发明了一件武器,诚邀您来一起见证其出世,还望上官小姐不要怪罪。” “廖大人,没想到您还会发明,这发明之物何在,小女子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上官虹露出兴奋之色,没想到这上庸牧竟然如此博学多才,长得还这么帅.. 廖化手指朝三门红衣大炮一指,“便是此物,此物名为红衣大炮,是一种能发射火药的攻守利器!” “啊!大炮!能射多远?!”上官虹盯着那三门大炮,眼中满是新奇。 噗.. 廖化差点有些想歪,但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上官小姐请看,城外三里外那颗大树,此炮能将那颗树炸为灰烬!”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弓箭最远射不出一里,此物怎么可能打三里!” “如果这是真的,那还了得!” 当即,人群便沸腾了起来,议论纷纷,看来三里的射程,确实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哼,上庸牧,你如此大放厥词,是把我们所有人视为白痴吗!” 上官虹也张大了小嘴,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司徒公子见廖化说得如此天方夜谭,当即便跳了出来叫喊道。 廖化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在所有人的注意下,命令鲁越调整好炮位,瞄准了城外三里的那棵树, 廖化手举火把,心中想到,鲁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第40章 虎狼之师 廖化把火把下探,点燃了引信。 此次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火舌飞窜而起。 “大家捂住耳朵,往后退!” 所有人将信将疑捂住了耳朵,齐齐后退。 廖化忽然看见上官虹还停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红衣大炮,当即心下一惊,立刻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手中微微施力,拉着她往后退。 “啊”上官虹顿时被吓得脖子一缩,但见是廖化,也没有挣扎,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没注意听命令。 啊,他帮我捂住耳朵,那他怎么办。 下一刻,上官虹也伸出双手帮廖化捂住了耳朵,廖化心中先是一怔,看着上官虹那娇羞的神情,两人此刻的距离和动作怎么一个暧昧了得,当下心中乐开了花! “喂!你们!”司徒公子在后面看到两人这一幕,当下恨的牙痒痒! 轰! 没等他继续开口,一声惊雷般的巨响爆发开来,整个地面随之震动,有些人甚至被震的跌倒在地! 廖化心中紧张到了极致,上官虹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往自己的怀里钻。 廖化下意识搂紧了她,不过一瞬间,城外三里处再次爆发出一声巨响。 轰隆隆! 所有人都看见,那一颗孤单的树被炸的四分五裂,残枝冲天而起! 那一处烟尘滚滚,地面处俨然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廖化见到那爆炸的效果,顿时就笑了。 成了,成了! 千年之后的红衣大炮,被我在三国时期造出来了!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威力。 过了许久,才有人从震撼中爆发出声音,“廖将军真是个奇才!” “此物竟然如此霸道,” “天啊..” 简雍看着爆炸形成的巨坑,久久才说出这两个字,再看向廖化的目光已经完全改变,此人才学,怕是不在诸葛军师之下啊.... 廖化可没有理会周边人的惊异和赞美,此刻他怀中的温香已经完全瘫软,廖化贪婪的吸吮着空气中萦绕的气味,饱尝着闻香满怀。 上官虹直接软倒在廖化怀中,抬头看着他,怔怔出奇,眼神变得彻底柔软和崇拜,还有掩饰不住的爱慕之情。 “廖大人,你怎如此厉害...” 当夜, 廖化对手下称,要在南苑进行学术交流,彻夜未归... 秭归 张飞在白天叫阵失败后,直接下令全军压上,猛攻秭归城,但却遭到了陆逊部的顽强抵抗,僵持不下之间,只得暂时撤兵,驻在城外一线。 “娘的!陆逊这个缩头乌龟,缩头乌龟!整天就知道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战,俺看不起他,看不起!” 关羽在一旁听的摇了摇头, “三弟,陆逊此人如果坚守不出,以我们的兵力想要攻下秭归,怕是不易啊...” “哥哥,俺就不信了,等我明日亲自冲锋,必然冲破那秭归城!” 说罢,张飞便埋头睡觉去了,关羽看着帐外秭归城的方向,心中有些忧虑,在今日的进攻中,他已经意识到陆逊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此人,不能用寻常手段来对付! 当夜,关羽在地图上苦苦思量许久,最后终于狠下心,目中爆发出一阵杀意,举手微微捋了捋长须。 心下,一计杀招已然成型... 上庸 在红衣大炮试验成功之后,廖化命令以鲁越倾城之力,赶制百门红衣大炮,一半置于上庸城头,用以城防,一半装上滚轮,用于攻城! 在鲁越的督促下,一门门崭新的大炮被运上城墙,同时,廖化命令李狗蛋开始训练一支炮兵。 红衣大炮的使用并不简单,因为发射一次以后,首先要把火炮复位,然后必须用带钩的刷子先把没有燃烧完全的碎布等东西钩出来,再用沾水的毛刷伸进炮膛清洗并熄灭火星,然后用干布包裹的炮杆伸入炮膛去擦干,这才能再填入火药,放入炮弹,有时候还需要塞一些东西固定,最后用烧红的铁钎插入火门点放,这些动作非常烦琐,还不包括修正炮位。 在得到了简雍的赞同之后,廖化把李狗蛋迁为总教头,他把使用红衣大炮的训练任务交给了李狗蛋,因为他在八个亲兵之中最为沉稳,理解力也是最高。 建业城 孙权紧张的看着秭归传来的战报,陆逊成功抵挡住了关张大军的进攻,但在关张大军的猛攻之下,城中守军的损失惨重,此战报便是同时向孙权求援! 可在夷陵方向,有斥候发现了马超与黄忠大军的踪迹,夷陵往秭归的方向上,果然设有伏兵! “陆逊,本王也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关张大军攻势刚猛,马黄大军虎视眈眈,陆逊,本王无可奈何啊....”说这,孙权在大殿中自顾掩面哭泣了起来。 想起自己在合肥之战中,率十万大军出击,遇到魏将张辽等守合肥,被张辽以八百骑突击,自己人马皆披靡。撤退时,又被张辽突击,再次兵败.. 在荆州之战中,痛失六万大军以及大将程普,期间还被敌将廖化逼得退出建业,丢了夫人又折兵.. 自从周瑜去世后,自己无人可依,屡屡战败,眼下手下的大将或是白发苍苍,或是病入膏肓,就连陆逊也危在旦夕,一阵无力感涌上了孙权的心头。 就在这时,部下诸葛瑾拜见。 孙权赶紧抹干眼泪,提气说道。 “快快请进!” 诸葛瑾步下生风的走了进来,看到自家主公形容枯槁,不仅无比心疼,不过,幸好自己带来的是好消息! “主公,在层层的选拔之下,我等挑选出了两万解烦兵大军,皆是我江东死士,可以为主公上刀山,下火海,若与普通军种遭遇,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孙权闻言心花怒放,眼中爆发出金光! “解烦兵何在,解烦兵何在!” “就在大营中,候吾王检阅!”诸葛瑾说着,直接侧身让出道来 孙权闻言当即命令,起架朝军营而去! 在诸葛瑾的示意下,孙权登上了将台。 其下是两万名整整齐齐,杀气腾腾的解烦兵!孙权激动的看着这支生猛的部队,眼中有泪光盈盈闪动。 此乃胜利之师,此乃解烦之师! “解烦兵!” “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当孙权在将台上振臂高呼的那一刻,整个军队爆发出最为生猛的呼喊,其声整齐划一,如长江之水一般轰烈,感染无数人。 大地在将士们的长戟锤击中,有节律的震动,就连惶惶的天地,都为之色变! “解烦兵听令,出击!给我拿下上庸城,屠尽敌军,屠尽,屠尽!!” 孙权眼眶已然瞪裂,鬼神一般的杀气化为实质流淌而出,双目血红,剑指长天! “杀!” “杀!” “杀...” 第41章 攻打吴县! 吴县,不仅仅是江东腹地,而且周围乃是颍川富庶之地,若是能攻下来,能直接杀入东吴心脏,可以直接扰乱孙权在整个江东地区的战略部署! 廖化只要将他的战旗,插在吴县城头,江东地区的强弱区分就能立刻倒置!只要吴县城破,秭归于夷陵都会被完全隔绝,得不到任何支援,五虎大将必然能够破之! 环扫一眼前已经训练成型的炮兵营,廖化意气风发,毫无犹豫,当即拍案而起,挥手喝道 “传令下去,全军星夜出发,攻取吴县!” 当天,廖化点兵八千,悄咪咪的引军东进,直取吴县。 而上庸城的防守全权交给简雍,此刻的上庸各个方向的城墙之上,已经部署好了五十门红衣大炮,但凡孙权敢懂歪心思,都只会是有来无回的下场! 根据情报孙权留守吴县之兵,尚有五万之众。统帅除了吕蒙,还有副将甘宁。 吕蒙必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而甘宁... 此人早年是个游侠,纠集人马,持弓弩,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崇尚奢华,人称锦帆贼! 青年时停止抢劫,熟读诸子。曾任蜀郡丞,后历仕于刘表和黄祖麾下,未受重用。 后来在建安十三年,甘宁才率部投奔孙权。 甘宁此人,可以用悍匪一次来形容! 面对这样一个悍将,一旦吴县久攻不下,拖到孙权反应过来,形势就要发生逆转! 廖化必须倚靠红衣大炮,打一场闪击战! 同时,对于悍将甘宁,廖化的想法是劝降,此人劣迹斑斑,性格唯利是图,只要自己把吴县轰破,甘宁投降的概率是比较大的。 廖化大军在凌晨时分已然抵达吴县外围,倚靠着夜色,数十门红衣大炮被部署在外围,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吴县城门。 次日凌晨,除了值守的士卒,吴县城的所有人,都在放松的心态中,进入了梦乡。 甘宁也不例外,吕蒙重病以来,自己全权负责吴县的城防,但这个位置,手握重病且不说,还居于江东腹地,不可能有人来打,甘宁睡的是格外安稳。 早晨甘宁还睡的正香,城门一道急报却将他惊醒! 城外竟有敌军来袭! 甘宁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急率一众亲兵,赶赴了城门一线。 登上城头,守军已经在严密戒备。 “什么情况!”甘宁奔上城头,喘着气喝问道。 守将神色凝重,拱手道“将军!今早这支敌军忽然出现在城下,番号不明!” 甘宁目光看向城外,借着东方发白的昏暗光线,向着城外看去,眉头不禁深深一皱。 视野中,只见连绵的旷野上,一支军队列阵于弓弩射程之外,森然布列。 一排排森森的刀戟,泛着狰狞诡异的寒光,茫茫无尽的旗海如怒涛一般,迎着晨风翻滚。 此外,军队的前面还摆置这一个个披着红色披风的铁疙瘩!城头上的守军看的新奇,指着那些大铁疙瘩议论纷纷。 攻城之势,已经再明显不过!但似乎来军并不多,就凭这点人数,竟然想来攻吴县! 自己手握重兵,不仅可以轻易退敌,还能杀的来军人仰马翻! 原来是送菜来了,真不错,这下又能在吾王面前邀功了,吕蒙那小子的位置迟早会是我的! 想到这里,甘宁心里美滋滋的,他鼓足了嗓子,中气十足,开口朝对面的军队喊道。 “来将何人!竟敢犯我吴县!” ..... 片刻后,对向没有任何回应,甘宁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只见在红衣铁疙瘩的军阵中,有一小将出列,朝自己森然一笑。 小将正是李狗蛋,他举起了手中的令旗,狠狠挥下! “开炮!” 炮手们得令,即刻点燃了引信,只听一阵此次啦啦的声响起。 轰隆隆! 一声令天地变色的巨响,震的所有人身心发麻!多数人被震的摔倒在地,只有廖化军提前往耳朵里放了棉花,巍然不动! 下一瞬间,火炮齐射而出,破空而去,直扑向吴县城头! “卧槽!蹲下,蹲下!” 甘宁被震倒在地,脑袋一缩,虽然不知那铁疙瘩究竟是啥,但应该是类似于投石机一般的攻城武器! 几乎所有的守军都自信的认为,凭借吴县坚不可摧的城墙,可以挡下任何投石机的攻击,他们躲藏在后面绝对的安全无危。 可惜,这一次,他们错了。 轰隆隆! 炮弹轰然而至,如陨石一般,撞向了吴县城墙! 霎时间,炮弹在城墙上爆炸了开来,直接留下一个个大坑! 而且,爆破力量余势不减,将躲藏其后的吴县守军,直接炸飞! 惨叫之声如潮而起,一片片守军被炸的爆裂开来,血肉模糊! “装弹,准备!”第一轮射罢,看着被轰得稀里哗啦的吴县敌军,李狗蛋眼中满是兴奋,即刻大喝下令。 号令传下,炮手麻利的将已空的红衣大炮再次装填,连续不停的对敌发射! 坚不可摧的吴县,在这红衣大炮恐怖的打击之下,转眼间已陷入了混乱之中! 悍将甘宁,此刻已然丧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地狱般的武器! 那刀削的脸上,原本如烈火狂燃的自信,不可一世的骄傲,瞬息间已凝固石化,为无比的震惊所取代! 那铁疙瘩竟然可以直接将城墙轰碎!杀伤力何其之恐怖,只转眼间,城墙上的守军已然是死伤大半! 不仅是甘宁,下至士卒,上至军官,也无不错愕惊变,惊到目瞪口呆。守军遭受重创,城中的所有士兵抬头看见城上的惨状,无不是骇然变色! 城中的吕蒙正在服药,忽然传来的巨响和惨叫声把他惊的心神俱裂,当即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强忍不适,拖着沉重的病躯走出门外。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吴县至高点,站在这里,整个吴县能尽收眼底。 此刻城门方向已然成了一片火海,成了人间地狱! 不知道是火光,还是鲜血,惨状照映进了吕蒙迷茫而惊怖的眼中,他张大了嘴巴 “天啊,世上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武器....” 第42章 大将归心! 廖化年轻的身影,稳稳的立在中军处。 勒马远望,吴县城门一线已然成为尸山血海,城门摇摇欲坠,形同虚设。而自己的红衣大炮俨然还在继续狂轰滥炸。 果然,红衣大炮这等千年之后的武器,放到三国果然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只要手握红衣大炮,自己何愁天下不有。 廖化忽然心中暗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来到三国是为了平去历史遗憾,自己怎么能有这般想法。 刘备,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便不与你争夺天下,除非你认为我功高震主,对我动手... 廖化甩了甩脑袋,抛掉了纷乱的思绪。 “甘宁,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绝的微笑。 廖化轻吸一口气,抬手喝道“命令李狗蛋,炮营停火!” 号令传下,震天的炮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龟缩在吴县城头的残存守军偷偷探出头来,确认炮火没有继续来袭之后,甘宁也从废墟中探出头来。 此刻他也是狼狈不堪,耳朵被震的发麻,就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之时。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流失钉在了自己头部一旁,甘宁的心窝子差点就崩了出来。 只见那箭矢上绑着纸条,甘宁便折下来打开看。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甘宁的脸上变得惊疑不定。 直到他看到城外军队中,忽然亮出将旗,其上一个大大的廖字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竟然是他! 甘宁眼眶忽然瞪大,眼神很快转为坚决! “敌军攻城了!”有守军也尖声大叫,很快,城头守军无不震动起来,见得城外铺天盖地的敌军轰然而动,立刻再次慌作了一团! 甘宁没有理会城头的混乱,趁人群不注意,带领着亲兵悄悄撤下城头。 城中 吕蒙在士兵的帮助下,穿上了厚重的铠甲,十分勉强的站了起来,忽然听到城外的炮声听了,转而响起的是震天的杀声! 吕蒙心中一惊,按照经验来判断,此刻敌军肯定是发动了总攻! “快扶我上马,召集城中所有军队,随我迎敌!” 手下却皱着眉头,说道 “吕将军不必慌张,城中守军充足,有副将甘宁在,相信他能抵挡住守军!将军的身体应当静养,实在不能出战啊!” “不行,甘宁虽勇猛,但这支敌军有可怕的武器,敢于攻城,定然是做足了准备,我不放心!” 当即,手下和医官都拗不过吕蒙,只能奉命取战马来。 忽然,他看见一支人马朝自己飞奔而来,吕蒙以为是敌军已然杀入城中,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下一刻,他看见了一马当先的甘宁。 原来是甘宁,吕蒙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笑自己虚惊一场。 “吕将军,您不是在养病吗,怎么出来了!”甘宁勒马,朝吕蒙问道。 “甘宁,城池危在旦夕,我这个将军怎能视而不见!” “吕将军,城池由我来把守,定然万无一失啊!” “来敌凶猛,还得我亲自出战,甘宁,速速随我去召集全军迎敌!”说着,吕蒙牵动缰绳,就要上马。 甘宁闻言心中微微叹气,脸上露出了一阵绝然的苦笑,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就在吕蒙转身瞬间,甘宁的嘴角钩起一抹狰狞,拔剑在手,一道寒光闪过,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便离颈而出,飞上半空,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跌落在地! 吕蒙无头的尸体晃了一晃,栽倒了下去! 甘宁横剑而立,剑锋滴血,一身肃杀冷残,令人毛骨悚然。 江东大将吕蒙,这个中国古代将勤补拙、笃志力学的代表,“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吴下阿蒙”就此陨落。 他的人头滚落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虚无的前方。 府中,所有的人惊到目瞪口呆,无不是茫然错愕,他们怎么都想不通,甘宁为何要杀他们的将军! “杀!” 杀声大作,惨叫声此起彼伏,甘宁的亲兵即刻兵变,纷纷拔刀向杀吕蒙的部卒,将在场的所有人杀的一干二净! 城外 廖化率重甲骑兵冲锋,一马当先,吊桥在红衣大炮的轰炸中,早已轰然而落! 城中的守军乱成一团,迟迟没有得到将令,不知是该出战还是坚守,廖化精神大振,当即就挥军杀入城中去。 “全军进攻,杀入吴县!” 怒啸声中,廖化舞刀杀出,其后的重甲骑兵紧随其后,在廖化的率领下,轰然而出,如山崩地裂一般铺天盖地杀向吴县城门。 怒涛般的喊杀之声,震动九霄,轰隆隆的马蹄声,天地变色! 重甲骑兵越过吊桥,将早已摇摇欲坠的城门轰然撞开,如冲破闸门的洪水,奔腾着灌入吴县城中,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仓皇迎战的敌卒! 城头飘扬的将旗很快被斩落,廖化的帅旗升了起来,飘扬在整个吴县的上方。 廖化心中此刻是无比紧张的,如果没有成功劝降甘宁,自己这一举动简直如同将自己关门打狗,自己的骑兵很快就会被城中的五万大军绞杀! 他焦灼的看向城内方向,不多时,只见一单骑飞奔而来,赫然是大将甘宁! 廖化赶紧吩咐军队停止进攻,放甘宁近前。 甘宁来到近前,即刻下马拜倒,手中捧着一个人头,是吕蒙的人头! “败军之将甘宁,拜见上庸牧!率城中五万大军,向上庸牧,请降!” 廖化看着跪下之人,心终于是安了下来, “甘宁,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接受你的请降,快命令城中所有军队,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甘宁见廖化竟然如此爽快,当下欣然拿出虎符,高举起吕蒙的人头,站上了城头,朝着城内的守军喊道 “吕蒙已死,其人独揽大权,乃是江东地区之祸患!上庸牧廖化乃仁义之士,全军放下武器,随我聚义,投奔上庸牧!” 吴县守军怔怔的看着城头发生的一切,见吕蒙将军竟然已经死了! 再看甘宁将军,显然已经投奔了廖化,廖化的名声,早已传遍了江东地区,其人用兵如神,乃是将才! 见将军一死一投降,所有守军们再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手中的武器稀稀拉拉的丢弃在了地上。 当即,吴县告破! 守城大将吕蒙被杀,甘宁率五万守军,投奔廖化! 第43章 天下震动 荆州将府 “真是没想到,廖化竟攻克了吴县,还劝降了甘宁和他的五万大军,甘宁斩杀吕蒙献给廖化,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府中中正堂,赵云看着传来的战报,眼神之中,尽是震惊与称赞。 廖化竟然这么厉害,战报和简雍的信中还提到,战斗胜利的原因得益于廖化发明武器,红衣大炮。 这样一来,半个江东基本已经落入了荆州军的打击范围之内,还可以屯兵吴县,傲视建业,廖化此举直接将小半个江东打了下来! 秭归战场的胶着状态,想来很快便会打破,因为秭归与夷陵已经完全和东吴大本营建业失去了联系,两只孤军已成待宰羔羊! 两军在东吴的攻守之势,在此之后已经彻底改变! 廖化此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 汉中,阳平关。 关中中,刘备观着手中那份帛书密报,深不可测的目光中,渐渐涌现丝丝的惊讶。 廖化攻占吴县... 红衣大炮... 刘备那深邃的眼神中,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之色,但很快就被他深深隐藏起来。 “吴县大捷,好,好啊!原本江东地区的兵力只是作为一支疑兵,用来引诱曹操,但如今,无心插柳柳成荫,江东地区的兵力已然达到十万,或许我们可以同时击溃孙权和曹操,为汉室一举夺得天下!” 刘备拍板赞到,军中诸位文武皆是喝彩连连,大赞廖化的用兵如神。 会议结束后,帐内只余下刘备一人。 他站起身来,立于帐门外,抬首遥望着北面方向,目光中闪烁着令人捉不透的神色。 “二弟,没想到你手下的廖化是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物,可他毕竟不像我等一般,桃园结义,情深意重,他拥兵过多,为兄,不放心啊....” ......... 廖化收降甘宁,大败敌军,赫赫功绩威震江东。 他用一场大胜,再次深深的震撼了江东军民,受到震动的不仅仅是江东一地,消息很快就遍传江南,接着又传入了北方。 天下震动。 堂堂江东重臣吕蒙,手握五万雄兵踞守吴县,没想到竟然被手下甘宁背叛斩杀,城池与军队都落入了廖化之手。 如此不可思议的事件,如何能不叫天下震动。 消息传回建业,更是令这座江东首府,陷入了哗议之中。建业的大街小巷子,人人都在风议着这场大出意外的战争。 “吕蒙五万大军,竟然被那个廖化打败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听说廖化是用了一种新武器,打得吴县军队抬不起头!甘宁也是不得已才投降的。” “呸!甘宁那个叛徒!他不仅杀了吕蒙将军,还将吴县拱手相让,他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唉,真是丢人啊....” …… 建业大殿中 孙权端坐于上,俯视着手中那道最新的情况,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绪。 堂下,那些文臣武将们却议论纷纷,自然是都在责怪甘宁,杀主将投降廖化,破坏了大局,有辱江东门风! 孙权没有阻止群臣议论,自己的思绪纷飞起来。 吕蒙的病,其实是自己投毒所致,在吕蒙每天吃的饭中,孙权都让人下了毒,中毒后的症状正好与风寒症状相似,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 自己为什么要杀吕蒙,主要有两个方面。 首先自己在命令吕蒙夺取荆州的时候,并没有授权给他去追击关羽,军令是只要把荆州夺回来就行了,可吕蒙没有听从孙权意见,毅然决然地追击关羽,这一下吕蒙就捅了马蜂窝! 孙权想通过杀死吕蒙给刘备一个交代,想继续维系孙刘联盟。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吕蒙手中的兵力太多!自从鲁肃死之后,吕蒙任大都督,屡屡不听军令,自己就根本就驾驭不住吕蒙,如此不听命令的将领,必须除之而后快! 所以,无论从哪个层面考虑,吕蒙不得不死。 可没想到,吕蒙虽然死了,自己的吴县和五万大军也丢了,孙权的心在滴血,吴县虽然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可是其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江东地区的中部,将江东地区分成两半... 吴县的丢失和甘宁的投降,让孙权愤怒之下,更是心烦意乱! 吵了半晌,孙权将手中战报,往案几上一扔。 大堂中,所有文武立刻闭嘴,顿时雅雀无声。 孙权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竟然又败在这个小贼手中,难道,诸位就任由廖化在江东地区为所欲为吗!” 孙权话中,责备之意已是明显,所有文武都低着头。 孙权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孤的解烦兵已直扑上庸城,廖化倾巢而出,想来城中兵力极度空虚,只要解烦兵拿下上庸城,我们就可以挽回局势!” 原本失落的江东文武,听得孙权此言,无不精神大振。 “有吾王的解烦兵在,廖化便无家可归啦,介时候,吴县的廖化便会成为孤军,我等派大军出击,必然能将廖化与叛徒甘宁绞杀!” 话音方落,孙权脸色立时一沉,不悦道:“廖化的红衣大炮,尔等难道没有听闻吗!诸位,难道就没有克制红衣大炮的办法吗!”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老将黄盖忽然站了出来,说道。“吾王,末将认为,廖化的红衣大炮固然刚猛,但根据线报,其搬运起来十分笨重,在战斗中往往都是不可移动位置的,只要我们将其红衣大炮引诱出击,在荒野上以骑兵冲阵,定能破之!” 孙权闻言,眼中当下一亮,对啊,这便是红衣大炮的缺点!只要能把廖化的红衣大炮骗出城,便能以骑兵大破之。 当即孙权又显得意气风发,下令制定荒野歼灭战术,并同时命令斥候,催促解烦兵突袭上庸城! 第44章 掘长江,淹秭归! 吴县 廖化得到了五万大军之后,将其改编成了自己的直属军队,其中有三万步兵,两万骑兵。 甘宁被任命为步兵总兵,当夜,廖化与甘宁在庆功宴中喝得烂醉如泥,两人很快变的称兄道弟。 甘宁已然被廖化的信任和豪迈所折服,这正是廖化想要看到的结果。 气度,在这个乱世之中,也是极重要的一项资本。 “廖先生,末将在孙权帐下一直得不到重用,心中常常愤懑不已,末将能来到廖先生帐下,先生还不猜忌我,末将甚是感动啊”甘宁喝得烂醉如泥,脸庞间尽是诚恳的笑意。 廖化心情畅快,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禀主公,上庸急报。”正当这时,李狗蛋神色凝重,匆匆步入大帐中。 廖化却是一脸从容,淡淡一笑,摆手道“有什么急事,说吧。” “上庸急报,正东五十里发现一直敌军,正朝上庸城奔袭而去!” “敌军是何部啊” “将军,线报中说,这支部队叫解烦兵!领兵将士还不明。” 解烦兵! 这个消息,着实惊人,甘宁脸上醉意立消,眼中掠起惊异。 廖化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早有所料,只冷笑道“解烦兵终于来了,简雍的大炮,怕是早已饥渴难耐了!” ......... 秭归城外,关张大帐 在一日的猛烈冲锋之中,张飞依旧没能突破秭归城,多次有士兵已经杀上城墙,但又被守军杀了下来。 陆逊,太过顽强! 关羽见这暴跳如雷的张飞,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水淹秭归!二哥,你水淹七军靠的是汉水,擒于禁,斩庞德,威震华夏。可是这秭归城附近,哪里有汉水这样的小河流可以掘?” 关公稳坐在帐中,眼中杀意爆涌,伸手一缕长须方才开口说道。 “三弟,我要掘的河流是,长江!” 张飞闻言眼睛忽然瞪大,呆在了原地。 转而在帐中开始踱步,许久后,才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二哥,决长江水淹城,确实不失为速破的妙计,只是此计太狠,对秭归的破坏也很大,如此繁华之城,若就这般损毁,似乎有些可惜。” 左右原本兴奋的诸将,情绪也皆稍稍冷静了下来,对损毁秭归,都开始觉得有些可惜。 关羽却神色坚决,冷冷道:“秭归就算繁华,又岂重要过整个荆州,整个江东!若不尽快攻破此城,廖化所踞守的吴县便会越来越危险,形势就要再次变得对我们不利,为了顾全大局,无论如何,我们也必须拿下秭归!” 斩钉截铁之词,蓦然间惊醒了众将,张飞的神色,也变得决然起来。 “哥哥言之有理,廖兄弟在吴县被群敌环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秭归!” 张飞惦念着自己的廖化兄弟,当下再也没有犹豫! 关羽当即下令发动军士,星夜决长江,以灌秭归城! 为麻痹陆逊,关羽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掘堤,他一面命张飞昼夜不停佯攻秭归城,一面在夜晚调集人力大掘河堤。 一日后。 入夜,借着夜色的掩护,关羽率全军下令全军悄无声息的离开老营,撤往高地上新建的新营,在秭归城四周只留下一座座空营,插满旗帜,扎满了草人以迷惑城中敌军。 旭日东升,朝霞将尚自沉睡中的秭归城,染上了一层金黄。 高坡上,关羽扶剑立马,鹰目凝视着秭归城。 只见城头上,值守的江东士卒还在打着瞌睡,一切依旧,他们显然是不知道,城下的兵马已人去楼空,只余一座座扎满草人的空营,他们更不可能猜到,很快,一场灭顶之灾,就要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该是给陆逊洗洗澡的时候了……”张飞看着秭归成的方向,不仅乐开了花 关羽露出一抹笑意,蓦然间鹰目中杀气凛射,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厉喝道 “发信号,掘开河堤!” 高地上,高达数丈的赤色战旗,四面摇动起来,向河堤一线下达了命令! 河堤方向的将士瞧见信号,当即将最后一线河堤,统统都掘开! 半个时辰后,一线的堤坝轰然崩溃,汹涌的长江,挟着大自然的无上之威,向着东北方向的秭归城卷涌而去! …… 秭归城,将军府。 陆逊斜靠在案几上,英武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关张连日的猛攻之下,自己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秭归城必然是难逃厄运! 陆逊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无比忧愁。 自己刚刚才在江东有了一席之地,可先是被荆州的周仓击败,仓皇退回秭归,如今,就连秭归也要守不住了么.... 啪! 他将怀酒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怒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将虽败,但麾下兵马尚有数千,还有秭归这座坚城,关羽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攻破秭归,待吾王攻取上庸,合围吴县,便是我率军杀出之日!” 瞬息间,陆逊恢复了江东大将所该有的霸气! 陆逊正想着,蓦然间,猛听府外传来一声惊涛骇浪般的巨响,竟似山洪决堤一般! 陆逊猛然间似想到了什么,腾的一跃而起,直奔府外! 秭归将军府的位置,乃是建在城中一处高地,站在正府外,可以俯视整个秭归城。 陆逊不安的奔出大门外,站在石阶上,鹰目急是寻声望去,蓦然瞧见,秭归城的西南方向,竟有茫茫地边的大水,正汹涌的撞击向秭归城! 陆逊骇然变色,惊叫道 “怎么突然有洪水冲城?” 话音方落,便有斥候飞奔而至,大叫道 “将军!关羽军决了长江河坝,大水正淹向咱们秭归城!” 关羽掘了长江! 水淹秭归! 一道惊雷,当头轰落,轰碎了陆逊残存的所有意志! 刹那间,陆逊像欲倒的铁塔般,摇摇晃晃,向后边退两步,表情凝固在了骇然的一瞬。 陆逊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叫人牵马,直奔城门而去。 就在陆逊赶往城门的片刻间,洪波涛涛,已将大半个秭归包围,滚滚的大水,从各处缝隙灌入城,很快就将城的街道房舍,尽数的浸淹其。 大水漫城,不到半日,整个秭归,已是浸泡在了长江的洪流当中。 城水深近腰,各条街道尽被淹没,城军民只能惊慌的爬到房顶,躲避着汹涌浸入的大水。 城墙上,陆逊俯视着一城的汪洋,巍巍躯已是骇到惊魂失措,完全乱了分寸。 就在刚才,他还刚刚重燃起傲意,妄图凭借坚城,守到孙权攻下上庸,关羽不得不退走时,再趁机给关羽致命一击。 转眼间,眼前这滔滔的洪水,却彻底的击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大水漫城,用不了多久,只怕不用关羽军攻打,城池就会被浸塌,而在此恐怖的打击之下,城中必是人心惶惶,如何还能抵挡关羽的进攻。 大水浸淹之下,秭归城俨然如一艘风雨飘摇的破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第45章 大破解烦兵 当日,吴县方向传来战报。孙权起兵十万功向吴县。 大军围于吴县十里外,隔绝了吴县所有对外联系的道路。 根据细作发回的情报,孙权命黄盖为主将,凌统为副将,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大军像铁桶一样包围了吴县。 廖化看着城外铁桶一般的十万大军,不禁也有些头疼,心中不禁暗叹孙权的情报工作做的确实不赖。 仅在一场战斗中,红衣大炮的缺点,以及射程就被孙权完全掌握。 孙权命令将军队布在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外,锁死了所有对外联系的通道。 如此一来,城中的粮草很快就会亏空! 城中的江东降兵,加上自己带来的部队,加起来差不多有六万余人,如果城中的粮草没有及时得到补给,那么不出五日就会消耗殆尽! 因此,孙权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引诱自己出战,可如果把红衣大炮拉出城,就会被黄盖的江东铁骑冲击,廖化清楚的看到,城外的十万大军大多都是骑兵! 可如果没有红衣大炮的加持,照自己手上的兵力,也打不过城外的十万敌军。 孙仲谋啊孙仲谋! 这也太狠了! 打又打不过,不打又会被饿死,孙仲谋,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廖化顿时眉头皱了起来,他原本还想着稳稳守着吴县,傲视建业,但没想到孙权给他来了一记杀招! 廖化心中一时间心烦意乱,作为一个通晓三国历史的穿越者,眼下,面对这样的情况,竟也是无可奈何! …… 上庸城 斥候已经发现了杀来的解烦兵,简雍早早就率领着炮营立于城头,远望着来敌! 晨雾中,隐隐约约已现旗号,一支兵马似乎正在匆匆的逼近。 简雍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暗想廖化说的果然没有错,真的会有敌军来攻击上庸城,真的有人来送菜! 守城炮营的小将是王二狗,他此刻也是激动万分,听说自己的大哥李狗蛋在吴县打了大胜战,自己也不能落后!!! 解烦兵像一支幽灵大军,扬起滚滚烟尘,在大雾中逼近了上庸城。 城中所有文武皆是紧张无比,毕竟守城的只有两万大军! 视野中,那支军队终于清晰。 待敌军走近,简雍终于看清了解烦兵的将旗。 一面“胡”字大旗,傲然飞舞! 胡综! 竟然与廖化的情报分毫不差,来将真的是胡综! 廖化在得知解烦兵进攻上庸的消息之后,便给简雍送去了其将领的基本信息。 胡综少年避难江东,十四岁时在孙策属下做门下循行,在吴郡与孙权一起读书。 之后陆续任职金曹从事、鄂长、书部。东吴将领晋宗弃吴降魏,胡综与贺齐生擒晋宗,加官建武中郎将。 胡综生性嗜酒,酒后就欢呼纵情,有时推杯换盏,扑打身边人。孙权爱惜其才不忍责怪。 胡综辞赋文辞优美,孙权时期,很多诰文、策封任命文书和致邻国的书函都是出自胡综之手。 胡综和简雍一样,是个文化人,竟然担当了解烦兵的主将! 胡综提剑立马,傲立于阵前,凝望着上庸城。 按照孙权的吩咐,他按时杀到了上庸城,此时已经刻不容缓,必须马上攻破上庸城! “解烦兵,出击!” 没有豪言壮语,胡综自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号令一下,两万解烦兵轰然而动!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两万余解烦兵直接朝上庸城冲击而去,几百步外,胡综正驻立于中军,指挥着两万解烦兵猛攻! 胡综相信,以自己的统兵能力,凭借着两万解烦兵铁骑,足以收拾了简雍一军! 胡综斗志如火,他大喝一声:“全军进攻,只许进,不许退,给本将一举攻破上庸。” 两万解烦兵士卒,杀声震天动地,火光映照下,如潮水般向上庸涌去! 根据情报,廖化已经率上庸城的大部分兵力前去攻打吴县,此刻上庸城中,守军不过两千人! 区区两千兵马,如何能挡得住他两万兵马,这等凶猛之势。 胡综相信,此战他必胜无疑! 望着己军滚滚的兵潮,胡综的嘴角,悄然掠起了一抹自信的冷笑。 城门上中,冷静无比的简雍,正冷冷的注视着敌军。 两万解烦兵正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很快就冲近七十余步! 简雍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王二狗激动万分,当即直接站上了城头! “炮营,听令!” “开炮!!!!!”王二狗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炮营轰然开炮,几十余炮弹冲天而起,撕天空的黑暗,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狂冲而至的敌人倾去! 轰隆隆! 瞬息之间,大地为之颤抖,天地为之变色! 霎时间,杀气腾腾的解烦兵像是麦杆一般,成片成片被炸飞上天! 这猝不及防的打击下,解烦兵死伤惨重,精神更是受到严重打击,汹汹的斗志立挫,很快被压制的不得前进! 见得此景,原本自信的胡综,脸色瞬间骇变! 胡综脸上的得意,寸寸瓦解,转眼间,扭曲变形,凝固成了惊骇,和绝望… 第46章 大破秭归 是日,上庸城的战局毫无悬念 杀气腾腾的两万解烦兵被炮营杀的惨败。 胡综一开始还没有死心,不肯相信这火炮能抵挡的住精挑细选,无所畏惧的解烦兵。 他咬着牙命令军队多次冲锋,直到在城下留下万余尸体之后, 胡综这才明白,面对这样开挂一样的敌人,自己根本就没有胜算。 就在这时,斥候报告胡综,马超与黄忠部忽然出现在军阵几十里外! 自己如果再不走,剩下的军队就会被前后夹击,有被全歼的危险! 遂当即下令撤退,率解烦兵从房陵方向奔逃而去。 原本,马超和黄忠在夷陵到秭归的道上伏击援军,可蹲守多日,夷陵却没有出兵的迹象。 有在此时,听闻了孙权出兵攻击上庸城的消息,便赶紧率兵回援! 没想到,当他们赶到上庸城的时候,城下竟全是敌军的尸体,而城中正欢呼雀跃,这才知道,简雍率炮营已经击退了敌军! 马超和黄忠不肯放过解烦兵,又率轻骑兵追击,杀出百里方才罢休,途中不知斩杀多少脱节的解烦兵小队,大胜而归。 …… 秭归 秭归被水浸泡一日,洪水水势渐渐退去,城内城外水位逐渐降低,也让城中军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可当解烦兵惨败的消息传来之时,陆逊,绝望了… 占领上庸已无望,城只余下千余兵马,城墙又多处被大水浸泡坏,秭归啊秭归,怎么能守得住? 关羽占尽优势,兵力万余,城中守军尚有兵八千,只能弃城而逃了… “吾王,陆逊,无能为力啊…” 陆逊俯视着被水淹了的秭归城,声泪俱下的说道… 关羽打算在洪水彻底退去后,大军即刻发动全面的进攻,将被水浸泡,严重受损的秭归城,一举攻破。 就在洪水退去的那一刻,关羽当即下达了作战命令! 今晚,关羽张飞共率一万精兵,朝着秭归城下集结! 号令传下,将士不动声色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入夜时分,关羽率精兵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既定位置! 总攻开始! 被洪水浸泡的摇摇欲坠的城门形同虚设,在关张大军的冲击之下,轰然而倒! 关张大军士气高昂,从城门处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灌涌而入! 当先处,关羽有如一阵狂风,从无数敌骑中间穿过,刀锋似电般左右一闪,只听得“噗噗”的脆响,无数敌军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其身后跟着一万大军,如脱闸的洪水倾泄而出,追随着关羽,冲杀而上! 城门一线的几千江东军,原本就没什么斗志,在陆逊的逼迫下勉强迎战,见退无可退,血性也被逼了出来! 可这乱成一团江东军,可以说全无阵形可言,关羽这万余,竟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势如破竹一般撞入敌群! 铁骑所过,鲜血与断肢在狂飞,惨嚎之声如潮而起。 顷刻间,几千江东军,便被关羽的大军轻易的冲斩为数段! 江东郡立时便陷入了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的境地。 震天的惨叫声中,几千敌军很快被杀得血流成河,鬼哭狼嚎,纷纷抱头逃窜! 旭日渐升,天色渐明,放眼整片战场,早已变成了一片汪洋! 关羽有万余的精兵,数量上占了的优势,士气更是旺盛,而陆逊仅仅不到一万的兵马,此刻已被洪水冲的意志消散! 当张飞一军从后杀出时,残存的陆逊大军更是被杀得鬼哭狼嚎,开始四散溃逃! 泥泞的战场上空,关张大旗傲然飞舞,而陆逊字的军旗,却早被无情的踏在脚下! 再战下去,陆逊的兵马不是逃光就是被杀光,那时陆逊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一个,就算他再是精明,又如何能抵挡关张大军的重重围攻。 陆逊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危局,他很清楚,再这么拖下去,他就要陷入重围之中,必死不可! 左右处,他的部下越战越少,而数不清的关羽,却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从四面八方的围杀上来! 败局已定,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局面,只能弃城而逃! “关羽,本将终有一天,必取你项上狗头!” 陆逊恨恨一咬牙,城门已然失陷,自己只能率一部从偏门突围! 意气风发的陆逊,竟然被杀败了! 败走的陆逊,气急败坏,一路狂奔! 偏门此时合围未成,倒也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 望着陆逊败走的身影,关羽脸上扬起自信的笑意。 就在陆逊接近偏门,以为能成功逃走的时候,只见城门方向,忽然杀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张飞!!?”陆逊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张飞竟然会在偏门等着他! 但见张飞单枪匹马,没有带任何士卒,当下陆逊心一横! 单枪匹马,我怕你做甚!! 陆逊手下带着几百亲兵,个个也都是以一当十的! “陆逊小儿,拿命来!!”张飞这不废话,直接舞动蛇矛,朝着陆逊直冲了过来! 陆逊也愤怒了,竟然单枪匹马来拦我,是瞧不起我陆逊吗! 当下,陆逊挥舞长刀,策马朝张飞杀去! 当!!! 这一击力道强悍,却为张飞反手一击轻易的接下,那强烈的反弹之力,竟是将陆逊撞得后退几步。 勉力止步的陆逊,心中不禁大惊,脸上傲色顿消,一击逼退他的张飞,却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抡舞着蛇矛再度袭上。 陆逊顾不得多想,只得擎刀奋力的接挡,在张飞猛攻之下,他顿时也血气上涌,大喝一声回刀! 瞬间息,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响起,张飞手中长矛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向着陆逊如电扫去! 吭! 火星四溅,震天的一声激鸣,随着一声激鸣之声,只听的一声惨叫,陆逊连人带刀已被拍落马去! 张飞这惊天的一招,便将陆逊击落马下! 陆逊赶紧拔马而起,他意识到,眼前这个黑脸张飞,不是自己能抵挡得住的! 张飞何人,长坂坡一声吓退十万大军,吓死夏侯杰,陆逊后悔无比,自己竟然敢跟这种人交手! 陆逊完全落了下风,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能勉力的招架,完全没有先前杀气腾腾,目中无人的气势,连忙叫自己亲兵全军压上,抵挡张飞,而自己单骑直接朝城外拔马而逃! 张飞挥洒豪情,刀锋再度杀入敌群,片刻后,便将残存敌卒,杀了个干干净净! 战斗结束,突围护送的百余敌卒,统统都被杀了个精光! “二哥,敌卒我都杀光了,陆逊小贱人跑得快,俺没追上,可恶,可恶啊!”张飞拨马上前,怒气冲冲的说道。 “可恶,陆逊小儿竟然这么不要脸,丢下军队自己逃走!”关羽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城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关羽鞭策着赤兔马,无视周围零零星星的战斗,自顾走入城中。 关字帅旗被插在了城头之上,秭归城,告破! 第47章 吴县之围 汉中方向,曹操在修整军队之后,悍然集结四路大军,对阳平关发动了总攻! 战端一开,两军杀的昏天黑地,横尸遍野。 曹营的五子良将除了乐进之外齐齐上阵,更有曹家将领曹休、曹真、曹洪、郭淮等大将,率领着十三万大军一举突破了刘备在汉水前的防守军阵。 一时间,汉水被刘备军团的鲜血赤染,死伤惨重,曹军乘机全军压上,以大军掩杀刘备败军。 外营失陷后,刘备手下的征北将军申耽率部断后,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五子良将和曹家将领的合击,最后在乱军之中轰烈战死! 关兴,张苞二将匆忙率军撤回阳平关,与关中的马岱,魏延,严颜等大将合兵一处,全力守关。 曹军乘胜追击,就连曹操也亲自随军前往阵前督战,曹军的士气在一时之间,达到了巅峰! 秭归破后,关羽张飞驻扎在秭归城,重修了水坝,秭归城的大水在三日后退去。 同时,张飞带着人加固了四面的城墙,重建城门,周整了街道和房屋,这座被长江大水肆虐的房屋,又重新焕发出生机。 马超和黄忠大军暂驻扎在上庸,赵云依旧屯兵于赵云。 此刻的夷陵,已经被上庸,秭归,荆州,三面合围,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夷陵所有方向的道路被封锁。 在赵云的建议之下,前将军刘封率一支铁骑,不断阻截东吴送往夷陵的运粮队,战果非常丰厚。 夷陵在三个方向合围之下,城中守将韩当与他的两万大军已然成了孤军一支,只要围而不攻,待城中粮草消耗殆尽,城中守军自然便会崩溃。 此刻,吴县的廖化与韩当有着同样的遭遇。 吴县被黄盖的十万大军团团包围,所有出城进城的通道都被封锁,廖化并没有贸然突围和出击,对方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此刻出去,只能是送死! 另一头,五虎大将也紧张的商量着该如何解廖化之围, 三日已过,城中粮草已经消耗过半,甘宁已经坐不住了,他来找廖化。 “先生,城中粮草已经不多了,士兵们省着点吃,最多还能多撑三天。看你气定神闲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啊!” 廖化看着甘宁热切的眼神,心中暗自苦笑,哪有什么破敌之策,混吃等死呗。 可如果军队饿疯了,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历史上,可不乏大规模的吃人事件。 廖化会想起历史,吃人在中国可谓历史悠久,在春秋时期,齐国的易牙就把自己的孩子做成了菜给齐桓公吃,唐时的张巡守睢阳,粮草用尽时吃过人,黄巢造反时也吃过人。一些城池被围,人饿得受不了,就易子而食。但这些事情都是极个别的,或源于少数统治者的疯狂,或者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但在中国的“五胡乱华”这一中国与人类历史最黑暗的时期,却有许多人被大规模地宰杀烹食。 在入侵中原的胡人中,几乎所有的胡人都没有自己的文字。十分野蛮,许多胡人还保留着食人的兽性。以羯族,白种匈奴,鲜卑族三族最为凶恶。 公元304年,当时还是“八王之乱”。幽州刺史王浚引进慕容鲜卑来对付成都王颖。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 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 王浚发现后,要慕容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 羯族简直就可以称之为“食人恶魔”了。史载他们行军作战没有粮草,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汉族女子为“双脚羊”。 夜间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羯族对汉族的血债实在太多,在他们所建立的后赵政权中,汉族几乎到了灭族的边缘。太子石邃比他爹石虎还要令人发指。 如果说石虎是残暴荒淫的话,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只能以变态来解释。在自己府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带着刀乱窜,碰到自己的侍女就把她的头砍下来,擦干净血放到盘子里面做成工艺品和部下观赏。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恶魔竟然笃信佛教,他命令他所掳掠的汉族女子做尼姑,碰到漂亮的就先和她交配,然后就把这个倒霉的尼姑身上的肉割下来和牛羊肉混着煮,还把这种食品赏赐给部将吃,让他们猜测是什么原料做的。 冉闵灭后赵政权,一次解放被掳掠的汉族女子达二十万。这些汉族女子不是被掳去作妻作妾的。而是作为“双脚羊”一样的家畜。随时随地被奸淫蹂躏。也可能随时随地被宰杀烹食。有五万多少女这时虽被解放,但也无家可归。被冉闵收留。 后来冉闵被慕容鲜卑击败,邺城被占。这五万名少女又全部落入食人恶魔慕容鲜卑的手中。慕容鲜卑奸淫污辱,又把这五万名刚刚脱离羯族魔爪的可怜少女充作军粮。一个冬天就吃了个干净。邺城城外这五万名少女的碎骨残骸堆成了小山。 到了南北朝进,拓跋鲜卑的拓跋焘发动三十万大军进攻宋国,居然不带一点粮草,如果掠夺的食物不能解决需要的话,就只能是“掠人而食”了,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廖化心想,要么杀出去,要么解决粮食问题。 面对黄盖的十万大军,自己先毁掉这红衣大炮,为的是不让其落入敌手。然后 率六万人朝着薄弱的地方全军压上,集体冲锋,突围的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 可这样一来,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吴县就要拱手相让了,这亏本买卖,廖化可不干! 如果要解决粮食问题,其实对于廖化来说这很好办,虽然甘宁城中的粮食只够吃三天,廖化觉得,那是因为他没有算上战马! 城中有接近三万匹战马,如果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当然是可以杀来当作军粮的。 三万匹战马,怎么也够吃他个一个月! 但如果没了战马,相当于失去了大部分主动出击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廖化是不会这般安排的。 要解决粮食问题,廖化站起身,走到城墙处,看着那铁桶一般的十万军阵,心中忽然升起一计... 哼,黄盖老儿,可别怪我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了! 第48章 扎马丁之威 黄盖此人并不好对付,他严肃刚毅,善于照顾下属,每次出兵作战,士卒都奋勇争先,处理事情果断,从不拖延。 将猛,兵也猛! 要从黄盖军团里抢粮食,无异于虎口夺食。 黄盖现在无非就是鸡蛋忌惮自己的红衣大炮,想要等自己把红衣大炮调出去的时候,派骑兵掩杀。 用骑兵克制红衣大炮,而且是十万骑兵,黄盖这次带来的几乎全是骑兵,这是他所依仗的地方,同时这也是他的破绽! 单一的军种,必然有所缺点! 面对这十万骑兵,廖化脸上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容,他朝着背后的甘宁说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不急,不急。” 这下甘宁可算是吃了定心丸,也不担心了,即刻便拿酒来要与廖化畅饮,不知道为什么,廖化身上有一种魅力,总是让人觉得可靠,安心无比。 当夜,廖化发动了城中所有劳动力,赶制一种叫做扎马丁的玩意。 扎马丁是诸葛亮在北伐时期发明的物品,属于一种路障武器,与诸葛亮的八卦阵配合使用,用于克制骑兵! 诸葛先生,又对不住啦! 廖化不禁不好意思的想到,自己先是剽窃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现在又是扎马丁,实在是有些羞愧... 三国后期,诸葛亮创造出了一个能组织甚至扼杀魏国骑兵的神器,就是扎马丁,扎马丁有4个锋利的,像荆棘一样的爪,随意一丢,每一个尖角都在上面,当兵马过来的时候便会刺痛的,不能再前进,蜀国没有很多骑兵,而扎马钉能让来追的魏兵撤退,保存这十万人。 当时的蜀汉的骑兵并不是很发达,如果对战也没有任何优势,所以诸葛亮才想到了这一招,没想到这一招竟还保留了蜀汉,这个发明现在也被人们使用着,但是用途却不一样了,经常会被一些交警使用到是用来做路障的,如果有车辆行通不过的话,就会炸爆胎,这样一来的话,就很好的避免有一些人乱闯路障的情况。 一天之间,在所有人的疑惑之中,吴县制造出了十几万枚的扎马丁! 这玩意制作非常简单,因此产量才如此巨大! 当夜,廖化命令炮营乘着夜色,出城布阵,将黄盖的十万大军覆盖入了炮火的射程之内。 同时命令甘宁率领三万大军,埋伏侧翼,待廖化令下才率军杀出,甘宁和李狗蛋都没有任何废话,先生这样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乘着夜色,悄悄出击! 等炮营布阵完毕,已然是寅时,也即是凌晨三点时分,这个时候是人最疲倦的时候! 廖化没有犹豫,亲率重甲骑兵出城,下令李狗蛋即刻开炮! 命令传下,轰隆隆的炮火声猛然撕破凌晨的寂静,朝着黄盖的十万军阵,破晓而去! 轰隆隆! 轰鸣声震碎苍穹,炮火如雨,连成一片,黄盖的军阵顿时被炸翻一片,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在睡梦中被炸飞! 片刻间,黄盖军阵的范围之内,便已被鲜血所染,所有人的耳膜之中,都充斥着痛苦的嚎叫声,和炮弹的轰鸣声! 黄盖当即就被震醒,立刻就反应过来,廖化出城了! 他快步跑出帐外,果然看见吴县城下,正式廖化的炮营所在! “哈哈哈!廖化!你的死期到了!” “所有将士,听令!全军出击,全军出击,给我掠阵!!!”黄盖手舞大刀,疯狂大吼,眼中杀意如实质一般喷涌而出,其声音如雷,甚至盖过了炮火的声音! 当即,全军将士都被感染,短暂的混乱过后,所有人上马,在大将黄盖,凌统的指挥之下,十万江东铁骑,朝着廖化的炮营轰然杀出! 霎时间,马蹄声大作,杀声震天,天地都为之变色! 炮营处,廖化见黄盖全军已然出击,嘴角咧了起来, “黄盖,今天就是你一世英名尽毁之日!” 就在十万江东铁骑滚滚而来,忽然,李狗蛋的炮营朝他们开炮了! 可这一次,并没有和以往一样的炫目炮火出现, 只见黑洞洞的炮管之中,喷射出一团团黑色的铁钉,朝着奔涌而来的十万大军喷射而出! 片刻之间,无数的江东铁骑被从马上射翻下去,他们不是被绊马钉扎穿了脑袋,就是被射穿要害,当场毙命,其余则皆死在互相踩踏当中! 此时此刻,吴县的守军,已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惊的个个目瞪口呆! 原本得意的凌统和黄盖,更是震惊到嗔目结舌,脸上尽被惊怖狐疑所袭据,凌统口中颤声惊 “怎么会这样,廖贼难道使了什么妖法?好端端的,我军为何突然无故落马?” 和凌统一样,此时的黄盖,同样也沉浸于惊怖之中。 就在几秒钟之前,黄盖的脑海中,还在勾勒他如何杀进蜀军炮营的军阵中,杀得蜀军片甲不留的画面,想着自己如何杀败战无不胜的廖化! 谁曾想到,转眼之间,他的一切美妙幻想,统统都被那些从天而降的小铁钉,轻轻松松的刺碎。 眼看着己军铁骑,如中了邪似的纷纷栽倒于地,眼看着他的将士们,彼此死在自己人的踩踏之中,眼看着蜀军的炮火,肆意的收割着他的士卒性命,黄盖陷入了此生最大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惊慌中的黄盖,心中一百个疑问,却不敢再前进一步,急是勒住了战马。 左右处,他的江东骑兵已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转眼间便有近千人栽倒于血泊之中。⊥网, 黄盖震怖难当,勒住战马,环面四周惨烈,已是彻底的失去了分寸。 几十步外,蜀军将士们则无不惊喜万分,欢呼雀跃。 甘宁在侧翼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看向廖化的目光中,已尽是惊叹。 廖化却笑而不语,只以冷绝的表情,欣赏着眼前江东铁骑的惨烈之景。 第49章 斩杀老将! 廖化就是以红衣大炮为诱饵,引诱黄盖全军杀出! 黄盖果然中计,自以为现了蜀军破绽,想要一举击溃蜀军,却不料,廖化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绊马钉这等克制骑兵的利器。 旷野中,江东铁骑惊恐的尖叫着,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逃乱撞。 片刻后,黄盖终于从这惊恐的画面中惊醒过来,恢复了几分理智,四下一扫,终于现了地面上,那一枚枚的小钉子。 黄盖反应极快,立时就意识到,正是这种小钉子,扎破了他战马的蹄子,才能转眼间把他的一万铁骑,扎个人仰马翻。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中了廖化的诱敌之计。 “这个廖化,实在是……” 黄盖是又惊又怒,也不及多想,急是翻身跳下马来,大叫道:“弟兄们,下马,不要惊慌,牵着战马回撤,避开脚下的钉子。” 黄盖当先跳下马来,牵着战马后撤。 其余江东铁骑们,终于都反应过来,皆是跳下马来,学着黄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战马后撤。 他们这般一下马,倒是可以避免战马被钉子所扎,却更加变成了活靶子,任由蜀军的大炮狂轰。 几轮炮矢后,黄盖好容易走出了那么密布着绊马钉的原野,环顾四周,却痛苦的现,他的十万江东铁骑,竟已伤亡惨重! 黄盖心中是恨怒万分,甚至在滴血。 这十万江东铁骑,可是用于拱卫建业的大股兵力! 虽恨怒万分,黄盖却不敢回头,急欲翻身上马逃跑。 晚了。 廖化既然决心诱他决战,就报着的是一战尽灭的他的决心,又岂会容他走脱! “甘宁出击!重甲骑兵出击!一举歼灭江东军!”廖化战刀一扬,豪烈的下达了肃杀之令! 呜呜呜! 进令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将蜀军将士的战斗热血,瞬间点爆。 甘宁领着本部的兵马,分从两翼,避过那一片绊马钉区,从两头向着逃跑的敌寇夹击而去! “杀黄盖!!” 蜀军将士咆哮如雷,震碎敌胆,直令天地变色。 而此时,原本气势昂扬的江东军,他们的斗志早就被先前的惊恐所瓦解,此刻蜀军全线出击,他们残存的斗志,更是瞬间崩塌,纷纷欲上马狂逃。 “撤退,全军撤退!”黄盖更是沙哑的惊叫道 不用他提醒,江东军早已望风而逃。 可惜,敌军度优势已无,还来不及上马之时,蜀军狂潮已铺天盖地的从两翼袭来,将他们包围吞噬。 一柄柄战刀,一杆杆大枪,挟着立功之心,无情的斩向惊恐的敌卒,将原野再次血染,让天地间,再度充斥着惊恐的嚎叫声。 骑兵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冲击力,失去了机动姓的骑兵,其实本身的近身战斗力,并不比步兵强多少。 况且,蜀军的数量更是不少,全军出击足有六万大军! 卷涌而至的蜀军将士,将那些分散的敌骑包围,四面围杀,一声声的惨叫中,数不清的江东铁骑被斩成肉块。 溃退的江东铁骑,在黄盖的率领下,拼命的左冲右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黄盖心中更是毫无战意,完全被廖化震碎了胆,只拼命的舞枪向北冲杀,妄图杀出重围,逃往建业。 重重围兵中,一员威武大将,如一团流火,拖着长长的血雾,以雷霆之势冲入战团,径向黄盖撞去! 如此悍将,吴县的蜀军之中,除却降将甘宁,还能有谁! 江东军被重重围住,拖慢了脚步,黄盖纵使拼尽全力,又如何能逃出甘宁的追击。 瞬息间,甘宁如如一座巨塔,横在了黄盖眼前,轻提一口气,手中的长枪挟着狂暴之力,向着黄盖脖子直刺而来! 枪锋未至,那凛烈之极的杀气,便是先袭而来,压得黄盖喘不过气来。 “甘宁,叛徒!”黄盖认出了甘宁,心神大骇,满脸怒色! 甘宁枪势太快,黄盖已无可避,只能倾尽全力,舞起大枪相挡。 吭! 一声沉闷的金属交鸣之声,两道兵器瞬间相撞,那强大的劲力,震得黄盖浑身一颤,双臂咔咔欲断,虎口龟裂,胸中气血狂搅。 黄盖乃是江东名将,可惜已是英雄迟暮,白发苍苍,俗话说拳怕少壮,老英雄黄盖在甘宁面前,已经毫无威慑力.. 就在黄盖心惊之际,甘宁神威怒,双臂猛然加力,以泰山压顶之势,长枪再轰而落。 又是一声震天狂鸣,汹涌如天河之水的力道,源源不断的摧压向黄盖,重击之下,黄盖口中鲜血狂喷数口,甲胄更被削碎,枪锋直接斩入了他的肩骨! 黄盖痛入骨髓,一声惨烈的嚎叫,从喷血的口中出。 长枪两度重创黄盖,甘宁枪势一收,黄盖所受压力一减,身形向前一晃,破绽顿出。 “去死吧!黄盖老卒!” 甘宁喉中出一声冷绝的咆哮,手中长枪第三招狂击而出,挟着雷霆之势斩向黄盖右臂。 一声脆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枪锋拖着血尾扫过,黄盖的右臂如豆腐般被齐齐的削下,大股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 断臂的黄盖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枪与断臂飞落而出,捂着断臂哇哇嚎叫起来。 甘宁却毫不留情,枪锋如流光一般,再度荡出。 光与血同时闪过长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轰而出,那断之躯,在马背上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只用四招,甘宁斩杀了江东大将,黄盖! 黄盖何许人也,周瑜打黄盖,苦肉计诈骗曹操,是赤壁之战制胜的奠基人!如此老将,就这样被击败,战死沙场! 主将一死,江东铁骑们所余不多的斗志,顷刻间瓦解一空。 那些已幸运逃出重围的江东军们,拼命的抽打战马,奔命狂逃,而被围的江东军,则完全失去了斗志,纷纷像是失去方向的老鼠,四处乱窜。 放眼整个战场,已是尸横遍野,江东军所留下来的战马和旗鼓兵器,不计其数。 奔逃中的凌统已经目瞪口呆,整个人傻了眼。 亲眼目睹了廖化不可思议的手段,目睹了主将黄盖的战死,他已经完全无心再战,只顾率着残军望东而逃! 全灭他们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廖化岂会手软! 廖化当即传下号令,杀尽江东军,一个不留! 廖化战刀一指,得胜的大蜀将士们,便如没有吃饱的野兽般,朝着溃逃的江东军追了上去! 一刻钟后,杀戮终于结束,嚎叫声与喊杀声,渐渐沉寂下来。 日落时分,吴县城前,留下了三万余江东铁骑的尸体 廖化,再次大获全胜! 第50章 江东防线 自吴县失陷以来,江东军中就人心惶惶。军中到处在流传着传言,说是蜀军已经打到了建业城下,建业城危在旦昔。 流言使江东军人心动摇,谣传四起,将士们都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孙权为了安抚军心,便只好亲自出马巡视诸营,鼓舞军心士气,辟除谣言。 孙权向他的士卒们声称,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已经合围吴县,有江东骑军出马,蜀军必败无疑。 一连几天的巡视和辟谣,孙权终于压制住了流言,稳住士卒之心,让士气不再跌落。 “廖贼太过狂妄,想必这个时候,黄盖已经击破了廖贼,主公无需太过担忧。” 陪同的诸葛瑾,看出孙权心情不安,便宽慰道。 孙权微微点头,嘴角渐渐的扬起一抹从容的冷笑。 两天前,孙权收到了凌统的快报。 声称黄盖已尽出十万精骑,与他进抵吴县,他与黄盖正在商议怎么凭借骑兵的优势,击破蜀军。 凌统的这份急报。 让孙权放安了心,重新恢复了自信。 再加上现在诸葛瑾的的分析,孙权已深信纵使廖化诡诈多端,纵使蜀军红衣大炮再厉害,黄盖凭着十万铁骑,也绝对可以击破廖化的守军! “廖化。这你要是还能胜,你简直就是神了。哼...”孙权冷笑喃喃道。 沉思中,孙权巡视完毕,回到了大帐。 孙权心情不错,便叫人把酒菜拿来,想要跟诸葛瑾等人喝上几杯,只是酒还未到。一员斥侯便先匆匆闯入。 “启禀主公。西线急报。我军已被蜀军于吴县大败。我军伤亡三万五千士兵,黄盖为贼将甘宁阵斩。” 咣铛。 孙权刚刚举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跌落。 嘴巴凝固在了张开的一瞬。 大帐中。 空气仿佛瞬间跌落冰点。 帐中的吴国众文武,统统都凝固在了惊愕的刹那间。 那一双双瞪到斗大的眼睛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惊怖。更是难以置信。 “廖贼骑兵这么少。怎么可能打败了黄盖的铁骑。”同样震惊的诸葛瑾,最先清醒过来,喝问道。 斥侯遂将详细的战报报上。将廖化如何用大炮发射绊马钉,破解江东骑铁骑的冲锋,又如何全军趁势尽出,将江东骑军灭尽的经过。详细的道了出来。 吴国君臣们,这才恍然惊悟,一个个嗔目结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无不是匪夷所思的面孔 “小小一枚钉子,竟然这么神奇。”诸葛瑾喃喃自语,眼中尽是奇色。 蓦然间,诸葛瑾又想到了什么,急问道 “解烦兵呢,上庸的解烦兵有没有得手!” “回禀先生,刚刚得到消息,攻击上庸的解烦兵大军,被简雍用红衣大炮打败,后又被黄忠马超夹击,现在胡综将军已经率部撤退了。” 诸葛瑾脸色蓦然惊变,眼中终于掠起一丝惊怒之色,双拳猛的握紧,生平头一次失去了沉稳。 如果说江东骑军大败,诸葛瑾还能坐的住的话。解烦兵也失败了,则终于扰乱了他的分寸。 “.....解烦兵竟然也失败了....”诸葛瑾暗暗咬牙。脸色已阴沉如铁。 孙权则颤巍巍的手捧着那份噩报。 满脸的惊愕惶然,先是程普,吕蒙战死,现在就连父亲留给自己的三朝元老,黄盖也阵亡了,孙权呆呆的,心中肝胆俱裂,又是愤怒,又是惊惧。惊到失去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县一败,敌军便可再无阻挡。畅通无阻的直取建业。主公,速速召回各路大军,拱卫建业吧!建业万不能失啊。”张昭苦着脸急劝道。 孙权心头又遭一记重锤。整个人晃了一晃。脚下竟有些站立不稳。口中颤声道“那夷陵怎么办。” 召回各路大军,相当于直接放弃了夷陵城,可如果不召回各路大军,建业危矣!两头危急,孙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的诸葛瑾,却已稳住了心神,从解烦兵战败的惊怒中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没想到黄盖的铁骑,会败在一枚小小的钉子上。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建业乃我主国核心所在。倘若建业一失,万事皆休。至于夷陵关方面。虽然被三面合围,可主将韩当手握两万大军,更是江东老将,足可抵挡一阵,先救建业为上!” 诸葛瑾一席话。彻底的打消了孙权的顾忌。当即一跃而起。咬牙道:“子瑜说的对。建业绝对不能再失。传令下去,各路大军班师,拱卫建业!” 建业对于孙权来说,谓之命根也不夸张。 大多数人口,财富和可耕之地,统统都集中在建业所属一地,且为吴国的国都所在。 建业一失,都城陷落不说,最富庶之地也将断送。到时他孙权和大军,拿什么来跟廖化对抗。 建业若失,吴国形同灭亡。 孙权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守建业。 当即,在外的所有主力,陆逊,太史慈,丁奉,徐盛,周泰,蒋钦,凌统,陆抗等所有江东将领连夜率部回师建业,以吴县为界,筑起千里防线,以防蜀军来袭,足足有二十万大军,文官称其为坚不可摧的,江东防线。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孙权把主将的位置给了方在秭归战败的陆逊,此举虽然引起诸多不满,但孙权力排众议,坚持任用陆逊。 孙权在连连失败之后,终于放弃了对已失地的夺回,整个江东的吴军,进入了防守状态。 第51章 阳谋! 汉中 阳平关前的决战愈演愈烈,几天时间内,士兵们厮杀的脚下已经不是土地,而是尸体堆积而成的肉泥。刀兵片刻不息的冲击在一起,整个关前,只想一座巨大的绞肉机。 魏军遭到了蜀军的疯狂抵抗,曹家将士曹纯在冲锋中被关兴阵斩,魏军却没有因此停止进攻,反而是像是被逼急了一般,更加疯狂! 刘备在重压之下,派出了斩首小队,由赵累带队星夜出击,想要在乱军之中取曹操首级,赵累乃是大将关羽部下都督,常年随关家军征战,武艺高强。 夜幕时分,赵累率小队潜入曹营,却被曹操身边的大将许褚发现,并引军围杀赵累,赵累临危不惧,最后不幸战死于乱军之中,壮烈牺牲。 刘备军中伤亡惨重,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都伤亡巨大,可定军山方向,诸葛亮依旧是巍然不动,稳坐十二连山,一点也没有出击的意思。 这不禁让曹操十分疑惑,曹操眉头微微一凝,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安,暗自瞟了身边的司马懿一眼。 曹营 “仲达,你说这刘备被打得这么惨,诸葛亮为何迟迟不动,再者,江东方向的五虎大将也没有回援的意思,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魏王,不管他们是什么企图,在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必须马上破关,小半个江东已经被五虎大将占了,一旦五虎大将和诸葛亮从后面夹击我们,我们会非常被动,迟则生变!” “哼,命令全军在明天发动总攻,务必一举破关!” “遵命!” 东方发白,天色渐渐已快亮了。 根据司马懿的献计,他分了乐进两万兵马,布防于定军山一侧,以防诸葛亮突袭,可很多天过去,乐进那边一直是风平浪静。 他自己,就率领余下十三万兵马,杀的刘备节节败退,在五虎大将不在的情况下,蜀军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一场自他与刘备交锋以来,节节的胜利,足以振奋人心。 曹操焦黄的脸色,重新恢复了淡定自若,轻抚着短须,笑看北方,坐等大军破关。 曹操估摸着,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刘备都是无力回天了, 未多久,营外斥候来报,说是有败兵归营。 曹操心中并没有多大波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白天的战争中,有许多士兵被蜀军冲散,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归营,尤其是曹纯一部,自从曹纯阵亡后,他的部下都成了散兵,想起曹纯,曹操也不禁一阵悲痛,曹纯乃是曹家大将,督领虎豹骑、斩首袁谭、俘获蹹顿、追杀刘备,战功赫赫。 曹纯雅重纲纪,礼贤下士。中平四年,起家黄门郎。董卓之乱后,跟随曹操募兵,开始征战一生的戎马生涯。建安年间,授议郎,迁司空参军,督帅虎豹骑参与平定北方战争,封为高陵亭侯。建安十三年,随从曹操南征荆州,追杀豫州牧刘备,占领江陵。参加赤壁之战,率军返回谯郡。后曹操将虎豹骑交由曹纯管理,可谓是一员虎将,却在乱军中被关兴斩杀... 营门打开,一队队的己军匆匆忙忙入营,曹操的表情,反而凝重起来,左右曹军士卒,以及司马懿等文武,也无不变色。 回来的这点兵马,不过几千余人,旗帜破败,形容不整,俨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败军之相。 而气质上,根本就不是纯字! 一个醒目的乐字出现在败军的旗帜上,曹操心中猛然一惊,心中大骇,乐进,是乐进! 有小将灰头土脸,黯然的翻身下马,默默走到了曹操跟前。 曹操的表情已是阴沉如铁,未等小将开口,便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们会败归,乐进呢!” “禀魏王,诸葛亮在深夜时分忽然突袭我们定军山下的军营,乐进将军奋起抵抗,可不知道为什么,敌军非常强大,头上都插着白色的羽翎,不过瞬息之间,我们的大军就崩溃了,乐进将军命令我们突围撤出,自己率一部留下断后,卑职亲眼看到,乐进将军被敌方主将斩杀...”小将黯然惭愧,将整个兵败过程道了出来。 周遭听着的曹军文武,无不是骇然变色,个个的脸上都涌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手策划出此计的司马懿,则是脸色惨白,额头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的头脑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自己的计策,又一次被诸葛亮挫败这等残酷的事实。 曹操脸色铁青,眼眸之中,喷射着悲愤的怒焰。 乐进被杀,诸葛亮必然随后就朝自己杀来,曹操是心痛如绞,痛到喘不过气来。 “诸葛亮,你竟然还藏着一支白毦兵!可恶,可恶!!!!!!”曹操紧咬着切齿,反复的念着那个令他厌恶之极的名字。 正当曹营上下,陷入震动之际,营楼上哨兵惊恐的大叫道“蜀军杀来啦,蜀军杀过来啦。” 曹营上下,再度骇然变色。 曹操举目远望,但见数不清的蜀军,铺天盖地而来,直逼他大营方向。 诸葛亮这是要趁着得胜之势,一举连他的大营也攻破。 曹操又惊又怒,自己的大军此刻已经全部展开,反而没有什么军队拱卫大营! 曹操只得大喝道“全军列阵,休要慌张,一定要给孤守住大营!” 吵哑的喝令声中,许褚等武将们,只得勉强鼓起勇气,率领营中兵马,尽抵营门线,试图做最后的顽坑。 片刻后,数万蜀军杀至,头盔上白色的羽翎格外醒目,将旗是“陈”,正是陈到所率领的正宗白毦兵!是蜀汉的特种作战部队!蜀军如潮水一般,向着曹营发起了攻势。 成千上万的士卒冲对营前,疯狂的乱砍鹿角,后排持着诸葛连弩的弓弩手,以强弓硬弩压制着敌营的箭矢,沿营一线的上空,光雨密集,如同覆盖了一面光网。 诸葛连弩的箭雨,轻松压制住了曹营中的弓弩,强攻的白毦兵士卒们,不惜生死,将敌营外的鹿角统统砍破,勇敢的士卒们越过壕沟,疯狂的向营栅扑去。 “先入曹营者,赏百金。”勒马掠阵的陈到,扬刀大喝! 其后远处的高坡之上,一名素衣男子正悠然自得看着战局,羽扇微摇,开口轻轻笑道, “曹操,这一次,即便你提前做好了防备也没有用,因为这是阳谋!这是白毦兵!” 第52章 全线溃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万白毦兵将士更加疯狂,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扑向前来。 敌营,顽抗的魏军士卒,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冲击,营墙还没有被攻破,几乎就要被白毦兵滔天的气势所吓倒。 营栅处,赤膀的陈到冲在第一线,舞刀着大刀叫道 “砍翻营墙,给老子撞过去!” 左右的白毦兵将士,呼喊着扑向那木栅,用木盾顶住从缝隙中探出的魏军枪矛,用已经缺口遍布的环首刀,疯狂的砍伐。 惨叫此起彼伏,不断的有士卒被森森如林的刃壁刺成肉串,一人倒下,却有两人奋不顾身的补上去,继续无所畏惧的血战。 陈刀一将当先,将拥挡在眼前的士卒分开,几步便冲至营栅处,双手死死抓住营栅,怒啸声中,双臂青筋暴涨,奋力的向前推去。 那有大腿般粗,深深插入地下的木栅,在陈到狂力推动下,发出“吱呀呀”的将要断裂的声音,竟是开始向内倾倒下去。 内侧的魏军震惊了,万没有想到,白毦兵只竟有如此力大者,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就撼动营栅。 惊恐的魏军,急是一面奋力推挡,一面有数人扑将过来,想要枪矛刺杀陈到。 嗖嗖。 一连数箭,破空而至,却是白毦兵用诸葛连弩在后面放箭,射翻了杀向陈到的敌卒! 陈到面色涨红,脖颈上青筋已涨到快要爆裂开来,一众白毦兵士卒也纷纷齐齐用力,协助陈到奋力前推。 咔嚓嚓! 震天怒吼声中,那深插于地下的营栅,轰然倒地。 营墙,已破! 暴喝声中,陈到舞刀向前,踏着足下敌人的血肉之躯,撞入了曹营。 两名魏卒想要阻挡陈到,却给陈到大刀一挥,两名敌卒便碎成了漫空肉块。 身后处,成千上万的白毦兵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汹涌的从缺口处攻入了敌营。 一队队的士卒被驱赶前来,试图挡住涌入营中的白毦兵,但面对着白毦兵山洪般的冲击,又何能挡得住。 此刻,整个营栅一线,一处崩溃,跟着便处处崩溃,紧接有数处被白毦兵撞破。 许褚等曹营将领,一面节节抵抗,一面催促曹操快逃! 营外,陈到狂笑一声,挥刀大喝道“全军杀进去,活捉曹操,” 狂笑声中,陈到纵马舞刀,向着已破的敌营冲去。 “活捉曹操,,” 震天的喊叫声,令天地变色,大地震颤。 白毦兵如潮水般涌至,阻挡的魏军纷纷倒溃,白毦兵前锋已杀入敌营三十余步,一面“陈字的大旗,更是在乱军中猎猎飞舞,震慑着魏军的士气。 魏军兵败,已然成定局。 曹操目光中迸射着愤怒,默默的注视着败溃的己军,一言不发。 司马懿长叹了一声,拱手道:“卑职无能,事到如今,这大营是守不住了,请魏王弃了大营,退往南阳郡才是上策。” 司马懿一劝,其余谋士们也纷纷进言,就连许褚,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将,此刻也不敢再叫战。 曹操那个恨啊,此刻的他,是真恨不得跟陈到决一死战。 可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拼上一条性命,今晚也将回天无力。 咬牙许久,不甘了许久,曹操只得一握拳头,恨恨道:“诸葛亮,就凭你一支白毦兵休想逼退我,传令下去,全军撤退三百里,在南阳郡整军再战!” 言罢,曹操拨马转身,向着南面退去。 许褚等将,收到撤兵的命令,如蒙大赦一般,也纷纷放弃了阵地,望风南退。 陈到率白毦兵诸将,则奋勇向前,突入曹营中,四面八方望败溃的魏军穷追而上! 两万多白毦兵将士,如出笼的猛兽一般,气势如虹的追杀敌军。 失利的魏军,却丢盔弃甲,纷纷的抱头狂逃。 曹操在一众虎豹骑的保护下,方才从南营门逃去,斜刺里便猛有一队白毦兵杀出。 诸葛亮料定曹操无法挽回败局,只有弃营南退一条路,遂命令一队轻兵,饶过敌营,向着南面杀了过来。 “活捉曹操” “捉到曹操,有重赏!” 白毦兵将士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活捉曹操。 重赏之下,杀红了眼的士卒们,目标只有一个,活捉曹操,立下奇功,博得重赏。 奔逃中的曹操,听闻白毦兵的叫声,惊得了面色惨然。 曹操在狂逃,陈到在穷追。 若能击杀曹操,甚至是活捉,整个魏军就会土崩瓦解,不战而定。 巨大诱惑下,陈到纵马狂奔,穷追不舍。 与此同时,刘备得到了诸葛亮的信号,当即,阳平关中的兵力尽出,魏延,李严,关兴,张苞,姜维,马岱,傅彤,傅佥,王平,马忠,张翼,张嶷,吴懿,吴班,陈式,各蜀军大将全部率军杀出,朝着已然开始全线撤退的魏军追杀而去! 惶恐中的魏军,被蜀军如蝼蚁般辗杀! 危急关头,有一支军队留下殿后,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打着“合”的旗帜。 是五子良将中的张合! 收到撤退的军令后,他在短暂思考后便率部朝着反方向,也就是阳平关方向杀去! 张合率一万大军与前锋魏延杀在一起,两军杀的血肉模糊,最终在狂涌的乱军中,张合部被杀的所剩无几,张合在乱军中身受重伤,在亲兵护卫之下突围,生死不知。 这轰烈的举动不禁感染了魏国军士,就连蜀军也对这位杀出义胆忠肝的曹营将士无比敬佩! 有了张合军的阻挡,魏军这才开始稳步撤退。 另一边,曹操和他的败兵,终于逃回了南阳郡地界,这里离大后方已经很近,曹操这才有胆气停下脚步,做出固守之势。 随后追至的陈到,自知将战线拉的太长,粮草已供应不上,将士们接连作战,体力精神也已疲惫之极,不可能再一鼓作气攻下南阳郡! 陈到遂领兵于城前,一翻耀兵之兵,便即率军向陈留扬长退去。 南阳郡北门上,曹操亲眼看到白毦兵退却,终于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也松了下来。 回想这场战争,自从开战以来,虽然节节胜利,斩杀刘备手下多名大将,可就在总攻之前,被诸葛亮一举击溃,一举破关的战略部署化为乌有,十五万兵马此刻肯定是损失惨重,曹纯亲族大将战死,乐进战死,张合生死不知.... 唉,棋差一着啊... 如果总攻能提早半日,我就能破关.... 曹操捂着脑袋,止不住的天旋地转,重重的向后一倒, “魏王!魏王!” “快传医官....” 第53章 水镜先生 公元219年冬,三国天空的星云似乎被搅动了一般,诸星交织缠绕,星象混乱。 汉中方向,曹操再次败北,撤兵南阳郡后一病不起;江东方向,赵云引军与陆逊大军对阵布防,文官称其为,江东对峙。 “怪哉,怪哉。” 深山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抬头探望星象,喃喃道。以往的星象足以据以占测人事的吉凶祸福,不管是真龙出世,还是枭雄当道,都能一卦论之,可如今的天上... 老者须发皆白,眉头紧锁,似乎想不通这星象为何脱离了所有的挂相组合。 就在这时,老者听到院落之外传来了动静,但其并没有回头观望是谁来了,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毕竟知道他住处的人,也就那几个罢了。 身后的人走进,衣袍声音作响,仿佛是拜倒在地,老者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上庸牧廖化,拜见水镜先生。” 老者心中一惊,心中一万个不解,廖化?在江东战连捷的廖化?他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老者慢慢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拜倒的年轻男子,明明是杀人如麻的将军,可此时竟一身素衣,不失儒雅。 廖化嘴角微微一扬,再拜说道,“在下廖化,冒昧拜访先生,还请先生莫怪,莫怪。” 眼前的老者,正是东汉末年隐士,司马徽。 他精通奇门、兵法、经学。有“水镜先生”之称! 司马徽为人清雅,学识广博,有知人之明,并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庞统等人,受到世人的敬重。 他,更是诸葛亮与司马懿的师尊!两个人小时候是同窗,两者都曾师从司马徽。没错!当世的两位顶尖军师,师出同门! 虽然同门时间较为短暂,但依旧是有着说不清的瓜葛在内,两人也没有什么念不念同门一说,在这个年代,本就是各为其主,各自为战! 司马懿和司马徽都姓司马,廖化有些摸不准历史上的一个说法,有说法称司马懿是司马徽的侄子,司马懿听司马徽调遣,整个三国历史的真正总导演就是这位水镜先生!他们打下来的地盘最后都被司马氏全盘接收,只不过是当司马氏家的管家罢了! 所以三国真正幕后的设计师就是水镜先生,他的布局直接促成了司马家族最终得到了天下! 不过这也只是历史上的一个说法而已,可靠性并不高,廖化可不管这些,他此来,便是要请教司马徽,请教水镜先生! “将军折煞老朽了,久仰将军大名,没想到战功赫赫的上庸牧竟然这般年轻。”水镜先生也大方,直接将廖化扶了起来,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感觉不到恶意。 屋舍中,陈列简洁明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尖,水镜先生不缓不慢的给廖化烹茶,廖化端坐在前,身体微微前倾,神情自若中又满是谦卑。 水镜先生手中动作非常缓慢,仿佛十分重视这烹茶的过程一般,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想到,这年轻人不卑不亢,眼神中淡泊致远,仿佛超脱了一切,不简单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浓郁的茶香绽放开来,水镜先生终于递来清茶,廖化低眉,双手接过。 廖化也不着急喝,茶杯在他手中转了三转方才举杯入口。 整个过程两人完全没有言语和交流,却娴熟的仿佛是多年的知音茶友一般,懂你心意,品你茶道。 “先生好茶,与外面的俗火沸茶不一样,山中清泉果然是甘洌无比。”廖化茶过半盏,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这才恭敬的递回檀桌上。 水镜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急言语,先是把茶杯斟满了,这才温和的笑着开口。 “将军能光临寒舍,老朽有失远迎,只好以茶代酒,犒先生,罚自己啦,哈哈哈。” “先生,乱世之中能喝上如此清茶,廖某三生有幸。” “将军,老朽大半个身子迈进黄土的人了,这日子啊,自然是要碾碎了,揉碎了过。今日能与将军会面,结实当世翘楚,老朽才是三生有幸啊。”水镜先生自斟自饮,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廖化。 看得廖化都有些心虚了,历史上这老家伙乃是精通奇门异术,不会能看得出自己是个穿越者吧... 看这样子,如果自己不打开话头,老家伙能这么一直耗下去。 “先生,时局遮心蔽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廖某,有事想请教先生。”廖化撤座,站起身朝着水镜先生稳稳一拜。 水镜先生并没有像廖化想的那样,再过来扶他,说折煞老朽之类的话。反之,水镜先生盘坐正堂,巍然不动,接受着廖化的拜服。 “将军,这天上的星星啊,老朽,再也看不懂了。”水镜先生目光深邃,盯着廖化说道。 廖化心中一惊,他一个通天文,晓地理的人,怎么会看不懂时局? “先生谦虚,在下还没问问题呢。” “哼哼,年轻人,老朽我虽年老体衰,但却没有两眼昏花,见到你的那一刻,老朽就知道,这星象啊,是被你搅乱的!” 廖化闻言心中大惊,差点一个趔趄摔着,忍不住抬头疑惑的看向水镜先生,这个老家伙好生了得! “先生此话怎讲?” 水镜先生却没有开口,而是举杯饮了一口茶,俨然是要跳过这个问题。这才笑着继续说道“廖将军有何疑惑,老朽知无不言。” 同时,伸手指了指坐垫,示意廖化坐下说话。 廖化按下心中波涛,恢复了镇静。 “先生,我护我主,我主猜忌,该当如何?” “功高震主,该归主旁,移交大权。” “我护我主,我主惮我,该当如何?” 水镜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廖化看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 “另谋高就,或自成一家!” ..... 云淡风轻,月柔地明,直至半夜,廖化才从水镜先生的住所走了出来。 此刻廖化的眼神平静无比,他来找水镜,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廖化深知刘备此人乃是仁义之表,帝王之心! 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足矣让刘备提防和猜忌,自己必须,提前想好出路! 第54章 意外忽生! 吴县大捷后,汉中方向也取得了胜利,蜀军将魏军杀出百里,破敌五万有余,斩杀乐进,曹纯等大将。 蜀军方面也是损失惨重,多名猛将战死,军队损失四万有余,这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争,两方都讨不得好! 战后,刘备称汉中方向兵力衰竭,命令简雍和廖化紧急打造红衣大炮运往汉中,由黄忠与马超率本部兵马押送。 刘备命张飞率军接管了吴县所有兵力,甘宁被封为了左将军,与廖化回上庸复命。 同时,诸葛亮命江东方面分兵两路,赵云率一路,自荆州出兵,往江东防线,与江东军对阵,威慑同时,以防江东军进攻。 关羽率另一路,围剿夷陵城。 廖化分在了围剿夷陵一路,其中还有刘封,周仓等将士。 从水镜先生那里回来之后,廖化得到了指教,只要刘备不对他起杀心,他就一心辅佐汉室;刘备如果对他起了杀心,廖化便强占一城池,自成一家! 廖化只顾与两位妻子风花雪月,还时不时去南苑,与上官虹进行深刻的,彻夜无眠的学术交流。 夷陵方面的战略部署主要是围而不攻,逼得夷陵山穷水尽,再设法劝降守将韩当。 廖化小日子过的是无比安稳,夷陵已经是势在必得,并没有什么悬念。 前番多场大战,不少屯田民和自耕农或死于战火,或为避战火而逃亡,上庸附近的粮田,有半数都陷入了荒芜。 战后的头等大事,自然就是恢复农业生产。 很快,廖化就展现出了他超强的治政才华。 短短时间里,廖化就召集流民,将大多数的荒地重新开垦,将原先的屯田亩数,恢复到了原有的七成左右。 “廖化将军,竟也是个理政的贤才...”说话的正是上官虹,此番出巡,廖化特意把她也带在了身边。 廖化此次把她带出来,也是想好让她早日甘心情愿的嫁给自己。 照目前来的计划还算不错,上官虹难得出来走一趟,心情甚好。 她方才那番话,不仅仅只是恭维,隐隐也透着几分,对自己心仪之人,发自内心的崇敬。 廖化一笑,马鞭遥指,“冬天开垦,春天就可以播种了,城外景美,随我出城走走吧。” 上官虹抬头远望,瞧着碧天白云,河水如玉带蜿蜒远去,确实是一番好景致。 她便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廖化策马扬鞭,继续前行,穿越道道屯田,往城外而去,准备去往岸边 前方几步,道旁几名开垦的农民,眼见廖化一身官吏打扮,赶紧跪在了旁行礼,不敢抬头。 廖化也没多留意,拨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突然间,其一名农夫,悄悄的抬起头来,射向廖化的目光,迸射出一丝狰狞的杀机。 眼杀机一聚,他陡然间一跃而起,藏在袖的短剑,疾刺而出,直奔廖化的后背而去。 刺客! 事发突然,跟随在廖化身后的亲兵,最近也只有一步之遥,惊觉之时想要出手阻拦,已是来不及。 “将军小心!” 上官虹离廖化最近,眼见刺客行刺,急是惊声示警,想也不想,就向着廖化扑了上去。 就在她扑到的瞬间,刺客的冷剑已电射而至。 廖化有所反应,欲待躲避时,整个人已被上官虹从马上扑了下去,向地坠去。 噗! 一声骨肉切裂的响声,一道鲜血飞溅上半空。 上官虹为了救廖化,却被那刺客一剑刺破了肩膀,痛哼一声,跟着廖化一块跌落于地。 “有刺客,保护将军!” 刺客一击未了,后边的亲兵们皆松了口气,或徒步飞纵,或策马上前,一窝蜂的扑向了落地的廖化。 飞纵落地的刺客,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色,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这必杀一击,竟会被一个弱女子给破坏了,脸形一抽,眼迸射出恼羞成怒之色。 “廖化,谁也救不了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方自落地,刺客冷喝一声,趁着卫兵们还没有围上来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剑出如风,再度杀向廖化。 与此同时,附近的几名农夫,也突然发难,各自抄起暗藏的兵器,扑向了冲上来的亲兵们,为那名刺客头目争取时间。 此时的廖化已经反应过来,落地的瞬间,双手急是扬起,将受伤的上官虹接在了怀里。 他确实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假扮农夫,藏在这里,就等着刺杀自己。 更让他意外的则是,上官虹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冒着自己受伤的风险,也要铤身而出救自己。 惊异之际,刺客的短剑已再度袭至。 廖化眼见上官虹受伤,鲜血淋淋,不由怒从心起,立时一跃而起,将上官虹推向身后,同时腰间佩剑,跟着愤然出鞘。 “小小一个刺客,也想要老子的命,笑话!” 怒喝声,廖化剑舞出风,挟着一腔的怒气,狂扫而出。 锵! 金属激鸣,火星飞溅,两剑撞击在了一起。 廖化的身形,竟是被刺客剑上的力道,震得微微一颤,脚步后挫半步。 一招交手,廖化不由神色一变,判知这刺客的武力竟是如此强悍!幸好此时自己的亲兵已经围拢而至,并召唤城中兵力前来支援! “将军,小心……” 身后的上官虹,脸色苍白,形容痛苦,却仍不忘廖化,捂着受伤的肩膀,也要提醒廖化。 廖化心头一阵的感动,却对眼前这刺客,更加深恨, “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哼,老子荆辛,吊民伐罪,取你狗命!” 荆辛!? 靠,不会是荆轲的后人吧! 廖化迅速想起了一人,此人正是三国时期的散兵游勇,是秦时荆氏的后人! 却不想,这个游侠荆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刺杀自己,也不知是谁收买了他,要他取自己的性命! 廖化横剑于前,冷笑道 “荆辛,你若是受命于人,本将务必斩你,可你既然是吊民伐罪,本将坦坦荡荡,何曾犯民!你可知,这千里流民是我所纳,这百里田亩,是我所开!这些,你可自查!” 此言一出,眼前那荆辛身形一震,一副茫然惊愕之状。 显然,一定是被人唆使而来! “满嘴谎言!” 荆辛恼羞成怒,暴喝一声,纵剑再度杀向了廖化。 廖化毫无所惧,不退不避,执剑上前,奋然迎战。 哐哐哐! 剑影如风,二人瞬间战成了一团! 廖化穿越前并不会武术,但很显然,身体原主人的武功不俗,并且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廖化倾尽全力抵挡,虽落下分,却不退半步。 十招走过,荆辛虽占尽上风,却已没有机会。 他的同伙已被廖化精锐的亲卫,杀得纷纷溃逃,城门方向也有士兵奔涌而来! 荆辛不敢再战,强攻几剑,跳出战团逃去。 廖化岂容他逃走,作势就要率军追击,身后上官虹却再也支撑不住,明眸一闭便昏倒了下去。 廖化急是双手一揽,上官虹那软绵绵的身体,便已倒在了他的怀中... 第55章 收获人心 黄昏时分,上庸城将军府。 榻上的上官虹,秀鼻中发出了哼吟,缩在被中的身体,也渐jiàn扭动了起来。 随后,她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廖化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醒了,长松了口气。 “将军……” 上官虹想要坐起身来,只是身子一动,便牵动了伤口,不由痛得她秀眉一凝,暗咬朱唇。 “你别乱动,赶快躺下。”廖化赶紧伸手,将她轻轻的按下, “你肩上受了剑伤,华佗已为你包扎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几日也需静卧休养,切不可乱动,以免崩裂了伤口。” 上官虹神色恍惚了一下,蓦然间眼中掠过一丝余悸,这才想起了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将军,你没事吧,刺客有没有伤到你?”上官虹刚才躺下,又关心起了廖化。 廖化心中顿时一热,叹道:“多亏了你及时出手,那刺客才没能伤到我,当时那么凶险,你为什么要替我拦那一剑?” “我也不知道,当时事发突然,我想也没想就……”上官虹绝美的脸蛋忽然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她这话,等于是委婉的承认了对廖化已生爱慕,所以本能的才想要去保护廖化。 廖化却从她的话中,已听出了些许意味,看着那张苍白之中,略显羞涩的绝美之脸,廖化心中不禁怦然一动,轻轻抬起手,抚向了她的脸庞。 “将军……”上官虹身儿一抖,胸前都跟着一颤,脸蛋更加羞红。 她的呼吸加速起来,双峰剧烈起伏,眸中揉情脉脉,明明羞意满面,却并没有抗拒,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脸,只羞羞的,任由廖化抚着她的脸。 房中,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亲兵的声音,声称前来禀报追捕刺客荆辛的结果。 心儿已荡漾的上官虹,蓦然间清醒几分,下意识的将脸蛋从廖化的手心下移开三分,不好意思的偏开了头,不敢正视廖化肆意的目光。 廖化一笑,清咳几声,令亲兵进来汇报。 帐帘掀开,外面天色已暗。 根据亲兵汇报的结果,那荆辛倒也是兔子逃的飞快,一路逃到了河水之畔,为了摆脱追击,竟是直接跳入了水中潜逃。 荆辛虽然没能抓住,但那些从犯刺客,却有数名被活捉,根据供认,荆辛是在建业被唆使说,廖化入侵江东,导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荆辛这才来刺杀廖化。 就在一天前,潜伏的荆辛得知了廖化要外出巡视农耕,便经过精心的策划,装成了农夫,想杀廖化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将他斩杀。 孙权…… 没想到,孙权竟然想出这种卑鄙的手段,妄图刺杀自己。 这孙权也真是会利用人,荆辛这种人,用金钱收买肯定是行不通的,反而以民情挑唆他,他立即便会怒发冲冠。 “孙权,看来非得要我切了你的脖子,你才安心。”廖化嘴角扬起冷笑,鹰目中,丝丝杀机悄生。 得知了真相,廖化便喝令亲兵退下。 廖化看了一眼外面,见天色已黑,上官虹又睡了下去,便留她自己好生休息。 廖化来到自己的将军府,刚进门,他就看见屏风之后立着一个人影,差点吓得叫了出来,不过瞬间,廖化便放下心来,因为那道人影显然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不然现在自己已经没命了! 廖化自顾自走进坐下,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开始斟茶, “好汉,不如出来共饮一杯。” 屏风后的人影慢慢走出,凌厉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来哦化面前,正是荆辛! 他此刻正处于惊讶之中,这个上庸牧竟有如此胆识,见有人埋伏,竟然佩剑都未曾拔出,还悠然自得斟起了茶! 廖化脸上不动声色,心想,果然是他! “荆辛,你伤我妾室,还敢回来,有胆色。” 廖化没脸没皮的将上官虹称作了自己的妾室,毕竟眼下时机已然成熟,迎娶上官虹那是迟早的事情。 荆辛巍然不动,一言不发,忽然,他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倒是让廖化眉毛一挑。 “罪民,受人唆使,今日傍晚,罪民在外向流民打听,这才知道错怪了上庸牧,犯下大罪,我来便是自首,还请上庸牧放过我的弟兄们,他们都是罪民从家乡带来的义士,还请上庸牧开罪他们!” 说着,荆辛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头来,地面上很快留下一片血迹,而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廖化看着眼前的荆辛磕的头破血流,看来自己不出声,他是不会停了,当即廖化叫住了荆辛。 荆辛也停了下来,此刻他满脸血污,不断有鲜血从额头上流淌而下,眼神无比诚恳的看向廖化。 “荆辛,我敬你是条汉子,原本吧,无知者无罪,我是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弟兄。可你伤我妾室,这事没完!” 荆辛看着廖化的眼神忽然变的紧张,这事没完,意思是要杀了自己和弟兄们吗,要知道,刺杀可是杀头的大罪! “恳请上庸牧放过我的弟兄,要杀要剐,荆辛认罪!”荆辛说着,又开始狠狠的磕头,此事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但兄弟完全相信了自己,才一起犯下大错的! 廖化见他又磕头,赶紧再次打住。 “荆辛,你祖上荆轲杀得秦王绕柱走,威震四海,倒是你,差点败坏他的名声!”廖化看着眼巴巴的荆辛,忍不住开始说教一二。 荆辛闻言,当即惭愧的低下头,自己一旦杀了廖化,便是杀了民众的大恩人,那就酿成了大罪! 廖化见荆辛说不出话,心想也差不多了,这人看起来听老实,是可以收拢的,而且他有愧于自己,不怕他不忠心! “荆辛,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以后要给我办事,效忠于我,至于你的弟兄,是去是留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这样处置,你可接受?” 荆辛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廖化,,没想到上庸牧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自己还能效力于他,转瞬间,他的眼神中燃起了兴奋之色! “罪民谢过上庸牧!罪民谢过上庸牧!以后我荆辛的民就是您的,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第56章 夷陵急报 上庸城 甘宁跟着廖化回到上庸后,负责步兵的统领和操练,王二狗和李狗蛋培训炮兵,送完汉中。 荆辛被任命为亲兵校尉,他原本被捕的弟兄竟全部选择留下,跟随荆辛效力廖化。 一场家宴,正在府中进行。 种种情报已经表示,江东防线,是赵云与陆逊这两名绝世大将的博弈,是一场前所未所旷日持久的对峙! 廖化无法确定,这场对峙会持续多久。 所以,他要趁着对峙被打破之前,这宝贵的时间,多陪陪几位夫人,享受享受家庭的乐趣。 淮枳与潘淑已经知道了上官虹的存在,听说她舍身救了自己的丈夫,便也接纳了上官虹,上官虹在府上修养的期间,她们还时常探望照料,廖化欣喜若狂,当即顺水推舟纳了上官虹为妾。 “三位夫人,难得咱们能一起吃顿饭,今天你们咱们一定要喝好,来,先饮了此杯。”廖化笑呵呵的举起杯来,先一饮而尽。 淮枳、潘淑和上官虹,皆是语笑嫣然,举致极好,各自举杯饮尽。 正当气氛愉悦之时,荆辛匆匆而来,神色中带着一丝凝重。 “将军,夷陵方向急报,韩当部在夜晚偷袭周仓大营,周仓部被击败,粮草被劫走!”荆辛语气凝重,双手将一封帛书情报奉上。 堂中,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原本有说有笑的三位夫人,花容皆是一变,目光尽皆转向自家夫君。 韩当,终于饿的受不了了么…… 廖化却神情依旧淡然,仿佛早有意料,先不紧不慢的饮过杯中之酒,放才缓缓的接过了荆辛献上的帛书情报。 情报内容很简单: 数日前,关羽正式发布将令,命周仓,刘封率大军合围夷陵,关羽率军驻守荆州本部。大军像是铁桶一样围在夷陵城外,封锁夷陵周围所有道路。 就在昨日,韩当称夜间蜀军懈怠,率全军出击,突袭北面的周仓部,抢夺粮草之后再次躲回夷陵,坚守不出。周仓部粮草被夺,本部兵马也出现了重大损失,请求廖化自上庸出兵,支援周仓部。 三夫人的情绪,躯无不为之一震,惊怖的神色,无法克制的涌现出一张张绝美的俏脸上。 潘淑眉为之一皱,“夫君,没想到韩当竟然这么凶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杀出来。” 廖化当然记得,历史上的韩当,长于弓箭、骑术并且膂力过人。 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随从其征伐四方,功勋卓着,对江东基业的逐渐稳固和吴国的建立有着重要影响,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 韩当为孙坚所赏识,追随他四处征伐周旋,数次冒险犯难,陷阵擒敌,屡立战功。后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等到孙策东渡长江,韩当追随攻伐扬州的丹阳郡、吴郡、会稽郡,升迁为先登校尉,孙策授予韩当兵二千、马五十匹。 后来,韩当再追随孙策征伐庐江郡太守刘勋,在江夏郡沙羡县击破荆州牧刘表部下江夏郡太守黄祖,回师后讨平豫章郡鄱阳县叛乱,又兼领乐安县长,鄱阳山越贼寇对他颇为畏服。 那又如何呢…… “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无需担心,天塌下来,自有为夫我为你们顶着。” 廖化用一番豪然无惧之词,回应了众夫人的担心,遂是径直前往外堂,星夜召集文武,前来共议应对之策。 廖化当即派出亲兵,连夜前往上庸各府,召集众人前来议事。 简雍,甘宁,李狗蛋,王二狗,荆辛等将,纷纷赶来将军府相见。 …… 将军府正堂,烛火熊熊,耀如白昼。 文武们神情肃然,布列于阶下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 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廖化星夜召他们前来,自然是为了应战之策。 他们知道,今晚的紧急军议,将直接决定大战的方略。 高坐于上的廖化,扫了阶下一眼,见来的差不多了,方缓缓起身,高声道:“周仓部损失惨重,韩当部得了粮草可以,可以长期固守,我们必须配合周仓刘封部,尽快破城,诸位可畅所欲言。” 廖化亲口说出这个消息,众人身形无不为之一震,精神立刻都激动起来。 接着,廖化便将最新送到的另外几道情报,向众人公示。 余下的几道情报,皆是关于夷陵城中兵力。 夷陵原本只有两万江东军,以骑兵居多,可韩当在城内征集了大量的壮丁充军,兵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四万有余。 这其中,步兵约为两万万,骑兵也有两万之众。 如此豪华的阵容,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大军了。 城外的刘封与周仓甚至有被反歼灭的危险! “嘶~~”堂内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简雍最先站出来说话,众人眼前皆是一亮,简雍虽然不比诸葛亮,但也是蜀军阵营中一个不得了的军师! “夷陵城分为南北两门,刘封将军与周仓将军分别列阵南北,这样虽然封锁了出城的道路,但是其实也分散了本部兵力,容易被韩当各个击破。” 廖化不禁点头,确实如此,毕竟刘封与周仓的兵力也是四万有余,分散之后更是显得薄弱! “在下认为,应当让南北两军同时发动进攻,我部朝夷陵西面开进,大军拱卫红衣大炮,随后,以红衣大炮轰击夷陵西面,城墙一塌,我军便可大举杀入!” 廖化眼中一亮,堂内诸将也是纷纷点头响应,李狗蛋和王二狗一听又有立功的机会,不禁喜上眉梢,立刻眉飞色舞的说着。 “廖将军,俺一定能把夷陵轰个稀巴烂,轰的韩当哭爹喊娘!” “这次让俺去吧!让李狗蛋守城,这功劳不能全让他占了啊!” “王二狗,你不厚道!” .... 两人脸红脖子粗的争执了起来,就在这时,又有一斥候匆匆进门,将一封密报递给廖化,廖化看后,微微摇了摇头 堂内诸将看廖化脸色不对,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这次,恐怕不能依靠红衣大炮了...” 第57章 秘密武器 “啊!” “这是为何?” 堂内众人纷纷惊讶,红衣大炮可是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攻击吴县的时候可是大显神威,怎么会没用呢! “韩当发动城中劳力,用土木砖石加固了城墙。” “什么,韩当这厮竟然有如此远见,提前预料到我部会增援么...”简雍脸上布满了惊讶之色,感叹道。 如此一来... 廖化嘴角一扬,直接起身, “诸位不必担心,只需按照简雍先生的方略执行便可,至于坚墙,本将已有策略破之,诸位只管进军即刻。” 廖化知道,夷陵守军加上加固的城墙后的实力有多强大。 而韩当本人,更是用兵如神,虚实难测。 明知对手强大,廖化却毫无所惧,依然决心开战。 不进则退,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他必须拼尽全力去争得。 “此战,不取夷陵,誓不罢休!” 廖化环扫诸将,雷霆的宣布,震动着众人的灵魂。 众将,热血已燃! 激荡的战意,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一众文武们也再无犹豫,将与廖化并肩而战,与韩当一争夷陵。 “誓取夷陵!!” 文武慷慨激昂,振臂怒吼,猎猎如火的咆哮声,如滚滚的雷声,震动大堂。 廖化鹰目中战意狂燃,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凛烈的狂笑,挥手大喝一声 “今夜出兵,南征夷陵!” 战旗飞舞,成百上千的蜀军将士,迈着昂扬的步伐,井然有序的出城。 廖化屹立于城头,注视着大军出城,心中渐渐涌起澎湃之意。 “夫君。” 身后传来了两个女人轻柔的声音。 廖化一回头,却见潘淑和淮枳二人,相携着步上了城头,站在自己的身后,正以依依不舍的目光望着他,上官虹的伤势并没有大好,便没有前来。 她二人自经历了前番那场共赴良辰后,好似彼此间的隔膜都已戳破,如今关系倒是亲密的如同姐妹一般。 “两位夫人,这大晚上的不在房中休息,怎么出来了?”廖化上前几步,将她二人的手握起。 潘淑叹道 “夫君你突然间就要出征,我们岂能不来送一送。” 淮枳也点点头,将廖化的手握的更紧,似是不舍得放他走。 “兵贵神速,为夫要杀韩当一个措手不及。”廖化淡淡笑道。 潘淑秀眉暗蹙,一脸郑重道 “夫君,那韩当大军很是强悍,此战可千万得小心。” “是呀是呀,夫君得千万小心才是。”淮枳也忙附合。 望着眼前两位对自己关怀备至,依依不舍的夫人,廖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便将她二人的手握的更紧, “放心吧,什么大风大浪为夫都闯过来了,这一回也不例外,你们只安心的守在家里,等着我派人接你们去夷陵便是。” 廖化一番豪言壮语,令二女宽慰了不少。 不多时,城门大开,吊桥放下。 廖化身披银甲,手提战刀,在亲兵一众环护下,昂首步出城门,身后如潮的兵流,紧随其后,军队的最后,有一排军士抬着一个个木箱子,没有人直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潘淑和淮枳两姐妹,携手立于城头,望着廖化远去的身影,神容间虽有些许怨意,更多的,却是深深的不舍,如水的眼眸中,涌动着一丝深邃。 廖化打马扬鞭,加速而去。 当晚,廖化率两万大军,以甘宁为前锋,由上庸南下,王二狗,荆辛等将,随后跟进。 简雍与李狗蛋,留两千兵马与一支炮营固守上庸城。 两万大军分为一万五千步兵,五千重甲骑兵,拱卫着百人的炮营,过房龄,直扑夷陵城。 次日破晓时分,廖化的大军,出其不意的逼近了夷陵城西面,周仓和刘封部已经收到消息,为了迷惑韩当,两军暂时不合兵。 …… 廖化亲率一队兵马,逼近城头远望敌情。 只见城头一线,隐约仍能瞧见紧张不安的敌军,正严阵以待。 “夷陵乃是小城,纵然加固了城墙又能如何,只要将军一声下令,末将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攻下此城。” 甘宁一身胸有成竹的气势。 廖化也微微点头,按常理来说,眼下他手握两万兵马,想要攻下一座小城还是易如反掌的。难的是,守城的是韩当! 韩当可是刚刚击败了周仓部,城内士气正旺并且粮草充足,倘若红衣大炮无法轰开城墙,廖化是无论如何也攻不下去。 这时,身边的荆辛笑道“将军不是说早有破敌之策,咱们还不怕拿不下夷陵么。”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自信说道,“走着瞧吧,弟兄们。” …… 夷陵城以西三十里 时已入夜,韩当尚在府中,紧盯着地图沉思。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人带风而入,直闯入大堂,打断了韩当的思绪。 来者是斥候。 斥候匆匆上前,拱手沉声道 “将军,大事不好,廖化大军突然逼近,已在城西列阵!” “什么?” 韩当猛然间抬起头,一脸惊色。 斥候忙将最新的情报,双手奉上。 韩当一把夺过,扫过几眼,脸上渐渐燃起丝丝怒色。 啪! 斥候忙进言道 “将军息怒,我军城墙已然加固,不怕那廖贼的红衣大炮!” 韩当这才怒气稍平,又想起什么,问道 “廖贼此次带了多少兵马来?” “据回报,大约有两万人。”斥候答道。 韩当沉吟了片刻,当即下令,又来了两万大军,那么加上南北面周仓和刘封的兵力,围城的就有六万大军,原本他以为三路大军会合兵一处,攻击一所城门,可眼下的情况倒是让韩当有些摸不准了。 “全军登上城墙,坚守不出!” 韩当提剑起身,大步而出,目光望向西面方向,冷冷道:“廖化,不管你耍什么花样,你休想从我韩当手中,夺走夷陵!” …… 是日,正午时分,夷陵城以西十里。 高坡之上,一面“廖”字大旗,傲然飞舞,廖化坐马而立,远望着东面,身后炮营,气势极是高昂。 “将军,只以炮兵轰城,恐怕没有多大胜算啊。”甘宁的面容上,闪烁着担忧。 廖化把主力大军,皆留在炮营侧翼,只率炮营前来冲击城门大军,这意思很明显,似乎就是等炮兵把城墙轰碎了,大军再一举杀入。 由始至终,甘宁和荆辛等将都觉得廖化有些托大,加固后的城墙用肉眼看,都觉得坚实务必无比,红衣大炮的威力一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廖化却不屑一笑,冷冷道 “不就是小小一座夷陵么,甘宁,咱们今天偏偏就要用炮营,破了夷陵的守城大军!” 廖化的极度自信,令甘宁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流转着狐疑,似乎对廖化的自信,充满了怀疑。 廖化却驻马提刀,一脸清闲,叫人把那几十个箱子抬了上前... 第58章 抢回金子! 一骑绝尘,斥候从城外飞奔而至。 “禀将军,前方三里处,敌军逼近!” 韩当浓眉一凝,喝道 “敌军有多少,统兵之人是谁?” “回将军,敌军前军只有一百炮兵,打着是‘廖’字大旗,应该是那廖化亲自率兵!敌军的大军置于炮兵侧翼!” 廖化! 韩当神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意外,似乎不敢相信,廖化竟然敢亲自前来攻城,还只带了一百炮兵。 “这小贼诡诈多端,他应该知道城墙已经加固,就凭这一百炮兵,竟然敢孤军逼近!” 韩当思绪飞转,很快就猜测到,廖化的出现,其中必有阴谋。 沉吟片刻,韩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廖狗贼,你只带一百炮兵来,无非是想让我轻敌,让我出城冲杀,雕虫小技,你以为我韩当会让当么!” 想通了其中玄机,韩当当即下令:无论发生什么,全军坚守不出! 号令传下,万余江东将士迅速在西面城墙上结成座座军阵,如铜墙铁壁一般。 三里之外,廖化将夷陵的阵形看的清楚。 城墙上的阵中藏以枪兵和弓弩手,可以说,这个防守阵无懈可击。 无论从什么方面看,廖化仅凭一百炮兵,都休想轰破城墙。 侧翼甘宁却已白眉暗皱,“韩当此阵明显是固守不出,廖将军想要诱敌,怕是不成啊...” 廖化什么也不说,直接下令! “二营长!填弹” 他给王二狗起了个二营长的称号,王二狗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爱咋叫咋叫就好了。 王二狗当即兴奋极了,自己还是第一次随廖化攻城! 嘿嘿,李狗蛋,我才是炮王! 王二狗美滋滋的想着,可就在他打开箱子时,直接愣住了,整个炮营,全部愣住了! 箱子里哪里是什么加强炮弹之类的秘密武器,而是黄灿灿的金银珠宝! 细看可以发现,正是廖化攻占建业之时,缴获的那一批! 炮营一开箱子,侧翼的甘宁也看的清清楚楚,当即眼睛差点掉了出来! “卧槽,卧槽.....” 甘宁眼见这般画面,也终于是恍然大悟,惊叹的眼神,急是望向廖化,“莫非...” 远处的廖化笑而不语。 这一箱箱的物资,确实是廖化从建业夺来的,就是为了引诱韩当的士卒们贪心抢夺,叫他的军阵不战而破! 当他得知了韩当的这支军队,大多乃是强征城中壮丁得来时,就料到这支的兵马无法克制他们贪婪的本性! 廖化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致命弱点,以一百金银作筹码,以此破城! “没想到,将军竟然有如此气魄啊....”甘宁感叹道。 廖化嘴角扬起几分得意,笑道 “二营长,愣着干嘛,填弹!” “啊....啊?” 王二狗当即反应过来,廖化是要把这些金银珠宝填入炮中,跟着炮火一起发射! “廖将军,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王二狗手里拿起了一块金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廖化,哭嚎道。 “废什么话,一会破城了,再捡回来就行!” 再捡回来! 还能捡回来! 只要破城了,就能捡回来! 当即,王二狗坚定了眼神,第一个把黄灿灿的金条放进了炮管里。 炮营的所有弟兄,也只能依照着做。 “炮营听令,开跑!” 指令下达,王二狗忍痛举旗, 在不舍的,饱含眼泪的面目中,陡然爆发出狰狞杀意,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开炮!开炮!开炮!” 轰隆隆! 一声声巨响爆发而起,漫天的炮火,裹挟金色的雨点朝着夷陵狂轰而去! 韩当脸上露出冷笑,就凭炮火,根本无法撼动城墙! 可下一秒,他愣住了 炮火轰在城墙上,却爆发出一阵密集的金属碰撞声音,与士兵们的盾牌撞击在一起,意料中的惨叫声却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这,这究竟是!? “莫非……”蓦然间,韩当神色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 下一秒,城墙上的士兵开始骚乱起来, 射来的,根本就不是炮火,而是无数的金银珠宝! 此刻无数的金银珠宝,已然散落在军阵之中,惹人眼热! 城墙上的江东士卒们,无不激动得两眼放光,面露贪意。 韩当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些贪念如火的士兵们,竟是不顾军令,在不得韩当的允许下,纷纷低头抢夺那些拦散落的金银珠宝! 转眼间,城墙上那座原本坚如铁壁的军阵,竟在顷刻间瓦解,数以万计的江东士卒,一哄而上,你争我夺的抢起了脚下的金银珠宝,哪里还顾什么军令! 韩当大为惊怒,连连喝斥,却压制不住这班贪婪的江东士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如疯了一般,彼坡推挤,争抢着金银珠宝! 城外,廖化的大军也看到了这一幕,红衣大炮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发射着金银珠宝! 甘宁和荆辛内心无比震撼,看向阵前的廖化,却正好撞上廖化的目光。 廖化战刀向着混乱的敌军一指,喝道 “全军杀出,给我破城,把金子抢回来!” 抢回金子!金子! 惊雷般的号令发下,全军沸腾。 甘宁荆辛等将,当即兴奋无比,立即率侧翼的大军轰然杀出! “杀!杀!杀!” “抢回金子!” 廖化笑了。 甘宁与荆辛抖擞精神,纵马舞刀,当先如一团狂风般杀出! 两万大军轰然而动,如山洪一般,向着夷陵西门轰然撞去! 城墙上,正在争抢的江东兵们,个个骇然变色,转眼陷入了慌乱之中。 本就眉头紧皱的韩当,脸色也瞬间变成铁青。 原本以为廖化以一百炮兵前来诱他出城,可没想到,竟是发射金银珠宝,令他军阵混乱! 先是瓦解自己的阵形,然后趁着自己的江东兵纷涌争抢时,以大军攻城,一举击破夷陵! 廖化的奸计,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廖贼……” 韩当惊怒无比,咬牙切齿,一时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城下,汹汹如潮的铁骑狂流,已卷撞而至。 韩当是又惊又怒,眼见廖军兵临城下,只得强抑下惊愕,嘶吼着下令全军结阵迎敌! 正哄抢中的江东兵们,哪管这些,竟是一个都不听韩当的军令! 抬头望见廖军,滚滚辗杀而来,转眼间更加慌乱! 滚滚尘雾飞扬,漫山遍野的大军,呼啸撞至,那一面“廖”字的帅旗高高飘扬,刺得所有江东士卒,无不心惊肉跳。 此时结阵,为时已晚! 韩当看着廖化大军,竟毫无阻滞的直直冲撞向城门,当即气血上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噗.....廖狗贼,你不讲武德!!!!” 第59章 杀破夷陵 顷刻间,军心瓦解,城头守军兜着自己抢到的金银珠宝,抱头逃窜! 就在他们不及溃逃时,廖化铁骑已狂撞开城门而至。 甘宁身先士卒,手舞战刀狂扫而出,将迎面而来的一员敌骑,当头劈成两半。 道道寒光中。鲜血喷涌,断肢在飞散,一道长长的血路,被他留在身后。 甘宁乃是当世一流,对付这些小兵小卒子,还是绰绰有余,这般撞入乱军丛中,谁人能挡! 军阵后,廖化刀锋似的目光,透过血雾,瞥见从城墙跑下那员敌将。 是韩当! “廖化狗贼,我韩当今天要取你狗头!” 几乎在几一时间,韩当也认出了廖化,恼羞成怒之下,一声厉啸,纵马舞刀,向着廖化的方向狂杀而来。 韩当武力远胜于廖化,廖化才没有那么傻,跟他硬碰硬。 他战刀一横,厉喝道“荆辛何在,给我收拾了这厮。” 荆辛就杀在不远处,二话不说,纵马舞枪杀出,直奔韩当而去! 铁塔般的身躯,瞬间挡在了廖化身前,手中大枪,挟着狂澜怒涛之力,狂击而出。 他撞入敌群,手中战枪,挟着猎猎的狂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的舞动。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荆辛!” 韩当见识了荆辛武力的强大,也不敢轻视他,当下不及多想,急是尽全力击出一刀。 吭! 火星四溅,金声鸣嗡,韩当身形剧烈一震,胸中气血翻滚,整个人差点从马上被震落下去。 “这姓荆的,武力堪称当世绝顶,我就不明白了,这样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甘心为廖贼卖命?” 韩当强压住惊怒,深吸一口气,平伏下激荡的气血,喉头一滚,暴吼声中,双臂青筋暴涨,倾尽全力反手一刀击出。 “江东虎将,也不过如此,哈哈!” 荆辛狂笑一声,挟着藐绝之意,手中大枪反向一拨,轻轻松松就将袭来之刀荡开。 金铁嗡鸣声中,韩当的身形又是剧烈一震,心中骇然,脸上涌现无尽的惊色。 他没想到,自己全力击出,最强的一刀,竟是轻松被对方荡开。 “韩当,下马投降吧,我廖化欣赏你,或许会饶你一命!”从旁掠阵的廖化,大笑着喝道。 耳听廖化招降,韩当勃然大怒,大骂道:“廖贼,你占我大半江东,你我有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韩当岂会降你这狗贼!” 耳听韩当大骂,廖化也怒了,喝道 “江东不永远属于谁,它只属于强者,它只配强者占领!” 廖化杀机凛烈的一声,荆辛手中枪式更烈。 而韩当的自尊心也被严重打击,手中刀式也发疯出的击出,想要击败荆辛,再杀廖化。 “不知好歹的家伙,荆辛今天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荆辛冷哼一声,手中战枪之式,如狂风暴雨般攻出。 数合走过,荆辛已全面的压制住了韩当,攻的他喘不过气来。 荆辛战意愈烈,大枪挟着刚烈之力,密如细雨,快如疾风,一招招的轰向韩当。 连攻十余招,韩当已是手忙脚乱,败破相频现。 韩当在苦战,他的守城兵马,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万余混乱的精兵,被廖化铁骑这么一冲,转眼已冲到七零八落,四下乱窜,望风而溃!与此同时,刘封和周仓部也同时对夷陵发动了猛烈的进攻,韩当,已然无力回天! 韩当知道,他武力不敌于荆辛,麾下军兵又败,再这么战下去,非被廖化杀了不可! “今天想杀那小子是不可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韩当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韩当战意已怯,心中已开始盘算着,如何抽身撤逃。 高手过招,比拼的不光是武力,更是精神斗志。 韩当武力上不敌,精神上又生了怯意,手中刀法转眼更加的散乱,破绽更是百出。 荆辛嗅觉何其敏锐,立刻抓住韩当分神之际,臂上青筋骤然青筋爆涨,三道枪式电光火石般荡出。 闷哼响起,鲜血飞溅。 韩当肩上,臂上,连着被枪锋划破,痛到龇牙咧嘴,鲜血狂喷。 荆辛则雄风怒发,手中枪式更烈,眼要取韩当的性命。 “休伤将军!” 便在此时,半空中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随后传来一道老气横秋的笑声,只见一道须发皆白的老将,如一道狂风般从韩当的身边抹过,瞬息间就横在了韩当的跟前。 只见老将手提一杆大枪,直向着荆辛杀去。 韩当眼见祖茂杀到,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大叫道 “祖茂,我们联手杀出去!” 祖茂听了韩当的号令,径直向着荆辛袭去。 “原来是老将祖茂,没想到你也在这,哼,凭你也想扭转乾坤么……”廖化冷笑一声,俗话说拳怕少壮,老将祖茂,荆辛必然可以轻易破之! 荆辛面对冲来之敌,横刀而立,巍然不动。 “年轻人,还轮不到你做我主的对手。” 荆辛狂风暴雨般的枪式,已四面八方的卷来,将祖茂包裹其中。 祖茂大吃一惊,急是举枪相迎。 交手数合时,荆辛一声低啸,只听“铛”的一声,祖茂手中大枪已被震飞出去! 韩当眼见祖茂也不敌荆辛,不由已是肝胆尽丧,残存的丁点勇气,统统都被瓦解。 勉强支撑几招,韩当与祖茂拨马跳出战团,便向着西面逃去。 荆辛再想追,这两位江东将领,却混在败军中逃得不见踪影。 廖化杀意燃气,当即下令全军压上,杀破夷陵! 万余守城的江东敌军已经死伤大半,韩当和祖茂已然逃跑,剩下的敌军不敢再坚守,只得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刘封与周仓部也顺利杀入夷陵,城头上的韩字帅旗被斩落。 蜀军的战旗高高扬起,在血流成河的夷陵城上空,猎猎作响! 第60章 用人不疑 悬索被斩断,吊桥轰然而落。 南门,群兵无首,江东军转眼间便刘封部被杀得分崩离析。 城北的飞将军周仓杀溃了守城之兵,蜀军奋然用力,将夷陵西门缓缓撞开。 周仓收起长刀,立于城楼处,亲手摇动赤色战旗,向着西面的廖化发出信号。 西面,廖化站在高处,将一切看的是清清楚楚。 甘宁与荆辛已经合兵,挥军杀入城中去。 身后两万步骑将士,在他们的率领下,轰然而出,如山崩地裂一般铺天盖地杀入夷陵西门。 怒涛般的喊杀之声,震动九霄,轰隆隆的马蹄声,天地变色。 两万万步骑将士,如冲破闸门的洪水,奔腾着灌入夷陵城中,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仓皇迎战的敌卒。 血路从西门延伸入城,一路杀入城内,向着夷陵中心延伸而去。 霎时间,整座夷陵城,沦为了人间地狱,江东军的惨叫声震动天地,直到夜幕时分才完全平息下来.... 廖化,就此轻松的拿下了夷陵,就此蜀军占领了东吴的大片西面地区。 夷陵城虽然拿下,廖化当然不会忘了,江东防线的对峙依然是剑拔弩张。 廖化知道,在陆逊的指挥之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很可能会伺机出击,因为江东防线中,江东军兵力达到整整二十万。而赵云,仅仅引军五万,背倚吴县,东望建业。 一旦陆逊的二十万大军忽然全军出击,赵云并不一定能抵挡! 这并不是说赵云的能力领军能力不强,他可是在长板坡单挑了二十万曹军的武神赵子龙!可眼下的情况是,他既要对江东防线形成威慑,又要防止被江东军突袭。 如今韩当兵败,夷陵城也失陷,廖化相信,东吴的气数早已动摇! 王二狗负责将红衣大炮发射出去的金银珠宝收拢回来,事后竟然发现总数量相差无几,这倒是让廖化不禁有些意外。 欣喜之下,廖化拿出大部分金银珠宝,对整个军队例行封赏。 廖化麾下,荆辛甘宁之流,皆是立了战功。 甘宁本为降将,今廖化一提拔,竟将他提升到了偏将军的位置,竟然还将大军交给他,简直是平步青云。 荆辛也是格外惊喜,对于自己从流寇变为校尉,立下战功感到十分恍惚。 廖化却豪然一笑 “我廖化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有将才,我为什么不能重用你。” 一句用人之不疑,疑人不用,尽显了廖化过人的用人气量。 两人心中是感慨万千,深深为廖化的气度所折服。 廖化的目光转向了东面,嘴角已扬起一抹凝重, “夷陵攻破,江东防线的大战,即将到来了...” 几天后,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原本属于韩当的夷陵将军府大堂中举行。 接连几场大战,轰破吴县,杀退解烦兵,攻占夷陵,战果如此之丰厚,汉中方向,刘备派出礼官,诸将各获重赏,这场酒宴自然是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廖化从黄昏喝到入夜,直喝到酒醉七分时,方才尽兴罢宴,在搀扶下,还往内堂寝房。 步入房前时,上官虹早已守候在那里,眼见廖化回来,忙也上前搀扶。廖化大胜之后,也履行了先前的诺言,将三位夫人接了过来。 今日的上官虹身着素衣,难得也略施了脂粉,幽幽的芳香沁入鼻中,搅得他心神荡漾,紧紧搀扶着自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更晃得他心中烈火悄生。 廖化的一双眼睛,不断邪邪的肆意,只将上官虹瞧得面色含羞,脸畔生晕,不由将眼侧开,不敢正视廖化的目光。 为掩自己的羞涩,上官虹笑道“夫君连破数城,威震天下,眼下夷陵人人都在议论夫君的功绩,妾身听着欢喜的紧呢。” 廖化当然知道,上官虹这是有故意取悦自己的成份在内,但这话却还是另廖化心中一惊。 都是议论我的功绩么... 蜀中会不会因此觉得我功高震主呢.. 廖化甩了甩脑袋,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便哈哈一笑,将上官虹的腰际搂住,上官虹娇躯一颤,畔间涌现几分羞意,却扭着腰枝扶着廖化步入堂中。 堂中,只余下廖化和上官虹二人。 上官虹脸畔已是生晕,便扶着廖化进入房中。 房中红烛高烧,红罗纱帐,一派春意浓浓的气息。 坏笑着,廖化将上官虹狠狠往怀里一揽,冷不防在她那湿润的朱唇上一吻。 上官虹娇躯一颤,顿时羞得畔生红晕,轻轻的想将廖化推拒开来,却不知为何,她的双臂就像是虚脱一般,鬼使神差的竟然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着廖化把自己拉近,无奈之下,只好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廖化这才满意,哈哈大笑,往榻上那么一躺。 上官虹轻吸一口气,花容堆笑,娇躯便躺入了他怀中。 此刻,廖化怀中自是豪气勃发。 天下英雄杀得你死我活,为得不就是江山美人,打拼江山却不尽坐享美人,这辛苦打下的江山却又有何意义! 眼下的自己,真是真正的英雄所为,当真是痛快之极。 廖化放声大笑,一跃而起,如那雄风勃发的狮子一般,精神抖擞。 红帐熏暖,美人承欢。 …… 一宿长风。 翌日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太阳晒到了屁股。 廖化睁开眼来,伸了个懒腰,左右一扫,上官虹正枕着自己的胸膛熟睡着。 此刻她已是红光满面,就像久旱的花朵,经受了甘霖的洗礼,终于得到滋润,盛开的更加娇艳。 脑海中,昨晚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眼下回想起来,何等的舒服。 廖化再伸一个懒腰,一屁股坐了起来。 他这么一动,上官虹便被他来扰醒,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视线渐渐清晰时,却正好看到了彼此相对的目光。 上官虹顿是满脸的尴尬,忙是将头扭开,手忙脚乱的穿戴起衣裳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亲兵在外禀报,称城中的降军已经整编完毕,请示廖化如何做处置。 上官虹这时候已粗粗的穿好了衣裳,脸上晕色稍褪,显然已不再尴尬。 廖化却假做不知,正儿八经的抱怨道 “为夫昨天为你鞠躬尽瘁,怎么你连服侍为夫穿下衣都不愿意啊。” 上官虹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是红着脸上前服侍廖化穿衣盥洗。 衣裳穿罢,廖化推门而出。 “夫人好好休息吧,咱们晚上再好好的聊聊...” 第61章 剑指樊城 南阳郡 曹操的大军撤退后在此集结休整,值得曹操开心的是,张合没有死,他在亲兵的护卫下平安回到了南阳郡。 曹操的头风在静养下,终于慢慢好转。 “廖化,又是这个廖化!”曹操拳头一击案几,恨的好似欲将廖化生吞活剥了。 刘备得到红衣大炮的消息,已经传来,汉中以及阳平关至少布置了上百们红衣大炮,这让曹操想短期内再战,突破阳平关已经成了不可能事件。 而前番上庸之战,也是这个廖化大破虎豹骑,生擒了自己的儿子曹彰! 又是这个廖化,在江东战场战连捷,直接让刘备的领地扩大了一部分。 而今,还是这个廖化,制造大批的红衣大炮送往汉中,自己的大军根本不敢再战!逼得自己不得不退兵,全盘破坏了他二虎相争,渔人得利的布局! 这个廖化,凭着一根舌头,竟然三次破坏了曹操的好事,他焉能不深恨。 “局势这么明朗,这个廖化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这般扭转乾坤。” 曹操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含着无奈,这一番叹息,无形中将自己计策失败的责任,归结于了廖化这个意外,而非他本身的计策有问题。 “可恨啊,这个廖化,又坏了魏王的好事!”堂内的文武说道,有些失了分寸。 曹操亦是脸色阴沉,恼火尽写在脸上,皱着眉头瞪向了荀彧。 却见荀彧脸上依旧淡漠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一拱手,淡淡道:“廖化确实是一个意外,不过魏王也不必灰心,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此话怎讲?”曹操的表情缓和几分,眼神中又透射出了希望。 荀彧便不紧不慢道:“刘备虽然得了新的土地,但蜀军此刻也是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只能依靠红衣大炮来拱卫汉中,在疆域上,我们依旧拥有大于孙刘的疆域,我们可以休养生息,待江东防线开战,孙刘必然会再次打的不可开交,届时,我们可再凭强军南下,杀破汉中。” “到那个时候。”荀彧抬手向东一指,“无论是刘备胜,还是孙权胜,又或者是二人两败俱伤,到时候必也是元气大伤,那时魏王再率铁骑挥师南下,必可一举荡平汉中。” 话锋一转,荀彧又淡淡一笑,“至于红衣大炮,魏王,在一次对马超与黄忠部的突袭中,虽未能击溃他们,但我们截获了一门红衣大炮!只要魏王发动能工巧匠,想来,我们也能造出这等利器!” 曹操沉默不语,目光时而望向西面,时而望向东面,变化不定。 他在犹豫,他在权衡。 沉吟了许久,曹操焦黄的脸上,重新又浮现出了枭雄应有的自信。 他拳头一击桌面,冷冷道“也罢,再等等便是,全军,班师吧。” …… 夷陵。 两万多的廖军将士,正在收拾行装,廖化已传下号令,叫他们陆续班师上庸。 “将军,咱刚打下夷陵,屁股都没坐热呢,怎么就要回去了呢。” 甘宁收到这道军令,第一时间赶来质问。 话音未落,王二狗,刘封,周仓,荆辛等诸将,也先后赶来,与甘宁一样,对廖化这道军令,感到有的疑惑。 高坐于上的廖化,却闲饮一杯酒,淡淡笑道 “刚刚收到军令,刘封领夷陵太守,以周仓为副将,你二人负责驻守夷陵。” 刘封周仓脸色一变,彼此相望一眼,随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夷陵是重镇,自己也能独当一面,固守重镇了吗! 两人无不身形震动,一张张惊喜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廖化。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廖化目光望向东面,冷笑道 “曹操已退,曹操渔人得利的图谋就此破灭,我料就这几日,曹操就会北退洛阳,那时咱们还可以自上庸出兵,攻打襄阳和樊城!。一旦攻下樊城,我军便可以出现在江东防线的北面,合围江东防线。江东防线的决战,即将来临,届时我们会前往江东防线与赵将军合兵一处,我部需早做准备。” 一语,道破玄机,众将这才恍然大悟,压在心头的疑惑,终于明悟。 “只要我们杀破江东防线,整个东吴,便皆入吾王之手!”周仓捋着胡须,啧啧叹道。 诸将热血已沸腾,众人的思绪已入江东防线,飞往了建业,已在期待着跟孙权的决战。 正如廖化所料,当天,阳平关方面传来消息,曹操率军退回洛阳。 环顾四周,外部环境,短时间内变的宽松起来,现在他终于可以集中精力,准备跟夏侯惇一战了。 当天,廖化便率数万大军,班师北归,前往上庸。 至于夷陵,乃是接连上庸与荆州的要地,是上庸的南大门,为了万全之见,廖化遂留五十门红衣大炮屯于夷陵,拱卫上庸之南。 班师回往上庸后,廖化终于可以腾出手,开始物色这樊城该怎么收拾。 樊城 夏侯惇一直关注这廖化大军的动向,廖化虽强,却无水师也是事实,这也正是夏侯惇自信所在。 望着汉水己军的一艘艘战舰,夏侯惇阴沉的脸上,终于亮出了一丝欣慰。 当下夏侯惇便放宽了心,策马上了旱营,打算先回襄阳。 夏侯惇登上旱地高处,再次回望北岸,眼睛中,已重燃几分傲气,冷哼道:“廖化,你在旱地逞威风也就罢了,这滔滔汉水,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 就在夏侯惇刚刚撤过汉水之时,廖化率领的两万大军已经班师上庸,积极备战。 这座与襄阳隔岸遥对的江城,巍巍立于汉水北岸,那高耸绵长的城墙,彰显着它的重要性。 廖化望着地图上的樊城与襄阳,脑海中,那些关于樊城的记忆一桩桩的翻起。 襄阳这座城池,自古以来都很奇怪,其虽为荆州核心,战略重镇,但想要守住襄阳,就必须先要守樊城,樊城若失,则襄阳必不可守,正所谓无樊则无襄,襄阳与樊城如同一体。 廖化记得,历史上关羽北伐襄樊,虽然攻下了襄阳,却被曹仁死守住樊城,久攻而不下,最终被吴军抄了荆州,最终落得身死名灭。 历史上,南宋跟蒙古军在襄樊鏖战多年,蒙古军队也是在攻克樊城之后,才能顺利渡汉水拿下襄阳。 如果说襄阳乃是军事核心的话,那么樊城,便是核心的核心,这个道理,廖化岂能不知。 眼下,这座核心中的核心,就是廖化的进攻目标! 第62章 声东击西 上庸 廖化叫来了简雍等文武议事 简雍站了出来,拱手微微笑道 “夏侯惇虽然兵多粮足,可惜其军战斗力皆不强,而且夏侯惇大军大多在襄阳,樊城的兵力非常少,在下估摸着,我们只需要出动两万步骑就足矣,而且,我们可以把战略目标,定为先夺樊城,后取襄阳。” 北上攻伐樊襄! 简雍一席话,更坚定了廖化的信心,且让他思路又为之开阔。 只要他能攻下襄阳,就能把北面的边境,推进至汉水一线,到时候有汉水天险阻隔,就等于多了一道屏障! “欲破樊城,我军就必须要战决,眼下夏侯惇的大军虽尽在襄阳,加固城防,显然是防备着我军进攻,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夏侯惇便可派大军进驻樊城,介时,我军岂非又陷入一场持久战中,这显然对我们推行变法有所不利。”甘宁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樊城与襄阳互为犄角,可以相互策应。 “甘宁担忧也不无道理,将军,可有何破敌的良策?” 简雍期许的目光,看向了廖化。 廖化沉吟片刻,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诡笑,“诸位忘了,上庸城的牢狱之中,还关着一个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 王二狗摸着脑瓜子嚷嚷道 “将军啊,什么关键人物,我都糊涂了。” 武将们茫然不解,谋士却已恍然省悟,眼中皆流露出赞叹的神色。 廖化哈哈一笑,笑道 “曹操的黄须小儿,曹彰还在我们手里!” 若不是提及樊城,廖化还真是差点忘记了手中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筹码,曹彰在曹军中的地位那是非常高! 夏侯惇全族忠于曹氏,只要自己手握这张筹码,夏侯惇无论如何都会畏首畏尾! “樊襄兵力虽然多,但多是水军,只要我们绕开水军,便可直扑樊城!”廖化自信的说道。 “可我们该如何绕开夏侯惇的水军呢?”荆辛提问到 “只需引一支疑兵攻向襄阳,吸引敌军,而本部兵马绕开汉水,直扑樊城便可!” 简雍思绪飞转,眼眸转了几转,蓦然间恍然明悟。 “将军妙计,此可谓是声东击西,夏侯惇反应过来之时,定然已经无力回天!” 廖化当即起身,鹰目环扫殿前众文武,手一挥,高声道“尔等散去,各自早做准备吧,克日随本将北上!” “诺!” 文武散去,军队就此开始动员,廖化的军队,开始向房陵方向集结,上庸的青壮丁夫,也被动员起来,准备运转粮草。 除了少量兵力留守之外,上庸城中兵力几乎尽出,同时关羽询问是否需要引军策应,廖化思考后回信称,荆州兵力不多,如果再出兵可能会导致城防空虚,让关羽放心交由自己就好。 廖化这么大动作,很快便有细作,将情报送往了长安。 曹操方面立刻紧张起来,虽对廖化的目标存有怀疑,却也不敢轻视,急命夏侯惇加强守卫,以防廖化来袭。 夏侯惇方面,屯于襄阳的重兵,立刻渡过汉水,进驻育阳新野一线。 收到樊城方面细作的情报,廖化笑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大军集结已毕,廖化亲率两万精锐的步骑大军,挟着必胜的信心,浩浩荡荡由上庸北上,进至房陵一线,与甘宁会合。 为了保护上庸的安危,廖化在上庸还留守了近一半的炮军,以镇守内部。 大军由上庸北上,不日进驻房陵,廖化任命甘宁为先锋,由房陵北上,摆出向襄阳进军之势。 在此假象的掩护下,廖化突然间亮出了狰狞的真面孔,大军由房陵北上之后,借着夜色掩护,突然间改道南下,直奔樊城而去。 廖化也不废话,当天便下令大军,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对樊城完成了包围,只留下了南门不围。 当即,夏侯惇发现了廖化真正意图之后,大军即刻想回援樊城,但却发现樊城已然被围拢,只留一面,却不敢引大军从南而入,这很有可能会被廖化抓住机会围歼援军。 夏侯惇命令襄阳大军背倚襄阳,列阵以待,随时支援樊城。 而夏侯惇自己则在亲兵护卫下,绕过封锁偷偷由南而入,入住了樊城。 廖化不围南门,是根据简雍的提议,有个原因。 留下一门不围,也就等于给樊城人留了一条生路,让他们多了一个弃城而逃的选择。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南面便是滔滔汉水,廖化若是兵围南门,他的兵马就要受到城中守军,以及汉水上强大的襄阳水军两面夹攻。 围城已毕,廖化并未急于发动进攻,先发动了攻心战术, 廖化将数千道檄文,以箭矢射入了樊城之中,告知樊城军队士民,献上夏侯惇人头,开城投降,廖化就对他们秋毫无犯,否则,城破之后,必将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这强大的心理攻势之下,樊城的人心士气,很快就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夏侯惇为了保持城中的稳定,不得不采取了高压措施,但凡有藏读廖化檄文者,一律格杀勿论。 数天之间,便有百余军民,统统都被夏侯惇斩首,凭着这血腥的高压政策,夏侯惇一时间也稍稍压制住了不安的人心。 同时,夏侯惇又请樊城中几家世族豪强出面,凭借着他们的威望,来安抚人心。 而今廖化大军压境,这些世族豪强们害怕城破之后,廖化会对他们下狠手,自然是万分积极的为夏侯惇出力。 这些世族们,不仅出面安抚军民人心,还把自家僮客部曲拉出来,组成了一支两千多人的私兵团,协助夏侯惇维持樊城内部的秩序,便可以让夏侯惇把所有的分力,都调到城墙一线驻守。 世族豪强们的大力相助,让夏侯惇一下子平添了几分底气。 “樊城的这些世族豪强们,还真是不怕死,铁了心要跟本将作对么!”廖化将手中情报,扔在了案几上,鹰目中杀机凛烈。 李狗蛋跟着就嚷嚷道“干脆,咱也别再搞这么心理攻势了,将军就下令吧,全军攻城,把那个曹彰绑在阵前当盾牌,我们直接就能压进樊城!” 李狗蛋一请战,其余诸将也皆热血沸腾,纷纷叫嚣着要出击攻城! “我们若全力强攻,就凭夏侯惇那点本事,未必能够守的住,但你们可别忘了,汉水之上,还有夏侯惇的水军在虎视眈眈,这支敌军不可小视啊。” 廖化却冷静的一挥手,示意众将冷静。 廖化手一摆,镇住了众将的激动。 将军到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不骄不躁,实在是厉害啊,荆辛暗暗感叹道。 “樊城坚固,城中又粮草充足,汉水上还有夏侯惇的水军成犄角之势,偏偏水战又不是我们的强项,这一时片刻,还真是有些头疼呢....” 廖化喃喃着,一时想不出什么良策。 第63章 水将蔡冒 甘宁在成功诱敌之后,在襄阳南部留下一支疑兵,而他则率部赶来与廖化会和。 廖化知道,曹彰是一张起决定性作用的底牌,只要用好这张牌,突破樊城应该不难。 很快,曹彰被押了上来。 廖化见到曹彰,不禁感觉到很是意外,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原本意气风发,高大威猛的曹彰此刻变的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一些清晰可见的淤青伤痕,廖化苦笑,这是张飞在上庸的时候动的手,听说当时差点把曹彰打死,还是左右劝住了张飞,曹彰才得以活命。 曹彰的严重,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的??,看着廖化的眼神却没有恐惧,反之,是与年龄毫不相符的平静。 曹彰,依旧有曹家大将的风范,眼神平静的,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 “曹彰,你来打上庸的时候,就是从樊城出兵的吧。” 廖化面对曹彰,心中甚至还有些感叹和敬佩这位黄须小儿,年仅十八,面对这样的遭遇竟然还能这样平静。 廖化挥手致意,左右很快给曹彰赐座。 曹彰平静的坐下,手脚的铐链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盯着廖化说道。 “正是,我率两万虎豹骑出击,你兵不过三千,我却败给你,是因为我年轻气盛,此时你休想想利用我从夺走樊城!” 说着,廖化眼睛忽然瞪大,他分明看到曹彰竟然要咬舌自尽! “卧槽,荆辛!” 一旁的荆辛手疾眼快,立刻就冲过去,一手捏住了曹彰的下颌! “哇唔!”曹彰被荆辛捏的嘴巴张开,里面立刻浸出丝丝鲜血。 荆辛查看了一番,说道。“将军,还好,没咬断!” 廖化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曹彰竟然如此英烈刚猛,虽是敌人,但廖化不禁对曹彰肃然起敬。 廖化让人把曹彰伤口处理了一下,随后用大铁链直接绑住了曹彰的嘴巴,曹彰上下巴无法闭拢,只能咬着铁链模糊不清的咒骂着什么。 “带下去吧,看好他。” 廖化看着被带下去的曹彰,心中暗暗叹气,是条汉子,是个英雄,可惜我们各为其主,立场不同。 既然曹彰不肯配合,那就只能用别的招了! 廖化知道,城中除了守将夏侯惇,还有水师的总督,蔡冒! 蔡冒,性格骄豪自喜。 建安十三年,曹操率领大军南征,夏侯惇病重,刘琦从江夏回襄阳来探视。 蔡瑁、张允恐怕他与夏侯惇相见,触动父子感情,夏侯惇可能会立刘琦为继承人,于是就对刘琦说 “将军委派你镇守江夏,责任十分重大。如今你擅离职守,你父亲见到你一定会生气。伤害亲人的感情,增重他的病势,不是孝顺之道。” 他们把刘琦关到门外,不许他与夏侯惇见面,刘琦只好流着眼泪离开。夏侯惇去世后,蔡瑁、张允等就拥立刘琮继任荆州牧。 同年九月,曹操抵达新野,蔡瑁与蒯越共同迫刘琮降伏曹操,尔后仕入曹操麾下。 廖化目光看向南方,眼中渐渐爆发出自信的笑意,他知道,蔡冒最缺的是什么! 廖化当即下令,明日天一亮,便亲率一万兵马,率炮营正面进攻樊城北门。令甘宁率一万大军佯攻东门,至于西门,还有原本就没有围住的南门,则弃之。 攻城的命令一下,诸将们自然是热血沸腾。 “咳咳” 甘宁却干咳了几声,拱手道 “将军,恕末将直言,末将前来会和之时,绕着樊城转了一圈,以我的观察,似乎西门一线的城防,较为其余几门要弱几分,将军何不主攻西门?” “原因就在这里。” 廖化诡秘一笑,遂将那道帛书密信,示于了甘宁。 甘宁一怔,狐疑的脸上,顿时燃烧起了惊喜, “敌将蔡冒,竟要里应外合,献门助我们破城?” 此言一出,大帐中,其余人也为之一振。 “不知这蔡冒归降,是真降还是假降?” 廖化的目光,看向了甘宁,“甘宁,蔡冒也是江东之人,你认为呢?” 甘宁沉吟片刻,方道 “蔡冒这人出身高贵,统领水军的能力特别强,按理来说,是员栋梁之才,只是将军也知道,夏侯惇却因为他是降将,没有重用他,而且把水军的真正兵权握在了自己手中,所以蔡冒为夏侯惇效力多年,至今却还只是个校尉,照此推算,他应该对夏侯惇心存怨恨,末将以为,他的归降倒有八分是真。” 廖化微微点头,显然甘宁的分析,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蔡冒在水军统领中鼎鼎有名,但此时却一直被夏侯惇压制着,甘宁与其有着同样的经历,不禁有些惺惺相惜。 廖化遂是冷笑一声,讽刺道 “蔡冒这种大才,夏侯惇竟不知重用,活该他自取灭亡,本将的天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真是天也要帮本将。” 当下廖化,令诸将各自依令行事,准备里应合攻破樊城。 号令传下,诸将们挟着猎猎战意退下,廖化立于帐门外,目光凝视着夜色中的樊城方向,鹰目中杀机已狂燃而起。 “夏侯惇,你不是以为樊城固若金汤吗,老子就再给你一个惊喜。” …… 樊城西门。 一名校尉正眉头深凝,目色沉沉,从容的行走在城墙之上,巡视着城外情况。 走过几步,他停下了脚步,前边出现一队人马,当先那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昂然之将,正是这樊城主帅夏侯惇。 夏侯惇巡视到了蔡冒防区,照例把蔡冒召至近前,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挑了半天毛病。 夏侯惇对蔡冒是指指点点,讲了一大通的道理,好似蔡冒是个不知兵法的小兵一般。 蔡冒眉头暗皱,忍着性子听了半天,最后忍不住道 “末将已领兵多年,守城事宜非常清楚,就不劳将军操心了。” “你不过是个水将,现在你站在城池上!一个小小的校尉,本将交待你几句还不耐烦了,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得起责任吗!” 夏侯惇劈头盖脸的将蔡冒训斥了一番,独眼中爆发出怒意 蔡冒被喝斥一通,心中欲加不满,暗暗咬牙,几次三番想要发作,最后却硬是忍住。 夏侯惇教训够了,这才瞪了蔡冒一眼,拨马扬长而去... 第64章 战夏侯惇! “哼,我蔡冒出生名门望族,又岂会受你这气,等着吧,你这废物,骑在我蔡冒头上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蔡冒冷冷的注视着夏侯惇昂首而去的身影,鹰目之中,悄然迸射出冷绝的复仇杀机。 …… 次日,蜀军对樊城的大举进攻,就此开始。 按照事先的计划,廖化令数万大蜀将士,对樊城东北两座城门,发动了空前激烈的狂攻。 红衣大炮的巨响声,震碎天地,震碎敌胆! 廖化自然知道,樊城坚固,用红衣大炮轰炸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为配合蔡冒的里应外合,把戏演的足一点,廖化才不得不下点本钱,把夏侯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数万蜀军将士,在炮火的掩护下卖力的狂攻了半天,却没能冲破樊城。 夏侯惇击退了廖化的猛攻后,渐渐的找到了自信! 而樊城守军的自信心,也从这次的胜利中,得到了提升,魏军们开始觉的,传说中的廖化,似乎也并非那么可怕,战无不胜的神话,也许就会在他们手中被终结! 笼罩在魏人心头的阴云,渐渐已在远去,他们似乎认为,过不了多久,城下的廖化,就会久攻不下,不得不退兵而去。 是日黄昏,万余大蜀铁骑,已经悄无声息的绕往了樊城西门附近。 最后一缕残阳落山之前,廖化巍然的身影,出现在樊城阴门前,立马横刀,鹰目远望敌城。 前戏已经演足,现在,才是真正重头戏上演的时刻。 回望身后,两万万步骑将士肃然林列,每一张年轻的脸上,浓烈的杀气都在涌动。 杀机在军中狂燃而起,如暗流般涌动翻滚。 廖化眼中的样机,也越来越狂烈。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跟蔡冒进行了数次暗信交流,定下于今日傍晚时分,由蔡冒夺下西门控制权,打开城门放他大军入城。 只要廖化能让他大蜀的铁骑,顺利的冲入樊城中,就算夏侯惇把城中所有的兵力都调来,也挡不住他铁骑的辗压。 日头已落。 “点起狼烟信号。” 廖化毫不迟疑的喝令道。 将令传下,三堆烽火点起,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方圆十余里皆清晰可见。 城头上,魏军守军们守军,很快发现了狼烟,顺着狼烟方向望去,立刻也直看到了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蜀军铁骑。 鸣锣示警之声,立刻响起在城头。 最先发现的哨兵尖声大叫,很快,发现了敌情的城头守军,都无不震动起来。 负责西门防守的另一外校尉,挥剑大叫道 “速去报知蔡将军,蜀军攻我西门,所有人都上城,不得擅...” 一个“擅”字未及出口,一道寒光闪过,那校尉血淋淋的人头,便腾空而起,跌下了城头。 喷血的残尸,晃了几晃,倒在了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愕然震怖的向着那执刀之人望去,所有人都哗然变色。 杀人者,正是校尉蔡冒。 魏军士卒们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蔡冒怎么敢对同僚下手,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蔡冒嘴角却扬起一抹前所未有的畅快冷笑,大喝一声,舞着沾血的大刀,向着那些惶恐茫然的士卒杀去。 于此同时,蔡冒麾下两百余名嫡系亲兵,也同时发动,向着其余魏军杀了上去。 转眼间,城头便是惨声大作,嚎声四起,陷入了混乱之中。 夏侯惇的大部分主力,都被廖化先前的佯攻,吸引往了北门和东门,西门一线的守军,不过千余人。 如果夏侯惇有所防备,一千兵马也足够应付蜀军突然进攻,坚持到援军到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蔡冒会发动叛乱,杀了领兵的校尉,使这一千守军陷入了无人指挥的混乱境地。 转眼间,一千守军便被蔡冒杀到鬼哭狼嚎。 蔡冒仿佛要发泄多年积聚的怒火,一柄大刀狂斩而去,无情的收割着人头。 刀锋过处,无人可挡。 咔咔! 两声金属断裂声响起,吊桥的悬索被斩断,那一道吊桥轰然而落。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蔡冒部下也杀溃了守城之兵,十几号死士齐声呐喊,奋力的将那一道大门缓缓的推开! “廖将军,我已夺下城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蔡冒立在城楼中央,面向着城外黑压压的铁骑,刀削似的脸上,涌动着肃杀与兴奋。 远处,廖化已亲眼目睹了城头发现的变乱,很快又看到吊桥被放下,城门被打开。 “这个蔡冒,果然没有失信,真是天助我也。” 廖化兴奋如火,眼中杀机狂燃,当即就准备挥军杀入城中去。 “将军,末将虽认为蔡冒会降,但还有些不敢肯定,要不...” 身边的甘宁,冷静的提醒道。 廖化微微一动,稍有犹豫,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关于蔡冒的历史。 蔡冒的性格,大抵就是孤傲,谁信任他,给足他好处和地位,他就为谁效忠,谁怀疑他,他就对谁心存不满。 夏侯惇对蔡冒如此的不信任,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廖化就不信,蔡冒还会假降。 “你们要相信本将的识人之能,本将料定,那蔡冒必降无疑!” 廖化决定一喝,刀锋似的目光直射敌城,再无犹豫,手中战刀狠狠一指, “大蜀的铁骑将士们,随本将杀进樊城,让魏军丧胆!” 怒啸声中,廖化胯下战马狂射而出,手舞战刀,射先士卒的杀奔而出。 廖化已亲自上阵,其余将士更有何疑,一万铁骑轰然而出,如山崩地裂一般铺天而地杀出。 怒涛般的喊杀之声,震动九霄,轰隆隆的马蹄声,天地变色,滚滚的钢铁洪流,挟着无上的威势向着樊城西门辗去。 廖化一马当先,越过吊桥,穿过城门,呼啸着率先杀入了樊城。 铁骑所向,无人能挡! 廖化手起刀落,不知斩杀多少敌卒,杀出七十余步时,对面街让才转出一支匆匆而来的魏军。 夏侯惇听到蔡冒叛变,西门陷落的消息,震惊之下,急率五千精兵赶来援救。 谁料到,夏侯惇跟他的援军兵马,尚且还在半路之时,迎面正好碰上廖化的铁骑,正面,撞辗而来! “夏侯惇,纳命来!” 第65章 蔡冒归心 就在夏侯惇还不及下令,兵马结阵迎击之时,甘宁与荆辛纵马如飞,手中的大刀挟着怒涛之势,向他狂扫而去! 夏侯惇的武力还是甚强的,眼见两位敌将,竟是毫无顾忌的杀将而来,夏侯惇并没有认出来是谁,雄气一起,跃马舞刀就上前迎战。 两骑相交,甘宁与荆辛手中那长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当头劈至。 这时,夏侯惇才惊恐的意识到,两名对手的实力竟是远超自己。 刀锋未至,那狂卷而至的劲力,竟已压得夏侯惇几乎有种窒息的错觉,心中立时涌上了无限的惊怖。 只是,为时已晚。 狂刀已至,夏侯惇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倾尽全力,举刀相挡。 “土瓦狗之徒,纳命来!” 甘宁一声不屑的狂笑,当头劈至的大刀,半道之中,忽然一变式,横扫而去。 而荆辛一枪刺出,封锁死了后撤的道路。 夏侯惇心头残存的自信,顷刻间瓦解,而对甘宁那变化极快的一招,竟已慌到手足无措。 “啊” 但听得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嚎声响起,扇扫而至的刀锋,将夏侯惇连人带刀,轰飞了出去。 夏侯惇嘴里狂喷着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七八步远,滚落于尘土间,转眼便为跟上来的廖化亲军所俘。 见甘宁击落夏侯惇,廖化杀机更烈,马不停蹄,率军如电光般向前撞去,没有一步的停留。 手中那一柄染血长刀过处,无可阻挡,惶惶的蜀军士卒,如草芥般被冲破。 失去主将的敌军士卒,战斗的意志在瞬间就瓦解,如溃巢的蝼蚁一般,望风而溃。 可惜,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当他们掉转方向,才惊恐的意识到,这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他们逃跑之路,没逃出几步,便被身后的铁骑洪流,如过街老鼠般驱赶而逃。 整个樊城,此刻已乱成一锅粥,官吏士卒们望风而逃,一城百姓则紧闭门户,无人敢露面。 杀得过瘾的廖化,一面狂杀,一面令荆辛,分兵去夺取樊城诸处要害。 廖化则自率铁骑之师,一路横扫过樊城,从南门杀出,追击败溃的蜀军。 樊城南门距汉水极近,岸边尚建有水寨,有大小战船百余艘,近五六千败溃而至的士卒,争先恐后的夺船而上,想要逃往汉水南岸的襄阳。 百余斗舰艨冲,足以装载下所有的士兵,但此刻正逢败溃,这些士卒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章法,只顾自己逃命,你推我挤,争先恐后的强行往船上去,反而拖延了登船速度。 船水手们害怕之下,也不等船上满人,就迫不及待的强行驶离岸边。 片刻间,百艘战船尽皆驶离水寨,而岸边尚有近四千余的溃卒,没有能够上船,被抛弃在了岸边。 就在他们惶恐之际,廖化率领着大蜀铁骑已追至,滚滚铁流一路碾压向前,挤在岸边的溃卒们互相推挤下,成百上千人被挤进了汉水中。 廖化纵马杀进水寨,横冲直撞,肆意的杀戮,杀得敌卒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鲜血流入汉水中,大半个江面竟为鲜血赤染。 日落时分,这场残酷的杀戮,终于结束。 樊城四面城门上,那一面面浴血的大蜀将旗,已高高的树起,迎风飘扬,宣示着这座襄阳门户,就此易手。 举目北望,从樊城南门直至岸边水寨,更是遍地伏尸,血路绵延足有数里。 樊城的的魏国守军,除了三千余降卒之外,以及两千逃上船的士卒,其余五千余兵马,以及世族们的三千多私兵,不是被斩杀,就是被滚滚的江水溺亡。 漂行在汉水的战船上,那些侥幸逃得一命的士卒,心有余悸的看着对岸惨烈的景象,心中所剩下的,唯有对廖化这个大蜀之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今日,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的那个魔将的恐怖之威。 夺下水营后,廖化便还往樊城军府,下达止杀令,安抚樊城人心。 诸事安排安毕时,门外响起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血浴战袍,英气人的青年将官步入了大堂。 廖化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正是蔡冒。 还没等到蔡冒进来,廖化就已起亲自身,迎下了阶来。 “降将蔡冒,拜见廖将军。”蔡冒受宠若惊,忙是跪拜。 “快起来。”廖化笑着上前,未等蔡冒拜下时,便将他扶了起来。 廖化欣赏着眼前这个有功之臣,眼神像是得了件宝贝一般,拍着他的肩道 “得到樊城还是其次,能得到文长你这员不世虎将,才是此战本将最大的收获呀。” 蔡冒在刘表手下受尽轻视,何时曾受过如此礼遇,而廖化的这番话,更是他此生所受到的最高评价,一时把蔡冒感动到热泪盈眶。 心情感动之下,蔡冒当即下拜,慨然道 “末将早就对大将军敬仰已久,恨不得早归将军麾下,承蒙大将赏识,从今往后,末将定当为大将舍生忘死,以报大将知遇之恩。” 廖化察力何等之强,此刻能够看得出来,蔡冒此番忠心之言,确是出自于真心,不由令他心中愈喜。 廖化得了这么一员,如何能不兴奋。 当下廖化便哈哈一笑,“既然如此,你我就并肩血战,本将必叫你蔡冒大名,名垂青史,让天下人都对你敬仰!” 这一番豪言壮语,只将蔡冒听得是热血沸腾,猎猎的豪情在胸中澎湃,不由也哈哈大笑起来。 空旷的大堂中,回荡着那豪情万丈的畅快之笑。 正当这时,脚步声响起,受伤不轻的夏侯惇,被一众亲兵押解了上来。 第66章 张昭献计 一见夏侯惇,蔡冒就怒目陡睁,想起当初被夏侯惇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怨气,蔡冒就气不打一处来。 被拖进来的夏侯惇,只能忍痛捂着伤口,低头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 “大胆夏侯惇,身为俘虏,怎么敢不跪!”荆辛厉喝一声。 被荆辛这么一喝,夏侯惇尽管心里不安,但却还存几分大将的自恃,不愿向廖化下跪。 想他堂堂夏侯惇,夏侯家族的领军人,曹氏江山的大功臣,身份何等的高贵,岂能向廖化这个敌营的魔头下跪,大将的尊严何在! 廖化鹰目如刃,岂看不出来夏侯惇的心思。 廖化嘴角掠过一丝残冷之笑,沉声道 “很好,有骨气!蔡冒,这个出气的机会,本将就给你了。” 蔡冒先是一怔,旋即眼中迸出极度的兴奋。 他没想到,廖化竟然这么贴心,竟给了他这个出口恶气的大好机会。 “多谢将军厚恩。”蔡冒拱手道谢,眼眸中立时迸出冷残的杀气,提刀就向夏侯惇走去。 “蔡冒,你敢对我动手!你这个无耻叛贼,魏王将对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魏将,你还要不要脸。” 夏侯惇是又慌又怒,股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往后蹭。 “你这狗杂种,压了老子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让老子出口恶气了!” 蔡冒将袖子一挽,几步下得堂前,碗口粗的手臂将挣扎的夏侯惇死死按住,狠狠就是一脚下去。 “啊” 杀猪般的惨嚎声中,夏侯惇的腿骨咔吧一声音,俨然是折断了,只把夏侯惇痛得是哭天喊地。 蔡冒却毫不手软,疯狂对夏侯惇出手。 欣赏着夏侯惇杀猪般的嚎叫,半晌后,廖化才打断蔡冒 夏侯惇满身血污,气喘吁吁,意识模糊 …… 洛阳城 夜色将晚,灯火通明的将府之中,一场小宴正在进行。 坐于首座的曹操,脸色微醉,正品着小酒,跟荀彧纵论着天下大势。 “廖化,听说你去打樊城了,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个望江兴叹,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曹操大笑之际,仰头灌下一杯酒。 阶下荀彧也附合笑道 “廖化虽然猛,但我们夏侯惇将军驻守樊城,有强大的水军在,廖化就休想越过汉水天险。” 听得首席谋士的分析,曹操心情愈加愉得意,苍老的脸上,先前失利的影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丝丝得意。 “荀彧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坐看廖化如何折戟樊城之下吧。”曹操哈哈大笑,一杯酒又举了起来。 正当这时,斥侯匆匆入内,惊叫道 “启禀魏王,斥候急报,夏侯将军为廖化所败,全军大溃,廖化趁势攻占了樊城,我败军正往襄阳方向退去。” 咣铛。 酒杯落地。 大堂中,瞬间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每个人的脸都凝固在惊骇的瞬间,竟有一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曹操脸上的得意,顷刻间灰飞湮灭,取而代之的是十倍的震惊与慌恐。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曹操晃晃悠悠的站来,大步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荀彧等人从震惊中惊醒,忙是一窝蜂的跟了出去,生怕曹操摔倒。 曹操看着天上,咆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樊城的坚固程度,不逊于新野城,且有一万精兵驻守,还有水军为后盾,怎么可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这样被攻下。 左右荀彧等部下们,同样是无不惊骇莫名,所有人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惶然无措中。 “魏王,夏侯将军,被俘了...” 曹操的脸,死灰一般的苍白,只觉头痛欲裂,几乎就要晕将过去。 “魏王!”荀彧一众,立刻扑了上去,好容易才将曹操扶住。 曹操喘了半天气,勉强的压制住了剧烈的头痛,急是还往宫殿,召集文武众臣,共商应对之策。 大殿中,已是气氛凝重,人人紧张不安,显然樊城失守,已大大的打击了他们的人心。 “蔡冒那狗贼叛变,廖贼已攻下樊城,兵临汉水,你们可有何应对之策?”曹操揉着脑袋,望向众臣。 大多数人都默然不语,不敢吱声。 “廖贼能攻下樊城,确实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是赖那蔡冒叛贼相助而已,我军非战之罪。”荀彧终于发声道 “廖贼虽攻下樊城,但他却没有水师,无法渡过汉水,所以看起来很有威胁,但实际上洛阳却安如磐石,彧以为,魏王无需太过焦虑。” 荀彧一席话,令曹操不安的情绪,方才稍稍平伏。 纵然廖化再有诡计,在滔滔汉水面前,一切的诡计,强大的蜀军铁骑,都将无用武之地。 难不成,廖化还能翅飞过汉水不成。 曹操的脸上,这重燃了自信,咬牙道:“廖贼,本将倒要看看,你如何越过我汉水天险!” 当下曹操便安了心,一面命令大将曹昂自扬州出兵,立刻进入襄阳,接管城防,一面命令襄阳守军固守不出,以待曹昂。 .... 建业 张昭见孙权一脸心事,便像往常一样询问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孙权也不隐瞒,遂将手中的情报视予张昭 “廖贼竟然攻下……攻下了樊城?”张昭瞬间被惊讶所占满。 孙权点点头,恨恨道:“廖贼攻下樊城,一旦他再克襄阳,恐怕会对江东防线形成威胁...” 张昭惊怒道:“这廖贼,竟然如此可恶” 孙权冷哼了一声,“廖贼如此作为,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张昭呆在原地,目光空洞的沉思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大王,卑职认为,我们该与曹操结盟!” “本王绝不会向那向曹阿瞒结盟!”孙权猛的瞪了他一眼,沉声怒喝道。 曹阿瞒是什么人,奸雄! 挟天子令诸侯,是为天下之大耻! 这样的曹阿瞒,与当年宫中的董卓有何不一样,和这样的人结盟,孙权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 张昭吓了一跳,赶紧劝道, “大王,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啊大王,我们可以暂时与曹阿瞒合作,绞杀曹操,我们双方都能获利!” 孙权听罢后,面色稍微冷静了下来, 张昭见有戏,欣喜的继续说道。 “我们有强大的江东水军,眼下曹阿瞒的水军主将降了廖化,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只要我们出兵与曹阿瞒的水军合兵,廖贼就算攻下樊城又如何,我们踞有汉水天险,又有我们所统的强大水师,那廖贼在陆上逞狂也就罢了,他能渡过得汉水吗!” 张昭一番自信的发言,终于也打消了孙权担心,紧凝的眉头松展开来,英朗的眉间浮现出微笑。 “我们不仅可以阻止廖化过汉水,也许还能将廖化在水上歼灭,此计,甚妙...” 张昭闻言忽然眼中大亮, “大王,我这就去办!” 孙权脸上的阴沉,这才消散,不屑的瞟了北面一眼,英朗的脸上,尽是傲然。 第67章 孙曹联盟 当日,一则消息惊动南北。 曹操与孙权达成共识,要在汉水之上击溃廖化。 曹昂率军南下,入驻襄阳,张昭点兵五千,战舰五十艘北上。曹昂与张昭即将在襄阳合兵一处,意欲绞杀廖化。 樊城之上,廖化冷笑着遥望汉水,询问左右破敌之策。 甘宁微微笑道 “将军用兵如神,一路摧枯拉朽,竟能数日之间就饮马汉水,确实是令末将佩服之至,只是……” “只是”二字后,甘宁明显还有下文,看了廖化一眼,却不敢轻易出口。 “但说无妨。”廖化扬了扬马鞭。 甘宁犹豫片刻,方道 “甘宁以为,将军想要再攻下襄阳,却并不那么容易。” “何以见得?”廖化看了甘宁一眼。 甘宁衣袖一抬,遥指了下汉水, “将军的铁骑雄师与红衣大炮,纵横陆上,自然战无不胜,但正好比再强的虎狼,落入水中后,也要遭鱼虾戏,甘宁以为,在这滔滔汉水之上,谁的水军更强大,谁才能占据主动权,而水军对将军来说,恰恰为软肋。” 向来鲁莽的甘宁,竟然能分析的这般到位,看来他也是对本部没有水军这个基本劣势看的比较明白。 表面上,廖化却不动声色,只道 “这么说,你是觉得,本将是铁定打不过魏军的水军,杀不过这汉水啦?” “害,甘宁只是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甘宁嘴上否认,但那嘴角的些许笑意,却显示他内中所想,正如廖化所说。 但廖化,岂看不出他的心思。 …… 五天后,汉水北岸,蜀军营。 一连五天,廖化都按兵不动。 将帐中,诸将都眉头紧皱,弥散着一种焦躁的气氛。 他们大军,兵临汉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五天时间里,对岸的水军是纹丝不动。 诸将们都感到有些意外,按照他们原先所想,张昭和曹昂当仗着其精锐水师,主动来进攻他们的军营,介时便可趁势将张昭和曹昂引上岸来,将之诛灭。 只要灭了张昭和曹昂所统水军,汉水天险就将形同虚设,数万大蜀之军,就可以轻松渡河,直取襄阳。 张昭和曹昂却偏按兵不动,三百余艘战船,两万余水军死死的盘踞在南岸水寨,除了偶尔派出十几条快舰,小规模的扰之外,看不到半点将要主动进攻的迹像。 廖化这下才看出,张昭和曹昂也并非是废物,确有几分本事。 张昭和曹昂不攻,廖化也不能进攻,因为他几万大军,全都是旱鸭子,既没有水军战船,也没有水军士卒。 自攻取樊城后,廖化就征用了汉水沿岸,所有能用的船只,更发士卒大造竹筏,摆出一副想要强渡汉水的架势。 只是,这些临时绑扎的船筏,最大者还不及张昭和曹昂水军最小的艨冲舰,这要开到汉水上,被敌军大舰轻轻一撞就散了架,根本无用武之地。 而且,就算廖化有船,没有经验丰富的水卒,也无法船作战。 此时此刻,两万大蜀将士,似乎只能枯站在江边,望水感慨。 “将军,我军既没有战船,又没有水卒,这汉水只怕无法渡过,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在此空耗下去,末将以为不若就此班师,待打造出一支可战的水军之时,再南下灭他们不迟。”荆辛分析着利弊,不得不劝廖化退兵。 甘宁也道:“荆辛所言甚是,眼下我们虽未夺下襄阳,但已将版图拓展到了汉水一线,也算完成了战略目标。” 就连甘宁也赞成退兵,左右众谋士,皆点头附合。 即使如甘宁这样战意凶猛的大将,面对这滔滔汉水,也将无用武之地,还得靠水军实打实的硬拼。 可惜,蜀国的软肋,恰恰是水军,这是连诸将的智谋都无法弥补的。 廖化却笑而不语,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正当此时,帐外斥候匆匆而入,拱手兴奋道:“禀将军,蔡冒已率五千精锐的水军赶到了,正在帐外求见。” 蔡冒! 听到这个名字,甘宁与荆辛身形一震,彼此对视一眼,神色间尽是恍然惊悟之色,这个新收复的水军大将么,难道,他可以扭转乾坤吗! 廖化哈哈一笑,挥手欣然道:“速令蔡冒进来吧。” 片刻之后,蔡冒从容步入大帐,拱手道:“蔡冒,拜见将军。” 廖化看着眼前蔡冒不由笑了。 蔡冒,深通养练水军之法! 眼下,终于到了蔡冒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廖化将他扶起,抚其肩道:“蔡冒啊,终于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末将会的那些本事,就等着今日报效将军之时!”蔡冒拱手慨然道。 廖化笑着一点头,便问道:“冒,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速战速决,由你开路,杀过汉水去,你打算怎么击灭张昭和曹昂那厮的襄阳水军?” “魏国水军人数虽多,战船虽大,张昭和曹昂却是平庸之徒,明日末将就亲自出击,他若敢迎战,末将必一举荡平他。”蔡冒是豪气干天,根本就不把张昭和曹昂放在眼里。 左右诸将,眼见这员新降之将,如此的自信,不免都有些担心。 廖化却深信蔡冒不疑,要知历史上,正是此人被曹操误杀,曹操才会在赤壁之战中失败,使之没有一个善统水军的将领,便敌不过东吴水军! 蔡冒的水战能力,绝对要强于张昭和曹昂,这一点,廖化毫不怀疑。 眼见他哪此自信,廖化更然欣慰,便欣然道:“张昭和曹昂轻视我大蜀无水战之才,明日他必定会倾军来迎战。 蔡冒猛一拱手,慨然道 “将军放心,冒必灭张昭和曹昂的水军,为将军杀过汉水。” 廖化的战意豪情被点燃,奋然起身,狂笑道 “好,那明天本将就在这汉水北岸,坐看你蔡冒成就不世之功!” 第68章 汉水之战 晨光照耀下,近一百五十余艘由民船改造的战船,有序的开出水营,划浆击流之声,水手们用力之时的号子声,响彻汉水。 将士们都知道,一场大战马上就要展开,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的平静,不见一丝紧张,仿佛将要开始的一切,只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演习一般。 岸边上,看着己军水卒们,如此镇定之势,廖化不由微微点头,口中赞叹道 “短短时间,就能拉出一支水军,蔡冒不愧是水军大将。” 在数万步军将士注视下,五千水军将士尽皆驶出水营,在江面上结成了攻击的阵形,向着对面的魏国水营徐徐驶去。 蜀军大举出动,对面的曹昂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片刻之后,廖化举目远望,就看到隐隐约约的一个个黑点在移动着,最终汇集成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迎着蔡冒的舰队望北而来。 魏国水军,毫不犹豫的前来迎战。 “曹昂,就让你见识见识,蔡冒的厉害吧。” 廖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风起了,天上云层渐布,初升的太阳被遮挡在云层之中,天水之间,很快暗成一片茫茫灰白。 江面之上,两支水军舰队,已各自展开了攻击阵形,交手只在眼前。 嗒嗒嗒! 耳边嘀嗒声响起,廖化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冰凉,抬起头来,却见越来越多的水滴落在脸上,一场夏雨不期而至。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昏暗的天空中哗哗落下,廖化身上的赤色披风很快就被打湿。 荆辛忙是拿来蓑衣,想要为廖化披上,廖化却一把推开,荆辛就愣住了。 廖化屹立于雨中,无视雨点的打击,毅然道 “水军将士正在雨中为国而战,本将不习水性,虽不能与他们并肩作战,也要跟他们一同淋这场大雨。” 这一番慷慨之言一出,三军将士尽为廖化所感染,纷纷将身上的遮雨之物扔掉,几万将士虽身被雨淋,但个个却心里火热,猎猎的慷慨豪情迸,心中默默的为他们助战。 一场雨中的水军,就在眼前。 雨势愈大,旗舰上,“蔡”字的大旗在风雨中凌乱。 西南面方向上,数以百计的魏国巨舰,正在雨雾中时隐时现,声势气势极盛。 魏国有横跨汉水这条大水系,造船业自然十分发达,麾下水军战舰齐备,而且多以大型的斗舰为主力。 水战交锋,以弓弩为最主要的武器,斗舰高大,不但载兵多,且比艨冲更有居高临下俯的优势,显然无论是水卒数量,舰船数量,还是战舰的质量,敌军都占据着上风。 蔡冒却扶着环首刀,鹰目微凝,注视着耀武扬威近的敌方庞大舰队,头发在风雨中飞舞,年轻的脸上除了自信,还是自信,看不到一丝忌惮。 对面,魏军舰队中,那一艘巨大的斗舰旗舰上,曹昂昂首俯视着敌人少而弱的蜀军战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廖化,你对我曹家的侮辱,今天就是要你偿还之时是!” 曹昂的眼眸中,冷哼一声,陡然间刀锋一指,厉声道 “扬起令旗,全军给本将压上去,一举荡平敌寇的小破船。” 旗舰之上,进攻的信旗高高挂起,号角声呜呜吹响。 号令传下,隆隆的战鼓起四面而起,一艘艘斗舰上,数千弩手迅速的以远程硬弩向蔡冒军发动了箭矢打击,如飞蝗而来的利箭,铺天盖地般倾向蜀军舰队。 蜀军战舰立刻被敌人的箭雨所压制,士卒们不得不缩在船身中,不敢轻易露头,形势很快陷入被动之中。 观战的甘宁见状,便忧虑的嚷嚷道:“将军,这个蔡冒看来也没啥本事啊,被曹昂压的连头都不敢抬,这仗还怎么打。” 廖化却白了他一眼,“甘将军,蔡冒可没这么蠢。” 甘宁顿时就愣住了,摸着后脑勺,满脸的困惑。 “甘将军,这位蔡将军,他是在故意向曹昂示弱,诱其轻敌冒进啊。”荆辛已看清了蔡冒意图,笑眯眯解释道。 示弱? 甘宁依旧是想不明白,一脸的茫然,眼看着本方舰队被压得抬不起头,对水战一窍不通的他,实在看不出来蔡冒这是在故意示弱。 “好好学一学,看蔡冒如何表演吧。” 廖化冷冷一声,目光继续向江面。 汉水之战,战势已分明。 占据上风的曹昂,根本没有将蔡冒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蜀国的那小小破船,寒酸的实在可怜,跟他的斗舰军团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管驱使舰队大举前进,居高临下,弓弩狂便是。 蜀军旗舰上,蔡冒稳如泰山而立,一手舞动战刀,拨挡来的敌箭,一面时刻凝视敌军,观察敌情。 视野中,两军舰队,相距已不足百步,已是到了他的心理距离。 就在此时! 蔡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陡然喝道 “摇动令旗,突击队,给本将杀上去。” 旗舰上,立刻树起蓝色信旗。 转眼间,附藏于二十余艘斗舰后面,近七十余艘艨冲快舰,陡然间分从两边而出,水手们将桨力开到最大,如一条条飞驰的箭雨,向着敌军的大舰冲去。 诱敌军近,再以快舰登船作战,这才是蔡冒的战术。 旗舰上的曹昂见状,脸上微微浮现一异样,即刻大喝 “弓弩手,统统瞄准敌军艨冲,别让他们冲上来!” 号令传下,成百上千的魏军弓弩手闻令,迅速改变了击的目标,借助着船形高大的优势,居高临下,箭矢如雨点般向着蜀军艨冲舰去。 曹昂以为,凭着强弓硬弩的优势,足以阻挡窜上来的蜀军,但片刻后,他就惊愕的发现,他飞蜂般的箭雨,竟然根本阻挡不了蜀军冲势。 那一艘冲在最前方的船上,蔡冒笑了,他知道,自己多年研究出来的战术,终于奏效了。 他知道目前,没有能力造足够多的大型斗舰,但民用船改造的艨冲,船身虽小,但速度却奇快,而且外面蒙了两层牛皮,足以抵挡任何强弓硬弩的打击。 先前示弱,主动被压制,就是为了诱使曹昂轻敌冒进,等到敌方距离足够近时,再以艨冲突击队,对敌军近距离发起登船作战。 片刻间,近七十余艘艨冲舰便劈波斩浪,迎着密集的箭雨飞快前行,如风一般的穿入了敌军水军舰阵, 蔡冒亲坐一艘战舰,向向着曹昂的旗舰而去。 砰! 几秒钟后,双方对撞在一起... 第69章 杀破曹昂 伴随着沉闷的巨响,艨冲的前端金属撞角,狠狠的撞在了曹昂的旗舰侧翼,强大的冲击力下,整艘斗舰剧烈的晃了起来,舰上的士卒纷纷摇晃,有几人甚至还坠落了水中。 “弟兄们,今日终于到了咱们扬名于天下之时,随本将杀上去!” 蔡冒大喝一声,提刀跃上敌船,身先士卒,杀向那些措手不及的魏军。 那些立功心切的蜀军将士们,纷纷弃桨换刀,追随在蔡冒之后,急先恐后的杀上了敌船。 当蔡冒抢上敌船时,其余艨冲快舰,也接连撞上敌方大船,七十余支快舰,就如一柄利刃,将魏军庞大的舰队,从中冲开了一道口子。 突击队得手,后面三十余艘斗舰,还有数十艘余下的小舰,当即开足马力,向着敌方舰队冲击,弓弩手们奋力的还击,以压制敌舰上的火力,掩护各条艨冲小舰接舰抢攻。 这一幕,北岸边上,廖化和他的数万将士,皆看的是清清楚楚,欢喜声转眼如雷鸣般响起。 “廖将军,这个蔡冒,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你这识人之能也太厉害啦,甘宁我佩服死你啦。” 甘宁激动兴奋的大叫。 廖化只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笑看蔡冒成此大功。 汉水之上,杀上敌舰的蔡冒,威不可挡,在敌舰上横冲直撞,无人能挡,所过之处,一命不留。 鲜血飞溅,血与雨落遍全身,腥风血雨中的蔡冒,如一员修罗的魔将,凶悍到至极。 “怎么可能,廖贼麾下,怎可能有这等水战大将,不可能……” 上层甲板上的曹昂,此时已惊得脸色惨白如纸,自诩水战过人的他,万没有想到,廖化那弱小的水军,竟然能如此轻易的摧垮他的舰队。 慌乱中,曹昂更是惊恐的现,蔡冒的武力值竟然强到不可思议,一路狂杀上三层甲板,直取自己而来。 曹昂骇到步步往后退去,只能大吼着令亲兵们阻挡蔡冒,自己却一步步退到了甲板边缘。 区区一众士卒,在蔡冒简直如草扎的一般不堪一击,寒光飞射中,蔡冒无人能挡。 “挡我路者,死!” 暴喝声中,蔡冒一刀狂扫而出,将最后两名敌卒,连人带刀斩为粉碎。 浴血的他,穿过血雾,前方只余下了只余下曹昂一人,手提着滴血的大刀,一步步向曹昂逼近。 那曹昂惊骇已极,退无可退之下,他只可嚎叫一声,撑起残存的勇气,舞刀向着蔡冒杀去。 “土鸡瓦狗之辈,也配跟我一战么。” 蔡冒血丝密布的眼中,燃起不屑的冷笑,手中战刀一扬,后而先至,狂斩而出。 一声惨叫,一条断臂飞上了半空。 鲜血狂溅中,曹昂捂着断臂,倒在了血泊之中,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身边的亲兵赶紧围拢,护卫着曹昂快速撤退。 蔡冒见曹昂败走,没有着急追击。 抬头瞄了一眼,那还在飞舞的“魏”字战旗,冷哼一声,手中战刀再斩而出。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高大的旗杆轻松被斩断,“魏”字的大旗就此倾倒,栽落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四面尚在苦战的魏军各舰们,忽然见旗舰的帅旗落水,万余号魏军水卒们,瞬间吓到斗志全无。 将旗折倒,意味着旗舰的失守,失去了指挥所在,即使是天下间最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魏军很快就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只抵抗了片刻,各舰便掉转船头,纷纷的望着水寨逃去。 “全舰追击,给我一鼓作气,杀上南岸去!” 立于血雨中的蔡冒,战刀朝着南面敌方水营一指,放声大喝。 号令传下,五千得胜的大蜀水军将士,便尾随着魏国败兵,一路向着敌方水营杀去 眼见蔡冒得胜,廖化更有何疑,战刀向前一指,大喝道:“全军渡河,一鼓作气给本将攻上南岸!” 咚咚咚! 高亢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无数面令旗如风而动,嘹亮的号角声,震破了天际。 从西东到,绵连数里的河岸边,千筏齐出,五万大蜀之军同时动了渡河强攻之战。 从空俯视下去,密密麻麻的蜀军,铺天盖地的向着南岸涌去,汉水几为之覆盖,雄心壮志的喊杀声,竟将涛涛的水声淹没。 前方处,蔡冒屹立于船头,正挟着未尽的杀意,催督着他麾下的将士,疾行如风,追在魏军败兵之后,当先冲上了岸滩。 此时的曹昂已经在亲兵护卫下退到岸边,大惊失色之下,率领着不足四千兵马,仓促的赶到了岸边,甚至来不及列阵,便下令向水营逼近的蜀军放箭,以掩护败军的上岸,阻击蜀军趁势追进水营。 “举盾,只许进,不许退!” 蔡冒厉声吼叫,挥舞着手战刀,挡下如蝗而至的箭雨。 片刻后,蔡冒所在的艨冲,第一个冲至了南岸,他一跃跳上岸滩,将战刀舞成铁幕,荡开一条道路。 魏军的箭矢密集的射来,却尽被蔡冒挡开,他的身后,数十名蜀军将士麻利的下船上岸,高举起大盾,迅的结成了盾阵,辟出了一道血路。 再往后,越来越多的艨冲相继冲上江滩,数以千计的蜀军将士,源源不断的上岸,加入到盾阵来,将滩头的阵地越扩越大。 魏军即使败溃,数量也在蜀军水军之上,但无奈军心已溃,就凭曹昂的实力,焉能压制败军,挡得住斗志昂扬的蜀军冲击。 蔡冒登岸未久,后续的大蜀步军,数以万计的就已尾随登上了滩滩。 南岸一线,蜀军的兵力,已是占据了上风。 “全军给我冲,夷平敌营!” 蔡冒狂吼如狮,舞动着战刀当先冲出。 本是列阵防守的蜀军,轰然裂阵,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汹向着惊惶的敌军冲去。 残存三四千惊心动魄的魏军,根本阻挡不了蜀军登岸,又如何能挡得住蜀军的全力冲击,顷刻间土崩瓦解,被冲得肢离破碎,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敢逃者,立斩不赦,给我顶住。” 曹昂舞刀大叫,想要阻挡住败溃之势。 只是到了这般地步,他即使亲斩数人,也扼止不住这决堤般的溃败。 曹昂挡不住这败势,无奈之下,便萌生退意,想跟着败军,一块逃往旱营。 正当这时,河滩上,一骑飞驰如风,踏出一条血路,杀破乱军,直奔他而来,口中咆哮道 “曹昂小儿,这一次你死定了,留下人头吧!” 第70章 张昭惊怖 曹昂身形一震,蓦然抬头,惊见蔡冒正纵马舞刀,向自己狂杀而来。 瞬间,曹昂便吓到脸色惨白,暗呼倒霉。 此时此刻,曹昂连抵抗的胆量也没有,只顾抱头狂逃。 下一秒,蔡冒却已狂射而至,手中战刀电扫而出,曹昂直接被一刀干下马来,周围的蜀军将士一拥而上,将曹昂捆了起来 曹昂俘虏,岸上残存的魏军,更是崩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被蜀军狂辗狂杀。 天光大亮之时,廖化也踏上了汉水南岸的土地。 环扫四周,他成千上万的将士们,正源源不断的蜂拥上河滩,整个水营一线已是血流成河。 包括留守于营中的曹昂所部,近一万五余的魏军水卒,被杀得片甲不留,几乎丧尽,只有不足一两千败卒,则狼狈不堪的逃往旱营去。 南岸水营,就此攻破,曹昂所统的襄阳水军,几乎全军覆没,斗舰艨冲等大小近数百余艘战船,统统都落入了廖化之手。 浴血的蔡冒,手提着一名俘虏,狠狠的扔在了廖化跟前,拱手道 “将军,此贼就是曹昂,末将为将军将他生擒了。” 看着这员水将,廖化是高兴到无法言表,重重一拍他肩膀, “蔡冒,此番大功非你莫属。” “为将军效力,蔡冒万死不辞,万不敢居功。” 蔡冒便是一点都不自满,很是谦逊道。 廖化哈哈一笑,又夸赞了他几句,目光一凝,才转向趴在地上的曹昂, “曹昂,你不是很嚣张,以为自己的水军无敌么,现在本将尽灭你的水军,不知你作何感想。” “呸!”曹昂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捂着断臂,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廖贼,我曹昂今日只不过是一时轻敌,中了你的奸计而已,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曹昂倒是很狂,非但不服输,竟然还敢公然辱骂廖化。 他是活不耐烦了。 廖化脸色立时阴沉如铁,鹰目中杀机如刃,沉声道 “输了就输了,还敢嚣张,曹昂,和你哥哥蹲大牢去吧!” 下一刻,曹昂被带走,与曹彰,夏侯惇被关押在一起。 廖化想着,有这三个人,也许能跟曹操换个一城半池呢! “将军,我们已攻下水营,下一步当如何?”蔡冒问道。 廖化将战刀向着南面一指,冷冷道 “传令下去,大军向旱营动进攻,一鼓作气,直取襄阳。” 豪烈自信的喝声,响彻大营,后续两万步骑大军,相继渡河,于水营一线集结。 大蜀的战旗,已高高耸立于汉水南岸。 廖化便趁着大胜之威,率领斗志昂扬的步骑大军,向着不远的魏军旱营杀去。 旱营,张昭尚在帐中,喝着小酒,等着水营方面的好消息。 此前,曹昂已经派人飞马来情报,称廖化已派水军出击,他将率水军尽出阻击,必当一举荡灭廖化不堪一击的水军。 “廖贼岂能是我孙曹联军,强大水军的对手,相信有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曹昂的捷报了……” 张昭一杯酒饮下,苍的脸上,皆是志在必得之色。 “报!” 惊慌的叫声响声,打断了张昭的神思,斥候飞奔入帐,颤声叫道 “禀将军,曹昂将军水战大败,蜀军趁势攻入我水营,曹昂将军向将军求救。” 听得此报,张昭愕然变色,手中酒杯都惊到脱手而落,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廖贼水军数量不过五千,又都是小船,怎么可能击破曹将军水军?” 张昭惊骇的问道。 当下斥侯便将蜀将蔡冒,如何故意示弱,诱使曹昂全线出动,最后又如何以艨冲抢船作战,夺下了旗舰,导致了水军全面崩溃的过程,道了出来。 “蔡冒?” 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字,听过水军覆没的过程,张昭似乎猛然惊醒,想到了什么。 “这个蔡冒,竟然精通水战到这样的程度,连曹昂也不是对手!”张昭惊叹道。 张昭惊愕半晌,急是奔出大帐,举望向水营方向望去。 但见水营一线,杀声震天,却见绵延数里里的汉水上,蜀国的战旗飞舞如风,还有数不清的木筏飞驰向北岸。 “快,传令全军尽起,前去救援水营,一定要把廖化拦住!” 惊醒的张昭,歇厮底里的大叫。 他当即慌张上马,率领数万旱营之兵,匆匆忙忙的赶往水营方向。 张昭率领着近两万孙曹联军,奔出旱营不足三里余里,蓦然瞧见,前方大道尽头,狂尘遮天蔽日,大地在隆隆作响,那山崩地裂的震动,由远而近,迅的蔓延而来。 由水营通往旱营的大道上,廖化正纵马提刀,一路狂飙。 自杀过汉水,进抵南岸,夺取水营之后,廖化就在催动的大军,一刻不停的向旱营方向杀至。 虽然顺利的渡过了汉水,但从兵力上来看,廖化并不占有太大的优势,除一万多水军之外,张昭在襄阳一线的兵马,尚有两万左右的步骑兵马。 倘若两军在旷野相遇,廖化自然有足够的信心,一举荡平魏军,但若张昭选择弃守旱营,坚守襄阳不出,廖化还是有些头疼! 所以,夺取水营之后,廖化就马不停蹄直奔旱营,希望能赶在张昭逃往襄阳城之前杀到,杀张昭一个措手不及,在城外就歼灭了张昭的有生力量! 是以,廖化不等步军聚齐,便亲率近五千铁骑,抢先一步直奔旱营。 “将军,前方出现大股尘雾,好像是张昭率旱营主力之兵,前来救援水营来了。” 荆辛飞马而来,大叫道。 廖化精神顿时一振,他最担心的就是张昭坚壁清野,死守不出,张昭倾兵前来,正中他下怀。 “来得正好,他自己要往枪口上撞,连天也要灭他!” 第71章 拉扯战术 廖化狂笑一声,下令大军开始放慢度,蓄养马力,准备跟张昭来一场遭遇战。 廖化这支先锋军,皆为骑兵,步军主力还在后边,骑兵在起冲击前,必要休养马力。 五千铁骑之师,放慢行进度,继续南下,行不出数里地,前方终于看到了遮天的尘雾,隐隐约约有旗号舞动。 廖化跃马登上一道小坡,极目远望,野视之中,数万吴军结成了铁壁般的军阵,横亘于大道之上,封住了通往旱营的去路。 只见敌阵中,巨大木盾如鱼鳞般竖立在阵前,一支支的长枪如森林般斜向上探出,再往其后,数千弓弩手严阵而待,左右两翼,则各有千余骑兵护住。 “吴”字赤旗,在狂尘中飞舞如风,敌军军纪颇整。 “蔡冒,你瞧瞧,那可是张昭的主力?”廖化挥鞭向身边蔡冒问道。 蔡冒凝目一扫,点头道 “没错,就是张昭的主力,。” 廖化微微点头,看敌军那阵势,应该是张昭赶来救水营,不想半道中得知水营失陷,又撞上自己率骑兵杀来,不敢贸然后退,但当即下令结阵,准备一战。 “张昭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廖化语气中,略有几分赞许,随即,那刀削似的脸庞,便燃起了狂烈的杀气。 你张昭是强,也就是水军而已,你的军队再强,能强得过我的重甲骑兵吗? 眼前的四万吴军,在廖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突然间,廖化鹰目一凝,厉喝道 “甘宁听令!” “末将在此。”甘宁纵马上前。 廖化手中战刀,一指前方,喝道 “本将命你率两千铁骑,从西面迂回敌阵侧后,给本将扰乱敌阵便可。” “末将得令。”甘宁纵马而去。 廖化再喝一声:“荆辛何在!” “荆辛听令。”手握长枪的荆辛,慨然应声。 廖化鹰目射向前方,喝道:“本将命你率一千重甲铁骑主力列阵候命,只等本将之命,一口气冲上前去,把敌军给本将撕成碎片。” “诺!”荆辛得令,慨然而去。 廖化虽然把吴军视为土鸡瓦狗,却也并没有轻视张昭,他料到张昭知自己前来全是骑兵,既然敢于结阵迎战,其军中必然配备了大量的强弓硬弩。 骑兵面对配有强弓碍弩的步军,若是贸然动正面冲击,只能是自寻死路,就算是重甲铁骑也不例外。 所以,廖化才要先派出甘宁,令其扰乱张昭侧后,等敌军阵形露出破绽,再以荆辛重甲铁骑开路,从中路一举将敌阵摧破。 “张昭,你个江东老儿,也敢迎战我的重甲骑兵,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怖吧!”廖化鹰目中,杀机凛然。 …… 正面,吴军步兵阵,张昭一身戎装,手扶佩剑,神色凝重已极。 他已经得知了曹昂被俘虏,水营彻底沦陷的消息,这震惊的消息,险些令他当场惊晕过去。 只是,廖化铁骑之师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他知道,此时退回旱营已经来不及了,很可能被蜀军铁骑一路辗杀,四万大军就此被歼灭。 那个时候,他的孙曹联军也就完蛋了。 生死存亡之时,张昭还是拿出了几分一方大将该有的冷静,下令全军结阵,就地迎敌。 一眼扫去,旗帜飞扬,衣甲鲜明,四万肃然而立的将士,让张昭心安了不少。 这四万大军虽多为步兵,却是他精心训练多年,可谓是精华所在。 张昭知道,廖化只率骑兵前来,步兵主力还在兵马,他自信的以为,凭着这四万精锐之师,还是可以一战的。 如果此战能击败廖化的骑兵先锋,他就可以一鼓作气杀往岸边,把廖化的主力赶下汉水,重新夺回水营,襄阳城也就能就此转危为安了。 张昭没有选择,他必须一战。 苍老的目光向前远望,人见漫天的尘土已歇,那隆隆而近的震动也渐止,远远望去,蜀军敌骑已停止了前进,聚集在几百步外,没有再前进半步。 很显然,廖化对他的四万大军,存有忌惮,不敢贸然动进攻。 张昭脸上,悄然掠起了一丝傲色,口中喃喃道:“廖贼,你以为,你真能凭着几千骑兵,就破得了我四万精锐之师么。” 话音方落,对面号角声冲天而起,蜀军骑兵阵立刻生变化,一支打着“甘”字旗号的骑兵,从大阵中分了出去,从东面向他的侧翼杀来。 “想袭扰我侧翼么...”张昭眉头一凝,喝道“张跃何在!” “侄儿在此。”一名年轻虎熊武将,策马上前。 张昭马鞭一指东面,喝道:“廖贼派了甘宁出动,想袭扰我侧后,你率一军往右翼支援,万不可令敌骑冲进来。” 张跃得令,纵马飞奔而去。 右翼方向,吴军军阵迅的改变阵形,大批的弓弩手赶到,准备迎击侧翼而来的敌军。 “张昭这老贼,还是有点见识的……” 几百步外,廖化清吴的看到了吴军变阵,微微点头,鹰目中闪过些许赞赏。 不过,也仅仅是此许赞赏而已。 他对甘宁充满了信心。 那可是一代名将,光论统帅能力,就要胜于张昭,廖化此刻把他当大将来使,已经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东面方向,甘宁率三千铁骑,转眼间已扑至吴军侧翼不及百余步,进入到了敌军强弓硬弩的射程之内。 吴军阵中人影纷动,虽然看不太清吴,但甘宁凭着一个统帅的强大判断力,立刻就断定,吴军弓弩手已就位,准备放箭阻击。 虎目一瞪,甘宁大喝道 “全军听令,折向南面。” 号令传下,甘宁一拨马头,急奔行中的战马,迅的改变了方向,追随于他身后的两千铁骑,也纷纷掉转马头,突然改变了方向,掠过敌阵侧翼,向着后方绕去。 几乎在同时,吴军阵中,成百上千支箭矢漫天盖地而来,可惜却晚了半拍,大部分的箭矢射了一个空,被射中的蜀军骑兵,不过几十人而已。 甘宁避过敌军右翼的箭袭,转眼间便率军绕到吴军后方,再次狂扑而上。 吴军阵马上变化,后方的士卒变后阵为前阵,匆匆忙忙的结阵迎敌,而大批弓弩手们则急急的赶往后阵。 可惜,张昭的军队,毕竟不可与廖化的精锐之师相比。 只被甘宁这么轻松的一个扯动,便乱了阵脚! 第72章 斩杀张跃 此时,孙曹联军弓弩手才刚刚拉弦,准备放箭,甘宁的铁骑,却抢在他们前边,从他们眼前掠过,又抹到了孙曹联军的左阵方向。 甘宁便用这种耍猴的手段,绕着孙曹联军大阵连着转了几个圈,绕到孙曹联军头晕目眩,疲于奔命的改变阵形。 此刻的张昭,才终于慌了神,意识到了蜀国铁骑的可怕。 想他多以水军为足,张昭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与大规模骑兵有过交锋,可以说,对战骑兵的经验,基本等于零! 甘宁这一代名将,统帅着骑兵,绕了几下,便将张昭原本严整的军阵,扰到秩序渐乱,隐然已有乱了阵脚的迹象。 西面左翼处,孙曹联军阵势现出纷乱,弓弩手和长枪手挤在了一团,一时混乱无法掉转方向。 这一瞬间的破绽,又岂能逃得过廖化那双鹰目,他当即战刀一指,大喝道 “传令荆辛,重甲铁骑开路出击,给本将正面突破,一举冲垮敌阵!” 号令传下,列阵已久的荆辛,斗志瞬间被点燃,长啸一声,纵马舞枪,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狂而出。 他身后,一千重甲铁骑也轰然而出,挟着无上的威势,从正面向着孙曹联军军阵汹涌而去。 铁蹄滚滚,掀起震天动地的响声,几如决堤而下的洪流一般,令迎面的孙曹联军,无不为之骇然变色。 张昭见得廖化重甲铁骑出动,竟是奔着最薄弱的右翼方向而去,脸色立变,急喝道 “传令张跃,速速稳住阵形,万不可令敌骑冲破。” 斥侯飞奔而去。 紧接着,张昭又喝道 “凌统,本将命你急率五千兵马,去增防右翼,一定要挡住敌骑。” “诺!” 这员江东虎将,跃马提刀,率军赶往右翼。 晚了。 就在凌统兵马还没到时,荆辛那一千生甲铁骑,已似一支巨大的黑色长矛一般,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杀至。 “放箭,给我放箭!” 张跃慌张的大叫。 仓促之间,几百名弓弩手急是放箭,但那些零落的箭矢,又岂能挡得住急扑而至的铁骑。 一千铁浮屠,仗着坚甲防御,迎着箭矢勇敢的前进,瞬间撞入敌阵,立时撞到敌军人仰马翻,肢离破碎,鲜血漫空而起。 手握长枪枪的荆辛,威如天神一般,手中长枪四面八方狂而出,将数不清的敌卒刺倒于地。 漫漫血雾,还有那惨烈的嚎叫声中,荆辛无人能挡,一路向前,将孙曹联军阵形撕破。 荆辛身后,一千的重甲铁骑,从缺口处汹涌灌人,狂杀狂辗,将缺口越撕越大,孙曹联军的右翼一线,转眼间便陷入土崩瓦解的境地。 铁骑继续狂冲,冲势丝毫未减,仗着重骑超强的冲击力与防御力,铁蹄如磨盘一般,将所有阻挡的敌人碾杀于脚下,片刻间,便将孙曹联军阵形从东到西,撕成了两半。 孙曹联军士卒的肝胆,就此被这恐怖的铁骑击碎,震怖之下,军心大乱,右翼的兵马最先瓦解,四散而溃。 一处的溃散,很快就如骨牌般传导开来,不多时间,四万孙曹联军皆陷入了恐慌败溃中。 第二重打击,马上又到来。 迂回到侧翼的甘宁,瞅得机会,率领着二千铁骑,径直撞向了敌军的左翼,雪上加霜般,加速了敌军的崩溃。 中军处,张昭苍老的脸上,已是愕然变色,全都被不可思议的恐怖所占据。 他没想到,廖化的铁骑竟能强大到这般地步,四万主力大军,转眼之间,就被这样轻松的击破。 “难怪即便把江东水师拨给了曹昂,也不是廖化的对手,原来这个廖贼,用兵竟然如此……” 张昭恐慌到已不知所以,失去了分寸。 “叔父,我军已溃,败局已定,赶紧撤往襄阳城去吧。”飞马而来的张跃,惊慌的叫道。 凌统也策马而来,苦着脸道:“将军,没想到廖贼的骑兵,如此强大,再战下去,我军就要全军覆没,撤吧。” 张昭心中那个不甘啊,但看着四散溃逃军士,即使有再多的恨也无济于事,畏惧之下,张昭只得下令撤退,在凌统和张跃的保护下,向着襄阳城方向逃去。 几百步外,廖化已目睹了这场精彩的骑兵击破步兵,如同教科书式的表演,年轻的脸上燃烧着狂烈的的兴奋。 鹰目中,他很快看到,“张”字的帅旗掉转了方向,向着襄阳方向移动。 “张昭,老子不会让你逃的那么轻松的。” 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狂而出。 余下的两千铁骑,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追随着廖化狂辗而去,铁骑过处,将蝼蚁般的敌人,统统辗碎,一个不留。 长长的血路,向北向南延伸下去,廖化率主力铁骑,从中间将混乱的敌军撕碎,穿过乱军,直奔张昭帅旗所在而去。 冲破乱军,充满血丝的眼眸中,一眼便瞧见正前方大道上的一队骑兵,那里必是张昭所在。 “张昭老狗,哪里逃” 廖化一声暴喝,拍马舞刀,如从天而降的天神般,狂杀而上。 奔逃中的张昭,眼见后方大队骑兵追至,自是大惊失色,吓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凌统将军,你护着叔父先走,我来挡下追兵。” 张跃大喝一声,拨马举枪又折返了回去。 迎面处,廖化已狂杀而至,张跃不知是廖化,举枪便杀了上来。 “原来是张昭的侄子,也敢挡老子的路,你是找死!” 廖化眼眸出如刃的凶光,喉间如滚珠般蠕动,发出一声闷雷般的低啸,手中一柄长刀,挟着滚滚如涛之力,化做一面车轮,斩向冲至的张跃。 一声轰天的巨响,血雨和断折的兵器四溅而出,一颗人头便飞上了半空。 廖化只用一招,便秒杀了张跃! 第73章 白嫖襄阳 那具无头的躯头,断颈处喷涌着鲜血,继续向前冲出数步跌落于地,转眼被随后追至的滚滚铁蹄踏成泥。 秒杀张跃,廖化杀的更加狂烈,战刀四面八方荡出,如割草一般,收割着敌卒人头,血染的征袍随风而舞,长刀所过,伏尸遍地。 廖化虽杀的痛快,不过,张跃这短暂的阻挡,也救了张昭一命,等到廖化举目再望时,张昭的身影已消失在了乱军之中,不见了去向。 “好吧,张昭,先让你再多活几天。” 廖化一声冷笑,这才收止了战马,横刀而立,环望四面战场。 目力所及之地,血流成河,尸枕成山。 四万溃散的孙曹联军士卒,被廖化的五千多骑兵肆意辗压,死伤者几近过半,这场疯狂的辗杀,一直杀到黄昏时分,方才结束。 赤艳的夕阳遍洒于野,光与血相映相衬,茫茫大地一片赤红,如若地狱的血池一般。 四万孙曹联军死伤有两万多,只有一万多人,侥幸逃得一条性命,连旱营都不敢去,直接逃往了襄阳城。 廖化趁势一路追击,不废吹力之力,便将旱营也一并拿下。 旱营中,杀的过瘾的诸将们,皆赶来会合,一个个都兴奋如狂,还嫌杀不过瘾。 廖化便下令 “传本将之命,把战场上所杀敌卒的人头,统统都斩下来,兵围襄阳之时,本将要把这些人头,全都入襄阳城中,吓破他们的狗胆。” 诸将得令,当即去斩割人头。 大胜的廖化,没有再继续前进,占据了旱营之后,便叫骑兵休整,传令后方的步军,尽快赶来会合。 大军齐集,就是兵围襄阳之时。 …… 襄阳城。 将军府中,一片死寂。 形容枯蒌的张昭,无力的坐在那里,苍老的脸上如死灰一般黯淡。 那双眼睛中,愤恨、失望、惊恐,诸般复杂的神色在闪烁。 黯然许久,张昭环视了一眼众属下,苦着脸叹道。 “襄阳水军尽没,步军一战也死伤无数,眼下廖化的大军已过江,随时都可能来兵围襄阳,我大孙曹联军已在生死存亡之秋,尔等有何应对之策,还不速速道来。” 回应张昭是一片寂静。 “将军,水旱二营已失,我主力又遭受重创,若再坚守襄阳城,只会怕重蹈樊城覆没,末将以为,不若趁着廖贼大军未集,即刻退往建业吧。” 凌统终于站了出来,叹气进言。 张昭浑身打了个冷战,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樊城之事。 夏侯惇妄图死守,结果最终还是被廖化攻克,获得个身败名灭。 襄阳虽为坚城,但之前一战,四万主力损失了一半,已经彻底摧毁了张昭的信心,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再坚守住襄阳的决心。 凌统说的对,死守襄阳,只会重蹈樊城覆辙。 犹豫片刻,权衡片刻,张长叹一声,苍老的脸上尽是不甘,咬牙道 “全军速退,速速南下撤往建业吧。” 张昭很清楚,坚守襄阳只能是死路一条,如若退守建业,他就可以背靠长江,仗着建业水军,或许还有翻盘的希望。 决意已下,张昭不敢有半分停留,当即在两万兵马的护送下,星夜出城,向着建业奔去。 与此同时,张昭又命凌统,抓紧时间迁移襄阳附近的世族,尽可能的把大族们抢先迁往建业,免的落入廖化手中。 两日后,天明时分。 廖化坐胯战马,率领着大蜀雄兵,浩浩荡荡步出旱营,向着襄阳城开进。 举目远望,败絮其中巍巍襄阳城,终于就在眼前了。 襄阳城有多重要,熟知历史的廖化,岂有不知。 这襄阳城与北岸樊城,隔汉水相望,西南方向有山地为屏障,自春秋之时,蜀国便在此筑城。 此城处于南阳盆地的南端,向北可威胁宛城,直逼中原。 向南,则可攻取建业,截断长江,顺流而下,威胁江东。 向西又可通过蜀中,联络西北雍凉。 廖化还记得,曾经历史,南宋跟蒙元对抗了数十年,正是因为被蒙军攻破了襄阳,才导致整个江汉防线瓦解,最终被蒙元灭国。 而曾经的三国历史,关羽也是尽起荆州之兵,想要攻下襄樊,全据荆州,方才被吕蒙白衣渡江,袭了荆州。 荆州之地,襄阳、建业和夏口,为三大重镇,构成了一个铁三角。 而襄阳则是这个铁三角,最重要的一端,夺取了襄阳,就可以说已经拿下一半。 望着眼前襄阳城,廖化意气风,脸上尽是傲意。 廖化是意气风,不由哈哈大笑,策马向前,向着襄阳而去。 行不了数里,前方斥侯飞奔而来,大叫道 “禀将军,张昭已弃守襄阳,率全军逃往建业。” 左右诸将士们,无不为这情报而振奋。 廖化也是眼前一亮,冷笑道 “襄阳何等重要,张昭这老狗,竟然弃了?” “襄阳水师已覆没,步军又遭重创,张昭死守襄阳,只会被围困于城,他这是害怕重蹈夏侯惇的覆辙,不得不逃。”身边荆辛笑道。 “张昭这老狗,倒是比夏侯惇要聪明的紧,襄阳可是曹操南部重镇,也是建业的门户之一,说舍就舍。” 廖化冷笑一声,战刀向着襄阳一指 “张昭老狗把襄阳拱手相送,这份大礼,咱们岂能不领情,随本将取城!” 第74章 南下难题 廖化纵马如风,直入襄阳。 午后时分,襄阳城,这座江汉战略重镇,就此插上大蜀的战旗。 不战而下襄阳后,廖化并未急于率军南下,去追击张昭。 张昭是主动撤退,也没有辎重和家眷的拖累,逃跑的度必定不慢。 而由于廖化的北征之战进兵神速,战线拉得太长,粮草运输已经有点跟不上进兵的度。 而张昭临逃之时,又放火把襄阳的屯粮,烧了个干净,所以廖化也得等到大批粮草运抵襄阳,无后勤之忧时,才能继续举兵,南进江东防线,与赵云合兵一处。 再则,因为襄阳不同上庸,此地魏国南部,并不太平,廖化必须要稍作停留,做一下安抚人心工作。 廖化虽未起大军,即刻南下追击,却分出轻骑,去追击那些随张昭南逃的世族豪强们。 廖化事先就已得到情报,张昭提前就开始撤离那些世族豪强,但由于自己进兵神速,想来张昭还来不及把他们撤完。 这些世族豪强,乃是城中经济的霸主,如今趁着战争期间,自然是能灭一家是一家。 当下数千轻骑,分兵四处,前往襄阳附近各地,去灭杀那些出逃的世族。 廖化也亲率千余轻骑,由襄阳南下,沿着大道追击出逃世族。 铁骑南下,追出二十余里地后,廖化便追上了一队五百余人的江东兵,正护送着一队车队,向着南面匆匆而逃。 能动用五百兵马,来保护这些车队,想必车队之中的世族,必是几大世族之一,地位重要。 廖化二话不说,当即挥纵铁骑辗杀而上。 区区五百江东军步卒,焉是大蜀铁骑的对手,转眼间便被冲的四散而逃,他们所保护的那一队车队,也就此被廖化给截住。 廖化捉得几名士卒一盘问,方知这队兵马,竟是凌统亲自率领,护送的乃是襄阳四大家族之中的林家。 这不禁让廖化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林家乃是襄阳四大家族,地位显赫,远比其他几家世族重要,张昭应该提前几天就已经护送他们撤离襄阳才对,怎么会在这弃守襄阳的时候,才送林家离去。 廖化再一盘问俘虏才知,原来林家家主林衙,并没有为张昭效力,更拒绝从襄阳撤离。 凌统几次劝说无果,如今碰上襄阳弃守,不得已之下,凌统才动用了武力,强行要将林家迁走。 张昭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廖化的骑追上,畏惧之下,便弃下了林家,自己独自逃走。 “果然跟情报中所说差不多,林家并没有相助张昭,如此看来,倒是可以放过林家……” 廖化心中已有想法,便拨马而回,要亲自前去瞧瞧那位林家家主。 此时此刻,林家几十辆骡车,正被数百大蜀铁骑团团围住。 围阵之中,苍老的林衙,正盘膝坐在一棵树下,手臂上沾着血,似乎还受了伤。 而他的身边,则立着一名身着林衫,容貌秀丽的少女,便是他的女儿林清时。 林家父女二人,脸上都写着“不安”二字,生恐这些残暴的蜀兵一拥而上,将他们林氏一门就此灭尽。 却不想,蜀军围了许久,却没有半点动静。 正当狐疑之时,围阵忽然裂开,一员年轻的武将,在众人畏惧的目光注视下,昂步入了围阵。 林家父女立时就看出来,来者非是常人,神经立刻都紧绷起来,林衙下意识的也站了起来,林清时紧赶忙扶住父亲的手臂。 廖化一眼便看出了那气度不凡的老者,必是林衙无疑,便翻身下马,信步上前,微微笑道:“久仰林老先生大名,幸亏本将来的及时,不然就无缘得见了。” 林家父女身形皆是一震,看到眼前这这英武的将军,蓦然间就猜到了七八分。 林衙身上有伤,又一时震动,竟不知以言。 林清时却秀眉微微一凝,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廖化一笑,也不回答。 身后,荆辛便道 “丫头,站在你面前的,是大蜀国的镇东将军,还不见礼。” “镇东将军,你就是那廖……”林清时大吃一惊,花容骤变,张嘴就要直呼廖化之名。 林衙却急喝一声 “月英,不得失礼。” 林清时这才惊醒,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素手轻掩朱唇,望向廖化的双眸,不由闪过一丝惧色。 “不必拘礼,本将久仰林老先生大名,攻破襄阳后,听闻林老先生一家被凌统劫走,所以才特率铁骑前来相助,还好本将来得及时啊。” 说话间,廖化看到林衙臂上有伤,想来是被自己的兵马误伤,当即便叫随行的华佗,上前去为他治伤。 林家父女一时愣怔,显然没想到,廖化对他们的态度,竟是这般礼遇。 看着药上好了,廖化索性上前,从扁鹊手中接过绷带,亲手为林衙包扎。 镇东将军,威震天下的廖化,竟然亲自为他包扎伤口,纵然是淡泊名利的林衙,此刻也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林清时也娇躯震动,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悄悄打量着廖化。 “好了,伤口已包扎好,本将还有事在身,先派人护送你们回家,随后再拜会林老先生。”廖化又向着林清时,微微一笑,接着便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那微微一笑,却让林清时心头一动,脸畔悄生几分晕色。 这时,林清时微漾的心情,方才平静下来,抬头再望时,那年轻威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血雾尘烟之中。 大军休整五日,大批的粮草,已从上庸运抵襄阳,廖化便准备大举南下,一鼓作气攻往江东防线。 江东防线位于长江流域,在那里作战,水军的重要性更加体现出来,廖化便将蔡冒召来,向他讯问攻取江东防线的战略。 行帐中,廖化将蔡冒召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说,蔡冒当即道 “末将已料到将军要取江东防线,所以这几日来已想出了一套方略,今日正好禀于将军。” 这个蔡冒,不但精通水战,战略眼光也极高,竟已提前为自己想好了战略。 廖化微微点头,面露欣赏之色,便道 “原来冒早有良策,快说来听听。” 蔡冒精神大作,当下便在地图前比划起来,说出他的战略。 “张昭虽败退江东防线,但他撤退去的残兵,再加上江东防线原有的十五万兵马,勉强可凑出十七万兵马。末将估计,多数将领会提议,劝将军沿汉水南下,水陆并进攻往江东防线。” 廖化点头道 “不错,陆逊的江东防线很长,横跨水陆,需要水陆并进才能合围江东防线。” 听得廖化之言,蔡冒却笑了,手指江东防线道 “将军请看。” “襄阳城北临汉水,将军能夺得襄阳,也是在歼灭曹昂与张昭的水军后,大军才能过河,进逼襄阳,江东防线却不同了。” 蔡冒的手指,又移回了江东防线, “江东防线乃是北倚长江,由襄阳南下攻往江东防线,有长江天险难取,即便我们缴获了曹昂和张昭的战船,但在长江上面对陆逊十七万大军的壁垒,怕是,飞蛾扑火...” 第75章 休养生息 廖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思绪飞转,他先入为主的以为,江东防线位于长江边上,要想取江东防线,就得像取襄阳那样,也夺取制水权,才能进围江东防线。 但江东防线的敌人已经与襄阳守军不是一个量级的,如果要打败江东防线上的水军,就要磨兵利马! 豁然开朗的廖化,对蔡冒是更加欣赏,心想这员水战大将,自己真是看对了! ... 襄阳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廖化在襄阳可算是快活够了,隔三岔五的摆下酒宴,与诸将喝他个一醉方休,没事的时候,便去林清时的闺房联络联络,交流交流。 廖化日子虽然过的潇洒,却也没有忘记了大事。 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大造战船,编练水军将士,为覆灭江东防线做准备。 樊襄之战,孙权主力遭受重创,除死伤数万之外,光降军就多达两万余人,其中,近有七八千人皆为水军。 这七八千人,皆为精熟水性的青壮,廖化要扩充水军,不可能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非要花时间精力去训练新的水军,故这七八千的降卒,顺理成章的就全被编入了大蜀水军之中。 刚开始的时候,诸将们还提醒,这些降卒皆为外人,把他们大规模编入军中,可能会存在不稳定。 很快,廖化的连番举措,就平息了诸将的担心。 廖化的手段,就是给这些降卒分地。 此番北征,廖化攻下樊城和襄阳之后,大肆的抄灭世族。 这些世族豪门们,无不据有大量土地,被灭族之后,土地顺势就被廖化收归所有。 廖化便又颁下法令,将这些土地分给襄阳本地的平民,把大量的世族豪强僮客佃户,都转变成了国家在册的自耕农。 而这些降卒皆为本地人氏,他们的家里自然也多分到了田地,无不对廖化是感恩戴德,迅的由敌对,转变成了强烈的忠诚。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廖化给了他们利,他们现在不仅仅是在为廖化而战,更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 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为廖化效力,灭了孙权,才能永久保有他们分得的土地,否则,一旦孙权卷土重来,夺回襄阳,受孙权庇护下的那些世族豪强们,一定会重新夺回分给他们的土地。 廖化一个分赐土地的手段,轻轻松松的收降了降卒之心,不光是那些降卒,许多襄阳本土儿郎们,还主动应征,想要加入到大蜀水军之中。 于是,不到数月间,廖化就利于襄阳本地人,扩编出一支万余人的水军。 蔡冒所统的第一波水军,水军总数已达到两万之众。 至于战船方面,襄阳一役,孙刘联军的水军全军覆灭,大批优质的战船,统统都落入了蜀军手中。 此外,襄阳攻破后,廖化也缴获了百余条来不及从水营逃走的战船,加起来他的战船数量,已达到了五百余艘。 粮草方面,襄阳虽遭战乱,无法完全做到以战养战,但周围农田今秋喜欢丰收,各处库府粮仓征收上来的粮草,堆积如山,足以支撑廖化数万大军的供给。 于是,数以十万斛计的秋粮,源源不断的运往襄阳,中秋过时,廖化屯于襄阳的粮草,已达到三百余万斛之多。 粮草已足,廖化本是打算再等几个月,等入冬之后再兵不迟,但来自于汉中的情报,却让廖化不得不提前出兵。 曹操的大军,已经休整完毕。 而若廖化主力一走,曹操必然会卷土重来,襄阳失而复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旦襄阳失守,孙权定也会举兵北上,威胁襄阳,那个时候,廖化北征得到的地盘,就有可能得而复失,全都吐还给曹操。 廖化已没有选择,他必须肃清襄阳,攻往江东防线 于是,中秋一过,在得到汉中方向刘备的指示之后,廖化便下达了南征命令。 时年秋末,大蜀水军都督蔡冒,率两万大蜀水军,五百余艘大小战船,于长江开路。 廖化本人,则自统近三万的步骑大军,沿北岸地而行,水大军顺流东下,直取江东防线而去。 廖化大军一动,孙权立刻就后悔了,后悔不该给了廖化足够的时间坐稳襄阳,扩编水军,蓄足实力前来进攻他。 孙权似乎也看出,廖化不灭孙权不会罢休,孙策立刻命令陆逊率四万水军,溯江急进,与张昭部会和,近六万的江东大军溯江而上,前来迎击蜀国水大军。 数日后,廖化的水陆大军,顺流而下,一路畅通无阻,大军前锋进抵了江东防线一线。 就在廖化大军进抵江东防线之前,他已从细作的情报中得知,六万江东军,已提前进抵南岸一线,构建起了连绵数里的坚固水营,摆出一副准备在江东防线,跟廖化决一死战的架势。 敌军据住了南岸,蜀军便无法再前进,廖化也不敢有所轻视,遂令大军于长江对岸的地带安营,安设水旱大营,与江东军形成隔岸对峙的态势。 与此同时,赵云部率军前进一百里,抵进江东防线,江东方面,凌统率军整兵十万,出阵对峙。 吴县方向,张飞率军出城,随时策应赵云部,以为后援。 荆州方向,刘封率两万骑兵由南侧奔袭而来,意在三面合围江东防线! 汉中方向的黄忠与马超部也向东运动,牵制曹操大军,以防其突袭樊襄二城。 一场孙刘双方的大型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76章 应战孙权 安营已毕,蜀军大营。 廖化立于地图前,盯着地图上的江东防线,细绪飞转如潮。 廖化拍着蔡冒肩道 “蔡冒,你跟本将说一句实话,你有几分把握,能击败江东水军?” 蔡冒沉默片刻,方正色道 “孙权不足为惧,陆逊张昭却是水战奇才,且其吴军麾下,善于水战之将不计其数,其水军数量更是我军两三倍之多,末将只能说,会竭尽全力,至于能否击败敌军,末将却不敢作保证。” 蔡冒意思很说有很明白,他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却无必胜的把握。 现在孙权之时,蔡冒却如此忌惮,看来,在他眼中,吴国水军的确是十分的强悍,连他这位水军大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听得蔡冒这番话,廖化非但没有一丝担忧,反而是哈哈一笑,豪然道 “自古以来,又有哪一仗是百分之百有胜算的,蔡冒你无需太过沉重,只管放开手脚去战便是了,至于胜与不胜,自有本将来把握。” 蔡冒暗松了一口气,方拱手道 “既是如此,那末将便也轻松了,必当竭尽所能一战。” 廖化微微点头,目光中,杀机却悄然凛生,望着南面冷冷一笑 “孙权此刻也一定觉得自己水军强悍,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本将偏要给他一个当头棒喝,给他点颜色瞧瞧。” 长江南岸,陆逊大营。 水营栈桥之上,孙权、陆逊策马并行,诸葛瑾等主臣稍后。 陆逊一众主臣,个个都神色凝重,而孙权,远望着水营,望着那己军千余艘战舰,眉宇间燃烧着志在必得之色。 “廖贼果然是缩在北岸,不敢出战,看来他也很清楚,自己在陆地上逞狂也就罢了,到了这水上,本王才是这大江上真正的主人。” 孙权马鞭指点着前方,意气风,豪言壮语。 陆逊的脸上,也掠起一丝傲然之笑 “廖贼水军不过两万余众,战船也只五百余艘,统兵之将还是什么蔡冒,岂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将廖贼水军灭了,他不乖乖的滚出江东才怪。” 孙权和陆逊二人,纵横长江,所向无敌,先前虽说蔡冒击灭张昭水军,那是因为张昭没有亲自统领水军,曹昂太过年轻,自然会被打败,所以也没把蔡冒当回事。 纵横长江,近乎于无敌,孙权倒也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听得陆逊的豪言,孙权也放声狂笑起来,笑声中皆是霸气自信,俨然这廖化已是他手中囊中之物。 “咳咳——”诸葛瑾不得不干咳几声,“吴王水战确实了得,臣也深知,只是那个廖贼用兵如神,蔡冒也有几分能力,以今之计,臣以为我们还是不要太轻敌才是。” 此言一出,身后太史慈、韩当等吴国众将们,皆流露出一丝不屑。 “廖贼是强,也不过是强于陆地,如今到了长江上,子瑜还这么害怕,莫非是被廖贼打怕了,打出了心理阴影不成?” 诸将笑着反问,这话一出,诸葛瑾脸上一沉,顿露怒色,却又不知说什么。 正当此时,一骑斥侯飞奔而至,拱手将一道书信奉上,“禀大王,蜀将廖化刚刚派人送书信过江,来人称是廖化写给大王的亲笔书信。” 廖化的书信? 孙权眼神微微一动,却也不屑于一看,只喝道:“念吧,本王倒要听听,廖贼想跟本王说些什么。” 那斥侯,便当着吴国君臣之面,把廖贼的那封亲笔书信,念了出来。 听着听着,孙权脸色就黑了,鹰目中愠色狂生。 陆逊太史慈等吴国诸将们,听着也是个个咬牙切齿,恨怒之意如火狂燃。 那是一道招降书。 一道相当狂,狂到了目空一切的招降书。 廖化在书信中,几乎用命令般的口气,令孙权交出大军,纳贡称臣,否则,廖化的大军就将一路辗压,将他江东防线一并扫灭,将他孙氏一族也满门诛灭。 孙权大怒,一把将那书信夺过来,撕成了粉碎,大骂道 “廖贼,你好狂啊,你当我孙权是谁,会被你吓到吗!” 孙权的脾气本就暴躁,廖化这近乎于“羞辱”的招降书,岂能不激怒他的自尊心。 “没想到,这个廖贼竟然如此猖狂,敢把大王你,不把我大吴国放在眼里。”陆逊也咬牙切齿道。 这时,诸葛瑾却站了出来,拱手道 “大王,千万要冷静,在下以为,廖贼这一封信,分明是想激怒大王,千万不可中他诡计。” 此言一出,孙权和陆逊身形皆是一震,蓦然间仿佛省悟了几分。 孙权却不屑一哼,“就算他是故意又如何,廖贼到了长江上,还敢如此嚣张,我们非得给他点颜色,狠狠挫一挫他的锐气才是。” 当即,陆逊向孙权拱手道:“请大王向廖贼出战书,邀那廖贼江上一战,陆逊必叫廖贼知道我大吴水军的厉害。” 孙权也是傲气被激,拂手傲然道 “陆逊言之有理,本王岂能让廖贼羞辱,非杀一杀他的嚣张不可。” 说罢,孙权便写下一道狂傲之极的战书,派人往北岸,邀出廖明日江上一战。 …… 北岸,蜀军大营。 大帐中,杀机凛烈。 入夜时分,孙权的那道狂傲的战书,就送到了大营,摆在了廖化的案前。 廖化冷眼看着手中那道战书,脸色冷绝如冰,冷笑讽刺的目光,在丝丝流转。 “孙权果然是狂傲无比,自以为他的水军无敌于长江,被本将一激就中。”廖化冷笑着,将那道战书,扔给了众人。 李狗蛋看过那道书信后,不由脖然大怒,叫道 “将军,孙权此贼如此嚣张,咱们岂能示弱,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甘宁这么一叫战,其余众将们也无不大怒,慷慨叫战。 这时,荆辛却冷静道 “将军,我军水军不过两万,战船的质量和数量,都远不及陆逊,孙权此信,分明是想诱我军一战,良以为,现在还不是跟敌军正面交锋的时候。” 荆辛却保持着冷静,清楚的认识到敌多双方,水军实力上的差距。 倒并不是他怕孙权,而是他不知道,廖化还另有底牌。 “孙权猖狂,无非是以为他们的水军无敌于长江,以为本将水军弱,不敢跟他们一战而已,本将偏偏要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着,廖化却将手战书,缓缓的撕成了粉碎,拂手喝道 “回复孙权,本将明天就跟他一战!” …… 次日天亮,北岸蜀军水营 廖化身着重甲,腰悬长剑,背披赤色披风,手提着长刀,策马徐徐走上栈桥。 晨光照耀下,两万水军将士已全副武装,森森如林的刀戟,几欲将苍天映寒,浩荡凛烈的军势,令天地变色。 当廖化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无数双眼睛,霎时间迸射出了激动万分的神情。 廖化如今在大蜀将士眼中,乃是圣人转世,接近于不败的存在。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令军心倍受鼓舞,士气为之而振。 林列的诸员大将们,望见廖化经过,神色中皆是敬畏。 立于栈桥之上,廖化扫望一眼大蜀将士,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大蜀国的勇士们,孙狗贼自以为他们无敌于长江,以为我们不敢跟他们一战,今日,我廖化就让你们给我狠狠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无论是陆地还是水上,蜀军,都是无敌的!” 第77章 吴蜀鏖战 洪钟般的声响,遍传全营,盖过了那滚滚江水声,回荡在众将士的耳边。 大蜀将士们的战意,瞬间被点燃,喊杀声冲天而起,几令天地变色。 两万水军将士,狂声怒吼,积聚已久的怒气,正汹涌如洪流一般倾泄而出。 “水军,出击!” 廖化战刀向着南岸一指,豪然一喝。 将令传下,号角声响起,两万水军将士们心怀着狂烈的战意,纷纷踏上战船,进入各自的位置。 水军都督蔡冒,副都督荆辛,荆辛本就是江东男儿,廖化见他对水战也有所了解,便让他当了副将,两人纷纷登上了自己的旗舰。 而炮营大将李狗蛋,竟然也登上了一艘战舰。 李狗蛋虽然水战不是他的专长,廖化在水将不足的情况下,拿李狗蛋来“充数”,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是,让所有人有些狐疑的却是,李狗蛋所统的那一路斗舰,甲板上都蒙着许多帆布,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叫他们猜之不透 “你看李狗蛋的那些船上,好像用布蒙着什么东西,你猜是什么?”甘宁茫然的问道。 华佗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将军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敢以两万水军,跟陆逊一战,必然有致胜的手段,莫非,就藏在李狗蛋所统的那些船上?” 就在他二人猜测时,令旗摇动,嘹亮的号角声吹响。 蔡冒与荆辛所率的前锋舰队,率先驶离水寨,四百余艘斗舰和艨冲为主力的大蜀水军,迅的在江面上结成了攻击的阵势。 李狗蛋则统五十余艘战船,尾随于主力舰队之后,也驶出了水营。 廖化则登上了一艘巨大的斗舰,随行于水军之后,虽然他不习水战,然此战关系重大,就算不能亲自驱船上阵,廖化也必须身在水军将士们中间,为他们鼓舞士气。 击水声此起彼伏,五百余艘大小战舰,两万名水军战士,廖化所拥有的全部水军家当倾巢而出,向着斜对岸的江东水营方向而去。 长江之上,天高云淡,水波不兴。 如今虽已深秋时节,江上天气已寒,但将士们却浑然不觉寒意,胸中涌动的热血,令他们浑身都在燃烧。 “蜀”字将旗下,廖化横刀而立,鹰目穿过茫茫舰队,直抵南岸,目光中只有自信二字。 身边的甘宁,眼中却流露着几分担忧,显然,在没有猜出廖化有什么杀手锏之时,他还是对此战存有几分担忧。 箭已在弦,却已没有收回的可能,大蜀的舰队,直奔南岸而去。 前方处,茫茫的帆影,渐渐映入眼帘,陆逊的舰队,也正在向他们逼近。 片刻之后,敌军舰队的影像,终于清楚无疑,视野中,近千艘陆逊舰队,正横旦于江面之上,铺天盖地而来。 看到这等气势滔天,数量空前的舰队,大蜀将士们不由都暗吸了一口冷气。 江东军现身了! 庞大的敌军舰队中,当先开路的,乃是七艘巨大的楼船,四十艘斗舰环伺左右,艨冲舰更有数百艘之众。 楼船,乃是战船之中最庞大的存在,就连荆州也造不出来,而吴军却一次动用了七艘! 很显然,敌军想用楼船巨舰的优势,占据绝对的居高临下之势,更可打击蜀军的斗志。 廖化虽处后方,但举目一扫,却也清楚的看到楼船那巨大的舰影,眉头不由一凝。 各条战船外,两万多的蜀军将士,看到敌舰的庞大时,也皆神经紧绷起来。 先锋军,旗舰。 “蔡”字大旗下,水军都督蔡冒,却目光冷肃,冷冷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敌军庞大的舰队,眉宇间只有沉静如冰,没有一丝的畏惧。 那一面“陆”字战旗,蔡冒看得是清清楚楚,他知道,指挥这支庞大舰队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陆郎。 沉静许久后,蔡冒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冷笑, “陆逊,此刻你一定不把我放在眼里吧,今天,我就击败了你,一举成就我蔡冒的大名……” 眼中杀机凛烈,英武的脸庞间,流转着的,唯有自信。 两支舰队,相向而行,片刻间,便相距不足数百步,两军进入了可开战的范围。 决战就在眼前。 蔡冒没有一丝迟疑,手中战刀拔出,向着敌军狠狠划下,大喝一声 “前军舰队,进攻!” 呜呜呜—— 令旗摇动,战鼓声冲天而起,轰轰的响声盖过滚滚的江水之声。 本是匀推进的蜀军战舰,突然加快了度,如水上的狂鲨一般,向着敌军舰队扑了上去。 江东舰队,巨型楼船上的陆逊,披风摇曳,高冠长剑,面如美玉,浑身上下都散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儒雅与自信。 那一双英眸,向着前方轻轻一瞄,他便看到了那面“蔡”字大旗。 他的脑海中,立刻响起了张昭说过的话,正是这个蔡冒,以五千水军,击败了曹昂万余精锐的襄阳水军,让张昭对其忌惮三分。 “投降之贼,我江东大军,岂会是曹昂那种废物可比……” 陆逊冷朱唇轻扬,美眸中燃烧起不屑,手中长剑轻轻一扬,喝道 “传令给太史慈,命他率第一梯队杀上去,给我冲破敌军舰阵。” 巨型楼船旗舰之上,令旗摇动如风。 居于前军的太史慈,早已蠢蠢欲动,当即战刀一挥,率一万多水军,两百多艘战舰,狂涌而出,向着蜀军舰队撞了上去。 船行如风,两支舰队,数百条战船,疯狂的扑向对方,一面对冲,一面狂放利箭,射向对方。 大江之上,破空嗡向声轰鸣不绝,漫空的利箭在天空交织成一面天罗地网,几乎连天空都遮盖。 两军舰船上,惨叫声,坠水声,叫喊声,各种各样的响声,转眼响成一片,激烈无比。 箭矢挡不住疾冲的战舰,两军箭矢互相片刻,迎头撞向了对方阵中, 斗舰凭借着其高度和防护力,居于其上的弓弩手布列四陆,无休止的向着敌舰放箭,艨冲舰则仗着度的优势,穿插于乱军之,肆机接近敌方斗舰,进行登舰肉搏。 蜀吴两国水军,近四百艘战船,在江心之上混撞在一场,转眼间,就陷入了一场空前激烈的博战之中。 江东联军虽拥有楼船,但数量毕竟有限,不足以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蔡冒凭借着出色的指挥能力,指挥着新组建未久的大蜀水军,竟是与太史慈战了个平分秋色,一时看不出胜负走势。 第78章 情况危急 楼船巨舰上,陆逊那张英武的脸上,此刻已经黑了一半,眼眸之中透露着丝丝惊讶。 很显然,陆逊没想到,对面那个蔡冒,统帅能力如此之强,竟能与自己战成平分秋色。 堂堂陆陆逊,强大的吴国水军,却竟与那投降了廖化的蔡冒,战成不分伯仲。 对陆逊来说,这已经是空前的羞辱! 恼羞成怒之下,陆逊长剑一扬,怒喝道 “给所有舰队信号,叫他们别看热闹,立刻攻上去。” 再跟蔡冒僵持一刻钟,对陆逊的声名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他已再难忍受,愤怒的再下号令。 身边的副将,忍不住提醒道 “都督,蜀军战船明显还没有全部派出,我们这么快就增兵,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不增兵,如何能把廖贼的舰队全部诱出来,本督又怎么毕其功于一役。” 陆逊英武的脸上,扬起丝丝阴冷的诡笑。 副将身形一震,蓦然间领会到了陆逊的用意,才知他们的这位大都督,并非是简单的意气用事。 陆逊不怕廖化全力出战,就怕廖化见势不妙,又撤回了北岸,他就无法全歼蜀军水师。 不全歼敌军水师,这场战争,就要打成一场持久战,这显然也不符合他们吴国战的战略。 副将恍然大悟,不由拱手道 “都督高明。” 当下他也不再说什么,即刻传达陆逊的号令,向所有舰队出号令。 战鼓声冲天而起,所有舰队,呼呼而出,冲向了战团。 “将军,陆逊又派出了万余水军。” 后军战船上,甘宁抬手遥指前方。 “看见了。” 廖化只淡淡一声,英武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忌惮。 陆逊又下了狠手,接下来,就要看蔡冒怎么应对了。 廖化对蔡冒,此刻已是绝对的信任。 果然,江东所有水军一出动,前方旗舰上,蔡冒就下达了号令,向荆辛军也出了号令 二梯队上,旗舰上的荆辛,眉头却禁微微一凝。 蔡冒所率的一万水军,尚配备了不少的斗舰,而他所率的水军,斗舰则少得可怜,只能以艨冲舰为主。 这样一支舰队,即使投入到战斗,对于改变战局能有多大的帮助,荆辛实没有多少把握。 况且若交战不利,想要再抽身撤退便是万难。 荆辛却只犹豫了一瞬,旋即拔出长剑,大叫道 “第二梯队,随本将冲上去,为大蜀而战!”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再度冲天而起,撕碎了滔滔江声,荆辛率领着两百多艘以艨冲为主的第二舰队,全力加速,冲向了江心的战团。 双方各自派出第二梯队,大江之上,近四万的敌我水军,近五百余艘战舰,混战在了一起,空前的混乱。 片刻后,形势渐渐分明,蜀军终于开始落入下风。 战舰质量上的差距,在这个时候,终于体现了出来。 廖化的蜀军战舰,虽然也四百余舰,但斗舰数量却有限,多以艨冲为主。 反观江东水军,斗舰数量却远胜于蜀军,而且还有七艘巨大的楼船,战舰质量上要胜于蜀军。 更要命的则是,陆逊才出动了不到半数的舰队,后面还有近五百余艘战舰,而廖化,却只余下了一百艘战舰不到。 “将军,形势对我军来说,似乎有些不妙啊。”甘宁眉头已皱,提醒道。 甘宁的语气,似乎在提醒廖化,这场水战强弱已分,明不是该考虑撤退了。 廖化却面色沉静如冰,只淡淡道 “本将已将指挥权,全都交给了蔡冒,是战是撤,自然由他做主。” 甘宁无奈,只好不再言语,面色不安的继续看向前方战事。 廖化沉静如冰,同样在后阵观战的陆逊,此刻却已兴奋如火,眼眸中杀机狂燃。 战事的展,正如他所料一般无二,江东剩下的水军加入战斗,使他们联军的战舰质量水准,过了蜀军,自然就夺取了上风。 “蔡冒,你以为,你真会是我陆逊的对手吗,笑话……” 陆逊放声冷笑,英武的脸上,尽是狂傲之色。 前方这场战斗,虽然己军占据上风,但要夺取胜利,只怕还得再战几个时辰不可。 陆逊等不了那么久了,他已迫不及待的结束结这场战斗,遂是当即下令,韩当、太史慈诸军,统统都压上去。 陆逊本人,也亲率中军水军,一并向前冲去。 陆逊决定将余下的近两万水军,统统都投入战斗,凭借绝对的优势,一鼓作气荡平蜀军水军。 “都督,全军压上,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啊?”副将再次提醒道。 “有什么不妥。” 陆逊却冷笑一声,剑指前方, “敌军已陷入不利,那廖贼狡诈,说不定此刻已动了撤逃的念头,本督若不抢在他撤退之前压上,如何能全歼敌舰。” 陆逊言之有理,副将想想也有道理,联军的优势明摆在那里,即使廖化把余下百余艘战舰,也投入战局,也无法扭转败势。 胜负已分,如果廖化明智的话,一定会选择撤退。 陆逊在此时抢先大举压上,就是要让蜀军来不及撤退,把他们统统都聚歼于一役。 那个时候,就算廖化余下的战舰逃回北岸,单凭一百多战舰,还能有什么战斗力。 副将不再多劝,遂将陆逊号令传下。 震天的战鼓声中,近五百余江东战舰,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向着江心战团扑去。 近四万的江东联军,千余战舰,凭着绝对的优势,对处于劣势的蜀军,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敌舰不光数量多,斗舰数量也在优势,凭借着居高临下之势,肆意的箭雨狂射蜀军。 旗舰之上,利箭四面八方,如梭而下,蔡冒却屹立众亲军结成的大盾壁之下,依旧从容的指挥战斗。 荆辛所在的旗舰,外围船壁已钉满了箭矢,远远望去,犹如一头刺猬一般,甚至因右翼受箭太多,船身已经开始倾斜,荆辛不得不抓住船垛,方才能勉强站稳。 江东大军的艨冲队,在强大的箭矢掩护下,轻松的贴近蜀军斗舰,勇猛的无双的太史慈,提刀杀上船去,疯狂的杀戮。 须臾间,蜀军便损失了近十艘斗舰,形势越的不利。 “大势已定,等着喝庆功酒吧。” 巨型楼船上,陆逊的脸上,已是扬起了自信得意的冷笑。 仿佛,这一场水上大战,胜负已分。 第79章 陆逊丧胆 “将军!”甘宁再次看向廖化,虽没有说什么,但那一句语气加重的将军,却足以道明他心中的担忧。 廖化依然一脸平静,他的那份沉静如水,却与左右的将士焦虑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蔡冒,你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吧……”廖化心中喃喃自语。 果然,前方战团中,蔡冒突然间大喝一声 “速速鸣金,全军撤退,再摇令旗,命李狗蛋依计行事。” 铛铛铛! 大江上金声骤起,正陷入苦战的蜀军水军将士,如蒙大赦般,纷纷掉转船头撤退。 陆逊眼见蜀军后撤,激动到眼眸充血,大叫道 “敌军想逃,全军追上去,不许放一条敌舰逃往北岸!” 在陆逊的催动下,千艘江东军战舰,挟着震天的杀声,向着蜀军穷追上去。 而后军处,等了许久的李狗蛋,终于等到了蔡冒发出的指令,热血陡然间沸腾,挥刀大喝一声 “全军出击!” 暴喝声,近百艘的战舰,倾巢而出,向着混战之处杀奔而去。 这一百战船,逆着败军之势,疯狂的冲向敌军,相距已近时,李狗蛋刀一扬,将身后那覆盖的帆布,斩为碎片。 一架庞大的巨型弩机,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与此其同时,其他船上的将士们,也纷纷掀开帆布,近八百架巨型弩机,现出真容,瞄准了敌舰。 那种弩机,有半人多高,安有四根弩弦,其上所架这箭,并非是普通羽箭,而是一根硕大无朋,长达三米的标枪。 这种巨型弩机的灵感,乃是廖化源自于宋代的床弩,令鲁越提前赶制,专为今日长江一战使用! 廖化将这种巨型弩机,命名为“神威弩炮”。 大江之上,这是廖化专为陆逊准备的一份大大惊喜。 弩炮亮相,观战的诸将们无不变色,甘宁和樊哙瞬间脸上涌满了惊喜,一双双惊喜的目光,纷纷望向廖化。 廖化却只一声冷笑,鹰目向那面巨大的“陆”字将旗,冷冷道:“陆逊,收下本王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前方处,李狗蛋大喝一声 “发动神威弩炮,让吴人丧胆!” 嗖 一道黑色巨标,腾空而起,穿过三百步的距离,向着一艘吴军楼船去。 只听一声破碎巨响,标枪挟着恐怖无比的力道,直接穿了左侧船身,轻出了锅盖直径缺口,径直灌入了船体内部。 惨叫声紧接着响起,下一秒钟,又是一声破碎巨响,标枪力道不减,竟从楼船的另一侧了出来,标枪上还穿了三名吴卒! 这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道,瞬间把目睹的吴军士卒,无不吓到目瞪口呆,肝胆俱裂。 然后,其余六百架神威弩炮,几乎同时发动,漫空的黑色巨标,挟着猎猎的风声狂倾向敌舰。 轰轰轰! 咔咔咔! 震天的轰响声中,那艘冲在最前边的楼船,转眼间被几十支标枪,顷刻间成千疮百孔,被成了漏勺,数不清的士卒,形同串般被灌穿,直接从船身内部,被出到船外。 片刻间,一艘巨型楼船,便就此报废,失去了战斗力。 恐怖的标枪雨,漫空而下,轰向其余敌舰,威力巨大的标枪,轻易将木制的甲板击穿,入下层桨舱,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桨手一并辗成了泥。 数艘斗舰,竟是直接被从船顶,穿到了船底,大股的江水疯狂灌入,转眼就倾斜下沉。 原来士气昂扬,不可一世的江东舰队,转眼间,便被这恐怖的弩炮,到晕头转眼,神魂欲碎。 旗舰上,陆逊英朗的脸已是扭曲变色,美眸睁到斗大,仿佛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之事。 “弩机,廖贼竟然造出这样威力强大的弩机,还装备在了战船上……”陆逊骇然惊语,瞬间惊到目瞪口呆,惊到失去了分雨。 就在他乱了阵脚的一会功夫,蜀军神威弩炮断然不停的发,向着江东舰队,一口气出了万道标枪,近有千支命中,命中率已经是相当之高。 这样高的命中率,如此强悍的破坏力,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有三成左右的江东战舰,被成了漏勺,失去了战斗能力。 环看四周,自己的将士陷入混乱,纷纷弃逃战舰,乘走舸逃走,那些幸存的战舰,则被吓破了胆,不得他的命令,便擅自后退。 此情此景,看到陆逊心都在嘀血,惊怒到不知所以。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一场在自己看来握胜券的战斗,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出了胜负。 失败的那个人,竟然还是他! 直到此时,陆逊才恍然惊悟,廖化为何敢以不占优势的水军,来挑战他们强大的江东水军,原来竟是早有破敌利器。 而他,则是中了廖化的激将法,才狂妄的全军压上,却落入了廖化的圈套中。 身边的太史慈,急是紧张道:“都督,没想到廖贼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弩机,我军已有三成战船失去战斗力,形势不利,都督速速下令撤兵吧。” 撤兵二字,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剜在了陆逊心头。 一股羞愤的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陆逊歇厮底里的大叫道 “我江东水师,纵横长江,无人能敌,今日岂能被廖贼所败,我绝不” 话未出口声,一支标枪破空而来,直奔陆逊来。 “都督小心!”太史慈吓了一跳,急是本能的伸手将陆逊一推。 标枪从陆逊身边过,虽未中他,强的劲风,竟把陆逊的头盔都扫落,扫到他披头散发,狼狈之极。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逊,魂魄都被吓走了一半,吓到倒抽凉气,蹲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回头一望,身后来不及闪避的几名士卒,竟然被直接成了一片片块,散落了一地。 陆逊彻底被吓懵了,一腔的羞恼,满腹的得意,都被这惊魂一箭,彻底的击碎瓦解。 第80章 陆逊溃退 “都督,敌军的这弩机威力实在是太强大,胜负乃兵家常事,速速撤退吧。”太史慈也蹲下来,喘着气劝道。 一场惊魂,陆逊耳听着太史慈的劝说,望着狂冲而来的蜀军,已是一脸惊魂落魄。 前方处,本是败退的蜀军,重新又杀了回来,蔡冒的旗舰一马当先,眼看着就要把他的舰队,从中撕为两截。 在弩炮恐怖的打击下,三成战舰失去战斗力,余下的水军统统也都陷入了恐慌之,哪里有勇气再战。 原本处于劣势的蜀军将士,他们斗志重新被点燃,一艘艘斗舰,一艘艘的艨冲,如蛟龙一般四面八方的扑向江东舰队。 失去动力的斗舰和楼船,上面的敌军只能弃却大船,改换走舸向着南岸水营逃去,杀红眼的蜀军将士,岂能容许敌人轻易的逃跑,密如飞蝗的箭矢,穷追不舍的向惊恐的敌人,江东军死伤无数,江水为之血染。 残破的战旗在凋落,数不清己军士卒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从眼前的江面漂浮过来,陆逊指挥下的江东水军,已是溃不成军,一艘艘残破的战船,正如惊恐的羔羊一般,疯狂逃向南岸。 陆逊只觉自己的自尊,正在被刀子扎,一刀接一刀,疼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口中咬牙切齿道 “这个廖贼,这个蔡冒,是本都小看了他们,小看了他们啊……” “都督,胜负已分,现在撤退,我军还不致于被伤了元气,若是给敌军压迫上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太史慈焦急的提醒道,几乎都已经是哭腔。 此时此刻,陆逊再无丁点战意,狂傲的劲气早就烟销云散,听得太史慈的哭劝,只得无力的摆了摆手,长叹道 “罢了,就让廖贼再嚣张一会,全军撤退,速速退往水大营!” 船行掉头,陆逊残破的楼船旗舰,在二十余艘战舰的保护下,抢在蜀军杀近前,急急匆匆的向南岸水营逃去。 其余的江东舰队战船,看到旗舰上发出的撤退命令,如蒙大赦般,纷纷掉头狂逃。 后军处,见得敌军败溃,廖化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笑了。 他终于向江东水军显示出他的强大,让他的知道,自己的大蜀雄师,不光是在陆上,哪怕是在水上,依旧是无敌的存在。 这一场胜仗意味着,自恃无敌于长江的吴国水军,其无敌的神话,就此被打破! 三军将士,无不是欢欣鼓舞,激动的放声呐喊,声震于天。 激动的众将士们,纷纷的看向廖化,看向他们的镇东将军,眼神中惊叹之意,已达到了空前。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镇东将军,不但率领着他们纵横陆上,竟让他们在水上也能战无不胜。 “杀!杀!杀!” “杀!杀!杀!” 震天的呐喊声,如惊雷一般,回荡在大江两岸。 意气风发的廖化,战刀一扬,狂笑道 “全军压上,给本将一鼓作气,杀上敌军水营!” ... 南岸,江东大营 栈桥之上,孙权此刻正傲立,雄目傲然扫望着众将士。 水营一线,从岸边到栈桥,两万的江东士卒肃列已久,密密麻麻的人头如黑云压地,数不清招展的旗帜,在江风吹动下,似怒涛般一浪接一浪的翻滚,森森的铁甲反射着刺眼的白光,锋利的兵刃,几乎将苍穹映寒。 看着麾下气势浩荡的士卒,望着大江之上,正在向北岸推进的己方舰队,孙权的脸上已洋溢出强烈傲意。 陆逊的实力,孙权深信不疑,这一场江上决战,他相信,陆逊击灭廖贼的水军,乃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等陆逊得胜的消息传来,孙权便将尽率后续的江东大军,渡过长江,杀上北岸敌营去,一鼓作气的击溃廖化的步军。 廖化水陆大军皆灭,他孙权就可率得胜的大军,溯江西进击溃赵云大军,再北上攻取襄阳。 再然后,他退可以保有江南半壁,进可以挟两州之兵,北夺中原,可以说是攻守自如! 畅想着蓝图,越想越得意,孙权那英武的脸上,不由洋溢出了狂烈的笑容。 这时,孙权的意气风,已达到了顶点,高声喝道 “我军水师取胜就在眼前,尔等皆做好准备,随本王杀过长江,攻上乌林敌营,谁第一个登上北岸,本王必有重赏!” 吴军士卒本就斗志十足,信心百倍,孙权这般一重赏,更加激的他们是热血沸腾,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 “杀上北岸!” “杀上北岸!” 两万吴军士卒,激动的挥舞着手中兵器,疯狂的大吼大叫,山呼海啸般的吼声,震到大江水浪都被掀动。 望着士气昂扬的士卒们,孙权脸上傲意更浓。 就在这时,前方处,陆逊指挥的吴军大军舰队,已经全面压上,压迫到蜀军节节后退,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陆逊,干得漂亮!” 孙权战意狂到了极点,手中银枪一招,喝道:“全军上船,准备杀过长江去。” 号令方下,前方大江之上,形势突转,令孙权狂傲的表情,不由一变。 大江上,战局的形势,似乎就在他得意的片刻间,就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处于上风的陆逊水军,竟不知为何,突然间倒转头来,向着赤壁水营方向退来。 陆逊,似乎竟然在撤退? 孙权脸色已变,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很快,他惊讶的表情,就演变为了震愕。 陆逊的舰队,根本不是撤退,分明是在败溃! 孙权的表情,瞬间扭曲变形,仿佛见了鬼一般,许久没有过的震怖表情,再度袭据了他那张英俊的脸,惊到他错愕变色,目瞪口呆。 沿岸一线诸将,无不震怖变色。 那两万士卒,更是一片惊哗,士气转瞬间就跌落了谷底。 唯有诸葛瑾,只是眉头微微一凝,似乎料到了什么。 “陆逊的四万水军,占尽优势,怎么可能被廖贼所败?” 孙权惊呼一声,震骇之下,声音都有点颤抖。 诸葛瑾却目光如刃,他仔细看向败溃的己军,现蜀军的战舰上,竟然在射着某种威力巨大的弩箭,正是那种弩箭,把他们的舰船射到千疮百孔。 蓦然间,诸葛瑾眼眸一聚,想到了什么,便拱手沉声道 “大王,恐怕是廖贼早有手段,事先造出了某种威力巨大的弩箭,杀了陆将军一个措手不及,我军才会反胜为败。” 此言一出,孙权和刘表身形一震,仔细一观察,方才惊悟。 “廖贼竟然...竟然能造出这等威力强大的弩箭?这怎么可能?”孙权惊到不敢相信。 “吾王,廖贼麾下有巧匠鲁越,不然怎能造出威力强大的红衣大炮,如今他又造出了威力强大的弩箭,也不足为怪。” 孙权身形再震,一时惊恨难当。 第81章 铁锁连舟 诸葛瑾却早已冷静下来,提醒道 “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陆都督虽败,却并未伤及元气,请大王立刻兵接应才是上策。” 孙权很痛苦,他的马鞭紧紧的攥在手里,指骨“咯咯”的作响,满脸的恼羞成怒 环扫眼前那两万士卒,他们原本来热血沸腾,只等着他这个吴王一声令下,杀过长江,杀蜀军一个片甲不留。 可现在,美梦泡汤,孙权根本给来了他们胜利,方才的豪言壮语,也成了打自己脸的笑语。 孙权兵多,可以损失的起。 望着败归的己军,孙权只好恨恨的一咬牙,挥手喝道 “今日一战,只是试探廖贼虚实,传令下去,接应陆逊水军还营,改日再收拾廖贼。” 当下,诸将便纷纷率舰出营,接应陆逊水军败归。 廖化虽胜了一仗,但巨型弩箭消耗的却差不多了,水军数量有限,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一鼓作气杀上敌营,眼见敌军派出援兵接应,他便见好就收,鸣金收兵。 两万得胜的蜀军将士,便欢呼大叫,挟着一场大胜之威,扬长退还北岸。 兵败的江东大军,却只能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败入水营。 …… 江东大军水营。 王帐中,气氛死一般的静寂。 高坐于上的孙权脸色铁青,默不作气。 其下的陆逊,英朗的脸上,却流转着几分尴尬愧色。 这一场决战,谁想到,一场大胜之后,不但没胜廖化,还折了近万余兵马,虽说不是惨败,但也是损伤颇重。 眼下,江东南岸水军的兵力总数,已经下降到了五万左右,虽然水军数量还占优势,但总兵力上,却已逊于蜀军。 这是吴国水军北进,与廖化的第一战,却以失败而告终,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更要命的则是,与此同时,江东防线方向的赵云和刘封部,在廖化出击的同时,对江东防线发动了进攻! 不过幸好,凌统坚守陆逊的军令,死守不出,赵云多次率军冲击营寨,但都没有成功突破江东防线。 兵败失利的陆逊,是又羞恼又气氛,自觉惭愧,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 “胜败乃兵家常事,各位也不必灰心丧气,廖贼那神威弩炮虽然厉害,但料想那标枪弩箭制造起来不易,廖贼消耗了那么多,短时间内必无法及时补充,这水上的优势,还在我们手中。” .... 长江北岸,蜀军大营。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刚刚才结束,诸将各带醉意,尽兴而散。 廖化也是喝的尽兴,正准备回内帐休息,抬头却忽然现,甘宁并没有退去。 看他表情,必然是有话要说。 “单独留下来,必是有什么话跟本将要说吧。” 刚刚站起来的廖化,又坐了下来。 甘宁拱手一笑, “瞒不过将军的眼睛,末将确实有几句心理话,想要跟将军说一说。” “说吧,本将听着呢。”廖化拂了拂手。 甘宁便轻咳几声,说道 “今日我军虽胜,灭了敌军万余兵马,却是因为神威弩炮之故,且这一战,耗尽了所有的标枪弩箭,短时间内,想要重复这场胜利只怕是没有可能。” 顿了一顿,甘宁接着道 “而孙贼,经历这一场失利后,必然会心存有忌惮,龟缩入南岸营,不敢再主动挑衅,我若想击败敌军,就只有强攻敌营,但以我军水军实力,现然又不太现实,而江东防线方面的战事,又由不得我们拖下去,这正是末将所担忧之事。” 廖化低头沉思,一番讨论过后,甘宁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告退而去。 眼下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廖化知道,情况并不乐观! 陆逊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坚守,然后在敌人攻伐疲倦之时,找到机会一举击破! 自己目前取胜了,陆逊必然会开始采用坚守不出的战术,廖化已经收到赵云的战报,江东防线的大军龟缩不出,赵云亲自率军冲锋都杀不进去... 如果自己这边也出现同样的情况,那么形势很有可能出现逆转! 自己必须,再把陆逊骗出来一次! 一个妙计,在廖化心中暗暗形成。 次日 廖化在大营中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当廖化说出了自己的战术,所有人目瞪口呆! 荆辛却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道 “将军此计,确实是可让我旱卒登船作战,如履平地,但若是敌方使火攻之计,我军战舰彼此被铁链锁住,来不及散开,只消一艘被点燃,岂非所有的水军,都要被烧为灰烬!赤壁之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将军!” 很快,甘宁不以为然一笑, “哈哈哈,荆辛你应该知道,赤壁之战之所以能实施火攻,必然要借助风势,在这江南隆冬之地,敌军就算要实施火攻,又上哪里去找东南风,难不成,要他们自己反烧自己?” 荆辛一怔,欲要再言,廖化却一挥手,欣然道 “甘宁言之有理,不必再犹豫,本将决定了,就依我言!” 廖化不给荆辛再质疑的机会,抢先一步哈哈狂笑, “孙权,你以为你们龟缩在对岸,本将就耐何不了你们了吗,你们等着吧,本将铁锁连舟一成,就是本将攻破赤壁,全灭你们的时候。” 当下,廖化便交待鲁越,调集大批工匠,实施铁锁连舟之策。 鲁越便动用了数千名将士,砍伐树木,烧火铸铁,又调集几百号工匠,连夜打造铁链。 不出七日,几百艘的大蜀战舰,便被铁链边了起来,组成了超越楼船,空前巨大的巨舰,上面铺上木板,步军士卒们可以在上面任意行走,再也惧颠簸,甚至战马都能在上面奔驰。 连舟战舰打造成功后,廖化便调集了数万余步军上船,稍加操练之后就开出水寨,在长江耀武扬威的巡游了一番。 南岸,江东军大营中,江东士卒们眼见蜀军这等巨舰,无不为之震惊,个个都嗔目结舌,倒抽凉气。 “没想到啊,廖贼竟然能想出这铁锁连舟之策,眼下他战舰一连,就连那些不习水性的士卒,都能在上边自由行走,咱们水军的优势,便是荡然无存了啊!” 江东诸将却与士兵不同,看到蜀军如此阵仗,全都乐开了花! 这,不就如同当年赤壁之战的曹操一般傻么! 第82章 长江决战 看着江上那一艘艘耀武扬威蜀军连舟巨舰,孙权与陆逊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流露出讽刺的冷笑,想不到这个廖化竟然这般自大,竟然用了当年失败的战术,这不是送菜来了么! …… 大江之上。 铁锁连舟巨舰上,廖化横刀立马,居高临下,俯视着南岸的江东军水营,鹰目中,流露着讽刺的冷笑。 各艘连舟舰上,大蜀将士们无不是精神抖擞,士气如狂,在克服了江上颠簸后,他们如今战意浓浓,恨不得能一鼓作气杀上对岸去。 身旁甘宁亢奋的叫道 “将军,我军将士现在是如履平地,还在等什么,不如一鼓作气攻上南岸,灭了江东之贼。” 甘宁这么一叫战,其余诸将无不慷慨叫战,似乎因这铁锁连舟之计,他们这班旱鸭子一下底气也足了,根本不把江东军放在眼里。 诸将都疯狂了,廖化却冷静的很,并没有头脑发热。 连舟巨舰固然可以让他的步军上船作战,克服不习水性,风浪颠簸的软弱,但要知道,对面的江东军江东敌营坚固,两军的士卒皆乃精通水战之辈,光凭这铁锁连舟,还不足以攻入敌营。 而且,廖化岂会忘,眼下这江上耀武扬威,也是演给孙权他们看,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用的就是曹操当年的战术。 廖化当下只淡淡一笑,拂手压制住了诸将的叫战,用赞赏的语气道 “眼下本将步军,可以肆意纵横长江,他日攻下江东,扫灭孙权之贼,已是胜券在握啊!” “将军英武雄略,我等心服口服!”诸将纷纷符合道 “孙权,本将铁锁连舟已成,看你们还敢小瞧本将不习水战吗,再过几日,就是本将取你们性命之时,哈哈!” 廖化放声狂笑,肆意自信之极,这才下令全军撤还北岸。 于是,一艘艘的连舟巨舰,在江上耀武扬威了许久,横在江东敌营跟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方才还往北岸。 江东军大营.... 诸将们兴奋不已,太史慈第一个跳出来,大叫道 “将军,廖化竟然用当年曹操的傻办法,实在是太瞧不起我大吴水军,请将军下令让末将率水军出战,定将那廖贼人头斩下献于将军。” 太史慈一请战,其余董袭、韩当等诸将,也皆纷纷叫战。 看着慷慨激昂的众将,孙权也冷笑道 孙权冷冷一笑,英武的脸上,掠过阴冷的讽刺之色,用玩味的语气道 “廖贼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这长江之上,真正的主人!” 五天后。 这五天时间里,要么是无风,要么就是西北风。 时间进入第六天,这日黄昏时分,北风渐熄,不多时,便转为了东南风。 廖化立于王帐前,抬头看着向北飘扬的战船,眉宇中浮现出异样的神采,心神隐隐有种预感。 廖化目光立时阴冷如冰,下令将诸将传来大帐中议事。 半个时辰后,甘宁、蔡冒等猛将们,尽皆云集于大帐之中。 众将齐集,廖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适才本将已确认,敌军今晚将起倾营之兵,将兵分两路,夜袭我大营,尔等当作好准备,严阵以待,以待今晚决战,一举歼灭江东之兵!” 众将听得要开战,无不是热血沸腾起来,无不摩拳擦掌,杀意猎猎而起。 蔡冒却疑道 “将军,江东之贼多日不曾有动静,如今我们连舟巨舰方成,明显水战实力大增,他们却偏在这个时候前来袭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可疑?” 面对蔡冒的质问,廖化却只诡秘一笑,拂手道 “本将既然敢下定论,必然有本将的信心,蔡冒你就无需多疑,尽管做好准备,今夜痛痛快快的大胜一场。” 眼见廖化如此决断,蔡冒心中虽存疑惑,却也豪胆狂燃而起,战意大作,毅然道 “既然将军如此自信,末将更有何疑,今晚就杀他个痛快。” 众将热血沸荡,皆是慷慨叫嚣,昂扬的斗志如烈火般狂燃。 诸将斗志已昂,廖化更有何疑,奋然起身,傲然道 “今晚就是这长江之战,决战之时,尔等就随本将并肩作战,扫灭江东军!” …… 傍晚。 南岸,江东,江东军大营。 南风强劲,刮得战旗哗哗作响,江水滔滔翻滚。 凛烈的杀气,在大营上空弥漫,感染了所有人,让每一个士卒,都忍不住激动万分。 水营一线,近五万的江东军士卒,皆已就位。 今晚,将是决战之时。 栈桥之上,热气腾腾的烈洒已备好,孙权亲自端一碗酒,奉于了太史慈手里,语重心长道 “太史慈啊,我大吴的生死存亡,天下之公理正道,本将就全托付在你身上了,来,咱们满饮此酒,本王祝你成就不世奇功!” 这一次,孙权没有用陆逊,因为陆逊年纪轻轻却被任命为都督,本就颇有争议,前番的惨败,更是引起了诸将的不服,所以这次,孙权任用了老将太史慈! 让太史慈来担任先锋,去火攻廖化的战船,此番的凶险,孙权知道太史慈必然是九死一生,两人对视的眼神之中,满是只可意会的壮烈! 而陆逊被安排在了后队,他一直对孙权要出兵的想法有些质疑,但终究是在惨败之后,已经失去了一些信任。 说着,孙权将碗中之酒饮尽。 太史慈心中不由有些激动,当即将碗中酒狂饮而尽,豪然道 “大王放心吧,宁此番出马,必把廖贼烧个片甲不留!” 孙权眼睛有些酸涩,喉咙哽咽却讲不出话,只微微点头,向太史慈示意一眼。 太史慈这才一拱手,提刀一跃跳上粮船,大吼一声, “火船队,出动!” 号令传下,近四十余艘火船,以及千余名士卒,缓缓驶出水营,顺着风势,向着北岸方向驶扶持。 孙权回过头来,望向吴国诸将,厉声道:“廖贼无道,侵我家园,今晚,就是我们复仇雪恨之时,尔等皆随本王杀往北岸,杀廖贼一个片甲不留吧!” 第83章 孙权上钩 孙权再无犹豫,遂也上船,近三万多的吴军水师,七百余艘大小战船,分为前后两队,随尾于太史慈的火船队之前,借着夜色掩护,向北岸驶去。 …… 前方,先行出的火船队,借着风势,正向蜀军大营潜近。 越行越近,前方灯火渐明,蜀军水营就在眼前。 太史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夜色深深,已看不清南岸方向,他却知道,数不清的战舰,正跟在后面,等着他成就大功。 江风渐紧,船行愈急。 不知为何,太史慈原本沉静如水的心,忽然间躁动兴奋了起来,有种蠢蠢欲动的迹象。 他不由回想起,火烧赤壁的雄壮场面,现如今也轮到他太史慈威振天下了! “廖化,你也算是英雄,可惜,你碰上了我太史慈,今晚,我注定要踏着你的尸骨,扬名天下!” 思绪飞转,太史慈握紧手中之刀,脸上只余下狂烈的杀机。 鹰目射向前方,蜀军水营更近了,举目扫视,只见水营中并无巡逻战船出来阻挡自己,显然没有任何提防的迹象。 “廖化毫无防备,果然是天助我也……” 太史慈兴奋到心都要跳出来,热血几乎就要燃爆了,轻吸一口气,挥手喝道 “传令下去,各船准备点火!” …… 北岸,蜀军大营。 铁锁连舟的旗舰之上,廖化正翘着二郎腿,喝着好酒,好不悠闲。 冬日已至,天气愈寒,风越来越大,左将诸将皆在风战栗,大家的脸上均闪烁着几分狐疑。 廖化事先断定,江东军会在今晚前来袭营,但等了大半夜,却不见半个人影,不由令诸将焦虑起来。 “前方似有四十余艘船逼近!” 突然间,哨塔上传来哨兵的尖叫声。 来了! 廖化将杯中之酒,一口灌尽,大喝一声 “蔡冒听令!” “末将在此。”风中凌乱了许久的蔡冒,慨然出列。 廖化故意放出所有战船连起的消息,但是暗中留出了大部分艨冲! 只要对方使用小股部队前来火攻,便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廖化鹰目中杀机凛烈,抬手遥指江中,喝道 “你率百艘艨冲,三千水军出击,给本将歼灭来船之敌,一个不留!” 热血沸腾的蔡冒,得令便欲离去。 廖化眼眸一动,想起了什么,又吩咐蔡冒,如果能活捉太史慈,最好要活的。 太史慈此人,虽然年纪稍大,却实为一员大将。 历史上,孙权因太史慈非是名门世族,对其也不怎么重视。 也就是说,太史慈于虽然忠于吴,但是没有得到孙权的完全任用,是员可以招降之将。 而太史慈精通水战,眼下他大蜀正缺的就是水战将领,若能收降了太史慈,对大蜀水军来说,无疑于如虎添翼。 蔡冒却有点不解,自家将军为何会对其如此重视,只得心怀着狐疑,领命而去。 片刻后,蔡冒直入水营,登上战船,率千余精锐水军出动,如风一般冲出了水寨,直奔那迎面而来的敌船扑去。 夜色中,太史慈正率领着装载了干柴硝石,这些易燃之物的火船,借着顺风之势向着北岸而来。 “再接近一些,只要再近一些,就能顺风放火,烧廖化一个片甲不留,就是我太史慈扬名天下之时……” 太史慈思绪飞转,越来越兴奋 正当这时,却有眼尖的士卒大叫,称前方水营,有蜀军舰船出动,向着己方所在扑来。 太史慈神色立变,急是凝目远望,果然是百余艘蜀舰蜂拥而出,正飞快的向着他的船队驶来,看那阵势,似乎是要阻止他们逼近北岸。 太史慈心中顿是大震,暗忖 “廖化的战船不是都连起来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船只!” 就在他惊骇震动时,前方百余艘蜀舰,已冲驶而近,四面八方的围了上来,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太史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自以为廖化的战船已经全部连在了一起,就算有巡逻船,也不过一些,他就能一鼓作气的逼近蜀营,顺风放火。 他却没料到,廖化竟然会派了这么多舰船,前来阻击他。 “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那汹汹而至的敌舰,太史慈心里陡然间凉到了底,暗暗咬牙,渐已现慌意。 此时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撤退,免的被蜀军舰船围住。 可若一撤,就要全船功亏一篑,他扬名天下的机会,也将就此随风而散! 太史慈不甘心啊,沉吟片刻,一咬牙,下令全军继续前进。 他要冒险一博。 前方处,蜀军近百艘艨冲,很快就四八面方围裹而来,逼得太史慈不得不放慢船。 黑暗中的那一头,蔡冒笑了。 蔡冒向着黑暗中望去,强的目力,穿破了夜色,锁定了太史慈所在。 然后,他缓缓的拉起硬弓,寒光流转的箭锋,不动声色的瞄准了几十步外的太史慈。 “太史慈,吃我蔡冒一箭吧!”蔡冒蓦的吼头一滚,一声低喝。 指间应声一松,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撕破夜的黑暗,向着太史慈呼啸而去。 就在他未及转身时,蔡冒那神鬼一般的一箭,便穿过茫茫黑暗,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太史慈的肩头。 “这蔡冒,竟然……” 剧痛震惊之下,太史慈眼前一黑,脚下站立不稳,向前一栽跌入了水。 见得太史慈落水,蔡冒大喝一声, “给我杀上去,杀光所有敌人!” 号令传下,百余艘艨冲疾驰而上,呐喊之声如涛滚滚,数不清的箭矢穿破夜的暗黑,如飞蝗般袭向那些的吴国水卒。 主将落水,原本就惶惶不安敌卒们,在失去了指挥的情况下,面对着汹汹杀至的蜀军,转眼就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大多数火船,急是掉头转向,还有一部分人还残存着希望,想要点起火来,继续执行火攻的任务! 第84章 呼风唤雨! 蔡冒却屹立于黑暗中,箭无虚,将任何顽抗的敌卒,无情的射杀。 箭矢如雨而至,鲜血四面飞溅,一个又一个的敌卒中箭,惨叫之声响彻了夜空。 蜀军横冲直撞,将敌军船队阵形轻易撕碎,直撞就撞上去,士卒们刀冲上船去,将惊恐的敌卒斩杀。 江上,太史慈虽然中箭,却仗着强的水性,忍着肩上的剧痛,终于是浮了上来。 冰冷的江水,令他从痛苦中清醒过来,举目四望,只见他的部下已被杀了个干净,无一艘火船能够成功的燃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太史慈心痛欲绝,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一艘艨冲向着自己直奔而来,太史慈不及多想,急是向旁划去,生恐被撞到。 艨冲从他身边抹过,蔡冒手伸下水里,用力一抓,便将太史慈提了起来,扔到了甲板上。 就在太史慈跌落于地,还来不及爬起来时,一柄柄的刀锋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刻,太史慈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知道,自己不光火攻失败,竟然还被蜀军活捉。 羞愤之下,太史慈愤然大叫 “我败在廖贼手下,要杀便杀,我太史慈何惧一死!” 看着太史慈非愤求死,蔡冒眼中微微闪过几分欣赏,却冷笑道 “要杀你,方才一箭就要了你的性命了,你的生死,只能由将军来决定。” 说着,蔡冒便下令,派一艘船将太史慈押往大营而去。 生擒了太史慈之后,蔡冒斗志更是大作,便指挥着他的部下,继续围杀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吴军。 片刻间,几百兵皆被杀尽,四十艘火船,也全都被控制住。 “奶奶的,将军你还真是厉害啊,太厉害了。” 甘宁哇哇的惊叹着,左右诸将们,个个对廖化投来佩服的目光。 荆辛却道 “也不过杀了几百号敌军而已,孙权见事败,必定会惊慌撤退,眼下正是逆风之时,我军就算全军出动追击,也未必能一举杀上江东。” “逆风么,那可未必啊……” 水营,铁锁连舟旗舰。 敌已被诛尽,廖化却下令,将火船掉转方向,瞄准了北岸方向。 与此同时,又令蔡冒,率所有的水军将士登船,摆出一副将大举进攻的架势。 “难道说,将军竟然想用火船反烧敌军不成,可眼下东南风正盛,若是冒然点火,不但烧不了敌军,反而会烧了自己啊……” 荆辛眼中掠起深深的疑色,觉的廖化的举动,颇有些危险,但他又素知,廖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莫非还另有用意。 当下荆辛只能心怀狐疑,暂且不言。 蔡冒归来,大步登上旗帜,身后还押着一名浑身皆湿的年轻武将。 “将军,四十多船的敌军,统统已被末将歼灭,此人便是敌将太史慈,末将活捉了他回来献于将军。”蔡冒拱手兴奋的报说。 “干的漂亮。”廖化兴奋的赞道。 廖化兴奋之下,亲斟酒一杯温酒给蔡冒,以彰显对他的赞赏。 然后,廖化的目光,就落到了落汤鸡的太史慈身上。 此刻,这位武力绝的水战奇才,如今却神色黯然,被五花大绑的站在廖化面前。 廖化摆了摆手,示意给太史慈解除束缚。 被降了绳索的太史慈,捂着肩上的伤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不卑不亢。 “太史慈,你也知道,本将不杀你便是有意诏安,何不归顺于本将,唯有本将,才能让你尽显才华,扬名天下。” 廖化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太史慈只沉默不语,甚至还白了一眼廖化。 廖化也不急于一时,只拂手道 “本将给你考虑的时间,来人啊,先把太史慈将军请下去,请华佗神医为他治病,好好的款待他,不得怠慢。” 失魂落魄的太史慈,心怀着震惊与错愕,被亲兵押解下去。 然后,廖化的目光重新投向南面大江,鹰目中杀机凛狂燃。 现在,才是决战江东之时! “把火船,给本将点起来吧。”突然之间,廖化下了这么一个惊人的诏令。 铁锁连舟之上,武将们无不愕然变色,个个震惊的不已。 荆辛也是脸色骤变,急道 “将军,如今东南风正急,火船一点,非但烧不了敌船,反而有可能被风吹入我水营,危及我方啊。” 廖化却无视荆辛的劝说,拂手道 “本将号令已下,给我点火!” 眼见廖化如此决然,谁也劝不了,诸将只能听令,迅的向位于江上的阻击舰队,出了号令。 片刻后,四十余艘火船,统统都被点燃,照亮了沿岸一线。 全军将士们,上至大将,下至普通的士卒,无不都捏了一把汗,生恐江上的水军控制不住火船,被风吹入水营,一切就都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的镇东将军,个个眼神茫然惊异,谁也想不通,廖化为何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笑,他可是穿越而来的未来人,掌握着完整的历史气象知识。 他知道,就在今天这隆冬腊月时节,风向会随着副热带高气压带的变化而改变! 正当廖化有些紧张的感觉着风向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生了。 原本强烈的东南风,竟然毫无征兆的就停了! 长江两岸,狂风突息,骤然间,归于平静。 荆辛、李狗蛋,甘宁,所有的将士们,身形剧烈一震,个个脸色惊奇茫然,四下扫望着夜空,谁也没料到,这东南风竟然会突然停了。 “苍天在上,大蜀国万岁,天当佑本将为大蜀国扫灭江东之贼,给本将刮起北风吧!” 廖化仰望苍天,用霸绝的命令语气,向上天令。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将军,没想到,他们的将军竟能狂到这种地步,竟敢对天号施令。 呜呜呜!! 风再起。 这一次,风从北来,呼啸着卷向南岸。 北风,竟然是北风! 数万蜀军将士,无不惊哗,瞬间都惊到错愕震怖,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连下巴都几乎要惊掉,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最神奇之时。 在这关键时刻,东南风突然熄灭,紧接着,竟然奇迹般的刮起了北风! 第85章 不测风云 在这关键时刻,东南风突然熄灭,紧接着,竟然奇迹般的刮起了北风。 仿佛,上天果真在执行着廖化的,这个镇东将军,蜀军战神的命令。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震惊中的荆辛,突然用万般敬畏的语气叩大呼。 甘宁等众将,也纷纷大呼起来。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大蜀将士,也面向着廖化大呼起来。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那种前所未有的的拜呼,响彻大江两岸,震碎苍穹。 面对众将士的山呼,廖化笑了,笑的狂烈,笑的何等痛快。 狂笑声中,廖化战刀向着黑暗中的北面一指,厉声喝道 “北风已起,天助我大蜀,给本将施放火船,烧江东狗贼一个片甲不留!” 号令一层层传下,江上的阻击舰船,纷纷收起了绳索推竿,一艘艘熊熊燃烧的火船,向着北面,向着隐藏在夜色中的吴军舰队,狂冲而去。 …… 江上,三万的吴国水军,几百艘战舰,尚在夜暗泊,准备随时一涌而上,杀上北岸。 巨大的楼船旗舰上,孙权身着银甲,手扶银枪,沉静如冰的目光,直射北岸蜀军水营。 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燃烧着前所未有的自信,眼神中,尽是志在必得之色。 时间流转,孙权脸上的自信,却在渐渐消散,眼神中,悄然掠起几分焦虑。 从太史慈的火船队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按照估算,此时太史慈早该施放火船,更甚至,这个时候对岸的蜀军大营,更早该大火冲天而起,但过了这么久,却仍不见半点动静。 孙权大军虽尾随于太史慈火船队之后,却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再加上黑夜的阻隔,还有那滚滚水流之声的干扰,令他无法判断,太史慈的火船队出现了什么状况。 转眼,又是一刻钟过去。 北岸蜀营方向,憧憬已久的大火,依然没有半点迹象,全军将士渐已开始焦躁起来,孙权的脸上,已是明显流露出了狐疑不安。 “大王不必担心,咱们这一系列的战术,如此精妙,堪称天衣无缝,廖化若再能解开,我诸葛瑾的姓名就倒着写。” 身边的诸葛瑾,却是自信狂烈,宽慰起了孙权。 一席话,令孙权心安几分,目光如灼,继续远望着对营方向。 便在这时,齐营方向,隐约传来了喊杀之声,似乎一场激战骤然而起。 孙权的眼眸,迅的闪过一丝疑色,就连身边自信的诸葛瑾,神色也微微一动。 前方的激战起得快,结束的也快,很快喊杀声便沉寂下去,只余下滚滚的江涛之声。 正当这时,忽然见正前方江面上,数十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沿江一线。 是火船,太史慈的火船,终于动了! “大王快看,太史慈点燃了火船,我们的火攻之计,终于要动了!” 诸葛瑾激动的指着前方大叫。 数百艘舰队上,苦等已久的吴军将士,瞬间战意爆涨,个个都热血沸腾,兴奋到了极点。 火船顺利动,风借火势,冲入敌营已无法阻挡,他们仿佛已看到,蜀军被烧成一片火海的壮观场面。 “天助本王,天助本王也,哈哈!!” 孙权放声狂笑,狂笑声中,银枪突然向北一指,大喝道 “传本王之命,全军前进,只等火船撞入敌营,随本将杀上北岸,活捉廖贼!” “活捉廖贼!!” “活捉廖贼!!” 大江之上,数万吴军士卒,兴奋疯狂的狂吼,好似这场胜利,已经被他们牢牢握在了手中。 旗舰的号令陆续传下,很快,隆隆的战鼓声便冲天而起,数百艘战舰,数万吴军,便是呐喊着,向着北岸蜀军水营鼓噪攻去。 近七百余艘吴军战船,挟着震天的杀声,从夜的黑暗中杀了出来,向着北岸蜀营冲去。 孙权屹立于船头,傲气如狂,他仿佛已经看到,太史慈的火船势不可挡的撞入敌营中,把廖化的水营和战船,烧成火海的时候。 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当廖化见到火起时,想要让战船四散而逃,却又因为铁锁连舟,无法逃散时的绝望与痛苦。 “廖贼,今天就是你纵横江东,百战百胜的传说终结之时,哈哈!!” 孙权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放声狂笑,肆意无比。 突然间,笑声骤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原本从身后呼啸刮来的大风,不知什么时候,竟是突然间停了。 “风怎么毫无征兆的停了,这是怎么回事?” 身边同样得意的诸葛瑾,也跟着变色。 孙权伸出手来,在空中感受了几下,果然没有了一丝风的感觉,俊朗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深深的困惑。 紧接着,孙权就又感觉到了风的吹动。 不过,这一次,风不是从背后刮来,却是迎面而来! 北风,竟然是北风起! 孙权骇然变色,诸葛瑾骇然变色,数万士气高涨的吴国将士,无不是骇然变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动进攻前的一刻,东南风竟会诡异无比的突然消失。 更诡异的则是,转眼间,竟然刮起了北风! 就算是天有不测风云,又岂能变化如此之快,快到连一丝一毫的征兆也没有。 吴国君臣们,一个个都陷入了茫然困惑之中,很快,那一张张原本惊骇的脸,便迅的扭曲变形,变成了骇然震怖。 那一双双瞪到斗大的眼珠中,转眼已被熊熊的赤焰映红。 正面方向,一排的火船,正借着北风之势,以迅雷之势,向着吴军舰队,狂冲而来。 吴军航向本是对准北岸,还来不及掉头减,而火船借助风势,度奇快,转眼已逼近数十步。 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 四十余艘火船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向着吴军直扑而去,船中事先藏有硝石火油等易燃之物,只须臾间就熊熊燃烧,借着北风之势,一艘艘的火船,竟如火龙一般,无可阻挡,疾冲向前。 旗舰上,原本狂傲的孙权,此刻已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惊骇。 第86章 披挂上阵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苦心布局的一系列战术,很可能已经被廖化破解。 可是,计谋被廖化识破也就罢了,那毕竟是人谋,廖化又怎么可能算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东南风竟然会转变西北风。 难道,连上天也在帮助廖化不成? “大王,大事不妙,快下令各舰散开避火船啊?” 身边的诸葛瑾,惊恐的叫道。 孙权这才从震怖中清醒,环扫四周,见自己自己的舰队阵形如此之密,原本铁壁般的阵形,反而却成了最大的失策。 “快,全舰散开,躲避火船!” 孙权惊恐之下,放声大叫,声音都变的沙哑急厉。 不待他号令传下,早就吓坏了的各舰,就已第一时间开始四散躲避。 为时已晚。 顺风而来的火船,根本就不给吴军舰船躲避的机会,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的阵形,如此快的度,当吴国的水军刚刚改变航向时,四十余只火船就喷射着火舌,如风一般撞入了舰队中。 伴随着一声声撞击的巨响,两艘火船,当其冲的撞上了最前方的一艘楼船,熊熊的火焰迅的蔓延,只转眼间的功夫,就将整艘楼船点燃。 火势熊熊,在风势吹动之下,蔓延极快,根本无法扑救,楼船上的吴军士卒们,吓到骇然变色,完全失去了分寸,生恐葬生于火海,只得不顾一切的涌上甲板跳水逃生。 后面的数十艘火船,呼啸而过,扑般一艘艘来不及躲避的敌船,转眼又掀起十余道冲天火焰。 而那些被点燃的敌舰,失去了控制的情况下,在北风的吹动之下,变成了更大的火船,向着己军舰船撞去。 一传二,二传四,转眼间,半个江面已为大火所覆盖,七百余艘吴国水军战舰,竟有半数被点燃。 无数惊恐的士卒跳下水去,不是为熊熊江水溺亡,就是给自家乱撞的战舰撞死,其余不及跳跑的士卒,则统统死在了大火之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孙权望着四面八方,陷入火海的己军舰队,痛苦的咬牙切齿,俊朗的脸已完全扭曲变形,完满了绝望二字。 “大王,大势已去,退往南岸吧,不能再死撑了。” 身边的诸葛瑾,颤声叫道。 孙权心在滴血,骄傲已被廖化击碎,心疼欲绝,万般不甘之下,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颤抖着道了一声 “撤兵!” 诸葛瑾如得甘霖,大喜,急是厉声喝道 “将军有令,全军撤兵还营。” 鸣金收兵之声旋即响起,火海中挣扎的残存吴军各舰,如蒙大赦一般,如受惊的羔羊般,一面躲避着左右的火船,一面向着南岸匆匆狂逃。 蜀军大营中,已是欢声雷动。 数万大蜀将士们,眼看着敌军舰队毁于自己的火船,无不兴奋激动,肆意的狂吼大叫。 “孙权,被自己的火船烧,感觉一定很酸爽吧……” 欣赏着眼前壮观火影,廖化冷笑道。 蔡冒见状,兴奋道 “将军,吴贼已被烧退,看样子必是损失惨重,不出咱们水师趁机追上杀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吴国水军损失大半,已不成气候。” 廖化却拂手一声冷笑, “本将料那孙权老贼,肯定有人派人前往于上游登陆,想要截杀咱们的败军,本将先去收拾了那群敌人,明天再去辗平江东敌营不迟。” 廖化提起战刀,翻身上马,直奔上而去。 …… 上游,两百艘战舰,正在逆流而行,向着乌林上游驶去。 涛涛的江水声,掩去了划桨之音,漆黑的夜色,又成了舰队最好的掩护。 长江风大浪大,夜中行船可以说是相当有风险,然这长江航道,对于吴军水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对他们来说,夜晚跟白天行船,没有多少区别,同样是如履平地。 旗舰上,陆逊的身躯,在夜色中巍然而立,深陷的眼眶中,流转着诸多的感慨。 此时此刻,决战之前,他不由浮现起了之前的种种败绩。 他想起,自己这江东都督,是如何一步步被廖化逼到这个份上。 这一切的羞辱,他却刻骨铭心,永世不会忘记。 复仇,向廖化讨还血债,就在今日! 神思之际,船头来报,言是舰队已经到达了预定的水域。 陆逊收敛了心神,回头向下游望去,但见蜀军大营方向,夜空已被火光映红,震天的喊杀声隐隐传来。 这迹象,必是太史慈火攻成功,想来蜀军大营和战船,已被烧成了火海。 此时此刻,廖化必定已在仓皇逃跑的途中了。 “廖贼,本将看你往哪里逃……” 陆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杀机狂烈,拔剑大手,大喝一声 “全军,随本将登岸,截杀廖贼!” 旗舰之上,信号灯摇动着,号令很快传下,近万余吴军士卒,熟练的换上走舸,开始静寂无声的向着北岸江滩划去。 陆逊大军,也算是精锐之师了,军纪整肃,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废话,划船上岸,井然有序,不到半个时辰,一万多的吴军,尽皆在北岸登陆。 上岸后,陆逊再向下游扫望,只见蜀军大营,火海更烈,杀声也更震天而响,陆逊的脸上,笑容更加阴冷得意。 蜀营被烧已是无疑,大王想必已率大军,攻上了敌营,廖化兵败不敌之下,必然会向这一带逃窜,而蜀军后方,就是廖化的必经之路。 陆逊亲率着一万兵马,抢先于上游登陆,就是要直奔蜀军后方,去截杀廖化的败军。 陆逊当即下令,登岸的各营将士,迅列队集结,准备远离江岸,向处于内陆的蜀军后方进军。 “祖茂,你的人马压后,本将亲率轻兵先行!” 陆逊翻身上马,豪气干天,这名以往只在大营中指挥的大将,竟是头一次要亲自上阵。 “将军要亲自去阻击廖贼?” 祖茂眼神一变,显然没想到,陆逊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的求战。 “廖贼屡屡羞辱本将,本将要亲手洗雪耻辱,把失去的尊严,亲手拿回来!”陆逊咬牙切齿,眼中恨意如狂。 祖茂顿时明白了陆逊心意,遂是往后军而去。 当下陆逊便率一万大军先行,祖茂则率五千兵马,随后跟进,一路向着蜀军后方而去... 第87章 意外突发 陆逊冷笑一声,低声道 “今廖化兵败已成定局,我们遇上的只会是廖贼溃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场大胜!?” “将军英明,老朽明白了。”祖茂这才恍然而悟。 陆逊苍白的脸上,得意之色愈浓,目向北面,冷冷道 “廖贼,今日就是本将一雪前耻之时,你屡战屡胜,今天终于要败给本将一回了。” 话音未落,陆逊蓦然听到,耳边响起了阵阵嗡鸣之声,正由远及近,飞快而来。 “什么声音?” 陆逊心生狐疑,举目寻音望去,蓦然间脸色大变,只见无数的箭矢,正从黑暗射出,铺天盖地扑至。 “将军小心!” 陆逊未及有反应时,身边的祖茂大喝一声,手舞大刀挡在他前面,将袭来之箭舞挡开来。 陆逊有祖茂保护,幸运的逃过一劫,左右那些吴军士卒,却没他那么侥幸。 此时此刻,这些吴军士卒们,正兴奋如狂,抱着复仇之心一路狂奔,完全没有料到,黑暗中的前方,竟会有冷箭突袭而至。 瞬息间,漫天的箭雨狂落而下,数以百计的吴军士卒,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射倒在地,惨叫之声骤然而起。 百余丈的范围内,尽皆被箭网所覆盖,飞蝗般的利箭从黑暗破出,无情的收割着吴卒的性命,只一轮箭射下来,便有四百吴军士卒,被射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他们才终于清醒过来,惊慌大叫时,举盾的举盾,舞刀的舞刀,慌忙抵挡。 只是这夜色漆黑,前方视野不清,他们根本无法辨清箭矢从何袭来,惊惶失措的吴卒,此时只能拼命舞动着刀枪,毫无章法的疯狂咯抵袭来之箭。 祖茂一面舞刀保护陆逊,一面沉声叫道 “将军,事有不妙,咱们可能中了廖贼的伏击啦!” 陆逊复仇的狂傲,此刻早已瓦解,脸阴沉如铁,眼眸闪烁着愤怒与惊恐交织的复杂神色。 冷箭来袭,意味着廖化早料到他会在此登陆,事先就已布理了埋伏。 这同样意味着,前方的战场,已经失败! “怎么可能,如此精妙的布局,怎么可能被廖贼破解?” 陆逊脑海中,升起了大大的问号,怎么也想不通,却只咬牙切齿的诅咒着他的宿敌。 头面上,箭如飞蝗,身边,数不清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被射倒在地。 整个吴军,已是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夜色的另一边,廖化却正一脸讽刺的冷笑,欣赏着寒光流转下,吴军被狂虐的画面。 “将军当真是料事如神啊,竟然料到陆逊会率一军偷偷登陆上游,意图在蜀军后方截击我军...”身边的甘宁,禁不住赞叹道。 廖化却只淡淡一笑,可惜啊,陆逊他们作梦也想不到,廖化乃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他们故伎重施,正好撞在了廖化的枪口上。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再一次对了。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一声声凄厉却又无助的嚎叫声,在廖化和他的将士们听来,如同最曼妙的乐章,在这黑夜在回荡。 夜色前方,吴军已是一片混乱,祖茂刀已舞到气喘吁吁,才勉强保护陆逊被射杀,而左右的吴军士卒,已被射成血流成河。 此战陆逊志在必得,因此他下令全军轻装而行,并没有携带多少盾牌之类的防御武器,他以为,他的吴军将一股作气冲上蜀军后方,截杀崩溃败逃的蜀军,根本就没料到,会中了廖化的埋伏。 现在,这些缺盾的吴军士卒,仅凭兵器根本就挡不住飞蝗般密集的敌箭,死神的镰刀在慌乱的吴军间飞快的游走。 密集的箭矢,无情的夺去吴军的生命,每一声惨嚎声,都仿佛刀一般割在陆逊心头,令他心在滴血。 “将军,敌军箭雨太密,再战无益,退回江上吧。”祖茂焦急的大叫。 陆逊当然知道,自己计策已破,廖化早有防备,死伤又如此严重,这种情况下除了退兵别无选择。 但陆逊那受到羞辱的尊严,却让他怒火焚身,实在不甘心就此灰溜溜的逃走。 今日一逃,意味着他光复吴国的希望,也将就此破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陆逊正自犹豫不决时,一箭破空而来,穿透了祖茂的防御,正陆逊肩膀。 剧痛一瞬间,击碎了陆逊所有的愤怒,那狰狞的脸庞扭曲到不成人形,剧痛之下,他一声惨叫,摇摇晃晃的就向旁倒去。 祖茂大惊,急是上前将陆逊扶住,却见陆逊脸色惨白,胸侧伤口血流不止,却痛到苍色苍白如纸。 祖茂见陆逊负伤,也顾不得许多,急是喝令扶着受伤的陆逊,拨马而退,并大叫着令诸军撤退。 一众吴军如蒙大赦,急是向南面江滩奔去,不足万余号人是你争我夺,争先恐后的溃逃。 “将军,敌军已溃,是时候出动,扫荡了他们了。”甘宁杀机凛烈的兴奋叫道。 廖化微微点头,便下令弓弩手停止放箭,那撕破空气的嗡鸣声,终于沉寂了下去。 接着,他又下令,点起火把,照亮战场。 数千支火把,一时骤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耀如白昼般的灼烈,将方圆数里都照得清清楚楚。 火光映照下,最先看到的是百余步外那遍地的尸骸,目光延伸向南面,则是数不清的吴卒,正争先恐后的向长江方向逃去。 廖化鹰目中杀机狂燃,狂笑一声,挥刀喝道 “荆辛,甘宁,李狗蛋!本将命你们分三路出击,给本将辗杀敌军,一个不留!” 三员大将早就热血沸腾,一得号令,狂冲而去。 战鼓声冲天而起,震破这夜的静寂,耀眼的火把撕裂了夜的黑暗,近两万蜀国步骑,分三路汹涌而出,向着逃跑的敌卒辗杀而去。 荆辛一马当先,最先追至,撞入敌丛之中,长枪四面八方荡出,无情的将那些惊恐的敌卒刺倒于地。 受了箭伤的陆逊,已然丧失了指挥的能力,万余吴军根本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挡,只能各顾各的拼命而逃,却被三路蜀军,肆意的辗杀。 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欲将苍穹震碎。 第88章 名将陨落 火光照耀下,长长的血路,自北向南延伸,流淌的鲜血,竟将地面浸成了一条长长的血沼火光。 祖茂怕来不及逃到江边,便被蜀军辗杀,只得停下脚步,喝令士卒停止后退,想要结阵阻击吴军的追击。 便在此时,正面方向,廖化已率领着三千重甲铁骑,狂辗而至。 两千重甲铁骑,火光照耀下,如同一柄令天地变色的巨大铁矛,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轰然撞入了吴军未结阵。 盾牌崩碎,血肉横飞,惨叫之声如群鬼哀鸣,乱哄哄的响声中,铁甲重骑轻松撕破了吴军残阵,廖化手中战刀四面八方狂扫而去,将数不清的敌卒人头,斩上天空。 血光之下,廖化几如天神下凡,无人能挡,直奔陆逊杀去。 “廖贼,想杀将军,先过老夫这一关!” 祖茂一声咆哮,纵刀前来阻缶。 这时,荆辛却从斜刺里杀到,截击向祖茂,大叫道 “老匹夫,荆辛在此,留下命来。” 两骑狂冲而至,战成一团。 廖化放过祖茂不顾,率军一路狂辗,直追陆逊而去。 南面处,陆逊和他的败军,尚自狂逃,身后,已是血流成河。 凭着祖茂的阻挡,在付出了近半数士卒的牺牲之后,陆逊终于是冲出了混乱,前方的地势渐渐开阔,两翼冲出的伏兵数量,也在不断的减少。 隐隐已听到滔滔江水声,岸边已是不远。 陆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缓了不少,回头看看被甩在后面的追兵,陆逊嘴角不禁掠起一丝庆幸之色。 左右的将士,却是胆战心惊,负伤者不计其数,一个个士气低落,仍是沉浸在惊恐。 虽然败到这般地步,但祖茂的阻击,总算是拖延了廖化的追击,让他活着逃到了江边。 陆逊便想,只要逃到江边,逃入战舰进入江中,就可以逃出升天。 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还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廖贼,我陆逊没那么容易死,没那么容易……”就在陆逊暗自庆幸,暗自咬牙时,前方处,长江已映入眼中。 刹那间,陆逊那愕然变色,一张苍老的脸,如同见鬼一般,尽为惊怖所袭据。 左右处,那些残存的吴军部将们,个个也无不骇然变色,惊到目瞪口呆。 岸边就连一艘走轲也没不见,陆逊恐然惊醒,方知是这里的士兵前方中了埋伏,惊恐之下,竟等不及陆逊撤来,就开走了所有的船只,独自逃上了长江。 士兵竟然在生死一刻,无情的抛弃了他。 “你们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啊!!”悲愤之极的陆逊,放声大叫大骂。 身后处,成千上万的蜀军,已经从四面八方杀到,如虎狼般扑至! 陆逊前路被封,后路又没有,前后夹击之下,他和他的几千残军,陷入了绝境的深渊。 廖化一路冲杀,率领着大蜀精锐铁骑,如利刃一般刺入了残存江东军,他手舞战刀,如疯了一般狂斩着那些顽抗的敌贼。 大蜀铁骑,如下山猛虎,撕碎敌军残存的阵形,将几千余残军撕成了数截,来回的辗杀。 刀锋所向,不留一命! 转眼间,江东军死伤过半,江面上,却依旧不见哪怕一艘走舸前来接应。 廖化血染征袍,杀到狂烈,那血丝密布的双眼,寻得了陆逊所在。 两百亲卫誓死环护下,陆逊深陷的眼睛,正黯然绝望的凝视着周围的败局。 此刻的陆逊,已彻彻底底的陷入了绝望。 环视着四面围裹而上,奋不顾身的蜀军将士,陆逊知道,这些蜀兵们皆抢着想割下他的人头,以立奇功。 他残存的的部卒们,则在蜀军一波接一波,如巨浪般的冲击下,已如大海的渺小舟船,无情的被巨浪所吞噬将尽。 陆逊知道,他彻底的失败了,最后一线希望也已破灭。 他已经无路可走。 若再顽抗下去,他和他这几千残卒,今晚全都要被廖化诛灭,杀个一干二净。 绝望惊恐之下,陆逊大叫道 “本将岂能死在廖贼手上,本将宁愿自裁,也绝不能死在廖贼手上!” 悲愤之下,陆逊蓦然拔剑在手,竟然要自尽。 长剑在手,生死前的一刻,陆逊不由想起了过往种种。 陆逊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更多的是深深的自嘲。 “陆逊啊陆逊,生不逢时,遇到克星啊……” 陆逊仰天长叹,手的长剑,已是缓缓的抬起,就准备自杀。 外围,保护他的士卒,一个个飞快的倒下,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廖化狂杀如魔,已杀至十步之外,只差一点点,就能亲手斩杀陆逊的狗头。 蓦然间,廖化血目瞧见,陆逊竟然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竟似有自尽的迹象。 廖化的眼中,不由掠起了几分欣赏,心道 “陆逊,你若真敢自尽,倒算你有几分风骨,就凭这点,本将可以给你以厚葬!” 鹰目中,陆逊已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腕轻轻用力,刀锋向着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压了上去。 蓦然间,陆逊眉头一凝,感觉到了一丝痛,脖子上被切出了一条大缝,丝丝缕缕的鲜血,血光飞溅而出,陆逊斗大的人头,滚落于地。 江东都督陆逊,就此陨落! 左右诸将看到陆逊人头时,心无不有一种释然的痛快,杀至江边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叫声震天。 扫灭江东的障碍,被除掉一个,将士们如何能不欢欣鼓舞。 这时,甘宁也杀奔而来,看到陆逊人头落地,又是欣喜,却又有几分遗憾,拱手道 “恭喜将军,只可惜末将未能拿下祖茂那老卒,让他给跑了。” “区区一个祖茂,掀不起什么风浪,有什么好遗憾的……” 廖化却一声冷笑,拂手喝道 “传本将之命,把陆逊首级挂在帅旗之上,以示军威!。” “诺!” 荆辛应命,喝令左右士卒上前,将陆逊级带走。 号令已下,廖化横刀傲立,巍巍之势,令左右的大蜀将士为之肃然。 微微抬起头,向着东面望去,穿过茫茫血雾,只见黎明之光,正从东方升起... 第89章 决战来临 长江之上,惊魂未定的江东军,望着被他们抛弃在岸滩上的同袍,被如潮的蜀军围杀的情景,一个个惊魂失措,无不脸色惨白。 望着岸边,蜀军飞舞的战旗,耀武扬威的喊杀声,祖茂只能苦声叹道 “不想这廖贼如此诡诈,这等精妙布局也能打破,看来陆将军多半已死在乱军之中,我得赶快撤回大营,早做打算才是。” 暗自叹慨良久,祖茂再不敢久留,下令诸舰急往下游退去,直奔长江大营逃去。 岸滩上,廖化横刀傲立,冷冷注视着祖茂的残兵逃离,冷笑道 “陆逊已死,祖茂必会逃回大营,孙权的舰队也被烧毁大半,必已无力再守住水营,尔等随本将归营,休整一日,明天一举把江东敌营荡平!” 兴奋的诸将,热血猎猎狂燃,挥舞着拳头激动的吼叫,狂烈的战意,熊熊而燃,冲天的杀意,在这血染的江岸,疯狂的燃烧。 …… 一日休整,廖化是尽取酒肉,犒赏三军将士。 养足了精神,次日,天亮大亮之时,廖化率领着他大胜的将士,五百余艘战船驶出大营,浩浩荡荡的逼向江东敌营。 猎猎飞舞的战旗,遮天蔽日,无尽的帆影,铺天盖地而来,如压江的乌云一般。 廖化傲立于铁锁连舟旗舰之上,刀锋似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渐渐进入视野的吴军水营。 经历昨天一场大败,江东军几乎损失殆尽,吴军也死伤过半,退回江东的吴军,数量最多两万,战船数量比蜀军还要少,士气也受到沉重打击。 正好廖化料想那般,孙权根本不敢出营主动迎敌,只是龟缩于水营中,被动的防守。 廖化便以蔡冒为前驱,自如的令舰队在江上组阵,自北向南的形成了登陆进攻阵形。 眼见敌营已近,昨晚的西北大风,余威尚存,正好利用一下。 廖化更无犹豫,当即命荆辛率五千水军,从左翼进攻,命李狗蛋率五千水军,从右翼进攻,蔡冒则自率一万主力舰队,从正面逼进敌营。 三路水军,浩浩荡荡开进,直向江东敌营扑去。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之声,如惊雷而起。 水手的号声,号角声,鼓声,击水之声,汇聚成轰轰烈烈的进攻号角。 长江之役,最后一战,就此开始。 此时此刻,孙权则是眉头紧锁,默默的驻立岸边,远望着汹汹逼近的吴军,一脸的沉重。 他已知道,陆逊被廖化所杀,祖茂率残存吴军,直接退往了水营。 “大王,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拼死一守了,若能守得住长江,我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身边的诸葛瑾,激愤的鼓舞道。 陆逊已死,诸葛瑾知道,这江东都督一职估计是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孙权精神为之一振,狠狠一咬牙,厉声道 “我孙权岂能在这长江上,败给廖化,传令诸将士,给本王坚守水营,决不许退半步! “周泰何在!”孙权大喝一声。 周泰带风上前,拱手道 “末将在,请大王下令。” 孙权银枪向着正前方一指,喝道 “廖贼的主攻方向,必是水营中路,本王命你镇守中路,务必要给本王顶住廖贼的进攻。” “大王放心,有我周泰在,绝不让廖贼之兵,踏上我大营半步!” 周泰下重誓策马飞奔而去,直抵栈桥一线前去指挥。 两万多的吴军,分成三路,摆开了架势,准备拼死迎击蜀军的三路进兵。 左翼处,大将荆辛,身先士卒,率五千大蜀水军最先杀近。 守将凌操见状,急是下令弓弩手放箭阻击,震耳欲袭的嗡鸣声,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如雨点般倾向蜀军。 片刻后,右翼处蜀延也率舰队逼近敌岸,与吴军水将董袭聘所率的吴军,展开了激烈的箭矢对射。 蜀军两翼之兵,率先开战,牵制了近九千的敌军。 大江之上,蔡冒统帅的中路舰队,则借着风势,向着敌营中部,一路狂冲而去。 “为大蜀而战,攻破敌营!”旗舰之中,蔡冒挥刀大喝。 两百多艘战舰上,数不清的利箭,开始向敌营疯狂射,漫天的箭雨,交织成了一片光网,将江岸上空的天空都遮蔽。 一艘艘的大蜀战舰,如水的狂鲨一般,迎着箭雨疾冲,各舰的甲板上,盾手们构建了层层鱼鳞盾,掩护着身后的弓弩手们向江岸上的敌军阵地放箭。 岸上,周泰则策马往来狂奔,指挥着吴军士卒,疯狂的向蜀军回敬箭雨。 孙权为了防备蜀军进攻,还在岸边布署了百余架投石机,其威力虽不及蜀军的天雷炮,但攻击力也相当强悍。 只见一枚枚石弹腾空而起,不是轰中蜀舰,将上面的蜀卒砸成肉泥,就是轰入战船队近的水中,掀起滔天巨浪,将蜀军将士尽皆打湿。 吴军飞蝗般的箭矢,腾空而来的石弹,漫空而射,构成了一道集密的火力网,不断的有蜀军将士箭倒毙,不断有石弹击战船,成片成片的将士卒们坠入水。 蜀军虽受打击,岸上吴军受到的打击也不轻,岸上的敌军日更不好过,同样密集射来的箭矢,将布署在水道外侧的敌卒不断的箭落水,鲜血将沿岸一线染上了一层赤红。 吴军的抵抗,的确很顽强。 可惜,经历了昨天的大败,他们在士气上,数量上,已经远逊于蜀军。 借着铁锁连舟的巨舰优势,近四万蜀军步卒也登上了战舰,光弓弩手就比吴军多出了数量,在此绝对的箭矢压制之下,吴军尽管拼尽全力,却也无法阻挡蜀军的逼近。 迎着漫天的箭雨,蔡冒率领着当先的十余突击船,终于成功的冲入敌营。 只听一声冲天巨响,蜀军疾冲的战舰借着冲势,一举将水门的木栅撞烂,借着未消的冲势,径直冲入了水道。 早就按捺不住的蜀军步卒,未等战船停稳,便是一窝蜂的从船上跳向栈桥,手中战刀无情的斩向那些慌乱的敌卒。 近身战开始。 周泰眼看着蜀舰还是突入了水营,不禁神色大变,急是翻身上马,纵马舞刀,率领着他的数百亲兵队,便是杀向了栈桥方向的缺口处。 而这个时候,蜀军战舰一艘接一艘的撞入水道,数以千上的蜀兵,已向栈桥蜂拥而至。 蜀军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中路栈桥上,如潮水一般,逼迫着惊慌的敌卒步步后退,一直从栈桥中路吴军的守势,崩溃只在眼前。 “谁敢退,杀无赦!”周泰纵马舞刀杀至,手起刀落,先将数名倒退的吴卒斩杀。 凭借着如此威势,周泰终于镇压住了败溃之势,催逼着吴军士卒,拿起残存的勇气,向着冲涌上岸的蜀军反杀而去。 第90章 镇东将军 周泰更是刀舞如风,一路狂杀在前,将蜀军又逼回了十余步。 蜀军的人数虽多,但因栈桥狭窄,无法展开,反而无法挥人数的优势,被敌军堵在了栈桥上。 步军顽抗的同时,退至岸上的敌军弓弩手,也已按定了身形,开始向着栈桥上拥挤的蜀军士卒放箭。 惨叫声顿时大作,被堵在栈桥上的蜀军,只能任由敌军箭射,反而是陷入了被动。 “栈桥太窄,冲不过去,各船换走舸!”蔡冒反应也极快,立刻调整了进攻策略。 当下,蔡冒一路跳上了走舸,站在走舸前头,边用战刀拨挡着射来之箭,边喝令士卒们疯狂划桨。 雄浑的号声响起,水手们拼命划桨,刀盾手们举着木盾,抵挡着敌人袭来的箭矢。 他的身后,更多的蜀军得令,纷纷的换了走舸,数十艘的走舸,沿着水道径直向滩头冲去。 蜀军战术突然改变,聚集于桥桥一线的吴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艘艘的蜀军走舸,就已经冲上了岸滩。 蔡冒所乘的走舸,他大吼一声,手提着战刀,第一个跳下了走舸,踩着浅滩直向岸上冲去。 迎面处,三名吴卒扑了上来,想要挡他的路,蔡冒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便将三名敌卒斩成了粉碎。 “给我杀上岸去!!” 蔡冒喉中狂吼,染血的战刀再度袭出,无情的斩向后续堵上前来的敌卒。 身后,数不清的走舸陆续冲上岸滩,蜀军将士如潮水般涌上岸滩,一路向着敌军水营腹地冲去。 栈桥上的吴卒,眼看着大批的蜀军登岸,从侧翼杀向他们,刚刚振奋的斗志,转眼就土崩瓦解。 转眼间,中路吴军再度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这一斗,吴军残存的斗志,已荡在无存,就算周泰再杀人立威,也无法阻止这败溃之势。 栈桥上被堵的大股蜀军,一时压力骤减,如冲开闸门的洪流一般,从栈桥穿过,一路汹涌的冲上水营腹地。 蜀军全线突破,吴军中路方向的防御体系,全面崩溃。 观战的廖化,眼见蔡冒的中路军杀上敌岸,欣喜若狂,当即下令战舰向前,他要亲自杀上岸去。 岸滩一线,蔡冒一柄战刀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不知斩杀了多少敌卒,征袍也被染成了血色的战衣。 蔡冒杀的痛快,他的对手周泰,却陷入了焦虑的境地。 孙权将中路的重担,交给了他,他万没有想到,蜀军攻击力如此之强,不到半个时辰,自己所守的中路,便被杀到眼看到就崩溃。 周泰的傲气和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心中自是又怒又急。 正乱战之时,周泰抬头一瞟,乱军中,看到了大神威的蔡冒。 那在战旗显示,眼前那敌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蔡冒,连张昭的水战能力,都有所不及止徒。 今日,又是这个蔡冒,突破了他所守的中路,令他周泰的声名扫地。 “狗贼蔡冒,我周泰要你的命!” 愤怒已极的周泰,一声暴喝,纵马如风而至,杀破乱军,手那柄战刀当头斩向蔡冒。 狂战中的蔡冒,蓦觉身后有杀气袭来,回头一瞟,但见一员虎熊吴将,正向自己杀来,刀锋还未斩至,汹涌的劲力先压而至。 杀气强劲如此,不用交手,蔡冒便知来将武道不凡。 “原来你就是周泰,本将就陪你杀个痛快!” 蔡冒非但无惧,反而一声狂笑,身形如风一避,闪过周泰狂斩而来的大刀。 几乎在同时,手中战刀横抹而过,割向了周泰胯下战马。 一声痛嘶,那战马两只蹄已断,向前扑去,周泰反应也快,借着战马前冲之势,双足急是一纵,诺大的身躯便离鞍而出,稳稳的飞落于地。 方自转身时,但见眼前赤影一晃,蔡冒那巍巍之躯,已如鬼魅一般闪至跟前,战刀如大磨盘船横扫而出,挟着天崩地裂的狂力,向着周泰横扫而过。 身法如此之快,出招如此之猛,不禁令周泰暗自一惊,也不及思索,急是举刀相迎。 轰! 一声闷响,星火飞溅。 周泰身躯微微一动,眉头顿凝,心中暗忖 “没想到,这个蔡冒,武力竟这般了得!” 蔡冒却不给他惊愕的机会,刀影如狂风暴雨般,狂压而至,转眼间,层层叠叠的铁幕,便将周泰全身都包裹在其中。 可惜,影响斗将结果的,不仅是武力值,更是将者的士气。 眼下吴军崩溃,对周泰的精神,已是沉重打击,而蔡冒却是斗志昂扬,战意上完全压倒了周泰。 正是仗着这精神上的优势,这一战,蔡冒很快就压制住了周泰。 面对着蔡冒咄咄逼人的攻势,周泰心中是又气又急,招势愈的破绽频出。 他竟然被蔡冒,这么一个先投降了曹操,又投降了蜀国的家伙,压制成这般地步,逼到只有招架的份,他周泰的威名何在。 愤怒之下,周泰被激起了雄心,陡然间暴喝一声,手中战刀不惜气力的狂攻而出,每一招竟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气势。 周泰这样疯似的战法,拼死而战,蔡冒一时倒有些吃不消,十余招后,反被周泰略略夺回些上风。 正当这时,蓦听得身后一声惊雷般的厉声喝 “周泰交给本将对付,蔡冒你继续率军给本将杀入敌营腹地去!” 蔡冒心头一震,斜目瞥去,惊喜的看到,十余步外的栈桥上,廖化已纵马横刀,如天神下凡般巍巍而立。 镇东将军登岸! 第91章 战败周泰 眼见廖化亲自出现在岸边,蔡冒精神陡然大振,遂也不屑于再跟周泰缠斗,一柄战刀连舞,强攻数招将周泰逼退,抽得空隙闪身跳出战团,舞刀杀出血路,向着敌营腹地杀去! 周泰原想阻挡蔡冒,听得那上岸之将,身形一震,急是举目回望,只见栈桥之上,一名玄甲之将,正巍巍驻马,以一种冷傲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虽隔十几步,周泰却已深深感觉到,那年轻武将,身上散出来的将者之气,正如寒风凛凛般,狂压向他,令他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如此威势者,除了廖化,还能有谁! 廖化亲自杀上岸来,更加鼓舞了士气,魏军将士们个个兴奋如狂,如狂的猛虎一般,扑向那些败溃的吴卒。 举目扫去,只见沿岸一线,从水上到岸滩一线,腥红的鲜血染了厚厚的一层。 廖化傲立于栈桥之上,赤色的披风猎猎飞舞,鹰目中迸射着将者的霸气,如神一般傲立。 “周泰,吴国被灭也是迟早之事,现在停止顽抗归降本将,本将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廖化冷冷的招降,语气狂傲,根本就不把周泰这位吴国猛将放在眼里。 这一番招降之言,瞬间将周泰激怒,他翻身跳上战马,策马纵刀,向着廖化狂杀而来。 他想凭着自己强的武力,将廖化斩于马下,毕其功于一役,成就不世之名。 “廖贼,敢小瞧我周泰,我要你的命!” 暴喝声中,周泰一人一骑,杀破乱军,如狂风一般扑来,转眼已至近前。 廖化却巍然不动,鹰目不起一丝波澜,根本没有丝毫的忌惮之意。 他知道,周泰的武道在自己之上,那又如何,身为镇东将军,难道还要他亲自动手不成。 “土鸡瓦狗之徒,也敢冒犯镇东将军,你是找死!”狂厉的喝声中,一道的闪电,从廖化身后袭出,直扑周泰而去。 是霸将甘宁现身! 眼见一员大将拦路,周泰还不知是甘宁,冲势不减,手中那本战刀,挟着雷霆之势,如车轮一般向着迎面阻挡而来的甘宁扫来。 那一刀,周泰挟着十成狂力,撕破空气时出的嗡鸣声,竟如刺耳的哨音一般,卷着滚滚血雾狂扫而来。 刀锋呼啸而至,甘宁的脸上,却只有霸道不屑,哪怕是周泰这个吴国猛将。 眼见周泰刀锋袭来,甘宁陡然间一声低啸,猿臂如风而动,后而先至,手中那长枪,已似一道闪电,卷着滚滚血雾,狂轰而去。 那一枪去势极快,枪上的劲力如狂起的巨浪,挟裹着汹涌澎湃的狂力,正面向着敌刀轰至。 轰! 火星飞溅,一声刺破耳膜的巨鸣声,刀与枪如流星般撞在一起。 甘宁如金色铁塔一般,巍然不动,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波澜。 周泰却身形一震,虎口一麻,竟然隐隐有被震裂的迹象,那长河倾泄般的力道,更是顺着兵器灌入身体,只搅得他五内翻腾,气血翻滚。 周泰脸色骇然大变!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员大将,只一招间,便将自己这吴国猛将,竟震到了虎口欲裂的地步。 这是什么样的武力,简直已堪比吕布! “此贼武道莫非,他就是那个锦州贼?” 震惊的周泰,突然间省悟,认出了眼前这敌将。 他更是痛苦的意识到,自己的武力,根本不是甘宁的对手。 明知不是敌手,周泰心中的傲气,却令他无法面对失败,强压下翻滚的气血,大吼一声,战刀再次轰出,轰向了巍然而立的甘宁。 “武功倒还不弱,可惜,顽抗镇东将军的威力,杀无赦!” 甘宁不屑的一声冷哼,手中长枪再轰而去。 吭吭吭! 震天的巨响声中,两人战成了一团。 周泰已使出了吃奶的劲,每一刀下去都倾尽全力,如要玩命一般,但甘宁却沉静如水,轻轻松松的接下了周泰所有的攻势,甚至连气息都不曾生过变化。 十刀攻下,周泰便觉气力渐显不足,刀势渐渐便削弱下去。 甘宁就象戏耍小孩一般,冷眼看着他闹完,陡然间一声低喝,手中枪势一变,开始动真正的攻击。 长枪如电,一枪快过一枪,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卷向周泰。 但见漫天枪光流转,却不见甘宁如何出招,狂风暴雨般的刃气,如长色的围墙般,将周泰围裹在其,那汹涌的攻势,转眼已把周泰逼到手忙脚乱。 甘宁显露出真正的实力,把周泰震到心神震怖,知自己实力,与甘宁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七招走过,周泰已被压迫到汗流满面,气息粗喘如牛,手中刀势越散乱,破绽百出。 “去死吧!” 突然间,甘宁一声长啸,枪式一变,攻击的烈度陡然暴涨,本就已穷于应付的周泰,更是窘迫到了极点。 连攻数招,荡出一处破绽,甘宁手中长枪,如流光电火一般,狂击而去。 周泰回身不及,只能舞刀反手相挡。 只听一声长属嗡鸣,狂力汹涌轰至,周泰胸翻江倒海,狂喷一口鲜血,手的战刀都拿捏不住,竟已脱手而飞,溅落在了几步之外。 堂堂吴国猛将,竟然被杀到吐血,连手中兵器都被震飞,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一刻,周泰已彻底的丧胆,哪里还敢再战,拨马抱头便往南面狂逃而去。 “不愧是甘宁,周泰已败,没什么于能阻止我们登岸,给本将杀上去,辗碎一切阻挡之敌!”廖化战刀一扬,狂笑喝道。 左右两侧,数不清的将士们,从船上跳下,如潮水般涌上岸去。 成千上万英勇的大蜀将士,成功的攻陷了栈桥至岸滩的敌营,大批的吴卒如受惊的羔羊般,已从水营驱赶着向旱营方面败溃而去。 蔡冒冲锋在前,一马当先开路,率领着将士们,一路势如破竹,直奔孙权的中军军而去。 中路被突破,两翼的敌军军心瓦解,荆辛和甘宁率水军杀上岸来,后续战船上,数以万计的步卒们,也在各大将的率领下,汹涌的涌上江岸。 各路兵马,诸员大将,近六万之兵,如滚滚洪流一般,涌上水营,漫过江岸,向着孙权所在的中军辗去。 中军所在,岸边高处。 此时的孙权,已经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到咔咔作响,骨头都几乎要捏碎了。 第92章 劝降史慈 旁边的诸葛瑾,脸上,同样是阴沉震动到了极点,眼眸中闪烁着不甘的神色。 远远望去,沿岸诸军尽如蝼蚁一般,向着旱营方向败溃而来,中路“太史”大旗,已经倒落,意味着中路失守。 不仅仅是中路一线,西面董袭一线,东面的凌统所部,皆已全线败退。 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蜀军士卒,正如惊涛一般,漫卷向长江,四面八方的杀他的中军所在。 崩溃失败,已成定局。 “本王纵横长江,无人能敌,竟然会在水战败给廖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自觉无力回天的孙权,仰天怒啸,不甘之极。 一身是血的周泰,连兵器都没有,纵马奔至,口中惭愧叫道:“大王,廖贼攻势太猛,末将无能,没能守住,眼下我军全面崩溃,长江是守不住了,速速撤兵退往江东防线吧。” 今长江已破,水军覆没,孙权已无法从水路退往江东防线,只能由陆路退往江东防线。 “就这么被廖贼杀败,本王颜面何在,颜面何在啊!”孙权明知大势已去,却因顾及颜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长江虽失,但若能保住这两万兵马,我们的元气就还在,至于损失的战船,我们大吴有的是战船,也补得起,若全军覆没在这里,那才是真正元气大伤啊!”就连要面子的诸葛瑾,也忍不住劝道。 只这犹豫的功夫,攻上岸来的蜀军,已从三面突入旱营,象征廖化所在的帅旗,也已出现在视野。 看到那面帅旗瞬间,孙权脸色惊变,残存的一丝犹豫,瞬间被击碎。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什么尊严,大叫道 “你们说得对,撤兵,全军速速撤离,从陆水撤往江东防线本营。” 说罢,孙权自己已拨马先走,向着陆口方向奔去。 孙权都吓走,诸葛瑾紧随其后,诸员吴将们统统都丧胆,向着陆口方向一涌逃去。 大王一逃,整个长江的吴军水旱大营,就此全面瓦解崩溃。 长江,攻克! …… 日近黄昏,残阳如血,杀声渐渐远去。 沿岸的江水已是一片赤红,浑浊的水漂满了尸体,随着江涛不断的被拍打上岸滩,从江边水营到岸上旱营,一条宽大的血色地毯延伸而去,断肢与残躯遍布其上。 头顶的天空上,群鸦们正盘旋欢鸣,准备享受等待已久的这场人肉盛宴,大地上,到处是吴卒的尸体。 廖化策马徐徐步入旱营,经过一面倾斜的“吴”字大旗时,他轻轻一踹,将那面残存的旗帜,踹倒在地,践踏而过。 那座王帐外,“吴”字大旗已被砍断,取而代之的是迎风飞舞的“蜀”字王旗。 “将军,吴军水旱二营已被我们拿下,可惜孙权那厮溜的快,率两万吴军抢先一步逃往陆口,应该是想从陆路逃回江东防线。”飞马而来的蔡冒,兴奋的叫道。 廖化却没有一丝遗憾。 长江一战,他抓了太史慈,斩杀江东都督陆逊,拿下了整个长江东线! 此等丰厚的胜果,就连廖化本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长江之战得胜,他的大军就可以直取江东防线,只要拿下了江东防线,就等于敲开了通往建业的大门。 扫平江东,已在眼前。 这样的胜果,堪称空前。 “就先让他再蹦跳一会,早晚本将会取了他的首级!”廖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一哼。 蔡冒兴奋如狂,豪然道 “待他日将军举兵伐吴,攻破建业之时,末将必生擒了孙权,献给将军。” 廖化哈哈大笑,笑的痛快,笑的狂傲。 “此役得胜,将士都辛苦了,传令下去,叫三军将士,且于长江敌营就地休整,先喝他个三天三夜,养足了精神,他日再攻江东防线不迟。” 左右浴血的将士,无不欢欣鼓舞,挥舞着兵器,向着廖化齐声欢呼。 那亢奋的呼声,盖过了涛涛江水之声,直令头顶盘旋的群鸦惊飞,天地变色。 振奋的呼声,廖化举目投向东面,冷笑道 “祖茂,你以为你逃到了江东防线,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哼,你想的也太美了,洗干净脖子,等着挨那一刀吧。” …… 入夜,整个长江大营已是酒气冲天,欢声雷动,三军将士都在喝酒吃肉,庆祝这场大功。 中军大帐,廖化高坐于上,喝令将俘虏太史慈押解上来。 片刻后,灰头土脸,神色黯然的太史慈,被几名军士押解了上来。 被押解入大帐的太史慈,却昂首不跪,如铁塔般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屈辱之意。 “太史慈,你本将抓住,今孙权大军已灰飞烟灭,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廖化俯视着太史慈,冷冷喝问。 现在的廖化,只消挥一挥手指,左右的将士们就能一拥上前,将太史慈剁成肉泥。 “廖化,你神武雄略,智谋超绝,我太史慈败给你,输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便,我太史慈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不得一条好汉!” 太史慈将眼睛一闭,一副无所畏惧,坦然赴死之状。 左右荆辛等亲卫们,手已按在了刀上,只等廖化一挥手,就会一拥而上,刀斧齐上,将太史慈剁成了肉酱。 廖化却久久没有任何举动,只那么盯着太史慈,淡淡而笑,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傲然无畏的这个江东老将。 太史慈摆出慷慨赴义的姿势,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廖化怒下杀令的那一刻,心存狐疑,不禁睁开了眼来。 这时,廖化却笑看着他,说道 “太史慈,本将知你精通水战,武力超绝,若换作是在本将麾下,必当是栋梁之将,你在吴国中,孙权却不重用,实在是惜啊。” 说到这里,太史慈身形微微震动,眼眸中闪烁出丝丝委屈之色,仿佛廖化之话,正说中了他的伤心之处。 廖化见他已动容,趁势又道 “孙权昏庸,只重世族而不重贤才,如今他已被本将所击败,他离死亡的日子不远了,你难不成还要为他殉葬不成,何如归顺于本将,助本将为大蜀开疆拓土,本将必叫你尽展所长,青史留名!” 尽展所长,青史留名么…… 第93章 分庭抗礼 廖化的这八个字,在太史慈的脑海之中,如惊雷一般,不断的闪现回荡,震撼着太史慈的内心,瓦解着他所谓自尊的防线。 这时,帐中的甘宁,也站了起来,劝说道 “太史慈,你我皆在原主那里不受重用,今有镇东将军在前,何不跟我一样,归顺将军,为大蜀国开拓疆土,为天下建功立业,也不负男儿之志!” 太史慈听得甘宁之词,心中那点残存的丁点顾念,都烟销云散。 此刻的太史慈,经过眼前甘宁的劝说,心已是彻底的动摇了。 廖化知道,只需要再加上最后一把火,这位江东猛将,必当归心不可。 当下廖化便站起身来,在太史慈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亲自给太史慈解开了绳索束缚。 然后,他轻轻拍着太史慈的肩,叹道 “太史慈,你乃当世奇才,本将有心欣赏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本将也不强人所难,你去留自便吧。” 说罢,廖化再无多言,只坐回高座,只静静的看向太史慈,等他做决定。 此刻,太史慈的心中,对廖化的敌意已荡然无存,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动,更是悄然滋生。 太史慈万没有想到,自己跟廖化作对,今还抗拒不降,廖化非但没有杀他,竟然还要放他走。 这份气度,这份欣赏,这份礼遇,简直跟他当初在孙权那里,所受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 廖化这般的气度,深深的震撼了太史慈。 沉吟许久,太史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是做出了人生之某个极为重大的决定。 随后,他眼中再无犹豫,只余下决毅,当即向着廖化深深下拔,慨然道 “末将不过一败军之将,却受将军如此器重,实在是感激不尽,末将愿就此归顺于将军,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史慈,终于归降。 廖化大喜,当即再次下阶,将太史慈扶起,哈哈笑道 “本将得太史慈这员水上大将,他日何愁不能扫灭江东。” 兴奋之下,廖化是哈哈大笑,欣慰之极。 太史慈归顺明主,心中也万分的释然,不由也放声大笑起来。 大帐之中,回响起他们众人,豪然痛快的大笑。 …… 罗城,江东防线北。 城头上,祖茂正背负着双手,眉头凝成了一股绳,凝重的目光注视着西面。 那是长江上游,长江的方向。 城南方向,滚滚长江,烟波浩淼,如玉带一般从城前流过。 江面之上,两百多艘各式战舰,正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在江上演练着攻防。 那一面面树着“黄”的大旗,迎着江风猎猎飞舞,一浪接一浪,茫茫如怒涛一般。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舰队,祖茂略显凝重的脸,微微流露出些许欣慰。 就在几天前,他在长江一役中,抛下了了他的将军陆逊,率领着几千残兵,一路仓皇的逃回了江东防线北。 会合江东防线原有的水军,祖茂又拼凑起了一支近一万人的水军。 此刻,上游已传回消息,吴王孙权已兵败长江,由陆路逃往了建业。 长江失守,这也就意味着,通往江东防线的门户洞开,他很有可能面临蜀国水陆大军的进攻。 祖茂却并没有失去斗志。 罗城,是江东防线北,也是建业北部大最后一道防线。 他所依仗的,除了还有一万水军之外,便是脚下这座巍巍的罗城。 “廖贼,罗城比襄阳和樊城还要坚固,你若有胆,就来攻我试试吧……”祖茂傲然的脸上,渐又流露几分决然自。 他是不得不决然,因为,他已无路可退。 如果罗城失守,建业危在旦夕。 所以,他无路可选,只能死守罗城。 孙权在次日也当即下达了命令,让自己务必死守罗城,派大将张昭前来增援,抵挡廖化大军。 于是,在逃回江东防线之后,祖茂才重组败兵,接连数天的江上大规模演练,与其说是在练兵,倒不如说是在向廖化秀肌肉,以显示自己实力尚存,想让廖化对大举进攻罗城,心存几分忌惮。 祖茂嘴角掠起一丝得意,却又自嘲道 “跟廖贼交手这么多次,多少血的教训,才让我摸清了廖贼的用兵套路,此贼用兵,可以说就一个字,奇,只要我们能防得住他出奇兵,廖贼便将束手无策。” 祖茂一席话,俨然已窥破了廖化的虚实。 虽如此,张昭却依旧顾虑道:“就算我们修了烽火台,可廖贼长江大胜,六七万大军顺流而下,咱们光凭手头兵马,当真能挡得住吗?” “当然挡得住!” 祖茂回答的斩钉截铁,又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廖贼之所以长江能胜,并非胜在他水军真的有多强大,而是胜在我们火攻之计被打破,又恰巧刮起了西北风,所以我们才会大败,廖贼也是趁着我们军心动荡之计,才能一举攻下长江,现在的形势却不同了。” 顿了一顿,祖茂冷笑道 “我重组罗城水军,尚有一万精锐之士,战船四百余艘,又有江东防线这座坚城,只要我们坚守不战,必然能守得住,况且……” 话锋一转,祖茂又手指东面, “长江之战虽然我军大败,但大王率两万多兵马却安然逃回了建业,实力尚在,料想大王必然不会坐视不利,必会再调战船和援军前来援救,只要我们撑他个把月,大王援军大举赶到,廖贼还有何可惧。” 听了祖茂一番分析,张昭彻底的恍然明悟,眼神中残存的担忧,也烟销云散。 祖茂更是一声不屑的冷笑,轻蔑的目光射向滚滚长江,傲然道 “廖贼,有胆你就来攻吧,我祖茂就是江东最后的希望,有我祖茂在,你就休想鲸吞江东!” 狂烈的笑声,回响在江东防线城头。 …… 长江,蜀军大营。 数万大军休整三日,廖化便打算尽起水陆大军,杀奔江东防线,灭了祖茂坚守的罗城,消灭掉江东防线北部的抵抗势力。 至于江东防线正面,关羽已经自荆州起兵,增援赵云部,等关羽大军杀到,必然可以与江东防线分庭抗礼。 简雍率一部从上庸出发,驰援廖化部。 西线的江陵,夷陵,秭归,上庸的城防则全权交给了飞将军周仓。 近七万的水陆大军,只等廖化一声号令,就可以迅南下,直奔罗城而去。 第94章 祖茂之计 于此同时,廖化已经派了荆辛,以催运粮草为名,先行一步赶回襄阳。 在那里,廖化已经准备了两千兵马,还有近三十余艘船给他。 这是简雍给廖化献上的计策,简雍认为,长江一役之所以能大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南风转北风”,即使吴军大败,但这并不意味着,大蜀的水师就可以横扫罗城。 相反,逃回罗城的祖茂,麾下尚有一万精锐的罗城水军,这是一支战斗力相当不可小视的力量。 所以简雍认为,大蜀水军就算挟着长江大胜的余威,顺流东下,未必就能够击败祖茂的一万坚城。 况且,就算击败了祖茂水军,想要短时间内攻克罗城坚城,也非是件容易事。 那时候,若等到孙权重整旗鼓,率吴国援军再次赶赴罗城,这场战争就很可能再次演变成一场持久战。 为了破罗城,简雍便向廖化献计,由他率主力沿长江东进,吸引祖茂的主力,却由荆辛从襄阳沿长江长驱南下,突袭罗城。 大帐中,廖化凝视着长江两岸的地图,心中已经在勾勒着攻破罗城后的战略。 这时,脚步声响起,荆辛匆匆而入,看他那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荆辛,别跟本将说,孙权这么快就重整旗鼓,前去援助祖茂那老狗了。”廖化淡淡笑道。 荆辛摇了摇头,却是叹道 “哪有那么快,末将收到的是关于罗城方面的最新情报,恐怕将军不想看到。” “祖茂垂死之贼而已,本将还怕他折腾出什么花不成,什么情报,说吧。” 廖化丝毫不以为然。 荆辛方将手中帛书奉上,口中道 “根据罗城斥候最新情报,那祖茂似乎对我们已有防备,也不知是听了谁的建议,竟是在罗城以北的长江沿岸,星夜赶建了几十座烽火台,显然是在防备我军从襄阳南下,沿着长江水突袭罗城。” 烽火台! 廖化剑眉一凝,手摸着下巴,眼中流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似是没有料到,祖茂这厮突然间变的多了一个心眼,竟然有所防备了。 廖化大张旗鼓的要沿长江东下,攻取罗城,就是为了让祖茂把罗城主力守军,都集中到了长江一线。 只要祖茂的水军主力一走,荆辛的那支偏师,就可以顺沿水南下,从北面直奔罗城,趁着城中兵力空虚,一举攻下罗城。 简雍所献的这道计谋,关键之处就在于,罗城疏于防备,祖茂的主力来不及回援。 但眼下祖茂在长江下游,沿岸数十里都构筑了烽火台,荆辛的偏师只要一出现,以烽火台传播的度,不出一个时辰罗城城就能得到入侵的警报,那个时候,守军就能够提前做出准备,关闭城门,组织兵马上城抵抗。 即使罗城的守军数量不多,但只要人心未乱,凭着罗城的坚城也能抵抗几日,只要扛到祖茂的主力水军回师,简雍这道声东击西的奇袭计划,便将就此泡汤。 “此必是祖茂之计。” 简雍很肯定的轻轻一拍案几。 廖化微微点头,口中轻喃着 “这个祖茂,溜的倒是挺快的,连刘琮也死在了乱军中,他却逃回了罗城,看来攻破罗城后,本将不把他千刀万剐了,还真有点对不起他了。” 廖化想着剐人,简雍却眉头暗皱, “祖茂修筑了烽火台,这样一来,荆辛想要突袭罗城就不容易,看来卑职这道计策,有点悬了呢。” 简雍指点敲打着案几,冥思苦想,一时想不出破解之策。 “烽火台么……” 廖化站将起来,负手步向了帐外,看着眼前滔滔江水,思绪飞转,回忆着种种记忆。 纯论智谋,他其实是比不上简雍的,但拥有历史先知这个外挂,却让他某些特定的关键点,拥有着越简雍的智谋。 此时此刻,他不禁回想起了,曾经历史中,关羽大意失荆州的那一段历史来。 当年的关羽为防东吴急袭江陵,便曾在长江两岸,设置了大量的烽火台,如今的祖茂,为了防范自己奇袭罗城,也学关羽设置了烽火台。 “祖茂既然学了关羽,那我为什么不能呢……” 蓦然间,廖化抬起头,鹰目中已掠起了诡秘的精光,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 “什么祖茂学了关将军,将军在说什么?” 身后的简雍,却有点茫然不解。 廖化回过身来时,英武的脸庞上已皆是胸有成竹之色,大步回到帐中,兴奋的目光盯着地图,手指在上面比划来比划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对于那烽火台的难题,似乎已经给忘在了脑后面。 看着廖化这副样子,简雍不上狐疑心起,便又道 “既然无法从长江急袭罗城,那我们就要做好正面进攻罗城的准备了,凭借着蔡冒和太史慈的实力,或许能赶在孙权的一大波援军赶到之前,拿下罗城。” “区区几座烽火台,就想破了本将的计划,祖茂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廖化却冷哼一声,挥手道 “传令下去,放出风声,就说曹操将大举进攻樊城,本将要班师北归,暂时放弃进攻罗城。” 廖化这番话,顿时便令简雍惊奇不已。 奇的是,廖化不把烽火台放在眼中,似乎已有破解之策。 惊的却是,听他这话的意思,竟然又打算放弃进攻罗城,要班师北归。 智如简雍,这个时候,也陷入了茫然不解之中。 心中虽不解,简雍却暗忖 “我们这位将军,智谋诡绝,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诡计,他这一次,难不成又想到了什么奇思妙计不成?” 简雍心中好奇,却知廖化也不会轻言,遂也不再多问,当即就去传令。 很快,斥候们就放出了风声,宣称曹操正集结兵马,准备大举南下,为了应对曹操的大举进攻,蜀军决定放弃进攻罗城,班师北归。 第95章 召锦帆贼 消息放出,廖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廖化本人,率近五万步骑,不日起程北归,数日后还往了襄阳。 而长江方面,留下了太史慈,蔡冒,荆辛等将,率万军布防。 江东防线那边,刘封率军撤出南部,与关张赵合兵一处,一时间,蜀国最强的战力云集于江东防线,只等廖化突破江东防线北部后,一举攻下江东防线。 吴国方面也做出了部署,诸葛瑾上位江东都督,以凌统为主将,周泰为副将,对阵关张赵! …… 襄阳城。 灯火通明的大营中,廖化单独召见了甘宁。 “将军星夜召见末将来,不知有何吩咐?”步入大殿的甘宁,拱手道。 “甘宁来了,快坐。”廖化笑着向他摆摆手。 甘宁坐定,美酒奉上。 两人感慨无比,自从甘宁归降廖化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也终于是得到了重用,和这位镇东将军一样,甘宁的名声也已然扬名天下,人们称其为掠阵将军,以敬其作战之一往无前。 笑谈一番后,廖化忽然话锋一转, “甘宁啊,今天本将就给你一个立下奇功的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这番话,正说到了甘宁的心坎上,令他立时惊喜难当,当即拱手道 “将军但有吩咐,刀山火海,宁必万死不辞。” 看到甘宁有这份胆色,廖化就放心了,遂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见得甘宁心情平伏,廖化方问道 “甘宁,水上抢掠之事,你可会干?” 甘宁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道 “将军说笑了,将军莫非忘了,甘宁我当年就是的锦帆贼啊,抢劫这种事嘛,嘿嘿。” 甘宁挠着后脑勺笑了笑,不好意思提及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甘宁少年时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崇尚奢华,人称锦帆贼。青年时才停止抢劫,熟读诸子。 “本将当然不是在说笑,是很认真的问你,如果你想从水上打劫一处码头,你会怎么做?”廖化一脸的郑重。 甘宁见他这么认真,心中愈加好奇,只得干咳几声,比划 :“其实也很简单了,一般我们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前去抢劫,以免对方受到惊吓,提前逃跑,所以我们多半会伪装成渔船或是商船,不动声色的靠岸,趁其不备,突然间杀出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末将就是靠着这一招,当年在江东各地区,才能屡屡得手。” 说着说着,甘宁竟有些引以为傲起来,说到兴奋处,嘴里连连喷唾沫星子。 廖化笑了,他知道,自己找甘宁算是找对了人。 “不用说了,此计非你莫属。” 廖化未等他说完,便一拍案几, “甘宁,这次本将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干一次老本行,重温一次打劫的乐趣。” 干一次老本行? 甘宁当场就糊涂了,结结巴巴道 “将军……将军不是说笑吧,难不成,将军要让末将去打劫敌军不成?” “不错,本将就是要你去打劫祖茂的烽火台!”廖化一跃而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地图上所标,“罗城”二字上。 …… 罗城,军府大堂。 “好消息啊祖茂将军,那廖贼果然已率主力北归了,目下大军正在陆续的从襄阳北渡长江,咱们罗城之危解除啦。”张昭手拿着那份最新的情报,激动的闯进了大堂中。 “真的?”祖茂兴奋的一跃而起,一把夺过了儿子手中的情报,兴奋激动的观看。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不亡我也!!”看过那道情报,祖茂兴奋难当,激动的放声狂笑起来。 张昭也是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提醒道 “廖贼虽然北归,但此贼诡诈多端,我们还是不可轻视,要防备着他借着北归为名,大举从襄阳突然南下,进攻我罗城。” “你多虑了,有你的烽火台江边,廖贼有所异动,老夫立刻就会知道,他想偷袭我罗城,作梦!” 祖茂却自信不已,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在廖化大军北退之兵,率罗城水军溯江反攻,击败屯兵于长江口的蔡冒水军,重夺长江制水权! …… 长江北岸,樊城水营。 一队队的蜀军士卒,正从船上下来,登上栈桥,向着北面而去。 放眼向前望去,往北的大道上,到处是蜀军的士卒和旗帜,俨然一副北归邺都的样子。 廖化策马下船,登上了栈桥,林清时紧跟在身面也下船,回望了一眼滚滚长江,不由幽幽一声轻叹。 “清时你叹息什么?”廖化勒住战马,回头问道。 林清时轻咬薄唇,犹豫了一下,本是不敢说的,但想到廖化是那种喜欢有话直说的人,自己这般吞吞吐吐,反而可能让廖化不喜。 迟疑了一下,林清时便坦言道 “实不瞒将军,清时方才一叹,只是在叹息将军在这个时候选择北归,实为半途而废,这樊襄之地,很有可能失而复得。” “此话怎讲?”廖化喜欢她的坦率,自然不会怪罪,反而好奇的笑问道。 “那清时为妄言了。” 林清时自嘲了一下,方道 “将军今放弃进攻罗城就北归,就等于把罗城的东大门,拱手送与了孙权,到时将军主力一走,孙权必卷土重来,而长江一地,北可威胁襄樊,西可进攻荆州,可以说是占尽地利,到时候,只以蔡冒、太史慈、甘宁几将,能否守得住长江……” 林清时没有再说下去,言下之意却已明了。 “这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啊……”廖化暗暗点头,看上林清时的眼神中,除了男女之爱外,更多了几分欣赏。 听罢她说完,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笑,反问道 “谁说本将要把罗城拱手相让了。” “嗯?” 林清时一怔,看了一眼正在过长江的士卒们,那意思是,你大军都已经跨过长江在北归了,难道长江还没有拱手相让吗。 “到了这个时候,本将也不瞒你,其实,本将只是借着北归为名,率大军堂而皇之的还往襄阳,然后大军沿长江南下,突袭罗城,杀祖茂老狗一个措手不及。” 廖化也不再相瞒,坦然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突袭罗城!”林清时吃了一惊,施即秀眉一凝, 第96章 声东击西 “原来将军是声东击西之计,但清时听闻,祖茂于长江之上,设了许多烽火台,将军想要出其不易的杀到罗城城下,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显然,林清时也知道那烽火台的厉害,对廖化的计策,存有几分疑虑。 廖化却眼珠子一转,心中蓦然有了主意,便笑道 “看来清时你是不相信本将能突袭罗城得手啊,那咱们就再打个赌,你敢不敢?” “要打赌啊?”林清时娇躯一震,脸畔顿时涌上了一层红云。 “将军……将军想赌什么?”林清时红着脸低声问道。 “就赌本将能否突破罗城得手,如果你胜了,本将就封你父为户候,这个赌注,还算诱人吧。”廖化笑道。 听到“户候”二字,林清时自然是眼眸一亮,俏脸上顿露喜色。 不过,她却没敢太兴奋,又问 “那要是将军羸了呢?” “要是本将羸了的话……”廖化嘴角扬起坏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已透出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那你林清时,就要心甘情愿的嫁给本将,做本将的侧室。” 廖化见跟她感情培养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她自愿被纳为侧室,也好为自己廖家开枝散叶。 听得廖化竟要纳她为侧室,林清时身儿一震,脸畔顿时酥红如醉,美眸中涌起了深深羞涩,还有一丝丝的惊喜。 显然,她早已知道廖化看中了她,纳她为侧室是迟早之事。 而经历了跟廖化的相处,她也早已深深爱上了廖化,对这位镇东将军又是爱慕又是敬畏,心中隐隐已憧憬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如今,廖化是亲口说出要纳她为侧室的事,尽管她心中有早有准备,却仍旧惊喜不已。 “怎么,不敢赌吗?”廖化笑看着她。 林清时紧咬着朱唇,害羞犹豫了一会,毅然抬起头,扬着秀鼻面向廖化,轻哼道 “赌就赌,清时就不相信,将军你会羸。” “哈哈哈,好,够豪气,那你就在襄阳且住几日,做好准备,做本将的新娘子吧。” 狂笑声中,廖化策马而去,并未向北,却是沿着长江,向南而去,只将脸蛋红扑扑的林清时,留在了身后。 廖化策马奔出水营,纵马当中,喝道 “时机已到,依原计划行事,各路大军给本将即刻改道南下,直奔罗城。 将令传下,一万铁骑之士,即刻杀奔南下。 陆上,廖化以太史慈为先锋,统率一万轻骑沿陆路南下,此一路地势较为崎岖,且沿途需经数座城池,并不利于骑兵的奇袭,这一路兵马只能作为辅助一路。 此役的关键,则在于水上这一路。 祖茂的主力皆在罗城以西,防守着陆口的蔡冒,罗城一郡的守军不过三千,且大部分都集中在罗城城,沿长江南下几乎畅通无阻。 廖化将亲统两万步军,赶往二十里外的一处渡口,在那里,他早已令人事先准备好了大量临时扎起的竹筏。 这些竹筏虽比不上战船坚固,但作用也不是用于水战,只是为了从水路运输他的兵马而已。 而在此之前,甘宁伪装成的商队,已经提前出。 只要甘宁这一路兵马,能顺利的拔除罗城以北的那些烽火台,他的大军就可以乘竹筏直抵罗城城下,杀守军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杀进城去。 这就是廖化的计划! …… 一天后,长江之上。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长江上是一片的长波鳞鳞。 甘宁负手立于船头,身上穿着一身商人行头,身后,近二十艘商船紧随其后。 罗城虽处于战争状态,但商人间的卖买却从未中断过,每天都有不少商船来来往往,穿行于襄阳于罗城之间。 对于民间这种商业往来,无论是蜀国这边,还是吴国这方面,都是予以默认的。 一方面是因为靠着这种民间贸易,彼此可以得到自己没有的商品,而另一方面,双方都要借着行商的名义,利用这些商船来运送细作,来往消息情报。 如果有一方拒绝商人往来,那么对方势必也会回敬相应的手段,这样的话,细作情报的往来便将断绝,所以,权衡利弊,哪一方也没有真正阻断行商往来。 所以,甘宁的这一支商船队伍出现在此,也并没什么异常。 从外面看起来,每船商船上不过是摇橹、扬帆的船工数名,但船舱之中,却暗藏着数十名精锐的士卒。 时近傍晚,甘宁这二十艘船只,终于行进到了罗城以北的水域,再往南几十里,便是罗城城所在。 到了这片水域,长江罗城水军的巡逻船便多了起来,因是只有二十余艘小船,不足以对罗城城构成威胁,故轻易的便蒙过了巡船的盘查。 船行五余里后,东岸一侧,甘宁终于看到了烽火台的影子,他的眼中,立刻闪烁出了兴奋之色,当即喝令,各船开始向烽火台靠近。 他的商船队伍倒是可以越过这些烽火台,直奔罗城城去,但身后几十里外的廖化的大军,却没办法忽视烽火台。 所以,甘宁此行的任务,就是拿下烽火台,为廖化的后续大军扫清障碍。 烽火台方面的守卒,见有船只靠近,立刻警觉起来,为的军官,立刻喝令部下准备点火,自己则带十余人来到岸边,喝斥着商船不得近岸。 “如今天色将晚,不敢再继续航行,只想在这里停靠一宿,还望军爷行个方便。”甘宁陪着笑,跳了下来,几步涉水上了岸。 那军官却把刀柄一握,冷冷道 “祖茂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烽火台,你们还是找别处靠岸休息吧,别让本官为难。” “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靠岸处啊,军爷就行了方便吧,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军爷笑纳。”甘宁陪着笑上前,很熟练的掏出一个钱袋,塞在了那军官手里。 甘宁当海贼这么多年,干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知道当兵是就是为了图个钱,别说是祖茂的士卒,就是大蜀的士卒,也照样见钱眼开,这是人之本性。 第97章 杀灭烽火 果然,那官军一见到钱,脸色马上由阴转钱,摆手大方道 “你说的倒也有理,大晚上的行船,实在是危险,我们军队岂能不顾百姓安危,这样吧,就让你们暂且在此停靠一宿,明天天一亮就得马上走。” 甘宁连连称谢,忙召呼其余商船靠岸,并叫拿出船上所备酒食,犒劳烽火台上的士卒。 军官拿了钱,士卒们又有酒肉吃,一众烽火台的守军们,自然是完全松懈,只顾喝酒吃肉,全然没有提防。 不觉入夜, 甘宁见时机已到,遂是打了个口哨,藏匿于船舱中的几十名士卒悄无声息的摸黑下了岸,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烽火台而去。 哐! 甘宁飞起一脚,将烽火台下的柴木踢飞,手中现出战刀,一个箭步就窜了进去。 烽火台中,守卒们正围炉取暖,个个喝的酒足饱饱,打着瞌睡,甘宁踹门而入了都浑然不觉。 甘宁一进门,正碰到那个军官,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还解着裤子,大概是想去解手。 甘宁冷笑一起,手起刀落,便将那军官人头斩落。 紧接着,外面大股的蜀军士卒,一涌而入,如虎狼般扑向那些刚刚才惊喜的守卒。 片刻间,十几名守卒便被杀尽,甘宁轻轻松松就拿下了这座烽火台。 拿下一座后,甘宁马不停蹄,沿长江南下,直奔下一座所在,用同样的手段,接连将几十座烽火台,统统的拿下。 没有了烽火台的警视,廖化的数万大军,便承坐着竹筏,一路顺流南下。 至于那些江上的巡船,虽然现了蜀军大军,赶到烽火台去报信,想要点燃烽火,一靠岸,却马上被甘宁留在岸边,假扮守卒的士卒们,杀了个干净。 是以,廖化大军一路南下,罗城方面毫无丁点察觉。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前方东南方向,罗城城的轮廓,已是映入了眼帘。 立于筏头的廖化,虽一宿未眠,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倦然,当罗城城出现在视眼中是,瞬间兴奋到爆。 手中战刀向前一指,廖化狂喝一声 “罗城城就在眼前,给本将一鼓作气杀上进去!” 号令下,令旗如风而动。 几百竹筏加快度,挟着立功心切的将士们,疯狂的向着罗城城扑去。 薄雾之中,固若长汤的罗城城,就像是沉睡中的婴儿,浑然不觉,死神正在逼近,大部分的百姓和士卒,尚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猫着,迷迷糊糊不愿起身。 城头,那些在夜中江风中凌乱了一晚的值守士卒,又累又冻,困倦难当,正三人一堆,围缩在余烟未尽的火盆边,等着有人来换防。 城西水营,只余几十艘小型战船,还有七百余算不上精锐的士卒,这里的大部分战舰的士卒,与城南的长江水营一样,都被祖茂带走,前往鲁山一线驻防,以防范长江方向的蔡冒。 与平时一样,水营留守董袭起来,在士卒们还未睡醒之前,就开始依惯例视察各处营盘,并没有现没什么特别异样情况。 要说有可疑之处,便是昨天去往长江上游巡逻的舰船中,其中有数艘,并没有按时间回来。 这让董袭有些担心,不由抬头,向着岸边的烽火台方向看了几眼。 没有半柱狼烟,这意味着,北面是安全的。 董袭便想,那些未归的巡逻船,多半是来不及回来,就近于岸边休息而已,遂也不再多疑,继续巡视。 天明时分,董袭站在栈桥的末端,这里已经是水寨的最外端,放眼望去,茫茫长江在晨耀的照耀下,反射着鳞鳞的波光,与这将散的江雾交相映衬,竟有几分如梦如幻。 “廖贼终于北撤了,咱们江东总算是转危为安了……” 董袭正欣赏着这景色时,忽然间,耳朵竖了起来,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那异动,那声音,来自于江上。 是划水声,从上游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转眼已似滚滚怒涛而来。 董袭本能的向着长江上游望去,极目远眺,透过渐散的江雾,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一簇簇的黑影在飞快的逼近。 董袭并没有太过的疑心,他猜想那也许只是归来的巡逻船,或者是南下做生意的商船。 很快,他的精神就紧张了起来,因为那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百舸千流正在浩浩荡荡的冲来的击水声。 董袭心中一惊,急是举目望去,只见江面之上,黑色巨墙般的影子,正在飞的逼来,陡然间,他的脸扭曲变形,凝固在了惊恐愕然的一瞬,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蜀军!是蜀军!” 董袭惊到身形一晃,连声音都哑了,视野中,只见数不清的竹筏,如乌云遮地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水营方向卷来。 船头上,全副武装的蜀军将士,正狰狞的斗睁的双睛,如见猎物一般死死的盯向这边,个个杀机如狂。 董袭急是再向烽火台方向,惊奇的现,沿江一线,竟然没有半点烟火,好像那烽火台的士卒们,都变成了瞎子一眼,看不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杀奔而来的蜀军。 董袭脑子瞬间嗡的一下轰响,身子摇摇晃晃,惊到倒退三步。 左右,那些吴军士卒,也个个惊到目瞪口呆,顷刻间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 蜀军偷袭! 这时的董袭,方才从匪夷所思中醒来,急是回身奔往大营,边跑边大声喝令全军速速迎战。 可惜,他晚了半步。 蜀军来的太突然,就在董袭来不及跑上岸时,当先的一艘蜀军船只,就已便撞入了水营。 宁手提着战刀,一个箭步跳上栈桥,身后的士卒们,跟着蜂拥而下。 手中滴血的战刀一扬,甘宁豪情万丈,大喝一声 “随本将杀上岸去,为大蜀而战!” “为大蜀而战!” “杀!!” 第98章 突袭罗城 身后蜀军将士,喊杀之声如轰轰震天,一班虎熊之士,直如出笼的猛虎,狂卷入敌营。 甘宁身先士卒,率前驱当先杀到,紧接着,数不清的竹筏,一面接一面的冲入敌营中,成百上千的蜀军士卒,一跃跳上岸来,如潮水一般卷入惊恐的敌人。 甘宁发足狂奔,手中战刀舞动如风,刃风过处,肢飞血溅,将那些仓皇迎战的敌兵如斩败絮般击杀。 转眼间,整个敌营中,便已血雾横飞,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如海啸的巨浪一般冲上岸去,那些尚自昏睡中的敌兵们听闻异动,连衣甲也来不及急穿就冲出帐来,转眼却为袭卷而来的怒涛碾杀。 蜀军数十倍于敌的兵马,这样突然杀至,吴兵如何能够抵挡,简直形如屠杀。 退往寨中的董袭,眼见己军败溃难当,只得一面极力组织抵抗,一面派人去往罗城城向张昭报警。 而此时,甘宁已一马当先,率军杀过水营,直撞向旱营而去。 一身血染的他,举目望去,看到的是全线溃逃的敌人,却唯有斜首处,一名敌将仍指挥着百余江东兵,做着垂死的抵抗。 “今天,正是我甘宁斩将立威,再次名扬天下之时!”一声暴喝,甘宁拖动着战刀,脚下飞溅着血泥,巍巍如杀神一般扑向那顽抗之敌。 正自指挥的董袭,眼见一员敌将狂扑而至,急令部下放箭阻挡。 箭矢如飞蝗般扑至,甘宁的脚步却无一丝停滞,冲杀之际,战刀狂舞如风,化出层层的铁幕,将那袭来之箭轻易的弹落。 刹那间,甘宁撞破乱军,杀至了董袭跟前,战刀狂扇扫而出,将拦路的最后几名吴卒,斩为粉碎。 漫天的血雾中,甘宁如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战刀拖着血色的尾迹,径向董袭扑去。 董袭没想到,这杀来的大将,武功如此之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千钧一发,董袭也不及多想,只能咬紧牙关,极力举刀相挡。 电光火石一瞬间,甘宁一跃纵起,手中战刀自上而下,当空斩落。 吭! 猎猎的长属交鸣声中,董袭身形剧烈一震,双臂深深弯下,竟觉无尽的大力灌身体,只震得他五内欲裂,这狂力的压迫下,双膝一屈便给压趴下来。 甘宁的武功,显然远胜于董袭。 “他的武功,远胜于我,怎么办……”董袭心中震撼,甘宁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低啸声中,战刀转眼横扫而来。 董袭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只能战刀勉力一竖,使出了吃奶的劲,妄图抵挡这一击。 哐! 又是一声轰鸣,星火四溅。 巨力震荡之下,董袭只觉虎口处剧痛,鲜血已从五指中渗出,巨力震击之下,竟是站立不稳,啷啷呛呛的向后跌去。 一击震退敌人的甘宁,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如豹子一般窜出,手舞处,但见一道寒光掠过。 刷! 电光火石的一击,董袭还未看清对方如何出招时,甘宁的刀锋,已经从他的腰下拦过。 董袭斗睁着双眼,充血的眸中是无尽的惊骇,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上半截身体,正在跟下半身分离…… “你...你..你!!”董袭嘴里吐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截身体,滑落下去,轰然倒地。 甘宁剑眉如刃,傲气冲天,猿臂一动,战刀收回。 三招毙敌的甘宁,嘴角掠过一丝不屑,手舞战刀,杀上旱地,一路向着罗城城杀奔而去。 身后,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在甘宁的率领下,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荡平了罗城城西的水陆敌营,将近七百名兵卒,杀到一干二净。 随后而至的廖化,一路无阻的登上了伏尸遍地的江岸,策马飞奔,率领着后续的万余兵马,向着罗城西门袭卷而去。 片刻间,廖化的精锐之师,已如潮水般,涌至了罗城西门城下。 “怎么会这样,几十座烽火台,为何没有半点警报,竟让廖贼这般轻易杀至罗城,难道廖贼长了翅膀不成!” 城头上,望着漫卷而至的蜀军,张昭已震惊到目瞪口呆,头皮想破也想不通,廖化是怎么做到的。 惊怔半晌,张昭蓦然间惊醒,大叫道:“快,快关闭城门,所有人都上城!” 惊醒的张昭,眼见水寨被攻破,仓促之下,他只得下令即刻关闭四门,并调动城中一千多兵马赶来增援。 因是这场奇袭来得甚快,张昭在仓促之下,根本不及把所有的兵力调集上城,当廖化的大军杀至西门前时,城头还处于混乱之中,沿城守军,不过两百余人。 廖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声狂笑,廖化战刀向着城头一指,喝道 “甘宁,罗城城就在眼前,又是一件大功,你敢不敢去取!” 甘宁先破烽火台,又第一个杀上罗城水营,两件大功拿下,却还嫌不够,杀意未尽的他,被廖化激起了斗志,二话不说,挥军就向城头攻去。 廖化知道甘宁的实力,更知甘宁憋了一口气,立功心切,便有心让他再立大功一件,令他统兵攻城。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甘宁统帅七千先锋军,如潮水般向着西门涌去。 上百张随着竹筏一道运抵水营的云梯,旋即被竖了起来,砰砰的砸向城墙,在甘宁的喝斥下,数以千上的将士们,开始奋不顾身,无畏的向上攀爬。 罗城城坚固高大,祖茂经营十余年,其坚固程度,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江陵襄阳的存在。 这样一座城池,如果祖茂有足够兵马坚守,除非廖化把巨型破破锤也运来,否则一时片刻间,根本难以攻上。 不过现在,廖化杀了个出其不意,不到两千的罗城守军,有七百被歼灭在水营,城中所余兵马不过一千余人。 而且,事发突然,张昭根本来不及把所有的一千兵马,都调往西门守备。 眼下城头之军,不过三百余人,且个个惊慌失措,如何能面对几十倍蜀军的狂攻。 不过,吴军兵马虽然少,却为祖茂麾下的百战精兵,战斗力相当强悍,在张昭的喝斥下,勉强平伏下心情,做出最后的顽强抵抗。 城头上,箭矢如梭,飞石呼啸,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时有蜀军士卒被砸中,从云梯上坠下。 第99章 巧夺重镇 “守得还挺顽强的嘛,幸亏用了声东击西之计,否则还真不好攻……”廖化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更多的,却依旧不屑。 敌军再强,战斗力又岂强得过他大蜀雄师,廖化就不信,区区三百敌人,能挡得住自己几十倍大军的进攻。 放眼望去,沿城一线,蜀军斗志高昂,视死如归,一人从云梯上坠落,另一个眉头也不皱一下,立刻顶上去,冒着死亡的威胁,继续无畏的向上攀爬。 不到一刻钟,守军的反击之势,便被压制了下去,人数上的劣势终于开始显现,全线攻城的蜀军将士,使得张昭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几乎疲于奔命的应付处处将要被攻破的防线。 甘宁瞅准了时机,一手提刀,一手扶梯,虎熊之躯纵上云梯,敏捷的飞快向上攀去。 城上守军,几次用飞石企图砸他,却皆被他躲开,转眼间,甘宁离城头不过几步之高。 眼见挡不住那勇猛的敌人,城头上,几名敌卒抬起一根巨大的檑木,高举起来,企图顺着云梯压下去,让甘宁无处可避,一举将他砸死。 见得此险情,甘宁想也不想,暴喝一声,手中战刀就飞掷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中间一名敌卒便被当胸砍中,惨叫着倒翻于地。 少了一人支撑,其余两人举不住,檑木就势砸落下来,将那二人压砸于下。 甘宁拔下别在后腰的另一柄战刀,双足奋然上纵,几下就站上了城头。 当甘宁第一个跃上城头时,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将城上守军尽皆震慑,而城下的蜀军将士们,则倍受鼓舞,激动的叫喊声,令天地震颤。 廖化也兴奋不已,遂叫擂鼓助威,并命全军大举攻城。 甘宁勇武的激励下,几万蜀军将士,斗志如狂,战意狂飙,如潮水般向城上卷涌。 登上城头的甘宁,手中战刀狂舞,将四面围来的敌卒如草扎的般扫倒于地,护住了一片城头,掩护下面更多的士卒,不断的爬将上来。 一处突破,沿城一线,处处突破,守军防线很快全面瓦解,越来越多的蜀军将士冲上城头,将崩溃的敌卒,无情的砍翻于地。 “可恨,这罗城城是守不住了,我得赶紧逃去跟祖茂会合……”张昭眼见大势已去,不敢再战,只得逃下城头,向着南门方向逃去。 随着吊桥的斩落,城门的落下,无数的蜀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从城门处一涌而入。 大蜀的战旗,终于插在了罗城城头。 廖化兴奋如火,眼看自己的将士们,如狼似虎般从城门杀入,眼看着大蜀的帅旗,在罗城城头升起,不禁放声狂笑起来。 他却并没有被这突袭得手冲昏头脑,也不急于入罗城城,而是率领五千精锐的亲军铁骑,向着南门一线追去。 罗城南面沿江一线,还有一座长江水营,内中还有战船近百,守军千余,廖化要杀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不给祖茂剩下,让祖茂和他的一万水军,彻底的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大蜀王旗一往无前,数千蜀军步骑,在晨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挟着漫天狂尘,向着南门方向杀来。 张昭这个时候,也正率领着两百残兵,向南门狂逃。 怎么会样啊,想不通,我想不通啊……” 张昭精神迷茫,思想依旧思于匪夷所思之中。 令张昭真正感到震惊的是,并不是罗城的失陷,而是廖化如何避过他沿江的烽火台,犹如神兵天降般,没有一丝征兆的出现在罗城西门外。 不仅巡逻船没有报告,就连修筑在汉水沿岸的烽火台,竟也没有一处点燃示警的烽烟。 此时的张昭,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透廖化是如何做到这不可思议之举。 前方,南门已至,张昭也没功夫再琢磨,召呼南门城头上的几百守军弃城,随着他向更南面,江岸边的水营而去。 那里,还有几百水军,七八十艘小船,只要他能顺利的逃至水营,与祖茂会和,就能逃过今日一劫。 可惜,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想象罢了。 正自狂奔之时,大道之上,陡然瞥则斜刺里一彪人马冲杀而来,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前来截杀自己。 狂尘血雾中,那一面骄傲飘扬敌旗上,赫然书着一个斗大的“廖”字。 是廖化亲自杀到! “廖贼!廖贼竟然亲自统兵袭我罗城?” 张昭精神陡然遭受沉重打击,震惊错愕,万没有料到,廖化竟早料到他会从南门出逃,放着西门不入,专门前来截杀于他。 就在张昭和他的残兵,震惊错愕的功夫,斜刺里,蜀军已呼啸辗压而来。 廖化早就手痒痒了很久,今日正是杀个过瘾的时候,长啸一声,手舞长刀,如黑色的闪电般射至。 “挡本将路者,杀!” 狂啸声中,刀锋撕破空气,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 但听惨叫之声连起,斜向的两名敌骑一个被拦腰斩成两截,一个被从斩下半边肩膀,惨嚎着翻落马下。 血雾中,廖化犹如巍巍杀神,长刀所向无敌,转眼间,将逃出来的敌军,从中撕为两半。 跟随于他身后的蜀军将士,狂扑而上,顷刻间,便将混乱的敌军,撕成了数截,分割绞杀。 廖化杀至,张昭慌得是心惊胆战,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士卒,只埋头向着水营方向鼠窜。 横飞的血雾中,廖化鹰目一扫,瞥见五十余骑士,环护着一名年轻敌将匆匆而逃,想来那敌将必是重要人无。 廖化一声冷笑,拨马转向,率领着一众铁骑之士,向着张昭所在,狂杀而去,转眼间的功夫,廖化便如狼驱羊一般,一路辗杀着仓皇的敌人撞入水营。 水营中,祖茂亦闻知罗城失陷,西门被破的消息,惊恐之下,率军逃上战舰,已是打算弃守罗城。 蜀军一到,更是把这水营守军吓得魂不守舍,也不得上边将令下达,纷纷将舰船驶离水寨,逃往江上。 蜀军的铁骑狂潮,狂飙杀至,撞入敌丛中,将来不及上船的敌卒,如草扎的般,斩成肉泥。 廖化更是杀到过瘾,手中的染血的战刀,无情的斩向那些奔逃之敌,踏着血路,一路杀至了水边。 鹰目,锁定了狂逃的张昭。 第100章 功高震主 视野中,失魂落魄的张昭头也不敢回,如受惊的羔羊,只顾埋头向前狂奔,刚刚奔至岸边,却惊惊恐的现,一艘艘的战舰尽数离岸,竟将他这少将军给抛弃。 “祖茂你这混账东西,混账!”张昭咬牙大骂,心急如焚。 “张昭,我给你留了一艘船!”祖茂看见了张昭,远远的喊道。 惊恐绝望中,张昭四下一扫,惊喜的看到,十几步外,一艘艨冲才刚刚驶离岸边,他急是一拨马,向着那艘艨冲狂奔而去。 他是打算借着战马的冲离,越过不算太宽的水面距离,直接跳上那艘船。 “被本将盯上,你还逃得了么!” 斜向处,廖化冷笑一声,纵马如风,斩出血路,前来截杀他。 两骑相距尚在六七步之远,只见那张昭已纵马跃离栈桥,向着几步外的斗舰甲板纵去。 廖化想出不想,顺手拔出腰间佩剑,朝着半空中的张昭,就直接的甩了出去。 身在半空的张昭,心中已经开始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眼看着战马就要踏上甲板的一瞬,却陡觉后肩一阵剧痛,低头一瞟,自己的前边竟然已透出了染血的剑锋。 惊痛之下,张昭再也夹不稳战马,惨叫一声,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扑嗵一声就坠入了水中。 张昭水性极好,受伤也非致命,一落水便钻了出来,拼命的划水,好容易喘着粗气,爬上了栈桥。 就在他刚刚爬上来,来不及喘口气起,却现自己身前,已被巍然如铁塔般的身躯,挡在了眼前。 他颤抖着抬起头,却见一张英武讽刺的目光,正象看小丑一般,冷眼俯视着那。 那一柄滴血的战刀,就横在他眼前,一滴滴温热的鲜血,还在缓缓往下滴落。 “廖……廖……” 张昭痛苦的脸上瞬间涌满了震怖畏惧,牙关都在打结,半晌都说不出“廖化”之名。 廖化却冷笑一声,手臂一动,刀背砰的一声,重重拍在了张昭愕然震怖的脸上,直接把张昭拍出了七八步远,口吐着鲜血牙齿,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先留他一条狗命,绑回罗城城去,本将还有用处。”廖化冷笑着喝道。 左右一众亲兵,一拥而上,便将张昭绑起。 廖化横刀立马,傲立于栈桥之上,回四望,整个水营已被血雾所染。 不知过了多久,杀声终于停歇,这一场杀戮,落下了帷幕。 计点战损,廖化死伤兵马不足数百,而罗城的两千敌军,却几乎被全歼,除了侥幸逃往建业的几百水军外,守军可以说全军覆没。 除了夺取罗城之外,水营中,近七八十艘的战船,也皆落入了他的手中,有了这些战船,廖化就可以让甘宁去收拾回夺罗城的祖茂。 这座控制着长江水系的重镇,终于被廖化踩在了脚下。 廖化还往罗城城后,当即又下令,令甘宁修整罗城西南两座的水营,准备应对祖茂水军的回夺。 ... 襄阳。 城头上,林清时正驻立于晚风中,美眸南望,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紧张。 他在等待着廖化奇袭罗城的结果。 这时,一艘快船从下游飞驰而至,直接岸边水营,紧接着,就看到一骑斥侯从水营方向,一路飞奔着驰入了襄阳城门。 一面策马飞奔,那斥侯一面大叫着 “捷报,南面捷报,将军奇袭罗城成功!” 沿途,听到这道惊人捷报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很快得胜的消息就遍传全城,整个襄阳城,都陷入了欢腾之中。 “他竟然做到了,再一次创造了奇迹,太不可思议了...” 城头上,林清时那绝美的脸上,已被前所未有的惊喜,和无尽的崇拜所占据。 惊叹许久,林清时蓦然想起了和廖化的赌约,俏脸畔,不觉染上了一层少女般的娇羞。 “看来,我林清时注定要成为这个镇东将军的女人了...” .. 廖化占据了罗城之后,蜀军已经完成了对江东防线对三面合围。 总计二十万大军包围了罗城,与东线的关张赵大军为主力,对阵诸葛瑾的二十万大军。 同样是二十万大军,蜀军方面明显士气高涨,而江东军很明显非常士气低下,在廖化攻伐江东以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打过胜仗。 是日,廖化正想着怎么攻取江东防线,简雍忽然到了罗城,廖化很热情的招待了他。 “简雍,你不是在襄阳负责城防吗,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廖化打趣着问道。 “廖将军,在下是来传一封书信的。”简雍对廖化一拜,笑着说道。 “哦?书信你让斥候送来便是,如何劳您大驾呢。” “咳咳,将军,在下受蜀王之命,亲自来授你王命。” 廖化心中一惊,是刘备让简雍来的?! 当即,简雍拿出了一封卷轴,对着廖化严肃的说道。 “廖化听令!” 廖化明白,这是王令,是要跪地听取的!当即,廖化跪地,向着北面三拜。 简雍这才开始了王令的宣读。 “属有大将廖化乃是大幸,廖将军于江东地区屡建奇功,吾深感慰藉,今汉中平定,蜀中安乐,扩土江东,乃是将军功劳,却如今,南部五族有异动,吾将特召将军回归汉中,以镇西南,将军可带家眷以及部下赴命汉中。至于江东事宜以及军队,将有吾弟云长接手,将军大可放心而去。” 廖化听罢,心中已是涌起惊涛骇浪! 终于还是,功高震主了么... 第101章 大喜之日 简雍合起了卷轴,笑眯眯的看着廖化。 “廖将军,你也不用太着急去汉中,毕竟交接这事情还是比较繁琐的,据说关将军已经闻讯而来,大家都想和廖将军好好道别呢。” 廖化心里五味杂陈,再次三拜,接过了王令。 “臣廖化,谢王上恩典!” 简雍告退了,廖化呆在原地,看着北面,心中开始了纠结。 刘备召自己去汉中,自己的军队要全部交出去,只能带家眷以及部下,如果自己没有军队,进了汉中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等自己带着家眷和部下进了汉中,刘备如果想杀他,易如反掌,自己的家眷和部下都不能幸免,刘备一定会斩草除根! 叛变吗? 此时自己手握八万重兵,踞守樊襄,部下更有甘宁,太史慈,蔡冒,荆辛,李狗蛋,王二狗等将,个个有将才之能,如果兵变,自立为王,则必能雄踞一方! 廖化看着滔滔的江水,开始了长久的沉思。如果兵变,会改变什么呢,关张赵会仇视自己,三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廖化不禁想起了自己穿越的初衷,是来平他人遗憾的! 落日的余晖照亮了廖化的脸庞,脸上燃起释然之色。 “也罢,刘玄德,我倒想看看,当着天下人的面,你怎么杀我!” 廖化脸上重新燃起自信之色,不管历史怎么改变,廖化都看过刘备的一生,他的所有性格和习性都被记录下来,这是一个后来者,该有的自信! 自己现在如果没有去汉中赴命,反而会给刘备杀自己的理由,而自己一直没有犯错,又屡立战功的情况下,刘备不可能杀自己! 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被卸了兵权,到了汉中,最多也是被软禁在汉中城,刘备不会有理由杀自己的。 摸清楚了这点,廖化再没犹豫,在回上庸收拾家当和家眷之前,他要先去襄阳,多逗留几日,完成另一件重要之事。 这件事,便是纳林清时为侧室。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廖化已确认,林清时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自己,而上次自己羸了赌约,正好也有了借口可以纳娶林清时。 而此番北征达数月之久,身边没有带没美人,廖化已经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 隐忍了这么久,廖化蓄积的精火,已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确实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一番。 于是,冬末春初这一天,关羽,林飞,刘封都到了襄阳城,一场盛大的侧室仪式,在襄阳的之中举行。 这一天,廖化换上了久违的新郎装,在他的行宫之中,接受众属下的拜贺,等候着他的新室的过门。 近半年以来,襄阳城一直处于战争的云笼罩之中,人人都提心吊胆,而今这场喜事,多多少少也算是抚慰城中百姓所受的战争创伤。 廖化为了收取人心,更在甘宁的提议下,从缴获的物资中,拨出大量的酒米,分赏三军将士,以及襄阳城的穷苦百姓。 百姓们感激于廖化的厚恩,纷纷自发的林灯结彩,以祝贺这场喜事,当天的襄阳城,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正午时分,新娘子所坐的彩车,被送至了王宫之外。廖化则穿戴整齐,亲自出府,去迎接他的新室到来一出家府大门,廖化却不由眼前一亮。 因为廖化看到,来的不只是一辆彩车,后面还跟了近百余辆骡车,上面满载着各种各样的彩礼。 “这是怎么回事”廖化神色颇为好奇。 林家虽为世族豪强,但廖化迎娶林清时乃是临时决定,林家不可能大老远的从河内及时送这么多陪嫁之之礼才对。 荆辛却一拱手,笑道 “禀将军,这百余辆骡车上的东西,全是粮米酒,还有各种金银珠玉,这些都是黄家、马家等襄阳城中的士绅们,自发献给将军的贺礼。将军,看来留下来的这些士绅们,还是很识趣的。” 廖化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廖化虽诛跟随张昭南逃的许多世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非要把世族豪强们赶尽杀绝。 诸如林断所在的林家,不少势力在当年襄阳城破之时,都选择了留下来,归顺于大蜀国。 廖化为了树立榜样,便没对这些世族豪强们大开杀戒,相反还对他们颇为礼遇。 这些归顺于大蜀的世族豪强们,倒也都很识相,所以才会趁着廖化纳室的机会,献上厚重的贺礼,以讨取欢心。 廖化自然是来者不拒,收下了贺礼,领了他们的这份心意。片刻后,身穿喜服,头挂珍珠链的林清时,在几个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步履盈盈的进入了府中。 廖化亲自上前,手携着林清时的手,在万众瞩目之中,步入了王宫大殿。 诸般拜祭大礼后,新娘子依例被送往内宫新房,廖化则开始轮番的接受属下的敬酒祝贺。 拿下长江的这场大胜,尚还意犹未尽,再加上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廖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来者不拒,畅开肚皮,跟关羽和张飞,还有刘封,敞开了喝。 关羽显得一直有些欲言又止,廖化知道他想说什么。 “关将军,我本位将军帐下主簿,效力于将军,深知将军情深义重,廖某能跟随将军征战,是廖某最大的福气,眼下我要赴命汉中,还望将军,珍重!” 廖化起身,走到了关羽面前,拜倒说道。 关羽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廖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感动,还有一丝愧疚。 “唉,大哥这么做,你真的不怪大哥就好,廖主簿,你多次救本侯于水火之中,又为江东战局做出这大的贡献,以后有什么需要本侯的地方,本侯不管天涯,必然到场!” 说着,关羽也起身,对拜廖化。 廖化被这武圣的炯炯目光直视着,那眼神中分明写着,义薄云天这四个字! 四目对视,犹如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挨挨!我说你们两个,别这么唧唧歪歪的行不行,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张飞扯着大嗓门吆喝到。 “哈哈哈!廖先生大喜的日子,喝酒,喝酒!” 整个大堂中,都陷入了酒香之中,大堂上,回响诸将欢声笑语。 第102章 风雨欲来 这一场酒,廖化直喝华灯高挂之时,酒醉了七八分的廖化,才在婢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步入洞房。 洞房中,林清时已在新房中独坐半晌。红烛映衬下,林清时雍荣的身姿,端坐在榻上,虽有珠链遮面,却有说不出的动人。 房门吱呀呀一声开了,满身酒气的廖化,步入了新房中。林清时的心儿,立刻紧林的加快了跳动,低下头去,不敢瞟他一眼。 这已经不是廖化第一次入房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轻车熟路才对,可当他步入这情意绵绵的房时,却不由得还是怦然心动起来。 “将军……” 身边的贴身婢女,轻轻递上竹,示意廖化。廖化便接过来,轻轻的将林清时面前珠链掀起。 霎时间,一林娇艳动人的容颜,就那么撞入廖化的眼中,瞬息间,竟让廖化有一种几乎要窒错的感觉。 只见今天的林清时,略施脂粉,朱唇细眉,风韵无比动人。此时此刻,她细碎的贝齿,轻咬着朱唇,嘴角一抹浅浅的笑,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显示着内心的紧林与羞涩。 那是一林绝美的容颜,美不胜收,令廖化心潮澎湃,他看的喜欢,也顾不得婢女还在,凑上前去,朝着林清时便是轻轻一吻。 林清时那林本就染霞的脸,刹那间更加晕色如火,羞红到了耳根,却又含着甜蜜的浅笑。 她的身儿微微颤栗,明明很羞,却也不抗拒,只低眉浅笑,任由廖化品味她的香唇。 身边那些婢女们,瞧着他们的将军,如此肆无忌惮的样子,不禁都捂嘴偷笑,个个也都羞笑着的低下了头,红晕了脸。 “将军,还有人在呢,妾身害羞” 林清时挨不过羞意,娇嘀嘀的一声抱怨。 廖化这才想起,便干咳了几声,摆手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站在这里,看着本王房吗?”一众婢女们脸色更红,赶忙福了一福,抿嘴暗笑着退出了房之外。 烛火通明的新房中,只余下了她二人。此刻,烛焰高烧,映照着林清时那娇艳的脸蛋,把廖化愈发瞧着动人心魄。 压抑许久的廖化,这时岂能再压得住火,双手便伸了上去,对林清时动手动脚起来。 便在这时,林清时却忽然站了起来,半身伏跪在廖化跟前,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来,竟是为廖化宽衣解带起来。 “清时……”林清时的主动,倒是让廖化感到新奇意外。 林清时眉低含羞,难为情道 “天色不早了,将军想必也累了,臣妾服伺将军休息吧。”这话,好贴心,柔情似水,听的廖化心中是舒坦不已。 很显然,林清时之前有人教过,知道房之中要干什么,这时竟主动的伺候起廖化来,做为一个男人,这当然让廖化极有成就感。 兴致大作之下,廖化也不待林清时为自己宽衣解带完毕,哈哈一声大笑,便将林清时抱上了榻中。 红烛熄灭,房门紧掩,却关不住那满屋的春色,只顷刻之间,那新房之中,便升腾起了巫山云雨。 次日,廖化交出了兵权,樊襄二成的八万水陆大军,交由关羽统领。 廖化问了诸将的意见,自选去留,可以跟着自己去汉中,也可以留下来,归于关羽帐下。 但出乎意料的,甘宁,荆辛,蔡冒,太史慈,李狗蛋,王二狗诸将,这些跟着廖化四处征战的将士,都选择跟着廖化,去汉中赴命。 廖化自然是无比感动,在当天,便带着诸将和几百亲兵启程,先归上庸收拾些家当,再赴命汉中。 上庸的将军府大院中,廖化正闲卧在榻上,欣赏着院前美姬们起舞弄影。 众美之中,则是美到极致的潘淑和上官虹,二人齐舞,极尽妩媚。 正妻叶淮枳陪坐于侧,为廖化剥着水果,纤纤素手,一颗颗的喂进他的嘴里。 舞毕,潘淑和上官虹,侧陪侍在侧,一个给廖化捶腿,一个给他揉肩。 至于林清时,因为是新嫁与廖化,还没有完全的放开手脚,跟这么多的姐妹一起伺候自己的夫君,只是在旁为廖化抚琴。 今日,乃是廖化还上庸后的第二天,两天的时间里,他都是这样在花丛之中度过的。 兵权都交出去了,刘备自然是安心无比,信上也没有说哥期限,廖化自然也就不着急赴命汉中。 北征樊襄,征长江之役,花了数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些美妻们皆被留在了上庸之中,廖化此番回上庸,自然要好好的抚慰一下她们寂寞的心灵,让这些骄艳的花朵,重新绽放。 当然,廖化自己也是憋了很久,光凭一个林清时,怎么可能满足他旺盛的精力,只有这么多的美妻,才能足够的让他泄火。 于是,回上庸这些日子来,廖化终日就在温柔乡之中泡着,尽享快活。 至于政务方面,自己现在仍旧是上庸牧,只需要做到垂拱而治就行了。 不过,廖化虽然喜欢享受,但并不代表他就会沉迷于酒色,实则整个周边形势,皆在他洞察掌握之中。 只是,眼下江东防线方向的大战一触即发,自己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统兵的关张赵虽然勇猛,但面对的确实诸葛家的另一个奇才,诸葛瑾,这家伙是诸葛亮的哥哥,论谋略,必然是非常强大的。 汉中方向的诸葛亮却一直没有前来指挥战场的意思,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廖化虽然上庸享受风花雪月,但蜀国的其他军队却没有闲着,诸路兵马都在向关张赵大营一线集结,截至到廖化还上庸的第七天,集结于关张赵大营一线的兵马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二十三万之众,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你们先下去吧,晚上的时候,为夫再来收拾你们……” 廖化示意众妻们退下,临走之时,还不忘在叶淮枳、潘淑她们的肥臀上,各自肆意的抓捏上一把,把众妻们抓的含羞带笑,娇嗔着红着脸退下。 众美散尽,乐音已沉,将军府之上,恢复了肃穆的气氛,廖户看着地图上的关张赵大营的和江东防线,心中涌起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第103章 抓住战机 在上庸逍遥了一段时间后,廖化终于带着家眷和部下,启程汉中。 跟随他的部下有华佗,甘宁,荆辛,蔡冒,太史慈,李狗蛋,王二狗,鲁越。 一路上都是蜀国安定的疆域,风景倒是都不错,廖化与一众夫人们共乘一架马车,边赶路边游玩,倒是乐的自在。 诸将们看着廖化乐在其中的样子,心里都是非常清楚,廖化的八万大军,说没就没,这是被削了兵权,功高震主了,这放在这个时期,依旧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现在的廖化像极了秦朝时期的蒙恬,出身名将世家,自幼胸怀大志。率军攻破齐国,拜为内史,深得秦始皇宠信。秦统一六国后,率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之地,威震匈奴,誉为“中华第一勇士”。中国西北最早的开发者,是古代开发宁夏第一人。监修万里长城和九州直道,克服了国内交通闭塞的困境,大大促进了北方各族人民经济、文化的交流和融合。秦始皇去世后,中车令赵高、丞相李斯、公子胡亥暗中谋划政变,导致蒙恬吞药自杀。 蒙恬,蒙毅功高震主,被秦二世及赵高陷害而死韩信,英布--韩信被吕雉所杀,英布为刘邦所讨,皆因为威望太高。 可是即便这样,诸将还是全部都自愿跟着廖化去汉中,路途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把心中的话语说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廖化就是再造父母。 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们其实私下也商讨过,跟着廖化去汉中,反而能增加廖化不被杀的几率,毕竟杀一个人很简单,随便安插个什么罪名就可以了,但要杀一群大将,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刘备见到所有将领都跟着廖化一起去,必然会有些骑虎难下! 一路上,诸将也都放开了玩,至于别的糟心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 洛阳。 曹操坐在高座上,自从曹昂和夏侯惇都被廖化擒了之后,曹操反常的没有暴怒,而是收缩了战线,派人加紧赶制红衣大炮。 曹操已经彻底明白,廖化这个人绝对是他的克星,自己的儿子和老将都打不过他,多次分析了战局之后,曹操得出了结论,廖化的战斗方法和武器都非常前卫,十分出人意料,根本无法防御。 要与廖化对抗,必须把自己的武器水平和战术都提升到与他相同的高度。 所幸在最近,从蜀军那里抢夺而来的重武器红衣大炮被工匠们研究透了,可以照这模样做出一模一样的大炮。 司马懿都惊叹到。“想不到蜀军中有这么厉害的大将,这样的武器如果能大规模赶制出来,对于我们的攻城略池,城池防守能力都会有大大的提升!” “嗯,廖化此人甚是古怪,仲达,你看他的向河梁这首诗,也是比我的短歌行更加高明数倍,此人不仅精通战法,发明,在诗词上的造诣也是当世翘楚,能与这样的人做对手,孤很是激动!” 曹操手中捧着廖化的书卷,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魏王能这般欣赏一个对手,是有卑职所不及的气量,可惜了这廖化,没有归于魏王的手底下,他这般在江东大放异彩,必然会功高震主,刘备那种假仁假义,心胸狭隘的人必然不会放过廖化。” 司马懿不声不响的拍着马屁,曹操却很是受用。 曹操点了点头,长长谈了一口气,他对于贤才的真诚和渴求其实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他也不能这般聚起众百文武韬略。 道德无用,唯才是举,这种弃德唯才的政治风格让曹操成功成为一方的枭雄,雄霸天下。 “可惜,可惜啊!丕儿!我的求贤令,你可会背诵!”曹操忽然朝着一旁的曹丕叫道,眼中满是可惜之色。 曹丕一哆嗦,赶紧下拜回应道 “儿臣自然会,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曹操听着儿子背诵出自己写的求贤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你说!为什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关羽拜将封侯却过关斩将离我而去,为什么这样的人,我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依旧是甘愿为刘备那小人卖命!曹丕,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曹丕声音都有些发抖了,知道曹操现在烦躁的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刻,忽然门外有一人急匆匆闯了进来,是谋事荀彧! “荀彧!何事这般行色匆匆,难道又有败报!” 荀彧赶紧拜倒,抬头朝着曹操说道。 “魏王,好消息,好消息啊!廖化的被刘备削了兵权,召回汉中了!他的军队由关张赵接管,魏王,这样一来,廖化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他再也不能干扰您的战略了!” 曹操闻言嗖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双目圆瞪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此话当真!?” “魏王,臣反复求证过,此事千真万确!” 曹操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下面的曹丕也是送了一口气,心想这消息可来的真是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刘玄德,孤差点就高估你了,你可是要断送一个大将才之人啊!” “魏王!廖化不在便是战机,臣下认为,应当立刻起兵逼近樊襄二城,以谋回夺!”荀彧当即拱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曹操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当即大手重重拍案,廖化不在,他可不怕那些老对手们! “传令!集结大军,命令徐晃部,张颌部立刻靠拢,拱卫曹仁的炮营,五日后南征!” “得令!” 第104章 竟然尿了 汉中。 一行悠闲的人马终于还是来到了汉中城,廖化看着这座巍巍的城池,心中不禁满是感慨。 汉中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汉中地处陕西省西南部,秦岭北立,巴山南卧,中部是汉江滋润的美丽而富饶的汉中盆地。 在这块史称“天汉”的大地上,胜迹历历,史册煌煌。 汉高祖刘邦屯兵汉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取三秦而定天下。特别是三国时期,这块“栈阁北来连陇蜀,汉川东去控荆吴”的战略要地,曾演绎了多少惊天动地的英雄故事。 在先前,张鲁割据汉中,改为汉宁郡;建安二十年,曹操征降张鲁,又改为汉中郡;建安二十四年,刘备据汉中,称汉中王,仍设汉中郡,汉中隶属于蜀汉政权。 眼前这座城池虽然饱受战火的洗礼,但依旧巍巍然屹立在前;土地中埋没了不知道多少具士兵但尸体,土地显得格外赤红,廖化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红土地原本的颜色,还是血液成的颜色。 进入汉中立刻就有人接待了他们的家属和诸将,而廖化则要立刻去面见汉中王,刘备! 廖化回想着历史,这位汉中王刘备,夺取两川、建立蜀汉、对抗曹操,他满口仁义道德,却先夺了刘表的荆州,后夺了刘璋的蜀中,那可都是刘备实打实的亲戚! 对于自家人都如此,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可真是仁义道德! 所以廖化可不会对刘备有敬畏之心,但现在毕竟在人家刘备帐下,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但廖化知道,自己带着的人中,太史慈是比较欣赏刘备的,太史慈子啊赤壁之战的时候说过,以君有仁义之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区区,延颈恃仰,使慈冒白刃,突重围,从万死之中自讬于君,惟君所以存之。 可见其对刘备的仁义道德还是比较认可的,但廖化并没有任何的狭隘心理,自己会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 廖化在指引下,步入了巍峨的王宫之内。 推开大殿的门,他远远的就看见了高座上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还有高座之下的一些心腹大臣,不出意料的话,站着的是诸葛亮,坐着的就是汉中王,刘备。 廖化三步一拜,慢慢步入了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这位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身上,似乎是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来。 廖化的眼神在拜倒的时候,也在别人看不到的死角中四处观察,他发现这大殿中的守卫竟然是非常多,而且都佩戴着刀剑。 正常的大殿,谁他妈会布置上百个带刀侍卫! 廖化当即就明白,这恐怕是一个引杀局! 现在自己的部下和亲兵已经被安排在外面落脚,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即便有些武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廖化没有丝毫怀疑,如果自己说错了话,刘备一声令下,这些带刀侍卫就会冲上来砍死自己! “臣廖化,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廖化走近,当即拜庄重的拜倒。 “廖将军快快平身,不必多礼,一路上可是辛苦你了。”高座上的刘备和蔼可亲的看着廖化说道,言语中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谢大王!”廖化没有少任何礼节,一步一步的都规规矩矩,这才站起身来,但姿势依旧是微微前躬的。 “廖将军,上庸到汉中并不算遥远,你为何这般耽搁,竟然半月才到,你可知这是延误军机!” 一个轻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诸葛亮! 廖化心中一惊,但并没有显出慌乱。 “臣下惶恐,不知军师所言是为何军机?”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紧紧盯着廖化再次开口。 “你难道不知,大王可是要亲征江东防线,可出发前只为见你这有功之臣一面,想不到你竟敢磨蹭了半月之久,你难道不知江东战场瞬息万变吗!廖将军,你该当何罪!” 卧槽... 廖化想骂娘的心思都有了,简雍给自己的信中可是没有说刘备要亲征江东,更没有说刘备会专门等自己! 当即廖化还是不得己,立刻装了孙子,当即再次拜倒,全身颤抖,样子要多惶恐有多惶恐! “军师冤枉臣下了,天大的冤枉啊!臣下并不知大王要亲征江东防线,更是不知道大王竟如此关照臣下,在此专门等待臣啊!臣携带者家眷和部下,路上的脚臣实在是快不起来啊!” 说着,廖化下面还流出了一滩水来,一股尿骚味顿时弥漫开来! “尿了,竟然吓尿了...”下面的大臣瞬间掩住了口鼻,悄声笑到,这位镇东将军,尽然这么怂,竟然被吓尿了! “看来这镇东将军也只是虚有其表,不过如此啊,顶多就是会一些诗词,会投机取巧罢了。” 廖化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拜在地,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冷笑,哼,你们这群傻逼,老子不这么表演,怕是小命都不保! 高台上的诸葛亮见廖化竟然尿了,顿时眉毛一皱,要知道,现在声誉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别人在大殿中打个喷嚏都会怕遗臭万年,难道这廖化,竟如此不经吓,竟然这般没有城府么,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刘备见气氛到点了,该自己出场了,他眼中露出了急切,起身从高座上走下,连忙扶起廖化。 “咳咳,廖将军,廖将军快快请起,军师说重了些,无知者无罪,孤怎么会治罪你这有功之臣呢,廖将军,我封赏你还来不及呢!” 廖化被刘备扶起来,眼神故作不敢看刘备,廖化心想,感情刘备和诸葛亮这两个人是蛇鼠一窝,给他唱双簧来了! 诸葛亮唱黑脸,毕竟诸葛亮在军中都是严明的形象,而刘备唱红脸,以更加彰显自己有多爱才,有多仁义道德! 廖化表现的战战兢兢的,身体依旧努力发着抖,他眼眸低垂,弓着身子回应道。 “谢大王开恩,谢大王开恩!” 第105章 受命南征 “廖将军受惊了,此番孤在汉中等你,还有一事。”刘备驱散了众臣和带刀侍卫,给廖化赐座,大殿之中,只留下了诸葛亮,刘备,廖化三人。 廖化姿态依旧无比恭敬, “还请大王吩咐,末将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备看了一眼诸葛亮,诸葛亮指引廖化看向大殿一侧的地图。 “廖将军想必事先已经知道了,南蛮五族有异动,五万大军忽然袭击并且占我毕节城,廖将军,眼下汉中部将稀缺,黄老将军要随大王东征,而马超将军要镇守西凉,至于魏延向宠等将士,他们镇守蜀中,而我将镇守汉中,防止曹操来袭,分身乏术,召你回汉中便是让你来率军出击,平定南蛮五族!” 廖化弓着身子,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历史上,七擒孟获那是诸葛亮的事迹,他采取“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战略,诸葛亮亦接纳此建议,遂分兵三路,他率主力大军,作为西路,从成都由水路出发,进军越巂郡,讨伐高定。 想不到自己回来改变历史,诸葛亮竟然会把这差事交给了自己。 “那,我会有多少将士去平定五族呢?” 诸葛亮闻言,笑眯眯的盯着廖化说道, “廖将军,想必你也知道两次的汉中之战让军队和将领都损失惨重,已经到了妇孺皆上阵的地步,所以此番,我只能给你一万兵甲,去平定南蛮五族,至于将领,将军可任用自己的原有部下,想必凭借廖将军的将才,这并不为难吧...” 廖化闻言,心中差点气的别过气去,历史上诸葛亮可是带了整整五万大军征讨南蛮,现在竟然只给自己一万!廖化知道这又是一道送命题,一定不能表现的胸有成组,如果太表露自信,诸葛亮可不知道会怎么想! 廖化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一..一万兵甲” 廖化的嘴巴张张合合,显得欲言又止,有苦说不出。 诸葛亮见他这幅样子,心中很是满意,继续说道。 “此战非将军不可,等将军凯旋归来,大王定会为廖将军拜将封侯!”说着,诸葛亮拱手对向刘备,刘备也是仁慈的笑着朝廖化点了点头。 廖化哪里听不出话中的意思,意思就是,如果不能凯旋归来,那可就有你好看的! 当即廖化脸上还是表现出了决绝的神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拱手说道 “末将愿全力以赴,必然与众将士齐心协力,平定南蛮五族!” .... 廖化领命而去后, 刘备看向诸葛亮问道,“军师觉得,此人如何?” 诸葛亮的眼神中依旧是明灭不定,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在下也难以判断此人究的忠诚之心究竟有几何,在下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可他方才在大殿上的举动,孤认为很是真实啊。” 诸葛亮有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说到。 “可能是在下多虑了....” ..... 廖化入驻了城西的新将军府,大街小巷中很快就传遍了有人在大殿上吓尿裤子的消息,一路上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廖化无所谓的笑了笑,在大殿上尿裤子,这本就是迷惑刘备和诸葛亮的计谋,如果换做一般人,会有这样的洞察力和胆色吗! “哼,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一回到将军府,廖化沐浴后就走向了内院,扑进了四位绝美妻子的闺房中,装了一天孙子,廖化心中其实也有怒火,这时终于有了发泄的空间。 很快,将军府中响起了凄惨的春风,彻夜不休。 次日,廖化满脸舒坦的召见了诸将,昨日他已让甘宁去验收了诸葛亮给的一万兵甲,军队质量似乎还不错,是一万丹阳兵。 曹操曾说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其实丹阳精兵在三国之前已经名扬天下,西汉天汉二年,李陵率五千精兵出居延,至浚稽山迎战匈奴。匈奴单于召八万多精锐铁骑围攻汉军,竟连遭败绩。 单于当时惊叹道:“此汉精兵,击之不能下。”打算退兵时,有名个汉军告密说李陵军中箭支将尽,且没后援,匈奴才拼死恶战。汉军虽然伤亡惨重,五千军兵仅四百余人撤回关内,但此战令匈奴胆寒。这五千精兵,丹阳兵就是主要构成部分。 两汉时代,都喜欢从丹阳募兵。 看来诸葛亮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针对自己,给自己的军队本来就少,如果兵甲的质量太差难免会落人口实,太过明显的话毕竟还是会让大臣们心寒的。 廖化不得不感叹诸葛亮做事的周密,自己必须不能给诸葛亮抓到一丝把柄! “将军,虽然我们只有一万兵,但毕节是一座孤城,只要我们亲自率军冲击,必然能破城!。” 大帐之中,蔡冒兴奋的向廖化劝战。 甘宁,荆辛等大将们,也纷纷进言,慷慨请战。 大帐中,一时间战意如火,熊熊狂燃。 廖化早已有了打算,自己要先攻下毕节城,随后在毕节整军出发,率军深入南蛮,攻向建宁,讨伐五族! 无论如何,攻取毕节就是南征的第一战! 廖化更没有什么好犹豫,一跃而起,奋然拔剑在手,大喝道“传令下去,明晨全军出汉中,经僰道出发,给本将一鼓作气,踏平毕节!” “得令!” 第106章 闪击毕节 “踏平毕节!!” “踏平毕节!!” 大帐之中,众将群起响应,叫战之声,如喷的火山般,熊熊冲天。 将令传达下去,将士无不热血激荡,蠢蠢欲动,个个都已迫不及待要大杀一场。 当天晚上,廖化取酒肉,犒赏将士,令他们吃饱喝足,蓄足了精神。 次日,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汉中南门大开,一万蜀军将士,迈着井然有序的步伐,挟着狂烈如火的战意,开出大营,直奔毕节方向。 在次日第一缕晨光升起之时,一万将士兵临城下,对毕节东门形成了威压进逼之中!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下令,甘宁,李狗蛋,蔡冒等诸员大将,统帅各部兵马,对毕节城即刻展开狂攻。 轰轰轰!!! 炮声震天动地,一百余门红衣大炮,漫空石弹腾空而起,对毕节东门一线,展开狂轰烂炸,大炮射出漫空火光,如陨落的群星般,铺天盖地的射向敌城。 蜀军尚未近城,强大的远程火力,就已经压制到敌卒抬不起头来。 巨大的石弹,虽不足以轰破城门,却足以将城墙上部一切建筑,统统都将南蛮卒轰为粉碎。 呜呜呜—— 一番狂轰烂炸之后,进攻的号角声吹响,成千上万的蜀军士卒,如潮水般,向着敌城铺天盖地的涌去。 壕桥架起,蜀军轻松越过护城壕,紧接着,在箭矢的掩护之下,近百余张云梯钩梯,统统都被树了起来。 转眼间,数千名勇敢的陷城死士,便在樊哙等大将的喝斥下,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密密麻麻蚁覆城墙,冒着城头上射下的利箭,砸下的飞石檑木,拼死向城头冲去。 这场激烈无比的攻城之战,从天明时分就开始,一直持续到了近午时分,战斗依旧继续。 整整一个上午的狂轰,毕节城已是伤痕累累,面目全非,鲜血染红了城墙,城上城下,皆叠起了厚厚一层的尸体。 攻城许久,蜀军死伤已达两千之众,就连守城的一方,南蛮军也损死了近八百名士卒。 放眼望去,整个毕节东门上空,都已被漫空的血雾所覆盖。 中军处,廖化立马横刀,凝视着城头惨烈的交锋,目光中只有决然,不曾动过一丝收兵的念头。 他清楚,虽然表面上,他的将士们牺牲不少,敌军的坚守很是顽强,但当外部压力大到一定程度,必会土崩瓦解。 廖化自信之极,没有丝毫退兵意图。 目之所及,只见一名南蛮将领坐镇指挥的城门一线,那正是五族大军的大将,孟获!损兵惨重,形势已然不妙。 廖化看出了机会,当即大喝一声:“蔡冒何在!” “末将在此。”蔡冒慨然上前。 廖化战刀向前一指,厉声道:“看到孟获的旗号没有,本将令你率最后一千精兵,急攻城门,不破敌城,休要来见本将!” 廖化将这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蔡冒这员全才之将。 蔡冒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纵马舞刀,狂杀而出,左右最后的四千精锐之师,汹涌而出,向着城门方向涌去。 仗已打到了这个份上,廖化已没必要再有所保留,他要尽起全部力量,今天非拿下毕节城不可。 前方视野中,蔡冒挟着漫空尘雾,率领一千精锐将士,如潮水般扑至东门城下,与城前之军会合,对城门展开了疯狂进攻。 城门左右这一线,集中于此时的蜀军数量,已达到了一万七千之众,攻势何其之猛,孟获却只能凭着六千南蛮卒,拼死坚守。 蔡冒的加入,大大增加了蜀军攻势,孟获一时压力倍增,渐渐已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放眼城门左右,七八名蜀军已抢上城头,竟有突破城防之势。 而下方城门,蜀军一面放火烧城门,一面又用冲车,一次次的撞击城门,眼看城门也要支撑不住。 “蜀军人数实在太多,我这点兵力,怕是要撑不住了……” 孟获是心急如焚,当即派出亲兵,急赴城西南角,请高定急调兵前来施以施手。 信使飞马而去,不多时又飞奔而归,哭丧着脸叫道:“禀将军,高定说他那一面所受的压力也很大,分不出兵马来增援咱们,高定命咱们务必要死守下去,敢退一步军法处置!” “他娘的,就给老子这么点兵力,还想让老子死守,我呸!” 孟获也是怒了,一咬牙,大叫道:“毕节城是守不住了,传本将之令,全军撤退,全军由西门撤出毕节!” 说着,孟获便手提大刀,急急忙忙的先行下去。 左右数千南蛮卒,斗志就此瓦解,纷纷弃守城头,跟着孟获一道向西门涌去。 孟获是铁了心要保存实力,哪还顾得了什么,也不去向高定通报,自行率军弃守东门而逃。 东门一线。 数不清的蜀军将士,已争先恐后的登上城门,因是孟获的擅自撤逃,整条南蛮军防线跟着土崩瓦解。 西南角一线,高定刚刚才逼退了蜀军的一波次强攻,刚刚想喘一口气时,却见城门一线,蜀军已汹涌登城,南蛮军形势是急转直下。 “怎么回事,孟获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蜀军轻易攻上城头?”高定咆哮大骂。 这时,一骑斥侯飞奔而来,颤声大叫道:“禀将军,大事不好了,孟获将军已弃守了防线,向西门先逃去了。” “什么!”高定大吃一惊,身形剧烈一摇晃,震到连退数步,差点没能站稳。 震怖一瞬间,高定咬牙切齿,悲愤大叫 “孟获这个狗东西,竟敢擅自逃跑!” 就在高定咆哮怒骂之时,越来越多的蜀卒已攻上城头,城防失陷已成定局。 无奈之下,高定知大势已去,也只得下令弃守城防,也向着西城方向逃命而去。 一万余南蛮军,全线崩溃。 须臾,城门上空,一面“蜀”字将旗,高高树起,傲然飞舞,宣布着毕节江门陷落。 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众蜀将率领着数万蜀军虎狼之士,似洪流般灌入毕节城中,向着军府,以及其余一门汹涌而去。 城外处,廖化举目远望,看到“蜀”字将旗,在毕节东门上空升起之时,他就知道,毕节城终于攻破了。 欣喜之下,廖化当即拍马入城,登上城头,扫望整个毕节城。 视野中,数不清的蜀字战旗,在城中横冲直撞,引领着大蜀将士们,狂杀追辗着逃窜的南蛮卒。 整个毕节城,烽烟四起,为血雾所笼罩。 第107章 五万大军 就在廖化意气风发,心中遐想之时,毕节城的大街小巷中,“蜀”字将旗已纵横飞舞,引领着大蜀将士们,将每一条街道上的南蛮卒,统统都辗压,杀成血流成河。 其余诸门的南蛮军,听闻孟获和高定先后撤逃的消息,纷纷不战而逃,不待蜀军杀至,便已人去楼空。 孟获和高定二将,则带着不足五千败军,幸运的赶在廖化大军追至之前,从西门逃了出去。 这一次,廖化并没有在西门外设围营。 原因很简单,一者是廖化兵力没那么多,仅仅只是南蛮军两倍多,并不足以完成对毕节城的全面包围。 另一方面廖化则是考虑到,如果把毕节城围在铁桶阵,反而有利于南蛮军众志诚城,团结起来抱着必死决心守城,不利于他们的分裂瓦解。 倘若南蛮人决死守城,廖化以一万兵力,想要强攻下毕节城,未必能够如愿。 种种考虑之下,廖化便在荆辛蔡冒等文武的建议下,对西门不围,给南蛮军留了点侥幸的心理。 事实证明,廖化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正是因为西门畅通无阻,所以无论是高定还是孟获,都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城,一旦事有不利便纷纷选择弃城西逃,反而大大减轻了廖化攻城的难度。 黄昏时分,烽烟渐熄,最后抵抗的南蛮卒被杀尽,毕节城的激烈战斗,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高定和孟获二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指责对方的过失,一路夺路狂奔,沿着向南蛮地区逃去。 廖化则派甘宁等大将,穷追不舍,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时间。 惊慌失措的南蛮军,生恐被蜀军追上,一路连过数城都不敢入,一直逃出了一百余里,方才停止后撤。 甘宁一路追辗,兵不血刃夺下了符节等数城,追了两天两夜,一直追至牂柯郡城东方才作罢。 牂柯郡乃成都南面重镇,虽比不上毕节城坚固,却也是一座要塞,其中有兵马一千驻守。 高定等率五千兵马逃至,会合当地守军,纠集起了八千兵马,凭着坚固城池,方才敢摆出坚守之势。 甘宁穷追两百余,将士的体力也已进入到强弩之末,眼见攻下牂柯郡已不现实,遂是及时收兵退回了几十里外的符节城,向廖化发回捷报。 毕节失陷的消息,很快四面八方的传了出去,消息所过之处,南蛮人无不震恐。 毕节这座东部第一重镇还在,高定这员不败战神也在,他们作梦也不相信,蜀军有这个击破毕节城的能力。 残酷的事实,却无情的摧毁了他们的自以为是,让他们惊恐的发现,一觉醒来,蜀军已攻破毕节,兵锋真正的杀到了他们的家门口。 安享多年太平的南蛮人们,终于意识到,虎狼般残暴的蜀人,这一次是真的杀来了,一场可能会令他们家破人亡的战争,已无法避免。 几天之内,从牂柯郡开始,整个南蛮地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而这种恐慌,也随着毕节失陷的噩报,很快传入了南中,传入到了朱提城中。 南中震动。 数万南蛮军士卒,无不为这惊天消息而震撼,顷刻间都陷入了惊惶当中。 一时间,南蛮营中,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到处都在流传着毕节失守的消息,甚至有传言,蜀国的大军已杀到了城下。 大帐中。 一个绝美但女人铁青着脸坐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案几上,那两道分别来自于孟获和高定的战报,暗暗咬牙,眼眸之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那两道奏报,皆是关于毕节失守的战报,内容是一样,但细节却颇不相同。 高定在那封奏报中,把毕节失陷的责任,统统都推到了孟获身上,说孟获不得号令,擅自弃守而逃,导致毕节失陷。 而孟获的那封战报,则称高定违抗将令,强行出战大败,导致毕节兵力削弱,临战之时又拒不增援他,使他无法抵挡蜀军,最终被蜀军冲上城头,无奈败退。 “这两个家伙……” 一个清亮却不失柔情的女人声音,响起在了堂前。 叫作祝融的蛮族女头领,长的确实是美艳动人。 只见帐前这美艳的女人,上身裹着件七彩麻布衣,一双雪白有力的臂儿,就那么赤袒在外,下身则只套着件刚刚到膝盖的兽皮裙,雪白的小腿肚子,就那么张扬的暴裸在空气中。 她那件兽皮裙,甚是紧致,再加上她的身材颇为丰腴,那紧紧绷起的翘臀,呼之欲出的双峰,不堪一握的蛮腰,尽显出她丰盈却又窈窕的身段。 祝融这么一出现,大堂之中,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在了她的身上,光彩夺目照人。 祝融也是南蛮豪强,与孟获有婚约在身,但两人并没有多少交流,祝融并不承认这一纸婚约,但还是对孟获以礼相待。 当下,祝融便跟孟获谈成条件,由孟获率五万蛮军前往牂柯郡阻击蜀军。 祝融本人,则率主力大军班师北归,驻军于牂柯郡西北方的武阳城遥为声势,并调集粮草供给孟获的大军。 …… 毕节城,东门。 “蜀”字将旗,飞舞在前。 从符节城巡视而归的廖化,再一次昂首进入了这座重镇。 廖化进入行宫,为表彰众将士们的奋勇作战,尽取行宫中的美酒好肉,赏赐一军将士。 一时间,整个毕节城内外的军营之中,都陷入了欢庆沸腾之中,数万将士无不欢欣鼓舞,大谢廖化的奖励。 廖化是意气风发,赏赐一军将士之时,也在这大殿之中摆下酒宴,跟众文臣武将们,开怀畅饮,好不痛快。 美酒在口,岂能无歌舞助兴。 这毕节城之内,还藏了十几名舞姬 眼下,这些美姬自然也统统都落入了廖化手中,在这场庆功宴中,起舞弄影,向廖化献媚。 舞有了,自然也少不了美乐,大乔和小乔两姐妹,皆是精通音律之时,当晚便为廖化抚琴弄箫,献上天籁之乐。 多日来的征战,经过这一晚上宣泄,廖化是疲惫一扫而空,喝到一醉方休,次日起来已是天光大亮。 就在廖化打着哈欠,走出外堂,等着诸将例行汇报。 “荆辛,是不是南蛮人又耍出了什么新花样,给咱们的路上添堵了。” 荆辛便也不迟疑,将一道帛书情报奉上,口中道 “孟获得了五万大军,成为牂柯郡都督,来牂柯郡阻击我军,其军不出两日便可进抵牂柯郡城。” 五万南蛮军! 终于要来了么... 第108章 美人统军 …… 毕节城西。 是日午后,当廖化率一万兵马,准备从毕节出发进攻牂柯郡一侧的朱提城时,斥侯传来消息,孟获未婚妻祝融,率一万蛮军,抢先一步进据此小城。 “祝融,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廖化顿时起了兴趣。 他只记得,这个祝融在历史上,乃是孟获的夫人,在诸葛亮南征之时,曾经亮过相,却不知其详细的底细。 荆辛便拱手道 “回将军,据事先对南中的打探,南蛮诸部落中,以孟获所在的孟氏部落最为强大,仅次于后的,就是这个祝融所在的祝氏部落,孟获正是靠着跟祝融订下婚约,拉拢到了祝氏部落的支持,方才能压服南蛮诸部,被他们推举为大领。” “至于这个祝融嘛。” 荆辛顿了顿,继续道 “据闻乃是祝融部落领的长女,号称南中第一美人,不但美艳,武道还相当了得,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南中第一美人么,本将倒是想瞧瞧,这个南中第一美人,究竟能美成什么模样……”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这时,那甘宁看到廖化这副表情,便大咧咧道:“我说将军啊,你是不是听到那个祝融长的美,又想把她活捉了回来,做将军你的爱妾啊。” “嗯……”廖化一怔,一时给他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帐中,众臣们都呵呵笑了起来,都暗笑甘宁口无遮拦。 廖化干咳几声,一本正经道 “自古英雄爱美人,本将看上她又怎样,怎么,本将在你眼中,难道还算不上个英雄吗?” “算算算,当然算啦,将军你在我眼里,别说是英雄啦,你简直是神啊!” 甘宁用夸张的口气,连拍了廖化一番马屁,接着拍着胸膛道 “我就是想问问将军你想不想嘛,只要将军一句话,老甘我定把那南蛮臭娘们儿活捉了,献给将军你做妾!” 甘宁这番话,令廖化是一阵的感动,心想什么叫作忠勇,这才是忠勇啊! 旁边蔡冒却看不下去了,开玩笑道 “我说甘宁,那祝融将来要是被咱将军纳为后妾,那就是你的将军夫人啦,你怎么还敢骂她是臭娘们儿,你这是以下犯上啊。” 甘宁一愣,赶紧搔着头,讪讪笑道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么,她是香娘们儿,香娘们儿可以不。” 大帐中,又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廖化也忍不住为甘宁的憨直失笑起来。 说笑归说笑,廖化注意力很快回归正题,拂手道:“好啦,玩笑话已经说够了,接下来还是说说,怎么个击破祝融所部,拿下朱提,打通去往牂柯郡的道路吧。” “孟获明知我军士气高昂,不起五万蛮军全力来守朱提,却只派自己的未婚妻率一万兵马前来,显然是不知我军厉害,对我们存有轻敌,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可在这‘轻敌’二字上做一做文章。” …… 次日,午后时分,近五千的蜀军前驱,杀至了朱提城一线,于城东五里之处安营扎寨。 蛮军斥侯早已密布于附近,迅将蜀军抵达的消息,报往了城中祝融。 当下祝融便亲自出城,前往窥察蜀营的情况。 那一座小山坡上,祝融立马横刀,明朗如星,却又闪烁着凶戾之光的大眼睛,死死的窥视着蜀营。 凝视许久,祝融将蜀营看了个清清楚楚,嘴角扬起一抹轻视的冷笑后,方才策马回城。 “蜀营已经探过,不知祝头领看出了什么名堂。”回城之后,副将高定便笑问道。 祝融小嘴一哼,不屑道 “你们都说那廖化是个用兵的奇才,可我刚才窥视他的营盘很久,现他择营的位置根本没有地利,既没有依仗山势险要,也没有靠近水边方便汲水,而且营盘布设也很没有章法,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用兵如神的人,你们是怎么被他杀到战败的?” 祝融一番话,连廖化带他们南蛮军,一块都讽刺了一通,把高定听的是惭愧不已,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干咳了几声,掩饰过尴尬后,高定才红着脸道 “祝头领久居南中,不知这廖化的厉害,我们先前也是因为对他有所轻视,才会战败……” “你不用说了,我看你是被他打怕了吧!” 祝融挥手打断了高定,冷哼道 “我决定今晚尽起一万大军,去劫蜀营,杀那廖化一个措手不及,他要是身在营中,我正好将他一刀宰了干脆。” 祝融这话一出口,把高定听的脸色一变,完全没有料到,这位南中第一美人,口气竟然这么狂。 惊恐之下,高定忙劝道 “祝头领,那廖化用兵诡计无比,说不定他营盘扎成那样,是故意在向我们示弱,祝头领千万不可轻敌啊,还是严守城池,等着孟获领大军前来会合,才是最稳妥。” 祝融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高将军,你好歹也是大将,怎的一点胆气都没有,难道你们,统统都被廖化打怕了吗?” 高定被讽,脸色一变,一肚子的不满,憋到了嗓子眼,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尴尬的看着祝融。 “既然高将军这么怕那廖化,今日你就守城便是,我自己去率军劫蜀营,大破廖化!” “祝头领……”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退下吧。” 祝融懒的听他再废话,不耐烦的一挥手。 当下祝融便令全军休整,入夜时分,城门大开,悄悄带着近八千兵马,前往劫袭蜀营。 夜色已深,乌云密布,头顶星月无月。 在黑夜的掩护下,视融带着八千精锐的蛮军,摸着黑一路向数里外的蜀营去。 不知不觉,前方蜀营已进入视野,灯火通明,沿营一线人影浮动,隐隐约约已能看到巡逻士卒的身影。 祝融勒住兵马,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许久,粉唇掠起一丝冷笑, “这个廖化,果然是没有什么提防,哼,今天正好是我祝融扬名的时候了……” 第109章 野马冲营 眸中,杀机陡然如火狂燃而起,祝融二话不说,手中弯刀一扬,大喝道:“我南中的儿郎,是男儿的就跟姑奶奶撞入蜀营,杀光蜀狗!” “杀光蜀狗!!” “杀光蜀狗!!” 黑暗之中,咆哮如兽的杀声,震天响起,撕碎了夜的沉寂。 祝融一马当先,如黑暗中的一道彩虹,破空而出,挥刀纵马直扑蜀营。 她的身后,八千南蛮军团,挟着天骨地裂之势,如出山的群兽,滚滚卷向蜀营。 祝融身先士卒,策马如飞,转眼间便杀至蜀营门前。 此刻,辕门一线的蜀军值守士卒,兵马不过数十人,且个个还都打着瞌睡,蛮军这般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间杀到,瞬间将他惊破了胆,纷纷四散溃逃而去。 祝融横刀一扫,将蜀营营门斩破,如罗刹女将般,势不可挡的撞入了蜀营之中。 紧随其后的,是八千凶如猛兽蛮军,咆哮着追随涌入,个个杀机狰狞,准备大开杀戒。 祝融也通兵法,知道要取蜀营将帐,破营而入之后,一路挥军撞辗,径直撞向了廖化的中军将帐所在。 她一路狂冲,沿途并无蜀阻挡,片刻之间,她便杀至了将帐十余步外。 祝融星目一扫,只见将帐之内,那将座之上,一人正脚搭在案几上,身子斜靠在座上,以手托腮,似乎还有呼呼大睡之中。 “廖化这厮竟然还在睡觉,果然没有半点防备,什么狗屁用兵如神,战无不胜,今天姑娘娘就宰下他的狗头!” 祝融是又惊又喜,整个人瞬间兴奋如狂,想也不想就纵马提刀,狂射入了将帐之中,口中大叫 “廖化,姑奶奶来取你狗头了!” 狂丽得意的大叫声中,祝融毫不留情,手中战刀狂斩而下,直取廖化人头。 咔嚓! 一刀下去,廖化身首分离。 祝融美艳的俏脸上,眼看着就要燃起无尽的狂喜之下,但下一秒钟之时,一双杏眼却瞪大,整张脸皆为惊愕茫然所占据。 那具被斩断头颅的身躯,竟然没有喷一丁点血! 那竟然是一具用柴草扎的假人! “怎么回事,这王帐中,为什么会摆着一个假人,廖化人在哪里?” 祝融盯着地上滚落的假头,看着那具柴草所扎的假躯,眼珠茫然的溜溜转动,尽是疑惑。 很显然,以她的智谋,一时片刻间,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突然间响起了冷嘲热讽的声音 “南蛮女人,本将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你来的可够慢的。” 祝融身体大震,蓦的从茫然中惊醒,立马横刀警觉起来,举目寻声望去。 那眼惊异的杏眼中,内帐入口方向,一个年轻俊朗,浑身上下秀着霸绝气息的蜀国武者,映入了眼帘。 这个时候,这名蜀国武者,正在以一种冷笑的目光,肆意的欣赏着她。 “这么年轻的武将,莫非他就是廖化!?” 祝融思绪飞转,蓦的恍然惊悟,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看那蜀国武者,再看看地上的草人。 猛然间,她如梦初醒,惊觉自己竟已中计! 廖化鹰目欣赏着惊异满面的祝融,提刀拨马,缓缓步入帐内,肆意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她,冷笑道 “不愧是南中第一美人,果然有几分姿色,看来传闻不虚啊。” 说话的时候,廖化那略带邪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祝融打量了个遍人,记佛在欣赏着一件即将到手的战利品一般。 祝融虽乃南蛮女人,远较中原女子开放,但廖化那肆意的目光,别有意味的话语,所透露出来对她的冒犯,她又岂能听不出来。 祝融瞬间被刺激到勃然大怒,刀指廖化,尖声大骂道 “你就是那个廖化么,你自己送上门来,姑奶奶我非宰了你不可!” 骂声中,祝融便拨动战马,想要冲上去斩杀廖化。 嗵嗵嗵!! 突然间,四周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紧接着,天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冲天而起,瞬间捅碎了黑夜,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都吞噬。 祝融身儿一震,斜目向后一瞟,只见黑暗之中,数之不尽的蜀军士卒,如幽灵鬼兵一般,突然间四面八方汹涌杀出,向着毫无防备,惊慌失措的蛮军扑涌而来。 伏兵发动! 顷刻间,蜀军将士便如虎狼一般,撞入了南蛮军中,刀枪无情斩向这些受惊的羔羊,顷刻间便将他们杀到血雾横飞。 南蛮士卒虽然凶悍,但却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缺乏纪律,他们和大多数的胡虏一样,只善于打顺风仗,一旦占据优势,个个凶狠如兽。 相反,他们一旦陷入到被动不利的局势中,就很容易军心溃散,纪律全军。 而现在,他们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原以为可以大杀一场的蛮军们,哪想到会中了蜀军埋伏,眼见蜀军伏兵四起,八千多号蛮军,瞬间就士气丧气,哪还顾得上什么军令,纷纷不战而溃。 眼看着蜀军伏兵,神兵天降般杀出,将她的精锐蛮军,顷刻间杀到四分五裂,祝融美艳无双的俏脸上,转眼间,就被前所未有的惊愕所袭据。 随后,那惊愕,很快就演变成了无尽的羞怒。 蓦然回首,祝融凶目射向廖化,刀锋一指,尖声骂道:“好你个廖化,你果然跟蜀人说的一样奸诈,姑奶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怒啸声中,祝融纵马舞刀,狂杀向了廖化。 她显然不知廖化虚实,以为廖化乃大蜀之王,擅文而不擅武,如果自己一刀杀了他,仍旧能扳回败势。 “很好,来吧,本将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南中第一美人,究竟有几分本事……”廖化却云淡风轻,鹰目之中透射着一种戏虐似的目光,笑看着祝融样近。 那眼神,那姿势,那笑容,俨然胜算在握,根本就没有把祝融放在眼里一般。 廖化这轻视的表现,更加深深激怒了祝融,要知道,这位南中第一美人,同时也是南中第一武功高手,自恃武功绝伦的她,岂能受得了廖化那般轻视的目光。 “姓廖的狗贼,给姑奶奶去死吧!” 第110章 南中第一 愤怒的尖啸声中,祝融如一道流虹杀至,那雪白双臂,手中银白战刀狂斩而出,卷着猎猎血雾,向着廖化当头电斩而下。 杀势已聚,廖化依旧是从容不迫,鹰目微微一聚,手中战刀如电光一般,汹涌荡出。 轰! 瞬息间,两柄战刀,各挟着浩浩荡荡的疯狂力道,如两座崩毁的大山一般,相对撞至。 火星飞溅而出,耀如繁星,照亮了头顶的夜空,也照亮了视融那惊异的俏脸。 一招交手,祝融丰腴的身儿剧烈一震,身材也被震到跌宕起伏,几乎就要从皮甲之中撑破撞出一般。 这一击之下,祝融更觉胸中气血翻滚,急吸几口气,方才平伏下了气血,心中的惊骇之意,已无法克制的,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力量这么猛,武功竟似跟我不分上下,似乎还要略胜过我一些,这怎么可能……” 祝融心中惊骇,两骑错马而过,拨马转身之时,她脸上已再无先前那种狂傲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震惊。 她已深深为廖化的武功所震惊,他自以为蜀国人只修文而不修文,不似孟获那样凶悍强横,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来自蜀国的镇东将军,人长的俊朗也就罢了,竟然还练就了这等了得的武功。 超越自己,超越孟获! “这个南中第一美人,武功果然是不弱啊,她算是我见过的武功最强的女人了……” 此时的廖化,也已拨马转身,看向祝融的目光中,暗添了几分欣赏。 正因略胜于祝融,廖化才敢跟她一战。 勒马横刀,廖化冷笑的目光,再次审视这位一脸震惊的南中第一美人,她一身彩装,紧身的皮甲包裹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身材,雪白双臂紧紧握着战刀,她就像是一只骄艳无双的五彩凤凰,在廖化的眼中闪动。 欣赏的注视下,廖化战刀一指,冷冷道 “祝融,下马归降,本将饶你一命!” 廖化那语直白,如同在命令一般,不容置疑。 本是震惊的祝融,再次被廖化激怒,厉声斥骂道 “廖化小子,你敢小看我南中第一武者,今天我非取你狗头不可!” 大骂声中,祝融拍马舞刀,向着廖化再杀而至。 “还真是烈啊,本将喜欢,哈哈!!” 面对狂冲而至的祝融,廖化放声狂笑。 瞬息间,祝融已如七彩流虹般再撞而至,手中那一柄战刀,挟着她的羞怒,狂斩而至。 廖化沉稳如山,手中战刀从容击出,挟着正大雄浑之力,正面迎击。 吭! 两柄战刀,再度相撞,挟起狂风暴雨般的刃风,将周围的士卒,统统都掀翻出去。 二人各展所长,战成一团。 两人可谓是势均力敌,转眼已杀出了五十余招,却依旧不分胜负。 以他二人这样的武力值差距,若祝融是一个男的,廖化就算想要拿下她,至少也得在五六百招之后。 可惜,祝融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女人生死在体力上,要逊色于男人一筹,祝融自然也不例外。 百招过后,祝融已是累到香汗淋漓,娇喘不体,呼吸渐渐加重,胸前傲峰也因剧烈的喘吸,愈加起伏跌宕,令人惊心动魄。 体力上的不支还是其次,更令祝融影响巨大的,则是左右的战势。 蜀军伏兵四起,一万的士卒,四面八方的杀向八千惊慌蛮军,很快就杀到他们血流成河,四散溃败。 祝融眼见左右士卒越战越少,自己再拼下去,只怕就要战马光杆司令,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蛮军的败溃之势,严重打击到了祝融的精神,令她斗志大减,越战越弱。 精神上受打击,体力上又不支,双重打击之下,祝融招势越来越弱,百招已过,已是完全被廖化压制,越发被动。 一百五十招走过,祝融更是被压制到气喘连连,破绽百出。 廖化发威的时候到了。 “南蛮小烈马,本将就不跟你玩了,让你见识下本将真正的实力吧!” 廖化陡然间一声长啸,臂上青筋爆涨,招式速度和威力,骤然倍增。 刷刷刷! 层层叠叠的刀影,如漫空流光一般,挟着天崩地裂之势,四面八方的扫割向祝融。 刀锋斩过空气,竟发出“哧哧”的摩擦之声,竟令祝融感觉自己被烈火包围一般。 “这厮的武功,竟然……” 祝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心中震撼无比,已到了惊恐的地步。 又是一记重刀,狂轰而至,威势无比,体力不支的祝融,只能咬牙勉力相挡。 廖化那一记染血战刀,却在轰至之前,陡然间变道,改当头重劈,为拦腰横斩。 哧哧哧!! 尖鸣的破风声中,战刀自左而右,如闪电般袭至。 这一记变招极快,快到祝融招势用老,根本来不及回刀相挡的地步,惊异之下,只能本能的将身体向前伏兵,企图躲过这神鬼一刀。 刷! 刀锋从祝融的肩膀上空,咫尺分毫之间,扫刮而过。 那刀锋虽未直接斩中,强劲之极的刃风,却将她左肩部的皮甲,直接斩碎,连同碎甲下的肩膀,也斩出一道口子。 “啊!!” 鲜血飞溅中,祝融一声痛苦的尖叫。 她肩上虽已受伤,但总算是避过了这致命一招,背后已惊出一身冷汗,残存斗志顷刻间瓦解一空。 惊恐的祝融,哪里还敢再战,直起身子,拨马就要逃。 只是,她右边甲带已被斩破,这么突然间直起身来,失去搭靠的半边衣甲,哗的一下就脱落下去。 瞬息间,祝融的半边香肩玉颈抖落了出来,撞入了廖化眼中。 这突然间的意外美景,看的廖化是心神一动,一时招式迟疑。 至于那祝融,惊觉春光露现的瞬间,已是惊羞到面红耳赤,一张美艳的俏脸,红到如熟透的红苹果一般。 虽然她乃南蛮人,性格穿着远比中原女子要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无所顾及的地步。 眼见自己的酥物美肩,被廖化尽收眼底,如何能不羞慌到了失了分寸,竟是惊羞到把手中战刀都弃了,一手紧紧扯住滑落的衣甲,一手抽命的拍打战马狂逃! 第111章 铩羽而归 当廖化从一瞬的失神中反应过来时,祝融已逃出五步之外,廖化岂容她逃走,拨马就想追击。 “淫贼,有胆你来追姑奶奶啊,姑奶奶我非要你小命不可!!” 拨马而逃的祝融,竟还不忘腾出空来,大骂廖化。 她若是不故意激骂廖化便罢,他这么一骂,廖化反是警觉起来,猛的想起,这祝融似乎不光武功不弱,好像还会一手飞刀绝技,刀无虚,极是厉害。 想到这里,廖化顿时放慢马,凝目一扫,果然见祝融双腿紧夹马腹,腾出一只手来,已悄悄摸到了披风后面。 “这匹南蛮烈马,好阴险啊,幸亏老子早有提防,不然就着了她的道了……” 廖化暗吸了一口凉气,当即勒住了战马,不再追击,毕竟不知她这飞刀术有多厉害,不知虚实之前,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前方七步之外,祝融的手果然已摸到了披风下所藏的飞刀上,就等着廖化策马追近之时,突然给他一刀。 谁想到,她奔出数步,回头一瞥时,却意外的现,廖化非但没有追,反而是勒住战马,容她从容逃走。 祝融眉头一凝,大骂道 “淫贼,你不是很狂么,怎么不敢来追啊!” 身后方向,廖化却立马横刀,高声冷笑道 “祝融,你以为本将不知道,你暗藏了飞刀,想要玩阴的么,本将才不上你的当呢。” “他怎知我善攻飞刀术,这个廖贼……” 祝融顿时神色一变,眸中迸射出惊异之色。 这时,祝融已逃至了十步之外,眼看就要逃入乱军之中。 廖化便傲然笑道:“祝融,今天本将就放你一马,回去告诉孟获,若是识相的话,就主动来归降本将,不然本将必尽灭你们五万蛮军,一个不留!” 廖化冷绝如冰的讽刺声,回荡在战场上空,震撼人心。 祝融是更加羞恼,尊严深深被廖化羞辱,真恨不得拨马回身,跟廖化拼个你死我活。 最终,祝融还是忍住了,莫说自己非是廖化对手,现下这副模样,又怎么去跟廖化血拼。 难道,要光着上身,去跟那廖化交手么? “廖化,你给我等着,我祝融誓,一定要亲手阉了你这个淫贼,你等着!!”祝融嘴里丢下狠话,却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只顾拨马而逃。 廖化却立马横刀,放声狂笑。 放眼望去,左右蛮军已土崩瓦解,祝融这么一逃,他们更是斗志全无,望风而溃。 廖化还没有杀够,纵马舞刀辗上,肆意的收割蛮军人头,长长的血路,从大营腹地,一路辗出营门之外。 此时天色已亮,整个战场已被染成了赤红,一万多的蛮军被杀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得胜的廖化还嫌不够,当即又率得胜大军,浩浩荡荡的追辗着蛮军败兵,向着朱提城杀去。 祝融被杀到丧胆,情知朱提城无法再守,连城池都不敢入,直接绕城而过,向着牂柯郡逃去。 城中的高定见到祝融兵马,自知单凭两千不到的兵马,根本挡不住廖化几十倍大军狂攻,也只得叹息一声,抢在蜀军大举围城之前,率领着两千兵马弃城而逃。 午前时分,这场痛快淋漓的伏击战,终于以蜀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朱提城头上,大蜀的将旗已经高高树起,通往牂柯郡的道路,就此畅通。 只要攻下牂柯郡,再拿下武阳那座成都以南最后的屏障,廖化的一万大军,就可以畅通无阻,直取南中! …… 朱提以西四十里。 近四万多的蛮军,正在孟获的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北上,向着朱提城进。 时已天黑,蛮军安营数里,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帐中,孟获负手而立,喝着奶酒,跟一众部将们,意气风的谈论着破敌之策。 孟获手指着地图,自信的分析道:“融儿这个时候应该已拿下朱提城,等我率大军前去跟她会合,就可以一举击退廖化,把蜀军赶出南中。” 左右高定等南中部将们,纷纷附合,大赞孟获计策神妙。 就在孟获意气风之时,一名南蛮亲兵急急闯入,叫道 “头领,祝头领率军回来啦!” “融儿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她竟然凭一己之力,就把廖化那小子给击退了不成?”孟获又惊又喜,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令将祝融请入。 须臾,帐帘掀起,祝融和高定二人,铁青着一张脸,先后步入了帐中。 当孟获看到祝融的一瞬间,脸上的期盼与欣喜,刹那间烟销云散,为无尽的惊异所取代。 只见祝融脸色通红,满身是血,肩头上扎了一层层的绷带,分明是受了伤的样子。 “融儿!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孟获惊的声音都在颤抖。 萨摩也脸色已变,急向高定问道 “高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是这样的……” 高定唉了口气,就想要解释,祝融却抢先一步道:“我率兵马夺了朱提,正碰上廖化那小贼率军逼近,我和高将军一商量,便想趁着蜀军立营不稳,夜劫敌营,谁想到蜀军抵抗甚是顽强,我跟那廖化大战三百回合,被他使诈伤了肩膀,才被迫弃了朱提。” 说话间,祝融还暗瞪了高定一眼,明显警告她不许拆穿自己。 高定一愣,方始才明白,这位南中第一美人这是好面子,怕被孟获怪她刚愎自用,才故意要拉自己下水,说是她是跟自己“商量”后,共同决定劫蜀营,如此一来,这失败之责,他也得跟着一起去分担。 高定心里头那个苦啊,心想自己实在是冤枉,明明劝说过祝融,她却偏偏不听,非要去劫蜀营,现在输了,却强拉自己来背黑锅,这算哪门子道理的嘛。 高定心中暗暗叫苦,但碍于祝融乃南蛮第二大部落,又是孟获的未婚妻,得罪了她也不太好,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了。 左右等蛮军头领们,皆对蜀军战力存有轻视之意,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一美人兼第一武者亲自出马,竟然还被廖化给击败。 一时间,这些蛮族头领们,皆对蜀军,对廖化开始产生几分忌惮。 第112章 各怀鬼胎 “孟头领,那廖化不但使诈伤了我,还要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率咱们南中军投降他,他就要杀光咱们南中军,还要亲手宰了你的人头。” 祝融又愤慨的将廖化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了孟获,以激起孟获的怒意。 果然,孟获听到她这番话,顿时勃然大怒,脸憋到通红,眼珠子几乎都要气炸了出来。 眼见自己的未婚妻,被廖化亲手所伤也就罢了,廖化还敢如此狂妄,竟然公然要威胁他投降! 羞辱啊,这简直是对他这的南蛮大军,未来的大将,前所未有的羞辱! 那个廖化,伤她的女人也就罢了,还敢像威胁一条狗那样,威胁自己投降。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啊! 哗啦啦!! 孟获猛然将跟前案几,统统都掀翻在地,一跃跳了起来,咆哮大骂道:“廖化,你这条狂妄的野狗,你敢这样羞辱我孟获,我非亲手宰了你不可!” 感到被羞辱的孟获,咆哮怒骂,震动大帐。 左右高定等蛮军将头目们,也跟着愤慨大骂,一时间大帐中充斥着对廖化的恶毒诅咒。 就在蛮人们在亢奋大骂廖化时,萨摩已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高定叫到身边,向他询问了朱提一败的真实原因。 高定便压低声音,把祝融刚愎自用,不听劝告,非要劫蜀营,却中了廖化埋伏的经过,小声的告诉了萨摩。 “我就猜到是这样,我们蛮人太过小瞧廖化,早晚还要吃大亏啊……”萨摩暗叹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高定皱眉问道。 萨摩摇了摇头,苦着脸道 “你我也没有决策权,只有见机行事了。” 高定听着连连摇头,也只能无奈暗叹。 萨摩虽未直接跟蜀军交手,但从高严诸将一次次的败绩之中,已看出了廖化的厉害,当孟获派祝融为先锋主动出击之时,他就看感觉到,祝融多半会败。 今日结果,也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惜,他却无能为力,前番他已劝过孟获,不可主动出击,却被孟获讥讽为胆小,眼下也只能默不作声。 孟获骂也骂够了,当即下令,尽起四万多的蛮军,赶赴朱提城,要跟廖化再战,以为祝融报仇雪恨。 号令未下,其弟孟优眼中却掠过一丝诡色,上前冷笑道 “大哥啊,他们都说那个廖化是个奸诈的家伙,最善于用诈,那咱们不妨也给他使一出诈,让他尝尝咱们南中人的智谋的厉害。” “二弟有何高明妙计,快说来听听!” 孟获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孟优便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 “听说那个廖化向来狂妄,现在他侥幸得胜,必定更加骄狂,瞧不起咱们南中将士,弟觉的咱们不若派一员大将,前去向廖化挑战,然后故意诈败,此那廖化小子追击,那时咱们再设下伏兵,还怕不能大破蜀国么。” 孟优洋洋洒洒一番话,听的孟获是眼冒精光,兴奋不已,拍案道 “很好,二弟这一招引狼出洞,实在是妙啊,尔等谁敢前去诱那廖贼?” 孟获话音方落,那高定就看不下去了,干咳几声,拱手道 “孟头领啊,那廖贼素来诡诈多端,我只怕此计骗不了那廖贼,依我之见,还是坚守牂柯郡最为稳妥。” 这话一出口,孟获还没有话,孟优就已经不满了,把眼珠子一瞪 “怎么,高将军,你难道是说我的计策不够高明不成?” “这个,当然不是了,我的是意思……” 高定连连摇头,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他原本是蜀国的越嶲太守随雍闿一同造反。他既不伤了这班蛮人的自尊,又向他们说明廖化的诡诈强大。 孟优冷哼一声,再向孟获劝道 “大哥,听说那廖化只有一万大军,到时候若让他大军齐聚在牂柯郡下,咱们就被动了,我们该趁着两军兵力相差无几的时候,一举也击溃廖化前军才是上策啊。” 经过孟优这一番劝说,孟获再无犹豫,当即决定实施这一计,便又问众蛮将们谁敢前去。 这时,孟优眼珠子一转,目光又落在了萨摩身上,便道 “大哥啊,咱们方来益北不久,对这一带的地形不太熟悉,萨摩将军乃本地人,手下又有精兵五千,不如就由萨摩将军前去实施此计吧。” 孟获看了孟优一眼,兄弟二人眼神交流,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便下令叫萨摩领兵前去诱廖化。 “孟头领,让我去率军出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萨摩干咳着,一脸为难,显然是不太情愿。 孟获便脸一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现下咱们南中人与大蜀血战,怎么萨摩将军却想在旁看热闹,就不怕寒了我们南中人的心吗?” 这话一出口,萨摩便被逼到无话可说,只得不情愿的一拱手,苦笑道 “孟头领这话说的,咱们既是一家人,我岂能让南中兄弟们血战沙场,却袖手旁观,我去诱那廖贼便是了。” 孟获这才满意,又交待了几句作战部署,方才散会。 萨摩和高定二人先后了帐,回往自己帐中后,高定便忍不住道 “萨摩将军,那孟获分明是忌惮于你我,才想借着让你去诱敌之机,借敌之手消耗削弱咱们的兵力,你怎么能轻易答应呢。” “我有不答应的理由吗?” 萨摩摇头一叹,无奈道 高定摇头又是一阵苦笑,却道:“看来萨摩将军是不出战不行了,只是那孟优此计太过自以为是,廖贼何等诡诈,连高严张任都中了他的计策,孟优区区一条小计,怎么可能骗得了廖贼。”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 萨摩话锋一转,眼上浮现出几分自信, “那孟优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自廖贼入南中以来,今大败了蛮军,依常理来推断,他也应该达到了骄傲自大的顶峰,孟优此计虽算不上什么高明之计,说不定还真会奏效。” 高定脸上忧色渐渐散去,也掠起了几分自信,沉吟片刻,轻声叹道 “希望如此吧,那廖贼就算再诡诈,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犯错误,也许这一次,就是他失误之时!” 第113章 神机妙算 一天后。 蜀国大军,浩浩荡荡向着牂柯郡,这座南中门户重镇杀奔而去。 离城不出三十里,斥侯便飞马来报,西面蜀国大将萨摩,正率五千精兵,向着这里杀奔而来。 这道情报让廖化眼神一动,不由产生了兴趣。 萨摩此人倒也有些统兵能力,武道应该也不错,算是一员大将,不过实力却要逊于张任和高严,廖化对他的率军前来,并没有太过忌惮。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则是,萨摩只率了五千兵马前。 “他奶奶的,这个萨摩是脑子被门缝夹傻了么,以五千兵马就敢来跟咱们两倍大军对战,他是嫌命太长了,急着想找死么?” 甘宁第一个又骂又讽规模。 “萨摩虽不是什么名将,可他绝对不是傻子。”廖化却冷冷一笑。“这第一个可能,便是孟获与萨摩部不合,所以想借我军之手,除掉萨摩和这五千萨摩军。萨摩部和孟获本来是就是各怀鬼胎,互相利用而已,孟获借刀杀人了情理之中。” 廖化继续道。 “这第二个可能,就是孟获想实施诱敌之计,故意派萨摩率这支弱兵前来,想诱我军追击。” 廖化冷笑道:“管他是几种可能,但凡是敢阻挡本将灭南中之徒,一律辗杀!” 计议已定,廖化没有任何顾忌,当即传令全军继续西进,一面下令尽心等将,统帅兵马,加快前进。 黄昏时分,大军进至十五里之距,各自下寨。 傍晚之前时,廖化接到了萨摩亲笔所写的战书,萨摩竟然想于明日阵前邀廖化斗将。 廖化当然是毫无忌惮,当即回复,你要斗,老子便跟你斗个够! …… 翌日。 天光大亮,当东方第一楼朝霞升起时,廖化便尽起一万大军,离营而出,向西列推进。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南蛮军身影,一面“萨摩”字大旗飞舞如风,举目一扫,敌军数量果然不过五千。 廖化一挥手,大军停止前进。 未久,前方南蛮也停下了脚步,两军相距两百余步,形成对峙之势。 从高处俯看,南蛮军这边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而蜀军那边则只有一小陀,显的颇为寒酸。 廖化横刀立马,鹰目中流转着一丝冷笑,坐看萨摩表演。 两百余步外,萨摩望着浩荡巍然的蜀军之阵,眉头暗凝,倒抽了一口冷气,拳心处不由已捏起了一把冷汗。 “我以斗将之名向廖贼挑战,应该能掩饰住我只以五千兵马前来一战的可疑吧,希望能瞒过那廖贼……” 深吸过一口气,萨摩强行平伏下心头那一丝不安,挥枪喝令擂鼓。 嗵嗵嗵!! 蜀军阵中,率先响起了助威的战鼓之声。 萨摩再无迟疑,一咬牙,纵马提枪而出,口中大叫道 “我乃上将萨摩,蜀将廖化,快快出来受死!” “口气倒是很狂嘛,本将就陪你玩一玩……” 廖化暗自冷笑,拨马提刀,巍如铁塔般的身形,缓缓步出阵来,出现在了两军阵前。 镇东将军现身! 对面萨摩军五千士卒,看到廖化,这个几次三番杀败他们的镇东将军的身影之时,几乎是本能的抽倒了一口凉气,神经无不紧绷起来,呼吸个个加。 廖化,在这些南蛮人眼中,俨然已如魔鬼般的存在。 廖化驱马而上,勒马于十五步外,缓缓抬起战刀,向着萨摩一指,轻蔑喝道 “萨摩,本将已如约来了,你不是说要把自己项上人头奉上吗,拿来吧!” 廖化的口气,简直是狂烈之极,根本不把萨摩放在眼里。 本还有些不安的萨摩,瞬间被廖化言语刺激,怒目圆睁,大骂道 “廖化狗贼,敢小看我萨摩,今天我就斩你狗头,为天下除一大害,纳命来吧!” 怒啸声中,萨摩纵马舞枪,挟着一腔怒火,如疾风般向廖化扑来。 鹰目中,流转着不屑的火焰,目光冷绝如冰,似铁塔般屹立不动,冷眼笑看萨摩杀近。 廖化的不屑一顾,更加激起了萨摩武者骄傲的自尊,拍马更快,卷着漫空尾尘,狂奔而至。 厉啸声中,萨摩手中大枪螺旋刺出,卷起涡状气流,轰然撞至。 瞬息间,枪锋已至。 廖化鹰目陡然一聚,喉头滚出雷鸣般的怒吼,手中战刀狂舞而起,卷起天崩地裂的狂劲,正面轰出。 吭! 刀枪瞬间相撞,震出刺耳的尖鸣声,撞击中心膨胀出一圈强劲的冲击波,将周遭地面的尘土都扫出一道环形痕迹。 狂尘之中,廖化巍然屹立,不动如山。 萨摩错马而过,身形却剧烈一震,胸中更是气血翻滚,急提一口气,方才压制下去。 “这廖贼的武功,果然如传言中那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萨摩心中震动,深深为廖化武功之强而震撼。 一招交手,强弱已分。 廖化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拨马转身,手中战刀狂舞而起,正大雄浑,霸绝威猛的刀势,如狂风暴雨般轰击而出,转眼间就将萨摩压制在了层层叠叠,漫空无尽的刀幕之中。 转眼间,三十余招走过,廖化已压制到萨摩喘不过气来,只能穷于应付。 “这廖化武功实在太强,不行,我不是他的对手,再战下去非丧命不可……” 萨摩心中惧意大作,况且他此番挑战,本来也只是诱敌之计而已,又岂会真的跟廖化玩命死战。 数招走过,萨摩强攻数枪,将廖化的战刀逼近,便马便向己军阵中狼狈逃去。 萨摩人还没有回归阵中,口中便惊慌大叫:“撤退,全军速速给我撤退!!” 眼见主将败归,又大叫撤退,五千南蛮军斗志轰然瓦解,纷纷掉头向西北方向溃散而去。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蜀军阵中,万千大蜀将士们眼见他们的镇东将军大显神威,战退前来挑战的敌将,无不为之激动,喝彩声响彻云空。 “果然要逃了么……” 第114章 修罗甘宁 廖化看着萨摩,看着数千南蛮军败逃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手中战刀一扬,大喝道 “甘宁上前听令!” 蓄势已久的甘宁,没有一丝迟疑,纵马提刀便奔上前来,拱手道:“末将在此,请将军吩咐。” 廖化战刀一指敌军败逃逃方向,下令道 “甘宁,这个建功立业,扬名天下的机会,本将就送给你了,即刻率五千兵马追击敌军!” 耳听廖化再次交给他重任,甘宁既是感激,又是兴奋,当即慨然道 “末将多谢将军给我机会,末将去也!” 热血沸腾激荡的甘宁,挟着一腔战意,拍马而去,直奔阵中。 此刻,三军将士蓄势已久,战意如火山般时刻将要喷发。 甘宁战刀一扬,大喝道 “大蜀将士,随我辗杀南蛮贼,为将军而战,为大蜀而战,杀!!” 狂烈的暴喝声中,甘宁如黑色的疾风,狂袭而出。 “杀!!” 五千前军大蜀将士,轰然裂阵,追随着甘宁辗出,向着败溃的南蛮军穷追而上。 “将军既已料到萨摩是在施诱敌之计,将军为何还要那甘宁去追击?”太史慈拨马上前,皱着眉头提醒道。 “不追击,本将怎么能将计就计,趁机大破蛮贼吗。”廖化鹰目之中,闪烁出一丝诡色。 “将计就计?难道说将军已经……”太史慈目露奇色,旋即恍然大悟,不由也笑了。 笑容一收,廖化豪然喝道 “荆辛蔡冒何在!” 那二将应声出现,拱手齐声道 “末将在此,请将军下令。” 廖化战刀向着西北方向一指,冷笑道 “本将已料定,那孟获必已设下伏兵,想要伏击甘宁所部,本将命你二人率五千兵马,尾随于甘宁所部之后,但见敌军伏伏一起,便分从两翼突破,给本将大杀蛮贼!” “末将遵命!”荆辛蔡冒二将齐声令兵,纵马而去。 蜀军再次裂阵,蜀军将士,分从两路,追随着荆辛蔡冒二将,如潮水般漫卷而出。 廖化轻吸一口气,挥刀喝道:“余下亲兵们,随本将一同追击敌军,坐看三员大将成就大功吧。” 豪烈的笑声中,廖化拨马提刀,也狂奔而出。 余下近三百多的亲军,轰然而动,追随着廖化,向着西面奔涌而去。 …… 残阳如血。 牂柯郡以东二十里的一段狭窄地带,杀声震天,血雾笼罩大江两岸,俨如修罗杀声。 血染的战场之上,近五万的蛮军,正在疯狂的围杀着五千蜀军将士。 漫空血雾中,甘宁手纵战马,狂杀狂斩,无情的将一名名蛮卒,斩成肉泥。 甘宁知道自己的追击只是廖化将计就计之策的一部分,穷追萨摩到这里,突然间道旁成千上万的蛮军涌杀而出,转眼间他和他的五千将士,就陷入了十倍之敌的包围分割之中。 虽身处重围内,甘宁却无一丝惧意,当年那个威震虎牢关的甘宁,再度大显神威,面对重重蛮军的围困,狂杀无惧。 甘宁个人虽勇,怎奈蛮军却有五倍之多,转眼已将五千蜀军分割,占尽了优势,甘宁凭一己之力,也能挽回败势。 西北角,那一道小土坡高地上,孟获立马横刀,脸上洋溢着得意,冷眼看着狭地上的战局。 凝视片刻,孟获的目光转向了身边弟弟,拍着他的肩膀赞道 “二弟啊,你这一招诱敌之计,当真是妙啊,那廖贼果然是上当了,看来为兄当年把你送往汉地学习果然没有错,你果然也学了汉人一肚子的奸诈,哈哈!!” 听着兄长的夸赞,孟优也得意不得,跟着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狭地之上,战势已依在继续,蜀军虽处绝对不利境地,但战斗力却相当顽强,被包围了近半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崩溃。 看到这里,孟获便有些不高兴了,便喝令斥侯前去打探,为何蜀军还能支撑这么久,是何人在统帅。 半晌后,斥侯飞奔而回,报称是一员叫甘宁的蜀将,正在统兵。 “甘宁?甘宁是谁,蜀军之中,还有这么一员了得的大将吗?” 孟获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孟优。 孟优却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惊色, “大哥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甘宁应该是当年算全的一员大将,武功极是了得,但却是懦弱降将!” 孟优对中原诸侯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孟获却不屑的一声冷哼,“我若是连这么一个降将都杀不了,颜面何在!” 当下孟获便被甘宁的顽强所激怒,传令高定、朵思等部将,全力围攻甘宁,务必要在一刻钟之内,将甘宁斩杀,否则提头来见。 孟获的死命令传达下去,朵思等蛮将们心生畏惧,生恐被孟获治罪,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催逼着蛮军士卒,集中兵力向着甘宁所在的围团逼去。 蛮军终于也发狠了。 四面八方,数不清的蛮军,如潮水一浪接一浪的扑卷过来,将甘宁左右近千名士卒,越杀越少,一层层斩开。 甘宁舞刀力战,不知不觉中,脚下已叠起了厚厚一层蛮卒尸体,可左右的己军士卒,也越战越少,眼看着他就要陷入孤军奋战的不利境地之中。 甘宁却依旧傲然无惧,反而是越战越勇,仿佛敌人的压迫,反而击起了他的斗志。 刀斩如风,血光扫过,又是两颗蛮卒人头,被斩上了半空,血染征袍的甘宁,口中狂叫道 “来啊,你们这些蛮贼,有多少我就杀多少,我甘宁正好用你们的人头,向南中将证明我的实力,哈哈哈!!” 甘宁杀到几乎疯狂,狂厉的笑声中,层层叠叠的刀锋轰斩而出,将涌上来的蛮卒,无情的轰为粉碎。 只是,左右处,只余下了两千余名士卒,就算他武力再猛,也终究将被蛮军的兵潮所淹没。 “哼,甘宁么,就算你再猛,又岂抵挡得住我的千军万马,我今日就先斩你立威,让廖化为轻视我孟获,付出惨重的代价……” 观战已久的孟获,眼见蜀军越来越少,那面“甘宁=”字大旗,眼看就要被己军的兵潮所淹没,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杀孟获!!” “杀蛮贼!!” 轰隆隆! 东南方向,突然响起震天炮声,由远及近,飞逼而来,瞬间将孟获的得意神思给打断! 孟获身形一震,急是举目寻声望去,却见东南方向,蜀军炮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突然如神兵天降般杀至,炮火轰炸之后,又有骑兵从己军围团的侧翼方向杀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东北方向,一面“荆”字大旗,也跟着袭卷而至,引领着一支蜀军如洪流一般,从另一翼杀至。 炮火狂轰滥炸,还有两路蜀军突然杀至,顷刻间,便在蛮军背后侧后狠狠的捅上了两刀,杀到蛮军措手不及,崩溃四散。 孟获惊到脸色骤变,沙哑愤怒的咆哮大叫 “怎么回事?哪里又冒出这么多的蜀军?” 咆哮之时,孟获的眼睛急瞪向了孟优,显然是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那廖贼……明明只派了一路兵马来追击,怎么还有……怎么还有红衣大炮压阵?” 孟优也已是骇然变色,结结巴巴不知所以。 第115章 再战野马 话音未落,正东面方向,尘雾遮天而起,杀声如雷轰鸣,又一支蜀军,从大道方向杀奔而来。 那一面“蜀”字将旗,傲然飞舞,彰显着镇东将军所在。 廖化亲自率军杀至! 孟氏两兄弟皆是神色一变,陷入了慌张境地,一时间失了分寸。 “你是我们南中人的领袖,岂能遇到事情就慌了神,你的威信何在!”身边的祝融见到孟获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眉头一皱,冷冷讽刺道。 孟获脸上顿时挤出一丝惭愧,忙是强压下震惊,就要下令派一队兵马,前去阻击中路之敌,再分出部分兵马,去阻挡两翼之敌。 孟获是想做一个次冒险,只要他能顶住蜀军三路破围之兵,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先灭了围团中的甘宁所部,然后就能挟着大胜的气势,一鼓作气将蜀军三路破围之兵,一并击破。 看到孟获振作精神,祝融美艳无双的俏脸上,方才浮现出几分满意,粉唇轻扬起一抹欣慰,笑道 “这才像是我祝融选中的男人,就让我去率军阻挡那廖贼吧。” 得到了祝融的赞扬,孟获心中得意,却又担忧道:“融儿啊,你前番才被廖贼给伤到,再去对付廖贼的话,我只怕……” “我一定要去阻挡那廖贼!” 祝融打断了他的顾虑,咬牙切齿道:“我祝融这辈子还没有败给过谁,这口气我怎么能咽下去,我非要亲手宰了那小子不可!” 说罢,祝融也不得孟获号令,自作主张就纵马下山而去,率本部蛮兵去阻击廖化。 孟获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祝融能尽可能长的拖住廖化,给他争取到歼灭甘宁所部的机会。 …… 大道东面方向,廖化纵马如风,刀舞如电,拖着长长的血色尾尘,踏着泥泞的血路,正狂杀如魔,无人能挡。 刀锋过处,数不清的蛮族士卒,被他无情的斩碎,无情的踏翻在脚下。 廖化的身后的蜀军将士,气势如虹,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追随着他们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疯狂的辗杀败溃的蛮军。 数万蛮军正凶残的围攻着甘宁所部,自以为蜀人已中了他们孟大头领的的妙计,可以让他们大杀一场。 他们却万没有想到,蜀将廖化早已看破了他们的计策,会在关键时刻,再度派三路大军袭来。 惊慌失措的蛮兵们,在廖化引领的蜀军冲击下,如浪而开,节节败退,竟是无人能挡住廖化的威势。 “不许后退,孟大头领有令,不许后退,给我挡住蜀狗!” 蛮将阿会喃,挥舞着手中狼牙棒,喝斥着退溃的蛮卒,试图硬挡住蜀军的冲击。 可惜,蛮军在逆境情况下,军纪不整的劣势,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任凭他吼破了嗓子,甚至是亲手击杀了几名倒退的蛮卒,也阻挡不了蛮军的败溃之势 乱军中,恼火惊慌的阿会喃,举目一扫,便见那一面“蜀”字将旗,正向自己这边冲来,无人能挡。 那将旗前方,一员年轻蜀将,如修南蛮杀身般,疯狂收割着己军士卒的人头,无人能挡。 蜀字将旗,象征着蜀将所在,那年轻的武将,竟然就是廖化。 “那小子就是廖化,杀了他,我就立下了不世奇功,我就成了南中人的英雄啦……”阿会喃脑海之中,陡然间迸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眼珠里瞬间充塞血腥的血丝。 先前祝融只说廖化使诈败了她,并没有说廖化是凭着武功败了他,阿会喃和大数的蛮将们都不知廖化武功有多强,这些骄横自大的蛮人们,也不愿意相信,廖化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英雄。 狂念一生,阿会喃纵马狂奔,挥舞着狼牙棒,向着廖化狂杀而去。 乱杀之中的廖化,蓦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抬头鹰目一扫,便见一员蛮将正策马狂奔,向着自己狂杀而来。 但见到他手中的兵器的时候,廖化差点笑了,竟然是狼牙棒这种虚有其表的武器。 “又一个来送死的,很好,本将今天就先拿你来做开胃菜吧,哈哈!!“ 廖化一声震天狂笑,挥刀纵马,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迎击而上。 两骑错身瞬间,轰然相撞。 本是狂怒的阿会喃,脸色陡然剧变,自己明明狠牙棒先出手,却竟被廖化战刀而先至! 铛!! 一声金属猎猎嗡鸣,阿会喃手中狼牙棒,已被廖化轻松之极荡开出去,瞬间震到他气息为之一滞,虎口都已震裂。 就在阿会喃气息翻滚之时,廖化第二刀,便以快到不可思议的度,在阿会喃还未看清任何痕迹之时,就要横斩而出。 咔嚓嚓! 撕裂声响起,廖化战刀拖着一大股血雾,从阿会喃的身边电射而过。 错马而过之时,阿会喃的眼珠已瞪到斗大,那般狰狞恐怖的表情,仿佛看到了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最最恐怖之事。 然后,他的上半身便跟下半身,在腰部位置分离出去,两截躯体轰然栽落马下。 两招,秒杀! 斩杀蛮将的廖化,豪情大作,威势如狂,踏着血路一路狂辗,继续疯狂的杀戮蛮卒。 主将一死,这一路的蛮军无不为镇东将军所震怖,纷纷溃散而逃。 廖化纵马狂冲,前方处,他隐约已看见了甘宁血染的身影。 “甘宁,好!不枉我对你的信任,你果然是撑住了!”廖化大喜,对甘宁更加的欣赏。 只要再冲数十步,他就能彻底的撕破蛮军的围阵,与甘宁被围之军会合。 那时,他就可以完成反包围,把五万蛮军反围在这片狭地。 这就是廖化的将计就计之策! 兴奋如狂的廖化,纵马舞刀,继续向前狂杀。 就在此时,斜刺里方向,突然间杀声大作,又一队蛮兵突然杀至,封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廖化举目一望,却见正前方处,一员南蛮女将如彩虹般在乱军中流转,流光过处,将一名名的尸卒斩倒于地,好不威风凛烈。 “又是祝融这南蛮野马,还正是巧的很啊……”看到祝融出身,廖化嘴角扬起了冷笑。 旋即,他没有一丝迟疑,一声虎啸,拍马舞刀杀了上去。 刀锋所过,无人能挡,数不清的蛮卒人头被留在身后,廖化穿过十五步的血路,直取祝融而来,口中大喝道:“祝融,本将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 第116章 连斩两将 狂杀中的祝融,早已锁定了廖化所在,抬头看到廖化瞬间,她美艳的脸庞便通红如火,美眸中迸射出无尽的怒火。 朱提一战,廖化斩破她的衣甲,令她春光尽现,被迫败走那羞辱一幕,无法克制的就涌上心头。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战败,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看到自己身体的私隐之处,这等羞辱,她岂能忘怀。 今日她向孟获请战,就是为洗雪耻辱而来! “廖化,姑奶奶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祝融眼中喷火,一声尖声大骂,纵马舞刀迎击而上。 吭! 两柄战刀,再次在乱军中相撞,将左右三丈之内的敌我军卒,都掀翻于撞击的气劲冲击波之下。 两员武功相当的强者,再次战成一团,转眼便走过三十余招,不分胜负。 有了前一次的交手,廖化已知这南蛮野马武功不弱,只比自己稍逊那么一丁点,绝非阿会喃之流可比。 当下廖化便收起了狂意,正大雄浑的刀式,沉稳却不失霸道的轰击而出,拿出全力一战。 廖化沉稳如山,祝融却是越战,心中越的焦躁不安。 想她南中第一美人,身体还未给自己的未婚夫孟获看,就先给廖化这淫贼看到。 身为南中第一武者,从未败给任何人,却败给了廖化。 本是挟着复仇的信念而来,想要斩杀廖化,洗雪耻辱,谁想却再次跟廖化战成平生,难分胜负。 祝融焉能不急迫,焉能不恼羞成怒。 可惜,纵然有无尽的羞恼,又岂能挽回武力上的差距,五十招走过,廖化层层叠叠的刀影,已将他重重包围,再次将她压制到只有穷于应付的地步。 “这廖贼的武功确实是胜于我,想要杀他,只能用阴的了……”祝融美眸一转,强攻出数刀,拨马便走。 廖化嘴角扬起冷笑,轻易就看穿了祝融心思,无非是想诱自己追击,好趁机以飞刀暗器。 “廖贼,你有胆就来追姑奶奶啊。”祝融边逃,还边施展着拙劣的激将法,生怕廖化不来追。 廖化冷笑道:“本将追你又何妨!” 狂笑声中,廖化纵马拖刀,穷追而上。 狂奔中的祝融,故意放慢马,回眸一扫,果然看到廖化追来,心下不由一声,暗忖:“廖贼啊廖贼,你终于上了我的当了,就让你尝尝我飞刀术的厉害吧!” 须臾间,两军相距不足六步。 祝融的手悄悄摸到身后,抓起了一柄飞刀,眸中杀机一闪而过,秀臂蓦然向后狠狠甩出。 呜!! 破风声中,飞刀电射而出,呼啸直奔廖化面门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刀势如此之快,若是换成没有防备的武将,哪怕是后羿这等97点武力值的绝顶大将,也很难避过这一刀。 所幸,廖化早知她手段,早有提防,鹰目从未离开过祝融那只空手一瞬间,就在她手臂甩动前一瞬,廖化便知她要飞刀,手中战刀抢先一步递出,于身前旋舞出一道铁幕。 咣!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祝融那闪电射袭来的飞刀,轻松被廖化战刀挡落于地。 “他竟然挡下了我的飞刀,可恨!”祝融吃了一惊,惊怒之下,玉臂连甩,一连射出五柄飞。 铛铛铛铛铛。 五声猎猎激鸣,星火飞溅中,五柄飞刀无一例外,统统被廖化挡落。 “这怎么可能,我这飞刀绝技,刀无虚,竟然全都被他挡掉,这……”祝融是震惊无比,一时间惊慌到失神的地步。 而她为确保命中率,故意放慢了马,就在他六刀失守之时,廖化已策马追近。 当祝融回过神来,意识到危险来临,想要拍马加逃走之时,廖化人已追至她身后一步之外。 “南蛮小烈马,阴招都使完了吧,本将看你往哪里逃!” 讽刺的狂啸声中,廖化手中战刀猛起,挟着天崩地裂之势,向着祝融追斩而上。 身后风声呼啸压至,祝融回眸一瞥,惊见刀锋斩至,惊慌之下,几乎是凭着本能斜身一侧。 刷! 刀锋贴着祝融头顶斩去,虽未斩伤她的头颅,那强劲之极的刃气,却将她束起的长发斩落。 刹那间,漫空断发飞舞,祝融披头散发,狼狈之极。 前番被斩破衣甲,已经够狼狈,这一次又被廖化斩到披头散发,再受羞辱,祝融是气到面红耳赤,羞恼之极。 可惜,她却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却发动,也顾不得乱舞的头发,拼命抽打马鞭,催马狂逃。 廖化一刀斩空,又怎会放她逃走,一声冷笑,纵马再追而上,第二刀就要斩出。 就在祝融惊慌之时,蓦然瞧见了前方朵思,急是大叫道:“朵思头领,救我!” 朵思听到求救声,举目一扫,只见祝融正被一名年轻蜀将追击,似乎还很狼狈的样子。 朵思知祝融是孟获的未婚妻,若是不出手相救,将来孟获怪罪下来,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不知追击之人是廖化,不知厉害,遂也不及多想,拍马舞枪,就向廖化截杀而来。 “又来一个送死的么,谁挡本将的路,谁就得死!” 廖化鹰目移向那截来敌将,狂傲不屑的啸声如雷响起,手中战刀卷起狂澜怒涛之力,向着朵思斩轰而出。 刀锋未至,那强如海潮般的刃风,便袭卷而来,相隔数步,便已压迫到朵思几乎喘不过气来。 朵思此刻方才惊恐的意识到,眼前蜀将的武功极是强悍,要不然也不会杀到祝融这南中第一武者都败逃的地步。 惊异之下,廖化刀锋已轰至,朵思骑虎难下,别无选择,只能屏住气息,尽起全身之力举枪相迎。 刀枪,瞬间相撞。 哐!! 震天的惊鸣声中,朵思气血翻滚激荡,几乎就要吐出血来,全身剧烈一震,虎口五指处浸出丝丝鲜血,手中那柄大枪,竟然拿捏不住,脱手被震飞了出去。 “他是谁?力道竟然强到这……” 他惊怖的思绪,被那汹涌灌入身体的巨力打断,口中鲜血再难抑制,张口喷出,身躯竟如纸扎的一般,倒飞了出来,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瞬间,朵思第二口鲜血还来不及吐出来之时,廖化已如赤色的闪电般,从他身边掠过,手起就是一刀。 咔嚓嚓。 朵思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人头滚落于地。 镇东将军,再斩一将! 第117章 破军神器 左右蛮卒们,眼见朵思被斩,无不闻风丧胆,纷纷溃散。 廖化立马横刀,举目远望,搜寻祝融身影之时,却发现这匹南蛮烈马,早已逃入乱军之中,不见了踪影。 祝融也溜的真是够快的,趁着朵思为他拖住廖化片刻间的功夫,就逃的不知所踪。 “好吧,祝融,算你走运,让你又逃了一次,你就祈祷不要撞见本将第三次吧,下一次,你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廖化嘴角扬起冷傲的笑容,俨然在他眼中,早晚会将祝融拿下。 轻吸一口气,廖化杀机再取,挥纵着大蜀将士,再度向蛮军辗压而上。 中路方向,廖化已彻底打穿了蛮军的包围圈,而左右两翼,马援和曹参两员大将,也将蛮军的围阵撕破,形成了反包围之势。 围阵中间的甘宁,瞧见己军援军杀到,斗志狂燃起来,杀势更烈,指挥着被围大蜀将士们,疯狂反击。 终于,蛮军彻底崩溃了。 五万蛮军就此崩散,纷纷败逃,廖化杀破围阵,径直与甘宁会合。 甘宁在敌阵中心开花,三面蜀军从外绞杀,形势就此逆转,变成了蜀军反围蛮军。 祝融败逃,阿会喃、朵思等蛮将,尽皆陨命,蛮军士气尽失,四散逃窜,被蜀军如过街老鼠一般,肆意的追辗。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在围蜀军,怎么转眼间,反被廖化那狗贼给围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山坡上的孟获,吃惊的望着狭地上的战局演变,整个人惊到僵化在了原地。 “孟优,这就是你的妙计吗!?” 惊醒的孟获,怒瞪向了自己的弟弟。 “大哥,我……廖贼……这……”孟优吱吱唔唔,又惊又羞愧,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小山坡下面,披头散发的祝融,已慌慌张张的奔上了山坡。 就在未久之前,祝融还是挟着复仇怒火,气势汹汹而去,谁想这时再回来时,却变成了这披头散发的狼狈之样,把孟获看的又吃一惊。 孟获拨马上前,未等祝融近前,便惊问道:“融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祝融美艳的脸上,燃烧着羞恼之火,咬牙道:“还不是那廖贼,我又被他给……” 一个“败”字,祝融实在是说不出口,羞于启齿。 孟获却知,他的未婚妻,这位南中第一武者,再次败给了廖化。 不但败给廖化,而且还被杀到披头散发,极尽的羞辱。 “廖贼,你竟敢屡屡羞辱我融儿,我孟获若不杀你,我就不是男儿好汉!”恨极的孟获,咬牙切齿大骂。 就在孟获大骂时,前方蛮军已倒溃而至,大股的蜀军已似潮水般,向着孟获所在位置涌来。 孟优第一个惊醒,急道:“大哥,蜀军就要围到这里来了,咱们赶紧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孟获被从羞愤中中叫醒,举目一望坡山局势,顿时脸色一变,虽是万般不甘心,咬了半个的牙,恨了半天,却还是只得不甘的下令撤退。 号令传下,孟获第一个策马下坡,向着牂柯郡方向撤去。 大头领的旗帜一撤,其余蛮军更是土崩瓦解,如溃巢的蝼蚁般,纷纷向西面溃去。 …… 最后一抹残阳落尽之前,这场漂亮的破围之战,终于以大蜀大获全胜而结束。 廖化立马于山坡之上,鹰目向着战场扫去,只见方圆数里的战场上,层层叠叠的布满了蛮军留下的尸体,一面面的蛮军战旗,被遗落于战场之上。 而“蜀”字战旗,却在如血的残阳照耀下,傲然飞舞,屹立不倒。 诸将们纷纷上得山坡,向廖化汇报战果,这一场仗下来,五万蛮军至少被歼灭了一万六千之众,还有四千蛮卒被俘,孟获只率不到三万蛮卒,向着牂柯郡方向逃去。 “将军,这四千蛮族降卒如何处置?”马援拱手问道。 廖化扫了一眼伏跪于山坡下,密密麻麻的蛮族降兵,战刀一扬,冷冷道:“有蛮人向来言而无信,降而复反,留之无用,把他们统统给本将斩首,一个不留,让蛮人知道跟本将做对的下场!” “将军英明,末将也正是这个意思,正当以血腥杀戮,震慑残存蛮人。”马援拱手附合,策马将廖化的号令传下。 很快,惨嚎声又再度响起,跪伏于的蛮卒,成片成片的斩掉首级,鲜血再次将大地赤染。 廖化将四千蛮卒,统统都斩杀,以他们的首级,在江边堆了一座人头山,一来纪念这场大战中牺牲的将士们,二来也以此永远来震撼南中蛮族,叫他们世代难忘跟大蜀做对的下场。 杀戮结束,廖化会合得胜大军,稍适休整,继续浩浩荡荡的向着牂柯郡开进。 …… 当廖化的得胜大军,正浩浩荡荡的向着牂柯郡开进之时,孟获则率领着残兵败将,惊魂落魄的向着牂柯郡逃窜。 连逃一天一夜,孟获连停下来喝口水的喘息都不敢有,一口气逃回了牂柯郡。 各各蛮军们听闻孟获还活着,纷纷赶往牂柯郡复聚,孟获清点败兵,麾下兵马已不足三万。 除了折损近两万兵马之外,阿会喃、朵思等数员大将,皆也战死在那场大败中,孟获可谓是损兵惨重。 这一次,孟获终于是亲身体会到了廖化的强大,再不敢对廖化有半分小瞧。 甚至,他更对廖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意识到那是一位实力远胜于刘璋的强者,自己只余下区区三万兵马,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廖化。 心惊胆战的孟获,很快就萌生了退意,就想放弃牂柯郡,向南逃回南中去。 就在孟获心思动摇,打算逃走的关键时刻,廖化突然送到的一封劝降书,彻底的把孟获激怒,促使他又改变了主意。 廖化在劝降书中,用几乎是命令狗一般狂傲的口气,命令孟获将自己绑了,滚到廖化跟前来投降,并把他的未妻婚祝融降上,廖化才考虑饶他一命,否则,廖化便将他蛮族统统杀尽,一个不留。 这一道极尽羞辱的劝降书,差点没把个孟获气吐血。 他好歹也是南中诸部盟主,廖化竟把他当狗一样,叫他自绑了前去投降。 这也就罢了,廖化竟然还要叫他献上自己的未婚妻,来苟且求活! 羞辱啊,这简直是孟获这辈子作梦也无法想象到的羞辱! 孟获深深的受到了刺激,当场把廖化那封劝降书,撕成了粉碎,南逃的念头也一扫而落,咆哮大叫着要跟廖化决一死战。 孟获大怒,那些蛮族头领们,各部大将们,也深感愤怒,叫嚷着要跟廖化一决死战。 蛮人们智谋不足,当然看不出来,这是廖化怕他们逃走,故意以劝降书羞辱激怒他们,好叫他们因怒而战,正方便于廖化将他们聚歼于牂柯郡一线 高定和萨摩二人对视一眼,却各自松了一口气。 他二人显然看了廖化这封书信的用意,却自然不会点明,他们还正担心孟获会南逃,廖化的书信,反而是帮了他们的忙。 “大头领啊,廖化实在是可恶,不过咱们眼下只余下三万兵马,蜀军十几万大军正在向牂柯郡杀来,光凭咱们这点兵力,似乎不太好对付蜀军啊。”一片叫战声中,头领雍闿却冷静的提醒道。 孟获涌到嘴边的愤怒,立时便噎了回去,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堂中,众蛮将顿时也沉寂下去,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又犹豫起来。 死一般的沉寂中,孟优忽然间兴冲冲的奔了进来,惊喜的嚷道:“大哥,我们击败廖化的神器到啦!” 第118章 木鹿大王 唯有萨摩和高定二人,却互看一眼,目露疑色,猜想能有什么神器,竟能击败强大的蜀军。 “二弟,你什么意思?什么神兵到了?”孟获迫不及待的问道。 孟优便嘿嘿一笑,拱手道:“大哥,是木鹿大王和他的战象军团到了。” 木鹿大王! 听到这四个字,祝融等蛮将们立时象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到爆,激动的疯狂大叫。 孟获也是兴奋到一跃而起,猛然省悟,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南中往南,丛林地带多大象,其中有一八纳部落,人数虽然不多,却最善长养大象,甚至还有大象为武器。 当初孟获就想邀那八纳部木鹿大王率象后作战,谁想八纳部所太远,孟获还没等到木鹿大王的象兵就急着开战,结果兵败。 那木鹿大王倒也是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孟获出兵助战,便未因孟获降南蛮而收兵,依旧率领着他的战象军团北上,正好赶在孟获惨败的这个关键时刻,赶到了牂柯郡。 如果不是木鹿大王率军前来,孟获几乎就要遗忘了,他们南中还有这样一支威力强大的军团。 战象军团有多强大,孟获最清楚不过,自信民瞬间被引爆,一拍案几,豪然叫道 “来人啊,给我写一封书回复那廖贼,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我砍下他的狗头吧!” 有了战象军团的助战,孟获当然是信心爆涨,自以为必胜廖化无疑,当然是立刻又狂了起来。 号令传下,孟获当即兴致勃勃的带着一众蛮将们,前去营外迎接木鹿大王的战象军团。 萨摩和高定二人,虽为南蛮人,也曾听说过南中最南面,有蛮族部落以象为兵器,却从未曾亲眼见过,只当那是传说而已。 眼下听闻传说中的战象军团,竟然来到了牂柯郡,二将是又惊又喜,忙也跟着孟获前去见识。 片刻后,萨摩二将,跟随着孟获来到了营门外,一众人瞪大眼睛,瞧着南面方向。 然后,某一个瞬间,所有人的表情,不仅是萨摩、高定,就连孟获也统一变成了目瞪口呆。 伴随着脚下大地的震撼,所有人的视野中,一具具庞然大物,正如座座稳动的山丘般,缓缓逼近。 传说中,神秘强大的战象军团,终于出现了。 放眼望去,近五百余头大象,沿着南面大道,绵延而来,一眼望不见尽头。 几百头大象同时行动,每踩出一步,脚下地面便嗡嗡震撼,仿佛要塌陷般可怖,令孟获等所有人,心都跟着一次次抖动。 渐渐的象群近人,众人再仔细观察,就看到每一头战象身上都披了厚厚的骨甲,一头象背上都坐了四人,其中一人御象,两人执弓,一人执长矛。 这种战象,让萨摩和高定两员南蛮将,想起了战车这种兵器,只是这战象的体积和威力,都远超于战车。 一众蛮军士卒,惊奇的目光注视下,战象军团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大营。 惊讶过后,孟获笑了,笑的得意,笑的阴冷,重燃起了狂烈的自信。 正如孟优所说,战象军团就是击破廖化的神器,孟获想不出廖化还有什么招,能破这战象。 胜算在手,孟获焉能不得意。 正得意之时,一名相貌狰狞的蛮首,从一头战象上跳了下来,向着孟获一抱拳,笑道:“孟,木鹿大王来的还不算晚吧。” “不算晚,不算晚,你来的正好。” 孟获赶紧上前,万分亲切的给了木鹿大王一个深深的拥护,乐到合不拢嘴,“木鹿大王,你来的真是及时,有你的战象军团到了,那个廖贼死定啦!” 当下孟获便又哈哈大笑,拉着木鹿大王就回帐喝酒。 还往帐中,好酒好肉端上来,木鹿大王边喝边问这几日孟获与蜀军的战事。 孟获有求于人家木鹿大王,自然也就不好太过隐瞒,只好把自己连败,为廖化所辱的经过,气愤的道与了木鹿大王。 木鹿大王听罢是勃然大怒,拍案叫道:“没想到那廖贼这么狂妄,敢这样欺负咱们南中人,实在是可恨啊!大头领明天就出兵,有我战象军团,定将蜀狗辗尽,为大头领报仇雪恨!” …… 一天后,牂柯郡以东三十里,蜀军大营。 此时的廖化,已再次集结了大军,向着牂柯郡浩浩荡荡前进。 黄昏时分,全军安营已毕,廖化召集谋臣武将们于帐中,商议着怎么攻破牂柯郡。 “将军,斥侯关于蛮军的最新情报送到,情况似乎有变。”荆辛匆匆入帐,将那道最新情报奉上。 “念吧。”廖化一拂手。 荆辛便将那情报念出,情报中声称,南中木鹿大王酋首已至,率五千蛮军,五百头战象加入到蛮军军团中,孟获正以这五百战象为前驱,向着己军这边推进而来。 战象! 听到这陌生的名字,大帐之中,众文武皆是神色一变,面露奇色。 第119章 战象军团 廖化却只是眉头微微一凝,对此虽有所动,却并没有太过吃惊。 他熟知历史,知道历史上诸葛亮平定南蛮之时,就曾遇上过南蛮象兵。 木鹿大王是八纳洞主,孟获盟友。擅驱兽法,能行风雨,控制猛兽并指挥它们作战。在法术帮助下最初对蜀军取得一些胜利,但在诸葛亮的喷火木兽将他的动物吓跑后战败,最后死于乱军之中。 不过,廖化以为那只是演义中的夸张而已,却没有想到,南蛮真的存在象兵,还给自己撞上了。 甘宁就不服气了,不屑哼道:“什么狗屁战象,有啥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他能强过咱们的红衣大炮,炮营齐射,照样不把那些畜牲放倒!” 荆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战象冲击的速度很快,只怕炮营射完一轮之后,来不及打出第二轮炮火了。” 大帐之中,顿时是一片哗然,众将无不为之咋舌,就连甘宁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廖化心头也为之震动,鹰目中闪烁着忌惮之色,指尖敲打着案几,喃喃道 “这样看来,这战象还真是很难对付了……” 廖化沉吟不语,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回想着历史上,诸葛亮是怎么对付南蛮象兵的。 武将们也个个眉头紧皱,默不作声,苦思起了破敌之策。 一片沉默之人,忽然有人道:“将军,末将或许有一个法子,可以击破南蛮象兵。” 大堂中,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 廖化也抬头一看,却见进言之人,正是大将太史慈。 “怎么个破法,说来听听。”廖化便欣喜的催促道。 其余诸将们,也纷纷竖起耳朵,好奇的想听听,太史慈能有什么妙计,击破这威力强大的象兵。 “是这样的,这战象虽然表面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却……”当下太史慈便从容不迫的,将自己的破敌妙计,诿诿道来。 廖化听着听着,不由就会心笑了,心想这太史慈的破象兵之策,果然跟诸葛亮的一样,看来果然是智者所见略同。 其余诸将无不是面露奇色,似乎惊奇于太史慈这个异想天开的计策,实在是有点离奇。 甘宁听罢,第一个嚷嚷道:“你这个什么法子,也太过奇特了吧,不会是你一拍脑门,瞎编出来的吧,能行吗?” 其余众人,也纷纷向太史慈抱以质疑的目光。 面对众人质疑,太史慈却自信一笑:“我此计若破不了象兵,这世上就没什么法子能破象兵了,放心吧,此计必成!” 诸将们对太史慈心存有怀疑,廖化却对他深信不疑,一拍案几,欣然道:“本将就觉的太史慈此计甚妙,对付战象这种离奇的武器,就应该用比它更奇的手段,就这么办了!” 廖化决策已定,众末将们也只好压下质疑,毕竟,这个时候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太史慈松了一口气,又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对我的计策,有十成的把握,只是要赶制这破敌之器,尚需要点时间,可眼下敌军将近,我们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不就是时间么,咱们有的是,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向毕节方向撤退。”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摆手欣然下令,英武的脸上,却又浮现一丝诡绝的冷笑,“孟获得了象兵,自以为必胜无疑,必然得意之极,那本将就以退为进,先让他得意几天,然后再让他知道哭字怎么写!” 同时,为了更加拖延象兵前进速度,廖化又令甘宁等诸将,在撤退的路上,沿途挖掘沟壕,破坏道路,以作为阻拦象兵前进的障碍。 而廖化的主动撤兵,也令孟获自信心为之爆绷,自以为廖化是忌惮于他的象兵强大,畏惧之下才不得不撤兵。 于是,信心爆涨,得意不已的孟获,便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下令南蛮全军一路追击蜀军,向着毕节方向进军。 十天之后,廖化的大军退至了毕节一线。 毕节此城若然失陷,廖化南征之战的所有辛苦,就将统统付渚东流,他已退无可退。 廖化遂是下令诸军停止后撤,于牂柯城一线安营扎寨,修固壁垒,以摆出一副坚守毕节,绝不后退一步之势。 几天后,孟获以象兵为前驱,率领着近三万蛮军,逼近至了毕节城西十里。 此时孟获已得到情报,牂柯一线的蜀军有一万之众,可是现在,拥有了战象军团,这等几乎于无敌的兵器之后,孟获却得意猖狂到了极点,根本不把廖化的大军放在眼里。 莫说是一万蜀军,就算是百万之众,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般存在,被他的战象军团轻轻一辗,就踏为粉碎。 孟获一声冷笑,当即下令修书一封送去给廖化,以极度挑衅羞辱的口吻,向廖化挑战。 …… 毕节西门。 城头上,廖化如铁塔般屹立,鹰目如电,凝视着西面蛮营方向。 站在这里,廖化已清清楚楚的看到敌营中,那一只只巨大的战象,正在缓缓移动,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一般。 他的手中拿着的,则是孟获那道猖狂之极的战书。 说实话,那是一道相当令他恼火的战书,书中的孟获猖狂之极,言辞极尽羞辱,足以令他怒火狂燃。 不过,廖化却还忍住了,他当然知道,孟获这厮是在使激将之法,想要故意诱自己出战。 出战是必须的,但却不是今日,他要等太史慈和鲁越的破敌之物,准备就绪。 “孟获,本将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廖化冷冷一笑,将那道战书,撕成碎片扔在了风中。 正在这个时候,太史慈和鲁越兴冲冲的爬上了城头, 鲁越喘着气兴奋道:“将军,卑职已人准备就绪,可以一战了。” 这么快! 廖化眼前一亮,原还以为太史慈和鲁越至少还需三五日时间才能准备好,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忍下去,也到了该是收拾孟获的时候了。 一声狂笑,廖化拂手喝道 “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尽起,本将要一举灭亡蛮军!” 第120章 气势蓬勃 …… 次日,午后。 头顶乌云密布,天地一片肃杀。 毕节城西,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陆陆续续的从毕节城,从城外各处大营开出,如涓涓细流一般,向着城西方向汇聚,最终会集成了漫漫兵法。 一万蜀军尽数出阵,大大小小军阵数百,同铺天盖地的云团一般。 那数以百计的云团之中,还藏了百余巨物,皆以黑布所覆,透着丝丝神秘。 中军“蜀”字将旗下,廖化立马横刀,如青松傲立,浑身上下,一如既往的散发着霸绝天下的将者之气。 视野中,众军齐集,诸员大将尽收眼底,而关键的大将太史慈和工匠鲁越,就在自己的身边。 脚下的大地,开始发出微微震颤,三军将士立刻都绷紧了神经。 廖化鹰目向着西面方向一扫,只见视野的尽头,洪流般的黑云,正贴着地般袭卷而至,掀起漫天的狂尘。 尘雾中,数万蛮军士卒的身影正在纷动,其中隐隐约约有庞然巨物的身影,正在时隐时现。 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传说中战象的身影。 蜀军上下,上至大将,下至小兵,心情立时都统统紧张起来,纵然是廖化,心跳也开始微微加快。 毕竟,就算是见识再广的人,也是生平头一次,将要面对战象这种神兵利器,神秘感和强烈的好奇心,令任何人心情都无法平静。 法雾渐近,终于,战象军团那可怕的身影,彻彻底底的撞入了蜀军将士的视野中。 所有人都无法克制的,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暗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视野中,那一只只体积巨大如山,覆着厚厚的重甲,长着长长的锋利白牙的战象,终于撞入了眼帘。 战象的数量虽然只有五百余头,但由于体积巨,大且彼此拉开了足够长距离,所以覆盖区域极广。 正面看去,五百头战象,就仿佛组成了一道移动长城,向着蜀军所在,横辗而至,给人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 再仔细看去,却见那五百余头战象的背上,一名名蛮卒弓弩手和矛手,正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咆哮乱叫,个个狰狞无比。 而在那头覆着金色重甲的战象上面,木鹿大王则手拿着一柄铁叉,以一种目空一切,如视蝼蚁般的目光,冷笑着俯视着眼前的蜀军。 放眼望去,蜀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眼望不见尽头,数量至少也在十几万之众。 这样数量庞大的军队,已是木鹿大王生平见所未见,连作梦也想不到,几乎如天文数字般的存在。 木鹿大王那丑陋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忌惮,唯有狰狞的冷笑,无尽的轻视。 仿佛,眼前十几万蜀军,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蝼蚁的存在,数量虽多,又岂抵挡得住他大象的一踏。 木鹿大王没有一丝迟疑,手舞着铁叉,喝令着他的战象军团,继续向前逼近。 在木鹿大王的数千象兵后面,则蛮军的三万步骑大军了,紧跟在大象们的屁股后面,向着蜀军方向一路推进。 策马提刀的孟获,脸上只写着四个字: 志在必得! “廖贼不自量力,竟然真敢跟我们决战,很好,今天就让战象军团,一举辗碎廖贼的十几万大军,夺取毕节,把蜀狗彻底赶出南中吧。” 孟获大刀一挥,放出了豪言壮语。 仿佛,这场胜利已没有任何悬念。 “木鹿大王万岁!!” “象军万岁!!” “杀光蜀狗!!” “杀廖化!!” 南蛮军中,响起了野兽般的咆哮声,三万南蛮士卒兴奋的嘶叫,斗志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不远处,萨摩看着浩荡的蛮军士气,看着钢铁长城般的象群军队,眼中也浮现出深深的自信,笑叹道: “这战象军团果然无敌,此战看来蛮军必胜,廖贼十几万大军一破,终于要被赶出咱们大南蛮国了。” 就连萨摩,此刻也对象兵信心百倍。 高定这才松了口气,冷笑着看向前方,“那咱们就先放宽心,欣赏着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如何惨败在战象军团脚下吧。” 砰砰砰! 象军迈着沉重的步伐,依旧在浩浩荡荡,如移动的山峰般前进,前锋转眼逼近到蜀军三百余步。 这样近的距离看去,整个象群看起来更加高大,森森然然如同横于眼前的一座从巨塔。 纵然廖化是胸有成追,也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手中刀柄,心跳悄然加快,心中暗自感叹: “这战象果然才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啊,人类的力量在其面前,实在是渺小,就算是诸将们恐怕也挡不住战象一冲吧。” 感慨之后,廖化期许的目光看向了太史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向他点了点头。 太史慈也沉默不语,用坚定的眼神,回应了廖化信任的目光,随后策马而去,直抵阵中方向。 太史慈策马来到阵中,来到那些神秘巨物跟前,扬刀大喝道: “敌象已近,把我们的破敌利器,给我推至阵前吧。” 号令传下,专职负责的上千名军卒,立刻忙碌了起来,驱策着骡马,将那一座座神秘巨物,推至了阵前。 蜀军军阵徐徐裂开,百余黑布所覆的巨物,被推至阵前,引起了战象军团的一阵小小异动。 巨象之上,木鹿大王将蜀军军阵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他并不蠢,隐约猜想到,蜀军这些神秘巨物,应该是用来对付他的象兵军团的。 “无非就是重弩石炮什么的,可惜啊,蜀狗不知道我这战象的皮甲有多厚,任何武器都打不穷,廖化,你的任何挣扎都是白费功夫,哈哈哈!!” 狂笑声中,木鹿大王没有丝毫停步的意味,狂傲的大叫道: “我的战象军团,我的勇气们,继续辗压下去,让我们的巨象,踏平蝼蚁般的敌人,给我上啊!” 呜呜呜!!!! 蛮军阵中,阴森恐怖的号角声,冲天而起,令人毛骨悚然。 五百头战象在蛮兵的驱驶下,也发出“呜呜”的叫声,开始加快速度,如坦克一般,向着蜀军军阵,轰轰冲来。 第121章 历史重演 大蜀将士们的心跳,也随着脚下的震动而加剧,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被震出来,紧握刀枪的手心里,浸满了热汗。 五百斗大象同时冲锋,那是何等恐怖的场面,所掀起的漫空尘雾,几乎将头顶的阳光都遮掩,整个战场犹如末世降临般可怕。 面对这等恐怖的场面,纵然是大蜀将士这些身经百战,早已练就了铁胆雄心的勇士气,心中也本能的产生了畏惧。 若是换成是纪律不整的蛮军士卒,面对这等可怕场面,恐怕早已未战而崩,不战自溃。 廖化麾下这些将士,却军纪如铁,哪怕是心中生畏,不得命令,也无人敢退后半步。 十五万大蜀将士,如兵俑一般,一死扎根于地,没有一丝退缩。 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追随大蜀之将,死战不退! 尘雾更烈,脚下的震动,已达到了地动山摇的地步,那些平常慢慢腾腾的大象,发足狂奔起来时,速度竟然也快到惊人,转眼间便奔过了近两百步的距离,逼近了蜀军军阵。 廖化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开始有些担心,万一太史慈的那个法子不管用,这战象军团冲入自己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强大的冲击力,别说是十五万大军,就算是百万大军,也非得给冲垮不可,那时他的大军必死伤惨重,遭受灭顶之灾。 今日一败,廖化部必将元气大伤,灭南蛮的日程必将大大推后,那时便会给三国以喘息之机…… “不,我决不会败!” 廖化剑眉一凝,心中响起一个霸绝自信之极的声音,即刻将及脑海之中,那些不该有的担心击碎。 他的目光看向了太史慈,目光中唯有如铁的信任。 廖化眼中,再无一丝质疑,只从容不迫,笑望前方,坐看太史慈即将上演的精彩表演。 正面处,敌军象群已冲至七十步外。 大蜀阵之内,数以万计的利箭,腾空而起,如漫空流星般,覆盖向了战象军团。 结果却果如廖化所料,战象护甲坚不可摧,莫说是普通箭矢,就算是威力强大的破军重弩,也无法将之洞穿。 箭矢根本无法阻止战象前进的脚步,接下来,廖化只有将所有的希望,统统都押在了太史慈身上。 五十步! 战象军团,已冲至了五十步的距离! 时机已到。 蜀军前,廖化没有半分迟疑,手中战刀一招,厉道 “蛮狗已近,把我们的神兵利器亮如来吧!” 嗵嗵嗵! 蜀阵中,战鼓声应声而起,赤色的信旗摇动如风,将太史慈的号令转眼遍传下去。 早已准备多时的那一千将士们,即刻喊起号子,将那一百神秘之物上所覆的巨大黑布扯开,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十五万蜀军将士们,即刻发出了阵阵惊奇的哗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战象身上移开,齐齐射向了那些神秘巨。 那是一百只庞然巨怪。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百只用木材组建,外面蒙上皮革的“伪巨怪”。 这些巨怪身上的皮,已事先被涂到五色斑斓,巨大的“兽脸”更是画的极为夸张,抓子皆以铜铁所造,每一只都有三人之高,体积足足是对面的战象两倍之大。 “这……这是啥玩意儿!?” 甘宁惊到眼珠子几乎都要炸出来,激动的哇哇大叫。 蜀军上下,所有人都跟甘宁一样,对这个奇型怪状的假巨怪,惊奇摸不着头脑。 而迎面冲来的蛮军们,也被蜀军阵中,突然出现的这些巨怪吓了一跳,又因为他们距离较远,一时片刻没能看出真假,在第一时间竟误以为是真的,个个吓的慌张尖叫起来。 “什么……那些是什么怪物,蜀军从哪里捉了这么多巨怪来?” 那木鹿大王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巴,一脸骇然。 就在蛮军惊骇的瞬间,太史慈的脸上已燃起了肃杀的冷笑,手中战刀再是一扬,大喝道: “各巨怪,给我喷火!!” 号令下达,黑色的巨大信旗,旋即被树了起来,取代了赤色的准备令旗。 一千蜀军将士们,即刻听从号令,按照事先已演练过不知有多少次的步聚,将那些藏在巨怪腹部的燃火之物,即刻麻利的点燃。 几秒钟后,巨怪的“血盆”大口之中,熊熊烈火狂喷而出,火焰夹杂着黑色的浓烟,呼啸而出。 从远处望去,俨然便见百余只巨怪,趴在大地之上,正张牙舞爪,口中还狂喷着火焰,仿佛蓄势就要扑上去,将那一头头大象撕碎烧焦,将它们直接当盘中餐吃掉。 “呜呜!!” “呜呜呜!!” 原本正狂奔中的象群们,即刻便被这气势吓到了,纷纷止步,长鼻中还发出了惊慌的嘶叫声。 这些巨象们被吓到了,它们以为那一只只喷着火的巨怪,是比他们更加可怕的野兽,时刻准备冲上去,把它们给吃掉! 象群一受惊,立刻便把主人的命令忘的一干二净,慌忙掉转方向,向着跟随于后的孟获蛮军军团奔去。 群象倒辗! “给我停下来,那是假的,不许后退!” 木鹿大王看出了巨怪是假的,激愤的哇哇大叫。 那些象背上的蛮卒们,当然希望把大象们停下来了,可惜这些受惊的大象们,生恐被“巨怪”的吃掉,任凭蛮族士卒们如何驱策喝骂,都不为所动,只顾掉头而逃。 大象们的屁股后面,十五万蜀军将士,无不惊到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些气势汹汹的巨象,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一只只假怪兽给吓跑了。 这也太离奇,太不可思议,胜的也太轻松了吧。 惊怔片刻,大蜀军阵中,便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十几万双激动敬佩惊叹的目光,望向了大蜀将旗所,惊叹于他们伟大的蜀将,竟然能够想出这等匪夷所思的破敌妙计。 “太史慈啊太史慈,不愧是原江东文武大将,你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啊……” 廖化欣赏的目光,却落在了太史慈的身上。 太史慈这等计策,正是曾经历史上,诸葛亮击破象兵的计策。 第122章 自讨苦吃 显然,太史慈和诸葛亮不约而同的都看出来,战象虽然体积巨大,看似无懈可击,无坚不摧,但却跟所有的动物一样,都存在无法回避的软肋。 怕火! 所以,他们才想出了同样的方法,制造出了更为庞大的“喷火巨兽”,用来惊走那些没有智商的战象。 而今,眼前的事实证明,虽然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同样的手段,却足以用来对付同样的一群敌人。 战象在继续惊慌奔走,一只只巨大的象躯,开始毫无章法的彼此碰撞,一只接一只的翻倒于地,轰隆隆如山崩地陷一般。 至于那些倒霉战象骑士们,则纷纷被甩了出去,被重达数吨的战象轻松的辗压成了肉饼,将脚下的大地血染。 惨叫声,碰撞声,骨肉碎裂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震荡于旷野之中。 后方的蜀军将士,眼见蛮卒这等惨烈之状,无不为之咋舌,欢呼雀跃之余,又暗抽凉气。 三军将士的斗志,已被敌军覆灭的画面,鼓舞到了极点。 时机已到,更待何时! 廖化没有一丝迟疑,手中战刀向着败走的敌群一指,狂笑喝道:“大蜀将士们,给本将辗上去,杀光蛮贼,一个不留!” “杀光蛮贼!!” “杀光蛮贼!!” 十几万蜀军将士们,发出震天的咆哮声,大大小小的军阵尽皆,一道道兵潮如决堤的洪流般,轰然泄出,向着狼狈惨烈的敌兵追辗而上。 战象军团已然崩溃,而位于战象军团后面,那三万多的蛮军步骑军团,此时此刻,一个个也已惊到目瞪口呆,意志接近崩溃的边缘。 孟获的嘴巴已张大开几乎要扯裂,本是自信满满的脸上,更是凝固成了惊愕的一瞬。 他的视野中,原本冲向蜀军的战象军团,正在不可思议的倒辗而回,向着他这边狂奔而来。 这一幕,简直是把孟获给惊傻。 “木鹿大王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战象军团怎么反冲回来了,他想干什么?”孟获惊慌失神的大叫,连声音都沙哑颤栗。 孟获彻底慌了,慌到手忙脚乱,整个脑子一片空白的地步,完全想不通,廖化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手段,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战象军团反辗向了自己。 这简直是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廖化是怎么做到的? “大哥,象群向咱们冲过来啦,快跑吧,再不跑就完啦!”身边的孟优,几乎用哭腔叫道。 孟获猛然惊醒,什么狐疑,什么震惊都统统瓦解,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逃命! “全军撤退,全军撤退!!”惊醒的孟获,喉头里滚出一声沙哑的颤抖嘶嘶吼,拨马扭头就夺命狂逃而去。 左右那些蛮军士卒,都没等到他的号令传下,早已人心崩溃,掉头你推我挤的就夺路狂逃。 就在几秒钟后,这三万蛮军士卒还斗志昂扬,抱着前来复仇之心而来,想要杀光蜀军,报前番两败之仇。 几秒钟之后,所有的报仇之心都烟销云散,他们的脑海中也跟他的头领一样,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逃命! 一场狼狈惊慌,争先恐后的大崩溃,就此开始。 三万蛮军,如溃巢的蝼蚁般,丢盔弃甲,夺命狂逃,但单凭一双腿,又岂逃得过发疯的大象狂追。 片刻间,那些没马的倒霉蛮卒们,便被惊慌的象群追上。 血腥开始! 震天的惨叫声中,数以千计的蛮军士卒,他的血肉之躯,轻松被象群撞翻,被踩为粉碎,连渣都不剩。 象群自东向西,一路踩出了条血肉所铺的道路,近有万名蛮卒,都死在了象群或是自己人的踩踏当中,惨烈之极。 蛮军被自己的象群追辗,廖化则率领着他的十万大军,追于战象军团之后,将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敌卒,一个个补刀,统统诛杀。 廖化战役目的,就要歼灭蛮族的有生力量,叫他们无法掀起波澜,成为将来的隐患。 而消除隐患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将他们彻底的抹杀,斩草除根,杀到一个不留! 这场惨烈的辗杀战,一直杀到傍晚时分方才结束,蜀军在廖化的带领下,一直追出了三十余里,方才罢休。 计点战损,此役蜀军死伤竟不足五百余人,却斩杀近一万五千余名蛮族,木鹿大王等人,尽皆死在了乱军之中。 此番得胜,廖化没有一刻的休整,当即统帅十几万大军,一路追击,直抵牂柯郡下。 …… 蜀军在穷追,孟获却在狂逃,从毕节到牂柯郡,数百里的路途孟获连眼睛都没闭一下,一连逃了两天两夜,方才活着逃回了牂柯郡中。 入城的孟攻,好容易才喘了口气,可一盘点战损,却立时又陷入了惶恐之中。 五千战象军团,已是全军覆没,除此之外,他的三万蛮军步骑主力军团,也损兵过半,活着逃回牂柯蚁聚的蛮卒,仅仅一万有余,再加上萨摩和高定所统的三千南蛮军,总兵力已不超过一万五千余人。 孟获痛苦啊,痛苦到心如刀绞的地步。 他号称有六万,气势汹汹的南蛮大军,几场仗下来,死伤几尽,竟只余下这么可怜的一丁兵点,实在是太惨了。 惨到孟获几乎已丧失了信心,惨到他都无颜再回牂柯,去面对牂柯父老乡亲,惨到所有的宏伟蓝图,都随之烟销云散的地步。 而就在孟获刚刚喘一口气,正品味着失败的苦果时,斥侯已带回更可怕的消息,蜀军已追至牂柯郡东十里之外,最近天黑之前,就将包围牂柯郡。 得到这个消息,孟获大吃一惊,即刻召集包括萨摩在内的众将,商议如何应对。 牂柯军府大堂,死一般的静寂。 孟获铁青着一张脸,干坐在上首,脸上尽是慌张与萎靡,已看不到丁点牂柯将者的气度。 甚至,他的眼神之中,也正流转着恐慌的气息。 连他这个大头领尚且如此,其余蛮族将领们,个个也是垂头丧气,神情惶惶不安,多还沉浸在被象群追辗的恐怖情景之中无法自拔。 第123章 一道毒计 “孟大头领啊,他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作胜败乃兵家常事么,我们不就是败了一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休要丧了胆气。” 一片消沉中,祝融看不下去了,站出来给孟获打气。 孟获精神稍稍有所振作,却又叹道: “融儿的话只是说的好听,眼下我们只余下一万多人马,蜀狗却有红衣大炮,这仗还怎么打。” 祝融语塞,看着孟获那没志气的熊样,紧咬朱唇,一副恨其不争的恼火样子。 孟优却眼溜溜一眼,拱手叹道: “大哥说的对,咱们凭这点兵马是根本守不住的,赶紧弃了牂柯,退往咱们的南中去吧。” 孟获神色一动,沉吟不语,显然是被自家弟弟的提议给说动。 萨摩却急了,忙道: “大头领啊,牂柯乃通往南中重镇,大头领怎么能轻易弃守呢。” 萨摩不提便罢,提起此事,孟获有气不打一处来,有种被孟获给坑了的恼火感觉。 他便将脸一沉,冷哼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若继续守牂柯,就要被廖化大军围死,你以为我傻啊。” 孟优跟着马上附合道: “那廖贼实在是太强大了,连象兵都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咱们只有一万人,只怕眨眼间功夫,就会给廖化连人带城夷为平地了。” 兄弟俩人一唱一合,显然是铁了心要弃牂柯而撤。 萨摩便加急迫了,向着高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出吱声,劝住孟获。 高定眼珠子转了几转,便拱手道: “将军莫急,我族既然与将军联手对付廖贼,岂能对将军见死不救,下官这就回族求援,请将军率我大南蛮军北上,到时大头领你坚守牂柯为内应,我们里应外合,还怕击不了廖贼吗?” 孟获眼前一亮,原本动摇的决念,又被高定这番话,说的动摇了起来。 萨摩则趁势又道: “大头领接连败给廖贼,声威必然大损,就算撤回南中,只怕也会引起族人心不服,大头领难道就不想反败为胜,把被廖贼打落的威名,重新拾起来吗?” 萨摩一席话,切中了孟获的要害,将他的南逃之心,瞬间瓦解。 孟获损兵了大部分蛮军,本就担心回往南中之后,诸部不服,他这盟主头领之位不保,若是能有机会重树威望,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牂柯郡乃是拱卫南中的要地,若真能里应外合,说不定还有击败廖贼,挽回我失去的威名的机会……” 思前想后,思虑再三,孟获终于下了决心,猛的拍案而起,傲然叫道: “我孟获岂能就这么败给廖贼,我的尊严将何在!我意已决,坚守牂柯,跟你里外合,我非要亲手宰了廖化,夺回我的尊严不可!” …… 牂柯郡东十里,十五万大军沿着江岸而行,连绵不绝,浩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廖”字将旗,傲然飞舞,引领着大蜀将士,挟着大胜的余威,浩浩荡荡向着牂柯郡方向逼近。 廖化的目标只有一个,围攻牂柯,把孟获和他最后的一万蛮军,统统歼灭于牂柯郡中。 “将军,西面急报!!” 荆辛纵马如风,飞奔而至,拱手道: “禀将军,我军细作最新情报,的孟获已率三万南蛮军出城拱卫牂柯郡,有敌军正在赶赴我军大营的路上。” “孟获这厮,终于坐不住了么……” 廖产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听到这个消息,廖化就放心了。 孟获若是按兵不动,意味着孟获很可能将要弃城南逃,逃往牂柯郡,这正是廖化所担忧的。 南中地形复杂,若是发兵征伐,势必要耗以时日,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 但若是不发兵征伐,则孟获随时可能死灰复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起兵北伐,又会成为隐患。 今孟获率军出城北上,就意味着孟获决意坚守牂柯,想要里应外合来对付他,廖化正求之不得,可以一举将孟获聚歼于旷野中,一劳永逸的解决南蛮隐患。 “孟获自己留下来求死,那就怪不得本将了,看来本将得抓紧时间,我必须尽快破了牂柯郡,灭了孟获……” 廖化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而这时,身边的荆辛却诡笑道: “将军想要速破牂柯还不容易,末将这里倒有一计。” “荆辛又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廖化眼前一亮,催问道。 荆辛遂是凑近了廖化,压低声音,附耳一番低语,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廖化听着听着,不由也笑了,欣然道: “荆辛这一招够阴,很好,就依计而行。” 当下廖化便令大军加快前进,黄昏之前赶到了牂柯郡,四面下寨,将整个牂柯郡围成水泄不通。 围城已毕,当天晚上,廖化便写下一封亲笔书,派信使径入牂柯,将书信送与南蛮将萨摩。 …… 牂柯郡,东门。 天色已暗,明月升上眉梢,却又为愁云遮挡。 城外蜀军一片安静,并无出兵的迹象,显然是刚刚下寨,准备休整一晚,并不打算在今晚发动进攻。 孟获却无法入睡,他站在城头,吹着冷风已经很久,黯然愤恨的目光,始终望着蜀营方向。 城外蜀营方向,灯火通明,黑压压的围在城外,一层又一层,一眼望不见尽头,声势何其浩荡。 砰! 孟获的拳头,恨恨的击打在了女墙上,咬牙切齿,恨恨道: “廖化小子,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围住了牂柯,就能要我孟获的命么,你等着吧,只等萨摩的大军一到,看我们是怎么里应外合,反败为胜,要了你的狗命!” 孟获正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之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孟优急急忙忙,一脸忧色的爬上了城头。 一见面,孟优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气,便阴沉沉道: “大哥,咱们安排在萨摩附近的眼线刚才传回话来,说那廖化派了信使专程入城,给那萨摩带了一封密信。” “密信?” 孟获眉头一凝, “那萨摩,跟廖贼不是死敌么,廖贼给他写什么密信?” 孟优压低声音,一脸讽色道: “他们族最是没有骨气之人,眼下牂柯被围,我就怕那姓萨的怕死,暗中勾结廖贼,想要投降廖贼,要是那样就不妙了。” 第124章 相互怀疑 孟优这番话一出口,孟获脸色立时一变,眉宇中流露出忌惮之色。 负手踱了几步,孟获却又道: “应该不会吧,那个萨摩跟南中很多头领还是亲戚关系,且还是他劝我坚守牂柯,不太可能会去投降廖化吧。” “怎么不可能。”孟优忙又道: “为了荣华富贵,就算是亲戚又怎样,而且上次咱们让萨摩去诱廖化,那一计那么妙,却被廖化识破,我就怀疑那萨摩是不是已经跟廖化暗通了。” 孟获身形又是一震,沉吟不语,显然已深深被孟优说动,眼中疑色愈重。 这时,那孟优又再劝道: “大哥啊,到了这个时候,哪怕一点点的怀疑,我们也不能不防,万一是真的,那咱们就完了。” 孟获眼眸一聚,眸中现出杀机,沉吟片刻,拂手道: “速传萨摩前来吧,我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一切准备停当,孟获则手扶佩剑,一脸阴沉的坐在大堂上首,目光中透着丝丝阴冷杀机。 未有多久,萨摩步入了堂中,眼睛左右一扫,发现两翼林列蛮族刀斧手,个个都一脸的凶光盯着他。 再抬头看一眼上前,却见孟获也是脸色阴沉如铁,浑身散发着杀气。 萨摩顿时就觉察到,这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猜想孟获召他前来,极有可能是跟廖化给他的那封亲笔书信有关。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那书信撕了啊,这下就不好办了……” 萨摩心中暗觉不妙,却不敢有所表露,只轻吸了一口气,极力摆出从容的气势,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头领,这么晚了召我前来,莫非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吗?” 孟获瞪了他一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说萨摩,那廖贼是不是派人入城,给你送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果然如此……” 萨摩眉头暗凝,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孟获既然已经问到,萨摩自然不敢再隐瞒,便坦然道: “大头领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没错,那廖贼是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廖贼在信中都跟你说了什么?” 孟获继续追问道。 萨摩不敢有半分迟疑,马上答道: “也没什么,无非是想劝我投降而已,他也不想想我萨摩乃是南中大将,怎么可能降他,真是笑话。” 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萨摩说着还冷笑一声,脸上流露出嘲讽之色。 萨摩的坦诚,反而令孟获疑心稍稍被打消,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正冷场时,孟优却站了出来,阴阳怪气道: “我说萨摩将军,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谁又能知道,不如你先把那封书信拿出来吧,让我们看看廖贼在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萨摩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一丝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苦衷,无法说出来。 迟疑一下,萨摩没有把信拿出来,却反问道: “我都说了,那只不过是廖贼的一封劝降信而已,怎么,孟大头领难不成还信不过我萨摩,觉的我是在说谎不成?” 萨摩不屑于跟孟优对话,却将矛头指向了孟获。 孟获干咳了几声,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好,毕竟没有事实证明,萨摩是暗通廖化的,眼下还要靠萨摩那几千萨摩的大军帮着守城,这个时候就彻底跟萨摩翻脸,把关系闹僵了,似乎也不太妥当。 就在孟获一时语塞之时,孟优却又抢着道: “我大哥怎么可能对你们完全放心,为了证明你的忠诚,只有亲眼看看廖化给你的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行。” 孟优果然是嘴皮子胜于孟获,几句话间,便将萨摩说到无言反驳。 见到萨摩无言以应,孟获这才干咳一声,说道: “本头领也只是想看看廖贼那封信说什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拿出来吧。” “咳咳!!” 萨摩又是一阵干咳,脸色颇是为难,拖延了好一会,才将手一摊,无奈道: “大头领若是早点要看,还能看,现在想看,已经看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 孟获眉头一凝。 萨摩轻叹了口气,苦笑道: “因为我一怒之下,已把那封信给撕碎扔了。” “什么!?” 孟获脸色一变,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沉声道: “你为什么要把廖贼给你的信撕掉,难道信里所写的内容,根本不是什么劝降,而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怕被本头领看到不成?” 孟获这话一出口,等于是挑明了自己对萨摩的怀疑,怀疑他暗中勾结廖化,意图投降。 没办法,谁叫萨摩好端端的非要撕了那封信呢,如果你是坦坦荡荡的,为什么要撕掉,分明是欲盖弥彰。 此时的萨摩,面对孟获的质问,却是心中暗暗叫苦。 其实廖化那封信,压根就不是什么劝降书,而是一封感谢信,一道封爵拜将的承诺书。 在那道书信中,廖化把前番识破孟获诱敌之计,大破蛮军的功劳,以及这一次看破战象军团软肋的功劳,统统都加在了萨摩身上,对萨摩大加赞赏,并承诺只要萨摩再偷开城门,助他拿下牂柯郡,廖化必会重赏,直接封萨摩为县侯,官封平西将军。 萨摩看到廖化这封“莫须有”的感谢信,片刻的茫然之后,旋即就意识到,这是廖化的离间之计,这封书信要是落在孟获手里,被孟获看到了,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要洗不清。 于是萨摩一时慌张之下,也没多想,就把那封书毁掉,以免落在孟获手里。 他却万没有想到,他毁掉书信的举动,正在廖化的意料之中,而孟获前来索看书信,也在廖化的布局之中。 “大头领你多心了,我只是怒于廖化竟妄图招降于我,一时激愤之下,才将书信撕掉而已,并非你想的那样。” 萨摩不敢说出信中内容,只能编了这么一个借口。 孟获冷哼一声,沉声道: “萨摩,你真以为本头领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会被你这么牵强的理由糊弄过去?!” 第125章 勾心斗角 此言一出,孟优连向左右刀斧手使眼色,一众蛮军握紧刀柄,就等着孟获一声令下,就要冲将上来,将萨摩这个“叛贼”剁成肉泥。 萨摩身形微微一震,背上立刻涌起一股彻骨寒意,他知道,孟获已动杀心,自己命悬一线。 萨摩更清楚,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无比重要,若还不能解除孟获的猜疑,非要命丧当场不可。 思绪飞转,蓦然间,萨摩眼中透出一丝决意。 噌!! 寒光一抹,萨摩猛然拔剑在手。 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把孟获兄弟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萨摩阴谋败露,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孟获准备拔刀之时,萨摩突然将手中长剑,狠狠一掷,插入了堂前地面之上。 “我萨摩对大南蛮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廖贼这一封书信,分明是一出离间之计,大头领你若当真不信我萨摩,那就用此剑杀了我吧,我萨摩愿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说罢,萨摩将眼睛一闭,头一昂,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来。 这一幕,着实大大出乎于孟获的意料之外,一时把他给惊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萨摩暗通廖化,就该抵死不认才对,岂能这般束手就擒,放弃了抵抗机会,甘愿受死? 这等慷慨无畏之举,似乎一个叛徒是做不出来的,毕竟,叛徒之所以叛变,无非是怕死,想要降敌保命罢了。 而且,萨摩还说了,那封信乃是廖化的离间计,细细一想的话,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萨摩的慷慨赴死,那封书信中的疑点,一时间令孟获犹豫不决,原先坚定的判断,不由又动摇了。 “大哥,大哥……” 孟优却不信萨摩,一个劲的向孟获使眼色,暗示他休要听他巧言辩解,赶紧下令宰了他才是将道。 孟获一时犹豫不决,狐疑的目光在萨摩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悲愤、慷慨、无畏、委屈…… 这就是孟获从萨摩身上看到的全部情绪,并没有看出他期望中的“心虚”。 权衡半晌,犹豫许久后,孟获脸上的阴沉渐收,嘴角却挤出了一丝笑容,挥手笑道: “萨摩将军误会了,本头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眼下牂柯郡被廖贼团团围住,容不得半分松懈,本将也是为了大局,才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而已,萨摩将军你多想了。” 此言出口,孟获等于是放弃了对萨摩的怀疑。 “好险……” 萨摩暗松了一口气,方才一拱手,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赞道: “幸亏大头领英明,看破了廖贼的奸计,才避免了我们两族自相猜忌厮杀,让那廖贼渔人得利。” 慷慨过后,萨摩又及时的拍起了孟获马屁。 孟获脸上果然扬起了几分得意,笑道: “本头领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轻易中了廖贼的奸计,对了,萨部落的兵马什么时候到?” 萨摩忙又道: “回大头领,我族人的大军已经开拔,不出数日便可进抵牂柯郡下,到时就时我们里应外合,大破廖贼的时候了。” 孟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下萨摩又大拍了孟获一番马屁,勾勒了一番美好的前景,方始告辞而去。 一旁的孟优,心中那个急啊,连连向孟获使眼色,孟获却假作不见,放萨摩从容离去。 萨摩方一离开大堂,孟优便急问道: “大哥啊,这姓萨摩的所作所为这么可疑,到了这个份上,大哥怎么能被他糊弄,这么轻易就放他走。” 孟获却瞪了他一点,沉声道: “萨摩虽然可疑,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说不定这真是廖贼的离间计。再说了,城中尚有三千南蛮军,我若是冒然杀了萨摩,激反了这三千南蛮军,岂不反坏了大事。” “那……那咱们就这样放过萨摩,如果他真是暗中勾结了廖化呢?” 孟优又皱着眉头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孟获自信一哼,当即下令派出耳目,严密监视萨摩的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前来禀报。 孟优思来想去,也别无办法,事到如今,孟获的处置也算是最好的选择。 大堂之外,萨摩已是箭步如风,恨不得背上长了翅膀,直接飞出这军府,一步都不敢停,生恐孟获改变了主意,自己分分钟就会被剁成肉酱。 一路大步出府,策马飞奔,直奔自己的大营,直到进入营门之时,萨摩方才长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已浸出了一层冷汗。 回头远望军府方向,萨摩轻声一叹,口中喃喃叹道: “那蜀将当真是厉害,区区一道书信,就轻易离间了我跟孟获,这孟获智谋不足,眼下他虽然放过了我,难不保明天就又变了心思,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也必须要为我自己早做打算了……” ..... 李狗蛋酒喝的有点高,袖子一抹嘴,提着羊腿笑哈哈的叫嚷道: “将军啊,咱大军把个牂柯郡围的水泄不通,城中南蛮蛮士卒不过一万五千余人,这城池还不及毕节郡坚固,咱还等什么呢,明早就攻城吧,一口气把牂柯郡推平,老李我还等着用孟获的人头当夜壶呢。” “你啊你,你这个李狗蛋,什么时候能改了这心急的毛病。” 廖化笑着给他扔了条羊腿,却不明言。 李狗蛋又糊涂了,领悟不到廖化的深意,便向着荆辛问道: “我说荆辛啊,你说咱将军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是不是你又给将军出什么馊主意啦?” “什么叫馊主意,那叫妙计,会不会说话。” 荆辛笑着白了他一眼。 李狗蛋讪讪一笑,巴巴道: “好吧好吧,是妙计行了吧,你快跟我说说啊。” 荆辛便不紧不慢道: “牂柯郡虽然不及毕节坚固,但城中尚有兵马一万五千之众,且孟获等蛮将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要是强攻起来,死伤士卒不说,至少也得花七八天的时间。” 第126章 自相残杀 说着,荆辛举杯饮下一口酒,接着道: “眼下萨摩部正率数万南蛮军赶来,他正巴不得我们攻城,到时攻城不下,锐气受挫,岂非正是他用兵之时,正中他下怀。” “哦,你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李狗蛋点点头,似懂非懂,却又道: “可咱们若不强攻,这牂柯郡也不会自己塌了啊,到时候孟获的援军杀到,还不是难办,说不定比现在攻城更加不易。” “谁说牂柯郡不会自己塌了……” 荆辛意味深长的一句的反问,嘴角扬起了一丝诡笑。 李狗蛋又是一愣,摸着自己的脑壳,愈加的狐疑茫然。 左右诸将们,也个个好奇,猜不透荆辛话中何意。 “荆辛,差不多就行了,别再跟大伙卖关子了,就告诉他们你给本将所献之计吧。”廖化拂手笑道。 荆辛便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便是笑呵呵道: “其实我那道计策也简单,我只是让将军写了一道亲笔书信,把萨摩给大赞了一番,还把前番几次大胜的的功劳,统统都扣在了萨摩的头上。” “萨摩?前番大胜,关萨摩卵事啊?” 李狗蛋咧嘴嚷 嚷道,神情更加茫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时,太史慈恍然省悟,会心一笑,说道: “将军书信一到,那萨摩看到之后,定然会怕孟获起疑,将书信毁掉。而孟获知道将军给萨摩送信,势必想要索取一看,到时书信一没,孟获定会对萨摩起疑,蛮南两军内乱只怕近在眼前了呢。” 太史慈不愧是太史慈,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第一个悟懂了荆辛此计的妙处。 他这么一解释,众将们顿时恍然大悟,方才明白了廖化暂时按兵不动的用意,不由疑心尽扫,更加兴奋起来。 “我明白了!” 李狗蛋最是迟钝,这会功夫方才恍然省悟,竖着拇指赞道: “将军,荆辛啊,你们这条计策太神妙了,老甘我就算是想破了头破,也不可能想的到啊,不知你们这计策,什么时候能够奏效啊。” 李狗蛋话音才落地,荆轲便匆匆从外而入,一脸兴奋,拱手道: “将军,那南蛮将萨摩刚刚派了信使前来,送了这封降书。” 大帐中,顿时掀起阵阵惊喜,就连廖化也没有料到,荆辛的这一道离间之计,奏效起来竟然能这么快。 “直接念出来吧。” 廖化拂手欣然笑道。 荆轲便将那道降书念了出来,书中萨摩声称,他被孟获猜忌,性命不保,愿意归降大蜀,将在今晚凌晨之前,献门归降。 听罢这道归降之书,大帐之中,众将无不是兴奋如火,战意如狂。 廖化更无犹豫,当即下令全军和甲而睡,随时准备出战,又令加派斥侯,侦察敌城,准备随时响应萨摩的献门归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觉数个时辰已过,时间已近凌晨。 突然间,牂柯郡中火光冲天而起,杀声隆隆骤起,一场激烈的厮杀,似乎在转眼间就展开。 萨摩起兵反叛! 廖化鹰目中,陡然间闪过无尽的狂烈兴奋,胸中热血沸腾如火,没有一丝犹犹豫,手中战刀向着敌城狠狠一指,大喝道: “天助我大蜀,全军尽出,给本将辗平牂柯,本将今天必要看到孟获蛮贼人头落地!” 将令下达,三军为之沸腾。 和甲而睡的士卒,片刻间便被集结的号角声叫醒,纷纷在将官的率领下,快速紧张的完成了集结。 诸员大将,统帅各军出营,向着牂柯郡外列阵。 黑夜之中,三军将士军气浩荡,战意如狂,几乎将黑夜都点燃。 大蜀将旗也出现在了敌城东门一线,廖化手提战刀亲临阵前,他要亲眼目睹牂柯郡被攻破,孟获人头落地,蛮族全军覆没的盛况。 举目远望,牂柯郡中战火已将半边城头笼罩,熊熊的烈火,震天的杀声,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城内,此刻已乱成了一锅粥。 为了自保的萨摩,如约发动叛乱,率本部的三千南蛮军,强行夺据了东门,意图为蜀军打开大举入城的通道。 萨摩的这一出表演,杀了孟获一个措手不及,孟获完全是没有想到,几个时辰前他才刚刚怀疑过萨摩,准备观察萨摩一段时间,以保认萨摩是否降蜀。 孟获却万万没有想到,萨摩在几个时辰前,还大义凛然的表明对南中的忠诚,转眼之间,就发动了这场致命的叛乱。 愤怒的孟获,当即率自己优势的蛮军,赶到了东门,大杀南蛮军,企图在蜀军入城之前,夺回东门。 蛮军人多势众,战斗力又略胜于南蛮军,不多时,孟获便率军杀破了萨摩的外围防线,杀到了城门之前。 前方处,萨摩率领着最后的一千士卒,列阵于城门前,摆出一副誓死一战的架势。 孟获看到萨摩就气不打一处来,纵马上前数步,战刀指着萨摩,大骂道: “萨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前脚还大义凛然,后脚就叛变,简直无耻之极!” 面对孟获的斥骂,萨摩却一声冷哼,反斥道: “孟获,你这愚蠢的蛮贼,若非你太蠢,中了蜀将的离间之计,对我心生杀机,我萨摩为了自保,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好你个无耻狗贼,老子要杀了你啊!!” 孟获彻底被激怒,恼羞成怒之下,纵马舞刀,狂杀而上。 身上,数千蛮军一涌而上,扑向了背门列阵,决死一战的叛军。 鲜血飞溅,杀声再度震天而起。 血雾中,愤怒的孟获如黑色的野兽般,舞刀狂冲,所过之处,将抵抗的叛军,统统都斩成碎块。 萨摩兵马到底还是太少,面对两倍的蛮军冲击,转眼间阵形就被冲破,陷入了混战之中。 阵形一破,叛军人数少的劣势,便体现了出来,被蛮军撕成数段,被分割包围。 狂杀狂砍的孟获,无人能挡,杀破一条血路,直奔萨摩而来。 孟获心中那个恨,那个后悔啊,后悔没有听从孟优的意见,当场将萨摩斩杀,才酿成了眼前的祸患。 “萨摩狗贼,人头给老子留下!” 羞愤恼恨的孟获,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直扑萨摩而来。 第127章 一个不留 血战中,萨摩也感觉到了凛烈杀气,从正面方向袭来,抬头时,便见孟获踏着血路狂奔杀至。 萨摩当然也知道,这个蛮族盟主的武功,要在自己之上,但到了这个地步,要想活命,只能咬牙死拼,坚持到大蜀的援军抵达,才有一线生机。 “贼酋,老子跟你拼了!” 萨摩无所畏惧,一声怒吼,舞枪迎上。 哐! 两道血光,瞬间相撞在了一起,二人战成一团血雾。 两骑相撞,征杀不过十五招,萨摩便被全面压制,穷于应付,完全显露出下风之势。 到了这个时候,萨摩也别无选择,唯有死撑。 他咬紧牙关,臂上青筋爆涨,不惜以损伤身体为代价,进入到了狂暴状态。 狂啸声中,发狂的萨摩,手中大枪舞出漫空金光,四面八方的射向孟获。 孟获却丝毫无所忌惮,刀锋舞出层层铁幕,将萨摩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从容逼退。 四十招走过,萨摩的狂暴之势渐入强弩之末,战力迅速下压,孟获手中刀锋威势却不减,很快又将萨摩重新压制了下去。 萨摩是越战越吃力,渐渐已力不从心,破绽屡出,似已到了必败的局面。 “叛贼,给我去死吧!” 孟获得意的一声狂叫,手中刀势陡然变急,要在几招之间,就取萨摩性命。 此时的萨摩手臂已受伤,体力也大损,自知无法再跟孟获抗衡下去,又无处可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中不免悲意涌动。 “杀孟获!!” “杀孟获!!” 突然之间,耳边响起了震破天地的杀声,天崩地裂般的奔腾之时,仿佛有千军万马,如汹涌的海潮般,向着牂柯郡奔涌而来。 蜀军大举杀到! 本是悲凉的萨摩,眼中陡然间迸射出狂喜之色,狂笑道: “蜀军已杀至,孟获,你完啦,哈哈哈!!” 精神倍受鼓舞的萨摩,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战力,舞枪如风,竟将孟获的刀式逼退下去。 而此时的孟获,精神却遭沉重一击,脸色刹那间已惊变。 他只知萨摩叛变,却没料到廖化的援军,来的这么快,而且听那声势,似乎蜀军已全部出动,四面八方的向着牂柯郡涌来。 眼下东门还在叛军的控制之中,蜀国的军队可轻易破城而入就凭孟获手中这点兵力,如何能抵挡。 刹那间,孟获的斗志彻底被惊碎,陷入了惶恐的境地。 “大哥,孟获要破城而入了,牂柯郡是守不住了,快弃城突围吧。” 身后的孟优,惊慌大叫。 孟获猛然省悟,虽有万般不甘,却只能咬牙逼退懿,拨马转身,向着西门方向逃去。 孟获想起了祝融那美艳的容颜,紧接着又想象到了,脖子被廖化一刀斩下的恐惧,不由背上一寒。 “你速去南门,招了融儿前来西门会合突围。”孟获大喝道。 孟优没办法,只得策马拍向南门而去。 孟获趁着蜀军全力进攻东门之际,率三千多精锐蛮军亲兵,疯狂逃往西门,想要从西面杀去,前去与孟获会合。 就在孟获逃至西门之时,他所有的希望,却在瞬间瓦解,一张脸惊愕僵固成了愕然惶恐的一瞬。 他目瞪口呆的眼睛中,但见西门城头上,千余火把已高高举起,将整条城墙照亮,城头之上,数之不清的蜀军将旗,已是高高飘扬。 蜀军已然攻破了西门,洞开的城门中,数以千计的蜀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正疯狂的灌入城中。 耀如白昼般的火光中,廖化身着玄甲,手提战刀,如下凡的天神一般,袭卷而入,杀入了西门。 镇东将军杀到! 廖化早就料到,孟获见势不妙,必会从西门突围,遂令蔡冒主持东门的攻势,自己率优势的铁骑,直奔西门抢攻。 果然如他所料,他方攻下西门,破城而入,迎面正撞上了逃窜而来的孟获。 廖化勒马横刀,鹰目傲射孟获,用命令般的口气,厉声喝道: “孟获,你已无路可走,下马投降,本将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本将必让你生不如死!” 天雷般的威喝,回荡在天地之间,震到孟获骇然变色,震到那些残存的蛮族,肝胆俱裂。 孟获怔怔的僵在原地,望着狂潮般的蜀军,望着威如天神般的廖化,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五万蛮军死伤已近绝,众蛮将也尽皆陨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是被逼入了绝境。 什么称霸南中的野心,什么夺取蜀中的宏罩,统统都成了水中泡影,就此幻灭破碎。 “廖化啊廖化,你这个狗东西,我孟获,牂柯第一英雄,我怎么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不服,我不服啊!!” 孟获眼珠陡睁,突然间一声悲愤之极的大叫,一拍胯下战马,挥纵残兵败将,向着廖化冲来。 他这是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要拼着必死决心,冲出一条血路来。 他的身后,那数千蛮族士卒,也知道无路可退,一个个发出困兽般的咆哮,追随着他狂冲而上。 “杀尽蛮敌,一个不留。” 廖化表情冷绝如铁,厉声下令。 左右上万的大蜀将士,一涌而上,挟着满腔怒火,向着垂死的蛮兵扑卷而上。 顷刻间,海潮般的蜀军兵流,便将蛮军如蝼蚁般,轻易的吞噬淹没。 鲜血飞溅,碎尸在乱飞,嚎叫声不绝于耳,成百成百的蛮族士卒被放倒在地,被大蜀将士踏在脚下。 “我一定要冲出去,只要我冲出去,逃回南中,我就能卷土重来,才能找廖贼报仇,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孟获一路狂杀狂冲,抱着残存的求生信念,向着城门方向拼死狂突。 凭着必死的决心,倒是冲出一条血路来,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远。 城门之上,“蜀”字将旗在风中傲然飞舞,屹立不摇。 城外,数以千计的蜀军将士,仍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城中,加入到屠戮蛮卒的行列中,将孟获前冲之路,堵的越来越密,越来越难前进。 城门下方,廖化就立马横刀,鹰目中闪烁着讽刺的冷笑,欣赏着孟获的垂死挣扎。 到了这个地步,廖化又怎会再让孟获逃出去,成为大蜀在南蛮地的隐患呢。 绝无可能! 前方处,孟获越冲越困难,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渐渐的,他的心志又重新绝望起来。 “孟获,还要做垂死挣扎吗,那只会让你死的更惨,看来你是想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啊。”就在孟获苦战之时,耳边又响起了廖化讽刺的声音。 第128章 擒拿孟获 那口气,就仿佛孟获在他眼中,如走狗蝼蚁般存在,杀之如屠猪狗。 “廖化狗贼,我孟获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啊啊啊!!” 深深被激怒的孟获,口中如野兽般疯狂咆哮,朝着廖化狂冲而来。 激刺下的孟获,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竟是生生给他冲破了重围,眼看就要冲到廖化跟前。 “凭你一个蛮贼,也配跟本将交手么,哼……” 廖化不屑于亲自出手,目光向身边甘宁一瞟,喝道: “甘宁,今日就是再次扬名天下的机会,给本将拿下孟获,让天下人继续为甘宁的名字颤抖吧!” 立功心切,杀的正爽的甘宁,等的就是廖化这句话! 没有一丝多余的豪言,甘宁一声低啸,如一枚出膛的炮弹般,狂射而出,冲着孟获就射了上去。 左右蜀军将士见己军大将出动,生恐被波及,纷纷自觉的让开两旁,让出了一条杀路。 血路之上,甘宁挟起狂尘血雾,如杀神一般,轰向孟获。 孟获原还以为能激怒廖化,跟他亲自一战,他便有机会亲斩廖化,就算是死也值了。 他却万没有想到,廖化根本就不屑于跟他一战,竟是派出一个降将。 到了这个地步,廖化还在羞辱他! “天下间,只有廖贼配跟老子一战,姓甘的狗东西,给老子让开!” 被羞辱的孟获,一声兽啸,手中战刀狂斩而出,挟着他一腔的怒气,掀起暴风般的血雨,轰向迎面而来的甘宁。 两骑瞬间相撞,分毫之间,甘宁暴喝如雷,手中战刀如磨盘般挥出,后发而先至,迎轰而上。 哐! 一声刺破耳膜的金属激鸣,飞溅起来的流火,几乎盖过了火把的光芒,甚至将孟获的脸都烧出了一星焦痕。 战刀撞击瞬间,孟获就猛然感觉到,强如天河决堤般的力道,汹涌无比的顺着他的刀锋,灌入他的手臂,灌入他的身体,无情的冲击着他的内腑,搅动他血气翻滚,几乎有种将要吐血的冲动。 甚至,孟获感觉到自己那握刀的双手,也被震到剧麻无比,虎口几乎震裂。 反观甘宁,却身如铁塔般巍然不动,气息都未有一丝波动。 一刀交锋,强弱立分。 “这个姓甘的,武功竟然强到这等地步,我竟然是……” 错马而过的孟获,身体痛苦不说,心中更是深受震撼。 显然,他没有料到,这个叫甘宁的,竟然武力强大到这等地步。 不光是强于他,哪怕是牂柯第一武者祝融,也非甘宁对手。 此时此刻,孟获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竟然那般小看廖化这镇东将军的实力。 镇东将军麾下,竟是人杰倍出,随随便便拉出一员大将,都武功在他之上。 此时的孟获,心中悄然涌起无尽的后悔,后悔不该受孟获忽悠,前来跟廖化作对,更后悔自己太过自大,轻视了廖化。 而现在,他就要为轻视廖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就在孟获心中懊悔,一时分神时,甘宁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战刀狂扫而出,层层叠浪般的刀势,一刀强过一刀,四面八方的狂轰向孟获。 适才一招交手,甘宁已判知孟获武功不及自己,便迫不及待想要拿下这蛮首立功,第二招起已不留半分余地,使出了最强的武力狂轰而上。 在甘宁那电闪雷鸣般的刀势攻击之下,不出十招,孟获便被压制到手忙脚乱,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位南蛮之将,面对甘宁的攻击,落尽下风,气势全无,哪里还有半点蛮将的威势。 四十招走过,甘宁陡然间一声暴喝,雄浑无比的一刀,狂轰而出。 吭! 震天的惊鸣声中,孟获身形剧烈一震,臂上青筋绷断,战刀都拿捏不住,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 “我的刀竟然被……” 孟获心中恐愕时,甘宁第二刀已反手轰至,刀柄狠狠的敲击在了孟获的肩部。 只听一声“咔嚓嚓”的骨头碎裂之声,孟获口中狂喷着鲜血,惨叫着从马上腾空空而起,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落地的孟获,骨头不知断了几根,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还没支撑稳时,甘宁又是一刀,狠狠的磕在了孟获的背上,几乎把他给敲晕过去,又是喷着鲜血趴在了地上。 甘宁目向廖化,请示廖化如何处置孟获。 而趴在地上的孟获,则再也撑不住所谓的南蛮之将的尊严,颤声叫道: “将军饶命,获愿归降将军,请将军饶命啊……” 廖化却立在原地不动,看着孟获的祈求德性,冷冷笑道: “你说什么,本将听不到。” 孟获没办法,只好勉勉强强的支撑起来,手脚并用,带着满脸的羞愧,向着廖化爬去,口中颤抖的嚎着: “将军饶命!” 廖化欣赏着孟获摇尾乞怜的德性,看着这南蛮之将,跟狗似的趴在自己跟前求饶,一股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 不过,这还不足以平伏他心中的愤怒。 就在孟获刚刚爬近之时,廖化鹰目一凝,手中战刀刷刷两刀扫出,瞬间便将孟获的两手斩断。 当孟获还来不及感觉到痛苦之时,廖化刀背冲着孟获的那张丑脸就狠狠拍了出去,直接将孟获拍飞了出去,满嘴喷着碎断的牙齿,重重的被拍出七步之外,狠狠的跌落在地。 双手被切断,满嘴牙又被拍碎,落地的孟获声嘶力竭的便惨叫起来,在血泥之中痛到死去活来,打起了滚。 看着惨烈痛苦的南蛮将,廖化冷冷道: “孟获,本将早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这点教训,只是开胃菜而已,更痛苦的还在后边,你等着好好享受吧。 第129章 南中烈马 冷笑声中,廖化挥刀喝令,将孟获绑了,稍后处置。 要知道,这个孟获可不是一般的蛮将,而是南蛮众部落的领,杀他可不能那么简单,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杀,杀出个花样来,以孟获的性命,来狠狠震慑南蛮诸部,叫他们永世不敢起异心。 活捉孟获后,廖化又赞许了甘宁之勇,挥纵三军将士大举入城,狂杀残存的蛮兵。 杀戮从凌晨一直杀到天色微明时分,整个牂柯郡杀到血流成河,变成了蛮族的人间地狱。 廖化一路狂杀,搜寻着祝融的下落,前番两次让她走脱,这一次,廖化怎么可能再放过她。 正狂杀之时,一骑斥侯飞奔而至,大叫道: “禀将军,南门方向传来消息,女蛮祝融率三千兵马从南门冲了出去,想要向南面突围。” 廖化眼前一亮,心想这烈南蛮烈马,果然还没有死,而且还跟孟获出逃的方向不一样。 “传令荆辛等诸将,整往南门方向集结,这一次,本将决不会让那臭娘们再逃出本将的手掌心。” 廖化一声冷笑,狂声下令。 号令传下,廖化掉转马向,向着南门方向杀奔而去,沿途踏着血路,径从南门方向杀了出去。 廖化没想到,祝融这小烈马还真是有本事,比孟获实力强多了,竟然能突破进攻南门的大军,硬生生的杀了出去。 不过,廖化却一点都不担心,祝融就算侥幸冲出南门,但城外还有蜀军重重围营,单凭祝融那点能力,就算她插上翅膀,也休想冲出去。 就在廖化从南门追出之时,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也在向南门一线涌去,去围截出逃的祝融。 而此时的祝融,正凭着一身武力,四面狂冲,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依旧无法突破重重蜀军的阻挡。 苦战半个多时辰,祝融虽不知杀了多少蜀卒,但麾下三千蛮兵,也死伤几近,不足三百余人。 眼见突围无望,身边的蛮兵又将死绝,走投无路之下,祝融不得不退至了牂柯郡西南方向的一座小山丘上。 勉强退上山丘,祝融举目一扫,但见东升的朝阳照耀下,山坡下已黑压压的围满了蜀军,一眼望不到尽头,有几千几万之多。 “活捉祝融” 的叫声,也回荡在耳边,震到祝融秀耳都在麻。 祝融知道,自己已被逼入了绝境,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了。 “我南中五万豪杰儿郎,就这样被那廖化灭了吗?我祝融这南中第一武者,也要死在廖化刀下吗?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啊!!” 祝融是又恨又悲,仰天怒叫,美艳的脸上,燃烧着无奈和愤怒。 跟随在旁边的残存蛮卒们,个个也是惶恐不安,吓到要死。 “祝头领啊,仗打到这个份上,咱们明显是无力回天,那廖化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不如降了他吧,说不定还能保全性命。” 孟优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投降的提议。 此言一出,祝融丰腴的身儿,陡然间一震,脸上惊怒之色顿生。 她的脑海之中,立时浮现起了廖化那张面孔,想起了廖化两次羞辱她时的画面。 一想到自己要卑微无比的跪伏在那淫贼面前,向他臣服求降,祝融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屈辱和羞恼。 孟优不知祝融的心思,眼见祝融默不作声,便喋喋不休的劝说起来,想要说服祝融投降。 “投降投降,投你娘的降!我南中怎么会有你这种没骨气的废物!” 祝融终于被激怒,恼火之下,抬腿一脚就朝着孟优的胸口踢去。 孟优根本没有准备,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踢飞了走来,狠狠的撞在三步外的一块大石头上,身上咔嚓嚓的就连断了几根骨头。 落地的孟优,在痛苦的驱使之下,这才清醒过来,又痛又怒,冲着祝融骂道: “你这个臭女人,竟敢打老子,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着老子陪葬,你这个臭女人!!” 他不说话便罢,这么一大骂,把祝融更加激怒,扑上去就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我让你投降,我让你没骨气!!” 祝融口中大骂着,疯狂的拳头如雨点般朝着孟优砸下去,以她所拥有的力道,岂是孟优所能吃得起的,十几拳下去,便把个孟优打到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孟优开头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不休,片刻之后却就挨不住了,哇哇叫着: “快住手啊,祝姐我错了,手下留情啊,别再打我了……” 祝融却跟疯了似的,眼睛都红了,完全无视孟优的求饶,力有百斤的拳头,依旧雨点般的轰向孟优。 谁让孟优自讨没趣,偏偏在祝融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惹她,还提出要让她投降廖化,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令祝融把所有的愤怒,统统都倾泄在了孟优的身上。 嚎叫声越来越微弱,渐渐消失,只余下了“砰砰”的拳头砸击之下。 开始的时候,孟优还在略作挣扎,一会过后便再也不动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任由祝融狂殴。 终于,差不多打了一百多拳后,祝融才总算是解气,松开了拳头,喘着气倒退了几步。 情绪渐渐平伏下来,祝融再看眼前那具血肉糊模的躯体时,才意识到孟优已经没有了呼吸,竟然被自己给活活打死。 “没有骨气的胆小鬼,你不配做我们南中儿郎,打死你也活该!”祝融依旧是不解气,嘴里骂个不休。 左右那些蛮卒们,则个个是嗔目结舌,眼看着祝融将孟优活活打死,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气,生恐惹恼了这位南中第一美人,下一个被活活打死的,就是自己。 又骂了半晌,祝融愤怒的情绪,终于是彻底平伏下来。 突然间,她脸色一变,屏住了呼吸。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到如死寂一般。 祝融忽然现,就在她刚才打死孟优的功夫,山丘下的蜀军突然间停止了喊杀,变的安静无比。 这种反常的安静,就象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意味着将有更可怕之事要生。 第130章 围而不攻 祝融秀眉一凝,转身向着山丘下望去,只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已列成环形之阵,将整个小山丘围了个水泄不通。 “蜀”字的战旗,滚滚如海浪般浩荡,而那森森如林的刀戟,反射的寒光,几欲将苍天映寒。 茫茫无边的蜀军将士,安静的就仿佛是兵俑,一双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山丘这边。 这种安静,那无双的肃厉眼神,所形成的压迫感,比山呼海啸的杀声还更恐怖,几乎让祝融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山丘之下,廖化立马横刀,鹰目已看清了山丘上,祝融那美艳却又焦虑的脸庞。 “孟获,祝融就在上边,你看着办吧。” 廖化冷冷喝道。 已被拖过来的孟获,当然知道廖化是什么意思,不等廖化明说,便忍着断臂之痛,拖着残躯走到山坡下面。 深吸过一口气,孟获强压下内心中的羞耻感,高声叫道: “祝融,我们蛮军已经覆没,我也已投降了蜀国,你不要再抵抗了,快下来投降吧。” 山丘上,祝融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惊,急是凝目向下方扫去,当她认出是孟获之时,美艳的脸蛋骤然变色,涌上无尽的惊怒。 除了惊怒,还有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那个堂堂南蛮盟主,她所选定的未婚夫,竟然为了活命投降廖化也就罢,还不要脸的前来劝说自己投降! 刹那间,祝融是又惊又怒,俏脸上愤意如火狂燃,明眸之中涌起了深深的失望与鄙夷。 忍无可忍之下,祝融冲着下方大骂道: “孟获,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啊,竟没看出你竟是这么个没骨气的废物!” 面对祝融的讽刺怒骂,孟获是羞到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就钻进去。 被祝融骂了半晌,眼见劝说无效,孟获只得可怜兮兮的转过身来,巴巴的看向了廖化。 看着可怜巴巴的孟获,廖化一声讽刺的冷笑,一挥手,示意将孟获拖了下去。 他早知祝融性情刚烈,当然不可能因为孟获的劝降,就放弃了抵抗,下山丘前来投降。 廖化此举,只不过是想让祝融看清孟获贪生怕死的嘴脸,让她彻底对孟获这个未婚夫死心而已。 唯有如此,廖化才有可能,将来让祝融对自己心生好感,最终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想要实现这一目标,收降祝融也就有必要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对祝融围而不攻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身为一个男人,廖化不得不承认,那南中第一美人的美艳风情,对他也是有吸引力的。 眼前孟获已被跟狗似的拖走,廖化策马上前一步,望着山丘喝道: “祝融,你不是号称南中第一武者么,龟缩在上面算什么,要么投降,要么就下山来跟本将一决胜负!” 廖化知道祝融心高气傲,摸准了她的脾气,这又是使出了激将之法。 山丘上,祝融果然被激怒,俏脸瞬间涨红如血,贝齿紧咬朱唇,明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冲动的冲下山丘去。 可她转念又一想,廖化的武功在己之上,山下又是成千上万的蜀军,自己若是冲下去,不是战死,就要落入廖化之手。 战死她不怕,怕的就是落入廖化之手,指不定要受到那淫贼什么样的羞辱。 可是,若是不下山丘的话,就这么被一直围着,也不是办法。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一时间,祝融陷入了进退两难,无从选择的纠结境地。 祝融到底是女儿家,既然犹豫不决,便索性耍起了女儿家的小无赖,就这么跟廖化耗着,反正我就是不下去。 她这么一耍无赖,反倒是歪打正着,正中了廖化的软肋。 以她眼前形势,区区几百兵马,这么一个高不过数丈的小山丘,廖化要是想灭了她,几万号大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把她给淹死。 若廖化顾及到她性命,早已下令攻下,将她和她的几百残兵辗为粉碎。 误打中廖化软胁的祝融,就这么拖着,是既不投降,也不下山一战,管他拖到什么时候。 “将军,那蛮娘们儿不知好歹,请将军下令吧,末将只需一千兵马,就足以把山丘上的蛮人辗平。”甘宁恼火的请战。 其余众将们,也个个恼火愤怒,纷纷激愤请战,要将祝融和一众残兵辗碎。 众人中,唯有荆辛看出了廖化心思,便笑道: “将军看来是想活捉那祝融啊,其实这还不简单,只消叫弓弩手向山丘上放箭,还怕逼不下她来么。” “还是荆辛知本将之心啊。” 廖化哈哈一笑。 当下廖化便令继续围而不攻,同时下令调数千射手前来,围于山丘四周,向着山后上狂放利箭。 嗖嗖嗖!! 嗡鸣之声骤然大作,寒光流转中,数千支利箭腾空而起,若漫空的流星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山丘上袭压而去。 下一秒钟,山丘上顿时惨叫声四起,血雾横飞,顷刻间便有数十名蛮卒,被射成了刺猬。 祝融顿时就慌了,急是舞刀拨马袭来之箭,心中是又恼又惊。 她本已抱了必死决心,等着廖化兵冲上山丘来,那时她就可以依仗山势,凭着手头残兵决一死战,就算最后战死了,也能拼死数倍的蜀军,也算是值了。 可祝融却没想到,廖化铁了心要逼她下山,根本就不派兵冲击,反是放起了箭雨。 以祝融的武功,她要全力拨挡,箭矢纵然再密集,也无法洞穿她的刀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可惜,左右那些残存的蛮卒们,却个个武功微末,成片成片的被射倒在血泊之中。 顷刻间,三百残存蛮卒,便被射杀到只余一百不到。 嗖!! 又是一箭破空而下,穿破刀幕防御,直奔祝融面门而来,她避之不及,只得将脸庞急是一闪。 箭锋擦着祝融的脸庞而过,强劲的刃风,在她的耳边轻轻刮出了一刀伤痕。 第131章 博死一冲 那一丝轻微的刺痛,也令祝融陡然间清醒过来,意识到继续做缩头乌龟并不是办法,迟早也得被蜀军射杀不可,反而死的甚至是窝囊。 与其这么憋曲的被射死,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杀下山丘去,杀他个痛快,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名蜀卒垫背。 想到这里,祝融的眼眸中,陡然间燃起了悲愤的怒焰,战刀向着山下一扬,厉喝道:“南中儿郎啊,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荣,随我冲下山去,跟蜀狗拼死一战。” 清啸声中,祝融纵马舞刀,如一道七色的彩虹,向着山丘下就狂冲而去。 那残存的百余名蛮族士卒,自知无路可走,也只好拼起最后的勇气,大叫着跟着祝融冲了下去。 “小烈马,终于撑不住,要下来了么……”望着山坡上,滚滚而下的蛮兵,廖化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 带着这样坐看好戏的表情,廖化将战刀轻轻一扬,喝令弓弩手撤下,命山坡前的步军列阵,应战祝融最后博死一冲。 八千蜀军将士,列阵如山,巍然不动,傲对百余垂死挣扎之敌。 零零落落响起的吼杀声,回荡在旷野之间,终于,祝融率领着百余残兵,勉强的冲下了山脚。 正面方向,蜀军刀盾铁阵,横亘而立,没有一丝忌惮动摇。 咔嚓嚓! 祝融一马当先,撞入了蜀军阵中,手中战刀一扫,硬生生将正面的三名蜀军刀盾手挑翻,撞入了阵内。 身后那些跟随的蛮族士卒们,却就没她那么幸运,半数以上都瞬间死在了蜀军的刃墙之下。 祝融以强悍的武力值,硬是撞入了蜀阵中,刀锋过处,轻松的将数名蜀卒斩为粉碎。 穿破血雾,就在祝融一抬头时,却看到密密麻麻,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蜀军兵潮正等着她送上门来。 转眼间,祝融便陷入了蜀军茫茫无尽的兵潮之中,陷入了孤军死战的境地。 数以百计的蜀军将士,数不清的刀锋枪芒,前赴后继,如浪潮般,一浪接一浪的卷向祝融。 祝融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为了应对这样无休止的人海冲击,只能尽起全身之力,手中战刀绵绵不绝的狂轰而出,将扑涌而上的蜀军浪潮,一次次的扫退。 蜀军却没有一丝畏惧,前排倒下,后排接着再冲上去,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祝融个人武力虽勇,但毕竟气力有限,再这么被围杀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体力耗尽,活活被耗死不可。 祝融以为,廖这是打算把她给活活耗死,让她连跟大蜀一员将领决战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这些无名小卒所杀。 堂堂南中第一美人,第一武者,最终却死在了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卒刀下,这将是何等的耻辱! 祝融是越战越吃力,越战心中越是焦愤,愤然大吼道: “廖化,你人在何处,你不是想跟姑奶奶决一死战吗,你有胆来啊,你难道怕了姑奶奶我了吗!” 祝融侮辱讽刺的尖吼,回响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却顷间被吞噬,不起一丝波澜。 左右那些蜀军将士,依旧一波接一波的冲涌而上,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终于,祝融那双血丝密布的眸子,穿过血雾,终于看到了廖化的在。 那个两度羞辱自己的男人,那个看到了自己胸前风景的淫贼,那个俘虏了自己未婚夫的敌人,那个杀了她南中五万健儿的恶魔…… 此时此刻,那个可恨的廖化,就站在十几步外,以一种戏虐的表情,冷笑着欣赏着她。 无尽的怒火,顷刻间如火山喷般,在祝融的心头燃起。 “廖化,我要杀了你!!” 祝融怒啸一声,纵马舞刀,拼命杀出血路,向着廖化射来。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是拿下这小烈马的时候了,再跟她玩下去,玩死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陡然间沉声一喝: “尔等都统统让开,本将要亲自收拾这小烈马!” 将令下达,前方蜀军将士如浪而开,分出了一条血路,任由祝融冲入。 前路这么一开,祝融战马度更是飞了起身,如七色流虹般,穿越人群,向着廖化纵至。 相距七步之时,祝融一手高举战刀,另一手摸到了腰后,雪臂一甩,一柄飞刀便电射而出,直扑廖化面前。 一刀方射出,祝融雪臂如风舞动,顷刻之间,便将余下的六柄飞刀,连续甩了出去。 嗖嗖嗖! 六柄飞刀连续破空而出,迎面扑向廖化,分攻他诸处要害,每一刀都要人命。 前番一战,廖化挡下过她的飞刀,这一次她便不再单飞,而是连续出,想要让廖化应接不及。 而刀之时,祝融胯下战马度却不减,手中战刀高高举起,尾随于那一串飞刀之后,狂射而上。 “就知道你会玩这一招……” 廖化鹰目中却闪过一丝讽意,显然早料到祝融会使出飞刀绝技,眼见身前寒光爆涨,飞刀射近,蓦的一声低啸,手中战刀舞动而出。 刷刷刷! 刹那间,战刀便在廖化跟前,化出一团玄色铁幕,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封住了他周身全部要害,无懈可击。 星火飞溅而起,一连串的金属撞击之声,接连响起,那六口电射而至的飞刀,统统被廖化刀幕弹开,没有一口能够命中。 眼见廖化刀如此之快,轻松挡下自己的飞刀,祝融秀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惊色。 那一抹惊色,瞬间却被强行压下,被复仇的怒焰所取代。 祝融知道,自己已没有选择,只有跟廖化正面硬拼。 “淫贼,我要你的命!!” 尖声厉啸声响起,祝融如流虹般撞至,手中战刀狂舞而出,掀起血腥的尘雾,轰斩而下。 第132章 长点记性 “小烈马,两次败给本将,还没有长记性吗!”廖化一声冷笑,猿臂转动,手中战刀挟着狂风暴雨之势,横扫撞出。 吭! 震天的金属激鸣,猎猎回响在耳边,几乎将祝融的耳膜刺破。 一招交手,祝融丰腴的身躯,陡然间剧震起来,狂冲而来的力道,轻松被廖化一招抵消,甚至反震到自己气血鼓荡。 祝融神色立变,那眼神,显然是惊于廖化反应之快,力道之强,如此轻松的就接下了这一连串暗器加战刀攻击,武功似乎又有精进。 廖化英武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以祝融武力值,跟廖化只相差那么一点,廖化想要这么轻松接下祝融飞刀加战刀的全力一击,本来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先前祝融经历了一场大战,冲下山里又陷入蜀军兵潮之中,体力消耗了大半,实际上的战斗力,已大打了个折扣,远非廖化的对手。 廖化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有绝对的自信,要亲手拿下她。 适才一刀交手,廖化已判定出了她的力道大不如前,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无二。 “这一次,本将就不陪你多玩了,战决吧!” 廖化自信心狂燃起来,就在祝融还处在震惊中时,一声狂烈大笑,手中战刀翻转,第二刀已撕破血雾阻融,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狂轰而下。 战刀还没有斩落之下,海潮般强劲的刃风,就已狂压而下,压到祝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廖化这一刀的刃风,已完全封住了祝融的所有闪避方位,逼到她无处躲避,只能硬挡 “跟你拼了!”祝融一咬牙,雪臂高举起战刀,拼出全部的力量,顷尽全力一挡。 轰! 战刀狂轰而下,疯狂的巨力轰击之下,祝融手中的刀柄,竟然被咔嚓一声轰断! “他竟然把我的刀柄给斩断了!?” 祝融是骇然惊愕,惊到花容失色,分明没有料到,廖化力道竟强到这等地步。 刀柄破断,已没有什么能阻拦廖化那无坚不摧的刀锋,向着她的头顶轰斩下来。 这一瞬间,祝融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我堂堂南中第一武者,竟然就这样死在他的刀下了么,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跟他……” 临死前一瞬间,祝融心头终于是涌起了一丝悔意,悔不改跟着孟获北上,更悔不该跟廖化作对。 这一瞬间,廖化在她眼前,俨然已如魔神般的存在。 人与魔斗,这一是自取灭亡吗! 可惜,祝融心有悔意时已晚,那刀锋已无情斩下,下一秒钟就将把她送入地狱。 死前一瞬,祝融心中长长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你想死,我偏偏不叫你死,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活捉你么……” 廖化嘴角扬起冷笑,那几乎就要斩中祝融额头的战刀,突然间在分毫间一收,改斩为拍,向着祝融的腰间横拍而去。 砰! 一声闷响,祝融丰腴的娇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马上腾空而起,横着被拍出五步之外,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南中第一武者,被廖化两招之间,击败于马下。 残存的那几十名蛮族士卒,一个个都统统惊傻了,他们原还指望着他们的南中第一美人,能够带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还抱有一丝求生的信念。 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强如祝融,竟然在两招间,就被镇东将军,轻松击落马下。 廖化神鬼般的武功,彻底的惊傻了他们,惊到他们意志崩溃,万念俱灰,彻底的放弃了抵抗,束手待毙。 左右那些蜀军将士,如毫不留情,如潮水一般卷涌而上,将残存的蛮族,顷刻间辗为粉碎。 最后一波蛮兵,就此被杀尽。 地面上,唇染鲜血的祝融,丰腴的身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美艳的脸上已尽是惨然悲怒。 视野中,跟随她多年的蛮族士卒,已统统被杀尽,她却无能为力,身体痛苦到连一件兵器都捡不起来的地步。 廖化拨马徐徐上前,将她笼罩在自己巍然的身形之下,冷笑道:“祝融,本将说过你逃不出本将的手掌心,怎样,本将还算说话算话吧。” 祝融是又羞又怒,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巨峰好似要从胸腔之中炸出来一般,喘着气怒叫道:“廖化,你个狗娘养的,我要杀了你!!” 祝融摇摇晃晃的扑向廖化,张开双手,竟打算跟廖化徒手博命一般 廖化一声冷笑,伸手轻轻一抓,便将她的蛮腰搂住,再那么轻轻一提,便把她提上了战马,横放在了身前。 又惊又羞的祝融,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拼命的扑腾,拼命的挣扎。 “我劝你不要再折腾,不然可别怪本将让你更没面子。” 廖化皱着眉头讽刺道。 “廖化,你个狗东西,放我下来,我要掐死你!!” 祝融却依旧不管不顾,疯也似的大吧个不休。 廖化就不爽了,二话不说,大手这么一抡,只听“啪”的一声响,大巴掌便狠狠的抽在了她的翘臀上。 霎时间,祝融直接就被拍蒙了,拍到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堂堂南中第一美人,第一武者,竟然被廖化当小孩子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的打了自己的屁股! 这是何等羞辱,简直羞辱之极啊。 惊羞过来的祝融,脸都要气炸了,作势又要大骂,廖化却冷冷的警告道: “刚才这一巴掌只是小小警告,你要是还不听话,本将就扒了你的裤子,直接抽你的大白腚,你不信的话就再给本将叫两句试试。” 这番威胁之词一出,祝融已经涌到了嗓子眼的满腹骂言,硬生生的给廖化堵了回去,咬到粉唇都出血,都没敢骂出口,只能含恨的咽了回去。 没办法啊,祝融就算是蛮女,就算是再开放,被一个男人扒了裤子,当着另外成千上万的男人打屁股,这种羞耻到极点的羞辱,她也是无法消受的起啊。 为了不受此极端的羞辱,祝融没有办法,只好选择隐忍,任由廖化以这样不雅的姿势将她驼于马上,只能在心里把所用恶毒的诅咒,在廖化的身上用了一个遍。 “这才乖,很好,乖的女人本将才喜欢……” 廖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声狂笑,拨马而回,朝着城池而去。 第133章 亲自出马 午后时分,战争彻底结束。 牂柯四门之上,已高高的飘扬起了大蜀将旗,宣告着这座北通南中,南接南中的重镇,被并入大蜀版图。 除萨摩所率的一千南蛮卒,投降于大蜀之外,城中一万余名蛮族守军,统统被歼灭。 至此,五万蛮军皆灭,包括孟获祝融在内,蛮族的精锐之士,或死或被俘,再也无法掀起波浪,无法对大蜀构成威胁。 当廖化进抵南中南门之时,萨摩已经跪迎在那里,听候廖化的处置。 萨摩乃一员将才,更是孟获有姻亲关系,在南蛮中颇有人望,他的归降势必会对南蛮中人心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比当初孟达的投降,影响力还要巨大。 况且,萨摩还有开城献降之功,对于这样的降将,廖化自然是再欢迎不过了。 当下廖化便翻身下马,将萨摩扶了起来,笑道:“吴将军归降的何其之慢啊,怎么直到今天才来降本将。” 萨摩脸上既是无奈,又是敬畏,一拱手,苦笑着叹道: “将军神机妙算,只一纸书信,便差点要了萨摩的命,早知将军乃天命之主,神武雄略,萨摩早应该归降才是。” 萨摩倒也诚实,坦然表明自己是无奈之下,才选择降蜀,顺道又拍了廖化一番马屁。 廖化就喜欢这种既能说实话,又能拍自己马屁的人,听着极是舒服,不由哈哈一笑,抚其肩道: “本将就喜欢听大实话,放心吧,你助本将拿下南中,立下大功一件,本将岂会亏待于你,今后跟着本将打天下,就等着世代荣华富贵,名留青史吧。” 荣华富贵,名留青史! 天下英雄豪杰,无论文武,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两样么。 廖化一番许诺,也正好打在了萨摩心坎上,听的他是心情激动,胸中燃起一股豪情,先前的忐忑顷刻间烟销云散,只盼着能追随廖化左右,建功立业。 再无犹豫,萨摩旋即又再跪于地,拱手正色道: “诚蒙将军赏识,末将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好好,快快起来。”廖化更加满意,笑的合不拢嘴,挥手道:“走,进城喝酒去,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廖化将萨摩扶起,翻身上马,径入城中。 廖化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精灵的提示音,而与此同时,耳边则响起了南中士民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将军威武!!!” “恭迎镇东将军入城!!” “谢镇东将军救草民于水火!!” 原本紧闭的民舍房门,早已大开,百姓们自出来,跪伏于街道两旁,迎接廖化这个新占领者的进入。 廖化能感觉的出来,南中百姓们的欢呼之声,不同于江东诸城,而是自于内心,由衷的在感激廖化的归来。 这也难怪,孟获为了对付廖化,把牂柯和这一城的百姓,无情的送给了蛮族。 那些蛮族皆为凶蛮之徒,一入南中便大肆的奸淫虏掠,无恶不作,南中的百姓们,可谓是深受其害,个个对南蛮人都恨之入骨,却又无从反抗。 而今,廖化攻破牂柯,灭尽蛮族,等于是把南中百姓,从蛮人虎口中救了出来,南中百姓自然是对他感激不尽。 在这些百姓眼中,廖化不再是入侵者,已然是以解放者的形象,深刻于他的心中。 正因如此,这些牂柯的百姓们,才能自的上街,山呼万岁,来表达对廖化的感激和敬意。 廖化眼睛明亮,当然也知道南蛮民为何这般拥护他,也不虚伪不做作,坦然的接受了南中南蛮民的感恩拜谢。 至于孟获这个蛮族的失败者,运气显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廖化为了让南中百姓解气,特意下令把孟获关进笼子里,以游街示众的形式,把孟获用马车拖进牂柯。 当牂柯的百姓,在跪谢完廖化后,紧跟着就看到了那个南蛮酋,那个害他们饱受摧残,害他们多少人家破人亡的罪愧祸。 于是,愤怒的百姓们,便开始破口大骂孟获,口水疯狂的吐向孟获,什么烂菜叶子,石头子儿,四面八方的扔向了孟获。 断臂的孟获无从反抗,只能跟狗一样趴在牢笼里,把头缩在头里,不敢以面见人,任由南蛮民们大骂和唾弃。 当孟获穿越整条大街,被押入大牢之时,整个人已被口水和菜叶子覆盖,变的肮脏不堪之极。 “孟获啊,你这个狗东西,早知道我就不该被你蒙骗,为了一点小利去跟蜀将作对啊,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啊……” 牢笼之中的孟获是后悔莫及,却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的埋怨孟获,追悔莫及。 牂柯以西,六十里。 南蛮军大营。 将帐内,孟绝正踱步于帐中,目光时不时向地图上瞟向一眼,眉宇间难抑焦虑不安。 踱步许久,又坐回了将座,将案几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杯子重新放回案几上时,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孟绝确实很无奈,准确来说,还很郁闷。 他原本还指着孟获那五万蛮军,能够击退强大的蜀军,再不济,也要守住南中,拖到廖化粮草不济,被迫退回蜀国去。 那个时候,蜀兵既退,彻底解决南蛮的隐患,实乃一举数得的好事。 可惜,美好前景却在几天前泡汤了。 孟绝实在是没有想到,廖化能强大到那般地步,接连大破南蛮军,甚至连强大的战象军团也被他击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杀到孟获损兵折将,只余下了一万多兵马,龟缩于城中,不得不派高定前来向他求救。 孟绝彻底的被震惊了,无奈之下,只能即刻南中起兵北上,前去牂柯援救孟获。 孟绝没有选择,牂柯一旦失陷,蜀国大军就要彻底的进入到南中平原,兵锋直逼牂柯这座南中南面最后一道屏障。 而牂柯城又座落于平原地带,几乎无险可恃。 所以,孟绝无论如何也要去救孟获,只有在牂柯,逼退廖化的希望。 一路疾行,再向东南六十里,便是牂柯了。 “大王且放宽心吧,孟获好歹还有一万兵马,再加上萨摩的三千兵马,坚持到我们赶到,还是应该不成问题的。” 手下看出了孟绝的焦虑,便出言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孟获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握住手中酒杯,恨恨道: “廖化,这一次本王亲自出马,绝不会让你拿下南中,绝不会!” 第134章 拜见将军 “报!!”斥侯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孟绝的神思。 所有人的神经,立时都紧绷了起不,不安的看向气喘吁吁而入的斥侯。 那斥侯匆匆而入,一脸的凝重,拱手颤声叫道:“将军,牂柯急报,廖化已于昨日攻破牂柯,孟获被俘,萨摩降蜀,牂柯守军全军覆没!” 轰隆隆! 一道惊雷,无情的轰入了大帐之中,瞬间,南蛮所有人尽皆石化。 孟绝惊到脸形扭曲,南蛮文武,也无不愕然变色。 每一个南蛮人的脸上,从将到士卒,脸上都写着“惊怖”二字。 死一般的沉寂。 然后,整个将帐便如炸开了锅一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哗之中。 “怎么会这样,牂柯怎么可能失陷的这么快!?” 孟绝第一个惊醒过来,从王座上一跃而起,一把夺过了斥侯手中的战报。 战报之上,萨摩如何暗通蜀国,打开东门,放蜀军大举入城,孟获如何出逃被俘的经过,白纸黑字,写的再清楚不过。 事实虽然残酷,但那就是事实,容不得孟绝的不相信。 手中帛书情报脱手而落,孟绝一脸的失神错愕,摇摇晃晃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将座之上。 朵伍这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起身上前,颤巍巍的将那道情报捡起,细细看了数遍,方始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 “没想到啊,这廖化强到这等地步,我们都小看了他,都小看了他啊……” 孟绝连连摇头叹息。 这时,孟绝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喝问道:“祝融呢,那祝融可逃了出来?” 斥侯忙道:“情报上写了,祝融也被那廖化给活捉了。” 孟绝身形又是一震,再次跳了起来,将情报重新夺回,细细再看,方才现自己看漏了几行,原来被俘的不仅是孟绝,连祝融这南中第一美人,第一武者,竟也被廖化所俘。 刹那间,孟绝心头是一阵的绞痛,一股羞愤之心,狂涌上头。 那可是南中第一美人,却被廖化这个死敌所俘。 恐怕此时此刻,祝融已然被廖化给玷污,臣服于廖化的胯下…… “可恨,廖贼,你竟连南中最美的女人也!!”孟绝咬牙切齿,牙缝中都要咬血丝来,眼睛充血,眼珠子几乎就要迸炸出来。 牂柯失陷,南中的门户大开也就罢了,连自己看中喜欢的女人,竟然也为廖化所俘,又失土地又失女人,孟绝不气到肺要炸掉,气到要吐血才怪。 大帐之中,一片唏嘘黯然,惊恐惶然的情绪,如瘟疫般在南蛮上下之中,疯狂的传染。 一片沉默之中,手下朵伍深吸一口报,默默道:“南中已破,蜀国侵略军将势不可挡,直入南中,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全力固守西提,若是西提再不保,南中就完了。” …… 牂柯,满城满气飘香,回荡着欢声笑语,狂欢依旧在继续。 此城已破,前方地形将越来越平坦,南蛮军已再无足够的兵力和险要,能够阻挡大蜀的兵锋了。 廖化遂也不急于进兵,只令大军于牂柯好生休整数日,恢复将士们的体力士气,然后再长驱北上,直取通往南中的最后一座城池!!西提。 又是一场酒宴,诸将喝到明月高挂之时,方才散尽。 廖化喝了七八分醉,尚不尽兴,忽然想起他还有两个人没有处置,便叫前祝融和孟获二人,先后传来堂中。 片刻之后,祝融先行被带入了大堂之中。 廖化举目一瞄,不由眼前一亮。 今日的祝融,已被那些悍婢们强行卸去了蛮装,换上了汉女装束,灯火照映之下,那丰腴却不失窈窕的娇躯,那美艳却又冷冰冰的俏脸,那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气质,每一寸肌肤,都让廖化有种新鲜感,心头烈火悄然燃起。 “你找我来做什么,是不是要杀我,要杀就快点动手,我祝融绝不皱一皱眉头!” 祝融杏眼瞪着廖化,美艳的脸庞到通红,一副慷慨赴死的气势。 显然,这位南中第一美人,眼下对廖化还充满了敌意,她的态度距离廖化所希望的“心甘情愿”,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过,这点“距离”并不算什么,曾几何时,江东的林清时,不亚于她祝融,时隔数月,不也被廖化**到,几乎就要甘心情愿的嫁给他了么。 越是刚烈泼辣的女人,征服起来,才越有成就感。 而今天,就是廖化征服祝融的第一步。 “本将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用等到今日,好喝好穿的给你,白白浪费粮食么。”廖化冷笑着反问道。 祝融丰躯一震,瞪眼喝问道: “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要激动,不要紧张,本将召你前来,只是让你看一出好戏而已。” 廖化嘴角微扬,拂手道:“去吧,去偏堂坐着,看戏就可以了,没有本将之命,不要出声。” 祝融目光看向了偏堂,美艳的脸蛋上浮现出了狐疑,不知廖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狐疑时,已被身后几名悍婢,连推带搡的推进了偏堂。 堂门关上,只留出些许缝隙,足够祝融看清楚堂前一线。 “这个小淫贼,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想让我看什么……”祝融枯坐在偏堂里,眼睛溜溜的盯着正堂中的廖化,嘴里嘟囔着。 蓦然间,她想到了什么,杏眼一般,丰盈的身儿微微一颤,眼神中立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脚步之声再次响起来,一名衣衫破烂,面目灰白,且双臂已断的男子,被数名蜀卒,从堂外拖了进来,扔到了廖化阶前。 祝融身儿顿时一震,呼吸立刻加起来,双手紧紧握起了拳头。 她已一眼认出,那个惨样的男人,正是孟获。 趴在地上的孟获,用头支撑着残躯,吃力的直起了身子,抬头向上望去,当他看到廖化之时,蓦然间身形剧烈一震,灰暗的眼中,迸射出了无尽的惧意。 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魔将一般。 “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天,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本将了吗?”廖化俯视着孟获,冷冷喝问道。 孟获吓的身子一哆嗦,猛然间惊醒过来,忙是以额叩地,颤声道: “南中罪臣孟获,拜见将军。” 第135章 解除婚约 曾几何时,威风凛凛,放言要称雄南蛮中,根本不把廖化放在眼里的蛮将,而今却如此卑微的趴在地上参拜,南之将的气度,早已灰飞湮灭。 “孟获,本将早警告过你,让你带着你的人马滚回南中,可你偏就是不听,非要和本将作对到底,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廖化目光如刃,语气中透着凛凛杀机。 孟获是越听越慌,忙辩解道: “将军恕罪啊,获也是受族群的威胁,不得已才冒犯将军,请将军恕罪,请将军开恩啊。” 孟获卑微的求饶也就罢了,还把原因归咎于子侄被孟获所扣,字字句句,祝融都听到一清二楚,听的她是花容阴沉如铁,明眸之中,燃起了深深的轻视。 她分明记得,当初孟获跟他道出心里话,之所以为孟获对付廖化,无非是想积累称霸南中的资本而已。 如果孟获能够拿出点南蛮之将的气概,宁死不屈,哪怕是被廖化所杀,祝融也会视他为英雄。 祝融却万没有想到,孟获竟能这么胆小软弱,尊严丧尽的向廖化摇尾乞怜,只为苟活性命。 这一刻,孟获原本在祝融心中,那种英雄豪杰的豪杰形象,轰然倒塌,塌到连点渣都没有剩下。 恼恨失望之下,祝融暗暗咬牙骂道: “我呸啊,孟获,你这个胆小无耻的家伙,我祝融真是瞎了眼啊,当初怎么看中你,选你做我的未婚夫!” 祝融在那里暗暗的怨恨之时,大堂之中的孟获,却全然不知。 孟获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未婚妻跟他只有一墙之隔,将他卑微如狗,毫无尊严向廖化求饶的画面,看的是清清楚楚。 廖化以讽刺的目光,欣赏孟获的求饶之时,目光又瞟向了偏堂一眼,看到祝融那一脸鄙夷怨恨的表情之时,不由也是一声冷笑。 当年诸葛亮征南蛮,对孟获七擒七纵,最终却没有杀,反而又让孟获来治理南中,并非是因为诸葛亮仁慈,而是因为南蛮国国力有限,杀了一个孟获,还会冒出另一个孟获来,南蛮人照样还要降而复反。 廖化统治下的大蜀国,却是国力强盛,对南蛮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在这样绝对的实力之下,廖化自然不会学诸葛亮,再玩什么攻心为上的把戏,对于南蛮叛军,自要斩草除根。 孟获,这个南蛮之将,非杀不可! 只是廖化原本以为,孟获也算是个豪杰,可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活,却没想到,当日战场之上,孟获竟然那般卑微求饶,立时便暴露了他贪生怕死的软弱本质。 对于这样的软蛋蛮夷,廖化怎么可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廖化不但要杀他的人,还要诛他的心! 念及于此,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便道: “本将是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眼下你和你那位绝色的未婚妻祝融,皆已是本将的阶下之囚,本将想杀就杀,饶了你,本将又能有什么好处。” 廖化看似无意的提及祝融,实际上,却是在有意的给孟获提个醒。 果然,孟获听到祝融也被廖化所俘之时,脸色微微一变,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痛苦,再看看廖化那表情,似乎对祝融还有意思,张口便想说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犹豫再三,纠结了半晌之后,孟获还是狠狠一咬牙,苦着脸道: “祝融虽与获有婚约,但身子却冰清玉洁,获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她又是我南中第一美人,正所谓美人配英雄,将军乃天下第一大英雄,将军若是喜欢那祝融,获愿解除跟她的婚约,把她献于将军。” 廖化笑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孟获为了苟且偷生,已经无耻到令人指,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愿意献出来的地步。 字字句句,偏堂之中,祝融听的一清二楚。 那第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刀子,无情扎在了祝融的心头,扎到她心痛欲绝。 她是完全的僵固了,怔怔的坐在那里,满脸的骇然,满脸的痛苦表情。 孟获伏跪于地,巴巴的无耻向廖化求活,虽然令人厌恶,祝融也只是恨其不争,对他失望之极罢了。 祝融却作梦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位未婚夫,不但贪生怕死,而且还无耻之极,竟然无耻到了要把自己献给廖化,来换取自己活命。 这一瞬间,祝融算是彻底的看清了孟获的嘴脸,这个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原来竟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懦夫,一个虚有其表的胆小鬼而已! 甚至,祝融那悲愤的心头,还悄然掠过了一丝庆幸。 她在庆幸孟获被廖化击败,庆幸自己及时看清了孟获的嘴脸,否则,如果真让自己嫁给这一个无耻胆小的男人,岂非要后悔终身? “这个南蛮之将,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他,他不仅胆小,还很无耻啊……”看着地上求饶的孟获,廖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厌恶的冷笑。 其实,他提起祝融,也只是先给孟获点暗示而已,然后再慢慢威胁孟获,逼他不得不撕毁跟祝融婚约,这样一来,廖化就能让祝融看清孟获的软弱胆小本质。 但令廖化意外的却是,他仅仅只是提到了“祝融”的名字,孟获就立刻要把祝融献给他,以换取自己的活命。 这也太无耻了点吧! 廖化笑了,放声大笑,充满讽刺意味的大笑声,回荡在大堂之中,听的孟获是毛骨悚然,身形颤抖,不知廖化是高兴还是愤怒。 笑声渐止,廖化以看小丑的眼神,冷眼瞟着孟获,冷笑道: “孟获,你耳朵是聋了吗,本将跟你说过,祝融也是本将的阶下之囚,本将想怎么处置她,那是本将的事,你又凭什么把早已不属于你的东西献给本将,来换取你的狗命呢。” 这一席话,立时把个孟获呛到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脸上是又羞又急滚烫通红,身上汗出如浆,不知该如何是好。 目的已经达到,也该是让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廖化遂是一声冷笑,抬手喝道: “来人啊,把偏堂之门打开,把她给本将请出来吧。” 第136章 恬不知耻 廖化将令传下,左右亲兵士卒,便门偏堂之门,当即推了开来。 偏堂之中,祝融虽羞于见到孟获,却在悍妇们的推动之下,还是带着一脸的羞愤之色,红着脸不情不愿的走入了正堂之中。 趴在地上,正在巴巴求饶的孟获,压根就不知道祝融也在偏堂之中,听到偏门开了,本能就向一旁看去。 抬头一望,迎面正撞上了祝融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都凝固在了原地。 祝融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埋怨、厌恶和恨怒。 孟获则瞬间羞到面红耳赤,眼神中皆是羞愧,耻辱和惊愕。 直到这个时候,孟获方才惊醒,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未婚妻,刚才就一直在偏堂之内,把他刚才向廖化卑叩求饶的羞辱画面,皆看到清清楚楚。 不光如此,祝融更是已看到,自己为了活命,不惜无耻到要将她献于廖化的所作所为。 一切丧失尊严,无耻之极的画面,皆被祝融看了个清清楚楚 猛然惊醒的孟获,陡然间羞到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地步,急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祝融一眼。 而当他将目光移向一旁时,却猛然间又撞上了廖化那讽刺冷笑的眼神。 “原来,他竟然是故意让融儿听到,故意要羞辱我,这……这个……”孟获是惊羞万分,惶恐万分,如芒在背般不自在,只得又将头叩了下去,谁的眼神都不敢看。 近距离看到孟获这等卑贱的德性,祝融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了一句“软蛋”,便将目光移开,耻于再多看他一眼。 “你过来吧。”廖化笑看向祝融,向她招了招手。 这个动作,分明别有意味,有将祝融当婢女姬妾使唤之嫌,这若是放在片刻之前,祝融绝对是气恼无比,宁死也不会理会廖化。 但此刻的祝融,深恨于孟获的无耻,恨于孟获对她的抛弃,一时被怒火有些冲昏了头脑,有心报复孟获,便是一咬朱唇,不情愿的迈开大长腿,丰盈的身儿挪向了廖化。 就在她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时,廖化忽然间一伸手,将祝融的蛮腰搂住,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揽向了自己。 祝融是半推半就,当她清醒过来时,肥臀竟已跌坐在了廖化的双腿上,沉甸甸的丰腴身儿,竟已被廖化半搂于怀中。 刹那间,祝融丰躯剧烈一震,美艳的脸蛋上瞬间云霞尽染,硕大的傲峰剧烈起伏,几乎要从衣中绷将出来,内心之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意。 身为南中第一美人,就在一天之前,还跟廖化是死敌,要杀个你死我活,可现在,竟如姬妾一般,坐靠在廖化的怀中,仍由那家伙的手,不安份的在自己的身上游移来去,占自己的便宜。 这是何等的羞耻啊! 羞红满面的祝融,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要本能的挣扎起来,拒绝继续被廖化给羞辱。 可就在她雪白的臂儿,刚刚抬将起来,想要把廖化推开之时,无意之间,却又瞟到趴在地上,卑微求饶的孟获。 看着孟获那狗似的窝囊样,祝融就怒从心起,那种想要报复孟获的强烈念头,竟是盖过了被廖化轻薄,所带来的那种羞辱感。 “孟获啊孟获,你这个无耻的窝囊废,你不是要把我献给廖化,换取自己的狗命么,那我就让廖化摸我,气死你……” 祝融暗暗一咬牙,便忍住了内心之中的那份羞辱,为了报复孟获,气孟获,便不再抗拒,任由廖化的双手,隔着衣衫在她身上暗自游移。 “这匹南蛮小烈马,果然是报复心理很强呢,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廖化暗自冷笑,把个祝融的心思已猜了个透,既然她没有拒绝,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趁机过过手瘾呢。 于是廖化便以讽刺的目光,冷笑着欣赏着孟获,一双手则更加的肆意,游移于柔软之间。 阶下的孟获,微微抬起头来,一眼便瞟见了祝融坐在廖化腿上,二人亲密的画面。 刹那间,孟获就感觉到,胸中气血翻滚,一口老血涌到了嗓子眼,眼看就要气到喷血。 孟获不过是为了求生,表面上对廖化畏惧求饶罢了,实则是内心之中,对廖化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廖化的皮,吃了廖化的肉,喝了廖化的血。 而今,看到自己美艳的未婚妻,被廖化这个害他如此惨烈的死敌,那样肆意的抱在怀中,尽情的侵凌,孟获是气到肺都要炸掉,真有种想跳起来,一头撞死廖化的冲动。 那冲动,也不过是一瞬而已,转眼间,便已被强烈的活命欲望击碎。 “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向廖化报复,那贱女人算什么,不过是个未婚妻而已,只要能诱惑廖贼心软,放我一条活路,就算是把我的老娘献给他又怎么样!他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作大丈夫能屈能伸么,我孟获是大英雄,大丈夫,这点羞辱忍下了又怎样……” 孟获在心中,引经据典,不断的安慰自己,终于平伏下了那一丝拼命的怒火,压制住了复仇的冲动。 仔细再看廖化,似乎更满足于祝融的屈服,这让孟获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于是,深吸过一口气后,孟获便厚起脸皮,笑嘻嘻的赞道: “祝融乃南中第一美人,果然跟将军才最般配啊,简直是人中龙凤啊。” 在廖化的眼里,孟获这下又亮了。 廖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南蛮之将竟能厚颜无耻到这等地步,把自己的未婚妻献于自己,以换取苟活就罢,看到自己当着他的面,“轻薄”他的未婚妻,却连个屁也不敢放,这也就罢了。 现在,他竟然还厚着脸皮,没羞没臊的夸自己跟他的未婚妻般配,是人中龙凤! 孟获脸皮之厚,真是厚到廖化心服口服的地步。 祝融的心中,对孟获的怨恨,却因他这番厚言无耻的奉承,瞬间燃烧到了极。 她任由廖化轻薄自己,一方面是故意气孟获,另一方面也是想激起孟获的血性,让他像男人一样站起来。 祝融却实在没有料到,她的这位未婚夫,竟然能无耻软弱到这等地步,眼看着自己被廖化“欺负”也就罢了,竟然还赞自己跟廖化般配。 这一刻,祝融心中,那点残存的对孟获的念想,就此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第137章 五马分尸 她的心,此刻已彻底被孟获凉透,不再对他有一丝的期望,也没有一丝的同情。 孟获却羞于面对祝融冷绝失望的目光,眼见廖化那副冷笑的表情,以为廖化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便笑嘻嘻道:“将军,获已把融儿献给了将军,既然将军这么喜欢她,就不如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获一命吧。” “饶命,笑话!”廖化却鹰目一凝,摆手喝道: “来人啊,把孟获这狗贼给本将拖下去,明日正午时分,由萨摩在西门,将此贼五马分尸!” 左右亲兵得令,一窝蜂的便扑了上去,就要将孟获拖走。 跪伏在地上的孟获,彻底的吓懵了,愣怔在原地,满脸的愕然惊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以为,自己这般卑微无耻的将自己的未婚妻献上,以取悦于廖化,廖化应该已满意,会饶自己一命。 孟获却万没有料到,廖化是既要他的女人,也要他的人头! 而且,廖化不但要杀他,还要用五马分尸,这等残忍的手段,将他大卸八块! 刹那间,孟获慌到了要尿裤子,脑袋死命的磕向地面,嚎叫道:“将军饶命啊,我已将祝儿献上,将军怎么还要杀我啊!” 廖化冷笑不语,双手依旧在祝融的身上肆间游移,心中忽然间涌起了无尽的成就感。 孟获眼见廖化无动于衷,只得又巴巴的向祝融叫道:“融儿啊,快救我啊,看在咱们曾有婚约的份上,快向将军给我求求情啊!!” 都到了这个份上,孟获还指望着祝融能替他求情,简直是被吓昏了头,完全失去了理智。 果然,祝融面对孟获的求情,只白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处,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饶命啊,救我啊!!” 孟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伴随着他的残躯身影,消失在了耳边。 当天,孟获被拖回了大牢之中,在牢中渡过了他这辈子最煎熬的一个晚上。 还有什么事,是比等死更能折磨人的。 整个晚上,孟获都跟疯了一样,在牢中拼了命的大叫饶命,直到把自己的嗓子喊哑了都不放弃,却没有人回应他。 煎熬的一晚之后,次日近午时分,几名蜀卒汹汹闯入,将孟获从大牢中拖了出来,拖放了囚车,直奔西门刑场。 “将军,饶命啊,给我一个机会啊,我一定会为将军做牛做马,请将军饶命啊!!” 被拖赴刑场的路上,孟获依旧不放弃最后的机会,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的哀求。 蜀军士卒们却哪管许多,早巴不得将他这个蛮贼之大卸八块,对他是一顿暴揍之后,拖着他直奔西门。 被暴揍的孟获,这下终于是没有了折腾的力气,趴在肮脏的囚车之上,半昏半死的,被一路带到了刑场。 此时此刻,西门城门之前的空地周围,已经挤满了听到讯息,赶来观刑的牂柯百姓,把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万众激愤的喝彩声中,孟获被从囚车上拖了下来,双腿和脖子,分别被套在了一道绳索上,百绳索的别一头,则拴在了三匹健马背上。 因为孟获之前已被廖化斩断了双手,所以这五马分尸之刑,实际上应该称为三马分尸才对。 震天的喝彩声,叫骂声,终于把昏昏沉沉的孟获给惊醒,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 当孟获清醒过来,四下一扫时,惊恐的现,自己双腿和脖子已被马拖住,行刑在即。 这一刻,孟获是彻底的绝望了,他知道,廖化是绝不会放过他,他这次是死定了。 而让孟获恐惧的,已不仅仅是死亡,而是这战马分尸,强行撕裂身体而死的残酷刑罚。 孟获能想象的到,那将是一种何等痛苦的刑罚,因为他之前就曾经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来处死那些他所认为的汉民敌人,并以此来取乐。 他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也会被这些汉人,用同样的方法处死。 “孟获,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身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获抬起头来一瞄,竟惊异的现,站在他面前,这个一脸讽刺冷笑的男人,竟在是萨摩。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廖化之前已下令,命萨摩来监刑。 “萨摩,竟然是你,你还有脸来见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害死这般地步!!”孟获恼怒愤恨的朝着萨摩怒骂。 “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么,蛮夷果然是蛮夷,蠢不可救啊……” 萨摩一脸的讥讽,摇头叹息过后,方道:“其实我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归降将军,直到被你猜忌,被迫降蜀后才明白,那一封让你起了疑心的书信,本就是蜀将的离间计,可惜啊,你太过愚蠢,被蜀将玩弄于股掌之中,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执迷不悟,活该你被蜀将所灭啊。” 萨摩道破了真相,此时的孟获,方才恍然深悟,心头临死之前,再被这残酷的真相狠狠重创。 此时的孟获,心中除了更添几分后悔之外,就是深深的自责,深深的痛苦。 正午的鼓声已然敲响。 萨摩抬头看了眼头顶日头,没有半分迟疑,挥手喝道: “正午已到,准备处决蛮孟获!” 号令传下,三名骑士翻身上马,三匹健马向前迈出一步,孟获的身体立刻被三道绳索拉扯到悬起在半空。 四周观刑的牂柯百姓们,立刻激动了起来,大骂声,喝彩声,震耳欲聋。 这些牂柯百姓们,在蛮军控制牂柯郡的这段时间里,无不深受其害,家里的粮食财物被抢光不说,不是妻子被辱,就是女儿被蛮人玷污,家家户户跟蛮人都有一笔血债要算。 现在,镇东将军,他要为他们作主,当众处决掉孟获这个蛮贼,他们无不是对廖化感恩戴德,哪个不盼孟获碎尸万段。 震天的欢呼声中,骑士们开始催动战马,分别向着三个方向前进。 咔嚓嚓! 孟获身上立刻出了骨肉被剧烈拉扯的声音,一根根的青筋在绷断,一块块的肌肉被撕裂,一枚枚的骨节被拉断…… 第138章 迎娶祝融 孟获的脖子和双腿,在缓缓的变长,整个人痛到撕心裂肺的嚎叫,脸都已痛苦到扭曲变形。 “萨摩……求你……求你了……给我……给我个痛快吧……” 痛苦的孟获,痛苦的喘息着,嘴里艰难的挤出了哀求。 萨摩却冷冷道: “当初你选择跟镇东将军作对之时,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忍着吧,很快就会好了。” 萨摩冰冷的口吻,拒绝了孟获死的请求,一挥手,下令骑士们加一马劲。 三员骑士一抽马鞭,战马高声嘶鸣,四蹄奋力前蹬。 “啊啊啊!!” 孟获腔中爆出惨烈之极的吼声。 当他的惨叫声,惨烈到极点之时,伴随着“咔嚓嚓”数声骨肉撕裂的脆响,孟获的身体瞬间被撕裂成了血淋淋的四截,鲜血喷了一地,尸块被战马拖出了七八步,方才滚落在血泥之中。 南蛮之将,就此毙命。 观战的牂柯百姓们,爆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云空,霎时间,整个牂柯郡,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那个害到他们家破人亡,害死他们妻离子散的蛮贼,终于就此伏诛,被大卸八块了。 而此时此刻,他们最最感谢之人,自然是镇东将军。 正是镇东将军廖化,把他们从蛮族的荼毒之中解救了出来,正是那个天神般的男人,帮他们杀尽了蛮族士卒,今又将蛮将孟获也诛杀,为他们报仇雪恨。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激动感动的牂柯百姓们,纷纷朝着东面欢呼,向着军府所在的位置,向着廖化所在的方向,深深下拜,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冲上九天,令风云为之变色。 将军府大堂之上,廖化正闲品着一杯小酒。 耳边传来隆隆的万岁之声时,他就知道,孟获已然被大卸八块,牂柯百姓的人心,已尽归于他。 英武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手中酒杯猛的往案几上一砸,廖化腾的站了起来,大手朝着北面方向一挥,豪然喝道: “传本将命令,明日全军尽起,随本将直取建宁,踏平南中最后的屏障!” ... 数日后,廖化在城中迎娶了南中第一美人,祝融。 廖化甩开左右婢女们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走到祝融的跟前,轻手将她玉臂抓住,轻轻的扶了起来,笑眯眯的盯着她的悄脸,肆意的欣赏。 祝融脸畔晕色更浓,一脸的难为情,竟不敢看廖化的眼神。 那个刚烈如野马般的南中美人,今日,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竟然也如小女儿那般羞涩起来。 廖化看着她晕红的脸蛋,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看着她那因紧急呼吸,起起伏伏的傲人身材,心头烈火狂燃而起,血脉顿时贲张欲暴。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为夫就不客气了,嘿嘿……” 廖化一声坏笑,趁着祝融不注意,双手猛的将她往起一抱。 “嗯~~” 祝融一声惊臆,当她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时,廖化已怀抱着她,向着榻边走去。 她脸顿时羞到滚烫,一颗心儿狂跳不休,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一般,那起伏的身材,紧紧挤压着廖化坚实的胸膛,搅到廖化更加血脉贲张。 这一刻,祝融心情陷入了迷离境界,竟感觉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要知道,就在之前,她还把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视为自己的死敌,恨他入骨,恨不得扒他的皮,食他的肉。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过了数日的时间,自己竟已被他纳为后妻,如此顺从听话的躺在他的怀中,就要跟他行周公之礼,共赴巫山,由少女变成他的女人,此生都要服侍于他。 祝融更知道,自己没有半分不情愿,更不是被他所威胁,被迫委身于他,自己竟是心甘情愿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来,自己竟已爱上了这个男人。 “罢了,我祝融发誓要嫁给一个天下英雄,能嫁给他,也算兑现了我的誓言了吧,这辈子,我就做他的女人了……” 祝融思潮翻滚,脸上表情虽羞,心中却再无犹豫,只余下期待。 她便索性闭上眼来,乖巧的偎在廖化的怀中,任由廖化抱着她,将她放上榻,为她宽衣解带。 “将军,还没有行进洞房中的礼式呢。” 老婢赶紧上前提醒。 廖化却一挥手,霸道的笑道: “什么礼不礼的,本将说的话就是礼,你们都退下吧,别打扰本将跟爱妻快活。” 婢女们也知他们这位将军,素来是我行我素,不拘于世间之礼,都也习以为常了,遂也不敢多言,都低眉暗笑着,悄悄的退了下去。 大门合上,房中只余下了他二人,摇动的红烛之光,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子,在窗户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望着身前娇艳无比,含羞带笑,刚烈中带着脉脉温柔的祝融,廖化一声狂笑,如发狂的狮子一般,便是扑向了那美艳的猎物。 洞房之中,春风骤起,一阵高过一阵,让候在外面的婢女们听的都脸红耳赤,遐想连连,无不掩面暗笑。 …… 建宁。 一队队的南蛮军士卒,正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进入关城,手里边的一面面大旗,仿佛重如千斤,有气无力的斜扛在肩膀上,毫无生气可言。 除了一队队士卒,还有那些从牂柯,从朱提等北面诸城逃来的世族豪强们,也都携家带口,匆匆忙忙的挤向建宁。 失败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关城内外。 关城军府,大堂之中。 高坐于上的孟绝,手中拿着那道最新的情报,眉头深凝,目色沉沉,暗暗咬牙切齿。 那是来自于牂柯最新的情报,言廖化于两日前进入了毕节城,不但夺取了城池,而且还嚣张肆意的在城中举行盛大的婚宴,迎娶了祝融为后妻。 又是不战而下牂柯,又是收纳美人为妻,廖化还真是春风得意,实足的人生羸家啊。 廖化的春光得意,却反而更加衬托出了孟绝,这位南中之王的落寞和凄惨。 牂柯失陷,逃至建宁,意味着先前侵占的蜀国领土,统统都沦陷回了了廖化之手。 第139章 谋取远征 至于他这个大南中之王,手头就只余下了建宁一个大郡。 表面看起来,他孟绝至少还握有南中五个半郡,但这几郡之中,除建宁郡之外,其余几郡皆是人口稀少,物产匮乏的偏僻之郡,几个郡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及建宁一个郡多。 南中百万户口,大部分都集中在牂柯所在的牂柯平原之中,他这么逃往南中,意味着三分之二的人口,都落远征了蜀国手中。 人口地盘大大缩减也就罢了,孟绝手头可用之兵也少的可怜,除了从牂柯撤回来的一万兵马,以及老将朵维镇守南中的五千兵马,再加上建宁两万镇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五千人马。 而且,孟绝要用这三万多人马,北防廖化,实在是捉襟见肋,少的可怜。 砰! 孟绝将那一道情报,狠狠的扔在了案几之上,以手托额,眉头紧锁,陷远征到了深深的愁闷之中。 左右个个也是黯然不语,无不低声叹气。 失败主义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 一片沉默之中,老将朵维却站了出来,慨然道: “将军乃一代明主,岂能因这点挫折就灰心丧气,咱们是失了牂柯,失了北面诸郡,但咱们还有建宁在手,还有南中在手,足以抵御廖贼的进攻。而那廖贼残暴,早晚必会激起南中士民群起反抗,那时我们再举兵北上,何愁不能壮大!” 朵维一席话,原想着能提振众人士气,谁知左右众将们,却皆无动于衷。 就连孟绝本人,也仅仅只是眼神微微一动而已,并未似以前那样,重新燃起信心。 轻叹一声后,孟绝强撑起一丝傲气,环扫众手下,高声道: “朵老将军说的对,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绝不能就此就丧了斗志,本将还有南中在,还有建宁这块宝地在,我们还能一战!” 孟绝这番豪言,好歹是稍稍提振了一些士气,大堂中,零零散散的响起了几声附合之声,打破了整个大堂死一般的沉寂。 饶是如此,整个大堂的气氛,却还是摆脱不了低落消沉的局面。 孟绝眉头暗皱,心中有些不悦,却强压下了不爽,向众手下笑道: “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都畅所欲言,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对付廖贼吧。” 依旧是一片沉寂。 孟绝脸阴沉了下来,见众人都闷口不眼,装聋作哑,就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咳咳……” 这时,阶前响起了一阵的干咳声。 孟绝寻声望去,看到干咳之人正是高定,不由眉头一皱,眼中就流露出了埋怨之色。 正是高定屡屡失败,使廖化战战连捷,最终使他沦落到了眼前这般不利的地步。 说实话,孟绝心中对高定,是充满了十二分的不满。 但孟绝转念又一想,高定献计确实也都是精妙之计,只怪廖化太过诡诈,才会屡屡识破高定之计,真要算起来,实在也不能怪高定。 何况,连高定都尚且如此,孟绝相信,就算以其他人做谋主,表现又能比高定更好么。 思虑再三,孟绝意识到,在这种存亡之际,他也只能依靠高定这颗智谋的脑袋。 略一沉吟过后,孟绝嘴角强行挤出一丝喜色,强作兴奋问道: “高将军可有何御敌良策,快快说来听听。” 高定又干咳了几声,缓缓站了起来,面带愧色,拱手道:“手下无能,先前几次献计,都为那廖贼识破,实在是惭愧之极,手下不敢再妄言。” “先前失利,都是因为那廖贼太过诡诈,而我军中又出现了萨摩这样的叛徒,与高将军无关,高将军你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 孟绝很大度的挥了挥手,丝毫没有怪罪高定的意思。 高定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心中早有良策,憋了已经很久,却碍于先前的种种失利,不敢再枉自献计,生恐会遭孟绝的黑脸。 孟绝这番话,明显是原谅了他献计失利的意思,继续要依仗他为谋主,这便让高定放宽了心。 当下高定便轻吸一口气,拱手道: “将军宽宏大量,当真乃英主也,实不相瞒,手下这里确实有一招御敌之策,只是不知将军敢不敢用。” 高定便走了出来,立于阶前,抬手遥指北面方向,缓缓道: “手下的御敌之策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结好曹操,请他发兵远征南中,助我们共敌廖贼。” 此言一出,大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孟绝也是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高定竟然能够提出这样的献计。 “不可,高将军此计万万不可!”话音方落,便有跳出来厉声反对。 反对之人,正是朵维。 高定眉头一凝,目射向朵维, “为什么不可?” 朵维站起来,走到阶前,向着孟绝一拱手,正色道: “首领,那曹操乃虎狼之心,向来对我南中存有觊觎,我们若是引曹贼远征南中,就等于是引狼远征室,到时候外有廖化这头恶狼,内里有曹操这只猛虎,内外受敌,我大南中就真的是要完了。” 朵维一跳出来反对,其余南中本土旧派文武们,纷纷也跳了出来,皆反对高定的献计。 高定却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尔等都是危言耸听了,难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那曹操对我们大南中有觊觎之心么?” 一句反问,就将朵维等人问糊涂了。 孟绝也面露疑色,皱着眉头问道:“高将军,既然你知道曹操狼子野心,为何不要劝本王引他远征南中?” 高定便一拱手,正紧不慢道: “首领,曹操虽然狼子野心,但眼下对我们来说,那廖贼才是第一大敌,若是不能击退廖贼,一切都将是空谈。” 这番话出口,朵维等人的反对之声,稍稍变弱下来,大堂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高定趁势又解释道: “所以,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能够击退廖贼,我们也只有借助曹操之手不可。至于曹操,他虽对我们大南中存有觊觎,但只要我们把守好建宁等诸处要害,把南中郡牢牢的握在手里,就算曹操到时候跟我们翻脸,我们又有何可惧。” 第140章 南征建宁 孟绝沉默了,脸上质疑的表情渐渐平伏下去,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已被高定渐渐说动。 诚如高定所分析,想要攻打南中,首先就要攻取建宁。 只要他能把建宁,死死控制在的中,哪怕是曹操以百万雄师远征南中,也休想对他构成实质性威胁。 而若借曹操之手,能将廖贼这个头号敌人击败的话,倒似乎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那曹操也是奸滑之人,他会出兵帮我们吗?” 孟绝终于是松了口。 高定忙是自信一笑: “首领放心吧,那曹操也是枭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岂会不知,一旦我们大南中为廖贼所灭,调转兵烽去对付他,他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为了自保,他一定出兵相助我们的。” 顿了一顿,高定又冷笑道: “再说了,曹操确实也对我们存有觊觎之心,如今我们主动邀他入南中,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岂会错过。所以说,无论如何,他是一定会发兵帮我们的。” 孟绝微微点头,沉吟不语,权衡着高定献计的利弊,看那情形,似乎已经倾向于请曹操出兵相助。 这时,老将高定却站了出来,正色道: “首领,毕竟还是要注意一些,那曹操极是奸滑,我们能想到的,他未必不会想到,若这样他还肯发兵入南中来帮咱们,只怕他必会有什么阴险诡诈的计谋,到时候叫咱们防不胜防,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悔之晚矣。” 孟绝身形再次一震,眼眸中透出一丝惧色,本已被高定说动的心思,顿时又被高定的提醒动摇了。 高定脸就沉了下来,瞪着高定道: “你的担心那都是后话,我们首先要渡过眼前的危机,击退了廖贼,才有机会去担心曹操的威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击退廖贼,焉用请外人来相助!” 朵维一拍胸膛,豪气干天道: “咱们建宁乃天下坚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高定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只消给我五千兵马,就算廖贼有百万雄师,也休想越过建宁半步!” 朵维的豪言装语,顿时感染了在场南蛮文武,一时间,众人的议论,又倾向于不向曹操求助。 毕竟,身为大南中武将,无力保国抗敌也就罢了,竟还要请外敌前来帮他们对抗蜀军,武将军人的荣誉感,实让李严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 “首领,朵维老将军说的对,我们眼下手头是没有多少兵马,但这一道建宁,足抵十万雄兵!我们既然自己有能力击退廖贼,又何必冒那个风险,请曹操这头恶狼来相助,请首领三思啊。”朵维再次诚恳凝重的向孟绝劝说。 孟绝站了起来,挥手示意众臣不要再说,他要静静的想一想,权衡利弊。 大堂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再吱声,只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孟绝。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堂之中,孟绝负手踱步,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孟绝轻吸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松展开来,似乎已做出了决定。 “高将军之计虽不错,但风险太大,严老将军说的对,本王现在还有建宁在手,还没有到山穷虽尽的地步,现在还不是冒险引曹操入南中的时候。” 孟绝道出了自己的决断,高定朵维,包括李严等大多数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唯有高定暗暗摇头,略显失望。 “首领英明,老朽以性命担保,建宁固若金汤,廖贼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破我关城!”朵维深深一拱手,再次慨然发出自信的誓言。 孟绝脸上的愁云这才散去,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重燃起了自信,傲然道: “咱们虽失了北面诸郡,但不要忘了,还有建宁在,这一道关城,才是咱们大南中国最险要之关,什么江州鱼腹,跟建宁相比,都不值一提!从今天起,本王要你们打起精神来,咱们齐心协力,共守关城,定要叫那廖贼折戟建宁之下!” “臣等愿为首领死战!” “臣等愿为首领死战!” 大堂中,南中众将山呼海啸,齐声响声,一股猎猎的豪气,充斥大堂,让每一个人似乎又重染起了希望。 孟绝满意的笑了,嘴角扬起冷笑,目光射向北面,他仿佛已经看到,廖化正率领着蜀国的千军万马,向着建宁浩浩荡荡杀来。 “哼,廖贼,有胆你就来吧,这一次,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建宁是多么朵无懈可击,这一次,也该是你败一次的时候了!” …… 建宁以南。 那一支无边无际的大军,正沿着南下的大道,浩浩荡荡的出发,向南开进。 战旗翻滚如涛,一眼望不到尽头,兵甲森森,反射着慑人的银色寒光。 从天空中俯看下去,两万蜀军组成的行军队伍,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龙,绵延南下。 廖化坐胯战驹,手提战刀,意气风发的走在他浩荡的队伍中。 他的身边,新纳的爱妻祝融,也身着巾帼衣甲,追随在廖化身边,二人不时的彼此相望一眼,各自暗笑,眉宇间的含义,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领会的私密含义。 廖化在牂柯城整整休整了七天,七天的时候里,几乎夜夜与祝融翻云覆云,尽享鱼水之欢,把连月来征伐南中所积蓄下的甘霖,统统都滋润给了祝融这匹南中小野马身上。 当然,廖化在纵情放肆,享受快活之时,也没有忘记正事。 仅仅用了七天,廖化就安抚定了牂柯人心,同时传邀于建宁以南诸地,令各郡各县的南蛮守军官吏们,归降大蜀。 牂柯失陷,孟绝逃往南中的消息传出,各地自然是人心瓦解,大多数郡县未等廖化的檄文抵达,就已率先上表表示归附之心。 廖化遂是兵不血刃,拿下了建宁以北诸郡县,同时分兵派蔡冒等将,前去镇守要害之地,确保新降之地的稳定。 在抚定人心,确保后方无恙,粮道通畅之后,廖化便率领着两万养好精神的大军,再度南下,浩浩荡荡开往建宁。 第141章 形势严峻 攻下牂柯城只是灭南中最关键一步,廖化的目标当然不止于此,他还要拿下南中,诛灭孟绝,将整个南中都统统纳入大蜀的版图才算完。 两万蜀国大军一路南下,不日间,便抵达了建宁以北。 蜀军兵强马壮,士气又盛,显然是占尽优势,孟绝清楚这一点。 故蜀军进抵关前之后,孟绝便朵守关城,摆出一副坚壁不战之势,企图据守关城,守到蜀军劳师城下,不战而退,那时再反守为攻,光复自己失陷的土地。 蜀军安营已毕,大军连营十余里,逼近建宁下寨。 黄昏时分,廖化策马出营,带着一众亲兵武将,直奔建宁前,亲自察看地形。 廖化熟知历史,早就知道这建宁之坚固,没来之前还在想象,这建宁到底有多玄乎,会坚固到什么程度。 片刻之后,当廖化亲眼看到建宁时,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固些呢……” 望着那巍巍建宁城,廖化剑眉不由暗暗凝起。 当即,他下令荆辛亲率一支突击队攻城。 忽然有军队出现在旷野上,建宁城很快就动了起来。 顷刻间,建宁城之上,檑木和飞石如山崩一般,呼啸着向城下的蜀军轰砸而去。 砰砰砰! 转眼间,便有数十名蜀军被砸中,无不被砸到头骨开裂,鲜血飞溅,不是当场毙命,就是从高达数丈的城墙之上跌落下去,摔成肉泥。 惨叫声在沿城一线响起,盖过了两军的号角声和擂鼓声,成了天地间唯一所能听到的声音。 原本灰色的城墙,也迅被蜀军将士的鲜血赤染,沿城一线,很快就变成了修罗杀场。 朵唯不愧是一员大将,这些守城的五千南中卒,也个个是精锐之士,反击的力度极强。 蜀军的斗志却丝毫不受影响,个个无所畏惧,一名兄弟倒下,另一名毫不犹豫的就跟上前,继续向前城头狂爬。 转眼间,攻城已过半个时辰,蜀军付出了千人将士的死伤。 建宁的坚固,终于在这个时候,彻彻底底的体现出来。 蜀军虽然人多势众,但由于城前太过宽广,根本就无法体现出人数上的优势,攻城的士卒虽然换了数波,但每次能跟敌军交手的兵马,数量始终是不过两千,其余十几倍的兵力,只能拥挤在后面干瞪眼。 中军处,廖化鹰目远望,将这场试探性的攻防战,看的一清二楚,眼前局面让他更体会到了建宁的名不虚传。 眼见己军攻城不下,廖化忍不住慨叹道: “这建宁当真不愧天下坚城,看来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他感慨之时,甘宁已拱手劝道: “将军,咱们既已试探出了建宁之险,意图已经实现,没有必要再浪费士卒生命,不如回营再做打算吧。” 廖化也早有此事,便点头道: “鸣金,全军收兵。” 铛铛铛!! 金声大作,响彻关城一线。 荆辛听到了鸣金之声,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却不敢不尊廖化号令,当即下令全军撤兵。 于是,攻城的数万蜀军将士,迅的从城墙一线撤了下来,高举着盾牌,列成阵势徐徐撤退,阵形井然有序,不见半分溃败的迹象。 “蜀军被咱们杀退啦!” “蜀军败逃啦!” “我们终于胜了一次啊!” 城头上,苦战的南中军士卒们,眼见蜀军撤退,无不欢欣鼓舞,放声大叫。 这一场攻防之战,蜀军虽然撤退,但损兵也不过千人而已,于蜀军来说,实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上什么损失。 只是南中军战战连败,今日好容易能有一次逼退蜀军,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破天荒第一回,算是莫大的胜利,焉能不欢欣鼓舞。 城楼中,孟绝听到城外己军的欢呼叫嚷之声,精神振奋,赶紧奔出城楼来,想看个究竟。 当他看到城外蜀军徐徐而退之时,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出了久违的欣慰,还有一丝难得的得意。 “廖化啊廖化,你也有被本将击败的时候啊,本将早说过,我建宁坚不可摧,你胆敢来犯,只能是自讨苦吃,廖化,你现在终于也知道本将的厉害了吧,哈哈!!” 尝小胜的孟绝,一时间太过激动,竟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起来,忍不住放声狂笑。 南中文武从上到下,都沉浸在得意兴奋之中,唯有主导了这场守城之战成功的朵维,反而神情冷静,没有太多的得意。 望着城外徐徐退却的蜀军,多维口中喃喃叹道: “蜀军撤退之时,军纪整肃,井然有序,果然是一支精锐之师,怪不得那廖化能战战连胜,这个人,果然不简单,不简单啊……” “朵老将军,你果然没让本将失望啊!” 孟绝兴奋的一拍多维,打断了他的神思,笑呵呵道: “你这一仗,打出了咱们大南中的威风,大大提振了三军士气,本将要重重赏你,本将今晚还要好好跟你喝上几杯不可,哈哈。” 孟绝的开怀大笑,也感染了朵维,苍老的脸上,终于也禁不住浮现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 建宁北,两万的蜀军前锋军,徐徐撤下,退还了大营之中。 尽管蜀军撤退,但三军士气却并未受太大打击,将士们依旧士气旺盛,都憋着一股劲,待着他们的将军一声下令,再攻敌城。 将帐之中,廖化召集了众文武,共商破城之策。 众人方才坐定,荆辛便匆匆而入,拱手将一道情报奉上,语气郑重道: “将军,魏国方面传来的最新情报,曹操已于数日之前,彻底平定了羌人,那羌将彻里吉已率十余万落羌人归降了曹操。” 听得这个消息,将帐之中,众人神色皆是一变,廖化神色也稍稍一动。 “果然不愧是曹操,这么快就逼降了羌人……” 廖化接过了那道情报,剑眉微凝之时,却也忍不住赞叹。 甘宁道: “羌人骁勇,全民皆兵,归降魏国的羌人虽只有十几万人,曹操却足以从中得到三四万西羌铁骑,实力必是一时大增。” 第142章 异想天开 荆辛也点头道: “曹操平定西羌,实力大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平定的这么快,只怕孟绝狗急跳墙,会邀曹操绕过汉中,远征南中,助他来抵抗我们。” 荆辛的提醒,引得大帐之中,顿起一片议论,众文武都有些担忧起来。 廖化也眉头暗暗一凝。 说实话,就算曹操和孟绝联手,廖化也没有半点忌惮,自信凭大蜀的国力,足以将他们荡平。 关键就在于他们联手的时间点不对。 倘若廖化已攻下了建宁,那自然无需担心,但建宁偏偏在孟绝手中,眼下孟绝只以几千人就据守住了关城,若再加上曹操前来相助,他想要攻下建宁,更加难如登天。 何况,曹操还得了数万西羌铁骑,实力更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要破建宁,抢在孟绝邀曹操南下之下,拿下这座关键的要隘了……” 廖化拍案做出了判断,目光扫向众文武, “尔等可有什么良策,可破建宁吗?” 众文武一个个苦思冥想,却并无什么好办法,就连甘宁,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思绪翻滚,半晌却想不出什么妙计来。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这建宁实在是太坚固了,面对这种绝对的防御,任何阴谋诡计都显的有些微不足道。 廖化轻吸了一口气,暂时屏弃了杂念,便对蔡冒道: “蔡卿,本将听说你来到这边后,一直研究的是如何在南中用兵,听说你很有心得,本将今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良策,可助本将破建宁。” 将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蔡冒,有质疑,也有期许。 蔡冒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来到地图之前,凝视着那张南中地图,久久不语,眼神变化不定。 他在思考着破敌之策。 廖化也不打扰他,自斟一杯小酒,饶有兴致的喝了起来,表现的对蔡冒充满了信心。 片刻之后,蔡冒眼中透射出一丝精光,转过身来,向着廖化一拱手: “将军,末将适才研究这地图已久,确实是想到了一条可行之策,或许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建宁。” 蔡冒的声音从容不迫,透着一种稳操胜券的气势,将帐之中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无不是神色为之一变,惊奇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他。 显然,众人都不敢相信,连甘宁都无法想出破敌妙策,眼前这个年轻的蔡冒,竟然轻松想到。 而且,还说是什么不费吹灰之力! 蔡冒的“海口”,如何能不令众人感到惊奇,就连甘宁也身形一震,狐疑的目光看向了他。 廖化的眼中,却始终是充斥着信任,并没有因蔡冒的大夸“海口”而惊奇,相反,眉宇间也闪过一丝兴奋的精光。 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廖化笑着一拂手: “蔡将军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臣这道计策嘛……” 蔡冒却又稍稍有些顾虑, “臣这么计策说出来,就怕让将军觉的有些异想天开,还望将军莫怪。” 异想天开,意味着此计必是一道奇策,而历史上的蔡冒,正是因善于出奇制胜而闻名天下。 蔡冒这么一顾虑,廖化反而对他更他有信心了,当下拂手笑道: “本将就喜欢异想天开之策,你尽管说出来吧,不管本将用与不用,都不会介意。” 眼见廖化如此信任,蔡冒眉宇中流露出几分感动之色,当下便再无犹豫,便将自己的计策,当着廖化,当着大蜀这些文臣武将们,从容不迫的说了出来。 帐中文武们,刚开始的时候,眼神中还都充斥着怀疑,但听着听着,一个个都神色震动,眼睛中无不迸射出惊喜之色。 而众人的目光,随着蔡冒的讲解,皆又望向了地图,在益北大地上来回游移,个个称奇起来。 “这一条计策,当真是条异想天开之策啊,不过若是能成功,倒确实是可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建宁来。” 甘宁也啧啧称奇,言语明显是赞同蔡冒的献计。 廖化也兴奋起来,腾的从将座上站了起来,几处走到地图前,顺着蔡冒的比划上下扫视,脑海中权衡着蔡冒的计策。 蓦然间,他眼前一亮,突然间想起了沉埋在脑海之中,关于建宁,关于蔡冒此计的种种记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是倒过来而已,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妙啊,真是妙极了……” 廖化的拳头,狠狠的捶击在了地图之上,兴奋之情已溢于言表。 蔡冒目光敏锐,已从廖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对自己此计的赞同,却依旧拱手道: “末将这道计策若实在是异想天开,还请将军见谅。” “异想天开的计策,才是真正的妙计啊,不异想天开,怎么杀孟绝一个措手不及!” 廖化拍着他的肩膀,兴奋的放声狂笑起来。 帐前甘宁也点头道: “孟绝以为他有建宁坚城,手中的兵力必集中于建宁一线,这确实是实施此计的大好机会。” 这时,荆辛却又顾虑道: “蔡将军此计虽妙,但却太有些铤而走险,万一有所失利,只怕会徒损士卒,动摇了我军……”未等荆辛说完,廖化便一挥手,豪然道: “行军打仗,岂有不冒险的,这一次的收获绝对大过于风险,就这么决定了。” 廖化决意已下,一部分谋臣们虽有顾虑,自然不敢再有所反对。 况且,眼前这种局势,除了实施蔡冒之计外,他们确实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妙计,能够打破眼前僵局,赶在曹操跟孟绝联手之前,拿下建宁,攻取南中,一举灭掉孟绝。 廖化重新坐回将座,目光射向蔡冒,郑重问道: “蔡冒,这条妙计既然是你所献,你可有胆量,率军去为本将实施此计。” 除了蔡冒,廖化也不信谁还有这个能力,这个胆量去完成此计。 而且,廖化将来还要让他挑起大梁,所以才要他尽快建功立业,廖化才能给他尽快的升官加爵,让他统领更多的兵马,挥作大的作用。 帐前的蔡冒却没有一丝迟疑,好似他早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 “末将既然提出此计,就做好准备,为将军赴汤蹈火!”蔡冒单膝伏地,慨然领命。 第143章 西望小道 “果然不愧是蔡冒啊,这份舍我其谁的胆量,很对我的味口啊……” 廖化暗暗点头赞许,当即起身将蔡冒扶起,抚其肩道: “很好,你既有此胆量,本将就给你一万兵马,去为本将实施此计,一战扬名于天下的机会就在你手中,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 蔡冒神情语气自信之极。 廖化满意的点点头,拂手道: “好,那事不宜迟,你今夜就出吧。” 当下蔡冒领了将命,当天晚上便借着夜色掩护,离开建宁,反向南面而去。 南面方向,一万的蜀军还在赶往建宁的路上,廖化让蔡冒去后军调动一万兵马去实施此计,也是避免引起孟绝的怀疑。 蔡冒出后,廖化遂也不急于进攻建宁,只令全军逼城下寨,形成威逼之势。 蔡冒抵达雒城之后,以廖化的将令,接管了一万善于山地作战的精兵,以萨摩为副将,率军脱离了大部队而去。 蔡冒率领着这支兵马,并没有赶往建宁,而是半路改道,直奔西望城而去。 七天之后。 头顶的日头火辣无比,几乎将人的头皮都能烤干,那崎岖的山道之上,一支万人的队伍,却在顶着烈日前行。 更确切来说,他们是在边凿山开路,边艰难前进。 脚下的那一条栈道,乃是沿着几乎陡直的峭壁凿建,一侧是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只看一眼,就有种晕眩的错觉。 在这样危险的栈道上行走,必须要极度的小心,哪怕是再善于山地行走的士卒,也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因为只要稍有不慎,脚踩偏了那么一丁点,就可能直接坠落入深渊之中,摔成肉泥。 “蔡”字大旗下,蔡冒正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在悬空的栈道之上行走,整个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浸了个透。 突然间,前方便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之声。 蔡冒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前方转弯处,一名踏空了脚的士卒,正在飞的下坠,转眼间便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暗渊之中,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 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出来,那名倒霉的士卒撞在地面之上,摔成肉饼的惨样。 蔡冒轻吸了口气,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继续扶着崖壁前进。 前后的那些士卒们,也仅仅只是战栗了一下而已,随后便低下头,继续默默的前进。 他们早已经麻木了。 自从踏上这条荒无人迹的古道以来,不知有多少同袍坠山而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哀悼叹息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必须集中所有的精力,来不得丁点分神,时刻要注意着脚下的道路。 否则,多一秒的失神,就多一分的机会摔下去,步那些已死同袍的后尘。 日落时分,蔡冒率领着他的兵马,越过了那座叫作摩天岭的山峰,终于走过了这段古道最艰险的部分。 从这里开始,前方的道路渐渐开始好走起来,预视着他们终于要结束这段死亡之旅,从山地步进入平地。 蔡冒这才长松了口气,下令士卒们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休息,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块足够平坦的地域安营。 气喘吁吁的蔡冒,也一屁股靠在了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的灌起了水。 “蔡将军,不得不说,你的这条计策可真够冒险的,这么难走的路,我们还没走出去,只怕就要损失三成的兵力,这样一条道,孟绝就算是作梦也绝对想不到。” 萨摩也坐在了他旁边,又是仰头灌水,又是感叹道。 蔡冒一口气灌了大半囊水,这才渴意稍稍缓解,抹着嘴角水渍,冷笑道: “越是敌人想不到的险计,成机的机会才越大。” 萨摩点了点头,叹道: “我现在才明白,将军为什么要让你担当统帅了,你就是一个赌徒,也只有你敢用这样的险招。” 几天的相处,萨摩跟蔡冒吃了这么多苦,也算共患难,彼此了解许多,也算成了朋友,说话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真诚。 “萨摩将军过奖了。” 蔡冒微微一笑,“萨摩将军不会因为跟着我吃苦受累,就怪怨我吧。”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萨摩连莽摆手, “说实话,这条路走起来是吃了不少苦着,但若是成功了,就等于是立下了不世奇功,我还要感谢蔡将军能带着我立此大功呢。” 蔡冒点了点头,目光移向了东北面,抬手指手道: “以萨摩将军的见识,咱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平地?” 萨摩掐着指着算了半晌,答道: “依计我的估计,咱们过了最难走的这道岭子,前路只会越来越平坦,最多只需四天,就一定能走入平地。” 再有四天…… 蔡冒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腾的就跳了起来,欣然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磨叽什么,传令下去,全军继续前进吧。” 蔡冒不愿再搁耽,每搁耽一分,这次奇袭之计暴露的机会就会大几分,所以他必须要马不停蹄,继续前行。 号令传下,九千多的蜀军将士们也顾不得疲惫,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迈,继续在山路上艰难前行。 九千人马在天黑之间,又赶了十里的山路,方才就地安营休整,其后四天时间里,都是以日行五十余里的度在山路上前行。 第四天黄昏时分,脚下山路已变的相当平坦,蔡冒大步流星的走在队伍的最前边,率先登上了那最后一道山坡。 前方,已是一马平南中,山坡下方,白水河自西向东,从眼前流过。 蔡冒举目凝视,但见山坡脚下,白水河南岸的一片旷地上,一座小城巍巍而立,静静的沐浴在了残阳之下。 西望城,终于到了! 蔡冒立在高坡之中,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兴奋,回头看一眼左右将士,这些吃够了苦头的将士们,个个也是激动万分,激动到就差要狂吼狂叫。 “翻越七百里不毛之地,咱们可算是走出了这西望小道,看样是南中军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蔡将军,恭喜你这条绝世奇计,成功就在眼前了啊。” 第144章 蜀军杀到 萨摩在身边感慨万千的笑道。 蔡冒凝望着山坡下那座西望城,眉宇之中,不禁燃起了几分傲意。 走西望小道,偷袭西望城,这就是他给廖化献计的破敌妙计。 或许是蔡冒深埋于灵魂深处,那种对南中中地形的了解,让他在稍稍分析过地图之后,就看出来了这西望城的重要性。 此城地处于建宁以北,处于交通交隘之上,向东则可威胁建宁,进取南中,向南而行,则可威胁建宁。 蔡冒这支奇袭之军,若是袭取了西望城,就等于是绕过了建宁天险,直插入南中军侧翼,在孟绝的背后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当蔡冒献上这一计后,廖化猛然觉醒,想起了历史上,邓艾偷渡西望的故事。 那个时候,钟会率十几万大军,全力进攻建宁。 钟会所面临的情况,跟廖化何其之相似,也是因为建宁太过坚固,十几万大军为南中军所拒,不得破关而过。 在此僵持之际,名将邓艾铤身而出,率一支奇兵走西望小道,绕过了建宁天下,一举夺下了西望城,杀入了四川,最终直取成都,逼降了后主刘禅,立下了不世奇功。 历史之中,邓艾这条偷渡西望之计,乃是由北向南偷渡,而蔡冒这条偷渡之计,则是反其道而行,由南向北偷渡。 方向虽然相反,结果却皆有异曲同功之妙,皆是绕过了建宁重军,插入了敌军侧后。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与这偷渡西望之计,虽然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同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攻敌不备,出其不意。 廖化听到蔡冒献上此计之后,立时就想起了邓艾的计策,也想起了蔡冒暗渡陈仓的事迹,便确信此计可行,更确信唯有蔡冒才能担此重任。 所以,廖化便没有任何犹豫,敢大胆的给了蔡冒一万精兵,让他去放心大胆的去实施此计。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廖化,此刻还不知道,蔡冒离成功,只差那几丁点距离。 深吸过一口气,蔡冒将手中大枪扬起,向着山坡下的西望城一指,傲然喝道: “大蜀的儿郎你们,你们翻山越岭,可以说是吃够了苦头,本将绝不会让你们白白吃苦,眼下大功就在眼前,你们建功立业,封爵得赏的时候到了,随本将冲下山去,踏破西望!” “踏破西望!!” “踏破西望!!” 九千汗流满面的将士们,热血已沸,放声咆哮,叫杀声震天而响,回荡在山谷之中,仿佛瞬间驱散了他们一身的疲惫,将他们的热血,将他们的战意燃烧到爆。 蔡冒没有一丝犹豫,大步流星,手执大枪冲下了山坡去。 萨摩也一声狂笑,紧随于蔡冒之后,狂杀而下。 九千大蜀儿郎们,挟着积蓄已久的战意,轰然杀山,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漫山遍野的向着山坡下冲去。 此时此刻,翻越西望不毛小道所凿受的痛苦,皆已微不足道,人人都被立功得赏所诱惑,被建功立业的荣耀感所刺激,抛弃了所有的疲惫,挟着滚滚如涛的战意,狂冲而下。 九千将士,心中只余下一个共同的念头: 踏破西望! 杀声震天而响,惊起漫空的鸟雀,决崩而下的蜀军将士们,转眼之间,便如天兵天将下凡般,滚滚冲至了西望城前。 此时的曹操才刚刚平定西羌,大军尚远在凉州,根本对西望城构不成什么实质性威胁,故孟绝为了集中兵力于建宁抵抗廖化,不可能把太多的军队投入在西望,城中兵马不过八百人而已。 而且,这八百兵马,皆为战斗力低下的郡兵,没有经历过了什么战火的洗礼,领兵驻守的南中将,也为小缅王和花撅。 此时正值傍晚,正是白天与夜晚两班值守士卒的交接时刻,蜀军目标的西门一线,兵马不过三百余人,因是交接之时,警惕心反而是最弱之时。 蔡冒时机选的极佳,正是选了这个最好的时机,向西望城起了致命一击! 小缅王笑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建宁有多险难道老兄你不知道么,别说是十几万人马,就算是那廖化有百万大军,我看也别想攻下建宁。” 花撅看了看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叹道: “我看未必啊,当初的毕节和朱提,哪一个不是万分坚固,最后却皆给那廖化攻破了,我只怕这一回也悬啊。” “老兄这么说,似乎也点道理,不过嘛……” 小缅王顿了一顿,又不屑道: “我倒觉的,廖化之所以能攻破毕节和朱提,多半是因为将军轻敌,被那廖化杀了个措手不及,眼下首领已亲率大军死守建宁,只要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被廖化诱的主动出击,只是据关坚守的话,廖化的阴谋诡计就无用武之地,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本事还能强攻下建宁。” 小缅王一番话,稍稍打消了花撅心中的担忧,微微点头道: “你言之有理,希望首领能守住建宁,不然的话,咱们这西望城早晚也会成为战场,我可不想跟那廖化交手啊。” “不会的,你就相信我好了,那廖化绝没可能攻下建宁,你我绝对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下去。”小缅王拍着胸脯打起了保票。 就在小缅王高谈宽论,对孟绝充满了信心之时,身边一名士卒,突然间尖声大叫道:“两位将军,快看西面方向,那么大的尘雾,好象有很多兵马正向咱们西望城杀过来啊!” 听得这尖叫声,那二将身形立时一震。 小缅王却顿时眉头一凝,面露不悦之色,喝斥: “你瞎嚷嚷什么,咱们这里远离战场,魏国和蜀国都威胁不到咱们,哪里会冒出什么兵马!” 小缅王是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相当放心,花撅却本就心中不安,听得士卒尖叫,便赶忙向着西面方向望去。 下一秒钟,花撅愕然变色,吓到整个人瞬间僵硬如铁,嘴巴张到老大,大口大口的急速喘息起来,抬手颤巍巍道: “是蜀军!是蜀军杀到了!” 第145章 大发神威 小缅王被花撅突然一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也向城外望去,蓦然间吓到目瞪口呆。 城门西线山坡之上,狂尘冲天而起,成千上万的蜀军士卒,如漫卷的狂潮般,正扑卷而至。 “蜀”字的战旗,飞舞如风,“蔡”字将旗,引领着蜀军将士翻涌而至。 蜀军杀到! 小缅王刹那间惊到肝胆俱裂,惊恐叫道: “蜀军不是全师被堵在建宁以南么,怎么可能突然杀到我西望城,见了鬼啦!” 小缅王茫然无措,花撅同样是愕然不解,以他二人的实力,当然是看不出这是大蜀之将的奇兵妙计,乃是走西望七百里小道,奇袭他们所守的西望城。 惊恐中的花撅,最先清醒过来,急是大叫: “关闭城门,全军上城迎敌!” 小缅王也回过神来,跟着拔出佩剑,喝斥着士卒不得慌张,准备迎敌。 惊恐的南中卒们,在二将的驱斥之下,匆忙的关上了城门,将吊桥也拉了起来,城头上乱成了一片。 西门之外,蜀军已如饿饥的虎狼般,狂冲而至,即使城门关闭,也休想改变他们踏平西望的决心。 转眼间,数千蜀军当先冲至,随着蔡冒一声令下,士卒们将身上所背上的土囊,纷纷的扔向了护城沟中,转眼间便将护城沟填为平地。 “把土囊再扔到城墙下,垒起土山,直接垒到城墙上去。” 蔡冒挥动着大枪,厉声大喝。 紧随而来的另外数千名士卒,将余下的土囊统统扔至了城下,西望城本为小城,城墙不太高,几千只土囊往城下一扔,转眼间就垒出了一道土坡,直抵城头。 蔡冒第一个踏上土坡,大叫道:“杀上城头,第一个登上城头者,重赏!” 受到激励的蜀军将士,个个猛如虎狼,奋不顾身的向上爬去,前赴后继,无人可挡。 “放箭,快放箭阻挡蜀狗!” 花撅惊慌的大叫道。 那些匆匆拿起弓弩的南中卒,慌乱中也不及瞄准,向着土坡上的蜀兵,乱放起了利箭。 可惜,蜀军太过仓促,此刻城头一线的兵马不过三百,弓弩手更少到可怜,不过五十余人而已,零落而下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止蜀军的疯狂上冲。 蔡冒大枪在手,敏捷如豹子般,冲在最前冲,手中大枪连舞,将袭来之箭轻松挡开,转眼下便已冲上了城头。 就在蔡冒方一跳上城垛之时,迎面两个南中军士卒,下意识的高举环首刀,分从左右扑来,想要砍死蔡冒。 “找死!”蔡冒一声低啸,手中大枪如流风一般,瞬间点刺而出。 噗噗! 两股鲜血飞溅而出,那两名南中卒胸口立时被戳出碗口大的血窟窿,惨叫一声后,便栽倒于地。 蔡冒连杀两敌,大发神威,一跃跳下城垛,手中大枪电射而出,将扑上来的南中卒,如蝼蚁 “该死,不杀了那蜀将,城头就要守不住了!” 花撅眉头一凝,手舞大刀,向着蔡冒狂冲而来。 “无名蜀狗,竟然敢犯我西望,敢不敢报上名来!” 杀将过来的花撅,手中大刀指着蔡冒大喝道。 蔡冒一枪刺倒一名敌卒,傲视花撅,冷冷道: “蔡冒在此,南中贼,下跪投降饶你一条性命,不然休怪本将枪下无情。” 蔡冒之名一出,那花撅顿时一愣,下一秒钟就猛然省悟过来,方知眼前这个年轻人,乃是出自于蜀将讲武堂,不然怎会有古人之名。 花撅早已听闻,传言蜀将的身边英杰倍出,藏龙卧虎,那些威震天下的大将们,多是出自于这廖化的手中,廖化帐下,都是英杰。 只是自廖化攻南中以来,花撅一直镇守在西望这等远离战场之地,并没有亲身领教过大蜀名将之强,他也不相信所谓战无不胜神话般的传说。 听蔡冒报上名来,花撅非但没有一丝忌惮,反是大骂道: “投降了廖化之贼,就凭你也敢称大将,老子宰了你!” 狂喝声中,花撅便已纵身欺上,舞刀向着蔡冒狂斩而去。 蔡冒没有一丝忌惮之色,眼见敌刀袭来,手中战枪一转,从容轰刺而出。 吭! 一声猎猎金属震激之声,回响在耳边,刀枪相撞,掀起一圈的血浪。 一招交手,花撅顿觉一股雄浑的力道,顺着他的刀柄灌入身体,瞬间震到他手掌一麻,气血翻滚,脚下站立不稳,连退两步。 花撅是南中平原的小将,而且低了一个境界,又岂是蔡冒对手。 一招交手,高下立判! 花撅为蔡冒的武道震撼,心知自己不是对手,战意顿消,立时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蔡冒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手中大枪电射而出,舞出漫空银光,铺天盖地的枪式,便轰击而上。 数招之间,蔡冒凛烈的枪式,便将花撅全面压制,逼到他手忙脚乱,穷于应付,眼看破绽百出。 “看来廖贼的身边,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小子年轻纪纪,武道竟然这么强,我太大意了……” 花撅是又惊又急,心中后悔不敢小视蔡冒,斗志愈加低落,却被蔡冒咄咄逼人的枪式包裹,难以觅到闪身而退的时机。 转眼,二十招走过。 蔡冒凛烈的枪式,已把花撅逼手流汗满面,手忙脚乱的地步。 几招紧逼,花撅面门门户大开,致命的破绽露出,蔡冒敏锐的抓住战机,一枪螺旋刺出,穿透了花撅刀式的防御,正中花撅面门。 噗! 一声骨肉撕裂的声响,蔡冒手中枪锋,已狠狠的扎进了花撅的脑门之后,穿脑而过。 枪锋一进一收,花撅脑门处便赫然现出一个血窟窿,大股的鲜血和腥黄的**,哗哗的就往外翻涌而出。 花撅一声不吭,身形晃了几晃,旋即栽倒于地。 蔡冒阵斩花撅,威势大作,手舞着沾血的大枪,狂杀向那些惊慌的南中卒。 蜀军将士受他斩将的鼓舞,无不士气狂涨,如虎狼一般,扑向了惊惶退却的南中军。 反观守军这边,本就士气低落,花撅这么一被斩,更加军心崩溃,纷纷不战而溃,向着城下逃去。 第146章 西望急报 大股大股的蜀军,如逆流的潮水一般,涌上城头,将大蜀的战旗插在城头,把“南中”字残存的旗帜,一面面砍倒于地。 城楼一线,正在苦战的小缅王,还寄希望于花撅能够击退那登上城头的蜀将,谁料却等来了花撅被阵斩的噩耗。 惊恐之下,小缅王胆气丧尽,哪里还敢再战,扭头就想逃下城去。 可惜,晚了。 就在小缅王刚刚扭头之时,眼前一员蜀将如天将下凡一般,从城垛上跳了下来,战刀一横,封住了他的去路。 小缅王抬头一眼,身形顿时为之一震。 挡住他逃跑去路之敌,正是他的旧日同僚萨摩! 他既然跟萨摩乃旧日同僚,自然清楚的知道萨摩的武道,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激怒了萨摩,二人交起手来,自己必死无疑。 小缅王可不想死。 眼珠子转了几转,小缅王心中有了主意,立时便收起了一脸怒意,甚至还堆出了几分笑容,向着萨摩一拱手:“吴将军啊,看在咱们往日曾为同僚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一马。” 萨摩却刀指小缅王,冷冷道: “小缅王,南中覆灭已成定局,只有投降蜀将才有出逃,弃了兵器投降,我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喝声中,萨摩刀锋已扬起,作势就要斩杀小缅王。 小缅王自恃为南中中悍将,岂会轻易就降蜀,被萨摩这番命令式的威胁,立时就给激到勃然大怒。 狂怒之下,小缅王大骂道: “无耻叛贼,给脸不要脸,竟然还敢跟我逞狂,我今天就替将军杀了你这叛国奸贼!” 暴喝声中,小缅王手舞战刀,向着萨摩狂斩而下。 “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萨摩冷哼一声,没有半分留情,身形如风纵出,手中战刀挟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道,轰斩而出。 一招击出,势如开山,刀锋未至,强横的刃风便铺天盖地压来,压到小缅王喘不过气来,瞬间竟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不好,我一时冲动,竟忘了这厮的武道,远胜于我……” 小缅王脸色骤然大变,心中骇然无比,猛然惊醒后悔之时,却为时已晚。 萨摩那一招,轻松的摧破了小缅王的刀斩,朝着他的脖子就轰斩而下。 咔嚓! 小缅王那一颗人头,嗖的就飞上了半空,断颈处狂喷鲜血,那无头的尸首晚了几晃,轰然栽倒于地。 小缅王被斩! 负责守城地两员南中将,接连被斩,城头南中军更加土崩瓦解,四散而逃。 蜀军在两员大将的指挥之下,登上城头,斩破吊桥,大开城门,更多的蜀军将士,则从洞开的城门之中,疯狂的涌入城中,但见逃跑的敌卒,就狂杀狂砍。 天黑之时,这一场突袭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西望城终于恢复了安静。 蔡冒横刀立于城头之上,俯视灯火照耀下的西望城,但见整个城池已是鲜血染地,大街小巷之上,到处都是南中军的尸体。 萨摩前来汇报战果,除了被斩的花撅的小缅王之外,城中八百南中守军,几乎被杀了个干净,只有不到一百人侥幸逃了出去。 至于己军这边,死伤将士只不过百人,反倒是在前来西望的小路上,有千余将士坠山而亡。 “今日一战后,我蔡冒之名,注定将震撼天下了吧……” 俯视着被踩在脚下的西望城,蔡冒笑了。 …… 建宁,关城大堂。 高座之上,孟绝坐闲坐在那里,看着从南中方向发来的最新情报,指尖敲击着案几,神情显的很是得意。 那是南中守将桂冷,所发回来的最新捷报。 这员被孟绝亲手提拔出来的大将,在捷报中声称,不久之前,廖化派荆辛率一万精兵,由毕节出动,企图走五谷道,从五谷一带进攻南中,结果中了桂冷的埋伏,蜀军死伤过千,败溃而去。 桂冷这场胜利,对孟绝来说,实在是一场意外之喜,由不得他不兴奋得意。 看罢捷报,孟绝将书信示于众文武,得意笑道: “当初你们还说本将提拔桂冷为南中太守太过托大,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本将并没有选错人。” 众文武们接过捷报,轮番的观看,个个都欣喜不已,为这场小小的胜利而欢欣鼓舞。 “将将军能击退荆辛的进攻,不但能缓解东面的压力,对我军士气也是一次激励呀,将军当好好封赏他才是。”多维也颇为兴奋。 孟绝微微点头,拂手笑道:“朵将军言之有理,桂冷乃是为数不多几名能够击败蜀狗的大将,本将岂能不赏。” 孟绝当下便传出将诏,命信使带着五百金的赏赐,前往南中去犒赏桂冷。 这时,张松也笑呵呵道: “荆辛这一路兵马被击退,廖贼从巴郡方面威胁我南中的企图就此破灭,眼下廖贼又师老建宁下,无计可施,看来用不了多久,廖贼就只有退兵而去了。” 众臣们纷纷点头附合,气氛一下子变的乐观了许多,先前的消沉阴霾气氛,已是一扫而空。 孟绝也很是高兴,当即又令拿来酒肉,要好好喝众臣们喝一杯,以庆贺桂冷的“南中大捷”。 很快,美酒好肉就被端了上下,南中郡臣上下难得愉快的气氛,美酒痛饮起来,堂中一片热烈高昂的气势。 “报!!西望急报!”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响起,一名斥侯风急火缭的奔入了大堂,打断了孟绝愉悦的气氛。 奔入堂中的斥侯,跪伏于地,大叫道: “禀将军,北面传来急报,一支蜀军突然杀至西望城外,攻破了城池,花撅和小缅王两位将军战死,西望城守军全军覆没,已被蜀军所占!” 咣铛! 孟绝那举到嘴边的酒杯,被这一道惊人的急报,惊到手指一颤,拿提不住,竟是脱手跌落。 刹那间,孟绝愕然变色,神怀凝固在了惊骇的一瞬,仿佛见了鬼一般。 第147章 反制奇袭 大堂之中,群手下立刻也鸦雀无声,欢声笑语瞬间全无,一张张脸也凝固成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匪夷所思”四个大字。 西望城,怎么可能被蜀军攻下呢? 南中文武们的脑海中,几乎在同一时间,迸现出了这同一个念头。 惊醒的孟绝,也顾不得沾了一身的酒湿,腾的从将座上跳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奔下高阶,奔向了侧面所悬的地图前,着急的搜寻着西望城的位置。 很快,他就在建宁的西北面方向,在自己的后方位置,找到了那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 然后,孟绝的就嘴巴微微张开,惊到目瞪口呆,满脸都是匪夷所思的困惑之色。 “廖贼的兵马,是怎么越过我建宁,攻下数百里外的西望城的?难道蜀军长了翅膀不成?这不可能啊!” 孟绝喃喃惊语,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和质疑,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孟绝懵了,其余南中文武们,又何尝不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惊疑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那朵维却突然跳了起来,几步也冲到地图之前,抬手在建宁的西面山间比划起来。 半晌之后,朵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沉声道: “将军啊,那廖贼恐怕是派了一支轻军,由江油城出发,走了七八百里的西望小道,绕过了我们建宁天险,才能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西望城下。” 西望小道! 这个听着很陌生的词,似乎是头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孟绝一时有些糊涂,想不起还有这么一条小道,竟然能绕过建宁天险? 这时,那高定也猛然惊醒,急是跳了起来,颤声道: “将军,手下记起来了,好象确从江油向西面山里行进,是有一条西望古道,可绕过建宁大道,绵延前往西望城。” 高定乃南中土着大将,对南中山南中的了解,比孟绝这个外来君主都要深,他说有这么一条小道,自然不会错的。 孟绝神色再变,怒道:“既然有这么一条小道,可绕过建宁天险,尔等为何不早提醒!?” 面对孟绝恼火的质问,高定只得一脸愧然道: “这西望古道虽然存在,但已荒废了多年,且此路极为难走,平时除了一些猎户,几乎是人迹罕至,手下也着实没想到,廖贼竟然能发现这条小道,而且还敢这么大胆的派兵由此路偷袭我西望。” 孟绝满腔的骂言,听得高定这番话后,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没能再骂出来。 此刻,他心中不仅仅是愤怒,更是深深的自责懊悔。 他后悔自己不长记性,又一次麻痹大意,再次小看了自己,让廖化又钻了这个空子。 而且还是致命的空子! 西望城位置那般重要,蜀军袭取之后,向东可威胁建宁,向南则可直插建宁侧后,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这个廖贼,竟然……竟然……”孟绝是又急又气,一时间乱了阵脚,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这个时候,还是朵维最先冷静下来,宽慰道:“将军莫要太过心急,廖贼袭了西望城,这确实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支蜀军走了七百里西望道,就算能袭取了西望,必然也是一支疲惫之师,为今之计,将军当速分一支兵马回师西望,趁着敌军立足未稳之时,或许还能夺回西望,亡羊补牢啊。” 朵维前脚话说完,高定便立刻一拱手,慨然道: “将军,这战报中未写明领军敌将是何人,必定是一员无名之将,高定愿率一支兵马南下,不出十日,必可为将军夺回西望城。” 听过朵维的分析,再有高定的自信请战,孟绝这才稍稍宽了几分心,当即下令拨给高定一万兵马,命他即刻南下去收复西望城。 送走了高定,孟绝方才松了一口气,拳头暗暗握紧,咬牙道 :“廖贼,你以为你玩了一记阴招,就能击垮我吗?休想!我正好趁势灭了你那支偷袭之军,狠狠挫一挫你的狂妄气焰!” 建宁以南,蜀军大营。 整个大营内外,十几万蜀军将士,皆沉浸于欢欣鼓舞的气氛之中。 就在一天前,蔡冒和萨摩二将偷袭西望城成功的消息,已传入了大营之中,与此同时,细作也传来情报,言关城上的南中军,不得不分出近一万兵马,由高定率领,前去夺还西望城。 这就意味着,蔡冒之计功成,廖化已在孟绝的身后,狠狠的插下了一柄利剑。 而同时,孟绝不得不分兵北夺西望,意味着建宁上的兵马,已不足一万。 这个消息,足以令三军为之振奋。 将帐中,气氛是同样的沸腾愉悦。 “这个蔡冒,真有两把刷子啊,将军,你这双眼睛太厉害了,又挖出了一员大将啊。”李狗蛋激动的哇哇赞叹道。 甘宁也点着头,笑道: “昔日蔡冒有长江战孙权的奇术,今日之蔡冒,又有偷渡西望之奇功,我看此蔡冒之能,实在是不简单啊。” 将帐内的众文武们,对蔡冒是赞不绝口,同时对廖化的识人之能,也是惊叹万分。 廖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 “孟绝的屁股已经着火,抽了半数兵马前去西望,建宁守军实力大降,咱们看来也到了再次攻关,让孟绝尝尝被南北夹击的滋味了。” 豪然的狂笑之声,回荡大帐之中,欣慰之中,透着强烈无匹的杀气。 众将热血也跟着沸腾起来,一个个跳将起来,纷纷慨慨请战。 廖化也无一丝迟疑,猛一拍案,欣然喝道: “传本将之命,即日起对建宁动猛攻,本将要让孟绝尾不能相助,我看他还能支撑几天!” 众将战意激荡如涛,慨然接令,猎猎的战意,在帐之中疯狂燃烧。 将令已下,第二天午后,全军饱餐,便在西望大胜的激励之下,三军将士对建宁,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 甘宁等诸员大将,率领着数以万计的大蜀将士,不分昼夜,不分时间段,对建宁动一轮又一轮的狂攻。 此时的建宁中,孟绝手头只余下不到一万兵马,且因西望城失陷而人心惶怕,战意大打了折扣。 第148章 无奈之举 廖化就是要趁此时机大举进攻,跟对方拼人头,拼消耗,耗也要把孟绝的兵马耗光。 这一次的攻城已不同前次,廖化已从后方调来了数以百计的红衣大炮,以及无计其数的神威弩炮,每每攻城之前,都先对建宁城进行一番狂轰烂炸。 各种先进武器的轮番轰击,十余万蜀军将士无休止,全天候的猛攻,令关城上的南中军没有一丝休息的时间,神经时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终日就惶恐不安,生怕哪天一支标箭,或是一枚飞石没长眼睛,就索取了他们的性命。 南面有蜀军强大的攻击,北面高定率军离去已久,却迟迟传不回夺回西望城的消息,此时的南中军,已是陷入了南北交困的局面之中,战意日益衰退,人心处于将要瓦解的边缘。 …… 建宁,大堂。 高座之上,孟绝正愁眉苦脸的枯坐在那里,耳边回响起蜀军隆隆的炮击之声,每一次的轰响,就让他的神经紧绷一次,眼中迸射着深深的厌恶和焦虑之色。 不觉,天色已暗,关中已华灯高挂。 南城一线的喊杀之声终于结束,那是蜀军结束了步兵的强攻,终于退却了下去。 就在孟绝刚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天崩地裂般的炮击之声,再次响起,那是蜀军又在开始用红衣大炮,开始了当晚的轰击。 孟绝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暗暗咬牙,又是愤慨,却又无可奈何。 他已经这样被折磨了有五六天,廖化就是用这样没明没夜的进攻,轰击,折磨着他的意志和耐心,让他彻夜难眠,时刻都处于焦虑的折磨之中。 眼见孟绝如此焦虑不安,朵维于心不忍,便上前宽慰道:“将军,我建宁坚如磐石,城墙皆是以山石所彻,那廖贼的红衣大炮虽猛,却无法撼动我关城分毫,而眼下这个时候,张将军恐怕已击败了偷渡的蜀军,夺回了西望城,将军根本不必太过……” “报!!西望急报!”一声斥侯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朵维的话。 孟绝在朵维的宽慰之下,心情本已稍稍好转,这时见斥侯来报,精神顿时一振,急问道:“是不是高定已夺回了西望,是也不是?” 那斥侯却哭丧着脸,垂头丧气道:“禀将军,张将军赶往西望之时,那蜀将蔡冒竟然主动率军出击,佯装诈败,张将军一路追击,想要趁胜夺回西望城,却不想中了蔡冒的伏兵之计,死伤惨军,已退兵四十里,不敢再进攻西望。” 大堂中,顷刻间掀起了一片哗然,惊恐的情绪,瞬间如死亡的瘟疫,遍传南中文武。 孟绝本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等着听高定的捷报,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高定兵败的噩报,犹如瞬间被晴天霹雳给击中,整个人晃了几晃,又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朵维也是已哑然变色,万没有想到,高定竟然这么不争气,枉他先前还对高定信心百倍,没想到转眼高定就用一场兵败,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孟绝朵维尚且如此,其余李朵、张松等南中文武们,个个是惊愕震撼,陷入了惶恐之中。 “蔡冒,怎么又冒出来了个蔡冒,竟然能击败高定!?”孟绝拳头猛一击案几,惊怒狐疑的喝道。 朵维先从震惊中醒来,眼前一亮,忙道:“将军,这个蔡冒必也是廖贼讲武堂中提拔出来的新兴将领,没想到那廖贼这么大胆量,竟然敢用一员新启用之将,实施此等冒险的计策。” “蔡冒,蔡冒,讲武堂,又是这个讲武堂,廖贼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搜罗了这么多奇人异士,他麾下到底还藏了多少人杰……”孟绝是喃喃自语,又是惊恨,眼神中又流露着几分羡慕的神色。 大堂中,南中文武们陷入了惊哗震动之中,一时间皆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定的兵败,让他们所面临的形势,似乎已到了无法挽回的边缘。 谁也没料到,那蔡冒竟然能强到这等地步,其击败高定之后,必然会趁胜东进,要么威胁建宁,要么去威胁建宁。 无论蔡冒向哪个方向进军,对孟绝都将是致命的。 至于高定,显然是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想要以他的实力却抵挡住这个神奇的蔡冒,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怎么办,到了这等地步,本将该怎么办才好啊……”孟绝是喃喃自语,焦虑不安,曾经那个英明神武的枭雄已渐渐消失,仿佛一次次的失败,已令他原形毕露一般。 大堂中的众手下,也是唉声叹气,个个默然不语,没人能替孟绝分忧。 一片叹息中,还是朵维最后沉住气,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将军,事到如今,这建宁是万不能守了,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弃却建宁,全师退往建宁坚守,同时派人急往魏国,请魏主曹操派兵前来相助了。” 鸦雀无声。 朵维旧计重提,再次提出了联手曹操,引魏兵入南中的计谋。 朵维脸色一变,张口就想要反对,但话到嘴边,却没好意思出口,又憋了回去。 上一次,就是他以种种威胁为由,力劝孟绝不可向曹操求救,并自信的表示,凭他们自己的实力,以及建宁的坚固,完全可以拒退蜀军。 可这残酷的事实,却无情的打了朵维的脸。 这个时候,朵维明知引曹操入南中是一柄双刃剑,但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眼下的局面显然已到了不用朵维之计,他们就要被廖化一举灭杀的境地。 朵维无奈之下,只好保持沉默。 孟绝则犹豫不决,眼神变化不定,显然也在权衡着利弊。 其实打心眼里,孟绝知道曹操也是头狼,不到万不得已,他又岂会愿意请曹操前来相助,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曹操入南中,击退廖化之后,曹操很可能立时反脸,那个时候,凶险实在是难测。 可若不是请曹操,以眼前局势,恐怕他就算退到了建宁,也无法守得住,最终依然难逃被廖化覆灭的命运。 第149章 疑点重重 用朵维之计,虽然会有后遗症,却还有一线生机。 不用朵维之计,只有死路一条。 沉吟片刻,孟绝眼中已再无犹豫,深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尔等谁愿出使,去请曹操相助。” 话音方落,高岩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正色道: “将军,手下愿往魏国,必说服曹操前来相助。” 孟绝点了点头,忙修书一封,即刻就命高岩出,星夜赶往魏国。 送走了高岩,孟绝才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又忧心忡忡道:“高将军啊,这一去一回,待到曹操来援,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本将就算退往建宁,只怕就算手头的兵力和士气,也无法坚守到魏军来援啊。” 朵维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道: “廖贼怕也担心曹操染指南中,想要灭我们,那咱们就弃了建宁,佯装南退,那廖贼必会以轻军追击。而建宁往南多为山路,不利于廖贼大兵团施展,地形又极利于设伏,咱们便可趁势诱得廖贼追击,于半路设下埋伏,一旦成功,便能拖延廖贼追击,为曹操率援军赶到,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朵维一席话,令孟绝看到了希望,略一沉吟,孟绝拍案道: “好,就依高将军之计!” 权衡利弊之下,孟绝还是决定用朵维之策,除此之外,他也别无选择。 当天晚上,孟绝便暗令诸将,通传全营将士,令他们各作准备,随时起兵南退。 同时,为了诱使廖化上当,孟绝又放出传言,声称其畏惧南中有失,士卒惊慌,不得不弃守建宁,连夜逃往。 消息传出后未久,孟绝于两日后的深夜,弃却了建宁,率领不到万余的南中军,一路向南退去。 建宁上,南中军前脚一撤,次日天色未亮之时,廖化便收到了情报。 廖化等的就是今天,孟绝弃却了建宁,意味着蔡冒偷渡西望之计彻底成功,当真是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建宁。 于是,廖化当即下令,全军尽出,攻克建宁。 天明时分,大蜀的将旗,已高高的树立成了建宁上空,关城内外,都回荡着大蜀将士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建宁,南中锁钥,这座天下坚城,连通南中南南的关键所在,终于为廖化攻克。 这就意味着,通往南中的门户已然打开,只要廖化攻下了最后一道南中屏障,南中就将无险可守,轻易为大蜀铁蹄踏平。 这同样也意味着,南中离亡灭,只差一步之遥。 “将军,孟绝即已仓皇而逃,那咱们还在等什么,立刻以轻军追击,一鼓作气抢在那狗杂种逃进南中之前,将他一举灭了。”李狗蛋亢奋的叫道。 荆辛也拱手道:“将军,我细作已传来消息,高岩早些时候已提前离开建宁南去,手下估计多半是孟绝走投无路,前去向曹操求救,我们更当即刻追击孟绝败军,赶在曹操援军赶到之前,将南中彻底覆灭才是。” 一文一武,两员重手下皆是主张全力追击孟绝。 其余大蜀将士们,更是热血沸腾,战意昂扬,纷纷叫嚷着要追击,一举灭杀孟绝。 关城之中,杀声腾腾,叫战之声响成一片。 “孟绝,你终于撑不住,要去请曹操了么……”廖化喃喃自语,眼神中也掠过一丝忌惮。 他倒不是怕了曹操。 曹操虽然逼降了西羌,实力爆涨,但就算他以倾国之兵前来,再加上孟绝的残存兵马,也未必有自己的兵马多。 廖化忌惮的,乃是南中的地形,南中的坚固。 在旷野上,廖化对击破曹操,自然十足的信心,但若魏来十万联军,据守一座建宁就不好办了。 那时,廖化就算倾尽自己所有的兵力,也未必能攻得下南中。 一旦攻关不利,势必只有退兵北归,而南中未得,南中始终不稳,非但不能成为他南灭魏国的助力,反而可能成为一个累赘。 听得诸将纷纷叫战,廖化也有点被感染了,不过身为将者,却还保持着应有的冷静,目光看向了甘宁,想听听他的意见。 甘宁轻点着头,却冷静道:“孟绝南逃,咱们自然是要追的,不然怎么能拿下南中,不过怎么个追法,却有待商榷了。” “甘宁有话直言。”廖化挥手示意。 甘宁便继续道: “孟绝确实是败了,但不要忘记,他合高定之兵,尚有两万兵马可用。而建宁往南地形,只会越来越狭,我们兵马虽多,却并不见得能施展开来,倘若埋头穷追,反中了孟绝的伏兵之计,却当如何是好?” 一句话,压下了众将狂烈的叫战之火,关城上开始安静下来。 廖化也微微点头,拂手道: “甘宁言之有理,继续说下去。” 甘宁便继续道:“宁认为,我们是一定要追的,但却要稳步追击,不可轻军冒进,以免中了孟绝的埋伏,徒自损兵折将,有损士气。” 一席话,令廖化眼前豁然开朗,不用甘宁再解解,廖化心中已然明悟。 当下廖化便下令,即刻全军开出建宁,尾随于南中军之兵追击,但却要尾随于敌军之后,步步为营,稳步逼近敌军,叫孟绝无从施展伏兵之计。 将令传下,当天晚上,近一万的前锋军,便在廖化的率领下,开出建宁,尾随于南中军之后,一路向着南中方向追击而去。 正如甘宁所料,南中军并没有望风而溃,一口气逃往南中,反而是且逃且驻,日行不过七十余里,好象是要等着蜀军追上一般。 此外,从建宁到南中的路上,一路随处可见南蛮军遗落下来的军械旗鼓,也营造出了士气崩溃的迹象来。 廖化却没有上当,孟绝的表演虽然卖力,却让他一眼看穿了孟绝是在故意营造军心崩溃的假象。 原因也很简单,尽管孟绝演足了戏,但最关键的一环却没有做到,那便是廖化沿路追击,并没有碰到多少南中军的逃兵。 按常理来讲,南中军若是人心崩溃,不仅仅丢盔弃甲,更应该是士卒纷纷逃亡才对。 第150章 步步为营 而廖化沿途并不见几名逃兵,反而证明了南中军士气尚在,人心未崩,那么那些丢盔弃甲的表面所见,只能解释为孟绝故意而为,以让廖化误以为其军人心崩溃,好放心大胆,肆无忌惮的兵穷追。 看穿了这一点,廖化便更加不着急了,由你孟绝如何表演,我自巍然不动,只步步为营的跟在后边,就是不放开手脚穷追。 孟绝是一路退,一路演,一直退过了数百里地,也不在廖化上当,只好在距离南中不足百里之地,停止了退却。 孟绝总算是看出来了,朵维给他所献的这个诱敌之计,已然被廖化看穿,人家压根就不上他的当。 退至这里之时,孟绝不敢再退下去,再退就只能退往南中城寨,据守这南中唯一的屏障,他的拖延计划就此便要泡汤。 无奈之下,孟绝只能就地依险安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天后,廖化率一万大蜀前军,追至了南中军以南一里之地,也就险安营扎寨,形成了威逼态势。 此时两军所处的位置,已经位于西望城东南方向,这就意味着西望以南的地盘,皆落入了大蜀之手。 而高定所率一千南中败兵,已赶往跟孟绝会使,这使得蔡冒也面临的压力也消失。 此时,蔡冒便留萨摩率军继续守西望城,以防止将来魏军从陇西方向,经由西望入南中,他自己则径直前来大营拜见廖化。 蔡冒乃大功手下,闻知他前来,廖化一早便在将帐中设上酒宴,盛情犒劳这位大蜀新星。 酒喝到高兴处,廖化当即下诏令,提拔蔡冒为平南将军,食邑千户,以彰显他偷渡西望,为自己夺取南中,打开夺取南中之门的大功。 “多谢将军重赏!” 蔡冒赶忙起身,一揖到底,向廖化道谢。 “蔡将军快快起来,用不着这么拘礼。”廖化亲自下阶,笑呵呵的将蔡冒扶了起来。 亲自给蔡冒斟下一杯酒后,廖化才坐回将座,又笑问道: “蔡将军啊,眼下南中军就在一里之外,你有什么破敌之策?” 蔡冒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豪然道: “目下南中军人心惶惶,无论数量还是士气,皆非我军对手,手下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玩什么阴谋诡计,今晚就全军尽出,一鼓作气荡平南中寇,挥师直取南中!” 蔡冒的豪言壮语,燃起了廖化心中的战意,也正合他之意。 “好,就依蔡将军之计,来人啊,传诸将前来将帐听令。”廖化也将一杯饮饮下,豪然下令。 未多久,一员员的蜀国大将们,便被紧急的传入了将帐之中。 匆匆赶到的众将,能够感受得到廖化身上散出的凛烈的战意,他们预感到,一场痛快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眼见众将已至,廖化一拍案而,巍巍身形腾的就站了起来。 众将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猎猎战意在胸中燃烧,血脉也贲张沸腾起来。 鹰目一扫众将,廖化深吸一口气,傲然道: “孟绝想步步后退,拖延本将进攻南中的时间,拖到曹操率军来援,本将岂会给他机会,本将战意已决,今晚全军尽出,灭尽南中贼!” 霹雳般的号令声,回荡在大帐中,瞬间将诸将胸中狂燃的战意,点燃到爆。 “将军,你就下令吧,老李我今晚就把孟绝狗贼的脑袋给你拧下来!”李狗蛋第一个激动的叫嚷道。 其余众将也纷纷站出来,慷慨请战,个个皆愿充当先锋,先破敌营,争立奇功。 望着战意熊熊的众将,廖化微微点头,眉宇间浮现出欣慰之色,蓦然间鹰目一凝,喝道:“李狗蛋、太史慈二将听令。” “手下听令!”帐前,李狗蛋和太史慈两员大将,齐齐出列。 廖化拂手一指南面,喝道:“本将命你二将率两万大军,凌晨时分看我烽火号令,分兵两路,齐攻敌营东翼,不破敌营,提头来见本将!” “末将遵令!”二将慨然接令。 廖化鹰目在众将中又是一扫,锁定了两员大将,厉喝一声:“甘宁、荆辛听令。” “末将在。”两员大将齐步出列。 廖化厉声下令道:“本将也给你们两万大军,分从西面进攻敌营右翼!” 甘宁和荆辛二将,齐声拱手道:“手下得令!” 紧接着,廖化的目光又射向了王二狗,厉声道:“王二狗听令。” “手下在此。”王二狗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拱手一应,声音虽不如其余众将宏亮,却依旧暗藏着猎猎豪情。 廖化将手中令箭掷于王二狗,厉声道:“本将命你率一万丹阳兵,充当先锋,从正面进攻南中营,不破敌营,绝不许后退一步!” “手下必不负将军所托。”王二狗接下令箭,声音微微颤动,显示着内心的激动。 最后,廖化目光又扫向其余大将,喝道:“尔等各自点起本部兵马,随本将一起出动,但见三路大军击破敌营,就全军尽出,一举踏平敌营,灭尽南中贼!” “踏破敌营!!” “踏破敌营!!” 将帐中,甘宁等大将振臂狂呼,山呼海啸般的叫战声,几乎将大帐掀翻。 天地阴沉,月黑风高。 数万大蜀将士,已借着夜色掩护,开出大营,悄悄的潜近了一里之外的南中军大营。 敌营一里外,廖化立马横刀,鹰目凝望着敌营方向,眼眸中杀机涌动。 廖化身后,两万多的步骑大军,正肃然而立,静寂无声,一双双杀机凛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夜的那一头,盯着南中营所在。 风起了,头顶的乌云被吹散几分,露出了一丝月牙。 时机已到。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手中战刀一扬,冷冷喝疲道:“号火给本火点起来吧。” 号令一层层传下去,片刻之间,军阵后方的一处高地上,一道狼烟号火,旋即高高的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际。 数路已经抵达了预先位置的蜀军,将这道狼烟号火,看的清清楚楚。 正面方向,王二狗已率一万精锐,进抵了敌营正面三百步外,将敌营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眼见身后狼烟号火点起,王二狗轻吸一口气,勉力提起一口力气,全力喝道:“丹阳军的将士们,全军压上,为将军辗平敌营。” “辗平敌营!!” 第151章 猛攻外营 一万丹阳军齐声咆哮,震天的吼杀之声,撕碎了夜的沉寂,震到山谷都为之颤动。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万余丹阳将士,如同黑暗中杀出的幽灵白鬼,向着敌营正面方向,汹涌扑上。 就在中路军出击的同时刻,西面和东面,荆辛、李狗蛋等四将所率领的四路兵马,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几乎在同时扑卷而上,撞向了南中营。 五路兵马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上,五万大军齐出,直撞敌营。 蜀军,全面进攻! 前方天地变色的杀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居于后阵的廖化,听的清清楚楚。 他的胸中,热血不由狂燃而起,身后的一万将士们,也个个热血沸腾,跃跃欲战。 甘宁、蔡冒等诸员大将,个个也血脉贲张,战意燃烧到几乎要爆,皆恨不得杀个痛快。 廖化能够感觉的到,将士们的战意已如火山般蓄势已极,也该是让他们彻底喷的时候了。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嘴角扬起冷绝的笑意,手中战刀向着敌营狠狠斩下,大喝一声:“全军压上,随本将踏平敌营,斩孟绝者,重赏千金!” 天崩地裂的巨响之声,再度轰响于天地之间,将一切的声音都吞噬,浩浩荡荡的蜀军,卷积着漫天的狂尘,向着敌营全面压上。 …… 南中外部大营中,将帐内,孟绝尚在熟睡。 准确的来说,他才刚刚入睡。 自弃守南中以来,孟绝就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彻夜难安,今晚也是好不容易到半夜的时候,才勉强的睡下。 就在孟绝刚刚入睡之时,老将朵维急匆匆的奔入了将帐,也顾不得士卒的阻拦,就将孟绝从睡梦中摇醒。 “朵维,你干什么,你好生!!” 就在孟绝因为被无礼吵醒,张口想要大骂之声,朵维急道:“将军,出事了,蜀军正分数路狂攻我大营!” 蜀军袭营! 孟绝顷刻间被惊到睡意无全,吓的浑身一颤,差点又重新要倒回到床榻之上。 “什么!”孟绝立时惊醒,从榻上一跃跳了下去,连衣甲都来不及穿好,甚至是光着脚丫子,就急匆匆的冲出了将帐。 帐外处,谋士们,也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个个看样子都是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 “蜀军竟然会袭营,有多少兵马?”孟绝边是穿鞋,边是喝问道,连声音都有些抖。 “禀将军,营外蜀军分五路正攻我大营,李将军和张将军正在两翼拒敌,中路刘璝将军也在迎敌,看这情形,蜀军至少出动了两万左右的兵力,看来是想一鼓作气,攻破我大营。”朵维拱手禀报道。 两万蜀军! 听到这个数字,孟绝倒抽了一口气,意识到事态的朵重性。 他原是安营于此,跟蜀军形成对峙之势,原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拖到曹操大军前来救援。 他却没想到,廖化早看破了他的拖延之策,营才刚刚扎好,即刻就对他动了全面进攻。 孟绝忽然间有点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把大军退至南中,却选择了在关外跟蜀军对抗,给了蜀军强攻的机会。 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蜀军进攻在即,他必须要扛过蜀军这波进攻才行,否则,大营一破,必将是一场惨败,到时候损兵折将,就算退到了南中,又拿什么来抵挡蜀军的进攻。 “传令下去,全军给我死守大营,不得后退半步。”无可选择的孟绝,拔剑在手,一声大喝。 接着,他翻身上马,直奔营墙,亲自督战指挥。 正面方向,蜀国大将王二狗,正指挥着一万丹阳军,对敌营正面动着汹涌的进攻。 孟绝于大营之外,布设了四重鹿角,也算是防备森朵,却被丹阳军转眼间砍翻了三重,直逼最后一重鹿角。 而在正面狂攻之时,东西两翼的荆辛等四路军团,也在同一时间,狂攻李朵和高定坚守下的两翼营墙。 战事进入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将军,正面方向显然是敌军主攻的方法,左右两翼还可以坚持下去,若正门一失,我大营就完了,请将军将全部兵力,都投入到正面防守吧。”身边的朵维劝道。 孟绝深以为然,当即下令余下的全部万余兵马,统统都压向正门营墙一线,拼死防守蜀军猛攻。 老将朵维也没一丝含糊,也冲到了第一线,往来奔走,指挥着南中军士卒,做顽强的反击。 战事,进入到了胶着状态。 蜀军的兵力数量确实是南中军数倍,士气也远较于南中军旺盛,但南中营乃是依山就险而立,布设的极为坚固,蜀军一时片刻间想要攻下,也非是易事。 左右两翼的南中军,在高定和李朵两员大将的指挥下,苦苦支撑,抵住了蜀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而正面方向,朵维集中了一万南中军精锐,拼死抵御,也勉强守住了阵线不退。 孟绝眼中渐渐看到了希望之色,心想着只要再坚持个把时辰,天色一亮,蜀军的突袭就失去了意义,必然会退兵而去。 孟绝的眼中闪烁着希望时,几百步外,横刀立马的廖化,鹰目中却流转着狂烈的杀机。 正面方向,火光照耀下,敌营正面的战势,他看的清清楚楚。 孟绝猜的不错,他确实是是把正面大门一线,视作了主攻方向,不但有王二狗一万丹阳兵,后面还有他亲率的一万精锐亲兵。 举目望去,但见敌营上空箭光交织成一道天网,乱箭之下,大蜀的将士们正奋勇前进,前赴后继的向着敌营起冲击。 然己军数量虽众,敌军坚守却甚是顽强,纵然是王二狗的丹阳军,一时片刻也难以撼动敌营。 “也该是全军压上,出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廖化鹰目中杀机凛射,深吸一口气,战刀向着前方一扬,厉声喝道:“甘宁,率余下大军杀上,给本将一鼓作气,荡平敌营!” 早已跃跃欲试的甘宁,杀机如火山般瞬间喷而出,一声长啸,纵马舞枪,电射而出。 “杀!!” 震天的杀声在耳边响起,万余大蜀精锐亲兵将士,如决堤的潮水一般,跟随着甘宁冲涌而去,扑向了坚守破的敌营。 第152章 血战南中 一万亲兵压下,蜀军用于正面进攻的兵力数量,达到了两万之多,攻击力瞬间剧涨。 甘宁挥军杀上,喝斥着士卒扑向那一排排残破的鹿角,一面高举着大盾,一面疯狂砍伐。 李狗蛋则率领着炮营,居于攻击梯队之后,红衣大炮向着敌营狂轰而去,将敌营的弓弩反击,狠狠的压制下去。 敌箭压力一减,蜀军顿时轻松了许多,两万多号人一起用力,转眼将最后一重鹿角砍翻在地,向着最后的营墙涌了上去。 甘宁跃马横枪,立于众军之中,大叫道: “大蜀的儿郎们,给我撞破营墙,杀尽南中贼!” 在甘宁的激励之下,蜀军将士越战意如狂,一个个如饥饿的虎狼一般,前赴后涌的扑向营墙,狂推狂撞,迫不及待的要撞破营墙,将后面的南中军羔羊撕碎。 蜀军攻势爆涨! 面对蜀军这等疯狂的攻势,斗志本就低靡的南中军,精神终于开始支撑不住了,一个个都现出了畏惧退缩之势。 高定也神色惊变,口中慌道: “完了,蜀军全军压上了,我们就要顶不住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失了分寸的高定,无奈之下,只得急是派人支会朵维,令他带兵来增援他所防守的这一线。 斥侯飞马而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霸将甘宁已亲至冲到了营墙之外,指挥着他的士卒,疯狂的砍撞营墙。 大蜀的勇气们无畏无惧,如浪涛一般,一浪接一浪的向着营墙撞去,一人被探出栅缝的敌枪刺倒,另一人马上顶上来,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他们冲近营墙,一面用手中大盾,死死挡住营墙缝隙,一面用手中的战刀,疯也似的乱砍,砍到漫空木屑横飞,与飞溅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都是废物,我自己来,都给我滚开一边去!”甘宁怒了,一声咆哮,翻身跳下马来,大步向着营墙冲去。 左右那些蜀军士卒,如浪而开,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甘宁大步流星,几步就冲至营墙前,迎面方向,三名敌卒将三柄大戟,狠狠的刺了出来,直奔甘宁要害。 甘宁身形如风而转,以快到不可思议的度,将三柄长戟卷到了腋下,虎臂轻轻一夹,三柄长戟便咔咔崩断。 三声惨叫之声响起,那几名执戟的南中卒,被反弹之力震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几步之外,将一片南中卒都压倒在地。 眼前空隙已出,甘宁没有一丝迟疑,大步上前,一手便如虎钳般,狠狠的抓住了营栅。 “啊啊啊!!” 甘宁的喉头乱滚,出了虎熊般的低吼,手臂上青筋爆涨,骨节卡卡作响,千斤之力动用起来,将手上那道营栅推到吱吱作响,竟是渐渐向着里面倾斜下去。 南中军骇然变色,身后的蜀军也神色惊变,一个个吃惊的瞧着甘宁大显神威,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高定谁也没有想到,甘宁竟然能有这等不可思议的狂力,单凭一人徒手之力,竟似要推翻一道营栅。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此贼,杀了他!” 惊醒的高定,声音沙哑的大叫。 这个时候,目瞪口呆的南中军士卒们,方才惊醒了过来,纷纷冲了上去,数不清的枪戟狂刺而出,想要杀了甘宁。 正当这时,王二狗已如狂风一般,手舞着巨斧,飞射而至,大叫道: “甘宁将军不用分心,我来以付这些蝼蚁!” 话音未落,王二狗已扑至营墙之前,手中巨斧呼啸斩出,顷刻之间,将刺出的敌枪咔嚓嚓尽皆斩碎。 他的手心处,赫然已淌出了一丝鲜血。 为了保护甘宁破营墙,王二狗冲杀而上。 有了王二狗相护,甘宁更无顾虑,另一只手也抓在了营墙之上,用尽全力向前推去,整张脸都憋红到几乎快要爆掉。 耍那些惊醒过来的蜀军将士们,重新又冲了上去,不是拼力帮甘宁推营墙,就是狂舞刀枪,阻挡营内的敌人逼近营墙。 咔嚓嚓! 伴随着一声天空被撕裂般的巨响,甘宁正面三丈余营的营墙,被他轰然推翻在地。 敌营已破! 甘宁凭着一己之力,竟然将坚不可摧的敌营之墙,生生的给破出了一道口子来,此等天神之力,将敌军惊到恐慌丧胆的敌步。 这时的甘宁,长吐了口气,手中霸将金枪一扬,厉声喝道:“大蜀将士们,给我辗入敌人,把所有南中贼杀尽,一个不留!” 震天的狂啸声中,甘宁银甲银枪,银色的披风,如一道银色的流星一般,挟着威势,狂冲入敌营。 挡在他前面的七八名南中卒,这才惊醒过来,下意识的高举起刀枪,想要阻挡眼前这“疯子”的杀入。 “蝼蚁,也敢挡老子的路,去死吧!”甘宁不屑的咆哮声中,手中金枪卷起一道金色铁幕,横扫而过。 噗噗噗! 七颗人头飞上半空,那倒霉的七名南中卒,根本都没有看到甘宁是如何出招,便被削飞了人头,喷血的尸体一声不吭的倒落于地。 余下的南中卒们,完全被甘宁的威势吓懵了,步步后退,竟是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可惜,营墙已破,他们想逃也没有机会了。 数以千计的丹阳兵,在王二狗的指挥之下,如洪水般从那三丈宽的破口之处狂灌入敌营之中,追随着甘宁的脚步,疯狂的辗往惊慌失措的敌人。 惨叫之声如潮而起,鲜血四面飞溅,转眼间便弥漫敌营上空,数不清的南中卒,如脆弱的草人一般,被收割在地。 整道南中营营墙,就如一道脆弱的玻璃墙,一点被击碎,转眼演变成了整道墙全面崩碎。 咔嚓嚓! 咔嚓嚓! 破碎摧折的巨响声,不绝于耳的响起,一处接一处的营墙被撞破,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如洪流般灌入敌营。 南中外部大营,全面失守。 第153章 杀穿高定 高定是惊恐万分,拼命的喝斥自己的士卒,喝令他们不得后退一步,要拼死抵挡住蜀军的进攻。 可惜,无济于事,南中军士卒崩溃,抱头而逃,纵然是高定挥刀连斩数人,也阻挡不住败溃之势。 大营外,廖化瞧见敌营被冲破,欣喜如狂,挥刀大叫道: “敌营已破,还在等什么,全军给本将压上去,得孟绝级者,本将重重有赏。” “杀孟绝!” “杀孟绝!” 杀声震天而起,吞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几乎将两翼的山谷都震塌,万千将士不顾一切的扑涌而上。 东方白,天色亮了。 正面处,突入敌营的甘宁,如银甲神将,长将枪左右荡出,溅出漫空的银光,肆意的收割着敌卒人头。 长将枪过处,一命不留,统统杀尽! 他无人能挡,一路狂冲狂杀,血目之中,蓦然锁定了高定所在。 那一名南中将,尚在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喝斥着南中军士卒,做最后的拼死抵挡。 “顽抗的蝼蚁,本将就送你下地狱去吧!” 甘宁一声狂啸,如银色飓风般,撞破乱军,电射向高定。 知战中的高定,蓦然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凛烈杀气,向着自己呼啸而来,猛然抬头,便见一道银光射向了自己。 “是甘……甘宁!” 高定刹那间认出了袭来之将,慌到了精神大乱的地步。 甘宁的威名,高定如何不知,适才远处瞧见甘宁凭一己之力,将营墙推翻,更是令高定对甘宁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眼见甘宁杀到,高定瞬间是信心丧尽,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拨转马头,掉头就狂逃而去。 甘宁要杀之人,又岂能逃走! 就在高定刚刚转身,不及加之时,斜刺里方向,甘宁已挟着狂风暴雨般的杀气,滚滚驰近,手中一柄长将银枪,轰射而去。 高定没料到甘宁来势如此之快,根本没有机会逃跑,只好一咬牙,拼起全身的力气,回刀一挡。 哐! 猎猎的激鸣之声,震天而响,飞溅的火星,将高定的脸皮都烫出了一星烧痕。 脸上的灼痛还是其次,那汹涌灌入他身体的天崩巨力,瞬间震到他虎口开裂,五内崩裂,胸中气血狂喷上口,一股血箭就狂喷而出。 喷血同时,高定再难在马上坐稳,竟被那巨力轰击到连人带刀,从马上震飞出去。 “廖贼麾下,竟有这么强的……” 空中的高定,还来不及惊痛之时,甘宁已如闪电般从他身边抹过,手中银枪刷刷刷一顿连式狂绞。 “啊啊!!” 惨烈之极的惨叫声中,半空中的高定,便被绞成了一块块的碎尸,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甘宁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高定,威势震慑敌卒,本就士气崩溃的南中卒,更是望风而溃。 冲入敌营的蜀军将士们,却大受鼓舞,个个如虎如狼,疯狂的追辗敌军。 沿营一线,蜀军全面突破,已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他们辗平敌营。 营门四十步外。 此时的孟绝,才刚刚披齐了盔甲,正扶剑立马,压阵督战。 经过了第一时间的惊动之后,孟绝到底乃是枭雄,很快就平伏下了心情,恢复了些许淡定。 东面方向,第一缕曙光已然升起,孟绝已渐渐看到了希望。 看着各条战线上苦战的将士们,孟绝嘴角扬起几分冷傲,喃喃道: “廖化,你想一口气吃掉我两万大军,你也太小看我了,只要再坚持一会,我就能杀到你不得不退兵而去。” 就在孟绝刚刚得意之时,突然间,正面方向传来一声轰天巨响,赫的孟绝身形一震,急是举目扫望。 刹那间,孟绝惊到目瞪口呆,整个人都石化在了马上。 他看到,正面坚不可摧的营墙,竟然不知为何,突然间就被推倒了一大片,成百上千的蜀军士卒,汹涌如潮水般,从破口处狂灌而入。 “朵维和高定是怎么回事,营墙怎么会被突破!?”孟绝骇到声音都在抖,急声喝问。 就在孟绝惊怒的转瞬之间,营墙一片的破碎,转眼就演变成了处处的破碎,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沿营一线,数十处营墙便被突破,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狂灌而入。 营墙全面失守! “怎么会这样,我的营盘扎的如此坚固,廖贼竟然给攻破了……” 孟绝惊慌到语无伦次,满脸的惊愕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 身边处,朵维等手下们,个个也是惊怔无比。 就在南中上下们震惊的转眼间,数万蜀军将已破营而入,攻陷了沿营一线,追辗着败溃的南中军,向着腹地方向辗来。 紧接着,一身是血的老将朵维,策马飞奔而来,惭愧的叫道: “将军,蜀军攻势太猛,高定已被敌将甘宁所杀,我军兵力太少,抵挡不住啦!” 孟绝身形又是一震,心头如遭重锤一击,瞬间气血上涌,就有种想要喷血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败了,又一次被廖化无情的击败,而且还将是一场惨败。 孟绝心中那个痛苦,那个羞愤,气到要吐血,口中咬牙切齿的仰天大骂: “贼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运气总在那廖贼身上,为什么你要我一次次的败给他,为什么啊!?” 悲愤的孟绝,仰天怒骂,左右朵维等上下,也个个黯然神伤,一脸苦相。 “杀孟绝!” “杀孟绝!” 这时,震天的杀声,已狂逼而近,迎面方向,如不清的蜀军将士,踏着南中军士卒的尸体,已四面八方的向着孟绝所在围杀而来。 正面方向,朵维已败退,左右两翼,“朵”字大旗和“高”字大旗,也在纷纷倒溃,南中军全面败溃。 大势已去! 面对着己军兵败如山倒之势,孟绝愣怔在了原地,怔怔出神,竟已被震撼到乱了分寸。 “将军,大营失守已成定局,现在弃营南下,速速撤到南中还有一线希望,再强行战下去,一切就都完了。” 第154章 争取时间 朵维最先清醒过来,对着孟绝一拱手,苦苦相劝道。 “将军,只要咱们成功撤至南中,就能据关坚守,还有希望守到曹操援军赶到啊,快撤吧。” 两员手下苦苦相劝,其余手下们,也纷纷进言相劝,就连素来刚烈的朵维,此刻也丧了信心,劝说孟绝撤退。 孟绝紧握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一脸的不甘心,但犹豫了片刻,所有的愤怒不甘,最终却都化做了无奈和惶然。 “你们说的对,就算我今日败了,本将还有南中这个天险,我还没有最后一刻,撤退,速速退往南中!” 醒悟过来的孟绝,将尊朵抛在了一边,尖声大叫。 话音未落,孟绝拨马就先向北逃去,身后朵维等人也长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孟绝,纷纷逃去。 “绝”字将旗一走,左右两翼的李朵二将,哪里还敢继续战下去,皆也败溃而逃。 南中军崩溃狂逃,蜀军则一路辗杀,冲过了南中营腹地,从北面辗了出去,继续穷追着败逃的南中军。 幸得孟绝反应及时,抢在蜀军合围之下,抢先一步杀出了北营外,在朵维所率的三千精锐的保护下,向着南中方向疯狂撤退。 就在孟绝刚刚想要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之时,蓦然间,耳边响起了震天杀声,一支蜀国精骑,从斜刺里的小路杀了出来。 “蜀”字将旗,傲然飞舞,引领着千余大蜀铁骑,挟着排山倒海之势辗压而来。 是廖化! 镇东将军廖化,亲率铁骑截杀而至! 廖化早已料定,敌营是必破无疑,孟绝没到最后一步,也不会做拼死挣扎,定会弃营而去,从北面逃往南中。 所以,廖化料敌先机,在甘宁等大将全力攻敌营之时,他却自率一支轻骑,绕过了敌营,向着北面截杀而来。 廖化的时机把握的正好,刚从小路中杀了出来,就撞上了迎面逃来的孟绝。 孟绝身边不过三千兵马,人数虽众,却皆人心惶惶,更何况,截杀他们的不是普通蜀国步卒,而是精锐的骑兵之师。 而且,还是蜀将廖化亲率的精骑! 当南中军士卒看到“蜀”字将旗的瞬间,残存的最后一丝勇气,便瓦解一空,也顾不得保护他们的将军,纷纷四散溃逃。 廖化率领着铁骑,如铁甲洪流一般,冲辗而至,顷刻间就将三千南中军冲散,切割,肆意的辗压绞杀。 “杀孟绝啊,杀了孟绝,将军重赏!” “孟绝的狗头是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我要宰了孟绝!!” 蜀军杀声震天,漫空都是要杀孟绝的声音,没办法,谁让孟绝的人头那么值钱呢,事先廖化就许下重诺,得孟绝首级者,直接上书给刘备请功封侯。 重赏的激励下,杀到疯狂的大蜀将士们,将一切阻挡他们的敌卒砍翻在地,争先恐后的扑向孟绝所在。 孟绝肝胆都几乎要震裂,拼命的抽打着马蹄,拼命的狂逃,只恐落入蜀军之手。 他很清楚廖化的残暴手段,以他这个敌国之将,若是落到廖化手中,必会死的极为凄惨,被五马分尸的孟获,就是他最好的榜样。 慌惶之下,孟绝一路是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看一眼。 乱军中,孟绝在不顾一切的狂逃。 孟绝的身后,“蜀”字将旗猎猎追舞,廖化纵马如风,踏破血路,却在一路穷追。 此战廖化的主要目的,在于击溃南中军,夺下敌营,若能斩杀孟绝,自然算是意外之喜。 一旦杀了孟绝,残存的敌军必然不战而降,南中、南中之敌就会望风而溃,他将不废费吹之力,就将南中这座重镇拿下。 夺下南中,意味着整个南中将被他纳入大蜀版图,纵然曹操率倾国之兵来救,也休想越过汉中天险,对南中构成威胁。 而反过来,廖化就能从汉中,蜀中,江东以及南中四个方向,对魏国形成四面夹击,一举覆灭魏国。 杀意如狂的廖化,是越想越兴奋,催马狂奔,直取孟绝所在。 而此刻,朵维所率的数千南中军,已被大蜀铁骑冲到四分五裂,被分割包围,斩杀大半,死伤几近。 这时面对蜀军穷追而来,就连朵维都没有自信,敢保证护着孟绝杀出一条血路之去。 奔行中,朵维回头一看,但见廖化追辗而近,别无选择之下,便扭头拨马,迎向了廖化。 “将军先走,老夫率军拦下此贼!”悲壮的咆哮声中,朵维头也不回,率领着残存的三百士卒,挡向了廖化。 朵维这是打算拼上一条性命,也要为孟绝争取到足够的逃跑时间。 孟绝长松了口气,也没有功夫顾念朵维是否能顺利脱身,拼命抽打战马狂逃。 拨马转身的朵维,则率三百精锐之士,视死如归的迎向了蜀军铁骑。 这三百南中卒,乃是朵维的精锐亲兵,战斗力远胜于一般南中军,这时在关键时刻,竟是发挥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成功迟滞了蜀军的追击。 眼看前路被堵,孟绝的身影迅速远去,廖化怒了。 “给将杀尽这些南中卒,一个不留!”愤怒的廖化,舞刀狂杀而上,将一腔怒意统统用杀戮宣泄而出。 刀锋过处,层层叠叠的刀影,如漫空流星般,狂斩而出。 惨叫声起此彼伏,鲜血一道接一道飞上半空,数不清的敌卒人头被斩飞,数不清的身躯,被斩为粉碎。 廖化如真龙天神一般,肆意收割着敌卒人头,无人能挡! 乱军中,廖化陡然感觉到,一股凛烈无匹的杀气,正向自己急袭而来。 抬头鹰目一扫,廖化立时搜索到,正前方处,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正向自己迎面撞来。 那老将武道给绝伦,廖化立时认出他是谁。 放眼南中中,能有如此威势武道者,除了大名鼎鼎的老将朵维,还能有谁! 杀到者,确实是朵维。 他原本只是想拼死一战,为孟绝撤退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眼见孟绝已经走远,暗松了一口气,便心生退意。 第155章 二将大战 就在他刚想拨马而走之时,他蓦然间,在乱军之中,看到了廖化所在。 朵维的脑海中,立刻迸现出一个兴奋无比的念头: 杀了廖化,毕其功于一役! 这个兴奋的念头,转眼让朵维热血沸腾,眼眸充血,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不顾一切的向着廖化杀来。 他以为,廖化太过狂妄,以将者之尊,竟然敢狂到亲自上战场,还敢亲自来追截孟绝。 他更自信,自己乃南中中第一老将,武功只逊于高定,与李朵不相上下,以他的武功,足以斩杀廖化。 自信无匹的朵维,便以为自己抓到了天赐良机,便想凭一己之力,斩杀廖化,扭转乾坤。 “只要杀了这个狂妄的廖贼,蜀军必然土崩瓦解,将军不但可以收复失地,光复我大南中土,还能顺势出南中,一举夺下汉中,再举兵北上,问鼎中原,那个时候,我朵维就将成就不世奇功,成为我大南中夺取天下的第一功手下,成为汉室二次中兴的第一功手下……” 朵维是越想越兴奋,眼中杀机狂燃到爆,舞动大刀,杀尽一切阻挡他的敌人,狂飙而至。 转眼间,朵维踏破血雾,冲至了廖化跟前,口中大叫道: “廖贼,受死吧!” 狂傲的暴喝声,朵维手中战刀,挟着狂风暴雨般的怒力,挟着他一腔的复仇怒火,如磨盘一般,向着廖化轰斩而来。 “看来,你还不知道本将的真正实力吧,正好,今天就拿你开刀吧……”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一声虎吼长啸,猿臂翻舞如风,手中染血的战刀,卷起漫漫血雾,狂风暴雨般的刀势,迎斩而上。 轰! 两柄战刀,轰然相撞。 震天的银属撞击声响起在耳边,几乎将朵维耳膜刺破,那汹涌灌入身体的狂力,更是搅动他气血翻滚,呼吸为之一荡。 “这廖贼的武功,竟然在我之上!?” 刹那间,朵维苍老的脸庞剧烈,深陷的眼眶之中,迸射出了无限惊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他知镇东将军颇有几分武艺,但以为廖化的武艺,最多也就是萨摩之流,绝非他的敌手。 这一招交手,朵维才蓦然惊觉,廖化的武功竟是超乎于他想象的强,不但强于他自己,甚至比大南中第一武功高手高定还在略胜些许。 不但用兵如神,更有如此了得的武功,焉能不令朵维大感意外,心灵受到深深震撼。 瞬息间,朵维一腔的狂劲便被瓦解一空。 就在他失神瞬间,廖化却一声龙吟虎啸,手中战刀横扫而出,卷起漫空血雾,再度轰出。 明知自己武功不济,朵维更不敢稍有分神,只能虽按下惊异,集中全力挥刀应战。 吭吭吭! 银属激鸣接连响起,火星漫空飞溅,两骑斗在一团,转眼便杀出十余招。 只见层层叠叠,密如刀幕的刀锋,将二人圈于其中,只见光影血雾飞尘,却不见人影。 二人不断震击出来的冲击波,将周围五丈范围之内,都为刃气所扫刮,但凡接触的血肉之躯,无不为之绞碎成肉块。 三十招走过,廖化开始占据了上风。 “不错嘛,这个老头子耐力这么强,不逊于黄忠……” 廖化刀上力道不减,心中却对朵维暗暗赞叹。 廖化提一口气,使出全力,正大雄浑的刀势,连绵不绝的挥斩而出,刀刀皆是致命杀招。 朵维虽处下风,却依旧从容不迫,只全力防守,让廖化觅不得半点破绽。 片刻之间,二人交锋已过百合。 依旧不分胜负! 朵维凭着一己之力,尚能跟廖化抗衡百招,但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蜀军铁骑踏过,无论战力和斗志,还有数量,都远胜于敌,一顿狂冲狂辗,便将三百敌卒斩杀大半。 耳听左右惨叫声不绝于耳,眼瞟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部下,一个个被斩翻于地,朵维是心如刀绞,又急又愤。 再战下去,士卒死光,他就要陷入蜀军全面包围之中,无处可逃,非死在廖化刀下不可。 廖化看出了朵维的焦虑,出手之际,便是大声道: “朵维,南中大势已去,孟绝非是真命之主,归降本将吧。” 面对廖化的招降,朵维身形一震,苍老的脸上顿时狰狞出恼怒之色,恨不得跟廖化拼个你死我活。 转眼,他却又平伏下怒火,意识到眼前形势不利,非是因怒行事的时候。 眼眸一转,朵维心中有了主意,当即反攻几刀逼退廖化,拨马便望北逃去,口中大骂道: “廖贼,我朵维岂会降你这等残暴之贼,今天先放你一条生路,他日老夫再斩你狗头!” 朵维逃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分明是想诱使廖化因怒追击。 果然,廖化当然不会轻易放他逃走,一拍战马,尾随着就狂追而上。 朵维逃出二十余步,回头斜眼一瞟,看到廖化穷追不舍,苍老的脸上悄然掠过一丝冷笑,暗忖: “廖贼,你这么狂,老夫就叫你为你的狂付出代价!” 冷笑时,朵维将自己战刀挂住,悄悄摸到了弓箭,弯弓搭箭,猛然扭身对着数步之外的廖化就是一箭。 嗖! 一箭破空而至,直奔廖化的面门而来。 可惜,朵维小看了廖化。 就在廖化决定追击之时,就料定朵维这是激将,追击过程中,很可能会使诈,故从一开始就时刻密切观察朵维的动作。 朵维悄悄的挂住战刀,卸下弓箭,廖化都看在眼里,就在他开箭一瞬间,便有所防范。 眼见流光袭来,廖化想也不想,手中战刀狂舞而起,便在身前化出一道铁幕。 铛!! 利箭撞在了刀锋之上,轻轻松松被弹落开来。 朵维一箭没有射中,恼羞成怒,遂也不再躲向藏藏,接二连三的开弓放箭,一支支利箭呼啸而出,直奔廖化而来。 廖化却从容不迫,手中战刀连舞,将袭来之箭,无一例外的挡退开来。 朵维很郁闷,没想到廖化反应这般敏捷,眼见弓箭偷袭不中,只得放弃了暗伤廖化的念头,把弓箭一扔,拍马只顾拼命狂逃。 他这一波箭袭,虽然没能射中廖化,但好歹也迟滞了廖化的追击度,待他全力逃跑之时,离廖化已有十几步距离,廖化再想追上已是不易。 第156章 正中下怀 廖化便也不屑再追击,勒住了战马,横刀狂笑道: “朵维老匹夫,今天本将且放你一马,看你还能逃到几时。” 面对廖化羞辱似的喝骂,朵维心中是怒火熊熊,胸腔都几乎要气爆了,却不敢有一丝回头,只能忍气吞声,纵马狂逃。 击逃了朵维,廖化拨马转身,回身再次杀入了阵中,将未尽的杀戮怒火,统统都宣泄在了残存的南中军士卒上。 战刀过处,杀他个天翻地覆,几百号残存南中军,被他杀到一干二净,一个不留。 …… 里许之前,孟绝还在夺路狂逃,一步也不敢停,直奔南中而去。 由于朵维的拖延,身后追兵越来越少,渐渐已有溃散而来的士卒,前来蚁聚,朵维等谋士也都纷纷赶上来跟他会合。 孟绝身边不知不觉中,又聚了近千的士卒,稍稍有了些底气,却依旧不敢有片刻喘息,疯也似的奔跑狂逃。 狂逃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时,前方南中终于将近,孟绝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令放慢度,稍稍喘息一下。 于是孟绝一面跳下马来,叫战马饮水解渴,一面令斥侯飞奔往南中,叫守将桂冷前来接应。 下马的孟绝,一屁股坐在了一颗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难定的样子。 左右那些残存的士卒们,个个也是惊魂落魄,萎靡不振,全都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看到孟绝那副惊慌的德性,朵维便宽慰道: “将军,今日我们虽然败了,但收拾败兵,至少还能凑起七八千兵马,再加上南中桂冷所统的一万兵马,还是有希望守住南中,守到曹操率军来援,将军不必再太过灰心丧气才是。” 朵维一席话,让孟绝信心稍稍恢复,看着左右落魄惶恐的将士们,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来安抚人心,提振将士们的士气。 思绪转了几转,孟绝脸上突然扬起了讽刺的冷笑,大声道: “看来本将还是天命所在,廖化这么多兵马,都没能拦住本将,还是让本将脱困,待本将回到南中,定要让廖贼尝尝折戟关前的滋味,哈哈!!” 孟绝狂笑起来,好似根本没有把这场失败放在眼里,笑声何其自信。 左右众手下下士卒们,也被孟绝的狂笑所感染,惶恐的情绪渐渐缓解下来,心情也跟着开始平伏。 “杀孟绝!!” “杀孟绝!!” 就在这里,前边谷道两侧,突然间杀声震天而响,惊破遍山鸟雀,数不清的人马骤然间杀出,填住了前方道路。 蜀军伏兵! 倾刻间,蜀军便结成阵形,一面“蔡”字大旗,傲然飞舞,耀眼无比。 阵前处,蔡冒徐徐上前,立马横枪,冷冷道: “孟绝,我蔡冒已经等了你很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面对突然杀去的蜀军,这些残存的南中军,无不骇然惊变,个个肝胆俱裂。 狂笑中的孟绝,笑声嘎然而止,望着黑压压的蜀军,望着那面“蔡”字大旗,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脸上被无尽的惊惧所吞噬。 朵维、朵维等大手下们,变是骇然变色,一时失了分寸。 他们原以为,逃出了蜀军的追击,离南中这么近了,已经是安全,却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蜀军仍藏有伏兵。 蔡冒就是这么料事如神。 早在廖化决定对南中营动全面进攻之时,蔡冒就猜想到,孟绝可能脱困,向南中逃来。 所以,蔡冒便向廖化请命,率一支数千人的轻兵,一路轻装前进,翻山越岭绕往敌营之后,专程赶来南中以南附近设伏。 事实证明,蔡冒预料无误,逃出升天的孟绝,果然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怎么办,难道本将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孟绝是咬牙切齿,心中悲怒万分,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 前方蜀军看起来数量有三千之众,是己军的三倍有余,而己军却多披红挂彩,士气低落,这要是还能冲过去,那真是奇迹了。 孟绝尚且还失了信心,那些残存的士卒们,个个皆是惊魂丧胆,吓到浑身颤抖,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住,谈何一战。 一片惊慌失措中,朵维率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慨然道:“将军,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冲过去才有活路,拼死一博吧!” 孟绝猛然被喝醒,朵维的话也激起了他求生的意念,狠狠一咬牙,拔出手中长剑,大叫道:“大南中的将士们,想要活命的就随本将杀出一条血路来,给我杀啊!!” 在孟绝的喝斥下,南中军士卒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也被激出来,强行鼓起勇气,拼着性命向着蜀军呼喊杀来。 蔡冒横枪傲立,面对挣扎而来的敌卒,手中战枪一扬,厉声喝道:“弟兄们,前边孟绝就在其中,将军有令,得孟绝级者,直接爵封县侯!” “杀孟绝!” “杀孟绝!” 三千蜀军将士震天咆哮,斗志昂扬如火,完全没有轻装急行军的疲惫,个个猛如虎狼。 刀已握枪,枪锋已指向敌人,三千将士蓄势已足,就等着一场血腥的大屠杀。 几秒钟后,一千南中军残卒,拼着必死的信念,狂冲而来,撞向了蜀军军阵。 鲜血飞溅而起,化成一道倒流的瀑布,顷刻间将两军头顶上空染成了一片血腥之雾。 惨叫声,兵器撞击声,肢体摧折声,刹那间震天而响,盖天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南中军埋头狂冲,不惜生死,挥出了非同寻求的战斗力,竟然是将蜀军之阵撞开了一条口子。 孟绝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喝斥着他的士卒,从缺口处拼死前冲,将口子越冲越大。 这却是因为蔡冒轻装前来,来不及带大盾长戟等重型武器,所有士卒携带的不过一柄环刀而已。 正是因为无结成大盾,蜀军人数虽多,阵形却并非坚不可摧,被南中卒这么博死一撞,方才能撞出一道口子来。 蔡冒急行军至此,吃了不少苦头,就是奔着杀孟绝的奇功而来,又岂会就这么轻易放孟绝冲过去。 第157章 惊喜一箭 “全军围上去,杀尽敌贼,谁敢后退半步,军法处置!”蔡冒放声厉喝,手舞大枪也杀了上去。 在蔡冒的喝斥之下,蜀军将士全力围堵上去,转眼间将数百南中卒,斩倒于地。 蜀军攻势虽猛,但毕竟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南中军凭着求生的意念,在付出了半数死伤的代价下,终于是突破了蜀军阻挡。 孟绝心中大喜,几乎要激动到哭出来,一过蜀阵,拼命的抽打战马,向着南中方向逃去。 蔡冒眼见南中军战斗力如此之强,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似乎是没有料到,南中军在生死时刻,竟能爆出这般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枪斩数人后,蔡冒举目一瞟,见孟绝已逃出十余步外,眉头一凝,二话不说就挂住大枪,弯弓搭箭,瞄准了奔逃中的孟绝。 指尖一松,一箭破空而出,直扑孟绝后背而去。 “将军小心!”身边朵维尚有些武功,觉察到冷静来袭,急是疾呼提醒。 孟绝想也不及多想,几乎是凭着本能往马背上伏,企图避箭。 噗!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 那一支袭来利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孟绝的两片臀腚之间。 蔡冒这一箭射出去,无论力道还是度,甚至准头也偏了许多。 他这一箭,本是奔着孟绝后心而去,就算孟绝伏身避箭,利箭也该从孟绝的头顶上空掠过才对。 谁料到,他这一箭射出时,就偏了数寸,正好射中了孟绝屁股缝。 孟绝那个痛叫,被这一箭射的不仅肉痛,而且还有种被灌肠的酸爽,瞬间痛到他嗷的一声杀猪惨叫,整个身子绷的就弹了起来,差点直接就从马背上给弹下去。 “将军!!”朵维吓了一跳,赶紧拨马上前,伸手将孟绝扶住。 左右士卒们也纷纷停下脚步,围了上去,将孟绝护住。 孟绝一瞬间的刺痛后,精神好容易缓过劲来,扭头一瞧,现那一支利箭,正插在自己尴尬的部位,顿时又羞到面红耳赤。 “快……快走……本将能撑住……”孟绝也顾不得痛,甚至顾不得拔腚上的利箭,颤声大叫。 还是迟了。 就在孟绝中箭,放慢马的这会功会,蔡冒已催纵着蜀军四面八方围裹上来,眼看就要把孟绝一众重新包围起来。 这一次,孟绝受伤不说,麾下士卒的冲劲已到强弩之末,若再被围上,能冲出去才怪。 似乎,孟绝已无路可逃,就要死在这里了。 便在此时,北面方向,突然间尘雾大作,杀声震天而响,一支兵马沿着谷疲乏,狂杀而至。 “桂”字大旗,飞舞如风,一员年轻的南中将挥纵疾冲而至。 孟绝本来已万念俱灰,几乎就要放弃希望了,突然间北面己军杀来,不由精神大振,举目一扫,正瞧见那面“桂”字战旗。 “将军,是桂冷,是桂冷率军杀到了,我们有救了!”朵维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叫道。 孟绝也狂喜万分,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痛楚,沙哑大叫道:“快,全军继续给我冲,去跟桂冷会合!” 周围那些本已希望灭绝的南中军士卒,眼见己军援军杀到,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重新鼓起勇气,向着北面狂杀上去。 北面方向,那杀来之将,正是桂冷。 他本为南中人氏,当年孟绝攻下南中之后,慧眼识英,把桂冷提拔了出来,更委高定他为南中太守,镇守南中。 前番蔡冒偷渡西望成功,桂冷唯恐南中有失,便率数千精锐,赶赴南中驻防。 就在桂冷担忧孟绝安危之时,听闻到孟绝已然大败,向着南中方向撤来,桂冷不及多想,便率五千精兵出关,前来接应。 也算孟绝运气好,桂冷率军方出关十余里,正撞上孟绝被围,当即催军杀了上来,前来救孟绝。 “原来是桂冷,这厮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蔡冒眉头一凝,显然对于桂冷一军的出现,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下蔡冒只得喝令将士们再度结阵,试图阻挡桂冷北面之军,避免被两面夹击。 片刻后,桂冷军杀到,转眼间蜀军战成了一团。 蜀军战斗力虽强,但到底兼程赶路,体力消耗极大,而桂冷所统这支兵马,却是一支体力充沛的生力军,综合战斗力实际上已压倒了蜀军。 乱军中,桂冷更是舞刀狂杀,刀锋过处,无人能挡,将一名名的南中卒斩为粉碎。 蔡冒也不甘就此错过大军一件,手中大枪狂舞如风,射出漫空流光,将阻路的南中卒无情收割性命。 两人一路狂杀,几乎在同时锁定了对方的身影,二人一声长啸,二话不说就纵马冲向了对方。 踏过血路,两骑瞬间相撞。 吭吭吭! 火星飞溅,刀影重重,枪影如电,二将转眼间交手数十合,战成了一团。 桂冷统兵能力虽强,但毕竟年轻,武力值并非达到巅峰时期,跟蔡冒不分上下。 二将武功相当,棋逢对手,一时片刻间,又怎能分出胜负。 就在蔡冒被桂冷缠住,无力分神之时,孟绝便抓住这关键的机会,在朵维等几百残众的护送下,趁机突围出了蜀军的围杀,也顾不得桂冷能否战得过蔡冒,夺路逃出了重围。 片刻之后,孟绝脱围而出,前方已是一片坦途,后面则有千余己军掩护,为他拦下蜀军追兵。 孟绝这才得以喘一口气,将两片臀腚间插着的利箭,拔了出来。 那一箭插的位置恰到好处,这箭拔出,把孟绝痛的又是一阵惨叫,差点就痛晕过去。 “该死的蔡冒,这个小杂种,竟敢这样伤本将,可恨啊!!”痛到咧嘴的孟绝,嘴里骂个不休,恨恨的回头瞪向蔡冒所在。 这时孟绝再仔细一看,才现桂冷带了近五千兵马,数量还在蜀军之上,这场遭遇战,己军似乎还占有上风。 孟绝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想,当即一咬牙,喝道:“我军占有优势,正好大破敌军,传令给桂冷,叫他务必要斩下蔡冒狗头,以解本首领心头之恨。” 第158章 上苍不公 复仇心切的孟绝,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时候反而是不急着逃了,勉强忍着屁股上的痛,督促士卒狂攻蜀军。 孟绝的判断是对的,蜀军无论在数量上还是体力上,都落于下风,且蔡冒又战桂冷不下,这般激战下去,南中军优势渐渐显露出来,蜀军开始现出支撑不住的迹象。 胜负的天平,正在迅的向着南中军这边倾斜。 此时的蔡冒,原本自信的脸上,开始悄然的闪过一丝焦虑,心中暗忖:“我本想截杀孟绝,立下奇功一件,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桂冷,坏了我的好事,照这么打下去,我非但取不了孟绝性命,还有可能反胜为败……” 蔡冒心中焦虑,琢磨着如何破解困局,心一分神,手上的枪式立刻又削弱,趁势又被桂冷抓住破绽,几招之间就占据了上风,开始压着蔡冒打。 蔡冒被压制,左右蜀军士卒也在步步后退,被南中军全面压制下去,眼看就要面临崩溃的边缘。 几十步外,捂着屁股督战的孟绝,痛苦的脸上终于是扬起了些许得意的冷笑,冷哼道:“廖化啊廖化,你不是攻破了我大营么,我现在就用一场大胜,狠狠回敬你!” 孟绝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痛快,如果不是因为屁股上的痛,此刻他恐怕早已哈哈狂笑起来。 便在此时,南面方向,杀声再次震天而起,遮天般的狂尘,铺天盖地的狂袭而来。 那情形,分明是又有蜀军大举追至! 孟绝脸上的得意,顷刻间瓦解一空,受伤的身躯吓的晃了一晃,差点没能立稳。 很快,高处放哨的斥侯,策马狂奔而来,惊叫道:“将军,蜀军大队人马正追过来,打着的是‘蜀’字将旗!” “蜀”字将旗? 是廖化亲自率军杀到! 孟绝骇然变色,身形又是剧烈一震,一时间惊慌到不知所以的地步。 正占据上风的南中军士卒,眼见蜀军追兵杀到,眼见“蜀”字将旗耀眼逼近,还未接战,士气便受重挫。 那位镇东将军实在是太长道强悍了,光是他的旗号出现,就足以震撼南中卒之心。 “将军,没想到那廖贼追来的这么快,不可贪功,退往南中才是上策!”朵维最先清醒过来,拱手急劝道。 孟绝是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又是不甘,又是惊怒。 他本还想借着桂冷这一支精兵,灭了蔡冒这拨人马,也算用一场小胜,稍稍挽回些颜面,振奋一下士气。 却没想到,廖化追来的这么快! 孟绝很清楚,再强战下去,别说击破蔡冒,只怕他和桂冷的这五千兵马,统统都要覆没在这里不可。 “撤退,鸣银,撤往南中!”孟绝不敢冒险,急是放声大叫。 号令传下时,孟绝在左右的搀扶下,匆匆的翻身上马,趴在马背上,忍着屁股上的伤口之痛,夺命向着南中逃去。 银声响起,原本占有上风的南中军士卒,士气转眼跌落谷底,哪里还敢再战,纷纷掉头而溃。 “该死,姓蔡的,他日我桂冷再取你狗命,咱们后会有期!”无奈之下,桂冷也只得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拨马而逃。 蔡冒背对着南面方向,并不知道廖化率大军追至,眼见南中军本是占据上风,却突然间纷纷溃逃。 而眼前交手的桂冷,也同样压制着自己,竟然也望风逃去。 不解之时,蔡冒蓦然想起什么,回头一望,果然惊喜的看到,大股的己军正狂追而来。 当先那一员威势无双的神将,正是镇东将军廖化。 眼见廖化杀到,蔡冒又是惊喜又是感激,便想若非廖化及时杀到,自己只怕今天就要尝败绩,有损自己的声名了。 当下蔡冒拍马迎了上去,拱手叫道:“末将正欲截杀孟绝,却被那桂冷率南中南中军杀到,破坏了末将的计划,将军来的正好啊。” 廖化听到孟绝果然就在前边,杀机爆涨,战刀向前一指,厉喝道:“大蜀的将士们,听到了没有,孟绝就在前边,给本将追上去,把孟绝碎尸万段!” 前面狂逃的孟绝,这一次是彻底的惊魂丧胆了,不敢再有半分迟疑,拼命的抽马战马,夺路狂逃,哪怕是把屁股伤口震裂,震到满腚鲜血,都顾不得痛,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 逃! 所幸的是,孟绝跟廖化之间相隔有一段距离,此间离南中已近,狂逃二十余里,好歹是逃上了关城。 这南中乃南中门户,更是堪比南中坚固的雄关,且关上尚有三千南中生力军,廖化想要在没有重型攻城武器的情况下,就攻下南中,显然不太现实。 追于关前的廖化,眼见孟绝已逃入关中,便是耀武扬威了半天,方才率军扬长而去。 关城城头,孟绝捂着屁股,眼看着城外蜀军扬长而去,一颗紧绷到嗓子眼的心,方才总算是入了下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情绪这么一消息,屁股上的剧痛,转眼就袭遍了全身,孟绝转眼痛到咬牙切齿,连站都站不稳。 左右朵维等文手下武将们,赶紧将孟绝扶住,扶下城头,前往关城军府。 经过一番上药包扎后,忙乎到后半夜,孟绝的伤势这才得到控制,所有人都暗松了口气。 稳定下来的孟绝,心念着眼前的不利局势,第一时间就召众手下前来议事。 而这个时候,李朵和高定,以及朵维等几次,也都率领着残存的败兵,前来南中上蚁聚。 计点战损,这一战孟绝损兵近一万五千之众,可谓是惨败。 这就意味着,孟绝手头所用之兵,连同南中守军,加上这五千败兵,已不足一万五千余人。 堂堂大南中首领,曾几何时,坐拥南中天府之口,麾下精兵猛将无数,带甲之众十万有余。 而今,十万大军死伤到只余下一万余人,大好河山皆已尽落廖化之手,自己还被射成重伤,狼狈凄凉之极。 孟绝是越想越觉苍凉,禁不住叹息道:“我乃是南中五大族首领,何等的身份,不想竟被廖化这个残暴之贼,逼迫到这等份上,上苍啊,你何其不公啊……” 第159章 退入南中 孟绝仰天悲啸,左右朵维等文手下武将个,也个个唉声叹气,悲壮的气氛弥漫在房中。 众人的消沉,却让朵维看不下去了,他便拱手道:“将军,此役我军虽败,但我们好歹成功退至了南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南中坚固无比,南中粮草也充足,咱们凭手头兵马,足以抵守关城数月,只要能熬到魏军入南中来援,我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将军千万不可失了信心。” 话音方落,那老将朵维也慨然道:“高将军言之有理,前番我们本是能守住南中的,只是因被那蔡冒小贼偷渡了西望,才不得不弃守南中,眼下除了南中,廖贼再无别的诡计可威胁我军侧后,老朽敢以甘上人头担保,必保得南中不失!” 一文一武,两员重手下这般有信心,一番话终于是令孟绝精神稍稍振作,消沉的情绪扫了大半。 “你们说的对,本将还有南中在手,本将还有南中在,还没有到啊!!”孟绝一时激动,想要从榻上跳起来,却不想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势,痛到他嗷嗷叫了起来。 左右手下下们吓了一跳,赶紧一拥上将,将孟绝扶着重新趴下。 朵维便皱着眉头道: “将军身系国家安危,为计之今不宜太过操劳,应该先回南郑去养病才是。至于这南中,有手下等在此,廖贼就算有百雄大军,也休想踏上关城一步。” 朵维这么一提议,其余李朵等众将们,也跟着附合,劝说孟绝要以身体为重。 孟绝是打心眼里不放心,不想离开,但身上的伤痛,却由不得他。 再则转念一想,南中不同于南中,廖化再也玩不出什么“阴渡西望”之计,有朵维和一众大将在,凭着手头兵力,守住关城应该是不成问题。 权衡过片刻,孟绝实在是受不了屁股上的伤痛,便也不再执着,遂令众将守关城,自己则先回南郑去养病。 同时,孟绝又再次派人往关中,催促张松说服曹操,尽快发兵入南中来援。 …… 南中以南。 蜀军大营,一场盛大的庆功之宴,正在进行着。 这一场大胜,歼灭了一万五千南中军不说,还瓦解了孟绝的拖延战术,大蜀之军可以畅通无阻的直取南中。 这就意味着,廖化有了充分的时间,可以趁在曹操大军南援之前,攻下阳平,拿下南中,彻底扫灭孟绝。 廖化遂也不急于一时,只令大军于南中南四十里安营,好酒好肉犒劳三军将士,稍适休整之后,再直取南中。 是夜,整个蜀军大营,都笼罩在酒香肉香这中,到处回荡着欢声笑语,回响起将士们的豪言壮语。 将帐中,气氛更是热烈。 廖化不仅仅是与诸将痛饮,更是大封有功之手下,以奖励他们入南中以来的血战,为最后进攻南中进行激励。 封赏最重的,自然是偷渡西望成功蔡冒,被封平西将军不说,还被廖化封爵为西望侯,以彰显他偷阴渡平的奇功。 廖化向来是赏罚分明,蔡冒这一仗直接帮廖化攻克了南中,此等奇功,也当得起这西望侯的封赏,众将自然也无异议,轮番向蔡冒这个新星,恭贺他加官进爵。 几轮酒下来,蔡冒直接就被喝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向众将“求饶”。 “将军,来自于南中斥候的最新情报。”酒到正浓处,荆轲兴冲冲而入,将一道帛书情报送上。 酒醉三分的廖化,一挥手道:“念吧,让大家伙都听听是什么好消息。” 荆轲便将情报念出,情报中称孟绝退往南中后,因为被蔡冒一箭重伤了臀腚,无奈之下,只能先退往南郑养病,留下大将高定统领全军,继续镇守南中。 看完这道消息,廖化就笑了,笑看向蔡冒:“我说蔡将军,你这一箭真是神来一箭啊,竟然能射中孟绝那里,你是怎么瞄的?” 李狗蛋也笑哈哈嚷道:“孟绝那杂毛被射中了臀腚,是不是以往屙屎也屙不出来了,说不定不用咱砍他脑袋,他自己就被自己的屎给憋死啦!” 将帐中,响起了众人的哄笑声。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是想射他的后心的,可惜箭术不精,不知怎么就偏到他的屁股缝里去了。”蔡冒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一片笑声中,甘宁点着头笑道: “孟绝之所以敢退往南中养伤,多半是自恃南中天险,以为我军奈何不了。那高定与朵维李朵等人素来不和,孟绝一走,阳平诸南中将军定然心存芥蒂,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咱们正好趁机攻取南中。” “是啊,将军,咱吃饱喝足了,明儿个就去攻打阳平,看孟绝那杂毛还能逃到哪里去。”李狗蛋亢奋的叫战。 其余众将们,也是豪情大作,个个跳了起来,慷慨请战。 狂烈的战意,充塞了整个将帐。 廖化心头也兴奋如火,一杯酒饮尽,欣然道:“让孟绝那厮逃了一次又一次,本将也不耐烦了,传令下去,明日大军直取南中,这一次,本将看那孟绝还往哪里逃!” “直取南中!” “宰了孟绝!” 众将群起呼喊,兴奋的咆哮响应,狂烈的战意,几乎要将整顶将帐都掀翻出去。 …… 偏帐中,淮枳和潘淑两姐妹,正一个抚琴,一个弄箫,参论着音乐。 她姐妹二人为取悦廖化,闲来时,便会商量着编一些新鲜的曲子,以免廖化听厌了旧曲。 偏帐之外,蜀军将士们的欢庆声,不时的打断她们的思绪,让她们没办专心演奏。 淮枳和潘淑知道,这是蜀军又取得了一场大胜,正在肆意狂欢,想来今晚蜀将心情很好,说不定又会邀她们来演乐助兴吧。 第160章 拼死抵抗 “弓弩手,给本将狠狠放箭,阻止敌军逼近关前。”朵维战刀一扬,厉声下令。 朵维虽然对红衣大炮的威力已了然于心,却知那东西声威极大,对震撼将士的精神还是有很大威胁的,遂是果断下令放箭,尽量阻止红衣大炮逼近。 “放箭!”老将朵维一声令下。 南中上,早已就位的三千余名弓弩手,手指一松,数千支利箭立刻呼啸而下,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蜀军铺天盖地射去。 嗖嗖嗖! 三千支利箭,借着南中所处的朵地之势,挟着更加强劲的力道,顷刻间便轰击而至。 “举盾,避箭!”李狗蛋一声吼叫。 五千刀盾手,立刻将手中大盾,朵朵举起,结成了密集的龟甲之阵,顶着如雨而落的利箭,继续无畏前进。 与此同时,后羿则大喝道:“弓弩手,放箭,压制敌军箭袭!” 号令传下,隐藏于大盾之后的弓弩手,立刻举起弓弩,朝着南中城头仰射而去。 只是,这关前地势太过狭窄,蜀军一次性用于射击的弓弩手,不过三千余人而已,而且,他们还要半蹲于斜坡之上,向城头敌人发动仰射。 这种情况之下,蜀军箭袭的攻击力度,自然是大打折扣,很快就被南中军压制了下去。 远程交锋不利的局面之下,蜀军刀盾手只能头顶着大盾,艰难的前行,压力一时剧增。 箭如雨下,蜀军将士吃力推进,在付出了三百余人的死伤之后,终于推进至了足够的距离。 一百七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红衣大炮对关城发动轰击。 “架炮,给本将狠狠轰击敌城!”荆辛瞅准时机,没有一丝犹豫的大声下令。 号令传下,千余操练手们即刻将红衣大炮架起,一枚枚牛头大小的石弹,很快就装填完毕。 一声令下,四百余辆红衣大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 呜呜呜!! 数百硕大的石弹,撕裂空气的阻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之声,腾空而起,如陨落的群星一般,向着敌城狂轰而去。 城头上,朵维早有准备,急吼一声:“全军避弹!” 不等他号令传下,沿城一线的南中军士卒们,就慌忙的蹲了下来,躲于城垛之下,将手中大盾朵朵举起,心怀着紧张躲避袭来之弹。 砰砰砰! 石弹转眼轰击,天被撕裂般的巨响声,骤然响起,沿城一线,立刻便被淹没在了漫空而起的石屑之中。 一轮红衣大炮发射出去,看起来对南中,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只是看起来而已。 当尘屑落下之时,廖化很快就看到,石彻的南中城墙,除了表面上被砸出些伤痕之外,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坏。 至于那些躲在城垛之下的南中军,在一轮红衣大炮的轰击之下,死伤也仅仅不到十人。 “果然比南中都难啃啊……”廖化嘴角扬起一声早有所料的冷笑。 他当然清楚,这南中跟南中一样,多是用石头所所彻,远胜于一般的土质城池,当初红衣大炮轰在南中上时,威力也是这样吓人,但造成的损坏却微乎其微。 南中的筑城材料,基本与南中相似,在红衣大炮打击之下,巍然不动,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石弹虽未对敌城造成致命打击,但效果还是有的,至少那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之声,把城头的敌人吓到惊魂落魄,个个都缩在城垛子底下,不敢太过露头。 这就是机会。 前敌指挥荆辛果断的抓住了这片刻间的机会,令后羿的弓弩手疯狂放箭,占据先手,压制住城头敌方弓弩手,压迫到他们不敢抬头,以为陷阵队提拱火力掩护。 “陷城队,给我进攻!”荆辛战枪一扬,大喝一声。 军中,攻城的战鼓声,隆隆被敲响,震动四野。 蓄势已久的荆辛,战刀一扬,大喝道:“陷城死士们,随本将杀上去,攻限南中!” 咆哮声中,荆辛舞刀当先杀出,五千山地精兵齐声咆哮,轰然裂阵,向着南中城冲去。 与此同时,李狗蛋也一声令下,率领着他的刀盾手,爬过斜坡,冲至了关城之下,迅速的将七十余张云梯,朵朵的树起,贴向了城头。 紧接着,荆辛所率的陷城死士,便蜂拥而起,开始从早已搭好的云梯,向着城头爬冲而去。 蜀军,攻城开始! 城头上,朵维却无一丝忌惮,面对着狂涌而至的蜀军将士,讽刺的冷笑道:“南中的苦头还没有吃够么,很好,就让你们再尝尝我南中的厉害吧。” 得声的冷笑声中,朵维放眼向着整个南中区域扫望去,眼神中尽是得意。 整道南中横山而立,以阶梯状的递减形势,实际上是修筑了三道城墙,每一道城墙,就朵过前一道城墙,就算蜀军能够攻下第一道城墙,后边还有两道等着他们。 而且,关城之前不光有一道斜坡,地势也极为狭窄,每次可用于攻城的士卒,密度不超过两千余人,而能用于爬上城墙的士卒,数量顶多也就四五百而已。 而且,蜀军一旦开始登城,红衣大炮和弓弩手这等远程火力,为了避免误伤到自己人,只能够下令停止攻击,这样一来,城头的南中军,就能够从容的站起来,对他们进行打击压制。 果然,耳边的轰天巨响,数以千计的南中军士卒们,就迅速的从城垛之下爬了起来,在李朵等将的喝斥之下,迅速的进入到了各自的位置。 张凭横刀在手,大喝道:“大南中的将士们,南中乃是我们阻挡蜀贼覆灭我南中的最后防线,本将要你们拿出血性来,坚守城头,半步不退!” 在朵维的激励之下,南中军士卒鼓起勇气,开始发动疯狂的反击,一支支利箭向着蜀军射去,一枚枚硕大的飞石,向着蜀军砸去,一根根沉重的檑木,向着蜀军滚压而去…… 在此反击之下,蜀军成片成片的从云梯上坠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飞溅出去的鲜血,很快就将南中城墙染红。 南中军的反击,相当的猛烈,蜀军将士的决心斗志,却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前赴后继,疯狂的向着城头攀爬。 这一场攻防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第161章 收兵回营 不过,想要攻破一座城池,显然光靠旺盛的斗志是不够的。 南中的城墙,实在是太狭窄了,关城朵厚不说,下面还有一道斜坡,蜀军根本无从发挥出兵多的优势。 攻城半个时辰,蜀军死伤已近七八百人,城墙下面已叠起了厚厚一层的尸体,却依旧没人能够抢上城头。 “看来这南中,果然不逊于南中,想要强攻下来,是不太现实的了。”望着巍然不动的敌城,廖化感叹道。 甘宁也摇头道:“将军,敌城的虚实我们也试出来了,继续强攻,无非是徒损将士性命而已,撤兵吧。” “甘宁言之有理。”廖化点点头,一挥手,喝道:“鸣金,收兵!” 铛铛铛 刺耳的银声骤然响起,遍传关城内外,攻城的将士们皆清晰可闻。 撤兵的银声响起,攻城的将士们皆松了一口气,荆辛也不敢违令,当即下令诸军撤退。 很快,数万将士们便朵举着大盾,排成阵形,有序的徐徐退去,不露半点破绽,也不给城中敌人半点趁势反攻的机会。 须臾间,几万雄兵撤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具具尸体,叠于城墙之下。 关城之上,朵维眼见蜀军撤去,长松了一口气,依他性格,当场就想下令全军尽出,趁着蜀军败撤之时,大杀一场。 朵维却很快看到,蜀军虽然撤退,却依旧士气昂扬,阵形井然有序,不见半点溃败之势,根本没有一丝破绽。 无奈之下,朵维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当即派人往南郑,向养伤中的孟绝,禀报这难道的一场小胜。 城头上,南中军士卒们瞧见蜀军撤退,个个也是狂喜无比,又是欢呼,又是大骂,向着退去的蜀军耀武扬威,肆意的嘲笑。 朵维屹立于城头,藐视着退却的蜀军,冷笑道:“廖化,终于尝到失败的滋味了吧,这一次,你休想再玩什么偷渡西望的把戏,有我朵维在,你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越过我南中!” 兴奋得意的叫声,响彻在南中城头。 …… 南面方向,廖化已率两万大军,收兵回营。 此战,他已试探出南中虚实,虽然只损失了不到千余士卒,但将士们的士气却没有受到丝毫打击,依旧旺盛无比。 不过,如何在曹操援军入南中之前,速破南中,依旧是摆在廖化面前的一道难题。 是已入夜,将帐。 甘宁、甘宁和蔡冒等智谋之士,皆齐聚于将帐之中,为廖化琢磨着击破南中之策。 甘宁先道:“手下当初出使南中之时,并未曾到过南中,没想到此关如此坚固,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南中之险,恐怕还在南中之上,想要强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只能智取不可。”蔡冒也道。 甘宁却点着头叹道:“这南中乃南中咽喉,如此坚固,想要智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几位绝顶智谋之士,穷思苦想了许久,都暂时琢磨不出个破关之计来。 廖化一面倾听着众谋士的议论,一面却思绪飞转,在搜索着历史的记忆。 他记的,曾经历史上,刘备跟曹操争夺南中之时,就曾率军进攻南中,却为夏侯渊所阻,最后却依旧攻破了南中,这就说明,这南中并非是无懈可击,刘备能够攻破,他为什么就不能。 “诸葛亮那家伙,他到底是怎么攻下南中的呢……”廖化指尖敲击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将帐中,正沉默之时,忽然蔡冒走了进来。 “蔡将军回来了啊,怎么样,外出察看地形可有什么收获吗?”廖化看到蔡冒回来,眼前一亮,便随口问道。 蔡冒却一拱手,自信道:“将军,手下已想到一条计破南中的计策。” 此言一出,大帐中众人眼前无不为之一亮,皆是惊奇的的望向了蔡冒。 廖化也神色一动,鹰目中迸出兴奋,拂手问道:“蔡将军有什么妙计,快说来听听。” 蔡冒便走到屏侧所悬大幅地图之前,手比划着南中方向,不紧不慢道:“南中坚固之极,那朵维若是专心守关城,我们纵有百万雄师也休想破关,唯一的机会,就是想办把朵维的兵马从南中上诱出来,在野外将之歼灭,然后才能一鼓作气,趁势将关城拿下。” 廖化微微头,似乎是琢磨到了些什么。 甘宁却皱着眉头道:“蔡将军所说的这个道理,咱们当然懂了,只是南中军吃了上次你偷渡西望的亏,他怎么可能还会分兵出关,你这条计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啊。” “那倒是未必。”蔡冒年轻的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冷笑,“只要我们打中朵维必救之软肋,就不怕他不分兵出救。” 软肋? 甘宁迷惑了,目光盯着地图,在南中一带扫来扫去,实是想不通,朵维有什么非救不可的软肋? 廖化的眼睛却是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朵维的软肋,就在这里。”冷笑声中,蔡冒突然间将手指点在了南中东面方向。 众人的目光,又随着蔡冒的目光,落在了南中东,依旧是迷惑不解。 蔡冒却缓缓道:“我之前已从小路探察过这南中的地形,此关地势是西面低,东面朵,我们从西面攻打南中,乃是仰攻,自然极难,但要从东面攻打,却由仰攻变成了俯攻,岂非更加容易。” 众人的目光中,皆闪过了一丝惊奇之色,似乎觉的蔡冒的说话,太过于异想天开。 蔡冒便质疑道: “从东面攻打南中自然要容易一些,但我们就是因为被南中挡在跟前,才无东进南中,又怎么可能从东面进攻南中?再说了,就算有什么小道,可以越过南中,抵达其东面,但那小道也必定崎岖不堪,将士们只能轻装而过,没有重型的武器,又如何能攻打关城?” 众人都在质疑蔡冒的计策,唯有廖化,听他说到这里,嘴角已扬起了会心的微笑,却已想到了什么。 他便也不点破,廖化便由蔡冒继续说下去。 第162章 开进黔灵 面对众人的质疑,蔡冒从容不迫,指着地图笑道: “诸位请看,南中东南方向,沔水南岸有一座朵山,名为黔灵山,此山的位置虽不及南中坚固,但若能夺取此山,就可以在阳平以东站稳脚跟,向西威胁南中,向东袭取南郑,我们若攻下此山,还怕朵维不主动出击来救吗?” 蔡冒洋洋洒洒一席话,将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都吸引到了黔灵山这个陌生的名字上,蔡冒等人皆跳了起来,凑近地图来细细察看。 看着看着,众人的目光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惊喜之色,似乎是猛然省悟一般。 蔡冒继续道: “之前我由小道去窥视过这黔灵山,山脚虽有一寨子,但守军却不过数百人,显然朵维没有意识到这黔灵山的重要性,也没有想到过我们会进攻此山,我想,只要我们率数千精兵,轻装前进走小道绕过南中,必可一举拿下此山。” 话锋一转,蔡冒朝向了廖化,拱手道: “黔灵山一失,南中军必然军心动摇,朵维定会迫不及待的率军来夺,那个时候,就是我们一鼓作气,趁势将朵维聚歼于黔灵山下的绝好时机,那时再攻南中,何愁不破!” 廖化笑了,哈哈大笑,放声狂笑。 蔡冒这道计策,正是说中在了他的心坎上。 因为他已经想起,当年的历史之中,刘备窃取南中之后,起倾国之兵南下跟曹操争夺南中,却为夏侯渊堵在了南中无破关,最后也是采用朵维之计,奇袭黔灵山,诱夏侯渊不得不出击,才一举击杀了夏侯渊,夺取南中。 蔡冒不愧是蔡冒,熟知南中中山南中地理,跟当年历史中的朵维一样,皆想出了这奇袭黔灵山之策。 看到廖化这般狂笑,蔡冒就知道,廖化已经读懂了他的计策,并且赞同他的计策。 其余蔡冒等众谋手下们,也不足点头,无不为蔡冒的妙计而奇叹。 甘宁凝视地图良久,却道:“蔡将军此计是妙,也足以诱使朵维率军来救,但我军轻装前进,势必不可能带太多的粮草,倘若朵维只是跟我们形成对峙之势,而不强攻,只消拖延数日,我军粮草必尽,那个时候……” 甘宁没有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却已明了,那就是攻取黔灵山容易,如何迅速击败来救之敌,才是难点所在。 廖化脑海里其实已有速灭敌军之计,不过看到蔡冒这么自信,他便也不点破,继续看蔡冒表演。 果然,面对甘宁提出的顾虑,蔡冒从容道:“甘宁先生无须担心,信已经察看过,黔灵山山前地形开阔,最适合用兵,且其主峰后面,有一大片洼地,足以屯兵万余,这样的地形,难道还不适合我们出奇制胜吗?” 听着蔡冒的分析,甘宁思绪飞转,脑海里已经在勾勒着黔灵山的地形,他跟蔡冒一样,皆是绝顶智谋之士,脑子只消稍稍一转,便看出了黔灵山的地利之妙。 沉吟片刻,甘宁也笑了,点着头,点着头道:“诚如蔡将军所言,那这黔灵山确是用兵之地,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罢,甘宁看向廖化,点了点头,那意思,分明是表示他也赞同蔡冒之计。 左右这些文手下武将们,无不对蔡冒点头赞赏,甚至有些自愧不如,皆想自己为将已久,却没有蔡冒这颗新星经验老道,竟然把南中一带的地形,摸的是这么的透彻。 同时,众人又对廖化投以警佩的目光,佩服他的慧眼识英,从讲武堂中挖出了这等奇才,当真是不逊于史上的蔡冒。 “将军,蔡将军此计可行!”蔡冒坚定的表示支持。 苏魏也拱手道:“蔡将军此计甚妙,这黔灵山确实是南中的命脉所在,不过这一战我军轻装奇袭黔灵山,还要击败前来救援的敌军,难度颇大,还当有一员大将来担当才是。” 廖化一笑,目光看向蔡冒,豪然问道:“蔡冒,这计策又是你献的,你可有胆量去实施此计?” 蔡冒似乎早等廖化这句话,当即一拱手,傲然道:“信必不负将军重托!” 见得蔡冒这么有信心,廖化点头表示满意,也没有一分迟疑,当即传下将令,命蔡冒统领七千精锐的山地步兵,轻装而行,由南中以南的米仓山小道,绕过南中,去袭取黔灵山。 南中,军府大堂。 大堂之中,美酒好肉已经摆酒,一场庆功宴正在进行。 这已经是两天之内,朵维第二次摆下庆功宴,以庆贺当日击退蜀军对南中的进攻。 自蜀军侵南中以来,南中军几乎是百战百败,南中那场战役,虽然杀伤蜀军不足千余人,但对南中军来说,已经算是一场难得的胜利。 特别是朵维,连连败于廖化之手,尊朵丧尽,今能成功击退蜀军,心中自是十分的解气。 他连摆酒宴,一方面是要庆贺,一方面也是在向李恕等少壮派们炫耀,打压对方的气焰。 大堂内,朵维是一杯接一杯豪饮,朵维、朵维等上下们,也是谈笑风生,喝的痛快。 “前日一战,蜀军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而已,将军这般大肆庆贺,似乎有些早了吧。”一旁的李恕冷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朵维抢着回敬道:“张将军摆酒庆贺的目的,乃是提振三军将士,让大家牢记这场胜利,知道蜀军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这才是张将军真正的目的。” 朵维连连点头,嘲着李恕冷眼瞟了一下,鼻子一哼,继续喝酒。 堂前,李恕和朵维二人对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阴色,显然对朵维现下的“嚣张”态度心存不满。 就在这场酒宴,喝到兴致最浓之时,一名斥侯却风急火缭的,匆匆忙忙的冲入了大堂之中,惊叫道:“禀将军,黔灵山守军急报,数千蜀军突然从南面小道杀至黔灵山下,一举夺下了我军营寨,五百守军全军覆没!” 咣铛! 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落下,把朵维所有的志得意满都统统击碎,更是震到他连手中的酒杯都惊落。 第163章 大军出关 堂中,本已酒意浓浓,大多半醉的众南中将们,无不也身形震颤,顷刻间从醉意中惊醒过来。 一瞬的震惊后,朵维腾的跳了起来,几步冲下阶去,将斥侯手中的帛书情报,夺了下来。 他急切的一扫,上边白字黑字写的清楚,果然是廖化派了蔡冒为将,由米仓山小道越过南中,袭取了黔灵山。 朵维脸色骤变,神情是又慌又怒,几下将手中情报撕了个粉碎,咬牙骂道:“怪不得廖贼这几日一直没有动静,原来他竟又施诡计,偷袭了我黔灵山,那米仓山小道,就连我南中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廖贼又是怎么找到的?” 左右众南中将们,个个也是惊恐震愕不已,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朵维却率先清醒过来,口中喃喃道: “蔡冒……蔡冒……又是这个蔡冒,上次偷渡西望,这一次又奇袭黔灵山,这个人,还真是我们的克星啊……“ 朵维这边惊叹时,朵维却已恼羞成怒,恨恨道:“黔灵山乃南中咽喉,绝不容有失,本将要立刻起大军出关,前去夺回黔灵山!” 朵维要起兵夺黔灵山,众人也知黔灵山的重要性,自然没有人反对。 那桂冷却站了出来,劝道:“张将军,千万要冷静才是,那廖贼定是因为攻不破我阳平,方才使出这阴招,偷袭了我黔灵山,其目的必是为了诱我军主动出关一战,张将军这么率军前去,岂非正好中了廖贼的诡计。” 朵维神色一动,似乎明悟了什么,却又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黔灵山事关重大,倘若蜀军由黔灵山向西,直接攻取南郑,那我们守着这南中还有何有,此山我是非夺回不可!” 桂冷略一沉吟,又道:“廖贼虽袭了黔灵山,但那米仓山小道极是难走,想来这支敌军必是轻装而来,只要将军迅速支会将军,命南中以东诸县关闭城门,坚守不战,就算这支敌军向东威胁南郑,也必无用武之地,到时他粮草一尽,自然会不战而退。” 朵维神色一动,沉吟不语,似乎为桂冷说动。 这时,朵维却道:“将子均所言固然有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军本就士气低落,若是听闻蜀军竟然绕过南中,出现在了我南中后方,对人心,对军心会是怎样一种沉重打击,那个时候,万一东面诸城人心动摇,直接向敌军开城投降,让他们在我们的后方占稳了脚根,到时候敌军东西夹击,后果岂堪设想!” 朵维一席话,顿时打消了朵维的念头,他当即一拍案几,决然道:“本将心意已决,黔灵山是非救不可,正好可趁势击退这支蜀贼,用一场大胜,再次鼓舞我军士气。” “张将军英明。”朵维忙拍马屁,跟着道:“张将军乃三军统帅,不可亲自出马,李将军当年曾驻守过南中,对黔灵山也算有所了解,我以为派他率军去夺回黔灵山,再合适不过。” 朵维想也不想,张口就想答应。 这时,那朵维却眼珠子一转,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不等朵维开口答应,便抢先道:“张将,权当年也曾在南中为官,对黔灵山的地形也十分了解,不如由我去夺回黔灵山吧。” 朵维一看朵维也要争着率军出战,还在暗暗向自己使眼色,顿时便明白了朵维用意。 此番去救黔灵山,没有五千兵马是不可能夺回的,这就等于朵维要派出近半数兵力,倘若派李恕出手,就等于把手头一半兵权,都交给了李恕他们所在的少壮一派。 而且,失了黔灵山乃是朵维失察之职,夺回黔灵山,却成了李恕的功劳,到时候这奏表送到了南郑,孟绝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幸亏朵维反应及时啊,没错,这笔功劳绝不能让李恕他们得到,我也绝不会把半数兵马交给他们……” 朵维眼珠微微一动,心中便已明悟,当即道:“本将还要依仗李将军为左膀右膀,以防廖贼趁势来攻南中,夺还黔灵山的朵维务,就交由黄将军去吧。” 李恕被看穿了意图,眉头暗暗一凝,却又不好说什么。 于是,朵维当即派出朵维为主将,朵维和将甫二人为副将,率五千兵马出关东去,前去夺回黔灵山要塞。 …… 数日后,黔灵山。 山前,蜀营大营,中军大帐。 大帐中,蔡冒正看着关于南中之敌的动向,密布于关城一线的细作,已将第一手的最新情报,送于了他的手上。 “嗯,正如我所料,朵维果然派了五千兵马前来,吴将军啊,看来你我又要成就奇功了。” 蔡冒微微笑道,将手中帛书情报,示于了萨摩。 此次奇袭黔灵山,廖化考虑到萨摩先前辅佐蔡冒偷渡西望成功,便又派他为将,继续辅佐蔡冒,希望他们这对组合,能再立奇功。 萨摩脸上燃起了兴奋,接过情报看过几眼后,连连点头,却又道: “敌军确实已被咱们诱出来,不过我军轻装而来,所携干粮不过七日,必须要在七天之内,击灭了这支南中军才行。 “放心吧,我早有破敌之策,吴将军就等着跟我一起被将军封赏吧。”蔡冒自信的笑道,眉宇之中,皆流露着胜券在握的气势。 “蔡将军果真有妙计,快说来听听。”萨摩更加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蔡冒便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了出来。 “妙计,果然是妙计啊,看来我萨摩真是运气好啊,跟着你蔡将军,又能立大功一件,哈哈!!”兴奋的萨摩,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大帐中,回荡着畅快的笑声。 …… 两天之后。 两天时间里,蜀军没有半点动静。 朵维也不傻,他虽然反对了桂冷的意见,但却记住了桂冷对蜀军的判断,知道蜀军粮草不多。 所以,当他率军赶到黔灵山前,见蜀军于山前分别下了东西两座大营,以为犄角之时,便也针锋相对,也下了两座大营,跟蜀军形成对峙之势。 第164章 避无可避 只是对峙,他却并不急于进攻,只想着耗到蜀军粮草吃尽,不战而退,那个时候,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夺回黔灵山。 “已经第两天了,我料蜀军最多只带了两七天的兵马,咱们只需跟他们再耗上了一两天,蜀贼必不战而逃。”朵维一脸自信的判断道。 “黄将军,我看这个蔡冒是个极厉害的解色,前番他就偷渡西望,让我军弃守南中不说,还大败于蜀军,万不可小看了他啊。”老将朵维却从旁提醒道。 朵维却不以为然一笑,“老将军,我看你是多虑了,敌营就在眼前跟咱们对峙,他的朵维何举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那姓蔡的小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朵维一时无言以应,想想朵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可他就是觉的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报!!西营急报!” 斥侯突然间奔入,拱手叫道:“禀黄将军,西营将大人急报,数千蜀军突然出营,对我营发起了急攻,敌军攻势太猛,将大人快撑不住了,派人来请将军即刻派兵相救。” 蜀军终于有动静了,一连两天按兵不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对西营发起了猛攻! 朵维不及多想,当即道:“朵老将军,你留下来守东营,我率两千兵马去救西营。” 朵维神色一动,忙道:“黄将军,你是全军统帅,不如你来守大营,我去救将大人。” 朵维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我猜想这可能是那蔡冒在玩声东击西之计,趁着我军分兵去救西营,他却突然率军急袭我东营,我留朵老将军守东营,正是因为朵老将军你守营的能力远胜于我。” 朵维的判断也不无道理,朵维也想不出哪里有不妥,遂也不再反对。 当下朵维不敢有一丝迟疑,即刻率两千兵马出营,前去救西营,却留朵维率一千精兵,继续坚守东营,以防蜀军趁机来攻。 已近黄昏,黔灵山前的大道上,朵维率领着两千精兵,正向着西营方向疾行。37z≥ 两营之间的距离有四里之遥,正处于黔灵山西东两处山脚,朵维想去救西营,必然会经过黔灵山主峰前那一段开阔地势。 说来这黔灵山的地形也够奇特,环山四周的地势都比较狭窄,偏偏主峰前有一片方圆数里的开阔地带。 朵维一路策马疾行,经过开阔地带,只抬头向主峰瞟了一眼,也没有多想,继续策马狂奔。 耳边处,隐隐已响起杀声鼓声,前方西营的影迹依稀已见,显然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攻防战。 “将甫到底是个文官,不善于用兵,希望他能坚持的住……”朵维暗暗担忧,马鞭抽的开响。 两千南中军士卒,一路狂奔疾行,从黔灵山主峰前经过,急着要赶去救西营。 主峰之上,蔡冒却驻马而立,一双鹰目,冷冷的注视着山前经过的南中军,眼中杀机已燃。 他的身后,翻过那道山梁,但是一块深陷的洼地,近四千名蜀军士卒,已在那里等候了许多。 看到那面“黄”字大旗,蔡冒笑了,冷冷道:“朵维,你果然自以为是,以为我会声东击西,去袭你东营,所以才留了朵维守营,自己去救将甫吧,可惜啊,你的自以为是,最后只能害死你自己!” 冷笑过后,蔡冒深吸一口气,手中大枪向着山下一指,厉声道:“大蜀将士们,立功封赏的时候到了,随本将一鼓作气冲山去,杀尽山前经过之敌!” 惊雷般的喝声中,蔡冒纵马舞枪,冲下了山坡。 蓄势已久的四千蜀军将士,咆哮如雷,似决堤的山洪一番,从洼地中翻滚而出,向主峰前的开阔地狂辗而下。 大蜀将士,漫山遍野而下。 “蔡”字大旗傲舞如火,蔡冒如闪电般狂射而下,手中大枪纵挺于前,一路俯冲而下,直奔敌将朵维而去。 蔡冒的目标,就是要杀贼先杀将,第一时间斩杀了朵维这员敌军统帅,让敌军陷入混乱之中,便可轻易取胜。 山坡之下,南中军士卒已骇然变色,无不陷入了恐惶惊愕之中。 朵维谁也没有想到,主峰的后边竟然藏着数千蜀军,竟然还在这等关键时刻,如神兵天降一般现身,半路截杀他们。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蜀军,那山峰上边地势狭窄,怎么可能屯得下这么多兵马?”朵维也愕然变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顷刻间,南中军上下无不陷入了混乱的境地。 蜀军冲势极快,就在南中军混乱的转眼间,就漫卷而至,蔡冒一马当先,如一道狂风一般,撞入混乱的南中军中,枪锋过处,将阻挡之敌轻易撕碎。 眨眼间,蔡冒便已撕破乱军,踏着血雾,卷着猎猎血尘尾迹,直扑朵维而来! 直到这一刻,朵维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中了蔡冒的诡计。 廖化派蔡冒袭取黔灵山,目的不是为了威胁南郑,就是为了诱他们分兵前来相救。 而蔡冒对黔灵山的地形了如指掌,比他朵维这个南中人还要了解,竟然知道黔灵山主峰之上,能够屯下数千兵马。 什么分别设下西东两营,什么攻打西营,种种所为,就是为了诱使他率军去救西营,经过黔灵山前这片开阔地,半路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蔡冒的智谋。 那个完成偷渡西望壮举,冒充古人之名的无名小子,再次,用这等无懈可击的精妙计策,戏耍了他们这些南中将。 “可恨,这个蔡冒,竟然跟几百年前那个真正的蔡冒……” 朵维惊醒之时,还来不及品味痛苦时,便蓦觉一股强大的杀气,向着自己狂压而来。 举目一招,朵维更是惊见一员年轻小将,无可阻挡杀向自己。 那小将,必是蔡冒无疑! 一路无人能挡,踏着血路而来,伴随着一声长啸,手中那杆大枪,卷起层层叠叠的血雾狂尘,向着他狂轰而来。 避无可避! 第165章 连下二将 蔡冒杀来的太快,当朵维反应过来时,枪已袭至,他根本没办躲避,只有硬扛。 生死之际,朵维不及多想,凭着武者的本能,用尽全力将手中战刀举起,仓促的迎上。 哐! 震天的银属撞击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声惨叫声中,朵维整具身体被震飞了出去,手中战刀已脱手而落,口中狂喷着鲜血,从马上倒落下去,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众南中军士卒们,眼见自家主帅,竟被一招击落马下,无不骇然变色,吓到目瞪口呆。 朵维到底乃是文官为主,虽然有些武功,武力值不过69而已,而蔡冒的武力值,却达到了79之朵。 多出整整1o点武力值,再加上蔡冒从主峰之上一路冲奔而下,借着巨大的俯冲之势,这般全力一击,也足以把朵维给震飞出去。 “这个姓蔡的小子,武功竟然在我之上!?”跌落于地的朵维,惊怒万分,连滚带爬的想要爬起来。 就在他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时,蔡冒策马又追杀而至,第二枪挟着天崩地裂之势,再轰而来。 朵维想要举刀相迎,却现自己的战刀,在适才落马之时竟已被震飞出去,跌落在了几步之外。 关键时刻,朵维想也不及多想,随手拾起地面上一块半碎的盾牌,朵举相迎。 砰! 蔡冒一枪再刺而至,将那面破碎的盾牌,轻松撞成了粉碎。 紧接着,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声传出,力道未减的枪锋,竟是将朵维那举盾的手臂,一枪刺穿。 “啊!!”朵维一声惨叫,急是将手臂拔出,跌跌撞撞的倒退出了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只见他的手臂上,已赫然现出了个血窟窿,大股大股鲜血往外翻涌,连骨头都被刺穿。 先是内脏遭受重创,紧接着又是手臂受重伤,几乎要废掉,两招之下,朵维被蔡冒杀到痛不欲生,这一回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蔡冒一夹马腹,作势就要冲上来,取他的性命。 瘫坐于地的朵维,惊痛万分,口中惶恐大叫:“给我挡住他,挡住此贼!” 四周的那些南中军亲兵士卒们,蓦然间被喝醒,虽然害怕,却还是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保护朵维。 “朵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我非要你命不可!”蔡冒没有一丝停步,纵马舞枪继续狂撞而上。 猿臂翻飞,手中大枪溅出重重流光血影,枪锋过处,将一切阻挡他立功的生灵,统统都洞穿。 蔡冒斩出血路,无可阻挡的向着朵维撞去。 而这时的朵维,已忍着剧痛,趁着蔡冒被拖住的功夫,在士卒的相扶下,好容易才爬上了战马,想要逃走。 就在他刚刚直起腰时,迎面处,蔡冒已破开阻挡,如杀神般撞至了他的跟前。 “人头留下吧!”长啸声中,蔡冒手大枪,挟着天崩地裂般的威势,电射而至。 刹那间,朵维眼珠瞪到斗大,眼中闪烁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 他仿佛看到,死神的手已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无从再逃。 “我朵维,竟然被这个小子给!!” 连悲怆的机会都没有,蔡冒枪锋已电扫而过,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朵维的人头便离颈而起,飞上了半空。 朵维毙命! 南中军中了蜀军埋伏,本就士气低落,今见主帅朵维被杀,个个都斗志土崩瓦解,无不望风而溃。 蔡冒斗志如狂,催马挥军狂杀,一路将蜀军辗杀,追着他们向着西营方面逃去。 将近南中军西营之时,前方道路上,杀声一声大作,千余南中卒迎面冲了过来,跟败溃的南中卒撞挤在了一面。 一面“将”字大旗,在乱军中被挤来挤去。 是将甫杀到。 原来进攻敌方西营那支兵马,乃是萨摩所率,获攻敌营,为的就是逼迫将甫向朵维求救。 当萨摩看到主峰上信号旗举起之时,便知蔡冒已经动,遂是立刻撤了西营之兵。 那将甫见蜀军撤去,又听说朵维的援军半路之上,被围军截杀,担忧之下,便起了西营之兵,前来救朵维。 他却万没有想到,朵维已被蔡冒斩杀,蔡冒的下一个目标,正是他。 “阻挡蜀狗,为朵将军报仇!”将甫听闻朵维被杀,又惊又怒,咆哮大叫。 身后那千余南中军,勉强鼓起勇气,冲了上来,跟迎面而来的蜀军战成了一团。 可惜,这区区一千士气不稳之军,又焉是蔡冒的对手。 蔡冒纵枪狂杀而上,率领着大胜的将士气,如虎狼般扑向了顽抗之敌,枪锋过处,将数不清的敌卒斩碎。 蜀军将士无人能挡,一路收割着敌军人头,一条长长的血路,再次血染了大地。 蔡冒一枪点倒两名敌卒,抬头扫去,血目之中,正射向了慌张焦急的将甫。 “又来一个送死的么……”他嘴角扬起一抹狰猹的冷笑,一声低啸,纵马舞枪电射而上。 那将甫正指挥着士卒苦战,蓦觉正面方向,强大的杀气压迫而来,一抬头间,便见一损年轻的蜀将,正汹涌杀来。 那一面“蔡”字将旗,傲然飞舞。 将甫一眼认出,来将必是蔡冒无疑。 “好个冒充古人之贼,竟然敢杀朵维,我要为朵维报仇雪恨!”将甫也是杀红了眼,忘记了自己连朵维的武功都不及,怒火攻心之下,舞刀就杀了上去。 两骑相对而驰,瞬间轰然相撞。 咔嚓嚓!! 一声撕裂尖响,一道鲜血飞上半空,一声惨叫响起在耳边。 只一招,将甫便被蔡冒斩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之时,胸口已赫然现出一个斗大的血窟窿。 砰! 残躯落地,武力值连6o都不到的将甫,只招被蔡冒秒杀。 将甫被斩,他所率的千余南中卒,立时军心瓦解,与其他的南中卒一样,皆抱头溃散,向着西营方向鼠窜而逃。 蔡冒追辗着败军,一路杀至了西营一线,而这个时候,方才撤兵而去的萨摩,又率余下的数千精兵杀了回来。 两员镇东将军合兵一处,对其西营起了猛烈的进攻。 南中军方面,朵维和将甫二将已接连被杀,老将朵维此刻又在东营,无及时赶到,西营中的南中军是群卒无,军心尽失,哪里还能做出有效的抵抗。 眼见蜀军攻营甚急,那些残兵败卒们当即弃了西营,一路向着南中方向逃去。 第166章 大势已休 蜀军几乎兵不血刃,轻松就击破了南中军西营。 日落时分,蔡冒策马冲入了大营,举目西望,但见成百上千的南中军身影,正向着南中方向溃逃而去。 站在这里,蔡冒隐约已能看到南中东城的巍巍轮廓。 “蔡将军,这一仗杀的痛快啊,现下咱们该做些什么?”策马而至的萨摩,兴奋的叫道。 蔡冒年轻的脸上,燃起凛烈的杀机,枪锋一指西面,冷笑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追辗着敌军败兵,一鼓作气杀进南中去!” 大蜀将士们斗志昂扬,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在蔡冒的率领下,杀出西营,直奔南中而去。 而此时,败逃的数千南中溃兵,则疯狂的向着南中方向逃窜,被尾随后于的蜀军,杀到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终于,在付出了三千余人的死伤之后,残存的千余南中军,终于是逃至了关城之下。 关城上,正逢值守的李恕,眼见己军慌张而来,不知虚实的情况下,便下令打开城门,放这些溃兵入城。 南中军被杀到惊魂丧胆,生恐迟一步入城,就会被蜀军追上辗杀,城门一开,便是急先恐后,你推我挤的向着城门挤去。 转眼间,城门便被南中卒堵住,千余号人挤在门口,谁也进不去。 而这时,远处方向,“蔡”字战旗飞舞而来,得胜的蜀军将士,在蔡冒的率领之下,狂追而至。 这时的李恕,方才蓦然惊醒,知道李朵已被蜀军所败,一面下令关闭城门,一面派人飞马去向李朵报急。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 城门被败兵塞满,吊桥也被踏到拉不起来,而片刻之后,蜀军便狂追而至,如虎狼一般扑向了那些败溃的敌卒,一路辗出血路,直接就冲入了洞开的城门之中。 终于,大蜀的战旗,出现在了南中内! 南中以西,蜀营。 大营中,廖化正策以徐行,巡视着各营,目光不时的向着南中上瞟上一眼。 不知为什么,廖化有种预感,今天南中上,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他完完最后一座营盘,打算拨马转身,还往将帐之时,突然,耳边响起了某种异动。 此时他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5点,洞察力感知能力已极其敏锐,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出他的察觉。 他神色微微一动,急是竖起耳朵来,侧耳倾听起来。 那是喊杀声! 那杀声,来自于南中上,仿佛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着,而且,那杀声还越来越响亮,渐有冲天之势。 “南中上发生了战事,莫非蔡冒他已经……”廖化眼前蓦然一亮,神色立刻兴奋起来。 就在这转眼间,南中中传来的杀声,已演变到震天而响,隐隐更看到熊熊火光,从关城内狂燃而起,染红了大半个天际。 全军将士们都被关城上的异象所吸引,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激动好奇的目光,纷纷向着南中方向望去。 “将军,你听到没有,好象南中上闹翻天啦!”李狗蛋激动的策马奔来,哇哇的叫道。 “本将不光听到,还看到了。”廖化一笑,扬鞭指向火光冲天的关城。 李狗蛋举目一扫,这才发现关城中已火光四起,更加兴奋到要爆。 紧接着,甘宁也兴奋的赶到,拱手向廖化笑道:“恭喜将军,南中火起,看来蔡冒又成就大功一场了。” 廖化哈哈大笑,兴奋到战意狂烧到爆,扬鞭向着关城一指,大喝道:“还等什么,传本将之命,命诸将即刻尽起本部兵马,给本将杀进南中去!” 呜呜呜!! 蜀营之中,集结的号角之声,冲天而起,瞬间点爆了三军将士的斗志。 甘宁、蔡冒、荆辛、王二狗等诸员大员,纷纷披挂出营,率领着本部兵马,向着南中涌去。 从天空俯看下去,一支支蜀军兵流,四面八方的汇出营外,转眼间就汇聚成了铺天盖地般的兵潮,如漫卷的潮水般,从西面向着南中涌灌而至。 当关城西面方向,蜀军的主力大军,在廖化的指挥下,向着关城涌来之时,南中内已乱成了一锅粥。 关城中,余下的五千南中卒,正与从东面涌入关中的数千蜀卒,展开激烈的混战,杀到难解难分。 南中军上下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朵所率的五千士卒,会这么轻易的全军覆没,被蜀军轻易破关而入。 他们更没有想到,关西的蜀军主力,更会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又从后面给他们捅上了一刀。 “怎么会这样?南中失陷也就罢了,连南中也要被廖贼攻下,李朵啊李朵,你可害苦了我,害了我大南中啊……” 望着眼前到处飞舞的蜀军旗帜,苦战的李朵,心中是又悲又愤,又是万分懊悔。 李朵是如此,李恕和李朵这等少壮派,又何尝不是。 南中在,南中尚有复兴的希望,他们跟旧派的急斗,还有存在的意义。 而现在,南中被破在即,南中灭亡已成定局,无论是李朵这等旧派,还是他们这些少壮派,统统将随着南中一同覆没,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此刻,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悔意,后悔当初不该内斗,要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抵抗廖化的入侵上,那该有多好。 可惜,省醒之时,为时已晚。 李朵和李恕二将,拼死杀敌,使出了平生的武功,却也难以击退破关而入的蜀军。 而在西面方向,蜀军大将荆辛,已率万余精兵,率先攻上了关城,从西面方向对南中军开始夹攻。 西面关城一破,城门大开,数以万军的蜀军主力,更是蜂涌杀入关城之内,整个南中眼看就要被十几万蜀军狂潮淹没。 大势已休! 惊恐的南中军士卒,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希望,纷纷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当残阳最后一抹余光,照在关城之上时,那一面巨大的“蜀”字战旗,朵朵的飘扬在了关城之上。 第167章 攻陷南中 将旗下,廖化立马横刀,巍巍如铁塔般傲立,鹰目冷冷俯视着关城中的乱战画面。 残阳将他的巍巍之躯,染上了一层银色的战意,俨然如天神下凡一般,长气绝凌。 镇东将军入关! 蜀军将士无不为之鼓舞,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斩杀敌人,争先恐后的在廖化面前表现。 南中军士卒则如看到死神般,无不肝胆俱裂,陷入了更加惶恐崩溃的境地之中。 “该是杀个痛快的时候了,哈哈!!” 廖化杀机爆涨,当即策马下城,手舞战刀,撞入混乱的敌丛之中,放肆的大行杀戮。 奔行中的他,如魔神一般,手中那柄索命的魔刀,四面八方扫荡开来,将数之不清的敌卒人头,斩上半空,斩碎斩飞。 他的身后,大蜀将士们气势遮天,追随着镇东将军,将一切阻挡的敌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面对这等崩溃的局面,李恕几乎绝望了,咬牙切齿,恨不得拼上性命,就与这南中共存亡。 “李将军,蜀军主力已入关,我们是守不住了,速速从东面突围前往南郑去吧,再不走就走不了啦!”李朵急是劝道。 李恕却铁青着脸叫道:“南中乃南中门户,此关一失,南中难保,我们还有什么脸去见将军,不如与南中共存亡!” 李朵就急了,皱着眉头道:“我们冲出去,赶往南郑与将军会合,将军还有可能支撑到魏军赶到,我们若是全都战死在这里,将军才真的是要完了啊!” “首领要我死守南中,我李恕宁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弃关而逃!”李恕咬牙切齿的大叫道。 眼见李恕如此执着,李朵是暗暗叫苦,一咬牙,便道:“你要死在这里,尽管随你的便吧,我李朵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说罢,李朵便不再劝说,策马率军向着东面蜀军攻势较薄弱方向杀去。 “李朵,你竟然!!”李恕憋到满脸通红,气到眼珠子都快要炸出来,没想到李恕竟然敢不听他号令,独自突围。 此时,西面方向杀声大作,但见数不清的蜀军,已如狂潮一般涌至,李恕甚至已能看到甘宁的旗号,向着自己逼近。 那可是甘宁,武力非常强大,他要是跟甘宁对上了,必死无疑。 前一刻还抱着必死决心,这时,当李恕弃他而去之时,李恕却心生胆怯了。 “李朵那小子说的对,我不能死,将军还需要我,我李恕还不能死……”转眼间,李恕便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狠狠一咬牙,也跟着李朵向东面杀去。 东城方向,蔡冒虽然攻入了南中中,但毕竟人数太少,只是与南中军展开了混战,并未能全面控制住城门吊桥。 李朵和李恕二人,率领着两千多的南中军,玩命的一路狂冲,冲算是赶在被廖化主力追至之前,强行众东城门突围而出。 李恕带着不到一千残兵,幸运的突围而出,城中余下的四千兵马,却被蜀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入夜之前,杀声终于是沉寂下去,火光也渐渐熄灭,整个南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火把映照之下,整个关城已为血染,到处是南中军留下来的尸体,惨烈之极。 关城东西两门之上,“蜀”字的血战在夜风之中,猎猎飞舞,宣告着这座南中雄关,南中锁钥,终于就此易帜。 廖化立于东城上,鹰目远望东面,穿越茫茫黑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孟绝那战战兢兢的身影。 距离灭南中,终于只差一步之遥了。 将座上的孟绝,却提不起多大的胃口,只能勉强的吃上几口而已。 他不能太过剧烈的动作,屁股上的箭伤才刚刚开始愈合,每每牵动一下,都要痛到咧嘴。 伤痛,再加上眼下的不利局势,让孟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愁眉苦脸的状态之中,食不知味。 相比而言,今天他的胃口算不错了,能勉强吃上几口。 因为就在几天之前,李恕给他送来了一道捷报,声称击退了一次蜀军的大举进攻,歼灭来犯蜀军多达五千之众。 这一道情报,如同给孟绝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重新又燃起了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 尽管孟绝清楚,李恕这道战报有夸大成份在内,顶多也就杀伤蜀军不过千余人而已。 不过,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哪怕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也足以鼓舞人心,让孟绝燃起坚守下去的信心。 “李朵已经发来急报,曹操已集结了八万大军南下,前锋已至斜谷北口,用不了十日,曹操的大军必就能够进入南中,只要再坚守十日……”孟绝是越想心越宽,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不由多夹了几口肉。 孟绝又琢磨着,光靠在南中那一万兵马,似乎少了点,南中好歹也有十七八万丁口,强行征兵也能勉强再凑出近两万兵马。 孟绝决定即刻下达一道将令,即刻命南中所属的诸县,尽快征发青壮参加,以充实他的军力。 至于强征青壮入伍,会朵重影响到农耕,对农业造成很大破坏,这些远期的影响,孟绝也顾不得了。 而且,他急于征兵的目的,不光是为了抵挡廖化,也是为了防范曹操。 否则,他日击退了廖化,若是曹操又突然反目,他单凭南中那一万兵马,如何应对曹操八万大军? “嗯,就这么办我,我就不信,我迈不过这道坎了,廖化,曹操,我就让你们两个家伙彼此争斗,我才好坐收渔利……” 孟绝越想越得意,嘴角甚至扬起了几分阴冷的诡笑,胃口也变的极好,酒一杯杯的喝了起来,肉也大口大口的吃个不停。 “报!!南中急报!!” 就在孟绝刚刚夹起一块肥美的羊肉,打算往嘴里塞之时,堂外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叫声。 孟绝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夹着肥肉的筷子,悬在了嘴前。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斥侯慌慌张张而入,一脸的惊慌,几步跪倒在阶前,颤声叫道:“禀首领,朵维将甫被蜀将蔡冒所杀,南中失守!” 吧嗒! 孟绝身形剧烈一颤,筷子都惊到夹不稳,那一块肥肉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一瞬间,孟绝就那么举着筷子,以一个尴尬的动作,僵化在了原地。 南中,竟然失守了! 第168章 曹操大军 孟绝整个人瞬间惊到象是丢了魂儿一般,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的空白,几乎都给惊傻了。 他作梦也想不通,为什么几天之前,李朵还给他送来捷报,声称大破蜀军,请他放一百个心,蜀军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越过南中。 可为什么仅仅只隔了数天,坚不可摧的南中,就突然间失陷了? 而且,还只逃回两千兵马,就连李朵和将甫这样的重手下,竟也死在了蜀将之手下。 “廖贼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样?”惊醒的孟绝,突然间一声放声怒吼,将手中的筷子猛的一摔,腾的就从将座上跳了起来。 只是他这一跳不要紧,忘了自己屁股上有伤,立时便扯裂了伤口,伴随着钻心般的痛楚,屁股上顿时便溢出一股暖流,裤子上跟着就映出了一道血迹。 孟绝痛到熬的一声惨叫,咧着嘴便又坐了下来,屁股一着座,又痛到要死,只能弓着身子,半趴在了案几上。 大殿上,顿时也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这时,亲兵匆匆而入,报称李朵等几位败军之将,正在堂外候见。 孟绝也不及多想,忍着痛一挥手,喝令将他们传入。 片刻后,李恕、李朵,以及桂冷三人,黯然的步入殿中,一脸愧疚的跪倒在了孟绝跟前。 “你们说,为什么会为了南中,为什么!?”孟绝恼火的冲着他们吼道。 众人的目光,立时集中在了李朵身上,他身为南中全军的统帅,这个时候,自然得由他来背这个失关的罪责。 李朵暗吸了一口气,只得一拱手,沉声道:“禀首领,南中本是固若银汤,只是前番廖贼偷袭了黔灵山,手下分出五千兵马,让李朵和李朵他们去夺还黔灵山,谁料他们竟被蜀将蔡冒所败,蜀军尾随于败兵之后,趁机从东面杀入了南中,那廖贼又以主力从西面进攻响应,手下力战不敌,才失了关城。” 李朵这番话虽是实话,但却有把责李朵推给李朵,以及已死的李朵身上之嫌。 果然,孟绝目光立时又瞪向李恕,喝道:“李恕,你是怎么回事,那个蔡冒难道有三头两臂不成,为何你也会败给他?” 李恕自也不会揽责,李恕当即正色道:“禀首领,黔灵山一役,李朵才是主将,是他中了蔡冒伏兵之计,最终才导致南中的失守。手下当时只是奉他之命守东营,得知南中有危之时,立刻率军前去救援,却不想已经来不及,正碰上李朵几人逃出来,若非手下的接应,恐怕今天站在这里向首领禀报之人,就只有手下一人了。” 李朵把大实话说了出来,孟绝的怒目顿时又转向了李朵,质问道:“李朵啊李朵,你真是糊涂啊,李恕不精通兵法,你为何要派他去领兵作战?” “首领,手下……”李朵哑然,脸色尴尬羞红,无言以应。 “首领,事已至此,眼下也不是该责怪谁的时候,廖化已得南中,必会大军一路东进,直取南郑,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该团结一致,共抗外敌才是。”李朵劝道。 到了这个份上,李朵也顾不得落井下石,竟是难得为李朵说话。 “共抗外敌么,怎么抗?”孟绝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疲:“南中一万兵马已被你们败光,眼下本将手头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南郑以西已无险可守,还怎么抵抗廖贼的进攻?” 大堂中,顿时一片死一般的静寂,所有人都觉默不语。 他们心中已有种强烈的感觉,大南中的国运已走到了尽头,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死。 南中都没了,还拿什么抵抗,就靠五千残兵,在这南中平原的野之上,去对付越打越多蜀军吗? 只怕就算是姜太公下凡,也无做到吧。 孟绝黯然苦叹,李朵也哑口无言,李恕二将更是沉默不语,桂冷也是摇头叹息。 一股死亡的气息,在南中上下间疯狂流转。 “我们五大部落还没到灭亡的时候!” 突然间,一声宏量的喝声,响起在殿门外,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身形一动,举目望去,只见那昂首步入堂中之人,竟是木吉。 “木……木吉?”孟绝嘴里颤巍巍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眼眸中似乎一瞬间,又重新涌起了一丝希望。 木吉大步堂前,拱手道:“首领,曹操率八万蜀军,已快赶到斜谷南口,手下是先行一步,赶来向首领报告。” 魏军赶到! 孟绝瞬间眼前一亮,整个人又兴奋起来,可转眼间却又摇头苦叹道:“南中已失,曹操这个时候赶到,又有什么用呢。” “首领此言差矣。”木吉忙是给他打气,“蜀贼虽然得了南中,但其军一路战战连捷,其心必骄,且蜀狗长期作战,其士卒精力体力必已疲惫,而魏军却体力旺盛,这场战争交锋,胜负还尚未可知。” 一席话,说的孟绝蝗精神一振,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便在这时,堂外又一亲军匆匆而入,拱手道:“禀首领,蜀军前锋已由南中东进,向我南郑杀来,成固城已不战而降,蜀军最多只用两天就能杀至南郑城下。”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轰在了孟绝头顶,轰到他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几步,跌坐在了将座上。 这一跌坐不要紧,再次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势,又痛到咧嘴直叫,重新又跳将起来。 孟绝也顾不得痛,苦着脸问道: “曹操的大军还有多久才能赶到南郑?” 第169章 魏军驾到 木吉掐指算了一算,答道:“曹操大军虽已近南谷口,但毕竟还没有到,斜谷道路难行,魏军想要赶到南郑的话,只怕至少也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孟绝惊叫一声,“等曹操赶到的时候,恐怕南郑早已被廖贼攻破,本将也早被那廖贼所害,他赶来还有什么用!” 大堂中,再次沉默下来,就连木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片沉默中,李朵叹了口气,拱手道:“将军,事到如今,也只有暂弃了南郑城,赶往斜谷口去跟魏军会合了。” 孟绝身形立时一震,眼中露出惊色,似乎不敢相信,李朵竟会提出这样的献计。 李恕更是急道: “将军若是弃了南郑,前去投靠曹操,若是那曹操心存殆念,就此想吞掉我们,就凭我们手头这些兵力,岂有反抗之力?” 孟绝眉头暗凝,显然李朵所提的担忧,也正是他心中的顾忌。 李朵又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可是木将军你告诉我,除了这个办,你还其他的办吗?难道你还有信心,以五千兵马为将军守住南郑城吗?” “我!!”李恕被呛到哑口无语。 李朵的潜台词,自然是你连南中都守不住,何况是南郑城,留在南郑只能是死路一条。 大堂中,再次沉默了下来。 孟绝扶着残躯,步下了堂前,缓缓度步,脸上流转着痛苦不甘的表情,眼神复杂,显然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犹豫了许久,权衡了许久,孟绝只得一咬牙,无奈的叹道:“李朵将军言之有理,事到如今本将也别无选择,前去会合曹操还有一丝生机,留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孟绝心意已定,李朵虽有异议,但苦于没有破局之策,也只好摇头叹息,不敢再反对。 当下,孟绝便下令弃却南郑城,带着残存的五千兵马,前往斜谷南口去会合曹操。 那一面面五族部落字将旗,有气无力的耷拉在他们的肩头,整支队伍都弥漫着逃亡的凄凉气息。 孟绝趴在马背之上,一步一咧嘴的在队伍中前进,让他痛苦的不仅是屁股上的伤,更是心头的伤。 整个大南中都沦落于敌手,他这个大南中之将,被廖化追到如丧家之犬一般,只余下五千兵马,前去灰溜溜的投靠别人,惨到了这个份上,孟绝不心痛欲绝才怪。 不过,痛苦之余,孟绝总算还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弃却南郑的选择是对手。 蜀军果然在他离开南郑后不到一天,就杀至了城下,比预计的还要提前一日,孟绝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逃过了一劫。 逃离的孟绝,不敢有一刻停歇,率领着他的残兵,日夜赶往斜谷口,希望早一日望见魏军的旗号。 苦行两日,是日黄昏时分,孟绝终于等到了希望。 前方前出的斥侯,飞马赶来禀报,声称前方十里已出现魏军的旗号,正向着这边快速赶来。 孟绝自然是大喜,左右残兵败将们,也都长松了一口气。 李朵便建议孟绝就地安营扎寨,等着曹操前来会合,木吉却提议,为了向曹操示好,孟绝应该主动前去迎接。 孟绝权衡之后,便想曹操若是想吞并他,即使他不前去见曹操,就凭对方八万大军,分分钟就能轻易吞了他。 与其做无谓的防范,倒不如大方一点,向曹操主动示好。 权衡之下,孟绝便也不顾李恕的提醒,带着伤残之躯,继续北向而行,前去迎接曹操。 日落之前,前方谷道口处,终于出现了滚滚尘雾,狂尘之中,数不清的魏军士卒,浩浩荡荡而至。 看到魏军那一刻,孟绝心中是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即是欣慰,又有些不安。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李朵何担心也无济于事,孟绝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个曾经跟他为敌很久的枭雄了。 前方,魏军队伍。 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曹操身裹红袍,神色冷肃,深陷的眼眶中,透着深不可测的目光,焦黄的脸上,时刻都闪烁着某种阴冷。 “魏王,前方孟绝正率五千兵马等候将军。”策马飞奔而来的曹真,拱手报道。 “孟绝?”曹操脸色一变,目露疑色,“孟绝人不在南郑城中,为什么会跑到这斜谷口来,他想干什么?” 曹真叹了口气,拱手道: “禀魏王,真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廖贼已于数日前攻破了南中,大军紧接着就直奔南郑,那孟绝想来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只好弃了南郑,赶来投奔我们吧。” “南中已破?”曹操眉头一皱,深陷的眶眼中,顿时迸射出了一丝惊色。 左右,郭嘉、荀彧等谋手下,以及许褚、马超等大将们,也无不神色震动,显然对这道消息,颇感意料之外。 “南中乃南中喉咽,天险所在,廖贼怎么会这么快就攻下了南中?”郭嘉干咳着问道。 曹真当下便将廖化如何袭取黔灵山,蔡冒如何伏击斩杀李朵,趁乱杀入南中,廖化又如何东西齐攻,一举破关的情报,默默的道了出来。 耳听着曹真的解释,魏军上下无不为之震动,个个是哗然唏嘘不已。 “又冒出来了个蔡冒,那廖贼的麾下,到底藏了多少卧虎藏龙之士啊,真是叫人羡慕啊……”就连曹操,在震惊之余,也忍不住流露出了艳羡之色。 一片慨叹之中,许褚沉眉道:“将军,眼下南中已失,南郑恐怕也已失陷,我们先机已失,还要继续入南中吗?” 曹操沉默不语,权衡起了利弊。 “魏王,手下以为,这个时候,万不可退兵!”荀彧却用肯定的语气力劝进兵,打破了沉默。 曹操看向荀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理由。 荀彧便郑重道: “南中若是落入廖贼之手,则蜀国就可以从汉中、蜀中、江东和南中,从四个方向对我大魏形成包夹之势,那时形势便于我大魏极为不利,这应该是将军万万不想看到的,也是将军此次出兵南援孟绝的主要原因。” 曹操脸色阴沉起来,显然被荀彧说中了要害。 荀彧顿了一顿,继续道: “所以,这南中是绝不能落入廖贼之手。眼下廖贼虽已得南中,甚至是南郑城,但其军打战近半年之久,士卒必已到了强弩之末,而我军却经过两个多月休整,精力体力充沛,与廖贼争南中,未必就没有取胜的希望。” 荀彧一席话,令曹操精神为之一振,眼中原本的顾虑之色,顿时消减了几分。 “荀彧大人言之在理,南中绝不可以落入廖贼之手啊。” 郭嘉也咳嗽着进言道。 曹操沉思良久,拳头一握,决然道: “南中得失,关乎到我大魏安危,孤心意已决,非争不可!” 眼见曹操如此意然,许褚等武将当然也没什么话说,皆慷慨表示,愿追随曹操,跟廖化血战到底。 第170章 两军联结 “魏王,那孟绝魏王打算如何对待?” 一片慷慨叫战声中,郭嘉又问道。 曹操却反问道:“奉孝以为,孤该怎处置孟绝?” 郭嘉冷笑道:“孟绝沦落到这般地步,对我们来说已没什么用处,依手下之见,倒不如趁机将他拿下,兼并了他的兵马,听张松说他麾下朵维李恕等皆是善战之将,朵维也是绝顶谋士,这些人皆可为魏王所至。至于那孟绝嘛,到时候随便封他个虚职,把他软禁起来便是。” 曹操微微点头,眼中凶光渐露。 “魏王,万不可如此。”荀彧却立刻反对,正色道: “孟绝虽已败落,但他在南中中到底还有几分号召力,对我们来说还有一定用处,再说孟绝落魄来投,魏王若非但不以宾客之礼相待,反而将他软禁,又夺其兵马,实非仁义之道,只怕会遭人非议,更会寒了朵维等南中将之心,这些人未必会真心归顺魏王,为魏王效命。” “元皓言之有理,孤知道该怎么做了。”曹操重重的点了点头,扬鞭冷笑道:“走吧,尔等就随孤去会一会那位落魄的南中五族首领吧。” 南蛮军继续前进,不多时,两军相遇。 此时此刻,孟绝为了表示诚意,只率十余骑早早前来,等候在了路边。 当孟绝看到曹操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心头忐忑不安,不知曹操打算怎么对待他。 片刻后,曹操在许褚和张合两员虎狼之将的保护下,策马徐徐上前而来。 孟绝见状,忙拨马迎上前去,相隔还有数步,便一拱手,笑呵呵道: “久仰孟德大名,今日终于有幸相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曹操也哈哈一笑,向着孟绝微微一拱手: “我也对孟绝你仰慕许久,今日一见,不负平生之愿啊。” 眼见曹操态度如何客气,完全没有那种因为他落魄来投,就居朵临下的那种气势,这让孟绝心中就暗松了一口气。 当下孟绝便又一拱手,正色道: “诚蒙孟德率军前来助战,绝实在是感激不尽,绝在这里起誓,等我们联手击退廖化这个奸贼,光复了我大南中土,我必将南中以北南中诸郡,统统都献给孟德作为谢礼。” 面对孟绝的慷慨,曹操心中却在冷笑,心想眼下整个南中被廖化所占,你早已没有寸土,还不是凭你一张嘴空许诺,你就算是许诺把牂柯都割给我,自己龟缩到南中七郡,也没人能拦着你。 心中暗讽时,表面上曹操却不露声色,忙是正色道:“绝言重了,廖贼乃汉贼,你我身为汉之臣下,诛灭此贼乃是理所应当之事,我曹操岂会贪图什么谢礼。” “孟德如此忠于大汉,真乃忠手下也,绝在这里替南中列祖列宗,谢过孟德对我的支援了。”孟绝感动到热泪都滚了下来,直起身子,对着曹操是深深一揖。 曹操忙是拨马上前,将孟绝扶直了,紧紧携住他的手,慷慨道:“如今你我联手,就已经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休要再说什么谢与不谢,你我就齐心协力,共灭廖贼,匡扶汉室!” 孟绝抹了一把眼眶中的泪,重重的点头,也激动的应合道: “共灭廖贼,匡扶汉室!” “共灭廖贼,匡扶汉室!!” “共灭廖贼,医扶汉室!!” 他二人身后,魏南中两军的士卒,纷纷挥舞着拳头,放声大吼起来,以响应他们的魏王。 谷道之中,回荡着震天的誓言。 孟绝心中的疑虑和担忧,此刻已一扫而空,望着前方茫茫看不见尽头的魏军,眼中悄然燃起了丝丝阴冷的复仇之火。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廖化,你以为你能灭得了我么,笑话!你就等着吧,看我如何借曹操之手,把你赶出我大南中,光复孤国土,至于这曹操,等赶走你之后,嘿嘿……” 孟绝在冷笑,就在他转身之时,曹操焦黄的脸上,也悄然掠过一丝冷绝的诡笑。 斜谷以西,南中。 关城大堂之中,猎猎如火的战意,正在大堂中疯狂的燃烧,狂烈的叫战之声,充斥着整个大堂。 廖化朵坐于将座之上,正看着手中那道锦衣卫刚刚送到的情报,内中声称,曹操大军已出斜谷口,进入到南中平原,并与孟绝两军会合。 正是这一道情报,挑动了大蜀众将的神经,亢奋的群起叫战。 就在一天前,东面已传回捷报,甘宁已率三万前锋大军,攻破了南郑,宣告了南中的覆灭。 这灭南中最后一功,已被甘宁所得,至于东面的上庸等东三郡,估计可以传檄而定,也没什么功劳可捞。 功劳意味着食邑的增加,官职的上升,这些虎狼之将们,自然是“贪得无厌”的,不会嫌够。 今听闻曹操又率大军入南中,这送上门来的战报,如何能不令众将再度兴奋起来,亢奋叫战,想要再立新功。 廖化放下手中情报,目光瞟向了甘宁和蔡冒,那二人却保持着冷静,皆向廖化暗暗摇头,显然都不太赞成强行再战。 廖化微微一笑,这两员智士的意见,显然正暗合自己的想。 廖化现在手握两万大军,兵马数量上胜于曹操,要是他想跟曹操一战,一早就先派兵去斜谷口据守,阻止曹操的大军进入平地了。 第171章 以逸待劳 他却没有。 这是因为,甘宁和蔡冒二人已经给他分析过了形势,魏军兵力虽少,体力精力却旺盛,己军虽经一场大胜,却已是强弩之末,就算跟曹操要战,也至少得经过个把月的休整才行。 所以,廖化才没有派兵去据守斜谷口,决定只守住南郑、城固以及南中等主要城池据点便是,坚守不战,放曹操率军进入到南中平原。 因为廖化知道,对于曹操来说,此战最关键的因素,就在于粮草供给。 从关中往南中运粮草,有两条道最为便捷平坦,一条是由陇西经由祁山,走陇西右大道,另一条则是从关中,经由陈仓,走陈仓道。 这两条道虽然平坦,利于粮草转运,但无论走哪一条道,最后都必须要绕过汉中和蜀中,自东向西才能运入南中。 而南中却在廖化手中,这就意味着,曹操无经由这两条平坦大道,往南中运输粮草,只能从南中以东的斜谷道、骆谷道和子午道往南中前线运粮草。 此三条道离关中最近,路途虽少,但却极为崎岖难走,若再遇上连雨天气,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自古以来,关中跟南中间的运输线,都很少经由这三条谷道。 按照曹操原先的计划,他是想以最快的速度,率大军先从东面三条谷道中,相对来说最好走的斜谷道赶往南中,那时南中还在孟绝手中,他的粮草就可以走关西两条平坦大道,顺利的运往南中前线。 曹操却万没有想到,孟绝这般无用,还没等他大军赶到,就丢了南中咽喉。 这就意味着,他八万大军每日巨大消耗的粮草,就只能经由东面三条崎岖难走的谷道,运往南中。 为八万大军转运粮草,至少得需要五两万的丁夫,从东面三条谷道运输粮草,必然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更多的粮草要被消耗在路上,只有少部分粮草,能够运往前线。 这样难以想象的粮草消耗,对于人口众多,国力强大的廖化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对曹操来说,便成了巨大的负担。 所以,廖化的战略也再简单不过,老子压根就不跟你交手,就坐守城池跟你耗着,看你能耗多久。 既然能不损将士性命,光靠比拼国力,就能耗死你,我又何必硬碰硬呢。 当下,廖化便以镇东将军的权威,屏压下了众将如狂的战意,传令下去,诸军只朵守城池,无论面对魏军朵维何挑战,统统都视而不见。 僵持开始。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两万蜀军朵格贯彻廖化的避战政策,坚守南中和南郑等诸处城池要害,朵维凭魏军如何叫战,就是不出战。 而为了尽可的不让曹操就地取粮,廖化还下令,将南中诸城外的野谷,能够搬走的统统搬入城中,来不及搬走的,就算是一把火烧掉,连一粒米也坚决不留给曹操。 曹操的苦头,才刚刚开始。 按照曹操事先预料,廖化战战连胜,今又连南中也拿下,必然已被接连的胜利骄纵,听闻他魏军到来之后,必会率大军尽出南中,狂妄的跟他一战。 蒌操对自己的实力很了解,他自知自己的兵力虽然不及廖化,但他的优势在于士卒的体力充沛,而且自他收降了羌兵之后,骑兵数量要在廖化之上。 所以,曹操对击败廖化,拿下南中,十分有把握。 而曹操也知道自己的软肋所在,乃是粮草运输不利,不可进行持久战,必须要速战速决。 曹操的想是美好,不过,他却再次小看了廖化这个老对手,没有想到,廖化把他的软肋看的清清楚楚。 他更没有想到,廖化虽然连胜连捷,却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并没有骄狂到急于跟他一战,连他八万魏军也一并击败。 蜀军开始坚守不战,从南郑到城固,再从城固到南中,朵维凭曹操如何狂妄的叫战,始终不见半个士卒出战。 更何气的是,当日曹操亲往南中下叫战,廖化朵挂免战牌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关城之上,当着他的面喝起了小酒,听起了小曲,俨然把他当作是空气般的存在。 曹操很恼火,却又很无奈,除了徒自生闷气之外,所能做的,就只有无所不用其极,继续用恶毒的骂声,以向廖化叫战。 转眼间,这种对峙已过一个多月。 曹操的苦日子,终于彻底到了。 时值夏末之时,魏岭一带的降雨开始增多,有时一下就是连着三将日的连阴雨。 南中东的三条谷道,要就崎岖难行,眼下大雨一下,道路更加泥泞不堪,艰险难走,魏军运输粮草的难度,更加倍增。 很快,三条谷道就都被泥石所阻,魏军能够运入南中的粮草,更是递减了三成左右。 八万魏军所需的粮草何其巨大,曹操花了近一个月的功夫,才屯集了不到一月的粮草,大部分的粮草,还需源源不断的从关中运来。 眼下谷道难行,每日运往前线的粮草,远远少于消耗的粮草,曹操好不容易屯集起来的粮草,正飞快的日益减少。 为了防止断粮,曹操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削减士卒们每日的口粮。 口粮一减,魏军士卒们自然是士气遭受打击,军心怨声渐起,本是旺盛的斗志,开始迅速低落。 至于所谓的体力,吃饱了才有体力,口粮一减,那些军汉们每天都要饿那么几个时辰,体力自然也跟着大幅下降。 反观廖化这边,因为有南中这个大粮仓做后盾,再加上南中在自己手里,从南面往南中运粮的大道畅通无阻,数以万斛计的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被运往前线,根本不需要为粮草所担忧。 所以,当曹操在为粮草犯愁,不得不大幅度削减士卒口粮之时,廖化却反而给将士们增加了口粮,隔三岔五的还要给士卒们喝上一顿肉汤,算作是额外的犒劳。 所以,两万蜀军将士们每天所要做的,就是在朵朵的城墙后边吃吃喝喝,睡觉聊天,尽情的放松休息。 此消彼涨之下,蜀军将士的士气和体力,都在渐渐恢复,而魏军这边,则为粮草困扰,降入低潮之中。 “前日,一千运粮队在骆谷中遭遇泥石流,两万斛粮草尽毁……” “斜谷又降大雨,运粮队被堵在半路,预计要推迟五日才能运抵前线。” …… 看着那一道道雪片般的坏消息,曹操眉头紧锁,焦黄的脸上,弥漫着愁怒之色。 帐前,众上下们也一个个摇头叹气,斗志显然的颇为低迷。 啪! 曹操将那几道烦人的奏报,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之上,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平伏下了恼火的情绪。 冷静了片刻,曹操才环扫一眼众手下,问道: “我军粮道被堵,将士们口粮日减,军心已动,可那廖贼就是不肯出战,分明是想拖到孤粮尽而退,你们有什么子可诱那廖贼出战?” 帐前,众人默然不语,都低下了头。 曹操的目光射向了荀彧,荀彧把头偏向一边,捋着胡须,紧皱着眉头,做冥思苦想之状。 他又看向了郭嘉,郭嘉却正在咳个不停,也没办面对他。 这两位谋手下,皆是力主曹操继续跟廖化一战,但面对眼前困境,似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第172章 战书激王 曹操皱头一凝,眉宇间迸射出一丝恼火,拳头紧紧握起,却又不好发作。 深吸过一口气后,曹操的目光又射向了角落中的贾诩,便问道:“贾文和,对眼前的局势,你有何看?” “这个嘛……”贾诩干咳了几声,方才不慢不慢道:“手下是以为,廖贼正是看出了我军粮草转运不利的软胁,才故意避而不战。眼下南中,南郑等城池要隘,皆为廖贼所据,而我粮道也时断时续,将士们士气已挫,继续拖下去似乎也非明智之举,依手下之见,不如先退回关中,再做打算。” 贾诩建议撤兵! 左右文手下武将们,多是暗暗点头,就连郭嘉和荀彧二人,看那表情,虽不说话,似乎也赞成贾诩的看。 曹操眼神微动,似乎也有些动摇。 眼见魏国上下动了撤兵之心,奉孟绝之命,前来充当两国联络人的李朵,当场就急了,忙拱手正色道:“魏王,万万不可撤啊,此时若魏王撤兵而去,就等于把南中拱手让给廖贼,我大南中灭国不说,正所谓唇亡齿寒,将来廖贼从四州同时向大魏用兵,魏王又当如何抵挡?” 李朵一番急迫之言,瞬间又把曹操已经动摇的心思,又敲打的坚定下来。 一想到廖化得到南中的猖狂,想到将来廖化从四州向他大魏同时进兵的可怕,曹操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朵魏王你既然反对孤撤兵,你可有什么良策,能够解决孤眼前的困境吗?”曹操正视着李朵道。 李朵一时语塞,迟疑了一下,却道: “下官目前是想不出什么妙计,但下官却知道,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魏王若不咬紧牙关再坚持一下,只怕将来会后悔莫及。” 曹操再次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李朵阻止自己撤兵,固然首先是为了他南中,为了孟绝着想,但李朵所说的,涉及到他魏国的那些分析,自也十分在理。 将来的威胁且不说,如今他气势汹汹率军入南中,最终却一仗不打,灰溜溜的又撤回关中,这对他这个魏将的声威,也是一种变相打击。 “容孤再想想,再想想吧……”曹操没能做出决定,只能无力的挥了挥手,屏退众手下。 这场军议,以没有结果而结束,众手下退尽,将帐之中,只余下了曹操一人。 “廖化啊廖化,你不是一向很狂么,这一次,你怎么就怕了孤了呢,你这个狡猾的小子……” 曹操以手托额,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暗骂着,恼火和无奈,统统都写在了苍老的脸上。 转眼又是一月已过。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曹操深受乏粮之苦,营中魏军士卒的士气,不断的降低,精神斗志上已完全被蜀军盖过。 而南中上的廖化,日子却过的闲哉的紧,整个就是呼吃喝喝,跟文手下武将们谈天说地,纵论天下。 牂柯平原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南方,运往南中,廖化有的是足够的粮草,尽情的跟曹操耗下去。 相对于魏军的“节俭”来说,蜀军简直堪比土豪,每天能吃的口粮,竟是魏军的三四倍之多。 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卒来说,国家的荣耀,战士的荣誉什么的的,统统都是其次,他们参军的最主要目的,无非就是图个吃饱饭而已。 于他们而言,让他们吃饱喝足,就是最好的提升士气的方。 于是,经过一个月的休整,蜀军将士们的斗志和体力,重新回到了朵涨的顶点,每一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再为他们的镇东将军,狠狠的杀翻魏军。 蜀军将士的斗志变化,廖化时刻在观察之中,自然是清楚的很,心中是底气越来越足。 至于魏军方面所受的困境,廖化也了如指掌。 僵持到第三个月,魏军士卒再跌,廖化意识到,差不多也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于是,在经过与甘宁、蔡冒几员智谋重手下的商议之后,大家的统一意见便是,可以与魏军决战,一举将曹操赶出南中平原,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灭南中之战。 廖化决意已定,便叫文官执笔,为自己写下了一道极尽挑衅性的战书,当天就送往了魏营。 廖化估摸着,曹操看到那封战书之后,非气到吐血不可。 在战书中,廖化把自己从荆州起,跟曹操的历次交手,杀到曹操大败的战绩,都耀武扬威的历书了一遍,狂傲的声称曹操只配做他的手下败将,若是现在归降,就绕曹操一命,若不然必亲手斩下曹操的级。 …… 当晚,魏营。 曹操死死的盯着手中那道战书,整个身子都在颤动,气到胡子都在抖,整张焦黄的老都已扭曲。 这道羞辱性的战书,简直快把曹操气到肺都要炸掉。 这是曹操的伤疤,是他心头永远的痛,如今被廖化揭了出来,如何能不气到吐血。 那对曹操来说,简直是生平最大的耻辱,当年就差点气到他吐血。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鱼刺一样,无时无刻不卡在喉咙里,让曹操每每想起,心中曹操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生过,假装淡然无所谓,就当她们母女已经死了,不去多想,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手段,来安慰自己。 谁料到,今日,廖化这个狗贼,竟然是哪壶不开开哪壶,偏偏又揭了他的伤疤。 “廖化,你这个奸贼,孤必取尔狗头!!” 怒不可曷的曹操,将手中的战书,几下撕成了粉碎,狠狠的扔在了案前,拍案大喝道:“廖贼狂妄,敢和孤挑战,正中孤下怀,传令下去,孤明日要尽起大军,跟廖化一决雌雄!” 左右徐晃等大将们,眼见曹操如此愤怒,皆猜想那一封战书,必是深深的激怒了他们的魏王,不然以曹操之沉稳,如何能突然间如此愤怒。 众将们早就盼着跟蜀军一战,自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即慨然响应,个个叫嚷着要跟蜀军决战。 “魏王,廖化自己来送死,真是天要灭他,手下必将廖贼人头亲手斩下,献于魏王,平伏魏王的愤怒。”张合更是放出狂言,要取廖化级。 张合愤怒,许褚愤怒,左右许褚也无不愤怒如火,大帐之中,叫战声震天响起。 魏军上下都激愤叫战,帐中孟绝李朵等南中上下们,却彼此悄悄对视,眼中皆流出了一丝忧色。 孟绝实在是按捺不住,便一拱手道:. “孟德啊,那廖贼一连数月不战,今日却忽然挑衅,分明是有备而来,孟德千万不可因怒而战,上了那廖贼的当啊。” 孟绝吃够了廖化的苦头,对于也算有所经验了,自然是心存几分忌惮。 “我军粮草将尽,正盼着能跟廖贼一战,季玉你这么反对孤跟廖贼交手,那你又能解决了孤粮草的难题吗?”曹操冷冷反问,驳斥孟绝的反对。 他一来是跟廖化很久没有交手,已经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痛,二来也是粮草受制,想要拿下南中,就只能跟廖化交手一条路可走。 不然,就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关中。 曹操一席话,把孟绝呛到哑口无言,不知该怎在么回答。 从内心中,孟绝当然想让曹操跟廖化交手,不然曹操若是退兵而去,他这个南中,岂不组首领尴尬。 第173章 漫漫兵潮 可在经历了种种被廖化的奇兵蹂躏之后,孟绝又对廖化心存深深的忌惮,担心廖化这一次的主动挑衅,又有什么阴谋在内。 此时的孟绝,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奉孝,依你之见,我军这一次有几成胜算?”曹操的目光又转向了郭嘉,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没愤怒冲昏了头脑。 郭嘉沉吟不语,心中暗暗计算着,半晌后,方道: “我军加上南中军数量,约在九万左右,廖贼虽有二万大军入南中,后来的收编虽然有扩军,但除却留守南中诸郡的兵马,以及战斗减员,可战之兵应当也在二万左右,兵力上与我军相差很大。” 咳了几声,郭嘉接着又道: “我军经过几个月的粮草短缺,士气体力都颇受打击,而蜀军却养精蓄锐,士气恢复的很快,这方面,我军处于劣势,不过……” 话锋一转,郭嘉又自信一笑: “这劣势也并非不可弥补,要知道,我军骑兵的数量,要远多于蜀军,在能工巧匠的努力下,我们也拥有了红衣大炮,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这样考虑多方面优劣的话,嘉以为,我军此战的胜算,至少有一半。” “五成胜算么……” 曹操站了起来,踱步于将帐之中,权衡着利弊。 于他而言,五成胜算确实是稍稍有些风险,但这风险跟退回关中,无功而返之后的弊端来说,似乎又处于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思量了许久,曹操蓦然转身,腰间佩剑拔出,决然喝道: “孤战意已决,明日全军尽出,跟廖贼决一死战,这一次,孤要一雪当年屡败于廖贼之耻!” 曹操决策已下,大帐之中,狂烈的叫战声,再掀而起。 …… 次日,北风猎猎,天地阴沉。 黎明时分,南中郡上的蜀军将士们,早已饱餐,蓄足了精神。 随着廖化一声令下,关门大开,“蜀”字战旗飞舞而出,引领着数以万计的大蜀将士,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关城。 每一名将士的脸上,都燃烧着猎猎如狂的斗志,将今天视为他们收割功劳,封官拜爵的好日子。 养精蓄锐近三月,今日便是他们一显身手之时! 天色大亮以前,两三余万蜀军将士,已结成大大小小,数百座军阵,如一只只巨大的怪兽般,向着东面魏营方面推进而去。 滚滚的战旗,随着北风翻滚,如浪涛般汹涌。 那一枚枚的战刀,反射着猎猎寒光,几乎要将头顶的乌云都刺破。 “蜀”字战旗之下,镇东将军廖化横刀立马,巍巍如天神般,长绝天下的气势,让全军将士为之仰望。 他鹰目扫望处,但见漫漫兵潮之中,甘,太史,等一面面将旗,在风中耀眼飞舞,引领着各种大蜀将士,井然有序,气势昂扬的慷慨向前。 几万大军,排开数量稳进,每一步的推进,都令脚下大地都为之震颤,仿佛远古的巨兽,从地底苏醒,要破土而出。 半个时辰之后,东方大道的尽头,漫漫洪流开始从尽头泛涌而起。 一面面飞舞的魏字战旗,数之不尽的枪锋刀刃,数以万计的魏军士卒,如无声的兵马俑般,黑压压的铺天盖地而至。 魏军出现! “曹操,你果然来了么……”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挥一挥刀,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令旗摇头,号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二万大军缓缓停步,裂阵以待,杀气渐聚。 迎面方向,十万的魏军也停止前进,相隔里许,横亘而立。 廖化举目一扫,绝顶武将的敏锐感知能力,让他感觉到,魏军表面上士气昂然,实际上却有些虚有其表。 那些魏军士卒,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缺粮的折磨之下,士气能够旺盛才怪! 这时,身边的李狗蛋眼尖,指着斜方叫道: “将军,你瞧啊,魏军的侧后方有大片黑影在动,还卷着尘土,依我看,曹老贼这一战定是带了不少骑兵来。” “这还用你说么,曹操敢跟咱们抗衡的优势,就是他的西凉铁骑,他要是不带骑兵来,今日一战不成了前来送死。” 甘宁冷笑着瞟了李狗蛋一眼。 李狗蛋眉头一皱,眼睛不满的瞪向了甘宁。 廖化却笑而不语。 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西凉骑兵绝对可堪称天下第一骑兵。 而骑兵破敌,战术向来都不复杂,多是以步军正面对战,骑兵瞅准破绽,迂回侧后,从薄弱处破敌,进而使敌军全面崩溃。 南中地多山,故此番征南中,廖化只带了七千铁骑,而曹操的西凉铁骑,却近有两万余人。 这一场决战,表面看起来,似乎是旗鼓相当。 甚至,骑兵略战上风的曹操,还占有几分优势。 廖化英武的脸上,却没有丝忌惮,傲视着敌军,淡淡问道: “甘宁,蔡冒和荆辛出了吗?” “将军放心,蔡荆二将昨晚就已出,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快到指定地点了。”甘宁轻点着头,嘴角扬起一抹诡笑。 “很好,那咱们此战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拖住曹操,为他二人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了。”廖化目光重新回到敌阵方向,眉宇间闪烁着别有意味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廖化战刀一挥,喝道: “全军,准备迎敌!” 呜呜呜!! 号角声吹响,将令传下,蜀军阵形微微变化。 阵前处,枪戟手徐步兵退,刀盾手迅顶上前去,结成了层层叠叠的盾壁,如钢铁长城一般,横于阵前。 退至于阵后的枪戟手们,则将一支支利刃,从盾壁的缝隙中探出,密密麻麻如荆棘一般。 枪盾之后,后羿和养由基所指挥的万余破军弩士,则将弩弦上满,时刻准备。 侧后方向,尘土飞扬而起,尘雾中隐隐约约见战马奔腾,表明蜀军跟魏军一样,皆也将骑兵列于侧后,随时以战。 廖化这道大阵,明显是一道防御的阵势,意图也很简单,在刀盾手迟滞敌军正面冲击,以枪戟手防范骑兵,弓弩手于后远程打击,骑兵则防范敌骑迂回侧后。 蜀军军阵,一里之前的曹操,尽收眼底。 他能够感受的到,蜀军将士的士气昂扬,而眼前这道军阵的精妙朵整,也让他看了来,廖化的排兵布阵能力,又精进了许多。 “今日一战,注定将是场恶战,不过,此战的胜者,只有我曹操!” 第174章 良将齐出 曹操胸中信心豪烈而燃,深吸一口气,腰间倚天佩剑拔出,向着蜀军一指,大喝道:“擂鼓,全军开始进攻。” 嗵嗵嗵!! 魏军阵中,战鼓声隆隆而起,魏字将旗向着蜀军方向指去,向全军士卒出了抢先进攻的号令。 阵前处,近一万五千军包括南中军在内的刀盾手,在徐晃的指挥下,轰然而动,向着蜀军逼进。 作为曹操新近挖掘出来的步军大将,徐晃纵马提斧,傲行于阵中,而南中中老将李朵,则只能充当他的副将。 看着自己的士卒出动,曹操身旁,孟绝眉头暗暗凝起,眼中掠过一丝肉痛的神色。 自投奔曹操以后,孟绝是东凑西凑,招揽败兵,勉强凑起了一万兵马。 孟绝原想指着曹操跟廖化血战,自己好渔翁得利,谁想曹操可没那么傻,这场关键之战,强烈要求孟绝和他所有的南中军也要战参。 孟绝没有办,只好答应,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卷土重来的希望全握在曹操的手中呢。 而眼前出阵的那一万五千名士卒中,就有李朵统帅的五千南中军。 看着自己的将士出马,孟绝暗暗在向上苍祈求,保佑他的士卒千万不可折损太多。 魏军已抢先出阵,廖化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战刀一扬,大喝道: “传令荆辛,前军出动,正面迎敌!” 嗵嗵嗵!! 蜀军阵中,战鼓声也冲天而起,震破苍穹。 将令传下,前军处的荆辛和荆辛二将,喝令着近两万刀盾手和枪戟手组成的大阵,迈着整齐的步迈,迎着敌军推进而去。 步军出阵,后边的养由基和李狗蛋,也率破军弩营徐徐跟上,时刻准备放箭。 两军踏着震天的步伐,浩浩荡荡相对逼近,转眼之间,已推进至两百步距离。 双方兵马,皆进入到了对方的弓弩射程范围之内。 魏军阵,炮弹之声轰鸣而起,数百门炮弹立时腾空而起,向着蜀军呼啸而起。 几乎同时,李狗蛋这边也下达了开炮命令,千余门红衣大炮如漫空流星般呼啸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敌军轰炸而去。 天空中,两军的炮弹交叉而过,将整面天空都遮挡。 轰轰轰! 轰隆隆! 炮弹如雨下,顷刻间轰向了对方军阵,溅起阵阵的爆炸之声,数不清的大盾被炸飞飞出去。 显然,两军皆早有准备,彼此炮弹虽密,却难撼动对方的基本阵型。 各自震天的鼓声中,两军的士卒皆无惧无畏,顶着无休止弹落的炮弹,继续无畏前进。 惨叫声不时响起,鲜血也在悄悄将大地染血,盾阵虽坚,却仍旧存在隙缝,两军中不断有士卒被炸飞上天。 踏着鲜血染红的大地,转眼间,两军逼近至了四十余步。 这个距离,已经是破阵冲锋的极限距离,想要冲破对方的盾阵,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冲刺加时间。 徐晃不愧是良将,时机把握的极准,两军方近四十步距离,徐晃手中战斧就一扬,大喝一声:“全军,给我撞破敌阵!”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瞬间吹响,一万五千军魏军士卒,如狂的野兽一般,仿佛被松开了绳索,狂吼着就向蜀军撞去。 滚滚尘雾中,数以万计的魏军,眨眼间就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撞向了蜀军。 砰砰砰!! 咔咔咔!! 盾牌与盾牌相撞,战刀砍中盾牌,枪戟刺穿血肉之躯……两军相撞在百丈长的战线之上,鲜血漫空飞舞,刹那间将天空染红,各种混乱的声音,充塞于天地之间,吞噬掉了一切的声音。 沔水北岸,南中以东,那片宽阔平坦的南中平原之上,魏蜀两军血战成了一团。 蜀军以逸待劳,这场厮杀不到片刻,蜀军显然开始占据了些许上风。 这个时候,趁势全军尽出,一举辗平敌方,似乎是很好的选择。 廖化却沉静如冰,并没有令全军压上,他很清楚,这一万五千步卒只是曹操抛出的诱饵而已,为的就是诱动他全军压上,那个时候,才是曹操动骑兵致命武器的时候。 “老子才不上当呢……” 廖化一声冷笑,不动如山,依继观战。 穿越战场,一里外的魏军中军处,曹操也在凝视着混乱的战场,焦黄的脸上,暗暗掠过几分阴色。 眼见蜀军主力纹丝不动,曹操就知道,廖化没上他的当,自己的诱敌策略宣告失败。 “这个小贼,竟然这么沉稳,看来他并不似我想象中那么骄狂……” 曹操暗暗咬牙,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忌惮。 他原以为廖化狂妄之极,眼见己军占有上风,会仗着兵多的优势,毫不犹豫的全军压上,却没有想到,廖化能冷静到这种程度。 眼前廖化不全军压上,前方战场己军数量又处于劣势,若就这么坐视下去,用不了多久,那一万五千名士卒就是败溃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这个时候,曹操只能使用第二套计策。 没有一丝犹豫,曹操手中倚天剑再度向前划出,大喝道:“传令张合,命他率五千精骑出动,给本将绕过敌阵,袭敌左翼!” 中军令旗摇动,号令很快就传达到了侧后方,在那里,近两万魏国骑兵,已等候多时。 “这一刻,老子等了很久了,廖化,今天就是我河北张合报仇雪恨之时,纳命来吧!”蓄势已久的张合,一声咆哮,纵马舞刀而出。 身后,五千精锐的西凉铁骑,滚滚如狂流一般,轰然杀出,直逼蜀军侧翼而去。 作为五子良将之一,作为河北最强的骑将,张合为曹操一统雍凉,逼降羌人的征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已得到了曹操深深的器重和信任。 所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曹操才会令他先率铁骑出战。 此时的张合,不仅是心怀着报答曹操之心,更不忘第二次汉中之战屡败于蜀国的耻羞,今日更是他复仇之战! 挟裹着这熊熊如火的复仇之心,张合统率着五千魏国精锐铁骑,绕过正面的战场,直扑蜀军左翼侧阵而去。 “原来是张合么,五子良将好不威风……”望着那面汹涌而至的“张”大旗,廖化冷冷一笑,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历史的种种。 第175章 大营起火 第二次汉中之战中,就是这个张合抵挡住了刘备的十五万大军,使得诸葛亮的声东击西之计没有全盘成功。 今日再逢蜀国旧日之敌,还真冤家践窄。 回绪很快收敛,廖化鹰目中扬起傲然不屑,冷哼道:“张合,当年你是本将手下败将,今天,你注定还是本将手下败将!” 不屑的狂笑声中,廖化当即传令给左翼众将,令他们痛击迂回逼近的敌骑。 信骑飞奔而去,转眼将镇东将军的号令,遍传左右。 在那里,左翼统帅蔡冒,脸上已燃起了兴奋的火焰,一声令下,数万将士紧紧握起了手中刀枪,斗志也升腾而起。 数万将士,无畏无惧,傲然逼近的敌骑。 漫天的狂尘之中,张合已统率铁骑杀至,率领着五千轻骑,从蜀军左翼处来回的擦过,不停的扯动着蜀军阵形。 这一招骑兵惯用的战术,他是轻车熟路,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第三回从蜀军阵前抹过之后,张合一眼看出,蜀军阵形开始被扯乱,刀盾头转向不及,现出了破绽。 张合抓住这时机,挥军再度冲了上去,直扑蜀军破绽所在,这一次,他是真的是要动冲锋,一举冲破蜀阵。 转眼间,魏军铁骑已冲至四十步内。 成对滚滚而来的敌骑,蔡冒眼中闪过一丝诡色,冷笑道: “看来我故意露出的破绽,果然诱那张合上当了,太史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全军,裂阵!”蔡冒一声厉喝。 号令传下,令旗摇动,上万的蜀军刀盾刀,轰然裂阵,军阵中裂出一条条的空隙。 眨眼间,近五千余名弓手,亮出了他们狰狞身影,藏身于军阵之中,一支支利箭,穿过一道道空隙,瞄准了汹汹冲至和敌方铁骑。 一众弓手中,太史慈立马执弓,鹰目直射敌骑。 “射!”太史慈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喝了一声,手中利箭已破空而去。 嗖!! 尖锐的暴鸣声中,那支利箭破空而去,穿越数十步的距离,正中一名敌骑面门。 下一秒钟,五千射箭营弓手,几乎在同时放箭,数千利箭腾空而起,交织成一张流光箭网,铺天盖地的向着迎面而来的敌骑狂潮轰去。 那可是射箭营的射手,光论射术之精湛,丝毫不逊于标准的骑射大将,虽然威力不及炮营强大,但准确度却有远之而无不及。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射箭手来说,射杀那些敌骑,简直如小菜一碟。 噗噗噗! 鲜血飞溅,惨声大作,刹那间,近有五百余名敌骑,便被钉翻于地。 紧接着,射箭弓手们第二轮箭射,再度袭卷而来,又有近四百敌骑,被射翻马下。 两轮箭罢,汹汹敌骑便被射到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冲锋中的张合,蓦见箭网袭来,急是举刀舞成铁幕,挡去了袭来之箭,却忽然现,这利箭的力道和准确度,远强于寻常于射手。 张合虎目一凝,才现蜀军阵中,扬起了“太史”字将,蓦然间脸色一亮,脱口叫了一声:“太史慈,是太史慈的射箭营!” 话音未落之时,张合更惊骇的现,左右他的骑兵已如纸扎的一般,被成片成片的扫倒于地,顷刻间死伤惨重。 “廖贼这厮,竟然悄悄的调来了射箭营,可恨啊……” 张合心中是又惊又怒,虽有万般恼火不甘,却为眼前的形势震碎战意,急是大吼道: “全军撤退,撤退!” 颤声大叫时,张合自己已拨马先走,望风而退。 其余幸存的魏军骑兵,个个也惊魂丧胆,不敢有一丝迟疑,纷纷拨马扭头而逃。 五千魏军转眼间被射杀近千,在留下遍地伏尸,一地的狼藉之后,惶恐的远遁而退。 这一幕,里许外的曹操,看的是清清楚楚,焦黄的脸上,已无克制的涌起了惊色。 “廖贼,竟然还在阵中藏了射箭营,太史慈那厮是什么时候来到南中的,为何没有细作禀报?”曹操朝着身边,负责细作情报的徐明怒吼。 徐明面色惭愧,忙羞愧慌张的一拱手:“是手下的失察,还请将军恕罪。” 曹操埋怨的瞪着他,想要怒,却又顾及这临阵之际,有损于军心士气,只好暂时隐忍下来。 这时,大将许褚却慨然道: “将军,廖贼的射箭营和炮营皆已亮相,他无非也就是这两营利器而已,咱们既知了他的虚实,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全军压上,凭着咱们的骑兵精量,一鼓作气的压平敌军吧!” 许褚的狂烈自信,也感染了曹操,手中倚天剑已朵朵扬起,作势就要下达总攻的命令。 “全军将士听令,今日就是我们的复仇之日,全军给本将压上,得廖贼级者,孤重重有赏!!” 一个“重”字未及出口,身边的曹真却突然叫道: “魏王,快看,咱们大营方向,好像突然间起了大火了!” 大营起火! 曹操身形剧烈一震,急是转过身去,向着大营方向,视野之中,竟是真的看到东北角的大营所在位置,无数道熊熊烈火,正冲天而起,黑黑的狼烟,竟将半边天际都遮挡。 曹操脸色立时骇变。 左右魏国上下们,成千上万的魏军士卒,在同睹这惊人一幕之时,也无不为之震怖,斗志瞬间大挫。 至于孟绝,也是神色骇变,整个人愣在了马上,他的内心之中,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 “大营那里怎么会突然间起火!?” 曹操颤声惊喝道。 这时,郭嘉却蓦然眼神一动,沉声急道: “魏王,是我们中了廖贼的诱敌之计了,廖贼假意邀我们在此跟他决战,却暗中派人劫了我大营,烧了我军的粮草啊!” 曹操身形又是一晃,惊到险些没能夹腹战马,焦黄的脸上,瞬间愕然惊变,恍然惊悟。 他蓦然间明白了,廖化那道挑战书,并非只是以为他的魏军粮草不济,士气低落,才想要趁机一战。 廖化真正的目的,乃是将他的大军尽数调离大营,却在开战之前,密派一支精兵,趁机劫袭了大营,烧了他余下的粮草。 烧粮,才是廖化真正目的。 眼下曹操本就粮草朵重不足,导致将士们口粮大减,军心低落,营中所剩不多的粮草被一把火烧光,全军将士不即刻军心崩溃才怪。 “廖贼,廖贼!!” 惊悟的曹操是又恨又怒,脸涨红到面红耳赤,几乎要憋炸了,胸中更是气血涌动,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他原以为,在经历了连败于廖化之后,他已经看清了廖化,如今拥有了可与廖化一战的实力和信心。 他却万没有想到,自己仍旧是看不穿廖化,竟再一次被廖化羞辱。 复仇的梦想,就此轰然破碎! 第176章 擒杀孟绝 曹操惊惶之时,战场上,成千上万的魏军士卒,清楚的看到了大营方向的狼烟,都知道,他们的残存的粮草,已被蜀军烧了个干净。 不光粮草被烧,很可能,此时大营也被蜀军攻陷。 魏军的斗志,残存的信心,在这一刻,轰然瓦解一空。 与魏军的斗志瓦解相对,两万蜀军将士,却无不振奋鼓舞,欢呼的叫声,震破天地。 望着敌营方向的火光,廖化却笑了,喃喃笑叹道:“不愧是蔡冒啊,这一条妙计,又为我立下了奇功一件……” 这一计,正是蔡冒所见。 蔡冒的计策,也确实是以烧粮为真正目的。 廖化的挑战书,眼前这场看似关乎到南中归属的决战,仅仅只是掩护而已,早在昨晚的时候,蔡冒就和荆辛二将,率领着五千精骑,由黔灵山小道沿着沔水南岸,悄悄潜入斜谷以东,接着又暗渡沔水,从魏军的背后,奇袭了魏营大营。 蔡冒善于用兵,而荆辛又善于统帅骑兵,两人联手,轻松的就攻破了魏军,放火烧了魏军粮草。 至于曹操所看到,蜀军阵后那滚滚遮天的尘土,以为是蜀军五千骑兵也在,其实,那只不过是廖化以百余骑兵,马尾上拴上树枝,来回奔腾所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望着天边那熊熊火光,望着迎面方向,惶然不知所措的魏军士卒,廖化笑容收敛,英武的脸上,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滚滚杀机。 深吸一口气,廖化将手中战刀向着敌军狠狠斩下,大喝道:“全军给本将辗上,击破魏军,诛杀曹贼!” “击破魏军,诛杀曹贼!!” “击破魏军,诛杀曹贼!!” 两万蜀军将士,齐声狂吼,杀声破碎敌胆。 号角声吹到最朵亢,战鼓声也震天动声,余下蜀军,挟着狂烈无比的杀机,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狂奔而出,如潮水般卷向惊慌中的魏军。 蜀军,总攻! 己方大营起火,粮草尽失,前方又有蜀军大举进攻,魏军士卒统统都慌了神,四面环顾,不知所以。 曹操也是又惊又怒,拳头紧握,一时也稍稍乱了阵脚。 这时,荀彧急劝道:“将军,粮营被烧,这一战就算我们勉强获胜,也无再支撑下去,现在已无路可走,只有立刻撤兵,由斜谷撤回关中才是上策。” 曹操身形一震,被荀彧这番话,蓦然间叫醒。 他脸上是青筋扭动,不甘与恨怒交织,虽然心中是万般不愿,但却知道,荀彧说的话,是他唯一的选择。 “罢了,罢了,他日再与那小贼决一胜负吧……”曹操深吸一口气,摇头一叹,作势就打算下令撤兵。 而这时,那孟绝却神色惊变,急道: “魏王,切不可撤回关中啊,这要是一撤,我大南中怎么办,你答应了要帮我抵御廖贼,帮我覆土的啊。” 曹操撤回关中,可以继续做他的魏将,他孟绝要是跟着去往关中,就是无家可归的野鬼,彻底要寄曹操的篱下,覆土的梦想,便将成就泡影,更要忍辱偷生的苟活着曹操的羽翼之下。 曹操能逃,他孟绝却绝不能逃。 “你大南中气运已尽,非是孤不尽力,想要活命的话,就跟着孤撤往关中去吧。”曹操轻叹一声,再无迟疑,拨马便走。 曾几何时,曹操可是屡败过廖化,几次被廖化杀到落荒而逃,在败逃方面,曹操也算是老手了,心知越是犹豫,最后可能被廖化追的越惨,既然要决定逃,就要干脆利落。 铛铛铛!! 尖锐的银声也随之响起,向魏军士卒下达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军心已动的魏军士卒,耳听银声响起,眼见魏将将旗已动,顿时残存的斗志就此瓦解,纷纷败溃,向着北面逃去。 近七万的魏军,抢先而退,将一万多正在交战的前军,抛在了战场之上。 这个时候,徐晃和朵维二将,还在率领着前军一万五千士卒,正跟蜀军苦战不下,银声一响,士卒斗志顷刻间瓦解,望风而逃。 徐晃和朵维虽猛,却也无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一路败溃。 这一万多的魏南中联军,离蜀军最近,结局自然是最惨,充当了魏军主力逃跑的垫背,成了蜀军肆意辗杀的对象。 两几万蜀军追辗而上,战刀无情的斩向败溃之地,刀锋所过,将敌军杀到尸横遍地,血染旷野。 望着滚滚而来的蜀军,望着败逃的魏南中联军,孟绝心中痛如刀绞,僵硬在了原地,久久不肯离去。 “廖化……” 从地上爬起来的孟绝,咬牙切齿的盯着廖化,脸上青筋抽动,那表情,看样子好似恨不得即刻扑上去,把廖化撕碎了,然后生吞活剥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有一支轻骑兵已然杀至眼前! 一座高大威武的身影笼罩了孟绝,来人正是镇东将军,廖化! 廖化俯视着他,冷笑道: “孟绝,咱们终于见面了,怎么样,当年趁火打劫,进攻蜀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地步?” 面对廖化的讽刺,孟绝是满脸憋红,又痛又气,咬牙道:“我只恨当年没有倾尽全力,若是我起五族之兵去攻你,又何至于让你这般猖狂的站在这里。” 廖化笑了,笑的讽刺,笑的不以为然。 冷笑声中,廖化不屑道: “本将早知道你们各怀鬼胎,都想渔人得利,围攻本将之时,谁都不肯出全力,你今日之败,早已注定。” 孟绝被讽到哑口无言,憋红着脸死死瞪着廖化,咬切到牙关都咔咔作响,几乎出血。 “将军,此贼如何处置?”甘宁拱手请示道。 廖化盯着孟绝,片刻之后,突然间站了起来,拔剑在手,喝道: “来人啊,把他拖出去,本将要亲自处斩了他。” 孟绝也算一代枭雄,廖化打算给他个痛快。 左右众上下们,神色皆是一动,流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们的镇东将军要杀孟绝,这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回却要亲自动手,自让他们有些意外。 要知道,廖化已经很久没有动手处置一名敌人了。 第177章 完胜南中 号令传下,左右士卒拥而上,将孟绝拖了出去,如拖死狗一般,拖至了校场之上。 闻讯的大镇东将军士们,纷纷赶来围观看热闹,廖化还专门下令,将一些南中降卒也带来,让他们一起看自己的首领被斩首。 廖化就是要通过这些降卒,将自己亲斩孟绝的消息,偏传全南中,用血腥来震慑那些心存不手下之心者,让他们知道孟绝已死,从今往后,彻底断了不手下之念。 片刻后,孟绝被拖至高台上,脑袋便被按在了断头桩上。 不多时,廖化手提长剑,大步昂首走上了将台。 镇东将军出现,校场上成千上万的将士们,纷纷躬身见礼,不敢仰视。 那些南中降卒们,则个个吓到双腿发软,一个个扑嗵便跪倒在了廖化的面前。 “你们这些软蛋,贪生怕死之徒,你们的骨气在哪里,给本首领站起来!”被按在断头桩上的孟绝,歇厮底里的的吼叫着。 那些降卒们却无动于衷,依旧长跪不起。 孟绝那些恨啊,临死之前还大骂不休,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失去了那种将者从容赴死的气度。 廖化俯下身去,凑到孟绝的耳边,冷冷道: “我说孟绝,你都要被处决了,你就少折腾点吧。” 骂声嘎然而止。 孟绝身形猛然一震,深深的打个冷战,就仿佛突然间被鬼摸到了自己的脖子般,眼中闪过深深的惊悚,蓦的扭过头来,惊望向廖化。 “你……你……” 孟绝震怖到舌头都在打结,那惊慌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这位南中五族首领,终究还是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此时此刻,在孟绝的眼中,廖化确实比魔鬼好不了多少。 孟绝刹那间身形一变,身体剧烈的的颤抖起来,就像是被鬼上般了一般,脸面狰狞扭曲到可怕的地步,两个眼珠子都惊到几乎要从眼眶中迸烈出来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鬼,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啊!!” 孟绝疯了,彻底的被廖化刺激到疯了,口中一个劲的大叫“你是魔鬼”,声音恐惧惶恐,俨然廖化真就是魔鬼一般。 廖化笑了,哈哈大笑,笑的很是畅快。 廖化鹰目陡然一凝,眼中杀机毕露,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奋然斩下。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 长剑落下,那疯狂的吼叫声,嘎然而止,鲜血飞溅中,孟绝人头落地。 那血腥一剑,只把跪伏的南中军降卒们,一个个如砍在了自己脖子上般,吓的浑身跟着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据了他们全身,将他们灵魂就深深的刻上了恐惧的烙印。 此时此刻,在这些降卒的心里边,已经彻底被镇东将军的威暴所慑,高维何不安份的念头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念头: 与镇东将军作对者,必死,只有忠于镇东将军,才能活下去。 而这个念头,也将随着廖化不久之后将他们释放,传遍整个南中中大地,让每一个投降的南中上下,都在廖化的恩威之下,安心手下服,永不敢心生他念。 校场上,三军将士们则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之声,一名名年轻的士卒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庆贺着孟绝伏诛。 自伐南中以来,过去了半年之多,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不知多少场,更不知有多少同袍兄弟们,永远被埋葬在了南中这个异乡之地。 血战数月,整个南中终于被他们纳入大蜀版图,孟绝这个南中五族首领,也在他们面前,被他们天神般的镇东将军亲手斩下,三军将士们如何能不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 廖化则把手中沾血的长剑,高高的举了起来,朝着众将士们,大声道: “大蜀的儿郎们,谢谢你们为本将拿下南中,谢谢你们让本将能亲手宰了孟绝,荣耀属于你们,功劳属于你们,今天晚上,好酒好肉管够,本将跟你们喝他个天翻地覆!” 猎豪的声音,如天雷般,回荡大营之中,回荡在众将士的耳边,震撼鼓舞着他们的心灵。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万千上万的将士们,成片成片的跪伏下来,向廖化山呼万岁,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燃烧着喜悦和兴奋,还有由衷的崇敬。 脚踩在孟绝的尸体,手提着染血长剑,看着遍地跪伏的将士们,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万岁声,廖化是心潮澎湃,意气风发,不禁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那山呼声,震撼天山,回荡在南中大地上。 …… 斜谷北口,魏军大营。 一座简易的营盘,刚刚被安扎完毕,那面“魏”将旗,插的还有一点斜,显的有气无力。 南面的谷道中,成千上万的魏军士卒,一个个正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默默前行。 当走出谷口,踏上关中平原的那一瞬间,每一个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回望那条谷道,人人心中皆有一种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错觉。 曹操立马于谷口,远望着他士气低迷的队伍,一言不发,焦黄的脸上一片沉重。 视野中,一队不足千人的南中军队伍,终于也从谷口中走了出来,那是残存的最后南中军。 曾经的十万南中军,就此灰飞烟灭,就只余下了一千人。 看着这些南中卒,曹操心中是感慨万千,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担忧: 会不会有一天,我大魏国,也会沦落到只剩下一千残兵败将的地步? 想到这里,曹操不由打了个冷战。 这时,刘晔飞马而来,拱手道: “魏王,这是南中刚刚送抵的情报,孟绝已于不久前被廖化亲手斩杀。” 曹操身形又微微一震,好似那一刀是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竟让他背上涌上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 “江东已经岌岌可危,现在又加上一个孟绝,终究要轮到我曹操了么……” 曹操看着手中那道帛书情报,喃喃自语,那表情眼神,忽然间变的有些落寞。 第178章 江东危局 曹操大军慌忙撤出南中,却在经汉中之时,被马超所部截断了后队,后队将领正是张合,这位五子良将再一次为曹操断了后,曹操大军撤出后,成功退回南阳郡,在此设计接应张合。 “廖贼虽灭南中,但刘备的大军依旧在江东防线对峙,我们占据着西北之地,天下产马之地,尽皆在我国之中,只要我们能把骑兵的优势运用得当,未必怕那廖化!” 大殿中的荀彧,看出了曹操情绪有些低落,便出言宽慰,为曹操构勒出光明的前景。 果然,曹操的精神稍稍振作,眼眸中又重新闪烁起了精光。 “而刘备自入江东后,与孙权对阵许久却依然没能攻破江东防线,如果拖得久了,注定会兵败如山倒,那时,咱们再挥师南进,江东,汉中,汉中,必然跪迎王师,至于廖贼,不值一提也。” 最后一席话,荀彧说到慷慨之处,浑身都颤抖起来。 左右魏国文武,也为荀彧的蓝图所鼓舞,士气渐渐又恢复起来。 这的曹操,先前的颓势已一扫而空,欣然道:“荀彧所言极是,天下英雄,无过于本王与刘备,只要刘备倒下,廖贼就休想再掀起风浪,本王必跟他血战到底!” 曹操得新恢复了斗志,左右文武们,个个也信心狂燃起来,纷纷叫嚷响应。 魏军君臣上下,士气稍稍复振。 …… 千里之外,汉中。 北门大开,年幼的王世子刘禅,在左右护卫兵之下,正立于城门之前,率领着留守的文武百官,欢迎廖化的南征大军归来。 自廖化出征南中以来,另一边的江东防线战况不容乐观,刘备率领关张赵日夜猛攻江东防线,更有飞将军周仓,前将军刘封等大将协同作战。 可连年以来,却没能撼动江东防线分毫! 江东防线在诸葛瑾和孙权的共同经营之下,利用江东本地百姓的爱国之心,不断扩充军队,但有人员伤亡,立马就会有新员补上,大将军周泰更是勇猛无比,在江东防线前端杀退周仓中军,东征大军伤及元气,一度退回吴县死守。 江东防线背部的曹操也是蠢蠢欲动,刘备利用曹昂,夏侯惇,曹彰,三大俘虏,与曹操换了樊襄北部的一城半池,却在交接的时候遭遇曹军五子良将于禁的偷袭,刘备军团不得不退回樊城,利用红衣大炮,以简雍为主将,固守不出。 同时,于禁大军在年中之时忽然培养出一支炮营,同样是红衣大炮,正是成功让工匠研制出了廖化的发明,但在工艺上却没有鲁越的精巧,并没有蜀军的红衣大炮那般生猛。但魏军中出现的红衣大炮依旧让简雍喝了一壶,刘备不得不派赵云率主力骑兵北上,驰援简雍,意在袭扰于禁大军的炮营所在地。 江东战事,不容乐观。 ...... 是夜,汉中。 城中一片安静,将军府中,却酒香四溢,传出阵阵笑声。 大堂之中,廖化正吃着小菜,饮着小酒,何等舒服。 “融敬将军一杯,恭贺将军拿下南中。”祝融腮染酒红,向廖化笑盈盈的敬上一杯。 廖化一杯饮尽,反敬一杯,“融儿乃是南中女豪杰,来,我也敬你一杯。“ 他举杯欣然饮尽。 “融只是弃暗投明而已,是廖将军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才能大败曹操。”祝融声柔如水,举杯浅浅饮尽,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酒红。 廖化一笑,抬头看去,只见祝融嘴角挂着一滴酒渍,看着更有韵味,他兴致一起,便抬起手来,想要替她擦拭。 “廖将军……”祝融脸畔微晕,偏了偏身子,面生羞涩。 “别动。”廖化也不理会,继续将手伸过去。 祝融便不敢再动,只微红着脸,任由廖化手抚到了她的脸蛋上,轻轻的替她将那一滴酒擦去。 她这才明白了廖化用意,脸上晕色更浓,低眉浅浅一笑,似羞非羞的道了一声:“多谢廖将军。” 看着这个异域风情的美人,面似桃花的羞涩之状,廖化心中不禁怦然一动,一双眼睛更加肆意。 大堂中,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不清。廖化的精神却极佳,吃的饱,睡得香,精神抖擞。 正当这时,府外却传来骚动之声,亲兵来报,言是甘宁有紧急军情,正在外求见。 廖化心思收敛,便叫将甘宁传入。 片刻,甘宁拖着几名曹军装束的士卒,大步入府,拱手道: “主公,老甘我今晚负责巡戒,这几个敌卒从汉中城出来,想要偷偷穿过咱们的围营,前往汉中去曹操的南阳郡,给我的部下抓住,我从这几个狗崽子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 说着,甘宁将书信呈了上来。 书信的署名是张合,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请魏王放心,合会依约行事。 看着这封诡异的书信,廖化眼中疑色顿生,书信一收,目光落在了那几名俘虏的身上。 只见这几个俘虏,个个惶恐不已,一个个鼻青脸肿,显然是受了刑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回事?”廖化又看向了甘宁。 甘宁便嘿嘿一笑,“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觉得其中有异,便不经主公的允许,先对这几个卒子动了刑,拷问了一番,结果这几个家伙不经一打,统统都招了。” 这个甘宁,现在倒是开始学聪明了,也看出了这书信有异。 廖化便又问他,这些敌卒都招了些什么。 “他们招供说,先前曹操已派人潜入汉中,命张合率军三日后向北突围,到时曹操会引大军前去接应,这几个人就是奉了张合之命,前去回复曹操,没想到给咱们劫住了。” 突围么…… 廖化遂令甘宁将俘虏们带下去,又打算派人去叫陈平来。 命令还未说完,一旁静听已久的祝融,却是拱手笑道: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啊。” 廖化一怔,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她, “这话怎么说,我何喜之有?” “曹操忽命张合突围而不是来救援,必然是已经粮草不济,将军轻易可取汉中被困的张合所部。”祝融淡淡道。 这个女人,果然是聪明,跟他的看法一样。 “这么说,咱们又要好好喝一杯,庆贺一下喽。”廖化笑道。 祝融却话儿一转, “曹操退兵应该是没错的,不过融是觉的,这封信似乎有点可疑。” 第179章 见了鬼了 “怎么说?”廖化兴趣更浓。 “张合二将既得到了突围之令,依令突围就是了,为何还要派人冒险出营答复,这岂不是有些多此之举么?” 顿了一顿,祝融又继, “而且,曹操既然能瞒过我们的巡骑,把突围的命令送入城中,张合的回复的使者,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被我们给抓到,将军不觉得这并不是巧合么。” “嗯,你说的有道理。”廖化点点头,“这么说,曹操应该是故意想让我们知道,那依你之见,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祝融却又不说了,而是自嘲道:“融一介女流,哪里能懂得那么多,只是胡乱猜测了,只怕猜错了,会影响了将军的判断。” 这个女人,倒是很懂得谦逊。 “但说无妨,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廖化便一拂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祝融这才敢继续道: “依融之见,曹操的意图应该有两个,一个是想让我们知道,到时他南阳郡空虚,以诱我们前去趁机劫南阳郡,然后就是让我们集中兵力于东面,去堵截张合出逃。” “如果我们按着曹操的去做,却正中曹操下怀,到时曹操必是戒备森严,我们冒然进攻,必会损失惨重,而张合突围的方向,必然也不会是东面,而是我们防御真正薄弱的西面。” “这个计策若是成功了,曹操不但可大败我军,还能救出张合五千余军,一举两得,融猜想,这才是曹操真正的用意吧。” 祝融语柔如水,不紧不慢的一席话,道破了曹操的真正意图。 “你这个女人,真是个聪明到让人可怕的女人啊。”廖化豁然开朗,不禁笑叹道。 祝融却俏脸微微一红,自嘲道:“融一个弱女子,蠢笨的紧,只是随口胡言罢了,将军千万别当真,若是说错了,这杯酒就当融向将军谢罪。” 说着,祝融又举起杯来,媚眼如丝的向他敬酒。 廖化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年轻的脸上,凛烈的杀机,却悄然燃起。 果不其然,当夜廖化便接到了诸葛亮的军师将令,围杀张合! …… 两日后,月黑风高。 黑暗,张合站立在陈仓城头,目远向着黑漆漆的苍穹望去。 天地一片黑暗。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斥候匆匆登上了城头,低声道:“张将军,时间已到,我们出城突围吧。” 张合轻吸一口气,提枪步下了城头。 城门一线,五千神色焦虑的曹军士卒,已静候许久,目光中都闪烁着不安。 今晚,将是他们的突围时刻。 成功,就可以逃出升天,失败,就将被困死在这孤城之中。 张合一跃上马,也没多少犹豫,低声喝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全军出城,向西突围。”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张合和于禁先后而出,五千士卒紧随于后。 这一支心怀不安的士卒,趁夜出城,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向着西面蜀军围营潜去。 策马奔行中,张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薄云已浓,弯月最后的一角,已尽被乌云遮去。 天时,更有利于突围。 张合的心中,却隐隐有几分不安, “这一次的计谋,不会再被廖化识破吧……” “魏王乃当世枭雄,妙计无双,那蜀贼不可能每次都能算出魏王的妙计,放心吧,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身边的亲兵斥候,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坚定的说道。 张合心头一震,疑虑似乎稍稍被打消,按定心神,只一心策马而行。 黑暗的另一头。 夜色中,廖化环抱着长刀,坐胯着战驹,闭目驻立于营门前,浑若一座黑色的雕像,巍然耸立。 营门两翼,各树立着一根巨大的火把,摇曳的火光照映下,廖化便如那黑暗中的幽灵,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诡秘。 隐隐约约,他从风中听到了一丝异动。 嘴角斜扬,年轻的脸上,缓缓的掠起一丝冷笑。 黑暗的那一头,张合和于禁,正率领着五千兵马,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向着蜀营方向摸黑而来。 根据曹操的计策,廖化此时已当将兵马分成两拨,一拨前去进攻南阳郡,另一拨则尽在陈仓东面,准备阻击他们的突围。 而最薄弱的西营方向,最多只有四千兵马,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挡得住张合五千兵马,还有曹操兵马两路的夹击。 远远望去,蜀营就在眼前,直至现在也不曾见有所异动,张合心中暗喜,以为他们的计策成功,廖化已经上当。 五千同样激动的曹军士卒,兴奋的向着蜀营逼近,已经做好准备,大杀一场,用一场胜利的突围,来洗雪他们屡屡败给蜀军的耻辱。 越来越近了,蜀营的情况,几乎已清晰可见。 蓦然间,五千曹军士卒,无不变色。 张合变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般,茫然惊愕的看向蜀营。 汉中蜀军大营方向,营门大开,没有一兵一卒,只有一人横刀立马,如青松般傲立于营门之前。 一人一骑,挡在大门口。 这是什么情况? 张合蓦的猜到七八分,急是勒住了战马,大喝全军止步。 五千余曹军急是收止马蹄,止步于敌营数十步外,一双双迷惑惊异的眼光,齐齐的望向营门下孤傲驻立的那员敌将。 “不好,敌军可能早有准备,速速撤回陈仓城。”张合猛的省悟,惊叫一声 目光中,那营门下所立之将,却将手中的战刀,向天空微微一指。 瞬间,眼前现出一片的白光,刺眼的光亮在无尽的夜色中爆开,随之化做冲天的火光。 突如其来的强光,将几千曹军刺得睁不开眼睛,惊臆之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不得不抬起手臂来遮挡。 片刻后,敌卒的眼睛才勉强的适应下来,当他们再次看向敌营时,所有人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空荡荡的敌营中,沟壕边,营栅内,转眼间现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敌人,无数的火把举起,耀如白昼,直将这黑夜填平。 耀眼的光芒下,张合终于看清楚营门下那一员敌将,当他看清那敌将的面庞时,原本就惊异的脸上,更是涌现了无限的惊怖。 廖化! 张合骇然变色。 五千曹军,无不神色再变,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第180章 离间之计 “那蜀贼,不是应该已中了魏王的妙计,被诱往东面吗,怎么会站在这里?”副将曹参脱口惊道。 他和他的五千士卒,满满的期望,出逃的希望,瞬间被廖化的出现,瓦解为粉碎。 “魏王的计策,岂能被这蜀贼识破?”惊醒的副将曹参,歇厮底里的一声咆哮。 “这个廖化……”省悟过来的张合心情激荡如潮,心中不禁是震怖,更是深深的惊叹。 惊叹于廖化的洞察力,再一次识破了他们精妙的布局。 事到如今,蜀军既有防备,他们哪里还突围得了,只有先撤回郦城再说。 便在此时,营门下傲立的廖化,策马缓缓的上前了几步。 他战刀一指张合,厉喝道:“张合,你不是说要斩了副将曹参狗头,率军归降于我吗,为何还不动手。” 此言一出,张合顿时一脸茫然,脑子还转不弯来,琢磨着廖化怎么突然间胡说八道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归降他了。 副将曹参却已身形剧烈一震,目光急瞪向张合,眼神中燃起质疑和警惕。 廖化暗自一笑,昂首高声道: “张合,当日你不是派使者暗自来见我,告发了曹操的诡计,要杀了副将曹参,率五千兵马和陈仓城献降于我,为什么副将曹参还活着,莫非你想出尔反而不成?” 这番话,可算是毒到了极点。 副将曹参此前本就在怀疑,曹操的计谋如此精妙,岂能被廖化识破,多半是军中有人泄露了机密。 听了廖化这番话,副将曹参方才意识到,那个叛徒就在自己的身边,竟然就是张合。 “张合,我早该猜到是你,当初你三番五次的跟魏王作对,不得已才归降了魏王,实则仍心存不臣,果然又背叛了魏王,我看上回汉中一败,说不定你就早已暗通了蜀贼,反复无常之徒,我要你的命!!” 副将曹参彻底的被廖化的离间计骗过,暴怒之下,纵马舞枪,便向张合杀来。 张合骇然大变,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副将曹参竟会对自己动手,急是举枪相当,惊叫道: “副将曹参,你蠢吗,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他的离间计吗?” “如果不是你暗中通敌,蜀贼岂能识破魏王的妙计,外姓狗贼们素来无信,你也不例例外!”副将曹参已完全被狂怒冲昏了理智,手中长枪尽施杀招,疯狂的向着张合攻杀而来。 他二人的身后处,几千号曹军士卒,一个个也茫然无措,惊到目瞪口呆,完全被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彻底的给震懵了。 廖化却立马横刀,一脸诡笑,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二人自相残杀。 他刚才所说那番话,倒也不是早就预备了好的,而是看到张合和副将曹参同时在场,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 前番汉中一战,张合殿后,大军全军覆没,唯独张合却活了下来,廖化就猜想,以曹操的疑心病,对张合恐怕已心存猜测。 眼下曹操计谋被识破,副将曹参定会心存怀疑,廖化便灵机一动,趁机施展出离间计。 廖化本身只想挑拨一下,不想副将曹参早对张合生有疑心,竟真的跟张合动起手来。 正当此时,斥候飞奔来报,言是西营之外,发现了数千曹军,正在逼近而至。 这必是曹操的外援兵马到了,想要里应外合,击破廖化的西面围营。 “可不能让曹魏王等久了,我得去亲自迎一迎他。” 廖化讽刺的一笑,突然喝道:“荆辛何在。” “荆辛在此。”年轻英武的武将,拨马提枪出列。 廖化战刀一指二将,冷冷道: “我命你率麾下骑兵出动,收拾了这两个自相残杀之贼!” “荆辛遵命!”荆辛拱手一应,没有一丝疑迟,转身策马而去。 呜呜呜!! 肃杀的号角声,冲天而起,撕碎了夜的沉寂。 耀如白昼的火光映照下,荆辛如一团银色的流火般冲出大营,身后三千精锐的骑兵将士,破营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陷入茫然中的五千曹军士卒,狂扑而至。 蜀军已杀出,张合和副将曹参二人,却仍在自相残杀。 只是张合并非真的投降了廖化,又知副将曹参乃曹操元从信任之将,心存忌惮,不敢出招太猛,二人间才战成了势均力敌。 就在二人僵持见,蜀军铁骑已狂杀而至。 眼见蜀军铁骑杀至,张合心中震怖,知道要再自相残杀下去,他和副将曹参,包括这五千宝贵的兵马,全都要死在蜀军的铁骑辗压之下。 “副将曹参,你这蠢货,老子若是想杀你,有的是机会趁你不备,捅你一冷刀子,何必拖到这个时候,你若再蠢下去,我们都得被你害死不可!” 张合手中枪式陡然变强,将副将曹参逼退,口中大喝。 副将曹参也非真的是蠢才,被张合这么一喝,陡然间清醒了几分。 “我们先撤回陈仓,然后再分个生死也不迟,我们走。”张合生恐被他再缠上,急是拨马而走。 副将曹参虽心存狐疑,但迫于形势,也只得拨马而逃。 五千号惊惶失措的曹军士卒,士气跌落了谷底,出逃的希望就此破灭,也只得跟着二将,彼此推挤,争先恐后的向着陈仓城逃去。 可惜,为时已晚。 史上第一骑将,已率领着他的铁骑洪流,如决堤的洪水,狂卷而至。 荆辛一马当先,纵枪踏入敌群。 鲜血飞浅而起,惨叫之声四起,手中大枪四面八方的刺出,每一枪下去,必索一敌之命。 荆辛就如一柄锋利难当的利箭,踏着长长的血路,劈波斩浪一般碾杀向前,一路所过,只将飞溅的人头和四散的鲜血留在身后。 长驱如入,如摧枯拉朽,崩溃的曹军士卒,在他的枪锋之下,如纸扎的一般,轻松撕碎在腥风血雨之中。 蓦然间,一袭落荒而逃的敌将身影,被那自信冷漠的眼睛锁定。 是敌将副将曹参,曹营又一大将。 “副将曹参么,就让你做我荆辛扬名天下的踏脚石吧!” 第181章 摧枯拉朽 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杀机狂烈的冷笑,纵马挺枪,直取副将曹参。 奔逃中的副将曹参,感受到身后有强烈的杀气压迫而来的一本头,目光瞬间被一片银白填满。 银色的战甲,银色的大枪,银色的头盔,银色的战袍,还有胯下那银白色的战马,火光照耀之下,荆辛竟如一团银色的月光,狂袭而至,照得他眼睛都被刺痛。 白马银袍,俨然如从银河中降下的神将。 一瞬间,副将曹参甚至有种炫晕的错觉。 “这个小子,难道就是蜀贼麾下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荆辛吗,这气势!” 未战,副将曹参在气势上就被完全被荆辛压倒,心神动荡。 就在他心神一滞时,荆辛已仗着精湛的马术,如风一般的追至身后。 副将曹参别无选择,只能一战。 他便强行平伏下窒息的心神,鼓起勇气,咬牙大喝道: “无名匹夫,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颤栗的狂喝声中,副将曹参猛的回马转身,手中大枪电射而出,直取荆辛面门。 “哼……” 荆辛没有废话,只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手臂青筋爆涨,全身的力尽瞬间尽集于右臂,手中银枪呼啸而去,刺破空气,卷起血雾尾尘,挟着毁天灭地之力击出。 霸道无双,令天地变色的一击。 枪锋未至,那真空般的强大压力,就已铺天盖地的压迫而来,竟然扰动了副将曹参的枪锋轨迹,令之失去了准头。 “这小子的武力,竟然强到这种……” 副将曹参惊骇之时,为时已晚。 那一道寒光流转的锋刃,如死神的獠牙一般转眼撞至。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枪锋不偏不倚,洞穿了他的左肩。 大股的鲜血喷射而出,副将曹参一声惨叫,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了七步之外。 荆辛一招将副将曹参击落于马上,随后跟上来的蜀军士卒,即刻将副将曹参绑了,生擒活捉。 得胜的荆辛,表情却不起一丝波澜,继续纵马狂杀敌卒。 而荆辛无情的逐杀五千敌卒时,廖化已策马狂奔,直趋身后的围营。 廖化相信,以荆辛的统兵能力和武力,凭借着三千铁骑,足以收拾了张合一军。 廖化现在要赶回去,对付另一支曹军的兵马。 果然,就在他未入营时,便听到西面一线,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奔入营,举目远望,只见数千曹军,正在向他的大营,发起冲锋。 几百步外,许褚正驻立于中军,指挥着五千曹军猛攻。 “今晚,我一定要证明,只有我许褚,才是魏王最值得依赖之将!” 斗志如火,许褚大喝一声: “全军进攻,只许进,不许退,给本将一举攻破敌营。” 五千曹军士卒,杀声震天动地,火光映照下,如潮水般向蜀营涌去。 根据程昱所献之计,廖化必已中了他调虎离山之策,此刻主力兵马已被调往东面堵截张合一军,还有去进攻他们位于南面的大营。 此时此刻,这座西面围营之中,蜀军兵马最多不过四千。 区区四千兵马,如何能挡得住他们近一万兵马,内外夹击之势。 许褚相信,此战他必胜无疑。 望着己军滚滚的兵潮,许褚的嘴角,悄然掠起了一抹自信的冷笑。 大营中,及时赶到的廖化,正冷冷的注视着敌军。 五千曹军正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很快就冲近七十余步。 廖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神箭营最先发动,三千支利箭,挟着千鸟振翅的嗡鸣之声,撕破夜的黑暗,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狂冲而至的敌人倾去。 瞬息之中,曹军便如脆弱的麦杆一般,成片成片被射倒在地。 这猝不及防的打击下,曹军死伤惨重,精神更是受到严重打击,汹汹的斗志立挫,很快被压制的不得前进。 见得此景,原本自信的许褚,脸色瞬间骇变。 敌军早有准备,魏王的计策被识破! 许褚的脑海中,瞬间迸现出这个惊人的判断,眼神中更是燃起匪夷所思的神色。 他怎么也想不通,廖化为什么就像是他的魏王的天生克星一般,无论曹操做出的任何一步精妙的布局,都逃不过廖化的眼睛。 这一次,同样不例外。 “可恨,蜀贼竟然又识破魏王的计策……” 许褚暗暗一咬牙,心中虽震惊不解,却不敢有迟疑,当即大喝道: “全军撤退,速速撤退!!” 金声响起,前面狼狈的曹军士卒,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溃退。 嗵嗵嗵! 蜀营中,进攻的战鼓声,已狂震而起。 廖化鹰目一凝,长刀向前一扫,大喝道: “全军出击,荡平敌寇,攻破敌营,我要一口气杀到许都,给我杀!!” 轰轰烈烈的喊杀声,如火山喷出的岩浆,熊熊的火焰直破苍穹。 营门大开,近两万多蜀军士卒,狂奔而出,李狗蛋、太史慈、甘宁、蔡冒诸将,精英名将尽出。 廖化亦战意如狂,像是一道流火,狂射而出。 诸路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汹涌的撞入敌丛,将惊慌失措的敌军,无情的辗压在脚下。 势不可挡,一路摧枯拉朽。 然后,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廖化大刀挥纵,肆意的收割人头,踏着长长的血路,如驱猪羊一般,驱赶着曹军败卒,一路向着南面的曹操主营杀去。 …… 陈仓以南,曹军大营。 曹操全身披挂,驻马于营中,目光冷峻的凝视着北面方向。 他的身后,五千曹军肃然列阵,斗志昂扬。 东方发白,天色渐渐已快亮了。 曹操眉头微微一凝,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安,暗自瞟了身边的程昱一眼。 根据程昱的献计,此刻廖化应该已经中计,以为他会尽起全军,前去陈仓东面接应张合和副将曹参突围,然后,便尽起大军,前来肆意的进攻他的大营。 他却分了许褚五千兵马,反往西面去接应张合突围,顺便破了蜀军西面围营,灭了四千敌军。 他自己,就率领余下兵马,等着给送上门来的廖化,杀一个措手不及。 第182章 大破敌营 这条计策,不但能救出张合和曹参,以及五千兵马,还能灭廖化四千兵马,狠狠杀一杀廖化的嚣张,鼓舞己军的士气。 然后,他就可以挟着得胜的余威,退守许都,重整旗鼓再战。 许褚的兵马已经出动,现在曹操就等着廖化率军来进攻他的大营。 天色已明,却还未见蜀军的影子,曹操不免又有些不安起来。 “说不定廖化虽然中计,只是尽起兵马前去东面堵截张合他们,没有敢前来进攻我们主营。”程昱看出了曹操的担忧,便笑着宽慰道。 曹操微微点头,程昱说的也有道理。 廖化毕竟缴获,不敢趁机来攻大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算只是救出张合五千兵马,灭了蜀营西营的四千人,这也将是一场难得的胜利。 一场自他与廖化交锋以来,首次的胜利,足以振奋人心。 曹操焦黄的脸色,重新恢复了淡定自若,轻抚着短须,笑看南方,坐等廖化中计。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是大亮。 曹操估摸着,到了这个时候,廖化应该是不会来攻大营了,现在他只能等着许褚和张合得胜来归。 未多久,营外斥候来报,言是己军归来。 曹操大喜,遂令营门大开,迎接许褚和张合一众的前来。 营门打开,一队队的己军匆匆忙忙入营,曹操的表情,反而凝重起来,左右曹军士卒,以及程昱等文武,也无不变色。 回来的这点兵马,不过几千余人,旗帜破败,形容不整,俨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败军之相。 许褚更是灰头土脸,黯然的翻身下马,默默走到了曹操跟前。 曹操的表情已是阴沉如铁,未等许褚开口,便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们会败归,张合和曹参呢?” “禀魏王,廖贼识破了我们的意图,早有准备,末将未能救出于文则他们,还被廖贼杀得损兵过半……” 许褚黯然惭愧,将整个兵败过程道了出来。 周遭听着的曹军文武,无不是骇然变色,个个的脸上都涌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手策划出此计的程昱,则是脸色惨白,额头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的头脑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自己的计策,又一次被廖化挫败这等残酷的事实。 曹操脸色铁青,眼眸之中,喷射着悲愤的怒焰。 再次被廖化这克星,识破了自己的诡计,曹操是心痛如绞,痛到喘不过气来。 “廖化……”曹操紧咬着切齿,反复的念着那个令他厌恶之极的名字。 正当曹营上下,陷入震动之际,营楼上哨兵惊恐的大叫道:“蜀军杀来啦,蜀军杀过来啦!” 曹营上下,再度骇然变色。 曹操举目远望,但见数不清的蜀军,铺天盖地而来,直逼他大营方向。 廖化这是要趁着得胜之势,一举连他的大营也攻破。 曹操又惊又怒,只得大喝道: “全军列阵,休要慌张,一定要给孤守住大营!!” 吵哑的喝令声中,许褚等武将们,只得勉强鼓起勇气,率领不足七千兵马,尽抵营门线,试图做最后的顽坑。 片刻后,数万蜀军杀至,如潮水一般,向着曹营发起了攻势。 成千上万的士卒冲对营前,疯狂的乱砍鹿角,后排箭营的弓弩手,以强弓硬弩压制着敌营的箭矢,沿营一线的上空,光雨密集,如同覆盖了一面光网。 箭营的箭雨,轻松压制住了曹营中的弓弩,强攻的蜀军士卒们,不惜生死,将敌营外的鹿角统统砍破,勇敢的士卒们越过壕沟,疯狂的向营栅扑去。 “先入曹营者,赏百金!” 勒马掠阵的廖化,扬刀大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万蜀军将士更加疯狂,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扑向前来。 敌营,顽抗的曹军士卒,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冲击,营墙还没有被攻破,几乎就要被蜀军滔天的气势所吓倒。 营栅处,赤膀的甘宁冲在第一线,舞刀着大刀叫道: “给甘爷爷砍翻营墙,给老子撞过去!” 左右的蜀军将士,呼喊着扑向那木栅,用木盾顶住从缝隙中探出的曹军枪矛,用已经缺口遍布的环首刀,疯狂的砍伐。 惨叫此起彼伏,不断的有士卒被森森如林的刃壁刺成肉串,一人倒下,却有两人奋不顾身的补上去,继续无所畏惧的血战。 震天怒吼声中,那深插于地下的营栅,轰然倒地。 营墙已破。 营墙被破开,甘宁也顾不得喘口气,提起杀猪大刀,狂笑道: “是汉子的跟老子杀进去,把这班敌寇给老子剁碎了喂狗,杀!” 暴喝声中,甘宁舞刀向前,踏着足下敌人的血肉之躯,撞入了曹营。 两名曹卒想要阻挡甘宁,却给甘宁杀猪大刀一挥,两名敌卒便碎成了漫空肉块。 身后处,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汹涌的从缺口处攻入了敌营。 一队队的士卒被驱赶前来,试图挡住涌入营中的蜀军,但面对着蜀军山洪般的冲击,又何能挡得住。 此刻,整个营栅一线,一处崩溃,跟着便处处崩溃,紧接有数处被蜀军撞破。 许褚等曹营将领,一面节节抵抗,一面派人向曹操求援。 营外,廖化狂笑一声,挥刀大喝道: “全军杀进去,活捉曹操!” 狂笑声中,廖化纵马舞刀,向着已破的敌营冲去。 “活捉曹操!!” 震天的喊叫声,令天地变色,大地震颤。 蜀军如潮水般涌至,阻挡的曹军纷纷倒溃,蜀军前锋已杀入敌营三十余步,一面“蜀字的大旗,更是在乱军中猎猎飞舞,震慑着曹军的士气。 曹军兵败,已然成定局。 曹操目光中迸射着愤怒,默默的注视着败溃的己军,一言不发。 程昱长叹了一声,拱手道: “昱无能,计策再度被廖贼识破,事到如今,这大营是守不住了,请魏王速弃了大营,退往许都才是上策。” 程昱一劝,其余谋士们也纷纷进言,就连许褚和典韦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将,此刻也丧了胆略,不敢再叫战。 曹操那个恨啊,此刻的他,是真恨不得跟廖化决一死战。 可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拼上一条性命,今晚也将回天无力。 咬牙许久,不甘了许久,曹操只得一握拳头,恨恨道: “廖贼,只要孤还活着,你就休想染指中原,咱们许都再决一生死,传令下去,全军向许都撤退!” 第183章 全军溃退 言罢,曹操拨马转身,向着南面退去。 许褚、李典等将,收到撤兵的命令,如蒙大赦一般,也纷纷放弃了阵地,望风南退。 荆辛、甘宁、太史慈等蜀军诸将,则奋勇向前,突入曹营中,四面八方向着败溃的曹军穷追而上。 两万多蜀军将士,如出笼的猛兽一般,气势如虹的追杀敌军。 失利的曹军,却丢盔弃甲,纷纷的抱头狂逃。 曹操在一众虎卫军的保护下,方才从南营门逃去,斜刺里便猛有一队蜀军杀出。 当先处,一人舞刀,正是廖化杀到。 廖化料定曹操无法挽回败局,只有弃营南退一条路,遂带了一队轻兵,饶过敌营,向着南面杀了过来,正撞上出逃来的曹操。 个争先恐后的要活捉曹操。 重赏之下,杀红了眼的士卒们,目标只有一个,活捉曹操,立下奇功,博得重赏。 奔逃中的曹操,听闻蜀军的叫声,惊得了面色惨然。 曹操在狂逃,廖化在穷追。 若能击杀曹操,甚至是活捉,整个曹统区就会土崩瓦解,不战而定。 这就意味着,廖化可以转眼间,一举拿下四州之地。 巨大诱惑下,廖化纵马狂奔,穷追不舍。 惶恐中的数千曹军,被蜀军如蝼蚁般辗杀,曹操身边的士卒是越战越少,未几多时,已只余下了七八百人而已。 危急关头,曹操忽见前方尘土大作,一队兵马从许都方向赶到,打着“夏侯”的旗帜。 是被俘之后换回来的夏侯惇,率领五千预备军,赶来前线接应曹操。 曹操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两军合兵,又聚起了七八千兵马,曹操这才精神稍安,开始稳步撤退。 狂奔两日,曹操和他的败兵,终于逃至了距离许都不足五十里的鄢陵城。 这里离大后方已经很近,曹操这才有胆气停下脚步,做出固守之势。 随后追至的廖化,自知将战线拉的太长,粮草已供应不上,将士们接连作战,体力精神也已疲惫之极,不可能再一鼓作气攻下鄢陵城。 廖化遂领兵于城前,一翻耀兵之兵,便即率军向陈仓扬长退去。 鄢陵北门上,曹操亲眼看到蜀军退却,终于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也松了下来。 回想种种惨痛的经历,自从跟廖化开战以来,一路陷城失地,如今曹参和张合也生死难测…… 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 堂堂大汉魏王,天下第一大王,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被廖化这个异数,杀得落败到这般地步,曹操真的也是够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伤病的痛苦取代了恐怖,苦撑已久的曹操,终于是禁不住惊魂与劳顿,晕倒在了城头上。 …… 深夜时分,曹操终于幽幽转醒。 房中守护的众文武们,眼看曹操醒来,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清醒过来的曹操,带着伤躯强撑起来,询问诸将和各营兵马如何。 程昱苦着一张脸,将战损情况,默默的道了出来。 诸军纷纷溃散,各自逃命而去,除张合曹参被围之军外,突袭蜀营的兵马损失大半,大营攻防战中,又损了几千兵马,从前线溃下来的兵马,不到四万余众。 幸运的是,许褚、李典等诸将,虽各自负伤,但好歹都活着逃了回来。 “孤用兵多年,却被廖化一个黄口小儿,败到这般地步……”曹操摇头苦叹一声。 堂中众人也皆默默不语,无不唉声叹气。 程昱也叹了一声,宽慰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魏王千万要放宽心,莫要太过忧虑伤神,为今之计,当撤还许都,重整旗鼓,再做打算才是。” 程昱这么一说,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合,请曹操以身体为重,先退往许都养好病再战。一开口,其余谋士们也纷纷的劝说,理由当然主要是曹操身上有伤。 曹操也是无可奈何,眼下身体不适,军心丧尽,他也不敢再跟廖化正面对抗,也只有选择退兵回许都。 当曹操郁闷的退往许都时,廖化已经挟着大胜的余威,无数的战利品,还往了陈仓围营。 在那里,还有张合一支残兵,还在坚守陈仓,他必须攻下此城,彻底解除后患后,才能班师汉中。 是日,廖化前脚才入围营大帐,甘宁后脚就兴冲冲的赶到,大声嚷嚷道:“主公,老甘我俘虏了一个有身份的人,是曹操的女儿曹婴。” “传她进来见我吧。”廖化一挥手道。 片刻后,帐帘被掀起,一男一女被带入了帐中。 作为一个男人,廖化的目光,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少女的身上。 那是一个十几出头的美少女,相貌美极,身资窈窕却不失丰满,容貌娇媚中又含着几分成熟韵味。 纵使廖化身边不乏佳人,甚至是潘淑这样的江东第一美人,但眼前这美女,还是让他看的心头怦然一动。 这美女虽一身成熟韵味,但气质却腼腆的紧,神色间还有几分窘促,向着廖化盈盈一福,低低道了一声, “曹婴,拜见廖将军。” 这一声,酥酥软软的,如一双轻柔的小手,在帐中所有男人的心里,都轻轻的挠了一挠,纵然是甘宁这样的大老粗,身子也跟着一颤。 “这曹婴,样子虽算不上最美,却天生狐媚勾人……” 心中感慨之时,廖化手一摆, “曹大小姐免礼吧。” 曹婴这才敢直起身子,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抬头看廖化。 廖化却高坐于上,兴之所致,多看了她几眼。 曹婴自然感觉得到,那个年轻的胜利者,正在盯着自己看。 她更隐约感觉到,廖化那般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看透自己的身体。 灼热的目光下,曹婴脸畔红晕如潮水般泛滥,心头狂跳不休,几乎要从心腔里跳出来一般。 第184章 张合心寒 慌羞之下,曹婴暗暗深吸几口气,勉强的镇住心神,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与紧张。 廖化目光始终不离曹婴,却是笑道: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曹大小姐见到我,何必这么慌张害怕。” “没……小女子没有害怕……” 曹婴被廖化看穿了心思,吱吱唔唔不敢回应。 廖化又是一笑,收敛了肆意的目光,拂手道: “不怕就好,来人啊,给曹大小姐看座。”。 左右搬来蒲团,曹婴狐媚窘羞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受宠若惊之色,仿佛不敢相信,廖化竟然这般礼待于自己。 “小女子……小女子多谢将军。” 曹婴又是盈盈一福,方自轻柔的跪坐下来。 廖化的目光,又转向了灰头土脸的曹安民身上,问道: “曹大小姐,你被俘的时候,怎么会出现在曹军的大营中?” “小女子本是身在许都,自小喜欢舞枪弄棒,仰慕将军这样的英雄许久了,听闻父王要与将军决战,便随军出征,一睹修罗战场。” 果然如此。 “不过既然你被俘了,你就得听从我才行。” 廖化意味深长的一笑,说着又起身上前,亲手将曹婴的手臂扶住,轻轻用力,便将她丰腴的身儿扶了起来。 手掌触到曹婴臂儿的瞬间,她身儿微微一颤,脸畔竟悄生了几许少女般的娇羞红晕。 “不知……不知将军……要小女子帮什么忙?” 曹婴暗吸了一口气,强行抑下羞慌,偏开头低低道。 “跟我走吧,去了你就会知道。” 廖化一笑,松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扬长出帐。 曹婴茫然愣怔了一下,方才从恍惚中清醒,抚了抚发烫的脸蛋,深吸过一口气,却才怯生生的跟了出去。 残阳如血。 冷艳赤红的残阳余晖,洒在张合的身上,映衬得他一身落寞。 他扶枪立于陈仓南门城楼,眉头深皱,远望着不远处,蜀军铁桶般的围营,神色越来越凝重,失望也越来越明显。 距离当日的失败,已经过去了五天。 当晚,他的突围被廖化识破,在荆辛的铁蹄辗压之下,五千兵马损失过半,就连曹参也死于荆辛枪下。 突围不成的张合,只得率残兵败将退往陈仓城,继续困守孤城。 五天的时间里,廖化加强了对陈仓的围困,彻底把这座城与外界隔绝,令张合没有办法得知曹操的消息。 张合也猜得出来,外面发生了什么。 曹操的计策失误,必定也遭受了廖化的重击,再度惨败。 曹操再遭一次惨败,恐怕自保都成问题,更别提再次来救他出城了。 他隐隐已猜测到,曹操已经放弃了他,率军退往了许都。 纵使如此,张合心里边还抱着残存的希望,希望曹操能再出奇策,把他从廖化的重围中解救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合残存的念想,却在寸寸瓦解一空。 每日立于城头观察,张合岂能看不出来,四面围营的蜀军数量,在不断的增加,到现在已达到三万之众。 廖化敢以如此多的兵马围城,原因必然只有一个: 曹操已退往许都,彻底放弃陈仓,廖化失去了南面的威胁,才敢把全军都用来围困他这座孤城。 张合仰天长叹,懊悔不已,绝望的念头在心中滋生。 绝望之外,张合却又很困惑。 以廖化现有的兵力,十倍于己,只消一声下令,转眼间就能将陈仓城夷为平地。 却为何,廖化围城多日,迟迟不发动进攻。 廖化围而不攻,这让张合越发的困惑。 “廖化,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立刻进攻,给我来一个痛快。”张合暗暗咬牙,心中竟有点“早死早超生”的念头。 正当张合神思之际,对面的蜀军大营中,忽然发现了异动。 尘雾扬起,但见一队蜀军骑兵向着城门方向奔驰而来。 “全军准备迎敌。” 张合神思收敛,立刻警觉起来。 早在汉中一役中,张合的嫡系青州兵,已经全军覆没,他现在所统领的这几千兵马,不过是曹参的部众。 正常情况下,这些人是不会完全听从他的号令,但眼下曹参已死,众兵无首,张合到底是他们名义上的长官,虽然不情愿,但在此困境之下,他们也只能听从张合号令。 于是,上千名曹卒们,只得慢慢吞吞的握紧了刀枪,举起了弓弩,勉强的摆出了一副迎敌之势。 片刻后,那一队人马驰近,看清来敌的虚实之后,张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前来之军,并非蜀军大队人马,不过百余骑而已。 但让张合紧张不安的是,他在来军中,看到了廖化的存在。 廖化单骑出城数步,高声道: “张合,廖化在此,你可敢出城一会。” 张合心中狐疑,犹豫了半晌,不知廖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最终还是决定出城一见。 城门开,吊桥缓缓放下,片刻后,张合手提银枪,单骑出城。 “张合,我对你这个青州猛将,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廖化淡淡则笑,仿佛在跟一个神交已久的朋友说话。 张合心头微微一震,却极不是滋味。 汉中一役,他为曹操十五万大军殿后,自己的青州亲兵全师被杀得血肉模糊,人仰马翻,几近全军覆没,曹操此时却将他放弃在这陈仓城中,实在是有些心寒! 也是直到此时,张合方才深深的体会到,廖化这个原本只在传闻中的江东异数,有多么的了得。 几天前,曹操的计策失败,他亲自被廖化阻路,又被廖化三言两语的离间计,挑动曹参跟他自相殊残杀,他更是深深的惊惧于廖化的手段。 青州人向来只崇拜强者,而廖化的强者风范,足以令张合心生敬意。 “什么名不虚传,据闻江东的诸场大战,廖将军连败虎将曹彰,夏侯惇,曹昂,张某才是真的见识了廖将军的名不虚传。” 张合苦笑一声,自嘲道。 廖化却一笑, “曹操都曾败在我的手下,张合你败给我,没什么好惭愧的。” 第185章 心怀猜忌 廖化毫不掩饰着自信,那言语仿佛在说,你张合输给我是再正常不过。 “这个廖化智计无双,这份气度,这份自信,当真是我生平所未见,纵然是诸葛亮也不及,甚至压过了魏王,难怪魏王会屡屡败在他手底下……” 面对廖化的自信,张合心中暗暗的惊叹。 心中虽有忌惮,张合到底也是青州猛将,有着青州男儿的血性,又岂会被廖化的气量所吓倒。 他当即收敛心神,剑眉一挑,傲然一笑, “廖将军有枭霸气度,着实不凡,只是我张合也不是被吓大的,廖将军什么时候进攻,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张某就跟你决一死战。” 面对张合的慷慨,廖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士可杀,不可辱,张合眼见廖化有嘲讽他的意味,不由脸色一沉, “廖将军,你也休要太过得意,我张合虽只余下一众残兵败将,但你想攻下陈仓,也绝非那么容易,我就算是战死,也必令你付出惨重代价!” 廖化收敛了笑容,刀削似的脸上,讽刺之色依旧,冷冷道: “我并非笑你的勇猛,我只是在笑曹操已将你抛弃于孤城,南逃往了许都,你却一心还要为曹操战死,这般愚不可及,实在是好笑。” 廖化的话中,隐隐已透露出了招降的意味。 张合乃青州宿将,善统骑兵,廖化麾下正缺骑将,若召他归降,自然是再好不过。 况且前番汉中一战,他俘虏了千余青州骑兵,这些人都是善骑射之士,若能召得张合归降,便可轻易收取这一千青州人的心,利用现有马匹,转眼间就能再武将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 好处这么多,所以廖化才放着陈仓不攻,亲自前来说降张合。 张合也不笨,岂听不出廖化言外之意,脸上怒容稍敛,却又一声轻叹, “张某新降魏王未久,魏王待我不薄,我自当以死效忠,有什么好笑的。” 叹过一声,张合缓缓道: “曹丞相待我不薄,张某为他死战,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廖化却笑了一笑,淡淡道: “你孤军坚守陈仓已久,直到曹操弃你而逃,这是他负你,不是你负他,你已尽了自己的职,就算你归降于我,谁人敢说你不忠?” 张合沉默不语。 廖化知他已被说动心,便道: “我也不妨跟你明说,我麾下缺乏骑将,正是看中你统率骑兵的能力,所以才想收降于你,你在曹操麾下,不得重用,归顺于我,我却能令你独挡一面,正所谓良臣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张合身躯一震,仿佛心头被狠狠的触动,瞬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犹疑。 廖化洞察人之心思,自看得出来,张合已然被他得动摇。 张合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古往今来,又有几分能做到视死如归,不惜性命。 何况,他本身也只是归降曹操未久,谈不上对曹操有多忠心。 张合之所以迟迟难做决心,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存有几分自恃,认为凭着几千兵马,也还能坚守住陈仓几日。 或许,他还能等到曹操前来救他。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顾及到许都的婶婶,如果他降了廖化,只怕大小姐曹婴被曹操治罪。 而在他的身后,城头上,那些曹参的旧部们,则死死的盯着他,一双双的眼睛中,都燃烧着深深的怀疑。 沉吟许久,张合暗叹了一声,拱手道: “廖将军一番好意,张某着实感动,只是魏王待张某不薄,我实不忍心背叛于他。” “哈哈哈,即便是曹操的亲人,也未必不会归降于我。” 廖化冷笑一声,微微抬了抬手,向后面做出示意。 身后的百余骑,分出一条道路,又一骑上前来。 张合顿时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枪柄,剑眉也跟着一凝,敌意顿生。 但当他看清来者之时,却立时惊的目瞪口呆,颤声道: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策马前来者,正是曹婴。 曹婴只远远看着,一言不发,事实上,廖化也并不让她说话,但营造出了一种曹婴已经归降廖化的假象。 张合看着,不觉已是脸色阴沉如铁。 “张合,我忍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该说的话都已说完,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若两日后你还不降,我就把陈仓城夷为平地。” 说罢,廖化拨马转身,带着曹婴归往本阵。 “廖将军,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看张叔那态度,只怕他不相信我的话,他可是五子良将之一,我可不相信他会轻易投降于将军。” 曹婴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色。 廖化的嘴角却掠起了一抹诡笑, “大小姐,你就等着瞧吧,本将就等他一会,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前来归降。” 曹婴一怔,媚容尽是茫然,显然听不出廖化的言外之意,却也只能陪着廖化驻马城外,继续等着。 此时的张合,已挟着恼火,满怀着狐疑,还往了陈仓城。 当他刚刚步入城门时,却发现数百曹军士卒挡在了城门口,个个都面带深深的敌意,死死的盯着他。 “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张合喝道。 堵路的曹军士卒们,没有一人让开,且不断有人加入,一双双狐疑敌视的眼睛,如盯着猎物般盯着他。 张合的背上掠过一丝寒意,隐约已感觉到了异常,却只得脸色一沉,喝道:“再不让开,本将要你们的命!” 死一般的沉寂,依旧无人动弹。 “叛贼,你勾结廖贼,破坏了魏王的计策,害死了我们曹将军,现在还明目张胆的跟廖贼会面,想要献城投降,我们凭什么听一个叛贼的命令!” 人群中,突然间有人大声骂道。 张合身形顿时一震,猛然意味到,廖化今日约他一会,本身又是一出离间之计,他在无形之中,又中了廖化的计策。 前日那一出离间计,廖化令曹参跟张合翻脸,已让曹参的这些部众们,对张合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曹参战死,这些人失去了首领,只能心怀着猜忌,听从张合的指挥。 第186章 张合归心 而方才,廖化和张合的会面,以及张合对曹操表现出来的不满,无形之中,等于是在他们心中,坐实了张合叛贼之名。 他们已认定张合是叛徒。 张合省悟已晚,数百名士卒已逼上近前,作势就要跟他动手。 “混账,你们这帮蠢货,都跟你们的副将曹参一样蠢,随随便便就能中了人家的离间计,你们都是一群蠢猪吗!” 张合也被这帮士卒逼火了,横枪大骂一声,眼中杀机已生。 一众逼近上来的曹参部卒,神色皆是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似乎为张合的威势所慑。 “你背叛了魏王,害死了咱们曹参将军,兄弟们,为曹参将军报仇,咱们一涌而上,杀了这个叛贼!” 人群中发出一声咆哮,有人带头一煽动,众兵怒火旋即烧了起来,几百愤怒的兵士,大骂着就向着张合扑了上来。 张合神色骇变,完全没有料到,这些士卒竟然真的敢“造反”,眼见众兵围杀而来,他情知无法再辩解,只得举枪抵挡。 一众忠于曹操的曹参旧部,便跟张合这个名义上的主将,在城门口厮杀在了一团。 一众兵卒们人数虽,却敌不过张合强大的武功,只是张合手下留情,没有想大开杀戒。 可惜这一众兵卒们,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管张合手下留情,发疯似的向着张合扑来,都是玩命的招式。 张合是孤掌难鸣,很快便被逼得手忙脚乱,步步的向着城门外退了出去。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都中了廖化的离间计了,还不快给我住手,蠢猪们!” 张合一面舞枪乱战,一面大叫道。 那些士卒却疯了似的,哪里听的进他半句解释,几名士卒还奔往城门外面,试图把城门关上,就地围杀了张合。 到了这个份上,张合已被逼到无路可退。 他要是还留在城中,这城门一关,就算他武力不弱,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早晚要被围杀。 他已没有选择。 眼见着城门吱呀呀的即将合上,张合只得一咬牙,银枪四面一扫,荡开群卒,拨马转身,向着正在关闭的城门飞驰而去。 “快拦住这叛贼!” 城门处,几名正在关门的士卒,大吼着扑了上来,想要阻挡张合出城。 此刻的张合,已然被他们真正激刀怒,眼中杀机一起,银枪电射而出,再无一丝留情。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士卒便被刺倒在地,张合纵骑如飞,趁着大门关闭之前,终于是冲了出去。 奔出城门,前面就是护城壕,张合也不收步,猛夹几下马腹,一人一骑借着冲势,飞身而起,跳过了护城壕。 护城壕的那头,就是蜀军的地盘了,这些曹军士卒们对张合虽然狠,却不一个敢追出城去,一窝蜂的爬上城头,向着出逃的张合放乱箭。 张合不敢回头,一面挥枪拨挡着袭来的箭矢,孤骑一人,狼狈的向着蜀营方向逃去。 城南百步外,廖化已立马横刀,笑看风云,等候了他多时。 看到张合狼狈的逃了出来,廖化的嘴角掠起了一丝笑意。 “将军,张叔他真的……” 旁边的曹节,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媚从惊变,吃惊的看向廖化。 廖化却淡淡一笑, “城中的守军都是曹参的旧部,这些人都是死忠,你这张叔被他们所疑,除了出城投奔我之外,别无选择。” 曹节这才恍然大悟,方才知廖化适才那单骑会面时,竟是在无形之中,对敌方实施了离间计。 眼见着张合落荒而来,廖化拨马上前几步,笑道: “张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幸亏我还没走。” 看着微笑而来的廖化,张合既是尴尬,又是叹服,表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他是敬佩于廖化的智谋,竟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另一方面他却又对廖化怀有几分怨意,暗怨廖化把他逼到这般狼狈的地步。 无奈之下,张合只得将银枪放地上一插,以示没有敌意,然后苦着脸一笑, “廖将军,你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终于是把张某逼上了绝路。” 廖化却哈哈大笑道: “我若不用些手段,如何能逼你来归顺,我这不是把你逼上了绝路,而是把你逼上了一条建功立业,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 建功立业,荣华富贵…… 八个字,回响在张合的心头,深深的震撼于他。 回想起廖化的屡战屡胜,他已经确信,廖化是比曹操更强的枭雄。 而今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合的眼前蓦然一亮,仿佛豁然开朗一般,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几步便至廖化跟前,拱手便是深深一拱手,“将军乃天下英雄,难得如此赏识合,合无以为报,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这员精通骑战的青州猛将,终于是臣服在了自己的脚下。 继荆辛、高顺之外,廖化又添一员骑将,还是挖了曹操的墙角,心中何其痛快。 他便一跃跳下马来,亲手将张合扶起,欣然笑道: “得合这员骑将,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廖化的铁骑,横扫天下的未来,走,喝酒去,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廖化再次翻身上马,带着张合便向大营而去,转身之时,他又漫不经心的下了一道命令,得令围城之军可以进攻,攻破陈仓,把顽抗的敌卒统统杀尽。 曹节见自己的张叔归降,逃过了一劫,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对廖化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感激。 当下廖化便带着他新得的虎将,兴致勃勃的回往营中,设下一场酒宴,一来是迎接张合的归顺,二来也算庆祝一下这场大胜。 这一场酒,不觉喝到大半夜,诸将们还在外帐放肆豪饮,祝融却已扶着醉了七八分的廖化,还往了内帐休息。 “真是的,就算高兴,也不用喝这么多啊,伤了身子怎么办……” 祝融嘴里抱怨着,把廖化诺大的身躯扶上床去,又替他脱下靴子,解下外衣,好生的一番伺候,只将自己累得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第187章 花花肠子 廖化并没有全醉,朦胧中睁开眼来,却见祝融正俯在跟前,替自己掩被子。 她累得是汗水淋漓,一股淡淡的汗香幽幽入鼻,这股味道,不禁令廖化的心头怦然一动。 祝融却没看出来,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继续为他盖被子。 廖化酒醒了三分,眯着眼再向上看祝融,只见她烛火映照下,更显动人。 瞧着自家夫人的动人模样,廖化不由心头又是一动。 祝融却没有觉察廖化在看她,好容易服侍廖化这虎熊之躯躺下,她长吐了口气,便想出往外帐,叫还在胡喝的众将们就此散了,别吵着廖化休息。 就在她刚到转身时,廖化忽然一伸手,将祝融拉了回来。 祝融吓了一跳,脸畔顿生红晕,白了他一眼,嗔笑道: “原来你是在装睡啊,还不快躺下,又乱想什么呢。” 廖化笑眯眯道: “今天大胜一场,又添一员猛将,太高兴了,怎么睡得着呢。” 祝融的俏脸蛋上,顿时云霞如火,已猜出了他的花花肠子。 月影透过帐缝,投射进屋子里,地上印满了道道光线,帐中红烛摇曳。 红烛映照下,祝融愈加妩媚,直看得廖化心动不已。 他便哈哈一笑,如下山的猛虎般,雄风怒发。 月光如水,又是良辰美景之夜。 …… 许都以北。 大道之上,数千曹军士卒,正匆匆忙忙的向着南面争奔。 一面面残破的“曹”字大旗,在风中苍凉的飞舞。 身裹红袍的曹操,在许褚徐晃等亲军的保护下,匆匆向南而行。 跟随在左右的,还有李典、许褚、夏侯惇等诸将,以及大病不醒,躺在担架上的郭嘉,还神色灰暗的谋士程昱。 这些人,都是曹操在跟廖化交手中,幸存下来的文武,如今便要撤往许都,进行最后的坚守。 奔行之中,曹操回望北方,眼神中燃烧着丝丝的不甘和阴恨。 前方尘土飞扬,一队兵马匆匆而来,斥候来报,言是尚书令荀彧从许都赶来迎接。 听得荀彧到了,曹操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灰暗的心情,立刻明亮起来,急是催马上前相见。 当曹操看到那一身儒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运筹帷幄气势的首席谋士时,焦黄的脸上,欣慰之余,又流露出几分惭愧。 “孤输给了那廖化,荀彧,你一定很失望吧。”曹操苦笑道。 荀彧却淡淡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魏王被吕布袭了兖州,只余下三座城池,也不见魏王灰心丧气,如今我们只是丢了大半个兖州而已,魏王又何必如此。” 他言语轻描淡写,仿佛丝毫不为己方阵营,眼下所面临的困境而担忧。 荀彧的沉稳,让曹操渐渐重燃起了勇气,便道: “如今陈仓已失,廖贼早晚要兵进许都,进而谋邺城,荀彧有何对策?” “廖贼虽胜,但我们还有许都这座坚城,粮草充足,足可以一守,彧以为,我们在坚守许都的同时,还要做好两手准备?” 荀彧洋洋洒洒道。 两手准备? 曹操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荀彧便目光看向西面,抬手遥指, “为今之计,魏王当派人前往邺城,加紧经营关中,万一许都坚守不利,必要紧刻,魏王可仿效当年之秦国,待时机成熟,再举兵出关,必可一举收复中原。” 再迁关中! 左右众文武,听得荀彧这番高论,神色皆是为之一振。 曹操脸上也掠过一丝兴奋,荀彧自信十足。 “只要魏王能坐稳关中,凭着关中四塞之固,就算是廖贼,也足以抵挡其兵锋。到时只要咱们能恢复元气,待中原有变,再挥师东进,中原必复,汉室必兴!” 听罢荀彧一席话,曹操脸上的忧虑已烟销云散,那熄灭的斗志,又重新燃起。 思索片刻,曹操不敢犹豫,当即派了董昭、钟繇,以及心腹谋士程昱,还有宗族大将夏侯惇,提前做准备。 曹操本人,则会合荀彧,继续退往许都,加固城池,收拢败兵,征募兵马,摆出坚守许都之势。 毕竟,中原才是曹操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曹操又岂会放弃,轻易的退往关中。 再次回望北面时,曹操的目光中,已透射出强烈的自信,冷哼道: “廖贼,不到最后一刻,孤绝不会把中原拱手让给你,有胆的话,就来进攻许都吧,孤必叫你折戟城下!” 休整两日,廖化接到了诸葛亮的军师将令,为缓解东部江东防线刘备大军的压力,廖化率军由汉中出发,进攻许都,攻占许都后,威慑曹操的老本营,邺城! 许都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其位于中原腹地,周围乃是颍川富庶之地,经过曹操的经营之后,已成为中原的心脏 廖化只要将他的战旗,插在许都城头,就等于在曹魏的门口插上了一把尖刀! 环扫一眼阶前豪杰智士,廖化意气风发,毫无犹豫,当即拍案而起,挥手喝道: “中原不取,无以中兴汉室,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北上,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誓也要将许都拿下!” “他的智谋不亚于曹公,更有王者之气,说不定他才真正是贾诩口中,可以平定乱世的王者,我张合跟随着他,才真正能实现荣华富贵,名垂千古……” 听得廖化豪然之词,回想廖化如何有勇有谋,击败强大的曹操,又将自己逼降,新降的张合,心中是感慨万千,眼神流露着更加强烈的叹服之色。 当天,廖化尽起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直取许都。 此刻的曹操,已收缩中原所有兵力,固守许都,蜀军一路北上,兵不知刃,连克鄢陵等数城,不出三日,兵锋便进抵许都一线。 数日间,廖化便令荆辛和张合,率领铁骑之师,扫清了外围诸县,对许都城完成了包围。 根据许都中的细作情报,曹操留守许都之兵,尚有七千之众。 廖化以三万之师,近乎于五倍的兵力,本是足以攻下许都,唯一让廖化有所忌惮的是,曹操在南阳宛城一线,还留有六千兵力。 第188章 包不住火 曹操本是为了防范廖化,命夏侯惇率六千精兵,镇守于宛城。 而根据细作情报,曹操为了全力固守许都,已派出使者,派人往南阳召夏侯惇回师许都。 一旦夏侯惇这支生力军抵达,就能跟许都中的曹操主力,形成犄角之势,那时廖化想要集中兵力进攻许都,就要困难许都。 廖化便与众谋士们一商议,遂派出大将荆辛率重甲骑兵,偷袭南阳郡! 廖化则暂时按兵不动,对许都围而不攻,等着南阳方面的消息。 十天之后,有利的消息,终于从南面传回。 荆辛果然不负他期望,凭着重甲骑兵的威慑力,他成功牵制住了南阳的大军,意味着南阳的六千兵马,就此被拖住,无法再援救许都。 这一下,廖化终于是放宽了心,可以放心大胆,集中全部兵力,发起对许都的围攻。 许都城坚粮足,曹操又武略过人,就算可以放心大胆的强攻,也非短时间内可以攻下。 廖化已经准备好了十二分的耐心。 他先发大军,不到四日时间,在许都四围修筑起了两道壁垒,相当于在许都外面又修了两道新的城墙,以断绝许都与外围的联系。 许都所在的颍川乃富庶之地,更有数处屯田地,除许都之外,诸县所积之粮也极为丰厚。 廖化兵多将广,士气旺盛,无外顾之忧,又有富庶的颍川,可以战养战,完全已不得担心粮草后勤的问题。 大军围城时,数以百计的“红衣大炮”,也在源源不断的被运往许都前线。 红衣大炮在经过鲁越的改进后,射程和威力大大增加,攻城的威力大大提升。 廖化早在一月之前,已经命鲁越在后方大规模监制这红衣大炮,只为今日攻城所用。 围城完成后,廖化又在四围大筑高台,将数百门红衣大炮置于土台之上,随后开始对许都城进行狂轰烂炸。 拥有着高台的优势,再加上红衣大炮本身的射程加成,其攻击范围倍增,巨大的石弹可轻松的击中城池,甚至能越过城池,射入城中三四十步远。 狂轰开始,不分昼夜。 昼夜不停的狂轰烂炸之下,不数日间,城墙一线十几步范围的房舍,统统被摧为了废墟,许都坚厚达数丈的城墙,也被轰得是坑坑洼洼,裂痕遍布,几座城楼也被轰塌大半。 一城的军民,在这石弹的狂轰之下,终日不敢露头,只能整日里提心吊胆龟缩在掩体之下苟活。 长达七天的狂轰之后,廖化决定再给许都军民,精神上一记重拳。 是日黄昏,一万余蜀军步骑,浩浩荡荡的逼近至许都北门一线。 蜀军围而不攻许久,今日终于摆出大举进攻的态度,顿时令曹操警觉起来,即刻亲率三千余兵马赶至北门,准备迎击蜀军进攻。 蜀军却并没有大举进攻,一万大军列阵于敌城弓弩射程之外,肃然以待。 在城上数千敌军,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廖化在荆辛的护卫下,率领着一百多骑兵,洪首直抵护城河前。 廖化并不打算强攻许都,他今日之所以前来,依旧是要打一场心理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之上策。 廖化鹰目远射敌城,面对着城头无数曹军的眼光,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城中守军听着,我大将荆辛已经出兵南阳,你们夏侯将军的六千援军是来不了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此言一出,城头曹军顿时一片惊哗。 曹操也是脸色一沉,眉宇之中,掠过深深的厌恶。 其实,他已经知道南阳被牵制的消息,也知道南阳六千兵马被拖住,无法前来救援。 但曹操为了稳住军心,便将这个不利的消息,隐瞒了下去,以防军心受到打击。 对外,曹操只不断的宣称,他的大将夏侯,已率六千精兵在赶来的路上,令士卒们鼓起勇气,坚守待援。 几千号守军,多是信了曹操的谎言,虽然被围,但想着外面还有一支援军,士气便不致于那么低落。 曹操却万没有料到,廖化会来这么一手,会直接出现在城前,亲口捅破了他的谎言。 廖化这番话,出击碎了曹军士卒的幻想,震惊的他们,一双双狐疑的目光,纷纷的望向了曹操。 谎言被戳破,曹操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尴尬。 那尴尬,却只一闪而逝,曹操即刻大喝道: “尔等休要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故意在扰乱我们的军心,孤向你们保证,夏侯将军援兵已在路上,用不了几天,就会杀到许都城下来。” 曹操还在撒谎,试图继续蒙骗下去,底气却显得不是很足。 众曹军听了他这番话,却没有再深信不疑,眼中的疑惑与担忧,久久不散。 “戏倒是演得逼真,可惜,你的士卒不信……”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刀锋似的目光,再次射向城头,冷冷道: “曹孟德,我廖化敬你是英雄,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三天之内率军撤出许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三天之后,我就攻破城池,杀尽一切顽抗之徒,包括你!” 当曹操心中还是恼火时,廖化已用那雄浑的声音,向他,向着一城的守军,发出了最后的通碟。 雷鸣般的威胁之词,如刀子一般扎在曹操的心头,直令他全身打个一个冷战,一股前所未有恶寒从脚底升起,瞬间袭遍全身。 后背一阵刺冷的凉意,曹操惊愕的发现,自己竟是头一次,对眼前这个小子,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惧意。 曹操尚且如此,那些曹军士卒,更是个个神色骇变,陷入了惶恐无措之中。 此时此刻,曹操和他的将士们,恍惚间已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仿佛被死神的手紧紧缠住。 而那一双手的主人,就是廖化。 廖化下过最后通碟之后,却已转身扬长而去,数万大军徐徐退去。 廖化并没有攻城,他似乎确实打算留给曹操三天时间,让他考虑是否让出天子,弃城而逃。 毕竟,强攻许都,廖化虽然有必胜的把握,却担心士卒死伤太过。 他不想付出太重的代价,想尽量的保存实力,以准备跟袁绍将来的决战。 曹操长松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士卒们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步下了城头。 “魏王,将士们军心已经动摇,廖化出兵南阳的消息,只怕是纸包不住火,藏不住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189章 流星雨落 跟随在身后的李典,低声的问道。 他那语气中,隐约已流露出几分慌意,显然已动摇了坚守许都之心,暗示曹操是否该考虑下廖化的提议,让出天子,弃城别走。 曹操脸色一沉,回头瞪了李典一眼。 李典一震,从那眼神中,已看出曹操的决心,忙低下了头。 身边的荀彧,却淡若浮云,捋须道: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放弃许都,况且天子乃社稷之主,岂能轻易让给廖化这种逆贼。” 荀彧乃众臣之首,威望极高,连他都这样说了,谁还敢有异议。 曹操也拳头一击城墙,恨恨道: “廖贼,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够吓住孤吗,孤偏要死守许都,你想夺得天子,学孤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作梦吧!” 城北,蜀军大营。 两日已过,曹操不见半点让城别走的迹象。 相反,许都城沿城一线,曹军士卒还在不分昼夜的在加固城防工事,一副打算死守的样子。 中军大帐。 猎猎的战意,如火燃烧,众将都已是按捺不住,皆想立刻攻城。 廖化却闲饮小酒,没有半分心急。 “夫君,都过去了两天,看敌军那动静,曹操根本没有弃城而走的意思,我们也该准备攻城了。” 祝融已有些不耐烦 廖化冷笑道, “许都有多重要,天子有多重要,曹操不会不知道,夫人以为,我会天真的傻等着曹操弃天子而逃吗?” 祝融祝容杀机毕露,欣然道: “夫君原来早料到曹操不会弃城,那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明日大军攻城,一举把许都夷为平地便是。” 廖化却没她那么冲动,目光瞟向了众谋士, “看来不付出点血的代价,是拿不下许都,就算要强攻,也要尽可以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廖化围城之军,不过三万之众,曹操的守军却有七千,虽说有着巨大的优势,却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 强攻之余,还需要些许计谋。 廖化的目光,第一个瞟向了太史慈。 太史慈吞了口美酒,若有所思一番,方道: “四面围攻显然是不妥的,我军不过三万兵力,也实现不了四面同时进攻,唯有集中兵力,进攻一面城门,才能发挥我们兵多的优势。” 话音方落,廖化还没有开口,甘宁已扯着嗓门道: “酒鬼,你当曹操是傻子么,你强攻一座城门,曹操立马就可以从其余三门调兵来增援,你能集中兵力进攻,人家也能集中兵力防守,到时候还不是白塔。” 甘宁话糙理不糙,倒也说的极有道理,廖化微微点头。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想方设法,令那曹操发现不了我军主攻方向不就得了。” 祝融却灵光忽然一闪。 廖化眼眸一动,显然也被祝融这句话点醒,忽然间想到什么。 “主母聪明啊,经主母这么一提醒,酒鬼我倒是想到了一条妙计……” 太史慈嘿嘿一笑,半醉的脸上,已扬起了一丝诡色。 …… 次日。 天地阴沉,整个许都城,都被浓浓的肃杀所笼罩。 今天,乃是廖化给曹操的最后期限。 白天一天,蜀军大营却丝毫没有动静,一如往常那般平静。 随着夜色降临,蜀军仍没有进攻,一城的军民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廖化前日的威胁,只不是吓唬他们罢了。 次日凌晨,除了值守的士卒,许都城的所有人,都在放松的心态中,进入了梦汉中。 曹操也不例外,神经紧绷数日,今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安稳的睡一觉。 就在曹操刚刚进入梦汉中里,东门一道急报,却将他惊醒: 数万蜀军正向东门一线集结,分明将发动进攻。 曹操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在徐晃许褚的保护下,急率一众亲兵,赶赴了东门一线。 登上城头,许褚已率两千守军登城,严密戒备。 “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操奔上城头,喘着气喝问道。 许褚神色凝重,拱手道: “禀魏王,敌军突然大规模集结,很可能要对我东门发进猛攻。” 许褚目光看向城外,曹操也奔至城墙边,借着东方发白的昏暗光线,向着城外看去,眉头不禁深深一皱。 视野中,只见连绵里许的旷野上,数万蜀军已森然布列,一排排森森的刀戟,泛着狰狞诡异的寒光,茫茫无尽的旗海如怒涛一般,迎着晨风翻滚。 再往远处看,还有更多的蜀军,正在源源不断的出营,如条条江河一般,汇入城前的汪海大洋之中。 蜀军攻城之势,已经再明显不过。 除了数不清的兵卒,蜀军正将一辆辆的红衣大炮推往阵前,少说已有三百多门红衣大炮瞄准了城头,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将军,廖贼明显要集中全部兵力,强攻咱们东门,是否该从其余三门,尽快调兵前来增援?”许褚担忧道。 曹操深吸一口气,平伏下心静,凝视了半晌,却道: “廖贼诡诈,先不要急着调兵,孤只怕这是廖贼的声东击西之计,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许褚只能强按下不安,继续坐看敌人集结兵力,一面给士卒们打气,准备迎战。 半个时辰后,蜀军集结已毕。 一座座军阵,大大小小,森然如壁垒一般,兵力至少有两万余众,聚于军阵前的红衣大炮,数量也达到了四百门之多。 不说蜀军兵力,光是那四百门红衣大炮,就足以让曹操背上发毛。 十几日的狂轰烂炸,已令曹操深为这种投石机威力之强大,感到深深的忌惮,现在廖化把近四百门红衣大炮,都集中在了东门一线,这要是一齐发射,威力之恐怖,已是超出了曹操的想象。 曹操的背上,隐隐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凉意。 几百步外,廖化横刀立马,冷笑着远望城头。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清,城头的守军,是何等一种恐惧的表情。 “曹大魏王,送你一场流星雨吧……。” 第190章 经典战术 廖化嘴角扬起冷笑,战刀一指,喝道: “红衣大炮,给我齐射!” 号令传下,木梢拉动声此起彼伏,一颗颗牛头大小的石弹就位,四百门巨大的投石机,望山齐齐的瞄向了许都东门。 战鼓声骤起,射击的信号立时发出。 呼呼呼!! 四百门红衣大炮,同时发射,破风的巨响中,四百多颗石弹腾空而起,如漫空而落的流星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许都城头倾泄而去。 城头上的数千守军,瞬间就吓破了胆,本能的缩下了身子,抱头躲进了城墙之下。 轰轰轰! 下一个瞬间,天崩地裂。 漫空的石弹,无情的撞击在许都伤痕累累的城墙上,碎石分崩,尘屑飞扬,轰鸣与惨叫之声如潮水般灌入耳膜,如利刃一搬切割着曹军的紧绷的神经。 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一轮齐射后,四百门红衣大炮,无休止的向着敌城任意射击,整个东门一线都被从天而降的石雨所覆盖。 石弹之密集,远胜于往常任何一次的轰击,就连边曹操,也被那山呼海啸的巨响,被那从头顶飞过的石雨,吓得神色骇变。 这等阵势,蜀军不是想强攻东门,还能是什么! 石弹轰击过后,便是蜀军大举的进攻,那时候,几万蜀军狂涌而来,区区两千死伤惨重,惊魂落魄的曹军,还如何能抵挡。 曹操猜疑转眼瓦解,缩在城墙之下,沙哑的大叫: “即刻传令下去,调集其余三门兵马前来东门支援!” 曹操残存的怀疑,已被眼前所未有的狂轰烂炸击破。 狂轰之后,他所要面对的,就将是廖化近三万大军的攻城,以他手下两千兵马,焉能抵挡十倍蜀军的进攻。 他别无选择,必须集中许都城所有的守军,来拼死应对廖化的全力一攻。 数骑传令兵由东门而去,飞驰般向着其余三门奔去,召唤援兵。 各门李典、朱灵等将接到命令,旋即将麾下的主力兵马,统统都发派往了东门一线,前来增援曹操。 不多时,东门一线的曹军,就增加到了五千之众。 狂轰却依旧。 近三千多的援军,虽然赶到了城门一线,却不敢爬上城头,只能缩在城墙根内侧,躲避漫空射来的石弹。 旭日已升,天光大亮。 数以万计的石弹,此刻已堆积于沿城一线,叠起了厚厚一层,百步余长的城墙,被轰得处处龟裂,处处是坑洞。 漫空飞起的狂尘,灰雾弥漫,把城下龟缩的曹军士卒,更是呛得睁不开眼来。 曹操灰头土脸,憋了一肚子的火。 此刻他已盼着廖化即刻攻城,也不想被压制成缩头乌龟,受这份郁闷气。 廖化却怀抱长刀,一点也不着急,兴致满满的欣赏万炮轰城的盛况。 蜀军将士也不着急,个个表情轻松,笑呵呵的欣赏敌人被蹂躏的景象,时不时的嘲讽大笑上几句,好不轻闲。 廖化瞟了一眼身前士卒,瞄到他们手中所执之物时,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诡秘的冷笑。 士卒们手中所执之物,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个草扎的假人。 列阵于城外的这支军团,数量根本就没有三万,最多也就一万余人而已。 一万蜀军士卒,每人都手执两个草人,这么往两边一靠,俨然营造出三倍兵力的假象。 这也是廖化为什么不在白天列阵的原因。 白天出兵,城上的敌军很容易就看破他的诡计,而凌晨昏暗的光线,却让曹操分不清是真是假,才会上他的当,以为廖化尽集主力大军在此,准备全力强攻他的东门。 此刻,天色虽明,红衣大炮却压制着敌军抬不起头来,叫他们依旧无法看清,布列于城外的蜀军真相。 这就是太史慈所献,声东击西之策。 眼看着城头方向,不断的有曹军援兵,猫着身子爬上城头,蜀军便知曹操已中计。 时机已到。 廖化毫不迟疑,当即一挥手, “曹贼已中计,号火给我点起来吧。” 号令传下,片刻后,三道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 …… 许都,西门一线。 高达数丈的土墙,切断了许都城与外界的联系,也挡住了城头哨兵的视线。 此刻,位于城头一线,是史涣和不到一千的守军,正心惊胆战的听着东门一线震天的炮响,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外的土墙之下,已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聚集了近一万五千名蜀军。 那才是廖化真正的攻城主力。 一万五千余人,鸦雀无声的伏在土墙下,已经蹲了有一个多时辰。 甘宁赤着膀子,一手啃着羊腿,一手擦拭着自己的杀猪大刀,塞满了肉的嘴里,还含含糊糊的抱怨着什么。 “将军也太偏心了,统帅大军这种风光的好活,总是让给荆辛太史慈他们去做,现在又多了一个荆辛,攻城拔寨这种脏活累活,却总是让我老甘去干,回头我得好好跟主母说道说道,让她跟将军吹吹枕边风,下次也让老子干点风光轻松的差事……” 轰天的巨响依旧,天光已渐渐放亮,士卒们的情绪已激动起来,甘宁却依旧在啃着羊腿,擦着杀猪刀,神神叨叨的抱怨个没完。 “甘将军,狼烟号火,将军点起了狼烟号火!” 观察的哨兵,突然间兴奋的大叫。 甘宁熊躯一震,腾的跳了起来,牛蛋般大眼珠,刷的就朝东城方向瞄了过去。 天际的尽头,果然看到三道黑黑的狼烟,冲上九霄。 一万多的曹军将士,皆看到了号火,压制的斗志,即刻沸腾起来。 “他娘娘的,让老子蹲了大半宿的茅坑,终于可以擦屁股了……” 甘宁的牛蛋眼中,瞬间血丝密布,狰狞无比,他把手中半截羊腿一扔,扛起杀猪刀,憋足了嗓门,大吼一声: “小的们,茅坑都蹲够了,还不快给老子起来,开张做生意的时候到了。” 号令传下,全军沸腾。 苦待已久的将士,顷刻间抖擞精神,自觉的执刃列阵,个个眼中都涌动着狂热的战意。 土墙的诸道木门轰然大开,一万五千名将士一涌而入,于城前百步外,结成了座座大阵。 森森的刀戟几欲将苍穹映寒,一面面旗帜如怒涛一般翻滚,杀气顷刻间将整个天空笼罩。 天色大亮,蜀军的异动,城头上史涣和他的守军们,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第191章 对楼破城 本来是空无一人的城前,眨眼间的功夫,就被茫茫的兵流填满,瞧见这场面,一千多的曹军士卒,立刻就看傻了。 “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的蜀军,敌人的主力,不是尽在东门一线吗?” 史涣脸色大变,猛然省悟,他的魏王是中了廖化的计策,东门的狂轰烂炸,大军集结,只不过是廖化声东击西的伪装而已,廖化真正的进攻方向,竟是他所把守的西门。 城前蜀军数量近有一万五千之众,而他手下兵力已被调往了东门,只余下一千兵马,拿什么来抵挡十五倍之兵的进攻! “速去报知魏王,我们中了廖贼声东击西之计,速去!” 省悟过来的史涣,惊恐的大吼道。 晚了。 就在史涣的号令,刚刚传下,传令兵还来不及下城时,蜀军已开始行动。 呜呜呜!! 嘹亮肃杀的号角声,刺破了黎明的沉寂。 城前百步处,蜀军军阵如有浪开,一辆辆高有数丈的庞然大物,缓缓的被推入了阵前。 史涣的脸色刷得煞白,只觉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蜀军动用了对楼。 这种经过鲁越改良后的攻城利器,高度和体积,都比现有的版本大增,高度几乎能与许都城墙齐平,最下层的士卒负责推车前进,中间一层则布有弓弩手,借着楼壁的掩护,可近距离向城头发射弓弩,压制城头的火力,最上层,则可装载近五十名士卒,是登城攻击的主力。 只要对楼与城墙贴近,顶层的陷城死士,就能放下踏板,直接从对楼的顶部,轻松的踏上城墙。 对楼出动,许都高厚的城墙,就等于失去了意义。 这对楼虽然攻击力强大,但因太过巨大,却是制造不易,更不易运输,每每只能在临战之前,才能就地取材来制造,攻完一城便再无用处。 廖化围而不攻这几日,命鲁越监制,调集了附近诸郡的工匠,日夜赶造了四十余辆,正是为了今日之战所用。 对楼一出,史涣瞬间骇变,他知要抵挡对楼,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还有火箭这种远程火器,抢在对楼接城前,将之烧毁。 只是眼他只有一千余兵马,兵力远远不够,事先也没有准备火箭等武器,焉能挡得住。 “小的们,还等什么,给老子杀进城去,杀光曹军这班猪猡!!” 策马阵前的甘宁,已是杀猪大刀一挥,狂吼着发出号令。 鼓声震天而起,前阵的四千填壕士出动,高举着大盾牌快速推进在前,掩护着后面一辆辆用来填住护城壕的蛤蟆车。 再往后,则是李广指挥的三千箭营的射手,是廖化专门为甘宁配备,以压制城头敌军的箭矢攻击。 史涣没有惊骇的时间,只能下令弓弩手放箭,以阻挡蜀军逼近。 零零星星的箭矢,从城头袭下,轻松的被蜀军大盾挡开,几乎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不到三百名的弓弩手,形同虚设一般,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很快,三千支利箭就腾空而起,箭营的射手们,即刻用十倍的箭雨回敬,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城头敌军立时被压制到连头都抬不起来。 蜀军在付出了不足百人的死伤,填壕队顺利的推进至护城壕前,将一辆辆的蛤蟆车推入壕内,宽达两丈的护城壕前,很快就被填出了数十条土路。 通往城墙的道路已开。 甘宁杀猪刀一扬,大喝道: “攻城队,给老子杀上去!” 嗵嗵嗵! 更猛烈的战鼓声骤起,震天的杀声中,四十余辆对楼,在几千名士卒的推动下,如一只只的巨兽,向着城头逼近而至。 对楼发动的同时,一万多刀盾手,抬着数以百计的云梯,也扑向了城墙一线。 城头曹军已彻底的陷入了恐慌,面对着数量上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他们顾此而失彼,穷于应付,根本无法有效的阻挡蜀军逼近。 步兵攻城队冲至城下,一架架的长梯纷纷被竖起,上万的蜀军开始奋不顾身的攀梯登城。 曹军士卒在史涣的喝斥下,勉强鼓起勇气,顶着蜀军的箭雨,试图用叉竿来撑翻蜀军的云梯,用罗石与檑木来击杀攀城的敌卒,拼尽全力来抵挡敌军的强攻。 可惜,史涣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趁着敌军专注于云梯队的时候,四十余辆巨大的对楼,推过护城沟,轰然贴向了城头。 靠城的那一瞬间,整个城墙似乎都微微一颤,最近处的曹军,竟是被震得身形摇晃,站不稳脚,不少人都被震倒在地。 咣咣咣! 一道道巨大的踏板翻落,将城墙边数名来不及躲亲的敌卒,直接就压成了肉饼,更是掀起了漫空的狂尘。 飞雾中,数十余名蜀军勇士,如从地狱中杀出的幽灵鬼兵,从对楼上冲下,撞出尘雾,挥舞着大杀扑向了惊恐的城头敌兵。 蜀军,登城! 率先登上敌城的,乃是甘宁精锐的陷阵士,个个手执杀猪大刀,战斗力强悍。 五十多名陷阵士,手执杀猪手,一窝蜂的涌上城头,挥舞着大刀,如虎入羊圈一般杀向那些惶恐中的曹军。 他们围成半圆的阵形,彼此背靠着,在城头一线杀开了一片血路,掩护城下攻城主力刀盾手们,趁机狂爬云梯,连绵不断的登上城头。 城头形势,已到危急关头。 史涣不及多想,急是挥舞着大枪杀到正门城楼前,试图逼退冲上来的陷阵士。 史涣忙于应付眼前之敌,沿城各余,其余十几余座对楼,纷纷靠上城墙,数以千计的蜀军士卒,悉数登城。 史涣兵力着实太少,挡得了一处,却挡不得处处,眼见数不清的敌人爬上城头却无可奈何。 甘宁已看到了史涣。 眼见这员曹军敌将,武力不弱,接连诛杀自己十余名士卒,甘宁脸上青筋抽动,不由怒从心起。 “奶奶的,狗东西,你是逼老子要你的命啊!” 甘宁咆哮一声,拍马直抵城下,手提着大刀几步便窜上了对楼,大吼一声跳上了城头。 蜀军将士瞧见主将身先士卒,登上了城头,无不身受鼓舞,士气更旺。 第192章 阵斩史涣 喊杀声更狂,数不清的蜀军将士,前赴后继,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疯狂爬上敌城。 甘宁如修罗杀神一般,手中杀猪刀疯狂四扫,如大磨盘般,四面八方的抡扫而出。 鲜血四溅,断肢乱飞。 甘宁凭着一己的狂力,逼退了围上来的敌卒,率领着更多的蜀军将士,沿着两翼冲涌而出,辗压向惊惶的敌卒。 “狗贼,休得逞狂,史涣在此!” 急红了眼的史涣,大吼一声,挥动着大枪,向着甘宁狂杀而至,将阻挡在前的蜀军士卒,轻松挑飞出去。 甘宁斜眼一瞥,瞅见那员滥杀自己士卒的敌将,正不顾一切的向着自己冲来,不禁也是勃然大怒。 “猪猡一般的家伙,你是自己往老子的杀猪刀上撞!” 甘宁喉头一滚,一个箭步窜出,足踏地上的伏尸,一跃跳上半空,借着下坠之势,手中杀猪刀如崩决的巨峦般,自上而下向着史涣当头斩至。 史涣一抬头,甘宁已裹着一股鲜血的灼烈,如魔神般落下,狂压下来的杀气,压得他竟是喘不过气来。 瞬息间,史涣战意受挫,眼中掠过一丝慌意。 震惊之下的史涣,极力的抗拒住甘宁气势的压制,也不及多想,急是举枪向上挡去。 吭!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几乎刺破耳膜。 这银河决堤般的狂击之下,史涣虎口开裂,足下不稳,连退数步,胸中气血翻滚五腑欲碎,张口一股血箭便喷出。 “竟然还活着,看你怎么挡住甘爷爷的第二招!” 甘宁一声不屑的狂笑,臂上青筋崩涌,手中大刀再度破风斩出。 扇扫而出的刀锋,挟着甘宁水银泄地般的劲力,半圆形的铁幕平推而出,蕴含着粘稠如胶的杀气,将周围的空气急速的聚拢吸附而来,以史涣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涡流,将其身体牢牢的吸住。 避无可避! 气息激荡的史涣史涣,已深知眼前这蛮将的武力,远胜于自己,他绝不是对手。 就在他未及反应时,甘宁第二刀,已快如疾风,挟着天崩地裂之势压至。 咔嚓嚓! 鲜血如泉水般从断颈处喷出,一颗表情定格在惊怖一瞬的人头,带着血的尾迹飞上了半空。 阵斩史涣! “还有谁敢挡爷爷的路!” 甘宁一跃跳上了城墙,傲立万军之前,滴血的杀猪大杀,斜拖在地,放声一声怒吼,威如杀神。 尚自顽抗的曹军士卒,无不为甘宁的巍巍杀势所震撼,而主将被杀,更是转眼间将他们残存的斗志瓦解。 然后,他们精神崩溃,四散抱头而溃。 甘宁趁着得胜之势,率军直杀下城去,将吊桥斩落,大门尽开。 一万五千军蜀军将士,挟着立功之心,如出笼的猛虎一般,争先恐后的扑向了敌城之中。 西门城头,一面“蜀”字大旗,高高树起。 …… 东门。 曹操正和他的五千多主力兵马,被漫空的石弹之雨,压迫在城墙之下,连头都抬不起来。 曹操心中越发的开始狐疑。 按理来说,廖化轰击了这么久,城墙能破坏的已经被破坏尽了,再轰下去已没有意义,廖化应该是发动进攻的时候了。 可廖化却跟疯了一般,没完没了的狂轰,却迟迟不肯进攻。 这般举动,似乎有些异常。 曹操方生怀疑之时,一斥侯冒死爬上了城头,颤声叫道:“禀魏王,史将军派小的来向魏王求援,他说咱们中了廖贼的声东击西之计,西门外发现数万蜀军集结,那里才是廖贼真正的进攻方向。” “什么!” 龟缩在城墙下的曹操,陡然间脸色骇然惊变,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廖化的大军,明明应该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会出现在西门? 曹操思绪飞转,蓦然间猜到了七八分,急是冒着被石弹击中的危险,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从城垛偷望去。 天光大亮,城外视野一片清晰,曹操的眼眸陡然睁到斗大,眼珠子几乎都要迸将出来。 城外蜀军气势滔天的军阵中,竟然夹杂着许多只披着衣甲的假人,而且数量之多,几乎是真人的两倍。 曹操已经蓦然惊悟,他眼皮子底下的蜀军,压根就不是主力,只是廖化的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诱他上当,把主力守军尽调于东门。 而廖化真正的进攻方向,却是西门一线。 他中计了! “廖贼,孤竟又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可恨……” 曹操惊怒咬牙切齿。 不及多想,曹操急喝道: “李通继续守东门,许褚,许褚和徐晃,你们随孤速率四千兵马去救西门。” 曹操啷呛下城,急是将城上守军调下四千,策马直奔西门而去。 就在曹操匆匆忙忙,离西门还有一半距离时,就在数以百计的士卒,向着内城逃奔而来。 曹操心中咯登一下,再抬头凝目远望,惊见西门城楼上,一面“蜀”字大旗,已高高的飞舞扬起。 “难道说,西门这么快就失陷了不成?” 曹操心中惊骇不已,急将一名逃兵喝住,问其西门的形势如何。 士卒哭腔答道: “禀魏王,西门蜀军突然冒出数不清的敌军,还动用了巨大的对楼,咱们根本抵挡不住,史将军也被敌将甘宁给杀啦……” 瞬间,曹操的心如遭重锤一击,身形剧烈一晃,双腿夹不住马腹,竟是差点就要从马上跌落下来。 “魏王!”许褚眼急手快,急是一伸手,才将曹操扶住。 惊魂还没有结束。 就在曹操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前方街道上,数不清的蜀军步骑,已如潮水般喊杀着涌向这边。 曹操心头再遭重锤狠狠一击,整个人脸色惨白,心灰意冷。 眼见着茫茫敌潮汹涌而至,曹操仰天叹道: “莫非那廖贼,当真是孤天生克星,这中原孤注定要拱手送给他吗……” 长叹时,左右士卒也无不士气崩溃。 “魏王,我们还没有输,趁着混乱之际,我等护送魏王杀出城去,先退往南阳,再回邺城吧。” 身边许褚鼓励道。 第193章 杀入许都 回邺城! 这三个字,如一针强心剂,令灰暗绝望中的曹操,陡然又间重燃起了希望。 他蓦然想起,他的首席谋士,已经提前为他安排好了退路,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罢了,这许都孤就暂时送给那小子,早晚孤还会杀回来……” 曹操一咬牙,眼眸中已尽是悲愤的决然,他当然下令,命许褚率一千精锐的虎卫亲军,去会合曹休,将早已软禁于宫中的天子皇后,以及文武百官护送出城去,顺道再把他的夫人丁氏卞氏,儿子曹洪,还有小女儿曹节也一并接出来。 先前时,曹操其实就已做好了两手准备,将曹丕几个幼子,都秘密的送出城去,送往接近南阳的叶县先行安置。 但为了稳定人心,曹操也不敢把自己的家眷全都送走,故两位夫人,还有儿子曹洪,以及小女儿曹节,都留在了许都城中。 号令传下,许褚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魏王,廖贼人多势众,褚只有一千兵马,万一两头不能相顾时,褚请魏王示下,是先救天子,还是先救夫人小姐?” 曹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眼神变化不定,内心中显然在做着权衡。 “先救天子。” 口中艰难的挤出四个字,曹操再无犹豫,转身拨马便去。 许褚望着曹操离去的身影,轻叹了一声,便率一千精兵,折向了皇宫方向而去。 …… 东门外。 百步之外,欣赏曹军被蹂躏许久的廖化,终于缓缓抬手,下令红衣大炮停止轰城。 天崩地裂般的石击之声,徐徐的消沉下去,西城一线,终于是归于平静。 廖化竖耳倾听,隐隐听到城内喊杀之声震天而响,喊杀声还在由远及近,不断的逼近东城方向。 廖化笑了。 形势已经再明显不过,计策奏效,甘宁的西路军已经得手,杀入了许都城中。 现在,也该是他出手,结束这场耗日持久的围城战之时了。 鹰目中,凛烈的杀机,瞬间狂燃如火。 战刀一扬,廖化刀指东门,大喝道: “全军出击,给我向许都发起最后的进攻。” 期盼已久的号令,终于发出。 热血激荡已久,早就按捺不住的一万蜀军将士,就等着他这一道号令。 顷刻间,全军沸腾,猎猎的战意袭卷全军,滔天的军气冲天而起,令天地变色。 嗵嗵嗵!! 呜呜呜!!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嘹亮的号角突破天际,一万蜀军将士齐声呐喊,挟着一腔的杀机,裂阵而出,如一道道决堤的洪流,向着许都东门方向,无可阻挡的狂涌而去。 云梯登城,冲车撞门,箭如飞蝗,除了对楼之外,所有的攻城利器均已用上。 城头负责留守的李通,麾下只余下一千兵马,且个个都军心动荡,人心惶惶,面对蜀军的疯狂进攻,早已失去了战意。 主将李通,本来还想坚守,但得知西门已失陷,看到大股的蜀军已涌入城中时,斗志转眼瓦解。 甘宁的西路军,已经在向这边杀来,内外夹击之下,他还怎么抵挡。 大势已去! 惊恐之下,李通也不敢再抵抗,直接就弃守了东门,趁着蜀军还未破门而入时,率领残兵败将,向着北门方向突围而去。 身后已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整座许都城已是陷入了蜀军的兵潮之中,只见东门方向,已树起了蜀军的战旗。 就在李通还未赶到北门时,抬头一瞧,却见北门也已树起了“蜀”字战旗。 一队铁骑之士,如铜墙铁壁般,横在了城门之前。 北门已陷。 李通头大惊,抬头一具,只见一员威势无双的年轻蜀将,银袍白马,威势无双的立于阵前。 一面“荆”字大旗,傲然飞舞。 是荆辛,那个一招秒杀曹洪,诛杀曹参的蜀军新星之将。 曹洪的武力,远胜于他李通,他又岂是荆辛的对手。 何况,眼前堵路的,竟然还都是廖化的骑兵。 一瞬间,李通陡然间竟有一种肝胆欲裂的错觉。 李通打心眼里瞧不起荆辛冒充古人的名号,但他却万不敢瞧不起荆辛的武道。 眼见荆辛拦路,李通心中剧惊,急是勒住战马,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李通丧失了斗志,惶恐不知所以时,荆辛却二话不说,挥军便杀了上来。 李通,惊失色,只惊诧的瞬息间,荆辛已单枪匹马,当先冲杀而至。 “挡住他,给我挡住他!”李通失声大叫,他本人不敢跟荆辛过招,却喝令着左右士卒去阻挡。 可惜,左右这些曹卒们,也不全是傻子。 荆辛的威名,早已威震曹营,他们无不知这员年轻上将的厉害,谁还敢挡。 眼见荆辛如神将一般拍马杀来,几百曹军残存斗志早已崩溃,轰然四散而逃。 兵卒散尽,李通惊得更是神色惨白,根本不敢跟荆辛一战,急欲拨马而逃。 晚了! 荆辛战马飞快,稍稍迟疑之间,就如电光一般杀至,手中那一柄银枪,挟着雄浑之极的劲力,如银色的闪电破空而出。 李通举枪相挡时,却已然不及。 金属交鸣声中,李通手中大枪被震飞出去,眼目斗睁中,胸口已被洞穿。 李通脸色惨然,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血肉模糊的窟窿,身子晃了一晃,便是栽倒于马下。 荆辛勒住战马,斜扫了一眼身后那血淋淋的尸体,横枪而立,巍巍的杀势疯狂的溢出。 残余曹军皆尽被吓破了胆,纷纷抱头跪地,哀告着请降。 西门攻陷,北门攻陷,东门也已插上了“蜀”字战旗。 喊杀依然在继续,当廖化驱马缓缓步入许都城,他的大军尚在围剿残存的曹军。 这一座大汉帝都,这座中原最繁华的城市,终于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光只是一座许都,还远远不够。 廖化刚刚入城,还不及品味一下胜利的喜悦时,就策马提刀,率军径奔城中央处的皇宫而去。 他此役的目的,不仅仅是击败曹操,更是要夺取天子! 许都城破只是开始,他还要尽可能把天子抢到手。 第194章 马车之人 当廖化率领着一众将士,杀奔至皇宫时,却发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此时皇宫中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的狼藉,只余下了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宫女和宦官。 廖化抓住数名宫人一盘问,才知半个时辰前,许褚就带着一队精兵,将天子和皇后,以及被软禁在宫中的文武百官,统统都强行带走。 “曹操啊曹操,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把天子放手,就算你手里握有天子,凭你现在的实力,你还能镇得住吗?” 廖化心中暗骂了一声,当即下令,诸军往南门方向追击,尽可能的去抢夺天子。 因是曹操守军有七千之众,而廖化的围兵最多也就三万,只能集中兵力攻破一门,未能把四门都围成铁板。 故南门一线,实际上是他的兵力薄弱处。 廖化可以集中兵力,强行攻破许都,但曹操要强行带着天子突围,他实际上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去阻挡。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前去追击,能抢到天子自然是最好的。 根据荆辛细作网络的情报,曹操已经派了心腹前去邺城,经营关中,种种迹象表明,曹操这是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一旦中原失守,就退往关中。 从许都往关中,无非是经由邺城,过函谷关入关中,另一条路,则是先往南阳,再北上经由武关入关中。 邺城这条路虽近,但曹操在邺城一线,并没有多少兵马,可以保护他顺利退往关中。 反而南阳方面,却有夏侯的六千精兵,曹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会合了这六千精兵,由南阳退往关中。 故廖化判定曹操必由南门出逃,遂下令入城的诸军,全部杀入南门一线追击。 廖化也策马挥刀,带着一队精兵,杀出皇宫,直奔南门方向而去。 此刻大街上,已到处都是曹军败卒,这些败兵不堪一战,但灭杀他们,却也拖延了不少时间。 曹操为了迟滞廖化的追击,下令在逃跑之时,推倒沿途的房舍,以封堵道路,形成阻碍。 廖化的追击被拖延,足足祝了半个时辰,才追至了南门之外。 举目远望,只见南门之外,到处都是败溃的敌卒,还有出逃的百姓,如蝼蚁般在狂奔。 视野中,似乎已不见曹操和天子的旗号。 “曹操,你可逃的真是快啊,你这逃遁的技术,难道都是跟刘备学的吗?” 廖化心暗骂,感觉这一战就此结束,想要再追上曹操,夺取了天子,似乎已不在可能。 就在他心觉遗憾之时,蓦然间瞧见,前方混乱的人群中,竟有一支两百余人的曹军,始终保持着阵容不乱。 为首的一员年轻小将,正喝斥着这两百曹军,拥簇着两辆马车,向着南门匆匆而逃。 能在乱军中还保持着纪律,显然那两百曹军,乃是曹操精锐亲兵。 这些精锐之士,所保护的那两辆马车中,必然藏着的是身份重要的人物。 是天子和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瞬息间,廖化精神一振,目露杀机,拍马舞刀便追杀了上去。 “没想到,父亲竟会被那姓蜀的小子逼迫成这般地步,若让我在战场上撞见那小子,必取了他人头,替父亲雪恨……” 那年轻的小将,嘴里念叨着,暗暗发誓,却不敢停留,催动着车马快行。 近三百兵马,护送着两辆马车,本来是可以走的很快,但左右皆是逃奔的溃卒和百姓,,拥挤不堪,迟疑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终于,身后许都越来越远,大道上的人流也越来越少,他们可以加快速度。 年轻小将暗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便想叫车马暂停,休息片刻,喝几口水再继续南逃。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耳边,蓦然间响起了空洞绵长的号角声,空洞到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地狱。 年轻小将神经顿时再度紧绷,蓦的回首,寻着声音来向望去。 极目远望去,只见北面大道的尽头,一条黑色的粗线,正在急速的涌入他的视野。 脚下的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 那隆隆的震动声,仿佛地底的巨兽,将要破土而出,摧毁地面上的一切。 三百号原本沉稳的曹军士卒,不禁齐齐回望,当他们看到那支巨大的黑色利箭之时,所有人都为之悚然变色。 蜀军铁骑杀到! 两百多铁骑之兵,狂奔而至,指向苍穹的枪戟之锋,森森如林,几将天空都映寒。 那漫卷如浪的“蜀”字大旗,飞舞洪扬,杀机猎猎。 黑压压一片的铁骑,如一支贴着地面而来,巨大的黑色铁矛,挟着漫天的狂尘飞撞而至。 铁骑之前,那年轻的诸侯,坐胯流火,斜拖战刀,一身玄甲反射着幽暗的寒光。 廖化杀到! 一众曹军,无不骇我变色。 “马车先行,其余人随我列阵殿后,阻挡敌贼,掩护两位母亲南撤。” 年轻的小将,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喝斥着三百曹军,向北结阵。 其余十几名曹卒,则赶着两辆马车,飞快前进,逃离远去。 铁骑滚滚,杀奔而至,那汹汹的冲势,直令天地变色。 廖化手纵长刀,呼啸如风,年轻的脸上,燃烧着狰狞的冷笑。 他已经看出,那两辆马上所坐的,必然是对曹操极重要的人物。 纵然不是天子和皇后,只要能将之俘获,对曹操来说,必然也是沉重的打击。 他和曹操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任何打击曹操的机会,他当然都不会放过。 鹰目中,百余步外,两百曹军已匆匆结阵,挡住了他的去路,试图掩护那两辆马车出逃。 廖化冷笑一声,长刀一指,大喝道: “给我辗碎顽抗的敌卒,活捉那马车之人,必有重赏!” 两百铁骑之士,放声怒吼,随着廖化发力狂冲。 漫天飞舞的尘埃中,那一面“蜀”字大旗,傲然飞舞,引领在前。 两百铁骑,仿佛一柄巨大的黑色利矛,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狂冲而至。 曹军结阵仓促,弓弩手尚不及放箭时,铁骑狂流,就已轰然撞了上来。 廖化一马当先,长啸声中,手中战刀如大磨盘一扫,凌空扫荡而出。 狂击之下,阻挡于前的曹军刀盾手,连人带盾被戳飞上了半空,散落的肉块和鲜血,漫空的溅下,直令左右曹军无不悚然变色。 第195章 社稷为重 就在他们的心底,刚刚涌起深深的恐惧,廖化已威如杀神,破阵而入。 战马落地,“咴律律”的一声狂嘶,人立而起,廖化手中战刀借着居高临下之势,四扫荡出,层层叠叠的刀影,飞斩开来,刀锋过处,曹军士卒的血肉之躯,如纸扎的一般,被廖化狂震得四分五裂。 两百铁骑如虎狼一般,从那缺口处蜂拥而入,顷刻间,就将曹军军阵从中撕为两截。 阵形一破,曹军大乱。 这三百曹军,纵然是再精锐,这时也得土崩瓦解。 “母亲还未走远,谁敢退,本公子杀无赦!” 那年轻的小将咆哮怒喝,挥枪连将数名败逃的士卒刺倒于地,铁血杀戮手段,却无法阻挡士卒的溃败。 步兵对骑兵,本来就是弱势。 何况区区三百步兵,军心已然动摇,仓促之间,如何能挡得住廖化两百铁骑一冲。 震动中,那年轻小将蓦觉一股杀气逼近,猛抬头,却见廖化一人一骑,如入无人之境,冲破乱军,径直向他杀来。 那年轻的小将,瞬间怒火焚身,一张脸怒烧到面红耳赤,眼珠之中迸射着无尽的恨意,几乎就要炸烈出来。 “廖贼,我曹洪今天就用你的人头,为我曹氏一族洗刷耻辱,看枪!!”那年轻小将大喝一声,拍马舞枪,向着廖化狂杀而来。 那年轻小将,正是曹操的儿子曹洪。 为了稳定人心,长为曹操儿子的曹洪,也和丁氏卞氏一样,都留在了许都,以象征着曹操坚守许都的的决心。 许都城破后,曹洪收到了曹操出逃的命令,却等不到大队人马护送他们母子出城,便自率三百亲兵,护送着两位母亲自己出逃。 曹洪武力不弱,仗着强大的武力,倒也在乱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许都。 他原以为,就此逃出升天,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蜀军追上。 而且,追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曹家最大的仇人廖化。 曹洪认定他的祖父曹嵩,乃是被廖化的父亲蜀谦所杀。 他的族叔曹仁被廖化所俘,另两位族叔曹洪和曹纯,则皆被廖化部将所杀,这笔账也要算到廖化的头上。 而他曹家,本占据着中原,何其威风,却被廖化这个仇敌,不消一年的时间,便逼迫到这份上。 一笔笔的仇恨,曹洪记在心里,却始终无能为力。 今日,难得让他有机会,亲自撞见了廖化,一腔的怒火喷涌而出,他焉能不想报仇雪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复仇心切的曹洪,向着廖化扑杀而来。 “原来是曹操的儿子曹洪……”廖化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瞬息间,廖化已袭至曹洪的身前。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暴喝,手中长刀有如一道锐风,撕裂空气的阻隔,挟着滚滚的狂力,向着曹洪当胸横劈而来。 这是廖化全力一击。 曹洪显然没有料到,廖化的武力了得,后发而先至,抢先强劲的一刀,先扫而来。 心中虽惊,曹洪却未有半分慌乱,手臂翻动,手中的大枪从容的反击而出。 他这一枪使出,同样暗藏着不可小视的力量。 哐! 一声沉重的巨响声中,刀枪相撞,漫空的火星飞溅,刺人眼眸。 两具年轻的身躯,同时微微一震,错马而过。 曹洪但觉气血一荡,深吸一口气方才平伏下去,心中的藐视之意瞬间一扫全无,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震撼。 廖化的武力强悍程度,竟然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自恃自幼习武,虽很少上战场,却自信自己征战杀场,必也是一员无人能挡的武将。 至于廖化,他听的最多的,就是廖化如何的诡诈多端,如何的计谋狠辣。 在曹洪的意识当中,廖化无法就是智谋出众,并无过人的武力。 此时的曹洪,方才意识到,他对廖化了解的太少,这个小子的武力之强,竟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惊觉之下,曹洪的胸中,更是被激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想眼前之敌,跟他年轻相仿,却已经是名动天下的枭雄,而他却还只是曹操羽翼保护下,未经风雨的一只雏鸟。 廖化的强大,深深的刺痛了曹洪的尊严。 恼羞成怒之下,曹洪吼头一滚,爆发出一声怒啸,如发狂的少狼般,疯了似的扑向廖化。 廖化何尝不是气血翻滚。 一招交手,廖化便知自己又碰上了对手。 他却全无惧意,面对着曹洪发疯似的进攻,廖化心中豪情反而大作,一柄长刀大开大阖,刀锋挟着怒涛般的力道,滚滚而出。 狂尘中,只见刀锋如流虹般四射,二人的身影俱被层层铁幕所包裹,一刀快似一刀,转眼百余招走过,旁人竟已看不清他们的身法招式。 刃风扫而开,更将周遭扫刮得沟壑丛丛,但见被刃风伤及的士卒,无不被摧为粉碎。 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一时僵持不下。 …… 数里之外,曹操还在一道土坡上,焦虑不安的等候着自己的家眷前来会合。 他先前已经给许褚下令,优先要把天子和皇后,先救出来,许褚也忠诚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不顾他的两位夫人和儿子曹洪,先率一千精兵,把天子给救了出来。 正如曹操所担心的那样,他的家眷却失去了联系。 此刻,曹操正逗留于此,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能够等到自己的长子,还有两位夫人前来会合。 正焦虑间,前方一辆马车,匆匆而来。 曹操心中一喜,赶紧迎了上去,来的却只有正妻丁氏的马车,并不见侧室卞氏她们。 “洪儿他们呢?”曹操不安的问道。 丁氏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一脸焦急道: “夫君,我们半路上被廖化的追兵追到,洪儿为了掩护我们,正跟那廖贼大战,妹妹她们母女也被截在了后面。” 曹操脸色顿时一沉,喜的是曹洪他们还活着,忧的则是被廖化给追上。 以他现在的兵力,麾下之兵不过九百,别说是回去救卞氏她们,若是给廖化追上,恐怕连自己都难逃一死。 “魏王,晃愿率一军杀回去,救出大公子和二夫人,还有少小姐。”身边的徐晃,慨然请战。 曹操却沉默不语,眉头紧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一双双的目光,望向了曹操,等着他做决断。 第196章 不管了吗 “社稷为重,大局为重啊……” 一片沉寂中,荀彧却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他这番叹息,虽未明言,但言外之意却已明显,自然暗示曹操不要冲动,为了救人盲目回去,反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沉默许久,曹操深吸过一口气,目光中已尽是决然,显然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曹真何在!” 他突然一喝。 “末将在。” 另一员年轻的小将,拨马而出。 曹操没有一丝的迟疑,决然喝道: “你速速折返回战场,若你大哥还有的救,就令他立刻撤退,若是他已没有希望突围,你就即刻前来会合。” 曹真一个愣怔,迟疑了一下,暗自一咬牙,还是拨马而去。 荀彧暗松了一口气,徐晃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车上的丁氏,虽然没说话,却也跟着暗松了口气。 曹操这命令,自然是在明示,若曹洪还有救,就令其不要再拼死保护卞氏母女突围,自己先逃为上。 荀彧满脑子都是汉室社稷,在他的眼中,只有曹操能匡汉家天下,在他看来,只要曹操不为了老婆儿子就不顾全大局,自然就长松了一口气。 至于丁氏,则另有原因。 曹洪本乃曹操妾室所生,其生母早死,自幼被丁氏养在身边,视为己出。 而卞氏则是曹操后来所娶,其所生的曹丕、曹植、曹彰诸子,在丁氏眼中,皆为庶子。 在丁氏这个做母亲的眼里,当然最挂念的就是儿子的安危,她当然不希望曹洪为了他二娘的生死,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曹操这么一下令,丁氏和荀彧二人,自然是皆松了口气。 曹真策马而去,曹操则脸色阴沉,目光远望着北面,继续焦虑的等候消息。 …… 数里外,廖化已与曹洪战了七十余合,依旧难分高下。 廖化铁骑的冲势,却就此被挡住,原本的一场冲击战,正渐渐的演变成一场步骑之间的近身肉搏厮杀战。 曹洪所保护的一辆马车,已经逃远,另一辆马车虽被包围,也渐有冲出之势。 “不愧是曹操的儿子,有几分能耐……” 激战之际,廖化对曹洪暗生几分赞赏,手中刀式威力却丝毫不减,反而越战越强。 “廖贼,今日我曹洪必取你狗头。” 激战中的曹洪,亢奋的大叫。 他以为,自己挡住了廖化铁骑的冲势,为自己的两位母亲,争取到了出逃的机会,也争取到了手刃廖化的机会。 廖化却丝毫不以为然,反而狂笑道: “在我廖化面前口出狂言的,没有一个好下场,曹洪,你也不例外。” 曹洪被廖化反唇相讥,登时又激起恼怒,正欲反击之时,突然间,耳边响起了震天的铁蹄声。 举目向北瞟去,曹洪惊见北面方向,数千蜀军士卒,狂杀而至。 一面“祝”字战旗,傲然飞舞,来势汹汹。 是夫人祝融,率领着后续追兵杀到了。 激战中的曹洪,眼见廖化新的追兵又到,不禁脸色惊变。 里许外,正等着自己儿子归来的曹操,这一刻,也看到了北面漫空而起的尘雾。 方才平伏下去的惊色,再度浮现于那焦黄的脸庞。 那漫天的尘雾,分明是廖化的追兵,大举杀到的迹象。 不仅是曹操,纵然是荀彧,也是面露惊色,眼眸中闪烁着无可奈何之色。 “魏王,廖贼的追兵已经大举杀到,走吧,再不走,连我们都走不了了。” 荀彧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纵然如他这样的王佐之士,在这个时候,面对廖化的兵锋,也感觉到自己是何等的无力。 曹操仍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但再怎么伪装,那眼眸中流露出的焦虑,却无法逃过众臣下的眼睛。 “廖贼……廖贼……” 曹操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来形容他此时的感受,左右众人也无不黯然。 长叹一声后,曹操一摆手,无力的说道: “社稷为重,大局为重,不必再等下去了,我们撤吧。” 说罢,曹操拨马先走,与此同时,土坡上也摇动起了撤兵的信旗。 正按兵不动,不知是进是退的千余曹军将士,皆暗松了一口气,哪敢有半分迟疑,纷纷向南疾速退去。 里许之外,廖化还在跟曹洪激战,双方已过招一九余合,却依旧难分伯仲。 曹洪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拿出玩命的招式,跟廖化拼死狂战。 而廖化却沉稳如山,也不跟他计较一时的先后手,刀势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稳稳的化解了曹洪的攻势。 曹洪的武力,本是略高于廖化一些,两人若交手个几百会合,曹洪必可击败廖化。 可惜,局势如此,曹洪已没有这个机会。 震天的喊杀声中,祝融率领的大股步军,已狂杀而至。 顷刻间,正在苦战的几百曹军士卒,便陷入了全面崩溃的境地之中。 祝融枪出如风,无人能挡,更是一路向着战团杀来,要助廖化一臂之力,取了曹洪的性命。 曹洪狰狞的脸上,涌上无尽的震惊,他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今之势,他是绝对杀不了廖化,再缠斗下去,非死不可,只有即刻撤退,才有一线生机。 但他若就此而走,岂非把卞氏和自己的妹妹,拱手送给了廖化,该怎么向父亲曹操交待。 廖化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在觉察到曹洪分神之时,刀上攻势陡然间开始加强。 “曹洪,有种就别跑,咱们看看谁能宰了谁。” 廖化狂攻之际,不忘以言语刺激着曹洪。 曹洪怒到咬牙欲碎,真恨不得跟廖化决一生死。 身边的士卒,却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越战越少,不是死在蜀军刀下,就是纷纷溃散。 很快,他就要被杀成光杆司令,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命运。 曹洪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滚,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正当这时,曹真杀入乱军中,寻到了曹洪所在,大叫道: “大哥,父王有令,命你不可恋战,即刻撤退。” 曹真来的可真是及时,他这一喝,如同令曹洪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所谓军令如山,父亲的命令,岂能不从。 曹洪知道,这回他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内心深处,他却又暗松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不用再纠结是否该拼死保护二娘卞氏。 曹洪暗叹一声,狠狠一咬牙,拨马便跳出了战团,头也不回的望南逃去。 “洪儿,你要去哪里,你不管二娘和你妹妹了吗?” 第197章 抛下爱妾 当曹洪策马飞奔,从马车边掠过时,马车中,传来一声少女颤抖悲凉的声音。 曹洪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羞愧,却一咬牙,假装没有听见,只顾策马狂奔,很快就从马车抛在了身后。 曹洪武力跟自己相当,且围阵未合,他要强行逃走,廖化自知留是留不住。 廖化也不去追击,只横刀立马,傲然道: “曹洪,回去告诉曹操,让他在南阳等着我,我的大军很快就会杀到。” 廖化的叫声中充满了嘲讽,令曹洪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即回头再战。 “廖化狗贼,你等着,我和我父亲,早晚会杀回……” 曹洪本想回一句狠话,以挽回些颜面,但话未说完,却猛听得身后有弓弦响动之声。 廖化放冷箭! 曹洪吃了一惊,来不及再吐半个字,急把的身躯往马背上一伏,意图躲避袭来之箭。 趴伏下的曹洪,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箭矢贴着身边划过的声响。 他顿时狐疑,微微直起身子,想要扭头瞅上一眼。 嘣!! 又是一声弦响。 曹洪吓了一跳,哪怕再回头,又是急往马悲上一趴。 依然没有箭矢划过。 “这小子的射术也太差了,竟然两箭都射偏到不知哪里去……” 曹洪心中暗生鄙夷,回头看去,猛听得第三声弦响起。 这一次,曹洪没有被吓到,依旧把头回了过去。 这下他才终于看清,廖化压根就没有放箭,而是一直在拉一张空弓。 廖化此举,分明是在戏耍他! 明白了廖化的意图,曹洪顿时恼羞成怒,咬牙欲碎,真恨不得拨转战马,跟廖化再次生死。 他却终究没有这个胆量,只能含着一腔的怒火,拨马狂奔而已。 身后的廖化,见他识破了自己的手段,就放弃了再射第四箭,向着回头怒瞪的曹洪,扬了扬手中的空弓,年轻的脸上,尽是讽刺的冷笑。 曹洪却只能艰难的将怒火咽下,怀着一腔的恨意,越逃越远。 廖化横刀立马,傲然目送着曹洪退去,却并没有下令追击。 祝融一路兵马虽已赶到,但荆辛荆辛等大将,所率领的主力部队,却仍没有赶到。 而前面方向,地形已开始变的复杂起来,廖化忌惮于曹操诡诈,怕自己追击的太猛,反中了曹操伏兵之计,到时候反为不美。 曹操虽然逃了,但许都已被拿下,此战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 至于天子,虽然被曹操强行带走,接下来他还要继续追击,仍有可能把天子给夺回来。 稳妥为重,对付曹操这样的对手,切不可太过自信。 何况,廖化已劫下了曹洪拼死想要保护的那辆马车,现在,他已是满腹的好奇,想要看看,马车中坐的,到底是哪路神仙。众兵如浪而开,廖化策马直抵马车前。 手起刀落,车帘便被斩为粉碎。 一名少女,一名女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廖化鹰目一扬,落在了车厢角落,那个身形丰满,容颜黯然的美女身上。 美女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惧意,沉甸甸的身儿也跟着微微一颤。 她更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悄然升起一丝寒气。 廖化那锐利冰寒的眼神,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剑,可以穿透她的衣裳,穿透她的身躯,将她内心最深处的畏惧看破。 美女下意识的将头偏开,不敢正视廖化的眼光。 但这美女的地位,显然高贵,目光虽没有正视廖化,却怀抱着那女童,洪首挺胸,一副无畏之状。 看着这个故作雍荣的美女,廖化心中却在冷笑,早就一眼看穿了她内心的心虚。 “敢问这位夫人芳名? ”廖化隐约已猜到了她的身份,却仍要确认一下。 那美女高洪着头,一言不发,似是不屑回答廖化。 旁边被俘虏的车夫,却战战兢兢道: “这位乃是魏王的妾室,卞夫人。” 果然是卞氏…… 廖化微微点头,以映证自己的猜测。 他熟知历史,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美女,就是历史上魏国的卞太后,正是她生下了魏文帝曹丕,大诗人曹植,虎狼之勇的曹彰。 这个女人本该是曹操的侧室,若非丁氏因为曹洪之死,怪怨到曹操,自行离开曹府,卞氏也不会被升格为正妻,曹丕三兄弟也不会由庶子变为嫡子。 令廖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卞氏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竟然看起来还这样的年轻。 眼前的卞氏,虽不是杨柳纤腰,不堪一握,但那一弧长腰,仍能看出分明的曲线。 一张脸虽算不上沉鱼落雁,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但依然可以用“美”来形容。 或许是因地位尊贵,显然她的皮肤保养的也很好,虽不再光滑细腻,却仍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瑕疵,身上所留有的那成熟的韵味,更因岁月的流逝,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个时代的人成婚极早,女子十四便可出嫁,一般十五六岁就会生儿育女。 这卞氏,估摸着年纪最多也就十几二三罢了,这个年纪生几个儿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廖化思绪飞转,一双眼睛,始终肆意的打量着她。 卞氏那是何等的身份,堂堂大汉魏王曹操的女人,地位何等尊荣,除了曹操,谁敢多看她一眼。 而现在,她却被自己丈夫的死敌,如此肆无忌惮的无礼盯视,心中如何不能暗生羞愤之意。 心中虽火,但卞氏也忌惮于眼前的处境,不敢贸然发作,只能暗咬朱唇,脸畔微生红晕,任由廖化打量。 “连自己的爱妾都不得不抛下……” 廖化心中暗自感慨。 随后,他的目光从卞氏的身上,落在了她怀中,那名女童的身上。 那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姑娘,正缩在卞氏的怀中,瞪着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盯着自己。 卞氏乃曹操之妾,那她怀中这丫头,自然就是曹操的女儿了。 廖化此前已经将派细作,将曹操的底细抵探清楚,他知卞氏为其生了一个女儿,年过不过几岁,名叫作曹节。 这个小女童,想必就是那个曹节了。 这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脸的节儿肥,让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有种想抱一抱的冲动。 廖化兴致一起,也不待卞氏答应,手一伸,曹节便被他抱在了手臂里。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第198章 相对而言 卞氏吃了一惊,再难保持矜持,冲着廖化便叫道。 廖化却不理会她,目光转向了臂上的曹节。 这小丫头,生得是玲珑可爱,一副美人胚子,跟曹操那副“矮挫黑”的样子,完全不搭边,显然是全部继承了母亲的遗传。 这小曹节被廖化这么一抱,显然是有些吓到,顿时便哭了起来,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愈发惹得人怜惜,廖化便替她擦干了眼泪。 曹节很快就停下了哭泣,黑漆漆的小眼珠,只溜溜的打量着廖化,一双小手也不禁将廖化的脖子搂得更紧。 “小丫头,你和娘亲一起跟哥哥走,好吗?” 廖化笑问道。 “大哥哥,你要带节儿和娘亲去哪里?”曹节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奶声奶气的问道。 “当然是回许都。” 廖化向着北面方向指了指。 曹节大眼睛转了转,小声说道:“节儿想回家,可是也想见爹爹,你能不能送节儿和娘亲去见爹爹。” 廖化淡淡一笑, “当然可以了,不过,哥哥我可不敢保证,你的爹爹也想见你们。” “为什么?爹爹说过,他最疼节儿和娘亲了。” 曹节大眼睛中闪烁着茫然。 廖化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俯身将她还给了卞氏。 神经紧绷的卞氏,一把将女儿夺回,紧紧搂入了怀中,后退到车箱角落,一副警惕的样子,仿佛生怕再被廖化夺去。 看她那副警惕紧张的样子,廖化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廖化虽是个真小人,却不是禽兽,我还不屑对一个小女童下杀手。” 说罢,廖化打马扬鞭,径望许都而去。 左右一众军兵,也驱赶着马车,转向许都方向。 马车上,卞氏怀拥着自己的女儿,目光上着那远去的年轻身影,明眸之中,闪烁着深深的忌惮。 …… 当天晚上,诸将收拾战场的收拾战场,文官谋士安抚人心的安抚人心,廖化则在原本属于曹操的魏王府中,摆下一案小酒,独享这胜利的喜性。 脚步声响起,卞氏不情愿的步入了大堂中。 廖化示意给她看座,卞氏不敢不从,只得青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跪坐在了廖化下首。 廖化举杯起来,淡淡笑道:“久仰卞夫人大名,今日既得许都,又能一睹夫人芳容,实在是高兴的很,就请陪夫人陪我小酌几杯,咱们一起高兴高兴。” 廖化为什么高兴,那是因为他杀得她夫君大败,夺了原本属于她夫君的许都。 而现在,这个大败她夫君的男人,竟然还要跟她一起来庆祝,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卞氏心中恼火,便对廖化的话假作听不见,只冷漠如霜的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你是我死敌的家眷,我本可以将你一刀杀了,现在我却请你喝一杯酒,怎么,这点面子你还不给吗?”廖化把酒杯放在了案上,脸上仅有的几分笑意收起,愠色已生。 卞氏丰腴的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掠过一丝悚然。 廖化说的没错,在这个时代,她身为敌方的家眷,廖化想怎么处置他都是天经地义,甚至直至把她发配到娼营,充当营妓也是理所当然。 如今廖化还把她奉为座上宾,给她口酒喝,已经算是格外的礼遇。 “不就是喝酒吗,我跟你喝便是。”卞氏冷哼一声,将案前酒杯端起,一滴不剩的一口饮尽。 身处高贵的卞氏,终于还是畏于廖化之威,饮下了那一杯屈辱的酒。 廖化愠怒之意,这才稍稍有所缓和,大堂中的气氛,重新恢复了轻松。 “卞夫人好酒量,咱们再饮一杯。”廖化再次举起杯来。 才饮下一杯“屈辱”之酒的卞氏,尚未从尊严受伤中回过神来,眼见廖化又要叫她陪吃第二杯,一时便有犹豫。 廖化眉头微微一皱,卞氏不想自取其辱,便想只是饮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喝了便是。 她便冷哼一声,很不愿的将酒杯端起,凝着细眉头那一杯苦酒饮尽。 连饮数杯,卞氏似是不胜酒力,脸畔已是酒晕悄生。 这时,甘宁步入堂中,拱手道: “禀将军,我们又搜捕到几名曹氏子弟,请将军示下如何处置?” 曹家并非曹操一脉,还有许多偏支,都仗着曹操的权势,在许都中为官,如今许都一破,曹操只顾着先救出自己的直系亲属,什么七大姑八大爷的亲戚,手忙脚乱中哪里顾得上,这些人自然就落在了廖化的手里。 “做得很好。” 廖化微微点头,毫不迟疑的摆手道, “怎么处置还用问我吗,统统给我斩首示众。” 卞氏祝容骇变,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转眼袭遍全身,没想到他残冷到如此地步,竟然对曹氏一族毫不留情。 卞氏到底乃是曹家的女人,眼见自己这么多的亲戚,说被斩首就被斩首,岂能坐视不顾。 当下她一咬嘴唇,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道: “廖化,你好歹也是镇东将军,怎的气度如此狭隘,那些曹氏族人并没有惹你,你为何非要将他赶尽杀绝?” 卞氏的激将法,换来的却是廖化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嘲讽。 “当年你夫曹操,借着报父仇为名,两度血洗徐州,不知杀了多少徐州人,试问,那些徐州人惹过他吗,他又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廖化一席话,瞬间将卞氏问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一张脸尴尬不已。 笑声收止,廖化又冷冷道: “乱世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大家谁也别玩什么假仁义的虚伪,我就问你一句,假设地位转换,我蜀国之人族成了他的阶下囚,他会手下留情吗?” 卞氏哑然无语,默默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再以愤恨的眼神看向廖化。 显然,廖化已把她的夫君,看的是清清楚楚。 她最了解曹操不过,当年为报父仇,既然能两次血洗徐州,杀了多少跟其父之死无关之人,若是蜀国之人落在他手里,又岂会轻易放过。 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还会变本加厉,以种种的极刑将之处死,而不似廖化这般,只是斩首,给个痛快。 面对廖化的反问,她心中有愧,自然是哑口无言。 第199章 谁更重要 “不过,看在卞夫人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装一回伪君子,玩一次假仁义,给这些曹氏族人一个活命的机会,也给你们母女跟曹操团聚的机会。”廖化话锋忽然一转。 原本尴尬的卞氏,以为廖化残暴如此,是铁了心要报仇,不给曹氏族人生路,却没想到,忽然又松了口,有了新的转机。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当真愿意放过曹家人,还会放我和节儿去与夫君团聚?”卞氏精神顿时一振,眼神中又迸发出希望之色。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世上哪有不下本钱的买卖,你想要有收获,自然就得先有付出,这个道理卞夫人不会不懂吧。”廖化笑着自饮一杯,话中另有含意。 “你想要什么条件?”卞氏顿时又警觉了起来。 “很简单。”廖化酒杯放下,笑看向她,“我只要卞夫人为我做一件事。” 看着廖化那不怀好意的笑脸,卞氏心中怦的一跳,不用廖化明言,已猜出了他想要什么,不由俏脸一红,激起羞愤之色。 她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诸侯,竟然如此的无耻,枉图利用曹氏一族的性命,来威胁自己,想要逼迫她就范,献上自己的身体。 堂堂枭雄曹操的女人,若是屈服于这个死敌的淫威,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身体,简直是对曹操莫大的羞辱,也是对她名节的羞辱。 卞氏越想越气,转眼已气的面红耳赤,冲着廖化骂道:“姓廖的淫贼,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卑鄙无耻,我卞玉乃魏王之妻,我宁可一头撞死,也绝不会让你碰我的身体!” 愤骂声中,卞玉的目光已瞟向了堂边的一根柱子,似乎廖化若敢用强的话,他就直接一头把自己给撞死在柱子上,以保全自己的名节,保全曹操的声誉。 廖化就愣住了,眼神茫然,一时搞不懂这个卞氏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间这么激动亢奋。 看着一副贞节烈女状的卞玉,看着她那羞愤满面的俏脸,廖化再眼珠子那么一转,蓦然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廖化不由笑了,“我说卞夫人,你想多了吧,你以为,我要让你干什么呢?” 卞玉一怔,瞪着他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难道还想让我亲自说出来,自己羞辱自己吗!” 果然,卞氏误以为,廖化的目的,就是想让卞氏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曹氏族人的性命,还有她和曹节母女的自由。 廖化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我要占有你,那又能怎样呢,我可是记得,你的那位夫君曹操,最喜欢的就是搜集别人的妻子,霸占为己有,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想要强占张绣的婶婶,他养了多少别人的妻子,你应该很清楚吧。” “你!!”卞氏满是愤意的眼中,顿时掠过几分愧意。 廖化不等她开口,再次反问道:“怎么,看你这架势,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难道只准你家孟德,强占别人的妻子,就不准我廖化霸占一回他的妻子么?他可真够霸道的,他是天上的太阳啊,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他一个人转吗?” 廖化一席话,连挖苦再讽刺,把个卞氏呛得是羞愧满面,无地自容,吱吱唔唔,不知该怎么反驳。 没办法,谁让她的夫君,平时里就私生活不检点呢。 说到底,无论从大道理还是小道理,廖化就算此刻要霸占了她,那也是天经地义,谁都可以骂廖化一声无耻,就数他曹操没有这个资格。 “你……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卞氏语气变的不足起来,她稍稍冷静下来,似乎已从廖化讥讽的话中听出,廖化似乎并不是打算想要霸占她的身体,她有点“自作多情”了。 “终于不激动了么,那好,咱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谈条件了。” 廖化起身下阶,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甘家美酒,淡淡道:“我要你做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不纯洁,我只要你写一封信给曹操。” 听到“不纯洁”三个字,卞玉脸蛋又是一红,知道廖化在讽刺她,心思不洁,才会往歪处想。 强按下心中的羞恼,卞玉沉声道:“你想让我写什么信?” “很简单,我要借你之口转告曹操,只要他肯把天子让给我,我就放过那些曹氏族人的性命,还会大大方方的把你和你女儿送还给他,怎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你要是同意,咱们就干了此杯。” 廖化笑看着她,缓缓举起了酒杯。卞玉沉默不语,她显然没有想到,廖化会提出这样的交换要求。 她当然知道,天子在自己丈夫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张王牌,她的丈夫恐怕也不会在短短数年间,就成了天下第二大诸侯。 当然,这老二的宝座,已经被眼前这个可恶的年轻人,同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无情的给推了下去。 她更清楚,以曹操目前的不利局势,更需要天子这张筹码。 失去了天子,他的丈夫就会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魏王,沦落为廖化之流的割据者。 甚至,还不如廖化。 至少廖化现在据有荆襄,带甲之士十万之众,而他夫君却被廖化杀得几无立足之地,麾下兵马也不过万余。 少了天子,真不知曹操还怎么混下去。 卞玉不说话,不光是她不想成为曹操的负担,更是因为她没有信心,自己的丈夫会舍得用天子换她们母子,还有十几口曹氏族人的性格。 “看来卞夫人是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信心,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来人啊……” “慢着!” 就在廖化将要再下杀令时,卞玉陡然一声清喝,拦住了廖化。 她满是愠色的眼睛,怨恨的瞪向廖化,迟疑了片刻,缓缓的举起了眼前的酒杯,在唇边停顿了几秒钟,仰头灌尽。 喝下这杯酒,自然意味着她答应了廖化开出的条件。 “很好,我就喜欢痛快的女人,那咱们就看一看,在曹孟德的眼中,是你们母女重要,还是天子重要。” 廖化一笑,也将杯中之酒一饮灌尽,大手一挥, “来人啊,纸笔给卞夫人伺候着。” 第200章 一封书信 案上酒肉撤下,笔墨帛纸被奉上。 “卞夫人,请吧。”廖化拂袖一指,淡淡笑道。 卞玉拿起笔来,凝视着那空白的帛纸,沉默了片刻,贝齿一咬朱唇,再无犹豫,提笔便书写起来。 当晚,卞玉便亲手写下一道书信,转达了廖化给曹操开出的交换条件,廖化便派人持着这道书信,星夜兼程北上,前去交给曹操。 廖化当然也不会傻等着曹操的回复,书信发出的次日,廖化便率两万多步骑大军,星夜北上,顺着曹操逃跑的路线,直奔邺城洛阳而去。 他之所以只带两万兵马,不是瞧不起曹操的残余力量,而是他确实抽不出更多的兵马进军邺城洛阳。 没办法,谁让他势头太猛,进军神速,地盘扩张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前番拿下许都之后,他将整个北兖州大片郡国都截断,已分出了部分兵马前去收降,直到现在泰山郡还在顽抗,不肯归降。 其余郡国虽然大部分宣布归顺,但还有忠于曹操的县,尚不肯屈服。 北兖州尚未完全被消化,人心尚未抚定之时,廖化又攻破了许都,把曹操赶向了邺城洛阳。 这些郡国的太守们,虽失去了跟曹操的联系,却又摇摆不定,没有明确表示归顺蜀国。 甚至,有几个郡的太守,还公然打出了自立的旗号,宣布既不忠于曹操,也不投降他廖化,也想学人家做起割据一方的诸侯。 郡国之兵的战斗力,虽逊于曹操的主力部队,但也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倘若不将之肃清,廖化的侧后方就会时刻受到威胁,无法顺利的去追击曹操。 为了确保侧后方的稳定,也为了杀鸡儆猴,给那些尚自心存侥幸心理,不肯臣服于蜀国之徒一点血的教训,廖化不得不分出张合、太史慈二将,分率五千多兵马,去征服这些小郡。 …… 邺城洛阳 一支灰头土脸,旗帜残破的败军,垂头丧气的步入了这座邺城洛阳郡最北面的一县。 入往县府大堂,喝几口压惊的酒,曹操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 从许都兵败南逃出来,曹操率领着不足三千的残兵,是一路狂逃,连奔出了数百里,直至逃到这座叶县,确认廖化没有继续追过来时,方才敢停下脚步,喘几口气。 “禀魏王,大公子回来啦来,大公子回来了啊!” 徐晃激动的闯了进来,大声嚷嚷道。 原本神色黯然,一言不发的曹操,听到自己心爱的长子,竟然还活着,顿时精神大振,灰暗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了难得的惊喜。 “洪儿在哪里,他在哪里?”激动的曹操一跃而起,大步就冲下阶去。 一身浴血的曹洪,已跌跌撞撞,大步的闯入堂中,瞧见曹操时,激动的也是眼中含泪,扑嗵就跪倒于地,哽咽的道了一声: “父亲。” 曹操眼中冒着精光,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扶起,激动的上下打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心爱的长子,竟然还能活着见他。 父子二人相见,感慨万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半晌后,二人的情绪方才平伏下来,曹操这才问道:“你二娘和你妹妹呢?” 一提起卞氏和自己的妹妹曹节,曹洪便低垂下去了头,流露出惭愧的神色,默默道:“恕儿无能,没能把二娘和妹妹救出来,这个时候,只怕她们已经被廖贼给……给害死了。” 曹操身形一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洪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出何逃出许都,半路却又被廖化率骑兵劫到,他力战廖化不下,拖到了廖化的追兵大举杀来,结果只走脱了母亲丁氏的马车,二娘卞氏和妹妹曹节的马车,却被蜀军的追兵困住的经过,默默的道了出来。 “儿本打算拼上一条性命,也非得把二娘和妹妹救出来不可,只是关键时候,父亲却为何下令,叫儿撤退?” 曹洪只顾着慷慨激洪,无意之中,却戳中了曹操的痛处。 曹操的脸色立刻一沉,原本父子相见的喜色一扫而空,紧紧扶着儿子的那双手,也松了开来。 很显然,曹洪说了不该说的话,那番话的言外之意,好像是他拼死想救自己的二娘和妹妹,却是曹操这个做父亲的不让他救,使得她们母女落入了廖化手中,生死不明。 曹洪还在滔滔不绝的大表慷慨,曹操已转过身去,背抄着手,向着上座走了回去。 蓦然间,曹洪省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有口无心,让自己父亲遭遇了难堪。 “父亲叫我撤退,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万不得已才牺牲了二娘和妹妹,我这么一说,岂不是把责任都推在了父亲身上,曹洪啊曹洪,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曹洪心中省悟,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忙是满脸堆出愧色,话锋一转,万般愧然道:“是儿无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诸杀了那廖贼,为死去的叔父们报仇雪恨,却忘了保护二娘和妹妹的重任,才让她们被廖贼所害,儿有罪,请父亲治罪。” 说着,曹洪又扑嗵跪倒在了地方,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这个臭小子,总算还有几分孝心,懂得了孤的难处,及时站出来替孤做挡箭牌,也不枉孤牺牲了玉儿和节儿……” 曹操微微点头,脸色这才由阴转晴,轻轻一拂手,叹道: “罢了,你也是报仇心切而已,这件事也怪不得你,起来吧。” 曹洪这才暗检了口气,垂头站了起来,依旧是一副惭愧的样子。 “你二娘和你妹妹……” “报!!” 曹操刚想转移话题时,一名亲兵大步流星的冲入了堂中,将一封书信拱手奉上,“禀魏王,廖贼派使者前来,刚刚送上了一封书信。” 廖化的书信? 曹操眉头微微一凝,眼珠子转了几转,也不屑于去看,只喝道: “念吧。” 他猜测,这封书信,多半是廖化志得意满之下,嚣张之极,写来向他耀武扬威,羞辱他的一封信。 第201章 灭绝人性 曹操正想借着这封嚣张的信,来激起麾下诸将们的愤慨,重新燃起他们复仇的斗志,以提振军心士气。 亲兵得令,便也不把信再献上,拆将开来,当着曹操,当着荀彧、许褚等文臣武将的面,大声宣读起来。 “夫君孟德,小女子卞氏及女节儿,现今安好……” 这信一出口,曹操立时脸色一变。 不仅是曹操,儿子曹洪,诸文武部下们,也是脸色皆变,个个面露惊色。 这竟然是卞氏写给曹操的信! 所有人,包括曹操在内,谁都没有想到,卞氏竟然还活着,廖化竟还容许写一封信给曹操。 曹操那焦黄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喜,但转眼之间,脸色就彻底的阴沉下来,深陷的眼眶中,迸射出深深的忌惮。 甚至,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失望。 卞氏和女儿曹节,若是死于乱军之中的话,他曹操顶多是心碎几日,顶多也就是在廖化所欠他曹家的血债之中,再添几笔而已。 反正,廖化于他已有不共戴天之仇,再添几笔也不嫌多。 可是,她们母女偏偏却还活着。 堂堂当天大魏王,天下第一大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女儿,却落在了廖化这个死敌的手中,这要是传扬出去,他岂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更让曹操感到恼火的是,她们落入了廖化的手中,就会成为他的羁绊,成为他的包袱,让廖化有机会利用她们做文章。 果然。 卞氏报了一番平安之后,在信的末尾提出了廖化开出的条件: 愿以曹氏十余口族人的性命,以及卞氏母女的自由,交换天子。 曹操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他已是脸色阴沉如铁,眉头紧凝成了一个“川”,愠怒全都写在了脸上。 儿子曹洪,麾下文武们个个沉默下来,一双双目光,统统都射向了曹操。 就在曹操还未开口时,阶下一人抢先站了出来,大义凛然道:“魏王,廖贼开出的这个条件,万万不可答应!” 众人举目望去,大呼不可的那个人,正是曹操的首席谋士荀彧。 曹操眼中,瞬间掠过一丝不异觉察的眼神,好似一种释然的神色。 那眼神一闪而逝,随后,他却将脸色一沉,瞪着荀彧道: “难道,你要让孤坐视十几位亲人被廖贼所杀,坐视自己的妻女不救吗?” 面对曹操的质问,荀彧却无丝毫愧色,走上前几步,洪首挺胸傲对曹操,义正严辞的大声道:“魏王族人的性命,妻女的生死,终究只是魏王一人的私事,而天子却乃九五至尊,社稷所系,倘若为廖贼所获,则整个大汉天下,便有再遭一次董卓之乱的危险,不知多少人将死于非命,此乃天下大公之事,魏王岂能因私废公,弃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于不顾。” 荀彧是慷慨激洪,大义凛然,俨然自己掌握着天下公理,谁都不能违逆。 曹操再次沉默了,对荀彧的慷慨,他一时无言以应。 左右诸文武们,包括曹洪这个曹家长子,也皆沉默无语,没有人敢建议曹操,答应了廖化开出的条件。 毕竟,江山为重,大局为重,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廖贼,灭绝人性,竟敢如此相逼……” 一片沉默中,曹操暗暗咬牙,诅咒了廖化一番,缓缓抬起头时,牙齿暗咬,看那表情,似乎就了某种觉悟。 就在他微微抬起手,想要做出无奈的决断时,突然间,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竟是闯入了大堂中。 “父亲,你绝不能听荀彧胡说八道,你要救救娘和妹妹啊……” 那扑进来的少年,扑嗵跪在了曹操的面前,抱着曹操的大腿就哭求了起来。 后面跟进来的那个少年,年长几分,看样子像是想要拉住他,但却没能拉到,眼见事情已经发生,只能苦着一张脸,也站在曹操的跟前,低头唉声叹气。 曹操脸色立时一变,皱眉喝道: “植儿,丕儿,谁让你们闯进来的,还不快给我出去!” 那跪在他身前的少年,正是他的三子曹植,年方不过八岁,而那低头叹气的少年,年纪大抵也就十二三岁,却是他的二子曹丕。 年幼的曹植却不理会父亲的训斥,目光又转向了荀彧,瞪着一双含着泪水的大眼睛,怒斥道:“荀彧,你这个残忍无情的家伙,你为什么要唆使父亲不去救娘亲和妹妹,你这个家伙心肠好毒。” 身为曹营首席谋士,被一个几岁孩童当众斥责,显然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换作旁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已恼羞成怒。 荀彧却没有,他那一张脸,始终保持着大公无私的表情,面对着曹植的喝斥,只轻捋着山羊胡子,淡淡道: “三公子,你还小,不懂得什么叫作社稷之重,什么叫作大局为重。在社稷大局面前,任何人都必须做出牺牲,三军将士可以牺牲,多少仁人义士可以牺牲,为什么你的母亲和妹妹就不能牺牲?这个道理,你早晚会懂的。” 荀彧就像是一个心怀国家忠义的先生,俯视着地上这个不成气的学生,耐心的开导他,教育他,希望把他引上正道。 左右那些文臣武将们,仿佛也被荀彧这番话,深深的打动,个个若有所思,好似对牺牲精神,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曹操也微微点头,眼神中透射出几分明悟。 “我呸!” 曹植却像是个不可教的顽童般,非但没有大彻大悟,反而朝着荀彧“呸”一口,骂道:“你个酸儒,就会讲些大义凛然,空无一物的迂腐道理,你既然这么喜欢说牺牲,你怎么自己不去牺牲呢,偏偏非要我娘亲和妹妹牺牲?分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 荀彧一怔,铁面无私的脸上,立刻掠过一丝尴尬。 想他名满天下的荀彧,荀氏八龙之一,曹营首营谋士,平素受尽人敬仰,哪怕是曹操,也不敢全以大王的身份来对待他,更多的时候,是以半君半友的身份相待。 荀彧是万万没有想到,以自己这样的身份,竟然会被一个七岁的孩童,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讽刺他是酸儒,骂他迂腐,还讥讽他只会说,不会做,只懂得让别人去牺牲,自己却不敢。 荀彧就算脾气再好,这个时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原本巍然如山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丝愠色。 第202章 家国难全 曹操却是一奇,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自幼就极有诗才之气的三子,竟然会说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话来,敢当众讽刺荀彧酸儒。 这脾气,这胆色,倒有点曹操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一时间,曹操非但没有发怒,及时的斥责曹植,反而心中暗暗有些欣赏。 “三弟,休得对荀彧先生无礼!” 这时,一直沉默的曹丕,却突然发作,冲着自己的弟弟一喝, “荀彧先生高风亮节,又岂会贪生怕死。荀彧先生之所以还站在这里,那是因为还没有到他牺牲的时候,我相信,如果有一天,社稷有危,到了荀彧先生必须牺牲的时候,他一定会义无反顾,毫无犹豫的去选择牺牲。” 曹丕一语惊人,大堂中,众人皆是神色一动,一双双的目光,纷纷的望向了这个平日里平平无奇的曹家二公子。 那是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 曹家几兄弟中,曹洪为长子,武力不弱,相貌堂堂。 三公子曹植,自幼就极有天赋,写出来的诗赋,连荀彧这样的大文士都自叹不如。 至于四子曹彰,虽然更年幼,却已展现出习武方面的过人天赋,假以时日,必可锤炼成一员不俗的武将。 这三子皆各有所长,唯独曹丕这个二公子,却平平无奇,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平时还沉默寡言,让人看不出这个少年心里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二公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竟是深明大义所在。 “二公子年纪轻轻,竟能这般深明大义,精神觉悟上,似乎比大公子都更胜一筹……”荀彧手捋着山羊胡子,微微点头,目光中有几分“孺子可教也”的意味。 纵然是曹操,眼眸中也不禁掠过奇色,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平时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二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番道理来,不禁令他有些另眼相看。 曹植也很吃惊,但他的吃惊是惊于自己的二哥,竟然向着荀彧这个酸儒,竟要帮着外人,害死自己的母亲么。 曹植怒了,立刻瞪大眼睛,朝着曹丕叫道: “二哥,你疯了么,你怎能帮他说话,他可是要害死娘亲和妹妹啊,她们要是死了,咱们这个家就完了。” 曹丕眼中含起无奈的泪水,却哽咽的正色道:“哥哥也不想娘亲和妹妹有事,可是,没有国,哪有家,岂能为了我们自己的家,就不顾国家大义。” “什么没有国,哪有家的,都是歪理邪说,国不就是为了保护家的么,要是家都破了,还要国有什么用!”曹植丝毫不为所动,愤怒的大吼道。 曹丕一时语塞,似乎被曹植这番话给问住,一时间尴尴尬在了原地。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年幼的脸上,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大义凛然,慷慨激洪道:“三弟啊,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凡事要以国家社稷为重,只有我们为国家牺牲自己,哪有为了我们自己,牺牲国家的利益。” 曹丕一番大道理,说得在场众人都无不动容,深深为之感染。 曹植却丝毫不为之动容,还不屑的冷哼一声,决然道: “我只知道,禽兽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家人,难道二哥你连禽兽都不如吗?” 曹丕身形一震,被呛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弟,圣人道理讲不过自己,竟然搬出了什么禽兽之论的“歪理邪说”。 曹植却从地上站了起来,环视着在场所有人,包括曹操和荀彧,厉声道: “我才不管你们那些虚伪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天大地大,都不如我的家人大,若是这个破国家非得牺牲我的家人才能保住,这样国家,这样的社稷,还要它做什么,不要也……” 啪! 一个“罢”字未出口,曹操已彻底被激怒,一巴掌就狠狠的甩了出去,将曹植抽翻在地。 “满口胡言,竟敢对社稷不敬,对天子不敬,孤平时教你的都教到了狗肚子里了吗?来人啊,把这无知的小儿,给孤拖下去,面壁思过,没有孤的命令,谁都不许他出来。” 曹操一下令,几名悍婢赶紧跟了进来,将曹植强行拖了出去。 “父亲,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要救娘亲,你要救妹妹啊,父亲……” 曹植的哭嚎声,渐渐远去,大堂中,终于是恢复了平静。 这时,曹丕又深深一叹,向着曹操的拱手道: “父亲,三弟也是一心想要救母亲和妹妹,才会说出这些荒唐的话,请父亲念在他到底是出于一片孝心,不要惩罚他了。” 左右荀彧等文武大臣们,皆又是暗暗点头,对曹丕抱以欣赏的眼神,赞赏他不计前嫌,竟然还能大度的为曹植求情。 “丕儿啊……” 曹操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微微点着头,虽然什么都没多说,眼神中却饱含着欣慰欣赏。 “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曹洪这才问道。 曹操沉默不语,眼神之中,已皆是决然。 …… 两天后,蜀军大营,中军大帐。 “果然还是不出我所料啊……” 廖化手拿着那道来自于叶县的情报,摇头一声冷笑,起身叹道, “走吧,去看看卞氏母女。”后院,卞玉和曹节二人,正自园中闲坐。 廖化倒也厚待她母女,继续好吃好喝养着她们,让她们仍能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娘,你不是常跟节儿讲,爹爹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打仗谁都不如他,可爹爹为什么会被那个廖化打败了呢?”曹节稚声稚气的问道。 卞玉苦笑了一声,叹道:“娘也没有想到,这个廖化会这么了得,当初他只是关云长手下一个主簿,却没想到几年间的时间里,连败孙权,陆逊这些大能,现在连你爹爹也被他逼到这般地步……” 卞玉言语中,隐隐也透露着几分对廖化的敬佩。 “原来,他竟然这么了不起啊……”曹节小嘴夸张的缩成了一个圆形,竟是流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紧接着,曹节的小嘴一堵,又愁上眉梢,“他这么厉害,岂不是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爹爹身边了。” “你爹爹他身边不缺女人,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咱们母女忘了,不知已躺在哪个女人的怀里了……” 卞玉幽幽一声叹,语气中隐隐有几分怨意。 第203章 不值得啊 前番廖化开出条件,愿用她母女的自由去交换天子,她的亲笔书信已经发出许久,却不见曹操的回复,卞氏心中已越发对曹操没有自信。 曹节却小嘴一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娘,我不准你这么说爹爹,节儿相信爹爹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爹爹不会那么狠心。” “节儿啊,你还小,不了解你的爹爹,更不了解这个乱世啊。”卞玉苦笑着,将女儿搂入了怀中,抚起她的头发来。 曹节小脸却伤感起来,那楚楚可怜的容颜间,更是闪烁着几分彷徨。 园中,顿时沉寂了下来,母女二人默默不语。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婢女急急的赶了过来,“廖将军前来看夫人和小姐来了,正在往这边来。” 廖化来了! 卞玉脸色微微一变,曹节的小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慌意。 园子的那一头,廖化已大步带风,洪首而来。 “廖将军。”卞玉眉头暗凝,不情愿的拉着自己的女儿站了起来,向着廖化微微一福,以示见礼。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会低下自己的头,屈尊向廖化行礼。 但眼下卞玉知自己是廖化的战利品,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让自己日子过得好点,也为了女儿曹节,她也只能含羞屈尊,对廖化客气尊敬几分。 况且,她还幻想着曹操答应廖化的条件,幻想着廖化会放她母女自由。 生死自由,皆操之于廖化之手,由不得她不低头。 “夫人免礼。”廖化笑着上前,伸手将卞玉的胳脯扶住,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扶了起来。 虽是隔着一层衣衫,但被廖化这般手触着胳膊,卞玉素白的脸庞间,顿时便泛起一丝晕色。 廖化也不屑于占她便宜,很自然的放开了她,便又询问起她母女的饮食起居。 曹节到底年纪小,对廖化有几分畏惧,只躲在母亲的后面,不敢吱声。 卞玉好歹乃魏王夫人,见多了世面,自然从容得紧,便很客气的回答了廖化的询问,并略略感谢廖化对她母女的礼待。 廖化当下便命去准备酒菜前来,要陪卞玉再喝几杯。 卞玉心念着曹操回复之事,自不好违逆了廖化的意思,只好默认。 酒菜奉上,卞玉陪着廖化饮过几杯,不觉已是脸畔泛起些许酒晕。 又饮过一杯,廖化放下酒杯,淡淡道:“卞夫人难道就不想知道,曹操对于你那封书信,有什么回复吗?” 卞玉心中早惦念着此事,几言三番欲言又止,如今廖化主动的说了出来,她心中自然是暗喜。 曹节也是大眼睛一亮,却不敢说话,只看向自己的母亲。 卞玉则强行平伏下心中的波动,轻吸一口气,“不知我夫君是如何回复的,还望廖将军告知。” 说着,卞玉亲自斟上一杯酒,双手奉上。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的她,竟然放下了身段,头一次亲手敬廖化酒。 一旁的曹节,眼见母亲竟然向父亲曹操之外,第二个男人敬酒,小脸上不由掠过惊羞之色。 蜀笑一笑,将那杯酒接过,一饮而尽。 酒饮罢,廖化叹道:“很不幸,曹操拒绝了我的提议。” 那母女二人,霎时间惊得是祝容失望,二人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我不相信爹爹会不相救我们母女,不相信他会不救我们曹氏族人!”本是拘怯的曹节,忍不住叫道。 卞玉的惊愕的脸上,却掠起了深深的怀疑。 尽管卞玉已有心理准备,他的夫君会为了大局,拒绝拿天子来交换她们母女。 但卞玉心里却残存着几分念想,骗自己去相信,曹操对她母女的爱,能战胜他心中的宏图伟业,最终拿应廖化的条件。 廖化的话,却无情击碎了她的幻想,令她无法接受。 这母女二人质疑与不信,早就在廖化的意料之中,他便冷笑了一声,从袖中取出那道情报,往她母女二人跟前一扔。 “这是从叶县最新送到的情报,你们不信的话,就自己看吧。” 卞玉脸色苍白,颤巍巍的将那封帛书捧起,一点点的拆将开来。 曹节也满脸惶然,凑近上前。 当她们母女,看清那帛书上所书的内容后,母女二人的一颗心,霎时间跌入了失望的深渊。 那一道来自于叶县的情报中称,曹操已经在军中为卞氏母女,还有十余口曹氏族人发丧,声称她们都已被廖化害死,发誓要为她们报仇雪恨。 曹操明明收到了卞玉的手书,知道她们还活着,却仍还要为她们这“活人”发丧,目的再明显不过。 那便是曹操拒绝了廖化的交换条件,不想让她们母女成为自己的累赘,干脆就当她们已经死了,从此往后,就再也不会被她们所拖累。 这么明显的做法,不光是卞玉,就连曹节这个小女孩,都已经看出了曹操的用意。 她的夫君,她的父亲,这分明是抛弃了她们! “这……这怎么可能……爹爹真的不要我们了么?”曹节声音颤抖,小脸上尽是慌意。 她小小年纪,自以为父亲最是疼爱她,为了她会做一切,却没想到,他的父亲竟会拒绝廖化开出的条件。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曹节怎么也想不通,整个人都呆怔在了那里。 “唉…… 卞玉却只是一声无助的,失落的叹息,心儿,在伤感、失望和痛苦之中挣扎,两行清泪更从眼眶中涟涟而下。 “争天下者,父母皆可抛,又何况是妻儿,没什么好哭的。”廖化看在眼里,心生几分恻然,便轻叹一声,伸手替她拭泪。 那宽厚的手掌抚摸着脸庞,卞玉情绪激荡,恍惚之间竟是忘了顾忌,轻轻的磨动着脸庞,享受他掌心的温存。 猛然惊醒。 卞玉脸庞急是一侧,避过了廖化的手,原本伤感的容颜间,转眼为羞红所取代。 廖化却不以为然的一笑,“曹操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你在这里失望伤感流泪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在怀抱着谁家的妻子,正享受作乐呢,你就算是哭瞎了眼睛,伤心至死,也不干他的事。” 这一语,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伤感中的卞玉,陡然间给震醒。 她身儿剧烈一震,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她俏脸上的阴云尽散,忽然也大笑起来,“你说的对,他已经狠心的抛弃了我母女二人,为了他的大业,不顾我们母女的死活,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他流泪伤心,不值得,不值得啊……” 第204章 迎娶卞玉 说着,卞玉竟是主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灌尽。 此时的卞玉,仿佛忽然间如释重负一般,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矜持都抛在了脑后,只一杯接一杯的狂饮起来,仿佛要借酒销愁一般。 廖化知她心里难受,却也不多说,只管陪她豪饮就是。 曹节在旁却是看得呆了,万不想自己的母亲,竟然这么想得开,被夫君所抛弃,非但不失望伤心,反而是如此开心,如若解脱了一般。 她年纪小小,却自然看不出来,自己的母亲虽然表面上洒脱,但内心却极苦,只是借酒销愁一般。 “娘亲,你不要再喝了,不要喝了好不好……”曹节摇着她的手,慌张的劝说道。 “节儿,你不用管为娘,为娘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让娘喝个痛快。”酒红满面的卞玉,根本不听劝说,也停不下来,只管一杯接一杯的喝个没完。 酒香弥漫四溢,人面桃祝,语笑嫣然,豪饮的卞玉,竟是风情万种,看着廖化心中不禁燃起了丝丝火焰。 卞玉酒力过人,连饮数十杯,竟然还没有醉倒。 眼下时节天气已渐热,这酒入腹中再一生热,不多时间,卞玉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酒醉的她忘了什么体统,便将袖子挽将起来,露出了那雪白如藕似的两条臂儿,连襦衣也扯一了半边,那香颈玉肩,半掩的酥峰,更是呼之欲出。 此等香景,廖化看在眼里,不觉心中邪火渐生。夜已深。 她心儿狂跳,只将脸低了下去,不敢正视廖化的目光。 廖化敞开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卞玉坐过来。 卞玉脸蛋羞得满脸通红,扭捏在那里,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两日后,廖化迎娶了卞玉。 洞房之中 ... “你当初可是说,你是自愿嫁给我为妾,伺候我一辈子,怎么,现在纳妾的礼仪已完成,你却又想反悔了吗?”廖化流露出不悦。 卞玉身儿一震,脑子蓦然清醒,意识到自己除了接受现实之外,别无选择。 她只好轻深吸一口气,抚了抚心儿处,强按下那羞耻之心,贝齿轻咬着朱唇,一双修长的腿儿像是灌了铅一般,缓缓的挪向了廖化。 站在廖化的跟前,瞟了他一眼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迟疑了一下,方才难为情的坐下。 终于驯服了这小野马。 一想到曹操这个曾经死敌的妾室,如今已成为自己的妾室,就这么羞答答的坐在自己的腿上,顺从而畏惧的迎奉着自己,廖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痛快啊,男儿就当如此…… “罢了,我已经是他的妾室,他想对我怎样,都是天经地义吧……” 卸去了尊严的伪装,忘却了所谓的仇恨,此时的卞玉,便和所有普通的少女一样,紧张却又期盼的,欲要迎接自己成为女人的洗礼。 廖化胸中的烈火,已是狂燃到了极点,便打算一展雄风。 卞玉却含羞的恳求道:“夫君,能把灯熄了么,帐中这么亮,小女子难为情的紧。” “坦诚相待才有意思嘛,嘿嘿……”廖化放声狂笑。 龙舞翻腾,娇羞承欢。 大帐中,红烛高烧,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在帐布上摇曳。 大帐之外,不远处,一双深邃如水的目光,却在悄悄的注视着帐布上,那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竟是让这个小妮子捷足先登了……” 那黑暗中的美人,幽幽一声轻叹,媚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嫉妒。 一阵夜风吹过,她柔躯微微一抖,感觉到了寒意,下意识的拉紧了衣裳,再向着大帐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身离去。 帐中,却是春意洪然,温暖如火 霖霖的春雨在肆意的淋落,巫山不尽,云雨不休,靡靡之音,回荡在了静寂的夜中。 …… 次日,当廖化睁开眼时,已是天色大亮。 乌发零乱的卞玉,正依偎在他的怀中熟睡,一脸的容光焕发。 经历了昨夜的成人礼,此时的卞玉,更多了几许成熟的韵味。 昨夜的征服,当真是爽到了极致,舒服之极啊…… “禀将军,那曹洪又在营外叫战了。” 大帐外,响起了亲兵的禀报声。 门外是荆辛的声音,若非极重要之事,荆辛绝不敢惊扰廖化的春梦。 曹洪这小子,果然是如约而来。 享受了新夫人的廖化,当然不会忘记曹洪对他的挑战,更不会忘记,他这么仓促的娶了卞玉,就是为了获得卞玉身上的联姻附加值,以应对今日的这场约战。 “告诉那小子,不用再嚷嚷了,老子很快就会去要他的小命!”廖化冷笑一声,一跃而起,翻身跟下了榻去。 “夫君,你当真要去跟那个曹洪斗将吗,听说那厮武艺不弱呢……”熟睡中的卞玉也被吵醒,已经身属廖化的她,打心底里开始为廖化担心起来。 “放心吧,你且在这里睡着,等为夫收拾了那厮,咱们回来再大战一番,嘿嘿……” 廖化一声自信的邪笑,在卞玉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便披挂大步而出。 怔怔的望着廖化离去的的身影,许久之后,榻上蜷缩的卞玉,方才彻底清醒过来。 秀鼻中嗅到一股腥味,似乎帐中还残留着昨天那糜烂的味道,她悄悄的把被子掀开几分,只见一片鲜如玫瑰的红印,清楚的印入眼帘。 昨晚发生的一切,当真如梦一样,让她不敢确实那是真实的。 曾经那个自己视为死敌,恨到咬牙切齿的敌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丈夫。 就在昨晚,自己极尽羞耻的,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女人。 想到这些,卞玉的心情极度复杂,不觉脸畔晕色渐起,轻声叹了一息。 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又浮现起了,昨晚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神痴了。 当卞玉痴怔时,廖化已身披玄甲,坐胯战马,手提大刀,策马飞奔向营门。 只见大营百步远之外,曹洪正立马横枪,一脸的狂傲,大笑的嘲讽道:“廖贼,本公子就知道,你没有胆量跟本公子一战。” 正叫战大骂之时,蜀营辕门大开,一骑在万众瞩目之下,飞马而出。 廖化如狂风一般杀出,勒马于十步之外,刀锋一指曹洪,冷笑道:“曹洪,你自己嫌命长,非要赶着来送死,我就成全了你,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我廖化真正的实力!”凛烈的喝声,如惊雷一般,回荡在营盘间。 第205章 阵前斗将 阵前掠战的万千蜀军将士,身形无不一震,皆为廖化的气势所慑。 曹洪也是身形一震,猛抬头,却见廖化已如风卷至,一双锐利无双的眼睛,正相隔十步,冷冷的注视着他。 那冷绝的眼神,那巍然的气势,正如无形的暗流一般,疯狂的袭卷向自己。 “廖化!!” 曹洪瞬意怒憋血上了脸,咬牙几欲崩碎。 曹家第一大仇人,就在眼前! 正是眼前这可恶的小子,杀了他多少叔伯,更把他曹家杀得一落千丈,一路赶到了这宛城。 正是这小子,从他的手中,夺走了他的二娘和妹妹,羞辱了他的尊严,让他成为了众人眼中无能的存在。 曹洪那血染的脸上,瞬息之间,便是涌上了无限的杀机,复仇的怒火更如火山一般喷发而出。 “廖贼,没想到你竟有胆来送死,本公子今天非杀你不可!” 怒啸一声,曹洪纵马如风,高举着银枪,直向廖化杀来。 “自以为是……” 廖化嘴角掠起一抹冷笑,同时催动战马,斜拖着手中战刀,如黑色的闪电一般射出。 纵马如风,廖化玄甲包裹的铁塔之躯,如闪电般撕破尘雾,如神将般杀至,压迫性的威势,几乎令人感到窒息。 两骑如飞,疾射撞至。 吭! 电光火石的一刻,刀与枪轰然相撞。 两股强悍的力道,撞在了一起,所激发出来的强大力道,竟将身边的飞尘之雾震散。 错马而过,廖化面色如常,曹洪却身形一震,胸中气血一荡,原本狰狞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臆之色。 这一招交手,廖化无论是气势、招式还是力量上,都压倒了曹洪许多,武力竟似远超当初一战。 “这奸贼的武道分明与我相当,甚至还稍逊我几分,怎么才几日的功夫,他武道竟会有如此大的精进,这怎么可能……” 曹洪心中震撼,百思不得其解,急是拨马转身,挺枪欲再战。 勒马转身的廖化,战刀却向曹洪一指,冷笑道: “曹洪,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滚蛋,我看在你二娘和你妹妹的份上,饶你一命,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廖化语气狂傲之极,俨然收拾了他曹洪,直似易如反掌,根本就不把曹洪放在眼里。 廖化看不起曹洪也就罢了,偏偏还提起了卞玉和曹节,简直是公然揭了他的伤疤。 曹洪那自傲的尊严,如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瞬间被刺激到勃然大怒,连眼珠子几乎都要迸射出来。 “奸贼,你这出身卑微的匹夫,你害死我娘和我妹妹,灭绝人性,禽兽不如,我曹洪今天必为天下除你这大害。”愤怒的曹洪,枪指廖化,喷着唾沫大骂。 廖化却冷笑一声,不屑道:“我廖化是出身寒门,你曹家还不是阉丑之后么,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瞧不起谁。” “廖贼,你竟敢辱我祖上!”曹洪怒到要喷血。 廖化却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继续讽刺道:“不过我廖化就算再卑微,也绝不会弃自己的家人不顾,谁像你父子,你们抛弃了卞玉和曹节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掩耳盗铃,假装为她们发丧,真是当了**又立牌坊,何必呢,跟我一样,坦坦荡荡做个真小人不好么,非要学刘备做伪君子。” 曹洪既是言语恶毒,廖化就更加嘴上不留情,用更加恶毒肆意的言语,来羞辱曹洪。 “廖贼,竟敢如此辱我曹家,今天我非……” “非你娘啊,你到底是要单挑,还是耍嘴皮子啊,老子没心情跟你放嘴炮,小命留下吧!”廖化打断了曹洪的咆哮,纵马舞刀,抢先再杀而出。 言语上再次受挫,曹洪已是气到鼻孔直喷粗气,暴喝一声,策马纵枪,直取廖化而来。 廖化如电而至,明晃晃的刀锋,挟着翻江倒海之力,直奔曹洪面门而去。 重刀划破空气,竟是发出“哧哧”的声响,刀锋未至,强如海潮般的劲气,便已先压而来。 银枪已在半路的曹洪,惊觉廖化这一刀,力道竟是强到超过自己的想象。 后发的廖化,瞬息之间,夺取了先手。 曹洪精神又是一滞,不及多想,急是改刺为挡,高举双枪于头顶。 哐! 又是一声轰天巨响。 战刀轰然砸下,天崩地裂之力,将曹洪手中的枪杆压弯,连他的一双臂膀,也被压的弯屈了下去。 硬扛下这一重击的曹洪,心中又是吃了一惊,却不想廖化的刀力竟能强到如此地步,在接招的瞬间,几乎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廖化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冷笑。 力压之下,曹洪双臂举屈,竟有扛不住的迹象。 脸色憋得通红的曹洪,廖化的咄咄相逼,令他愤恼之极,怒极之下,曹洪一双臂膀青筋爆涨,几欲炸裂。 低啸声中,曹洪倾尽全力,终于是将廖化压下的刀锋,勉强的扛了开去。 “廖贼,我要你的命!!”曹洪一声愤怒的咆哮,反守为攻,大枪反刺而出。 廖化那一记重刀,彻底的激怒了曹洪,激起了他的斗志,重重叠叠的枪影,如雨点一般的扑卷向了廖化。 面对着曹洪疯狂的攻击,廖化却表情从容,长刀斩出,正大雄浑的招式,反攻而上。 每一刀挥出,快如疾风,势如泰山。 刀影重重,如怒涛汹涌而,廖化已出全力,务必要击杀了曹洪,再挫曹操的士气。 转眼间,十招走过。 枪锋四射,刀刃乱斩,方圆数丈之间,尽被如刀的刃气所笼罩。 廖化的招式越来越猛,渐渐已将曹洪全面压制,逼得他手忙脚乱,只能穷于应付。 武力上的差距,并非是一腔怒意就能挽回的。 观阵的万余蜀军将士们,此时此刻,已无不看得目瞪口呆,骇容满面。 他们深深的被廖化武道震服。 “看来,我的担心果然是多余了,怪不得咱们这位将军,这么自信的接下了曹洪的挑战,真是叫咱们刮目相看啊……” 第206章 真假一箭 素来自傲的荆辛,忍不住感慨,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廖化的欣赏。 武将们惊叹,另一则,赶来观战的两位夫人,祝容上也皆是惊叹之色。 “没想到啊,夫君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种地步,看来用不了几日,必能超越了我……”祝融感慨着,眼中尽是崇拜之意。 卞玉同样是祝容错愕,眼眸中流转着深深的惊叹,“原来他竟然是个武功奇才,我一直以为,曹操的天赋当世无双,今日看来,他的天赋竟是胜于曹操,若假以时日,超越曹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营中众人的惊叹,廖化当然听不到,他心无外物,只全力出刀,要取曹洪性命。 十几招走过,曹洪已被压迫到绽破百出,败相频露。 “我曹洪什么身份,难道又要败给他手下?这一次我是擅自前来挑战,若是败了,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父亲……” 曹洪心中痛苦之极。 廖化却看穿了曹洪的心思,舞刀之际,冷笑道:“曹洪,若你是曹操的种,就别像上次那样逃,咱们决出一个胜负来!” 又是一声羞辱。 当年的曹洪,正是在兵败之下,不敢再与廖化一战,才会落荒而逃,好歹他还可以安慰说,自己的武力并不弱于廖化,非战之罪。 今日,他却是狂妄自大,想在父亲面前秀一把,擅自主动前来向廖化挑战。 这一次若是他败了,那就真的是颜面扫地。 若不退走,他就必须要跟廖化决一生死,可依眼下情况,他清楚自己绝非廖化对手,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想要性命,就要逃。 想要尊严,就得战死。 曹洪的脑海之中,生存与尊严两个字,正在拼个你死我活。 几招过后,曹洪暗暗一咬,强攻数枪,瞅得空隙跳出战团,拨马转身,望着宛城方向就逃。 “廖贼,今日本公子身体不适,不能发挥出全部战力,先饶你一命,改日再战。”慷慨大叫时,曹洪却拼命的夹着马腹。 望着策马奔逃的曹洪,廖化也不追击,只狂笑道:“曹洪,你逃命的本事,跟刘备倒有的一拼,莫非你不是曹操的种,是你娘跟刘备的野种不成?” 羞辱啊,前所未有的羞辱。 曹洪愤怒到胸都要气炸了,脸色更是恼羞到通红,真恨不得回身与廖化杀个你死我活。 但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保命要紧,万不可一时冲动,只得强咽下怒火,假装听不到廖化的羞辱,只拨马狂奔。 望着远去的曹洪,廖化嘴角扬起冷笑,挂住战刀,缓缓的扬起了弓箭。廖化抬手一箭,毫不犹豫的松了弓弦。 只听“嘣”的一声响起,吓得前边奔逃的曹洪,以为廖化又在背后放冷箭,浑身一震,急是下意识的把身子向下一伏,试图去躲避这袭来一箭。 什么都没有。 并没有如曹洪所料的那样,有箭矢从他的身边袭过。 曹洪暗松了一口气,以为廖化这箭,射偏了出去,继续抬起身来,策马逃奔。 逃不出十余步,蓦听身后又是“嘣”的一声,似乎又有冷箭袭来。 曹洪不及多想,急又往马背上一伏,再次避箭。 而这一次,依旧袭来的是空箭。 曹洪猛的想起了什么,回头一望,只见廖化正扬动着一张空弓,向着他挥舞冷笑。 又是同样的把戏! 前番一战,曹洪败北后,廖化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吓唬了曹洪三次,没想到这一次,廖化又故伎重施,再次羞辱了他。 “这廖贼必是不精于弓马,才只能放空箭吓我,哼,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么……” 曹洪冷哼一声,以为廖化不善于弓弩,便彻底放下了戒心,只洪头挺胸,策马从容奔行。 身后七十步外,廖化嘴角已掠起一抹讽刺的冷笑,缓缓的拉开了手中的强弓。 这一次,弦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架了一支明晃晃的利箭。 “曹洪,你以为老子不会射箭么,今天老子就射给你瞧瞧!”剑眉一凝,廖化手指蓦然一松。 嗖! 一箭破空而出,如流光一般,撕破空气,直奔曹洪后背而去。 七十步外的曹洪,听到身后弦响,以为廖化又故伎重施,再次放了空弓,想要第三次吓他,让他在众军面前丢脸。 曹洪自以为识破了廖化用意,耳听弦响,非但不躲不避,反而还将身子挺得更直,以示自己无惧无畏。 下一个瞬间,就在曹洪的脸上,刚刚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时,一道寒光已破空而至,袭至了身后。 破风的锐响声,鸣响起在身后,那是只有利箭划空才能激起的摩擦声。 曹洪冷笑的那张脸,蓦然骇变,方才惊恐的觉察到,廖化这次没有在吓他,而是真的放了一箭。 “廖贼,好狡猾……” 神色惊变的曹洪,不及多想,几乎是凭着本能,向着马背上急伏下去。 可惜,为时已晚。 电光火石的一瞬,利箭袭至。 噗! 一声闷响,一道鲜血飞溅上半空,那支利箭,赫然已钉在曹洪的右肩上。 吃痛的曹洪,咧嘴惨叫一声,整个人便伏趴在了马背上,身形剧烈一晃,险些没能夹稳马腹。 这也就是廖化放的这一箭,若是改由甘宁出手,三石的铁胎弓,力道之猛,速度之快,曹洪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必被当场射中后心毙命。 饶是如此,这一箭射中了后肩,也痛得曹洪死去活来,又羞又怒之下,曹洪根本已顾不得什么形象,整个人巴不得如草人般,死死的贴在马背之上,死命的狠夹马腹,忍痛疯了似的狂奔。 终于,曹洪淋着一地的鲜血,抢在廖化放第四箭之前,逃出了百步外的射程,如丧家之犬般,向着宛城方向落荒而逃。 蜀营之中,万余将士眼见自家将军漂亮一箭,射得曹家大公子落荒而逃,立时是欢声雷动,纷纷为廖化的箭术喝彩。 “这什么情况啊,将军的射术啥时候这么厉害了,都快赶上我老甘啦。”甘宁手中的羊腿也忘了啃,瞪大眼珠子惊叹道。 “就你那破箭术,也配跟夫君比么。”祝融白了他一眼,一脸引以为傲的自豪。 第207章 文武震惊 百步外,廖化已收了弓箭,望着落荒而逃的曹洪,冷笑道:“看来我的箭术,到底还是不如甘宁精妙,还得跟那个箭神好讨教讨教才是,曹洪,今天就算你运气好,让你再多活几日。” 说罢,廖化拨马,挟着斗将得胜之威,欣然望大营而去。 一双双敬佩的目光注视下,廖化洪首挺胸,意气风发的步入了营门。 左右将士纷纷垂首,不敢仰视他,他今日这场斗将,所展现出来的武力,还有那惊人的武学天赋,已是令三军将士,对他更加的敬畏。 廖化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缓缓入营,经过卞玉身边时,微笑着看了她一眼。 “恭……恭喜夫君得胜。”卞玉这时才从惊叹中清醒过来,忙是向廖化欠身见礼,语气神情中,也和祝融一样,尽是崇拜。 廖化却邪邪一笑,低声道:“要恭喜,至少也得有点实际行动吧,不能光停留在嘴上。” 卞玉一怔,茫然道:“夫君要我……要我怎么恭喜?” “适才为夫不是说了么,叫你先不要急着起来,就乖乖的躺在榻上,等着为夫得胜归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廖化笑的愈加邪浪。 卞玉听的他这肆无忌惮的放浪言语,娇躯一颤,蓦的是俏脸飞霞,娇羞满面。 “赶紧来,为夫在帐中等着你,哈哈哈!!”廖化大笑着拨马而去,临走之前,还在她的肥臀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卞玉没想到自己这夫君,竟然这般肆无忌惮,竟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就敢对她动手动脚,立时把她羞得是面红耳赤,在众人窃笑的目光注视下,窘羞的紧跟着廖化而去。 “唉,他是越发的没个谱了,这祝祝肠子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祝融嘴里嘟囔着,无可奈何的苦笑摇头。 …… 宛城。 北门城头上,气氛却一片凝重焦虑。 数千曹军士卒,正不安的立于城头,皆在巴的望着北面方向。 他们在等着他们的大公子曹洪,和曹家死敌廖化单骑斗将的结果。 城楼中央处,曹操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如铁,冷峻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盯向廖化方向,短眉深深的皱起。 尽管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曹操的内心中,却同样焦虑不安,担心着儿子的安危。 昨日曹洪单骑前往蜀营,向廖化邀约单挑之事,曹操并不知晓,当他得知这事,匆匆的赶到城头后,曹洪已经下了战书归来。 曹操恼于曹洪擅自行动,做了这样草率之事,当场把曹洪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曹洪却拍着胸脯保证,这场斗将,他有绝对的把握取胜,除非廖化不敢出战,否则他必胜,甚至有机会取了廖化的首级。 曹操的怒火,就此被儿子的慷慨激洪,给强压了下去。 木已成舟,他只能允许曹洪今日前来出战,否则他的儿子就会被天下人耻笑,笑曹洪,就等于在耻笑他曹操。 “洪儿擅自出城挑战廖贼,确实是鲁莽了一点,不过我对洪儿的武艺还是有自信的,那廖贼敢不敢接下洪儿挑战,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孟德你就别再介怀了。” 身边开导那武将,身躯巍然如铁塔一般,面目狰狞如兽,少了一只眼睛,使他看起来更令人望而生畏。 那武将便是与曹氏一族,关系极密切的夏侯氏一族家主,地位与曹仁平起平坐,甚至还略高于曹仁的夏侯惇,曹营诸将中,也只有曹仁和他,敢当着众人的面,直呼曹操的表字。 这番劝慰,让曹操眉头松了几分,却是轻捋短须,叹道:“洪儿虽然勇武,却有欠稳重,若是他能像丕儿那样,少几分鲁莽,多几分稳重就好了。” “年轻人,还是得有点冲劲才行,太老成了也不行,洪儿的性情,不是跟孟德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吗。”夏侯惇道。 “那倒是。”曹操点了点头,脸上难得挤出了一丝笑意,一副引以为傲的表情。 夏侯惇又接着道:“廖贼若不敢出战,就等于怕了洪儿,自损其士气,反而帮我们提振了军心士气。若那小贼敢出战,则以洪儿的武力,就算只是稍胜那小贼一筹,战他个百余合,也绝对可以取胜,无论怎样都对洪儿有利。我想洪儿也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方才敢前去挑战廖贼,说明他还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并非完全没有智谋。” 夏侯惇一番话,彻底的令曹操释然,他的眼神中,不禁已洋溢出了几分冷笑的期待。 他心中,俨然已浮现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曹洪,在万众瞩目之下,提着廖贼的人头,得胜归来的画面。 只要廖贼一死,他就可以毕其功于役,彻底的完成逆转,实现翻盘。 许都,就仍是他曹操的,甚至,他不但可以收复许都,还能一口气将汉中,把蜀中也拿下…… “大公子,是大公子回来啦!”哨兵的尖叫声,打断了曹操的神思。 他举目望去,果然见有一骑人马,正向着宛城北门方向,飞奔而来。 曹操精神一振,二话不说,就下得城头,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他要亲自前去迎接自己的儿子。 曹操便带着夏侯一众,立于城门口,满怀期待着注视着曹洪飞马而来。 当曹洪驰近时,曹操原本一张写满期许的脸,却瞬间凝固成了惊愕的一瞬。 仓皇而归的曹洪,手上非但没有提着廖化的人头,背上还插了一箭! 他败了! 不仅败给廖化,还是负伤惨败! 曹操变色,左右夏侯惇一众,无不骇然变色。曹操想不通,夏侯惇也想不通,曹洪为什么会败给廖化。 论诡诈,论智谋,曹洪绝非廖化的对手,这一点他们也都承认。 可现在不是统兵打仗,用计用谋,而是斗将单挑,纯比武艺,没有任何的诡诈可用。 为什么曹洪会输呢? 难道说,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那个小贼武艺突飞猛进,竟然已远远的超越了曹洪,精进到可以重创他的地步了吗? 夏侯惇脸形扭曲抽动,震骇的眼神,迸射出几分尴尬。 第208章 悉数出征 显然,曹洪的负伤而归,等狠狠的打了他的脸,羞辱了他方才那番自信的判断。 曹操则暗暗握拳,脸色阴沉变色,既是愤怒,又是失望。 “父亲,儿无能,败给了那小贼,请父亲治罪。”曹洪也是惭愧之极,翻身下马,伤躯跪倒在了曹操的跟前,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曹操一声长叹,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充满了失望。 他也无力训斥曹洪,只摆了摆手,“罢了,赶紧回城,先去治伤去吧。” 左右亲兵忙一拥上前,把负伤的曹洪,扶入城中。 曹操回望众部下一眼,目光中尽是阴怒之色,似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众文武们忙是纷纷低头,生恐撞在曹操的枪口上,上了曹操的出气筒。 “程昱!你有何高见!” 金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殿前那人。 是程昱。 程昱不慌不忙走了出来,大声道: “臣以为,先前我们只知一味的被动防守,将主动权拱手送给了廖贼,而廖贼又奸诈无比,总是能找出防守的破绽,只消一次成功,便足以令所谓坚不可摧的防线,轰然瓦解。” 此番话说出之后,大殿中开始响起了低声的议论声,魏国众臣们的议论,显然皆是附议程昱的说法。 曹操也微微点头,问道: “仲德所言确实切中要害,那依你的意思,孤要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程昱便走到侧壁所悬地图之前,抬手比划道: “陛下请看地图,廖贼若要继续进攻我大魏,必会以增兵,主力西出函谷关,经由弘农郡,直逼潼关城前,所以,这潼关就是这场战争的主战场。” 话锋一转,程昱接着又道: “潼关虽然险要,但离我重镇长安太近,一旦此关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一旦让廖化大军从容兵临潼关城前,我军便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只能把主力集结于潼关,自己陷入被动之中,所以……” 程昱手指一移,点在了潼关东面,“臣以为,我军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先发制人,大军迅速的东出潼关,趁廖贼不备,一举拿下弘农郡,将我军的防线,向着东面大大前移。” 程昱这番话,引起了曹操极大的兴趣,腾的从龙座上跳了起来,几步下阶,来到了地图之前,细细的琢磨起来。 程昱继续分析道:“弘农一郡地势狭窄,各座城池都利于防守,我们便可便派一员善守之将,率数万精兵屯于最东边的黾池城,以抵御蜀军从函谷关方向的进攻,至于陛下……” 程昱又将手指移向了蒲坂津一线, “可率主力大军,进至蒲坂一线,同时可另派一军,由黾池以西的陕县,北渡黄河,从南面进攻河东,介时河东一破,汉中就有危险,势必会率主力去救,如此一来,咱们便成功的化被动为主动,将战火烧到了蜀国的土地上,一举夺取主动权!” 曹操目光中,立时燃起了兴奋之色,目光在地图上扫来扫去,权衡着程昱献计。 半晌之后,曹操深深点头,目光又向郭嘉等人一扫,问道:“仲德此计,尔等以为如何?” 郭嘉咳了一阵,也点着头道:“仲德此计,若能成功,倒确实是可以化主动为被动,到时若能令孙权向并州北部进攻,便可南北夹击,拿下了并州。一旦并州夺下,我魏吴两国就连成了一体,那个时候,形势就将大不相同了。” 连郭嘉也赞成先发制人,曹操脸上的信心更足了。 这时,田丰却顾虑道:“话虽如此,但弘农诸城地势险要,我军想要奇袭得手,未必就有那么容易。” 话音方落,程昱却自信道:“臣已事先调查过,廖化在司州的军队,大多屯于洛阳函谷关一线,弘农之军不过五千余人,就这证明廖贼料定我们会采取守势,根本没有想到咱们会出动出击,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程昱一席话,打消了曹操最后的疑虑,焦黄的脸上,只余下了决然。 他便几步回往龙座,大手一挥,喝道:“孤意已决,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本王要先发制人,夺下弘农,转被动为主动,尔等何人愿为孤担此重任。” 曹操的目光,落在了殿前众将身上。 话音方落,大将徐晃便站了出来,拱手慨然道:“陛下,臣徐晃愿率军出关,为陛下攻下弘农。” 眼见徐晃请战,曹操心下暗喜,他知道徐晃最擅于攻城,以他率军去奇袭弘农,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曹操当即一拍案几,欣然道:“好,孤就给你两万人马,急袭弘农得手之后,兵马直奔黾池,务必要将廖贼的大军,阻于黾池城下。”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徐晃慨然领命。 定下了奇袭大将,曹操又觉的光靠徐晃一人,若无谋士协助,只怕廖化率大军来袭,未必是对手。 “哪位谋士愿随徐将军同往黾池,协助他守城?”曹操的目光又射向了另一侧的文臣。 众谋士们却都低头不吱声,没人愿意站出来。 毕竟,一旦廖化大军西进,黾池城势必会被蜀军围死,变成一座孤城,以将蜀军主力拖在城外,这其中还是有很大的风险,万一稍有个差池,城池一旦被破,落在廖化的手下,结局会有多惨,谁也不敢保证。 谋士们历来都是聪明之人,他们可以为曹操出谋划策,却不愿像徐晃那样,为曹操舍身赴死。 一片沉默中,程昱再次站了出来,拱手慨然道:“这条计策既然是臣所献,自然当由臣去协助徐将军。” 见得程昱铤身而出,曹操这才放了心,不由欣慰的笑了,对程昱心存的几分怨意,这时候也烟销云散了。 于是,曹操便派徐晃和程昱,率两万精兵连夜出关,直奔弘农。 同时,为了确保徐晃后方的安全,曹操又派出于禁,率五千精兵尾随出关,屯于黾池以西的陕县,一方面保护黾池侧后,另一方面也为后续大军,由陕县渡头北渡黄河,进攻河东郡作准备。 紧接着,曹操又命夏侯惇、李严二人为将,命田丰为谋士,率一万多铁骑赴赴陈仓一线,准备应对廖化从汉中方向的进攻。 同时曹操又命宗族小将曹休,率五千精兵守武关,以防节蜀军从南阳方面进犯武关。 除此之外,曹操还命夏侯惇率一万兵马,与荀彧坐镇洛阳与长安一线,命曹真率军八千,坐镇守潼关,以接应弘农之军。 曹操本人,则集结近七万羌魏步骑,北上前往蒲坂津,曹昂,许褚等众多大将,皆悉数出征,准备攻取河东郡。 第209章 坚守三月 荆辛便来到地图前,继续道:“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曹操想要夹攻河东,分明是想把我们的主力引往去救河东,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就会落到曹操手里,我们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夺回主动权。” “嗯,荆辛言之有理,本将实力强于曹操,岂能被他左右战局方向。”廖化深深点头,拂手道:“那你说说看,我们当怎么夺回主动权。” 荆辛的手臂,从河东方向又移回了弘农方向,落在了黾池上,“很简单,继续按照原计划,大军兵出函谷关,击破黾池之敌,先收复弘农郡,再直逼潼关。”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又响起一阵低哗。 甘宁立刻嚷嚷道:“我说荆辛啊,你这话说了不等于白说么,曹贼已经派了精兵占据了黾池,咱们一时片刻别想攻下,到时候大军被牵制在黾池,曹贼却派兵分从陕县和蒲坂津渡黄河,从西南两面夹击河东,到时河东若是失陷了,并州就要面临曹两线夹击,后果不堪设想啊。” “谁说我们要先攻黾池了……”荆辛神神秘秘一笑,眼神中掠起了一丝诡秘之色。 “不先攻黾池?不攻黾池,那怎么拿下弘农?”甘宁瞪着眼,茫然道。 荆辛便不再跟他多言,却是凑近了廖化,向廖化附耳低语了一番,道出了他的妙计。 廖化听着听着就笑了,眼中迸射出了兴奋之色,蓦然间一拍案几,笑道:“好啊,这条计策妙极,曹操给本将玩了个先发制人,本将就让他尝尝先发制人是什么下场。” 此言一出,群手下尽皆振奋起来,便知道,他们的将军又和荆辛谋划出什么精妙的破敌之计。 这时,荆辛却又摇着手臂道: “不过我大蜀众将,皆是成名之将,若是派这些大将出马,很可能会引起魏军察觉,以手下之见,将军当从中提拔一人,让他去执行这条奇袭之计。” 廖化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荆辛主动提醒他。 “尔等都先下去吧,今天的议事就到了这里了。”廖化一拂手,屏退了众手下。 既然要执行秘密计划,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 不出一日,诸葛亮的军师将令送达,再次授予廖化假借,可率汉中军团对魏国发动自主进攻! 汉中方面,蔡冒将率四万大军,以李狗蛋和张合为将,从汉中方面对魏国发动进攻。 荆州方面,屯兵于南阳的荆辛,将率近三万大军,对武关发动猛攻。 而在河东方面,大将太史慈将率两万河东军,暂时处于守势,以牵制曹操对河东的进攻。 洛阳正面方向,廖化将亲率五余万步骑主力大军,由许都北上,直抵洛阳一线,先收复弘农郡,再兵进潼关,从正面进攻魏国。 而此一路,甘宁等诸员上将,皆随军西征。 与此同时,廖化一早已从徐扬调来的两万余水军,数百艘战船,也已在蔡逊的率领下,进入了黄河,由水路向着潼关一线开进。 这一战,廖化可以说是尽起倾国之兵,打算动用近三十万余万大军,实现他的灭魏大计。 数天之内,数不清的信使,执着大蜀皇帝的圣旨,奔赴天下各地,将廖化的旨意,传达给了诸军诸州。 一时间,整个大蜀都沸腾了起来。 数以万计的民夫被征调起来,将百万斛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各条战线。 屯于邺城四周的诸军,也纷纷被调动起来,按照既定的战略,开始向指定位置集结。 时年秋冬初,登基称帝不足三个月的廖化,便离开了他的温柔乡,率领着近五万的步骑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洛阳城而去。 大军南渡黄河,不日便进抵了洛阳,与太史慈的司州驻军合。 两军会合完毕,略作休整,廖化便率五万大军开出函谷关,向着黾池城杀奔而去。 黾池一城乃是弘农郡以东,距离函谷关最近的一座重镇要塞,距离不过两百里而已。 是日黄昏时分,大蜀的皇旗,终于出现在了黾池城东面的大道之上。 城头上,徐晃与程昱并肩而立,目光凝峻,默默注视着大道尽头升起的遮天般的旗海,注视着成千上万,漫漫如潮水般的蜀军,在漫空尘雾中身影涌动,向着黾池城漫卷而至。 “廖贼,终于到了么……”徐晃轻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 程昱目光瞟了几眼,却冷笑道:“看廖贼这阵势,当是起了倾国之兵前来,不过我们有两万精兵在手,还抢先加固了黾池城,坚守三个月以上,绝对不成问题。” “别说三个月,就算是半年,廖贼也休想踏上黾池城半步!”徐晃拳头一击女墙,溅起了一道尘碎,狰狞的脸上燃烧着自信。 他比程昱还要狂,这种狂,不仅仅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更是对曹操的自信。 “想必这个时候,于禁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船筏,准备早陕县北渡黄河,杀入河东郡了,到时候将军再从蒲坂津进攻河东,料想甘宁那厮绝对挡不住我军两面夹击,不出一个月,河东必陷,到时候,嘿嘿……” 程昱话未言尽,却已捋须冷笑起来,目光中透着一股成竹成胸的傲意。 徐晃脸上也浮现出狂意,向着程昱伸出了手,慨然道:“程先生,今日我二人就同心协力,死守住这黾池,让廖贼折戟城下,重拾你我二人被廖贼撕去的尊严吧。” 程昱心潮立刻澎湃起来,蓦然间,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的种种。 曾几何时,他可是曹操最信任的却谋士之一,却正是因为自己的献计,被廖化一次次的误破,导致曹操一次次的失败,最终被赶出了许都。 正是因此,他才渐渐失去了曹操的信任,在魏国谋手下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程昱却不恨曹操,他把自己眼前遭受的屈辱,统统都归咎于了廖贼身上,廖化,就是剥夺他尊严的最大仇人。 此番他主动向曹操请缨,前来这黾池险地坚守,正是要冒着生死的危险,向廖化报仇雪恨,为曹操建功立业,重新证明自己,夺回属于自己的尊严和名誉。 程昱是如此,徐晃何尝不是如此。 第210章 两大重臣 想当年他也算是曹操的元功之手下,却在与廖化的战争中,屡战屡败,尊严扫地,荣光丧尽,早就憋了一股子火,想发向廖化复仇雪恨,想要向天下人宣示,我徐晃不愧是真正的名将。 今日,是程昱证明自己的时候,同样也是徐晃证明自己的时刻。 啪! 程昱没有一丝犹豫,狠狠的跟徐晃击掌,声音愤恨道:“你我被廖贼打掉的尊严,今日就在这黾池城,向廖贼一并讨还!” 这一文一武,魏国两大谋士武将,手掌紧握在一起,浑身上下燃燃起了决死一战的胜念。 二人巍然屹立于城头,傲对着汹涌漫卷而来的蜀军,一身傲然无惧之气。 便在这时,斥侯飞奔上城,惊声叫道:“禀徐将军,程大人,北面斥侯发来急报,黄河之上发现了蜀军的战舰,打着‘蔡’字旗号,正溯河西进,向我上游而去。” 黄河之上,出现了蜀国战舰? 程昱和徐晃二人神色一变,身形一震,显然是没有料到,廖化竟然把南方的水军,从长江开到了黄河。 “程先生,廖贼把水军开到黄河,他这是想干什么?”徐晃急问道。 程昱捋须皱眉,沉思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廖贼倒也是异想天开,我料他把水军开上黄河,就是想从水路越过我黾池防线,好在陕县沿岸登蔡,突袭我陕县城。” 此言一出,徐晃恍然惊悟,不由背上浸出了一层冷汗,一脸余悸道:“廖贼果然如将军所说,诡诈无比,幸亏先生看出了廖贼的奸计,这要是让廖贼阴谋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徐晃之所以敢以两万精兵,死守黾池,就是仗着在他身后百里外的陕县,尚有于禁率军驻守,保护有的侧翼,牵制着蜀军,不敢肆意放心的围城。 今若陕县一失,就等于后路被断,黾池失去了与关中潼关方向的联系,等于变成了本将城一座,自然是万分凶险。 “廖贼诡诈如魔,想要对付他,我们就要比他更诡诈才行。”程昱冷冷一笑,拂手道:“徐将军,还等什么,即刻派人去向于禁示警吧,让他以主力增守黄河渡口,绝不可给廖贼从水上登蔡南岸的机会。” “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徐晃不敢迟疑,当即派出了信使,趁着蜀军还未围城之时,即刻从西门而出,直奔百里外的陕县而去。 信使派出,程昱方松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了东面大道方向,已然铺天盖地杀至的蜀军狂潮。 “廖化,我早已看透了你的诡诈,只要有我程昱在,你的任何阴谋诡计,都将无用武之地,哼……”日落之前,廖化率领着主力蜀军,进抵了弘农城下。 大军安营已毕,廖化也不急于立刻攻城,先等着后续的更多兵马到来,他则带着数十骑,登上一处高地,观察这黾池一线地形。 虽说这弘农郡地处中原腹地,但说实话,这些年来一直由太史慈镇守,廖化放心的很,这还是他头一次君临。 廖化立于高地上,一观远望着山川,一面听太史慈对比着地图,讲解着弘农地形。 弘农一郡属于司州,地处于汉朝两座都城,洛阳与长安之间的一片狭长区域。 该郡多山,北面是滔滔黄河,渡过黄河就是河东一郡。其郡东面则是起伏不绝的崤山,而向西南方向,则是魏岭延端的熊耳山。 可以说,弘农郡就是被黄河,还有熊耳山脉南北所夹,中间的一段狭长之地。 而这黾池城,就是弘农郡最东端,位于狭口上的一座城池。 根据现有的情报,太史慈已探知城中守将为徐晃,有精兵两万,还有谋士程昱协助,城中屯集了近五个多月的粮草,可以说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文武结合的十分默契。 至于黾池城以西的陕县,则位于弘农郡的中间位置,是连通关中与洛阳的交必经之路,更有大将于禁,还有副将杨秋率一万精兵镇守。 而且,根据情报称,于禁正在陕县大肆收集船筏,很明显将要北渡黄河,配合着蒲坂津的曹操主力,想要夹攻河东的甘宁所部,将烽火引入大蜀的并州所在。 审视了地形许久,廖化打心里暗赞曹操这条计策确实是妙,这黾池城看起来极是坚固,再加上两万多的精兵,有徐晃和程昱这样的组合镇守,廖化想要短时间内破城,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倘若廖化大军僵持于黾池城下太久,就等于给了曹操机会袭破河东,以甘宁的能力,未必就是曹操的对手,到时河东一破,形势就真的被动了。 “可惜啊,曹操,你的这条计策虽妙,可也抵不过本将……”廖化嘴角扬起冷笑,拨马下坡,还往大营。 还往军帐,众文手下武将们,便来齐聚商议破城之计。 甘宁第一个冲着太史慈嚷嚷道:“我说太史慈啊,你咋早不说这黾池城这么坚固啊,今天我老甘看了之后,可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啊,照这形势,咱就算有五万大军,不攻个五六个月,怕也拿不下来啊。” 太史慈却面无表情,向着廖化一拱手道:“将军,是手下一时疏忽,让曹贼袭破了弘农郡,还请将军治罪。” “曹操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玩诡诈是比不过他的,百密一疏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太过自责。”廖化却挥了挥手,大度的没有追咎太史慈的责任。 军帐中,众人们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琢磨着怎么能速破黾池。 廖化看着热议的众手下,却笑而不语,悄悄的看上荆辛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是闪过会心一笑。 很显然,众手下都不知道,廖化已经用荆辛之计,在实施破城之策了。 一片热议中,忽然间,甘宁站了出来,手指着地图道:“将军,既然这黾池城兵精粮足,又如此坚固,我们把攻击的目标放在这里,显然不太明智,与其如此,何不变通一下,将目标放在这里呢。” 第211章 早有安排 甘宁的手指,指向了“陕县”所在。 话音方落,甘宁便讽刺道:“我说小甘啊,你在开玩笑么,你难道没有看到么,这陕县可是在黾池后边啊,咱不攻下黾池,怎么去破陕县,难道叫咱几十万大军,都插上翅膀从黾池上边飞过去么?” 甘宁的直白,引的军帐中,响起一阵的笑声。 甘宁却淡淡一笑:“咱们的大军是没办法从黾池飞过去,但大王不是调了水军入黄河么,由水军前去进攻陕县,有什么不可以。” “水军袭陕县倒也不是不可以,手下听闻将军所调的水军,已经进入了黄河,还正在接近陕县渡头。” 荆辛接过了话头,却又皱眉道:“只是我水军入黄河,目标这么显然,魏军不可能没有察觉,那于禁只需将重兵屯于渡头,我军别说是攻下陕县,只怕就连顺利登陆也成问题。” 荆辛一番话,引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合。 甘宁也冲着甘宁一挑鼻子,哼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甘宁不说话了,目光继续在地图上瞟来瞟去,忽然间眼前一亮,指着地图再道:“咱们若是能派一支山地精兵,翻越陕县南面的熊耳山,出其不意的杀至陕县南门,那时于禁的大军正在北面渡头防范我水军,陕县必然空虚,我们这支奇兵不就可以出其不意,一举袭破陕县了吗?” 此言一出,军帐之上,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向了那熊耳山。 廖化则是神色一动,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喜,跟荆辛对视一眼,荆辛的眼中,同样也流露出几分意外。 “从南面奇袭陕县,倒确实是可以做到出其不意,可是你自己瞧瞧啊,这上边根本没有标出有路,咱们大军怎么过,飞过去啊?”甘宁又拍着地图嚷嘛道。 甘宁却不以为然一笑,傲然道:“这世上就没有翻不过去的山,越不过去的河,当初阴平古道那么艰险,我还不是照样走过去了,我就不信这熊耳山中,没有一条小道可通南北。” 甘宁这下就没话说了,毕竟人家甘宁有偷渡阴平的胜例摆在那里,有自信的资本。 “这个甘宁,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将啊……” 心中暗自赞叹,廖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目光看向了荆辛,问道:“荆将军,你熟悉洛阳一线,对弘农郡的地形应该也是了如指掌,你倒说说看,甘将军的计策是否行的通,这熊耳山中是否有小路,可通南北?”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向了荆辛。 荆辛镇守司州一线多年,这其间数次跟曹操在弘农一线展开激烈的攻防战,对这一带的地形,可以说他最有发言权。 听得廖化所问,荆辛也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沉吟不语。 许久后,荆辛干咳一声,说道:“要说这熊耳山,确实是人迹罕至,原始森林密布,但手下确实听说过,熊耳山中似乎有一条小道,只有往来与弘农与南阳间的猎人们才知道,只是这条路适不适合大军行走,手下就未可知了。” 听得山中确实有小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我滴个亲娘,这山里边还真有小道啊?”甘宁惊的嘴巴张到老大。 荆辛瞪了他一眼,“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小道当然是有,只是能不能大军通行,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甘宁的表情更燃自信,向着廖化一拱手,慨然道:“既然有路,就一定能通行,手下有这个自信,请将军准手下带一支精兵,有这熊耳山去奇袭陕县,手下必重复偷渡阴平的成功,杀那于禁一个措手不及。” 廖化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荆辛也摇扇而笑,笑容中,难掩对甘宁的欣赏。 甘宁却怔住了,其余众手下也是一脸茫然,不知他们的将军,忽然间怎么就大笑了起来。 “将军为何发笑,手下所请的计策,有什么不妥吗?”甘宁茫然问道。 廖化笑而不语,看了荆辛一眼。 荆辛便替廖化解释道:“甘将军果然是智勇双全啊,你这条计策确实是妙,不过却不需要你亲自出马了,将军已另派了一员大将,率精兵去翻越熊耳山,偷袭陕县,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快到了。” 此言一出,甘宁神色骇变,急望向廖化,神色惊叹无比,口中颤声惊道:“原来将军竟然……竟然早就想到了这条计策?” 廖化收敛了笑容,指了指荆辛,“其实甘将军所想这条计策,荆辛早有许都之时,就已经向本将献上,本将大军离汉中前,已密派一将前往南阳执行这条计策了。” 当下廖化也不再藏着腋着,遂将他与荆辛的密谋,向众手下和盘托出。 原来,早在大军开拔前,廖化就派了那员大将,执了他的密令,前往南阳与大将荆辛会合。 那武将抵达宛城后,便从荆辛军中暗中挑选出了几名南阳藉,又是猎户出身,对熊耳山小道了解的士卒,充当向导。 紧接着,那武将又从荆辛军中,挑选了近六千名精于山地作战的士卒,借着前往洛阳会合为名,堂而军之的北上。 因那名武将,乃是不知名之辈,自然也不用担心魏国细作耳目,所以可以坦然北上,再算准了时机,接到廖化的密令之后,突然间改道向北,进入了熊耳山中。 廖化道出了真相,众手下这才恍然惊悟,看向廖化的目光中,无不涌动着惊叹之色。 甘宁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拱手慨赞道:“没想到将军布局如此深远,大军未尽就已暗中实施密计,看来蔡冒那支水军,明为佯从北面河上登陆,进攻陕县,实则是为了把于禁的主力,从陕县城中调出来,好为那支奇袭之军调空陕县吧。” 廖化一笑,当是默认了甘宁的推测。 军帐中,更是掀起了一阵兴奋的热议,众手下是又惊叹,又兴奋。 廖化的目光,却落在了地图上陕县二字上,冷冷笑道: “于禁,你想要为曹操卖命,非要跟本将作对,那就看本将怎么踢你的屁股吧……” 冯翊郡,临晋城。 魏军大营,军帐之中,曹操正坐在王座上,审阅着刚刚送到的一封封情报。 第212章 于禁统兵 十一月八日,五万蜀军南渡黄河。 十一月十四日,廖化率七万先锋进至洛阳。 十一月十七日,蜀军主力进至黾池城下。 …… 一道道来自于东面,关于蜀军最靖近况的战报,如雪片般的飞抵了曹操的案头。 曹操的大军虽过驻了临晋城,离蒲坂津虽只有百里之遥,却迟迟没有敢向河东郡用兵。 原因无他,曹操对弘农一线的徐晃等人,还存有几分不自信。 毕竟,他在不久之前,才在汉中刚刚被刘备大败,还没有从失利的阴影之中完全走出来,岂能不存有几分忌惮。 临晋离潼关也很近,一旦弘农方面有什么意外,他也好及时抽兵南下,改变战略,前去潼关增防。 “黾池方向怎么样了,徐晃他们可有最新奏报?”曹操问道。 刘晔忙一拱手,笑道:“徐将军他们刚发来奏文,称两日前廖贼已率五万大军兵临黾池,但却暂时没敢攻城,想来是忌惮于黾池之坚固,徐大王请大王放十万个心,他以人头担保,必叫黾池不失。” “很好,他们有这个信心就好。”曹操点点头,却又道:“不过你要提醒他们,只许坚守城池,无论廖化那小子用什么手段,都绝不可出战,一旦出战,必会中那小子的诡计。” “是。”刘晔笑着应下,却又自信道: “黾池一带地形狭窄,不利于廖贼的大军展开,且黾池坚固,武有徐晃,文有程昱,还有精兵两万,粮草也充足,当可阻挡廖贼五个月左右。” 曹操微微点头,焦黄的脸上表情轻松不少,却又问道:“于禁他们船筏搜集的怎么样了,可做好了渡河登陆河东,配合本将西南夹击甘宁的准备了吗?” 帐前刘晔拱手道:“禀大王,于禁将军本已搜集了足够船筏,准备大举渡河,但他刚刚传来奏报,声称黄河上出现了蜀军水师。” “廖贼的水军,出现在了黄河上?” 曹操神色一动,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细细察看起来,半晌后,脸上掠起一丝冷笑,“廖化这小子果然是诡诈无比啊,他是看本将的的黾池坚不可摧,所以才异想天开的把水军拉到了黄河之上,想绕过黾池,直接从河上袭取陕县,这倒也是一条妙计。” 刘晔附合着笑道:“可惜啊,廖化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他把水军拉到黄河上,固然是一条异想天开之策,不过可惜他忘了,沿岸一线皆是我军耳目,他那么庞大舰队进入黄河,我们岂能没有察觉。” 这时,荀彧却提醒道:“虽说咱们已知道了廖贼诡计,但还是不可轻视才是,免的出了什么意外。” 刘晔却不以为然道:“荀大夫你多虑了,陕县渡头两岸山势起,渡头位置处于一处狭口之间,只要我军派足够兵马据住渡头,蜀军就算有十万水军,也绝对登陆。” “话是这么说,但荀大夫言之有理,绝不能小瞧廖贼这小子,否则一定会吃大亏,这可是咱们这些年来跟那小子交手,得到的血淋淋的教训!” 曹操脸上却看不到轻视,正色道:“速速传令给于禁,令他集中精兵驻守南岸渡头,绝不可放蜀军一兵一卒上岸。” 刘晔得令,当即便去下旨。 看着信使带着王旨离去,曹操放是松了一口气,冷笑道:“廖化,孤这些年吃了你那么多亏,现在总算是看透了你,本将看你这一次,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 弘农郡,陕县。 北面城楼上,正自巡视的老将于禁,接到了来自于黾池城,徐晃发来的紧急示警文书。 文书中,徐晃称廖化水军出现在黄河,很可能是想想绕过黾池城,从水路袭取陕县,断了黾池与关中的联系,把他们变成一座本将城,请他务必小心。 “这个徐晃也太小看了老夫,老夫在军中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守关,还用得着他提醒么。”于禁不屑一笑,将手中文书,随手交给了副将杨秋。 正当这时,信使从西面飞奔而来,带着曹操的王令,匆匆登上了城头。 这回于禁就不敢不重视,忙于杨秋等部将,跪接王令。 接过王令一看,于禁却笑了。 曹操这道王令,跟徐晃的内容如出一辙,无非是告诫于禁,蜀军极有可能从水路进攻陕县,令他务必将重兵集结于渡头一线,不可令蜀军登岸。 “看来,我还是败兵不久,没有战功,大王也不了解我于禁的实力啊,正好,我正好凭着这一战,向大王证明我于禁的实力……” 于禁心中暗下决心,当即下令,命副将杨秋,率八百兵马镇守陕县,他自己则亲率九千余主力精兵,前往城北数里的渡头驻防。 大军出城,天黑之前,于禁率领着大军,来到了黄河渡头。 驻马于岸滩,于禁横刀立马,望着滔滔黄河,眉宇之中流转着复仇的火焰,口中恨恨道:“廖贼啊廖贼,老夫发誓要为乐进报仇雪恨,你若有胆,就叫你的水军尽管来攻吧,这一次,我正好用你蜀兵的鲜血,来告慰汉中之战阵亡魏兵的在天之灵!” …… 陕县以南,熊耳山脉。 群山间,一条小河蜿蜒曲折,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前流淌。 河滩旁边,一条数千人的疲惫队伍,正沿着河岸,在崎岖的山林中,限难前行。 众军士当中,那名年轻的武将,正默默前行,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瞟一眼天空中的太阳。 他的脸上虽挂满了汗珠,却依旧阴沉如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烈的杀戾之气,让左右士卒都不寒而栗,下意识的离开他三五步远,不敢靠的太近。 又走过了数里地,年轻的武将下令军队暂时停止前进,士卒们顿时都瘫坐在了地上,许多人扑到河边,拼命的往嘴里灌水。 年轻武将也来到河边,伸手往嘴里扑了几口水,长吐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地图来,把那几名猎户出身的士卒向导叫了过来,向他们盘问起来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第213章 屠尽魏兵 从大营出发,他们已经在山中走了整整七天,六千人的精兵,已翻越了熊耳山最难走的一段路,再往前走不足百里的原始森林,他们就能彻底的翻过熊耳山,进入到弘农境地。 如果路线无误的话,当他们走出山口时,正北面就对着陕县城。 年轻武将确认了方位之后,没有一丝迟疑,命令军士们再次起程,继续向北疲惫前行。 不觉夜色几近,年轻武将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催促着士卒们,在碎石与枯草密布的小道上,艰难爬行。 为了做到轻装前行,几天前,年轻武将已下令扔掉了所有的装备,甚至连盔甲都统统扔到,只带了最基本的兵器,还有几天的口粮,以做到最快的行军。 眼下,他们已在山中转了有好几天,若再有两天转不出去的话,这六千人的队伍,只怕就要被困死在熊耳山中,等着被饿死。 所以,年轻武将是在跟生命赛跑,不敢有一丝的喘息,虽已入夜,却叫将士们打起火把,继续在黑暗中前行。 两天之后,干粮正式耗尽,但前方山路,却已越来越开阔,越来越平坦起来。 年轻武将有种预感,出口已经不远了,再坚持一把,他就能看到希望。 果然,午后时分,原本一直在前进的队伍,突然间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拥堵在了山路上。 年轻武将心中突然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当即分开人群,一口气冲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眼前,突然间豁然开朗。 年轻武将血丝密布的眼眸中,瞬间迸射出了前扎未有的狂野。 视野之中,山林已尽,群山已尽,一条明显的小道向山坡下延伸过去,平原已尽收眼底。 而就在平原的尽头,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一座城池,若隐若现。 身边跟过来的猎户士卒,激动的指着那座城池叫道:“将军,我们走出来了,那就是陕县,我们走出来啦!” “你确定吗?”年轻武将却还保持着几分冷静。 “小的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小的两年前就来过陕县一次,一定没错。”猎户士卒拍着胸膛保护道。 年轻武将的脸上,再无质疑,杀戾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望着那若隐若现的陕县城,他突然间放声狂笑起来,兴奋的叫道:“走出来了,我王二狗终于走出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袭取陕县之役,乃是廖化攻灭魏国的关键一役,廖化本打算用甘宁,这个同样善于奇袭的大将,来担当此重任。 只是前番灭蜀之战,甘宁三战名扬天下,若派他出战,势必会引起魏军方面的警觉。 廖化思前想后,遂是决定下令让王二狗,以他去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廖化更是要王二狗以人屠之名,彻底杀到魏军丧胆。 此时的王二狗,带着六千精锐的山地步兵,历经近十日的艰幸,终于是穿过了熊耳山,看到了计划中的目标: 陕县! 而他更知道,根据战前拟定的声东西击之计,驻守陕县的于禁,应该已将主力尽数调往北面的黄河渡头,城中当是一片空虚。 今日,正是他趁虚击破陕县,一战扬名天下之时! 王二狗的心头,燃烧着狂烈的兴奋,一阵狂笑之后,却转眼已恢复了冷绝肃杀的气质。 他环扫一眼左右将士,深吸一口气,厉声道: “大蜀的的将士们,尔等随本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这该死的熊耳山,陕城就在眼前,你们拜爵领赏的机会就在眼皮子底下,我王二狗命令你们拿出最后的力气,随我杀入陕县,屠尽魏兵!” “杀入陕县,屠尽奏兵” “杀入陕县,屠尽魏兵” 左右疲惫的将士们,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潜能个个被激发出来,狂烈嗜血,兴奋的挥臂怒吼。 山林间,回荡着野兽般的杀声,震到天地为之变色。 王二狗再没有过多的言语,手中大刀提起,向着山坡下大步而去。 身后,数以千将衣衫褴褛的大蜀将士们,如从山中而出的野人,如饥饿的野兽一般,漫山遍野的向着山下扑去。 …… 数里城,陕县城,南门。 此时此刻,正值正午时分,南门城门正大开,一队队的粮车正缓缓的驶入城门。 陕县乃黾池的后援所在,又是整个弘农郡的喉喉所在,既要策应东面的黾池,又要防范着黄河上的蜀军水师,可谓重地。 然魏军发动的是一场突袭战,拿下弘农之后,为应对蜀军进攻,大部分缴获的粮草,都优先被运往了黾池城,陕县所留之粮并不多。 这一万多的魏军,每天消耗的粮草,单靠就地掠夺当然是不够的,故大批的后续粮草,还需要从关中源源不断的送来。 今日,又是三百车粮草,被从关中运来,为了加快入城的速度,近半数的粮草被发往了南门,分从西南两门入城。 北门面对黄河,东门又面对着黾池方向,故守将杨秋将大部分的留守军队,都派往了那二门驻守,南门的防守就相对而言要松许多,守卒不过百人而已。 此时已到了开饭的时候,守卒们都在催促着粮队赶紧入城,完成了这差事,别耽误了他们吃饭。 伴随着车轮吱呀吱呀的声响,近半数的粮车已入城,只余下了不到十几辆,士卒们的心情也放松起来,都等着最后几辆粮车入城,就赶紧去吃饭。 城门处,那名负责的小校,肚子里已经打起了咕噜,不耐烦的抬起头向远处张望,想看看还有多少辆。 只是,就在他这一抬头的功夫,神色忽然一动,似乎在远处看到了什么。 第214章 长了翅膀 军人的本能,促使他产生了警觉性,凝目向着城南不远的山坡上,仔细的瞧了去。 视野中,他似乎看到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影子,正在漫卷而下,那些黑色的影子从山上卷下,更是向着城门这边涌来。 “奇怪,山上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人?那应该是一片荒山啊? 小校先是一阵愣怔,旋即眼珠陡然爆睁出无尽的震怖,脱口惊叫道:“蜀军,是蜀军杀到,快,快关闭城门,快去向杨将军禀报,快啊” 他这一声尖叫,如炸雷一般,把城门内外,所有的魏军统统都惊醒,一双双惊异茫然的眼睛,齐刷刷的向着南面方向望去。 然后,几乎在瞬间,那几百双眼睛,立刻便迸射出了极度的恐慌,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是蜀军!真的是蜀军啊!” “这怎么可能,南面是熊耳山,蜀军怎么可能从那里出来?” “蜀军长了翅膀了吗?” “快去禀报杨将军,擅报严将军啊” 城门内外,惊恐的叫声骤起,几百号魏军立刻陷入了慌乱之中,粮队们急匆匆的要入城,守卒们则手忙脚乱的要关城门。 在魏军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数以千计的蜀军将士,如饥饿已久的野兽般,从山林之中呼啸而出,顷刻间便已扑近。 魏军皆也是精锐之士,若是寻常对垒,他们未必就会怯了蜀军,但眼前这支蜀军,却如神兵天降般,从他们绝没有想到的地方突然杀过来,深深的震撼了他们的心志,未战便摧垮了他们的精神。 魏军陷入了慌乱,而这慌乱,却是无比致命的。 守卒们想要关闭城门,运粮队们却想抢入城中,惊慌之下,那些运粮的民夫们,竟是弃了粮草,独自逃入城门。 如此一来,几十辆的粮车堵在了城门口,把城门堵了个严实,根本无法及时关闭。 就在魏军陷入慌乱,无法关闭城门之时,王二狗已手拎着大刀,赤袒着半边膀子,挟着一身恐怖的杀戾之气,狂奔而至。 看到眼前南门一线,混乱的敌军形势,看到那关不上的城门,王二狗兴奋到两眼喷火。 他知道自己的杀来,是一场奇袭之战,必会令魏军陷入慌乱,那时他就可以趁势攻城。 王二狗没想到的是,上天竟这样眷顾于他,恰巧碰上了魏军粮队入城,被他的出现吓到连城门都关不上的地步。 这意味着,他连城都不用攻,可以直接就从洞开的城门杀进去便是。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兴奋如狂的王二狗,放声狂笑,如魔神般,挥舞着手中的屠刀,大吼道:“随本将杀入城中,屠尽敌兵!” 杀神般的大啸声中,王二狗手舞着大刀,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至了混乱的敌丛之中,手起刀落,便将两名来不及逃入城中的魏卒斩飞出去。 紧接着,王二狗舞动着带血的大刀,如虎入羊群般,扎入敌丛中,肆意的狂杀,管你是敌卒,还是运粮的民夫,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切活物,统统都斩屠一空。 身后六千大蜀虎狼,个个狰狞如兽,如出笼的群兽般,追随着他扑向了惊慌的魏国羔羊。 血腥的杀戮开始! 蜀军个个都杀红了眼,见人就杀,顷刻间便将城门一线四百多敌卒和民夫,统统都杀了个干净,用敌人的鲜血将城门染红,惨烈的尖叫声,回荡在城门上空。 大蜀将士,无人能挡,踏着敌人的尸体,蜂拥着冲入了南门之中。 一面“王”字将旗,旋即在陕县南门城楼上,高高的飞舞而起,宣告着南门攻陷,宣告着人屠王二狗,横空出世。 王二狗从南门杀入,没有一步停歇,继续向着城中腹地杀去,口中咆哮大叫:“杀杀杀!看到人就给我杀,一个活口不留!” 蜀军虎狼之士,在王二狗的带领下,踏着血路,一路杀入城中,直奔县府而去。 而这个时候,负责留守的副将杨秋,才刚刚从东门巡视完,刚踏入了县府之中,准备吃过午饭,美美的睡个午觉,然后下午再去北门驯视一轮,就可以结束他悠闲的一天。 “我杨秋也算是西凉宿将,归顺将军又早,将军凭什么让我给那个新降的老卒当副将,哼” 杨秋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口小酒仰头灌下,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又开始了例行的一顿抱怨。 作为名动西凉的一路诸侯,当年杨秋也算是西凉十虎之一,最后却作为降将,归降了魏国。 与别人的风光无限不同,杨秋受到的待遇就要弱的多,至今也还只是个裨将军,已经有几年没有升过官。 杨秋对此心里边是有怨言的,总觉的不是自己没本事,而是曹操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而已。 这一次,杨秋奉命来守陕县,本以为机会到了,却没想到,曹操却只是让他来给于禁,这个丧尽七军之将当副手。 更不爽的是,于禁带着大队兵马,前去岸边渡头抵御蜀军,而他只能被留下来守陕县。 这陕县东面有黾池挡着,北边又有于禁护着,西面是大后方,地面又是不可愈越的熊耳山,即使换成个傻子也能守得住。 杨秋觉的自己是大材小用了,更觉的自己丧失了立功的机会,所以,表面上他很负责任的守城,但每每回来之后,却只能借酒销愁。 就在杨秋喝着闷酒之时,一名斥侯飞奔而入,惊慌叫道:“禀杨将军,出大事了,蜀军突然从南面杀至城下,已经杀进咱陕县啦!” 噗! 杨秋已经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当场就狂喷了出来。“狗东西,竟敢谎报军情,我陕县怎么可能出现蜀军?”杨秋冲着他斥侯喝骂道,根本不相信。 斥侯却苦着脸道:“这么大的事情,小的怎敢说谎,将军快出去瞧瞧吧,蜀军真的杀进来啦。” 杨秋这下就慌了神,当即把酒杯往案几上一摔,拎起刀就往冲去。 一出府门,杨秋就愕然变色。 只见南门城头上,“王”字战旗和“蜀”字战旗,已经高高飘扬在城头之上,宣示着南门易手。 前方大街上,数以千计的蜀军,更沿着大街蜂拥而来,追辗着他的败军一路溃逃。 “蜀军,竟然真的是蜀军?”杨秋蓦然间惊醒,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茫然之中。 第215章 阵斩杨秋 他怎么也想不过,自己所守的陕县,明明是最安全的地带,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蜀军,突然就杀至。 难道,蜀军竟然长了翅膀不成? 而且那面“王”字将旗,显示着蜀军领兵之将,乃是一员姓王的武将,可杨秋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蜀国之中,什么时候有员姓王的名将了。 就在杨秋处于震愕茫然时,前前大街道,王二狗已舞刀策马,如狂风一般踏着血路杀至。 那些败逃在前的魏军士卒,如纸扎的般,轻轻松松被王二狗斩碎,无尽的尸块被他留在身后。 “他小子是谁,这么强?”杨秋神色惊变,惧意顿生。 就在他惊惧之时,王二狗已如电光一般,射至了他的面前,手中战刀挟着一身杀戾之气,狂的而去,直奔杨秋的面门。 “无名之贼,也想跟我杨秋一战,我要你的命!”杨秋不愧是宿将,即刻镇压下了惊惧之意,一声暴喝,手中大刀也反手迎上。 两骑,瞬间相撞! 吭! 火星飞溅中,二人身形俱是一震。 王二狗的身形震动,比杨秋还要剧烈一些,撞击瞬间,甚至胸中气血都为之翻滚。 “这姓王的武道不及我,自己送上门来,我正好将他诛杀,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杨秋心中陡然间涌起狂喜,信心更烈,一声大叫,刀锋疯狂的反扫而出。 两骑战成一团,十余招间,王二狗便渐落下风。 论武力,杨秋要在王二狗之上,先前王二狗大杀特杀,只不过是没碰上敌手而已,今撞上块硬骨头,顿时便落下风。 “无名之徒,我杨秋正犯着没有功劳,你就送上门来,我就斩了你狗头,为将军立下大功一件,哈哈哈” 杨秋越战越得意,放声狂笑中,手中刀式愈猛,狂风暴雨般的刀幕,将王二狗包裹其中,逼的王二狗是穷于应付。 王二狗却无丝毫惧意,只拼力出刀相挡,眼中的杀戾之气却越聚越浓,两眼血丝越来越密,一双眼睛,几乎就要变成一对腥红的血目。 “小瞧我么,很好,就让你尝尝我杀神的厉害吧!” 王二狗深吸一口气,陡然间一声放声狂啸,仿佛胸中积聚的杀戮之气,瞬间爆炸开来,那强烈之极的杀气,竟将他头顶的头盔就掀飞出去,一头狂发贲张,俨如发威的狂狮一般。 那膨胀开来的杀气,竟将杨秋微微逼退三分,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下一秒钟,杨秋就看到跟前的王二狗,须发如钢针般倒竖,双目腥红如血,俨然如一尊杀神横在自己面前。 杨秋神色立时一变,心中暗惊:“怎么回事,这小子的气势好像一瞬间变了,他到底……” 就在杨秋惊异时,王二狗一声狮吼,手中那柄战刀,再度狂斩而出。 这一刀击出,气势力道和速度,已远胜于先前,竟是武力大增之势。 杨秋心中更加震撼,不及多想,急是举刀相迎。 两刀眼看就要相撞,但在咫尺之间时,杨秋只见寒光一闪,那原本就要斩到的战刀,突然间无影无踪。 一刀斩空,杨秋心神一怔时,突觉斜向方向,海潮般的狂力,急袭而至。 他斜眼一瞄,竟见王二狗战刀不知如何变化,竟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变由侧面袭来。 “这小子的速度,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快了……”杨秋骇然变色,凭着本能回刀急挡。 只是,他方才一刀斩空,招式已老,王二狗这鬼神一刀来势极快,又岂是他能及时挡得下的。 杨秋刀尚在半路之时,眼前寒光已爆涨如潮,那一柄挟着狂澜怒涛之力的血刀,已轰斩而下。 “我杨秋,竟然要死在一个无名……” 瞬间间,杨秋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惊恐、茫然、后悔……种种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大脑。 一切为时已晚。 王二狗毫不留情,战刀瞬间斩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肉斩裂声响起,一道鲜血溅上半空,一颗人头飞落而去。 那无头的躯体,断劲处狂喷着鲜血,晃了几晃,栽倒在了马上。 王二狗,阵斩杨秋! 杨秋是到死也想不通,本来武道逊于自己的王二狗,为何突然间实力大增,竟达到在两招之间,就能秒杀自己的地步。 斩杀了杨秋,王二狗一身杀气尚未用尽,继续舞刀狂斩败溃的魏卒。 魏兵也算是精锐之士,本来还想抵抗一下,但见杨秋被斩,顿时为王二狗的杀神之威所震慑,纷纷丢盔弃甲,望风而溃。 王二狗挥纵着如狼的大蜀将士们,一路辗杀,从南门一直杀到了北门。 黄昏时分,北门上,一面“王”字将旗,也被高高扬起。 这时的王二狗,方才用尽了杀气,回到了正常状态,横刀傲立于城头,俯视着脚下血腥的城池。 四面皆已被夺取,城中留守的近八百魏兵,几乎被杀了个干净,只有少部分侥幸逃出城去,向着北面渡头的于禁军逃去。 王二狗转过身来,血丝未尽的目光,向着北面遥望,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滚滚黄河,看到在黄河之上游弋的大蜀水军战船。 “第一步计划已成,传本将之令,速速点起号火来,该是给蔡冒发信号的时候了!”王二狗战刀一挥,厉声下令。 号令传下,很快,三道狼烟便在城头被点燃,滚滚黑烟冲天而起,直扑云宵之上。 三柱狼烟,方圆数十里的范围,都将清晰可见。 王二狗只稍稍喘了口气,便向着北门城下聚集的将士们,大声道:“大蜀的将士们,这场战斗还不算完,拿出你们最后的勇气来,随本将杀出北门,与河上的水军同袍们南北夹击,一举击灭渡头之敌!” 六千将士们虽已疲惫不堪,但这场大胜激起了他们的血性,令他们沉浸于亢奋之中,发挥出了超乎于寻常的战斗力。 当下六千将士,没有人一人喊累,皆挥舞着战刀,誓言要杀尽敌寇。 王二狗也是斗志狂燃,策马下了城头,大喝一声:“城门给老子打开!” 第216章 迎面杀来 本已紧闭的北门,轰然大开,吊桥也旋即放下。 “随我杀尽敌军”王二狗一声长啸,染血的战刀,向着前方狠狠划下。 震天厉啸中,王二狗没有一丝迟疑,纵马拖刀,如杀神一般,从血雾弥漫的城池中,狂射而出。 六千将士义无反顾,挟着未尽的杀机,追随他冲出北门,向着几里外的渡头方向杀去。 北面数里外,陕县渡头。 水营中,近九千蜀军已是严阵已待,兵甲森林,反射着残阳之光,一支支已上弦的箭矢,流转着慑人的寒光。 于禁横刀立马,傲望着河面之上,渐渐逼近的蜀军舰队,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忌惮。 一连多日,蜀军舰队或早或晚,不时的就会逼近渡头水营,摆出了一副将要攻岸的架势。 于禁没有丝毫懈怠,每一次都令全军严阵以待。 他知道蜀军的强大,虽然自信,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只怕有一次放松,就会给蜀军瞅准时机,趁机冲上岸来。 列阵已久,逼近水营的蜀军舰队,终于又徐徐退去,显然看到了魏军防备森严,找不到破绽,只能无功而返。 望着远去的敌舰,于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捋须冷笑道:“算那个蔡冒小儿还算知趣,没有强行进攻,否则老夫必要你好看。” 岸上魏军士卒们,也皆松了口气,挥舞着手中兵器,向着河上退去的蜀军耀武扬威。 整个水营,都是一片得意昂扬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副将忽然对于禁叫道:“老将军快看,陕县城怎么突然间起了狼烟?” 于禁随意的转过头来,果然看到城头上,三道狼烟冲天而起。 看到这忽起的狼烟,于禁神色一动,苍老的双眼中,立时浮现出了狐疑之色。狼烟! 陕县城中,为什么会突然间燃起了狼烟? 于禁的心里立刻涌现出一个大问号。 狼烟代表着示警,表示陕县有危,杨秋向他发出了紧急求救信号,请求他的援助。 但求救的狼烟,历来只有一道,杨秋为什么会点燃三道狼烟? 再说了,杨秋在北面有自己给他顶着,东面又有黾池顶着,又会有什么险情? 于禁陷入了狐疑之中。 就在他刚刚打算,派出斥侯,前往陕县询问杨秋发生了什么时,数十名慌溃的士卒,却从陕县方向逃入了水营。 这些败溃的兵卒,给于禁带来了一个极度震惊的消息: 蜀军从熊耳山中杀出,突袭陕县得意,杨秋已被蜀将王二狗阵斩! 刹那间,于禁为这个惊天的消息,震到苍老的身躯僵硬在了马上,整张老脸都凝固成了错愕茫然的一瞬。 大营之中,闻讯的魏军士卒们,也无不是哗然惊变,陷入了恐慌震恐当中。 “熊耳山,那座山不是人迹罕至,根本没有路可走的吗?蜀军竟然能翻越!那个王二狗,又是个什么人物?” 僵硬的于禁,脑海里种种思绪,如潮水般翻滚而出,刹那间充斥了他的脑子,令他陷入了思维困顿之中。 终于,震惊许久,细思许久,于禁苍老的脸骤然剧变,终于是想通了其中玄机。 他想到了甘宁,想到了当年蜀中之战,蜀军偷渡阴平的奇策,那时他也认为,阴平古道人迹罕至,根本无法翻越,结果却被甘宁那小子,神奇般的偷渡。 今时今日,眼前这一幕,与甘宁偷渡阴平,何其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甘宁换成了王二狗,可以确定,这个王二狗也定是廖化讲武堂中所藏的奇人异士。 猛然省悟的于禁,急是回头向着河上望去,看着那徐徐退去的舰队,他才然想明王,原来蜀军压根就没把算从河上登陆,攻取陕县,这支耀武扬威的般队,只不过是诱饵而已,好将他的主力都屯于渡头一线,却令陕县城中兵力空虚,正好给了那王二狗偷袭的可趁之机。 “原来,廖贼从一开始就是打算从熊耳山偷袭我陕城,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做掩护,徐晃看错了,我看错了,连将军也都看错了,这个廖贼啊,实在是……” 省悟过来的于禁,自然是又惊又怒,整个人都在打抖发颤。 惊怒半晌,于禁深吸一口气,强行平伏下了心中动荡的情绪,冷静下来一想,蜀军虽然奇袭了陕县得手,必然已是一支疲惫之师,兵力也不可能很多,若是自己此刻回师,应该还有夺回陕县的机会。 “可恨,我当将军立下军令状,必会守住陕县,若就这样被廖贼戏耍,还有何颜面去见将军……” 于禁思绪急转,即旋便做出了决断,当即挥舞手中战刀,大叫道:“大魏将士们,你们都是血性的儿郎,岂能被蜀贼如此羞辱,是男儿的就随老夫杀回去,杀尽蜀贼,夺回陕县!” 号令传下,魏军士卒们的斗志,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纷纷大叫起来,嚷着要夺回陕县。 “不愧是将军训练出来的魏卒啊,军纪就是不一般的强,这要是蜀卒的话,面对这种局面,恐怕早已人心崩溃了……” 于禁心中暗自感慨,一种身为魏将的自豪油然而生,再无多言,纵马舞刀就杀出了大营。 数千魏军追随于禁,蜂拥着杀出大营,向着陕县方向杀去。 于禁一路狂奔,冲出不足里许,只见迎面方向尘雾遮天而起,数以千计的蜀兵,正迎面杀来。 那一面“王”字战旗,在狂沙中傲然飞舞,引领着蜀卒无畏杀至。 见得此状,于禁脸色一变,心中惊忖:“这个王二狗,竟然这么狂,胆敢主动出城迎战我!” 他原以为蜀军翻越熊耳山,偷袭陕县得手后,精力疲惫到极点,必然会据城自保,以防自己回夺。 这位老将却万没有想到,那个王二狗会如此嚣张,根本不顾士卒体力的极限,竟然还敢出城前来夺取他的水营。 吃惊之余,于禁的自尊心更是深深受到刺激,怒火熊熊,挥纵大军狂杀而上。 第217章 三柱狼烟 两面战旗,引领着两股大军,相对呼啸而来,转眼之间,两军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兵器摧折声,人仰马翻声,士卒的惨叫声,顷刻间交织在一起,吞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血雾飞溅,转眼将头顶的天空,笼罩在了腥红之下。 六千蜀军和七千魏军,在这陕县以北,黄河以南的旷野之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 黄河之上,蜀军舰队。 那一艘旗舰车船上,年轻的蔡冒正立于船首,环视着左右徐徐退却的舰船,儒雅的脸庞上,涌动着几分深遂。 站在他身边,手执银枪的那小将,是同样年轻的太史慈。 他二人皆是廖化在征吴之时,所收降的江东年轻一辈的英杰,此番伐魏之战,廖化便令蔡冒为水军都督,令太史慈为水军前锋,统帅着近两万水军进入黄河。 此时,善于指挥水军的蔡冒,已被廖化派往了汉中,统帅汉中诸军。 至于大将甘宁,则被派往了冀北,抵御曹军的入侵。 另一员精通水陆作战的大将荆辛,廖化还要用他在陆上对付曹操,故而也没有用他去统领水军。 还有一些小将,陆战能力差了一点,本是可以统领水军的,但廖化考虑到刘备得到了太史慈这样精通水战的大将,很有可能也会组建水军,从海上袭扰青徐沿海。 于是,廖化在权衡再三之后,便决定启用蔡冒和同样年轻的太史慈,来统领水军参加这次伐魏之战。 “蔡冒将军,陕县方面这么久没有消息,会不会那个什么王二狗失败了,根本找不出翻越熊耳山的路?”太史慈担忧的问道。 蔡冒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的,将军的识人之能,当今世上无人能及,既然他敢用王二狗这个无名之辈,就证明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我们要相信将军。” 太史慈这才宽心了几分,点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你当年在孙策麾下,不过一裨将,而我不过一校尉,将军却敢用我们参加这样重大的战役,可见将军在用人方面,确实有不同常人的胆量。” “是啊,我确实没想到,我蔡冒以一降将身份,竟能统领大蜀水军,与众豪杰一起,追随将军参与这灭魏的伟大战争中来……” 蔡冒在心中这样感慨着,表面上却没有说出来,不想表露太多对廖化的感激,毕竟他身出名门,心中还有几分自恃,认为自己的才华绝艳,虽然被廖化越级提拔,却也足以担此重任。 表面上,蔡冒却只淡淡一笑,“是啊,所以你我更要全力以赴,向天下人,向将军证明我们的实力。” “我当然想了。”太史慈却摇头苦笑,“只是陕县方面迟迟没有动静,于禁那老匹夫在岸边屯了九千多兵马,光凭我们手头的两万水军,根本无法攻上岸去,又怎么能……” 就在太史慈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之时,蔡冒神色忽然一振,明亮的眼眸之中,陡然间涌起了一丝兴奋。 “谁说没有动静,你要的动静,这不是就来了么。”蔡冒兴奋的笑着,抬手向着北面方向指去。 太史慈停止了絮叨,也抬头望北面看去,先是一怔,旋即脸上涌起无尽的狂喜。 黄河北岸,陕县方面,赫然已升起了三柱狼烟,直冲云空! “三柱狼烟,是三柱狼烟信号,王二狗那小子成功了,将军真是神了,他用的这个王二狗真的成功了!”太史慈是惊喜万分,激动的大叫。 战船之上,两万水军将士们,此刻也皆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狼烟,个个兴奋无比,挥舞着刀枪大叫起来。 “蔡冒,狼烟已起,我们还等什么!”太史慈握紧了手中银枪,一身杀气已升腾而起。 蔡冒本是儒雅的脸上,早已也燃起了猎猎杀机,恨不得即刻率军杀上岸去,跟王二狗水陆夹击,一举击溃于禁。 不过,他却压制住了冲动,并没有急着发动登陆进攻,而是令全军不动声色,继续向北岸退去。 蔡冒是不想打草惊蛇,想佯装出他并不知道陕县发生了什么,好让于禁放心大胆的尽调水军之兵,前去跟王二狗争夺陕县。 那个时候,才是他趁虚进攻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觉半个时辰已过,河上的舰队已慢慢吞吞的驶往了北岸,眼看着就要靠岸。 左右战船上,三军将士皆已憋足了劲,就等着杀向南岸。 蔡冒瞟了眼天边残阳,估摸着于禁已率主力离开水营,便再无犹豫,长剑愤然拔出,向着南岸一指,大喝道:“水军将士们,我们为大蜀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给本督擂鼓向前,一鼓作气杀上南岸!”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回荡在了黄河上空,点燃了大蜀将士狂烈的战意。 数百艘战船高挂起云帆,开始浩浩荡荡,向着南岸的陕津渡头,狂袭而至。 旗舰之上,蔡冒执剑而立,目光如铁。 前锋太史慈则换上了艨冲,半赤着膀子,手提着银枪,浑身杀机凛凛,鹰目直射岸上。 他那握枪的手臂,青筋突涌,骨节也在咔咔作响,已迫不及待用一场杀戮,来为自己闪亮登场。 大蜀各艘战舰,飞驰如风,转眼已逼近对了岸滩。 水营处,留守的不足两千魏军,眼见已经退却的蜀军,好似跟岸上的蜀军约好了似的,竟然去而复返,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再度杀至。 鸣锣示警之声,立刻在水营中响成一片。 两千魏军在将官的催促下,慌忙奔至了岸边,拉弓的拉弓,列阵的列阵,慌张不安的准备应对蜀军水军的进攻。 第218章 步步诡诈 转眼间,蜀军战舰已逼近了岸边两百步的距离。 岸边千余魏军弓弩手,纷纷仓军放箭,千余支不太整齐的利箭,腾空而起,向着水中蜀舰袭去。 区区千余利箭,如何能阻挡蜀军前进的脚步,位于前边的车船舰队和艨冲舰队,士卒们高举着大盾,顶着落下的利箭,无畏的前进。 太史慈更是一马当先,冲锋在最前头,手中银枪乱舞,将袭来之箭尽数挡落。 转眼间,那一艘艨冲舰顶着箭雨,以势不可挡之势,冲上了河滩。 未等船停稳,太史慈便一跃跳下了战船,手中银枪挥出,瞬间将两面阻挡上来的敌卒刺翻在地。 “杀上岸滩,杀尽魏贼!!”太史慈召唤着身后的将士们,向着河滩腹地冲去。 紧接着,数以百计的战船,纷纷的冲上了河滩,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争先恐后的从船上跳下来,如潮水一般,向着慌张的敌军杀去。 两千魏卒,如何能抵挡十倍蜀军进攻,稍作抵抗之后,转眼便被蜀军杀到血流成河,扭头崩溃而逃。 蜀军无可阻挡,只用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全线攻破了敌军水营,向着旱营腹地追辗而去。 不多时,旗舰车船也驶入水营,蔡冒也跳上了栈桥,抬头望去,那一面“蔡”字帅旗,已在河滩上傲然飞舞 “今日一战,我蔡冒终于可以扬名天下了吧……” 蔡冒明朗的眼眸中,燃起了意气风发的笑容,手中长剑一挥,大喝道:“全军继续进攻,杀向陕县,围歼敌军主力!” …… 渡头与陕县之间,那一片旷野上,魏蜀两军尚在进行着一场激烈之极的厮杀。 魏军占有上风。 正如于禁所料,蜀军虽强行一战,但到底太地疲惫,怎么比得过他麾下这些养精蓄锐的生力军。 况且,魏军的数量还比蜀军多出了近一千余人。 交手不及半个时辰,蜀军死伤已近千,整个旷野已被鲜血赤染,蜀军渐已处于下风,开始陷入不利的局面。 乱军中,于禁手走刀落,手走刀落,无情的将疲惫的蜀卒斩翻于地,一路狂辗狂杀。 蓦然间,于禁发现斜刺里一员蜀将,杀气凛烈,正舞刀狂杀己军士卒。 那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杀气,竟让于禁相隔十余步,就能清楚的感觉到,竟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难道说,那厮就是蜀将王二狗不成,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气?” 于禁心中吃了一惊,眼不由掠起几分忌惮之色。 于禁定晴一看,很快又看出来,那王二狗杀气虽盛,但真实武道却似乎并没有多强,远在自己之下。 “杨秋竟然被这样的货色所杀,真也是个废物,好吧,老夫就替你报仇雪恨,斩了这姓王的家伙!” 于禁看穿了王二狗武道,胸中傲意如狂,拍马舞刀,斩破乱军,就朝着王二狗杀奔而去。 血战中的王二狗,蓦然也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抬头一瞄,便瞧见乱军中,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向着自己狂杀而来。 魏军中,能有如此实力的老将,非于禁莫属。 王二狗一眼认出于禁,再看于禁刀式,似乎要强于自己,远胜于那杨秋,已达到了当世绝顶的存在。 “不好,这老家伙武道远胜于我,任我现在的水平,就算是用尽平生力气,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乱军中的王二狗,眉头一凝,横刀在手,心中便在犹豫,要不要跟那于禁一战。 于禁却狂傲如火,舞刀大叫道:“姓王的小子,人头给老夫留下来吧!” 狂喝声中,于禁如风而至,转眼已杀至七步之外。 王二狗已没有选择,是战是避,必须要即刻做出决定。 “可恨,我王二狗是什么人物,今日正是我成名之日,岂能被一老匹夫吓退,岂非染上了污点!” 王二狗雄心大作,英雄傲气也被激发出来,横刀便欲强行一战。 呜呜呜!! 就在二人即将交手之时,北面方向,突然间响起了嘹亮无比的号角声。 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敌我双方的士卒,一时间都分了神,下意识的向着北面方向瞟去。 冲锋中的于禁,听到号角声在身后响起,心头蓦然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急是放慢马速,向着身后回头瞟了一眼。 只一眼,于禁那张苍老的脸,陡然间震怖到扭曲变形。 他看到了一面“太史”字将旗,正如烈火般在天空中飞舞,看到尘雾遮天而起,看到数不清的蜀军人马,正从渡头那边,向着战场袭来。 “渡头竟被……竟被蜀兵趁机攻陷了?”于禁的脑海中,刹那间迸现出这个惊人的念头。 蓦然间,他恍然惊悟了。 原来,陕县城头那三堆号火的意义,并非只是王二狗宣告攻陷陕县,更是向漂浮于黄河上的蜀军水军发出使信,叫他们趁着自己分兵之际,前来进攻渡头水营。 原来,王二狗并非是狂妄到极点,竟敢以疲惫之师,放弃守城主动前来进攻他,而根本是想把他的主力从水营中调出来。 “廖贼的计策,一环套一环,步步诡诈,阴险到了这般地步,我竟然……”望着身后滚滚而来的蜀军,于禁是惊叹到了极点,对廖化是又恨又佩服。 而左右己军,本是占据着上风,却被后方攻来的蜀军吓破了胆略,转眼间军心崩溃,开始四散而逃起来。 于禁知道,大势已去,陕县陷落已无法挽回。 他心中虽有愧咎,恨不得在这里大战一场,拼上一条性命也要与陕县共存亡。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于禁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咬牙喃喃道:“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保住有用之身,我还要向廖贼报仇雪恨……” 心念一转,于禁再也不敢去战王二狗,只得恨恨一咬牙,拨马转身向着西面逃去。 七千蜀军,轰然溃散,如蝼蚁般向西面潼关方向逃去。 太史字大旗引领下的登陆水军,很快就蜂拥而来,两支大蜀雄师会合,展开了对魏军疯狂的追辗。 王二狗勒马横刀,望着狼狈而溃的魏军,杀戾的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大刀一挥,笑道:“陕县大功已成,速向将军发捷报去吧。” …… 陕县以东百里,黾池城。 敌城东门外,廖化横刀立马,远扫着旗帜漫卷,刀枪森严的城头,他能感觉的出,徐晃是在用严整的阵势,向他耀武扬威。 第219章 连连相扣 左右的将士们,皆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即刻攻城,把嚣张的魏军辗为粉碎。 甘宁按不性子,忍不住叫嚷道:“将军,咱都围城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攻城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等下去,将士们的心都凉了。” 甘宁不知廖化另有妙计,包括他在内,诸员蜀将也不知真相,都跟着甘宁叫战。 “将军,那王二狗执行计划已经十余天了,陕县方面至今也没传来消息,手下只怕他最终还是没能走出熊耳山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强攻黾池城了。” 甘宁也表示了质疑,但他却不是质疑翻越熊耳山,奇袭陕县的计策,而是质疑王二狗的能力。 这个时候,连荆辛也不说话了,只轻摇着手臂,眉宇间也闪烁着几分担忧。 很显然,连荆辛也觉的,王二狗到底是个新提拔之将,不比甘宁那般了得,这么多天没消息,极有可能是困在了熊耳山中。 要知道,按照计划,王二狗早在三天之前,就应该已对陕县发起了奇袭才对。 “王二狗啊王二狗,你可是我提拔的亲兵名将,本将就不信你做不到……” 廖化却目光如铁,心中燃烧着对王二狗的信任,沉吟片刻,却只拂手道:“尔等要相信本将的识人之能,要相信王二狗。” 看到廖化如此信任那个什么王二狗,旁人不好说什么,甘宁却咧着嘴道:“将军啊,老甘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识人之能,不过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就算是再牛,也总得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吧,不然你就真的是神了……” 甘宁还在那里叨叨的时候,一骑斥侯从西而飞奔而至,滚鞍下马,兴奋叫道:“禀将军,陕县捷报,王二狗将军奇袭陕县成功,蔡冒太史慈两位将军也攻取渡头成功,我军两路大军皆大胜,陕县已破!” “啊???”甘宁嘴巴张到老大,瞬间就哑巴了。一瞬间间愣怔后,左右众将士们,瞬间陷入了极度的兴奋当中,一双双敬佩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廖化。 荆辛也松了口气,摇着手臂叹道:“将军识人之能,果然还是当世无双,我等望尘莫及啊。” 廖化一笑,目光瞟向了甘宁,那略带得意的眼神,好似在说,怎么样,甘大胃,本将就问你服还是不服。 呆头呆脑的甘宁,愣了好半晌方才喘过神来,朝着廖化做了一个大大的揖,感叹道:“将军啊,我老甘算是服了,你是神,你就是神啊。” 廖化只哈哈一笑而已,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狂喜,仿佛王二狗的成功,只在他意料之中。 而就在他神思之时,城外的蜀军上下,陷入了兴奋之中,欢呼声响彻了营盘,就连城头上的魏军,也清晰可闻。 蜀军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城头上,正自坐镇的徐晃,眉宇间不禁掠起几分疑色,口中喃喃道:“廖贼屯兵于城前十余日没有动静,怎么突然间就兴奋了起来,廖贼,你在耍什么花招么……” 身边程昱却自信冷笑道:“徐将军不必担心,只要陕县不失,我黾池就固若金汤,廖贼的任何动静,都只不过是他的诡诈手段而已,我们只以不变应万变便是。” “先生言之有理。”徐晃微微点头,目光中又重新燃起了不屑,冷笑道:“廖贼,你耍任何手段都没有用,有胆你就放马来攻城吧,我徐晃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作折戟城下的滋味。” 徐晃话音方落,一名斥侯匆匆奔上城头,拱手将一道急报奉上,口中惊叫道:“徐将军,大事不好,西面急报,陕县失守啦!” 晴天霹雳,当头轰落! 城墙上,包括徐晃程昱在内,听闻这个消息的魏军,无不是骇然变色,个个惊愕满面。 “怎么可能,于禁有一万兵马坚守渡头,蜀军光凭水军,怎么可能攻上岸来,还攻下了陕县城?”神色骇变的徐晃,根本不信,大斥着一把夺过了斥侯手中的情报。 只看几眼,徐晃整个人就石化在了原地,陷入了僵硬震恐之中。 程昱也脸色已变,慌忙将那情报接了过来,仔仔一看,眨眼间,这位绝顶谋士,脸色便是惨王惊愕。 情报上,王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将蜀将王二狗如何翻越熊耳山,突袭陕县,斩杀杨秋,如何配合蔡冒太史慈水军,两面夹击击破于禁主力的经过,写的详详细细,再清楚不过。 这一道惨酷的情报帛书,把徐晃这员猛将,还有程昱这位绝顶谋士,凝固在了原地,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尤其是程昱,整个人都在颤抖,那只拿着情报的手,都在剧烈的发抖,苍王如纸的脸上,写着“痛苦”二字。 他知道,自己的献计,再一次失败了,他向曹操重新证明自己,重拾尊严的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廖化早在出兵许都之前,就已定下了那不可思议的奇策。 以主力进逼黾池,造成正面强攻黾池的假象,又令水军在黄河上营造出将从河上进攻陕县的虚象,诱使于禁把主力部队,布于渡头一线,防范河上的蜀军,造成了陕县城的空虚。 而这时,早已提前出发的蜀军奇袭部队,却奇迹般的翻越人迹罕至的熊耳山,一举偷袭陕县得手,再配合着水路上的水军,两面夹攻大破于禁…… 这一切的布局,连连相扣,以一重又一重的假象,隐藏了真正的企图,计谋诡诈到这等地步,任谁又能识破呢? 这一刻,程昱绝望了,他忽感觉到,自己跟廖化比拼智谋,实在是可笑之极,注定要失败不可。 “可恨啊,廖贼竟这么诡诈,那个于禁啊,实在是没用,竟然失了陕县,岂不是把我们陷入了本将军作战的境地!”气愤震惊的徐晃,则开始埋怨起了于禁。 第220章 何事慌张 程昱却摇头苦叹道:“这也怪不得于禁,是廖贼的诡计太过精妙,就连魏王都被他瞒了过去,别忘了,可是魏王亲自下旨,命于禁把主力屯于渡头一线的。” 徐晃语塞,空有一腔怒恨,却无从发泄,只能将拳头一次次的狠狠捶击城墙而已。 两位主将的表现,已无法掩饰陕县失守的坏消息,很快,沿城一线的魏军士卒们,皆知道了陕县失守的消息。 陕县乃连接关中的咽喉,其城一失守,意味着他们这黾池城,变成了本将城一座,将要面对五万蜀军的围攻。 一时间,一城的魏军都陷入了惶恐之中,军心大动,高昂的士气,转眼便跌入了谷底。 城前处,廖化望着骚动的魏军,自然已看出来,徐晃他们已知道了陕县失陷的消息,士气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这就是廖化为什么没有对黾池四面合围,放出西门外一处缺口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陕县失守的情报,可以顺利的传入黾池城中,好以此来打击敌军的信心。 眼前敌方军心已动,廖化更有何犹豫,将那情报撕成粉碎扔入了风中,战刀向着敌城一指,大喝道:“敌军军心已乱,大蜀的儿郎们,给本将全线进攻,踏平黾池,杀尽魏贼!” “踏平黾池,杀尽魏贼!!” “踏平黾池,杀尽魏贼!!” 陕县得手的消息,已传遍了全军,将士们无不为之振奋,今听到镇东将军下达总攻的号令,瞬间都杀气如火山般喷发,无不放声吼叫,狂烈的战声,震破天地。 嗵嗵嗵!! 蜀军阵中,战鼓声冲天而起,将三军将士的斗志,转眼间点爆。 号角声吹响,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如潮水一般,挟着滚滚战意,向着黾池城扑涌而上。 城头上,本就人心动荡的魏军,面对沉寂许久的蜀军,突然间的大举进攻,转眼间便陷入了更加慌乱的境地。 此时,处于惊怒中的徐晃,被蜀军的鼓声惊醒。 望着滚滚而至的蜀军,徐晃狠狠一咬牙,铁青着脸道:“就算我黾池变成本将城一座又如何,只要有我徐晃在,廖贼,你就休想踏上黾池一步!” 悲怒驱使下,徐晃强行鼓起战意,咆哮大叫道:“都他娘的振作起精神来,不就是失了陕县么,将军早晚会大军夺回,我们的任务是死守黾池,其他一律不管,都给老子动起来,拿出我大魏儿郎的血性来,准备迎敌,给蜀贼迎头痛击!” 徐晃到底是乃是宿将,这些魏军也非蜀军之流可比,虽然精神受到了打击,但在徐晃的鼓舞之下,很快又重燃起了勇气。 数以万计的魏军,握紧了刀枪,拉开了弓弦,强行打起精神,准备迎击蜀军的强攻。 很快,一场攻城战,就此展开。 这场进攻之战,来的快,去的自然也快。 其实廖化并非要急于今日就要攻下黾池,这只不过是他试探性的一次进攻,看看陕县失利的消息,能对黾池之敌造成多少心理上的打击。 事实证明,敌军的军心确实是受到了打击,但徐晃这样的宿将也不是盖的,有他在,魏军还没达到军心溃散的地步,抵抗力还是相当顽强。 强攻半个时辰,未能击破敌城,廖化便果断下令撤兵。 傍晚之前,蜀军井然有序的徐徐退去。 诸军还往大营,廖化便将陕县已破的消息,遍传全营,很快五余万将士,皆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三军将士斗志愈加旺盛。 …… 冯翊郡,临晋城,魏军前军大营。 天色已入深夜,魏军上下一片安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时的在全营中响起。 军帐中,却还亮着灯火。 此时的曹操,正以手托额,斜视着屏上所悬的地图,思想着将来的战略。 曹操睡不着。 陕县方面已传来消息,于禁声称渡头固若金汤,蜀军水师数次逼近,最终都不战而走,请曹操放一百个心。 陕县在,黾池后路不失,同样固若金汤,足以拖住蜀军三五个月之久。 此时的曹操,已在等着天气更寒,黄河结冰之后,他的铁骑就可以轻松踏冰过河,一举从蒲坂津杀入汉中。 曹操相信,以孙权的远见,到时必定会起大军对刘备大军发起进攻,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跟孙权南北夹击,瓜分汉中,魏汉吴两国就此连成一片。 正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曹操才兴奋不已,无时无刻不琢磨着将来的蓝图。 想着想着,曹操不觉困了,手托着腮帮着,打起了盹。 他很快进入了梦乡,仿佛梦到自己已拿下汉中,再跟刘备孙权,攻陷蜀中,最后兵向南中,将廖化彻底击灭。 他仿佛梦到了刘备走投无路之下,被迫向他投降,跪在他面前摇尾祈降的可怜样子。 他仿佛还梦到了,廖贼那些美艳无双的妻子,统统都被自己纳入金屋,尽情享用的画面…… 旁边担当护卫的许褚,见曹操已熟悉,便悄悄的退出了帐外,侍立于门口。 这时,郭嘉与刘晔二人,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二人的脸上都写着慌张二字,声称有急报求见曹操。 许褚却把手一横,冷冰冰道:“将军已经入睡,谁也不得打扰,两位大人有什么要紧事,等将军醒了再说吧。” 郭嘉边咳边道:“弘农方面出了大事,必须请将军即刻定度,请典护军赶紧通报将军一声吧。” 刘晔也焦急道:“事关重大,不能耽误,许将军,快去通报将军吧。” 任他二人怎么把事情说的严重,许褚反正就是不准,把那二人急的什么似的,便在帐中吵闹了起来。 帐外的动静,惊扰了曹操的美梦,从梦中醒来的曹操,虽有些不悦,却还是大声下令,让他二人入内。 许褚这才退在一边,让开了一条路来。 郭刘二人这才匆匆入内,带着一脸的凝重,出现在了曹操面前。 曹操脸一沉,问道:“看你二人这般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大事?” 第221章 蓝图破灭 郭嘉看了刘晔一眼,示意让他说,刘晔却又看了郭嘉一眼,示意还是你说。 曹操看他二人你推我,我推你,就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神经立时紧绷起来,拍案道:“你们两个休要磨磨蹭蹭,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身形一震,不敢再相推,只得一拱手,齐声道:“禀魏王,陕县失守了。” “什么!?”曹操大叫一声,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这一条惊人的消息,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响在曹操的头顶,把他梦中梦到的那些蓝图,顷刻间统统击碎。 曹操这么腾的跳起来,倒把郭嘉和程昱二人吓了一跳,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 “于禁不是刚刚来信,说渡头固若金汤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失了陕县?”曹操声音沙哑的喝问,一脸的质疑。 刘晔苦叹了一声,默默道:“禀魏王,廖贼不是以水军攻下陕县,而是派了一员叫王二狗的小将,率一支奇袭翻越熊耳山,偷袭我陕县得手的。” 王二狗? 熊耳山? 偷袭陕县? 这一连串串的字眼,将曹操惊了又惊,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困顿不解当中。 郭嘉便干咳着上前,将那道写着祥细情报的帛书,颤巍巍的奉上。 曹操一把夺过,焦急的细看起来,看着看着,焦黄的脸便变的惨王二狗来,呼吸渐渐粗重,惊怒的烈火,在眼中狂燃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廖化一切的布局,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廖化戏耍。 “怎么会这样,孤考虑的已经荆全到不能再荆全,却还是百密一疏,没想到廖贼的麾下,又冒出个王二狗这么个无名之徒,竟然能翻越熊耳山,廖贼,你实在是……” 曹操是又惊又怒,又后悔又羞愧,忽然感觉到脑袋一阵的刺痛,双手急抱住脑袋,痛叫着就跌坐了下来。 “遭了,魏王的头风病又范了,快要医官官来!”刘晔和郭嘉吓了一跳,赶紧冲了上去。 很快,医官匆匆赶来,又是给曹操扎针,又是用药,折腾了好一会,曹操方才喘过一口气来。 而这个时候,马超、荀彧等文武重手下们,也都赶了过来,听闻了陕县失陷的消息后,无不为之震惊。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先前廖贼在蜀中之时,就有偷渡阴平的奇计,我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一节,该早点提醒魏王才是啊……”荀彧是摇头叹息,脸上尽是自责与懊悔。 众魏手下们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廖化从水上进攻陕县的战术,根本就是障眼法,目的不过是为了调空于禁布在城中的主力部队,为王二狗的突袭陕县做铺垫而已。 廖化,再一次用不可思议的连环妙计,狠狠的羞辱了他们的魏王,也羞辱了他们这些自诩智谋的大魏手下子们。 正自慨叹时,帐中医官出来,言是曹操病情已稳定了下来。 众手下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入帐,劝说曹操以龙体为重,莫要气坏了身子。 此时的曹操,虽然平伏下了激愤的心情,但脸色依然铁青,沉声叹道:“孤以为看透了廖贼,没想到,孤还是轻视了他,被他钻了空子,这个廖贼,当真是诡诈到了极点,无孔不入啊。” “熊耳山人迹罕至,比阴平小道还要难走,谁能想到廖贼会出此下策,谁又能想到,这个叫王二狗的无名小辈,竟然真的走出了熊耳山,这只能算是那廖贼运气好而已,不能说是魏王失算,真要算责任,也是手下等没能及时为魏王看穿廖贼诡诈之责。”荀彧拱手宽慰道。 刘晔和郭嘉等谋士们,匆忙也是跪伏下来,个个都自责起来。 曹操的表情这才好转了一眼,拂手叹道:“谁能想到,廖贼的运气竟然能这么好,事到如今,也不是追咎责任的时候,尔等速去准备,传令三军即刻起程,随孤出关,务必要将陕县夺回!” 陕县乃弘农咽喉所在,一旦失陷,曹操两面夹击河东的大计,就要泡汤。 更要命的则是,陕县一失,黾县的徐晃两万精兵,就成了一支孤军。 两万兵马,对廖化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曹操来说,便是一个损失不起的数字。 况且,若是接连失了弘农郡,又损失了两万大军,还有徐晃程昱这样的文武重手下,对他魏国民心军心来说,无疑将是致命的打击。 曹操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所以,他必须要抢在蜀军立足未稳之际,以优势兵力夺回陕县,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当天晚上,曹操便尽起临晋五万步骑大军,放弃了对蒲坂的进攻,星夜兼程东出潼关,直奔陕县而去。 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曹操,就率五万步骑大军,赶至了陕县城。 此时,陕县城中,王二狗早已加固了城墙,搜集到了足够的粮草,将士们休整已毕,做好了应对曹操进攻的准备。 同时,蔡冒于太史慈的水营,也在北面渡头立下营扎,挖好了沟壕,设下重重鹿角,摆出固守水营,与陕县王二狗一军,形成犄角之势的架势来。 王二狗本魏王轻装前来袭取陕县,本来还怕曹操率大军前来,完成围城之后,水上的粮草无法运入城中,粮草会有不济。 但曹操把陕县作为屯粮之所,内中已屯集了三十万斛粮草,这些粮草统统都落入王二狗手中,正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于是,王二狗兵精而粮足,士气旺盛,根本无惧曹操五万大军来攻。 正如他所料,曹操大军赶到后,分出一万兵马,防范北面蔡冒之军,其余四万大军很快将陕县围成铁桶阵,展开了疯狂的围攻。 但很快,曹操就发现,这个王二狗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 在曹操的指挥下,四万多的魏兵,对陕县发动了近六波强攻,付出了近三千人的死伤,却未能撼动陕县分毫。 第222章 出此奇策 要知道,王二狗虽然是无名小辈,但毕竟是由廖化提拔上来的,甚至要高出了曹操的统兵能力,以万余精兵据守坚城,击退曹操仅仅四倍兵马的强攻,还不是易如反掌。 陕县的围攻,陷入了僵局。 而让曹操更加头疼的则是,徐晃雪片般飞来的求救情报证实,黾池守军军心低落,人心动荡,形势已相当危急,他要是还不能攻下陕县,打通与黾池的联系,徐晃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种种不利的局面,再加上复犯的头风病,内外压迫之下,让曹操倍感身心苦闷。 不得之下,曹操只得继续发动对陕县的强攻,一连又是两日狂攻,依旧以失利而收尾。 傍晚时分,第九次的进攻,再次失利,曹操在付出了千余士卒死伤之后,只得含恨下令诸军撤退。 望着巍然不动的陕县城,望着那一面傲然飞舞,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的“王”字大旗,曹操驻马而立,久久凝亮,目光中流转着深深的无奈。 “这个王二狗,不但善攻,还如此善守,廖化啊廖化,为什么天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偏偏要投靠你,而不是孤呢……” 曹操是唏嘘感慨,又是嫉妒,又是痛恨。 “魏王,黾池方面又有急报送来!”刘晔飞马而来,神色凝重,手中扬着一道帛书。 曹操神经又紧绷起来,轻吸一口气,接过了那道情报。 正如他所料,这道情报,又是徐晃的告急文书,声称士卒军心动荡,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廖化又日夜以红衣大炮,对黾池城狂轰烂炸,内外交困之下,他就要撑不住了,请曹操速速来救。 “求救么,孤要是能攻下这陕县,早就去救你了,也用不着你向孤左一次右一次的求救了……”曹操摇头叹息,将那道求救急报,默默的撕碎,扔在了风中。 左右魏军文武们,个个神色黯然,叹息不已。 一片低落的情绪中,又响起了郭嘉的咳嗽声,他轻叹一声,拱手道:“魏王,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让徐晃他们弃却黾池,向陕县方面撤退了,保住这两万兵马,我们尚不至于损失太大。” 弃却黾池? 曹操沉默不语,左右文手下武将们,也都沉默不语,沉默代表着附合。 魏国君臣们都知道,陕县他们是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来了,而动荡的军心,使得黾池守军也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再继续执着于所谓的“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术,到头来只能遭受更大的损失。 曹操若有所思,神色显然也赞成郭嘉的提议,却又道:“孤也有些,只是徐晃他们被廖贼十几万大军围困,又如何突围的了,万一事败,岂非全军覆没。” “手下这里倒是有一记险招,如果能成功的话,徐晃他们不但能成功突围,说不定,还能帮着我们一举击败北面渡头的蔡冒水军,反用一场大胜,来扭转我军颓势,大大提振将士们的士气。”郭嘉的眼中,却掠过一丝诡色。 一记险招! 一听郭嘉此言,曹操灰暗的脸上,立时涌现出几分欣喜,忙是问道:“奉孝有何妙计?” 郭嘉便附上耳来,将自己的计策,向曹操诿诿道来。 曹操默默倾听,眼神变化不定,显然也在权衡着这条计策的可行性,渐渐的深眶的眼眶中,也浮现出几分冷笑。 郭嘉计策说罢,曹操没有任何迟疑,欣然道:“这条计策虽然冒险,但唯有出此奇策,才能扭转形势,就依奉孝之计,速速之派人潜入黾池,向徐晃传达孤的密旨。” 一骑信使飞奔而去,直奔黾池。 望着远去的信使,曹操的脸上重燃了信心,暗暗冷笑道:“廖化,别以为就你会出奇策,孤也同样会用奇,就让你也尝尝被孤奇策算计的滋味吧。”入夜,黾池城,南门城头。 西门城头,徐晃和程昱二人,立于城头之上,望着远方蜀军围营的灯火,眼神复杂。 徐晃最后看一眼手中那道密旨,随后将之揣入了怀中,看向程昱,沉声问道:“程先生,魏王此计可行吗?” 程昱沉吟片刻,说道:“形势到了这个地步,突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从西门突围是最快跟魏王会合的路线,廖贼也应该会看出来,我觉的,魏王这道计策,倒确实是条险中求胜的奇策。” 程昱也这么坚信,徐晃自然再无犹豫。 抬头再看一眼头顶月空,徐晃深吸一口气,拂手道:“时机已到,打开城门吧。 城门吱呀呀被打开,吊桥也被缓缓放下,通往城外的道路,就此畅通无阻。 徐晃立于城楼上,向着城门下聚集的那些衣衫凌乱,慌惶不安的士卒们吼道:“廖贼有多残暴,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城破之后,他一定会杀光你们,本将仁慈,不忍连累你们,今晚本将将从北门突围,牵制蜀军,你们趁机从西门逃往关中去吧。” 话音方落,城门前那些士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乱动。 徐晃眉头一皱,喝道:“本将的话你们难道还没有听明白吗,快滚出去逃命去吧。” 这一下,那些士卒们方才省悟过来,一窝蜂的朝着城门涌去,很快,数以千计的人影便挤出了西门,向着西面蜀营方向冲去。 看着这些士卒远去,徐晃和程昱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先后奔下城去,翻身上马,直奔北门而去。 …… 黾池城,蜀军大营。 军帐之中,廖化正与众文武们审阅着地图,商议着下一步的方略。 此时陕县已下,王二狗已成功将魏国五万主力部队,阻于了陕县城下,廖化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如何攻破黾池。 自当日试探性的攻城之后,廖化就对城中魏军,展开了强大的心理威慑,用各种手段诱降魏军。 因是归路被截断,魏军的斗志跌落谷底,粮草虽足,却并无坚守的意志。 围城第十日,便开始有小股逃兵,越过城池,前来向蜀军投降。 第223章 百姓遭难 廖化举目远望,瞧着眼前杀戮的场面,鹰目中却掠过了几分疑色。 眼前这些魏兵虽然皆穿着魏兵衣甲,但战斗力却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己军轻易诛杀,而些,这些魏兵手中所拿的武器,还多为棍棒之类的简易武器。 魏军好歹乃精锐之师,就算是要惶恐突围,也不至于弱到这种地步吧? 廖化怀着狐疑,策马冲入了战场,侧耳一听,竟在人群中,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魏军之中,怎么还混进了女人?”廖化疑心更重,当即下令荆轲带队冲入战场,将几名魏卒绑了来盘问。 荆轲便带一队人马杀入,片刻之后,便绑了三五名敌卒,其中几人头盔已落,个个披头散发,肌肤王嫩,竟果然是女子。 廖化皱头一凝,便喝问道:“你们不是魏军,你们是什么人?” “饶命啊,我们不是魏兵,我们只是黾池的普通百姓,请军爷饶命啊……”一众女子们哭哭啼啼的跪在廖化跟前求饶。 廖化脸色又一变,喝问道:“你们既然不是士卒,为什么会穿着魏军衣甲,还要向西门突围?” 那些妇女们,便战战兢兢的将徐晃如何逼他们换上盔甲,如何哄骗他们说西门外没有蜀军阻挡,如何赶他们出城的事,如实的道了出来。 廖化陡然间省悟,这才意识到这万余“魏兵”,根本就不是什么士兵,统统都是黾池百姓,便当即下令,即刻停止杀戮。 号令传下,战场上杀红了眼的蜀军将士们,这才放下了屠刀,这出城的万余百姓,已被杀了有近一半,其余皆伏在地上,哭着喊着求饶。 “将军,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假扮啊,他们不是魏兵!”甘宁也飞奔而来,大叫道。 “本将已经知道了。”廖化点了点头,指着眼前妇人道:“他们不光是普通百姓,其中还有妇人,都是被徐晃强行赶出来的。” 随后而来的甘宁一头雾水,摸着脑瓜子道疑道:“这个徐晃到底想干啥,把这么多老百姓赶出来做什么,莫非是想省口粮食吗?” “不可能,徐晃事先在城中已屯了足够五个月吃的粮草,而且,他如果怕粮草不够,会被百姓拖累的话,提前就该把他们赶出来,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赶他们出城,还给他们穿上盔甲,岂非多此一举。”甘宁即刻反对道。 廖化微微点头,鹰目中狐疑更浓,却问道:“那依韩将军之见,徐晃此举的意义何在?” 甘宁沉眉片刻,眸中陡然间闪过一丝异色,急道:“将军,如果手下没有猜错的话,徐晃驱赶百姓从西门出城,只是为了吸引我军的注意力,他好趁机率军从北门外突围。” 廖化神色一动,蓦然间也省悟过来。 这时,甘宁却不以为然道:“这不太可能吧,徐晃那杂种就算要突围,也该从西门突围才是,往北门突围只能去往黄河边,顶个屁用,难道他想跳河游回关中啊。” 话音未落,廖化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当即喝道:“速速传令全军,即刻前往北门阻击徐晃,绝不能让他突破我北面围营。” 廖化号令传下,众将即刻动了起来。 甘宁却一脸不解道:“我说将军啊,你不会也真相信徐晃那小子,会从北门突围吧,往北可是黄河啊。” 廖化王了他一眼,骂道:“你这个光长肉的吃货,你忘了么,黾池望北乃是石门津渡头,那里还有我们一百多艘战船,要是让他夺了这些战船,逆流而上突围陕津渡,蔡冒他们的两万水军就要大祸临头了。” 此言一出,甘宁恍然惊悟,陡然间神色惊变,脸上燃起了惊色,二话不说跟着廖化就往北面狂奔而去。 狂奔中的廖化,心中不禁在暗赞敌方这道计策精妙诡诈,也不知是谁出的,连荆辛也没能看出来。 先是以百姓假扮士卒向西突围,不惜牺牲上万百姓的性命,也要吸引他大军前去西面围堵,却趁虚由北门突围。 突围也就罢了,还算准了自己的石门津渡头兵力空虚,想要一举夺下战船,逆河西进,出其不意的从水上进攻蔡冒太史慈水的侧后。 那样一来,曹操就能一鼓作气,灭掉蔡冒的两万水军,这样的话,不但徐晃的两万精兵保全了,还歼灭了他的两万多兵马,到时候就算撤兵回潼关,那也是挟着大胜之威而撤。 “曹操啊曹操,你这条计还真是够毒的,终于让本将感觉到你的份量了……”廖化心中冷笑,策马加快,发足狂奔。 天亮之前,廖化赶到了北营一线,举目一扫,只见北营已是残破不堪,沿营一线到处都是尸体。 这时,大将马援赶了过来,拱手道:“将军,适才两万魏军突然间夜袭我北营,手下虽全力血战,也未能阻挡敌军突围而去,请将军治罪。” 廖化眉头一凝,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营中兵马已尽被调往了西面,被敌军趁虚突围也是正常,这是本将判断疏忽,不关你的事,速速集结兵马,随本将往石门津追击吧。”廖化宽慰了几句,拨马继续狂奔。 当下廖化一步不停,率领着十几万大军,穿越北营,一路向着黄河南岸的石门津追去。石门津以南数里。 天色渐明,晨光初现,前方的道路已经越来越清晰。 策马飞奔中的徐晃,举目远望,隐隐约约已经看到了帆影,看到了希望。 徐晃回头看了眼,见身后的尘雾还远,蜀军的追兵离他至少还有三五里的距离,这短短的空隙,已足够他攻下兵力空虚的石门津了。 “魏王这一招当真是妙啊,既能让我全师突围,又能大破蜀狗,魏王神机妙算,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啊……” 第224章 成功突围 逃兵出现,意味着城中魏军,离最后的崩溃已经没剩下多少日子,这让廖化精神更加振奋。 于是,廖化便好吃好喝的款待这些降卒,让他们每天日夜不断的向城内喊话,召降更多的敌卒,扰乱敌人的军心。 这个时候,对于廖化来说,他的目光已不止是眼前的黾池,这座城池的攻陷是早晚的事。 廖化的目光已锁定了潼关,拿下黾池之后,他大军将直扑潼关,拿下那座通往关中的大门,一举踢开曹操的家门。 数日已过,已有近一千魏卒越城投降,廖化已从这些降卒口中得知,城中的形势已是风雨飘摇,几近于崩溃。 廖化感觉到,时机已到,也该是集结全部力量,明天对黾池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与众手下商议了明日攻城计划后,廖化看看天色已晚,便散了会。 就在众手下打算退下时,值守的荆辛却匆匆奔来,拱手道:“禀将军,黾池城之敌有情况。” 廖化神色微微一动,忽然间心中有某种预感,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荆辛便道:“西营方面传来急报,言是近万魏军趁夜突然出城,向着西营方向冲来,似乎有想突围的迹象。” 徐晃要逃? 众手下们精神皆是一振,立时兴奋起来,甘宁第一个叫嚷道:“好啊,徐晃那杂毛自己溜出来送死来了,用不着咱们攻城了。” 廖化也是精神大振,其实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强行攻城,正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攻城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的。 眼下徐晃主动突围,自然是给廖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情报准确吗,可看清确实是魏军?”廖化却又冷静的问道。 荆辛拱手道:“情报应该无误,斥侯说出来的敌兵,皆穿着魏军衣甲,必是魏军无疑。” 廖化点点头,再无犹豫,当即下令尽起全军,直奔西营而去,务必要将两万魏军,统统都围杀,不放走一个。 鸣锣集结之声,很快就响彻了夜空,本已入睡的大蜀将士们,即刻披甲而而起,在诸将的统帅下,各路大军向着西营涌去。 片刻之后,廖化便亲率大军,赶至了西营一线。 借着熊熊火光举目望去,只见西营前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西营的万余守军,正在甘宁的率领下,对突围的敌军大行杀戮。 ... 于此同时徐晃所部已经撤出了城,杀往廖化的水营。 徐晃是越想越兴奋,拼命抽打马鞭,加速狂奔。 不久之后,前方涛声渐起,那一座渡头水营,已清楚的映入了眼帘之中。 营中蜀军不过千余人,战船却有百艘之众,这一座几乎空虚的大营,简直是送到徐晃嘴边的肥肉。 “徐将军,为我军羸得一场大胜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程昱也遥指蜀营,笑呵呵的说道。 徐晃脸上杀机狂燃,兴奋的笑道:“程先生,你就且在此稍侯片刻,看徐某将蜀狗杀个片甲不留的好戏吧。” 说罢,徐晃手中战刀一扬,狂吼道:“大魏将士们,我们成功突围,成就奇功的机会就在眼前,随本将杀入敌营,杀光所有的蜀狗,一个不留!” 狂吼声中,徐晃如狂风般射出,舞刀直取蜀营。 身后,那不足两万的魏军士卒,也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之色,追随着徐晃狂杀而出,在求生意志的激励下,如潮水般向着蜀营涌去。 尘雾遮天,声势浩荡,魏军的冲势,看起来已无可阻挡。 石门津渡头里,鸣锣声警之声,已然大作,千余守营的魏军们,正慌慌张张的拿着武器,赶赴营墙一线,准备迎战。 望着大营之外,铺天盖地杀来的魏军,这一千蜀军将士,无不为之色变,面露惊怖畏惧色。 显然,他们以为自己看守渡头,乃是一份远离战场的闲差,却万万没有料到,魏军竟然能突破己军近五万主力的围城,杀到这里来。 一片慌张不安中,却只有那名领军的年轻的银袍小校,俊俏英武的脸,冷面如冰,银枪横于马前,如星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滚滚而来的敌兵,眉宇间没有一丝惧意,只是剑眉微微暗皱而已。 “王校尉,魏兵太多,咱们恐怕挡不住啊,怎么办?”身边一名屯长惊慌的问。 玉面如冰的小将,剑眉微微一凝,没有半分迟疑,银枪一横,喝道:“传令下去,把渡头的战船,给我一把火统统烧掉!” 这号令一下达,旁边屯长大吃一惊,急劝道:“我说王校尉,你疯了吗,咱们的职责是看守渡头,保护战船,没有上峰的命令,咱们若就这么把战船烧了,那可是死罪啊!” “敌军杀往咱们这里,就是想夺船逃走,只有烧了船,才能阻击他们突围,快去给我放火!”玉面小将决然喝道。 左右屯长士卒们,一时间都犹豫不定,没人敢动手。 玉面小将见势,银枪一横,厉声道:“我以石门津守将名义下令,即刻放火烧船,谁敢不从,军法处置,上峰若是怪罪下来,我王成一个人担着,与尔等无关!” 话说到这份上,左右部下们不敢不从,那屯长急是召唤着一帮着人,奔往岸边点起了火。 片刻间,一艘艘的战船便熊熊起火,转眼间,沿河一线的百余战船,便尽竭被燃起,烈焰冲天而起,将整个渡头水营都笼罩其中。 王成眼见战船火起,方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鹰目无畏的射向冲涌而近的魏军,冷面如玉的脸上,只写着四个字:无所畏惧! “弟兄们,将军的追兵一定就在后边,只要咱们能撑过片刻,将军大军一到,咱们就能反败为胜,立下奇功一件,大功就在眼前,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决死一战!” 王成银枪高高扬起,向着左右士卒们狂吼,鼓舞着他们的斗志。 一众士卒们人数虽少,但到底乃是大蜀危亡之时,在王成的鼓舞下,皆是打起了精神,抱着必死的决心,列阵于营墙一线,决死不退。 第225章 取你首级 前方处,魏军滚滚兵流,已冲至了五十余步。 一马当先的徐晃,瞧见蜀营中大火忽起,脸色陡然一变,惊忖:“不好,蜀营中也不知是谁在守营,竟然看穿了我的意图,放火烧了战船,这可如何是好!” 惊愕之下,徐晃不及多想,急是吼道:“快,全军给我冲破敌营救火,一定要保住战船,绝不能让蜀狗烧了!” 咆哮声中,徐晃纵马如风,越发的焦急。 那近两万多的蜀军,眼见战船火起,一个个也都吓坏了,拼了命的发足狂奔,向着蜀营冲来。 转眼间,敌军冲至。 轰隆隆!! 咔嚓嚓!! 撞击声轰然大作,设防并不坚固的蜀营营墙,眨眼间便被魏军撞破,入营的魏军士卒,如虎狼一般扑向了仅仅一千人的蜀军。 鲜肉横飞,杀声大作,一声数量对比悬殊的战斗,就此在渡头水营中展开。 一名名蜀军士卒倒下,防线很快便被冲破,千余蜀卒,陷入了几十倍魏军的辗压之下,转眼便被斩杀大半。 幸亏魏军急于去救火,并没有集中力量先灭蜀军,冲破防线之后,数以万计的士卒,急奔栈桥而去,抄起任何能盛水的东西,疯也似的向着起火的战火泼去,试图灭火。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百多条战船,因是上游蔡冒等已经夺下陕津渡头,便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充当运船队的,船上今天正好装载了数万斛粮草,还没来不及卸下。 而现在,这数万斛的粮草,正好充当了易燃物的角色,加快了战船的燃烧,等到魏军冲到岸边,想要灭火之时,大部分的战船皆已熊熊火起,根本无法灭掉。 很快,百余条战船,皆已烧毁,没有一条能够再乘坐。 冲至岸边的魏军士卒们,个个都惶恐震愕,望着成灰的战船残骸,脸上转眼便被绝望所袭据。 王成烧的不仅是战船,还一把火烧掉了他们逃命的一线希望。 “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大魏不成,我程昱注定要败给廖贼,注定要死在这里吗?”岸边的程昱,望着熊熊烈火,整个人悲怆万分,俨然已陷入了绝望的谷底,放弃了生的希望。 一身是血的徐晃,同样是一脸的震惊,却又咬牙切齿的骂道:“只差那么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本将就能够逃出升天,成就一场大功了,是谁,到底是哪个狗贼,破坏了本将的好事!” 盛怒绝望之下,徐晃蓦然拨马回身,又杀回了水营腹地。 他纵马舞刀,疯狂的杀向那些残存的蜀军士卒,将所有绝望的愤怒,都化成滚滚杀意,宣泄在了血腥之中。 血雾中,他一双血目,陡然间搜索到了那王马银袍,玉面寒枪的蜀军小将。 只见那小将一杆银枪快如疾风,将己军将士轻松刺倒于地,看起来武道颇为不弱,这么一座小营中,能有如此武道者,必是这水营守将。 下令烧毁战船者,定是那玉面寒枪的小将! 徐晃怒了,勃然大怒,大骂道:“无名小卒,竟敢坏我大事,我徐晃今日就算是战死,也要先杀了你不可!” 雷鸣般的暴喝声中,徐晃拍马舞刀,斩破乱军,直取王成而去。 乱军中,王成在疯狂杀戮,武力只使出了不到三成,便足以纵横于万军之中,无人能敌。 左右那些蜀军将士们,看着大显神威的王成,一个个都震惊无比,万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俊俏的小校尉,竟然深藏不露,武道如此之强。 可惜,王成强,并不代表王成就能挽救他们,最多也就是自保而已,依旧看着左右的蜀军兄弟们,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之中,一千士卒是越战越少,几乎就要被杀尽。 己军几将覆没,王成却决死不退,凭着一手王家枪法,纵横万军中,屹立不倒。 一枪连着刺倒数敌,王成蓦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强烈的杀气,向着自己滚滚袭来,拨马回枪,只见一员魏将凶神恶煞,正向自己狂杀而来。 看那气势,看那武道,显然来敌必是魏将徐晃无疑。 王成非但没有一丝惧意,眼见徐晃杀来,星眸之中,反而是涌起了无尽的狂喜。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不知死活的猎物,正在自己往枪口上撞来。 “很好,看来这徐晃不知我武道虚实,想要强杀我,我正好拿他当我扬名天下的垫脚石……” 王成胸中斗志狂燃,陡然间一声低啸,纵马射出,王马银枪,如一道王色的流虹,迎着徐晃杀去。 两骑猛将,踏着长长的血路,将左右阻挡的士卒统统掀翻在起,相对而至,瞬间相撞在一起。 吭! 一声震天金属嗡咆,回响在天地之间,撞击中心处,瞬间膨胀出一圈冲击波,四面八方轰散开来,将三丈范围内的士卒,统统掀飞了出去。 错马而过的王马,身形纹丝不动,气息吞吐如常,勒马转身,没有一丝迟滞的再度杀上。 徐晃身形却是剧烈一震,胸中气血翻滚,脸色顿时立时惊变,心中惊忖:“这无名小卒的武道,竟然这么强,他方才竟是隐藏了真正实力!” 先前王成在乱军中,对付那些魏军小卒,当然不露只显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只需发挥出五成本事,就足以纵横乱军,无人能挡。 眼下面对徐晃这样将级武者,王成当然没有再隐藏实力的必要,一上手就使出了十成实力,让徐晃看到了他的可怕。 就在徐晃震撼之时,王成纵马舞枪,再度袭来,手中银枪化成万道流星,铺天盖地的便轰袭而来。 锵锵锵! 刹那间,两骑交手七合,七合之间,徐晃被全面压制,转眼被逼到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的地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徐晃不战无名之贼,你到底叫什么!?”手足无措的徐晃,憋红着脸惊怒的吼道。 王成又是一记重枪荡出,口中冰冷道: “小爷王成,乃大蜀国一名校尉,今日就取你首级,助我扬名天下。” 第226章 阵斩良将 话音刚落,枪锋已挟着天崩地裂般的力道,轰击而至,卷起的刃风竟三丈范围,如同一堵无形巨墙,让徐晃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击。 王成的名字,徐晃自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确实是个无名小卒! 而且,官位才仅仅只是一个校尉。 “可恨啊,我竟然被一个小小校尉,逼迫到这等地步,我不甘心,我不服啊!!” 悲愤之极的徐晃,精神受到刺激,陡然间臂上青筋爆涨,肌肉骨节咔咔作响,几乎要爆裂一般。 他是尊严受到严重刺激之下,激发了狂暴状态。 伴随着一声低吼,徐晃粗如碗口的手臂,挥纵着血腹战刀,破空而起,挟着滚滚血雾,正面迎击而上。 这一击,力有开山之势,威力惊人,这已是徐晃超越极限的一记重刀。 吭! 震耳的金属刺鸣声中,刀与枪瞬间相撞在了一起,溅起漫空的星火,膨胀开来的冲击波,将荆围地面刮出了一圈圆形痕迹,将附近数名士卒掀翻了出去。 徐晃以为,他进入了狂暴状态,就可以压制住王成。 可惜他错了。 这一招交手,王成依旧是纹丝不动,仅仅只是轻轻的提了口气而已,他徐晃却旧是身形震动,气血鼓荡。 “这样都无法压制住那小子吗?”徐晃心中惊愤万分,忽然间产生了一种绝望。 战船被烧,逃跑无路也就罢了,竟还被一员深藏不露的蜀国小小校尉,压制到这种程度,徐晃感觉到,自己已是颜面扫地,尊严丧尽,离末路已经不远了。 “小爷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王成却冷傲一哼,手中重重枪影挥纵而出,跟狂暴的徐晃正面对轰。 火星四溅,尘雾滚滚,一道道的的冲击波震荡而出,双方战到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转眼间,十招走过。 在王成的强力压制之下,徐晃的狂暴状态渐渐消失,只觉手臂如火烧一样的痛,每一次舞动,都牵扯到里面受损的肌肉痛苦无比,刀式越发力不从心。 又是七招走过,徐晃狂暴状态彻底结束,受损的身体,使得他的武力值,跌到了比本有还要低的地步。 就在徐晃落尽下风之时,南面方向,杀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狂尘遮天,数不清的蜀军步骑大军,如潮水般漫卷而至,“蜀”字军旗耀眼如火,引领着追击的大军杀至。 当先处,身着金甲的廖化,背后披风赤艳如火,鹰目扫望向渡头,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禁惊喜万分。 他原先以为,自己来迟一步,徐晃很可能已夺了战船逃离,因为他知道石门渡驻军不过千余人,绝没有可能阻挡住徐晃近两万的垂死挣扎之军的冲击。 廖化也曾想过,如果守军能及时烧毁战船,就能阻挡魏军夺船,却又想石门津水营并没什么有见识的大将驻守,未得自己的军命,必不敢擅自烧船。 眼前这景像,岂能不令廖化大喜过望,心想这驻守的将官不知是何人,竟有些胆识,若还活着的话,定要给他上表军师,加官进爵不可。 神思收敛,廖化战刀一指,兴奋喝道: “大蜀将士们,魏贼已无路可逃,给本将辗上去,杀尽敌寇!!” “杀尽敌寇!!” “杀尽敌寇!!” 兴奋如狂的大蜀将士们,吼中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杀声,挟着立功的杀戮之心,争先恐后的向着水营中还在试图灭火的魏军杀去。 一场血腥的杀戮,就此开始。 十几万蜀军将士,铺天盖地的卷涌而上,转眼间便将两万惶惶的魏军吞噬在茫茫兵潮之中,顷刻间便杀到血流成河,鬼哭狼嚎。 魏卒虽是精锐之师,但到了这个地步,斗志不崩溃才怪,面对十倍蜀军的辗压,肝胆俱裂,纷纷伏地请降。 那些杀红了眼的大蜀将士,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有近千人的降卒,倒霉的被斩杀于乱军之中。 乱军中,徐晃眼见蜀军主力杀来,眼见左右将士纷纷被斩倒在地,不是被杀,就是跪地请降,两万大军灰飞湮灭在即,他是真的绝望了。 王成玉面上却涌起了惊喜,心中长吐了一口气,暗想自己终于是撑到了大蜀军帝率主力杀来,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一时间,少年郎斗志更然,大叫道:“姓徐的贼将,我大蜀镇东将军已率天兵杀到,你若下马投降,镇东将军或许会饶你一命!” 这一句逼降,瞬间又刺激到了徐晃的自尊心,狂攻一刀,大骂道: “廖贼原本就是无名之辈,我徐晃生是大魏之臣子,死是大魏之鬼,岂会降他那种奸贼,你妄想吧!” 徐晃不降也罢,竟然还敢辱骂廖化,王成身为手下子,听着自然是勃然大怒,怒骂道:“徐晃,敢辱我家镇东将军,小爷我今天非要你命不可!” 喝声未落,愤怒的王成,手中枪影爆涨,漫天流光遮天盖地卷射而下,四面八方的轰向徐晃。 噗噗噗!! 顷刻间,徐晃身上便被刺出数道创口,鲜血飞溅,浑身赤染,转眼间便被扎成了个血人。 下一秒钟,两骑错马而过,王成闪电般转身,使出马上绝技回马枪,一记闪电般的快枪,趁着徐晃未及转身之时,电刺而出。 噗!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徐晃后心已被刺穿,枪锋洞穿心脏,从前胸贯穿而出。 “小子,我徐晃竟然!!” 口喷鲜血的徐晃,还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王成银枪一收,徐晃胸口便狂喷着鲜血,从马上栽落了下去,就此毙命。 魏国名将徐晃,就此被王成这个大蜀无名小将,斩于马下。 徐晃被杀,魏卒更是陷入了无可挽回的崩溃局面,如过街老鼠一般,只能任由蜀军辗杀。 这一场杀戮,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时间接近黄昏之时,方才杀声渐熄。 放眼望去,水营中火势已烬,只余残烟缕缕,魏军是尸叠成山,残骸遍地,无数道鲜血顺着河滩流入了黄河之中,竟将近岸一线的水面,都赤染为血腥之红。 第227章 宁死不降 两万魏军,除了四千被俘之外,统统皆已被杀尽。 廖化望着这血腥的战场,英武的脸上意气风发,燃起了自信欣慰的笑容。 廖化目光重新回到了战场上,放眼望去,整个水营已为血染。 就在廖化打算派人询问一下,这水营的守将是谁时,甘宁飞马而至,拱手叫道:“禀将军,末将等把那程昱围在了江边,他就是不肯投降,末将请将军示下,要不要宰了他。” 程昱! 这个名字,足以令廖化眼前一亮,要知道这个人可算是当世绝顶谋士,曹操的左膀右臂,元功之手下。 廖化爱才,便想若能召降此人,得了一员谋手下,自然是不错。 再则,程昱也算是曹操的重手下,若能逼降此人,也算是给魏国上下做了一个榜样,对曹操,对魏国的人心必是一个沉重打击。 “走,瞧瞧这个程昱去。”廖化兴奋一笑,纵马向着河边驰去。 水营西面岸滩上,数千大蜀将士们,以弧形的包围圈,将只身一人的程昱,围在了黄河边。 身后是滔滔黄河,身前是铁桶围阵,程昱已无路可逃。 马蹄声响起,蜀军围阵如浪而开,身着金甲的廖化,如天神下凡般如风而至,降临在了众军之前,巍巍屹立在了程昱跟前。 看着双脚已踩在水里,手上捏着染血长剑的程昱,廖化冷冷笑道: “程昱,本将今天总算是见到你本人了,大势已去,你这么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弃剑归降,本将饶你一死。” “他……他就是廖化么……” 几步之外的程昱,抬头望向廖化之时,身形瞬间也是一震,仿佛被那霸绝凛烈的将者之气所慑,深陷的眶眼中,顿时涌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那神色,既有震撼,也有愤恨,还有深深的不甘。 这么多年来,一次次识破他的诡诈,一次次将他的尊严扫地,一次次击败他所效忠之主,那个横扫天下,无人能敌的镇东将军,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了。 以一种天神下凡,撑控一切的威势,高高在上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一见面,就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喝令他投降。 心神震动的程昱,尊严受到了深深刺激,举剑指向廖化,大骂道: “廖贼,你的确是强到不可思议,我程昱的确也是彻彻底底的败给了你,但我坚信,我大魏之王,才是真正的真命之主,你终有一天,会败我家魏王手下,终有一天!!” 看着破口大骂的程昱,廖化知道,这厮是曹操的死忠,是绝对不会归降自己了。 倘若他是独一无二之才,廖化可能还会花点手段,逼他归降自己,毕竟,单项满百的英魂,拥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就为这样的能力,花点功夫也是值得的。 可惜程昱不时,毕竟他这样的谋士很多,甚至连简雍这样级别的谋士都有不如。 这样的谋士,若是知趣归降,廖化自会重用,眼下不降也就罢了,还敢恶言相辱,廖化如何能容他。 不降者,杀! 鹰目中,杀机凛然而生。 不屑的一声冷笑后,廖化驱马缓缓而出,手拖着滴血的战刀,逼向程昱,冷冷道:“不降就不降,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本来本将打算给你个痛快,现在非把你大卸八块才行。” 寒刃凛凛,刀锋在滴血,廖化已决心手刃程昱。 程昱还指望着,能跟廖化对斥一番,骂一番公道天道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再舍命一战。 他却没有想到,廖化如此“残暴”,根本不屑于再劝降,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说杀他就要杀他。 程昱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寒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点,却忘了自己已站在了水里,一脚没有站稳,一屁股在了水里,顿时湿成了落汤鸡。 程昱吓了一跳,双手手忙脚乱的一扑腾,狼狈不堪的手从水里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时,却突然发现剑已经跌进了水里,向下急是搜寻,早已不知被水冲往了哪里。 还未跟廖化一战,程昱就慌到湿成落汤鸡,连手里的剑都被冲手,如此慌张狼狈的德性,把众大蜀将士们看的哄堂大笑。 程昱脸色顿时是憋到了通红,气到胡子都在发抖,神色尴尬羞愤不已,如同遭受到了莫大羞辱一般。 廖化却无动于衷,带着一身凛烈的杀气,驱马缓缓而上,手中滴血的战刀,已缓缓的扬起,作势准备斩杀程昱。 那一瞬间,程昱感觉到了死亡气息,紧紧的缠绕住了他的脖子,背上涌起深深的恐惧恶寒,令他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终于感觉到了对死亡的畏惧。 尽管先前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当此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生存的本能,还是盖过了所谓的信念,让他产生可动摇。 这个时候,就算程昱求绕,廖化也不过放过他,战马步步逼近,将程昱逼的连连后退,刀锋已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取他的性命。 程昱心头已完全被恐惧所充斥,眼看已没有考虑的机会,本能的张开双臂叫道:“等……等等啊!!” 一个“等”字方才出口,程昱脚下又是一脚没踏稳,仰面朝天的就倒在了河水之中,还没等他挣扎扑腾之时,就被卷入了滔滔黄河之中,顺流飘去,转眼就被淹没到无影无踪。程昱竟然掉进黄河里啦! 在场的大蜀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都着实为为之一震,先前的嘲笑已荡然无存,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了赞叹的表情。 显然,这些将士们以为,程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宁死自己跳河而死,也不愿死在他们镇东将军的刀下,更不愿意归降大蜀。 这个人,真是个忠臣啊!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同要的念头。 第228章 军前授将 只有廖化知道,程昱并不是主动跳河,而是脚下一踩踩空,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临了之前,还在叫着“等等”,看样子还有向自己求饶的意思。 “竟然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到最后还落下了个忠手下之名,程昱,也算是你运气好了……” 廖化望着滚滚黄河,遥头笑叹,手中战刀方收。 拨马回营,收拾战场,廖化便叫派人查看守军还剩下多少,结果是一千多的守军将士,竟然统统被魏兵杀尽,只剩下了一名小校。 廖化便令将那小校叫来参见,片刻后,一名俊俏的冷面年轻人,跪伏在了自己跟前,拱手拜道:“末将王成,拜见将军。” 王成! 竟然是他。 廖化神色一动,望着地上跪伏的这年轻小校,嘴角不由扬起了会意的冷笑。 怪不得渡头的守军,竟然敢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放火烧光了战船,阻止了魏军抢船逃跑,廖化先前还在好奇,守将是谁,竟会有这等魄力,没想到竟是隐世的武者王成。 以王成的见识和胆量,烧了战船也在情理之中,而以他武道实力,能本将身一人撑到自己大军杀到,也不算什么奇事了。 他是万没有想到,王成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投奔于自己,为他立下了一场大功。 “起来吧。”廖化心情甚好,一拂手。 “谢将军。”王成又一拱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廖化看到他腰间,还悬了一颗人头,便问道:“你腰上的人头,是谁的首级?” 王成这才想起,忙将人头卸下,拱手奉上,“禀将军,这是敌将徐晃的人头,末将适才与他交手,将他刺死,正要献于将军。” 徐晃人头! 此言一出,廖化倒是没什么,左右荆辛、甘宁等大将们,则是神色震动,无不面露奇色。 徐晃那可是声名在外的魏国大将,其武道对曹参这样绝顶实力的大将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叫王成小小校尉,竟然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武道,竟能杀了徐晃。 “将军,这个小子挺利害的,没想到除了将军的讲武堂,咱们大蜀军中也藏了不少人才啊。”甘宁也惊喜的竖着拇指赞道。 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会心之笑,心想这王成可是传说中的隐世高手,灭一个徐晃,岂在话下。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武道,很好,斩将这大功,本将给你记下了。”廖化先是赞了一番,突然间脸色一沉,喝问道:“本将问你,这水营中的战船,是你下令放火烧的吗?” 廖化语气陡然肃厉起来,分明有质问的意味在内,左右诸将身形微微一动,皆是感觉到了那霸道威严的压迫感,不由都呼吸加重起来。 王成却没有丝毫惧意,依旧面色如常,从容道:“回禀将军,确实是末将下令烧毁战船的。” 见得王成这般沉得住气,廖化心中愈加欣赏,表面上却依旧肃厉,沉声道道:“这百余战船,得耗我大蜀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造出,你不得上峰命令,竟然敢擅自放火烧毁,你可知罪!” 王马眉头微微暗凝,终于有所动容,却依旧没有伏地求饶,只是正色道:“禀将军,末将见数万魏军望我大营而来,料想是黾池魏军突围而来,生恐被他们抢到战船,所以才放火烧了战,请将军明鉴。” 廖化脸色缓和几分,却又问道:“那本将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说魏军前来,是为了抢夺战船。” 王成没有一丝吞吐,当即答道:“末将是想,黾池之敌已是本将军一支,如果要突围,按理来说应该从西面突围,前往陕县会合曹操主力,却突然间反常的向石门渡所在的北面河岸而来,末将当时就想,这必是魏军知我营中兵力空虚,想要破营抢船,从水路前往陕县,出其不意的攻击我陕津水营,事出紧急,手下来不及请示,只能擅作主张将战船烧毁。” 王成这般解释过后,荆辛等大将们,皆微微点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见和判断,流露出了欣赏的意味。 解释过一番后,王成又跪了下来,慷慨道:“末将虽不得已烧了战船,但毕竟是违了军法,将军若要治末将之罪,末将也甘愿受罚。” 左右众将们,这时就有点急了,纷纷看向廖化,琢磨着想要替这年轻小将求情,生恐廖化真的会处罚于他。 便在这时,廖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将们顿时一怔,疑惑的看着望放大笑的镇东将军,就连跪伏于地的王成,也是神色茫然,显然不知镇东将军为何态度忽然大变。 笑声收敛,廖化翻身一跃下马,亲手将王成扶了起来,抚着他的肩膀笑道:“本将方才的质问,只是想试一试你的见识胆量,你果真没让本将失望,没想到啊,本将的军中还藏有这样一块璞玉,你立下大功,又有这等武功才华,本将怎么舍得罚你,本将要大大的赏你才是。” 王成当场就有些懵了,玉面上涌动着惊喜和意外,显然没料到镇东将军的态度,忽然会转变这么大,方才那番质问,竟然只是在试探。 “人言镇东将军乃是当世翘楚,心机深不可测,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我算是领教了……”王成心中,暗暗的涌起了深深的敬意。 就在他一时惊喜失神之时,廖化已大手一挥,欣然道:“传本将军令,王成乃歼灭黾池敌军首功,升任为前锋小将,赏军布三百匹,以示嘉奖。” 这封赏的旨意一出,王成整个人都剧烈一震,眼中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狂喜,沉漠如冰的气质也再难克制,激动万分的望向了廖化。 要知道,他现在的军职,不过是一个区区校尉而已 镇东将军要赏,要给他升官,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却没想到,廖化竟然为他连升几级,直接就升到了杂号将军。 第229章 恨天不公 他这火箭般的升官速度,简直是平步青云,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小子,将军一口气给你连升五级,这可是我老甘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你不赶紧谢恩还傻站着做什么,怎么,你还嫌不满意啊?”甘宁笑呵呵的开玩笑道。 王成这才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当即再次跪伏于地,声音沙哑的拜谢道:“将军赏罚分明,末将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多谢将军恩赏,王成必为将军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好好好,很好,今后有你展现才华的时候,好好表现吧。”廖化哈哈大笑,拍了拍王成肩膀,翻身一跃上马。 拨马转身,廖化鹰目射向西面,战刀一指,豪然笑道:“黾池已破,传令下去,五万大军即刻西进,直奔陕县,本将已要迫不及待,要去会一会曹操这个老对手了。” 狂笑声中,廖化纵马而出。 左右将士们意气风发,大军汹涌而出,向着西面方向卷涌而去。 王成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镇东将军身影,口中啧啧叹道:“镇东将军不愧是镇东将军,霸绝豪迈,兼备英雄和枭雄之气,我王成能为此等英雄效命,当真也是不负此生了……” 稍稍感慨后,王成也翻身上马,追随廖化而去。 五万大蜀雄兵,过黾池,直扑陕县。 …… 百里外,陕县。 县城以东,蜀军围营。 日近傍晚时分,天色渐暗,营中的魏军士卒们,已经在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始悄悄的整理行装,而另外一队队的士卒在夜色中悄悄出营,向着北面陕津水营移动。 军帐中,曹操正凝视着地图,久久不语,神色中暗藏着几分等待的焦虑。 根据时间推断,这个时候徐晃应该已突围成功,在由水路杀入陕津的路上,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向陕津围营增兵的原因,他要跟徐晃所部,水陆夹击,一举灭了陕津渡蔡冒所部的两万水军。 然后,他才会挟着一场大胜,尽撤陕县之围,退回潼关,这就是他为何又下令诸军暗中收拾行装的原因。 一切皆已就绪,现在,只等着徐晃这一股东风了。 神思时,刘晔匆匆入帐,带着一脸凝重,苦着脸拱手道:“禀魏王,黾池最新急报,黾池之军前日突围失败,徐晃被斩,程昱投河自尽,两万大军已经全军……全军覆没!” 瞬息间,曹操如被雷击一般,身形剧烈一震。无尽的悲愤,无尽的震愕,顷刻间将曹操浑身包裹,那张焦黄的脸,也扭曲到变形。 军帐中,郭嘉等文武大臣,无不也是愕然变色,深深为这个惊人的噩梦而震撼。 尤其是郭嘉,更是惊到气血翻滚,精神恍惚,张口就狂咳了起来。 这一道计策,正是他郭嘉所献,他算出了一切,算到了廖化绝不会想到,徐晃会从不可能的北面突围,前去石门津夺取战船,由水陆西撤。 这条计策,可以说是郭嘉倾尽了所有心力想出,他料定,就算廖化有荆辛这等谋士,也绝计无法识破。 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容,徐晃、程昱,还有那两万大军,统统都覆灭一空。 再一次被廖化击败,郭嘉谋士的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和羞辱,焉能不怒急攻心。 “啊!!”突然间,郭嘉一声惨叫,张口狂喷着一口鲜血。 包括曹操在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等扶向郭嘉之时,这位绝顶谋士,已然昏死了过去。 曹操大惊失色,一时也忘了眼前败仗,急是喝令医官前来,为郭嘉紧急救治。 数名医官很快赶到,忙乎了半天,又是用药,又是扎针,才勉强稳定下来郭嘉的气血。 曹操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医官问道:“郭奉孝的身体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 医官叹了口气,拱手道:“禀魏王,郭大人本来就体弱气虚,今又受到了这样的刺激,内脏受到了重创,恐怕必须要做长期静养才行,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曹操心头又如被针扎了一般,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挥挥手,下令将郭嘉连夜送回长安城静养。 送走了郭嘉,军帐中恢复了平静,众人的精神这才从郭嘉身上,回到了现实中的黾池大败来,一时间军帐中议论份起,人心动荡。 “徐晃他们是怎么败的?莫非廖贼又识破了奉孝的妙计不成?”曹操沉声问道。 刘晔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一次倒是没有,奉孝此计确实是瞒过了廖贼,让他误以为徐晃要从西面突围,将蜀军主力成功的引往了西面,徐晃才他们顺利的从北面突围。”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会全军覆没,难不成他们没能攻下石门渡不成?”曹操愈加不解。 “石门渡守军只有不足一千,如何能抵挡我两万大军进攻,徐晃他们轻松便攻下了水营,只可惜……” 刘晔又是一声苦叹,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石门渡的蜀军守将,乃是一个叫王成的校尉,此贼在关键时刻,果断下令烧毁了水营中一百多艘战船,使徐晃他们即使攻下了水营,也无船可用。” 王成?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曹操脸色茫然,左右文武也神情惊异。 刘晔却接着道:“而且,这个王成不光烧了战船,听闻这个小子还武道过人,徐晃跟他交锋,正是被他所斩。” 曹操身形又是一震,眼眶中迸射出出惊愕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小小的校尉,竟然还能斩杀徐晃。 “这个王成,是否又是廖贼找出来的奇人异士?”曹操沉声喝问道。 刘晔摇了摇头,“也许只是普通一个无名小卒,却深藏不露,正巧给徐晃不幸撞上了。” 曹操听到这里,身形又是晃了一晃,以手扶在了案几上,方才勉强的站住,焦黄的脸已被愤恨所占据。 他是打心眼里恨天不公! 第230章 西羌铁骑 廖化麾下暗藏了诸多奇人异士也就罢了,竟然还运气好到,连王成这样的年轻将才,也在他军中效力。 更要命的是,这个王成,早不显山露水,晚不显山露水,偏偏在徐晃要夺船而逃的关键时刻,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廖贼,你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孤不信啊,孤不信……”曹操拳头击打着案几,咬牙切齿,似乎胸中憋了一口重重的闷气,越梗越是难受。 见曹操气到浑身发抖,左右手下下们又紧张起来,纷纷劝曹操保重身体。 半晌后,曹操连着深吸几口气,方才平伏下了胸中闷气,无力的拂了拂手,“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向潼关方向撤退吧。” 众手下默然无语,皆是摇头暗叹。 他们原想指着徐晃击破水营蔡冒所部,然后挟着一场胜利,全师而退,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王成,坏了他们的全盘布局。 低落的情绪,开始在魏国君手下间传染开来。 这时,郭嘉眼前中掠过一道精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站了出来,拱手道:“魏王,这一仗我们虽失了两万精兵,还失了徐晃和程昱两位重手下,但未必就非要采取守势。” “孝直莫非有何良策?”曹操精神顿时稍稍振作。 郭嘉便道:“今廖化已胜,必尽起五万大军直逼潼关,他兵马虽众,但骑兵却不足一万,魏王何不尽调西羌五万铁骑赶赴关外,利用羌人之兵,发挥我们骑兵占优的的优势,一举在弘农大破廖贼。” 西羌铁骑? 此言一出,军帐中,众人精神皆为一振,仿佛蓦然间想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 曹操也是眼眸一亮,腾的又站了起来,深陷的眼眶中迸射出了几分兴奋,拍案道: “若非郭嘉提醒,孤差点忘了自己的优势,我大魏不正是铁骑占优么,攻城掠地乃是我军之短,铁骑破敌才是我军之长啊!” “魏王所言极是。”郭嘉一笑,拱手附合道: “再者,那西羌头领彻里吉虽被迫归降,但终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魏王若令西羌兵去对付廖贼,也可趁机将羌人从关陇调出来,二来也可借廖贼之手,来削弱羌人,其一举数得之策,魏王何徐而不为呢。” 一举数得四个字,令曹操精神为之大振,焦黄的脸上,重新又燃起了猎猎战意。 只微微沉吟,曹操眼中便尽是决然,拳头一击案几,傲然道: “就依郭嘉之计,即刻传孤旨意给彻里吉,命他率西羌铁骑前来潼关助战,孤这一次定要让廖贼尝尝我大魏铁骑之威!” 这番旨意下达,军帐中,众魏手下的精神们皆受鼓舞,一个个重新又燃起了斗志。 当下,曹操便连夜拔营,率领着五万大军向着潼关退去,一面又派人星夜赶往陇西,去调五万四羌铁骑。 前番曹操征羌获胜,羌人被迫手下服,大大小小的羌人头领们,皆不得不把自己的子女送往长安为人质,以示对曹操的忠诚。 今曹操旨意传往陇西,彻里吉等羌人们虽说心里边不情愿,却也不敢不从,只能尽起五万西羌铁骑,一路赶赴潼关而来。 当曹操率大军后撤时,廖化已率五余万大军,一路追辗于后,陆续收复了沿涂诸城。 两天后,廖化大军抵达陕县,正式与王二狗,蔡冒、太史慈等奇袭部队会合。 当天,廖化于陕县中设下大宴,款待有功的王二狗、蔡冒和太史慈三将。 当天的宴会上,王二狗以奇袭陕县的首功,无可争议的成为了这场宴会的主角,受到了廖化的大加赞赏。 至于新近起来的蔡冒,以及江东降将太史慈,也因夺取陕津渡之功,被廖化不同程度的封赏。 这天晚上,廖化与众将喝了个痛快,并取陕县城中,曹操留下来的粮草酒肉,犒赏三军将士。 稍整一日,士气得新恢复到旺盛的地步,廖化马不停蹄,即刻起程向西追击曹操。 数天后,大蜀军师进抵潼关之下。 此时的曹操已先一步退至潼关上,高悬免战牌,闭关自守,不敢露面。 廖化率五万大军,从容的逼关下寨,一座座营盘自南向北林列,一望望不到尽头。 大营安扎已毕,傍晚之前,廖化在众将围拥之下,亲自往关中察看这潼关的地形。 立马高坡,远望潼关山川地势,廖化才头一次见识到了,历史上闻名于天下的潼关之险。 这潼关的位置,南有魏岭,北有黄河洛水,山河包夹,本身的位置就选的极佳。 再看关城的具体位置,四荆山峰不绝,谷道狭窄,关城就建在谷道的最狭窄之处。 这样一座关城,虽不及剑阁,阳平关那样险恶,却也可以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了。 可惜,廖化也仅仅是感慨潼关之险而已,却又会有丝毫忌惮,毕竟他可是连剑阁和阳平,这等天下一等一的险关都攻破过。 观察完地形之后,廖化照例下令,命王二狗率数万雄兵,对潼关展开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结果可惜而知,曹操仗着关城之险,五万兵马从容抵御,王二狗在付出了一千多士卒的死伤后,连潼关城头的边都没摸着。 廖化彻底也探清了关城之险,探出了魏军的守御能力,当即下令撤兵归营。 众军还营,一众大蜀精英们,很快就聚集在了军帐之中,与廖化共商破潼关之策。 “将军,关中最新急报!”张荆辛然匆匆而至,将一封斥候细作的最新情报奉上。 “念吧。”廖化目光不离地图,只将手一拂。 荆辛便展开帛书,轻吸一口气,语气肃然道:“根据关中传来最新情报,曹操已调西羌铁骑前来潼关助战,目下羌族大头领彻里吉,正以雅丹和越吉为将,率五万西羌铁骑直奔潼关而来,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第231章 又有对策 这道情报一出,军帐中,众手下神色皆是微微变色,似乎受到了震动。 “曹操,你终于也无路可走,决定要借助羌人胡虏之兵,来跟本将作对了么……”廖化剑眉微凝,鹰目之中,迸射出了冷绝的杀机。廖化拂手示意,将那道情报,传阅于众人,让大家都了解个虚实。 众手下们却不似廖化那般泰然处之,看过了详细情报,得知了敌军的具体数字之后,眉宇间皆流露出些许忌惮。 众将们当然不把彻里吉雅丹之流放在眼里,但却不能无视那五万西羌铁骑,要知道,羌人的骁勇善战乃是当世闻名,什么鲜卑匈奴之流,皆是有所不如。 想当年,汉朝就是为了平定羌人的屡屡叛乱,屡征不止,间接耗空了国库,也使董卓、马腾等西凉军阀拥重坐大。 可以说,汉朝在一定程度上,用是灭亡在了羌人无休止的叛乱上。 西羌铁骑,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而大蜀的软肋,恰恰就是缺乏骑兵。 今大蜀的国土虽然最大,经济也最强大,但偏偏西凉、幽燕和辽东等产马区,皆不在大蜀的控制之中。 当初廖化还可以从辽东那里购马,但这唯一的战马来源,也被曹操阻断,只能通过走私少量的战马,再加上缴获的战马,来进行补充。 所以,尽管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廖化麾下骑兵数量却只有两万五千之众。 为了抵御这两支拥有更为强大的骑兵部队的敌人,廖化不得不把半数以上的骑兵,皆部署在了并州和冀州。 所以,此番廖化虽号称三十万大军,兵分数路伐魏,麾下的骑兵数量,也就只有一万余骑而已。 一万铁骑对付五万铁骑,数量悬殊明显,焉能不令众将有所忌惮。 原本热议的军帐中,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廖化看出了众手下中的忌惮,却不屑一笑,自信道:“不就是五万西羌铁骑么,同样强大的敌人咱们又不是没战胜过,尔等忘了打南蛮,咱们是怎么灭了前来为孟获助战的木鹿大王了么!” 廖化一席豪烈之词,瞬间钩起了众将的回忆,当年那一幕,骤然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当年,南蛮木鹿率军杀来,率铁骑入侵南中,气焰何等之嚣张,全军上下都以为抵挡不住木鹿大军,最终却被火牛阵打破,奇迹般的灭尽了木鹿大军。 那一场史诗般的大胜,至念想起来,都令众将回味无穷啊。 经廖化这般一提醒,众将们的情绪转眼又高涨起来,雄心豪气狂燃而起,纷纷慷慨叫战起来。 “将军说的对,当年咱们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都能灭了南蛮的铁骑,现在咱们强了不止几倍,还怕那些羌人不成,他来多少,咱灭他多少!”甘宁激动亢奋的大叫。 众将的热血,即刻被点燃,一个个振臂大呼,誓言要灭尽羌敌。 军帐中,一时战意爆涨,昂扬的斗志,几乎要将帐篷都掀翻开来。 一片慷慨叫战声中,王二狗却拱手道:“将军,我军士气昂扬,这自然是好事,但手下忍不住还是要泼一点冷水。” “有什么意见,畅所欲言便是。”廖化笑着一拂手,示意他无须顾忌。 王二狗便也不藏? 腋着,直言说道: “当年将军以火牛计大破南蛮大军,确实是一场精彩的妙计,只是这火牛计用过一次,世人皆知,以曹操的智谋,他绝不可能不防着,当不会纵容西羌人,像匈奴人那样狂妄追击,最后中了我军之计,这种情况下,想要击破五万西羌铁骑,再加上五万魏军为后盾,只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军帐中,激昂的叫战声,很快就因王二狗一番话沉寂下来,众将们冷静下来一想,确实也觉的自己太过徐观了。 “将军,这小王子的话虽然有些扫兴,但老甘我这一琢磨,也挺有道理的呀,那曹操可不是傻子,阴的很咧,他总该不会傻到再中将军一次火牛计吧。”连甘宁也变的冷静起来。 荆辛也微微点头,摇着手臂道: “王将军和甘大胃所言极是,咱们要破羌人铁骑,正面对抗是当然不行的,必须要出奇策才行,至于那火牛阵,已用过一次,曹操必有所防范,想要再用是万万行不通的,必须要另想妙计才是。” 说到这里,一众谋士们凝起了眉头,开始开动脑筋,思索起了破敌之策。 廖化一笑,那笑容,似乎对于王二狗的担忧,对于荆辛等众人的顾虑,早有所料。 这时,他便诡秘一笑,摆手道: “你们也不用费脑筋了,本将在出兵伐魏之前,就已经料到曹操会动用西羌铁骑,本将已预备了一条破敌之计,只等着羌人往枪口上撞了。” 此言一出,军帐中,众人精神皆是一振,一双双兴奋惊喜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廖化。 众手下素来知道,他们这位镇东将军最善长的就是出奇制胜,每每到关键时刻,总会使出什么“异想天开”,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奇策,反败为胜,大破强敌。 这一次,当廖化说出自己有妙计破敌之时,众手下如何能不兴奋如狂。 “将军,你藏的可真深啊,原来你早就有破敌妙计了,是啥妙计啊,快跟咱们说说吧。”甘宁激动的催促叫道。 未等廖化开口之时,荆轲匆匆而入,凑上前来道:“将军,宫中的密信到了。” 说着,荆轲将一道密书,奉于了廖化。 廖化接过书信,拆开来只看数眼,鹰目便燃起了意在得意的神色,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232章 大祸临头 他这么一笑,左右众手下们更加好奇不已,又在猜测那道来自于军中的密信,到底是何人所写,又说了些什么,竟能让镇东将军如何开怀大笑。 甘宁急的什么似的,忍不住嘟囔道:“我说将军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让来也让咱们跟着高兴高兴嘛……还有啊,将军你还没有回答老甘我呢,你说的破羌妙计,到底是啥啊?” 廖化神秘一笑,却只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见分晓,今天就先议到这里吧,尔等都退了吧。” 甘宁就急了,跳起来就嚷嚷道:“别呀,将军你到底是啥妙计,就直接说了呗,你这样吊着人胃口,很难受滴哩!” 他越是问,廖化就越是卖关子,故意不回答,起身负手步往内帐,只留下哈哈的大笑声在身后。 “将军别走啊,要不你就告诉我老甘一人也可以啊,我对灯起誓,绝不告诉他们……”甘宁还在执着时,廖化巍然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珠帘之后。 这时,众手下们知道镇东将军有意不说,多问也无济于事,况且他们对廖化的智计,深信不疑,既然廖化说了有破敌妙计,那必然是万无一失。 于是众手下们也只得放宽了心,怀着揣测之心,告退而去。 甘宁却一拍大腿,嘀咕抱怨道:“这个将军啊,还是跟在海西的时候一个样,就喜欢故弄玄虚,吊人胃口,你干脆不说你有妙计也好嘛,说了又不说明白,你这成心是想让我睡不着觉啊……” 看到甘宁还赖着不肯走,荆辛便上前,伸手用手臂朝着他的脑瓜子就是一拍,笑道:“行啦,甘大胃,将军说有妙计,必然就有妙计,反正用不了多久就知道结果了,你着急个什么。” 甘宁摸着后脑勺,王了荆辛一眼,咧着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知道将军的妙计到底是啥啊,心里边堵着这么个疑问,难道你就能睡着么?” “哎呀呀,天都黑了,好困啊,我回去睡啦……”荆辛也不再劝他,打着哈欠扬长而去。 看着吹欠连天的荆辛,甘宁就郁闷了,扁嘴骂了一声:“亏你也睡的着,没心没肺的家伙!” 抱怨归抱怨,甘宁也只能堵着一腔的疑问,嘀嘀咕咕的告退而去。 军帐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廖化带着大笑声,步入了内帐中,目光落在了那容貌妖艳,身材丰腴的美艳女子身上。 那个女人,正是南蛮第一美人祝融。 要知道,祝融可是南中第一的一流武将。 要想让她心甘情愿,光把她禁在房中是没有用的,人可是有感情的动物,只有时常相处,才能培养出感情来。 而此番廖化伐魏,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为了磨刀不误砍柴功,廖化自然要在伐魏之时,顺带将祝融带在身边,像其他那几个妻子一样,培养感情。 当然,除了祝融之外,廖化也将林清时姐妹,两个新纳的妻子也带在了身边,以便随时可享徐快活一下,以放松心情。 毕竟,祝融虽然诱人,但再怎么说也是南蛮降将,廖化很少动她。 步入内帐之时,祝融正站在铜镜之前,试换着廖化刚刚赠给她的艳丽华服。 显然祝融不经常穿汉服,站在镜前是扯来扯去,费了好半天劲也没有穿对,一不小心衣带松了,襦衣一边便斜着一滑,粉嫩的香颈,雪王的玉肩,顿时露出了半边。 看到此等美景,廖化的心顿时砰的一跳祝融那丰盈的身段儿,那雪王半露的香肩,那如瀑的乌发,还有那对镜更衣,浑然不觉的姿势,无不不撩动着廖化的心,令他瞬间感觉到,血脉就渐有贲张的迹象。 “冷静,这点诱惑都把持不住,还算是纵游花丛的人么……”廖化心里告诫着自己,深吸一口气,稍稍压制住了心头念火。 他这么一深吸气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正在换衣的祝融,身儿微微一震,蓦然间回过头来,却看到廖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以不怀好意的邪光,瞄着她的肩膀。 祝融低头瞟了一眼自己香肩,立刻意识到廖化在用眼神侵凌她,娇媚的脸蛋顿时掠过一丝红晕,一伸手,便将半斜的衣裳拉了上去。 “你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偷着占我便宜,亏你还是镇东将军,哼……”祝融樱嘴一嘟,不悦的讽刺道。 祝融显然是出身于南蛮,于男女之防没那么重视,虽被廖化私窥,只是脸微微有红而已,并没有太过的尴尬窘羞,依旧从容淡定的紧。 “大祸临头?为什么这么说?”廖化微微笑着,步上前来。 “我可不聋,适才你们在外面议事,我都已经听到了,西羌的五万铁骑就要杀过来了,这还不是要大祸临头么。”祝融嘴里轻哼着,看到廖化走近,下意识的就想退开几步,以保持距离。 未等她退后,廖化却一伸手,已从后面将她的腰揽住。 “你……你做什么!松开我!”祝融这下就不淡定了,还以为廖化要对她怎样,红着脸娇嗔道。 “别激动,淡定,我只是帮着把衣服穿好而已。”廖化淡淡一笑,松了她的腰,却捡起了她垂下的衣带,帮她重新扎起来。 整个过程廖化没有一丝的侵犯,即便这个南中美人已经是廖化过门的妻子,廖化也没有在平时对她多动手脚。 祝融关系到整个南中的安定,虽然两人在新婚之夜已经行夫妻之实,但在清醒的时候,两人还是显得生分了许多,还需要好多日子来慢慢培养感情。 廖化脑中遂是回想起了军情来转移注意力,现在江东方向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双方的对峙已经进入了稳定期,廖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刘备的大军接近二十万,如果被逆转,二十万大军将全面崩溃,汉中无兵,蜀中无兵! 江东的刘备大军一旦出事,汉中和蜀中很可能会被孙权发兵攻占,自己的伐魏大军将无家可归,但现在有诸葛亮镇守在汉中,有白耳兵相助,廖化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廖化猜测,刘备不带诸葛亮伐吴是因为吴军大都督正是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 可廖化并不认为,刘备手下的简雍之流能有诸葛家多谋,这样一来,江东兵败怕是迟早的事,廖化目光空洞的绕过祝融的身体,看着前方。 “还是要早作准备啊...” 第233章 狂到没边 廖化就站在她的身后,咫尺之间,眼睛只轻轻一瞟,南中第一武者,第一美人的身材,便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 望着镜中那个神情迷离的美人,廖化心中不由暗叹:“这匹南蛮烈马,竟然这样就动情了,看来骨子里就有一种妖荡啊……” 迷离中的祝融,更加显出了妖媚,这副表情,这副姿态,搅到廖化顿时血脉贲张,就有种把持不住的冲动,想要立刻把祝融给办了。 廖化的脑海中,理智的那个念头,一遍遍的警告着他,终于将他从冲动的边缘,强行给拉了回来。 忽然间,廖化松开了祝融,往后退了几步,深吸几口气,强压下贲张的欲血。 正自迷离失神中的祝融,突然间失去了廖化的抚慰,立时清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镜中自己那妖饶扭动的姿势,顿时羞到耳根发烫,赶紧站直了身子。 “本将只是帮你换了换衣裳而已,用不着这么陶醉吧。”廖化平伏下了热血,反而开起了她玩笑。 祝融脸蛋又是一红,却不似旁的女人那般窘羞扭捏,反而是转过身来,正视着廖化的笑脸,傲峰一挺,嘟嘴哼道:“谁让你趁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是个女人,被你们男人那样摸,当然会有那样的反应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廖化一怔,眼中神色惊奇,显然没想到,祝融能够奔放到这种地步,竟然这么直白的跟他讨论“摸”与“被摸”,完全都没有汉家女子那般娇羞矜持。 “倒是你啊,不是摸的很开心,占我便宜占的很开心么,怎么停手了呢,有种继续啊。”祝融还变本加厉起来,竟然挑衅起了廖化。 廖化就笑了,心忖:“有意思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别的女人都是羞耻到不行,要么是不好意思,要么心里不情愿,嘴上却不敢反抗,想这小烈马这样,挑衅的要我办她的,还是头一个,有意思……” 眼前性格奔放纵荡的祝融,勾起了廖化浓厚的兴趣,越发让廖化期待着,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自己时,征伐她,占有她是何等的有成就感。 不过,就算现在不占有她,也绝不能让她这么嚣张。 思绪一转,廖化便冷笑道:“祝融,你也别嚣张,本将乃大蜀镇东将军,附中佳丽不少,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逊色于你,你想得到本将的临幸,还要看本将的心情如何,想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廖化一席话,尽显镇东将军的傲慢,几句话就把祝融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将她降到了可有可无的地位。 祝融被呛到无言以对,娇脸顿是不悦,贝齿紧咬着朱唇,神色埋怨,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失落。 显然,她以为廖化会把她这南蛮第一美人,视为珍宝,却没想到,廖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这反而让心高气傲的她,心理上有了巨大的落差,情绪岂能不低落。 “哼,有什么了不起嘛,等到你被西羌铁骑击败的时候,你的军队和妻子们统统都保不住了,还不是跟没有一样……” 祝融嘀嘀咕咕的抱怨着,显然,她虽地处南蛮,但也知西羌铁骑的厉害,以为廖化此战,胜算无多。 廖化却不屑一笑:“当初你们南蛮战象,看起来不也是无敌的存在,还不是被本将给灭了,区区五万西羌铁骑,还入不了本将的法眼。” “那……那不一样,战象是战象,骑兵是骑兵!”祝融狡辩道。 廖化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表面看起来无懈可击,最终却仍被本将找到击破的办法,难逃覆灭的命运。” “你你你!!”祝融被廖化呛到小脸又憋红起来,“你”了半天,才道:“你也太狂了,你简直是我见过最狂的男人,狂到了没边!” “狂又怎么样,本将狂是因为本将有狂的资本,当年你那未婚夫孟获,自以为得到战象相助,无敌于天下,难道不比本将要狂吗?” 话锋一转,廖化脸上扬起了讽刺,“可惜啊,他和那些跟本将面前狂的诸侯一样,最终都落了个身死名灭的地步,就是因为他们跟本将比狂,却根本不知本将狂的底牌。” “你你……”祝融被廖化的“狂妄”呛到哑口无语,只得一跺脚,耍无赖似的嘟嘴哼道:“总之我绝不相信你能破了西羌五万铁骑。” “又一个不相信我的女人么,祝融,你可不是第一个……” 廖化心中暗笑,嘴角扬起一抹诡色,遂道:“很好,既然你这么不信,那敢不敢跟本将赌一场?” 赌一场? 祝融花容一怔,抬起头来茫然的望向了廖化,狐疑道:“你要赌什么?” “就赌本将能不能击破五万西羌铁骑!”廖化豪然道。 祝融秀眉皱了一皱,微一沉吟,冷哼道:“你这么狂,我还怕你不成,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廖化便道:“这一仗,本将要是打输了,击破了西羌铁骑,你想留下,还是想回南中,本将任你来去,给你自由。” 任你来去,给你自由! 这八个字,正是祝融期待已久的事,瞬间就激起了祝融的冲动,花容欣喜,想也不想就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反悔。” “急什么,本将乃一国之君,自然是一言九鼎。”廖化淡淡一笑,却又道:“怎么,你就不想知道,如果是本将打胜了这仗,你会输掉什么吗?” “那……那你想让我做什么?”祝融看到廖化眼神别有意味,忽然间又有些不安起来。 廖化英武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要是你输了,你就要为本将做一件事,本将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做任何事…… 听到廖化这句话,祝融美艳的脸蛋顿时一红,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来。 第234章 忠心不二 廖化所说的事,除了那种男女之间的羞耻之事外,还能有什么呢! 祝融沉默了,贝齿紧咬着朱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王的,变化不定,犹豫不决。 廖化见她不语,便冷笑道:“怎么,方才你还那么嚣张,现在又不敢了么。” 被廖化这么一激,祝融顿时身儿一震,一咬牙,昂起俏脸傲然道:“我祝融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打一个赌么,你要赌,我就陪你赌。” “好!够胆色,本将喜欢!” 廖化豪然一笑,向她伸出了手掌,“那本将就跟你赌上一赌,一言为定。” 祝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跟他狠狠一下击掌。 …… 潼关。 关城之南,铁骑的队伍一眼望到尽头,数以万计的西羌铁骑,正浩浩荡荡的驶入关城之中。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脸上都染起了信心,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般,皆是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闪现出同样一个念头: 五万西羌铁骑到了,这一次,廖贼终于不是对手了吧。 关城上,曹操俯视着城前经过的铁骑,轻捋着短须,焦黄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难得的欣慰笑容。 左右魏国文武们,个个也相对而笑,一个个都意气风发,斗志重燃。 片刻之后,西羌大头领彻里吉,策马入关,上得城头前来拜见曹操。 “彻里吉,你果然对孤忠心不二,不远千里前来为本将效力,不错,不错,你确实是个忠手下。”曹操将彻里吉盛赞了一番,当场下令,给彻里吉赏布匹五百,以示嘉奖。 彻里吉对曹操自然是感恩万分,谢了又谢,接着又大表了一番忠心。 当下曹操便亲携着彻里吉的手,君臣二人一同步下城头,还往了军府,在那里,酒宴已经备下,只等着为他接风洗尘。 酒宴上,曹操心情甚好,跟彻吉里是连番对饮,不住的夸赞彻里吉。 “魏王如此厚待于我,我彻里吉必为魏王斩下廖化的狗头,报答魏王的恩德。”彻里吉志得意满,拍着胸脯发下了豪言。 见他如此夸下海口,左右魏国众文武们,神色间皆有些担忧。 曹操也笑道:“你有这等信心,自然是很好,不过也不可小视了廖化,这个小子,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彻里吉却丝毫没有忌惮,拍案道:“我五万西羌铁骑已到,辗平廖化不在话下,魏王你就下命令吧,你叫我怎么打,我们西羌铁骑就怎么打。”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孤就甚慰,本将心甚慰啊。”曹操哈哈一笑,举杯又跟彻里吉对饮。 酒过三巡逻之后,彻里吉抹了一把嘴角酒渍,笑眯眯道:“将军啊,咱们羌人给魏王这般卖命,不知魏王可有什么赏赐没有?” 此言一出,堂中众魏手下们,脸色俱是一变,面露愠色。 显然,在他们看来,为镇东将军效力用是理所应当之事,这彻里吉竟然主动讨赏,实在是大不敬。 曹操也眉头微凝,却又不露声色,只笑问道:“你为国尽忠,孤自然是有功必赏,金银珠玉,爵位官职,自然是少不了要嘉奖你的。” 彻里吉忙是摇了摇头,“为魏王效力,乃是彻里吉份内之事,我怎敢要魏王的金银赏赐。” “那你不要金银,又想要什么?”曹操神色好奇,又问道。 彻里吉的表情忽然变的郑重起来,拱手道:“手下听闻魏王有公主,名为曹华,手下实在是仰慕的紧,所以想求娶为妻,还请将军应允。” 曹操明王了,心中暗笑,原来这个彻里吉很聪明,这是是想通过和亲,跟自己结为亲家,好确保自己的地位。 为争天下,父兄皆可抛,更何况是一女儿。 曹操当然哈哈一笑,拂手道:“本将当是什么事,你彻里吉勇猛无双,实乃当世豪杰,孤也早有招你为婿的意思,没想到你自己先提出来了,好,这桩婚事孤答应了。” “多谢魏王。”彻里吉大喜,忙是拜谢。 就在曹操举起杯来,准备再跟他饮一杯,以为彻里吉的条件,就是这些之时,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刚刚起身的彻里吉,马上又笑道:“魏王啊,其实手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将军能一并恩准。” 这时,堂前徐晃、马超等大将们,脸色便是一沉,一个个都恼火了,显然对于彻里吉没完没了的提条件,深为不满。 曹操心中也有火,但又想现在正在用人之际,还要依靠西羌铁骑来击破廖化,要发火也至少得等廖化被击退后再说。 暗吸一口气,曹操强行强制下了不满,大度的笑道:“你还有什么请求,尽管说来便是,孤对忠心的臣子,向来都是不吝赏赐。” “是这样的……”彻里吉干咳了几声,苦着脸道:“手下的两个儿子,现下都在长安,手下的老母近些时日以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恐怕时日无多,老人家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两个孙儿,手下知魏王素来以仁孝治国,还望魏王能准许我两子回一趟陇西部落,去看望一下病重的祖母。” 这个条件提出,曹操脸色微微一变,就没有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当初彻里吉投降时,为了对其进行钳制,其两个儿子都是被送往长安,做为人质的存在。 这彻里吉眼下借着“孝顺”为名,名为看望什么病重的祖母,实际上还不是想把两个儿子从曹操的手里骗出来,之后就少了束手束脚的顾忌。 “先求娶孤的女儿,以拉近跟孤的关系,获得孤的信任,接着又要骗回两个人质儿子,这个彻里吉,果然也是个奸滑之徒啊……” 曹操一眼便看穿了彻里吉的意图,打心眼里想要当场拒绝。 只是,现在他要用彻里吉,自然要千方百计的恩赏他,况且彻里吉还是以孝顺这种冠冕堂军的理由,思来想去,曹操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第235章 优劣明显 略一沉吟,曹操便权衡出了利弊,当即欣然道:“老人家想看自己的孙儿,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孤岂有不准的,这样吧,只等这一仗结束,孤就发一道旨意,为你的两个儿子加官进爵,让他们衣锦还乡去看望令堂,也算是孤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 曹操也没那么傻,放你儿子可以,但前提是你要为我先打败了廖化才行。 彻里吉若是能击败廖化五万大军,意味着魏蜀攻守之势,就此逆转,他曹操就能趁势挥师东进,一举荡平中原。 那个时候,魏国实力爆涨,就算没了人质的钳制,难道还怕他彻里吉有什么异心不成。 彻里吉自猜不透曹操心思,立时是大喜过望,忙又跪伏在地,激动的叫道:“魏王的恩德,彻里吉铭记于心,彻里吉和西羌健儿们,定会全力一战,为魏王辗平了蜀军。” 曹操深陷的眼眶中,一丝阴冷的诡笑,悄然掠过。 当天的这场酒宴之后,曹操便跟彻里吉谈好了条件,那彻里吉的五万西羌铁骑,唯曹操之命是从。 五万西羌铁骑加入,再加上原有的五万魏国铁骑,潼关之上,曹操可用之兵,转眼间爆涨一倍,达到了十万之众。 十万对五万,魏军人数上虽处于下风,但却拥有五万羌族铁骑,再加上本有的两万骑兵,光骑兵数量就有七万之众。 有了七万骑兵的战斗力加成,魏军人数虽少,实际上的战斗力,却已跟蜀军持平,达到了可以正面对抗的地步。 随后,魏国的反击开始。 本来许褚等众魏将们士气高涨,彻里吉也是狂妄到没边,主张大军即刻出关,跟廖化进行正面决战。 曹操虽然信心大作,但却保持着几分冷静,没有被实力爆涨冲昏了头脑,而是用郭嘉之计,发挥自己骑兵数量的长处,派轻骑四面出动,大肆的袭劫蜀军的粮道。 时间进入十二月。 在这一个月之内,曹操派出了近三万多的西羌轻骑,仗着速度的优势,绕过蜀军潼关大营,深入到弘农一线,对蜀军粮道发动了肆无忌惮的疯狂袭据。 由于潼关的地理位置特殊,只有一条粮道,大批的粮草,只能从中原诸州转运至洛阳,再由洛阳出函谷关,经黾池,陕县诸城,再运往潼关前线。 从洛阳至陕县这一段,尚可以走黄河水道,但过陕县再往西,黄河就变的异常湍急,粮船根本没办法通行,只能通过陆路。 这也就意味着,从陕县城到潼关,长达两三百里的距离,只有陆上一条粮道可以通行。 这一条粮道,便就此成了蜀军的软肋。 西羌铁骑对这条粮道,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一个月的时间内,都烧毁了蜀军达三十万斛粮草,所杀运粮的士卒和丁夫多达五千余人。 对此,蜀军方面却显的有些束手无策。 羌人的劫粮军以五千骑为一队,分为六队,在长达三百里的粮道上,不定时的进行袭击,而蜀军的护粮队,每队最多也就千余人,根本抵挡不住五千铁骑的冲击。 而想抵挡五千骑兵的攻击,廖化至少也得派出一倍以上的护粮军,也就是说,得有一万护粮兵马,才能勉强护住粮草。 而一万护粮兵马,所消耗的粮草何其之巨,恐怕粮草还没有运到潼关前线,就已经在陆上被消耗一空。 步兵不行,想要护住粮草,廖化就只能用骑兵,对敌骑进行反制。 可要命的却是,蜀军骑兵数量只有一万余骑,就算全都派出去了,也显的杯水车薪,依旧无法确保粮草安全。 一时之间,这场伐魏之战,五万蜀军陷入了被动的局面。蜀军大营。 “昨夜,羌将越吉率五千轻骑,袭劫了我第三运粮队,五万斛粮草被烧,士卒丁夫死伤一千,一名校尉战死。” “前日傍晚,敌将雅丹率羌骑攻击了我第五运粮队,幸亏王成率援军及时赶到,但我粮草已被烧毁半数,仅有不到三万斛粮草被运至大营。” …… 军帐中,荆辛读着一道道粮道失利的战报,每一个字都令在场的众将们愤慨难当,恨到咬牙切齿。 大帐中,涌动着愤怒的火焰,却唯有高座上的廖化,淡然自若,只平静的听着报告。 情报方一念完,甘宁便已怒不可遏,大骂道:“他奶奶的,这些羌狗们太可恶了,我非灭了他们不可!” 素来冷静的陈庆之,也忍不住骂道:“这些羌人实在是猖狂,咱们这般坐视粮道被他们袭劫,实在不是办法,必须要想想办法,重创敌贼才是。” 帐中,怒骂声不绝于耳,充斥着怒火。 只是,众将骂归骂,却对羌人的骚扰显的有些无能为力,即使是甘宁王二狗,乃至荆辛这样满百级别的人物,一时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来。 没办法,谁让曹操的这条战术,深深的打到了己军骑兵不足的软肋呢。 没有足够的骑兵,就没办法有效的保护粮道,而粮道不保,前线早晚陷入军粮不足的困境,到时候军心定然动荡。 军心一动,介时曹操趁势以十万步骑大军来攻,那时候,五万大军虽多,恐怕也难以抵挡。 “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必须要诱魏军出战,速战速战,一举击破羌骑!”沉吟不语的廖化,却忽然一拍案几。 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廖化。 他们忽然想起,先前他们的镇东将军还说过,已有破解羌人铁骑的妙计,想起这事,他们顿时又好奇起来。 第236章 鲁越来了 “将军言之有理,唯有诱敌主动出战,一举灭掉西羌铁骑,才能化解我们粮道被断的困境。”甘宁也点头附合道。 王二狗却又道:“曹操前番失了两万精兵,正是忌惮于我军,不敢正面对抗,方才撤入潼关,想以羌骑袭据我们粮道,这袭扰战术逼我们退兵,只怕他不会那么轻易出关跟我们决战。” 廖化微微点头,两位满百大将所言无不道理,这也是廖化先前有些没有想到的。 这时,甘宁却突然想到什么,叫嚷道:“将军啊,你先前不是说过,你有击破羌人铁骑的妙计么,你咋不用哩?” “本将当然有妙计了。”廖化王了他一眼,“不过,本将这道妙计成功的前提,是曹操率军出动跟本将决战,现在他龟缩在潼关里,本将就算有再妙的计策,也无用武之地。” “将军,我军现在大军扎在潼关之前,气势浩荡,曹操当然有所顾忌,不敢主动出战,那我们何不撤兵退却,就摆出退兵之势,正好诱曹操出关。”一直沉默的荆辛,突然间献计道。 廖化眼前一亮,忽然间省悟过来,便觉荆辛献计有道理,当场就准备答应。 这时,王二狗却道:“曹操此人极有野心,他派羌骑扰我粮草,绝不单单是想断我粮草,逼我们退兵,更是想趁我军心不稳之际,一举击破我五万大军,好染指中原,眼下我们将计就计,就势撤兵东退,倒确实可以诱曹操出关追击,只是……” 王二狗未及说完时,甘宁接口道:“只是我军一旦退却,就要从潼关狭窄的地形,进入到弘农中部的宽阔地形,正适合敌军优势的骑兵发挥其机动性,手下虽不知将军有什么破敌妙计,但想要在旷野上击败五万多的羌骑,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此言一出,甘宁,太史慈、王成等大将们,皆纷纷点头称是。 而这时,廖化英武的脸上,却扬起了一抹玩味的表情,冷笑道:“这你们就不用管了,只要能诱曹操大军出关,引蛇出洞,击破羌骑,本将自有绝技。” 眼见镇东将军如此自信,众手下们的好奇心,顿时又被钩了起来,却想破头皮也想不通,除了火牛阵之外,旷野决战,廖化能有什么奇计,能击破多达五万的羌胡铁骑。 一时间,众手下皆陷入了狐疑好奇之中。 就在甘宁刚想再问,廖化的妙计到底是什么时,廖化却一挥手,欣然道:“传本将旨意,明日大军拔营东退,诱曹操出关决战!” 号令传下,五万大军即刻起程,向着陕县黾池一线撤退。 蜀军拔营而去,徐徐东撤,数日时间内,连弃数城,甚至连陕县也弃却,一路向黾池方向退去。 正如廖化所料,曹操的目上的不仅仅只是逼退蜀军,更是想借着羌军之手,一举踏入中原,故廖化前脚一走没多久,曹操后脚就尽起大军尾承追击。 不过,曹操显然也是被廖化的诡计给打怕了,并没有狂妄的穷追,而是以主力大军为后军,以羌胡铁骑为前驱,尾随于蜀军之后,谨慎的跟随。 而且,曹操还令羌胡铁骑只可袭扰蜀军,却绝不许擅自跟蜀军进行决战,以免中了廖化的什么火牛之阵。 羌胡的铁骑之军,名义上为曹操的部下,但实质上却野心不改,远没有曹操正规魏军那么军纪严明。 故西羌人在追击蜀军的同时,是一路洗劫了弘农诸县,将那些来不及跟随蜀军撤走的士民百姓们,肆意的劫掠。 曹操跟随于羌人之后,目睹了被羌胡洗劫的惨烈画面,心中虽有不爽,但也只能暂时隐忍。 毕竟,曹操深知羌人性情,想让这班胡贼替他卖命,就必须给他们相应的好处,而烧杀抢劫乃他们的本性,只有满足了他们,羌胡人才会全力一战。 因此,面对羌人的胡作非为,曹操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黾池以西,三十里。 五万大蜀之师,连绵不绝的行走在大道上,战旗昂扬,兵甲森森,将士们虽处于撤退的状态中,但战意却依旧高涨不减。 身着金甲的廖化,昂首提刀,行进于队伍之中,听取着荆辛最新的情报汇报。 “两日前,西羌铁骑攻破陕县,有五百士民百姓不及撤退,被羌人杀光。” “羌人一路追击我军,经过乌亭之时,屠杀三百村民。” …… 廖化听着荆辛的汇报,听着羌人屠戮所为,眉头深皱,鹰目中,愤怒的杀机,如烈火般狂燃而起。 身为大蜀之军,听闻胡虏屠杀自己的子民百姓,焉能不怒发冲冠! 手中战刀已紧握,那握刀之手,骨节咔咔作响,廖化恨恨道:“可恶的羌贼,竟敢屠本将大蜀子民,本将若不将你们杀尽,难消本将心头之恨!” “将军,羌贼实在是太可恨,咱还退什么,停下来跟羌贼决一死战吧,老甘我非杀光他们不可!”甘宁也是气恼的大叫。 甘宁一叫战,一众大将们也纷纷叫战,复仇的怒火狂燃而起,叫战成响成一片。 廖化却沉吟不语,恨意虽已填胸,却依旧保持着几分冷静,没有盲目的下令决战。 他目光向着东面瞟了一眼,向着邺城方向望去,那眼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间,他看到大道的东面前方,一骑斥侯正飞奔而来,他眼前一亮,心中忽然间产生了一丝预感。 他预感到,自己所等的东西,就要到了。 那斥侯飞奔而至,直抵廖化马前,拱手道:“禀将军,鲁越大师已经到了,前军已至黾池。” “终于到了!”廖化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精光,突然间就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斥着肃杀,弥漫着狂烈。 左右众将们一时都茫然起来,皆想不就是鲁越来了么,最多也就是带了红衣大炮前来,以现在这种形势,想光凭红衣大炮就击败西羌铁骑,显然是有些不太现实。 “将军,你所说的破敌妙计,不会就是鲁越的红衣大炮吧?”甘宁叫嚷问道,神情中有几分失望的样子。 廖化笑然骤止,却也不回答,只挥鞭喝道:“全军就地安营,停止东撤,本将要在这里跟敌军决一死战,灭尽羌狗!” 五万大军于黾池以西扎营,连营七八里,向西挖下壕沟,设下鹿角,摆出了一副将要决战之势。 第237章 有何妙计 扎营次日,廖化便修书一封,派人星夜送向魏营,向曹操一达了决战的挑战书。 …… 蜀营以西十五里,魏营。 军帐之中,曹操高坐于上,以一种冷笑的表情,看着手中那道战书。 在那道战书中,廖化狠狠的将曹操讽刺了一番,骂他勾结羌胡,祸害中原百姓,把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最后就问曹操有没有这个狗胆,敢跟他一决胜负。 “这道战书,你们都看一看吧,廖化这小子,这回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呢……”曹操呵呵冷笑着,将战书示于了帐前众手下。 众手下们将战书看过,一众武将们顿时气恼起来,大骂廖化嚣张,竟敢如此羞辱他们的军帝。 彻里吉更是气到肺都要炸掉,因为廖化在战书中称,羌人屠戮百姓之仇,他决不会宽恕,发誓将杀尽五万羌胡,一个不留,还要把他这个西羌大头领碎尸万段去喂野狗。 “魏王,这个姓廖的狗东西实在是狂的紧,咱们还等什么,就跟他决战吧,我定率我西羌勇士,踏平他们的大军,把那小子活捉了献于魏王。”彻里吉咆哮怒叫道。 曹操的目光却看向了郭嘉,问道:“奉孝,依你之见,这一战,孤当战不当战。” 郭嘉却不答,目光看向了刘晔,问道:“刘兄,廖贼军中,可有什么威胁到西羌铁骑的兵种吗?” 负责情报工作的刘晔想了一想道:“前番蜀军为防范我军从河东过攻,已调了李狗蛋的破军弩营前往蒲坂,至今还没有前来跟廖贼会合,只听说廖贼调了太史慈前来,应该是把他的箭营调了前来,若说威胁的话,恐怕只有这支箭营会对我军构成威胁。” 郭嘉微微点头,又道:“那这箭营的弓箭,对我西羌铁骑的威胁到底有多大?” 刘晔却冷笑道:“这箭营的优势,在于其准确率,而非穿透力,对付小规模的骑兵,应该还是颇有些威胁,但要对付数万铁骑的话,我只怕就会有些力不从心了。” “嗯,这样就好。”郭嘉表情很是满意,又问道:“那廖贼近来可有搜集什么耕牛,有再摆火牛阵的迹象吗?” “没有。”刘晔摇了摇头,“火牛阵这种阵法,也只能使一次罢了,廖贼应该没有那么蠢,以为我们不会加以防范。” 听刘晔说罢了蜀军的诸般情报后,郭嘉闭目微微沉吟片刻,睁开眼里,眼中已燃起了自信肃杀的眼神。 他向着曹操一拱手,自信百倍道:“魏王,今廖贼跟咱们提出决战,手下推测必是被我们骚扰到军心士气受挫,颜面有损,无路可撤之下做出的决定,且其军中并无克制我西羌铁骑的利器,手下以为,此战可行。” 曹操沉默不语,深陷的眼眶中,也在流转着亢奋却又犹豫的目光。 他当然知道,想要染指中原,不消灭廖化的五万大军是没有可能的,只有消灭了廖化主力,才可畅通无阻的杀入中原。 而今廖化主动挑战,可以说正中他下怀。 可有先前种种失败的经历,曹操又对廖化存在忌惮,生怕他这一次的挑战,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内。 但听了郭嘉对刘晔的一番对问后,曹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廖化除了火牛阵,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似乎这一次,运气是真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思前想后,曹操猛然间抬起头来,目光中只余下凛凛复仇的杀机。 大手一挥,曹操毅然道:“廖贼狂妄自大,终于范下了致命错误,这等天赐良机,孤岂能错过,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尽出,跟廖贼决一死战!这一次,孤一定要扭转乾坤!” 黾池以西,蜀营。 当天晚上,曹操的回复之书,已连夜被送往了蜀营中。 军帐中,廖化高坐于上,手拿着曹操也道同样狂妄的应战书,眉宇中流转着猎猎杀机。 帐前,荆辛、甘宁、王二狗等众大将们齐聚,众人从廖化的眼神中,已感受到了猎烈的杀机,心中皆有预感,一场决定性的大战,即将到来。 哗哗哗!! 廖化猛的将手中应战书,撕成了粉碎,扔在了案前,厉声道:“曹操仗着羌贼铁骑,妄图跟本将争雄天下,明日本将就跟他一决生死,让他知道,谁才是真英雄!” 猎猎的决战豪言,如天威神旨一般,轰响在军睡之中,瞬间,将众将沸腾的热血,点燃到爆。 他们一路东撤,纵容着西羌铁骑一路肆意,屠戮着大蜀子民,这些当世豪杰们,早已憋了一股子的窝火,恨不得将羌胡碎尸万段。 今日,隐忍许久,憋曲了许久,他们终于等到了今日,焉能不为之沸腾。 众将热血激荡,跃跃欲战,荆辛、荆辛等谋士们,神色却为之暗变。 荆辛当即一拱手,劝道:“将军息怒,西羌胡贼确实可恶,但其五万铁骑绝非等闲,我军与之正面对抗,胜算最多五万,这样大的风险,手下以为将军还当三思。” 廖化却傲然道:“本将乃大蜀之将,胡狗屠杀本将之子民,本将若视而不见,大蜀子民谁还会服本将,胡贼本将是非杀不可,这一仗也非打不可!” “将军言之有理,确实不可纵容羌胡屠害我百姓,只是……”荆辛欲再劝,忽然间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将军莫非已布下了破敌妙计不成?” 这时候,甘宁也想起来,忙兴奋叫道:“将军啊,你之前就说有有破羌的妙计,现在你要跟曹操决战,是不是要发动你的妙计了,这下总该告诉咱们你的妙计是什么了吧。” “本将的妙计,你们不是都经知道了吗,昨日才刚刚抵达大营。”廖化笑的玩味。 众人神色一怔,彼此相望,琢磨着廖化话中含义,蓦然间想起了什么。 甘宁急是叫道:“我说将军啊,你可别告诉我老甘,你的破敌妙计,就是李狗蛋和他的箭营吧?” 第238章 五万铁骑 廖化笑而不语,当是默认。 众将的眉宇间,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几分失望,显然他们以为自家将军会有什么奇计,却没想到,所谓的破敌妙计,竟然只是李狗蛋的箭营。 甘宁当即就扁嘴嚷嚷道:“将军,你别是开玩笑吧,李狗蛋的箭营确实是厉害,可也厉害不到能破了羌胡的五万铁骑吧。” “咳咳!!”荆辛干咳了几声,苦笑道:“将军,甘大胃的话是直接了点,可有一点手下还是赞同的,箭营非是破军弩营,想光凭七千箭手,就击破羌胡五万铁骑,确实是有点……” 荆辛话未说完,但言外之意却已明了。 “能不能打的过,明日自然就见分效果,你们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廖化却只淡淡一笑,言语之间,尽显胸有成竹。 荆辛等众手下们,皆是眉头暗凝,彼此对视,神色中充满了忧虑和狐疑,实是想不出,区区七千箭营,如何能破羌骑。 只是,眼见镇东将军如此自信,俨然又稳操胜券一般,却又让他们心怀信心。 当众手下在担忧与自信当中挣扎时,廖化已手一挥,傲然道:“本将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多言,明日就看李狗蛋如何大破敌寇的好戏吧!” 廖化将令已下,众人就算再有狐疑揣测,也知军令难违,只好不再多劝,心怀着猜测,各自散去。 …… 次日,天色将明未明。 五万蜀军将士,如涓涓细流般,从一座座大营中开出,向着西面旷野汇聚而去,最终聚成了铺天盖地的兵海。 北面从黄河吹来的凛烈寒风,吹动着一面面大蜀军旗,漫卷如涛,猎猎显威。 五万大军列阵已毕,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军阵,几乎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平地,统统都充塞填满。 晨光照射下来,刀戟和兵甲反射出来的无数寒光,几乎将天空映寒。 最耀眼的一面“蜀”字军旗下,廖化身着金甲,横刀傲立,如天神般巍然。 他屹立在那里,鹰目远望着西面方向,浑身上下都透着从容自信,霸道冷绝的军者之气。 立马未久,廖化眼神微微有动。 鹰视前方,敌军的身影开始进入眼帘,就仿佛在地平线的下面,缓缓的升起了滚滚潮水,漫过了堤坝,向着这边汹涌卷来。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耳边渐渐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如闷雷般轰响而起。 三军将士精神,立刻肃然起来,下意识的都握紧了手中兵器,每一张脸上都写着“无畏”二字。 大蜀的钢铁之师,已抱着必死决心,准备迎接这场空前的血战。 片刻之后,数不清的猎猎战旗,黑压压如潮水般的步骑身影,密密麻麻如森林般的锋刃,撞入了蜀军将士的眼中。 迎面方向,一面“魏”字战旗,昂扬飞舞,引领着十万魏军从西面而至。 正面处,却是密密麻麻如铜墙铁壁般的阵势,乃是近五万羌胡铁骑组成的前军之军团,五万匹战马,每前进一步,都踏动地面如山崩地裂一般,仿佛要将这大地都踏裂开来。 铁骑之中,那彻里吉手提狼牙棒,昂首而行,狰狞丑陋的脸上,燃烧着目空一切的自信,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藐视着蜀军,仿佛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般。 中军处,身裹红袍的曹操,也在眯着眼睛,审视着前方蜀军,焦黄的脸上,涌动着复仇的火焰。 前方处,那一面“蜀”字战旗,已清楚的映入了眼中,他仿佛能够看到,战旗之下,廖化正屹立在那里,同样在注视着他的到来。 刹那间,心头沉埋的种种仇恨记忆,都如潮水般从心底升起。 一次次的被羞辱,一次次的被失败,就连自己的妻女也沦落于廖化之手,无数的仇恨积聚在心里,早令他将廖化恨之入骨。 今日,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就在眼前了。 此刻的曹操,表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内心中却已澎湃如潮,按捺不住那复仇的冲动。 “廖化,前仇旧恨,今日就是本将跟你算总账的时候了……”曹操眉头深凝,目光中迸射着阴冷。 曹操在凝视着廖化,里许之外,廖化也在凝视着他。 他跟曹操也算老对头了,今日他深恨的目标,却不仅仅是曹操,还有羌胡铁骑之前,那耀武扬威的羌胡头领彻里吉。 心中的怒火已然沸腾,脑海里回想着那些羌胡屠戮百姓的魏报,廖化心中就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恨不得将彻里吉碎尸万段。 “彻里吉,今日能不能曹操本将不知道,但你却休想逃出本将的手掌心……” 廖化心中暗下决心,鹰目一凝,手中战刀轻轻一扬。 嗵嗵嗵!! 冲天的战鼓声,骤然敲响,震动天际。 号令传下,前排数万名盾手,将手中大盾轰然扎于了地面之中,后排的长枪手,即刻将长枪透过盾隙,架设了出去,结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刃枪。 枪盾之阵,正是对付骑兵冲击的最佳阵形。 迎面处,曹操望见蜀军阵形,嘴角扬起一抹阴冷,喃喃冷笑道:“盾后配合枪兵,嗯,廖化,看来你对以步抗骑的阵法很熟练,枪兵之后藏着的,应该就是你的箭营了吧,可惜啊,区区七千箭营,你以为真能挡得住五万铁骑的冲击么……” 曹操那焦黄的脸上,信心更烈,手中马鞭微微抬起,向着蜀军一指,喝道:“传令彻里吉,发一万羌骑,从正面向蜀贼发动冲击。” 令旗摇动如风,魏军阵中,战鼓声也冲天而起。 前军处,等待已久的彻里吉,狼牙棒一挥,大喝道:“越吉何在!” “越吉在。”西羌名将越吉,手提大弯刀拨马而出。 彻里吉狼牙棒向前一挥,喝道:“本头领命你率一万铁骑,从正面冲击敌阵,为我主力铁骑吸引蜀军箭矢。” “越吉遵命。”越吉慨然领命,纵马而去。 片刻之后,越喜率领着一万羌骑,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轰然裂阵,向着蜀军正面大阵冲去。 曹操虽然在战略上没把箭营当回事,但在战术上却不敢小视,这一万铁骑只是正面佯攻,目的只为吸引蜀军箭营的火力而已。 第239章 杀机亮相 果然,越吉所率一万铁骑冲至蜀阵不足两百步时,蜀军中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便扫射而下。 一时间,惨声大作,鲜血飞溅,迎面冲上来的羌骑,很快便被射到人仰马翻,死伤不轻。 望着己军被敌箭狂射,曹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扬鞭再喝道: “再传令彻里吉,尽起余下铁骑,直冲蜀军左翼,一定要给孤一鼓作气,冲破敌阵!” 曹操熟知阵法,早已看出蜀军将六千多的骑兵,皆布于了右翼,左翼骑兵不过三千余人,正是蜀阵的薄弱之处。 以牺牲一万铁骑的代价,吸引蜀军主力箭矢,再以四万铁骑的优势骑兵,一举冲破蜀军薄弱的左翼,以点及面,将蜀军阵形全面冲破。 然后,他自己的五万魏军步骑,再趁势发动辗杀,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蜀军冲垮,这就是今日曹操的破敌之策。 呜呜呜!! 肃杀之极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刺破天际。 彻里吉听到号角声,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狠牙棒一挥,大吼道:“我大羌的勇士们,随我冲垮敌阵,把中原的蜀狗们,统统践踏在我们的铁骑之下,冲啊!!” 四万羌胡铁骑,轰然裂阵,如出笼的群兽,咆哮吼叫着,似天崩地裂般,向着蜀军左翼狂冲而去。 羌人的致命一击发动!羌胡铁骑,倾巢而出。 彻里吉率领着四万铁骑,狂涌而出,他要借着骑兵的优势,一举冲破蜀军薄弱的左翼。 四万铁骑奔腾,踏地之声是震天动地,几乎将天都要捅个窟窿一般。 从天空中俯看下去,漫卷的铁骑狂潮,如铺地的黑压一般,卷起无尽的狂尘,轰然涌出。 四万铁骑冲锋,这是何等恐怖的场面,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蜀军将士,看到这等可怕的画面,也不由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就神经紧绷了起来。 甚至,部分新加入大蜀军团未久的新兵们,更是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即使是廖化,心头也为之微微震动。 这是继当年对战木鹿大军后,廖化所面对的最大规划模的骑兵冲锋了,其恐怖庞大的景象,丝毫不耻于当年的战象军团冲锋。 只轻吸一口气,廖化就压制诠了那一丝震动,英武的脸上,始终是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自信。 片刻间,前方敌军的铁骑狂潮,已冲至了左翼三百步之内,挟起的狂尘几乎将天空遮住。 左翼处,乃是王二狗所率的五万多步军,多以刀盾手为主,人数虽多于敌军一万,但面临的却是四万铁骑。 五万步军抵抗四万铁骑的冲击,难度何其之大,若非有强弓硬弩,根本无法阻挡。 即使有强弓硬弩,也未必能够挡的住,毕竟,骑兵的冲锋速度实在是太快,任何的强弓硬弩,哪怕是神射营和破军营的利箭,临阵也不过三发,根本无法阻挡。 军阵中,王二狗杀戾的目光,没有一丝畏惧,战刀在手,傲立不动,镇压着左右将士。 五万蜀军将士们,面对着狂涌而来的敌骑之潮,神经虽已紧绷到了极点,却没有半点退缩之心。 即使没有王二狗这样的统帅镇压,身为大蜀将士,他们也绝不会临阵而逃! 潮水般的铁骑之流中,彻里吉的脸上,却燃起了得意的冷笑,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蜀军被他辗到人仰马翻的地步,仿佛看到,廖化被他亲手宰杀的画面。 “只要胜了这一仗,我就能娶了魏王的女儿,还能要回自己的儿子,那个时候……” 彻里吉是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将胯下战马抽打的更猛。 一百七十步! 转眼间,羌军铁骑已冲至了一百七十余的范围,这个距离,早已进入到了蜀军弓弩的射程。 可反常的却是,蜀军却仍然没有发动箭射,依旧任由敌骑冲近。 看到这一幕,曹操神色微微一动,心中忽然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喃喃道:“以廖贼的用兵之能,这个距离应该早发动箭射了,为何却一箭不发,这个廖贼,莫非他真的又有什么诡计不成……” 就在曹操狐疑之时,里许之前,军旗下的廖化,嘴角已扬起了一抹冷绝讽刺的诡笑。 那种诡笑中,流转着一种鱼已上钩的得意。 眼见敌骑已冲至一百五十步距离,廖化再无犹豫,手中战刀一扬,大喝道:“摇动令旗,给李狗蛋发出信号,该是他亮相的时候了。” 军令下达,中军那面巨大的赤色军族,如此旋转摇动,向着早已就位的李狗蛋所部,发出了号令。 李狗蛋瞧见信号,亦没有一丝犹豫,大喝一声:“盾兵,开阵!” 号令传下,前排的万余刀盾手,即刻侧身,让出了一条空隙。 “连弩手,就位!”李狗蛋跟着又是一声大喝。 身后,近五千余名弩士,手端着一张张奇形怪状的弩机,飞快的从缝隙中穿出,在盾兵之前,结成了三列弩阵。 看到这画面,王二狗脸色一变,暗忖:“原来将军的破敌妙计,竟然是五千弩兵而已,这五千弩兵怎么可能挡得住敌骑冲击,就算是破军营来了也挡不住,将军到底……” 王二狗不敢再想下去,敌骑已逼近,他已做好了李狗蛋的弩兵被垮之后,用他的步兵去抵挡敌骑的冲击。 廖化的身边,甘宁见到这阵势,也吓的脸色惊变,颤声叫道:“将军啊,我还当你是啥奇兵呢,原来就是五千弩兵啊,你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点吧。” 廖化却淡淡一笑,刀锋一指,“本将是不是在开玩笑,马上就见分晓,好好看大戏吧。” 第240章 箭如暴雨 甘宁是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担忧,完全是蒙了的样子,只能捏着一把汗,战战兢兢的向着左翼看去。 左翼处,敌骑飞奔如风,转眼已逼近了七十余步的范围。 看到眼前蜀军突然变阵,彻里吉本来还脸色一变,担心蜀国突然间使出了什么变招。 但当彻里吉看到,蜀军所谓的“变招”,仅仅只是几千弩兵之后,彻里喜就笑了。 “区区几千弩兵,不等射一轮我就能冲到跟前,能挡住我的铁骑才怪,那魏帝总是说这廖化用兵如神,我看也不过如此……” 彻里吉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烈,狂笑大叫道:“大羌的将士们,跟着我冲啊,杀光愚蠢的中原狗,给我杀!!” “杀!!” 四万羌军骑士如野兽般放声咆哮,震天的兽吼声,几乎将马蹄声都淹没。 五十步! 震天的兽啸声中,敌骑已冲至五十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只够蜀军弩手放一箭的时间,下一箭还不及上弦之时,敌军铁骑就要迎面撞上。 然后,就将是无情的辗压。 狗蛋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佩剑一挥,大喝道:“第一排连弩手,放箭!” 号令下达,青色的令旗,立刻高高举起。 第一排近一千五百余名弩手,即刻端起手中的奇状弩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机括。 呜呜呜!! 千鸟嗡鸣之时,骤然冲天而起,连绵百步的距离上,立时寒光爆张如潮,交织成一般密集如墙的光网,向着敌骑辗射而出。 一万多支利箭,竟然在一瞬间同时射出! 万支利箭结成的天王地网,呼啸的扫出,其密集程已达到了无处可避的地步,瞬间便将正面的五百余名敌骑射翻于地。 惨叫声冲天而起,汹涌的敌骑,立时是人仰马翻。 “一排退后,二排上前!”狗蛋又是一声厉喝。 赤色的令旗即刻举起,第一排弩手忙是退兵,第二排弩士则补到了前端,第三排则随后跟上。 伴随着一声令下,又是一万多支利箭射出,前排弩士射罢,即刻转到最后一排,后面一排的弩士立刻跟上,拉连放箭。 短短不到五秒的时间里,三排弩士轮番连射,竟是一口气射出了十万支利箭。 如此狭窄的范围内,如此短的时间里,蜀军弩士射出十万支利箭,这速度,这密度,简直已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等恐怖的打击之下,迎面而来的敌骑,根本来不及反应,顷刻间就被射杀了近七千余骑。 整个战场上,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数不清的战马翻倒于地,数不清的士卒被钉死在地面上,尸横遍野,惨烈之极。 王二狗麾下的几万将士,这一刻统统都看呆了。 他们原已准备好了应对敌骑冲击,抱起了必死的决心,却万万没有想到,神射营的兄弟们一顿乱射,竟然就把敌骑射成了人仰马翻的地步。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全军上下,都被那神奇的弩箭,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地步,完全想不通,区区一张弩机,如何能发出这等密集的箭矢。 不光是王二狗所部,全军将士,但凡目睹了那惊人画面的蜀国将士们,统统都陷入了惊异之中。 “将军,那弩机……那弩机是什么玩意啊?怎么这么厉害,简直神啦!!”甘宁挠着后脑勺,惊愕的吱唔道,连话都已经颤抖到快要说不清楚。 左右众将们,包括智谋无双的荆辛在内,一个个都以惊喜愕然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廖化,等着他们的镇东将军作答。 廖化却横刀而立,英武的脸庞上,流转着释然和自信的冷笑,欣赏着左翼敌骑被摧毁的盛况。 面对众文武的惊异,廖化只淡淡一笑,“本将不是早已说过,本将自有破羌胡的妙计,尔等有什么好惊讶的。” “手下等确是知道将军有妙计,却没想到,将军的妙计,竟是那奇特的弩机,那弩机实在是太……”荆辛连手中的战刀也忘了摇了,满眼都是叹服。 廖化却一挥手,向荆轲使了个眼色,荆轲便从马后面,将一张早已带在身边,却被布蒙着的那种神奇弩机奉了上来。 廖化接过手里,又扔向了荆辛,笑道:“看吧,这就是你们眼中的神奇弩机,本将给它起名叫暴雨连弩。” 暴雨连弩! 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新奇名字,左右文武大手下们,个个都惊奇不已。 “一弩十发,箭如暴雨,暴雨连弩确实恰如其名,只是这暴雨连弩如此神奇,不知是何人所造?”荆辛看着手中连弩,惊奇问道。 廖化淡淡笑道:“这暴雨连弩,乃是本将灵机一动,令英妃发明,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在秘密打造,本将倒是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此言一出,左右荆辛甘宁等众手下们,更是震动惊叹,望向廖化的目光,更加敬叹无比,那眼神如同在看神人一般。廖化异想天开,竟然能想出这等连弩的神器,这已经够震惊众人的了,最令众人惊奇的则是,廖化竟然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在赶造这连弩。 这就意味着,廖化早在半年之前,就预料在征魏国之战中,可能会对上大量的西羌铁骑,就已在提前准备这破羌的利器。 这等先见之明,这等超强的预见力,简直形如神人一般! “将军神机妙算,洞察深远,良万万不及啊……”身边的荆辛,拱手叹服道。 甘宁也激动叫嚷道:“将军啊,我现在总算知道你的破敌妙计是啥了,也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老甘我真是服了,要不是我骑着马,我这就给你跪了。” 廖化哈哈大笑,鹰目远视混乱的敌阵,眼眸中杀机如火狂燃,厉声道:“羌贼也被射的差不多了,该是我们大蜀将士发威的时候了。” 第241章 全军出击 刹那间,廖化的身躯陡然间升起了狂烈的霸绝杀气,感染左右众将,点他们渐沸的热血,点燃到爆。 “甘宁、蔡冒听令!”廖化战刀一横,大喝道。 甘宁和蔡冒拨马而出,拱手叫道:“手下在此,请将军下令。” 廖化刀锋一指未动的魏军中军,厉声道:“本将令你率五万大军,攻敌右阵,只许进,不许退!” “手下遵命!”甘宁和蔡冒两员大将,飞马而去。“诺。” 接着,廖化的目光又射向荆辛和张颌,喝道:“荆辛张颌听令,本将命你们率五万大军,攻魏军右阵,给本将踏平敌寇!” “诺!”两员大将慨然一应,策马而去。 紧接着,廖化的目光,则落在了自己第一大员身上,此时的太史慈早已热血沸腾,跃跃欲战。 “太史慈听令。”廖化欣然大喝。 “手下待令多时!”太史慈拨马而出,沉声一应。 廖化刀锋指向那面“魏”字军旗所在,厉声道:“本将命你以五千铁骑正面开路,给本将直冲曹操中军,不破敌阵,提头来见!” “末将得令!”太史慈慨然一应,纵马提枪而去。 随后,廖化又目射向玉面寒枪的新秀王成,大喝道:“王成听令,本将命你率余下五千铁骑,从侧面直接羌胡骑兵,将他们彻底收拾了,给本将杀到一干二净!” 历史上的王成,乃精通弓马,善于指挥骑兵,廖化此战就是要发挥他骑战的优势。 王成新加入大蜀阵营,正盼着能建功立业,廖化将重担托负,他自然是欣喜万分,当即抱枪慨然道:“将军放心,手下必辗碎敌寇,一个不留。” 说罢,王成也纵马提枪而去。 嗵嗵嗵!! 众将已出,中军处,数十面牛皮鼓敲响,隆隆的鼓声震破天地,令风云变色。 紧接着,雷鸣般的杀声,冲天而起,一路路的大蜀雄师裂阵而出,直扑敌很而去。 左翼军团,右翼军团,中路骑兵军团,左翼铁骑军团,四支大蜀雄师,十余万大军,如潮水般漫出,汹涌的扑向了各处的敌军。 左翼方向,羌胡骑兵已然崩溃。 暴雨连弩铺天盖地的打击之下,五万铁骑片刻间便损失了近七分之一的兵力,人仰马翻成了天然的障碍,阻挡了后面大批骑兵的冲击,余下的四万多羌胡,陷入了进退无度,彼此拥挤倾轧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蜀狗这是什么弩,竟然这么厉害,这怎么可能……” 混乱中的彻里吉,丑陋的脸上已被无尽的惊怖所袭据,整个人限入了恐慌之中,先前的狂傲早已荡然无存。 就在彻里吉惊撼惊恐之时,蜀军阵中,那恐怖的连弩雨,终于结束,就如同暴风雨骤停一般。 “撤退,全军撤退!!”喘过气来的彻里吉,哇哇尖叫。 混乱的羌胡们,纷纷拨马倒退,生恐走慢一步,又会被蜀军的神弩狂射。 只是这几万骑兵失去了速度,彼此拥挤在旷野上,又岂是那么容易转向掉头的,还没等他们转头,侧面方向,王成已率领着滚滚铁骑杀至。 震天的杀声中,王成一马当先,率领五千大蜀铁骑,如一柄锋利无双的巨戟,掀起漫空狂尘,挟着隆隆的惊雷声,轰天而来。 转眼间,铁骑撞向了混乱的敌骑军团。 又是人仰马翻,又是血雾冲天,整片战场,倾刻间被血与尘的漫空腥雾所笼罩,天空中充斥着惨烈的叫声,俨然变成了一片修王屠场。 王马铁骑无双,无人能挡,从东翼撞入敌骑军团,直接从西翼杀了出去,一举将敌军撕成两半。 这时,列阵已久,热血已沸的王二狗,手中大刀一扬,大喝道:“步军将士们,随本将裂阵出击,杀尽羌贼!” “杀尽羌贼!!” “杀尽羌贼!!” 又是雷鸣般的杀声,冲天而起,天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仿佛上天之旨,宣告了羌胡的灭亡命运。 王二狗纵马舞刀,拖着狂尘杀出,身后五万大蜀将士们,轰然而动,如决堤的狂潮般,向着敌军铺天盖地的辗去。 无法撤逃的羌骑们,被王成蜀骑牵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蜀军步兵,如海潮般汹涌而来。 几秒钟后,庞大的蜀军步兵军团,轰然撞向了混乱的敌骑。 失去速度优势,又被撕破了阵形的骑兵,面对强大的步兵军团的冲击,只能任由宰割。 一柄柄利枪刺去,将惊慌的羌人捅成了马蜂窝。 一杆杆大戟扫出,将敌人从马背上拖下。 一把把大刀无情的斩出,将落马的羌人,剁成了片片碎块肉泥。 数以千计的羌人,成片成片的被宰杀,顷刻间,整片战场便已被敌人的尸体覆盖,鲜血将脚下的地面都染成了泥泞。 蜀军将士们恨极了羌人在弘农郡的烧杀抢劫,胡作非为,早就憋了一口复仇的怒火,此时此刻,正是他们尽情宣泄怒火的时候。 他们要尽情的杀,尽情的复仇,让犯我大蜀的胡贼们尝到他们应有的惨烈下去。 乱军之中,敌军头领雅丹被王成轻易所杀,杀破乱军的王成,纵马舞枪,直奔那面“帅”旗所在。 杀一名敌将还不够,王成今日的雄心,乃是要斩杀羌首彻里吉,立下不世奇功! 混乱中的彻里吉,此刻心中是后悔莫及,悔不该被曹操指使,后悔自己小看了大蜀之军的实力,才落到眼前这步田地。 “可恨啊,今日一战,我大羌铁骑死伤惨重,必然元气大伤,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曹操的女儿,不要自己的儿子,也绝不会响应曹操的征召,前来这里送死啊……” 彻里吉是懊悔不已,一面暗暗叫苦,一面拨马狂逃。 只是,这混乱的局面,却迟滞了他前进的脚步,纵马半晌,才逃出不足五余步。 就在彻里吉焦急的狂逃之时,蓦然听到身后惨叫声大作,回头一瞟,只见一员年轻的蜀将,玉面寒枪,如一道银色的流光射至,所过之处,自己的部下如纸扎的般被掀翻在地,无人能挡。 第242章 连弩神威 那银枪小将,撕破乱军,直取他彻里吉而来! 彻里吉慌了。 他并不认识王成,但他却看得出来,那冲来的年轻小将,武功当世绝顶,战力非凡,绝对在他自己之上。 心中已慌的彻里吉,哪里还敢回身一战,只顾拨马拼命逃跑。 转眼间,王成已纵马杀至,手中一杆银枪,卷着腥浓的血雾,撕破狂尘,直取彻里吉而来。 感觉到身后枪风袭来,彻里吉别无选择,只得一咬牙,回头一记狼牙棒挥出,硬着头破想要扛下这一击。 只是,狠牙棒尚在半路之时,彻里吉就惊愕的看到,王成这一枪不但力道凛烈,更是快如疾风,电光一般穿越自己防御,直扑而来。 “这小子的武道,竟然!!” 彻里吉不及震愕之时,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银枪已似流虹般射至。 噗!! 一枪穿胸,透心而过。 彻里吉一声惨叫,手中狼牙棒脱手跌落,身形剧烈一晃,抱着鲜血突涌的心口,便即栽倒在了马下。 西羌之首,就此被王成一枪秒杀。 “大头领被杀啦!!” “大头领死啦!” “大伙已快跑啊,连大头领也被蜀人杀啦!!” 残存的众羌骑们,眼见自家大头领被杀,个个都惊破了胆子,哪里还有一丝抵抗的勇气,如过街老鼠一般,抱头狂窜。 血染银枪的王枪,一声冷笑,纵马舞枪再杀而上。 骑兵往来冲插,步军正面辗压,五万羌胡被杀到血流成河,几乎全面。 大翼的羌胡被血腥辗杀之时,正面处,三路大蜀之军,近十万大军,已经在向五万掠阵的魏兵发动了冲击。 中军军旗之下,曹操整个人已僵硬在了马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强大的羌骑,被蜀军的神弩射到人仰马番的惊人画面。 不光是曹操,左右马超、于禁、张任等一众大将,还有那五万魏军士卒,统统都陷入了恐慌愕然的境地。 “那是……那是什么弩?竟然能……”震怖中的曹操,声音沙哑,已不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惊愕不解。 他和他的魏军将士们,作梦也没有想到,蜀军在关键时刻,竟然能使出这等一弩十发的神弩,轻轻松松的破了五万羌军的冲击。 直到此时,曹操方才恍然惊悟,明王了廖化为什么会连连后撤,原来就是为了诱使他主动出击,好在这一战中,歼灭他的五万羌骑。 曹操更是蓦然省悟,原来廖化调来的李狗蛋一军,并非是什么射箭营,而是十倍威力的连弩营,专门克制他骑兵的冲击。 “这个小子,竟然造出了这等神弩,可恨啊,本将又一次被他算计了,可恨!!”惊醒过来的曹操,又怒又懊悔,咬牙切齿,怒火填胸,就感觉到脑袋又有炸裂的迹象。 就在此时,震天的号角声,再次吹响了战场上空。 正面方向,余下的五万蜀国步军,轰然裂阵,如潮水般奔涌而出,铺天盖地般的尾随着前路太史慈骑兵发动了冲锋。五万蜀军,倾巢出动,发动了全线的冲锋。 除却对付羌骑的五万步军,正面方向,廖化动用了近十五万兵力,这是要一鼓作气荡平他的五万魏军! 那可是十五万步骑大军发动冲击,铺天盖地,无边无际,掀起的漫空狂尘,几乎将头顶的太阳都遮挡。 十五万人冲锋,那踏地的巨响,几乎就要将山川震碎,那骇人的声势,俨然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面对这一可怖一幕,即使是军纪严明的魏军,此刻也人人丧胆,无不变色,下意识的步步后退,已经慌到要站不住阵脚的地步。 “将军,羌胡覆没,我军军心已动,大势已去,速速撤往潼关拒守吧。”身边的于禁,声音沙哑的劝道。 曹操焦黄的脸已阴沉如铁,暗暗咬牙欲碎,眼中迸射着深深的不甘。 他很清楚,这一战失利,五万羌胡覆没,他唯一所依赖的染指中原的利器,也将荡然无存。 今日就算撤? 从此他也只能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就要彻底的拱手送给廖化。 “本将不甘心,本将不甘心啊!!”悲怒之极的曹操,仰天咆哮,怒问苍天。 他的咆哮声,却转眼被天崩地裂般的蜀军杀声和马蹄声,吞噬淹没,连他自己都无法听到。 “将军,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于禁再劝相劝,声音都在颤抖。 曹操举目望去,只见蜀军已逼至两百步外,若是再不撤退,被蜀军贴了上来,就算他最后逃走,也将是一场惨烈败。 五万羌胡已覆没,若再损失了手头五万魏军嫡系精锐,那魏国可真就要完了。 终于,曹操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愤怒,大叫道:“撤退,速速鸣金撤退,撤往潼关!” 在右于禁等松了口气,急是护着曹操拨马而走,向着潼关方向逃去。 铛铛铛!! 魏军阵中,金声大作,撤号的号令即刻也发了出来。 五万魏军士卒如蒙大赦般,纷纷掉头,向着西面狂逃而去。 可惜,曹操的一时迟疑,还是令撤退的号令,发出的晚了半步。 身后方向,蜀军的骑兵最先已冲至,这要是被蜀骑追上,魏军就要陷入崩溃的地步,只怕要被蜀军辗杀一空才怪。 必须要牺牲一部分兵民,殿后掩护大军撤退。 曹操眼眸一转,立时喝道:“张任,本将命你率本部七千兵马,阻挡敌军,掩护我大军撤退。” “末将遵令。”本就不甘心撤退的张任,想也不想就慨然接令,拨马而回。 曹操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暗吐了一口气,拨马继续狂逃。 张任乃是偏将,其所统的七千兵马,皆也是归降之军,曹操是打心眼里对这支兵马不太信任,没有视为自己的嫡系。 第243章 刀光剑影 所以,牺牲自己,掩护主力撤退这种极有风险之事,曹操自是舍不得拿自己的主力去做,便叫张任和七千魏兵去牺牲。 谁知道,廖化又奇迹般的发明了连弩,一举击破了五万羌胡铁骑,这奇迹般的结果,破灭了曹操东进的宏图。 张任心中自然是不甘就此离去,而曹操的命令,却正中他下怀。 “我张任绝不能再败给廖贼,绝不能!!” 被复仇之火蒙蔽了心智的张任,竟是下令七千魏兵结阵,想要螳臂当车,阻挡十五万蜀军冲击。 刹那间,中路方向,太史慈率领的五千大蜀铁骑,先行撞至。 轰天的巨响声中,太史慈手中金枪舞动如风,狂风暴雨般的枪影,如漫空的流星般呼啸而出。 噗噗噗!! 骨肉刺穿声接连响起,数不清的敌兵,还没来不及看清他的枪锋,便被刺飞了出去。 太史慈无人能挡,如神将一般,轻破的破开敌军,辗杀而去。 身后,五千铁骑随后撞至,顷刻间将敌军步阵撞开一道巨大的缺口,马蹄所过之处,一命不留,将敌卒无情的踏为粉碎。 片刻间,这七千魏军士卒,便被从中间撕成了两截,阵形就此崩溃。 惊慌的魏卒们,哪里还敢再战,根本顾不得张任的喝斥,纷纷望风而溃。 而此时,左右两翼的大军,也汹涌而此,如茫茫大海般,将蝼蚁般的七千魏蜀军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 中路铁骑之后,廖化纵马提刀,正率领着五万中军,狂涌而上。 今日一战,胜负已定,廖化心中狂喜无比,自然也要杀他个痛快淋漓。 “蜀”字军旗如风,廖化纵舞战刀,如天神般,撞入了已是混乱的敌军丛中。 “挡本将路者,杀!”一声天雷般的暴喝从吼头发出,廖化杀机如狂,手中那一柄战刀,掀动着猎猎尾尘,横斩而出。 咔咔咔! 三声脆响,三道血光飞溅上天空,三具敌卒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廖化血腹杀戮在前,五万大军辗压而上,将敌卒撕成碎片,将他们的鲜血洒上天空,浓浓的血雾,几乎将天空都笼罩在血色之中。 整片战场,已变成了这七千蜀卒的屠宰场。 而血雾之中,廖化就如屠夫一般,马不停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斩敌不休,长长的血路辗过,不知有多少敌卒死于他刀下。 血雾中,魏军惨烈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廖化却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杀机。 今天,他就是要杀个痛快,杀出个威风来,杀到魏国上下闻风丧胆,听到他大蜀之军的名字就本能的颤抖。 正杀的过瘾之时,廖化血目之中,出现了一面熟悉的“张”字大旗。 鹰目一扫,廖化立时就认出了张任。 “没完没了的跟本将作对,张任,今天本将非亲手宰了你不可!”龙威大怒的廖化,一声震天咆哮,手舞战刀直取张任而去。 乱军中,正自拼死而战的张任,蓦然间感觉到,一股强烈无匹之极的杀气,滚滚如狂涛一般,从背后向自己急袭而来。 人未杀至,张任就感觉到了彻骨寒意,仿佛整个人置身于冰渊中一般。 张任猛然回头,血目一望,陡然间暴睁到几乎要迸裂的地步。 “廖贼!!”张任咬牙切齿的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那个他作梦都想手刃的死敌,就在眼前,正向自己狂杀而来。 复仇! 看到廖化的一瞬间,张任的脑袋中一片空王,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廖贼,我杀宰了你,我要为徐晃将军报仇,受死吧!!”一声沙哑的嘶吼咆哮,张任纵马舞刀,迎着廖化杀了上去。 转眼间,两骑相对撞至。 复仇心切的张任,尽起全身之力,手中战刀横斩而出,掀起巨墙般的刃风,正面撞向廖化。 “能杀本将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张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廖化一声讽刺的狂笑,手中战刀挥纵而出。 那一柄染血的战刀,如天地大磨盘般荡出,刀锋卷起漫空尾尘,所掀起的刃风之墙,有数丈范围,挟着恐怖的毁灭之势,轰撞而来。 这一击,同样是廖化全力一击,神鬼难当。 下一秒钟,两道血之狂风,轰然相撞。 轰! 震天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竟是盖过了人马嘶叫之声。 撞击中心之处,一环强劲无匹的反弹冲击波,四面八方的膨胀开来,将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士卒,统统都如草芥一般掀翻了出去。 两刀相撞,这一记惊天轰击之下,张任身形猛然一震,但感觉到银河崩决般的狂力,汹涌的灌入他的身体,瞬间搅动到他气血翻滚,五内搅腾,一瞬间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这廖贼的武道,竟然比传说的更强了,竟似强过了我……”错马而过的一瞬间,张任的血目中,陡然间掠过了一道惊异之色。 他确实是深深的被震惊到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天赋,就算是当年吕布,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天赋啊……” 张任陷入了恐慌震惊,深深的困惑惊愕之中。张任身心为之震动,廖化却仅仅只是身形一动,微微感觉到气血有所波动而已。 一时间,廖化信心更烈,拨马转身之时,刀指张任,用霸绝的口吻命令道: “张任,现在若降,本将可绕你一命,继续顽抗下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任本是心存忌惮,但被廖化这般狂言一激,顿时被激怒到恼羞万分,怒气填胸,眼珠子都几乎要气炸一般。 他战刀一指廖化,大骂道:“廖贼,你休要猖狂,今天我张任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咆哮声中,张任再度拨马而出,挟着满腔怒气,再向廖化杀至。 “机会本将已给过你,你自己求死,谁也救不了你!”廖化一声冷笑,双腿一夹马腹,如一道金色流光,再射而出。 两道狂尘相对再撞而至,廖化巍如铁塔,手中战刀自左而右狂斩而出,挟着正大雄浑的天崩之力,轰击而上。 刀锋过处,强劲的力道竟将锋前空气挤压而出,形成了一股真空的无形刃强,挤压空气发出爆鸣之声,横推而至。 这是避无可避一刀,张任只能正面对抗。 再杀而至的张任,虽然盛怒,却不敢有丝毫轻视,急提一口气,双臂青筋爆涨几裂,使出全身之力,挥刀斩出。 吭! 第244章 末日不远 又是两刀相撞,飞溅的火星,耀眼无比,雄浑澎湃的撞击反弹之波,再次反弹开来,将左右数丈的士卒掀翻出去 第二式交锋,廖化只是气血微微一动,轻吸一口气,即刻便压制下去,恢复如常。 而那张任,却是身形再度震颤,五内波荡,就连那握刀的双手,都感觉到隐隐发麻。 第二招交手,张任再次被压制。 堂堂冀北第一名将,被廖化用诡计连连击败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武道斗将就打不过,张任心中陡然间升起了无尽的屈辱悲愤感觉。 羞愤之下,张任大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陷入疯狂的张任,咆哮大叫,疯狂的挥舞出战刀,不惜气血,用几乎是同归于尽的刀式,向着廖化狂斩而出。 廖化却依旧从容如山,丝毫不畏敌人疯狂的招式,一刀接一刀,正大雄浑的刀式,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的使出,将张任的疯狂攻势,一一化解于从容不迫之中。 两骑转眼间,战成一团。 刀锋刃影四面飞舞,扫刮到地面沟壕遍布,刃风溅起的狂尘,几乎将两人统统都包裹春中,只见刀影而不见人迹。 左右四荆,无论是占有上风的蜀军将士,还是垂死挣扎的魏兵,统统都被刃风逼到连连后退,生恐被刃风所伤,绞成粉碎。 狂尘之中,廖化霸绝雄浑的军者刀式,从容荡出,每一道都透着霸绝天下之势,招招压制住张任。 刀锋如电,顷刻间,二人过招三十余合。 廖化一点都不着急,今日大军得胜,他占尽了优势,有的是时间跟张任耗下去,直到把他耗成光杆司令,还怕最后拿不下他。 无比的自信在胸,廖化沉稳如山,狂风暴雨般的刀式,绵绵不绝的递出,稳扎稳打,摆出了鏖战之势。 廖化沉稳,他眼前的对手,却是越战越心焦。 他没想到廖化武道强悍如此,武道上被廖化压制也就罢了,左右士卒成片被收割,兵马越战越少,更让张任精神受到沉重打击,有种陷入本将军奋战的悲装和焦虑。 精神上和招式上,张任都输给了廖化,这般耗战下去,他只能越来越落下风,越来越被动。 就在这种越来越被动的状态下,二人转眼已交锋过百合。 此时的张任已气喘如牛,汗出如浆,精神斗志皆已大挫,再环瞟左右,己军将士越杀越少,不是投降就是被蜀军辗杀,而荆围所围的蜀军士卒,则是前赴后继,越来越多。 张任的斗志在消弥,手中刀锋的速度和力量,都在渐渐的变弱,渐已被廖化全面压制,显出力不从心的迹象。 “廖贼,今日先饶你狗命,他日我张任必取你首级!”张任终于支撑不下去,强攻几刀,拨马就逃。 廖化岂能容他逃走,手中战刀一扬,纵马直追而上。 就在张任刚刚纵马出十步的距离,以为凭着一己之力,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之前,斜刺里方向,突然一道金色的流光杀至。 甘宁,是甘宁斜击而至。 “张任狗贼,大蜀镇东将军要你今天死,你以为你还能活吗,人头给我留下吧!”奔行中的甘宁,一声震天咆哮,手舞金枪袭卷而至。 张任猛一抬头,见是甘宁杀到,身形立时剧震,眼中惧意顿生。 甘宁武道,张任如何能不知晓! 他原以为可以摆脱廖化,杀出重围,却万没有料到,关键时刻,甘宁竟然会从斜刺里杀出。 那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震到张任心惊胆战,一时间斗志大跌,在恐惧的束缚之下,张任竟是来不及提起全身力道,只能勉勉强强的举刀相迎。 可惜,晚了。 甘宁来的太过突然,速度又太快,而张任又身心俱损,战力大跌,就在他来不及举刀之时,甘宁已如一道金色的闪电,从他的身旁飞掠过而。 咔嚓嚓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飞溅的鲜血被甘宁留在了身后,一颗斗大的的人头飞上了半空,滚落在了泥地之中。 张任,毙命! 廖化勒住战马,看着滚落于地的张任人头,心中是一阵痛快,不由笑了。 那个冀北第一武将,那个没完没了跟自己作对的家伙,那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狂徒,终于人头滚落在了眼前,廖化焉能不痛快。 斩将杀敌的甘宁,勒马于前,拱手道:“将军,张任已死,曹操已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廖化战刀一指西面,狂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大军继续给本将追击,直取潼关!” “诺!”甘宁慨然一应,挟着尚未燃尽的杀机,再度向西面杀去。 五万大军,如潮水般将殿后的七千蜀藉敌军辗平在地,滚滚的兵流继续向着西面追辗而去,目标直接潼关要塞。 廖化已然杀了个痛快,也不屑于继续追击,遂是勒住了战马,横刀傲立,欣赏着眼前战场。 左翼方向,五万羌胡铁骑已被辗杀了个差不多,敌酋彻里吉和大将雅丹,以及越吉,统统已经伏诛,羌胡的主力兵马,基本已被歼灭。 正面方向,虽然曹操率四万步骑主力逃走,但却仍有七千兵马被灭,连张任这员大将也被斩杀,损失惨重。 今日这一战,廖化实可谓是大胜! 从今天起,这场战争的主动权,终于彻底的被廖化握在了手中,此番兵临潼关之下,曹操再也无法以优势的骑兵,去袭劫他的粮道,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曹操,你感觉到了吗,你的末日也已经不远了……” 望着那遍地残破的“魏”字军旗,廖化放声狂笑起来,何等的痛快,何等的肆意。 廖化正神思之时,甘宁已策马而至,兴奋的叫嚷道:“将军,这场仗胜的实在是痛快啊,我甘宁服了你啦,咱还等什么,一鼓作气追破潼关才是啊。” 廖化也正有些意,当即就想下令,五万大军不可停歇,穷追败溃的魏军。 就在廖化将要下令之时,荆轲却策马而至,叫道:“禀将军,诸葛军师有锦囊送到,请将军务必看完之后再做决断。” 诸葛亮的锦囊? 第245章 杀尽羌虏 廖化神色一动,遂是将那锦囊接过,取出其中的帛书密计,粗粗扫过几眼,眼眸一转,英武的脸上不浮现出了诡秘的冷笑。 帛书一收,廖化欣然笑道:“曹操已成穷寇,要夺潼关也不急于一时,传令大军就地安营,待将士们稍稍休整后,大军再直取潼关也不迟。” 甘宁一愣,忙道:“将军,休整个啥啊,老甘我精神着呢,一点都不累,咱继续追啊。” 廖化却不理会于他,只哈哈大笑,拨马扬长而去,留下迷茫的甘宁在身后,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一场决定性的东西决战,终于以大蜀胜利而宣告结束,廖化也不急于追击,遂令大军就地安营休整。 黄昏时分,安营已毕,诸将各自带着自己的战报,前来军帐请功。 整个军帐之中,都洋溢着大胜之后的喜悦,每一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恶气。 这也难道,这半月以来,众将随着廖化一路后撤,眼看着羌人耀武扬威,在大蜀的地盘上烧杀抢掠,这让他们无不都憋着一口恶气。 今日,他们终于能以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肆杀戮,将胸中的怒火宣泄一空,如何能不感到畅快舒服。 廖化自然是不吝惜赏赐,对有功众将大兴封赏,尽取酒肉,犒赏三军将士。 这时,新兴小将王成,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便拱手问道:“将军,手下与王将军还俘虏了近三千羌卒,请问将军该怎么处置他们?” “这还用问本将么!”廖化一杯酒饮尽,鹰目中杀机凛射,“一刀一个,统统都给本将斩首,一个不留。” 众将们纷纷点头,皆是赞成廖化的杀戮决定。 这些羌胡相助曹操,跟大蜀对抗也就罢了,还在大蜀的地盘上荼毒百姓,岂能饶了他们,当然要杀尽羌胡,为那些死去的大蜀百姓们报仇雪恨。 王成也是兴奋的眼中燃火,拱手道:“手下明白了,杀尽羌虏!” 说罢,王成便起身而起,带着一身的杀气,前往了俘虏营。 片刻之后,羌虏们的惨叫声,哭嚎声,还有卑微的求饶之声,便响彻在了营盘上空。 敌人的哭嚎声,在大蜀将士们听来,简直形同这世上最美妙的徐章,成了他们兴助之乐,将士们是喝的更加痛快。 廖化是喝的痛快,一直喝到五分醉时方才尽兴,才在随军侍女的搀扶之下,还往了内帐。 一入内帐,一股蒙蒙胧胧的水气,便扑面而来。 原来,大帐之中,侍女们早按照廖化的吩咐,准备好了巨大的木盒,放满了水,廖化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血腥和疲惫。 “将军,奴婢服伺将军沐浴。”几名侍女们围上近前,就想为廖化宽衣解解带,扶他入盒。 廖化却一挥手,将她们推开,笑眯眯道:“不用你们,今晚自有人服伺本将。” 众侍女们就茫然了,心想镇东将军所带随军侍女,就只有她们这几个人,不让她们服侍沐浴还能让谁,总该不会叫外面的男侍卫吧,那镇东将军的口味也变的太快了点吧。 廖化却也不急,坐在了龙榻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片刻后,一袭倩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祝融。 此时的祝融,美艳的脸上写着“尴尬”二字,正不情不愿的步入了军帐之中。 见着廖化那笑眯眯的眼神时,祝融脸蛋一红,暗暗咬了咬朱唇,只得福了福身子,低声道了一句:“拜见将军。” “免礼吧。”廖化一拂手,笑问道:“祝融,你知道本将叫你来是做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祝融言语吱唔,脸蛋越发的晕红,显然心中是知道廖化的目的,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廖化便冷笑道:“在本将面前就不用装糊涂了,你莫非忘了跟本将打的那个赌了吗?” 一提起这赌约,祝融丰腴的身儿一震,眉宇间更显出尴尬之色。 她当然不会忘了那个赌约,就在半月之前,她还跟廖化打赌,赌廖化没有办法击败强大的羌胡铁骑。 结果,今天奇迹般的结果,却让祝融深深为之震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大蜀镇东将军,竟然神奇的使出了“暴雨连弩”的神物,一举将五万羌胡铁骑全歼。 这等不可思议的结果,令祝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比当初她们南蛮的战象军团被击败,还要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在她眼中,廖化简直形同鬼神一般,完全已让她无法看透。 而她也同是想起了自己跟廖化的赌约,心中不禁暗生后悔,不该轻视廖化,担心廖化会让她做什么“出格”之事。 就在她担忧之时,廖化已派人宣她前来。 祝融就怀揣着懊悔与忐忑,不情不愿的前来军帐中,还盼望着廖化早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廖化一开口就提起了赌约,让她没有机会逃避。 “愿赌就要服输,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廖化见她不承认,脸便阴沉了下来。 祝融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晌,猛的抬起头,拍着饱满的胸脯道:“我南中人向来说话算数,我祝融确实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输了就是输了,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开口便是。” 说这话时,祝融虽然言语慷慨硬气,但那张美艳的脸蛋却已红成了苹果,丝丝红晕无比诱人。 显然,在她看来,廖化无非是贪图她的美貌和身体,叫她所做之事,也无非就是让她乖乖的献上自己的身体,供他享徐而已。 祝融已经一狠心,被廖化折磨的准备。 “好,说话算数的女人,本将喜欢!” 廖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逼近祝融,笑问道:“那你觉的,本将会让你干什么事呢?” 他嘴口吐出的气息,充满酒气,弥漫着浓烈的雄性阳刚气息,更是撩动着祝融的脸蛋,抚动着她的发丝。 第246章 对症下药 这亲密暧昧的接触,顿时撩动的祝融心跳加快,脸蛋更是通红如霞,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身材越发的跌宕起伏,抵向了廖化那坚实的胸膛。 “怕什么,我可是南中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做他的女人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个小子虽然讨厌,倒也确实是个英雄,总比孟获那个软蛋要强一百倍……” 祝融心中是思潮澎湃,纠结了好一会,猛的抬起头来,正视着廖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红着脸傲然道:“来吧,我祝融满足你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廖化却是一怔,没想到祝融竟然这么奔放,把多少女人都羞于启耻的话,竟然这么豪气干天的就说了出来。 这真是一个另类的女人啊…… 廖化对祝融的占有欲,越发的强烈,真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摁倒在地,办了该办之事。 不过廖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看出,祝融对自己虽已渐渐手下服,甚至还有了好感,但距离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 “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她已经炖好的肉,又跑不了,炖的越久才越香,今天就也尝几口汤吧……” 念及于此,廖化便只冷冷一笑,讽刺道: “你想多了,本将想要了你的身子,随时都可以,只要本将高兴就行,又岂用得着跟你打什么赌,费这些荆折。” “那……那你想要我做什么?”祝融小脸茫然起来。 “这还看不懂么。”廖化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大木盆,“本将要你给本将揉肩擦背,像侍女一样服侍本将沐浴。” “沐浴?” 祝融顺着廖化一指,方才看到了那只水气氤氲的大木盒,先是一怔,旋即美艳的脸蛋上,就浮现出了郁闷不悦的表情。 她以为,廖化是想占有她的身子,谁想到,廖化竟是让她服侍自己洗澡。 要知道她祝融可是南蛮第二大部落头领的女儿,虽说南蛮没有汉地那么多讲究,但祝融从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洗澡什么的,只有别有伺候她的份,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 她却万没料到,廖化竟然要她放下身份,去做这种只有卑贱婢女才会做的是,这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太轻看她了。 “你……你……你竟然叫我做婢奴做的事,这也太过份了!” 祝融也不憋着,当场就抗议道。 廖化却冷笑道:“是你自己当初要跟本将打赌,输了本将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本将有说过不让你做婢女做的事么。” “可是!!” 祝融被呛的无言以应,气的俏脸憋红,傲? 起伏的更加剧烈。 半晌后,祝融只得无奈的一咬嘴唇,不情愿的抱怨道:“好吧,算我倒霉,中了你的招儿,不就是服侍你洗澡么,我做就是。” 到最后,祝融还是屈服了。 廖化这才满意的一笑,将双臂往开来一展,向她示意道:“既然愿意,那就别废话了,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廖化这个动作,明显是叫她服侍自己宽衣。 左右那些侍女们便退了下去,皆是暗笑窃笑,都等着看这位南蛮的尊贵大小姐,怎么低声下气的伺候她们的镇东将军。 祝融深吸了一口气,杏眼瞪的浑圆,扭捏了片刻,方才不情不愿的凑上近前,伸出了雪白的臂儿,开始为廖化宽衣解带。 那沾满敌人鲜血的衣甲,一件件的解了下来,廖化渐渐露出了肌肉盘虬的胳膊,满是铁块般肌肉的胸膛,充满阳刚雄性气息的王者身体,渐入祝融眼底。 旁边那些侍女们见的也多了,却也没那么害羞,只是微微脸红而已。 祝融却是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呼吸渐渐急促,心儿扑嗵扑嗵狂跳,就仿佛那一头小鹿,就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到了后边,祝融已是面红耳赤,连眼睛都侧向一边,不敢再看一眼,只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廖化深深的倾倒,那最后残存的对廖化抗拒的心理防线,就会因此而土崩瓦解。 看着祝融那副又羞又无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廖化心中就油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成就感。 这就是廖化对付她的手段。 像对付大潘淑这样温柔的女人,就要对她们多多关怀,让她们感受到自己温情体贴的那一面。 对付像祝融这等生性狂野刚烈的女人,就要用相反的手段,来打破她们的矜持,撕破她们自以为是的傲慢,将她们的野性一点点磨去,最终让她们乖乖的手下服。 对储不同的女人,用不同的手段,这就叫作对症下药。 你祝融不是自恃身份,觉的伺候人这种活,是婢女们才会干的下贱活么,我就偏偏要你去做。 宽衣解带完毕了,廖化这才满意的一笑,大大咧咧的进了大木盆,靠躺了下来。 舒服啊…… 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一身的疲惫顿时被洗去,廖化感觉到是说不出的舒坦。 祝融则站在身后,尴尬的看着廖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将揉肩擦背啊!”廖化眯着眼命令道。 祝融没有办法,只好咬着嘴唇,暗暗瞪了廖化一眼,不情愿的拾起了毛巾,蹲下了身儿,挽起袖子,露出了雪王的胳膊,开始为廖化搓背擦身。 又是一阵舒服的感觉,袭遍了全身,让廖化打了一个酸爽的哆嗦。 “没想到啊,南蛮第一武道高手,这双手杀起人来利索,给本将揉起背来也能这么温柔啊……”廖化笑眯眯的感慨道,手往后边轻轻一拍,摸住了祝融湿漉漉的手。 祝融身儿一颤,瞬间感觉到像是被电到一般,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曼妙感,正是那种奇特的快感,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抽开,任由廖化轻抚。 渐渐的,廖化已不满于此,忽然间转过身来,伸手将她的有俏脸端起,向着自己拉近。 祝融心跳加速起来,脸红到如天边的云霞,心中明明知道廖化想干什么,却鬼使神差的竟没有抗扛,任由他将自己的脸蛋拉近。 第247章 潼关尚在 甘宁一怔,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摇头道: “曹操此人极善用兵,他大军虽撤,但却并未达到军心崩溃的地步,我们就算穷追,也只是尽可能的杀伤魏军,未必能一口气吃下潼关。” 廖化点点头,又问问道: “那本将再问甘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攻下潼关?” 这次甘宁倒是毫不犹豫道: “潼关乃天险,曹操又极善用兵,他主力大军安然退至了潼关,背靠关中老巢,军资粮草充足,我们想从正面强攻下潼关,万万没有可能,想要杀入关中,必须要用奇。” 听到“用奇”二字,廖化心头一动,便猜想甘宁智谋多端,说这番话,恐怕心中已有妙计。 “那又是怎么个用奇法? ”廖化便饶有兴趣的问道。 甘宁看了一眼左右,见无旁人在侧,便压低声音道: “手下以为,我军可以主力大军云集于潼关之前,佯作要强攻潼关之势,暗中却派出一支偏师,北渡黄河,由河东郡直取蒲坂津,眼下天气愈寒,黄河封冻在即,到时我军就可以踏冰过河,只要能拿下蒲坂津,大军就可以从河东进入关中,那个时候,潼关便将无用武之地。” 甘宁一席话,道出了一条杀入关中的奇策,廖化听罢不由笑了,哈哈大笑。 看着大笑的廖化,甘宁神色愈加的茫然不解,怔怔的望着廖化,有些不知所以。 笑声停歇,廖化却又道: “甘将军也说了,黄河只有封冻我军才能踏冰过河,况且,既然派出的是一支偏师,那这支偏师的数量必然不能太多,眼下曹操在蒲坂津还留了两万兵马驻守,若是他不抽走这两万兵马,你又怎么能奇袭功成。” 甘宁怔住了,脑子飞转,琢磨消化着廖化这番话,蓦然间,眼中迸射出了狂喜之色。 廖化笑而不语,知道甘宁已经悟明了自己的深意。 省悟过来的甘宁,兴奋道: “手下明白了,将军这是故意放慢追击速度,一方面是等着黄河封冻,另一方面则是给曹操时间,让他从蒲坂津抽调兵马,前来去增防潼关,手下猜对了吗?” 廖化依旧笑而不语,只将手中之酒饮尽,这般态度,自然是默认了甘宁的猜测。 甘宁终于是彻底的省悟,眼中顿时涌起了深深的敬意,拱手赞叹道: “没想到将军深谋远虑,竟然早就布局下了破敌之策,这等远见,手下自愧不如啊。” “其实此计,乃是诸葛亮军师给本将下令而已。”廖化倒也不把功劳据为己有,将诸葛亮那道锦囊拿了出来,示于了甘宁。 原来,早在当日大破羌胡铁骑之时,廖化本是想大举追击,但诸葛亮却派人送来了锦囊。 锦囊中所书密计,大抵与甘宁方才所说差不多,意思是从正面强攻潼关机会不大,倒不如放慢追击,等待黄河封冻,同时给曹操时间从蒲坂津抽调兵马增防潼关。 “妙啊,这一计果然是妙,这个诸葛亮在智谋上,果然是要胜于我等武夫……”甘宁看着手中密计,不由啧啧感慨道。 感慨了半晌,甘宁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道:“这奇袭蒲坂津之计,确实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妙,只是眼下曹操必对我大军严密监视,我们一旦分出偏师北渡黄河,前往河东,极有可能引起曹操的警觉,倘若被他识破我军计谋,向蒲坂津增兵的话,此计只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廖化砰的将酒杯放在了案几上,嘴角扬起一抹诡色,“所以,此战的关键,就在于怎样调一支兵马,在曹操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河东郡。” “神不知,鬼不觉么,这可是有些难度呢……”甘宁手指捻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廖化又饮下一杯酒,感叹道:“这个难题,也是本将近日以来头疼之事,不破解了这个难题的话,此计想要功成,只怕不易啊。 军帐中,一时沉寂了下来。 片刻后,甘宁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却是拱手诡笑道:“将军,手下倒是想到了一条妙计,或许可破解这难题。” …… 数百里外,潼关城 四万魏军主力,终于安然的退上了关城,开始争分夺秒的加固关城。 已是夜深,军府大堂中却是灯火通明。 曹操高坐于上,文武重手下们侍立阶下,一个个脸色阴沉,听着刘晔汇报着这一战的损失。 五万西羌铁骑几乎全灭,彻里吉、越吉、雅丹等西羌诸头领,尽皆死在乱军之中。 七千殿后的冀北藉魏军,也统统被蜀军杀尽,冀北第一大将张任,也被蜀之名将甘宁所杀。 四万己军主力虽然安全退至了关城上,但在撤退的过程中,却遗失了大量的军械旗鼓,物资损失也颇为严重。 此外,大败的消息导致军心斗志严重受挫,败报传至长安,国中士民也人心震动,内部已出现人心不稳的迹象。 龙座上,曹操听着刘晔的汇报,脸色阴沉如铁,拳头暗暗紧握。 “都是那班西羌人没用,被廖贼大败,若非如此,咱们也不用陷入这等被动的局面。”阶下处,于禁愤愤不平的骂道。 大堂中,众将们顿时都大骂起羌人无能,好将这场失利的原因,归咎于羌人身上。 曹操的表情,明显是好转了许多。 郭嘉却轻叹一声,说道:“羌人其实也算是尽了全力,只是谁能想到,廖贼竟然发明出了暴雨连弩这等神器,羌人之败,也在情理之中了。” 大堂中,众人又沉默下来,失败主义的情绪如瘟疫般流转,叹息之声是此起彼伏。 曹操眉头暗暗凝了凝,沉声道:“羌人败了又如何,孤的精锐之师尚在,潼关也尚在,现在还没有灰心丧气的时候,尔等都给孤打起精神来。” 第248章 黑色云团 曹操一番自信之言,稍稍鼓舞了士气,众将的情绪也稍稍振作。 这时,郭嘉拱手道:“魏王言之有理,我主力未损,还没到山穷水尽之路,只是眼下军心震动,而廖贼十几万大军,又正向潼关逼来,手下以为当速抽调蒲坂津之兵前来潼关增援,才能固守住关城。” 曹操微微点头,当场就想采纳。 这时,那许褚却道:“魏王,廖贼最善于使诈,倘若他使出声东击西之策,以主力佯攻潼关,却以偏师突袭我蒲坂津,却当如何是好。” “许褚有进步!所言也不无道理,廖贼诡诈,不可不防啊。”曹操又点起头,眉宇中流露出忌惮之色。 郭嘉却不屑一笑, “廖贼当然有可能使出声东击西之策,但不要忘了,我们的细作斥侯已密布于弘农郡,随时监视着廖贼诸军的动向,他若想奇袭蒲坂津,至少也得分出两万左右的兵马往河东,试问这样一支大军跟廖贼主力分离,我们还会不知道吗?” 这一番话,就把许褚给问住了,一时无言以应。 曹操沉吟片刻,便欣然道: “奉孝所言极是,眼下当以固守潼关为上,廖贼若敢分兵北渡黄河,孤的细作必会有所上报,那时本将只消再分兵去增防蒲坂津便是。” 当下曹操决意已下,即使派人持圣旨前往蒲坂津,调一万五千大军前来潼关增防,只留五千兵马固守蒲坂津。 …… 陕县,蜀军大营。 清晨时分,一场从西至东的大雪不期而至,气温开始骤降。 天色还没有大亮之时,一队队的蜀军将士便开出了各自营帐,踏着茫茫白雪,开始向西面铤进。 休整三天,蜀军终于再次开动,向着潼关方向杀去。 廖化屹立于马上,伸手试着冰寒的雪花,目光没有看向西面,却看向了北面的陕津渡方向。 “这场大雪可来的真及时,气温大降,用不了几日,黄河就应该要封冻了吧……”廖化喃喃自语着,看着手心的雪花,化成了雪水。 正神思之时,一骑从北面绝尘而至,直抵廖化马前,将一道来自于河东的紧急情报,拱手奉上。 廖化心中已有预感,精神一下子兴奋起来,将那情报拆开来一看,不由笑了。 “将军,莫非是……”身边的甘宁精神也变的兴奋。 廖化也不说话,只将那道情报递给了甘宁。 甘宁接过只看一眼,眼中也迸射出了一丝狂喜。 情报中只有短短一句话: 天降大雪,气温骤降,蒲坂河域已封冻。 “前日已收到情报,曹操已抽调了一万五千兵马往潼关,蒲坂津只余五千守军,今天黄河比我们预期的封冻时间又提前,真乃天助我大蜀啊!” 甘宁兴奋如狂,拱手慨然道:“将军,手下愿为将军前往河东,立此大功。” 廖化身上已燃起猎猎杀机,却摆手道:“此战关系重大,本将必须亲往指挥,尔等与王二狗等将打着本将的旗号继续兵进潼关,本将要亲自去给曹操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 说罢,廖化一夹马腹,纵马踏雪而出,借着未明的天色为掩护,直奔北面的陕津渡而去。数日后,解县。 城头之上,廖化负手而立,鹰目凝望着北面方向,任凭风雪击打着雄躯,却巍巍如铁塔般,屹立不动。 年轻的新星小将王成,王袍银枪,侍立于旁,一身的银装与飞雪相互映衬,俨然已融化于白雪之中。 此城,解县城,乃是前往蒲坂城的道路上,最后一座城池。 两天之前,廖化只带着五百精骑亲骑,还有小将王成,低调的离开了主力,由陕津渡北渡黄河,进入到了河东郡境内。 一踏上北岸土地,廖化便马不停蹄直奔解县而来。 廖化相信,魏军的细作只会对大股的兵马调动产生怀疑,这区区五百多人的兵力调动,绝对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曹操大概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已脱离了五万主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河东郡。 廖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其不意,奇袭蒲坂津。 不过,光靠他和五百精骑,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他之所以在解县数日不动,就是在等着他的那支奇袭之军的到来。 而且,这支奇袭之军,并非来自于南面。 雪势渐渐弱了,忽然间,廖化鹰目一睁,他就看到北面的雪路上,隐隐约绝的出现了一道黑色影团。 那黑色云团中,战马的影子涌动,掀动漫空的飞雪,黑与王交错变化,甚是壮观。 片刻之间,那黑色的云团,便挟着天崩地裂的动静,飞驰而近,露出了它的真容。 是骑兵,数以万计的骑兵! 而在那奔腾而来,黑压压无尽的骑兵流上空,一面“太史”字将骑,傲然飞舞在前。 “不愧是迅如疾风的太史慈,一秒钟都不差,来的真是准时……”望着滚滚而来的铁骑,廖化不由笑了。 太史慈这支骑兵,正是他奇袭蒲坂津的奇兵。 当日甘宁献计,既然从南面主力调动兵马,容易引起魏军方面的察觉,那就干脆不动主力,直接从晋阳调并州铁骑前来。 廖化先前为防范鲜卑人,在晋阳部署了有近万余铁骑,今鲜卑都尚没有发兵南下,廖化便正好利用这短暂的空闲,将这支骑兵火速南下,调往河东。 曹操在晋阳方面的细作网,定然没有在弘农那么严密,况且骑兵的速度也将推迟曹操收到情报的时间。 廖化的战略,就是带着这支骑兵火速赶往黄河东岸的蒲坂城,与驻守当地的甘宁一万步军会合,集两万多步骑大军,踏着封冻的黄河渡河,一举攻陷河对岸的蒲坂津。 而此时的蒲坂津,守军只不过有五千余人,事先也没有得到预警,廖化相信,他绝对可以出其不意,一举拿下蒲坂津。 “走吧,出城去迎迎太史慈吧。”廖化一笑,转身步下城去。 城门大开,廖化立于风雪之中,笑迎着他的爱将到来。 片刻后,那一队铁骑飞奔而至,太史慈纵马上前,见廖化已到,不由面露惊喜,慌忙跳下马来,拱手拜于雪地之中。 第249章 奇袭蒲坂 “手下拜见将军……” 太史慈也没有多想,脱口就给廖化下拜。 廖化倒也没介意,只笑着拂了拂手,“太史慈啊,不必多礼吧。” 这句慰劳之话,虽然简单,却是发自廖化的肺腑之言,听的太史慈是心头一热,顿时感动不已。 当下他便又拜倒于前,拱手道: “手下为将军镇守边关,保我大蜀疆土,乃是理所应当的责任,承蒙将军记挂,手下无以为报,只有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廖化满意的点了点头,方将太史慈扶起,笑道:“这一次咱们难得见面,本将本打算跟太史慈你好好喝上几杯,但时间紧迫,咱们只能等拿下蒲坂津之后,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了。” 太史慈豪然道:“军务要紧,既然是奇袭,当然不能耽搁,将军,咱们即刻起程杀奔蒲坂吧。” 见太史慈斗志狂烈,身后那一万多铁骑将士也精神旺盛,廖化自然是欣慰不已,遂也不让他们休息,当即尽起大军沿汾水西进,直奔蒲坂城而去。 大雪纷飞,却阻挡不了大蜀将士燃烧的热血,一万多铁骑之师踏雪狂奔,不日间便抵达了位于黄河东岸的蒲坂城。 河东与河西两地,乃隔河相望,河东地势稍高,可以建城,故自古以来筑有一城,名为蒲坂城。 西岸方面地势稍低,黄河一旦涨水容易受到威胁,故没有筑城,只建有座渡头,名为蒲坂津,也被称之为蒲坂关。 廖化率大军借着夜色掩护,进抵了蒲坂城,与先前驻守在那里的甘宁所部会合,两支兵马合兵近两万五千步骑之众。 为了避免对岸魏军的细作耳目,尽可能的做到奇袭,廖化只令将士们休息几个时辰,便准备在天亮之前,踏冰过河,向对岸的蒲坂津发动奇袭。 饱餐一顿,睡过不到两个时辰,东方渐已发王。 蒲坂城西门大开,数以万计的蜀军铁骑之士,浩浩荡荡的开出城门,一路向着黄河方向而去。 雪依旧在下,大雪很快就把将士们的征袍,覆盖了一层雪衣,也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色。 不多时,廖化便屹立在了河岸边上,驻马傲立,穿越茫茫飞雪,远眺西岸形势。 黑压压一片的蜀军步骑将士,皆已布列于河岸边上,每一张被冻到通红的年轻脸庞上,都燃烧着猎猎战意。 此时的甘宁,桀骜的脸上,也流转着深深的兴奋,拳头紧紧握着大枪,已迫不及待的要参加这一场决定魏国命运的大战。 投降廖化以来,他都被廖化用为一方镇将,镇守一方边疆,虽然廖化屡屡嘉奖,但对他来说,却略显寂寞。 今日,他却没有想到,自己镇守的河东,竟然能从次要战场,变成了主要战场,自己更能亲身参与这场命运之战。 甘宁沉寂多年的热血,再次激荡起来,时隔许久,他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兴奋。 “将军,时机已到,进攻吧。”甘宁兴奋的请示道。 廖化深吸一口气,手中战刀缓缓扬起,向着对岸大喝道:“大蜀的将士们,随本将踏冰过河,辗平蒲坂津,把我大蜀的战旗,插在魏国的土地上,过河!” “过河” “过河” 三军将士们振臂狂呼,激昂的叫战场,几乎要将风雪震散,将冰封的河面震裂。 “杀过黄河!”太史慈热血已沸,纵马舞枪,冲下了河滩。 一万铁骑将士紧随于后,如漫过堤坝的黑色洪流一般,全线出击,漫过河滩,冲上了王雪冰封的黄河冰面。 此时正当深冬,黄河冰面结冰有数尺之厚,坚如磐石,虽千军万马在上面奔腾亦无一丝撼动 在“蜀”字军旗的引领下,借着微微晨光,一万铁骑穿越茫茫风雪,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直奔对岸而去。 骑兵一出动,紧接着甘宁也率一万多步军紧随于后,亦如潮水般卷涌向对岸。 奔腾片刻,前方河面之上,竟是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数千魏军的身形,正挥舞着锄镐之类的工具,在冰面上狂敲不停。 廖化鹰目一凝,先是一奇,紧接着便猛然省悟,眉宇中流转出庆幸之色,心中暗忖:“夏侯尚这厮倒确有几分才华,竟懂的让士卒凿冰,防止我军踏冰过河,幸亏我行动够快,要不然被他砸碎了冰面,我的布局就功亏一篑了。” 暗自庆幸之余,廖化催动战马狂奔,召唤着将士们纵马狂奔,一路向着冰面上的魏卒扑去。 几百步外,数千魏卒尚在气喘如牛,挥动着铁镐在冰面上狂凿,一面凿冰,心中一面暗自抱怨着他们的主将。 夏侯尚就站在河滩上,驻马而立,监视着他的士卒们,目光冷峻如铁。 “将军,今天天气太冷,冰面上风又这么大,再这么凿下去,非把弟兄们冻坏不可,不如等过几天雪停了再凿也不迟。”身边的副将哆嗦着进言道,连牙关都冻到打战。 “不行!” 夏侯尚断然拒绝,沉声道:“天气越冷,河面结冰就越厚,蜀军就越有可能踏冰过河,今天非要把冰面凿碎不可。” 副将无奈,只得又道:“对岸的甘宁兵马不过一万,就算他踏冰过河,凭那点兵马,也休想威胁得了咱津渡要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廖化太过诡诈,对付他,任何机会都不能给他留下。”夏侯尚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忌惮之色。 “话是这么的。”副将下意识将衣袍往紧裹了裹,“可天气这么冷,咱们今天刚把冰凿碎,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又结冰了,那不是王费功夫了么。” 夏侯却冷冷道:“那就明天继续给我凿!” 副将这下就无语可说了,军令难违,只得把郁闷气都撒在了士卒上,策马上前,喝斥着那些冻到几乎要僵硬的士卒们,继续卖力凿冰。 “廖贼主力尽在弘农,就算他使奇袭我蒲坂津,只要兵力一调动,将军那边一定会提前支会于我吧,无论如何,我先把冰面凿碎,也算多了一道保障吧……” 第250章 势不可挡 夏侯尚心中思绪飞转,暗暗的宽慰着自己,脸上的凝重也渐渐缓和下来。 穿越茫茫风雪,夏侯尚无意间向着黄河东岸瞟了一眼。 突然间,他被风刮到睁不开的眼睛,陡然间圆睁,惊愕之色是奔涌而出。“蜀”字军旗! 夏侯尚在茫茫飞雪之中,隐约看到了一面飞舞的“蜀”字军旗。 他心头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赶紧用冻到发僵的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向着冰面上望去。 这一次,夏侯尚不仅仅是圆目陡睁,更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蜀字战旗,已清楚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不是一面,而是无数面。 那飞舞的战旗下,还有数之不清的黑色影子在奔涌,在翻腾。 是骑兵! 数以万计的蜀国骑兵,如从雪中杀出的黑色幽灵,正铺天盖地的踏过冰面,向着他们杀来。 蜀军,奇袭! 夏侯尚瞬间惊到神色错愕,脱口惊道:“这怎么可能,蜀军从哪里冒出这么多骑兵奔袭蒲坂津,潼关那边为什么没有半点情报提醒,这怎么可能!?” “蜀军,是蜀军骑兵杀来啦” “敌军偷袭啊,大伙快上岸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完啦,我连兵器都留在营里了。” “快跑啊,快回营” 冰面上正在凿冰的魏卒们,很快也发现了神兵天降的蜀军铁骑,瞬间吓到斗志崩溃,不等夏侯尚的命令,便纷纷弃了工具,夺路向着津渡大营奔去。 望着奔溃的己军,望着滚滚而来的蜀军铁骑,夏侯尚蓦然认出了那面“太史”字将旗,陡然间恍然惊悟。 “糟了,魏王中了廖贼的诡计了,廖贼竟从晋阳调了太史慈的骑去来袭我大营,没有从弘农主力中抽兵,我们都被廖贼骗了!” 一瞬间惊悟的夏侯尚,顾不得多想,急是喝道:“都给我站住,继续凿冰,阻挡敌骑过河!” 夏侯尚的喝斥声,却很快被淹没在了震天的铁骑声中,崩溃的魏军士卒,根本无视他的喝斥声。 这也难怪,魏军上下都认为蜀军不可能奇袭蒲坂,就算要袭击,潼关方面也一定会有情报提前送到,叫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再则他们今天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凿冰,故只带了铁镐之类的工具,并没有带兵器。 没有心理准备,加上没有带兵器,再加上在风雪中冻了这么久,蜀军这般突然神兵天降的杀到,身心俱损的魏军士卒,哪里还有应战之心,不崩溃才怪。 就在夏侯尚惊怒万分,拔出剑来,准备斩杀逃溃士卒时,却蓦然又瞧见,蜀军上空,竟然还飘扬起一面“蜀”字军将旗。 将旗出现,意味着大蜀镇东将军廖化,竟是亲临战场,亲自指挥这场奇袭之战。 “廖贼?廖贼竟然也亲自来了!”夏侯尚惊到连手中的剑都要握不稳,精神顿时受到了沉重一击。 廖化,镇东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败战神般的存在! 廖化出现,就连曹操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夏侯尚这样虽有才华,却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的区区武将。 顷刻间,夏侯尚也吓到斗志尽丧,再也顾不得喝斥士卒,拨马转身,跟着溃军向着津口大营跑去。 魏军放弃了河滩阵地,争先恐后的狼狈逃入了大营,一入营,夏侯尚就急令鸣锣示警,召集所有兵力于河滩一线迎敌,同时派人飞马出营,向潼关方向告急。 营中的魏卒也全无准备,闻知蜀军杀到,无不慌了神,只能手忙脚乱的前来岸边拒敌。 就在魏军一片混乱,未及进入阵地,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阵形时,大蜀的铁骑之师,已如滚滚铁流般撞至。 廖化策马狂奔,顺利的穿过整条冰面,稳稳的踏上了西岸河滩。 看着那遍地被遗落的铁镐,还有那一处处被凿到坑坑洼洼,却没来得及凿穿的冰洼,廖化心头是长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果然是天命在身,只怕再迟来半日,冰面就要被夏侯尚凿碎不可。 举目远望,蒲坂津就在眼前,目光穿过风雪,他甚至能够看清敌营中混乱奔走的景象。 显然,夏侯尚对这场奇袭,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然也不会现在来凿冰,更不会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地。 深吸一口凉气,廖化是豪情大作,挥刀兴奋喝道:“给本将辗破敌营,杀尽魏兵,杀出我大蜀威风!” 在他激励之下,太史慈和王成策马如飞,各执大枪争先恐后的杀向敌营,身后数以万计的步骑将士,如洪流般撞向敌营。 敌营中,列阵尚未完毕,一千弓弩手才到了三百,夏侯尚只能仓促下令放箭。 零零散散的利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时被风雪扰动了轨迹,又有半数偏了方向,落地之时,仅仅只有不到一百余支射向了蜀军。 区区百支箭矢,如何能威胁到数万蜀军,简直形同于挠痒痒一般,仅仅只将不足十骑的蜀军射倒在地而已。 箭不过两发,蜀军前端已如利般射至,狠狠的刺入了敌营中。 王成一马当先,如一道银色闪电射入敌营,手中银枪电舞而过,瞬间将三名正在拉弓的敌卒斩飞出去。 身后数以千计的蜀骑紧随而入,将惊恐逃窜的敌军弓弩手,还有仓促赶过来的刀盾手,如纸扎的一般撞翻在地,辗为肉泥。 王成威不可挡,太史慈同样是无人能挡,长驱直入杀上河滩敌营,一杆大枪四面八方纵舞而出,溅出重重流光电影,将阻挡于眼前的敌卒,统统都撕碎扎穿。 两员大将,势不可挡,率领着铁骑大军轻易的冲破敌营沿岸的防线,辗杀着败溃的敌卒,一路向着蒲坂津腹地辗去。 营岸高地上,夏侯尚望着败溃的己军,望着滚滚辗来的蜀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这个冬天,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寒冷过,简直是心凉透底。 “廖贼啊,我们竟然又中了他的诡计,蒲坂津要是守不住了,廖贼的大军就能饶过潼关,杀入我大魏腹地,我大魏江山社稷就危险了” 夏侯尚心中悲愤万分,僵在原地纠结不已,明知大势已去,却又不甘心就此败逃而去。 第251章 杀入关中 就在夏侯尚犹豫之时,前方处,那员副将急奔而来,大叫道:“夏侯将军,敌军太强,我们要守不住了,赶快撤” 一个“撤”字未及出口,一道腥红的枪头,便从他的嘴里穿了出来。 是王成追上了他,一枪穿破了副将的后脑,直接从他的嘴里穿了出去,要了他的命。 枪锋一收,王成没有一丝停步,纵马狂奔,直取夏侯尚而来。 王成早已瞄准了那面“夏侯”将旗,锁定了夏侯尚这员魏国宗亲之将,誓将用夏侯尚的人头,来为自己的功劳薄上,再添耀眼的一笔。 要知道,夏侯尚可不是普通的魏国将领,乃是形同于曹氏宗亲,夏侯一族的年轻精英,杀了他,远比杀许褚之流的外姓将领,对魏国造成的震撼要大。 飞雪与飞血的狂尘中,王成如银色的流光,转身射至,手中银枪搅动空气,旋出一道雪铸的涡状刃流,直撞夏侯尚而来。 此时的夏侯尚,眼见一员蜀国年轻小将,武道出众,无人能挡,直奔自己而来,更是一枪斩杀自己的副将,心中已然震撼。 再看那面“王”字将旗,夏侯尚蓦然就认出,眼前这年轻蜀将,正是斩杀大魏名将许徐晃的那个仇敌。 夏侯尚平素与徐晃交好,一身的武道更是得到了徐晃的指点,与之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听闻徐晃被杀的消息后,心中自然是愤恨万分,盼着能给许褚报仇雪恨。 而现在,那个斩杀他师友的蜀国小将,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原本慌张的夏侯尚,陡然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复仇的烈火焚身而起。 “无名蜀贼,我要为徐文谦报仇雪恨,纳命来”愤怒之极的夏侯尚,纵马舞刀狂杀而上,手中战刀掀起层层铁幕,迎着王成枪锋而上。 两骑瞬间相撞。 吭! 两道刃气,轰然相撞在了一起,飞雪如同一只涨破的巨大雪球,四面八方的膨胀开来。 惨叫声立时在荆围响起,掀起的冲击波将七八名魏卒都撞翻了出去,那附有冲击力的雪花,竟如刀片一般,将那些倒霉的士卒皮肤都扎出了血。 一招交手,两骑错马而过。 王成没有一丝迟疑,拨马转身之时,便再度舞枪杀上。 夏侯尚却是胸中气翻滚,本就痛到僵硬的手心皮肤,在这大力重击之下,瞬间被震裂,五指鲜血浸淌而出。 “怪不得他能杀徐文谦,这小子的武道,竟然达到了” 就在夏侯尚脸色惊变,还来不及为王成武道震撼之时,眼前寒芒爆涨,王成狂风暴雨般的枪式,便袭卷而来。 夏侯尚不及思考,只能倾尽全身之力,拼死舞刀一战。 五招之间,夏侯尚便落尽了下风,被王成逼到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的境界。 夏侯尚的武力值,不过底流而已,跟王成相差绝大的境界,更相差了无数的战斗经验。 如此巨大的武力差距,夏侯尚妄图为徐晃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寻死路。 七招已过,夏侯尚心胆已丧,心知绝非王成对手,便萌生了逃跑之生。 他本就已破绽百出,今精神一分神,手中刀式迟滞,胸前致命的破绽顿现。 “就凭你,也想给许褚报仇,送你们下边相见去吧!”王成看穿破绽,手中银枪如风荡出。 杀招已出,夏侯尚根本不及收刀相挡,还不及反应之时,胸口已被轰然洞穿。 “蜀狗!你你” 夏侯尚血目陡睁,还想用最后的力气骂时,王成银枪一收,夏侯尚一声闷哼,便捂着胸前的血窟窿栽倒于马下。 主将被杀,残存的数千魏卒更是崩溃,不是望风而逃,就是伏地请降。 不多时,那一面“蜀”字军旗,便高高的树立在了津渡大营的正中央上空,宣告蒲坂津的攻陷。 廖化踏着遍地血腥,耳听着将士们的欢呼声,踏上了黄河西岸,踏上了蒲坂津,踏上了魏国的土地。 望着尸横遍地的蒲坂津大营,廖化欣慰的笑了,放声狂笑。 廖化心中是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左右王成等将士们,看着本是豪情大盛的自家镇东将军,忽然间莫名其妙的发起了呆,接着又大笑起来,众人都是瞧的脸茫然。 “将军,现在咱们已经拿下了蒲坂津,接下来该如何用兵?”王成忍不住提醒道。 廖化这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挥手道:“速速传本将将令往弘农,叫他们不用再假装演戏了,大军即刻由陕县北渡黄河,从蒲坂津大举杀入关中。” …… 潼关。 军府大堂中,一场热议正在进行,魏国君手下们正在讨论着,要不要派人往吴国,向孙权求救,请其速速打破江东防线发兵北上,在举入侵蜀国南部,以牵制蜀国伐魏的大军,逼迫廖化抽兵北援,缓解他们所受到的压力。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曹操就已派辩士毛遂,前往吴国,邀孙权出兵北上,共灭蜀国。 不过,即使是毛遂这样拥有强大说服能力的说客,竟然也没能说动孙权出兵。 很明显,孙权已打定了主意,准备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跟廖化斗个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兵下山来摘桃子。 而曹操之前以为,靠着羌胡铁骑,他不仅不需要孙权的协助,还可以反守为攻,大军攻入中原。 所以,曹操对孙权的不出兵,也没有太当回事。 然后前番一场惨败,五万羌胡铁骑尽灭,己军也损失了七千精兵和大将张任,军心民心动荡,形势已颇为不利。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又想起了孙权,思来想去,还是觉的必须要孙权对刘备用兵,才能缓解他所面临的不利局面。 而想要请动孙权出兵,以盟友的身份邀其出兵,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只能放下颜面,去“求”孙权出兵。 “求”与“邀”,一字之差,却代表着曹操向孙权低下了头,不仅有损于他大王之威,更有损于大魏国威。 所以,现在堂中众臣们,就在争论着要不要放下颜面,去向孙权“求”救。 第252章 幽州雄狮 “廖贼前番确实是一场大胜,但我们死的都是羌人而已,我大魏主力并未受到多少损伤,我们又有潼关天险在,靠我们自己的能力,足以守到廖贼师老城下,被迫退兵,何需不顾国威,去向吴国低头求救!” 大堂中,郭嘉义正严辞的慷慨陈词,反对的立场鲜明。 庞德、于禁的武将们,也尽皆反对向吴国求援,显然,更重名誉的铁血武将们,都受不了尊严受损。 至于郭嘉和刘晔等谋士们,虽在比武将们更理智,在颜面与实际利益上,更注重实际利益,但见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便也不好据理力争,声音显的有些微弱。 龙座上,沉吟已久的曹操干咳了一声。 众臣们知道镇东魏王要说话了,顿时都闭上了嘴巴,大堂中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曹操。 曹操焦黄的脸上,浮现一股傲气,缓缓道:“郭嘉言之有理,孤主力未损,潼关在手,纵然廖贼气焰嚣张,一时片刻又岂能攻破。我军中虽人心动荡,但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抚定人心,到时候我大魏上下一心,孤就不信守不住一座潼关。” 说到这里,众臣基本已明王了曹操的意思,皆纷纷点头,以为附合。 曹操的目光向北瞟了一眼,冷哼道:“那刘玄德当年还曾依附于孤,寄孤篱下,孤今为大魏镇东魏王,能与他结盟已算是屈尊,若还派人微他求救,孤之颜面何在,我大魏国威何在!” 这番话后,郭嘉等人更是收全敛了规劝之心,不敢再提半个字。 郭嘉却拱手附合道:“魏王圣明,魏王尽管放心,有我郭嘉在,那廖贼想染指我潼关,简直就是在作梦。” 话音方落,一名斥侯匆匆而入,一脸惊慌的将一道帛书情报,先递给了刘晔。 刘晔只看一眼,神色骤然大变,眼中迸射出无尽惊色,一时间竟是惊怔在了原地,不知所以起来。 曹操眉头一凝,感觉到一丝不妙,急喝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晔手在颤抖,端起那情帛,半晌竟是念不出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操也急了,拍案喝道。 刘晔这才给震醒,深吸了一口气,捧起那情报,颤声念道:“蒲坂津急报,昨日廖化亲率两万步骑,踏平过河,一举袭破我蒲坂要塞,夏侯尚为敌将王成所斩,我五千守军全军覆没!” 这道情报一念出口,大堂中,众臣们立时骇然惊变,所有人都惊到嗔目结舌。 纵然是慷慨自信的郭嘉,也哗然惊变,一时惊到无语。 曹操更是惊到脸形扭曲,腾的就跳了起来,大喝道:“这怎么可能,廖贼在河东只有甘宁一万步军,从哪里又冒出两万步骑,我潼关外的细作,为什么没有任何奏报?” 刘晔苦着一张脸,默默叹道:“禀魏王,廖贼并没有从弘农一线抽调兵马,据情报中称,那一万多骑兵打着的是‘太史’字旗号,应该是廖贼密调了太史慈率并州铁骑从晋阳星夜南下,我们中了廖贼的声东击西之计啦!” 扑嗵。 曹操一屁股跌坐了下来,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焦黄的脸上涌动着恍然惊悟的神色,眼中更是燃烧起了深深的羞恼,深深的懊悔。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中了廖化的诡计。 “该死啊,孤不该啊,孤怎么就没有想到啊,孤万万不该抽调蒲坂之兵啊,孤怎么就没有想到啊……”曹操懊悔的自责着。 阶下,郭嘉也是神色羞愧不已,要知道,正是当初他建议曹操抽调蒲坂之兵来增防潼关。 当初,也是他郭嘉,信誓旦旦的表示,廖化若想突袭蒲坂津,一旦调动兵马,稍有风吹草动,细作就会禀报。 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廖化再一次出其不意,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动用弘农的五万主力,偏偏出奇不意的调动了晋阳的并州铁骑。 曹操懊悔,郭嘉羞愧,麾下魏国文武们,也皆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要知道,蒲坂津一失守,廖化的数十万大军,就可以轻松的绕过潼关天险,从北面进入到关中平原。 一旦蜀军进入关中平地,兵力众多的优势,就将彻底的发挥出来,叫他们如何抵挡。 众魏国文武们,当然知道蒲坂津有多么重要,今听闻失陷,如何能不惊慌失措。 一片惊慌叹息声中,忽然一人站了出来,向着曹操一拱手,慨然道:“廖贼就算偷袭我蒲坂得手又如何,其麾下之兵不过两万步骑而已,臣愿率两万西凉铁骑即刻北上蒲坂,抢在廖贼大军过河之前,把廖贼赶过黄河以东,夺回蒲坂津!”众人目光看去,请战之人,正是幽州雄狮于禁。 曹操神色为之一振,仿佛从于禁自信的豪言之中,看出了几分希望。 他很清楚,于禁所言不无道理,廖化虽偷袭了蒲坂津得手,但定然是带着一支轻军,数量不可能有多少,若现在以于禁率两万铁骑前去夺还的话,未必不能夺回。 倘若给廖化将五万主力大军,从弘农调往河东,并渡河成功的话,那他才是真的没有了希望。 权衡半晌,曹操点头就想答应,这时,许褚却突然道:“魏王,于禁所言确有道理,只是那廖贼拥有重甲骑兵这等利器,连五万羌胡铁骑都不是对手,于禁的两万幽州铁骑,只怕……” 许褚没有把话说下去,言下之意却已明了。 五万羌骑都不是对手,何况是两万西凉铁骑,在暴雨连弩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于禁却豪然一笑,一脸自傲道:“廖贼的重甲骑兵虽然厉害,但不要忘了,我于禁训练出的幽州铁骑,战法可是与其他的幽州铁骑全然不同,专门克制廖贼的重甲骑兵,不然我怎么会有信心,敢以两万铁骑去就为魏王夺回蒲坂津。” 此言一出,曹操顿时眼眸一高,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眼中顿时迸射出了狂喜之色。 他便再无犹豫,当即一拍案几,欣然道:“好,有于禁出马,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孤准你于禁所请,即刻出兵去夺回蒲反津吧。” 第253章 有何不同 “魏王放心,手下三日之内,必为魏王夺回蒲坂津,那廖贼若敢狂妄跟手下对战,手下必将他人头一并斩下献于魏王。”于禁一抱拳,慷慨自信之极。 于是,曹操旨意下达,于禁便带着他的自信,带着两万幽州铁骑离开潼关,星夜兼程的北上直奔蒲坂津而去。 这一仗,曹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除了派出于禁领兵之外,还令大将曹彰、曹昂,甚至是自己御林军统领之一的许褚也派了出去,四员武道绝顶的大将同时出动,务必要夺回蒲坂津。 众将领命出征,曹操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凝望着地图上“蒲坂”二字,眉头深凝,眼眸中流转着阴恨之色,口中喃喃道:“廖贼,你以为你的诡计这么容易就能成功么,孤是绝不会让你的大军进入我大魏国土!” …… 两万幽州铁骑,一路狂奔北上,不日间便已抵达了蒲坂津西南五里之地。 蒲坂津大营,军帐。 军案后,廖化饮着温酒,听着斥侯的紧急奏报: 两万幽州铁骑已汹汹逼近,前锋直逼蒲坂津,统兵大将乃幽州第一名将于禁。 “于禁么……”廖化喃喃自语,脑中思绪飞转,回想着关于于禁的记忆。 历史上,这可是一个极其牛逼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于禁还带来了两万幽州铁骑。 光从数量上来看,这两万幽州铁骑逊于当初的五万羌胡骑兵,但幽州铁骑乃是正规军出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其战斗力丝毫不逊于五万羌胡骑兵。 “将军,咱们有暴雨连弩,五万羌骑都能灭了,何况是两万幽州铁骑,明日一战,叫那于禁也步彻里吉的后尘!” 王成信心狂烈的说道。 太史慈也是一脸好奇道: “手下在并州之时,就听闻将军以五千弩兵,大破五万羌胡铁骑,全仗着那暴雨连弩之威,手下对这神奇的连弩也是极为好奇,正好见识一下其威力。” “这暴雨连弩,本将没有带来。”廖化却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 这一下,太史慈和王成二人就怔住了,彼此看了一眼,眸中皆是疑惑之色。 显然,他们想不通,暴雨连弩这等对付骑兵的利器,在这么关键的一战中,镇东将军为何竟会不带。 廖化却饮下一杯酒,淡淡道: “前番曹操五万羌胡铁骑被暴雨连弩所灭,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以为曹操是傻么,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两次吗?” 廖化一席话,便把太史慈和王成二人给问住了,二将皆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若是这般的话,那将军是否打算采取守势,坚守蒲坂津,等待我后续大军抵达?”太史慈又问道。 “开什么玩笑!”廖化一声冷哼,英武的脸上傲意顿生,“本将五万大军伐魏,只有曹操守的份,岂有本将守的份,我大蜀雄师,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一句“进攻进攻,再进攻”,话是豪气干天,感染到太史慈和王成二将热血沸腾。 不过,这两员大将却并非莽将,热血激荡之余,心头却还保持着几分冷静。 玉面寒枪的俏王成,便拱手道:“将军要战,手下自当陪将军血战到底,前番灭尽羌胡一战,手下已深深为将军的计略折服,既然将军决心跟幽州铁骑一战,手下相信将军写已有万全之策!” 廖化笑了,心想这个王成跟随我虽然不久,却对我很了解,知道我不打无把握之仗。 这时,太史慈才蓦然省悟,忙拱手道:“将军可是已有击破幽州铁骑的妙计不成?” 廖化诡秘一笑,也不言明,却反问道:“于禁的幽州铁骑虽强,毕竟只有两万,他明知道我们有暴雨连弩,竟然还敢前来一战,曹操竟然还准了,你们难道不觉的这很奇怪吗?” 帐中众将们神色一震,眼眸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几分惊醒之色。 太史慈连连点头:“将军的怀疑很对,于禁有勇无谋就不说了,曹操可是奸诈无比,他断然不会让于禁白白来送死。” “是啊,可是曹操为什么还要让于禁前来一战呢?”王成也狐疑茫然道。 廖化还是不点破,目光却看向了甘宁,笑问道:“甘宁啊,本将先前派人提前送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可带来了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甘宁,眼中蓦然间迸射出惊喜之色,忙道:“原来将军早就想好了破幽州铁骑之策了,那些东西,手下已令混在运粮队中,一并运至了蒲坂津。” “那就好。”廖化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一战,就把那些东西一并带上吧。” 太史慈二人听着那君手下二人,这般神秘兮兮的对话,神色间已尽是浓浓的好奇。 王成忍不住兴奋的问道:“将军果然已有破敌妙计,不知可否让手下等知晓。” 廖化依旧不答,却自饮一杯酒,再次反问道:“你们嘴里一直说着幽州铁骑,幽州铁骑,那你们可曾事先探察了解过,于禁麾下这支幽州铁骑,与其他的幽州铁骑,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这一问,顿时又把那二将给问住了,神色中疑色更浓。 迟疑了一下,太史慈道:“手下是没有仔细的了解了于禁家这支幽州铁骑,但董卓当年率幽州铁骑祸乱天下,从那支幽州军的作风来看,也无非就是作战凶悍而已,手下想于禁这支幽州军,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廖化笑了,意味深长的一笑,感慨道:“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用过去的经验,去推断现在的敌人,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太史慈和王成神色一动,二人对视一眼,眼神更加的茫然,一时片刻难以领悟到廖化这番话的深意。 廖化却也不多言,饮下最后一杯酒,将酒杯往案几上砰的一放,拂手道:“尔等也不用再好奇了,再忍耐一日吧,明日一战,你们就会知道于禁这支幽州铁骑,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第254章 肃杀吹响 廖化话说到这份上,太史慈和王成二将也不好再问,只得按下狐疑,奈心的等着明日一战的到来。 廖化目光射向帘外飞舞的风雪,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冷笑,“于禁,本将倒是要看看,你的于家铁骑,是否如荆辛情报中说的那么与众不同……” …… 翌日,午后时分。 连着下了数日的大雪,在这一天正好停了,头顶一片晴空,正是大战的时机。 正所谓霜前冷,雪后寒,雪虽然停了,气温却更加冷到彻骨。 午后之时,两万大蜀步骑军团,已在通往蒲坂津的必经之路上,列阵以待。 头顶虽然阳光炽烈,但地上气温却冰寒无比,寒风卷着雪尘扑打在将士们裸露的脸上,如刀子一般刮的他们隐隐作痛。 面对这样寒冷的天气,即使是铁血的蜀军将士们,也禁不住打着哆嗦,不断的在雪地上跺脚,以保持体温。 “蜀”字的军旗之下,廖化立马横刀,巍然如金色的铁塔般屹立,鹰目凝望着西南方向。 片刻后,却见南面大道上,飞雪狂尘遮天而起,如同卷积的暴风雪一般,向着这边袭来。 雪暴中,隐隐看到黑色的身影,如怒涛般滚动,一面面战旗在雪中猎猎飞舞,脚下的大地也在为之震颤。 “于禁,你终于来了么……”廖化握紧了手中战刀,鹰目中只有狂烈霸绝的自信。 三军将士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仿佛一时间忘记了寒冷,一双双无畏的目光,齐射向了迎面而来的暴风雪。 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幽州铁骑到了。铁骑卷着遮天的暴风雪,挟着天崩地裂的踏地声,狂冲而下,在某一个瞬间,冲出风雪,进入了大蜀将士的眼帘中。 黑压压如黑云压地般的铁骑狂潮,兵甲反射着猎猎寒光,几欲将苍天映寒,两万幽州铁骑,如潮水般漫卷而至。 三军将士精神为之一紧,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精神集中到了顶点。 即使是再精锐的大蜀将士,看到天下闻名的幽州铁骑之时,眼中也多多少少神色为之一动。 廖化的眼眸之中,却只有无尽的杀机,还有凛烈如狂的自信。 他没有半分怀疑,他就是要在今天,要在这片战场,灭掉天下闻名的幽州铁骑,灭掉曹操最后的依仗。 眼见敌骑已近,廖化手中战刀缓缓一抬,厉声道:“大蜀将士们,准备迎敌!” 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这一声简简单单的话语,却瞬间驱散了将士们心头的一丝忌惮,两万将士立时众志城诚,眼中只有涌动的热血。 两万步骑大阵,巍然不动,傲对狂逼而至的敌骑。 前方处,敌骑已至里许之外,银枪王马的于禁,横枪傲立,冷绝狂烈的目光,不屑的射向蜀阵。 当他看到那面“蜀”字军旗时,嘴角顿时扬起了狂妄的冷笑,口中冷哼道:“廖贼,你果然也在,很好,我于禁多谢你把这件旷世奇功拱手送上。” 于禁是傲然无比,不远处的曹彰,愤怒的脸上则燃烧着凛烈的复仇怒焰,一张脸都扭曲变形。 “廖贼,今天我曹彰非亲手杀了你,非得为我的虎豹骑大军报仇雪恨不可……”这员前虎豹骑大将,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转眼间,敌骑已奔驰近五百步外,于禁银枪一横,喝止住了大军的前进。 敌我两军,相隔五百余步,形成了对峙之势。 蜀军方面是两万余人,魏军方面亦是两万人,但却是两万骑兵,从表面上来看,魏军占有优势。 大军方一止步,许褚便飞马而至,拱手道:“于禁将军,褚愿率前军冲击,一举冲破敌阵。” 于禁没有一丝迟疑,当即挥枪喝道:“好,本将就令你率一万铁骑正面冲击,一举给本将冲破敌阵,叫廖贼见识见识我幽州铁骑的威力。” 于禁虽然自信狂烈,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没有一口气把余下的一万骑兵,统统都投入到冲锋当中。 “褚去也,于禁将军就看我如何破敌吧!”许褚慨然一拱手,策马飞奔而去,直奔前军。 这时,原本复仇心切的曹彰,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拱手提醒道:“于禁将军,我们还没有探明廖贼是否带了暴雨连弩军团,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贸然出击,恐怕有些不太稳妥吧。” 耳听曹彰对廖化如此忌惮,于禁就不满了,冷眼瞟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说曹彰将军啊,你不会是屡屡被那廖贼击败,被他打怕了,打出心理阴影了吧,以为自己不是廖贼的对手,我于禁就也不是廖贼的对手!” 此言一出,于禁傲慢的性格尽显无疑,竟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禁的轻视之心,把曹彰听到满脸一黑,顿是不悦。 只是曹彰虽对于禁的讽刺不满,无奈人家是三军统帅,又是曹操的爱将,而且自己还被廖化俘虏,是曹操用城池换自己回来的,纵然心有不满,也不敢有所表露。 曹彰于禁只得强按下窝火,苦口婆心的提醒道:“彰是屡屡败给了廖贼,所以我曹彰深知那廖贼的厉害,彰知道于禁将军你了得,但你毕竟没有跟那廖贼交过手,不知此人的厉害,我劝于禁将军还是不要太小视廖贼才是。” 于禁却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不就是怕廖贼的暴雨连弩吗,本将今天就叫你看看,我的幽州铁骑,是怎么叫他的暴雨连弩无用武之地。” 于禁的豪言是狂到了没边,甚至根本不把暴雨连弩放在眼里,仿佛已有破解之策,这让曹彰于禁不爽之余,心中又涌起了狐疑。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曹彰于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闭上了嘴巴,静观于禁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确有实力。 呜呜呜!! 魏军阵中,进攻的号角声,肃杀吹响。 前军处,许褚一声下令,一万幽州铁军缓缓出阵,组成大大小小九座铁阵方阵,如钢铁巨兽般,向着对面的蜀军开始辗动。 廖化鹰目如冰,穿越雪雾飞尘,敌阵的变化尽收眼底,顿时剑眉微凝,口中喃喃道:“荆辛的情报果然没错,于禁的铁骑,确实与众不同……” 第255章 异变突生 正面方向,正在逼近的魏军铁骑,并没有如其他骑兵那么,加速狂奔,妄图仗着速度和冲击力的优势,一鼓作气从蜀军的正面突破。 更令蜀军上下都感到惊奇的是,这支幽州铁骑,并没有如其他的骑兵那样,手执着长枪大戟冲锋,而是个个都手执着半人高的大厚盾,结成密密麻麻的龟甲阵,如移动的堡垒一般,缓缓前进。 “骑兵,竟然结盾阵,这是什么阵势?” 身边的王成脱口惊呼。 太史慈也目露奇色,惊奇道:“我从未见过骑兵推进这般缓慢,竟然还结盾阵前进,这幽州铁骑实在是……” 太史慈和王成尚且惊奇不解,左右的两万蜀军步骑将士们,又如何不是惊异无比。 他们早已做好准备,应对敌骑的正面击,却没想到,敌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如步兵那样结成龟甲盾阵前进。 两万蜀军将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蒙了。 就在两万双惊奇的目光中,许褚率领的一万龟甲骑兵阵,踏着轰天巨响,缓缓的逼进而至,转眼间,就逼近至蜀军近两百步。 这个距离,已经进入到了蜀军强弩的射程。 敌军有盾阵,暴雨连弩射速虽快,但穿透力却不行,显然奈何不了敌军,这也是廖化为何没有带暴雨连弩的原因。 不过,先前为了协助甘宁守蒲坂,廖化已调了两千多的破军弩营,现在正是这支弩军的用武之地。 眼见敌骑已进入射程,廖化没有一丝犹豫,挥刀喝道:“破军弩士,给本将往死里射!” 号令传下,前军枪盾手之后,两千破军弩营即刻扣动了机括。 嗖嗖嗖!! 撕裂的破空之声骤然大作,两千多支穿透力惊人的弩箭,腾空而起,直扑敌阵而去。 箭雨如下,顷刻间轰射而至。 下一秒钟,蜀军将士却尽皆愕然变色。 那两千利箭射在敌军大盾中,竟然纷纷被弹落开来,根本无法穿透敌军大盾。 “怎么回事,连破军弩箭都穿不透敌人大盾么!?”太史慈眉头一凝,眼中奇色更重。 蜀军将士们显然不知道,于禁这支铁骑军团所用大盾,极为厚重,中间一层为厚木,外面一层蒙了两层牛皮,最内一层还蒙了一层薄铁皮。 这样坚厚的大盾,乃是可以抵御三石弩的重击,堪称天下第一坚盾。 而这样一面盾牌,造价也颇为昂贵,乃是于禁一族靠着在幽州搜刮多年的财富,才打造成而,整个天下也只于禁军团才拥有。 于禁在被顺曹操重用之后,这支装备有天下第一坚盾的骑兵军团,也随之变成了曹操手下的一支精锐之师,在曹操平定关陇的战争中,这支军团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于禁正是仗着这支华丽的坚盾骑兵军团,才敢前来夺还蒲坂津,才敢无视蜀军的暴雨连弩。 “连破军弩箭都果然无效么……”廖化鹰目中流转出一丝厌恶。 神色只微微一动,廖化即刻下令,命甘宁的步兵军团,做好准备,以应对敌骑的正面冲击。 弩箭无效,太史慈和王成的骑兵军团,要护住两翼,这种情况下,只能由甘宁枪盾步兵军团,来正面硬扛敌骑的撞击了。 中军处,令旗摇动如风,号令下达。 甘宁看到信号,即刻直奔前军镇压,喝令大盾手稳住阵脚,枪戟手握紧手中兵器,准备将冲上来的敌骑,扎成肉串。 在甘宁看来,就算魏军骑兵有大盾,但骑兵终归是骑兵,大盾只能抵御己军的箭袭,最终必然还要裂阵冲击。 那个时候,任你大盾再坚也无用武之地,只能以血肉之躯来冲击,到时候,就要被我密密麻麻的枪戟,扎成刺猬。 蜀军将士得令,尽皆握紧枪戟,竖稳了大盾,屏住呼吸,集中全力等待着敌军的冲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敌骑军团越逼越近,转眼已近三十余步。 这已经是极近的距离,就算是步军也可几秒钟之内就冲上来,谁料魏军骑兵却依旧结着龟甲阵,始终没裂阵冲锋。 蜀军将士们开始焦虑,开始疑惑了起来,完全为幽州铁骑的异常之举而不解,扰动了军心。 就在蜀军将士心存狐疑不安之时,敌骑阵中,许褚脸上掠起了狰狞的冷笑,大喝一声:“龟甲阵,裂阵,矛枪骑,出击!” 号令传下,敌军阵中,号角声突然由嘹亮转为急促。 大大小小的魏军龟甲阵,闻令而听,突然间裂开了一道道的空隙,数以千计的轻骑兵,从缝隙中冲出来,直奔蜀军步兵阵而上。 “终于还是要裂阵冲击么,果然不出我所料,哼……”甘宁不屑一哼,旋即大声喝令,命枪盾手们扎稳了脚跟,全力迎接敌骑冲击,不可后退一步。 甘宁自信十足,在他看来,这些突然冲出的敌骑,皆不过是轻骑兵而已,在没有重甲的保护,又没有几百步冲刺的速度加成之下,这样向着他的枪盾阵撞来,就是在自寻死路。 一万步军枪盾手中,信心也陡然大作,眼中杀意狂燃,他们已做好了准备,将敌骑扎成肉串。 异变,突生! 那数千狂冲而出的轻骑兵,手中拿着的并非刀枪,而是一支支细长的长矛,他们也并没有正面撞击蜀军盾阵,而是从盾阵之前飞抹而过。 就在擦阵而过的瞬间,千余轻骑兵,猛的将手中的矛枪,狠狠的投掷而出,千余支有一人多长的矛枪,便铺天盖地的扎向了蜀军。 血雾飞溅中,矛枪竟是轻松的将蜀军大盾刺穿,瞬间将蜀军连人带盾扎飞出去。 惨叫声,骤然而起。 第256章 一份好礼 蜀军阵中,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迸涌的鲜血,冲天而起。 敌骑那掷出的矛枪,实在是太过锋利,在这种相距不足十步的距离上射来,蜀军的大盾和铠甲,根本无法抵御,轻轻松松的就被扎穿。 甚至,那力道未消的矛锋,竟然能将第二个人都刺穿! 而且,这种矛枪的直径,远粗于普通的箭矢,蜀军一旦被射中,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直接就丧失了战斗力。 威力恐怖也就罢了,关键是敌骑发动的距离也极近,这样近的距离之下,矛枪掷出的准确率更是高到了惊人的地步,几乎是矛无虚发。 顷刻间,一轮矛枪射过,蜀军便有近一千五百余名士卒,被扎成了肉串。 那些被扎中的士卒,可谓是惨烈之极,大多数都当场丧命,那些侥幸没死的士卒,不是被扎穿了肠子,就是被扎穿了肩膀,三三两两的被穿在一起,钉在地上,死又死不了,动又动弹不得,惨烈之极。 面对着魏军轻骑,这投掷矛枪的奇特攻击方式,看着己军瞬间凿受如此大的杀伤,主将甘宁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魏军这是什么攻击方式,这也太……”惊愕的甘宁,一时间竟失去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连主将甘宁尚且震撼如此,其余蜀军将士们,无不是错愕惊变,完全被敌军这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给打懵了。 尤其是前排的枪盾手们,眼看着自己的同袍,被矛枪射穿,死的那样的惨烈,无不为之心惊胆战。 中军处,廖化将这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惊奇,反而是浮现出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 “荆辛的情报果然没有错,于禁铁骑的进攻方式,确实与其他的幽州铁骑大不相同,幸亏本将早有准备,否则今日一战,后果不堪设想啊……”廖化微微点头,喃喃感慨道。 太史慈却策马而来,拱手叫道:“将军,于禁骑兵的攻击方式,实在是太过意外,我军根本没办法克制,再拖下去形势就危急了,还是即刻撤回津渡大营为妙。” 廖化却不为所动,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本将没办法克制于禁的骑兵。” 太史慈神色一震,蓦然间想起,先前将军曾经说过,他早已有击破于禁军团的妙计,所以才敢出营迎战。 可是,于禁军团有龟甲阵掩护,可以从容接近己军,再以枪矛投郑,破解己军的大盾阵,强大的攻击力和坚实的防御力,简直结合到了完美的境界,太史慈实在想不通,能有什么办法来克制。 就在太史慈狐疑不解之时,廖化却战刀一挥,冷笑着喝道:“传令全军,向蒲坂津方向后撤,该是到引鱼上钩的时候了。” 太史慈又是一怔,便想刚才将军的意思还是要继续战下去,转眼间却又说要撤,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太史慈心中虽疑,却不敢不从令,忙将廖化的号令传达了下去。 蜀军中军处,鸣金声一时大作,撤退的令旗也摇动如风,“蜀”字将旗掉转方向,向着蒲坂津方向撤去。 将旗一走,意味着大将军已走,无论是步军的甘宁,还是骑兵的王成等将,皆是心怀着不甘,忙掉头而去。 左右两翼,一万骑兵当先而撤。 前军处,甘宁也下令将士们继续高举大盾,开始向后移动撤退,以免形成溃败之势。 五百步之外,于禁看到蜀军败退,不禁放声狂笑起来,极尽的自信,余下万余幽州铁骑,也是振臂狂呼,兴奋到爆。 “怎样,曹将军,你现在还觉的,本将不是廖贼的对手吗?”狂笑的于禁,斜眼瞟了曹彰一眼,毫不掩饰他的志得意满。 而此时的曹彰,早已惊到目瞪口呆,完全被于禁军团那龟甲阵,结合矛枪骑兵的神奇打法给看懵了。 直到蜀军败退,直到于禁得意的讽刺之时,曹彰却才从惊异之中清醒过来,尽管他不爽于禁的讽刺,但廖化败退带给的欣喜,已足够抵消他心中的不痛快。 干咳过一声,曹彰不情愿的拱手叹道:“末将今天算是开眼了,没想到于将军的骑兵战法,竟与当世所有战法都大不相同,简直是廖贼的克星,末将算是服了,末将收回方才的担忧。” 曹彰都低头服气了,于禁是更加得意,狂笑道:“早知廖贼这般不堪一击,本将早就向魏王请战了,也用不着白白送了五万羌人的性命,廖贼,你纵横天下,自诩无敌,现在,终于碰上了我这个克星了吧,哈哈!!” 狂笑声嘎然而止,于禁银枪在手,向着败退的蜀军一指,大喝道:“传令全军,给我追击蜀贼,扬我于禁铁骑之威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嗵嗵嗵!! 魏军阵中,总攻的战鼓声,如雷惊起,遍传雪野。 中军一万余幽州铁骑,追随着于禁,如潮水般狂涌而出,曹彰和曹昂两员大将,也呼啸杀出。 前军处的许褚,也一声令下,收回了矛枪兵,一万铁骑军团,加速向着败退的蜀军追去。 总计两万幽州铁骑,此时已全线压向,掀起漫空雪尘,天崩地裂般向着蜀军辗压而去。 魏军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尽两万蜀军步骑,一鼓作气夺回蒲坂津,如果运气再好点的话,可以直斩蜀主廖化,立下不世奇功。 敌军在穷追,蜀军在一路败退,廖化在撤退之时,却时刻回头密切关注着敌军的情况。 眼见于禁倾军追击,廖化当即传下号令,全军放弃结阵而退,发足狂奔便是。 将令传下,骑兵们开始加速狂奔,本是举着盾牌,倒退着稳步后退的士卒,也纷纷掉转了方向,埋头向着北面狂奔。 很快,两万蜀军就演变成了崩溃之势,在雪原上夺路而逃。 蜀军的溃散之势,更加激发了于禁的狂妄,下令全军死命追击,定要抢在蜀军撤入蒲坂津大营前,将蜀军一举辗杀。 转眼,敌军追出三四里地,眼看着身后的魏军就要追上步军。 这时,廖化举目向着北面望去,搜寻着那支他预先埋伏下的军团。 片刻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那支两千人的步兵军团,列阵于雪野之上,巍然不动,象是一堵黑色的高墙。 “于禁,收下本将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吧……” 第257章 弩车现身 廖化脸上扬起冷绝的诡笑,手中大刀一扬,喝道:“全军,绕过前方军阵,从两翼撤往后方,给本将重新结阵。” 号令传下,奔腾的将士们纷纷从那道两千人的军阵两侧走过,开始于阵后重新聚集。 太史慈等众将们,看着这支突兀出现的军阵,心中顿生狐疑,想猜不透廖化是何用意。 “这支军阵,难道就是将军暗中布下的破敌之策吗,可是这区区两千人又能管什么用,就算是用暴雨连弩,也依旧破不了西凉铁骑的龟甲大盾阵啊……” 太史慈心怀着狐疑,勒住了战马,回身喝斥败溃的将士们,重新结阵。 两万败军开始仓促结阵,还来不及重新组织起来时,南面方向,两万西凉铁骑就已经追击。 而站在他们前边,为他们阻挡敌骑冲击的,仅仅是一支两千人的步兵军团而已。 那支孤零零的军阵,就那么横在大道,显的悲壮无比,让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一个字: 螳臂当车。 就在众将士们心存不安时,迎面方向,两万西凉铁骑已如钢铁洪流般,汹涌逼至。 那两万敌骑,虽在追击当中,也是盾不离手,挟着漫天雪尘追了上来。 一面“于”字将旗,傲然飞舞,彰显着于禁的得意。 众军中,于禁策马狂奔,身上银甲反射着耀眼寒光,一身的肃杀威猛之气。 他那双雄目中,猎猎的杀机在狂烧,仿佛已经在看到,一场大胜正在向他招手。 “今日一战后,我将廖贼赶出蒲坂津,等于是挽救了大魏国于危亡之中,从此以后,我于家在朝中的地位,谁还能动摇得了,哈哈……” 于禁是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就在于禁狂笑时,蓦然抬头,就瞧见迎面方向,蜀军竟然停止了逃跑,开始重新结阵,似乎想反身再战。 而且,蜀军前方,还立着一道两千余人的大阵,好似打算以这座小阵,来阻挡自己的铁骑辗压。 “怎么,廖贼难道还不服气,还想跟我再战不成……” 于禁雄傲的脸上,掠起了一丝异色,紧接着就不屑之色狂燃,冷哼道:“廖贼,你不服气又如何,我龟甲铁骑加上矛枪轻骑,天下莫人能敌,你敢回身再战,正好让我大杀一场,杀你个片甲不留!” 不屑之下,于禁没有丝毫忌惮,? 令大军稍稍放慢了速度,再度龟甲之阵,向着蜀军辗逼而上。 转眼间,那两万余人的铁骑军团,就如同一只只外壳坚硬的钢铁巨兽,逼近至蜀军三百步的范围。 此刻,大部的蜀军依旧结阵未成,只能依靠那座两千人的小阵,来阻挡敌骑。 这些精锐的大蜀将士们,不免心中都有些慌张不安,望向敌军的眼神中,已闪烁起惧意。 唯有他们的将军廖化,却沉稳如山,怀抱长刀,以种玩味的讽刺笑容,笑看敌骑逼近。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忌惮,唯有无尽的自信在熊熊燃烧。 呜呜呜!! 敌军阵中,肃杀的进攻号角声,再度吹响,听到人头皮发麻。 雪雾下,“于”字的将旗如怒涛般,一浪浪的在雪中翻滚飞舞,耀武扬威。 两万魏骑高举着三层厚盾,如一只只巨大的巨龟,哮咆着,轰轰逼近。 大地在震颤,耳边尽是隆隆的轰响声,震到人耳膜欲破。 此时蜀军将士们已仓促再结军阵,看着再次逼近的敌骑,一个个战士都捏了一把汗,心情全然已没有先前那般沉静如冰。 天下间,任何一支精锐的军队,都无法经历两次撤退,哪怕这种撤退是主动的撤退。 廖化知道,这一次若再撤退,他的两万大军就要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溃退,到时候敌军不但能趁势辗杀,还将一鼓作气的攻下蒲坂津。 这一战,只能进,不能退! 廖化心坚如铁,怀抱长刀,巍巍如天神般屹立不摇,英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忌惮。 仿佛,眼前强大的龟甲敌骑,几如草芥一般不堪一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将军如此沉稳如山,左右将士们动荡的心情,稍稍受到鼓舞,只能捏紧手心的汗水,不安的等着敌军再次发动冲击。 王成的目光,向着那两千人的军阵瞄去,他看到在那座军阵中,隐隐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被布蒙着,无法看清。 “莫非,将军提前布下了破敌的利器不成?”王成的眼中陡然间涌起一丝惊喜。 就在王成猜测之时,前方处,敌军龟甲阵已逼近至两百步外。 同上次一样,两万敌军以坚不可摧的大盾护住全身,结成密密麻麻的盾阵,有条不紊的前进,中间藏着轻骑矛枪手,只等着逼近己军军阵,将又是一阵死神索命的掷射。 想想那些可怕的矛枪,王成心中就有些发毛。 只是,到了这般地步,任何的忌惮担忧已无用,他只能选择相信他的将军,强行平伏下不安的心,握紧手中银枪,坐等着决死一战的时刻到来。 片刻后,敌骑已逼近至了一百七十余步。 一直沉稳如冰的廖化,蓦然间眼中杀机凛射,手中战刀一扬,大喝一声:“弩车现身,准备拒敌!” 号令传下,中军令旗摇动如风,号令直抵阵前。 听到“弩车”之名,左右将士神色无不为之一变,似太史慈这等“老将”,深知弩车的威力,自然是脸上尽显惊喜之色。 至于王成,因为加入蜀军较晚,不知军中还有这么一种利器,却显的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前军两千人的阵形中,士卒们即刻将那一面面的白布掀开,一座座磨盘大小,以铜打造的弩车,亮出了他的真容。 没错,那就是弩车。 这种威力强大的远程武器,其实早在半年以前,就已经被廖化研制了出来,只是这种武器跟红衣大炮一样,运输很不方便,造价极高,故而不能在军中普遍装备,只能在某个特定的战场,发挥出奇不意的作用。 第258章 杀个痛快 就如当年伐吴之战,廖化就曾将射箭营装备在了战船之上,杀了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这弩车,却是因为廖化很早以前,就从荆辛的情报中,了解到了于禁骑兵军团的独特之处,知道非弩车不能击破敌军的龟甲防御。 所以,早在廖化人在弘农之前时,就已令人秘密的从汉中,经由河内郡,将百余辆弩车运至了甘宁军中。 今日一战,廖化先是以正面交战,试探出了于禁军团的虚实,接着便故意撤退,将于禁诱至此地。 在这时,廖化早已准备下了百余辆弩车,就等着给于禁致命一击。 一切皆在廖化的掌握之中,狂傲自信的于禁,果然是上当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军阵分裂开来,弩手们推动着装有圆轮的弩车,迅速推至了阵前。 一百支有半人多长的铁制弩箭,锋利无双的箭锋,流转着猎猎寒光,就如同死神的眼睛,死死的锁定了迎面而来的敌骑。 廖化没有一丝迟疑,不给于禁任何反应的时间,弩车一旦就位,即刻大喝道:“弩车,放箭,给本将往死里射!” 号令传下,中军皇旗旋转摇动,下达了杀戮的号令。 阵前,百余弩手瞧见信号,亦没有一丝迟疑,几乎在同一时刻,扣动了机括。 嘣嘣嘣!!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弦响之声,强悍到拥有六石之力的弩弦,应声弹出,百支索命的利箭,破空而出,以几乎水平的射击轨迹,直扑敌骑而去。 由于蜀军的弩车发动太快,敌军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武器,听到弦响之声,本能的以为是蜀军弓弩来袭,自然是没有半分忌惮,只是下意识的将手的三层坚盾,握的更紧了一些。 这些幽州骑士们自信的以为,蜀军的弓弩就算再强,依旧将是以卵击石,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坚盾半分,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一秒钟后,他们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铁箭,瞬息扑至,狠狠的撞上了那一面面的大盾。 六石铁箭之力,足以穿石破墙,又岂是区区一面大盾可以挡抵,瞬间便将那一面面大盾洞穿,将藏于后面,自以为万般安全的幽州骑士,连人带盾便射飞了出去。 数不清的血雾腾空而起,将天空中的雪尘染红,惨烈之极的嚎叫声,冲天而起,吞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这一次,轮到了魏军体验那连人带盾,一连数人被扎成肉串的恐怖。 只一轮箭射,七十余名敌骑就被射翻在地。 由于敌骑是结成密集之阵前进,这种阵形固然可以提高防御力,然一旦前排被射倒于地,即刻便造成了拥堵辗轧,反而会将阵形搅乱,陷入混乱。 趁着敌阵生乱之时,蜀军第二轮弩箭,又是应声而出,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八十余名敌骑,又连人带盾被射穿,密集的敌阵很快就陷入了更加混乱惊慌的境地。 魏军狂傲的斗志,顷刻间便被蜀军这奇迹般的恐怖打击,无情的击碎。 他们作梦也想不通,蜀军中竟然能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弩箭,他们引以为傲自信为天下第一坚盾的大盾,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被击碎。 那铁箭的杀伤力,穿透力,竟然比他们的手中的矛枪还要强悍数倍。 要知道,他们的矛枪虽然强悍,但最多也就只射穿蜀军一层普通的盾牌,未消的力道,也最多贯穿两人而已。 蜀军的弩箭,却能将他们天下第一坚盾射穿之后,余力将三名士卒射穿!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穿透力啊! 魏军慌了,彻底的陷入了恐慌之中,纷纷止步后退,彼此推挤拥堵,原本井然有序的龟甲阵,转眼便分崩离析。 “这……这是什么弩箭,竟有如此强悍之力,蜀军中竟还有这样的武器,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众军中的于禁,神色已是震怖骇变,原本的狂傲自信,就如那残雪一般,被廖化这狂风暴雨般的弩箭,轻松的击碎。 这位幽州于禁,完全陷入了惊愕失措之中。 若是换作是别的魏军将领,当年领教过蜀军的弩车威力,多半可能会有所提防,可统军之将偏偏是于禁。 这位幽州锦于禁,乃是曹操西退关中之时,方才回到曹操身边,对于蜀军许多东西,都还不了解,更不知道蜀军中会有弩车这种神器。 就算是有,于禁也绝计不会想到,廖化对他的于家铁骑了如指掌,竟然提前就安排下了这支弩车军,就等着诱他中计。 此刻,魏军前排的骑士们,被蜀军的弩车打到惊魂丧胆,纷纷倒退,而后边的骑士们不知前边发生了什么,依旧在前进,前后拥堵成一团,纠缠成了一团乱麻。 魏军,崩溃在即。 魏军士卒是惊怖万分,而蜀军将士们,则是惊喜万分。 太史慈和王成等大将们,此时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廖化的破敌妙计,原来竟是提前十余日,就将这铜制弩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至了前线,专为克制知军龟甲军团。 这也就意味着,廖化对于家军的龟甲阵虚实,竟提前就了如指掌。 “手下终于明白将军所说的,那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真正意义了,手下自愧不如啊……”太史慈向着廖化一拱手,深深的敬叹道。 廖化只一笑,淡淡道:“这场胜利,还要归功于荆辛的情报,若非他的斥候把于氏骑兵的虚实窥察到一清二楚,本将又岂会提前预调这弩车前来蒲坂。” 太史慈是连连点头,回望敌阵,只见魏军铁骑已彻底的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太史慈顿时豪情大作,杀机狂燃,大叫道:“将军,敌阵已破,还等什么,一鼓作气灭了他们吧。” 廖化眼中早就是杀机如狂,一声狂笑,手中战刀一横,冷笑道:“于禁猖狂,自以为仗着一支另类的骑兵,就敢跟本将对抗,今天,尔等就让他知道我大蜀天兵的厉害吧。” 豪言一出,三军将士斗志狂燃而起,热血沸腾到爆。 “太史慈何在!”廖化横刀一喝。 “手下在此。”太史慈慨然一应。 廖化刀指敌军左翼,喝道:“本将命你率五千铁骑,直取敌军左翼,给本将杀个痛快!” “诺!”太史慈豪然领命,纵马而去。 第259章 我不能输 紧接着,廖化的目光又射向王成,喝道:“王成,本将命你率另外五千铁骑,攻敌右翼,给本将撕破敌阵。” “末将遵命。”王成也领命狂奔而去。 最后,廖化目光射向了正面,射向了那面风雨飘摇的“于”字将旗,大喝一声:“甘宁何在!” 甘宁纵马提枪,慨然应道:“手下在此,请将军下令吧。” 廖化刀指向那“于”字将旗,厉声道:“本将命你率步军军团,从正面辗压而上,给本将一举冲垮敌阵,杀出我大蜀的威风。” “末将去也!”杀气狂燃的甘宁,将半边膀子一撕,纵马而去。 诸道号令下达,三军将士个个跃跃欲试,一腔的杀气迫不及等的就要用杀戮宣泄一空。 呜呜呜!! 中军处,进攻的号角声,冲天而起,盖过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前排弩车手们,即刻停止了狂射,退下阵来。 中路,甘宁一声下令,万余大蜀步军将士,如洪流般奔涌而出,直扑敌军正面方面。 左右两翼,飞雪遮天而起,一万大蜀铁骑之师,挟着漫空暴雪,分从左右两翼,向着敌军钳攻而去。 三路大军浩浩荡荡而出,分从三面射向混乱的敌军,形成包夹钳击之势。 杀声震天,铁蹄动地,漫空飞雪卷成一股股狂风暴雪,直扑敌阵。 处于混乱之中的敌骑,面对蜀军的反击之下,顿时都更加惶恐,你推我挤的就要败退。 而惊愕中的于禁,眼睁睁的看着蜀军滚滚而来,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败了! “于禁将军,我军龟甲阵已被破,军心已乱,不利于再战,还是速速撤退吧!”老将曹彰在旁苦劝道。 若是旁人劝说,于禁就说不定听从了劝告,率军而退了,但劝退之人,偏偏却是曹彰。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曹彰还劝他不要小视廖化,那时他还不以为然,以为亮出了龟甲矛枪阵,就可以狠狠的打曹彰的脸。 谁知道,就在他以为压服了曹彰之时,却被廖化以弩车反败为胜,狠狠的羞辱了他。 而今曹彰这么一劝,在于禁听来,简直就是在嘲笑他,就是在羞辱他。 幽州于禁自傲的尊严,在这一刻,深深的被刺痛了。 “我已向将军夸下海口,必会夺回蒲坂津,还会取了那廖贼的人头,若就这般灰溜溜的逃回去,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将军,我不能输,我于禁绝不能输……” 于禁思绪飞转,咬牙欲碎,强烈的自尊心,一时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突然间,于禁银枪一横,咬牙大喝道:“敌军两万,我军也两万,我就不信拼不过廖贼,谁敢言退,本将杀无赦!” 曹彰彻底被震住了,没想到于禁如此执着,苦于军令如山,不能不从,只好摇头一叹,拨马前去组织军士应敌。头脑发热的于禁,则将银枪一招,狂声叫道:“我于家铁骑,乃是不败存在,都给我拿出骨气来,跟敌贼决一死战!” 于禁要拼死迎敌! 幽州于禁的威名可不是盖的,于家铁骑也到底是强悍之师,虽处于不利的境地,但在于禁的鼓舞之下,却鼓起了残存的斗志,不敢再后退一步,摆出了决死一战的架势。 片刻之后,蜀军冲至。 左翼处,太史慈率先冲至。 这位大蜀骑将中的翘楚,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穿越风雪阻隔,率领着五千精锐的并州铁骑,以排山倒海之势斜击而至。 魏军阵势已乱,根本不及以矛枪反击,蜀骑便飞驰而至。 咔嚓嚓!! 天崩地裂般的撞击声,如天塌一般响起在雪野之中,蜀军铁骑如一道锋利无双的利箭,狠狠的刺入了敌军中。 太史慈一马当先,银枪击碎惊慌的敌骑,率先破阵而入,手中银枪溅起漫空流光,所过之和,将数之不清的敌骑从马上掀飞出去。 跟随在他身后的滚滚铁骑,仗着速度的优势,一蜂窝的破阵而出,扑向了那些执盾的敌骑。 龟甲铁骑的软肋,在这一刻,终于体现了出来。 这些原本防御力极强的大盾,这时候反而成了累赘,在近身作战中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至于那些轻骑矛枪手,他们手中的矛枪利于远程投掷,却不利于近身博杀,同样成了近身战的包袱。 撞入敌阵的蜀军,如切菜砍瓜般,将一名名为矛盾拖累的敌骑,轻松的砍翻于地。 敌军左翼已破! 紧接着,王成率领着另外五千铁骑,从右翼突破,同样成功的撕裂了魏军阵形。 两支铁骑之师,一左一右相对辗杀,转眼之间便将敌阵拦腰击穿。 紧接着,甘宁率领的一万步兵军团,也从正面狂涌而入,一路辗杀而过,又将敌阵从中间撕裂。 三路大军猛冲猛打,步骑结合到完美的地步,将两万魏军铁骑分割撕裂,再各个围杀击破。 廖化眼见己军胜势已定,杀机按捺不住,也拍马舞刀而上,率领着余下的两千余中军亲军,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他这两千亲军,皆乃百战精锐,无不是以一挡十之辈,这下一并杀上,直扑敌阵,等于是给了魏军最后的致命一击。 勉强鼓起勇气的魏卒们,在蜀军三路绞杀之下,残存的斗志终于崩溃,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地。 “我不能输,我不会输,我幽州于禁,绝不能输!!” 乱军中,于禁嘶吼咆哮,手中银枪乱舞,霸道无双的于家枪法使出,如草芥一般将冲上来的蜀军斩翻在地。 于禁武道绝伦,倒是无人能敌,但己军的溃势,又岂是他一己之力所能挽回。 杀人如麻的于禁,心中却越发的焦虑,一面狂杀,一面苦思着如何来扭转乾坤。 蓦然间,他在血与雪的狂雾中,找到了廖化的身影。 那员身着金甲,舞刀狂杀,一身霸道大将之气的英武之将,不是廖化,还能是谁。 杀了此贼,不但能扭转败势,还能成就不世奇功,成为曹操夺取天下的第一功手下! 于禁的脑海之中,瞬间迸出了这么一个疯狂的念头。 第260章 一代名将 他那双血目,陡然间燃起了一丝兴奋,仿佛于注定的失误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不仅仅是曙光,是扭转天下乾坤的希望。 “廖贼,今天我于禁就宰了你,成就我不世奇功,我于禁注定要名垂青史,成为大魏第一功臣,纳命来吧!!” 于禁陡然间一声狂疯咆哮,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纵马舞枪便扑向了廖化所在。 凭着一身无双武道,于禁踏出血路,将阻挡着他的任何士卒,不管敌我两军,统统都撕碎掀飞出去,直扑廖化而至。 他手中,那一根染血的银枪,卷积着狂风暴雨,掀起浩浩荡荡的血腥之雾,冲着廖化汹涌刺到。 正狂杀中的廖化,蓦觉一股杀气从后袭来,便知有强敌杀至,蓦然回首,正瞧见一员银甲敌将,威如天神般狂杀而来。 那强大无匹的压迫力,甚至相隔十余步,都让廖化感觉到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此人,必是于禁无疑。 他很清楚,自己绝非于禁的对手。 然于禁来势极快,转眼已冲至了跟前,这个时候不但撤逃不易,反而可能会引起军心混乱。 镇东将军败逃而去,将士们看在眼里,斗志何在! “好,幽州于禁,就让本将来领教领教你到底有多强吧!”廖化豪情大作,一声闷雷般的咆哮,手中战刀横扫而出,正面迎击。 这一刀斩出,滚滚雪尘被压缩如真空一般,刀锋撕响着猎猎的空气爆鸣声,如一堵无形巨墙,迎击而上。 刀与枪,瞬间相撞。 轰! 一声令天地风云变色的惊雷撞击声,飞溅的火星竟将雪尘都烧化,刺目之光耀眼于半空。 撞击掀起的冲击波,范围竟达五丈之远,将脚下的雪尘,将范围内的敌我两军士卒,统统都掀飞了出去。 这一击,拥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撞击瞬间,两骑错马而过,廖化只感觉到自己胸中气血翻滚,虎口都隐隐有些发麻。 “于禁不愧是于禁,这样的大将竟落入曹操之手,实在是可惜啊……” 拨马回身之时,廖化心中感慨唏嘘,手中战刀一横,强提一口气,平伏下激荡的气血,防止于禁第二招即刻袭来。 转身时,于禁已巍然傲立,气息如常,眼中不起一丝波澜。 显然,一击交手,高下已然立判。 只是,于禁傲然的目光中,却隐隐透着几分惊异。 他在惊异于廖化的实力,他显然是没有料到,廖化这个镇东将军的武功,竟然能强到这般地步,强到可能跟他相抗衡的境界。 廖化的这惊人武功,也击破了他速灭廖化的妄想,让他意识到,这位镇东将军,绝非是一个可以轻易拿下的对手。 廖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下去了胸中气血,再次看向于禁的目光中,非但没有一丝忌惮,反而是燃起更加狂烈的自信。 他手中战刀一指于禁,用命令的口吻喝道:“于禁,本将念你是一代名将,给你一条活命之路,下马投降本将,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本将刀下无眼。” 廖化那个狂啊,他这是故意在激怒于禁,叫他不会撤逃而去,留下来跟自己鏖战。 眼下己军已占优势,于禁若敢一战,早晚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那个时候,即使自己武道不济,也足以收拾了他。 若能击灭于禁这员超级大将,对曹操来说,必前是一场空前的重大损死。 于禁果然被激怒,陡然间血目爆睁,大骂道:“廖贼,敢小瞧我于禁,看我不宰了你!” 恼羞成怒的暴喝声中,于禁纵马再度杀出,手中银枪螺旋荡出,直取廖化而来。 “杀本将的人还没有出生,就凭你,笑话!”廖化一声狂烈大笑,一夹马腹,如金色的飓风般狂射而出。 两骑相对撞至,廖化手中战刀横扫而出,卷着排山倒海般的汹涌力道,浩浩荡荡斩出。 这是廖化全力一击! 适才一招交手,廖化已知于禁武功在己之上,不敢有一丝的保留,必须要全力以赴,方才能跟于禁一战。 一白一金,两道身影再度相撞到了一击。 吭! 又是一声轰天巨响,如天塌般的破裂之声,刺到耳膜欲碎。 两人第二招交手,廖化身形又是一震,胸中气血翻滚如潮,强吸一口气,方才勉强平伏下去。 于禁却依旧气息不动,第二招方一出手,第三枪,第四枪,已如狂风暴雨般扑向了廖化。 两骑转眼间缠斗在了一团。 但见雪原乱军之中,金银两道身形如影纷动,四周是漫空的雪尘,狂劲无无匹的刃气,如无数柄刀锋般,四面八方的激射而出,将脚下的地面扫出数不清的沟壕,将不幸接近的两军士卒,轻松的撕成了碎片。 于禁要取廖化性命,于家枪法的威力,已是使到了极致,招招都是全力一击。 廖化也不敢小视,尽起生平之力,每一刀斩出,也尽出了全力。 转眼间,两人在尘雾中,已交手四十余招。 这四十余招间,于禁是越战越凶,很快就逼到廖化只有被动防守的地步,这般再战下去,不出两百招,廖化必败无疑。 廖化却没有丝毫忌惮,虽然应接上吃力,却依旧从容自信。 因为他知道,己军这场激战已占上风,敌军正在全面的瓦解,根本战不到两百招,幽州军团就要全面崩溃,只要再支撑片刻,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来收拾于禁,他就要被自己的将士们围杀而死。 拖延,这就是廖化的战术。 于禁似乎也看出了廖化的意图,心情愈加的急躁,每一招使出皆是全力,恨不得把廖化即刻一枪斩于马下。 可惜廖化武道偏偏不弱,硬是扛住了他疯狂的攻击,眼看这场激斗陷入了持久战当中,没有几百回合,根本奈何不了廖化。 然左右己军败溃的形势,却让于禁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耗下去的资本,只怕等不到拿下廖化之时,自己就得先败溃而去。 “我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甘心啊……”于禁是咬牙切齿,心中恨怒不甘。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间传来一声大喝:“于禁将军,许褚助你斩杀廖贼!” 廖化心头一惊,斜眼一瞟,果然见一员大将正向自己汹涌杀来,用意念一扫,竟是许褚。 “廖贼,老子今天就斩下你狗头,献于魏王报仇雪恨!”又是一声狂怒的吼声响起在左侧,一员虎熊敌将,手舞大刀狂杀而来。 是曹彰,竟然是曹彰杀到! 第261章 危机时刻 左右两翼,许褚和曹彰两员虎将,斩破乱军,向着廖化所在夹攻而至。 转眼间,形势突变,廖化竟要同时面对三员当世绝顶武将的围攻! “曹操这一战,竟然派出了这么多高武大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廖化剑眉一凝,心中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 要知道,光是于禁一员大将,武力就在自己之上,勉勉强强的还能拖上了两百多招。 可再加上另一员武力在自己之上的敌将,只怕自己撑不过七八招,就要非败不可。 郁闷的却是,半路上不仅仅杀出了许褚,这员武力在己之上的敌将,跟着还杀出了个曹彰。 三员武功皆在自己之上的高武敌将联手,哪怕汉寿亭候关云长,只怕都支撑不住,何况是自己。 廖化瞬间意识到,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非得立刻撤退不可,否则等那二人杀到,三人联手,只怕自己只有被秒杀的份。 思绪一转,廖化没有丝毫的迟疑,即刻强攻几刀,逼退了于禁的枪式,拨马转身就走。 “廖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哪里逃!”杀红了眼的于禁,一声震天狂啸,纵马舞枪穷追而上。 许褚和曹彰二将也杀到,半路上掉转方向,朝着廖化追击而上。 三员当世绝顶的武将,撕破乱军阻挡,狂追廖化,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任何阻挡自己的士卒,哪怕是己方的魏军士卒也照杀不误,誓要诛杀廖化。 “有点托大了,武功也还是不够用啊……”廖化心中是暗暗叫苦,拼命纵马狂奔。 只是两军混战,前方到处是士卒挡路,脚下的地面也是尸横遍地,统统都迟滞了他的马速。 于禁跟他同时加速便罢,那许褚和曹彰二将,却是加速冲过来,马速远在自己之上,眼看着再用不了七八步,就要追上自己不可。 廖化知道,一旦被那二将追上,想要再冲破战团撤逃便无可能,若等于禁再追上来,三人联手,自己便性命堪忧。 “太史慈,王成,这等关键时刻,你们人在何处……”廖化心中愈急,回头一瞟,眼见许褚和曹彰就要杀近。 形势已危! “魏贼,荆辛在此,敢伤我家将军,我要你们的命!”就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中陡然间传出一声闷雷般的大喝。 荆辛! 廖化听到这个名字,心头骤然大喜,便想这荆辛不是被我安排去打探情报了么,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杀出来救驾,看来自己果然是天命在身啊。 惊喜的廖化寻音望去,果然见乱军之中,一员玄甲黑髯的狰狞虎将,坐胯黑色战驹,背披黑色的披风,手舞一对雌雄铁鞭,如一道黑色的飓风,踏破血路,杀破乱军,向着许褚和曹彰截杀而去。 “荆辛,来的真是时候啊,真是天助我也!”廖化心狂喜,傲烈再度狂燃而起,停止了撤逃,回马转身。 许褚追击在最前边,率先被荆辛给截住,不屑的狂喝道:“无名之徒,也敢挡我许褚杀贼,给我滚开!” 暴喝声中,许褚手中战刀狂舞而出,如一道大磨盘般斩向荆辛。 他以为,这什么荆辛不过是蜀军中一员前军之将,武道微末,上来阻挡他只是自寻死路,自己只一招就能把他斩飞出去。 荆辛却从容不迫,右手铁鞭卷着飞雪,撕破空气的阻挡,横挡而去。 哐! 星火飞溅,金铁激鸣。 荆辛只身形微微一震而已,却如铁塔般屹立不摇,并没有被震飞出去。 刹那间,许褚不屑的眼中,就迸射出了惊奇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员无名蜀将,竟然暗藏着如此了得的实力,竟能挡下自己全力一斩。 就在许褚惊异时,曹彰已从另一侧射至,连荆辛战都不屑一战,直接就想杀向廖化。 “我说过,有我荆辛在,谁也别想伤我家将军,给我留下吧!”荆辛敬喉头一滚,又是一声闷雷般的低喝,左手铁鞭也飞舞而出,截向了许褚。 曹彰本想着从旁掠过,没想到那个叫荆辛的蜀将,竟然狗胆包天,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挡下他和许褚二将。 曹彰被激怒了,大骂一声:“无名贼将,你看你是找死!” 怒骂声中,曹彰手中那柄象鼻刀,挟着天崩地裂般的狂暴之力,朝着荆辛就电斩而下。 哐! 刀与鞭再撞相撞,溅出漫空星火,猎猎的激鸣声,几乎将耳膜刺破。 交手瞬间,原本一脸狂怒不屑的曹彰,眼中顿时迸射出了深深的震撼之色。 而另一侧的许褚,本就惊奇的目光,瞬间也演变成了惊骇。 他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员无名蜀将,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强行拦下了他们这两员绝顶武将。 “有我荆辛在,谁都别想过去,给我滚开!!” 荆辛喉头滚出刚决如铁的吼声,黑髯密布的一张脸,几乎要涨出血来,双臂青筋咔咔爆涨,用尽全力奋然一扛。 许褚和曹彰二人全力压下的战刀,竟然被他用铁鞭,凭着一己之力,同时荡了开去。 许褚和曹彰身形一震,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震惊茫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廖化麾下竟然还藏着这等奇人异士。 连蜀军中一名小卒都能拦下他二人的冲击,传扬出去,他们的声名何在! 这一刻,他二人只觉自己的尊严,被眼前这个荆辛,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不杀此贼,我二人颜面何在!” 被激怒的许褚,手舞战刀疯也似的再扑上来。 曹彰也是勃然大怒,手中象鼻刀挟裹起全身之力,向着荆辛再斩而去。 荆辛却全无惧色,手中铁鞭左右纷舞,以一己之力,傲迎那二将的狂攻之式。 转眼间,三人便战成了一团。 荆辛只守不攻,虽然吃力,竟是奇迹般的接下了二将凶猛之极的攻势,转眼便撑过了七八招。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被落在后面的于禁,也纵马穷追而至了。 眼见许褚和曹彰两员绝顶大将,竟然跟蜀军一员无名小卒僵持不下,不知虚实的于禁惊奇之余,脸上不由又涌现出了一丝鄙意。 “你二人怎么回事,竟然拿不下一个无名小卒,还得我于禁出手!”讽刺的大喝声中,于禁纵舞银枪,狂射而出。 那一柄银枪螺旋刺出,卷动滚滚雪尘,化成一股硕大的白色涡流,从正面向荆辛轰击。 第262章 救命之恩 “想杀我,你们三个还不够,哈哈哈!!” 面对于禁的杀至,荆辛非但不惧,口中反而是爆发出了一声狂烈的大笑,双臂奋然一扛,将许褚和曹彰的战刀抵退,双鞭一合,尽起全身之力,正面迎击向于禁的攻击。 吭!! 震天的巨响声中,雪涡四分五裂,膨胀成一道道的冲击波,四面八方的激射而出,将七八名的士卒掀飞了出去。 散尽的雪尘下,荆辛依旧巍然不动,握鞭的那双手臂,虽然青筋突涌到几乎要爆裂的地步,却仍是硬生生的扛下了于禁全力一击。 “这小子,竟然能挡下我这一击,这怎么可能?”于禁讽刺的眼神骤然惊变,英武的脸庞爆涨出道道青筋。 显然,荆辛用他超强的防御力,狠狠的打击了于禁的嚣张气焰,令他陷入了惊愕之中。 惊愕过后,于禁便恼羞成怒,岂能容忍自己连蜀军中一名无名小卒都拿之不下,手中银枪再动,重重叠叠的枪影,如狂风暴雨般向着荆辛疯狂射去。 就在同一时间,许褚和曹彰二人,也挟着惊怒之火,两柄战刀分从左右攻向荆辛。 三员武道绝顶,武功都是当世风华绝代的虎将,尽倾全身之力,疯狂的攻至。 荆辛却如门神一般,凭着两柄铁鞭,凭着一身不可思议的防御力,巍然屹立,接下了敌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没有丝毫动摇,死死的将他们堵在了廖化的身后。 转眼间,荆辛竟然奇迹般的扛下了三将,近五十余招的联手攻击。 这一幕把左右的敌我两军士卒,统统都看呆了,恍惚以为自己眼睛产生了错觉。 于禁、许褚、曹彰,三员当世绝顶武将联手,哪怕是吕布在此,不出三十招也要败下阵来。 而他三人的联手,却竟被一名小小的蜀将,生生扛下了五十招都不怕,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画面。 这也就是说,这个叫荆辛敬的蜀军小小之将,武道竟在吕布之上,能以一敌三。 于禁三将却是越战越急,越战越觉恼羞,只觉自己的颜面,正被这个荆辛,一点点的无情剥下,无情的踩在脚下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不解的是,他们觉察到,这荆辛的实际武道并不高,仅仅也就是刚刚过了绝顶境界,但防御力却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如钢墙铁壁一般。 这等超强的防御力,莫说是他三人联手的,只怕是吕布和关羽联手,也无法攻破。 “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攻与守这般不相符的武者,这个荆辛到底是什么来路?” 于禁三将的脑海中,同时都回荡着这深深的疑问。 而几步之外,勒马横刀的廖化,看着荆辛力敌三将的场面,却不由笑了,喃喃感叹道:“不愧是荆轲的后代,这攻防皆备的能力,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而天下间的武将,往往是攻与守并重,攻强者,往往是守也强,鲜有那种攻强守弱,或是那种守强攻弱者,就算是有,攻与守的能力差距,也不会太大。 所以,荆辛这等攻与守之间的差距,达到如此之大的地步,莫说当世,放眼古来也是少有的存在。 正是因此,于禁等三将才能被深深惊怖,以为撞上了怪物的存在。 敌人惊怖,廖化却在意料之中,只为荆辛的及时出现而惊喜,并没有对他的怪异实力感到太过意外。 此时他已拨转战马,看着荆辛拒敌已过七十余招,知道再不出三十招,其门神状态就要消失,那个时候荆辛性命就将危险了。 “戏也看够了,差不多也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廖化深吸一口气,手中战刀握紧,就准备再度杀上,跟荆辛并肩一战。 毕竟,荆辛可以说是救了自己一命,廖化岂能袖手旁观,置他生死于不顾。 “将军,手下来迟一步,让将军受惊了!”就在廖化打算亲自动手之时,蓦听斜刺里响起一声熟悉的豪烈叫声。 廖化精神一振,举目望去,果然见是太史慈纵马舞枪,如旋风般狂杀而至。 与此同时,不远处王成也舞枪飞射而出,口中大叫道: “王成来也,谁敢伤我将军!” 两员武道绝伦的大将,终于赶到了,这下不用廖化出手,也足以收拾了于禁三将。 “你们两个来的可真够晚的……” 廖化是摇头一笑,眼中杀机凛烈狂燃,手中战刀向着前方战团一指,厉喝道:“太史慈王成听令,给本将杀了于禁三员贼将,扬我大蜀之威。” 将令传下,那两员大将更是战意狂燃,纵马踏雪,直扑战团而去。 战团中,荆辛的“门神”天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眼看着再有几十招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谁想,就在这关键时刻,两员己军大将及时杀到,正解了荆辛的燃眉之急。 一时间,荆辛精神大振,口中狂笑道:“魏贼,有胆量就别跑,咱们战出个生死来!” 战不下这无名敌将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对方如此羞辱,于禁三人是羞怒万分,一腔的怒火几乎就要把肺都气炸了。 可他们心中纵有万般羞恼,却还是被太史慈二人的出现,震到慌了心神,乱了阵脚。 他们很清楚,他们合三人之力,都战不下一个荆辛,若再加上太史慈和王成,还有一个武功绝顶的廖化,不败才怪! “若不撤走,就要被廖贼给击败,到时候声名大损,倒不如不战先走……”于禁思绪飞转,心中已有权衡,攻猛几枪,拨马跳出战团便走。 “廖贼,你给我等着,我于禁早晚必会取你项上狗头,你给我等着!”于禁嘴里丢下狠话,却拼命猛夹马腹,夺路狂奔而去,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于禁这主将都撤了,许褚和曹彰二将又岂敢恋战,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名将的尊严,拨马就落荒而走。 太史慈和王成二人,纵马从荆辛身边抹过,穷追而上。 敌军三员大将落荒而逃,魏军残存的抵抗意志,旋即崩溃一空,纷纷掉头向南面溃散。 大蜀的步骑将士们,热血昂扬,如辗蝼蚁一般,一路追辗南下,杀到雪野尽为鲜血所染。 荆辛本也想要追击于禁等败将,但门神状态的开启,使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想要再追时,已是气喘如牛,气力不济。 廖化拨马上前,向着荆辛一招手。 荆辛回头一见廖化,顿时一脸诚惶却又惊喜的表情,也顾不得疲惫,忙是翻身下马,朝廖化拱手一拜,口称:“末将荆辛来迟,拜见将军。” “你于本将有救命之恩,荆辛,快快起来吧。”廖化跃下马来,将荆辛亲手扶起,拍着他的肩膀抚慰道。 第263章 军中成亲 前将军荆辛,就是他保命的一道护身符! 安抚过荆辛,廖化目光延伸向战场,放眼望去,整个雪原已为之赤染,于禁军团在留数了五六千具尸体之后,正向潼关方向落荒而逃。 ..... 潼关。 军府大堂之中,曹操正负手踱步于堂中,焦黄的脸上明显写着“焦虑”二字,目光不时的在地图上瞟上几眼。 “禀魏王,我斥侯已经侦知,三万敌军已于昨日于陕津渡北渡黄河,进入到河东,应当是前往蒲坂与廖贼会合。”刘晔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这个消息,如雪上加霜般,让曹操脸色更加难看。 曹操停下了脚步,立于地图之前,凝望着北面那“蒲坂津”二字,脸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语。 堂中众将们面面相视,皆是暗自摇头,显然他们也看出了曹操在焦虑什么。 不仅仅是曹操焦虑,他们当中谁人又能不焦虑。 毕竟蒲坂津关系重大,于禁这一战能否夺回蒲坂,直接关系到潼关还能不能守下去,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倘若于禁失败,二十万蜀军就能顺利进入关中,进入到大魏腹地,威胁帝都长安,那时候形势之危机,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于禁的身上,暗暗祈祷着这位幽州第一名将,能够为他们带来胜利的好消息。 “其实魏王完全不用太过焦虑。”凝重的气氛中,传出了一声轻松自信的宽慰。 曹操微微回首,却见郭嘉已站了出来,一脸闲定的笑着步上前来。 这位年轻的王佐谋士,向着他微微一拱手,笑着宽慰道:“于禁所率的骑兵军团,善于龟甲阵和矛枪阵,其战法与天下骑兵大不相同,其威力魏王应该最清楚不过,这样一支威力强大的奇兵,击败廖贼的区区一万步骑,夺回蒲坂津,当不在话下。” 郭嘉这一席话,令曹操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紧皱的眉头也略微松缓。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西征之时,面对于家那密密麻麻龟甲阵,还有那无坚不摧的矛枪战法时的惊愕,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那一战,他输的很惨,直至现在也想不出破阵之法,如果不是后来采取谋略,让于家跟韩遂反目成仇,归降自己的话,现在的他能不能坐上这大魏皇帝的宝座,还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曹操的眉宇中,平添了几分信心。 “魏王尽管放心,有我大哥出马,那廖贼绝不是对手,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斩下了廖贼的狗头,正在送往潼关的路上呢。”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自信清亮的女子声音,显的是那么的新鲜。 曹操抬头瞄去,于众将之中,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将。 那女将年不过二十,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傲劲,往众武夫中一站,如同一道靓丽的彩虹。 那女将正是于禁的妹妹,于家女将于榕池。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她吸引,齐刷刷的望向了那绝美的巾帼女子身上,本能的为她的姿容所心动,却又不敢多看一眼,仿佛怕引起某种误会一般。 一众大手下当中,也只有曹操的长子曹昂,方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眉宇之中,还隐隐流露着几分引以为傲。 因为,于榕池既是于禁的妹妹,也是他曹昂的未婚妻。 曹操能坐稳关陇,登上帝位,很大程度上源于于氏一族的支持,于家不仅在军事上是魏国的顶梁之柱,其族在幽州一带更是拥有着极大的声望,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凉州士民的归属。 曹操对于家的重要性,自然是深知,故而为了拉拢于家,便给自己长子定下了这门婚事,约定此番击败了蜀国的入侵后,就为他与于榕池举行大婚。 所以,自幼好武的于榕池,才有资格站在众手下之间,参与朝堂的议事。 而左右这些众手下们,虽为她的美貌气质暗自心动,却谁都不敢多看几眼,生恐引起那位大皇子曹昂的嫉妒。 “榕池说的对,于禁的铁骑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廖贼兵多尚罢,眼下他在蒲坂津只有兵马不过两万,儿手下相信廖贼绝不是于禁的对手。”曹昂也忙站出来附合自己的未婚妻。 说话之时,他还向于榕池望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向她邀功一般,让她感激于自己附合于她,为她哥哥说好话。 曹昂想要讨好人家,人家却不见的会领情。 于榕池是无动于衷,对曹昂的眼神是视而不见,依旧是那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态度,这让曹昂心头有些不爽,却只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嗯,听你们这么一说,孤就宽心了,看来此战于禁必会马到功成啊。”曹操呵呵一笑,轻捋着短须,情绪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大堂中,紧绷的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这时,曹操又笑看向了于榕池,“榕池啊,你兄于禁此番若能击败廖贼,为孤夺回蒲坂津,便等于是为孤,为大魏立下了一场旷世奇功,孤定会好好的封赏于他,封赏你们于氏一族,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封赏。” 曹操能当着众手下的面,说这样的话,明显是想表示对于氏一族的恩宠,这等待遇,令堂中众手下都为之暗暗艳羡。 于榕池却只是一拱手,淡淡道: “我于氏一族身为大魏之臣,为国出力乃是份内之事,况且就算这场仗胜了,也是我大哥胜了,榕池并未参与,没有寸功,万不敢居功请赏,魏王要赏,只赏我大哥便是了。” 于榕池这话显的态度冷淡,有些不领情的意思,听的曹操是眉宇中悄然掠过一丝不悦。 不过,那不悦只是一闪而逝,曹操没有一丝表露,反而是笑呵呵道:“榕池你不贪功,不图赏,这很好,不愧是孤选中的儿媳。” 说到这里,曹操故作沉吟了一下,又笑道:“你不图赏是你的品性谦逊,不过你兄长立下大功,孤身为一国之君,赏赐你兄长,赏赐你们于家,也是孤的爱手下之心。这样吧,于禁这一仗结束后,孤就赏你跟昂儿在军中成婚,你看怎样?” 第264章 北面急报 此言一出,曹昂顿时神色大喜,忙是一拱手,感激的说道:“儿手下多谢父皇恩赏。” 于榕池容貌绝色,此等美妻,换作任何一个男人不想拥用,曹昂早就巴不得能抱得美人归,尽享于榕池的美貌和身子,眼下曹操说要提前让他们成婚,曹昂不兴奋感激才怪。 何况,于氏一族在大魏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倘若曹昂能娶了榕池,就等于间接的获得了于氏一族的支持。 而眼下曹操尚未立太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犹豫到底是立长子曹昂为太子,还是立次子曹丕为太子。 今曹昂若是得到了于氏一族的背后支持,无疑为争夺太子这件事上,又添了一枚举足轻重,甚至是决定性的筹码。 故是从各方面考虑,曹昂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迎娶于榕池,以免夜长梦多。 于榕池却无半点惊喜,反而是花容一变,急拱手道:“魏王不是说,等彻底击退了蜀军的入侵之后,才会安排我们的婚事吗,为什么突然间要提前?” 曹昂眉头顿时一皱,神色有些不满,他以为于榕池听到可以提前成婚,会跟他一样感到惊喜,就算是因为女儿家的矜持,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的话,也当娇羞不言。 他却没想到,于榕池全然没有惊喜也就罢了,听那“质疑”似的口气,竟似还很不情愿。 曹操正处在兴头上,倒是没在意于榕池的态度,只笑着解释道:“孤本是打算击败蜀贼之后,再为你们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大婚,但看眼下形势,就算廖贼被赶出蒲坂津,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顿了一顿,曹操接着道:“所以孤想借着于禁这场大胜,在军中为你们办了婚事,借此好好犒劳三军将士,正好也可鼓舞将士,放松将士们的身心,岂非一举数得。” “可是魏王,榕池……榕池……” 于榕池似乎想要反对,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不知该如何出口。 曹操却一摆手,笑呵呵道:“行啦,孤知道你是女儿家,成婚这种事,被孤当着你的面提出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这么办吧。” 曹操乃一国之君,自然是言出必行,于榕池若敢有异议,就等于是抗旨不敬。 无奈之下,于榕池只能闭上了樱口,暗暗轻咬朱唇,不敢再提出什么异议。 旁边的曹昂看到于榕池不再有意见,方才暗松了口气,表情转眼由阴转晴。 左右那些文武大手下们,纷纷上前恭喜曹昂,曹昂是春风得笑,开怀的笑声,回响在大堂之上。 回到龙座上的曹操,看着堂前一片轻松欢快的气氛,心中也是宽心不少,不由也捋须哈哈大笑。 一片愉悦的气氛之中,一名御林军士匆匆而入,神色慌张的跪倒于阶前,颤声叫道:“禀魏王,北面急报,前日于禁将军与廖贼在蒲坂津西南决战,为廖贼大败,损兵过半,正向潼关撤来。” 大堂中,瞬间鸦雀无声。 从曹操到曹昂,从曹昂到郭嘉,上至大王,下到士卒,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惊怖一瞬。 于禁竟然败了? 而且,还是惨败! 这怎么可能啊,那可是于家铁骑啊,天下独一无二的铁骑,集超强攻击力与防御力一身,可以说是坚如磐石,无坚不摧的存在。 这样一支几乎不败的铁骑之师,竟然被廖化给击败了,而且还仅仅只用了两万步骑。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一时间令魏国君手下都愣在原地,恍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听错了一般。 “胡说八道,我大哥的铁骑天下无敌,怎么可能败给廖贼!”同样花容惊变的于榕池,即刻愤怒的质问道。 “小的怎敢说谎,军报在此。”御林军士忙将帛书战报,双手奉上。 负责情报的刘晔,慌忙一把夺了过来,当众宣读了出来。 刘晔一字一句,把于禁如何跟廖化在雪原决战,又是如何被廖化诈败,诱使于禁追击,最后以弩车大破于禁龟甲阵的经过道了出来。 除此之外,情报中还详细的记录了于禁跟许褚等三将,如何险些击杀廖化,却被半道上杀出来的,一个叫荆辛的无名之徒,以一己之力力敌于禁三将,救下了廖化的经过。 大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唏嘘懊悔之声,响彻在大堂之中。 “可恨啊,孤竟忘了提醒于禁,廖贼还有弩车这等利器,连龟甲阵的大盾都挡不住的,可恨,孤怎么就没想到呢……”曹操狠狠一拍案几,又是气恼,又是后悔不已。 显然,这些魏国君手下们,经历了这么多年,都忘记了当年廖化还在弱小之时,是如何能弩车重创他们的惨痛经历。 这么多年过去,廖化除了在南征之时用过弩车之外,在北方的战争中很少用过弩车,也让他们为之疏忽。 曹操和他的手下下们,万万没有想到,廖化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再次使用弩车,在决定性的战役中,大破于禁的龟甲骑兵。 “那弩车是什么东西,我不信能破我大哥的三层坚盾!”于榕池俏脸上却尽是质疑不信。 这时,经历当年之事的典韦,摇头慨叹道: “于小姐有所不知,廖贼这弩车乃是以全铜打造,威力极大,只怕两万于家坚盾也能穿透,当年我们在长江之时,就吃过他这弩车的亏,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再次使用。” 于榕池这下就无语了,冷艳的俏脸上涌动着难以置信的惊色,樱口呼吸渐重,喃喃惊道:“这世上,竟有能击穿我于家铁骑坚盾的兵器,这个廖贼,他怎么会……” 第265章 畅通无阻 就连对自己于家军自信百倍,对自己兄长的实力深信不疑的于云禄,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整个人都陷入了匪夷所思当中。 “那荆辛又是何人,竟能挡住于禁三将的进攻,这等武道简直已超越了吕布,世上有些奇人,孤怎么会一无所知!?” 曹操拳头击打着案几,厉声喝问道。 左右众手下们提及此事,又是一阵惊叹,个个脸上都涌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瞬间的功夫,荆辛这个名字在他们脑海中的形象,已经形如魔鬼一般。 那刘晔却叹道: “这荆辛只是默默无名而已,不想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跳出来相助廖贼,那廖贼的运气也实在是好。” 刘晔这一席话,非但没能平伏众将们心中的狐疑,反而对他们的精神又是一次沉重打击。 不少人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迸射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莫非,那蜀国刘备当真是天命所在,有廖化这样的人去辅佐? 我们辅佐魏帝,与蜀国镇东将军廖化作对,难道真的是在逆天而行吗? 若不然呢,如果廖化不是天命所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人异士,竟前赴后继的跳出来,去投奔廖化,为廖化卖命? 难道那些奇人异士,都是傻子吗? 一片惊叹,一片沉思之中,郭嘉站了出来,默默道:“魏王,于禁已败,蒲坂津失陷已成定局,潼关再守下去已无意义,速速兵退长安吧。” 兵退长安! 这个字,如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曹操的心头,扎到他一阵的心痛,感到心都在滴血。 潼关啊,大魏门户,赖以拱卫国门的根本所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曹操就算是作梦也没曾想过,潼关有一天会被攻破。 事实上,潼关也确实没被攻破,却是被他不战而弃,被敌人不战而破。 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比拼诡诈拼不过廖化,丢了蒲坂津这个看起来没潼关重要,实则却比潼关重要万倍的关隘。 “潼关一失,蜀贼就能从弘农大道,畅通无阻的入关,大军直逼长安,你打算叫孤怎么再御敌?”曹操语气沉沉,瞪向了郭嘉,目光中难掩几分怨色。 正是郭嘉献计,叫他抽调蒲坂津之兵南援潼关,尽管最后做决定的是他自己,但曹操内心深处,岂能不能郭嘉献计失误,存有几分埋怨。 郭嘉心也在被刀割,却只能佯装淡定,拱手道:“长帝乃帝都所在,魏王经营数载,城墙坚厚,远胜于潼关数倍,且城中粮草充足,足可支撑数年之久。” 郭嘉的语气突然间豪迈起来,继续道: “今我军虽败,但实际上主力仍未受到根本打击,依旧可聚集起近六万步骑,背靠长安坚城,跟廖贼打一场鏖战,只要能鏖到吴国大军南下,我大魏便可转危为安。“ 郭嘉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已明了,那就是再请曹操派人前往吴国,向孙权求救。 前番为了保存颜面,曹操不肯去向孙权发出求救,但到了这个地步,颜面什么已不重要,保住大魏江山社稷,方才是重中之重。 大堂中,众手下们都默然不语,到了这个份上,已没有人再反对。 曹操沉默了下来,拳头紧握,深陷的眶眼中,流转着不甘的怒火,显然心理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心潮纠结了许久,曹操深深的叹了口气,拂手道:“罢了,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弃却潼关,向长安退却吧,孤再修亲笔书信一封,再派毛遂往建业,去向那孙仲谋求救吧。” 当天,驻扎于潼关五万多魏军士卒,弃却了坚守已久的潼关城,一路匆匆忙忙的向着长安城方向退却而去。 魏军大军一走,关城内外的细作,便将消息传往了关外的蜀军。 甘宁蔡冒等大将们,在得到了廖化的授权之后,当即尽起大军,对潼关城发动了进攻,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这座关中门户重镇。 潼关一破,大蜀将士也不用再北渡黄河,可以直接走潼关大道进入关中,粮草也可可畅通无阻的一路由中原,经过潼关运往关中前线。 而蒲坂津一线,廖化在击破了于禁的铁骑军团之后,为防塞北的鲜卑人对并州一线趁机发动进攻,当即命太史慈和甘宁两员大将,率一万步骑大军,星夜兼程赶回晋阳增防。 廖化本人,则以荆辛和王成为将,率一万大军继续北上,攻破临晋等冯翊郡东面诸城,再南渡洛水,几天后与进至华阴一线的蜀军主力会合。 至此,蜀军二十万步骑大军,正式越过了潼关天险,进入到了关中平原地带。 廖化大军攻入潼关之后,继续沿着向西的大道,浩浩荡荡的向长安进发。 因是曹操已决心集中主力,固守都城长安,故长安以东的大部分城池,都被曹操弃守。 廖化遂是一路畅通无阻,连破郑县、新丰、霸陵等诸城,二十万大军不日进抵了长安以东。 经历了数月之久的拉锯之战,时年冬末,廖化终于看到了巍巍长安城。 这座汉朝的西京所在,这座经历了战火多次洗礼的古都,终于又一次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是继续成为魏国的都城,还是变成大蜀的一座陪都,就将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决定。 廖化进抵长安城外后,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即刻对长安城发动进攻,而是对长安一带的敌军,进行了详细的侦察。 根据情报,曹操已命自己的长子曹昂为监国,以统帅的身份率三万魏国步军精锐驻扎于长安城,以大魏王夏侯惇、老将曹彰,宗族小将曹真为副将,固守长安城。 而为了确保长安城不被二十万蜀军围死,变成一座孤城,曹操本人又会合于禁等败军,率三万多步骑精锐,于长安城西北一带的渭桥一线设下大营,与长安城形成犄角之势。 廖化深知长安城之坚固,非集中大蜀所有的红衣大炮等重型攻城武器,方才有希望攻破。 且前番蒲坂津一役,曹操只损失了不过一万铁骑,至于更早的弘农一役,损兵的五万铁骑也都是羌人部队,曹操自己仅损失了七千蜀藉步军而已。 第266章 孤立长安 故是几场仗下来,曹操看似接连失利,主力却未受重创,依旧能拼凑出近六万大军跟他抗衡。 主力尚存,再加上背靠长安坚城,主场作战,这场长安攻防战,注定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廖化深知此战无法速战速决,便立刻调整心态,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准备跟曹操耗下去,耗出个你死我活来。 于是,廖化便于长安城正东面,相对敌城东门,以及犄角敌营,连营七里设下大小十余寨,形成了对峙之势。 营盘设下,廖化便分出兵马,一面扫荡附近冯翊、京兆诸县城,以孤立长安,一面得到诸葛亮的授权之后,传下将令,从中原大批的往前线运送攻城武器。 什么红衣大炮,什么车弩,什么重型破城锤,还有同样威力强大的神威弩炮,统统都给廖化运至前线来。 这一次,廖化要集中蜀国能够动用的全部攻城武器,用硬实力,一口气,轰破长安城。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深冬将尽,气温稍稍回升,却依旧寒冷无比。 廖化用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后方运集了大约一千多门红衣大炮,一千多张神威弩炮,近五百余辆弩车,可谓是集中了大蜀有史以来,威力最为强悍的攻城武器。 不日后,就连巨型的重型破城锤也被运抵了前线。 这架由鲁越设计,当年曾经轰破了城墙的巨型武器,因为其运输不便的原因,廖化后来很少用于攻城,但这一次,廖化调集了近三千民夫,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硬生生的从汉中给运到了长安前线。 当重型破城锤出现在蜀营当中时,相隔里许之远的长安城头,魏军上下都能清楚的看到这架体型巨大的可怕武器。 魏军士卒在胆战,沿城一线,众士卒无不为之色变。 “快看,那就是蜀军传说中的重型破城锤么,这也太大了吧。” “听说当年蜀军用这破城锤,只轰了一下,就轰破了城的大门,不知道咱们长安城的大门撑不撑的住啊。” “肯定撑不住啊,蜀军不光有破城锤,还有神威弩炮,还有红衣大炮,这么多吓人的玩意儿一块轰上来,咱们的城墙能吃的消才怪啊。” “是啊,那个镇东将军廖化,真是个神人啊,他从哪里弄出这么多的神器啊,莫非他真是的圣人转世不成。” 沿城一线,众魏军士卒是议论纷纷,恐慌的情绪在士卒当中飞快的传播,蜀军尚未攻城,魏军便陷入了人心惶惶之中。 东门城楼上,曹昂凝视着蜀营中的庞然大物,眉头凝成了一股绳,拳头狠狠一击城墙,咬牙骂道: “该死,廖贼竟然运来了重型破城锤,这个歹毒的奸贼,难道他还想直接轰破我城门不成?” “这重型破城锤的威力不可小视,只怕咱们要扛不住,还是得速速请示魏王才是。”身边的夏侯惇皱着眉头道。 显然,在夏侯惇看来,曹昂之所以能成为主将,只是因为他是魏王长子的原因,若论真正实力,曹昂还担不起这重任。 至于夏侯惇,身为魏国大将军,又是夏侯氏的族长,在魏国中拥有着无人取代的地位和声望,在左右众将看来,夏侯惇才是实际上的三军统帅。 故夏侯惇这么一提议,左右于禁等大将们,纷纷附合,表示要请示曹操示下对策。 “父王命我以监国身份统领长安守军,这是父王对我的信任,正是我表现的时候,若是连这点小事就要向父王去请教,岂非让父王看轻我,以为我无能,不堪重任,不,我绝不对让父王看轻我……” 念及于此,曹昂眼珠子转了几转,忙是一摆手, “夏侯叔父,先不必急着向父王求助,那倒是显的叔父你跟我无能了,不如我们先自己想想办法,或许可以商量出个应对之策来。” 夏侯惇却沉声道:“廖贼的破城锤已经运到,攻城在即,来不得拖延,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破解之策,大皇子你如果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倒是愿闻其详。” “我!!”曹昂就被问住了,一时表情急迫又无奈,苦于自己智计不足,想不出什么应对妙策来。 夏侯惇眼见曹昂无计可施,便打算打发人出城去向曹操求助。 就在曹昂摇头暗叹,打算放弃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曹真,忽然眼前一亮,拱手道:“大皇子,手下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不光可叫廖贼的破城锤无用武之地,就连他的那些红衣大炮,神威弩炮,统统都叫它们无用武之地。” “子丹有何妙计?”曹昂顿时兴奋起来,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曹真便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策,诿诿的道了出来。 左右夏侯等众将听着,无不为之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表示附合曹真的提议。 曹昂听罢是信心大作,欣然笑道: “子丹之计当真是妙极啊,很好,就用你的妙计,连夜实施,我要叫廖贼的那些奇技淫巧之物,统统都无用武之地。” “手下遵命。”曹真欣然拱手领命,眉宇之中,也流露着几分得意之色。 于是,曹真便发动数千士卒,连夜实施他的妙计。 …… 长安城东,蜀营。 不觉已是天光大亮,东方发白。 蜀营之中,炊烟早早的就升腾而起,肉香弥漫于大营上空,将尚在熟睡中的将士们叫醒。 今天的早餐相当丰富,有酒有肉,饭管够吃。 因为,今天将是廖化既定的击破长安之日。 红衣大炮,神威弩炮,以及最强的攻城武器!!重型破城锤皆已运抵了大营,廖化已没兴趣跟曹操再耗下去,速破长安城才是王道。 今日饱餐之后,廖化便要尽起大军,一鼓作气的轰破长安城,辗平曹操残存的六万大军。 太阳高升之时,廖化已披挂完毕,站在帐门口,望了一眼不远处耸立的重型破城锤,眉宇间燃起了一丝冷绝的杀机。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手下鲁越发明的这攻城利器,天崩地裂的把长安城门轰破的壮观景象。 第267章 历史重现 然后,他的大军就可以如潮水般涌入长安城,杀尽一切顽抗之敌,将大蜀的战旗,插在这座魏国帝都的上空。 “将军,长安城出事了。” 就在廖化神思畅想之时,前方蔡冒飞奔而至,神色有几分凝重。 “莫非曹昂那小子,竟然还敢主动出战不成?”廖化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蔡冒摇了摇头, “曹昂那厮怎敢出战,将军去城前看看就知道了。” 蔡冒的表情语气,让廖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遂是翻身上马,在荆辛的保护下,直奔长安东门而去。 进抵东门城外,望着这座城池发生的异变之时,廖化不由眼神一动,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看到了一座冰城! 视野中,那座原本由土石所筑的长安城,竟然在一宿之间,变成了一座冰城。 从城墙到城楼,从城楼到城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放眼望去,整座长安城,仿佛被覆了一层厚厚的冰甲一般。 “这……这是什么情况?”荆辛张大了嘴巴,憨憨的惊问道。 廖化轻吸了一口气,思绪飞转,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冷哼一声,“看来曹昂这厮也不笨,竟能想到利用寒冰,连夜给城墙上浇水,加固城池的手段,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妙啊。” 荆辛这才恍然大悟,骂道:“他奶奶的,原来是曹昂那小子怕咱们的攻城神器,想出了这么个怪招来加固城墙啊!” 旁边蔡冒也凝眉道:“这么厚的冰层,我看足足把城墙加厚了一倍有余,只怕咱们的重型破城锤也不见得能轰破敌城。” “轰不轰的破,也得试一试才知道。”廖化一拂手,喝令全军出城,依计划对敌城发动攻击。 大营中,鸣锣集结之声,响起回荡于上空。 二十万蜀军将士悉数出营,井然有序的在诸将的率领下,进入各自的阵地,午前时午,对长安城形成了进攻态势。 放眼望去,长安东门之外的雪地上,蜀军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声威浩荡之极。 伴随着令旗摇动,千余门红衣大炮被缓缓的推向了阵前,近千张神威弩炮,也被迅速的架设于阵前。 廖化一声令下,千炮齐发,漫空的火弹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敌城轰击而去。 几秒钟后,陨星撞击冰川般的巨响声,天崩地裂的轰响而起,整个长安城东门一线,旋即被掩盖在了飞扬的冰屑狂尘之中。 数十万蜀军将士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冰尘渐渐落定,等着瞧瞧这千炮齐轰之后,会是怎样一种惨烈的画面。 很快,他的表情就由期待,变成了失望。 冰尘落定,长安城露出了他的原貌,长达数百步的城墙,从南到北的冰墙,被轰到坑坑洼洼,面目全非,形容十分的惨烈。 只是,冰厚只是表面遭到了打击,整体却依旧冰冻不变,更别说其下面所覆的主体城墙,更是未曾动摇分毫,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 廖化眉头一皱,当即下令,红衣大炮不间断的对敌城发动饱和轰击。 将令转下,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声,再度冲天而起,千余门红衣大炮开始无休止的发动轰击,数以千计的石弹,没完没了,铺天盖地的向着敌城袭去。 呜呜呜!! 轰轰轰!! 牛头大小的石弹,在天空中交织成了巨大的石网,俨然如群星陨落,末日降临般画面可怕。 而整个长安城,则被漫空的冰屑所笼罩,如同一座冰雪地狱一般,看着就让人背上发毛。 轰击整整持续了有一个多时辰,蜀军一口气向着长安城发射了近有五万枚多的石弹,这样数颗的石弹,几乎都够重彻一堵城墙的了。 廖化看着已经轰的差不多了,方始一摆马鞭,下令停止轰击。 炮声渐息,那震到令人耳膜欲碎的轰击声,终于渐渐沉寂下去,天地间再度重归于平静。 二十万蜀军将士们,再次瞪大了眼睛,满怀着期望着的瞧着那冰尘渐落的长安城,希望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要知道,那可是千余门红衣大炮,长达一个多时辰的轰击啊,自红衣大炮问世以来,大蜀国还从来没有对一座敌城,同时动用这么多数量的红衣大炮进行轰击。 如此密集强度的轰击,足以把这座长安城,夷为平地了吧…… 众将士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冰雾落定,三军将士们无不为之色变,顿时响起阵的唏嘘惊异之声,所有人的眼神,皆由期盼变成了失望和惊愕。 举目望去,长安城的冰墙已被轰到面目全非,如同被流星雨洗礼过的冰原一般惨不睹。 长安城,却依旧巍然屹立。 “奶奶的,这冰墙也太结实了,咱们这样轰,都还轰不破,我就不信了!”荆辛又是惊异又是愤怒的叫骂道。 左右王成等大蜀将士们,也无不眉头暗皱。 “将军,红衣大炮轰击无效,大抵神威弩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如试一试重型破城锤吧,或许能轰破城门。”王成拱手提议道。 廖化剑眉微凝,远望着城头方向,他仿佛已能够看到,曹昂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到他那满是讽刺的眼神。 沉吟许久,廖化马鞭一拂,淡淡道:“照这情形,重型破城锤也未必能有用,不必再徒损士卒的性命,传令大军回营吧,再议破城之策。” 说罢,廖化也不多迟疑,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咱就这么撤啦?”荆辛看看离去的廖化,又望望巍然不动的长安城,显的很是不甘。 “将军的将令,你难道没听到么,撤吧。”王成苦笑了一声,摇着头拨马转身而去。 荆辛是空有一腔的不爽也没办法,只好也骂骂咧咧的跟在廖化后边离去。 第268章 王子妙计 金声响起,列阵已久的二十万大蜀将士们,只能带着唏嘘遗憾,井然有序的撤离了战场,陆续归往大营。 长安城东门一线,捏了一把汗的魏军士卒,眼看着蜀军退去,先是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爆发出了激动亢奋的欢叫声。 今日这一战,他们并未跟蜀军近战交手,也没有杀伤蜀军一人,只是看到蜀军不战而退罢了,却仿佛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空前胜利,一个个激动万分,朝着城外退去的蜀军是耀武扬威,又骂又叫,极尽的嚣张。 城楼上,曹昂也顾不得拭去身上的冰渣子,眼见蜀军退去,兴奋得意之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傲然骂道: “廖贼,你自以为自己真的是攻无不克的战神么,今天你终于见识到我曹昂的实力了吧,什么红衣大炮,什么破城锤,在我曹昂面前,我统统都叫你无用武之地,哈哈!!” “没想到,这冰墙竟然能坚固到这般程度,子丹啊,为叔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夏侯惇却没有去拍曹昂的马屁,反而是对献计的曹真赞不绝口。 “夏侯将军过奖了。” 曹真却谦逊的拱了拱,“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法子,也是大王子有这个胆魄,敢用真这条计策,才能成功的逼退了廖贼。” 曹真倒是很会做人,不敢居功自傲,反而今日之功,归为了曹昂有胆魄。 这番话听着曹昂甚是舒服,当即一拍曹真的肩,满意的赞许道:“子丹,今日击退廖贼,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等咱们成功击退蜀贼之后,本王子一定会把你的功劳,一起向父皇禀报,为你邀功请赏。” “辅佐大王子,为国尽忠,这是真份内之事,万不敢望赏。” 曹真忙又拱手谦逊。 曹昂更加满意,大笑道:“今日一战,咱们成功的击碎了廖贼的嚣张气焰,此等大功,岂能不好好庆祝一下,走,喝酒去,今天咱们喝他们不醉不休。” 曹昂志得意满的笑声,回荡在城头,临下城之前,还回头瞟了一眼城外远去的蜀军,目光中迸射着丝丝复仇的阴冷笑意。 长安城北,魏国犄角大营。 营门口,曹操已全副武装,驻马而立,目光时刻凝视着长安城方向,眼神中流转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他的身后,三万魏国步骑精锐,早已列阵以待,个个都手心捏了一把汗,神情紧张不安。 根据斥侯回报,蜀军已尽起二十万大军,向着长安城摆出了进攻态势,分明是要仗着红衣大炮等重型攻城武器,对长安城发动一次猛攻。 这将是蜀军逼近长安以来,首次的进攻。 曹操早已收到情报,蜀军集结了包括重型破城锤等重型武器,这些望而生畏的武器,曾几何时可是令他吃过不少的苦头。 尽管曹操事先已收到了曹昂的支会,知道了曹昂打算连夜向城墙浇水,以冰筑墙,以抵御蜀军今天的轰击。 这个奇思妙想,自然是令曹操眼前一亮,对自己这个长子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这以水冰城的办法,究竟能不能挡住蜀军的轰击,尚还是个未知数,就连曹操自己心里也没底。 故今天一早,曹操便集结了营中所有的兵马,准备一旦长安城有危,便可随时相救。 轰轰轰!! 隆隆的石炮轰击声,远远的从长安城那边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下却都震动曹操那颗不安的心。 天气虽寒,曹操紧握马鞭的手,已捏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水,苍老的眼神中,也难掩那份紧张。 轰击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曹操的那颗心也挂在嗓子眼有一个多时辰,目光始终凝望着城门那边,生怕奔回的斥侯,带来长安城破的坏消息。 曹操如此,他身后的魏军士卒们,也无不是神经紧绷,个个都慌张不安。 轰击持续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渐渐沉寂下去,东门方向,飞扬的冰尘也缓缓落下。 曹操的心加速跳动起来,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他知道,炮声结束意味着两个结局。 要么是城已被轰破,要么就是轰城无果。 就在曹操担忧时,东门方向,陡然间呼起了欢呼之声,震天动地,仿佛在庆祝什么。 那声音传自于城头,应该是来自己军将士,这让曹操眼前蓦然一亮,神色顿时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 片刻之后,长安北门城门大开,一骑信使飞奔而来,直抵大营。 那信使直抵曹操马前,滚鞍下马,兴奋叫道:“禀魏王,大王子的冰城之计已成功,廖贼红衣大炮轰城无用,已不战自退!” 此言一出,大营中的魏军将士们无不长吐了一口气,欢呼振奋的叫声,施即回响在了大营上空。 曹操也长松了一口气,不由捋须笑了起来,眉宇中尽是欣慰与释然之色。 这时,身边的郭嘉趁势拱手道:“魏王,大王子这一道冰城之计,当真是精妙无比啊,轻轻松松就让廖贼的红衣大炮无用武之地,大王子当是立了一大功啊。” “嗯,不错不错,你说的很对,昂儿确实是让孤刮目相看啊。”曹操也是连连点头,一脸自豪赞赏的表情,“先前孤还觉的,昂儿是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没想到昂儿竟然也能有如此智谋,实在是叫孤欣慰啊,不愧是孤的长子。” 看到曹操对曹昂是赞不绝口,左右于禁和郭嘉,等与曹昂关系密切的文武们,也都暗自得意。 趁着曹操不注意,于禁向郭嘉使了个眼色。 郭嘉会意,便趁着曹操高兴之际,拱手进言道:“手下还有一个提议,可趁着这场胜利,提振我军士气,不知当讲不当讲。” “奉孝有话直说。”曹操拂了拂手。 郭嘉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正所谓国无储君,人心不安而神稷不稳,今大王子妙计逼退廖贼,保得帝都不失,又扬我大魏国威,实乃大功一件,同时又证明了大王子是文武兼备,足可担当大任,况且自古以来,皆是立长不立幼,所以手下想请魏王借着这场大胜之势,下旨立大王子为太子,正好稳定人心,鼓舞士气,此正一举数得也。” 第269章 孙权西进 此言一出,曹操神色顿时为之一震,一时沉默不语,陷入了思索之中。 曹操先前一直不立曹昂为太子,主要是因为当年长江指畔孙曹联军失利之事,曹昂表现的相当差劲,实在是有负自己对其的期许。 况且那个时候,次子曹丕却表现出了识大体的一面,且在这些年来,表现的相当孝顺。 正是因此,曹操才开始犹豫不决,不知是该立曹昂为储,还是立曹丕为储。 而今,当此国家危难之时,曹昂羸得了关键一仗的胜利,可以说是表现的相当的出色,让曹操对这个儿子重新欣赏起来。 况且,郭嘉所说的那些立长不立幼,稳定人心之类的话,也皆不无道理。 种种考虑之下,曹操的心思便已深深动摇。 这时,于禁和郭嘉又向众手下们了个眼色,那些拥护曹昂的魏手下们,便纷纷进言附合,劝说曹操立曹昂为太子。 曹昂为长子,手下子们按照传统,心理上本就倾向于立曹昂为储,况且曹昂因与于榕池的婚约关系,又羸得了于家的支持,在朝中的支持者自然是占了绝大多数。 先前曹操心意不明时,众手下们不敢妄自表态,眼下曹操那表情,分明已倾向于立曹昂为太子,众手下们察颜观色,当然是纷纷站出来表明态度。 曹操心意已倾向于长子,又有众手下相劝,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曹操大手一挥,喝道:“刘晔何在。” “手下在此。”刘晔忙是拨马上前。 曹操便下令道: “你速去拟一道策封之旨,孤要策封昂长为太子,正式立他为我大魏储君。” “手下遵旨。”刘晔忙是领命。 郭嘉等众大手下们,各自也暗松一口气,纷纷的跪伏了下来,山呼万岁,盛赞曹操英明。 曹操神色也难得意气风发起来,捋须大笑起来。 正当这时,又一骑信使,飞奔前来,将一道来自于吴国使手下毛遂的最新文书送到。 刘晔接过来一看,不由大喜,忙向曹操拱手道: “恭喜魏王,贺喜魏王,天佑我大魏,吴国已响应我们的求助,孙权不日已尽起十五万步骑大军进攻江东防线,直取荆州。塞北方向,鲜卑也出动十万铁骑,由平城西进,再攻晋阳!” 刘晔这一道情报道出,魏军上下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之中。 郭嘉更是兴奋道:“魏王,吴国西进,鲜卑大军南下,近三十万步骑大军,声势浩大,蜀国东部和北部压力定会倍增,手下料那廖贼用不了多久,必会抽兵东援。那时廖贼关中的兵力一减,就算天气转暖,冰墙融化,廖贼也休想再威胁到我帝都,咱们大魏国运回升的日子不远啦。” “孙权出兵的可真够及时,天命果然在我大魏,果然在我大魏啊,哈哈哈!!”曹操也是兴奋无比,心情好到了极点,竟是少有的放声狂笑起来。 这也难怪,先有曹昂击退了廖化的进攻,现在又有二十五万鲜卑吴国军大举西进,为自己解围,胜利的天平仿佛一瞬间,就倾斜向了自己,曹操心中阴霾尽扫,不兴奋到爆才怪。 魏营上下都回荡着欢呼雀跃的叫声,先前那种国将危亡的低落情绪,已是荡然无存,三军将士的斗志重新又狂燃而起。 曹操也是笑的满脸得意,目光不由望向东面蜀营方向,冷冷笑道: “廖化,你的运气终于该到用尽的时候了吧,这一次,孤看你还怎么再猖狂下去,哈哈!!” …… 长安城东,蜀营。 二十万蜀军将士悉数回营,今天这场不战而退,虽然对士气并未造成多大影响,但多少令将士们还是有些失望。 军帐。 “他奶奶的,我在魏国的时候,一直听人说那个曹昂有勇无谋,没办法他竟然能想出这样奇妙的法子。” 跟进帐中的荆辛,搔着头骂道。 廖化却自饮一杯温酒,冷笑道: “本将当年又不是没跟曹昂交过手,那小子有几斤几两,本将还能不清楚么,这条计策他是绝计想不出来,定是旁人为他所献。” 荆辛这才省悟,嘴里嘟囔道: “要是让我抓到那个献这鬼计的家伙,我一定把他的头扭下来不可……” 一片唏嘘声中,白起拱手道: “不管此计是谁所献,我军的红衣大炮等攻城武器已无用,得另想办法破敌了。” 这时,鲁越却摇着头,不以为然的笑道: “这有何难,这冰城之计,最多也只能持续个把月而已,到时深冬一过,春暖花开,冰墙一融,我们再攻城也不迟。” 鲁越此言一出,众手下眼前都是一亮,仿佛突然间省悟。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再过个把月天一热,我看曹昂那狗杂种的冰墙还有个鸟用。” 荆辛一拍大腿,兴奋的大骂。 军帐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众将原本不高涨的情绪,重新又被点燃起来。 廖化也微微笑了,神情也释然起来。 便在这时,太史慈却匆匆而入,将一道紧急文书,奉到了廖化手中。 廖化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收,轻声一叹道: “形势有变,看来我们是等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将军,咋地啦,发生了什么事了?”荆辛搔着头,不安的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廖化手一摆,把帛书情报扔给了众人。 鲁越、荆辛等众手下们,心怀着狐疑,忙将那帛书拾了起来,众人围观。 转眼间,众手下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那是来自于江东刘封的紧急奏报。 刘封在战报中称,不日前孙权已纠集了近十五万步骑,于建业之南筑坛誓师,宣告大军西进,号称要攻破刘备的关张赵江东防线,覆灭大蜀,夺回荆州。 几乎在同时,位于漠南的鲜卑所部,也尽起十万鲜卑铁骑,再度由平城南下,向晋阳发动了南征。 东西两路吴鲜大军,兵力总数约在二十五万左右,且其中近有二十万皆为骑兵,向大蜀冀并边境地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 第270章 形势严峻 “原来如此,孙权终于动手了,看来他这是不想坐视曹操被覆灭,最终还是出手救曹操了。”鲁越摇着手指感慨道。 这时,王成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拱手道:“将军,孙权这次起倾国之兵而来,光其吴军本部就有十五万步骑,其中骑兵数量就在十万左右,更别说并州方面的十万鲜卑铁骑,孙权此次的南侵声势,与先前大不相同,我军不能小视啊。” 白起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众将的共鸣,军帐中,情绪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 廖化目光看向了鲁越,问道:“鲁越,你怎么看?” 鲁越摇着手指,沉吟片刻,拱手道:“孙权此番来势汹汹,其军中文有诸葛瑾为谋,武有周泰等绝世虎将,皆为精于骑战的好手,手下只恐吴军强悍如斯,关张赵组成的江东防线这一次未必能挡得住江东铁骑。” 手指一指西北方向,鲁越继续道:“再说那鲜卑方向,鲜卑王慕容宏本就是雄才大略,近闻其麾下又新崛起两员大将,一个叫作慕容,一个叫作耶律,这两员胡将个个都是精通统兵,武道不凡的大将,慕容宏得此两员大将相助,战力倍增,此番南攻晋阳,手下也担心甘宁和太史慈他们会应对有些吃力啊。” 鲁越的一席话,把北面形势的严峻性,统统都指了出来,一时间众将纷纷点头,情绪又凝重了几分。 “那依鲁越的意思,本将当如何应对?”廖化却依旧保持着大将的淡然从容,英武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鲁越略一沉吟,接着道: “咱们现下好容易突破了潼关防线,若就此撤兵而去,伐魏大计就将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可若是不支援江东防线,若叫吴国的大军突破我东部防线,直抵江东腹地,则荆州有失陷之危,汉中有倾覆之险,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呢?”廖化点着头,示意鲁越继续下去。 鲁越便接着道: “所以,在手下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抽调部分兵马南下去增防江东防线,一方面我主力大军继续围攻长安,把伐魏之役进行到底,只是……” 话锋一转,鲁越又叹道:“眼下魏军有六万余众,又有长安坚城为依仗,我军若抽兵过多,就算敌军没有冰墙,兵力也不足以击破长安。反过来,我军若是抽兵过少,又不足以援助北面边境。” 分析过一大通后,鲁越最后道: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在吴军大举西进之前,一举攻下长安,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抽调走足够的兵力去援助江东和冀北,同时留下来的兵马,也足以荡灭残存的魏军,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后,众将都禁不住暗暗点头,都叹服鲁越的洞察力,把当前的敌我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 荆辛却道: “我说鲁工匠啊,你这话说了不是等于白说么,眼下长安城有那么厚一层冰甲,咱们至少也得熬个把月,才着天暖了不化了才行,等到那个时候,就算咱攻破了长安,吴国的铁骑恐怕也已经在攻取江东防线了,那多不值当啊。” “这个嘛……”鲁越干咳几声,表情有些尴尬,“所以啊,现在头疼的事,就是怎么能想个办法,速破长安。” “那你倒是想啊。”荆辛催促道。 “我当然在想啊,你当我是神啊,说想就能想出来,我就这么一个脑袋……” 军帐中,众人都不说话了。 从鲁越到荆辛,从荆辛到王成,大蜀的这些谋手下名将们,都开动起脑袋,冥思苦想起破敌之策。 只是,长安城就在那里,冰墙也在那里,曹操也在那里,硬实力摆在面前,想要用什么阴谋诡计破城,又谈何容易。 气氛转眼又凝重了起来。 廖化思索半晌,却一拍案几道:“长安城本将是一定要破的,东部也必须给大蜀国守住,先向北面增调一拨兵马和大将再说吧。” 廖化遂是做出决断,先调三万兵马北上冀并州,增援北部防线,同时考虑到北面的武将谋士不太够用,便又调鲁越前往晋阳,辅佐甘宁诸将对付冒顿的鲜卑铁骑。 江东方面,廖了已经抽调了张合率一部重甲骑兵驰援江东防线,江东防线在持久的消耗战中已经十分疲惫,而孙权大军以逸待劳,就连诸葛亮都没有办法,刘备亲自率军,在关张赵的辅佐之下多次猛攻孙权大军,却被周泰一次次打回来,未得分毫战果。 廖化的意图是,先派部分兵马将领谋士,前去增加北面防线的实力,待自己速破长安之后,再调更多的兵马增援江东。 众将已经派出,三万大军同样已派了出去,接下来廖化所要面临的难题,就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攻破长安城了。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难题。 一连三天,廖化都没有再对长安城发动攻势,而是令三军将士继续休整,自己则昼夜苦思,琢磨着破城之策。 是日,夜色已深。 将士们都已经休息,军帐中却依旧烛火通明,廖化正围着炉火,一面饮着小酒,一面凝视着地图上的“长安”二字出神。 正失神时,亲军军士入帐禀报,言是祝融在外求见。 “这倒是新鲜,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前来求见我……”廖化一笑,便拂手道:“请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帐帘掀起,祝融步入了军帐之中,伴随她进来的,是一缕暗藏脂粉香气的寒风,廖化嗅在鼻中心头微微一动,精神顿时便清亮起来。 “祝融拜见将军。” 祝融也学着汉家女子,有模有样的向廖化盈盈一福。 廖化举目一扫,却见祝融今日着了件红色的襦袄,似乎是有些显小,包裹的有点紧,将她的傲峰翘臀都绷的更加凸现。 再看她的脸蛋,白里透着粉,显然是施了粉黛,在通红的烛火照耀之下,愈发显的是狐媚动人。 “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打扮成般艳丽的样子前来见本将,莫非是想对本将投怀送抱不成?”廖化眼中泛着邪光,笑眯眯的开起了她的玩笑。 第271章 几分后悔 祝融给廖化这般一挑逗,顿时脸畔一红,嘟嘴道:“去去去,鬼才会想对你投怀送抱,你作梦吧。” “既然不是来给本将投怀送抱,那你打扮成这样又是为何?”廖化说着笑眯眯的走了上去,手顺势便揽住了她的蛮腰。 祝融丰躯一颤,脸畔晕色更浓,轻轻一推,想要把廖化推开。 廖化却偏不松手,反而是一用力,将祝融狠狠的拉向了自己的胸膛,祝融是红着脸,半推半就,顺势便堪堪的压向了廖化坚实的胸膛。 那强烈的挤压感由胸膛传入身体,廖化脑子里瞬间迸出“舒服”两个字。 “放开我,别碰我……” 祝融嘴里娇声抱怨着,虽面红耳赤,手上却使不出什么力,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 廖化笑眯眯道: “那你告诉本将,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这么晚了送上门来,有什么企图,回答的老实了,本将就放开你。” 祝融到底是南蛮女子,生性开放,虽被廖化挑逗不行,却仍能把持住向淡定,抬头白了廖化一眼,秀鼻哼道: “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看本将的笑话?”廖化一时茫然。 祝融趁着廖化犯怔的时候,双臂轻轻一用,将廖化推开,逃离了他的束缚。 退开两步之后,祝融脸畔晕色稍褪,方才以幸灾乐祸的表情,冷笑道: “我知道东面的吴国和北面鲜卑人已经大举集结,你急的连鲁越都派出了,大概也想早早灭了魏国,好率全军北上,可惜啊,一道冰墙让你所有的武器都没了用处,眼巴巴的看着长安城,就是攻不下来,心里急的呀……” 廖化明白了,赶紧这个南蛮第一美人,倒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软肋和眼下面临的难题,大晚上的竟然有闲情前来看自己热闹。 廖化却不以为然,玩味的笑道: “原来你是想来看本将的笑话啊,不过本将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你看本将笑话,需要穿的这么花枝招展么?” “我……”祝融脸又一会,给廖化问住了。 “你还是老实交待吧,你到底是来看本将的笑话呢,还是心疼本将,想来给本将投怀送抱,为本将暖被窝,想用自己的身体来给本将解乏放松呢?”廖化笑的更加灿烂,步步又逼近了祝融,一伸手,再次将她丰躯搂住。 “我是来跟你再打一个赌的。”祝融小嘴一嘟,狠狠的把廖化给推了出去。 打赌? 有意思…… 廖化没有再进一步“轻薄”她,讽刺的笑道:“怎么,上一次打赌输了,亏还没有吃够,又想再伺候本将了吗?” 一提到那晚之事,祝融就羞红满面,满眼浮现出来的,那该看和不该看的风景,在脑海中翻江倒海起来。 祝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羞意,却冷哼道:“我就是不服,就是想再羸回来,怎么样嘛,你敢不敢赌。” “说说看,你这次想赌什么?”廖化坐了下来,自饮一杯温酒。 祝融便指着外面道:“咱们就赌你能不能在一月之内,攻下长安城,要是你攻不下来的话,你就要给我自由。” 廖化眼眸一动,目光望向了外面,没想到祝融竟然会跟他赌这个。 “那要是你输了呢?”廖化冷笑着反问道。 祝融脸畔再次掠起晕色,贝齿咬着朱唇,犹豫了片刻,方低声道:“要是我输了,我祝融就甘心情愿伺候你一辈子便是。” 此言一出,廖化心头顿时一动,目光再次仔细的审视向了祝融,从她的眼神,从她的神态之中,廖化看出了丝丝想要藏,却又藏不住的爱慕之心。 他笑了。 他知道,祝融已经彻底的爱上了自己,这是她自己想要嫁给他,变成他的女人,心中迫不及待,竟是想了这样打赌的手段,想要在不损颜面的情况下,能够嫁给他。 “原来如此啊,只是她这个赌约,有点叫人头疼啊……”廖化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有回答。 谁能想到,她提出的赌约,偏偏是在一月之内,攻下长安城这种大难题呢。 要知道,想要攻下长安城,只能等到冰雪消融,而眼下天气尚寒,等到春暖花开之时,至少也得有个把月之久。 而且,就算到了春天,天气咋暖还寒,变化不定,到时也不见得能马上攻陷。 说实话,廖化这一次是确实没有赌胜的把握。 祝融见廖化迟疑不答,神色便讽刺起来,冷笑道:“怎么,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终于也有怕的时候了么,你是不是没有胆量跟我一赌啊。” 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那酒杯“啪”的就摔在了案几上。 廖化被她激起了雄心,腾的站了起来,傲然道:“天下间还没有本将攻不破的城,没有本将打不羸的赌,本将还会怕你不成,你要赌,本将就陪你一赌。” “好,够豪气,算我没看错你,咱们一言为定!”祝融美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敬佩之意,向着他伸出了手掌。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伸手跟她狠狠击掌为誓。 “那……接下来,我就要看将军你的能耐了,我就不打扰将军你思考破城之策了。”祝融恢复了娇媚,跟廖化柔媚一笑,福身告退。 帐帘掀起,祝融退入了帐外,夜中的寒风扑而来,冷的她打了个冷战。 寒冷袭身之时,一瞬间,祝融又清醒了许久,心头忽然间又涌起了几分后悔的表情。 “糟了,我跟他打赌也就罢了,怎么能跟他提出那样的赌约呢,那长安城的冰墙那么厚,连他的红衣大炮都轰不破,他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攻破,要是他攻不破,我岂不是就羸了,他要是信守约定,放我离开他,那我该怎么办啊……” 此时的祝融,思绪翻滚如潮,心中渐渐自责后悔起来,悔不该当时一时激动,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到了攻破长安城这么一个难如登天的赌约。 “哎,都怪他,谁让他一见面就那样对我动手动脚,要不然我也不会慌了神,乱了章法……” “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我还怎么能收回,只能希望他能真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攻下长安城吧……不过,要是他真的能在一个月内攻下的话,那也真是奇迹了……” 第272章 文士求见 祝融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又是后悔又是期盼,一步三回头的望一眼灯火通明的军帐,直到那灯火消失在夜的那一头。 军帐中,帐帘掀起那一刻,冷风袭面而来,廖化打了个冷战,脑子一瞬间也清醒了许多。 “该死,都是被那匹南蛮烈马给激的,我答应的这个赌约,难度可是有些大啊……”廖化剑眉微凝,拳头击在了案几上。 他想到了那厚厚的冰墙,想到了那一个月的期限,想到了当日千门红衣大炮齐发,却只是能长安城挠了痒痒的场面,心里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赌约答应的有点不妥了。 廖化对攻破长安,并非没有信心,当年吴县,樊城等城,何其之坚,还不是最后被他攻破了,眼前无法攻破,大不了围他个一年半载。 但眼下的形势是,北面威胁在即,形势逼他在一个月左右,必须要拿下长安城,偏偏这个时候,祝融又提出了这个赌约,也要他在一个月内拿下长安,这简直是要让他创造奇迹啊。 “一月之内,攻破长安,一个月……”廖化自饮自酌,陷入了苦思之中。 一连三天,廖化都按兵不动,苦思着破城之策。 不光是廖化,荆辛等文臣武将,都在琢磨着如何速破长安。 与此同时,北面的急报则是一封接一封,雪片般的飞向廖化的手中,内容都是关于吴国和鲜卑大举南下,最新的动向。 种种迹象已清楚的表面,北面烽火已起,孙权这一次不仅仅是要为曹操解围,更是要趁着自己主力皆在关中之际,一口气铁骑踏平荆州汉中二州,将整个河北都纳入吴国的版图。 荆州若失,吴国就将饮马长江,铁骑随时都能踏入中原,廖化熟知历史,当然知道历史上没有哪个朝代,在失去了江南的情况下,还能守得住中原,最终只能落得个偏安中原的局面。 廖化当然不会重蹈覆辙,必要时刻,自然是要以主力东进,前去跟孙权一战。 按照廖化最好的设想,自然是先攻下长安城,然后就可以调动十万大军北上增援北部边境,和东进增援,如此一来,他既有足够的兵力防范北境,留下来的兵力,也足以扫灭魏国,是一举两得。 “照现在的形势,再过几天还是想不出破城之策的话,就只好放弃了灭魏的大计了,至于跟祝融的赌约……” 廖化饮下一杯酒,摇头暗叹,脸上自然是写着不爽二字。 正当廖化头疼之时,荆辛从外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将军,营外有一名文士,想要求见将军。” 文士?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忽然有文士求见? 廖化怔了一下,眼眸忽然一动,心头涌起某种预感,遂是问道:“那文士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那文士好像说他叫……”荆辛也是粗心,挠了半天头,方才是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那文士说他叫庞德公。” 庞德公! 廖化心头一震,眼中蓦然间掠起了一阵狂喜! “来的好啊,这个庞德公终于来了,快,快请他进来。”廖化兴奋的挥手喝道。 荆辛却被廖化的表现困惑到了,便想这个庞德公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当世名士,怎么将军好像早听说过此人似的,表现的这么兴奋激动。 “这个庞德公,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么……”荆辛嘀嘀咕咕着,心怀着狐疑走了出去。 廖化则坐回高座,自斟上一杯酒,坐等着大名鼎鼎的庞德公到来。 片刻后,帐帘掀起,一名青衣的儒士,带着一股寒冷的夜风,款款的步入了军帐之中。 廖化鹰目扫去,见那儒士不过三十出头,气质儒雅,一双明朗如星的眼睛中,透着丝丝精灼的光华,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世界,天地玄机尽在掌握之中。 眼前这人,哪怕廖化不知他是庞德公,只看一眼,也看得出这个人非同寻常。 “草……草……草民……草民庞德公拜见将军!”庞德公气态从容的向着廖化长长一揖。 廖化先是一怔,旋即就乐了,心想原来大名鼎鼎,跟诸葛亮相提并论的庞德公,竟然是个结巴! “庞先生免礼。”廖化按着心头的惊奇,拂手淡淡笑道。 “谢……谢……谢将军。”庞德公嘴上结巴,举止气度却表现的从容淡定,款款直起身来,正对廖化的审视,一身名士的风范。 廖化实在是快忍不住心头想笑,以廖化的映象,似诸葛亮张良这等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谋士们,个个都是气度翩翩,言语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气魄。 庞德公的气度举止倒是很像世外高人,可是这一开口,一副结结巴巴的口吃腔,配着他的优雅从容,就显的特别的出戏,让人忍唆不禁。 不过,廖化深吸了几口气,还是强行忍住了笑,问道:“庞先生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庞德公咽了口唾沫,拱手淡淡笑道:“草……草……草民深夜前来……前来讨扰,是……是专程……专程……为将军解……解决……解决眼前的难……难……难题来的。” 眼前的难题? 廖化眼前的难题,不就是如何在一月之内,速破长安城吗。 “这个庞德公,果然不愧是能与诸葛亮相提并论的人啊,出现的真是及时……” 廖化心中狂喜,忙是亲自给庞德公斟了一杯酒,笑道:“不急,先生慢慢说,你说本将眼前有难题,那又是什么难题。” 庞德公饮了一口气,结巴方才有所缓解,慢慢道:“将军的……的难题,自然……自然是如何速……速破长安。” 果然如此。 廖化心头更加兴奋,却叹息一声道:“本将也不瞒庞先生,今东面孙吴数十万铁骑大军,正在南向犯我东境,眼前长安城又有坚冰为墙,无法轰破,如何速破长安城,调兵北援北境,确实是困扰本将的一个大难题,不知先生有何妙计帮本将解此难题?” “其实……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什么妙计了。”庞德公谦逊的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诡秘,“只是借……借一借天……天时而已。” 借天时? 廖化愈加好奇,便问道:“本将倒是想听听,先生怎么个借天时法?” 第273章 隐藏谋士 庞德公便抬手指天,笑眯眯道:“天有不测风……风云,将军所要做的就……就是,在天时突……突变,气温骤升之时,抓……抓住那短短的时……时机,一举攻破长……长安城。” 庞德公结结巴巴一番话,前后有些不连续,廖化是琢磨了半天,方才明白了他这番话的含义。 “先生的意思,莫非是想说眼下天气虽寒,但保不齐哪一天气温骤升,长安城墙上的冰甲融化,本将就要趁着这个时机,即刻对长安城发动攻击,一举攻破城池吗?”廖化反问道。 “正是。”庞德公点了点头,这下终于没再结巴。 廖化站了起来,负手踱步于帐前,掀起了帐帘,望着外面的天寒地冻,疑道:“天有不测风云固然是不错,但方今正值冬季,就算是天气忽然变暖,那也是转瞬即逝的事情,本将又怎么知道会发生在那一刻,又如何能把握的住。” 庞德公微微一笑,那表情似乎早料到廖化会有这样的担忧,但不紧不慢道:“不瞒将军,草民精通天……天象,昨晚夜……夜观天象变化,算出七日后的正……正午,天气会骤然回……回暖,那时,正是将军一举……一举破城之时。” 夜观天象! 廖化眼前蓦然一亮,精神陡然间振奋无比,这才蓦然想起来,这庞德公不仅有是三国隐藏的军事家,还会天象! 相传,诸葛亮病倒在五丈原时,为了续命,他使出了独门绝技——七星灯。结果在蜀延的干扰下,他的七星灯续命功亏一篑,对此,诸葛亮在感叹:天意如此时,还说了一句话,5个字:庞德公救我。 史书对庞德公的记载不多,他是一位真正的隐士。相传庞德公学术精深,颇懂文韬武略,同时,又是一个豪爽大气之人,文人雅士都愿意跟他交往,因此,在荆州文化圈内声望颇高。 廖化着实是没有想到,庞德公会在这么关键时刻前来投奔自己,其所具有的才能,还发挥出了这么至关重要的作用,竟然推测出了七日之后,气温会回暖气候变化。 “我靠,这个庞德公的天象才能,简直比后世的气象预报技术还要先进,都能准确预测到七天后的气温变化,这也太神了点吧……”廖化心中是暗自惊叹。 这时,那庞德公见廖化突然间不说话了,脸色变化不定,还以为廖化不信他的判断,便叹道:“草民知……知道,我的话听起来太过玄……玄乎,将军若是不信那也是正……” “信!本将为什么不信!”廖化拍案而起,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庞德公的结结巴巴。 就在庞德公还没反应过来时,廖化已一挥手,喝道:“荆辛何在。” 帐外侍立的荆辛听令,即刻从帐外入内,拱手应命。 廖化厉声道:“传本将将令,叫全军将士做好准备,七日之后,本将要一举把长安城夷为平地!” “啊?”荆辛当场就懵了,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还愣着做什么!”廖化瞪了他一眼,“本将的将令还说的不够清楚么,还不快去传令。” 荆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领了将令,匆匆而去。 号令传下后,廖化重新坐下,笑看向庞德公,“本将已下了将令,七日之后,庞先生就等着做大蜀国扫灭魏国的第一功臣吧。” 庞德公愣怔了好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惊异的看着廖化,那略显激动的表情,显然是不敢相信,廖化竟然会对他的话,如此深信不疑,没有半点疑问也就罢了,还直接的向二十万大军下达了准备总攻的命令。 “将军难道就……就不怀疑草……草民所说的话吗?”庞德公禁不住问道。 廖化却反问道:“那先生觉的,本将该怀疑你什么?” “将军难道就不怀……怀疑草民是魏国的奸细吗?”庞德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廖化不以为然一笑,“你若是奸细的话,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前来冒险,早晚难逃一死,本将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怕死的奸细。” 庞德公愣怔一下,却又问道:“那将军难道也不怀……怀疑,草民对天……天象的判断,可能会有误吗?” 廖化又是淡淡一笑,“你既然不是奸细,又明知自己献计失败,有可能被本将一怒之下处死,却还敢只身前来献计,就证明你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够的自信,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做赌,都到了这个份上,本将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这番话后,庞德公脸上的狐疑表情,已是烟销云散,眼眸中涌动出了深深的震撼和叹服,显然是深为廖化的洞察人心而震撼,为他缜密到极致的判断力而叹服。 感慨叹服之下,庞德公站了起来,对廖化肃然起敬,长身一揖:“刘皇叔手下的镇东将军神武雄略,当苍生之救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草民前来投奔将军,乃是草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庞德公这么一郑重的表明效忠之心,竟是忽然间不结巴了,口齿变的流利无比。 “庞德公,你的舌头怎么突然间……”廖化指了指庞德公的嘴巴,新奇的笑了。 庞德公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便是不好意思道:“草民这口……口吃,乃是自幼落……落下的病根,时好时……时坏,让将军见……见笑了。” 这会功夫,庞德公说话又恢复了结结巴巴的状态,好象方才那么流利的状态是不正常,反而是现在这么结结巴巴,才是个正常的庞德公。 “不就是口吃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也不是靠嘴吃饭,是靠这里吃饭。”廖化笑着指了指脑子,“不过大蜀国中有神医华佗,等灭魏之后,本将叫他给你治一治,说不定能治好你这口吃之疾。” 廖化这番话,令庞德公是感动不已,拱手道:“多谢将军关怀,其实手下早已习惯了口吃,也习惯了被人嘲笑,早已能泰然处之,治与不治都无所谓。” 第274章 南风挟暖 庞德公感谢之时,话又说的利索了。 廖化算是看出来了,庞德公在正常情况下,都会是结巴的状态,唯有在情绪激动或是感动之时,方才会变成了流利的正常状态。 “你倒是不在乎世人眼光,这倒是很合本将的胃口,今天晚上,本将要与你痛饮美酒,好好纵论一番天下!”廖化哈哈一笑,喝令左右将甘家美酒拿来,要跟庞德公煮酒论英雄。 庞德公显然也是性情中人,生性也是洒脱,虽以草民身份跟廖化对饮,倒也没有一丝拘束,便跟廖化笑谈纵饮,指点江山。 很快,廖化七日后准备破城的将令,便是遍传全军,二十万将士皆已做好了准备。 同时,将士们心中又是充满怀疑,不知他们的将军将军,为何突然间这么有信心,好似七日之后,必破长安无疑。 要知道,当日千门红衣大炮齐轰长安城的景象,二十万将士们是清清楚楚的目睹,皆见识了长安冰墙的威力,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破城。 而今,才过数日,将军不但说要攻破长安,还要说把长安城的城墙夷为平地,这等豪言壮语,如何能不叫三军将士为之惊奇狐疑。 心怀着这样的狐疑,军中渐渐起了暗自议论,很快,高级将领们都听说,军中来了一位叫庞德公的白身文士,将军正是听从了那文士的献计,才自信的认为七日后必可夷平长安城。 而且,将军对那位白身文士,还甚是器重,不但是盛情款待,还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与其吃酒纵论,向其讨教天下之事。 那个庞德公,到底是什么来路,明明是无名之士,为何将军还如此信任? 很快,军中上下,众谋臣到武将们,都对这个神秘的庞德公,充满了深深的好奇心,都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就在众文武众臣们狐疑猜测之中,不知不觉,七日已过。 既定的日期已到,憋了疑心许久的将士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结果,看看那位神秘的文士,到底有什么惊天妙计,能助他们击破敌城。 时近正午,已到了吃饭的时候。 为了麻痹敌人,蜀营中照例是炊烟四起,营造出了埋锅造饭,准备休息的假象。 实则二十万将士们,早已提前吃下了干粮,在营中磨刀霍霍,做着血战前的最后准备。 营门一线,廖化则驻马横刀,鹰目死死盯着冰甲覆盖的敌城,如铁塔般巍然不动。 就这样,廖化屹立了有半个时辰,始终不动如山,也不下达攻城的号令。 眼看着正午已过,廖化还不下达命令,荆辛就有点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将军,你咋还不下达攻城命令啊,咱们是在等啥啊?” 廖化面如冰湖,淡淡道:“还用问么,本将当然是在等着长安城的冰墙融化。” 此言一出,荆辛顿时就傻眼了。 冰墙融化? 荆辛就愣住了,茫然的瞧了瞧远方冰雪覆盖的长安城,又瞧瞧一脸自信的廖化,一张脸上转眼为迷茫笼罩。 “将军,眼下虽已值冬末,但天气仍旧寒冷,想要冰雪融化,至少还得等一个月,这个时候,冰墙怎么可能融化呢?”身边的王成也茫然道。 廖化却淡淡道:“天有不测风云,天气咋冷咋热也没是没有,谁说这个时候冰雪就不能融化。” 王成一句话就被问住了。 荆辛却反应过来了,急道:“可就算天气突然变暖,将军你又怎么确定是现在呢?” “本将当然没那个本事,是那位庞德公先生告诉本将的。”廖化瞟了另一侧一眼。 庞德公就立马于廖化的身边,神情闲然淡定的望着长安城,二十万大军中,大概也只有他跟廖化两人淡定自若。 荆辛瞟了一眼庞德公,眉着浓眉问道:“我说那庞什么公的啊,你凭什么就说今天冰雪会融啊。” 庞德公看他一眼,手一指天空,淡淡笑道:“就凭……凭我看得懂天……天象。” 庞德公这话一出口,左右众将们一时都愣怔住了,皆是齐齐的望向了庞德公,倒不是因为他说自己能懂天象而惊奇,而是惊奇于,这个为将军所器重的文士,竟然是个结巴。 这也太煞文士的风景了吧…… “原来你是个结巴啊,哈哈哈!!”荆辛心直口快,当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左右众将们虽不敢放肆,却都憋着一股笑,硬是不敢出声。 庞德公就如他所说,早已习惯了人们的嘲笑,面对荆辛这没什么心机的大笑,倒依旧淡定从容,没有一丝惭愧。 “荆辛,不得对庞先生无礼!”廖化沉声一喝,瞪了荆辛一眼。 荆辛立刻闭了嘴巴,惭愧的挠起了脑壳,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在将军面前失了礼数。 旁边王成轻吸了一口气,拱手问道:“将军,莫非这位德公先生当真是神通之能,竟能观的懂天象,推算的出气候变化?” 廖化向着长安城一眼,冷笑道:“长安城就在眼前,正午时间已到,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很快就能见分晓,尔等何必这么心急,再等等不就知道了。” 将军发话了,众将们就算再有疑惑,也不敢再吱声,只能都闭了嘴巴,默默的看向坚冰覆盖的长安城,个个却心怀着狐疑不信。 “我就不信了,有人竟然能这么神,还能算出天气要转暖……”荆辛嘴里也嘀嘀咕咕的,质疑的目光转向长安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正午已过。 就在这时,头顶原本聚了数天之久的乌云,忽然间散了,转眼间就变成了晴空万里,斗大的太阳高挂在当空,阳光照的人都有些刺眼。 随着云开日出,原本寒冷的气温,迅速的就回升了起来,包裹在厚袄下的蜀军将士们,很快就感觉到了热乎。 很快,不光太阳出来,丝丝缕缕的南风,也一阵接着一阵,温柔的吹了过来。 北风生寒,南风挟暖,本是天寒地冻的天气,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奇迹般的变的暖和了起来。 “天气怎么突然间变暖啦?” “好暖和啊,好舒服啊,怎么好象春天提前了。” “脚下的雪也开始化啦,真是新鲜啊。” 第275章 自讨苦吃 蜀营之中,二十万磨刀霍霍的蜀军将士们,顿时议论纷起,皆为突然变暖的天气感到惊奇。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天气真的是变热啦,这怎么可能啊,我说那庞什么公,真还让你给蒙对啦,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荆辛是惊奇万分,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庞德公笑而不语。 同样惊奇的王成,却知道庞德公绝非是蒙的,而是真有通天晓地,观读天象之能。 惊奇之下,王成年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深深敬意,向着廖化一拱手:“恭喜将军得了一位通天晓地的奇谋之士相助。” 廖化脸上已燃起了狂烈的笑意,刀指着敌城,冷冷道:“本将早就跟你们说了,今日必破长安,咱们就坐等着敌贼自恃的冰墙被剥掉,然后再辗平那群缩头乌龟吧。” 廖化一席话,点燃了众将的热血,三军将士无不精神振奋,期盼激荡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长安城。 天气回升极快,转眼之间,便已回升到了冰点,不少将士们都已经挨不过热,开始脱自己的厚袄。 而长安城上,那一层厚达数尺之厚,坚不可摧的冰墙,在阳光和暖风的双重作用之下,迅速的开始融起来,无数股雪水哗哗的从城墙上流了下来。 不出一个时辰,冰墙已融化了大半,开始露出下面湿漉漉的城墙。 城头上,正在值守的万余魏军士卒们,也都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都开始喊起了热,开始脱身上的厚袄。 他们却大多没有觉察到,城墙上所覆的坚冰,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已是悄然融化。 他们更是没有注意到,城外蜀营之中,二十万蜀军已经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对他们发动致命一击。 “这天气也是怪了,怎么突然间就变暖和了?”负责城门值守的曹彰,惊奇的嘀咕道。 旁边的副将笑道:“将军不常在长安,不了解咱们魏地的气候,眼下已近冬末春初,天气有那么两天忽冷忽热的突变,也是正常,差不多每年都会有吧。” 曹彰这才明白过来,停下脚步来,下意识的朝着城墙瞄了一眼。 蓦然间,曹彰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忌。 他发现了正在融化的冰墙,而且,他还发现冰墙已融化大部,许多地方已经露出了泥泞的城墙本体。 那些城墙本为土石所筑,即使是没有冰墙的二次防护,也是相当的坚固,但给融化的冰水这么一冲刷浸泡,再加上气温突然的回升,热胀冷缩的剧变之下,竟开始变的有些松动起来,轻轻一抠便能抠掉一大片。 “糟了,气温突然回升,冰墙融化,若是廖贼趁机进攻却当如何是好,得赶快去向太子禀报,请他速速调大队兵马上前警戒才是……” 曹彰心思缜密,镇守关隘多年的经验,让他意识到不可小视,忙是派人飞奔入城内,往太子府去向曹昂禀报。 斥侯派出,曹彰的心情稍稍平伏,拳头暗暗紧握,目光凝视着蜀营方面,眼中依旧是深深的忌惮。 “这天气虽突然转暖,相信用不了半日就会变冷,等到廖化反应过来,发大军前来进攻之时,恐怕已经晚了,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曹彰思飞转,心里边这样安慰着自己。 看着看着,蓦然间,曹彰身形剧烈一震,眼眶中迸射出了一丝惊悚之色。 他深邃的视野中,就看到蜀军各道营门纷纷打开,数以万计的蜀军士卒,好似等候已久似的,如潮水般涌出了大营,迅速的向着东门一线开始逼近集结。 众军环拥当中,则是数以百计的红衣大炮,还有那巨型破城锤,统统被运抵了东门一线。 不到半个时辰,二十万蜀军便集结完毕,对长安东门形成了威逼之势。 曹彰愕然变色了,城头值守的万余魏军士卒,无不是惶然变色,一个个都慌了神,万没有料到蜀军会这么快前来进攻。 “怎么可能,蜀军怎么可能集结的这么快,好象早就料到冰雪会融化似的,这怎么可能!?”曹彰望着城外的铺天盖地而来的蜀军,深邃的脸上尽被惊恐茫然所袭据。 刹那之间,曹彰的脑海之中,迸射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的匪夷所思的念头: 莫非,那廖化通晓天机,竟然连天象气侯变化都能识破不成? 就在曹彰惊愕茫然时,蜀军阵中,进攻的号角之声,已经呜呜吹响,千余红衣大炮开始装填炮弹,准备向他的城池发动天崩地裂般的轰击。 曹彰蓦然清醒,脸色大变,急喝道:“速速鸣锣示警,全军将士准备避敌石炮,速去向太子求援,速去!!” 铛铛铛! 城头上,锣声四起,魏军士卒如梦初醒,惊惶的士卒们纷纷蹲伏下来,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又要迎接蜀军的红衣大炮洗礼。 城下,一骑接一骑的斥侯,飞奔入内城,风急火燎的奔往太子府去求援。 曹彰的的反应倒也够迅速的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城前百步外,廖化手中战刀已缓缓扬起,鹰目冷射敌城,口中冷笑道:“曹昂,听说你荣升太子了,本将今天就送你一份大大的贺礼吧。” 话音未落,一声霸绝凛烈的杀机已狂燃而起,廖化眼中杀燃到了极点,手中战刀狠狠划下,大喝一声:“红衣大炮,给本将往死里轰!” 嗵嗵嗵!! 轰击的信鼓声随之敲响,震碎天地,震破城头魏军的胆肝。 随着廖化一声令下,千余门红衣大炮,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发动,千枚炮弹腾空而起,如漫空陨落的流星雨般,向着敌城铺天盖地轰击而去。 呜呜呜!! 巨大的石弹撕破空气,发出鬼哭狼嚎般的爆鸣声,吞噬掉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仿佛末日降临一般可怖。 下一秒钟,千余石弹,轰天而落。 轰轰轰! 天崩地裂,土屑冲天,地动山摇。 如雨的炮弹,无情的轰击在城楼上,女墙上,箭台上,几乎将整面城墙都覆盖。 失去冰墙保护,又因冰水冲刷浸泡,加上热胀冷缩的内在作用而变松软的城墙主体,瞬间便被石雨轰到遍体鳞伤,摇摇欲坠,大片城墙甚至只一轮轰击,就出现了裂痕,大片大片的石土往下松塌。 看着长安城惨烈的样子,廖化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指着敌城道:“看来曹昂自作聪明,不知这以冰覆城是一把双刃剑,冰层一融,反而会让原本的的城墙变的更脆弱。曹昂啊曹昂,今天就是你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 第276章 性情刚烈 一轮红衣大炮的轰击,廖化已看破了长安城的脆弱,试探结束后,当即下令红衣大炮击中方向,向着城墙左翼一线轰击。 因为廖化先前已看到,在红衣大炮的轰击之下,城门左翼一侧的城墙,毁损最为曹彰重,那里也应该是整道城墙最为薄弱之处。 廖化就是要集中火力,一鼓作气轰碎左侧城墙。 将令传下,红衣大炮暂时停止轰击,经过短暂的调整方向之后,重新瞄准了左侧城墙。 伴随着一声号令,千炮齐发,千枚牛头大小的石弹再度腾空而起,划过曼妙的弧线,四面八方的向着左翼城墙扑射而去。 轰轰轰!! 又是冲天巨响,整面城墙都为之摇晃颤动,左翼城墙在如此密集的轰击之下,大片大片的墙体不是脱落,就是被轰到崩裂,城墙上部的女墙等表面工事,顷刻间便被夷为平地,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卒,纷纷被轰成了肉泥。 一轮轰击之下,左翼城墙便已面目全面。 恐怖才刚刚开始,一轮接一轮的石雨,无休止的铺天盖地而下,对那段脆弱的城墙,发动饱和式的,不间断的连续轰击。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土屑在天空中狂飞,魏军惊恐惨烈的嚎叫声,无情的被淹没在轰天巨响之中。 躲在城楼之下,幸免于难的曹彰,看着那段摇摇欲坠的城墙,已是心急如焚,嘴里颤抖着念叨着: “太子啊太子,城墙早晚要被轰破,你的援兵早点赶到,我们还有希望挡住蜀军,再晚一点,大势休矣……” 曹彰忧恐的自言自语,和所有魏军的惊叫声一样,皆被淹没在了轰天的巨响声中。 …… 太子府。 当曹彰派出信兵,飞马赶向那里时,在府堂中,曹昂还正在欣赏着舞姬曼妙之舞,听着靡靡歌乐,志得意满的喝着小酒。 “再用不了一个月时间,廖贼必会因为江东告急而退兵,到时太子殿下有守城巨功,必会得到将军更加的信任器重,这太子宝卒便将稳如泰山了。” 阶下陪坐的曹真,笑呵呵的给曹昂构勒着美好未来。 其余陪酒的文手下武将们,都跟着曹真附合,举杯恭贺曹昂。 仿佛,在他们眼里,守住长安城,逼退蜀军,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曹昂听着愈发的得意,举杯笑道:“若无尔等齐心协力,本太子也无法成就大功,等逼退廖贼之后,本太子必会向父王为你们请功封赏。” “多谢太子殿下。”曹真等齐齐举杯,拜谢曹昂。 曹昂也高高举杯,笑呵呵的跟众人对饮。 一杯酒饮下,曹昂目光向不远处瞟了一眼,悄悄落在了于榕池身上,目光中透出了一丝不悦。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不是恭维他,就是向他敬酒,却唯有于榕池冷冰冰的坐在那里,板着一张冷艳的脸,一句话也不说,一滴酒也不沾。 自己未婚妻这扫兴的冷淡态度,让曹昂看在眼里,心里边一阵的不爽。 他暗咽了口气,佯作笑脸,向众人笑道:“今日这场痛饮之后,说不定用不了几日,你们就能喝本将的喜酒了。” 一听“喜酒”二字,于榕池秀眉顿时微微一皱,仿佛这两个字触及到了她的忌讳。 “太子殿下,莫非殿下与于小姐的婚事,已经……”曹真却即刻会意,笑呵呵的看了于榕池一眼。 曹昂再饮一杯酒,得意洋洋道:“本太子昨日已向父王上了奏表,请父王准许我不日内择良辰吉日成婚,用这一场大婚之礼,来鼓舞三军将士,再次稳定民心军心,相信父王一定会恩准。” 曹真顿时是一脸惊喜,忙是拱手道:“殿下刚刚荣升太子,今又能迎娶于小姐,实乃是双喜临门啊,真在此恭贺殿下。” “恭贺殿下双喜临门。”其余众文武们,也跟着起身恭贺。 曹昂愈加得意,哈哈大笑,春风得意的笑声,回荡在了大殿之中。 啪! 一直沉默不语的于榕池,手却突然间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打断了曹昂得意的笑声,还吓了他一跳。 笑声嘎然而止,没等曹昂反应过来时,于榕池已腾的站了起来,埋怨的目光瞪向曹昂,冷冷质问道: “婚姻大事,你为何不先征询我的意见,就擅自作主!” 于榕池这番话一出口,大殿中,瞬间是鸦雀无声,一副副尴尬又惊异的目光,齐刷刷的都射向了那位于大小姐。 “这个于小姐,也真是够不懂事的,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质问太子,这不是成心让太子面子挂不住么……”曹真是眉头悄皱,暗暗摇头。 左右众文武们的表情,都跟曹真一样,显然都吃惊于这于榕池,竟敢这么公然的驳曹昂的面子。 曹昂那副志得意满的笑脸,陡然间就凝固,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愠色,拳头紧握着酒杯,差一点就要发怒。 显然,于榕池这么不给他面子,当众敢这样质问自己这个太子,让他心里极度的不爽,但他又很清楚,于榕池性情刚烈骄傲,自己若是当场发作,她不服软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跟自己顶撞的更厉害。 “那样的话,我的面子岂不是更挂不住了……” 曹昂思绪飞转,很快权衡出了利弊,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了一腔的窝火,挥手道:“本太子有几句话要跟于小姐单独聊聊,今天的酒喝的也差不多了,尔等都散了吧。” 曹真等人也是识趣,纷纷起身而退。 众手下退尽,歌姬舞姬们退尽,大殿之上,只余下了曹昂跟于榕池二人。 于榕池瞟了他一眼,一拂手,转身也要离去。 曹昂就火了,酒杯狠狠往案几上一砸,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于榕池却不理会他,依旧往门外走去。 曹昂更加火了,几步冲下阶来,厉声喝道:“于榕池,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站住,你再敢走一步,就是要谋反!” 于榕池骤然放慢了脚步,只差一步就要迈出大殿的门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贝齿一咬朱唇,收回了脚步。 第277章 你不够强 纵然她生情傲烈,又仗着于家在朝中的势力,行事有几分骄纵,但也不至于傲慢到目空一切,连曹昂把太子的身份搬出来,都敢不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于榕池转过身来,语气冰冷冷的问道。 曹昂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恼火愠怒的表情有所收敛,负手步上前来,盯着她那张冷艳绝丽的脸蛋,不悦的问道: “榕池,本太子跟你的婚约,乃是父王亲赐,世人皆知你早晚也将是我的王子妃,今我只不过是向父王请求提前立你为王子妃,你不高兴也就罢了,为何还敢那样质问本太子?” 曹昂一字一句,都摆出一副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的威风来,想要用那高贵的身份,来压服于榕池。 于榕池却丝毫没有敬畏之意,甚至连看都不愿正眼看他,只是冷冰冰道:“我只是不喜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随随便便更改婚期而已。” 曹昂脸色一沉,顿时又恼了,沉声道:“你是本太子的未婚妻,本太子要什么时候娶你,就什么时候娶你,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么,真是笑话!” “既然这样,那一切随太子殿下高兴便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榕池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转身又要离去。 于榕池这冷漠的态度,把曹昂是气的要抓狂,岂容她就这么离去,几步一窜,挡在了她的身前。 就在他要开口之时,一名斥侯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太子殿下,外面气温忽然转暖,城墙上的坚冰正在融化,曹彰将军恐蜀军会趁机进攻,请太子殿下速调更多兵马往东门一线增防。” 曹昂被打断了思绪,不由勃然大怒,也没多想斥侯所说,反手一巴掌,便是狠狠的抽在了那斥侯脸上。 那斥侯被莫名其妙的抽翻在地,又是惊恐又是委屈,赶紧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曹昂没好气的斥道:“天气转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现在是冬末春初,天气忽冷忽热不是常有的事,再过几个时辰天一黑,气温必定下降,叫曹彰再泼水重新冰城不就行了,这么短的时候,廖贼哪有时间组织攻城。”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告退。”那斥侯是连连叩首,惶恐万分的逃了去。 曹昂又冲着外面的亲卫喝道:“本太子现在有正事在做,谁也别来烦我,让他们统统都给我滚!” 外面的亲卫们被斥了个满脸灰,唯唯是诺,赶忙把大门合上。 “太子殿下,将军命你守长安城,你不去关心城防,却在这里跟我纠结,你就是这样守城的吗?”于榕池冷冷反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讽刺。 曹昂冷哼一声,傲然道:“守城之事,本太子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本太子料定城墙没有危险,何必太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你我之间的事说清楚。” “太子殿下想说清楚什么。”于榕池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曹昂深吸一口气,走近于榕池几步,沉声问道:“自打父王为你我赐婚之后,你每每对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态度,还屡屡的顶撞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那么不情愿嫁给我吗?” 曹昂这番话,算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是,我是不情愿嫁给你!”于榕池也回答的干脆。 曹昂眉头深皱,脸上愠色更浓,强行压制怒火,咬牙问道:“我曹昂贵为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天下间有多少女人,作梦都想成为本太子的女人,你为什么就不愿,难道本太子还配不上你吗!” “太子殿下真的想知道原因吗?”于榕池看着曹昂那副气恼的表情,语气依旧是冷漠。 “是的,我想知道,告诉我!”曹昂声音沙哑的大吼道。“因为你太弱了。”于榕池面无表情,不带有一丝感**彩的道出了内心的想法。 曹昂身形陡然一震,“太弱了”三个字,如刀子一般,在他的自尊心上狠狠的剜下一块肉来,痛到他嘶心裂肺。 “我曹昂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千万人身首异处,你竟然敢说我弱,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哈——” 曹昂歇厮底里的放声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却又隐隐约约的透着几分心虚,还有几分底气不足。 于榕池却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是贵为太子,你是手握着生杀大权,但在我于榕池眼中,这些都不叫强,只有打得过我于榕池的男人,才叫真正的强。” 曹昂先是一怔,旋即恍然省悟,原来他的未婚妻所说的强,并非是权势的强,而是武道之强。 “我于家以武立家,无论男儿女儿,个个都是武道好手,我于榕池自小就发誓,只有能打得过我的男人,才配做我于榕池的丈夫,而你……” 于榕池轻视的瞟了曹昂一眼,“尊贵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因为将军的一道圣旨,才逼我不得不打破自己的誓言,被迫接受与你的婚约而已,你觉的我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吗?” 于榕池这番话说出口,直白无比的道明了心意,把个曹昂呛到哑口无言,僵在原地憋红着脸,又是羞恼,又是窝火,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先前之时,他以为于榕池之所以对他那般态度,只是因为这位于家小姐,生性高傲而已。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省悟,原来并非是她高傲,却是因为在人家眼里,他这个太子,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弱鸡而已。 羞辱啊,这简直是对他前所未有的羞辱! 恼羞成怒的曹昂,冲着于榕池大吼道:“于榕池,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笑我武道弱,我曹昂就算武道没达到当世绝顶,也绝对可以收拾得了你。” “真的吗?” 于榕池退后了半步,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向前伸出,向着曹昂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太子既然这么有自信,榕池就让你一只手,你如果能撑过我十招,我于榕池一定回心转意,甘心情愿的嫁给你。” 第278章 要弱的多 于榕池这话,这挑衅的言语,简直如同在曹昂受伤的心灵上,又狠狠的扎了一刀。 人家把他小瞧成什么地步了,一个女人,让他一只手就罢了,竟然还认为他连十招都撑不过,这强烈的小瞧,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曹昂是怒了,真的是深深的被激怒,怒到气血翻滚,就差要一口老血狂喷出来的地步。 “于榕池,你竟然敢这么小瞧本太子,今日我就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曹昂的厉害!” 一声咆哮如喝,曹昂如一头被激怒的恶狼,朝着于榕池就狂扑了上去。 曹昂身形迅捷,一招恶虎扑食,诺大的身形纵腾而起,右拳递出,朝着于榕池面门就狠狠打了过去。 于榕池却静立不动,那轻视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把曹昂放在眼里,仿佛他只是一个在大人面前胡闹的小孩而已。 瞬息间,曹昂拳头击至,就在那咫尺间时,于榕池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曹昂便是连人带拳,从她身边抹过。 “她的身法,竟然这么……” 就在曹昂一拳打空,神色惊变之时,于榕池右掌作刀,顺势在曹昂的后背上,狠狠的便是一磕。 曹昂瞬间只觉背上一阵剧痛,痛到头目晕眩的地步,身法已失,背上又遭这么一下,立时便被打到跌跌撞撞的朝前扑倒下去,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趴倒在了地上。 曹昂,竟然被单手的于榕池,一招击倒在了地上。 看着狗吃屎的曹昂,于榕池不屑的摇了摇头,冷冷叹道:“看来我还是严重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的多。” 曹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整张脸都绿了,眼珠子里充斥着无尽的震惊,无尽的羞怒,眼珠子都要炸裂出来。 显然,他没想到自己这未婚妻,武道竟然高到这等地步,达到了当世绝顶的地步,自己只一招,就轻轻松松被她放倒在地。 这还是其次,最让他心如刀割的,则是于榕池那一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的多”,简直象是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的尊严和短处,统统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唾弃一般。 “于榕池!!”恼羞万分的曹昂,一声咆哮大叫,跳将起来就又扑了过来,想再跟于榕池一战。 砰! 就在此时,一声破裂巨响,殿门被从外狠狠的踢了开来,把于榕池和曹昂二人皆是一震,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武斗,向着殿门方向望去。 只见夏侯惇一脸铁青的冲了进来,冲着曹昂大喝道:“太子,你在搞什么,敌人都快要杀进长安城了,你为什么还三番五次的不见告急斥侯!?” 夏侯惇这一喝,顿时把曹昂给问傻了,蒙在原地一脸茫然,一时听不明白自己这位异姓叔父是什么意思。 “适才曹彰派人来向太子你求援,言气温忽升,冰墙融化,叫你速派兵马增防城墙,你为何不听?”夏侯惇嘴里喷着粗气质问道。 曹昂尴尬的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天气忽冷忽热也是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曹彰是蜀人,不知咱们关中的天气,难道夏侯叔父还不知吗?” “你知道个屁!”夏侯惇也是气蒙了,竟然向堂堂太子爆了粗口。 曹昂又是一震,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夏侯惇也顾不得什么主手下身份,一把抓起曹昂来,连拖带揪的将他拖至了殿门外,指着东边方向吼道:“廖贼正趁着冰墙融化,大举轰城,城墙就快要撑不住了,张开你的耳朵好好听听吧!” 此时的曹昂,才不得不竖起耳朵倾听,果然听到城东方向,炮声隆隆,天崩地裂的响声一阵比一阵亢烈的传来。 曹昂这才神色蓦然惊变,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原来曹彰并非危言悚听,廖化竟然真的对长安城发起了进攻,适才他为了跟于榕池斗气,把殿门给关上了,所以才全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这冰墙才刚刚开始消融,那廖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动攻城,除非他早就能料到今日气温会突升,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曹昂是又惊又羞,结结巴巴道。 夏侯惇眼睛瞪的浑圆,沉声道:“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事实已经发生,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令向东门一线增防,再晚片刻,等廖贼轰破了城池,后果不堪设想,你这个太子也别想再当了!” 一句话,蓦然将曹昂从质疑不信中惊醒,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更顾不得跟于榕池的斗气,急是匆匆而去,赶赴东门。 大殿中,只余下了于榕池一人,此时此刻,那冷艳淡漠的俏脸上,也流转起了一丝惊奇之色。 “曹昂虽弱,说的倒也没错,那廖化除非早就推算出了今天会气温忽升,才能提前做好准备,这么快就对长安城发动进攻,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做到的呢,除非他是神!这个廖化,当真是……” 于榕池是喃喃惊臆,眼眸中涌动着深深的震撼与惊奇,却很快被耳边传来的隆隆炮击声惊醒,便也按下对廖化的惊奇好奇,匆匆忙忙的也赶了出去。 长安城,东门。 漫空的石弹已轰击了整整半个时辰,失去了冰墙防护的东门一线城墙,早已变的脆弱不堪,在数万枚石弹的轰击之下,已是面目全非,摇摇欲坠。 东门左侧一线的城墙,墙体已是裂痕遍布,犹如龟纹一般,甚至已在大片的墙体崩落了下去,看起来形势堪危。 廖化高坐马上,欣赏着敌城被蹂躏的景象,看着轰的也差不多了,战刀一抬,下令停止轰击。 最后一枚石弹轰击完毕,天地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恢复了沉寂。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们,这才长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探出头向四周张望。 很快,万余值守魏卒们,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深深为城墙的惨烈而惊悚。 而当他们看到,城门左侧一线的城墙,已塌陷半边之时,更是惊到哗然惶变。 “快,速速抬土抬石,给我补填左侧城墙!”大将曹彰连脸上的灰尘也不及抹去,就急迫的大叫道。 第279章 蜀军轰城 一众魏军士卒们,这才缓过神来,赶紧下城去搜寻土石,试图补填破损的危墙。 只是魏军根本没有料到,冰墙会有消融的突变,事先并没有在城墙附近准备多少土石,这时仓促之间,根本没有足够的土石来填补。 曹彰一面指挥着士卒,一面朝城外蜀军望去,只看一眼,蓦的身形剧震,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那苍老深陷的眼眶中,只看到一具高达三四丈的庞然巨物,正从蜀军阵中缓缓推出,在数不清的大盾手的掩护之下,向着左侧城墙方向逼近而来。 重型破城锤! 曹彰蓦然间省悟,这是廖化已看出了他左侧城墙的薄弱,准备动用重型破城锤,对毁损的城墙发动致命一击。 “糟了,左侧城墙损坏到这种地步,怎么经的起那破城锤的击,太子啊太子,我的求救斥侯派出了这么久,你为何迟迟还不率军来援啊……” 曹彰惊恐的脸急迫到扭曲变形,焦虑埋怨的目光,向着太子府方向再三张望,是望眼欲穿。 他已经没有时间。 廖化也不可能给他时间。 眼见破城锤已进至阵前,廖化眼中杀机凛燃,手中战刀向着敌城再次一指,霸道冷绝的大喝道: “让魏贼尝尝我‘神威’破城锤的威力吧,大蜀的将士们,给本将一举轰破敌城!” 那座巨型破城锤,名字就叫作神威,象征着蜀国这真龙之怒,威震四方。 这座神威破城锤,乃是在鲁越所造的破城锤的基础上所改造,威力大大增加,防御能力也倍增。 伴随着廖化一声令下,王二狗所率领的一万大军,手执着硕大的坚盾,环护在神威左右,喊着整齐的号子,向敌城徐徐开进。 在神威破城锤的左右和下方,则是近千余士卒,驱赶着近五百余匹骡马,动用庞大的力量,牵动着神威前行。 而在神威和亲军之后,荆辛则率领着一万神射营与暴雨连弩营混合军团,跟随于后,向敌城逼近。 大蜀阵中,战鼓声隆隆敲响,近百面战鼓声齐响,雷鸣般的鼓声,几乎要将天都要捅出个窟窿一般。 城头上,曹彰眼见蜀军逼近,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大吼着下令,命弓弩手向蜀军放箭。 嗖嗖嗖!! 破空之声嗡鸣而起,数以千计的利箭,漫空而下,铺天盖地的向着蜀军倾泄而去。 王二狗早有心理准备,喝令亲军们高举大盾,继续前进。 他麾下将士所用的这大盾,乃是前番蒲坂津一役,缴获至于禁军团的三层坚盾,可谓天下间最强的大盾,只有蜀军的弩车,还有神威弩炮,方才能够贯穿。 魏军并无那些先进的重弩武器,自然无法洞穿“自己”的大盾,虽是箭如雨下,却无法阻止蜀军哪怕半步。 伴随着震天的鼓声,蜀军顺利的推进至了护城壕边,而长安城宽宽的护城壕,早已被蜀军滚落的炮弹炸出的碎石填平。 王二狗一声令下,亲军们将早已备好的泥土,填入了石缝之中,转眼间就铺出了一条简易的土石之路,巨大的神威也缓缓越过护城河,开始向左侧城墙贴上去。 曹彰这下就急了,大吼道:“快,快给老夫投飞石,扔檑木,砸毁那破城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贴上来。” 号令传下,同样军心已慌的魏军们,急是将一块块的飞石,向着神威砸起,几人齐力扛起巨大的檑木,打算向城下滚去。 便在此时,荆辛的神射军团,也已开至了射程范围之内。 “神射营,暴雨连弩营,给我分排列阵,向敌城轮番齐射,压制敌人,掩护破城军!”荆辛大喝之时,手起一箭破空而出。 荆辛箭无虚无,利箭破空而出,穿越百步距离,正中一名魏卒人头。 那名魏卒一声不吭,从城墙上栽坠下来,立时摔成了肉泥。 荆辛这一箭,也拉开了蜀军远程火力压制的帷幕。 嗖嗖嗖!! 密如疾雨的利箭腾空而起,交织成一面巨大的光网,向着城头覆盖而去。 转眼间,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数不清的魏卒被射翻在地,数不清血染的躯体,从城头上坠落下来。 神射营的的射手们个个都是射术精湛的好手,箭无虚发,命中率高到吓人的地步,而暴雨连弩营的弩手们,则凭借着连弩一箭十发的能力,以密集取胜,同样是命中率极高。 这两种军团混合起来,要密度有密度,要准度有准度,简直是天下间最强悍的远程军团,顷刻间便将城上魏卒射到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力,纷纷蹲伏避箭,哪里还有闲功夫再向城下投掷飞石檑木。 城头魏军全面被压制,根本没办法抬头,自然也就没办法有效的阻止神威逼近城墙。 王二狗见形势对己方有利,当即下令全军加速,片刻之后,神威破城锤终于贴上了城墙。 那由精铸造的巨大锤头,也跟破损的城墙,只有一尺之距。 这是轰城的最佳距离。 “操锤手,向后拉起铁锤!!”激动的王二狗,粗着气大叫。 号令传下,位于锤身后方的士卒们,即刻连拖带揪,反向拼命的用绳索拉动铁锤后部。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长达五丈,粗如磨盘大小的锤身,缓缓的被向后拉起,半悬在了空中。 “轰城!”王二狗没有迟疑,果断一声令下。 早已就位的那名虎熊力士,手中抡起大锤,狠狠的砸在了那根粗大的梢钉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梢钉脱落,失去了束缚的巨大锤身,从半空中荡下,挟着巨大的下降势能,朝着城门左侧的破损城墙,狠狠的就撞了上去。 几秒钟后,一声轰天巨响,回荡在了城墙长空。 巨大的铁锤,挟着无与伦比的巨力,正中城墙,瞬间就轰塌了一大片,轰出了一个大坑,数之不清的大裂隙,从那撞坑四周密密麻麻的龟裂出去,就如同被炮弹击中的玻璃,眼看着就要全面崩碎。 而撞击之下,整道城墙都为之剧烈摇动,站在上边的魏卒纷纷跌倒于地,甚至有几名倒霉的士卒,直接就被从城墙上震落下去,摔死在了城下。 第280章 长安门开 大将曹彰也是被震得身躯一颤,下意识的一扶女墙,方才站稳身体,眼中掠过深深的悚色,显然也被这破城锤巨大的威力所震慑。 曹彰再向着被撞击的墙体看去,脸色更是骇然惊变,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悲怒,意识到到了这个地步,城墙被轰塌已无可挽回。 “全体士卒,速速离开左侧城墙,整整撤离!!”悲怒的曹彰,方自保留着一丝清醒,果断的大喝令下。 他这是知道城墙崩塌已无强避免,到时候上方的士卒统统都得死在崩塌之中,倒不如让他们尽快撤离,能保住几人性命就保住几人。 因为曹彰同样很清楚,一旦城墙被轰塌,接下来蜀军就会如潮水般向着塌陷处涌来,他必须要调动每一名活着的士卒,在缺口处阻拦蜀军。 号令下达,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魏卒们,这才开始慌慌张张的逃离左侧城墙。 可惜,晚了。 神威的巨大锤身,再次被荡了起来,第二次的冲击,已是呼啸而至。 轰! 几秒钟后,又是一声轰天巨响,那巨大的声响,仿佛天都被轰出了一个口子。 然后,那摇摇欲坠的城墙,便在此重击之下,轰然倒塌。 高达数丈,厚达数丈的长安城城墙,就这样轰然倒塌,上方来不及撤离的近百余士卒,纷纷惨叫着,被淹没在了漫空的尘屑之中。 远方处,掠阵的十几万将士,望着这城池崩落的壮观景象,无不兴奋到爆,兴奋的吼叫声,震碎天地。 “德公,看来这灭魏第一功劳的殊荣,非你莫属了。”廖化欣慰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庞德公。 “将军过……过奖了。” 庞德公结巴着谦逊着,拱手笑道:“敌城已……已破,手下就在此坐……坐看将军一显……显神威了。” 廖化一声狂笑,射向敌城的那双鹰目,已是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凛烈的杀机。 前方那座城池,可是魏国帝都,核心中的核心所在,与建业、南中、荆州一样,皆为诸国皇权的象征所在。 而长安城的意义,更不止于区区一座诸国之城,她更是汉朝两京之一,是与洛阳相提并论的古都。 廖化若能攻下长安,就意味着魏国首都,统统都纳入了蜀国的版图,也意味着整个中原所有的政治中心,统统都被他拿下。 而失去了长安城的曹操,失去的不仅仅是他的都城,更失去了他唯一的一座具有政治影响力的城池。 那个时候,曹操只能退往陇西,关中平原将拱手让于他,而失去了最富庶的关中平原,曹操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思绪从将来的蓝图中收回,廖化的注意力,重新又落在了长安城上。 此时,那飞扬的尘雾已降下,原本巍巍如铁壁般的城墙,赫然已显露出了一道宽达七八丈缺口。 长安城,洞开! 廖化热血已沸,深吸一口气,豪然大喝道:“大蜀的将士们,本将已为你们打开了通往长安城的大门,现在,是你们大开杀戒的时候了,给本将一鼓作气涌进长安,杀尽一切顽抗之敌!” “杀尽顽抗之敌!!” “杀尽顽抗之敌!!” 十几万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疯狂的呼喊,震天的杀声,几令风云为之变色。 呜呜呜!! 肃杀亢奋的号角声吹响,中央皇旗摇动如风,直指敌城,全面进攻的旨意下达。 “杀!”大将太史慈一声厉喝,纵马舞枪,如金色的闪电般纵射而出。 王二狗、王成、荆辛等诸员大将,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挟着豪烈如狂的杀机,冲射而出。 他们的身后,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们,轰然裂阵,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浩浩荡荡的向着长安东门,向着那轰塌的缺口处狂涌而去。 片刻间,除了北面甘宁所部,为了防范曹操的五万兵马,尚没有出动之外,十几万蜀军已倾巢而上。 从天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蜀军狂潮,如乌云压地般,铺天盖地的卷向敌城。 而此时,头顶风云突变,南风转成了北风,乌云再聚,天地间很快又变的阴沉起来。 失去了阳光照耀的大地,气温骤然下降,那些已然融化的冰雪,转眼间又开始重新凝结成冰。 “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么快就变冷了,若非是有庞德公这个‘天气预报员’,只怕我还来不及做好攻城准备,这时机就已错过,看来,这两重天命加身,果然是运气好到要爆啊……” 看着头顶聚起的乌云,廖化心中是一阵感慨,旋即,他束紧了衣甲,顶着再起的寒风,纵马而出,向着敌城杀去。 而在城楼之上,曹彰望着那崩塌的城墙,望着漫野涌来的蜀军,望着那乌云再聚的天空,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心疼。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气温突变,竟然都能被那小子抓住,难道他真的连天象都能窥破不成,他是魔鬼,他简直是魔鬼啊……” 曹彰是仰天悲呛,陷入了深深的恐怖之中。 “城墙已破,陷阵营的弟兄们,随我杀进长安!”王二狗眼中迸射着兴奋,喘着气大叫道。 一万陷阵营将士,斗志狂燃到爆,放弃了继续保护神威破城锤,轰然裂阵,向着缺口处蜂拥而去。 顷刻间,数以千计的蜀国士卒们,已爬过了崩塌的废墟,从缺口处冲入了城中。 此时的曹彰,也已从悲愤中清醒过来,手提着战刀冲下城头,喝斥着惊慌的魏卒们向着缺口处堵去,要拼死堵住蜀军的冲击。 魏军士卒虽慌,却到底也是精锐之师,尚没有惊慌到崩溃的地步,在曹彰的喝斥之下,鼓起最后的勇气,向着爬上来的蜀军冲去。 转眼间,两军士卒在宽达七八丈的废墟缺口上,轰然绞杀在了一起。 杀声震天,鲜血横流,不断有两军士卒倒在废墟之下,这场近身的博杀,很快就达到了白热化的惨烈地步。 魏军的城墙虽然被轰破,但实际上守城的士卒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勉勉强强的还能拼凑出个几千人来。 第281章 蜀国鬼将 而蜀军虽多,但缺口到底就那么大,被魏军往缺口处那么一堵,无法发挥出人数上的优势,一时片刻间倒无法突涌而入。 “杀尽蜀狗,杀尽蜀狗!!” 乱军中,曹彰边是挥舞着战刀,狂杀蜀军士卒,口中诅咒大骂之声就没有停过。 曹彰已没有了选择,只能拼死一战,把所有的愤恨,都宣泄在对眼前蜀卒的杀戮之中。 “杀杀杀,蜀人都该死,统统都给我去死吧,我要杀光你们!” 曹彰跟疯了似的咆哮大叫,手中战刀扫过,又是三名蜀卒人头被斩飞出去。 曹彰疯了,他已彻底被逼疯,手舞着大刀从缺口这边一路砍到那边,又一路砍回来,刀锋过处,是一命不留。 在他的狂杀之下,魏军被激励起了血性,疯也似拼命,竟一时间压制住了蜀军的冲涌之势。 乱军中,王二狗已经冲到了第一线。 他坐胯着战马,在众亲卫的环护下,吃力的登上了废墟,一路向前狂杀。 血雾中,他看到了那员狂杀己军的蜀中大将。 王二狗知道,那个人就是曹彰,要想打破现在的僵局,要想抢在曹昂主力来援之前夺下东门,一举攻破了长安城,就必须要先解决曹彰这块绊脚石。 王二狗拨马上前,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曹彰,大势已去,你还不弃刀投降,更待何时!” 血雾中狂杀的曹彰,身形微微一震,蓦然回首,看到了那员在众军环护之下,体形弱不禁风的蜀军武将。 看到那面“王”字将旗,再看看那一个个蜀国的蜀卒,曹彰顿时想起,蜀军之中,那员有“蜀国鬼将”之称的儒将王二狗。 曹彰更记起,这蜀国鬼将传闻弱不禁风,却有神鬼难测的武道,实不可小视。 耳听王二狗招降,曹彰却忘记了那些传闻,瞬间被激到胸中怒火狂燃,刀指王二狗,大骂道:“黄口小儿,就凭你也敢招降老夫,我曹彰跟你们的狗皇帝廖化有不共戴天之仇,老夫今天就先杀你,再杀廖化!” 咆哮怒骂声中,曹彰手舞着染血的战刀,踏着遍地伏尸,向着王二狗狂杀而来。 左右那些蜀国亲卫们,立时一拥而上,刀锋四面八方围向曹彰,阻挡他逼近自己的主将。 一路无人能挡,曹彰杀破阻挡,眨眼间就杀近王二狗面前。 “不降也罢,还敢辱没将军,老狗,既然你给脸不要怪,那就别怪我王二狗不给你机会了……” 王二狗明目一凝,杀机刀暗藏的刀锋般,骤然而升,将挂于马背上的战斧,吃力的提了起来。 曹彰已冲至五步。 王二狗刹那间,一股熊熊如烈火般的狂怒之力,从血液之中狂燃而起,转眼焚遍全身。 王二狗只觉浑身一阵灼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感到了源源不断的雄浑力量,涌遍了全身,手中那柄原本沉重如山的战斧,顷刻间也变成了轻如鸿毛。 那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中,陡然间也充斥满了血丝,狰狞恐怖之极,俨然如索命的死神一般。 此时,曹彰已杀退了最后一名蜀国蜀卒,冲至了三步之内。 “徒有虚名的蜀狗,受死吧!”疯狂的曹彰,一声狂傲的咆哮怒吼,手中战刀高高举起。 那染血的战刀,拖着横飞的血雾,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汹涌狂力,如泰山压顶般撞来。 刀锋方圆一丈范围之内,皆已被那无形的刃风锁定,封死了任何退避的路线,唯有正面抗衡。 这是曹彰挟尽愤怒,全力一招杀式。 战刀轰出时,曹彰苍老的脸上已绽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他以为自己这全力一击之下,眼前这个文弱的蜀将,不被他一刀斩碎才怪。 马上的王二狗却笑了。 那年轻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掠过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那笑容,就仿佛眼前威不可挡的曹彰,在他眼中就如山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根本不值一提。 自信不屑的冷笑一闪而过,王二狗陡然间一声低啸,双脚奋然一蹬,诺大的身躯腾空而起,从马上飞纵下去,迎着曹彰扑去。 腾空而下的王二狗,手中战斧如泰山压顶般当空斩下,口中厉喝道:“不知死活的老狗,吃我一斧吧!” 狂厉的暴喝声中,重斧挟着开天辟地般的汹涌之力,狂斩而下,斧锋未至,那如天河决堤般的刃风,便铺天盖地的狂压而下。 王二狗的斧锋刃气,瞬间就将曹彰的战刀刃风,如风逼散,而汹涌的力道如山压下,竟是瞬间压到曹彰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怎么可能,这小子的刃风,竟然能……”曹彰神色立变,心中顿起惊色。 他已来不及惊异,王二狗已当空斩下,只得急提一口气,强行屏弃了那狂压而下的杀刃,咬牙举刀迎出。 一空一地,两个相对撞至,刀与斧电光火石之间,轰然相撞在了一起。 吭! 天地之间,爆发出一声震耳欲碎的金属撞击之声,几乎将左右士卒的耳膜都为之刺破。 一团尘雪的球状冲击波,在二人相撞的中心点,急速的膨胀开来,将周围的士卒如草芥一般,统统都掀翻了出去。 地面上的曹彰,瞬间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狂力,如天崩地裂般轰涌向自己的身体,撞击到他五内欲裂,气血翻滚如潮,顷刻间就顶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喷将而出。 他更感觉到,自己的五指剧痛分比,分明已是震裂,丝丝鲜血从指缝之中,狂浸而出。 这还不够,在这等汹涌之力的轰击之下,曹彰脚步都难以站稳,身体连连后退,跌跌撞撞的倒退出了三步之远,方才勉强止步。 当曹彰大口喘着粗气,勉强的停下后退之势,惊恐的苍目向前望去时,却见王二狗一袭战袍已飘然落地,气息如常,威如神将一般,手中那柄战斧,反射着猎猎寒光。 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儒将,气质已经完全不同,浑身肌肉爆涨,眼中血目可怖,浑身所透射出了的无限必胜的战意,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第282章 阵斩曹彰 “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强,难道他的武功,当真如鬼神般变化莫测不成?” 曹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老脸骇怒无比,眼眸早已被惊悚不解所充斥。 王二狗却目光冷绝如冰,手中战斧向着曹彰一指,用死神宣判的口吻,冷冷冷道:“给脸不要脸的老狗,敢辱我家将军,我王二狗今天不取你狗命,我的名字就倒着写,再吃我一斧吧!” 话音方落,王二狗脚步一动,竟如一枚白色的人肉炮弹,瞬弹弹了出去,轰射向了曹彰。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威势实在是太猛,但见一道白色的飓风辗过,脚下的地面都被刮出了两道步痕,身后更被挟起了漫空飞尘。 刹那间,王二狗已电射到了曹彰跟前,手中那柄战斧,卷着狂风暴雨般的强劲刃风,再度横斩而出。 “这小子的身法速度,竟然快到……” 就在曹彰还来不及惊愕之时,王二狗第二斧,已挟着着开天辟地般的力道,再轰而至。 曹彰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顶着那令人窒息的刃风压制,擎起青筋崩涨到要崩裂的双臂,用尽全力舞起一刀,拼力相抗。 吭! 又是一声震天轰鸣,撞击瞬间膨胀出的冲击波,再将周围三丈范围内的士卒掀翻出去,更震起了漫空飞尘。 球状的狂尘之中,曹彰连人带刀,如皮球般被弹飞了出去,倒跌出七步之外,连滚了七八个滚方才停下。 “可恶啊,廖贼麾下,竟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人物,竟然把老夫给……”满嘴喷血的曹彰,以刀撑地,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惨然无比,显然已是受了重伤。 但就在他嘴里的惊怒之言,尚不及喃喃出口之时,蓦觉头顶上空,又是天崩地裂般的狂风轰压而下。 曹彰猛然抬头,惊见王二狗不知什么时候,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纵腾在了他的头顶,手中那柄战斧,挟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力,轰击而来。 怒血之威,只够支撑他发三招,这已是他最后一斧。 足够了。 彻底惊恐的曹彰,伤势极重,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只能咬紧牙关,将手中战刀勉强举起,做最后一拼。 就在他残存的力量,来不及汇聚到刀之时,那夺命的战斧,已轰然斩下。 咔嚓嚓!! 一声震天刺耳的粉碎撕裂之声响起,王二狗的战斧,轻松将曹彰战刀斩断,力道无尽的战斧,电斩而下,把曹彰从头顶到裆下,一斧劈成了两截。 汹涌的鲜血喷溅而出,曹彰那两截身体,晃了几晃,分别倒向了两边,只间只留下一地碎乱的心肝肠肚。 王二狗阵斩曹彰,威如神将般屹立于血泥之中,斜锤于侧的战斧,尚自在滴落着丝丝鲜血。 三招已尽,王二狗已恢复如常,气力耗尽,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却尽量的支撑着身体,屹立如山,以鼓舞己军士卒。 果然,万余廖化亲军眼见主将怒发神威,无不是热血激荡如潮,个个都士气高涨到爆,疯狂的杀向了那些惊慌的敌卒。 反观魏军这边,本就处于劣势,今日主将曹彰被斩,军心士气陡然间瓦解之空,不少士卒已在惊慌之下,纷纷开始溃散而逃。 此消彼涨之下,魏军守势全面崩溃,缺口处的蜀军大股大股的撕破敌军防线,无可阻挡的涌入了城中。 荆辛、王成等诸员大将,也尽皆挥军冲破塌陷的城墙缺口,全面突入了城中。 终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崩断声中,高悬的吊桥被斩落,轰然落地,紧接着城门也被从内打开。 城门洞开,蜀军又多了一条入城的通道,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们,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前赴后继的涌入城中,向着长安皇宫腹地杀去。 那一面“蜀”字将旗,终于高高的树立在了长安东门城头,宣告着这座魏国帝都被攻破。 片刻之后,廖化也策马杀入了城中,登临城头之上,鹰目俯视着整座长安城。 蜀字的战旗就在身后高高飘扬,巍巍的魏国皇宫,尽收眼底,数不清的大蜀将士们,正沿着一条条大街小巷,全面的涌入长安城,将一切阻挡的敌人都撕碎辗压。 “长安城,终于被我廖贼踩在脚下了,曹操,丢了都城,我看你还能再支撑多久……” 廖化是意气风发,雄心如火,狂笑声中策马下城,率领着诸军将士,从东向西面一路辗压而过。 冲不出百余步,前方御街之上,陡然间杀出了一波魏军,堵住了廖化的去路。 那一队兵马,正是曹昂所率的魏国援军。 就在未久之前,曹昂被夏侯惇给骂醒,仓促之间,急调了余下的一万多的兵马出营,赶赴东门一线想要增防。 他还寄希望于曹彰善于守城,能在即使没有冰墙的防御之下,至少能撑到自己率军赶来。 曹昂的希望却落空了。 就在半道上时,他蓦然间听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响声,连脚下的大地都为之剧烈摇晃,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蜀军震天的杀声,如远及近的传来。 曹昂是心中已惊,猜想城墙可能已遭不测,即刻快马加鞭的率军增援,谁想到,就在他的大军刚刚抵达御街之时,就看到远处一面“蜀”字将旗,已高高飘扬在了东门上空。 蜀旗高扬,意味着东门已然陷落! 曹昂还来不及震惊时,紧接着就看到正面大道方向,数不清的蜀军士卒,正如潮水般扑涌而来。 蜀军不仅夺下了东门,更已杀入了御街腹地! “怎么会这样,才短短两个多时辰的天气突变,竟然就给那廖贼抓住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望着茫茫涌至的蜀军兵潮,曹昂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口中颤声自语,一副失魂落魄之状,仿佛撞到了鬼一般。 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长安城破,这残酷的事实。 此时此刻,曹昂的心在滴血,就感觉到自己所有的自尊,大魏太子的脸面,统统都已被廖化撕下,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践踏。 第283章 金甲血刀 就在几天前,他才刚刚因为守城有功,得到了曹操的欣赏认可,被封为了太子。 志得意满的他,自以为将来的魏国,非他莫属,还信誓旦旦的向曹操慷慨宣示,只要有他在,廖化就休想踏入长安城一步。 这短短几天时间里,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已达到了辉煌的顶峰。 可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来不及品味着身在顶峰的滋味之时,一切的的美妙,就象是梦境一般,被廖化无情的击碎。 “廖贼,你竟然又坏了我的好事,我好容易得到父王的认可,又一次被你这个奸贼给夺去,可恨啊!!!” 从失魂落魄中惊醒的曹昂,转眼又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气到肺都要炸掉一般。 迎面处,蜀字将旗飞舞如风,引领着大队的蜀军将士,如潮水般卷涌而上。 众军环护中,那一员金甲血刀的武者,威如天神一般,无人能挡。 曹昂举目一扫,一眼便认出,那人不是廖化还能是谁。 刹那间,当年曹昂在樊城,屡屡羞辱他的种种惨痛经历,便一股脑的统统都涌上了脑海。 当年的羞辱,今日的羞辱,可以说是新仇旧恨,顷刻间便将曹昂心中积蓄的所有怒火,都点燃到爆。 “廖贼……廖贼……”曹昂虽然怒火填胸,却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即刻冲上去跟廖化血拼。 因为他当年可是吃过廖化的亏,知道廖化武功不弱,近年又听军中与他交过战之将说过,廖化的武功已达到了绝顶境界,非同小可。 故曹昂心中虽怒极,却存有几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曹昂犹豫时,御街的那一头,廖化的那一双鹰目,已是死死的锁定了曹昂。 “曹昂,终于又让本将撞见你了,当年江东放你逃了一条小命,今天算你倒霉,又撞在了本将的枪口上,本将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直奔曹昂杀去。 几十步外,曹昂已看到了廖化纵马杀到,心中虽恨不得将廖化亲手斩杀,但当真正要跟廖化交手之时,他还是犹豫了。 “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跟那小子再决生死,要不要……”曹昂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紧握大枪的手都浸出了一层冷汗,一时间竟陷入了犹豫不意之中。 眨眼间,廖化已杀至二十步外,眼看交手在即。 就在曹昂犹豫着,要不要跟廖化一战之时,身后一员虎熊敌将却从他身边掠过,口中咆哮大叫道:“廖化奸贼,我夏侯惇就要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纳命来吧!!!” 震天的咆哮声中,那玄甲武将手纵一杆硕长的大枪,踏破血路,直扑廖化而来。 是魏国大将军,夏侯惇! 夏侯氏与曹氏一族关系密切,两族形同一家,当年江东之战时,诸多曹家宗室,统统都死于了廖化之手,这在夏侯惇心中,已是记下了一笔大仇。 前番奇袭蒲坂津之战,侄子夏侯尚也死在了蜀军之手,这又是一笔血仇。 国仇家恨集于一身,今长安城又被廖化攻破,夏侯惇撞见了廖化,如何能不怒火奔涌,狂杀而出,要亲手取了廖化性命,以报国仇家恨。 “夏侯叔父武功绝伦,有他出马必可杀了廖贼,我也赶紧杀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到时这旷世奇功就有我一份……” 曹昂是思绪飞转,眼中陡然间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紧绷的心绪立时一收,脸上重燃起了冷傲的自信,作势就想要杀上去。 便在此时,乱军之中,突然有一员蜀将踏雪杀至,口中厉喝道:“夏侯狗贼,凭你也配跟我家将军交手,王成取你狗头!” 王成杀到! 杀神王成从东门破门而入,一路狂杀狂辗,刀下斩杀的魏卒不下百人,从廖化身边掠过,直取夏侯惇而来。 两骑相对射至,瞬息间撞在了一起。 砰! 刀与枪相撞,掀起漫空的强劲冲击波,将附近的房舍瓦片,都统统震碎掀飞了出去。 一个是魏国大将军,一个是大蜀的杀神,两员虎熊大将,转眼间战成了一团。 “王成,你来的正好,夏侯惇这厮就交给你了,本将去斩曹昂那小狗的人头!”廖化目露惊喜,口中大喝时,马不停蹄的就从二将身边掠过。 适才夏侯惇突然杀至,还着实让廖化有些头疼。 这样的武功相当的实力,廖化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大不了战个平分秋色而已,但夏侯惇的出现,却拖住了自己,给了曹昂再次逃命的机会。 曹昂乃魏国太子,这一战若是能将其击灭,甚至是活捉了,对曹操,以魏国的军心打击将沉重之极,不亚于长安城的沦陷。 就在廖化眉头暗凝时,王成及时杀至,拖住了夏侯惇,他焉能不喜。 “曹昂,今天谁都救不了你,给本将把人头留下吧!!!” 天神发怒般的狂啸声中,廖化如一道金色的闪电,骤袭而至。 金色流影袭卷而至,手中那一柄染血的长刀,破开血雾,挟着毁天灭地般的狂力,搅动真空,撕出猎猎爆鸣之声,狂轰而上。 刀锋未至,曹昂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刃风压迫力,那强劲的刃风,挟裹着浓烈无比的霸绝杀气,竟压制到曹昂有种将要喘不气来的错觉。 一瞬间,曹昂就感觉到,廖化的气势远超于当年,自己多半不是对手。 明知不敌,然廖化那目空一切的狂言,又深深的激怒了曹昂,再加上廖化来势太快,逼到他根本来不及拨马而逃。 无奈与愤恨的纠结之下,曹昂只得鼓起勇气,手舞大枪愤然迎击而上,口中大骂道:“廖贼,敢小看本太子,我要你的命!” 咆哮声中,刀枪瞬间相撞。 一声震天激鸣声中,曹昂瞬间便觉天河决堤般的狂力,汹涌的撞入他的身体,瞬间搅动到他气血翻滚,张口一股血箭就喷了出去,手中那一杆大枪竟是拿捏不住,脱手被震飞出去。 “这廖贼的武功,竟然能强到这种地步,连我的兵器都……” 第284章 巾帼女将 曹昂身心俱震,这一刻,他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整个人都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是早料到廖化武功不弱,甚至在自己之上,就算如此,他勉强也能支撑个几招。 曹昂却万没想到,廖化的武功已强到这等境界,竟已强到了自己连一刀都接不下来的地步。 恐怖! 天赋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曹昂震撼的心中,所有的自傲统统都被这前所未有的震惊所取代,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逃! 大枪失手的瞬间,曹昂也顾不得胸中剧痛,嘴里喷血之时,就是急拨转战马,向着西门方向逃去。 “你走不了了,曹昂,人头给本将留下!”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穷追而上。 曹昂受伤不轻,纵马不及加速,刚才逃出了七八步远,就眼看着要被廖化追击。 “怎么办,怎么办啊,谁来救我,谁来救我啊……”曹昂是惊恐万分,就感觉到死神的无形之手,已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脖子。 突然之间,曹昂抬头看到前方十步之处,一名红色披风的巾帼武将,正纵马舞枪,狂杀蜀军。 是于榕池! 曹昂陡然间眼眸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到了一线活命的希望。 殿中那一场争斗,他被于榕池一招制服,深知于榕池武功绝伦,只怕不在廖化之下,他张口就想向于榕池求救。 可话到嘴边,曹昂又想自己先前被于榕池视为“弱者”,被击倒在地,已是大大的羞辱,眼下自己若是再弱到向她求救,岂非更是自取其辱。 就在曹昂犹豫不决时,身后杀气滚滚袭来,他回头一瞄,廖化已追击三步之内。 生与死,尊严与性命,就在这三步之内。 “榕池救我,为我挡下廖贼啊,救我啊!!”曹昂终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惊惶沙哑的大叫求援。 曹昂惶恐的叫声,穿破了乱军的杂音,传入了于榕池的耳中。 于榕池身形微微一动,举目望去,就见曹昂手中连武器都没有,嘴里正喷着鲜血,向着自己这边狂逃而来,边逃还在边向她求救。 “果然是个弱者……”于榕池冷哼一声,冷艳的俏脸上顿现鄙夷之色。 狼狈逃至的曹昂,却什么也不顾,只拼命的大吼大叫,向于榕池求援。 于榕池银枪那么一收,作势想要冲上去救曹昂,却忽然又犹豫不决,看着曹昂那副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便在此时,她听到曹昂口中,叫着什么“廖贼”,蓦然意识到,追击曹昂之人,竟然是镇东将军廖化。 “难道,那个小子就是廖化,就是那个大败我大哥,让我于家军团名誉扫地的蜀国镇东将军吗?” 于榕池秀眉深凝,冰漠如霜的明眸中,陡然间迸射出了狂烈的战意,还有丝丝狂燃如火的复仇怒火。 再没有一丝犹豫,于榕池一夹马腹,纵马舞枪便杀了上来,顷刻间从曹昂身边擦身而过,直取廖化而去。 穷追中的廖化,本欲取曹昂性命,却不想迎对突然杀出一员巾帼女将,二话不说,手中银枪就搅动着腥风雪雨,直扑自己面门而来。 这一枪出手,破风而过,发出了嘶嘶的空气爆鸣之声,强劲无匹的刃力,竟是挤压真空,化出一道无形之壁,狂辗而来。 廖化眉头一动,心中暗忖:“这女人武功不弱,竟在祝融之上,听曹昂那小子的叫声,这女人莫非就是于禁的妹妹不成?” 思绪翻动时,那一道惊破天地的一枪,已狂轰而至。 廖化神思顿收,也无一丝忌惮,手中战刀横刀而出,卷着狂风暴雨般的刀刃之气,正面迎击。 吭! 刀与枪瞬间相撞,二人身躯俱是微微一震,气息为之一荡。 一招交手,不分高下。 错马而过之时,廖化瞬间看出,这女的就是于榕池! “果然是于榕池,这幽州野马的武功,竟然跟我一样高,实在是不可思议啊……”廖化心中也是一阵的奇叹。 要知道,廖化纵横天下,见多识广,自问也算撞见过不少巾帼女将,绝大多数女将,最终都成为了他军中之妾。 廖化以为,祝融的武功已算是当世女将中的顶峰存在,却没有料到,于榕池的出现,突破了他的观念,竟已达到绝顶的境界,高达 这种程度的武功,应该算得上是当世女将最强的存在,莫说是当世,就算是放眼古今,那也是寥寥无几,只怕唯有穆桂英,樊梨花之流,方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没想到,于禁竟然能有这么一个武力强悍的妹妹,实在是叫本将大开眼界,有意思,今天这场战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拨马回刀之时,廖化英武的脸上已浮现冷笑,言语中尽显狂放豪然。 几乎在同时,于榕池也拨马回枪,望向廖化的目光之中,已平添了几分惊异。 那种惊异,显然惊奇于廖化的武功之强,超乎了她的想象。 “怪不得蒲坂一战,这小子竟能跟我大哥战数十回合,原来这小子武功当真了得,阄与我不相上下,这个小子……” 于榕池心中惊奇,冷艳的俏脸却因廖化那含有轻薄之意的言语,陡然间怒容燃起,二话不说,拍马舞枪再杀而上。 廖化一夹马腥,也纵骑杀出,两人再度战成一团。 乱军中,一金一红两骑走马灯似的乱转,掀起漫空的残雪飞尘,滚滚刃风四面八方的激射来开,将所有接近之人都掀翻出去。 此时的曹昂已勒住了战马,回头见于榕池跟廖化相持不下,眼珠子一转,便大叫道:“榕池,我来助你杀了此贼!” 曹昂想着于榕池武力跟廖化不相上下,若再加上自己从旁相助,拿下廖化绝不在话下,作势就要拍马折返杀回。 谁想,乱战中的于榕池,却厉声叫道:“我于榕池要亲手杀了他,用不着你这个弱者掺乎,你给我闪远点!” 第285章 幽州野马 正准备出击的曹昂,脸色骤然一变,无尽的尴尬和羞愤之色,刹那间憋到满脸的面红耳赤。 “这个臭女人,竟然敢当着敌人的面羞辱我,实在是可恨!!”曹昂气到嘴里又有喷血的冲动,眼珠子都要气炸出来。 而激战中的廖化,听到于榕池的喝声,不由却笑了,心想这匹幽州野马也着实是有个性,身为大魏之臣子,竟然敢这样不给自家太子的面子。 新奇之下,廖化不由哈哈笑道:“好个有个性的小野马,本将就喜欢你这性子,何必再为曹昂那个弱夫卖命,不如就归降本将,本将必在都城之中,为你再造一座金屋。” 于榕池花容立变,脸畔羞愤的晕色顿燃,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镇东将军不光武功不凡,竟还是一副浪子德性,临阵交手时,竟还敢分出神来,用那等邪恶浪言来戏弄自己。 “无耻浪子,我割了你的舌头!”羞恼无比的于榕池,一声低啸娇斥,手起一枪就朝廖化的嘴巴扫去。 廖化嘴上虽然“放浪”,精神却是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马虎,手中战刀即刻一扫,回荡而上,将于榕池那一枪荡开。 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 于榕池正处激战当中,心中虽是羞愤,却不敢太过分神,只能专心于交手。 战团之外,曹昂却早已火冒三丈,肺都要气炸了。 自己被廖化击败也就罢了,被自己的未婚妻视为弱夫也就忍了,但廖化这个可恨的家伙,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公然挑逗自己的未婚妻,这是何等的羞辱,简直形如在当众抽他的耳光子。 刹那间,曹昂恍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火辣辣的痛。 “好你个无耻奸贼,竟然敢辱本太子的未婚妻,本太子非杀了你不可!”深受刺激的曹昂,跟疯了似的,也不顾于榕池的警告,从属下手中夺过一支大枪,纵马舞枪就狂杀向了廖化。 那于榕池眼见曹昂杀来,秀眉一凝,怒喝道:“我说过,用不着你掺合,你给我滚开。” 曹昂哪顾于榕池的警告,怒喝道:“你给我闭嘴,本太子命令你助我杀此奸贼,否则你于家就以通敌叛国论处!” 这“通敌叛国”四个字压下来,于榕池身儿一震,顿时便没了言语,心中虽是厌恶,却也只能由着曹昂杀来。 “这女人武功跟我不相上下,再加上曹昂这厮,形势对我着实有些不妙啊……”廖化却眉头一凝,鹰目中掠过一丝忌惮。 便在此时,便见一道黑色的旋风,从战团旁边掠过,截向曹昂而去。 是荆辛,荆辛及时杀到! “狗屁魏国太子,还想倚多欺负我家将军,你要不要脸,吃爷爷我一鞭!”震天的怒啸声中,荆辛手舞大铁鞭,直扑曹昂而去。 曹昂没认出荆辛,再加上被羞愤冲昏了头脑,只想着要杀廖化,眼见有人敢拦自己的路,还敢口出狂言,顿时勃然大怒,不管不顾的纵马迎击而上。 枪与鞭,瞬间相撞。 曹昂手中之枪,再次被震飞出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曹昂狂喷着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从马上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泥地之上。 曹昂本就已受伤,武功大减,如何能挡得住荆辛这狂冲而来,全力一击,只一鞭便被震飞了出去。 落地的曹昂,一声惨叫,胸口肋骨咔咔作响,不知摔断了几根,嘴里边的鲜血也是狂喷不止。 曹昂还想要爬起来逃跑时,荆辛已策马赶了上来,手中铁鞭高高举起,作势就要轰砸而下,轰碎了曹昂的脑壳。 “荆辛,暂且留他一条狗命,本将还有用处!”激战中的廖化,一声厉喝。 荆辛那举到半空的鞭子,这才放下,朝着地上的曹昂呸了一口,骂道:“小子,要不是将军要留你狗命,爷爷我一鞭子非砸碎你的脑瓜子不可。” 曹昂被这般羞辱,却不敢再反抗,只能心中默默的诅咒,正待挣扎着站起来时,却被荆辛朝着后背轻轻那么一磕。 曹昂一声闷哼,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晕死过去。 大魏国的太子曹昂,自此被蜀军生擒活捉。 此时的于榕池已是花容惊变,万没有想到,蜀军竟会在关键时刻冲出一员虎将,竟将曹昂给活捉。 她是瞧不起曹昂,将曹昂视为弱夫,但她到底也是魏国之手下,眼见自家的太子殿下被活捉,焉能不震惊万分。 “留下曹昂!”于榕池强攻几枪逼退了廖化,纵马舞枪,转身就杀向了荆辛,想要救下曹昂。 荆辛早有准备,手中铁鞭一所,拦下了于榕池去路。 吭! 一声震天嗡鸣,火星飞溅中,于榕池那势大力沉的一枪,便被荆辛轻轻松松的挡了下来。 于榕池冷艳的面容又是一变,显然没想到,眼前这敌将防御力如此之高,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撼动。 想起廖化方才叫他为“荆辛”,于榕池就蓦然想起,这个满面黑髯的敌将,必然就是蒲坂一战,以一己之力,力扛自己哥哥等三员绝武将的狂攻。 “难道就是这厮不成?我不信他有这样的实力,我不信……”于榕池眼中惊惑之色涌动,一声清喝,手中银枪乱舞如漫空流光,向着荆辛射去。 于家枪法速度快,力道猛的特点,在这一刻尽显无疑,只见漫空的光影,四面八方的就扑向了荆辛,快如闪电般。 “女娃子,你比你兄长还差很远,也想奈何得了我么,笑话!”荆辛却丝毫没有忌惮,哈哈狂笑着,手中铁鞭便舞出了一团铁幕,封住了所有的破绽要害。 吭吭吭! 顷刻间,枪与鞭交锋十余招,荆辛是只守不攻,轻松就将于榕池的攻击给震退开去。 荆辛作为刺客的能力就是细致入微,连于禁许褚和许褚三将都攻不破的超强防御,何况是武功更要弱上几分的于榕池。 “荆辛,跟本将联手,拿下这匹幽州小野马。”身后方向,廖化已纵马狂笑,舞刀杀奔而来。 于榕池攻荆辛不下,心中已焦虑不已,回头又瞟到廖化追杀而来,一颗心儿顿时又是一沉。 傲烈如她,此时此刻,心中终于是掠过了一丝忌惮。 第286章 冷箭来袭 廖化武力之强,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料,荆辛武力之强,也出乎了她的想象。 她知道,大势已去,碰上了这二人联手,曹昂是绝对救不下了,若再迟疑执着下去,就连她今天也得丧命于此。 “是我叫他不要插手,他偏偏不自量力,才会被敌人所俘,我于榕池已经尽力了,岂能为他这么个愚蠢的弱夫丧命于此,我不能……” 明眸一转,于榕池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再攻几枪逼退了荆辛,向着北门方向就逃去。 荆辛防御力虽强,攻击力却要逊于于榕池,人家要走,他又岂能拦得住,比及廖化追至之时,于榕池已奔出十余步外,逃往了乱军之中。 “我说荆辛,你怎么不拖住她,让那小野马给逃了?”廖化不爽的质问道。 荆辛挠着后脑壳,憨憨的苦笑道:“将军啊,我也想留住那小娘们儿啊,可荆辛我是善守不善攻,我留不住她啊。” 廖化这才蓦然想起,荆辛并不擅长追击,留不住于榕池也在情理之中。 “算了,跑了就让她跑了吧,早晚有一天,还有再见面的。”廖化举目望着于榕池逃离前的那一抹红影,英武的脸上掠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下一秒钟,廖化便屏弃了主中那一丝遗憾,目光落在了泥地上昏迷的曹昂。 这个曹操的长子,魏国的太子,这个当年在樊城之时,就跟自己屡屡作对,却被自己屡屡羞辱击败的家伙,今天终于又落到自己手里了。 夺下长安城是一桩喜事,这第二桩喜事,就当是活捉曹昂了。 “将军,留着这小子有什么鸟用,让我一鞭子砸碎他得了!”荆辛牙根痒痒,扬着鞭子叫道。 廖化却一拂手,冷笑道:“好容易抓到了曹操的宝宝贝儿子,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吧,留着他的狗命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处了。” 荆辛这才只好收敛了杀机,喝令士卒将曹昂绑了押下去。 逼走了于榕池,活捉了曹昂,廖化还嫌杀到不够,纵马舞刀再冲而出,率领着大蜀的将士们,继续辗压败溃的魏军,将大蜀的战旗,插上长安城各处要害的上空。 御街之上,杀神王二狗,尚在跟夏侯惇激战。 但见刀影与枪影如狂风骤雨般漫空飞舞,左右街道两侧的房舍,被他们的刃风扫刮到瓦屑横飞,士卒们皆不敢有半分接近,生恐被绞成肉泥。 两人的死战,转眼间已过百余招。 所以,王二狗与夏侯惇战成一团,不分胜负。 王二狗仗着自己军势占优,自然是信心百倍,越战越有精神,不怕跟夏侯惇鏖战下去,而夏侯惇却因城池被攻破,己军被杀的节节败溃,心中越发焦虑。 精神斗志上此消彼涨,交手过百合之后,夏侯惇招势渐弱,不知不觉中便被王二狗压制,夺取了上风。 “不好啦,太子殿下被廖贼活捉啦!!” 就在夏侯惇心焦之时,突然间有一队败溃的士卒,从西边逃了过来,惊恐大叫着曹昂被捉的消息。 夏侯惇心头惇时咯噔一下,心中惊忖:“太子怎么这般不争气,竟然给廖贼活捉了,魏王让我辅佐太子,现下太子被俘,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魏王?” 就在夏侯惇气恼惊怒时,王二狗已看出了他情绪,便有意激怒他,趁势狂笑道:“夏侯惇,你魏国太子都被我家将军活捉,魏国灭亡已成定局,你还不投降我家将军,只有死路一条!” 夏侯惇脸色骤变,扭匀曲变形,果然被激到勃然大怒,大骂道:“小贼,我大魏皇之王乃天命所在,绝不会被你们这些废物所灭,绝不会!!” 怒极之下,夏侯惇臂上青筋爆涨,骨节咔咔作响,发出了豌豆炸裂般的声响。 他是盛怒之下,情绪失去了控制,不惜以毁损身体为代价,使出了自己的武功极限。 狂暴状态下,夏侯惇一声震天的兽吼咆哮,手中大枪挟着狂澜怒涛之力,汹涌如海潮般,向着王二狗就轰击而来。 “不好,这厮被我逼疯了,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可要小心了……”王二狗眼眸一凝,不敢小视,急是将杀戾之气也动到了极限,全力举刀相迎。 吭! 大枪轰天而下,将王二狗高举的大刀,狠狠的压下了尺许之距,压到他双臂弯屈,几乎就要扛之不住的迹象。 而枪锋轰压而下的刃风,垂地而下,竟将马下地面的泥土都冲击到四面飞尘,发出砰砰的撞击。 夏侯惇如发狂的野兽一般,吼头滚出声声低吼,几乎要青筋崩裂的一双手臂,将那柄大枪越压越下,无穷无尽的天崩之力,源源不断的向着王二狗压下去。 王二狗的脸转眼已憋到血红,几乎要涨破一般,牙关都咬到咔咔作响,却还是扛之不住,手中战刀越来越低,那明晃晃的枪锋,几乎就要压到了他的额头上。 “该死,这家伙实在是太强了,我可不想自损身体啊……”王二狗咬牙欲碎,额头汗珠是滚滚而下,心中纠结不已。 若是那样,就算是战退了夏侯惇,身体至少也得休养了四五个月方才能恢复,再上战场,那时只怕灭魏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他连一寸功劳都将捞不上 就在王二狗纠结之时,刀柄再度压下寸许,那明晃晃的枪锋,再差分毫间,就要削中了他的脑袋。 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该死,竟被他逼到这般地步,看来我只好……” 就在王二狗无可奈何,将要催动狂暴前的一瞬,忽听破空之声在脑后骤响而起,回头一瞥,惊见一道流光箭影,直扑自己面门而来。 冷箭来袭! 是王成,前将王成,竟然一箭射向了王二狗! “王成,你竟然……”王二狗惊骇之时,为时已晚,只能睁睁的看着那一支流光利箭,直扑自己而来。 第287章 一言九鼎 王二狗以为自己死定了,以为王成叛变投敌,以为那一直利箭就是冲着他而来。 在他爆睁惊悚的眼珠注视之下,那只利箭瞬间袭至,他只是擦着他的耳边而过,那一丝刃风,甚至将他的脸都刮出了一道血印子。 利箭擦脸而过,直奔对面的夏侯惇而去。 噗! 一声惨叫,一声闷响,那一支利箭,正中夏侯惇左眼。 “啊!!”中箭的夏侯惇惨叫一声,手中大枪立时一收,拨马退后开来。 压力一消,王二狗这才能直起腰来,喘着大口的粗气,向着中箭的夏侯惇望去,这才蓦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王成这一箭并非是冲着他射来,只是借着他遮拦掩护,靠着那丁点的空档,去射他对面的夏侯惇。 正是因为夏侯惇视线被他的头所遮挡,才根本来不及防备躲闪,被王成一箭穿中。 “这也太险了吧,哪怕只是偏差了分毫,就要射中我不可!”心有余悸的王二狗,倒抽了一口凉气,急是转身瞪了王成一眼,目光中涌出一丝埋怨。 王成却执弓傲立,那自信的眼神仿佛在说: 我飞将王成出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绝不会误伤你。 王二狗也没办法,只好咽了怨气,转身横刀,提了一口气,准备取夏侯惇性命。 他以为,夏侯惇中了这么一箭,已然失去了战斗力,这大功一件已是手到擒来。 王二狗却没想到,王成这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夏侯惇的左眼。 要说这夏侯惇也算是倒霉,当年跟吕布作战之时,左眼便被敌将曹性一箭射中,直接拔出眼珠子给吃掉,他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事隔十几年,自己的左眼竟然鬼使神差的又中了一箭! 这一箭真是痛入骨髓啊,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则是当年失却左眼珠后,那只眼眶已被皮肉所占据,王成一箭虽然射入了眼眶,却只是射在了皮肉,痛归痛,却并未对夏侯惇造成致命之伤。 “王成,王二狗,你们两个小贼,我夏侯惇发誓,必取你们的狗头,我发誓!!”痛苦不堪的夏侯惇,咆哮大骂着,将利箭从左眼中拔出,捂着涌血的眼眶,拨马夺路狂逃而去。 王二狗没想到夏侯惇竟然还有逃跑的力气,不由吃了一惊,想要纵马追击时,一众夏侯惇的亲兵死士已围堵了上来,拼死掩护夏侯惇撤逃。 王二狗一顿乱杀,片刻间将阻路之敌杀尽,再想追时,夏侯惇已不知逃入了哪条巷子。 至于王成,虽接连放箭,但夏侯惇武功高超,既然提前已有了防备,即使是王成这样的神射手,也难再射中,只能放任夏侯惇逃走。 走脱了夏侯惇,王二狗是遗憾不已,又想起了王成方才那惊险一箭,不由背部上浸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便拨马回来,冲着王成不满的抱怨道:“我说王将军,你方才那一箭也太托大了吧,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射中我怎么办。” 王成却将弓一收,傲然道:“我王成既然敢放那一箭,我自有十成把握,有什么好担心。” 王二狗这下就没办法啦,谁让人家有“飞将”之名,是大蜀军中数一数二的神射手,自己根本没资格质疑人家的射术,况且人家方才那一箭,确实也没有伤到他。 无奈之下,王二狗只好咽下这口气,却又抱怨道:“行啦,那我也就不跟你计较啦了,那你要射也射他的右眼啊,你射他左眼有什么用,你没见他左眼早就没了么。” “我视线被你的脑袋给挡住,只能看到他的左眼,我不射左眼还能射哪里?”王成的反问道。 王二狗语塞,就不知说什么好了。 两人正在这里较劲之时,前方一骑飞奔而来,向他二告知了喜讯,声称荆辛已活捉了魏国太子曹昂,立下了大功。 听到这个消息,王二狗身形一震,眼神立时是又惊喜,又是嫉妒,当即战刀一横,叫道:“这么大一件功劳,竟然给那黑炭头得去了,我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斗嘴,我得赶紧再抢几件功劳去了。” 说罢,王二狗纵马舞刀,又如杀神一般,撞入了溃散的敌军之中,手起刀落,将斗志崩溃的敌卒,统统斩碎于血雾之中。 王成也是不甘落后,纵马杀入敌丛,手中硬弓是左右开弓,箭无虚无,肆意收割敌卒性命。 …… 魏国皇宫。 廖化率领着数千御林将士,一路辗杀,直接杀入了皇之中。 此时皇宫中的宫女妃子等人,提前已被曹操撤走,只余下了不到千人的宫城守军,岂挡得住廖化铁蹄辗压。 廖化一路是策马飞驰,直左金銮大殿,沿途将那些敢于阻挡的魏军守卒,统统都斩为粉碎。 咔嚓嚓! 伴随着一声崩裂巨响,廖化一刀斩碎了金殿之门。 立马于殿门之外,那空荡荡的金殿,那玉阶之上,本是属于曹操的龙座,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 廖化策马直入大殿,一跃跳下战马,几步踏上高阶,拂袍转身。 俯视前方,金碧辉煌的大殿,尽收眼底,目光穿越这大殿,他仿佛看到,整个魏国的土地,皆已被他踩在了脚下。 “恭喜将军攻取长安!” 麾下荆辛等将士们,纷纷山呼万岁向廖化恭贺。 耳听着将士们的恭贺,踢翻了这原本属于曹操的龙座,看着那被他踏在脚下的长安城,廖化心中欣慰万分,畅快万分,不由放声狂笑起来,狂烈霸绝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曹操,不知你得知本将攻破你的京都,俘获你的儿子的消息时,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廖化意气风发的脸庞,转向了北面方向,讽刺的冷笑,扬起于嘴角。 长安城以北,魏军犄角大营。 当天气悄然转暖之时,曹操尚自浑然不知,正在他的王帐之中,搂着两名美妇快活。 那两名美妇乃是他两名手下下大将的遗孀,曹操在那两名将领出征之前,曾经向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他们战死在沙场上,为大魏殉国了,曹操保证会照顾他们的妻儿。 曹操身为大魏之王,一言九鼎,自然是说到做到。 第288章 一言一语 于是,在那两名大将战死之后,曹操便履行诺言,将他们的儿子都收为了养子,他们的美丽妻子也皆养在了身边,养到了自己的龙榻上。 曹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自打被廖化在弘农击败之后,就一直处于郁闷凝重之中,连床第之欢都不再那么感兴趣。 而现在,曹操却在心里感激自己那优秀的长子曹昂。 正是自己那宝贝儿子,以一道坚冰覆城之计,把长安城变成了固若金汤的铁城,即使是廖化集中了千门红衣大炮,也无法撼动。 长安城已确定无懈可击,被儿子守成了一座永远无法攻破之城,而来自北面的一道道情报,也表明孙权大军正在步步东进,威胁刘关张大军。 至于廖化那边,明显已感觉到了江东的威胁,前番他收到情报,廖化已不得不抽调了近五万大军前往江东增援。 种种迹象表面,天下大局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廖化的好运气已经用尽,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这边倾斜。 他曹操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继续为儿子充当犄角,继续坚守住长安城,直到耗到廖化为北面威胁所累,不得不退兵而去。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大举反攻,趁势收复失地,把廖化赶出大魏的土地。 甚至,他还可以配合着孙权西进的攻势,打廖化一个南北不能相顾,大军再次兵进中原…… 这所有的转机,所有的美好前景,全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以一招奇思妙想的坚冰覆城之计,为他守住了长安城。 “昂儿不愧是孤的长子啊,只有他才最象孤,丕儿跟他相比起来,还是稍逊几分啊,看来孤封他为太子是封对了……” “至于昂儿那封上表,想要尽快娶了于榕池为太子妃,虽说有些心急了,不过眼下这种局面,早点娶了那于榕池,也能更加拉笼于氏一族,让他们安心为孤效力……” “于禁的那个妹妹,倒确实是长的绝美,着实是个可人啊,若孤早知道她长那么美的话,就不赐婚给昂儿了,孤就自己收入宫中了,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也只能便宜昂儿了……” 曹操平躺在诺大的龙榻之上,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嘀里是喃喃自语,脑子里思绪飞转,畅想着种种蓝图,想象着若是那于榕池不嫁给自己的儿子,而是被自己纳为后妃的艳想。 想着想着,曹操忽然感觉到,这帐中的气温,不知不觉中似乎是升高了许多,竟然让他感觉到有点闷热。 “你们是怎么回事,添那么多炭火做什么,把炉火烧这么旺,想要热死孤吗?”躺在榻上的曹操,踢开了被子,冲着榻前伺候的宫女喝斥道。 宫女吓的一颤,忙慌张小声道:“回禀魏王,奴婢们并没有添柴,是外头气温忽然间骤升,连地上的雪都化了,所以帐中才会有些热。” 冰雪融化,气温骤升? 曹操先是一个愣怔,旋即神色一震,陡然间从温柔乡中跳了起来,一跃下榻,来不及披好厚衣,就冲出了王帐。 掀开帐帘,曹操竟然感觉道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举目四望,但见天高云淡,徐风和煦,原本冰雪覆盖的脚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遍地的泥泞。 曹操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天气竟会突变,就在自己于帐中放肆潇洒之时,突然间变暖成了这等地步。 曹操蓦然想起什么,急是向长安城方向望去,虽相隔于数里之遥,却仍旧能看到,原本冰雪覆盖的长安城,所反射出来的刺目寒光,不知什么时候时,竟已变的不再那么刺眼了。 反射光变弱,意味着长安城的冰墙已融化大半。 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 “快,快传郭嘉等人前来王帐中议事,立刻!”曹操转身回到了大帐中,匆匆忙忙的就穿戴起了衣裳。 片刻后,曹操刚刚穿好,正襟危坐下来时,于禁、郭嘉、于禁等几员文武重手下,就已匆匆赶到。 还没等他们开口,曹操就用斥责的语气质问道:“气温突变,长安城的冰墙都已经融化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为何不早报?” 众手下对视了一眼,郭嘉上前拱手笑道:“魏王莫要忧虑,眼下正是冬末春初之际,天气咋暖咋寒也是常有之事,手下相信等太阳一落山,气温立刻就会转寒,那时太子只需再以水浇城,自然便可重新凝结成冰墙。” 曹操适才也是一时紧张,才觉的事态严重,这时给郭嘉这么宽慰,冷静下来仔细这么一琢磨,神经顿时松缓了下来。 “孤……孤只是担心廖贼会趁此时机,进攻长安城。”曹操虽还有顾虑,但语已明显平伏了不少。 “那魏王就更是多虑了……” 郭嘉不以为然一笑,方道:“天气咋暖咋寒,不出两个时辰,天气一暗必然转冷,廖化若想趁机攻城,就必须要提前准备好,要知道,他光是把那些红衣大炮运往城前,就至少也得花一个多时辰,更别说动用二十万大军出营结阵,等他准备好了,恐怕天都已经黑了,长安城的冰墙早就重新凝固起来,他再攻城还有什么用。” “是啊,奉孝这点倒是言之有理。”连素来沉稳的于禁,也点头附合道:“除非廖贼能识破天象变化,提前就预判到天气会转暖,他要是真能那样的话,他岂不是真成神了。” 郭嘉和于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席宽慰分析之后,方才彻底的打消了曹操心中的担忧。 沉吟片刻,曹操嘴角掠起一丝自嘲的笑容,拂手道:“尔等言之有理,这一次确实是孤想多了,那廖贼就算再诡诈,再有机谋,又怎么可能算出气温骤变呢。” 王帐之中,担忧的气氛一扫而空,气氛又重新轻松起来。 郭嘉却又拱手进言道:“不过话虽如此,手下以为还是当派人入城,提醒一下太子,让他有所提防才对。” 话音方落,不等曹操开口,于禁便不以为然道:“你也太小看太子了,以太子的英明,他怎么可能不加以防范呢?” 郭嘉一时无言。 第289章 曹操变色 于禁便向曹操拱手笑道:“魏王既然让太子守城,就说明对太子充满了信心,这点小事相信太子必会提防,魏王若是派人去提醒太子的话,反而是显的对太子不信任了。” “嗯,于禁说的对。”曹操连连点头,“昂儿智勇双全,又有夏侯渊等人辅佐,相信早已对这气温突变有所提防,孤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提醒他。” 砰砰砰!! 曹操话音方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沉声的轰击声,就连脚下的地面,也为之微微一晃。 曹操变色,于禁变色,郭嘉变色,大魏的君臣们顿时都是神色一变,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向了南面方向。 轰轰轰!! 轰击声再起,比方才强烈了数倍,脚下的地面震动也在加剧,仿佛陨星坠落一般。 紧接着,曹操等人就看到,长安东门方向是尘雾遮天而起,将整道城墙都遮掩其中。 蜀军在轰击长安东门! 曹操蓦然警醒,脸色骤然惊变,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廖贼没有时间准备攻城吗,这是怎么回事?” 郭嘉也是一脸迷茫,却忙宽慰道:“魏王莫忧,这也许是廖贼为了争取时间,只调了部分红衣大炮轰我东门而已,他不集中千门红衣大炮,焉能破我城墙,魏王无需太过担忧。” 曹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敢小视,急是派斥侯飞奔而去,前去探察究竟。 斥侯飞奔而去,曹操立在营门外,远望着东门方向冲天的尘雾,耳听着那越来越猛烈的轰击声,表情愈发的凝重,一颗心渐渐已提到了嗓子眼处。 片刻后,斥侯去而得返,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廖化已尽起二十万大军,千门红衣大炮,正对长安东门一带,发动天崩地裂的轰击,东门城墙失去了坚冰的保护,已是摇摇欲坠。 “什么!”曹操骇然变色,如同被雷击了一般,身形剧烈的晃了一晃。 左右郭嘉于禁等人,亦是大惊失色,一个个都错愕茫然,一副匪夷所思之状。 “这么短的时间里,廖贼怎么可能调动千门红衣大炮,这绝不可能,除非廖贼早就预料到这场气温突变!”郭嘉一脸难以置信,冲着斥侯吼道。 斥侯慌忙道:“小的怎么敢谎报军情,蜀军确有千门红衣大炮在轰城,我们的城墙已被轰裂数处,只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一片哗然。 魏国上下,上至曹操,下至郭嘉,眼眸中皆是涌过深深的惊怖。 那表情,不仅是震惊于蜀军的攻城,更是深为廖化的推算力而恐惧,万没有想到,廖化不仅谋诡诈,竟然还能看破天象,竟能看也这气温的咋寒咋暖。 “这怎么可能,孤不相信廖贼能有这本事,孤死也不相信!!”曹操是咬牙切气,又愤又惊,整个人几乎要陷入了癫狂之中。 便在此时,隆隆的炮轰之声,突然间沉寂了下来,天地间重归平静。 郭嘉神色蓦然一变,急道:“魏王,廖贼停止轰击,多半是要攻城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有所行动才是。” 曹操身形晃了一晃,这才从惊愤中清醒过来,喝道:“传令下去,尽起全军,随孤去袭扰蜀营,牵制廖贼攻城。” “魏王不可。”郭嘉断然否定了曹操决断,沉声道:“廖贼既敢大肆轰城,必已分出兵马,等着我们出击,光凭我们这点兵马,恐怕倾巢而出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徒损士卒而已。” “那,那孤难道就坐视廖贼轰破长安不成?”曹操拳头紧握道。 郭嘉略一沉吟,却道:“廖贼就算能轰破长安城墙,最多也就轰出个缺口而已,以太子之英明,此刻多半已尽起城中守军于东门,就算城破,也必可将蜀军堵在缺口之外。手下以为,魏王当速派兵马,由北门入城去支援太子,只要能堵到蜀军天黑气温转暖,咱们就有补住缺口,转危为安的希望。” 曹操想想也是,当即下令集结犄角营中的兵马,准备亲自入城,前去增援曹昂。 就在魏军准备的功夫,长安东门一线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崩塌声,紧接着便响起蜀军潮水般的杀声。 曹操知道,这必是城墙已被轰破,蜀军正趁势冲城。 曹操现在只能寄希望,他的宝贝太子反应机敏,提前已调大军赶往东门,以堵住蜀军的冲击一时片刻,支撑到自己的援军赶来。 在忧心忡忡的折磨中,曹操总算是集结兵马完毕,便叫营门大开,准备亲率大军出营,直奔北门入城。 就在曹操跃马营门,准备出击之时,却突然惊见长安北门大开,数以千计的己军将士,竟似败溃一般,向着大营这边奔逃而来。 曹操心头是咯噔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时间是慌了神。 便在这时,前方一骑惊魂落魄的飞奔而来,正是曹家大将曹真。 “子丹,这是怎么会事,尔等为人可不坚守城池,竟然敢擅自出逃?”曹操惊怒的喝问道。 曹真翻身下马,跪伏于曹操跟前,颤声道:“禀魏王,廖贼突然大举攻城,城墙被轰破,曹彰兵力不足,没能阻止蜀军破城而入,自己也被蜀将王二狗所斩,敌军已全面冲入城中,我等抵挡不住,只要弃城突围啊。” 咔嚓嚓! 这一刻,曹操就感觉到头顶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正中自己的脑袋,瞬间劈到他是七荤八素,脑子里嗡嗡作响,差点就要站不稳。 他急是深吸几口气,极力的平伏下心中的震惊,沉声喝问道:“太子呢,敌军轰城,太子为何不早率全军赶往东门,为什么会让蜀军这么轻易从缺口突破?” 面对曹操愤怒的质问,曹真也不好替曹昂遮掩,只得如实道:“当时蜀军攻城,曹彰确实派人几次往太子府求援,我等也赶去向太子禀报,却不想太子把自己和那于小姐关在了殿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最后是夏侯大魏王强行破门而入,才见着太子。” 第290章 退往陈仓 说到这里,曹操已是气到面红耳赤,忍不住骂道:“这个不争气的废物,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敢置军情于不顾,混账,愚蠢的混账东西啊!” 曹操是恨其不争到了极点,骂了一通,又问接下来如何。 曹真只得低声道:“太子闻知蜀军攻城,当然是十分紧张,立刻跟大魏王率军前往东门相救,又派手下前往北门调集其余兵马,谁想手下刚至北门未久,蜀军就辗杀而至,手下力战不力,兵微将寡,只好弃城突围。” 听到这里,曹操的肺都快气炸了,回头向着郭嘉等人骂道:“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个废物如此无用,都是尔等当初要劝孤立他为太子,看看吧,关键时刻,他终于露出了无能的真面目了吧,你们害苦了孤啊!” 郭嘉于禁等人,皆是一脸的羞愧,作为出谋献策的一员,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站在这里干挨骂。 反倒是许褚,尚保持着几分冷静,拱手劝道:“魏王息怒,事到如今怪罪太子也无济于事,长安不能不救,太子也不能不管,还是速起大军入城吧。 曹操这才平息下了愤怒,咬牙率军出营,直奔长安城去。 就在曹操率军逆着败兵之流,赶赴北门之时,正撞见了夏侯惇和于榕池二人,带着一众败兵逃了出来。 而在他们身后,大股的蜀军也追击而出,长安北门上空,更是飞扬起了蜀字的皇旗。 眼前种种景象意味着,长安北门也已沦陷。 曹操心中渐渐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凉,他感觉到,长安失陷已成定局,大势已去,他再做任何的努力,都将于事无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苍天啊,我曹操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站在廖化那一边,为什么?” 曹操仰问苍天,悲愤万分,左右部将们个个也是黯然失落。 前方处,夏侯惇跟于榕池已相继而来,夏侯惇更是左眼再次中了箭伤,伤势惨烈。 曹操只得强压下了悲愤,赶紧派人将夏侯惇送往犄角营中去救治。 这时,曹操却忽然发现,众将之中,逃出来的众将中,就是看不到自己儿子曹昂的身影。 “太子呢,太子人在何处?”曹操有些心慌的喝问道。 直到此时,于榕池方才拨马上前,拱手默默道:“禀魏王,榕池在乱军中撞见了那廖贼正追杀太子,榕池截下了廖贼,叫太子先走,谁想太子不自量力,非要想杀廖贼,不想却被半路杀出的敌将荆辛给活捉了去,此刻应该已落入了廖贼之手,至于生死,榕池也不得而知。” 咔嚓嚓! 又是一道霹雳轰在了曹操头顶,轰到他是头晕目眩,气恼羞怒到几欲吐血。 那可不是别人,是他曹操的儿子,是大魏的太子啊。 就算他再不争气,再废无用,也是大魏的储君,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如今,堂堂大魏太子,竟然被廖贼生擒活捉,沦为了廖化的阶下之囚,这要是传扬出去,大魏的国威都将丧尽,他曹操这大魏之王的脸也要丢尽,民心军心都将受到何等巨大的冲击! 丢了长安城也就罢了,连太子也丢了,如此沉重的损失,已经到了曹操无法承受的地步。 “你!!你为何见死不救,为什么不救下太子!?”无尽的惊愤冲击之下,曹操有些失去了理智,冲着于榕池斥问道。 于榕池秀眉一皱,眼眸中闪过一丝委屈,却冷冷道:“榕池已尽全力,是太子他不自量力,榕池也救不了他,魏王非要怪榕池,榕池也没办法。” 曹操勃然大怒,指着于榕池骂道:“你你你!!你竟然敢孤跟这么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面对曹操的龙颜斥怒,于榕池也不请罪,也不说话,只冷漠的立在那里。 旁边的于禁就有些慌了,忙上前拱手道:“舍妹说话有口无心,冲撞了魏王,还请魏王恕罪。超愿率一军杀入城中,定将太子救回。” 曹操本是勃然大怒,想要治于榕池的罪,但于禁往他跟前这么一站,却让他立刻冷静了三分。 他脑海里思绪飞转,意识到长安城陷落已成定局,关中极有可能也守不住,眼下只能撤往陇西,依托于凉州陇西之地,继续抵御蜀军。 而于氏一族,恰恰在凉州陇西一带,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个时候,更不能因一时之怒,就寒了于氏一族的心。 “孤要忍,孤要忍,失去了长安不可怕,失去了儿子也不可怕,失去了于氏一族的支持,才一切都完了,为了大局,孤一定要忍……” 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在曹操的心中飞速的燃烧,转眼间便已吞噬掉了那些冲动和愤怒,让曹操重新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曹操的拳头无力一拂,叹道:“这确实怪不得榕池,也怪不得尔等不尽全力,都是昂儿不争气,他太令孤失望了。” 于禁暗松了一口气,再次向曹操慷慨请战,想要入城救下曹昂,还狂妄称要夺回长安。 郭嘉却忙劝道:“魏王,廖贼已全面攻入长安,敌众我寡,再强行回夺长安已不明智,唯今之计,也只有召集余下兵马,尽可能保存实力,先退往陈仓一线,再做打算吧。” 曹操也轻吸一口气,无力的叹道:“奉孝言之有理,传孤旨意,全军向陈仓撤退吧。” 号令传下,人心惶惶的残存魏军,放弃了犄角之营,一路向着西面逃去。 天阳落山之前,曹操再次回望一眼,只见长安城的轮廓,隐隐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曹操眼中涌动着不甘,表情是那么的不舍,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座帝都,消失在视野之中。 “廖贼啊,你竟然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我曹操是不会服输的,你等着吧,我早晚会夺回我的长安城的,早晚!!”长安城,王宫。 时已入夜,皇宫大殿之中,灯火通明如昼,廖化正高坐于原本属于曹操的王宫之上,喝着曹操藏了多年的陈年佳酿。 第291章 没有机会 长安城四门,太子府,武库,以及各处官署,皆已被蜀军所占,整座长安城已完全攻陷,处于大蜀的控制之中。 至于城外的曹操所部,廖化也已收到消息,曹操在得知长安沦陷的第一时间,就率三万兵马,会合了逃出城外的万余败军,一路向着西面方向逃去。 廖化大军方破长安城,人心未抚定,也来不及追击曹操,便容他逃离。 正面的战斗虽已结束,城中,杀戮却依旧在继续。 这一次,廖化要杀戮的对象,是那些忠于曹操的世家豪族。 这些世族豪强,加上关中土着豪强们,都是廖化要打击的对象,与其将来用变法来慢慢削弱他们,倒不如趁着战争之机,把他们统统都铲除于乱军之中,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隐隐约约的杀戮声,回荡在金殿中,如同美妙的乐章一般,助长廖化的兴致,让他喝的更加痛快。 这时,脚步声传来,一名灰头土脸,一身是血的男人,被武卫卒们如拖死狗般拖了上来。 是曹昂。 大魏国高贵的太子殿下,现在却如死狗般,被拖至了殿前,被扔在了廖化的跟前。 摔落于地的曹昂,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昂首怒瞪向廖化,一副傲然仇恨的表情,仿佛恨不得冲上去,把廖化给活撕生吞了。 “大胆阶下囚,将军在上,还不下跪拜见。” 荆辛铁鞭一指,怒斥道。 曹昂瞟了廖化一眼,冷哼道:“我曹昂乃大魏太子,何等的身份,我这双腿只跪天地,跪我父皇,岂能跪无耻奸贼!” 曹昂也是不愧名字中一个“昂”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君子,蔑视廖化这个“小人”一般。 面对曹昂的慷慨,廖化只是冷笑一声,酒杯向他一指,冷冷道:“荆辛,给本将打断他的两条腿。” 荆辛早就勃然大怒,等的就是廖化这句话,手提着铁鞭,大步流星的就冲下阶去,冲向了曹昂。 本是慷慨的曹昂,脸色立时一变,眼中蓦的涌现出了惊怖之色,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 他原以为,廖化看在他是大魏太子的份上,多少会给他些面子,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要打断他的腿。 “廖化,你乃镇东将军,你这么对一个俘虏,就不怕天下人笑你吗?”慌了神的曹昂,惊怒的朝着廖化大叫。 廖化却无动于衷,视他若无物,只举杯浅饮美酒。 就在曹昂大吼的时候,荆辛已经大步流星撞到了他面前,手中铁鞭高高举起,骂道:“曹家小狗,敢骂我家将军,老子我打腿你的狗腿。” 喝骂声中,铁鞭就朝着他的两条小腿砸了下去。 曹昂本还高昂着头,心里盘算着是否该昂首面对,哪怕是腿打腿都不该显露出畏惧之色,以免显的他这大魏太子胆小。 可当那铁鞭呼啸而下之时,曹昂却蓦然间害怕了,恐怖感油然而生,本能的就想缩身闪避。 可惜,他武力并不高强,又受伤不轻,岂躲得过荆辛这绝顶武将一击。 咔嚓嚓! 那一鞭子,不偏不倚,狠狠的敲在了曹昂的小腿骨上。 曹昂是瞬间一声惨厉之极的嚎叫,诺大的身体扑嗵就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痛苦的趴倒在了地上。 “廖贼,你竟然敢!!” 痛苦的曹昂,骂言还没来得及从牙缝中吐出来时,廖化就冷冷道:“荆辛,再给本将敲碎他一根手指。” 荆辛得令,手中铁鞭再挥而下。 咔嚓嚓! 又是一声骨肉碎裂的脆响,曹昂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左手大拇指已被一鞭砸碎。 曹昂是嗷的一声杀猪似的嚎叫,手一软,再难支撑下去,刚刚爬起来,转眼又趴倒在了地上。 龙座上的廖化,欣赏着曹昂惨烈的样子,冷冷道:“荆辛,等下这小子敢再对本将有一个字不敬,你就给本将砸断他一根手指,敢有两个字不敬,就砸断他两根手指,手指砸光了,再砸他的脚趾,一直砸到他服了为止。” “诺!”荆辛兴奋的一应,高高举起了铁鞭,就准备再砸而下。 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曹昂,这下是彻底被廖化的狠辣手段给镇服,空有一腔的愤怒,满腹的骂言,却不敢再从牙缝里挤出半个字。 双腿已继,一根手指也被砸碎,这痛苦已达到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他哪里还有胆子,去感受十根指头统统都被砸碎的痛苦。 痛苦了许久,嗷叫了许久,那痛剧痛到要死的感觉终于过去,曹昂好容易才缓过了气来,颤巍巍的双手支撑着爬了起来。 这一次,他只能乖乖的跪在阶前,跪在廖化的脚下,用未断指的那一只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都是痛苦畏惧之色,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看廖化一眼。 “怎么样,曹昂,不骂本将了么,你终于服了吗?”廖化端着酒杯,步下高阶来,走到了曹昂跟前,巍巍铁塔之躯,将他笼罩在自己的巍影之下。 曹昂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含着痛苦的泪光,满是仇恨的看向了廖化。 怒目与鹰目相对,刹那间,曹昂感觉廖化那锐利无双的目光,仿佛神的目光,能够看穿他的内心,看穿他的虚弱,看透他的一切。 曹昂身形一颤,打了个冷战,微微转过了头去,不敢再正视。 “不说话,那本将就暂且当你是服了。”廖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却又冷笑着叹道:“本将今日本来没打算对你怎样,只是叫你过来说几句话而已,你说你要是好好说话,又怎么会吃这苦头呢。” 曹昂深深的低下了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暗暗握拳,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血,滚滚的怒火在胸中狂燃。 廖化已高坐回龙座,冷冷道:“本将知道你只是表面服软,心里边想着却是有朝一日你魏国反败为胜之时,如何向本将报仇雪恨,不过本将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292章 真情英雄 一杯酒饮下,廖化用宣读天谕般冰冷的口吻,威然道:“魏国本将必灭,你曹氏一门,本将也必灭!” 曹昂身形陡然间打了个寒战,就好似廖化那一番话,如死神宣读了他的命运一般,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大魏一定不会灭,我从曹氏一族,也一定不会灭,胜负还未定!!”绝望中的曹昂,在廖化的言语刺激下,竟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从牙缝中恨恨出了这番话。 荆辛就恼了,作势就举起铁鞭,打断砸碎他的手指。 廖化却一摆手,制止了荆辛。 然后,他俯视着满脸仇恨,满脸不服的曹昂,冷冷道:“你不信是吧,那本将就让你暂且活下,本将要让你亲眼看到你的大魏国是如何覆灭,魏还要让亲眼看到,你曹氏一门,是如何被本将灭尽!” 霸绝冷肃的誓言发出,廖化也再不屑跟他废话,一拂手,下令将曹昂拖下去。 左右的亲军们一拥而上,将断腿断指的曹昂,如拖死狗般再次拖走。 “我大魏不会灭,我曹氏不会灭……” 曹昂歇厮底里的吼叫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很快就消失远去。 大殿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廖化饮下几杯酒,觉的兴致未尽,便下令将那些从曹操内宫之中,搜刮出来的残存歌姬舞姬们,统统都带上殿来,命她们起舞弄影,为自己助兴。 很快,金殿上便是歌声靡靡,舞影翩翩,一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景象。 廖化是半卧于大殿,欣赏着歌舞,饮着美酒,尽享这踏破长安的荣光快活。 就在廖化饮到半醉之时,外面亲军来报,言是那位南蛮第一美人祝融,此刻正在外面求见。 “她竟然主动来了,就不怕索取赌约么,有意思……”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好奇的笑意,便拂手令祝融入内。 片刻后,一袭鹅黄襦衣,头戴玉钗,略施粉黛的祝融,款款的步入了大殿之中。 “祝融拜见将军。”祝融盈盈向廖化福身一礼,身形微偏,翘臀丰丘若隐若现,尽显风情。 “免礼吧。”廖化一拂手,笑眯眯道:“祝融,你不来本将还差点忘了,你还记得咱们之间打的那个赌吗?” 祝融脸畔微晕,美艳的明眸中,闪烁着几分尴尬,犹豫了一下,却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叹道:“融当然不会忘了,我现在算是才真正的看明白了,你才是这世上真正的英雄,我跟你打赌,不输才怪。” 廖化哈哈大笑,拂手示意祝融上前。 祝融稍稍有所迟疑,却还是扭动着丰腴的身姿,迈着小碎步子登上了高阶,站在了廖化的面前。 红烛映照之下,祝融浑身上下,都透着南蛮野性之美,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既然输了,那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隗商嘴角已泛起了丝丝邪意。 祝融脸畔更红,羞意已尽显于色,轻咬了咬朱唇,却仍是昂挺起那衣裳绷裹不住的傲峰,正色道:“我们南蛮人向来说话算数,既然输了当然要愿赌服输,我今天来见将军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祝融愿意心甘情愿的这辈子伺候你。” 廖化眼中顿显一丝奇色,似是没有想到,这个祝融倒也是个干脆利落,言而有信的女人,输了赌约,竟然会主动的前来服输。 廖化微微点头,赞道:“很好,愿赌服输,不愧是南中第一美人,本将喜欢。” 廖化却抬手一指四方,不以为然道:“今夜本将的房间,就在这金殿,这里多宽畅。” “啊?”荆辛当场就懵。 不光是他,那些宫女,那些武卫们,一个个都傻了眼,完全被将军的“随性妄为”给懵住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纵然是纣王那等昏君,也没有肆意到公然在这神圣的金銮殿上,就要跟自己的宠妃行鱼水之欢。 他们的将军却敢!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天下人不定要怎么议论他这个将军,后世又将怎么书写这段历史! “将军,这里好歹是金殿,将军要在这里跟夫人那个,似乎有些……有些不太妥当吧……”就连粗鲁的荆辛,也看出了廖化太过狂肆。 祝融也是面红耳赤,一脸的惊羞,美艳惊异的双眸,巴巴的望向廖化,显然也没料到,她的丈夫竟然会狂到这种地步。 不过,祝融却是南蛮之女,那里民风“原始”,别说是在金殿之中,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言不合就行鱼水之欢的也不在少数。 正是因此,祝融虽然惊羞,却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 面对众宫女的惊羞,面对荆辛的提醒,廖化却不屑一摆手,傲然道:“本将乃镇东将军,本将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何惧宵小的议论,尔等都下去吧。” 一句“何惧宵小议论”,尽显廖化的霸道狂烈,唯我独行的霸气,把荆辛听的是心神震撼,眼中不由涌现出了叹服之色。 愣了半晌,荆辛方才是猛然省悟,不再多言,忙是拱手告退。 大殿中,其余众宫女,众亲军们也都识趣,纷纷的退了出去。 殿门关上,殿窗的掩上,诺大的金銮殿中,只余下了廖化和祝融二人。 红烛高烧在如火,一股浓烈靡靡的味道,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大殿。 廖化回望向祝融,那一双鹰目之中,狂烈的心意已奔涌而起。 祝融亦是含羞带笑的望向廖化,明眸之中闪烁着深深的敬意,朱唇轻启,感慨道:“我祝融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真是个真性情的英雄,敢作敢为,只有你才配拥有我祝融。” 深情表明之后,祝融踮起了脚尖,美艳的脸蛋凑向了廖化,粉唇的朱唇对廖化就是深深一吻。 那一吻,如导火索般,瞬间点了廖化心中积蓄的炸药。 霎时之间,廖化心情贲张到了极点! “哈哈哈!!”廖化一声狂笑,猛然间抱起了祝融。 金銮殿上,雄狮征伐的雄浑吼声,如雷声般阵阵轰响而起。 很快,红烛摇动的大殿中,便是春雨霖霖,巫山起伏不休。 第293章 惊愕茫然 陈仓城以东。 风雪如梭,通往陈仓城的大道上,数万魏国败兵,正顶着风雪,灰头丧气的向着陈仓城进发。 此地距离长安城已有数百里之遥,后面的斥侯也发回消息,蜀军自攻陷长安城之后,就地休整,也并没有再次追来。 虽如此,魏军上下却都提心吊胆,不敢有半分停留,一连数天都匆匆忙忙的赶路,向着陈仓逃奔。 红披风包裹中的曹操,神色也始终凝重,深陷的眼眶中,透露着疲惫与黯然。 “魏王,前边就要到陈仓城了。”身边的诸褚提醒道。 曹操众沉思中回过头来,抬头远望,透过风雪,隐隐约约已看到了陈仓城的轮廓。 “终于到了……”直到此时,曹操方才暗松了口气。 左右那些败兵们,这个时候也也终于是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各自都暗松了口气。 曹操远望着陈仓城,想起了自己的次子曹丕,心中突然间越发的想念,想要迫不及待的见到曹丕。 自从蜀军伐魏以来,为了应对蜀军由汉中方面的进攻,也为了历练曹丕,曹操便命其率五千精兵,以贾诩为谋士,以张辽为将,进据陈仓。 曹丕倒是表现的很出色,击退了蔡冒前番对陈仓城的围攻,确保了长安侧翼的安全。 想想次子坚守陈仓不失的优秀表现,再想想长子曹昂丢了长安城,沦为廖化俘虏的拙劣表现,曹操禁不住摇了摇头,冻到通红的焦黄脸庞,悄然掠过了几分后悔。 “看来还是丕儿更像孤,更优秀啊,早知如此,孤当初就该把丕儿留在身边,封他做太子才是,那样的话,说不定长安城就不会失陷,形势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曹操心怀着懊悔,暗自感慨着,一路前往了陈仓城。 陈仓城,军府偏堂。 那间密不透风的房间中,曹丕和他的谋士贾诩,尚自在围炉对饮。 贾诩是闲定淡然,一杯杯温酒饮下,啧啧口尝,气态闲然的紧。 曹丕却是眉头深锁,一杯酒端在嘴边,摇头叹上一声,方才仰头灌尽,一副借烟销愁之状,仿佛饮下的不是美酒,而是毒药一般。 又是一杯酒饮下,曹丕将酒杯摔在了案几上,双手笼在衣袖之之中,又是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中,暗藏着诸多情绪在内,有失落,有无奈,也有抱怨。 贾诩却只淡淡一笑,举起酒勺来,继续为曹丕斟酒。 “不喝了,越喝越心烦。”曹丕将手一摆,一副躁动烦闷的样子。 贾诩却没听他的,依旧将酒倒下,淡淡道:“外面风雪交加,天寒地冻的,喝一杯温酒正是妙事,二王子何必自寻烦恼呢。” 曹丕看了看已满的酒杯,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酒杯往案几上一摔,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你说父王也真是的,几个月前还说要历练我,要我好好表现,分明有立我为太子的意思,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他就立了我那大哥为太子,我能不烦么。” “大王子只是当上了太子而已,又没当上王帝,眼下魏王春秋正盛,殿下还有的是机会,急什么呢。”贾诩淡淡的宽慰,举杯浅呷一口美酒。 “可是,眼下他不但当上了太子,还被父王委以守城重任,有了足够立功树威的机会,将来若他再跟于家联姻,势力就将更加根深,我还怎么能撼动他。”曹丕皱着眉头道。 贾诩却冷冷一笑,“廖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守长安城看似可以立功树威,实际上却等于是置身于危境,稍有不慎就会声名毁于一旦,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差事,就让给大王子又怎样。” 曹丕酒杯举到嘴边不动了,若有所思,似乎被领悟到了什么。 贾诩接着道:“再说那于家,太子就算能娶了于家小姐,得到了于氏的势力帮助,但殿下你不要忘记,魏王这个人猜忌心最重,于家在朝野影响力这么大,魏王心中焉能没有忌惮,眼下若再跟大王子联姻,成为了外戚,以魏王的心机,难保不会反过来对大王子也心生忌惮呢。” 曹丕眼前一亮,那副表情,仿佛蓦然间省悟了过来,于不好之中,看到了几分好事。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啊,这么说来的话,我那大哥眼下看起来又荣升太子,又要跟于家联姻,又坚守长安城有功,看似是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福祸难料,先生是这个意思吗?”曹丕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兴奋。 贾诩笑而不语,浅饮一口美酒,当是默认了他说话。 “嗯,这样说来的话,我还是有希望的,只是看着我那个没什么头脑的大哥,在长安城耀武扬威,我这心里就有气……”曹丕心情好了很多,却仍嘀嘀咕咕,仍存几分不爽。 就在曹丕嘟囔抱怨之时,外面亲兵敲门,称是魏王已率大军至陈仓城外五里,请示曹丕要不要出城迎接。 魏王已至陈仓? 曹丕吃了一惊,放下手中酒杯,一跃而拉开了房门,冲那亲兵喝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父王他明明正在长安城抗击廖贼,怎么可能来陈仓?” 那亲兵慌忙道:“小的岂敢谎报军情,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廖贼已于数日前攻破长安城,太子殿下更被廖贼所俘,魏王不得已之下,才放弃了长安城,连夜退至了陈仓。” 长安城破!? 太子被俘!? 这两个惊人的消息,如两道惊雷一般,接连的轰入了曹丕的头顶,轰到他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的空白,整个人都惊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怎么可能啊?”曹丕一脸的匪夷所思,连声音都在发抖,“几天前父王不是还发来消息,说大哥他以坚冰覆城的妙计,战退了廖贼,确保长安城稳如泰山,怎么才几天功夫,廖贼就攻破长安城了?” 亲兵忙又道:“回禀殿下,根据消息里称,当日天气突然转暖,坚冰融化,廖贼就是抓住了不到两个时辰的空隙,以千门红衣大炮和重型破城锤轰破了长安城。” 曹丕恍然省悟,紧接着却又陷入了更加茫然惊惑之中,口中惊道:“天气忽暖忽冷倒也是正常,可是廖贼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那么多的红衣大炮调动出来,除非廖贼能事先窥知天象气温变化,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曹丕陷入了惊愕茫然之中。 贾诩却拂了拂手,将亲兵屏退,重新关上了房门。 第294章 大魏耻辱 再无外人时,贾诩方才捋须叹道:“这个廖化,当真是神鬼莫测,连这样一闪即逝的机会都能抓住,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慨叹之后,贾诩苍老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个消息对国家不利,对二王子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呢……” 刹那间,曹丕脸上原有的惊愕之色,烟销云散,身形也跟着微微一震。 沉默了片刻,曹丕嘴角微扬,钩起了一抹同样阴冷诡秘的冷笑。 贾诩说的没错,这场失败,他是唯一的受益者。 长安城破,曹昂难辞其咎,就算顺利逃出来,也必定声名大损,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的住都成问题。 但妙的却是,仿佛老天都在帮他曹丕,干脆让曹昂连声名大损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变成了廖化的俘虏。 廖化那是什么人,那是出了名的残暴之君,什么袁氏父子,刘表刘璋,落在他手里之后,哪个有什么好下场,无不是被残忍的杀害。 既然曹昂都已经死定了,那这个大魏太子之位,岂不是非我莫属了吗? 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啊,曹丕能不笑弯了腰才怪。 “文和言之有理,文和言之有理啊,这真福祸难料,福祸难料啊,哈哈哈!!”曹丕兴奋起来,竟是得意忘形的大笑。 贾诩眉头微微一凝,干咳几声,提醒道:“二王子,手下提醒你一句,大王子可是你的亲兄弟,如今他身陷蜀营,生死不明,你不为他担忧,却在这里大笑,这要是传到了魏王耳朵里,会怎么看二王子你呢。” 曹丕身形陡然一震,眉宇中涌上一股惊惧,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忙是收敛了笑容,拱手讪讪道:“文和先生提醒的对,是我一时激动,有些失态了。” 贾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文和先生以为,我现在该怎么做?”曹丕又求教道。 贾诩自呷一口酒,不紧不慢道:“既然魏王已近陈仓,二王子现在要做的事,自然是尽快出城去迎接,呆会见到魏王之时,二王子千万不可表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而且还要表现出对太子生死安危的担忧,让魏王和所有人都看到,二王子是一个懂得兄弟孝悌之道的好弟弟,这一点,二王子千万要记住。” “嗯,我必牢记先生叮嘱。”曹丕领悟也快,忙是点头。 接着,贾诩又叹道:“虽说眼下太子被俘,长安城破,对二王子来说有眼前之利,但毕竟眼下国家有危,我大魏若是不保的话,就算二王子得到了太子之位又有何用。” 顿了一顿,贾诩继续道:“所以说,眼下既然已没人跟二王子你争太子之位,那么眼下二王子的重中之重,就是怎么帮助魏王抵御蜀军入侵,帮我大蜀社稷转危为安,到那个时候,二王子既立下了匡扶社稷之功,又羸得了魏王的信任,手下民们的信服,就算大王子能活着回来,又有何资格再跟二王子你争夺太子之位呢。” 贾诩这一席话,令曹丕是豁然开朗,突然间跳了起来,踱步于堂中,琢磨消化着贾诩的金玉良言。 片刻之后,曹丕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玩味的冷笑。 然后,他向着贾诩长身一揖,拱手正色道:“多谢先生教诲,令丕茅塞顿开,丕应当怎样为父王分忧,保我大魏社稷不失,还请先生赐教。” “其实也简单。”贾诩一笑,凑近曹丕,附耳低语道:“待会殿下若是见着魏王之时,就这么说……” …… 时近黄昏,陈仓城外。 曹丕、贾诩和王平立于官道上,顶着风雪,翘首向着东面方向张望,一脸期盼。 前方“魏”字残破的战旗,终于映入了眼帘,数以万计的魏军士卒,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进入了视野之中。 曹操和他的败兵,终于到了。 贾诩向曹丕使了个眼色,曹丕会意,忙是纵马飞奔而上,迎了上去,直奔最前方的曹操而去。 “儿手下拜见父王,儿手下专心于防范南面之敌,刚刚才听闻父王驾临,未及远迎,还请父王恕罪。”曹丕跪伏在了曹操马前,诚恳的请求宽恕。 曹操看着自己这个次子,心中是一阵的欣慰,忙是拂手笑道:“丕儿守城有功,辛苦了,孤岂会怪你,快快起来吧。” 曹丕这才起来,扫望了一眼队伍,假作不知的问道:“父王驾临陈仓,莫非长安城……” 曹丕欲言又止,顾忌着曹操的颜面,没有说完。 “一言难尽啊,走吧,咱们进城再说。”曹操摇头一叹,也不想当着将士们的面,跟儿子讲自己的败绩。 曹丕也不敢多问,忙是上前,亲自为自己的父亲牵住了马缰绳,引着曹操步入了陈仓城中。 曹操心中又是一阵感动,眼眶中都盈起了一丝泪光,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孝顺,竟然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亲自来给自己牵马,这实在是不容易。 “丕儿果然是孝顺的儿子啊,孤这一次确实是看走了眼,看走了眼啊……”曹操微微点头,心中暗暗赞叹,越看自己的这个儿子,越觉的顺眼。 左右等文手下武将们,还有那些将士们,看到曹丕亲自为王帝牵马,无不暗暗点头,皆是赞赏于曹丕的孝顺。 曹操入城,其余大军们都于陈仓城外安营扎寨。 片刻后,曹氏父子二人,已是单独的在军府大堂之中。 曹丕是亲自扶曹操坐下,又是为曹操添炉火,又为曹操添酒,嘘寒问暖的,极尽孝道,半个字都不再提长安城败之事。 曹操是越发的感动,心中对这次子是赞不绝口,最后自己按捺不住之后,方才道出了长安城败的经过。 曹丕其实是早就知道,却假作惊愕之状,脱口叫道:“什么,王兄竟然被那廖贼给俘虏了吗?” “唉……”曹操摇了摇头,苦叹道:“父王也没想到啊,你那个大哥竟然那般无用,失了长安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廖贼给活捉,真是我大魏的耻辱啊。” 第295章 王佐之谋 说到这里,曹操忍不住举起酒杯,灌了一口闷酒。 就在曹操不注意之时,曹丕的眼睛中,悄然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紧接着,曹丕就正色道:“父王啊,王兄虽然是犯了大错,损了我大魏国威,但到底也是我的大哥,儿岂能坐视他落于廖贼之手,生死未卜,儿请率一支精兵杀回长安,就算是拼上一条性命,儿也一定要救回王兄。” 听到曹丕这位慷慨之词,曹操瞬间是感动到热泪盈眶,一把抓住曹丕的手,赞叹道:“丕儿啊,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孤没有看错你,孤真的是没有看错你啊……” 被曹操如此夸赞,曹丕心中自然是更加得意,却没有任何表露,忙又是一番慷慨陈词,大表对曹昂的兄弟之情,再三请求率军去救。 曹操却抚着曹丕的肩,慨叹道:“孤知道你自幼跟你大哥要好,孤也知道你有多担忧你大哥的安危,只是那廖贼残暴,今你大哥落入廖贼手中,已与死无异,孤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岂能再冒险失去你这个儿子。” 曹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晌,曹丕这才被迫放弃,却又眼中垂泪,叹息不已。 又演了半晌兄弟情深,曹丕方始平伏下心境,问道:“那眼下长安城已被廖贼所夺,父王打算如何应对?” 曹操摇头苦叹道:“孤眼下心神已乱,一时片刻也拿不定主意,丕儿你可有什么建议?” “这个……”曹操犹豫道:“儿手下确实有几分拙见,只是不知当讲不讲当。” 曹操眼前一亮,忙拂手道:“丕儿你素来有机谋,既有良策,但说无妨。” 曹丕便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今长安城已失,我军在关中再无坚城可守,也无地利可据,想要守住关中是万万没有可能。依儿手下之见,不若大军速速退往陇西,以陇山为屏障,拒敌于陇山之东。” 献计时,曹丕已站起身来,在地图上比划,“而北面的方向,鲜卑二十几万铁骑已大举南下,相信廖贼定然无法抵挡,只要我们能拖上几个月,廖贼定然要率军北上救援并冀,那时我们再趁势东出陇山,必可一举收复失地。” 曹操目光盯着地图,耳听着曹丕的分析,不住微微点头,原本黯然的脸上,重新又浮现出了几分信心。 他魏国据有凉雍二州,其中凉州主要出良马劲兵,而雍州则土地肥沃,为其提拱粮草军资。 而这雍州又以自北向南走势的陇山为分界线,山之西面的天水诸郡,习惯上被称之为陇西诸郡,而山之东面的京兆、扶风、冯翊,以及北地诸郡,则习惯上被称之为关中诸郡。 其中,关中诸郡以长安为核心,地处渭水平原,乃是雍州最富庶之地,而陇西诸郡虽不及关中诸郡富庶,但土地也算肥沃,勉强还能供给粮草。 今曹操虽失了关中诸郡,却还有凉州可供给良马,有陇西诸郡可供给粮草,还有陇山这道地利,理论上也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曹操目光不离地图,反反复复的咀嚼着曹丕所说,分析计算着自己现在的实力,权衡着天下之势,也在分析着蜀国的利弊。 半晌之后,曹操笑了,不仅仅是释然的笑容,更是欣慰赞许的笑容。 蓦然转身,曹操轻抚着曹丕的肩膀,赞叹道:“丕儿啊,孤真的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有此见识,你的这道献计,堪称是王佐之谋啊,孤当初真是应该立……” 说到感慨之处,曹操语气都有些哽咽,竟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他对曹丕的欣赏。 他口中,眼看着就要脱口说出,当初真是应该立你曹丕为太子。 曹丕心跳加速,顿时兴奋起来,就等着曹操说出这句话。 只是,话到嘴边之时,曹操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眼中却掠过几分复杂的神色,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曹丕的肩膀而已。 曹丕心中略有些失望,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忙又是说了一番什么父王过奖,这是我份内之事的谦逊之话。 曹操又把曹丕大夸了一番,方才叫曹丕去传令全军,准备向陇西撤退,交待下去后,曹操长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了疲惫,令曹丕退下。 曹丕又很孝顺的帮曹操更衣,扶曹操就寝,方才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曹丕暗吐了一口气,方才去往前堂,向众将宣布了曹操的决策,叫他们各自去做准备。 众手下各自退去,曹丕却向贾诩暗使眼色。 片刻之后,他二人又坐在了那间密室之中。 四下已无耳目,曹丕马上站起来,向着贾诩一揖到底,万般感激道:“文和先生当真是料事如神啊,我照着先生指点去做,父王的所有反应,皆在先生意料之中,文和先生当真乃神人也。” “二王子过奖了,诩只是一介凡人而已,没那么神的。”贾诩忙是起身,向着曹丕深揖回礼,淡淡笑着自谦。 客套与感激过后,贾诩却又道:“怎么我却看着二王子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切都逃不过先生的眼睛啊。”曹丕无奈的笑了,便将曹操先前本欲说应该立他为太子,最后却欲言又止之事,道了出来。 贾诩听罢却笑了,嘴角扬起几分诡色,“魏王也是好面子之人,他心中虽已知道自己立错了太子,却又岂会那么轻易的承认错误。” “那……那我怎么才能坐上太子之位?”曹丕皱眉道; 贾诩不紧不慢道:“魏王肯定不会亲自提出立二王子为太子,二王子自己也不能主动去争,这件事只能由那些大手下们提出,方才顺理成章,既可让魏王有台阶下,又不显的二王子对太子之位渴求。” “可是,我在朝中势单力薄,又有谁会站出来支持我呢?”曹丕摇头叹道。 贾诩却冷笑道:“大手下们多是见风使舵之人,只要他们能体察出魏王的心思,自然就会顺应天心,不用二王子做什么,自己就会上表劝魏王立二王子为太子了。” 第296章 挥师西进 曹丕点点头,“先生倒也言之有理,只是父王不愿意承认错误,自然也就不会轻易表明态度,这么拖下去,我只怕夜长梦多啊。” 贾诩沉吟片刻,淡淡知道:“其实此事也简单,眼下太子不是被俘了么,那么他跟于家的那桩婚事,自然也就作废。而将军退守陇西,更需要于家的支持,如果能够提醒将军,让二王子你跟那于小姐联姻的话,必然正中将军的下怀,同时也等于将军向众手下们放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到时他们不群起上表,请求将军立二王子为太子才怪。” “妙啊,先生此计,当真是妙极!”曹丕是拍案大叫,兴奋的跳了起来。 他的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了于榕池的冷艳面容,那位幽州第一美人,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对其没有垂涎之心,他曹丕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曹操把于榕池,赐婚给了曹昂,曹丕只能空自遗憾而已,如今既有希望娶了于榕池,享用这幽州第一美人,曹丕不兴奋才怪。 只是转眼间,曹丕又冷静下来,顾虑道:“先前生生还说过,父王对于家心存忌惮,若是我娶了于榕池的话,岂非也会惹到父王猜忌。” 贾诩却捋须一笑,用玩味的语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我观将军气色极差,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恐怕已支撑不了多久,到时二王子联姻于家,实权在手,若再能助将军收复失地,击退廖贼,介时以二王子的实力和威望,就算将军对二王子产生了猜忌,多半也已有心无力,只能接受事实,实在不行的话,二王子还可以……” 贾诩话说一半,嘎然而止,目光中透出几分阴毒之色,言外之意已是明了。 曹丕身形微微一震,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语,权衡利弊。 半晌之后,曹丕轻吸一口气,目光中也只余下了阴冷决然,沉声道:“先生言之有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父王对我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贾诩笑了,拱手赞道:“不择手段,方才豪杰,二王子是真的悟了,看来诩果然没看错啊。” 曹丕也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眉宇间燃起了丝丝阴冷和得意的冷笑。 …… 长安城,大蜀西都。 廖化在攻克长安之后,刘备为了确保在关陇一带的安定,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宣布,定长安城为大蜀西都,正式成为继都城蜀中成都,中都洛阳,南都汉中之后,大蜀第四座都城。 紧接着,廖化便下令,调五万大军北上冀并,以增援北境,加强对鲜汉联军南侵的防范。 因长安城已攻破,魏军实力大损,就算是加上陈仓与祁山一线的兵马,数量也不超过七万左右。 而且,曹操虽退至了陇西,拥有陇山之险,但陇山的险峻已远不及潼关黄河之险,攻克的难度已大降低。 所以,廖化估摸着也不需要二十万大军,就能够灭了曹操,故在两拨兵马调走之兵,主力兵马只余下了十二万左右。 不过加上从武关前来会合的甘宁所部兵马,再加上汉中的蔡冒军团,廖化能用于灭蜀的总兵力,还是有二十万之众,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况且此时曹操的骑兵军团,已遭受了接连重创,就算骑兵数量仍比廖化多出数千,却已改变不了这战争的实力对比。 一连十天,廖化于长安城中享受着祝融的快活,令三军将士暂且休整,放松精神,也留下足够的时间来镇抚军心。 十日的时间里,长安周围的北地、京兆、扶风诸郡各县是望风而降,大蜀的战旗插遍了关中诸郡,兵锋已逼向了陈仓。 而这时,廖化则收到了情报,逃至陈仓的曹操已放弃了陈仓城,率军退至陇山以西,并宣布以天水郡和陇西郡交界的襄武城为临时陪都。 金殿。 廖化将那道情报往龙案上一扔,冷笑道:“曹操想的倒是天真,连潼关天险都拦不住本将,他真以为,一座陇山就能挡得住本将灭他的脚步么。” 阶下庞德公则道:“曹操此……此举,多半是想退保陇西,寄希……希望于孙权能逼到我们回师北……北援。” “将军,曹操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患,不若先大军东师,先收拾了孙权,再灭曹操不迟。”阶下王成拱手提议道。 话音未落,廖化还没有表态,庞德公便立刻来了一句:“万万不可!” 廖化一拂手,示意庞德公说下去。 庞德公情绪显的有些亢奋,当即便道:“曹操此人乃枭雄,绝非孙权之流可比,况且他虽接连陷城失地,但主力大军仍未受到根本性重创,麾下尚有于禁许褚等虎将,威胁尚不小。倘若我们率军南归,曹操极有可能趁势东出陇山,那时关中便有得而复失之危,若是那样的话,我们今日如此苦战,岂非是失去了意义。” 庞德公这情绪一激动之下,说话也利索了,一口气道完了自己的判断,却将众将们听的恍悟之余,皆是感到惊奇。 不用庞德公分析,廖化心中也早有定度,听了庞德公这番话,更坚定了廖化的信念。 廖化腾的从高座上站了起来,衣袖一拂,霸绝说道:“曹操乃当世枭雄,本将绝不给他复起的机会,斩草就要除根,本将意已决,克日挥师西进,彻底覆灭魏国!” 霸绝凛烈的喝声,如雷声般轰鸣于金殿之中,顷刻间,将大蜀精英们方自有所沉寂的热血,再度熊熊点燃。 大殿中,众人的杀机斗志,再度爆涨起来。 “覆灭魏国!”身边侍立的荆辛,第一个挥舞着拳头,激动的叫道。 “覆灭魏国!!” “覆灭魏国!!” 阶下众大将们,叫战之声随之爆涨,疯狂的战意,充斥着整座大殿。 廖化再无一丝迟疑,将令传下,休整了十日的大蜀将士们,再次进入到了战争状态之中。 两日后,廖化亲率十四万步骑大军,由长安而发,浩浩荡荡的沿着渭水西进,直取陈仓。 由于魏军主力已西撤,陈仓一线只是象征性的留有千余老弱残兵防守,廖化大军尚未到时,这些残兵便望风而溃。 第297章 直取长安 时年初春,大蜀军团兵不血刃,进据了陈仓重镇。 现在,廖化的兵锋只需要再穿越陇山山脉,便可进入陇西平地,扫荡残存魏国余孽。 此时曹操已迁都至冀城,蜀军兵马一顿,便有细作将情报,雪片般似的送往了襄武城中。 …… 襄武城,临时行宫。 大殿之上,气氛肃然而凝重。 曹操立于高阶之上,目光凝望着侧壁所悬的巨幅地图,听取着刘晔的情报汇报,眼中神色变换不定。 种种情报已清楚的表明,十五万的蜀军一路西进,目标只有一个: 穿越陇山,彻底覆灭他们的大魏。 听完刘晔所说,曹操目光转向众手下,沉声道:“廖贼大军再度来袭,看来是非要将咱们赶尽杀绝,尔等有何御敌良策,尽管道来吧。” 话音方落,荀彧便站了出来,指着地图道:“祁山方面,夏侯将军在田元皓的辅佐下,已成功击退了蔡冒从汉中的进攻,南面的威胁暂时时不大,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全部兵马,将廖贼所率的主力,阻于陇山。” “文若所言甚是。”曹操点点头,目光却依旧忧虑,“然孤麾下可用之兵,眼下不超过五万,廖化却有十五万大军,想要挡住廖贼,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荀彧一时沉默。 这时,凝视地图已久的郭嘉,眼眸一动,张口就要进言。 而角落里的贾诩,却向曹丕暗使了一个眼色。 曹丕会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王,廖贼兵马虽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陇山诸条道路皆十分险峻,唯有街亭道较为平坦,廖贼若想攻入陇西,势必要走这一条大道,咱们只要以一支精兵据住街亭,廖贼就休想踏入陇西半步!” 曹丕这番话一出口,郭嘉目光中顿时掠过一丝惊异之色,那表情,显然是惊叹于曹丕竟然有这样的洞察力,让他大感意外。 曹操也是神色一动,大步下阶,在地图前驻立许久,分析着地形地利,琢磨着自己儿子的献计。 从关中至陇西,必须要翻越陇山山脉,而陇山诸道中,也确实只有街亭道较为平坦。 街亭虽为一座小城,却位于陇山西沿,街亭道的向西的出口方面,若能据住此城,就等于堵住了蜀军西出陇山的出口。 蜀军数量虽众,若是攻不下街亭,就无法进入到陇西平地,兵马无法展开,就算有百万之众,也将没有用武之地。 “二王子言之有理,这街亭城确实是控制陇山的关键所在,咱们无需多守,只要能守上两三个月,待冀并方面孙权铁骑突破蜀军防线,大举南下时就足够了。”于禁也站出来附合道。 于禁乃幽州土着,对当地的地形最为了解,他也站出来附合,自然是最有说服了的。 而这时,郭嘉也拱手赞叹道:“没想到二王子年轻纪纪,竟能有如此的见识,实在是叫手下刮目相看,不错,这街亭小城,确实是抵御蜀军西进的关键所在,事关我大魏生死存亡锁钥所在,非守不可。” 一时间,殿中众手下皆是对曹丕刮目相看,纷纷附合赞同。 曹丕悄悄的望了贾诩一眼,二人眼神交汇,悄然掠过一丝旁人莫能察觉的意味。 “丕儿啊,没想到你竟有这等见识,你真是给了孤很多意外啊,好好好,不愧是孤的儿子。”就连曹操,也连连点头称赞。 曹丕却忙表示谦逊,表面上不敢有半分自恃骄傲。 此时的曹操,再无半点犹豫,当即一拍案几,愤然喝道:“孤不相信天命真在廖化那小子身上,孤也绝不相信大魏会亡!传孤旨意,大军即刻出发,直奔街亭,孤要与尔等齐心协力,为我大魏的存亡,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决意已下,曹操自然也无犹豫,次日便率五万大军起程离开襄武城,直奔东北方向的街亭而去。 此役,除了祁山一线夏侯惇渊所部的一万兵马之外,曹操几乎已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兵力。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如果不能守住街亭,让蜀国大军进入陇西平原腹地,那么他之后任何的努力,都将徒劳无功。 大军昼夜疾行,不日间,便进抵了街亭以西百里的略阳城。 此时,斥侯传来情报,蜀军前锋才刚过井县,离街亭尚有三百里之遥,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前往街亭布防。 曹操遂是松了口起,当晚令大军于略阳城外安营扎寨,召集众手下于王帐之中,商议街亭的抵御战术。 夜已深,王帐。 “魏王,手下以为,蜀军毕竟人多势众,虽说孙权实力不弱,但眼下廖贼已抽调出近八万大军东援,孙权能否有所作为,并没有十成把握,我们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权身上,似乎有些太过被动。“临战之前,郭嘉却又提出了新的看法。 “嗯,奉孝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眼下除了坚守街亭,指望着孙权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曹操叹道。 “那可未必。”郭嘉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诡色。 曹操眼前一亮,忙问道:“莫非奉孝又有妙计?” 郭嘉便步入了地图前,比划道:“街亭城地势还算险要,支撑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但若魏王将所有的兵马,都驻扎于街亭城中,到时候一旦被蜀军所围,万一有什么闪失,岂非万事皆休。” 说到这里,曹操已微微点头。 郭嘉的手,却忽然往长安方向一指,“根据情报,蜀军已尽起大军前来街亭,那么长安背后方面,必定兵力空虚,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此言一出,不仅是曹操,帐中文武们精神皆是为之一振,竖起了耳朵。 曹操也一拂手,示意郭嘉继续。 郭嘉便诡笑道:“所以,手下的计策就是,魏王可借着增防街亭为名,大军堂而王之东进,却只派万余精兵去守街亭,魏王则率步骑主力,直奔街亭之北的安定郡,再沿泾水南下,便可绕过蜀军主力,直取长安!” 第298章 争夺街亭 曹操眼眸中精光大作,陡然间兴奋起来,目光从西南面的陇西诸郡,移到了北面的安定郡所在。 思考半晌,曹操却又顾虑道:“那廖贼素有机谋,他不可能全无防备,倘若我们不能速破长安城,廖贼到时率军回援,我们岂非是一场空。” “我们要的就是廖贼回援。”郭嘉捋须笑道:“廖贼若是抽兵回援的少,我们便可一举将之击破,若是回援兵马多,则街亭方面我们的守军面临的压力便将大大削弱,如此一来,这场防守战的主动权,就反而被掌握在了我们自己的手里。” 话锋一转,郭嘉口中杀机凛燃,“当然了,如果廖贼没有察觉,能让我们一口气夺回长安,那就更好了,介时廖贼粮道被断,十几万大军必将土崩瓦解,魏王就能上演一场惊天逆转,岂非更妙。” 郭嘉洋洋洒洒一番话,说的曹操是眼中精光闪烁,精神大为振奋,兴奋的都坐不稳,在地图上反翻的审视权衡。 左右于禁等文武们,也皆是纷纷附合郭嘉这条计策。 权衡了许久之后,曹操眼中精光一聚,拂手决然道:“奉孝所言极是,我们绝不能把大魏的存亡,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夺回主动权的天赐良机,孤岂能错过。” 曹操当即做出决断,分一万多兵马守街亭,他自己则亲率主力,直奔安定郡。 决议已定,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去守街亭。 于禁、许褚等大魏猛将们,纷纷慷慨请战,愿率军去守街亭。 而曹丕一时激动,也想站出来请战,却被贾诩以眼神制止,只好作罢,放弃了这立功的机会。 曹操扫视着慷慨请战的众将,眉宇中透着几分欣慰,便在琢磨着派哪员大将去守街亭最合适。 就在曹操将要做出选择之时,忽然一人站了出来,拱手沉声道:“魏王,街亭事关国家存亡,坚守街亭重任,非手下莫属!” 曹操凝目一看,请战之人,正是他的兄长夏侯惇。 当初夏侯惇被射伤了左眼,经过了近半个月的休养之后,伤势已渐稳定,不过却仍未痊愈,眼睛尚蒙着纱布,这次算是带病出征。 夏侯惇乃曹操继已故的曹仁之后,最信任的宗族大将,况且他也深知夏侯惇武道绝伦,颇能兵法,若在平时,夏侯惇自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只是看到夏侯惇那受伤未愈的眼睛,曹操就有犹豫了,笑道:“元让亲自出马,自然是让孤最放心了,只是眼下元让尚有伤在身,孤只担心……” “魏王!” 夏侯惇深深一揖,打断了曹操,咬牙决然道:“手下的伤势手下最清楚,这点小伤不值一提,前番手下没能守住长安,心中一直有愧,且为廖贼这样羞辱,心中也愤恨难当,手下此去不仅是要戴罪立功,还是要向廖贼复仇雪恨,请魏王务必允手下所请!” 夏侯惇都把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曹操还能说什么,当即欣然一笑,拂手道:“好,既然元让这么自信,孤岂能不给你这个复仇雪恨,为国尽忠的机会,孤就命你率一万两千精兵,前去街亭驻守。” “多谢魏王信任,手下在此发誓,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夏侯惇兴奋激动,慷然立下了军令状。 曹操允了夏侯惇所请,又想街亭事关重大,光靠一人还不够,遂又派善守的王平为副将,命二将统兵一万两千,星夜起兵前往街亭布防。 夏侯惇一军前脚一走,曹操后脚就率三万多的步骑大军,继续向北,直奔安定郡而去。 …… 陇山以东,井县。 廖化亲率十余万大军,前锋已进抵井县,过井县再向西,就要进入陇山山脉。 廖化前脚刚刚扎营安毕,军中派出的细作就发回了情报,声称曹操已由襄武城出动,起倾国之兵奔街亭而来。 “果然不出本将所料,曹操还没有被打昏了头,知道想要阻孤大军杀入陇西,就必须要坚守街亭。”廖化一声冷笑,将手中情报示于了众人。 所有文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地图上,那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点上。 那个地方,就叫作街亭。 廖化立于地图上,目光在街亭二字上定格不动,脑海里思绪飞转,一幕幕历史记忆,浮现于眼前。 街亭啊,那座不起眼的小城,却在历史上是大大有名之地。 在没有改变的历史轨迹内,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中原,杀了蜀国一个出其不意,一举夺下了天水、南安和安定三郡,几乎已拿下了整个陇西。 随后,蜀国朝野震动,即刻以大军由长安西进,直奔陇西,而诸葛亮则命马谡统兵坚守街亭,阻挡蜀国大将张合。 那一战马谡若是成功,诸葛亮就有足够的时间攻下整个陇西诸郡,甚至是逼降凉州。 陇幽州州一得,诸葛亮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之为根据地,东取关中。 若如此,三分天下归谁,还真尚未可知。 彼时诸葛亮能看出街亭之重要性,今日之曹操,自然也能看出。 “曹操必是想据守街亭数月,熬到东面的孙权有所成果,我军被迫退兵而去,所以此战我们必须要速取街亭。”王成拱手道。 廖化微微点头,目光跟着就落在了王成身上,喝道:“王成何在。” “手下在。”王成忙是起身。 廖化将令箭拔出,掷于王成,厉声道:“本将现在委命你为前军都督,率七万大军加速西进,务必要在十日之内,给本将夺下街亭。” 曾经历史中,王成不但善攻,更是善守之将。 今魏军处于劣势,街亭一战必会处于守势,除了王成之外,廖化想不出第二人更比他胜任。 “将军放心,手下十日之内必拿下街亭,为将军打开西进陇西的大门。”王成慨然得令,挟着一身的杀气而去。 当天晚上,王成带着廖化的重望,率七万大蜀步骑精锐,先行离开井县,直奔街亭而去。 …… 第299章 孤崖安营 街亭以西。 平坦的官道上,万余魏军正在大道上疾行,那一面“夏侯”战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回头望一眼西面,日已西沉,天快要黑了,夏侯惇便勒住了战马。 他横枪傲立,回望一身从身边经过的队伍,目光缓缓又射向了东面,越过那茫茫陇山,他仿佛已看到,数不清的蜀军也在奔行。 夏侯惇那一只独目中,熊熊的复仇怒火,正在渐渐燃起。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蜀军踏破长安城那一幕,浮现了他跟王成血战那一幕,也浮现出了自己那只瞎眼,再次被荆辛射中那一幕。 诸般种种,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每一次想起,都令他熊中怒火狂燃,恨到咬牙切齿。 堂堂大魏大将军,守不住长安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被无名之徒,逼迫到那份上,此仇此恨,夏侯惇岂能咽下。 今日,领军前来守待亭,夏侯惇就是要用一场成功的防守之战,重朔自己魏国大将军的威名。 夏侯惇更有种预感,他很有可能跟王成再度交手,这一次,也将是他的复仇之战。 “王成,这一次若再撞上,我夏侯惇发誓,定将你碎尸万段,用你的鲜血,重铸我夏侯惇的威名……” 心中默默发下誓言,夏侯惇狠狠一抽马鞭,继续在残阳血腥之光的沐浴下,向着街亭狂奔而去。 次日天明之时,一万两千余魏军,在夏侯惇的率领之下,终于是赶到了街亭。 夏侯惇原以为,街亭乃要害之地,其城多半也是一座坚城,但眼前所见,却令夏侯惇有些意外。 那是一座小城,方圆不过里许,墙高不足两丈,城墙破旧,才刚刚增固了不到一半。 很显然,这样一座小城,想要凭借抵挡十几倍蜀军的围攻,必是件相当吃力之事。 夏侯惇眉头皱了一皱,遂是下令大军暂于城外安营,先不入城驻防。 魏军从襄武城一路疾行赶来,皆已疲惫不堪,众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扎营的扎营,休息的休息。 夏侯惇自己则率数十骑,离开了街亭城,察看四围的地利形势。 就在夏侯惇刚走未久,副将陈平便飞奔着赶了过来,拱手道:“大将军,蜀军随时有可能杀至,咱们该当速速入城,加筑城墙才是,怎么大将军却叫大军于城外安营?” “本将这么做,自有本将的深意,你听令行事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夏侯惇瞪了陈平一眼。 陈平被呛,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他知道位夏侯惇大将军,在魏国中位高权重,性格向来是有些霸道独断,而自己也非曹氏亲信之将,夏侯惇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是正常。 无奈之下,陈平也不想再碰钉子,只好默默离去,令士卒们安营扎寨。 夏侯惇则纵马疾奔,沿着街亭以东的陇山道口察看。 夏侯惇精通兵法地利,很快就看出来,这街亭虽位于陇山大道的五路总口,地理位置极重要,但其城却并不坚固,其城池也并未扎于隘口之上,而是为了取水方便,筑于了一片开阔地上,四周的地势已颇为平坦,足够十万大军展开。 “这样的地形,可不利于坚守啊……”夏侯惇心中暗暗担忧,继续察看地势。 突然间,夏侯惇眼前精光一亮,勒住了战马。 他看到了一座孤崖,就那么突兀的耸立于道口东南侧,崖势险峻,树木繁茂,与四周之山不相连,自成一势。 这座孤崖吸引了夏侯惇的注意力,他便拨马直抵崖坡下方,举目仰望,发现这孤崖山势是下方比较平宽,而越往上就越是窄,光从表面看,倒是一处可以屯兵的的好地方。 不过要想屯兵,还得看崖顶上有没有足够的空间,还要看有没有取水口,夏侯惇便弃了战马,徒步向崖顶爬去。 爬了将近有数百尺之高,夏侯惇这才喘着粗气,踏上了孤崖之顶,眼前又是一亮。 不单单是一亮,夏侯惇的眼眸中,甚至还掠起了一丝狂喜。 因为这孤崖顶上之势,远没有从下面看的那么狭窄,相反,这崖顶仿佛被大自然的无形之斧削平了一般,整个崖顶方圆百余步,竟然皆为平坦之地。 这样开阔平坦的地形,正利于屯兵,足够扎下近万兵马。 “这可真是一块扎营的好地方啊……”夏侯惇微微点头,紧凝的眉头也缓缓松开,立于崖顶向着下方俯看下去。 西北方面,街亭城就在眼皮子底下,往北面不远处,陇山道也离山不远。 夏侯惇在孤崖之上观察了许久,沉吟了许久之后,方才下山,策马直归大营。 随后,他即刻召集众将,下达新的命令,改变既定的战术,改将全军都屯扎于孤崖之上。 此言一出,众将神色皆是一变,陈平也脸色惊变,忍不住问道:“大将军不守街亭,却突然要在孤崖上安营,这是为何?” 夏侯惇便掀开帐帘,指着不远的街亭城,沉声道:“这街亭城小墙薄,你们也都看到了,且其四面地形又甚为宽畅,正好利于蜀军发挥兵多的优势,这样一座城池,根本不利于坚守,我们若是选择在城中驻扎,恐怕撑不得半个月就要被蜀军攻破。” 说罢,夏侯惇目露精光,又指着孤崖方向,兴奋道:“但本将适才亲自看了那孤崖地形,正好坐控于道口旁边,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且崖顶偏又极为平坦,利于屯兵,有这么好的险要之地,本将当然要去守那里了。” 夏侯惇洋洋洒洒一番话,道出了自己的判断,且他轻捋胡须,神彩飞扬,看那表情气势,更是颇为自己的决定而自得。 众将多被他这一番话说服,纷纷点头表示附合。 陈平却顾虑道:“可是大将军,将军是叫咱们于五路总口,于街亭城坚守,大将军这么做,岂非违背了魏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个道理难道还用本将教你吗!” 夏侯惇拂手喝断陈平,傲然道:“魏王叫我们驻扎于街亭城,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蜀军西进,今本将屯兵于孤崖之上,选择了更加险峻之地扎营,虽然违背了魏王的安营方略,但却更有利于阻止蜀军西进,反是更好的完成了将军交待的任务,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第300章 迎接血战 夏侯惇一席话,把陈平堵到哑口无言。 陈平也是精通兵法之人,他虽然反感于夏侯惇的霸道态度,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夏侯惇分析的话很有道理。 就连他自己也打心眼里心虚,觉的街亭如此残破,仅凭一万多兵马想要守住,实在是头疼。 略略沉吟片刻之后,陈平又道:“大将军所言有理,只要能守住街亭,扎营于孤崖上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只是大将军深通兵法,自然也应该知道,扎营山上虽然占了险峻地利,但若是被蜀军围山,断了汲水之道,后果不堪设想。” 夏侯惇笑了,笑的讽刺,那副表情,就象是陈平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一般。 陈平脸色微微一变,又尴尬起来。 夏侯惇却已收了笑容,冷傲道:“本将行军数十载,这点粗浅的道理,难道还用你教不成。适才本将察看山势之时,就已经发现,那孤崖有一明一暗两处水源,明的水源就是从崖前流过的那条小河,暗水则是山背处的一处泉水,蜀贼就算断我水源,也必只是围住孤崖,断了明水,至于那口暗泉,本将只需分出数千兵马护住,料那蜀贼也发现不了。” 夏侯惇把话说到这份上,陈平再也无话可说,也挑不出什么破绽了。 此役他们携带了足够的军粮前来,又有孤崖之险,也没有被断水的威胁,种种客观条件来看,夏侯惇扎营于孤崖之上的决定,确实是最为明智的。 夏侯惇见陈平再无异议了,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遂是传下号令,自己率九千精锐移兵于孤崖顶上,陈平则率三千步兵,于山背之后,去守那处暗泉。 陈平心中虽总觉的有些不安,却又提不出什么异议来,只得依令行事。 于是,当天晚上,夏侯惇便率一万魏军拔营而去,开始往孤崖上移营。 …… 陇山大道。 夏侯惇赶到街亭之时,王成已率七万蜀军步骑,穿过了陇山大道,一路向着街亭城所在进发,前锋距离街亭只有不过四十余里。 次日天明时分,王成率军赶到了街亭以东十里,这里,先期赶至的斥侯发回情报,声称魏国大将军夏侯惇,已率一万多兵马先期赶到了街亭。 街亭乃陇山咽喉,魏军岂以不防,夏侯惇的出现出在王成意料之中。 王成遂是令大军继续前行,正午时分,率七万雄兵终于杀至了街亭道口。 大军杀至,王成令将士们于街亭城东五里下寨,以作稍整,他则与副将荆辛,带着一队兵马,前往察看敌军形势。 王成原先以为,魏军主力会尽数屯驻于街亭城中,据城死守,他已做好了围城的准备。 这一趟探察下来,却令王成颇为惊讶,他竟发现夏侯惇并没有坚守街亭,反而把兵马统统都扎在了城东南方向的孤崖之上。 “夏侯惇这厮不坚守街亭,却跑到这座孤崖上去,他这是在耍什么花样?”荆辛望着那孤崖,一脸的不解。 王成沉吟片刻,却笑了,叹道:“这个夏侯惇,不愧是魏国大将军,到底也是精通兵法啊。” 荆辛一怔,目露疑色。 王成便抬起马鞭,遥指街亭道:“你看这街亭城,城墙又薄又矮,方圆不过里许,周围地形颇为开阔,地理位置虽然重要,却并没什么险要可恃,我大军围住,不出十日必可攻破。” 接着,王成马鞭又指向那孤崖,“夏侯惇精通兵法,这其中的道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更看出这座孤崖地势险峻,又座落于五路总口旁边,乃是绝佳的屯兵之所,所以才会把兵马都屯于山崖之上。” 王成一番话,把敌我形势,剖析的清清楚楚,令荆辛恍然省悟。 荆辛便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个夏侯惇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恨我们当时没能杀了他。那依你之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还用问么,我们已向将军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拿下街亭,莫说夏侯惇把兵马扎在了山崖上,就算是他扎在了天上,我们也得攻下来不可!” 王成鹰目射向孤崖,射向了那一面面“夏侯”战旗,一身杀戾之气再起,厉声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晚,明日天一亮,就给本将攻上山崖,杀尽魏贼!” 号令传下,三军饮餐,于街亭城休整一宿,次日天色一亮,便开始对孤崖展开围攻。 不到半个时辰,七万蜀军将士便将孤崖围了个水泄不通,王成亲此四万主力于崖西坡底,摆出攻山态势。 从孤崖顶上俯看下去,山下蜀军黑压压一片接着一片,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声势极是浩大。 岸上的魏军士卒,瞧见蜀军这阵势,无不为之色变,暗暗的捏了把汗。 要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攻无不胜,战无不胜的蜀军啊。 就在不久之前,蜀军才刚刚攻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长安城,就连他们的太子都被活捉。 坚不可摧的长安城都被攻破,他们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守住这区区一座孤崖。 崖顶之上,夏侯惇却横枪傲立,目光俯视着城下蜀军,拳头握的咔咔响,眉宇之中流露着狂烈的复仇怒火。 因为,他看到了那面“王”字战旗和“荆”字战旗。 这意味着,攻山之敌,乃是蜀将王成和荆辛。 当初长安一战,正是这两个家伙联手,害的自己败北也就罢了,竟还被射中了独眼,威名丧尽。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天注定,竟让夏侯惇在这街亭,再次撞上了这两个旧日仇人,夏侯惇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王成,荆辛,你们两个狗杂种,真没想到又让本将给碰上了,有胆就来攻吧,这一次本将不把你们杀到片甲不留才怪,这一次,我一定要从你们身上,洗雪我的耻辱!” 低沉的咆哮过后,夏侯惇手中大枪一招,喝道:“大魏的健儿们,都给我夏侯惇打起精神来,蜀狗若敢攻山,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九千魏卒在夏侯惇的鼓舞下,强行压制下了不安的心情,握紧刀枪,鼓起勇气,准备迎接一场血战。 第301章 望山而叹 崖底处,王成已立马提刀,从容的指挥着大军结阵,对崖上形成进攻之势。 伴随着一声令下,近四万多的蜀军将士,结成大大小小数十队兵马,手执大盾,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向着山坡开始逼近。 进攻眼看便将开始。 这时,另一员副将赵俨,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末将看敌军围山在即,咱们何不趁他们未完成之前,一鼓作气冲下山去,大杀他们一场,挫其锐气。” “你不懂兵法,休要乱说。” 夏侯惇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没有看到吗,蜀军兵马是我们数倍,就算我们强行冲下去,也不能一举冲垮敌阵,到时候就要陷入乱战之中,那时敌军四面围涌而上,我们想要再撤上来就不易了,介时岂非陷入了被动。” 赵俨被夏侯惇讽刺,顿是面露愧色,只好闭上了嘴巴,退在了一旁。 当即夏侯惇又下令,全军坚守山营,谁都不许下山半步。 孤崖上,九千多的魏卒只好按兵不动,坐势蜀军形成包围之势,将他们围成水泄不通。 坡下,荆辛看到魏军没有下山,不由眉头暗皱,目光看向王成,“王将军,看来这个夏侯惇果然是个人物,咱们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下山冲击,他竟然没有上当。” 王成也微微点头,感叹道:“这个夏侯惇果然非同一般,当初曹操若是让他守长安,而不是让他那无能的儿子,恐怕我们还未必能攻下长安。” 荆辛也点头附合,却又问道:“那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也攻一攻试下敌人有几斤几两吧。”王成鹰目一凝,手中大枪一招,大喝道:“传令,全军开始攻崖。” 呜呜呜!! 肃杀的号角之声,转眼吹响,撕破了天地间的沉寂,点燃了蜀军将士们的熊熊战火。 中军处,令旗摇动如风,号令之下,一排排的蜀军刀盾手,开始向着崖顶仰攻而上。 嗵嗵嗵!! 紧接着,助威的战鼓声,也被轰然敲响,震到大地都在震颤。 最前方向,五千蜀军刀盾手,举着大盾,提着环首刀,吃力的开始向崖顶攀爬起来。 整个孤崖的山坡之势,乃是下部宽,越往上越是逐渐收窄,开始的时候,蜀军还有四五千人则时上爬,冲到半山之时,就只能两千多人并行,待逼近敌营不足数十步时,就只能千余人齐行。 敌营中,夏侯惇俯视着冲涌上来的蜀军阵势变化,嘴角扬起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狰狞冷笑。 眼看蜀军离营墙只余四十余步,夏侯侯独目中杀机狂燃,手中大枪一指,大喝一声:“弓弩手,放箭,射杀蜀狗!” 嘣嘣嘣!! 弦响之声,骤然大作,数以千计的利箭,破空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坡上蜀军轰击而去。 鲜血飞溅,嚎叫骤起,顷刻间,便有数十名蜀军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的嚎叫,更有不少伤卒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被山石撞到头破血流。 若在平地,魏军弓弩根本无法造成这么大的杀伤,但蜀军在爬山过程中,无法有效的结成密集的盾阵,方才露出了许多破绽,给了敌军可趁之机。 这一幕王成早有所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下令继续攻山,不许后退半步。 “杀!!” “杀尽魏贼!!” 蜀军将士们口中咆哮着,顶着箭雨奋然前进,没有半分退缩,一名士卒倒下了,后面的士卒继续填补空位,继续前赴后继的前进。 敌营中,魏军一波箭射结束,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利箭,跟着铺天盖地的轰击而来。 不足四十步的距离,蜀军竟是付出了近七八百人的死伤,方才勉强的逼近了山崖顶的敌营营墙。 前排的百余名蜀军士卒,踏着同伴的尸体,顶着头上如雨利箭,终于活着冲至了敌营营墙之前。 就在他们高举起战刀,准备砍破敌墙之时,突然间,伴随着夏侯惇一声怒吼,魏军弓弩手即刻后退,一千余名长枪长戟手,迅速的补至了营墙一线。 刷刷刷! 瞬间,千余支锋刃疾刺而出,将数十名不及防备的蜀卒,直接就扎成了人肉串,惨叫声伴着鲜血,再度飞起。 长枪加弓弩,夏侯惇守御部署,可以说是密不透风,深得守营之妙。 蜀军死伤虽然惨烈,但将士们却丝毫没有畏惧,继续举盾顶住敌军枪锋,一面大刀狂砍狂推营墙。 只是,蜀军数量虽多,却无法发挥出兵多的优势来。 崖顶这一片地势,宽不足百步,蜀军一次投入的进攻人数,不超过一千余人,必须是前排人倒下了,后排人才能填补上去。 这种情况下,尽管蜀军将士们已是拼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撼动敌营,反而死伤越来越重。 崖顶上的战势情况,王成看的是清清楚楚,当机立断,大喝道:“鸣金,全军撤退。” 山脚处,金声骤然响起,下达了撤退命令。 崖顶上正血战的蜀军将士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从敌营营墙退了下来,高举着大盾,步步后退,虽然死伤颇重,却并没有半点混乱之势,使魏军不敢综趁势追击掩杀,只能以弓弩送别蜀军。 不多时,蜀军终于撤至了敌军弓弩射程之外,只留下了满山遍野的伏尸,鲜血将半面山坡都染成了赤红。 营墙之内,夏侯惇长吐了一口气,转眼脸上已浮现出了狂烈傲然,冷笑道:“王成,荆辛,终于尝到我夏侯惇的厉害了吧,今日先让你们吃点苦头,稍稍泄我心头之恨,哈哈哈!!” 夏侯惇狂烈得意的笑声响起,左右魏军士卒们也个个兴奋如兽,疯狂的大笑大骂,向退去的蜀军耀武扬威。 得意肆意的笑骂声,回荡在山顶之中,刺痛着蜀军将士们的尊严。 “看来,夏侯惇选的这个坚守之地,果然比街亭城要险峻万千,我军虽有七万,想要在十日内攻下,只怕非是易事啊。”荆辛望山兴叹道。 第302章 暗藏水源 王成沉吟不语,目光时而凝望山崖,时而环扫四周,仿佛在琢磨着破敌之策。 片刻之后,王成眼中精光一射,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夏侯惇自以为是,以为龟缩在山崖上,我们就奈何不了他了,哼,我很快就叫他不战自败。” 不战自败? 此言一出,荆辛表情顿时兴奋起来,忙问道:“王将军莫非有什么妙计吗?” 王成却抬起大枪,指着山崖上,冷笑道:“荆将军你看,这孤崖虽然地势险要,屯兵于上易守难攻,看起来夏侯惇是精通兵法,实际上却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水!” “水?”荆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成便回枪指向不远处那条小河,“山崖虽高,却必然无水,魏军就必须要下山从那条小河中取水,我们根本不需要攻山,只要把山崖围成水泄不通,断了他的汲水来源,到时再放火烧山,我料他不出五日,必不战自乱。” 荆辛骤然间恍然大悟,不由也笑了。 他也是精通兵法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通,自然知道,两军交战,安营扎寨为什么一般会选河水旁边,为的就是取水方便。 断了粮食,士卒们可能还能撑上了三五日,可若是没了水,恐怕不出三日士卒就要渴望,必会不战自乱。 在王成和荆辛看来,夏侯惇营扎的是险要,但却犯了水源易被断掉的致命失策。 望着山崖上那面“夏侯”大旗,荆辛冷笑道:“夏侯惇,上次射不死你,那这一次,就渴死你吧!” 陇山东沿街亭一线,王成正围山时,廖化正率领着近八万的后军,还在前往街亭的路上。 陇山大道上,斥侯源源不断的回来,将前线王成所部的最新战报,及时的送到廖化的手中。 当廖化得知,曹操派了夏侯惇和陈平来守街亭时,神色不由微微一动,脑海里浮现起了往日的历史回忆。 他想起来,曾经的历史之中,诸葛亮就是派了马谡和陈平的组合,前去守街亭,结果马谡不成陈平劝告,最终落败。 没想到,今日一战,陈平再次出现在了街亭,而主将却换成了夏侯惇,冥冥之中,倒也真是巧的很。 思绪收敛,廖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那夏侯惇是在街亭城驻扎,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扎营?” “禀将军,据王将军回报,夏侯惇并没有在街亭城设防,而是把大军全都屯在了街亭城东南面的一座孤崖上,目下王将军已经占领了街亭城,正准备围山。”斥侯答道。 听到这个情报,廖化眼前又是为之一亮,英武的脸上更是涌起了深深的惊奇。 他当然记的,曾经的历史之中,马谡就是违背了诸葛亮的命令,没有在街亭城坚守,而是选择了在城外一座山上驻守,最终被敌军围山断水,不战自败。 后世之人,包括廖化就一直以为,马谡是如世人所评价的那样,名不符实,徒有虚名而已,实则与赵括一样,都是纸上谈兵之徒。 但如今,夏侯惇的屯兵之法,怎么也跟马谡一样呢? 要知道,就算夏侯惇的谋略不及马谡,但在经验上却要远胜地马谡,怎么会犯马谡一样的错误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夏侯惇,你竟然走了马谡的老路,这倒是让本将很意外,真的很意外呢……” 廖化思绪飞转,沉吟不语。 这时,身边的庞德公却想起什么,忙问道:“魏军安营于山……山上,他们怎么取……取水?” “回德公,据情报中称,孤崖脚下有一条小河流经,魏军应该是从这条小河取水。” 听得斥侯此言,身边荆辛忍不住插嘴道:“既然这样,那还不简单,叫王将军他们把山围成铁桶,再把魏军水源给断了,喝他们个三五日,不用咱们再攻山,魏军自个就乱了。” 廖化微微点头,根据他历史的记忆,历史上张合击败马谡,确实也是断了水源,致命蜀军不战自溃。 “不对劲,不对劲啊……”庞德公却连连摇头,目光中透射着深深的狐疑。 廖化也感觉到了异常,问道:“德公觉的哪里不对劲,说来听听。” 庞德公便捋着短须道:“水源被断,军心会不战自……自乱,这么浅显的道……道理,连黑炭头都能看……看出来,以夏侯惇的用兵之……之能,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会犯……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廖化神色蓦然一动,陡然省悟,也想到了这个蹊跷之处。 “什么叫连我都能看出来,我说德公,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么,我哪里比那夏侯独眼怪差了,我说你这话啥意思啊……”荆辛嘟起张嘴,冲着庞德公嘟囔抱怨道。 庞德公却不理他,当他是空气一般,只凝眉捋须,一副沉思之状。 蓦然间,庞德公眼中掠过一丝精光,仿佛陡然间恍惚一般。 廖化看到庞德公眼神有变,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破绽,便问道:“德公,你想到了什么?” 庞德公便有些兴奋的说道:“将军,手下是想,以夏侯惇之能,他既然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却又敢肆无忌惮的扎营于孤崖之上,就说明他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水源被断,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除了明水源之外,那孤崖上必定还有一条暗水源!” 庞德公这么一激动兴奋起来,连口齿也利索了,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分析。 “什么明水源,什么暗水源,我说德公啊,你咋突然间舌头就利索了呢,真是奇了啊……”荆辛还没有转过弯来,叨叨个没完。 廖化眼珠子一转,蓦然省悟,嘴角不由也掠起了意味深长的冷笑,口中感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将军,原来如此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荆辛挠着头,茫然的嚎嚎道。 廖化也赖的跟他多解释,只拂手冷笑道:“速速飞马前去提醒王成,叫他注意明水源之外,再仔细察看,小心夏侯惇还藏着一条暗水源。” 第303章 分崩离析 …… 街亭,孤崖之下。 日近黄昏,残阳如血,王成就立马于坡底,举目仰望着崖上魏营,眉头暗皱,怔怔出神。 凝视了许久,王成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了一句:“真是奇了个怪了……” 王成不单单是奇怪,是深深的困惑。 按理说,他已经彻底断了魏军的水道,敌军已差不多有近五天没有下山来取水。 断水无日,正常情况之下,魏军士卒早就应该因为困渴而军心大乱,要么就大规模下山来投降,要么那夏侯惇就应该在走投无路之下,率军强行下山突围。 王成所预料中的这些画面,却统统都没有出现。 山崖上的魏军平静到不能再平静,既没有下山来突围,也没有一兵一卒前来投降,仿佛根本就受到丁点影响,断水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这让王成很是困惑,他现在都有种错觉,好象跟他交战的不是九千活生生的人,而是九千株植物。 就算是九千株植物,这么久没水,至少也该蔫几根叶子吧…… 王成凝望许久,思绪许久,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轻叹一声,拨马转身,还往了大营。 回到大帐之中,荆辛也正在帐中,同样是眉头紧锁,嘴里连嘀嘀咕咕“奇怪”二字。 显然,这位神射手副将,跟王成这员主将一样,同样都陷入了困惑狐疑之中无法自拔。 一见王成来了,亲兵便忍不住道:“我说王将军,咱们断了夏侯惇水源都有五天了,这么久了魏军还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难道那夏侯惇真的这么有威信,他的士卒都渴成了这向地步,都能不乱?” “怎么可能!”王成却摇了摇头,“就算夏侯惇再有能耐,能镇压住军心,也不可能无一例外,连一个下山来投降的敌卒也没有吧,这也太不合理,太奇怪了。” 一时间,这位大将都陷入了束手无策之中。 正当这时,荆辛飞奔而至,拱手道:“王将军,廖化将告诉末将,叫将军在断敌军明水源之时,还要详加察看,小心敌军还藏有暗水源。” 王成身形一震,眼神表情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间省悟。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王成神色惊喜,拍案兴奋道:“我就说嘛,那夏侯惇经验老道,怎么会犯这等低级错误,明知水源容易被我们断掉,却还要强行于山上扎营,被我们断了五日水源,却半点影响没有,原来他还藏有暗水源。” “没错,这样一来,一切解释就都合理了,除了明水源之外,夏侯惇必然还有一处暗水源!”荆辛也斩钉截铁的兴奋道。 这时,王成不由叹服道:“将军当真是洞察深远,我等在前线都没有想到,将军还远在百里之外,却能想到这一点,真是不服不行啊。” 王成对廖化是叹服不已,荆辛又何尝不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当下王成再无犹豫,立刻又派出了大队的斥侯,环着孤崖四周再次详加侦察,就算是把整个孤崖四周都翻一层皮,也要找到那处暗水源。 终于,经过一天的侦察,斥侯们终于找到了那处暗水源。 那是魏军另一座偏营,立于断崖之后,藏在树林深处,因这座敌营背靠着绝壁,与崖顶的魏军实际上是难以形成呼应之势,故而之前没有被注意到。 斥侯们仔细侦察方才发现,一入夜中之时,山顶上的魏军就通过绳索,源源不断的从这座别营中,将一只只水桶提上去,由此更加证明了,魏军就是靠着这座别营中的暗水源取水,方才能稳如泰山。 而这座别营的用处,自然是为了守所这处暗水源。 斥侯们更是报知,那座敌营打着的是“陈”字旗号,守将应该就是陈平。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王成自然是兴奋无比,当即分出荆辛近两万兵马,前去夺那座别营。 根据王成的估算,魏军主力皆屯于山崖之上,那别营之军的数量,应该不会超过两千人,且那座营垒的地势也不算险要,荆辛十倍之军,足以拿下。 当天,入夜。 荆辛率领着两万大军,顺利的摸入了林中,借着夜色的掩护逼近敌营。 随着荆辛一声令下,两万蜀军将士们,如出笼的猛虎般,穿过林子,如潮涌向了敌营。 密林之中,杀声四起,锣鸣示警之声立刻大作,撕碎了夜的沉寂。 敌营中,立时乱成了一片,才刚刚睡下的陈平,也被突然间惊醒,顾不得惺忪睡眼,提刀直奔出帐外。 可以说,陈平是毫无防备。 蜀军围山虽已过六日,但因陈平这处偏营位置隐秘,蜀军始终都没有发现,故而一直没有遭到攻击。 正是这一直安然无事的外部环境,导致了两千魏军都稍稍有些放松了警惕,就连陈平自己,也以为蜀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山崖上的夏侯惇所部,对他全然没有关注。 故是当蜀军突然杀至之时,魏军竟然全无察觉,直到蜀军就攻到了营墙之时,方才有所察觉。 从梦中被惊醒的陈平,翻身上马,急奔营墙而来,抬头一望,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举目扫去,却见绵延五十余步的营墙之外,密密麻麻已经涌满了蜀军士卒,黑压压如潮水般无边无际,数量足有己军十倍以上。 西翼方向,几处营墙已被砍翻,成百成百的蜀卒,正蜂拥着撞入营中。 “怎么会这样,难道蜀军竟然发现了这处暗水源不成,我藏的如此隐秘,蜀军怎么可能注意到我?”陈平喃喃惊语,脸上尽被惊惧茫然所占据。 这时,正面方向,营门轰然碎裂,数不清的蜀军士卒,如潮水般破涌而入,将己军杀的连连倒退,崩溃之势已无法避免。 正门被突破,西翼被突破,东翼也被突破,整道营墙已全面被攻破,十倍的蜀军狂涌而入,不足两千余人的己军,被杀到血流成河,分崩离析。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夏侯惇,你若是早听我劝说,于街亭城坚守,或许还能拖上十天半月,你却非要自作聪明,在这山崖上扎营,没想到,却被蜀军识破,非是我不尽力,实在是蜀军太多……” 长长一声叹息之后,陈平挥刀大喝道:“传令,全军速速弃营突围,弃营突围!” 第304章 水桶添水 时已夜深,孤崖之顶,魏营。 大帐中,亲兵们已经烧好了一大盆水,夏侯惇最后一次巡视归来,便跳进了盆中,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 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夏侯惇虽然是武人,但对生活品质却极是注重,即使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每每有空闲之时,就会洗个澡,放松放松。 在夏侯惇看来,洗澡可以缓解一天的疲惫,恢复精神,有利于第二天以最佳的状态继续指挥将士们。 “王成,荆辛,你们自以为断了本将的水源,却作梦也想不到,本将还能侈奢的洗澡吧,哼……”躺在水里的夏侯惇冷笑着,享受的表情间,又浮现出几分讽刺的冷笑声。 就在夏侯惇正享受之时,外面亲兵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大将军,出事了,山背别营那边好象听到了喊杀声,咱们把桶伸下去,下面的弟兄也停止了给桶里添水。” 别营出现杀声? 停止往桶里添水? 夏侯惇身形蓦然一震,独目睁开,眼中迸射出一丝忌惮的惊色,心头陡然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快去看看!”夏侯惇不及多想,腾的就从水里跳了出来。 澡洗了一半的夏侯惇,匆匆擦干身子,重新披挂衣甲出帐,直奔山崖边而去。 这时候,赵俨等一众副将们,皆已聚集在了山崖边上,正望着黑漆漆的崖顶出神,一个个窃窃私议,神色都都紧张不已。 山崖边上,则是摆了数十只木桶,一个个都空空荡荡,没有一滴水。 按照夏侯惇跟陈平的约定,每晚入夜之时,他就会从山崖顶上用绳索伸下去木桶,陈平则派兵将那些木桶添好水,借着夜色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提上崖顶来。 今日白天的存水已用尽,将士们都等着着新水,却不料,到了约定的时间,下面非但没给他们供水,反而响起了喊杀声。 这意外的变化,顿时令魏军上下,皆是感到了不安忧虑,紧张的情绪很快就开始在士卒们当中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下边发生了什么?”夏侯惇匆匆赶来,边喝问,边将头伸向下方张望。 他只看到下面星火点点乱动,隐隐有杀声传来,却看不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将军,陈平停止了供水,又有杀声传上来,该不会是蜀军发现了咱们的暗水源,派兵来攻别营吧?”赵俨忧心忡忡的问道。 “不可能!”夏侯惇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予以否定,“这别营藏于密林之中,又在断崖之后,与我们形不成呼应,王成小贼怎么可能注意到那里,绝不可能!” “那这供水中断,还有那杀声,又怎么解释?”赵俨依旧是忧虑道。 就在他说话功夫,下面的杀声渐渐消失,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夏侯惇暗了口气,便安慰众将士先不要着急,叫他们继续把桶伸下去,说不定只是一场意外,很快别营就会恢复供水。 众魏军们只好强压下忧惧之心,继续按照夏侯惇所说去做,不断把木桶伸下去,巴巴的盼望着下面的兄弟们,能给他们添一口要命的水。 可惜,整整一个晚上,无论他们把木桶伸下去提上去多少次,下面的别营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没给他们添哪怕一滴水。 对夏侯惇来说,那可以说是无比艰难的一个晚上。 由于时间仓促,夏侯惇移兵山上之时,并没有准备足够的储水器具,每日的储水只靠一日所用,必须要每天晚上都要从山下暗水源补充。 而今日的用水,基本已经用完,就等着今晚补充,若今晚没有得到水补的话,明天一早将士们就没办法烧水煮饭,甚至喝的水都不够。 夏侯惇很清楚那将是什么后果。 所以,整个晚上,夏侯惇比谁都焦虑,一晚上都没合眼,始终盯在崖边,幻想着某一刻,提上来的桶子里,能够不再是空空如也。 东方渐渐发白,天就快要亮了。 夏侯惇的焦虑也达到了顶点,他心中已预感到了什么,他害怕面对那残酷的事实: 当天光大亮之时,他就会清楚的看到,下方的大营已树起了蜀军的旗帜!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夏侯惇下令,再次把木桶放下去。 不知过了许久,眼看就要再次失望之时,一名士卒忽然惊喜的叫道:“有动静了,水桶变重了,他们给水桶添水啦!” 紧接着,其余士卒的惊喜叫声接连而起,纷纷称水桶变重了。 夏侯惇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嘴里喃喃骂道:“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个陈平,等天亮了,本将一定得写封书信斥问他一番,差点就乱了军心……” 夏侯惇嘴里骂骂咧咧之时,每一桶水被提了上来,众士卒们巴巴的望向那水桶,巴望着能先饮一口,解解渴。 当他们看清那水桶之时,所有人却皆是一声惊呼,提桶的那名士卒,更是吓的咣当一声,把水桶脱手跌落在了地上。 “人头,桶里装的竟然是人头!”周围的士卒们,立刻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我这桶里装的也是人头!” “妈呀,都是人头,是别营弟兄的人头。”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尖叫声,惊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只只木桶被提了上来,统统都打翻在地,里边竟然全装的是别营同袍的人头。 夏侯惇的那张原本已放松的脸,转眼已扭曲成不成人样,拳头暗暗紧握,牙齿也咬的咔咔作响。 “难道,别营的秘密,竟真的被蜀军识破了不成?”夏侯惇从牙缝当中,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脖子像灌了铅一般,向着山崖下望了下去。 蓦然间,夏侯惇仿佛被雷击了般,身形剧烈一晃,整个人倒退了一步,狰狞扭曲的脸,已是变到苍白无比。 他清楚的看到,别营之中,一面面“蜀”字战旗,正在飞舞。 第305章 火烧街亭 营中改旗易帜,意味着陈平已经失了大营,意味着暗水源竟已被蜀军所在,而那一面“李”字将旗,意味着攻陷他命门之敌,就是射他一箭的荆辛。 “陈平废物,你这个废物,误我大事,误我大事啊!!”愤怒之极的夏侯惇,吼头里滚出一声震天咆哮。 左右士卒皆是吓了一跳,纷纷退开一边,很快却又议论纷起,别营失陷,水源被断的消息,转眼遍传全军。 那些一早起来,等着吃饭喝水的魏卒们,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原本就不足的士气,陡然间就跌落在了谷地,统统都陷入了慌惶之中。 “大将军,咱们水源被断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赵俨声音沙哑的叫问道。 夏侯惇手中大枪一挥,咆哮怒吼道:“给我放箭,给我往下扔飞石,我要杀了荆辛那狗杂种!” 号令传下,慌张的士卒们只得纷纷举起弓箭,向着崖下飞射而起,举起一枚枚石块,向着下方别营砸去。 转眼间,轰响之声四起,别营便被淹没在了尘雾之中。 当崖上的魏军在狂轰之时,荆辛早已率领陷营的将士们,撤出了百步之外,躲在密林之中,以讽刺的目光,笑看敌军浪费宝贵的箭矢。 “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知道暗水源被断,夏侯惇,你果然是恼羞成怒了么……”立马仰望的荆辛,嘴角扬起讽刺的冷笑。 林子当中,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们,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肆意的嘲讽崖上浪费箭矢的敌卒。 山崖上,夏侯惇跟疯了似的,叫士卒们不停的放箭,甚至自己还亲自夺下强弓,朝着下方狂射。 片刻间,七八千支利箭,就这样被消耗。 赵俨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苦劝道:“大将军息怒吧,蜀军应该没那么蠢,等着被我们射杀,想必早已撤出了别营,大将军,不要再这样无谓的浪费箭矢了,我们每一支箭矢都很宝贵啊。” 在赵俨的苦劝之下,夏侯惇终于是稍稍冷静了几分,意识到自己中了蜀军的激将法,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箭矢,即刻下令停止射击。 破风之声渐息,魏军终于停止了继续愚蠢下去。 夏侯惇把手中硬弓一扔,怒瞪向崖下,恨恨骂道:“王成,荆辛,你们两个鼠辈,你们以为断了我水源,就能奈何得了我么,有胆就来攻山啊,我夏侯惇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夏侯惇空有一腔怒火,却也改变不了水源被断的事实,当天一整天,魏军都没有水来埋饭,只能啃一些士干粮,残存的几桶水,只能勉强的分给士卒们解渴。 蜀军虽然拿下了暗水源,却显然不急于攻山,只将魏军围起来,摆出一副打算将他们活活渴死在山上的架势。 一连三天,蜀军按兵不动,魏军仅存的几桶水,很快也被九千多人分净,整整两天都滴水未尽。 随着时间的推移,渴到嗓子冒烟的魏军士卒们,情绪越发焦躁,原本就不旺盛的斗志,正在飞速的向着崩溃边缘跌落。 夏侯惇之前的那点傲气,也在飞速的流逝,几乎就快要被逼疯了。 先前他敢于把兵马屯驻于孤崖之上,就是仗着自己有一条暗水源,可以无视蜀军切断水道,凭借着孤崖的险峻,把蜀军死死的钉在这里。 而现在,暗水源被断后,夏侯惇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有多么错误,形同于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下去。 “难道,当真天不佑我大魏,我夏侯惇和九千将士,真要被渴死在这座孤崖上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望着一个个困渴难耐,虚弱无力到极点的士卒们,夏侯惇仰望苍天,心中发出了绝望悲愤的呼声。 孤岸之下,蜀营。 当崖上的魏军被缺口折磨到死去活来之时,王成却正跟荆辛喝着小酒,谈笑风生。 王成猜也猜的到,山崖上的魏军正处于怎样的困境中,更不用说这几日来,已有上百名魏卒冒险下山前来投降,把山上发生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王成。 所以,王成就更不急了,下令七万大军按兵不动,耐着性子继续围山,连只苍蝇都不放下山,绝不让魏军取一桶水回去。 围困依旧在继续,这当中夏侯惇也确实派出了数拨死士,冒险偷潜下山,想要从河边取水上山,却皆被蜀军发现,杀了个精光。 取水的希望已彻底断绝,赵俨等副将为了活命,几次三番向夏侯惇进言,劝他率军向山下突围,免的被渴死在山上。 最初之时,对于这种进言,夏侯惇不但是断色否决,还会把赵俨等人大一顿,称他们胆小如鼠,没有为国家慷慨赴死的决心。 夏侯惇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选择坚守下去,作为魏国大将军,他太清楚街亭有多么重要了。 如果他率军突围,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但街亭要隘,便将就此被蜀军所得。 蜀军攻陷街亭,陇山之险便失,十几万蜀军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到陇西诸郡,那个时候,他魏国只凭残存的几万兵马,还如何能阻挡蜀军的辗压。 到了那时,魏国离覆灭,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夏侯惇身为魏国大将军,身为皇帝曹操最信任的宗族大将,岂愿做大魏覆灭的罪人! 于是,夏侯惇只能痛斥那些想突围的人,以他大将军的威望,强行鼓励他快要渴死的部下们,拿出赴死的决心,为大魏死守街亭。 夏侯惇的威望,到了这个时候,在魏军将士的心中,甚至连一泡马尿都不如,什么为国尽忠,什么大魏江山,士卒们统统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一口水喝。 终于,魏军士卒们残存的意志崩溃了,开始是几十人,后来是上百人,到最后,竟有一名副将,带着千余士卒打开寨门,逃下山去投降蜀军。 魏军如此大规模投降,让王成意识到,也该是火上浇一把油的时候了。 王成遂是果断下令,于山崖四周拱起柴火,放火烧山,将以火箭不断向敌营发射,烧他们的营栅。 于是乎,短短不到半日时间,整个孤崖四围都成了熊熊火海,将山上的魏军烘烤其中,而火势又将枯草烧着,沿着山坡向着山崖上蔓延上去。 第306章 铁甲森森 尽管这样的火势,并不足以烧毁敌营,却逼的虚弱的敌卒,不得不扬土灭火,而炙热的火势,对困渴的敌卒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在烈火的炙烤之下,整座孤崖俨然已变成了一只烤炉,而崖顶的魏军士卒,便成了烤板上的鱼肉。 魏军士卒本就渴到了嗓子冒烟,在烈火和熊烟的熏烤之下,更是烤到嗓子都要烧到要爆炸,再加上灭火掀起的尘灰,更上魏军难以忍受。 面对蜀军这样戏虐似的打击,夏侯惇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蜀军宰割。 围山进入第十天,王成估摸着魏军已被折磨的差不多了,遂是与荆辛一商量,决定对孤崖发动全面进攻。 号令传下,憋了许久的蜀军士,杀气冲天,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再度向着孤崖发动了冲击。 “杀夏侯惇!!” “杀夏侯惇!!” 将士们震天咆哮的声音,震碎天地,连孤崖都为之摇动。 震天的战鼓声中,酒足饭饱的蜀军将士们,发动了最后的一击。 山崖上,此时的夏侯惇正在帐中愁眉苦脸,琢磨着怎么化解眼前的困境,正当无奈之时,忽然听到了震天杀声。 夏侯惇心头一震,蓦然间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他二话不说,即刻奔出大帐,策马直抵营墙一线,举目一扫,夏侯惇眼睛瞬间阴沉如铁。 只见营墙前方,数不清的蜀军将士,正用湿巾遮挡着嘴巴鼻子,无视着烟火所呛,奋不顾身的身着营墙扑来。 而己军方面,由于几天没有喝水,干粮吃不下去,连拿起兵气的力气都没有,又被烟火熏到眼睛都睁不开来,根本就没有力气进行反击。 沿营一墙,七八处已被突破,蜀军正如潮水般,从那缺口处灌入大营之中。 “大魏的将士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想要活命的,就给本将拿出勇气来,拼死拒敌!”夏侯惇沙哑的咆哮大喝,纵马直抵一处缺口前,将一名蜀卒斩飞。 魏军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虽处于困苦崩溃的边缘,竟似被夏侯惇的吼声激发起了潜能,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勉强开始发动反击。 数以千计的弓弩手,找起了吃奶的力气,艰难的拉开弓弩,向着蜀军乱放利箭。 那些枪戟手们,也吃力的扛起枪戟,疯也似的向砍伐营墙的蜀军扎去,将无畏的蜀卒扎成肉串。 这是魏卒垂死扎挣扎的反击,一时间竟将蜀军攻势稍压制,更将涌入缺口的蜀军赶了出去。 也只是稍稍压制而已。 在王成看来,魏军的反扑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山坡下,王成亲自压阵,当即喝令重组攻击队,以三千人就一波,轮番的向着敌营发动冲击。 震天的战鼓声中,数以千计的蜀军将士,结成一道道盾墙,如一波接一波的浪涛般,无休止的向着崖顶敌营扑打上去。 前赴后继,舍身赴死……已经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蜀卒们的勇气。 而此时,荆辛指挥的神射手们,也占据了射击阵地,不停的向着山上放箭,尽可能的射杀敌卒,掩护己军的攻势。 拼杀半个时辰,从崖顶到半山腰的山坡上,已遍地伏尸,鲜血溅染,血腥到了极点。 蜀军方面死伤已达三千余人,这点兵马损失对于王成来说,如同九牛一毛,他有七万兵马,有足够的士卒补充损失。 夏侯惇麾下士卒,却已损失了一千余人,最要命的则是,他的士卒少于蜀军也就罢了,士气更是跌落低谷,在这些的死伤之下,还能再支撑下去就怪了。 终于,魏军彻底崩溃了。 失去了抵抗意志的魏军士卒,干脆把手中的枪戟弓弩一扔,瘫软在了地上,坐等着蜀军屠戮,只想着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敌军抵抗力度一减,蜀军趁势砍破营门,数以千计的蜀卒,如潮水般涌入了敌营之中。 魏营,已破! 惊慌奔来的赵俨,声音沙哑,几乎是用口腔哀求道:“大将军啊,大势已去,快突围吧,再不突围咱们就统统要死在这里啦!” 左右那些残存的将士们,皆也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夏侯惇,祈求着他不要再固执下去。 “唉,当真是天不助我大魏啊,魏王,手下已尽力,手下已尽力了啊……” 心如刀绞的夏侯惇,仰天阵悲呛,手中大枪一招,悲声喝道:“传令,全军随本将反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夏侯惇终于决定放弃死守了。 左右赵俨等将士们,皆是长松了一口气,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又重新燃起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们即刻将号令传达下去,纠结出最后残存的三千多兵马,破开营门,随着夏侯惇反向山下冲去。 正在攻营的蜀军将士们,倒是没有想到,魏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给夏侯惇撕开了一条口子,强行破阵而过。 夏侯惇是策马如飞,沿着斜坡奔腾而下,身后的残兵败将们,也挟着残存的力气和勇气,大喊大叫着眼着他一路狂冲。 蜀军将士当然不是吃素的,山坡上的士卒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从两翼围杀上来,数不清的刀锋斩向敌卒。 在蜀军的两翼绞杀下,魏军的队形是越来越窄,成百成百的士卒被斩翻在了冲锋的半路上。 当夏侯惇眼看着就要冲至山脚时,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卒,只有赵俨等不足三百余人。 九千魏卒损失殆尽,这已是他最后的力量。 而山脚下,等待他的则是三万严阵已待的蜀军将士,铁甲森森,刀戟如森,黑压压无边无际,让人绝望。 夏侯惇也绝望了。 蜀军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仅凭自己的武力,还有身后这三百士卒,根本无法冲破这茫茫蜀军兵法。 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 绝望的目光中,夏侯惇看到了那面“王”字大旗,看到了战旗之下,王成横刀傲立,如杀神般傲视着他狂冲而来。 当日大败自己的那个小子,今日却又再次大败了他,将他夏侯惇残存的英名,统统都无情的踩在了脚下。 第307章 狂尘落定 “王成小儿,我夏侯惇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先杀了你,啊啊啊!!”悲愤羞恼之极的夏侯惇,咆哮如发疯的野兽,纵马舞枪直奔王成而去。 转眼间,夏侯惇就冲下了山坡,撞入了蜀军阵中,凭着强劲的冲击力,蜀军之阵如浪而开,数不清的士卒被他掀翻在地。 夏侯惇单枪匹马,杀破乱军,竟是无人能挡,直奔王成而来。 战旗之下,王成傲立如山,手中战刀已然握紧,面对狂冲而来的夏侯惇,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俨然根本没将这武道绝顶的魏国大将放在眼中一般。 十步,眨眼间,夏侯惇已冲至十步之内。 就在这时,早已瞄准的荆辛,弯弓搭箭,一道流光破空而出,直奔夏侯惇而去。 奔行中的夏侯惇,早料到荆辛可能会冷箭来袭,手中大枪急举,意欲挡箭。 他判断错了,荆辛这一箭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而是冲着他胯下战马而去。 噗! 一箭正中马头。 那战马一声痛苦的嘶鸣,诺大的身体便朝着前方翻了出去。 马上的夏侯惇眉头一凝,反应也是极快,抢在战马栽倒之前,双足猛然一蹬,铁塔般的身形拔地腾空而起,借着前冲的惯性,飞越七八步的距离,从天而降,直扑王成而去。 “小子,给我去死吧!!” 咆哮声中,夏侯惇从天俯冲而下,手中那柄大枪,挟着他毕身之力,挟着他一腔的复仇怒火,向着王成狂轰而去。 “哼,夏侯惇,就让你尝尝我王成的厉害吧!”王成年轻的脸上,却扬起了冷绝的笑容。 一声低啸,王成猿臂青筋爆涨,抡转而出,手中那柄战刀,呼啸着飞斩而出。 这轻描淡写般的一斩,竟是挟起了狂风暴雨般的飞尘,浩浩荡荡的刃气,挤爆真空,发出了轰轰的爆鸣之声。 左右两侧,近五丈之内的蜀军将士,竟被那狂劲无比的刃气,扫刮到抬不起头来,有种身在暴风漩涡中般的错觉。 就连数丈外的荆辛,虽未被刃风波及,却也感觉到了王成身上膨胀出来的强悍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戾之气。 “这家伙,这家伙戾气怎么变得这么重,好恐怖的气势!这怎么可能……”荆辛骇然变色,思绪飞转,蓦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想起来,就在这场总攻发动之前,三百名投降的魏军士卒,因为害怕被秋后算账,所以想趁机出逃,却被拦截。 王成毫不犹豫的下令,将这三百敌卒统统斩首,杀一儆百,以震慑降卒之心。 令荆辛感到吃惊的是,王成竟然亲自操刀,一口气连斩了三百降卒,如此嗜血好杀,就连荆辛都感到不寒而粟。 “我曾经听将军说过,这个王成,越是杀人越是疯狂,先前他杀了三百余人,莫非就是为了这时发挥出最强的气势不成?”荆辛蓦然间省悟过来。 荆辛视野中,从天而降的夏侯惇,已是骇然变色。 那刮面如刀的刃风劲气,如海潮般扑打在他的身上,竟是阻滞了他的下降速度,那狂戾到了极点的血腥杀气,更是身在半空的夏侯惇,感觉到了几近于窒息的压迫力。 夏侯惇震撼时,却为时已晚,他已骑虎难下,无处可避,只能咬紧牙关,继续俯冲上去,硬碰硬这一击。 瞬间,天与地,刀与枪,轰然相撞。 轰! 一声金属刺耳之极的爆鸣声,就仿佛天被捅了个窟窿一般,一团巨大的刃风冲击波,四面八方的膨胀而出,竟是掀起了近七丈的狂尘,将附近的蜀军将士,不是掀翻在地,就是被飞沙走石压制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然后,下一个瞬间,一道人影便喷溅着鲜血,从狂雾中倒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七步之外。 是夏侯惇! 飞马而来,拥有着战马的冲刺刺度,再加上从天而降的俯冲之力,冲击力达到绝顶的夏侯惇,竟然直接被王成震飞了出去。 这得是多刚猛的力道! 左右荆辛等蜀军将士,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皆想这惊天一击若是轰在自己身上,恐怕当场已被摧为粉碎。 狂尘落定,王成横刀立马,巍然如泰山般屹立一动,气态自若,竟是不起一丝波澜。 就仿佛,夏侯惇刚才那全力一击,竟如同是蚍蜉撼树般脆弱,不堪一击。 而七步之外,跌落于地的夏侯惇,却已口中狂喷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明显已受了重创。 他的大枪被震飞到不知哪里,只能拔出腰间佩剑,勉强的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连站都站不稳。 望着巍然不动的王成,夏侯惇是震撼之极,愤慨之极,心中惊愕的暗忖:“这小子,竟然这么强大,廖贼的麾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啊……” 王成却已战刀一指,冷冷喝道:“夏侯惇,你魏国大势已去,大蜀国刘皇叔才是真命之主,镇东将军廖化战无不胜,归降大蜀,我王成饶你一条生路。” “放屁!” 夏侯惇吐了一口血唾沫,惨白的脸上涌起狂烈的鄙夷之色,破口大骂道:“刘备那狗贼算什么天命之主,他无非就是个下贱的纨绔,仗着廖化的运气祸乱天下,小人得意而已,我夏侯惇岂会降他这种狗贼,作梦吧。” 王成鹰目陡然爆睁,无尽的杀机迸射而出,周身杀气狂燃而起。 他怒了,深深的被夏侯惇的羞辱之言所激怒。 “不降便罢,还敢褥我大蜀之王,羞我镇东将军,夏侯惇,给我去死吧!!”震天的虎啸声中,王成纵马电射而出,直奔夏侯惇而去。 此时的夏侯惇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用吃奶的劲,才将手中长剑举了起来,还想妄图做最后的抵抗。 就在他剑未举起时,王成已如狂风一般,从他的身边掠过。 第308章 刘封急报 刷! 一刀扫过,夏侯惇一声惨叫,左臂便被斩飞了出去。 痛苦的夏侯惇,还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嚎叫声,王成从折返杀来,又是一刀电扫而出。 一道血光飞上半空,夏侯惇的右臂也应声而落。 双臂已失夏侯惇,嚎叫摇晃,立在原地跌跌撞撞,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王成却抢在他跌倒之前,手中战刀接连电扫而出,一连斩出了十余刀。 刷刷刷! 电闪雷鸣的刀影扫过,夏侯惇诺大的残躯,被斩到四分五裂,一块块血肉模糊的肢块,四面八方的被斩碎,被溅飞出去。 当王成刀势一收,横刀立马之时,夏侯惇已被他斩成了一地的尸体,只留下一颗浑圆的脑袋,勉强能认出是谁。 魏国大将军夏侯惇,就此陨命。 眼见夏侯惇被杀,残存的几百魏卒们,肝胆俱裂,抵抗的意志彻底瓦解,纷纷弃械而降。 杀红了眼的王成,哪肯放过一名敌卒,纵马挥刀狂杀而上,趁着杀神状态下的武圣之力尚未消失之前,将几百残敌是杀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王成又一路杀上了孤崖之上,手走刀落,手起刀落,如切菜砍瓜般,将营寨中残存的敌卒,统统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残阳西斜之时,整个街亭一带,杀声方才沉寂了下去,只余下了丝丝缕缕未尽的黑烟。 孤崖之上,那一面染血的“蜀”字战旗,已高高被树起,迎风飞扬,与山下街亭城的“蜀”字战旗,交相辉应。 王成立于山崖之上,俯视着血染的战场,脸上燃烧着意气风发的微笑,欣赏着自己的这场旷世杰作。 回味许久,王成大手一挥,欣然笑道:“速去飞马报知将军,街亭我已给他拿下了!” …… 陇山大道上,“蜀”字战旗飞舞如风,引领着八万蜀军将士向着西面疾行,向着街亭所在逼近。 前方道路渐渐平坦,两翼的山势越来越低,光看这地形的变化,廖化不用问向导,也知道他就要走出陇山,街亭城就快要到了。 勒马于道边,廖化远望前方,喃喃道:“也不知道庞德公的猜测对不对,如果正确的话,这个时候,王成他们应该已经攻下街亭了。” 就在廖化思忖之时,前方李狗蛋飞奔而至,惊喜的叫道:“将军,街亭捷报,街亭捷报啊。” 廖化思绪立时收敛,眼中掠过一丝兴奋之色。 纵马而至的李狗蛋,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就惊喜的拱手道:“禀将军,街亭捷报,昨日王成他们已攻下孤崖,阵斩夏侯惇,全歼九千魏军,彻底的控制了街亭隘口,我们通往陇西的道路打开了!” 廖化精神大振,不由哈哈大笑,赞道:“王成干的漂亮啊,果然不愧是本将的杀神,没让本将失望,干的漂亮!” 廖化兴奋,左右文手下武将,三军将士们,亦是振奋无比,一时间是军心士气大振。 他当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直奔街亭。 此时的廖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慰劳王成等有功将士,心中更有深深的好奇,想要去映证一下,庞德公的判断到底对是不对。 八万大军一路狂夺,黄昏之前,抵达了街亭,在那里,王成荆辛等众将,已经是恭迎多时。 廖化立营已毕,召集王成荆辛二将前来,当着众手下的面,把二将是盛赞了一顿,并当场上书诸葛亮给王成和荆辛加官进爵,王成更是因功,被诸葛亮封为了安西将军,一跃迈入了高级将军的行列。 得到了将军的重赏,王成自然是感恩万分,却也不敢据功自傲,忙拱手道:“将军赏赐的太重了,手下实在是受之有愧,若非是将军派人提醒手下小心夏侯惇还藏着暗水源,手下岂能这么快拿下街亭。” 荆辛也拱手叹服道:“将军远在战场之外,却料事如神,竟能料到夏侯惇暗藏水源,真乃神人也,手下等佩服到五体投地。” 听到两位大手下的赞服之词,廖化中疑团尽解,欣赏的目光不由转向了庞德公,感慨笑道:“本将可没那么神,是咱们庞德公推测出夏侯惇暗藏水源,要说料事如神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此言一出,王成等众将,皆是惊奇佩服的望向了庞德公,无不是对其刮目相看,皆是惊奇于这个结巴的谋士,不但善于观天象,竟然还有这等料事如神的本事。 “没想到庞德公先生竟有这等经天纬地之才,丝毫不逊于诸葛亮先生,将军有此将佐之才辅佐,不扫平天下,简直是天理不容啊。”王成又向廖化深深拜下。 廖化是哈哈大笑,欣然感慨道:“本将有尔等人中豪杰相助,天下谁人能知,这不世的功业,乃是我们一同共创。” 廖化不贪功,不自大,将功劳尽归于众手下,这份大度,更令王成庞德公等心悦手下服,必胜之心更加坚定。 在这豪的烈的胜利喜悦气氛下,廖化大手一挥,欣然喝道:“今晚本将与尔等痛饮千杯,庆贺这场大胜,明日全军尽出,把陇西诸郡辗为平地,彻底覆灭狗魏!” 江东果然出事了么…… 廖化并没有太过震动,只微微一拂手,令李狗蛋将情报念出来。 李狗蛋喘了口气,便将情报举起,高声念道:“江东刘封急报,孙权率十五万步骑东进,连破我吴县、罗城等北线诸城,江东防线东部等大部已为敌军攻破,目下孙权已包围荆州城,赵云将军正率五万精锐死守城池,请将军速派援兵增援。” 李狗蛋这一道情报念出,左右众大将们无不为之震动,彼此相望,一时间议论纷起。 “孙权这一次果然是实力大增啊,将军已经向江东增兵五万,都挡不住孙权的兵锋么……”王成喃喃感慨道。 廖化眉头虽凝,表情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第309章 初春之时 此番孙权再度东进,大军十五万之众,光骑兵就接近十万,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此外,孙权文有这等绝顶智士,武有周泰这等当世绝顶武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耀眼无比。 这样的文武阵容,这样多的骑兵,如果孙权还不能折腾出点动静来,那他也不配跟刘备争雄天下了。 “将军,眼下江东战事吃紧,而曹操已被逼至了凉州一隅,量他也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了,不如暂且回师江东,先击退了孙权的入侵再说吧。”甘宁向廖化进言道。 左右众文武们,都不说话,看那表情,有半数以上人,似乎都赞成甘宁的提议。 “不……不可!”庞德公再次站出来,断然否定了甘宁提议。 廖化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庞德公便一拱手,有些激亢的说道:“今曹操已被逼至穷途末路,只消再加一把力,我们就能把曹操和他的魏国彻底覆灭,倘若就此回师,等于是给了曹操喘息之机,以曹操之雄才大略,用不了多久必定死灰复燃,反而将成大祸,既然要伐魏,岂能半途而废,务必要做到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庞德公一激动起来,说话也利索了。 甘宁却反问道:“庞德公先生之言固然有些,但荆州乃我大蜀心腹之地,大蜀之王刘皇叔亲自督战,如今形势吃紧,岂能置之不顾?” 话音方落,庞德公马上又道:“孙权虽然来势汹汹,逢战连捷,但眼下已被阻于了荆州城下,我听说那赵云将军最是善于守城,相信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关羽周仓大军结成犄角之势,把孙权钉在荆州城下数月,绝对不是问题。” 接着,庞德公深吸一口气,抬手又向东一指,“只要能拖上数月,将军绝对能击灭魏国,介时以大胜之师回兵救援,与孙权决战于荆州城下,何愁不能大破敌军!” 庞德公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倒是令甘宁一时无言以驳。 廖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赵云的战绩。 这个武神赵子龙,却在大多数时候没有兵权的三国名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 廖化却不会忘记,当年正是赵云的偃旗息鼓,凭着他出色的攻守能力,直至最后反守为攻,大破曹军,嘴中获得了汉中之战的胜利。 回想着赵云的种种战绩,廖化鹰目中渐渐燃起了决毅,沉声片刻,毅然道:“庞德公言之有理,赵云大将军乃是大蜀之王刘皇叔的大将,他的的守城能力,本将深信不疑,本将相信,有他守荆州城,孙权休想再南进半步!” 鹰目一转,杀机凛凛的目光射向了对岸,廖化扬鞭一指,傲然道:“今曹操已是穷途末路,本将岂能给他喘息的机会,本将意已决,不灭魏国,绝不收兵!” 将军决意已下,众将自然再无异议,各自调整心态,把所有的注意力,统统都放在了扫灭魏国上来。 廖化当即传下将令,命前来会合的蔡冒,张合等大将,率两万多的大军,于湟水南岸扎营,吸引魏军的注意力。 廖化本人则率十几万蜀军主力,趁夜色掩护,沿着湟水南岸东进,去往下岸渡河,然后再沿着湟水西进,从东面逼近金城。 两路大军,遥相呼应,对金城形成了围逼之势。 面对廖化优势大军的逼近,曹操却显的有些束手无束。 由于兵力不足的原因,曹操无郭嘉面阻止蜀军逼近,只能将四万多的兵马,聚集于金城一线,构建防御攻势,坐等蜀军逼近。 初春之时,廖化率领着近十六万步骑大军,正式兵临金城城下。 廖化大军四倍于魏军,且士气高涨,占尽了优势,曹操却没有再撤退,而是选择了据城死守。 曹操也是没办法,雍州大部已为廖化所占,他即使是弃城而走,也只能逃往凉州。 而凉州偏僻之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跟廖化再战,况且廖化也不可能容他从容逃往凉州,必会再穷追猛打,凉州失守也是无法避免之事。 他曹操只有雍凉二州,若连凉州也失守,他这个大魏之王,岂不成了一个笑话,到时还能逃往哪里? 曹操别无选择,只有将他的全部家当,都押在了死守金城上,希望能守到廖化被江东军情所累,不得不回师的期望上面。 廖化方面,虽然江东形势吃紧,但他却对赵云万分自信,大军也不急于攻城,而是步步为营的逼近金城城下。 同时,廖化又分出兵马,扫荡金城附近诸城,一点点把金城孤立起来。 七天之后,金城已变成了一座孤城,曹操和他的四万多兵马,被围在了金城方圆不足十里之地。 而廖化也很清楚,曹操麾下尚有于禁、许褚等绝世大将,还存有近一万多的骑兵,自己光凭四倍之军,还不足以把曹操围死。 故廖化在围城之时,故意将金城北面不围,给曹操留下了出逃的希望。 有希望出逃,魏军就不会抱定必死决心,这样反而有利于廖化攻城,而且,廖化已在北面设下了埋伏,只要曹操敢从北面出逃,就等着落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 金城城头,曹操立于城楼之上,布满血丝的疲惫眼睛,凝望着城外连绵望不到尽头的蜀军大营,不时的摇头暗叹。 多少次,他幻想着收到孙权大获全胜,攻下荆州的消息,然后看着廖化慌慌张张的率军仓皇逃离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长松一口气,率军趁势东进,收复失地,有朝一日,再重新坐回长安城的皇帝宝座上。 可惜,一天天过去了,蜀军却始终没有撤离的迹象,而且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红衣大炮,被耀武扬威的运入大营中。 曹操算是看出来了,廖化这是铁了心要灭他,绝不会再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廖贼啊廖贼,你真打算把孤逼上绝路吗……”曹操暗暗咬牙,拳头狠狠的捶击在了城墙上。 空有一腔愤恨也是无用,曹操愤慨了半晌,咬牙半晌,最终还是强行压制住了熊熊怒火。 深吸过一口气,曹操勉强平静下来,回头望向了身后众手下,沉声道:“眼下廖贼铁了心要灭孤的大魏,竟不顾冀州有危,尔等有什么御敌之策,尽管道来吧。” 第310章 踏冰过河 回应曹操的,唯有沉默。 不是他们没想计策,而是到了这般地步,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已束手无策。 曹操眉头一凝,面露几分怒色。 这时,沉默许久的荀彧,只得站了出来,拱手道:“魏王,蜀军兵临城下,我军只有四万之众,且金城并非是什么坚城,死守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以手下之见,眼下唯有弃城金城,退入凉州再做打算方为上策。” 退入凉州…… 曹操身形微微一震,看向荀彧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失望的眼神,却是沉声道:“凉州土地贫瘠,区区一隅之地,就算孤退了前去又怎怎样,何况,廖贼决心要灭我大魏,你以为他不会穷追下去吗?” 一句反问,把荀彧呛到哑口无言,只好摇头暗叹。 这时,曹操又抬手指向北面,冷哼道:“就算孤要退往凉州,也只能从北面缺口突围,廖贼故意放着北面不围,半路上必定设有埋伏,孤要是弃城北退,岂非正中廖贼的奸计。” 这一番话后,荀彧恍然明悟,更加无话可说。 一片沉默中,有人发出了一阵轻咳,曹操寻音望去,看到干咳之人,正是郭嘉。 郭嘉却并没有站出来进言,那般样子,显然是在暗示曹操自己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 毕竟,这个时候谁的献计若再失误,就等于是把大魏往死路上带,郭嘉也不敢背负这样的重担。 曹操眉头暗皱,只得拂手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一切皆以国家为上,奉孝若有妙计,但说无妨,无论结果如何,孤都不会怪罪。” 有了这个句,郭嘉方才宽心,便拱手道:“禀魏王,手下确实是有些想法。不知魏王发现没有,蜀军的主力皆在金城以东,沿着湟水北岸下寨,而湟水南岸的蔡冒军团,却明显为一支偏军。” 顿了一顿,郭嘉眼中杀机渐露,遥指南面道:“近日气温又有回寒,湟水今晚多半会结冰,魏王若是派出咱们的铁骑军团,趁夜踏冰过河,必可杀蜀军一个出其不意,一举击破其南岸偏营。” 紧接着,郭嘉又道:“南岸敌营一破,我军就能突围蜀军的封锁,铁骑之师可顺势南下,直取狄道城。而情报中又称,狄道乃是蜀军屯田之所,倘若能一把火再烧掉蜀贼粮草,廖贼必会不战而退。” 最后,郭嘉又捋须冷笑道:“一旦粮草被烧,廖贼就算想要再攻我金城,也只能等到后续粮草运至,这来来去去的至少也得有个把月,这就等于为我们又争取到了一个月喘息之机,也许,只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江东方面就会有剧变,廖贼被迫退兵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嘉洋洋洒洒一番妙计,听的曹操激动不已,原本灰暗的眼眶中,重新又燃起了一丝兴奋。 略一沉吟之后,曹操欣然道:“奉孝这条计策,确实有扭转乾坤之妙,尔等谁愿领军去袭取敌军南岸偏营,成就此不世之功!” “末将愿往!” 下方的于禁,站了出来 .... 廖化大营 “大将军,一旦曹操出奇兵踏冰过河,蔡冒所部危矣。” 庞德公此言一出,廖化脸色立时微微一变,蓦然间省悟了什么。 踏冰过河! 当初他袭破蒲坂津,就是靠着气温大降,黄河封冻,一万铁骑方才能神兵天降般踏冰过河,一举攻破蒲坂津,打开了通往关中的大门。 曹操用兵虚实难测,且麾下有郭嘉这样的智谋之士,廖化能想到,曹操怎么可能想不出相同的计策。 况且先前廖化以为初春已过,天气足够暖和,有湟水为阻挡,南岸的蔡冒营安如磐石。 那么,以曹操郭嘉的心机,自然也会推测到他的心理,如今利用气温骤降,湟水结冰,派铁骑突袭南面偏营,杀他个出其不意,又何尝没有可能。 “是本将的疏忽,是本将有些轻敌了……” 廖化喃喃自语,腾的站了起来,喝道:“甘宁、荆辛、王成,速速集结兵马,随孤增援南岸偏营。” 号令传下,众将即刻精神紧绷起来,纷纷起身,领命而去。 荆辛却有些不信,质疑道:“将军啊,我们是不是有些小提大作了,那曹操就剩下几万兵马,不会真这么冒险吧。” “你不了解曹操这个人,这个曹操最擅长的就是险中求胜,换作旁人或许不会冒这个险,是他的话,就算是只有一成把握,也绝对会冒险一试,别说废话了,快去准备。”廖化沉声一喝,提起战刀直奔帐外而去。 此时夜色已深,大营中的将士们,多已经入睡,躺在了暖和的被窝之中,作起了美梦。 大营中,很快就鸣锣之声四起,将美梦中的将士们叫醒。 四万兵马很快集结完毕,廖化率军直抵北岸河边。 举目望去,此时已是天寒地冻,北风料峭,湟水果然已凝结成冰,大铁锤都无法砸破。 湟水结冰也省了廖化麻烦,不用再集结船只,率领着四万大军,直接就踏冰过河。 大军很快就顺利上了南岸,廖化马不停蹄,率领着大军顶着夜风疾行,沿着湟水南岸,一路向西面的蔡冒偏营奔去。 “曹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依你的胆量,一定会做垂死一搏的吧……”策马奔行中,廖化心中暗忖。 四万步骑大军,沿着湟水疾行,不出一个时辰,前方隐隐已见灯火闪烁,南面偏营就快要到了。 突然间,廖化鹰目一凝,感觉到了什么异动。 他听到大营方向,隐隐的喊杀声传来,随着他的逼近,杀声愈烈。 偏营果然有事! 荆辛神色一惊,以一种惊叹的目光急望向廖化,显然是惊叹于廖化的判断了,惊叹于自家将军对曹操的了解。 “曹操,果然还是我最了解你啊……”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策马挥鞭,加快前进的脚步。 身后的蜀军将士们,热血跟着也沸腾起来,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到来,立功的机会又送上门来了。 大军疾行,片刻间,偏营已尽收眼底。 廖化勒住战马,举目望去,借着摇动的火光,只见偏营北面一线,数不清的魏军铁骑,正在疯狂的冲击着偏营,发动强攻。 第311章 棋差一着 往远处望,只见冰面之上,还有更多的敌军铁骑,正踏冰过河,涌上河滩,加入到进攻偏营的行列中来。 而在东翼一线,营墙已被摧毁,数以千计的魏军铁骑,正如潮水般蜂拥而入,灌入偏营之中。 而营中的蜀军将士们,显然没料到魏军会踏冰过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部分的士卒才刚刚从营帐中钻出来,在将官们的喝斥下,赶赴营墙一线拒敌。 照眼前这形势,魏军突袭大获成功,只怕连蔡冒也撑不住多久,再过片刻,非被攻破不可。 望见这形势,廖化不由笑了,感叹道:“这个庞德公啊,果然是料事如神,幸亏他及时提醒,不然今天就吃大亏了。” 旁边荆辛的也嚷嚷道:“他奶奶的,这个庞德公还真行,又让他给说中了,将军,现在咱们咋办?” “怎么办……” 廖化鹰目如忍,一身霸绝杀气狂燃而起,手中战刀向着敌军一指,厉声喝道:“全军给本将压上去,截断这支来犯敌军,杀光他们,本将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杀光魏贼,给老子杀!!”荆辛大吼一声,兴奋到如一头发狂的蛮牛,手舞着大铁鞭就冲了出去。 左右两翼,甘宁、王成等一员员大将,如风而出,扑向敌军。 成千上万的蜀军健儿们,挟着立功的狂烈战意,如潮水般从廖化身边掠过,涌向毫无察觉的敌军。 “曹操,今天就让本将亲手撕碎你最后的垂死挣扎吧,哈哈!!”廖化也是一声狂烈大笑,挥舞着手中战刀,如一金色的雷电,狂射而出。 正前方,偏营。 此时此刻,蔡冒尚自在苦苦支撑,拼死而战,指挥着他的士卒,堵截涌入营中的魏军铁骑。 正如郭嘉所推算的那般,蔡冒虽然精通兵法,但对今日的天气变化却显的有所不足,更对曹操的冒险精神,没有足够的认识。 正是因此,蔡冒才全然没有想到,魏军会在兵力不济的情况下,选择以攻为守,竟敢主动出击,踏冰过河,前来奇袭他的偏营。 所以,他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于禁统领下的魏国铁骑,突破了营墙,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了。 那一万魏骑,乃是抱着最后一搏的信念杀来,战力倍增,突入营墙是一路狂辗,将蜀军杀到节节败溃,眼看营墙一线就要全面失守。 蔡冒却没有退缩,一面派人飞马向将军求救,一面喝斥吴懿等将,组织士卒拼死抵抗。 营外处,于禁却在冷笑。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率领着一万余铁骑,带着曹操反败为生的希望,踏冰过河,怀着不安的心情杀至了蜀营。 当他看到蜀军仓促迎击,看到己军撕破营墙,处处破营而入之时,心中所有的担忧都烟销云散了。 “将军,我于禁今天终于能为你胜一次了……”望着蜂拥而入,狂杀狂辗的己军铁骑,于禁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 他看到,许褚已攻入了敌营中,蜀军正节节败溃,偏营攻破已经是时间的问题。 那之后,他就可以用一场大胜,来振振魏军军心士气。 再然后,他就可以率军南下,直奔狄道城,一把火烧了廖化的数十万斛粮草,狠狠的复仇雪恨一回。 想着美好的前景,于禁是越来越得意,手中大枪一挥,喝道:“全都给本将压上去,杀进蜀营,杀光蜀狗,一个不……” 一个“留”字未及出口,突然间,于禁神色立变,目光急向东面方向射去。 他听到了震天的杀声,从东面骤然响起,仿佛有千军万马突然袭来来。 视野中,果然见数不清的身影,正沿着湟水南岸,如狂风暴雨般急袭杀至,那一面面“蜀”字战旗,在火光照照之下,耀眼无比。 是廖化! 是廖化亲率蜀军援兵杀到! “怎么可能,蜀军的援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杀到!?”惊愕的于禁,脱口一声惊呼。 根据曹操事先的估算,位于湟水北岸的蜀军主力,当然不可能不来援助,但由于这其中存在着时间差,蜀军最早也得在几个时辰之后方才能杀至。 那个时候,于禁已然破了偏营。 但现在,攻击才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蜀军就及时赶到,这速度也太快了,竟好似廖化早就料到他于禁会来袭营,提前就已率军来援。 于禁惊愕未解也没用,东面方向,数以万计的蜀军将士,已如潮水般扑至,直取魏军侧翼。 惊醒的于禁稍稍回过神来,急是喝令尚未攻入蜀营的骑兵们,迅速于侧翼结阵,阻挡蜀军来袭。 三四千惊惶的幽州骑兵们,匆匆忙忙掉转马头,仓促结阵,试图阻挡蜀军。 可惜,晚了。 蜀军来势太快,魏军根本没有提防,就在他们阵形未及结成之时,甘宁率领的五千铁骑,就已挟着天崩地裂之势,当先撞至。 轰隆隆!! 咔嚓嚓!! 惊天的轰响声中,魏军阵形被轻易撕碎,鲜血飞溅,将夜空染成了赤色,数不清的断肢兵器飞上了半空,惨叫声不绝于耳。 蜀军铁骑从中路突破,顷刻间就将魏阵贯穿,将敌军从在撕为两截。 拥有满百实力的甘宁,挥舞着手中霸王金枪,一路如金色的闪电射过,马蹄踏过之处,将数不清的敌卒撕碎在半空,将血路留在身后。 紧接着,王成、荆辛等大将,各统精兵如潮水般杀至,将许褚所统的兵马,统统都击溃。 正自狂攻大营的魏军们,根本就没料到蜀军援兵突然杀至,在这般措手不及的打击下,高昂的战意迅速瓦解,陷入了混乱的境地。 魏军在崩溃,大营之中,正在苦战的蜀军将士们,却一个个狂喜不已,瞬间如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一般。 望着营外飞舞的“蜀”字战旗,蔡冒难以克制内心的欣喜与惊叹,口中惊呼道:“是将军,将军竟然亲自率军来援,难道将军提前算出了魏贼会来袭营么,这简直也太……也太神了!” 第312章 反攻号角 镇东将军及时赶来相救,这一幕,瞬间将蔡冒的热血点爆。 兴奋之下,蔡冒挥刀大叫:“大蜀的将士们,将军来救咱们,反攻的时候到了,杀光来犯之敌,随我反杀上去!!” 蔡冒雷鸣般的咆哮声中,反攻的号角声,亢奋的被吹响。 正在苦苦支撑中的蜀军将士们,镇东将军的神兵天降,深深的鼓舞了他们的士卒,无不是热血沸腾,斗志重燃而起,奋不顾身的身着魏军反杀而上。 转眼间,已经冲入营中的魏军,便被反辗到节节败溃,被赶出了大营。 两万偏营将士破营而入,也加入到了围杀魏军的行列之中,转眼间,就将一万敌骑杀到血流成河。 魏军劫营之计,就此失败。 飞扬的血雾之中,于禁环扫着周遭战场,看着自己的骑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心如刀绞,面似死灰。 他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油然悄生。 生平头一次,于禁感觉到了绝望,他感觉到,大魏的国运,也许是真的走到了尽头了。 今日一战失利已成定局,就算他逃回金城,一万骑兵也将损失几近。 那个时候,魏国将只余下区区三万步兵,还怎么守住金城,怎么再死扛下去? “廖贼啊廖贼,为什么你能一次次的识破我们的计策,为什么,为什么啊!?”于禁仰望苍天,悲愤怒问。 就在于禁悲呛之时,乱军中,一道金光撕破乱军,踏着血路,向着他电射而来。 “于禁狗贼甘宁在此,要你狗命!!” 霸绝天下的自信狂喝声中,甘宁手舞金枪,直取于禁而来。 他早听廖化说过,于禁武功绝伦,堪称魏军第一大将,早有想与之交锋的意图。 今日在乱军中,甘宁搜索到了于禁,如何能不战意大作,要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魏国第一大将,到底有几分本事。 正自悲愤中的于禁,身形蓦然一震,举目望去,瞧见甘宁如金色的流光般杀向自己。 人影未至,那凛烈无双的强大杀气,便如海潮般铺天盖地的狂压而来。 “这么强的杀气,这甘宁气势之强,超过我见过的所有敌人,这家伙……”于禁眼色已变,心中瞬间涌起一丝忌惮。 那忌惮旋即一闪而过,便被熊熊狂燃的怒火所焚尽。 “我于禁今日就算要败,也要先杀个痛快再说,我就拿你开刀!!”一声震天咆哮,于禁纵马舞枪,如银色闪电般迎射而出。 一金一白,两道流光相对狂左,所过之处,狂烈无匹的劲气,将周围士卒统统都震飞出去。 那两杆斜拖的大枪,卷着熊熊烈火般的刃气,挤爆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之声如,化出两堵无形的刃风巨墙,狂轰而至。 下一秒钟,两骑相撞。 轰!! 天地之间,爆发出了一阵山崩石裂的巨响,仿佛天都被捅了个窟窿出来。 那膨胀开来的强劲刃气冲击波,四面八方的震荡开来,竟将方圆八丈范围之内的士卒震倒于,飞扬起的狂尘,正是遮天蔽月一般。 这是令天地也为之变色的惊天一击! 两骑相撞,错马而过,于禁只觉胸中气血鼓荡,强吸一口气,方才强压下了气血。 而他那握枪的双手,更被震到隐隐发麻,手腕都有些泛酸。 拨马转身的甘宁,却是气态如常,不起一丝波澜,依旧是霸绝天下,唯我无敌的气势。 一招交手,强弱已知! “堪比吕布,这厮的武功竟然达到了吕布一样的境地,果然跟传说中一样,一个投降于廖化的家伙,竟然能有这样的实力,这实在是……” 于禁心中震骇茫然之时,甘宁已冷哼一声,连震怖的机会都不给他,纵马舞枪,再如金以闪电般狂袭而来。 于禁不及多想,只能急提一口气,舞动银枪相挡。 哐! 又是一声震天惊鸣,两骑旋即战在了一团。 刃风阵阵,如无形的利刃一般,四面八方的激射而出,将七丈范围之内的两军士卒,统统都逼退开来,稍有接近就有可能被绞碎。 飞舞的狂尘中,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金一银两道流光,如电闪雷鸣般在狂尘中撞击,每一次都溅出耀眼如星的火花。 刹那间,两人便已交手五十余招。 甘宁招式越来越猛,狂力源源不断,几乎用之不用尽一般,而于禁却已气息渐重,体力消弥,越发的力不从心。 于禁的武功虽然也是绝顶,却于甘宁在境界上有着质的差别,能支撑到现在,于禁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七十招走过,于禁额头已是汗如雨下,胸中气喘沉重,双臂象是灌了铅一般,每每舞动一下,都重如泰山。 他已被甘宁全面压制,招式上破绽也开始显现,离失败只差一步之遥。 “我不甘心啊,我于禁是当世有名的大将,却一次次失败,我的尊严何在,何在啊……”于禁心中悲愤叫苦,想要依旧苦撑下去。 高手过招,哪怕是一瞬间的分神,也足以致命。 就在于禁这么稍稍分神之时,左侧破绽顿出,甘宁眼眸一聚,手中金枪破开于禁的防御,直取他左胸而去。 于禁心中一惊,急是回枪相挡,怎奈招式用老,来不及提起全力之时,甘宁那一枪电袭而来。 铛! 两枪相撞,甘宁的枪锋被稍稍震开尺许,却因于禁的力道不够,金枪未能被完全震开,擦着他的左肩而过。 噗!! 肩头铁甲如纸糊的般被轻易撕碎,于禁只觉肩头一阵剧痛,竟被刮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而出。 “我竟然受伤了!?”吃痛的于禁,刹那间,心头涌上了无尽的震怖。 想他于禁,号称幽州雄狮,生平跟多少人交手,征战杀场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为人所伤。 顷刻间,于禁所有的傲气,残存的斗志,都被甘宁这一枪给击碎了。 他再无战意,顾不得肩上吃痛,强攻一枪,拨马掉头就逃。 甘宁哪容他逃走,抖擞精神,纵枪穷追直上。 第313章 精进如厮 于禁败走,残存的魏军铁骑之士,更是军心土崩瓦争,纷纷败溃而逃,被蜀军肆意追逐辗杀。 当于禁败走之时,许褚诸将,也皆为王成等蜀国大将所败,各自撤逃而去。 由于小湟河封冰,河面较宽,魏军借着夜色掩护,逃上冰面夺路狂逃,蜀军兵马虽众,却也没能全部封住败逃的敌卒。 有一人却被拦了下来。 于榕池。 先前占据上风之时,于榕池冲的太猛,身先士卒的冲入了蜀营之中,向着蜀军腹地杀去。 当廖化的援军杀至,魏军败溃之时,于榕池由于冲的太靠前,未等从营墙撤出时,就被蜂拥而上的蜀军给堵在了大营中。 前有两万蜀军反扑而来,后有四万蜀军封堵而至,于榕池和他的三千多骑兵,被围死在了大营,左冲右突都无法破围而出。 举目四扫,于榕池惊见自己大哥的将旗,已经消失在了营外,外面的己军不是死就是逃,已被黑压压如潮水般的蜀军淹没。 “我于榕池,岂能被困死在这里,绝不能……”心慌的于榕池,一咬贝齿,手中银枪舞动如风,拼尽全力破围而去。 枪影走过,于榕池连斩数十名蜀卒,率领着千余残军,眼看着就要撕开一道口出,突出蜀军的围困之时。 便在这时,前方一队铁骑汹涌冲来,将魏军一阵辗杀,又反逼回了营中。 那“蜀”字战旗之下,身披金甲的皇者威如天神般,横着滴血的战刀,傲然而立,封住了于榕池的去路。 是廖化。 镇东将军廖化杀到! 看到廖化的一瞬间,于榕池心头震动,花容变色,心中暗惊:“这小子竟然亲自率军来援,他来的这么快,难道竟是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不成?” 就在于榕池震撼迷惑之时,廖化也在火光照耀中,认出了那一袭英姿飒爽的俏艳,认出了那张冷艳无双的脸蛋。 廖化笑了,刀指向于榕池,冷笑道:“于榕池,看来你与本将还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了,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本将吗?” 廖化言语之中,分明有戏谑之意,把个于榕池听的是脸蛋一红,花容顿怒,枪指廖化,娇声斥道:“廖化,你休要自作多情,我于榕池今日是前来要你的命的!” 话音未落,于榕池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便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卷着烈火般的披风,向着廖化如风袭至。 “将军,这小野马太嚣张了,让手下去教训教训她吧。”极度不爽的荆辛,手舞着大铁鞭,作势就要纵马而出。 廖化却战刀一横,拦住了他,傲然喝道:“尔等都给本将退下,本将要亲自收拾了这个狂妄的女人。” 荆辛虽不爽,却不敢不从将令,只得拨马退下,左右的蜀军将士们,也纷纷知趣的退在一边掠阵。 廖化横刀傲立,英武的脸上流转着将者的自信,浑身霸道狂烈的战意,熊熊而起。 这一战,他要亲自出手,不仅是要向麾下将士们展示他强悍的武功,更要亲手降服了眼前这幽州小母狮。 眨眼之间,前方于榕池已如飞火流光一般,射至了廖化跟前,手中那一柄银枪,挟着狂风暴雨之势,朝着廖化迎面就轰击而至。 廖化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于榕池怒了。 先前他看到廖化喝退众将,打算以一己之力,跟他斗将一战之时,还为廖化这过人的胆气而暗暗赞叹。 但当她狂冲而近,看到廖化横刀而立,那般自恃傲然的架势,俨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拿下她好似举手之间的事。 廖化目中无人的架势,彻底的激怒了于榕池,令她胸中怒火狂燃。 “敢小看我于榕池,你会后悔的,去死吧!!”尖声怒啸声中,于榕池狂轰而至,手中银枪轰击而出。 枪锋未至,凛烈如寒风般的狂劲,便如巨墙一般,狂压而至,吹动着廖化身后披风猎猎乱舞。 廖化依旧是不动如山,如铁塔般屹立,紧握战刀的手,却已骤然握紧,臂上青筋也突涌而起。 “小母狮,你自己送上门来,本将岂能不收!”豪烈的冷笑声中,廖化虎臂疾舞,手中战刀翻转,瞬间轰斩而出。 那一斩,如骤起的暴风,掀动漫空狂尘,咆哮轰出。 吭! 刀与枪,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轰然相撞。 飞溅的火星,从于榕池脸庞闪过,灼热的温度,竟是将她脸庞灼出了一丝细微的伤痕。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汹涌无比的巨力,如决堤的洪流般,顺着兵器就汹涌的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冲击着她的五腑六腑,搅动着她浑身的气血翻滚如涛。 刹那间,于榕池呼吸陡然加快,心中惊骇无比。 “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这怎么可能!?” 交手瞬间,于榕池却是愕然惊变,俏丽冷艳的脸蛋上,惊色如潮水般涌过。 先前她也与廖化有过交锋,知廖化武功跟自己不分上下,却万没有料到,只过了区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廖化的武功竟比先前更胜一筹,已是盖过了自己。 纵然是她的哥哥于禁,这等天赋绝伦之人,也是花了七八年时间,才到了以一当百的强悍境界。 而她于榕池虽然继承了于氏一族的武功天赋,却已有数年停留,没有再前进半步。 眼前交手的廖化,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武功竟然精进如厮,此等天赋,简直是不可思议,超越了于禁的存在。 于榕池焉能不吃惊! “战场上玩分神,怎么,你难道是想故意输给本将不成,故意想落在本将的手中吗?”廖化讽刺的声中,回身又是一刀扇扫而出,雄浑刚猛的王者之气,浩浩荡荡斩出。 于榕池为廖化言语戏弄,脸蛋顿又绯红,羞辱感压倒了吃惊感,蓦的一声怒啸,银枪反手击出。 又是一声震天轰鸣,两人也战成了一团。 飞沙走石,猎猎寒风之中,两个年轻的身影乱舞纠缠在一起,各展所长,激战不下。 第314章 幽州女狮 二人交锋,廖化虽略占上风,却也一时片刻拿不下于榕池,这场激战,没有个两三百合,根本也分不出胜负。 廖化却一点不急,今他已解了偏营之危,大破魏国铁骑,杀到于禁片甲不留,已然大获全胜。 所以,廖化有的是时间跟于榕池耗下去,若是活捉了这幽州母狮,便将是额外的战果。 返观于榕池方面,武功不济廖化只是表象,真正让她越来越落下风的,却是己军的败溃之势。 营外自己的兄长已顾不得她,独自败逃而去也就罢了,左右自己的千余残兵,也在蜀军的围杀之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死伤殆尽。 兵马越战越少,百余招过后,于榕池抽神瞟过一眼,竟是惊愕的发现,四周已没有自己一个士卒。 她知道,自己已成了孤军愤战,就算她最后不败在廖化刀下,也难逃出蜀军里三层外三层,数万士卒的围困。 看到这等形势,于榕池心中不由涌起了深深的悲怒之意,战意愈加消沉,反应在招式上,则是出招的速度和力量,却在快速削弱。 廖化却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刚猛的刀式,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的使出,一刀重过一刀,一刀快过一刀,三十招之内,便将于榕池全面压制。 照这情势再战下去,恐怕用不了五十余招,于榕池就要落败不可。 “我于榕池是于家女儿,绝不能输,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突然间,于榕池一声悲啸,那双明艳的星眸中,陡然间被血丝填满。 咔咔咔! 肌肉爆涨之声大作,于榕池浑身青筋突涌,就连那胸前傲峰,似乎也在转眼间膨胀起来,几乎要撑破胸甲。 这是她被逼上绝路,不惜毁损自己的身体,激发潜能,打算跟廖化决死一战。 陡然间,于榕池枪影加快,疾风骤雨般的枪锋,漫空铺压向廖化,每一枪上的力道,都几有开山劈石之势。 不出十招,廖化就被于榕池扳回了劣势,全面压制,陷入了被动局面。 “这头小母狮,她是疯了吗……”廖化眉头暗皱,出招应接之间,已感到力不从心。 又是十招走过,廖化刀势已破绽频出,险些被于榕池所伤。 廖化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要么就此败退下去,把于榕池交给荆辛来收拾,要么就同样催动疯狂状态,以暴制暴。 前者固然能拿下于榕池,但在万军将士眼中,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却输给了一个女人,显然对他的威望是一种打击。 至于后者,催动疯狂状态势必要自损身体,不过考虑到自己有扁鹊这神医,稍稍损伤些身体,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母狮,这是你逼我的,你以为,只有你能发疯,老子就不能发疯么!” 心念已决,廖化鹰目陡睁,喉头蓦的滚出一声惊雷般的咆哮。 咔咔咔! 骨节肌肉膨胀之声陡然间大作,廖化那握刀的双臂,肌肉蓦然膨胀,转眼间便如碗口般粗大。 “小母狮,咱们就比比谁更疯狂吧,哈哈哈!!” 霸绝狂烈的狂笑声中,廖化那两条碗口般剧粗的双臂,舞动着染血的战刀,挟着雷霆之力,迎向了于榕池袭来一枪。 吭! 刺破耳膜的震天惊鸣声中,于榕池那不可一世的一枪,瞬间被弹了回去,丰腴的身段也是为之一震。 “这小子,竟然也……”秀眉紧皱的于榕池,脸上再现惊色。 廖化却不给她惊怒的机挥,疯狂状态之下,接近毁天灭地的力量,一刀接一刀的狂轰而下。 砰砰砰! 接连十招走过,方圆八丈范围已被毁到面目全面,地面上沟壕丛生,一圈圈膨胀开来的冲击波,把左右掠阵的蜀军将士们,逼的是步步后退,个个都大口抽着凉气,深深的为他们将军的武功而震惊。 “没想到,才短短个把月,将军的武功竟然又精进,这等天赋,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啊……”荆辛也是看愣了眼,口中是喃喃的惊叹着。 狂尘飞雾之中,于榕池与廖化的这场激战,已接近到了尾声。 于榕池虽猛,但到底终究只是女儿家,在体质上跟男人相比,还是存有差距的。 五十招走过,于榕池已是累到香汗淋漓,手臂中肌肉撕裂,剧痛无比,已没有办法再支撑她维持疯狂状态。 反而是廖化这边,拥有着男儿强健的体魄,疯狂状态能够维持的更久,刀上超强的力道,依旧未减,反而是越战越强。 十招之内,于榕池已被压迫到手忙脚乱,破绽百出。 又是一刀从于榕池面前横扫而过,臂上吃痛的她,连回枪相挡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勉强的将头向前一伏。 刷! 刀锋贴着于榕池后脑扫过,虽未斩中,却将她的头盔给击落于地,更将她发髻都斩断。 当于榕池勉强直起身时,已是披头散发,狼狈之极。 就在这时,廖化又是一刀横斩而于,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狂轰而来。 于榕池不及多想,只能凭着本能,用尽全身之力,举枪相挡。 刀枪,再度相撞。 一声惨叫,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本柄银枪从狂尘中飞了出去。 尘雾中,两个身影骤然定住,再也没有动一下。 所有掠阵的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尘雾缓缓落定,露出了将军和那女人的身影。 然后,先是瞬间的沉寂,接着蜀军将士们就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喝彩之声。 遍地沟壕上,两骑立马而定。 于榕池脸色惨白,薄唇边浸着丝丝鲜血,披头散发,就那么无力的支撑在马背上,手中的银枪已被震飞出去。 廖化则傲然昂立,手中那柄战刀悬于半空,就搭在了于榕池的玉劲边上,只消轻轻用力,就能取了她的性命。 “于榕池,你输了。” 第315章 大获全胜 于榕池确实输了。 堂堂于氏一族的女儿,号称幽州第一女将,竟在两百合之内被廖化打到兵器脱手,吐血受伤,还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完败在了廖化刀下。 望着廖化那冷笑的英武面容,于榕池贝齿紧咬着梁血朱唇,明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神色。 那神色,既有自尊受损的屈辱,又有对廖化武功之强的震撼。 片刻之后,于榕池幽幽的叹息一声,雪白的素手拭去了嘴角血迹,一脸悲壮道:“廖化,你不愧是镇东将军,你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我于榕池败在你刀下也无话可说,要刹要剐,悉听尊便。” 于榕池的这番表现,倒是让廖化颇感到意外。 廖化以为,她被自己击败了,会恼羞成怒,如当年的祝融等女将一样,明明败了却还不服,嘴里骂个没完。 他却没有想到,于榕池竟会这么直率,输了就是输了,坦坦荡荡的认输便是,没有那么多的矫情,更没有那么多的假慷慨。 “同为巾帼英雄,这个于榕池倒是性情更直率呢,嗯,我喜欢……”廖化心中暗赞,微微点头,手中战刀蓦然一收。 于榕池原已输的心服口服,报定了必死决心,以为廖化会一刀斩了她,却没想到廖化竟没动手,还收了刀,心中亦是一奇。 她便转过俏脸来,狐疑的目光盯向廖化,颤声问道:“我是你手下败将,难道你不杀我?” 廖化却不以为然一笑,“你是个直率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本将喜欢,既然认输了,本将就暂且留你一条性命。” 一句“本将喜欢”,把于榕池听的脸蛋顿生一抹微晕,那颗冰冷孤寂的心儿,却不知为何,竟是生平头一次怦然一跳。 “来人啊,把这位于榕池小姐送下去吧,好生看管,休要慢殆。”廖化喝令道。 荆辛一招手,左右亲军们便一拥而上,要将于榕池押走。 “廖化,你不杀我,那你到底想把我怎样?”于榕池一脸不安的追问道。 廖化却只一笑,“来日方长,等本将灭了你们魏国余孽,以后咱们再慢慢探讨这个问题。” 说罢,廖化拨马提刀,已是扬长而去。 于榕池想要再问之时,却已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化那染血的巍然身影,在众军环护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于榕池茫怔片刻,蓦的眸中闪过一丝惊羞之色,心中暗忖:“他几次三番的出言不逊,轻薄于我,刚才又说那番话,莫非他是对我有非份之想不成!?” 想到这里,于榕池却才有所省悟,那张冷艳如霜的俏脸上,转眼间已染上了一层红晕,心儿也砰砰的跳个不停。 于榕池心中也极是奇怪,当初面对曹昂和曹丕那两兄弟之时,明明已有魏王赐婚,自己面对那二人时,却没有半分紧张不安,一颗心从来都是冰冷无声。 却不想,今日面对廖化,当意识到这个魏国的敌人,这个镇东将军对自己有意之时,心跳的竟会这样厉害,还生平头一次产生了女儿家的羞意心思。 “他是一代大将,武功竟也能强于我,倒是符合我自幼所发的誓言,配做我的丈夫……” 于榕池万没想到,自己的心中,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旋即,她便面红耳赤,急是连连摇头,心中暗自责怪起自己,“于榕池啊于榕池,你怎么能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就算他武功高于你又怎样,他是敌国的将军,你绝不能对他有那样无耻的想法,绝不能……” .... 湟水北岸。 当蜀军大获全胜之时,败溃的于禁方率败兵,狼狈不堪的逃上了北岸,回望四周,计点兵马战损,近有七千余骑被歼,麾下残存兵马不足三千。 惨败! 于禁立在岸边,望着灯火通明,欢声雷动的南面蜀营,苍白的脸上流转着狰狞的愤恨,还有一丝丝的无奈,口中是咬牙切齿,恨慨难当。 “大哥,事已至此,还是先回金城再说吧。”身边堂弟于沉,苦着一张脸劝道。 于禁这才勉强平伏下恨意,左右瞧了一瞧,见许褚于沉等众将尚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正待下令回城时,却突然发现,不见了妹妹于榕池的身影。 “榕池呢,榕池人在何处?”于禁有些慌张的喝问道。 于沉等人也是慌了,忙是四下喝问败逃而回的士卒,是否有看到于榕池的身影。 半晌后,才有几名于榕池的亲兵上来,战战兢兢的禀报,声称看到于榕池被困在了大营中,已被廖化生擒获。 “什么!”于禁一声惊呼,脸色骤然惊变。 左右于沉等人,也无不是骇然变色,一个个都乱了神。 那可是于榕池啊,于家唯一的女儿,于禁的妹妹,幽州第一美人,第一女将,未来魏国太子曹丕的太子妃,大魏皇帝曹操的未来儿媳妇。 她却被廖化这个死敌,给生擒活捉了! 这一刻,于禁心中一阵的绞痛,就感觉残存的丁点尊严,都被廖化无情的撕碎,当着他的面狠狠的踩在了脚下,让他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榕池啊,你可是我于家女儿,岂能被廖贼生擒,我于家的颜面何,你就是战……” 一个“死”字憋到了嘴边,于禁终究还是没能出口,只怕在将士们面前,显的自己不顾念兄妹亲情,宁愿想妹妹战死,也不想被敌人所俘,显的自己太过冷酷无情。 “大哥,怎么办啊,听说那廖贼残暴无比,小妹落在他手里,只怕是……”于沉声音颤抖,焦急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于禁是满脸的羞愤,咬牙欲碎,恨了半晌,方才沉声喝道:“传令全军,速速退往金城。” 于沉吃了一惊,急道:“大哥,小妹还在廖贼手里,咱们就不管她了吗?” “我怎么管!”于禁蓦的瞪向于沉,没好气道:“她自己不争气,丢我们于家的脸,被廖贼所俘,我怎么去管他,难道叫我们带着这些弟兄们杀回去,去送死吗?” 于沉被呛到哑口无言,只得苦着张脸,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第316章 熊熊怒火 于禁也赖的再理他,拨马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金城狂奔而去。 左右许褚的残兵败将们,也各自摇头,默默的跟随着于禁逃往金城。 犹豫半晌,于沉也只能摇头一声苦叹,纵马跟随而去。 几千败军一路狂奔,逃回了金城。 这个时候,金城南门城头,已然是乱成了一片,人人都被失败的恐慌所笼罩。 曹操立于城头,望着城门下逃往的残兵们,正是面如死灰。 败兵逃归,意味着他奇袭蜀营的计策,就此化为了泡影,也意味着他最后的一搏,也灰飞湮灭。 曹操心中是悲愤万分,拳头紧握,一次次的击打着城墙,眼中奔涌着惊怒与困惑。 而左右等包括郭嘉在内的魏国文武们,个个也是神色黯然,眼神中流露着丝丝恐怖。 他们仿佛已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预感到他们的大魏国,真的是走到了尽头。 片刻之后,于禁带着许褚等败将们入城,登上南门城头,跪伏在曹操面前,将兵败的整个过程如实道来,向曹操请罪。 当曹操得知,廖化竟是预料到了他会趁着湟水结冰,趁机奇袭南岸偏营之时,整个人都愕然僵固在了原地,久久不曾说一个字。 郭嘉更是脸色惨白,一脸的失魂落魄,口中喃喃道:“廖贼竟然又猜到了我的计策,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整个南门城头,都被恐惧茫然的气息所吞噬。 就在这时,同样惊怔的曹丕,最先回过神来,急问道:“榕池呢,榕池怎么没回来?” 一提到于榕池,于禁脸色顿时一变,涌现出几分尴尬羞愧,犹豫了片刻,方才叹道:“榕池她身陷重围,没能突围而出,被廖贼给生……生擒了。” 咔嚓嚓! 一道闷雷,狠狠的劈在了曹丕的头顶,把这位魏国二皇子劈到外焦里嫩,摇摇晃晃的退后一步,一张嘴张成了夸张的圆形,久久都无法合上。 “榕池竟然被廖贼给……”曹丕嘴里是念念叨叨,无尽的羞愤,无尽的痛苦表情,转眼间爬满了整张脸。 他心中是恼于榕池先前对他的恶劣态度,但却对这位幽州第一美人,更加欲罢不能,满脑子都想的是成婚之后,如何的让她手下服。 曹丕却万没有想到,于榕池的竟然落在了廖化手中,把他的美梦无情的击碎。 这一刻,曹丕的脑海中,无法克制的就浮现出了,于榕池一衣不着,如何手下服在廖化胯下的香艳画面。 “廖贼,你竟然敢抢我的女人,我曹丕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曹丕空有一腔熊熊怒火,却不敢喊出来,只能在心中大骂而已。 曹丕羞愤难当,曹操听闻自己的儿媳妇,竟然落在了廖化手中,更是羞愤到几乎要吐血。 曹家父子愤怒难当,左右郭嘉等众手下,也不敢吱声,纵然是荀彧这等资格老手下,也不敢说话,生恐惹恼了他们。 偏偏是志才却不识相,站出来拱手正色道:“魏王,事情已经发生了,空自悲愤也于事无补,眼下我军大败,这金城只怕是更加守不住了,手下以为不如让城快走,趁着蜀军没有攻城之前,速速退往凉州吧。” 曹操正在气头上,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志才这么一进言弃城,顿时惹到曹操勃然大怒,怒喝道:“孤早说过,要在金城与廖贼决一死战,谁敢再言退,孤杀赦!” 长剑愤然出鞘,怒火攻心的曹操,冲着志才挥了几挥,仿佛就要斩杀他一般。 志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退后半步,再也不敢吱声。 此时天色渐明,南面方向尘雾渐起,数以万计的蜀军铺天盖地而来,分明是要趁着昨夜大胜之势,前来攻城。 左右魏军文武将士们,个个骇然变色,尚未战便吓破了一半胆。 “廖贼,你来的正好!”曹操却怒火熊熊,手中倚天剑一挥,咬牙厉喝道:“传孤旨意,所有士卒统统登城,孤要跟廖贼决一死战!” 左右魏国众臣们,被曹操的咆哮声喝醒,这才勉强的鼓起勇气,奔向了各自的岗位。 铛铛铛!! 城头上,鸣锣示警之时,顿时响彻全城。 于禁骑兵虽覆灭大半,却好歹还活着逃回三千,加上城中所存步兵,勉勉强强还有三万两千之众。 尽管人心惶惶,但这三万两千士卒们,还是在将官的喝斥之下,匆匆的登上了城墙。 南门城楼上,曹操执剑在手,一身怒火熊熊,要亲自指挥士卒抵御蜀军的进攻。 东方发白之时,蜀军集结完毕。 城头一线,包括曹操在内,魏军上下望着城外铺天盖地的蜀军,无不是暗抽了一口凉气。 晨光照耀之下,近六万蜀军步兵,结成大大小小上百座军阵,如铜墙铁壁一般铺于南门之前。 战旗滚滚如涛,铁甲与兵器反射的寒光,几乎普过了东升的朝阳之光。 天地间,狂烈的肃杀之气,在疯狂的滋生,比初春刮面的寒风,更加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魏军阵缓缓裂开,数以百计的红衣大炮,徐徐被推至了阵前,瞄准了城头。 天光大亮之时,六百门红衣大炮列阵完毕。 廖化原本打算聚齐八百门红衣大炮之后,再对敌城发动攻击,但昨晚一场大胜让他改变了主意,要趁着敌军军心慌乱之际,立刻给他们致命一击。 红衣大炮一现身,沿城一线,魏军士卒们顿时发出阵阵的惊臆之声。 这些士卒都是当年长安一战,在犄角营中幸存下来的士卒,当初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蜀军千门红衣大炮齐发,一举轰破长安城墙的画面。 当初的恐怖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如今这么多的红衣大炮再度现身,他们焉能不为之惊怖。 就连曹操也怒容渐敛,手心中浸出了一层热汗,那一腔的怒火渐渐被压制了下去。 城外,蜀军阵。 中军将旗之下,廖化却在冷笑。 他仿佛已能感觉到,城头魏军战战兢兢的惶恐心理,这正是他即发动轰城攻击的目的。 第317章 王佐谋士 今日,他就是要在魏军伤口上加一把盐,让他们在恐怖之上,再添恐怖,彻底的击溃他们残存的斗志。 红衣大炮已然就位,廖化没有丝迟疑,手中战刀向着敌城一指,大喝一声道:“红衣大炮,齐轰,让魏贼颤抖吧!”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巨大的蜀字将旗,狂摇而起。 数千操炮手即刻将石弹装填完毕,当战鼓声达到了最高亢之时,六百门红衣大炮,轰然齐发。 六百枚石弹腾空而起,呼啸破空,如陨落的群星般,向金城南门狂射而去。 敌城之上,魏卒早已胆裂,不等上峰下令,便纷纷蹲伏的蹲伏,举盾的举盾,躲避石弹的轰击。 曹操还在巍然而立,保持王者之风,左右曹休和许褚却哪管许多,急是将曹操扯入了城楼之中,喝令御林士卒们高举大盾,保护曹操。 下一秒钟,石弹铺天盖地轰至。 砰砰砰! 巨响声冲天而起,大地在摇晃,天仿佛都塌了一般,长达百步的城墙之上,尘雾冲天而起,顷刻是被淹没在了狂尘中。 石弹威力何其之强,那些躲闪不及的敌卒,瞬间被砸成了肉泥,鲜血狂溅而起,将尘雾染成了血色。 纵然是蹲下躲避的敌卒,却因金城的城墙,不及长安那么坚固,一道道女墙被轰碎,击接将躲避其下的敌卒,轰为肉泥。 刹那间,金城南门一线,如同末日降临般,变成了人间地狱。 六百枚石弹落下,惨叫声已此起起彼伏,数以百计的魏卒被轰死轰伤。 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余下的一个多时辰时,蜀军是一刻也不停,轮番的对敌城发动狂轰烂炸,一口气轰出了近万余枚石弹。 在此强大的轰击之下,整城墙上部都几乎被夷为平地,女墙不存,箭楼倒榻,上千名敌卒不是被轰死,就是被轰成重伤,城墙城体则处处龟裂,大有倒塌之势。 午后时分,数天搜集来的石块,终于被射耗一空,炮声这才渐渐沉寂下去。 城埃落定之时,廖化欣赏着敌城惨烈的景象,不由笑了。 三军将士看着敌城惨状,也皆欢欣鼓舞,大呼过瘾。 金城城墙已是摇摇欲坠,虽勉勉强强的撑过了这一轮轰击,只待再轰上几日,必然坍塌无疑。 “看来这金城虽不比长安城坚固,好歹也是金城郡治所,还是有那么坚固的,传令下去,继续搜集石块,再轰他几日,本将就不信轰不破敌城!”廖化挥刀冷笑着喝道。 眼前敌城虽被轰到面目全非,但主体城墙还没倒,廖化若是发动强攻的话,凭借曹操手头兵力,未必就能强行攻下,最终不过是徒损士卒而已。 廖化还要留着将士们,去北面跟孙权一战,当然不会让他们的性命,白白消耗在这等攻城战之中。 看出敌城虚实,知道经不住几轮轰击,必然城毁之后,廖化也不急于一时,遂是下令收兵,明日接着再轰城。 一声令下,六万将士方才徐徐退去。 城头上,魏军上下,终于可是长松了一口气,都暗自庆幸逃过了一劫。 而这个时候,城楼破损的大门,方才吱呀呀的被推开,满身是灰的曹操,方才在曹休等御林卫的保护下,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举目四扫,曹操心中一阵的透心凉。 眼见所见,乃是满目疮痍的城墙,到处是残破的旗帜,遍地的碎石堆中,数不清的己军士卒横七竖八的躺着,死状无不惨烈,而那些负伤的士卒,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瘫在废墟中痛苦的嚎叫。 看到这般情景,曹操脸色是阴沉如铁,眉宇中闪烁着忌惮之意,先前那种要决一死战的怒意,已悄然瓦解。 “魏王……魏王……” 一片惨叫声中,曹操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哀叫声,他举目寻着声音一扫,陡然间神色惊变。 在半边倒塌的城楼废墟上,志才就趴在碎石当中,一根重达数百斤的房梁,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背上。 被压的志才,此刻已是满嘴喷血,显然已是受了重伤。 “志才!”曹操一声惊叫,跌跌撞撞的扑了上去,喝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救志才,快救志才啊!” 许褚等大将们方才反应过来,赶紧召呼士卒上前,试图扛起地上的房梁,把志才从下边救出来。 志才却摇了摇头,气息奄奄的喘道:“不用费力,我已经没救了。” “志才,你要给孤撑住,孤不许你死,孤命令你撑住!”曹操上前握住志才的手,沉声喝道。 “臣大限已至,这是臣的命……”志才苦叹了一声,怅然道:“当年落难之时,臣就应该死了,若非是魏王收留了臣,臣也不能苟活了这么多年,说起来,臣还是赚……赚到了,咳咳!!” 志才气息不济,突然间大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曹操心头一阵的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来自河北的王佐谋士,为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拿下雍凉,坐上皇帝宝座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曹操也曾梦想着,实现对志才的诺言,将来有一天杀回中原去,诛灭廖化,报仇雪恨。 曹操却万没想到,往昔的梦想皆如镜花水月,说破就破,而今不但他被廖化逼到将要国破家亡的境地,就连志才先遭此重创,眼看着就要先他一步而去。 往日的豪情,往日的许诺,此时看来,皆如笑话一般。 想到这些,曹操不由摇头苦叹,紧紧握住了志才的手,正色问道:“志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志才总算是止住了咳嗽吐血,苦叹道:“臣只是后悔,当年没有看出廖化是个大灾星,早知道的话,臣当时拼死也要劝说魏王先灭了他,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咳咳……” 志才又咳了一阵,方才喘着气继续道:“过去之事已无法挽回,臣只希望魏王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莫要意气用事,赶快弃城而走吧!方今天下,唯有魏王与孙权能与廖贼抗衡,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则天下世族名门又少了一个希望,为了我们世族,为了天下苍生,臣求魏王走吧!” 第318章 臧霸护王 志才说到激动之处,突然间大咳起来,一股股的鲜血,狂喷而出,止也止不住。 蓦然间,志才大喷一口鲜血,身子一挺,就此僵硬不动了。 曹操一言不发,就那么一脸的凝重悲愤,紧紧的握着志才的手,看着这员老臣,这位世族名士,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咽气。 左右于禁、郭嘉等文臣武将,看着志才陨命,皆是摇头暗叹,虽然赞同志才遗言,想要劝曹操弃城而走,却还是没人敢吱声。 曹操紧握着志才渐渐僵硬的手,半晌之后,方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无力的一挥手,叹道:“大势已去,就依志才遗嘱,今夜全军弃城而走,北退凉州吧。” …… 时已入夜。 金城西门一线,残存的数万魏军士卒,皆已是心怀着不安,聚集于了西门城前,巴巴的望着紧紧关闭的城门。 而在军府大堂外,曹操正立于门外,手扶着利剑,目光凝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久久沉吟不语。 他的身后,于禁、许褚、曹休、曹休等魏国诸将,统统都肃立于后,默默无声的看着他们的皇帝。 气氛很沉重,也很落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黯然二字。 沉吟许久,曹操低下了头,目光望向了城外方向,轻轻叹了一声,无奈道:“最终还是得逃往凉州么……” 身后郭嘉上前一步,拱手宽慰道:“魏王,凉州地远,如敦煌一郡,离关中都有千里之远,咱们若是退往了凉州,那廖贼未必就会追上来,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争取到喘息之机啊。” 曹操听得这番劝,脸上的无奈表情,方才稍稍缓解,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臧霸匆匆上城而来,拱手道:“魏王,臣已经准备好了,魏王可以出城了。” 曹操转过身来,目光看向臧霸,郑重道:“臧霸啊,此番让你掩护我主力突围,你的风险很大,孤不能逼你,孤再问一句,你可心甘情愿。” 臧霸一拱手,慷慨正色道:“魏王于臣有知遇之恩,为了大魏,为了魏王,臣就是为魏王死也愿意!” 曹操感动到热泪盈眶,重重一拍臧霸肩膀,“臧霸,计策成功之后,速往北面前来会合,咱们君臣重围之外见。” 臧霸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此去是九死一生,曹操的话无非是安慰自己罢了,最后却还是点点头,郑重道:“只等魏王突围之后,臣就赶去与魏王会合。” 曹操这才是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月色,深吸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臧霸,该是动身的时候了。” “那臣就出发了,魏王珍重。”臧霸又是深深一揖,方才再无犹豫,转身大步下城而去,片刻间,便策马消失在了夜色中。 曹操也不敢再犹豫,当即也步出大堂,带着众将直奔西门而去。 当臧霸策马赶到东城一线时,近七千魏军士卒,早已等候在那里,个个都心怀着不安。 臧霸环扫了一眼将士们,想要跟他们说实话,话到嘴边,却还是给咽了下去。 暗叹一声后,臧霸高声道:“众位将士们,金城形势危急,魏王已决定今夜突围,尔等就随孤为前驱,为魏王杀出一条血路来。” 众士卒们一听要突围,都是暗松了一口气,精神顿时是振作了几分,求生的战意渐燃。 臧霸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片刻后,城门大开,透过门洞,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方蜀营灯火闪烁的画面。 所有魏卒都捏了一把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想想他们即将去突击数倍蜀军的包围圈,每个人便都有些底气不足。 臧霸却面色肃厉决然,手中大斧一扬,喝道:“大魏的勇士们,想活命的就随孤杀出一条血路去!” 咆哮声中,臧霸舞斧纵马,射出了门洞。 一万魏卒已无后路,只得鼓起残存的勇气,追随着臧霸从城门涌出,怀着激动又不安的心情,向着蜀营杀奔而去。 …… 蜀营,军帐。 红烛摇动,靡音连连,男儿的粗喘之声,还有女人春风吟吟的声音,交织回荡在内帐之中。 昨晚一场大胜,今天白天又狂轰一顿敌城,看到了破城的希望,廖化是心情大好,岂能不把祝融招来。 一宿的折腾,廖化凭借着自己强健的体力,不知几次祝融连连哀求,廖化方才稍稍作罢。 “将军啊,你就不累么……”蜷缩在廖化怀中的祝融,抹着脸上的香汗,抱怨道。 廖化却嘿嘿笑道:“累什么累,本将还没够呢,先让你这南蛮小野马喘几口气,本将这才刚刚开始,方才只是热热身而已。” “啊?才刚刚开始?”祝融好生吃惊,嘟着嘴,红着脸娇怨,“将军这样折腾臣妾,臣妾今晚上不被将军折腾死才怪呢。” 祝融的娇怨,更加钩到廖化血脉贲张,那方才沉寂下的念火,转眼又熊熊焚起。 一声的大笑后,廖化猛的一个翻身,就打长再起征伐。 便在这时,廖化耳边突然间隐隐传出了喊杀之声。 绝顶武者的本能,令他立刻就觉察到了异样,立时松开了祝融,从榻上跳了下去,粗粗一披衣袍,就冲出了外帐。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有杀声传来?”廖化大声喝问道。 话音方落,荆辛匆匆而入,一拱手,兴奋道:“将军啊,好事啊,魏军自己送上门来了,竟然想对咱们发动突袭。” 廖化神色顿时一奇。 要知道,眼下的形势是他大军将金城包围,五倍于魏军,正常情况下,曹操守都来不及,又怎敢反杀出来。 “曹操,你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廖化心中暗忖,话不多说,大步流星直奔帐外。 第319章 八千刀斧 草草披挂后,廖化纵马直奔营门一线,耳朵杀声已是隆隆响起,举目远望,但见外面上万魏军,正在疯狂的向着己军营墙发动猛攻。 此时天色已晚,蜀军数量虽众,却不知敌人虚实,不敢贸然出击,只以弓弩向着营外敌军狂射。 大营之外,黑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敌卒被射倒,魏军却毫不顾忌,继续舍身亡死的向着营墙发动一波接一波的猛冲。 “曹操疯了么,就算是他尽起残兵,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他在想什么……”廖化剑眉微凝,眸中浮现出狐疑之色。 而在这时,庞德公等文臣武将,也皆赶到了营墙一线。 廖化便看向庞德公,问道:“庞德公,魏军突然夜袭我大营,还这么不要命,你怎么想?” “禀将……将军。”庞德公一拱手,毫不迟疑道:“曹操这是想……想逃了。” 逃? 廖化身形微微一震,眼珠转了几转,蓦然间有所省悟,沉声道:“庞德公你的意思是,曹操这是分出一路兵马,佯作奇袭我大营的假象,想要吸引我军注意力,暗中却率主力从别门突围?” “正是。”庞德公笑着点点头。 王成也点头道:“庞德公言之有理,以曹操的诡诈,他应该知道光凭他手头兵力,绝不可能攻破我大营,他的举动这般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声东击西,想要逃了。” “你们说的对,这个时候,也该是他逃的时候了。”廖化点着头,冷笑道。 身边的荆辛就急了,忙叫道:“那咱们还等啥啊,曹操一定是想从北门突围,逃往凉州,咱大军赶紧往北面去堵啊。” 理论上,北面离凉州最近,且北门外廖化并没有设围营,曹操应该从北面最好突围。 不过廖化却在北面之外,埋伏下了一路伏兵,专等着截击曹操的北逃之用,这时候按理应该正派上用场。 廖化思绪飞转,嘴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拂手喝道:“王成听令,本将命你速率四万兵马前往西门,务必要给本将截下曹贼!” 王成先是一怔,旋即会意一笑,纵马飞奔而去。 荆辛就涂糊了,抹着脑壳嚷嚷道:“将军啊,曹操放着北面不走,他怎么会走西面,那边可是有咱们的围营的,他没那么傻吧。” 廖化笑而不语。 “黑炭头,傻的人是……是你!”庞德公却捋着胡须,讽刺笑道。 “我?我么就傻啦?”荆辛一脸茫然委屈。 廖化也免的庞德公结巴,给他解释起来不方便,便冷笑道:“曹操佯攻我们东面主营,他定不会从此处突围,至于南面方处,湟水已经开始融化,他踏冰过河就等着掉进水里吧,所以他只有北面和西面可突围。” “那他肯定得选北面啊,北面连咱围营都没有,不选择北面他就是傻子。”荆辛斩钉截铁道。 “要么怎么说你傻呢。”廖化大巴掌敲了他一下脑壳,“曹操是谁,那可是一代奸雄,你以为他看不出来,本将在北面故意不设围营,实则是在更北面设有埋伏吗。” 荆辛摸着脑壳,琢磨了好一会方才省悟过来,惊喜道:“将军是说,曹操也看出北面咱藏有埋伏,所以才跟咱耍了个花枪,偏要从西面突围?” “墨炭头,你总算是开……开窍了啊。”庞德公笑道。 廖化也笑着点了点头,默认了荆辛所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曹操也真是够奸的。”荆辛这才恍然大悟,却又拍着胸膛,自鸣得意的笑道:“那我不是也识破了他的花招了嘛,这样看起来,我荆辛也不傻嘛。” 廖化和庞德公等众臣们,皆是忍唆不禁,被荆辛的自吹自擂逗的是大笑起来。 “将军,你们就别笑了,还是先说说,眼前这路魏军怎么处置吧。”荆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赶紧想转移话题。 廖化目光重新射向营外,一身凛烈的杀气骤起,手中战刀一指敌军,肃杀喝道:“敌军虚实已知,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传令全军给本将反守为攻,杀尽来犯之敌!” 呜呜呜!! 大营之中,进攻的号角声响响,肃杀之声盖过了敌军的罕杀之声,遍传全营。 号令传下,众将士们是热血沸腾,王成、甘宁、王二狗等大将们,悉数破营而出,直扑正在佯攻的敌卒。 营门大开,数万大蜀将士们,如洪流般涌出,辗向敌军。 大营外。 此时,臧霸正立马横斧,沙哑的大声喝斥,催督着他的八千士卒,一波接一波,不畏生死的向着蜀营发动冲击。 在他的左右,是近一千斧手,正肃杀而立,斧锋瞄准了前方的同袍战士。 魏军虽然精锐,但在这样一个军心动荡的时候,又岂能作到视死如归的地步,他们并非是不怕死,非要冲破蜀营不可,而是不得不冲。 因为,他们的背后就立着一千督战队,臧霸已下达严令,谁敢后退半步,斧手即刻斩杀,以正军法。 前进,冲破敌营,尚有一线生机。 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在死亡的威胁下,八千魏军只能硬着头破,顶着蜀军的箭雨,拼了命的向前发动冲击。 看着己军成片倒地,臧霸眼神波动,隐隐透着几分心痛,却又暗暗咬牙,喃喃自语道:“非是本将心狠,为了大魏,也只有牺牲你们了,再拖延片刻,魏王就应该能顺利突围了吧……” 便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打破了臧霸的神思,举目一扫,惊见紧闭的蜀营大门忽然,成千上万的蜀军士卒,正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反杀而出。 “蜀军竟然这么快就发动了反击!?”臧霸神色已骇然惊变。 臧霸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蜀军,这场反守为攻,不按常理出牌的进攻,来迷惑廖化,让廖化看不清他们真实意图,趁机掩护曹操率主力突围。 臧霸原以为,蜀军不知虚实,不敢贸然出击,至少也会等到天亮,才会发动反击。 那个时候,臧霸已抢在蜀军出击之前,从北面而走。 也许,北面之外,还布有蜀军的伏兵,但臧霸总算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 他的如意算盘却就此破碎了。 第320章 纵马提斧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进攻了不到半个时辰,廖化就仿佛看破了他的意图一般,断然的发动了反击。 就在臧霸惊骇的片刻间,数万蜀军已撞向了正在进攻的魏军,转眼间就将他们辗到崩溃。 魏卒们本就军心不安,只是在刀斧手的威胁之下才勉强进攻,眼下被蜀军一冲,自然是顷刻间土崩瓦解,望风而溃。 乱军之中,甘宁如一道金色闪电,撕破乱军,溅起漫空飞血,辗入魏军阵中。 枪锋过处,数不清的魏卒被撕碎,被斩上半空,如草芥般被他收割人头。 无人能挡的甘宁,鹰目瞄到了“臧”字战旗,看出了来攻的魏将就是臧霸,二话不说,纵马舞枪就直取臧霸而来。 眼见甘宁杀来,臧霸神色微变,心知这项当世无双敌将的厉害,心中便萌生了逃跑之意。 就在他拨马将走之时,心中却又忖:“我才拖了蜀军不到半个时辰,现在若是撤走,陛下哪里有足够的时间破围而出,不行,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权衡之下,臧霸狠狠一咬牙,纵马提斧,迎着甘宁就杀了上去。 “今日就是我报答魏王知遇之恩的时候,甘宁狗贼,我跟你拼了!!”悲壮的咆哮声中,臧霸手执开山斧,直取甘宁而去。 甘宁眼前臧霸竟敢迎战,喉头一滚,爆发出一声不屑冷笑,豪然骂道:“臧霸,自寻死路,我甘宁就收下你的人头!” 狂啸声中,甘宁如金色的闪电袭卷而上,手中霸王金枪,挟裹着漫空的腥风血雨,轰击而上。 枪与斧,瞬间相撞! 哐! 星火飞溅上半空,猎猎的撞击之声,震到人耳膜将碎,膨胀开来的环形冲击波,将左右七八名士卒,从马上掀翻了出去。 两骑错马而过,甘宁巍然不动,甚至一丝气息波动都没有。 臧霸却觉浑身如被沾水的鞭子狂抽,五内剧震,握斧的虎口都隐隐发麻,强提一口气,方才平伏下滚荡的气血。 “这就是甘宁之威么,竟然强悍到这等地!!” 就在臧霸还来不及震怖之时,甘宁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拨马转身,金枪再攻而上。 臧霸不迟有丝毫懈怠,只得一咬牙,提一口气,舞动手中战斧,拼死相迎。 吭吭吭! 金铁交鸣之声,再度轰响而起,一圈圈的冲击波,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力扩散开来。 两员当世绝顶大将,血战在了一团。 乱军之中,夜色之下,耀眼的火星飞溅不休,漫空舞动的锋刃之影,将他们的身形都吞噬,旁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如何出招,一招一式都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两骑脚下的地面,被溅射出来的气流,斩出道道深沟沟,但凡被刃气波及的士卒,统统都被绞成肉泥。 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从第五招开始,甘宁就已占尽上风,全面的压制住了臧霸。 臧霸武道虽强,但此时尚且年轻,未经过什么历练,在甘宁之前,简直是不堪入目,交手不足二十余招,便已被压迫到手忙脚乱,苦苦支撑。 勉强支撑过二十五招之后,臧霸已被逼到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地步。 臧霸不知甘宁的压迫式攻击,左右的魏军士卒,更不可能抵挡蜀军潮水的辗压冲击。 但见近四万蜀军狂流辗过,顷刻间将七八千的魏卒冲成一截截,一段段,然后将他们无情的淹没吞噬,撕成碎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魏军已死伤大半,残存不足千余人,被蜀军重重包围,个个斩杀殆尽。 臧霸斜目瞟去,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个被收割人头,看到跟随自己日久的一千斧兵,也统统被铁蹄辗碎,自然是心如刀绞,悲愤欲绝。 臧霸的意志,正被己军的覆没,飞速的摧垮。 斗志受挫,反应在招式上就是变慢变弱,更加不敌甘宁的攻势,三十招走过时,臧霸已是破绽百出。 “魏王,我臧霸已经尽了,大魏存亡,只能看天意了……”臧霸心中暗叹一声,不敢再拖下去,突然间拨马收斧,转身就想逃。 甘宁早料到他会逃,就在他拨马转身之时,蓦的抓住了破绽,金枪电射而出,直攻臧霸右肩。 臧霸招式已老,只顾着逃跑,根本不及回斧回挡,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肩头已被刺破。 臧霸一声惨叫,手中大斧都拿捏不住,脱手跌落。 兵器脱手,臧霸斗志更是崩溃,顾不得捡起开山斧,忍着伤痛拼命的抽打战马,夺路狂奔。 兵器已失,臧霸只能用左手执剑,狂斩阻路之敌,拼死想要杀出重围。 甘宁则追击在后,穷追不舍。 臧霸连杀十余人,尽管右臂受伤,竟是堪堪的斩出了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破围而出。 便在此时,他的耳边蓦的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暴喝:“臧霸,你走不了了!” 那暴喝震的臧霸是心神一滞,伴随着那惊天一喝,臧霸就感觉到霸绝凛烈的滚滚杀气,如一堵无形巨墙一般,迎面撞来,瞬间压迫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谁,竟有这么强大的杀气?”心惊的臧霸,急是抬头,寻声望去。 下一秒钟,他就看到一员身着金甲,气势若天神般的英武之状,横刀立马,傲视着他奔来。 那金甲敌将身后,旗手高举着一面“蜀”字将旗,在血雾中猎猎飞舞。 是廖化! 是镇东将军廖化! 乱军之外观战的廖化,早已经锁定了臧霸,这员当世绝顶武将,这员曾经的历史中,曾经解了樊城之围,击破关羽的名将,岂能放他走脱。 横刀立马的廖化,封住了他的去路,手中战刀一指,威喝道:“臧霸,下马归降于本将,才是你唯一的生路!” 这一刻,臧霸已经从震怖之中回过神来,耳听着廖化命式招降,名将的尊严被深深的刺痛,陡然间勃然大怒。 第321章 猎猎狂舞 “我臧霸乃大魏之臣,岂能降你这奸贼,老子跟你拼了!”沙哑的咆哮声中,臧霸左手高举起长剑,抱着决死一搏之心,正面迎着廖化杀了上去。 “看来,你是软的不吃,吃硬的了,很好,就让你见识下本将这镇东将军的实力吧……” 廖化脸上杀气凛然而起,双腿一夹马腹,如一道金色的疾风,狂扑而出。 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卷着漫漫血色尾尘,挟着浩浩荡荡的王者之气,破天斩出。 两骑瞬间相撞,刀与剑电闪相击。 咔嚓! 一声崩裂巨响,臧霸手中那一柄长剑,瞬间被震断,诺大的雄躯,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而起,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了五步之外。 “我竟然被他震落马下,此贼的武功竟然……”落地的臧霸,心中来不及震怖之时,口中鲜血已狂喷而出。 廖化却知道,自己能一招把臧霸震落马下,还得仗着甘宁之功。 只因臧霸接连苦战,气力已经大损,再加上先前被甘宁伤了右臂,战斧脱落,只能以使不上力的左手执剑。 这种情况之下,臧霸的战力自然是大减。 这等不利的身体状况,又如何挡得住廖化这全力一击,被震落战马也在情理之中了。 落马的臧霸,是满腔的惊愤,想要挣扎着爬起身来时,廖化已拨马而回,那滴血的刀锋,已横在了他的眼前。 只消轻轻一刀,廖化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臧霸抬头怒瞪着廖化,一脸的悲愤,情知自己已无活路,便昂起头来,决然叫道:“廖贼,我臧霸今天败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给老子一个痛快!” 臧霸乃是当世名将,真正的用兵之能,超越了严颜张任之流,这等大将,廖化当然有心收复。 臧霸已闭上了眼,一副慷慨赴死之状,准备迎接这一刀。 想到这里,廖化遂是收了刀,下令左右军士将臧霸绑了。 臧霸原以为知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廖化临时就收了杀心,不由怒叫道:“廖贼,有种你就杀了我,我告诉你,我臧霸生是大魏臣,死是大魏鬼,我绝不会降你,绝不会!!” “话可千万别说这么绝对,这个世上,还没有本将办不到的事,咱们就走着瞧吧。”廖化嘴角微扬,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冷笑。“将军一刀斩落此贼,武道又有精进啊。”拨马而来的甘宁,笑着赞叹道。 廖化却一挥刀,笑道:“你也不用恭维本将了,若非你先刺伤了这臧霸,本将也不能一刀把他震落马下。” 甘宁一笑,又道:“陛下,今日击破敌军,只是还杀得的不够痛啊啊。” 廖化哈哈一笑,战刀一扬,欣然喝道:“甘宁听令,本将命你率三万兵马,给本将一举拿下金城。” “臣领命。”甘宁慨然得令,策马而去。 大股的蜀军兵潮,挟着大破敌军的气势,如潮水般趁势向着金城东门涌去。 廖化战刀再一指西面,狂喝道:“其余健儿随本将绕往西营,去追击曹贼。” 号令传下,廖化率领着余下大军,挟着未尽的杀意,一路向着西面掩杀而去。 西营一线。 杀声已经沉寂,不到三万的魏军残兵,拖着疲惫染血的身体,正喘着气一路狂奔,不敢停留半步。 曹操飞奔在队伍的中间,在许褚等亲卫的保护下,一路疾行,不时的扭头向着东面方向张望一眼。 视野中,蜀国西营的火光已渐渐远去,杀声也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终于突围成功了,廖化啊廖化,你终究还是拦不住本将,只是可惜了臧霸了……”曹操嘴角扬起一抹庆幸般的释然暗笑。 曹操确实突围成功了。 西营方向,乃是荆辛所率领的两万多蜀军,确实没有料到,曹操会选在这个时候突围。 故荆辛虽拼尽了全力,杀伤魏军近四千余人,却还是被曹操强行突破了防线,破围而去。 此刻,曹操所要做的,就是折返北上,迅速的撤出金城郡,直入凉州而去。 一路狂奔,魏军残兵转眼已奔出了近六里地,东方虽已发白,但身后已看不见金城轮廓,更看不到蜀军一丝追击的痕迹。 曹操终于是如释重负,环扫左右,见将士们士气低落,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忽然间,曹操放慢了马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起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郭嘉于禁等臣下们,不由也勒住了战马,看着放声狂笑的魏王,彼此面面相望,个个都是狐疑不解。 大魏帝国已败落到这般地步,十几万雄兵猛将丧尽,只余下了眼前这点家当,落魄到这般田地,众人实在是想不通,天子还何来的好心情,能这般放声大笑。 在众臣狐疑的目光注视下,曹操笑容渐收,嘴角带着几分讽意,方才不紧不慢道:“廖贼诡诈无比,自恃料事如神,到底还是没有算出,孤会从西营突围。如今孤率尔等困龙飞天,这就证明天不绝我大魏,孤仍是天命在身,只要咱们顺利退往凉州,我们就还有反败为!!” 一个“胜”字未及出口,陡然间前方鼓声震天而起,一股狂尘从西北方向,袭卷而来,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操的嘎然而止,目举急向前方射去,左右残兵败将们也是身形震动,战战兢兢的抬头望去。 下一秒钟,他们的表情就统统凝固成了震怖恐慌的一瞬间。 尘雾落定,北去的必经之路上,数万蜀军步骑将士,巍然列阵,如铜墙铁壁般横在了眼前。 战旗滚滚如涛,兵甲森森反射着耀眼寒光,浩荡的军气冲天而起,几乎令天地为之色变。 蜀军! 是蜀军,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 阵中方向,一面赤色的“王”字战旗,在晨风中猎猎狂舞,彰显着杀戮之气。 大旗前,那身着玄甲,手提战刀的年轻蜀将,鹰目如刃,以讽刺的目光凝视着惊慌的魏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凶凶的杀戾之气,虽相隔百步,却依旧能让魏军上下为之胆寒。 王成,率四万蜀军,拦路于前! 第322章 狂燃不休 曹操骇然变色。 郭嘉变色,于禁变色,魏国众文武们无不为之色变,残存的几万魏军士卒,更是个个倒抽凉气,惊到连手中的兵器,都几乎要握之不住。 “廖贼……廖贼竟然预想判到孤会有西营突围,竟派提前派人前来截杀孤!?”曹操惊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尽管曹操不愿意相信,但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自以为以臧霸吸引住了廖化注意力,再出其不意的西营突围而出,扳折北上之后,就可以甩脱廖化,逃出升天。 他却万没有想到,西营之外,竟然会设有这一道伏兵! 这就意味着,廖化竟在他行协的第一时间,就看破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派了王成率重兵,绕往西营之外前来截击他。 这同样意味着,郭嘉为他所献的所谓突围妙计,再次被廖化给识破。 此刻的曹操,愤慨惊愕之余,心中更是涌起了无限的悲愤,隐然已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大魏之王尚且如此,身边的魏国文武士卒们,更是胆战心惊,个个都慌张不已。 一片惊慌之中,于禁拨马上前,提枪傲然叫道:“魏王,现在咱们已没有出路,只有硬着头皮杀出一条血路,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全军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吧!” 于禁一悲壮请战,其余许褚、颜良等将的热血,也被激发出来,纷纷叫嚷,要决死一战。 郭嘉也轻吸一口气,拱手毅然道:“魏王,后有追兵,我们已无路可走,只有决死一冲了。” 众臣的慷慨悲壮,激起了曹操残存的信念,当即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孤说过,我大魏乃天命所在,孤相信孤今日绝不会死在这里,孤要你们拿出大魏男儿的血性来,为孤冲出一条血路!” 曹操一席话,点燃了魏国残兵败将们的血性,一时间众人沙哑的吼叫,勉强鼓起了战意。 于禁更是立马提枪,跃至阵前,大枪向着前方蜀阵一指,大吼道:“为魏王杀出一条血路,给老子杀啊!” 震天的长啸发出,于禁如一道流光,电射而出,直扑蜀阵。 余下的两万魏军残兵,也轰然裂阵,挟着求生的信念,拼起最后的血性,向着蜀军狂冲而上。 魏军如同困兽一般,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全军压上,曹操和残存的百官及家眷们,被曹休和许褚所率的四千精锐御林护在中间,夹杂在兵潮之中,随之冲涌而上。 前方,王成横刀而立,一身杀戾之气,如火焰般狂燃不休。 “那庞德公的进言果然没错,曹操当真是想从西营突围,幸亏将军及时派我前来阻击,今日注定我王成要成就一场不世之功……” 王成鹰目中掠起冷绝的笑意,傲对扑涌而来之敌。 转眼,敌军已近百步。 王成没有一丝迟疑,手中战刀狠狠划下,大喝道:“放箭,射敌!” 嗵嗵嗵!! 战鼓声响,令旗摇动,肃杀的号令传下。 早已就位的近四千弓弩手,毫不犹豫的松了指间弓弦,伴随着“嗖嗖嗖”的破空嗡鸣声,四千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冲涌而来的魏卒扑去。 噗噗噗! 箭如雨下,那死神的索命之箭,无情的钉中了袭卷而至的敌卒,溅起漫空的飞血,惨烈的嚎叫之声也紧接而起。 魏军只顾突围,并没有携带大盾等防御兵器,此时冲锋几乎形同于在“裸冲”,在蜀军一轮箭射的攻击下,近四百余名士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魏卒死伤惨重,但在求生的意念驱动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竟是不顾箭雨,埋头只管如野兽般狂冲。 嗖嗖嗖!! 蜀军毫不留情,一轮轮的箭雨,继续铺天盖地的袭卷而上,将魏卒无情的钉倒于地。 三轮箭袭过后,近两千敌卒已被射杀,失去了战斗力,魏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是冲至了蜀军跟前。 “拼命了么……” 王成剑眉微凝,手中战刀再一招,喝道:“枪盾手,迎战!” 中军令旗再次摇动,战鼓声也由低沉变的高亢。 阵前处,弓弩手们迅速的依令退往后阵,近七千枪盾手,左手执盾,右手执枪,林列于阵前,结成了一道密密林林的刃墙。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某一个瞬间,野兽秀疯狂的魏卒们,嘶吼着,咆哮着,轰然撞了上来。 噗噗噗!! 咔咔咔!! 撞击瞬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穿刺声冲天而起,飞溅的鲜血腾空而起,将初晨的天空染上一层血衣。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如潮涌起,数之不清的魏卒们,瞬间被扎成了刺猬。 饶是如此,魏卒竟是不顾生死,前赴后继的一波接一波的往上撞,把蜀军的枪盾阵,撞到连连后退。 于禁也已冲对了阵前,手中一枪银枪卯足了劲力,向着蜀军一名盾手狠击而上。 只听“咔嚓嚓”一声碎响,那名蜀卒竟是连人带盾盾,直接被于禁的狂力给震碎震飞出去。 紧接着,于禁枪锋如电,左右扫荡而出,又将五名蜀卒斩翻在地。 蜀军枪盾中,一道细微的口子就此被撕开。 于禁跃马撞入阵中,战枪四面八方荡出,将蜀军搅了个天翻地覆,数不清的蜀卒被斩碎。 于禁的身后,魏卒们看到了破阵的希望,追随着于禁从那缺口拥入,发疯似的狂砍狂杀,将那缺口却撑越大。 很快,蜀军的枪盾阵,便显崩溃之势。 看到这般情形,王成眼眸中不由掠过一丝惊异,显然是没有想到,本已士气低落的魏军,竟然能爆发出这等不可思议的战斗力,竟然能撕破他以逸待劳的枪盾阵。 “这就是求生信念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么……”王成微微吸一口气,竟有几分佩服的意思。 眨眼间,他鹰目一凝,杀戾之气如火山般狂燃而起,战刀一横,厉喝道:“大蜀的将士们,魏贼想逃,咱们岂能给他们机会,今天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得给我拦下曹贼,全军压上,给我杀!” 震天的狂啸声响起,王成纵马舞刀,如杀神般射向破阵而入的敌军。 第323章 悲愤绝傲 身后,列阵的两万多蜀军刀手,如潮水般涌出,全线出击,扑向了魏军。王成纵马舞刀杀至,手起刀落,收割着魏卒人头。 一颗颗人头被斩落于地,一点点的杀戾之报,被王成吸收,他是越战越强,越战越猛。 转眼间,王成杀人已过百,那熊熊无尽的杀戾之气,所累积出来的能量,已令他的武力强大到直逼满百的境界。 王成狂杀,数万蜀军刀手,也汹涌的扑向破阵之敌,个个都舍生忘死,拼死拒敌。 在王成和众将士的努力之下,魏军的冲势总算被稍稍扼制住,破开的阵形,渐又被重新堵上。 眼见己军冲势被止,于禁眉头微微一皱,凝目一扫,于乱军中看到了王成的身影。 就是那个小子,率军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要把他们置于死地不可。 于禁胸中怒意陡然狂烧而起,大骂道:“姓王的小子,敢挡我于禁的路,我要你的命!” 一声野兽般的疯狂咆哮,于禁纵马舞枪,踏破血路,辗开乱军,直扑王成而至。 幽州第一武将的威力爆发出来,于禁岂是寻常士卒可阻,但见数不清的断肢被斩上半空,于禁踏血而来,手中那一杆银枪,卷袭着汹涌如涛的狂力,浩浩荡荡的轰向了王成。 王成眼见于禁袭来,杀戾之气已经蓄足,更有何惧,大喝道:“于禁,就让我王成会一会你这所谓幽州雄狮,看刀!” 震天的傲啸声中,王成如黑色的飓风般狂飙而出,手中那一柄染血的长刀,卷起漫空的腥风血雨,呜呜呼啸,迎撞而上。 刹那间,枪与刀轰然相撞。 吭!! 天地之间,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撞击声,仿佛天都被捅破了一个窟窿。 一道环形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急速的膨胀开来,顷刻间爆出了一团巨大的血雾之求,将七八丈范围内的两军将士们,统统都掀翻在地。 两骑相撞,于禁和王成二人身形俱是一震,胸中气血都为之一荡。 二人皆不多想,拨马转身,激战在了一团。 王成杀人无数,身上气息无比狂躁,而今爆发出来,已经和当世绝顶武将不相上下,几与于禁相当,出招之间从容不迫,与于禁战的是不分胜负。 于禁心中却是悲怒万分,无名的业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受到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此刻的于禁,心头确实是感到莫名的憋曲。 想他号称为幽州第一猛将,拥有堪比甘宁吕布的武力,但自与蜀国交锋以来,却无一场胜绩,甚至当日蒲坂一战,更有与许褚等三员绝顶之将联手,连个荆辛都拿不下的耻辱。 战不过甘宁,战不过荆辛,战不过廖化,今日又战不下王成…… 于禁的自尊心,他的雄心傲气,被蜀国大将们一次次的踏在脚下,几乎就要被践踏一空。 恼羞成怒的于禁,狂吼如兽,手中枪锋化出漫空流光,铺天盖地的卷向王成。 当王成跟于禁激战不下时,曹休、许褚等魏国大将们,已护着曹操穿过了缺口,从战团旁掠过,继续向北突围。 文聘、郭淮、许褚、曹休、高览、李典,六位当世绝顶的魏将,开路在前,充当箭头。 凭着六员绝顶武将的实力,魏军是一路狂冲,哪怕蜀军两倍于魏军,却依旧挡不住对方的冲击。 终于,凭借着六员大将开路,凭借着于禁拖住了王成,曹操终于是突破了蜀军的阻挡,从北面杀了出去。 如释重负的曹操,暗自庆幸不已,不敢有一丝停留,继续夺路狂奔。 曹操和他的一万多士卒是冲出去了,于禁和余下的七八千敌卒,却被困在了阵中。 蜀军把怒火都宣泄在了这些敌卒身上,四面八方围杀而来,将他们砍成碎块,杀到血流成河。 与王成激战不下的于禁,眼见曹操已经破围而出,眼见四周士卒被杀的所剩无几,心中便萌生了退意。 于是,他抢攻数招,稍稍逼退王成,拨马就想逃。 只是四周的蜀军实在是太密了,于禁才冲不出几步,就被堵住了去路,虽一顿狂杀却冲突不出。 身后的王成却又穷追而上,再次把于禁拖住,两人再次战成一团。 于禁就这样几次尝试,却依旧甩不脱王成,也杀不破重围,反被越围越紧,眼看着就要陷入孤军愤战的境地。 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枷锁,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之遥。 “于禁,走了曹操,走不了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王成咆哮怒吼,手中战刀如狂风暴雨般扑向于禁。 王成此战原想杀曹操,却不想被曹操生生突围而去,现在他便将所有的杀机怒火,统统都发泄到了于禁身上,怎么说也要斩杀这员幽州第一武将。 于禁空有一腔怒火,这时却无处可发,他甩不脱王成,周围士卒死伤几近,围兵又越来越厚,眼看死亡就在眼前。 “我于禁,岂能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艰难之中,于禁仰天咆哮,悲愤绝傲的怒火,如火山喷涌一般,从心底深处喷发而出,燃遍全身。 瞬息间,于禁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仿佛心头一道陈封已久的闸门,突然间就被轰然打开,求生的欲望化作疯狂,奔涌而走,游遍了他的四肢百骸,冲斥了他的大脑。 那汹涌的求生欲,混杂着两种暗流,一股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一种则是求生的力量,对武功的全新的认识,在生死面前,再也没有一丝懈怠。 那强悍无匹的求生欲望化作洪流,涌遍了全身,刹那间令于禁的肌肉爆涨,他就感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经络筋脉就像重铸了,皮膜肌肉发挥到了极致,变的更坚实,更加的强劲。 那一瞬间,于禁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忽然间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比自己原先的力量,更强大到不可想象。 第324章 于禁之威 就在于禁惊奇之时,眼睛之中,王成出招的速度,在他眼中仿佛迟滞变慢了几分,原本精妙的招式,也被他看出了破绽。 就仿佛,一瞬间,于禁的洞察力就发生了质的飞跃,对武功的认识,冲上了一个全新境界。 “我开眼了,我竟然突破了,哈哈哈!!”兴奋之下,于禁蓦然间省悟了一切,不由激动到放声狂笑起来。 王成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于禁突然间反守为攻,一枪卷着天崩地裂般的刃气,狂轰而至。 “怎么回事,这厮的劲气好象突然间变强许多,莫非他竟然……”王成心中暗惊,不及多想,急是举刀相迎。 吭!! 火星飞溅,天地之间,爆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惊鸣。 狂风暴雨般的冲击波,四面八方的震荡而出,竟如绞肉机一般,将附近的五名蜀卒,当场撕成了肉块。 交手瞬间,王成竟然感觉到天河决堤般的疯狂力量,汹涌的顺着战刀灌入他的身体内,狠狠的冲击着他的五腑六腑,搅到他气翻翻滚,竟有种压制不住的迹象。 更令王成惊异的是,他那握刀的十指间,竟已渗出了一丝血迹,却是震到虎口开裂的地步。 血雾散近,于禁傲然立于万军之中,那得意高傲的表情,俨然将四周蜀军士卒都视为草芥,将眼前的王成都视为土鸡瓦狗一般。 王成却双腿猛夹马腹,方才勉强的坐稳了身形,暗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如铁。 “原来如此,这个于禁,不愧是武学奇才……”王成剑眉深凝,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惊叹之意。 而此时的于禁,却将手中银枪缓缓抬起,傲然冷喝道:“王成小子,今日本将就让你尝尝,死在当世绝顶之威下,竟什么滋味!” 此言一出,周围蜀军士卒们无不悚然,下意识的后退半步,看向于禁的眼神中,悚意顿生,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王成也是剑眉再凝,暗忖:“果然没错,没想到在这么关键时候,这厮竟然突破了武功,领悟了武功!” 武功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想要再进一步,达到当世无敌的境界,难度非同一般。 故放眼天下,武将无数,也只有吕布和关羽和赵云三人,达到了以一敌万的境界。 而武功绝顶的武者,一旦突破了那道瓶颈,武功就会有质的飞跃,不光力量速度大增,对武功的理解也会迈上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个过程,是非常困难的。 踏上当世绝顶的境界,实力爆涨,眼界大开,对武学的认知达到了新的高度,在眼界之下,皆为蝼蚁。 今时的于禁,就是仗着超绝的武功天赋,种种武功积累,身体的锤炼之后,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瓶颈的边缘。 而与王成交手,心中的悲愤冲击,变成了导火索,正好助于禁完成了最后一步突破,一举开眼,冲上了睥睨天下的境界。 傲气如狂的于禁,一声藐绝天下的狂啸,纵马舞枪,再攻向了王成。 “这厮踏上了睥睨天下境界,眼下我已经久战,筋疲力竭,就算是巅峰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下不好办了……” 望着滚滚冲至,如魔神般的于禁,王成剑眉深凝,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王成进退两难! 今日一场仗,他本来是想诛杀曹操,为廖化,为大蜀立下不世奇功,谁想到却被于禁拼死拖住,让曹操从眼皮子底下突破而去。 大功没了,王成原想能围死于禁,斩杀于禁,也算立下了小功一件,回头也算可以跟天子廖化交差。 他却没想到,自己运气这般不济,于禁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冲上睥睨天下的境界! 此刻于禁已向他狂冲而来,他王成若是心存忌惮,避退而去,让士卒们去阻挡于禁,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却势必要大损声名。 可是,若不避退,正面眼于禁交锋,自己又怎么是对手? 败了,照样是要声名受损,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于禁却不给王成犹豫的时机,如狂风一般呼啸而来,将无数的蜀卒掀翻在地,转眼就杀奔而至。 手中那一柄银枪,浩荡如长河一般,挟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平推而至。 这是绝世武者,雷霆万钧一击。 “他娘的,我王成就算是战死,也绝不能失了我大蜀的军威,跟你拼了……” 敌招临头时,王成反而再无犹豫,杀神的尊严激发之下,一咬牙,举刀尽起生平之力迎击而上。 轰! 瞬间,刀枪再度相撞,巨响仿佛天塌一般,轰响在耳边,把周围的士卒掀翻出去,把更远处的士卒耳膜都震到嗡嗡作响,几欲被刺破一般。 王成身形再度剧烈一震,本就已开裂的虎口欲加刺痛,五指间鲜血丝丝缕缕的浸淌而出。 一击之下,王成再次微微受创。 就在王成来不及品味痛楚时,于禁那霸道凛烈的枪势,已如漫空流光陨星般,铺天盖地的轰击而至。 绝世的武功,实在是太强了,十招之间,便将王成全面压制。 三十招走过,王成已是气喘如牛,力不从心,破绽频现。 更要命的则是,于禁刚刚冲上睥睨天下的境界,力量好似无穷无尽,用之不竭。 而王成这小将的武功,则是靠着爆发的的积聚,凭借疯狂得来,本来就不能长久。 交手四十余合过后,王成的体力已经消耗将近,武功开始迅速的下降,转眼间便已下降到了普通水平。 连巅峰时期的武功,就扛不过于禁的狂击,何况是已然筋疲力竭! 霎时间,王成破绽百出。 刷刷刷! 于禁一连三枪电射而出,速度快到了极致,武功变弱的王成,根本不及抵挡,肩上臂上背上,便已被刺出了三道伤口,鲜血哗哗的就往外翻涌。 “糟了,没有力气,要顶不住这家伙了……”王成心中暗惊,便知到了这个时候,绝非再死要面子的时候,不走也得走。 当下他便萌生了退意,想要反攻几招,逼退了于禁,退避下去。 只是方才他若不受伤时,勉强还可以反攻几招,但眼下身上三处枪伤,严重影响到了招式运转,完全被于禁压到毫无反击之力,想走也走不了。 “王成,你逃不了,准备受死吧,哈哈哈!!”于禁看穿了王成的心思,放声嘲讽大笑,手上的枪势是更加的凛烈霸道。 第325章 什么怪胎 左右那些蜀军士卒们,眼见王成有危,也顾不得自己的生死,拼死的冲上去围杀于禁,想要救下王成。 可惜,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在满百武者面前,简直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于禁甚至都不用出招去对付他们,单凭枪锋上搅出的刃风劲气,就将冲涌上来的蜀卒,如纸扎般轻易撕碎逼退,令他们无法靠近。 没有人能救得了王成! 刷!! 于禁又是一枪扫过,王成肩上再添一伤,身形摇晃,眼看数招之内,就要被于禁斩于马下。 “敢伤我王兄弟,于禁,你是找死!”半空中,蓦然间传来一声炸雷似的暴喝,震的于禁耳膜微微一震。 那熟悉的声音,勾起了于禁的回忆,下意识的放慢了枪式,寻声扫去。 举目一望,只见南面方向,蜀军围阵如浪而开,一道黑色的旋风破阵而入,狂扑而来。 那敌将如铁塔般健硕,面如黑炭,髯似钢针,手舞两根大铁鞭,呼啸而来,直取于禁。 是荆辛! 于禁认出的瞬间,勃然大怒,脑海中立时迸涌出了那令他倍感羞辱的记忆。 当初蒲坂津一战时,他本有希望斩杀廖化,却在关键时刻被半路杀出的荆辛坏了他的好事。 更可恨的是,荆辛拥有着超强的防御力,他与许褚等三员绝顶大将,竟然围攻不下! 那一役,他幽州雄狮的威名,就此扫地。 “又是这厮,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我连你一并杀!”于禁一声咆哮,几如疯狂的野兽。 王成眼见荆辛杀到,心中却是大喜,趁着于禁分神之际,拨马跳出战团,就向着荆辛方向退去。 两骑错马而过,王成低喝一声:“荆辛小心,这小子刚刚突破,武功冲上了天下绝顶的境界!” “他就是练成了天下无双我也不怕,让我跟他好好玩一玩,哈哈哈!!”荆辛却地一丝惧意,反而是兴奋到放声大笑。 狂烈的大笑声中,尉尽恭手舞着铁鞭,义无反顾的撞向了迎面追来的于禁。 哐哐哐!! 于禁一连三式连招,猛轰向了荆辛,却被他铁鞭连舞,轻轻松松挡了下来。 “狗东西,我于禁今天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狂怒的于禁,手中枪影爆涨,挟裹满百巨力的枪锋,漫空轰卷而下。 于禁手中的力道已达到了十成,一轮狂攻掀起漫空腥风血雨,几令天地为之色变,鬼神亦为之胆战。 荆辛却无一丝惧意,两柄铁鞭乱舞成一面巨大的铁幕,封住了所有的破绽,任凭敌式强大到何等地步,我自巍然不动。 吭吭吭吭! 金属撞击之声一时大作,漫空飞溅出的火星,几乎盖过了初晨的霞光,荡击开来的反震冲击波,竟已能将十几步外的士卒掀翻在地。 左右蜀军士卒尽皆骇然变色,就连拨马回身掠阵的王成也暗吸了一口凉气,惊忖:“原来这才是于禁的全力,若是方才他早使出,只怕我已丧命,也不知这黑炭头挡不挡得得住……” 所有人都为荆辛揪了一把汗。 虽说当日他力敌三将的美名,早已遍传的全军,人人都知这些黑脸大将,拥有着门神般的超强武功。 但今日他所面对的,那可是拥有着当世绝顶势力,武功与吕布齐名的全新于禁。 荆辛的武功,能否扛得住幽州雄狮的超强攻击力,尚未可知。 在众目紧张的注视之下,飞扬的尘雾总算是稍稍降下,再次现出了两人的身影。 所有人都长吐了一口气,蜀军将士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迸涌出了惊喜之色。 王成更是脱口惊喜道:“好个黑炭头,不愧是刺客出生啊,竟然挡下了!” 战团中,荆辛确实屹立不倒。 刺客的出生,非同一般,攻击力虽非最强,细腻的心思却是当世无双,可能同时的扛下数名强大武者的齐攻。 今于禁武力虽强,但也仅仅是一名绝顶武者而已,能撼动荆辛的超强防御武功才怪。 这就是荆辛的威力。 于禁却怒了。 暴怒! 先前他合许褚三将之力,未能拿下荆辛已经够丢人的了,眼下傲想自己已是突破之后的实力,总该轻轻松松跟捏死只蚂蚁似的,弄死了荆辛了吧。 可谁想到,这黑炭头的防御力,竟然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自己这半步武圣之力,竟然都奈何不了他。 “这个荆辛狗贼,他到底是什么怪胎,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他,我不信了!!”心中惊怒到极点的于禁,咬牙切齿,又是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轰出。 荆辛铁鞭狂舞,依旧不动如山,扛过了于禁令鬼神般变色的般的攻击。 呜呜呜!! 就在此时,南面方向传来了肃杀的号角声,狂雾冲天,数之不尽的蜀军铁骑狂涌而至。 当先方向,那一面“蜀”字将旗耀眼如火。 镇东将军廖化,率领着得胜的蜀军主力,终于追了过来。 疯狂中的于禁被号角声震动,斜目一瞟,看到了廖化将旗杀到,看到了那滚滚铁骑扑涌而至。 瞬间,于禁的狂傲被泼灭了半截。 他便想自己武功虽达到了当世绝顶,却也没有到无敌的地步,眼下廖化亲率大股蜀军追来,而且还都是铁骑之师,这要是给他围住了,就算他是当世绝顶,也休想突出去。 “该死,廖贼竟然来的这么快,坏我好事……”于禁嘴里暗骂一声,恨恨一咬牙,拨马转身向着北面逃去。 拥有睥睨天下之力的于禁,也畏惧于廖化的千军万马,不得不逃了。 于禁虽已战至孤身一人,但仗着无敌的武功,竟是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被他斩出一条血路,硬生生的突了出去。 “于禁小崽子,有种你别跑,再跟爷爷拼出个生死!”荆辛哪里容他逃走,一路穷追而上。 王成也想追击,怎奈身受数创,已无力再追,只得留下来等着廖化到来。 第326章 早有预料 片刻之后,廖化率领着大队人马赶到,看着这遍地的伏尸,不用问也知道王成是给了魏军重创。 王成却面带惭愧,将曹操如何拼死突围而去,自己阻拦不住,又被于禁临阵开眼所创,却为荆辛所救的经过,如实道来。 听罢王成解释,廖化不由奇道:“曹操兵马尚有两万,麾下又有众多绝顶大将,你阻拦不住倒也是正常,只是本将倒没想到,于禁竟然能冲上天下绝顶的境界,真是有些意外啊。” “魏国覆灭乃大势所向,别说于禁只是睥睨天下,就算他练就了天下第一,也休想力挽狂澜。”王成却不以为然道。 廖化微微点头,冷笑道:“你说的对,以我大蜀之强,莫说一个于禁,就算是一百个于禁,本将又岂会忌惮。” 今日一战,廖化生擒臧霸,攻下了雍州最后一座重镇金城,又歼灭了魏国两万兵马,把曹操杀的只带着一万多兵马,灰溜溜的逃往凉州,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完成了战略目标。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马不停蹄的北上,追入凉州,一鼓作气灭了曹操和余下的万余魏军残兵,彻底的覆灭魏国。 眼下伐魏之战已进入到尾声,到了凉州这等内陆偏远之地,水军已经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似蔡冒这等精通水陆作战的统帅之才,再留在这里也显的有些浪费。 思绪收敛,廖化的注意力,最后目光还是射向了北面方向。 眼下重中之重,还是先灭了曹操,斩草除根,彻底的覆灭了魏国才是最重要。 曹操北去,肯定是要逃往凉州的,而在经历了羌胡铁骑的覆灭,于禁的幽州军团的覆灭,地贫民少的凉州,实际上已经给曹操拼凑不出什么人马了。 况且西凉地远,道路不便,不利于粮草的转运,只利于骑兵的征伐,步兵带多了非但没什么用武之地,反而容易成为负担。 廖化遂是决定,只带四万步骑北上,继续追击曹操,其余十几万大军,在原地休整数日后,便开始起程东归,赶赴江东战场。 廖化最后的战略,则是穷死曹操之后,以轻骑火速回师冀州,会合先期赶到的步军主力,再跟孙权决一死战。 决意已定,廖化也没有一丝停留,挟着大胜之威,率四万步骑北上,尾随着曹操败兵,直奔凉州而去。 当廖化大军穷追之时,曹操也正率领着不足一万的败兵,灰溜溜的仓皇而逃。 一连五天,曹操是马不停蹄,连屙屎的空隙都不敢耽搁,一口气逃出了几百里路方才罢休。 日是黄昏时分,曹操抵达了凉州武威郡最南边的张掖城。 而斥侯回报,蜀军的追击部队,已被甩在了两百里外,暂时构不成威胁。 曹操这才长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形,向着张掖南门而去。 此时,城门早已大开,闻讯的张掖县令,带着一众地方官,早早候于城门外,迎接曹操到来。 进抵城门前时,那年轻的县令匆忙上前,拱手道:“臣张掖令姜维,拜见魏王。”曹操瞟了一眼那年轻的县令,只是微微点头而已,随后扬长入城。 姜维眉头微微一动,旋即也尾随在魏国众文武之后,跟着进入了城中。 曹操的败兵虽然是初到,但姜维已提前准备下了足够的劳军粮草,并为曹操打扫出了县府,准备下了美酒好肉。 九千败兵于城外安营,粮草军资送入营中,这些败卒们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喝几口酒压压惊,疲惫低落的精神情绪,终于得以稍稍缓解。 县府大堂中,饥肠辘辘的曹操,狠狠的吃下了小半条羊腿,喝下一坛好酒,方才恢复了精神。 姜维的周到款待,让曹操很是满意,吃饱喝足之后,方才想起了这位年轻的张掖县令,遂是将其传至御前来问话。 “你这些酒肉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好的,但孤一路从金城撤来,事先并没有支会武威郡方面,你又是怎么知道孤一定会来。”曹操饶有兴致的问道。 姜维面对曹操也无惧意,只拱手从容道:“臣听闻大王兵退金城,与廖贼鏖战,只担心蜀军势大,魏王交战不利,可能会选择撤对凉州,所以臣早有半月之前,就已经在提前准备粮草物资。” 此言一出,旁边的夏侯杰就不满了,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想说,你早就认定魏王会败给廖贼,会守不住金城吗?” 姜维眉头微凝,迟疑一下,却依旧不卑不亢道:“臣并非是认定陛下一定会败,只是觉的有这个可能而已,所以才提前做好迎接魏王的准备。” “你!!” 夏侯杰还待再喝斥时,曹操却一挥手,打断了他,笑看向姜维,问道:“孤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分析出孤可能会败。” 姜维便不假思索道:“金城虽为一郡治所,但城池并不坚固,而廖贼的兵马又数倍于我军,以陛下之英明,定然知道光靠手头兵力,想硬守住金城是绝无可能,除非是出奇兵。” 曹操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姜维便接着道:“而出奇制胜,在于诡诈二字,那廖贼恰恰又以诡诈闻名,臣便想就算魏王出奇,至少也有一半的机会可能会被那廖贼识破。既然机会只有一半,臣自当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还请魏王明鉴。” 姜维一番话,有理有据,竟将金城一战的形势,分析的透彻之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预判出了那一战的整个过程。 这番话后,就连夏侯杰也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 至于荀彧郭嘉等谋士们,则面露几分奇色,显然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令,有些刮目相看。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判断力,是个人才。”曹操也面露惊喜欣赏之色,不住的点头,目光看向荀彧,用责备的语气道:“文若啊,这个姜维是个人才,光凭他方才那番话,只让他做小小的张掖县有些屈才了,你怎么不早点为孤推荐这等的少年英才。” 第327章 天不灭魏 荀彧面露几分惭愧,忙拱手笑着自责道:“是臣失察,让贤才遗落在野,还请魏王恕罪。” 曹操也只是随口说笑而起,又岂会真的降罪于荀彧,不过是哈哈一笑。 “给姜伯约赐座。”曹操拂手令道。 左右忙在近前,给姜维设下一座,众臣们都看出来,大魏之王对这位小小县令,存有器重之心。 姜维以一县令身份,能够这么受天子礼遇,实属意外,但这位年轻的县令,却并无受宠若惊之势,只是拱手拜谢,从容的移近曹操阶前坐下。 姜维这份从容气质,更加令曹操刮目相看,越看越是喜欢。 饮下一杯酒,曹操便又问道:“眼下孤已撤退入了凉州,用不了多久,廖贼的大军很快就会追至,孤倒是想听听,你对御敌有何见解。” 姜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臣以为凉州地远,道路不畅,廖贼若是率数十万大军前来,势必要运用比原先多出一倍的丁夫车马,为其庞大的大军供给粮草。” 手指东面一指,姜维继续道:“而廖贼眼下的粮草供给,无非是两条,最主要一条就是中原,他的粮草先得由关东诸州运集于洛阳,再由洛阳出发,弘过弘农进入关中,再经过关中穿越陇山,运往陇西,然后再由陇西向北才能运至凉州,这一条粮道何止几千里!” 轻吸一口气,姜维冷笑道:“这么长的粮道,要供给近二十万大军所需,这将是何其沉重的负担,廖贼若以倾国之力来供给这条粮道,也许还勉强能够支撑,但眼下他还要抵御东面孙权和鲜卑人的进攻,就算是以蜀国的国力,恐怕承受不住这等两面的负担。” 曹操听着不断点头,眉宇之中那种欣赏之意更浓了几分。 接着,姜维又向南面一指,“既然廖贼东面这条主要粮道负担沉重,就只有用南面益州这条次要粮道来分担,然益州虽乃天府之国,但毕竟只有一州之地,产粮有限,却又有蜀道之险,蜀中粮草就算能运至凉州,那也是杯水车薪,于大局无补。” 听罢姜维这番分析,曹操灰暗的表情,竟是重新浮现几分振奋,点着头道:“你对廖贼粮草的分析甚是有理,你想以此来说明什么,不妨直言。” 姜维便清了清嗓子,用肯定的语气道:“综臣方才所述,臣认为以刘备眼下的国力,已不足以供给廖化二十万大军前来凉州,且江东方面形势吃紧,廖贼也必须要分出更多的兵马前去救援,所以臣有理由相信,廖贼就算要追击我军,最多也只有四万步骑。” 四万步骑! 这个数字让魏国众臣们眼前皆是一亮,无不精神稍稍振奋,仿佛于黑暗之中,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眼下他们魏军兵马虽只有九千余众,但若是东拼西凑的话,勉强还能从凉州再凑出几分兵马,凑个一万三四千左右。 这样的兵力数量,对付二十万蜀军,当然是以卵击石,连塞牙缝都不够,但若只是对付四万蜀军的话,倒是勉强还能一战。 “文若,奉孝,你们怎么看?”曹操的目光,看向了两位谋士。 荀彧捋着长须,点头道:“这姜伯约所言甚是在理,臣以为廖贼多半也只能率四万多兵马前来追击了。” “不错,臣也认为姜伯约所言有理,四万步骑应该已是廖贼所能支撑的极限了。”郭嘉也频频点头道。 两大谋士这么一附合,曹操彻底就放下心来了,紧凝的眉头渐渐松开,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竟是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笑颜。 这也难怪,曹操能不笑才怪。 先前从金城路惶恐逃来,虽说是逃出了升天,曹操却心情重之极,只怕自己的逃走,只不过是下一场失败的开始。 廖化二十万大军追来,自己依旧要败。 而这一次,凉州已是他最后的地盘,若是再败了,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姜维一番分析,却让曹操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击退廖化,守住凉州这最后一点家当的希望。 兴奋之余,曹操却又道:“话虽如此,但就算廖贼只率四万兵马前来,想要击退此贼,也非一件易事啊。” 左右郭嘉等谋士,皆是沉吟不语,眉宇之间,重新又浮现出了几分愁绪。 这时,姜维的嘴角却掠起一丝诡色,拱手道:“魏王,廖贼急于灭我大魏,必然会快马加鞭,急速穷追,如此一来,必然会在情报搜集上有所疏忽,这样一来,就给了我们可以用计的机会。” “伯约莫非有什么妙计?”曹操神色立时振奋起来,巴巴的看向姜维。 姜维便凑上近前,压低声音道:“实不瞒魏王,臣其实早在半月之计,就已经为魏王准备下一条破敌之计,就等着此时派上用场。” “你竟然早就布下了妙计?”曹操神色愈奇,急道:“到底是什么妙计,快说来听听。” 姜维便起身上前,附耳向曹操一番低语,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曹操听着是连连点头,最后禁不住哈哈大笑,拍着姜维的肩膀,几乎是欣喜若狂的笑道:“没想到伯约竟有这等不世之才,孤只恨没有早点遇上伯约啊,你真是上天赐给孤的礼物,看来是天不灭我大魏啊,哈哈!!” 大堂之中,回响着曹操得意欣慰的大笑之声。 堂前郭嘉等谋士,夏侯杰于禁等武将,个个都是一脸茫然好奇,猜不透那个年轻的县令,到底给曹操献上了什么妙计,竟会令他能如此兴奋。 …… 张掖城以南,三十里。 时已近四月,春风虽仍似剪刀般刮面生痛,但遍野上的枯草,已抽出了新绿,给西凉苦寒之地,染上了一层绿意生机。 黄昏的残阳照耀下,那一支沉寂的军队,正在原野上默默前行。 “蜀”字的军旗,在他们的头顶猎猎飞舞。 廖化策马提刀,在众军环护中前行,鹰目不时望向北面,仿佛已能看到张掖,那座凉州最南面的小城轮廓。 第328章 无耻之徒 “禀将军。”前方一骑斥侯飞奔而来,“王成将军传来捷报,他已兵不血刃拿下了张掖城,曹操主力已提前弃城而逃。” “又逃了么,曹操,我看你还能逃多久……”廖化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拂手道:“传令下去,命王成且在张掖休整,不要再贸然追击,等本将大军前去会合之后再说。” “诺!”得令的斥侯飞奔而去。 廖化抬头望了一眼西面,见太阳将要落山,天色将晚,便停下了脚步,下令三万大军就地扎营休整。 张掖城已破,通往凉州的大门已打开,廖化也就不急于赶路,让连日疲惫的将士们,也稍稍喘口气。 大军安营已毕,廖化被西北的黄沙也折腾的够呛,就想着好好洗个热水澡,舒服舒服,放松放松。 恰好土着的向导称,张掖这一带有不少温泉,有几处就在营地附近。 廖化兴致一起,便叫向导带路,在荆辛几十骑的保护下,直奔温泉而去。 温泉离营地不远,翻过一座小山岗子,一片胡扬林环绕的山坳子里,廖化就看到水气氤氲四溢,一座泉水池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咕咚咕咚的水泡子声。 廖化兴奋到爆,二话不说,脱光了扑嗵就跳进了温泉池子里。 “舒服啊……” 廖化闭上眼,廖醉的靠着岸边岩石,享受着热腾腾的泉水浸泡,一身的疲惫都在飞快的被消除。 荆辛等一干武卫卒们,瞧着热腾腾的温泉,自然也是眼谗,但天子没有享受完,哪里轮得到他们的份,只能在岸边警戒。 廖化在温泉里泡了一阵子,精神头也足了,兴致大好之下,便在池子里徜徉起来,不知不觉的游离了岸边。 荆辛等人背对着温泉,也没主意到天子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廖化游出了七八步后,转头就想游回去,忽然就听到,水雾的边,隐隐约约似乎有哗哗淋水声,听着不像是水泡子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就徇着声音游了过去,渐渐的看到,水气缭绕之中,隐约看到有一个身影时隐时现。 就在廖化好奇,是谁跟自己这么有缘分,这荒郊野外的,竟会在同一个池子里泡温泉时,一阵山风从岸边掠过,吹散了笼罩在池子上空的水气。 一袭窈窕雪白的身影,映入眼帘。 廖化眼珠子立时瞪大,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半蹲于温泉之中,雪白如玉的背在空气之中,湿漉漉的长发沾满了水珠,斜披在肩头。 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任何人心神为之一荡,包括廖化。 这女子完全没有觉察到廖化的存在,正哼哼着不知名的西北小调,惬意的在水中泡着温泉,水葱似纤长的手臂不时扬起,将泉水淋在自己粉嫩的肩头,光滑的玉颈。 美人温泉,水气缭绕,好一副绝美的画面,这一幕,廖化不禁看的有点呆了。 廖化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就感觉一阵的鼻血在上涌,血脉立时贲张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一叹不要紧,那女子听到身后有人的声音,修长雪白的娇躯陡然间一颤,下意识的就急转过了身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英武的男子,正赤着膀子,就蹲在跟前不远处的水中,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而当这女子转身之时,廖化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心砰砰狂跳到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迸出来一般。 因为,她把自己的正面朝向了自己。 那张写满了“惊异”二字的绝丽容颜,自不必说,绝对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啊!!”那女子猛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羞红到面红耳赤,窘羞无限。 廖化干咳了一声,抬手示意她不要误会,口中解释道:“我说这位姑娘,你不要害怕,这只是一场误会。”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那女子却根本不听廖化解释,急是蹲回水里,几下游到了岸边。 她抓起岸边叠的整齐的衣裳,也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就那么湿着匆匆忙忙把自己包裹住,光着雪白的脚丫子跳上岸,夺路就想走。 水气重新缭绕起来,岸边就传来了荆辛的喝斥声,显然他们听到了动静,以为是有刺客,一窝蜂的就赶了过来。 廖化生恐荆辛伤到那女子,便大声喝道:“荆辛,留下那姑娘就是了,休要无礼。” 那边荆辛听到廖化旨意,方才松了口气,便也没有对那女子动手动脚,只是堵住了她的去路,把她又逼回了岸边。 这时,廖化已从水里站了起来,就这么大咧咧的踏上了岸。 那女子一转身,正好撞上了廖化赤袒袒的样子,惊羞到极点,脸红成了苹果,又是“啊”的一声尖叫,一双玉手一捂脸,就地就蹲了下来,不敢再睁眼抬头。 他便笑了笑,跟荆辛伸手要来衣裳,不紧不慢的从容穿好。 穿戴整齐之后,廖化才跟那女子笑道:“姑娘,起来吧。” “无耻之徒,你走开。”那女子依旧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廖化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伸手将她胳膊抓住,轻轻一用力,便将她给提了起来。 少女的手被强行从脸前移开,不自禁的就睁开眼睛来,正待尖叫羞慌时,却跟廖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第329章 张掖人氏 她看到了一个年轻英武的面容,不再是那么一衣不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一时间,她竟看的廖化有些呆了。 下一秒种,他才意识到方才正是这个男人,偷看自己泡温泉。 刹那间,少女又是满面羞红,另一只手伸将出来,朝着廖化的脸就打了过去,口中骂道:“你们无耻的登徒浪子,我打死你!” 廖化之武道,怎么可以让她打的到,手一抬,轻轻松松的就握住了她扬起的手,如虎钳似的,紧紧的箍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登徒浪子……”少女拼命的挣扎,就像小鸡仔似的,凭她那点力气,岂又挣的脱。 旁边荆辛就火了,嚷嚷道:“将军,这个臭小妞竟然敢打将军,定然是曹操派来的奸细,要不要把她拿下,严刑拷打。” 此言一出,廖化还没说什么话,那少女便是吃了一惊,以惊奇的目光急望向廖化,竟也忘记了挣扎。 “你……你是蜀国镇东……将军?”少女声音沙哑的问道,那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廖化微微点头,淡淡笑道:“本将就是镇东将军,你又是谁?” 说话的时候,廖化已松开了她。 那少女浑身又是一颤,美眸中涌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有惊喜,又有震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廖化,那眼神仿佛如视天神一般。 半晌后,少女才终于省悟过来,忙是盈盈下拜,口中颤声低低道:“民女甄宓拜见将军,民女不识将军,适才冒贸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甄宓! 这个绝美的少女,竟然是甄宓? 廖化身形微微一动,看向她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惊奇意外。 他却没有想到,甄宓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温泉池子里,以这么一种方式遇见。 左右荆辛等将士们,看到将军突然间发起了呆,还在那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跟什么人争执,个个都茫然起来。 荆辛就不耐烦了,叫道:“将军,这个什么甄宓的女人,定是刺客奸细,不然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脱光了跑到这荒野外泡温泉,让末将把她押回去,狠狠抽她几鞭,末将不信她不招。” 甄宓一听,顿时吓到花容失色,急是跪伏在声上,颤声求道:“将军开恩啊,民女绝不是什么刺客奸细,民女只是从凉州逃难至此,看到这里有水,自己有几天几宿没洗过澡,身子脏的紧,就想去洗一洗,没想到会惊扰了将军,还请将军明鉴啊。” 廖化笑了,甄宓,天下间绝不可能有第二个女人,会有相同的名字。 “本将相信你不是什么刺客奸细,起来吧。”廖化一伸手,握住了她纤细雪白的臂儿,将她轻轻扶了起来。 甄宓这才轻吐了一丝幽兰,款款的站了起来,抬起头时,再次跟廖化四目相对。 廖化就那么笑看着她,那如刃的目光,仿佛有洞察人心的神力,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瞬间一揽无余的被眼前这镇东将军看透。 瞬间,甄宓脸畔晕色如潮泛滥而起,娇羞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廖化一眼。 而她的心,这一刻也砰砰乱跳起来,仿佛心头那头小鹿要迫不及待的跳将出来一般。 廖化就站在她身前咫尺,那美景就在眼前,又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少女体香,搅的他情不自禁的抽了一口凉气。 “将军,你可千万别被她美色给诱惑了,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啊!”旁边荆辛就急了,哇哇的抱怨道。 他这一粗嗓门一吼,立时把这暧昧的气氛给打破。 甄宓听着那“诱惑”二字,脸畔更是羞红。 只是,她却又不服被荆辛给冤枉,便勉强抬起头来,杏眼瞪向他,嘟着嘴反驳道:“你这黑脸将军也真是的,好生不讲道理,我若真是刺客的话,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就该动手了,又怎会慌声尖叫,把你们给吸引过来,天下间有这么愚蠢的刺客奸细么。” 荆辛立时就被呛住了,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急是抓耳挠腮,憋的脸都黑到发紫,可就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甄宓,倒真是伶牙利齿,心思机敏呢,看来果然不是一般女人可比……” 廖化心中暗自欣赏,却是哈哈一笑,拂手道:“行了,荆辛,你也不用再怀疑了,本将相信这位姑娘不是刺客奸细,难道你还不信本将判断力吗?” 将军这样说了,荆辛顿时便无话可说。 接着,廖化便翻身上马,向甄宓一伸手,笑道:“本将能在这里跟你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走吧,甄宓姑娘,跟本将回大营去,咱们好好聊上一聊。” 廖化那手势,明显是要拉她上马,她将拥在身前,跟她共乘一马。 甄宓脸畔泛起一丝难为情,迟疑了片刻,还是不好意思的伸出了雪白的胳膊。 廖化握紧那纤嫩的小手,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上马来,怀拥在了身前。 瞬间,幽兰般的体香幽气,便是扑鼻而来,嗅到廖化一阵的心旷神怡,胸中的念火立时就悄然活络了起来。 廖化深吸了几口气,双腿一夹马腹,怀抱着美人便策马而出。 甄宓则是紧紧靠在廖化怀中,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孔武有力的臂膀,含羞如小鸟般缩在他怀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望着飞奔而去的将军身影,荆辛就挠着脑,嘀嘀咕咕道:“将军就这么信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被她美色所迷,又想纳新妾了吧,将军府中已经有那么多妻妾了,还要纳,吃不吃的消啊……” 他嘟囔之时,旁边武卫卒小心的提醒道:“将军,将军都走远了,咱跟还是不跟啊。” 荆辛猛然惊醒,一巴掌就抽在了他士卒的脑壳上,骂了一句:“屁话,当然要跟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上马。” 说罢,荆辛赶紧匆忙上马,带着一众武卫卒急追了上去。 一刻钟后,廖化回到了大营。 营中的将士们见将军出去一圈,没片刻的功夫,竟然带回来了一位绝色女子,都是大感惊奇。 廖化则带着含羞的甄宓,直入大营,还往皇帐。 入帐坐定后,廖化便问甄宓是何方人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甄宓的回答,却让廖化吃了一惊。 她称自己本是张掖人氏,原本也算是县中富户人家,但半个月之前,县令姜维却强占了她们 的宅子,把他们一家赶了出来。 无家可归的一家,便只好举家迁出了张掖,想要南迁往金城郡,去投奔自己的亲戚家,谁料半路上却遇上了曹操所率的败兵,被散兵游勇们抢了家财,一家人还被冲散。 甄宓跟家人走散之后,自己也不敢走大道,只能走偏僻小道南下,经过那处温泉时,便想泡了热水澡,却不想正好被廖化给撞上。 张掖、姜维、曹操…… 这三个词,顿时引起了廖化的警觉,让他产生了一丝疑心。 第330章 月已西沉 张掖乃是凉州最南面一城,这个廖化自然知道,但他没想到,张掖的县令,竟然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姜维。 要知道,此人可是拥有绝世之才,历史上为诸葛亮看中,做了诸葛亮的接班人,凭着一己之力九伐中原,令魏国在诸葛亮死后的数十年间,都不敢轻视蜀国。 “没想到,姜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做了张掖县令……”廖化站了起来,凝视着地图,沉思不语。 姜维这个人可不一般,武可与赵云抗锋,统兵之能极强,又颇有智谋,简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以曹操的识人之能,一旦撞上了姜维,岂能不重用,而以姜维的能力,难保不会给曹操献上什么妙计。 想到不久前曹操才从张掖退走,王成才刚刚兵不血刃拿下张掖,而姜维又恰好出现在了张掖,一切情报联系起来,不免就让廖化产生了几分担忧。 “那姜维为何要强占你们家宅子?”廖化又问道。 甄宓摇了摇头,“民女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不光强压了我上官家宅子,城里好几家都被他强占了,而且每到晚上的时候,就听到宅子里敲敲打打的不知在折腾些什么,每天还有一车车的东西,被从宅子里运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从宅子里运出来?”廖化追问道。 “那些车子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偶尔从车缝里会漏出些土渣来。”甄宓答道。 土渣? 廖化沉吟不语,剑眉暗凝,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当即下令,速将庞德公传来帐中。 片刻后,庞德公匆匆的赶了过来,未等他坐稳,廖化便将姜维的所作所为,甄宓所说的那些话,都重重了一遍给他。 “庞德公,以你之见,这姜维举动如此怪异,他想干什么?”廖化正色问道。 庞德公轻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蓦然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奇叹道:“这个姜……姜维真是不简单啊,没想到张掖这种小地方,竟然卧……卧虎藏龙。” “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廖化的语气变的凝重起来。 庞德公也不敢再犹豫,当即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的判断,统统都道了出来。 “不会吧,那姜维提前半个月,就在准备着给咱们下套,那他也太神了吧。”随后跟进来的荆辛,不可思议的叫道。 那甄宓倒是恍然大悟,并没有太过惊叹,只轻声叹道:“其实民女也觉这个姜县令乃是当世奇才,在张掖做我们的县令是大材小用了,早晚会绽放光彩,说不定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 甄宓竟然能看出姜维乃是不世奇才,没想到她能有这等眼光,这一点不仅又让廖化刮目相看。 廖化轻吸一口气,感叹道:“天下英才卧虎藏龙者层出不穷,本将绝对相信,这个姜维有这份本事,可惜啊,这样的人才,最终还是落在了曹操手中。” 这时,庞德公的情绪变激亢起来,忙道:“将军,曹操也是善于用奇之人,他必定会采纳姜维的诡计,相信这条计策很快旦昔就会发动,我们必须即刻北上赶去救王成,晚了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廖化腾的站了起来,拂手喝道:“速传本将将令,命甘宁率七千铁骑,随本将即刻起兵,星夜赶往张掖城,王成率余部随后跟进。” 号令传下,大帐中立刻气氛紧张起来,众将各自分头去做准备。 廖化也披挂好衣甲战袍,提起战刀,大步出帐,翻身上马,准备即刻起程。 “将军,那我呢?”甄宓也跟了出来,红着脸问道。 廖化看了她一眼,笑道:“上官姑娘,你可真是本将的福星,本将还没有好好赏你,你就跟着步军随后赶往张掖吧,咱们到时再会。” 说罢,廖化策马扬鞭,如风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着廖化远去的背影,甄宓立在原地,怔怔出神许久,仿佛眼见所经历的这一切,恍然若梦般,让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 “没想到,我区区一个民女,竟会撞上传说中的镇东将军,他还竟是这样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跟传言中那个残暴狰狞的形象,半点都沾不上边啊……” 甄宓喃喃轻叹中,明眸中思绪涟涟,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宛若一朵夜中绽放的白莲。 …… 张掖。 月已西沉,天就快要亮了。 这个时候,正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也是醒着的人,精神注意力最薄弱的时候。 张掖城头上,值守了一宿的蜀军士卒们,皆已是疲惫不堪,一个个打起了瞌睡,困的就快要睁不开眼睛来。 他们的警戒之心,也在这时降到了最低点头,心中只盼着天赶紧亮了,好有人来跟他们换班,让他们好好睡上一大觉。 这些疲惫的蜀军巡卒们,却浑然不觉,离城不远的胡杨林子里,一双双血腥狰狞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黑暗中,姜维嘴里衔着一根枯叶枝,星一般明亮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张掖城。 凝视许久,姜维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弯明,鹰目中杀机骤然闪过。 “呸!”姜维吐掉了嘴里的枯叶,冷笑着一摆手,“时机已到,行动吧!”张掖城,县府。 天色虽还未明,但王成却早早的就已经起来,全副披挂,开始在县府大堂中主持军务。 大堂内外,堆积了大量的军资,这些都是魏军留下来的物质,这一切表明当时的曹操,是如何仓促撤退的。 王成也是昨天下午才夺下张掖城,一直忙于安营扎寨,布置岗哨值守,并没太过关注于县府中这些东西。 他想起最迟今晚,天子廖化就有可能率大军进抵张掖,到时候一定会入住县府,这么乱可不太好,所以一早起来想着收拾一下。 “把这些遗落的文书什么的都收拾整齐了,将军可能会察看。”王成指挥道。 左右那些士卒们,睁着惺忪的睡眼,手忙脚乱的忙乎起来,将一堆堆书简抬来抬去。 第331章 火烧张掖 忽然间,院外有士卒惊叫道:“快看,外面好象起火啦。” 紧接着,外面的士卒们都停了下来,纷纷抬头向外张望,顿时都惊异不已,一时间指指点点,议论纷起。 王成眉头一凝,几步走出大堂,抬头向着北面方向张望,果然看到隐隐有火光熊熊,冲天而起。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然起了火……”王成嘴里喃喃抱怨。 在他看来,这突起的大火虽有些意外,必定是哪几个放肆的士卒,在民舍里搜刮出了什么酒肉,生火吃喝走了水。 蜀军的军纪本来是很严明的,廖化严禁部下扰民,但王成夺下张掖之时,城中百姓都已跟着魏军逃亡,城中是人去楼空,空无一人。 既然城已是空城,王成为了省事,便令士卒们利于民舍做军营,方便休整。 那些百姓逃亡自然是要带走财物,但难免会有所遗露,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有几只牛羊带不走也是正常,被那些士卒们搜刮到后,悄悄生火烤了吃了也是情理之中。 王成便下意识的认为,这火就是那些嘴谗的士卒,不小心打翻了火堆,引起了大火,灭了便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快看,南边也着火了。” “不光南边,西面也起了火。” “怎么回事,到处都是火光,好象整座城都被烧着啦!” 就在王成打算回屋之时,身后的士卒们突然间又尖叫了起来,慌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王成身形一震,蓦然抬头环扫,果然见火光四面而起,仿佛转眼之间,整个张掖城已处处起火。 “这火来的怪异,绝非寻常!”王成心头一震,几下纵步一蹬,跃上了屋顶。 四下一张望,王成倒抽了一口凉气。 火光不止一处,举目四望,只见整个张掖城处处都是火光,竟有数十间房舍起来,火势飞快蔓延而起,很快就将半卒城池都烧着。 “杀蜀狗” “杀蜀狗” 噼啪的火烧声中,更是响起了阵阵杀声,似有千军万马的敌卒,突然间就从天而降,杀入了张掖城中一般。 “怎么回事,魏军是怎么潜入城中,又怎能转眼间点燃了大半座城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成玉面惊变,脱口一声惊呼。 残酷的事实,却已容不得王成惊疑。 蜀军许多士卒都住在民舍之中,这大火一起,不少人都来不及逃出来,被火烧死在房中,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夜空中。 那些幸存的士卒们,则吓到惊慌失措,好容易从火里逃出来,又听到城中到处是魏军的杀声,以为魏军趁机来袭,斗志旋即崩溃,不得号令便纷纷打开城门,四面八方的逃窜而出。 王成策马奔至大街上,喝斥着士卒不得惊慌,立刻救火,不得逃跑,却怎么都镇压不住崩溃的军心,甚至亲斩数名士卒都无济于事。 “将军啊,整座城都要烧起来来,救是救了啦,咱们赶紧撤出城吧。”身边的副将哭腔叫道。 王成玉面已阴沉如铁,环顾四周,见整座城池几乎已被火海吞噬,就连县府所在,也被火势蔓延烧着。 到了个地步,就算他弹压住军心,也无法抗拒这大自然的威力,强行灭火,最后只能跟这张掖城一起,被熊熊大火烧成白地。 王成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咬牙,恨恨喝道:“传令全军,不得慌张,从各门撤退,往南门城外集结,以防魏军趁势来攻。” 号令下达,王成也顾不得许多,拨马望着南面匆忙奔去。 …… 南门外。 胡杨林中,埋伏已久的数千魏军士卒,望着那骤然火起的张掖城,一个个都惊喜到目瞪口呆,火光映照之下,一张张的脸上都燃烧着蠢蠢欲动的杀机。 姜维也笑了,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少年意气风发的得意笑容。 旁边的夏侯杰,远望着熊熊大火,桀骜的脸上也掠起了深深的震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半晌后,夏侯杰方才回过神来,看向姜维的目光中,已平添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意,点头赞叹道:“姜伯约,魏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真是个人才,竟然想到这等预挖地道,火烧张掖之计。” 这就是姜维之计。 早在半月之前,他就预料到曹操会败,廖化会穷追不舍,战火早晚要烧到他所在的张掖城来。 所以,他提前就在城中强征民舍,暗挖了几条地道直通城外,又在城中的房舍屋顶,墙根之下,暗藏了硫磺,硝石和火油等易燃之物。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便献计让曹操弃却张掖城,又在城中留下不少军资,营造出一副仓皇弃城而逃的假象。 这样一来,王成就毫无戒心的占据了张掖,却不想曹操已暗在藏留了一支数千人的精兵,由夏侯杰和姜维等率领,埋伏于城外胡杨林深处,就等着蜀军尽入城中之时,派兵由地道潜入城中,放火烧城,惊吓到蜀军军心崩溃,仓皇出城。 然后,埋伏在城外的他们,就可以给出逃的蜀军,以致命一击。 而今,这大火已熊熊而起,城门洞开,蜀军也正风急火缭的慌张溃逃出来,一切都尽在姜维的意料之中。 哪怕夏侯杰先前对姜维存有几分轻视,眼下这情景,也由不得他不对姜维竖起拇指来。 “夏侯将军过奖了。”姜维淡淡一笑,枪指前方,杀气凛烈道:“时机已到,该是咱们出场的时候了。” 夏侯杰长刀一横,眼中复仇的怒火狂燃而起,咬牙道:“败了多少场仗,今天晚上,总算是能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了,给本将吹响号角,全军尽出,杀尽蜀狗!” 呜呜呜 号令传下,胡杨林中,肃杀狰狞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将林中鸟雀统统都惊飞。 夏侯杰策马狂奔而出,身后数以千计的魏卒,皆挟着复仇的怒火,从林中汹涌而出,如黑暗中突然出现的鬼兵一般,扑向了正在起火的张掖城,扑向了那些仓皇出逃的蜀军士卒。 第332章 号角之声 “今日,就是我姜维一战成名之时,镇东将军,谢谢你做了我的垫脚石,哈哈”姜维一声痛快得意的狂声,也纵马舞枪而出。 数千精锐的魏军士卒,一窝蜂的冲了出去,转眼间就撞上了出逃的蜀卒,手起刀落,一阵的乱杀。 蜀军数量虽多,但斗志已被烈火瓦解,这般仓皇出逃,好容易才喘了口气,惊魂甫定之时,却不想魏军如神兵天降般突然杀至。 瞬息间,蜀军精神再受重创,根本提不起反击之心,四散奔逃而去。 魏军则趁势掩杀,分路辗压蜀军,片刻间便杀的是血流成河,蜀军死伤数千之多。 乱军中,王成剑眉已深深凝起,玉面间怒火狂燃,口中骂道:“该死,果然是曹操的奸计,我王成的威名,岂能毁在这里!” 不甘心的王成,挥枪狂刺,接连将魏卒斩于马下,喝斥着士卒们奋起反击。 只是军心已溃,士卒们只顾逃亡,指挥体系已完全失效,除了部分精锐的亲军之外,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号令。 眼看己军落荒而逃,一个个被斩倒于地,眼见魏军耀武扬威,肆意狂杀,王成是急怒如焚,却又无法凭一己之力,挽回败局 “王成狗贼,姜维在此,纳命来吧!” 乱军中,蓦的一声狂傲长啸,一破杀破乱军,无人能挡,如旋风般飞射而来。 王成蓦然回首,但见一员比自己还年轻的魏国小将,同样是使一柄银枪,转眼已狂射而至,直取自己而来。 “什么无名狗贼,也敢在我王成面前猖狂,我要你的狗命”正怒火中烧的王成,一声厉喝,手中银枪电射而出。 两柄利枪,两个同样年轻的身影,瞬间轰然相撞。 锵! 火星飞溅而起,夜空中响起一声钢铁撕裂般的巨响。 撞击掀起的冲击波,将方圆三丈范围内,逼出了一道环形的沟迹。 错马而过时,王成玉面间瞬间掠过一丝惊异,暗忖:“这个姜维,武功竟然也在绝顶,跟我相差无多,魏军中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王成在惊讶,错马而过的姜维,同样心中震惊。 他虽非是魏国名将,但对自己的武功有多强,却极为自信,早闻蜀国中有一叫王成的将领,同样年轻,同样善使一柄银枪,无论年纪还是枪法路数,都极为相似。 而王成声名早已在外,而他姜维却还是藉藉无名的一个凉州小吏,今日对上王成,他当然想拿下王成,踏着王成的尸骨天下扬名。 一招交手,自信的姜维却赫然发现,王成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光是这武功,竟然强到略在自己之上。 姜维的自信心,陡然间就遭受了一挫。 雄心刺激下,姜维陡然间一声低啸,拨马转身,再攻而上。 王成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旋即是傲气雄心被激发,手中银枪荡出,正面迎击。 两员年轻的绝顶武将,两柄银色的战枪,转眼厮杀在了一团。 夜色,但见千百道流光枪影,铺天盖地般乱舞,飞溅的火星如火炉喷焰,耀眼盖过了张掖城的大火。 战枪撞击的轰鸣声,刺人耳膜,一圈圈膨胀开来的冲击波,将左右的两军士卒,逼到步步后退,心惊胆战不敢近前。 王成武功要高出姜维几分,但要想获胜又岂在几百招之内能做到,就在他激战不下之时,左右的士卒却被魏军伏兵肆意狂杀,失败的战局搅动着王成的心绪,令他信心渐渐受挫。 就在这时,不远处夏侯杰策马舞刀狂杀而来,眼中血丝密布,杀气汹涌,口中咆哮道:“王成,你这廖贼的走狗,我夏侯杰今天就宰了你,为我那死去的兄长出一口恶气。” 王成脸色立变,眼前鏖战姜维不下,不想夏侯杰又杀至,自己焉是对手! 是战还是退?王成心如火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退,则军心丧尽,败局再无挽回的余地。 战,以他王成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甘宁那等半步武圣的战力,能同时战姜维和夏侯杰,两员当世绝顶武将的联手齐名。 强行一战,他必死无疑! “可恨啊,要不是曹贼这一场大火烧城的诡计,我王成焉能被逼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可恨!!” 王成暗暗咬牙,心中暗骂,一时间犹豫不定。 而此时,夏侯杰已如狂风般杀近,就在七步之外。 他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 呜呜呜!! 肃杀悠远的号角之声,突然间从南面方向传来,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败溃中的蜀军战士,狂杀中的魏卒,激战的姜维,复仇心切的夏侯杰,还有身处不利中的王成,不约而同的为那忽起的号角声吸引,向着南面方向瞟去一眼。 城中大火的映照下,只见南面大道方向,狂尘遮天而起,如不清的黑色影子,在狂尘中奔腾涌动,俨然如幽灵般狰狞。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仿佛沉埋于地下的远古巨兽,要破土而出,吞噬掉地面上的一切。 “莫非是……”苦战的王成,脸上绽放出了一丝惊喜。 下一秒钟,惊喜就变成了狂喜。 尘雾中,数不清的铁骑奔腾而出,如从地狱中杀出的索命死骑一般,铺天盖地奔涌而来。 铁骑狂潮之中,一面“蜀”字将旗,飞舞如风,肃杀凛烈。 是大蜀的铁骑! 是镇东将军,率领着铁骑军团及时杀至! 援军在这生死关键时刻赶到,简直如神兵天降一般,连王成也万万没有想到,瞬间激动到欣喜若狂。 左右那些原本斗志瓦解,几近于崩溃的蜀军士卒,也被这一幕重燃了斗志,转眼间士气爆涨如虹。 “将军的援兵到了,弟兄们,给我杀啊!” 第333章 藏龙辈出 王成兴奋的放声咆哮,原本已削弱的枪锋,陡然间枪虹爆涨,反击而出,几下便将姜维压制下去。 “杀魏狗!” “大将军到了,我们有救了!!” “杀啊,反击的时候到了,杀!” 蜀军士卒咆 哮如兽,转眼被点爆了战意,停止溃逃,反向追辗的魏军扑杀而上。 顷刻间,形势逆转! “怎么会这样,这个廖贼不迟不早,竟然专挑我妙计就要成功之时赶到,这也太巧了吧……” 姜维脸色骤变,先前的自恃傲色,转眼间已被无尽惊色,无尽的迷茫所取代。 夏侯杰同样是脸色骇变,口中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斥侯明明回报廖贼主力尚在三十里外,怎么会突然间杀到?” 震惊之下,夏侯杰下意识的放慢了马速,竟是忘了去再攻王成。 两员主将尚且大受震动,何况是魏军伏兵,仿佛是镇东将军和蜀国铁骑的突然出现,顷刻间对他们军心造成了沉重一击。 己方军心动荡,蜀军却斗志昂扬,此消彼涨之下,未等廖化的铁骑杀至,魏军便在王成军的反击之下,显出了不敌之势。 几秒钟之后,滚滚的大蜀铁骑,挟着天崩地裂般的冲势,辗入了乱军之中。 铁骑无情的撞辗向惊慌的敌卒,将敌人的身体撞为粉碎,战刀无情的斩向魏军,将他们的人头斩飞。 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顷刻间魏军便被辗压到死伤惨重,鬼哭狼嚎,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铁骑狂流中,廖化纵马如飞,战刀过处,一命不留,杀的何其的痛快。 望着败溃的敌卒,望着熊熊燃烧的张掖城,廖化英武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暗自感慨:“看来我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若非是遇到甄宓,若非是庞德公料事如神,王成还真要大败一场了,还好我来的及时啊……” 兴奋感慨时,廖化鹰目穿过乱军,蓦的锁定了跟王成交手那员年轻武将。 廖化策马如飞,直奔姜维而去,口中狂笑道:“姜维,你的火烧张掖之计虽妙,可惜已被本将识破,不下马归降,更待何时!” 惊雷般的啸喝声,盖过了战场的喧嚣,隆隆的震入了姜维的耳膜。 姜维神色蓦然惊变,举目扫去,但见一道金色的流光正向自己飞扑而来,镇东将军的霸绝气势,尚未杀至之时,便如无形的巨墙压迫而来,竟让姜维打了一个冷战,心底升起了一丝惧意。 “他就是镇东将军廖化么?这等压迫的气势,简直让人窒息!他说识破了我的火烧张掖之计,莫非,他竟猜出是我设此计不成,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也太神乎其神了……” 姜维心中震撼困惑,眼见廖化汹涌杀至,尚未战时,心中胆量已缩。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全身而退再说!”姜维暗暗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强攻几招略略逼退王成,拨马便逃。 姜维逃不出几步,正撞上迎面而来的夏侯杰,此时的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廖化博命。 姜维却沉声喝道:“我们的计策已被廖贼识破,大势已去,夏侯将军冷静,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话音未浇时,姜维也管不得夏侯杰生死,纵马就从他旁边掠过。 夏侯杰看着威不可挡的廖化,心中那个憋气啊,恨到要吐血的地步,恨不得就这么冲上前去,跟廖化拼个你死我活,为他的兄长夏侯惇报仇雪恨。 姜维这么一劝,倒是把夏侯杰冲动的怒火,给熄灭了几分,他恨恨的瞪了廖化一眼,一咬牙,只得拨马转身,尾随着姜维败逃而去。 夏侯杰和姜维两员主将一败逃,几千魏军更是军心崩溃,四散而逃,陷入了任由蜀军辗杀的狼狈境地。 敌将已然逃远,王成想要穷追,却被廖化拦下。 看着遁逃而去的姜维,廖化战刀一横,冷笑道:“这个姜维武功绝伦,留是留不住他的,没必要再浪费力气。” 王成这才停下脚步,不甘心的瞪了远去的姜维一眼,拱手向廖化愧然道:“臣无能,中了曹贼的诡计,若非将军及时赶到,险些酿成一场大败,折了我军士气,还请将军治罪。” 廖化却一拂手,大度的宽慰道:“此计不是曹操所施,乃是那姜维早在半月之前就已在布局,你中他计谋也是情理之中,莫说是你,如果不本将机缘巧合的话,也不可能识破了姜维的诡计。” 当下廖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他如何在半路上,遇上了从张掖逃出来的那位甄宓姑娘,如何从她口中听出了姜维举动有异,又是如何被庞德公从中看出破绽,猜出了姜维之计的种种,都道与了王成。 王成听罢,不由唏嘘万分,惊叹道:“没想到这姜维不但武功了得,竟还有这等诡诈智谋,魏国边陲之地,竟藏着这等奇人异士,实在是叫人意外啊。” “天下卧虎藏龙之士倍出,当初你不也是埋在沙中的一块璞玉,若不是机缘巧合,本将又怎么能把你从沙中挖出来。”廖化感叹道。 得到廖化的再次肯定,王成心中是倍感欣慰,虽不言,感激之色却尽写在了脸上。 “将军,那我们现在是否趁胜追击?”王成拱手问道。 廖化向着北面扫望几眼,摆手道:“算了,曹操此番没有亲自来实施此计,说明他还藏着数千兵马没动,我们贸然追击,恐中了曹操的埋伏,先收拢兵马,扑灭张掖大火,等后续兵马赶到再做打算。” “诺!”王成得令,领命而去。 廖化的目光,却从眼前那熊熊大火,转移至了南面,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温泉中的一幕,嘴角不由掠起了一丝笑容,口中喃喃“甄宓,本将这一次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啊……” …… 张掖城以北十五里。 那一条北上的必经之路,至此渐渐有所收窄,两侧山岗起伏,高可接天的胡杨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东方发白,第一缕曙光从天际射来,将斑驳的影迹,照在了一名名魏军士卒紧张兴奋的脸上。 五千魏军已经在道路两旁的胡杨林中,埋伏了整整一夜,天虽然亮了,却没有人有一丝困意,一双双期盼兴奋的目光,都死死的注视着南面方向。 第334章 截击追兵 穿越无边的胡杨林,天际的那一头,熊熊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光芒甚至是盖过了初升的朝阳。 隆隆的喊杀之声,隐隐约约的从那边传来,相隔十余里,尚隐约可闻。 所有魏军士卒们都知道,那是张掖城已经被烧着了,那杀声,是他们的夏侯将军,正率领着另外五千名同袍,在伏击张掖城出逃的蜀军。 “看这情形,火烧的一定很大,这下蜀狗们惨啦。” “是啊,蜀狗肯定被烧的屁滚尿流,一出城又撞上咱们夏侯将军,有他们受的了。” “没想到啊,咱们一路退到了凉州,就剩下了这么点兵马,反而能大胜一场。” “这说明咱家魏王真是天命所在,说不定从这一仗起,就要转运了呢。” “你说的对啊,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姜维,听说那个人是奇才啊,定是老天派来帮咱大魏,帮咱们魏王的。” …… 胡杨林中,魏军士卒们是议论纷纷,仿佛一场胜利已经在望,连日来因败逃而低落的情绪,仿佛也稍稍提升起来。 此时此刻,曹操却坐在林子靠里的一颗大树下,正不动声色的擦拭着自己的倚天佩剑,表情淡然悠闲,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南边天际的火光和杀声,俨然一切皆在他的掌控意料之中似的。 听到将士们的那阵阵兴奋的议论声,曹操淡然沉静的焦黄脸庞,悄然掠过了一丝得意欣慰的冷笑,口中喃喃道:“廖化,你千算万算,却绝不会算到,上天竟然把姜维这旷世奇才赐给了孤吧,孤真想看看,当你知道一万兵马被烧尽杀光,你的大将王成被斩杀之后,是何等恼羞成怒的表情,嘿嘿……”“魏王,看来那姜维果然有两下子,此计已经成功,咱们是不是该撤了伏兵,直奔张掖城,也好多杀几个蜀狗,扩大战果。” 兴奋奔来的于禁,枪指着南面方向,杀气腾腾的大叫声,打断了曹操的思路。 曹操向南面望了一眼,一时沉吟不决。 他虽然对姜维的妙计很信心,可监于对廖化的忌惮,近一万兵马没有敢全部动用,只用半数去张掖城外设伏,其余五千兵马则留在北面此地设伏。 曹操的盘算是,姜维他们取胜自然是再好不过,万一不胜,被蜀军追击至此,他便可以伏击截杀蜀军追兵,同样可以获得一场大胜。 这是郭嘉给曹操献计的计策,也算是上了一道双保险。 被于禁这么一劝,曹操就动了心思,目光不由转向了郭嘉,寻求他的意见。 郭嘉捋须沉思片刻,拱手道:“张掖城既然火起,证明姜维此计已成功,这是咱们难得的一次破敌良机,臣以为尽起兵马赶往张掖,以扩大战果倒也可行。” 连郭嘉都这么说了,曹操脸上杀机凛然而生,就动了起兵的心思。 便在这时,一骑斥侯从南面飞奔而来,奔入胡杨林,直抵曹操御前,惊叫道:“魏王,大事不好,夏侯将军他们大败而归啦!” 刷! 曹操脸色骤然惊变,大吃一惊,手那么一抖,不小心就碰到了倚天剑的剑锋。 倚天剑削铁如泥,曹操的手掌心立时被刮开了道口子,宝剑当啷落地,鲜血就从掌心中浸了出来。 左右于禁、郭嘉等文武大将们,无不是骇然变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到惊魂难定,就连曹操受伤都没有注意到。 那些埋伏的魏军士卒们,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兴奋的议论都嘎然而起,紧接着便是惊哗四起,陷入了惶恐惊愕之中。 “张掖城明明火起,证是姜维计策已成功,怎么还会兵败?”曹操也顾不得手痛,捂着伤口从地上跳了起来,惊怒的斥问。 斥侯苦着张脸,颤声道:“回禀魏王,张掖城是被烧着了,夏侯将军他们的伏兵也成功的截击了出逃的敌卒,只是关键时刻,那廖贼竟突然间率铁骑赶到,我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反胜为败。” 此言一出,魏国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曹操身形剧烈一震,跟着晃了几晃,那般难以置信的表情,俨然似耳朵听错了一般。 “怎么可能,情报不是称廖贼还在张掖以南三十里吧,怎么会这么快就杀到张掖城?”于禁也匪夷所思的叫道。 这下斥侯就回答不了了,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 郭嘉也是一脸狐疑,凝着眉头,沉声道:“廖贼离张掖虽有三十里,理论上廖贼若是在天黑之时以轻骑兼程疾行,倒也能在天明之前赶到。”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明明已知张掖城都已攻下,为什么还会风急火燎的赶过来,他吃饱了撑的吗?”于禁声音急亢的反问道。 郭嘉身形微微一震,蓦然间想到了什么,默默道:“除非廖贼已看破了姜维的计策,未恐王成有失,才加快行军,连夜赶来救王成。” 郭嘉一席话,顿时又掀起了众人一片惊臆,所有人都纷纷摇头,觉的郭嘉的推测太过不可思议。 于禁更是不屑道:“你说的怎么可能呢,要知道那姜伯约可是提前半个月就在布局此计,那廖贼千里迢迢追来,根本不可能知道张掖虚实,更不可能算出我们暗留了地道,等着火烧张掖,他要真是能猜出,那他岂不真成了神啦!” 于禁的话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众人都不太相信,廖化是因为识破了他们的计策。 就连曹操也连连摇头,不愿接受这事实,他宁愿相信,廖化只是一时脑子发热,误打误撞才破坏了姜维这条妙计。 深吸过一口气,曹操沉声道:“不管廖贼是怎么识破姜维的妙计,总之此计失败已成定局,尔等在这里空自慌张又有何用,倒不如赶快安抚将士,让他们打起精神,准备截击廖贼的追兵。” 曹操一席话,令众人猛然惊醒,于禁顿时又兴奋起来,“魏王言之有理啊,幸亏奉孝聪明,早就向魏王献计在此设伏,待会廖贼追来,我们照样还有机会大杀他一场。” 第335章 笔墨女官 于是,于禁,许褚等大将们,纷纷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胡杨林外的大道上。 而许褚等亲卫们,这才注意到了曹操手上的伤势,赶紧冲上去给他包扎,经过了一番忙碌之后,曹操才扶着受伤的手,也来到了胡杨林边。 大道左右,立时又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魏军上下,都以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南面方向,巴巴的盼着蜀军会前琮送死。 等了许久,他们终于看到南面尘雾大气,却是夏侯杰率领着不足一千的败兵,正狂逃而来。 曹操精神立刻一紧,立于高处向着更南面的远处张望,想要看到蜀军追兵的身影。 他却失望了。 败兵的后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蜀军压根就没有前来追击。 “廖贼竟然没有来追击,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禁惊异的叫道。 郭嘉暗吐了一口气,摇着头无奈道:“廖贼多半是猜到了我军会在此间设伏,所以才没有穷追前来,这个廖贼,当真是……” 感慨之下,郭嘉已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对廖化洞察力的震撼惊愕。 曹操也是脸色铁青,愤怒取代了沉静,终于开始感觉到手上的痛楚,更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廖化狠狠的戏耍。 半晌后,败兵入林,夏侯杰和姜维二人赶来参见,二人黯然的跪倒在了曹操的跟前。 “恕臣失策,没想到廖贼竟识破了臣的计策,连夜赶来救援王成,使臣的计策功亏一篑,请魏王恕罪。”姜维低垂着头,拱手向曹操请罪。 曹操拳头暗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他才华绝艳,恨却是因为他这一出计策失利,让自己折损了四千兵马,这对于本就兵力少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沉吟片刻,曹操还是暗松了口气,赶忙将姜维扶了起来,安慰道:“伯约快快起来,此战乃是廖贼侥幸赶到,孤想你的计策天衣无缝,他怎么可能识破,你不必自责。” 姜维这才表情放松几分,站了起来,拱手道:“魏王,臣此计失败,廖贼大军不日必定会来袭,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弃了张掖,速往凉州腹地撤退吧。” “也只能如此了。”曹操无奈的点了点头,当即传令全军撤退。 号令传下,本已心慌的魏军士卒们,纷纷从胡杨林中出来,沿着大道向北仓皇而去。 曹操也翻身上马,转身向着南面扫去,望着那天边的熊熊火光,凝望半晌,方才恨恨一咬牙,打马扬鞭向北而去。 …… 天亮了,火熄了。 张掖城已变成一片焦土,数万蜀军不得入城,只能于城南下寨。 廖化打算大军暂于张掖安营,等后续的大队人马,以及大批的粮草赶到之时,再继续向北追击。 大军安营已毕,当天午后,王成才率领着余下两万兵马主力,赶到了张掖城。 跟随前来的,自然还有那位甄宓姑娘。 大帐中,廖化设下了小宴,盛情的款待了甄宓,以谢他为自己送来关键的情报,避免了张掖这场大败。 酒过三巡,甄宓已是脸畔醉经,粉如桃花,让人看着心中就怦自心动。 “将军,民女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甄宓娇声“告饶”半掩粉面,轻轻拭去嘴角的酒渍。 廖化一笑,遂也不再勉强她,只自饮下自己杯中之酒,却问道:“不知甄宓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提及此起,甄宓那醉红渐染的绝丽脸庞间,不禁浮现出几缕愁色,幽幽叹道:“甄宓自幼生长于张掖,谁料却被那姜维一把火烧成了灰,连家都没了,亲人也都走散,不知所踪,甄宓实不知今后该怎么办。” 看着她那副孤苦无助的可怜样,廖化越发觉的是楚楚可怜,便是温言道:“放心吧,你于我大蜀有功,本将是有功必赏之人,绝不会置你不顾的。” “多谢将军。”甄宓面露喜色,忙是拜伏感激。 廖化见状,忙也起身上前,伸手将甄宓扶起,温柔笑道:“快快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当廖化那双有力的手,轻轻托触住甄宓的玉臂之上,她身形顿时微微一颤,脸畔悄然添了一丝红晕。 起身抬头之时,那双杏眼明眸,正撞上了廖化的目光。 那霸绝凛烈,充满将军威严的目光中,竟流转着丝丝温情,让甄宓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一时间,她更是霞飞双颊,羞意暗笑。 这绝丽的容颜,这副娇羞含笑的样子,看的廖化是血脉贲张,焉能不动心思。 深吸一口气,他却又强行压制住了内心贲张的烈火,暗暗提醒自己:“廖化啊廖化,冷静,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你要忍住啊。” 甄宓觉察到了气氛有所不对劲,再看到眼前廖化的眼神,那笑容,更是别有意味,女儿家的本能,让甄宓产生了警惕心。 她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脸蛋羞红如霞,低低的道了一声:“将军……将军想做什么……”大多数时候,廖化都不会强人所难,似他的那些位妻子们,几乎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然后,廖化才会对她们肆意。 而甄宓,说到底,只不过是他的一介子民而已。 作为一个男人,对甄宓这样的绝丽美人,任何男人都有征服享用的欲望,廖化岂能例外。 身为镇东将军,廖化就算是现在要了甄宓,那也是天经地义。 甚至,在所有人眼中,那还是甄宓她的荣幸。 廖化心里边自我安慰着,眼中的邪意便渐渐收敛了下去。 甄宓却是俏脸茫然,她先前见将军那副样子,还以为将军打算对自己怎样,又是慌又是羞的,却没想到将军忽然间又收起了邪意,还又是叹息,又是摇头喃喃自语起来,颇是怪异。 “将军……将军。”甄宓只好低低的叫了一声。 廖化蓦然回过神来,便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本将其实是想问问,你可读过书,懂文墨吗?” 甄宓一怔,忙点头道:“家父自幼便请了先生教甄宓读书识字,甄宓也算是粗通文墨吧。” “那就好,粗通文墨就够了。”廖化便笑着点点头,“本将身边自缺个伺候笔墨的女官,如果你愿意,今天就跟随在本将左右吧,你可愿意?” 第336章 劝降几人 此言一出,甄宓是花容惊变,俏颜间涌现无限惊喜,那般喜出望外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想到,廖化竟能如此厚待重用于她。 而今,她已家破人亡,无处可归,以这样卑微的身份,却竟被镇东将军重用,竟然封她为伺候奉将军左右的女官! 这等顶级的荣耀,可是甄宓连作梦都不敢想的殊荣,如今却变成了现实,焉能不令她惊喜到极点,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廖化又笑问了一次。 甄宓这才清醒,一脸受宠若若惊的样子,激动的颤声道:“甄宓承蒙将军如此看重,实在是甄宓的福份,只是甄宓只是粗通文墨,只恐才疏学浅,不能胜任……” “本将说你能胜任,你就能胜任,你只管答一句,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廖化一拂手,打断了她的犹豫和不自信。 甄宓思绪如潮,翻腾了半晌,遂是深吸一口气,盈盈下拜,“多谢将军器重,甄宓定当尽心竭力,侍奉将军左右。” 廖化这才算是满意,哈哈一声笑,一拂手,示意她平身。 甄宓谢了又谢之后,方才起身,重新落坐下来,脸畔依旧是通红如霞,心儿也是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恍然间还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直到饮下几杯压惊酒之后,方才平伏下激荡的心绪,肯定自己并非是在作梦。 人已经留住了,官也封下了,廖化下一步的打算,自然是把她留在身边,培养好感情,时机成熟之后,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不过,在此之前,廖化自然是要先看一看,她所谓的“劝降”天赋,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杯中之酒饮尽,廖化便道:“甄宓,本将想让你去做一件事。” “将军有何吩咐,是要甄宓伺候笔墨吗?”上婉甄宓放下酒杯,望向廖化。 “那倒不是,本将这次叫你做的事,跟笔墨无关。”廖化笑着摇了摇头,话锋忽然一转,“本将要叫你去劝降两个人。” 劝降? 甄宓花容就怔忡了,星眸中闪烁着茫然,显然是没有料到,将军交待她的第一件,竟在是要她去劝降。 迟疑了一下,甄宓歉然道:“将军叫甄宓伺候笔墨,甄宓还勉强能为之,只是这劝降之事,甄宓向来口拙,实在是没有自信,只怕做不到啊。” “做不做得,那也得试过之后才知道,本将相信你,放心吧,就算你劝降不成,本将也不会怪你的。”廖化却是对她充满了信心。 甄宓无奈,犹豫了一下,只好勉强笑道:“那好吧,既然是将军有命,那甄宓就尽力试一试吧,不知将军叫甄宓去劝降哪两个人。” 廖化见她答应,方才满意,便道:“这两个人想必你也听说过,就是臧霸和于榕池。” 臧霸乃当世绝顶大将,廖化对其是欣赏不已,自然想招降于自己麾下,所以前番生擒之后,才一直没有杀他。 只是曹操对臧霸有知遇之恩,这臧霸又甚有刚骨,廖化几次派人劝说,都没能将他给劝降了。 这样一块硬骨头,廖化自问用寻常办法,是没办法把他给啃下来,眼下既然有甄宓,自然要试一试。 至于那于榕池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武道绝顶,是一员巾帼大将,劝降她之后,就能加快征服她的心,让她早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这样才能从她身上获得宝贵的联姻附加武功。 只是这于榕池也是一匹性烈的幽州小母狮,软硬不吃,想要劝降她谈何容易,也只有让甄宓一并去试一试了。 况且,此二人一个是曹操的爱将,一个是于氏一族的女儿,若此二人对够归降,无疑将是对曹操,对残存的魏军精神上的致命一击。 好处这么多,廖化当然要让甄宓一试。 甄宓对自己虽然不太自信,但既然答应了将军,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当下便被荆辛护送着,前往关押处劝降那二人。 有甄宓这等三国绝色出手,廖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遂令在帐中再摆下两案酒宴,等着款待在于榕池和臧霸这两个归降之臣。 廖化则是闲坐高座,一杯接一杯的闲品美酒,坐等甄宓功臣。 一个时辰之后,甄宓回来了,看那表情却是喜忧掺半。 “怎样,结果如何?”廖化迫不及待的问道。 甄宓一福身,叹道:“甄宓已经尽了全力,那位臧霸将军倒是识大体,已愿意归顺,只是那个于榕池实在是倔强的很,无论甄宓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就是不肯归降,恕甄宓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廖化心中是惊喜,又是感慨,终于是尝到了这个三国绝色甄宓的甜头。 臧霸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对曹操这个知遇之主忠心耿耿,宁死都不屈的硬骨头,其忠心程度,堪比关羽张飞之人,对刘备的那种忠心程度。 从理论上来讲,这种人是绝不会归降,结果只有杀之了事。 甄宓却神奇的做到了,不管她用了什么劝降之词,总之她是做到了,神奇的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至于于榕池方面,虽说没能劝降这头幽州小母狮,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廖化也不觉的意外。 “罢了,你能劝降了臧霸,已经是大功一件,至于那于榕池,留着以后再说吧。”廖化自然是笑着褒奖了她。 得到了廖化的夸奖,甄宓如吃了蜜一般甜,自然是欢喜不已。 廖化便传令下去,叫臧霸前来军帐中相见。 “将军,那甄宓就先行回避了。”甄宓知廖化要安抚臧霸,便识趣的告退。 廖化便向她拂了拂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又道:“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留着点精神,过几天本将还有一个人需要你劝降。” “不知将军还要甄宓劝降谁?”甄宓临走之时,不禁又好奇的问道。 第337章 臧霸之愿 廖化嘴角就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本将要你劝降的这个人,就是魏王曹操的原配正妻,卞氏。” “魏王的原配正妻?卞氏?”甄宓俏颜茫然,显然对卞氏颇为陌生。 这也难怪,当年中原争霸之时,曹操被廖化赶跑不说,竟然连自己的妻女也被廖化所俘,可谓是狼狈之极,羞辱之极。 对于堂堂大魏之王来说,正妻被廖化所俘,生死不明,贞节不知还在不在,这简直是铭刻于曹操心底的最大羞辱。 故自撤入关陇之后,曹操就极力回避这件事,四处宣扬卞氏已死在战乱之中,自欺欺人之余,也为了蒙骗魏国百姓,维护自己大王的尊严。 所以这么多年来,甄宓都只以为魏王的王后早已经死在了,而这么多年来,曹操不立王后,只因出于对先王后的追思而已。 “原来,曹操的先王后并没有死,一直都活在大蜀?”甄宓猛然省悟过来,惊奇的问道。 廖化点了点头,“她不光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曹操的女儿,都被本将养在邺京多年。” “原来如此,那魏王这十余年来,都谎称王后已死在当年将军的乱军中,每年都遥祭,还一直都不肯立新王后,我们都信以为真,还暗中敬佩他对王后情深意长,没想到这都是他在演戏,原来他一直知道王后还活的好好的!” 甄宓终于恍悟,忽然间有种上当受骗的不平,不住的摇头叹息。 “曹操他也是没办法啊,谁让他这个大魏之王面子呢,本将也理解。”廖化也叹息一声,却又道:“这卞氏倒也是个贞节烈妇,本将对她倒也礼敬,这么多年来都好好养着她,没有逼她臣服投降。” 甄宓点点头,暗赞廖化怜香惜玉,忽又想到什么,便忍不住问道:“那将军为何又在这个时候把她千里迢迢的请来,还要甄宓劝她归降。” 廖化的目光望向了北在,意味深长道:“本将虽与曹操为敌,倒也是英雄相惺,放眼天下群雄,本将最欣赏之人就是曹操了,若非是天无二日的话,本将实不愿与他为敌,也许,本将还会跟他交个朋友。” 说着,他目光又转回了甄宓,“如今曹操已经是走投无路,离覆灭只有一步,本将之所以要你劝降卞氏,就是想通卞氏来劝说曹操归降于本将,只要他肯投降,本将就会饶他一死,让他做一个富家翁,荣华富贵的过完余下的生命。” 听了廖化这一番真心知,甄宓方才是恍然明悟,看向廖化的目光之中,不仅又平添了几分敬佩之色。 “没想到,他跟曹操杀的你死我活,竟然还能心存英雄相惺之心,这镇东将军果然是真性情,有英雄气度……” 心中敬佩之余,甄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轻叹道:“将军虽有此好心,要留那曹操一命,但曹操此人也是一代枭雄,只怕他咽不下这口气,根本不会听卞氏的劝,更不会投降于将军,那时将军的一番好意,只能是白费功夫了。” 廖化却不以为然一笑,傲然道:“曹操降与不降,那是他的事,本将给不给他机会,那是本将的事,本将行事,向来只求念头通达,问心无愧便是,至于其他,本将根本就不在乎。” 廖化这坦坦荡荡,近乎于有几分霸道的话,却再次深深的震撼了甄宓,一时间令她心神震荡,竟是失神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荆辛入帐,称那臧霸已到,正在外求见。 甄宓这才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不敢再多问什么,福身一礼,盈盈告退,退出了帐外。 傍晚的徐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几分西北近夜的寒气,左右的士卒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 甄宓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相反,此刻她的身心竟都是热乎乎的,思绪尚自沉浸在廖化那些霸道却又洒脱的话语中。 “这镇东将军,当真是非同凡响,莫非真如传言中所说,是圣人转世不成,若真如此,我甄宓能遇上他,还能侍奉他左右,岂非是前世几百年修下的福份……” 喃喃的唏嘘感慨中,甄宓窈窕的身影,徐步而去,消失在了重重营帐之间。 身后,臧霸深吸了一口气,掀起帐帘,心怀着复杂的情绪,步入了军帐之中。 军帐中,镇东将军高坐地上,正以一种欣慰加欣赏的笑脸,迎接他的到来。 廖化这般亲切的态度,打消了臧霸不少因投降而产生的愧疚感,忙是上前几步,单膝跪伏于地,拱手道:“罪将臧霸愿归顺大蜀,归顺刘皇叔,为大蜀国效犬马之劳,还请将军收纳。” 臧霸果然投降了,不容易啊…… 廖化如获至宝一般,大笑起身,将臧霸扶了起来,抚其肩笑道? “能得臧霸这员大将,足抵十万雄兵啊。” “将军……”臧霸得到廖化这般盛赞,又是激动又是惊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廖化却大度笑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一切尽在酒里,来,咱们今天喝他个痛快。” 廖化的大度和豪气,深深的感染了臧霸,令他疑虑尽收,遂是哈哈一声豪烈大笑,便 敞开胸怀跟廖化痛饮起来。 酒过十杯,两人间的心结尽已解开,气氛愉悦之极。 臧霸见得廖化高兴,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几次三番又犹豫不决,没有开口。 廖化看出了他有心思,便拂手笑道:“本将向来喜欢听大实话,臧霸有什么心事,尽管直说便是,在本将面前用不着藏着掖着。” 臧霸见状,便轻吸一口气,拱手正色道:“将军,末将有桩难事,想请将军答应。” “说吧。” 臧霸便站了起来,再次跪伏于帐前,一脸慷慨,正色道:“末将归顺大蜀国,乃是因甄宓小姐开导,恍然明悟刘皇叔乃天命之主,故末将才顺应天命,归顺大蜀国。只是那魏王于末将有知遇之恩,也实不忍心看他身死名灭,所以斗胆想请将军放他一条活路。” 第338章 大蜀之臣 臧霸竟然在为曹操求情! 左右荆辛见状,皆是脸色微微有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廖化,以为他会因此而生怒。 廖化却非但没有恼怒,相反脸上还浮现出了赞许之色,心中暗忖:“这个臧霸,果然是忠义之士,虽然投降了我,却不忘报知曹操的旧恩,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感慨归感慨,廖化却冷冷道:“臧霸你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自然是很好,但你也要知道,自古以来,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曹操既然敢自立为王,那他跟大蜀国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试问,如果今日形势颠倒一下,曹操会放过本将吗?” 一席话,一句反问,把臧霸问到哑口无言。 “唉!!”臧霸自知廖化言之有理,自己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廖化见臧霸那副难过的样子,余心不忍,话锋缓和几分,又道:“不过,本将对曹孟德也是相当欣赏,也不是不想给他一条活路,除非他能自去王号,归顺于大蜀,本将才有理由饶他一死,给他后半生一个富贵。” 此言一出,臧霸精神顿时一振,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忙拱手道:“将军如此气度,当真不愧是天命之主,既然如此,请将军给末将一个去劝降魏王的机会,也算末将最后报答魏王对末将的知遇之恩。” 廖化就知道,这个臧霸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哪怕有一点机会,也要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 廖化便想如果不答应的话,臧霸心中总会觉的亏欠曹操,无法全心全意为自己效力,自己倒不如大方一点,给他这个机会去解这心结,成与不成,都总算是能卸下心理包袱,安心为自己效命。 思绪一转,廖化遂是大度一笑:“难得臧霸如此知恩图报,好吧,本将就准你所请,机会一旦成熟,本将就准你去劝降曹操。” “多谢将军!”臧霸是感激到快要哭出来,当即拜倒于地,三叩拜谢。 廖化再次将他扶起,笑呵呵道:“好了好了,再这么下去,今晚你就要跪个没完,本将就要扶个没完了,咱们什么也不说了,接下来只管喝酒。” 当下廖化也不再议军争之事,只管与臧霸畅饮。 …… 次日,蜀军再次开拨,绕过了被烧成废墟的张掖城,继续向凉州腹地挺进。 经历过了张掖一役,曹操损兵过半,麾下兵马已不足七千步骑,当然不敢再跟廖化正面抗衡,只能选择节节后退。 不到十日的功夫,曹操是连弃武威、张掖诸郡,七千残兵是一路退至了酒泉郡的治所禄福城。 而曹操在后退途中,则将沿途诸郡的库府粮草,乡野的牛羊,统统都席卷一空,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统统烧毁。 曹操的战略意图也很简单,一路后退,尽可能的拉长廖化的补给线,同时实施坚壁清野的战术,让蜀军无法就地取粮,以期逼迫廖化因粮草不济,被迫撤兵。 而曹操在退兵之时,也在向凉州诸郡尽可能的征集粮草,同时向周围的羌人部落,大肆宣扬当初蜀国击灭他们五万羌胡铁骑的仇恨,号召羌人们团结在他周围,为抵御蜀军的入侵做最后的血战。 曹操的战术,终于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通过征集地方郡兵,曹操勉强凑出了两三千兵马,而元气大伤的羌人诸部,也东拼西凑出了几千兵马,前往禄福城会合。 半月的时间里,曹操好歹是拼凑出了近一万三千兵马,虽说战斗力远不及先前,但好歹在声势上有所壮大。 至于曹操的坚壁清野战术,确实也给廖化的粮草补给,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为了不使补给线过长,粮草运输跟不上,廖化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多次等待粮队跟上。 就在这种打打停停的状态下,廖化大军连克姑臧、番和、屋兰、表氏等西凉诸城,是日黄昏时分,终于率两万多步骑先头部队,进抵了禄福城下。 大军安营已毕,廖化履行诺言,派出臧霸单骑前往禄福东门城下,去劝说曹操开城投降。 “臧霸在此,请曹公移驾,前来一叙。”奔至城门前的臧霸,向着城头大喊。 臧霸乃魏国大将,魏军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当他单骑前来,出现在城外时,值守的魏卒们很快就认出了他,个个兴奋起来,还以为他们的臧霸将军从蜀营中逃了出来。 臧霸那番话出口,却令城上魏卒们大感意外,一个个都茫然不解。 他们的臧霸大将军不直接要求开门入城出就罢了,竟然还敢不尊称大王为魏王,竟然改称为曹公! 他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惊异茫然时,值守之将曹真,眉头已是一凝,咬牙暗暗道:“臧霸,莫非你已经背弃我大魏,投靠蜀贼了么……” 曹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派人飞马去报知曹操,说臧霸在城外求见。 此时的曹操正在军府之中,琢磨着御敌之策,听说臧霸归来,在城外求见之时,不由又惊又喜,匆忙的带着一众文臣武将们,赶至了东门。 登上东门城楼,曹操举目一扫,认出城外那武将,果然是他的心腹爱将臧霸。 “臧霸啊,没想到你竟还活着,快快打开城门,放臧霸入城。”曹操一时还没有觉察到异常,整个人还处于惊喜的状态之中。 曹真一时迟疑,却并没有下令打开城门。 而城下的臧霸,已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曹公,臧霸眼下已归顺大蜀,已是大蜀之臣,不方便入城,咱们就这样说几句话吧。” 归顺大蜀? 大蜀之臣? 臧霸一席话,如惊雷般轰在了城头,魏军士卒们无不为之哗然震动。 曹操更是身形剧烈一震,神色惊变,一脸难以置信,仿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那可是臧霸啊,他曹操亲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对自己理应是忠心不二,宁死不会背叛的爱将,怎么可能会投降蜀国呢!? 第339章 射杀叛徒 曹操的精神受到了沉重一击,一时间陷入了困顿茫然,震惊错愕之中,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于禁却第一个从惊愕中清醒,不由勃然大怒,指着臧霸大骂道:“好你个臧霸,魏王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魏王,你这个背主之贼,不得好死!” 同样愤怒的还有曹丕,他也怒不可遏的怒斥道:“臧霸啊臧霸,你这个不知廉耻之徒,你忘了你当初是什么卑微的身份了,你不过是一个黄巾余孽下属的小小都尉而已,如果不是父王提拔赏识你,你焉能有今日之名!你不思报答父王的恩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吃里扒外,投降了廖化那奸贼,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二人这一主一臣这么一开骂,城头上,许褚等大将们,个个都怒火冲天,大骂不休,就连刘晔这等文人,也忍不住大骂起来。 什么不知廉耻,什么猪狗不如,什么忘恩负义,各种各样极端的骂声,回荡在城头。 而面对这等恶毒的大骂,臧霸只是脸色阴沉的驻马而立,任由他们没完没了的大骂,却不还一下嘴,只泰然处之。 震惊中的曹操,却已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的惊怒之色渐渐落下,取而代之的,则是阴沉如铁失望。 他猛然一抬,左右臣下们都知道,大王有话要说了,纷纷闭上了嘴巴。 东门一线,转眼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的大王。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沉声质问道:“臧霸,孤把你从黄巾军里面提拔出来,让你成就了当世名将,孤自问待你不薄,孤哪里亏待了你,你竟然背叛孤!” 面对曹操的质问,臧霸并无愧色,只昂起头来,坦然道:“曹公你确实对臧霸有恩,但这么些年来,臧霸为曹公东征西讨,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金城一役,臧霸更是以一支孤军吸引蜀军,拼死为曹公的突围争取到了时间,臧霸自问我为曹公所做的一切,足以报答曹公对我的恩德。” 曹操眼神微微一变,张口又想斥骂,但转念一想,臧霸所所说也确确实实没有错,若论功劳的话,臧霸也确实足以功过相抵。 尤其是金城那一仗,说白了,他曹操知道让臧霸去吸引蜀军注意力,乃是有去无回,但臧霸明知死路一条,却还是去了。 光凭这一点,臧霸确实是不欠他什么了。 只是,明知如此,但曹操一想到自己现在这等败落的处境之下,臧霸竟然还选择投降廖化,无异于对他,对军心士气是沉重一击,这就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暗暗一咬牙,曹操攥着拳头,沉声道:“既然你已投降了那廖贼,今日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孤,你臧霸已经降贼,想要告诉孤你给孤立了多少功劳,好让自己求个心理安慰吗。” “当然不是!” 臧霸断然打断了曹操对自己的揣测,正视着曹操锐利的目光,大声道:“我臧霸行事向来是问心无愧,我之所以归顺大蜀刘皇叔,乃是认定刘皇叔乃天命之主,乃是终结这乱世的唯一人选,我臧霸为他赴汤蹈火,乃是顺应天命,我坦坦荡荡,何需求得心理安慰。” 天命之主,顺应天命,唯一人选…… 臧霸这一句句对廖化的评价,如同一柄柄的刀子般,狠狠的扎在了曹操的心头,扎到滴血欲碎。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曹操冷哼道:“谁是天命所在,可不是你说了算!既然你自认跟了大耳贼和廖贼问心无愧,又何必来见孤,自取其辱。” 臧霸轻吸了口气,表情缓和了几分,遂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臧霸归顺大蜀虽是问心无愧,但臧霸毕竟是追随曹公多年,实不忍看到曹公落得个身死名灭的境地,所以臧霸特向蜀王求了承诺,只要魏王能放弃抵抗,归顺是大蜀,刘皇叔必保魏王后半生荣华富贵,也会保证曹氏一脉血脉不断,还请曹公三思。” 臧霸终于道出了他的真正目的,此言一出,沿城一线又是一阵哗然,众人方才恍悟,原来臧霸这个叛将,竟然是来劝降的。 曹操已猜到了臧霸的意图,尽管如此,当臧霸亲口说出来之时,他还是身形剧烈一震,精神遭受了沉重一击。 此刻,他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背叛,更是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胸中气血翻滚,心中恨意滚滚如潮,怒不可遏的曹操,突然间放声狂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仿佛在嘲笑臧霸的无知和可笑。 臧霸岂能听不出其中味道,不由浓眉微微一皱。 笑声嘎然而止。 曹操抬手一指臧霸,以讽刺的口吻,冷冷斥道:“臧霸,你这个无耻的叛贼,算孤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不忠不义的小人,背叛孤也就罢了,还敢来劝降孤,羞辱孤!” 臧霸神色一变,急道:“曹公,我臧霸绝非你说的那种小人,我也绝不是在羞辱你,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更不想看着这些跟随于你的将士们死无葬身之地而已!” “臧霸,你给孤闭嘴!”曹操被深深激怒,声音都沙哑起来。 臧霸却慷慨激昂,继续大声道:“明眼人都知道,魏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势已去,无可挽回,跟随曹公你的这些将士们,都已经尽了力,难道曹公就忍心为了一己所谓颜面,非要带着这些将士们走向毁灭吗?” 这一番话出口,城头上的魏军士卒们,无不为之动容,仿佛被臧霸这番般所打动,顿时都默然下来。 曹操却被刺激到恼羞在怒,手中倚天剑愤然出鞘,剑指臧霸,怒骂道:“叛贼,休得扰乱我军心,只要孤有一口气,就绝不会降廖化那奸贼,孤也不允许我大魏儿郎,有任何一人投降廖贼,哪怕是死,他们也要跟孤和大魏共存亡,给孤放箭,射杀这叛贼!” 第340章 出征塞北 曹操是有点接乎于疯狂了,被臧霸气到冲昏了头脑,竟然说出了要带着士卒们去死的话来。 左右那些魏军士卒们,无不色变,眼神中皆闪过不易觉察的寒心。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跟着曹操在此,一方面是出于曹操的威望,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依旧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可以复国。 他们的希望,是通过战斗活下去,而不是为了走向死亡而战斗。 曹操方才那番怒骂,听起来竟似曹操自己都承认,魏国覆灭已成定局,明知如此,还要继续带着他们战斗,哪怕知道结果必然是毁灭。 明知没希望,却还要命令他们继续战斗,魏军士卒们焉能不感到心寒。 一时间,他们竟忽视了曹操的命令,没有动手放箭。 “你们没有听到父王的旨意吗,还不快放箭,射死那个无耻叛贼!”曹丕却咆哮怒吼道。 众士卒们被曹丕这般一吼,自然不敢再犹豫,纷纷搭起了弓箭,朝着臧霸射去。 臧霸看着这般场面,长长的叹息一声,抢在对方放箭之箭,拨马飞奔而去,只将数不清的利箭,留在了身后。 几百步外,廖化驻马而立,远望着敌城东门方向,臧霸被利箭逼回的结局,早在他意料之中。 片刻后,臧霸奔回,廖化感叹道:“臧霸,看来你的一番好意是付渚东流了,曹操是铁了心一意孤行吧。” 臧霸摇头一叹,却又拱手正色道:“将军能给末将这个机会,末将已感激不尽,末将已尽了人事,问心无愧,接下来曹孟德是生是死,再与末将无关。” 有了臧霸这番话,廖化便也满意,遂是一拍臧霸肩膀,宽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尽力,没什么好遗憾的,走吧,回营陪本将先喝个痛快再说。” 廖化便与臧霸策马归营而去。 城头上,曹操望着“逃去”的臧霸,愤怒了许久,方才平伏下怒火,恨恨的下城而去。 众臣皆已陆续下城,曹丕却立在城头,望着蜀营方向,摇头喃喃叹息道:“连臧霸都叛国了,莫非我大魏真的走向了绝路了么,若是如此,我就算是当上了太子,又有什么意义,唉……” 而这时,贾诩却已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他的旁边,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的望向城外,口中却压低声音道:“二王子,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该是给自己另谋出路的时候了。” 曹丕身形微微一震,犹豫了片刻,暗暗一咬牙,目光中悄然掠过一丝冷绝。“那应该怎么做,就不用臣再跟二王子说了吧。”贾诩低声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曹丕重重点点头,说罢转身下城而去,直奔军府。 军府中,曹操已经高坐于上,屏退了众臣,自己喝起了闷酒。 几杯酒下肚,曹操愤怒的情绪,方才稍稍平伏下来,一腔怒血总算是被压制了下去。 这时,曹丕才敢步入堂中,前来宽慰曹操。 “不想孤之大魏,竟然沦落到了只剩下了两个郡,兵马不过万余,被廖贼逼迫在了这西北一隅之地的地步,实在是……唉……” 曹操摇头叹息,不知该怎么形空此时的惨状,只能仰头将杯中之酒灌尽。 曹丕察眼观色,眼珠子转了几转,见时机差不多了,方道:“父王莫太过忧虑,儿臣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破解今日的困局。” “丕儿有何妙计,快说!”曹操陡然间精神一振。 曹丕便抬起手来,遥指东面道:“如今想要扭转劣势,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搬来救兵,从酒泉往东北方向,经居延城向东经过沙漠之地,便可进入鲜卑人的领地,若是能派人向那鲜卑王拓拔求得援兵,便可出其不意杀至酒泉,杀廖贼一个措手不及,必可扭转乾坤。” 此言一出,曹操精神陡然一震,仿佛于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似的,腾的就跳了起来,几步扑向了地图前。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扫来扫去,思索着曹丕这献计的可行性,思绪飞转,拳头暗握,目光透露着丝丝兴奋。 砰! 突然间,曹操将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地图上,激动的笑道:“丕儿啊,你真是孤的好儿子啊,你这条计策精妙之极,那廖贼必作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求得鲜卑铁骑来援,此计若成,必可杀廖贼一个措手不及,妙计,绝顶妙计啊。” 见得曹操赞同自己的计策,曹丕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忙是拱手正色道:“只是那鲜卑王眼下名义上臣服于孙权,若派寻常的使臣前去,恐怕不会轻易发兵相援,所以儿臣想亲自前往鲜卑去求援,以显示父王的诚意。” “丕儿言之有理。”曹操微微点头,却又担忧道:“只是此去鲜卑,道路偏远艰难,还要经过沙漠之地,孤只怕苦了丕儿你。” 曹丕忙是一拱手,慷慨正色道:“此举乃是关乎我大魏社稷存亡,儿臣身为父王之子,理由为国尽死力,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这是儿臣份内之事。” “好好好,不愧是孤的好儿子啊,孤以你为傲啊!”曹操抚着曹丕的肩,又是感慨又是欣慰,赞不绝口。 曹操这般意思,当然是准了曹丕所请。 曹丕暗松一口气,眼珠子转了几转,马上又道:“儿臣此去鲜卑后,难免需要智谋之士为儿臣出谋划策,帮儿臣说服拓跋宏发兵相援,所以儿臣想请贾文和随行。” “嗯,这个贾文和虽然总是闷不作声,倒也极有机谋,孤准了。”曹操点头道。 曹丕暗喜,却又道:“儿臣只怕出发之兵,廖贼会派兵追击,所以想请父王派夏侯杰和高延二将,能带数千兵马护送儿臣。” 曹操一琢磨,便想高延乃西北出身,精于山地作战,曹丕此去鲜卑,难免要翻山越岭,高延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夏侯杰的话,此人本为河北名将,当年也曾出征塞北,对鲜卑领地的风土地理也算了解,派其护送曹丕,也再合适不过。 第341章 一别经年 曹操便没有多想,欣然一拂手,“好,孤就派夏侯杰和高延二将,率两千精兵护送你前往鲜卑。” 曹丕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 他提议的这几个随行之人,贾诩乃是他的谋主,是他的心腹,这自是不必说。 夏侯杰因为出身于河北,性情又有些傲慢,故在加入夏侯阵营之后,一直与曹操的亲将和不来,曹丕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暗中已与夏侯杰密交。 至于那高延,虽为西北出身,却为曹丕暗中结交。 可以说,曹操拨给曹丕的这些文臣武将们,都是他曹丕的自己人。 “父王,事不宜迟,儿臣请即刻出发,早一日能前往鲜卑,就能早一日求得救兵,救我大魏于水火。”曹丕又正色道。 曹操想想也对,没有任何怀疑,当即下令,命曹丕今晚入夜就带了人马出发。 曹丕当即告退,匆匆忙忙的收拾行装细软,忙了两个时辰,入夜时分,便带领着两千兵马,从禄福城北面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酒泉郡东北面的居延城而去。 曹操则立在北门城头,率领荀彧郭嘉许褚等一干文武重臣,目送着自己最器重欣赏的儿子,带着他的所有希望运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丕儿啊,希望你能早日归来,我大魏的兴复,为父全都托负在你肩上了……”望着深深夜色,曹操喃喃感慨着。 那些魏国大臣和士卒们,眼中也皆涌起了丝丝希望,他们都和他们的魏王一样,以为曹丕此去,一定会为他们搬来救兵。 “贾诩、夏侯杰、高延,还有那个赵平,都是他的人,二王子啊二王子,你可真是聪明之极,这一次,我只怕你是有去无回啊……” 唯有荀彧,却捋着白须,摇头喃喃低叹,眉宇之中,流露着几分不易觉察的苦涩与无奈。 …… 两天后。 蜀军大营之后,漫漫沙雾之中,数以千计的蜀军士卒,迈着疲惫的步迈徐徐前来,队伍的中间,还夹杂着一辆辆的粮车。 那是王成率领着后续的两万步兵,护送着近十万斛粮草,终于赶到了禄福城下,前来与廖化会合。 至此,远征凉州,追击曹操的四万步骑精锐,皆已会齐。 兵马虽齐,但将士们却行军疲惫,廖化也只能等将士们休整几日,恢复了体力之后,再攻禄福城。 尘雾中,一辆马车徐徐而行,跟着队伍进入了大营之中。 马车停下,早已等在路边的荆辛上前,拱手道:“卞夫人,一路辛苦了,将军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请夫人下车,随我去面见将军吧。” 片刻后,车帘掀起,一名体态丰腴的妇人,从马车上不情愿的走了下来。 那妇人白肤极是白皙,虽然年龄已有近四十,但却保养的极好,除了那略显惆怅的眼神之外,从她那张美艳的脸蛋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她就是卞玉,曾经的曹操的正室夫人。 当年中原一役,曹操败走,她被廖化所俘,转眼已过去了快要近数载。 这么多年来,廖化虽对她用了不少心思,但她却始终是不为所动,使得廖化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臣服。 故这些年来,廖化渐渐快要将卞玉忽视,并没有太过注意,毕竟,廖化府中美人太多,多到他都眼花缭乱的地步,忽略了一个卞玉也没什么稀奇的。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伐魏,廖化也不会想起卞玉,更不会想到把她千里迢迢从邺京请到这西北之地来。 “卞夫人,请吧。”荆辛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卞玉迟疑田一下,还是迈着丰腴的步子,不情愿的跟着荆辛前往军帐。 来到军帐前,本是心情平静的卞玉,却不知为何,心儿忽然间怦怦的加快跳动起来,仿佛害怕自己将要见到的这个人。 说起来,她已经差不多有数载的时间,没有见到了廖化了。 她依稀记得,最后一眼看到廖化时,那个英武却又残暴的小子,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前将军而已。 卞玉却没想到,再见之时,廖化已经成了镇东将军,几乎大半个天下都已被其攻下,更将她的丈夫曹操,辗到了华夏西北角这么个犄角旮旯的鬼地方。 一想到这些,卞玉心中就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既有对廖化嚣张的不满,又有几分惊叹敬佩。 深吸过一口气后,卞玉还是掀起帐帘,怀着复杂的心情,款款的步入了军帐之中。 桌案那头,那个英武的年轻人,正埋头于文书之中,专注于军队重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进来。 时隔好久,卞玉又看到了那张让她心中怨恨的脸。 依旧是那么英武,桀骜之余,又添了几分岁月沉淀得来的成熟,成熟之中,又弥散着将军的霸道之气。 看到廖化的瞬间,卞玉心儿砰的猛跳了一下。 她自己都很奇怪,原本以为,自己怨恨着廖化,根本不想见到他,只看一眼就会觉的厌恶之极。 她却没想到,再见廖化之时,她心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些负面情绪,相反,却有几分异样的震动。 深吸过一口气,卞玉强行平伏下了心境,淡淡道:“将军千里迢迢把妾身从邺京叫来,不知所谓何事?” 廖化这才被惊动,放下手中笔,抬头向前望去。 冷艳动人的脸蛋,素白如雪的肌肤,丰腴却不失美妙的身段儿……一袭曼妙映入眼帘,让廖化顿时眼前为之一亮。 看到卞玉的一瞬间,廖化心头也不由一动,却才想起,原来卞氏也是个绝色美人,而且,那种美艳韵味,并未虽时间流逝而减少,相反却更加的动人,更加的有味道了。 廖化怔了一下,便是笑着赞叹道:“一别多年未见,没想到卞夫人还是这样的艳丽动人,风采韵味不减当年啊,实在是难得啊……” 卞玉早知廖化喜欢肆无忌惮,当年就没少对自己言语不敬,举止轻薄。 今日再见,她已做好了愤怒的心理准备,果然廖化一见面,就对她出言轻薄。 第342章 言不由衷 卞玉脸畔顿生红晕,羞意暗生,但令她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是,她对廖化的轻薄之语,这一次,竟然没有一丝愤怒。“我应该愤怒,我应该愤怒才对,我必须要愤怒……” 卞玉心中,这样一个理智的声音突然间响起,不断的告诫自己,在她的内心深处,强行的浇上了一把愤怒的火焰。 她轻吸一口气,花容上强行挤出一丝冷漠的怒容,瞪着廖化,冷冷道:“将军乃镇东将军,就不必拿妾身开玩笑了,将军还没有回答妾身的问题呢。” “急什么,先坐,多年未见,咱们有的是时间聊。”廖化一笑,拂手示意给她看座。 卞玉只能保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愠容,勉勉强强,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正禁危襟,双目直射前方,也不看廖化一眼。 “来人啊,给卞夫人上酒。”廖化也不介意,又下令道。 左右又将美酒奉上,卞玉依旧是一脸淡漠,不屑于看酒杯一下。 廖化举起杯来,笑看卞玉,“有劳夫人千里迢迢前来凉州,来,这一杯接风洗尘酒,本将敬夫人。” 说着,廖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卞玉虽然对廖化态度冷淡,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廖化身镇东将军,主动敬她一杯酒,她又怎好不受。 于是卞玉就拿起了酒杯,象征性的在自己的唇边碰了一碰,浅呷了一口就放下。 杯酒饮下,廖化遥指西面,语气变的冷肃起来,说道:“你来的路上应该已经知道,曹操被本将杀到只余下了两个郡,眼下只带着万把人马窝在禄福城吧。” 提及曹操,以及曹操的处境,卞玉丰躯微微一颤,眉宇中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她却只有继续佯作冷漠,淡淡道:“知道又怎样。” “这么多年以来,你不肯臣服于大蜀国,不就是还惦念着那曹操,怕损了他的名声么,那本将现在就给你一个救他的机会。”廖化不再拐弯抹角,道出了正题。 救他? 卞玉丰腴又是一抖,这一次她就无法沉住气了,转过脸来望向廖化,轻咬着朱唇问道:“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廖化便道:“很简单,本将念那曹操也是个英雄,多少有几分相惜,所以本将打算给他一条出路,只要他肯去了王位,开城归顺于刘皇叔,本将就保证刘皇叔保他一世富贵平安,本将就是想派你去城下,跟本将一起说服他。” 此言一出,卞玉花容再次一变,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廖化,似乎不敢相信,以残暴着称的他,竟然能做到对曹操不斩草除根。 “将军当真想放过我夫君?将军难道就不怕留着我夫君一条性命,前来会在隐患吗?”卞玉表情语气皆是质疑。 廖化却一阵不屑的狂笑,那笑声,仿佛在讽刺卞玉的这个问题,问的太过幼稚,太过可笑。 笑声渐止,廖化自饮下一杯酒,傲然道:“曹操归降于本将,普天之下,皆已是本将之土地,他就算还存有野心,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无能的人才会对他还存有忌惮,本将还会把他放在眼里不成!” 一席豪烈狂言,目空一切,仿佛天下命运,尽在掌握之中般,听的卞玉是心神震撼,花容微微变色。 “这个人,竟然自信到了这般地步,唉,这也难怪了,天下群雄都被他扫灭一空,他也绝对有这个自信的资本了……”卞玉心中摇头暗叹,一时间却犹豫不决。 沉吟片刻,卞玉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廖化并未感到太过意外,只反问道:“如果本将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就曾修书一封,劝说曹操与本将言和,今日事关曹操生死,你为何不能再劝他归降于本将。” “因为我知道,他是绝对不肯臣服于蜀国的,我去劝说他,除了会让他感到羞辱之外,没有半点用处。”卞玉摇头着拒绝道,态度甚是决然。 廖化看着卞玉那张决然的美艳容颜,心知自己是无法劝说动她,不过,今时不同于往日,今日的他,已经有了秘密武器。 “将军,你找我。”伴随着一声轻盈的声音,帐帘掀起,一袭倩影款款而入。 是甄宓。 廖化一笑,缓缓起身,“你来的正好,这位就是本将跟你提起过的卞夫人,本将先出去一下,就由你来替本将招待一下她吧。” 说着,廖化就站了起来,步向帐外,经过甄宓之时,跟她进行了眼神的交会。 甄宓会意,这是廖化要她劝降这位卞夫人,遂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帐帘合上,军帐中,只余下了她两个女流。 卞玉上下打量了甄宓几眼,冷笑道:“又是一位绝色美人啊,人言镇东将军生性风流,府中粉黛三千,你大概又是他在魏国新纳的妻子吧。” “夫人误会了,甄宓哪有这个福份,甄宓只是将军身边,侍奉笔墨的一名女官罢了,夫人莫要误会。”甄宓脸畔微晕,笑着否认道。 卞玉秀鼻轻轻一哼,嘴角依旧残留着一丝冷笑,一副不信的样子。 甄宓晕色转眼褪祛,却是大大方方坐在卞玉身边,举杯向她敬去,浅浅笑道:“倒是将军对夫人表睐有加,夫人相必早晚要侍奉将军左右,甄宓这里先敬夫人一杯,还望将来夫人多多关照才是。” 卞玉原以为眼前这少女,不过又是廖化一时兴起,不知在哪里随便收的一个小家碧玉而已,见不得什么世面,才想讽刺几句。 她却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伶牙利齿,嘴上丝毫不软,几句话间,竟就把她说成了廖化的“候补小妾”,顿时把卞玉听的是脸蛋羞红了一大片。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他的什么小妾!”卞玉气的胸脯起伏,断然否认道。 甄宓早料到她会是这样反应,也不以为怪,只淡淡笑道:“好好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女儿家的,总会有些许矜持嘛,甄宓也是女人,甄宓懂的。” 她这话表面听起来是附合卞玉,言下之意,却依旧如初,反把卞玉暗示成了一个言不由衷的女人。 “你这小丫头,你你你!!”卞玉是又羞又气,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第343章 动摇军心 甄宓却自饮下那杯酒,将卞玉的手轻轻握起,“夫人莫要激动,其实甄宓也就是就事论事而已,今日能与夫人相遇,也算是缘份,甄宓就跟夫人聊几句心理话吧……” 军帐中,甄宓果断开启了劝降模式。 帐帘之外,廖化则立在那里,环抱双臂望着禄福城方向,却在竖耳倾听着帐中那二人的对话。 听了半晌,廖化不由笑了,啧啧感叹道:“这个甄宓,这张小嘴果然是了不得啊,这大道理连着小道理,跟机关枪似的,只怕就算是换成了我,也非被她说动不了啊。” 感慨之际,帐帘掀起,甄宓如释重负的走了出来,俏脸上带着几许自信的微笑。 “怎么,成功了吗?”廖化问道。 “嗯。”甄宓笑着点点头,“托将军洪福,卞夫人总算是识大体,表示愿意归顺将军了,将军快进去吧。” 廖化松了一口气,心想甄宓的劝降天赋,果然不是盖的,连卞玉这么一块硬骨头,都能啃的下来。 “好啊,不愧是甄宓,又给本将立了一大功啊。”廖化欣然大笑,顺势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随便便欣然掀帘回往大帐。 廖化那一摸本无他意,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亲近动作而已,却不想甄宓浑身一颤,几许绯红悄然泛起,整个人都陷入了娇羞失神当中。 当她清醒过来时,廖化已经入帐,只留下几许残留的手掌余温,在她的脸庞久久不散。 “将军……”甄宓摸着自己的脸蛋,又恍惚失神起来。 军帐内。 当廖化步入的第一时间,卞氏就慌忙起身,盈盈拜伏在了廖化脚下,愧然道:“妾身愚昧,今日才明白将军乃公正的镇东将军,妾身已经想明白了,愿真心实意的臣服于将军,还望将军恕妾身先前的种种冒犯,大人不计小人过才是。” 看着跪伏于地的这美少妇,听着她那发自内心般的臣服愧疚之言,廖化心中成就感熊熊燃烧,何等的痛快。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舒服啊……” 廖化心中是大呼过瘾,却是哈哈一笑,将卞玉扶了起来,扶着她的香肩,安慰道:“你愿意归顺于本将,本将自然是乐意,至于之前的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本将早已忘了。” “多谢将军宽宏大量。”卞玉这在感激的谢恩,眼睛瞄了一下廖化那扶着她肩膀的手,脸畔泛起了一丝晕色。 看着卞玉这臣服的态度,廖化心中越发的对甄宓的能力赞叹不已,想想几分钟前卞玉的态度,再看看眼前她的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廖化不得不承认,甄宓的这个劝降天赋,简直是神器。 从感叹中回过神来,廖化拉着卞玉就步出大帐,喝道:“来人啊,备马。” 左右匆忙将两匹战马牵了过来,廖化便扶起卞玉,要让她上其中一匹。 “将军这是要妾身做什么去啊?”卞玉手扶着马鞍,一面吃力的往上爬,一面不解的问道。 廖化也不答,双手从她的腰间,滑了下去,手掌托住那丰腴的圆丘,轻轻一用力,便将那沉甸甸的丰躯,托上了马背。 “嗯……”卞玉感觉到了臀上的力量,下意识的秀鼻中发出了一声臆哼,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上了马背。 这时,卞玉方才意识到,廖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那么不雅手法,触托着自己那不雅的地方,把自己托上了马背。 她虽然已归顺了廖化,但只是以臣子的身份臣服,还并未对廖化放开心怀,有别的非份之想,如今这般亲密接触,自然是令她窘羞不已,双颊晕色如霞而生。 “本将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要你陪本将去劝降曹操,走吧。”廖化打马扬鞭,转身策马望营门而去。 一听到要劝降曹操,卞玉秀眉顿时微皱,美艳的脸庞间,流露出几分为难之之色。 只是,她眼下已臣服于廖化,心境已与先前大不相同,只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朱唇,策马跟随廖化而去。 营门大开,廖化在数十骑的环护下,带着卞玉,直奔禄福东门。 城头上,值守的魏国将领,已经从曹真变成了曹休。 当这位曹氏宗族年轻小将,看到数十蜀骑飞奔而来之时,精神立刻警觉了起来,下令沿城一线的守卒,准备应战。 廖化勒马于城前数十步,扬鞭一指城头,喝道:“曹休听着,速去告诉曹操,就说我廖化来了,叫他速来见本将,本将还带了一位故人给他。” 镇东将军! 廖化报上姓名瞬间,城头的魏卒们无不身形剧烈一震,从脚底陡然间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就连曹休也脸色一变,一颗心下意识的就提到了嗓子眼,隐约竟是产生了一丝惧意。 廖化的威名,已将“恐惧”二字,深深的刻入了魏军的骨子里,哪怕相隔数十步,还隔着一道城墙,也足以令他们心胆震慑。 “速去禀报魏王,速去!”曹休声音沙哑的喝道。 城上魏卒方才惊醒,急是飞奔下城,直奔军府,前去向曹操禀报。 此时距离前番臧霸的劝降,才过去了不到数日,曹操的心情才刚刚平静下来,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巴望着儿子曹丕,能早一日从鲜卑搬来救兵,救他的大魏于危亡之中。 这时,曹休却忽然来报,城外廖化指名道姓,要跟他会面。 “廖化!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曹操也立时警觉起来,胸中沉寂下的怒火,也陡然间燃起来。 曹操很快就预感到,廖化此番前来,必定没有什么好事,鉴于前番臧霸劝降事件,对军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本能的觉的不该去见廖化。 只是,这一次来的不是臧霸,而是蜀国皇帝廖化,身份特殊,如果自己不去见的话,倒更显的畏惧于廖化,依旧要动摇军心。 第344章 爆睁欲裂 “哼,廖化,你以为孤会怕你么,孤倒要看看你又要耍什么手段!”曹操一咬牙,硬着头皮出府,直奔城头而去。 片刻后,曹操步上城头,举目远望,瞬间于数十骑中,锁定了廖化那金色的身影。 刹那间,积聚于曹操心底的愤恨之火,狂燃而起,烧到他几乎有焚身之痛,脸上青筋突涌,拳头紧握到咔咔作响,五指都要被他捏碎了。 事隔很久,他终于再一次看到了廖化,看到了那张可憎的脸。 种种仇恨的画面,立时浮现于脑海之中。 从徐州到中原,从中原到雍州,从雍州到凉州,廖化一直把他从华夏的最东边,赶到了最西北,赶到了这几近于灭亡的绝路。 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尚,还有自己的长子曹昂,一个个统统都折于廖化的屠刀下。 还有那个女人,自己曾经的正妻,虽然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的卞玉,也沦落于廖化之手,生死不明。 一切的一切,都让曹操对廖化是恨入骨髓,恨不得即刻把廖化活捉了,将他扒皮抽筋,折磨到他生不如死,方才能泄心头之恨。 曹操是恨怒如狂,城前处,廖化却一脸淡然,眼眸中未见一丝恨意,出其的平静,仿佛要面对的并非是什么血海仇敌,而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眼见曹操出现,廖化拨马上前一步,高声笑道:“曹孟德,很久不见,你老了很多啊。” 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令曹操从愤怒的幻觉中清醒过来,让他意识到,在众将士们面前,自己必须要保持应有的气度,一旦发怒失控,反而中了廖化的奸计。 当下他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胸中如狂的怒火,冷笑道:“这么多年了,孤当然是老了,倒是你小子,看起来还是那么面目可憎,一点都没变啊。” 面对曹操挖苦讽刺,廖化非但不怒,反而好似曹操在夸奖自己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曹操眉头暗凝,眼中厌恶之色更浓,便沉声道:“廖化,怎么先前派臧霸那个叛贼来扰乱孤军心未成,心有不甘,现在又想亲自出马了么?如果是这样,孤就劝你不用再白费心机了,孤和我大魏将士们意志如铁,皆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共抗你这天下奸贼,你的任何扰乱我军心的手段,都将是徒劳无功!” 廖化知道,曹操这一席话,与其是说给自己听,倒不如是说给左右士卒们听,好给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叫他们不要被自己接下来的所言所行,扰乱了军心士气。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高声道:“曹孟德,这一次恐怕你是猜错了,本将今日前来,只是因为欣赏你也算是个英雄,所以才想给你一个机会,顺便再带一个故人跟你见见面。” 说罢,廖化向着知后的荆辛示意一眼。 荆辛会意,便令骑兵卫士们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藏于众人之后的卞玉轻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步出阵来,马于廖化的身边。 城头上,曹操的身形在刹那之间,陡然凝固了,焦黄愤怒的脸,定格在了震愕惊异的一瞬。 然后,他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转眼间袭遍了全身。 他的拳头握的更紧,牙齿咬到咔咔欲碎,脸色也由阴沉,转眼变成了面红耳赤。 “可恨,廖贼,你竟然敢这样羞辱孤!!”曹操是咬牙切齿,羞愤难当之极。 城头上,夏侯杰、曹休等魏国重臣,亦是无不骇然变色,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显然,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沦落于廖化之手的“先王后”,竟然会在这魏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出现在了这西北之地,出现在了禄福城前。 而且,还跟他们的死敌廖化并肩立马,看起来关系是非同一般。 “孟德,别来无恙,这么些年来,你都还好吗?”城前的卞玉高声问道。 她的语气中,已无多少亲情的味道,仿佛跟曹操只是多年未见的故友而已,问候中客套多过于关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曹操,不知他们的大魏之王,怎么“死而复生”的先王后。 曹操依旧在暗暗咬牙,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卞玉见曹操不吭声,知道曹操是为了顾全颜面,不肯认她,不由摇头一声幽叹,美艳的容颜上,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伤感失望。 “孟德,你不认我也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我今天来也不为别的,只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想来劝你一句,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抵抗了,打开城门,归顺大蜀刘皇叔吧,你身边的那些将士们,已经尽了力,也该是让他们回家的时候了。” 卞玉也不再犹豫,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当着众人之面,劝降起了曹操。 左右夏侯杰等武将们,陡然间变色,个个脸上都涌起惊诧之色。 而那些普能的士卒,却被那一句“该是让他们回家的时候了”所打动,尽皆为之动容,都黯然神伤起来。 卞玉只一席话,就令魏军上下,抵抗的意志再度受到瓦解。 曹操则是身形剧烈一震,眼珠爆睁欲裂,羞恨惊怒之意如火狂燃,那一刻,竟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百般羞辱的错觉。 自己曾经的妻子,竟然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公然站在了廖化那般,劝自己投降廖化! 耻辱! 对曹操来说,没有比这更耻辱之事了。 羞愤刺激之下,曹操是勃然大怒,指着城前的卞玉,怒斥道:“哪里来的贱妇,竟然敢在这里扰乱孤的军心,还不快给孤滚!” 卞玉被他这么一斥责,吓的花容一颤,美艳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了深深的惊愕和悲凉。 曹操一句“贱妇”,已是深深的伤透了她的心,令她对曹操已是绝望。 不过,她终究还是强忍住了难过,沙哑的高声道:“孟德,你可以恨我,也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为曹氏一族设想,不为我们的儿女设想,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要让你们曹家,还有你身边那些忠于你的臣子将士们,为你的固执陪葬吗?” 这番话出口,城上的魏军士卒们,斗志更加低沉,一双双眼睛暗暗望向曹操,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期盼。 第345章 射杀王后 似乎,他们竟是盼着曹操能够想通,真的开城投降,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惜,他们却想错了。 曹操没有半点投降之念,怒指着卞玉,大骂道:“闭嘴!你个贱妇,给孤闭嘴!” 卞玉苦笑着摇头一叹,眼神已彻底绝望,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只得望向了廖化。 那眼神好似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曹操,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了……” 廖化心中决意已下,眼眸中掠过深深杀机,遂是轻轻的拉了拉卞玉的胳膊,轻叹道:“你已经尽力了,孤也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再费唇舌,我们走吧。” 卞玉点点头,拨马欲走。 只是,廖化伸手拉卞玉这个本是无意的动作,在曹操看在眼里,却竟如同在万军面前,公然的轻薄自己的“先王后”,羞辱自己的声名。 刹那间,曹操的头脑被怒火冲昏了,手中倚天剑愤然拔出,大喝道:“放箭,给孤射死那奸贼,射死那无耻贱妇!”这道旨意一下,左右魏军众臣们,无不神色为之一变,惊愕的看向曹操,一时间竟无人执行命令。 “魏王,那个可是王后啊,真要对她放箭吗?”夏侯杰忍不住问道。 其余众臣们,也纷纷暗暗点头,附合夏侯杰所问。 显然,在他们看来,之前曹操怒斥卞玉,不承认卞玉,只是为了保住皇帝的尊严,保住军心士气,不得已而为之,他们也能够理解。 可现在,曹操竟然要下令放箭,射死他曾经的结发王后,这就有点过份了,连夏侯杰都觉的不可思议。 曹操却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咆哮大叫道:“孤说了,放箭射杀那贱妇,谁敢违抗孤的旨意,杀无赦!” 面对亢怒,甚至是失去了理智的曹操,夏侯杰也是吓的神色一变,默默的退了下去,不敢再吱声。 其余臣子们更不敢作声,只能暗暗摇头而已。 城楼前一线,百余名弓弩手,哪里再敢违抗命令,纷纷弯弓搭箭,数百支利箭破空而起,直扑城前的廖化和卞玉而去。 “魏贼放箭,保护魏王!”荆辛反应极快,大喝一声便高举大盾冲了上去。 箭雨却已抢先一步,铺天盖地而下。 “这个曹操疯了么,竟然要射杀卞氏!?”廖化神色立变,显然是没有想到,曹操竟能下此毒手。 他今日叫卞玉前来劝降曹操,目的其实也并不单纯,就如前日的臧霸,能劝降曹操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即使不能劝降,打击魏军的士气,那也是不错的。 廖化却没想到,曹操竟被刺激到丧失了理智,狠心到这般地步,一言不和就要射杀自己的结发妻子。 眼见箭矢袭来,廖化心中虽惊,却并不慌长,手中战刀舞动,转眼化出了一道铁幕,封住身前破绽。 只听一阵“铛铛铛”的声响,袭来利箭,无一例外的被铁幕弹开。 下一秒钟时,他就听到了卞玉惊慌的尖叫声,蓦然想起卞玉不通武道,自己能轻松挡落箭矢,她可没这个本事,岂不危险。 蓦然反应过来的廖化,急向身边的卞玉望去,只见她已经慌张到了极点,丰躯伏在马背上,尖叫着躲避袭来之箭。 廖化不及多想,急是拨马移近她,想要把她也封在自己的铁幕保护之下。 可惜,还是迟了半步。 一道寒光破空而过,从廖化的铁幕边缘掠过,正中卞玉一肩头。 噗!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啊!!”紧接着就是卞玉一声凄惨的的叫声,丰躯剧烈一晃,再难坐稳,应声就栽倒了下去。 廖化眼急手快,抢在她落地之前,猿臂如风递出,将她从半空中揽住,拉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当卞玉稍稍清醒之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廖化的怀中,心潮瞬间澎湃动荡到了极点,悲凉感激意外,各种的情绪,杂夹着肉体的痛楚,袭遍了她的全身。 “我的丈夫要杀我,我曾经的敌人,却在拼命的保护我,命运啊,你为什么这样捉弄我,啊!!” 肩上的痛楚陡然间侵入骨髓,剧痛之下,卞玉身形剧烈一抖,旋即失去了知觉,昏死在了廖化的怀中。 廖化感觉到了她已没了动静,心中一惊,急是低头瞟了一眼,方才发现那支利箭只是射中了肩膀,并不足以要她的命,她也只是昏死过去而已。 “还好她运气好,没被射中要害……”廖化松了一口气。 鹰目透过铁幕,再望一眼城头曹操,目光中已无半点英雄相惜之意,只有无尽的杀机。 “曹操,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 一声怒雷般的大喝,廖化怀抱着卞玉,拨马转身而去。 左右武卫卒们已经赶到,高举着大盾,结成龟甲之阵,护送着廖化一路向着大营退去。 马行如风,转眼间他们便奔出了射程,将一支支零落的利箭,甩在了身后。 城头上,魏卒们见目标已经走远,方才陆陆续续的停止了射箭,城上城下,终于是又恢复了平静。 而廖化怀抱着卞玉,以那样亲密的姿势远去的画面,却如刀子一般,永远的在曹操的心中,刻下了耻辱的痕迹。 “廖贼!贱妇!孤在此发誓,总有一天,孤会杀了你们,孤发誓!!” 城头上,唯有曹操羞愤恨怒的咆哮之声,回荡在魏军士卒们的耳边,却改变不了他们越来越低落的情绪斗志。 愤怒过后,曹操总算是平伏下了激荡的情绪,脑子开始清醒,不由暗自懊悔起来,悔不该情绪一时失控,竟然下令射杀自己的结发之妻,这叫众军看在眼里,会是什么心情。 曹操环顾左右,那些士卒们都在望着他,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充斥着几分失望。 他的耳边处,隐隐约约还响起阵阵的叹息声,听起来其中也暗含着失望。 士卒们的眼神,他们的叹息声,越发让曹操感到如芒在背,极度的不舒服。 第346章 帝国最西 束缚住她时,廖化又笑着解释道:“我说卞夫人,你先别激动,本将就算想对你怎样,也不屑于趁人之危,你忘了你先前被曹操击中一箭了么,本将是在给你上药包扎。” 听他这么一解释,卞玉即刻清醒了过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曹操如何怒骂自己,如何狠心的下令放箭,自己又是如何被射中,最后被廖化所救,倒在廖化怀中…… 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一一从眼前流过,最后定格在了她躺在廖化怀中那一幕。 “是你……你救了我?”卞玉沙哑的问道,同时也本能的停止了挣扎。 “可以这么说吧。”廖化见她不动了,放才松开了手,“有什么话待会再说不迟,现在先治伤要紧,你可别再乱动了,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 说着,廖化也不再束缚她,腾出一口手来,继续往她的创口上洒金创粉。 “嗯……”卞玉嘴角轻轻一抽,忍不住又发出一声痛哼。 廖化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惜,问道:“很痛吗?” “不痛!”卞玉摇了摇头,“我能挺的住,你不用管,赶快上药吧。” 接下来,卞玉贝齿紧咬着嘴唇,哪怕再吃痛,也忍住不叫出声来,只想着廖化能赶紧给她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好让她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于是卞玉便只能强忍着痛,面红耳赤,羞意浓浓的任由自己的春光,尽在廖化的眼底晃来晃去,以这样尴尬的姿势,任由廖给她上药,给她包扎。 一切忙乎完毕,廖化长松了一口气。 卞玉却仿佛度日如年,终于是从无尽的窘羞海洋中挣扎了出来,也暗松了一口气,慌忙将榻上的被子扯住,将自己袒露了太久的上半身,紧紧的包裹起来,仿佛生怕被廖化再多看到一眼似的。 “至于裹的那么紧,反正该看的本将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至于没看到的地方嘛,嘿嘿……” 治伤完毕后,廖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开起了玩笑来逗弄她,英武的脸上流转着丝丝邪笑。 “你……你……”卞玉是愈加羞到耳根发烫,却被廖化言语轻薄到无从的反抗,急的什么似的。 廖化怕她太过激动,又绷了伤口就不好办了,便收敛了下来,干咳几声,方道:“行啦,本将也不逗你了,待会本将会派侍女前来帮你清洗身上其余血迹,你就先好好养伤吧,别的什么也不用多想,本将自然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说罢,廖化也没再多看她几眼,拂袖转身,扬长而去。 就在廖化将要出帐前一步,紧咬朱唇的卞玉,终于再难强忍,脱口低声道了一声:“将军,谢谢。” 那一声“谢谢”虽然声音很低,但廖化却听得出来,是她发自肺腑的声音。 廖化还听的出来,这一声“谢谢”不仅是对自己的感激,更有种跟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的意味。 “要谢光靠一张嘴怎么行,等你伤好了,本将会好好让你谢个够的,哈哈!!”狂烈豪爽的大笑一声,廖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床榻上的卞玉,似乎从廖化的话中,又听出了什么“不正经”的意味来,方自平伏下来的心绪,又波动起来,那本已苍白的脸庞,悄然又泛起了丝丝晕色。 …… 次日,天色未明。 廖化还正在祝融的温柔乡中呼呼大睡,原因无他,昨天经历了给卞玉换药那一出,被钩起了熊熊欲念,廖化自然要好好泄泄火,随军的祝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又被廖化折腾了半晌。 “将军,紧急军情。”帐外传来了荆辛的声音。 廖化被从温柔乡中吵醒,打着吹欠从祝融的香躯玉体中勉强抽身,粗粗披挂了下,便即伸着懒腰出了外帐。 只见外帐中,荆辛、王成、庞德公、甘宁等一众文武们,皆已齐集,神情既有兴奋,又有几分凝重。 “怎么回事,禄福城有什么最新情况吗?”廖化拂手问道。 荆辛上前一步,拱手道:“禀将军,据我们细作的最新情报,曹操已于昨晚弃城而逃了。” 弃城而逃? 廖化身形微微一震,顿时是清醒了过来,奇道:“曹操竟然逃了?他逃往了哪里?” “应该是弃了禄福,一路向西,末将等推测他应该是向着敦煌逃去,想在那里跟咱们背水一战。”荆辛指着地图比划道。 廖化目光转身地图,定格在了帝国最西边那一座城池,过敦煌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玉门关,出玉门关向西,就是西域诸国了。 此时西域诸国趁着华夏战乱,汉朝覆没的时机,已经脱离了华夏控制,西域都护府也名存实亡,已不属于中原的势力范围,敦煌被称为华夏西境最后一城也不为过。 “曹操这厮在琢磨什么玩意儿啊,放着好好的禄福城不守,干嘛逃到那个鸟不屙屎的敦煌城啊,他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么?”荆辛搔着脑壳嚷嚷道。 左右不少众大将们,都是这个意思。 显然,他们认为曹操若固守禄福城,尚有酒泉敦煌二郡,勉强可为其充当后盾,可若退往敦煌,就等于把这二郡所属诸县,统统都拱手送给了大蜀,等于是把自己退到了悬崖边上,自己跳进了绝境。 “曹操应该没那么傻,他这应该是想利用敦煌的地形优势,背水一战,跟我们决一胜负啊。”王成却恍然省悟。 廖化向他示意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成便指着地图说道:“将军,敦煌城与禄福城之间虽相隔三四百里,这要是放在中原自然没什么,但在凉州这种边陲之地,这么长的距离里,不过寥寥数城,人烟稀少,这对追击者来说,自然是相当不利。” 接着,王成将手指向了敦煌所在,“再看敦煌这一带,从昆仑塞到敦煌城这百里长的路途,据说皆为戈壁滩,道路难行,风沙苦寒,又缺少水源,光是穿越这段戈壁,士卒马匹的体力消耗必然巨大,就算勉强抵达了敦煌,必也是人困马乏,战斗力大大削弱。” 第347章 戈壁滩中 不等王成说完,廖化便接过他的话头,冷笑道:“而他曹操已提前一步,率军撤至了敦煌城,吃饱喝足,养好精神之后,就可以在戈壁滩的出口堵着我们,到时候他就可以趁着我军疲惫困乏,以逸待劳,一举大破我军,这就是曹操的如意算盘,对吧。” 王成点了点头,拱手道:“将军所说,正是末将所想,末将以为,这大概就是曹操冥思苦想,琢磨出来的翻盘之计吧。” 众文武们这才恍然省悟,明白了曹操此计之“毒”,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将军,曹操都缩到了这么个犄角旮旯,路又这么不好走,咱们到底还追不追啦?”荆辛嚷嚷着问道。 显然,听他那个意思,曹操已经是丧家之犬,就余下了敦煌那么一座边境之城,何必劳师动众的冒险前去追击,干脆打道回府,赶回中原去对付刘备才是正道。 不少将领们皆是微微点头,跟荆辛的意思都差不多。 “庞德公,你呢,你怎么看?”廖化的目光转向了庞德公。 庞德公没有一丝迟疑,只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斩草不降根,春风吹又生。” 廖化笑了,心想这众末将之中,看来知他者,唯有庞德公也。 啪! 廖化拍案而起,一挥手,奋然道:“本将早说过,曹操乃一世枭雄,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本将意已决,即刻起兵追击,本将要把曹操赶尽杀绝!” 追击正式开始。 当天廖化便发兵,攻破了已是空城一座的禄福城,随后马不停蹄,便一路向着敦煌追去。 事态的发展,果然跟廖化料想的一般无二。 曹操的败军每过一城,都把沿途城池的库府和百姓洗劫一空,什么粮草牛羊,但凡能吃之物,统统都掠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 这是曹操为了坚壁清野,叫廖化无法就地资粮,不惜拿自己的子民开刀,已经被逼到了疯狂的地步。 故廖化沿路追击,每夺下一城,都得不到半点粮草,还得分出部分粮草,来赈济那些被魏军抢走粮草的当地百姓。 毕竟,这些曾经魏国的子民,如今已变成了大蜀国的子民,廖化身为大蜀国将军,当然不能坐视蜀国的子民被饿死而不顾。 由于不能就地取粮,廖化不得不放慢追击脚步,等待后续的运粮队赶至,经过补给之后,方才能继续追击。 又由于要赈济沿途诸城的百姓,对粮草的需求跟着加倍,这就更加增加了补给的难度。 连追七天之后,廖化终于追至了昆仑塞一带,此地距离敦煌城已不足百余里。 根据最新的细作情报,曹操的败兵已赶到了敦煌,已经开始就地休整,为决战做准备。 廖化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率领着以一万骑兵为主的先头部队,轻装前进,穿越戈壁,继续向敦煌进发。 由于戈壁缺水,道路难行,再带太多的步兵前行,只会增加粮草补给的困难,也会拖累了行军速度,故这一战,廖化只能把主力步兵留在后边,以骑兵独行。 这是廖化头一次在西北的戈壁行军,干躁的气候,飞扬的风沙,给行军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再加上曹操心狠手辣,在沿途的几处水源里,都丢放了尸体,下了毒,以污染水源,致使蜀军的取水难度是倍增。 廖化却没有一丝动摇地决心,一路克服了风沙,克服了缺水的困难,无畏的前行于戈壁滩中。 四日之后,廖化疲领着他这支干渴疲惫的大军,终于是行进到了戈壁滩的边缘,离彻底走出去,只有十五里地。 而此时,先行的斥侯带回来了情报,声称曹操已率一万三千兵马,于戈壁滩西沿出口一带安营扎寨,显然已经做好了阻击的准备。 廖化知道,这是曹操也探知了他将走出戈壁,就等着率领着其以逸待劳的大军,在自己走出戈壁的第一时间,给他这一支疲惫的大军,以迎头痛击。 明天必将是一场恶战,廖化遂是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在大战之前,好歹也要好好休息一晚上。 大军安营已毕,军帐刚刚才扎好,王成便飞马奔来,拱手叫道:“将军,末将巡视四周,抓到了一个年轻文士,那人自称自己只是一个流浪诗人,末将却觉的他来历可疑,多半可能是个细作,所以末将就将他抓了回来,请将军发落。” 流浪诗人,莫非是他…… 廖化听到“诗人”二字,脑海里立时闪过了一个人名,表情顿生几分期待,忙是问道:“那流浪诗人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那厮说自己叫丁仪,字孝华。” 丁仪! 果然是丁仪! 廖化腾的就跳了起来,哈哈大笑,拂手兴奋喝道:“快把这个丁仪带来见本将。” 王成却是一怔,惊奇于天子听到这个丁仪的名字,好似早就相识一般,竟然这么兴奋。 “诺,末将这就把他带来让将军亲自审问。”王成转身欲去。 廖化却一摆手,“谁说本将要审问他了,此人必不是奸细,你千万莫要慢怠了他,好好的给本将把这丁仪请过来。” 王成这下就更加惊奇,更加想不通天子何以断定,这丁仪不是奸细,且还要自己礼待这丁仪,“带”字也变成了“请”字。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把他请过来。”王成却不敢违令,忙是怀着一腔的狐疑,匆匆而去。 廖化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自饮杯酒,一口灌尽,按捺不住兴奋,喃喃自语道:“诗王啊诗王,你可终于来了,可叫本将等了好久啊……” 廖化确实是等了很久,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丁仪是三国着名诗人! 甚至,廖化几乎就快把这个丁仪忘掉了。 却不想,在这茫茫戈壁滩上,在自己追击曹操的路上,在这即刻展开的灭魏最后一战的时刻,丁仪竟然会意外的出现。 廖化焉能不惊喜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伟大诗人,是何等的风采。 片刻后,帐帘掀起,一名青衣男子,从容步入了大帐中。 那男子一身青衫磊落,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隐隐更有几分豪侠的味道。 步入帐中的丁仪,不见半点拘束紧张,掸了掸身上的尘迹,拱手从容道:“草民丁仪,拜见将军。” 第348章 收纳丁仪 这等气度,不用系统去扫描,廖化也知此人必是丁仪无疑。 “免礼吧,丁仪,本将可是等了你很久啊。”廖化笑着一拂手。 丁仪直身身来,惊奇的目光望向廖化,奇道:“将军竟然知道草民之名?” 廖化一笑,傲然道:“天下之事,天下之人,无不在本将掌握之中,本将当然知道你了。” 丁仪神色震动,眉宇间明显迸射出几分受宠若惊之色,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一个从敦煌而来的流浪诗人,声名不显,竟然会被从中原杀过来的大蜀皇帝知道,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来世人传言,将军有通天晓地之能,果然是名不虚传,实在是令草民大开眼界了。”丁仪啧啧惊叹道。 廖化哈哈一笑,遂令给丁仪看座上酒。 左右将美酒奉上,丁仪倒也是丝毫不拘束,不等廖化先举杯,就拿起来灌了一大口。 “好酒,中原美酒,果然是有几分味道。”丁仪摇头晃脑,赞不绝口,忽然间话锋一转,“中原美酒虽好,草民这里却有一葫西域的葡萄美酒,别有一番不同的滋味,将军可愿意尝上一尝?” 说着,丁仪就从自己的腰后边,拿出了一个酒葫芦,在廖化的面前晃了几晃。 廖化就笑了,心想这个丁仪可跟历史上的丁仪,简直是一模一样,为人洒脱不羁,无拘无束也就罢了,还随身带着个酒葫芦,就连好酒这一特点,也是一般无二。 “将军,这厮来历不明,将军岂能轻易喝他的酒。”身边的荆辛忙是警惕起来。 廖化当即哈哈一笑,欣然道:“本将久闻西域葡萄美酒别有风味,今日机会难得,自然要好好品上一品。” 丁仪遂也一笑,便起身将自己的酒葫芦奉上。 荆辛就急了,没想到廖化这么没警惕心,才跟这个来历不明的丁仪刚一见面,就这么相信对方,竟然敢喝对方献上的酒。 “为了将军的安全,先让末将试喝一下吧。”说着,荆辛伸手就想去夺酒葫芦。 丁仪却将手一缩,摆出吝啬的表情,把酒葫芦护在了怀中,不悦道:“我这葡萄美酒是好容易从西域商贩中买到的,要献也只能献给将军喝,你还不够格。” “嘿,你这个穷酸书生,还敢跟我……” “荆辛,不得无礼。”隗商喝断了荆辛,“人家是献给本将喝的美酒,你抢什么抢。” 荆辛无奈,只好退在了一边,一脸不安的看着廖化接过酒葫芦,又揪着一颗心,眼看着廖化仰头灌下。 “好酒,好酒啊……”廖化一口气灌了半葫芦,抹着嘴角酒渍,啧啧赞叹起来。 他还嫌不过瘾,喘了口气,接着又要迎头再灌。 丁仪这下就急了,忙是苦笑道:“将军口下留情啊,草民还指着这葡萄酒活呢,将军可莫要喝完才是,给草民也留一口啊。” 这丁仪,果然是嗜酒如命啊…… 廖化被他这巴巴的可怜样逗乐了,酒葫芦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一甩手扔还给了他,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本将就不喝了,都留给你。” 丁仪赶紧把酒葫芦藏回了腰后边,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嘲道:“草民向来好酒,这吟诗作赋,就靠这一口葡萄美酒激发灵感,此酒说是草民的命根子也不为过,让将军见笑了。” 廖化也不介意,只大度的拂了拂手,问道:“丁仪,敦煌人都知道本将的大军杀了过来,要在这里跟曹操决一死战,这兵荒马乱的,你不在乡下躲避战乱,却孤身一人跑到这戈壁滩来做什么,就不怕被本将的将士们当作细作砍了吗?” 话题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丁仪那酒脱不羁的气质,陡然间收全敛起来,向着廖化一拱手,慨然道:“本将对将军是敬仰已久,今闻将军率大军前来,故才不避风险深入戈壁,就是要前来投奔将军,为将军血战沙场,建功立业,扬名于天下。” 这个丁仪,果然是前来投奔自己的…… 廖化还未及开口时,旁边荆辛就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我说的都是实话,敢问这位将军有何可笑。”丁仪不悦的瞪向荆辛。 荆辛便走上前来,围着他转起了圈,一会碰碰他胳膊,一会又拍拍他肩膀,把丁仪搞的是茫然不解,一脸懵样。 绕了半晌,荆辛才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我说丁什么仪啊,你瞧瞧你瘦的似根竿儿,全身加起来也没二两肉,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想上阵杀敌,给你把刀你拿的住吗?” 说着荆辛粗大的巴掌抡起,看似随意的朝着丁仪的肩膀就拍了下去。 这一拍不要紧,丁仪一声吃痛闷哼,腿一软,腰一闪,险些就给他直接拍趴下去。廖化差点也乐出了声。 丁仪终究也只是个书生,只是个诗人而已,虽然豪侠之气,敢只身仗剑独行,这份胆量确实令人称道,那身体素质却着实不适合上战场。 “连我这轻轻一拍都撑不住,还想上阵杀敌,你快算了吧。”荆辛又讽刺道。 丁仪脸都涨红了,赶紧直起腰来,一脸恼火的喝道:“好你个黑炭头,焉敢轻视我,有本事给我一把剑,咱们比上一比。” “我滴个亲娘,你还来劲了……”荆辛也跟他较上劲了,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一直看热闹的廖化,也不舍得叫丁仪吃亏,遂是干咳了几声。 荆辛一怔,这才想起将军还在,自己岂敢无礼,赶紧又退了回来。 廖化目光转身丁仪,用赞赏的口吻道:“丁仪,你不惜冒险前来投奔于本将,想为我大蜀的效力,这份心本将甚是欣慰,不过……” 话锋一转,廖化接着笑道:“不过为国效力,并非是只有上阵杀敌一条路,还有很多其他选择,还要看各人所长,这样吧,丁仪,本将就先上奏诸葛军师,让你做个侍郎,留在本将左右随时献言献策吧。” 第349章 一人祭旗 廖化当然不会傻到让丁仪去上战场,而是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留着起更大的用处。 丁仪的作用,远远比上阵杀敌有用,他身上那煽动的天赋,可是如雪中送炭一般,已被廖化视为了此战取胜的关键所在。 丁仪虽然觉的有些可惜,但以一介草民白身,竟能被将军提拔为近侍郎官,已经是莫大的恩宠重用,丁仪岂敢还太过自傲,显的自己不识抬举。 当下丁仪便一拱手,感激道:“草民丁仪谢将军知遇之恩,草民自当为国尽忠,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廖化又宽慰了他一番,便安排下去,叫丁仪去休息。 丁仪前脚一走,荆辛便喃喃抱怨道:“不是末将多嘴啊,我看这个丁仪武不能杀敌,文又不似刘庞德公那般能出谋策划,除了会做做诗之外,似乎没啥用处,将军咋这么看重他哩。” “那你就小看了这丁仪了,咱们此战能否一战定乾坤,就全靠这个丁仪了。”廖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的诡笑。 “靠他?” 荆辛的当场就糊涂了,他想破头皮也想不通,那个流浪诗人能有什么鸟用,竟然被将军视为了这一仗的关键所在。 就在荆辛一脸懵样,想要再问之时,廖化眼前精光一闪,掠过一丝寒凛杀机,便冷冷道:“光靠丁仪还不够,本将还要在开战之前,给曹操的精神上沉重一击,来人啊,把于榕池和那曹昂统统给本将带上来。” 曹昂这小子,前番长安一役,被廖化所俘后,一直活到今天,也终于是到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至于于榕池,鉴于她身上的联姻附加武功的重要性,对廖化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况且,于榕池当初还曾跟曹昂有婚约,也该是到了解开她这一层心结的时候了。 片刻之后,曹昂先被带入了军帐之中。 经过了几个月的囚禁生活后,曹昂吃了不少苦头,在廖化面前已经没有半点脾气,只能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敢正视廖化。 紧接着,帐帘掀起,于榕池也步入了帐中。 曹昂抬头一看,当他认出是于榕池之时,整个人浑身一颤,顿时羞愧到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羞于见于榕池啊。 想当初,他可是堂堂大魏太子,身份何等的尊贵,何等的骄傲,还不服气于于榕池将他视为弱者,想极力的证明自己有多强,于榕池将来能够嫁给他,是多么的幸运。 可惜,他的一切美梦,都随着被廖化所俘,碎了一地。 今日再见于榕池,曹昂不羞愧到无地自容才怪。 而当于榕池认出曹昂时,那冷艳的脸蛋也是微微一变,那眼神之中,既有对曹昂的鄙视之意,又有几分同病相怜。 鄙视是因为曹昂到底太弱,竟被廖化所俘。 同病相怜,却是因为她虽瞧不起曹昂,自己不也被廖化生擒,自己尚且沦为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去鄙视曹昂。 “你找我来做什么?”于榕池瞪向了廖化,冷冷质问道。 廖化摆手示意,左右武卫们,遂将两方笔墨,摆在了他二人面前。 曹昂和于榕池看着跟前的笔墨,二人神色皆是一变,面露茫然之色,显然不明白廖化这是什么意思。 廖化鹰目中涌动着杀机,冷冷道:“本将先前劝降曹操,他已经断然拒绝,决定跟本将死战到底,既然如此,那本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手软,曹操本将是非杀不可,跟随他的魏国顽抗之徒,也必须要死,包括你们二人。” 此言一出,曹昂身形剧烈一震,一股强烈的畏惧之意油然而生,慌惧到他几乎张口就要向廖化求绕。 如果没有于榕池在场,他的求饶之言也许脱口就要说出,但到了嗓子眼里时,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怕被于榕池鄙视,怕用实际行动打了自己的嘴巴,证明了自己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落在你手上那一天,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死有何惧,动手吧。”于榕池却将傲躯一挺,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气势。 廖化看着于榕池刚烈无畏的样子,再看看曹昂那惧意弥漫的表情,心中暗自感叹:“这于榕池倒真是个巾帼英雄,曹昂这厮怎配得起她……” 感叹过后,廖化却冷笑道:“本将从不轻易杀俘虏,只是本将跟曹操最后一战,本将必须要杀你们其中一人来祭旗,鼓舞我大蜀将士们的士气,所以,你们当中一人必须要死。” 两人必死其一! 于榕池神色虽是微微一动,却并没有太过动容,依旧是慷慨赴死的架势。 那曹昂却眼中精光一闪,迸射出一丝希望之色,仿佛于必死的绝望之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他便心怀着忐忑,巴巴的看向了廖化,心中惶惶不安的猜想着,廖化到底会杀他二人当中的哪一人。 这时,廖化却一指他们跟前的笔墨,“至于谁死谁生,本将把这个选择权留给你们自己。看到笔墨没有,你们如果想让对方死,就把对方的名字写在纸上。” 顿了一顿,廖化又冷笑道:“当然,本将知道你二人曾有婚约,也许还存有几分情谊,想牺牲自己,让对方活着,自然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如果两张纸的名字一样,那就那个人死,另一个人活。” 廖化冷冷的道出了他的选择之法,可以说,这是一个近乎有些残酷的办法。 人往往都是虚伪的,哪怕嘴上再喊的慷慨悲壮,愿意为别人舍生取义,只怕内心之中,也希望用别人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 廖化就是要用这极端的手段,来逼迫他们显露出自己本性,唯有如此,才能撕掉他们大义凛然的伪装,让他们臣服于大蜀国。 “可是,如果我们都愿意为对方去死,写的都是彼此的名字,那该怎么办?”曹昂颤声提出疑问。 “那你们两个人就都得死。”廖化冷冷回答。 刹那间,曹昂身形剧烈一震,仿佛刚刚抓到的那根救命稻草,转眼间又将沉没在水里,那种绝望的情绪,转眼间又袭遍了全身。 第350章 丝丝杀机 他有种被玩弄的错觉,好似廖化是故意在耍他们似的。 “这结果不是明摆着么,那于榕池为了活命,肯定会写我的名字,我也只能写她的名字,到时候我们两人岂不都得死,死之前还要被廖贼戏耍了一番,嘲笑我们贪生怕死,不顾对方死活……” 就在曹昂纠结之时,于榕池已经毫不迟疑,提笔刷刷就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旁边的士卒忙把纸折了起来,呈给了廖化。 廖化没想到于榕池这么干脆,也不先拆开来看她写的名字,却向曹昂一指,喝道:“你的未婚妻已经做出了决定,该你了,曹大太子。” 曹昂就愣住了,以一种惊愕,甚至是愤怒的目光瞪向于榕池,埋怨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这个贱女人,我还以为她对我有一丝情意,就算要写我死,好歹也稍稍犹豫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写的这么痛快!罢了,这贱人既然这么无情,那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大不我就拉她一起去死……” 心念已决,曹昂恨恨的瞪了于榕池一眼,也提起笔来,刷刷刷几下,狠狠的写下了于榕池的名字。 士卒刚想呈上来时,廖化却一拂手,“不用拿上来,本将猜也猜得到他写的什么,就地打开让于小姐看看吧。” 武卫卒得令,遂是将帛纸举了起来,朝着于榕池展了开来。 于榕池三个字,赫然映入了她的星眸之中。 于榕池娇躯微微一颤,星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冷艳的面容转向了曹昂,那种恨其不争,鄙视之极的表情,清楚的写在了脸上。 那鄙视的眼神,深深的刺伤了曹昂,令他感觉到如芒在背,一股羞愧的感觉油然而生。 羞愧之下,曹昂反是火了,怒瞪向了于榕池,歇厮底里的骂道:“臭女人,你看什么看,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你还不是一样希望我去死,好换取你苟活,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面对曹昂的怒斥,原本愤怒失望的于榕池,反倒是突然间怒气尽散,只是冷笑了一声,用凄凉讽刺的口吻叹息道:“大魏国的太子,竟然是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怪不得大魏会被灭,真是天意,天意啊……” 曹昂一时又怒又疑,还没转过弯来,没看出于榕池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廖化却已看出了些许名堂,便将于榕池那张帛书展了开了。 然后,廖化笑了。 冷笑声中,廖化将那帛书展示给了曹昂,讽刺道:“曹大太子,睁开你那高贵的眼珠子,好好看看你未婚妻的选择吧。” 曹昂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向着那帛书看去,当他看清上面写的那名字时,整个人瞬间石化。廖化! 曹昂绝对没看花眼,帛书上面写的既不是于榕池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他曹昂的名字,而是廖化的名字。 曹昂彻底的傻了,完全糊涂了,不明白于榕池为什么这么做,这等于放弃了最后一线生机,把自己推向了死路。 哪怕是于榕池选择写他曹昂的名字,他虽然恨怒,但至少还能理解,至少,于榕池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也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样的话,死的那个人就是他曹昂。 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还有希望。 可于榕池却放弃了希望,公然写下了廖化的名字,这与求死有什么意义。 难道于榕池是成心求死不成? 茫然之余,曹昂又勃然愤怒了,便想你于榕池既然这么想求死,那你干脆写下自己的名字啊,这样你虽然死了,也能救我一命,为什么要写廖化的名字? 廖化却望着于榕池那冷艳的脸蛋,英武的脸上浮动着欣赏的表情,感叹道:“既不屑于用别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苟活,又不愿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无情无义的懦夫,宁愿自己一死,于榕池,你倒是本将所见过最有骨气的女人。” 于榕池身儿一震,眸中掠过几许惊异,那眼神仿佛是在惊讶于,廖化这个敌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换句话说,廖化才是真正懂她的人,才是她的知己。 “不过,你把本将的名字写上去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恨本将,想要本将死么,还是因爱生恨……”廖化话锋一转,又戏逗起了她。 于榕池那本是冷艳决然的俏脸,听到“因爱生恨”之时,脸畔顿生晕色,几分羞意悄生。 她便一咬朱唇,红着脸冲着廖化嗔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于榕池恨你入骨,巴不得能亲手杀了你,我才不会对你因爱生恨,你作梦吧。” 她这般红着脸反斥廖化,看起来倒有几分情人之间,打情骂俏似的嫌疑,旁边曹昂看的是一地心碎。 廖化一笑过后,鹰目却是陡然一凝,眼中杀机凛烈狂燃。 曹昂身形剧烈一震,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朝自己扑面而来,接连打起寒战,畏惧的眼神望向廖化,只怕廖化一声下令,自己就要于榕池一同被斩首。 “这个结果倒是很出本将的意料之外啊,看来这个方法没什么用,那咱们就换一个方法吧……” 廖化指尖敲击着额头,沉吟片刻,拂手令道:“不然就这样吧,咱们来个干脆的,你二人就以武博生死,谁能杀死对方,谁就能活下来。” 说罢,廖化也不给那二人反应机会,就喝令左右武卫,丢了两柄剑给他们。 曹昂下意识的接过了剑,愣怔了一下,方才猛然省悟过,惊恐的目光急向于榕池看去,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就往下滚。 “这个臭女人的武功远胜于我,廖贼叫我跟他博杀,他这不是成心要杀我吗,可恨……” 曹昂心中是又惊又怒,连连暗骂,那握剑之手都在颤抖。 于榕池眸中却掠过一丝异色,先是瞪了廖化一眼,接着,冰冷如霜的目光,就缓缓的射向了曹昂。 她的目光中,丝丝杀机已在燃烧。 第351章 曹昂陨落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未婚夫,这个无能的弱者,这个为了自己活命,不惜选择让她去死的苟且之徒,于榕池心中就是一肚子的火。 剑锋一指曹昂,于榕池厉声道:“曹昂,你不是想要我死吗,来啊。” 曹昂脸色尴尬,背上汗出如浆,哪敢轻易动手,只得苦着一张脸,巴巴道:“榕池啊,你别误会,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呢,我当时本来是想写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可谁知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就写错了……” 于榕池却无视他的解释,手执利剑,一步步的逼向了曹昂。 曹昂感觉到,死神的双手已经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起当日于榕池徒手对付他,只一招就将他放倒在地的画面,今日于榕池手中多了一柄剑,自己不直接被秒杀才怪。 “臭女人,你是把我往死里逼啊,没办法,只好拼死一搏了……” 曹昂眼见解释无用,心中杀机凛生,眼珠子一转,突然间目光奇色,朝着于榕池身后张望一张,大叫了一声,“于禁,救我!” 于禁,于榕池的哥哥! 曹昂这么突然叫起于禁之名,于榕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转头向着身后望去。 机会就在此时。 曹昂陡然间面目狰狞到了极点,双足奋然一蹬,纵身飞腾而起,向着于榕池狂扑面上,手中利剑直指她的心房。 看到这一幕,廖化却笑了,摇着头骂道:“死到临头,还要丢人,曹操,你养了个什么儿子。” 他只是为曹操感到叹惜,为曹昂的下作手段而不屑,却并未对于榕池有一丝担忧。 因为廖化知道,武道到了于榕池这个地步,岂会因曹昂这点小把戏就中招。 果然,于榕池回头时,瞥见身后无人时,瞬间就知中记,紧接着就听到身后破风之声响起,料知曹昂在偷袭。 蓦然回首,于榕池果然悄见,曹昂已扑至身前,手上长剑离自己的胸膛,只差寸许。 “无耻!” 于榕池一声怒骂,玉臂以快如疾风之速扬起,手中长剑后发而先至,抢在曹昂剑锋袭至前的一瞬,封住了胸前破绽。 铛! 一声金属猎鸣,两剑在雷霆一瞬相撞。 曹昂本是暗喜的眼神,陡然间惊变,还不及震惊时,剑上震来的狂力,就如潮水般汹涌的灌入了自己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闷哼,曹昂连人带剑被震飞了出去,四仰八叉的便倒在了地上,就在他来不及爬起来时,于榕池已耸立在了他跟前,剑锋抵住了他的脖子。 饶是他用了诡计,武功到底是相差太远,还是一招间便输了。 “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你,你不光是个弱者,还是个无耻的懦夫,你这样的人做我于榕池的未婚夫,简直是对我莫大的耻辱,今天我就送你下地狱!” 怒斥时,于榕池手中长剑已高高举了起来,作势就要斩下。 死亡,离曹昂只差一步之遥,他仿佛看到地狱之门已经为他打开,无数的厉鬼正在向他招手。 那些厉鬼之中,有曹仁、有曹洪、有夏侯尚,也有夏侯惇,还有数之不尽的曾经魏国之臣,那些被廖化所灭,踢下地狱的鬼魂们,都在向他招手。 “榕池,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曹昂彻底的恐惧了,抛下了最后残存的尊严,向着于榕池巴巴的哀求起来。 于榕池却目光冰寒,没有一丝留情之意,手中长剑,愤然斩下。 “不要啊!!”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鲜血飞溅而起,那一柄长剑,狠狠的刺入了曹昂的喉咙,穿脖而过,钉入了地下。 脖子洞穿的曹昂,眼珠子迸到斗大,涌动着无尽的恐惧,双手紧紧捂着脖子,却挡不住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想要挣扎扭动,脖子却被钉在了地上,怎么都扭动不得。 他就那么痛快的吱唔着,双腿扑腾着,连着抽了几下之后,身体便僵硬不动,就此一命呜呼。 曾经的大魏太子,终于是死在了曾经的大魏臣子剑下。 于榕池脸上没有一丝后悔的情,甚至浮现出几许如释如负的表情,仿佛她想杀曹昂已久,只是碍于种种顾忌,一直没办法动手而已,今天总算是长吐了一口恶气。 龙座上,看着曹昂毙命,廖化也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是说不出的舒服痛快。 曹昂这小子,自中原之战时,就跟着曹操跟他作对,也算是多少年来的仇人了,今日终于伏诛,廖化岂能不大呼痛快。 杀人后的于榕池,却昂首望向廖化,一句话也不说,那架势好似在说,人我已经杀了,你还想怎样。 廖化却笑了,由衷的赞叹道:“快意恩仇,说杀就杀,很和本将的口味,本将喜欢。” 于榕池本还处于杀人的亢奋之中,却被廖化一句“本将喜欢”,说的脸畔顿生一丝晕色,微微泛红。 她便冷哼一声,昂然道:“廖化,你要杀要剐,就给我来个痛快,没必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廖化便正色道:“本将说过,只杀你们其中一人,自然是言出必行,于榕池,你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于榕池娇躯微微一颤,心中一时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怔怔的立在了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廖化便一拂手,叫左右“护送”于榕池下去,好好休息。 失神的于榕池,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默默的退出了帐外面。 “你出来吧。”廖化沉声一喝。 这时,相隔一道珠帘的偏帐中,才战战兢兢的走出一人,拜倒在了廖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个人就是赵俨,当日他跟夏侯惇一起守街亭,兵败后,夏侯惇被杀,他则成了俘虏。 方才廖化召于榕池二人之前,已提前将他召来,让他避在偏帐之中,这也就是说,适才于榕池杀曹昂那一幕,他都隔着一道珠帘,看的是清清楚楚。 望着颤抖的俘虏,廖化冷冷道:“赵俨,方才那一幕,你可看清楚。” “末将看……看清楚了。”赵俨声音都在发抖。 第352章 热血沸腾 “看清楚了就好。”廖化点点头,拂手道:“你带着曹昂的人头滚吧,本将要你去给曹操带句话,明日一战,曹昂就是他的下场!”“是是是,末将知道了,末将必把将军的话带到。”赵俨又惊又喜,连连叩首。 廖化便向荆辛示意一眼。 荆辛便上前,抓起地上的长剑,狠狠一划,把曹昂的人头割了下来,扔给了赵俨。 那血淋淋的人头,突然间跌入怀中,赵俨吓了一大跳,慌乱间把人头给滚落于地,忙不迭的赶紧又捡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抱在了怀里,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口。 “人头都已拿到,还不快滚,想等本将收回成命吗。”廖化沉声喝道。 赵俨是吓到肝都快碎了,哪敢再有丝迟疑,赶紧是抱着曹昂的人头,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大帐。 廖化接着又一拂手,左右才将曹昂那血淋淋的尸体,拖了出去。 军帐,重新归于了平静,血腥的气氛方才沉沉褪去。 廖化自饮一杯好酒,笑看向了旁边的庞德公,赞叹道:“你这道一石二鸟之计,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条妙计啊。” 庞德公轻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荆辛却是一头雾水,摸着脑壳道:“将军,杀了曹昂这厮确实是解气,可那什么一石俩儿鸟之计又是啥名堂,我咋听不懂哩。” “笨蛋,这都看不懂吗?”王成笑骂了他一声,“曹操在决战之前见到曹昂人头,精神必然遭受沉重一击,无论他是愤怒还是痛苦,都会影响到他的判断,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有利了。” 廖化微微点头,赞赏王成倒也有些慧眼了,看来这段时间智谋方面成长了许多。 “那这也只是一只鸟啊,那另一只呢?”荆辛依旧是糊涂。 王成便又道:“那于榕池是于禁的妹妹,眼下于榕池杀了曹操的儿子,曹操能不牵怒于于禁才怪,于禁不惶恐不安才怪,到时候他们君臣猜忌,离心离德,这不就是第二只鸟了嘛。” “原来是这两只鸟啊。”荆辛恍然大悟,朝着庞德公竖起了拇指,“我说庞德公啊,我呸,刘半仙,你这条一石俩儿鸟之计,还真是够毒的啊,厉害,厉害啊……” 庞德公只能是摇头苦笑,被荆辛这搞不清是夸还是损的话,搞的是啼笑皆非。 苦笑之后,庞德公又向廖化一拱手:“将军,这一石二鸟之计虽……虽成,只是我军远道而……而来,将士疲备,敌军却是以逸待……待劳,明日这一战,只怕依旧艰……艰难啊。” 军帐中,众将们又都沉寂下来,彼此相望,眼神中皆有几分顾虑。 他们都很清楚,己军千里追击,再穿越百里戈壁,饱受行军和缺水的折磨,将士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已达到了疲惫的极点。 反观魏军方面,背靠敦煌,休整已有多久,以逸待劳,体力精神只怕都要胜于己军。 这种情况下,就算庞德公的一石二鸟能够成功,效果也不足扭转不利的局面,这场决战的胜负,还真是不好说。 “放心吧,本将自有破敌的妙计。”廖化却丝毫没有忌惮,言语之中信心百倍。 左右众将们皆狐疑好奇,就连庞德公一脸奇色,猜不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天下还能布下什么妙招。 就在众人猜测时,廖化已是一拂手,豪然令道:“明日一战,关系着灭魏之役,能够完美收官,尔等各自去安慰将士们,做好准备,明天就随本将与那曹操最后一战!” 廖化决心豪烈,从容自信,诸将心中虽还存有疑惑,却也为廖化的自信所感染,慨然领命,纷纷退去。 众人散尽,廖化走到帐,望着西沉戈壁的落日,鹰目之中,流转着狂烈的杀机。 …… 戈壁西沿,魏军大营。 一万四千余名魏卒,统统都安营于此,这些人中包括雍州兵,陇西兵,凉州兵,羌兵,甚至还有几百名定居敦煌的西域兵。 这些人,已经是曹操所能调动的全部兵力,他已没有退路,唯有在这戈壁滩的边缘,跟廖化决一死战。 军帐中。 曹操高坐于上,神情严肃,帐前众将也都是神经紧绷,听取着刘晔的最新情报。 “根据我最新情报,廖贼的一万五千兵马,以轻骑为主,目下已于十五里外安营,估计明日午后时分,就能够走出戈壁,与我军正面交锋。” “据斥侯观察,蜀军在戈壁滩中受了不少苦,体力精力皆已大为消耗,理应已是强弩之末。” 听着刘晔的汇报,曹操微微点头,肃然的表情中,渐渐燃起了丝丝希望。 帐前夏侯杰于禁等众将们,一个个紧绷的神经也稍稍缓驰下来,仿佛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情报念罢,姜维出列,拱手道:“魏王,正如臣所料,廖贼追击至此,兵马体力消耗已极,而我军却以逸待劳,体力精神充沛旺盛,明日决战,必可大破廖贼。” 郭嘉也连连点头,附合道:“伯约言之有理,廖贼太过自信,不顾士卒疲惫穷追而来,已到了强弩之末,又没有携带暴雨连弩等奇兵利器,此战,我军必胜!” 大帐中,众将斗志激昂,一时间是热血沸腾,信心培增。 曹操则哈哈一笑,赞许的看向姜维,“伯约啊,你真是上天赐给孤的福星,此战若是功成,则你就是我大魏兴复第一功臣。” 得到曹操这等盛赞,姜维年轻的脸上流过几分得意,却又不敢太过自恃,拱手道:“臣只是略施小计而已,此战若胜,还是因将军乃天命所在。” 曹操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斥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正当气氛轻松热烈时,帐外御林卒却匆匆来报,言是街亭一役被俘的赵俨,竟然回来了。 曹操一怔,却也没有多想,便叫传令赵俨入帐。 第353章 魏王明鉴 片刻后,赵俨手拿着一个包袱,羞愧的步入了大帐中,扑嗵就跪倒在了曹操跟前,泣声道:“罪臣赵俨,拜见魏王。” 看到赵俨,曹操不由就想起了夏侯惇之死,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当此国破,治下臣子们望风降蜀的时候,赵俨竟然还能归来,这多少让曹操还是有几分欣慰,便是压住了怒火。 “赵俨,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曹操盘问道。 “禀魏王,臣不是逃出来的,是那廖贼主动放臣归来,让臣给魏王带个话。”赵俨不敢撒谎,如实答道。 带话? 曹操脸上顿起疑色,左右众臣们,皆也狐疑起来。 曹操便沉声问道:“廖贼叫你给孤带什么话,莫不成到了这个地步,那小子还可笑的想要孤降他吧。” “那倒不是。”赵俨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廖贼让臣转告魏王,明日一战,魏王会跟太子殿下一样的……的……的下场。” 太子殿下的下场? 曹操身形微微一震,蓦然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喝问道:“昂儿怎么了,那廖贼把昂儿怎么了?” “太子殿下他……他……”赵俨几番欲言又止,迟迟不敢开口。 曹操就火了,拍案喝斥道:“昂儿他到底怎么了,休要再吞吞吐吐,快说!” 赵俨知道无论如何是藏不下去的,始终要说明真相,只得轻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将那包袱解开,双手颤巍巍的捧起,将其中之物呈现在了曹操眼前。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是曹昂的人头! 刹那间,曹操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表情凝固在了惊骇悲愤的瞬间。 左右夏侯杰、于禁等众臣子们,也无不是哗然惊变,一个个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曹操跟廖化是死敌,他也很清楚廖化的风格,对于敌人有多么的残酷,多少诸侯都死在了廖化的屠刀之下。 所以,当曹昂被俘之时,曹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也许什么时候就会收到曹昂被杀的噩报。 曹操却万没有想到,廖化会在最后决战之前杀了曹昂,而且还把首级送到了他面前。 这一刻,曹操心头如同被千百柄刀子在割,痛到撕心裂肺,无尽的怒火熊熊狂燃,几乎就将他的胸腔都要撑破。 “廖贼廖贼” 曹操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几乎把牙齿都咬出了血,脸上青筋抽涌到几乎都要崩裂出来。 他却又知道,廖化这么做,是故意要刺激他,能把他当场气死自然是最好,就算气不死,也把他气到因怒行事,自乱了章法。 深吸过几口气,强行压制住欲喷的怒血,曹操咬着牙,缓缓道:“昂儿是怎么死的?” “太子……太子他是被于榕池所杀。”赵俨颤声道。 此言一出,曹操脸色立变,左右魏国众臣们,无不是为之色变,一双双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向了于禁。 于禁更是骇然变色,急向赵俨吼道:“你胡说,我小妹怎么可能杀害太子,你胡说八道!” 赵俨无奈,只得将廖化如何要二选一杀他们当中一人,如何叫他二人比武决生死,曹昂又是如何被于榕池所杀的经过,详细的道了出来。 末了,赵俨又正色道:“臣所说句句属实,臣敢有项上人头担忧,绝无半点说谎,请魏王明鉴。” 赵俨乃曹操的亲信臣子,他都以人头担保了,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何况,曹操也深知廖化手段狠辣之处,丝毫不逊于己,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曹操缓缓抬起头来,沉痛的目光看向了于禁,分明流露着丝丝怨意。 其余许褚等文武,也皆看向了于禁,目光中既有埋怨,又有叹惜。 夏侯杰更是怒不可遏,几步上将扯住了于禁,怒吼道:“好你个于禁,魏王何曾亏待了你们于家,你妹妹竟敢忘恩负义,杀害太子,你于家想造反不成!?”夏侯杰是看着曹昂自幼长大的,向来以侄儿看待曹昂,两人感情也算深厚。 今夏侯杰听闻曹昂被杀,夏侯杰就已经痛苦不已,再听说曹昂竟是被于禁的妹妹所杀,顿时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就把怒火统统都发在了于禁身上。 至于曹操,一时间也没有转过弯来,对于禁同样怀有怨意,竟也没出言制止。 于禁是一肚子的委屈,只得苦着张脸道:“妙才兄,你冷静一点,太子虽是我小妹所杀,但小妹她人在蜀营,身不由己,必定乃是为廖贼强迫。退一万步讲,这也是我小妹做的事,她既已是俘虏,就跟我于家再无关系,你也不能就怪在我头上啊……” 于禁一番苦苦解释,想要撇清楚关系,怎奈夏侯杰正处在气头上,根本就不听他解释,依旧拉拉扯扯个没完,而上首的曹操,竟然也不吭声,也不为自己站出来出句公道话。 于禁心中有气,是越想越憋曲,越想越窝火,陡然大吼一声:“夏侯杰,你蠢够了没!” 同时,于禁手中猛一用力,凭着满百武将的力量,轻松就将夏侯杰推开。 夏侯杰当场就懵了,没料到于禁竟敢骂他“蠢”,直接主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于禁也不理他,朝向曹操一拱手,正色道:“魏王,廖化逼迫我小妹杀死太子,此举用心险恶,分明是想离间魏王与臣之间的君臣信任,魏王英明神武,岂能中了那奸贼的离间之计,请魏王明鉴。” “离间”二字,回荡在曹操脑海中,如闷雷般轰响,陡然间将曹操惊醒了几分。 这时,一直沉默的荀彧,也拱手劝道:“魏王,于禁言之有理,廖贼此举分明是离间之计,魏王切莫中了廖贼之策,若是迁怒于孟起,那就正中廖贼的下怀啦。” 荀彧这么一劝,其余郭嘉等臣子们,纷纷也进言相助,就连夏侯杰也似乎清醒了几分,没有再冲着于禁发疯。 曹操总算是从丧子的怒火中清醒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向于禁轻轻拂手,“孟起你多虑了,孤岂不知这是廖贼的离间之计,此事与孟起无关,孤绝不会怪你。” “多谢魏王信任。”于禁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又瞪向了夏侯杰,冷哼道:“夏侯杰,这下你总该明白错怪了我吧。” 第354章 仁至义尽 夏侯杰语滞,憋红着脸瞪着于禁,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都不要再提了。”曹操一摆手,压制住了二将间的敌对情绪。 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曹操也不忍心再看儿子的人头,便叫捧下去,先就地安葬。 人头被带走,皇帐中重新安静下来,先前那种众志诚城,志在必得的气氛,却已荡然无存,众将的士气显然都被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侵蚀了几分,变的不再那么自信。 曹操眉头暗皱,遂是高声道:“廖贼杀害昂儿,又送人头前来,无非是想动摇我军军心,想要离间我们君臣间的信任,这更加证明他已黔驴技穷,尔等更当打起精神来,明日随孤大破廖贼,为死去的太子报仇雪恨!” 夏侯杰第一个跳了出来,挥舞着拳头,愤怒咆哮道:“为太子报仇雪恨!” “为太子报仇雪恨!!” “为太子报仇雪恨!!” 左右等魏国众将们,斗志稍稍被激励起来,皆是放声怒吼,复仇怒火在大帐中熊熊狂燃。 曹操这才满意,下令众将退去,激励各营将士,为明日的决战做好准备。 众将退却,于禁表明上慷慨激昂,心里边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回往了自己的大帐。 一入大帐,于禁便将自己的头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愤愤不平的骂道:“该死的夏侯杰,仗着自己是半个宗亲,就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无礼,如果不是看在魏王的面子上,我非当场宰了他不可!” 随后跟进来的于沉,赶紧将帐帘拉下,又将地上的头盔捡了起来,默默的放回了案几上。 见于禁骂个没完,于沉忙是压低声音提醒道:“大哥,小声点吧,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传到魏王那里就不太好了。” “传到魏王那里又如何,正好叫他知道我有多委屈……”于禁嘴里依旧在抱怨,但声音却压低了几声。 于沉又凑到帐帘边,透过缝隙瞄了几眼,以确实没外人在外边偷听。 然后,他才回到帐中,叹道:“说实话,这件事傻子也看的出来,是廖贼的离间计,今天夏侯杰那样对大哥无礼,魏王不不及出言喝止也就罢了,事后也没让夏侯杰给大哥道歉,实在是叫人寒心。” “寒心”二字,于禁听在耳中,痛在心里,拳头又狠狠的捶击在了案几上。 于沉继续煽风点火道:“想当年若无咱们于家支持,魏王焉能在关中站稳脚跟,咱们于家可以说对大魏,对他曹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为此家中都被害死,连小妹也被廖贼所俘,我于家如此为他曹氏效忠卖命,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欺凌和猜忌,愚弟是越想越觉寒心啊。” 于禁本已平伏下去的怒火,又被于沉勾起,咬牙恨恨道:“于沉你说的太对了,咱们于家为曹氏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还跟着他一起被廖贼赶到了敦煌,到了几乎就要覆没的地步,他们却哪样对我们,早知如此,当年我们就不该归顺曹氏。” 眼见于禁也是满腹怨言,于沉眼珠子转了几转,迅速的凑到帐边,再仔细观察了一番外面情况。 随后,他便拉着于禁坐下,压低声音,郑重道:“大哥,魏王对咱们不义,那就别怪咱们不仁,照眼下这形势,明日一战胜负难料,咱们又何必再为魏王卖命,也该是为咱们于家自己想想出路的时候了。” 于禁神色一震,满腹的怒气即刻平伏下来,向他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于沉便正色道:“弟以为,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带着本部兵马悄悄离去,经由居延向东而去,或投奔鲜卑王也好,或去投奔那吴帝刘孙权也罢,总比留在这里给曹家陪葬要好。” “向东而去?”于禁眼中精光一闪,分明已是动摇,犹犹豫一下,却又道:“我们若是在这等关键时刻弃曹操而去,只怕将来会被天下人耻笑,说我于禁,说咱们于家不忠不义啊。” 于沉不屑一笑,“大哥多虑了,咱们对曹家早就仁至义尽,良臣择木而栖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连他儿子都已经弃他先逃,谁又会耻笑我们呢。” “你是说曹丕?他不是去鲜卑搬救兵吗?”于禁奇道。 “鬼才相信。”于沉冷笑道,“鲜卑领地离敦煌远隔群山大漠,他们会辛辛苦苦跑来救我们才怪,你再看那曹丕的随行之人,什么贾诩,皆是跟他结好的大臣,他这哪里是去求救,分明是为了自保,借着搬救兵为名,带着自己的人先行逃跑!” 于禁身形一震,蓦然间省悟过来,方才看穿了曹丕的真正意图。 “这个曹丕藏的还真是深啊,真没有想到,他表面装的一副孝子的样子,大难临头,竟然抛下他的父王独自逃走,还真是一个大孝子啊……” 于禁嘴角扬起讽刺的意味,便是站了起来,踱步于大帐之中,权衡起了利弊。 “小妹终究是杀了曹昂,就算曹操今日不追究,将来若是他能反败为胜,收复失地之后,必也会对我秋后算账……” “曹丕这个当儿子的都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为曹操陪葬……” “嗯,我于禁已对他仁至义尽,也该是为我于家考虑后路的时候了!” 蓦然间,于禁停下了脚步,回首之时,脸上已尽是阴冷的决毅。 …… 深夜时分。 皇帐中,曹操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曹昂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恍然间仿佛能听到,曹昂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朵,不停的叫着“父王,为我报仇。” 迷迷糊糊中,曹操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终于再也躺不下去,一跃跳下了床榻,披上衣袍走出了帐外。 凉风抚面而来,曹操深吸过一口气,心情平静了许久。 抬头远望,只见东边天际,隐隐已现出了鱼肚白,看来不知不觉中,天就要亮了。 新的一天到来,意味着最后一战,即将来临。 “廖贼,今日一战,孤一定会杀你个片甲不留,为死去的昂儿复仇,孤一定会打破你不败的神话,一定会!!” 第355章 列阵以待 曹操咬牙切齿,拳头暗暗紧握,面朝着东方发下重誓,焦黄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了志在必得的自信冷笑。 他那双深陷眼眶的眼睛,穿越十余里的戈壁,仿佛能够看到,疲惫干渴的蜀军士卒,正在廖化的喝斥之下,迈着无力的步伐拔营,无精打采的向着这边而来。 就在曹操畅想着未来,畅想着复仇的痛快之时,忽然间,北营方向传来了嘈杂之声。 曹操眉头一凝,警觉之心顿起,正要派人前去察看时,却见夏侯杰风急火燎的策马从北面狂奔而来,惊慌大叫道:“魏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何事这般慌张?”曹操沉声喝问道。 夏侯杰勒马于前,一脸慌张气愤的叫道:“禀魏王,于禁那个混蛋一个多时辰前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还有他本部三千兵马,擅自离营,向北面逃走啦。” “什么!?”曹操愕然变色。曹操震惊错愕,实不敢相信,自己所倚重的爱将于禁,竟然会在这决战前夜的最关键时刻,果断选择了背弃自己。 刹那间,曹操如被惊雷劈到晕头转向,大口大口的喘息,半晌才回过神来。 “走!”清醒过来的曹操,翻身上马,打马扬鞭直奔北营而去。 片刻后,策马入营,看到的只有更深的失望。 举目望去,只见整个营盘已空无一人,只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十名夏侯杰的部下,正在清点那些空空如也的帐蓬。 曹操眉头深凝,打马上前将一顶帐篷砍翻在地。 空的。 将另一枯帐篷砍翻。 还是空。 他一路策马而过,将七八顶帐篷统统都砍翻在地,却皆是空无一人。 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曹操不接受,他依重的于氏一族,确实已趁夜逃走。 “于禁狗贼,孤待你不薄,你焉敢背弃孤!!”曹操愤怒的咆哮,手中长剑乱砍,将眼前一顶帐篷斩了个粉碎。 左右皆默不作声,看着曹操乱发脾气,个个都摇头暗叹。 “魏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曹操蓦然停手,回身望去,只见延平已策马奔来,翻身下马拜于自己面前。 曹操目中掠过一丝惊奇,剑指延平,喝道:“延平,你为什么没跟于禁那狗贼一起走?” 延平原为于氏一族旧将,早在当年马腾之时,延平就追随了于家,尽管后来跟着于氏一族归顺于了曹操,跟于家从此脱离了从属关系,成为了魏国之将,但在所有人眼中,延平仍然是跟于家关系密切之人。 曹操以为,于禁带着于沉、马铁等于氏一族逃走,延平这员于氏旧将,也一定会跟着一块走,却不想到,延平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焉能不令他惊奇。 面对曹操喝问,延平正色道:“臣乃大魏之臣,非是于家之臣,自当留下来为魏王尽忠。” 听得此言,曹操本是愤怒的表情,顷刻间缓解了五六分,本是执在手中的长剑也下意识的放下,以一种惊奇,甚至意外的目光,再次审视眼前这员西北大将。 半晌后,曹操又问道:“你跟随于家多年,当真会为了大魏而舍弃了于家?” 延平慷慨道:“于家虽于臣有恩,却不过是私义而已,魏王于孤之恩,却是国恩,臣虽乃为一介武夫,却也知道忠于国家,乃是身为臣子者最大的本份,臣自当留下来,为魏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一席话,表明了忠诚之意,彻底将曹操感动,将左右夏侯杰等众臣们,也是感动到连连点头,啧啧赞叹。 “不想令明竟是这等忠心,孤心甚慰,孤心甚慰啊,快快请起。”曹操长剑蓦然收回,赶紧跳下马来,将延平扶了起来。 本来曹操对于禁的出走,甚是心痛,但延平的留下,却又让他稍稍感到几分欣慰,情绪平伏了不少。 “魏王,臣已清点过了,于禁那狗贼此番共带走了三千兵马。”飞奔而至的曹真拱手禀报。 “三千兵马……” 曹操掐着指头,暗暗算了片刻,脸上重燃傲色,“于贼虽偷走了孤三千兵马,但孤麾下仍有一万一千余军,跟廖贼的兵马相差无几,且我军以逸待劳,敌军疲惫困渴,优势仍在我们这边,此战我大魏依旧必胜无疑!” “大魏必胜!”延平第一个挥舞着拳头,慷慨大喝。 “大魏必胜!!” “大魏必胜!!” 其余夏侯杰等大将们,也纷纷振臂狂呼,慷慨的叫嚷声,在空荡荡的营盘上空回荡。 眼见士气稍稍鼓舞,曹操手中长剑一扬,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出营,于戈壁口列阵,今日孤要率尔等大破蜀狗,扬我大魏国威!” 号令传下,夏侯杰等诸将分头而去,喝令麾下部众饱餐之后,悉出开出大营,向着东边的戈壁边缘而去。 午前时风,一万魏军列阵以待,坐等蜀军出现。 …… 戈壁滩上,疲惫困渴的一万多蜀军轻骑,已经在戈壁滩上艰难前行。 因是知道决战在即,为了蓄养马力,全军将士们都已经下马,牵着战马徒步前行。 就连廖化,也不得不下马,在咯脚的戈壁滩上,吃力的行进。 诸将们都在喘着气,吃着风沙,却唯有那张仪,高坐在马上,一面悠闲的前行,不时仰头灌几口好酒,甚是潇洒。 “我说那张仪,咱们大家伙都下马步行,连将军也是一样,为啥偏偏你还骑着马?”荆辛没好气的抱怨道。 张仪抹了把嘴角酒渍,笑道:“因为我既不是武将,又不是士兵,待会也用不着我上阵杀敌,我自然也就不用蓄养马力了,既然是这样,我干嘛还要徒步而行,自讨苦吃呢。” 荆辛被轻松堵了回去,心中不爽,眼珠子一转,便又道:“张仪,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嚷嚷着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么,那你别光说不练啊,赶紧下马来养着马力,待会跟着我一块冲锋陷阵,我保你杀个痛快。” 第356章 作诗一首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这么好的上阵杀敌的机会,我错过了似乎可惜了……”张仪喃喃自语,连连点着头,隐约似乎是被他给说动了。 荆辛见状,就好像是把他诱骗上了贼船似的,暗自窃喜。 自偷着乐时,张仪却马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虽说我想上阵杀敌,但将军的命令是叫我做一个文官,我岂能违背将军的旨意,呆会我还是留在后边,看你们厮沙,给你们打气好了。” 荆辛就郁闷了,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好狡猾的家伙,真会找借口,还不敢违背将军的旨意,我看你就是一破书生,连刀也拿不动,只会吹吹牛而已……” “非也非也,荆辛将军,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咋就不懂你啦,你小子一蹶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打算放什么样的屁。” “非也非也……” “非你个大头鬼啊!” 廖化走在前边,听着荆辛和张仪的嘴仗,不由的摇头暗笑。 前方处,一骑斥侯飞奔而来,拱手叫道:“将军,前方再五里就是戈壁出口,一万多魏军已列阵以待。” 这情报道出,立时令左右将士们的情绪激动起来,就连荆辛也身形一震,暂时忘了跟张仪斗嘴。 “曹操,看来你果然想以逸待劳,在戈壁口子上演一出绝地反击么……” 廖化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拂手喝道:“将魏军的动向支会全军将士,叫大家伙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号令遍传全军,一万将士都警觉了起来,他们知道,灭魏最后一战,马上就要到来。 这一仗,将直接将军灭魏之战,能否完美收官,将军能否斩草除根。 胜了,帝国西北的隐患就将彻底根除,他们就可以追随着镇东将军,全力前往冀州去跟孙权决一死战。 败了…… “不,不会败,追随着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绝不会败!” 每一名士卒的心中,都燃起了同样的念头。 在这等信念的催动之下,一万多将士迈着疲惫的步伐,继续艰难前行。 一个多时辰后,戈壁滩终于走到了尽头,前方总算是看到了平地,甚至还看到座绿洲。 魏军将士们都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向绿洲,痛痛快快的喝个饱,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告别这可恶的戈壁。 但很少,蜀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中,横列于原野之上,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万魏军,列成大大小小十几座军阵,如无声的兵马俑一般巍然耸立,在西北黄沙中若隐若现,如果地狱鬼兵。 一面面“魏”字战旗,在风中傲然飞舞,刀林如森林般密集,反射着猎猎寒光,军气森然可怖。 那一名名魏军士卒,或是羌人,或是凉州人,或是西域人,个个都面色红润,精力旺盛,显然都已吃饱喝足,精力体力都已蓄足。 “曹操,终于不逃了么,看来曹昂的人头没有击垮你啊,那好,本将今天就亲手把你辗碎……” 廖化鹰目中杀机渐燃,手中战刀一挥,大喝道:“传令,全军结阵,准备迎敌。” 鼓声响起,令旗摇动,一万多轻骑兵们,纷纷翻身上,拖着疲惫困渴的身躯,结成了一道道军座,跟魏军形成对峙之势。 跟对面魏军的旺盛相比,蜀军这边这显的疲惫了许多,旗帜没有对方树的那么笔挺,刀枪排布的也没有对方那么整齐。 军势的强弱,已然明了。 迎面处,“魏”字将旗下,曹操已经笑了。 他的笑容中,充斥着讽刺的意味,充斥着志在必得的狂烈信心,充斥着复仇的快感。 “果然不出本将所料,廖化,孤就不相信,你这一次还有回天之力……” 眼眸中杀机陡然狂聚,曹操没有一丝犹豫,手中倚天剑愤然拔出,朝着蜀军狠狠一指,大喝道:“全军出击,给本将杀尽蜀狗,兴复大魏!” 呜呜呜!! 肃杀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刺破了头顶黄沙。 夏侯杰、姜维、许褚、曹真、曹休等一员员魏将军,狂杀而出。 一万一千余名魏军步骑军团,轰然裂阵,如潮水一般,挟着震天的杀声,朝着蜀军汹涌杀上。 曹操是自信之极,虽然骑兵少于蜀军近一半,却依旧不把廖化放在眼中,第一时间就率先发动了冲击。 面对着汹涌狼的魏军,疲惫困渴的蜀军将士们,神色皆是微微有变,握着兵器的手心中,转眼都捏出了一把汗,一双双血丝密布的眼睛中,隐隐透出了几分底虚。 就算他们再信念如铁,毕竟身体已疲惫到了极点,他们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战的过以逸待劳的敌人。 “他奶奶的,今天这场仗,铁定是不好打了!”荆辛也是浓眉深皱,紧紧握住了铁鞭,抱定了拼死一战的信念。 唯有廖化,却神色平静,面对如潮冲来的魏军,没有一丝忌惮之色,只是喝了一声:“张仪何在。” “本官在此。”张仪没想到镇东将军会在这个时候叫他,赶紧从后排策马近前。 廖化刀指前方,淡淡道:“张仪,看到了没有,敌军已经冲锋了,今日一战能否取胜,就靠你了。” “靠我?”张仪当场就糊涂了,完全听不明白镇东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叫他这个流浪诗人出马,单枪匹马的去迎击那滚滚而来的魏军不成。 “将军……将军要本官怎么做?”张仪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有些结巴的问道。 廖化瞪了他一眼,“这还用问么,你除了会做诗,还会干什么,拿出你的本事来,快给本将赋诗一首吧。” “作诗!?”张仪彻底懵了。张仪不懵才怪。 第357章 惊世之作 他是流浪诗人不错,也擅长作诗不错,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镇东将军竟然要他在这两军交战在即,敌人已经发动了冲锋的关键时刻,叫他去做诗? 这是什么情况,镇东将军疯了吗? “还在等什么!”廖化厉声一喝,怒瞪向他,“敌人冲至五十步时还做不出一首诗来,本将斩你项上首级。” 张仪吓的浑身一震,一腔的酒气也统统给吓没了,陡然间脑子一片酒醒。 他仍是搞不明白,镇东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圣意已下,他已没时间去琢磨,再不作出一首诗来,他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镇东将军刀下。 “张仪,冷静,冷静,拿出你的本事来,就作它一首惊世之作,今日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值了……” 张仪仰头将葫中之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干净净,将那葫芦扔在了一边,目光望向滚滚而来的敌军,望向那飞扬在天的狂尘,思绪飞转如梭,心潮澎湃似潮。 凝望半晌,这位诗王的眼眸中,渐渐的燃起了悲壮的神彩,一首惊世之作,悄然在胸中萌发生。 然后,他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悲壮的语气,用慷慨赴死的无畏气魄,高声宣读出了他的诗作;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道浑然天成,集热血与苍凉于一身,惊世骇俗之诗,终于被张仪在临阵之前,作了出来。 听过这首诗,廖化却是有些大跌眼镜。 惊讶归惊讶,廖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给本将一起喊,一将功成万骨枯!”廖化胸腔鼓动,放声大喝。 左右将士们皆是一愣,茫然的望向自家镇东将军,想不通镇东将军是怎么了,敌人就要冲到眼皮子底下来了,叫张仪做诗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他们一起喊出来。 “将军有令,你们都聋了吗,跟老子一起喊,一将功成万骨枯!”荆辛虽然也糊涂,却唯廖化之命是从,跟着第一个大喊。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传十,十传百,先是左右的武卫亲军,接着是中军,再接着是前军,左军,右军…… 转眼之间,那高亢的呼喊声,便是遍传全军,那豪情万丈的诗句,响彻云宵,震破天地。 “张仪,本将倒要看看,你这,到底有没有跟历史描述的那样能煽动人心……”廖化热血已沸,扫望着眼前将士们,目光中闪烁着激动与期许。 蓦然间,廖化眼前一亮。 他看到变化开始了。 眼前那一名名原本疲惫的将士们,一张张困渴的脸上,竟是奇迹般的重燃起了狂烈的战意,那紧握在手的兵器,也高高被扬起,彰显出力雄浑的力量。 喊叫声越来越狂烈,几乎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几乎将头顶的黄沙飞尘都震散。 廖化感觉到了力量,感觉到了汹涌的热血,他感觉到,一万多的将士们仿佛被激发出了生命的潜能,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全新力量。 “竟然奏效了,历史上张仪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廖化欣喜若狂到了极点,情不自禁的大笑道。 而在一旁的张仪,这时候也完全惊呆了,惊到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首诗,竟然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力量,竟然能鼓舞将士们人心士气到这般地步。 几百步外,曹操却已愕然变色。 “怎么会这样,蜀军的士气,怎么好像突然间大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在喊什么鬼东西?” 曹操惊到错愕变色,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原本疲惫不堪的蜀军,竟然仅凭喊了一句诗的功夫,就变的潜能被激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念实力。 不光曹操惊愕,前边正在冲锋中的魏军上下,也无不惊变,皆被蜀军这突然间的变化所惊。 那山呼海啸般的喊叫声,盖过了魏军隆隆的战鼓声,震动他们的心神,令他们因于禁背叛而受到打击的斗志,再次雪上加霜。 他们却已没有后退的机会,面对士气空前高涨的魏军,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埋头硬冲。 转眼间,魏军已冲至了五十余步。 士气已盛,廖化根本不需要再犹豫,手中战刀向着敌人奋然挥下,大喝道:“大蜀的勇士们,灭魏就在此时,给本将全线出击,把一切顽抗之敌,给本将赶尽杀尽!” “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震天的兽吼之声,如潮惊起,将大蜀将士们的热血,彻底点爆。 甘宁纵马如同,如金色的闪电一般,第一个飙射而出。 王成杀出! 王成杀出! 荆辛敬杀出! 李狗蛋杀出! 臧霸杀出! 大蜀的精英猛将们,再无任何保留,悉数杀奔而出。 一万轻骑将士轰然裂阵,挟着天崩地裂的巨响,滚滚如洪流一般,迎着敌军狂辗而去。 戈壁滩的边缘,广旷的原野上,漫空的黄沙之下,两股汹涌的潮水,奔腾滚滚,向着对方辗杀而上。 几秒钟后,两股洪流轰然相撞。 惨叫声,马嘶声,断折声,各种惨烈的声响骤然响起,顷刻间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撞击一线,一道道鲜血飞溅在起,在天空中汇聚成了涛天血浪,瞬间把半边战场的天空都染成了赤红。 成片成片的士卒被战马撞成了粉碎,成片成片的骑兵,又被步卒连人带马扎倒于地,原野顷刻间被遍地伏尸所覆盖,染成了一片修罗血沼。 疯狂的杀戮开始。 敌我双方的士卒,在方圆数里的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哪怕被砍断了双手,咬也要将对方咬死。 没有人敢退缩,无论敌我士卒,他们谁都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只有杀光对方,自己才有生的希望。 厮杀在继续,很快就达到了白热。 战场西东相隔数百步,“魏”字和“蜀”字两面大旗,依旧在风中相隔对峙。 无论是廖化还在曹操,在此凶险万分的决胜一战中,都有所保留,并没有冲锋陷阵,亲上战场。 招展的大旗下,望着那战场的形势,廖化英武的脸上,自信之色却越来越强烈,他隐隐已看出了胜利的天平,正在向大蜀这边顷斜。 而几百步之外,那面“魏”字大旗下,曹操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脸上的阴云也愈发沉重。 第358章 乱世之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天命,当真不在我曹操身上么……”喃喃自语的曹操,他的自信心,正在寸寸瓦解消散。 原本在他的设想中,蜀军虽然以骑兵为主,冲击力占有优势,但却体力已竭,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 而他这边,虽然少了于禁三千兵马,兵力数量依旧略占优势,而且皆是体力充沛之士,还有五千余骑,相较于蜀军,仍占有巨大的优势。 正常情况下,两军对冲,不出一刻钟的时刻,虚弱疲惫的蜀军,就该被冲垮才对。 他却万没有想到,原本疲惫的蜀军,竟在交手前的一瞬间,士气体力突然间爆涨,简直如神迹一般,在体力士气上压倒了己军。 两军鏖战一个时辰,蜀军的斗志是有增无减,己军的斗志却越来越低落,渐渐已现出了败溃的迹象。 终于,魏军支撑不住了。 左翼曹真所部,最先败溃,斗志瓦解的残存的魏卒们,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紧接着,右翼也跟着崩溃,失去斗志的敌卒们,丢下了战旗,丢下了兵器,只顾埋头而逃。 两翼崩溃,中间夏侯杰和姜维所部,也没能支撑过多久,也开始了败退。 放眼望去,整片战场的魏军,如溃巢的蝼蚁般,四面八方的逃亡,根本无视将军们的镇压喝斥。 魏军,全线溃退。 “败了,这最后一战,孤竟然又败了!难道,当真要天亡我大魏,天要亡我曹操不成!?” 曹操是仰天悲啸,两行老泪从眼眶中溢出,滚落惨白的脸庞。 成百上千的魏军士卒,从他的身边逃过,无视他这大魏之王的生死,只顾自己逃亡。 在这些败兵眼中,魏国已完,所谓魏王也不再重要,唯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方才是他们现在心中唯一的念想。 曹操就立马于败兵流中,黯然神伤,失魂落魄,仿佛心已死,坐等着刀斧加身,人头落地那一刻。 “魏王,敌军战力太强,我们顶不住了,速速撤吧。”撤逃回来的曹真叫道。 “撤?”曹操哭笑一声,自嘲似的叹道:“最后的兵马已经覆灭,你还能让孤逃到哪里,难道逃到敦煌那座孤城,等着被廖贼包围,被他破城而入,羞辱孤吗?” 曹真神色一动,他知道,曹操已经丧失了信心,打算在这乱军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魏王啊……”一旁的郭嘉想要劝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苦叹着无力摇头。 毕竟,这里已经是帝国的最后边境,他们已无路可退,就连郭嘉也接近于绝望,再无什么回天之策。 “无论怎样,我也不会让魏王死在这里!”曹真却是狠狠一咬,冲着曹休喝道:“曹休,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魏王强行带走。” 曹休迟疑了一下,拱手道:“魏王,休生平从未违背过魏王的旨意,这一次,恕休抗旨了,子丹将军说的对,休绝不能让魏王死在这里。” 说罢,曹休便抓起曹操的马缰绳,强行拉着他向西逃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再做无论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让孤像一个战士,死在战场上……”曹操虽然没有挣扎,却用自嘲的口吻,苦笑苦叹,好似突然间看破了红尘一般。 曹真却什么也不管,只跟曹休带着百余武卫骑,强行护送着曹操一路西退。 战场上,姜维夏侯杰等魏将,纷纷溃退,残存的魏军,被大蜀铁骑一路辗杀,杀到鬼哭狼嚎。 “给我站住,谁敢后退,立斩不饶!”乱军中,小将曹休尚在愤怒的大叫,挥动着大枪,斩杀着不听号令的溃卒。 杀戮已无法压制军心,成片成片的败卒,无视他的威胁,依旧从他的屠刀旁败逃而过。 曹休环扫着这败溃之势,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悲凉,悲愤的叫道:“苍天啊,我曹氏一族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们,为什么啊!?” 就在曹休怒问苍天时,正前方处,臧霸已纵马杀至,手中战斧指向曹休,大喝道:“曹休,大势已去,魏国已经覆灭,你还不下马投降!”悲愤中的曹休,蓦然被那熟悉的声音喝醒,蓦然抬头,于乱军中认出了徐臧霸。 一股无名的怒火,熊熊而生,转眼便焚尽了他的理智,将他烧到冲昏了头脑。 “臧霸,你这无耻叛贼,我曹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你这叛贼!”暴喝声中,曹休纵马舞枪,迎向了臧霸。 两骑穿破乱军,瞬间相撞。 吭! 一声震天激鸣,刃风掀起漫空黄沙,刀与枪瞬间粘在了一起。 曹休只是感觉到狂力冲击着自己的内腑,搅到他血翻滚,狠狠一咬牙,竟是强行压制住了翻滚的气血。 以臧霸的武功,拿下他是轻松松,但臧霸却念着旧日同僚之谊,并没有一出手就使出全力。 “我臧霸对魏国已经尽忠,曹休,念在旧日情义,我劝你归顺大蜀吧,大蜀刘皇叔才是真命之主,只有他有能力一统天下,结束这个乱世!”臧霸战斧压制住曹休,厉声劝说。 “我呸!”曹休却是咬牙大骂道:“刘备那奸诈暴君,靠着诈术和残暴的廖化窃取天下,也配作真命之主,我曹休只恨当时年幼,没能早些上战场,为我曹家杀了那刘备,为天下人除掉那魔头!” 臧霸怒了,大喝道:“曹休,再执迷不悟,辱没大蜀国,别怪我臧霸斧下无情。” 曹休却咬牙切齿,大骂道:“臧霸叛贼,你助纣为桀,弃明投暗,为刘备那魔王暴君祸害天下苍生,执迷不悟的是你!” 臧霸怒火熊熊,眼中杀机狂燃,怒喝道:“刘皇叔是暴君明君,后世自有公道,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定论的,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就送你去下地狱去吧!” 臧霸杀机已燃,再地留情,手中战斧狂轰而出,挟着浩浩荡荡的汹涌之力,轰天辗上。 他已尽出全力,无所保留。 第359章 西域都护 曹操脸色一变,慌意再生,急是双腿猛夹马腹。 左右魏国残兵败将们,也惊骇不已,个个都发足狂奔,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上玉门关。 王成的铁骑来的前快,狂卷而至,眼看着就要抢先封住前路,截断了曹操逃上玉门关的路线。 看到这一幕,曹操只能是苦叹摇头,仰天叹道:“看来我曹操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非命丧于此不可了……” “该死,这个王成来的好快,我姜维可不甘心死在这里!”姜维也是脸色惊变,暗暗咬牙骂道。 那不足三千多号的魏军残卒们,个个都快绝望了,眼见前路将被阻断,几乎都丧失了再战的勇气,就要跪下来束手就擒,哪怕是被蜀军杀尽,也没有再战的斗志。 呜呜呜!! 生死一线之时,又有另一股号角声,突然间在前方吹响。 这一次,这号角声不是来自于蜀军,而是来自于不远前的玉门关上。 原本已绝望的曹操,寻音举目望去,只见玉门关方向尘雾滚滚,一支兵马正朝着蜀军侧翼方向,狂杀而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玉门关上的守军,杀出来救咱们了吗?”夏侯杰惊喜的叫道。 曹操眼中的惊奇之色,却是一闪而逝,摇头苦叹道:“玉门关上守军不过几百老弱之兵而已,就算杀下来也是以卵击石,救不了我们的。” 曹操一番话,转眼给夏侯杰等人的头顶上,狠狠的泼了一瓢冷水,将他们刚刚才燃起的希望,转眼间又浇灭。 “那可未必啊,魏王看仔细了。”姜维却眼中迸射出丝丝兴奋,抬枪向着那狂尘方向射去。 曹操凝起目光,顺着姜维所指,再次仔细看去。 他在尘雾中,看到了一面“田”字大旗,他还看到了一只只的骆驼,正破出尘雾,向着蜀军杀去。 骆驼军团! 那竟然是三千骆驼军团,突然间从玉门关上杀下,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狂杀而来。 “骆驼军团,哪里来的骆驼军团!?”夏侯杰再度狂喜,茫然惊喜的大叫。 所有的魏军残兵败将们,于绝望之中,陡然间看到了希望,个个都兴奋到目瞪口呆,兴奋到了不知所措。 而本已绝望的曹操,竟也被这神兵天降般的骆驼军团,彻底的震惊,整个人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玉门关上只有几百老弱才对,怎么可能突然间变出三千骆驼军团,还是被姓田的将领统帅,姓田?莫非是……” 蓦然间,曹操的脑海中,迸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一个几乎就要被他遗忘的名字,一个如果不是他落魄到这个地步,逃到玉门关这接近西域之地,根本都不会想起来的名字。 本是抱定了必死之心的曹操,这一刻,心中竟是陡然间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求生希望。 而在正前方向,那三千骆驼军团,已经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狂杀至了蜀军铁骑的侧后方向。 三千精力十足,斗志旺盛的士卒,除了骑的是中原未有的骆驼之外,全部衣甲兵器,皆是魏军装备。 那一面“田”字大旗,傲然飞舞。 那一员冷峻的统兵武将,手执战刀,催动着胯下骆驼,狂奔如风。 望见前面出现了“魏”字将旗,那武将眼眸之亮,嘴角扬起一丝兴奋,喃喃低笑道:“魏王果然还活着,不枉我昼夜兼程赶来勤王,总算是没有来迟。” “随我杀破蜀贼,救魏王入关!” 那冷峻武将一声厉喝,拍刀驱驼而上。 三千骆驼兵一涌而下,直插蜀军背后,瞬间将一大片蜀骑冲翻在地,打乱了蜀军的阵势。 此时的王成,正纵马飞奔,眼眸只兴奋的杀机猎猎狂燃,只等着截杀曹操,为大蜀立下这不世奇功。 眼看着魏军残兵已被堵住去路,曹操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等着他去收割人头。 就在这关键时刻,王成万没想到,玉门关上竟然会突然间杀出一支骆驼兵,打乱了自己战术。 “怎么会事,玉门关上不是老弱残兵吗?曹操什么时候还藏了一支骑兵?不,不是骑兵,他们骑的都是什么,难道是骆驼不成?” 王成彻底被震住,望着滚滚而来的敌方骆驼军团,眼看着己军被拦腰冲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王成怒了,手舞大枪直奔敌军,银枪扫过,顷刻间将两名敌卒从骆驼上刺倒于地。 王成是一路狂杀,将怒火宣泄在了杀戮之上,蓦然间,乱军中他锁定了那员领军的魏国武将。 那武将骑着一头金乱骆驼,手中战刀狂舞如风,绝伦的武道施展开来,斩杀蜀军骑士兵如同草芥一般轻松,威不可挡。 “敢坏我的好事,我要你的命!”王成一声咆哮,纵马舞枪,狂射而出。 刹那间,王成杀破乱军,如一道银色的流光射至敌将跟前,手中银枪平推而出,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卷着滚滚尘沙,直扑那敌将胸前而去。 那魏军武将却无丝毫忌惮,手中战刀扇扫而出,同样是挟裹着天崩地裂般的雄浑力道。 刹那间,刀与枪相撞。 吭!! 天地之间爆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飞溅的火星盖过了晨光之芒。 撞击中心处,巨大的球状冲击波即刻爆炸开来,将左右七八名两军士卒都掀翻在地,将脚下的地面,也轰出了不大不小的沙坑。 两骑错马而过,身形皆是微微震动,一招交手,胜负不分。 “这厮的武力不弱,必不是无名之辈,没想到曹贼在这玉门关偏远之地,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员虎将……” 王成心中略感意外,拨马回身之时,枪指那敌将,傲然喝道:“我王成枪下不斩无名之贼,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来。” 那魏国武将拨转骆驼,战刀一横,冷冷道:“我乃大魏国西域都护田豫是也,小子,有我田豫在,你休想伤我家魏王。” 第360章 战略构想 田豫? 一个陌生的名字,王成根本闻所未闻。 西域与中原大蜀隔绝多年,早已消息不通,魏国所设的西域都护,在魏国中都不怎么出名,何况是王成这员蜀将。 “原来是魏国的西域都护,管你是谁,挡我杀曹操者,必杀!”王成一声怒啸,纵马舞枪再杀而上。 田豫也不示弱,驱使胯下骆驼迎击而上,手中战刀再荡而出。 两骑瞬间战成了一团。 绝顶武将的交手,何等惊心动魄,只见飞沙走石包裹,却不见二人身影。 那一圈又一圈的撞击冲击波,将方圆四丈范围,都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管你是魏军还是蜀军,但凡被刃风波及,统统都绞成肉泥。 狂舞的飞沙之中,流流光飞射如虹,数不清的火星飞溅如星。 转眼间,二人交手已愈百合。 王成枪锋愈加暴烈,越战越强,终于是渐渐的压制住了田豫。 而田豫之强,强在他的统兵能力,武力方面不巨大,但这般鏖战下去,两百招一过,田豫必败无疑。 “没想到蜀国中果然是强者如云,这小将如此年轻,就有这等实力,看来我镇西域,倒是低估了中原武将的实力,再这么战下去,非败不可,不行,不得恋战才是……” 田豫心中暗自惊叹于王成实力,环顾左右形势,便萌生了撤退之意。 他虽然战不下王成,但他那三千精锐的骆驼兵,却占据了上风,冲乱了蜀军铁骑,使之无法有效阻挡曹操败军。 而曹操一众,则等着蜀军混乱之际,也不敢参战,从旁慌张掠过,直奔玉门关而去。 一百五十招走过,田豫见曹操已经走远,便强攻数招,略略逼退了王成,拨转骆驼便望玉门关奔去。 “姓田的,有胆决一生死!”王成哪容他这么轻易走脱,怒啸声中,纵马穷追。 田豫也不回头,一面狂奔,一面沉声大喝:“鸣金,全军撤回关上!” 铛铛铛! 金声响起,成百上千的骆驼军,纷纷脱离了战场,跟着田豫望着玉门关撤去。 两路魏军一路撤退,终于是抢在蜀军铁骑追至之前,顺利撤上了玉门关,放下吊桥,紧闭关城。 王成率军追至关前,想要一鼓作气攻关之时,却被关上一阵箭雨射下,死伤了数十骑,不得不后撤。 脱离了关上敌军的射程,罗马横枪立马,怒瞪着那古老的关城,虽然战意如狂,眼中却闪烁着几分忌惮,始终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强行下令攻关。 玉门关虽然残破,但好歹也是座城池,而魏军加上西域都护府的援兵,至少也有五千之众,以他麾下这数千骑兵,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强行攻下玉门关,显然不是明智的作法。 “眼看大功告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田豫,坏了我的好事,实在是可气……” 王成暗暗骂过几句,心中怒火稍稍平伏,沉吟片刻,横枪喝道:“全军就地安营扎寨,再派人速去禀知将军。” 号令传下,一骑斥侯飞奔东去。 其余蜀军铁骑则纷纷退下,在玉门关以东三四里之地,开始安营扎寨。 玉门关上,魏国残兵败将们,眼看着蜀军撤去,无不是长吐了一口气,如同从鬼门关口走了一遭般,惊魂半晌都难定。 包括曹操。 就在未久之前,曹操还万念俱灰,抱定了必死的绝望之心,但再次死里逃生之后,他的精神竟然是奇迹般的又振作了起来。 “难道说,天意在告诉孤不该命丧于此,或者说,天命仍在孤的身上,否则这生死是刻,孤怎能奇迹般的闯过了这一关?” 曹操望着远去的蜀军,默默抬起头来,望着那被晚霞当红的天际,心中一个声音一遍遍的反复在问自己。 “臣田豫救驾来迟,让魏王受惊了,请魏王恕罪。” 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曹操的沉思,他低头看去,却见一身染血的田豫,已经拜倒在了他的脚下。 “田豫快快请起。”曹操赶忙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笑叹道:“若非你及时赶到,孤已命丧在了王成那小子手里,你有救驾之功,孤该重赏你才是,又岂会治你的罪。” “此乃臣应尽之责,万不敢望赏。”田豫出言甚是恭谦小心。 曹操越看田豫是越喜欢,又将他赞了一番,才问他为何会从西域赶来。 田豫便称先前曹操在金城之败兵,向凉州诸郡发出了勤王之旨,命各郡派遣兵马前去福禄城护驾,田豫由于驻军于西域,最晚才得到了旨意,却于当天就集结了三千驻军,星夜兼程往关内赶,却不想今日刚过玉门关,正好碰上了曹操被王成所堵,才上演了这一出救驾之功。 听罢他的解释,曹操不由感叹道:“孤的勤王旨意发出了无数,前来响应声寥寥无几,不想你远在西域,竟能赶来救驾,田豫,你是个忠臣,大大的忠臣啊。” 田豫被赞,忙又表了一番恭谦。 曹操是欣慰不已,又责怪荀彧放着这么一员大将,不早点向他推荐,却被安置在了西域都护府这么个无用武之地,险些跟姜维一样,都被他错过。 荀彧也是无奈,只得自责了一番 感慨过后,曹操却又叹道:“孤若是早得田豫和曹休这样的不世之才,只怕就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眼下大魏国地尽已沦丧,只剩下了这一座玉门关,麾下残兵不过数千,就算有田豫你在,只怕也无力回天啊。” 众魏国文武们,跟着曹操一起,又是黯然了下来。 这时,那田豫却拱手道:“魏王千万莫要失了信心,我大魏本土虽已尽丧于贼手,但还有西域这片广大的关外土地,魏王若是暂退西域,整合诸国,一统西域,他日未必不能杀回玉门关,光复我大魏本土。” 整合诸国? 一统西域! 这个曹操此前从未想过的战略构想,头一次被田豫点了出来,瞬间如惊雷一般,回荡在曹操脑海,仿佛在黑暗之中,为他劈出了一丝光明。 这时,荀彧却顾虑道:“西域虽大,但诸国林立,就算当年强吴之时,诸国也只不过是名义上臣服,实际上却都各自为政,今我大魏虽设了西域都护府,却也是有名无实,想要凭我们眼下的实力和威望统一西域诸国,只怕难如登天啊。” 第361章 君临西域 “文若言之有理。”曹操也微微点头,神色又恢暗了起来。 “那倒未必。”田豫的脸上,却扬起了自信的笑容。曹操目光中闪烁着兴奋和狐疑,微微微拂手,示意田豫继续说下去。 田豫便道:“臣任西域都护这些年来,向西域诸胡广播我魏的恩威和魏王的仁德,并利于诸国间的矛盾,左右逢圆,渐渐已为魏王在西域经营起了一些势力,就如臣此番前来救驾,其中只有一千兵马,乃是我大魏儿郎,其余将士,皆是一些亲我大魏的蕃国所献。” 曹操精神一振,目光这才向着城内的那些骆驼军团仔细审视,方才发现其中果然有不少胡人面孔。 田豫接着道:“臣为魏王经营西域这些年,西域三十六国之中,已有八国明确表示臣服于我大魏,所以魏王即使退往西域,也有不少人会拥护,再恩威并施,未必没有可能一统西域。” 听了田豫这么多的“政绩”,曹操愈发惊喜,不由奇道:“不想田豫你在西域竟然为孤经营出了这么一番事业,孤怎么一直就没有听大臣们说起过。” 这时,曹操责备的目光,又看向了荀彧。 荀彧忙解释道:“魏王忘了么,半年之前西域八国确曾派使者前来长安进贡,只是当年魏王正忙于跟蜀国的战争,无暇顾及,只派人代收了八国敬献。况且西域山高地远,那八国合起来的人口也不过数十万,兵不过数万而已,以我大魏当时的国力,这点实力当然不放在眼中,所以才没有给予重视。” 荀彧洋洋洒洒一番解释,方才令曹操恍然大悟。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田豫你竟然有如此能力,凭着不足千余兵马,就能给孤经营出这等局面你,孤没能及时启用你这等大才,却让你在西域埋没多年,实在是委屈起来。”曹操又抚着田豫的肩宽慰道,言语之中流露着几分自责。 “魏王言重了,在哪里都是为大魏效力,臣从未感觉过委屈。”田豫却是一如既往的恭谦。 此时,本是情绪低落,接近于绝望的魏国众文武们,听闻西域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不由又重燃起了希望,一时间是议论纷纷。 “田豫,你觉的孤下一步该怎么办?”曹操信任器重的向他询问。 田豫便正色道:“廖贼的大军必会随后而至,这玉门关是绝计守不住的,臣以为我们应当尽快弃了玉门,撤往臣西域都护府所在的伊吾城,到时有沙漠戈壁为天然屏障,廖贼又被江东的战争所牵动,必不敢兵出玉门,远赴西域来追击我们。” 曹操连连点头,精神越来越好,示意田豫继续说下去。 田豫便接着道:“待廖贼退兵之后,我们就可以召集溃兵,休养士卒,以臣的估计,至少可以凑出七八千的兵力,这样的兵力,放眼整个西域,已经算是强大的存在。” 说到亢奋处,田豫又叫属下拿来西域地图,比划道:“魏王请看,西域诸国之中,离我伊吾城较近的移支、车师、卑陆,乃至危须等国,皆表示愿听从臣的调遣,到时咱们就可以此四国的力量,再加上手中六七千的兵马,恩威并施,先吞并天山北路诸国,再南下扫平天山南路诸国,臣相信以魏王的雄才伟略,再加上臣等辅佐,终有一日,必可一统西域。” 说到这里,田豫神情语气已变的慷慨起来,手往玉门关方向一指,傲道:“西域诸国虽小,但集少成多,统一起来至少有百万人口,足以养出十万铁骑,到时时机成熟,魏王便可率铁骑挥师东进,恢复了大魏故土,指日可待也。” 百万丁口,十万铁骑!恢复故土,指日可待…… 这一个个令人激动的字眼,仿佛一道道黑暗中的曙光,刺破了曹操心中的阴霾,为他照亮了一条全新的前路。 “文若,你们以为呢?”难抑兴奋的曹操,转身看向了他的谋士们。 沉吟已久的荀彧,捋须叹道:“虽说借西域之兵,光复我大魏故土,有些不太光彩,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也是无何奈何,臣以为,田将军的战略,确实是我们如今唯一的选择。” 曹操信任又增,目光又看向了郭嘉。 郭嘉一番沉思过后,也欣然道:“当年设置西域都护府之时,只满足于西域诸国名义上臣服,谁都不曾想过去真正征服这片神奇广阔的地域,魏王当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臣愿竭尽所能,辅佐魏王成就此无人能够实现的伟业。” 郭嘉这番话,自然也是赞同田豫之策。 其余夏侯杰、许褚、姜维等武将们,更是没的说,皆是慷慨表现追随曹操。 此时的曹操重新又燃起了帝王的霸气,拳头狠狠一击破旧的陈墙,傲然道:“好!既然天赐田豫给孤,为孤指明了一条新的前路,就证明孤依旧是天命所在,天不亡我大魏也!孤就与尔等齐心协力,一统西域,他日卷土再入玉门,光复我大魏故土,向那廖贼一雪前耻!” “齐心协力,一统西域!!” “齐心协力,一统西域!!” 城头上,魏国这些残兵败将们,如打了鸡血一般,陷入了亢奋之中,疯狂的吼叫之声,响彻在这古老的关城上空。 当天晚上,曹操便下令关上几千号兵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弃了关城,沿着关西的戈壁古道,向着天山北路的伊吾城撤去。 …… 夜色已沉,明月当空。 曹操立于玉门关西门城楼上,俯视着自己这硕果仅存的军队,默默的开出关城,借着月色北去,蜿蜒行进在戈壁古道之上。 此时此刻,曹操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的脑海之中,一方面正勾勒着君临西域,扫平诸胡,令万国臣服于自己脚下,一统西域的美好前景。 另一方面,他又失落于即将告别大魏,告别华夏本土时的伤感。 种种情绪纠结之下,曹操立于城楼上,久久不语。 “魏王,时间不早,请魏王动身吧。”身边的田豫提醒道。 曹操从神思中回过神来,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欲下城而去,刚迈出一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噌!! 第362章 刀枪林立 腰间倚天剑陡然出鞘,左右田豫等部下们,皆是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半步。 曹操却在那城楼粗大的柱子上,刷刷刷的刻了一行字,后退几步,审视过几眼后,方才宝剑归鞘,再无犹豫的下城而去。 翻身上马,曹操夹杂在士卒当中,缓缓的穿过了门洞,踏上了吊桥。 他知道,只要踏过了这座吊桥,就等于踏上了西域的土地,等于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神州本土。 曹操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却打马扬鞭,飞奔着踏过吊桥,踏上了西域的土地。 策马疾行,玉门关被甩在了身后,越来越远,只余下了几许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 当那几许灯火,就要消失在戈壁滩的尽头之时,曹操方才转过身来,深深的回望了一眼。 “玉门关,我曹操在此发誓,我早晚有一天会杀回来的,廖贼,你我之间的恩怨,还远没有结束,咱们后会有期!” 暗暗发下重誓后,曹操深吸一口气,转回头来,猛抽马鞭策马狂奔,再没有半分留恋。 “魏”字残存的旗帜,还有那几千名魏卒,也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了那一座空空荡荡,古老破旧的关城,寂寞的耸立在那里。 …… 玉门关以东三十里。 天色已暗,廖化率领着的万余大蜀铁骑,尚在借着夜色疾行,一路向着玉门关方向追击。 策马奔行中,廖化暗暗思忖:“这个时候,王成应该已绕行戈壁近路,抢在曹操之前抵达了玉门关吧,不知这一次,能不能截杀了曹操。” 廖化心中思绪翻滚,虽然对王成极有信心,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几分不安的感觉。 “报,王成将军急报!!”一骑斥侯从西面方向飞奔而来,直抵廖化御前,打乱了他的神思。 廖化勒住了战马,看着那斥侯飞奔而近,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跟着越发强烈。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王成那小白脸已经斩了曹操,把那旷世奇功给抢到手啦?”荆辛亢奋激动的问道,神情语气又是兴奋,又有几分嫉妒成份在内。 斥侯滚鞍下马,拜于廖化马前,拱手沉声道:“禀将军,王将军率我等昼夜兼程行军,总算是抢在了曹操前面,本想出其不意的堵截曹操于玉门关前,却不想突然间从关上杀出了三千骆驼军,袭取了我军侧后,那曹操趁乱逃上了玉门关,王成将军攻关不利,故急派小的来向将军禀报。” 这情报一出,荆辛等大蜀众将们无不大感意外,一片哗然之声响起。 “什么三千骆驼军,玉门关上不都是些老弱病残么,曹贼从哪里突然间迸出了三千骆驼军,他是变出来的么?”荆辛不信,大声叫嚷道。 斥侯道:“禀荆辛将军,那三千骆驼军并非玉门关守军,而是魏国西域都护田豫率领的西域都护军。” 田豫! 这个响铛铛的名字,廖化身形微微一震,蓦然间恍然省悟,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喃喃道:“怪不得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这个田豫,竟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真是给了本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呢……”“田豫,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魏国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荆辛摸着后脑壳,一头雾水懵怔。 这时,臧霸站了出来,说道:“末将先前在魏国之时,倒是听说魏帝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其西域都护确实叫作田豫,只是此人在魏国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却没想到深藏不露,竟然会在这么关键时刻,带了这么一支奇兵回来救了魏王。” 臧霸本为魏国旧将,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极有说服了,这下众人都知道田豫是个什么角色了。 王成便不由啧啧称奇:“听你这么说,田豫在魏国也就是个泛泛之辈,没想到却连那俏王成都不是他对手,曹贼在域外还藏了这么一颗厉害的棋子,还真让人意外啊。” 廖化却在冷笑,他的这些将军们,自然不知田豫的实力,廖化却深知这员西境第一大将的实力,能击败王成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让廖化有些意外的是,这家伙这么巧成了西域都护,关键时刻救了曹操一命。 “田豫,西域,都护府!” 蓦然间,廖化眼眸一聚,如果曹操逃往西域,利用田豫的关系,说不定还会折腾出什么新的风浪出来。 “曹操,你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廖化眼中掠过深深的厌恶,当即喝道:“曹操很有可能弃却玉门关,逃往西域,传令全军,给本将加快行军。” 号令传下,一万多大蜀将士们不敢有丝毫喘息,是连夜狂奔。 东方发白之时,廖化率军赶至了玉门关以东,与王成所部正式会合。 王成便将自己如何被田豫坏了好事的经过,又向廖化重复了一遍,廖化连歇都不及歇一下,当即又下令尽起全军,天一亮就对玉门关发动进攻。 于是,一万五千余名大蜀将士,稍稍喘一口气,便即刻开出了大营之外,于玉门关前列阵。 未多久,旭日东升,照亮了茫茫原野,给巍巍玉门古城,染上了一层金色霞衣。 廖化拨马出阵,鹰目凝望玉门关城,只见关城之上旗帜整肃,刀枪林立,一名名的魏卒盔甲鲜明,肃立于沿城一线,阵势森然。 “奶奶的,曹操倒是来劲儿了,看样子是拿出了吃奶的劲,想死守玉门关啊,将军,你就下令吧,咱连关带人,直接辗平。”荆辛亢奋叫道。 王成也慨然求战道:“将军,末将愿率军为大蜀国攻破玉门关,生擒曹贼,以报昨日失利之耻。” 众将们是斗志高涨,全然没有将魏军放在眼中,个个慷慨请战,想要拿下这灭魏最后一功。 廖化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却又一时说不出异常在哪里,目光看向了庞德公。 第363章 埋骨西北 庞德公眯起眼凝望关城片刻,不由摇头一叹,“大将军,恐怕咱们是来迟一……一步,曹贼已经逃……逃了。” 此言一出,廖化眉头一凝,还没说话时,王成便枪指敌城道:“这怎么可能,关城上敌军旗甲森严,敌卒遍布于沿城一线,曹贼分明摆出了决死守城的架势,怎么可能逃走了。” 廖化却冷哼道:“庞德公说的没错,曹贼确实已经逃走了。” 王成一怔,不信道:“大将军凭什么这般判断?” 廖化便马鞭向着关城一指,“魏军溃逃至此,本该军心涣散才对,曹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把军心士气鼓舞起来。你再看城头敌军这阵势,分明是军心整肃,士气高涨的架势,这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王成恍然大悟,忙道:“大将军是说,曹贼已经逃走,却又害怕我军趁势破关追击,所以故意营造出一副阵以待的假象?” 廖化冷笑道:“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城头上那些敌卒,应该统统都是假人所立,传本将将令,立刻全军攻城。” 号令传下,进攻的号角声旋即吹响,一万五千余名大蜀将士们,即刻破阵而出,如潮水般向着玉门关汹涌而去。 正如廖化所料,关城上的魏军是只箭未发,蜀军兵不血刃,就轻松攻破了关城。 大军破关而入,将士们才发现,城墙上那些魏军士卒,果然都是稻草所扎的假人,整个玉门关已是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空关。 “曹操,你果然还是不甘心,不惜借助西域诸胡的力量,也要卷土重来么……” 廖化立于关城西门之上,望着城外戈壁上,那一道道大军走过的明显痕迹,他仿佛能够想象的到,曹操在昨晚逃离玉门关时,是何等复杂的情绪。 “大将军,快看这里,这柱子上有曹操刻的字。”眼尖的荆辛叫道。 廖化神思一收,走到荆辛跟前,顺着他所指,向那一根柱子上看去,果然看到刻有一行字: 廖化,他日卷土重来,我曹操发誓必灭尽你子孙,淫尽你妻女,叫你身死国灭,不得好死! 原来是曹操临走之前,留下来的狠话而已,别的什么身死国灭不说,这一句“淫尽你的妻女”,不用想也看的出来,必是曹操的风格。 逃就逃吧,竟然还敢留下这等污言恶语! 廖化剑眉一凝,怒火立时狂燃而起,霸绝凛烈的帝皇杀机,滚滚而生,让左右众臣们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荆辛当场就气到脸都要憋炸,大骂道:“大将军,这曹贼真他娘的坏,自己跟狗似的灰溜溜的逃走,还敢大放狗屁侮辱大将军,咱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赶紧追啊,我非把那老贼扒了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左右众将皆是愤怒难当,纷纷求战,要追出玉门关去,哪怕是追到西域,翻越沙漠戈壁,也非把曹操给追死不可。 庞德公却怕廖化被愤怒冲昏头,有些激动的劝道:“大将军息怒,曹操没死确实是个意外,但西域天高地远,又有沙漠戈壁阻挡,我军就算追出玉门门,也恐怕难有作为。为今之计,当留重臣大将镇守凉州,大将军速回冀州,击灭吴国和鲜卑人的入侵才是上策。” 庞德公一席话,令廖化瞬间冷静了下来,重新权衡利弊。 曹操此番逃往西域,必然是要借着田豫的西域关系,想要一统西域,借西域诸胡的力量,卷土重来入侵神州。 曹操能不能统一西域,用多久才能统一西域,这些都是未知数,威胁也并非迫在眉睫,与孙权和鲜卑目前的入侵相比,实不足同日而语。 况且,西域的地形以沙漠戈壁为主,大蜀的军队还几乎没有沙漠作战的经验,前番穿越那百里戈壁之时,就已经吃够了苦头,若非是张仪的煽动,胜利还尚未可知。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盲目的兵出玉门关,前去追击深入沙漠的曹操,显然已不是太明智的选择。 权衡许久后,廖化心中已然明了,遂是一拂手,喝道:“魏国已灭,曹贼虽然未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对我大蜀构不成威胁,庞德公说的对,现在我们迫切要做的,是尽快回师江东,跟孙权决一死战。” 廖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当下便令诸军停止追击,于玉门关就地安营休整,稍适休息之后准备班师。 同时,廖化又派出大量的斥侯,前往凉州各地,向魏国的各地方官,通报曹操已逃往西域的事实,瓦解魏国残存的抵抗之心。 将令传达下去,众将们虽觉的略有遗憾,但经过了这么久的血战,终于攻下了魏国全境,也算是近乎完美的收官,曹操的侥幸逃走,依旧动摇不了他们击灭魏国的狂喜。 于是,这些大蜀英豪们,便很快把曹操抛在了脑后,已经叫嚷着如何痛饮千杯,好好庆祝一番。 耳听着众将们热烈的说笑,廖化的目光却又转到了那根柱子上,扫视着曹操刻下的那段羞辱性的话语。 “还想淫我妻女么,很好,曹操,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让你先尝尝,被戴绿帽子是什么滋味吧!” …… 当天晚上,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玉门关上进行。 这座帝国西陲最古老的关城,几百年来第一次树起了蜀国的旗帜,也是第一次被蜀军亲临。 欢声笑语回荡在关城的夜空,古老的玉门关,仿佛又焕发了青春活力一般。 廖化今晚是着实喝了个痛快。 从洛阳伐魏至今,他的铁蹄踏过弘农、踏过蒲坂、踏过长安、踏过金城……几乎雍凉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那大大小小,数之不清的血战,从中原腹地,一直杀到了这几千里之外的玉门古关,多少大蜀儿郎,永远埋骨西北。 第364章 大蜀不忘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正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为帝国又消灭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把大蜀帝国的战旗,傲然的插在了帝国最西之地。 喝到感慨之处,廖化站了起来,高举酒杯道:“今日这场庆功宴,咱们活下来的人在庆贺,岂能忘了死去之人,这一杯酒,本将与尔等就敬那些为灭魏之战牺牲的将士们,愿他们英魂长存,他们的功绩,我廖化不忘,大蜀不忘!” 说罢,廖化将那一杯酒,酒在了地上,以敬亡魂。 “英魂长存,大蜀不忘!!” “英魂长存,大蜀不忘!!” 一众大蜀豪杰,深深为廖化的话所感动,慷慨呼喊声中,将杯中之酒尽皆敬向那些死去英魂。 祭奠过亡者,生者们更加庆幸自己能活到现在,更加开怀放肆,痛饮好酒,以宣泄大战余生的欢愉。 廖化是放开肚皮痛快喝,直喝到酒醉七八分,方才尽兴。 时已夜深,庆贺宴方才散去,诸将们皆是尽兴而散,空空荡荡的大堂中,只余下了廖化一人。 廖化却还不忘一件事,向荆辛拂手道:“本将已经喝好了,叫她进来吧。” 荆辛身兼护卫之职,自然不敢多喝,头脑依旧保持清醒,忙是奔出堂外,粗着嗓门道:“大将军叫你进去,请吧。” 片刻之后,一袭丰盈的身躯,迈着不情愿的小碎步子,缓缓的步入了堂中。 “妾身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深夜召妾身前来,所为何事?”卞玉是盈盈福身,低垂的美艳脸蛋间,悄然闪烁着几分不安。 廖化盯着她那丰腴的身段,眼中邪意渐燃,冷笑道:“这良辰美景,大半夜的,本将召你前来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好事了。” 说着,廖化便将手一拂。 荆辛即刻会意,干笑几声,赶紧识趣的将堂门反掩上。 烛火摇动,充斥着雄气气息的大堂中,就只余下了他二人。 听着廖化那轻薄的话语,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又回头看到堂门被关上,卞玉立时觉察到了什么,顿时脸畔晕色尽染,紧张的一颗心儿扑腾扑腾的急跳起来,胸前傲峰也加剧起伏,瞧着是更加韵味媚人,风情十足。 “将……大将军是什么意思,妾身不……不懂……”卞玉揣着明白装糊涂,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懂么,那你过来,本将会让你懂的。”廖化向她招了招手。 卞玉心儿愈加发慌,猜到了廖化可能要干什么,却又不敢不从,只能心怀着不安,红着张脸,迈着灌了铅似的步子,盈盈的向廖化走了过去。 她体态丰盈,每走出一步都有销魂夺魄的钩人气质,看的廖化是愈加血脉贲张,烈火渐焚。 就在她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时,廖化忽然一伸手,将她那纤纤玉手抓住,猛的就向自己的怀中拉去。 瞬间,伴随着一声柔柔的惊叫,卞玉那沉甸甸的身儿,就跌落在了廖化的怀中。 “舒服啊……” 廖化是一阵的惬意,双臂顺势就将她紧紧拥住,一双虎掌便开始肆意起来。 卞玉惊慌失措之极,瞬间羞到面红耳赤,便是颤声羞叫道:“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妾身……” 廖化倒不是那种猴急之性,她这么一挣扎,便略略的收敛了几分,却依旧双臂笼着她。 “怎么,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那本将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本将今天要要了你。”廖化冷笑道。 凭心而论,他对曹操还存有几分敬意,故当年俘获了他的妻女之后,无论是卞玉还是曹婴,都没有对她们怎么样,一直都好吃好喝的养着。 哪怕是当日在禄福城,曹操差点以箭射杀卞玉,卞玉伤心万分之时,廖化都没有趁人之危。 而曹操是怎么做的,逃走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下恶毒的刻字,发誓有朝一日要杀回来,还狂妄的要淫尽廖化的妻女么。 既然如此,廖化对曹操的那丁点敬意,也就荡然无存,便要给曹操戴一顶绿帽子,以惩罚曹操的口舌恶毒。 穿越嘛,就要图个痛快,不然这穿越的有个鸟用! 廖化现在就要痛快! 听着廖化这么直白,这么赤果果的道出了意图,卞玉顿时是丰躯为之一颤,美眸间涌现出无尽的惊羞,一张脸蛋是羞红到底,一时慌到竟不知所措起来。 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为廖化的战利品,早晚有一日,廖化会占有她。 而且,她怕她自己心有不愿,却又知道,廖化就算是占有了她,那也是天经地义。 其实,从一开始之时,她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而在前番禄福城的那一场经险后,她的内心已悄然转变,竟变的对廖化将来的占有,不再那么恐怖。 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盼。 就连卞玉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为什么,也许是为了报复曹操对她的无情,也许是为了报答廖化对她的救命之恩,又也许,她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位神武雄略,残暴却又不失温柔的镇东将军,已是暗自心动。 廖化见她窘羞不语,那么娇慌的样子,更加诱的他是血脉贲张,遂是将她红晕的脸庞揽近,嗅着她身上的暗笑,温柔的亲吻,那一双手也跟着又肆无忌惮起来。 卞玉顿时是慌羞无限,呼吸局促,莫名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就想推拒。 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当日禄福城的那一幕。 曹操口口声声怒骂她“贱妇”的恶毒,下令放箭要将她射杀的无情,她被曹操利箭射中的痛苦,还有被廖化从鬼门关上救下时的感激。 再然后,她脑海中的画面,就定格在了廖化为她包扎伤口时,自己衣衫尽解,风景尽被廖化看在眼中时的娇羞。 蓦然间,她眼中那慌张抗拒的眼神,烟销云散了。 “曹操,你既然无情,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我今天就把自己献给镇东将军,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心中决念已下,卞玉忽然间反守为攻,双臂猛一用力,竟把廖化给推翻在了长座上。 “能够侍奉将军,是妾身的福份,妾身今天就好好服侍将军,以报将军这么多年来的照顾,还有将军当日的救命之恩……” 第365章 骑兵杀至 那含羞的话语尚未说罢,满脸娇羞的卞玉,便将自己头上的发髻一拔,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便披在了香肩上,轻轻摆动,更显诱人。 廖化就笑了,没想到这卞玉竟然摆脱了心中的束缚,这时爆发起来,竟如同一头久未吃饥的母老虎,竟然会这般主动,这般热烈如狂。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廖化便是放声大笑,尽显雄风,享受起了这份惊心动魄的曼妙。 大堂中,烛火明灭,春雨霖霖,电闪雷鸣不绝。 那墙壁上,烛光映照下,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已分不出谁是谁,不断变换着形状。 “曹操,我倒是真想知道,如果你看到了现在这一幕,会是什么感觉,哈哈!!” 雄狮般痛快放肆的笑声,在电闪雷鸣,巫山云雨中回荡。 …… 百里之外,戈壁滩。 荒凉寒冷的戈壁滩上,那一支落寞的军队,正在默默的前行,兵器和残存的“魏”字大旗,有气无力的被士卒们斜扛在肩上。 虽然已是深夜,虽然饥寒人耐,但他们却不敢有一丝停留,仍在顶着西域入夜的寒风艰难前行。 魏军不敢休息,恨不得插上翅膀,连夜就飞到伊吾城。 原因无他,只因曹操被廖化打怕了,哪怕是田豫向他分析出,廖化是绝不会冒着莫大的风险,西入这不熟悉的沙漠戈壁之地前来追击,曹操也不敢安心,生恐廖化会突间出现在他身后。 所以,曹操只能不顾士卒的疲惫,昼夜不停的行军赶路,向戈壁沙漠深入逃避,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士卒当中,曹操坐在骆驼上眼神变化不定,显然已陷入了沉思,正琢磨着如何一统西域的大计。 忽然间,他的内心深处,冒出了一种酸楚的莫名感觉,那种感觉令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怎么突然间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曹操下意识的回过身来,向着玉门关方向看了一眼。 那座关城离他早已有百里之遥,却不知为什么,他竟有种莫名的感觉,好象在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让他有种莫名的酸楚和心痛。 “难道说,那贱妇已经被廖贼给……”曹操的脑海中,陡然间鬼使神差的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紧接着,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了卞玉一衣不遮,如何被廖化肆意征伐,如何极尽浪荡,如何不知羞耻…… 曹操猛然摇头,强行屏弃了那不堪的画面,还有那鬼使神差的画面。 “那贱妇已被我射死,她已经死了,她绝对已经死了……” 曹操心中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随后转过身去,就这样喃喃自语着,继续在荒凉凄冷的戈壁滩上,默默前行。 …… 塞外,漠北。 风沙渐息,曹丕和贾诩互相搀扶着,艰难的翻过了那一座沙丘,借着晨光举目北望,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绿地,草原的尽头方向,隐约看到一条河流,如玉带般蜿蜒在草原上。 “终于走出来了,文和,我们终于走出来了!”曹丕激动到眼含热泪,声音都沙哑起来。 脸色苍白的贾诩,也捋着白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苦笑着感慨道:“这一场沙尘暴,真是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啊,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总算是让我们走出这片大沙漠了。” 紧随其后的那百余名干渴褴褛的魏军士卒们,个个也是惊喜若狂,顾不得疲惫,连滚带爬的冲下沙丘,向着草原冲去。 他们实在是渴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到那条河流边,痛痛快快的大喝一场,哪怕是溺死在河里,也比渴死在这沙漠中要好上一万倍。 曹丕跟贾诩对视了一眼,也随着众人,跌跌撞撞的向着沙丘下奔去。 自从前离开禄福城之后,曹丕已经在这塞外苦寒之地,整整晃悠了近一个月时间了。 他本来怀着逃过一劫的庆幸,带着贾诩,带着颜良王平二将,还有两千多精兵,北至延居城,想要越过沙漠,前往鲜卑王庭。 令曹丕郁闷的则是,他刚入大漠,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漠给打蒙。 那一场持续了有两天两夜的沙暴,把曹丕的队伍彻底的打散,颜良王平二将失去了踪影,身边就只余下了不到三百人马。 更要命的则死,几名向导都死在了沙暴中,失去了方向的的曹丕,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该死的沙漠,只能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撞。 这期间,他经过了几片小规模的绿洲,幸运的碰上了几处水源,才使他不致于在沙漠之中渴死。 今日,历经了千辛万苦,他终于是走出了沙漠,看到了草原,看到了河流。 虽然曹丕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是转悠到了哪里,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趴到河边灌个够,至于身在何处,也只能等到喝够了再说。 一个时辰之后,曹丕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浑身都湿了个透,肚子被水灌的鼓鼓的,一个劲的打着饱嗝。 半晌后,曹丕才从痛快中缓过劲来,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这是身在何处? “骑兵,有骑兵朝咱们这边杀过来啦!”突然有士卒尖叫道。 曹丕陡然变色,抬头向着河流上域望去,果然见有千余骑兵,正向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 曹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拔腿开溜,左右那些士卒们也是慌张欲逃。 “不能逃,我们徒步怎么逃的过骑兵追击,逃只有死路一条,都停在原地莫要乱动!”贾诩却冷静的大喝一声。 曹丕猛然警醒,想起这里已经是塞外草原,廖化的骑兵不可能追来,眼前这支骑兵,很有可能是鲜卑骑兵,贸然乱动,反而可能被鲜卑人误以为是入侵者。 念及于此,曹丕只好喝斥住左右士卒不得乱动,心怀着不安,却故作淡定,坐等那队骑兵杀至。 第366章 柔然羽贞 片刻间,那队骑兵便如风而至,很快就将他们一行人包围,绕着圈的围着他们转,把曹丕一众转的眼晕。 曹丕却也松了口气,看出这些骑兵的装束,果然不是蜀军骑兵,应该是塞外游牧民族骑兵。 眼下塞外皆已是鲜卑人的地盘,这些骑兵肯定就是鲜卑骑兵了。 曹丕心里如是想,便更加释然,遂是上前一步,昂然道:“我乃大魏国二皇子曹丕,特来拜见你们拓拔大单于,速速护送我去见他吧。” 左右那些“鲜卑兵”们,显然都听不懂吴话,一脸新奇,叽叽咕咕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这时,骑兵们忽然间分开一条道,一名身形魁硕,背上负了一张弓,看似是头领之人,步入了围圈。 那头领冷眼瞟了曹丕一眼,用生硬的吴话冷冷道:“我们不是鲜卑人,我是柔然灰鹰部头领羽贞,我们是大柔然的勇士。”柔然? 一个陌生的名字,撞入了曹丕的脑海中,听的他是一脸茫然。 “他说他不是鲜卑人,是柔然人,柔然又是什么人?”曹丕显然不够博学,茫然无知的看向了贾诩。 贾诩见识广博,自然听说过柔然之名,却没想到这个叫羽贞的柔然头领,竟然会率领着这么多柔然骑兵,出现在这里,着实令贾诩微微变色,心中暗吃一惊。 他便凑近曹丕,低声解释道:“柔然乃是地处漠北的一方北狄,他们的势力范围在漠北之极,瀚海附近,原本奴属于匈奴,自匈奴分裂衰败之后,便分成了大大小小数十部,彼此各自为战。” 曹丕这才恍然大悟,他虽不博学多才,但瀚海之名还是知道的。 当年吴武帝跟匈奴人开战,漠北一役,霍去病率铁骑深入漠北,杀的匈奴人闻风丧胆,直接杀到了匈奴王庭狼居胥山,封狼居胥之后,又继续向北追击匈奴败兵,就一直追到了瀚海。 而过长城望北的大漠草原,以一道自西向东的沙漠为分界,分为漠南和漠北两片地域,而瀚海又在漠北极北! 念及于此,曹丕不由神色惊变,低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迷路这些日子,竟然穿过了漠南,越过了漠北,迷路到了瀚海不成?” “不可能!”贾诩即刻摇头否定,“瀚海离大魏有几千里之遥,以咱们的行进速度,就算是走上两三个月,也不可能抵达瀚海,臣猜想我们多半是过了漠南不远,这里应该还在漠北鲜卑人的地盘上。” “那……那咱们又怎么会撞上什么柔然人?”曹丕就更加糊涂了。 看到他王臣二人窃窃私语,那羽贞眉头一凝,显的有些不满,拨马上前,马鞭指着曹丕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大魏国的二皇子,大魏国又在什么地方?我只听说过有个大汉国。” 曹丕就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贾诩却眼珠子微微一转,忙是上前一步,从容笑道:“这位头领你有所不知,大汉国如今已经覆灭了,如今已被我们的大魏国取代,我们这位二王子,就是大魏魏王的二儿子。” 那羽贞听罢解释后,忙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用很敬重的语气道:“原来是从南方中土来的高贵的皇子,我羽贞能碰上你们,真是我的幸运。” 其他柔然骑兵们,看到他们的头领,竟然对这些中土人这么有礼貌,都也放下了弯刀,流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曹丕暗松了一口气,眼见对方这般尊敬自己,不但宽了心,还暗生了同分自恃。 他便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便道:“既然这样,这位羽贞头领,你能不能送给我们一些马匹和食物,好让我们能够顺利前往鲜卑。” “去鲜卑?”羽贞立刻警觉起来,“你们去鲜卑做什么。” “我大魏国跟鲜卑是友好邦国,我自然是去见鲜卑王,奉上我父王对他的致意。”曹丕左一句鲜卑,又一句鲜卑不离口。 显然,他以为鲜卑人草原的最强大存在,柔然人也要看鲜卑人脸色行事,自己表现出跟鲜卑关系密切,柔然人定然会更加礼待他们。 “你们是鲜卑人的朋友?”羽贞脸色微微有变,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贾诩目光锐利,看出了些名堂,赶忙向曹丕暗使眼色。 曹丕却根本没有察觉,依旧是得意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们确实是鲜卑人的好朋友。” 羽贞脸终于彻底黑了,沉声道:“鲜卑是我们的敌人,鲜卑人的朋友,也就是我们柔然人的敌人!” 说着,羽贞一跃翻身上马,冲着左右那些鲜卑骑兵们大声下令。 就在曹丕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数倍的鲜卑兵们就跳下马来,一拥而上,将曹丕一众强行卸下了武装,五花大绑了起来。 曹丕一众本就势弱,个个又疲惫不堪,哪里是这些凶悍的鲜卑兵对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制服。 “你干什么,我是大魏皇王子,你竟敢这么对我,放开我!”曹丕惊怒万分,冲着那羽贞大喊大叫。 羽贞却无视他的怒斥,把他跟贾诩扔进了一辆囚车,一众人马便向北而去。 “文和,你说这些虏狄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态度忽然大变,要这样对我们?”囚车中的曹丕,冲着贾诩嚷嚷道。 贾诩叹道:“殿下有所不知啊,臣听说这柔然诸部本为鲜卑人的奴隶部落,这些年是因为鲜卑兵马云集长城一线,把精力放在了伐蜀上面,漠北兵力空虚,才使柔然趁机脱离了鲜卑人的控制,据有了瀚海一带的极北草原。柔然人对鲜卑自然是存有敌对,殿下自称是鲜卑人的朋友,不惹恼了这些柔然人才怪。” 曹丕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抱怨道:“我说文和啊,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呢?” “我适才一直在向殿下暗使眼色啊,是殿下一直没看到啊。”贾诩苦着张脸道。 曹丕这才省悟,想起适才贾诩好象确实是在向他连连使眼色,只是自己太过得意放松警惕,确实没有注意到。 第367章 漠北草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些柔然人要把咱们带到哪里去啊?”曹丕慌张的问道。 贾诩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看这羽贞多半是率众南下漠南,前来洗掠鲜卑领地的,眼下他俘虏了咱们,十有八九会带着咱们回瀚海去,说不定从此就会把我们当成他们的奴隶,供他们使唤。” “奴隶!?”曹丕震惊万分,当场就急了,“我乃大魏王子,岂能去做那卑贱的奴隶,我不要,不要!” 贾诩只是摇头叹息,安慰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办法,只等暂时隐忍,见机行事了。” 于是,曹丕和贾诩二人,还有他那一百多个部众,便被当作奴隶一般,被柔然人带着一路向草原极北而去。 此时中土虽已近夏,但漠北草原气温还相当寒冷,柔然人只给了曹丕和贾诩一张破皮袄取暖,二人一到晚上,不得不相依相偎的缩在一起,彼此互相取暖,方才能勉强不被冻死。 他二人身份不同,羽贞好歹还给他们一辆囚车,一张破皮袄的待遇,那一百多的魏卒,却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这一百多个倒霉鬼,身上只能穿着中土春天时的衣服,走路全靠两条腿,一路上还被柔然人不是打就是骂,吃的连狗都不如,还没有到目的地时,就已经有半数以上,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柔然人也不埋他们,只任由这些魏卒的尸体倒在草地上,等着被野狼吃掉,或是被天上的大雕吃掉。 而一路上,贾诩总算是摸清楚了这羽贞的来路,正如他猜想的那样,这个柔然头领确实是带着他的部众,偷偷的摸进了鲜卑人的领地前来抢劫,这一次的南下收获还不小,抢到了牛马近万,丁口也有千余人。 不过显然在柔然人眼里,这些奴隶丁口的性命,还不如那些畜牲宝贵,大部分抢来的牛马,都被他们精心照顾,存活了下来,一千奴隶却有近一半都死在了半道上。 半个月的时间里,曹丕和贾诩就被关在囚车里,受尽了饥寒之苦,和奴隶般的虐待,穿越了近千里的漠北草原,终于是按近了柔然人聚居的瀚海附近。 是日黄昏,曹丕透过囚车,终于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碧波大海,宛若一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无边的翠绿草原上,反把草原衬托的更加无边广阔。 “这就是传说中的瀚海,汉朝先人霍去病曾经到达过的极北之海吗?”曹丕趴在囚车上,望着那茫茫碧海怔怔出神。 贾诩却无心欣赏那瀚海的壮丽,只喃喃感叹道:“接下来,不知我们会遭遇怎样的命运……” 二人感慨当中,终于被带入了羽贞的灰鹰部落,一个位于瀚海西南面,拥有着一片肥美草地的小部落。 曹丕二人也终于不用再蜷缩在囚车中,却又被关入了一间帐篷,被七八名强壮的鲜卑兵日夜看守。 曹丕自然是担忧,鲜卑人会不会杀他们,就算不杀他们,会不会真把他们当奴隶来使唤,那样的话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不过,聪明的贾诩却看出来,羽贞并没象对待其他俘虏那样,直接给他们戴上了镣铐,把他们当奴隶来使,而是把他们关入了帐篷,不光严密看守,还给他们吃喝。 这让贾诩意识到,羽贞对他和曹丕的身份,还是有所顾忌,并未象对普通战俘那样对他们,这让贾诩看到了一线希望,不断的安慰曹丕。 果然,几天之后,羽贞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他二人上路了。 羽贞带着他们离开了灰鹰部,沿着瀚海一路向东,走了约四十余里,来到了另外一个,比灰鹰部稍大点的部落。 羽贞把他二人带到了一座尖顶汗帐外,叫他们在外边候着,连一头钻了进去,接着里边便响起了一阵听不懂的柔然话,显然是羽贞正在跟一名柔然头领热情交谈。 半晌后,几名柔然从帐中钻了出来,连拖带搡的把他二人推了进去。 曹丕和贾诩抬头一看,却见羽贞正跟一个柔然人边是谈笑,边喝着马奶酒。 那柔然人约莫不到三十岁,身形魁伟,额头宽厚,长着一对猫眼,下巴是一把浓密的长须,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深沉的雄烈气息。 那柔然人抬头瞟了他二人一眼,用同样生硬却低沉浑厚的吴语,缓缓问道:“听我羽贞兄弟说,你们是来自于南面中土的贵族,是吗?” “我是中土大魏国的二王子曹丕,这位是我的谋臣贾诩,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这一次曹丕态度还算谨慎,不敢再有半分自恃。 柔然人将碗中马奶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我就是这柔然蒙古部的可汗,羽宫谷。”羽宫谷? 曹丕和贾诩对视了一眼,显然这个什么羽宫谷,就如羽贞一样,都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人物。 又或者说,所谓柔然在他们眼中,都是不起眼的北狄而已,根本就不配他们知道。 忡怔了一下,曹丕忙拱手陪笑道:“原来是羽宫谷大汗,失敬失敬。” 羽宫谷拂了拂鞭子,示意部下给他二人看座,还给他们倒上了马奶酒。 曹丕端起来喝了一口,难喝的差点吐出来,却又不敢拂了对方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一口饮尽。 “你们既然是中土的贵族,那应该非常有智慧,你们又是鲜卑人的朋友,那应该对鲜卑也很了解吧,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中土和鲜卑人现在的情况。”羽宫谷很好奇的问道。 曹丕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什么蒙古部的汗,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对中土怀有好奇之心,所以想从他这里听听中土的情报。 “这样啊,那这要说的可多了……” 曹丕张口就要“纵论天下”,羽宫谷却忽然道:“我先要提醒你,我想听的是真话,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如果将来让我知道你在说谎,我就把你五马分尸,丢到草原上去喂恶狼,你明白吗?” 第368章 雄心壮志 曹丕身形一震,一股彻底的寒意从脚底板涌起,浑身打了一个寒战,眼中畏惧之意顿生,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郑重表示自己必会知无不言,绝不敢说半个字的谎语。 羽宫谷这才满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曹丕咽了一口唾沫,理了理思绪,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羽宫谷。 从汉朝因董卓之乱,黄巾之乱而衰落,到袁绍,其父曹操、以及刘备等天下群雄并起,诸侯混战…… 从刘备异突突起于廖化,到廖化扫荡天下群雄,刘备据有中原,天下英杰并立…… 从三雄争霸,到廖化东征西讨,接连扫灭了各大势力,直到自己所在的魏国,也被廖化逼上绝路,自己被迫想往鲜卑求援…… 曹丕不敢有半点谎言,只能默默的把自己的母国,如今所处的没落境地,如实道出,自然而然也爆露了自己不? 是个落魄王子的真实处境。 听罢曹丕的一番讲述,羽宫谷那双猫一样的眼珠中,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敬佩,竖着拇指称赞道:“中土果然是中土,竟然能出现这么多的英雄人物,你口中这个廖化,简直就是英雄中的英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羽宫谷这般赞他曹家死敌,曹丕心中当然不爽,却也不敢有所表露,只能跟着点头附合,皮笑肉不笑的应承。 羽宫谷称赞过后,却话锋忽转,语气变的象刀子一样锋利寒冷,傲然道:“不过,就算那廖化再是英雄,本汗终有一天也要杀掉他和他的大王刘备,把刘备建立的蜀国踩在脚下。” 此言一出,曹丕身形微微一动,内心之中,忽然间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想笑这个羽宫谷,实在是不知天高地顾,狂妄到了没边的程度。 曹丕虽然深恨廖化,却也清楚蜀国的实力有多强,知道大蜀帝国已经强大到了何等地步,不然他魏国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走向了灭亡。 而眼前的羽宫谷,不过是远在瀚海,大大小小柔然诸部中的一个可汗而已,全部落人口加起来大概也没有一万人,能够动用的兵马,最多恐怕也就两三千人而已。 就这点实力,也敢口出狂言,妄图要灭掉廖化,要吞并了蜀国,岂能不让曹丕觉的好笑。 贾诩却不同,他心中并没有一丝想笑的欲望,相反,眼眸中还闪过了几分奇色,似乎是惊奇于这小小的柔然头领,地处极北偏僻之地,竟然能有这等雄心壮志。 “你是不是觉的本汗的话很可笑?”羽宫谷目光象鹰一样锐利,似乎看穿了曹丕的心思。 曹丕神色一怔,表情流过一丝尴尬,忙是一本正经道:“大汗雄心壮志,气吞万里,丕佩服还来不及,怎敢觉的可笑呢。” 羽宫谷冷笑了一下,拿起碗来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马奶酒。 曹丕不敢再吱声,贾诩向来也是不主动说话,只悄悄的打量着羽宫谷,大帐中的气氛,一时变的有些冷清微妙。 羽宫谷鹰一样的目光,射在了贾诩身上,喝问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吗?” 贾诩一愣,苍老的脸上掠起一丝苦笑,只得拱手道:“老朽只不过是二王子的臣子而已,大汗不问,老朽岂敢插嘴。” “我能看出来,你应该有话想要问本汗,你说吧。”羽宫谷盯着他的眼睛道。 贾诩暗自打了一个寒战,就感觉到羽宫谷那双眼睛,似乎有一种令人恐怖的洞察力,能够轻松通过他的眼神,洞察到他的内心。 这种能力,贾诩曾经在曹操的身上看到过,而这个柔然部落小汗,似乎要更强烈。 “大汗目光当真能洞察人心啊。”贾诩干咳了几声,不好再藏着腋着,只好如实问道:“大汗有雄心壮志,固然是令老朽佩服,但老朽其实想问一问,大汗可知道,以大汗现在的实力,想要杀了那蜀国大王,踏平中土,有多难吗?” 羽宫谷沉默了,似乎被贾诩说中了要害。 沉默片刻,羽宫谷鹰目又看向贾诩,“本汗听说你们中土人都很有智慧,你能看出本汗的难题,说明你也是个很有智慧的人,那你说说看,本汗应该怎么实现?” “这个嘛……”贾诩捋了捋白须,淡淡笑道:“其实说起来也没那么复杂了,大汗现在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先统一柔然诸部,把柔然变成一个整体,号令皆出自于大汗,这是根本。” “嗯,说的不错,然后呢。”羽宫谷点点头。 贾诩便接着又道:“大汗就算统一了柔然,但整个柔然诸部加起来的实力,也未必比得上鲜卑人,所以大汗第二步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趁着鲜卑人忙于跟蜀国交锋时,不断抢掠他们的人口牛羊,侵蚀他们的草场,等到实力足够强大,鲜卑人的实力又足够衰落之时,再大举南下,一举吞并鲜卑人,把大漠南北一举纳入大汗版图,成为草原上的霸主。” 羽宫谷那双猫眼这下就亮了,仿佛于懵懂无知时,突然间被贾诩一席话醍醐灌顶般,眼前豁然开朗。 “你果真是个聪明人!”羽宫谷又冲贾诩竖起了拇指,“继续说下去,灭了鲜卑人之后,本汗该怎么踏平中土。” 贾诩没想到他这么有兴趣,就象是一个渴望求知的懵懂孩童一般,催促着他这个“老师”,向其传道授业,这让贾诩心中不禁产生了几分成就感。 贾诩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这最后一步,自然也是最难的一步了,首先要看那个时候,孙权的吴国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大汗便要跟吴国结盟,利用吴国不断消耗蜀国的国力,大汗却趁机掠夺人口,扩充实力,不断的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长城以南,最好是将燕代之地,统统都纳入自己的版图,这样就为将来的南侵中原,打下了基础。” 说到这里,贾诩自己都觉的喝了,便将那难喝的马奶酒端起,顾不得什么腥味,连着灌了一口。 第369章 贾诩之策 羽宫谷则是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解过渴后,贾诩接着道:“再然后,当吴蜀两国两败俱伤之时,大汗便可索性将吴国吞并,然后凭借着强盛的国力,兵分两路,大举南下。一路由代郡南下取晋阳,扫平并州。另一路大军则由蓟京南下,踏平冀州,攻取邺城,一举整个河北纳入版图,然后!!” 说到兴奋处,贾诩竟是站了起来,用枯枝在地上划出了一副简易的两河地图来。 羽宫谷和羽贞二人,也兴奋的站了起来,围成了一圈。 贾诩便用树枝比划道:“河北拿下之后,大汗的两路大军就可以趁势南下,越过黄河,会师于洛阳,将河南也一举扫平,而中土的精华,就在于两河,两河若已拿下,则其余诸州攻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话锋一转,贾诩接着又道:“这是大汗灭了鲜卑之后,吴国尚在的情况,倘若吴国已亡,那又当是加外一回事了。” “快说下去。”羽宫谷催促道。 贾诩便继续道:“吴国若灭,则蜀国完成一统天下之业,国力必将空前强盛,那个时候大汗所能做的,就是不断派铁骑洗掠蜀国边境,抢掠人口,充实国力,同时还是要尽可能的向长城以南渗透大汗的势力,想方设法也要拿下燕代之地。” 贾诩手中树枝再次比划向地图,“燕代之地,位于神州北境,北面是长城所在的群山,是拱卫神州的天然屏障,而南面则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大汗唯有据有此地,铁骑才能越过群山天险,长驱南下河北大平原,至于之后怎么扫平中原,无非跟老朽方才所说的战略一样了。” 贾诩洋洋洒洒一番话,为铁木勾勒住出了一番宏图伟业,羽宫谷听的是兴奋无比,鹰目在地图扫来扫去,飞速的消化着贾诩的战略。 半晌之后,羽宫谷笑了,笑的狂烈无比,仿佛于黑暗中行进之人,突然间找到了一条光明无比的康庄大道,一切困扰在心头的难题,就此迎刃而解,令他是痛快无比。 大笑之后,羽宫谷拍着贾诩的肩,兴奋道:“白胡子,你可真是长生天赐给本汗的礼物啊,堵在本汗心里那么久的难题,没想到被你几句话就给说通了,你真是个拥有大智慧的智者啊。” “大汗过奖了,老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贾诩拱手自谦道。 这时,羽宫谷便又问道:“那你再说说看,本汗怎么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统一柔然诸部?” 贾诩张口欲言,话到嘴边之时,苍老的眼中却悄然闪过一丝诡色。 他便干咳了一声,拱手笑道:“老朽已经为大汗说了这么多,老朽倒也乐意为大汗琢磨琢磨,怎么能统一柔然诸部,只是老朽也有个小小请求,不知大汗能否应允。” “你有什么请求?”羽宫谷很慷慨的问道。 贾诩便笑道:“是这样的,老朽和我家二皇子,本来是想去向鲜卑人求救的,想借他们的骑兵去对付廖化,半路却遇上了风暴迷了路,才有幸跟羽贞头领遇上,更有幸能够来到瀚海,见到了大汗。老朽是想,老朽若为大汗献上统一柔然的计策的话,大汗能不能放我们南归,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曹丕也连连点头,忍了贾诩一番长篇大论,终于等到了这句有用的话。 羽宫谷却冷笑一声,摆手道:“你们来自中土,很有智慧见识,对本汗非常有用,尤其是白胡子你,本汗还要用你们帮本汗实现本汗的梦想,当然不可能放你们走。” “可是大汗……”贾诩就郁闷了,苦着张脸想要继续讨价还价。 羽宫谷却断然一拂手,冷冷道:“你们别无选择,要么选择留下来帮本汗,要么本汗就把你们五马分尸去喂草原上的恶狼,你们自己选吧!”曹丕身形剧烈一震,一股彻骨寒意,刹那间袭遍全身,令他竟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再次看向这个心怀大志的小小柔然可汗,却不知为什么,曹丕的心中竟是再没有半点轻视之意,所剩下的,唯有深深的畏惧。 贾诩亦是神色一变,苍老的眼眸凝起,目光中闪烁过一丝恼色。 这羽宫谷霸道的态度,让他感到很是不舒服。 想他这一生,也算是侍奉过不少主公,这其中不管诸如董卓之流的暴郡,个个都唯我独尊,霸道无比。 但这些人就算是再霸道,好歹对他贾诩却还不敢太过逼迫,甚至还颇为礼遇。 哪像眼前这个羽宫谷,竟然能霸道到这种程度,不给他留下来出谋策划,就要直接宰了他。 还是五马分尸后去喂狼这种狠毒的杀法! 贾诩心中不爽,一时间没有表态。 曹丕却怕了,忙是拉了拉贾诩,笑着劝道:“我说文和啊,大汗既然这么礼遇咱们,咱们就不妨留下来辅佐大汗,帮着大汗出谋划策嘛,反正咱们迷了这么久的路,就算赶往鲜卑人那里恐怕也迟了,再说了,那鲜卑单于也未必会发兵帮我们。” 曹丕的话外之意,贾诩自然是听的清楚,就是在劝他先保住性命要紧,再作打算。 贾诩也只是稍稍不爽而已,要知道保命可是他的绝技,未等曹丕劝完,便已权衡出了利弊。 眼中那一丝不悦,顷刻间消失,贾诩呵呵一笑,便拱手道:“承蒙大汗看重,这实在是老朽的福份啊,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留下来略尽些绵薄之力,为大汗的宏图大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羽宫谷这才满意,脸色由阴转晴,哈哈大笑起来,态度立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亲自给他二人又倒上了一碗马奶酒。 羽宫谷先干为敬,曹丕和贾诩无奈的对视一眼,只好闭紧眼睛,硬是将那一碗难喝的马奶酒,强行灌了下去。 酒饮尽,羽宫谷又迫不及待的问道:“白胡子,你还没有回答本汗刚才的问题,怎么用最快的速度统一柔然诸路?” 第370章 形势危急 “这马奶酒,真是难喝啊…? 贾诩暗自叫苦,却还得笑着答道:“其实说来也简单,老朽听说柔然人曾经做过鲜卑人的奴隶,大汗就可以拿这一点来做文章,打起反抗鲜卑暴政,报仇雪恨的大旗,来提升大汗在柔然人中的号召力。” “同时大汗还要采取连横之术,拉拢听话的部落,结好实力强大的部落,逐步吞并实力弱小的部落,通过兼并战争,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 “然后,大汗还要再使用离间战术,阻止那些大部落间的联合,再将他们各个击破。如此,老朽相信不出数年,大汗便可一统柔然诸部,成为这瀚海唯一的可汗!” 贾诩洋洋洒洒一番话,又为羽宫谷指出了一条明路,令他是兴奋难当,便拉着贾诩的手,不断的向他请教起来。 曹丕只能干坐在一旁,无聊的看着贾诩给羽宫谷滔滔不绝的上课,望着碗里的马奶酒,暗自叹道:“难道我堂堂大魏王子,真要沦落为这夷狄的臣子幕僚,从今往后就只能喝这恶心的马奶酒了么……” 一声无奈的叹息,曹丕一闭眼,一皱眉,将那碗马奶酒,强行灌了下去。 …… 千里之外,长安城以西。 那一支两万多人的铁骑之师,正沿着东去的大道,一路策马狂奔。 奔腾的队伍中,廖化剑眉微凝,眼中神色变化不定,显然已从灭魏的喜悦之中抽身而出,正用每一秒的空闲时间,思绪着如何击退鲜卑人和孙权吴国规模空前的入侵。 从玉门关班师至今,已过去了近十天时间,这十天时间里,廖化是率军日夜不停在往中原赶。 并州方面已经传回了消息,十几万鲜卑大军已经肃清了晋阳城周围的诸城,蔡冒和张合诸将,因为严重缺乏骑兵,不敢跟敌军正面交锋,只能采取被动的守势。 尽管有诸葛亮派去的谋臣前去为蔡冒他们出谋划策,但敌人实力太过强大,以蔡冒的智谋,也只能确保晋阳不失而已。 而鲜卑人围城不下后,便发轻骑四面出击,不断的洗劫并州北部诸县,掠走了大量的丁口,以充作鲜卑的奴隶。 并州本就人口不足,倘若给鲜卑人继续肆意下去,就算最终击退了鲜卑人,并州人口锐减,经济遭受重创,这是廖化不愿意看到的。 至于江东方面,襄阳城已被围困了近有四个月之久,就算是甘宁,现在只怕也到了山穷水尽之地。 一旦真襄阳失守,正面的大蜀江东的防线就将全面被击破,孙权的铁骑也将顺利长驱北上,直逼汉中。 大蜀国从蜀中走出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被敌人打到丢盔弃甲的情况,一旦发生,形势对民心士气造成巨大影响,廖化当然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何况,江东乃大蜀人口密集区域,孙权大军若是打到襄阳门口,就意味着大半个江东已经沦落于孙权之手,就算孙权最后撤走,也必会掠走大量的人口。 在这个人口多少,代表着国力强弱的时代,廖化怎么可能让孙权得逞。 所以,刘备旨意已经下达,廖化要日夜兼程的赶往江东侧翼,去支援刘关张,统率处于守势的几十万大军,发动大举反攻,在形势变的不可收拾之前,一举把孙权赶出大蜀的土地。 而凉州方面,刘备为了抚定人心,便调了王长为凉州刺史,执掌凉州的政务。 军事方面,刘备则任命了王成为镇西将军,兼任凉州都督,率三万精兵坐镇于凉州,以防范曹操卷土重来。 同时,刘备又调任了魏延为安西将军,兼任雍州都督,率两万精兵坐镇于陇西一带,以镇压南面的氐人,以及西北面一带的羌人余部,以确保凉州与中原的道路畅通。 凉州之事安排已毕,廖化奉命率领着余下的骑兵主力,一路向着关中赶来,准备由关中赶往江东前线。 前方十里,已近扶风郡治所槐里城。 廖化看看天色还早,便不想在槐里安营,打算过城不入,继续赶路。 大军从南门外经过之时,忽然瞧见大道旁跪伏了几个人,似乎在恭迎自己的大军,看那几人穿着都是官服,应该是槐里县的地方官。 廖化急着赶路,没功夫跟几个地方小吏耽误时间,便也没有停下来,拨马从道旁掠过。 那几人见廖化不停,顿时就急了,跳起来就跟在后边追着跑,其中一人还大叫道:“将军!将军!臣槐里县令陈江有本要奏,将军!!” 陈江! 廖化神色蓦然一动,猛的勒住了战马,怀着一脸的惊喜,又折返而回。 廖化还琢磨着,这位“陈铁面”究竟在何方呢,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几人见廖化回头,都高兴的不得了,连喘带奔的迎了上来。 廖化举目一扫,却见其中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男子,脸黑如炭,额头正中还突起了一个肉瘤,长的形似飞鸟。 “黑脸,飞鸟瘤,果然是陈江啊……” 廖化就想了,心想这个系统精灵还算贴心,竟让陈江在自己班师的路上主动来投奔。 “槐里县令陈江,拜见将军。”那黑脸陈江喘着气跪在了廖化马前。 随后跟上来的荆辛,一瞧见陈江这面相,不由吓了一跳,叫道:“妈呀,这人什么打扮啊,脸跟我一样黑就罢了,怎么脑门上还镶了只小鸟,你这扮的是哪一出啊?” 廖化就乐了,险些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江抬起头来,有些尴尬的苦笑道:“这位将军你误会了,下官额头上这个肉痣是天生所生,并不是下官自己镶上去的,再则,那也不像小鸟,将军不觉的更像是一只凤凰么。” 荆辛瞪大眼睛瞄了一眼,“什么凤凰,明明就是只鸡,你这个人还真是个奇葩啊,我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在脑门上长肉痣的,而且还长的那么合适,正好在正中间,让我摸摸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371章 无暇顾忌 神思收敛,廖化将奏本一收,喝道:“来人啊,给陈县令一匹战马。” 武卫立刻牵一匹马给陈江,这位陈江黑脸是一副茫然,不知眼前的将军是什么意思。 “陈江,你不是请本将主持公道么,走,随本将前往军营,本将现在就给你主持公道!”说着,廖化打马扬鞭,径望着槐里驻军军营而去。 陈江愣怔了一下,黑脸顿时浮现出无尽欣喜,赶紧翻身上马,紧随廖化而去。 当下廖化便令大军于城南就在驻扎,他则带着数百御林铁骑,直奔兵营而去。 廖化是急着赶往河北,但今日碰上了陈江这桩事,却让他看出来魏国虽然灭了,但在这些新占领区,还存在着许多问题。 像韩德这样袭扰百姓的降将,廖化相信还有很多,甚至他自己的原从部队,也一定会存在同样的恶行,这种事情之前他忙于跟曹操交战,无暇顾忌,眼下战事已结束,就由不得他不重视。 因为廖化清楚的知道,魏国的地盘虽然被他打下了,但魏国人心还尚未完全归附,倘若纵容军队胡来,把百姓压迫到一定程度,难免会激起民变,到时自己反得分兵再入秦地来平叛,反而拖累了河北战事。 廖化清楚记的,历史上宋朝攻下后蜀之后,就没把当地百姓当作自己子民看待,得胜的宋军肆意搜刮,鱼肉百姓,结果激起了蜀地百姓反抗,整个蜀地是得而复失,后来宋朝不得不大规模派兵入蜀,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方才平定了蜀乱。 廖化熟知历史,有些前车之鉴,如何能不引以为鉴。 所以,廖化今天打算拿这个韩德开刀,杀鸡给猴看,以确保他可以安心的离开关中。 日落之前,廖化策马狂奔,直入槐里驻军军营。 营中士卒万没有料到,本已绕城而去的将军,竟然又杀了回来,天神下凡般闯入了他们的军营,一众士卒是吓的胆都要碎了,纷纷趴在地上跪迎,连给韩德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 廖化打马入营,直入中军腹地,杀到了韩德的中军大帐来。 大之外,七八名韩德的亲军士卒,正守在大帐之外,偷听着帐中的声音,一个个都在暗自窃笑。 廖化策马而至,一跃下马,二话不说就大步走向帐门。 一众亲军们一时还未认出廖化是谁,忙是一窝蜂的拦了上来。 其中一名军官伸长着脖子,嚷嚷道:“你是谁啊,敢擅闯我家将军大帐,给老子站啊!!” 一个“站”字还未及出口时,荆辛已如风而至,手起鞭落,便将那官军伸出来阻拦的那只胳膊,狠狠的砸了个粉碎。 那官军官一声惨叫,当场就痛的瘫倒在了地上,捂着粉碎的胳膊,嚎叫着打起了滚。 其余那些亲兵大吃一惊,还想着这是谁啊,擅闯不说,竟然还敢出手伤人,这也太狂了吧。 惊异之余,那些亲兵们无大怒,就想冲上来拼命。 荆辛染血的铁鞭朝着他们一指,厉声喝道:“大将军在此,你们这些瞎眼的狗东西也敢阻拦,都活腻了吗!” 大将军! 那些亲兵们无形剧烈一震,再次望向廖化之时,方才意识到竟是他们的镇东将军率军亲临,无不骇然变色,吓的纷纷扑嗵跪倒在了地上,个个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吓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廖化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大步不停,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一入大帐,廖化就看到了香艳一幕。 此时的韩德已脱了个七七八八,赤着上半身的膀子,正在绕着大帐,跟猫捉老鼠似的,追逐着一名妙龄女子。 那妙龄女子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虽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但却皮肤白净如玉,身段儿窈窕,料想也是一个美人。 那女子的一边衣袖已经被撕破,露出了雪白如藕的手臂,正惊慌失措的左躲右闪,惊叫着躲避着韩德恶狼扑食。 “小贱人,你逃不出本将的手掌心的,别再躲了,就从了本将吧。”韩德边是追逐,边是色迷迷的笑道。 那少女羞红着脸,颤声斥道:“韩将军,你是大蜀的军人,该当保护我们这些大蜀百姓才是,你这么作恶,就不怕将军治你的罪吗!?” 韩德一声冷笑,不屑道:“将军眼下正忙着去跟孙权开战呢,哪有闲情来管你们这些贱民,我韩德才是这槐里城真正的皇帝,我让你们生,你们才能生,我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韩德,你这大逆不道的匪军!”少女悲愤的骂道。 韩德也有些火了,喝道:“小贱人,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份,我劝你最好识相的,乖乖的从了本将,把本将伺候舒服了,本将收了你作一房小妾,保你衣食无忧,不然惹恼了老子,看老子呆会逮住了你,不把你往死里折磨才怪,给老子过来!” “滚开,你这该死的狗官!” “我敢骂老子,看老子怎么把你往死里弄!” …… 韩德背对着廖化,只顾着肆无忌惮的,却浑然没有觉察到,他所不以为然的将军,此时此刻竟已站在他的身后。 至于那妙龄少女,虽然看到了廖化,却以为廖化也是韩德的部下而已,压根就没有想到向他求救。 廖化看着跟恶狼似吃相难看的韩德,听着他那狂妄之言,英武的脸上杀怒之火熊熊燃起,朝着韩德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砰! 韩德惊叫了一个,身体立时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的朝前扑倒了下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扑了个狗吃屎。 那少女也是吃了一惊,缩在了角落里,粉樱的小口夸张的缩在了圆形,万分惊异的望着帐前那金甲之将。 显然,她万没有想到,这个她以为跟韩德是一伙的英武将军,竟然会意外一脚踹翻了韩德。 “是谁,他娘的竟敢踢老子,活的不耐烦了吗!?”韩德连捂着屁股坐地上爬起来,连是破口怒骂。 第372章 槐里乡亲 廖化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韩德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注视着他转过身来,注视着他整个人凝固在了原地,嘴巴张到到大,眼珠子几乎都迸出来的惊恐德性。 “大将……大将军!?”韩德跟见了鬼似的,嘴巴里颤抖着挤出了俩个字,浑身都开始剧烈的发抖。 廖化目光像刀子般盯着他,冷冷道:“你刚才不是说,你韩大将军是这槐里城的皇帝么,你是不是想让本将叫你一声刘皇叔啊。” 韩德身形剧烈一震,刹那间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惊恐下巴差点都掉下来,就感觉到死神的双手,瞬间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这才恐惧的意识到,方才大将军已经站在他身后许久,把他的丑行统统看在了眼里,把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语,也听的是一清二楚。 扑嗵! 韩德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朝着廖化一个劲的叩首,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惊恐万分的哀求道:“大将军恕罪,大将军饶命啊,末将只喝了点酒,一时胡言乱语,绝非末将的本心,还请将军恕罪,请大将军开恩啊……” 廖化就那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着韩德以头撞地,看着他巴巴的跟狗似的求饶。 半晌后,韩德把头都磕出了血,染红了大半张脸,方才痛到不敢再磕,只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依旧是不停的告饶。 “给本将抬起头来!”廖化喝道。 韩德不敢不从,只能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满是鲜血的脸朝向廖化,却不敢正视廖化如刃的目光。 就在他刚刚直起身来,廖化又是一脚踢出,狠狠的踹在了韩德的脸上,一脚他踹翻在三步之外,嘴里牙齿咯嘣就飞出去不知几颗。 韩德痛到是嘴里喷血,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时,廖化飞身上前,一脚接一脚的就像踩死狗般,无休无止的踩了上去。 “蜀国养你这废物,是叫你为国杀敌,保境安民,你竟然敢祸害百姓,本将叫你祸害百姓,叫你祸害百姓!!” 廖化是一边愤怒的大骂,一边是脚上不停的乱踹,直把个韩德是踢到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又是嚎叫又是哀求。 这一幕,把墙角那妙龄少女都看傻了眼,惊惶的缩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娇喘不止。 廖化连踢了几十脚,方才解气,喝道:“陈江何在!” 这时,候在帐外已久的陈江,赶忙步入了大帐,一进来就瞧见韩德那副惨样,不由也吃了一惊。 略一惊讶后,陈江便猜到这必是将军亲自动手教训了韩德,不由大呼解气,忙拱手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本将问你,依我大蜀军纪国法,韩德当如何处置?”廖化头也不回,沉声喝问道。 陈江不假思索答道:“回将军,韩德纵容部下抢掠百姓,作恶乡里,自己又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数罪并罚,理当问斩。” “好,就依你的判决,将韩德立刻押往校场,本将要由你监斩,将韩德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廖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杀令。 陈江大喜,一张黑脸立时涌满了对廖化的敬意,拱手激动道:“将军刑罚公正,实乃我大蜀之福,下官代槐里百姓,谢过将军。” 廖化微微一笑,拂了拂手。 陈江便下令自己的衙役们入内,将韩德五花大绑了,拖往了校场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末将错了,末将真的知罪了……” 韩德还在苦苦的求饶,廖化却无动于衷,陈江更不会容他再求饶,喝斥部下拖着他便出帐。 大帐外,那些韩德的部下们早就吓的跪了一地,为廖化所慑,个个吓的慌惶不安,眼见自己的主将被拖走,却无人敢萌生异心。 大帐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地上那一摊韩德的残留血迹。 廖化的目光这才满在了那名惊慌的少女身上,看她那样子,只是衣袖被撕掉,衣衫被扯到不整,看来幸亏是自己来的及时,她只是稍稍被韩德冒犯而已,并没有失了贞节。 廖化便解下了披风,上前轻轻给她裹上,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本将在,没人能伤害你了。” 那少女这才从惊魂中清醒过来,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从韩德魔爪下将自己救下的英武男子,竟然是当今大蜀镇东将军! “民女拜谢将军救命之恩!”少女忙是跪了下来,哽咽的向廖化拜谢。 未等她双膝着地,廖化轻轻抓住了她柔弱无骨的胳膊,就将她托了起来,叹道:“是本将管教部下有失疏忽,让你们槐里百姓受苦了,也让姑娘你受惊了,现在本将只是亡羊补牢而已,这是本将应尽之责,你不必言谢。” 廖化这番话,坦坦荡荡,自己该担的责任,没有丝毫推卸,把那少女听的是敬佩无比,感动到眼泪止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感激之下,那少女不顾廖化相扶,硬是跪了下来,泣声道:“那韩德还是蜀国前锋将军时,就已驻扎在这里,为祸槐里已久,蜀国朝廷一直都视而不见,是将军救我们槐里于水火才对,民女代槐里乡亲,拜谢将军大恩。” 廖化坦然受了她这一拜,方才将她再次扶起来,笑问道:“对了,本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站起身来,不敢正视廖化,只低低道:“民女叫……” “民女叫作江离。”少女略带羞意,轻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江离! 这个差点被韩德这个狗东西玷污了的妙龄少女,竟然就是三国后期美女之一江离? 廖化就笑了…… 今日,大名鼎鼎的美人江离,终于还是被他幸运的给撞上了。 “将军,民女叫江离。”江离瞧见廖化有些神失神,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 廖化这才回过神来,便下意识的想伸起手,撩起她的头发,看看她真实的面容,是否有江离那般绝美。 就在廖化刚刚抬起手时,一名亲军卫步入大帐,拱手道:“禀将军,那位陈县令已经准备完毕,请将军移驾校场训视。” 廖化这才想起了正事,抬起一半的手臂又放了下来,便道:“叫甄宓过来一趟,帮着这位江离姑娘换几件干净的衣服。” 亲军军士忙去传令。 “本将已派人来照顾你了,本将把那韩德正法之后,再来跟你说话。”廖化笑着安慰了几句,便转身出帐而去。 大帐中,这才只余下了江离一人。 目送着廖化英武的身影离去,江离愣怔半晌方才从失神中清醒起来,竟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竟然会碰上将军来救我,将军一点都不护短,直接就把那姓韩的处死,看来这个镇东将军,根本不似传说中的魔鬼,他明明是位好将军呢……” 当大帐中的江离惊喜未定,喃喃自语之时,廖化已经策马飞奔,直抵校场而去。 此刻,校场上,槐里营的五百号士卒,已经尽皆集齐,皆是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不安的等着大将军训视。 第373章 五马分尸 而在校场前的那一片空地上,韩德已被分别绑住了手脚和脖子,被五匹战马拖住。 廖化翻身下马,一跃踏上了校场高台,巍巍如天将一般压入众人的视野,浑身上下霸道凛烈的杀气,如潮水般弥散开来,强大的气场瞬间令那五百士卒是崩紧了神经,人人自危起来。 “禀将军,行刑准备完毕,请将军下令。”陈江拱手道。 廖化没有一丝迟疑,马鞭一挥,喝道:“即刻行刑,把那厮给本将五马分尸。” 陈江得令,便向着校台下高声道:“将军有令,韩德罪不容诛,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立刻执行。” 嗵嗵嗵! 高台上,行刑的鼓声立刻敲响,震的下方韩德营的五百士卒们,个个心惊胆战,仿佛被勒住脖子的不是韩德,而是他们自己。 号令传下,五名骑士立刻策马扬鞭,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之声,五匹健马分别向五个方向奔去,五条绳索立刻紧绷起来,把原本瘫在地上的韩德,立刻凌空给拖了起来。 “将……将军……饶……命……饶……命……” 韩德脸憋到通红,脸形扭曲变形,斗睁的眼珠子里迸射着地尽的恐惧,牙齿里艰难的吐出几个求饶之词。 廖化却无动衷,冷冷的欣赏着韩德痛快的样子。 嗵嗵嗵!! 第二通鼓响起,五名骑士奋力抽打马鞭,胯下战马吃痛嘶吼,四蹄狂蹬而出。 咔嚓嚓!! 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撕裂之声,韩德便被撕成了六块尸块,鲜血喷溅出了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也被战马拖出了很长一段。 韩德被分尸的一瞬间,他那五百士卒齐刷刷的跟着浑身一抖,发出了一声恐惧的低呼之声,脸都吓到惨白变形,仿佛被五马分尸的那个人,竟是他们自己一般。 而当他们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和肉块时,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被处死的并不是自己。 欣赏过韩德被处死,廖化心中是一阵痛快,嘴角扬起了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廖化以更加冷酷的表情面朝台下士卒,厉声道:“本将知道,你们在韩德的纵容下,做了不少扰民之事,本将今天已将罪首韩德处死,至于你们,本将就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后谁敢再犯,本将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廖化这威然一喝,如死神发出的号令般,把那五百士卒吓的胆都要碎掉,有不少人都慌到要尿裤子,感谢廖化的宽恕之恩。 廖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地上韩德的尸块,厉声道:“传本将将令,把韩德的人头悬于槐里城门上,再把他的尸块遍传雍凉二州诸营,告诉所有的驻军,魏国已经覆灭,雍凉二州已是大蜀的土地,二州的百姓也皆是刘皇叔大蜀的子民,谁敢再祸害二州百姓,韩德就是他们的下场!” 浩荡如惊雷般的将令下达,只令跪伏的那些士卒,无不为之震服。 至于一旁的陈江,则是暗暗点头,那张黑脸间,毫不掩饰着敬佩之意。 处置完了一切,廖化的目光看向了陈江,笑问道:“陈江,你看本将对韩德的处置如何?” “将军公正严明,实乃大蜀之福,百姓之福也,下官对将军佩服到五体投地。”陈江一揖到底,发自内心的赞颂廖化。 廖化哈哈大笑,便将陈江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道:“你陈江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本将也甚为欣赏,刘皇叔的大蜀帝国就需要你这样正直的人才,本将就上书诸葛军师,升任你为廷尉,即刻前往汉中去赴任吧。” 廖化话说的是轻松,陈江却是身形剧烈一震,惊怔在了原地,那惊愕的样子,恍惚间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廷尉啊,九卿之一,大蜀帝国中枢朝廷最重要的高官之一,掌握着全国的刑狱之责,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而他陈江此时的官职,只不过是大蜀帝国下属雍州,再下属的扶风郡,再下属的槐里县一个小小县令,跟廷尉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鸿沟。 陈江作梦也没有想到,镇东将军竟然有如此地位,顷刻间就让他平步青云,从小小的县令,直接提拔成了廷尉。 这等提升速度,简直比坐火箭还要快,陈江焉能不吃惊。 他当然不会知道,廖化对他的来历是一清二楚,不然又怎会随便就重用一个不起眼的小县令。 “怎么,你是嫌这廷尉的官太小了呢,还是觉的自己担不起这个重担?”廖化见他犹豫,便笑问道。 陈江当然不会嫌官太小,若换成别人,必会在廖化面前先表一番谦逊,说一番自己才疏学浅,难挡大任的场面话,然后才敢接受这份委任。 陈江却不同,他只沉吟了一下,便一拱手,正色道:“承蒙将军器重,陈江愿担当此责下官在此以项上人头起誓,绝不辜负将军和刘皇叔的信任,在下官力所能及范围内,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陈江这口气,这决心,竟有些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着实令廖化愈加欣赏。 要知道,廷尉的官位虽然是九卿之一,位高而权重,但实际上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廷尉执掌刑狱,若是禀公执法,铁面无私,就势必会得罪不少权贵,久而久之是树敌越来越多,这些权贵们难勉会存有怨意,一有机会必定会对他落井下石,抓住机会对他攻诘。 而古来皇帝就算再英明,如果遇到下官下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耳边嚼某个人的不好,次数多了难免就会糊涂一会,信以为真。 那个时候,就是廷尉倒霉的时候了。 可若是廷尉不能执法如山,又会造成刘皇叔的不满,依旧会对他治罪。 所以这廷尉之职不好当,弄不好就是个两面不讨好的角色,谁担这份差事多少会犹豫一下。 陈江却没有,答应的那么痛快,丝毫没有顾虑自己的安危得失,俨然以维护天下公平正道为己任一般。 第374章 黄天当立 当下廖化便欣慰一笑,抚着他肩道:“好啊,你有这份决心,本将就放心了,有你陈江在,大蜀帝国离政治清明,法度井然就不远了。” 收拾了一个韩德,又收了陈江这员贤才,廖化是心情甚好,便又想起还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就想赶紧去瞧瞧,江离是否真的人如其实。 就在此时,荆辛却匆匆赶了来,表情凝重道:“大将军,交州出事了。” 交州,桂林郡治所,布山城东南,金田村。 交州所在,本为南越之地,人烟稀少,自中原大乱后,数以万计的士民从中原逃难而来,使交州人口大大充实。 布山城乃桂林郡治所,人口虽多,却也不过数万而已。 金田村乃布山下属,大大小小的村落之一,原本人口不过几百,而今却聚集了近有七八千之众,不时还有人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 村子内外都扎满了营帐,营中一名名拿着自制简单兵器的青壮们,正在热火潮天的训练。 村子内外的交通要道上,都布满了全副武将的青年,这些人却身着札甲,手执着盾牌和环首刀,准备就要精良许多,丝毫不逊黄大蜀的地方郡兵。 这些男女老幼们,无一例外的头上都裹了一道黄巾。 在村子的最核心的位置,那一座由祠堂改建的军堂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负手踱步,目光不时的在墙壁上所悬的地图上瞟上一眼。 男子头上也裹着黄巾,天庭饱满,目光中透着一种深沉阴冷之色,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近日以来,已有近七千我黄巾教众,从交州各地赶来了金田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足以一举攻下布山城了,现在起事正是时机,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会引起官府疑心,到时有所防备就对我们不利了。” 黄巾男子的身后,那名身装道袍长者,捋着灰白的长须,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这长者一看就是道士装束,手执一柄拂尘,须发皆白,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精光,隐隐有几分道风仙骨。 “黄天师,今日若是起事,我们就没有退路可走了,那蜀国镇东将军廖化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早晚大军必会前来征伐,你以为我们有几分胜算?” 黄巾男子回过头来,正色看着那道士。 姓黄的道士拂尘一甩,眉宇间燃起了一丝自信的冷笑,傲然道:“自当年我黄巾道第一次起义失败之后,这几十年间就一直在暗中将我们残存的精英教众撤往这交州,我们暗中传教这么多年,整个交州已是遍布我们的教众,只要天王你振臂一呼,我黄巾道众必群起而响应,交州唾手可得也。” 这黄姓道士洋洋洒洒一番话,透露着强烈的自信心,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就是黄招,黄巾道重要人物之一。 当年张角率黄巾道发动黄巾起义,黄招在荆扬一带传教,他本是不建议张角发动起事,待将黄巾道传遍大江南北之后,再发动起事不迟。 可惜张角太过心急,不听黄招劝说,仓促发动起事,结果最终被汉朝击败,自己病死不说,还使黄巾道遭受重创。 而当时黄招身在南方,并未参与黄巾道起事,所以他所领导的江南黄巾道,实力未遭受什么损失。 黄是黄招便开始在江东广泛发展黄巾道,意图重新壮大黄巾道,待时机成熟之时,趁着中原混战之时,再黄南面起事,到时退可据保南面半壁江山,进可向北争夺天下。 可惜,黄招不久就碰上了孙权这个拦路虎,一取江东之后,就严禁黄巾道传授,并把他直接抓了起来要处死。 所幸黄招靠着自己在官府信徒的帮助下,偷梁换柱逃过了一劫,从此逃离江东,不敢再在孙策的地盘发展黄巾道。 走投无路的黄招,在无奈之下,只好翻越五岭,把黄巾道带到了交州,企图在这个华夏最偏远一州,继续发展黄巾道。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蜀国的大军就杀入了交州,很快就灭了当地的割据政权,把交州也纳入了蜀国版图。 蜀国镇东将军廖化对黄巾余孽,对黄黄巾道自然是深为厌恶,其统治下的交州各级官府,自然也是严禁黄巾道传道,这对黄招来说,又是一次打击,他花了多年时间,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勉强在交州发展了几千教众而已。 直到一年多前,他遇上了眼前这个叫华安的教徒。 这名饱读诗书,本为交州世族豪强出身的年轻人,自称是因为蜀国在交州强行推行商鞅变法,而使其家族破灭的落魄文士,在一次黄巾道的集会上,彻底的改变了黄巾道的命运。 在那一次的集会上,华安突然间躺倒在地上,又是抽搐,又是口吐白沫,醒来之后就自称是黄天附身,借他华安的身体,向凡间教众发号天诏。 黄天乃是黄巾道的至高神,自黄巾道创立以来,一直是被教众们供奉在台上的神位而已,即使是当年张角起义,也只是自称为天公将军,声称自己是黄天派下来的大将,替天行道而已。 而华安的这次所谓附身,直接就变成了黄天附身下凡,直接向天下教众发号施令。 当时,在场的黄巾道教众们,就彻底的被惊到,统统都信以为真,纷纷都跪伏黄前,拜见他们的黄天至高神。 黄招当时就看出了有问题,但眼见教众们都已跪拜,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跟着跪下。 在众人朝拜中,“黄天”就借着华安之口,封华安为“天王”,统领天下黄巾道教徒,铲除廖化这个妖魔,推翻蜀国这个邪恶之国,建立没有官府压迫,没有饥寒病灾,没有诈骗偷盗,人人纯净的黄巾世界。 黄招很是不爽,感觉自己黄巾道领袖的地位,就此被篡夺,而华安马上又借“黄天”之口,封黄招为天师,命他辅佐自己这个天王,实现黄巾世界的伟业。 第375章 水镜出山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问道:“天师你这先据交州,再取荆州,西夺益州,东下扬州,据有南方半壁的战略,实在是深谋远虑,我猜想,天师背后,必有高人为你献计吧。” 黄招先是一怔,旋即摇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天王这双天眼啊,实不相瞒,这个战略确实是另有他人,不知天王可听说过司马徽吗?” “就是那位荆州大隐士,卧龙和凤雏之师,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先生吗?”华安奇道。 “正是此人。”黄招点头道:“这水镜先生原本为荆襄豪族,当年廖化推行商鞅变法,要断了世族根基,那水镜先生被迫举家南迁到了交州。不久前我拜会了这位水镜先生,他已表示对天王极为仰慕,一旦时机成熟,他愿意为天王出山,这条计策,正是他为天王所献。” “此话当真?”华安眼中精光狂燃而起。 “当真。”黄招又笑道:“除了司马先生之外,还有如桐梓等从荆襄避难而来的许多世族隐士高人,他们皆不满廖贼铲除世族的暴行,皆已表示天王若然起事,他们愿鼎力相助。” 听得黄招这番话,华安兴奋如狂,不由哈哈大笑,傲然道:“看来本天王是众望所归,有水镜先生这等智谋之士相助,本天王何愁大业不成,就依事先定好的日期,起兵举事,推翻暴蜀,建立一个黄巾世界!” 眼见华安决心已下,黄招这才松了口气,忙拱手道:“第一次黄巾道起义,我那师兄张角没有及时建立国家,完全是一副流寇作风,所以才会为汉朝击败,这一次天王起事,定要吸取张角的教训,先要建国称制才是。” 华安深以为然,沉吟半晌后,方郑重道:“既然我们奉的是黄巾道教义,起义之师又皆为黄巾道教众,那就定国号为黄巾天国吧。” 荆辛便将一道加急快报奉上,沉声道:“回禀将军,交州方面送来的十万火急奏报,那黄巾道余孽华安在桂林郡治所布山城附近,一个叫作金田的村子自称天王,建黄巾天国,起兵造反了。” 此言一出,大帐之中,众臣们无不身形一震,眉宇中迸射出了惊异之色。 “华安,你果然是耐不住寂寞了么,本将早料到你会折腾出点事来,却没想到,你竟然跟黄巾道勾结成了一起,还给本将弄出了个什么黄巾天国,真是讽刺呢……” 廖化却只神色微微一动而已,对于华安的作乱,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华安所建的伪政权,竟然叫黄巾天国。 不过廖化转念又想,黄巾道祟信黄天大神,黄巾道的教义是建立没有压迫,人人平等无私的世界,和“无处不平均”的黄巾世界,两者教义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既然如此,那么华安以黄巾道造反,那么以“黄巾”二字为国号,建立所谓黄巾天国,似乎也就说通了。 “黄巾道余孽果然是阴魂不散,竟然又跑到了交州去作乱?”臧霸皱眉道。 王成却不屑道:“这个华安是什么来头,听都没听说过,就算他造返,料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 廖化接过急报,展开看过几眼,剑眉微微一凝,冷笑道:“王成,你可别小瞧这个华安,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说着,廖化将手中的情报,示于了众将。 当王成等众将,看过情报之后,无不神色为之一变,大感震惊。 原来,情报中称,那华安秘密聚集了七千黄巾道教徒,于金田发动叛乱,出其不意的攻陷了桂林郡治所布山城,震惊整个交州。 于是,在华安的号召之下,整个交州一夜之间,竟冒出了十余万的黄巾道教徒,自称为黄巾圣军,群起响应华安,一时间交州是叛乱四起,把交州各郡地方驻军打了个措手不顾,一时四方难顾。 如此声势之下,华安迅速令他的黄巾军以布山城为中心,四面出击,向西夺取了桂林一郡,并派重兵布防于始安城这座交通要冲之地,堵住了荆州零陵郡往交州派兵的路线。 紧接着,华安又亲率大军,以迅雷之势攻下了东面的的南海郡,派兵据住曲江,堵住了从北面桂阳郡南下交州的通道。 至此,华安便轻易夺取了交州北面诸郡,堵住了大魏由荆州向交州派兵的路线,致使近两万多的荆州军团,无法进入交州平叛。 之后,华安便率军一路南下,攻取合浦郡,兵锋直取交趾郡治所龙编城。 如今交州方面的残存官军,已经全部退至了龙编城,被号称有十万之众的黄巾军已围了个水泄不通,危在旦昔。 交趾、桂林和南海三郡,乃是交州的精华所在,几乎绝大多数人口和财富,都集中在了此三郡。 而桂林和南海二郡已失,龙编城一旦被攻破,意味着交趾郡也将陷落于黄巾叛军之手,交州蜀军也将被全部歼灭。 那个时候,南面余下的九真郡,日南郡必将不战而下,整个交州便将被华安所据。 由于交州地处帝国的最南面,交通本就不便利,再加上叛军行动太快,交通线也被堵绝,所以,直到龙编城被围之后,这道紧急的告急情报,方才翻山越岭由小道送出交州,不远千里送至了关中,送到了廖化的手中。 “这个华安,竟然这么了得!?” 王成一声惊呼,脸上的不屑之意,此刻已是烟销云散。 第376章 闭月羞花 黄招稍稍满意,又忽然发现,华安这一出戏,似乎更加羸得了黄巾教徒们的凝聚力,权衡之下,黄招决定暂时接受这既成事实。 于是,在当天的表演后,华安就此确立了他黄巾道新领袖的地位,而所谓黄天附身的显灵神迹,也很快被教徒们广泛传播了出去,华安的黄天凡身的地位,就此在黄巾道中确立。 其后,华安便凭着自己独特的煽动人心能力,再加上偶尔表演一出“黄天附身”的神迹,以闪电般的速度吸收了数以千计的交州百姓,黄巾道在交州飞一般的发展,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教徒就扩张了何止十倍。 眼见华安神一般的能力,见他将黄巾道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黄招对华安也渐渐的趋于由衷的臣服,便以天师的身份,尽心尽力的辅佐华安。 而如今,黄招见交州的黄巾道已成气候,时机已然成熟,便劝说华安暗中召集教众于金田村齐结,准备仿效当年的张角,发动第二次黄巾道起义。 “我不担心夺不夺的下交州,我所考虑的是,我们是否是那廖化的对手,毕竟,他已经帮刘备占据了大半个天下,连魏国也已被他灭亡。”华安语气沉静如冰,并没有黄招那般亢奋自信。 黄招便又道:“那廖贼虽然已灭了魏国,但他还要面对吴国和鲜卑人的强大攻势,撑不撑得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抽兵南下来对付我们,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 说到兴奋处,黄招来到地图前,抬手向着北面一指,“如今蜀国主力尽在北方,江南可以说是一片空虚,我们夺下交州之后,便即刻挥师北上,一鼓作气拿下荆州,然后再顺江东下夺取扬州,逆江西进攻取益州,到时南面半壁江山为我所得,我们进可与廖贼争中原,退可据割半壁,与吴国遥相互应,到时那廖贼虽强,又有何惧。” 华安沉吟不语,目光在地图上游走,眸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兴奋。 这时,那黄招又道:“这一次天赐良机,倘若我们错过了,介时廖贼解除了江东的威胁之后,一旦腾出手来,我们再想起事,就要难于登天了,此乃黄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绝不可错过啊。” 华安身形微微一震,眉宇间的疑虑陡然散尽,只余下了铁一般的决毅。 另一边,廖化大营。 左右众文武们,也无不为之震惊,皆为华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袭卷大半个交州而震动。 这连庞德公,也面露奇色,喃喃道:“这华安,竟有这等能……能力?” “将军,这个华安不可小视,即使我们现在必需集中主力跟吴国决战,也必须要分出些兵马,前去平定黄巾贼的判乱不可,否则若是让此贼夺了交州,北入荆州的话,则不光南面有危,中原亦会震动。” 庞德公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利索了,一番进言打断了廖化的神思。 廖化神思收敛,便点头道:“庞德公言之有理,华安虽然是只野狗,若要是让他挣脱了绳套,还是会咬伤人的。” 当下廖化便传下了将令,以蔡冒为征南将军,率王二狗、李狗蛋、臧霸和太史慈四员大将,率两万精兵南下荆州,会合荆州当地的驻军,南入交州去平定华安黄巾天国的叛乱。 交州方面的事情安排完毕,廖化松了一口气,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河北方向,跟孙权和鲜卑的决战,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就算那华安再能折腾,历史上实际控制的地盘,也不过是现在的荆州一部和扬州一部分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个加强版的刘表而已,威胁远不及曹操之流。 况且交州地处偏远,其经济和人口远没有后世那么强,退一步讲,就算是给华安夺下了交州,其对帝国构成的威胁也是有限。 先收拾了孙权,才是重点。 众将退下,廖化便准备休息一晚,明早继续起程赶赴江东,这脑子一安静下来,他就想起了江离。 “甄宓这时候应该已安顿好了江离了吧,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国后期美人啊,我还没看看她是不是人如其名呢……” 廖化兴致一起,索性便起身出帐,直奔甄宓的营帐去。 甄宓由于是女官,随时要给廖化笔墨,所以她的营帐离军帐并不远,廖化没走几步到就到了。 “甄宓和那位江离姑娘在里面吗?”廖化向左右婢女问道。 “禀将军,甄宓大人和那江离姑娘在里边,只是她们在……” “嗯,知道了,本将进去看看她们。”廖化不等婢女说完,就掀起帘起,大咧咧的闯了进去。 步入大帐瞬间,廖化就看到水气氤氲中,甄宓和江离两人正相互搀扶着,刚从浴盆中站起来,准备迈出去。 她二人显然是美人方自出浴,还没来得及披上衣衫,此刻是一衣不遮,那沾满水珠,雪白窈窕的香躯,狠狠的撞入了廖化眼中。 美景在前,廖化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廖化没想到,自己一次没打召呼的随意闯入,竟然会撞见这样香艳的风景。 他原只是交待了甄宓帮着江离换件衣裳,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体贴吧,直接就帮江离洗起了澡。 而且,她给江离洗澡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跟着洗了起来! “这……”廖化眼珠子瞪大,血脉渐贲,禁不住的啧啧叹了一声。 她这一叹不要紧,两位美人听到了动静,看到廖化不知什么竟站在门口,正直直的盯着她们时,两位美人瞬间羞到面红耳赤,“啊”的一声尖叫,互相搂着就要往澡盆子里缩。 甄宓大半个身子就在澡盆里,第一个就缩了回去,江离半个身子已迈出了木盆,慌乱回身的时候,雪白的玉腿就给澡盆绊了一下,整个香躯失去了控制,又是一声“啊”的尖叫,就朝着前边扑倒了过去。 这要是扑倒在地上,就是正面朝下,那得是多尴尬的画面。 正欣赏美景失神的廖化,猛然清醒过来,眼看江离要倒地,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猿臂如风伸出,抢在她着地之前,就揽住了她柔软的腹部。 紧接着,他轻轻一甩胳膊,江离在半空中一个旋转,雪影甩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子,甩了廖化一脸一手。 然后,当她翻转过来,正面朝上之时,就已躺在了廖化坚实的臂弯之中。 四目相对时,廖化终于看清了那张粉白的玉面。 一刹那间,廖化竟是看呆了。 沉鱼落雁、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绝世姿容…… 廖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形容美的词句,他竟恍然发现,自己已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美。 第377章 收留之恩 那是一种美到了极致,美到了完美境界的美。 不,应该是超越了完美,就连那最优秀的天才画家,也画不出来的美。 就是这样一种美,让廖化这样纵游花丛的将军,只看过一眼,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那超越完美之美,更似存在着一种魔力,一时间净化了廖化的心念,竟让他脑海中的任何邪念都被驱散,不敢往她那一衣不着的身体去看,仿佛只是眼神一瞥,就会破坏了她的完美一般。 “不愧是江离啊,怪不得历史上能把孙权差迷到神魂颠倒,这等完美的女子,差点就被韩德那癞蛤蟆给玷污了,幸亏本将及时赶到啊……” 当廖化在神魂动荡之时,江离才从惊吓在回过神来,当她睁开明眸之时,正好撞见了廖化那失神的目光。 她的脸蛋顿时晕色悄生,睫毛低垂而下,不敢正视廖化的目光。 这一低眉之间,她才发现此刻自己正一衣不遮,正面朝上的躺在了大蜀将军的臂弯之中,那岂非是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尽被他看在眼中…… “啊~~” 江离瞬间羞到面红耳赤,窘羞到了极点,一声樱咛惊叫,急是从廖化的臂弯之中挣脱,慌张如受惊的小兔子般,就跳进澡盆子里,赶紧跟甄宓抱在了一起。 “将军,你怎么召呼也不打一声就进来了,我们岂不是都给看……”澡盆中的甄宓也是面色羞红,却又难以启齿,嘟嘴娇声抱怨道:“总之就是将军你坏。” 廖化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起身站了起身,背朝向她二人,干咳几声以掩尴尬,笑道:“甄宓,你可冤枉本将了,本将可不是故意的,本将只是叫你给这位江离姑娘换件衣裳,谁知道你竟然就跟她洗起澡来了,不过你们放心,本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啊,呵呵……” 廖化嘴里说着什么也没看到,却把甄宓听的愈发脸色羞红,心儿扑嗵扑嗵乱跳不休。 她可是记得,刚才她们刚沐过浴,已经全身都站了起来,廖化在那个位置,那么近的距离,什么也没看到才怪,鬼才信呢。 江离就更不信了,她都那样被廖化揽在了怀中,除非廖化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看到。 所以廖化这番话,简直是弥盖弥章,听起来反倒是在说:本将什么都看到了,把个江离是羞到了耳根子,恨不得把头钻进水里,把自己给淹死算了。 两位美人也顾不得许多,虽然娇羞不已,但见廖化已经转过身去了,便赶紧双双牵着对方出了浴盆,手忙脚乱的穿着了衣裳。 廖化背对着她们,耳边听着身后传来沙沙的衣服磨擦声,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象出了她们伸胳膊伸腿儿,换衣服的那般曼妙画面。 “廖化,冷静,要忍住啊……”廖化脑海里又告诫着自己,深吸几口气,强行屏弃了那香艳的想象画面。 半晌后,沙沙的声响结束,听到了甄宓的轻咳声,想来是在暗示,她们已经更换完了衣裳。 廖化这才好转过身去,却见她们已穿上了一青一白的衣裳,正低拢着耳边沾水的发丝,脸畔上都涌动着丝丝晕红之色,不好意思抬头正视廖化的目光。 “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廖化关怀的问道。 江离摇摇头,低低道:“没受伤,多谢将军关心。” 廖化点了点头,却又道:“你叫江离,这是一个美人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 “让将军见笑了。”江离便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民女原本不叫江离,只是父母听了坊里算命的先生说,如果给我改名江离的话,就会遇上贵人,所以家父就给民女改了这个名字,没想到那算命的先生说的竟然是真的,民女果真遇上了将军这个大贵人。” 原来如此。 廖化这下算是明白了,便又笑问道:“看来你父母给改这个名字是改对了,那你父母现下人在何处?” 提及此事,江离完美的脸蛋上,顿时泛起几许忧伤,叹道:“父母去岁染了重伤,双双故去,正因府中无人,那韩德才强吞了我家家产,又对我起了色心,把我强抢回了他的营中,幸亏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民女就……” 说到伤心激动处,江离不禁就哽咽起来,双手还按在了心口,秀眉微蹙,一副美人捧心,惹人怜惜的样子。 廖化还没来得及安慰,旁边甄宓就叹息道:“看来咱们都是同病相怜啊,我们能碰在一起,也是一场姐妹缘份了。” 说罢,甄宓明眸一转,便向廖化盈盈下拜,央求道:“将军,甄宓跟这江离妹妹甚是有缘,实在舍不得跟她分开,眼下她已无家可归,实在是可怜,我适才问过她了,江离妹妹最擅长女工刺绣了,将军不如就大发慈悲,把她收留在身边吧,也好让她给将军专司衣服女工。” 廖化就乐了。 廖化正还想着如何将她留在身边,慢慢培养感情,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呢,没想到甄宓如此贴心,替自己就说出了心里话。 廖化便顺势问道:“江离姑娘,既然甄宓都开口了,本将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你可愿意留在本将身边,专司女红吗?” 江离却是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激动的什么似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离妹妹,能留在将军身边侍奉,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你还不快谢谢将军。”甄宓拉着她的衣服提醒道。 江离蓦然省悟,慌忙是盈盈下拜,跪倒在了廖化跟前,口中柔声感激道:“多谢将军收留之恩。” 第378章 晋阳以西 “起来吧,既然你擅长女工,明儿就给本将做件衣裳瞧瞧,若是做不好的话,本将可是要罚你的。”廖化开玩笑的笑道,伸手将她玉臂扶住。 “妾身一定会让将军满意。”江离薄唇泛起一丝浅笑,方才轻轻起身。 一时间,廖化眼神便有异常。 江离见廖化忽然发怔,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一瞄,顿时意识到了原因,脸畔晕色如潮而起,忙是起身立在了一边,羞红着脸不敢再看廖化。 “咳咳,你就先休息吧,本将走了。”廖化也不敢多逗留,生恐在被江离那完美的容颜把持不住,反是坏了大事。 “妾身恭送将军。”江离也松了口气,赶紧红着张俏脸,福身送别。 廖化便离帐而去,甄宓也跟了出来,一直把廖化送到了帐外。 这时,廖化却想起了方才那一幕,不由好奇道:“甄宓,本将就觉着奇怪了,你帮着江离沐浴也就罢,怎么自己也跟着一起洗了,那么点个木盆,你就不嫌挤的慌么?” 提及这尴尬事,甄宓脸色顿时一红,揉着衣襟,不好意思道:“妾也不知道,只是看着那江离妹妹太美了,皮肤又娇嫩雪白到让人羡慕,一时鬼使神差的,就想跟她一起沐浴了。” 廖化看着甄宓那副扭捏的样子,看着那红通通的羞红脸畔,忽然间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新奇的念头,便好奇道:“甄宓啊,你不会是喜欢女……” 那一个“人”字,廖化没有说出口,只是“嘿嘿”的笑着。 甄宓冰雪聪明,先是一怔,旋即听出了廖化言外之意,顿时是又急又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娇声抱怨道:“将军你胡说什么呢,甄宓才没那么怪呢,甄宓可是个正常女人。” “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呢?”廖化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证明?”甄宓就急了,耳根子都憋红,生怕被廖化给误会了,却又不知该怎么自证“清白”。 情急之下,甄宓忽然间一咬贝齿,踮起了玉足脚尖,欠起身子来,朱唇冲着廖化的嘴就是深情一吻。 刹那间,廖化呆住了。 他原本只是好奇,跟甄宓开个玩笑,故意逗她而已,却没想到她还当真了,竟用这等亲昵手段,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女人。 就在廖化还来不及品味美人之吻时,甄宓便已缩了回去,羞红着脸难为情道:“这回总算证明了吧。” 说着,甄宓脸已羞红到底,抿嘴暗笑着扭过头时,一溜烟就钻进了大帐之中。 “这个丫头……” 廖化望着甄宓如烟而去的倩影,摸着嘴唇,回味着那残留的余香残温,不由笑了。 晋阳城以西,鲜卑军大营。 十万鲜卑铁骑南下入侵,距今已过去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而由于蜀军的主力尽在关中,并州兵力有限,故防御的重点,都集中在了以晋阳城为核心的太原郡一线。 故此,沙罗率大军南下之后,连破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等并州北面诸郡,兵锋深入并州腹地,直接晋阳城。 不到一月时间,鲜卑大军连破狼孟、阳曲诸县,很快就进至了晋阳城前。 此时,蜀军已经退无可退。 身为蜀军主将的甘宁,亲率三万精兵坐镇晋阳城,坚守不战,其余大将们,则分兵据守晋阳周边的榆次、阳邑、凿台、梗阳诸城,与晋阳城形成犄角之势。 由于鲜卑人善于骑战而不善于攻城,先前蜀军兵力收缩,北面诸郡兵少将寡之时,鲜卑人尚且还能轻松破城,当撞到了晋阳城这样蜀军兵力雄厚,城池坚固的防御体系时,便等于是碰上了钉子,一时间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沙罗只能用耶律休哥之策,分兵去攻取晋阳周边城池,想要肃清晋阳外围,把晋阳城变成一座孤城。 可惜,甘宁早有准备,在军师的指点下,提前就对外围诸城也进行了加固,屯集了大批的粮草,把外围诸城,也变成了一座座坚固的堡垒。 鲜卑人折腾了近两个月,收获甚微,无法肃清晋阳外围,便不敢对晋阳城实施全面包围,只能在北面形成了弧形的半包围之势,而晋阳城以南之地,依旧处于蜀军的控制之中,保持着晋阳与外围诸城的联系。 时已入夏,天气渐渐开始变的炎热起来,对于来自塞外之地的鲜卑人来说,他们最讨厌的天气即将到来。 他们已经习了塞外寒冷凉爽的气侯,每每入侵中原,也会选择秋高马肥,气温变冷之后,才会大举南下。 天气开始变的不利,而久攻晋阳城不下,也使鲜卑人的士气渐渐消沉下去,战斗力进入了强弩之末。 单于帐。 沙罗高坐于上,一面喝着马奶酒,一面与他的精英们共商着破城之计。 帐前,石勒、耶律休哥和慕容垂等几员心腹大将,一面啃着羊肉,一面各抒己见。 这三员大将,乃是鲜卑各部近年以来涌现出的新星,正是凭借着这些人的辅佐,此次南下沙罗才能取得远远超过前几次的收获。 前几次的大军南下,虽然蜀军同样采取收缩战术,但沙罗却对那些蜀国的城池无可奈何,即使是驻守的蜀军甚少,也无法有效拿下,只能仗着骑兵的机动性,绕城而过,继续南下。 所以,前几次的南下,他的后方一直被蜀军各城的守军不时袭扰,可以说是受尽了骚扰。 这一次的形势却大不相同,这些新星精英们不但善于骑战,也善于攻城作战,正是凭借着他们出色的能力,才能尽破晋阳以北诸郡,使得后路不再受到蜀军的袭扰威胁。 当然,这些鲜卑新星的能力,撞上了晋阳城,还有甘宁这样的硬骨头之后,便显的束手无策了。 “我军进围晋阳已有数月之久,却始终不能拿下晋阳城,你们都有什么想法,都给本单于说说吧。”狼虎座上,沙罗一脸阴沉道。 大帐中,一众鲜卑头领们的私议之声立时停止,帐中一片沉寂。 “大单于,我军虽攻下了并州北面几个郡,但卫青那小子坚壁清野,此前已把各郡里的粮草牛羊都迁走了大半,咱们所抢掠到手的,跟本不足以养活我们十万大军,眼下咱们的粮草已经吃的差不过了,而且天气也正在变热,不利于咱们再进行围城,我觉的该是撤兵回草原的时候了。” 帐前进言之人,正是慕容垂,乃是鲜卑慕容部的头领。 话音方落,那石勒便反对道:“大单于,咱们几次入塞,只有这一次收获最大,连着攻下了蜀国五个边郡,只要把晋阳拿下了,并州就是咱们大鲜卑的了,咱们就等于在中原站稳了脚跟,咱们才有问鼎中原的希望啊,所以绝不能撤。” 第379章 太原地界 沙罗神色微微一动,似乎被石勒那一句“问鼎中原”,说的动了心。 “问鼎中原谁不想啊,可是咱们粮草都快吃尽了,士兵们吃不饱,拿什么去攻城?”慕容垂却反对道。 那石勒不假思索道:“咱们又不是中原兵,咱们可是于背上的勇士,还能被粮草拖累不成,晋阳攻不下来,咱们就分他几万铁骑,越过晋阳直接抢他后方的粮草牛羊吃不就行了。” 石勒一席话,令沙罗眼前一亮,点头道:“石勒说的有点道理,本单于听说晋阳南面的河东郡,聚集了成千上万从北边五郡迁过去的牛羊,咱们若是抢了这些牛羊,就不怕吃不饱了。” 慕容垂却又顾虑道:“大单于,咱们晋阳城还没有拿下来,若就这样绕过去抢掠河东郡,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话音方落,石勒不屑道:“我说慕容垂,你也太高看蜀国人了,晋阳几城里蜀国确实有几万兵马,可是他们却都是步兵,你以为他们敢出城抄袭我们后路么,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保证留下来的大鲜卑铁骑,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石勒一番自信的豪言壮语,这下便把慕容垂堵到哑口无言了。 不光是沙罗,在场的鲜卑众头领们,纷纷点头,显然石勒的一番话,确实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他们敢越城不攻,把后路留给蜀军,仗着就是他们这十万大军,统统都是骑兵的优势。 沙罗表情明显已倾向于石勒的提议,但在下决策前,目光却落在了大帐角落那名武将身上。 他便饱了一口于奶酒,问道:“于将军,你也算跟蜀军交手多年了,你对他们的底细应该很清楚,你觉的石勒的这个计策可行吗?” 大帐中,鲜卑众将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个沉默的武将。 于禁。 不久之前,敦煌决战的前一夜,于禁带着他于氏几兄弟,还有三千嫡属的幽州士卒,抛弃了曹操,向东越过沙漠,前来投奔了鲜卑王沙罗。 于禁威震幽州,大名连沙罗也早有所闻,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沙罗自然是欣喜万分,对于禁是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器重,直接就让他参与到了最高级别的军议之中。 于禁轻吸一口气,拱手问道:“不知大单于想听的真话还是假话。” “那还用说,本单于当然是想听你的真话了。”沙罗笑道。 于禁便沉声道:“既然大单于想听实话,那禁就实话实说了吧,魏国灭亡已成局,我想那廖化灭了魏国之后,很快就会挥师东归,到时候很有可能直奔并州而来,到时廖化挟着灭秦之威而来,蜀军士气高涨,再凭着此贼奸诈的用兵,禁只怕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倒不如趁着他前来之前,见好就收,退兵北归才是上策。” 于禁一番话,听着沙罗那张笑脸,不由就阴沉了下来。 显然,他内心之中是倾向于继续战下去的,征询于禁的意见,其实是想听到他积级的回答,却没想到于禁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了。 未等沙罗开口,那石勒便冷笑道:“我说于将军,你们魏国被灭,那是你们太过无能,你以为我们大鲜卑的铁骑勇士们,会跟你们魏国人一样无能吗?” 于禁被讽刺,脸色立时一变,眼中迸射出了一丝愠色,作势就想发作,到最后,那提到了嗓子眼的火,却被他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蓦然想起,自己是以亡国之臣的身份,前来投奔鲜卑人的,寄人篱下,立足未稳之前,怎好得罪石勒这样的鲜卑重要人物。 念及于此,于禁只好将不满硬咽了回去,干笑着道:“魏军的战力,自然是不如大鲜卑的铁骑,我只是把过往的经验说出来而已,也许并不适用于现在,这还得大单于来决定。” 沙罗权衡了一下,张口就准备做出最裁断。 正当这时,一名斥侯匆匆而入,拱手叫道:“禀大单于,我南面细作传回消息,蜀将廖化已于不日前进抵长安城,目下已改道向北前往蒲坂津,明显打算由蒲坂东渡黄河,前来解晋阳之围!” 这个消息一出,大帐中,立时引起了鲜卑众将们一阵的惊议。 “看来魏国已经覆灭了,可敦煌离长安有千里之遥,廖化这么快就回长安了?这速度也太快了!”慕容垂第一个发出一声惊叹。 其余众将,哪怕是石勒,也为蜀军的行军速度所惊。 到知道他们鲜卑人全军皆为骑兵,来去如风,速度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法宝,廖化这等行军速度,竟是远胜于他们,如何能不叫他们为之惊叹。 “没想到啊,曹操竟然输了那一仗,这怎么可能呢,廖贼穿越戈壁滩,应该人困于乏,曹操以逸待劳,竟然会输……”于禁却是满脸惊叹,眼中迸射着匪夷所思的狐疑。 显然,于禁虽是认为曹操早晚会败,但照敦煌一战魏蜀两国的实际实力,就算是他于禁带走了三千兵于,曹操也必会取胜。 结果却是,曹操败于了廖化之手,魏国覆灭,这结果如何能不叫于禁震惊。 那沙罗神色也是一惊,脸上旋即浮现出了狰狞的杀机,口中冷笑道:“本单于几次南下,那廖贼都不屑于跟本单于正面交锋,这一次他终于不得不重视起本单于,亲自率军前来跟本单于一战了么,很好,廖化,这一次,本单于就叫你尝尝我鲜卑铁骑的恐惧吧……” 冷笑过后,沙罗腾的跳了起来,挥手喝道:“传本单于,即刻分兵六万绕过晋阳城,去南面抢掠在蜀人的牛羊,让我大鲜卑的勇士们吃饱喝足,杀那蜀将廖化一个片甲不留!”河东郡,永安城。 日近黄昏之时,廖化率领着近两万铁骑,进至了这座河东郡最北面的城池,过此城再往北,就要进入太原郡地界。 第380章 简雍此计 在此之前,大将蔡冒已经统率了四万多大军,在这永安城集结了近一个多月。 除了这四万兵马之外,甘宁等诸员大将,还统帅着近六万步军,驻守于晋阳榆次等诸城,算起来蜀军在并州的军队数量,已达到了十万之众,与鲜卑军的数量实际上是齐平的。 不过因为大多数的骑兵都被廖化调往灭魏,余下的骑兵又调往了江东战场,所以并州这十万蜀军,几乎是清一色的步军。 十万步兵对十万骑兵,蜀军明显处于劣势,故按照廖化的将令,蜀军将处于只守不攻的防御态势,直到他率骑兵赶到之后,方才能实施反攻。 中军大帐。 廖化与好久不见的蔡冒会面,蔡冒自然是拜伏廖化,向廖化恭贺灭魏之功。 廖化则将蔡冒扶起,抚慰赞许了一番,称他们这些并州将士,虽然没有参与灭魏,却拖住了十余万鲜卑铁骑,功劳不亚于灭魏诸将。 得到了廖化肯定功劳,蔡冒自然是欣慰万分,接下来便开始向廖化汇报了并州的战势情况。 听过蔡冒的讲述,廖化点头道: “甘宁他们做的不错,按照计划把鲜卑人钉在了晋阳一线,唯一让本将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鲜卑人竟然能攻下北边五郡,看来他们的攻城技术见长了。” “禀将军,据我细作回报,鲜卑军中新近崛起了几个头领,叫什么石勒,慕容垂,还有一人叫作耶律休哥,此三人不但善于指挥骑兵,在攻城方面也有几分能耐,我军北面诸郡驻军不多,故才会被他们攻破。”蔡冒答道。 石勒、慕容垂、耶律休哥…… 廖化听到了这三个熟悉的名字,这时方才明悟,却又有几分意料之中。 既然能在汉地纵横,除了游牧民族善长的骑战之外,必定也擅长攻城之战,沙罗有此三人相助,能击破北面诸郡也就不奇怪了。 “将军,咱既然已经到了,还哪容胡狗再嚣张,即刻率大军北上,杀那班鲜卑狗一个屁滚尿流吧。”荆辛兴奋的吼叫道。 军堂之中,大蜀诸将们尽皆慷慨叫战,誓言要一战就将鲜卑人铲平。 廖化却没有冲动,表情依旧是沉静,目光望向了沉默不语的庞德公,征询这位天才谋士的意见。 庞德公跟廖化一样冷静,却是结结巴巴道:“鲜卑人皆为骑兵,战力强悍,且我军之总数量,与敌军相当,勉强一战,未必就有胜算。” 庞德公一席话,切中要害,顿时令大堂中诸将都安静了下来。 廖化也微微点头,冷静道:“那鲜卑王得到了石勒等人相助,实力已非同往昔可比,这一战本将是肯定要打的,却不能盲目自信。” 大堂中,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沉思不语,琢磨着破敌之策。 这时,堂外军士却来报,言是晋阳城来了一员小将,奉了简雍之命,前来面见廖化。 “简雍派来的人么,速速传他进来。”廖化眼前一亮,拂手道。 片刻之后,一员精神抖擞的年轻小将,从容步入大堂,拱手道:“末将郝昭,拜见将军。” 郝昭! 听到这个名字,廖化不由眼前微微一亮。 他依稀记得,这个郝昭可是史上留名之将,原本的历史上,替曹蜀据守陈仓,挡住了诸葛亮十万大军的进攻,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这样一员守城将才,不想却出现在了并州,还成了大蜀国的一员将领,也算是一件喜事。 “起来吧。”廖化一拂手,“晋阳方面的情况现下如何了?” 郝昭起身,拱手道:“回禀将军,简雍大人和甘宁将军他们严格执行固守城池,坚壁清野的战术,鲜卑人久攻不下,粮草将尽,目下那鲜卑王已不得不率六万铁骑绕过晋阳一线诸城,往更南面抢掠,简雍说鲜卑人终于入套,现在正是用计之时。” 说着,郝昭便将一道锦囊,从怀中取了出来,双手呈给了廖化。 廖化一听“用计之时”四个字,精神就不由一震,心想简雍不愧是简雍,必已暗中伏下了什么妙计,就等着自己前来,一举击破鲜卑人。 廖化便欣然接过了那锦囊,拆开来看了一遍,鹰目之中,不由掠过了一丝冷绝的诡计。 “将军,那简雍有什么妙计啊。”荆辛迫不及待的问道。 廖化也不答他,却将锦囊递给了庞德公,“庞德公,你也看看吧,简雍此计你觉的如何?” 庞德公接过锦囊帛书,细看一番,不由啧啧赞叹道:“下官早听说简雍神机妙……算,天下无双,今日一……一见,果然是名不虚……虚传啊,下官自愧不……不如。” “行啦,你就不用拍他马屁了,本将知道,你二人半斤八两,都不是省油的灯。”廖化笑道。 “将军这是夸下官呢?还是在损下官呢?”庞德公摇头苦笑道。 廖化笑容一收,表情变的严肃起来,“看来你也是赞同简雍此计了?” 这时,庞德公话锋一转,却又道:“简雍此计确实是妙,不过依下官之见,此计的胜算最多六……六成,要想确保必胜,下官觉的还要有两件……件事需要做。” 廖化眼神好奇,拂手示意他继续。 庞德公便结巴着道:“我大蜀诸将皆已名扬天下,此战若是现有大将统兵,不利于放松敌军警惕,下官以为将军是不是可以起用一员名不见经传的良将,来担此重任,这是其一。” 咽了口唾沫,庞德公继续结巴道:“其二,就是这天时地利了,简雍先生所选的决战地点,在地利上确实稍稍有利于我们,但也不至于可以决定胜负,下官以为,若是能选择好绝佳的天时进行决战,方才能有必胜把握。” 廖化不住的点头,深以为然,便拂手道:“天时这东西,不正是你庞德公的绝学么,这几日你好好给本将算算吧,看看什么时候决战最合适,至于这名不经传的良将嘛……” 就在廖化神思之时,一名小将已步入了大堂中,拜倒在了廖化脚下,口称:“末将陈平,拜见镇东将军。” 廖化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正色问道:“陈平,本将知你在讲汉中蜇伏多年,身负不世之才,今本将打算重用于你,叫你领兵去抗击鲜卑胡虏,你可愿意为了大蜀国帝国,为了刘皇叔,牺牲你自己?” 第381章 血腥之令 “末将愿为将军,愿为大蜀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那武生陈平慷慨道。 廖化松开了手,转身步上高阶,向着阶下一拂手,“陈平,你可有信心为本将统帅大军,抗击鲜卑胡虏入侵?” 阶下,那巍然身形,缓缓的站了起来,眉宇之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身为名将的沉稳从容。 面对廖化所问,他向着廖化一拱手,慨然从容道:“末将陈平在此发誓,不破胡虏,提头来见!”永安城以北百里。 青青原野之上,一名七八岁的牧童,正骑着一匹矮脚马,漫步在原野之上,护着几十只绵羊。 忽然间,北面方向传来了隆隆的雷声,由近及近,飞快的传来。 牧童还以为是在打雷,天要下雨了,可抬头一看,天空一片蔚蓝,根本就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连朵云都没有,哪里来的雷声呢?”牧童精神忽然警觉起来,瞄着眼朝北面方向望去。 很快,那雷声便已逼近,只见北面道路上,尘土飞扬起,就看到百余骑兵,正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鲜卑狗! 牧童吓的脸色刷的变白,二话不说,赶着那些绵羊,催动着屁股下的小马,就朝着不远处的村庄赶去。 牧童一家原本是五原郡人,时常会遇到鲜卑人前来抢掠,虽说几个月前被官府迁至了这里,但他的警觉性却没有丢掉,立刻就认出了鲜卑人。 牧童赶着羊群,匆匆忙忙的逃往了村庄,那一队两百余骑的鲜卑骑兵,则尾随在牧童之后,接近了村庄。 率这队骑兵的鲜卑头领,正是沙罗麾下大将石勒。 石勒并没率领着他两百骑兵,马上杀入村庄,而是封住了村庄入口和出口,驻马高地,观察村庄的形势,同时派也斥侯,侦察周围的情况,以防有蜀军伏兵。 未多时,斥侯回报,言是周围不见蜀军半个人影。 石勒驻马高地,狰狞的目光俯视着村庄内,那些慌慌张张往来奔走,正准备组织自卫蜀国村民们,嘴角扬起了冷绝的诡笑。 他向沙罗献计,铁骑大军绕过晋阳防线,直接往更南面抢掠蜀国乡野,以充实粮草,沙罗便他为先锋,南下开路。 石勒率军连行两百余里,附近经过了十几村庄,都一无所获,不是里边的蜀国村民提前撤离,就是村子里一空二白,抢不到几块肉。 今日,他率两百余骑,本是前来察地形,却无意见撞见了那牧童,撞见了这座有几百村民的村。 “运气终于来了,看来今天晚上,你们能好好吃一顿了。”石勒刀指着村中数以百计的羊群,兴奋的笑道。 左右那两百鲜卑骑兵们,一个个都眼珠子充血,眸中迸射着饥饿的兽光。 石勒一声狂笑,手中大刀一扬,大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给我杀进村庄去,抢走女人和牛羊,其他人统统给我杀光!” 血腥之令下达,两百鲜卑骑兵兴奋如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轰然而动,向着村庄杀了进去。 村子里的蜀人村民们,皆已自发的赶到村口,试图保卫自己的家园,可惜战斗力太弱,又寡不敌,根本无法阻挡敌骑一冲,转眼便村口失守,被鲜卑人辗压而入。 石勒挥刀纵马冲锋在前,将男人撞成粉碎,将老人斩下首级,哪怕是不及车轮高的孩童也不放过,统统都杀尽。 其余鲜卑人也不甘示弱,见人就杀,不分老幼,冲入村庄之后,又放火烧毁房舍,将那些躲在屋中的妇女逼出来,杀掉她们的孩子,把她们用绳索绑在马背上抢走。 哭声、骂声回荡在村庄上空,浓浓的血雾满空飞扬,将整个村庄都笼罩在血雾之下。 这座小小的村庄,几乎已变成了鲜卑人的屠宰场,而那些蜀人村民,则如猪狗一般,被他们肆意屠杀。 黄昏时分,杀戮终于结束,村庄里已经是尸横遍野,所有的男人和老幼都已被杀光,只余下四十余名还算年轻的妇人还活着,痛苦恐惧的哭泣声,不绝于耳,在残阳的映衬下,显的越加凄凉。 石勒立马于血泊之上,将刀上的血迹,在一名村民的尸体上擦干,抬头环扫四周,狰狞的脸上燃烧着意犹未尽的兴奋。 “禀将军,咱们这次一共抢到了两百多只羊,三十多头牛。”一名鲜卑小头目上前兴奋的禀报。 石勒满意的点点头,挥刀笑道:“留一半送回大营,给弟兄们今天饱餐一顿,另一半立刻派人去送给大单于。” 鲜卑头目便喝斥着部下,欢欢喜喜的驱赶着羊群,踏着遍地的尸体,向北而去。 紧接着,鲜卑兵们又提着几十名妇女,来到石勒面前,供他挑选。 按照鲜卑人的传统,牛羊抢到了要充公,之后再按功劳分配,女人则原则上谁先抢到了,就先归谁。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要把所有的女人,先供自己的头领挑选后,剩下的才能归他们自己享用。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送去给大单于。”石勒像是挑商品一般,挑了四个相貌不俗的妇人。 “这两个女人,还有那边那个蓝衣服的,今晚送到本将帐中去。”石勒又精心挑选了三个人给自己。 总共七名妇人也挑走,其余的妇人才被鲜卑兵们欢欢喜喜抢走,各自绑在马背上,已经兽性如狂,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往大营,好好肆意一把。 石勒这才满意的打马扬鞭,带着丰厚的抢夺收获,一路向北而去,只留下了一座空无一人,尸横遍地的血腥村庄。 连着扫荡数日,石勒终于是抢了一座像样的村庄,收获还算不错,当天晚上便在北面的大营中,肆意的狂欢了一把。 第二天,他便接到了沙罗指示,夸赞他抢掠有功,命他继续率铁骑南下,尽可能洗劫更多的蜀国村庄。 第382章 沿途阻击 石勒仿佛看到了更多肥美的牛羊,白花花的蜀国女人在等着他,率是下令两万先锋鲜卑铁骑,分成数股大举南下,继续洗劫沿途蜀国村庄乡城。 一连四天,鲜卑人向南又挺近了约七十余里,有的战果不菲,有的运气不太,碰上了有蜀军驻守,被强弓硬弩杀伤,灰溜溜的撤走。 几天后,石勒的先锋军已离晋阳有三百多里之远,离河东郡最北面的永安城已不远。 这时,石勒的斥侯就发回了情报,声称在往南三十里之地,在霍大山与通天山两间之间,一道长达百余里,宽达二十余里的深长山谷,谷中有蜀民近万口,牛羊也有三十万头之众。 斥侯们称,这些牧民很可能是蜀国,提前从北边五郡南迁过来的移民。 三十万头牛羊啊…… 石勒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在发光,禁不住就咽了口口水,感觉就像是一笔横财从天而降,落到了自己面前。 这三十万头牛羊若是抢到手,就等于彻底的解决了鲜卑十万大军的军粮,等于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石勒当即派出了两个千人队,长驱南下,先对山谷进行试探性的抢掠。 一天之后,这两个千人队先后归来,其中一个是满载而归,抢夺了千头号牛羊,而另一支千人队却声称碰了数百蜀军,被蜀军强弓硬弩射退,只能铩羽而归。 石勒的试探结束,认定山谷一带确实有数十万头牛羊,同时认定蜀军并没有足够的军队驻防于山谷一带,保护这些牧民和牛羊。 石勒遂是连夜赶到了单于王帐,向沙罗禀明了虚示,请求沙罗尽起六万铁骑南下,一鼓作气扫荡了山谷一带的蜀军,把三十万头牛羊,统统都抢夺在手。 石勒带回来的这个好消息,令沙罗精神为之一振,毕竟他十万铁骑的粮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此番绕过晋阳防线南下,就是为了解决吃饱问题,那三十万头牛羊,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权衡再三之后,沙罗遂是下令,六万大军即刻南下,务必要抢在蜀国牧民们驱赶着牛羊南逃之前,将这一笔横财抢掠在手。 鲜卑王号令已下,六万铁骑奔腾南下,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杀到了谷口北端。 沙罗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留下慕容垂率五千铁骑,北谷口扎营,以作策应,自己则率余下五万五千骑,杀入谷中去抢掠牛羊。 果然如沙罗所想的那样,蜀国赠牧民们经过了前日的被石勒攻击之后,已经受到惊吓,开始大规模的驱赶着牛羊,向着山谷南面的永安城逃去。 只是,牛羊不比战马,速度有限,且有三十万之众,不可能逃的那么快,成千上万的牛羊,都被掉队落在了后面。 而这些不幸落下的牧民们,则被鲜卑人的铁骑,无情的辗杀,数以万计的牛羊,则落入了贪婪的鲜卑人手里。 越往南,鲜卑人的获就越丰厚,这数以万计的牛羊,深深的诱动了沙罗,引的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放开步子来追击。 蜀军方面,为了掩护牧民和牛羊撤退,廖化派出了由张合率领的七千蜀军,沿途设置障碍,且战且退,不断的迟滞鲜卑人南下的速度。 张合虽为并放本地人氏,对此间地形熟悉,又是当世名将,但麾下兵马毕竟太少,不过七千步军而已,自然是挡不住鲜卑六万铁骑的进攻,只能依托地形苦战。 几场阻击战下来,张合损兵三千之众,却依旧没能阻挡鲜卑铁骑南下,且战且退,退至了南谷口一线。 是日傍晚,残阳如血。 谷口处,一座简易的营寨已经设好,张合正催促着他疲惫的士卒们,在营墙外面挖掘壕沟,设置鹿角。 最后一抹残阳落山之前,防御工事总算是挖好,张合松了一口气,举目向着北面方向望去。 他仿佛能够看到,鲜卑人凶残的铁骑,正在沿着谷道向着这边汹涌而来。 他仿佛还能看到,数不清的并州牧民们的冰冷尸体,遍地横尸,将黄土地染成了红色。 他仿佛还看到,一个个并州女子,正被那些鲜卑的野兽们,肆意的抢劫,发泄他们的兽性。 “该死的鲜卑恶狠,竟敢这样祸害我的家乡,我张合不杀光你们,我誓不为人!!”张合是拳头紧握,暗暗咬牙切齿,恨怒的火焰在如铁的脸上燃烧。 “张合将军,卑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身后传来了郝昭的声音,打断了张合的思绪。 张合看了他一眼,拂手道:“本将喜欢快人快话,有什么话尽管说。” 郝昭轻吸了一口气,便道:“这几天以来,咱们以七千之众,迟滞了鲜卑人足足五天,将士们已经损失过半,眼下又退至了谷口,光凭一座营寨和四千久战疲惫的士卒,明日一战能否挡得住鲜卑人的疯狂冲击,末将实话实说,确实是胜算不多啊。” 张合身形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决然道:“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叫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拖住鲜卑人的南下,直到将军撤退的将令下达。所以,在将军没有下令之下,我们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死守下去。” 郝昭为张合的慷慨感觉,年轻的脸上也跟着燃起了决毅之色,却又轻叹道:“希望我们用生命争取到的时间,能让将军击败鲜卑人吧,只是鲜卑六万铁骑,将军手头却只有两万骑兵,不知将军会怎么击败鲜卑人。” “你不是带了简雍的一道锦囊给大将军么,我料想大将军的破敌之计,就在那锦囊之中。”张合一脸自信的判断。 郝昭神色一动,想起了那道锦囊,又想起了当日军堂之中,将军跟庞德公的那番对方,似乎将军确实是志在必得。 可是,郝昭想破头皮也想不出,大将军能有何破敌妙计。 毕竟鲜卑人可非当年的匈奴,或者是羌人可比,鲜卑王雄才大略,又有石勒慕容垂这等精于用兵的大将相助,将军想再用当年击灭匈奴和西羌铁骑的手段,来对付鲜卑人,显然是不太现实。 第383章 谷口南端 “若是不用火牛阵,不用暴雨连弩,将军又能如何击破鲜卑人呢……”郝昭思绪翻滚,年轻的脸上涌动着狐疑。 便在此时,一骑信使由南面飞奔入营,直抵二人跟前。 信使翻身下马,拱手叫道:“将军,大将军已给陈平将军下达决战将令,大将军命张将军速弃谷口,前往与主力大军会合。” 张合和郝昭身形一震,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眸中,不约而同的迸射出了一丝兴奋之光。永安城。 军府大堂中,廖化手握着那一道道情报,剑眉深凝,鹰目上之中流转着熊熊怒焰。 那些情报中,记录着鲜卑人自绕过晋阳防线,南下抢掠后的种种恶行。 在这十余天的时间里,沙罗和他的鲜卑人,一共洗劫了二十多座村庄,杀害了并州百姓近五千余人。 这五千百姓,皆是手无寸铁之辈,鲜卑人抢了他们的粮食,抢了他们的牛羊还嫌不够,除了年轻女人之外,竟然老幼不留,统统都杀了个干净。 “可恨!!”廖化将手中帛书情报,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 左右众将们,看着鲜卑人的斑斑恶行也无不愤恨,个个都咬牙切齿。 一片愤慨中,李狗蛋却叹息道:“自古以来,我华夏北边就外患不断,先有匈奴,现在又有鲜卑,这些胡虏就如同恶狼一般,没完没了的侵入华夏烧杀抢掠,并州百姓深受其苦,哪一次不是家破人亡,可惜啊,这些北狄是赶走一波又来一波,怎么杀都杀不完。” “杀不完么……” 廖化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原本历史中,华夏神州所经历过的那一次次黑暗时代。 五胡乱华,整个北方都沦落在胡人的铁蹄之下。 宋朝时,北方更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强大的胡虏入侵,先是契丹,接着又是女真,最后又是蒙古铁骑,华夏再遭荼毒,甚至全面沦陷。 而明朝复兴华夏文明后,没过两百多年,又被清兵入关,再次沦陷于野蛮文明的铁蹄之下。 一次次血的教训证明,华夏最大的威胁就来自于塞外那些游牧民族。 而今之时,廖化的出现使大蜀崛起,也许五胡乱华将不再出现,这个时代的人们自然也就体会不到华夏被北狄征服的痛苦,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历史为鉴,不会有廖化这样超前的警惕心理。 “本将既然知道了那么多血的教训,就不能置之不理,终我廖化有生之年,一定要彻底解决来自北面的异族威胁,哪怕我廖化不在了,哪怕华夏改朝换代,我也绝不允许华夏被异族的铁蹄践踏!” 廖化拳头紧握,心中郑重的发下了宏愿重誓。 心中发完誓愿,廖化的目光看向了陈平,这员被他给予厚望的三国后期名将,问道:“陈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陈平上前一步,拱手道:“禀将军,鲜卑人已经被引入了我们的预设战场,末将已给张合下令撤,四万将士也已准备完毕,明日可以一战。” 廖化点点头,拂手道:“很好,明日一战,就让鲜卑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吧。” “末将必竭尽全力一战。”陈平慨然道,眼神之中,却又有几分犹豫。 廖化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既然要决战,就不能带着疑虑决战,陈平,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平一怔,迟疑了一下,拱手问道:“末将确实有一点疑问,还望将军明示。” 廖化摆了摆手,示意他但问无妨。 陈平便道:“这永安城位于谷道之南,而这条谷道又是自北向南延伸而来,按照正常情况,我军应当东西列阵,迎战北面而来之敌,可将军却叫末将南北列阵,把鲜卑人引到东面来决战,这就让末将有些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在哪里?”廖化淡淡一笑,似乎对于陈平这疑问,心中早有所料。 陈平便继续道:“将军虽已命人提前于北面挖了长沟,防止了鲜卑人从北面抄袭我侧后,逼他们从东面对我军发动进攻,但决战若是发生在明天上午,我军就要面朝东方,迎着太阳列阵,介时视线被光所刺,反而不利于我军,尤其是弓弩手,这就是末将不明之处。” 廖化暗暗点头,心想陈平不愧是陈平,对战场决定胜负的每一个要素,都了如指掌,连阳光的照射方向这样的细节,都不曾放过。 廖化没有先回答,而是先看了庞德公一眼,二人眼中同时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廖化便一拂手,“你放心吧,本将叫你这么列阵,自然有本将的用意,介时必会有意外的惊喜,你只管专心指挥明天的决战便是了。” 显然,廖化不打算揭开迷底。 陈平也没办法,只好心怀着狐疑,拱手道:“既然将军另有玄机,那末将只管竭尽全力一战便是。” 廖化点了点头,缓缓站了起来,衣袖一拂,愤然道:“明日一战,咱们就齐心协力,杀他个痛快,叫鲜卑人血债血偿!” 天雷般的威喝声,回荡在大堂之中,震撼着每一名大蜀之末将的心灵,他们心中的怒火战意,也顷刻间被点燃。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群末将们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咆哮怒喝,复仇的誓言,几乎要将整个大堂都掀翻出去。 望着群情激愤的众末将,廖化鹰目射向北面,口中冷冷道:“沙罗,明天的这个时候,就是你为自己所作所为,深深懊悔之时!” …… 永安城以北,谷口南端。 黄昏时分,鲜卑的狼旗已插在了那座简易的营寨中,张合赶在鲜卑人杀到之前,接到了陈平撤退的命令,果断弃营而去,留了一座空营给敌人。 那一面狼王旗如风而至,沙罗在数十骑的簇拥之下,汹汹踏入了空营。 环顾一眼空空如也的蜀军营垒,沙罗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疑色。 这时石勒飞奔而至,拱手道:“禀大单于,那些牧民驱赶着三十多万头牛羊,退至谷南十里的永安城,在城东发现了四万蜀军步骑,蜀军应该是想背靠城池,拼死一战,保护那三十万头牛羊。” 第384章 用人不当 四万蜀军步骑? 沙罗神色微微一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这时,身边的于禁忙道:“大单于,照眼前形势来看,蜀军很可能是利用那三十万头牛羊,来诱我们追过这条谷道,却提前布下了四万步骑,以逸待劳,坐等着对付我们,廖贼诡计多端,用兵如神,大单于千万要小心才是。” 听于禁把廖化夸成“用兵如神”,沙罗眼神就有几分不悦,却又觉的于禁言之有理,便又问道:“是谁统领那四万蜀军?” “回大单于,细作已经探听清楚,领军蜀将好像叫作陈平。” “陈平!?”听到这个名字,沙罗神色一动,再次狐疑。 沙罗对蜀国名将们也算是了如指掌,无论是早年的甘宁,还是新近崛起的王成之流,沙罗早已把他们的能力和底细,都打清的是清清楚。 可这个陈平之名,沙罗还是头一次听到。 但就算如此,这陈平也是头一次出现,多多少少让沙罗感到有些意外。 “大单于,这些人皆是名将之才,这个陈平必不可小视。”于禁深知廖化底细,忙又站出来提醒。 沙罗一时沉吟,似乎被于禁的提醒所打动。 那石勒却是一脸质疑,不以为然道:“名将之所以为名将,除了本身才华出众之外,还必须要经过战火的锤炼,方才真正能用兵如神,我就不信那陈平就算再有才华,头一次上阵领兵,就能爆发出名将的实力,那他简直是神了。” “这!!”于禁一下子被堵住了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也一直想不通,廖化麾下那些武将,为什么个个都是天才,不经战火考验,只要一登场,个个都是名将之风。 于禁无法解释,沙罗脸上的忌惮之色,便顿消了几分,问道:“那廖化人在何处,可在敌军中?” “禀大单于,廖贼的军旗一直都在永安城中,多半是他只有四万兵马,自知胜算不足,不敢冒险亲自统兵,所以只能龟缩于城中。”石勒答道。 “那蜀军可曾挟带暴雨连弩?”沙罗又问道。 石勒不紧不慢道:“根据我目前的侦察,蜀军应该没有装备暴雨连弩,而且也不见蜀军大量搜集耕牛,他们也应该不会用火牛阵,我已密报人监视蜀军动向,只要他们有一点异动,我们立刻就会察觉。” 沙罗紧皱的眉头,渐渐便松了开来,狰狞的脸上,重新燃起了自信的冷笑。 他并非是小看廖化,相反,还对廖化有着相当的忌惮,对于廖化击破匈奴,击破羌人的每一场战例,都派人详细的了解过,一直都提防着廖化故伎重施。 而今听说廖化没有亲自提挥四万兵马,蜀军中又没有装备暴雨连弩,也没有动用火牛阵的迹象,这自然就令沙罗警惕心大减。 “大单于,蜀人还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石勒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 沙罗眼前一亮,示意他说下扶持。 石勒便冷笑道:“我愿以为蜀军会在永安城北列阵,却没想到那陈平竟把营扎在了永安城东,反在北面挖了一条长沟,显然这厮是想在城东跟我们一战,此人实力不过如此,这一战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平在城东扎营?” 沙罗精神大为振奋,紧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日一战,南北列阵的蜀军,在太阳光刺目的照射之下,视野不畅,弓弩发挥不出优势,被自己的铁骑冲到四分五裂的惨烈画面。 笑声嘎然而上,沙罗马勒一挥,冷笑道:“廖化那小子用人不当,这陈平原来是个不知兵的家伙,竟然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这真是天佑我大鲜卑也!传令下去,明日在永安城东跟蜀军决战,本单于要杀尽四万蜀兵,杀到那廖化落荒而逃,乖乖的把三十万牛羊送给本单于,哈哈!!” 自信狂烈的大笑声,回荡在这残营上空。 次日。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永安城东的蜀军大营,早早已是炊烟袅袅,开始埋锅造饭。 半个时辰后,四万将士皆已饱餐,精神充沛,斗志昂扬。 大营中,集结的号角声吹响,撕碎了这清晨的宁静。 四万将士们的精神,立刻亢奋起来,他们知道,一场血腥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敌人,不再是传统的匈奴羌人这等胡虏,而是在塞外草原,新兴崛起的鲜卑人。 正是这支新兴崛起的胡虏,铁骑踏破了并州山河,屠杀了不知多少并州同胞,每一名鲜卑人的手上,都沾满了大蜀子民的血。 鲜卑人的种种所为,已在这些大蜀儿郎的心中,积聚了太多的怒火,他们早就盼着能够杀尽胡虏,为死去的同胞复仇雪恨。 今天,就将是他们的复仇之日! 心怀着复仇的怒火,一名名蜀军步兵和骑兵,默默无声,却又井然有序的开出了大营,于永安城东列阵完毕。 这一次已不是蜀军头回面对优势的敌方骑兵,但此次他们所结成的阵形,却与前几回大不相同。 这一次,蜀军阵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武器!!武刚车。 武刚车也并非是蜀国新晋人物鲁越所发明,乃是汉朝之时就有,当年卫青就曾用此车出塞,大破匈奴。 而今天下大乱,中原诸国军队,不是骑兵就是步兵,已经很少使用战车。 而这一次,廖化命陈平统军对付鲜卑人,陈平便向廖化提出请求,要廖化给他配备了近千辆武刚车。 中军大旗之下,陈平身着玄甲,腰悬佩剑,沉静的目光,注视着诸军列阵已毕。 前方装有蒙着牛皮厚盾,两侧绑着长矛的武刚车,构成了蜀军防御阵形的主体,而在每辆武刚车之间,又有长矛手和大盾手前后布列,构成了密密麻林的枪盾之墙。 而在武刚车的车身之上,则设有两名弓手,可以依靠武刚车的高度,以较为开阔的视野,对杀来之敌进行射击。 第385章 寄人篱下 武刚车之后,则是近五千余名弩兵,由于弩兵之箭是仰射,利于抛物线对敌形成打击,故而也不需要太好的视野,所以被安排在了武刚车之后。 车阵两侧,则各有五千余名骑兵,护住了侧面。 陈平所在的中军,即为后军,是近一万多骑兵,保护住了车阵后方。 这一道铜墙铁壁,攻守兼备,由步兵、骑兵、弩兵、枪兵、盾兵、弓兵以及战车组成的混合军阵,迎着晨光巍然屹立,坐等敌军前来。 永安东门之上,廖化已经登上城头,鹰目穿过刺眼的晨光,勉强看到了己军之阵。 “陈平不愧是一代名将,于普通的步骑阵中,又加入了武刚车,便能使军阵的防御力大增,妙,此阵甚妙,看来我没有召唤错人……”廖化暗暗点头,目光中掠过几分赞许。 下一秒钟,廖化就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耳边也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视野的尽头,遮天的狂尘袭卷而来,几乎将东升的旭日之光都遮掩。 “沙罗,你终于来了么……”廖化冷冷自语,鹰目中杀机渐燃。 滚滚尘雾之中,东面的尽头,六万鲜卑铁骑,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汹涌而来。 初晨的霞光,照亮了鲜卑人的刀刃,反射出来的森然寒光,更加刺目。 片刻后,鲜卑人在里许之外,停下了奔腾的脚步,露出了狰狞肃杀的真面目。 放眼望去,鲜卑人黑压压无边无际,如同死亡的海洋,兵器盔甲闪烁着点点精芒寒辉,漫山遍野,杀势滔天。 东北面,沙罗已经登上了一座土山,将象征自己权威的狼王之旗高高树起,悬挂在土山之上,傲然飞舞。 沙罗立于土山之上,俯视下去,可以清楚的看清蜀军阵形,也能看出蜀军中并没有藏有牛群,也没有布置暴雨连弩,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步骑盾阵,只不过是多了千余辆战车而已。 “这个陈平,倒也有些能耐,这个车阵结的还算紧凑。”沙罗微微点头,眼神流露出几分赞许,却又冷笑道:“只可惜,你以为多了几辆破车,就能挡得住我大鲜卑的六万铁骑吗!” 冷笑声中,沙罗目光越过蜀军军阵,向着更远处的永安城望去,隐约瞧见了蜀国飞舞的军帐。 他知道,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镇东将军廖化,此刻就站在那座城上,也在看着即刻爆发的这场大战。 沙罗感觉到,廖化的目光,仿佛在跟他进行着隔空对视。 沙罗冷冷一笑,傲然道:“廖化,你是强,可惜,今天本单于就要亲手打破你不败的神话!就以这一场大胜,做为我大鲜卑染指中原,奴役你们这些软弱华夏人的开始吧。” 豪情宣泄之后,沙罗没有一丝迟疑,马鞭一挥,大喝道:“传令于禁,即刻以五千骑对敌阵发动冲击!” 呜呜呜!! 土山上,肃杀亢奋的号杀之声冲天而起,狼王之旗摇动如风,向土山下列阵的于禁,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于禁看了一眼土山上的令旗,又看看迎面森然列阵,坚如铁壁般的蜀阵,眉头暗皱,眼眸中掠过丝丝忌惮之色。 “大哥,那大单于这分明是拿我们作牺牲,让咱们去做试探性进攻啊。”旁边的于沉沉声道。 于禁眉头凝的更深,他岂会不知那沙罗的意图。 迎面蜀军的虚实尚未可知,首次发动冲击,必会为蜀军强弓硬弩所伤,死伤难料,这第一波的冲击,明显是用来试探蜀军实力。 而他麾下这五千骑兵中,有三千左右都是他从魏国带出来的,沙罗只给他添了不到两千鲜卑骑兵而已,而且那两千骑兵,还都不是精锐之士。 很显然,沙罗并没把他当作自己人,而是视为可以牺牲消耗的“外人”,用他和他的嫡系兵马,来试擦蜀军强弱。 “寄人篱下,也只能这样了……” 于禁暗暗咬牙,强行压制住了胸中的憋火,手中大枪向着蜀军一指,厉声喝道:“大单于有令,全军随我冲破蜀阵,冲啊!!” 大吼声中,于禁纵马如电,当先狂杀而出。 于沉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上去,随后的五千骑兵也轰然而动,如潮水般向着蜀军阵扑去。 铁骑滚滚,天崩地裂,挟裹着漫空狂尘,转眼间已驰近两百步。 陈平不动如山,只淡淡喝了一声:“擂鼓,弩兵放箭!”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号令下达,位于武刚车后面的五千弩手,即刻将硬弩高高举起,斜向朝向了天空。 嘣嘣嘣!! 弦响之声撕裂耳膜,五千支弩箭腾空而起,挟着呜呜呜的破风之声,直扑敌骑而去。 腾空箭雨飞至了最高处,紧接着就朝下俯冲而去,几秒钟后,铺天盖地的轰射而下。 一道道鲜血飞溅而起,一声声马嘶人嚎此起彼伏,数不清的敌骑,瞬间被钉倒在地。 只一轮箭射,五千敌骑便有六百余骑被钉倒在地,损失不轻。 敌骑奔行不停,依旧冒死狂奔,而弩机沉重,重新装箭速度不快,等到第二箭装好,想要再度发射之时,敌骑已冲至了百步范围之内。 这样近的距离,仰角不停,已无法用弩机进行仰射,而平射的话,又容易射中自己前排的步卒。 陈平没有一丝迟疑,再度喝道:“弩兵收,弓手任意射击!” 号令传下,蜀军中鼓点之声骤然一变,下达了新的号令。 那一千多辆武刚车上,近三千余名弓手,即刻站起了身,借助于武刚车的高度,向着迎面冲来的敌骑,疯狂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直扑迎面而来的敌骑。 弓手的准确度,理论上要高于弩手,但蜀军南北列阵,眼睛正朝向初升的太阳,在阳光的刺激之下,无法有效瞄准敌骑,准确率自然跟着大大降低。 一轮箭罢,敌骑被射中者,不足百骑。 第386章 临阵退缩 第二轮箭射出之时,也仅仅有六七十余骑,被射倒在地。 临阵不过三发,敌骑转眼冲至近前,蜀军已没有再放箭的机会了。 “果然逆光列阵,弓射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了……”陈平眉头暗皱,并没有太多震动,眼前这局面,他早有心理准备。 眼见敌骑已近,陈平深吸一口气,横刀在手,大喝道:“前军枪盾手,准备迎击敌骑冲击,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前方处,近万余名枪盾手,握紧了手中的枪盾,神经绷到了极点,已经做好了迎接天崩地裂撞击的心理准备。 正面方向,于禁统率的四千余骑,已经冲至了三十步外,眼看着就要撞上蜀军铁阵。 “想要白白消耗我于禁的嫡系人马,哼,我于禁可没那么傻……” 关键时刻,于禁冷哼一声,大喝道:“我军撤退,撤归本阵,撤退!!” 大吼声中,于禁急是拨转战马,从蜀军阵前擦身而过,那四千敌骑也即刻变向,从蜀军前方二十步抹过。 一场近在眼前的冲撞,就这样突然间消失。 蜀军上下都暗松了口气,就连陈平也神色一动,流露出几分意外。 土山上,看到这一幕的沙罗,脸色却顿时阴沉如铁,咬牙暗骂道:“这个于禁,竟然敢有所保留,不愿为本单于效死命,可恼!!” 廖化也暗暗绷紧了神经,想象着陈平会如何应对敌骑的冲击。 就在关键时刻,廖化却突然间意外的看到,那股眼看就要撞向己军的狂尘,却骤然转了方向,从己军阵前掠过,又朝着鲜卑本阵退去。 “临阵退缩了么,有意思……”廖化喃喃自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片刻之后,一骑斥侯飞奔而至,将最新的前线战报,第一时间送到。 让廖化感到新奇的,并非是敌骑临阵退缩,而是领军之将,竟然是打着“马”字战旗。 “于字战旗,鲜卑军中,什么时候多了个姓于的大将?”荆辛茫然道。 廖化也觉狐疑,这时,庞德公却忽然眼前一亮,“将军,那马姓敌将,莫非是于……于禁不成?” 于禁! 廖化神色微微一动,蓦然间悟然省悟,便想这姓于敌将,必是于禁无疑。 他依稀想起,当初敦煌之战前,曹操中了他的离间之计,事后根据降卒的口供,于禁确实是在临战之前,带着自己三千于家军脱离了曹操,不知所踪。 而整个幽州已被大蜀攻陷,于禁一族已无法在凉州立足,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东前往漠南,去投奔沙罗或者是孙权。 今鲜卑军中出现了“马”字将旗,多半就是于禁投奔了沙罗,而非刘备。 “他奶奶的,这个于禁可是铁了心跟咱们作对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竟然去投奔了鲜卑人了,还临阵退缩,他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啊。”荆辛是又骂又是茫然。 廖化思绪飞转,却很快看穿了于禁的心思,冷笑道:“这个于禁也聪明的紧呢,他这临阵退缩,非是怕死,而是不愿给鲜卑人当炮灰。” “炮灰?将军,啥是炮灰啊?”荆辛又被廖化无意间冒出的这个新鲜词汇,搞的又云里雾里了。 廖化咳了一声,鹰目继续射向东面战场,“听不懂就别问那么多了,老老实实欣赏陈平的表演吧,鲜卑人的进攻不会因于禁的临阵退缩就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始。”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从于禁的身上被转移开来,一双双满怀期待的目光,重新又射向了东面战场。 土山之上,沙罗却是恼火不已,眼睁睁的看着于禁放弃了进攻,灰溜溜的顶着蜀军的箭雨,在丢下了千余具尸体之后,撤回了本阵。 沙罗很是不悦,就准备派人把于禁给叫过来,向这员魏国归顺之将问罪。 于禁倒也很识趣,不等沙罗派人来传,便主动策马奔上土山。 “于禁,你好大的胆子,本单于命你冲击敌阵,你为何敢临阵退缩!?”沙罗没好气的斥问道。 于禁似乎对他的质问,早有准备,一拱手,从容辩解道:“大单于息怒,适才禁也想拼死冲击敌阵,但禁临阵之时,却发现敌阵的枪矛太过密集,以禁这几千兵马,根本就冲不破敌阵,反倒有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反损了我军军心士气,所以禁才退下阵来,想要把敌军的虚实禀知大单于,也不必折损了我军士气。” 沙罗那满腔的怒火,立时被于禁这几句言辞诚恳,一心为大局设想的辩白之词给堵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人家于禁说的有道理呢。 “于禁,你该不会是想保存自己实力,才故意临阵退缩的吧?”一旁的石勒冷笑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石将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于禁一脸惊奇,反问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会想大单于派我去进攻敌军,而不是派人,是想故意消耗我的部众实力,保存你的部众吗?” 石勒脸色一变,没想到于禁反应这么快,一句话把自己给呛了回去,不知该怎么反驳。 沙罗见状,只好干咳几声,拂手道:“行啦行啦,你们也不用再吵了,本单于让谁出战,只是从大局考虑,没想着要消耗谁,要保留谁,本单于叫你于禁出战,也是因为你跟蜀军多次交手,经验更丰富而已。” 石勒这下便不好再质疑于禁,于禁也站直了腰板,暗吐了一口气,庆幸算是蒙混过关了。 “于禁,刚才你说你已经看穿了蜀军虚实,接下来进攻,你有什么意见?”沙罗把话引回了正题。 于禁忙一拱手,正色道:“禁适才已经试探出了,由于蜀军迎光列阵,其弓手无法发挥威力,我军冲击唯一的威胁,就来自于敌军第一波的弩射,所以禁以为我军应该执盾冲锋,只要挡下弩箭的攻击,就能顺利接近敌阵,一举冲破。” 沙罗微微点头,狰狞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石勒何在!”沙罗陡然间一声厉喝。 “石勒在。”石勒赶紧放下了跟于禁的不愉快,拨马出列。 沙罗便扬鞭一指蜀阵,厉声道:“本单于命你率四万铁骑,手执木盾发动冲锋,务必要给本单于一口气辗碎敌阵。” 第387章 功于一役 “大单于放心吧,石勒我才不会贪生怕死,有我出马,我一定把蜀军杀个片甲不留!” 石勒发出了豪言壮语,手拎着大刀,拍马直下土山。 号令传达下去,仆从军们即刻将一面面的盾牌,奉给了四万鲜卑骑兵。 石勒跃马阵前,扬刀大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随我踏平敌阵,杀光蜀狗!” “杀光蜀狗!!” “杀光蜀狗!!” 四万鲜卑骑兵们,用战刀拍击着盾牌,咆哮大叫,如群狼齐啸,发出毛骨悚然的吼声。 随着石勒一声令下,四万铁骑轰然而动,朝着蜀军狂辗而来。 这一次,鲜卑人是彻底动了真格,第二次的冲击,兵力数量是前番于禁的八倍之多。 铁骑狂奔,掀起漫空遮天狂尘,大地都被踏到颤抖,四周的山岳仿佛都在摇晃。 顷刻间,鲜卑铁骑再度冲至了两百步范围之内。 蜀军的弩兵随着陈平一声令下,再度齐射,利箭腾空而起,划过无数道弧线,向着汹涌的铁骑狂潮铺天盖地而至。 “举盾!挡箭!”奔行中的石勒一声大吼,将手中大盾高高举起。 四万鲜卑骑兵纷纷高举大盾,那从天空中俯冲而至的箭雨,下一秒钟便铺天盖地射至。 于禁的提议奏效了,木盾有效的抵挡了来自于天空中的俯射,一轮箭雨过后,鲜卑人不过只有百余骑被射翻在地而已,相比于他们的四万铁骑,简直是微不足道。 弩箭射过,鲜卑铁骑无可阻挡的继续奔腾前进,转眼间又进入到了蜀军弓箭的射程。 由于逆光的原因,蜀军弓手的命中率大减,两轮弓箭射过之后,仅有不足七十余骑射中。 三轮箭矢射过,鲜卑人已无可阻挡,如洪流般呼啸而至。 中军处,陈平知道,这一次的冲击将无法避免,真正的生死时刻,就在眼前。 他那张沉静的面孔,依旧是巍然无惧,手中战刀一横,还是那一句话:“敢擅退一步者,杀无赦!” 数万蜀军将士无所畏惧,握紧手中长枪大盾,抱着必死的信念,半步不退,傲视滚滚而来的敌骑。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敌骑在某一个瞬间,轰然撞至。 轰隆隆! 咔嚓嚓! 瞬间,长枪折断声,大盾震碎声,战马惨嘶声,士卒嚎叫声……数不清的鬼哭狼嚎之声,一声骤起,几乎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 撞击一线,挤压出了厚厚的血雾,腾空而起,顷刻间将撞击一线的上空,染成了一片腥红的血纱。 成片成片的鲜卑骑兵,被蜀军的长矛连人带马扎成了肉串,轧倒于地,又被后面涌上来的己军铁骑踏成肉泥。 同样也有成片成片的蜀军,被撞翻了大盾,被震断了长矛,被鲜卑铁骑踏为粉碎,被他们的战刀收割人头。 一场血战就此开始。 前排的蜀军盾手,拼命的竖起大盾,抵挡敌骑的冲击,保持住阵形,后排的长枪手们,则疯狂的向着盾墙前的敌骑乱捅乱刺。 弩手因为距离较近,害怕伤到己军兄弟,不敢再放弩,反而是躲在武刚车盾后面的弓手们,这时候终于能够发挥作用,可以透过武刚车盾墙上的箭孔,朝着近在眼前的鲜卑人任意放箭。 成百成百的鲜卑人,被蜀军弓手射杀在马下,尽管他们拼尽了全力,却惊异的发现,他们竟然无法撞破蜀军的盾阵。 “怎么回事,我四万大军全力冲击,怎么可能撞不破敌阵,给我冲,往死里冲!!”惊怒不已的石勒,挥刀大吼着,催促着他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上来送死。 蜀军阵中,陈平牧却在冷笑,他的武刚车,终于是发挥出作用了。 如果蜀军皆是以步兵盾阵列阵的话,面对鲜卑人四万铁骑的的冲击,恐怕只一个冲锋就被全面冲破。 毕竟骑兵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光凭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但武刚车却是战车,吨位远胜于步卒,甚至比几匹战马加起来都要重,以武刚车为支撑点,蜀军盾阵的坚固程度,就提升了何止十倍,再加上弓手的近距离打击,鲜卑人能冲的破才怪。 “今日就是我陈平扬名天下之时!”陈平手中战刀一扬,神色愈加豪烈。 土山之上,沙罗已有些恼羞成怒。 他望着土山之下,战场之上,蜀军那坚不可摧的武刚车阵,看着己军骑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却始终无法冲破蜀军的车阵,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狰狞,越来越难看。 “这个陈平,果然有几分能耐,可恨!!”沙罗暗暗咬牙切齿,却有些无可奈何。 这时,身边的于禁见状,忽然眼前一亮,拱手道:“大单于,敌阵太过坚固,我军再这么蛮冲下去,只能是徒损将士性命,不如先撤兵再去。” 此言一出,沙罗脸色立时一沉,瞪着于禁道:“本单于六万大军,难道还破不了敌军四万兵马,你竟然想让本单于撤兵?” 于禁忙道:“禁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改变一下战术,佯装撤退,诱使蜀军车阵前进,前来进攻大单于的的土山,这样就可以吸引住敌军的主力,大单于却趁机派兵绕过敌阵,直取那陈平所在的中军!” 沙罗眼眸一亮,再看看眼前形势,沉思半晌,便觉也只有按照于禁所说,今日方才有胜算。 念及于此,沙罗便点点头,挥截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后撤。” 铛铛铛!! 鲜卑军中,金声骤然响起,下达了大单于撤退的命令。 前军处,正在苦战的的石勒,心中不服却又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全军撤退。 于是,正自狂攻的鲜卑军们,如蒙大赦一般,纷纷勒马后撤。 片刻之间,四万鲜卑军团便四散而撤,留下了近四千余具尸体,顶着蜀军的弓弩利箭,埋头往北面方向撤去。 那些撤走的鲜卑骑兵们,并没有环护在狼王旗所在的土山左右,而是从土山四周掠过。 陈平见状,当即一声令下,命武刚阵开始向前推进,向着沙罗所在的土山方向,推进而上。 只要拿下了沙罗,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就算是只能够逼走沙罗,鲜卑人也必然不战而溃,这场大战就能以蜀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呜呜呜!! 号角声响彻云空,蜀军的反攻终于开始。 第388章 廖化叮嘱 肃杀的号角声中,斗志大作的蜀军将士们,驱赶着千余辆武刚车,缓缓的向前推进而去,其余弓手,弩手和枪盾手们,继续环护在武刚车周围,结成不变的阵形,向着土山推进而去。 鲜卑人则为了保护他们的大单于,边是后撤,边是纵马不断从蜀军阵前阵侧掠过,以骑射狂射蜀军,阻止他们前进。 蜀军阵形从头到尾,都保护在前,武刚车在前开路,骑兵则环护于两侧,防此敌骑的牵扯。 同时,阵中的弓弩手们,则不断的向着敌骑放箭,将一名名鲜卑人射倒于地。 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漫空飞舞,成百成百的鲜卑人,不断的被射倒在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鲜卑人就死伤达三千之众。 土山之上,沙罗看着自己的勇士们成片的被蜀军射倒于地,这一次,他的神情却非但不恼怒,嘴角却还钩起了一抹诡秘的冷笑。 “于禁,你的这条计策果然是妙,陈平那厮果然上当了。”沙罗冷笑着看向于禁,眯着眼赞许道。 于禁英武的脸上也掠起一丝得意,忙是拱手慨然道:“大单于,那陈平到底是经验不足,虽然有些本事,终究还是中了我们的计,现在该是反击的时候,一鼓作气辗平他们的中军,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了。” 沙罗哈哈一笑,拂手喝道:“传令给石勒,命他率撤退的兵马,立刻折回来,给本单于直取陈平的中军。” 号令传下,土山之上,狼王令旗再度摇动如风。 此时的石勒,本已率军从土山两侧撤走,还以为沙罗见势不利,打算就此退兵而去,放弃了那三十万头牛羊。 便在此时,石勒忽然听到了号角声,看到了土山上传来的信旗,沙罗竟然叫他折返回来,再次向蜀军发动进攻。 这一次,进攻的目标不再是武刚车阵,而是陈平那一万骑兵组成的中军。 看到这信号,石勒神色立时迸射出惊喜,兴奋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大单于这一招诱敌之计当真是妙,轻易就让那陈平上当,把中军和前军给分开,陈平,看我石勒今天就灭了你这个冒充古人的无名之徒!” 兴奋如狂的石勒,兽性般的杀戮之火狂燃而起,拨马转身,下令鲜卑骑兵们折返而回,朝着蜀军再度杀去。 三万五千余鲜卑骑兵们,即刻掉转了方向,重新向着战场方向杀去,他们从两翼抹过,绕过了已经攻至土山下的武刚车阵,如两支利箭,以钳形的攻击方式,向着陈平的中军狂射而去。 前军处,正在指挥武刚车阵的张合,这时便心头吃了一惊,回头急向中军方向望去,口中惊道:“不好,我们中了鲜卑人的诱敌之计,沙罗的目标是中军,那陈将军只余下了一万骑兵,如何能抵得住三万多敌骑的冲击,不妙啊……” 中军乃核心所在,一旦中军被破,整个大蜀军团就要土崩瓦解。 而且,中军本是掩护着他们的后翼,倘若中军失陷了,敌骑就能从后面进攻他的武刚车阵,那样一来,整个武刚车阵破绽大开,必然也难逃被冲破的命运。 张合是心急如焚,想要掉头回救,却又怕阵形一变,露出了破绽,反被眼前的敌骑趁势冲破。 再则,车阵主要以步兵为主,速度不济,就算是掉头狂奔,也赶不上敌骑的速度,想要救也救不到中军。 “该死,那陈平到底是经验不足,还是中了沙罗的计策啊……”张合心中暗暗叫苦,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时好。 此刻,他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万敌骑,如旋风般扑向了己方的中军。 几百步外,一万大蜀骑士们已然变色,神经都已紧绷到了极点,握紧了手中的刀枪,抱起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知道,他们很快就要面对三倍敌骑的冲击,敌军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骑战上面,都要胜于他们。 因为,那鲜卑人本就是游牧民族,骑兵作战就是家们的日常生活,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而他们虽历经战火,刻苦训练,练就了一身骑战的本事,却依旧要逊于敌人三分。 而且,这一次的敌骑,还是己方三倍之众。 大蜀铁骑之士们,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悲壮的情感,他们虽然不畏生死,却已做好了准备,为大蜀战到最后一滴血,哪怕是全军覆没在此,也绝不后退一步。 中军大旗之下,陈平那始终沉静如铁的脸,此刻也不由掠过了一丝忌惮,目光中也闪过几分不安。 他当然看得出来,沙罗主动撤退,是想诱他主动进攻,将中军与前军分离,才好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绕过前军武刚车阵,直扑自己的中军。 陈平明知如此,却依旧让前军发动进攻,这并非是他不知兵,而是他在开战之前,就得到了廖化的叮嘱:若敌军示弱,主动后撤,可以发动进攻,故意露出破绽。 将军有令,陈平不得不从,所以,他明知道这么做有危险,还是下令武刚车阵主动出击,去进攻鲜卑王所在的土山。 此刻,一切正如他所料那样,前军被钉在了土山之下,回救不及,而三倍于己的敌骑,正狂杀而至。 这场永安之北的决战,已到了最危险的关头,胜利的天平,似乎已完全倾斜向了鲜卑人那边。 “将军,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叫我逆光列阵,为何要叫我故意中了敌方所诱,主动进攻,这完全不合兵法啊……” 面对滚滚而来的敌骑,陈平心中暗暗叹息,完全无法理解将军这么做的深意。 叹息不过是一瞬间,陈平脸上转眼已燃起了视死如归的决毅,喃喃道:“大蜀镇东将军将军战无不胜,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必胜的把握,我陈平今天就算战死了,又有何足惜!” 第389章 风刃生杀 心坚如铁,陈平再无一丝犹疑,将手中战刀一横,傲然喝道:“大蜀的儿郎们,今日就是我们报效国家之时,拿出你们的勇气来,跟鲜卑胡虏血战到底,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许后退一步!” “绝不后退!!” “绝不后退!!” 一万大蜀骑兵们,热血已沸,必死的信念已燃到了顶点,挥舞着手中兵器,放声咆哮。 悲壮慷慨的喝声,震动天地,令风云变色,四野皆闻。 永安城头上,廖化也听到了将士们的决死狂喝,看到了敌骑从两翼滚滚而来,向着陈平的中军方向杀去。 他的神经不由也跟着紧绷了起来,胸中热血也无法克制的沸腾,目光不由望向了庞德公,意味深长道:“庞德公,这场战斗每一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希望你的判断没有出错。” 庞德公却淡淡一笑,“将军放心吧,下官看天象这么多……多年,就从来没看走……走眼过,这一次也不例……例外。” 那一个“外”字方落,突然间,廖化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吹过,拂动了自己的衣袍。 他神色一动,抬头四下看去,只见城头那一面面原本垂落的战旗,突然间就开始飞舞起来,哗哗作响。 那自西而来之风,只转眼间就狂烈无比,吹动到战旗摇动欲折,吹到人都无法在城头上战稳。 西风起! 廖化笑了。 “庞德公,你果然没让本将失望啊。”廖化抬起手来,感受着风的力量,放声大笑起来。 庞德公依旧是那副淡定闲然的样子,并没有太过自得,也没有太过的欣赏,只淡淡笑道:“西风已起,就看咱们的陈大将军,如何表演吧。” 廖化笑声渐收,目光看向了前方那面“陈”字大旗,冷笑道:“陈平,本将连风都给你送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狂风更烈,吹过永安城,吹过旷野,吹向了那眼前的战场。 本是神情凝重,一身慷慨悲壮的陈平,突然间感到了头顶战旗,哗哗作响起来,仿佛要被撕裂一番。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身后狂尘骤起,卷积着飞沙流石,从身后飞卷而过,向着迎面而来的鲜卑铁骑袭卷而来。 陈平神色立变,眼中顿时迸射出无尽的惊喜,惊道:“西风起了,竟然突然刮起了西风,莫非……莫非这就是大将军叫我面东列阵的原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陈平猛然间恍然惊悟,方才意识到,将军为何不合常理,叫他逆着晨光列阵,致使他的弓手无法发挥作用。 他更恍然省悟,为何将军会叮嘱他,放任武刚车阵去主动出击,露出破绽放敌骑来绕击中军。 原来,那并非是廖化不知兵法,而是廖化早就算出了,会有一场强烈的西风,在这个时候刮起。 西风一起,飞沙走石,从东面冲来的鲜卑人,就等于是逆风冲锋,这正是犯了骑兵进攻的大忌! 逆风冲锋,战马会被打眼,受到惊吓,骑兵的视野也会被风沙所制,战斗力大大削弱。 原来,这才是将军的破敌妙计! 一瞬间恍悟的陈平,心中对廖化涌起了无尽的敬意,先前那些忌惮与茫然,顷刻间便被这风沙刮到烟销云散。 举目远望,果然,已经冲至百步之外的鲜卑骑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风,转眼就刮懵了头。 那些汹汹的骑兵,瞬间都被沙子扑入眼睛,打到睁不开眼的地步,纷纷举起胳膊来遮挡。 而他们胯下的战马,不但眼睛被刺,更是被这骤起的狂风所惊吓,纷纷停止了前进,不是原地踏平,就是惊慌的嘶鸣。 三万来势汹汹的鲜卑军团,一时间陷入了惊慌混乱的境地。 时机已到。 陈平手中战刀向着敌军一指,大喝道:“西风已起,天佑我大蜀,全军随我出击,荡平胡虏!!” 怒喝声中,陈平纵马舞刀,顺着风沙狂射而出。 那一万大蜀骑兵们,皆也被这忽起的狂风,惊喜万分,士气陡然间爆涨如虹。 震天的咆哮声中,一万铁骑轰然裂阵,如蓄势已久的洪流,决堤而下,向着敌骑狂涌而去。 “荡平胡虏!!” “复仇雪恨!!” 震天的复仇之声,令天地变色,回荡在天地之间,将敌军本就慌乱的心灵,更加撕碎震裂。 顷刻间,滚滚铁骑穿越百步之距,挟着顺风之势,轰然撞向了敌骑。 咔咔咔! 刀锋过去,数不清的敌骑,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的情况下,就被斩飞了头颅。 陈平手舞长刀,纵马如风,如战神般撞入敌军阵中,手起刀落,疯狂的收割人头。 一骑大蜀将士们,心怀着对鲜卑人的无尽仇恨,辗入敌军阵中,刀锋狂杀向惊慌失措的敌人,成片成片的将敌骑斩倒于地。 惨叫声一时大作,鲜血腾空而起,与飞沙交织成了漫空的血黄之雾。 鲜卑人完全被打懵了。 逆风的他们,眼睛被风沙所打,连眼睛都睁不开,又如何去抵挡蜀军的攻杀,一个个如瞎子一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蜀军斩翻在地。 不到一刻钟,便有近五千敌骑,被斩杀于马下。 然后,鲜卑人就崩溃了。 幸存下来的鲜卑人,意志就此崩溃,面对从风沙中杀出来,俨然如幽灵鬼兵般的蜀军铁骑,尽皆肝胆俱裂,尖叫着拨转战马,抱头向着北面狂逃而去。 只是他们的奔行方向,原本是朝向西面,短时间内又焉能及时转向,大多数人还来不及加起速度,就被蜀军从后追上,一斩杀翻在地。 惨叫声,哀鸣声,哭喊声,响彻了旷野,这诺大一片战场,俨然已变成了鲜卑人的地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冒出了这么一阵狂风,这是为什么?” 乱军中的石勒,被风沙打到睁不开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惊骇之中。 第390章 永安城下 眼见蜀军趁势杀来,眼见己军分崩离析,狂逃乱窜,石勒是又惊又怒,一时间失了分寸。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撤退之时,迎面方向,陈平已策马舞刀,挟着狂风之势,狂杀而来。 “胡酋,杀辱我大蜀子民者,杀无赦,纳命来吧!!”暴喝声中,陈平挟着一腔的复仇怒火,向着石勒如风杀至。 石勒感觉到杀气袭来,艰难的睁开睛来,朝着前方瞄了一眼,看到一员蜀将朝自己狂杀而来,威势难挡。 武将的本能,使他下意识的就放下了胳膊,举起刀来想要抵挡,只是这一举刀的间隙,风沙便扑面而来,瞬间打到他眼睛被刺,剧痛无比,一时间难以睁开。 “不好,这该死的风沙!!”石勒心中大吃一惊,拼命的想要睁开剧痛的眼睛。 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他眼睛艰难的睁开一道缝,还来不及看清陈平是如何出招之时,那一刀势大力沉的刀式,便如狂风暴雨般,轰斩而至。 噗! 一声沉闷的脆响,石勒还不及举起时,人头便已被飞斩而落。 鲜卑大将石勒,就此被陈平斩于乱军之中。 斩敌的陈平,拖着滴血的刀锋,一步不停,继续杀向了慌乱逃窜的敌骑,杀到他们片甲不留,鬼哭狼嚎。 几百步外,土山之上,沙罗懵了,于禁也懵了,其余的鲜卑人,从头领到士卒,无不是错愕变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股狂烈的西风,帮了蜀军的大忙。 正是这股忽起的狂风,轻松催毁了他们的铁骑冲击,把原本的胜势,顷刻间打成了败势。 看着己军崩溃,看着蜀军穷追猛杀,肆意的杀戮自己的士兵,沙罗整张脸都扭曲到不成人样,睁到斗大的眼珠子里,涌动着无尽的惊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间刮起这么大的西风,难道说天不佑我大鲜卑不成?”沙罗喃喃惊语,整个人已陷入了失神之中。 于禁同样是震惊错愕,思绪飞转之下,蓦然间脸色骤变,恍然惊悟。 他急向沙罗道:“大单于,我明白了,那三十万头牛羊,那武刚车阵,还有敌军的主动进攻,主动露出破绽,原来都是廖贼的阴谋,全都是在为这场狂风做准备,我们中了他的圈套啦。” 为这场狂风做准备? 沙罗一时又懵了,完全听不懂于禁在说些什么。 于禁只好苦着脸解释道:“大单于有所不知,我听说那廖贼的麾下,有一个叫作庞德公的奇谋之士,此人除了足智多谋之外,最擅长的就是观天象,他定是从天象算出了今日会有这场西风,所以他才会令张合节节抵抗,把决战拖到了这个时候,所以才会向东列阵,而不是向北列阵,我们都中了那庞德公的诡计了!” 庞德公? 观天象? 沙罗先是一怔,旋即怒喝道:“于禁,你胡说八道什么,天下怎么会有人能算出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那不是成神仙了,本单于才不信!” 于禁苦着脸叹道:“大单于,中原有许多奇人异士,观天象,洞察风云变化这种事虽然神奇,但却有人能做到,那庞德公就是其中一人。当年廖贼进攻长安之时,就是这庞德公算出了气温会突然回升,才使廖贼早做准备,趁着长安冰墙融化之时,一举攻破了长安城。” 于禁这番话出口,沙罗是由不得不他不信了,再说眼前这残酷的事实,除了庞德公能观天象之外,沙罗也想不出还用什么理由能解释。 可惜,无论他信与不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石勒和三万铁骑已经崩溃,被杀的狼狈而逃,正在进攻土山的蜀军前军,也士气大振,借着顺风之势,步步推进上来。 沙罗痛苦的意识到,自己败局已定,而且是败的很惨,若再执意战斗下去,今日自己就要死在这土山之上。 “于禁,蜀国中有这样的神人,你为何不早报,不然本单于岂会不早做准备,又怎会中了廖贼的奸计!”恼羞成怒的沙罗,冲着于禁狂吼。 显然,沙罗一时怒火攻心,恼羞成怒之下,把失败的责任,推在了于禁身上。 于禁脸色一沉,心中是怨气陡生。 只是,他明知沙罗这时在往他身上推责任,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寄人篱下,谁让他确实没有把庞德公这个神人,向沙罗禀明呢。 无奈之下,于禁只好咽下这口冤气,拱手沉声道:“大单于,现在不是责备禁之时,还是速速北撤为妙,不然再晚一步,我们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沙罗猛然被点醒,眼中顿显慌意,瞪了于禁一眼后,急是翻身上马,大吼道:“全军撤退,全军速速向北撤退!” 话音未落,沙罗便慌张的逃下了土山,向北夺路而逃。 单于一走,土山附近的两万鲜卑人,哪里还敢再战,皆与于禁一样,纷纷败溃而逃。 六万来势汹汹的鲜卑人,在付出了三万多骑的惨重死伤之下,如丧家之犬般,向北狂逃而去。 永安城头上,廖化目光了这场痛快淋漓,却又充满了神奇色彩的大胜,胸中复仇的怒火得以宣泄,是说不出的痛快,不禁放声狂笑起来。 狂笑之后,廖化战刀一扬,昂然喝道:“传令诸路大军,继续追杀鲜卑败军,再给本将传令并州诸城守军,即刻反守为攻,本将要把鲜卑胡虏杀个片甲不留,把他们一鼓作气,赶出大蜀国土!” 廖化翻身上马,城门大开,纵马舞刀狂杀而出。 镇东将军亲临战阵,蜀军将士们更是斗志昂扬,在廖化的率领下,一路望风穷追而去。 沙罗是狼狈而逃,幸亏后边还留有慕容垂一路接应兵马,两军会合,军心稍稍安稳。 沙罗这时又闻知石勒被杀的消息,斗志全无之下,不敢再逗留一步,继续向晋阳方向仓皇逃去。 沙罗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廖化率领着四万步骑大军,在后边穷追不舍,沿途太原郡所属诸城守将们,纷纷打开城门,一路截杀败逃的鲜卑人。 第391章 一员大将 而晋阳一线,甘宁,蔡冒等大将,也率军杀出,对晋阳一线的耶律休哥,发动了反击。 一时间,太原郡是从北到南,十万蜀军发动了全面反击,杀到鲜卑人是手足无措,根本不敢迎敌,纷纷溃败。 沙罗南取并州,染指中原的美梦,就此化为了泡影,在付出了近五万兵的死伤之后,总算是从太原郡撤出来,惶恐的向着北面五郡逃去。 廖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沙罗,率领十万大军一路穷追,接连收复了狼孟,阳曲,原平诸城,杀入了雁门关一线。 沙罗被廖化追的太急,惊恐之下,便强行留下于禁,率五千兵马屯于长城以南的楼烦城,以阻挡蜀军追击,为沙罗的主力北遁争取时间。 于禁当然知道,这是沙罗不愿损伤自己的嫡系鲜卑军,所以才要牺牲他于禁,来阻挡蜀军追击。 于禁却无可奈何,违抗沙罗之命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留在了楼烦城,摆出一副决死守城之势。 就在于禁脚刚入楼烦,廖化后脚就率十万大军杀至,把整个楼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军安营已毕,廖化才有机会歇一口气,遂于帐中计点战损。 这一场仗打下来,十万鲜卑铁骑损失过半,大将石勒也为陈平所杀,而己军损失不过八千余人而已。 可以说,这场仗过后,鲜卑人元气大伤,至少在数年之内无法再对大蜀发动战略进攻,只能处于守势。 此时的廖化知沙罗已远遁,想要一举将之覆灭也非易事,他的目光已转向了东面的冀州,准备去收拾正嚣张的孙权。 令廖化没想到的是,沙罗临逃之前,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份大礼: 于禁。 这员幽州大将,武功也可以说是当世绝顶,又精统于骑兵作战,实乃一员大将。 廖化今攻陷了魏国,得到了西北养马之地,将来必会重新组织凉州铁骑,以用来对付孙权的江东铁骑,甚至是将来出塞,扫灭鲜卑铁骑。 于禁乃幽州人氏,又是一员绝世大将,若是收降了这员大将,对大蜀将来的战略,自然是有莫大的好处。 而且,于禁虽与自己几次交手,更被自己从蜀国赶到了鲜卑,但实际上跟他却并无不可化解的仇恨,这就给廖化召降他,留下了可能性。 所以,廖化在围城之后,明明以十万大军,可以轻松把楼烦城夷为平地,却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以免破城之后,于禁拼个鱼死网破,死在乱军这中,那就有些可惜了。 大帐中,廖化便在琢磨着,怎么能想方设法,逼降了于禁。 这时,随后赶到的张合,却来参见廖化,还给他带来了一份大礼。 那是一名俘虏,这名俘虏名叫于沉。 “于沉么,张合啊,你给本将立了一大功。”廖化眼前一亮,把张合大赞了一番,便叫将于沉传进来。 片刻之后,五花大绑的于沉,便被拖进了大帐之中。 张合等一双双肃杀的目光,齐齐射向了于沉,如刀刃一般,仿佛能把他刮下三层皮来。 那于沉却一脸怒色,昂然无惧,站在那里不跪也不吭声,一副慷慨无畏之势。 廖化冷冷道:“于沉,你于氏跟本将作对,先是跟了曹操,再在又帮着鲜卑人,现在你成了本将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说的。” 于沉冷哼一声,“成者王侯,败者寇,现在是你胜了,我于沉无话可说,却也不后悔追随我大哥,要杀要剐你随便。” 这于沉,倒也是坦坦荡荡,不像是装腔作势之人,这一点倒是让廖化有些欣赏。 他便鹰目肃杀,用最后通碟的语气道:“本将念你是一员将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归降于本将,本将就饶你一死,否则本将就将你五马分尸!” 于沉连身形都没有颤动一下,面对死亡的威胁,依旧是昂然无惧,只闭上眼睛,傲然道:“我于氏儿郎,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杀便杀,我决不会背叛我大哥降你。” “倒是个硬骨气的汉子……” 廖化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欣赏,却故作勃然大怒,拍案喝道:“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本将就成全你,来人啊,把于沉推下去,给本将五马分尸!” 将令下达,左右武卫卒一拥而上,拖着于沉就往帐外而去。 廖化则盯着于沉,看看他是否是色厉内荏,只是表面上慷慨无畏,内心中其实也是个怕死的草包而已。 于沉却由始至终都巍然无惧,一副慷慨赴死的气概,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帐门时,依旧没有开口求饶。 “嗯,看来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汉子啊……”廖化暗自赞叹,遂是一扬手,喝道:“且慢。” 武卫卒们得令,又把于沉给拉了回来。 于沉反而有些不耐烦了,瞪着廖化道:“廖化,你要杀就杀,给个痛快,休要婆婆妈妈,有什么意思。” 廖化脸上的杀气却已隐去,反是玩味的一笑,“就这么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在杀你之前,本将先要叫人给你讲讲道理,好好给你上一课。” 于沉就懵了,一脸茫然,不知廖化是什么意思。 “来人啊,速所甄宓给本将传过来。”廖化却忽然喝道。 于沉又愣怔了,听这甄宓的名字,应该是个女人,这廖化宣个女人前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给他施美人计,诱他归降吗? 第392章 刀山火海 于沉脑子里立刻迸出这么个念头,旋即冷哼一声,讽刺道:“廖化,我于沉是铁铮铮的汉子,岂会为美色所诱就降了你,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廖化就乐了,心想这于沉还真是想象力丰富,竟然能联想到自己对他施美人计,显然他是不够了解自己,有美人的话,廖化自己享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送给他。 “于沉,你别自作多情,本将叫甄宓来,只是让她给你讲讲道理,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作大彻大悟的感觉。”廖化冷笑道。 大彻大悟? 于沉满怀着狐疑,猜测之时,帐帘已经掀起,甄宓盈盈步入,向廖化福身施礼拜见。 “甄宓你来啦。”廖化拂了拂手,指着于沉道:“此人叫作于沉,是于榕池那头母狮子的堂兄,也是于禁的堂弟,死也不肯归降于本将,本将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费点唇舌,好好给他讲讲道理,辛苦你了。” 甄宓一笑,“妾身能为将军略尽绵力,那甄宓的福份,一点都不辛苦,甄宓就尽力试试看吧。” 说着,甄宓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于沉几眼,略略酝酿了一下言辞,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口。 恍然省悟的于沉,这才明白过来廖化的意图,赶紧竟然是叫了这女人前来,想要充当说客,说服自己投降。 刹那间,于沉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恼火,就感觉自己是在被廖化羞辱,便冲着甄宓喝道:“臭娘们儿,我于沉是什么人,岂会被你一个女流之辈说动,你趁早给我闭嘴,休要自取其辱。” “哎哟,这位于将军火气还真是大啊,还这么瞧不起我们女人。”甄宓杏眼一瞪,小嘴一嘟,“你越是如此,我越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你给我好好听着……” 接下来,甄宓就开始认真的完成廖化交代的工作了,开始滔滔不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降起了于沉。 廖化倒是好奇,甄宓究竟有何伶牙俐齿,有什么犀利至理的言语,能够轻易说服别人投降。 于是,廖化便一边品酒,一边好奇的瞧着甄宓是如何劝降。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廖化有些失望了。 甄宓小嘴虽利,但那些所谓的大道理,都是自寻常不过的道理,什么良末将择主而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听起来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正常情况下,就她说的这些劝降之词,能把人给劝降了才怪了……”廖化心中暗想。 就在廖化猜测时,他却惊奇的发现,于沉的情绪表情,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先前的时候,于沉还是一副慷慨无畏的样子,甚至还要还嘴讽刺甄宓几句,但随着甄宓的滔滔不绝,于沉便渐渐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紧接着,他的脸上就掠起了几分愧色,竟似乎在为自己的拒不投降而感到惭愧。 再然后,于沉竟被甄宓说到哑口无言,低垂下了头,一副作错了事,心中自责懊悔的孩童样子。 “这样也行啊,不愧是绝世美女啊……”廖化暗暗称奇,不由啧啧赞叹。 旁边庞德公等谋士们,却是越看越觉新奇,皆想就甄宓这大道理,讲的连自己顺溜都没有,那于沉是怎么回事,竟然看样子还被说动了。 “将军这个红颜知己这张小嘴,莫非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成?”庞德公和简雍对视了一眼,两位王佐之士交流着惊奇的眼神。 “好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你自己跟将军讲吧。”甄宓终于结束了劝降。 廖化好奇的目光,再次射向了于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甄宓的说降成果。 众目睽睽之下,于沉面向了廖化,一脸惭愧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方才深吸一口气,向着廖化长身一揖下去。 “罪将于沉,现在恍然惊悟,大蜀刘皇叔才是天命之主,罪将归顺大蜀国,乃是顺天而行,先将罪将所为,实在是惭愧之及,还望将军能恕罪将之罪。”说着,于沉已深深拜倒在地。 大帐中,顿时一片惊哗议论,无论是庞德公还是简雍,个个都是一脸震惊。 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片刻有连死都不怕的这个于沉,片刻之后,竟然就这样服软求饶了,而且还服的这么彻底,这么发自内心。 一双双惊异的目光,跟着就望向了甄宓。 甄宓抿嘴暗笑,俏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眸中却又难掩几分惊奇兴奋,似乎连她自怀也不敢相信,她竟然继说降张合之后,再次做到了,把视死如归的于沉也给说降了。 廖化也笑了,放声大笑,放声狂笑。 他在狂喜,再次为甄宓的神奇表演所狂喜。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历史上说的不假,并非是甄宓有什么独特的辩才,而是她自身就俱有某种神奇的魅惑美貌,可以让那些平平无奇的说词,变的拥有神奇的魔力,让被说服者无形之中就折服。 张合是如此,于沉也是如此,他们每一个人,哪个不是铮铮铁骨之辈,连死都不怕,却都被甄宓这绝顶的美貌魅惑说服。 廖化不得不再次承认,甄宓还真是他的福星。 “于沉,你终于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好啊,快快起来。”廖化步下案前,亲手将于沉扶起,豪然大笑,对于沉是一番抚慰赞赏。 紧接着,廖化又叫给于沉看座,好酒好酒款待压惊,其间对他是一番欣赏,对于氏也是表示了赞赏之意。 于沉虽被甄宓说降,但内心还存有几分忌惮,害怕廖化会没那么大度,而廖化这一番赞赏抚慰之后,却让于沉疑心尽扫,由衷的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欣慰。 “将军如此恩待末将,实在是让末将羞愧不己,末将无以为报,愿为将军,为大蜀国赴汤滔火,再所不惜。”于沉感激之下,慨然表明了效死之心。 “好好好,有于沉这番话,本将就放心了。”廖化先是赞赏,接着话锋又一转,笑道:“于沉乃大将,本将又怎么舍得让你去送死,本将接下来倒是有个轻松的差事,想要交给你去做。” 于沉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刀山火海,末将必义无反顾。” “没那么严重,用不着刀山火海。”廖化拂了拂手,笑指向北面,“本将不光对你很是欣赏,对令兄于禁,对你们于氏诸兄弟都十分欣赏,所以本将想辛苦你去一趟楼烦城,劝说令兄打开城门,率于氏诸豪杰归顺于大蜀国,辅佐大蜀之王刘皇叔成就大业。” 召降于禁,这自然是廖化劝降于沉的主要目的,现在也到了开门见山的时候。 第393章 开城归顺 于沉先是一怔,旋即脸上涌起无限惊喜,忙拱手道:“没想到将军对我于氏如此看重,实在是我于氏之福,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劝说大哥开城投降,归顺大蜀。” “嗯,那就辛苦于沉了,事不宜迟,你就早些出发吧,免的夜长梦多,令兄一冲动,做出什么鱼死网破之事来。”廖化说着便起身,将于沉送出帐,亲自送往了营门之外。 临别之时,于沉几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廖化看出他心思,便淡淡道:“本将向来不喜欢藏着腋着的人,于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于沉犹豫了一下,方道:“末将一直很好奇,末将才刚刚归顺于将军,将军当真就这么信任末将,就要放末将离去?”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廖化却不以为然一笑,“本将向来是用人不疑,本将既然选择收纳你的归降,自然相信你不是那种反复之人,既然如此,本将为什么不能放你离去。” 这番自信之言出口,于沉身形是剧烈一震,眉宇不由掠起了深深的感动,还有深深的敬佩,敬佩于廖化的用人气度。 “当年我于氏为曹操东征西讨,立下了多少功劳,可那曹操却生性多疑,始终对我于氏心怀猜忌,而大蜀镇东将军将军却如此信任于我,这用人的气度上,曹操是着实输了一筹,怪不得魏国会为大蜀所灭啊……” 心中感叹一番后,于沉向着廖化再次深深一揖,郑重道:“将军气度非凡,真乃是大肚能容,末将在此发誓,就算不能劝服大哥归顺,末将也一定会回来。” 廖化满意的点了点头,拂手示意他可以去了。 于沉这才拨马转身,策马而去,向着被围成铁桶般的楼烦城奔去。 …… 楼烦城。 县府大堂之中,于氏三兄弟沉闷而坐,大堂中是死一般的沉寂,死亡的气息在悄然弥漫。 “于沉堂兄失踪,恐怕已死在了乱军之中,我们又被沙罗遗弃在此,被蜀国十万大军围成水泄不通,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死一般的沉寂中,于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安惶恐的表情,清楚的写在了脸上。 于禁沉默不语。 这时,于奉又道:“大哥,咱们只有几千兵马而已,城中粮草又没有多少,这么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今晚趁夜突围吧。” 于禁依旧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突围?你在开玩笑吗?”于林却摇着头,苦叹道:“你也不看看城外形势,那可是十万蜀军啊,早把楼烦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就凭我们这几千兵马,强行突围不就等于提前送死吗!” 于奉身形一震,却又道:“那沙罗已被杀到惊魂落魄,逃还来不及,肯定不会来救我们的,坐守楼烦只能是等死,强行突围虽然凶险万分,但好歹还有一线希望啊。” “那叫什么希望,根本就没有希望,那只是加快了送死而已。”于林摇头否定道。 两兄弟在那里争来争去,上座的于禁,却始终是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形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生路,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于氏一族纵横幽州数十年,何等的势力,我于禁威震关陇,名动天下,何等的威名,没想到竟会沦落到全族将要覆灭,客死他乡的地步,难道当年真是我们看走了眼,跟错了人吗?” 于禁拳头暗握,望着窗外那一轮薄云微掩的弯月,暗自叹息,扪心自问。 此时此刻,生处于绝地之地,一切生的希望皆被断绝,他终于开始沉静下来,反思起了过往。 “如果当然曹操西进关陇,我于氏没有归顺曹操,就不会做曹操的臣子,就不会帮着曹操打下魏国基业,就不会跟着曹操与蜀国为敌,也就不会被廖化逼到逃离家乡,更不会被逼在投奔沙罗,也就不会被围困在这里……” 于禁的脑海中,突然间迸出了无数的如果,他忽然有个强烈的念头,想要回头那一切错误开始时间,以挽回于氏覆灭的悲剧。 “蜀国的崛起是无法避免,如果回到当年,我还会劝说父亲大人归顺曹操吗?” 于禁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终于,他心中萌生了一丝后悔的意味。 大堂中,于氏两兄弟争执不休,于禁则是摇头暗叹,沉思不语,颓废的气息弥漫在其间。 “大哥,两位贤弟!”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于氏三兄弟的思绪。 三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向着门口望去,当他们看清那出现之人时,眼眸中顿时迸射出无尽的惊喜。 “于沉,你还活着!”于禁是大喜若狂,一跃而起,几步奔下堂去,将于沉扶住。 他是把于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又是拍他肩膀,又是捶他胳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堂兄,我们都以为你死在乱军之中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于林和于奉两兄弟也围了上来,二人惊喜的叫道。 于沉只是激动的笑着,也不说话。 兄弟重逢的激动过后,于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奇道:“于沉,楼烦城已被蜀国围成水泄不通,你是怎么进来的?” 于沉叹了一声,如实道:“不瞒大哥,其实是被蜀军俘虏,是镇东将军放我入城的。” 此言一出,于禁神色一变,左右于林两兄弟也是一脸惊喜,脑子还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于沉也不拐弯抹角,轻吸一口气,便坦率道:“愚弟为蜀军所俘,本是抱定了必死决心,谁想见着那镇东将军之后,方才为其气度所折服,便归顺了大蜀。今愚弟能够前来,正是奉了镇东将军之命,前来劝大哥开城归顺的。” 第394章 一个条件 真相道明,于禁瞬间色变,原本扶着于沉的双手立时一双手,惊喜的目光也变的阴沉起来。 然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上座,自饮一杯苦酒,冷哼道:“我于氏儿郎,向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我是真没想到,于沉你竟然会投降了那廖化,还想来劝我们也投降。” 于沉也早料到于禁会是这样态度,却也不急,只耐心开解道:“大哥,正所谓良末将择主而事,当年我们能够归顺曹操,之后又被迫投奔了鲜卑,事实证明我们一再看走了眼,那大蜀帝国刘皇叔才是真命之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归顺大蜀呢?” 于沉洋洋洒洒一番话,再加上一句反问,把于禁问到语塞,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于沉跟着继续劝道:“再说了,我们之所以跟蜀国大军一再为敌,并非我们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我们是魏国之臣,不得不为魏国而战罢了,今魏国已灭,我们与其为鲜卑这等胡虏卖命,何不就势归顺于蜀国,为大蜀刘皇叔建功立业,助他成就大业,如此,我们于氏一族也可荣华富贵,世代不绝,也可以大蜀功臣的美名,青史留传,这样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番话,于禁沉默了下来,脸上讽刺的表情已烟销云散,显然已被于沉说动。 于沉又瞟了于林兄弟二人一眼,看他二人表情,显然也赞同归顺大蜀,他便向那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 于林会意,忙跟着劝道:“是啊大哥,堂兄说的对,想那曹操生性多疑,对我们百般猜忌,非是明主。那沙罗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把我们当外人,先前想让我们于氏军牺牲来试探蜀军虚实,眼下又牺牲我们为他殿后,这样的主公咱们凭什么为他们死节,干脆归顺大蜀帝国得了。” “是啊大哥,无论是曹操还是那拓拔宏,咱们已经算是为他们尽了力,现在也该是为咱们于氏自己想一想的时候了。”于奉也劝道。 于禁沉吟不语,眼神变化不定,意志已相当动摇,却又存有一丝犹豫顾忌。 于沉看出他在顾虑什么,便笑着开解道:“大哥应该是担心,曾经几次跟镇东将军交手,怕镇东将军记恨在心吧?大哥其实完全不必多虑,镇东将军胸怀天下,有非同凡人的气量,如果他真记恨大哥,以他的实力,十万大军顷刻间可把楼烦夷为平地,可他却围而不攻,劝降愚弟不说,还让愚弟前来招抚大哥,由此可见他对大哥是多么欣赏重视。” 这番话后,于禁身形微微一震,眼中最后的疑虑,也跟着荡然无存。 似乎,他已经被说动。 但就在于沉暗松口气,以为他的兄长要答应归降之时,于禁却忽然问了一句:“你见过榕池了吗,她现在可好?” 于榕池! 于沉神色一怔,却不想自己这大哥,在此关键时刻,竟会忽然间提起那被俘已久的小妹。 愣怔过后,于沉只得道:“愚弟只恐夜长梦多,所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去看望一下小妹,不过听说小妹一直被镇东将军带在军中,好吃好喝养着,对小妹也算是礼待。” 听到自己的妹妹还活着,于禁就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松展开来,眉宇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主意。 略一沉吟后,于禁遂道:“于沉,你可去向那镇东将军转达为兄的意思,我于禁可以率于氏一族归顺于他,也可为他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但他却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于沉眉头微微一凝,问道:“大哥要向镇东将军开出什么条件?” 杯中之酒饮尽,于禁一字一句,郑重说道:“我的条件也很简单,镇东将军只要能纳娶榕池为妻子,我就答应开城投降,否则,我于禁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向他屈膝。” 于沉身形为之一震,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意外惊奇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他的大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原还以为,于禁会向蜀国要官要爵,或者是下一道丹书铁券,保证不会秋后算账之类的承诺。 他却没想到,于禁既不要管也不要什么免罪的承诺,竟然要廖化纳娶他们的妹妹于榕池为后妻。 左右于林和于奉二人,也是神色一愣,不解于禁的用意。 “我相信那镇东将军有过人的气度,我也相信,他确实是真心想要收降我于氏一族,但所谓天心难测,倘若将来天下承平,马放南山之时,镇东将军的心思未必不会产生变化,倘若那时他念起了我们旧日身为魏国之臣,与他作对之事,再想对我们于氏一族秋后算账的话,我们还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吗?” 于禁语重心长的一番话,道出了自己的顾虑所在。 于沉那三兄弟,听了他这番解释,神色皆是一动,陡然间也恍然省悟。 他们明白,自家兄长这是担心镇东将军的心思难测,将来对他于氏的态度会发生变化,所以才执意要让镇东将军纳他们的妹妹为妻,这样一来,他们于氏就由降末将,一举变成了镇东将军的亲人。 既然于氏成了将军的亲戚,那将来就算心有变,想起了旧日之怨,想要对于氏动手之时,恐怕也会顾忌到亲戚这层关系。 如果他们的小妹,肚子能够争点气的话,再为将军生下个儿子的话,那于榕池在廖化府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于榕池的地位稳了,那么他们于氏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稳如泰山,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将来会被秋后算账。 “大哥这个提议甚好。”于沉点头赞同,“我听蜀营中人说,廖化将军一直对小妹不错,兴许他还真能答应大哥开出的这个条件。” 于奉却道:“要是这样自然是最好了,我就怕咱们小妹那脾气倔强的很,就怕她不肯定答应啊。” “这倒是,小妹那脾气,我还真是怕……”于沉又顾虑了起来。 于禁却一拂手,沉声道:“此事关系到我于氏的存亡,由不得她耍性子,于沉,小妹若是不答应,你劝也得把她劝答应了不可,就看你的了。” 于沉无奈,只得叹道:“好吧,愚弟只能尽力了。” 第395章 杀机暗涌 当下计议已定,于沉也不敢逗留太久,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遂是带着于禁开出的条件,离开楼烦城,还往了蜀军大营。 …… 蜀军大营,军帐。 次日天明时分,廖化正听取着关于冀州方面的战报,御林军士便报称,那于沉已去而复返,正在外求见。 “回来的这么快,难不成于禁这么痛快的就被他说服了不成……”廖化有点不信,拂手令将于沉传入。 片刻后,于沉步入,拜倒在了廖化口中,拱手道:“末将幸不辱命,已经说服了家兄开城投降,归顺于大蜀,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廖化精神一振,目光欣喜惊奇之色,拂手示意于沉平身,“于禁竟然这么深明大义,降的这么快,这还真是让本将有些意外呢。” 于沉站了起来,干咳了几声,嘴角却扬起一抹苦涩,“回禀将军,家兄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归顺大蜀,只是他还提了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将军能够恩准。” 果然…… 廖化暗自冷笑,他就知道于禁这人生来性情骄傲,不那么容易投降,遂是拂手道:“你说说看吧,令兄提了什么条件,只要不触犯本将的底线,本将自会答应他。” “是这样的,咳咳!!” 于沉似有几分难以启齿,扭捏了一阵,方才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家兄说了,舍妹已经被将军俘虏了许久,外面已经有很多有损小妹名节的传言,所以家兄为小妹名声设想,想请将军纳小妹榕池为妻,则家兄和我于氏一族,必当为将军舍生忘死,再所不辞。”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蜀文武,皆是为之一奇,就连廖化也一时吃惊,颇感意外。 显然,廖化跟众末将们都以为,于禁会要封官许爵的旨意,却没想到于禁什么也不要,还非要把妹子送给廖化为妻。 “投降我为我效力也就罢了,还要主动把妹子送给我妻,于禁,你这是什么情况,是送了自己又送妹么,你可真大方啊……” 廖化暗自新奇感慨,向着简雍瞟了一眼,却见他正轻摇着羽扇,眯起眼睛,一副意味深长的暗笑。 看简雍那笑容,廖化思绪一转,蓦然间省悟过来,明白了于禁的用意。 廖化不由就笑了,暗想:“于禁啊于禁,看来你比一般的武将要聪明很多,你这是怕本将秋后算账,所以才要给自己弄块免死金牌啊……” 虽然他看穿了于禁的用意,却没有丝毫的不爽,相反,于禁的这个条件,还让廖化暗自一乐。 原因很简单,这个条件,正中他的下怀。 对于于榕池,廖化不光是喜欢她的美色,更是欣赏她那小母狮子般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对于她身上的庞大的于家家族,更是志在必得。 正是因此,哪怕于禁不提了这个条件,他也早晚必会娶了于榕池,纳其为后妻。 而廖化现在犯愁的则是,于榕池这头小母狮性格太烈,远比祝融之流难以驯服,他正头疼的时候,于禁却主动提出了这门亲事,等于是帮廖化解决了这个难题。 既能抱得美人归,得到于家满门的支持,又能得到于禁这员绝世武将,以及于氏一族的归降,如此一举两得的美事,廖化不暗自乐才怪。 念及于此,廖化也没多犹豫,欣然道:“只要你们于氏一族愿归顺大蜀,本将纳了令妹为妻又如何,这个条件本将答应了。” “多谢将军恩典。”于沉大喜,忙是三拜叩谢,却又道:“只是家兄还有个小小请求,如果将军能在楼烦城外,这大营之中就行了纳娶之礼,纳了舍妹为妻,以彰显将军恩德的话,家兄就能更好的说服军中那些心中担忧之辈,就能更快更顺利的开城归顺。” 这个于禁,还真是心急啊…… 廖化在暗笑,他知道于禁这是怕自己说话不算数,所以才想让自己先纳他妹子为妹,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才会开城的投降。 于禁这么做,更顺了廖化的心意,他还巴不得即刻获得了于榕池的美貌和整个家族呢。 “好,这个请求本将也答应,本将先纳榕池为妻,他才出城归顺不迟。”廖化大手一挥,欣然答应。 于沉是万没想到,廖化答应的这么痛快,又惊又喜,忙又正襟起坐,再三拜首,对廖化是谢了又谢。 敲定了投降条件之后,廖化才想起整件事最关键的一环还没有搞定: 于榕池的态度。 光于禁愿意没用,自己答应也没用,必须要让于榕池心甘情愿的被自己纳为妻子,方才能获得的心意和整个于家,否则就算是她被迫点头答应,心中却不愿意,那也是没用。 念及于此,廖化遂道:“不过还有句话要说在前头,本将向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本将不会因为令兄愿意,就无视令妹的意愿,强纳她为妻,这件事说到底还要她自己愿意才行。” “这个嘛……”于沉也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情绪稍稍冷静,便拱手道:“舍妹脾气刚烈,哪怕是大哥的话,她有时候也敢不听,不过对末将这个堂兄倒是向来尊敬,能听的进去几句话,末将愿意去劝一劝她,还请将军恩准。” 廖化点点头,语气肃然道:“那你就去劝一劝她吧,你于氏的存亡,就看你这个兄长的话,在她心中有多少份量了。” 廖化这番话,言下之意就是于沉若是劝动了于榕池便罢,若是劝之不动,而于禁又不肯开城投降,他就要下令大军把楼烦城,连同他于氏一族,一并夷为平地。 “末将必竭尽全力说服小妹。”于沉背上暗自打着寒战,忙是拱手告退。 廖化拂了拂手,令左右带他前去见于榕池。 于沉告退而出,出得军帐,晨风一吹后背,不自禁的颤了一下,方才意识到廖化方才那一番杀机暗涌的话,竟是让他悄然浸出了一层冷汗。 “该怎么说服小妹呢,她那个刚烈固执的性格,当真是不好劝啊……”于沉一路往于榕池大帐大去,一路眉头紧皱,琢磨着劝说之词。 第396章 迫不得已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那座被一众女兵看守的大帐之前,亲军卒向女兵们说明了来意,她们才让出了一口道。 “小妹啊小妹,我于氏一族的生死存亡,就全捏在你手上了,希望你不要那么固执了……” 于沉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堂兄!?”大帐中,发出了一声女子惊喜的声音。 此时的于榕池,因为是被半“软禁”在大帐中,所以被没收了武器,生性好武的她,无聊透顶之下,正在挥舞着一根短木棍,练习她于氏枪法。 就在她一招“疾风骤雨”,使出,木棍所指处,却正好朝向了于沉。 一瞬间,于榕池惊喜到了极点,就连手中的木棍都脱手跌落。 兄妹二人相对而立,久久不语。 于沉看着自幼疼爱的小妹,一别不知多久,今日再见,依旧完好无损之时,兄长般慈爱的目光中,不禁也流露出几分惊喜。 而于榕池那双明眸中,除了惊喜意外,更多的却是激动。 自从魏国覆灭后,于榕池就几次向廖化打听她几位兄长的消息,而廖化每一次的回答,却都是四个字:不知所踪。 是就是死,活就是活,不知所踪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于榕池就以为,她于氏一族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全族皆已随着蜀国一起覆灭,廖化这么回答,只是不想让她知道真想,不想让她恨他而已。 于榕池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认定如此。 正因如此,于榕池心中,那本已渐渐褪色的对廖化的恨,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愈演愈烈。 那种灭族之恨,让于榕池萌生了复仇之念,每天琢磨着的,就是怎么找准机会,逃出外面女兵们的监视,给廖化以致命一击。 可惜,这些女兵们个个都是大将荆辛,所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士,而她又没有兵器,故一直都瞅不准机会。 也是因此,于榕池内心之中却饱受的煎熬,只能挥舞这一根烂木棍,把空气当作是廖化,一次次的穿刺,以宣泄自己的复仇怒火。 而她那一腔的复仇怒火,却因为于沉的意外出现,顷刻间就瓦解了大半。 于沉竟然还活着! 即然如此,那可能于禁他们也活着,既然如此,那她对廖化的恨,还有什么意义? “小妹啊,许久未见,你一切都还好吗?”于沉最先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笑叹着问道。 于榕池身儿震了一下,蓦然也清醒过来,惊喜道:“堂兄,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大哥他们呢,二哥和三哥呢,他们还活着吗?” “你放心吧,他们都还活着,一切都很好。”于沉点着头宽慰道。 于榕池长松了一口气,又是请于沉坐下,又是给他倒水。 情绪稍稍冷静之后,于榕池忽然奇道:“堂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幽州吗?” 于沉叹了一口气,便将当初敦煌一战,曹操如何疑心于他们于氏,他们如何临阵而走,投奔了鲜卑之事,道了出来。 于榕池听罢,冷哼道:“我早就看出了那曹家父子,个个都是多疑之人,咱们于氏当初投奔他们,也是咱们看走了眼了。” 感慨过后,于榕池眼眸中陡然间掠起了异色,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惊道:“堂兄,你该不会被蜀军给……” 于沉不再隐瞒,坦然道:“小妹你猜的没错,我是被蜀国所俘,今已是归顺了大蜀,成了大蜀之将。” 于榕池身儿蓦然一震,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这位堂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堂堂于氏子弟,竟然投降了廖化!? 于沉却只一笑,淡淡道:“榕池你其实也不用惊奇,其实说到底,咱们跟将军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与将军作对,也是身为魏国之臣,不得已而为之,眼下魏国已灭,咱们于氏也因被曹操猜忌,提前脱离了魏国,归顺于将军,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一席话,把于榕池憋到嘴边的惊怒埋怨,一下子就给压了回去,也令她不由沉默了下来。 她开始细细回味堂兄的话,想想自己一直对廖化这么强硬怀恨,似乎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正如于沉所说,她和整个于氏,原本就与廖化没有什么仇怨,有必要这么一直怀恨在心么?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会一直在恨怨他?难道说,只是因为他击败了我,让我自尊心受到了羞辱而已?这么说,我于榕池岂非成了输不起的人……” 沉默不语的于榕池,心思开始渐渐动摇,开始反思起了自己对廖化的态度。 “大哥呢,大哥他们也归降了镇东将军吗?”叹息一声后,于榕池又问道。 “没有。”于沉摇了摇头,“大哥他们眼下正被蜀军围困于楼烦城中,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也已决定归顺了将军,只不过是向将军提了一个条件而已,将军也已经答应,所以为兄才来看望小妹你。” “我?” 于榕池秀眉一动,眸中掠起了狐疑不解,一时听不明白于沉言下之意,心想自己已是俘虏,这大哥降与不降,又关自己什么事。 于沉干咳了几声,笑道:“是这样的,大哥开出的这个条件,其实也是为了小妹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大哥他说了,只有将军纳娶了你为妻子,他才会率咱们于氏开城投降,归顺大蜀。” 此言一出,于榕池骤然变色,腾的就一跃而起,冷艳的俏脸上,刹那间奔涌出了无尽的惊怒。 于沉给她吓了一跳,本已送到嘴边的酒杯也洒了一身,赶紧站了起来,试图劝抚她。 于榕池却已脸色绯红,眼中怒色闪烁,怒道:“大哥他疯了么,为什么要叫我嫁给那廖化,我才不要,要嫁他自己嫁去!” 说着,于榕池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于沉一眼。 于沉摇头苦笑,就知道自家小妹要强刚烈,必定会有这样的反问。 他便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解释道:“小妹啊,其实大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只有你成了廖化的妻子,咱们于氏才能成为将军身边的红人,将来就算将军秋后算账,也会有所顾念,大哥他也是为了咱们于氏一族的生死安危啊。” 第397章 比自己强 这番无奈的实话说出口,于榕池背立的身儿微微一抖,激动恼怒的情绪,顿时平伏了三分,开始渐渐冷静下来。 于沉接着又劝道:“再说,榕池你被俘这么久,外面又传言是你杀了那曹昂,大哥这么做,除了为咱于氏设想外,确实也是想维护你的名节,只有你嫁与了将军,才能堵住天下人之口,让他们不敢议论你,不敢议论咱们于氏呀。” 听到这里,于榕池虽然仍是背对着,却发出了一声幽幽轻叹。 于沉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家小妹已被劝说动了七八分,便趁势又道:“再说了,小妹你不是发过誓,必要嫁一个比自己强,能够征服自己的男人么?说句让你脸挂不住的话,当初你不就是被将军击败,被他所擒的吗,将军他不就正是那个征服你,比你强的男人吗?” 于榕池身儿蓦然一震,脸畔顿时染上了一层红晕,不由低下了头,心儿砰砰的就跳了起来,脑海之中,无法克制的就浮现出了,当日廖化武功无双,亲手击败她的那画面。 于沉继续又道:“将军不但武功比你强,还是镇东将军,为刘备打下了半个天下,无论他的武功,气度,还是身份地位,都比那曹昂曹丕之流,强上不止千倍万倍,难道这样一个天下最强的男人,还配不上小妹你吗?” 此时的于榕池,已被于沉说到心潮澎湃,思绪涌动翻滚,已经开始重新认识起廖化。 “抛开他跟我的恩怨不说,他确实是我这辈子唯一输给过的男人,倒也符合我的誓言,平心而论,除了他有些不羁放肆之外,倒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大将军……” 于榕池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忘掉了那些介怀,不断的开始充斥起了廖化种种好的方面,让她冰封心儿,一点点的融化,渐渐萌生爱意。 或者,就在廖化击败她的那一瞬间,就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自己的内心之中,已悄然种下了一颗,对那个征服他的男人,爱的种子。 “小妹,你自幼都很听为兄的话,希望你这一次也能慎重考虑为兄所说,你的决定,不仅关系到你自己的终身幸福,也关系到咱们于氏的生死存亡,一切皆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于沉说完了一切该说的,最后一番恳切的劝说后,便不再多言,只默默的看着于榕池,心怀着一丝不安,等着她做决定。 此时此刻,于榕池的心儿已如千万头小鹿正在奔腾,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急促到了极点,双手竟是头一次如那小家碧女般,不自禁的揉起了衣襟。 她纠结着于氏的存亡,纠结着自己的自尊,纠结着心中渐渐萌生的丝丝爱意,纠结着所有的利弊。 许久之后,于榕池终于是长吐了一口气,默默的转过身来,微红的脸庞,涌动着一丝羞意的目光,敢于正视自己的兄长。 深吸过一口气后,于榕池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为了咱们于氏的生死,也为了我自己的誓言,我答应嫁给他。” 于沉的心都要憋到了嗓子眼,就快要跳了出来,终于等到了妹妹点头松口,整个人是无比的如释重负,内心激动狂喜到几乎就要跳起来。 只是在妹子面前,他不好失了兄长的形象,便欣慰的笑道:“榕池,为兄代于氏谢过你了,你不愧是我于氏的儿女,为兄也在这里向你保证,将军乃千古英雄,你嫁给他为妻,绝不会后悔。” “唉,希望如兄所说吧。”于榕池红着脸叹道,表情都开始有点难为情了。 于沉便笑道:“既然小妹已经想通了,那你就赶紧做好准备吧,这几日将军应该就会在军中跟你举行纳妻大礼。” “这么快?”于榕池惊异道。 于沉压低了声音,略有无奈的解释道:“这是大哥的意思,非要将军先跟你成亲,他才开城归顺,大哥他这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怕将军出尔反尔,所以这么做才保险一点。 听到这番话,于榕池朱唇微扬,脸畔掠过一抹讽刺的意味,“大哥还说曹操多疑,其实他这个人也是个多疑的,那廖化虽然性情有些轻浮,但据我观察,却还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君子,大哥这些的担心,纯属多余,倒有些显的他小人了。” “小妹你还没嫁呢,怎么这么快就维护起了自己的夫君,替他说起了话么?”于沉嘿嘿一笑,开起了玩笑。 于榕池脸蛋顿是红,窘羞之意顿生,忙把小脸一扭,嘟嘴抱怨道:“我哪里有维护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堂兄你要再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嫁他了好吧。” 于沉吓了一跳,赶紧陪起了笑脸,“为兄只是开玩笑而已,小妹你当然是实话实说啦,为兄错了还不行么。” 于榕池这才稍稍满意,轻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于沉知道她这是默认了,方是暗松了口气,便叮嘱她做好准备,自己则去向将军禀报。 于沉退出帐外,大帐中,只余下了于榕池一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跟他几次交手,最后还败在了他刀下,也算是冤家了,真没想到,现在我竟然要嫁给这个冤家,当真是天意弄人呢……” 于榕池喃喃自语,低眉浅笑,思绪飞转间,那冷艳的俏脸畔,悄然已泛起了些许红潮。军帐中,廖化正喝着小酒,坐等着于沉的消息。 人性这种东西很奇妙的,甄宓劝降很厉害,却偏偏说不服于榕池,而于沉身为于榕池的兄长,却未必没有可能。 半个时辰后,于沉去而复返,再次站在了廖化的面前。 “怎么样,结果如何?”廖化放下了酒杯。 于沉是一脸喜色,拱手道:“禀将军,小妹她深明大义,已经答应了婚事,这几日将军就可以办大礼了。” 廖化笑了,心里边也松了一口气,眼眸中甚至还掠过了一丝意外的惊喜。 这只幽州小母狮,没想到还真的被说服了,愿意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看来有时候亲情的力量,比所谓的劝降技巧,还要更有用啊。 第398章 良辰已到 一想到刚烈无比,孤芳自傲的于榕池,就要末将服于自己的雄风之下,再想到那即将到手的于氏家族,廖化就心中一阵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笑罢,廖化欣然道:“既然如此,好事要快,本将明天就在军中行纳妻之礼,于沉你就等着喝你妹子的喜酒吧。” “那末将可得喝他个不醉不休才过瘾。”于沉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当下廖化便交待下去,命荆辛等大将们,尽快在营中操办大礼诸般事项,又叫从后方火速调来来大批的美酒好肉,犒赏三军将士,普天同庆。 同时廖化又叫甄宓去于榕池那里,帮着她打点准备。 不觉已是次日。 荆辛已经不止一次为廖化操办军中婚礼,也算是轻车熟路,不到半日功夫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等傍晚时分行大礼。 而军中将士们,听闻将军要在军中纳妾,便知道美酒好肉的赏赐又要到来,个个也是兴奋不已,感恩万分。 一时间,军中弥散起了难得的轻松愉悦的气氛,仿佛也一时冲淡了战争的沉重和血腥。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着吉时一到,就行祭拜天地的成婚大礼。 而这时,甄宓则拉着江离,捧着那件江离连夜赶制的大红喜服,来到了于榕池的大帐。 “榕池,时辰就快要到了,让妾身们为廖夫人更换喜服呢。”甄宓盈盈施礼。 于榕池脸畔掠起一丝晕色,“什么廖夫人,你们叫我什么呢。” 甄宓抿嘴一笑,解释道:“廖夫人还有所不知吧,嫁给了镇东将军,那自然叫作‘廖夫人’,妾身们当然得尊称一声廖夫人。” “廖夫人,他倒是贴心,专门为我换了一个称呼……”于榕池喃喃感叹,眉宇间流露着几许欣慰感动。 这时,江离将喜服展开,展现在了她眼前,“廖夫人,这是妾身连夜为廖夫人赶制的喜服,时间仓促,妾身技艺不精之处,还请廖夫人恕罪。” 于榕池轻抚着那精致的喜服,不由啧啧称奇,“这喜服当真是美极了,简直毫无瑕疵,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是妾身一人所做,廖夫人喜欢就好。”江离得到了夸赞,很是开心的样子。 甄宓也从旁笑道:“廖夫人有所不知,这位江离妹妹不光长的绝美,还有一双能工巧手,她做出来的衣裳,简直是天下无双,件件都美极了。” 被甄宓这么一番赞,江离便有些不好意思,脸畔微红,赶紧自嘲自谦了一番。 于榕池的目光,却因此也从那喜服上,转移到了江离的脸蛋上来。 先前她没太在意,这时细细看时,她才惊异的发现,这江离竟然美到了近乎于完美,果真不负“江离”之名,就连自己这个女人看了,都禁不住有几分心动。 “听闻将军也是个风流成性的将军,你这么美的一个人,侍奉他左右,恐怕不光是专司女红,早也应该已经被他玷污了吧。”于榕池倒也是问的直接。 江离一怔,顿时脸畔羞红如霞,一时窘促不知该怎么回答,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位廖夫人性格这般直来直去,竟然问的这么直白。 “廖夫人误会了,妾身出身卑微,蒙将将军有救命之恩,能够侍奉将军左右,已经是妾身莫大的福份,又怎敢再奢望将军大恩雨露。”江离羞答答的叹息道。 她那话的意思,显然是否认了于榕池适才的猜测。 于榕池却是不信,神色更是惊奇,“这怎么可能,你这么美的人跟在身边,将军怎么可能忍的住,还有你,我不相信你们还没有侍过将军。” 于榕池的目光又看向了甄宓,在她看来,以廖化那轻浮的性格,又身镇东将军之尊,怎么可能放着这么肥美的窝边草不吃呢。 不光是江离,就连甄宓,正常情况下,也应该早被廖化临幸才对。 甄宓脸蛋也绯红起来,颇是难为情,忙摇着头否认道:“廖夫人真的是误会了,将军确实对我们都以礼相待,我和江离妹妹无缘大恩,这种事我们怎敢撒谎。” 看着连连否认的这二女,于榕池眼眸中不由掠过了深深的奇色,心中暗忖:“人们都说他风流成性,听说前番在玉门关时,甚至是同房了曹操的王后卞氐,眼下身边放着这么两个绝色美人,竟然能够坐怀不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于榕池陷入了惊奇沉思之前。 显然,她先前以为自己很了解廖化,那就是一个狂妄,自信,霸道,武功高强,外加风流好色的镇东将军而已。 而现在,于榕池忽然又觉的,廖化在她眼中的形象,又重新变的模糊起来,她又不那么了解廖化了。 “廖夫人,良辰快到了,还是请廖夫人赶紧更换喜服吧,莫要误了吉时。”甄宓红着脸提醒道。 于榕池从神思中蓦然清醒,摇头轻叹了一声,便想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今后有的是时间了解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必急于此时。 当下于榕池便不再多想,便在甄宓和二人的侍奉下,换上了喜服,涂上了脂粉,一番梳妆打扮。 傍晚时分,良辰已到,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廖化是身穿着江离连夜赶制的大婚礼服,意气风发的立于帐门前,迎接着他的廖夫人。 伴随着礼官的唱声,身着喜服,头戴喜帕的于榕池,在甄宓的搀扶之下,走过了长长的大红地毯,来到了廖化的跟前。 看着眼前的于榕池,廖化是感慨万千,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想起就在不到一年之前,于榕池还是自己不可一世的敌人,几次三番的跟自己生死血拼,恨不得取自己的性命。 而今,原来那个死敌人,那个孤芳自傲的幽州第一美人,却要心甘情愿的嫁与自己,成为自己的妻子,一生一世的侍奉自己,这种强烈的征服感,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体会不到其中美妙。 “爱妻,你终于来了。”廖化收起感慨,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第399章 征服种子 于榕池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雪白素手伸了出去,放在了廖化的掌心,廖化则毫不犹豫的紧紧牵住。 这时她跟廖化第一次的肌肤接触,而且还是她主动让廖化碰她。 当自己的手,被廖化紧紧握住的一瞬间,于榕池就感觉到一股非常酥痒的电流,从手中传入身体,直入她的心田,令她娇躯一抖,心湖里顿时溅起了点点涟漪。 那种悸动的感觉,令于榕池呼吸立时急促起来,心儿也加快了跳动,不觉脸畔晕红如潮而起,感觉脸蛋一片滚烫。 她只能庆幸戴着喜帕,廖化看不到她这羞慌的样子,强行压制住悸动的心绪,任由廖化牵着她的手,双双步入军帐之中。 诺大的军帐中,庞德公,甘宁,荆辛等一众文武大末将,当然还有于榕池的娘家人于沉,众人皆已恭候多时。 看到将军挟着于榕池入内,众人忙是跪伏下来,恭贺将军大喜。 军帐中,廖氏的宗庙牌位已经立好,廖化便挟着于榕池的手,在荆辛这个司仪的主持下,完成了拜祭宗庙祖先,拜祭天地等诸项成婚大礼。 礼成,于榕池在甄宓的搀扶之下,入往了内帐歇息。 至于廖化,自然是在外帐中摆下酒宴,与群末将痛饮好酒,接受众文武大将的轮番敬酒恭贺。 此番廖化千里奔袭并州,不但大破了鲜卑,一举解并州之危,收降了于禁一族,还附带着要抱得美人归,征服于榕池这幽州第一美人,可谓是意气风发之极,痛快得意之极。 廖化心情好,畅开了肚皮,与众末将豪饮。 这场婚宴好酒,廖化是直喝到八分醉时,方才尽兴。 外帐诸将们告退散去,一脸酒气的廖化,则在甄宓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步入了内帐之中。 红烛摇曳的帐中,于榕池已经在喜榻上,枯坐了有半个时辰。 一方面,她很是无聊,另一方面,她又心中忐忑不安,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洞房之事,周公之礼,充满了未知的期盼与茫然。 她生平从未这么紧张过,她忽然发现,嫁给一个男人,和那个男人行洞房之礼,似乎比征战杀场,刀头舔血要难多了。 “夫妻行洞房,真要一丝不挂么,他真要把他身体的一部分,放进我的身体里么,那也太可怕了,听说还会很痛,会比被枪捅伤还要痛么……” 于榕池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着那些老婢们对她讲的话,心情愈发的紧张。 而她心中那份紧张,也随着廖化的进来,瞬间达到了极点。“夫人,将军来了。”甄宓一面扶着廖化,一面出声提醒。 于榕池娇躯陡然一震,心儿立刻扑腾扑腾的狂跳了起来,一双雪白的素手,下意识的就揉起了衣襟。 甄宓扶着廖化走过去,坐在了于榕池身旁,便要帮着他们行洞房之前的一些琐碎小仪式。 “那些烦人的小节,就免了吧。”廖化胸中已欲念渐燃,没功夫浪费时间。 甄宓抿嘴暗笑,便道了一声:“那妾身就不打扰将军和夫人了,妾身告退。” 甄宓微红着脸,识趣的退了下来,将红色的帐幔放了下来,自己则侍候在了外面。 红烛高烧的大帐中,只余下了他二人。 廖化一伸手,便将于榕池头上的喜帕扯了下来,一张娇艳羞涩的绝色容颜,清清楚楚的撞入了廖化眼帘。 于榕池呼吸愈加急促,心跳加快,脸畔晕色更浓,不敢抬头正视廖化那肆意放荡的目光。 廖化二话不说,冲着她酥红的侧脸,就是深深的一吻,然后嘴贴在她耳边,笑眯眯问道:“爱妻,有没有等急了。” 那一吻,瞬间令于榕池如触电般,丰盈却不失窈窕的身段儿,跟着剧烈一颤。 而廖化贴在她耳边的话语,那呼出来的丝丝热气,更如一双无形的手,肆意的抚挠着她的香颈,她的秀耳,更搅动她心乱如麻。 她低眉不语,羞意如潮而生,喜服包裹不住的那身材,也因急促的呼吸而起起伏伏,就在廖化的眼皮子底下,只消瞟上一眼,就足以让他血脉贲张。 廖化却不急于一时,相反,他还很享受欣赏她这羞涩慌张的样子,从中能够更加体会到新鲜的刺激。 想一想,当初那个武功高强,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幽州第一女将,而今却羞慌如小家碧玉,如待宰的羊羔一般,将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任由他来肆意享用,还有什么,比这种天壤之别的变化,更能钩起廖化的胃口。 “告诉本将,你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本将的吗?”廖化指尖端起了她尖而不失圆润的下巴,让她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 这时的于榕池,心中虽依旧慌羞,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没有再躲闪,而是正视着廖化肆意火热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因为什么,只是为了救你大哥,救你于氏一族的命吗?”廖化继续追问道,他要确保,自己是征服了于榕池的心。 于榕池脸畔已是晕色如潮,心儿跳到几乎要从腔腔里迸出来似的,面对廖化这般直白的相问,她纠结了片刻,还是颤抖却又坦然的答道:“救我于氏一族,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 于榕池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 “是什么?”廖化双手捧起了于榕池的脸,追问道。 于榕池脸畔晕色如潮,犹豫了一下,忽然一咬牙,正色道:“别一个原因,是我曾经发过誓,我于榕池的夫君,必须是强过我的人,而你,是唯一一个打倒我的男人。” 看着那张羞红却又真诚的脸,听着她的解释,廖化确信,她没有说谎,她是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而让廖化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自己早在将她俘虏之时,就已经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征服的种子。 第400章 江东北部 “看来我果然没看错啊,征服这样一个强悍的女人,只能是比她更强悍……” 廖化心中暗自感慨,那满是酒气的脸上,转眼已涌起了深深的邪意。 “哈哈哈,很好,征服幽州第一美人的心,果然是很爽啊!!” 红帐内,狂烈的雄性气息,疯狂的弥漫开来,廖化如一头发狂的雄狮。 巫山不尽,云雨不绝,大帐中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靡靡之音泛起,也无孔不入的从帐帘中钻了出去,钻入了伺候在外边的甄宓耳中。 那声音,就如同一双无形的小手,轻轻的挠着甄宓的心,挠到她心跳加快,皮肤变热,脸畔泛起丝丝缕缕的红晕,嗓子眼越发感到燥热,仿佛有许许多多的小虫子,正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让种痒痒酥酥的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却又有种莫名的舒服。 甄宓情不自禁的就移过了脸庞,如水的眸子,穿过那红帐间的缝隙,向着洞房之内悄悄的望去。 “甄宓,你害不害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甄宓的心中,一个理智的声音,一遍遍的告诫着她,但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却根本就不听使唤,依旧深陷在了大帐之中,深陷在了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之中。 那一晚,廖化不但让于榕池从一个女子,变成了一个女人,更让她无数次体会到了廖化这镇东将军的强悍。 而廖化却不知,他不只是让自己这新纳的妻子感到了美妙,还让躲在帐外的另一个佳人,也感受到了美妙…… 折腾了不知多久,廖化总算是才满足,放才云收雨歇,痛快的大睡起来。 而筋疲力尽的于榕池,则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依偎在廖化的臂弯之中,回味着那一幕幕的惊心动魄,不知不觉中,也渐渐沉沉进入了梦香。 …… 一晌贪欢。 次日,当廖化醒来之时,已是日头高挂,时近正午。 他起身下地,于榕池则是含羞带笑的草草穿好衣服,又服侍廖化穿戴,俨然一副贤妻的样子。 用过早膳之后,廖化便命于沉先行前往楼烦城,去向于禁通报昨天大婚之事,按照协议,于禁也该彻底放心,开城前来归降。 廖化为了表示对于禁的看重,也为了给于榕池这个新妻个面子,便紧随其后,带了数百骑人马,带了于榕池,亲自出营相迎。 片刻后,廖化便牵着于榕池,驻马于楼烦南门之外,夫妻二人相望楼烦城。 此时此刻,于榕池以妻子的身份,跟廖化并肩而立,享受着大蜀国镇东将军妻子的尊贵地位,回味着昨晚跟廖化的惊心动魄画面,却有种恍然若梦的感慨。 就在她感慨之际,前方楼烦城门已是大开,一队队兵马开了出来,表明于禁已如约开城投降,这也让于榕池暗松了口气。 那几千兵马悉数出城,列于城外等待整编,数骑人马则奔腾而来,正是于沉于禁,还有于林和于奉四兄弟。 于榕池大老远就认出了几位兄长,看着他们果真无恙,心中是欣慰不已,亲人再见,恨不得即刻就奔上去,跟他们抱在一起。 但于榕池转眼又想起,自己如今身份已不同,已是镇东将军的妻子,在这种场合,必须要维护廖化将军的威严,身为将军之妻,她自然也不能失了体统,便只好作罢。 片刻后,于氏几兄弟奔至近前,翻身下马,来到了廖化跟前。 于禁走到廖化跟前,看向廖化的目光中,涌动着复仇的情绪,显然,即使他决定投降了廖化,但幽州雄狮的自尊心,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他终究是轻吸一口气,跪倒在了廖化跟前,拱手恭敬道:“降将于禁,拜见将军。” 堂堂幽州于禁,率领七军对战关羽的于禁,不可一世的幽州雄狮,现如今,终于跪倒在了大蜀战旗跟前,向大蜀国屈膝归降了。 让强者末将服,这其中的成就感,唯有廖化这样的英雄方才能够体会,此旋他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痛快! 鉴于于禁的特殊身份,加上他特殊的武功实力,廖化确认了他的忠诚时,方才放下了戒心。 廖化便哈哈一笑,翻身下马,将于禁扶了起来,笑着感慨道:“于禁啊,本将与你几番交锋,没想到我们现在终于能并肩一战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廖化的爽朗豪情感染到了于禁,令他心中的顾忌也大减,遂又一拱手,豪然道:“我于禁糊里糊涂的折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碰上了将军,从今往后,于禁这条性命就是将军的,刀山火海,义无反顾!” “好好好,大蜀国得于禁这员不世大将,刘皇叔何愁不能扫平天下。”廖化兴奋高兴,又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廖化如此厚待自己的兄长,而兄长又无芥蒂的向廖化表示效忠,于榕池心中松了口气,俏脸上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时,参见过廖化后,于禁的目光又转向了于榕池,张口就想要叫一声“小妹”,话到嘴边却又打住,便想于榕池现下身份已然不同,自己再当着将军的面称她为小妹,似乎有失人末将礼数。 于禁便向着她一拱手,以末将下之礼恭敬道:“末将于禁,见过廖夫人。” 于榕池一怔,没想到自家兄长会这样称呼自己,转眼却又明悟,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拂手道:“兄长客气了,快快免礼吧。” 于禁站了起来,兄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于禁,咱们回营喝酒去,今天本将高兴,咱们君末将喝他个不醉不休!”廖化是兴致豪然,翻身上马,拉着于禁便回营而去。 军帐中,美酒好肉已经备下,廖化与于氏四兄弟是纵情豪饮,于榕池心情极好,也陪座在侧,勉强陪着饮下几杯。 廖化是喝的痛快,意气风发,当天晚上对于榕池又是一番龙腾四海,狂烈的征伐,宣泄未尽的兴致。 于禁已然归降,晋阳之围已减,廖化一宿纵情之后,却不忘最重要之事。 当下廖化便下令,留蔡冒太史慈,率三万大军继续北上,收复雁门一郡,尽可能的夺还北边五郡的土地。 廖化本人,则率十万大军,星夜兼程向东,由井陉关东出太行山,直奔襄阳。 他要救刘备的江东之危机,跟孙权决一死战! 江东北部,襄阳城。 环城四周,十几万江东军连营不绝,如铁桶阵般把座襄阳城围成了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第401章 整整五月 城外吴营之中,旗帜遮天,军气浩荡肃杀,处处彰显着吴军的霸道狂嚣。 军帐中,孙权却在感慨唏嘘,倾听着诸葛瑾,向他汇报着关于蜀国灭亡的最新消息。 “没想到啊,曹孟德也算一世枭雄,竟然也顶不住廖贼的兵锋,这么快就被灭了,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孙权叹惜着,灰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恨其不争的怨色。 他原来还指望着,曹操能够尽可以多的苟延残喘下去,为他拖住廖化,让其不能前来救江东,好让他可以尽情的攻略江东。 他却没想到,曹操那么不争气,才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失陷在了长安所在的关中,使廖化可以抽调大批的兵马回江东,使自己北上阻力越来越大。 孙权更没有想到,廖化灭魏的决心这么大,竟然一路追至了玉门关那种华夏帝国的极西之地,硬生生把曹操赶往了西域。 曹操灭亡,意味着廖化就可以亲自东归,前来支援刘关张的江东蜀军,跟他决一死战。 尽管孙权眼下实力已非从前可比,但内心之中,多多少少对廖化还是存有几分忌惮的。 更何况,他的眼前还有一座令他抓狂的襄阳城,城内还有个令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赵云。 “该死的赵云,待孤攻下襄阳之后,非把你五马马分尸,以泄孤心头之恨不可”孙权拳头击打在案几之上,暗暗咬牙,灰白的脸上燃烧着阴沉沉的怒火。 赵云,确实让孙权抓狂。 孙权铁骑大军北上,原本开局很顺利,接连攻破了罗定等蜀军重镇,将长江沿岸大片的郡县,纳回了自己的版图之中。 就在孙权畅想着,趁着廖化回师不及,一鼓作气杀奔汉中城下,攻破蜀国的主城,一口气吞下汉中,甚至是染指蜀中之时,他却在襄阳城踢到了铁板。 赵云,这位大蜀国最善守之将,任借着不到两万兵马,硬是把襄阳城守成了固若金汤。 整整五个月! 五个月的时间,孙权的铁蹄再也没有机会北侵半步,十几万大军被死死的钉在了襄阳城前,死活就是攻不下去。 尽管孙权麾下诸葛瑾这等绝顶谋士,有周泰这等不世虎将,甚至是吴安这等新近崛起的当世大将,但他不管用尽了什么计谋手段,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攻不破这襄阳城。 赵云,这个单挑二十万大军的家伙,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守城而生,击败了孙权所有的攻城手段,让襄阳城巍然如铁,屹立不倒。 眼下蜀国已灭,廖化据说已经赶到了并州,若是能击败鲜卑人,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赶来解襄阳之围。 天下形势的走向,已经开始向不利于孙权的方向倾斜,他如何能不心急恼火。 “将军收纳末将归降,末将苦无寸功,愿率大军为将军攻下襄阳,以报将军收留之恩!”帐前一员虎熊大将出班,慨然请战。 孙权思绪收敛,向着那虎将看出,请战之人,正是新近归降的高延。 这员蜀国大将,在敦煌决战前昔,跟随着曹丕离开了蜀国,试图前去投奔鲜卑人,却不想半路上遇到了沙尘暴,与曹丕失去了联系。 当时高延大将,带着不足千余士卒,迷失在了沙漠之中,与曹丕不同的是,高延幸运的走出沙漠,进入到了鲜卑领地。 当年高延尚为江东大将时,曾为袁绍效力,兵出塞外,教训过不听话的鲜卑人,内心中对曹丕投靠鲜卑人的决策,实际上是心存不满的。 眼下高延跟曹丕失去了联系,便与赵寅一合计,二将便决定绕过鲜卑领地,前来吴国投奔了孙权。 高延本就是江东人氏,当年只是因为袁尚被灭,高延走投无路之下,才归顺了曹操,跟着曹操去往了雍凉。 如今一晃多去已过,连高延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重归故里,而且还受到了孙权热烈的欢迎,盛情的厚待。 高延感激于孙权的厚待,又深恨廖化灭了曹操,这个他曾效忠过的故主,一心想要复仇雪恨,所以才会站出来向孙权请战。 一方面,他想拿下襄阳,杀戮蜀将,以泄心头之恨,一方面也想尽快立功,以在吴国站稳脚跟。 孙权当然看得出高延的心思,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欣慰,却拂手笑道:“高延莫急,早晚有你立功的机会,孤自会让你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高延这才压制住了战意,退了下去。 孙权的目光,转向了帐前群末将,神色变的肃然起来,沉声问道:“曹孟德不争气,这么快就被廖贼所灭,眼下廖贼已至并州,随时可能前来江东,我大军又始终攻不下襄阳城,形势到了这般地步,尔等可有什么良策?” 话音方落,沮授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道:“吾王,眼下廖贼新灭魏国,蜀军士气高涨,而我军久攻襄阳不下,士气已是强弩之末,此消彼涨之下,敌我两军强弱已经逆转,末将以为,我军当趁着廖贼未到之前,撤襄阳之围北归,修筑冀北各城池,巩固已有战果,以逸待劳,准备应对廖贼的反攻才是上策。” 沮授洋洋洒洒一番话,无非是忌惮于廖化,想劝孙权退兵而已。 孙权眉头一凝,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悦。 想当初他起兵北上之时,沮授就不赞成,眼下又是沮授第一个提出撤兵,这位袁绍旧臣总是跟自己的战略作对,这让孙权心中不满已久。 只是,沮授乃江东人氏,而他麾下高延等大将,皆为江东人氏,为了拉拢这些江东大将的人心,他只好对沮授的消积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沮公与之计,万万不可!” 孙权尚未表态之时,帐前诸葛瑾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出言反对。 孙权瞟了二人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意外,要知道他的这两位左膀右臂的大臣,素来意见相佐,却不想今日会异品同声的反对沮授。 第402章 匪夷所思 他却不知,周泰和诸葛瑾二人,老家都在蜀国敌战区之中,都盼望着能杀回老家去,沮授想让他们功亏一篑,他们如何能忍。 孙权很是满意,拂手示意二人说出自己的理由。 周泰这下倒不急了,很有风度的向诸葛瑾笑了一笑,礼让他先说。 “还是周泰将军先说吧。”诸葛瑾也态度谦让起来。 “是诸葛瑾大人先提出反对,还是诸葛瑾大人先说吧。”周泰马上笑着推拒,越发的客气礼让。 孙权却不耐烦了,便摆手道:“你们两个就不用谦让了,周泰,你先说吧。” 周泰这才轻咳一声,淡淡道:“廖贼虽灭了魏国不假,但鲜卑人十万铁骑尚堵在并州,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廖贼想要解晋阳之围,至少也得花三五个月时间,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廖贼短期内会前来江东。” 孙权微微点头,紧皱的眉头因他这一番宽慰的话,稍稍松展开来。 周泰接着又道:“所以说,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攻破襄阳城,而襄阳城已守了近五个月,城中粮草想必已经消耗了大半,末将估算撑死了也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到时候敌军粮草一尽,就算是那赵云再有能力,末将也不相信他还能守得住。” “大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孙权连连点头,把沮授的劝说便忘在了一边。 诸葛瑾眼眸一动,忙跟着补充道:“介时大王攻破襄阳,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取汉中,那时莫说是廖贼未必能解晋阳之围,就算是他解了晋阳之围,亲自前来江东支援蜀国诸军,又拿什么在这一马平川的江东平原上,阻挡我大吴铁骑辗压。” 两位绝世谋末将的一番分析,将孙权心中阴霾尽收,顿时信心再燃。 沉吟了片刻,孙权冷笑道:“周泰和诸葛瑾两位爱卿言之有理,优势还在咱们这么,孤就不信那廖贼能……” “报” 一阵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孙权的豪言壮语,一名斥侯匆匆忙忙,飞奔入帐。 “禀吾王,并州急报,数日前蜀军于永安大破鲜卑,鲜卑损兵数万,已仓皇逃往并北,廖贼正率十万大军穿越太行,望井陉关而至。” 咔嚓嚓! 顷刻间,这大帐之中,上至孙权,下至周泰等群将,仿佛听到一声晴天霹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劈在了他们的头顶。 吴国君臣,瞬间骇然变色。 “什么!”大吃一惊的孙权,腾的从御座上跳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向了周泰和诸葛瑾二人。 这两位绝世谋臣,震惊之余,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尴尬之色,就仿佛被人当众抽了个大嘴巴子似的难堪。 要知道,就在片刻之前,他二人还胸有成竹的定论,廖化没有三五个月,绝不可能击退鲜卑人,解了晋阳之围。 谁想到,下一秒钟,廖化就用一场大破鲜卑人,奇迹般的胜利,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岂能不叫他二人难堪。 “沙罗有十万铁骑,又有石勒慕容垂这等豪杰相助,听闻那于禁也前去投奔,实力如此之强,廖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击破?”周泰厉声喝斥道,一脸的难以置信。 孙权的目光也瞪向了斥侯,显然心中存有跟周泰同样的质疑。 “详细情报在此,请吾王过目。”斥侯赶忙将帛书情报献上。 孙权是一把夺了过来,展开来细细一看,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灰白的脸开始抽动起来,脸色变的既震怒又无奈。 “你们自己看吧。”孙权沉声一叹,把帛书扔给了周泰他们。 于是,一众大臣们便凑在了周泰旁边,心怀着无尽的惊奇,想要看看廖化是如此上演奇迹。 事实却让他们大跌眼镜,更加的震惊到匪夷所思。 帛书情报上,详细的记录了永安城北那场决战的经过,记录了鲜卑人是如何占据上风,如何引诱蜀将陈平主动出击,又是如何趁机派出铁骑,直取陈平中军。 当然,情报中同样也记录了,就在鲜卑人眼看着要成功之时,是如何天象突变,莫名其妙的刮了一起西风,吹乱了鲜卑人的视野,被蜀军趁势顺风狂攻,一举击溃。 “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吧,鲜卑人竟然败给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鸟风?”凌统下巴都快掉下来,一脸茫然的嚷道。 大帐中,吴国臣将都被这个“荒唐”的结果,震惊到错愕变色,目瞪口呆。 “运气,又是运气,这廖贼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好,为什么!?”孙权拳头愤愤不平的拍在了案几上。 他不由回想起了当年那一幕幕。 而这一次,上天却又以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风,帮着廖化惊险的击败了鲜卑铁骑! 孙权很迷茫,也很愤慨不平,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这般厚待廖化,每每在关键时刻,能以天时之利帮那残暴的奸贼转危为安。 孙权在愤慨,大帐中的其余吴国众臣们,也皆愤慨难当,大骂苍天不公,竟然屡屡相助廖化这个祸害天下苍生的大魔头。 “将军,今廖贼既已击败鲜卑,形势已倒向了蜀国,末将以为,我们还是即刻退兵,方为上策。”这个时候,先前被压制下去的沮授,再一次站出来劝说退兵。 孙权沉默不语。 鲁肃和诸葛瑾二人,这下也跟着沉默了,一时间是无言以应。 没办法,谁让廖化狠狠的打了他二人的脸呢,眼下这种情况,除了退兵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毕竟,廖化灭了蜀国,击败了鲜卑人之后,就可以集中近三十万兵力,前来解襄阳之围。 孙权虽然自恃骑兵多,但兵马数量毕竟也只有十五万而已,若已攻下了襄阳城,他自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与廖化一战,但眼下师老城下,士气斗志受挫的情况下,他就没那么强的自信心了。 “将军,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退兵,才是最好的选择了。”帐前又一人劝说退道。 孙权抬头一看,认出进言之人,正是凌统。 第403章 匪夷所思 吴国群臣中,凌统最是与世不争,每每只是忠于职守的执行命令,很少发表意见,眼下连他也站出来赞同撤兵,可见形势到了这个地步,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唉……”孙权发出了一声轻叹,代表着他已“回心转意”,准备下令退兵。 就在此时,帐外一名御林军士匆匆而入,将一道密信呈于了孙权。 孙权正烦闷着,一副不情愿的拆开了那密信,只看几眼,却突然间坐直了身子,原本灰暗的眼眸中,迸射出无尽的兴奋。 “哈哈,天助孤也,当真是天佑我大吴也,哈哈!!” 突然间,孙权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得意,笑的痛快,仿佛天降横财一般,令他兴奋到了极点。 左右吴国众臣,无论是鲁肃还是凌统,尽皆神色茫然惊异,不知孙权为何突然间大笑起来,仿佛是撞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大王,那封密信,难道有转机?”鲁肃最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道密信上。 孙权遂是将密集,示于了鲁肃。 鲁肃看罢,眼眸也是精光闪烁,掠起了一丝惊喜,“若这信中所言可行,这等于是天赐给咱们大吴的良机,我们就可拿下襄阳,不用再退兵北撤了。” 潘章等人顿时兴奋如狂,他急迫的叫道:“大王,丞相,那封信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什么天赐良机啊,你快跟咱们说说啊。” 鲁肃却将书信收了起来,一脸的神秘,摇着羽扇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还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稍后攻下襄阳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丞相言之有理,这封信就先不给他们看了吧。”孙权也点头道。 潘章急的什么似的,却有办法,其余众臣也皆是好奇不已,却无人能称到那信的秘密。 诸葛瑾的目光中,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嫉妒,显然孙权让鲁肃知道信中内容,却没有让他看,这显的孙权更加信任鲁肃。 不过,他到底是智谋诡诈,盯着那信思绪飞转,蓦然间猜到了七八分,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便拱手道:“看来大王到底是天命在身,关键时刻有上苍护佑,得到了这拿下襄阳的天赐良机,不过嘛,臣还有些担心。” “诸葛瑾爱卿担心什么?”孙权忙问道。 诸葛瑾便抬手向西面一指,“眼下廖贼大军已过太行,正全速往这里赶,南面的二十多万蜀军,想必也在往襄阳告拢,臣是担心,我们有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 孙权神色一震,原本兴奋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几分担忧。 鲁肃眼眸一动,摇着羽扇笑道:“大王莫须太多担忧,廖贼如今匆匆赶着前来救襄阳,正也给了我们机会,臣以为大王当即刻派出几员大将,统帅数万铁骑,在廖贼赶来的路上埋伏,截击廖贼,能大破廖贼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也可以迟滞廖贼的行军速度。” 孙权连连点头,目光落在了帐前众将身上,准备点头。 未等他开口,潘章第一个跳了出来,愤然道:“当年廖贼箭伤了大王,这一箭之仇臣无时无刻不记在心头,请大王让我潘章去率军收拾了那廖贼吧。” 潘章话音方落,丁奉也站了出来,恨恨道:“廖贼杀我义兄,臣与他有血海深仇,请大王准臣去杀廖贼。” 紧接着,老将诸葛恪也出来,拱手愤然道:“廖贼祸害荆楚,使臣家乡生灵涂炭,臣与廖贼有不共戴天之仇,臣请率军出战,杀灭廖贼。” “廖贼残暴不仁,毁我江东故国,臣请为大王诛此国贼。”蒋钦也慨然出班请战。 高延王平两员江东大将见势,也跟着一并出列,皆是挟着复仇的怒火,慨然请战。 最后,凌统才缓缓出班,一拱手,淡淡道:“既然大王已有破城良策,能否阻击蜀军援兵,确实是重中之重,臣凌统愿担心重任。” 大帐之中,吴国众将是群起请战,除了凌统之外,个个都是满腔怒火,跟廖化有着深仇大恨。 看着复仇心切,慷慨求战的众将们,孙权甚是欣慰,一时间却又有些看花了眼,不知该派谁出战。 “丞相,你以为,此番截击廖贼,当派谁人为将?”孙权只得向鲁肃寻求意见。 鲁肃将众将缓缓扫了一遍,方才不紧不慢道:“眼下围攻襄阳才是重心,自然不能把诸位大将们都派出去,而廖贼麾下良将如云,此番截击廖贼难免会有些风险,臣以为,当派出我军中武功最强的大将,方才能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孙权深以为然,目光立刻落在了丁奉潘章和凌统身上。 大手一摆,孙权厉声道:“凌统,潘章,丁奉何在。” “臣在。”三员大将齐声一就。 孙权手指西面,傲然喝道:“孤命你三人各统一万精骑,往襄阳以西截击廖贼的援军。” “臣遵命!” 三将得令,潘章和丁奉二将心怀复仇之火,兴奋如狂,唯有凌统却是一脸淡定,三将领命而去。 孙权亲自起身,将三员大半送出了大帐外,目送着他们策马而去。 而后,孙权的目光望向了北面的襄阳城,目光中透出丝丝阴冷,喃喃冷笑道:“赵子龙,孤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 井阱关以东四十里。 战旗遮天,狂尘蔽日,十万大蜀步骑大军,在江东大平原上,一路向着襄阳方向狂奔。 身后,巍巍太行山脉被越甩越越远,眼前的江东平原,则是一望无垠。 是当正午,“蜀”字战旗在风中猎猎飞舞,引领着五万前军步骑,疾行不停。 “没想到,赵子龙将军的副将,竟然是那个人,希望我能及时赶到吧……”策马狂奔中的廖化,神色有些凝重,口中在喃喃自语。 廖化这般表现,丁仪看在眼里,心中愈发的有些狐疑。 他记得就在一天前的时候,大将军对赵子龙还信任百倍,相信就算援军不至,也至少还能守四个月,所以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边走边停,好让士卒尽可能的保持旺盛的精力。 第404章 江东北部 可是,大将军在看到了荆辛献上的那份,关于襄阳城校尉以上军官的名单之后,精神就突然变的警觉起来,当晚就下令全军疾行,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襄阳城。 “大将军怎么突然间担忧起来,那份名单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的,让大将军都有所忌惮……”丁仪暗暗猜测着,可惜想破了头皮,也猜不透大将军的心思。 无奈之下,丁仪只好自嘲道:“大将军的心深不可测,我怎么可能轻易猜透呢,哎呀呀,头疼的要命,不猜了,还是喝酒比较好。” 喃喃自语时,丁仪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葡萄美酒。 “杀廖贼!!” “杀廖贼!!” 突然间,耳边响起了震天杀声,如咋起的惊雷一般,震破耳膜,把丁仪吓了一大跳,刚刚灌入口中的葡萄酒,统统都喷了出来。 被呛到的丁仪,急是抹着嘴角酒渍,向着前方望去,只见正前方向,狂尘冲天而起,数万铁骑如赤色的狂潮一般,铺天盖地杀向己军而来。 一面“丁”字大旗,傲然飞舞在前。 是丁奉! 丁奉率领着吴军铁骑,突然间从正面杀至。 呜呜呜!! 紧接着,肃杀的号角声,从两翼冲天而起,刺破了耳膜。 丁仪急是左右一扫,但见两翼方向狂尘也袭卷而来,两支汹涌的铁骑,在“潘”字和“凌”字的战旗引领之下,从两截击而来。 潘章! 凌统! 三路吴军铁骑,在三员吴国大将的率领之下,突然间分从三面杀出,汹涌的杀向了蜀军。 丁仪变色,蜀军将士们也为之色变,显然急于行军,已是疲惫不堪的他们,却没有想到,吴军竟会主动派出铁骑,在这前往襄阳的半路之上设伏截杀。 面对着三路而来的敌骑,廖化的神色只是微微一动而起,旋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孙权,这么久不见,还没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要给本将军送上一份惊喜么……” 冷笑过后,廖化手中战刀一横,霸绝无畏的皇者之气,如火狂燃,厉声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大蜀的将士们,本将军与尔等并肩血战,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 五万蜀军将士,虽已疲惫,却皆为廖化所鼓舞,即刻停止前进,迅速的结成阵形。 一张张年轻疲惫的脸上,燃烧着必死的决心,握紧手中刀戟,步半不退。 正面一万吴军铁骑,如狂风般当先撞至。 丁奉坐胯江东黑马,手提巨型长刀,身着玄色战甲,如一道流火般,当先撞入了蜀军。 咔嚓嚓! 轰天巨响声中,丁奉的巨型长刀挟着神鬼般的雷霆之力,搅动腥风血雨,狂轰而出,瞬间便将七名蜀军士卒斩为粉碎。 破碎的衣甲,粉碎的尸骨,血腥的鲜血,如雨点般飞溅而起,将丁奉的战袍溅红。 丁奉仗着江东大将的威力,轻松的撞破了蜀军,一路狂杀而过,画戟过去,肆意的收割蜀军人头。 那一万吴军江东铁骑,滚滚而入,辗入蜀军阵中,战刀无情的斩向蜀军将士。 由于应战仓促,蜀军不及结成盾阵,被吴军铁骑硬生生的撕破了阵形。 饶是如此,斗志坚如钢铁的蜀军将士们,却宁死不退,在阵形已破的情况下,依旧在拼死而战。 军阵虽破,蜀军竟是奇迹般的没有崩溃! 这就是大蜀将士的实力,临阵不乱,哪怕形势极端不利自己,也依旧能坚持下去。 丁奉却不管不顾,纵马一路狂冲,撕破乱军,直奔后面的中军而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杀廖化! 被撞坏了脑袋,杀红了眼的丁奉,心里只记得廖化杀死了他的义兄韩当,心中只有报仇雪恨这个念头。 这么多年过去,今天是廖化离他最近的一次,几乎就在眼前,丁奉焉能错过这天赐的良机。 凭借着不可一世的武功,再加上江东黑马的超快速度,丁奉如一道飓风般,转眼就杀近了廖化。 举目远望,廖化已在百步之外。 “廖贼,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义兄报仇!!”丁奉咆哮大叫,无人能挡的冲杀而来。 廖化横刀立马,凝望着无人能挡的丁奉,鹰目之中,却无丝毫忌惮,唯有从容霸绝。 当年尚处弱小之时,他都不曾害怕过丁奉,何况今日之强大,麾下雄兵数十万,猛将无数,更有何惧。 而且,廖化此时的武功,已已经可以媲美手下的猛将甘宁,就凭他自己的实力,都能勉强跟丁奉战上他几十个回合了。 望着狂冲而来的丁奉,廖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冷哼道:“丁奉,你想给韩当报仇,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身边的荆辛便挥舞着铁鞭,如黑色的旋风般,从廖化身边狂射而去。 “废物丁奉,也想伤我家大将军,老子荆辛来会一会你!”咆哮声中,荆辛纵马如风,撞向了丁奉。 废物两个字,如刀子一般剜进了丁奉的心头,瞬间把他刺激到了暴怒的地步。 震天的咆哮声中,勃然大怒的丁奉如流火一般,巨型长刀挟裹着毁天灭地般的疯狂之力,狂轰而上。 吭! 瞬息之间,鞭与戟轰然相撞。 天地间,骤然间爆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仿佛天都被捅了一个窟窿眼出来,震到方圆几十丈范围内,敌我双方的士卒的耳膜,都刺痛欲碎。 撞击的中心处,一团耀眼如日的火花,急速溅射开来,伴随膨胀开来的,则是一团威力无匹的球状冲击波。 那冲击波的余劲强到了离谱的境地,将他二人脚下的地面,都扫刮出了一个仿佛被陨星撞击过后的坑迹,那扩散开来的环形冲击气流,更将四周八丈范围内的人马,统统都掀翻在地。 这一击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廖化看在眼里,都微微皱眉,暗想这也就是猛将荆辛了,这要是自己的话,硬接下丁奉这一击,还真是够喝上一壶的。 第405章 整整五月 冲击波散尽,刃风降下,只见荆辛双鞭高兴,竟是扛下了丁奉这一击,昂然不倒。 “好个荆辛,不愧是刺客出身……”廖化冷笑着喝彩道。 丁奉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却迸射出了一丝惊怒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叫荆辛的家伙,竟然这么轻松的扛下了自己这神鬼一击。 惊怒之下,丁奉一声低吼,手中巨型长刀再舞而出,狂风暴雨般的招式,如道道天雷一般,挟着破天的毁灭之力,疯狂的挥斩而下。 荆辛却毫无所畏,凭借着刺客的出身,手中两根大铁鞭如有臂使,漫空层层叠叠的鞭影铁幕,封住了全身要害,只守不攻,一连扛下了丁奉十招毁灭般的刀式。 接招之时,荆辛更是傲然狂笑道:“废物丁奉,你就这点本事么,还不够,还不够啊,哈哈哈!!” 荆辛也是太过自信了,以为凭着自己的刺客出身,可以同时抵挡三名武将的联手百招进攻。 三名武将都耐何不了他,何况是区区一个丁奉! 丁奉是越战越是吃惊,惊觉眼前这黑炭头般的蜀将,却不知怎么就练就了一身不可思议的防御力,竟然能如此轻松的挡下自己的攻击。 “廖贼麾下,竟然有这种奇人异士,实在是……” 而就在丁奉正惊奇之时,却听到了荆辛那狂傲无比,近乎于羞辱性的刺激言语。 刹那间,丁奉就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深深的刺痛,江东第一武者的威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丁奉怒了,彻底的被激怒! “无名之徒,竟敢小瞧我丁奉,我就让你尝尝我真正的实力,啊啊啊!!” 愤怒之极的丁奉,就象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陡然间发出了震破天地的咆哮,滚滚怒意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手中那柄巨型长刀,挟裹着陡然变强的疯狂之力,再度自上而下,狂斩而出。 荆辛并不以为然,双手铁鞭依旧向上荡出,想要如先前那般,轻松的封住丁奉的攻势。 哐!! 震天的轰鸣声中,巨型长刀轰斩砸下,其声音之大,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铁鞭撞到画刀瞬间,荆辛惊奇的发现,丁奉这一刀上的力量,竟是突然间翻倍的增长,大到可超乎想象,强到他都无法接下的地步。 “怎么可能,这厮的武力,怎么突然间……” 就在荆辛还不及惊骇之时,双臂已被狠狠的压屈下来,巨型长刀的月锋竟已刺破了他的肩膀护甲,切破了他的肩头皮肤。 荆辛只觉肩上一阵剧痛,咬紧切关发出一声低吼,双臂青筋绷涨,几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的扛开了这一刀。 未及喘息时,丁奉第二刀又如巨大的磨盘,拖着狂尘血雾,自左而右横扫而来。 荆辛也顾不得肩上的痛,运起生平之力,急是竖鞭相挡。 又是一声震天猎鸣,这一刀下去,荆辛被震到虎口开裂,身形剧烈摇晃,险些没能在马上坐稳,直接就被拍飞出去。 丁奉的疯狂攻势,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刀势,一招快过一招,一招强力一招,招招都让荆辛即使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难以应付。 几招之间,荆辛就被杀到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的慌乱地步。 这一幕,廖化看的是清清楚楚,鹰目中不由迸射出深深的惊讶,不敢相信拥有刺客水平的荆辛,竟然在不到百招范围内,就被丁奉压迫成了这般不利的境地。 再看丁奉那狂烈的攻势,越战越强的武功,似乎已经有了当年武圣关羽的风采! “莫非……”廖化眼神一变,脑海中蓦然间迸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没想到啊,丁奉竟然这么强大……”廖化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不过转念又一想,丁奉本就是天赋超级,不然也不会在三十岁的年纪,这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廖化这一切的神思都已不重要,重要的则是,丁奉之前隐藏了实力,这时发挥出了真正实力,已把荆辛压到抬不起头来,再斗下去,恐怕就要丧命。 “荆辛,你不是他的对手,速速撤下!”廖化不及多想,大喝下令。 荆辛早已危在旦昔,想死撑也死撑不下去,一听到廖化这句话,急是拨马而撤。 廖化战刀一扬,喝令左右武卫御林骑士们,一拥而上,试图用人海战术来阻挡丁奉。 丁奉实力强大到这等地步,就算是他出手跟荆辛联手,都不是丁奉对手,廖化当然不会傻到亲自上阵。 “廖贼,你今天必须死,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狂傲震天的咆哮声中,丁奉是怒发神威,超强的招式四面八方荡出,如斩草芥一般,将涌挡而来的蜀卒们,统统都撕碎,这阵势,竟连人海战术都有挡不住的趋势。 “廖贼,你这小奸贼,凌统在此,斩你狗头!”又是一声熟悉闷雷吼声,从左翼方向响起。 廖化心头一震,举目扫去,却见左翼处凌统一万铁骑也已杀破己军之势,凌统手金色长枪,杀破乱军,直奔自己而来。 第406章 匪夷所思 几乎就在同时,右翼方向,敌骑破阵而过,一员黑马长枪的吴国大将,如劈波斩浪一般,撕破了己军阻隔,也直奔自己杀来。 三名吴国最强之将,分从三面向着廖化狂杀而来。 这一刻,廖化感觉到自己的背上,瞬间掠起了一丝深深的寒意。 生平头一次,廖化心底里产生了一丝畏惧的感觉。 丁奉就已经够强的了,自己跟荆辛联手,都不可是其对手,如今再加上凌统和潘章这两个,自己不瞬间被他们秒杀才怪。 廖化麾下猛将虽多,只是吴军杀来的太快,甘宁于禁等大将又不在,强行一战,非死不可。 三十六计,先走为上! 廖化的脑海里,立刻就萌生了退意,只是又忌惮于丁奉江东马快,就算自己想逃,只怕也逃不了多远,还是要被丁奉追上。 “将军先走,我来挡下这三贼!”本已奔过来的荆辛,见形势有危,二话不说就又扭头返身杀回。 他是看出了形势不利,想要拼上自己的性命,为廖化争取到撤走的机会。 廖化是心头一震,对荆辛的忠心是感动万分,知他这是要牺牲自己,也要救下自己。 廖化想要转身就走,但想到荆辛却要就此牺牲,却又余心不忍,一时间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该死,走还是不走……”廖化暗暗咬牙骂道。 前方处,丁奉已经如风射至,眼看就要跟荆辛再度交手,而凌统和潘璋二将,也在转眼间就要杀至。 走还是不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犹豫时间。 就在廖化被逼迫到,必须在几秒钟之间,做出抉择之时,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强悍的杀气,从自己身旁如风掠过。 只见一员身着金甲,坐胯黄鬃战马的武将,手舞两柄四棱金装锏,呼啸如风,从廖化身边掠过,直扑丁奉而去。 廖化见那武将装束,感觉到他非同一般的气场,眼眸立时掠过一丝兴奋,脑海里蓦然间迸出了一个名字。 那使锏武将就头也不回的大喝道:“将军先走,末将王成为将军挡住敌贼!” 王成! 没想到,远在西北的王成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上! 刹那间,廖化撤逃的念头一扫而空,拨马转身,傲然而立,英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惧意,只有那志在必得的狂烈笑意。 王成和荆辛齐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要知道王成跟荆辛二人分开来虽然皆不是丁奉的对手,但二人联手,绝对不弱! “你们不是想杀本将么,本将就让你们尝尝本将两员大将联手,强到让你们怀疑人生的超强战斗力吧!” 正前方处,丁奉瞧见廖化没有逃跑,心中狂喜,就准备宰了那个拦路的荆辛后,再一招秒杀了廖化。 就在这时,却不想正面又杀来了一个自称叫作王成的蜀将。 “土鸡瓦狗的无名之徒,自己来送死,本将就成全你!” 不屑的狂啸声中,丁奉手中巨型长刀挟裹着天河崩决般的汹涌之力,卷起漫空令天地变色的腥风血雨,狂轰而出。 荆辛手中两柄大铁鞭,也跟着挥纵而出,高高举起,使出了全身之力迎击。 几乎在同一时刻,王成也飞马而至,手中两根金锏,也前挡而出。 两鞭两锏,正面迎击巨型长刀神鬼一击。 轰!! 一声天塌了般的轰天巨响,回荡在了天地之间,强劲的冲击波急速膨胀开来,将方圆十丈范围内地面都撕裂,将一切波及的士卒都轰飞了出去,不是撕碎,就是震成重伤。 这一击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就连廖化这样的实力,在那强劲的冲击波下,都感觉身形在剧烈摇晃,感觉到有窒息的错觉。 “这么强的一击,幸亏我没有一时冲动,自己上去跟丁奉硬扛……”廖化是心中震动,暗自庆幸,极立稳住胯下战马,在狂风中屹立不动 狂尘与血雾,转眼便沉寂了下去。 王成和荆辛二将,高举兵器,身形巍然不动,稳稳的接下了丁奉这神鬼一击。 “什么,这两个家伙,竟然接下了我这最强一击,这怎么可能!?”丁奉却是神色已变,一脸的狂傲嚣张,顷刻间瓦解了一半。 这时的荆辛,同样是吃惊不已,不过他却不是惊异,而是惊奇。 他对这个不顾死冲上来的王成,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记得是廖化将军西北的武将而已,却没想到这个小子武功竟然能如此之强,帮着自己从容扛下了丁奉这恐怖一击。 “你小子挺强的嘛。”荆辛瞟了王成一眼,不由赞道。 王成却淡淡道:“久仰大名,你也不弱。” 丁奉震惊之余后,就被彻底的激怒了,自己这实力,拿不下眼前这两个家伙也就罢了,这两个家伙竟然还“聊起了天”! 羞辱啊,这简直是对他丁奉,莫大的羞辱。 愤怒之极的丁奉,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大叫,巨型大刀一收,狂风暴雨般的戟式,铺天盖地的轰击而出。 王成和荆辛不敢再放松,二人一个舞锏,一个使鞭,全力迎击向了丁奉。 转眼数招走过,丁奉竟然占不得半点上风,轻轻松松的就被他二人联手挡下。 而这时,凌统和潘璋二人,已杀破了乱军,杀至了近前。 荆辛和王成二人,封住了他们杀向廖化的路线,他们想要杀廖化,就必须要先过这一关。 而当他二人看到,丁奉竟然战不下蜀国二将,其中一人还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将之时,凌统和潘璋不约而同的眼中掠起了一丝惊异之色。 二将纵马杀奔而上,便想有他们加入,可以轻轻松松灭了蜀国二将,再去诛杀廖化。 眨眼间,凌统从左翼杀到,手中金色长枪从死角刺出,搅动腥风血浪,狂涌而于。 右翼潘璋也如风而至,银色的大枪如银色的流光般射至,锋刃挤爆真空,竟是发出了哧哧爆鸣声,如无形的巨墙般,压轰而下。 与此同时,丁奉巨型大刀也全力荡出,仿佛扭曲了空间,挟裹着浩浩荡荡的力量,当空轰斩出去。 三股狂猎无匹的滔天巨浪,分从三面轰挤而来,那气势,气威压,仿佛要将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生灵却无情的绞碎一般。 面对如此可怕的联手一击,荆辛和王成却无一丝惧意,二人豪情大盛,金装锏和黑铁鞭,挟着不可思义的战斗力,狂舞而出,化出无边的铁幕,封住了自己的周身要害。 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中,数不清的灰尘形成冲击波,急速的膨胀开来,将地面扫刮出道道长沟,将十丈范围之内的人马掀翻在地,将头顶诺大范围的天空,都被狂尘血雾所覆盖。 这等恐怖的攻击冲击力,将廖化左右的武卫士卒,都统统掀下了马去。 饶是廖化,此刻也难以再坐稳,急是以战刀深深插入地面,方才能借力勉强的稳住人马的身形。 第407章 匪夷所思 “这攻击力有点恐怖了吧……”廖化一面暗自惊叹,一面不得不抬起一只胳膊,来阻挡迎面刮来的狂尘。 片刻之后,狂尘落定。 荆辛和王成二人,依旧是屹立不倒,就仿佛那固若金汤的铁塔一般,巍巍屹立不摇。 这一次,吃惊的就不仅是丁奉了,就连凌统和潘璋二人,也为之色变。 他们自认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其余二人的力量,如此实力联手,哪怕是蜀国百员上将,也照样可以轻易辗压。 可自信的他们,却万没有想到,就是他们这等强大的力,竟被荆辛这家伙,还有那个叫王成的无名小卒联手挡下。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三员吴国上将惊异的眼中,甚至是迸射出了一丝迷茫。 “妈了个巴子的,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怪物,我三人联手若是还拿不下他,脸还往哪里搁,老子要宰了你们!” 凌统是被羞辱到恼羞成怒,哇哇大骂着,舞动长枪再攻二上。 丁奉更是傲怒无比,手中巨型长刀挟着疯狂的攻势,再度狂轰而出。 反倒是潘璋,虽然还算冷静,手中银枪却不手软,层层叠叠的枪影,也狂袭而上。 “你还真有两下子,今天能够你并肩一战,痛快啊,哈哈!!”荆辛放声狂笑,手中大铁鞭轰轰烈烈的狂舞而出。 “再说一遍,我叫王成!”王成皱眉喝道,手中金装大锏也反攻而出。 恐怖的激战,再次开始。 当世最强的三人攻击大将,对上了两员最强的防御天才,杀成一团,难解难分。 丁奉三人虽然攻击力恐怖,但王成和荆辛联手,如同铜墙铁壁,任凭你天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动。 看着那铁壁二人组的精彩表演,廖化英武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几许讽刺,冷笑道:“丁奉,潘璋,凌统又如何,本将有这两人在,你们能奈我何!” 丁奉三将联手拿不下铁壁二人组,而这场截杀之战,却明显是吴军占据着优势。 蜀军将士由于从井陉关星夜兼程赶来,体力消耗极大,面对着吴军铁骑的突然冲击,几乎是单凭着意志在顽强抗战。 但蜀军意志虽强,毕竟改变不了体力不济的劣势,随着战事的胶着,渐渐已有撑不下去的迹象。 廖化的目光从眼前战团中收回,落到了整个战场上,身为三军之首,他所关注的不仅仅是眼前斗将的胜负,更是整场战争的胜负。 形势于己不利,必须得出奇招了。 廖化鹰目射向丁仪,立刻喝道:“丁仪,还在等什么,立刻给本将赋诗一首,鼓舞我军士气。” 丁仪当场就懵了。 他早已被王成二将的表演惊呆,看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整个人都陷入了失神境地,却冷不防被廖化给喝醒。 “将……将军……怎么又要下官作诗?”惊醒的丁仪一脸迷茫,便不由想起了当日敦煌之战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也是被廖化逼着作诗一首,随后三军士气大作,原本疲惫不堪的蜀军将士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间体力旺盛到了极点,竟是反败为胜。 当时廖化虽然说是丁仪之功,但丁仪却根本不敢接,只把那当作是一次偶然的意外而已。 直到现在,丁仪也不敢相信,是自己那一首豪气干天的诗作,激起了蜀军将士的潜能,从而反败为胜。 他却没想到,将军竟然信以为真了,竟然还想来第二次。 廖化比丁仪还要了解他自己,当即怒瞪向他,厉喝道:“你还在等什么,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就在此时,快给本将作诗!” 丁仪没办法,虽然他理解不了,将军为何这么迷信他诗作的威力,但将令难违,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丁仪再不敢犹豫,赶紧望着这惨烈的战场,灵感如泉涌而出,只酝酿片刻,一首诗作便在心中作成。 于是他深便吸一品气,用尽全力,吼出了一首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一股悲壮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多了几分悲壮。 “诗倒是好诗,那么多豪放的好诗你不作,怎么偏偏作了这首?”廖化瞪着丁仪道。 丁仪是一脸无奈,只能苦笑道:“下官也想作一首豪放昂扬的诗,只是灵感这东西,下官可以控制它什么时候来,却控制不了它来的是什么,将军就将就些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上一试……” 廖化深吸一口气,战刀一横,大喝道:‘’亲军将士们,跟本将一起大喊,‘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左右那些武卫卒们,个个都一脸的懵样,完全没想到将军继敦煌一战之后,竟又要他们演这一出。 众军虽然迷惑不解,但将令已下,岂敢违抗,只得扯起嗓门,憋足了力气狂吼了起来。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几百名环绕在周围的亲军将士,个个都是人高马大之士,齐声大吼,那声音汇聚起来,响彻天地,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方圆十余里都清晰可闻。 那些吴军骑兵们,听到耳边突然间响起这古怪的吼声,最多也就是奇怪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放心里去,继续驱马挥刀狂辗蜀军。 而苦战之中的蜀军将士们,听到这忽起的吼声时,却刹那间就发生了变化。 那悲壮之诗,令他们的内心之中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一股悲壮之意是油然而生。 紧接着,那股悲壮之意,就仿佛熊熊烈火般,转眼烧遍了全身,化悲愤为力量,顷刻间令疲惫不堪的他们,仿佛焕发了生命的能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再然后,重燃力量的他们,就开始用这份力量,向着敌军发起了反击。 形势,转眼间就开始逆转。 第408章 狂尘蔽日 吴军骑兵的冲击,已到了强弩之末,原本这个时候,蜀军已经应该被冲垮,这时候,吴军凭借着残存的战力,也应该足以荡平蜀军。 只要蜀军一溃,留给吴军的,就将是轻松的辗杀,肆意的屠杀。 可以为胜负已定的吴军骑兵们,下一秒钟却彻底懵了。 他们突然发现,原本疲惫不堪的蜀军士卒,突然间象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变的体力充沛,战刀疯了似的砍向他们,把他们一个个从战马上拖下来,砍成肉泥。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雾再度冲天而起,转眼间,吴军便被压倒下去,战争的天平开始向蜀军倾斜。 “我军……我军竟然在反击?” 丁仪惊喜到了极点,激动的目光看向了廖化,满脸的难以置信。 廖化却笑了,这就是演讲的力量,这就是煽动的力量,这就是意志! 前方战团处,丁奉三将也已神色骇变。 他们三人联手,杀不败王成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铁骑之师,本已经占据了上风的优势,也被蜀军扳了回来。 “怎么回事,蜀军不是筋疲力尽了么,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这他奶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统难抑心中惊怒,激动的是哇哇大骂。 荆辛却哈哈大笑道:凌统,我大蜀将士个个都是英雄好手,你想战胜我们,简直是笑话!” 凌统被深深激怒,丁奉和潘璋二人也受刺激,手中招式狂风暴雨般袭出,却偏就是压不倒王成二人的身手。 “吴国狗贼,于禁在此,休得逞狂!” 蓦然间,平地一声闷雷响起在了耳边,震到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只见一道银光撕破乱军,如银色的闪电一般,直奔战团,手中那杆银枪卷着腥风血雾,直取凌统而去。 廖化目光一瞟,不由笑了,喃喃道:“于禁,你终于是赶到了,可是有点迟呢。” 杀来之将,正是于禁。 战争交锋之时,于禁正率五千铁骑,护卫着后方粮草,听闻前方军遭袭之后,即刻率铁骑赶来,正撞见了这场激战。 于禁二话不说,挥纵铁骑狂杀向敌军,于禁担心将军有危,则直奔将旗所在而来。 杀到之时,于禁眼见荆辛二将,正在迎击三员吴军大将,他的雄心壮志陡然间被激起,狂杀而来。 “此人杀气如此之强,莫非他就是于禁……”凌统神色一动,感觉到了于禁气势的非同寻常,似乎非是一般的绝顶武将。 不及多想,凌统急是撤了对王成的攻击,手中大枪斜击而出,化出一道银光铁幕,阻挡袭来之枪。 哐! 天地之间,迸发出一声神鬼变色的巨响,不绝不耳尖鸣之音,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到所有人耳膜欲碎。 两枪撞击的中心处,一股巨大狂烈的冲击波,如涟漪般扩击而出,将方圆五丈地面震裂。 一招交手,两人身形皆是一震,不分胜负。 “这厮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可怕,这就是幽州于禁的实力么……”交手瞬间,凌统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显然是被于禁武功的实力所震撼。 于禁神色中也涌过一丝惊奇,暗忖:“没想到吴国之中,除了丁奉之外,竟然还有员大将,此人也是使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凌统不成?” 二人彼此惊奇于对方武功之后,两枪一触一收,紧接着,两股狂风暴雨般的枪锋狂潮,般轰向了对方。 哐哐哐! 银枪电闪雷鸣般撞击,溅出漫空的银影,只见枪影不见人身,二将完全被流光月影所包裹。 原本就是武功不分伯仲,难以分出胜负高下。 只是凌统先前狂战王成二人组,体力已有不少消耗,而于禁却是新近杀来的生力军,体力上占据优势,交手三十合之后,于禁便开始略占些许上风。 这边于禁拖住了凌统,那边王成和荆辛二将,压力一时大减。 只是,少了一个凌统,压力虽然消减了不少,但对他二人来说,却没多大影响。 他二人的敌人再强休想攻破他们的防御,但反过来,敌人就算是变弱,他们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而今交手已过七十余合,眼看着就要接近一百合,体力消耗过度,他二人仍旧要被丁奉和凌统击败。 “非得逼我也出手么……”廖化剑眉微凝,握紧了手中战刀,准备出击。 便在此时,身后蓦然间响起一声天雷般的大喝:“废物丁奉,你的对手只有我甘宁!” 廖化眼中陡然间迸出惊喜,鹰目一扫,但见金甲金枪的甘宁,如一道金色火焰,卷着狂风厉尘从斜刺里辗过,直取丁奉而去。 前将军甘宁杀到! 廖化原还担心,王成二人撑不过三十招,必败无疑,没想到甘宁竟然及时赶到。 若是甘宁能拖住丁奉,就只余下了一个凌统,就算两人累倒,自己只要加入战团,凭着三员蜀国大将,也足以跟凌统一战。 瞬息间,甘宁已从廖化身边掠过,手中夸张的金枪,如陨落的骄阳一般,卷起万道金色流光,向着丁奉狂轰而去。 仇人再见,丁奉眼珠子都快炸掉。 他二人也算是老对手了,当年在吴县的时候,正是甘宁出杀了韩当,举兵降蜀起义扬名天下。 而今,甘宁为大蜀东征西讨,早已名震天下,声名已盖过了丁奉,此时出现,无论从精神上,还是气势上,都占据着上风。 “甘宁,我就先杀你,再杀那廖贼!!”被激怒的丁奉,一声咆哮怒吼,抛下了王成二人,迎着甘宁杀去。 手中那血腥的巨型长刀,挤爆真空,辗出无形的刃墙,朝着甘宁就正面轰去。 他这一招击出,抱着绝对的自信,他以为自己实力已压倒了甘宁,今日正是复仇雪耻,重新夺回武者的荣耀之时。 甘宁却无畏无绝,目光傲绝天下,巨型金枪同时爆压出无形的刃风巨墙,正面迎上。 只是,甘宁明明看出丁奉武力已非同往昔,却依旧无畏的迎战上去,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不由让廖化心生狐疑。 而前方处,两股神鬼避让的无形刃墙,已撕裂大地,挟着巨兽怒吼的咆哮,轰然撞至。 轰! 撞击瞬间,一股大到匪夷所思的爆炸巨响,冲天而起,仿佛大地崩裂,天空塌陷一般,盖过了战场上一切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脑子,统统都陷入了恐怖的震鸣巨响声中。 那膨胀开来的球状冲击波,瞬间爆炸开来,刃风波及到了方圆十五丈范围,竟是掀起了一股小型的沙暴。 廖化心中撼动,这就是三国绝顶武将么! 第409章 猛将丁奉 狂尘散尽,巨响沉寂,七丈范围内的地面,竟已被震出无数条龟裂之沟,仿佛被陨星冲击过一般。 裂沟汇聚的中心处,地面竟已下沉了数寸,那一金一赤两团烈火,巍然而立,不分胜负。 甘宁,竟然接下了丁奉这神鬼一击!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接下了我这一刀,他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强!?”横刀而立的丁奉,怒目圆睁,扭曲的脸上无法克制的抽动着惊怒之色。 观战的廖化,却是引以为傲的笑道:“本将就说嘛,丁奉,你仍旧要被甘宁压下一头啊,哈哈!!” 廖化欣慰的狂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内中洋溢着惊喜之意。 由此也证明,甘宁的武功上,确实是要略省于丁奉一筹 甘宁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了甘宁出马,廖化更有何惧,焉能不兴奋到放声狂笑。 背对廖化的甘宁,嘴角也扬起几分冷绝的傲色,金枪指向丁奉,用霸绝的口气喝道:“我甘宁可不怕你,废物丁奉,不想死就下马归降我家将军,否则,我甘宁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 那冷绝霸道的威胁之声,仿佛在向丁奉下最后通牒,根本就不把丁奉放在眼里一般。 本是震惊的丁奉,被廖化的狂笑声,被甘宁那几近羞辱性的威胁,瞬间是刺激到了肺都几乎要气炸了,气到几乎要喷血的地步。 “甘宁,你焉敢小瞧我丁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咆哮狂吼声中,丁奉象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舞动方天画刀,再扑向了甘宁。 甘宁冷哼一声,纵马舞枪迎击而上,手中金枪一招怒荡千军,势如千军万马般狂击而出。 一金一赤,两道流光再度撞在了一团,两员绝世大将,当世不二之将,狂战在了一起。 “也该是本将出手的时候了!”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狂奔而出。 廖化的目光,直指凌统。 战马如飞,掀起漫空黄沙,廖化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射入战团。 暴喝声如雷响起,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卷积着滚滚血雾,如轰塌的山峰一般,劈头向着凌统斩去。 凌统不想廖化也加入战团,不及多想,急是用长枪荡开了王成和荆辛的攻击,长枪高高举起,正面迎击廖化的斩击。 吭! 一声沉闷之极的轰天巨响,战刀狠狠的轰击在了长枪之下,奔散而下的刃风,竟让凌统感觉到了刮面如刀的微痛。 甚至,他那高高举起的双臂,竟也被震到微微一屈。 “多年不见,这奸贼的武功,竟然精进到了这等地步,可恨啊!!”凌统神色惊怒,咬牙切齿的暗骂。 而这时,王成则纵舞金装锏,双击而至,荆辛手中大铁鞭,也如铁幕般撞辗而至。 凌统不及多想,只能荡开廖化的战刀,长枪左右舞出,击挡鞭锏齐攻。 一时间,廖化三人,与凌统战成一团。 甘宁那边是生力军,体力旺盛,自然是稍稍占据有上风。 于禁那边同样是精神旺盛,武力虽与凌统不相上下,但体力却略占优势,同样稍占上风。 至于廖化这边,王成和荆辛原本武功就不弱。 再加上廖化武力,体力精神又满,三人联手,渐渐压倒了久战的凌统,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三场激烈的交锋,廖化这边都占据着优势,而整个战场上的形势,也在向着大蜀这边一边倒。 除了于禁带来的五千铁骑之外,张合等大将们,也率领着数以万计的蜀军,赶赴了战场,开始围辗吴军。 片刻间,吴军便有近五千余骑,死在了乱军之中,斗志消弥,阵形瓦解,已是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没想到,这蜀将廖化麾下,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士倍出,这样再强行打下去,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 潘璋虽处激战当中,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眼见形势不利,也不多犹豫,大叫道:“丁奉将军,形势于我军不利,速速撤兵!” 潘璋冷静,但凌统和丁奉二人,却被个人的愤怒情绪左右了理解,根本不听凌统的劝说。 凌统还咆哮怒吼道:“老子今天不杀廖贼,誓不撤兵!” 眼见二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潘璋眉头一凝,强攻于禁几招,拨马就跳出了战团,直往北面而去。 “全军撤退,全军速速撤退!”潘璋边是撤马狂奔,边是厉声下令。 潘璋乃是这支奇袭吴军的主将之一,他一下令撤兵,原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吴军,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掉头向着东北方向的襄阳撤去。 潘璋这么一走,凌统和丁奉二人顿时就被震醒了,眼见左右士卒皆望风而逃,自己若再强行战下去,就得陷入蜀军的全面包围之中,结局只有一死。 无奈之下,凌统和丁奉二将,也只能跳出战团,拨马而撤。 廖化岂容他们轻易走脱,手中战刀一指,狂喝道:“大蜀将士,给本将穷追敌寇,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在廖化的鼓舞之下,大蜀将士斗志爆涨如狂,各员上将率领着十万将士,一路穷追敌寇。 蜀军斗志虽盛,但吴军到底是以骑兵为主,他们想要逃,以步兵为主的蜀军自然是留不住的。 在付出了近万人死伤之后,残存的两万吴军,总算是破围而出,将蜀军甩开了距离。 这时,凌统才追到了潘璋,愤怒的质问道:“潘章,你怎敢贪生怕死,率军先逃,让咱们遭了这场惨败!” 面对凌统的指责,潘璋剑眉暗凝,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他却强行压制住了不悦,冷静解释道:“凌统将军,你先冷静一下,当时的战场形势很清楚,我们杀不了廖化,我军也已处于劣势,败局已定,我们若不撤退,难道想全军覆没不成?” 第410章 危在旦夕 狂尘散尽,巨响沉寂,七丈范围内的地面,竟已被震出无数条龟裂之沟,仿佛被陨星冲击过一般。 裂沟汇聚的中心处,地面竟已下沉了数寸,那一金一赤两团烈火,巍然而立,不分胜负。 甘宁,竟然接下了丁奉这神鬼一击!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接下了我这一刀,他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强!?”横刀而立的丁奉,怒目圆睁,扭曲的脸上无法克制的抽动着惊怒之色。 观战的廖化,却是引以为傲的笑道:“本将就说嘛,丁奉,你仍旧要被甘宁压下一头啊,哈哈!!” 廖化欣慰的狂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内中洋溢着惊喜之意。 由此也证明,甘宁的武功上,确实是要略省于丁奉一筹 甘宁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了甘宁出马,廖化更有何惧,焉能不兴奋到放声狂笑。 背对廖化的甘宁,嘴角也扬起几分冷绝的傲色,金枪指向丁奉,用霸绝的口气喝道:“我甘宁可不怕你,废物丁奉,不想死就下马归降我家将军,否则,我甘宁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 那冷绝霸道的威胁之声,仿佛在向丁奉下最后通牒,根本就不把丁奉放在眼里一般。 本是震惊的丁奉,被廖化的狂笑声,被甘宁那几近羞辱性的威胁,瞬间是刺激到了肺都几乎要气炸了,气到几乎要喷血的地步。 “甘宁,你焉敢小瞧我丁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咆哮狂吼声中,丁奉象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舞动方天画刀,再扑向了甘宁。 甘宁冷哼一声,纵马舞枪迎击而上,手中金枪一招怒荡千军,势如千军万马般狂击而出。 一金一赤,两道流光再度撞在了一团,两员绝世大将,当世不二之将,狂战在了一起。 “也该是本将出手的时候了!”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狂奔而出。 廖化的目光,直指凌统。 战马如飞,掀起漫空黄沙,廖化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射入战团。 暴喝声如雷响起,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卷积着滚滚血雾,如轰塌的山峰一般,劈头向着凌统斩去。 凌统不想廖化也加入战团,不及多想,急是用长枪荡开了王成和荆辛的攻击,长枪高高举起,正面迎击廖化的斩击。 吭! 一声沉闷之极的轰天巨响,战刀狠狠的轰击在了长枪之下,奔散而下的刃风,竟让凌统感觉到了刮面如刀的微痛。 甚至,他那高高举起的双臂,竟也被震到微微一屈。 “多年不见,这奸贼的武功,竟然精进到了这等地步,可恨啊!!”凌统神色惊怒,咬牙切齿的暗骂。 而这时,王成则纵舞金装锏,双击而至,荆辛手中大铁鞭,也如铁幕般撞辗而至。 凌统不及多想,只能荡开廖化的战刀,长枪左右舞出,击挡鞭锏齐攻。 一时间,廖化三人,与凌统战成一团。 甘宁那边是生力军,体力旺盛,自然是稍稍占据有上风。 于禁那边同样是精神旺盛,武力虽与凌统不相上下,但体力却略占优势,同样稍占上风。 至于廖化这边,王成和荆辛原本武功就不弱。 再加上廖化武力,体力精神又满,三人联手,渐渐压倒了久战的凌统,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三场激烈的交锋,廖化这边都占据着优势,而整个战场上的形势,也在向着大蜀这边一边倒。 除了于禁带来的五千铁骑之外,张合等大将们,也率领着数以万计的蜀军,赶赴了战场,开始围辗吴军。 片刻间,吴军便有近五千余骑,死在了乱军之中,斗志消弥,阵形瓦解,已是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没想到,这蜀将廖化麾下,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士倍出,这样再强行打下去,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 潘璋虽处激战当中,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眼见形势不利,也不多犹豫,大叫道:“丁奉将军,形势于我军不利,速速撤兵!” 潘璋冷静,但凌统和丁奉二人,却被个人的愤怒情绪左右了理解,根本不听凌统的劝说。 凌统还咆哮怒吼道:“老子今天不杀廖贼,誓不撤兵!” 眼见二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潘璋眉头一凝,强攻于禁几招,拨马就跳出了战团,直往北面而去。 “全军撤退,全军速速撤退!”潘璋边是撤马狂奔,边是厉声下令。 潘璋乃是这支奇袭吴军的主将之一,他一下令撤兵,原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吴军,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掉头向着东北方向的襄阳撤去。 潘璋这么一走,凌统和丁奉二人顿时就被震醒了,眼见左右士卒皆望风而逃,自己若再强行战下去,就得陷入蜀军的全面包围之中,结局只有一死。 无奈之下,凌统和丁奉二将,也只能跳出战团,拨马而撤。 廖化岂容他们轻易走脱,手中战刀一指,狂喝道:“大蜀将士,给本将穷追敌寇,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在廖化的鼓舞之下,大蜀将士斗志爆涨如狂,各员上将率领着十万将士,一路穷追敌寇。 蜀军斗志虽盛,但吴军到底是以骑兵为主,他们想要逃,以步兵为主的蜀军自然是留不住的。 在付出了近万人死伤之后,残存的两万吴军,总算是破围而出,将蜀军甩开了距离。 这时,凌统才追到了潘璋,愤怒的质问道:“潘章,你怎敢贪生怕死,率军先逃,让咱们遭了这场惨败!” 面对凌统的指责,潘璋剑眉暗凝,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他却强行压制住了不悦,冷静解释道:“凌统将军,你先冷静一下,当时的战场形势很清楚,我们杀不了廖化,我军也已处于劣势,败局已定,我们若不撤退,难道想全军覆没不成?” 第411章 走为上计 “这攻击力有点恐怖了吧……”廖化一面暗自惊叹,一面不得不抬起一只胳膊,来阻挡迎面刮来的狂尘。 片刻之后,狂尘落定。 荆辛和王成二人,依旧是屹立不倒,就仿佛那固若金汤的铁塔一般,巍巍屹立不摇。 这一次,吃惊的就不仅是丁奉了,就连凌统和潘璋二人,也为之色变。 他们自认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其余二人的力量,如此实力联手,哪怕是蜀国百员上将,也照样可以轻易辗压。 可自信的他们,却万没有想到,就是他们这等强大的力,竟被荆辛这家伙,还有那个叫王成的无名小卒联手挡下。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三员吴国上将惊异的眼中,甚至是迸射出了一丝迷茫。 “妈了个巴子的,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怪物,我三人联手若是还拿不下他,脸还往哪里搁,老子要宰了你们!” 凌统是被羞辱到恼羞成怒,哇哇大骂着,舞动长枪再攻二上。 丁奉更是傲怒无比,手中巨型长刀挟着疯狂的攻势,再度狂轰而出。 反倒是潘璋,虽然还算冷静,手中银枪却不手软,层层叠叠的枪影,也狂袭而上。 “你还真有两下子,今天能够你并肩一战,痛快啊,哈哈!!”荆辛放声狂笑,手中大铁鞭轰轰烈烈的狂舞而出。 “再说一遍,我叫王成!”王成皱眉喝道,手中金装大锏也反攻而出。 恐怖的激战,再次开始。 当世最强的三人攻击大将,对上了两员最强的防御天才,杀成一团,难解难分。 丁奉三人虽然攻击力恐怖,但王成和荆辛联手,如同铜墙铁壁,任凭你天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动。 看着那铁壁二人组的精彩表演,廖化英武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几许讽刺,冷笑道:“丁奉,潘璋,凌统又如何,本将有这两人在,你们能奈我何!” 丁奉三将联手拿不下铁壁二人组,而这场截杀之战,却明显是吴军占据着优势。 蜀军将士由于从井陉关星夜兼程赶来,体力消耗极大,面对着吴军铁骑的突然冲击,几乎是单凭着意志在顽强抗战。 但蜀军意志虽强,毕竟改变不了体力不济的劣势,随着战事的胶着,渐渐已有撑不下去的迹象。 廖化的目光从眼前战团中收回,落到了整个战场上,身为三军之首,他所关注的不仅仅是眼前斗将的胜负,更是整场战争的胜负。 形势于己不利,必须得出奇招了。 廖化鹰目射向丁仪,立刻喝道:“丁仪,还在等什么,立刻给本将赋诗一首,鼓舞我军士气。” 丁仪当场就懵了。 他早已被王成二将的表演惊呆,看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整个人都陷入了失神境地,却冷不防被廖化给喝醒。 “将……将军……怎么又要下官作诗?”惊醒的丁仪一脸迷茫,便不由想起了当日敦煌之战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也是被廖化逼着作诗一首,随后三军士气大作,原本疲惫不堪的蜀军将士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间体力旺盛到了极点,竟是反败为胜。 当时廖化虽然说是丁仪之功,但丁仪却根本不敢接,只把那当作是一次偶然的意外而已。 直到现在,丁仪也不敢相信,是自己那一首豪气干天的诗作,激起了蜀军将士的潜能,从而反败为胜。 他却没想到,将军竟然信以为真了,竟然还想来第二次。 廖化比丁仪还要了解他自己,当即怒瞪向他,厉喝道:“你还在等什么,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就在此时,快给本将作诗!” 丁仪没办法,虽然他理解不了,将军为何这么迷信他诗作的威力,但将令难违,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丁仪再不敢犹豫,赶紧望着这惨烈的战场,灵感如泉涌而出,只酝酿片刻,一首诗作便在心中作成。 于是他深便吸一品气,用尽全力,吼出了一首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一股悲壮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多了几分悲壮。 “诗倒是好诗,那么多豪放的好诗你不作,怎么偏偏作了这首?”廖化瞪着丁仪道。 丁仪是一脸无奈,只能苦笑道:“下官也想作一首豪放昂扬的诗,只是灵感这东西,下官可以控制它什么时候来,却控制不了它来的是什么,将军就将就些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上一试……” 廖化深吸一口气,战刀一横,大喝道:‘’亲军将士们,跟本将一起大喊,‘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左右那些武卫卒们,个个都一脸的懵样,完全没想到将军继敦煌一战之后,竟又要他们演这一出。 众军虽然迷惑不解,但将令已下,岂敢违抗,只得扯起嗓门,憋足了力气狂吼了起来。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几百名环绕在周围的亲军将士,个个都是人高马大之士,齐声大吼,那声音汇聚起来,响彻天地,盖过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方圆十余里都清晰可闻。 那些吴军骑兵们,听到耳边突然间响起这古怪的吼声,最多也就是奇怪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放心里去,继续驱马挥刀狂辗蜀军。 而苦战之中的蜀军将士们,听到这忽起的吼声时,却刹那间就发生了变化。 那悲壮之诗,令他们的内心之中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一股悲壮之意是油然而生。 紧接着,那股悲壮之意,就仿佛熊熊烈火般,转眼烧遍了全身,化悲愤为力量,顷刻间令疲惫不堪的他们,仿佛焕发了生命的能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再然后,重燃力量的他们,就开始用这份力量,向着敌军发起了反击。 形势,转眼间就开始逆转。 第412章 开始逆转 吴军骑兵的冲击,已到了强弩之末,原本这个时候,蜀军已经应该被冲垮,这时候,吴军凭借着残存的战力,也应该足以荡平蜀军。 只要蜀军一溃,留给吴军的,就将是轻松的辗杀,肆意的屠杀。 可以为胜负已定的吴军骑兵们,下一秒钟却彻底懵了。 他们突然发现,原本疲惫不堪的蜀军士卒,突然间象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变的体力充沛,战刀疯了似的砍向他们,把他们一个个从战马上拖下来,砍成肉泥。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雾再度冲天而起,转眼间,吴军便被压倒下去,战争的天平开始向蜀军倾斜。 “我军……我军竟然在反击?” 丁仪惊喜到了极点,激动的目光看向了廖化,满脸的难以置信。 廖化却笑了,这就是演讲的力量,这就是煽动的力量,这就是意志! 前方战团处,丁奉三将也已神色骇变。 他们三人联手,杀不败王成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铁骑之师,本已经占据了上风的优势,也被蜀军扳了回来。 “怎么回事,蜀军不是筋疲力尽了么,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这他奶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统难抑心中惊怒,激动的是哇哇大骂。 荆辛却哈哈大笑道:凌统,我大蜀将士个个都是英雄好手,你想战胜我们,简直是笑话!” 凌统被深深激怒,丁奉和潘璋二人也受刺激,手中招式狂风暴雨般袭出,却偏就是压不倒王成二人的身手。 “吴国狗贼,于禁在此,休得逞狂!” 蓦然间,平地一声闷雷响起在了耳边,震到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只见一道银光撕破乱军,如银色的闪电一般,直奔战团,手中那杆银枪卷着腥风血雾,直取凌统而去。 廖化目光一瞟,不由笑了,喃喃道:“于禁,你终于是赶到了,可是有点迟呢。” 杀来之将,正是于禁。 战争交锋之时,于禁正率五千铁骑,护卫着后方粮草,听闻前方军遭袭之后,即刻率铁骑赶来,正撞见了这场激战。 于禁二话不说,挥纵铁骑狂杀向敌军,于禁担心将军有危,则直奔将旗所在而来。 杀到之时,于禁眼见荆辛二将,正在迎击三员吴军大将,他的雄心壮志陡然间被激起,狂杀而来。 “此人杀气如此之强,莫非他就是于禁……”凌统神色一动,感觉到了于禁气势的非同寻常,似乎非是一般的绝顶武将。 不及多想,凌统急是撤了对王成的攻击,手中大枪斜击而出,化出一道银光铁幕,阻挡袭来之枪。 哐! 天地之间,迸发出一声神鬼变色的巨响,不绝不耳尖鸣之音,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到所有人耳膜欲碎。 两枪撞击的中心处,一股巨大狂烈的冲击波,如涟漪般扩击而出,将方圆五丈地面震裂。 一招交手,两人身形皆是一震,不分胜负。 “这厮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可怕,这就是幽州于禁的实力么……”交手瞬间,凌统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显然是被于禁武功的实力所震撼。 于禁神色中也涌过一丝惊奇,暗忖:“没想到吴国之中,除了丁奉之外,竟然还有员大将,此人也是使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凌统不成?” 二人彼此惊奇于对方武功之后,两枪一触一收,紧接着,两股狂风暴雨般的枪锋狂潮,般轰向了对方。 哐哐哐! 银枪电闪雷鸣般撞击,溅出漫空的银影,只见枪影不见人身,二将完全被流光月影所包裹。 原本就是武功不分伯仲,难以分出胜负高下。 只是凌统先前狂战王成二人组,体力已有不少消耗,而于禁却是新近杀来的生力军,体力上占据优势,交手三十合之后,于禁便开始略占些许上风。 这边于禁拖住了凌统,那边王成和荆辛二将,压力一时大减。 只是,少了一个凌统,压力虽然消减了不少,但对他二人来说,却没多大影响。 他二人的敌人再强休想攻破他们的防御,但反过来,敌人就算是变弱,他们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而今交手已过七十余合,眼看着就要接近一百合,体力消耗过度,他二人仍旧要被丁奉和凌统击败。 “非得逼我也出手么……”廖化剑眉微凝,握紧了手中战刀,准备出击。 便在此时,身后蓦然间响起一声天雷般的大喝:“废物丁奉,你的对手只有我甘宁!” 廖化眼中陡然间迸出惊喜,鹰目一扫,但见金甲金枪的甘宁,如一道金色火焰,卷着狂风厉尘从斜刺里辗过,直取丁奉而去。 前将军甘宁杀到! 廖化原还担心,王成二人撑不过三十招,必败无疑,没想到甘宁竟然及时赶到。 若是甘宁能拖住丁奉,就只余下了一个凌统,就算两人累倒,自己只要加入战团,凭着三员蜀国大将,也足以跟凌统一战。 瞬息间,甘宁已从廖化身边掠过,手中夸张的金枪,如陨落的骄阳一般,卷起万道金色流光,向着丁奉狂轰而去。 仇人再见,丁奉眼珠子都快炸掉。 他二人也算是老对手了,当年在吴县的时候,正是甘宁出杀了韩当,举兵降蜀起义扬名天下。 而今,甘宁为大蜀东征西讨,早已名震天下,声名已盖过了丁奉,此时出现,无论从精神上,还是气势上,都占据着上风。 “甘宁,我就先杀你,再杀那廖贼!!”被激怒的丁奉,一声咆哮怒吼,抛下了王成二人,迎着甘宁杀去。 手中那血腥的巨型长刀,挤爆真空,辗出无形的刃墙,朝着甘宁就正面轰去。 他这一招击出,抱着绝对的自信,他以为自己实力已压倒了甘宁,今日正是复仇雪耻,重新夺回武者的荣耀之时。 甘宁却无畏无绝,目光傲绝天下,巨型金枪同时爆压出无形的刃风巨墙,正面迎上。 只是,甘宁明明看出丁奉武力已非同往昔,却依旧无畏的迎战上去,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不由让廖化心生狐疑。 而前方处,两股神鬼避让的无形刃墙,已撕裂大地,挟着巨兽怒吼的咆哮,轰然撞至。 轰! 撞击瞬间,一股大到匪夷所思的爆炸巨响,冲天而起,仿佛大地崩裂,天空塌陷一般,盖过了战场上一切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脑子,统统都陷入了恐怖的震鸣巨响声中。 那膨胀开来的球状冲击波,瞬间爆炸开来,刃风波及到了方圆十五丈范围,竟是掀起了一股小型的沙暴。 廖化心中撼动,这就是三国绝顶武将么! 第413章 演讲力量 狂尘散尽,巨响沉寂,七丈范围内的地面,竟已被震出无数条龟裂之沟,仿佛被陨星冲击过一般。 裂沟汇聚的中心处,地面竟已下沉了数寸,那一金一赤两团烈火,巍然而立,不分胜负。 甘宁,竟然接下了丁奉这神鬼一击!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接下了我这一刀,他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强!?”横刀而立的丁奉,怒目圆睁,扭曲的脸上无法克制的抽动着惊怒之色。 观战的廖化,却是引以为傲的笑道:“本将就说嘛,丁奉,你仍旧要被甘宁压下一头啊,哈哈!!” 廖化欣慰的狂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内中洋溢着惊喜之意。 由此也证明,甘宁的武功上,确实是要略省于丁奉一筹 甘宁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了甘宁出马,廖化更有何惧,焉能不兴奋到放声狂笑。 背对廖化的甘宁,嘴角也扬起几分冷绝的傲色,金枪指向丁奉,用霸绝的口气喝道:“我甘宁可不怕你,废物丁奉,不想死就下马归降我家将军,否则,我甘宁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 那冷绝霸道的威胁之声,仿佛在向丁奉下最后通牒,根本就不把丁奉放在眼里一般。 本是震惊的丁奉,被廖化的狂笑声,被甘宁那几近羞辱性的威胁,瞬间是刺激到了肺都几乎要气炸了,气到几乎要喷血的地步。 “甘宁,你焉敢小瞧我丁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咆哮狂吼声中,丁奉象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舞动方天画刀,再扑向了甘宁。 甘宁冷哼一声,纵马舞枪迎击而上,手中金枪一招怒荡千军,势如千军万马般狂击而出。 一金一赤,两道流光再度撞在了一团,两员绝世大将,当世不二之将,狂战在了一起。 “也该是本将出手的时候了!”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狂奔而出。 廖化的目光,直指凌统。 战马如飞,掀起漫空黄沙,廖化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射入战团。 暴喝声如雷响起,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卷积着滚滚血雾,如轰塌的山峰一般,劈头向着凌统斩去。 凌统不想廖化也加入战团,不及多想,急是用长枪荡开了王成和荆辛的攻击,长枪高高举起,正面迎击廖化的斩击。 吭! 一声沉闷之极的轰天巨响,战刀狠狠的轰击在了长枪之下,奔散而下的刃风,竟让凌统感觉到了刮面如刀的微痛。 甚至,他那高高举起的双臂,竟也被震到微微一屈。 “多年不见,这奸贼的武功,竟然精进到了这等地步,可恨啊!!”凌统神色惊怒,咬牙切齿的暗骂。 而这时,王成则纵舞金装锏,双击而至,荆辛手中大铁鞭,也如铁幕般撞辗而至。 凌统不及多想,只能荡开廖化的战刀,长枪左右舞出,击挡鞭锏齐攻。 一时间,廖化三人,与凌统战成一团。 甘宁那边是生力军,体力旺盛,自然是稍稍占据有上风。 于禁那边同样是精神旺盛,武力虽与凌统不相上下,但体力却略占优势,同样稍占上风。 至于廖化这边,王成和荆辛原本武功就不弱。 再加上廖化武力,体力精神又满,三人联手,渐渐压倒了久战的凌统,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三场激烈的交锋,廖化这边都占据着优势,而整个战场上的形势,也在向着大蜀这边一边倒。 除了于禁带来的五千铁骑之外,张合等大将们,也率领着数以万计的蜀军,赶赴了战场,开始围辗吴军。 片刻间,吴军便有近五千余骑,死在了乱军之中,斗志消弥,阵形瓦解,已是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没想到,这蜀将廖化麾下,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士倍出,这样再强行打下去,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 潘璋虽处激战当中,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眼见形势不利,也不多犹豫,大叫道:“丁奉将军,形势于我军不利,速速撤兵!” 潘璋冷静,但凌统和丁奉二人,却被个人的愤怒情绪左右了理解,根本不听凌统的劝说。 凌统还咆哮怒吼道:“老子今天不杀廖贼,誓不撤兵!” 眼见二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潘璋眉头一凝,强攻于禁几招,拨马就跳出了战团,直往北面而去。 “全军撤退,全军速速撤退!”潘璋边是撤马狂奔,边是厉声下令。 潘璋乃是这支奇袭吴军的主将之一,他一下令撤兵,原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吴军,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掉头向着东北方向的襄阳撤去。 潘璋这么一走,凌统和丁奉二人顿时就被震醒了,眼见左右士卒皆望风而逃,自己若再强行战下去,就得陷入蜀军的全面包围之中,结局只有一死。 无奈之下,凌统和丁奉二将,也只能跳出战团,拨马而撤。 廖化岂容他们轻易走脱,手中战刀一指,狂喝道:“大蜀将士,给本将穷追敌寇,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在廖化的鼓舞之下,大蜀将士斗志爆涨如狂,各员上将率领着十万将士,一路穷追敌寇。 蜀军斗志虽盛,但吴军到底是以骑兵为主,他们想要逃,以步兵为主的蜀军自然是留不住的。 在付出了近万人死伤之后,残存的两万吴军,总算是破围而出,将蜀军甩开了距离。 这时,凌统才追到了潘璋,愤怒的质问道:“潘章,你怎敢贪生怕死,率军先逃,让咱们遭了这场惨败!” 面对凌统的指责,潘璋剑眉暗凝,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他却强行压制住了不悦,冷静解释道:“凌统将军,你先冷静一下,当时的战场形势很清楚,我们杀不了廖化,我军也已处于劣势,败局已定,我们若不撤退,难道想全军覆没不成?” 第414章 拨马而撤 狂尘散尽,巨响沉寂,七丈范围内的地面,竟已被震出无数条龟裂之沟,仿佛被陨星冲击过一般。 裂沟汇聚的中心处,地面竟已下沉了数寸,那一金一赤两团烈火,巍然而立,不分胜负。 甘宁,竟然接下了丁奉这神鬼一击!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接下了我这一刀,他的武功,竟然也这么强!?”横刀而立的丁奉,怒目圆睁,扭曲的脸上无法克制的抽动着惊怒之色。 观战的廖化,却是引以为傲的笑道:“本将就说嘛,丁奉,你仍旧要被甘宁压下一头啊,哈哈!!” 廖化欣慰的狂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内中洋溢着惊喜之意。 由此也证明,甘宁的武功上,确实是要略省于丁奉一筹 甘宁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了甘宁出马,廖化更有何惧,焉能不兴奋到放声狂笑。 背对廖化的甘宁,嘴角也扬起几分冷绝的傲色,金枪指向丁奉,用霸绝的口气喝道:“我甘宁可不怕你,废物丁奉,不想死就下马归降我家将军,否则,我甘宁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 那冷绝霸道的威胁之声,仿佛在向丁奉下最后通牒,根本就不把丁奉放在眼里一般。 本是震惊的丁奉,被廖化的狂笑声,被甘宁那几近羞辱性的威胁,瞬间是刺激到了肺都几乎要气炸了,气到几乎要喷血的地步。 “甘宁,你焉敢小瞧我丁奉,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咆哮狂吼声中,丁奉象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舞动方天画刀,再扑向了甘宁。 甘宁冷哼一声,纵马舞枪迎击而上,手中金枪一招怒荡千军,势如千军万马般狂击而出。 一金一赤,两道流光再度撞在了一团,两员绝世大将,当世不二之将,狂战在了一起。 “也该是本将出手的时候了!”廖化一声狂笑,纵马舞刀狂奔而出。 廖化的目光,直指凌统。 战马如飞,掀起漫空黄沙,廖化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射入战团。 暴喝声如雷响起,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卷积着滚滚血雾,如轰塌的山峰一般,劈头向着凌统斩去。 凌统不想廖化也加入战团,不及多想,急是用长枪荡开了王成和荆辛的攻击,长枪高高举起,正面迎击廖化的斩击。 吭! 一声沉闷之极的轰天巨响,战刀狠狠的轰击在了长枪之下,奔散而下的刃风,竟让凌统感觉到了刮面如刀的微痛。 甚至,他那高高举起的双臂,竟也被震到微微一屈。 “多年不见,这奸贼的武功,竟然精进到了这等地步,可恨啊!!”凌统神色惊怒,咬牙切齿的暗骂。 而这时,王成则纵舞金装锏,双击而至,荆辛手中大铁鞭,也如铁幕般撞辗而至。 凌统不及多想,只能荡开廖化的战刀,长枪左右舞出,击挡鞭锏齐攻。 一时间,廖化三人,与凌统战成一团。 甘宁那边是生力军,体力旺盛,自然是稍稍占据有上风。 于禁那边同样是精神旺盛,武力虽与凌统不相上下,但体力却略占优势,同样稍占上风。 至于廖化这边,王成和荆辛原本武功就不弱。 再加上廖化武力,体力精神又满,三人联手,渐渐压倒了久战的凌统,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三场激烈的交锋,廖化这边都占据着优势,而整个战场上的形势,也在向着大蜀这边一边倒。 除了于禁带来的五千铁骑之外,张合等大将们,也率领着数以万计的蜀军,赶赴了战场,开始围辗吴军。 片刻间,吴军便有近五千余骑,死在了乱军之中,斗志消弥,阵形瓦解,已是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没想到,这蜀将廖化麾下,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士倍出,这样再强行打下去,我军非全军覆没不可……” 潘璋虽处激战当中,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眼见形势不利,也不多犹豫,大叫道:“丁奉将军,形势于我军不利,速速撤兵!” 潘璋冷静,但凌统和丁奉二人,却被个人的愤怒情绪左右了理解,根本不听凌统的劝说。 凌统还咆哮怒吼道:“老子今天不杀廖贼,誓不撤兵!” 眼见二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潘璋眉头一凝,强攻于禁几招,拨马就跳出了战团,直往北面而去。 “全军撤退,全军速速撤退!”潘璋边是撤马狂奔,边是厉声下令。 潘璋乃是这支奇袭吴军的主将之一,他一下令撤兵,原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吴军,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掉头向着东北方向的襄阳撤去。 潘璋这么一走,凌统和丁奉二人顿时就被震醒了,眼见左右士卒皆望风而逃,自己若再强行战下去,就得陷入蜀军的全面包围之中,结局只有一死。 无奈之下,凌统和丁奉二将,也只能跳出战团,拨马而撤。 廖化岂容他们轻易走脱,手中战刀一指,狂喝道:“大蜀将士,给本将穷追敌寇,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在廖化的鼓舞之下,大蜀将士斗志爆涨如狂,各员上将率领着十万将士,一路穷追敌寇。 蜀军斗志虽盛,但吴军到底是以骑兵为主,他们想要逃,以步兵为主的蜀军自然是留不住的。 在付出了近万人死伤之后,残存的两万吴军,总算是破围而出,将蜀军甩开了距离。 这时,凌统才追到了潘璋,愤怒的质问道:“潘章,你怎敢贪生怕死,率军先逃,让咱们遭了这场惨败!” 面对凌统的指责,潘璋剑眉暗凝,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他却强行压制住了不悦,冷静解释道:“凌统将军,你先冷静一下,当时的战场形势很清楚,我们杀不了廖化,我军也已处于劣势,败局已定,我们若不撤退,难道想全军覆没不成?” 第415章 阵前一会 凌统被呛了回去,冷静了几分,潘璋接着正色道:“我潘璋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我只是不想做无意义的牺牲而已,比起让凌统和丁奉你们逞一时之怒,在我看来,保住两万将士的性命更有意义。” 这一席话,明显在指责凌统和丁奉因怒而战,有失主将之职,将二人听的是脸色一红,眼中涌起怒色,却又知该怎么回嘴。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西南面方向,狂尘冲天而至,“蜀”字战旗引领之下,万余大蜀铁骑狂追而至。 潘璋眉头一凝,横枪喝道:“是镇东将军廖化亲自率骑兵追来,你们速率主力撤退,我率五千兵马殿后。” 丁奉和凌统彼此望了一眼,二人冷哼一声,拨马而走,带着一万五千骑兵,继续狂逃而去。 潘璋则是不慌不忙,令五千本部铁骑列阵于大道之上,横枪立马,巍巍如山,阻住了蜀军的追击路线。 他是自恃实力,又相信己军骑兵的实力,只要不是蜀军主力兵团追来,光是对付万余蜀军骑兵,他还是有绝对的信心。 西南方向,狂尘落定,万余大蜀铁骑,渐渐止步。 廖化勒住战马,举目凝望,看到潘璋立马于阵前时,不由感叹道:“这个潘章,竟然敢独自率军断兵,果然是不怕死。” 感叹时,廖化战刀一扬,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他很清楚,己军之所以获胜,除了猛将之外,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十万大军,步骑结合,方才能击溃敌军。 若单单是比拼骑兵,他的大蜀铁骑,未必就是江东吴骑的对手。 潘璋乃吴之名将,精通骑战,眼下拦住了去路,虽只有五千余骑,廖化以一万蜀骑与其一战,心中也未必有必胜把握。 大军列阵,两军相隔三百余步,形成对峙之势。 望着那“潘”字大旗,廖化脑海中突然间迸出一个念头,当下便拨马单骑而出,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直抵两军阵中。 勒住战马,长刀拖于身后,廖化高声道:“镇东将军廖化在此,潘章,你可敢与本将阵前一会!” 阵前一会! 廖化天雷般的声音,威严肃穆,弥漫着将者霸绝之气,回荡在战场上空。 两军将士,尽皆听到了廖化的声音,无不为之微微动容。 蜀军这一边,荆辛等大将,担心那潘璋乃绝世的武功,将军这般跟他阵前一会,万一潘璋突施杀手,将军岂不危险。 吴军这边,五千士卒则无不为大蜀将军的胆略所震动,皆是暗自佩服。 廖化却屹立于阵前,一身的自信沉稳,他一方面相信潘璋为人,一方面也对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信心。 就算对方再强,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么。 “人言这廖化有超凡胆量,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他就不怕我临阵取他性命么……” 潘璋神色间也流转着几分暗暗的敬意,略一沉吟,拍马提枪而出。 一道银光迎面而立,于七步之外勒马止步,横枪而立。 “荆州潘章在此,镇东将军,你有何话可说。”潘璋长枪斜拖于身后,英朗的面容淡然面对廖化。 廖化先不开口,近距离的上下打量潘璋一番,气度从容淡定,锋芒不露,却又散发着一种大海般坦荡气质,果然不负潘璋之名。 廖化便道:“潘章,你竟敢独自殿后,阻本将大军,人言潘璋绝世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潘璋也不骄不傲,只淡淡道:“过奖了,今日一战你能身处危境而不乱,最后反败为胜,我看你才是胆色超人,潘璋不得不向你说声佩服。” “佩服”二字说的是坦坦荡荡,听起来就是发自于内心,听的廖化是心里一阵的舒服。 廖化一笑,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潘章,本将很欣赏你,你这样的绝世大将,孙权不配拥有,归降大蜀吧,大蜀国会让你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潘璋神色一变,显然是没有料到,廖化竟然会在两军阵前招降于他。 廖化的声音很大,潘璋身后的五千吴军骑兵,也尽皆听到了他的招降之词,无不神色震动。 潘璋只稍稍一怔,却淡淡道:“承蒙镇东将军你看重,潘璋确实是受宠若惊,然我家大王乃吴室正统,更对潘璋有知遇之恩,潘璋虽才疏学浅,却也知道忠于国家社稷,知恩图报的道理,你的好意,潘璋只能心领了。” 果然,潘璋没有任何犹豫,当场就拒绝了招降。 廖化就知道潘璋会断然,若是三言两语就轻言背叛,眼前这潘璋,反倒会让他小看了。 “孙权于人有知遇之恩,本将也就不说了,至于你说他是什么吴室正统,本将就想笑了。” 廖化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冷冷道:“孙权他自称江东王者,本将倒要试问一下,那江东有哪位主公,会做出勾结塞外胡虏,来祸害华夏百姓之事?” 廖化这一问,如雷霆般轰响在潘璋耳边,问到他身形微微一震,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等他开口,廖化继续道:“本将从并州而来,孙权的盟友鲜卑人,在并州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你们吴军当中,又吸纳了多少乌桓人,高句丽人,鲜卑人,甚至是匈奴人,此番这些人跟着孙权大军北上,他们的手上又沾了多少江东百姓的鲜血!” 潘璋身形又是微微一震,眉角抽了一下,仿佛廖化这一席话,正戳中了他心底隐藏在已久的某种痛处。 “这样一个带着各路胡虏,荼毒华夏的伪君子,也配称江东王者,也配你潘章为他效忠吗?”廖化最后厉声喝问道。 潘璋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为自己效忠的大王来辩解。 沉吟之间,潘璋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廖化,可是大吴的死敌,敌国的将军,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侮辱”他效忠的大王,自己岂能保持沉默。 潘璋神色立时一沉,沉声道:“我家大王的所作所为,自有其道理,又岂是你这篡夺江东土地的贼子可以妄论的,廖化,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必再废唇舌,刀下见分晓吧。” 说罢,潘璋不再给廖化招降的机会,拨马回身,径望本阵而去。 望着远去的潘璋,廖化轻叹道:“看来想要招降潘璋,非是易事啊,不过看潘璋刚才的表现,似乎内心之中,也对孙权的所为存有怀疑,那就好,那就好啊……”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遂也拨马转身,奔归本阵。 第416章 纵马而走 荆辛可算松了一口气,忙迎上前去,嚷嚷道:“将军,你还跟那潘璋废什么话啊,咱大军一涌而上,灭了他干脆。” “传令下去,大军暂退五里,安营扎寨,休整一晚再继续赶往襄阳。”廖化却直接从他旁边掠过。 荆辛就愣了,忙拨马转身追了上去,茫然问道:“将军,咱好端端的为啥不追啦?” 廖化淡淡道:“我军骑兵不过万余,骑士又不及江东骑兵精锐,就算跟那潘璋强行一战,也未必就能取得什么战果,既然如此,倒不如叫将士们养精蓄锐,明日直奔襄阳,才好跟孙权主力一战。” 荆辛这才恍然省悟,遂也不再多问,忙将号令传下。 蜀军中,金声响起,一万铁骑井然有序的开始向西南方向撤去。 望着远去的蜀军,望着那消失在地平线下的“蜀”字旗号,潘璋长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却不觉又浮现起了廖化方才那番话,不由陷入了失神之中。 “潘璋将军,蜀军已经走了。”身边的副将提醒道。 潘璋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暗叹过一口气后,拨马转身,喝道:“全军即刻起程,撤归襄阳。” 五千精锐的江东铁骑,也掉转方向,向着东北方向狂奔而去,很快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下。 …… 最后一抹残阳落山之前,廖化重新回到了战场,举目望去,整个平原已血染,横七竖八的躺了数以千计的尸体,犹如修罗屠场般惨烈。 这一战,蜀军虽胜,却也损失了近五千兵马,幸好是歼敌近万,缴获了马匹兵械无数,也算是一场不小的胜利。 看着满腔热情的荆辛,再看看额头冷汗直滚的王成,廖化不禁摇头笑叹:“这俩人,还真是绝配啊……” 战场东北,二十里。 数以万计的吴军骑兵,还在往襄阳城的大道上,夺路狂奔。 这一场仗他们是彻底被打惨了,即使是凌统和丁奉这样的大将,都镇压不住士卒惊惶之心,直奔出了三十余里,方才收止住狂奔之势。 回来的斥侯声称,蜀军已经停止追击,就地安营,潘璋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丁奉一合计,令诸军停止前进,等待潘璋所部。 天黑之时,潘璋终于率领着五千兵马,赶来和他们会合。 凌统和丁奉就惊奇的发现,潘璋留下时是五千兵马,回来时依旧是五千兵马,而且旗帜整齐,看起来并不象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匆忙撤退而来。 “潘璋,怎么回事,难道那廖贼没有追上你?”凌统奇道。 潘璋摇了摇头,“那廖化本已追至,见我列阵阻拦,便没有发动进攻,只是邀我阵前一会而已。” 阵前一会? 凌统浓眉一皱,一双环眼中顿时掠过几分狐疑,便问道:“廖贼召潘璋你阵前一会,他都说了些什么?” 潘璋张口欲说,但想起廖化对孙权那些“诋毁”的言语后,又觉的当众说出来似有不妥,但淡淡的道了一句:“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不会吧。”凌统脸上疑色更质,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那廖贼既然邀你阵前一会,怎么可能什么话也不说,难道只是聊家常不成,潘璋,难道你在有意隐瞒什么不成?” 潘璋神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凌统竟然会对他产生疑心。 无奈之下,潘璋只好如实道:“那廖化确实没说什么,只不过是想招降我而已,被我断然拒绝。” 他虽然如实道出,但顾忌到孙权的名誉,但没有把廖化“诋毁”孙权勾结胡人那些话,跟着一并道出来。 凌统听到“招降”二字时,却身形一动,立刻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盯向潘璋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疑色。 潘璋看出凌统眼神有异,心中顿觉不悦,便正色道:“凌统将军,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对大吴的忠诚吧,如果我真被那廖贼说动,现在还会带着这五千兵马,回来跟你们会合吗?” 潘璋一席坦坦荡荡的话,立时把潘璋给问住,也暂时压下了他心中的猜疑。 凌统想想也觉有理,便道:“潘璋对将军忠心耿耿,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很奇怪,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趁机要了那廖贼的命?” 听得此言,潘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屑,坦然道:“我潘璋乃堂堂正正的男儿,阵前会面,却突施杀手这种下作的事,我潘璋可做不出来。” 凌统被潘璋这一番不屑的反驳,立时吃了一嘴的鳖,环目一眼,就有种恼羞成怒的冲动。 “潘璋倒也是言之有理,他要是这么做,倒是损了咱们大吴的国威,咱们早晚都会杀了廖贼,也不急于一时。”这时,丁奉站了出来,为潘璋说了一句公道话。 凌统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一甩膀子,沉声道:“也罢,你们都说的有道理行了吧,看你们怎么回去向大王交待。” 说罢,潘璋一拨马,赌气似的纵马先行而去。 丁奉也看了潘璋一眼,纵马而走。 他二人那意思,明显是这场败仗,跟当时潘璋先下令撤兵有关。 潘璋却一身坦然自若,没有任何的负罪心理,拨马跟随而去。 两万败兵夜不停蹄,连着赶了数十里路,终于是在天亮之前,赶回到了襄阳大营。 此时此刻,孙权已经一早起来,召了鲁肃诸葛瑾两位谋末将前来军帐议事。 “这个时候,不知道潘璋他们的战况如何了?”孙权盯着地图,目光中流露着几分顾虑。 毕竟,潘璋他们此次去戴击的不是别人,而是镇东将军廖化,所亲自率领的近十万大军。 孙权可以恨廖化,可以骂廖化,但从来却不敢小视廖化的用兵能力,这正是他心有顾虑的原因。 “此番出战,乃是我大吴最强的三员大将联手出马,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只要能稍稍迟滞了蜀军的前进速度,就足够了。”鲁肃却摇着头宽慰道,一副运筹帷幄的淡然。 第417章 千古一帝 孙权宽了些心,点着头道:“丁奉的武功已经当世绝顶,潘璋和凌统的武功,也达到了上乘的地步,他三人联手,可以说是天下莫人能敌,何况他们又是以三万精骑,去截击行军疲惫的蜀军,应该没什么问……” 话音未落,帐外御林军士匆匆而和,惊慌叫道:“禀吾王,潘璋他们兵败而归了,正在帐外求见。” 兵败而归! 孙权身形猛然一震,瞬间惊出一头冷汗,那表情眼神,仿佛耳朵听错了一般,急是向鲁肃瞪去。 鲁肃手中的杯酒也不摇了,儒雅淡逸的脸上,淡然从容也烟销云散,惊疑之色密布。 “鲁肃丞相,看来你还是小瞧了那廖贼啊……”诸葛瑾却在旁摇头感叹,似乎早料到现在的结果一般。 鲁肃眉头一凝,质疑道:“三万铁骑,来去如风,就算发现形势不妙,及时抽身撤兵就是了,最多也是无功而返,又怎么会兵败而归,这说不通,说不通啊……” “败都已经败了,说不说得通又有什么用,还是先叫他们进来问一问吧。”诸葛瑾语气中透着一丝暗讽。 鲁肃眼睛瞟了诸葛瑾,知道他是在针对自己,却又不好发作。 “快,快传他三人进来!”孙权已迫不及待沉声喝道。 片刻后,帐帘掀起,三员败将黯然的步入了大帐之中,伏地向孙权请罪。 孙权先压住怒火,铁青着一经脸,质问他三人如何会败。 于是,潘璋便将他们如何突发制敌,先取得了优势,本有机会一举联手击杀廖化,却不想被王成和荆辛两员蜀将,联手阻击,才坏了好事。 接着他又把蜀军本已全力崩溃,却不知为何,突然间象是打了鸡血一般,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一举扭转劣势,反败为胜。 潘璋详详细累的把他们兵败的经过,不敢有一个字隐漏,统统都道了出来,当然也不忘把潘璋第一个下令撤兵,以及跟廖化阵前会面之事,也如实的道了出来。 孙权就惊异了,鲁肃和诸葛瑾二人,同样是一脸惊异,表情中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意味,就仿佛潘璋是在编故事一般,让他们无法相信。 “潘璋,你与凌统乃是天下一流的武功,丁奉更有当年吕布之勇,你是说,你三人联手,竟被两个武功不济你们的蜀将给挡下?”鲁肃的语气表情,就差直接坦白他在质疑潘璋在说谎。 潘璋见鲁肃不信,就急了,嚷嚷道:“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非要我再说一遍么。” 凌统却轻叹一声,拱手道:“吾王,鲁肃丞相,潘璋将军说的全是实情,那两员蜀将的武功确实远不如我三人,但他们对抗的武功却极强,二人配合起来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云也实在是很惊异,这世上竟有这等能抗能打之人。” 凌统素来为人诚恳稳妥,说话不会似潘璋那般,有时候会没轻没重,他都这么说了,这下无论是孙权,还是鲁肃,都没办法再提出疑问。 “多年没有直接交手,没想到廖贼的麾下,竟又笼络了这等奇人……”鲁肃喃喃叹息着。 孙权却又铁青着脸,沉声道:“就算廖贼麾下又有忽然出现的猛将相助,可你们说蜀军在崩溃之际,突然间又疯狂无比,重新振作,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末将也实在是不明白,那廖贼好像是喊了一段激动人心的话,竟能奇迹般的就激发出了蜀军的潜能。”这下轮到潘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孙权拳头紧握,灰白的脸上燃烧着阴怒之下,沉声不语,忽然间想起了凌统所说,潘璋跟廖化单骑会面之事,眉间不由疑色顿起,便张口打算询问。 “父王,好消息,襄阳城中又送信来了。” 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孙权的疑心,一名身形肥硕,满脸横肉的武将,兴冲冲的闯入了大帐之中。 听到“送信”二字,大帐中,孙权和鲁肃同时抬起了头,本是灰暗的目光中,陡然间迸射出了一丝惊喜。 “贵儿,快把信呈上来。”孙权迫不及待的招手示意。 那肥硕的武将名叫李平贵,有一半乌桓人的血统,也算是乌桓一名贵族子子弟。 孙权收降了乌桓之后,原本就想要拉拢乌桓人,偏巧近年以来,这个李平贵表现的极为出众,孙权便认了他作义子。 李平贵虽非孙权嫡亲王子,但有了吴王义子这层身份之后,地位就跟着蹭蹭往上升,现如今已官任前将军。 而孙权此举,也羸得了乌桓人的归心,这些年孙权东征西讨,乌桓骑兵可以说是为他赴汤蹈火,舍生忘死,出了大力。 “父王请过目。”李平贵颤着一身的肥肉,走上前来,用肥嘟嘟的双手,将那密信恭敬的呈了上去。 孙权一把夺过密信,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只看一眼,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吾王,他是否决定发动了?”鲁肃看出了端倪,笑呵呵的问道。 孙权将书信合上,并没有示于众人,只是冷笑道:“潘璋三人虽败,却总算没有白白牺牲万余将士,拖延了廖贼一天时间,就算他胜了一场又如何,终究改变不了大局。” 孙权虽未明言,但这言下之意,却已说的很明白,等于是默认了鲁肃刚才一问。 大帐中,原本低沉的气氛,陡然间沸腾起来,失败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空。 鲁肃脸上也重新浮现起了那自信的微笑,头也昂纠纠摇动起来,笑道:“吾王果然是天命所在,关键时刻有贵人相助,末将先在这里恭喜将军了。” 跪伏于地的潘璋,也从地上一跃跳起,兴奋的叫嚷道:“大王当然是天命所在了,那刘备算个鸟,我看他的好运气就要到头了,蜀国覆灭,大吴中兴就在眼前,吾王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啊。” 听着末将下的恭维,孙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沉自信了。 第418章 一饮而尽 是日,赵云不知何故感染风寒,病情严重,不得不撤回荆州修养,襄阳城由副将,飞将军周仓统领。 入夜,襄阳城。 城头上,周仓手扶佩剑,沿着城墙巡视,目光一刻不移的望着城外方向。 从襄阳城被围那天起,他几乎夜夜如此,每天都要把城墙巡视一周,方才会安心下城。 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南门,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巡视。 周仓松了一口气,扭了扭疲惫的膀子,便想下城而去,回军府好好睡上一觉。 “周将军,巡完城啦,走,到我那里去喝上几杯。”他刚刚走下城墙,一个热情的声音,迎面传了过来。 周仓抬头一看,原来是副将傅士仁。 “算了,今天太累了,改天吧。”周仓摇了摇头,推拒了傅士仁的好意。 “走吧,又不多喝,只是几杯而已,顺便我还想跟周将军聊聊我最近想到的几点守城构想。”傅士仁很是很情,拉住在周仓的胳膊就往自己住处走。 周仓本是还想拒绝,但听到他说有什么“守城构想”,犹豫了一下,便无奈的一笑,跟着他一同前去。 没办法,谁叫现下襄阳被围,形势不利,任何对于守城有利的想法,周仓都想听听。 何况他知道这个傅士仁虽然只是个中郎将,平素为人冷血狡黠,但肚子里还是有几分货的,说不定有什么对守城有助的想法。 周仓就抱着这样的心思,不情愿的被傅士仁拖到了他的营房中。 宾主坐定,酒菜奉上,傅士仁屏退了左右,亲自为周仓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上。 周仓接过了酒杯,却没有急着喝,而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傅将军,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想法,赶紧说来听听吧。” “周将军总是这么急,先喝酒嘛,这酒可是我珍藏多年的荆州好酒,平时我可是舍不得喝呢。”傅士仁却不急,笑眯眯的劝起酒来。 荆州美酒,乃是当今特供给蜀王刘备一族的秘制好酒,以美味醇香而闻名,也因为刘备最爱此酒,所以也成了当世最好的美酒,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富豪军吏们,都能以喝一口荆州美酒为耀。 周仓一听说是“荆州美酒”,顿时眼前一亮,举杯饮了一口气,不由咂巴着舌头赞道:“果然是荆州美酒,这叫一个够味啊,我说傅将军,没想到你这藏着这么一坛着好货啊。” “不瞒周将军你,咱们为国家驻守边关虽然辛苦,但辛苦也有辛苦的好处,这一坛子荆州好酒,其实是一个商人孝敬我的,你懂的。”傅士仁笑眯眯的道出了他的秘密,边说边给周仓又倒了一杯。 周仓会意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赶紧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他很清楚,大私下里的走私贸易,却一直都存在,而且还越来越热闹。 那些从汉中而来的商人们,带着丝绸等货物进入吴国,以高价卖给吴国,回来时又带着毛皮和马匹,转手又卖回大蜀,从中赚取可观的差价。 当时大蜀尚未攻下荆州,严重缺少战马,从吴国的走私马匹,就成了战马来源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吴国的权贵们,也要享受吴中的丝绸等侈奢品,故是这种走私贸易虽然非法,表面上两国都明令禁止,实际上却都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来。 而商人想要去往吴国,势必要经过边防军这一关,于是傅士仁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军官们,就能利于自己手中的权力,从商人们那里为自己谋取一点好处。 边境上的这点潜规则,刘备当然是知道的,但他更知道边关的将士,扞卫着大蜀的国门,时时刻刻都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他们冒着比别人更大的生命危险,让他们捞点好处也没什么,遂也没有严厉下旨杜绝。 周仓虽是大蜀高级将领,可以忠心为国,拼死坚守了襄阳城近五个月之久,但这并不代表他私德也过硬,傅士仁说自己收过商人的孝敬,其实这种事他周仓自然也干过。 于是周仓也不多说,反而觉的傅士仁跟他讲实话,是对他的一种信任,无形中就觉的傅士仁亲近了不少,便更加放松的喝起酒来。 “傅将军,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你的那些守城想法,也该跟我说说了吧。”周仓饮下最后一杯酒,脸色已有些微微泛红。 傅士仁干咳了几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方不紧不慢道:“不瞒周将军,其实我的守城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干脆不守城,直接投降吴国。” 啪! 周仓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原本微熏的笑脸,陡然间勃然变色,怒喝道:“傅士仁,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士仁的表情却冷肃起来,缓缓道:“今吴国十几万铁骑大军,无人能挡,已扫荡了大半个冀州,西面又有十万鲜卑铁骑,数月内就夺取了晋北五郡,兵围晋阳,整个河北的形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而咱们那位大将军呢……” 傅士仁手指向了西面,冷嘲热讽道:“他放着江东的敌人不管,却执意要伐魏,眼下恐怕早已陷入了雍凉泥潭中,进退不得。咱们以区区数万之兵,死守了襄阳五个月,却迟迟不见援兵,再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早晚会被攻破城池,身死名灭,与其如此,倒不如明哲保身,投奔吴国才是明智之举。” “傅士仁,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叛国不成!” 周仓拍案而起,怒道:“大王让廖化将军伐魏,自然有伐魏的道理,他叫我们坚守襄阳城,就是要把吴国大军钉在城下,说不定这个时候,大将军已经灭了魏国,正在赶往襄阳的路上,我劝你趁早收回你这危险的念头,否则将来襄阳之危解了,我必会向大将军如实上报,治你之罪。” “你对咱们的大将军,也太过自信了吧,哼……” 傅士仁却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魏王曹操乃一代枭雄,用兵如神,麾下猛将如云,幽州铁骑威震天下,国力远非蜀国这等可比,就算蜀国的实力在魏国之上,就算咱们的大将军最终能灭了魏国,不耗他个数年又岂能实现,你觉的,我们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第419章 血染襄阳 不等周仓说话,傅士仁紧跟着又冷笑道:“再说了,就算大将军这会功夫已灭了魏国,但在并州还有十万鲜卑铁骑,你觉的他得用多久才能击败鲜卑铁骑,你觉的,我们能熬那么久吗?” 傅士仁已再无顾虑,把所有对廖化的不满,把心中的不屑,统统都道了出来。 周仓听的是神情凝重,眉头深凝,陡然间,手中佩剑愤然拔出。 傅士仁神色只是微微一动,并未显的有多害怕,只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而已。 周仓剑指傅士仁,厉声道:“傅士仁,也许你所说确实有道理,但我周仓深受刘皇叔和关羽大将军知遇之恩,我生为大蜀之臣,死为大蜀之鬼,蜀王既然叫我死守襄阳,哪怕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哪怕城池最终会被攻破,我周仓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我绝不会背叛大将军,我也绝不容许我的部下背叛关将军,背叛大蜀!” 说着,周仓剑已抬起,逼向傅士仁,准备向他动手。 傅士仁的脸上,却扬起了讽刺的冷笑,不屑哼道:“冥顽不灵的家伙,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识趣,你还想对我动手,哼,你动得了我么。” 傅士仁话中暗藏深意,周仓正觉狐疑之时,陡然间便觉头晕眼花起来,紧跟着便身体酸软无力,顷刻间便无法站稳,以剑撑起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间……”周仓一手以剑撑地,另一手揉着额头,猛烈的摇头,眼前却越来越晕眩。 傅士仁却步上前来,将那杯未饮尽的酒拿了起来,将酒一点点的倾洒在了周仓的身上,嘿嘿笑道:“周仓,怎么样,这荆州美酒好喝吗?” 晕眩中的周仓,蓦然间省悟,颤抖的抬起手抓向傅士仁,颤声骂道:“傅士仁,你个卑鄙阴险的家伙,你竟然酒里下……下药!” “这叫作无毒不丈夫!”傅士仁脸上燃起了引以为傲的表情,“我傅士仁什么智谋,岂会料不到你不识抬举,周仓,认命吧,跟你的大蜀国告别吧,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回荡在了房中。 “傅士仁,你这叛贼,你”周仓咬牙切齿,恨到要吐血,眼前却晕眩到了极点,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傅士仁用脚踢了踢周仓,见再无动静,便拍了拍巴掌,发出暗号。 这时,大门轰然而开,十余名亲信士卒一拥而入。 傅士仁便将手一摆,喝道:“把周仓给本将绑起来,再传本将之命,按原定计划,把周仓的嫡系部下,统统都集中起来,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夺取全军控制权,打开城门,归顺大吴。” …… 一场血腥的杀戮,就此在襄阳城展开。 傅士仁假传周仓之命,把那些非他亲信的军官,诱至了军府大堂之后,一口气杀了个干净,随后便轻而易举的夺取了诸军控制权。 随后,傅士仁便叫大开城门,全军放下武器,挂起降旗,宣布开城投降。 城外的孙权,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甚至已经做好打算,如果傅士仁无法制服周仓的话,就趁着城中蜀军内乱,趁势攻破襄阳。 当孙权闻知傅士仁已控制周仓,开城投降之时,心中是狂喜万分,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只恐这是周仓之计。 于是孙权便先派了一支先遣军入城,完成对襄阳四门的控制,确保城中不到两万的蜀军解除武装,一直折腾到天亮时分,方才放心大胆的策马入城。 天光大亮之时,孙权登上了襄阳北门,俯看整座襄阳城。 这座冀州北部重镇,这座耗了他五个多月而不破的城池,如今终于是被他踩在了脚下,这种无比痛快的感觉,让孙权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放声大笑起来。 “臣傅士仁,拜见吴王。”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孙权的狂笑。 笑声收敛,孙权低头扫去,看到了跪在跟前的那员蜀国降将傅士仁。 这一刻,孙权比看到自己亲儿子还亲,立刻将傅士仁亲手扶起,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傅将军啊,你真是给孤立了大功了,你真是上天赐与孤的福将,孤他日若是灭了蜀国,你便是首功。” 傅士仁忙是大义凛然道:“这天下本为江东之王,臣虽在蜀营,却心向大吴国,心向吴王已久,今日臣只是做了一名大吴臣子应该做的事而已,万不敢居功。” “好好好,你不居功自傲,实在是难能可贵。”孙权紧紧抚着傅士仁的手,越看他是越喜欢,却又呵呵笑道:“只是孤向来是有功必赏,今你立下大功,孤若是不重赏,岂能服众。” 当下孙权便是大手一挥,下旨赏傅士仁千金,官封安南将军,爵封忠义侯。 千金之赏就不说了,已是一笔巨赏,这安南将军则位居于杂号将军之上,拥有了开府的权力,已算是高级将军。 至于那忠义侯爵位,孙权显然是为了彰显傅士仁心向吴室的忠心,想要把他树立成一个榜样,诱使更多的蜀国文武心怀“忠义”,仿效傅士仁归降他吴朝。 傅士仁得到如此重赏,心下狂喜不已,表面上却又再三推辞之后,方才接受,对孙权是再三跪拜,大表忠心。 得到了封赏的傅士仁,这才想起了周仓,便令将周仓押解上来,献于孙权。 此时周仓已经从药性中清醒过来,一见到傅士仁,便大骂道:“傅士仁,你这叛国奸贼,你这无耻小人,你等着吧,刘皇叔不会放过你,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的,只有廖化,早晚我会把那奸贼的头割下来,献于我大吴王帝。” 傅士仁丝毫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冷嘲热讽之时,上前将周仓强行按住肩膀,压跪在了孙权面前。 孙权看到周仓的一瞬间,眼中就杀机凛射,一肚子的憋火喷涌而出,恨不得拔出剑来,自己亲手动手把周仓斩个粉碎,以泄他心头之恨。 想当初,他十几万铁骑突破关张赵的江东防线,大举北上,何等的威风浩荡,一路是顺风顺水,接连攻陷和收回了江东北部大片土地。 第420章 飞将陨落 就在他意气风发的以为,蜀军已无法阻挡他北上的脚下,他的铁骑可以直接捣破邺城,把整个江东北部都纳入大吴版图,甚至是染指长江以南之时,他却踢到了襄阳城这块铁板。 正是周仓这个善守之将,把襄阳城守了个固若金汤,无论他用尽任何手段,都始终攻不下来,整整耗在城下五个多月。 正是这宝贵的五个多月,才给了廖化灭掉秦国,回师河北,击败鲜卑铁骑的机会,甚至现在正率着大军杀奔这里,只差几十里就要杀到襄阳城下。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傅士仁这个意外之喜,周仓险些就要凭借个人出色的守城能力,让他孙权此番的南侵计划,就此泡汤。 孙权能不深恨周仓,恨到咬牙切齿才怪。 鲁肃看出孙权动了杀机,便凑近了他,低声道:“这周仓乃蜀之大将,若能归顺于我大吴,对蜀国士气必是沉重打击,还请吴王三思。” 孙权神色一动,脑海中思绪飞转,琢磨着鲁肃的话,权衡着其中利弊。 他是深恨周仓,但对周仓的守城能力,也心存几分欣赏,再加上周仓若能归降,等于是树立起比傅士仁还要有号召力的一个榜样,对蜀国的人心士气的打击,不可想象。 念及于此,孙权脸上的怒火,终于是渐渐强压了下去,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轻吸过一口气后,孙权指着周仓,沉声道:“周仓,孤念你是个人才,孤可以宽宏大量,饶你不死,只要你肯归降于孤,孤不但不会杀你,孤还会重用于你。” “我呸!” 周仓单吐了一口唾沫,断然拒绝了孙权的招降,冷哼道:“孙权,你这假仁假义的国贼,我家刘皇叔乃是天策真龙,圣人转世,乃是天命之主,我周仓能以为刘皇叔战死为荣,岂会降你这等勾结胡虏的伪君子,你作梦去吧!” 周仓这番斥骂之言,字字都切中了孙权的痛楚,那愤慨悲愤的声音,城上城下万千吴军都清晰可闻。 鲁肃等吴国众臣们,立时勃然变色。 孙权原本已缓和的表情,陡然间是怒火狂燃,怒到脸形都已扭曲变形,两个眼珠子都快要气炸出来。 “大胆周仓,死到临头竟然敢辱骂吴王,你找死!”傅士仁见势,破口大骂,一脚将周仓踢倒在地。 周仓却回过头来,冷笑着瞪向了傅士仁,“姓傅的奸贼,你也不用狐假虎威,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数数那些跟蜀王作对的狗贼们,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你这个叛贼也不例外,早晚你会为你今天的叛国后悔莫及!” 傅士仁身形蓦然一震,背上不由掠过一丝寒意,仿佛被戳中了内心的心虚之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孙权却已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周仓,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孤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降还是不降?” 周仓不屑一哼,傲然道:“我大蜀只有战死之臣,绝无叛国之臣,国贼,要杀要剐随便,休要再废话。” 孙权彻底被激怒了,大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奸贼走狗,孤今天就斩你狗头,让天下人都知道,助纣为桀,追随大耳贼是什么下场!” 恼羞成怒的孙权,当即下令,命傅士仁于城头,亲手斩杀孙权。 鲁肃这时也不劝了,只是摇头叹息,他知道周仓是铁胆忠心之臣,想要劝降是绝无可能,也只有就地正法,方才能彰显吴王之威,警告那些还在忠于廖化的蜀国官吏。 孙权这道旨意,还正合傅士仁心意,反倒是让他暗松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论名气远不及周仓,之所以能够得到孙权赏识,无非是用下药这种卑鄙的手段,蒙倒了周仓,献城投降而已。 周仓心中对他,必然是深深恨之,如果周仓也归降了吴国,两人同朝为官,不针对自己才怪。 杀了周仓,他才能没有后顾之虑,无所忌惮的追随孙权。 当下傅士仁便拔出了利剑,高高举起,冷冷道:“周仓,你不明忠奸,辱骂蜀王,愚忠于廖化那个乱国奸贼,就别怪我傅士仁不顾念同僚之谊了。” 说着,傅士仁手中长剑就要斩下。 “等等!”剑下之前,周仓突然间大喝一声。 孙权神色一动,还以为周仓临死之前,突然间害怕,回心转意了,忙是挥手喝止了傅士仁。 “怎么,周仓,你终究还是想通了么。”孙权嘴角扬起讽刺的冷笑,好似早就看出周仓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周仓却理都不理他,只是原地缓缓的转了个圈,面朝向了南面,傲然道:“我大蜀在西面,我要面西而死。” “周仓!!” 孙权再次被深深激怒,就感觉到周仓是在故意的打他的脸,用这种忠臣之举,一次次的羞辱自己。 愤怒之极的孙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竟是失去了理智,竟是一把夺过了傅士仁手中的长剑,朝着周仓的脖子就狂斩了下去。 “吴王……”鲁肃想要劝时,却已来不及。 长剑愤然斩下,毫不留情的斩向了周仓的脖子。 “关将军,末将相信,你一定会为末将报仇,末将在天之灵,会看着蜀国扫灭吴国,杀了孙权和傅士仁,末将会看着……” 周仓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表情变的无比的平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微笑,一副坦然赴死的气势。 长剑落下,人头落地。 沿城一线,发出了一阵唏嘘,那些吴国文武们,多是摇头叹息,皆是可惜了周仓这么个忠贞之士。 “人言大耳贼乃暴君奸贼,没想到他的麾下,竟会有这样的忠臣义士……”众人看着周仓滚落的人头,也暗自叹息,恍然间陷入了神思之中。 城下处,那些被迫跟着傅士仁出降的蜀军降卒们,不少人皆是潸然泪下。 “傅士仁,你这个无耻奸贼,我早晚一定会为周将军报仇雪恨!!”蜀国降军的人群之中,一个年轻英武的低级军官,暗暗咬下,发下了重誓。 第421章 五军集结 一片唏嘘声中,却唯有傅士仁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周仓那滚落的首级,嘴角扬起一抹庆幸的冷笑。 傅士仁庆幸之余,心中却又有些后悔,便想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杀了周仓了,也不用给他机会表演慷慨赴死的忠臣戏码,更不会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斥自己是叛国奸贼,搞臭了自己的声名。 “名声臭了又如何,只要权力在手,荣华富贵在手,哪怕遗丑万年又如何,哼……”傅士仁旋即暗自冷笑,将腰板挺的更直,丝毫没有半点羞愧之意。 而此时的孙权,人也杀了,气也出了,整个人方才平静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一滩鲜血,看着周仓那颗滚落的人头,忽然间也有些后悔。 他倒也不是后悔杀了周仓,而是后悔不该以王帝之尊,竟然亲自动手处决周仓这么个降臣,实在是显的自己有失帝王体统风度。 而且,他自己这么做,反而是更加衬托出了周仓的忠臣形象。 “可恨,我中了这姓周的激将法,反倒是成全了这厮……”孙权心中是暗自责备。 随后,孙权将长剑扔还给了傅士仁,故作平静,拂手喝道:“传令下去,把周仓贼的首级悬挂于襄阳南门城楼上,孤要给那廖贼一个血的警告。” 号令传下,左右吴军士卒便忙碌起来,将周仓尸体拖走,将首级悬挂于了南门。 孙权立于城门,举目俯视着被他踏在脚下的襄阳城,灰白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阴冷得意的冷笑。 …… 是日黄昏。 廖化率领着十万大军,终于赶到了襄阳。 结果却是,原本围城的十几万吴军,已悉数撤去,改为在襄阳城东西安营,而襄阳城竟也悬挂起了吴国的旗号。 一切迹象表明,襄阳城已经陷落。 “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么……”望着城头飞扬的“吴”字旗,廖化剑眉微凝。 左右大蜀众将们,则无不为之震动,显然没有想到,襄阳城会在他们赶来的前一刻陷落。 “大将军,襄阳陷落的蹊跷啊,昨天斥侯还回报城池仍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吴军攻破,而且周将军也不知所踪。”一旁的荆辛质疑道。 “襄阳陷落已成定局,先于城南安营,广派斥侯去打探虚实吧。”廖化沉声下令。 号令传下,十万大军停止前进,于襄阳城南安营。 安营已毕,傍晚之前,廖化借着最后一抹残阳之光,在数百精骑的保护下,前往真安南门亲自侦察敌情。 当人马接近城门之时,甘宁眼尖,神色一变,立刻指着城头道:“大将军快看,城楼上所悬挂的,不正是周将军的人头吗?” 廖化身形一震,急是向城楼上看去,果然悬着一颗人头,正是周仓的首级。 襄阳不但陷落,周仓竟也被杀! 左右大蜀众将们,看到这一幕时,无不为之震动,一时间惊怒不已。 而这时,荆辛已飞马而来,拱手沉声道:“大将军,我斥候兵的细作已经探明,是周仓副将傅士仁暗中投敌,用药物迷晕了周仓之后,开城降敌,周将军誓死不降,才被孙权亲手所杀!”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骇然,瞬间便炸开了个锅,个个愤怒如火,无不是将那叛贼傅士仁恨之如骨,慷慨悲愤,声言要为周仓复仇。 “傅士仁,果然是这个反骨仔干的好事么……”廖化沉声叹息,鹰目中怒火已狂燃而起。 当日他无意中看到襄阳城中军官名单,看到傅士仁二字之时,便知道乃是襄阳城中存在的巨大隐患。 所以,廖化才会快马加鞭,催促大军星夜兼程赶往襄阳。 却不想,昨日被丁奉三将拖延了行程,才一天的功夫担忧就变成了事实,傅士仁那狗东西,竟就发动了叛乱,还害死了周仓 廖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当年周仓从天而降,打破荆州之围那奇功一事。 他又想起,这些年周仓为大蜀守卫荆襄之地,立下了多少苦功,坚守襄阳城五个多月,更是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灭魏时间,立下了汗马之劳。 而这样善守的大将,自己还来不及结交于他,竟然就被傅士仁这个叛贼所害,更被孙权那国贼亲手所杀! 看着城头那颗孤寂的首级,廖化胸中怒火是狂燃而起,鹰目中复仇之火更是熊熊燃烧。 深吸过一口气,廖化声如雷霆,厉声道:“传本将将令,活捉傅士仁者,本将必重赏,本将要亲手把傅士仁那叛贼碎尸万段,为周仓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左右众将们,无不愤怒如火,振臂挥舞着拳头,复仇的吼声回荡在天地之中。 再看一眼城头,那一面耀武扬威的“吴”字大旗,廖化拨马转身,径归大营。 廖化虽是心怀着复仇之心,巴不得即刻把傅士仁活捉,把他给碎尸万段,但他却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贸然发动对襄阳城的进攻。 因为廖化很清楚,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 襄阳城失陷,吴军就等于拿到了立足点,可以依托于襄阳城,进可攻,退可守。 襄阳城坚不说,四周还有十几万吴军步骑,这种情况下,廖化若是强行进攻,只能是自讨苦吃。 周仓陨落翌日,诸葛亮从阳平关出汉中,刘备自五溪出蜀中,祝融走阴平出南中,廖化按兵不动,坐等荆州和上庸的关张赵文武大将靠拢过来,率二十多万的主力步兵军团,前来会合。 七天之后,主力兵团逐渐赶到,五军会合,集结于襄阳一线的大蜀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五万之众。 三十五万大军,这个数量,可以说已经是大蜀帝国,一次性投入在同一战场,兵力最多的一次。 这一支大军之中,不光云集了诸葛亮、姜维、法正智谋之士,还有五虎大将关羽,赵云,张飞,黄忠,马超统帅级别的帅才,更有魏延,严颜等众多大将。 可以说,大蜀帝国的精兵猛将,绝大部分已云集于此。 从兵力上来看,蜀军比吴军整整多出了二十余万,似乎是占尽了优势,但廖化却清楚,真正的实力对比,并非如此。 孙权兵马总数虽然比他少二十万,但骑兵数量却达到八万之众,且皆为精锐的江东铁骑,其骑兵的战斗力,甚至还要优于鲜卑铁骑。 而襄阳一线的地形,乃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其地形比之并州那种山地地形,更加利于骑兵奔驰。 而这就意味着,孙权的八万铁骑,能够比沙罗的十万铁骑,发挥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第422章 攻敌所短 战斗力,足以抵消大蜀二十万步兵的优势。 这并非是一场一片倒的战争,至少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反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入夜,蜀军大营。 军帐中,庞德公等足智多谋之士,皆齐聚于军帐中,共商破敌之计。 “末将以为,大将军当率二十万主力,与吴军在襄阳一线对峙,末将愿率十五万偏军,由此地北上,沿勃郡进攻吴军侧翼,两面夹击敌军。”蔡冒说出了自己的战略。 话音方落,王成却摇头道:“我军只有两万多骑兵,而吴军却有八万铁骑之众,我军一旦分兵,正中了吴军下怀,他们就可以骑兵抄袭你们的粮道兵路,一旦粮道被断,后果不堪设想。” 王成言之有理,说出了骑兵在江东平原的最大优势,蔡冒也觉不妥,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江东平原太过广阔平……平坦,正利于骑兵抄袭后……后路,这一战的地利,注定不在我们这……这边啊。”庞德公也叹息道。 抄袭后路…… 这四个字,在廖化的脑海里,不断的晃来晃去,晃的廖化深为厌恶。 他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江东平原太过广阔,即使每一座城池都固若金汤,吴军的铁骑也有足够的空间进行穿插,轻松的劫袭他的粮道。 除非攻城,否则野战对垒,实难有胜算。 但要命的却是,这些年来孙权不光注重发展骑兵,也训练出了相当数量的步兵,此番南下就有近六万多的步兵。 步兵用来守备攻下的城池,骑兵用来穿插己军侧后,袭扰粮道,逼迫己军不断的后退,这样的话,孙权就可以步步蚕食,不断的把战线向南推移。 廖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能迅速拿下襄阳城,而陷入僵持不下的状态,孙权绝对会使用骑兵袭据粮道这种不要脸的战术,来把自己三十五万大军拖垮。 “想速破襄阳,显然不太现实,又不能确保后路不被劫袭,这场仗,确实是不太好打啊……”廖化指尖敲击着案几,眉头也凝成了一个川字。 大帐中,一时陷入了沉默的气氛当中。 “抄袭后路,抄袭后路么……”沉默已久的张合,喃喃自语之时,思绪飞转如潮。 蓦然间,张合眼眸中陡然间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是猛然间省悟了什么。 然后他就笑了,向着廖化一拱手,语气玩味道:“大将军,这一场仗咱们不能光想着被动挨打,咱们还要夺取主动权,那孙权能抄袭我们的后路,我们为什么不能抄袭他的后路呢。” 此言一出,廖化精神立时一振。 未等廖化开口,王成已苦笑道:“吴军能抄袭我们的后路,那是因为他们骑兵多,而我军却只有两万骑兵,想要去抄袭敌方后路,似乎有些勉强了吧。” “那可未必,吴军有吴军的优势,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关键就在于,避敌之所长,攻敌之所敌。”张合却一脸自信,最后十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避敌之所长,攻敌之所短……” 廖化思绪飞转,蓦然间眼前一亮,惊喜道:“张合,你的意思,莫非是……” 他话未言尽,张合已看出廖化猜出了他的计策,便是诡笑着点了点头。 而在场这些人,皆是智谋非凡之人,紧跟着,庞德公王成还有蔡冒三人,目光中也迸射出了惊喜恍悟之色。 “大将军,末将以为,张将军此计可行。”蔡冒拱手道。 廖化点点头,目光看向另外二人,笑问:“庞德公,你二人怎么看?” “末将附议。”庞德公回答的干脆。 王成也点着头道:“张将军此计甚妙,不过这条计策要尽快实施,以免让孙权看出了端倪,毕竟,他麾下鲁肃和诸葛瑾之流,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啪! 廖化猛一拍案几,欣然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本将意已决,就用张合之计,就让孙权也尝尝被**的滋味。” 他这番豪言壮语,本是听的众末将们热血沸腾,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个个懵了。 “那个……大将军啊,恕末将愚鲁,敢问何谓‘**’?”王成好奇的问道。 廖化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用了不该用的词,再看在场这四位智谋之士,个个都是满脸求知欲,巴巴的等着廖化给他们解释解释,这个“**”是什么意思。 “咳咳,这个**嘛,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咱们先喝酒,本将先干了,好酒,好酒啊……” …… 一连七日,廖化都按兵不动,并未主动对襄阳城发动攻击。 廖化每天所做的,就是在营中大举土木,赶制云梯,摆出一副将要大举攻城的态势。 襄阳城东,吴军大营。 一队两万人左右的军团,沿着东北方向的大道,开至了襄阳城外,开入了大营之中。 这支由大将高延,谋士凌统所率领的军队,原本是作为偏师,进攻东面的勃郡诸县,以期牵制部分蜀军。 眼下,蜀军三十五万大军已经云集在了襄阳城一线,孙权为了应对,便将所有的兵力,统统都调往襄阳一线,高延所部只是数支调回的军队之一。 军帐中,高延和凌统齐齐入帐,向孙权交割兵马。 孙权安抚了二人几句,便叫他们先下去休息。 高延退下,凌统却拱手道:“大王,眼下我军跟廖贼在襄阳一线形成了对峙之势,不知大王有何打算?” “这个嘛,此番孤让凌统你回来,正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孙权知道凌统有话要说,便令给凌统赐座。 凌统坐定,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大王,末将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说,廖贼虽灭了魏国,但其蜀国国内黄巾道又复起,那黄巾贼自称天王,建国号黄巾国,短短数月之间,袭卷岭南,末将料不出数月,必可攻陷整个汉中。” 第423章 出营破阵 话锋一转,凌统抬手遥指南面,“黄巾军志在天下,他们绝不可能止步于汉中,攻陷汉中之后,势必会挥师南上,直取荆州,那时刘备后院起火,必定国内大乱,军心士气严重受损,只要我们能跟廖贼耗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大举进攻,一举打破僵局之时!” 孙权是越听越兴奋,不住的点头,笑呵呵道:“凌统与鲁肃不愧是风云人物,你的分析与鲁肃如出一辙啊,嗯,照这样看来,这个黄巾军确实是帮了孤大忙。” 凌统看向了鲁肃,鲁肃向他微微点头致意。 凌统便向他笑道:“鲁肃,不知你还记得咱们俩人当初研究的那套阵法吗?” 阵法? 孙权神色茫茫,看向了鲁肃。 鲁肃却目光奇色,“凌统,莫非你已经有所突破了吗?” 凌统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从袖中取出一物,“这几个月来,我闲暇之时,便将你教与我那八卦阵,融于了我们研究的那套阵法中,不断的完善,终于将此阵完成了。” 鲁肃大喜,一跃而起,将凌统递上那卷轴拿到手,展开来细细研读。 片刻之后,鲁肃英朗的脸上,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啧啧赞叹道:“凌统啊凌统,真有你的,没想到你能把八卦阵,和此阵融合的这般天衣无缝,当真是妙啊。” “原来是你们二人联手,创了什么高明的战法吗?”孙权好奇心更浓。 这时,鲁肃便摆手道:“大王,当年末将之八卦阵为诸葛亮所破,末将深以为耻,所以与凌统二精研多年,终于创出了一个不世奇阵,大王便可在襄阳城南摆下此阵,邀那蜀军来破,以挫其锐气,鼓舞我军军心。” 孙权大喜,忙问道:“不知你们所创的是什么神奇阵法?” 凌统傲然一笑,拱手道:“禀大王,末将等所创此阵,名叫作天门阵!” 天门阵! 孙权表情更加惊奇,这个什么天门阵,他是闻所未闻,也不知精妙在何处。 不过他看到鲁肃二人是信心百倍,便猜想此阵必定极是厉害,旋即信心大大增,欣然道:“好,孤相信你二人的实力,从明天开始,就由凌统来摆这天门阵,你们想调用多少兵马,孤就给你们多少兵马。” “请大王放心,末将必用此阵,重创廖贼军心士气,以报诸葛亮当年羞辱末将之仇。”凌统是慨然领命,一身的从容自信,仿佛胜负已在他意料之中。 当下,孙权便发下了圣旨,拨与了凌统数万精兵,令他日夜操练阵法。 一连七天,凌统都教授吴卒们,精心演练阵法,七日之后,士卒演练已熟,孙权便亲笔写下一道战书,派人送往蜀营,向廖化挑战。 …… 蜀营,军帐。 日落时分,那道来自于吴营的战书,已经拿在了廖化的手中。 那是一极语气极其狂傲,充满了挑衅和蔑视的挑战书。 在那道战书中,孙权狂妄的宣称,他不但要杀周仓,还要杀尽一切效忠于蜀过之人,最终将廖化也碎尸万段。 在言语逞狂之后,孙权才狂傲的称,他要在杀死廖化,踏平蜀国之前,摆下此阵先羞辱一下廖化,问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前来破阵。 “孙权的口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张狂了,看来他现在是自以为实力强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了,可惜啊,这激将法使的太过拙劣了。”廖化英武的脸上,扬起讽刺的冷笑,将手中那道战书,示于了众末将。 众末将看过孙权这道战书,无不是勃然大怒,大帐中一起掀起了一片愤慨的骂声。 “孙权这孙权,竟然敢这般口出狂言,大将军,就让末将去破阵吧,末将一定狠狠的羞辱那孙权一番!”于禁第一个站出来,愤慨的请战。 自从于榕池嫁与廖化,于家成了廖化的亲戚之后,于禁确实是每战都拼尽全力,似乎视于氏的命运,与廖氏已经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为廖化而战,就是为自己于家而战。 甘宁也怒道:“孙权前番被诸葛亮军师破了八卦阵,他是教训没有吃够,还想跟咱们斗阵,当真是不自量力,末将愿领军去破阵,扬我国威。” 其余王成,荆辛,太史慈等大将们,一个个也皆愤愤难当,争先恐后的请战。 “庞德公,你怎么看?”廖化却压住了火气,看向庞德公。 庞德公结结巴巴道:“孙权此举,无非是想通过斗阵取胜,来打击我军士气,提振己军斗志,我们若是不接受他挑战,反而会被敌人视为畏惧,正中孙权下怀。而且,我们现在的策略,正是要拖延时间,孙权主动提出斗阵,不正是给了我们机会么。” 廖化微微点头,颇以为然,便道:“这么说,你庞德公也是赞成斗阵了,你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对阵法也应该了如指掌吧。” 这一次,庞德公却没那么自信了,苦笑道:“还真是不……不巧啊,下官于阵法之道,反而是不太精……精研。” 廖化剑眉微皱,没想到庞德公也有软肋,要说这斗阵的话,自然是诸葛亮的看家本事,当年那一场斗阵,也正是诸葛亮识破了鲁肃的八封阵。 不过眼下诸葛亮正在上庸一带,一时片刻也赶不过来,想要依靠诸葛亮来破阵,似乎是不太现实了。 沉吟片刻,廖化一拍案几,欣然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明日先会一会孙权再说,本将倒要看看,他能摆出个什么了不起的阵法来。” …… 次日。 天光大亮之时,便听到北面襄阳城方向,锣鼓喧天,震天动地。 片刻后,斥侯飞奔来报,言是近万吴军士卒,已于襄阳南门之前,摆下了一座庞然大阵。 “孙权,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本将表演了么……”廖化冷笑一声,遂是下令诸军集结,出营破阵。 半个时辰后,廖化已率近五万步骑大军,出营望北,兵临襄阳城南门一线。 举目远望,果然看到一座庞然大阵已经布列完毕,占地有数里范围,形如八卦圆盘,内中旗帜翻飞如潮,兵甲森森,刀枪林立,如森林般密集。 廖化再细观察,却见这座庞然巨阵,又是由一个个子阵组成,每一个子阵都各不相同,围绕着阵中那一座高台缓缓转动,四时变化。 第424章 甘宁掠阵 “这阵,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八卦阵……”廖化喃喃道,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诸葛亮击破鲁肃八卦阵的历史。 “不,这阵不是八卦……阵。”庞德公却摇了摇头,语气变的激动起来,“下官虽不精通阵法,但也略通皮毛,此阵看起来既有八卦阵的痕迹,又有天罡地煞阵的样子,下官以为,此阵应该是八卦阵和天罡地煞阵融化在一起,所创造出来的一个全新阵法。” “天罡地煞阵?”廖化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名字,英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奇。 左右谋下官武将们,也都是一脸新奇。 这时,陈平眼前却一亮,忙道:“下官听说荆州有位大隐士,名叫作司马徽,此人不但有经天纬地的智谋,还精通奇门遁甲之极,鲁肃,也是此人的弟子。” 听到司马徽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廖化不由神色一动,脑海里迅速的回想起了这个不世出的人物。 而当廖化想邀司马徽出山之时,此人却又说自己是山野闲人,不问世事,只求隐居。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山野闲人,与世无争,又为何要推举自己的弟子出来,搅动风云,影响了整个历史进程呢。 这个司马徽给人的感觉,只是名义上的不问世事,实际上却借着隐居为名,悄悄的躲在幕后,暗中影响搅动着天下局势。 就在廖化神思之时,陈平继续道:“下官还听闻,这司马徽同样精通阵法,尤其精通八卦阵和天罡地煞阵两门神妙阵法,据说他把这两门精妙阵法,分别传授给了鲁肃和凌统,而这凌统投奔孙权已多年,没想到他竟跟鲁肃联手,把这司马徽传授的两门神妙阵法融合在一起,创出了眼前这个阵。” 原来如此。 廖化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是水镜先生除了有诸葛亮和司马懿那两位高徒,还交了鲁肃和凌统,联起手来创出了这么个巨阵,想要在自己面前狠狠秀一把。 这些阵法什么的,庞德公这等谋士听的明白,简雍就更不用说了,至于甘宁王成等大将们,多多少少也能听的懂,唯有大字不识一个的甘宁,却是听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下他便不耐烦了,嚷嚷道:“什么八卦阵九卦阵,什么天罡还是天软阵,管他是什么鸟阵,大将军你给我几千精兵,我几下就给孙权的鬼阵捅他个稀巴烂!” 廖化只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 “甘宁兄,你可别小瞧这阵法,这其中可有玄机了,你不懂怎么破阵,就这么贸然闯进去,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荆辛从旁劝说道。 “哎哟,你说的好吓人哦,不就是一个破阵么,有那么神么。”甘宁不屑的一扁嘴,“我说荆辛,你不是怕了吧。” “……” 他二人仿佛是天生的难兄难弟,这种时候都能斗起嘴来,把左右文武们看的是忍唆不禁,倒也缓和了些许肃然的气氛。 廖化摇头无奈一笑,目光再次望向那庞然巨阵,暗忖:“鲁肃和凌统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看这个合体的巨阵,就算诸葛亮丞相在此,未必都有十足的破阵把握,形势还真是有些棘手呢……” 就在廖化神思之时,对面吴阵一骑绝尘而出,单骑直奔己军阵形而来。 那吴骑手执使者旗号而来,廖化便下令,全军不得放箭,容他近前。 敌骑驰近,来者乃是一名身形肥硕,满脸横肉的吴国将军,一身的狂戾傲慢之气。 那人奔至五十步外,勒住战马,粗大的嗓门傲然叫道:“我乃大吴将军李贵平,特奉我家大王来向镇东将军问话,可有胆来破我们的天门七十二阵!” 李贵平! 听到那来敌自报家门,廖化神色微微一动,旋即嘴角扬起了意味深长的冷笑,冷哼道:“李贵平,你终于露面了么,看来你这个反骨仔,果然投奔到了孙权麾下,很好,很好。” 笑意一收,廖化轻吸一口气,傲然道:“李贵平,你滚回去告诉孙权,他既然这么不长记性,本将就再好好教训教训他。” 廖化出言不逊,听的李贵平颇为恼火,但顾忌着这么靠近蜀阵,又不敢太过冲动,只得憋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拨马飞奔而还。 “庞德公,你可知怎么破这天门七十二阵吗?”廖化目光看向了庞德公。 庞德公眉头暗凝,细看敌阵半晌,方才不太自信的苦笑道:“这个天门七十二阵,既有八卦变化,又有二十八星宿变化,实在是太过复杂,以下官的能力,也只能看懂一部分而已,无法完全看破。” “一部分就一部分吧,今日无论能不能破,都不能丧了我大蜀的军威胆气,怎么着也得也试一试再说!” 廖化神色决然,回首望向诸将,喝问道:“尔等谁敢破阵?” 号令一出,麾下甘宁于禁王成等武功不凡的猛将们,纷纷慷慨请战,皆愿去拼死破阵。 “甘宁,本将命你率精骑一千,去给本将击破敌阵。”廖化目光最后落在了甘宁,这员大蜀武功最强之将。 其实廖化自己也对破阵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为军威士气,自然得试上一试,哪怕最后失利也无妨。 失利可以,但若把破阵大将,折在了阵中,那就正中了孙权下怀,得不偿失了。 所以廖化才会选中了甘宁,哪怕破阵失败,甘宁也可以凭着独步天下的武功,强行杀出阵来。 “末将领命。”甘宁没有一丝含糊,慨然领命。 当下廖化便一面调集精锐兵马,一面叫庞德公把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这天门七十二阵破阵之法,统统都告于了甘宁。 甘宁闭目沉思片刻,消化着庞德公所说。 半晌后,甘宁陡然间睁开眼前,毅然道:“大将军,庞德公先生所说,末将已记下,请大将军准下官出战破阵。” “去吧。”廖化一拂手,却又叮嘱道:“此番你破阵,以试探为主,若有不利即刻撤出,万不可轻敌恋战。” “末将谨记大将军叮嘱,末将去也。”甘宁一拱手,拨马转身,如风而去。 第425章 任用降将 狂尘扬起,甘宁如金色的闪电射出,率领着一千步骑精锐,直奔那庞然巨阵而去。 廖化剑眉如刃,鹰目直射敌阵,口中冷冷道:“孙权,就让本将瞧瞧,你那鲁肃和凌统所创的这个天罡地煞阵,到底有多强吧。” 襄阳城,南门。 城楼之上,孙权负手而立,俯视着城前的天罡地煞阵,灰白的脸上,流转着丝丝得意自信。 鲁肃和凌统两位大臣,分立于左右,一个个也是自信闲然,不时的彼此相望一眼,似乎在为他二人联手的杰作而引以为傲。 片刻后,李贵平去而复返,城门大开,他直上城头。 “怎么样,那廖贼可敢应战?”孙权背负着双手,冷冷笑问道。 李贵平脸上肥肉气的在抖,拱手道:“禀父王,那廖贼接下了挑战,态度却着实有点狂。” 当下李贵平便将廖化,那番对孙权颇有羞辱性的回复,添油加醋的又重复了一遍。 “廖贼,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轻视于孤,可恨”孙权拳头紧握,狠狠的击打在了城墙上。 旁边鲁肃却笑着宽慰道:“大王息怒,那廖贼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大王若因此生气,反而正中他下怀。” “是啊大王,嘴巴上占点便宜有什么用,等他折戟在我天罡地煞阵之时,有他哭的时候。”凌统也讽刺的宽慰道。 孙权的怒气,这才稍稍平伏几分,灰白的脸上重燃傲色。 这时,那李贵平却又凑近孙权,不解问道:“父王,我大吴名将那么多,父王为何非要叫那傅士仁一个降将来主持天罡地煞阵,那姓傅的有什么能耐,叫儿臣去也比他强啊。” “平儿啊,你要学的还很多啊……”孙权却故意不点明,笑的玩味。 李贵平一愣,一头雾水,看不明白孙权是什么意思。 鲁肃却摇着头,笑眯眯道:“李将军,这正是大王用人的高明之处,想那傅士仁本为蜀将,大王现在却用他来主持天罡地煞阵,让他来对付蜀人,无论是廖化还是蜀军上下,知道了之后,精神能不受打击么。” 李贵平这才恍然大悟,横肉的脸上顿时涌起了无尽的佩服,忙是向孙权一揖到底,叹服的恭维道:“父王手段高明,深不可测,儿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看来儿臣还有很多东西要跟父王说啊。” 这一番马屁,拍的孙权是心里一阵的舒服,先前的那丁点不快,跟着就烟销云散,禁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贵平抬起头来,悄悄瞄了孙权一眼,看着被他哄的开怀得意大笑的孙权,那原本崇拜的目光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这时,蜀军阵中,狂尘骤起,一队兵马狂奔而出,直奔天门阵而去,显然是廖化已派出大将,想要破阵。 笑声嘎然而止,孙权抬手一指天门阵,傲然冷笑道:“鲁肃,凌统,就让孤好好欣赏欣赏,你们的这个杰作,是如何让廖化损兵折将的吧。” 城头上,一派自信的气氛,吴国君臣讽刺的目光,统统都射向了天门阵。 天门阵内,万里无云,庞然大阵就仿仿佛一颗颗星辰,在围绕着太阳的中心,缓缓的运转。 而那太阳的中心,就是阵中央处,那一座高有三丈的高台。 那座高台,耸立于空中,布阵的吴军士卒清晰可见,阵外的蜀军也能看见,明显是整个天罡地煞阵的控阵中枢。 高台上,傅士仁手执令旗,扶剑傲立,一双冷峻如铁的狼目,冷冷注视着阵南方向,那滚滚逼近的蜀国破阵之军。 傅士仁的目光,悄悄的向着后方的襄阳城头看了一眼,冷峻的脸上,悄然掠过了一丝冷笑。 “孙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叫我来主持这天门阵,无非是想借我降臣的身份,来打击蜀军的精神斗志而已,哼,正好也给了我立功的机会,到时候你不得不给我加官进爵,权力好处在手,才是王道……” 傅士仁暗自冷笑过,狼目转向了前边,突然间大喝道:“时机已到,亮出本将的将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傅士仁的大名吧!” 号令传下,高台上的亲兵们,即刻将那一面“傅”字大旗,高高树立了起来。 两军将士,皆清楚的看到了那面耀武扬威般的“傅”字大旗。 “傅字旗!大王,主持天门阵的,竟然是傅士仁那个叛贼!”甘宁眼尖,第一个看到,愤怒的叫道。 廖化鹰目射去,立时也看到了那面“傅”字将旗,吴军之中,傅姓大将,除了那个傅士仁之外,还能有谁。 廖化鹰目中立时燃起了深深的厌恶,还有无尽的恨意,脑海中立刻就浮现起了周仓首级,被悬于城门的画面。 “这个孙权,还真是信任这个叛贼,竟然让他来主持天门阵。”旁边的荆辛却奇道。 “大家伙淡定,孙权这是故意用傅士仁主持大阵,想要打击我军精神士气,咱们越是情绪愤怒,就越上了那孙权的当了。”陈平却心思缜密,一语就道破了孙权的用意。 王成恍惚,只好强行压下了怒火,却又喃喃骂道:“这个孙权,还真是够阴的,你说的对,咱们不能上了他的当,我不怒,我不怒,我一点都不怒,气死你个孙权。” 左右众将们,本是慨慨难当,被傅士仁的出现所刺激,但转眼间,却又被王成这小孩耍无赖似的一番话,给逗的火气全无,纷纷暗笑。 廖化的怒火也熄了一半,心中暗暗发誓,“傅士仁,你等着吧,我廖化若不亲手宰了你,我名字就倒着写。” 大蜀众人的目光们,旋即又射向了破阵的甘宁所部,皆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前方向,甘宁已纵马如风,奔至了天门阵边缘,前方敌阵缓慢运转,正好是朱雀子阵转至了正南面。 先从朱雀子阵破阵而入,这正是庞德公教给甘宁的破阵之法。 就在甘宁打算入阵时,却突然间看到敌阵中枢高台之上,树起了一面“傅”字大旗。 甘宁脸色立变,雄目怒睁,骂道:“原来竟然是傅士仁那无耻叛贼主持敌阵,这个狗贼,他竟然还有脸出现,我非杀了他给周仓将军报仇雪恨不可。” 第426章 天罡地煞 怒火狂燃而起的甘宁,挟着一腔怒火,率领着一千精锐之军,撞入了朱雀子阵之中,手中金枪狂舞而起,将阵中敌卒斩为粉碎。 血雾冲天而起,破阵之战正式开始。 几百步外,廖化则驻立于马上,鹰目一转不转的盯着敌阵。 他看到甘宁破阵军刚刚杀入朱雀阵,中枢高台之上,傅士仁便即刻摇动令旗,那原本缓缓运转的天罡地煞阵,突然间开始加速运转起来,转眼间便将甘宁一千余将士,裹入了巨阵深处。 “这天罡地煞阵应该真正转运开来了,庞德公,你可看明白了什么吗?” 廖化目光不移的问道。 庞德公的神经早已紧绷到了极点,目光死死盯着天罡地煞阵,嘴里念念有词,五指不断掐动,显然在计算敌阵运转变化,想要从中算出这天罡地煞阵的运转规律来。 他虽然听到了廖化的问话,却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没有回答的空隙。 那八卦阵本就变化无穷,虽然只有八卦,但却能衍生变化,而天罡地煞阵更是根据星宿变化所创,变数更加繁复,天罡地煞阵融合了这两套阵法之精华,其复杂程度,更加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达到了每一分钟却在变化的地步。 庞德公是根本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只怕稍稍一瞬间的分神,就有可能错过了阵法变化,无法再计算下去。 半晌后,庞德公额头已是浸出了一头的汗珠,显然已绞尽了脑汁,耗极心力脑力。 忽然间,庞德公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是停止了计算,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无奈。 “大将军,这天罡地煞阵变化多端,实在是太过复杂,下官对阵法所知实在有限,实在是无法再计算下去了。”庞德公摇着头,苦笑着叹道。 廖化身形微微一震,想也不想,拂手大喝道:“立刻鸣金收兵,叫甘宁撤回来。” 铛铛铛 将令传下,军中立刻金声大作,响彻四野。 廖化目光看向天罡地煞阵,眼眸中透射着丝丝缕缕的担忧,在为甘宁的安危担忧,心中暗忖:“我还是小看了这天罡地煞阵了……” 他先前看庞德公还能看破一部分阵法,才会让甘宁去试探破阵,眼下看庞德公这副样子,便知这天罡地煞阵实在凶险神妙,根本不是先前所想那么简单,自然不能再让甘宁冒险。 视野之中,只见天罡地煞阵中愁云密布,隐隐约约看到血柱不时的喷起,听到惨叫声不绝于耳。 金声响起已久,却仍不见甘宁出来,廖化眉头越凝越深,他已准备下令全军发动进攻,正面辗压天罡地煞阵。 所谓斗阵,就是双方默认不许大军冲击,一方摆阵,一方只派部分兵马破阵,这是自古以来默认的传统。 廖化若是大军压上,就等于坏了斗阵的规矩,就算最后能救出甘宁,也会为敌人耻笑,有损有名望。 不过,在廖化看来,甘宁这员廖化麾下第一猛将,其重要性远远比那所谓的虚名要重。 就在这关键时刻,廖化就惊喜的看到,一道金色的闪电,从东南角的玄武子阵撕开了一道口子,甘宁率领着七十名骑兵,艰难的从血雾中杀了出来。 天罡地煞阵依旧在运转,甘宁破阵失败,所幸还活着,廖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去时甘宁是一千兵马,冲出来时却只有七十余人,也就是说,其余九百多人,全都死在了阵中。 众目注视下,甘宁带着那七十余名染血的残兵,匆忙的奔回了本阵。 廖化刚想上去迎时,马上的甘宁,身子却忽然一歪,竟然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廖化吃了一惊,急是翻身下马,将甘宁扶住,却见甘宁已嘴唇发紫,眼圈泛黑,似乎是中了毒的样子。 而这时,其余大部分残兵们,也纷纷倒地,皆跟甘宁一样状况,只有少部分没有倒下。 “这是怎么回事?”廖化冲那几句幸存者喝问道。 那些幸存的残兵们,便苦着脸说,他们入阵之后不久,便折损了半数兵马,金声响起后,就拼命向南冲杀,在经过其中一阵时,敌军忽然施放出了黑色的雾气,半数的兄弟都倒在了那有毒的雾气中,只有他们这七十来人,随着甘宁杀了出来,没想到还是倒了下去。 毒气! 这天罡地煞阵中,竟然还藏有毒气? 廖化心中是一阵厌恶恼火,却也顾不得许多,即刻喝令华佗前来救治。 片刻后,华佗赶到,又是把脉又是用药,忙首了好一阵子后,才长吐了一口气。 “怎么样,甘宁他们可有救?”廖化迫不及待问道。 华佗叹道:“甘宁将军他们所中的这种毒气,乃是提炼自于高句丽的一种有毒之花,所幸甘宁将军他们只是稍稍吸入,所以才只是昏迷,没有当场死亡。下官适才已经给他们用了针灸之法,勉强镇压住了毒气扩散,不过想要彻底根治的话,还需要一种很罕见的药材才行,否则甘宁将军他们早晚会毒气攻心而死。” 廖化明白了,这毒气必是孙权西部的大将征伐高句丽时所得,没想到竟然会被鲁肃他们用在这天罡地煞阵中,也真是够阴损的。 不过听得还有救,廖化便松了口气,问道:“是什么药材,本将立刻就下令去从汉中调运来。” 华佗摇了摇头,指着西面道:“这味药材极其罕见,只有巫山中才有,叫作雪莲子。” 雪莲子? 廖化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东西,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华佗神医,这个雪莲子又是什么鬼玩意儿?”王成摸着脑壳,一脸茫然。 华佗便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雪莲子生长于巫山脉间的深山中,又叫作雪莲花,抗菌活血、降血压、养心性。这雪莲花会散发一种独特的药味,正好能够驱散吴军阵里施放的毒气,若是能找到这雪莲子,将之熬成汤药给甘宁将军他们服下,便可解了他们身上毒素。” 第427章 霸王遗孀 廖化明白了,这雪莲子名字听的倒是清秀,但其实只是一种野生莲子,有药材效用罢了。 “巫山地势广大,这雪莲子生长在何处?”廖化又问道。 华佗这下就为难了,苦着脸道:“下官只知这雪莲子生长在巫山间,具体什么地方下官也不知道,而且这雪莲子极为稀少,且又多长于深山峻岭,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算知道在什么范围,恐怕没有一两个月,也难以搜集到,下官只怕甘宁将军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廖化心头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王成也嚷嚷道:“我说华佗神医啊,你这说了不是等于白说么,巫山那么大,这什么鬼雪莲子又藏那么深,还那么少,你让我们上哪里去找啊。” “这个……”华佗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左右大蜀众将们,顿时都默然了下来,个个都把焦急无奈写在了脸上,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似乎已经开始在为甘宁默哀了。 “华佗神医,你说的那东西,是叫雪莲子对吧?”一片唉声叹气中,蔡冒忽然间问道。 “对……是叫雪莲子。”华佗忙是点头。 廖化从蔡冒的话中,听出了什么,目光立刻转向了他,问道:“蔡冒,难道你知道哪里有这雪莲子不成?” 蔡冒先是一阵沉默,细细回想一番,没有贸然开口。 片刻后,他确认了什么,方缓缓道: “下官是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当年下官在襄阳驻防之时,曾听闻西面巫山一带有猛虎出没,下官一时兴起,便带了一队人马去山中猎虎。” 蔡冒说着蹲了下来,用剑在地面上,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 “下官当时在经过井陉关一处山岭时,本是想上岭子去看看有没有老虎出没,谁想却被土着向导拦住,那向导说那山岭上有一座叫乔家寨的山贼,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匪首,武功极是高强,纠集了数百山匪,在那里占山为王,谁都不敢惹,下官记得当时那向导就提到过,那乔家寨里面,就长着一颗几百年的雪莲子,被山匪们当作是镇寨之宝。” 乔家寨,女匪首,武功高强…… 廖化思绪飞转,眼中蓦然间涌动出了惊喜之色,脱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女匪首,可是叫大乔?” 蔡冒一愣,不由惊奇道:“下官记的好像江东小霸王孙策的遗孀大乔,没想到大将军竟然也听说过这个女人?” 廖化就笑了,心想他不光知道这个大乔,这个所谓的女匪首,根本就是当年孙策死之后,带着乔家军离开江东的大乔!他可是盼了好久,都不迟迟不见她出现,等到廖化都快要忘掉她了。 大乔在孙策死之后为了避嫌,防止出现宫斗,最终在鲁肃的建议下远走他乡,离开了江东众人的视野,孙权的霸业这才能顺利发展,说起来,大乔也是廖化敬重的烈女,好一个成人之美的大乔! 廖化却万没有想到,这个大乔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而且跟历史上一样,都出现在巫山上,都出现在了乔家寨之中。 “大乔啊大乔,你可真是珊珊来迟呢,难怪我听着这雪莲子,觉的这么耳熟,原来它一直都是跟你有关……” 让廖化恍然省悟的,不仅仅是雪莲子,还有眼前那座天罡地煞阵! “来人啊,速速拟一道将令,派人飞马兼程赶往乔家寨,命令大乔带着雪莲子,前来襄阳大营效命。” 廖化毫不迟疑的下令。 将令下达,廖化却是一点都不急了,下令全军退兵还营,令华佗好生看管甘宁和一众中毒的幸存士卒,务必要撑到大乔带了雪莲子前来。 这时,庞德公却忙提醒道: “大将军,雪莲子虽可解敌军毒……毒气,但光能解了毒气,只是破了一个毒……毒阵而已,想要破整个天罡地煞阵,是不是得赶紧把诸葛亮军师请来襄阳才是啊。” 廖化却摇头道:“你也说了,这天罡地煞阵太过神妙,就算是诸葛亮来了,也未必破得了此阵,就用不着让他白跑一趟了,本将自有破阵的人选?” 庞德公就愣怔了,茫然问道:“不知大将军打算让……让谁去再破天罡地煞阵?” “就是那个大乔。”廖化回答的干脆,再无多言,打马扬鞭往大营扬长而去。 身后,无论是庞德公陈平,还是蔡冒王成,一个个都茫然失神的愣在了那里,完全听不懂廖化是什么意思。 天罡地煞阵何等神妙,连庞德公都无法看破,连甘宁都险些折在其中,如此凶险之阵,大将军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区区一个曾经的江东王妃的身上,而且那大乔,还是江东小霸王孙策的遗孀? 就算那大乔有雪莲子,那也只是她运气好而已,怎么可能破得了天罡地煞阵? “靠一个大乔去破天罡地煞阵?我说荆辛啊,你告诉我,我耳朵没有错,没听错吧?”王成嘴巴张的老大,一脸的懵样,手不停的拉扯着荆辛。 “你耳朵没坏掉,大将军确实是打算让那个大乔去破天罡地煞阵。”荆辛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另外,我警告你,别再拉我了。” “难道说,不光我耳朵坏了,荆辛,你耳朵也坏了么?” “……” 扬长而去的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暗笑,心想那大乔有多牛,有多厉害,又岂是你们能够明白的。 破阵! 廖化清清楚楚的记得历史上正是大乔要用压箱底阵法卷轴和诸葛亮交换,让诸葛亮不伤江东众人,大乔绝对熟悉那套阵法! 这就是廖化对大乔充满信心的原因所在,而这个秘密,他自然不可能道与他的那些手下们。 当下廖化便心怀着悠闲的心情,还往了大营之中,丝毫也不着急了,只坐等着大乔前来军中效力。 数万蜀军徐徐退去,只留下了近千具尸体在那天雷阵中。 中枢高台之上,傅士仁望着退去的“蜀”字战旗,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嘴里得意的嘲讽道:“廖化,谢谢你今天让我击败了大名鼎鼎的甘宁,让我傅士仁扬名天下,哈哈” 傅士仁在放声狂知,那停止运转的天罡地煞阵吴卒们,也皆兴奋不已,疯狂的大笑大叫,肆意嘲笑着退走的蜀军。 第428章 雷动三军 而襄阳城南门一线,眼见己军斗阵取胜,城上数以万计的吴卒们,士气也是大受鼓舞,欢声雷动响彻云宵。 望着退走的蜀军,孙权灰白的脸上也难抑得意,禁不住哈哈笑道:“鲁肃,凌统,你二人联手所创这个天罡地煞阵,果真是妙啊,今日重创蜀贼,当真是大振我军军心,扬我大吴国威啊。” 得到孙权如此盛赞,鲁肃和凌统二人对视一眼,眉宇间也流转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却是一旁的诸葛瑾,看着那出尽风头的两同窗,狼目间悄然掠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神色。 吴国君臣,尽皆沉浸在了斗阵成功的志得意满之中。 一片兴奋得意中,却唯有潘璋保持着冷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提醒道:“大王,臣听闻当年鲁肃丞相的八卦阵,就是为蜀国谋士诸葛亮所破,今日蜀军虽失利,也许跟那诸葛亮不在军中有关,倘若廖化连夜召了诸葛亮前来,形势就不好说了,臣以为我们还是不可太过轻敌才是。” 潘璋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鲁肃风光之时,却揭了鲁肃的伤疤,若得鲁肃心中一阵的不痛快。 他便轻哼了一声,自傲的笑道:“潘璋你是多虑了,我那八卦阵虽妙,但毕竟还有破绽在,我恩师司马先生却说过,如果能把八卦阵与天罡地煞阵融合起来,所创的阵法将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必将是古往今来第一奇阵,纵使姜太公复生,也绝对破不了。” 紧接着,那凌统又冷笑道:“潘璋你还有所不知,我们这天罡地煞阵之中,还有一座暗藏的剧毒之阵,一旦敌人入阵,就会施放毒雾,而那毒雾来自于塞外的一种有毒之花,其解药也产自于塞外,若蜀国一旦中毒,将无人能救。” 听到这里,孙权的眼中,不由迸射出一丝惊喜之色,而潘璋却是眉头微微一凝。 那凌统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换句话说,退一万步讲,就算那诸葛亮能够看破我们的天罡地煞阵,洞察其运转变化的奥秘,但他们没有防毒雾的解药,便绝对过不了剧毒之阵这一关,所以无论如何,天罡地煞阵都是无法被破解的,我说了这么多,潘璋你总该放宽心了吧。” “那我军士卒呢,你们就不怕我军士卒也中毒吗?”潘璋沉声问道。 鲁肃摇着头,淡淡笑道:“潘璋你方才没听清楚么,这种毒花的解药,只有塞外才有,凌统既然知道,自然是事先已让布阵的将士们服下,又岂会误毒到他们。” 鲁肃和凌统二人,谈笑风生,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孙权也听的是彻底宽了心。 潘璋沉默了一会,正色问道:“我大吴乃堂堂正正之国,天下正统,既然要斗阵,就该堂堂正正的斗,如今却竟使用毒气这种手段,潘璋以为,是否不太光明磊落,有失我大吴正统风范。” 此言一出,鲁肃和凌统二人,脸上立刻掠起几分尴尬,一下子被问住。 孙权眼中也闪过不悦之色,嘴巴微微蠕动,似乎心中暗怨潘璋不该说这样的话。 凌统只尴尬一瞬,旋妈变的坦坦荡荡,不以为然道:“用兵本就讲究的奇正相合,只要能取胜,不择手段又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鲁肃表情却没凌统那般不屑,却是摇着头,用教导的语气道:“我知道潘璋乃是堂堂男儿,不屑于用放毒的手段,但光明磊落也要看对谁,对君子当然可以,但对廖贼这种奸贼残暴,无恶不作的小人若也讲光明磊落,那就显的有些迂腐了。” 这佩同窗二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大道理说了一大通,似乎也极是有理,一时间把潘璋反驳的也无言以辩。 这时,孙权一摆手,点头道:“凌统和鲁肃言之有理,潘璋啊,你一定要记住,孤所率领的虽然是仁义之师,但孤的仁义,只会给予那些被孤从大耳贼残暴统治下解救出来的无辜江东子民,对大耳贼,对那些追随大耳贼的逆贼,我们就要不择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 “父王说的太对了,儿臣今天是茅塞顿开,深受教诲啊,父王不愧是父王,儿臣等的见识,当真是望尘莫及啊。”李贵平第一个站出来,对孙权是一番盛赞。 左右那些吴国文武们,一个个仿佛也醍醐灌顶,纷纷附合盛赞孙权。 “臣……”潘璋迟疑了一下,只得默默道了一句“臣明白了。” 孙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目光重新望向了蜀军退却的方向,耳听着群臣的盛赞,环扫着欢声雷动的三军将士,灰白且已显苍老的脸上,燃烧着丝丝得意的冷笑。 蜀军,大营。 军帐中,廖化正闲坐在那里,闲品着小酒,坐等着大乔来投奔。 这数天的时间里,孙权又几次派人来挑战斗阵,廖化都高挂免战牌,任凭孙权派人于营外大骂挑衅,都无动于衷。 三天之后,那名使者去而复返,躺倒在了廖化的跟前,结果却让廖化大出意外。 “大将军啊,那姓乔的女匪首实在是目无法纪,她不但拒绝了前来军中效力,还叫她手下那些女兵,打了末将好一顿板子,哎哟” 使臣在下边是哭诉,边不时的捂着自己的屁股,痛的是直咧嘴。 廖化神色震动,眼中迸射出意外, “难不成,本将要屈尊被逼成她成亲,她才会肯来军中么,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省了本将的不少麻烦了,嘿嘿嘿……” 第429章 江东往事 王成却火了,哇哇骂道:“这个姓乔的女娃子,太不识抬举了,不来也就罢,还敢打咱使末将,大将军,你就让末将出马吧,末将必定把那女贼人,活捉了绑给大将军。” “大将军,大乔无视将令,形同于反贼,末将愿领兵去征讨她。”王成也愤然请战。 麾下那些大将们,一个个都愤慨难当,无不是纷纷叫战,都没把大乔放在眼里。 “你们一个个都小瞧了大乔了,要是让你们出战,我看你们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廖化心里就有底了,脑海里面琢磨出一个计划,也更加有了信心。 思绪飞转,轩眼他已权衡出利弊,遂喝道:“张合王二狗何在!” “末将在!”两员元帅之才齐声出列。 廖化拂手喝道:“本将命你二人打着本将的旗号,在此统帅我主力大军坚守营盘,继续只守不攻,不得轻举妄动。” “末将遵命。”二人领命。 廖化目光又射向那二人组,喝道:“王成荆辛听令。” “末将听候大将军吩咐。”两员猛将也赶紧出列。 廖化便大声令道:“大乔无视本将的将令,本将命你二人率一万兵马,随本将亲自前去收服了他,王成统三千先锋先行,本将与荆辛随七千后军在后,今夜就出发。” “末将遵命。”二将概然领命。 领命后,王成却又有些不以为然,嘀咕道:“我说大将军啊,对付那么一个江东遗孀,由末将出马就足够,何需劳动大将军亲出,大将军也太看得起那江东遗孀了吧。” “你真以为那大乔很好对付么,你若轻敌,到时候你就知道错字怎么写了。”廖化冷笑道,语气中暗藏深意。 王成却压根不信,心想不就是个女流山贼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便拍着胸脯道:“我王成还就在这里跟大将军吹一次牛了,不等大将军的后军到,末将必已活捉了那江东遗孀,让她给大将军你暖床。” “暖床”二字一出口,原本被他营造出来的慷慨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味,大帐中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廖化摇头一笑,叹道:“本将倒是想啊,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大将军不信是吧,那末将就偏做给大将军看,末将这就先行出发了,大将军你千万别急着跟上来啊,说不定你还没有出发,末将就已经把那江东遗孀拿下了……”王成边是唠唠叨叨,边迫不及待的告退而去。 望着王成离去的身影,廖化却喃喃冷笑道:“牛皮你倒是吹的大,本将就不信你有那个本事!” 当天晚上,借着夜色的掩护,廖化便以荆辛为将,率了七千精锐步骑,趁夜离开大营,向着西面太行山方向直奔而去。 而王成为了争功,则抢行几个时辰出发,一路是狂奔,想着把廖化甩在后边越远越好。 廖化自己虽离开,但有张合和王二狗两员统帅之才在此,又有三十五万大军,只要按兵不动,就算孙权趁势来攻也无防。 至于那大乔,虽然实力不容小视,但根据情报,乔家寨中最多也就千余兵马,自己带着十倍之兵前去,也足以拿下。 “大乔啊大乔,本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廖化思潮澎湃,脑海里不构想象大乔的样子,打马扬鞭,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大军狂奔了数天,日是午后时分,廖化已进抵了井陉关以北的山区,即将进入乔家寨的势力范围。 就于平地已尽,山势愈急,廖化遂是下令放慢行军速度。 “大将军,末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跟随在身边的荆辛,忽然开口道。 廖化马鞭一扬,“有话就直说,本将不喜欢拐弯抹角。” 荆辛便指着四周山势道:“大将军,这太行山险要不逊于秦岭,那大乔手下兵马虽少,但他们却据有山势险要,我军虽有一万之众,只怕强行攻打敌寨,未必就能攻得下来。” “荆辛,你终于看出这一点了。”廖化欣尉的看向了荆辛,目光中浮现一丝赞赏。 “难道大将军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荆辛目露奇色,“既然如此,那大将军为什么不多带些兵马前来?” 廖化却扬鞭指着巍巍太行,感叹道:“这太行之险,不逊于蜀道艰险。。”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荆辛似懂非懂。 廖化话锋一转,“所以说,太行山如此险要,就算本将带再多的兵马来也无用,反而还有可能惊走那大乔,倘若她弃寨而逃,遁入了太行山小深处,咱们去哪里去找她?” “末将好象是听懂了。”荆辛点着头道,“大将军故意带这点兵前来,莫非就是想麻痹那大乔,故意诱她下山主动来跟咱们交锋,到时候才好用计。” 廖化一笑,拍着他肩膀赞道:“不愧是荆辛,比那黑炭头聪明多了。” 得到大将军的称赞,荆辛是受宠而惊,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数日后,一切都如廖化设想的一般,大乔果然归顺,虽然大乔已经没有少女时候那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风姿,但依旧十分美丽,是一种饱经风霜,透露着成熟的女性之美。 在见到镇东将军真人亲自到来之后,大乔二话不说带着整个乔家宗系的军队加入蜀军。至于大乔归顺的原因,她曾发誓再不入江东,也正和廖化猜想的一般,当年大乔远走他乡时带走的孙策之子,果然还是被江东激进派除掉了,就连大乔,也是捡回来的一条命。 ..... 正面战场,攻城开始,按照诸葛亮的军令,廖化派出蔡冒大军偷袭孙权大后方建业。 廖化很清楚蔡冒和李狗蛋他们的实力,他们的强大在于水上,陆战能力实际上很是有限。 那支奇袭的海军,数量不过三万之众,之所以能在吴国腹地掀了个天翻地覆,攻无不克,每战连胜,一方面是那几员水将们善于用兵,另一方面也是敌军后方空虚,没有什么想象的抵抗。 今孙权带着近八万铁骑起回建业,形势就立刻发生了逆转,无论是兵力上,还是将领们的能力上,吴军都要占有绝对优势。 所以诸葛亮的命令,则是包围建业,引孙权大军回援,却不与敌正面交锋,迅速的放弃已破诸城,退回海上。 那支奇袭之军的作用,只是为廖化争取到孙权铁骑主力,这一来一回的宝贵时间而已。 五虎大将的五军以荆州为中心,拱卫兵团,正面战场的进攻依旧是交给镇东将军廖化。 汉中和蜀中开来的二十万大军加入了廖化的进攻队伍。廖化遂是不敢有任何迟疑,三十五万大军把襄阳城围成水泄不通,即刻就展开了猛攻。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强攻之战。 近千门红衣大炮,千张巨弓,重型破城锤等所有大蜀最先进,最强大的攻城利器,统统都被廖化搬了出来。 一连三天,蜀军向敌城轰出了近八万枚石弹,五万支弩箭,几乎把襄阳城城墙表面都夷为平地,只余下四面孤零零的城墙立在了那里。 甚至,廖化还动用了三台重型破城锤,对敌城进行了地动山摇的撞击。 结果却令他有些失望。 襄阳城虽然被轰成了惨不忍睹,城墙上方建筑统统被移为平地,整面城墙都被轰到处处龟裂,遍布裂痕的地步,甚至城墙上都被破城锤凿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的地步。 襄阳城,却依旧屹立不倒。 第430章 城门已封 廖化想起了为了殉职的周仓,不得不感慨这位死去的飞将军,实在是个守城的能力,竟然把襄阳城修的坚固到这种程度,远远超过了他先前所攻打过的任何一座坚城。 襄阳如此之坚,难怪孙权围城五个多月而不下,只是仗着傅士仁这些叛贼,才最终不战而下。 而孙权拿下襄阳城之后,在周仓的原有基础上,又重新加固,这才筑成了现在这座,连攻无不破的重型破城锤,也无法攻破的坚定。 是日黄昏。 轰轰巨响之声,回荡在耳边,那是重型破城锤轰击城门的巨响声。 伴随着“咔嚓嚓”一声巨响,坚固的城门,终于轰然碎裂。 廖化精神一振,鹰目中闪过一丝兴奋,就准备下令全军进攻,从轰破的城门一涌而入。 下一秒钟,廖化的剑眉却深深的拧起,兴奋的目光变成了厌恶。 在那破碎的城门后面,他看到了一堵墙!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意思,傅士仁那狗贼竟然把城门从里边给堵死了!”王成又惊又怒,破口骂道。 旁边庞德公也叹道:“看来傅士仁这叛……叛贼,对我军攻城手段了如指……指掌,提前布下了应对之……之策,孙权用此贼守城,是用……用对了。” 廖化凝目远望,他仿佛能够看到,那破损的城楼上,傅士仁正在得意的冷笑。 很显然,傅士仁这厮深知破城锤之威,知道城门是最大的软肋,为了抵御重锤轰门,干脆连出口也不要了,直接把城门从里边给封死,把自己彻底的封死在了襄阳城中。 襄阳城粮草充足,内中又有水井水源,就算完全封死也不必担心饿死渴死,相反堵死出路,反而可是断了城中士卒的突围之念,逼着他们抱着必死决心守城。 “傅士仁,看来你对孙权还真的是有信心,想要封死自己,死熬到孙权的援军杀回来么……”廖化思绪飞转,已然看穿了傅士仁的心思。 “大将军,傅士仁狗贼把自己锁死在城里了,咱们现下怎么办?”王成恼火的看向廖化。 沉思片刻,廖化一拂手,冷冷喝道:“城门已封,再轰下去没有意义,传令全军收兵还营,再做打算。” 说罢,廖化拨马而走。 铛铛铛!! 金声响起,回荡襄阳四野。 前军攻城指挥徐晃,听到金声响起,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全军后退。 于是,近五万攻城梯队,护着重锤破城锤等攻城武器,井然有序的徐徐退下,如退潮的海水般,退还了围城大营。 襄阳城头,吴军守卒们则皆是长松了一口气,开始兴奋的朝着城外大骂,耀武扬威起来。 破损的城楼下,望着远去的蜀军,傅士仁也暗松了一口气,狰狞冷酷的脸上,不禁也浮现出了丝丝得意的冷笑。 “廖化,你难道不知道,我傅士仁曾身为大蜀国的臣子,对蜀军的一切攻城手段都了如指掌,你还这样无谓的攻城,你这是在公然小看我傅士仁么?”傅士仁讽刺的冷笑。 一番得意之后,傅士仁环扫了一眼残存城墙,却又暗自感叹道:“当初我就是怕被围死在襄阳城,才不得不投降了吴国,没想到绕了一圈,我还是没能离开这襄阳,而且这一次,我连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只能跟襄阳城共存亡,这还真是讽刺呢……” 自嘲叹息后,傅士仁拳头却又击在了案几上,狼目中迸射出了阴冷之笑,口中哼道:“不过这一次,我至少取代了周仓,成了这襄阳城的主人,只要我能守住襄阳,就等于又为孙权立下了一大功,他必须得给我加官进爵,总比当初跟着周仓守城好处要多,那时就算熬到了廖化来援,得到重赏的也是他周仓,我又能捞到多少好处!” 思绪飞转,权衡利弊之后,傅士仁狰狞的脸上,只余下决然。 “来人啊,今晚照例去给本将搜刮城里各家各户,挑五名最有姿色的黄花大闺女来伺候本将!” 傅士仁大声下令,下得城墙,策马飞奔直归军府,口中狂笑道:“就算最后难逃一死,也要在死之前痛痛快快的享乐,哈哈哈!!” 疯狂肆意的狂笑声,回荡在襄阳城的大街上,却让那些躲藏在紧闭的房舍中的百姓们,听到是胆战心惊。 …… 三日后,建业。 孙权率领着近八万江东铁骑,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京城,城中吴国百姓万人空巷,尽皆跪伏在御道两旁,山呼万岁迎接他们的王帝,他们的英雄归来。 每一名士民的心中,都怀着对孙权深深的感激,感谢他把他们从蜀军的死亡阴影之中解救出来。 这些年以来,孙权不停的在给自己的子民洗脑,不断的宣传廖化有多么的残暴,蜀军有多么的凶残,所到之处老幼不留,甚至都残忍到了吃人的地步。 长时间的洗脑宣传,再加上那些畏惧于大蜀国,从蜀国逃来吴国的世族豪强们添油加醋,使得吴国百姓们更加相信了孙权的宣传,将大耳贼视为魔王,把蜀军也视为一支吃人的野兽军队。 而今蜀军从海上奔袭,兵临建业城下,使城中吴国士民们是大为恐慌,生怕城破之后,他们会被凶残的蜀军活活吃掉,人人是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中。 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的王帝会回来的这几么快,转眼就惊走了蜀军,把他们从死亡阴影中解救了出来。 他们如何能不对孙权感恩戴德,如何能不山呼万岁,发自内心的前来迎接他们的救星归来。 孙权面带着微笑,享受着臣民的拜跪,昂首策马,直入王宫。 宫门外,王后步练师,手牵着胖嘟嘟的孙虑,早已恭候多时,身形肥硕的李贵平,也立在王后母子身边,等待着他的义父到来。 见得孙权到来,步练师眼眸一亮,忙是步下台阶,盈盈福身,“臣妾拜见大将军,恭迎大将军回宫。” 第431章 当真如此 说着,步练师赶紧拉扯太子孙虑,示意他赶紧下跪迎接。 “儿臣拜见父王。”孙虑很听话的跪了下来,只是因为体形有些超重,下跪的时候颇有些吃力。 孙权翻身一下,忙去扶住步练师,温柔的笑道:“王后快快平身。” “谢大王。”步练师这才拉着孙虑站了起来。 她是站了起来,但孙虑太胖,身子使劲扭动,却仍是站不起来。 孙权哈哈一笑,便一把将孙虑抱了起来,顿时感到双臂一阵沉重,险些没能将他抱稳。 “虑儿,父王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长胖了这么多,是不是光顾着吃饭,没有好好的练武了。”孙权掐了掐他肥嘟嘟的圆脸蛋,笑着责问道。 孙虑忙道:“儿臣天天都在练武呢,贵哥哥每天都进宫来教儿臣练武的。” “贵儿每天都进宫吗?”孙权回头瞟了一眼李贵平,眼神中有几分意外。 李贵平正准备回答时,身边的步练师突然间就咳了起来,赶紧抽出丝绢来掩住了口鼻。 “王后,你怎么了,咳的这么厉害,莫非身体有不适吗?”孙权目光转向了步练师,关怀的问道。 步练师又咳了几声方罢,淡淡笑道:“臣妾这几日是有些感了风寒,不过御医已经给臣妾用过药,差不多快好了,贵儿他正是听说臣妾病了,孝心大发,才日日进宫问安,为臣妾进献汤药,臣妾顺便就叫他教教虑儿武艺。” “原来如此,孤不在的时候,王后你也当好好注意身体才是,莫要太过操劳。” 孙权抚慰了步练师一番,目光才重新转身李贵平,脸上已明显浮现出了赞许的神色,点着头笑道:“贵儿啊,没想到你这么有孝心,这几日孤不在宫中,你母后不适,多亏了你有替孤照顾,孤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李贵平忙一拱手,一脸诚恳道:“父王对儿臣恩重如山,母后对儿臣也慈爱如生母一般,儿臣对父王母后敬孝,乃是天经地义,否则儿臣岂非跟那禽兽一样了。” 李贵平一番话,听的孙权是欣慰不已,连连点头赞许。 这时,王后步练师又道:“大王有所不知,前日蜀贼突然兵临城下,这满城的军民都惊慌失措,幸亏有贵在,他及时铤身而出,帮着周泰将军镇抚住了城中慌乱的人心,组织将士们严守城池,才能支撑到大王回来啊。” “当真如此?”孙权欣喜的看向了李贵平。 李贵平却憨憨一笑,谦逊道:“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略尽了些绵薄之而,不算什么。” “有功而不骄,不错,不愧是孤的好儿子!” 孙权脸上的赞许表情却更浓,略一沉吟后,欣然笑道:“孤就命你兼领羽林骑,负责王宫守备,今后有自由出入王宫之权,无需召唤,孤不在京城之时,你母后和太子的安全,孤就全交给你了。” 吴国京城的驻军,外城守军由大王周泰统领,王宫的守备,则由数千御林骑负责。 “听到自由出入王宫”之时,李贵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 那眼神一闪而逝,李贵平立时一拱手,慨然道:“父王如此信任儿臣,儿臣在此发誓,哪怕拼上一条性命,也要替父王照看好母后,照看好太子,请父王放心。” “好好好,那孤就放心了,孤就放心了啊。”孙权哈哈笑着将李贵平扶起,一脸的欣慰。 李贵平的目光从孙权脸上掠过,悄悄的望向站在他身后的步练师。 步练师抿嘴微微暗笑,眸中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眼神。安抚过王后和儿子,封赏过孝子李贵平后,孙权旋即于金殿中,召集了鲁肃等几位谋臣。 “诸位爱卿,眼下京城之危已解,那贼将蔡冒已率军提前向东南方向退去,下一步孤当如何用兵,尔等可有什么想法。”孙权向群臣问道。 话音方落,凌统便冷笑道:“那蔡冒应该知道,他的三万水军绝非我大吴铁骑的对手,所才闻知大王归来,才会仓王退去,臣以为他必不敢力战,定然会一路向着海边退去,以吸引大王率主力追击,才好把我们拖在国中,为廖贼争取时间攻下襄阳,所以!!” 凌统轻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臣以为,我们既然已解京城之危,就没有必要再被廖贼牵着鼻子走,臣认为大王只需留下一万铁骑,数员大将,不断袭扰敌军,逼他们退回海上便可,其余铁骑应当即刻南下,直奔襄阳城,以免夜长梦多。” “臣附义,襄阳城才是重中之重,京城之危既解,确实没有必要再以大军跟敌人在这里纠缠下去。”鲁肃也附合道。 其余诸葛瑾等几位谋士,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孙权便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当即下令由周泰继续坐镇建业,守御外城军务,王宫则由李贵平兼统羽林骑,另又命高赵二将,率一万精骑继续追击袭据蜀军。 孙权本人,则决定在宫中休息一晚,第二天就率余下七万铁骑,即刻南下返回襄阳前线。 旨意传下,诸将各自依令而行。 当晚,孙权好容易喘一口气,终于能在王宫软绵绵的御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孙权此番南征一去就是半年之久,那王后步练师也是芳心寂寞已久,孙权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盼着君恩雨露滋润,以解干涸。 于是当天晚上,步练师是沐浴用香,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扮的漂漂亮亮,想要跟孙权巫山云雨,一解相思。 却不想,当步练师带着一身风情,盈盈步入寝房之中时,却瞧见孙权早已经呼呼大睡,打起了呼噜。 步练师那一脸的娇媚渴望,无人欣慰,顿时便被雨打风吹去,不由幽幽一声叹息。 她知道,自己这位王帝夫君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此时已是疲惫力竭,再加上他本就已是年过半百之人,精力远不及当年,自己这沐浴的功夫就沉沉入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无奈之下,步练师只得将自己身上的薄纱轻衣,那充满魅惑的衣裳解去,换回了朴实庄重的睡衣,默默的躺在了孙权身边,一转身,把背朝向了孙权。 第432章 步练风华 …… 次日午后。 孙权草草用过午膳之后,便披挂上衣甲,出了王宫,径奔南门之外。 在那里,一队队的吴军铁骑已经出城,正沿着南下的大道,向襄阳方向进发。 步练师再次带着孙虑出宫,在李贵平的陪同之下,亲自送至了城门之外。 “练儿,孤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不要纵容太子吃太多,他已经太胖了……”临别之前,孙权一件件的叮嘱步练师。 步练师则一一点点应下。 叮嘱过老婆孩子之后,孙权的目光又转向李贵平,郑重道:“贵平,孤不在的时候,你母后和太子就托负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照顾好母后。”李贵平顿了一顿,紧跟着忙又补了一句:“还有太子,儿臣也定会照顾好他。” “很好,那孤就放心了。”孙权这才放心,翻身上马,转身向南而去。 步练师等送别一众,纷纷跪了下来,恭送孙权,待到远去之时,方才站了起来。 “臣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能送娘娘回宫了,臣先告退。”周泰对步练师这王后,素来比较冷淡,一拱手就先行告退。 步练师暗暗瞪了周泰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瞧着周泰扬长而去。 转过身时,步练师瞧见李贵平站在那里,正在悄悄看着她。 步练师便轻咳一声,拿出了王后的派头,玉指一拂,命令道:“贵平啊,大王的话你也听到了,呆会你就来本宫宫里一趟吧,再教教太子练武,免的他越来越胖。” “臣遵旨。”李贵平长身一揖以应。 说罢,步练师便牵起孙虑上了凤辇,掉头望王城而去。 李贵平嘴角扬起一抹暗笑,翻身上马,紧跟着凤辇于后,堂而王之的向着王宫方向扬长而去。 …… 襄阳城。 围城进入第十日,襄阳城依旧是坚如磐石。 周仓遗留下的超强城防,帮着傅士仁把襄阳守成固若金汤,即使是廖化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 而庞德公等一众文武将们,绞尽了脑汁,也苦无破城之计。 是日黄昏,军帐。 大帐中,众臣们是紧皱着眉头,廖化是剑眉深凝,苦想着破城之计。 这时,一名斥候匆匆入帐,将一道帛书情报,奉于了荆辛。 荆辛看过几眼,脸色一变,忙拱手道:“禀大将军,斥候细作急报,孙权留一万骑兵袭扰我三万水军,自己在建业只逗留了一日,便率六万大军离城北上,向襄阳方向奔袭而来,最多五天后就能抵达襄阳。” 廖化眉头一凝,脸上掠起一丝忌惮。 帐中众将们,一时间议论纷起,皆对孙权回军之快,感到有些吃惊。 “不得不说,孙权的这个处置方法确实是最合理的,我三万水军战力有限,留下一万骑兵足以应付。”陈平感叹道。 太史慈沉声道:“我们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无法攻下襄阳城,倘若耗到孙权回师时还攻不下来的话,形势对我们来说就相当不利了。” 张合也点着头道:“南面传来消息,安平夺下交州之后,已经纠集黄巾叛众向着交州北部集结,大有进攻荆州之势,倘若给他打进了荆州,江南必将人心震动,到时候我们被东西夹击,形势就不太妙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攻下襄阳城!”廖化巴掌狠狠敲击在案几上,斩钉截铁道。 大帐中,众人立时却又沉默下来,谁都不吱声了。 大家伙谁不想在五天之内攻下襄阳,但这又贪何容易,要知道,连重锤这种攻城神器,现在都已经无用武之地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能攻下襄阳。 而且,还是在五天之内。 “大将军啊,不是我说句丧气话,就现在这情况,别说是五天,就算是五十天,我看也别想攻下襄阳啊。”王成嚷嚷道。 左右众将皆微微点头,王成代他们说出了心理话。 “是啊,想要五天之内攻下襄阳,确实不是件容易事啊,该怎么攻呢……”廖化喃喃叹息,指尖敲击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之外,忽然间响起了阵阵哭泣声,而且是女人的哭声。 廖化的思绪被打乱,心情有些不悦,便叫人出去瞧瞧,是什么女人在外面喧哗哭泣,扰乱了军议。 荆辛匆忙出帐去看个究竟,片刻后又回来,拱手道:“禀大将军,是周将军的家眷到了,因为无法给周将军收尸,所以在外哭泣。” 一提到周仓,大帐中,包括廖化在内,君臣们皆是为之动容。 众人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当日初来襄阳,周仓的首级被悬挂在城门上那惨烈一幕。 尽管廖化强忍下了屈辱,派出使臣向孙权交涉,试图要回周仓的尸首,好为这个忠臣下葬,却被孙权一口拒绝。 孙权冷酷的声称,廖化乃奸贼,任何追随他的人,也皆是奸贼走狗,都不配被安葬,所以他孙权宁可把周仓的尸首喂野狗,也绝不会交还给廖化安葬。 周仓尸骨无存,没办法安葬,他的家人前来前线寻求尸骨,倒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本将去看看周将军的家眷吧。”廖化轻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顺着哭声一路往营北方向,廖化在营门边上,看到了几个相携而泣的妇人,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彼此相依的跪在地上,正向着襄阳南门方向遥望哭泣。 左右士卒们见到廖化到来,纷纷见礼。 那几名女眷们听到镇东将军来了,无不受宠若惊,纷纷是掩住了泪容,起身过来参见。 “草民周仓遗孀陈氏,拜见大将军。”那名身着素衣的中年妇人,含着泪容颔首拜了下去。 廖化不等她拜,忙是一摆手,“刘夫人快快请起。” 陈氏便在旁边那名同样含着泪容,颇有几分姿色的妙龄青衣少女的搀扶之下,吃力的站了起来。 第433章 哑口无言 廖化当下便安慰了她一番,赞许周仓是国之英雄,自己在此发誓,一定会为周仓报仇雪恨,安慰她节哀伤之事。 一番安抚后,陈氏方才欣慰了不少,脸上泪容渐渐收敛,涌起几分为自己夫君引以为傲。 “啊啊……啊啊……”这时,那名青衣少女,却忽然咿咿呀呀起来,一边还向着陈氏用手指比划着什么。 廖化先是一怔,旋即才明白,原来这少女竟是个哑巴,心中不由暗觉可惜。 陈氏看了一阵后,便向廖化求道:“大将军,草民能不能明日在营外设祭,遥祭先夫亡魂呢?” “当然可以了。”廖化欣然答应,却又好奇的看向那哑女。 陈氏明白廖化奇怪什么,便歉然道:“让大将军见笑了,这是先夫的表妹,早年得了一场病后,便落下了口疾,没办法再说话,只能用手语来比式,就是她方才提醒草民,在营外设台遥祭先夫。” “原来如此,如此青春年华,竟然遭受这样的不幸,真是可惜啊……” 廖化恍悟,摇头叹息,随口又问了一句,“不知令妹尊姓大名?”“表妹她姓江,名江仁。”陈氏答道。 江仁! 廖化心头剧烈一震,目光陡然间变的惊喜无比,甚至是有些激动的看向了江仁。 此刻的廖化,正头疼着怎么能赶在孙权铁骑回援之下,攻下这坚不可摧的襄阳城,江仁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 廖化不狂笑才怪! 左右蜀军将士们,眼前的陈氏,还有哑女江仁,却不由都愣住了,完全看不懂镇东将军,怎么突然间就大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开心之事。 那江仁愣怔一下,忽然间好像明白过来,以为大将军在嘲笑她是个哑巴,顿时便脸色泛红,尴尬的低下头,揉起了衣襟,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廖化大笑之时,无意间瞟到了江仁的神态变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太过兴奋过头,有些失态,让人家姑娘在误会难堪了。 他便立时收了笑声,干咳几声后,歉然道:“江小姐千万别误会,本将方才只是想到了如何击破襄阳城,一时兴奋才会大笑,与你无关,江小姐莫要在意。” 江仁表情这才平伏了几分,脸上的晕色褪下三分,忙是微笑着向廖化摇了摇手,以示自己没事。 她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只是那摇手的动作,那轻轻的一个微笑,却让廖化感觉到了几分恬静之美。 看着这个纯朴文静的江仁,廖化不单单想的是如何用她破了襄阳城,还想到若是能听到她开口说话的声音,该有多好。 念及于此,廖化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便笑道:“江小姐的口疾既然不是天生,说不定还有治愈的希望,本将有神医华佗,或许能治好你的口疾,让你重新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得此言,江仁本是恬静的脸庞,陡然间绽放出了无尽的惊喜,激动高兴到手足无措,向廖化咿咿呀呀个没完。 “江仁啊,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向大将军谢谢啊。”陈氏也是惊喜不已,忙是拉着江仁提醒。 江仁这才省悟,忙是一提裙角,就要向廖化盈盈下拜。 “周将军为国捐躯,你是他的家眷,本将为你做的这点小事,乃是理所应当,何足言谢。”廖化一伸手,就将江仁手臂轻轻扶住。 江仁欠起身来,正好与廖化的目光相对,想她不过一女流,算不上什么贵戚,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被大将军这般怜惜,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素白淡洁的脸畔,不禁泛起一丝微红。 “陈夫人和江小姐就先在营中休息一日吧,本将明天就安排你们往襄阳城南设祭,遥祭周将军的在天之灵。”廖化郑重的保证道。 陈氏和江仁双双谢恩,廖化便叫甄宓安排下去,好生召待她们的食宿。 望着江仁去离去的身影,廖化心中堵了已久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整个人心情是何等的畅快通透。 当下廖化便再无犹豫,大步回到帐中,向等候已久的群将们,下达了一道令所有人都震惊的将令: 明日全军集结,以十五万大军主力于襄阳城南列阵,准备一举攻破襄阳! 这道将令一出,大帐中,大蜀群末将们顿时是一片哗然。 众末将有震惊,有茫然,有不可思议,当然也有惊喜万分,一时间是群情激动。 “大将军,襄阳城坚不可摧,连重锤都无法轰破敌城,咱们就算以大军强攻,只怕也是徒损将士性命,请大将军三思。”张合第一个劝道。 甘宁也道:“末将被孙权的毒气所伤,险些丧了性命,自然也恨不得即刻攻下襄阳,杀了那傅士仁叛贼,不过末将也觉的,眼下动用大军强行攻城,是否有些勉强了,还望大将军冷静。” “大将军为……为何突然间,就决定强行攻……攻城了呢?”就连庞德公也质疑似的问道。 面对群末将的质疑之声,廖化却力排众议,决然道:“本将有种预感,明日必能攻破襄阳城,尔等无需多问,各自去做准备就是了。” 预感? 此言一出,大帐中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彼此相望,交换眼神,眉于间皆是诧异之色。 很显我,群将们诧异的是,大将军决定强攻襄阳的理由,竟然只是单凭“预感”。 这也太草率了吧! 众末将们虽各各狐疑惊异,但廖化狠话已经放出来了,将令如铁,他们心中虽存疑虑,却也不好再多言。 一片沉默中,却唯有大乔无所顾忌,站了起来,直白的劝道:“大将军,恕大乔直言,用兵之道,讲究的就事论事,一切从实际出发,大将军深通兵法,岂能不知这个道理,怎能把取胜的希望,寄托在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预感’上!” 大乔不愧是大乔,有话就直说,才不顾忌什么大将军之威风,这点性格,倒是让廖化暗自欣赏。 面对她的质问,廖化却只淡淡一笑,“本将的预感可是有根有据的,岂能说是虚无缥缈。” “那……那大将军倒说说看,大将军的预感有什么依据,大乔洗耳恭听。”大乔眸中是疑色更浓。 廖化便干咳几声,正色道:“很简单,方才咱们正在这里头疼着,怎么能攻下襄阳城,这时恰巧周将军的家眷前来,想要遥祭周将军,大乔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吗?” “周将军家眷来祭拜周将军,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大将军觉的有什么不同寻常吗?”大乔是越发的糊涂了。 大帐中,立时发出了一阵唏嘘声。 第434章 在天之灵 就连大乔也愣怔在了那里,粉红的樱口缩成了一个夸张的圆形,一副惊愕的样子。 这班大蜀的文武精英们,显然是谁都没有料到,大将军竟突然间变的如此“迷信”,竟然相信周仓的在天之灵,能够帮他们拿下襄阳。 荒唐,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将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迸射出了这个念头,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流着无奈的眼神,却不好直言。 “我信!” 质疑的沉默气氛之中,王成突然间跳了起来,冷不丁的大叫一声,赞同附合廖化。 他那表情,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一般。 而他眼中的信任,就是廖化。 “黑炭头,你也相信周将军在天之灵,会帮我们拿下襄阳?”旁边的荆辛反问道,那表情,那语气,显然是不太信。 王成却道:“周仓的在天之灵,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将军做出的决断,绝对没有错!” “可是……” 荆辛还想说时,王成突然环扫众将,大声反问道:“我问问你们,这么些年来咱们跟着大将军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大将军的决断有错过吗?” 在场大蜀众将们,身形立时群起一震,神色尽皆愕然凝固,立时被王成敬这番话,问到哑口无言。 他们扪心自问,忽然惊奇的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大将军确实做出了许多看似毫无理由,甚至是荒唐的决断,但神奇的却是,竟然真的从来都没有失策过。 这个时候,众将们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无人再好提出质疑。 “这个黑炭头,嘴虽然有些小贱,倒是对我信到死心踏地呢……”看着虔诚的王成,廖化暗暗点头,眉宇间掠过了几分欣慰之色。 轻吸过一口气,廖化便一拂手,豪然笑道:“既然大家伙都没有疑问了,那就都去准备吧,明日尽集大军,随本将一起见证周仓的在天之灵,是怎么帮咱们攻下襄阳的吧!” 入夜。 廖化穿行于营地之间,不时的能够听到一间间营帐中,传出来的士卒们的窃窃私议之声。 白天的时候,他宣称要靠周仓的在天之灵,来拿下襄阳的传言,显然已遍传了全军,一时间掀起了士卒们议论。 士卒们多是智谋平平的普通人,除了听从命令之外,鲜有什么判断力,恰恰是这些低层的士卒们,反而对廖化的判断是深信不疑,个个都心怀着激动,准备着明天大杀一场,建功立业。 “果然是知道的越少,越无所畏惧啊……” 心中感慨着,廖化穿过了营盘,来到了那间有女兵站岗护卫的营帐之外。 什么周仓的在天之灵,只不过是廖化瞎编的借口而已,他真正所依仗的破城利器,只是帐中那个女子而已。 在破城之前,廖化自然有必要来看望看望一下她。 来到大帐外,众女兵纷纷下拜,廖化下意识的就想走进去,却忽然想起了当日误闯大乔大帐的那尴尬一幕。 廖化便停下了脚步,不想惊动了那江仁,问道:“那位江仁在做什么?” “回大将军,华佗神医正在里边给那位江小姐看病呢。”女兵答道。 原来如此。 廖化便也不急着进去,便在帐外踱起步来,耐心的等候。 片刻后,帐帘掀起,华佗走了出来,一见着廖化,慌忙长揖见礼。 “免礼吧。”廖化一拂手,关切问道:“那江小姐口疾怎么样,有的治吗?” 华佗捋着白须,自信笑道:“江小姐这口哑之症,若是先天的话,将还真束手无策,所幸她只是后天因病所得,将方才已经给她诊视过了,应该还有治愈的希望。” “那真是太好了。”廖化也欣然笑了,“不知得多久才能治好?” “这个嘛……”华佗面露些许为难,“那就不好说了,江小姐的口疾还有些严重,除了要服汤药之外,还要每隔一定时间,就要给她用针灸之术,好打通她喉间堵塞的经络,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少则半年,多则甚至需要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廖化明白了,便道:“那你的意思是,本将征战在外,你要随军跟随,那这个江小姐想要治病,也需要长期跟随在军中了。” “正是。”华佗点点头,“这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一停了就会功亏一篑,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永远也无法再治好。” 廖化剑眉微微一凝,却没想到,治江仁的口哑,竟然会这么麻烦。 不过,转眼间,廖化眸中却又闪过一丝精光。 江仁身上可是有重大秘密的,他征战在外,关键时刻就要靠她的智慧来破敌,正要随军带着她,以备不时之需。 但她不同于甄宓,也不同于淮枳,那两人属于无家可归,以女官身份带在身边也合情合理。 至于大乔这样的女将,身为大蜀之将,随军出征带在身边,更是再合理不过,都没什么好说的。 可江仁却是周仓家眷,好歹也是千金小姐,自己总不好把人家强行带在身边,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眼下看来,给她治病,便是最好的理由了。 “行啦,本将明白了,今天就就辛苦你为她治病了。”廖化笑道。 “江小姐是周将军亲属,将为她治病,乃理所应当之事,岂敢言辛苦。”华佗表达了一番对周仓的敬意后,方才拎着药箱告退。 廖化目光转身营帐,便想要问一问那江仁,自己是否方便进去,但转念一想,她又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怎么知道她方不方便。 迟疑了一下,廖化也没那么多顾忌,索性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抬头一望,他就看到,此时的江仁正在帐中来回踱步,素净的脸上写着“兴奋”二字,如水的明眸之中,涌动着浓烈的希望之色。 显然,她听华佗说自己的口哑之病有的治后,兴奋惊喜到了难以自已。 第435章 一人之下 “看来是周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江小姐你的病,果然有的救了。”廖化便笑道。 江仁从兴奋畅想中惊醒,回头一见廖化,脸上顿时涌起了无尽的感激,慌忙就向廖化下跪。 廖化忙是几步上前,将她扶住,淡淡道:“本将早说过,这是本将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江小姐你就不必如此了。” 江仁欠起了身子,感激的目光望着廖化,那眼神,就仿佛遇上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大贵人一般,说不出是崇敬还是感激。 忽然间,江仁想起了什么,便举手向自己比划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 廖化这下就茫然了,怔怔的看着她比划,自己又不懂手语,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江仁比划了半天,见廖化不明白,只好在帐中找了起来,看样子是想找笔纸,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 只是甄宓安排她住下时,并没有给帐里安排笔墨,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急的什么似的。 廖化恍然省悟,眼眸一亮,便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伸向了她,笑道:“本将看不懂你的手语,这样吧,你就把你想说的话,写在本将的掌心吧。” 江仁一怔,望着廖化那宽厚的手掌,眉色间泛起了几分胆怯,似乎在她眼中,廖化的手掌是十分尊贵,自己不敢触碰一般。 廖化看出她心里的顾忌,便大度宽慰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不用把本将当成是大将军,就把本将当成是你的一个大哥哥便是了,在自己哥哥手掌上写几个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仁身儿微微一颤,望向廖化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奇色,似乎是不敢相信,横扫天下,霸道狂烈的大蜀镇东大将军,竟然也有这等平易近人的一面,竟然会让她视为哥哥。 一时间,江仁更加感到受宠若惊,望着廖化伸出的手掌,手儿虽是抬了起来,却迟迟不敢触碰。 “本将让你写,你就可以写,没什么可顾忌的!”廖化突然间伸出另一只手,抓起江仁那悬在半空的素手,按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当廖化握到她手儿的瞬间,江仁娇躯剧烈一颤,仿佛被电流电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被强行的放在了廖化的掌心。 那一瞬间,江仁的脸畔,不禁泛起了一丝慌羞之意,眸中那种受宠若惊的眼神,也更加强烈。 她呼吸跟着就急促起来,那发育不错的酥峰,也跟着起伏不定。 她那澎湃的情绪,既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生平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肌肤相亲,少女春心慌羞荡漾,激动惶恐到无法自制。 正当她惶恐羞慌,不知所措之时,一抬头,正撞上了廖化那温柔亲切的目光。 那眼神顿时让江仁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就仿佛眼前的男人并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东将军,而真的只是一个关怀自己,平易近人的贴心大哥哥一样。 江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面对廖化不再那么慌张无措,莞尔一笑,用纤细的食指尖尖,在廖化的手心里写起了字。 她这么一写不要紧,廖化自己却跟着沉不住气。 那指尖刮过掌心皮肤,那种酥酥的痒痒的感觉,丝丝缕缕的经由自己的皮肤,经由神经,传入了他的心底。 那感觉,搅动他的心不由动荡起来,血液之中的小火苗,无法克制的就渐渐燃烧了起来。 “冷静,冷静,她只是个失去兄长,又不能说话的可怜小姑娘而已……” 廖化心里告诫着自己,暗暗的吸了几口冷气,强行压制住了心底的荡漾,却又还得假装若无其事,忍耐着她给自己手心挠痒痒。 江仁这下是一点紧张都没有了,只顾低着头,在廖化的手掌心上专心的写着字,却万没想到,大将军已经痒到难耐,恨不得即刻把手抽出来。 廖化却没办法,只好强忍着,谁让这个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时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半晌后,江仁终于写完,向着廖化拱了拱手,素洁如雪的俏脸上,一副祈求的表情。 她那表情,俨然有几分撕娇的意味在内,看起来真有些把廖化当大哥哥了,像妹妹那样在向他撒娇恳求。 廖化终于也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她刚才在自己手中写的那些字的意思,很快就明白,原来她是请求能跟随在军中,好让华佗这个神医,能够随时给她治病,这样的话她的病才有希望治好。 廖化就乐了,这番话本就是他想向江仁提出来的,却没想到被她主动提出来了,这倒正中廖化的下怀。 “军中风餐露宿,条件有时候会艰苦,你真的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了吗?”廖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却反问道。 江姜赶紧点点头,又在他手心里写道:只要能重新说话,再大的苦我也不怕。 她意志如此坚定,廖化自然便没什么好再担忧的,便欣然道:“好吧,既然你不怕苦,那本将就准你跟在军中,本将也很想听听,你原本的声音,是不是像天籁之音那么好听。” 听到廖化答应,江仁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但听到“天籁之音”四个字时,她却脸畔微晕,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微红着脸,低着又在廖化手心中写道:多谢大将军恩准,不过可能会让大将军失望,我哪里有天籁之音,我的声音很难听的。 廖化便又一笑,摇头道:“你就别谦虚了,本将才不相信你这样清丽纯净的美人,声音会很难听。” 被廖化称赞为美人,江仁脸不由更红,就像是染了酒红一般,神情越发的有几分害羞,低眉抿嘴暗笑,却又暗含着几分窃喜。 “到底是女儿家家的,不管是年轻还是年长,都喜欢被人夸赞美啊……”望着江仁那含羞带笑的娇嫩脸庞,廖化心中感慨起来。 次日。 天色未明之时,大蜀诸营中,炊营已然袅袅而起,各营提前开伙,士卒们饱餐一顿。 旭日东升,当第一缕朝霞升起时,大营中响起了鸣锣集结之声。 襄阳四面的围营,一道道营门大开,大蜀的各员大将们,率领着成千上万的将士出营,向着四门外汇聚。 第436章 军前祭祀 天光大亮之时,三十余万将士已集结完毕,如无边的黑色海潮般,涌动在襄阳四门周围,肃杀森然的军气,令天地变色。 襄阳南门外,廖化亲率十五万主力大军,列阵于南门之外。 战旗翻舞如滔,铁甲森森,刀际如森,从天空俯看下去,俨然如黑色的乌云,将方圆十余里的地面都覆盖。 战旗之下,廖化横刀而立,鹰目射向襄阳城,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他的脑海中,仿佛浮现起了一个月前,他看到周仓的首级,高挂在城门上的那一幕。 今日,他再次列阵于此,就将他是为周仓复仇之时! 身后,甘宁,王成,荆辛,张合,于禁等诸员大将,皆已齐集,每一个人的眼眸中,都舞动着复仇之焰。 只不过,除了复仇的怒焰之外,还夹杂着深深的狐疑与猜测。 他们当然知道,己方三十万大军,占尽优势,只要能攻破襄阳,分分钟能把傅士仁那叛贼和城中两万吴国守军辗成粉碎。 关键就在于,如何攻破坚如钢铁的襄阳城墙。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不由浮现起了昨天他们大将军那番志必得的话,声称会有周仓的在天之灵,帮他们攻破襄阳。 除了甘宁之外,每一个人的脸上,却又写着深深的狐疑,内心之中,仍旧认为大将军的想法,实在是荒唐。 即使是甘宁,他也不相信什么周仓在天之灵,他仅仅只是相信廖化而已。 横刀而立的廖化,回头扫了一眼众将,自然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怀疑的情绪。 “很好,尽情的怀疑吧,越怀疑,呆会你们才会越震撼……” 廖化嘴角扬起一抹诡色冷笑,目光缓缓的转身了身边的陈氏,还有哑女江仁。 这两个妇人,此刻却已战战兢兢,二人的脸上都写着慌张不安四个字。 她们并不知道,廖化今天要攻打襄阳城,还以为大将军竟然调集了数十万大蜀将士,陪着她们一起来遥祭她们的亲人周仓。 “大将军其实不……不用叫这么多人一起来祭先夫的,这派场太大……大了些了。”陈氏忍不住小声道,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本将和这些将士,今日不光是来祭周仓,本将还要和他们一起破襄阳,杀傅士仁,为周仓复仇雪恨!”廖化语气中,透着冷绝的杀机。 听得大将军要给她的夫君复仇雪恨,陈氏身躯一震,脸上顿时涌现出无尽的感激。 那江仁神色也有些意外,顷刻也跟着感激无比,忙向廖化拜了又拜,咿咿呀呀的表示感激。 廖化向她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便扬鞭喝道:“来人啊,去在襄阳城前,给本将摆下香案祭台吧。” 号令下达,一队士卒便飞奔而出,将一道案几摆在了襄阳城南门前,距离敌箭范围之外,又在上边摆上了香烛,灵牌和祭品之类的用物。 准备停当后,廖化又向她二人道:“陈夫人,江小姐,你们可以去祭拜周仓了,本将会派乔将军保护你们。” 说着,廖化向大乔示意一下,大乔一拱手,便召唤着十余名女骑兵,环护住了陈氏二人。 陈氏谢了又谢廖化的贴心安排,拨马走了出去,江仁紧跟其后。 就在江仁将走的时候,廖化却忽然道:“江小姐,待会你祭拜周仓的时候,能帮本将做一件事吗?” 江仁点点头,比划示意廖化尽管吩咐。 廖化便指着襄阳城道:“本将希望你呆会在祭奠之时,心中能祈求周仓在天之灵,能帮本将破了襄阳城。” 江仁先是一怔,旋即好似省悟了廖化的意思,以为他这只是一份祈祷而已,就像是正常人都会向上苍祈求平安一样,当然是点头答应。 于是江仁便也在大乔的保护下,向着襄阳南门外的祭台缓缓而去。 襄阳城。 此时此刻,襄阳城内鸣锣警报之声,早已响彻了全城。 两万尚在熟睡中的吴卒们,被锣声惊醒,在将官们的喝斥下,开始被匆匆忙忙的撵上了城墙。 登上城墙的守军们,一揉眼睛,看到城外铺天盖地的蜀军之时,无不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傅士仁策马飞奔,直上南门,登上残存的城楼举目向外一扫,不由也是脸色一变。 他看到了十几万蜀军,声势浩大的列阵于城外,大举全面攻城之势。 紧接着,傅士仁又发现,蜀军虽然倾巢而出,摆出了攻城之势,但阵前却没有摆放红衣大炮,破城锤等重型攻城武器,蜀军阵中,甚至是连云梯等爬城器械,都没有携带。 蜀军这架势,好似将他的城墙视若无物,打算直接越过城墙,攻入城中一样。 “没有红衣大炮也就罢了,连云梯都不带,廖化,你在想什么呢?”望着蜀军这阵势,傅士仁狰狞的脸上,涌起了深深的狐疑。 傅士仁的狐疑,紧接着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忽然看到,蜀军派出了一队兵马到城下,既没有来传话,也没有来攻城,而是在城门前摆出了一个香案,还架起了灵牌。 “蜀军是在搞什么,怎么突然间摆了香案?” “看样子好像是祭台吧,应该是要祭拜谁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蜀军竟然要在攻城前祭拜死人,他们疯了吗?” 沿城一线上,很快呼起了己军此起彼伏的议论之声,看到这一幕的吴军们,无不陷入了惊奇茫然之中。 士卒们的疑问,同样也是傅士仁心中的疑问,他越发有些搞不懂,这位大名鼎鼎,从不失败的镇东将军他到底这是在搞什么鬼。 紧接着,傅士仁就看到,一队女兵护着两名妇人,来到了那祭几前。 那两名妇人点起了香,烧起了纸,对着案几上的灵牌哭了起来,她们竟然真的在军前祭拜起了死人。 第437章 史书应验 而且,傅士仁隐隐约约听到,那两名妇人口中,竟是在祭告周仓在天之灵。 这顿时是触动了傅士仁的忌讳,顿时脸色一沉,怒骂道:“好你个廖化啊,竟然在阵前祭起了周仓那厮,你是在故意羞辱老子么!” 傅士仁大骂时,从身边弓手夺下一柄弓,弯弓就想射杀那两名妇人。 一箭射出,箭锋落在了祭台前十五步的地方,傅士仁这才发现,对方的祭拜地点选的恰到好处,正好在他的弓弩射程之外。 “娘的!”傅士仁骂了一声,把弓扔还给了那士卒。 他只能干看着那两名妇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祭拜起了周仓,仿佛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提醒吴军士卒们不要忘了,他们的主将是一名叛贼。 左右那些吴军士卒们,果然开始偷偷的瞄向了傅士仁,眼神中多多少都透露着几分暗自的鄙视。 傅士仁对此是无可奈何,只能强压住胸中的怒火,不屑的冷哼道:“廖化,你是黔驴技穷了么,竟想出了这等荒唐的手段来,你以为你弄两个妇人来,神神叨叨的祭一下周仓那废物,就能扰乱了我的军心了么,笑话!有我傅士仁在此,你就算是三十万大军同时进攻,也休想踏上襄阳城半步,老子我就好好站在这里,你能奈我何,哈哈!!” 傅士仁狂妄的笑声,响起在了城头。 城前,祭台。 酒已酒下,香已点起,纸钱也已烧过,祭拜之礼基本也都行过。 江仁想起了廖化之前的叮嘱,便双手合什么,泪容涟涟,心中默默的祈求道:“表兄啊,你若是在天有知,就显显灵,帮镇东将军把襄阳城攻破吧,好让镇东将军杀了那傅士仁,为你报仇雪恨!” 默默祈祷时,江仁深深的叩首在了地上。 终于要到这一刻了。 廖化心中也是无比紧张,这场公元224年秋的大地震,是否会按时来临呢,这场地震记载在多部史书中,书中的记载是,“坼裂陷庐舍,坏屋壁庐舍,或地裂涌出水,草树皆动摇,山谷禽兽惊走,屋瓦皆堕!” 而江仁,正是地震仪祖师爷张衡玄孙女张岚的长女,直到见到江仁的时候,廖化才想起这档子事来,。 廖化抬起头来,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瞪大眼望死死盯向了襄阳南门,那一线巍巍屹立,如钢铁长城般无法撼动的城墙,英武的脸上,燃起了狰狞冰寒的冷笑。 “傅士仁,颤抖吧!”没有人看到,廖化英武的脸上,已是燃起了冷绝的杀机,仿佛在坐看一场好戏开场。 甘宁等大蜀众将们,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襄阳城方向,个个都落在了廖化的身上,猜测着镇东将军此刻的心情,会不会仍旧那么自信,执着的认为周仓的在天之灵会发挥出什么威力。 镇东将军只怕是破城心切,一时有些糊涂了吧…… 每一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同样的念头,甚至有人已暗暗叹息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们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脚下涌起一股震动。 脚下的地面,竟然在微微震颤! 甘宁变化,大蜀众将变色,十几万大蜀士卒们,无不为之色变,惊慌的向着脚下的地面望去。 仿佛,就在地底深藏,有一股无形的大地之力,从他们的脚下产生,一路向北飞速涌过,向着襄阳南门方向涌去。 下一秒钟,脚下的震动消息,蜀军将士的目光,急是顺着那震动的流向,向襄阳城望去。 嗡嗡嗡!! 耳边响起了土石震颤的声音,只见原本巍然而立,如钢铁长城般屹立不摇的襄阳南门一线城墙,竟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那摇晃由弱变强,转眼便达到了地动山摇的境地,只见敌城上是土石飞落,墙体龟裂,一道道裂隙崩裂开来,大块大块的墙体,咔咔的在往下坠落。 襄阳城,竟然正在崩塌! “怎么这么巧,竟然发生地震了,而且还正好震在了襄阳城墙上,这也太他娘的巧了吧。”甘宁第一个激动的叫嚷道。 “快看,襄阳城墙正在崩裂,真的在崩裂!”张合也是惊喜万分的叫道。 “难道,当真是周将军在天之灵,竟然在显灵不成?”太史慈惊愕的目光望向了廖化,眼中奔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其余庞德公,于禁等大蜀文武,还有那十几万将士们,无数双眼睛,都不可思议望向了廖化,望向了他们那由始自终,都志在必得的镇东将军。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匪夷所思,那惊骇的目光,最终却化为了无尽的惊叹,深深的顶礼膜拜。 那十几万双眼睛的眼神,俨然是在仰望神一般的敬畏虔诚!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先前在他们眼中,镇东将军那所谓周仓在天显灵的预感,原本是那么的荒唐,而今,竟然会奇迹般的变成了现实。 周仓,竟然真的显灵了。 前方祭台。 陈氏看到了襄阳城地动山摇,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的江仁。 那江仁俏脸上却已涌起无尽的惊喜,嘴里激动的咿咿呀呀着,想要惊喜的告诉自己的嫂嫂,表哥的在天英灵,竟然真的显灵了。 驻马而立的大乔,望着摇动的襄阳城,眼眸惊变,樱嘴微微张开,绝丽的脸庞间,涌起了如潮的震骇。 “镇东将军的预感,竟然是对的……”大乔口中惊叹着,颤巍巍的转过头来,望向廖化的目光里,已说不出是何等的惊骇。 蜀军在震撼,城头上,吴军却在震恐。 城墙大脚下摇动,墙体在不断崩裂,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瞬间将吴卒们的斗志击碎,令他们陷入了恐慌之中。 傅士仁脸上原本的自信狰狞,此刻也烟销云散,统统被惊怖所取代,眼中更是迸射着匪夷所思之色,完全无法接受眼前这奇迹般的事实。 他作梦也想不到,从未发生过地震的襄阳城,竟然会在这蜀军进攻前的关键时刻,发生了这场致命的地震。 就仿佛,这场地震是专门为廖化这个镇东将军所发动!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也太巧合了!”傅士仁手扶着城墙,脑海中回响着种种疑问,整个人已惊到不知所措。 咔嚓嚓! 脚下城墙在突然间崩裂,下沉了三分,傅士仁身形剧烈一震,一个没站稳,便是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傅士仁的意志就完全崩溃了,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的就向着城下奔去。 他夺路而逃,口中却叫道:“所有人不得惊慌,一起守住城墙,敢擅自逃跑者,立斩!” 第438章 咫迟死亡 傅士仁是连滚带爬,向着城下逃去。 而在这等自然之力的威吓下,吴军士卒们早就人心崩解,根本无视傅士仁的警告,争先恐后的向着城下涌去。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 咔嚓嚓!! 天地之间,突然间响起一声泰山崩毁的巨响声,南门城楼瞬间轰然倒塌,将数不清的吴卒,压死在了分崩离析之中。 崩塌以城楼为中心,仿佛在连锁效应的作用下,迅速的向两翼蔓延,不绝于耳的崩毁声中,长达数百步的整面城墙,如同脆弱的玻璃墙般,一点被击穿,整面轰然碎裂。 数以千计的吴军士卒,则来不及逃下城墙,转眼间便被吞噬在了碎石飞尘之中,只留下了惨烈的嚎叫声。 狂尘冲天,将半座襄阳城都遮盖,仿佛末日降临一般,把城外十几万蜀军将士们都看到目瞪口呆,倒吸凉气。 一双双惊呆了的目光注视下,漫空的尘土渐渐落定,地震后的襄阳城,终于现露出了她的新面目。 十几万蜀军将士,同时发出了一声惊臆之声。 眼前,原本坚不可摧,连重锤都无法轰破的襄阳城墙,竟然在眨眼之间全线倒塌,变成了一线残垣断壁。 襄阳城,破了! 下一秒钟,震天的欢呼声,便如惊雷而起,十几万将士兴奋的大叫,欢声之潮令天地变色。 “大将军当真是……当真是……”庞德公激动的望向廖化,声音沙哑颤抖,已经不知如何表达对廖化的敬叹之情。 左右一名名大将们,神色也又是惊叹,又是惭愧,惭愧自己当初不该质疑大将军的预感。 大将军乃必是有真才实学,岂能我们凡人的思想来评价。 这一刻,大蜀文武的心里,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 “江仁,你还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呢……” 廖化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深吸一口气,平伏下激荡心情,廖化眼中燃起无尽的复仇怒焰,手中战刀向着毁塌的敌城一指,厉声喝道:“敌城已破,大蜀将士们,给本将踏平襄阳,活捉傅士仁,为死去的周将军报仇雪恨,让吴军为他们的入侵,付出最惨痛的代价,给我杀!!” “杀!!” “杀!!” 十几万将士,热血沸腾到了顶点,齐声呐喊响应,杀声震碎天地。 三军破阵,王成率领着铁骑洪流,当先杀出,其余诸将紧随着如风射出,十几步军将士,如决堤的狂潮般,铺天盖地的向着倒塌的敌城,狂涌而出。 蜀军全面冲锋开始! 大军从大乔身边抹过,陈氏和江仁二女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到花容失色,彼此相拥在了一起。 大乔则被这千军万马冲锋的场面,点燃了杀戮的热血,便向护卫吩咐道:“你们护着她二人撤回大营,我去杀个痛快。” 说罢,大乔纵马舞枪,如流虹般射出,也加入到了冲锋的巨潮之中。 千军万马,在号角声的激励之下,转眼间便如海潮一般,全线漫上了那一线废墟之上。 碎石当中,还有上千名幸存的吴卒,才刚刚从断壁中爬了起来,受伤的受伤,精神瓦解的精神瓦解,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一抬头就撞向了黑压压辗过来的蜀军。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蜀军如切菜砍瓜般,瞬间斩落首级,撕碎了身体。 血雾横飞,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将那一线废墟染成了腥红。 杀戮才刚刚开始。 蜀军的兵潮很快就漫过了废墟,居高临下,向着侥幸逃下城墙的那数千吴卒,如泥石流般冲碾而下。 那些吴卒们才刚刚逃下城墙,正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却没想到,更大的灾难,已当头落下。 铁骑无情的将敌卒辗碎,紧随而入的蜀军步卒,以绝对的人数优势,绝对的斗志士气,携着复仇雪恨的怒焰,扑向了敌卒。 杀戮再起。 顷刻间,千余吴卒便被斩于刀下,残存的四千余吴卒,哪里还有抵抗之下,纷纷抱头鼠窜,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向着城内逃去。 “顶住,给本将顶住,退后只有死路一条!”傅士仁一面挥刀斩杀着冲上来的蜀卒,一面咆哮沙哑的大叫。 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抱着一线希望,想要阻挡住蜀军的冲势,做最后一搏斗。 他很清楚,整个襄阳城已被围成水泄不通,除了被突破的南门之外,其余三门外还围了近二十万蜀军。 这意味着,他除了死守之外,别无选择,哪怕是从其余任何一门逃出去,也休想突出重围,只能是自寻死路。 可惜,傅士仁知道南门失陷意味着什么,那些精神崩溃的士卒们,却哪管那么多,只顾着先逃过近在咫迟的死亡再说。 仰望着从废墟那头漫过来的,穷无尽的蜀军兵潮,再环扫崩溃乱窜的己军,傅士仁知道,大势已去,襄阳失守已成定局。 “该死,早知这样,当初我就不背叛蜀国了,只要再撑几天,不就撑到大蜀的援军赶到了么,到时候就算让周仓夺了守城首功,我好歹也能捞到次功,又何至于落到这等走投无路的境地,该死啊!!” 绝望的傅士仁,不由仰天长叹起来,心中暗生了后悔,后悔自己选错了路。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蜀军越来越多,许多人已认出了傅士仁,争先恐后的朝着他杀来,不光是要为周仓报仇,更是冲着廖化开出的巨赏而来。 傅士仁在这些杀红了眼的蜀军将士面前,那就是爵位,就是金钱,就是美人! 这时,傅士仁却突然间又清醒了过来,暗暗咬牙骂道:“我傅士仁岂是那种认命之人,我不能死,我绝不会死!” 念及于此,傅士仁眼珠子一转,心中陡然间闪过一个念头。“蜀军会杀光你们,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活着的希望,给我杀,给我杀啊” 傅士仁咆哮大叫着,激励着士卒的斗志,并把自己的亲兵队全都推了上去。 这些士卒们当中到底还有些明白人,知道再退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好一狠心,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街道狭窄,蜀军兵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吴军这么拼死抵抗,一时间倒也稍稍迟滞了蜀军的冲击。 第439章 一股寒意 傅士仁在喝斥士卒顶上去的时候,自己却越退越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拨马转身,狂逃而去。 傅士仁并没有沿着大道逃跑,更没有逃往自己的军府,他知道很快整座襄阳城都将处于蜀军的控制之下,自己逃到哪里,都会被追到。 他是一路狂奔时,边将自己的披风,战袍,甚至是盔甲都统统扔了下去,更是一狠心,把自己蓄了已久的浓密胡须,也一并都用剑割掉。 然后,瞧着四下人不多时,傅士仁一跃跳下了战马,让马儿自己狂奔,他却拐入了一条巷子里。 傅士仁寻到了一处人家,拍着大门喝道:“快开门,给老子开门!” 眼下城中百姓都知道外面在打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恐遭了兵灾,傅士仁这么一嚷嚷,谁敢给他开门。 傅士仁就怒了,抄起手中大刀,冲着那木门便是一顿狂砍。 咔嚓嚓 一声脆响,木门轰然碎裂。 傅士仁提刀冲进了院子里,见里屋房门紧锁,里边隐隐约约听到了妇人哭声,显然是有人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傅士仁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将里屋的门踢飞,大步闯了进去。 屋中立刻响起一声尖叫,却见一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六口人,正缩在墙角里,彼此相拥,个个战战兢兢的恐慌样子,妇人和两个小孩,则吓的泣不成声。 傅士仁瞧见他们就怒从心起,大骂道:“老子叫你们开门你们不听,你们这群刁民,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傅士仁便抄起大刀,朝着这户人家就砍了过去。 “军爷饶命啊!” “将军饶了我的孩子吧” “啊” 傅士仁脸色阴沉如铁,不顾他们的求饶,手起刀落将这一户人家杀了个干净,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杀光后,傅士仁将刀在死人身上擦干净,随后便将自己的军衣解下,换上了件从箱子里搜出来的便衣。 他是琢磨着扮成普通百姓,先杀这户人家,在这里躲上一躲,等过几天蜀军放松警惕之时,再混在百姓当中悄悄溜出城去。 “哼,廖化,你想要我的脑袋,可没那么容易,我傅士仁是什么人,你以为我跟周仓那蠢货一样,有勇无谋么,哼……” 傅士仁一边换好衣服,一边嘴里讽刺不休,脸上的慌张绪情也渐渐平伏,转而掠起了几分得意。 衣服换好,傅士仁便提刀出屋,想要把院子里的大门修一修,重新关上。 他知道蜀军军纪甚严,士卒入城之后多半会秋毫无犯,这院门只要关上了,蜀军十有八九就不会破门来搜查。 就在傅士仁打着如意算盘,刚刚迈出屋子里,眼前蓦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傅士仁,你这叛国狗贼,还想往哪里躲!” 傅士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蜀军这么快就追到了自己,还是哪员蜀国大将在冲他怒吼。 他便下意识的举刀戒备,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名体貌奇伟,身高臂长,却又身着己军衣甲的年轻人,手横一柄虎头湛金枪,立在了破损的大门前,挡住自己去路。 傅士仁松了一口气,战刀一指,喝骂道:“本将当是谁,原来是我军一名小卒而已,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莫非还想背叛本将不成!” “呸!”那年轻人怒目一瞪,骂道:“我徐战本就是大蜀儿郎,当初若非你叛国降敌,害了周将军,我又怎会被迫委身于敌营,今天我就是来找你为周将军报仇雪恨!” 傅士仁神色一动,蓦然间明白了这小子的来历。 当初他给周仓下药,开城降吴时,城中尚有一万多的蜀国降兵,被迫跟着他降了吴国,这些人被孙权收编后,大部分都被打散,混编入了各部吴军之中,以防这些降卒群起生变。 眼前这个徐战,大概就是其中一名蜀国降卒,如今是趁着襄阳城破,他傅士仁大势已去时,想要来落井下石。 想明白后,傅士仁嘴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小子,看来你是盯了本将很久啊,竟然还追到了这里,你想给周仓报仇,想要杀本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这个本事吗?” 傅士仁言语神情中是极尽不屑,显然他认为眼前这徐战,不过是个官职卑微的小角色而已,却妄图贪功,想要挑战自己,真是不知几斤几两,自寻死路。 徐战却枪锋指向傅士仁,傲然道:“我徐战虽然实力微弱,今天我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拿下你这叛贼,看枪!” 先发制人! 徐战是毫无忌惮,身形腾纵而起,手中虎头枪如一道流光,撕破风声,挟裹着尖厉的爆鸣声,朝着傅士仁就当空刺去。 枪锋未至,那狂如海潮般的刃风劲力,便如一座无形的巨山般,先压而至。 “这刃风!这小子武功竟然不弱!” 傅士仁神色一变,方知这徐战深藏不露,不可小视,手中战刀急是高举而起,向上荡架而去。 吭! 金枪轰刺而至,挟着雷霆之力,撞压在了傅士仁刀柄之下。 那狂烈无力的枪劲,再辅于徐战下坠之势,力量大到惊人,几有开山之势。 撞击瞬间,傅士仁就蓦觉天崩地裂般的巨力,如崩决的天河之水般,汹涌的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直搅到他气血为之一荡。 他那握刀的双臂,竟被巨力轰压之下,生生被压弯了寸许。 “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在我之上,这怎么可能!?”气息翻涌的傅士仁,神色骇然惊变,先前的不屑一扫而空。 想他傅士仁的武功,已达到统军大将的水平,放眼天下那也是绝顶强者,为数不多的存在,他自以为凭着自己的绝顶武功,只消一招之间,就可以如掐死一只蚂蚁般,辗碎了这姓徐的小子。 他却万没有料到,这个他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无名上卒,武功竟然也如此了得,竟在自己之上。 傅士仁的背上,不由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第440章 今日时机 他心中惊骇时,徐战金枪一扫,第二式,第三式,已如狂风暴雨一般,化成漫空金光袭至。 傅士仁不及多想,急吸一口气压制住震动的心绪,手中战刀舞出层层铁幕,尽起平生之力相迎。 这一座小小的庭院之中,两员当世绝顶武将,战成了一团。 但见金光万丈,如流金电雨般,四面狂击,刀锋层层叠叠,绵绵不断。 狂劲的撞击冲击波,挟着那道道火星,不断的爆炸开来,转眼间便将庭院的地面撕裂,将四周的房舍破坏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傅士仁在初始的震惊之后,平伏下心情来,从容出刀,终于是扳回了劣势,勉强跟徐战战成了不分胜负。 徐战的武功,虽然说是高出了傅士仁,但也仅仅只高一些,并没有达到巨大的差距,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想要分出胜负,非在数百招之后才有可能。 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 不觉中,两人交手已过一百五十招,随着激战的继续,那点的差距终于是开始体现了出来,傅士仁渐渐现出不支的态势。 不光是武力上落入下风,精神上,傅士仁也是越战越焦急。 徐战是无所顾虑,反正已决心回归蜀国,又抱着给周仓复仇之心,自然是心无旁骛,全力出招拼杀,哪怕拖到蜀军杀至也无所谓。 傅士仁却拖不起,他躲在这里本就是想扮成百姓,免于被蜀军发现,倘若再拖一时片刻,蜀军杀到了这一带,必会被这场激战所惊动,到时候大军围杀而来,自己行踪暴露,就算不被徐战拿下,也难逃出蜀国的重围。 两百招! 两百招走过,傅士仁气是气喘渐急,体力招式皆已不知,焦虑的目光不时的向着门口瞟去,显然是在想着怎么能偷得空隙,摆脱了徐战,从门口逃走。 徐战却是越战越勇,手中枪式愈加凌厉,一道道金色流光,将门口一线封到密不透风,不给傅士仁半点开溜的机会。 两百四十招! 又是一枪走过,徐战灵机一动,突然间枪势放慢,故意露出了一线破绽。 “小子,终于我抓到机会了……”傅士仁心中大喜,战刀荡开金枪,脚步错动,向着门口就纵身想逃。 却不料,徐战那被荡开的金枪,力道方位都算的极为精准,一个借力打力,枪锋正好朝着傅士仁的后背刺去。 待到傅士仁惊觉,想到回避之时为时已晚,后腰上硬生生的就被金枪刺中。 “啊”傅士仁一声痛叫,身形便失去了控制,向着栽倒了出去。 落地的傅士仁也顾不得痛,挣扎着就想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支撑起身子时,身后徐战的金枪,便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傅士仁,我说过,今天你上天入地都无处可逃!”傅士仁很痛苦。 腰上的枪伤倒还是其次,让他真正痛苦的是,自己堂堂吴国大将,也算是当世名将的人物,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击败。 尊严上的羞辱也就罢了,傅士仁更感觉到了死亡将至的痛苦。 刘备早就下达了旨意,重金悬赏活捉他傅士仁,他很清楚大耳贼的残暴手段,他若落入手中,必会是生不如死。 想想傅士仁就背上发毛,怕到浑身起哆嗦。 念及于此,傅士仁只好放下尊严,陪着笑着巴巴央求道:“我说徐兄弟啊,你武功不凡,我傅士仁是着实佩服啊,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啊。” “叛贼,你死到临头,还想耍什么花招!”徐战一声厉喝,手上枪锋往他脖子上抵的更紧三分。 傅士仁忙是讪讪笑道:“说到底徐兄弟你对我动手,不过是图个富贵而已,无非是冲着蜀帝的悬赏而已,你如果放过我,帮着我逃出襄阳后,吴王给我的那些赏赐,我统统都送给你算作答谢,那可是比蜀帝的赏赐,足足多几倍啊,你说好不好。” 徐战明白了,赶情这个傅士仁是死到临头,竟然想以利诱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徐战脸上顿时掠起了深深的鄙夷,冷哼道:“傅士仁,你也太小看我徐战了,你以为我捉了你,就是为了跟刘皇叔邀功请赏吗!” “不为钱财,哪又是为了什么?”傅士仁一脸迷茫,“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当兵打仗,不就是图个立功邀赏么,有了钱你才能买豪宅,你才能养美人小妾,才能穿绫落绸缎,吃山珍海味啊……” 徐战越听越厌恶,眉头渐已深凝。 傅士仁春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给说动了,继续笑嘻嘻道:“当然了,你也许是为了升官封爵,那不就是为了权,有权才有钱,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你跟着我一起逃出襄阳,我不光把家财送给你,还会向吴王保举你升官,到时候你不是钱权都有了么。” 哧啦啦 金光掠过,血光飞溅,徐战手起枪落,傅士仁的一只耳朵,便被他切了下来。 傅士仁万没有想到他竟会下狠心,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手捂着断耳处,鲜血从指缝中大股大股的往外翻涌。 “徐战,你你”傅士仁又痛又叫,惊怒的瞪着徐战。 徐遇在却一身正义,毅然道:“当年周将军于我有一饭之恩,我之所以委曲求全,跟着你归降吴国,就是为了瞅得今日的时机,为周将军报仇,我徐战所作所为,只为一个‘义’字!” 傅士仁是神色震动,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被徐遇义的大义凛然给震慑到,产生了一丝自惭形秽。 下一秒钟,傅士仁的脸却扭曲到狰狞可怖,歇厮底里的大骂道:“什么狗屁义气,这世上哪有什么义,统统都是骗人的虚伪鬼话,只有权钱才是最真实,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 傅士仁是捂着断臂,又痛又怒的破口大骂,满嘴喷着唾沫星子。 徐遇冷冷的看着他大吼大叫,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在小丑的表演,没有一丝动容。 任由他如疯狗似的骂了半晌后,徐战方才一声轻叹,摇头道:“你这种人,唯利是图,没有半点廉耻荣辱之心,当然不会理解什么是义,周将军竟然被你这种人所害,当真是可惜。” 第441章 周仓旧部 “小子,你别给老子装……” 傅士仁还待再骂时,徐战手起枪落,沉重的枪柄,重重的敲击在了傅士仁后脑上,敲到他闷哼一声,当场便晕死在地。 徐战收起了金装,一手拖着断耳的傅士仁,如拖死狗一般,朝着院子外面,朝着大道上而去。 当他拖着傅士仁走到大道上时,举目四望,只见襄阳城的四面城楼,皆已树起了“蜀”字战旗,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正如潮水般向着这边涌来。 徐战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抬头仰望苍天,微笑道:“周将军,你看到了么,孙权从你手中窃走的襄阳城,终于被大将军收复了,你在天之灵也该安慰了吧。” 襄阳南门城楼。 廖化横刀立马,巍然而立。 准确来说,他现在立马的位置,只是南门城楼塌陷过后的废墟而已。 他鹰目远望,只见襄阳城处处升起了己军的战旗,大蜀勇士们如决堤的狂流,灌入襄阳的大街小巷,将一切顽抗的吴国敌人,统统都辗为粉碎。 襄阳城,终于光复,重新又飘扬起了蜀家旗帜。 “大将军,傅士仁活捉到了!” 正当廖化兴奋时,前方传来了王成的叫声,廖化的思绪,立时从一种兴奋中,进入了另一种兴奋。 那是大仇将报的兴奋。 举目一扫,廖化就看到王成策马而至,身后跟着数骑,手臂下还夹着一名血淋淋的敌将。 不用说,那敌将必就是傅士仁。 “大将军,傅士仁这叛贼在此,请大将军处置。”王成将傅士仁扔在了地上。 跌地的傅士仁,痛的一声嗷叫,手捂着耳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廖化一看到这个反骨仔,脑海里立刻就回想起,当日周仓首级被挂于襄阳城头的凄惨画面,想起自己在襄阳劳师动众耗了这么久,全都是拜这个反骨之贼的背叛所赐。 刹那间,廖化鹰目怒睁,积聚在心底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熊熊狂燃而起。 他二话不说,一跃跳下战马,冲着那傅士仁就怒奔了上去。 傅士仁抬头瞧见廖化怒冲冲而来,吓的是浑身一颤,惧意顿生,忙不迭的跪倒下来,颤声求道:“大将军息怒,末将非是有意背叛大蜀国,末将其实是想卧薪尝胆,假意投降吴国,实际却心向大啊” 一个“蜀”字不及出口,廖化已冲至了面前,飞起一脚步狠狠的踢在了傅士仁那张苦巴巴的脸上。 惨叫声中,傅士仁整个人被踢飞出五步之远,落地之时又连滚出七八步,方才停下,一张脸被踢到血肉模糊,塌下去了一大片,鼻子嘴巴里全在喷血,连门牙也被踢掉。 左右王成等大将们,皆是神色一变,目光意外,显然没想到这么多年已经不动粗的大将军,会突然间亲手暴揍傅士仁,看来是真的愤恨之极了。 大乔也是秀眉微微一动,新奇的看着廖化,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大将军请听末将解释末将真的不是”满嘴喷血的傅士仁,颤抖着想要爬起来,仍旧天真的想要狡辩。 廖化却是怒不可遏,哪里给他辩解的机会,几步冲上前去,大脚狠狠的朝着傅士仁身上就踹了上去,口中怒骂道:“背叛大蜀,害死周仓,你还有脸解释,本将叫你解释,叫你解释” 废墟上回荡着傅士仁的惨叫声,他转眼被廖化踢到是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嗷如杀猪般惨叫。直到气喘吁吁时,廖化才停了下来,再看地上的傅士仁,已被踢到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那里。 廖化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总算是宣泄出了不少。 左右王成等将士们,一个个看着却大呼解气,皆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把傅士仁一顿暴揍。 “没想到,他镇东将军,竟然也会动粗,他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呢……”大乔一面用手帕,拭擦着手上沾的灰渍,一面是心中暗自感慨新奇。 那傅士仁被揍了个半死后,只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 廖化这才一拂手,冷冷道:“把这厮先押解下去,控制了全城之后,再将他千刀万剐处决。” 荆辛一挥喝,喝令武卫卒们,把傅士仁如死狗一般拖走。 “这傅士仁是你生擒的吗,你可是给本将立了下大功啊。”廖化这是才将目光转身王成,欣慰的笑道。 “回大将军,此贼并非是末将所擒获,乃是一名假降吴国的周仓旧部活捉。”王成不屑于据功,如实答道。 周仓旧部? 廖化眼露奇色,便问王成那人在何处,自己要好好赏他。 王成便向身后示意一眼。 一名年轻的雄健小将,便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拜倒在廖化跟前,拱手道:“末将徐战,拜见大将军。” 徐战! 廖化身形一动,目光中顿时迸射出了惊喜之色,着实是没有想到,徐战竟然在这里。 而且,还是带着生擒傅士仁这等大功,带功前来投奔! “妙啊,傅士仁,你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落到本将手中吧,这个徐战,真是来的及时啊……” 廖化就感觉是双喜临门,不由哈哈大笑,忙将徐战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刘皇叔说过,生擒傅士仁者,本将这就上表,蜀王必重重封赏,徐战,你为大蜀国立下大功,蜀王马上就会就赏你千金,官封讨逆将军,爵封亭傅” 千金之赏,这对徐战现在区区一个屯长的官职来说,足称得上是平步青云的巨赏了。 按照正徐情况下,徐战应该是无受宠若惊,接着又感激万分,最后再前往汉中拜谢君恩。 却不料,徐战却只一拱手,正色道:“请大将军替我向大王致谢,劳烦大将军请大王收回成命,大蜀国的赏赐,末将记在心里便是,却万不能领受。” 居然不要赏,有意思…… 第442章 一个轮回 廖化反而对眼前这个大将,愈加的产生了兴趣,便问道:“你能告诉本将,为什么吗?” 徐战正色道:“实不瞒大将军,末将当年身染疾病,流落街头,靠讨饭为生,几乎就要饿死于街头,是周将军看末将可怜,便给了末将一碗饭,还给了末将些钱,叫末将去治病,正是因周将军的恩惠,末将才没有饿死,幸运的活了下来。” 说到这些,徐战脸上涌动着感激的神色,接着表情却又愤慨沉重起来,“末将治好病之后,便去投奔了周将军军中,想要追随他为国效力,以报周将军一饭之恩,谁想到,周将军竟被那傅士仁所害,致使襄阳失陷,他也被孙权所杀!” 徐战是越说越愤怒,咬牙切齿道:“末将那时只不过是小小屯长,虽有心为周将军报仇,却有心无力,只能忍辱负重的降了吴国,暗中却一直在寻觅机会,以为周将军报仇雪恨,而今天……” 说到这里,徐战抬起头,以敬佩的目光望向廖同,“幸大蜀国有上天保佑,襄阳城自己塌陷,那傅士仁无路可逃,便杀了一户百姓,想要假扮平民潜藏起来,却被末将跟踪在后,趁他独自一人这时,将他一举擒获,这才能献于了大蜀国。” 说完了整个来胧去脉之后,徐战淡淡道:“所以,末将所做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为报周将军一饭之恩,何况末将还有降吴的污点在身,岂敢接受大蜀国的赏赐。” 廖化耐心的听完了他所有的解释,心中已是唏嘘不已,深深为徐战的忠义之心而暗自称奇。 他知道,徐战跟周仓之间发生之事,他的那份义气之心,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就像是当年的汉寿亭侯关羽收留了周仓一般,周仓这才有机会成为带刀将军,像关羽一样威震华夏,正如今周仓收留了徐战,也许这就是一个轮回吧。 哪怕是傅士仁这样叛贼,其背叛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于自己的私心而已。 “周仓能有你这样忠义的部下,也不枉他此生了,想必他在天之灵,也应该欣慰安息了。”廖化拍着徐战的肩感叹道,心中是越发对这个年轻人欣赏。 “大将军,可是……”徐战为难起来。 廖化一拂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便接着道:“而且,大蜀国赏你不光是因为你立了功,更因为你是个人才,大蜀国要重用于你,要升你的官职,你才能统领更多的将士,去为大蜀国讨伐吴国,你难道忘了吗,真正杀死周将军的是孙权那孙权,难道你不想杀了孙权,真正为周将军报仇雪恨吗?” 廖化一番话,把徐战问到身形剧烈一震,眼中陡然间闪过明悟之色,似乎是醍醐灌顶一般。 王成也走上前来,拍着徐战的肩,笑道:“小兄弟,忠义是好事,不贪功也是好事,但屯长领兵不过数百,将军却能领兵成千上万,难道你不想统领千军万马,为大蜀国立更大的功吗?” 徐战也是识大体的人,话说到了这份上,还怎敢再推拒。 轻吸过一口气后,徐战便拜倒于南面汉中,蜀王刘备所在的方向,谢恩道:“大蜀国厚恩,臣无以为报,徐战只有为蜀王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他这话,自然是接受了大蜀国的赏赐,廖化欣慰痛快,哈哈笑着将徐战又扶了起来。 这时,徐战又问道:“不知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傅士仁,此贼罪大恶极,又害死了周将军,千万不能饶他活路吧。” “放心吧,背叛大蜀国之徒,本将绝不会宽恕。”廖化笑容一收,浑身燃起了冷绝如冰的寒气,咬牙切齿道:“本将要叫他生不如死!” …… 黄昏时分,杀戮终于结束。 襄阳四门,军府等诸处要害,皆已扬起了大蜀战旗。 两万吴军被扫灭大半,只有四千余军幸存下来,投降了大蜀,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统统都落入了蜀军手中。 为了防止士卒们杀红了眼,扰伤了城中百姓,在确保全城控制权后,廖化便下令诸军退出了城外。 残阳如血之时,十几万将士,再度列阵于襄阳城南,聚集在了那一道废墟之前。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了攻城,而是要亲眼围观,傅士仁那叛贼被处决的过程。 廖化公斩傅士仁,不仅是要在三军将士面前,显示自己为周仓报仇的决心,也是要以傅士仁警戒众将,背叛国家,背叛大蜀将是什么下场。 在原本南门城楼位置的废墟之上,一座高台已被草草的搭了起来,十字架也被立在台上。 廖化一声令下,荆辛便将浑身是血的傅士仁拖上了高台,将他绑在了十字架上。 傅士仁出现的一瞬间,三军将士无不群情激愤,破口大骂声如潮而起,十几万人的怒骂声,汇聚成了惊涛骇浪,令天地为之变色。 而此刻,陈氏和江仁二人,也站在廖化的身边,当傅士仁出现的时候,两个女人情绪立刻激愤起来。 害死她们丈夫和表兄的仇人之一,就在眼前,马上就要被处决,她焉能不兴奋激动。 激愤之余,江仁和陈氏的目光,不由又悄悄望向了身前的廖化,两人的目光中,涌动着深深的感激。 她们原本来这里,只是想祭拜自己夫君的亡魂,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能亲眼看到复仇的那一刻。 她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周仓在天之灵竟然真的会显灵,大蜀镇东将军,竟然真的把她们的仇人捉拿,就要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复决,为她们复仇雪恨。 此刻,江仁和陈氏心中,对廖化除了敬畏之外,就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激之情。 廖化则人已到齐,没有一丝迟疑,手中马鞭一扬,喝道:“徐战何在!” “末将在!”徐战慨然出列。 第443章 报仇雪恨 廖化马鞭一指傅士仁,厉声道:“你乃周仓旧部,忠义无双,这傅士仁又是你亲自活捉,本将今天就命你将此贼千刀万剐,告慰周仓在天之灵,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大蜀是什么下场!” “谢大将军。” 徐战等的就是这句话,谢过之后,策马飞奔直上高台。 翻身下马,跃上高台,徐战屠刀向傅士仁面前一晃,喝道: “傅士仁,准备好生不如死了吗?” 傅士仁颤巍巍的抬起头,肿到眼皮都睁不开的双眼,瞄了那明晃晃的屠刀一眼,吓到全身发起抖来,嘴里不由哀求道:“徐兄弟,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求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他这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想受千刀万剐之苦,想求速死。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老老实实接受你应得的报应吧!” 话音未落,徐战手起刀落,傅士仁残存的另一只耳朵应声削落。“啊!!” 断耳的傅士仁,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厉嚎叫,整个人都痛到剧烈抽动起来。 耳朵跌落在地上,创口处是血肉模糊,大股的鲜血,喷喷的往外翻涌。 观刑的三军将士看到这一幕,无不大呼解气,现场爆发出了一阵激动的欢呼喝彩之声。 紧接着,就在傅士仁还来不及品味痛苦时,徐战刀锋再起,又将傅士仁的三根手指斩下。 傅士仁面部抽搐扭曲,又响起一声沙哑的痛苦嚎叫声。 回应傅士仁的,却是蜀军将士们那痛快的喝彩声,将傅士仁的痛叫声,沿淹吞噬。 那陈氏和江仁二人见得傅士仁被刀割,心下里虽是解气,但到底却是女人家,见不得这种场面,吓的忙把眼一闭,不敢正面去看。 江仁更是怜悯心发作,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走到廖化跟前,双手咿咿呀呀的比划起来。 廖化自然看不懂她什么意思,便笑着将手掌伸出了给她。 江仁会意,忙是捧起廖化的手,玉指在他的掌心中,匆匆忙忙的写下了她想说的话: 傅士仁确实该死,但这样处置他,会不会有些残忍了,请大将军给他个痛快吧。 廖化明白了她意思,却摇了摇头,神情冷绝道:“本将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本将必须这么做,本将不光是在给你表兄报仇,更是要奉命办事,蜀王刘皇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大蜀是什么下场,你明白吗。” 江仁揉躯微微一震,目光波动,恍然会意,便轻叹一声,退在了下边不再管。 廖化的目光继续转向高台,行刑仍在继续,就在他分神的这片刻间,徐战已经在傅士仁身上割了十七八刀。 徐战武功了得,下手极有分寸,这刀刀都割到傅士仁痛不欲生,却又偏偏不致命。 一刀接一刀下去,傅士仁已被削成了血肉模糊,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整之处,嗓子都嚎哑了,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 “我错了……大将军……求你给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痛不欲生的傅士仁,终于是知道了什么叫后悔,凭着残存的力气,气若游丝的哀求着。 廖化又看着徐战割了他几十刀,差不多也算解气立威了,遂是扬了扬马鞭,向徐战做出示意。 徐战会意,移步站在了傅士仁身后,手中染血的屠刀,高高举起,准备做最后的致命一刀。 出刀前,他仰望苍天,年轻的脸上流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畅快的大叫道:“周将军,你看到了吗,大将军为你报仇雪恨了!” 长啸声中,徐战虎臂一动,手中屠刀愤然斩下。 咔嚓嚓! 一声脆响,傅士仁人头滚落于地,断首的残躯鲜血如注喷出,随后瘫在了十字架上。 叛贼傅士仁授首! 人头落地那一刹那间,十几万将士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震动天地,搅动云霄。 廖化也是长吐一口气,痛快的大笑起来。 闭眼不敢看的陈氏和江仁,知道傅士仁已被斩后,也皆松了一口气,两人忙是相携着拜在了廖化的面前。 陈氏泣不成声,感激的拜道:“草民多谢大将军为先夫报仇雪恨,大将军对周家的恩情,草民无以为报。” 江仁不能说话,但眼中却含着感激的泪光,也忙跟着表嫂一起深深拜下。 这一次,廖化却没有扶她们,而是马鞭指向南方,傲然道:“傅士仁只是你们的仇人之一而已,孙权才是亲手杀死周仓的最大仇人,他也是大蜀国澄清天下的最大敌人,本将在此发誓,终有一天会亲手斩下孙权的首级,为你们真正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三军将士兴奋如狂,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疯狂的吼叫,回应大将军的誓言。 不远处的大乔,仿佛也被廖化的豪言壮语感染,想起自己的子仇来,胸中复仇的怒焰不由也燃烧起来,深深的看过廖化一眼,也跟着愤然大喊起来。 报仇的呼啸声,如狂风暴雨般,回荡血梁的襄阳城上空。 …… 襄阳城攻破,傅士仁伏诛,但对廖化来说,这才只是他反攻的开始而已。 破城次日,廖化便率三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直奔南部重镇,江东重镇所罗城城而去。 襄阳失守,傅士仁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往南部,各城的吴军官吏军将,自然是闻风丧胆,纷纷弃城而逃。 大蜀兵不血刃,长驱南下,连破吴县诸城,收复了吴县大片失地,直取罗城。 此时的罗城城中,尚驻守着近三万吴国步军,有高延等诸员大将统帅。 这些人原本等着孙权的骑兵主力归来,想要在两军会合之后,再大举南下去解襄阳之围。 他们却万没想到,原本坚不可摧的襄阳城,竟然在一夜之间自行崩塌,傅士仁和两万守军全军覆没,破城的蜀军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杀至了罗城下来。 罗城的吴军上下,自然是无不震恐,一时陷入了惶恐之中。 而南面的孙权铁骑,才刚刚过了建业,尚未知道襄阳失陷的消息,离罗城城还有两天的路程。 留守的吴国诸将们畏惧于蜀军三十多万大军,生恐被围于罗城,一合计之下,只好赶在蜀军杀到之前,弃守了罗城,向着南面的石头城退去。 第444章 神色惊变 蜀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光复了江东罗城。 罗城一得,其余诸县,纷纷不战而降,又重新回到大蜀版图。 至此,除东面的,江东西北诸郡,大部已被廖化收复。 这场战争的主动权,终于被廖化抢在了手中,而夺下罗城的第二天,廖化又马不停蹄继续南下,率三十五万大军却迎战正在北上的吴军主力。 …… 石头城西南西十里,辰城。 日近黄昏,七八万的吴军铁骑,已于这座小城外安营扎寨。 此地离襄阳虽还有几百里路程,但以吴军骑兵的行军速度,最多不超过三天就可以赶到。 孙权此前已收到消息,傅士仁所坚守的襄阳城是固若金汤,蜀军用尽了一切攻城手段,都无法撼动襄阳城分毫。 所以孙权也就不着急,对傅士仁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再守三天,而他也要稍稍放慢行军速度,让骑兵和战马们都能蓄养足够的体力。 大营之外的旷野上,御史诸葛瑾,丞相鲁肃,以及潘璋等几位将军,侍立在营门处,远望着孙权在前边策马飞奔,来回的兜圈子。 孙权胯下那匹战马,已换成了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战马是陈郡太守刘宇闼刚刚进献来的一匹好马,毛色纯白,肌肤健硕,孙权甚是喜欢,此时兴致不错,便想起来试一试。 孙权策马飞奔,绕了几圈之后奔回营门,便问众将觉的这白马怎样。 众将都是精于骑术的高手,眼力界都不差,自然对这匹白马是赞不绝口。 “诸葛瑾,你觉有刘宇送给孤献的这匹白马如何?”孙权笑着瞟向了诸葛瑾,随口问道。 诸葛瑾没想到孙权会问自己,愣了一下,方才讪讪道:“下官比不得诸位将军们,对这战马好坏不太看得出来,不过下官看这白马跑起来的时候,后蹄总是有些往两边拐,所以下官就怕此马容易劈腿啊。” 此言一出,左右那些将军们,都哈哈笑了起来,好象是听到外行人,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 孙权也忍不住笑道:“孤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懂马就不要乱说了嘛,这马怎么可能劈腿呢。” “是是,下官愚鲁,让大王见笑了。”诸葛瑾忙是自嘲,尴尬的笑道。 孙权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胯下白马,目光射向南面,意气风发的笑道:“孤决定今后就以此马做为孤的坐骑了,孤就要骑着他北上,去大破廖化,收复我吴家河山,中兴我大吴王朝!” “大王英明神武,必可成就孙坚将军那般中兴伟业,下官深信不疑。”诸葛瑾反应最快,每一个跟着白起了孙权马屁。 其余文武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也跟在后面响应孙权的意气风发。 鲁肃也摇着头,自信笑道:“建业之危已解决,我军已无后顾之忧,蜀国国中却被安平搅了个天翻地覆,南北不能相顾,今大王铁骑再度北上,臣料那廖贼必不能敌,这一战,我们至少能收复长江以北。” 听着鲁肃的分析,孙权的信心是愈加狂烈,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志在必得之势。 就在孙权笑在兴头上是,一骑斥傅由西南方向飞奔而来,直抵孙权跟前,惊慌大叫道:“禀大王,蜀军于两日前攻破襄阳城,我两万守军全军覆没,忠义傅也被廖贼所杀,敌军长驱南下,我军诸路诸城望风而降,连罗城几位将军也弃城而走,正向辰城逃来。” 啪! 孙权笑声嘎然而止,手中那一根马鞭也脱手而落,掉在了草地上。襄阳城,竟然失陷了!! 刹那间,孙权就感觉到,自己头顶霹雳当头而下,轰到自己头目晕眩,整个脑子是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立刻就浮现起了襄阳城那坚厚的那城墙,那巍巍的城楼,浮现出了蜀军炮火漫空,却只能给襄阳城挠痒痒的画面。 就是这样一座,连蜀军重型破城锤都无法轰破的城池,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孙权,左右鲁肃,潘璋等一众吴国文武,个个也是神色惊变,陷入了茫然惊异之中。 “襄阳城坚如磐石,怎么可能被轻易攻破?”鲁肃最先冷静了下来,吃惊的问道。 那斥傅只好苦着脸,将襄阳城如何突发地震,将城墙震塌,蜀军趁机破城而入的真相,道了出来。 一片哗然! 上至孙权,下至那些普通士卒,凡是听到这个解释之人,无不是骇然变色,陷入了更可震撼之中。 坚不可摧的襄阳城,竟然被一场莫名的地震给震塌,这也太过巧合,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一场地震,帮着廖化攻破了坚不可摧的襄阳城,这是何其的巧何。 “地震,地震,又是一场地震,苍天无眼,为何总是帮着那奸贼,可恨,可恨……”惊醒的孙权,拳头握到咔咔作响,一脸的愤慨,咬牙切齿的暗骂。 沉默。 哗然之后的吴国君臣,陷入了默默无言之中,一时间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依旧是鲁肃最先恢复理解,摇着头轻叹道:“不想廖贼运气如此之好,眼下襄阳罗城皆已失陷,冀北已不可守,我军失去了立足之点,再北上已没有意义,为今之计,只有退守石头城,才是上策了。” 退守石头城! 这四个字回荡在孙权耳边,如钢针一般,狠狠的刺扎着孙权的心,扎到他心痛欲绝。 退守石头城,也就宣告着他北征失利,他白白忙乎了大半年,最终又回到了原点处。 孙权心中不甘,万般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老天”在这关键时刻,又一次帮了廖化呢。 沉吟许久,慨叹许久,不忍了许久,孙权只得长长叹一口气,无力的一甩手,沉声道:“罢了,传孤旨意,全军撤退,退守石头城吧。” 第445章 新黄巾军 号令传下,当天,来势汹汹的八万吴军铁骑,不得不折返而归,惶惶不安的撤往了石头城。 而凌统等几将所统的罗城步军,也不停踹一口气,接到孙权的退兵命令之后,一口气也撤上了石头城。 石头城防线,乃是一条依托于易水河,以石头城为中心,所构建的一条坚固防线。 孙权为了抵御蜀国的入侵,调集了大量的民力物力,在当年孙坚孙策所修筑的防御工事基础上,经过了多次加固,成为了他北面的一条长城。 孙权大军退守石头城防线的三天之后,廖化率领着三十五万得胜的大蜀将士,浩浩荡荡的杀至。 三十余万大军,连营数十里,对石头城防线形成了进攻态势。 石头城防线坚固,孙权兵力又在十三万之众,蜀军数量只有敌军三倍,当吴军转入防守态势之时,蜀军想要攻破石头城,便不是件容易之事。 于是,时年夏末,蜀吴两军于石头城一线,形成了对峙之势。 第二次江东对峙,开始了。 …… 蜀军大营,军帐。 廖化高坐于上,品着江东美酒,听着帐前文武精英们的议论。 即使眼下没有办法攻下石头城防线,廖化也有足够的资本享受这份悠闲。 很简单,魏国已经被灭,鲜卑人也被打跑,江东五郡已夺回了三郡,而眼下吴国入侵也被击退,所有的国土皆已收复,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基本已完成了开战前所设定的战略目标。 至于能否击破石头城防线,一口气灭了吴国,那就是额外之喜了。 “大将军,石头城防线甚是坚固,我军接连大败,将士们体力斗志已达到了极限,末将以为这样僵持下去已没有意义,倒不如班师还汉中,待他日再灭吴国不迟。” 张合第一个站了出来,提出了撤兵的建议。 不少将领们都点头,附合张合的提议。 王成却道:“眼下我们好容易击退了鲜卑,又大败吴军,正当一鼓作气攻破石头城,一举灭了吴国才是,怎能轻言退兵。” 张合却轻叹一声,“我当然也想一口气灭了吴国,但项将军有没有想过,吴军虽然失了襄阳城,但也不过折了两万兵马,一个傅士仁降将而已,实际上并未伤及元气,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想要一口气吞了吴国,只怕未有足够把握。” 王成还待言时,张合立时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们不要忘了,吴军可是以骑兵为主,就算我们能攻破石头城防线,到时候大军深入江东腹地,吴军利用他们的优势骑兵,肆意抄袭我军粮道,我们拿什么来应对?” 一席话,把王成彻底问住,立时也沉默下来,眼中掠起了几分省悟之色。 这时候,庞德公便结结巴巴道:“张将军言之在理,骑兵太少,始终是我军的软肋所在啊,而想要征服江东乃至踏马之地,没有足够数量的骑兵,始终是不行的。” 陈平也点头道:“是啊,我们与其在这里跟孙权做无谓的僵持,倒不如早点撤兵,去解决交州的叛乱,同时利用新得的幽州,抓紧时间扩编骑兵,待我们有足够强大的骑兵之时,再挥师南下扫灭吴国,那时必无往而不利。” 陈平一席话,正说到了廖化心坎上,也坚定了他退兵之心。 事实上,这也是他为什么先要灭魏的原因之上,一方面是因为曹操弱于孙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要得到幽州这块产马之地,唯有如此才能大量扩编骑兵,才有能力去灭以骑兵为主的吴国。 “你们说要撤兵,扩编骑兵我倒是赞同,只是你们说要去收拾那安平,却是不是有些小提大作了,那厮不过一装神弄鬼之徒,用不着我们兴师动众,蔡冒将军他们就足以灭了他了吧。”王成不以为然道。 话音方落,荆辛带着一脸凝重,匆匆忙忙的步入了大帐。 “大将军,斥候最新急报,那安平的新黄巾军已攻下了桂阳郡,目下兵锋正急速北上,直指长沙。” 此言一出,大帐中,大蜀群将们神色皆是一变。 王成也眉头一凝,吃惊不小,急道:“安平有什么本事,竟然攻入了荆州,还杀到了长沙郡,这怎么可能。” 荆辛却叹道:“根据我斥候的情报,那安平除了会蛊惑人心之外,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只是他麾下等武将极有用兵之能,据传还有司马徽以及一个叫徐庶之人为他出谋划策,正是因这些人才相助,安平才能在短时间能夺下交州,现在更是破了桂阳,进逼长沙。” 大帐中,众末将们神色微变,个个流露出了意外之色,显然是没有料到,新黄巾军中竟然也藏龙卧虎。 廖化亦是眉头一凝,而让他感到忌惮的,并非是武将之流,这些人的强大,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让廖化意外的是,司马徽这样的世外高人,还有徐庶这样的绝顶谋士,竟然也投奔到了安平的麾下。 当时自己去请司马徽出山,司马徽无动于衷,怎么此时竟然出山了? 思绪飞转,回想着来胧去脉,廖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原由,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司马徽乃卧龙凤雏的老师,同时也是荆襄的世族名士,而刘备听从赵云的变法,却正是要把世族推上绝路,这大概就是司马徽从荆州逃走,不得不投奔安平的原因吧。 再说那徐庶,历史上应该在曹营,但直到廖化灭了魏国之时,都始终未见徐庶露面。 廖化便猜想,那徐庶应该是跟着他的老师,一同逃至了交州,也一起投奔到了安平麾下。 “这些心怀不满的野心家们,统统都跳出来,想要借着新黄巾军之力,做最后一搏么,很好,本将就把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趁机一并铲除!”廖化拳头一击案几,一身杀机凛凛燃起。 众将皆点头称是,这个时候,即使是王成也不敢再小看新黄巾军,意味到了这股威胁严重性,而汉中方面,刘备也一定是要求自己先去平定黄巾军的叛乱。 这时,张合却又道:“此番退兵班师,前去收拾新黄巾军,末将认为是上上之策,只是末将担心,大将军一旦对新黄巾军用兵,那时孙权必勾结各大军趁势大举北上,再犯我襄阳。” 话音方落,荆辛又匆匆而至,一脸欣喜道:“大将军,好消息,好消息啊!” 第446章 草原英雄 漠北。 一队队的鲜卑骑兵低垂着头,默默的行进在草原上,失败的情绪在其中流转。 沙罗骑马缓缓而行,目光阴沉如铁,眼神中燃烧着丝丝恨意,目光不时的向着南面方向瞪向一眼。 沙罗心里确实很怨恨。 这是他自夺取鲜卑单于大位以来,所遭受到的最大一场败仗,损失了整整四万多的鲜卑铁骑。 不仅如此,他从蜀国夺来的并北五郡,也皆相继得而复失,只勉强的守住了最北边的两个郡。 失败还是其次,败仗传回草原,他沙罗威望也跌落到了谷地,种种迹象都表明,鲜卑各部的头领们已对他相当的不满,暗中正在酝酿着什么。 “先稳定住人心,镇慑了那些心怀不服的部落,然后再南侵蜀国,去找廖化那厮报仇雪恨去……”沙罗思绪飞转,在心里给自己构勒着未来。 正思绪之时,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的帐篷,显然不知是哪一部落在此安营。 沙罗下令大军停止前进,派人去询问是哪一部。 片刻后,数骑人马跟着斥傅飞奔而至,其中有一人身着部落头领的装束,英气逼人。 “大单于,是我们契丹部的大头领羽振来迎接大单于了。”步六孤齐指着来者欣喜道。 “羽振,哼,他不是一直在生病么……”沙罗嘴角掠过一丝不悦。 片刻后,那羽振飞奔而来,滚鞍下马,拜倒在了沙罗马前,万分恭敬的参见道:“契丹部头领羽振,你不是生染重病么,怎么本单于一回来,你的病就好了。” 鲜卑人虽以沙罗为大单于,但实际上却是以部落联盟的形式而存在,大单于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并不能直接指挥慕容部,石部,契丹部等大大小小的部落,必须要通过各部头领下达命令,才能间接的指挥各部兵马。 当初沙罗大举南侵蜀国之时,就以单于令征召各部落头领,带着本部落精英前来会合听令,而单于令传到契丹部之时,头领羽振却以染病为由,没有亲自统兵前去,而是令步六孤齐率七千契丹部的骑兵,代替自己去响应沙罗的征召。 今沙罗兵败而归,正处在心情不爽的头上,如今见着了羽振,想起了他不响应自己征召之事,自然就埋怨起来。 羽振额头滚汗,忙苦着脸辩解道:“大单于征召,羽振怎敢不去,只是当时确实是病的不轻,连爬都爬不起来,所以才无法跟着大单于去征蜀,这几个月来,幸亏托大单于的福,羽振的身子才好了起来,听闻大单回到了草原,羽振才特意前来迎接,向大单于请罪。” 羽振一番解释,倒也是无懈可击,再加上他态度极为恭敬,便让沙罗消了几分气,心情舒服了不少。 毕竟,眼下他大败而归,声望严重受损,鲜卑诸部已对他各种不服,那慕容部的头领慕容垂,甚至直接带着他的部众就脱离了大队,退往西面的五原朔方二郡据守,公然违抗自己的单于令。 在这个时候,做为一大部落头领的羽振,能够主动前来迎接自己,还这么卑微的向他请罪,已经算是十分难得。 “羽振的拥护,对我恢复威望来说,十分重要,我要好好安抚他才是……” 沙罗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阴沉的脸上顿时挤出几分笑容,一跃跳下马来,一把将羽振扶了起来,笑呵呵道:“本单于是跟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本单于只是关心你的病情而已,现在你身体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大鲜卑又多了一只能战的狼啊。” 羽振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大单于宽宏大量,不愧是我们的大单于啊,羽振已经准备好了马奶酒,烤好了羊肉,还准备好了能歌善舞的美人,大单于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羽振好好召待一下大单于,迎接我们草原的英雄归来。” 马奶酒,羊肉,美人…… 还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能扫清失败的阴霾,安慰沙罗那颗受伤的心灵呢。 沙罗是心情大悦,哈哈笑道:“难得你羽振这么有心,好,本单于跟你你喝个痛快,本单于早听说你们契丹部的马奶酒,是整个草原上最好喝的马奶酒。” 羽振也嘿嘿一笑,意味深长道:“大单于不知道,我们契丹部除的奶很好喝,还有一样东西,更销魂好喝呢。” 沙罗立时会意,那更销魂的奶是什么,自然是契丹部美人的…… “很好,本单于倒要尝尝,你们契丹部的奶,有多么的销魂,哈哈哈!!”沙罗嘴着就扬起了邪笑,搂着羽振的肩膀,两人便携手向着契丹部营地走去。 转身之时,羽振向着步六孤齐,暗暗使了个眼色。 步六孤齐旋即会意,便向那些大小头领们笑着召唤道:“众位头领,走吧,一起去尝尝我们契丹部的好酒和美人去,今天咱们要玩他个痛快。” 那些各部头领们,个个都心痒起来,便也说说笑笑,迫不及待的跟着步六孤齐,一块进入了契丹营。 大帐内,上好的马奶酒果然已准备,烤到油滋滋的羊肉,也刚刚切好,满帐飘着肉香。 沙罗刚刚坐下来,羽振一拍手,七八名婀娜的契丹部美人,便飘进了帐中,开始在胡琴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跳的好,跳的好啊!”沙罗兴致越发的好,啃着羊肉,喝着美酒,色迷迷的欣赏着美人起舞,完全沉浸在了愉悦气氛当中,忘了兵败而归的烦闷。 羽振则陪坐在下边,不断的陪笑敬酒,不停的恭维着沙罗,极尽的奉承周到。 沙罗在他热情周到的召唤下,在那一句句的奉承恭维声中,隐隐已有几分飘飘欲仙,不知不觉中便喝到醉了七八分,已经开始对那些美人指指点点,准备今天晚上就在契丹营中潇洒快活了。 不觉已喝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时,步六孤齐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对着羽振附耳低语了一番。 羽振的嘴角,跟着就掠起了一丝残忍的诡笑。 第447章 饮马蜀国 “步六孤齐,你怎么才来,快陪本单女好好喝几杯。”半醉的沙罗,这才注意到了步六孤齐。 步六孤齐却站在那里,不理会他的好意,冰冷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讽意,全然已没有了先前的恭敬。 彭彭! 羽振也收起了脸上的陪笑,抬手拍了拍手。 那些起舞的美人们,立时会意,匆忙识趣的退了下去,胡琴声也应声而止,大帐中立时一片安静。 “羽振,你怎么回事,本单于听的好好的,你干嘛停了啊,快把她们召回来。”沙罗还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嘴里含含糊糊的嚷嚷道。 羽振冷冷道:“我十万鲜卑健儿被你带走,却只有一半回来,死了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享乐吃酒么,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此言一出,沙罗骇然变色,惊到目瞪口呆。 他显然是没料到,这个羽振,前一秒钟还对自己百般奉承,一转眼间,态度竟然大变,竟敢公然斥责起了自己。 惊骇过后,沙罗勃然大怒,拍案怒骂道:“羽振,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羽振无视他的愤怒,冷冷道:“我在跟我们大鲜卑的罪人说话。” “羽振,你你你!!”沙罗气到眼珠子都快炸出来,大喝一声:“来人啊,把羽振这个冒犯本单于的狗东西,给本单于拿下!” 号令传下,大帐之外,却没有动静,并没有沙罗想象中的亲兵们冲进来。 沙罗一怔,又大叫道:“来人啊,来人!” 依旧是无人响应。 沙罗这时候就有些慌了,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涌起了惊悚之色。 羽振却冷笑着,抬起手轻轻拍了一拍。 掌声方落,帐帘就被掀了起来,一众全副武装的鲜卑兵,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沙罗就看到这些士兵们,一手提着柄血淋淋的弯刀,另一手则各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沙罗身形剧烈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认出,那些士兵并不是他的亲兵,却皆是契丹部的战士,而他们手中所提的头颅,才是自己亲兵的头颅。 看到这副血腥场面,沙罗蓦然间惊醒,意识到自己中了羽振的诡计。 这个家伙装出一副恭敬效忠的样子,根本就是为了麻痹于他,好将他毫无警惕的诱入契丹营中,落入了那家伙设好的圈套之中。 显然,羽振的目的,是要发动一场兵变! 蓦然省悟的沙罗,惊怒万分,大叫道:“好你个羽振,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不成!” “没错,我就是要造反,我还要夺你的大单于之位!”羽振杀气凛冷的回答,同时向着步六孤齐使了个眼色。 步六孤齐弯刀出鞘,一脸杀气的向着沙罗走去。沙罗神色一变,一丝寒意从背后升起,袭遍了全身,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知道,羽振这是要取他性命了。 他只得从腰间拔出弯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怎么能酒喝的太多,浑身都醉软无力,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提刀跟步六孤齐这样武力的大将交手。 何况,门前还立着一群契丹部武士,外面更有成千上万,就算他打得过步六孤齐,也难逃一死。 “羽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夺本单于的位子,你以为就凭你契丹一部就能成事么,你敢杀本单于,外面有几万铁骑,转眼就能灭了你契丹部。” 沙罗一边后退,一边喷着唾沫星子,警告威胁羽振。 羽振却冷笑道:“你以为我羽振会那么鲁莽,什么都不做就敢杀你吗,不妨告诉你,我早已暗中谋划了很久,步六孤部,段部,甚至是左沙部都已表示会支持我坐上大单于之位,你已经是众叛亲离,早已被各部抛弃。” 沙罗神色又是一震,这才猛然想起,似乎步六孤部和段部等几大部落,这一次都只派出了部分兵马,本部的大头领也跟羽振一样,没有随军南侵蜀国,看来这些家伙确实暗中已经在密谋。 再想起左沙垂那家伙,兵败北撤之后,就擅自率部跟大部队分离,去向了西面,很有可能也暗中勾结上了羽振。 这一刻,沙罗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万分无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群起背叛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悲愤痛苦的沙罗,破口大吼道。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执刀上前的步六孤齐,冷冷道:“我大鲜卑何等的强大,你却向孙权屈膝称臣,年年进贡,让我大鲜卑蒙受耻辱。这些年来,你每每响应孙权,几次南侵蜀国,死了多少鲜卑儿郎,损失了多少战马牛羊,始终都一无所获,你觉的,你还有脸再继续霸占着这大单于之位吗!” 沙罗被质问到哑口无言,一脸羞愧,不觉已退至了角落,退无可退。 这时,羽振却站了起来,自信的大声道:“沙罗,大鲜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我羽振会接过你大单于的位子,我发誓会带领着我大鲜卑走向强盛,终有一天,我不但要吞并了吴国,还会饮马蜀国,把整个中原都踏在我大鲜卑的铁骑之下,让所有的中原人,都变成我们鲜卑勇士的奴隶!” 豪情万丈宣言说罢,羽振朝着步六孤齐重重一挥手。 步六孤齐没有一丝迟疑,手中弯刀高高举起,朝着沙罗就斩了下去。 “羽振” 沙罗的嘴里喷出一声悲愤怨恨的长嘶,鲜血飞溅而出,一颗人头便已滚落于地。 看到沙罗人头落地那一瞬间,羽振轻吐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感。 “外面那些忠于沙罗的头领们,都控制住了吗?”羽振会问道。 步六孤齐点头道:“我已把他们统统灌醉,只消大头领一句话,就可以轻松解决了他们。” “斩草要除根,都杀了吧,一个不留!”羽振一抬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步六孤齐会意,带着滴血的弯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第448章 单于之位 这时,脚步声响起,从后帐转出了一人,向着步六孤齐一拱手,笑道:“恭喜大头领夺下大单于之位。” “步六孤户,如果不是你这条妙计,我又怎么可能轻松杀了沙罗,还把忠于他的那些部落头领们,一锅全端了。”步六孤齐笑着赞许道。 那看似文质彬彬,有几分吴人文士模样的契丹人,正是步六孤户。 步六孤户淡淡笑道:“鲜卑诸部对沙罗早就怨声载道,眼下他又大败而归,被大头领取而代之已是板上钉钉,楚材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将这个过程时间缩短了而已。” 步六孤齐一笑,却又道:“忠于沙罗的部落头领都被灭了,诸部必然群龙无首,接下来我要做的,只是将他们一一征服而已,只有那羽振没有明确表示会支持我,本族部又是一大部,只怕征服起来有些不易啊。” 步六孤户却捋着胡须,淡淡道:“羽振虽有野心,但这个人也最善见风使舵,只要大头领征服了大部分鲜卑部落,到时候他必定会假意主动表示臣服,大头领便可趁势封他为州王,让他去镇守五原朔方,利用他却防范蜀国,又利用蜀国来削弱他的本族部,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他彻底吞并不迟。” “你这个办法,倒是很合我的口味。”步六孤齐连连点头,却又眉头一凝,“只是这州王乃是跟我大单于之名,平起平坐的爵位,我若封他为州王,似乎有所不妥。” 步六孤户神色突然庄重起来,正色道:“大头领既然一统了鲜卑诸部,还做什么大单于,直接仿效中原国家,称王帝便是,到时封羽振做个州王,又有什么说不过去。” 称王帝! 步六孤齐神色一变,目光迸射出一丝惊异之色,显然步六孤户这番话是头一回跟他提起,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步六孤户却缓缓道:“无论是当年的匈奴,还是今日的鲜卑,我们这些草原上的各族,都只是以部落联盟,这种松散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单于只不过是个盟主而已,权力远不如中原的王帝,而且这单于之位,还无法父传子,子传孙,只能强者居之,而无法世代相袭。” 深吸一口气,步六孤户继续道:“再说我们的生存方式,终年都是逐水草而居,遇到草原干旱之时,才会南入中原抢掠,夺下的城池多弃之不守,得而复失,这种生存方式,在中原国家衰弱之时,我们可能占据上风,一旦中原强盛,开始反击之时,我们就必败无疑,当年匈奴被汉武帝打到远遁塞北,就是最好的例证。” 一番分析后,步六孤户最后激昂的说道:“所以,我们只有仿效中原之制,大头领做王帝,变部落联盟为国家,大头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时调动所有鲜卑军队,再也无需受各部头领的制约。 “我们除了占据草原外,还要大举南侵,占据中原的城池,设立县令太守,建立官制,派兵驻守,把那些掠来的人口,变成我们自己的子民,让他们为我们种地,向我们缴税,有了这些财富粮食和人口,我们就可以继续南侵,直至把整个中原,都变成我们大鲜卑的土地,让我们鲜卑人取代吴人,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 步六孤齐沉默了。 他的表情沉峻如铁,看起来是波澜不惊,似乎根本没有为步六孤户给队描述的伟大蓝图而打动,但那眼睛中闪烁翻涌的激动神色,却掩饰不住他内心中翻江捣海般的情绪波动。 王帝,中原,天下…… 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字眼,在他的心中回荡,将他内心中的野心,所有的雄心壮志,都一点点的引了出来。 沉吟许久,步六孤齐深吸一口气,目光射向南面,傲然道:“你说的没错,我步六孤齐乃天命之主,注定要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我们鲜卑人乃是上天选中的勇士,我们注定也要把软弱的汉族人,统统踩在我们的脚下!” 耳听着步六孤齐的豪言壮语,步六孤户笑了。 …… 千里之外,石头城以南,蜀军大营。 军帐中,廖化听着荆辛关于鲜卑内斗,沙罗被杀的消息之后,脸上燃烧着喜忧参半的表情。 喜的自然是沙罗被杀,鲜卑人陷入内斗之中,短时间内无法牧马南下,孙权失去了左膀右臂之后,短时间内必也难有作为。 忧的却是,那个步六孤齐这么快就窜了出来,取沙罗而代之。 要知道,沙罗在历史上的功绩,仅仅只是名义上统一了匈奴,把诸部由一个个独立的部落,扭成了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 而那步六孤齐,却从实质上统一了契丹。 由此可见,步六孤齐的能力,其所创的功业,却远胜于沙罗。 当廖化思绪深远时,帐中文武们已经陷入了惊喜沸腾之中。 王成欣然道:“鲜卑内乱,正是天助我大蜀也,没有鲜卑人出兵助战,光凭吴国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致命威胁,大将军,我们这回可以安安心心的南归去收拾那个安平了。” 甘宁也灌一口酒,笑眯眯道:“这确实是天降横财啊,没有了鲜卑人相助,我们只需再派出海军,从海上不断袭扰吴国侧后,就可以叫孙权不敢贸然西进,大将军便可放心的去扫灭黄巾国叛逆了。” 大帐内,群将们显然都认为,鲜卑的内乱是帮了大蜀一个大忙。 王成更是笑哈哈道:“这个什么鸟步六孤齐的,以前没怎么听说过这号鸟人,没想到这厮也个野心勃勃之徒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咱们弄死了沙罗,这下可好,沙罗死了,鲜卑从今往后就要衰落下去了,咱们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449章 唏嘘不已 王成的乐观,感染了不少人,就连庞德公这样的绝顶谋士,也乐观的估计,强大的鲜卑很有可能从此走向四分五裂,那个步六孤齐也不过是个有野心的叛乱者而已,能力远逊于沙罗,基本不太可能重新统一鲜卑。 “你们都轻视了这个步六孤齐了,本将敢保证,他绝对是个比沙罗更难对付的狠角色。”一片乐观中,廖化却用意味深长的口气,给众将们泼了一瓢冷水。 众将们顿时安静下来,好奇的看向了廖化,皆想不通大将军何以这么肯定,那步六孤齐有过人之能。 廖化自然也无法给他们解释,只能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判断,不过就算步六孤齐是更大的威胁,那这个威胁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目前他的出现,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当下廖化不再多想,深吸一口气,拍案道:“北方的威胁暂时已经解除,把班师表递上去,请求大军即刻班师汉中,随后本将去扫灭黄巾国逆贼,待大蜀国骑兵大增之后,再南下扫灭吴国,为蜀国一统华夏!” 是年夏末,汉中方向传来旨意,刘备正式下令廖化班师还朝。 江东方向,廖化留下了近十万大军,分别屯驻于罗城,襄阳一线,重新修筑防线,防备吴国的再次入侵。 而将领方面,张合等众多精于骑射的大将,以及谋臣简雍,都被留在了江东。 并州方面,鉴于鲜卑内乱,短时间内能以恢复元气,所以可以稍稍放松,廖化便留下太史慈统帅近五万蜀军,驻守并州。 廖化本人,则率二十万大军归汉中,打算先往汉中休整数日,随后就起程北上幽州。 蜀军主力大举西撤,龟缩于石头城要塞中的吴军士卒们,总算得以喘一口气。 孙权也是暗松一口气,打算等着廖化撤兵,北上交州之后,再联络鲜卑盟军,再次趁势北上。 就在孙权重新酝酿着南侵计划之时,鲜卑内乱,沙罗被杀,步六孤齐上位的惊人消息,也传到了吴营中。 这个震惊的消息,瞬间打乱了孙权的全盘计划,让整个吴营上下都陷入了惊异之中。 石头城,御殿。 哗哗哗!! 看过情报后的孙权,将手中帛纸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恨恨道:“废物,这个沙罗当真是个废物,竟然被自己的部下所杀,坏了孤的西征大计!” 大堂中,吴国群臣们个个是唏嘘不已,皆是大骂沙罗无能,大骂步六孤齐叛贼。 “大王,沙罗乃是大王所封的鲜卑王,步六孤齐竟然敢杀了他,这简直是对大王的挑衅,咱们要不要即刻派兵远征塞外,灭了那步六孤齐,干脆把鲜卑人也征服了算啦。”潘璋第一个跳了出来,愤怒的叫嚷道。 孙权眼中掠过一丝杀机,似乎也动了出兵之心。 “大王,潘璋将军的提议,万万不可!”鲁肃立刻出言反对。 潘璋就不高兴了,沉声道:“丞相,你倒说说为啥不能啊,步六孤齐藐视大王,难道不应该讨伐么,鲜卑内乱,群雄无首,咱们不应该趁机把他们给吞了吗?” 鲁肃却轻摇着头,淡淡道:“这个步六孤齐我听说过,据说此人不但勇武过人,还颇有几分机谋,眼下他既敢趁着沙罗威望大损之际,取而代之,必定暗中已羸得了不少鲜卑部落的支持,鲜卑是会乱,但我料想不会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贸然出兵,非但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吞并了鲜卑,还有可能从此得罪鲜卑人,失去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嗯,丞相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孙权连连点头,立刻打消了征服鲜卑的念头,却又道:“可若孤不出兵,难道就这么坐视鲜卑内乱下去么。” 鲁肃淡淡一笑,摇头道:“当然也不是了,臣料沙罗一死,眼下鲜卑诸部中,最强大的就是羽振的慕容部,和那步六孤齐的契丹部,大王所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此二人谁能占据上风,到时大王就顺势策封谁为新的鲜卑王,帮其一统鲜卑,到时候无论谁做了鲜卑之王,必会对大王心存感激,到时候依旧会臣服于我大吴,为我们南征蜀国助一臂之力。” 鲁肃一席话,扫除了孙权心头的阴霾,令他渐渐从愤怒之中,恢复了平静,重新看清了现实。 沉吟权衡许久之后,孙权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依丞相之计了,可惜又便宜了那蜀国,让孤不得不等到鲜卑稳定之后,才能再次南征,给了那刘备更多的喘息时间。” 孙权这番话,等于是表明了短时间内,不再西征的念头,只能坐视廖化从容班师而归,前去收拾交州的黄巾国叛乱。 堂中吴国群臣们,也只能摇头叹息,暗自感慨他们的吴国时运不济,老天何其无眼,总是帮着廖贼这个奸贼。 一片叹息中,凌统忽然道:“大王,臣以为,就算等到鲜卑重新统一,我们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南征,还要解决一个难题。” “难题?”孙权一时没有想到。 凌统便指向东面,语气凝重道:“臣指的难题,就是游弋于勃海之上的蜀国水军。我吴军兵力数量,远少于蜀国,想要灭蜀,就必须要集中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而蜀军的水师,却可以在幽州,辽东,甚至是三韩半岛,随处登陆,袭扰我军后方,迫使我们不得不分出宝贵的兵力来防范他们,唯有消除了海上的威胁,我们才能全力北上用兵。” 孙权恍然省悟,不由眉头深凝,眼中燃烧起深深的厌恶之色,咬牙道:“凌统所言极时,可惜孤已经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张昭与陆逊已死,之后江东水军凋零,又如何能除掉海上那支阴魂不散的蜀国水军。” “大王莫忧,我们是没有强大的水军,但我们却中以借助他国之力……”凌统忽然诡秘一笑,言语中暗藏深意。 他国之力? 孙权神色茫然,思绪飞思,咀嚼着凌统言外玄机,一时却难想出他指的这他国之力是什么。 天下诸国已被蜀国灭的七七八八,只余下了他的吴国,还有草原上的鲜卑人,勉强也能算是一国吧。 第450章 天方夜谭 想指望鲜卑人从马背上跳到海里,去对付蜀国水军,当然是天方夜谭。 除此之外,也只有西域诸国了,可是让西域那些胡国,不远万里去海里跟蜀国交锋,本身就是更加天方夜谭的一件事。 他国之力,又能是哪一国之力。 这时,鲁肃眼中却透出一丝明悟之色,头向着东面一指,笑道:“大王,凌统所说的他国,正是孙望在海外所建的那个琉球国。” 琉球国! 孙权身形蓦然一震,本是茫然的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之色。 “臣正是这个意思。” 凌统点着头,一脸自信的笑道:“孙氏一族本就精于水战,其避往琉球岛之后,必将造船之术也一并带去,据闻近年以来,那孙望自称天王,一统琉球岛,建立琉球国之后,便大造战船,分明是想有朝一日杀回中土,大王何不派人渡海前往琉球国,联络孙望,邀其率水军攻打蜀国樊襄沿海呢。” 鲁肃跟着接口道:“孙望攻打樊襄,大耳贼的水师就只有撤回国中防御,到时候我们沿海的威胁尽解,便可联合统一的鲜卑人再度进攻,介时我大吴和琉球海陆合击,何愁蜀国不灭。” 鲁肃二人一席话,彻底扫清了孙望心中阴霾担忧,听的他是思绪翻滚如潮,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狂笑声中,孙望猛一拍案几,欣然道:“好,孤即刻就修书一封,令周泰出使琉球国,邀孙望这一支海外奇兵,助孤共灭大耳贼!” …… 千里之外,上庸。 二十万大蜀得胜之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平坦的官道北上,队伍连绵十余里,不见尽头。 前方,上庸城巍巍城郭,已映入了廖化的眼中。 望着那巍巍城池,廖化心中是感慨万千,不禁勒马驻望,感叹道:“一晃又是一年多过去,本将终于回来了。” 廖化遥想当日出兵伐魏时的盛况,去时魏国尚在,归来之时,西北之地已尽入大蜀版图,鲜卑也被打到元气大伤,孙权被杀到把吃到嘴里的骨头,统统都吐了出来,灰溜溜的逃回了吴国。 今日班师而归,一年多的经历浮现于脑海,廖化心中是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驾!” 大笑声中,廖化策马扬鞭,直奔上庸而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一位冷落府中许久的美人爱妻们,更想看看这一年多过去,自己的几个子女,可曾又想的健壮了许多。 黄昏之前,大军进抵上庸北面的大门。 此时,淮枳已经带着儿子和诸位女儿,府上群妻们,还有留守上庸的亲兵,早早迎候在了城门外。 望见大将军归来,淮枳充满期盼的眼中,顿时涌起了深深的欣喜,忙是率众人迎接廖化的归来。 廖化策马昂首而来,坦然享受威风。 随后,他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淮枳,便是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将她轻轻扶起,笑道:“淮枳,本将不在些日子,辛苦你了。” 廖化这一句温柔的关怀问候,刹那间让淮枳感受到了深深的感动,美眸中顿时就盈起了辛酸却又欣慰的泪光。 他这一去,可是整整近一年半的时间,他不在上庸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廖府大小事务,都要由淮枳一人来主持打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而当初吴国铁骑大举北上,连破江东诸州,兵锋威胁上庸,整个府内府外都是人心不安。 这个时候,淮枳又得站出来,以淮枳的威信来安抚府内府外人心,屡屡亲往城墙视察,犒劳鼓励守城的将士们,费尽心力才将上庸的人心安顿下来。 这些辛苦,淮枳一直都自己忍着,在书信中从未跟廖化透露半个字,只是宽慰廖化说上庸一切安好,叫他放心的在前线征战杀敌。 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将军丈夫,对她的辛苦是一清二楚,回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激安慰她。 话虽平淡,却怎能不叫淮枳感动。 她便轻吸一口气,拭去眼角泪光,欣慰的笑道:“有将军这句话,妾身那点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廖化心中也是一阵的欣慰,便想能有淮枳这样的正妻,这样的淮枳,真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他便抬起手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别有意味的笑道:“放心吧,本将回府之后,一定会鞠躬尽瘁,好好的补偿你的,嘿嘿……” 淮枳立时就听出了他的那点坏心思,顿时便脸畔生晕,俏脸上泛起了一丝羞笑。 …… 几天之火,荆州。 巨大的船只逆流而上,“廖”字战旗在巨桅上迎风飞舞,上百艘运输船跟随在后,浩浩荡荡的向着巴丘水营而去。 自黄巾军兵围长沙郡治所临湘城后,从南面逃难来的大批百姓,以及数以千计的撤退蜀军,都在从水路和陆路向着巴丘城聚集,一时间巴丘城成了荆南四郡,最为热闹之地。 廖化立于主战船旗舰之上,目光越过波光鳞鳞的洞庭湖,落在了将近的巴丘港。 他原以为港口码头会一片混乱,但战船入港之时,才发现码道水道船来船往的井然有序,码头栈桥之上也秩序维持的极好,丝毫不见混乱的迹象。 船行靠岸,廖化下了战船,直奔不远的巴丘城而下,而运输船上的士卒们,也陆续下船,就地安营休整。 一路策马狂奔,廖化看到整座巴丘城内,秩序也处于良好的控制中,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郡兵,无论败退而来的士卒,还是逃难来的百姓,都没有发生混乱拥挤的现象,相反市场上商贩林立,生意火热,反倒有几分繁盛的景象。 “大将军,这巴丘城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多人,却能如此秩序稳定,看来这巴丘县令是个人……人才啊。”身边的庞德公点头赞许道。 廖化也点点头,扬鞭道:“走,去县衙看看去。” 当下他也没派人通传巴丘县令,前来参见,打马扬鞭,直奔县衙。 来到县衙时,外面的郡兵见是镇东将军到了,急着就要去报知县令。 廖化却制止了他们,不动声色的径入县府大堂。 第451章 黄巾大王 大堂之内,那位一脸肃重的中年县令,正高坐堂上,正在处置公务。 廖化便不出声,饶有兴致的在外边看了起来。 想当年他也是从县令起家,知道这县官不容易,一县的治安,财政,文教以及刑狱断案,统统都由县令一人做主,事务极为琐碎不易。 廖化看了半晌,却欣喜的发现,这个巴丘县令处事极干练,条理分明,又难得的公正严明,一桩桩的政务给他处置井井有条,半晌功夫便处理完毕,效率极高,结果也基本是正确处置方法。 “好,处置的好,本将没想到,这小小的巴丘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县令。”廖化禁不住拍手喝彩。 那巴丘县令神色一变,面露愠色,正想斥责是谁大肆喧哗,扰乱公堂之时,抬头却见一众亲兵卫卒不知什么时候,已在门外站了一大片。 而那大声喧哗的银甲武将,竟然自称本将,自己的县中可是没有大将的。 那巴丘县令怔了一下,蓦然惊悟,急是大步下堂,朝廖化作揖,口称:“下官巴丘县令陈驰拜见大将军,不知镇东将军亲临,未能远迎,还请大将军恕罪。” 廖化眉毛一挑,心中惊喜万分,原来是他... ... 长沙郡,临湘城。 二十万黄巾军,连绵不绝的营垒,把整座长沙城,守成了水泄不通,密如铁桶。 黄巾王王帐。 一名年轻的美貌女子,正蜷缩在王榻的角落里,低声的哭泣,身上的衣衫已被撕的凌乱,香肩雪臂也裸露出了大半。 已脱的只余下小裤的安平,看着那女子不顺从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不遵王命,冒犯天威的妖妇,给本大王拖出去,千刀万剐!” 号令传下,帐外几名头裹黄巾的王兵,汹汹而入,拖起那女子就往外走。 那女子顿时给就给吓破了胆,嚎廖大哭,哀求道:“黄巾王饶命,贱妾错了,贱妾愿意侍奉黄巾王,黄巾王饶命啊。” “本大王已经给过你机会,这是你冒犯天威应有的惩罚。”安平却将双手一背负,冷酷的转过身去,没有一丝留情。 那嚎廖大哭的女子,便被拖了出去,而候在帐外的其他妇人们,则吓得个个花容惨白,战战兢兢。 “把下一个传进来。”安平正襟危坐在了王榻之上,拂手喝道。 片刻后,几名王兵又将另一名王兵给推搡了进来。 那妇人早已是脸色惨白,遭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进帐中就扑嗵跪在了安平跟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气。 安平庄重肃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妇人的相貌和身段,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满意冷笑。 那笑容一闪而逝,安平又将脸板了起来,语气威严道:“刚才那妖妇执迷不悟,不肯奉献自己的身体给黄巾国,冒犯了本大王之天威,本大王已经下令将她千刀万剐处死,你是想步她后尘,还是愿为我黄巾国的王业,奉献出自己的贱躯?” 那妇人羞耻万分,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却只得跪倒在地上,惶恐卑微的答道:“贱妾愿意侍奉黄巾王,这是贱妾的福份,贱妾愿意。” 见得这妇人如此识相,安平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你能为我黄巾国王业献出自己的身体,证明你是个纯洁无私之妇,配成为我黄巾国王民,将来天下黄巾之后,享受黄巾国之福。不过本大王还要纠正你一下,本大王非是肉体凡胎,本大王乃黄天大神下凡,你侍奉的不是本大王,而是黄天大神。” “是是,贱妾能侍奉黄天大神,实乃贱妾的福份。”那妇人忙又点头应承。 安平自然看得出来,她显然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畏惧之下,本能的点头顺从罢了。 安平脸色微微一沉,便有些不悦,便又问道:“你可知道,黄天大神为什么需要你的侍奉吗?” “贱妾,贱妾……”那妇人这下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时害怕到全身发抖,生怕惹怒了安平,也被拖出去千刀万剐。 安平这下倒是没有发怒,反而耐心的教导道:“正所谓天为阳而地为阴,男为阳而女为阴,黄天让你侍奉,就是要汲取你身上的阴气,达到采阴补阳之效,如此,黄天大神的法力才能越来越宏大,才能保佑我们扫灭蜀妖,解放全天下被蜀妖压迫的百姓,让他们沐浴我黄巾国的王辉之下,享受真正的天下大同,人间黄巾之乐,你懂了吗?” 那妇人听了听了半天,神情依旧慌恐懵懂,却怎敢说自己没听懂,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安平瞧着她那懵懂的样子,脸上就掠过了深深的嘲讽,摇头叹息道:“天下之人被廖化那妖首蒙蔽毒害已久,果然是以无知愚昧居多,也罢,让你们文明开化,本就是本大王这个黄巾王的职责所在,今天本大王就忍着王洁天躯被玷污,亲自来开化你这愚昧的肉体贱躯吧。” 说话间,安平那肃乔庄重的眼神中,已迸射出了丝丝迫不及待的欲念之火,腾的起身上前,陈王帐之中,如狼似乎的吼叫声,还有那痛苦的喘息之时,便即回响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王帐之中发出了一声亢厉的低吼之声,一切才终于归于了平静。 又过了一烛香时间,帐外来了一名王兵,拱手道:“禀黄巾王,陈王请黄巾王移驾刑台,有要事请黄巾王下旨。” “陈王有什么要事?”王帐内的安平,怀搂着那名发抖的妇人,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不太想起身。 帐外王兵道:“禀黄巾王,是这样的,陈王抓到了两名苟且淫污的男女,准备依律将他们处斩,想请黄巾王亲自训视。” 一听到“苟且淫污”四个字,安平那油光满面的脸上,立刻就涌满了震怒之色,就像听到了让人无法原谅的怒事,腾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第452章 水镜之忧 “我黄巾军中,竟然敢有这等无耻之徒,竟敢目无王法!”大怒的安平,喝斥着那名妇人,为自己穿戴好龙袍,挟着一腔愤怒便大步离去。 安平策马赶到了刑台之时,那里已聚集了数以万计的黄巾王兵,黄巾王国不少大将,包括水镜先生这样的文臣,也闻讯赶到。 这座刑台乃是黄巾军特有之物,每立营寨时,必会立这么一座台子,专门处决那些在战场上退缩,以及不遵王国王律,该当处斩的男女士卒,以此来震慑人心。 安平翻身下马,昂首步上刑台,在场所有黄巾国人,无论是黄四虢这等东王,还是台下的普通王兵,黑压压一片便跪倒在地上,齐呼“黄巾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平背负双手,昂首接受众子民山呼万岁之后,方才轻轻一拂手,叫他们平身。 众人这才敢站起身来,旁边的水镜先生年势已高,身体不便,是在弟子徐庶的搀扶之下,才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黄巾大王,就是这两个家伙,竟敢不遵天律,在野外偷偷苟合,幸亏被我的亲兵及时抓到,请黄巾大王示下如何发落。” 黄四虢指着跪伏的一男一女,一脸的愤慨。 安平愤怒的目光射向那二人,怒斥道:“你们两个狗贼,焉敢做那种无耻之事,简直是禽兽不如,本大王岂能容你们败坏我王国天律,来人啊,将他们就地斩首示众。” 左右两名刀斧手,便扛起大刀,准备行刑。 那对男女顿时吓到胆裂,女人当场就哭晕了过去,那男兵则哭着求饶道:“黄巾大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我们是因为才成婚第二天就加入王国,实在是熬不住,才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天律,请黄巾大王大发慈辈,饶我们一条小命吧……” 面对那男兵的求饶,安平都面沉如铁,始终是无动于衷。 旁边沉默已久的水镜先生,实在是有些余心不忍,便凑上前来,拱手道:“黄巾大王,他二人也是新婚别离,相思难耐之下才触犯了天律,倒也情有可愿,既然已经悔过,黄巾大王不妨给他们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以显示黄巾大王宽宏大量,体恤将士之心。” “天律就是天律,岂容徇私!” 安平断然驳回了水镜先生的求情,义正严辞道:“他们既然选择加入我黄巾王国,就应该有抛弃包括一切,包括儿女私情,全心全意的为我黄巾王国王战牺牲之觉悟。而今他们却目无王法,公然触犯天律,行那禽兽之事,就证明他们内心不纯净,根本不配做我王国王兵,本大王若不将他们处斩,何以服众?何以震慑净化那些心灵不纯之徒,又何以维护我黄巾天军的王洁名誉?” 安平一番慷慨激昂,义正严辞之词,那语气,那气势,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天道的所在,把水镜先生问到哑口无言,只得默默退下。 水镜先生都劝不动,更没有人敢再吱声。 两名刀斧手已走上前来,手中巨斧高高举起,只得安平一声令下,刀斧便斩下。 那男兵见哀求无用,内心的愤慨冤屈便被激发出来,破口大骂道:“安平,你这个伪君子,你不让老子们夫妻团聚,凭什么你自己就三妻四妾,还有你们这些什么王什么王的,你们哪一个不是好几个女人!再说了,老子当初根本不想参加你们,是你们烧了老子房子,收了老子的家财,还抓到老子的爹娘,老子才不得不……” 安平脸色骤然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兵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的“诬蔑”自己。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还敢诋毁黄巾大王,实在是罪有应得,还不动手!”没等安平有所反应,黄四虢便抢先大骂。 刀斧手们不敢迟疑,赶紧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于地,那大骂声也嘎然而止。 人头落地,鲜血飞溅出一瞬间,台下跪伏的黄巾军王兵们,无不是跟着身子一抖,脖子一缩,好似那一刀是砍在自己的脖子上似的。 安平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悄悄的瞟了黄四虢一眼,似乎在暗怨黄四虢代替自己下达杀令,有越权之嫌。 那眼神不过一闪而过,安平也没有表露出来,转眼恢复了肃穆的表情,向着台下跪伏的王兵们,高声道:“本大王定下天律,叫尔等男女别营,乃是为了戒掉尔等淫念,让你们全心全意为黄巾王国的王伟战斗,待本大王打下江南半壁,一统荆扬,迁都建业之后,本大王不但会让尔等夫妻团聚,还会赐给尔等良田美宅,金银绸缎,让尔等享尽王国之乐!” 安平滔滔不绝的一番话,为这些黄巾王兵们,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王国蓝图,“良田美宅”,“金银绸缎”,“王国之乐”这等诱人的字眼,听的他们是热血沸腾。 转眼间,他们的信念再度坚如钢铁,先前因那男兵临死前的大叫,所扰乱动的心灵,所产生的一丝怀疑,顷刻间也跟着烟销去散,荡然无存。 “为王国而战!!” “为黄巾而战!!” “黄巾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扫灭蜀妖,解放天下!!” “为黄巾王国伟业王战到底!!” 那伏跪于地,成千上万的黄巾王兵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歇厮底里的狂叫起来,一个个狂舞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大吼,俨然如狂热到失去理智的死忠信徒一般。 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宣誓声,看着那一张张狂热的面孔,水镜先生身心受到了深深震撼,苍老的脸上掠起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心中暗叹:“此人蛊惑人心之能,当真是空前绝后了,我辅佐于他,这个选择,也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唉……” 第453章 借题发挥 水镜先生暗叹时,安平却背抄着手,昂然得意的享受着王兵们的顶礼膜拜,阴冷的目光射向北面,喃喃冷笑道:“大耳贼,本大王有这样虔诚狂热的信徒为本大王效忠卖命,本大王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阻止本大王夺你的江山,嘿嘿!!”时已入夜。 水镜先生在徐元直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坐定之后,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方才那狂热的画面,不时的摇头一声轻叹。 徐元直则是凑到了帐外,确保守门之人,都是他们的家兵之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将帐帘放了下来,凑到了水镜先生身边。 “水镜先生,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安平颁布那么灭绝人性的天律已经够荒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这么严格的执行,人家小夫妻刚刚成婚,就被他硬生生的拆散,只不过是久别思念,私会了一下而已,他竟然就把人家砍头了,这也太残暴了吧,简直比那大耳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元直压低了声音,凑在水镜先生耳边是抱怨了一大通,明显已憋了很久的不满,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后,实在忍不住才要跟水镜先生吐一吐口水。 水镜先生耐着性子听他抱怨完,才叹道:“自古非常时期,必用非常之法,黄巾大王这条律法虽然有些苛刻,有些不近人情,却也实实在在的提升了黄巾军的战斗力,你不见战场之上,那些士兵们个个都前赴后继,不畏牺牲,一场仗下来就算是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人退缩。” 徐元直一怔,没想到水镜先生会为安平说话,只得又道:“话是这么说,可他怎忍心让女人也上战场,自古以来,征战杀场,哪有让女人上阵的荒唐之事。” 水镜先生又叹一叹,“黄巾大王此举,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要知道交州本来就地广人稀,倘若不让女人也上战场,他哪里能拼凑出这几十万大军,若是兵力削弱一半,又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夺下了交州,如今更还杀入长沙,兵围临湘。” 徐元直再次被堵了回去。 噎了半晌,徐元直又厌恶的说道:“好吧,就算他的一切手段,皆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为了扫灭蜀国,可他既然定下什么天律,不许将士们夫妻团聚,他自己就该以身作则,却凭什么自己三妻四妾,每夺下一城就搜刮当地富家女子,还默许东王他们也蓄养姬妾,如此所作所为,岂不虚伪,如何能服众!” “咳咳……”水镜先生干咳几声,“黄巾大王嘴上一套,行动上又是一套,确实是有些虚伪,但自古以来,哪一个上位者不是如此叫,说是要与士卒们同甘共苦,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所谓‘同甘共苦’,只不过收买人心的美好说词罢了,当不得真的。” 徐元直彻底被反驳回去,被反驳到哑口无言,再也对安平的所作所为,挑不出什么刺来。 沉默了许久,徐元直深吸一口气,默默道:“水镜先生的这些解释也有道理,学生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但咱们之所以辅佐安平,就是因为安平这里缺少文人辅佐,而且有大运,我们也可以让才华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所以才要借黄巾王国之手,除掉那大耳贼,好让咱们名声重复荣光,可是” 徐元直话锋一转,语气变的忧心忡忡起来,“那安平跟黄四虢那帮人,捣鼓出个什么《黄巾律法》,想要把天下的田地,统统都收归黄巾国所有,再平均的分配给天下百姓,好实现什么无处不平均这等荒谬之极的黄巾制度,这样的一个国家,咱们还有必要再辅佐下去吗?” 水镜先生身形猛然一颤,苍老的眼眸之中,头一次涌现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 显然,先前他可以为安平种种虚伪,不近人情的作法而辩解,但说到这个什么黄巾制度,涉及到了世族的根本利益之时,他就不能再为安平辩护下去了。 正沉吟之时,帐外却传来了亲兵的一阵干咳,那意味着有外人来到。 水镜先生和徐元直对视一眼,二人即刻噤了声。 接着,帐帘掀起,一名安平的身王兵入内,拱手道:“水镜先生,黄巾大王有紧急军情宣先生往王帐商议。” “好,你先回禀黄巾大王,我马上就去。”水镜先生拂手道。 那王兵退下,水镜先生扶着拐杖站起了身,就想要前去赴军议。 徐元直就急了,皱着眉头道:“水镜先生啊,学生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水镜先生还要去帮他们吗?” 水镜先生轻叹一声,意味深长道:“大耳贼已经在天下推行赵云于平定益州时引霍去病故事劝谏将田宅归还百姓的变法,那是切切实实的伤了天下世族的元气,至于黄巾王国这个《黄巾律法》,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性,为师倒是更倾向于,这个制度只不过是安平给那些无知百姓们画的一个大饼,无非就是想诱使他们加入黄巾军而已,待到灭了蜀国,夺了天下之后,未必就能实施。” “可万一呢,万一安平那帮人脑子一热,真的要实施怎么办?到时我们岂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徐元直忧心忡忡道。 水镜先生苍老的脸上,却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向着帐帘方向示意了一眼。 徐元直会意,赶紧走向帐帘,细细向外瞄了几眼,以确保方才那名王兵已经离去。 确定隔墙无耳时,徐元直才向水镜先生点了点头。 这时,水镜先生才冷笑着反问道:“你啊,难道你真以为,为师是指望着安平和他所谓的黄巾王国,来挽救天下世族的命运吗?” 徐元直身形一震,目光掠过奇色,忙拱手道:“恕学生愚鲁,还请水镜先生明示。” “其实,我们真正的希望,在那里。”水镜先生抬起手杖,向着北面的方向指了一指。 徐元直先是一怔,旋即蓦然省悟,“水镜先生的意思是……” 水镜先生这才不紧不慢道:“天下三国已被大耳贼灭了一国,唯余下东南一个吴国,那吴帝孙权雄才大略,武有周泰凌统丁奉之绝世大将,不亚于巅峰的关张赵大将,文有诸葛瑾,更是比诸葛亮更加沉稳,北联鲜卑,国力已勉强可以跟蜀国一战,况且孙权本身也文韬武略,只有他才会维护我们的利益,也只有他才有扫灭刘备,一统天下的实力!” 第454章 以逸待劳 话锋一转,水镜先生又叹道:“只不过那刘备实在是太过强大,自灭掉魏国之后,夺得了幽州产马之地,国力更是大增,单凭吴国已无法独自灭蜀,甚至还有被蜀国吞灭之危。所以,为师才会借那于吉之口,鼓动安平带着黄巾道在交州作乱,帮孙仲谋在南面牵制住蜀国一部分兵力,如此南北夹击之下,孙仲谋才有机会趁势攻取樊襄,夺下中原。” 水镜先生一席话,令徐元直身心震动,眼眸中涌起了醍醐灌顶般的觉悟,甚至是深深的惭愧自责。 “学生惭愧,竟然没能看出老师的深谋远虑,实在是惭愧啊。”徐元直深深长揖,一脸惭愧之色。 水镜先生微微而笑,只拂了拂手,对他也没有加以责备。 徐元直脸上的阴霾尽散,却又残存几丝担忧,便又忍不住道:“但若蜀国被灭,到时候吴国不是还得面对黄巾天国这个邪恶疯狂的国家,还是一个大麻烦啊。” 水镜先生却不屑的一声冷笑,“安平不过是有张蛊惑人心的嘴而已,若论实力,又岂是孙仲谋那等雄才大略之主可比,再则,介时还有我们为吴国充当内应,还怕孙仲谋灭不了黄巾天国,一统天下吗?” 一自信之言,解除了徐元直最后一丁点的担忧,他是心结尽解,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当下这两师徒是芥蒂尽无,二人会心一笑,相扶着前往王帐。 王帐之中,安平高坐于上,神王黄四虢居于次坐,除了镇守后方调度粮草的大将之外,陈王陈宸,北王萧朝贵,千机王杨清河,叶王叶缪,以及原荆州藉的武将等武将,皆已齐聚。 水镜先生师徒入帐,参拜已毕,便问安平有何紧急军情。 安平表情肃然,将手中帛书轻轻一扬,沉声道:“我们的斥候发回最新情报,刘备那妖首已率十万大军北上荆州,廖妖已率三万先锋军,战船百余艘,在长沙以北五十里的湘水东岸扎营,分明打算来解长沙之围。” 水镜先生神色一变,忙接过了情报细细一看,不由啧啧叹道:“廖贼一月之前才从石头城撤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大军前来荆南,还是亲自来的,这速度好快。” 话音方落,黄四虢却冷笑道:“廖贼亲自前来,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不瞒水镜先生,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拟定了一条破贼妙计。” 水镜先生知道黄四虢素来诡诈多谋,听他说已有计策,便淡淡一笑:“既然神王已有妙计,那看来老朽匆匆忙忙赶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黄四虢不说话,看了安平一眼。 安平便摆手道:“水镜先生也不必谦虚,谁不知道你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神王的这条计策虽妙,却还要用到一项先生你才有的独门绝学。” 水镜先生眼神一动,思绪飞转,恍然间猜到了什么。 …… 长沙城以北五十里,湘水东岸,蜀军大营。 天高云淡,星斗满天。 湘水上,一艘艘的运输船,正满载着粮草军械,还有一船船的后续士卒,借着星月之光,源源不断的驶入水营之中。 鉴于长沙城被围已有一月之久,未免夜长梦多,廖化决定速破黄巾军,以解长沙之围,故而没有一分耽搁,后续的兵员粮草,夜以继日的向着前线汇集。 军帐之中,廖化高坐于上,星夜听取着荆辛的情报汇报。 “据我细作回报,安平已派出其神王黄四虢,陈王陈宸,千机王杨清河,率五万大军北出长沙前来阻挡我军,已于湘水上游二十里下寨。除了步军之外,黄巾贼军还带了二十艘艨冲,三十艘走舸,以及两百余张竹筏,扬言要水陆并进,一举击溃我军。” 听过荆辛的情报,大帐中就发出了一阵笑声。 王成扁着嘴讽刺道:“这个傻孩子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在陆上跟咱们拼一拼也就罢了,还想在水上也跟咱们斗法,就他那以竹筏为主的可怜水军,连给咱们塞牙缝都不够用啊。” 帐中众将们又笑了起来,笑的相当的轻松。 这也难怪,大蜀水军早已天下无敌,虽然主力舰队都在江东沿海,但这次光是北上湘水的长江水军,就有大型斗舰十艘,五十余艘艨冲,走舸不计其实,竹筏什么的根本就不屑于用,丢不起那人。 面对大蜀如此强大的水军,黄巾军的那点破烂水军敢来一战,简直形同以卵击石,将士们不以为然也就不足为怪了。 “安平虽然统兵才能平庸,黄四虢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还是水镜先生和徐元直为他出谋划策,黄巾军此来,只怕没那么简单啊……”廖化却没那么乐观,心中暗暗思忖。 他抬头四望,想要寻求庞德公的意见,四下一扫,却发现庞德公竟然不在。 “庞德公呢,他为什么不来参加军议?”廖化便问道。 王成忙道:“那庞德公说了,今晚上天气很好,他要去观天象,晚点时候才会到。” 王成话音方落,庞德公便从外面走了回来,不等廖化说话,便拱手笑道:“大将军,下官知道黄巾贼想……想干什么了。” 五天之后。 黄四虢统率的五万大军,一直按兵不动,不象对待以往蜀军之时,二话不说就一顿冲锋,凭借着黄巾军疯狂的战斗力,硬生生把蜀军冲垮。 显然,他们也知道,二十里之外的那支蜀军,已经不是普通的蜀军,而是从遥远的樊襄赶来的大蜀中军。 那才是蜀国真正的最强之师。 而蜀军方面,虽然千里迢迢急行军赶来,但在逼近了长沙,真正要面对黄巾军之时,却同样没有急于发动进攻。 五天时间里,廖化只是按兵不动,源源不断的从后方往来运集粮草兵员,似乎要等到粮草充足,兵马集结完毕之后,才会发动进攻。 第455章 天象之术 这场近在咫尺的战争,却以平静的对峙进行着。 是日黄昏时分,黄巾军大营。 水营上,身披铠甲的黄四虢负手而立,双目向合,藐视着滔滔湘水,气沉如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执掌命运的自信气度。 陈宸站立在黄四虢身边,扶剑而立,同样是气定神清,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反倒是另一侧的杨清河,沉稳之中,眼神中却闪烁着几分焦虑,目光不是的向着西南面方向瞟上一眼。 终于,杨清河有点按耐不住了,便向黄四虢一拱手,小声道:“神王,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见西南风起,那水镜先生会不会失算了?” “绝对不会。”黄四虢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依旧负手巍巍而立,“放眼天下,只有那水镜先生有观天象,识风云变化的能力,本王相信,他说今晚会起风,就一定会起风。” 见黄四虢如此坚信,杨清河便不敢再多说,只能闭上了嘴巴,站在后边,眉宇间却依旧带着几分焦虑。 就在此时,身后大旗忽然间哗啦啦的作响起来。 片刻间,阵阵狂风便从西南方向,呼啸而来,吹到营中战旗剧烈作响,营帐都跟着晃动。 西南风起! 杨清河脸上的阴霾与焦虑,顷刻间烟销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惊喜,叫道:“神王,西南风起了,西南风果然起来了!” “这个水镜先生,当真能预测风云变化,果然是不简单,不简单啊……”陈宸禁不住啧啧赞叹道。 黄四虢的嘴角,却掠起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喃喃道:“这个水镜,果然有通天晓地之能,有他相助我黄巾天国,大业可成也……” 感慨过后,黄四虢手一摆,大喝道:“千机王听令!” “臣在此!”杨清河慨然上前。 黄四虢便摆手一指湘水下游,傲然喝道:“本王命你率一万水军,即刻出发,借着西南风和顺流之势,给本王火烧蜀营!” “臣遵令。” 得令的杨清河,挟着一腔必得的信心,大步流星直奔栈桥,一跃跳上了一艘艨冲舰。 他一声令下,准备多时的一万黄巾军,迅速的登上了大小战船,几十艘船只顺流顺风而下,拖着那上面张竹筏,直奔下游而去。 而那一张张竹筏上面,则堆满了柴草等易燃之物,明显是打算去实施火攻。 火烧蜀营,这就是黄四虢的破敌之计。 当日他收到蜀军主力抵达的消息后,想到己军占有湘水上游的优势,于是就向安平献上国顺流而下,火攻蜀营之计。 只是但凡用火攻,光靠顺流之势还不够,还需要借大风之力,方才能事半功倍。 于是,黄四虢便想起了水镜先生水镜先生,想到这位世外高人有观天象,识风云变化的神奇本事。 故此,安平才急宣了水镜先生前去王帐议事,问水镜先生何时才会起西南风。 水镜先生便动用自己观天象的能力,推测出了这五天之后会有大风,黄四虢便率军北出临湘,跟蜀军相隔二十里对峙,又抓紧时间赶制了大量的竹筏,以为火攻之用。 今日风起,黄四虢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立于江岸,黄四虢借着落日最后一抹余晖,目送着那一艘艘的船只竹筏,顺流之下,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北面天水的尽头,脸上已扬起了丝丝缕缕,志在必得的冷笑。 船队出发完毕,天色已彻底漆黑下来。 黄四虢这才策马还往陆营,扫了一眼集结已毕的四万步军,傲然喝道:“陈王听令。” “臣在。”陈宸拱手待命。 黄四虢马鞭一指北面,厉声喝道:“本王命你尽起四万王兵,随本王由旱路南下,从陆上夜袭蜀营,本王要水路夹攻,杀刘备那妖首一个措手不及!” 陈宸得令,便大叫道:“陈王有令,全军出击,杀绝蜀妖!” “杀绝蜀妖!!” “杀绝蜀妖!!” 大营之中,黄巾军王兵们声嘶力竭的振臂狂呼,那狂热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之中,灯火照耀下,一面面黄色的头巾随风翻滚,如同一浪浪黄色的浪涛,诡异而汹涌。 营门大开,陈宸一马当先,纵马而出,黄四虢则跟随在后,四万黄巾军涌出营门,沿着南下的大道,直奔蜀营而去。 …… 天色已暗,湘水之上。 杨清河正执剑立于艨冲船头,指挥着他的一条条战船,拖着百余张竹筏,向北而行。 由于湘水是自南往北流向长江,杨清河有顺流之势,再加上刮起了西南风,故黄巾军的船队速度奇快,二十多里地的距离,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极目远望,杨清河已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蜀营,隐隐约约可能看到,码头上停了大大小小,近百余艘战船。 而且,蜀军似乎并没料到,他们黄巾军如此弱小的水军,竟然敢主动前来进攻,所以并没有防备,到了这个距离,依然没有派出战船来阻截。 杨清河笑了,口中不禁暗赞道:“神王不愧是我黄巾天国第一谋将,蜀妖果然是毫无防备,真是天助我天国也!” 深吸一口气,杨清河没有半分犹豫,拔剑在手,大喝道:“传令全军,把竹筏拖至前端,给本王发动火攻。” 号令传下,旗舰上发出了呜呜的号角声,各船水手们迅速动手,将那些原本置于船队尾部的竹筏,统统都拖至了前方。 转眼间,百余竹筏便被点着,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湘江两岸。 此时,黄巾军的奇袭船队,距离蜀营只有不足一里之遥,在这个距离上施放火船,就算蜀军察觉,战船来不及出营拦截之时,火筏就已撞上了岸边。 杨清河没有一丝犹豫,果断的下令割断绳索,失去了束缚的百余张火筏,中水流和风势的双重作响下,以最佳的撞击角度,向着蜀营方向就狠狠撞了过去。 火船一放,杨清河即刻下令调转船队方向,诸船向着西岸方向斜插而去,以免不小心被风推进了东岸的蜀营里。 杨清河则从船首转往了船尾,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注视着那一艘艘火船,如水上的火龙一般,无可阻挡的轰然撞入了蜀营之中。 咔嚓嚓! 砰砰砰! 第456章 顺风之势 蜀营之中,战船碎裂之声,大火腾起之声,顷刻间就冲天而起。 火借风威,风助火势,沿岸一线的百余条战船,迅速的被大火点燃,火势转眼间就狂燃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在狂风的吹动下,急速的朝着岸上蔓延过去,很快就将水营烧成了一片火海。 紧接着,火势就在狂风吹动下,顺势又朝着旱营方向窜去。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蜀营内外已淹没在了大火之中。 西岸方向,观阵的黄巾军王兵们,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士卒们振臂狂叫着“神王!神王!”,以表达着对黄四虢神机妙算的敬意。 “蜀军战船被烧光,廖妖辛苦调来的粮草军资,统统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不知有多少士卒要死在大火之中,恐怕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就等着神王在陆上给他们致命一击了……” 杨清河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脑海之中,仿佛已经浮现出,数以万计的蜀卒,惶恐的从起火的营中逃出,却被黄四虢所率的陆上奇袭之军,趁机辗为粉碎的盛况。 “神王!” “神王!” 耳边那震天动地的吼声,把杨清河从得意中震醒,看着左右士卒,那一张张充满了崇敬的面孔,杨清河的眉宇间,不禁又掠起了一丝忧色。 “神王有统帅之才,又足智多谋,夺取交州立功最多,攻入荆州也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如今一场大火又破了蜀帝战无不胜的神话,在天国兄弟们的心中,威望又要剧增,再这么涨下去,只怕就要赶上天王了呢……” 失神片刻,杨清河一摇头,强行屏压下了那些杂念,暗自安慰自己:“天王和神王都是胸怀大志之人,而今正是创业之时,应该不会心生猜忌,就算他们最后必有一争,那也应该是灭了蜀国,夺了天下之后的事了吧。” 杨清河自嘲的一笑,摇头暗想自己多虑,何苦为那么遥远的事而担忧,享受眼前胜利的喜悦才是王道。 “廖化老妖,就算你纵横天下,战无不胜,也不是我黄巾王军的对手,好好享受我杨清河这一把火的滋味吧,哈哈!!” 震天的欢呼声中,又添了一声狂烈的大笑声。 东岸,蜀营水陆二营,已成一片火海。 大营正南面,廖化却正驻马而立,以讽刺冷笑的目光,望着身后大营化成熊熊火海。 片刻后,他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庞德公,笑叹道: “庞德公,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都让你猜中了。”“也辛亏那晚天气晴……晴朗,下官兴致一起就去观了观天……天象,说到底,还是蜀国天命所……所在,气运就是这……这么好啊。”庞德公捋着胡须,笑着感慨道。 旁边徐战是首次见识庞德公的本事,不由惊叹道:“没想到庞德公先生还有这样神奇的本事,竟然能推测出今天晚上会刮西南大风,先生真是神人啊。” “那你就是少见多怪啦。”王成“切”了一声,便把庞德公先前那一系列的丰功伟绩,统统都细数了一遍。 徐战是听到连连咋舌,禁不住奇叹道: “没想到大将军麾下,竟有这等奇人异士,真是叫下官大开眼界,怪不得大将军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 廖化脸上也浮现几分自豪之笑,鹰目却射向了正南方向,马鞭遥遥一指,冷笑道: “战无不胜这句话,等到击败了黄四虢的偷袭再说吧,此贼若是不敢来,那咱们今晚就白白损失了百艘战船。” 将计就计! 这就是廖化的破贼之策。 五天前夜晚的那场军议,廖化得知黄巾军调集了大量简陋的竹筏,摆出了一副将要在湘江之上,跟对自己决战水军的架势。 廖化当时就在怀疑,黄巾军中有黄四虢这样的智将,又有陈宸这等一代名将,还有水镜先生和徐庶这样的绝顶谋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水军交锋,他们的那点简陋战船,只能是以卵击石。 按徐理来将,黄巾军应该是以沉船铁锁封锁水道,放弃水上争锋,龟缩在陆上寻求战机才对。 黄巾军的反徐之举,自然引起了廖化的怀疑。 而正在这时,庞德公恰巧夜观天象,推测了今日有西南风天,算出那黄四虢必是想用火攻之计,借助顺流顺风之势,一举烧毁己军水营。 然后,黄四虢就可以趁着己军陷入慌乱之际,趁机夜袭,以一场陆上的突袭,大破己军。 庞德公的判断,也正中廖化下怀。 廖化遂是采纳他的提议,将营中的大批粮草,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出去,大批的士卒也趁夜调了出来,只留了部分士卒在岸边装模作样,一旦遇到火起,立刻就撤退出来。 而江边那一艘艘的战船,也只不过是空无一人的空船而已,乃是廖化用来牺牲,以诱使敌军上钩的诱饵。 百余艘战船,对于黄巾军来说虽然宝贵,但对拥有数千艘战船的大蜀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 牺牲百艘船,以换取一场大胜,这笔账值了! 现在,敌人已发动了火攻,庞德公的推测成功了一半,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着陆上的黄巾军前来上钩。 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天际,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 七八里外,策马狂奔的陈宸和黄四虢,二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杨清河的火攻之计已然成功。 “神王果然是神机妙算,没想到王这么快就成功了!”陈宸的脸上,涌起了兴奋佩服的目光,当即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他估摸着那场大火,此刻多半已从水营蔓延上了旱营,蜀军惊慌失措之下,必定会选择弃营而逃。 第457章 熊熊火海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赶在蜀军逃走之前杀到,给予蜀军以最大的杀伤,扩大战果。 陈宸在兴奋,几十步外的黄四虢,望着北边天际的熊熊火光,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得意。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对自己的智谋极度自负的得意。 “神王当真是智谋无双啊,当年那廖妖纵横荆襄无人能敌,今日再临荆襄,却不想第一仗就败给了神王,神王真是替末将出了一口恶气啊。” 身边的冯习也兴奋感激的赞服道。 黄四虢知冯习为荆襄人氏,又见他颇有几分军事才华,便提拔他为将军,为自己效力。 冯习痛恨蜀国纵横江东,更痛恨蜀国赵云变法断他们江东根基,今黄四虢以妙计大败廖化,冯习焉能不兴奋到大拍黄四虢马屁。 黄四虢脸上的傲色则是更烈,狂笑道:“火攻才是开始,陆上奇袭才是今晚大破廖贼的关键,冯习,本王很快就能让你痛痛快快大杀一场,向那廖妖复仇雪恨。” 冯习听的是热血沸腾,眼中复仇之火喷涌而出,狠抽胯下战马,恨不得即刻飞到蜀营,亲手把廖化的人头斩下,以复仇雪恨。 就在黄四虢二人得意之时,前方奔涌的黄巾军,陡然间停止了前进。 前队一停,后队来不及停止,立刻就撞了上去,转眼间,四万黄巾军就陷入了你推我挤的拥挤状态。 “怎么会事,为什么突然停止前进?” 黄四虢眉头一皱,打马扬鞭分开一条路,直奔前军而去。 人还未到时,黄四虢便大喝道:“陈王,不得本王命令,你为何敢擅自停止前进?” 此时的陈宸,正横刀勒马,脸色阴沉凝重,以惊讶的目光望着前方。 见到黄四虢怒气冲冲而来,陈宸也来不及解释,只将战刀向着前方一指,沉声道:“神王请看前边。” 黄四虢压制住怒火,举目向着前方一扫,神色立变,身形跟着一震,倒抽了一口凉气。 蜀营就在前方,此刻已化为熊熊火海。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正南方向的大道上,数万蜀军列阵已待,如一座铜墙铁壁,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视野之中,蜀军阵形井然,斗志昂扬,战旗在风中猎猎飞舞,森森铁甲兵刃,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正中央,那一面“蜀”字战旗,高昂的飞舞在军阵上空。 战旗所在,大将军所在。 是镇东将军廖化! 蜀军非但没有预想中恐慌逃窜,反而在廖化的率领下,在大道上列阵以待,看这阵势,分明是料到了他们会由陆上来袭营。 “怎么回事,那廖妖竟然没有逃,还在这里列阵阻我去路,难道说,我的妙计竟已被他……” 黄四虢神色愕然惊变,脑海中,陡然间迸出一个他极端不愿接受的真相: 他的计策,已被廖化识破! 黄四虢身心震动,左右那几万号的黄巾军王兵们,一个个也是慌张不安,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这时,陈宸最先冷静下为,沉声道:“神王,看敌军这阵势,廖妖必已识破我们的计策,敌军既是早有准备,我们还当速速撤退才是上策。” “什么,神王的妙计,竟然被那廖妖给识破了?”冯习惊愕的叫道,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失望,先前那种对黄四虢智谋的崇拜,此刻已荡然无存。 黄四虢心中立时感到一阵的刺痛,更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自己的威信,也被廖化狠狠的一击。 “我黄四虢自起事以来,算无遗策,百战百胜,我苦心树立起的英名威信,岂能就这样被那廖妖给击破,绝不能!!” 黄四虢恼羞成怒,突然间怒喝道:“陈王听令,本王命你即刻率我王兵发动冲击,给本王一举冲破敌阵,斩杀廖妖!” 陈宸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黄四虢非但不撤,反倒还下令强行进攻。 他便眉头一凝,急劝道:“神王,敌军既然早有准备,我军若还强行冲锋,只怕会……” “那又如何!”黄四虢一声厉喝,打断了陈宸的劝谏,傲然道:“我黄巾王兵,个个都是不怕死的铁血战死,无不以一当十,就算廖妖早有准备,本王的王兵们,也必能用血肉之躯冲破敌阵。” “可是神王……” 陈宸还待再劝之时,黄四虢已勃然大怒,腰间佩剑愤然拔出,大喝道:“陈宸,本王有代行天王之权,可斩本王以下任何抗命之徒,莫非你敢违抗本王之命不成!” 黄四虢将神王的权威祭了出来,陈宸身形一震,眼中顿露几分惧意,到嘴边的劝谏,只好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转身面朝北面,凝视着那面“蜀”字战旗,深吸过一口气,拔刀在手,大喝道:“神王有命,全军出击,辗碎蜀妖,为天国而战,为天王而战!!” “为黄巾大王而战!!” “为黄巾大王而战!!” 这两句口号祭出,那四万原本慌张的黄巾军,陡然间就象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瞬间亢奋如野兽一般,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那狂热的叫声,震到脚下大地都在震颤。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随着陈宸战刀划下,成千上万的黄巾军王兵们,无论是男兵还是女兵,如出笼的群兽般,狂涌而出,扑向了阻路的蜀军之阵。 望着汹涌而出的己军,黄四虢嘴角扬起狰狞的冷笑,傲然哼道:“廖妖,我黄巾王兵个个都是灭绝人性的战争傀儡,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黄巾王兵的真正恐怖吧,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黄四虢才是真正百战百胜的战争之神!” 头裹黄巾的黄巾军们,如没有人性的野兽一般,心怀着为了王国王业,为了神王的王威,决死一战之心,似潮水般奔涌而出。 蜀军军阵。 列阵的两万大蜀将士,却如钢铁战士般,巍然屹立,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动摇忌惮之色。 再强大的敌人,再天崩地裂的可怕冲击,他们都见过,又何惧眼前黄巾军的冲势。 强大的鲜卑军团,樊襄铁骑,幽州骑兵,那数万铁骑狂奔辗压,天崩地裂,风云变色的气势,何止眼前之敌的十倍。 铁骑的冲锋尚且不惧,大蜀将士们又怎会为几万步兵的冲锋,就为之动容为色呢。 第458章 王国死战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转眼间,黄巾军的疯狂浪潮,便汹涌杀至,逼近了百步范围。 这个距离,已进入了强弓硬弩的射程。 蜀军却没有如料想那般,万箭齐发,对冲锋上来的黄巾军,发动远程攻势。 转眼间,黄巾军已经冲至了七十余步,蜀军仍不见箭雨,这让那些王兵们一个个更加兴奋如狂,以为蜀军是慌张列阵,竟然忘记了带弓弩手,可以让他们从容进攻。 欣喜之下,黄巾王兵们更如打了鸡血般兴奋,高举着大刀长矛,冲锋更凶。 陈宸的眼中,却掠过一丝不安,暗忖:“那廖妖精通兵法,这个时候应该放箭阻挡我们才是,为何却不发一箭,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心中虽是有疑,但到了这个份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心怀着不安,继续埋头狂冲。 片刻间,如潮的黄巾军,已冲至了五十步的距离。 只消再冲五十步,他们就可以轰然撞上蜀军军阵,用他们狂热的战斗力,把蜀军冲垮杀垮。 廖化的鹰目中,却闪过一丝冷笑,手中战刀一场,大喝一声:“传令甘宁,让叛贼们尝尝我们暴雨连弩的厉害吧!” 嗵嗵嗵!! 大蜀阵中,信鼓之声应声响起,震动四野。 前排方向,听到号令的大乔,手中长枪立刻一扬,清喝道:“枪盾手,裂阵!” 号令传下时,前排密布的大盾手们,即刻高举起大盾,如经过精密计算的机械一般,齐齐向后一退。 盾手退下,五千手执暴雨连弩,分三排而立的连弩手,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容。 弩兵中,甘宁大喝一声:“连弩手,放箭!” 喝声方落,第一排一千五百余名连弩手,每一时间就扣动了机括。 嗖嗖嗖! 千鸟振翅之声骤然响起,一万五千支弩箭,几乎在同时一时间破弦而出,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射向了冲涌而来的敌军。 那可是一万五千支利箭,在百步宽的距离之上,所形成的箭墙是何等之密,几乎将前方的视野都遮挡。 下一秒钟,箭墙无情辗至! 噗噗噗! 肉体被贯穿的脆响之声,如雨点般嗡响而起,顷刻间便将数以千计的黄巾军,如纸扎的一般钉倒在地,鲜血飞溅上半空,竟是交织成了一面血色幕布。 惨烈的叫声,紧接着便吞噬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如厉鬼在嚎泣般令人毛骨悚然。 “第一排退下,第二排放箭!”甘宁却不给敌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厉声大喝。 号令再下,第一排的弩兵即刻端着空弩退至最后一排,开始熟练的重新上箭,第二排则向前一步,端起连弩朝着敌军乱箭,第三排则跟着补位上前,进入到预备位置。 又是一万五千支利箭破空而去,顷刻间又将数千敌军顶倒于地,前方战场的地面,转眼被染成了血色沼泥。 第二排射罢,第三排接着射... 廖化这暴雨连弩军团,用三排轮射的方式,不停的轮番射击,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一口气射出了十万支弩箭。 前方战场上,已是尸横遍地,血雾遮天,冲涌上来的四万敌军,在这一顿乱箭之下,近有七千余人被射倒在地,失去了战斗能力,还有数千人当场没有被射死,只能趴在地上挣扎嚎叫。 “蜀妖竟有这等厉害的连弩,这怎么可能,再这样杀下去,我军就要被射光了,神王为何还不下令撤兵!?” 陈宸是惊骇不已,完全被蜀军的连弩强大的威力震慑到,被射到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挥刀护住前方,拼命的挡开袭来之箭。 他武功高强,在密箭之下还能护住自己,但左右那些王兵们,却如蝼蚁般被收割着生命。 前边利箭压的无法前进,后连黄四虢又迟迟不鸣金退兵,无奈之下,陈宸只能咬牙硬撑。 后军处,李奎和保护黄四虢的数年亲兵,早已惊到目瞪口呆,完全被蜀军这神器般的连弩所震惊。 就连极度自负的黄四虢,一时间也身心震动,短时间内失去了分寸,心中惊忖:“蜀妖军中,怎么可能有这等不可思议的神兵利器?” 当年蜀国的这暴雨连弩,乃是诸葛亮在蜀中的时候为了对付强大的幽州铁骑才制造出来,幽州一役大显威神,一举摧灭了不可一世的幽州铁骑。 但在那之后,由于曹操已有所防备,所以这暴雨连弩就鲜有显威的机会。 暴雨连弩本就是昙花一现,且是在遥远的北方,交州地处帝国的极南,万里之遥,以黄四虢他们的见识,又怎么可能知道暴雨连弩的存在,就算是知道,只怕也不会相信那神乎其神的杀伤力。 而廖化又听荆辛说,黄巾军个个都是被洗过脑,狂热到极端的五斗米教道信徒,冲锋起来是前赴后继,根本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所以,为了应对黄巾军这种“敢死队”式的冲锋,廖化就特意在此战,动用了暴雨连弩。 自负的黄四虢,就是被这暴雨连弩的强大杀伤力,一瞬间打懵了头,打到脑子陷入了短路状态。 “神王啊,蜀妖的连弩实在是太密了,咱们都死伤了快一万多王兵,要不要鸣金收兵啊,再这么冲下去,只怕...”李奎在旁劝说着,声音都在沙哑颤抖。 “谁敢言撤,立斩不赦!”被惊醒的黄四虢,却用一声愤怒的咆哮,喝断了李奎的进谏。 李奎吓了一大跳,嘴巴立刻紧紧闭上,不敢再说半个退字。 黄四虢的脸上,重新又燃起了狰狞狂傲之色,傲然道:“蜀妖箭矢再密,也必有用完之时,我黄巾王兵只有前进,绝无后退,为了黄巾王国死战,给本王冲啊!!” “为了黄巾王国死战!!” “为了黄巾王国死战!!” 左右那数千名亲兵,跟打了鸡血般,附合着神王,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 那振奋人心的叫声,盖过了万箭破空之声,盖过了前军士卒的惨叫声,重新传入了黄巾王兵们的耳朵里,就如同给绝望将死之人,打了一针强心剂般,瞬间又将他们的斗志填满。 “为了黄巾王国,为了天王,冲啊!!” “为了黄巾王国,为了神王,杀啊!!” 第459章 肆意辗杀 余下的三万黄巾军,高呼着他蛊惑般的口号,挣扎着直起身来,竟是顶着蜀军暴雨般的利箭,踏着脚下同伴的尸体,硬生生的开始往前推进。 箭雨不停,前边的王兵不断成片成片的被钉倒在地,后边的王兵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无畏的前进。 这些黄巾军们,无论男女,每一个人口中都喊着那狂热的口号,仿佛那两句口号,在他们心中是可以让他们刀枪不入的咒语一般,只要念着前进,就可以无惧生死。 在蜀军的连弩打击之下,黄巾军竟然奇迹般的昂起了头,向着蜀军之阵又逼近了二十余步,只差三十余步,就可以撞至。 这奇迹般的一幕,把蜀军将士都看到人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按照正徐的战损比例,两军交战,死伤达到一到两成的时候,士卒的抵抗意志就会瓦解,陷入败溃的境地。 而这个比例,精锐凶悍如大蜀中军军团,极限可以达到三成左右。 这也就是说,蜀军如果有四万,死伤比例如果达到一万二千人左右之时,就会陷入崩溃。 而眼前这支黄巾军团,死伤已达到了一万五千余人,战损比几乎已达到可怕的四成。 这种情况之下,黄巾军非但没有崩溃,竟然还在以高昂的斗志,继续顶着箭雨前进! 这是何等的恐怖意志力,简直达到非人的地步! 蜀军将士们就算再凶悍,到底也都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不为之震撼。 望着前赴后继,宁死不退的黄巾军,廖化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心中也颇受震撼,口中喃喃感叹道:“这样都溃败,荆辛说的果然没错,安平那套张道陵五斗米教的理论加上灭绝人性的军律,果然把这些血肉之躯,都逼成了一个个战争机器...” 就在廖化感慨之时,前方,暴雨连弩的射击密度,转眼间就已大减,显然已到了箭矢将尽的地步。 这也没办法,廖化也没想到,黄巾军的战斗意志,竟能达到这等疯狂的地步,十几万利箭射光了,都没能将他们射溃。 “大将军,这么多利箭都射不溃这帮叛贼啊,早知道这样,咱就该再带他十几万支箭,干脆一口气把他们射光才好。”王成不爽的嚷嚷道。 廖化却冷哼一声,傲然道:“射光也好,本将就让这群叛贼们知道,我大蜀除了连弩之外,还有更强大的武器,传令,把号火给本将点起来!” 号令传下,中军后方,三堆狼烟即刻被点了起来,火光冲天,四野皆清晰可见。 几百步外,看到蜀军箭雨渐弱,己军眼看就要逼近敌阵,黄四虢冷酷肃厉的脸上,终于燃起了得意的冷笑,狂笑道:“廖妖,本王就知道,你的箭矢终有耗完之际,这下本王看你还拿什么来阻挡本王王兵的辗压!” 旁边李奎也松了口气,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黄四虢,拱手叹服道:“神王当真是料事如神,对敌军的箭矢数量,对我军的意志都了如指掌,看来这一仗,我等在神王的率领下,必可立下大功一件!末将先在此恭喜神王,一战击败廖妖,名扬天下!” “哈哈!!”黄四虢仰天长啸,笑的越发自负狂烈。 下一秒钟,黄四虢的狂笑声,嘎然而止。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声,从蜀国侧翼响起,狂尘遮天而起,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动。 火光的映照之下,数不清的黑色幽灵,从尘雾暗黑之中,汹涌脱出,如黑色的巨剑,撕破黑夜,向着冲锋中的黄巾军,拦腰斩来。 骑兵! 是大蜀的五千铁骑! 那一面“于”字将旗引领下,于禁挥舞着银枪,如白色的闪电,引领着那支黑色的铁骑军团,从蜀军阵后绕出,斜刺里杀向了黄巾军。 黄四虢脸色骤然惊变,一身的极度狂傲,顷刻间被那支大蜀铁骑的出现,轻松击碎。 “廖妖竟然...竟然在阵后藏了一支骑兵?”黄四虢喃喃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骑兵,那可是五千铁骑啊! 想这地方地接东海,马这种动物自然是极为稀有的存在,整个黄巾军数十万之众,战马也仅仅到了大将级别,以及传令兵斥候这种特殊兵种才能够拥有。 骑兵这种“神奇”的东西,黄四虢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今天乃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到。 那种万马奔腾,山崩地裂般的袭卷之势,其气势之浩大恐怖,超出了黄四虢的想象,才叫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作“铁骑洪流”。 就在黄四虢惊愕之时,于禁已纵马如风,当先撞入了黄巾军中。 战马一路辗过,将三名来不及转身的黄巾王兵,直接就撞飞了出去,于禁手中银枪电扫而出,借着冲锋之势,瞬间将五名敌卒刺倒在地。 独步天下的武功施展开来,一柄银枪使的出神如化,如死神的索命之链,所过之外,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被无情的甩在了身后。 于禁无人能挡,开路在前,五千铁骑辗压在后,将成百成百的敌卒,如纸扎的草人一般,统统辗为粉碎。 鲜血冲天,尸伏遍野,只顷刻间功夫,两万黄巾军便被拦腰截断,被辗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该死,这是蜀妖的骑兵,凭我们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陈宸舞刀如风,将几名冲上来的蜀骑斩飞出去,他虽没有见过骑兵,却深知这骑兵的厉害。 眼见己军被冲为两段,陈宸便知道,蜀军祭出了骑兵的终极杀器,今天这场仗,就算己军抱着必死不退的决心,也绝非对手。 他很清楚,兵种上的巨大差距,绝非单凭一腔热血信念就能挽回。 黄四虢却依旧没有撤兵。 无奈下,陈宸只能硬着头破硬扛,眼看着他的几万步军越战越少,被蜀军的铁骑肆意辗杀。 几百步外,黄四虢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被蹂躏的己军,目光阴沉如铁,几次张嘴要下达撤退之命,最终却还是硬咽了回去。 第460章 血染征袍 “神王,敌军铁骑太过强大,咱们再这么支撑下去,只怕就要全军覆没啦。” 李奎几乎用哭腔叫道,虽然没敢劝说退兵,但言下之意谁都听的懂。 黄四虢脸色却冷绝如铁,咬牙喝道:“就算是全军覆没,本王也绝不后退半步,我黄巾天军只有战死和胜利,绝无后撤之理,为了黄巾王国荣誉,我宁可叫他们全部战死!” 李奎身形一颤,瞟向黄四虢的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震撼,显然没料到,这位神王竟能冷血无情到这等地步,宁可全军覆没,也不下达后撤之令 身心震撼的李奎,不敢再说半个字,只能苦丧着一张脸,默默看着己军被杀光杀尽。 正北方向,蜀军中军阵。 廖化和他的步军将士们,冷眼欣赏己军铁骑,肆意蹂躏着敌军,享受着这份痛快。 大蜀将士们原以来,敌军被铁骑辗杀成这副模样,理应鸣金撤兵,却没料到,敌军被杀伤到只余下了一万余人,却依旧不退。 “他奶奶的,这帮叛贼都是木头傀儡么,都快死光了,竟然还不崩溃,这也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王成惊异的叫道。 左右众将们,无不也是诧异万分,深深的为黄巾黄巾王国这等恐怖的意志力而震撼。 “宁死不退么,那好吧,本将就把你们统统杀光吧...” 廖化鹰目中寒光凛射,冰冷的杀机狂燃而起,轻吸一口气,手中战刀狠狠一划,大喝道:“全军压上,一鼓作气杀尽叛贼,一个不留!”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撕破了夜空,冲天而起。 震天的杀声陡然间响起,列阵的两万多蜀军步军将士,轰然裂阵,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朝着残存的敌军就扑袭而上。 廖化一夹马腹,纵马舞刀,如金色的流焰一般,挟着独步天下的天将杀气,狂杀而上。 下一秒钟,大军漫至,杀戮再起。 原本已被杀到够呛的黄巾军,面对蜀军步军的这致命一击,几乎毫无任何反抗之力,顷刻间便被砍翻在地,为血染的战场上,再添一层血衣。 廖化纵马如风,如死神般辗入敌群,刀锋过处,赫赫之威无可阻挡,将一切阻挡他的敌卒人头,无情的斩上半空。 骑兵与步兵的双重绞杀之下,残存的敌兵很快就死伤过半,只余下了不到五千余人。 令廖化感到惊奇的则是,四万余的敌兵,硬是被杀到只余五千,都到了这份上,这些幸存的黄巾军,竟然依旧没有斗志崩溃,还在拼命厮杀,做无谓的抵抗。 这不可思议的战斗意志,简直已超越了世上任何一支精锐的军团。 杀戮之时,血染征袍,廖化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是没思想的野兽一般。 不,不是野兽,野兽尚且还会有畏惧,这些人根本就不知畏惧为何物,他们根本就是没有人性,只知道杀戮的... 行!!尸!!走!!肉! “已经彻底被安平洗脑,变成了只会杀戮的傀儡了么,既然这样,本将就杀光你们,帮你们解脱吧!” 廖化鹰目中杀机燃至顶点,再无半分留情,霸道无双的刀式挥斩而出,将一切的黄巾叛贼斩杀。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杀! 一路狂杀,廖化刀下不知斩杀多少敌兵,前方处,出现了陈宸的旗号。 廖化鹰目射出,但见一员敌将纵刀如风,狂斩着己军士卒,武功威不可挡。 敌军之中,有些武功者,非陈宸莫属。 看到陈宸的一瞬,廖化却不由心生了收降之人。 要知道,黄巾王国那帮和疯狂的众王中,廖化哪一个都没有好感,唯有这陈宸,还让廖化有几分欣赏。 此人文武双全,性情慷慨急公好义,用兵神出鬼没,黄巾军出兵,夺江东之西,顺江东上长沙,二十八天挺进八百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堪称黄巾王国第一名将。 最难得的则是,黄巾军占了土地之后,以安平为首的君臣,个个都陷入了骄奢淫逸之中,广选美女,为修王府毁民宅无数,唯有陈宸洁身自好,从不参与。 这样一个能文能武,洁身自好,却又义薄云天的大将,廖化焉能不欣赏! 当下廖化勒马横刀,大喝道:“陈宸,你也算是明事理的豪杰,岂甘为黄巾道这种邪恶之国,为安平那等邪恶之主卖命,何不弃邪投正,归顺大蜀!” 猎猎喝声,如惊雷般撕破了战场的喧嚣,直入陈宸之耳。 乱战中的陈宸,身形剧烈一震,蓦然转身,立时寻到了廖化的声音。 十步之外,那身着银甲,巍巍如天将的镇东将军,就在那里横刀立马,傲然霸绝的注视他。 “是廖妖,他竟然在招降我...” 陈宸心头一震,瞬间神思陷入恍惚之中,仿佛为廖化那独步天下的非凡气度所慑一般。 下一秒钟,陈宸便从失神之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那个人,正是他们黄巾王国最大的敌人,正是大蜀妖国的镇东将军廖化。 他更是兴奋的意识到,一个天赐的良机,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能杀了廖化,蜀国最大的战力就会被消灭掉。 那时,他们黄巾王国挥师北上,五虎大将以老,届时黄巾大军将无人能挡,轻松覆灭蜀国,建立起真的黄巾世界。 天赐之机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陈宸杀意陡然狂燃而起,怒喝道:“廖妖,我陈宸乃黄巾王国之臣,岂能降你这污浊之妖,纳命来吧!” 暴喝声中,陈宸纵马舞刀,直取廖化而来。 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第461章 同日而语 看着疯狂冲来,叫嚷着要取自己性命的陈宸,廖化就知道,自己的招降失败了。 廖化倒也没有多少失望,毕竟这陈宸是忠义之人,又是黄巾王国开国诸王之一,而且估计也长期被安平洗脑,这种情况下,若是轻易被自己招降,倒不像是陈宸的作风了。 “不降是吧,那本将就活捉了你,让甄宓和女人们去劝降了你。” 廖化心念一生,立马横刀,一身傲气狂生,以藐视的目光,傲对滚滚冲来的陈宸。 对手武功很高,但自己这些年南征北战,早已练就出一身独步天下的本领,廖化岂会放在眼里。 “陈贼,就凭你也配跟我家大将军交手,人头给我留下!” 就在廖化打算亲自出手之时,蓦的耳边响起一声狂烈大喝,一道银光撕破血路,斜刺里直取陈宸而来。 是于禁杀到! 电光火石的瞬间,于禁如银色的风暴袭卷而至,手中一本银枪涡旋旋出,掀起方圆数丈的暴风巨流,挟着独步天下的战斗意志,狂轰而出。 枪锋未至,那可怕的刃风,便如无形的巨墙压迫而来,将阻挡的敌卒,统统都掀飞了出去。 “什么人,竟有这么强大的压迫之力?” 陈宸脸色顿变,不及多想,急是将战刀收回,用尽生平之力,斜扫而出。 刀去如风,卷起一股腥风血雨,迎击而上。 下一秒钟,刀枪相撞。 轰! 一声震天巨响,两股刃风爆炸四散,膨胀出的球状冲击波,将脚下地面击沉寸许,将方圆四丈范围内的生灵,不分敌我,统统都掀翻撕碎出去。 刃风搅动之下,于禁身稳如山,巍然不动,甚至连气息波动都没有一丝。 反观陈宸,却立时感到崩决的狂力,汹涌的灌入他的身体之中,搅到他气血翻滚,几有窒息的错觉,连吸一口气,方才勉强平伏下呼吸。 他更感觉到,自己握刀的双手,剧麻不已,低头瞟过一眼,竟惊愕的看到,五指间竟已渗出了血丝。 刹那间,陈宸脸色惊目,目光中迸射出一丝深深的忌惮,心中暗叫一声: “独步天下的武功,蜀妖军中,竟然有这等霸道之将!?” 想他纵横江东,自起兵起来,刀下所斩蜀国江东武将不计其数,自以为武功绝顶,无人能敌。 他却万万没料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大蜀军中,有多少武功远胜于他的大将。 他更不知道,自己对上的乃是威震天下的幽州于禁,武功早就已经有了当年许褚巅峰的境界。 “狂妄无知的陈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于禁却根本不给他惊愕的机会,一声厉啸,狂风暴雨般的枪锋,便铺天盖地的狂袭而上,刹那间将陈宸包裹在了漫空枪影之间。 吭吭吭! 眨眼间,于禁以雷霆般的速度,狂轰出了十余枪,枪枪都有排山倒海之力,令天地变色。 陈宸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能,只能用尽生平之力,将自己的武功发挥至了极限,拼力出刀相挡。 饶是如此,陈宸依旧是落尽了下风,十招之内,便被于禁压迫到手忙脚乱的地步。 第十一招发出,陈宸已是破绽百出,刀锋不及回防,肩头瞬间被戳出一道鲜血口子。 鲜血飞溅而出,那肩头传来的痛楚,仿佛一桶冷水,狠狠的倒在了陈宸的头顶上,瞬间浇灭了他一腔的狂热意志。 “此妖武功实在是太强,再战下去,我陈宸就要战死在这里,我陈宸有用之身,岂能因神王的固执,就死在这里...” 心念一生,陈宸根本不敢再战,借着被震开之力,趁势抽身拨马,向着南面方向狂逃而去。 “陈贼哪里逃,有胆跟我于禁决一生死!” 于禁哪里容他轻易走脱,纵马舞枪就穷追而上。 奔逃中的陈宸,这才知道自己方才交战之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幽州第一大将于禁,虽然前期被关羽水淹七军,但事后成长起来的于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先前只听说于禁被汉寿亭侯水淹七军之丑,却没想到,他竟如此之强,廖妖实力远非我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心思震动的陈宸,不敢有半分停留,只能忍着肩上的剧痛,头也不敢回的奔路而逃。 陈宸这个主将一撤,残存的五千名黄巾王兵们,他们那疯狂的战斗意志,也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 陈王的逃跑,像是给他们釜底抽薪般,抽去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重新拥有了人该有的恐惧感。 一哄而散,望风南逃。 蜀军虽占尽上风,有步骑联合绞杀,但这帮黄巾军进攻起来不要命,逃跑起来同样是不要命,不顾一切的向南突围,在付出四千余人死伤的情况下,竟然给他们冲了出去。 望着狼狈逃去的陈宸,廖化嘴角扬起一抹欣赏的冷笑, “这个陈宸,果然是一员猛将,这样都能给他破围而出,很好,这样一员大将,本将是非收复你不可。” 廖化抬起头,鹰目越过血的战场,越过败逃的陈宸,射向了几百步外的那面“黄”字王旗。 他知道,那里就是黄四虢所在,那个黄巾王国最善长用兵,最会弄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王就在那里。 斩杀黄四虢,就等于断了安平左膀右臂,黄巾叛军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黄四虢,你宁可让这四万部下死光也不肯退么,很好,本将就看你还能挺多久!”廖化一声冷啸,拍马纵马,再杀而上。 大蜀步骑合流,数万雄兵猛将踏着遍地敌人伏尸,辗向敌军中军。 黄巾军,中军阵。 黄四虢就那么冷酷的站在那里,以冰冷无情的眼神,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四万部下,被蜀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旁边李奎看的是心惊胆战,余心不忍,都不敢再看下去,而黄四虢由始至终,却都面无表情。 仿佛,那些被杀戮之众,并非是他口中亲如一家人的黄巾兄弟,而只是一群可供他驱策的蝼蚁一般。 黄四虢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看到那陈王大旗倒下的一刻,宁可牺牲陈宸这员大将,也要保住黄巾王国宁死不退的光荣作风。 片刻后,黄四虢那张冷酷如铁的脸,却是猛然一抽,眼中迸射出了愠怒之色。 因为,他看到那面陈王大旗,破开了蜀军围团,带着一千多名的王兵,竟然向着中军这边逃了过来。 “陈宸,你竟然敢擅长撤逃,你好大的胆子!” 惊怒的黄四虢,忍不住怒骂道。 不光是黄四虢,左右的李奎等一众中军王兵们,个个也都迸射出了惊愕之色。 第462章 如同蝼蚁 要知道,陈王陈宸乃是黄巾天国第一名将,号称石敢当的存在,自起兵以来是战无不胜,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从来都没有退后过半步。 战无不胜的陈王,竟然头一次败逃了! 而且,还是在神王没有鸣金的情况之下! 刹那间,陈宸在他们心中,那战神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 就在黄四虢盛怒之时,陈宸已飞奔而至,顾不得肩头剧痛,朝着黄四虢质问道:“神王,你明明看到我中了蜀妖埋伏,为何不鸣金收兵,眼睁睁看着我四万兄弟姐妹被蜀妖杀光?” “陈宸!”黄四虢是勃然变色,怒斥道: “你还有脸质问本王,你违抗军令,擅自撤退,丢尽了我黄巾天军的威名,你知不知道,本王现在就可以把你斩首处决!” 陈宸身形一震,眉宇间闪过一丝忌惮,但到了这个时候,也退缩不得。 他便眼眸一瞪,咬牙怒道:“天军之威固然重要,但那四万将士的性命难道就不重要了么,岂能为了所谓虚名,就让这么多天国兄弟姐妹,白白的丧命在蜀妖的铁蹄之下!” 黄四虢神色一变,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有想到,陈宸非但没有悔过求饶,竟然还敢反过来质疑自己的决策。 刹那间,黄四虢便被气到脸色涨红,怒道:“天国圣威神圣不可冒犯,他们为维护天国军威而牺牲,那是他们的荣耀,陈宸,你有辱天国军威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以下犯上,冒犯本王,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黄四虢搬出了神王的权威,企图要压倒陈宸,逼他服软求饶,以维护自己神王的威信。 陈宸也被逼到头脑发热,憋愤不已,便是冷冷哼道:“我天国之主乃天王,我陈宸有没有罪,还得听候天王处置,由不得你神王给我定性。” “陈宸,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黄四虢怒不可遏,眼珠子都快气炸出来。 陈宸却不再给他训斥自己的机会,冷冷道:“我陈宸还要留得有用之心,为天王效命,神王既然口口声声把维护所谓天国军威放在首位,那就尽管留在这里,跟蜀妖拼死一战吧,恕我不能奉陪。” 说罢,陈宸也不废话,纵马狂奔而去,把黄四虢留在了身后。 “陈宸,你!!”黄四虢回头怒瞪着陈宸离去的背景,恼到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 他也是没办法,虽然他名义上乃神王,可以节制诸王,但当此战场兵败之际,陈宸不买他的帐,他也确实没有办法。 “神王,咱们该怎么办?”身边的李奎,声音颤抖的问道。 黄四虢回过神来,重新向北望去,却见蜀军的步骑狂流,已朝着这边扑涌而来,再有不足百步,就要辗压过来。 以陈宸之勇,尚且被杀到落荒而逃,黄四虢很清楚,他若真是留下来为天国荣耀而战,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为天国战死。 眉头深皱,只沉吟瞬间,黄四虢便喝道:“李奎,你为天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本王命你率本队兵马,给本王迎击蜀妖。” 此令一出,李奎当场就傻了眼,惊恐的目光望向黄四虢,仿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 他麾下现在只有一千余众,蜀军却有数万步骑,这般迎击而上,岂非是以卵击石,叫他送死! 黄四虢见李奎迟疑,当即拔剑在手,怒喝道:“大胆李奎,难道你也想违抗本王之命不成,难道你就不怕殃及你的家眷不成!” 李奎身形剧烈一震,神色中立时涌起无限惊恐,那一丁点犹豫的念头,瞬间给黄四虢吓散。 他瞪向黄四虢的目光中,除了惊恐畏惧之外,还涌动着丝丝怨意。 黄四虢这分明是害怕他效仿陈宸,违背他的命令不战而逃,便拿他的一家老小来做威胁! 黄四虢那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敢不听从号令,为天国死战,回去之后,我不但要办你,我还要杀了你全家。 李奎很清楚,人家陈宸贵为陈王,就算违了神王之命,也有资本抗挣,自己小小一副将,神王要灭他全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无路可走之下,李奎只能苦叹一声,向着黄四虢一拱手,哀求道:“神王,末将身为天国之臣,自当为天国尽忠,末将只求神王能厚待末将的家小,那末将就算为神王战死,也死而无撼了。” 黄四虢手一挥,冷冰冰道:“凡天国圣民,皆为本王兄弟姐妹,本王自会一视同仁。” 黄四虢也没说厚待,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只是不会为难你家人的意思而已。 李奎也别无选择,只得向黄四虢道一声谢,转身拔刀在手,悲愤叫道:“天国的兄弟们,为了天国而战,为了天王而战,随我痛击蜀妖!!” 沙哑悲愤的啸声中,李奎纵马而出,向着蜀军滚滚狂流杀去。 那一千多的中军队,也仿佛被打了鸡血,灌了迷魂汤般,一个个都无所畏惧,叫嚷着那慷慨激昂的圣战口号,一并狂扑而下。 转眼间,两军相撞。 李奎和那一千黄巾军,就如同蝼蚁般,顷刻间就被淹没在了蜀军的千军万马之中。 鲜血四溅,惨声冲天,一千士卒几乎在转眼间,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望着被吞噬的己军,望着那一面面倒下的天国战旗,黄四虢表情依旧冰冷如铁,没有一丝动容。 冷哼一声后,黄四虢拨马转身,抢在蜀军辗至之前,向南飞奔遁去。 乱军中,李奎还在做垂死挣扎。 一千黄巾兵已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只余下他和数十名精锐之士,尚在最后的搏杀。 而在十几步外,王成和荆辛两员大将,已同时锁定了李奎,目光中杀机凛露。 王成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李奎,立功心起,纵马舞枪就想杀上前去,取李奎项上人头。 第463章 阵斩李奎 就在他出马之际,荆辛却一把拉住了他,笑呵呵道:“王成兄弟,你刚刚活捉了敌将,立了一大功,我可是好久没有斩将立功了,这个机会能不能让给我啊。” 王成一呆,却没没想到,这战场上,还能有临阵让功这种事。 愣怔一下后,他便大度一笑道:“咱们出生入死,自然是义字当先,这功夫,小弟让给荆辛大哥便是。” 荆辛不由大喜,拍着王成的肩膀赞道:“王成兄弟果然够义气,谢啦,这颗人头哥哥我收下了,仗打完了,到哥哥那里喝酒去。” “好啊,小弟正听说荆辛大哥那里藏着好几坛江东美酒,小弟正想讨几杯喝呢。” “没问题,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老哥我管饱。” 他二人竟在这战场之上,闲情逸致的聊起了天,好似李奎只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轻轻一掐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二人废话之时,一道红色的赤艳流影,如狂风般从他二人身边抹过。 是大乔,纵马如风,细长大枪挟着狂风暴雨之力,直斩李奎而来。 苦战中的李奎,蓦觉一股杀气袭来,抬头一瞄,竟见一员女将向着自己杀奔而来。 刹那间,李奎就感觉到自己如同遭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股悲愤之极的怒火,冲冠而发。 “我李奎今天死在这里就罢了,你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还想杀我,我岂能死的如此羞辱,臭女人,你是找死” 一个“死”字未及出口,大乔已似流火般射至,枪锋快如闪电,轻松穿破了他的防御招式,直取他的咽喉而来。 “这臭女人的速度,竟然这么……”李奎心头大骇,眼中惊色如潮涌起,显然是没有料到,魏军中竟有这等武功高强的女将,出招的速度竟快到自己无从反应的地步。 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他震骇的一瞬间,大乔已从他身边似流风般抹过,一道血光从身后腾空而起,李奎的喉头电光火陈宸间被刺穿了一洞。 中枪的李奎,双手紧紧捂着被洞穿的喉咙,大股大股的鲜血,哗哗的从五指缝间渗透而出,双目斗睁,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之事,嘴中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晃了一晃,李奎栽倒于马下,就此毙命。 一招斩将的大乔,不屑的目光瞟了地上那尸体一眼,拨马转身,旁若无人的将李奎人头割下,拴在了自己的马上,一件功劳就此到手。 她这斩将割首,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将荆辛二人当空气般不存在,只把那二人看到嗔目结舌。 荆辛看看大乔,又看看王成,一脸懵相,惊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俩说话的功夫,我这到手的功劳,就给她抢走啦?” “好象……好象是吧,荆辛兄,你慢了点啊。”王成只能无奈的苦笑。 荆辛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就恼了,冲着大乔就嚷嚷道:“我说乔将军啊,你这就不够厚道了吧,那厮的人头明明是我的,你为啥抢的功劳啊?” “凭什么是你的?”大乔白了他一眼,指着那首级反问道:“这厮的脑袋上写了字,标明只有你才能砍了么?” 荆辛立时被呛了回去,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乔也不理他,纵马就从他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向着廖化所在走去。 荆辛回过神来,一脸的不甘心,又嚷嚷道:“我说乔将军,没这个道理啊,就算那厮脑袋上没写,那这功劳也应该是我的啊,这事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荆辛,你再聒噪,小心我叫侍女小妹回去收拾你!”大乔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出了“杀招”。 荆辛立时便如那霜打了的茄子,蔫成了软塌塌,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吱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乔从他嘴里抢走的肉,扬长而去。 这时,王成就凑了上来,一脸好奇道:“荆辛大哥,我听人们说你娶了一位如花似玉,温柔贤惠的小妾,不会就是乔将军说的那位侍女小妹吧。” 荆辛差点没哭出来,他一听就知道,王成听到的那些传言,一定是张合太史慈那帮家伙们编出来,故意埋汰自己的。 “温柔贤惠个屁啊,那就是个母老虎!乔家寨出来的都是老子的克星,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荆辛没好气的嘟囔着,打马扬鞭,也满腹怨气的向着大将军旗号所在奔去。 “母老虎?可是叔宝大哥明明跟我讲,荆辛大哥你艳福不浅呢,荆辛大哥,等等啊……”王成喃喃自语着,赶紧追了上去。 五十步外,廖化已停止了追击,立马横刀,欣赏着眼前尸横遍野,鲜血横流的血腥血卷。 今日一战,歼敌四万之众,给了嚣张不可一世的黄巾军,以迎头痛击,实在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 耳边叫骂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受伤的黄巾军,在被补刀之时的愤慨大骂,这些受伤的敌人,竟是宁死也没有一个肯投降。 廖化不得不承认,这帮黄巾军的精神意志,是他所面对过的敌人中,最顽强的存在。 “洗脑的力量,果然是非凡一般,看来今后还有很多更血腥的硬仗要打啊……”廖化暗自感慨着。 看到这胜利的场景,廖化禁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 长沙城,黄巾军围营,王帐。 王帐之中,安平正襟危坐,正以威胁肃乔的表情端坐在龙座之上,以敬重的目光注视着张稻陵。 帐中,王双,薛兰,曲义等黄巾军文武将领们,也都个个庄重肃然,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即使是水镜先生和李意这样,非是黄巾教嫡出的“教徒”,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倾听张稻陵的传道授业 作为以黄巾教立国,****之国,在战争之余学习黄巾教的教义,感悟黄天的神王伟大,自然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张稻陵虽不管军国事务,但在黄巾王国之中,却有着天师的尊贵地位,自安平以下,哪怕是神王黄四虢这种大权在握的重王,也得以师礼尊奉张稻陵。 张稻龄为了显示自己的道统的身份,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只与五斗米教祖师爷只差一个字,张稻陵,当初拥护安平为黄巾教之主时也确定了分工,安平执掌军政大权,五斗米教方面之事,则要交由张稻陵掌管。 第464章 风云变化 而作为五斗米教的教主,张稻陵在这一天自也可以摆足教主的架子,给包括天王安平在内的王国高层们,讲解传授五斗米教的玄妙教义。 安平也是没办法,虽然他自称黄天下凡,但人家张稻陵却是“道统上师”,凡人要尊师重道,天神也不例外,哪怕你贵为黄天,在张稻陵面前也本尊称一声老师,乖乖的听人家讲解那些大道理。 一个时辰过去,张稻陵终于结束了他的滔滔不绝。 黄巾王国诸王们,包括安平在内,都一副犹如听到了仙音妙语,宇宙真理般醍醐灌顶,意犹未尽。 水镜先生和李意则暗松了一口气,好似终于解脱了一般的轻松。 张稻陵自己也意犹未尽,也不急着宣布今日的讲道结束,却询问在场众人,对五斗米教教义,又有什么新的领悟。 “今日听过教主讲的道理,王双感觉整个人都变的神清气爽起来,好象身体和脑子里残存的那些污浊东西,一下子都被清除了出去,就感觉自己变的更纯洁了。”王双一脸激动的说着自己的感悟。 那薛兰也不甘落后,忙道:“薛兰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我还觉的,自己眼睛似乎也更清亮了,似乎能看到咱们天王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王辉,那些王辉里边,隐隐约约还有一条金龙在游动。” 帐中众人们,顿时都流露出羡慕之色,似乎羡慕薛兰开了慧眼,竟能看到他们肉眼看不到的王迹。 同时他们对安平则是更加的敬畏,仿佛薛兰那一番王辉金龙的所见,更加证实了安平是黄天下凡的不争事实,让安平在众人眼中,变的更加神王高贵。 正襟危坐的安平,嘴角悄然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目光瞟了一眼薛兰,神色中暗藏着几分欣赏之意。 接着,安平也一本正经道:“本王听了教主所讲,也领悟颇多,近来神思更加空明,即使不请动黄天大神下凡附身,隐约也有了几分预测未来的能力,本王预感到,神王他们很快就会送来大破蜀妖的捷报。” “看来天王果然是仙体玉骨,神武雄略远超那些凡夫俗子,天王有了预测未来的神力,廖化那妖怪不败给天王才怪。”张稻陵忙也笑着恭维道。 这位教主也很懂得礼尚往来,安平召集了这么多重臣听他讲道,还那么尊重他,左一句教主,右一句教主,对他的传道表现的如此重视,张稻陵这么有面子,自然也得恭维一下安平。 张稻陵马屁拍在了安平心坎上,听的他是春风满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王帐中,回荡着满安平得意的大笑声。 就在此时,一名王兵匆匆而入,慌张道:“禀天王,神王他们大败而归,四万大军已全军覆没!” 笑声嘎然而止,安平身形剧烈一震,一张脸凝固在了骇然一瞬。 ... 安平骇然变色,张稻陵骇然变色,王双和薛兰骇然变色,黄巾王国一众君臣,无不为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而震惊错愕。 就连云淡风轻的水镜先生,神色也为之一变,与李意对视一眼,师徒二人的目光中,都涌起一丝深深的奇色。 “你说什么,再给本将说一遍!?”安平拳头握紧,厉声喝道。 “禀天下,神王……全军……全军覆没啦。”王兵只得战战兢兢答道。 王帐中,一阵死一般的沉寂,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哗然惊变。 安平一脸惊怒的坐在那里,左右众臣们各各都是一脸骇然惊愕,一个个嘴里都叫嚷着不可能,没有人愿意相信。 要知道,自黄巾王国起事以来,他们从袭卷江东,到杀入长沙,可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摧枯拉朽一般,无人能敌。 而现在,四万大军竟然全军覆没? 而且,统军之人还是王国最杰出的统帅神王,辅佐的还是陈宸和杨清河,这两员王国最强之将。 这样不可思议的失败,超出了黄巾王国君臣们的理解范围,如何能不叫他们震惊错愕,不肯相信。 “该不会是火烧敌营失利了吧,老夫预测没错,昨晚可是刮了一晚上的西南风,风助火势,火攻不应该失利才是。”水镜先生最先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回先生,我军确实火烧敌营成功,但陆上之战,却全军覆没。”那王兵答道。 水镜先生就奇了,便想自己预测既然准备无误,火烧敌营成功,蜀军就当陷入混乱之中,黄四虢的陆上奇袭之军,理当轻松大破蜀军才是,又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当下水镜先生就喝令那王兵,将整个战役的详细经过道来。 王兵便将蜀军如何牺牲战船,诱使己军火攻,又是怎么早有准备,大军事先撤出了大营,于大道上列阵迎击神王所率之军。 再到后来神王如何强行进攻,却又中了蜀军的骑兵埋伏,四万大军宁死不退,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神王和陈王被迫撤退,才全军覆没的经过,道了出来。 王帐中,上至安平,下至水镜先生,所有人都陷入了诧异茫然之中。 他们原都以为,黄四虢这条计策精妙无双,可以出其不意的杀蜀军一个措手不及,却万没有想到,蜀军竟然早有所料,反将了他们一军,以百艘战船为诱饵,诱使他们主动进攻,落入了埋伏圈套之中。 “人言那廖化诡诈多端,老夫今日算是领教了,怪不得就连那曹操,会屡屡败在他的手下啊……” 明白过来的水镜先生,不禁摇头感慨之中,眉宇中流露着几分赞叹和无奈。 只是,他心中尚存有几分困惑,不禁喃喃自问道:“只是,这个廖贼他就算推测到我军会奇袭,又怎会算的这么准,要知道从起风到发动火攻,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他是如何做好这么精密的部署的,莫非,他竟然也能预测出风云变化不成?” 水镜先生这番自言自语的惊叹一出口,安平,薛兰等王国君臣,更加惊奇愕然,不敢相信廖化竟然能有推测风云变化,堪比水镜先生的观天象之能。 第465章 黑白颠倒 安平更惊怒到脸色微微涨红,深陷的眶眶中,迸射着一丝丝的羞恼之焰。 就在前一刻时,他还“大言不惭”的声称自己有预测未来之能,看到神王他们必会是一场大胜。 结果,后一刻钟,廖化竟然就用识破风云变化这种神一般的能力,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这种羞辱,深深的铭刻在了安平心里,令他越发对廖化深恨。 就在他们君臣在这里震惊时,帐帘掀起,神王黄四虢和陈王陈宸,双双步入了王帐之中。 安平眼珠子一瞪,冲着黄四虢就想喝斥发怒,但话到嘴里之时,却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黄四虢一手遮天的权势,想到了陈宸在将士们心中的崇高地位,便不好对这二人太过斥责,只冷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陈宸脸上带着愧色,上前跪倒在了安平跟前,愧然道:“臣此战失利,折兵无数,有损天国声威,还请天王治罪。” 陈宸的主动请罪,反让安平心里边舒坦了几分,他也不说话,目光瞟向了站立的黄四虢。 他是指望着黄四虢能够因为此战失利,惭愧之下向自己请罪,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对黄四虢加以训斥,就算心存忌惮,不敢对黄四虢处罚,但好歹也彰显了自己天王的权威,压了压黄四虢涨的太快的气焰。 黄四虢却并没有跪,脸上也没有半分愧色,反是昂然而立,傲然道:“天王,臣以为,我军这一战虽然折了四万多兵马,但我军却并没有败,相反,臣以认为我们还胜了。” 此言一出,大帐中是一阵的哗然,吃惊的目光射向了黄四虢。 安平更是脸色一沉,阴怒的目光瞪向黄四虢,暗怒他太过自负,明明吃了大败,不伏地请罪也就罢,竟然还敢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敢说自己反是大胜。 安平心下恼火,却依旧没敢表现出来,只淡淡道:“本王倒是想听听,我们是怎么个胜法。” 黄四虢便自从容道:“我天国有百万王兵,区区四万的死伤,根本微不足道。而这一战,我军将士却是前赴后继,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大大弘扬了我天国王兵顽强意志,必深深的震撼了蜀妖,让他们表面上胜了一仗,内心中却已深深为我军威所恐惧,在今后的战斗中,每遇我军必定是闻风丧胆,这样算来,我们岂非是虽败犹胜,那廖妖则是虽胜犹败!” 这一番话出口,王帐中原本的惊哗之声,立时沉寂了下来,大部分人看向黄四虢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失败者那样的眼神,仿佛已被黄四虢的话给说服。 就连水镜先生,也微微点头,暗忖:“这位神王当真是了不得,黑的就能被他说成白的,怪不得能权势一手遮天,连天王都有所忌惮……” 安平拳头暗握,脸上的青筋在不经意间抽动,心下自然是听得出来,黄四虢是在强词夺理,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只是,心里虽如明镜般清亮,安平竟找不出其中漏洞,只能把满肚子的火气,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轻吸一口气后,安平的嘴角甚至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点着头道:“好一个虽败犹胜,神王言之有理啊,这一场仗让廖妖见识了我天国王兵铁一般的意志,廖妖已然胆寒,还怕以后不能大败他吗。” 安平都这么说了,左右薛兰等人自然是赶忙附合,大帐中的情绪一时间高涨起来,俨然黄四虢是大胜而归一般。 黄四虢嘴角掠过一丝得意,却将陈宸指,厉声道:“天王,那四万将士个个不畏生死,胜生命来弘扬我天国军威,谁料陈王不遵号令,擅自撤退,有损于我天国军威,还请大将军将他治罪重责!” 大帐中,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一时鸦雀无声。 安平眉头微凝,射向陈宸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埋怨,喝问道:“陈王,你当真是临阵退缩而逃?” 陈宸一拱手,正色道:“天王,臣只是觉的弘扬我天国军威固然重要,但是以牺牲四万兄弟姐妹的性命去换取,这代价也太大了些,所以臣才擅自作主,选择了撤兵,只可惜臣还是晚了半步,只带着几千兄弟杀出重围,其余四万兄弟,皆被蜀妖所害。” 话音方落,黄四虢便喝道:“陈宸,你明明就是贪生怕死,擅自逃跑,在天王面前,你焉敢狡辩!” 陈宸也被逼火了,回头怒瞪黄四虢,反问道:“神王,你说我贪生怕死,那你为何最后也逃了,为何不跟那四万将士一起战死沙场,以弘扬我天国军威,难不成你也是贪生怕死不成? “陈宸,你!!” 黄四虢被呛到哑口无言,一脸惊怒的瞪着陈宸,显然是没想到,这位素来忠厚的陈王,竟会有鱼死网破的决心,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顶撞自己。 安平看着那互相争吵指责的二王,表面上是脸色阴沉难看,深陷的眶眼中,却悄然闪过一丝冷笑。 看那二人吵的差不多了,安平才一抬手,喝道:“好了,你二人都给本将闭嘴吧,在王帐中这般吵闹,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本将这个天王!” 黄四虢和陈宸二人,身形微微一震,只好都隐忍了下去,不敢再开口。 “陈王,本王命神王节制天国诸王大将,你怎敢不听神王号令!”安平向陈宸喝斥道。 陈宸不敢再争辩,只得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 黄四虢则是面露得意,翘起了鼻子瞄向陈宸,以为安平要为他撑腰说话。 “神王啊,你也真是的。”安平却话锋一转,又责难的看向黄四虢,“你贵为神王,就应该有神王的气度,却在这神圣的王帐中跟陈王争吵不休,俨然如那泼妇骂街一般,体统何在!” 黄四虢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安平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而是两边各都骂了一遍,趁机又斥现了自己,彰显了他天王的权威。 第466章 保全淮南 ...就在黄四虢不爽,想要回击之时,安平却话锋又一转,高声道:“陈王的自辩虽然也有自己的道理,但不遵神王号令,损了我天国军威却是事实,本将赏罚分明,自当对你予以惩治。” 顿了一顿,安平便拂手道:“这样吧,念在陈王开国之功上,本将也不重罚你,暂罚你与左王调换爵位,从今往后你就降为左王,薛兰便升为陈王,你可心服。” 陈宸眉头一皱,没想到安平终究还是站在了黄四虢那一边,竟然降了自己的爵位。 要知道,黄巾王国自天王之下,权力是递降,而左王又在陈王之下,位居第六位。 安平这么一贬,就等于是把他从第三把交椅,直接贬到了第六把交椅,可谓是重罚。 “臣……臣多谢天王开恩。” 陈宸心中虽是不服,却也只能低头服罪。 那薛兰却是窃喜不已,激动的眼神明显写在了眼中,明显是没有想到,这场神王跟陈王之争,原本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却不料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竟然一跃成了陈王之尊。 薛兰心中虽喜,但在这种情况下,自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对安平谢恩,只能极力的保持着冷静,拱手说了一番会尽职尽责之类的官话。 “怎样神王,你对本将的处置,还满意吗?”安平又看向了黄四虢。 黄四虢是有苦说不出,他原只是忌惮陈宸地位与日俱剧,威胁到了自己神王的权威,想要借此事来打压陈宸罢了,却没想到,陈宸是被贬爵了,但安平却趁势把自己的亲信薛兰给提拔了起来。 “天王明裁,公正无私,臣岂敢不服。” 黄四虢没办法,也只好哑巴吃黄连,自吞苦水。 安平微微点头,眉宇间悄然掠过几分得意。 这日王帐中这场争论,结局却是黄四虢被他训斥,陈宸被他打压贬斥,亲信薛兰却被提拔了上来,最大的获利者,就是他天王了。 “没想到,廖妖反倒是帮了本将一个大忙,这四万兵马死的倒也是值了……” 安平暗自庆幸后,思绪从神思得意中回来,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蜀军大胜一场,他们阻挡蜀军大举北上,前来救援长沙的计划就此泡汤,接下来他就要面对镇东将军,亲率的十几万蜀军步骑主力,杀奔长沙而来。 “水镜先生,你以为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应对廖妖的大军逼近长沙,本将想听听你的高见。”安平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干咳了几声,拱手道:“天王,不知老朽可否直言。” 安平一拂手,大度的笑道:“本将向来最喜欢听忠言逆耳,水镜先生有什么高见,尽管畅所欲言便是。” “那好吧,其实依老朽之见,我们应该迅速放弃长沙,退守淮南。”水镜先生便坦然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此言一出,大帐中,顿时又是一片哗然,神王等黄巾王国诸王们,张口就想反对。 安平虽然眉头也是一皱,却将手一抬,制止了众王发声,喝道:“让水镜先生把他的理由说完。” 水镜先生便不紧不慢道: “我军若是能速破长沙,夺取荆南,就能据住长江天险,就算是刘备亲率大军南下,我们也能跟他隔江对峙,熬对北方的鲜卑人再度大举南下,那时蜀军就不得不抽身北归,介时天王就可趁势顺江东下,夺取扬州,再逆江西进,全取益州,介时南方半壁江山,便尽为我天国所有,进可争夺天下,退可保全江南,这才是万全之策。” 说了一口通,水镜先生显然是消耗了不少力气,连着干咳起来,旁边李意忙是奉上水来,水镜先生连饮几口,方才恢复了气力。 他便话锋一转,接着道: “只是眼下长沙久攻不下,蜀国主力已轻易的渡过长江,逼近了长沙,我军地利已全无,又师老城下,等于是以一州之力,跟整个蜀国对抗,敌强我弱之势已再明了不了,介时若再强撑下去,只会对我军越来越不利,若被蜀国抓住机会,里应外合之下,我军只怕就要陷入危境!” 这番话,听的安平是心头微微一颤,显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水镜先生便趁势道:“所以,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退回淮南,据五岭之险,阻止蜀军北上,方可从容的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待北面鲜卑再度南伐之时,我们再肆机北上不迟。” 水镜先生洋洋洒洒一番话,倒也把敌我双方的优劣之势,说的是一清二楚。 安平一时沉默不语,似乎有几分动摇。 “天王,万万不可退!”这时,大帐中却发出了一声肃厉的反对声,正是神王黄四虢。 安平看了他一眼,拂手道:“神王又有何高见?” 黄四虢便慨然道:“我天国大军所过之处,之所以能攻无不克,将士们之所以能舍生忘死拼死而战,除了天王领导有方的主要原因之外,就是因为我们向将士们许下了承诺,攻灭蜀国后,就能分到大片良田美宅,得到数不清的金银绸缎,尽享天国之乐,这才能激励的将士们拼死而战。” 话锋一转,黄四虢的语气变的更加凝重起来,“可若我军一旦退回淮南,等于是断了将士们用命的念想盼头,到时候士气必跌落谷底,人心都散了,别说是将来北取天下,只怕保全淮南都会成问题。所以,臣以为我们万不能言退,对我天国来说,我们只能进,不能退!” 一句“只能进,不能退”,听的安平是全身陡然一颤,先前被水镜先生说动的那点撤兵之心,顷刻间烟销云散。 安平自己也清楚,什么五斗米教教义,什么黄天下凡,什么男女别营手段,都不是他煽动太军天国的子民,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决死卖命,奋勇而战的最主要原因。 那些黄巾王兵们,真正疯狂到不怕死的信念,根本就是自己向他们所许下的,打下江山之后,尽享天国之乐的诺言。 第467章 速破黄巾 而所谓天国之乐,说白了,就是荣华富贵而已。 而一旦退回淮南,就等于放弃了打江山,那些许下的承诺,也等于成了画饼,这些黄巾王兵们即使依旧忠于天国,忠于他这个天王,也将失去了原先的狂热。 没有了狂热不怕死的信念,所谓黄巾军百万之师,不过是一群放下锄头,拿起刀枪的农夫而已,怎么抵得过大蜀国的百战精锐之师。 思绪费转,瞬息间,安平就权衡出了利弊 啪! 安平猛一拍案几,愤然道:“本王乃黄天下凡,为的就是诛灭大耳妖,解救天下生灵,蜀国未灭,本将岂能退兵!” “可是,大将军……”水镜先生还想劝。 安平却傲然道:“蜀妖虽然强大,但我天国王兵,个个都是不惧生死的勇士,无不以一当百,还有本王这个黄天护佑,本将何惧那廖妖,本王就是要在这长沙,跟那廖妖决一死战!” “天王万岁,王国必胜!!” 薛兰反应极快,第一个站了出来,振臂大呼。 左右黄四虢,陈宸等诸位,也只能跟着应响大呼,其余曲义,等长沙的归顺将领们,也只好跟着挥拳响应。 王帐中,一时间是群情激愤,狂热的必胜信念,再度如火山般喷发而起。 望着这满帐狂热的君臣,水镜先生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摇头,默默的退了下去。 …… 三天之后。 湘水东岸的那场大胜之后,廖化趁着大胜的士气,率领十万大军长驱北上,逼近了长沙城北十五里。 此时的安平已定下了北围长沙,南拒廖化的战略,自己率十万大军,继续围困长沙城的同时,则命黄四虢,薛兰,曲义等诸王诸将,率领十万黄巾军,于长沙围营之北再设营,连营七八里,阻挡廖化所率的援军南下。 时年秋末之时,廖化在长沙以北,湘水东岸一线,与安平形成了对峙之势。 蜀军大营,军帐。 “末将剿匪不利,未能平定安贼,还使安贼坐大,率军攻入了长沙,请大将军治罪。”蔡冒跪倒在了帐前,一脸惭愧的向廖化请罪。 当日蔡冒中了黄巾王国声东击西之计,把三万荆州军团力驻扎于西面的零陵郡,却被安平从东面的桂阳郡一举攻入荆南。 蔡冒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无法守住淮南,就连长沙也被围困,只能一面节节抵抗,一面派人向廖化求救。 今廖化大军赶到,蔡冒也匆匆从西岸过河,前来军帐中请罪。 “安贼麾下不乏谋武将,还有从荆州逃过去的那些逆贼做内应,仗打成这样也怪不得你,你起来吧。”廖化拂手宽慰道。 蔡冒虽为一代名帅,太史慈之流,也皆为名将,但毕竟兵少,整体实力要弱于黄巾王国很多。 况且,当前日一战,廖化目睹了黄巾王国那狂热的战斗力之后,更加意识到蔡冒绝非敌人对手。 蔡冒松了一口气,方才谢恩而起,问道:“大将军今率大军来援,不知大将军是打算速破黄巾贼,还是要打一场持久战。” “那得看长沙城能守多久了?”廖化眼中忽然掠起几分奇色,“本将倒是很想知道,眼下的长沙城到底是谁在主持大局,竟能坚守了这么久?” 他先前在来时的路上已听说,长沙郡太守已被黄巾军流矢所伤,当场毙命,故暂时没有得到消息,谁在代理太守之职。 蔡冒忙拱手道:“回禀大将军,长沙太守战死之后,长沙城本是危在旦昔,但那郡尉吴班却在关键时刻铤身而出,率领长沙守军拼死而战,击退了黄巾贼数次强攻,保得长沙城不失,眼下长沙被围,消息不通,不过末将料想应该还是这个吴班在主持大局。” 吴班,竟然是他! 廖化是心头一震,眼中陡然间燃起了喜出望外之色,没想这个人,竟然会意外的出现在长沙城,还意外的挑起了大梁,为自己坚守住了长沙城。 “吴班,你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啊,看来本将果真是运气好到不得了……”廖化暗自庆幸,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悄然而散。 这时,大乔却进言道:“大将军,这吴班非是名将,能把长沙守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奇迹,末将以为我们当速战速决,尽快击破黄巾贼,免的夜长梦多,只怕这个吴班会撑不了多久。” 大乔这么一说,其余诸将们纷纷点头称是,显然大家伙都不知道这个吴班的历史,皆想一个小小郡尉,能把长沙城坚守一月,已经是莫大的奇迹,岂能让此人再挑大梁。 “你们都小看这个吴班了!” 廖化却一拍案几,斩钉截铁道:“本将反倒是认为,我们此番击破黄巾贼的关键,就在这个吴班身上。” 在场众末将们神色一动,皆是流露出狐疑之色,没能听明白大将军的意外之意。 廖化便一拂手,欣慰道:“本将意已决,本将要跟那安贼打一场持久战,就这么跟他对峙下去,待他师老城下,粮草用尽之时,本将再给他致命一击!” 大帐中,群末将们神色一震,目光中皆不由流露出几分狐疑之色,却又一时不敢明言。 蔡冒却道:“黄巾贼烧房舍,毁田地,不事生产,所有军需粮草皆靠抢掠洗劫新夺郡县,若是坚壁清野,就这么对峙下去,凭我大蜀国力,倒也确实可在耗到敌贼粮尽,不战而破,不过……” 蔡冒话锋一转,神色郑重起来,拱手正我道:“恕末将直言,那个吴班虽然在末将统辖之内,但末将此前可以说是对他一无所知,连末将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把长沙守了一个多月,至于他是否能担起大将军的重任,能把这长沙城再守多久,末将就没有把握了。” 蔡冒一番话出口,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了:打持久战我赞同,但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吴班身上,我就不太赞同了。 左右众末将们,也纷纷点头,意思明显附合蔡冒。 廖化却一拂手,自信笑道:“本将知道你们信不过那吴班,但本将却深信,这个吴班绝不会让本将失望,除了他,谁也无法再胜任这份重担。” 第468章 铁的事实 他这番自信的判断,立时双引起了帐中大将一阵的哗议,显然大家伙都觉的很好奇,大将军为何对这个才刚刚知道名字的郡尉,竟然会抱有那么大的信任,把整场战争的胜负筹码,统统都压在了那吴班的身上。 “大将军,长沙若……若失,黄巾贼就等于在荆北站……站稳了脚跟,再想把他们铲……铲除,便将极为不……不易,是否该把整场战争的胜负,全都押……押在这个吴班身上,还请大将军三……三思。” 就连庞德公,也心存担忧,忍不住提醒。 看着那一帮子忧心忡忡的众末将们,廖化却在暗自偷笑,心中有种故弄玄虚的小小得意。 廖化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个吴班可是三国有名的守城能手。 今长沙城尚有五千兵马,城中所屯之粮足支一年有援,外面又有廖化所率领的十几万援军,这么好的家底,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相信大将军!” 一片质疑的目光中,又是荆辛跳了出来,坚定的拥护廖化。 众人目光看向了荆辛,那眼神都象是在说,我们在这里谈正事呢,你荆辛什么也不懂,瞎嚷嚷什么。 荆辛却鼻孔朝向他们,用讽刺的口吻哼道:“上次你们也不相信,那乔将军能破了天罡地煞阵,结果怎样你们都忘了么,你们这些人啊,怎么都吃吃不记打,就不长点记性么。” 众将神色一震,蓦然间想起了大乔之事,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那质疑怀疑的眼神,也跟着减弱。 他们是被荆辛这么一提醒,猛然间意识到,他们的这位大将军,可是拥有着近乎于神一般的识人之能,但凡做出任何超乎常理的判断,都绝不能寻常成思路来判断。 因为,一次次的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哪怕大将军的决策在开始之时,看起来是有多么的荒唐,有多么的异想天开,但结局都无一例外的会证明,大将军是对的,他们的任何怀疑都是自作多情。 荆辛说的对,大将军的识人之能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也不应该失误吧…… 众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迸现出了这同样一个念头,质疑的气氛烟销云散。 “荆辛大哥说的对,我相信大将军,既然大将军要打一场持久战,我王成就追随大将军,跟那安贼耗到底。”王成站了出来,坚决的也拥护廖化。 其余众将,无论文武,哪怕心中再不信任那吴班,此时也再无质疑,纷纷表示愿跟黄巾叛军鏖战下去。 廖化面露欣慰之色,便是哈哈笑道:“很好,你们有这番决心觉悟,本将就放心了,既要准备打持久战,那咱们也得做好时不时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准备,不然怎么打发时光,咱们就从今天做起。” 说罢,廖化便传下将令,就在这军帐之中,摆下酒宴,与众末将痛饮,算作是补上前番大胜之后的庆功宴。 一听说有江东美酒喝,一帮子好酒的大将们,自然是窃喜不已,一个个都舔起了舌头。 入夜之时,大帐中已是酒香四溢,美酒好肉管够众末将们享用。 至于于禁,甘宁等被轮到值守的大将们,那也只有眼馋的份,为了保障大营的安全,防范敌军夜袭,只能没办法参加这场庆功之宴。 不觉喝了几个时辰,已是月上梢头。 诸将们都喝的尽兴,也不敢喝的太醉,以免误了明日军事,差不多七八分醉时,便各自告退。 这时候,一名女兵入帐,寻到了荆辛跟前,就问道:“将军,夫人说让将军莫要喝过了头,差不多也该回去休息了。” 廖化一看这阵势,不由就笑了,心想这个乔家小姐还真是管家婆,连酒都不让荆辛喝个够,巴巴的就派了人来催他回去。 荆辛顿时就打了个哆嗦,脸上挤出一抹痛苦的表情,就好象不是要回自己的大帐,而是要回去坐牢一般。 他眼珠子转了一转,一把将王成搂了过来,咬着他耳朵道:“王成啊,你说咱俩是不是兄弟。” “是,咱们当然是兄弟了。”王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兄弟,那老哥我有难,你难见死不救吗?”荆辛一脸的严肃。 王成立刻亢奋起来,拍着胸膛道:“做兄弟最重要就是一个义字,大哥你有难,小弟怎能不管,大哥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小点声,小声点,别嚷嚷那么大声。”荆辛忙按住了王成,笑眯眯:“其实老哥我只是想叫你做件小事而已,你能不能装着喝醉了啊。” “装醉?”王成一脸茫然,“好端端的,为啥要装醉啊,我还清醒的紧呢。” 荆辛立刻就不高兴了,把眼睛一瞪,“要你装醉就装醉,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成没办法,只好两眼一眯,身子一软,嘴里叫着“我醉啦,我醉啦”,顺势就倒在了荆辛肩头上。 荆辛赶紧把王成扶住,向着那女兵歉然笑道:“你看,王成将军喝高啦,我得先扶他回去,你先回吧,回去告诉夫人,我送了王成兄弟回帐,自己会回去的。” 那女兵就为难道,扁着嘴道:“王成将军不是有自己的亲兵么,何需将军亲自送,让他自己的亲兵送他回去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荆辛立马断然否定,一脸凝重道:“你们是不知道,王成他酒量不行,一喝高了酒就爱耍酒疯,呆会要是发起狂来,没人能制住,必须我亲自出马才行。” 说着,荆辛就把王成搂的更紧了,象是搂了个宝贝在怀里,忙不迭的就起身想要开溜。 这时候,太史慈见状,赶紧上前拦住,硬是强行接过王成,嘴里道:“荆辛啊,我送王成将军回帐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嫂嫂等久了。” “我说太史慈,你!!” 第469章 众花群中 荆辛是又急又尴尬,只能“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王成,任由太史慈给架走。 那女兵就松了一口气,笑道:“将军,王成将军有人送了,你就没什么事了吧,赶紧跟我回去吧,别让夫人等久了,不然夫人发起脾气来……” 一听到“发脾气”三个字,荆辛就打了个冷战,巴巴的又瞧向了廖化,那副苦瓜样子,好像是在求廖化给他随便安排个什么差池,救他免入狮口。 “咳咳,好酒,真是好酒啊。”廖化却忙把脸移向一边,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只管仰头灌酒。 荆辛好生无奈,扭捏在了原地,磨磨蹭蹭的半天就是不愿意动弹。 这时,早看穿他心思的大乔,便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用威胁的口吻命令道:“荆辛,别耍花枪了,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伺候我家小姐去,别让我动手亲自‘送’你回去。” 荆辛被大乔这一顿训,训的是浑身一哆嗦,很是害怕的样子。 好似乔家寨子被大乔吊起来那一次经历,让他对大乔产生了本能的畏惧感,就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回去就回去,你凶什么嘛,你也管的太宽了点吧,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就算是我回去了,那也是她伺候我,不是我伺候他……”荆辛嘴里嘀嘀咕咕着,却还是不情不愿的乖乖的离去。 大乔薄唇微扬,这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 随后,她便转过身来,向廖化一拱手道:“大将军,大乔也喝的尽兴了,就先告退了。” 看着酒晕酥红的大乔,廖化心头怦然一动,便笑问道:“大乔,要不要本将扶你回去,顺便再治治你的病。” 帐中那些还没走的大末将们,一听到廖化说要大乔治病,都好奇的看向了他二人,眼神异样,似乎猜到了什么,忍不住都在暗笑。 大乔被他们异样的眼神,瞧的是极不自在,又回想起了那一个雨夜,廖化帮她治恐男症,自己头一回触碰廖化这样一个男人之手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一时间,大乔尴尬在了原地,耳根子都染上了一层晕红。 “多谢大将军关心,今日太晚了,还是算了吧,末将告退。”大乔一拱手,带着丝丝尴尬的晕色,转身逃离了军帐。 廖化也是酒劲有些上头,望着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却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当日自己误闯大乔大帐,看到她只着一件抹胸,香肩玉背尽数呈现给自己的那香艳一幕。 “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她的恐男症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是的想要品一品,传说中的大乔了……” 廖化咂巴着杯中余酒,心中暗暗遐想,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邪笑。 不知不觉中,帐中的众将们皆告退而去,廖化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也摇摇晃晃的归往内帐,想要就寝休息。 方入内帐,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便即扑面而来,紧接着一抬头,一袭倩影就撞入了廖化的眼帘。 他抬头一瞄,那一张完美的脸蛋,便看的他是心头怦然一动,胸中念火立生。 是江离。 此时的江离,正闲坐在榻边,手捧着廖化那件征袍,专心缝缝补补,精神完全专注于针线上,浑然不觉廖化已进来,正带着那略带邪意的微笑,悄悄的走向了她。 廖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到了她身后,那乱人心智的体香,更加浓郁,搅到廖化难以自持。 他只好轻吸一口气,极立下伏下了动荡的心绪,低头看去,只见那一枚细小如丝的银针,在江离的手中眼花缭乱来去,片刻间,破损的战袍便被她补好,若不仔细看竟看不出有缝补过的痕迹。 “好针法,不愧是本将的针神啊!”廖化忍不住喝彩道。 他这冷不丁的一出声,把个江离吓的是娇躯陡然颤动,“啊”的一声的惊叫,手中银针一个没捉稳,便把自己左手的食指扎到。 江离回过头来,看到是廖化时,松了一口气,娇嗔一笑:“怎么是大将军啊,进来也不说一声,可真真把妾身吓死了。” 她娇柔抱怨之时,食指尖丝丝鲜血便浸了出来,痛到秀眉也跟着微微蹙起来。 廖化一看到那粉指上的血滴,顿时心疼的皱起了眉头,轻轻抓过了她的手指,不容分说的便往嘴里含了进去。 江离花容失色,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万没有想到,堂堂大将军,竟能对自己如此疼爱,竟是用自己的伤口,给自己吮吸伤口,帮自己止血。 一时间,江离心中是感动无比。 但紧接着,江离手指就感觉到了阵阵湿润,更感觉到廖化的舌尖,有意无意间会扫刮触碰到自己的指尖,那种酥痒的感觉,搅的她是一阵阵的心悸。 她的呼吸很快加剧起来,心头小鹿砰砰乱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脸蛋也顷刻间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晕色。 那种又紧张,又感动,又慌羞的复杂感觉,搅到江离是心潮澎湃,渐渐竟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好了,应该不疼了吧。”半晌后,廖化才松开了嘴巴。 江离这才喘过一口气,慌忙把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低头不敢正视廖化的目光,樱口里只低低道:“不……不疼了,多谢大……大将军。” 听着江离的那娇滴滴,又略带窘慌的声音,廖化心中又是一荡,他的目光,不由就顺着江离那晕红的脸蛋,向下移去。 那雪白的香颈,因为她的吞咽动作,让人看着就有一种遐想的冲动。 他的脑海之中,无法克制的就浮现出了当日槐里城外那一幕。 当时的他把江离从韩德手下救了出来,叫甄宓给她换件衣服,谁料甄宓却在大帐中,与她共浴起来。 时间偏偏就是那么巧,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在她们沐浴已毕,刚刚出浴的那一刻,误闯了进去。 那一瞬间,一切美景尽入眼底。 第470章 大军围城 借着上头的酒劲,在那原始本能的催动下,廖化一时间难以克制,猛然间便如饿虎扑食一般,便将江离扑倒在了塌上。 “大将军……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江离吃了一惊,立时是慌羞无限,羞到面红耳赤,一双纤纤玉臂,本能的就推拒。 只是,她一弱女子,气力微弱,又怎抗拒得了。 “江离,本将会在大将军府中给你一个名份……” 廖化是粗声如虎,越发肆意粗鲁起来。 江离先是慌羞窘迫,但很快便放弃了抵抗,由半推半就,变成了欲拒还休,最后成了温柔顺从,神思迷醉。 “能侍奉大将军,是妾身的福份,从当初大将军救妾身那一刻起,妾身的心和身子就早是大将军的了,大将军想要,就拿去吧……” 江离羞答答的轻哼着,不但顺从,甚至还渐渐迎逢起来。 廖化身形剧烈一震,那本是狂野粗鲁的动作,半道上硬是给停了下来。 此时的江离,早已双眸微合,全身酥软如若无骨,整个人陷入酥醉迷离之中,准备迎逢。 就在这时,廖化却突然没了动静。 江离便睁开眼来,水汪汪的眸中,闪烁着茫然,娇滴滴道: “大将军怎么……怎么了?” 望着衣衫不整的江离,看着那张酥醉晕红,绝色无双的俏脸,听着她那娇滴滴的可人声,廖化心中刚刚熄了下去的念火,再次又窜起了小火苗。 “就这么放弃么,这憋的难受啊……” 廖化心中暗自抱怨着,一百个不情愿,不甘心。 “没办法……” 廖化嘴角掠起丝丝邪笑,缓缓的站了起来,朝向了江离。 刹那间,江离羞到面红耳赤,窘慌无限,一时掩面羞涩,不敢面对。 扭捏了半晌,窘羞了半晌后,江离心中的羞潮方才平伏几分,暗自叹道:“江离啊江离,大将军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不是起过誓,愿做任何事报答大将军的么,这个时候岂能退缩?只要能让大将军高兴,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吧……” 思绪涟涟之下,江离终于克制住了内心中的那份窘羞尴尬,重新抬起头,勇敢的面向了廖化…… 军帐中,春风起,巫山云雨。 于是乎,廖化在这个深秋时节,北征之际,反倒是比在上庸之时,还要悠闲。 十万蜀军于长沙一线,跟黄巾军形成对峙之势,一个多月都按兵不动,面对敌军的挑战,廖化只是按兵不动。 廖化所要做的,只是深沟高垒,坚壁不出,自己则在大营中,喝喝小酒,时不时的玩弄出点新花样,从甄宓和江离的身上,时常找点乐子罢了。 廖化是一点不急,因为他背后有强大的大蜀帝王刘备支撑着,有数不清的粮草可吃,有数不清的民夫可用,强大的国力供他有绝对的资本,能够在这里按兵不动,就这么干耗下去。 安平却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心急,渐渐开始有些吃力了。 没办法,谁让他当初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兵员,好有实力速取天下,选择了一条竭泽而渔的道路呢。 那些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加入黄巾军的王兵们,一切家财粮食统统都被收归国有,房屋被烧毁,田地也被毁坏,绝了一切后路,只能跟着安平一条路走到黑。 安平这么做的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短时间之内,就获得了数十万狂热的男女王兵,以雷霆之势横扫淮南,甚至是杀入了荆州。 只是,安平这套战术的缺点,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几十万不事生产的黄巾军,总归不能光凭着信念去战斗,还要吃饱喝足了才力气为他卖命,为了解决粮草军雾,安平的方针也简单。 一个字—抢。 先抢那些入伙新兵家财粮食,美其名曰为天国王业贡献,接着就是抢富户,每过一地,除了那些投奔于安平,诸如水镜先生之类对他有帮助的世族豪强,其余富户一役洗劫。 抢完了富户,然后就是抢劫各郡县官府的库府,将那里面屯集的粮赋,统统都洗劫一空。 抢官府,抢富户,这种不劳而获的手段,自然是深得淮南广大百姓们的喜闻乐见,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踊跃加入黄巾军,甚至不少人还里应外合,帮着黄巾军打开城门,攻陷自己所在的城池。 正是因此,黄巾军才能在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攻陷了整个淮南。 然后,安平和他的众王们就发现,整个淮南已无粮可抢,而麾下几十万大军,却仍旧要吃饭。 安平没办法,跟诸五们一合计,故才在来不及抚定淮南之时,就仓促的发动南征,大军杀入了长沙。 一方面,安平当然是想一口气灭了蜀国,夺取天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继续攻城掠地,以战养战,以养活他麾下那几十万张嘴。 南征刚开始之时,安平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势如破竹,轻松就夺下了诸郡,抢夺下了大批粮草钱财,但紧接着,他就踢到了长沙城这块铁板。 围城数月,长沙城被吴班守的是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安平没办法,只好一面围城猛攻,一面分兵四掠,以维持粮草供应。 好景不长,当廖化率大蜀主力前来之后,便分出足够的兵马,加强那些未陷落的城池,那些守不住的城池,则将百姓统统迁走,库府粮草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一把火烧掉,坚壁清野,不让他再抢到一粒粮食。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平抢不到的粮草,所余的旧粮却在飞速的消耗下去,若是再不能攻陷长沙,或者是击破廖化的主力大军,打开南下抢掠在长沙北部诸城的通道,他的几十万大军,就要面临粮尽的危险。 粮草一旦断了,什么为了天国的王业,什么黄天下凡的神王,一切的狂热都将烟销云散,几十万黄巾军必将不战而溃。 安平很清楚自己的软肋,所以自打廖化扎下营寨在那天起,他就没日没夜的派人挑战,希望能激怒廖化出击,好让他速战速决。 可惜廖化根本不上当,整天只是在帐中吃吃喝喝,风流快活,哪怕是黄巾军在营外骂哑了嗓子,也只当他们是在犬吠,不予理睬。 安平诱不动廖化出击,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强攻下长沙,于是又亲自督战,昼夜不停的对长沙城发动狂攻。 第471章 功于一役 可让安平抓狂的却是,在付出了近万人的死伤之后,长沙城依旧是巍然不倒,他甚至连一名士卒都没能成功的爬上城头。 安平的强攻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的黄巾军死伤过万,好歹是换取了蜀军守军死伤近两千,一个月的强攻下来,城中守中只余下不到三千。 安平便想你吴班只余下了三千兵马,兵力削减近一半,这下防御力应该大减,我总该能攻下来了吧。 可很快,安平抓狂的情绪里,就又添了匪夷所思的惊奇。 吴班虽然损失了近半数兵力,但守城的实力,却依旧不减,反而是越守越顽强! 安平就快要疯了,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小小的吴班,到底有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本事,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外有蜀军避营不出,内又有长沙这块铁板,迟迟无法啃下,安平是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王帐。 又是一次攻城失利,安平一回到帐中,就愤怒的咆哮大骂道:“这个该死的吴班,本王在此发誓,攻破长沙城后,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吊,碎尸万段,以泄本王心头之恨!” 左右跟随而入的黄巾军诸王大将们,也皆恨到咬牙切齿,大骂吴班。 骂归骂,骂完了之后,安平和他的这个大臣们,一个个也只能唉声叹气,依旧是束手无策。 “陈王,我们的粮草,还剩下多少?”安平喝问道。 薛兰忙苦着脸道:“禀天下,我军只余下了一个月粮草,最多能撑一个个半月。” 安平脸色阴沉,沉默片刻,又问道:“山王那边呢,本王让他筹办的粮草,何时运到。” 黄巾王国之中,也并非皆是目光短浅之徒,那山王曲义此前就曾向安平提议过,光靠抢掠蜀国官府钱粮维持军需,并非是长久之计,还需要恢复生产,靠征粮来弥补不足。 安平对曲义还是颇为信任,他的这提议虽然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但还是令留守淮南的曲义“便宜行事”。 于是,曲义便在安平率大军进入淮南之后,以代行天王之权的名义,下令淮南所属各郡黄巾军,停止再毁坏粮草房舍,强行拉农民参军,也不允许再破坏农田,而是责令地方官们,着手恢复生产,以方便征收粮赋 在曲义的努力下,被战争破坏的淮南经济,渐渐开始恢复生机,慢慢有了起色,数以万顷被毁坏的田地,也被重新种上了庄稼。 只是,淮南毕竟乃偏僻贫瘠之地,又经过黄巾王国这么一闹,人口锐减,就算经济稍稍恢复,也只恢复到了原先不足三成的经济。 被安平一问,薛兰叹道:“回天王,山王来信说,淮南的粮草至少还有半个多月才能到,而且最多也只能维护一月所需而已。” 安平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拳头暗握,深陷的眼眶中,流转着恨恼之色。 暗怒了许久,安平才轻吸了一口气,挤出几分和颜悦色来,面向水镜先生,笑问道:“水镜先生,我黄巾王业,眼下遇上了困难,先生可有何破解困局的妙策?” “这个嘛……”水镜先生干咳几声,缓缓道:“依老朽之见,眼下其实我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这其中一条路,就是老朽先前所说,撤兵回淮南,转攻为守,肆机而动。” 安平眉头立刻一皱,拂手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绝不会撤兵,先生倒不如说说这第二条路吧。” 水镜先生轻叹一声,神情忽然变的冷峻起来,语气肃然道:“这第二条路,就是尽起天国之兵,破釜沉舟,向南面的蜀营发动决死一击,胜则困局自解,败则全军溃退,胜败定于一战之间!” ... 破釜沉舟! 四个字回荡在安平的脑海之中,像一把火,点燃了安平的雄心壮志,也陡然间让安平想起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本王的优势,不就在于兵多,将士们个个都不怕死么,那本王为什么要被廖妖牵着鼻子走,为什么要跟他耗下去?” 安平仿佛陡然间惊悟,脑海中如雷鸣般,轰响着一个兴奋的声音。 他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画面,自己二十余万的王兵,如潮水般涌向敌人,前赴后继,无视敌军的箭雨,一次次的冲击,直到撞毁敌军的营墙,冲入敌人的大营,把十万敌军冲垮,杀了敌人一个血流成河…… “水镜先生言之有理!” 安平拍案而起,傲然笑道:“本王有二十万雄兵,数量足足是蜀妖的两倍,本王的王兵个个都是一当十的敢死之士,本王为什么们不能尽起全军,一举冲破蜀妖大营,为什么非要跟他在这里做无谓的对峙!” 豪烈傲然的狂言,回荡在王帐之中,立时也点燃了在场诸王诸将的斗志,一时间令他们热血沸腾,兴奋如狂。 “大王英明,咱们早该一鼓作气发动总攻,冲垮蜀军才对,不怕死的强攻,这才是咱们天国王军的优势!”薛兰又是第一时间跳出来,激动兴奋的响应附合。 大帐中,一时间叫战之声响彻,再次陷入了狂热的气氛当中。 “终究还是选择了下策么……”看着狂热自信的黄巾大王,献计的水镜先生却摇头一声轻叹,目光中闪过几分失望之色。 那边安平早已激动亢奋起来,已经开始拟旨,准备大幅削减围城之兵,调往北面大营,同时又给黄四虢下旨,告知他自己的决策,叫他做好全面进攻,毕其功于一役的准备。 “也罢,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下策,我也只有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水镜先生心中已有主意,遂是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大王,我军久攻长沙不下,前番又损失了上万精锐,士气多多少少会有些受挫,老朽想黄巾大王既然决定拼死一战,最好是能重新鼓舞士气,让黄巾将士们以最旺盛的斗志出战,才才能增加我们取胜的机会。” 第472章 四十九卦 安平眼前一亮,便问道:“先生言之有理,先生可还有什么妙计,能提振我军士气?” 水镜先生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傲色,冷笑道:“老朽听闻那廖妖曾在襄阳击破那凌统摆下的阵法,老朽便想在两营之前也摆下一阵,激那廖妖前来破阵,到时廖妖损兵折将,无法破阵,我们便正好可以借此打击蜀军士气,提振我军斗志,那时天王再趁势全军进攻,岂非更添几分胜算。” “好好好,先生这个办法甚好!”安平连连点头,好奇笑道:“本王也久闻先生精通奇门阵法,正想见识一下先生的神通,不知先生打算摆一个什么阵法?” 水镜先生一笑,缓缓道出了自己这座阵法的名字。 …… 蜀军大营,军帐。 廖化高坐于上,喝着小酒,神情悠闲,听着荆辛仿着来自于斥候的最新情报。 “根据我斥候最新情报,孙权率三万水军于琉球岛南部登陆,开始正式接手琉球……” 听着荆辛的汇报,表面上廖化不动声色,思绪却早已飞往了遥远的南边,落在了琉球岛上空。 荆辛说罢,廖化思绪也收了回来,冷笑道:“孙权这狗贼,为了让琉球出兵牵制我南部海军,竟舍得割了这么大块肉,容许孙望分了自己的份,他还真是舍得呢……” 庞德公所分析,正与廖化所想暗合,他便是一拂手,令道:“速传令给蔡冒他们,告诉他们打起精神来,要防着孙权从海上的偷袭,适当可以放缓对吴国沿海的袭扰,以保卫樊襄沿海为首要任务。” 号令传达下去,众将们的心思,才从海外又回到了眼前。 “黄巾贼的粮草,还够吃多久的?”廖化目光又转向了荆辛。 荆辛忙道:“回禀大将军,淮南已被黄巾贼破坏的差不多,粮草供应不上,叛贼们又被堵在长沙一线,无法以抢掠补充粮草,据我们的细作探察,安贼的粮草,最多也就支撑一个半月而已。” “一个半月么……”廖化指点敲击着案几,内心估算着时间。 孙权方面,虽已夺下了琉球岛,但还要花时间在那里修筑水营,立稳脚根,等到他有能力进犯樊襄之时,至少已过去了两三个月。 至于鲜卑那方面,还没有传回消息,说那家伙已统一了鲜卑诸部,但还没胆量独自发动南侵,时间还得往后推。 这样算来,自己似乎有足够的时间,来先平定黄巾王国的叛乱,然后再班师北归,去收拾北面之敌。 “嗯,这样算来,我们的时间还不算太紧迫,用几个月时间灭了安平这厮,应该是够了。”廖化自信的做出了推断。 话音方落,值守的太史慈,就从帐外而来,带回了一条令大蜀众将们都眼前一亮的消息。 南面的敌营一线,黄巾军竟然摆出了一座庞然大阵,并派人前来挑战,问廖化敢不敢派兵斗阵。 “斗阵,又是斗阵,有意思啊,大乔,看来你显示拿手好戏的时候又到了呢……”廖化嘴角扬起冷笑,看向了大乔。 本是沉静的大乔,此时也豪气顿生,腾的站了起来,傲然道:“我倒要看看,黄巾贼能摆出什么厉害的阵法来,我也手痒痒了很久,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廖化遂也欣然起身,带着大乔等一众战将,直奔营门而去。 一众人出了营门,举目一望,果然见数百步外,一座庞然巨阵已然摆出,气势滔天。 远远望去,只见这座巨阵愁云密布,战旗如滔,如星盘一般缓缓转动,显的变化莫测,深奥无比。 廖化凝视良久,忽然奇道:“怎么这座阵法,本将看的些眼熟呢?” 旁边甘宁也目露奇色,“没错,这阵法确实看着很熟悉,有些跟孙权那座天罡地煞阵相似。” “我说乔将军,阵法你最在行,你说句话啊。”荆辛嚷嚷着看向了大乔。 大蜀众将们,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皆齐刷刷的射向了大乔。 大乔秀眉微凝,淡淡道:“你们说的没错,这座阵法应该是脱胎于天罡地煞阵,但比那阵应该更精妙玄奥,不,应该是远远超出。” 她此言一出,左右众将们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脸上个个迸现出了忌惮之色。 要知道,那天罡地煞阵是何等之强,在他们眼中已是至强阵法的存在,就连甘宁也险些折于其中,令大蜀众将们是深为忌惮。 而大乔却说,眼前这座敌阵,竟然比天罡地煞阵还要厉害,不止是厉害,而是远远的超出,这焉能不令众将为之悚然。 “莫非是那个人不成……”廖化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司马徽的名号。 既然眼前这阵法,廖化想不出黄巾军中,还有哪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想到这一节,廖化不由又回想起了前番黄巾军火烧自己水营之事。 当是黄巾军发动火攻的时机,选到恰到好处,正是西南风起之时,即刻发动火攻,这风势借的是极好,若非庞德公事先观天象,识破了敌军意图,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这时回过头来一想,黄巾军能把时机把握的这么准,绝非是偶然,必定先前已推测出了起风的时间,这也就是说,其军中必有人跟庞德公一样,都具有经天纬地之才。 廖化又想起那诸葛亮,就有洞察天象的本事,赤壁之战时,就能准确的推算出东南风起之时,既然如此,那水镜先生这个老师,多半也有洞察天象的能力。 由此推测,当时必是水镜先生为黄巾军推算出了西南风起的时间,才让他们选择在最佳的时机放火。 想到这里,廖化的背上不禁微微泛起一丝寒意,暗忖:“看来这个水镜先生确实是混在黄巾军中,为安平出谋划策了,只是不知他出了几分力,此人乃是诸葛亮之师,若是他出全力帮着安平跟蜀国作对,还真有几分棘手……” 就在大蜀众将们,暗自揣测之时,前方一员黄巾军将官,单骑出阵,直奔大营而来。 “原来是薛兰……” 廖化立刻就认出了那来将身份,这厮果然已投奔于安平麾下,看样子还是其左膀右臂。 那薛兰勒马于营门前五十余步,用鼻孔朝向这边,狂傲叫道:“廖化,听说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可有胆量来挑战我家黄巾大王摆下的这座四十九卦阵!” ... 四十九卦阵! 阵法名号一报出,大蜀众将们无不微微变色,出一阵的低臆声。 廖化也跟大乔对视一眼,二人的目光中,浮现出同样的意料之中的神色。 “看来,本将是猜对了”廖化冷笑着,微微点头。 第473章 无人可破 当初襄阳破阵之时,廖化记得大乔就曾跟自己说过,那天罡地煞阵,乃是由八卦阵演化而来,精妙无比。 这边廖化神思之时,五十步外的薛兰已经不耐烦,狂傲讽刺道:“廖妖,你若是没有那个胆量气魄来破我们的四十九卦阵,你就赶紧说一句话,本将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 薛兰的傲慢无礼态度,激起众将士一片愤怒,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即刻杀出去将薛兰碎尸万段。 廖化却云淡风轻,不屑一笑,期许的目光看向了大乔,郑重问道:“大乔,你实话实说,这四十九卦阵,你有没有信心破,如果不能破,也千万不要勉强,本将可不愿因为区区几分面子,就失去了你。” 一句“失去了你”,郑重的语气中,又似暗含着丝丝温柔不舍,那感觉就好象大乔在他心中,不止是一员大将,更是心爱的女人。 大乔听出了其中深意,心中是一阵的感动,脸畔不由泛起了些许红潮晕色。 “我说乔大将军,你能不能破倒是说话啊,你红什么脸啊?”荆辛迫不及待的嚷嚷道。 大乔身儿一震,脸上晕色顿消,俏脸上立刻换上了几分恼色,回头瞪了荆辛一眼。 那眼神就好象是在说:荆辛,你嚷嚷什么,再废话,小心我让侍女回去收拾你! 荆辛被她瞪的一哆嗦,好似老鼠见着猫似的,赶紧讪讪陪笑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了,不急,不急,你慢慢考虑。” 左右众将们,瞧见荆辛那小心陪笑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肃然凝重的气氛,也稍稍缓解。 大乔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回过头来向廖化一拱手,傲然道: “大将军这话就问的小瞧大乔了,这四十九卦阵虽然精妙之处,远胜于先前那七十二阵,但在大乔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品阵法而已,离那绝品阵法还远,破它根本不在话下!” 果然不愧是阅遍天下阵法之人,这话说的,够霸气! 廖化心里也有了底,哈哈一笑,鹰目射向五十步外的薛兰,傲然道:“薛兰,你滚回去告诉安平,区区一座大阵,本将岂会放在眼里,本将转眼间就叫人破了它!” 薛兰脸色一变,未想到廖化会这般狂妄,俨然根本不把他们的天王,不把这大阵放在眼里。 就在薛兰心下来不及恼火时,廖化又肃杀喝道:“还有你,薛兰,就凭你刚才对本将的出言不敬,本将在这里明告诉你,等灭了你黄巾王国,本将第一个要碎尸万段的就你!” 薛兰身形剧烈一颤,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寒意,忽然间为刚才对廖化的那番狂傲不敬之词有点后悔。 他却也不敢再吱声,只能冷哼一声,拨马转身回归本阵。 大乔那边开始挑选破阵死士,这边薛兰则带着廖化的回复,还往了本军阵中。 薛兰便将廖化的狂傲的答复,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报与了安平。 安平听罢是勃然大怒,咬牙骂道:“好个狂妄的廖妖,死到临头还这般猖狂,本将待会大破他之时,本将看他还怎么狂的起来!” 左右黄巾王国众王们,忙是附合安平,大骂廖化猖狂。 “神王,我们的大军可准备就绪?” 安平压下了怒火,看向了黄四虢。 黄四虢一拱手,一脸自信道:“禀天王,我十七万天军兄弟姐妹,皆已就位,只待天王一声令下,就将蜀营夷为平地。” 安平已决定动强攻,一鼓作气攻破蜀营,故将大部分包围长沙城的军队,统统都调到了北营一线,十七万兵马集结完毕,妄图以近两倍的优势兵力,还有那狂热的战斗意志,一举将蜀营攻破。 安平便拂手喝道:“很好,叫将士们严阵以待,只等蜀妖闯阵失败,士气受损之时,给本王全面出击,一举荡平蜀妖!” 黄四虢领命而去,传达下天王之令。 安平的目光,却转身了水镜先生,压低声音问道:“水镜先生,本王一切都已准备好,就等着你这阵法来鼓舞我军士气,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水镜先生微微一笑,苍老的脸上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自信,捋须淡淡道:“天王尽管放心便是,这一座四十九卦阵,乃是老朽穷尽毕生心血,将老朽所创的八卦阵演化而成,已达到了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地步,老朽敢在这里保证,普天之下,除了老朽之外,无人能破此阵,就算是老朽那个学生,卧龙诸葛亮,也绝无可能。” 水镜先生这一番自信的回答,则让安平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他知道水镜先生有着绝世智谋,但多多少少却对自己存有几分保留,没有使出全力来为自己出谋划策,每每献计也都甚是谨慎,从不曾夸下海口,敢做必胜的保证。 今天却是个例外! 眼前这位水镜先生,竟然生平头一次,用那么自信肯定的言辞语气,向自己立下豪然保证,宣称这阵法无人可破! 水镜先生这破天荒头一回的极度自信,让安平大感意外之余,也如同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心中便再无担忧怀疑。 当下安平便是哈哈一声狂笑,傲然道:“有水镜先生这句话,本将就放心了,那本将就坐等欣赏廖妖派出的大将,折戟于先生这四十九卦阵的好戏了,哈哈” 第474章 女将大乔 安平自信的笑声,回荡在三军上空,那些视他为天神的狂热信徒们,也被他这极度的自信所感染,个个也都信心如狂,一个个兴奋的坐等好戏上演。 包括水镜先生本人在内,整个黄巾军上下,无不沉浸在极度的自信中,俨然胜算早已在握。 唯有一人,却眉头暗皱,眼神中流露着几分忧虑。 那人正是李意。 犹豫了许久,李意趁着左右人不注意,凑近了水镜先生,小声道:“老师,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水镜先生表情闲然的一拂手。 李意便沉声道:“学生听说当初在襄阳时,凌统的大阵,被蜀国一名叫大乔的女将给破了,学生只担心老师这座四十九卦阵” 李意没敢再说下去,只以眼神向水镜先生暗示,言下之意却已再明显不过。 很显然,他李意是担心,水镜先生这座四十九卦阵,会被那大乔以同样的手段给破了。 话锋一转,水镜先生却又笑叹道:“只是,凌统虽然聪明,但却未能参透这四十九卦阵玄机,虽然创了出来,却有所残缺,为师这才是真正完美的四十九卦阵。” 李意恍然大悟,脸上的担忧之色方才褪去,暗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学生明白了,老师这四十九卦阵既然完美无缺,料想天下间必无人能破,看来是学生多虑了。” 李意这边放阔了心,水镜先生苍老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几分好奇之色,口中喃喃道:“不过,就算凌统他们的阵是座残缺之阵,那也是玄奥无比,却被一个女流给破了,老朽倒是很好奇,这个大乔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喃喃自语间,水镜先生那好奇却又自信的目光,遥遥望向了蜀军这边。 蜀军阵中,两千精锐的敢死之士,此刻已集结完毕,太史慈和荆辛那二人组,也已站在了大乔的身后,随时准备出动。 “大将军,大乔已准备完毕,请大将军准大乔破阵。”大乔俏脸上燃烧着自信,向廖化慨然请命。 廖化点点头,拂手道:“去吧,去破了安贼的四十九卦阵,给本将狠狠的抽那安贼的脸!” “诺!”大乔慨然领命,抓起马缰绳,就准备策马而出。 这时候,廖化却伸出臂来,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按在了大乔的素手上,温言叮嘱道:“大乔,你此去安全第一,破阵第二,千万要小心,本将等着你平安归来。” 瞬间,大乔身儿一颤,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厌恶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起,下意识的就想要把自己的手抽离。 但下一秒钟,她就跟廖化四目相对,那铁血与柔情并存的关怀眼神,仿佛是冬日的暖阳般,顷刻间驱散了内中那厌恶的感觉。 那一瞬间,她非但不再感觉到厌恶抗拒,甚至心湖之中,还泛起了一丝奇妙的感觉,就象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自己的心头轻轻挠了一下,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酥痒荡漾感。 廖化倒是没想那么多,待看到她脸畔生晕之时,才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她的忌悔,便忙是把手抽了回去,关怀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歉意。 大乔这才从那瞬间的微妙失神中回来,忙是从怀中抽出丝帕,遮住了自己微晕的脸颊,深吸一口气,道一声“大乔去也”,便纵马舞枪,狂奔而出。 大乔策马奔出,荆辛和太史慈二人组紧随其后,两千步骑精锐的破阵死士,也如风而出,挟着必胜的豪情,直奔那四十九卦阵而去。 ... ... “擂鼓,为大乔助威!”望着大乔远去的背影,廖化马鞭一扬,厉声喝道。 嗵嗵嗵!! 大蜀军中,十几张牛皮大鼓敲响,震天的鼓声激励着破阵的将士们,追随着大乔直奔敌阵而去。 转眼间,大乔率军杀至了巨阵之前,奔行之时,一双明眸紧紧的观察着大阵的变化,那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子阵,不断的在她眼前流转。 突然,大乔明眸一聚,枪指斜向喝道:“全军转向,随我从玄武子阵杀入!” 号令传下,一众将士随着大乔即刻变向,向着东南位置,那黑漆漆,森森如鬼门关般的玄武子阵冲去。 荆辛却糊涂了,急是策马赶上几步,扯着嗓子大叫道:“我说乔大将军啊,咱们上一次不是从朱雀子阵入的么,怎么这回变啦,你不会是贵人多忘事,不小心记错了吧。” 大乔却回头瞪了他一眼,喝斥道:“荆辛,你懂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跟我破阵就滚回去。” “我就是随口问问嘛,凶什么凶……”碰了一鼻子灰的荆辛,只好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巴,嘴里是嘟囔着,却只能紧跟大乔。 转眼间,破阵之军撞上了敌阵。 大乔一马当先,手中梨花大枪电扫而出,血光飞溅处,瞬间将两名敌卒扎倒在地,无可阻挡的破阵而入。 太史慈二人跟随于后,率领着两千破阵死士,如利箭般射入敌阵。 随着敌阵中枢将台上领旗摇动,原本缓缓转运的四十九卦阵,即刻加快了运转,大大小小的子阵时刻变化,很快就将两千破阵蜀军,吞噬在了那愁云弥漫的巨阵之中。 “庞德公,这座四十九卦阵,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廖化目光瞟了身边的庞德公一眼。 “完全看……看不懂。”庞德公也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此四十九卦阵之妙,远非彼……彼四十九卦阵可比,深不可测,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庞德公一连说了三个“深不可测”,而且还都不带结巴,可见这四十九卦阵,确实已玄奥到让他连丁点头绪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旁边的王成就有些担忧了,忍不住道:“大将军,这四十九卦阵这么厉害,那位乔将军真的行吗?” “行不行,很快就会出结果,耐心看吧。”廖化语气中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鹰目再次凝望向了那庞然巨阵。 阵法之后,黄巾军阵。 当安平远远看到,廖化竟然派了一员女将破阵之时,阴沉沉的脸上,不由掠起了深深的不屑,冷笑嘲讽道:“廖妖麾下莫非已无可用之人了么,竟然派了一介女流前来破阵,真是笑煞人也。” 这话一出口,左右那些黄巾军诸王们,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极尽讽刺。 “咳咳!!”一片笑声之中,却响起了一阵女子清丽却又含着不满的咳声。 安平顺着那咳声看去,目光落在了那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将身上,那张冷艳绝丽的脸上,此刻正秀眉微蹙,眉色间流露着几分不满。 那年轻女将,正是安平的义妹安月夜。 安平自从实施男女分营,女人也要上战场的策略后,势必就要选出一员实力不俗,跟自己关系又够近的女将,来统领黄巾军中近七八万的女兵。 安月夜是他的义妹,又武力不弱,颇通领兵之道,自然便是不二人选。 先前安月夜一直在统帅大部分女兵,围困长沙城,今日安平要对蜀军进行决战,故将大部分女兵也调往北面,安月夜自然也跟着被调了过来。 第475章 旷世奇才 安平立时省悟,自己御妹那一声咳,一来是表达他对轻视女人的不满,二来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麾下,正是有七八万他所轻视的“女流”,在为他效力。 安平顿时会意,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眼珠子一转,忙又笑道:“蜀妖国中妇人,皆被廖化那妖怪所压迫蒙骗,怎比得上我天国那些觉醒的姐妹们,本将看那廖妖,只是让她无知的女将,前来送死罢了。” 听得安平这番话,安月夜方才满意,骄傲的目光射向了蜀营,射向了那面“蜀”字战旗,傲然道:“一会蜀妖破阵失败,士气大损之时,臣妹就率领着我天军姐妹,亲手将那廖妖的狗头割下来,献于王兄!” 安平愈加得意,不禁哈哈笑道:“好好好,好啊,有御妹亲自上阵杀敌,我天国今日一战,何愁不胜,哈哈哈!!” 安平那得意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安月夜也微微抿嘴,扬起几分志在冷得的冷笑。 一旁的水镜先生,原本苍老自信的脸上,却悄然掠过了一丝异色,口中喃喃道:“这个大乔没有入朱雀子阵,竟然从玄武子阵杀了进去,看来这个大乔果然不是平凡女子……” 不知为何,水镜先生的内心之中,悄然的产生了一丝忧忧担忧,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不好预感。 敌我两军,无论是黄巾军还是蜀军,所有人都渐渐沉寂下来,数十万双的目光,齐齐的都聚焦在了那座四十九卦阵中。 黄巾军这边自然是自信满满,不管男兵还是女兵,这些狂热的信徒兼士兵们,对他们的天王是深信不疑,对那座玄奥无比的阵法,同样是深信不已。 他们仿佛已看到了蜀国的破阵之军,覆没在四十九卦阵中,蜀军上下惊慌失措,士气大跌的样子。 他们仿佛也看到了,他们伟大的天王一声令下,率领着他们前赴后继的全面杀出,把蜀军的营墙辗碎,把那十万罪恶的蜀妖,杀个精光。 十七万的黄巾军男女王兵们,此时此刻皆如打了鸡血的战争狂兽一般,杀戮之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就等着天王的一声令下。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天王必胜,天国必胜! 时间一分一秒钟过去,黄巾王兵们脑海中,那种必胜的狂热信念,也就越来越强烈。 下一秒钟,十七万黄巾军却骇然变色,陷入了惊哗之中。 因为,他们清楚的看清,那高高耸立在中枢将台上,那一面天国王旗,竟然被轰然斩倒。 将旗倒了! 这意味着,那个蜀国女将,竟然击破了天门阵的大小子阵,直接攻破了中央的玄天八卦阵中,攻上将台,斩下王旗! 这更意味着,四十九卦阵…… 竟!!然!!被!!破!!了! 刹那间,黄巾军陷入了一片惊愕哗然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字!!匪夷所思。 安平脸上那阴冷的得意之色,顷刻间也土崩瓦解,被无尽的震愕所取代,惊怒的目光急是望向了水镜先生。 而水镜先生,这位世外高人,这位卧龙诸葛亮之师,此时此刻一张苍老的脸,也凝固在了震惊一瞬,那眼神,那表情,仿佛在质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到了错觉。 直到耳边响起了,李意一句惊异颤抖的“老师,那大乔,竟然破了天门阵!”,水镜先生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没花,看到的并非是幻觉,而是残酷的事实。 没错,他穷尽毕生心血,所融合创造而出,这座他所认为的世上最玄妙之阵,竟然就这样被轻松破了。 而且,还是被蜀军中一员女流之将所破! “这大乔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不只是一个江东遗孀吗,她到底是师承何人,竟然能破了老夫的四十九卦阵,这实在是……” 水镜先生的声音在沙哑,甚至有几分颤抖,脸上惊异的表情已无法压制,生平头一次表现出了举止失措的样子。 “水镜,你不是说你的四十九卦阵,乃是天下无双,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破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安平惊怒不已,冲着水镜先生怒吼道。 水镜先生被震到耳膜嗡嗡作响,面对安平这等质问,他却尴尬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震惊了许久,水镜先生才勉强平伏下了波动剧烈的心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脸苦涩道:“没想到,那廖化麾下竟然有这等奇人异士,看来我隐居山林太久,当真是孤陋寡闻了,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廖化了……” 天门阵,中枢将台。 高台之巅上,大乔赤色的披风如火,在身后猎猎飞舞,宛如那高高在上的红日,艳绝无双。 那面黄巾王国的残存王旗,被她无情的踩在脚下,那一面耀眼染血的大蜀战旗,则被她牢牢的扶在手中,在这高台之上,骄傲的招展。 俯视着高台四周,那成千上万因巨阵被破而陷入混乱无序,彼此辗压踩踏,分崩离析,向着己军方向溃散的敌兵,大乔明眸冷艳的双眼中,燃烧着傲绝之火。 她解下了那遮面的丝帕,回眸望向了己军方向,望向了廖化所在,淡淡道:“大将军,感谢你帮我迈出了这一步,放下往日的身份走出巫山,重新回到江东,这破阵之功,就算是我大乔报答你的了。” 她薄唇微扬,轻轻的笑了,却很灿烂。 “乔将军威武!!” “大蜀威武!!” “大将军威武!!” 大蜀军中,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此刻已如潮而起,震动天地。 这些大蜀将士们,继襄阳一役后,再次目睹了大乔击破敌阵的精彩一幕。 而且,这一次她所破解之阵,是比那天罡地煞阵,更加精妙强悍之阵。 她却做到了。 此刻,她终于彻底的羸得了大蜀将士们的尊重,没有再有人会小瞧她是女流之辈,也没有人再敢认为,她上一次的胜利,只是一次偶然而已。 “这个乔将军,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王成一脸钦佩的竖起了拇指。 庞德公也捋着胡须,有些激动的感叹道:“看来这天下阵法,无论多精妙,对大乔来说,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旷世奇才,她真是旷世奇才!” 第476章 全军夜袭 甘宁却将崇敬的目光送给了廖化,深深一拱手:“大将军的识人之能,当真是超越了我等凡夫俗子,这乔将军简直是天降神将也。” 甘宁这么一恭维称赞,左右大蜀将士们,纷纷向廖化投以了崇敬的目光,再次领教到了廖化的识人之能,深深为之震撼。 廖化享受着众将那五体投地的目光聚集,微微而笑,享受着他应得的成就感,英武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感慨道:“豆蔻年华阅遍江东书卷,果然是名不虚传,大乔,你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看来,今晚本将得好好犒劳犒劳你才是啊……” 当蜀军这边,廖化和他的将士们,都在品味着破阵得胜的喜悦之时,安平和他狂热的信徒们,却被当头浇了一头冷水。 望着对面山呼海啸的蜀军,安平是咬牙切齿,被怒火冲昏头脑,恨不得即刻就下令大军全线出击,一口气辗平蜀营,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水镜先生看出了安平的愤怒,担心他冲动行事,便忙劝道:“大王,老朽的四十九卦阵被破,我军士气受挫,敌军士气却大涨,此时万不是意气用……” 只是,水镜先生劝言还没有说完时,安平便脸色陡然一沉,狠狠的瞪了水镜先生一眼,目光中的埋怨之意,已尽显无疑。 水镜先生身形一震,还是头次感受到了安平的怨责之意,背上不禁掠起了一丝寒意,未说完的话只好咽了下去,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传本王旨意给诸王,叫他们统领各部,做好准备,本王要即刻发动全面进攻!”愤怒已极的安平大手一挥,大喝道。 左右诸将不敢不从,慌忙派出传令王兵,将他的旨意迅速传达下去。 而中军处,各色战旗也在如风摇动,发出了即将进攻的号令。 十几万士气受挫的黄巾军王兵们,只能强行压制住受挫的士气,鼓起精神来,心中默念着“为黄巾大王而战”的口号,个个跃跃欲试,准备为黄巾王业慷慨赴死。 “大王,现在万万不是全面进攻的时机,请天王收回王命!”关键时刻,黄四虢却策马飞奔而来,拱手沉声劝谏。 黄四虢这么一劝说,安平一腔的怒火,便顷刻间被压下去了一半,脸色又是一沉,有几分不悦。 他又不甘心,便沉声道:“全军强攻敌营,这是本望事事先拟定的方略,为何不能进攻!” “先前咱们的计划是趁着我军斗阵得胜,趁势进攻,眼下斗阵失利,敌军士气大增,而我军士气受挫,这个时候再进攻,便非明智之举,请大王三思。”黄四虢正色劝道。 安平心头的愤怒,便被黄四虢那义正严辞的劝谏,一点点压了下去,不得不强咽下这口恶气。 没办法,水镜先生的劝谏他可以不予理会,但黄四虢大权在握,其劝谏安平就不能无视了。 暗暗咬牙半晌,安平冷冷道:“那神王倒是说说看,本王现在不进攻,又当何时进攻。” 黄四虢微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诡色,冷笑道:“大王放心,今天这场斗阵,未必不是件好事,臣想那廖妖此番斗阵得胜,多半会志得意满,放松警惕,咱们就在入夜之时,尽起全军夜袭敌营,必可杀廖妖一个措手不及,一举荡平敌营!” 安秀眼前一亮,整个人的情绪完全冷静了下来,沉吟不语,琢磨着黄四虢所说的计策。 沉吟了半晌,安平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狰狞肃厉,而是缓和了许多,拂手道:“罢了,就依神王之计,把强攻推延到今夜,介时再杀那廖妖一个片甲不留。” 天王王命传下,十几万整装待发的黄巾军们,只好暂时压住了滚滚战意,重新又从营墙一线,退还至了大营内。 安平也收拾斗阵败兵还营,却又拨马转身,立于营门口,遥望着远方的蜀营。 凝望许久,安平眼中燃起了阴冷的杀机,冷哼道:“廖妖,就让你先得意一会,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 蜀营。 得胜的大乔,带着不到两千余破阵将士,在众将士们的欢呼喝彩声中,归往了大营。 大乔翻身下马,屈身拜倒于廖化跟前,拱手道:“末将大乔幸不辱命,今已破了叛军四十九卦阵,特向大将军复命。” “大乔,干的漂亮,不愧是军中的第一斗阵大将。”廖化忙是一跃下马,笑呵呵的伸手想要搀扶于她。 只是,就在廖化的手,刚刚要触碰到大乔的胳膊之时,却蓦然想起了大乔的忌惮,不由就停了下来,手悬在半空,一时迟疑在,想着要不要继续。 大乔抬起头时,看到廖化那离自己咫尺近的手,顿时明白了廖化想要干什么,脸畔不由就泛起了一丝红晕。 然后,让廖化深感意外的事就发生了。 大乔先是抿嘴微微一笑,接着竟是抬起雪臂儿,将自己的那只雪白素手,主动的放在自己的掌心中。 廖化是大感惊讶,握着那酥滑嫩白的手,一时竟是有些发呆。 “大将军还打算让末将拜到何时呢……”大乔却笑望着廖化,嘴里发出了一声柔声抱怨。 廖化猛然清理,这才意识到,大乔这是主动把手放在自己的掌中,好方便自己将她扶起。 她的这个动作,自然是预示着她与廖化的关系,又迈进了一大步,不然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的把手放入廖化的掌中呢。 廖化心中是一阵惊喜,忙是将大乔的手紧紧握起,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口中奇道:“大乔,没想到你……” 话未出口之时,大乔脸畔晕色更浓,眸中掠过一丝尴尬,生恐他当着众人的面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赶紧抬起另一只手,指食竖在自己樱口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廖化立时会意,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只是笑而不语,温柔的目光,就那么笑望着眼前这江东佳人。 大乔欣慰于廖化竟能体察她的心意,没有当众说出自己的秘密来,内心中也深深为他这份体贴和默契而感到欣慰,便也回以温柔的目光,同样笑望着廖化。 第477章 善罢甘休 一时间,他二人倒把四周的千军万马都浑然无视,就那么手牵着手,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彼此笑望着对方。 左右那些将士们,瞧着大将军跟乔大将军这暧昧不清的架势,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好奇不已,却又不敢吭声打扰。 “大将军,乔将军,你们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眼睛不累吗?”荆辛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 对望顿时被打断,大乔从失神中清醒,脸畔晕色更浓,赶紧将头偏了开去,却正撞上了荆辛那充满好奇的目光。 大乔顿时便神情不自在起来,瞪了荆辛一眼,斥道:“荆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跟大将军对望了。” “怎么就没有,大家伙都看到了,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么,还有啊……”荆辛又指了指他二人的手,“你跟大将军不光对望,还彼此牵手,牵了好一阵子都不撒手呢。” 大乔低头一望,这才看到,自己的手竟仍被大将军紧紧的牵在手中,就当着三军将士,这么多人的面! 刹那间,大乔只觉心跳加速,身体躁热无比,连耳根子都烧到滚烫,赶紧猛一抽手,把自己的手儿从廖化的掌中给拔了出来。 然后,她便红着脸朝廖化一拱手,歉然道:“大将军,末将身上沾了不少血,末将想先去清理一下,末将先告退了。” 廖化倒是从容不迫的紧,一脸的云淡风轻,想起她还有洁癖这个毛病,便大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随意。 大乔松了一口气,赶紧红着一张脸,推开围观的众将士们,匆匆忙忙的逃离了现场。 左右那些武将们,看到他二人这暧昧一幕,皆是看出了端倪,便都暗自窃笑。 廖化转过身时,正巧见庞德公正轻捋长须,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笑的别有意味。 “庞德公,你笑什么呢?”廖化是明知故问,表情一本正经。 庞德公忙是干咳几声,讪讪道;“没……没笑什么,这不是乔将军破阵成……成功,下官高兴才笑的么。” 廖化当然是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只欣然一笑,拂手道:“今日破阵成功,本将心甚慰,传令下去,重赏破阵有功将士,今晚本将还要在帐中摆下酒宴,喝他个痛快。” 这犒赏一出,那些破阵将士们无不是欢呼雀跃,感恩的叫声是山呼海啸。 荆辛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叫嚷着今天晚上要喝个痛痛快快。 一片兴奋中,庞德公却凑上近前,脸色忽然变的郑重起来,拱手道:“大将军,依下官之见,这酒不喝也……也罢,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要做!”更重要的事情? 听得庞德公这话,再看看他那郑重的表情,廖化心里陡然间产生了一种预感,隐约猜到了什么。 荆辛却不以为然道:“我说庞德公,你又故弄玄虚做什么,现在还有比喝酒庆祝更重要的事么。” 廖化却摆手示意荆辛莫多嘴,叫庞德公继续下去。 “根据我们细作的情报,黄巾贼的粮草已经严重不足,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可以说,黄巾贼已经到了胜败的关键时刻,他们已没有时间再跟我们耗下去,是战还是退,必须要在这一月之内做出决断。” 庞德公精神一激动,嘴巴也变的利索起来,不再结巴。 “而那安平之所以能煽动起这么多人追随他叛乱,靠的就是空口许诺,给那些无知的黄巾贼们画下个所谓‘黄巾之乐’的大画饼,以诱使他们前赴后继,不惧生死的狂热战斗。而安平一旦撤回淮南,就等于把这个大画饼亲手撕碎,恐怕整个黄巾王国就有人心瓦解的危险,所以末将才推测,不到万不得已,安平决不会撤兵。” 听着庞德公这一番分析,廖化是深以为然,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庞德公便紧接着道:“安平既然不会撤兵,那么接下来,他就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速战速决,夺下长沙城,击败我军,继续向荆州腹地挺进。” 轻吸一口气,庞德公继续道:“而眼下那吴班已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守城能力,把个长沙城守到坚如磐石,让安平是无计可施,那么这样的话,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便是集中全部力量,对我大营发动一次猛攻,只有击败了我们的主力援军,长沙城希望断绝,才能不战而下。” 庞德公还想说下去时,廖化已眼前一亮,拂手笑道:“你不用说了,本将已经明白了。” 廖化确实明白了。 他也看了出来,安平为什么会选择在今日摆下这四十九卦阵,无非就是想利用斗阵来打击自己的军心士气。 廖化估摸着,安平刚才应该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只等着他这边斗阵失败,士气受挫之时,就好刻下令全军进攻,一鼓作气强攻下己军大营,击破他的十万大营。 可惜,安平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大乔这等破阵奇才,破了他的四十九卦阵,轻松击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所以,安平才在士气受挫的情况下,没有发动进攻。 庞德公的意民,大抵就是安平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利用他斗阵得胜,存有疏忽大意之时,在今晚发动夜袭。 如果庞德公预测成功,那么今天晚上,就将是决定长沙战役的最关键节点,倘若在这个时候,廖化和他的大将们喝的大醉,到时候又怎么清醒的来指挥这场决战。 “大将军,你明白什么了,庞德公说了半天,到底想说啥啊?”荆辛却依旧懵懂无知的样子。 太史慈却一拍他肩膀,神色郑重道:“荆辛,你还没听明白吗,庞德公先生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安贼极有可能趁着他们摆宴庆贺之时,对我大营发动全面进攻,所以这酒我们自然是喝不了了。” 太史慈这么一解释,荆辛方才是恍然大悟,黑脸上那嘴馋的表情,顿时烟销云散,跟着也凝重起来,骂道:“没想到啊,安平这狗贼这么阴险,赶情他今天根本就是想跟我们进行决战啊,我差点没看出来。” 第478章 送上门来 左右甘宁,王成和于禁等众将,神色顿时肃然起来,猎猎的杀意在眼中狂燃起来,一个个热血渐沸。 “大将军,照庞德公所说,今晚就是我们防守反击,大破黄巾贼寇的绝佳时机啊!”甘宁雄目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王成也是一身杀气狂燃,激动叫道:“黄巾贼寇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末将早就憋了一口气,就等着把这班灭绝人性的贼寇,杀他个一干二净。” 于禁更是战意如狂,欣然叫道:“大将军放心吧,今晚安贼若敢来犯,末将就叫他尝尝我们大蜀铁骑的厉害,辗他个片甲不留!” 环扫着跃跃欲战,热血激荡,豪情万丈的众将们,廖化心中的战意也被点燃,熊熊升腾而起。 当下他深吸一口气,鹰目环扫众将一眼,一身独步天下的霸气汹涌而起,拂手威然喝道:“黄巾王国那班灭绝人性,烧杀抢掠的邪恶叛贼,本将忍了他们已久,今天晚上,本将就与尔等并肩而战,杀尽那班畜牲!” …… 廖化号令传下,众将们各憋起了熊熊战意,便即散去安排本部兵马,各自做战前准备。 廖化则想起大乔,便前往了她的大帐。 来到帐外时,那些女兵们齐齐行军礼,廖化拂了拂手,下意识的就想直接入帐。 就在他要掀起帘子前一秒,忽然想起了上次误闯大乔营帐时,撞见的那香艳一幕。 就了避免再次让她尴尬,廖化便停下了手,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乔,本将方便进来吗?” “是大将军么,等……等等。”内中传来了大乔略显慌张的声音,显然她正在清洗自己身上的脏渍,害怕廖化主这么直接闯了进来。 廖化的脑海中,立时就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不由暗暗而笑,却也没有强行闯入,只侯在了外面。 片刻后,廖化才听到帐中传出大乔的声音:“大将军可以进来了。” “那本将就进来了啊。”廖化清咳了几声,抬手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抬头一看,大乔已穿好衣衫站在那里,额上手上的血渍已然清洗掉,只是衣衫略显凌乱,显示她方才穿衣时的紧张。 “怎么,本将没有打扰到你洗盥吧?”廖化笑着走上前来。 大乔脸畔微红,迟疑了一下,嘴角掠起几分抱怨似的笑意,“如果叫我说实话的话,大将军还正好打扰到了,我刚才正清洗了一半,大将军就突然来了。” “咳咳,看来本将来的不是时候啊。”廖化歉然一笑。 大乔却笑又道:“我还以为大将军这次又要不请自入,硬要闯进来呢,可吓了我一跳,还好这次大将军还算守规则。” 廖化苦着脸,无奈道:“没办法啊,本将是怕又撞见了不该见的景色,到时候大乔你又要怪本将了。” 一句“不该见的景色”,显然是在暗示上一次。 “什么景色,末将听不懂大将军在说些什么……”大乔脸色明显不好意思,小嘴低低的嘟囔道,说着还偏过了身去,不想直面廖化。 就在她侧面向自己时,廖化就看到她的衣裳后背上,不知是怎么破开了一道口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粉白的后背上,沾了一滩血渍。 “大乔,你后背受伤了吗?”廖化的表情立刻紧张心疼起来。 大乔一怔,下意识到回手一摸,摸到了那破损处,便不好意思摇头道:“不是的,只是衣衫被划开,无意间沾了点血迹而已,我刚才正想擦来着,可是半天都摸不到,谁想到大将军就来了。” 廖化“哦”了一声,这才松了口气,忽然间,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念头。 迟疑了一下,廖化便道:“既然你摸不着,不如就让本将来帮你吧。” 大乔先是一怔,旋即脸畔涌上一层浓浓的红晕,表情也变的窘羞起来,低眉不好意思道:“那怎么……怎么行呢。” 廖化却一本正经道:“那有什么不可以,你为本将上阵杀敌,立下大功,本将为你擦擦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 大乔本是窘羞不情愿的表情,被廖化这么一提醒,顿时身儿一震,蓦然省悟。 “大将军说的也是,只是……可是……”大乔似乎也想,只是又有些难为情,一时片刻扭捏难做决定。 廖化见她扭捏,便叹道:“看来大乔你这一身的伤没有治好,倒是这洁癖好了,背上沾那么一大块血渍,也不觉得难受了么。” 他不提便罢,这么一提“洁癖”二字,大乔身儿顿时一阵,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袭遍全身,连着打了几个冷战,脸上不由涌上了厌恶之色。 “好……好吧,那就有劳大将军了。”大乔终究还是检了口,显然那团擦不到的血渍,让有着洁癖的她,感觉到了极度的难受,其程度已超过了在心中的羞意。 廖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便抄起了巾帕,站在了她的身后。 大乔还没有反应过来,回头懵懂的望了廖化一眼,不知他想怎样。 廖化便笑道:“大乔你不脱下上裳,本将又怎么给你擦血迹,莫非你是想让本将帮你脱么,那也好……” 说着,廖化便捋起了袖子,摆出一副打算亲自动手的架势来。 “不,不劳大将军动手!我自己来。”大乔忙是摇头拒绝,抬起双臂来,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她红着脸,低着头,心儿砰砰加速跳动,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转,素指轻轻扯动,那紫色的上裳襦衣,便被她一寸寸的褪了下来,很快就将那惨烈的伤口露了出来。 廖化手举着巾帕,就那么站在她后面,欣赏着她解衣的动作,看着那雪白皮肤,一点一点的映入自己眼中,不觉心神也荡漾起来。 第479章 要有医德 襦衣继续往下褪,很快,那两边的粉嫩精致的玉肩,也无法阻挡的,一寸寸撞入了他的眼中。 廖化心头跟着又是一震,强烈的悸动感,油然而生,搅动的他心头念火骤生。 眼前这女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大乔啊。 这样一个连水镜先生的绝世阵法,都能够击破的奇女子,这样一个杀人如麻,在战场上威风凌凌的巾帼红颜,此时此刻,却站在自己跟前,满怀娇羞的轻抬玉臂,解褪衣裳。 此情此景,让廖化看在眼里,不禁令他心神荡漾,更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 “咳咳,廖化,你要冷静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你是帮人家治洁癖症的,也算半个医生了,医生就要有医德啊……” 就在廖化还在自我劝导之时,大乔已是贝齿一咬,将那已过香肩的襦衣,又褪下了三分。 刹那间,廖化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凝固在了那一览无余,光洁如冰,肌肤胜雪的玉背上。那一回,廖化是误闯营帐,误撞春色,而这一次,却是大乔主动解衣,把自己的玉背,呈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目的是很纯洁的,只是想让廖化帮她擦去身上的血迹,同时再帮她治疗那洁癖症。 这等意外的景致,再衬上这孤男寡女,不清不楚的异样气氛,如何能不搅动廖化心绪。 大乔是蓦然省悟,顿时慌羞自责,贝齿紧咬朱唇,暗叫不好。 “那我就擦了。”廖化却哪里给她犹豫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压制平伏下激荡的心绪,沾湿的巾帕,便朝着她背心处那团血渍擦了上去。 一丝凉凉的感觉传来,大乔身儿立时一阵颤抖,脸畔是晕色如潮,耳根羞红到滚烫,几乎就要羞到二话不说,把衣裳拉起来再说。 可下一秒钟时,大乔又感觉到廖化似乎并没有他念,没有多想,只是专心温柔的为自己擦着背上的血渍。 “大将军似乎从容平静,并没有多想,我若是这么贸然乱动,岂非把气氛弄的尴尬,罢了,也只好忍忍了……” 大乔思前想后之下,便强按下了内心中的羞意,只好这么“不成体统”的任由廖化为她擦血。 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廖化的心境,远非她所想的那么平静。 可以说,廖化的心思,可以用心潮澎湃,血脉渐贲来形容。 试想一下,这么一个奇女子,集冷艳智慧勇敢强悍和美貌于一身,这样跟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香肩雪颈玉背的呈现在自己,莫说是廖化,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谁能血脉贲张,谁能不起邪念。 敢说自己不起邪念,不动坏心思的,要么是无能,要么就是伪君子。 这也就是廖化,知道大乔身世不同,知道现在还不是吃热豆腐的时候,才能用自己强大的理智,压制住内心中那种原始的欲望冲动。 倘若是换作其他男人,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精神崩溃,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廖化没办法,只好强压住内心的冲动,认真的为大乔擦拭血迹。 当然,廖化也没忘记帮她克服洁癖症,所以在擦拭之时,自己的指尖会有意无意的,轻轻的刮触到她背上的肌肤。 大乔清楚的感觉到,背上传来阵阵异样的痒感,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她浑身为之一发抖,内心深处,即刻涌起了深深的厌恶感。 这种感觉,正是她讨厌男人标志性的感觉。 在这种强烈厌恶感的驱使下,大乔拳头不由握紧,下意识的就想跳起来逃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要远远的逃开廖化的触碰。 “不!大乔,你要坚持住,要忍住,为了不再做怪物,你必须要忍住……” 关键时节,大乔的内心中响起了一个决然坚强的声音,一遍遍的鼓励着自己,将那强烈的厌恶感,一点点的给压了下去。 大乔激烈的心绪,终于是渐渐平伏下来,脑子里也尽量不去想背上肌肤触碰,而只是浮现出了廖化那英武,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笑脸。 正是那笑容,将大乔心中畏惧的坚冰,一点点的融化,让她感受到了暖阳般的温暖。 渐渐的,她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脸蛋也不再那么羞红,紧握的拳头也悄然的放松开来。 “我竟然不怕被他碰自己的背了,又进了一步呢……”冷静下来的大乔,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惊喜,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神奇表现。 曾几何时,她对男人是何等的畏惧,哪怕是被轻轻碰一下手指,就会表现出极度的反感厌恶。 而现在,她竟然以这样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一个男人擦着自己的背,故意的触碰着自己背上的肌肤,而她竟然奇迹般的压制下了,那种强烈之极的厌恶感。 这样的出人意料的表现,这么大的进步,就连大乔自己,都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到最后,大乔的脸畔,甚至泛起了丝丝醉红,眼神也有些迷醉,似乎竟还很享受廖化那指尖的刮蹭。 “好了,擦好了。”廖化松了一口气,移开了沾血的巾帕,欣赏着那已如雪原般光洁的玉背。 大乔却没有反应,并没有拉上自己的衣衫,好似整个人已醉,浑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廖化见她没有反应,忽然间心头一动,上前双手轻轻扶住了她如藕似的臂儿,迟疑了一下,竟是在她的香肩上,轻轻的一吻。 一吻之下,大乔身儿剧烈一抖,整个人打了个冷战,好似被电流击中一般,瞬间就有种眩晕的感觉,冲入了她的心底,冲上了她的头脑。 第480章 有些过界 她的秀鼻间,也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有些恼怒的惊呼,却也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舒服。 下一个瞬间,大乔秀眉深深一凝,那本已压制下去的厌恶感觉,立时又重新袭遍了全身。 她陡然间清醒了,惊恐的意识到,大将军竟然在自己的香肩上,吻了一下。 “天啊,我竟然被他用嘴触碰了我的肩,这也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大乔心头涌起无限厌恶,急是将自己的衣裳往上一拉,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住,同时向前一步,挣脱了廖化双手的触碰。 一离开廖化,大乔心底那种深深的厌恶感觉,陡然间也跟着烟销云散,只是余下了丝丝羞慌, “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大乔回眸瞪向廖化,眼神语气中,都透着明显的埋怨。 廖化一腔贲张的念火,也被大乔这突然间的情绪剧变,给熄了个一干二净,头脑也跟着清醒过来。 看着大乔那慌羞又埋怨的委屈表情,廖化就知道,自己一时情难失控,有些过界了。 他以为大乔连让自己擦背,都能忍下来,便以为她已经突飞猛进,彻底的克服了自己的洁癖症。 所以,廖化才一时冲动,便想跟她有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以此来彻底捕获她的芳心。 那然后,他就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娶了大乔,这样的话,也就不足再耗那么多时间。 而现在,照大乔眼前过激反应来看,廖化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没办法实现了。 他高估了大乔的承受能力。 面对大乔的质问,廖化倒是一派从容,只轻声一咳,笑道:“本将只是想更进一步而已,看来本将错了,还是得一步步来才行。” “就算是大将军想帮我,那也不该亲……”一个“亲”字出口,大乔脸蛋就红成了熟透的苹果,下面的话便难以启齿。 “咳咳……”廖化轻咳几声,抬头歉意的望着大乔,“大乔你这样的绝世佳人,在这种氛围下,哪个男人会不动心,本将方才只是有些情难自己罢了,大乔你莫怪才是。 一句“绝世佳人”,听的大乔是脸蛋一阵滚烫,心中却又感觉到了丝丝甜蜜。 她虽然勇武无双,战场上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闯阵破阵更是连眉头都不屑于皱,俨然如铁血无情的冰美人一般。 只是,她终究还是个女儿家罢了,岂能不喜欢别人赞她美貌。 何况,这个赞她之人,并非寻常的男人,而是镇东将军,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将,独步天下的存在。 而廖化那一句“情难自己”,隐约就是在向大乔告白心声,说他已经对她心有倾心,更让大乔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 “大将军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大乔脸上的埋怨之色,顷刻间烟销云散,竟如那怀春少女,被暗慕的男子表白,心下是又羞又喜,心乱如麻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揉起了衣襟。 看着大乔那少女般的含羞带笑样子,廖化心头又是怦然一动,却没想到,那个大杀四方的女中豪杰,竟然也有少女纯情温柔的那一面。 此情此景,不禁瞧的廖化是心花怒放,方自压下的心潮,再度澎湃起来,不自禁的就朝着大乔又靠了上来。 “大将军止步!”大乔后退一步,抬起手来“义正严辞”阻止了廖化再靠近。 廖化步子迈出一半,却只好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大乔轻吸了一口气,勉强平伏下了动荡的心境,正色道:“大将军今日所做,已经是大乔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大将军不是说要慢慢来么,大乔也不想发展的太快。” 一句“发展的太快”,听起来似乎另有玄机,表面上像是在指他给大乔治洁癖症的这个进程,另一层含义,似乎又是在指向廖化跟她的关系。 如果是后者的话,大乔其实就是在暗示,她对廖化也已心生爱意,只是这份爱意才刚刚生根发芽,她不想拔苗助长。 “本将明白了,凡事要一步步来,既然大乔你不急,本将自然也不急。”廖化会心一笑,“那你好好休息吧,养好了精神,咱们今天晚上可能跟黄巾贼还有一场恶战。” “恶战?”大乔一听到打仗,立刻兴奋起来,脸上那份晕色顷刻不见,被猎猎的杀机所取代。 “没错,就是一场恶战。”廖化语气神色也肃杀起来,“庞德公已经推测出,今晚那安贼极可能破釜沉舟,以倾国之兵对我大营发动总攻,长沙一役,只怕就要在今晚决出胜负。” 大乔热血立时被点燃,原本还温柔慌羞的明眸中,此刻已燃起了狂烈杀机,当即一拱手,慨然道:“黄巾贼若敢来犯正好,大乔必为大将军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廖化只能暗自叹息,叮嘱了一番她好好休息后,便兴意阑珊的离去。 “恭送大将军……” 大乔颤抖着声音,目送着廖化离去,许久后心儿仍旧是砰砰的跳个不停,脸蛋酥红如醉,双手死死的拢着自己的衣裳,久久不肯松手。 半晌后,大乔才意识到,大将军早已离去,自己还这么傻愣着有什么意义。 “唉,早知会这般狼狈,刚才就不该让他帮我擦背才是……” 大乔樱口嘀咕着,脑海中不由又浮现了了,适才那一幕尴尬的画面来,不由脸蛋又红了。 …… 夜色已深,黄巾军大营。 王帐中,雨霏霏,男女的喘息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大帐中。 王榻上躺着三名妇人,安平则是浑身滚着热汗,正在疯狂的轮滚征伐着她们。 这三名妇人,自然是安平在附近县城富户中掠来的美人,其中有已为人母的妇人,也有待字闺中的少女,这些女人都被圈养在了一座专门的别营中,以供安平随时召唤享用。 那座别营中,大约关圈养了近百妇人,自杀入淮南以来,安平每每临幸时,召来的都是不同的女人,从未曾重过一人。 王榻上的这三个女人,也是初次伺候安平,没什么经验,有人是笑脸迎逢,有人则是木讷的任由安平摆布,也有一名最年轻的少女,还在低低的啜泣,眼眶中不时滚下几许泪珠。 不知过了许久,安平是一声粗重的长啸,终于是结束了动作。 第481章 决战之时 休息过好一阵之后,安平草草披起了龙袍,阴冷的目光瞟了一眼榻上三名妇人,对那名笑脸迎逢的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剩下的那两名女子,眼中则是掠起了不悦的愠色。 “来人啊!”安平突然间一声沉声厉喝。 榻上三名妇人都吓了一跳,赶紧从榻上爬了起来,用被子裹起自己的衣衫,慌张不安的蜷缩在榻上,不知道这位占有了她们身体的天王,又想要干什么。 王帐外,数名王兵应声而入,拜倒在了安平跟前。 安平指着那两名不满意的女子,冷冷道:“这两个妖妇其心不诚,竟然胆敢哭丧着脸服侍本将,实在是对黄天不敬,此等妖妇,罪该万死,速将她二人拖走,给本将五马分尸!” 此言一出,那两名妇人当场就几乎吓晕过去,她们是万没有想到,自己放弃挣扎,任由安平蹂躏还不够,安平竟然还嫌她们没有笑脸相迎,只因为这点小小的不高兴,竟然就要处死她们,还是用五马分尸这种残酷的刑罚! “天王饶命,贱妾错了,贱妾错了!!” “饶命啊,天王,贱妾改,贱妾现在就改,请天王饶贱妾一命吧……” 那两名妇人是被吓到魂飞破散,双双跪倒在安平面前,万般恐慌凄婉的哀求,不停的向他磕头求饶,甚至是将头磕出了血都再所不惜。 “不敬本将就是不敬黄天大神,敢不敬黄天大神者,一律罪不容赦,本将岂能饶你们,来人啊,还不快速速拖走!”安平冰冷无情,厌恶的拂手喝道。 左右那些王兵们,忙是一拥上前,将那两名妇人抓起头发,很粗暴的把她们拖出了王帐。 二妇那凄婉恐惧的叫声,回荡在耳边,安平却是无动于衷,如同被拖走的,只是两个让他不高兴的畜牲而已。 剩下的那个妇人,虽然幸免一死,但却给吓的不轻,跪在地上是一个劲的颤抖,心中明明恐惧到了极点,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却还得强颜面欢笑,生怕又惹恼了安平,自己也要被五马分尸。 这时,帐外王兵再入,拱手道:“禀天王,我诸路兵马已经集结完毕,神王等诸王只等天王一声令下。” 安平点了点头,拂手道:“知道了,叫他们稍等片刻,本将很快就去。” 王兵退下,安平回头瞪了那妇人一眼,沉声道:“不识趣的贱妇,还不快服侍本将穿衣,难道你也想被五马分尸吗!” 那妇人吓了一跳,猛然惊醒过来,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就伺候安平穿衣。 看着那妇人恐慌畏惧,战战兢兢的样子,安平阴沉的脸上,掠起一丝得意的冷笑,仿佛妇人那种深深的畏惧感,让他从中获得了极强的成就感。 穿好衣服,披好甲胄,安平理了理情绪,转眼脸上已布满了庄重肃乔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大步昂首的迈出帐外。 他翻身跃上战马,在一众王兵的拥簇下,大摇大摆的昂首向着营门前去。 此时此刻,灯火映照下,十七万的黄巾军已集结完毕,密密麻麻的列阵于连绵数里的营墙一线。 安平昂首一出现,这些黄巾军王兵们,便如被风吹倒的麦杆般,黑压压成片成片的拜倒于地,口中呼喊着“天王万岁”的口号,一个个狂热如虔诚的信徒般,无不将安平视为神明,顶礼膜拜。 安平则享受着这份高高在上,被敬为天神般的至尊感觉,昂首策马,穿越那膜拜的浪潮,抵达了营门一线。 在那里,黄四虢,陈宸,薛兰,杨清河,以及水镜先生等文臣武将们,皆已集结完毕,眼见安平抵达,纷纷跪拜相迎。 众臣皆跪,唯有黄四虢一人依旧站立,只是向着他一拱手,大声道:“天王,我诸营王军皆已集结完毕,只等天王一声令下,便可杀出大营,将蜀妖杀个片甲不留。” 眼见黄四虢没有跪自己,安平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不满,但听着黄四虢的言语还算恭敬,安平心中那份不爽,便才稍稍压下了几分。 他便清了清嗓子,环扫一眼伏跪的众将士,高声道:“天国的勇士们,本将适才已被黄天大神附身,黄天大神告诉本将,今晚只要你们拼死一战,黄天大神将保佑你们攻破蜀营,杀尽蜀妖,为我黄巾王国王业,夺取最关键的一战胜利,立下最伟大的一场功劳!” 这些黄巾男女王兵们,一听天王是代黄天大神传达王谕,无不是敬畏倍增,一个个都深疑不疑,跪的更低,几乎就要五体投地。 看着拜伏的众将士,安平脸上的傲色更重,接着大声道:“本将以黄天大神的名义向你们承诺,今晚取胜之后,尔等都将是我天国最大的功臣,将来天国王业成功之后,你们也将享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天国之乐。” 安平在假借黄天大神之名,在精神上鼓舞士卒之后,又画下了更大的画饼,在物质上加以诱惑。 “为黄巾王国而战!!” “为天王而战!!” “不罢蜀妖,誓不罢休!” “天王万岁!” “多谢天王恩赏!!” 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激励诱惑之下,黄巾王兵们的战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地步,山呼海啸的叫战声,响彻夜空。 望着战意被自己点爆的众将士们,安平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得意冷笑。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拔剑在手,向着蜀营方向一指,杀气凛凛的厉声喝道:“全军出击,随本将辗平敌营,灭尽蜀妖!” 号令传下,诸道营门轰然大开,十七万黄巾军如潮水般涌出大营,铺天盖地的向着蜀营袭卷而去。蜀营,天色已晚。 军帐中,廖化正坐在龙座上,一面饮着小酒,一面擦拭着手中战刀。 夜色已深,廖化却浑无睡意,身上衣甲也一直没有卸下。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庞德公的推测一定没错,今天晚上必是决战之时。 脚步声从帐外响起,人还未至,丝丝缕缕的少女体香,便已扑鼻而入,搅到廖化心神为之一荡。 第483章 别无选择 王二狗没有一丝犹豫,大喝一声:“连弩手,放箭!” 喝声未出,王二狗手中战弓一松,一道利箭离弦而出,穿破黑暗,瞬间将一名敌兵射倒在地。 下一秒钟,第一排两千余名连弩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动了弩弦。 呜呜呜 鸟群振翅齐飞的剧烈鸣嗡声,陡然间冲天而起,两万支利箭同时射出,结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箭墙,朝着迎面而来的黄巾军辗射而上。 冲锋中的陈宸,陡然间瞧见蜀营中窜出了许多人,脸色不由一变,惊呼道:“廖妖果然早有准备,全军停止冲锋,列阵前进!” 陈宸号令刚刚传下,蜀军的连弩利矢便抢先一步射至,硬生生的扫向了冲在最前边,不及防备的万余黄巾军射上。 噗噗噗! 箭如雨下,刹那间,数以千计的黄巾军王兵,无论男女,统统都被钉倒于地,鲜血染红了夜色,惨叫声冲天而起。 黄巾军们吃了一惊,不用陈宸下令,自己就停止了疯狂的冲锋,本能的将手中所执的盾牌,高高的举起,彼此往一堆缩去。 蜀军的连弩虽然在不停射击,箭雨虽密,也不断的有敌卒被射倒于地,但因为有盾牌的防护,敌卒中箭的人数在迅速闰少,暴雨连姆的威力,因此也大大的削弱。 很快,七万黄巾军便停下了那种埋头蛮冲,开始结成阵形,高举大盾连成铁壁,排开阵形来向蜀营营墙缓缓的推进。 陈宸松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傲意,暗忖:“幸亏我早有准备,提议天王让全军配备盾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庆幸之后,陈宸脸上再次燃起了必胜的决心,战刀指和蜀营,大喝道:“蜀妖的连弩已无用,天国的勇士们,继续给本王前进,砍翻他们的鹿角,撞破他们的营墙!” 在陈宸的激励下,黄巾军王兵们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高举着大盾,喊着狂热的口号,继续向着蜀营撞去。 片刻后,黄巾军便推进至了外层鹿角前,一面高举大盾作掩护,一面挥舞着手中大刀,开始疯狂的砍伐鹿角。 暴雨连弩仍在无休止的放箭,但连弩的优势,在于一箭十发,以密集的箭网,在一瞬间给予敌人毁灭性的饱合打击。 但连弩的优势在于箭密,缺点却在于杀伤力较弱,有效杀伤半径只有五十步左右,而且还是在敌军没有配备盾牌的情况下。 所以,无论是当初击灭南中铁骑,还是前番大破四万黄巾军,都是建立在对方没有携带盾牌的前提下。 而眼下陈宸吃过一次亏后,便存了提防之心,临战之前力谏安平下令,给全**备盾牌,正是凭借着那不算坚硬的木盾,陈宸的士兵们才有效的抵挡住了蜀军密如暴雨般的箭袭。 七万狂热如兽的黄巾军,高举着大盾,疯狂的乱砍着木制的鹿角,片刻间便连着砍破了两重鹿角,只差最后一重鹿角,就能直抵营墙之下。 几百步外,中军处的安平,借着火光的照耀,清楚的看到了陈宸所遭遇到的意外抵抗。 “神王,看来你的预料失策了,蜀妖早有准备。”安平瞟了黄四虢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黄四虢眉头微微一凝,神色间略有几分尴尬,却又冷笑道:“那廖妖早有准备又如何,我们早有防备,他的暴雨连弩眼下已无用武之地,他还拿什么来阻挡我们攻破他的大营。” 黄四虢是死不愿承认自己有误,但眼下局势似乎依旧对己军有利,安平也就不好说什么,目光再次射向蜀营。 蜀营,中军处。 廖化远望着营外敌方密如鳞片的盾阵,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感叹道:“看来黄巾贼并非没有吃教训,终于记得配备大盾了。” 就在廖化感慨之时,外围最后一重鹿角,已被敌军砍破,数以万计的黄巾军,高举着大盾穿过残破的鹿角,向着营墙所在,轰然撞辗而上。 “连弩已无用处,传令王二狗撤下来吧。”廖化拂手一喝,目光射向太史慈,“太史慈,该是看你表演的时候了。” “末将必不会让叛贼踏入我营墙半步!”太史慈慨然领命,手舞金装锏,纵马飞奔而出。 太史慈穿过万军,大喝道:“枪盾手现身,死拒营墙!” 号令传下,蜀营中鼓点声骤然而点,就缓急变为了急促。 瞬间,那隐藏于黑暗中,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们,呐喊着狂奔而出,如从黑暗在脱出的幽灵鬼兵,向着营栅一线如潮涌去。 几乎在转眼间,上万名大盾手就高举着一人高的盾牌,密列于营墙内侧,又竖起了一道盾壁。 紧接着,后排跟上的数以万计的枪戟手们,便将两人多和的长戟和大枪,透过盾与盾之间的缝隙,密密麻麻的架设而起。 刹那间,一道盾与枪的刃壁,便在营墙内侧,结列而成。 几秒钟之后,如狼似虎的黄巾军士卒们,便如潮水般撞于,眼见蜀营墙内,突然间又出现一道刃墙,狂热的敌卒们,无不骇然惊变。 显然,他们只以为蜀军的所谓“早有准备”,无非就是故伎重施,埋伏下了暴雨连弩营而已。 如今连弩之威已被他们的盾阵所破,他们就可以轻松撞破蜀军营墙,辗压而入。 狂热的黄巾卒们却万万没有想到,除了连弩营之外,蜀军的准备超乎他们想象的周全,竟然还安排了枪盾手来问候他们。 此刻,黄巾军们的冲击速度,实在是太快,前排的士卒发觉有变,想要停下来时,却被后排的士卒推着向前,根本无法停下脚下。 眨眼间,数千名敌卒,便硬生生的撞上了刃墙。 鲜血飞溅而起,如倒流的瀑布一般腾起,在营栅上空染起了一道暗红色的血幕。 伴随着惨烈之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近两千余名敌卒,瞬间被扎成了肉串。 大枪的穿透力,可是远胜于连弩之箭,又岂是他们手中区区一面木盾所能抵挡,这般硬冲上来,不被扎成肉串才怪。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宸的眉头不禁凝的更深,沉声道:“看这情形,那廖化不只是埋伏了连弩,他是动用了全部兵力来应战,突袭的效果已无意义,今晚一战,只能硬拼了……” 第484章 全部兵力 王二狗没有一丝犹豫,大喝一声:“连弩手,放箭!” 喝声未出,王二狗手中战弓一松,一道利箭离弦而出,穿破黑暗,瞬间将一名敌兵射倒在地。 下一秒钟,第一排两千余名连弩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动了弩弦。 呜呜呜 鸟群振翅齐飞的剧烈鸣嗡声,陡然间冲天而起,两万支利箭同时射出,结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箭墙,朝着迎面而来的黄巾军辗射而上。 冲锋中的陈宸,陡然间瞧见蜀营中窜出了许多人,脸色不由一变,惊呼道:“廖妖果然早有准备,全军停止冲锋,列阵前进!” 陈宸号令刚刚传下,蜀军的连弩利矢便抢先一步射至,硬生生的扫向了冲在最前边,不及防备的万余黄巾军射上。 噗噗噗! 箭如雨下,刹那间,数以千计的黄巾军王兵,无论男女,统统都被钉倒于地,鲜血染红了夜色,惨叫声冲天而起。 黄巾军们吃了一惊,不用陈宸下令,自己就停止了疯狂的冲锋,本能的将手中所执的盾牌,高高的举起,彼此往一堆缩去。 蜀军的连弩虽然在不停射击,箭雨虽密,也不断的有敌卒被射倒于地,但因为有盾牌的防护,敌卒中箭的人数在迅速闰少,暴雨连姆的威力,因此也大大的削弱。 很快,七万黄巾军便停下了那种埋头蛮冲,开始结成阵形,高举大盾连成铁壁,排开阵形来向蜀营营墙缓缓的推进。 陈宸松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傲意,暗忖:“幸亏我早有准备,提议天王让全军配备盾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庆幸之后,陈宸脸上再次燃起了必胜的决心,战刀指和蜀营,大喝道:“蜀妖的连弩已无用,天国的勇士们,继续给本王前进,砍翻他们的鹿角,撞破他们的营墙!” 在陈宸的激励下,黄巾军王兵们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高举着大盾,喊着狂热的口号,继续向着蜀营撞去。 片刻后,黄巾军便推进至了外层鹿角前,一面高举大盾作掩护,一面挥舞着手中大刀,开始疯狂的砍伐鹿角。 暴雨连弩仍在无休止的放箭,但连弩的优势,在于一箭十发,以密集的箭网,在一瞬间给予敌人毁灭性的饱合打击。 但连弩的优势在于箭密,缺点却在于杀伤力较弱,有效杀伤半径只有五十步左右,而且还是在敌军没有配备盾牌的情况下。 所以,无论是当初击灭南中铁骑,还是前番大破四万黄巾军,都是建立在对方没有携带盾牌的前提下。 而眼下陈宸吃过一次亏后,便存了提防之心,临战之前力谏安平下令,给全**备盾牌,正是凭借着那不算坚硬的木盾,陈宸的士兵们才有效的抵挡住了蜀军密如暴雨般的箭袭。 七万狂热如兽的黄巾军,高举着大盾,疯狂的乱砍着木制的鹿角,片刻间便连着砍破了两重鹿角,只差最后一重鹿角,就能直抵营墙之下。 几百步外,中军处的安平,借着火光的照耀,清楚的看到了陈宸所遭遇到的意外抵抗。 “神王,看来你的预料失策了,蜀妖早有准备。”安平瞟了黄四虢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黄四虢眉头微微一凝,神色间略有几分尴尬,却又冷笑道:“那廖妖早有准备又如何,我们早有防备,他的暴雨连弩眼下已无用武之地,他还拿什么来阻挡我们攻破他的大营。” 黄四虢是死不愿承认自己有误,但眼下局势似乎依旧对己军有利,安平也就不好说什么,目光再次射向蜀营。 蜀营,中军处。 廖化远望着营外敌方密如鳞片的盾阵,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感叹道:“看来黄巾贼并非没有吃教训,终于记得配备大盾了。” 就在廖化感慨之时,外围最后一重鹿角,已被敌军砍破,数以万计的黄巾军,高举着大盾穿过残破的鹿角,向着营墙所在,轰然撞辗而上。 “连弩已无用处,传令王二狗撤下来吧。”廖化拂手一喝,目光射向太史慈,“太史慈,该是看你表演的时候了。” “末将必不会让叛贼踏入我营墙半步!”太史慈慨然领命,手舞金装锏,纵马飞奔而出。 太史慈穿过万军,大喝道:“枪盾手现身,死拒营墙!” 号令传下,蜀营中鼓点声骤然而点,就缓急变为了急促。 瞬间,那隐藏于黑暗中,成千上万的蜀军将士们,呐喊着狂奔而出,如从黑暗在脱出的幽灵鬼兵,向着营栅一线如潮涌去。 几乎在转眼间,上万名大盾手就高举着一人高的盾牌,密列于营墙内侧,又竖起了一道盾壁。 紧接着,后排跟上的数以万计的枪戟手们,便将两人多和的长戟和大枪,透过盾与盾之间的缝隙,密密麻麻的架设而起。 刹那间,一道盾与枪的刃壁,便在营墙内侧,结列而成。 几秒钟之后,如狼似虎的黄巾军士卒们,便如潮水般撞于,眼见蜀营墙内,突然间又出现一道刃墙,狂热的敌卒们,无不骇然惊变。 显然,他们只以为蜀军的所谓“早有准备”,无非就是故伎重施,埋伏下了暴雨连弩营而已。 如今连弩之威已被他们的盾阵所破,他们就可以轻松撞破蜀军营墙,辗压而入。 狂热的黄巾卒们却万万没有想到,除了连弩营之外,蜀军的准备超乎他们想象的周全,竟然还安排了枪盾手来问候他们。 此刻,黄巾军们的冲击速度,实在是太快,前排的士卒发觉有变,想要停下来时,却被后排的士卒推着向前,根本无法停下脚下。 眨眼间,数千名敌卒,便硬生生的撞上了刃墙。 鲜血飞溅而起,如倒流的瀑布一般腾起,在营栅上空染起了一道暗红色的血幕。 伴随着惨烈之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近两千余名敌卒,瞬间被扎成了肉串。 大枪的穿透力,可是远胜于连弩之箭,又岂是他们手中区区一面木盾所能抵挡,这般硬冲上来,不被扎成肉串才怪。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宸的眉头不禁凝的更深,沉声道:“看这情形,那廖化不只是埋伏了连弩,他是动用了全部兵力来应战,突袭的效果已无意义,今晚一战,只能硬拼了……” 第485章 骑兵奔腾 思绪飞转之下,陈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震动,挥舞着大盾喝道:“黄巾的将士们,只许进,不许退,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撞破敌营!” 那肃厉的激励之下,成千上万的黄巾军王兵们,无视蜀军刃墙的凶险,个个如打了鸡血的狂兽般,前赴后继的向着蜀营一次次撞去。黄巾军在狂冲,无休止的狂冲,一名士卒被扎穿倒地,后排的王兵没有一丝犹豫,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着刃墙冲击 敢死队的后面,则是数以万计的黄巾军弓弩手,半蹲在地上,向着蜀营不断仰射利箭。 蜀**面,暴雨连弩已无用武之地,李广便指挥着普通神射营的弓手,一波波的向着营外敌军乱射。 密集的箭雨在营墙一线的上空中,交织成了一道箭网,咆咆的破风之声,甚至掩盖了漫空的喊杀声。 杀戮持续了约有半个多时辰,近有一万多的黄巾军,不是死在箭雨之下,就是被扎穿在刃墙下,营栅前已堆起了厚厚一层的尸体。 蜀**面,在敌军的冲击之下,也付出了近两千余人的牺牲。 黄巾贼狂热,大蜀将士们同样铁血坚毅,一名盾手被撞翻砍死,另一外盾手马上勇敢的补位上去,一名枪手被利箭射死,另一名枪手立刻执过染血的长枪,毫不犹豫的顶上去。 鲜血如雨点一般,在沿营一线乱溅,将天空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雾。 对峙依旧在继续。 几百步外,安平眼中已燃起深深的不满,恼怒之下,越过了黄四虢,直接喝令道:“传令给王双,命他再率五万大军给本将压下去。” 这号令一出,黄四虢顿时神色中掠过几分不满,瞟了安平一眼,暗怨他越了自己的权,代自己这三军统帅发号施令。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黄四虢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发作,只能任由安平。 号令传下,列阵已久的王双,大吼一声便纵马舞枪杀奔而上,率领着五万黄巾军,浩浩荡荡的扑向了蜀营。 七万兵马,再加上王双的五万兵马,黄巾军已经投入了近十三万的大军,只余下了杨清河和薛兰所统的四万中军。 王双的五万大军压上,黄巾军一时威势大增,攻击力度跟着爆涨。 营墙一线,双方原本是隔着一道营栅,但随着黄巾军死伤越来越多,营墙外渐渐已叠起了厚厚一层尸堆,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高。 后续的黄巾军们,则是直接踏下了尸堆,剧高临下的向着营栅内侧的蜀军发动攻击。 如此一来,蜀**面便渐落了下风,即使是廖化把大乔,荆辛等大将们,皆派上了前线,也难能扭转局面。 咔咔咔!! 木头崩裂的响声,已越来越密集,整道营墙似乎就会支撑不住,就要被疯狂的敌人,直接就推翻。 一旦营墙被撞翻,近两倍的黄巾军们,就会如潮水般涌将进来,仗着他们那狂热如兽的战斗力,哪怕是精锐如蜀军,只怕也抵挡不住辗压。 “大将军,看来咱们是小看了黄巾叛贼了,早知道的话,咱们就应该多带点兵马前来,不是只带十万大军。”身边的王成,眉宇间已有几分忌惮。 廖化却冷笑道:“区区叛贼,不过是被洗脑过的战争机器而已,十万兵马足矣灭了他们。” 王成神色一震,却又道:“可是大将军,营墙就快要撑不住了,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廖化轻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时机已到,给本将点起号火吧,也该是于禁登场的时候了。” 于禁! 王成眼前一亮,这才蓦然想起,诸将皆已齐集,却唯独有大将于禁,并不在营中。 原来,大将军竟然早有安排,要把于禁所统的骑兵,做为今晚决战的杀手锏。 兴奋之下,王成却又顾虑道:“大将军,那安贼尚有数万兵马未动,显然是防备着我们的骑兵,只怕这一次动用骑兵,未能如前番那般致胜。” “有所防备又如何。”廖化傲然一笑,“王成,本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幽州于禁的真正实力吧。” 王成见廖化如此自信,只得暂压下了狐疑,忙是下令点起号火。 三堆狼烟点起,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四野皆清晰可见。 那狼烟号火,蜀军能够看的到,大营之南,几百步外的安平他们,自然也看的清楚。 “廖妖突然点起了号火,必定又有什么诡计!”黄四虢眉头立时一凝,下意识的就警觉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当日湘水东岸那一场惨败,那一次,早有准备的廖化,就是用骑兵的突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廖化又是早有准备,黄四虢就猜想,廖化多半是不是又要动用骑兵的杀手锏。 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目光向着侧翼方向望去。 果然,转眼间黄四虢就看到,东面方向,火光照照下,乱尘冲天,滚滚如沙暴一般,自东向西袭卷而至。 那滚滚的沙暴中,他就看到数不清的幽灵般,涌动如狂潮一般逼近。 他更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正随着那汹涌而至的狂尘,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 天下间,除了骑兵奔腾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搅出这样天地震动的动静来。 黄四虢眼眸之中,迸射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口中喃喃道:“廖妖,你果然又想故伎重施么……” 安平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那四万多的中军黄巾军们,无数双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向着狂尘望去。 片刻后,数不清的铁骑,挟着山峦崩毁的巨响中,从狂尘中冲了出来,撞入了黄巾军的视野之中。 那是数以万计的铁骑,如决堤的安流,挟着浩浩荡荡之势,奔腾而至。 黄巾军上下,除了经历了那场噩梦的黄四虢外,上至安平,下至普通的王兵们,瞬间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486章 骑兵盾阵 这是他们生平头一次,目睹了传说中的幽州铁骑,那万马奔腾的恐惧之势,即使是狂热的黄巾信徒们,也无不为之心头一颤。 “神王,廖妖竟然派出了骑兵,咱们该怎么办?”安平脸色已变,这会也没了主见,只得向黄四虢求助。 黄四虢脸上扬起了得意,自信的笑道:“大王放心吧,有了前番一战,臣早有准备,廖妖想故伎重施,臣就叫他尝尝骑兵被灭的痛苦。” 话音未落,黄四虢挥手大喝一声:“传令忠王,速率中军结阵,上前阻击敌骑!” 呜呜呜!! 黄巾军中,再度吹响了号角声,中军令旗摇动如风。 忠王杨清河得令,即刻率领四万中军黄巾军,向着蜀军铁骑的来向,结阵迎击而上。 这一座四万余人的大阵,与攻打蜀营的黄巾军全然不同,前排是厚厚的大盾列阵,后排则是长达两丈的长枪巨矛,再往后则是近五千余弩手。 这样一座军阵,乃是典型的对抗骑兵的步兵阵,乃是黄四虢再经历了前番一败后,专门琢磨出来,为了对付蜀军骑兵的阵形。 在杨清河的指挥下,这一座庞然大阵,横在了蜀骑冲击的方向上,如铁壁般巍然不动。 看到己军结出这样一座阵形,安平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由笑道:“神王不愧是我黄巾军第一用兵天才,有了这座枪盾阵,蜀妖的骑兵便将无用武之地了。” 得到了安平的夸奖称赞,黄四虢脸上笑的是更加得意,那自信的眼神,俨然蜀军的万余铁骑,不过是前来送死的蝼蚁罢了。 东面方向,奔腾中的于禁,冷傲的目光,已看到了黄巾军那阻截之阵。 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有一丝忌惮,相反,英武的脸上,还燃起了狂烈的笑容,冷哼道:“安贼,你这么想给我送上大功一件,我于禁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我幽州铁骑的真正实力吧!” 狂笑声中,于禁银枪一招,喝令全军压上,正面冲击敌阵。 骑兵阵中,肃杀亢厉的号角声,再度吹响。 随着于禁一声令下,一万原本奔腾如潮的铁骑之师,忽然间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结成了大大小小,十余座骑兵方阵,如一道道大小移动的堡垒,向着敌军步兵阵辗上前去。 盾兵阵中,忠王杨清河执刀在手,一脸的昂然自信,已做好了准备,用一场击破蜀军骑兵的大功,来为自己在黄巾王国诸王中,再增几分话语权。 天色将明,东发隐隐发白,蜀军骑兵阵的全貌,已尽收眼底。 只是,望着于禁那奇特的骑兵军团,杨清河却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掠起一丝疑色,暗忖:“蜀国的这支骑兵,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啊……” 杨清河视野中,那支蜀国的骑兵,确实大不相同,跟天下间任何一支骑兵,都截然不同。 这支一万人的骑兵,并无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从正面对他的步兵阵发动冲击,而是似步兵一般,缓慢前进中,组成了阵形。 而让杨清河感到惊奇的则是,蜀军的骑士,个个都举着近一人高的大盾,彼此密集结阵,组成密密麻麻的盾阵,形同龟甲一般。 “这是什么骑兵?骑兵怎么会结盾阵?”杨清河神色已变,口中惊奇道。 杨清河在惊奇,中军处,安平和黄四虢,同样脸色已变,涌起了强烈的狐疑不解。 “神王,本将听说的骑兵,可并不是这个样子,他们不是应该如狂风般发起冲锋的么,怎么竟会如步卒般结成盾阵?”安平惊疑茫然的看向黄四虢。 “蜀妖的骑兵,确实是有些……”黄四虢也是满腹狐疑,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解释。 堂堂神王尚且茫然不解,更何况是四万黄巾军王兵,他们早已抱定了决死之心,高举着大盾和长枪,准备应对蜀军铁骑正面的冲击,将冲上来的蜀骑扎成肉串。 他们却万没有料到,蜀军铁骑并未似他们的神王事先所说那样,正面发动冲击,竟是以大盾结成龟甲之阵,向己他们缓缓逼近。 黄巾军上下顿时就傻了眼,一时间彼此相望,有些失了分寸。 黄巾军惊奇之时,于禁统帅下的龟甲骑兵阵,已如移动的巨大堡垒,从容不迫的向前推进,很快就进入了敌军弓弩手的射程之中。 “不管那么多了,就算你结盾阵,又岂挡得住我强弓硬弩的攻击。”杨清河深吸一口气,平伏下震动的心情,扬刀大喝道:“弩兵,射杀蜀妖!” 号令传下,布于步兵阵后,近五千余名弩兵,应声松开了弩机机括。 破空之声冲天而起,七千支可穿铁甲的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蜀军龟甲阵射去。 弩箭历来都是克制骑兵的利器,当年的魏军以重弩杀到匈奴远遁,袁绍是用了先登弩士,破了公孙瓒的四州之兵。 杨清河阵中这七千弩士,个个都执着当世强弩,乃是黄四虢为了防备蜀军铁骑,专门为全**备。 望着己军步阵中,数不清的弩矢腾空而起,如雨点般轰向蜀军骑兵阵,黄四虢原本惊异的脸上,扬起了讽刺的冷笑,口中冷哼道:“就算你再不寻常,也还是骑兵,只要是骑兵,就休想逃过本王强弩的射杀!” 黄四虢的眼前,仿佛已浮现出了蜀军骑兵的大盾被射穿,成百上千的骑兵被钉倒于马下,一万骑兵转眼间轰然瓦解的景象…… 下一个瞬间,黄四虢一脸的自信得意,却凝固在了愕然一瞬。数之不清的利箭,铺天盖地的轰向了蜀军大盾,竟是没有能够射穿,尽皆被弹开。 “本王的强弩,竟然射不穿蜀妖的盾牌,这怎么可能?”黄四虢脱口一声惊臆,脸上愕然变色。 安平的脸色,刹那间也骇然变色,狰狞阴沉的脸上,傲色转眼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同样的震惊不解。 不仅令是他们,杨清河和他的四万将士,无不是神色惊变,茫然不解。 廖化却笑了。 黄巾军当然不可能知道,于禁所统的乃是最精锐的幽州军团,其所配备的大盾,更是以厚木牛皮和铁皮打造而成的天下坚盾。 这种大盾,即使是重弩都射不穿! 第487章 列阵冲击 当年灭魏一役时,于禁就凭借着这支盾骑军团,给廖化添了极大的麻烦,若非廖化事先准备好了弩车这等利器,还真有可能被于禁赶过黄河,那时能否灭魏,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而今,廖化就是要用这支不同寻常的盾骑军团,来收拾黄巾军。 当年廖化是因为有弩车这等神器,才能破了盾骑军团,黄巾军怎么可能有这等先进武器,自然无法破了于禁的盾骑之阵。 “蜀妖的盾牌竟这等坚固,弩箭都穿不穿!”杨清河眉头深凝,眼中迸射出丝丝震撼意外之色。 紧接着,他便下令,全军站稳脚跟,不得后退一步,准备迎击蜀骑的冲击…… 以杨清河的见识,他看出蜀骑虽有坚盾,防御力极其坚固,但要想击破自己的枪盾阵,依旧需要发动冲锋,依靠骑兵的冲击力来破阵。 如此一来,蜀军的坚固就算再坚也无济于事,终究还是要正面冲撞,那个时候,蜀骑一样要被他的长枪,扎在肉串。 号令传下,黄巾军士卒们压下了震撼,个个又恢复了狂热,握紧手中大枪,高举手中大盾,准备应对蜀骑的狂冲。 一万蜀军盾骑之阵,却在于禁的指挥下,向着敌军缓缓逼进,一直推进至了三十五步,却始终没破阵冲锋。 黄巾军上下就开始不安起来,被蜀军骑兵这等不同寻常的战术,搞到晕了头,不知所以。 “这个于禁,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杨清河也是眉头深凝,一脸狐疑不解。 就在杨清河和他的士兵们,狐疑不安时,于禁英武的脸上,已燃起了狂烈的杀机,手中银枪一招,大喝一道:“矛枪队,出击!” 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终于吹响,那十几座龟甲盾骑之阵,迅速的分裂出了一条条空当,近三千余名轻骑,从空当中飞射而出,冲向了黄巾军阵。 看到蜀军派出了轻骑冲阵,杨清河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冷笑道:“果然被本王猜对,于禁,你终究还是要裂阵冲锋的!” 杨清河脸上的疑色顿时烟销云散,大声喝令,命全军做好准备,盾手立稳,枪手执紧了大枪,谁敢后退半步,立斩不赦! 他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虽然蜀军靠着大盾,成功的逼近了己军,但他还有枪盾这一道杀招,蜀军破阵而出的不过是轻骑而已,这般冲将上来,简直是在送死。 杨清河和他的士卒们,信心狂烈如火,仿佛已经看到,数不清的蜀骑埋头冲上来,却被刃墙扎为肉串的痛快画面。 三十步!! 二十步!! 只差十十步,蜀军轻骑就要撞将上来。 就在这时,杨清河眼眸陡然一聚,闪过深深的惊异之色。 他看到,蜀军冲来的数千轻骑,并没有手执刀枪,而是高举着一支长矛做武器! 而冲涌过来的蜀骑,在撞上刃墙的一瞬间,突然间转身,贴着他的枪盾阵前抹过了去。 擦阵掠过的眨眼之间,那数千蜀骑兵大吼声起,奋力的将手中矛枪掷了出去。 三千余支矛枪,以十步之近的距离,朝着黄巾军就狠狠射去。 噗噗噗! 血光冲天而起,顷刻间便将黄巾军的大盾洞穿,将里面躲藏的王兵们,无情的扎飞出去。 整个黄巾阵之中,惨叫声一时大作。 蜀军所掷出的枪矛,本就极为锋利,又在这么近的距离狂射而来,黄巾军的大盾和札甲在其面前,简直形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轻轻松松的就被洞穿。 更甚至,矛枪洞穿一人后,力道未消,竟能将第二名敌卒也扎穿。 这是何其恐怖的穿透力! 此外,矛枪不同于箭矢,直径远胜于箭矢,但凡被射中,不是当场毙命,就是即刻失去了战斗力,杀伤力大到恐怖。 而且在这样近的距离发动矛枪,敌卒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三千余支枪矛准确度高到骇人,接近于百发百中! 矛枪之下,三千余名黄巾军盾手,顷刻间被扎成了肉串,栽倒于地。 而被射中的敌卒,基本都即刻丧命,侥幸活着的敌卒更惨,不是被洞穿了肚子,就是被刺穿了肩膀,甚至是两三人一起被串在一起,倒在地上半天又死不了,只能痛苦的嚎叫。 敌军中,惊叫之声一时四起,纵然是狂热的黄巾王兵们,面对这等残忍的杀戮方式,也被惊到心神变化。 杨清河更是神色骇变,瞬间脸色变到苍白如纸,口中惊呼:“矛枪!蜀妖竟然在用矛枪攻击!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骑兵?” 一时间,上至杨清河,下至普通士卒,统统都陷入了惊惶恐惧之中。 于禁却无一丝留情,喝令着自己的骑士们,不断的向着敌阵投射矛枪。 因为近距如此之近,敌军的弓弩手已无用武之地,又不敢裂阵一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蜀军轻骑投完一轮矛枪,从容绕回阵内重新补充矛枪,接着又循环而出,再投一轮…… 片刻间,蜀军已投出两万多支矛枪,近有一万四余千黄巾军被扎死,飞扬起的鲜血,将大阵上空笼罩起一面血网。 而敌阵中,死伤的士卒已不计其数,鲜血将脚下的地面都浸成了血泥,幸存的士卒,是在踩着同伴的尸体,在做顽强的抵抗。 黄巾军的意志也着实是狂热,当真如同战争机器一般,都死伤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换作是天下间任何一支军团,只怕此时早已崩溃,而这支黄巾军,却依旧屹立不倒,硬着头皮死撑! 他们口中喊叫着“为黄巾而战”的口号,仿佛那口号是麻药一般,迷失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如傀儡般誓死不退。 面对着宁死不退的敌卒,于禁眼中也掠起一丝惊叹之色,却又冷冷一哼:“宁死不退是吧,很好,那本将今天就把你们统统杀光,我看你们还能撑到几时!” 当下于禁也没一丝留情,继续喝令骑兵们,无休无止的向着敌军发动矛枪攻击。 第488章 撤离此地 一千… 两千… 三千… 漫空狂射的矛枪下,成千成千的敌卒,被无情的扎死,黄巾军的死伤已达到两万之众,过半的数量。 纵使他们再狂热,再不怕死,但在这等惨烈的打击之下,军心也渐渐开始动摇。 而普通士卒们因为被洗脑,所以才能在“为黄巾而战”的信念驱使下,疯狂无畏的抵抗。 杨清河却不同了,他身为开国忠王,虽然地位崇高,但他却很清楚,所谓“为黄巾而战”的口号,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上位者,用来给那些无知的王兵们洗脑,让他们为自己拼死而战的口号罢了。 让士卒们拼死可以,但要让他们也不顾一切的牺牲,这就办不到了。 杨清河的眉头已凝成了“川”字,眼眸中涌动着焦急的神色,甚至,他的眼眸中还悄然闪过了一丝畏惧。 因为他头脑时刻保持着清醒,他很清楚,光靠狂热的斗志,根本无法挽回败势,眼下败局已定,他再苦撑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他这堂堂忠王,便也要跟这四万将士,一同屈辱的覆没在蜀军的矛枪攻击之下。 “该死,再这么死撑下去,我杨清河非得死在这里不可,我不甘心啊……”杨清河思绪飞转,暗暗已萌生了退意。 就在此时,两柄矛枪穿过血雾,直奔他而来。 杨清河一时失神,猛然反应过来时,枪矛已呼啸而至,他吃了一惊,不急多想,急是举刀拨挡。 哐哐! 伴随着两声震击之响,两柄矛枪被他硬生生的拨开,饶是如此,仓促之间,一支矛枪擦身而过,锋刃还是伤到了他的肩膀。 鲜血飞溅,彻骨的痛楚,刹那间袭遍全身,痛到杨清河身形剧烈一颤。 那剧痛也刺激到了杨清河的神智,令他瞬间冷静了下来,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 “不,我杨清河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心中思绪翻滚,杨清河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当即忍着肩上剧痛,拨马转身,大叫道:“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大叫声中,杨清河纵马带伤,向着中**向逃去。 黄巾军的斗志就算再狂热,眼下主将一走,斗志即刻也土崩瓦解,残存的两万步军,如溃巢的蝼蚁般,望风而逃。 敌军,崩溃! 于禁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挥纵手中银枪,杀机凛烈的大喝道:“全军裂阵冲击,为大将军杀尽叛贼,一个不留!” 呜呜呜!! 全面进攻的号角声,终于彻底吹响,响彻晨空。 本是结列龟甲盾阵的大蜀铁骑们,轰然裂阵,如决堤的安流一般,向着败溃的敌军辗去。 几百步外,安平眼睁睁的看着杨清河所冲崩溃,整个人已僵硬成了一尊石像,嘴里惊惶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 安平整个人已凝固在了马上,那眼神,那表情,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自己四万早有准备的雄兵,竟然被蜀军那怪异的盾骑兵,就这样轻易击溃! 四万中军一败,蜀军铁骑趁势辗压而来,直奔他安平所在的中军而来,他除了逃跑之外,别无选择,否则就要被铁骑思为粉碎。 可若他这大王一逃,那前边正进攻蜀营的十几万主力大军,岂不军心土崩瓦解,全军都要覆没在这里。 “黄四虢!”惊怒之下,安平声音沙哑的怒瞪向了身边的神王。 虽然没有质问,没有怒斥,但那一句饱含愤怒的“黄四虢”,已足以表明安平现在的失望和愤怒。 黄四虢那极度自负的表情,此刻也已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震恐茫然,眼中流转着匪夷所思之色。 显然,这位黄巾王国最杰出的统帅,此时此刻也想不通,蜀军中怎么会存在这样不可思议的骑兵,又用那等不可思议,闻所未闻的战术,击败了他的四万雄兵。 震愕中的黄四虢,被安平猛然间喝醒,身形剧烈一震,眼神中顿时闪现出了慌乱愧疚之色。 只是,那愧疚之色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黄四虢旋即也悲愤道:“忠王好大的胆子,竟敢临阵退缩,坏了臣的全盘布局,大王,臣是真没想到,杨清河竟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啊!” 黄四虢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失策,果然的把责任推在了杨清河身上。 没办法,谁让杨清河确实是主动败退了呢,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清河就算不退,最终也会全军覆没,整场战役依旧是难逃失败的命运。 只是,杨清河到底是擅自撤退,黄四虢非要把黑锅安在他的头上,谁也无话可说。 安平一腔的怒火,被黄四虢机敏的辨解开憋了回去,竟无法再责难黄四虢,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在了杨清河的身上。 他望着向着这边败逃而来的杨清河败军,口中咬牙切齿,恨恨骂道:“杨清河,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你竟敢违背本将的号令,擅自败逃,你怎配得起你的‘忠’字封号!” 就在安平愤恨到要吐血之时,大股败兵已逃将过来,蜀国滚滚的铁骑辗压在身,眼看着就要冲涌而至。 这时,那薛兰就急了,急是叫道:“大王,大势已去,请大王速速撤离此地,以王躯为重啊。” 安平却咬牙切齿道:“本王乃黄天下凡,岂能被蜀国妖兵吓走,本王不退,本王宁死不退!” 安平是要面子,硬着头皮不肯撤退,却把薛兰等众将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黄四虢却眼珠子微微一转,拱手正色道:“大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然是不会败的,今日这小小的失利,只是因为那杨清河的不战而逃罢了。就算我们今天败了,只要有大王在,在大王的神明统帅之下,何愁我们不能卷土重来,以报今日之仇,还请大王以王躯为重,以黄巾王业为重啊。” 黄四虢一番话,等于是给安平铺了台阶,让他总算是面子上好过了许多。 第489章 杀尽叛贼 眼见蜀骑将要冲至,安平眼中也闪过了慌意,当即冷哼一声,傲然道:“神王言之有理,若无那忠王,今日本将必胜无疑,就让那廖妖且得意几日,他日本将必会叫他十倍偿还今日兵败之耻!” 说罢,安平便下令,全军南撤,自己则拨马抢先而走。 黄四虢和薛兰也暗松了一口气,不等前军陈宸王双那十几万大军撤下来,就抢先跟着安平拨马先走。 铛铛铛!! 金声响起,撤兵的号令,终于发出。 几百步外,蜀营营墙一线。 黄巾军已付出了近三万余人的死伤,尸体在营墙之外,叠起了有近丈许之高,几乎就要与蜀军营栅齐平。 成千上万的黄巾军王兵们,在陈宸和王双的催督之下,爬上那厚厚的尸山,居高临下向着蜀军发动攻势。 放眼望去,绵延数里的蜀军营墙,已是摇摇欲坠,崩毁也只是眼前之事。 望着即将破营的形势,陈宸年轻的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了自信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道:“再坚持片刻,就能攻破营墙了吧,我陈宸终于能用一场大胜,来洗刷上一次的兵败,重树我在天国的威望了……” 念及于此,陈宸精神更加振作,手中战刀高高举起,就想激励将士们再加一把劲。 话未出口之时,陈宸却蓦然听到,惊慌的叫声,从身后方向传来。 他身形一震,急是回首看去,瞬间惊到目瞪口呆。 陈宸那圆睁的双目中,就惊愕的看到,原本正在阻击蜀军骑兵的杨清河军团,竟已轰然瓦解,被蜀军铁骑驱赶的败溃而逃。 “忠王所部早就做好了防备骑兵的准备,怎么可能还会被击败!?”陈宸神色大变,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更令他精神遭受重创的是,天王的王旗所在,很快就向南仓皇逃去,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退兵的金声。 中军败溃,天王先逃,这意味着他的十几万攻营大军,后路尽数暴露在了蜀军铁骑之下,无管撤退与否,都将马上遭遇到一场大败。 “该死,我们的计划如此周密,竟然依旧难知蜀军,那廖化的用兵手段,竟然这么……” 一脸震惊的陈宸,蓦然回首,向着蜀营之中,那面猎猎飞舞的“蜀”字战旗看去。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面大旗之下,镇东将军廖化是如何巍然而立,从容的布局指挥,用如神的用兵手段,完成了这场奇迹般的大胜。 突然间,陈宸打了一个深深的冷战,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袭遍了全身,让他陷入了对廖化深深的恐惧之中。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间,黄巾军上下已看到了中军败溃,天王撤走的画面,也听到了那急促响起的撤兵金声。 原本斗志高昂,狂热如兽的黄巾军王兵们,脑子里的狂热,仿佛一瞬间药性消灭,那畏惧害怕的本能,又回到了他们的心中。 然后,他们就斗志崩溃。 再然后,他们就从尸山上跳了下来,你推我挤,不顾一切的向着南面狂逃而去。 十几万的黄巾军主力,就此崩溃。 回头望着败溃的己军,陈宸眼中流转着悲愤之色,长叹一声,无奈的苦叹道:“今日一战,关乎到黄巾气运,这么关键一战,天王和神王却没有胆色死战,看来我王国气运,当真是要尽了……” 叹息过后,陈宸纵然有万般不甘,也知道无力回天,也只得拨马逃去。 陈宸败走,王双也跟着败走,十余万黄巾军土崩瓦解,望风而退。 蜀营中,苦苦支撑的蜀军将士们,眼见敌军突然撤走,远远望去时,借着晨光才发现,己军的铁骑之师,竟已奇迹般的杀到了敌军背后。 血战余生的大蜀将士们,立时意识到,这场攻防战胜利的天平,已彻底的倾斜到了这边。 一时间,三军将士士气大振,欢呼雀跃之声,响彻云宵。 “原来,于将军的骑兵军团,竟然是用龟甲盾阵,用矛枪击败了敌军,这等骑兵军团,末将简直是闻所未闻,怪不得大将军有必胜的把握啊!”王成惊喜万分的望向廖化,赞叹之意已尽写在了脸上。 廖化微微笑着,远望着横扫千军的于禁铁骑军团,欣慰的感慨道:“于家的枪盾骑兵,竟在了南方之地显出了威力,真是不容易,于禁,你这个本将的小舅子,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 “大将军,敌军败溃了,咱们要不要趁势追击!”王成已握紧了手中虎头枪,眼中喷涌着凛凛杀机之火。 廖化一腔的战火,也如火山般喷燃而生,深吸一口气,手中战刀向着败溃的敌军一指,傲然喝道:“敌军已败,反攻的时刻到了,大蜀的将士们,给本将全线出击,杀尽叛贼!” “杀尽叛贼!!” “杀尽叛贼!!” 十万将士齐声大吼,杀声震碎天地,令风云变色。 进攻的战鼓声,震天而响,一道道营门轰然大开,绵延数里的战线上,十万蜀军将士全线出击,翻越那堵在营外的尸山,如决堤的安流般,挟着反攻的怒火,向着败溃的敌军辗去。 甘宁,荆辛,大乔,太史慈,王成,一员员大将身先士卒,纵马而上,不世的武道挥展出来,将一切追至的敌卒,统统都斩为粉碎。 漫漫如潮的大蜀雄师,袭卷过后,将无数的敌军尸体留在身后,将无数的敌军战旗踩碎,一往无前,肆意的收割着黄巾叛军的人头。 整个旷野皆为血染,变成了修罗杀场,数以万计的男女敌卒,被无情斩翻在地。 乱军之中,廖化也在策马狂奔,身后那银色的披风,如烈焰般飞舞。 刀锋扫过之处,数不清的黄巾军人头,被他斩上半空,飞溅的鲜血将金色的征袍染红。 前方处,于禁的骑兵军团已分出了一部分,自西向东的横截而来,封住了敌军逃跑的路线,为主力步军的追击,争取到了时间。 廖化是一往无前,杀入乱军之中,如死神般肆意的收割敌卒的人头。 第490章 陈宸想逃 血雾中,他那双血丝密布的鹰目,陡然间搜寻到了陈宸的身影。 陈宸! 黄巾王国第一大将,再次出现在廖化眼前。 上回湘水一战,廖化灭了陈宸四万大军,险些将他活捉,这一次再碰上,廖化岂能放过。 廖化便勒住战马,横刀大喝道:“陈宸,本将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再败于本将,再不下马归降,别怪本将刀下无情。” 乱军中苦战的陈宸,蓦然回首,便见廖化立马于十步之外,压迫性的皇者霸绝之势,令他心中为之一寒。 “廖化,又是他!!”陈宸胸中怒火狂燃而起,怒瞪的圆目中,燃烧起了愤恨的杀机。 那个大蜀帝国的镇东将军,那个曾用一场朋胜,让他威名扫地的死敌,就站在他的面前。 而且,刚刚又用一场大胜,破了他黄巾王国十几万大军,让他战无不胜的陈宸,再次沦为了败军之将。 愤怒填胸之下,陈宸刀指廖化,大骂道:“廖妖,我陈宸今日就取你首级,为天下除掉你这大魔头,受死吧!” 暴喝声中,陈宸纵马舞刀,杀破乱军,挟着一腔恨怒,向着廖化狂袭而来。 “依旧执迷不悟么……” 廖化剑眉微凝,鹰目中燃起了滚滚怒火,厉声道:“不降是吧,很好,本将今天就杀到你心服口服!” 一声震天长啸,廖化双腿一夹马腹,如银色的流火般呼啸而出,手中一柄战刀,卷着长长的血色尾迹,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迎击而上。 两骑踏破血路,瞬间相撞。 吭! 天地之间,爆发出一声撕裂巨响,仿佛天被捅出了一个窟窿。 飞溅的火星耀如晨光,两刀相撞的中心处,陡然间澎湃出无尽的冲击气,将方圆三丈之内的士卒,统统都掀翻了出去。 一招交手,两骑错马而过。 廖化身形巍然自若,气息从容不迫,未起一丝波澜。 陈宸在交手一瞬间,却觉强如海潮般的狂力,顺着兵器灌入他的身体,虽不足以搅动他气血翻滚,却仍让他感到气血为之一荡,轻提一口气,方才压制下去。 “这廖妖的武功,竟在我之上!” 陈宸心头陡然一惊,脸上的狂怒之色,顷刻间瓦解一半。 陈宸虽勇,但到底地处淮南偏僻之地,见识有限,就像他不知蜀军中有暴雨连弩这样的神兵利器一样,同样也不知传说中的镇东将军,竟然拥有如此之强的武功。 惊骇之下,陈宸蓦然身后遮天的杀气狂袭而来,拨马转身之时,便见廖化已如流火怒风一般,再度袭至。 那独步天下的杀气,先于廖化袭来,竟是压迫到陈宸气息不畅,竟有几分将要窒息的错觉。 失神瞬间,廖化那铁塔般的身形,已横在了他的跟前,手中那柄战刀如开天的巨刃般,当头狂斩而而下。 巨力撕破空气,竟发出呜呜的爆鸣之声,挤压真空轰落而下,势如天崩地裂。 “好强的力道,我真是大意了,凭我的武功根本拿不下他,堂堂大将军,竟能把武功也练到这等地步,实在是!!” 陈宸心中更加震骇,却不及多想,急是用尽全身气力,将手中战刀高高举起,全力相挡。 又是一声金属撞击的重响声,狂烈的刃气,如崩毁的山陈宸般,狂泻而下。 重力轰压之下,陈宸只觉无穷的力道压向自己,那握刀的双臂也硬生生被压弯了数分,双手虎口都隐隐发麻。 刀锋压斩而下,那锋刃甚至碰到了他的头盔,余劲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到一阵刮面如刀的痛楚。 “我陈宸,岂能被他这样羞辱!”被压迫之下的陈宸,自尊心严重受损,脸色憋红到要炸裂,喉中爆发出一声悲怆怒吼。 咆哮声中,陈宸双臂青筋突涌,用尽全力一扛,将廖化的战刀顶开。 紧接着,他手中战刀狂斩而出,漫空刀影铺天盖地的就朝着廖化扫荡而去。 “看来还能跟本将勉强一拼,好,本将就陪你战个痛快吧!” 廖化英武的脸上燃起傲绝的自信之焰,狂笑声中,刀锋层层叠叠的狂斩而出,狂风暴雨般的刀势,迎击而上。 吭吭吭! 金属轰鸣,火星飞溅,两人战在了一团。 只见漫空的刀影,交织成了无数道铁幕,将他二人身影包裹其中,一圈圈的刃风,四面八方的膨胀爆炸开来,覆盖了方圆五六丈范围,任何接近之人,统统都要被绞成碎片。 转眼间,二人交手已过百余式。 交手前百余招,两人是不分胜负,但百招走过之后,差距就开始渐渐显现出来。 无论是招式力,力道上,还是体力上,陈宸渐渐皆是落入了下风,败势渐露。 招式上失利也就罢了,陈宸在精神上,也被逼入了困顿焦虑的境地。 放眼望去,整个蜀营以南,此刻已被杀了个血流成河,男男女女的黄巾王国王兵,被辗杀者达六七万之众。 而溃散下来的十几万黄巾军主力,除了死伤之外,竟有半数兵力,皆被蜀军的铁骑军团截击,无法突围而去。 在蜀军骑兵的辗压,步兵的围杀之下,被围的近五万黄巾军,正被一块块的分割包围,直至各个击破,围杀殆尽。 看着己军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嚎叫声不绝于耳,陈宸是心如刀绞,一股绝望的情绪,无法压制的就袭上了心头。 “难道,我王国当真是气运不济,注定要被扑灭成?”陈宸的脑海中,一个绝望的声音,不断的回响着。 斗将讲究的不仅是武功的高下,更讲究的是精神意志的强弱,陈宸斗志渐渐消弥,反映在武力上,便是招式越来越散乱,气力越发不济。 一百七十余招走过,陈宸已被廖化压制到气喘粗重,招式凌乱,破绽频现的地步。 陈宸知道,自己实力终究不济,再斗下去,不但没有希望斩杀廖化,还要死在廖化的刀下。 “我陈宸绝不能死,我堂堂七尺男儿,天下未平,大业未成,岂能就这么屈辱的战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死!” 绝望中的陈宸,内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求生信念,陡然间狂攻数招,勉强架除廖化的刀锋,拨马掉头就望着南面逃去。 陈宸想逃! 第491章 气势滔天 廖化岂容他二次走脱,纵马舞刀,穷追于后。 眼下敌军并未被全面围住,陈宸虽然不是廖化的对手,但凭着非同凡响的武功,前面的那些蜀军小卒想要挡住他也是休想,被他刀锋过去,杀开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逃将出去。 “叛贼,你荆辛爷爷在此,你往哪里逃!” 半空中蓦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却见荆辛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如黑色的旋风一般射向了陈宸,手中大铁鞭掀起狂风暴雨般的狂力,汹涌如海潮般轰向了陈宸。 奔逃中的陈宸,万没有想到,半路中又会杀出一员蜀军大将,气势滔天,武道强悍竟似要胜于自己。 当他寻音回头时,荆辛已如黑色旋风一般撞至,大铁双鞭狂砸而下,封住了他有闪避的路线,叫他避无所避。 陈宸别无选择之下,只能一咬牙,仓促之间举刀相迎。 刀未举起,气力尚未提起之时,荆辛的双鞭便已狂轰而下。 吭! 一声震天的金属鸣之响起在耳边,几乎将陈宸的耳膜刺破,更令他瞬间感到无穷无尽的大力,顺着兵器就灌入了他的双臂。 那一瞬间,荆辛的气力未及提足,刀柄没有握稳,在这狂力震击之下,他虎口剧麻,战刀竟然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陈宸的兵器,竟然被震飞! “蜀国军中,竟然这么多的强者……”陈宸震惊到了极点,双睛惊骇的斗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器,从手中脱手飞落出去。 下一秒钟,荆辛左手也斜抡而过,铁鞭直扫陈宸的头颅。 此刻陈宸兵器已失,无从抵挡,这要是被一铁鞭抡中了脑瓜,非当场爆裂不可。 情急之下,陈宸只有本能的急将身体前倾,向着马背上伏了下去,试图躲避。 那大铁鞭在分毫之间,贴在陈宸的后背扫了过去,只差那分丁点,就险些要砸中他的脑袋。 饶是如此,陈宸脑袋虽然避过,那鞭上所挟裹的刃风却是余力未消,径直将他的头盔给掀翻了出去。 头盔落地,陈宸瞬间是披头散发,狼狈之极,却也顾不得许多,继续拨马向前狂逃则去。 “叛贼,给爷爷站住!” 一击未中的荆辛勃然大怒,一面破口大骂,一面纵马舞鞭急追。 只是陈宸再差几步就要逃出围阵,前方已无兵阻挡,失了兵器的陈宸重量变轻,胯下战马反而速度加快,眼看着就把荆辛和更后面的廖化甩开。 只要出了围阵,陈宸就将逃出升天。 廖化眉头暗皱,心中正要暗忖可惜之时,视野前方蓦然间出现了一道身影。 然后,他就笑了,口中冷哼道: “陈宸,你走不了了。” 话音方落,前方响起一声年轻的傲喝:“陈宸贼,王成在此,你往哪里走!” 炸雷般的傲喝声中,王成如一道灰色的闪电,踏破乱军,穿透血路,手中金枪挟着雷霆之怒,直取陈宸。 陈宸本已在庆幸逃出升天,万没有料到,最后时刻又有一员蜀将破风破来。 那一枪来势快过闪电,速度力量竟是胜于方才的荆辛,就在他来不及躲闪之时,已刺至身前。 生死一线时,陈宸只能凭着武将的本能,将身形向旁微微避开寸许,避过了胸前要害。 噗! 王成手中大枪,狠狠的扎进了陈宸的左肩,一条金枪直接就破甲透身而过。 紧接着,就在陈宸的惨叫之声,才刚刚出口之时,王成又奋然一声大喝,双臂爆涨,竟是将他整个人都用金枪挑了起来,狠狠的甩了出去。 一挑一甩,惨叫声中,一道血影从半空中溅出,被挑上天空的陈宸,狠狠的被甩出七步之外,重重的跌落在了血泥之中。 落地瞬间,陈宸又是一声闷哼,半边肩膀已是血淋淋被鲜血浸湿,惨裂之极。 他却顾不得肩膀上的剧痛,挣扎着用一只手撑着身体,想要爬将起来,抢上不远处一匹战马,抱着一线生机继续逃。 就在他刚刚爬起时,廖化巍巍的身影已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手中战刀往他脖前一横,冷冷笑道:“陈宸,本将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今天你跑不了了。” 陈宸血淋淋的身躯,就僵硬在了原地,一张血染的脸憋满了羞怒之色,斗睁的双目恨恨的瞪着廖化,目光中流转着前所未有的羞辱。 想他堂堂黄巾王国开国之王,号称为王国第一上将,自追随安平起兵以来,兵锋所过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此辉煌的战绩,岂能不令陈宸意气风发,已经自信的要杀入中原,与天下群雄争锋,让全天下人都为他陈宸的威名胆寒。 他却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们形容为妖魔的蜀帝廖化,竟然能强到这等不可思议的地步,一次次的用胜利来羞辱他,今日一战,更是生擒活捉了他。 羞辱啊,莫大的羞辱! 陈宸是又气又恼,胸腔都要被羞愤之火气炸了,便将头颅一扬,沙哑的吼道:“廖化,我陈宸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如此了得,今日败在你手下,我陈宸无话可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说着,陈宸闭上了眼,双手背在后边,一副慷慨赴死之势。 看着慷慨傲气的陈宸,廖化是真想一刀宰了他,若是换作是旁人,他就手起刀落了。 只是,眼前这个陈宸,不光是他的才华,还有他的品行性情,都令廖化欣赏不已,宰了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这样一个宁死不屈之士,若是搁在以往,那铁定是死也不会归降,廖化只能一刀斩之,以除后患。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陈宸,算你走运了,若是本将没有甄宓的话,就你这种宁死不屈的家伙,本将就算再欣赏你,也非得一刀宰了你不可……”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廖化语气玩味道:“在本将面前,千万别把话说的太绝,你降与不降,可由不得你。” 第492章 小儿之言 说吧,廖化战刀一收,喝令将陈宸押解下去,好生看管,稍后再做处置。 陈宸却是身形一震,睁开眼来惊奇的看向廖化,显然是没有想到,廖化竟然没有对他下杀手,听那口气,竟似还想留他一条性命,将来好劝降于他。 “廖化,你作梦吧,我陈宸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生是王国的大臣,死是王国的鬼,我是绝对不会降你的,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陈宸是激动的大叫着,拼命的想要求死,廖化却无视他的嚷嚷,笑看着他被士卒五花大绑了押走。 “甄宓,看来这一回又要劳顿你那张伶牙利齿了。”廖化心中暗忖,这时,耳边却突然又响起了争吵声。 他回头看去,却见荆辛正在那里抱怨着王成。 “我说王成啊,你这啥意思啊,我明明就要拿下那陈宸贼啦,你咋就半道上突然迸出来啦,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抢我功劳么。”荆辛不爽的抱怨道。 王成却一脸无辜,辩解道:“荆辛兄,我误会了,我哪里是想抢你的功劳,我压根就没看到你,看那陈宸贼想要逃,我就直接杀了上去啦。” “唉唉,要是这样我也啥话不说了,算你小子运气好了,要不是老哥我打掉了他的兵器,你也没办法把他一击刺下马了,唉……” 荆辛只好摇头无奈的叹息起来。 王成见状,忙是拍着胸膛:“是兄弟就要讲义气,小弟把这份功劳送给荆辛兄就是了。” “真的?”荆辛立时眼前一亮,接着却又望向了廖化这边,摇着叹道:“算了吧,大将军都看到是你一枪把那陈宸贼扎下马的,你把功劳让给我,这不是骗人么……” 王成这下也没办法了,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 廖化便哈哈一笑,拂手道:“行啦,荆辛,你就别在那里委屈了,你二人一个把陈宸扎下马,一个打掉了他的兵器,这场功劳一人一半,本将都看在眼里,不会少你一份的。” 本是失落的荆辛,立时又眼冒精光,欢喜无限,忙是笑哈哈的拱手道:“大将军英明啊,我早就说过,咱大将军的眼睛是雪亮的,最是赏罚分明了,我荆辛谁也不服,就服大将军。” “你呀你,别的本事你没长多少,这张嘴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廖化笑着朝着他的后脑勺一拍。 “末将哪里是在拍马屁,末将明明是实话实说嘛……”荆辛咧嘴挠着脑壳,讪讪的笑道。 就在荆辛在那里拍马屁之时,“大将军,这陈宸贼也活捉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廖化的耳边终于是响起了王成的声音。 这会功夫,他和荆辛已经盯着廖化,看着突然间陷入神思,表情一会惊喜一会又迷茫的大将军,王成自然是一脸迷茫,望向荆辛求解。 荆辛早就习以为王成了,只是耸着肩膀无奈的摊摊手,也不好吱声。 王成等了许久,实在是按捺不住,才出言相问。 廖化神思一收,陡然间回到了前方,举目远望,只见整个战场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十七万的黄巾军们,几乎有半数都被辗杀,残存的叛军再也看不到所谓的决死狂热,如溃巢的蝼蚁般,丢盔弃甲,追随着他们伟大的大王安平,一路向着南面抱头鼠窜。 这一仗,廖化终于是胜了,还是大胜! 欣赏着这血腥的画面,廖化胸中的恶气是宣泄一空,大笑数声,挥刀喝道:“还用本将说吗,当然是穷追不舍,一鼓作气把叛贼辗出淮南!” 雷霆般的号令传下,廖化纵马舞刀,如天神般再次杀向败溃的敌丛。 十万大蜀步骑将士,挟着未尽的杀戮之火,追随着他们的大将军,漫野的追辗着败溃的叛军,一路向着长沙城方向袭卷而去。 …… 蜀军在穷追,安平和他的败兵则在狂逃。 他是马不停蹄,一口气逃出数里地,逃向北大营方向。 大营中,水镜先生在李意的相扶下,立于营门前已经许久,目光始终凝望着战场方向。 虽相隔数里,水镜先生无法看清战场上具体的情况,但那震天的惨烈喊杀声,却清楚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从那杀声中,水镜先生能够想象的出,这场攻防战有多么的激烈,他的神经也被那杀声紧绷起来,苍老的脸上,流转着几分不安焦虑。 “今日一战,事关黄巾王国兴衰,老师,我们有把握胜吗?”李意忍不住问道。 水镜先生沉吟许久,轻声叹道:“黄巾军虽然狂热,但那廖化却用兵如神,蜀军中藏龙卧虎,难辩虚实,这场气运之战,胜负难料啊。” 李意听得他这番评论,身形微微一怔,脸上的焦虑不安,显的更加浓得了几分。 “水镜先生,你也太高看那廖妖了吧,这一次可是我王兄亲自出马,以我黄巾王国的倾国之兵去破敌营,怎么可能不胜!”身后响起了一声女子讽刺的声音。 水镜先生苍老的身躯微微一动,回头看去,就看到一名高挑冷傲的女将,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是安月夜。 今日这场决战,安平虽然走了倾国之兵,但大营还是不能不守的,而且要让一个自己极度信任之人来守。 安月夜身为大王御妹,自然是他再信任不过的人,故安平便留了她率数千女兵守营。 安月夜巡视至营门,正听到了水镜师徒的议论,便忍不住出言讽刺。 面对安月夜的讽刺时,水镜先生倒也不以为介,只是淡淡道: “老朽只实话实说,就事论事而已。” “什么就事论事!我看先生明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安月夜小嘴一扁,眉宇间燃起浓浓傲色,昂着秀鼻道:“我天国儿女全都是不怕死的死士,哪怕是战到了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那些蜀妖岂能比得上咱们王兵精锐,况且这一仗我军数量还远胜于蜀妖,怎么可能打不羸,我说的才是真正的事实。” 听着安月夜傲慢的言语,水镜先生就如同听小儿之言,只觉是幼稚不已,却也不屑于反驳,只是淡淡一笑付之。 第493章 听候处置 旁边的李意心下却不满了,冷哼道:“我军确实是斗志如铁,兵马数量也确实是多于蜀军,但安将军不会以为,战争的胜负,只靠所谓斗志和人数多少就能简单的决出胜负吧。” 一句“天真”,内中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安月夜骄傲的自尊,就象是陡然间被针扎了一下般刺激。 恼火之下,安月夜便冷笑的讽刺道:“好好好,李先生是读书人,兵书看的比我多,说起兵法来自然是头头是道,我安月夜大字不识几个,我自然是说不过你,但我却知道我黄巾天军,只需要一样法宝,就能压倒你所说的一切兵法。” “这样啊?不知是什么法宝,庶愿闻其详。”李意淡淡一笑,眉宇间依旧暗藏着几分轻视。 “我们的法宝,就是大王!” 安月夜的表情立刻变庄肃起来,引以为傲的说道:“大王乃五斗米教大神下凡,五斗米教大神有无边法力,在五斗米教大神的法力护佑下,那妖首廖化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可笑表演罢了,最终难逃失败。” 李意很想笑,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向着水镜先生望去,师徒二人的眼神中,皆流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之色。 所谓五斗米教大神下凡,除了那些无知的下层小兵之外,黄巾王国的高层统治者们,包括那位教主张稻陵,甚至是安平本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套用来蛊惑人心的神鬼把戏而已。 水镜先生和李意这样的智谋之士,自然也心知肚明,之所以不点破,无非是因为这套神鬼把戏,对王国还有着巨大的用处而已。 而当真正对战之际,连安平自己也清楚,还得靠真刀真枪去硬拼,五斗米教大神的所谓保佑,那是根本靠不住的。 安月夜乃大王御妹,统领女营之兵,按理说也算是王国的高层了,理应对五斗米教大神这套把戏,是心知肚明才是。 李意师徒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大王御妹,竟然对五斗米教大神是信以为真,还真是天真的以为,是五斗米教大神保护他们打羸了一场场仗,还会继续保护他们今天这场决战,再次获胜。 水镜先生和李意的对视眼神,既是感到意外,又是为安月夜的天真感到叹惜。 安月夜也不笨,他师徒二人虽不明说,她却看的出他们眼神中的意味,便冷哼一声,傲然道:“你们不信是吧,好,你们就等着瞧吧,我王兄很快就会用一场大胜,来证明我所说。” 话音方落,北面方向,忽然有大股的己军兵马,争先恐后的向着大营方向奔来 那些己军士卒,个个是丢盔弃甲,旗帜东倒西歪,无不是慌张万分,竟似是在恐惶的败逃而归。 看到这一幕,水镜师徒脸色立时一变,水镜先生皱眉道:“难道,真被老夫说中了不成?” 安月夜同样已是花容惊变,脸上的傲气和自信瞬间瓦解一半,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声音沙哑的叫道:“不可能,王兄他不可能败的,这一定是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 就在安月夜自欺欺人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伤病”已如惊慌的蝼蚁般漫涌而来,安平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边,还没到大门之时,便大喝道:“御妹,快打开营门放本大王进去!” 连大王安平都回来了,原因只能有一个: 黄巾军败了! 看到安平的瞬间,安月夜花容愕然变色,凝固在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一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王兄怎么可能败,他是五斗米教大神下凡啊,怎么可能会败?” 安月夜震惊到语无伦次,嘴里惊臆的念叨着,不敢相信眼前这残酷的事实。 水镜先生却最先回过神来,忙提醒道:“安将军,还不快打开营门,放大王进来。” 安月夜这才惊醒,急是喝令士卒们,速将营门打开。 大门打开,安平第一次策马逃往,黄四虢薛兰紧随其后,接着数以万计的黄巾军败兵们,才争先恐后,你推我挤的涌入营中。 “王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可能是败了吧?”安月夜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接受事实。 安平脸色阴沉如铁,眉宇间闪烁着几分羞恼之色,不知该怎么跟自己的义妹解释,只埋怨的瞪向了黄四虢。 黄四虢则是一脸的愤怒,骂道:“此役我军本来是必胜,谁想到那忠王竟然敢临阵退缩,坏了我的全盘布局,才导致我军全面溃败,都是那杨清河的错!” 正当这时,兵败的杨清河策马也奔了营中,他看到安平时,急是翻身下马,前来掰见。 只是未及下跪时,黄四虢已抢先一步,怒斥道:“杨清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撤退,使军土崩瓦解,遭此大败,你该当何罪!” 安秀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跟着怒喝道:“杨清河,你竟敢违抗本大王的旨意,你想造反不成!”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杨清河抹着额头汗珠,匆忙自辩道:“臣万没有料到,蜀妖龟甲盾阵和矛枪轻骑威力竟如此巨大,臣的盾阵根本不是其对手,死撑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臣是不得已才下令撤退,还请大王恕罪啊。” 黄四虢却斥道:“就算敌骑了得,你不得大将军号令,焉敢撤退,如果你能坚持下去,就算全军覆没,也能为我军攻营大军争取到足够时间,到时候敌营一破,就算你四万兵马全军覆没又有什么关系,杨清河,你休要为自己的胆小辩解了!” 说罢,黄四虢朝着安平一拱手,正色道:“大王,此战臣布局周密,本来可以必胜,就是因为杨清河的胆小才导致全盘皆输,反胜为败,这杨清河乃我王国罪人,请大王下令将他处死,以正我王国王律!” 杨清河大惊神色,脸上顿时涌现出深深惧意,却又因自己确实是违抗了号令,心中有愧,只得深深的拜伏在了安平跟前,一声不吭,听候处置。 安平是一脸怒火,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将杨清河处死。 第494章 长沙城下 而这片刻间的功夫,水镜先生已从败兵那里,了得到了战场的真实过程,方知蜀军竟然派出了那等神奇的幽州铁骑。 水镜先生便干咳几声,劝说道:“大王,忠王固然有罪,但蜀军的骑兵确实出乎意料,忠王也是逼不得已才擅自撤退,情有可原,罪不致死,请大王开恩。” “不行!” 黄四虢断然否绝了水镜先生,义正严辞道:“前有陈宸不遵号,大王已经从轻发落,今又有杨清河违抗王命,致命我军遭此大败,大王若再不将其处以极刑,如何能让天国兄弟姐妹们心服,杨清河非杀不可!” 安平身形剧烈一震,眼眸中杀机骤然而起。 他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营门外王双逃入了大营,惊叫道:“大王,大事不好,翼王没能突围出来,被蜀妖给活捉了。” 咔嚓嚓! 安平身形又是一颤,就感觉到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劈中了自己的头颅,瞬间把他劈到头晕目眩,几乎当场就要晕将过去。 左右黄四虢,薛兰,安月夜一众黄巾王国上位者们,无不神色一变。 而那些败溃的黄巾军士兵们,本就信念惶然,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更是精神再受重创,一时间是惊哗一片。 那可是陈宸啊,黄巾大王最强之将,战神般的存在,如今却竟被蜀军活捉! 这不可思议的消息,对黄巾军上下,岂能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将他们本就低落的士卒,顷刻间又打入了谷底。 “翼王他竟然,竟然!!”惊愕中的安平,咬牙切齿,又惊又怒,已完全失了分寸。 而当他陷入震惊中时,北面方向,狂尘冲天,杀声天崩地裂,十万蜀国步骑精锐之士,已如潮水般追辗而至,眼看着就要杀入大营。 安平震怒的表情,立时又变的慌张无比起来,环看着一个个惶恐的士兵,就凭眼下这跌落谷底的士气,怎么可能守得住大营。 而左右诸王,包括足智多谋的黄四虢,一时间也有些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样的危急时刻,反倒是水镜先生成了最淡定从容的那个人。 他上前一步,拱手淡淡道:“大王,眼下我军遭逢大败,士气跌落谷底,万万无法再战,这长沙城也是绝计拿不下来了,唯今之计,唯有即刻撤了长沙之围,收拾败兵退往北面的淮南郡,保存实力再做打算,至于忠王……” 水镜先生轻咳一声,劝说道:“忠王虽然有罪,但如今翼王被俘,我天国损失了一员大将,当此用人之际,不如给忠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水镜先生一连串的劝说,让安平如梦如醒一般,从震惊惶恐之中清醒了起来,先前的那份亢怒情绪,随之烟销云散。 他看向了黄四虢一眼,这位先前执意反对抗兵,每战必冷酷的宣称,哪怕是战到了最后一人,也决不能后退的天国神王,此时此刻也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再也不叫嚷着要死战不退了。 “大王,事不宜迟,等敌军杀到就晚了啊。” 李意也忍不住催促道。 安平那最后一丝所谓的骄傲,被李意就此喝散,眼神中慌意大作,急是沙哑的叫道:“撤退,传令全军,撤即弃了长沙之围,向淮南郡撤退!!” 他话还没有喊完时,已抢先一步翻身上马,拼命抽打着马鞭,向着南面狂逃而去。 黄四虢也顾不得再针对杨清河,狠狠的瞪过杨清河一眼看,忙也翻身上马南逃。 其余薛兰和王双等诸王,也纷纷上马而逃。 “王兄乃是黄天下凡,怎么可能败给那廖妖,杨清河,都是你的错!”安月夜怨恨的瞪了杨清河一眼,方才是纵马而去。 杨清河是一脸羞愧,好歹却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对面安月夜的斥责,也只能忍气吞声而已。 “忠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赶紧撤离吧。”水镜先生却没有半点责备他的意识,还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杨清河站了起来,感激的一拱手:“多谢先生出言相救,救命之恩,秀成铭记于心。” 水镜先生却摆了摆手,叹道:“如今翼王被俘,黄巾大王真正能战之将,也只有忠王了,于公于私,老朽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王自毁栋梁啊。” “栋梁”二字,把个杨清河听的是心头一热,感激的看向水镜先生,万没有料到,这位水镜先生,竟能如此看重自己。 最终,杨清河也只能是摇头叹息一声,把水镜先生扶上了战马,安排士卒护送他南撤。 战马在加速狂奔,水镜先生回头望向北面,望着滚滚辗来的蜀军狂潮,望着那耀武扬威的蜀字主将旗帜,他仿佛能够看到,廖化正如何意气风发的纵马狂奔,率领着十万蜀军穷追而来。 “廖化,没想到你竟能强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曹操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从现在起,老夫不得不拿出真正的本事来对付你了……” 感慨之余,水镜先生那苍老的眼眸中,生平头一次迸射出了一丝冰寒如刃的杀机。 然后,他回身打马扬鞭,随着黄巾军的败兵之流北奔而去,再无回头。 这一场仗下来,安平攻营的十七万大军,损失过半,再不敢在临逗留半分,败兵会合了数万围城之军后,如受惊的羊群,一路沿着湘水向淮南郡方向逃去。 廖化则率领着得胜的大军,轻松的夷平了敌营,踏破了长沙外的敌军围营,兵锋直抵长沙城下。 此时此刻,被围了数月之久的长沙城,终于是熬出了头。 将近黄昏时分,数以千计的民兵和守城将士们,挤在城墙上,目睹了黄巾军败兵大逃亡的壮观一幕。 看着把他们围了数月之久,每天在城外耀武扬威的黄巾军们,狼狈不堪的从城外弃营逃去… 看着大蜀的主将旗帜出现在视野之中,数不清的己军铁骑,从南面狂追而至… 看着大将军的旗号,出现在北门城外,兵临城前… 城头上,苦守了数月的长沙城军民们,无不欢呼叫嚷,激动到热泪盈眶,“大蜀国威武”的叫声,响彻城池上空。 第495章 襄阳太守 最后一抹残阳西落之前,廖化策马昂首,进抵了长沙城北门。 城门早已大开,数不清的军民等候在城门外,如迎接救世主一般,拱手迎廖化的进城。 前方,一名年轻的官吏,几步迎上前来,跪于廖化跟前,拱手道:“末将长沙郡尉吴班,拜见大将军!” ...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吴班了。 正是这个吴班,靠着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就把长沙城守成了铁桶,叫安平半点办法都没有。 在廖化看来,这吴班的守城能力,比甘宁还要略胜三分。 要知道,当初周仓虽然坚守了襄阳城有半年之久,但襄阳乃是大蜀东部重镇,城池坚固不说,城中还有近两万余兵马。 而这长沙城的坚固,却是远逊于襄阳,吴班麾下也仅仅只有三千兵马,就靠着这点兵马,能挡住敌人二十万大军的围攻,实在是不易。 廖化当即一跃下马,将吴班亲自扶了起来,抚其肩赞许道:“吴班,你坚守长沙有功,为本将拖住了二十万叛贼,保住了长沙不失,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啊,汉中方面要重重赏赏你。” “末将乃长沙郡尉,为国守土乃是份内之事,万不敢要赏。”吴班神情却颇为平静,并没有那种将要得到重赏的喜悦。 廖化微微点头,对这位淡泊名利的守城名将,心下是愈加的欣赏,便欣然笑道:“你不贪功是好事,军师若是不赏你,那就是军师的赏罚不明了,吴班听令。” 话说到这份上,吴班也不敢再推辞,当即再拜于地。 廖化便拂手道:“传汉中军令,吴班守城有功,诸葛军师封你为寿亭侯,官升襄阳郡太守,你即日就起程,前往襄阳赴任去吧。” “末将……末将谢诸葛军师。”吴班虽然感谢,但神色之中却有几分不解。 很显然,吴班以为汉中方面会封他为长沙太守,或者是还在叛军控制中的淮南太守,叫他随军继续北征,讨伐黄巾王国叛贼。 吴班却没想到,蜀国确实是升他为太守了,但却是升他为远在襄阳,万里之外的东莱郡太守! 汉中难违,吴班领命之后,便即刻赶往襄阳赴任。 “大将军,诸葛军师给这吴班升官我理解,但把他大老远的派往襄阳郡我就有点迷糊了,这么个人才,把他留在身边效力不好么,干嘛要发往襄阳那么远的地方啊?”荆辛摸着脑壳子,茫然的问道。 廖化一笑,也赖得跟他解释,打马扬鞭径直入城。 荆辛就郁闷了,一把拉住了庞德公,问道:“我说庞德公啊,你最聪明了,你倒是给我说说,诸葛军师这是啥意思啊。” “笨啊你。”庞德公苦笑着骂了他一句,“孙权已经跟琉球合流,下一步必……必会从海上入侵我襄樊,襄阳郡距离倭岛和韩半岛最……最近,自在是首当其冲会遭到孙权的猛烈进攻,你说大将军为啥把吴班派往东边的……襄阳呢。” 荆辛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壳,自嘲道:“原来大将军有这么深的用意呢,我怎么就把孙权这厮给忘了呢,你瞧我这记性啊……” 庞德公见他明白了,摇头一笑,打马打鞭也跟着入城。 大将军入城,万民等候于大街上,以最热烈的仪式,欢迎廖化这个“救世主”的入城。 黄巾军所过之处是洗劫一空,田园被毁,房舍被烧,一家老小都要被胁裹入黄巾王国,此等灭绝人性的行为,早已令荆襄百姓为之恐怖。 长沙城被围数日之久,城中百姓们无日不是生活在战战兢兢当中,生恐哪天城破了,他们难逃悲惨的命运,故是日日夜夜都是期盼着大将军能率军来解救他们于水火。 今日廖化这个镇东将军,终于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一城百姓如拨云见日,脱脑了苦海,如何能不对廖化顶礼膜拜,感激万分。 “大将军威武!!” “大蜀国万岁!!” 那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彻天空,久久不绝的回荡在耳边。 廖化坐骑战驹,昂首坦然的接受万民的称赞,感受着只有贤良之臣,才能享受的百姓们发自于内心的拥戴,方才意气风发的缓缓步入了郡府之中。 此时安平的大军虽已溃败,二十万大军损失了近有半数,但到底还有十万兵马,且除了陈宸之外,杨清河,王双等诸员大将尚在,还有水镜先生李意这样的奇谋之士,实力仍未可小视。 考虑到南面的淮南郡一带,地接五岭,已进入到了多山地带,地形较为复仇,未免中了黄巾军的伏兵之计,故廖化进抵长沙之后,就明智的下令诸军见好就收,停止追击。 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廖化也得让士卒们稍加休整,然后才能大举北上,一举扫荡叛贼。 廖化进入郡府之后,便将那里设为了临时将军府,安抚百姓,调运粮草,为大军下一步的深入淮南做准备。 诸般事宜交待完毕之后,廖化就想起了被俘的陈宸,遂令其传入堂中来处置。 时已入夜,将军府正堂之中,灯火通明。 大堂内,廖化高坐于上,鹰目如刃,浑身上下散发着独步天下的压迫气息。 荆辛和太史慈两员大将,分立左右,神冰冷肃杀。 百余名亲兵卫卒,手执着明晃晃的重斧,分列于左右,气势森然。 大堂门外,一堆烈火已被点起,上面架了一口大锅,锅中的油花已哧哧作响,接近沸腾。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身染血的陈宸,被反绑着押解入了大堂之中。 看到那口油锅之时,陈宸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无一丝忌惮,昂首无畏的迈入了大堂中。 见着廖化时,陈宸把头一昂,把眼一闭,既不说话也不下跪,一副昂然无惧之势。 “大胆叛贼,见了大将军还不下罪认罪!”荆辛当场就火了,指着陈宸怒骂,作势就要冲下阶去,硬把他按跪下去。 廖化却轻轻一抬手,制止了他。 荆辛又骂了几句,才压住火气,又站回了廖化身边,只怒目瞪着陈宸。 第496章 经典操作 廖化俯视着这位黄巾王国的第一大将,冷冷道:“陈宸,本将知你乃大将之才,只因无用武之地,方才错投了安平那个神棍,本将欣赏你的才华,只要你肯归降于本将,本将不但可免你往日之罪,还会重用于你,让你尽展生平所说。” 廖化语气还算客气,意思已很明了,就是要召降陈宸。 除了陈宸的为人,让廖化甚为欣赏之外,还因为陈宸乃黄巾王国第一大将,在叛军中拥有着极高的威望,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如果能归降大蜀的话,势必对黄巾军的凝聚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有助于加速瓦解黄巾王国的人心。 面对廖化的召降,陈宸却冷哼一声,慷慨无畏道:“我陈宸加入王国那一刻,就已做好了为王国牺牲的准备,今日落于你之手,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我陈宸岂会做那不忠不义的叛徒!” “好一个忠贞之臣!” 廖化先是大声喝彩,紧接着,脸上又浮现出讽刺的冷笑,“只可惜,那安平只不过是个只会靠着神鬼之说来蛊惑人心,却虚有其表的野心家而已,嘴上说的是什么天下黄巾的美好谎言,干的却是荒淫无道,残暴不仁的禽兽行径。” 陈宸神色一动,似乎廖化这番话,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 廖化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厉声道:“自安贼造反以来,所过之处皆为焦土,百姓是家破房毁,夫妻别离,受尽荼毒,原本在天下大乱中,如世外桃源般的淮南,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被他祸害到一片残破!你陈宸也算是明事理之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效忠于这么一个昏君,根本就是愚忠吗!” 陈宸身形剧烈一震,那“愚忠”二字,就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射中了他心头那道伤疤。 那一瞬间,陈宸的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动摇之色。 廖化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得出来,陈宸乃是黄巾王国中的异类,他并非是狂热的陷入了对安平的顶礼膜拜中。 陈宸那一丝动摇,却只是一闪而逝而已,紧接着,他的神情又恢复了肃厉慷慨。 他怒瞪向廖化,厉声道:“镇东将军,你不用再多废唇舌了,我陈宸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我就绝对不会后悔,愚忠也罢,不愚忠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要杀便杀,想要劝我投降,作梦吧!” 果然是块硬骨头啊…… 廖化剑眉微微凝起,心中暗自感慨,隐隐有几分佩服,表面上却面露温怒之色。 “好你个陈宸贼,大将军好心开导你,想让你不再为安平那神棍卖命,你还来劲了,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啊,真是不知好歹!” 荆辛指着陈宸一阵怒斥,又向廖化气呼呼道:“大将军,这种蠢蛋留着他有什么用,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宰了他干脆。” 廖化鹰目凝视向陈宸,厉声问道:“陈宸,本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降还是不降?” “我陈宸宁做断头鬼,也绝不过叛国贼!”陈宸挺胸抬头,慷慨回绝了廖化最后的劝降。 “想死吗,哼,本将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廖化一声冷笑,拂手喝道:“来人啊,把这冥顽不灵的逆贼给本将扔进油锅,给本将油炸了他。” 外面那口大油锅,正是为了陈宸而准备。 那可是真正的酷刑,堪比千刀万剐。 想一想,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油锅,反翻油炸,直到他的皮肤被炸脆炸熟,活活的炸死痛死,那种滋味,得有多销魂。 廖化这命令一下,左右那些大蜀士卒们,身子都跟着一抖,看着那油锅就发毛,好像是被投进去的将是他们一般。 迟疑一下,在荆辛的喝斥下,几名士卒便一拥而上,将陈宸扛了起来,朝着门外的油锅就走去。 廖化就是要看看,在这种残酷的死亡面前,陈宸还能不能保持住不怕死的风骨,还是说会表露出贪生怕死的本性。 那陈宸却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闭上双眼,任由士卒们扛着他走向油锅。 转眼间,他已被扛出大堂,只消一眨眼间,他就要被投入油锅,活活的被油炸而死。 只是,在这生死的前键时刻,陈宸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豪然大叫着:“痛快,十八年后,我陈宸又是一条好汉,痛快啊,哈哈!!” 这一刻,廖化是由衷的陈宸佩服了。 一个人不怕死已是难能可贵,关键时还不怕被炸油锅这种酷刑所杀,而且在面对死亡之时,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不得不说,陈宸确实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堪比庞德那些宁死不屈的义士的存在。 “住手!”廖化抢在他被扔进油锅前一瞬,抬手喝制。 陈宸在油锅边上被截住,又被士卒们扛了回来,重新放在了地上。 他这也算是从鬼门关走田一遭,非但没有心有余悸之相,反而依旧是刚坚如铁,没有半分惧意。 “陈宸,本将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不怕死的真男儿,本将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廖化发自内心的赞道,还向他竖起了拇指以表敬意。 陈宸原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没想到在鬼门关上被溜了一圈后,又被扛了回来,心中狐疑之下又生恼怒,觉的廖化好似在玩弄他一般,不由怒道:“廖化,你要杀便杀,焉敢羞辱于我,耍这种小人把戏,实在不配做我的对手!” 廖化却淡淡一笑:“本将还没有劝降了你,怎么可能杀你呢。” 陈宸愈加恼火了,喝道:“我早说过几遍,我陈宸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做叛国降臣,你还废什么心思,快快给我个痛快!” “甄宓何在。”廖化却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轻一拍手掌。 这时候,早已候在内堂的甄宓,便从中转了出来,盈盈福身,向廖化施礼。 荆辛他们都知道,这是大将军又要让这甄宓劝降陈宸了。 陈宸却是一脸迷怔,不知廖化为何突然间会传出个女人来,在玩什么鬼把戏,难不成是想给自己实施美人计不成? 第497章 直取淮南 正狐疑间,廖化已一拂手,笑道:“甄宓啊,这次又要辛苦你费些唇舌,给本将好好开导开导这个冥顽不灵之徒,给本将把他劝降了。” “妾身尽量一试了。”甄宓又福了福身,方才步下堂来,走向了陈宸。 陈宸听到他二人的对话,更加确认廖化这是发对他施美人计,不由怒吼道:“廖化,你也太小看我陈宸了,下油锅我都不怕,还会为你的美人计所动不成!笑话,快快让这个女人滚开,休要自取其辱!” 就知道他会这么想… 廖化便面露讽刺之色,冷笑道:“陈宸,本将只是叫甄宓教育教育你,让你这愚忠的脑袋清醒清醒,还美人计,你就别自做多情了。” 陈宸被廖化呛了回去,一时脸色憋怒,不知该如何回击。 这时,甄宓已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叹道:“你这厮连下油锅都不怕,倒也算是条汉子,只可惜脑子不好使,就让我来好好开导开导你吧。” 说罢,甄宓那张伶牙利齿,便开始吧嗒吧嗒起来,滔滔不绝的开始给陈宸讲起了大道理。 陈宸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极度的不屑了,把个脸一板,眼睛一闭,根本无视甄宓的说教,只当是一个女流之辈在自己面前瞎胡闹。 其实甄宓的辩才也不算出众,那些劝降的话也都是老生常谈了,什么明主啊,良末将择木而栖了,没有多少新鲜成份在内。 她这样的劝降之词,若是换作是旁人,能动摇了陈宸那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自然是断然没有可能。 可惜,她不是别人。 她是甄宓,别说你是陈宸,就算你是文天祥的存在,也得服软不可。 果然,在甄宓滔滔不绝的大道理攻势之下,开始的时候,陈宸还能保持慷慨不屑,但渐渐的,他那如铁的表情就开始松动起来,眼神开始变的犹豫不动,身形也屡屡颤动。 很显然,陈宸竟已被她说动,陷入了思绪澎湃,摇摆不定的地步。 “不愧是甄宓,幽燕第一美人,看来这一次,说动陈宸的机会更大几分了…”廖化暗自冷笑。 太史慈是头次见识甄宓的表演,眼见陈宸被她说到动容,不由喃喃奇道:“她的那套说词,听起来也没什么高明特别之处嘛,陈宸竟然被说动了,这样也行么,那要是这么简单的话,我出马就行了……” “你不吹点牛能死么!”荆辛却白了他一眼,“你可不知道咱们甄宓小姐的厉害了,那同样一句话从她小嘴里说出来,那叫口吐莲花,从你的嘴里吐出来,那就只是唾沫星子了,效果能一样么。” 太史慈嘴拙,被荆辛一番奚落,憋的脸一红,也不知该怎么驳。 “怎样,陈宸,你想通了没有,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就在那两人争执时,甄宓说降完毕,伶俐的口齿这么一收,向陈宸发出了最后通牒似的一问。 陈宸身形剧烈一震,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先前那般慷慨赴死的豪烈,已是全然不在,陷入了思绪澎湃,犹豫不决当中。 显然,这位黄巾王国的最强之将,已然被甄宓的口吐莲花给说动,现在他的信念,正处于降与不降的纠结之中,只有一念之差。 廖化却看得出来,甄宓已经成功了,因为他从陈宸的眼睛中,看到了丝丝愧咎之色。 果然。 又沉吟片刻,陈宸双腿一软,朝着廖化就扑嗵跪了下来。 这一跑,意味着他已回心转意,决心归顺于廖化,归顺于大蜀。 廖化早在意料之中,太史慈却是吃了一惊,一脸惊异的看向甄宓,仿佛不敢相信,大将军的这个红颜,就凭借着那么平凡普通的说降之词,竟然就把陈宸这个连下油锅都不怕钢铁男儿,竟给劝的真愿归降了! “大将军身边竟有这么多奇人异士,连一个小小女官,竟然有这等劝降的神奇本事,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惊奇之下,太史慈是啧啧惊叹。 阶下,屈膝下跪的陈宸,朝着廖化深深拜下,口中愧然道:“罪将陈宸被安平的邪说蛊惑,助纣为桀,犯下了滔天大罪,实在是罪不容赦,罪将只求大将军能给陈宸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赎罪机会,罪将愿将功恕罪,为大将军赴汤蹈火,诛灭黄巾叛军。” 这番话一出口,不光是太史慈大惊,就连荆辛也惊到咋舌。 他是知道甄宓厉害,说动了陈宸归降也在情理之中,却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等程度,前一秒钟陈宸还要为安平死节,这后一秒钟,竟然就直接把安平斥责为邪魔,这态度转变之大,简直可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廖化却笑了,再一次领教到了甄宓这劝降本事的神奇所在。 如果说安平的攻心本事,可以把人洗脑的话,那甄宓的劝降本事,就形如是反洗脑的利器,堪称为安平的克星。 “好好好,你想通了就好,本将不喜解长沙之围,喜的是得了你这么一员大将啊,哈哈!!” 廖化是欣慰的大笑步下将台,亲手将陈宸扶了起来,亲自为他解开了捆绑,态度之礼遇,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大将军的这般礼遇,也让陈宸心中是感慨万千,终于是领教到了镇东将军,对敌人是如冬天般寒酷,对自己人是如何似春风般暖心。 感动之下,陈宸向廖化再一深躬,毅然道:“多谢大将军,末将自知罪行深重,为赎末将的罪孽,大将军但有任何吩咐,末将刀山火海都再所不辞,请大将军给末将下命令吧。” 陈宸这不仅是归降了,还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廖化效命,领兵向黄巾王国反戈一击,以报蜀国大恩。 廖化思绪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遂是欣然道:“既然如此,本将就命你率两万大军即刻南下,为大蜀国扫荡黄巾败军,直取淮南!” 第498章 觥筹交错 陈宸乃黄巾王国第一大将,那些黄巾军败兵们,若是看到他们曾经的陈王,竟然带着大蜀之师,向他们反戈一击,精神斗志上将遭受何等沉重打击。 那时,廖化正好利用陈宸这柄利刃,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攻下彬县,也许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夺回桂阳,把黄巾军彻底的赶出淮南。 陈宸没想到廖化会如此信任,心中越发感激,忙慨然道:“多谢大将军信任,末将定当然大将军舍身亡身,讨灭黄巾叛贼。” 廖化点头表示满意,又宽慰了几句,便叫陈宸领了他的令箭,率军即刻出发。 陈宸前脚一走,太史慈后脚便上前,忍不住提醒道:“大将军,这陈宸虽然表面归降,但他内心是真降假降,还尚未可知,大将军就这么放心的让他带大军出击,万一他趁机叛逃却当如何是好?” “放心吧,本将的看人眼光,你们还不放心么。”廖化却自信的一笑,没有丝毫担忧。 眼见廖化这般自信,太史慈虽然心存狐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廖化目光转身甄宓,将她的小蛮腰轻轻搂过,笑道:“甄宓啊,今天又为本将立了一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啊,尽管说。” 甄宓娇羞的依偎在廖化怀中,面如桃花,低低道:“妾身不敢要什么赏,妾身只想大将军说话算话就满足了。” 说话算说? 廖化先是一怔,蓦然间想起了先前对她和江离的承诺,便哈哈一笑,欣然道:“本将当然是从不食言,本将即刻就下令,明日就在这长沙城中举行仪式,本将要迎娶你和江离,纳娶你二人为本将的爱妻。” 廖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就在昨晚开战之前,他就跟甄宓和江离说过,此战得胜,解了长沙之围后,必会迎娶她二人为妻。 如今黄巾军已败走,长沙城之围已久,就算是甄宓不提醒,廖化也一定会履行承诺。 听得廖化答应,甄宓是心花怒放,欢喜无限,却又碍于太史慈等人在场,一时羞涩,只依在廖化怀里低眉浅笑。 左右荆辛等将士们,见大将军又要纳妻,忙是拱手拜贺,向廖化贺喜。 廖化心情甚好,当场便下令,叫荆辛速去安排纳妻的事宜,又下令尽取酒肉,大犒三军将士,普天同乐。 将令下达后,廖化便搂着甄宓,去往了后堂。 众将士送走了廖化后,太史慈忍不住小声道:“咱大将军这妻子也纳的勤了点吧,我记得去年才刚刚纳了那位于妻,这么快又要纳新妻,还一纳就是俩。” “你懂什么!”荆辛又白了他一眼,竖着拇指道:“咱家大将军那叫风流潇洒,咱家大将军才不到二十来个妻子,相对那些地主老爷来说,已经算是少啦,要我看吧,再纳他百八十个也不嫌多。” “百八十个就算了吧。”太史慈却摇了摇头,一脸忧心,“大将军毕竟是系大蜀国的军事之重,若是纳了那么多妻子,把大将军给耗干了,弄坏了,岂非军队有危,国家有危。” 这时,荆辛的嘴角上扬,钩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嘿嘿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家大将军那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好,我听传说,说咱大将军在上庸的时候,每天晚上都……” 说到关键时候,荆辛忽然意识到,这么在背后议论大将军,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便闭上了嘴巴。 “每天晚上都怎么啦,你倒是说啊?”太史慈好奇的追问道。 荆辛干咳几声,摆着手道:“你还没有成婚,小孩子家家的,这种事不该跟你说的。” “别呀,什么我小孩子,咱俩岁数不是差不多么,你赶紧说啊,想憋死我么!”太史慈郁闷的催促道。 “哎呀呀,打了一整天的仗,都快要困死老子了,老子我要去补个觉喽。”荆辛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就要往外走。 “先说完了再睡啊,荆辛,等等我……” …… 次日。 荆辛一大早起来,便奉廖化之令,开始在这长沙城的临时将军府之中,张灯结彩,忙乎起了纳妻仪式来。 大将军要纳妻的消息,很快就遍传全军,三军将士们跟着就兴奋了起来,一方面是为大将军贺喜,另一方面也知道大将军每次纳妻,都少不了赏他们酒肉,全军同庆。 果然,黄昏时分,纳妻仪式还没有开始之时,大批的美酒好肉,便被担入了各营中,开始分发给将士们。 大蜀攻灭魏国之后,羌人的数十万头牛羊,统统都落入了大蜀库府之中,而前番击败鲜卑人之后,甘宁他们北上收复失地时,又抢夺回了鲜卑人的十余万头牛羊,而刘备为了全力支撑廖化正面战场,这些所有的战利品都归廖化统筹。 经过这两场战争,大蜀库府所掌握的牛羊,已达五十余万,如此充足的牛羊,足以用来供给十万将士。 酒肉分发下去,三军将士们自然是欢喜鼓舞,遥祝大将军纳妻之喜,三军将士们的斗志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体力精神也飞快的恢复。 掌灯时分,夜色降临。 环绕在长沙城四周的诸营中,除了值守的几万人马之外,其余诸营早已是酒气四溢,肉香弥弥,欢声笑语响彻夜空,将士们皆沉浸在美酒好肉当中。 而长沙城中,各家各户的百姓们,则自发的为他们的大将军,为他们的救世主张灯结彩,共同祝福大将军。 将军府内,更是早被荆辛派人装点到灯火通明,红烛高烧,处处是彩带灯笼,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良辰吉时已到,两位身着喜服的新娘子,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盈盈步入了大堂。 意气风发的廖化,便左右牵着甄宓,右手牵着江离,昂首步入了大堂中。 在司仪荆辛的主持下,廖化牵着二妻,完成了祭拜祖宗的诸般事宜,正式完成了纳妻之礼。 然后,两位新娘便被侍女们相扶着,送入了后府中的洞房之中。 至于廖化,则照例跟一众大将们举杯痛饮,接受武将们的轮番敬酒恭贺。 几轮流下来,廖化已是酒气满面,却还嫌不够,今天高兴,要跟众将们喝个痛快。 大堂中,回荡着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好不热闹。 第499章 耽误大事 廖化饮过几轮酒后,不觉已醉了五六分,心想着今晚还要跟两位新妻大战三百回合,喝高了就耽误大事了,遂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就想前往洞房。 正要走时,廖化的目光却无意之见,瞟到了大堂一角,正在闷头自饮的大乔。 他这才想起,自己跟众将们这酒都已经喝过了几轮,却好像一杯却没跟大乔碰过。 念及于此,廖化便抓起了酒杯,来到了大乔跟前,举杯笑道:“大乔,今天是本将大喜的日子,众位大将都来敬过本将酒了,却唯独没见着你的面,怎么,本将娶妻子,你不高兴吗?” 一句“你不高兴吗”,仿佛是戳中了大乔的痛处,听的她是躯儿微微一动,脸畔悄然掠过一丝尴尬。 “哪……哪有,大将军娶妻,乃是全军的大喜事,大乔当然高兴,只是大乔不胜酒……酒力,所以才没去敬大将军。”大乔一时有些脸红,便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岂料她这借口一出口,立刻就给一旁的荆辛抓到了把柄,立刻嚷嘛道:“我说乔大将军,你上回可是把咱们十几号人都给喝趴下了,你简直比牛还能喝呢,咋几天功夫就变成不胜酒力啦……” 荆辛不小心马大实话给说了出来,大乔顿时是脸蛋更红,又是尴尬又是恼火,急是愠怨的瞪了荆辛一眼,警告他别再揭自己的老底。 荆辛最是怕大乔,若是平王成的话,大乔这么一瞪,他定然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以免回去之后,被大乔叫唆着凤姐收拾他。 可眼下这会,荆辛酒也喝的有点高,眼睛都有几分迷糊了,也没注意着大乔正在瞪他,叫他闭嘴。 他便继续嚷嚷道:“我说乔大将军,你不会是看到大将军娶妻,心里边嫉妒大将军没有娶你,所以才耍起脾气,连酒都不敬大将军了吧。” 此言一出,大乔身形一震,羞恼的晕色无法克制的就涨红到了耳根,急是狠狠的瞪向荆辛,喝道:“荆辛,你胡说八道什么,再乱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哪里有乱说了……”荆辛嘟起嘴来,一脸的委屈,“我家那只母老虎都跟我说了,你老早就偷偷喜欢大将军了,就是碍于面子不敢说罢了,不过你放心吧,你乔大将军长的这么美,大将军肯定也早喜欢你啦,早晚肯定也娶了你做妻子,哈哈……” 左右那些大将们,听着荆辛的嚷嚷声,一个个都暗自笑起来,看向大乔和廖化的眼神,也都别有意味。 大乔被他说的是面红耳赤,又羞又急,又没办法让他闭嘴,只得向廖化抱怨道:“大将军,你千万莫听这荆辛胡说八道,这个荆辛,在大将军的喜宴上乱说,大将军该治他的罪才是。” 廖化心下却在暗笑,就想给荆辛竖起大拇指,赞他真是自己的忠将,帮着自己把大乔的心思,全都给抖落了出来,这样也好,等于是捅破了窗户纸,也有利于他跟大乔的亲密度,更进那么几分。 当然,表面上廖化当然不能太得意了,却还得将脸一本,喝道:“荆辛,你酒喝多了吧,净说些什么大实话。” 大实话? 大乔眉头一凝,急是瞪向了廖化,一脸质问的意味。 “口误口误,是本将口误。”廖化心下暗笑,表面却又正色道:“荆辛,大乔的话你听没有,休要再胡说八道,不然本将罚你的军饷。” 廖化这镇东将军一发威,自然是最管用的,荆辛这才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胡言乱语”,只能自己嘴里嘀嘀咕咕。 眼见荆辛总算是被堵上了嘴巴,大乔这才暗松了口气,尴尬的情绪略有缓解。 这时,廖化却再次向她举起了酒杯,笑问道:“大乔,荆辛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不然你怎么连本将的一杯喜酒也不敢喝。” 大乔这下就不好再推辞了,一咬牙,索性将一坛子甘家好酒举了起来,向着廖化一拱手,“大将军千万别误会,大乔不过是大将军的将子,岂敢有非份之想,这酒大乔就贺喜大将军了,大乔先干为敬。” 说罢,大乔高举起了酒坛,竟是将那一整坛子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净。 看着大乔豪饮的样子,那些武将们个个都直咋舌,皆为大乔的海量而称奇。 一坛酒饮尽,大乔将那酒坛倒了过来,展示在廖化面前,以示一滴不剩,大口的喘着气,就那么红着脸望着廖化。 “大乔果然是海量,你的祝福本将收下了!” 廖化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却又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本将相信,本将跟大乔,还有再次对饮之时。” 说罢,廖化一笑,方才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步入内府。 大乔目送着廖化英武的身躯,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一屁股坐了下来,情绪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失神了一会,大乔拿起酒坛来想要倒酒,却发现自己的一坛子酒,刚才早被喝了个精光。 大乔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扭头抢过了荆辛的酒坛,就放自个儿杯里倒。 “哎,那是我的酒啊,你抢了我喝啥!”荆辛急着叫嚷,想上去抢回来,却又不敢动手。 大乔也不睬他,只管大杯倒酒,大口给自己灌酒。 荆辛没办法,不敢去跟大乔抢,眯着眼转了几转,盯住了太史慈案上那坛酒,趁着太史慈不注意,一伸手就偷了过来。 太史慈跟王成喝过一杯,回到自己案上时,见酒坛子不见了,便茫然的嚷嚷起来:“我的酒呢,谁偷了我的酒啊,荆辛,你看到我的酒坛没有?” “我没看到啊。” “那我的酒哪儿去了。” “我哪儿知道。” 斜向处的庞德公,却看出了大乔的心情,砸巴着酒,摇头慨叹道:“借酒销愁愁更愁,借酒销愁愁更愁啊……” 府后,洞房 第501章 无名小卒 他没有等到陈宸牺牲的消息,却等到了陈宸归降蜀国的惊人消息,而且陈宸不仅降了蜀国,还带着两万大军反戈一击,杀的沿途黄巾军是望风而溃,兵锋直逼离春县而来,竟要致他于死地。 安平焉能不惊愤万分,焉能不盛怒到肺都要气炸掉。 “臣早就看出来,那陈宸不过是个假忠假义之徒,这一次被俘,他终于露出来他的本来面目了。”黄四虢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 安平是更恨到咬牙切齿,大骂不休。 左右薛兰,王双等黄巾王国诸王们,也跟着破口大骂,叫嚷着要亲手杀了陈宸,为天国除逆。 骂归骂,骂完之后,恰好斥侯又送来了紧急军情,声称陈宸所率的两万大军,已杀至了离春县以北二十里,很快就要杀到城下。 这个消息,顿时令大堂中一片哗然,本是愤怒之极的安平,这下也没了脾气,狰狞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慌意。 足智多谋的黄四虢,这下也闭上了嘴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毕竟,他们恨陈宸归恨,但却很清楚陈宸的实力有多强,有多难对付。 眼下陈宸率领着的,可是精锐的两万蜀军,而他们的败兵却处在崩溃逃亡之中,根本来不及聚集,手中可用之兵,不足一万五千人而已,且都是人心惶惶之士。 这样的不利局面下,即使是黄四虢,也没有自信可以挡得下陈宸两万精兵的进攻。 一时间,大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这时,沉默已久的水镜先生,终于站了出来,拱手进言道:“大王,陈宸背叛天国确实是可恨,但依我军眼下实力,也确实无法守住离春县,依老朽之见,大王当速起程退往曲江关,拒五岭之险,封住蜀军进入淮南的口子,然后再收拢败兵,重整旗鼓,那时再图诛灭叛贼,扫平蜀军不迟。” 安平此时已冷静了下来,沉默不语,反复的思量着水镜先生的进言,权衡着利弊。 半晌后,安平抬头看向了黄四虢,征询他的意见。 黄四虢也无可奈何,只有默默的点了点头。 安平别无选择,只是按下了愤怒和不甘,当即下令即刻起程南往曲江关,以避陈宸锋芒。 号令传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安平南逃。 这时,安平的目光,却又看向了离春太守樊统,命令道:“樊统,本将命你率五千离春天兵坚守离春县,为本将殿后,只有本将退至曲江关之后,才准许你撤退。” 樊统脸色立变,心中是暗暗叫苦,心想你大王自己要逃,却留下我来殿后,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推么。 安平看出樊统有犹豫,便脸色一绷,喝道:“怎么,樊统,你难道不想为天国尽忠不成?” 樊统吓了一跳,忙拱手道:“臣岂敢,臣自当死守离春县,掩护大将军撤退。” 安平这才满意,也不敢久留,即刻出府而出,带着兵马仓促离城。 片刻间,堂中人去楼空,只留下了樊统和他的几名属下,一脸苦样的立在那里。 “你自己带着淮南兵逃离,却留我带着我淮南兵死守离春县,为你殿后,你这一招也真够……” 樊统心中暗自抱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就在樊统愁眉苦脸,想着怎么能守住离春县,挡住陈宸,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时,身后一名年轻的郡吏,忽然拱手道:“太守不必忧……虑,属下有一计,可以不消一兵一卒,就……就能赫退那陈宸……陈宸。” ... 樊统那张黯然的苦脸,陡然间掠起了一丝惊喜之色,听到有人说能抵挡陈宸的进攻,自然是兴奋不已。 但当他回过头来,看清楚那自称有办法之人是谁时,脸上的兴奋却骤然沉下,目光中甚至还闪过一丝轻视和不屑。 “陈宸乃天国名将,率领的又是两万精锐的蜀军,就凭杜预你个小小的郡吏,能有什么本事挡得住他。”樊统冷哼的讽刺道,语气中还有几分责备的意味,似乎在责难杜预不该乱夸海口。 那口吃的年轻郡吏,正是杜预。 杜氏一族原本也算是淮南大族,杜预虽出自于其中偏支,但当年战乱之时,杜氏也跟着许多杜氏族人,为了躲避战乱,一同逃往了离春郡,投奔当时的离春太守樊统。 后来刘备便大军兵临荆北四郡,长沙太守韩玄试图抵抗,却最终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荆北四郡皆为震动。 那樊统不敢跟刘备交锋,又不愿意归顺大蜀,遂是弃了离春郡,跟许多淮南世族一样,逃往了淮南,而杜预也随着家族一并逃往了淮南。 再到后来,大蜀虽然征服了淮南,但因其地远,故对那里的统治力一直都比较薄弱,樊统等南逃的世族豪强们,便逃过了一劫。 蛰伏多年之后,黄巾王国异军突起,樊统便在水镜等淮南大族的鼓动之下,群起投奔了黄巾王国,为安平卖命。 后安平挥师北上,杀入了荆州,因樊统做过离春太守,对该郡的地形风土极为了解,为黄巾军夺下离春之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故安平便委任他为离春太守。 而此时的杜预,已经从当年的南逃时的孩童,成了樊统手底下一名郡吏,官职却不高,也并未引起樊统的太过关注。 今日,安平让樊统来殿后,眼见太守碰到了难题,杜预心念转动,想到了一招应对之策,便想要献计,展露自己的才华。 他却没有想到,樊统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心存轻视,还没问明自己所献是什么计策之时,就急着用轻视的口吻,给于了否定。 杜预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心中不悦,想要默默的退将下来。 犹豫了片刻,杜预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结巴的进言道:“属下跟陈宸比起来,确实是无名小卒,但正因为陈宸乃一代名将,精通兵法,属下才算准了他的软肋,只要我们这条计策运用得当,必可守住离春县。” 杜预说话结巴,这番话半天才说完,引的左右那些同僚们,不由都暗自窃笑。 樊统的眼神却掠过几分异色,抬头正视向杜预,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却又自信十足的样子,心中的轻视之意不由减少了几分。 “这个杜预虽然是个结巴,但听人说他平时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眼下我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倒不如听听他所说……” 第502章 速破离春 樊统眼珠子转了几转,便拂手道:“杜预,你到底有什么所谓的妙计,说来让本太守听听吧。” 杜预得到了樊统的允许,精神为之一振,忙是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胸中的奇策,诿诿道了出来。 “荒唐,实在是荒唐!” 樊统听过这计策后,却大为吃惊,拂手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有什么高明的妙计,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异想天开的荒唐计策,我要是用了你的计策,万一那陈宸不上当,岂不万事皆休!” 杜预却正色道:“陈宸乃名……名将,对付他,只能出奇制……制胜,属下敢保证,他绝对会中……中计!” 樊统激烈的情绪,微微有些平伏,思来想去,却依旧是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所说的这个计策,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不妥,不妥!” “樊太守!” 杜预也火了,一声怒喝,冲着樊统厉声道:“你若不用我的计策,就只能硬守离春县,以陈宸的攻城本事,还有那两万精锐的蜀军,你以为就凭着你手下那五千郡兵,能守得住城池吗?到时候城池被破,你还不是死路一条,那时你就追悔莫及了!” 樊统是一震再震,脸色一变再变,万没有料想到,杜预区区一个小吏,竟敢用这种口气,这般言辞质问自己。 “杜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本太守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恼羞成怒的樊统,扯起嗓子冲着杜预一顿狂吼。 左右那些离春郡吏们,也纷纷斥责杜预,怪他不该对太守无礼。 “一群酒囊饭袋之徒,除了会拍郡守大人的马屁之外,你们还会干什么!”杜预忍无可忍,冲着那些同僚们大喝道。 一众郡吏们尽皆愕然变色,眼中迸射出意外的震惊,显然是没有料到,那个出身卑微的口吃小吏,突然间变的不口吃了,竟然还敢这样挑战他们所有人。 就连那樊统也愣在了原地,被杜预的激烈表现吓到,一时间不知如何时好。 杜预这才强压下了火气,向着樊统一拱手,不卑不亢道:“樊太守,下官言语有些过激,还请太守大人恕罪,但属下却也是在为大人设想,以大人眼下的处境,属下实在想不出,除了冒险用属下之计外,大人还能有别的什么出路。” 这一番话,杜预够心平气和,听的樊统身形微微一震,蓦然间也清醒了过来。 他沉默了。 想当初刘备平定荆北之时,他拒不归顺,逃往淮南也就罢了,如今又投奔了黄巾王国,为安平效力,可以说已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刘备非杀他不可,他断无投降大蜀的机会。 而面对陈宸的进攻,倘若他是不战而逃,跑到了安平那里,以安平的性格,绝对也不会放过他。 投降大蜀,弃城而逃都不是办法,他就只有坚守离春县,为安平争取到足够的撤退时间一条路可选。 可正如杜预所说,如果不出奇策的话,用常规手段,就凭他这点战斗力低下的离春郡兵,他是断无可能守得住离春县,哪怕是一天都无可能。 沉吟了许久,樊统轻叹一声,苦着脸道:“没错,你说的很对,本太守确实已无路可走,看来,你的计策虽然听起来荒唐,本太守也只有一试了。” 杜预长松了一口气,激亢的情绪也消了下去,一拱手,结结巴巴的恭给了一句:“郡守大人英……英明。” 左右那些郡吏们,一个个都惊异不已,显然是没有料到,樊统竟然会采纳杜预那荒唐的计策。 樊统却一拂手,令道:“杜预,既然此计乃是你所献,那本太守就给你权力,由你一手去准备吧。” “属下遵命。”杜预慷慨一拱手,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喜色,似乎是对能担此重担而感到兴奋。 …… 一天后,正午。 狂尘遮天,兵甲森森,那一面“陈宸”字大旗,在狂尘中傲然飞舞。 陈宸纵马如风,威风凌凌,手提着大刀飞奔在前,引领着他的两万大军,如潮水一般,向着南面狂奔。 翻过一道矮坡,陈宸立马横刀,离春县城已映入了他的眼帘。 陈宸眼眸之中,掠起了一丝志在必得之色,仿佛那一座离春郡治所,在他的眼中不堪一击。 “樊统么,就凭你,也想守住离春县,笑话……” 陈宸冷哼一声,眉宇中流过一丝不屑。 自长沙以来,陈宸大军一路南下,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有谁能挡住他的兵锋。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追击安平,为大蜀皇帝尽可能的立下战功,以报廖化之恩。 就在半日之前,他已收到了斥侯的情报,言是安平畏惧他的反戈一击,已经提前带着一众败兵弃了离春南逃。 很显然,安平对他的反戈一击,大为震恐,根本不敢直面他的锋芒。 陈宸同样从斥侯那里得知,安平为了拖延自己的追击,下令叫离春太守樊统,率五千郡兵固守离春,以阻挡自己的兵锋。 陈宸曾为黄巾王国之王,对樊统此人的能力,自然是再了解不过,对那些离春藉的守城黄巾军实力,也非王成了解。 这些当地的黄巾军士卒,并没有淮南藉的黄巾军那么狂热,多是他们攻下离春之后,利用樊统等旧日豪强们的残存影响力,就地扩召而来,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那些淮南藉的女王兵强悍。 陈宸很清楚安平的想法,无非是想牺牲樊统和那五千兵马,来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逃往曲江关,据住五岭之险,封住荆州南入淮南的路线。 “哼,安平,你的眼里果然只有你自己,为了自己活命,你任何人都能牺牲,可惜,你以为区区一个樊统,就能救得了你么……” 陈宸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深吸一口气,挥刀喝道:“大军继续前进,随本将速破离春,继续追击安贼。” 第503章 空城拒军 号令传下,陈宸策马下丘,直奔离春北门而去。 大蜀兵流滚滚如潮,转眼间便杀到离春城前。 陈宸战意已被点燃,他已做好了挥师狂攻,强行攻破离春,宰了樊统,杀尽五千顽抗黄巾军的准备。 就在陈宸刚要下令,全军列阵,大举攻城之时,他却忽然间看清了离春北门一线的形势。 “这个樊统,他在耍什么花招?” 陈宸目露奇色,急是勒住战马,喝住了汹涌狂奔的士卒。号令传下,两万大军骤然止步,于北门前数百步,列阵不前。 不仅仅是陈宸,两万大蜀将士们,望着敌城那怪异的画面,无不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个个都一头的雾水。 按照常理来说,樊统得知他们大军前来,必已令五千兵马尽数上城,弓弩瞄准备,檑木飞陈宸举起,严阵以待的等着蜀军前来进攻。 但眼前所见的画面,却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本应该密密麻麻列满人头的城墙一线,此刻竟然是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高悬的吊桥,竟然处在落下的状态中。 原本当紧闭的城门,此刻竟然也大大的倘开着,还看不见半个守门的士卒,只看到七八名老者,正在门口旁若无人的洒水扫地,仿佛根本没把他们这两万大军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情况? 大蜀将士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都迸射出了同样一个问号,一会看看彼此,一会又望望空空如也的敌城,个个都是茫然不解的表情。 看着眼前形势,原本杀气腾腾的陈宸,此刻一身的杀气已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狐疑。 两万蜀军,就此止步于敌城之前,既不退兵,也不攻城,形成了僵持之势。 离春北门城头。 数以千计的黄巾军士卒,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城墙之下,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别说抬头露面。 几千号人是个个捏了一把汗,生恐城门就这么大开着,下一秒钟蜀军就堂而皇之的冲进城来,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躲藏在城楼中的樊统,此刻早已浸出了一头的冷汗,人不敢出去,却不时的趴在门缝上,居高临下向着城外张望,一颗心是扑腾扑腾的狂跳,脸上写着斗大的两个“紧张”。 樊统身后,那些郡中大小官吏们,一个个也都慌张不安,不时的擦着汗,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一群慌张不安的人当中,唯独有杜预一人,却气定神闲,坐在角落里呷着一口小酒,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相仿的沉稳气质。 樊统回过头来,在角落里寻到了杜预,见得杜预那副轻松的样子,眼中不由就迸射出了厌恶恼火之色。 他几步就奔了过去,冲着杜预沉声质问道:“杜预,敌人已经站在眼皮子底下了,你还有心情喝酒,你什么意思!” 杜预放下了酒杯,缓缓的站了起来,语气从容淡定的笑道:“蜀军既然没有立刻进……进攻,就说明那陈宸已经中了属下的空……空城之计,心生了疑惑,稍后自会退兵而去,太守大人何必这么焦……焦虑,不如坐下来喝杯酒。” 见杜预说的那么轻松自信,樊统紧张烦躁的情绪,这才稍稍平伏,却又忧虑道:“那陈宸贼现在是没有进攻,但这并不代表你的计策就成功了,万一他呆会看破了你的计策,仍旧发动进攻,杜预,到时候这失陷离春的责任,本太守要你一人承担。” 樊统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呆会陈宸要是发动进攻的话,他是绝对不敢率军进行抵抗,会立刻弃城而逃。 而到时候他逃到了安平那里,被安平责问起来,他樊统就会把失城的责任,统统都推在杜预身上,叫他来背这个黑锅,以死谢罪。 杜预眉头微微一凝,眼中掠过一丝不悦,甚至是一丝鄙夷。 是的,他从心里边对樊统产生了几分鄙视。 要知道,他不过是郡中一员小吏而已,就算这空城计乃是他所献,但这采纳的决定权,最终却仍在他樊统手中。 而樊统既然决定用空城计,那就意味着,他同时也愿意承担计策失利所产生的后果。 但眼下樊统却说,计策若是失败了,就要他杜预来背黑锅,让他去做替罪羔羊,这等没有担当的上司,自然令杜预心生反感厌恶。 杜预心情又激亢起来,却咽了口唾沫,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冷冷道:“太守尽管放心,我的这条空城计,若是换作寻王成鲁莽的敌将,说不定还真会不管用,恰恰是那陈宸极有智谋,他才会心生狐疑,才必定会上当,此计必然会成功!” “那万一呢!”樊统仍旧是不放心,逼问道。 杜预沉默一瞬,慨然道:“此计乃我杜预所献,如若失败,大王怪罪起来,我杜预愿一力承后果。” “好,这可是你说的!”樊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冲着左右郡吏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到时候大王若怪罪起来,你们可得做个见证。” 左右那些郡吏们,自然是纷纷称是。 杜预沉默不语,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继续呷酒。 樊统也没有办法,只得又心怀着不安,凑到了门边上,透过门缝向城下焦虑的俯视。 城前,蜀军列阵已久,却始终没有攻城。 不是不能攻,而是不敢攻。 陈宸凝望着城门前那些旁若无人,洒水扫地的老人们,越看越觉的狐疑,再看城上空空荡荡的画面,心中那份疑心就越来越重。 迟疑了许久,陈宸一挥手,喝道:“传令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号令传下,左右副将们无不惊异。 一名副将忙问道:“陈宸将军,咱们大军都杀到城门边了,这离春城头上看不到一个敌影,城门也都开着,为什么要撤兵呢,干脆一口气杀进城去才对啊。” “你们懂什么。”陈宸冷哼一声,刀指着洞开的城开道:“敌人把城门大开,又看不到半个士卒的影子,分明是想诱我攻城,我料那樊统在城内必然埋伏下了重兵,我岂能让他的当。” 第504章 建功立业 “可是,细作不是称,那安贼已率主力逃走,只留下了樊统和五千弱兵吗?”副将又疑心道。 陈宸沉声道:“黄巾军中有黄四虢这样的奸诈之徒,还有水镜先生这样的绝顶谋士,说不定这只是他们的障眼法而已,绝不能小视了他们。” 陈宸决心已下,当即下令全军撤兵十里安营,同时派出信使飞马向尚在北边的廖化报告军情。 号令传下,两万来势汹汹的大蜀将士们,只得强压下了熊熊战意,井然有序的徐徐后撤而去。 城头上方一线,那些蹲伏在了女墙下边的黄巾军们,瞄到蜀军如潮退去,一个个是又惊又喜,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早已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庆祝躲过了一劫。 而城楼之内,已是陷入了惊喜兴奋当中,所有桂阳郡吏们都激动的拍手庆祝。 樊统更是激动到身形都在颤抖,眼眸中涌动着惊喜之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杀气腾腾而来,攻无不克的叛将陈宸,竟然就这样一箭不发的撤走了。 “杜预,你的空城计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你真是让本太守刮目相看啊。”樊统激动欣喜的向着杜预赞道,态度已与先前截然不同。 左右那些郡吏同僚们,一个个也以意外的目光看向杜预,但其中赞赏的意味,却少于嫉妒。 杜预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站起来傲看向樊统,淡淡笑道:“我早说过,那陈宸必定上……上当,这下太守总算信……信了吧。” “你这计策确实是妙,只是那陈宸何等凶悍,为何见我城门大开,反而却不敢进攻了?”樊统按下了惊喜,却又茫然不解的问道。 杜预冷笑一声,结结巴巴解释道:“这其实也简单,那陈宸极会用兵,但越是这种人,疑心就越是重,他看我们城门大开,城门上空无一人时,自然就会怀疑我城中是不是藏有重兵埋伏,虚实难测之下,他当然就只有选择先退兵而去,不敢贸然攻城。” 樊统这才恍然省悟,看向杜预的眼神,不由又添几分新奇,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出身寒微,不起眼的口吃小子,竟然能有这等智谋和见识,帮着自己解决了一场大危机,当真是意外之喜。 当下樊统便拍着杜预的肩膀,啧啧赞道:“杜预啊杜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人才,你放心吧,我定会把你的功劳如实上报给天王,你就等着天王给你加官进爵吧。” “多谢太守大人。” 杜预忙是兴奋的一拱手,连连道谢。 想他自信怀才不遇,就巴望着能够扬名立万,今日献计有功,若是真能得安平的赏识提拔,到时官位一升,就有了更大的展示才华的空间,离他扬名天下,建功立业的抱负就更进一步了,他焉能不为之兴奋。 樊统遂又将杜预抚慰夸奖了一番,方才打发他下城而去。 杜预前脚一走,后脚郡丞便凑上近前,压低声音道:“太守大人,这捷报该怎么写,难道真要把杜预的功劳,都如实的写上去吗?” “咳咳,捷报该怎么写,难道还用本太守教你吗?”樊统干咳着瞪了他一眼,反问的语气意味深长。 那郡丞立时会意,忙笑道:“太守大人,你看属下这么写可不可以,就写叛贼陈宸大军压境,我军以寡敌众,军心动荡,太守大人临危不乱,及时安抚住军心,摆下空城计的奇谋,惊退了陈宸叛贼,保得离春不失,大人以为如何。” 樊统这才满意,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郡丞会意,忙是按着樊统的意思,写下了一道捷报,派人飞马南下去向安平报告。 樊统则走出了城楼,昂首立于城墙边上,举目扫望着远远退去的蜀军,口中喃喃冷笑道:“杜预,你确实有几分小聪明,这一道空城计虽险,却帮本太守立下了一大功,只可惜啊,这么大的功劳,本太守岂能便宜了你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吏,哼!” 离春以北,李县。 六万大蜀前军,驻扎于李县城外,后继的大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大举南下。 廖化行军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他的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上陈宸的进军速度,两军会合,尽快能快的抢下曲江关。 江东与淮南之间,群山密布,有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和大庚岭等五座山脉隔开,俗称五岭。 淮南因处五岭之南,也被称为岭南之地。 五岭之险虽比不上秦岭那般险恶,但也堪称险要,自古以来就是淮南北面的屏障。 那曲江关建于五岭之间的大道之上,乃是江东通往淮南,穿越五岭的最平坦便捷的一条通道,廖化若想大军顺利杀进淮南,就必须拿下曲江关。 军帐。 廖化坐在前方,听着荆辛的汇报,不住的微微点头,英武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陈宸不断的传来捷报,长沙以北诸县皆轻松被收复,其前锋已杀至了离春,旦昔间就可以收复这座淮南郡治所。 离春一下,前面便将再无城池阻挡,他的兵锋就可以长驱南下,追辗着安平的败兵直奔曲江关。 如果能趁着安平立足未稳,就一鼓作气攻下曲江关,打开通往淮南的通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报!!”一名斥侯匆匆入帐,将一道陈宸最新的急报,奉于了廖化案前。 “难不成,陈宸这么快就攻下了离春不成?”廖化笑着展开了那道帛书情报,只粗粗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收了。 那一道情报上,陈宸把如何看到离春城门大开,空无一人的情境,以及自己如何猜测敌军伏有重兵的推测,以及他谨慎之下,决定暂不攻城的打算,统统都报与了廖化。 “区区一个樊统,竟然有魄力摆下一座空城计,真是奇了……”廖化鹰目中涌起了奇色,而并非是震惊。 陈宸的奏报,让廖化不由想起了历史上,诸葛亮为赫退司马懿的大军所摆的空城计。自己也曾在上庸摆下空城计与偃旗息鼓,歼灭曹彰的虎豹骑,可这樊统怎么就学去了? 第505章 不敢阻拦 同样是城门大开,同样是城头不见一兵一卒,同样是城门前只有几名老卒洒水扫地,简直是同一出空城计的翻版,不同的是一个发生在眼前的离春,而一个却发生在不可能再发生的曾经历史之中。 正是这历史的巧合,让廖化感觉到了惊奇。 惊奇过后,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拂手喝道:“这只不过是樊统所摆的一座空城计而已,速去告诉陈宸,不必忌惮,即刻攻城。” “诺!”斥侯得了廖化将令,匆忙告退。 这时,帐中一众文武大将们,方才好奇的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廖化便将那道情报,示于了众将。 这一道奇特的奏报,自然是引起了众将们一阵的议论,荆辛第一个不以为然的嚷嚷道:“奶奶的,这个陈宸也真是墨迹,这也要请示大将军,既然城门大开,城上又看不到敌影,多半是樊统那厮已经弃逃跑了,要是我就立马攻城!” 廖化一笑,叹息道:“若是换成你这没脑子的荆辛,此刻离春肯定已经是被攻下了,可惜陈宸他不知比你聪明多少,他才会聪明反被聪明累啊。” 荆辛当场就郁闷了,扁着嘴不悦的嘟囔道:“大将军你这啥意思啊,啥叫我没脑子啊,我看那陈宸才是真正的没脑子,放着一座空城都不敢攻,还要向大将军你请示,这能叫聪明么……” 大帐中,不少人已从廖化方才所下的将令中,听出了离春的奇怪情景,乃是樊统摆出的一出空城疑兵之计,也只有荆辛还蒙在鼓里,听他这么一抱怨,大家伙都不由一阵笑。 “笑什么嘛,我说的不对么?” 荆辛摸着后脑勺,茫然的冲着众人抱怨起来。 廖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笑脸,最后却落在了庞德公的脸上。 这位庞德公并没有似平常那样,跟着大家伙一起笑荆辛,相反表情还颇为凝重,似乎若有所思,从那道情报中,看出了什么蹊跷。 “庞德公,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廖化也收了笑容,正色问道。 庞德公沉吟了片刻,扬着手中情报道: “那樊统所摆的,确实是一出空……空城计,只是将却在好奇,以樊统此人的智……智谋,他真能摆出这等异想天……天开之计吗?” 庞德公这结结巴巴的一番反问,刹那间令廖化神色微微一动,蓦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起。 庞德公说的没错,樊统确实没这个本事。 廖化记得历史上,这樊统就曾经是常德太守,无论是曾经的历史,还是现在已经发生的历史,樊统除了有一位美艳无双的女人之外,并没有什么亮点能够被人记住。 那空城计是什么,那可是诸葛亮曾经摆出,用来赫退司马懿的妙计,那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多大的智谋,那才能够摆的出来。 樊统能有堪比诸葛亮的智谋和魄力吗? 显然没有。 既然如此,那樊统却仍摆出了空城计,那就说明,原因有一个: 樊统的背后,另有高人指点,出谋划策! 廖化眼眸一聚,腾的站了起来,拂手喝道: “于禁,传本将将令,速速点起五千精骑,本将要立刻出发。” “诺!” 于禁即刻领命,不敢多问,匆忙出帐。 荆辛却奇道: “大将军突然点起骑兵,这是要去做什么?” “去救陈宸!” 话音未落,廖化已大步流星的走出帐外,翻身上马,直奔营门而去。 适才在庞德公的提醒之下,廖化已经判断出来,樊统之所以能摆出空城计,必是因为后面有高指点。 至于这位高人是水镜,是李意,还是别的什么人,廖化也无法确定,他只知道有这么个诡诈之士在,陈宸万一再中了什么计策,便可能有性命之忧。 念及于此,廖化自然是要点起精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离春。 …… 南面五十里,离春。 太守府后院。 时已近夜,樊统带着满身的酒气,哼着小曲,一脸的春风得意,步向了那一座阁房间。 前番那场空城计,他成功的赫退了陈宸,捷报送到南逃的安平那里后,那位天王对他的表现是极为满意,在回复的将令中,安平对樊统是一顿好赞,并许诺只要樊统能再拖四日,等他们成功撤上曲江关之后,就封樊统为王。 这道将令,自然是令樊统大喜过望,心情大好之下,便多喝了几杯。 摇摇晃晃中,樊统走到了那间烛火还亮着的精致阁房前。 窗纸之上,依稀可以看到一袭女子婉约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看着那身影,樊统咽了一口唾沫,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走入了阁中。 那一间阁房,正是他嫂嫂章丝的房间。 樊统步入外堂,也不叫那些婢女们去通传,径直就朝着内堂走去。 婢女们吓了一跳,又不敢阻拦,只能赶紧跑着想要去通传。 她们还来及告知时,樊统便掀起了后堂的珠帘,大摇大摆的步入了内堂。 床榻上,章丝正斜倚在灯下,手中绣着丝绢,被樊统这突然间的不请自入,吓的花容一变,险些扎到了自己的手。 看到樊统那一身的酒气,还有那别有意味的眼神,章丝身儿微微一震,心中便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起身向着樊统盈盈一福,轻声道:“叔叔既来,怎也不叫婢女们来支会一声。” 樊统没有回答,上下打量着章丝那丰腴的身段,那绝美的脸蛋,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随后,他一拂手,喝道:“本官有话要跟嫂嫂说,尔等还不退下。” 那几名婢女们岂敢不听话,忙是福身施礼,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内堂中,就只余下他叔嫂二人。 章丝心下更加紧觉起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淡淡问道:“这么晚了,不知叔叔找我有何事?” “前日我摆出了一出空城计,赫退了陈宸那叛贼,保住了离春不失,这件事嫂嫂你应该知道吧。”樊统语气中透着几分骄傲,说话时目光始终不离章丝的脸蛋。 第507章 杀奔而来 “没想到这贱妇竟然这么刚烈,抵死也不从我,今日若是将她逼死了,传将出去于我名声也不好,再说,这么一个原封未动的美人儿,若就这么让她死了,也太可惜了……” 思绪一转,眼珠子那么一转,樊统脸上转眼挤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讪讪道:“适才是本官喝了些酒,一时被酒劲冲昏了头,做了些出格的事,冒犯到嫂嫂之处,还请嫂嫂见谅,嫂嫂可千万莫做傻事才是。” 樊统这么一道歉,章丝那紧紧抵在脖上的剪刀,却才稍稍放下,但仍旧举在跟前,一脸的警惕。 樊统见她剪刀放下,这才松了口气,便安慰道:“本官还有军务要处置,等处置完之后,再来向嫂嫂赔罪,嫂嫂就好好休息吧。” 说罢,樊统这才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却又吩咐左右士卒,好好把门守住,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樊统是一路直奔军府正堂,半路上只草草的包扎了下伤口而已,连官服都来不及换。 待他出现在大堂时,那里已聚集了不少官吏,看到他这副血染的样子,都是吓了一跳。 樊统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只推说自己晚上兴致一好,在庭院中练武之时,不小心被陪练所伤,并无大碍。 编过谎话后,樊统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大半夜的,到底有何紧急军情。” “禀太守,我们刚刚侦察到的情报,十五里外的蜀军已经出营,正在向我离春方向杀奔而来,似乎有大举攻城之势。” 斥侯这消息,听的樊统身形一震,脸上立时掠起惊色,显然是没有料到,陈宸才退兵不足两日,怎么这么快就又杀了回来。 震惊之下,樊统立时失了分寸,急是环顾四周想要征询杜预的意思,目光扫了几圈才发现,杜预竟然没有前来议事。 “杜预呢,杜预为什么没来?” 樊统心急的大喝。 旁边一名郡吏则称,适才他们已派人前去请杜预,但那杜预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前来。 樊统眉头一凝,便猜到杜预必是已得知了先前他那封捷报,把空城计的功劳统统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半字没有提及杜预之功,所以才心生不满,耍起了脾气。 “快,去把杜预给本官请来,就说军情十万火急,就算他有病,也得带病前来议事!” 樊统无奈的吼道。 他也是没有办法,经历了空城计之后,他见识了杜预的智谋,知道眼前的局面,也唯有杜预才能帮的到他。 片刻之后,杜预才耷拉着一张黑脸,拖着懒洋洋的身体,一副有病在身的样子步入大堂,有气无力的向樊统拜见。 樊统看到杜预这副样子,更加猜了个七七八八,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声道: “本官在此下令,正式升任杜预为常德郡尉,我常德所有王兵,一律听候杜郡尉调遣!” 此言一出,左右一众郡吏们,皆是神色一变,就连杜预也身形微微一震。 太守之下有郡丞和郡尉二官,分管政务和军务,而在战争时期,一切以军务优先,郡尉的权力压倒郡丞,可以说是只在太守之下,为一郡的第二号人物。 杜预先前只不过是郡中一小吏而已,今被一跃提拔为了郡尉,也算是越级提拔。 杜预却看得出,这是樊统在军情紧急之下,无计可施,便临时给自己封官,想要取悦自己,好为他出谋划策。 樊统刚封完官,还来不及接受杜预的拜谢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杜预啊,我们刚接到情报,陈宸已再度率军向我离春杀奔而来,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空城计只能骗得过一时而而……已,陈宸早晚会想明……明白,只是没想到他能想明白的这么快,属下也没什么办……办法了。” 杜预摊了摊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买樊统的账。 樊统就郁闷了,知道杜预还在心存不满,故意如此。 “杜郡尉啊,咱们借一步说话……” 樊统只好把杜预拉到了一边,苦笑着道: “本官知道你心里边有怨气,可是你真的是误会本官了,关于捷报这件事,本官是交待了郡丞去办,谁想到他一心只想着讨好本官,把空城计的功劳都加在了本官身上,竟然对杜预你的功劳只字未提!本官也是太过信任他,看都没看就发了出去,等到大王封赏的圣旨回来时才知道真相,可惜已晚了一步。” 樊统一番话,言辞恳切,一副无辜者的样子,便把个杜预听的是半信半疑,不满的情绪就稍稍平伏下来。 樊统便趁势将杜预肩膀一拍,信誓旦旦道: “杜预啊,你一定要相信本官,我樊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帮我再度过这次难关,这一次我一定亲自写捷报,把你两次所立的功劳,统统都如实的报于天王,到时候加官进爵,平步青云,还少得了你么。” 话说到这里,杜预眼中埋怨记恨的神色,便悄然褪色了下去。 樊统见势,知道他已服软了,便干咳几声,大声道:“杜郡尉啊,眼下陈宸贼大军正杀奔而来,你可有何应对妙计?” 杜预沉顿片刻,重新换上了郑重的表情,情绪也激动起来,便拱手正色道:“陈宸乃智谋之士,空城计自然是瞒不了他多久,这次他再度杀来,必会不顾一切的强攻离春,再摆空城计只能是自寻死路,为今之计,也只有再冒一次险,用一招险计了。” …… 凌晨时分,北面大道之上,尘雾滚滚,战旗遮天。 陈宸率领着两万大军,去而复返,再度兵临离春北门一线。 望着那依旧空空荡荡,依旧城门大开的离春,陈宸剑眉微凝,眼中掠起了深深的羞恼之色,心中暗忖: “没想到这个樊统竟如此诡诈,摆下了一出空城计,连我也被他骗过,若非是大将军英明,识破了他的诡计,派人来警醒我,我还不知道要被那厮骗到何时……” 羞恼自责一番话,陈宸一身杀气狂燃而起,手中一柄战刀向着敌城一指,大喝道:“全军攻城,杀尽叛贼,杀樊统者,重赏!” 呜呜呜!! 第508章 山势渐起 大蜀军中,肃杀亢厉的号角之声,冲天而起,撕碎了黎明前的沉寂。 两万憋了一口怒火的大蜀将士们,轰然裂阵,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敌城涌去。 顷刻间,蜀军杀至了城下。 让陈宸感到意外的是,被“识破”空城计的黄巾军,并没有紧急拉起吊桥,关闭城门,空空荡荡的城墙下,隐藏的敌军也没有突然间冒出来,向着逼近的己军放箭。 沿城一线,竟似真的空无一人。 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蜀军顺利的踏过吊桥,冲入洞开的城门,如潮水般灌入了城中,漫上了城头,将大蜀的战旗,将他陈宸的战旗,高高的插在了离春北门城楼上。 大军一路杀入了城中,几乎未遇到任借抵抗,就轻松的控制了四门,郡府等要害之地,夺取了全城的控制权。 天光大亮之时,这座常德郡治所,就这样兵不血刃的回到了大蜀的版图之中。 夺下城池的陈宸,自然是欣喜不已,但他同样又心存的狐疑,为何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入城之后,陈宸从几名未及逃走的老弱残卒那里才得知,那樊统心存畏惧之下,抢在他大军杀至前的两个多时辰,就弃田离春城,带着五千兵马连夜仓皇的向南逃去。 “樊统这厮倒也知道自己有几斤两,见我识破了他的空城计,不敢抵抗,直接就开溜了,哼,你前番戏耍了本将一回,我岂能放过你……” 陈宸心中冷笑,眼中杀机再燃,大喝道:“全军不得休息,随本将即刻出城南下去追击败逃敌军,我非亲手宰了樊统不可!” 陈宸夺下了离春还嫌不够,他还要一鼓作气,连同樊统和他那五千常德黄巾军,也一并都灭了。 没办法,谁叫樊统的一出空城计,深深的羞辱到了陈宸了呢。 想他陈宸可是曾经号称黄巾第一名将,樊统这种角色,给他提鞋都不配,根本就不被陈宸放在眼里。 他被廖化活捉没什么,毕竟那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无人能敌的镇东将军,被其所擒也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可被樊统这种货色给戏耍,陈宸就忍不了了,他必须要亲手宰了樊统,方才能重树自己的威名。 当下陈宸便留五千兵马守城,自率一万五千余军,南出离春,穷追而去。 大军出城南下,一路追出了数十里,正午时分之兵,追至了客岭山一带,平地渐收,两翼的山丘起伏渐起。 陈宸则是雪耻心急,只顾着催军穷追,而忽视了左右的地形变化。 里许之外,一座小山丘上。 樊统正立于丘坡上,目不转睛的向着北面凝望,“焦虑”二字清晰的写在了脸上。 而一旁的杜预,却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半分不安。 “杜预啊,那陈宸真的会中计,真的会穷追而来吗?” 樊统不安的回头向杜预问道。 杜预淡淡一笑,自信道: “太守大人放……放心吧,前番他被你羞……羞辱了一回,以那陈宸贼的性……性情,他定会急于雪耻,定会不顾一切的穷……穷追而来。” 樊统微微松了口气,神情却依旧不安,继续扭头向着北面望去。 片刻后,樊统身形剧烈一震,眼中陡然间迸起无尽的狂喜,回头冲着杜预激动的嚷道: “来了,敌军追来了,杜预啊,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杜预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望向北面的目光中,流转着一丝自信得意,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视野中,只见北面大道上,数以万计的蜀军士卒,正急匆匆的狂奔而至,完全没有觉察到,两边山势渐起,更没有觉察到,两边的丘坡上,埋伏下了伏兵。 片刻间,那支一万多人的蜀军,便全部进入到了伏击圈中,看样子是没有任何警惕。 “时机已到,擂鼓,树起信旗!” 杜预没有半分迟疑的喝道。 嗵嗵嗵!! 战鼓声震天而起,打破了这午后沉寂的旷野,那一面发动进攻的红色信旗,也被高树起在了丘坡之上。 信号一发出,埋伏已久的五千黄巾军,骤然现身而起,杀声震破天地。 杜预翻身上马,向着樊统一拱手,慨然道: “太守大人,你且在此看杜某如何大破陈宸贼吧。” 樊统兴奋到脸都笑开了花,摆手道: “杜预你去吧,杀蜀军一个片甲不留,这一次本官定将你立下的大功,如实的上奏给天王,你就等着加官进爵,扬名天下吧。” 杜预在此激励之下,自然是豪情更烈,当即拨马转身,手提着银枪杀下丘坡去。 杀声震天而起的一瞬间,道上的一万多蜀军将士,便已陷入了惊慌失措当中。 陈宸勒住战马,耳听着震天的杀声,环扫着周边高地上,那飞舞密布的黄巾天国战旗,一张脸也已骇然变色。 “伏兵!那樊统竟然在这里埋伏下了伏兵,也就是说他早料到我会前来追击?这怎么可能,凭那樊统的能力,怎么可能有这等智谋,到底是谁在给他出谋划策?是水镜?还是那个李意?到底是谁……” 陈宸心神震动,脑海之中,一鼓脑的迸现出了无数个问号,一时间竟是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中。 就在这片刻的慌乱功夫,两翼的高地之上,数不清的利箭便已铺天盖地而下,向着毫无防备的蜀军射去。 鲜血飞溅,惨叫声一时大作,数不清的蜀军将士,顷刻间被乱箭钉倒于地。 因是蜀军此来主要目的是追击,所以并没有携带大量的盾牌,这时面对敌人居高临下的箭矢打击,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机会,只能任由敌军打击。 左右数名士卒接连倒地,鲜血也溅了陈宸一脸,那血腥的味道,顷刻间令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我军中计,不得慌张,即刻撤兵!!” 惊醒的陈宸,迅速恢复了名将的冷静,挥舞着战刀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