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棺》 第1章 楔子 第1章楔子 夜很寂寞,也很深沉。寂寞是因为寂静,而深沉,只是为了不被世俗所感染。 黑漆漆的夜晚,树林自然也是乌黑的。一个个挺拔的树木,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怪异的邪恶着。 天空飘着水雾,或者应该说,水雾一般的小雨。湿了夜,也湿了风的心情。 “叮玲玲······当······” 黑的分不清五指的林间小陌,隐隐传来银铃与铜锣的声响。细细看去,一个蒙着黑布的大象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象鼻上挂着铃铛,额头上悬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缓慢却均匀的一步步向前迈着。 待走进了才看清楚,所谓的大象,原来是一辆蒙着黑布的破旧马车。马车很有年代,整个车厢随着马蹄向前跨越而咿呀咿呀的呻吟着。 车上窝着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活人是车夫,深深地埋在车檐下的黑暗里,微闭着双眼,显然对自己的窝身处所格外惬意。死人是不远处的村子里的大富,客死异乡只能在黑夜里由车夫送他回家,平静的躺在即将陪着他直到湮灭的上好棺材里,静静的窝在马车车厢,不言不语。 棺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马车已不能将其完全装下,半截披着黑布的棺材直直的伸出车外,端端的指向身后的道路,任风霜侵蚀。 远处的村子名作‘丁家村’,村如其名,大都是丁姓本族。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便是这座村里最富有也是最有权的一个传奇人物,他是村里年龄最大的人,却掌管着村里所有的大小事务,村里的人,无人不服,也无人不尊其为老爷子。 此时丁家祠堂外,丁老爷子的长子丁孝年疲惫的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的咂着手中的土烟,双眼布满血丝,无神的望向进村的方向。 祠堂里人声鼎沸,有哭有笑有跳有闹,熙熙攘攘的拥了一大堆人。这些人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年有壮年,有男有女,几乎村里姓丁的都在这里。 “叮玲玲……当……” 银铃铜锣的响声由远至近,缓缓停在了祠堂门口。直到车上的车夫走到了祠堂门口的炮竹前,丁孝年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 “你是?” 丁孝年显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从何而来。待看清了眼前人手中的空碗后,他才终于明白了这人是干嘛的了。 “噼里啪啦……” 反应过来的丁孝年赶忙点燃了祠堂前空地上堆放的炮竹,随着一阵飞红与硝烟过后,祠堂里的人整整齐齐的跪在了祠堂道路两旁。 车夫缓缓牵着马车走进了祠堂内堂,里面早已没有一个人,祠堂里摆满了牌位,不同别处的是,这里的每一个牌位后,都站着一个人。说是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具尸体,保持着生前的仪表,被蜡封在了这里。 车夫没有奇怪,自然的从车上扛下了棺材,从那轻松自若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人的臂力有多惊人。抱起棺材,轻轻的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殓尸台上。车夫轻轻拍了拍手,卸下头上低垂的斗笠。 祠堂内在做什么外面的人知道也不知道。他们知道那个所谓的车夫是在帮丁老爷子入殓,不知道的是车夫是如何帮丁老爷子入殓的。丁孝年带领众人默默地跪在祠堂外,安静的如同祠堂里的蜡尸一般,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回荡在脚下的青石小径上。 车夫必须在进行一系列的法事入殓后,才可以吃晚饭。这里的晚饭必须在入殓之后才可以进食,而且在此之前,一句话也不能讲,否则便犯了大忌,会被家属赶出门的。 终于,伴随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车夫从里间缓步走了出来。祠堂门口是一小簇跳跃的火苗,那是荔枝木枝燃烧的香气。车夫从火堆上大步跨过,柴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是除秽的一种,荔枝柴火可以烧点一身晦气。丁孝年看见车夫已然卸下的斗笠下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不禁有些讶异。 “没想到传闻中的赶尸公子还真是位公子,可敬可敬。” 车夫刚洗完手,丁老爷子的次子丁墨泉便上前搭话道。 车夫嗅着丁墨泉身上的一股腥味,不禁皱了皱眉道:“赶尸公子是我师叔,他有要事抽不开身,遣我代他出尸,不过以我看来,幸好来的是我,要不然……” 车夫话未必,丁孝年便从一旁插了过来道:“师傅一路劳顿,请至偏厅沐浴,完后至厢房歇息,明早我备厚宴,还请师傅赏脸。” 车夫没有说话,任一旁的婢女引他入了后厅。 车夫走后,丁孝年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丁墨泉一眼道:“多事之秋,休得再添乱,该你说的说,不该你说的,给我把嘴把严实。” 丁墨泉不敢去接大哥的目光,唯唯诺诺的应了后,也回了房。 下人们点燃了长明灯,收拾了灵堂,这才开始正式发丧。丁家嫡亲除了丁墨泉在祠堂门口迎宾送客外,全部在祠堂哭丧、守灵。一直跪到了第二天天亮才渐渐散去。仅留下了丁家三子——丁孝年、丁墨泉、丁善业三人守在祠堂。 清晨本是最美妙的景色,无论从听觉视觉还是嗅觉来讲,都是最纯净的时刻。但这对于赶棺材走了一夜的车夫萧牧云来说,却非常的令其厌恶。一大清早,丧乐不断,接着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哭号,搅了萧牧云的清梦不说,更是坏了萧牧云的一天好心情。 “公子,老爷请您至后堂用膳。” 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婢女的声音柔柔的传了进来。萧牧云揉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一边做起一边回答道:“告诉你家老爷,我马上就来。” “是,公子。”婢女在门外有些尴尬的道“那公子方不方便把门打开让我把洗漱的水给您端进来。” 萧牧云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人就是麻烦,水放门口不就行了,何必自作多情惹得如此麻烦。嘴不说心话,萧牧云绑好绑腿,还是打开了房门,让婢女把水端了进来。 待用过饭后,已经日上三竿了。萧牧云赶尸一脉,从来习惯走夜路,昼伏夜出,即可以避免白天阳光对尸体的破坏,也可以增加行业的规整性。所以白天的时间,萧牧云就乖乖的在房间里休息,在外面噪杂的丧声中默默的修养体力,以备晚上的行路。 三餐一过,便是夜晚。休息了一天的萧牧云,漫步在月光下的庭院中。只待丁孝年把此次的出尸工钱一结算,他便可以启程去湘西,把上次借来的“摄魂笛”归还。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见到师叔呢。萧牧云暗暗的想。 “公子,老爷请您去祠堂。”一个下人恭敬的对萧牧云道。 “好的,我马上来。”萧牧云收回思绪,应声道。 祠堂门外,纸人纸马和花圈堆满了青石长廊。丁孝年负手而立,昂首对着朗月思揣着丁家以后的前途,深思处或愁容满面,或眉舒气缓,一脸的悲喜交集,俨然是对未来的迷茫。 萧牧云缓步从后堂走来,脚步声很轻,没有丝毫惊扰到丁孝年的思绪。 “丁老爷?” “恩?哦。来了。” 丁孝年回过神,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多谢公子一路对家父的护送,一路奔劳,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萧牧云受宠若惊,微笑道:“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收一分钱,办一分事,丁老爷不必计较。” “哪里哪里”丁孝年捋了捋下颚的胡须,看向祠堂的大门道:“不知公子可有空闲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哦?”萧牧云摸不清丁孝年的想法,但也不露声色,圆滑道:“丁老爷位高权重,况又身怀绝艺,还有需要我参合的事吗?” “哪里哪里。”丁孝年莞尔一笑,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终于,丁孝年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萧牧云道:“我听闻赶尸公子三年前大闹湘西赶尸莫家,并借走了一样东西,不知现在何处?” 萧牧云讶异了一下,但并未露出丝毫的情绪,答道:“丁老爷问的可是莫家至宝‘摄魂笛’?” “正是。”丁孝年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家父此次莫名促逝,令我心中对一件往事再次翻起猜疑。所以想借摄魂笛一用,不知······” “啊······” 突然,祠堂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紧接着,惊叫声连绵而起,接连不断。 丁孝年收起未说完的话,脸色一变,赶忙往祠堂奔去。萧牧云脸色也是一变,他清清楚楚的听见那一声尖叫来自于祠堂,承敛丁老爷子的位置,来不及多想的他也匆忙赶去。 人还未到,便看见祠堂门口聚满了很多人,一个个脸色惊诧,失魂的望向祠堂里面。萧牧云奋力豁开众人,挤进了祠堂里。 祠堂里只有两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活人,一个萧牧云,一个丁孝年。丁孝年也没有进入到祠堂,就站在门口进来的位置,两人靠在一起,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具乌青发黑的尸体,看样子是在这里守灵的人。而就在两人的尸体不远处,就是丁老爷子的棺材,而此时,棺盖已不知被谁打开了。 萧牧云刚想上前查看,丁孝年铁青着脸,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别过去。” 萧牧云愣住了,刚想问为什么时,就听见“嘶嘶”几声。顺着声音转过头,萧牧云猛地头皮发麻起来。只见盛放丁老爷子尸身的上好楠木棺材里,探出了黑压压一片,擀面杖粗的蛇头来。 萧牧云惊呆了,这······这······ 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放进去的尸体,咋会变成了黑压压一片的蛇群来。萧牧云想不通,也不敢想,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要是鬼呀妖呀的,自己不能说十拿九稳,可至少知道怎么保命,但这一群蛇,自己怎么办。 就在萧牧云冥思苦想之际,突然,丁老爷子的棺材哗啦一声,在萧牧云眼前碎成了几块破板。 “嘶嘶” 只见棺材里,无数黑漆麻乌的蛇,纠缠在一起,随着棺材破碎全部掉在了地上,都像门口游曳而来。 “快走” 容不得萧牧云反应,丁孝年一把拽过他,向门外丢去。丁孝年丢完萧牧云,反身拉上祠堂门,也快速离去。而刚才在门外看热闹的人,早在蛇群探头的时候就一哄而散了。所以两人逃跑还算顺利。 不过刚跑出祠堂前门,萧牧云便心头一凉。只见门外目之所及,都是花花绿绿的蛇群在地上纠缠着,没有一条能连贯的逃跑线路。 “这是蛇王要出世吗?” 萧牧云此时还不忘自我打趣道。而一回头,竟只剩下孤身一人,刚才随自己逃命的丁孝年已不知去向。 萧牧云瞅着遍地的蛇群,无奈不已,一回头,才发现竟只剩下孤身一人,刚才随自己逃命的丁孝年已不知去向。 “也没听到什么响动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萧牧云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来不及多想,转身又往内堂跑去,期望可以遇见刚才的丁家老少。 没成想,一回头他就惊呆了,只见刚才还灯火璀璨的丁家祠堂,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灯火全暗,压根没有一丝生气,要不是刚从里面跑出来,萧牧云还就真差点以为这是一座废祠了。 这个景象对萧牧云震撼可不小,莫非从昨日到今天遇见的都是鬼不成。想是想,萧牧云可没有丝毫的犹豫,依旧往记忆中的那个睡觉的偏厅奔去。不管是不是鬼,这蛇可是千真万确的在眼前,没有家伙什在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突围的。想到晚上为了方便将行李都放在偏厅的做法,萧牧云毁的肠子都青了。 幸好赶尸这一行对夜晚行路的视力要求够高,所以萧牧云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见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蛇群,萧牧云才长舒了一口气。 找到行囊,从中取出自己长不离身的飞针囊,想了想,又将那个珍宝摄魂笛装进了胸前。这种宝贝,还是贴身放比较安全一点。 萧牧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再冲出去找丁家的那些人,可刚一转身,突然发觉一丝不对,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本来放置着照明用的蜡烛可现在这些蜡烛却被谁捏成了粉碎,洒落在桌子周围。 “有人进来过。” 萧牧云脑力立马反映上来,他慢慢走向桌子,右手偷偷的从臂弯上抖落下一只柳叶飞刀,攥在手中,慢慢向桌子靠近。 就在萧牧云马上靠近桌子时,突然头上一阵响动。萧牧云心中暗叫不好,来不及躲闪,就见一双眼睛突然和他死死的对视着,这双眼睛离他不到一寸,基本可以算是挨着他了。 萧牧云大惊,一个翻身,跃回了床边。回头再看去,原来那双眼睛是一个人倒掉下来的缘故。萧牧云刚想说话,却见那个人影颇为熟悉,但是细想起刚才人影眼中的瞳孔,似乎不像是一个活人所有。 萧牧云倍感惊诧,但人影却没有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只见他慢慢的摇晃起来,一点点又往房梁移去。 萧牧云越想越不对,怎么会有人倒吊着往上移动。萧牧云顺着人影向上望去,突然看见在人影与房梁相连的地方,有些细碎的白花花的东西。 萧牧云疑惑的走近去查看,刚走两步,萧牧云脑袋轰的一下,这娘的不就是牙齿么。再看看白点周围的轮廓,俨然就是一个硕大的蛇头。 萧牧云不想通不要紧,一想通就大惊失色,这么大的蛇头,这是一个巨蟒呀。萧牧云赶忙向窗外纵身跳去,这是巨蟒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就站在它的血盆大口之下,这反应过来了还有自己的好? 就在萧牧云刚跃起身子之时,突听啪嗒一声,上升了一半的尸体突然掉落在地。萧牧云心中一声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双手借势抓住窗框,一个回身,跃回到了原地。还没站稳,就听‘哗啦’一声,一个水桶粗的巨蟒,直接将窗户撞了个粉碎。 萧牧云赶紧就地一滚,瞥见地上的尸体是丁墨泉之后,立马带着心中的疑惑向门口奔去。此时冲向窗户的巨蟒就静静的横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蟒头的位置有一指宽的小口,正在‘啵啵’的流着黑色的液体。在巨蟒旁边,萧牧云刚才碰过的窗框上,一只银白的柳叶飞刀,歪歪扭扭的定在那里。 萧牧云奔出去不久,丁家祠堂突然燃起了一把大火,火光直冲黑色的天幕,炙烤的附近田地的幼苗都枯黄萎靡了。而在冲天的火光中,隐隐传来一阵苍凉的笑声,而后,便被噼里啪啦的响声所代替。 夜,忽然红得发黑。 (本章完) 第2章 七月半 第2章七月半 大宁安德十四年九月,静王朱奕西猎,甲兵十万。于靖州取道酉阳,俶而转道,直奔兴安,其志不详。 时臣或谏,其志忤逆,苟意窥伺神器,众臣多和。内臣私禀,靖王厚忠,其意可鉴,勿以惑而治。 安德乐之,乃纵其祸。 时人风闻,先岁季秋,陕南沂泽疫祸,以为天命恶兆,当时信者多,寻年此劫,暗谓天昭。 安德重旨,绝。 ——《安德志史》 正文 在天朝传统中,每年的农历七月半为中元节,俗称鬼节、施孤、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其与除夕、清明节、重阳节三节是天朝传统的祭祖大节。 传说中元节当天阴曹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家家户户都会放河灯,焚烧纸钱,道士建醮祈祷,以藉慰那些已逝的魂灵。故而这一天,大家都会早早的预备好祭祀之物,尽量避免在夜晚出行,以免冲撞鬼神。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井井有条,故而民间有许多关于七月十四邪事的传闻,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沂泽的七月有一半都是在梅雨绵绵中,今年也不例外,六七月间,整整下了十几场雨,许多老旧宅院都现危势,村头那座地藏庙,本来就已破旧不堪,支撑多年,终究还是没逃过今年的雨泽,正中间地藏菩萨神像前的顶直接塌了,二人抱的那么一个大洞,使得下面的香案都沦落在绵绵秋雨中,似在地藏菩萨面前挂了一道水帘般。 大雨稍歇,好不容易晴空万里,却恰逢七月半,所以修缮地藏庙的事暂时阁下,家家户户都在为七月半的祭礼准备,唯一感到轻松的,恐怕就是那些压抑许久的孩子们了。 黄昏的街上,人影已经稀薄了,来去匆匆的人,相互之间也淡漠了许多。但在街尾,两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却低声在说着什么。 “大头,老地方,今晚再去喝两杯?” 说话的是一个一身青衫的毛头小子,打眼一看,虽然已经及近弱冠,但眉眼间依然掩不住那一股孩子气,听他说话间的语气,隐隐倒还有几分狡黠隐没在其间,这感觉,可以判断这定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不行啊,今天是鬼节,我娘说容易撞见脏东西,不让我出门。” 回话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但话里行间,流露的都是“乖孩子”的语气,这和他倒是明显的区别。 “你娘说的怎么算,你都是小爷们了,还不能自己做主?事事都听你娘的怎么做大人。” 这一股教育的口气加上他故意拍的啪啪作响的胸膛,倒也挺像那么回事,乖孩子一时陷入沉思,有些扭捏道:“可是我都习惯了,而且我娘说今晚有重要的事跟我说,我哪里也不能去,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你傻不傻,真重要的事能拖得吗?能拖的事都不重要,这只是让你留在家里的借口,你要是怕的话,二更我再来帮你爬墙头……” “好哇,我说我墙底下的花草怎么被人踩死了一大片,原来都是你这个小混蛋干的好事,别跑,跟我去找你叔叔。” 一声尖啸,一个中年妇人拿着一根擀面杖从乖孩子身后的门里窜里出来,吓得他手脚并用,头都不敢回的往大街的另一头跑去。妇人自然追不上,跑远后他拐进巷子里轻轻的喘着气。“幸好自幼习武体力好,要不然被逮到叔叔面前那就完蛋了。” 听着远处传来妇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他哈哈一笑,心里决定下次去一定把她的花草全部踩个遍,以报此仇。 “我说薛娃子,你一个人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一声熟悉的声音冷不防的传来,惊的他一颤,但马上就平复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自己跟自己发发牢骚而已。”他见是自己叔叔,随口答了一句,袖子一抹脸道:“晚上有人约我喝酒去,我就不回家吃饭了,你不用管我,我到时辰了自己知道回来。” 薛娃子自然这少年,和他搭话的这位关怀举关捕头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薛娃子的亲叔叔。薛娃子从小没有爹娘,自幼跟随关捕头夫妇俩生活,关捕头夫妇俩当亲生儿子一般将薛娃子抚养成人,前年冬关婶因病而逝,故而家里便只剩下了这叔侄俩人,而且薛娃子日渐长大,关捕头也隐隐有些管不住这个捣蛋鬼了。 要说这薛娃子小的时候脸颊浑圆,浑身都是肉,按照那体格看,不是胖子也是个壮汉。但渐渐长大,跟随当捕头的叔叔学习了武艺之后,竟然消瘦了下来,不仅体格健硕了许多,而且五官越长越匀称,隐隐有些美男子的潜质,可惜的是他整日不修边幅,任关捕头磨破嘴也不愿专于学业,整日无所事事,所以在邻舍间,并无甚好的口碑。 听着薛娃子的话,关捕头忙在身后喊:“你个缺心眼的,今天是中元节,你不给你婶婶上柱香啊。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啊。” “你放心吧,晚上我自己去河边放花灯给婶婶,如果真有鬼,婶婶早就回来了。” 说完,薛娃子摆摆手,转身向街的另一头走去。 关捕头无奈的摇摇头,随时说这薛娃子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对忠、义、亲、爱倒是掂得清分量,所以关捕头也就由他去了。再想说什么,一抬头,薛娃子早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贪权欲色苦恶功,善业有报罪有刑。德行岂是佛前作,因因果果计来空。” 一段疯癫唱曲声嘈嘈杂杂,从远渐近。此时已是十四日亥时末,十五日子时初了。在这交替之时,沂泽大多数人都已进入睡眠了,谁也没留意到,这个时候,街上竟然会窜出一个褴褛酸臭的疯癫乞丐来。 乞丐脚步踉跄,似醉似癫,一路踉踉跄跄的唱着低曲儿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街上纸锭冥钱燃烧的余烬还剩一缕残烟,凄婉的在空中扭曲着,此情此景,加上这唱曲儿,实在显得令人瘆得慌。 “这么晚了,再喝一会儿,就……就大天明了,干嘛……急这一会儿……” 在乞丐不远处,一个低矮的屋前,薛娃子和所交不多的朋友之一——蒋虎,相互攀附着说着酩酊醉呓。 蒋虎右手攀着薛娃子的肩,左手拍打着他的背,口齿不清地劝说着。薛娃子却摆摆手,打了一个酒嗝,眯着眼道:“那可不行,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要是明天回去,我叔肯定得骂我半晌不可。” 说罢一抖肩,将蒋虎攀着的手甩开笑着道:“你每次都吹嘘自己多能喝,其实连我都干不过还老是吹牛,满嘴的借口给自己找台阶,逞什么能呢。” 蒋虎摆摆手,闭着眼笑道:“说我逞能,你这不也没比我强多少,说不定……嗝,说不定你一会走两步就找个没人地方睡了呢,哈哈哈。” “那你也太小看爷爷了,不给你扯皮了,我走了,明天酒醒了再过来找你。” 薛娃子一甩袖子,摇摇晃晃的向家里走去。 蒋虎的家在村西头,薛娃子家却在村东口,薛娃子这一步三摆的样子,不仅分不清东南西北,在他眼里竟连这路都是弯的,忽上忽下的,薛娃子只觉得一阵眩晕。 今夜月光不十分明亮,抬头看去,云霄翻涌的天上,竟似蒙了一层薄雾。 月亮圆如银盘,却周围朦胧的翻出一个光圈,看起来十分模糊。这种样子,当地人都称之为毛月亮,传说在毛月亮的夜里,会发生许多离奇的事,特别是七月十四逢上毛月亮,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可惜这一切,薛娃子却一点也不知情。 薛娃子走走停停,压根没有方向,盲目的在村子里,他最熟悉的这条街道上乱窜。借着月光,薛娃子猛地看去,只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忽远忽近的在路上飘荡着,甚是骇人。 薛娃子一甩头,再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真是怪了,难道见鬼了?” 薛娃子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却忽觉得右肩头一沉,低头一看,一只黑漆漆的爪子正搭在自己的肩上。 薛娃子一个机灵,转头一看,四目相对,一对只有眼白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薛娃子,那人的脸上,似乎满是黑漆漆的刀疤。两人脸之间的距离连一掌都不到,一股恶臭冲击着薛娃子的鼻孔。 ??新书开坑,虚心接受各位指正,欢迎各位赏阅。 ? ???? (本章完) 第3章 水雷屯 第3章水雷屯 夜色迷蒙,山野间寂寂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遁入深深的林木间。 “噹。” 幽深的草木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阴影斑驳,月光下隐隐映出几个削瘦的影来。 “大哥,有茬。” 一个络腮胡大汉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抬头道。 旁边的一个锦衣的汉子微微点点头,左手的拇指一弹,一枚铜钱便翻滚着跳了起来,汉子摊开手掌慵懒的将其接住,淡淡道:“再换。” 络腮胡大汉闻言,默默地咬咬牙,闷声将手边大臂粗的竹竿筒子从地里一节一节的拔了上来 “狐狸,你他娘的行不行啊,都三个茬了,你刨坑种树呢。” 蹲在络腮胡汉子对面的一个瘦小的身影埋怨道。 锦衣汉子旁边,一个一身白衣的瘦高个,左手掐着决,右手端着一个罗盘,满头大汗的掐算着方位,对那声质问充耳不闻。 “再左移三十步,上挪七步,这下应该不会再错了。” 听着狐狸掐算半天说的一句这么没底气的话,那瘦猴几乎要跳起来的道:“你能不能靠点谱,这下要是再找不到位置,我可真的揍你了。” 狐狸放下罗盘,满脸涨红不服气道:“你行你来,这又不是王侯将相的坟陵,乡巴佬风水就看个位置,毫无规矩可言,这样的葬法早就超出这个穴的覆盖范围了,我也只这样试,你有好的办法你来啊。”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要是会看还用你来指手画脚,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带你来。” “好了,你俩别说了,先忙正事要紧。” 一边的络腮胡大汉劝道,说罢,他提着从地里拔出来的竹筒子,让瘦猴按照狐狸说的位置找去,他擦擦汗喘口气,等下还得再费点功夫,这只能抽空缓缓了。 瘦猴面露不悦,却也不再争了,拿起手中的东西按照狐狸的指示去了。 “嘶,大哥,不大对啊。” 络腮胡忽然看着天空面色凝重道。 锦衣汉闻言也向头顶看去,那被一圈朦胧的光环包围着的月亮悬在天心,周围星辰昏昏,显得煞是诡异。 “毛月亮,这是要翻得征兆啊,不会是生了什么异数吧。” 络腮胡一脸凝重,这毛月亮并非十分罕见,但是七月半却倒是也没几次,而那几次,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凶之时,所以今夜见此月,他心里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锦衣汉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下,忽而左右手一拢,两个手掌间便传来一阵脆响,而后摊开左手,三枚排列整齐的铜钱安静地躺在掌心。将卦象暗记在心,锦衣汉连摇了六次,然后才缓缓道: “水雷屯,起始维艰,下下卦。” 络腮胡几人一愣,又闻得锦衣汉接着道:“下震上坎,异卦相叠。震雷动,坎雨险,雷雨交加,险象丛生。但若顺时应运,便可欣欣向荣。” “大哥是说继续吗?” 络腮胡一头雾水,但最后几句他倒是听懂了,所以试探的问道。锦衣汉负手而立,微微点点头,众人相视一眼,便又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左移三十步,上挪七步……” 瘦猴找准了按照狐狸推断的位置,在地上用白石灰轻轻地点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白点,然后招呼络腮胡过来。 络腮胡抬着竹筒子,用尖的那头对准地上的白点,“噗”的一声,猛地扎了下去。而后双手紧抓竹筒,用力一转,再一拔,将竹筒提回到地面,然后将挤到竹筒中间的土块倒出,如此往复,只是这次,动作了许久,却也没有再硌到什么东西。 眼看着竹筒离地面不到一臂,瘦猴走上前,抓起地上刚从竹筒里倒出的土块,轻轻一捏,将土在指尖搓开,然后凑到鼻子前微微一闻,眼中精光一闪,点点头道:“开道吧,这下没跑了。” 络腮胡大汉看向一旁在把玩铜钱的锦衣汉子,锦衣人一点头,瘦猴便从后腰解下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将那东西倒进地上的泥土里,然后像揉面一样使劲的揉了一阵,最后一个小孩手臂一样粗细的泥条就从他手下造了出来。 络腮胡汉子从瘦猴手里接过,掏出小刀,切为一拳长短的样子,然后将那个东西用火索连起来,大概一尺半就绑一个,绑好的,就顺着他用竹筒开的小洞放了下去,最后只留了一个火索露在地上。 “呲” 瘦猴用火折子点燃了那个火索,一流火花便顺着洞口向下窜去。 “嘭” “嘭” …… 一声接一声的闷响传来,众人便眼看着大臂粗的洞口一下子变成了两人抱大小的地洞。 “时间不多了,狐狸在上面看着,我们下去。” 锦衣汉子说完,一个闪身便钻进了那向下的洞里去。 薛娃子后脊一凉,完了,真撞鬼了,四肢发冷,胸腔间被猛地一刺激,一转身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苦酒。 那个人头一垂道:“你是何人?” “鬼还会说人话?” 薛娃子脑子还没想通这个问题,就觉得右肩又是一痛,呲着牙扭头一看,那个人的黑爪子不知为何用力,竟然像一只钳子一样,死死地咬住了薛娃子的肩头上的肉。 “放手……” “不好,要翻。” 那个人低声惊道,忽的松开薛娃子的肩膀,几步闪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薛娃子浑身酒已醒了三分之二,揉着生疼的肩膀,一时还缓不过神。晃了晃头,确实只有自己一人,薛娃子后背一凉,赶紧撒丫子跑,果然还是叔叔说的对,夜路鬼多,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了出来了,赶紧回家吧。 虽然薛娃子刚喝完酒,但是这一惊一吓的刺激,已经清醒了不少,但是这一串动作下,不觉胃中暗潮翻涌,便一股便意来袭。 “这可怎么办。” 薛娃子眼睛扫视一番,这都是乡里乡亲的,拉谁家门口也不太好啊,万一被撞见,那就更说不过去了。不行,得好好找个近一点的便宜之地。 他几个转弯本来就已快到村口了,现在抬头看去,周围建设无一不是高檐低瓦的,但不是住宅的还真有,那就是已经塌了定的地藏庙。 “菩萨普渡世人,现在弟子有难,你这不帮可太不义气了。” 薛娃子快走两步,站在地藏庙门口四周张望着小声嘀咕道:“呐,你不反驳说明就是同意了,我这就进来了啊。” 地藏庙里面无一丝烛火,但幸好塌了顶之后月光也可以淋漓的照进来。薛娃子进来四周瞅了一下,人,那肯定是不会有的,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薛娃子脱下裤子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释放,那感觉,真不是文字可以形容的惬意舒缓。 薛娃子释放完第一波,这才想起,出来匆忙,没带纸,这可如何是好。 发现了问题,薛娃子这下可没有那么舒爽的释放感了,眼神四处扫视着,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一圈扫视下来,除了掉下来的瓦片,就只剩土块了,甚至连块破布都看不到。 “不是吧,这来张纸钱也行啊。。” 薛娃子有些无语,早知道就应该随身带点纸,后悔出门过于着急了。 “呜咕咕呜……” 忽然,薛娃子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隐隐约约的,竟还有高低起伏。 薛娃子一愣,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不是吧,这还阴魂不散了,甩也甩不掉,这动静,怎么听都不像人啊。 “唔咕咕唔,呼噜呼噜……”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而且明显听得出,这不知一个在发声。 薛娃子咽了口唾沫,这下酒可是完全醒了,但是他连动都不敢动了。那声音,怎么听都在自己身边。 “菩萨,我只是借贵地解个燃眉之急,问过您您也答应了,这现在您可不能不管我了呀,这鬼怪都上门了,您就帮人帮到底吧。” 薛娃子死死地闭着眼,将头埋下,捂着耳朵一边颤栗一边在心里求救着。 “嘶……” 忽然一声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 锦衣大汉收回手里的抓钩,火折子一打,周围的黑暗便向四周隐去。 闻言,瘦猴贼溜溜的看着脚下狭窄的空间琢磨道:“比葬尺还深,不是有怪就是冤魂。” 锦衣汉瞪了瘦猴一眼,瘦猴便赶紧收了声,从怀里掏出匕首,向脚下的土里挖去。 “葬尺只是常规用的,藏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得动动脑子了。” 瘦猴挖了几下,匕首似乎挖到了石头,怎么也挖不动了。瘦猴丧气的把匕首一甩,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道:“甭费劲了,又是茬。” (本章完) 第4章 鬼集市 第4章鬼集市 络腮胡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锦衣汉,小心翼翼道:“要不咱们直接干吧,从上面就上面,就这一回,应该没事的。” 瘦猴眼一瞪,皮笑肉不笑道:“你个老憨,你早说啊,要刚才这么说咱们兴许现在都可以收拾回家了。” 锦衣汉低头不说话,沉默了半晌,左手一抖,三枚铜钱刷的就飞了起来。一把将铜钱接住,锦衣汉将铜钱细细排开,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继续。” “好嘞。” 瘦猴兴奋地跳起来,背后解下一柄拳头大的斧头,手上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向脚下劈去。 一阵泥土翻飞,脚下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一个方形的木板渐渐显露了出来。清开周围的土,瘦猴用斧头使劲一翘,木板便翻了过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大哥。”瘦猴看着洞口,不自觉地喊道。 锦衣汉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下。” 瘦猴闻言,纵身一跃便钻了下去,一息的功夫,底下便亮出了火光。络腮胡和锦衣汉两个人绳子一抖,紧跟其后,纵身跃了下去。 “恩?这么低?” 锦衣汉忽觉脚下一重,低头一看,原来不是坟坑底,只是打的洞刚好在棺材的正上方,这一跳,二人正好落在了棺材上。 “哈哈,狐狸这下地方选的还挺好,刚好给人家开了个天窗,底下这么闷,透透气还正好。”络腮汉子一边摸下棺材一边笑道。 跳下棺材,借着火光,底下的情形便一目了然。放眼看开,脚边的棺材下还有一个基座,由于时间久远,基座上的木板已经脱落掉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他们在的地方与一般的坟丘不同,这里并非只有一副棺材,棺材周围竟然还有一些破烂的铜器,看样子,像是有些年代的样子。 锦衣汉疑惑的走到那个破烂的棺材前,皱眉道:“这不应该是座新坟吗?” 络腮胡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棺材,倒吸一口凉气道:“别是搞了乌龙,莫非我们找错地方了?” 瘦猴‘哎呦’一声喊叫,一把将手中的斧头扔下,大喊道:“这个狐狸,我就说吧,一点用都没有,千辛万苦,还找错了地方。” 锦衣汉深吸一口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已经快烂完的棺材。棺材板发出一声惨叫,晃了晃,溅起一阵尘土。锦衣汉沉声道:“开了他。” 闻言,络腮胡挽起袖子上前,两个人一人一个角,深吸一口气,同时发力,‘轰’的一把将棺盖推到了地上。一阵腐朽的烟尘溅起。 络腮胡探头看去,只见棺中躺了一个不知什么朝代的尸体,浑身衣物已经烂的看不出细节了,死尸却似乎没有腐烂多少,只是因为缺少水分,皮肉都紧巴巴地贴在了骨头上,打眼一看,煞是可怖。 “大哥,什么都没有啊。” 络腮胡伸手翻动了一下死尸身上,除了烂衣服,什么都没发现。 锦衣汉上前看了一眼,沉默不语。旁边的瘦猴却围了上来,怪叫道:“这他娘的是要干嘛?真拿我们当盗墓的了?” 锦衣汉转过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瘦猴,瘦猴赶紧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锦衣汉淡淡道:“别浪费时间了,天快亮了,快走吧。” “就这么走……” “是。” 瘦猴话没说完,就被络腮胡瞪了一眼,也不敢说话了,两人赶紧收拾绳索,准备向外面去。 忽然锦衣汉一伸手,两人赶紧稳住身形,动都不敢动,整个坟坑就剩喘气声。 “嘀……啪……” 三人闻声,相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去。循着声音来源,一朵殷红的花忽然在棺中的死尸头上炸开,然后一朵接一朵,死尸的脸整个被血红色包裹了起来。 锦衣汉呆呆神,顺着血珠掉落的轨迹向棺材上方看去,但因为是洞穴,所以什么也看不到,只看见一滴接一滴的血水滴了下来。 “狐狸。” 锦衣汉一声低吼,一个飞身,一脚踩在棺材边上,急忙借势向上窜去。外面近处就只留下狐狸一人,而他又不会武功,锦衣汉不敢想象,只想快点到达地面。 但,事与愿违,就在他腾身的那一刻,脚腕一紧,整个身子忽然不由自己,猛地向右边飞去。 翻身落地,锦衣汉诧异的回头看去,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棺中忽然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臂。 忽然一阵奇异的声音传来,薛娃子捂着耳朵自然没有听见,但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白雾却将他紧紧包围了起来。薛娃子浑身如同坠入了冰窖,止不住的寒意从脚底蹿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忽然嘈杂了起来。 “臭豆腐喽,新鲜的臭豆腐喽……” “戒指耳环玉镯子,物美价廉喽……” 薛娃子虽然捂着耳朵,但这些声音却无孔不入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薛娃子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悄咪咪的向外张望去。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忽然来了许多小商贩,摆着地摊,将这地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人来人往,像是街会一般。 薛娃子见此哪里还有便意,顺手抄起一块破瓦,将就着揩了屁股,提起裤子,绕了一圈,从另一边窜了出来。 “我的个乖乖,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如此热闹。” 薛娃子抽了抽鼻子,这紧走了几步,酒劲又冒了上来,整个人又恍恍惚惚起来了。 薛娃子随着人流钻进了这集市中,混沌,臭豆腐,首饰,甚至胭脂水粉都有得买。这些地摊随意的摆放着,中间空出一个地方供人行走,但奇怪的是,那些人流好像对这些东西都不甚感兴趣,熙熙攘攘的直向门外的大街上走去。 薛娃子挤不过,挣扎着溜出人群,借着月光向外面看去,好家伙,街上比这里竟还要热闹,那些人在外面都显得无比疯癫,一个个你争我夺的,不知在抢些什么。 薛娃子使劲挤挤眼睛,努力看去,那些人争夺的那亮闪闪的东西,貌似是——金元宝。 ——竟然抢夺的是金子。 薛娃子咽了一口唾沫,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多金子,你争我夺的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怕被抢吗? 那闪闪金光十分刺眼,薛娃子眼睛都晃得发花,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晕晕乎乎,浑浑噩噩,但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看着你争我夺的人群,薛娃子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按耐不住。既然你们能抢,那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何妨呢? 薛娃子似中了邪一般,努力的挤过人群,向外面冲去,周围的人和他一般想法,所以争挤的非常激烈。薛娃子丝毫没有留意到,那些挤在他身上的人,身体竟无一丝温度。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薛娃子这才喘口气,酒劲翻涌,霎时天旋地转,薛娃子也变得愈发莽撞了起来。他一个冲击,直接抓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背,左手却直向他手中的金元宝抓去。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薛娃子刚钻过来,那人便身体一扭,极其灵活的从薛娃子身前滑走。薛娃子抓了个空,一抬头,却见那人已离他五六米远了。 “这人身手竟然如此好。” 薛娃子自幼跟随关捕头长大,关捕头作为衙门的主要力量,那武艺自不必多说,薛娃子跟随关捕头这么多年,关捕头又视薛娃子为亲生子,那身好武艺自然毫不保留地传给了他,平时的小贼浑子,薛娃子一个都可以打两三个,但今天却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了这种情况。 薛娃子不甘心,脚下大开大合,一个疾步便向那人扎去。就在此时,周围突然一片安静,周围熙熙攘攘那么多人此时齐刷刷的向薛娃子看去,虽然这么多人,但脸上的表情却都一模一样,冷冷的像是纸人似得毫无波澜。 那人也是一样,见薛娃子冲过来,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那么冷冷的瞪着薛娃子。 “俺说憨娃子,你咋在这儿呢,快,跟我去吃混沌去。” 就在薛娃子离那人不足两步之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薛娃子的手攥住,任是薛娃子那么大力气,却也挣扎不得。 薛娃子恼怒的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看见的那个没有眼仁的“邋遢鬼”,薛娃子瞬时一身冷汗。 (本章完) 第5章 事惊变 第5章事惊变 看着棺中伸出的胳膊,锦衣汉脸色一变,脱口而出:“祸事。” 络腮胡和瘦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一左一右,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匝红绳,便向棺材围了去。 棺中的尸体本是布满灰尘,刚才那一动作带起了灰尘,棺中烟尘缭绕。而此时,却是汹涌的黑雾止不住的从棺材中涌出,棺中的情形完全被黑雾隐藏起来。 络腮胡没有丝毫犹豫,赶忙上前一步,左右手将红线一扯,红绳一绕,便将那根伸出的胳膊扎了起来。红线一碰到那个干瘪的胳膊,立刻红光一闪,紧接着那胳膊便冒出一缕白烟。棺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那胳膊触电般的缩进了浓浓黑雾间。 这一带,络腮胡差点一个不稳,急忙松手,后退一步,擦擦额上的汗。 “大哥。” 眨眼的功夫,络腮胡便和瘦猴两人一左一右抛出红绳,然后瘦猴一个翻身落在了对面,两人手中不断的动作,用红绳将棺材绕了起来。随着络腮胡一声喊,锦衣汉飞身而起,黄光一闪,几道画着诡异符文的符咒便飞进了棺中。 “嗯……” 一声闷哼从棺中传来,然后黑雾便迅速沿着原路退回到了棺中。整个棺材开始震动起来。 “别让他见月光。” 锦衣汉一声大喝,脚下一勾,倒在脚边的基座锈蚀下来的木板便被他捏在了手里。络腮胡也抄起了地上掉落的棺盖,咬牙一声闷喝,使劲的将其扣在了棺材上。锦衣汉一抬手,将手中的木板也盖了上去,瘦猴飞身压在了上面,但棺材依旧振动不已,隐隐还有碎裂的声音传来。 “不行,得设法镇住。” 络腮胡解下腰上的包裹,迅速拿出两根蜡烛和一个香炉,又接着拿出一只提斗笔和一只小壶。 拿出打火折将蜡烛点燃,然后一左一右放在了棺材头的方向。络腮胡将香炉摆在了棺材上,里面的装的不是香灰,而是大半炉研磨的极其细腻的朱砂。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召蓬莱仙,火速到坛筵,倘或迟延,有违上帝,唵,哈,哪,咆,斗咒。” 络腮胡将一切刚布置好,就闻得锦衣汉一声颂吟。只见锦衣汉将小壶以三清指决奉于左手,右手高举做金刚指,颂完咒语,脚下一跺,然后便将左手的小壶中的东西倒进了香炉里。 液体缓缓流淌,一阵酒香味顿时扑鼻而来。锦衣汉咬破舌尖,心中默念金光咒,然后一口真龙涎喷在了棺材盖上。捻起提斗笔,在香炉中将黄酒和朱砂搅拌均匀,然后左手掐决,口中颂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说罢,大笔一挥,画下一堆极其诡异的文字在棺盖上的木板上。随着锦衣汉落笔的那一刻,身下的棺材,忽然剧烈抖动了起来。络腮胡忙上前与瘦猴一道按住了棺材板,随着锦衣汉书符的过程,整个棺材也慢慢停止了颤动,直到锦衣汉画完整道符咒,整个坟坑里,静的可怕。 “大哥……” 锦衣汉放下笔摇摇头,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色有些泛白道:“快收拾上去,狐狸。” 两人赶忙将东西收拾好,三人便攀着绳索,赶忙向洞外去。 还没到洞口,瘦猴便看见一张苍白的脸附在洞口上方,一缕血线,顺着那张熟悉的脸的嘴角向下淌来。 “狐狸。” 瘦猴一惊,脚下一蹬,身子便率先窜了出去。 “嗯。” 洞中的两人只闻得一声闷哼,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摸出了腰上的兵器。 夜风萧萧。 洞外,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将手中的瘦猴缓缓的放在了地上。瘦猴两眼大睁,眼神涣散,嘴巴大张,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嘴角淌下一抹黑红色的血,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黑衣人两眼寒光一闪,右手一挥,周围一群灰衣人便抽出了腰中的兵器,缓缓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洞口。 忽然,一道白光一闪,而后便是一阵土雾袭来。众人一愣神的功夫,就见两个人黑影从洞里窜了出来。 “噹。” 一流火花闪现,锦衣汉的短刀碰到了黑衣人的长剑,发出一声脆响,两人迅速分开。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儿,一个飞身,剑花一拧,向锦衣汉披头罩去。 锦衣汉手持双刀,右手磕开黑衣人的剑锋,左手直奔黑衣人面门而去。黑衣人却看都不看,长剑一震,“啪”的一声便重重的拍在了锦衣汉的前胸。 “噗” 锦衣汉身形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衣人。回头再一看,络腮胡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下了。 这些人,太可怕了。 锦衣汉心里一凉,自认不是对手,但连对方身份都没搞清楚,周围远不止这三个兄弟,且全不是庸手,只是怎么都倒得这么悄无声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底子,这么厉害。 “你们是什么人,咱们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 锦衣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道,但黑衣人却是一笑,微微的摇摇头,也不说话,将剑插回腰间,手一挥,周围的灰衣人便围了上来。 锦衣汉慢慢的向后退去,看样子,他也要死在这里了。 但,还没等众人围上去,一阵白光一闪,溅起一团白雾,众人赶忙上前,锦衣汉却已消失了踪迹。 黑衣人一惊,上前一步,脸色一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向洞里钻了去。 那个“鬼”浑身黑乎乎的,散发着恶臭,攥着薛娃子的手转头就走,一股恶臭熏得薛娃子一阵干呕。 “一年就这一回,你倒在这里瞎闹,你可真是行啊。” 薛娃子看着那拉着自己的手,看着随意,却是令自己动弹不得,薛娃子听着那鬼老头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知该答什么,一时倒有些害怕。 看着两人走开,周围的人又都转头进行刚才的事情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鬼攥着薛娃子的手一路走到地藏庙前的馄饨摊前,右手递出两个金元宝,也不说吃什么,拉着薛娃子就坐在了摊前。两人坐定,那鬼才松开薛娃子的手,薛娃子的手抓回手,赶忙向另个方向挪了一步。 “嘿。” 那个邋遢鬼一笑,伸出右手道:“你这憨娃子,胆儿挺大的呀,盂兰会你也敢瞎闯,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薛娃子伸出手在那人眼前晃了一下,却被人家“啪”的一声打开了去。 “原来你不是瞎鬼啊。我说鬼爷,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人气这么旺你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 薛娃子搓搓被打红的手,咧着嘴道。 “人气?” 那鬼都被气笑了。“你这娃娃真是愣头青,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的处境,真是悲哀。” “我现在知道了,反正我自知打不过你,你要找替身也找个一表人才的不是,像我这样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薛娃子倒是看得开,大不了一死,反正人和鬼相对,人肯定是没一丝胜算的。 “找替身?”邋遢鬼迟疑了一下道:“你不会觉得我是鬼吧。” “我觉得?”薛娃子咽了一口唾沫道:“鬼大爷,您说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噔” 薛娃子话没说玩头上就挨了一下板栗,那鬼又好气又好笑道:“这世道变了,人倒是越来越像鬼了,这鬼却越来越像人了。你小子,活该你死。” 薛娃子使劲的搓着头,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了。这个仇先记着,有机会再报不迟。 就在二人说话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就被端了上来,碗还没到,香味却已经浓郁的直让人流口水。 薛娃子向桌上的碗里看去,清色的汤上浮着油花和葱花,薄薄面皮裹着肉馅子安安静静的抱成一团,色香味俱全,薛娃子不禁食欲大动。 旁边的邋遢鬼轻轻叩了一下桌子小声道:“倒点这个再吃,要不然就躺着回去吧。” 说完从桌下递给薛娃子一个小酒壶,小声道:“别倒太多,用完还我。” 薛娃子半信半疑的拔开酒塞,一股醇香的酒味迎面而来。黄酒,三年以上的好酒。 薛娃子咂咂嘴,忍住了往嘴里灌的冲动,小心翼翼的往碗里倒了一点,又还给了邋遢鬼。邋遢鬼接过酒壶,一仰头就向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才往碗里滴了一点点。 薛娃子没有着急动筷子,这邋遢鬼也不知何用意,还是先等他吃了自己再吃吧,省的中招。 邋遢鬼闭着眼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混沌散发的香气,甚是陶醉的摇摇头,睁开眼就扒拉进嘴里一个,快速的咀嚼着。 薛娃子斜着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见没有留意这边,他也低头吃了起来。 (本章完) 第6章 盂兰会 第6章盂兰会 才一入嘴,薛娃子尝到味儿差点又吐了出来,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顿时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薛娃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混沌吐了出来,用筷子夹着,凑到眼睛跟前细细的查看。 这馄饨已经被薛娃子咬破了,一眼就可以看见其中的馅儿,那是一团黑白相间的东西,薛娃子也不晓得这是什么,反正肯定没吃过。 薛娃子撇撇嘴,将筷子翻转着看这个东西,一大圈白色的东西中间有一块黑色的圆块,这样子,好像是…… 薛娃子皱着眉,这东西咋这么眼熟呢,白色的外圈,黑色的内仁,怎么那么像眼珠子呢? “我的妈呀。” 薛娃子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馄饨扔了出去。怎么会是眼珠子,这他娘的是黑店。 邋遢鬼转过头纯白色的眼睛看着薛娃子,黑漆漆的脸颊上忽然挤出发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憨娃子,你这是想和我一样吗?” 说完,邋遢鬼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眼窝的位置就像被谁塞进去了两个大一点的鸽子蛋,白的吓人。 薛娃子吓得屁滚尿流,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邋遢鬼脸上慢慢显出怪异的红色,且越来越浓,像是被谁勒住了脖子一般,头上青筋暴起,嘴里穿着粗气,鼻腔间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哼叫声,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抓着。 薛娃子想喊都喊不出声,大张着嘴,指着邋遢鬼,什么都说不出来。 邋遢鬼痛苦的捂着双眼,薛娃子清楚的看见从邋遢鬼的十指间的缝隙里,涌出两道猩红的血柱。邋遢鬼双手变爪,指头直往眼框里面扣去,随着他动作,一些肉絮就这样挂在他的指头上。 邋遢鬼一下下的动作直吓得薛娃子一阵哆嗦,两腿之间一片水渍,地上竟湿了一片。 半天,邋遢鬼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好像由于刚才动作的原因,双臂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憨娃子,吓着你了吧。” 说完,邋遢鬼缓缓地放下了双手,薛娃子已经麻木,直愣愣的看着邋遢鬼放下双手后的地方。那原本只有眼白的眼窝里,在血肉狼藉下,此时竟然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他。 “你……”薛娃子惊讶的指着邋遢鬼。 邋遢鬼嘿嘿一笑,憨娃子,不吓你了,放心吧,我是人,不会吃了你的。 “你……” 薛娃子努力半天却还是说不出话。 邋遢鬼右手一伸,一把将薛娃子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地上的水渍,哭笑不得道:“就这一下下就给你吓得尿出来了,你这胆量也太小了吧。” 薛娃子还是没有表情,邋遢鬼左看看,又看看。 “别是吓傻了吧。” 邋遢鬼右手化掌,在薛娃子头使劲一拍,然后使劲掐他的人中,薛娃子这才大口的喘气起来。 “鬼……鬼大爷,咱们……往日无仇,今日无冤……你为什么要来捉弄我啊。” 薛娃子气喘吁吁,欲哭无泪的道,连正眼都不敢看邋遢鬼。 邋遢鬼咂咂嘴道:“憨娃子,我真不是故意吓你,我这可全是为了救你的命啊,再说了,我要是鬼,你还能活到现在?鬼也是有追求的,我缠着你图啥呀。” 薛娃子带着哭腔,就差没流眼泪了。 “大爷,你图啥我不知道,但你说有哪个人能扣出自己眼珠子再按上的,你就放过我好吗?” 邋遢鬼无奈摇摇头,想了想道:“你好好看看这家店老板。” 薛娃子转头看去,店老板也在看他,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没有神采,就那么僵硬的看着他。 “店老板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他是你哥们,你们一起的。” 邋遢鬼没理他的茬,又道:“你再看看这街上。” 薛娃子转身看去,街上人潮熙攘,好不热闹,两边的摊子也是密密麻麻的围着许多人。 “这有什么?” 邋遢鬼右手忽然一动,薛娃子的眼皮一阵冰凉。 “抬头看,这是盂兰会。”邋遢鬼冷冷的道。 薛娃子双眼一阵冰凉,脑中却一阵清晰,醉意全无。 薛娃子抬头看去,那老板也还在盯着他看,但是这一看之下,薛娃子吓得魂飞魄散。 那目光呆滞,表情生硬的老板,竟然是一个纸人,这纸人薛娃子也见过,就是村里过白事给死人烧的那种,一模一样的。 “鬼,鬼啊……呜呜。” 薛娃子刚喊叫了一句,就被邋遢鬼一把捂住了嘴,但周围还是好多人看了过来。 薛娃子被捂住嘴,嘴里都是邋遢鬼手上的臭味,直熏得他一阵反胃。 “你别喊,你没发现这里这么多“人”,只有咱们俩在说话吗?” 邋遢鬼低声道,薛娃子闻得此言一愣,细细一听,周围那么嘈杂的环境,那么多人,竟然真的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充耳最多的,竟是很奇怪的‘叽叽’声。 薛娃子拍拍邋遢鬼的手,示意自己可以了。邋遢鬼这才松开了他黑乎乎的手,但还是做了一个低声的示意。 薛娃子赶紧吐了几口口水,回头看去,好多人都在看着这边,不过还好,他们都不是纸人,但是薛娃子此时的眼里,他们周身都有一层透明的雾气。 “憨娃子,这下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了吧。” 薛娃子麻木的点点头,转头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鬼啊。” “不是说了吗,盂兰会啊。” 看着薛娃子茫然的表情,邋遢鬼摇摇头,用手搓了搓眼眶上的肉絮,竟然掉了不少,邋遢鬼便边搓边道:“七月十四是盂兰盆节你知道吧,就是鬼节。这一日夜,鬼门关打开,所有的鬼魂,不管是不是游魂野鬼都回到人间享受祭奉,而人间有亲人的鬼魂难免会收获许多冥钱,所以地府就会依照人间的灯会形式在这一天夜里摆上各种地摊,买卖一些对鬼有用的东西,这就叫盂兰会。所以鬼节对鬼来说就是大节,和阳间过年一样的。” “咕” 薛娃子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忌惮的看着街上的那些鬼魂道:“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周围都是鬼,那他们会不会吃了我们啊。” “那你放心。” 邋遢鬼搓的差不多道:“他们现在还是在鬼差的监督下的,一会还要带他们游街看戏,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鬼差发现了我们,我们俩就完蛋了。” “为什么?”薛娃子不得其解道:“鬼差不是不让他们伤人吗?难道自己就可以?” “开始是不可以的,但是现在就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吃了馄饨,扰乱了阴阳秩序,所以他们要拿我们问罪的。” “我(脏话省略)……”薛娃子有想掐死这糟老头的冲动。“那你明知会这样你还要带我吃馄饨,你有毛病啊。” “嘘” 邋遢鬼一把捂住薛娃子的嘴巴道:“坏事了,有鬼告密了,我们快走。” 说完拽着薛娃子就向地藏庙里挤去。 远处看着这边的几个鬼低头交流着什么,然后向不同的方向钻走了去。 “来这里干嘛?” 薛娃子甩开邋遢鬼的手一边吐口水一边问道。 “别说话,跟着我。” 邋遢鬼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顺着侧面墙角又溜了出去,两人来到了庙后面,邋遢鬼却又带着薛娃子又钻了进来。 再进来,邋遢鬼却是十分小心,蹑手蹑脚的潜了进来,却是到了地藏王菩萨神像侧面,邋遢鬼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大气都不敢喘,带着薛娃子悄悄地躲进了地藏王佛像后面。 薛娃子看了一眼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长舒一口气,却又被邋遢鬼捂住了嘴。 薛娃子这才看见邋遢鬼竟然已满头大汗,看来这事确实不简单。邋遢鬼没说话,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神像,又指了指耳朵。 薛娃子屏住呼吸,尽力去听,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唔咕咕唔,呼噜呼噜……” 原来声音是从这儿来的,薛娃子心里暗暗地想着,指了指嘴上的手,邋遢鬼这才松了手。 两人也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的盘腿坐下,你看我我看你,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叽里咕噜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就好像许多人发出的声音一样。邋遢鬼猛地抬头,脸上一副“不好”的表情,一把拉起薛娃子,向外面窜去。 (本章完) 第7章 猫念经 第7章猫念经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叽里咕噜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就好像许多人发出的声音一样。邋遢鬼猛地抬头,脸上一副“不好”的表情,一把拉起薛娃子,向外面窜去。 两人窜出,在掉落下来的那个破顶后面小心蹲好,就闻得那声音越来越大,周围再次涌起了那浓郁的白雾。 “寅时末了,我们安全了,这些家伙要回家了。” 邋遢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低声地说道。 薛娃子看了一眼邋遢鬼,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在四处搜索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这么大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间破庙本就不大,只是烟雾漫起之后,浓郁的烟雾有碍视线,故而薛娃子在浓雾里只能凭着感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观察着。 “应该是在这边啊。” 薛娃子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那大概是在地藏王菩萨抬起的那只手上,但是因为雾气,薛娃子看的不是很清楚。 薛娃子伸胳膊碰了一下邋遢鬼的胳膊,努努嘴。 “应该是在哪儿。” 邋遢鬼循着薛娃子指的方向看去,在地藏王菩萨的神像上,抬起的左胳膊上面,隐约一团黑色的物体上有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是只黑猫?” “黑猫?” 在野间很早就有关于猫的好多传说,特别是黑猫,因为猫这玩意,实在邪性。比如猫跳过家里停灵的尸体会引起尸变,比如猫有九条命,比如猫通人性十分记仇……类似的传言薛娃子从小就耳濡目染了,所以咋一听说是条黑猫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 “憨娃子,你看那猫嘴里嚅嗫着些啥?” 邋遢鬼一副心里有数的表情看着薛娃子,薛娃子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猫嘴里总不能说人话吧,这哼哼唧唧的声音就是它嘴里传出来的,我哪知道他在说些啥。搞得你能听懂一样。” “哎,你还别说,我还真能听懂。” 邋遢鬼一副极度嘚瑟的表情道:“你听没听说过猫念藏经?” 薛娃子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这儿确实有猫念经的说法,但念得什么经,可得找他这个能听懂人话的同类问个清楚,你说是不是。” “同类?” 看着薛娃子鄙视的表情,邋遢鬼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摇摇头道。 “如果刚才你在这里,就能听到同样的动静,这只猫,不简单啊。” “你还别说,我刚才还真在这里,确实听到了同样的动静,可是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邋遢鬼轻咳一声道:“你只知道七月十四是鬼节,却连鬼节的各种立项都不知道。为什么每年只有这一天百鬼才能出鬼门关,其他时候就不行。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阴阳有序就能解说的。”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个神棍……阿不,道士,对,道士或者和尚呢。” 嘴上这么说,薛娃子心里可是十分鄙夷的,因为叔叔是捕头,所以他也算眼界宽泛,但对于鬼神之事,他可是从不相信的。但是刚才邋遢鬼换眼睛那一下,可着实震到他了,他现在没有勇气去挑战邋遢鬼,所以尽量避免摩擦,说话也显得小心翼翼的。 邋遢鬼嘿嘿一笑道:“也就你小子不知道我,我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样跟你说吧,鬼门关不是直达人间的,每一年只有年中那一天的晚上,也就是七月十四的夜晚,他才会打开,问为什么是这一天,那我也不知道,你得问阎罗王喽。” 看着薛娃子那鄙视的眼神,邋遢鬼清清嗓子接着道:“鬼门关没有直达阳间的地方,所以要借着别的方式到达阳间,比如说城隍庙,再比如说破落的道观或者古刹,只有这些地方才有灵气。而有些地方却有着阴气较重的乱葬岗和古战场,十分接近地府,所以有些鬼差也会选择那些地方出阳。” “那这只猫有什么用?” 邋遢鬼摆摆手道:“你别小看这只猫,能被选上颂念地藏经的,那必定是活了好久,已经有些灵识的猫。猫有九条命,也就有九个命格,如果在他修出灵识之时一个命格也没有失去,那它健全的命格就会将它较弱的命格挤出躯壳,这样,它就阴阳同体了,所以可以接阴通阳。在他念诵地藏经的时候,在这座地藏庙里,便是鬼门关打开的地方。” “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我总感觉你在胡扯,算了,反正我知道这只猫是可以念经打开鬼门关的就是了。” “嘘,快看。” 一阵阴风吹来,两人赶紧掩藏好身形,顺着缝隙偷偷向外看去。 只见浓雾里,刚才在外面熙熙攘攘的那些鬼魂,都排得整整齐齐的在纸人的带领下向地藏菩萨的神像下走去。近了之后,地藏菩萨周身一阵晃动,一道白光显现,神像前方便显现出一大圈似水纹一般的波动,那波纹一个套着一个,由内向外不断地向周围扩散开,最中间的地方俨然就是一个黝黑的深不见底的洞口,那些鬼混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去,就像钻进水里一般无影无踪。 猫念经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这猫不简单啊,在地藏菩萨的庙里颂地藏经,这是神灵亲指啊,这下可是功德无限了。” 邋遢鬼一脸羡慕的道,看的薛娃子真心觉得他是个神棍,摇摇头,怜悯的叹口气。 魂魄络绎不绝,但涌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终于,在一声仿佛来自天际的木鱼声响后,庙里一切都戛然而止,而后恢复如常。 一切都已停止,薛娃子却看得十分震撼,他狠狠地在腿上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薛娃子久久都缓不过神来,今晚这一幕幕如梦般离奇的境遇,已经在他心里摧毁了许多以前建立起来的观念。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棂投了进来,洒了一地金黄。迎着晨光,神像上的那只黑猫也终于倦懒得伸了一个懒腰,甩了甩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而后在脸上抓了抓,就像是洗了个脸。然后“喵”地一声低叫,几个跳跃便落在了地藏菩萨前的神案上。它后腿一盘,就像人打禅一样面对着地藏菩萨叩了几叩。 薛娃子和邋遢鬼对视一眼,一脸惊诧,再小心翼翼的透过缝隙向那边看去,却没想到那只黑猫竟然缓缓地转头过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迎着他们的眼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一眼,只看的两人脊背发凉,双腿发软。那完全是一个人的眼神,薛娃子和邋遢鬼两人一颤,动都不敢动。而后那猫又缓缓地踱了两步,而后一跃,缓缓向庙后面走去。 “它……它竟然知道我们躲在这里?”薛娃子难以置信的道。 邋遢鬼咽了口唾沫,回了回神道:“以前只听说灵猫厉害,今日一见,确实大开眼界。万物有灵,看来先祖所言非虚啊。” 说罢邋遢鬼伸了一个懒腰道:“它看到的可不止这些,也许我们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它也一清二楚。” “那……” 薛娃子想起刚才在那边解手的事,脸上一烫。敢情他看那一眼是在看我啊,怪我那不雅的举动吗? “那什么,走吧。” 说罢邋遢鬼摆摆手,不再理会薛娃子,转身向庙门外走去,留下薛娃子一人,呆呆的回想这一切。 “那啥,老头,你在哪里住啊。” 回过神来的薛娃子嚷道。邋遢鬼回过身,看着薛娃子道:“怎么,留联系方式是要报恩吗?” “报恩?”薛娃子嘴角一撇道:“救我是缘分,有因必有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只是觉得你这老头挺有意思的,但就是神叨叨的,你说个地方,我有空去找你玩儿?” 薛娃子哪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他散漫惯了,对于这个观念尚未有良好的认知。他问邋遢鬼的住址也并非如他所言因为有意思,他只是想知道住址之后回去跟叔叔打听一下这个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我居无定所,况且如你所言,见不见面,就看缘分了。” 说罢,邋遢鬼摆摆手,转身走了。 天刚亮,薛娃子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家,关捕头身兼公差又长年习武,故而起得特别早,刚打完一趟拳,就看见薛娃子浑身脏兮兮的走了进来。 “薛娃子,你这是干嘛了,喝酒掉茅坑里了?” 薛娃子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咧嘴道:“还掉茅坑里,我差点被鬼吃了去。” “鬼?是色鬼还是穷酸鬼,你闻闻你身上的味儿,臭的和屎一样。” 薛娃子低头闻了闻,却没嗅出什么味儿,感情昨夜和那老头呆久了,浑身臭的不说,鼻子都失灵了。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 关捕头看着薛娃子那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憨娃子,啥时候能长大啊。” (本章完) 第8章 八伏尸 第8章八伏尸 清晨沂泽县衙 关捕头一进门就看着阿威睡眼惺忪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的向大堂走去。每天早上排班清扫县衙是县老爷言不惑定下的铁规矩,从他上任这十几年来,风吹雨打却从没变过,一旦有人偷懒没打扫干净,轻则连罚两天,重则是要扣工钱的。 “关大哥早。” 阿威看见关捕头打声招呼,两眼却似粘了胶,怎么也打不开。 关捕头装作无奈的摇摇头轻笑道:“阿威啊,你这都连罚四天了,怎么就不长长记性,晚上少折腾点。” 阿威睡眼一眯,耸肩叹口气道:“关大哥就别埋汰我了,我还折腾啥呀,哪有那闲工夫,一天天的就因为小舅子的事,我这好几天连炕都没上的去了。” “小舅子?”关捕头道:“你小舅子不是今年打算成家吗?这么大人了,还要你操心啥。” “操心啥?你可别提了。”聊到小舅子的事阿威一下来了精神道:“他想成家,可是没钱啊。我这一年不到八两的小捕快能出上什么力啊,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水泼出去了还想指望她变口井啊。就这,我家婆娘还非得说他这一个弟弟,让我给他想办法暂借二十两成家。我这虽然上没有老,但是下有小啊,一年到头自己的日子都紧巴巴的,我上哪去弄二十两银子去。” 关捕头闻言,大笑道:“你家什么情况你婆娘不知道吗?让你去找钱,上哪儿找去,他弟弟结婚,娘家人不管吗?” “娘家人?”阿威哼一声道:“她娘家说是当年把她嫁给我才收了十两银子,有些亏,所以现在儿子结婚让我无论如何都得帮忙。你说说,这什么逻辑啊这是,当年嫌钱少你别嫁啊,这孩子都有了,你还想着让我补彩礼,这想什么呢。” “不是,那你家婆娘就这么死心眼儿吗?这钱是你的不也是她的吗?只想着他弟弟,到时候儿子没钱养活怎么办?” “唉,我当初没看出来,这臭婆娘还真是个奇葩,你说的这些她都懂,但她就是向着他弟弟,非要我弄出银子不可。” “那你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啊,要我说,干脆休了她得了,省的闹心,关大哥你说是不是。”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俊秀的年轻捕头从后面走出来道:“要兄弟说,你就应该吓吓她,不能什么事都让她拿着你,女人都是纸老虎,你吓她一下,她准乖得和猫一样。” “你这韩虎,说话永远这么幸灾乐祸,要是你家婆娘,你舍得吓她吗?再说了,我家那位谁不知道,我不用吓就一母老虎,就差给我生吞活剥了,你这想让我找死啊。” “我家那我肯定不舍得,但我家那位她也没这么蛮不讲理啊,我倒是想找机会试试,但她也没给我试的余地不是。” “唉,我说,你这非得找不痛快是干嘛……” 关捕头笑道:“你们俩呀,迟早有天得打起来,到时候可别让我劝架哈。” 三人相视一笑,剩下的捕头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已经大天明了,衙门打开大门,众人各司其职,该站岗的站岗,该整理文案的整理,一切都井然有序。 “关捕头,我昨天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忽然,一个一身青衫的人从门外走进来高声道。 “哦,刘师爷啊。东西在这儿,你看看是不是。”关捕头指着桌上的一沓纸对来人道。 “让我看看啊。伤寒方,胃寒方,止血散……” 刘师爷仔细翻了几页喜道:“没错了,就是这个。当年赛神医一死这本药方就不知所踪,我在他家还找了许久,果然没猜错,原来真的在他随身衣服里。” 关捕头看着刘师爷那么开心,他不懂便问道:“一本医书而已,值得你这么开心啊。” 刘师爷哈哈笑道:“你不懂医术自然不知药方对于医者的重要性,特别是赛神医这样的医术高深的人,他穷尽毕生心血所编的医书,那自然是无比珍贵啊。” “哦。好吧。” 关捕头还是不知道刘师爷到底开心的点在哪儿,应答一声,便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今正是沂泽的太平时期,但众人照旧准备着府衙的预备工作,虽然无甚大案要办,但是每日的准备工作还是必不可少的。 “不好了,有死人,关捕头,快来人呐……” 一声喊叫,突然打碎了衙门里的宁静,衙门里的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赶忙向声音来处打量去。 只见门口一个满身泥泞的老农,气喘吁吁的趴伏在衙门的门框上道:“我要报官,后山上有死人,好几个呢,吓死我了,快,你们快去看看。” “死人?后山?具体哪一块?”关捕头眉头紧皱着问道。 “后山,青松林旁边……” “阿威,韩虎,萧雨跟我走,子琳,你快去禀告老爷。” 衙门里久久回荡着关捕头有条不紊安排的声音。 青松林 青松林是在当地的后山脚下,这里周围都是农田耕种谷物的,只有这片地种满了青松,而这片青松林,是属于当地的王举魁王老爷的。 王老爷是这最有名的酒楼‘醉凤楼’的老板,醉凤楼是沂泽最大的酒楼,生意好得不得了,日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挣钱如此轻松王家那里会来耕地,于是主家便将此地租给了别的农户。但没几年,王老太爷辞世,王家听从一个风水先生说这儿是个风水极佳的地儿,若当做墓地,子孙后代必定会出显贵。于是王老爷便收回了租地,将已经过世的王老太爷葬在了这里,并将坟墓周围都种满了青松,所谓之‘养育宝地的灵气’。 在这青松林左边,已经成熟的小麦浪金灿灿的一片,而在这一片金浪中,几个凹陷下去的点,就是尸体躺倒的地方。 “刘师爷,你看这些人死了多久了?”关捕头蹲伏在刘师爷旁边,看着身兼仵作的刘师爷问道。 刘师爷脸上蒙着白布,右手将尸体的头转过,看着脖子上的伤口地方道:“伤口里面粘着泥土,说明凶器上也存在泥土。伤口边缘成两条直线,中间相隔……” 刘师爷用手量了一下道:“中间相隔三指多宽,伤口不是十分整齐,凶器应该不是很锋利。血迹还是鲜红色,这几人死了至多不过五个时辰。” “能看出是什么凶器吗?” 刘师爷想了一晌摇头道:“凶器不是常见的刀剑类武器,是什么我没见到我也说不准,但粘着泥土应该是和泥土有关系,你先往农具上面查找吧。” “好,那这些尸体先抬回去吗?” “等一下。” 后面忽然有人拦口道。关捕头站起身弯腰道:“老爷,您来了。” 来人正是言不惑,只见他年龄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弱,鬓角花白,胡须整齐,身着官袍却十分看不出官味,若是放在大街上,实在看不出这竟是一县之县令。言不惑摆摆手,双手负后,走过来扫视一眼道:“这些人查明身份了吗?” 关捕头摇摇头道:“属下已经看过了,也找了附近的人来看过,但没人见过他们,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农家人。” 言不惑点点头,扫视了一眼周围道:“一共死了几个啊。” “回老爷,这边一共是三个,我让他们转了一圈,在那边的松树林里面还有两个,一共有五个。” “这么多?一个都没认出来吗?”言不惑有些惊讶道。 关捕头轻轻摇摇头,言不惑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有些棘手啊。” “老刘,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言不惑捋了捋已经花白的胡须道:“这几个都看一下,鞋子里、袖子里,身上也看看。” “是。” 刘师爷说着便要将尸体翻过去,却忽然被言老爷拦住道:“咦?你们来了之后有没有翻动过这些尸体?” 关捕头想了想道:“我到这边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一些人,我将现场封锁后就没有动了,但不知在我之前有没有人动过。” 言不惑闻言捋了捋胡子道:“尸体先别动,其他尸体在哪里,带我过去。” “是” 关捕头带着言老爷在尸体发现的地方转了一圈,最终言老爷停在最后一个尸体的旁边道:“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尸体上的土。” “土?” 刘师爷和关捕头相视一眼,仔细地看了看尸体上的土道:“在土地里奔跑跌倒,有一些土不是很正常嘛。” “正常吗?你们仔细看看这的所有尸体。” 关捕头和刘师爷不得其解,两人便重新跑着察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言老爷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们不觉得这些人身上的土有些不正常吗?” (本章完) 第9章 案发地 第9章案发地 言老爷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们不觉得这些人身上的土有些不正常吗? 你看,正常人在奔跑过程中跌倒,一般都是向前倒的,所以泥土都是粘在胸前的地方,偶尔向后倒,那就是在身后的地方。这些人死的位置来讲,应该都是同时遇害的,离得也不远,所以一个死了另一个逃跑摔倒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你看看这些尸体。” 言老爷指着尸体上的衣服道:“我刚看了一下,几乎所有的尸体身上全都是泥土,不管前后,甚至脸上都有泥灰,说明什么?” 关捕头想了想道:“他们在地上打过滚?” 言老爷摇摇头。 “都死到临头了,怎么有心思在地上打滚,要是逃命,总不会这么多人同时在地上逃命吧。再者你看。” 言老爷指着他们的衣服道:“我们这儿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而他们身上的是泥土,不是土灰,这附近是没有水源的,他们从哪儿来的泥土。” 关捕头摇摇头,疑惑的皱着眉头。 刘师爷低着头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地下,他们下过地。” 言老爷微笑着点点头道:“没错,咱们庄稼人都知道,这地面你别看再干燥,但是往下挖,肯定是潮湿的,除非大旱。所以平时地面干是干了些,但是都不用浇水,因为这些根能伸到底下去找水分。” “下过地?他们下地干什么?难道他们是盗墓贼?” 关捕头惊讶道,仔细想了想,结合这些不明身份的人,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 “关捕头,带着兄弟们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被掘开的新坟或者盗洞。” 言老爷拍拍手上的泥土,四周审视着道。 “特别是那些比较少有人去的地方,蟊贼不敢光明正大的乱来的。” 刘师爷在身后补充道。 刘师爷话说完,关捕头大手一挥。 “哥几个,一人一边,仔细找找有没有被盗的坟或者新挖的盗洞。” 关捕头话说完,几个差役便一人一边,分散开去,仔细的查找着蛛丝马迹。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太阳正当空,毒辣辣的太阳直照的众人汗流浃背,处在田地里则更显得格外的闷热。 看着众人分散开,言老爷和刘师爷找了一处树荫坐下,看关捕头几人搜索远去了,言不惑将头上的乌纱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好。 刘师爷想了想犹豫道:“老爷,如果这是盗墓贼干的,这案子便极有可能是黑吃黑啊。而且可能会牵扯上江湖上的人,这追查起来阻力难度很大啊。” 言不惑闻言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但立刻回复过慈善的眼神道:“不管是什么人,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我肯放过,朝廷也会追查到底的,而且一旦真的是盗墓,那这就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我还得上书朝廷,看朝廷怎么安排。唉,我都这么大年龄了,还要赶上这档子事,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这……”刘师爷低头一思忖道:“如果上书朝廷,等到朝廷下令,那盗墓贼早都跑到天涯海角了,还怎么找得到啊。” 言老爷闻言一愣道:“这倒是个事,万一朝廷下令重审,到时候我上哪儿去抓人去。” 言不惑老眼中一片慌乱,匆忙的转过头道:“师爷高智,可有何良策为我解忧啊。” 刘师爷拱手道:“大人别急,依小的看,盗走的东西肯定还在沂泽。首先这个赃物虽然不知是什么物件,但在沂泽城里那没有藏得住的,光是关检就过不了。再者要是想逃,或者运出去,那便只能在这儿本地找典当的当成银票才能带走。沂泽现在风气甚严,这盗墓来的赃物一般的当铺是不敢收的,所以我们只要提前撒好网,重点在那些不安分,有江湖人和黑市有染的店铺,那我们便可守株待兔,静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言不惑听完刘师爷的话,脸上大喜,双手一拍,点头道:“师爷果然是智囊啊,这一招妙啊。好,就按你说的办,重点监视那些不正当的地方,如果有新出的大批件,那就是这些人没跑了。” 言不惑已有主意在心,这下便放松下来,心中正是得意时,却又闻得那边一声喊叫。 “大人,这边有个洞。” 闻言,言不惑赶紧和师爷站起身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在青松林里,王老太爷的坟冢旁边,在两三个松树围成的空间下面,一个三尺见圆的大洞可怖的张着大嘴,大洞的旁边,还有一个新鲜的大土堆。 “大人,小的要不要下去看看?” 关捕头请求道,刘师爷闻言在言老爷的耳朵边上悄悄说道:“事不宜迟,大人还是先安排蹲点的事情吧。贵重的定然已被盗走,直接填坑便是。” 闻得耳语,言老爷点点头摆手道:“不必了,凶手既然连人都灭口了,地下肯定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留两个人,把这个洞埋上,剩下的人,把尸体抬回县衙,老爷我有任务安排。” “是。” 一声整齐的回答,言老爷便带着刘师爷便打道回了县衙。关捕头看着地上这个大洞,有些无奈道:“这么热的天,这坑这么深,这要热死个人嘛。” 阿威上前看了一眼道:“大哥,要么等晚点天凉一点再来吧。反正就剩一个破坑了,也不急这一会儿。” 关捕头点点头,点了两个人道:“你们俩下午过来,记得把这个坑填了啊。” “好的,关大哥。” 沂泽县衙 “关捕头,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言老爷压低嗓子轻声问道,关捕头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好,这件事一定小心了,我这就上书朝廷,你一定给我看住了。” “老爷放心,我让兄弟们都乔装分散下去,保证每一家店都盯死了。” “好。”言老爷欣慰的点点头道:“你做事我放心,这几天就辛苦了。” “大人放心吧。要是没什么,小的就去安排了。” 言老爷看着关捕头一脸自信,点点头道:“那你快去安排吧。” “那小人就先走了。” 说罢,关捕头便急匆匆的走了。 一觉醒来,已是大晌午了,薛娃子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像被人打了后脑勺一样,强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关捕头没在家。 薛娃子简单洗漱完毕,将昨晚关捕头给他剩的的饭菜拿出来热了吃,吃完已经都下午了。 “看样子又出了什么案子。” 薛娃子猜都不用猜,只要遇到案子,叔叔肯定不回家吃饭,每次到这时,薛娃子都是饿肚子的居多。 薛娃子百无聊赖,读书又觉得闷热难耐,这功夫,去哪玩儿去。 别看薛娃子已经弱冠之年,但他既不爱读书,又不愿出苦力,整日游手好闲的靠着叔叔的微薄收入来维持,他有点钱就想去喝酒,从来也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所以村子里的人背后都是议论纷纷。 “唉,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把我生在有钱人家啊,你也让我体会体会挥金如土的生活啊。” 薛娃子发着牢骚,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自言自语道:“现在我算是相信了人有轮回之说,阎王爷,我这辈子活的这么苦,下辈子你一定要把我生作有钱人啊,我就是在这地方才没权没势,等我下辈子有钱了,有了那样一掷千金的手笔,那我肯定有大把时间吟风弄月,肯定也是个风流才子。有了权势,我稍微搞几个业绩,搞不好,也是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呢。” 薛娃子一心埋怨着上天的不公造就了自己的目光狭隘,殊不知穷当勉励,穷且益坚的道理。像他这般游手好闲,给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个败家子而已,还谈什么名垂青史。古往今来,凡是有所作为的人,哪一个不是卧薪尝胆居安思危,都是不满于眼前的境况故而奋发图强才有所作为,千古流传。像这样坐吃山空异想天开的人,可成大事吗? “薛娃子,赶紧的,咱们发财的机会来啦。” 薛娃子还在做自己的来世梦时,忽然门外一声大喊,紧接着一个莽撞的身影便冲了进来。 “虎子,你狗日的声音小点,吓我一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与薛娃子喝到深夜的蒋虎,蒋虎昨晚可没有薛娃子那么衰,薛娃子走后,他门一关,床都没上,就地躺倒,一觉就睡到了大上午。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开门一看,就见衙役抬着好多尸体打门前走过,一打听,便从其他人那里把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蒋虎和薛娃子一样,都是坐吃山空得主,一不愿起早贪黑的农作,二不愿踏踏实实出苦力,所以家里能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整天偷偷摸摸的从东家逮只鸡,西家偷只鹅的生活着。所以当地人都是对他避之不及,也只有薛娃子和他一般性情,两人这才蛇鼠一窝。 蒋虎跳进房里,听见薛娃子的话咧嘴一笑道:“薛娃子,你才起?” 薛娃子还是躺在床上,连起来都懒得起了。 “是啊,起来才吃了饭。” “嗨,村里昨晚出事了你知道吗?” 蒋虎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薛娃子对面,看着薛娃子忽的坐起来,一脸后怕的看着他道:“怎么,昨晚你也看到了?” (本章完) 第10章 不义财 第10章不义财 蒋虎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薛娃子对面,看着薛娃子忽的坐起来,一脸后怕的看着他道:“怎么,昨晚你也撞到了?” “撞到什么?”蒋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薛娃子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你昨晚撞到鬼啦?” 薛娃子瘪瘪嘴,看着蒋虎的样子就知道蒋虎肯定是对昨夜的事一无所知。薛娃子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绪,把昨晚的事跟蒋虎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的蒋虎是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薛娃子,你这不去酒楼当说书的真是可惜了啊。你这本事,至少吃喝不愁啊。” 蒋虎哪里哪里敢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这一顿下来,虽然冷汗淌了一背,但全当故事听了。 薛娃子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相信,别说是你,我要不是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不是。”蒋虎咽了口唾沫道:“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那么多的鬼,还有那个扣掉眼珠子的,你不得吓死啊,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跟我讲故事。” 看着蒋虎一脸的不相信,薛娃子无奈道:“我就知道,算了,你就当故事听了吧。你来找我干什么?昨晚还发生什么事了?” “对对对,差点正事忘了。”蒋虎把板凳往薛娃子身边拉近了一些道:“王举魁家的青松林那边昨晚死了好几个人呢,听说都是盗墓贼,被掘的那个古墓就在青松林里头,今儿县太爷倒好,看都不看一下,直接就让人给填了。” “古墓?盗墓贼?”薛娃子点点头道:“怪不得今天叔叔没回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样,是不是个发财的机会。” “发财的机会?”薛娃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蒋虎。“机会?什么机会?你知道谁是凶手?” “那我哪知道去。”蒋虎凑近了低声道:“那盗墓的连人都杀了,他能来多少个人,干这丧天理的事总的偷偷摸摸的吧,他也就顶多七八个人,总不能来几十人掘人家祖坟吧。他们杀了这多,还能剩几个。就他那点人手,大件的能带走几个?” 薛娃子一愣,转而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蒋虎赶紧嘘声,示意小声点。薛娃子这才压低声音道:“你是说地下还有东西?” “那肯定,他们又不是本地的,大的肯定带不走,我以前听村里老人说那死人的坟里要么什么都没有,有的话那就有很多东西,怎么样,要不要去捡个漏?” “你要去盗墓?”薛娃子惊讶道。 “你小点声。”蒋虎故意不高兴道:“你把兄弟看成什么人了,那种偷坟掘墓的事哪是我能做的。” “那你什么意思?”薛娃子心里可不这么想,蒋虎什么样子人尽皆知,一副痞子相,说是好人都没有人信,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 蒋虎闻言,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你说,在咱们家门口的东西被外地人拿去气不气人,而如今人家已经拿着咱家的东西远走高飞了,剩下的东西已经都见了天日人尽皆知了,还要埋回去,那得多少人惦记啊,还不知道得引来多少人觊觎呢。” “所以呢?” 薛娃子看着蒋虎这样实在想笑,但还的装作一本正经的听着。 “所以?”蒋虎表情沉重道:“与其遭外人惦记,甚至随时可能被人偷走,还不如咱们自己保管,省的被人说咱们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咱们自己地里长出的粮食都是自己的,底下的东西那也理所当然是咱们自己的,你说对不对。” “额,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薛娃子倒不是不知道蒋虎说的是歪理,但确实如蒋虎所说,这东西你不拿自然有人惦记,况且已经是被人挖过的地方,偷偷拿一件,谁也说不清是谁拿的不是。只要一件,薛娃子家的生活可就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啦。 “那就对了,咱们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去,偷偷把那些咱们自己的东西拿回家,这总没有犯法吧,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薛娃子看着蒋虎贴近的那张臭脸,犹豫道:“我倒是有点动心,但是我叔叔知道了肯定的让我掉层皮。况且你就算捡着什么漏了,你上哪儿销赃去啊。都是一个地方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被抓住了岂不是脸都要掉裤裆里去了。” “你傻呀。”蒋虎劝慰道:“那坟都被挖了,谁知道里面的东西给人偷哪里去了,咱们到时候就说是在地里捡的,他又没当场抓住你,他能拿你怎么样。再说了,这好东西在手,咱们这里卖不出去,咋们就去外面啊,别的地方肯定有人收。哪怕被抓住了,你说捡的,物归原主,王老头说不定还能给几个赏钱呢。你到底要不要干。” 薛娃子闻言,内心纠结再三,最终咬牙道:“好,不过咱们还是不要太过分,拿一点就可以了,毕竟不义之财,还是不要太多,省的惹火烧身。” “得嘞。”蒋虎笑眯眯的道:“那就说好了,晚上你来我家,咱们趁着夜深偷偷的去就好了。” “好。” 夜深二更天 “噔噔噔……” 蒋虎刚将晚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就听到传来敲门声。 “来的这么早啊。” 薛娃子一进门,看着地上的布袋呵呵一笑道:“我这早你也不迟啊,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吧。” 蒋虎说完,将地上的布袋子递给薛娃子一个,两个人一人一个青布包,趁着薄冥夜色,慢慢向后山的青松林走去。 今夜的月亮,无比明亮。林木间清风吹来,月影斑斓,影影绰绰。 月色下,蒋虎和薛娃子偷偷摸摸的摸进松树林,停在白天被填上的盗洞前,将布包往地上一砸,四处巡视一圈,两人蹲在旁边王老太爷的坟包阴影里。 “怎么整?”薛娃子看着地上填起来的一大堆新土问道。 “怎么整?”蒋虎笑了笑道:“直接挖呀,你还想搞什么技术活啊。” “直接挖?” 薛娃子看着蒋虎手上拿出来的铁铲,咽了一口唾沫,乖乖,这还是个苦力活啊。 说干就干,但是由于洞口太小,两个人同时伸展不开,便只能换着来,一人干一会,歇一会。 “唉,薛娃子,这土好松啊。” 一铲下去,蒋虎就发现了铲下的土壤十分蓬松,挖起来十分省劲儿。 薛娃子走过来看了一眼,用手按了按笑道:“八成是那些衙役偷懒了,既然如此,倒是帮了咱们。” 白天热气炎炎,衙门的差役待众人走后顶着烈日汗流浃背,所以后面就偷懒没有将泥土夯实,只是简单地掩埋了事,这倒是帮了蒋虎两人的忙,省了一大把力气。 换了几轮,盗洞已经清出了三人左右高的深度,薛娃子从包里拿出绳子,将一头绑在了就近的松树根上,另一头扔进了盗洞里。 盗洞里,蒋虎忽然又叫道:“薛娃子,怎么回事,这土怎么忽然这么硬了?” 薛娃子向洞里看去,根本看不到底部,便敷衍道:“可能是他们起初是夯实了,后面才偷懒了的缘故,你放心挖吧。” “他娘的。”蒋虎忍不出爆了一声粗口,气喘吁吁地道:“不行了,你换我一会儿,我吊一会儿土,歇一下。” 说着蒋虎便攀着绳子爬了出来,薛娃子无奈的摇摇头,一手抓着绳子,直接就跳了下去。幸好蒋虎将那把木铲放倒在地,要不然薛娃子可就危险了。 薛娃子自幼跟着关捕头习武,身子骨自然十分结实,抄起铁铲,飞快的动作了起来。 半晌,薛娃子又是一铲下去,结果“咔吧”一声,铁铲似乎铲倒了石头。 薛娃子擦擦额上的汗,咬着牙又来了一铲,力气挺大,这下倒好,直接将铁铲铲为了两半。 薛娃子暗骂一声向上面喊道:“蒋虎,带把铁铲下来,这把断了。” 蒋虎闻言惊讶道:“你用了多大的劲儿啊,铲子都给我造断了。” “别废话,快点。” 薛娃子满头大汗,靠在泥壁上喘气道。 “好,你等等。” 蒋虎溜着绳子,一手抓绳子,一手拿着铁铲就向下来了,那一只手本就握不紧,再加上刚才劳累,结果没抓紧,手一松就砸了下来。 这一砸,薛娃子只觉得脚下一空,两个人便向下掉去。“砰”的一声落在了一大块石板上。 “狗日的,真疼啊。” 蒋虎捂着屁股忍不住呻吟一声,摸了摸身下僵硬,似乎是一块大石板。薛娃子也是身下疼痛,摸索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着,周围的环境便在昏黄的火焰下一目了然了。 原来两个人是落在了一个大棺材上,一个在头,一个在脚,这大大的棺材上就是一块大石板。 “好家伙,这挺深啊。”蒋虎气喘吁吁地挣扎坐起来道。 薛娃子抬头看了一眼道:“你想想昨天那些人可是硬生生的打到底的,看起来这些人真不是一般人。” “好了,别纠结他们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本章完) 第11章 亡人冢 第11章亡人冢 两人搀扶着爬了下来,借着亮光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十分大的空间,里面除了当中间的一个大棺材,剩下的只有几个已经打破的大花瓶和几个大的压根搬不动的破鼎。 “不是吧,就这么点东西?他们还给砸了。”蒋虎指着地上的碎片气急败坏道。 薛娃子看着地上的碎片也是一脸无奈。 “这真是穷凶极恶,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破坏,真是土匪啊。” “话说,就这么小的地方,能有什么东西,还犯得着杀这么多人?”蒋虎看着这狭小的空间里仅剩的这些东西哭笑不得道。 薛娃子半靠在那大棺材上,沉思道:“确实,这地方就这么小,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很多东西的样子。” 蒋虎指着薛娃子身下的棺材道:“你看这棺材,和村里人的一样,哪像是有钱人的陵墓。这丫的就是一个坟吧。” 薛娃子看着身下的棺材挠挠头道:“你说也奇怪,谁家棺材上还放这么一个大石板,画的五颜六色的,像什么东西。” 蒋虎走近看了一下,那石板整整比棺材大了一圈,上面红色的黑色的圈圈线条混乱不堪,看得像字不像字实在费劲。 “这感情咱白来一趟啊。” 薛娃子有些惋惜地说,却看见蒋虎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身下的棺材。 “不是,你看什么呢?” 薛娃子不解的问道。却见蒋虎诡异一笑道:“空手来怎么行,大老远的,你有没有见过咱们村里埋人?” 薛娃子又是一头雾水。 “这啥都没有你拿啥呀,总不能把棺材搬回去吧,你就是搬回去了,找谁卖去啊,总不能哄人家是祖宗,买个祖宗回家供着吧。” 蒋虎摇摇头道:“你看咱们村里安葬的时候,棺材里不仅会放死人,还会塞一些钱进去,你说,这棺材里会不会也有一些别的东西?” “别,蒋虎,这个时候可不兴开玩笑的啊。朝廷有令,开棺见尸可是要砍头的。” “你不说,谁知道是谁打开的。” 薛娃子看着火光下蒋虎狰狞的脸当时就咽了一口唾沫,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有了些不寒而栗。 “别,这太伤天害理了,你别乱来啊。” 蒋虎闻言,有些不高兴道:“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大不了完了给他盖回去就是了。” 薛娃子摇摇头道:“你这样先不说已经犯法了,这世上神神鬼鬼的难道你都不怕吗?万一被鬼缠身,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看,你又来了,别说我不信鬼神,就算有鬼,那也是我混成这怂样活见鬼了。不就一口棺材而已,咱俩打开看一下,有就拿出来对半分,没有就拉倒,完了棺材盖给他盖回去磕两个头赔个罪也就是了,鬼还能比人不讲理吗?你怕什么。”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道德也可以不讲,但是这不义财是小,人身安全是大啊,你想想,如果可以,上次进来的人为什么不打开,而且还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人,你心里一点都不怕吗?” “怕?你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坐起来把你吃了不成。”蒋虎都快气笑了。“我说薛娃子,开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你什么的,啊。” 薛娃子看着蒋虎是非打开不可,摆手道:“我话说前头,我上次已经见过一次鬼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干这缺德的事儿,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就自己回去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怕了不是。你要是胆子小就赶紧溜吧,今儿这棺材我是开定了。” 薛娃子一时语噎,心里不禁后悔当时冲动答应了蒋虎来干这缺德事儿。叹了口气,薛娃子缓缓道:“明着告诉你,我虽然浑,但是有底线,这事我不干,看在咱俩的交情,我也不说给别人,是福是祸是好是歹,你自己掂量着。” 说罢薛娃子转身,想了想,又回头恭恭敬敬的给棺材做了一个揖。然后伸手一拽吊下的绳子,再次叹了一口气,一个纵身,几步就蹬出去了。 “切,装啥呀,都来这儿了,装的跟正人君子一样,怕了就怕了,说的一本正经的。” 蒋虎心里轻蔑的一笑,转过身将火折子咬在嘴里,袖子一挽,抱着那块石板,用尽全力向一旁推去。 “咔咔咔” 小小的空间里昏暗无比,只有一个汉子趴在棺材上,显得格外惊悚。 “轰” 蒋虎一把将那块石板甩在地上,石板落地,直接被摔成碎片,溅起一阵飞尘。 蒋虎拍拍手,吐了一口唾沫,这下才终于看见棺材的样子。 这棺材外表看起来像是没多久,但仔细看已经是腐朽不堪了,有的地方甚至都出现了破洞。棺材外面一层黑漆如今也已斑斓不堪,和朽出来的木头加上灰尘混在一起,更是无法分辨。 蒋虎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棺材,没个小几百年的还不至于成这样,看样子这是古董中的古董级别了。 即使如此,蒋虎也不打算怜惜什么。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方式。 蒋虎慢慢的后退几步,他可不是什么君子,哪管什么道德不道德,一个冲刺,一脚踹在了那已接近腐烂的棺材上。 “轰” 又是一声响,一阵尘土飞扬,阴暗中,一股黑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墓室。 “狗日的,咳咳咳……” 踹上棺材的同时,蒋虎右脚就是一阵剧痛,他一边咳嗽,一边翘起右脚,那一脚似乎踹到了什么东西,右脚像是被伤到了。但这儿黑灯瞎火的,只能感觉到剧痛却看不见到底如何。 先不管了,蒋虎咳嗽几声,挥开烟雾看去,那棺材的碎屑中,一具硬邦邦的尸体整整齐齐的躺在那里。 “噫。” 蒋虎甩了甩袖子,然后捂上鼻子,伸手挥开眼前的飞尘,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查看。 尸体穿着的衣服已经腐烂了,成了一团黑色的破絮挂在身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朝代,由于年代久远浑身皮肤都脱水成了黑色的肉干,向蚯蚓一样紧紧附在骨头上,但虽然由于缺少水分已经干瘪,却丝毫看不出有腐烂的迹象。 “这……怎么这么久都不会腐烂。” 蒋虎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道。 尸体自然不会回话,蒋虎心中却生出一丝惧意,他虽然不信鬼神,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死尸的传说,这个就是老人口中的不化骨,因为死时怨念太深,心含怨气,所以死后怨气充斥周身,尸体千年不腐,如果碰到血或者人气,很有可能会引起尸变,变成传说中的僵尸。 “管他呢,先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再说。” 蒋虎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还想那么多干嘛,而且看样子尸体也没什么变化。蒋虎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上前在棺材的碎屑中翻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是吧,这么穷,你该不会是穷死的吧。” 蒋虎大失所望,翻找了一圈,竟然连一枚戒指都没看到,棺材里面除了这具尸体竟然什么都没有。蒋虎恼火的靠在棺材的碎屑上,气不打一处来。忽然,他将眼睛对准尸体那干的成了骷髅的脸上,只剩下脸上了,听说书的说这人死了防止尸体尸变,会在死人嘴里放个压口的钱。你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把这个都省了吧。 蒋虎想定,一把抓住尸体的脸。却不成想,蒋虎使劲一捏,却似捏到一块石头,别说嘴巴张开,尸体的脸部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蒋虎不甘心的又加大了力道,却无论使多大的劲,尸体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蒋虎难以置信的将尸体从头到尾捏了个遍,却发现尸体周身都似石雕的一般,根本纹丝不动。 “石……石化了。”蒋虎呆呆的看着尸体愣住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尸体还会变成石头,这怎么可能啊。 蒋虎不信邪,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脚下一绊,是那把掉下来的铁铲。蒋虎也不管是什么了,抄起铁铲,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铲向那尸体的头上拍去。 “噹” 一流火星窜起,蒋虎双手震得发麻,这么大力气的击打下,竟然只在尸体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子。 蒋虎惊得目瞪口呆,举起手中的铁铲,借着火光仔细地看了看,只见那个生铁打造的铁铲竟然被崩飞了一个缺口。 “我的乖乖,这是石头做的人啊。” 越想越怕,蒋虎也不管什么金银财宝了,赶紧退后,一把抓住尸体上方的绳子,飞快的像上面爬去。 尸体上不断落下泥土的碎屑,夹杂的,还有蒋虎毫不知情的右脚上的血。一滴滴,正滴在尸体的面部上。 蒋虎一出来,立马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四更都快过去了,天上已经有些泛白,马上就大天亮了。 蒋虎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管地上的东西和盗洞,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家。 一阵风吹过,盗洞里微弱的传来一声嘶吼。 ??感谢各位捧场,希望大家相互交流。期待喜欢本书的书友们留言。谢谢。 ? ???? (本章完) 第12章 琳琅阁 第12章琳琅阁 琳琅阁 关捕头穿着一身青布衣,脸上专门请刘师爷抹了一块黑色的涂料作胎记,一边留意来往的人,一边走马观花,看这装饰华丽的琳琅阁到底都有些什么奇珍异宝。 已经三天了,从案发到现在,关捕头和手下的捕快乔装打扮在城里的各个角落,紧盯每个典当行和文玩行,留心观察前来典当的客人和每个店里的东西有无变化,但是这么久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掌柜的,那个人又来了,怎么办。” 忽然店小二一声喊叫,引得客人纷纷侧目回看。 关捕头看去,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的站在门口。 关捕头假装看见了好东西,径直走到门口位置的货架上,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审视了起来,而耳朵却在留神着这边的情况。 琳琅阁掌柜的听见小二的声音就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掌柜的明显的一脸不耐烦,挥手道:“怎么又是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这儿不收你的那些东西,你去别家看看,非要来我这儿添堵是何道理。” 那人却微微一笑,拱手道:“掌柜的先别急着上火,若你真心不收,我又何必连日登门,我能一次一次的来这儿,肯定是因为我觉得掌柜的肯定会收,只是因为其他顾忌才犹豫不决而已,我说的,对吗?” 掌柜的可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看都不看他低声道:“你手上的东西,不仅是我,我敢说沂泽这地界,没一个敢收的。你这人实在无理,我不愿报官只是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但你再这么死缠烂打的,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掌柜的,你可想好了,我这些东西别的地界可没有哦,这么低的价格,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的,但自始至终,掌柜的始终和那人离的非常近,若不是关捕头听力过人,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掌柜的就差摔门赶人了,明显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憋火了。 关捕头可不敢横插一脚的跳出来,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看两人又说了几句最终还是没谈拢,关捕头心里暗暗留心,一直在门口的位置徘徊。等那人走后,便悄悄的尾随了出去。 关捕头一出门,在柜台前生闷气的掌柜的眼神忽的一冷,那些火气全都隐匿不见,取代的是满眼的阴冷。 一旁的小二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道:“这两天各店已经来了好多单生意了,都是因为这些衙门的狗才不敢出手,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得砸摊子了,你看要不要我找人私底下……” 掌柜的眯着眼沉思一下低声道:“再等等,看仇家有没有本事按下这件事,如果再有两天还不行,咱们就想办法私底下收过来。” “好,可是姓关的已经盯着那人了,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 掌柜的微微点点头道:“找人去通知仇家,若是他知道的太多就把他做了。” “是。” 小二应一声,便退了下去。掌柜的走到关捕头刚才偷听的地方,拿起关捕头作掩饰的那件玉器,轻轻地哈了口气,用袖子小心的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双手负背,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物件。 关捕头出门便跟着那个穿白衣的人,却见那个人一家接着一家的将沂泽所有有名气的文玩行跑了个遍,直到太阳落山,才向人烟稀少的青松林方向走去。 关捕头紧紧跟随着他,每当他有所察觉便放开一段距离,就这样一直到青松林东边的乱葬岗附近,那人四处张望着,关捕头哪敢露头,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结果他再探出头的时候,那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关捕头赶紧冲了出来,在周围搜索了一大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关捕头气得直跺脚,但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好无奈的赶回了县衙。 县衙里,各位出去的兄弟们也都陆续的回来,一看见关捕头,阿威便问道:“关大哥,我今儿怎么看到你去我那边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 “对啊,我也看到你去我那儿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对啊,我也是。” 好几个人都说看到了关捕头,关捕头摆摆手道:“有线索,所以没跟你们打招呼,等下大人出来,咱们一起商量着办。” “商量什么啊。” 正说着,就见言不惑和刘师爷从后衙走了出来,众人齐声问好。言大人手一挥道:“今天下午朝廷的文书已经回复过来了,朝廷命令我们严查,所以我们现在要开始有大动作了,你们底下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报告大人,属下有发现。” “关捕头,我刚在后面就听见你说有发现,你快说,有什么线索。” 关捕头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在琳琅阁见到了一个好像是来卖东西的人在和老板交谈,好像因为他的东西有什么问题,所以老板一直不肯收,然后我觉得可疑就跟踪他,结果这小子把沂泽所有讲的上名字的文玩行都转了个遍,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偷偷去了后山的乱葬岗,我一个不留神,他就消失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有这么奇怪的事?”言不惑捋了捋胡子道:“那你有没有打听他要卖的是什么东西?” 关捕头摇摇头道:“因为还没公开追捕元凶,所以我就没有问询掌柜的,明天我再去蹲,他要来了我就直接给他抓了,他要不来,我就带着手令直接问询掌柜的。” 言不惑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沂泽并非是座城,只是因为靠近山脚下,村舍散落,整体呈条带状,所以才在此专设一所县衙便于管理。但即便如此,沂泽的大街上也不乏一些热闹,小吃字画、首饰什么的,都是应有尽有。 正是午后,虽然不算人潮熙攘,摩肩擦踵般繁华,但是来来往往的人也络绎不绝。在这人潮之中,有一人却格格不入。他衣衫褴褛,发须杂乱,身上散发出的臭味让周围的人都敬而远之。如果薛娃子见到,肯定可以认出他就是那晚在盂兰会上见到的乞丐——邋遢鬼。 邋遢鬼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厌恶鄙夷随它去,他潇洒无比的一路走马观花,趁此机会熟识一下沂泽的风土与人情。 “你别光看,你倒是动手啊。” 一声又气又急的声音传来。邋遢鬼闻声一看,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围了一大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隐约似有呻吟声传来。 邋遢鬼哪里会错过,慢悠悠的便围了上去。 走近一看,只见人群围成了一个圈。中间地上躺着一个人,抓着头似乎痛苦不已,旁边站着一个人焦急的抓着另一个人。而被抓的那个人面红耳赤,却不发一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地上的人,尴尬不已。 “我说大夫,你这难不成要疼死他吗?你拿个药吃也成啊。” 原来是请大夫看病啊。邋遢鬼有些奇怪,这请人看病的现在都这么蛮横吗?这大夫也太窝囊了吧。 你还别说,大夫说出话之后邋遢鬼还真觉得这大夫有些窝囊。 “我都说了,这病我看不了,你另请高明,你为什么非得抓着我不放呢?” “啊……大哥,我不行了,我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咬我,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地上捂着脑袋的人疼的一个劲儿的直打滚,但是大夫说不能治,旁边着急的那位却也不愿意放手,看样子是非的这个大夫治不可了。 邋遢鬼身上的味道从他一站定就开始弥漫开来,旁边围观的人回身一看,不用商量,都默契的分开了一条路出来,留给邋遢鬼在那里。 不过这条路还真方便了邋遢鬼,它熟若无人般,走前两步,蹲在地上的那个人旁边,仔细的观察着那个人的举动。 只见地上那个人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眼睛瞪的老大,看样子十分痛苦。邋遢鬼再看这人的嘴角,那人嘴巴大张,口角涎水不断淌下,随着这人滚动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来。 邋遢鬼忽然一把抓住了那人捶着脑袋的双手,那人瞪着眼,看着天上,嘴巴紧闭了起来。邋遢鬼赶忙用右手捏住那人的双颊,一使劲儿将那人的嘴巴捏开。 “唉,我说,你是真想让他这么疼死不成吗?” 邋遢鬼低声道。虽然说的普通,但是声音却十分低沉,旁边争执的人和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你是干嘛的,你抓着我弟弟干嘛。” 那位抓着大夫的人低下头来训斥道。邋遢鬼闻言,缓缓抬起了头,回头向那人看去。 只见邋遢鬼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双眼却像刀子一样注视着那个人,这不怒自威的表情,直接让那人忍不住一个哆嗦,连抓着大夫的手都松了开来。 “你……你想干什么。” 邋遢鬼眼神没有丝毫晃动,嘴中淡淡道:“我是问你想让他就这么疼死吗?” “我……我这不是……求助大夫呢吗……” “他都说了他治不了,你这是在静等着你弟弟疼死吗?” “可是我……我也没有办法啊。这附近就这一个大夫,我能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委屈的蹲了下来,将头一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哭能解决问题吗?借根银针来,你弟弟脑子里进虫了,再不快点就没救了。” 邋遢鬼冷哼一声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道。 ??希望有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留言支持,让我看到一下。谢谢大家。 ? ???? (本章完) 第13章 食脑虫 第13章食脑虫 “哭能解决问题吗?想救你弟弟就借根银针来,你弟弟脑子里进虫了,再不快点就没救了。” 邋遢鬼冷哼一声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道。 “脑子进虫了。” 周围一片哗然,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旁边面红耳赤的郎中闻言,赶忙从怀里掏出针囊道:“我这里有银针,先生先用吧。” 那个哥哥闻言一把从郎中手里夺过针囊,赶忙递给邋遢鬼道:“大师,求你快点救救我弟弟。” 邋遢鬼瞪了他一眼道:“现在银针才是救你弟弟命的东西,这位郎中好心帮你,你就这个态度吗?” 那哥哥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先生,是我鲁莽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此大恩,日后一定相报。” 郎中赶忙将他扶起道:“不必如此,我才疏学浅,确实无能,真正有本事的还是这位大师,你好好谢谢他就行了。” “行了。”邋遢鬼摆摆手不耐烦道:“谢不谢的以后再说,来个人过来帮我把他制住。” 闻言,那哥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按着邋遢鬼的吩咐弯腰将他弟弟的双手抱住。谁料那病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力气大的惊人,他哥哥竟然还制不住他。 见此,邋遢鬼一摆手道:“你也来,一人一只手。” 身后的郎中闻言,赶忙上前,与他哥哥一人一只手,死死的将那人的双手抱住。 邋遢鬼这才抽出左手来,咬咬牙,右手使劲一扭,直接将那人的下巴拉脱臼了。 他哥哥见此,一时愣住了。旁边的郎中解释道:“大师这是为了防止你弟弟疼得受不了咬舌自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邋遢鬼腾出了双手,这下才使劲的扳过那人的头,朝左耳耳洞里看去,左耳耳洞除了些许红肿倒与平常无异。邋遢鬼又去看右耳,却见右耳耳洞口有一些粘液流出,而且耳洞口异常红肿,似有些许凝珈。 邋遢鬼点点头,摊开针囊,从中抽出三支银针。眼急手也快,右手捻起一根银针,熟练地向病人右边的耳门穴扎去,扎入一捻,病人忽然痛苦的喊叫一声。 邋遢鬼却不停手,左手一推,将病人的嘴巴合上,又捻起一根银针,往病人右颊的下关穴扎去。病人又是一声闷哼。 邋遢鬼摆摆手道:“扶他起来。” 两人赶忙将病人扶起,这时候病人的力气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大了。 邋遢鬼伸手往病人的后颈一量,在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半的地方,两侧之间凹陷处的风府穴上又扎了一针。这下病人只是哼了一声,却已经没有多大动静了。 邋遢鬼又再次抽出一根银针,深吸一口气,这次小心翼翼的在病人头顶的百会穴扎入,慢慢的捻动。病人哼哼了几声,忽然头一歪,晕了过去。邋遢鬼这才停手。 一旁的郎中点点头松手一揖道:“大师真是好手段,这百会穴可是死穴啊,只有恰到好处,才能致晕而不致死,晚辈受教了。” 邋遢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郎中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病人道:“大师,晚辈学习医术已经二十几载,却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束手无策,幸好大师在此,才避免了误人之过。晚辈想请教大师,这人到底是什么病啊。” 邋遢鬼看了一眼这个郎中,捋了捋胡子道:“他确实是脑子里进了虫子。我现在只是封住了他头上的穴位,让那虫子暂时不得动弹,但想要只好此病,还需一些药将那虫子引出来才行。” “什么药?” 郎中和病人哥哥一起道。邋遢鬼摸着胡子道:“要引虫子,这非猫尿不行。” “猫尿?” 郎中和病人哥哥相视一眼,但也不敢多问,他哥哥赶忙去旁边的店家去借猫。 郎中犹豫着问道:“可是大师,即使借来猫,他怎么能说尿就尿呢。” 周围人也好奇的围上来,也不在乎邋遢鬼臭不臭了,期待着邋遢鬼的办法。 邋遢鬼摇摇头道:“你学了这么多年医,实在委屈你了。有一本书叫《东坡志林》,你可以翻阅翻阅,上面就有治这个病和取猫尿的法子。只要用生姜擦拭猫耳朵,便可以取得猫尿。” 郎中脸一红,低头作揖道:“晚辈惭愧,确实未看过此书,多谢前辈指教,晚辈一定继续努力多钻研医术,不再沾沾自喜。” 邋遢鬼实在不喜欢这郎中身上这文绉绉的样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病人哥哥便借来了一只大花猫。邋遢鬼跟旁边人讨了一块生姜,那人还借给他一个布碗。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邋遢鬼取猫尿。 邋遢鬼将生姜掰为两半,然后拿出一半,用生姜的汁水在猫耳朵上使劲的蹭了几下。 大花猫明显不舒服的叫了几声,而后便腿软,在地上踱了几步,而后便被邋遢鬼捉起来尿在了碗里。 众人一阵惊讶,都被邋遢鬼这一手惊艳了一把,大家低头交流,其间竟然还有人拍起了手。 邋遢鬼对于那些全都充耳不闻,将病人右耳上耳门穴的银针拔了下来。邋遢鬼将病人的右耳洞朝天,而后用银针在碗里蘸了蘸,银针上便有了一滴猫尿。然后将银针上的猫尿一滴滴的滴进了病人的耳洞。 一连五滴,邋遢鬼这才停了手。将银针和碗放在一旁,邋遢鬼起身长吸了一口气。 邋遢鬼看着一旁聚精会神的郎中,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虫子出来就可以拔掉银针了。” 郎中看得很是投入,轻轻的点点头。 就这样不到半晌,众人便清楚地看到病人的右耳伸出了两根细须。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看着那两根细须抖动了一下,然后一个一寸长的,筷子粗的,浑身是脚的土灰色的虫子爬了出来。 “是蜈蚣?”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又听另一个人道:“哪有这么小的蜈蚣,颜色也不对。” “那是什么?” 无人回答,众人抬头去找邋遢鬼,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原来邋遢鬼早已不知什么时候便离开了。 众人又将视线投到了那个郎中身上。郎中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道:“这个东西叫蚰蜒,只有北方才有。书上说他会钻进人耳洞里吸食人的脑髓,现在看来是真的。” 众人一片哗然,都不寒而栗的后退了一步。等那蚰蜒从病人身上爬下时,郎中上前一步,一脚将它踏成了肉泥。 众人唏嘘一会儿,便都散了去。 郎中上前将病人头上的银针拔下,然后轻轻的按揉了几下太阳穴,然后掐了他的人中。不一会儿,病人便缓了过来。 睁开眼睛,病人虚弱地看了看周围,忽然脸色怪异的一抽,赶忙侧过头,将右耳冲向地上大喊道: “我的耳朵怎么进水了。” 旁边的郎中和病人哥哥相视一眼,不由大笑了起来。 薛娃子已经两天没有看见蒋虎了,自从那日晚上他走了后,他也不知道后来蒋虎有没有跟着他回来,但是后来听说有人早上去田里结果发现那个盗洞又被人打开了,官府衙差都撒了出去,关捕头说是有小毛贼贪图财宝,没什么大事的,于是就让薛娃子去把那个坑填了。 薛娃子去填坑时还专门下去看了一下,里面除了破碎的棺材板什么都没有,薛娃子便将洞口封了,然后也没去问蒋虎那夜后来怎么样,但这两天都没见到蒋虎,薛娃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要知道蒋虎可只有他这一个朋友,不来找他,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犹豫再三,薛娃子还是决定去看看蒋虎。 说去就去,这日大清早薛娃子特意起来的早了些,但管捕头头却比他更早,天刚蒙蒙亮便出门去了。洗漱完后,薛娃子也没什么可带给蒋虎的,收拾好了门一带,就向蒋虎的家里走去。 薛娃子家离蒋虎家的路程不是很远,慢悠悠的走过来时,街上的人已经都很多了。但是等薛娃子到了之后却发现蒋虎还没有起床。 “没道理啊,这家伙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别人家的鸡鸭鹅,怎么,转性子了?” 薛娃子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拍门喊道:“虎子,你丫的难不成真的一夜暴富了,吃喝不愁,连早起的毛病都改了。” 但是任凭薛娃子怎么拍门,里面都没有回音,看样子,蒋虎貌似不在家。 “大清早的,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偷鸡去了?” 就在薛娃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却见蒋虎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了来。 薛娃子嘿嘿一笑大叫道:“你个狗日的,因为那天的事记恨我,都不找我玩儿了啊。” 蒋虎麻木的抬头看是薛娃子咧嘴惨然一笑道:“薛娃子,是你啊。我哪会那么记仇,只是这两日病了,茶饭不思的,浑身无力,就没去找你,这不,大早上的去找瘸郎中开点药喝。” “病了?”薛娃子看着蒋虎惨白的脸色咂咂道:“看样子是真的病了,你这样子可是病的不轻啊,郎中怎么说?” 蒋虎摆摆手。 “没什么大事,郎中说是小伤寒,吃两天药就好了。” “小伤寒?”薛娃子打量着蒋虎憔悴的样子道:“如果真是伤寒那你这就不是小伤寒了,怎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哎别提了,走,进屋说。” (本章完) 第14章 小伤寒 第14章小伤寒 说着蒋虎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和薛娃子进了门,两人随便找了个板凳就坐在院子里。 “你生病了就该多晒晒太阳,这样才有利于身体康复。” 看着蒋虎坐在房檐下的阴影里薛娃子忍不住提醒道。蒋虎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上午太阳太强烈了,照的我不是很舒服。” 薛娃子奇怪的看着地上的阳光,这阳光也算强烈? “对了,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受伤了吗?” 蒋虎点点头,脱下了右脚上的鞋子道:“那天晚上踹那口棺材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脚掌,伤口虽然不疼了,但是不知怎么,走路就是提不上劲儿。” “哦,原来那口棺材是你踹破的啊,怪不得一地的碎屑。” 薛娃子恍然大悟,蒋虎却有些疑惑:“什么碎屑?你还下去过吗?” “额。”薛娃子点点头道:“那儿的事第二天就被人告发了,衙门这两天有案子,抽不开人手,我叔就让我去填那个洞了,所以我就顺便下去看了一下。你在那棺材里面发现什么了吗?” 蒋虎摇摇头道:“那棺材里面只有那个死人,还硬的跟石头一样,我的铁铲都被他崩坏了,它也纹丝不动,后来我也有点怕,所以就走了。” “死人?” 薛娃子惊讶道:“什么死人,我怎么没见到?” “你没见到?”蒋虎大惊失色。“你别跟我开玩笑啊,那么大的一个死人你没看见?” “我真没看见,我下去时里面可就真的只有那些破棺材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 看着薛娃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蒋虎浑身都是冷汗,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道:“完了,肯定是因为我冒犯了他,所以他才缠着我,我现在的病吃了这么多的药都不见好,可能就是因为他在作祟。” “不是吧,你怎么越说越邪乎,那真有具尸体,他还能自己跑了不成。那天晚上你都干嘛了。” 蒋虎无比惧怕,当日的怪异景象还历历在目。 “你没看到尸体但是我看到了,而且那尸体像石头一般又僵又硬,就算有人在我之后下去,那也不会偷具尸体吧,那你说,不是恶鬼,那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不翼而飞?那就算是鬼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缠着你吧,那天我也下去了,他怎么不缠着我啊。” 蒋虎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薛娃子喊了半天他才回过神,犹豫再三才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罢蒋虎的话,薛娃子真是又急又气。“之前你说你撞鬼的事我还当笑话听来着,现在我算是和你同病相怜了。”蒋虎哭丧着脸,无奈的安慰自己道。 薛娃子气得要死。“你说你,平时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在死人面前还这么凶神恶煞的,我出去了还在外面等你了一下,以为你会知难而退,你倒好,财迷心窍,这下好了,被鬼缠身了吧。” “你别说了,后来给我吓住我就后悔了,早知道就跟你一起走了,那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你说怎么办啊。难不成我就只能等死了?”“等死?你要是不想着怎么解决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薛娃子沉默了一下,冷静下来,想了想道:“把脚递过来,我看看。” 蒋虎赶紧将右脚抬起来,小心翼翼的递给薛娃子。 “鞋,还等我给你脱啊。” 薛娃子白了他一眼,蒋虎赶紧麻溜的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脱儿下来。 抬起脚掌,只见在蒋虎右脚脚掌的脚跟上方,鼓起了一大团乌黑色的斑块触目惊心。薛娃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那块黑色的板块上还有一个食指长的伤口,虽然没有在流血,但是却有一个黑色的脓包附在上面。 “你这,怎么成这样了?” 薛娃子说着还想再靠近看,结果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气味硬生生的将他逼了回来。 “我去,你多久没洗脚了,受伤了也好歹用热水洗洗,你也不怕闷坏了。” “不好意思哈。”蒋虎尴尬的一笑,将脚放下道:“我不是没洗,我天天都用大夫开的药泡洗呢,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这么个味儿,但是也奇怪,大夫也能闻到,你也闻得到,但是我自己却闻不到,这是为什么?” “我那知道为什么。”薛娃子捂着鼻子道:“你赶紧先把鞋穿起来吧。” “哦。” 蒋虎赶紧将脚塞进鞋里,就听薛娃子接着说:“我感觉你这不仅仅是伤寒这么简单,咱们还是去找那些和尚道士看一下吧,是神是鬼,也得问个究竟啊。” “和尚道士?”蒋虎赶紧摆手道:“那还在山上呢,我这一瘸一拐的怎么上的去。” “哦,也是。” 薛娃子沉思一晌道:“哎,对了,我想起一个人,你还记得街上算卦那老头吗?” “瞎老头?” “对。”薛娃子兴奋道:“小时候叔叔去衙门,婶婶就把我送他那里去学习识字,你别看他看不见,但是他可厉害了,闭着眼睛字都写的好漂亮,而且我以前听他说他其实原先是个道士,是什么什么派的,后来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所以受了天谴,这才变成了瞎子。” “你是说,咱们去找他看看?” “远的你又去不了,要不先去试试?” “唉,试试就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现在就走?” “这种事赶早不敢迟,现在吧。” “好,那咋们现在就走,我先锁门。” “公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这个生辰八字啊,我一听,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一个满脸皱纹戴着墨镜,胡子花白的老头,对着对面一身锦衣的公子说道:“你别看我老头子瞎了眼,但是心不盲,你的八字注定你生来就不用为钱财烦恼,家里早就为你准备了万贯家财,我说的可对?” 锦衣公子摇着折扇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这能说明什么,我的身份,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说得出来啊。” “公子别着急,我不仅知道别人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只有你和你最亲近的人知道的我也说得出来。比如说,你的八字称骨可得五两四钱,按照卦辞所说是一生清闲之命。少年勤学,功名在身,有礼有义,为人勤俭。一生福禄自是不亏,但是和他人一起谋事却总是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公子尚已成婚,且有一子,但是可惜的是,这个孩子……” 瞎老头的话一字一句都集中了锦衣公子的要害,因为他说的竟然丝毫不差,但听到这关键处,似乎有隐情,却又见老头按下不表,不由着急。 “老先生,你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难道你打听来的就这么点吗?” 瞎老头嘿嘿一笑道:“我说的对与不对,公子自然心知肚明,这里面有多少是外人知道的,有多少外人不知道,公子不是本地人,想必之前少年时候的事知道的有几个,公子比我清楚吧。” 锦衣公子闻言惊讶万分,这老头真的是瞎子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本地人,毕竟他来此地这么久口音已经分辨不出了。 锦衣公子拱手道:“是晚生不尊敬了,还请先生指教。” 瞎老头叹口气,无奈道:“公子也不必抬高我了,过去发生的事我说与你听没关系,但以后的事,恕老朽天机不可泄露了,否则我会遭报应的。” “先生,别的都无所谓,但是子嗣之事还万请先生指教啊,因为这件事……想必也瞒不住先生,还请先生给我指条明路啊。” 说着,瞎老头手中一沉,仔细一摸,竟然是方银锭,瞎老头赶忙推辞道:“公子折煞老夫了,这钱我万万不能收,并不是我不肯说,既然我开卦摊,那自然会将未来之事想办法让你们预防,但实在不能具体说明。这样吧……” 瞎老头摸索着拿起一只桌上的毛笔道:“还请公子止住好奇心,老夫书信一封,到了信封上的时日公子再打开如何?” “好好好,先生的话晚生一定谨记。” 锦衣公子万分欣喜,就见瞎老头仰着头摸摸索索的拿起笔,铺好纸,笔下一转,不用看竟然写出一段字迹娟秀的信来。 “公子千万记得不要偷看,也不要提前打开,要不然破了法,不仅我会遭到报应,公子的子嗣也会遭到连累。切记,切记。” 锦衣公子确实想偷看,但瞎老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在乎瞎老头的生死,但他还要在意自己的子嗣,于是强忍着偏过头不去看瞎老头信上的字。 (本章完) 第15章 镇尸符 第15章镇尸符 没一会功夫,瞎老头就递上了一封密封好的信。锦衣公子接过信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个日期,不仅有日期,甚至连时辰都标注好了。 锦衣公子大喜,拱手道:“多谢老先生,这钱你还是收下吧,就算是卦费了。” “那可不行,这钱我万万不能收啊公子。” 但是却没人回答了,瞎老头侧耳一听,对面似乎没有人了。 “走了?” 忽然听见板凳挪动的声音,瞎老头赶紧递上手中的银子道:“公子,这钱老夫真的不能收,你要有心,给个十几文的就好了,这锭银子还是收回去吧。” “银子,给我吗?” 薛娃子扶着蒋虎刚坐下,就被算命老头的一番话说的一脸茫然,这还没算,就要收钱了? “噫。” 瞎老头听着对面的声音好像不对,疑惑道:“你们是?” “咳咳。” 薛娃子故意咳嗽两下道:“我们是刚过来的,想请先生帮我算一卦。” “算卦?”瞎老头明白那个锦衣公子已经走了,便将银子收了回来道:“算卦是没问题,但我怎么听你声音年纪不是很大啊,而且还似乎有一丝熟悉。” 蒋虎和薛娃子对视一眼,都是一条街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被戳穿了没事还好,要是真有鬼缠身,这后面都没法解释了。 “那个,我们从小就这个声音,怎么,算卦还要根据声音算吗?”薛娃子生怕被认出,赶紧又压低了嗓子圆回来道。 “那倒不用,那客官想要测字还是算八字啊。” 薛娃子,和蒋虎对视点点头道:“测字吧。” 从小到大的在这晃悠,薛娃子自然知道瞎老头对八字的敏感,不吹牛的说,在这条街,不管多大或多小的年龄,只要报出八字,瞎老头就知道是谁了,这就是长年累月相处的代价。 “那好,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就请你直接用手指写在我手掌上吧。” 说罢,瞎老头将右手手掌平伸到了薛娃子的眼前。 薛娃子想了一下,伸出右手食指一横一竖的在瞎老头手上写下了一个“十”字。 写完后瞎老头将手合上问道:“不知客观想要测什么?” 薛娃子想了想,婚姻自己连个中意的对象都没有,仕途自己又不喜欢读书,那测什么呢? 想来想去,薛娃子只能道:“测测我最近的运气吧。” “好,客观稍等。” 说罢瞎老头将右手打开,与左手合在一起,沉思一晌道:“一横一竖,干脆利落,看来客官心中没什么挂碍啊。但是这一横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他还有万物终归一之意啊,这一竖,代表的是万物之开始,生于天地之意。这两个在中心有交汇,说明阴阳之间,开始与结束之间曾有过交汇,若我所料不错,客官最近恐怕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啊。” “神……神了。” 薛娃子一下子就想起了盂兰会的事情,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却听瞎老头又接着道:“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点”而已,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可担忧的。但是,从这个十字看后面的话,这可不是好事啊,横竖本无交集,但一旦有了接触就像一把剑,这是大凶之兆,客官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啊。” “啊,什么?” 薛娃子还没反应过来,蒋虎就率先反应过来了。 “你说他会死?” “咦,这声音好耳熟啊。” 瞎老头听见声音后脑海中反复回忆着是谁,但还没想起时谁,却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这味道是……”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先生是什么人我是清楚的,断不会以这种恐吓的手段来吓唬人,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有生命危险吗?” 薛娃子反应过来也是无比震惊,不得不打断瞎老头的沉思。 “哦,那倒也不至于。”瞎老头也没想起是谁,也没想起是什么味道,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危险的信号。 瞎老头思索了一下道:“剑往往伤别人比较多,虽然自己也会涉险,但放手一搏,大多数是有惊无险,但是离你较近的人可能会有不测,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你,你不许偷看,等到信封上的日期到了,你再打开看。切记,不可提前偷看,否则不仅我会遭受天谴,你也会受到殃及。” “是,我一定谨遵先生的话。” 薛娃子自然无比信任瞎老头,所以说到做到,扭过头去,真的不看。 瞎老头写完将信递给薛娃子,薛娃子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揣进怀里,然后递给夏老头十几个钱道:“既然先生知晓阴阳,可否麻烦先生帮我这位兄弟看一下,他这几日身体不适,请先生看看是否恶灵作祟。” “恶灵?” 瞎老头不满道:“客官说笑了,我这儿只管算卦测字,抓鬼的事,客官还是去寺庙或者道观请那些和尚道士比较稳妥点吧。” “先生,你刚还说阴阳之事,现在怎么又不认了呢?” 蒋虎不满的说道,他的脚一瘸一拐的,上哪里都不方便,能少走就少走,他可不愿意上山上去找那些和尚道士去。 蒋虎说话的瞬间,一股臭味再次传来,瞎老头刚吸一口气,眉头忽然一皱。 “尸气?” 瞎老头有些不安,怎么回事,大晌午的,阳气这么足,怎么活人身上会冒出尸气来。瞎老头愣住了,这可是闻所未闻,难道自己闻错了?修道多年,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会出错? “你说他不舒服,具体什么症状请你描述一下。” 瞎老头犹豫一下,还是请薛娃子先说一下他看看再说吧。 薛娃子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他前两天无意间路过乱葬岗,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回来后就开始浑身发冷,脸色发白,伤口也变成了一大块黑色的脓包,去看大夫大夫说是小伤寒,但是我们总感觉不大对,怀疑是恶鬼作祟,还请先生帮忙看一下。” “是脚上乱葬岗受的的伤,伤口引起的?” “对。”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道:“好,那你把受伤的那只脚递过来,手腕也过来。” 蒋虎要在这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拖鞋,有点难为情,却见瞎老头同怀里掏出了个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蒋虎疑惑道:“先生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哦,哈哈哈。” 瞎老头笑了一声,也递过来两片道:“你们俩也含着吧,对身体好。” “这是?” 薛娃子和蒋虎一人一片拿起瞎老头递过来的东西,蒋虎也不管是什么,嘴巴一张就放进了嘴里,薛娃子瞅了一眼,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犹豫着才放进了嘴里。 “恩” 薛娃子和蒋虎相视一眼,又望向瞎老头,脸上说不出的表情。 “这生姜有什么作用啊。” 没错,瞎老头递给两人和放进自己嘴里的东西就是生姜,生姜不仅驱寒除湿,在修道人眼里,他还有去除尸气,祛除阴寒的作用。 瞎老头伸出手,摸索着抓到了蒋虎的右脚,侧着头,在蒋虎的脚心处的伤口上仔细的摩挲着。 在瞎老头的手里,蒋虎的伤口硬邦邦的,丝毫没有皮肉该有的弹性,而且虽然是臌胀的,但却没有一丝柔软,里外都是冰凉的温度,像一块石头一样。 瞎老头点点头,对蒋虎的脚臭味儿避而不谈,放下蒋虎的脚掌,然后扣着蒋虎的手腕,似乎是在诊脉。 薛娃子和蒋虎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瞎老头,他看阴阳之事竟然和大夫一样,这更像是看病。 半晌瞎老头才松开了手,但是却默默的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先生,怎么样,是什么问题啊。”蒋虎忍不住问道。 瞎老头轻咳一声,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小毛病,我给你们一个药方一些药引,你们按方抓药就好了。” “那太好了,没想到先生还是个大夫呢。” 薛娃子开心极了,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却见瞎老头笑着摇摇头道:“抓药不假,但这个病可不是大夫能看的,我的药方也不一般,你们一定要听我的话啊。” “一定一定,只要能看好,不管是大夫还是道士,我们绝对听话。” “那就好。” 瞎老头伸出手在桌子下的包裹里翻找着,薛娃子和蒋虎都静静的期待着。半晌却见瞎老头拿出了一沓黄纸和半瓶子朱砂,然后铺在桌子上,用笔沾满了朱砂,左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右手奋笔疾书。 “咦,这玩意是什么,我好像见过。”薛娃子看着瞎老头笔下画的圈圈横线什么的惊喜道。 瞎老头也不答话,一口气画完长出一口气凝重道:“你见过这个?这可是道家的镇尸符,你在哪里见到过?” “我……” 薛娃子忽然想起那个事情,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你是从棺材上看的吧。蒋虎却口快道:“在一个破棺材上看到的,画的古里古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瞎老头眉头猛地一拧,厉声道:“什么棺材?” (本章完) 第16章 瞎老头 第16章瞎老头 蒋虎和薛娃子都被吓了一跳,薛娃子支支吾吾道:“是乱葬岗的一个棺材,在地里埋着的,不知怎么被翻了出来。” “乱葬岗?” 瞎老头表情凝重道:“看来,要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啊。” 薛娃子和蒋虎两人都是云里雾里的,好怕被瞎老头问出什么来。瞎老头却也是一慌,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瞎老头又接着一口气连画了好几张符咒,然后又一边思考一边犹豫着写下了一张药方,最后慎重的将这些画着神秘符号的符咒和药方一起递给蒋虎道:“这可不是小事,你要切记。” 瞎老头顿了顿接着道:“按照我的药方去抓药,顺带买一袋糯米,切记,万不可掺杂其他的米,特别是小米粒。有机会的话再多少买点朱砂,或者用童子尿代替也行。然后把这些药,三碗水熬出一碗,每煮三次换一次药材,用这些药材熬出的水泡脚,等到你脚上的伤口开始发疼,这个时候,提前将糯米磨成细粉,拌上童子尿和朱砂,涂到这些符上,敷在你的伤口处,到时候你的伤口会流出许多黑血,但你不用怕,只要血干了你就换一张符纸如上炮制,等到黑血流干净,渗出红色的血液时,你就会疼痛难忍,到那个时候你就好得差不多了。” 蒋虎和薛娃子听的一脸茫然,薛娃子反应过来赶紧从瞎老头的手中拿出笔,飞快的将瞎老头说过的话一一记了下来。 “对了,在你治伤的过程中,千万不能中断,而且要多晒太阳,还有忌口,酒肉生冷都不能碰,一碰就前功尽弃,你可要好好坚持住了。” 瞎老头将一切吩咐完,微微点点了点头,确认没有补充的才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越快越好,现在就快去准备,今晚就开始吧。” “哦,多谢先生。” 薛娃子赶紧代蒋虎谢过,将一块小碎银放在瞎老头的手里,小心翼翼的将记录的东西和那张药方包在一起。 “先生,冒昧的问一句,这镇尸符可有什么讲究?” 薛娃子实在好奇那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忍不住问道。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叹口气道:“镇尸符在所有符咒里面都不算是最常用的,因为能用到它的机会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有的人都不认识。他在各门各派都有不同的来历和画法,我画的这是正一道常见的样式,主要作用就是镇压尸变的尸体,一般情况下写在这小小的符纸上就够用了,但有的情况下还会有别的用法,比如他的那个,是要当做药来用的。还有一种……恩……” 瞎老头忽然表情严肃道:“就像你们说的另一种情况,用公鸡血和朱砂写在泰山石板上,镇在棺材上。这种情况,只会是遇到了特别厉害的僵尸才会如此,能被这样封住的,八成都是危害四方的已经有了气候的僵尸。” 薛娃子和蒋虎都呆住了,那不经意间,放出了一个祸害啊。 关捕头用尽浑身解数,却都从琳琅阁老板的嘴里得不出一句有用的线索。又气又恼,可偏偏无可奈何,只知道那个人是来当东西的,但从哪里来,当什么东西,店老板只说是不清楚,即使他那日明明白白的听见两人的谈话,老板说得清清楚楚“不敢收”,但老板不认,他却也无可奈何。 “唉,这年头,案子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关捕头茫然的走在街上,蹲了一天,没等到那个人,也没从老板嘴里问出什么,他真不好意思回衙门去。 “难道这些贼都知道我们的动作了吗?” 关捕头心里苦笑,就算跑死,没有线索老爷就当它是干了一天‘白差’终究免不了一顿臭骂。 关捕头深吸一口气,反正也没头绪,还不如在这大街上瞎溜达着,希望瞎猫能碰到死耗子。可这年头,只有累死的差,哪有笨死的贼啊。 关捕头无奈的摇摇头,背着手,低着头,麻木的在这街上乱晃着。 “关捕头,你貌似又瘦了啊。” 关捕头一愣,寻声看去,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瞎老头的卦摊前了。 关捕头苦笑一声:“干的这苦差,不瘦不行啊。” 瞎老头嘿嘿一笑,捋了捋胡子道:“每次听见有人像跺地一样的过来,身上再夹杂着煞气,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没一次猜错的,哈哈哈。” 关捕头哪有心思和他逗着玩儿,拉开板凳无力的坐下道:“你倒是挺敏锐的。唉,可惜了,你要不是个瞎子,现在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哦?” 瞎老头提提袖子道:“难道瞎子就不能帮到你了吗?关捕头莫不是太小瞧了我?” 关捕头一愣,忽而摇头一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要强。” “这可不是要强呀,关捕头,我是有要事相告啊。” “要事?”关捕头不知一个瞎眼的算卦老头能有什么要事相告。“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说吧。” 瞎老头摇摇头,拿起毛笔递给关捕头道:“我知道你认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可能是闲得慌了,我也怕你不相信我,对我说的话不重视。这样吧,你随便写一个字,我为你测一卦再言其他。” “测字?” 关捕头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抬笔在瞎老头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个字。 “案。” 瞎老头沉吟一晌缓缓道:“关捕头是为了案子吧。这个案子并非没有线索,只是一时陷入僵持,应该就是后山的青松林发生的那起案子吧。” “恩,不错,你还能测到什么?”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幽幽道:“你对这件案子看似有把握,其实半分把握都没有。这案子你一个人办不了的,你需要静候一个贵人,若不出意外,三天后你就会遇到,但是这三天你会有血光之灾。” “什么?”关捕头脸色一变。“你这是在测字还是在诅咒我,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关捕头别激动。”瞎老头呵呵一笑道:“测字算卦自然有我的方法,那万万不能告诉你。你如果觉得我算的不准,那我再说一件事你听听。” 关捕头有些恼火,轻哼一声算是回答。就听瞎老头接着道:“这件案子这么多天了,关捕头既没追到赃,也没抓到贼,案还是案,即使看上去貌似有了线索,但是会突然中断,而且目前为止,关捕头连死者的身份都还没弄清楚,对吗?” “这……”关捕头一惊,呆呆道:“这衙门内部的进展,从未公布过,难道有人向你泄密了?” “关捕头可真糊涂,你手下的衙差都被你派出去分散在各处,我这里又不包含在内,谁会来告诉我一个瞎老头子这些事。” “那……” 关捕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站起身来恭敬地一个抱拳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坐坐坐。” 瞎老头把关捕头拉坐下道:“我刚才也说了,自有贵人相助,案子的事不用费心。倒是你,这三日的血光之灾可不是开玩笑的。” “血光之灾?先生,怎么讲?” “咳,天机不可泄露,但有一句,请捕头这两日尽量提防穿着黑衣服的人。” “穿黑衣服的人?他要杀我?” “咳咳” 瞎老头清咳两声,关捕头心下知会,拱手道:“多谢先生了。” “不必客气,还有一事,万请关捕头慎重啊。” “先生请说。” 瞎老头招招手,关捕头立马会意,侧耳上前,瞎老头趴在他而上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番。 “乱葬岗?” 关捕头难以置信道:“乱葬岗那里会有这等事?先生,这话可信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瞎老头凝重道:“这事可非同小可,我看不见,故而只能拜托关捕头了,还请关捕头一定慎重对待啊。” 关捕头沉思着微微点点头。 “若真确有其事,关某一定想办法处理掉。” “那辛苦关捕头了。” 言不惑背着手,从大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抬起头,狠狠跺了一脚,叹口气,又走回来,来来回回的,似是在为什么事情烦躁着。 “老爷,这么着急的喊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师爷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问道。 “来来来,你来得正好,又出事了。” 言不惑气的花胡子都在发抖,强按着怒火和刘师爷坐在堂前道。 (本章完) 第17章 地藏经 第17章地藏经 言不惑气的花胡子都在发抖,强按着怒火和刘师爷坐在堂前道: “刚才阿威来报,说是在沂泽南边的乱葬岗,发现了许多死掉的牛羊狗,还有鸡,说是现场格外惨烈,那些牛羊的内脏被甩的到处都是,满地的血,周围的住户都不敢上山了。 你说说,怎么又出了这么一个凶残的玩意儿啊。” “有这等事?” 刘师爷沉思半晌道: “老爷,按轻重缓急来说,这两个案子都放不得啊,盗墓案是朝廷下令严查的,我们不敢懈怠。而乱葬岗这个案子虽然目前没有人伤亡,但已经人心惶惶了,而且凶手如此凶残,难保他不会对人下手啊。” “所以我才烦啊。这该死的,迟不来早不来,这个时候来,这不添乱嘛。” 言不惑气呼呼地说着。刘师爷见状安慰道:“大人不必太过着急,是案子他就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两个都放不得,咱们就兵分两路,两个案子一起抓吧。关捕头负责那个案子不变,这个案子,我看就让阿威带着子琳他们办吧。” “这能行吗?这么多人一个案子都查不过来,还分两路?” “老爷,那个案子目前没有线索,我们只能等关捕头那边新的进展,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关系,还是让阿威他们抓紧查办这个案子吧。” 刘师爷劝慰道,言不惑想了一下,叹口气道:“那也只有如此了,那就麻烦刘师爷晚上跑一趟吧,明天一大早,阿威直接就去查那个案子吧。” “是。”刘师爷恭敬的的道。 夜,越深越寂寞。 关捕头疲惫的回到家里,这一天的奔碌,实在是身心劳累的到了极点。 “薛娃子,做饭了吗?” 关捕头一推开门,张嘴就问道。 “做好了,我饿了就先吃了,我给你热一下。” “恩。家里还有酒吗?” 关捕头挽着袖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到桌前长舒了一口气。 薛娃子一边给关捕头热菜一边道:“上次的那坛酒你要是没喝,那就还有一些。” “哦。”关捕头抿抿嘴,站起身道:“我自己去拿吧。” 关捕头每个月奉银也不多,家里偶尔才敢开一次荤,平时都是简衣缩食的,晚饭也就一碗粥,几个馒头和咸菜而已。平时也不怎么喝酒的关捕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的酒,一饮而尽,又再倒了一碗。 “叔,你咋了,怎么这么喝酒。” 薛娃子将热好的饭菜端过来看着关捕头状态似乎不对,开口问道。 “唉,别提了。”关捕头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道:“村里前段时间发生的案子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言老爷限我七天拿凶手,现在都第三天了,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说乱葬岗那边又出了一个凶残的恶人,目前虽然没有伤人,但是死了好多牲畜了,言老爷却和我提都没提,直接让阿威去了,我看,言老爷这是想培养手下人了,我可能要背黑锅了。” “不是吧,言老爷对大家都挺好的啊,怎么会拿你去顶罪啊。” 关捕头摇摇头。 “那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案子是朝廷点下来的,要是破不了是要死人的,关系到个人生死,这可不好说啊。” 说着关捕头偷偷看了薛娃子一眼,轻咳一声道:“薛娃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我?” 薛娃子莫名其妙道:“我一个娃娃能知道什么啊。” 关捕头咬了一口馒头,嘴里含糊道:“你是小,但是你这两天不是到处窜吗,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比较奇怪的事。” “咦?”薛娃子心里一阵慌乱,叔叔怎么突然问这个,似乎,暗有所指一样。 “我乱窜也只是去找虎子,哪会看到什么线索。叔叔,你查案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会问我这些事情。” “哦。我就随口一问,可能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关捕头一仰头,又干了一碗酒。 薛娃子看在眼里,心里十分纠结,那件事要不要告诉叔叔,但貌似告诉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对了,薛娃子,你最近不要去乱葬岗那边啊,那边有凶残的恶人,搞不好会伤人的。” “哦,我知道了,我没事去那儿干嘛呢。” “乱葬岗,我就随口一编,不会这么巧吧。”薛娃子心里暗暗的想着。 “对了叔叔,你让我填那个洞我填好了。” “哦,好了就行。” 关捕头头也不抬的道。 薛娃子还想说什么,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关捕头,在家吗,我有要事相告。” 关捕头和薛娃子相视一眼,薛娃子上前打开房门,一个发须花白一身锦衣的老头走了进来。 “关捕头,你在就好了,我有要事相告啊。” “王老爷,来来来,赶紧坐。”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青松林的主人,王举魁王老爷。 关捕头搓搓手笑道:“这么晚了王老爷有事请人吩咐一声我去您那儿啊,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哪里哪里。”王老爷摆摆手道:“这事儿是关于最近这起案子的,本来早都应该来的,对了,关捕头,我那青松林里是不是发生案子了。” “啊,对,是有件案子和你的青松林有关系。” “是不是盗墓贼啊,街坊可都传遍了,你们抓到凶手了没啊。” 看着王老爷一脸着急的样子,关捕头不好意思道:“凶手暂时还没抓到,不过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能破案了。” “哎呀,关捕头,我的地里出了案子你应该及时告知我的嘛,街上都传遍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看看。” 关捕头只能尴尬一笑,心里道:“从案发我们就被调到街上了,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是哪有机会啊。” “好了,过去的就不说了。”王老爷一拍桌子痛恨道:“那些贼人太可恶了,他们把我爹的坟给盗了哇。” “什么?王老太爷的坟?” 关捕头大惊,冒出一身冷汗,案子发生这么久,言老爷、刘师爷包括自己,这么多人都只顾着追踪凶手,却疏忽了此案的重点。那些人盗的到底是谁的坟,目的是什么。难怪案子进入了死胡同,从一开始他们就搞错了方向,南辕北辙,能不出错吗。 关捕头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道:“王老爷,这不关是谁家的坟,你放心,我们都会奋力拿贼的,这一点请王老爷放心。” “关捕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事。”王老爷着急道:“其实我爹的坟被挖街上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以为是有歹人存心敲诈勒索,我觉得用钱能解决就不劳烦官府了,没想到这好几天都没见贼人来信,我才知道事情不妙,赶紧特地来告知一声。” “哦?”关捕头郑重道:“那还有什么请王老爷如实相告。” 王老爷咽口唾沫道:“那些贼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肯定是冲着我爹棺材里的地藏经去的。” “地藏经?” 关捕头和薛娃子异口同声道,薛娃子张嘴就暗道不好,果然,关捕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说什么。 王老爷有些口渴,看着关捕头手边的碗,也不问是什么,放在桌上的肯定就是喝的吧,拿过来一仰脖喝了下去接着道: “那个地藏经,说起来可是有些来头。我爹小的时候有一次发大病,一直发烫,水米不进,而且浑身长出一些青色的疤痕,像是被谁掐的一样。当时家里请了好多大夫,虽然开了许多药,但是我爹就是牙关紧咬,药汤连灌都灌不进去。 就这样,眼看都不行了,一天,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他路过我家说是要讨口水喝……” 说到这儿王老爷晃晃脑袋,舌头开始有些打结道:“这碗是什么,我喝怎么像是酒啊。” 关捕头暗叫不好,赶紧让薛娃子端来了一碗茶给王老爷喝。 王老爷就这样晕乎乎的接着道:“我爷爷当时就给了那和尚一碗水,那和尚喝了却不走了,非要赖着让我爷爷给他饭吃。 我爷爷那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啊,但当时我爹那样,我爷爷就想留着这个和尚,万一我爹不行了刚好他还可以给念念经呢。就这样,让这和尚进了门,吃了饭。 没想到吃完饭,这和尚拉着我爹的手说:“贵公子的事不是病,是命,他是投错胎了,现在地府要拿他回去补过呢。”。 我爷爷本来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到那个地步了,我爷爷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按那个和尚说的做了一场法事,具体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法事整整做了七天,结束后我爹就能进食了。 法事一完,那个和尚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本经书,说是能保我家三代无忧。这本经书就是地藏经,我爹一辈子都拿他当宝贝的供着,死了之后,我看我爹书从不离身,就给我爹葬进去了,谁知道那里走了风,竟然惹来了贼人,把我爹坟给挖了。” “你是说,那些贼人是冲着这本地藏经来的?”关捕头面色凝重道。 (本章完) 第18章 僵尸劫 第18章僵尸劫 “那要不然呢,那些贼人会为什么来挖我家的坟,我家又不是贵族,就是个土坟,能有什么好东西随葬啊。” 王举魁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看着王老爷醉醺醺的样子,关捕头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清明。 如果是一本经书,那可能早就离开这地方了,查关的谁会留意一本书啊。但是如果如此,那琳琅阁的那个人是要当什么东西?难道是案中案? 关捕头顿时感觉这个案子有些深不可测了。 乱葬岗 一身白衣的崔巍小心翼翼的在坟堆之间打着转。他就是那日,关捕头跟踪到这里又忽然不见的那个在琳琅阁卖东西的人。今日他又出去,赶在琳琅阁关门之前,关捕头回家之后,悄悄地与琳琅阁的人私下接触了一番,并且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这一来二去,故回来的稍微晚了些。 但崔巍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在坟堆里打转了,他习惯隐匿在乱葬岗,整日游走于游魂野鬼之间,因为有些时候,他觉得鬼比人更有人情味儿,而大多数时候,他相信鬼比相信人更多一点。 但今夜,怎么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崔巍没来由的心慌,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他小的时候全家遇到响马的时候,那一次,家里大大小小包括他的父母,都被响马杀死在了他眼前。 他依然清楚地记得,浑身是血的父亲被那些马匪的铁蹄踏的支离破碎的样子,那近在咫尺的血腥味儿,让他在每日每夜都会惊醒。 他还记得,是母亲将他塞在了身后,那马匪的刀刺过他母亲的身体,也在他左肩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疤痕,这疤痕,每年父母的忌日时,总会隐隐作痛。 他也记得,后来是仇家二少爷路过救了他,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在仇二少爷的帮助下。 报仇后他就抱着仇二公子的裤腿不松手,从此死心塌地的为仇家做事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还清这份债。 “咔吧。” 崔巍踩过枯死的枝叶,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这也是他时时谨慎的一个体现,他猫身欲钻进他已经挖空的一个坟丘里面,那是他暂时的小窝。 “嘭” “谁?” 崔巍一个机灵,心中猛的一跳,那份不安愈加强烈起来。 崔巍回身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月光下,柳树枝和松针的阴影在微风里摇摇晃晃的,除了格外的静谧,就是说不上的诡异。 “嘭” 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崔巍一个弯腰,几乎要伏在地上了,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左右手已经悄悄的拔出了两只袖子中藏着的弯刀。 “嘭、嘭、嘭” 一连串的响声传来,愈来愈近,凭感觉,来人似乎正在靠近崔巍。 “呀。” 崔巍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感觉,一个纵身,在旁边的树干上踩了一脚,借力跃上一个枯树的树枝上,弯腰审视着四周的环境。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崔巍不知不觉手心和额上都已出了汗,但崔巍不敢乱动,敌人在暗,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是谁,给我滚出来,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有种的出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架。” 崔巍喊完,心里稍稍定了定神,但周围却还是没有动静,那人似乎很有耐心。崔巍居高临下,仗着视野开阔,飞快的在乱坟岗杂乱无章的环境里寻觅着对手。 “哼,原来躲在树后面。” 崔巍紧了紧手中的双刀,眼神一冷,死死的盯着身下不远处柳树的阴影里那一个黑色的身影。 崔巍深提一口气,脚下轻轻一跺,没有一丝声响,静静地向那人的方向掠了去。 崔巍将刀早已横在胸前,在快要到那黑影头顶的时候,崔巍猛地在树干上跺了一脚,一个飞身,在空中身形一扭,整个人便头下脚上的钻了下来。手中双刀一分,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便向那黑影从上往下劈头盖脸的罩了下去。 “叮叮当……” 一阵金石撞击的声音传来,崔巍一招攻毕,立马闪身退出了五六步,冷眼凝视着对面的人。 但,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崔巍与那人近在咫尺,此时竟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崔巍缓缓的举起刀,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刀,想起刚那刀刀致命的招式,竟好似砍在了石头上一般,竟然溅起了火星。 此时再看那黑影,他竟然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慢慢地转过身,冲着崔巍一声低吼,随后身形一跳,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嘭” 崔巍赶忙向后退去,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他的对手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张黑漆漆的无比狰狞的脸,脸上的皮肤就似被揉皱了的纸,干皱的可怕。再看他双颊凹陷,就似只有一张面皮敷在骷髅上般,眼窝处只余两个孔洞,格外骇人。 他残破不全的嘴里伸出两个一寸长的雪白的獠牙,双手平举,乌黑的指甲外翻着有三寸长短,全身褴褛,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且双腿绷的笔直,僵硬的一下下跳跃着向崔巍靠近着。 “僵……僵尸。” 崔巍惊恐的大张着嘴,看着逼近的僵尸呆呆的道。 “嗷呜……” 僵尸忽然一声大嚎,从口中喷出一团黑雾,狰狞的向着崔巍跳来。 崔巍被这声吼叫惊得一个机灵,回过神来飞快的向后退去。 崔巍这一举动,似乎惊动了僵尸。僵尸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没几个来回便似乎要追上崔巍。 崔巍盯着渐渐逼近的僵尸,一边急退着,一边赶忙将左手的刀换到右手。而后左手成剑指,塞进嘴里,使劲咬破中指指尖,而后将血均匀的抹在两把刀的刀刃上。 凡常人皆左手阳刚之气,更何况崔巍还是童子,童子血更具威力,以血引血,这是对付僵尸十分见效的攻击方式。 崔巍做完这一切,也不敢大意。看着僵尸已经逼近,他也不敢贸然靠上去。双手一甩,双刀便急射而出。 对付僵尸,远距离最有效,万一被抓伤感染尸毒,那也是很难办的。 双刀一出,崔巍紧跟在双刀之后,眼瞅着双刀逼近了僵尸的胸膛。 “噹” 一声脆响传来,僵尸的胸口冒出一流火花,僵尸被这染了童子血的双刀逼退了一跳。但双刀也被磕飞,倒飞着飞回到了紧跟在后的崔巍这边,被崔巍一把抓住。 崔巍握着双刀,趁势上前,仗着灵活的身手,在僵尸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砍出了数十刀在僵尸身上。但除了冒出几股黑烟激怒僵尸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崔巍砍完立刻回身,低头一看,两把刀的刀尖儿都被崩掉了。 “这他妈的,怎么这么凶。” 崔巍盯着僵尸咬了咬牙。不容细想,将双刀往脚下一丢,双刀便倒插进泥土中。崔巍从胸口拽下一枚红绳挂着的铜钱,将他平举着放在额前,双眼紧闭大喝道:“玄天浩荡,地履九黄。六甲天将,六丁玄女。三十六天雷灵将,斩妖伏魔,赐我金刀将,急急如律令。” 咒毕,崔巍拿起铜钱,对着眉心就是一划,瞬间眉心就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崔巍拿起铜钱,在额上让铜钱被眉心血包裹。本来锈黑色的铜钱,此时泛出一抹淡淡的金黄色。 崔巍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双指夹住铜钱,脚下连踢,两把弯刀便直奔已经追过来的僵尸面门而去。崔巍脚下移动,紧紧跟随在弯刀之后。 “噹” 又是一声脆响,两把弯刀碰到僵尸的眉骨又被反弹了回去。崔巍身子一扭,躲过弯刀,趁着僵尸后退的一跳,紧上前一步,将带血的那枚铜钱用力按在了僵尸的眉心上。 “这下还镇不住你。”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僵尸和崔巍都一动不动,似乎静止了。 忽然,僵尸额上冒出一股白烟,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传了出来。崔巍眉头一皱,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崔巍感觉到食指下的铜钱开始发烫起来,越来越烫,崔巍似乎可以闻到自己指头发出的焦臭味。 “咔叭” 一声细微的断裂声传来,僵尸头上的铜钱闪过一阵红光,瞬间一分为二,从崔巍的指间滑落。 “嗷” 崔巍的眼中僵尸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自己暴怒而来。 “啊” 刹那间,狂风骤起,一声声惨嚎和骨头的碎裂声传来。 此时,明月高悬。 这几天来,蒋虎一直按照瞎老头的吩咐,将那些药材煮成汤汁来泡脚。 说来也神奇,之前泡脚的时候,那脚掌就像被剁掉了一样毫无知觉。但是用了瞎老头这个汤药,嘿,蒋虎竟感觉到伤口处似乎趴着一窝蚂蚁,痒痒酥酥麻麻的,甚是舒服。 蒋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看来,这下是找对了方向了,他心里也渐渐安心了些。 蒋虎泡着脚,惬意的靠在躺椅上,心神放松下来后,一阵困意止不住的袭来,蒋虎不知不觉,呼吸便均匀了起来了。 “嗷呜……” 今夜的月光无比的明亮,在这月明风清的夜里,一声长嚎显得格外的清楚。 “恩?” 蒋虎一下就惊醒了,迷迷糊糊间,怎么感觉这一声长嚎那么亲切呢? 蒋虎睁开惺忪睡眼,家里的灯已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灭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投了进来,泻在地上。 “奇怪,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蒋虎微眯着眼,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夜。忽然感觉今夜的月光似乎有些暖呢? (本章完) 第19章 双方向 第19章双方向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大清早的,刚刚到衙门开门的时间,关捕头和阿威就急匆匆的冲进了言不惑睡觉的后院。 言不惑素有良好的晨读习惯,故而早已起来。但虽如此,家眷们却还未起床,在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后院大嚷大叫之时,言不惑一阵不悦,气的书都扔了。劈头盖脸向两人骂道:“风风火火的没长眼睛啊,辰时还都未到,有什么不能等衙门开门再说吗。” 关捕头和阿威被骂了一顿,两人顿时老实了不少,一边小心的陪着不是,一边焦急道:“大人,属下知错了,下次一定注意。刚刚街上有人来报,乱葬岗昨晚死人了,那现场,啧啧啧,真是难以形容啊。” “什么?”言不惑闻言眼睛一瞪,忽而呆滞了片刻,咽了口唾沫道:“死……又死……几个……死了几个,查清楚身份了吗?” “一个,身份……” 关捕头和阿威相视一眼为难道:“尸体都被撕碎了,没办法辨认啊。” “碎了?” 言不惑手足无措的比划了半天,一拍桌子道:“快去请刘师爷。” “是” 关捕头和阿威拱手领命去请刘师爷,言不惑又忽然招手道:“等等,你们这么早怎么得到的消息?” 阿威拱手道:“回大人,昨日刘师爷说是大人明令,我今日直接去乱葬岗调查恶人,所以一大早卑职就赶去了乱葬岗,然后还未赶到,刚到街上,街上便已经围了许多人再说此事,卑职去过了现场,然后就看到了血腥的那一幕。” “哦,那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是,现在是早饭时间,还没有人去地里,应该没有人发现此事。” “好。”言不惑定了定神招手道:“现在你们分两路,阿威,你带人去乱葬岗封锁住现场,严禁任何人等进出,把消息给我锁死了,要是走漏风声,拿你是问。” “是。” “好了,你先去吧。” 阿威受命,率先离去了。言不惑转过头对着关捕头道:“关捕头,你现在先去请刘师爷过来,然后继续追查赃物的事情。” “是。” 关捕头拱手领命,但却在原地扭捏,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言不惑抬头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怎么,关捕头还有什么事吗?” 关捕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老爷,我有件事情想与您商讨一下,可以吗?” 言不惑捡起了扔在地上的书,拍拍上面的灰尘,回身奇怪道:“有事?什么事?很着急吗?” 关捕头迟疑了一下,顿道:“是关系到我们的侦查方向的,也不是很着急,但是晚点我怕咱们错过绝佳的时机。” “哦?那你坐下,说说看。” 言不惑正襟危坐,看着关捕头在对面拘谨的样子道:“现在这里就咱们俩,你就放开说吧。” “是。” 关捕头定了定神道:“老爷,咱们从一开始就追查被盗的赃物会出现在哪里,守株待兔,坐等蟊贼自己上门。可是目前的线索来看,咱们这一招貌似不是很有成效啊。” “可是,守到了一个线索吗,追查下去不就捉贼拿赃了吗?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言不惑不明就里,却听关捕头接着道:“这个线索出现了就那一次,而且目前尚不能确定那个人手中就是咱们要追查的赃物啊,我怕再耗下去,七天就很难拿凶手归案了。” “我懂了,你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言不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让关捕头直说。关捕头心稍安,接着道:“老爷,咱们追查了这么几天一直是奔着蟊贼要销赃,携带银子不方便去的,但是咱们从没关注过蟊贼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需不需要销赃,卑职冒昧的讲,如果咱们估计错误了,蟊贼压根不需要销赃,或者说被盗的东西万一本就是很小的物件,那蟊贼现在岂不是已经逃之夭夭了。” “什么?你说蟊贼已经携赃潜逃了?”言不惑激动地站起来惊讶道。 “不不不,大人别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关捕头赶紧站起身劝慰,然后接着道:“大人你想,一个案子的侦破,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方向正不正确而已,如果我们现在有充分的根据可以推断出蟊贼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我们不就可以知道蟊贼到底需不需要销赃,再甚至于——这伙贼人到底是不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此话怎么讲?” 言不惑有些明白,却又不是非常明白,询问道。 关捕头清清嗓子低声道:“大人,如果贼人不是奔金银财宝来的呢?那他们就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如果不是有备而来,那肯定就是捡金银珠宝拿,那样的话东西肯定不只是都是小件的物什,那贼人肯定跑不了,还在咱们沂泽。但如果是有备而来,那,贼人可能已经逃之夭夭了。” “你……”言不惑后知后觉,吃惊地指着关捕头,又不知说什么,难以置信道:“是我疏忽了,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言不惑沉浸在后知后觉的惊惧中,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忽然言不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对着关捕头恭敬道:“关捕头,你已经当了几十年的捕头了,从本官上任之前就在本地任职,这么多年,关捕头破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案件,想必必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吧,对于目前的状况,关捕头可有什么好的思路?” “不敢不敢。”关捕头忙拱手道:“小的都是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对于目前的案件,小的也是一筹莫展。” 关捕头说完犹豫了一下道:“不过以小人之见,我们是不是应该适当的查一下被盗的坟情况,那个去琳琅阁卖东西的人最终消失在乱葬岗,而乱葬岗最近也不太平,大人是不是让阿威也好好查一下乱葬岗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关捕头话说完,言不惑一边思考一边点头道:“关捕头说得对,这件事是应该查一下这些了。好,就这样,你现在去请刘师爷,完了之后就去查一下被盗的坟的事情,琳琅阁的事,你酌情审查,需要什么回来尽管讲。” “是,小人定竭尽全力追查。” “恩,快去吧。” 看着关捕头的背影,言不惑眼中慢慢涌出了一抹不知名意味的目光。 “直而无曲,非我所用啊。” 言不惑闭着眼深深的思索着。 琅琊阁 文玩店铺一般会迎来两种人,一种是财大气粗喜好附庸风雅的有钱人,这类人大多数并不熟谙此道,但由于身份地位,往往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展示自己的非凡之处。另一种是大多数没钱但深谙此道的酸腐才儒们,他们从小经受笔墨熏染,诗书陶冶,大多数都钻研笔墨,喜好这些雅趣之物。 琳琅阁作为附近极尽出名的文玩楼,每当有稀罕玩意新进时,店铺里就是熙熙攘攘的一大片,不管买得起买不起的,都要凑过来欣赏一番。而平时淡季之时,便就只有到了下午的时候才会稀稀拉拉的来一两个人,所以文玩市场,也有浓淡季。 一大清早,琳琅阁老板就喜滋滋的开门迎客,仅仅是上午,琳琅阁里就人山人海的,不用问,一定是昨日琳琅阁新进了一批玩意。 关捕头请刘师爷赶早进衙门之后,绕了一圈便绕到了这里。今天,他是死活也要撬开这店老板的嘴。 “掌柜的,那家伙又来了,怎么办?我要不要帮你挡一下?” 整个屋子里都乱糟糟的嚷成一团,店小二挤在掌柜的跟前冲着关捕头的方向低声道。 掌柜的顺着小二的方向看去,眉头一冷道:“这可真是个鬼难缠,照这样下去,我们私下交易的计划迟早也得栽在他手里。” “掌柜的意思是……” 小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掌柜的咬咬牙,又松了口气出来道:“他可是捕头啊,要是杀了他,这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那……” 掌柜伸手示意道:“只要我们众口一词,谅他也无从查起,再忍忍吧。” “掌柜的,你这生意不错啊。” 关捕头这次也不装样子了,一进门,就直接凑了上来道。 掌柜的苦恼道:“捕头大人,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这一天一趟的,我们这也挺忙的,您再怎么着,也不能影响我们生意不是。” “掌柜的误会了,你们堂堂正正做生意,我哪里敢胡乱打搅啊。” 关捕头咂咂嘴道:“我今儿来呢,也就开门见山了。今天无论如何,还请你将那个白衣人的情况讲清楚啊。现在上面严令追查了,你这样子,我也很难弄啊,你总不会眼看着我因为这件事丢了官职吧。” “关捕头,我知道的可就都告诉你了,你非要说我有所隐瞒,我可真是冤死了啊。” “掌柜的,咱俩就别这样了吧,其实很简单,你又没收他的东西,怕什么呢。” “我这不是怕,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本章完) 第20章 碎尸案 第20章碎尸案 “听着,所有人,官府怀疑此处有销赃嫌疑,我们需要对这里封禁清查,请各位先退出去吧。” 关捕头也不想再听掌柜的陈词滥调,一声大喝道。这一声,可把掌柜的给吓住了。 “关捕头,你这是……这是要干嘛啊。” 关捕头转过身轻轻一笑道:“掌柜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看样子你不喜欢我那样的说话方式啊,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现在代表衙门,将你这里暂时查封,等我们调查清楚完全排除你们的嫌疑之后再说吧。” “姓关的,你别太欺人太甚。你说查封就查封,你可有县老爷的手令。” “哎呦,抱歉哈,走得匆忙忘记拿了。”关捕头脸色忽然一冷道:“如果你怀疑的话,那就去衙门告我,现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退出这里,我没被抓,案子没查清之前,谁都甭想进来。” 周围人群闻言议论纷纷,但鉴于平时关捕头的做派,众人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哎哎哎,别走啊,都别走啊,他这是假命令,你们不要怕他……别走啊各位……” 但任凭小二怎么解释,那些人还是没有人敢留下来,一下子,熙熙攘攘的琳琅阁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姓关的,你……” “什么都别说,有话就去公堂上讲,现在开始,只要我一日没说这里排除嫌疑,你就一日甭想做生意。有本事,你就去告我,让老爷把我抓起来。” “你……” 掌柜的气得要死,可偏偏无处发泄。大喊一声道:“小二,让他在这儿,你随我去报官。” “好,掌柜的,咱们走。” “等等。”关捕头不紧不慢的道: “你可想好了,现在是我说查封的,你要是去衙门,老爷要是一道手令下来,你这可就真的被查封了,到时候案子不破,拖都给你拖到垮。现在案子是朝廷点的卯,我只要说这案子和你们有关系,你说,老爷是向着我呢,还是向着你多。” “姓关的,少在这儿装腔作势,我就不信,这里还没有王法了。” 小二嚷道,掌柜的却是沉默了。 小二见状忙道:“掌柜的,你可不要被他吓住了,言老爷可是公正的人,怎么会任由他撒野呢。” “别说了。” 掌柜的伸手阻拦道,无力的自嘲一笑。 “关捕头不就想知道那个白衣人的事儿嘛,何必如此呢,我说,我都说,这还不行吗。” “哎呦,掌柜的这么说可就不好了,搞得好像我逼你似得,算了,你还是去衙门告我吧,我等你哈。” “姓关的,你太嚣张了吧,你以为我真不敢……” 小二刚说一半又被掌柜的打断了,掌柜的摇摇头道:“关捕头说的哪里话,关捕头平时为人正直,怎么会乱传手令呢,我这是自愿举报的,还请关捕头为我做主啊。” “自愿举报,那我身为衙门捕头,那自然的帮你啊,那掌柜的有什么冤屈快快说来吧。” 关捕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慢慢说道。 “是。小二,茶水伺候。”掌柜手一伸。“关捕头,请坐下说吧。” 就这样,掌柜的事无巨细,一一耐心的为关捕头解说了一遍。 据掌柜的说,那个白衣人并不是本地人,脸生倒也不生,都是跑江湖的,知根知底。 那人是外地人,每次来谈生意都代表的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阊门仇家。仇家属于黑白都有的大门派,明里做些生意,暗里都是倒腾一些见不得人的‘不义之财’,都在江湖,所以琳琅阁多多少少还是要卖仇家几分薄面的。 那日关捕头在场的时候,那人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前两次皆因价钱谈不拢被掌柜的婉拒了,而第三次掌柜的行的是欲擒故纵之计,故意说是因为不敢收受,所以不要了,这样才能杀掉价钱,好谋取大利。 话虽如此,但至于那人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掌柜的确实没有见到,所以也无法跟关捕头确认是不是最近被盗的东西。 掌柜的说完后,关捕头低头想了良久。看样子掌柜的只是因为不想惹事,但说的倒是句句实话,那照这样子看,线索貌似只能去追查乱葬岗的那个白衣男子了。 “掌柜的,你说的这些等我抓到了那个白衣人自然会去一一核实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关捕头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啊。 见关捕头要走,掌柜的忙起身道:“关捕头,我知道的告诉你了,那我这店铺……” “哦,差点忘了。”关捕头一笑道:“我忘记带公文了,补办公文可能需要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估计案子也就破了,所以掌柜的放心做生意吧。” “那就好,那就好,关捕头慢走啊。” 看着关捕头身影远了,小二转过头不解道:“掌柜的,你怎么给仇家的人给卖了啊,这些好了,这姓关的要是按着这条线查下去,那咱们也甩不脱手啊。” 掌柜的冷笑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姓关的大清早敢来这么硬,想必是背后有言不惑在撑腰,看样子案件有了变化,反正那个东西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了,有人愿意替我们趟水,那也是件好事。我们现在只要按照提前约定好的处理善后就好了,其他的,死无对证,自然没我们的事了。” “你是说,我们要把仇家推到前面去?让官府帮我们找……” “那要不然呢?” 掌柜的伸手将帽子扶正,拉正了衣领,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反正那个崔巍已经死了,让他们慢慢查去吧。哼哼,死无对证,我看你还能查到什么。” 掌柜的阴沉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情。 “威哥,这也太……这让兄弟怎么上手啊。呕” 子琳看着一地的碎肉和内脏,忍不住干呕起来。 阿威用袖子蒙着口鼻,皱着眉头为难道:“这么碎,这就算捡起来也不知道查出个什么,难不成还能给他拼起来不成。” “呕。” 干呕了半天,子琳终于还是没忍住,扶着旁边的树吐了起来。 “我去,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咦。” 阿威赶紧离他远远的,防止他的呕吐物溅到自己身上。 看着满地破碎的血肉,阿威想了想道:“你们几个,先别急着收拾,在这片乱葬岗都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我就不信,人身上那么多骨头,他能全给敲碎不成。” “是。” 众人四散开来,绕着整个乱葬岗转了起来。阿威眉头低垂,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乱葬岗本来是用于安葬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外地人的,后来本村一些犯了事被处决的人因为不能进祖坟,所以也就被安葬在这里了。所以整体来讲,乱葬岗的坟丘杂乱无章,这儿一堆那里一堆的,加上杂草无人打理,所以走起来格外麻烦。 这季节里,半尺深的草里,是最容易藏着蛇的。所以韩虎也格外小心,一边提着刀打着草在地上开路,一边小心的搜索着,唯恐漏掉什么细节。 离他不远的萧雨却不在乎,只见他提溜着一只鞭子,随意地向前抽着,脚下也大不咧咧,毫不在乎脚下会踩到什么。 韩虎看到他这样,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提醒,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阿威在碎肉边仔细的观察着,看着碎肉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光滑的切口,阿威在脑中排列出了好几个凶器,但一对比,总会有些地方对不上,这可实在让他伤脑筋。 “难带凶手用了不止一种凶器?或者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阿威在脑中细细的想着。 “阿威!” 募地,刘师爷一声喊叫打断了阿威的思索。 阿威回头一看,刘师爷不知怎么的竟然也赶来了。 “刘师爷,你不是被老爷叫去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师爷抚须一笑道:“老爷喊我只是件小事,你忘了,我兼职仵作,出了人命案子,我能不来吗?听说死的很惨啊,怎么样,你查到什么没有。” “额,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阿威转身指着地上的那摊血肉道:“呐,就是这,你看看能看出什么不。” “这么碎,我看看。” 刘师爷将口鼻蒙上白布,手上戴着一双油布手套,伏身小心地在碎肉里面翻着。这一幕,看得阿威胃中一阵翻涌。 半晌,刘师爷站起身道:“不对,这尸体肯定不止这些,这只是一些碎肉,躯干及头部肯定是完整的,你赶紧派人去找找。” “这么肯定?”阿威捂着口鼻道:“我已经让他们去找了,如果在附近,那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阿威话音刚落,那边子琳就大喊: “救命啊,有鬼啊。” 两人回头,就见子琳哭爹喊娘的就冲着这边张牙舞爪的跑了了回来。 刘师爷和阿威相视一眼,赶紧冲了过去。 (本章完) 第21章 起风前 第21章起风前 在一个不起眼的坟堆旁,周围的草已经被踩倒压在了地上。 而在这草上,一个只剩下额头和眼睛的半边脸的男尸,赤身裸体的躺在这里,身上仅挂着一些破碎的布絮。 他的脖子上,喉管已被折断,咽喉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里,自脖子以下,两个小腿以上,都是血肉模糊,胸口更是两个碗大的窟窿,肚子也只剩下一些皮肉连接着,脏腑空空如也,内脏应该就是他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些东西。 阿威看了半天,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转身狂吐起来。 其他人闻声也赶了过来,看着阿威这个样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一步。 阿威直吐得昏天黑地,闻众人过来,泪流满面的摆着手嘶哑道:“你们……别过去,太恶心了,还是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吧。” 韩虎举起手上两把血迹斑斑的弯刀道:“我在那边的树下找到了这个,刀尖已经蹦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凶器。” 刘师爷接过兵器,又仔细地察看了男尸后,皱眉道:“凶手实在太残忍了,但从伤口上来看,这凶器倒不像是刀剑类的东西,倒像是……铁指和小匕首之类的东西暴力撕扯造成的。” “铁指?” 阿威扶着树干想了半晌忽然道:“子琳,你去找关大哥来,他上次说在这里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你请他来看看是不是他。” “是” 子琳一刻也不想多呆,闻言赶紧一路小跑的走了。 阿威接过韩虎手上的双刀,仔细地看了看转身道:“刘师爷,你看看尸体双手有没有老茧,这对刀可能是他的兵器。” 夜已深,万籁俱寂,晚风习习。 衙门里,言不惑、刘师爷、关捕头、阿威四个人都围坐在后堂的桌子前,似乎商量着什么事情。 “关捕头,你确定那个人就是那日你跟踪的那个人吗?” 言不惑眉头紧皱道。 关捕头点点头,叹气道:“虽然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了,但从他身上的布絮和体格来看,应该就是此人。” 言不惑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咒骂道:“这还死的真是时候。没有意外他就是盗贼,但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赃物也不知在哪里……对了关捕头,你查到是谁的坟被盗了吗?丢了什么东西?” “额,查清楚了。”关捕头道:“被盗的是王举魁他爹的坟,丢失的是一部经书,王举魁老爷也已确认过了。” “经书?你是说死了这么多人,合着他妈就为了盗一本经书?” 言不惑就差掀桌子了,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一本书,这上报朝廷,朝廷肯定认为他胡乱搪塞,搞不好就被按办案不力给查了。 “哎哎哎。”刘师爷拉着言老爷坐下道:“老爷别着急,反正案子在咱们这里,丢了什么由咱们说,面子上就丢了一本经书,实际上肯定还有金银,这么说不就行了。这么大的沂泽,被盗的谁知道还有几个坟呢。” 言不惑闻言,立马意会道:“你说得对,沂泽这么大,丢的肯定不止一本经书。关捕头,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刘师爷闻言和阿威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两人又转头看着关捕头。 关捕头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之前说的,贼人是有备而来的,那么,这么多外地人是怎么在沂泽如鱼得水的,我想,一定有内应,下一步我想去查查王举魁身边的人,据我了解,知道王举魁把经书葬进坟墓的,在沂泽可不算多啊。” “关捕头,你这思路很有道理啊,不错不错,刘师爷,你怎么看?” 刘师爷点头道:“关捕头的思路的确很有见解,但是我们应该稳一些,不能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这里。 我觉得目前来看,乱葬岗的事情可能是贼伙内部分赃不均引起的,现在死了人,贼人很有可能要跑路,我们更应该把守要道,严格审查啊,这个任务比较重,我建议关捕头来做这个比较稳妥,至于王举魁身边的事嘛,让阿威他们几个去就好了。” “老爷,我觉得刘师爷说的对,兵分两路比较稳妥啊。”阿威在一旁应和着道。 言不惑闻言,不被察觉的在暗中看了一眼关捕头道:“把守要道,这是个好建议,但是眼下马上秋收了,各处忙碌,人员涣散,查起来可不是我们这几个小捕快能解决的。 这样吧,明天我去临城营里跟守城的打声招呼,这边我们就不亲自去查了。另外我觉得的再加一路人,挨家挨户的给我查,客栈酒楼是重点,主要是查那些外地来的,这样敲山震虎,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跑,这样我们守住各个出口才有意义。 至于这件事嘛……让阿威去就行了,做足样子。关捕头,你明天就去王府查,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是。” 刘师爷还在思索,关捕头就利索的接令了。阿威见状,也只能领命了。 众人领命之后就散了,各回各家,忙碌的一天,也算是过去了。 “虎子,怎么样,瞎老头的药汤有没有效果啊。” 太阳才爬上中天,薛娃子就早早地来到了蒋虎的家中,昨日听了瞎老头的话,薛娃子现在可是无比担忧蒋虎脚上的情况的。 蒋虎憨憨一笑道:“昨晚泡了水,感觉伤口像是有小虫子爬一样,要知道,这都好几天了,我拿刀子割都没有知觉的,那药汤一泡,竟然有了感觉,真是神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见蒋虎说有知觉了,薛娃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那瞎老头倒是对这个挺在行的,大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在他手中竟然只要一副药就有了效果,厉害啊。 “那你现在脚还会不听使唤吗?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江湖站起身,走了两步道:“看样子没之前那么瘸了,走路好多了,其他的嘛……” 蒋虎想了一下道:“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目前只有脚上的伤让我头疼,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如此就好。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了。” 薛娃子开心道。蒋虎想起昨晚的事,总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怎么跟薛娃子说,毕竟感觉这东西,实在太过于玄妙了。 “对了。”薛娃子深吸一口气道:“昨天我叔叔忽然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问起我关于这案子的事,我在想,我叔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你叔叔?”蒋虎挠挠头。“你叔叔能知道什么?顶多就是咱俩下去偷东西的事,反正咱俩什么都没带走,只是下去转了一圈,你怕什么。” “唉,也不是怕,我只是……我叔叔问我,我就莫名的紧张,我也不知为什么。” 蒋虎一笑道:“你呀,就是自己吓自己,咱俩只是去转了一圈,你怕什么啊。再说了,坑现在都被你填平了,你怕什么。” “唉,那倒也是。” 薛娃子点点头,忽然道:“对了,瞎老头说过,让你多晒太阳,太阳现在还不是很烤,快点去。” “嗨,行吧。”蒋虎有些不情愿的小声嘀咕道:“太阳晒身上也太疼了吧,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搬个小板凳,蒋虎像和尚坐禅一样,静静地坐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的。 看着蒋虎端正的坐在太阳下,薛娃子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道。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我总感觉,这个伤口有点蹊跷啊。” 薛娃子半天什么都没有干,就守在蒋虎那里,到了晚上,看蒋虎熬药泡脚,他便回来了,没想到那么晚,关捕头竟然还没回来。 薛娃子熬了粥,又热了馒头,吃完饭,闲着无聊,就想出去转转。虽然经历了上一次的事,薛娃子已经有些惧怕晚上了,但是今夜家里实在有些闷热,他还是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收拾好碗筷,将给关捕头留的饭菜放进锅里,薛娃子麻溜的锁好了门,溜上了大街。 今夜的月光,很美,天也很清,星星都看得清清楚楚。路上不时有晚上纳凉的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窝的,都在门前围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薛娃子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在这样的夜里,出来转转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募地,薛娃子心神忽然一颤,心中不知怎的顿时慌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薛娃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忽然间的恐慌,让他有些害怕。 “嗷呜——” 忽然一声狼嚎,将薛娃子从慌张中拉回了现实,薛娃子脸色微变,怎么最近自己的情绪会变化这么大,以前都不会这样的,难道是因为那次盂兰会的事情吗? 就在薛娃子深深思索之时,不远处的深巷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声音是……” 薛娃子闻声,来不及反应,脚下潜意识的就奔了过去。本就不远的距离,没几下薛娃子就出现在了小巷的巷口处。 (本章完) 第22章 小巷惊魂 第22章小巷惊魂 小巷里一片昏暗,虽然月光明亮,但却照不进这蜿蜒的小巷,里面曲折深邃,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薛娃子就近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巷子里面钻去。 “嗒、嗒、嗒……” 几声非常细微的声音传来,薛娃子将砖头紧攥在右手,重心下沉,随时堤防突发状况,小心翼翼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嗒、嗒……” 就在薛娃子快要靠近声音之时,忽然,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中断了。 “不好。” 薛娃子一个快跑,身后猛地闪出一个黑影,直扑向薛娃子。 薛娃子身形向左一扭,反手就是一砖头,狠狠地向黑影的面门砸去。 就在砖头快打中黑影之时,黑影一个转身将薛娃子向一旁推去,一声苍老的声音道:“憨娃子,快让开。” 薛娃子一愣,又是一道黑影,擦着他的面门一掠而过,一股浓郁的恶臭瞬间蔓延了整个鼻腔。 黑影刚过,对面的黑影又是一拉,薛娃子又被拉着闪向了巷道深处。身后薛娃子刚靠着的墙壁上,一双黑乎乎的手掌,紧紧的插在墙壁里。 “嗷呜……” 一声嚎叫传来,薛娃子一个机灵,原来嚎叫是从这家伙身上传来的,怪不得站在大街上还能听见。 身旁的黑影拉着薛娃子跑了一截,双手一推,薛娃子便被推到了右手边的巷道墙壁上,后面的黑影又是一掠而过。 对面的黑影低声道:“憨娃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给我弄点童子尿来,快点。” 说完黑影一闪,两道黑影便扭打在了一起。 直到此时,憨娃子听着那声音才想起来救自己的黑影是谁,那不是那日盂兰会上和自己吃馄饨的邋遢鬼嘛。 嘿,这就叫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曲折的巷道中,两人还会再碰面,想起上次邋遢鬼第二日挥手分别后,这才几天,两人又在这里相遇了。 “童子尿我倒是有,我给你尿哪里啊。” 虽然不知什么用,但是薛娃子却不知为什么十分信任这个邋遢的老头,他要用什么,他就给什么,这是说不出原因的信任。 “尿这上面。” 邋遢鬼说完,右手一抖,一把明晃晃的剑东西就飞了过来。 “我去。” 薛娃子狼狈的后跳了两步,“噹”的一声,那把剑就插在了薛娃子脚前不到一脚的地方。 “你……” 薛娃子吓得一声冷汗,看见扭打在一起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捏着鼻子,想了想,背对着邋遢鬼,裤子一脱,一道水柱就照着那把剑浇了下去。 完事后,薛娃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将剑拔了出来,道:“老头,给你。” 说完手一甩,将剑飞向了邋遢鬼。 邋遢鬼看着剑飞过来的方向,也不接剑,瞅准时机,身子一闪,躲过飞过来的剑,让那把剑直飞向对面的黑影去。 “噹” 一流火花冒出,薛娃子飞过去的剑就像扎到了铁板,竟然只震得对面的黑影后退一步,剑又被震飞了回来。 邋遢鬼伸手接住被震飞的剑,低声咬牙道:“这僵尸果然厉害,我的剑竟然伤不了他。” “僵尸?” 薛娃子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黑影,这才发现,不仅是因为小巷黑暗,那僵尸身上本就是黑漆漆的一大片,所以才看不清什么样子。 邋遢鬼咬牙道:“憨娃子,我在这儿拖住他,你快去找一只大公鸡来,越老越好,能多叫点人也好,我就在这巷子里等你。” “你……行吗?” 薛娃子小声嘟囔了一句,邋遢鬼却是怒道:“让你去就快去,晚了我也得交待在这儿,你当开玩笑呢。” “哦” 薛娃子莫名其妙被凶,瘪了瘪嘴,转头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思索着。他记得自己邻家的周大婶家好像有一只养了十几年的大公鸡,自己小时候读书,每天早上都是被那只大公鸡给喊醒的。这下嘛,哈哈,可以报私仇了。 关捕头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脑中却一直在想着言不惑最后递给他的那个眼神。他到底想要传递什么呢? 家里自然没人,关捕头开门点上灯之后,空荡荡的家里让他也异常烦闷。 “反正也不饿,倒不如出去走走吧。” 关捕头进到卧室,换好一件青灰色的长衫,反身锁上房门,仰面看着月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是他办过最麻烦的案件,因为这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偏离了办案的基本路线,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忽然感到深深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正在悄悄的被揭露出来。 关捕头转身正想走上大街,忽然看见薛娃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这小子,平时可没见他锻炼过啊,今天倒想着跑步去了。” 关捕头微微一笑,前走两步,迎向薛娃子。 “叔,你在就好了。” 薛娃子大口喘着气道:“快……那边有僵尸,快抓一只大公鸡去。” “什么?僵尸?”关捕头愣了一愣,伸手在薛娃子头上摸了一把,咂嘴道:“有些热,烧糊涂了?” “什么啊。”薛娃子着急道:“僵尸,会咬人的那个。” 看着薛娃子脸上的认真,关捕头摇摇头叹气道:“你呀,待家里呆傻了吧,僵尸,你这年纪轻轻的,比你叔叔还迷信啊。” “不是……”薛娃子欲哭无泪,忙摆手道:“我真的……骗你干啥,就在那边巷子里,不信……你自己……你快去吧。” “你现在会那你叔叔寻开心了是吧。你小子……” 关捕头上前就想教训薛娃子两下,薛娃子赶忙闪身,一边跑一边道:“小时候揍我,长大了,你还揍得到啊。” “嘿,你小子,得,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宝刀不老。” 说罢,关捕头几个飞步,就向薛娃子的方向追去。 “天清地明,万气本宗。修我戈矛,精怪亡形。北斗玄帝敕令,打耶鬼,颂仙经,一把金刀斩邪冥。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闪现,正好附在邋遢鬼手中的剑上。邋遢鬼大喝一声,脚下踏起魁罡步,手中的剑,招招向僵尸身上攻去。 “噹噹……” 还未进入巷子,关捕头就听见巷子深处传来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里练功啊。” 关捕头也未细想,紧紧跟随者薛娃子的脚步向巷子深处钻去。 “嗞” 一声皮肉烧焦的声音,僵尸胸膛冒出一阵白烟,仔细看去,邋遢鬼手上的那把剑已经成了熟红色的,似被高温烧过一般,在这几下劈削之后,剑上还沾上了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体。 邋遢鬼一招攻势完毕,一个后掠,站在远处看着暴怒的僵尸,再看看手中的剑,不由怒骂道:“这他妈的,谁搞得这么个玩意儿,刀枪不入,力大无比,这谁打得过啊……” 话没说完,僵尸便再次攻了上来,邋遢鬼赶紧住嘴,往一旁闪去。 背后忽然闪出一个黑影,邋遢鬼一惊。 “还有一个?” 举剑便刺,那黑影赶忙闪到一边道:“别,是我。” “憨娃子?鸡呢?” “唉,还鸡呢,没有,我倒是给你请了个帮手来。” “帮手?” 邋遢鬼也没时间跟他废话,一边退一边躲道:“别说了,直接退出去,今晚看来不是我能收服他的时机,改日再来吧。” “走?” 正说着,僵尸仰天大嚎一声,似铁叉的双手一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让开。” 邋遢鬼一脚将薛娃子踹开,身形一扭,躲过僵尸的攻击,一剑向僵尸的背上抽去。 “噹” 又是一声脆响,僵尸向前冲的身影一个不稳,身形迟滞了下来。恰在此时,关捕头也冲了进来。 薛娃子大喊道:“叔,小心那个人。” 薛娃子话音刚落,僵尸的双手便劈头盖脸的向关捕头的脸上抽了下来。 关捕头一惊,一个翻身,双手撑地,双脚直接踹向了僵尸的下颚。 “嘭” 一声闷响,关捕头翻身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双脚发麻,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僵尸。 “这是什么东西,僵尸?” 话音刚落,僵尸一摆手又再次攻了上来。关捕头没有武器在身,刚才也明白了僵尸的厉害,一个闪身,躲过了一击,快步向薛娃子这边冲来。 邋遢鬼长剑一甩,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只能先想办法逃走,来日再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东西。” 关捕头微微点点头,就那一脚,他已经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东西。目前来看,黑漆漆的,在这狭窄的小巷子,他们三人,很明显才是劣势的那一方。 僵尸一声狂吠,双臂一挺,再次冲了上来。 邋遢鬼一个闪身,空中传来一声“我拖住他,你们快走。” (本章完) 第23章 胡管家 第23章胡管家 关捕头咬咬牙,一把拉过薛娃子道:“你先走,我们俩马上过来。” “哎” 薛娃子还想说什么,关捕头却已经冲了上去。薛娃子只能转身向巷子外面跑去。 “叮” 邋遢鬼一剑削在僵尸的头上,传来一声轻响,僵尸伸手就抓,邋遢鬼赶紧身子往后缩了一下。趁此功夫,关捕头身子一沉,一个扫堂腿就向僵尸脚下扫去。 一声闷哼,关捕头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柱子,小腿处火辣辣的疼。僵尸却被这一下横扫到了地上,趁此机会,邋遢鬼一个纵身,从关捕头头顶掠过,举剑便向僵尸的双眼刺去。 “噹啷”一声响,僵尸居然瞬间做出反应,在剑快要碰到他的双眼之时,双手一挥,竟然将剑打成了两半,那断掉的半截剑身,飞快的向关捕头飞去。 关捕头狼狈的一个转身,一声响,剑身便插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地上。关捕头转过身,左颊一道血线淌了下来。 邋遢鬼剑断的时候就是一个翻身,落在了僵尸的另一边,此时见状,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眼睛爱惜的看着,似乎很是舍不得,但没有犹豫片刻,趁着僵尸冲过来之时,一把拉开红布,里面包着的竟是一个金色的小簪子。 邋遢鬼手一抖,那只金簪就像箭一样飞快的向僵尸射去。 僵尸似乎感受到金簪上蕴含的能量,一个闪身,竟然向巷子外窜了去。 “噹”的一声金簪深深的扎进了墙壁之中。 邋遢鬼和关捕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深深的凝重。 晨雾朦胧,天色昏沉。今儿一大清早,整个沂泽就飘起了蒙蒙细雨。近几日接连暑热,都被今早的清爽一扫而光。 关捕头起得早,照旧打了几趟拳,然后洗漱后,给薛娃子说了一下让他今日别乱跑,可能会有客人上门,然后一改往日的捕快衣装,换上了平素不怎么穿,只有逢年过节才穿上一两次的“好衣服”,向王举魁府上走去。 王举魁虽然有沂泽最好的酒楼,但他平日却不怎么打理,而是将其全权交给了自己的侄子——莫垣,但这件事却少有人知道,仅王府的少数人知道,至于原因,那也不得而知了。 关捕头来到王举魁府上时,王府宅门深锁,竟似还未起床。关捕头走到门前,清咳两声,小心地拍打了两下门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谁呀?” 一声‘吱呀’的呻吟声,大门便开了一道缝,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冒了出来。 “你是?” 关捕头双手抱拳,客气道:“县衙捕头,因为最近的案子,需要找你们老爷了解情况,还请通报一声。” “捕头?嘿,来的真巧,你快进来吧。” 说罢,那门童直接将门打开,将关捕头让了进来,而后关上大门,一边引路一边道:“捕头大人,您可来的真是时候啊……诶,对了,你是捕头怎么没穿衙门的衣服呢?” 那门童停下来,仔细的打量着关捕头,看得关捕头浑身不自在。关捕头轻咳一声道:“今天是我私下过来的,怕你们老爷放不开,所以穿的是便服。” “私下查案?”门童一脸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过来浑水摸鱼的吧,你是捕头?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关捕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有些好笑,从怀里摸出令牌道:“令牌总不会有假吧,我和你们老爷见过的,不信你可以去通报一声,我在这儿等你。” 门童拿过令牌,瞅来瞅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又将令牌塞了回来道:“呐,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去见我家老爷,府里现在出事了,我想请捕头大人先去看看可以吗?” “出事?什么事。” 关捕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这貌似也太巧了吧。 “我们府上出了人命案了,现在这个时辰衙门才开堂,我们刚准备去报官,你来了倒省事了。” 说着门童前面喊道:“吴管家,捕快到了。” 说着快走几步,关捕头赶紧跟上。 转了好几个弯,直转的关捕头头晕乎乎的,最后来到了偏房,这里却已经围了好多仆人。 门童跑到一个瘦瘦小小的留着八字胡,一身锦衣似乎很有地位的人面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走了过来,恭敬地抱拳道:“捕头大人,您来的好快啊,死者在这边,请。” 说罢,一摆手,将关捕头让到身后的一间小房间里。 一进门,关捕头就嗅到一股极为浓烈的酒臭味,关捕头轻轻掩住了鼻子,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窄小的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里面也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而此时,桌椅板凳都翻倒在地,床上也乱糟糟的散乱着许多衣服,看样子,死者曾经在这里翻找过什么,而此时,这些东西上散落着许多血迹点,看样子,这里就是死者死亡的地方。在桌子倒地的前方,一具男尸脸朝下趴在地上,右臂前屈,左臂压在身下,身下的地面上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渍触目惊心。 “你们没人进来过吗?” 吴管家想了想道:“早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进来过,但是因为惧怕,大喊了一声,已经晕过去了,然后就是我带着人过来,将那个吓晕的弄了出去,再也没让人进来。” 关捕头点点头,俯身用袖子裹住手,将尸体反过来仰面向上。 尸体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双眼大睁着,充满了不相信,七窍都有血迹,且整张脸都呈现出黑紫色,似是中了剧毒。 关捕头看了一眼尸体的胸膛,那里有一个两指宽的伤口,地上的血迹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凶手倒是下手挺狠的啊,还下了两种死手,又下毒又动刀的,看来是有深仇大恨啊。” 关捕头检查一番拍拍手道:“派个人,去衙门走一趟,请仵作过来看看。” “请……仵作?那大人您……” “哎。”关捕头伸手打断那个管家的话道:“我说清楚了,我是来调查另一起案件的,本不应该管这件事,但是刚才那小子直接给我带过来,我就顺带看看,但就算这案子是我查,没有仵作,我也断不了案啊,快去请仵作吧。” 吴管家回头瞪了一眼刚才的那个门童,厉声道:“什么懒都偷,还不快去衙门请仵作。” “是。是。” 那个门童赶紧回话,然后一路小跑了出去。关捕头拍拍吴管家的肩道:“我是你们家老爷请来查另一件案子的,烦请通报一声好吗?” “等等,忘记问了,地上躺的这个是谁啊。”关捕头忽然回头道。 吴管家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叹气道:“他是我们的胡管家。” “胡管家?你们府上怎么有两个管家?”关捕头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 “府上是只有一个管家的,我是酒楼的管家,酒楼的掌柜是王老爷的亲侄子莫垣,我是莫老爷的下手,也是他府上的管家,今日这里出事莫老爷就让我赶过来帮忙了。” 吴管家恭恭敬敬地说道,关捕头却听得一腹狐疑,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哦,那你们莫老爷倒是和他这个叔叔挺亲的啊。辛苦你了,带我去见王老爷吧,这里待会自然会有人来接收处理。” “是,这边请。” 说罢吴管家前面带路,带着关捕头来到了王老爷的书房外道:“还请关捕头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一下。” 关捕头微微点头,吴管家就进去书房,不一会儿,王老爷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了。 王老爷满脸凝重,看见关捕头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关捕头啊,来的这么早,辛苦你了,快,请书房里坐。” 说罢一摆手,关捕头那里受得起,忙道:“王老爷折煞我了,还是您先请吧。” “关捕头何必拘礼,快进来吧。” 说罢便推门进了房间,吴管家一拱手,退了下去,关捕头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走进房间。 “关捕头,是不是案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那本经书追到了吗?” 一进门,王老爷就开口道。关捕头尴尬一笑道:“实在对不住,王老爷,我和兄弟们这两天都在尽力追查贼人,只是没想到贼人颇有些手段,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此次来,是有关案件的事再问王老爷一些问题,还请王老爷如实相告。” “哦”王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挤出笑容道:“关捕头放心,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先谢过王老爷了,是这样的。”关捕头定了定神道:“案发这么久,王老爷可曾有去过老太爷的坟上去看看,是否只丢了地藏经这一本经书?” (本章完) 第24章 是自杀? 第24章是自杀? “额”王老爷没想到关捕头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不由有些慌乱,但强装作镇定道:“案发后我派人去看过,说是确实被盗了,且只有这本经书被盗了,其他的他盗没有提起。” 派别人去的? 关捕头脑中飞快地转动,首先,去的这个人肯定知道棺中到底有些什么,只有知道他才能准确知道丢了什么。其次,这个人一定和王老爷关系不一般,一般人可没有几个能了解到这些。最重要的,这个人也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关捕头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道:“王老爷没有亲自去啊,您派的这个人他能点清楚丢了什么吗?老太爷陪葬的东西应该挺多的吧。” “哦,他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就是我让他一件件放进去的,所以没有比我俩人再清楚的人了。” 王老爷随口回道,却没有发现关捕头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变化了。 “这人现在还在府上吗?可不可以让我见见?我想当面问他一些那天他看到的具体情况。” 王老爷闻言脸上表情极其古怪,看着关捕头半天才道:“唉,关捕头来晚了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府上的胡管家,但他今早却莫名其妙的暴毙了,我已经报官了,还等着你们过来看看呢。” “胡管家?” 关捕头脸色一变,果然,有些巧合啊。关捕头还是不死心,问道:“那除了这个胡管家,还有别人清楚老太爷墓中丢了什么吗?” “绝对没有。”王老爷肯定道:“我爹墓中的东西是我拟的清单,胡管家亲自放进去的,那本地藏经我都没有写上清单,是所有东西放好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我趁着没人和胡管家一起放的,除了他,其他人我信不过,所以我也没敢让其他人去看。” “哦,是这样。” 关捕头有些沮丧,看来,胡管家死的有些蹊跷啊,照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的。 “怎么,关捕头问这个干吗?你怀疑胡管家……” “哦。我也是随便问问,所有人都有嫌疑的嘛,我也在找证据排查一下。” “哦,排查是没错的,但是关捕头啊。”王老爷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其他人都有可能,但老胡是不会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他家已经是第三代了,一直在我家里供事,他没有理由的。当然,我也只是给关捕头说明一下,查案嘛,查到谁就是谁,绝没有干涉关捕头的意思。” “王老爷客气了,我也是随口问问而已,王老爷别见外。” 关捕头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惊诧,但瞬间又被疑惑取代。 “对了王老爷,这胡管家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唉,有什么啊,这平时挺好的一个人,做事精干,对我又忠心,可惜啊,这把年纪了,还整日为府上的事操心,连个老婆都没讨,无欲无求的,怎么会想不开呢。” “想不开?王老爷是说他是自寻短见的?” 关捕头不由皱起了眉头,又是下毒,又是刀剑的,谁自杀会这么疯狂啊。 “酒?” 关捕头一个激灵,撒腿就冲向外面,到了门外才想起来,转身道:“王老爷,今儿的事就先这样,我去看看尸体,咱们俩的谈话还请您切勿对别人提起。” “好,关捕头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 “好的,告辞。” 看着关捕头走远,王老爷长舒一口气,扭扭脖子喃喃道:“老胡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关捕头一路小跑,直奔到刚才胡管家尸体发现的地方,刘师爷却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阿威和萧雨。三人看着一头大汗身着便服的关捕头,满是疑惑。 “关大哥,你这是……” 关捕头急喘两口气摆手道:“没事,早上起来迟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路跑过来有些累。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刘师爷摘下脸上蒙着口鼻的白布走过来道:“你迟来的这一会儿我们三个臭皮匠可是已经把这个案子破了呦,要不你先猜猜?” “额” 关捕头一头黑线。“老刘,你这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了,还猜猜,猜中了是不是还有糖吃啊。” “哈哈哈”萧雨笑道:“关捕头,你好冷啊。不过你还别说,我也特别高兴诶,这可算得上目前为止咱们衙门办过最快的案子了,关键是你一点都没用上。” 关捕头惊讶的看着笑嘻嘻的三人摊手道:“你们……破了?” 三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道:“可以说破了,证据比较充足,所以根本不用太复杂。” “哦,凶手呢?” 刘师爷努努嘴道:“这不是嘛,地上躺着束手代擒呢。” 关捕头顺着只是看下去,却只看到了仰面躺着的胡管家,惊讶道:“自杀?” “恩”刘师爷从一旁拿过一些陶瓷碎片道:“这是他喝多摔碎的酒坛子,里面有砒霜,很浓的。” “他是自己喝的毒酒死的?” 关捕头接过碎片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气味呛的他一阵恶心,是砒霜,没错了。 刘师爷摇摇头道:“是也不是,这酒的确是致死他的原因之一,但他的死因不止这一个,还有他胸口的刀伤。你看。” 说罢刘师爷指着胡管家胸口的伤口道:“这个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不及时止血也会死人,他就是死在这个伤口和那些过量的毒酒上。” “这个伤口是他自己弄的?凶器呢?” 刘师爷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沾满血的匕首道:“这就是凶器,从床下找到的。” 关捕头拿起匕首不甘心道:“你怎么确定他是自己捅的?” 刘师爷指着周围道:“根本都不用看的,这些血迹就是死者胸口这把匕首拔掉之后迸溅出来的,巨大的疼痛之下,饶是死者醉醺醺的也是疼的不行,身体自然转身,所以他的血迹刚好喷了一个圈。我看了一下,这些血迹散落的非常自然和匀称,没有被阻挡的地方,这说明在死者拔掉匕首的时候,周围是没有第二个人的。” “这就断定了?那要是凶手扎一刀就跑了,他自己拔出来的呢?” 刘师爷捋了捋胡须道:“还有一个佐证是他的伤口,很浅,不致死,要是有人想杀他,在那个部位肯定一刀毙命,他自己扎由于疼痛和紧张,所以扎的不是很深,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来看。” 刘师爷指引着关捕头看着胡管家胸口的伤口道:“你仔细看,死者的伤口其实不止一个,旁边还有几个更浅的,这就是他自杀下不了手的时候试探性的创伤。试问,就算他喝得醉熏熏得,别人拿着匕首扎他他也不会反抗吗?怎么会每次都在胸口这一敏感部位。而且最后拔掉匕首的时候,那么疼,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如果是被别人加害,他肯定会大喊的,我们问过隔壁的人,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喊声,如果不是刻意不出声,他怎么会这样呢?” 关捕头点点头,又问道:“那匕首为什么会在床下呢?” “人在濒死之际,手滑是很正常的,而且他在匕首拔出之后转身扑倒在地,没多久就死去了,他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还要拿匕首干嘛。” 刘师爷一番推理倒也让关捕头没什么值得反驳的。关捕头无奈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别的疑点咱们衙门碰头说。 “别。”刘师爷一把抓住关捕头的袖子,关捕头看着刘师爷刚搬过尸体的手,一脸嫌弃的甩开道:“你这可是阴阳手,左手摸死人,右手把活人,你可别乱摸我。” 刘师爷嘿嘿一笑道:“就这么两下你就想轻松的走?尸体,还得你们给我搬回衙门,仵作也罢,师爷也罢,可都不是苦力差哈。我先走喽。” 说罢,刘师爷抢先一步,窜出了门外,留下关捕头和阿威、萧雨三人面面相觑。 关捕头看着地上软绵绵的尸体,不禁咽了口唾沫道:“我这衣服都没有,自己的衣服搬死人回去不太好吧。” 阿威和萧雨相视一眼,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差服,相互叹口气,瘪瘪嘴。 “等等。” 关捕头刚转身准备离开,阿威忽然拦着道:“这有个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什么东西?” 关捕头疑惑的转过头,就见阿威从手中递过一张沾着酒渍的纸张,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这是?” 关捕头将纸张接过来,低头细细一看,不由呆立在当场。 (本章完) 第25章 僵尸毒 第25章僵尸毒 “继,尊父任王府管,已廿载有余三。数载寒暑,一任辛劳,不辞苦辛,披肝沥胆。然,身位卑而权言微,稍逾距则责备烦,朝有过暮责减奉,虽廿载苦辛,身家尚满饱腹,不可图富贵。但如此,亦未藏怨愤。 今获天机,悉闻先冢匿经书一卷,无有动心。然,歹匪相挟,诺珠宝千金,余前事盖已泄,非所愿,亦无他法。遂,行辱主恩,内外小人,愧对尊父之遗德。 今感获良知,羞耻不堪,既无德以事恩主,唯一死以报相信。无德贼匪,事俱毕而失联,闻皆毙于野冢,余此感天恩浩浩,自戕谢罪。望家主弃恩,后来者以诫。 罪人胡安” “怎么样,大哥,你还好吧。” 看关捕头呆呆的样子,阿威出言惊醒道。关捕头闻言一愣,回过神道:“阿威,这是从哪里来的?” 阿威努努嘴,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从他怀里拿出来的,经过辨认,确实是他的笔记无疑。” 关捕头拿着手中的信喃喃道:“这一切都是他内应,那几个匪人做的?” “关大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案子破了你还不开心啊。” 萧雨在一旁笑着道,拍拍关捕头的肩膀道:“这两日关大哥确实劳累了,案子破了就好了,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结案的事等明天刘师爷那边整理一下再说吧。” 关捕头看看阿威,心里似乎感觉哪里还是不大对,但说不出来。他将那张纸递还给阿威道:“这个是证物,你保存吧,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你们俩了,我确实,有些困了。” 萧雨微微点头,刚欲伸手去接那张纸,阿威却悄然一跻身,无声挡在关捕头递过来的遗书前道:“证据自然是要大哥保管了,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哥从头查到尾的,结案必然还得大哥来啊。” 关捕头一愣,莞尔一笑道:“那你保存也是一样的,我拿着他在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弄丢了。” 一旁的萧雨怪异的看了一眼阿威,上前道:“阿威说的也对,这证物还是大哥保管稳妥些。” 关捕头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那张纸道:“那你们忙吧,我就先回去了哈。” “去吧。” 阿威摆摆手,低头整理胡管家的尸体。 刘师爷一系列推理真是滴水不漏,尽管关捕头心里认为胡管家是被人杀人灭口了,但他却也提不出什么异议了,再加上这张遗书,关捕头也只能赞同刘师爷的推断,于是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案了。 关捕头将现场交给阿威和萧雨,他茫然地走向了家里,这个案子到这里神奇的转折,看来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是关捕头走在路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难道真的这么简单?关捕头越来越迷茫,难道,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吗? 已经两日了,蒋虎泡过瞎老头开的药汤,脚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有了知觉,而且似乎越来越好转,同时这样的情况让蒋虎躁动的心不由又再次躁动了起来。 蒋虎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朝雾迷蒙,无奈的叹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瞎老头说蒋虎脚上的伤口开始发疼就可以敷药了,可这两天,蒋虎只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痒痒的,像是虫子爬一样,离疼痛貌似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样子。 蒋虎将熬好的药汤倒进木盆里,放在椅子前,双脚缓缓放进这暖呼呼的药汤里。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些药汤而满是药味,但是蒋虎的鼻子早已麻木,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了反应。 “噔噔噔” 就在蒋虎遐思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谁?” 蒋虎坐起身道。 “我。”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薛娃子!快进来。” 说罢,一声轻微的推门声传来,两个黑影缓缓走了进来。 “薛娃子,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薛娃子嘿嘿一笑指着蒋虎对身旁的黑影道:“这就是虎子,那个僵尸的事他应该是知道的最多的一个,你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吧。” 然后转身冲着蒋虎一笑道:“这是一位大师,专门对付僵尸的,很有一套,我特地请他过来给你看看伤的。” “僵尸?”蒋虎脸色微变。 “僵尸和我有什么干系,我的伤口和僵尸有关系吗?” 薛娃子叹口气道:“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和石头一样的尸体吗?我们昨晚也遇见了。” “昨晚?有人把他盗出来了吗?” 蒋虎有些不能理解薛娃子的话,薛娃子坐在他的对面低声道:“那可不是什么尸体,那是尸变的僵尸,昨晚我和我叔叔还有这个大师都遇见了,我们三个人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伤到他,所以今天他专门过来向你了解那个尸体的事。还有你脚上的伤口,可能是中了僵尸毒,让他也给你看看吧。” 蒋虎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脚,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心里一阵后怕。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种玩意,自己可真算是捡了一条命啊。 邋遢鬼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看着薛娃子冲自己点了点头,他清咳两声打破尴尬道:“小娃子,看你房间这浓郁的药味,应该也是内行人给你开的药啊,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你中的是尸毒,这药方,可是我们常用的去尸毒的方子啊。” 说罢,邋遢鬼在蒋虎疑惑的眼神下走到蒋虎的面前,看了一眼木盆中的汤药一眼道:“伤口僵硬,没有知觉,初期会感觉行动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对吗?” “是是是。” 蒋虎看邋遢鬼说的一字不差,赶忙认同道。 邋遢鬼嘿嘿一笑道:“不过你治的早,还没体会到后期的厉害。到了后面,你会从这一个腿到全身,再到头顶,逐一开始僵硬,感觉四肢不听使唤,浑身发痒,皮肤开始翻黑色的脓包,然后开始溃烂,流出黑色的脓血,散发出恶臭,但在这过程你只会感觉到痒,其他的什么知觉都没有,然后你就关节僵硬,四肢不能屈伸,开始渴望血腥,惧怕阳光,向往黑夜,到那个时候……” 邋遢鬼说着说着就靠近了蒋虎,现在几乎已经贴脸了,蒋虎听着他的话已经浑身冷汗,口干舌燥了。 蒋虎咽了口唾沫,淌着冷汗道:“到那个时候怎么样。” 邋遢鬼阴阴的一笑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给你开药的那个先生第一个会杀了你,免得你变成僵尸贻害人间。” 说罢,邋遢鬼看着蒋虎呆呆的样子,又退回去坐了下来。蒋虎整个人都被吓住了,低头看着自己泡在木盆里的脚,咽了口唾沫道:“大师,我现在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了吧,你可别吓唬我啊。” 邋遢鬼摇摇头笑道:“如果你不及时治,就会变成那样子,但现在,你不好好的坐在这吗。只要你好好的按着那个先生的叮嘱去做,就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定会听先生的话的。” 蒋虎衣服都是汗,拿起袖子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心里暗自庆幸当初自己听了薛娃子的话,乖乖去看了先生,要不然……薛娃子想想都觉得后怕,惊悚。 邋遢鬼看着蒋虎已经明白了厉害,暗暗点头。正事重要,想到这邋遢鬼开口道:“小伙子,你的事解决了,现在你可得告诉我那个僵尸的事儿了吧。你先说说,你脚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蒋虎点点头,将那晚在底下发生的所有事,不管重不重要都一起说了一遍。听罢他的话,邋遢鬼眉头深锁,深深思索着蒋虎话中包含的信息。 薛娃子想到一事,开口道:“对了,那个瞎老头当时听我们说起棺材上的那个画着线条的大盖板,说是可能是‘镇尸符’。” “镇尸符?”邋遢鬼惊讶道。想了一下,邋遢鬼站起身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先生。” 薛娃子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你们也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现在看来,瞎老头也是一个厉害的人呐。” “好,咱们现在就走。” 说罢邋遢鬼就急忙往外走去。薛娃子转身冲着蒋虎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那虎子,你好好疗伤,我先走了。” 蒋虎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自己会搞定的。” 薛娃子点点头,和邋遢鬼一道奔着瞎老头的卦摊去了。 关捕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思绪像一团乱麻。 令人头疼的案子已然结束了,但是新冒出的僵尸却依旧令他头疼不已。其实不仅是僵尸,关捕头始终觉得案子似乎不止眼前看到的这点,王举魁、琳琅阁、甚至官府内部,这案子竟然迁出这么多的内容,很难说不会被势力阻挠做出假案,如果真的是有人杀人灭口,恶意栽赃……关捕头不由涌出一丝担忧,若是一个不慎,自己很可能会被牵扯进去啊。 关捕头愁眉不展,不知不觉已抬头,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大街上了。 关捕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上行人,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荒诞,那倒不如去看看天意如何吧。打定主意,关捕头脚下一快,向瞎老头的卦摊去。 (本章完) 第26章 僵尸会议 第26章僵尸会议 清晨朝雾迷蒙,路上行人匆匆,但瞎老头却正襟危坐、佁然不动,似乎在等待着谁。 “先生,我又来了。” 一声熟悉的喊叫,瞎老头耳朵微微一颤,脸上满是笑容,伸手道:“请坐。” 关捕头在瞎老头对面坐定,微微一沉吟道:“先生,今日我再测一个字,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摇头笑道:“知关捕头来,我早已准备多时了,但今日测字就不必了,我心已了然关捕头所谓何事,还请关捕头静坐片刻,我们静待一道天机。” “静待天机?” 关捕头沉思着,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瞎老头,看着瞎老头成竹在胸的样子,关捕头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凝重的神色。 难道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术?还是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在这里故弄玄虚,想将我引入陷阱之中。 就在关捕头凝神沉思之时,薛娃子带着邋遢鬼也赶了过来,就在这雾气迷蒙的清晨,沂泽这一摊浑水之间,几抹光亮,默契的汇聚在了这里。 “老头,就是这里,那个算卦的就是给虎子开药的那个高人。噫,他对面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啊。” 邋遢鬼微微一笑,看着正襟危坐的瞎老头,心里已经有了根底。 瞎老头虽然看不见,但是仍然感受得到一道试探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着。瞎老头抚须一笑冲着对面的关捕头道:“我们等待的天机到了,关捕头,这下可算是借到东风喽。” 关捕头闻言,转身望去,薛娃子一脸尴尬和一个褴褛的乞丐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薛娃子?他是那个契机?” 关捕头觉得有些荒唐,转过身低声道:“先生没有搞错吧,薛娃子还只是个孩子,整日无所事事的,他能懂什么?” 瞎老头摇摇头,没有说话,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他是孩子不假,但是有些时候,恰恰是孩子的纯真才能达到人所不能啊。” 说罢,薛娃子和那个乞丐慢慢走了过来,四个人将这卦摊围得严严实实。 关捕头听见邋遢鬼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道:“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你?” 邋遢鬼微微一笑,但笑容都被他满脸乱糟糟的胡子遮住了,他拱手冲着瞎老头和关捕头道:“散修吝诩,还请指教。” “原来是癫散人啊,想必你现在是衣不蔽体,鬓发不梳啊。” 瞎老头摸摸胡子拱手笑道:“茅山付唯清,有礼了。” “原来是茅山弟子,怪不得,哈哈,名号都是无用物,还请多多指教啊。” 关捕头看着两人自报名号,似乎是同道中人,自己貌似插不上话啊。 邋遢鬼转身看着关捕头,再看看薛娃子道:“你可别小看他,以我的眼光看来,这小子以后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薛娃子和关捕头都是一愣,薛娃子愣住是因为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况且自己什么都不懂,游手好闲的,能成什么大气。而关捕头愣住是因为貌似这两个人都很认同薛娃子啊,自己和这小子生活了十几年,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瞎老头挥挥手道:“你们,都坐下说吧,这也没有外人,来来来,都坐都坐。”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后,却都沉默着不说话,没有人引导,瞎老头觉着气氛怪异,便轻咳一声道:“道兄,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想必提前预知了什么吧。” 邋遢鬼左右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我来这儿确实不是巧合,这事说起来就有点远了。 我年轻时曾经受奸人迫害,损了一对儿眼珠子,过了二十几年的睁眼瞎生活。去年年初,在外地做客,偶尔从麻衣派听到占测,这边似乎有灵猫指路,且可能会有地藏经出现,所以我从去年年底就动身,带着我的小徒,一路赶过来。 在进村之前,我让小徒去别村打探消息,我赶在了七月半盂兰会时来到这里,在鬼市的馄饨摊里,机缘巧合的又捡回了这双眼睛,实在是幸运啊。” “哦?”瞎老头捋着胡子惊讶道:“千载难逢的灵猫献经都被道兄赶上了,能找回眼睛,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邋遢鬼看着薛娃子盯着自己,知道他又想起了那晚的事,笑道:“道兄身为茅山中人,不应该察觉不到,想必道兄的眼睛……” 瞎老头叹口气,幽幽道:“年少轻狂,口无遮拦,泄露天机太多,所以遭了天谴,借,是借不回来了。” 邋遢鬼闻言也是一阵惋惜,但天命如此,谁也没有办法,有得就有失,天命公正,谁也没有他法。 缓了缓,邋遢鬼接着道:“地藏经出现,肯定有人来抢夺,所以我恢复眼睛之后也并没有急着走,倒是在这停了,本来看着开酒楼的那个姓王的已经拿到了经书,但他却自作聪明,将经书藏进了祖坟,反而被盗了。本来我是打算就到这儿了,我都准备离开了,谁料想,这里竟然出现了僵尸。修道之人,正邪对立,搏斗终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瞎老头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有道兄如此的古道热肠、正义担当,那我就放心了。” 关捕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实在忍不住道:“先等一等啊,那个,吝什么来着,先生,你说那个地藏经是王举魁故作聪明藏进祖坟的,那本经书原本是不属于他的吗?” 邋遢鬼点点头道:“没错,地藏经是所有经书里面比较神秘的一本经书,因为他不仅是人可以参悟,妖、兽、精、灵、禽都可以,特别是猫,猫若有了灵识,它修炼最快的方法就是在盂兰会上代地藏菩萨念诵地藏经,指引鬼差将鬼魂带往人间享受供奉,而当仪式完成后,这只猫可以借此渡越天劫,这可非同凡响,所以在盂兰会之前,有这个能力的猫都会想尽办法盗得地藏经,用以修炼。 但是这有个缺点,就是每只猫到飞仙之前都只能修炼一次,所以它们完成仪式之后,就会就近掩藏,很少再去留意他的去向,所以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时,都会有许多人去争夺这本来之很易的经书。对了,今年的经书,就是王举魁在盂兰会完了之后拿到的。” “原来是这样,这老小子,竟然在骗我。” 关捕头面色凝重,贼喊抓贼的事不常有,但这黑吃黑可是常有的,这一次,自己还为他们跑了半天的腿,可真有些有苦叫不出啊。 薛娃子在听了邋遢鬼的解说之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那晚是走了狗屎运了,真可惜,要早知道,现在经书就在自己手上了。 瞎老头听完点点头,邋遢鬼说的与他所指的差不多,只是他没有经历今年的盂兰会而已,所以是谁拿了经书他自然也不甚清楚。 “对了道兄,你可知这僵尸是什么来历?” 瞎老头这句话虽然是问邋遢鬼,但他可不是冲着邋遢鬼讲的,他面对着面坐着的是薛娃子,这句话他是盯着薛娃子讲的。 薛娃子看着瞎老头的样子一阵心虚,那日他可是故意压着声音的,瞎老头这是认出来了? 薛娃子感觉右手方也不大对,侧头看去,关捕头也盯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 薛娃子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完蛋了,事情败露了。 邋遢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三个人的小动作,看着薛娃子一脸紧张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憨娃子,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瞒着你叔啊,还不交代啊。” 邋遢鬼忍不住提醒道,薛娃子满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迎着关捕头那吃人的眼神叹口气道:“好了,我说就是了。” 听着薛娃子讲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的不说话。其实早在薛娃子讲之前,三人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些不甚清楚地地方在薛娃子的复述中,也已清晰的呈现了,但现在,特别是和僵尸交过手的邋遢鬼,最是忧愁。 但无论如何,事情总得想出个对策。邋遢鬼轻咳一声,看着众人道:“现在看来,僵尸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这只是这俩倒霉孩子误打误撞闯的一个祸而已,我们注意的是那个僵尸棺材上压得那个石板,那是一道镇尸符,而且也不是常用的方法,被他压住的,基本都是狠角色。 这么一个狠角色,被压了不知多久,已经刀枪不入了,按照正常来讲,这种石化了的僵尸,只要没碰到血,他的关节就弯曲不了,动作就会无比僵硬,但碰到月光,他就会嗜血,碰到血,他的关节就会被血液润滑,就可以弯曲了,到这种情况,它身型灵活,躯干又刀枪不入,我么已经很难下手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27章 有僵尸 第27章有僵尸 瞎老头和关捕头点点头,沉思了一晌瞎老头道:“道兄,那你看我们能不能借用阵法给他消灭掉啊。” 邋遢鬼点头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一来,我们没有同门,阵法仅靠一两个人是布不起来的。再者,以我昨晚交手的情况来看,普通的阵法于他而言形同虚设,我们很难伤到他啊。” 关捕头想了想道:“不行的话我们衙门可以找兵营借一架大炮过来,我就不信他再硬能挡得住炮弹。” 瞎老头闻言眼睛一亮,点点头道:“大炮对付僵尸应该不成问题,道兄你觉得呢?” 邋遢鬼摇摇头叹气道:“我倒不这样认为,主要原因是这家伙现在已经吸了不知多少血了,动作无比凌厉,我们用炮打他,打中了,那他就必死无疑,但是他移速这么快,我们怎么打的中阿。以我之见,还是得要先困住他,才能用这些东西解决掉他。” “这可有点难办啊。” 又是一阵沉默,这时薛娃子忽然道:“既然我们需要困住他,我们何不直接用绳索给他绑了呢?” 瞎老头一笑道:“憨娃子,你觉得就他那强大的破坏力,靠几根麻绳能绑得住她吗?” “绳子不行就用铁索啊,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大力气。况且我们也不要太久,只要给他拖住,哪怕一下,大炮就能给他直接轰死了。” 听着薛娃子说完,邋遢鬼眼中忽然一亮道:“憨娃子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我们铁索不行,可以再往上面涂点朱砂,抹点鸡血,做成捆尸索啊,用这些东西,虽然降不住他,但拖一拖还是可以的嘛。” 关捕头点点头。“只要能托得住他,那我们就简单多了啊。” 三人齐齐看向薛娃子,脸上都挂满了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各自分散,先去准备,今晚就行动。” “恩,好。” 一个初步敲定的计划,就这样悄悄展开了。 忙碌了一大清早后,关捕头和邋遢鬼薛娃子一道回到了家,关捕头简单叮嘱薛娃子注意照顾好邋遢鬼,他又换了衣服,匆匆忙忙的感到了衙门。 案子既然结了,自然他这个捕头得交接一下,更重要的是,他要将僵尸的事情和言老爷报告一下,毕竟他一个捕头,怎么借的来军营的大炮。 言不惑早上起来,听到有人报案,一下子就清醒了,这几天案子似乎有些多,而且看起来杂乱无章,内里似乎都有什么联系,所以言不惑在派遣刘师爷等人去了后,就一直坐在大堂上细细的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关捕头也省事,一进门就看见言不惑面色凝重的坐在大堂上,他一拱手道:“老爷,又出案子啦。” “哦。我知道。”言不惑低头叹口气无奈道:“又是人命案子,这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 关捕头看言不惑这个样子也有些不自在,解释道:“老爷不用着急,今早的案子我去看了,刘师爷他们推断那个管家是自杀,所以老爷不必太忧愁了。” “自杀?”言不惑冷笑一声:“要是自杀这案子还就真简单多了。监守自盗,畏罪自杀,马上就可以结案。但是证据呢?捉贼拿赃,上面怎么会任由你红口白牙的说着给你定罪。” 关捕头哈哈一笑道:“大人说的是,其实我也怀疑这件案子背后是不是有别的隐情。但是大人,我们今天可不止结了这一个案子啊,现场有你说的证据,所以我们不仅拿到了贼,还捉到了赃,这下所有的案子也都可以了结了。” “什么证据?” 言不惑闻言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道。关捕头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言不惑说了一遍。言不惑听完后就差把关捕头抱起来亲两口了,兴奋的一个劲儿的拍桌子。 言不惑兴奋道:“那丢失的那本经书找到了吗?” 关捕头摇摇头道:“在所有的赃物里面都没有找到这本经书,以小人之见,很有可能已经被乱葬岗的那个暗暗送出去了,这么久,追查可能很难啊。” “那这怎么算是拿赃呢?朝廷要是……” 言不惑刚说了一半,关捕头摆手道:“大人放心吧,小的查过了,丢失的经书并不属于王举魁,所以他也只敢私底下找我,万万不敢报官,这个赃物是谁的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过很有可能不是本地的,还是等有人报案再追究吧,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结案了。” 言不惑闻言思考了一下,笑逐颜开道:“哈哈哈,好好,关捕头不愧是老捕头了,处事果然周到,好,就按你说的办。哈哈哈哈。” 关捕头看着言不惑如此开心,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但是老爷,乱葬岗的那个事情,我这两天调查又发现了一些端倪,说出来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言不惑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道:“什么?你但说无妨。” “是。”关捕头轻咳一声道:“大人,我们上次在现场就研究过凶手用的是什么凶器,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结果,后来也就先搁下了。但是昨晚,卑职在巷子里亲眼目睹了疑似凶手的东西。” “还有另个凶手?你抓住了?”言不惑激动的站起身道。 关捕头尴尬道:“没有。而且不止我一人看见,还有一个乞丐和我的大侄子,我们三个一起看见的,但是没能拦得住,让它给跑了。” “什么?跑了?那你跟我说案子都结了。”言不惑闻言气得直锤心口,指着关捕头道道:“能画出画像吗?画出来满城通缉。” “可以画,我已经画好了,至于通缉的事嘛。大人,您还是先看看吧。” 说着关捕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在手中慢慢打开,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字。关捕头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拿错了。” 说罢赶紧将纸折起来。言不惑气的咬牙,一扬手,手中的茶便泼向了关捕头。关捕头下意识的一挡,反应过来,“哎呀”一声,赶紧将手中湿淋淋的纸张打开,只见那茶水浸润的纸张墨色尚未涣散,只是在其中有些字里行间的地方,忽然冒出了一些神秘的痕迹。 关捕头疑惑的打量着那些奇怪的痕迹,眉头渐渐凝重起来,难以置信道:“原来是他。” “是谁?你知道凶手是谁?”言不惑闻言咆哮道。 “没,没什么。” 关捕头赶紧拿出真的那张画纸,放在言不惑面前缓缓的展开来。 “这是什么东西?” 言不惑看着纸上青面獠牙的疑似人脸的怪物疑惑道。 关捕头指着纸上的东西道:“这是我昨晚亲眼看见,今早请人特意画来的。不敢隐瞒大人,昨夜我与这东西交手,这东西浑身僵硬似石头,刀剑都不能伤到他,而且动作怪异,四肢僵硬,指甲非常锋利,有三寸多长,乱葬岗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被他的手活生生给撕碎的。” “荒唐。” 言不惑闻言一甩手将画纸打翻在地上道:“七天时间是朝廷定的,破不了案你我都得完蛋,再赶时间也不能编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吧,你以为上面的是三岁小孩呢,你一哄他就信了。” 关捕头无奈摇摇头道:“我就知道大人不信,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人说,但是卑职所言句句是实啊。” 言不惑指着关捕头,气的吹胡子。但是转念一想,关捕头这么久来可不像是敷衍了事的人啊,而且这起案子本就有些匪夷所思,难道真的是有怪物所为? 言不惑冷静下来也就不气了,挥手一甩道:“你先坐下吧。” 关捕头应声,坐在师爷平常坐的位置上,静待言老爷发话。 言不惑想了半晌道:“老关啊,这案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仅是你我,咱们衙门上下这么多人,要是不能破案,都得玩完啊。既然已经有了证据,凶手都已伏法,你给我说实话,这个东西到底是你编造的,还是确有其事,万不可节外生枝啊。说实话,本官不怪你。” “大人。”关捕头翻身跪倒在地道:“卑职句句属实,敢以性命担保,我已经请教过高人了,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啊。” “僵尸?” 言不惑眉头一皱。僵尸在他眼里基本都是民间的蒙昧谣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身为命官,熟读圣人之道,这神鬼之说他自然是不相信,极力远离的,但现在,属下最信任的人说出了这样的结果,言不惑自然心里已经有所动摇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僵尸所为?” 关捕头闻言想了想,无奈的摇头道:“大人,目前我只能让你亲眼见到你才会相信,但是来不及啊,僵尸已经杀了一个人了,还有那么多牲畜,现在已经非同小可了,还请大人慎重啊。” 言不惑拍桌子大喝道:“一派胡言,你这分明是推诿责任。僵尸本就是民间谣言,要是真有僵尸,你还能活着回来向我报告,分明是你时间不足,故而借此推脱的借口而已。” “大人,我……” “等等,言老爷,我可以给您证明那个事情是僵尸所为。” 言不惑抬头看去,薛娃子和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那句话就是薛娃子带的那个乞丐喊出来的。 (本章完) 第28章 有僵尸2 第28章有僵尸2 “你能证明?你是何人啊。” 邋遢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哈哈一笑道:“言大老爷,我是谁可一点也不重要。但是昨晚我们三人都在场,亲眼看见了那个僵尸,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拿这事来消遣你。不过那僵尸可不是一般的凶啊,我的铁剑都给劈断了,也没能奈何他,你好好考虑一下,别真的成祸患了才亡羊补牢,到那时候可就晚了。” 言不惑冷冷一笑:“亡羊补牢?你们该不会是串通好来做戏的吧。” 邋遢鬼赶忙手一挥打住道:“得,多说无益。那个被咬的面目全非的还在你们衙门放着吧。” 言不惑看向关捕头,关捕头点点头,言不惑道:“是,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给你证明啊。” 邋遢鬼摸了摸乱蓬蓬的胡子道:“你带我去看尸体,我给你证明他是被僵尸所伤。” “那若证明不了呢?你……” “哎呀,啰啰嗦嗦的,时间本就不多还在这巴拉巴拉的,关捕头,直接带路,哪那么多事呢。” 邋遢鬼突然而来的急性子给三人都愣住了,言不惑还是第一次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竟然觉得十分诧异。 关捕头抓紧机会,赶紧前面带路,邋遢鬼紧随,薛娃子上前拉了一下言老爷,言老爷这才气呼呼的跟着他们向后面走去。 殓房 这是衙门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要是已破的案子就可以家属认领走,所以剩下的都是还未清楚根底的案子。 关捕头找到停放崔巍的那个殓床前,一把扯开盖着的麻布。一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赶紧捂住口鼻,这气味之难闻,说放倒一头牛都不为过。邋遢鬼却好似没有闻见似得,嘴里塞进一片生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 邋遢鬼皱着眉看着半具残缺的尸体和一堆碎肉,惋惜的摇摇头暗道:“这倒霉小子不知怎么激怒了那个家伙,被干成这样,尸变都省了。” “你要怎么证明,快点,我可没空在这样的味道里看你耍宝。” 听罢言不惑的话,邋遢鬼微微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把糯米递到三人面前道:“你们只知糯米可以包粽子,可知糯米有去除尸毒的作用?” 说罢,邋遢鬼手一翻,一把糯米便均匀的洒在了那零碎的尸体上。一瞬间,尸体上便腾起一阵烟雾。这烟雾呈灰白色,浓郁的像潮湿的柴禾捂出的烟,十分熏眼睛。而且那气味,似是腐肉被太阳烤焦之后的味道,极其难闻,直熏得三人一阵干呕。 邋遢鬼笑道:“怎么样,不好受吧,但这样的手法不具有说服性,请再看。” 说罢邋遢鬼从袖中掏出一支沾满了朱砂的毛笔,俯身小心翼翼的在尸体残存的七窍中塞满了朱砂,再用毛笔在尸体的眉心写下一个敕令。然后邋遢鬼将朱砂笔横在手中,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邋遢鬼念了一会儿经,忽然右手剑指一指那具尸体,尸体忽然颤动起来,那堵塞上的七窍里都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言不惑看着这一幕,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慢慢摸到了书上不曾讲解过的另一面世界,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那扇刚刚打开的门又仓促的关上。 “动了,他动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那具尸体从慢慢的颤动变为剧烈的抖动,双手似乎在扭动着,整张面孔都是一副狰狞的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邋遢鬼看着这一幕淡淡道:“被僵尸咬过的人最容易感染尸毒,在道家中,尸毒是可以禁锢住魂魄的,用朱砂可以堵着七窍,也可以打通被尸毒淤塞的七窍,现在,他就真的不会再有尸变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躺着的尸体忽然瞪大了双眼,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尸变了。”言不惑惊恐的大声喊道。 “别紧张,魂魄要离身自然得沾地气,脚不沾地,怎么投入轮回。” 果然,邋遢鬼话音一落,那具尸体便软趴趴的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这下你信了吧。” 邋遢鬼转过身对着躲在薛娃子身后的言不惑道。言不惑赶紧点头道:“信了信了。大师,那这抓僵尸可得你帮忙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行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邋遢鬼哈哈一笑道:“帮你简单,那你的人今晚可得听我安排。” 言不惑利索的点点头,抓着邋遢鬼的手道:“大师放心,别说他们,今晚我也听你的,事不宜迟,你尽管安排吧。” 邋遢鬼点点头,转身冲着关捕头道:“现在暮色将近,将极有利于僵尸。现在我们需要赶快行动。 你带着人,现在想办法去在村中间建一座法坛,需要香、花、灯、水、果、茶、酒、食、财、衣这十种供品。然后抓一只大公鸡,年龄越久远好,鸡冠子一定要完整。 再找几只旧墨斗,棺材钉,最好是订过衙门砍头的那些犯人的棺材的棺材钉。 一捆红绳。一沓黄符纸,一沓红符纸,三只新毛笔,一碟朱砂,一碟白芨,一碟浓墨汁,一把桃木剑。三清铃,神仙位,四个先天八卦镜。 听明白了吗?” 关捕头呆滞的点点头道:“记住了,但是一时之间很难找全这些东西啊。” 邋遢鬼捋了捋胡子道:“纸烛店可将设坛之物凑齐,文玩店可将法器凑齐。找不到的,就算了。” “好,我立马去办。” 说罢,关捕头领命看向言不惑,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邋遢鬼忽然又想起什么,高声道:“糯米,别忘了带糯米。要生的,不要荷叶包好的糯米饭,我也不要趁热吃。” 说完这些,也不管关捕头又没有听见,他转过身来又对着言不惑嘿嘿一笑。 “大人,你刚才说你今晚也可以听我的对吧。” “只要大师需要,上刀山下火海我言某人都不惧怕。” 看着言不惑有些心虚而抖动的腿,邋遢鬼摆摆手道:“大人放心,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让你去做的,但是有一个棘手的事情还需大人出面。” “什么?” “今晚需要一门朱砂炮。” “朱砂炮?” 言不惑难以置信的道。 琳琅阁后院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动了我的人。”一个锦身华服的人冷冷的道。 琳琅阁掌柜的被四五个青衣壮汉用刀架着脖子,强行按倒在地。听见这话,求饶道:“二公子,真不是我们干的,这事我是确确实实不知情啊,我们本来约好第二天过手的,谁知道当晚他就……二公子,我的亲爷呦……” “哼哼,好。” 仇二公子冷冷一笑,手起刀落,右手闪电般的夹住一个带血的东西,伸到掌柜的眼前道:“你再考虑考虑?” 掌柜的一惊,这时右耳才传来剧痛,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耳朵,掌柜的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却只摸到满手的血。 “大……大爷……我是……真的不知……” “嘴可真硬啊。” 仇二公子一甩手,将那个带血的耳朵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道:“我看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手一伸,掌柜的脖子一凉,掌柜的捂着脖子大睁着眼不敢相信道:“你……你敢……噗” 话未说完,一抹血雾喷散开来,掌柜的大睁着眼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仇二公子将手中的刀在掌柜的衣服上擦干净没有一丝感情道:“把那个小二带上来。” 小二战战兢兢的被那些汉子押上来,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掌柜,‘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爷,我就一个小喽啰,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爷饶命啊。” 说罢在地上磕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头。 仇二公子撇过眼,冷冷的看了小二一眼道:“我问什么你讲什么。” “好好好,只要爷放过我,你问什么我知道的我都说。” 仇二公子低头也不看他,轻声问道:“你家掌柜的说你们第二天打算和我家人交易,真的假的。” “确实如此,之前崔爷已经来好几次了,因为有外人在场,所以我们一直没约好,最后……” “外人?”仇二公子抬头看着小二道:“什么人?他能阻拦到你们?” “是衙门的人,他们在追查案子,对了,其中一个捕头还跟踪过崔爷。” “谁跟踪过崔巍,他们追查案子?什么案子?” “是衙门的捕头,应该是为了那本经书的案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官府的,他们怎么知道经书的事。” 仇二公子低头沉思了一下,微微一笑道:“你们没有打算过黑吃黑吗?比如说……杀了我的人,吞掉我们的货。” “小的不敢。”小二赶紧磕头道:“我只是个小角色,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们知道。不过我们掌柜的曾经想将那捕头查的案子栽赃到崔爷头上,不过那时崔爷已经死了,掌柜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栽赃?”仇二公子眉头一冷“栽赃什么?” “就是经书的事情,因为崔爷已经死了,掌柜的就为了不惹火上身,想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而已。” 小二话刚没说完,仇二公子忽然手一动,又是刀光一闪,小二便满脸是血栽倒在地。 “贪生怕死,留你一条狗命,耳朵我先给你留一只,要是让我发现你说的有假,我定把你千刀万剐。把他带走。” 说罢手一挥,几人便消失在了清晨中。 (本章完) 第29章 起神坛 第29章起神坛 商量好一切,关捕头与邋遢鬼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分工各自分道扬镳,关捕头带着薛娃子缓缓地向家里走去。 两人脚步轻快,步调一致,看得出两人十分亲昵。关捕头趁此闲暇随口道:“薛娃子,那个蒋虎被僵尸抓伤了还好吗?” 薛娃子一愣,微微点点头道:“昨天我去看已经差不多了,应该要不了几天了。叔叔,这件祸事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尸体竟然这么厉害。” 关捕头点点头笑道:“没有大碍就好了,薛娃子,下次可别做这些事情了,吃一堑长一智啊。” “恩” 薛娃子侧身看了关捕头一眼,点点头,如释重负的看向远方,这一下,心里也在没什么堵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对了叔叔。”薛娃子看着关捕头疲惫的眼睛道:“你那个案子怎么样了,这几天你很累啊。” 关捕头闻言摇摇头欣慰道:“案子已经结案了,就这一两天应该就会上报朝廷了,现在主要担心的就是僵尸,只要僵尸一了,我也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薛娃子闻言有些心疼的看着关捕头道:“你好辛苦啊,晚上僵尸一死,是不是就又可以去山里抓兔子了,哎呀,我都快馋死了。” 说罢,傻娃子还咂咂嘴,一脸的享受。 “你小子。” 关捕头笑着揉揉薛娃子的脑袋,欣慰的向远处看去。 又夜,灯火阑珊,倦影沉沉。一轮明月当头,千家灯火昏暗。 街口最高的几座显眼房屋的屋顶,几个身着紧身衣的人,攥着锃亮的铁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大师,这都半宿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阿威守了大半夜,只见的一两只野猫蹿过,别说僵尸,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邋遢鬼闻言,咂咂嘴道:“僵尸与人不一样,我们休息,他们才刚刚开始活动,不要心急嘛。” 邋遢鬼说完,看了看天色转身道: “关捕头,你的人怎么样。” 关捕头点点头也低声道:“放心吧,兄弟们见过太多死人了,多么恶心的都没怕过。一个僵尸,大家有心理准备。” 闻言邋遢鬼点点头道:“那就好,糯米水泡过的布每人一个啊,等会蒙在脸上,可以抵挡住尸毒。嘴里含片生姜,抵御尸气。” “恩。”关捕头一边半坐起来一边瞅向外面的街道。 “放心吧,我都叮嘱他们了,道长,你准备好了吗?今晚可就靠你了。” “我这儿你也放心吧。”邋遢鬼抬头看着天色阴沉,掐指一算点点头道:“鸡血、朱砂、糯米加上童子尿,就算干不掉他,拖他一会还是没问题的。来吧,我们需要下去了。” “好。”关捕头爬起身,拍了拍身边趴着的几人道:“现在下去,你们都按道长说的做哦。” “大哥放心吧。” 几人爬起身轻轻的应道。 邋遢鬼缓缓地走到了街上,小心打量着四周。 虽然没看到那些僵尸,但是邋遢鬼绝对相信僵尸即将出来,因为这空气中,已经充斥了浓郁的尸臭。 一直到走到了神坛附近,邋遢鬼才深吸一口气,举头看向天空道:“黑云盖顶,紫光东现。不错,吉位在东。” 说罢,邋遢鬼对着身后跟过来的的阿威、子琳、韩虎、萧雨四人,点点头道:“你们四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站好,等一下我会开坛设醮,你们做护法,在我开坛其间,任何人都不可以放进来,僵尸来了你们也不可移动。不然,你我都危矣。” “大师放心,我们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一个人进来的。” 几人答道,邋遢鬼微微点点头。 阿威又指着神案上的一叠衣服道:“我们去拿法器的时候,店家说买这些东西的人很懂,但是少拿了道袍,于是我们就擅自拿了,大师看需要吗?” “噫,这个办得好。” 邋遢鬼闻言将那叠衣服抖开,点头夸赞道:“你们这事情办得好,懂得随机应变,很好。” 阿威笑笑,看着邋遢鬼将衣服套在身上,然后他便转过身,安心地做起了护法。 邋遢鬼穿好道袍,左手拇指在手指上一点道:“酉时将尽,戌时将近,暮气将竭,夜色将起。好,就现在。” 邋遢鬼右手抓起香案上的桃木剑,挥舞了一下甚是顺手,点点头道:“还不错。” 邋遢鬼左手举在胸前,将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无名指收入掌心,而后将大姆指、食指、小指伸得笔直,结为三清指决。而后三清指捻起桌上的三清铃,右手桃木剑挥舞起来。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召蓬莱仙,火速到坛筵,倘或迟延,有违上帝、唵、哈、哪、咆,斗咒。” 邋遢鬼身着道袍,手拿桃木剑,站在神坛前恭敬地颂过开坛咒后,上了三根清香在香炉里,而后邋遢鬼焚烧了纸钱和黄表纸。 邋遢鬼将清水调进白芨,而后研入朱砂,调浓后,破开了一支新毛笔,将其按饱调好的朱砂后,口中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颂罢,左手三清指决,右手朱砂笔落,霎时间便在黄符纸上画完了一张‘五雷符’。如此这般,眨眼间邋遢鬼便画好了好几张符咒,这才收了阵势。 邋遢鬼将符纸都放在一沓,然后从桌下逮起那只大公鸡。 这只公鸡是阿威几人在农户家威逼利诱了半天才要来的,据说这只大公鸡已经有十年了,虽然老迈,但是依然每天早上跃上院墙,对着日出的方向‘喔喔’叫,雄风不减当年。 邋遢鬼看着这只大公鸡像蘸了血一般的鸡冠子,忍不住赞叹道:“这雄鸡应该不小了吧,看起来倒是蛮精神,是个宝贝啊。” 邋遢鬼左手抓住鸡头,将鸡脖子漏出来,右手持刀便要下手。但他又转念一想,杀鸡不过是为了那一点血而已,抬手间便可以做的事情,何必如此着急。还是等那些妖物出来之后再杀也不迟。 想到这儿,邋遢鬼便放下了鸡,又将他扔进了脚下的空档里。 邋遢鬼看看天色,已经到了时辰。他点点头,将那几个八卦镜依次在桌上摆放好。右手拿起刚才画好的那几张符纸,依次放在八卦镜上。 做完这个,邋遢鬼举起了右手,放在右肩上方一尺处。他将右手无名指压在中指指背上,然后食指压住无名指,两个手指都指尖向下。将大姆指、小指指尖皆收入掌心,中指朝上。这便是‘金刚指’指决。 邋遢鬼左手拿起柳树枝,在碗中蘸上了清水,而后微闭双眼,左手一边用柳树枝抖落着清水在八卦镜上,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帝独尊,体有金光,大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侍诵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玉帝同迎,方神明礼,役使雷灵,妖怪丧胆,鬼神志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映吾身。急急律令。” 话音一闭,阿威几人背对神坛,忽然感到背后一暖,然后便是一阵金光一闪。四人没有听到响声也不敢回头,只能忍受着心中的好奇,煎熬的看着远方。 邋遢鬼做完这个,右手剑指举起,在朱砂中重重一点,然后沾着朱砂的剑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依次点在那四个八卦镜的中间。 邋遢鬼舒了一口气,将那四个八卦镜拿起来,依次给了护法的四个人道:“镜面朝外,护在胸口。如果感觉他发热了,立马喊我。” “是。” 四人齐声答道。 邋遢鬼看了看香案上剩下的东西,就剩糯米和棺材钉还有墨斗了。邋遢鬼思索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小匕首,弯腰将脚下大公鸡的鸡冠子割了下来,然后将血挤在了墨斗里。 扔掉鸡冠子之后,邋遢鬼将他们找来的棺材钉依次在那鸡血上蹭了一下,然后将墨汁灌进了墨斗。 邋遢鬼简单地将神坛收拾了一下,暗暗地将那几枚蘸了鸡血的棺材钉藏进了袖子里。 “万事俱备,就等僵尸出现了。” 邋遢鬼暗暗的想着。 风声渐紧,夜色也越来越浓。在关捕头等人不远处的地方,一小撮人,围在一起,静静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二公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瘦巴巴的人小声的问道。 仇二公子灌了一口酒迟疑道:“像是在设坛做法,这官差怎么也搞起了这一套,这么晚了,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去直接拿下他?” 仇二公子微微一笑,摆摆手道: “即使仇深似海我们也要公私分明,报私怨不能影响人家公差,等他忙完了再说吧。” “是。” 仇二公子看着远处的众人,抬袖擦去嘴角的酒渍,打个哈欠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影响了人家。” 众人点点头,裹紧了衣服,打算悄悄溜走。 “那……那是什么?” 仇二公子刚转身,身后那个瘦崽忽然指着远处惊惧道。 (本章完) 第30章 恶战僵尸 第30章恶战僵尸 众人闻言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街口正对面的房屋阴影里,一个黑色的影子孤零零的伫立在哪儿。 “怎么回事?” 仇二公子疑惑的看着那个黑影道。 瘦崽咽了口唾沫,声音夹杂着颤声道:“那个黑影,刚才还在房顶上,他……他速度怎么这么快。” 募地。就在邋遢鬼思量之时,忽然平地刮起了一阵怪风。风来的奇怪,似乎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但吹到邋遢鬼脸上的时候,邋遢鬼却嗅到了一股恶臭。 “尸气!” 邋遢鬼眉间一冷,向周围看去。只见这股风劲头十足,卷起了许多碎叶和沙尘,一股脑的向这边奔来,来不及躲闪,整个神坛就被风差点掀翻过去,桌上的东西都被掀在了地上。 “大师,镜子发热了。” 在这婆娑的风里,邋遢鬼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隐约间听见了风来的方向站着的子琳的叫声。 “大师,我的也热了。” “我的也是。” “我的也热了,大师。” 紧接着,其余三人也一起喊叫了出来。只是这风太大,四人都睁不开眼睛,也不敢乱动,只将镜子护在胸前,用衣袖抵御这阵怪风。 风来的也快,去的更快。眨眼的功夫,那阵风就像人一样已经蹿了过去,周围一下静了下来。 “大师,这镜子发热了……” “准备好捆尸索,僵尸来了。” 寂寥的大街上,邋遢鬼的声音慢慢扩散开来。 仇二公子闻言,心头一颤,转身看去,空荡荡的街上,哪里还有那个黑影。 “他去哪儿了。” 仇二公子眉头一冷,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瘦崽带着哭腔道:“爷,咱是不是见鬼了,这速度,是人吗。” 仇二公子咬着牙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骨气,胆子这么小。” “嘭” 仇二公子话音刚落,一块木板狠狠地砸在了两人脚上,摔成四分五裂,溅起一捧尘土。 “什么人?” 仇二公子一把抽出腰间的配剑,大喝一声向头顶破空扎去。 “关大哥,那边好像有动静。” 听着那一声细微的声响,阿威指着仇二公子的方向大喊道。 闻言,关捕头赶忙转身看去。果然,对面房顶不远处,两个黑影在屋顶交缠着,屋檐下似乎还有一圈人在围观。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通知大家晚上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出来了吗。” “我是通知了,但他们听不听话……” 阿威眯着眼仔细地观察着,忽然眼睛一睁大喊道:“不好,关大哥,那好像是僵尸。” 说罢阿威抽出腰间的刀,几个腾身,飞快地向那边掠去。关捕头闻言,来不及细想,大喊道:“快,捆尸索,困住他,上。” 说罢,一阵铁器摩擦的声音,几人将八卦镜藏进胸口,叮叮当当的拿起铁索,急速的向那边掠去。 仇二公子一头扎上来,耳边就传来呼呼的风声,头顶一沉,一股压力极快得向自己的头上压来。 “呵。” 二公子将剑向上方来临的压力一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后飞快的一扭身,借力落在了屋檐上。 落定后,二公子转身向那个黑影瞅去,但还没瞅的清楚,眼前一花,那个黑影瞬间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几乎面对面,压根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二公子一惊,下意识对的一剑向黑影的身上削去。 “叮。” 一声轻盈的响声传来,面对面的黑影忽然抬起头,对着仇二公子的脸上就是一声大吼。 “嗷” 一股黑气顿时直奔二公子的脸上来。 “低头。” 就在二公子迟疑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二公子容不得怀疑,赶忙一个侧身后滚,避开了这一口黑雾。 阿威举着刀,脸上蒙着黑布,用尽力气朝僵尸大张的嘴上劈去。 迎着阿威劈上来的快刀,僵尸黑乎乎的鼻腔附近喘出一口粗气,丝毫不将这削铁如泥的刀锋当回事,双臂一拍,整个人向阿威窜去。 “噹”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僵尸头上仅是一晃,整个人却已经逼近了阿威。阿威赶紧抽刀闪身,用了八分力气,刀却纹丝不动。阿威一惊,赶紧弃刀闪人,但已经迟了一步,闪过了左肩,右肩却被僵尸的双掌重重的拍了一下。 “噗” 受到重击,阿威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哼,脚下一空,硬生生的在这坚固的房顶上开出了一个尺半见圆的缺口,整个人向下掉去。 仇二公子稳住心神,回身看去,僵尸的大嘴上,那把锃亮的生铁大刀被僵尸紧紧的咬在嘴里,竟被僵尸的獠牙咬出了一个大豁口。僵尸双眼发红,显然是愤怒了,嘴里流出浓稠的津液,顺着刀柄飞落在空中,拉出细长的丝。 “僵尸!” 仇二公子吃惊的看着对面的黑影,这下看得仔细一下就认出了眼前的黑影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只在长辈嘴里听说过的凶神恶煞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让自己碰到。 “阿威。” 关捕头几人掠过来眼看着阿威被僵尸拍下了房,不由着急起来。关捕头抽刀一挥道:“快,给他捆住。” 一阵铁索运动的声音,眨眼间,几个衙役就从不同方向扔出了铁索,相互倒手一绞,铁索便和网一样将僵尸捆了个严实。而那铁索由于经过处理,在触碰到僵尸之时,竟然冒出了缕缕青烟。 关捕头趁此机会,挥出早已被鸡冠血染过的大刀,纵身一跃,一招‘二郎劈山’端端的向僵尸的头顶劈下。 “你们这样没用啊。”看着这些人生硬的套路,仇二忍不住提醒道。 僵尸被困住一时动不了,张着大嘴一嚎,将嘴里的刀吐出,竭力的挣扎着想扑出去。 “这家伙,动静不小啊。” 子琳几个咬着牙,直挣的脸通红,一个个青筋暴起。 这么多人牵制一个僵尸,竟然还如此吃力,可想而知这僵尸的动静有多大。 “噹” 僵尸一时没挣扎出来,脑门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关捕头一刀,本就残破的寿帽被一刀瓦解的有如飞灰,头上乱草草的毛发随着僵尸的晃动一下散落开来,那纷飞的黑色之间,一道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僵尸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关捕头一刀犹如劈在了巨石上,只震得双耳轰鸣,一刀击中立马翻身倒退好几步。这一刀直震得他虎口发疼,整个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家伙,果然凶啊。” 关捕头眼神冷冷的看着僵尸,心里暗暗的道。 僵尸一声嘶吼,毛发都倒飞起来,赤红的双眼下,整张脸都变的无比狰狞,双臂一挣,那么多根小孩手腕粗的铁索一下就碎成了一节一节的。 “不好,快躲开。” 关捕头大喊一声,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收力,身形不由向后踉跄了几步。但这还没完,离得较近的子琳刚退了两步,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双脚离地,整个身子都被托背横举了起来。 “我去。” 关捕头不等犹豫,立马冲了上去,手中的刀再次往僵尸脸上砍去。 没有一丝声息,关捕头的刀砍在僵尸身上忽然就像被施了法一样,整个刀都变的像纸扎的一样,一下子变成了一堆碎片。 “他的血有毒,快退回来。” 还没等关捕头反应过来,身后的邋遢鬼一声大喝,提起手中的剑一个纵身就向僵尸高举的双臂上削去。 “嘶啦”一声响,只见一团剑花一闪,僵尸高举的双臂就垂了下来。邋遢鬼一把抄过落下的子琳,脚尖一点,身形快速地向身后闪去。 众人看去,僵尸的双臂竟然被邋遢鬼轻而易举的切开了好几道伤口,虽然没有黑色液体流出,但一道道伤口都外翻着,众人看得是真真切切。 “道长,高手啊。” 仇二公子看到这一幕不禁赞叹道:“这么凶悍的玩意道长这么轻松的就能破开他的身体,佩服佩服。” 邋遢鬼却沉默不语,举起手中的剑,那原本雪亮的剑上此时却黑漆漆的一片,简直就和废铁一般。 “好凶的毒啊。” 邋遢鬼斜眼一瞪,僵尸披散着头发,张牙舞爪的又再次扑了上来,看起来这点伤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 “关捕头,快打烟花。” 说罢,邋遢鬼身形一动,一大片黄色的符咒和雪花一般向僵尸罩了去。 关捕头立马从怀里掏出事先约定好的信号烟花,举手向头顶弹去。烟花升上空,立马炸开,远处早已准备好的言不惑和瞎老头带着护送大炮的兵丁迅速向这边赶了来。 符咒粘上僵尸,像是遇到火焰一般,迅速燃烧起来,释放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邋遢鬼拿出刚才沾了血的棺材钉,瞅准机会,一把向僵尸的眉心插去。 仇二公子看着眼前的形势,一咬牙道:“我来助你。”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墨绿色小剑,捏在手间,飞身加入了战圈。 僵尸被灵符击中就像被烫到了一般,身体一阵抖动,但在邋遢鬼拿出棺材钉的时候,僵尸明显颤动的更猛烈了一些,邋遢鬼向他扎来的时候,僵尸双手便奋力的向邋遢鬼拍去。 (本章完) 第31章 朱砂炮 第31章朱砂炮 邋遢鬼自然不敢迎接,一个侧身躲过,右手一摆,再次扎了过来。僵尸也不理会落在身上的符咒,一边颤抖着一边极力的和邋遢鬼周旋着。 “道长,我后你前。” 仇二公子一声大喊,一个翻身掠过僵尸的头顶,稳稳地落在了僵尸的另一边,捏着手中的墨绿小剑,向僵尸的后脑刺去。 僵尸正在应付着邋遢鬼,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股令他几乎窒息的力量,脑中反应不及,一下被邋遢鬼钻了空子,邋遢鬼手中的棺材钉一下就插在了他的左胸位置。借此机会,身后的仇二公子手中的墨绿小剑也一把扎进了他的左后胸。 “嗷” 僵尸一声痛喝,身形一转,将邋遢鬼和仇二公子两人齐齐甩飞了出去,落在了屋脊上,将屋顶的瓦片砸碎了一大片。 众人赶忙去搀扶起两人,就在此时,闻得脚下一声大喊:“快让开。” 众人向下看去,一个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屋顶上边,言不惑站在旁边焦急地大喊着。 “快闪开。” 关捕头大叫道,一把抓起邋遢鬼,扛在肩上往后面窜去,那边的萧雨扛起仇二公子,也向后窜去。 “轰” 一声地动山摇的震撼响声,一大团红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整个房顶都在浓郁的红色里若隐若现。 “这什么东西啊。” 一直在房下看热闹的瘦崽他们捂着鼻子道,这红色的东西怎么会从炮弹里面炸出来,可真让人费解。 “这是朱砂炮,专门对付这个东西的,不信他还不死。” 瞎老头捋着胡子一脸自信的道。 关捕头他们闪身刚离开,就见一团红色的东西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顶,他们用袖子捂着鼻子,微闭着眼,细细的向烟雾里看去。 红彤彤的一片雾海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关捕头提着刀,小心翼翼的向烟雾里走去。不亲眼确认,他是实在不放心。 “关捕头,怎么样,是不是炸成碎片了。” 护炮的兵丁在下面打趣道,但关捕头却笑不出来,因为他转了一圈,只在地上看到一些溅落的黑色液体,僵尸身上的东西却一个都没看到。 难道炸成粉末了? 看着关捕头默不作声,邋遢鬼察觉到不妙,挣扎着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过来,发现真的没有一块僵尸散落的东西,邋遢鬼眉头紧皱。 “让这家伙跑了。咳咳咳” 邋遢鬼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关捕头气得一跺脚,大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沮丧,不言而喻。 瞎老头听见那一声闷响和叹气,又见关捕头迟迟不回话,心中也已了然,无奈的叹口气道:“天意如此,罢了罢了。” 言不惑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房顶的红色烟雾,嘴巴动了动,却只是咽了一口唾沫,失神的回过神,看着眼前尚有余温的大炮,睁大了眼。 “大炮都轰不死他,各位,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言不惑坐在堂上,下面坐着邋遢鬼等人,众人都面色凝重,不言不语。 新加进来的仇二公子看众人不说话,轻咳一声道:“就算那一炮没打到僵尸,但我的玉剑和癫散人的鸡血棺材钉也已经可以令他重伤了。僵尸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只要不让他碰到血,耗也耗死他了。” 邋遢鬼听到他的话后深以为然道:“仇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如果打到他就是直接消灭它了,现在既然没能消灭它,我们也不能放弃,通知百姓预防吧,糯米墨斗线这些都有效果,现在僵尸也没那么凶猛了,相信这些也可以够用了。” “恩。”瞎老头捋了捋胡子道:“我可以给大家提供防僵尸的符咒,只要夜晚贴在门上,减少外出,要不了一个月,僵尸便可以被消耗死的。” “好好好,那就这么办。”言不惑闻言喜滋滋的道。 仇二公子想了想忽然道:“言老爷,你们衙门的关捕头在否。” “关捕头?在啊,怎么?你找他有事?”言不惑看着一旁的关捕头疑惑道。 “那当然。”仇二公子眉头一冷道:“我找他有大事情。” “哦?不知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言不惑自然听得出仇二话里的寒意,随即反问道。 闻言,仇二公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听说这个捕头挺厉害的,既然来了,所以想交个朋友。” “哦,这样啊,关捕头,交给你了哈。” “是。” 关捕头双手抱拳,仇二闻言惊讶的看着身旁一身正气的关捕头惊讶不已。 “原来是他?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奸诈鼠辈啊。” “对了,老爷,阿威被僵尸拍到了,这两日恐怕暂时来不了了,你有什么事就先让子琳他们代一下吧。” 言不惑看了关捕头一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阿威伤得重不重?” “还好,他身体壮实着呢,修养半月就好了。” “恩,那就好,那你们去吧。” 既然商议好了,大家也就不再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告辞之后,便各自散了去。 出了府衙的大门,关捕头深吸一口气,目前来看僵尸的事也已了,接下来,便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想到这儿,关捕头不禁感到一阵舒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仇二公子出了衙门,看着喜笑颜开的关捕头,心里微微一动。他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关捕头的肩道:“关捕头,僵尸这么厉害的东西你都一往无前,真是胆气过人啊。” 关捕头回头见是仇二公子,哈哈哈一笑道:“仇公子也不差啊,虽然相识不久,但是看你的身手,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啊。” 仇二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关捕头才是真豪杰呢。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关捕头这么光明磊落,为什么会在不久前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到乱葬岗去呢,而且不久后那人便惨死在了那里,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关捕头闻言眉头一皱。“仇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官府草菅人命吗?” 仇二摇头一笑道:“我可没说官府怎么样。” 说罢仇二脸色忽的一冷道:“我说的是你,关捕头。” 关捕头脸色微变,微微点头道:“我说呢,仇公子,其实我一直在疑惑,你昨晚为什么刚巧出现在哪里,而且看你的身手,貌似也绝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花花公子啊。看来我没猜错的话,这起盗墓案,你也有份吧。” 仇二抬头笑了笑,低下头,眼中满是狠戾盯着关捕头道:“关捕头,如果我说昨晚我是冲着你去的呢?” “冲着我?”关捕头满脸的诧异,看着仇二公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很严肃,他便也冷下脸道:“我可不知我哪里能劳的仇公子这般记挂,我现在唯一能跟你们这些人扯上的,只有我手上的案子,莫非仇公子是冲着这个来的?” “如果我说是呢?” 仇二满脸的寒色,盯着关捕头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你来这里,你家里只有你那个侄子一个人吧。” “你……”关捕头脸色不由一动。“我貌似并没有得罪你什么吧,他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仇二哈哈一笑道:“关捕头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还请关捕头跟我走一趟如何?” 关捕头脸色微怒,狠狠的盯着仇二,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道:“去哪里。” “殓房。” 仇二冷着脸一字一句道。 殓房 “这是我们衙门的停尸间,你来这里干什么。” 关捕头看着在那里翻动着尸体的仇二道。 仇二头也不抬道:“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你要找什么。” “我说了,等找到了再告诉你。”仇二抬起头不耐烦道,说罢又忙起了手上的事情。 关捕头冷哼一声,掀起旁边停尸床的一角,坐在那里,看着仇二在哪里翻动着。 停尸房的尸体不算很多,大多数是与案子有关的尸体。沂泽自从言不惑严正律法以来,已经很少发生案件了,现在殓房里停放的也仅有本案有关的一些尸体而已。 仇二将所有尸体身上的布单都扯开,在一个个尸体的身上都仔细地翻找了一遍,这期间,关捕头注意到仇二的脸色一直在变化着,而且越来越冷酷,到最后似乎是咬着牙在做。 等到仇二将所有尸体都翻找了一遍,关捕头打了个哈欠道:“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是不是再来一遍?” 仇二看着关捕头,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就这样对峙了半晌,仇二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他道:“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吗?” “你知道?”. 仇二的这一句话可谓是意外之喜,关捕头冷不防差点蹦起来,激动道:“这些人你都认识?” (本章完) 第32章 初步判断 第32章初步判断 仇二冷笑一声,指着这些尸体道:“认识?这个。” 仇二指着一滩碎肉的尸体道:“崔巍,跟了我五六年了,是我手下最放心的一个,这几个,少的一年,多的三四年,虽然不是我的心腹,但也是我的手下,都是我的兄弟。” “仇家?” 关捕头笑意止不住溢上双颊:“那就是说,这是你的人了?那太好了,我总算是搞清楚尸源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仇二看着关捕头的反应有些疑惑道。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可没有接触过你们江湖的人,这我都找好久了,始终无法确定这些尸体是那里来的,这些好了,原来他们都是一起的。” “并不是。”仇二指着其中几个道:“这几个是,那几个我也不认识。” “他们不是一起的?” 关捕头顺着仇二的手指看去,一愣道:“是不是他们找的挖坑的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仇二脸色一冷,忽然靠近关捕头身边,低声冷冷道:“但是我听说你之前跟踪过崔巍,而且没过多久崔巍就死了,可有此事?” “崔巍?”关捕头顺着仇二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清是那摊碎尸后恍然大悟道:“对,我是跟踪过他,但是为了我们的案子,而且我还给跟丢了,我们的案子就是从那时候断的。” “你说谎,你是怕我找你报仇吧,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踪他,他犯了你们的法了吗?” 看着有些激动的仇二,关捕头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他犯没犯法我不知道,但是我在琳琅阁蹲守的时候刚好撞见他,他说手上有一批难以出手的东西,想要卖给哪里的掌柜,我们这里刚好发生了盗墓案,而琳琅阁又是文玩店,所以我就怀疑……” “所以你就怀疑是崔巍干的?” “是。”看着仇二怒气冲冲的样子,关捕头可不敢再解释什么了。 仇二听后,狠狠的扫视了一遍关捕头,忽然又冷静了下来道:“崔巍来这里的确是要帮我盗回一个东西,你说有墓被盗了,虽然我们仇家是盗墓高手,但是这次崔巍可不是来盗墓的。” “不是来盗墓的?”关捕头不禁一笑道:“要不就是你不知情,要不就是你手下背着你,你看,那几个,你也承认是你的人,他们可都是死在我们被盗的墓附近的。而且根据他们身上的土推断,他们应该是下去过的。” “他们?” 仇二有些惊讶,但又摇摇头道:“他们没这个胆子,况且崔巍也在,他们不敢胡来的。” 关捕头摇摇头道:“你太自信了,你以为你手下人做事都会告知你吗?我们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有充分证据表明,你的手下人和王老爷府上的管家勾结,盗取了王老爷放在墓里的地藏经。” “地藏经?” 仇二脱口而出,表情惊讶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关捕头挥挥手道:“胡管家前两日自杀了,他的遗书写得清清楚楚的。” “不可能啊。”仇二皱着眉道:“我们和王府的人一点联系都没有,我嘱咐过他们,情报只可以从琳琅阁获取,其他的不能相信。况且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和当地的管家扯上关系呢。” 关捕头闻言也察觉似乎哪里不对,心里那股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仇公子,你们事先知道地藏经在谁手里吗?还有没有其他眼线什么的。” 仇公子摇摇头坚定道:“没有。” “嘶,这就怪了。”关捕头又陷入到了疑惑中。 仇公子补充道:“来之前我们只听说了这里有地藏经出现,并不知道在哪里,让他们来就是一边打听一边想办法盗回去的。” 关捕头疑问道:“你说你们不会和本地人打交道,但是你们私底下又和琳琅阁交易,你们交易什么?” 仇公子挠挠头道:“我们消息不是很准确,而琳琅阁背后的人手眼通天,所以临走时我告诉崔巍关键时候是可以和琳琅阁交易情报的。” 关捕头仔细想了想,依靠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感到这个案子应该是案中案,可能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了一会,关捕头问道:“琳琅阁是个卖消息的地方,他们的消息从什么地方获取的你知道吗?” 仇二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闻他们的势力很大而已。” “这就怪了,你们的人只和琳琅阁联系,而胡管家又说透露消息给你们的人,他不至于临死还在骗人吧。会不会是琳琅阁牵线,将胡管家介绍给你们的。” 仇二皱眉思索了一下道:“这个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就算是这样,可是我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们总的找到凶手啊,怎么能草草结案呢。” 关捕头闻言沉默不语,自己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一开始侦破方向错误,自己没察觉,这次草率结案这么大漏洞自己也没发觉,这是怎么回事呢。关捕头踱了两步仔细想了想转身道:“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想法吧。” “你的人来这里之后许久没有找到关于地藏经的消息,于是向琳琅阁请教,琳琅阁通过一个方法,可能是直接,也可能是间接告诉你们的人,地藏经藏在一个墓里,但是你们的人走后,琳琅阁又将这个消息卖给了其他人,于是在你们的人去盗了墓上来之时,另一拨人趁机杀死了他们,然后抢走了地藏经,你们只幸存了一个崔巍。然后崔巍又去向琳琅阁讨要另一波人的消息和地藏经的下落,然后在乱葬岗不幸遭遇了僵尸,意外死亡,这样说来,这个案子倒是挺通畅的。” 仇二闻言后,深深思索了一下道:“以我的直觉,崔巍的死绝不是个意外,肯定是有人为了隐藏什么。当然,我还是更趋向于怀疑你多一点。” 关捕头闻言也懒得解释,但确实来讲,这个崔巍的死过于巧合,背后藏着什么确实很有可能。 “不管你怎么讲,我感觉我们衙门内部似乎有内鬼,我已经两次被引入彀中了,这肯定是有人为了遮掩我们不知道的真相。”关捕头深吸一口气道:“那个胡管家,他的死肯定也是为了掩饰什么,或许他就是打开真相的关键一环。” “仇公子。”关捕头严肃道:“为了你要的真相,我想我们现在可能需要合作一下,我去调查胡管家的事情,还请你借用你的身份,去琳琅阁调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存在另一拨人。” 仇二点点头道:“不用调查了,人在我那儿,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知道。” “在你那儿?”关捕头疑惑道。 仇二点点头深深道:“我想背后不管是谁,其一,他应该极其聪明,布局如此精巧。其二,他一定也是冲着地藏经来的。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我仇家的人。” “在你那儿?”关捕头疑惑道。 仇二点点头深深道:“我想背后不管是谁,其一,他应该极其聪明,布局如此精巧。其二,他一定也是冲着地藏经来的。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我仇家的人。” “对了。”仇二转过头严肃的道:“关捕头,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崔巍是跟了我多年的心腹,他的仇我是非报不可的,所以得罪某些门派也无所谓,毕竟我们仇家的势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但是关捕头,你可要小心了,琳琅阁包括这件事背后的人,取人性命如同碾死蝼蚁,这靠你那个所谓朝廷可靠不住啊。” 关捕头闻言微微点头道:“放心吧,名义上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剩下的事没人会注意的,我只是好奇而已,适可而止好自为之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仇二点点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一下琳琅阁的那个小二?” “哦,那倒不用。” 关捕头摆摆手道:“现在诸事已了,你我又各有方向,你去就好,我还是不打扰了。” “那也好,那就告辞了。” “请。” 说罢两人将殓房的尸体重新摆放好,一前一后离开远去了。 殓房后窗,一双沉思的眼睛,慢慢翻出了寒光。一个人影一闪,向着衙门后堂去了。 昨晚关捕头与邋遢鬼等人忙活了一夜,薛娃子一个人待在家里,担忧着叔叔的安全,偏偏叔叔又不让他乱跑,这可急死薛娃子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薛娃子实在着急,便打算出门去衙门看看什么情况,但刚一出门,却就碰上了缓缓而回的关捕头,薛娃子这才深出一口气。 看着薛娃子泛黑的眼圈,关捕头微微一笑道:“怎么,一宿没睡啊。” 薛娃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昨晚蚊子多,咬的我睡不着。”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不言而喻。关捕头一拍薛娃子的肩膀道:“走,回家补觉。” (本章完) 第33章 尸毒变 第33章尸毒变 蒋虎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门了,天天窝在家里,连偷鸡摸狗的事都很少做了。这样的日子,以前可是左邻右舍做梦都想梦到的事情。 蒋虎无力地坐在板凳上,脸色十分苍白,双眼深陷,时不时地干咳一下,骨瘦如柴,病恹恹的一丝活力都没有。 几日前,蒋虎在瞎老头的药汤治疗下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蒋虎得意忘形,以为好了就好了,所以那天忘记了瞎老头的叮嘱,独自偷偷跑到了后山摸鱼去了。 一时兴起,却忘记了回家的时日,等到月上梢头,这才意犹未尽的缓缓归来。但就在他快到村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晚的月亮十分明朗,月色竟也十分醉人,迷迷糊糊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到一觉醒转,蒋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怎么就到了乱葬岗,那一个个矮矮的坟丘,将他围在中间,显得十分诡异恐怖。蒋虎吓得滚尿流,双腿发软的爬回了家里,从那之后,就病成了这样。一开始蒋虎觉得药汤能治好自己,所以就没去找瞎老头,等他后来想起瞎老头的叮嘱,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根本走不了路,而且越来越惧怕阳光,所以更不敢出门了。 现在,蒋虎只能寄希望于药汤了,一天恨不得把所有的药都熬了,希望可以治好自己的伤势。 蒋虎将药汤倒进木盆里,看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蒋虎苦笑不已。都怪自己啊,得意忘形,自以为是,真是自找苦吃。 蒋虎脱下脚上的鞋,将脚缓缓放进木盆里,那滚热的开水,蒋虎却一丝感觉都没有,双脚冰凉,似乎伸进了十二月的寒水里。 蒋虎轻咳一声,嗓子却十分干燥,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极度虚弱的蒋虎不知不觉得的靠在椅背上又睡了过去。 蒋虎睁开眼,四周围一片漆黑,不见丝毫亮光。蒋虎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劲儿,他向前快速的奔跑着,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黑暗却无边无际。蒋虎跑了许久也没有跑出这片黑暗,索性不再向前追逐,停下脚步慢慢地走了起来。 “吱吱吱”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蒋虎停住脚步,侧耳仔细的听着,声音似乎离自己很近啊。蒋虎转身在黑暗中寻找着,但找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声音到底是从那里传来的。 “怪了。” 蒋虎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汗水道,但隐约间,似乎一股奇怪的味道传了过来。蒋虎仔细嗅了嗅这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一股腥味,而且很熟悉啊。 蒋虎感觉刚才摸汗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抬起右手,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但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蒋虎将手伸到鼻子前一闻,那股刺鼻的腥味差点把他熏晕过去。 “是血。” 蒋虎忽然惊道。他没记错,那日脚上受伤之后流了好多血,就是这个味道,难道自己头上也受伤了? 蒋虎赶紧伸手向自己的头上摸去,猛然间,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被蒋虎攥在了手里。 “这是?” 蒋虎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手再次细细的摩挲了一遍。 “是……手。” 蒋虎一声大叫,头上猛地一紧,那双手似乎要将自己的头捏爆一样,忽然力气大的惊人。 “不。” 蒋虎一声大叫,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汗流浃背,蒋虎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看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他做了一个梦。蒋虎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确认不是血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蒋虎虚惊一场,水应该凉了,蒋虎将脚拿出木盆,打算倒掉盆里的水。 江湖一低头,却愣住了。那原本黄褐色的药汤,现在竟然黑漆漆的一片。在那黑漆漆的药汤上面,密密麻麻的飘满了一层蚊虫的尸体。 “老爷,我们农家人可就靠这些牲畜庄稼过活了啊,这一下子丢了这么多鸡鸭,我们日子可怎么过啊。” 王大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满地打滚哭喊道。言不惑满脸尴尬,低声对着刘师爷道:“怎么回事,沂泽最近有来外人?” 刘师爷轻咳一声道:“回老爷,咱们沂泽目前已经很少来外人了,每一个进出的人都按照规定登记了。” “那这是……” “大人稍安勿躁。”刘师爷低声道:“最近可是黄鼠狼出没的季节,这东西抓鸡可是能手啊,而且都是拖走吃掉的,顶多就是黄鼠狼闹得凶了点,大人不必担忧。” “哦。” 言不惑闻言点点头,转过头清清嗓子道:“王大婶,丢鸡鸭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好了,本县派衙役去几个调查一下,你快起来吧。” “大人,我们可是靠这个生活的啊,在你的管辖之下丢了鸡,我们就任由它丢了吗?那我们日子可怎么过啊。” 王大婶不依不饶,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哭喊,可搅得言老爷一阵心烦意乱。言老爷忍不住想发火,刘师爷却按下言老爷,低头示意一番,然后清嗓对地下道: “王大婶放心,只要是隶属沂泽境内,丢失的一切非私人的东西,若官府追查不回来,一切都有县衙赔偿。但是如果养殖耕种不符合规范,那也会有重罚。哦,对了,最近衙门财政开支比较多,所以我们衙门决定增加税收,以补公用,王大婶下去可得好好宣传一下啊。” “加税?”王大婶止住哭声看着大堂道:“老爷,这不是才加过税吗,怎么又要加税。” “额……” 言不惑一时语塞,看着刘师爷。刘师爷会意道:“哦,是这样的,因为最近沂泽报丢失的物什比较多,朝廷暂时还未到拨款的时间,当然,我们老爷自然会上书请求朝廷拨款的,但目前还是需要大家平摊一下的嘛。” “老爷,这可不对了,丢东西又不是俺们偷得,为什么要我们摊这钱……唉,不对啊……” 王大婶忽然好像回过味儿了,刘师爷忙道:“王大婶觉悟就是比一般人高啊,说得对,丢失东西属于个人损失,官府只有追查的义务,可没有偿还的义务。好了,王大婶,我让阿威带着子琳去你家里看看吧,有什么线索回来我们再商讨。如果是被盗,我们自然追查到底,如果是意外灾害,那这就没办法了,个人损失啊。” “不是,刘师爷,你这……” 王大婶还想张嘴辩论,刘师爷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言不惑,言不惑瞬间明白,抽出一支令牌扔下道:“阿威,子琳,你们俩就随王大婶走一趟吧,啊,那个,退堂。” “哎,老爷,老爷……” 王大婶还想喊叫两句,阿威和子琳满脸笑意凑过来道:“好了婶,天色还早,咋们快去吧,一会晚了我们就得明天才有空了。” “唉,好吧好吧。”王大婶一脸哀怨道:“那就走吧。” 言不惑在桌子底下伸出左手,给刘师爷比了个大大的拇指哥。 “王大婶,你说这几根木头棒子是鸡圈?” 阿威指着靠着王大婶房屋用木棍围起来的一个小小的空间咂舌道。 “啊,对啊。”王大婶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那几根间隙有小半只拳头,高度有一人高的木桩道:“你别看这粗糙,结实着呢,那鸡钻不出来。” “额” 看着阿威目瞪口呆的样子,子琳不厚道的偷笑起来。 阿威咂咂嘴,也不好说什么,推了推身边的子琳道:“甭看戏了,瞅瞅吧。” 子琳忍着笑点点头,弯腰在这木栅栏周围仔细的勘查着。阿威带着王大婶去房子周围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婶儿,你这儿有没有来过黄鼠狼什么的啊。” 王大婶属于这条街最里面的一家,坐北朝南,左手是一片整齐的房舍,右手就是田地山林了,所以有什么动物什么的,下来肯定第一个就是王大婶家了。 王大婶摆摆手,坚定的摇摇头道:“没有。那东西一次也抓不了多少,少两只鸡我肯定早就发现了,我这七八只呢,一晚上就没了,黄皮子全家都来了啊。” “哦,那倒也是。” 阿威点点头,房间转了一圈,却也没转出什么名堂,阿威只好又再转了回来。 阿威转回来就看见子琳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瞅着什么。阿威好奇的顺着子琳的视线看去,却见不远处的水沟旁似乎有一个黄褐色毛茸茸的什么东西。 “哎,你瞅啥呢。” 阿威忽然出声道,吓得子琳一个机灵。子琳转过身没好气道:“你丫的过来能不能出个声,吓我一跳。”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重来一遍。” 说罢阿威退后几步一本正经道:“咳咳咳,子琳公子,你阿威哥哥可以靠近你吗?我过来了哦。” “去你的。” 俩人互相嫌弃的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阿威笑着道:“不是,我说,你在哪儿瞅什么呢,那么聚精会神。” “哦,你来看看。” 说罢子琳拉过阿威,指着远处那只黄蓉蓉的东西道:“你看那东西是不是只鸡啊。” ??有没有关注本作品的人,可以留下一句鼓励的话或者真诚的意见吗。 ?希望可以看到大家的批评或肯定,谢谢。 ? ???? (本章完) 第34章 大蜈蚣 第34章大蜈蚣 “唉,还真像是啊。王大婶,你的鸡……” “别急别急。”子琳拦住阿威接着道:“你看我脚底下的这些印子。” 阿威抬起脚,绕了一圈,总算看见了子琳说的那些个印子。 “这……好像是什么东西啄的吧。是鸡,竹叶似得。” 阿威指着地上的印子道。 子琳点点头,指着印子延伸的方向道:“但是你看他去的方向,是往水沟那边的,像不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给他引过去的。” “恩。”阿威仔细观察了一下轨迹道:“好像真是。去看看?” “走。” 两人顺着印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水沟边,水沟边湿漉漉的泥地上印子愈发明显,在水沟旁的烂泥里,果然趴着一只脏兮兮的鸡。 “我的鸡,这就是我的。” 王大婶看见那只鸡兴高采烈的跑上前,喜滋滋的一把抱起鸡。 “啊呀。” 刚一进手,忽听王大婶一声惊呼,一下子将鸡又扔了出去。 “怎么了?” 阿威和子琳一怔,就看着那只扔出去的鸡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死了。 阿威和子琳相视一眼,疑惑的看着那只鸡。就见那只大黄鸡的身下忽然缓缓蠕动起来,一只黑色的东西缓缓从底下钻了出来。 “好大的蜈蚣啊。” 子琳看着足有一根手指粗,筷子长的黑色蜈蚣惊叹道。 “这家伙,咬人啊。” 王大婶捂着右手食指,满脸的怒色,走上前一跺脚,将那只蜈蚣踩成了肉泥。 “啧啧啧,可惜了。” 子琳遗憾的摇摇头,拍拍阿威的肩膀道:“这么大的蜈蚣,泡酒一定很补诶。” 阿威笑着摇摇头,皱眉看着那只鸡道:“蜈蚣竟然能咬死这么大的鸡,可是这鸡明显是被谁哄骗过来的。” 子琳看着王大婶脸色不太对,忙道:“大婶儿,蜈蚣有毒的,你还是快去找郎中看看吧。” 王大婶不留神被蜈蚣咬了一口,现在伤口是火辣辣的疼,满头的虚汗,点点头道:“你们找吧,我不行,我要去弄点药去。” “放心吧,找到了一只其他的肯定没跑。” 阿威说完,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团稀烂的蜈蚣陷入了沉思。 “小子,我再跟你说一次我的原则。” 仇二冷着脸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二道:“我问的每个问题,有一个字的假话,我剁你一根手指,生不如死知道吗?” “是是是。” 小二惊恐地不住磕头道:“小的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好。” 仇二低头道:“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王举魁府上的那个胡管家是你们的人吗?” “胡管家?” 小二低头沉思一下道:“不是,但是他和我们掌柜的貌似接触过,具体有什么交集小的就不知道了。” 仇二闻言双眼如焗的扫过小二,小二又是一阵磕头求饶,仇二这才点点头。看来他说的是真话。 仇二想了想又道:“你们还和什么人接触过?为什么衙门查案都是向有利你1们的一面查去。” 小二心里一阵颤动,支支吾吾道:“我们掌柜的接触的人并不是每次都会跟我说,我只知道他跟胡管家接触过。衙门的事,因为我们衙门里有人,所以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衙门的安排,设局左右事情的进展。” “是谁。” 仇二冷冷道。小二都快哭出来了道:“小的不敢说啊,说了我就死定了,那不是您惹得起的。” “恩?” 仇二一声冷哼,抓起小二的左手,一用力,硬生生的将小二左手的食指揪了下来。 “啊……” 小二一声惨叫,双眼翻白,差点晕了过去。仇二冷冷一笑,抓着小二的伤口用力道:“想好了吗?” “我说,我说。” 小二求饶道:“二爷饶命,我说我说。” “哼。” 仇二甩开小二的手,将手上的血在小二身上擦了擦道:“说。” 小二不住地喘气道:“是……关捕头。” “你说是谁?” “关捕头”小二低声道。 仇二脸色一变,一脚将小二踹翻在地,小二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仇二转过身,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原来是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仇二冷笑一声,看了看地上满脸惊惧的小二,脸上一霎那表情全无,然后甩袖离开了密室。 密室大门一张一闭,光线交错之后,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二,看着关上的密室门,眼中露出一丝狠厉,阴阴的笑了起来。 邋遢鬼和瞎老头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侧边坐着恍恍惚惚的一个薛娃子。一大清早,薛娃子刚出门就遇到了回家的关捕头,关捕头要补觉,薛娃子却没有那么多的困意,睡了三四个时辰便实在睡不着了,又不想打扰关捕头,便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了瞎老头这里,刚巧,邋遢鬼也在。 看着两人相对面又一言不发,薛娃子的困劲便又涌了上来,一个劲儿的打盹。 “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啊。” 薛娃子没好气的打着哈欠道:“瞎老头看不见,你这么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干嘛。” 邋遢鬼闻言僵硬的转过头看了薛娃子一眼,又转过头看着瞎老头道:“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听得清楚,我们俩这叫修禅,领悟宇宙奥秘,懂吗小子。” “这发呆还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的功夫,我可真不懂。” 薛娃子摇头道:“既然你那么懂,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邋遢鬼头也不转道:“你又不是我徒弟,再说了,就你这憨憨的样子,估计也领悟不来什么道,我还是省了对牛弹琴的功夫吧。” 薛娃子一听不乐意了,说谁呢,我这种资质愚钝?开玩笑。 “来来来,我还就不信了,什么东西我不懂,你尽管说,听不懂算我输。” ??更改更新速度,每天两更,每更2000字。 ? ???? (本章完) 第35章 辩道 第35章辩道 看着薛娃子,邋遢鬼还是头也不转,看着对面的瞎老头道:“何为道?” “道?不是你说我领悟吗?怎么还问上我了?” 薛娃子一愣,这什么狗屁道那么玄妙,自己连书都没读过,道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哪里懂什么叫道啊。 “道,诸天运行之循规。生命之本性,万物之法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谓之:道可道,非常道。” 对面一直默默不语的瞎老头忽然开口道。邋遢鬼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善。” “什么善。”薛娃子不满意道:“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还叫道吗?你们一个个装的莫测高深的就是道了?一句句狗屁不通的言辞就是道了?要这么讲,我觉得道就是理,谁说算谁的,花里胡哨的不见得有理,往往最简单的才是占到理的那一方。” 闻言,邋遢鬼和瞎老头猛地一转头,两人齐刷刷的看着薛娃子,惊讶的表情不言而喻。 “怎么了?看我干吗?” “何为法?” 默默注视着薛娃子的邋遢鬼不紧不慢的再次说到。 “何为法?” 默默注视着薛娃子的邋遢鬼不紧不慢的再次说到。 “法有四门:正法、旁门、巫术、外教。 有三类:一为神通类:善知他心智神通、无碍清净天眼通、宿住随念智神通、知未来劫智神通、无碍清净天耳通、无体性别智神通、善分离一切言音神通、诞生无量色身神通、一切法智神通、入所有法灭尽智神通。 二为十胜类:康胜、清胜、逸胜、吉胜、寿胜、他力胜、拔宅冲举胜、相承殊胜、传授殊胜、著述殊胜。 三为十德类:定、和、净、明、妙,常、乐、素、虚、柔。 此谓法。” 薛娃子撇撇嘴道:“又是这么的让人听不懂,你就不能说点我能理解的,鬼话连篇的。” “那要是你你怎么讲?” 看着邋遢鬼渴望的样子,薛娃子哈哈一笑道:“要是我?” 薛娃子仰头想了想道:“我听别人说,什么东西不着边了就叫玄,你说的这么多的不着边的东西,还称作是修道人的法。我看,就玄修一词就可以涵盖你的这些废话连篇的东西了。” “玄修?” 邋遢鬼和瞎老头对视着沉默不语,半晌,瞎老头捋捋胡子笑道:“妙、妙、妙。” 邋遢鬼也恍然大悟道:“是妙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两人一人一句妙,说的薛娃子是一头雾水。薛娃子无奈的叹口气到道:“你们这儿实在太闷了,我还是去找虎子了,你们慢慢学猫叫啊,喵喵喵的。” 说罢,薛娃子一挪板凳,一脸嫌弃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邋遢鬼贵和瞎老头看着远去的薛娃子,相视微微一笑。 “这娃子,是个好苗子啊。” “大夫,你快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大婶紧紧地攥着右手食指,用左手狠狠地箍着右手食指下的第二关节处,这是农村处理被毒虫咬伤防止毒素扩散的常用方法。 看着王大婶一脸痛苦的样子,郎中赶忙请她坐下道:“怎么了?是被毒蛇咬了吗?” “不是,是条蜈蚣,这挨千刀的蜈蚣,偷了俺家的鸡,还咬了俺一口,真是可恨。” “蜈蚣?” 看着王大婶怒气冲冲的样子,郎中让她将身子转过来,将被咬的手指递了出来。 王大婶小心地将右手食指伸到郎中面前,本来细竹竿粗的手指,现在已经肿的像一个紫萝卜一般了,淤紫色的手指上,两个黑色的小血洞上结了两个黄色的血痂,看来这就是蜈蚣咬的地方了。 郎中从桌上的书下抽出来一根捆草药的细绳,顺着王大婶箍着的位置一圈一圈狠狠地勒紧,打了一个活结,而后示意王大婶放开了左手。 “那条咬你的蜈蚣呢?” 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拿起一放手帕擦擦手道。 “那玩意儿我还能留他?一觉就给他踩成肉酱了。” “死了?”郎中咂咂嘴道:“咬的这么严重那蜈蚣应该不小啊。” “可不是吗。”王大婶左手一比划道:“得有这么大,要不然也不能给我家鸡都咬死了。” “嘶。” 郎中听着王大婶的话,不禁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那么大绝对是味上好的药材啊,而且治你这伤口就他最有效了。太可惜了。” “我又不懂,那咋办,还能治吗?” 王大婶脸色愈加苍白了,渐渐地,冷汗涔涔的,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我试试,你别着急。” 郎中想了想道:“你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说罢,郎中一溜烟跑到了后院,一头扎进了正在传来锅碗碰撞声的厨房里。 不一会儿,郎中端着一个烛台,拿着一叠菜籽油和一把锃亮的小刀返了回来。 将布铺好,郎中道:“我现在要将你的伤口划开,将里面的毒血刮出来,有些疼,你忍耐一下啊。” 王大婶虚弱的没力气讲话了,手指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自己了,所以点点头,迫不及待的等着郎中动手。 郎中将灯台点燃放在一边,然后将那菜籽油倒了一些在铺好的毡布上,再涂了一些在那把锃亮的小刀刃上,而后将那把小刀放在火上炙烤着。 “来,咬住这个。” 郎中递给王大婶一根木棍,让她衔在嘴里咬住。 郎中拿起已经烧得发热的小刀,对着王大婶肿胀处的伤口轻轻划了下去。 “嘶—噗嗤——”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那肿胀的伤口如释重负般,一下从刀子割开的地方涌出一大堆黄绿色的臭脓。 郎中赶忙将王大婶的手拉过,让那堆浓臭的脓血滴落在那碟菜籽油中。 “疼吗?” 郎中抬头问道。王大婶微微摇摇头,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她已然没有力气回话了。 郎中点点头,使劲的按压着伤口下的位置,将那根手指里的淤脓全部一一挤压出来在那碟菜籽油中。那脓血碰到菜籽油之后便开始融化起来,慢慢的从膏状化成了液体,在菜籽油里铺平了开来。 (本章完) 第36章 五毒杀 第36章五毒杀 在郎中的不断挤压下,那根手指虽然还是肿胀着,但是已经没有开始的那种紫黑色了,变得白了起来。直到挤出殷红的血,郎中这才停了手。 “这毒好厉害啊。” 郎中看着碟子里已经变成腥臭的脓血,不禁感叹道。随后,郎中将那沾有脓血的刀子放在火上烧了一会儿,伴着一股恶臭的味道,那刀上冒出一股黑色的烟。 郎中将那碟脓血拿到门外,放在墙角下,然后在上面撒了些黄土将那些脓血盖住。 “王大婶,可以了吗?” 郎中一边解着王大婶手上的绳子,一边安慰的问道。 王大婶却苍白着脸,靠在桌子角上一声不吭。 “王大婶?” 郎中察觉有些不对,又喊了一声。 王大婶却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郎中轻轻推了一下王大婶,却见王大婶直接倒在了地上。再去探看时,王大婶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 郎中一阵天旋地转,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干呕几声,踉跄着向后院奔去,却没走几步,便倒在了后门前。 医馆门外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用爪子使劲的刨着郎中刚才掩藏好的那碟脓血,天真的眼神中,似乎发现了极为美味的东西。 “老头子,你在干嘛呢。” 在灶头忙活的老太婆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老头子抱回来的柴火,不禁急道。 眼看着锅里的菜就要因为没有火而半生不熟了,老头子却连话都不回,气的老太婆勺子一扔,迈着小碎步骂骂咧咧的就向后院走去。 “狗日的,做饭呢,一个柴火都供不上,你在忙什么,啊。” 老太婆走到后门处,伸手抄起靠在门边的棍子,攥在手上,怒气冲冲的骂道。 寂静,大中午的,却有不该有的寂静。 老太婆没几步就冲到了后院,大老远的就看见老头子半靠在柴火旁阴凉里的墙边,背对着这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好啊,让你拿柴火,你倒躲在这里睡觉了。” 老太婆两步冲上前,一棍子就朝老头的腿上敲打去。虽然极度生气,但是老两口之间,下手还是有轻重的,这一棍子,轻飘飘的,就像挠痒痒一样落在了老头的身上。 奇怪的是,就是这么轻的力道,老头却一下子栽倒在地,连动都不动一下。 老太婆也察觉到了不对,心里有些吃不准了,用棍子捅了捅老头试探道:“老小子,装什么呢,赶紧起来了,菜都快坏了,你还要在这儿睡觉吗。” 老头还是一动不动,老太婆一愣,颤颤巍巍的上前,小心翼翼却又十分吃力的将老头推翻过来,仰面朝上着。 只见一张青紫色的脸上,眼角、嘴角、鼻子都流出黑色的血,大张着嘴,惊恐地看着天上, “啊。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一声惨叫响起,老太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惊恐地向门外爬去。 “唉,我说。”刚从地里回家的田壮一边洗手一边问道:“妹子,今儿咋不见大黄去地里给我送水啊,我都快给渴死了。” 霞妹儿拿过手巾疑惑道:“大黄不是去了吗?刚刚晌午我就从井里打了一大壶水呢,我一指方向大黄就去了啊。” “去了?”田壮赶紧喝了一口水道:“我一上午就没看见大黄啊,这狗崽子不是送错地儿了吧。” “你瞧你,又瞎说了。”霞妹儿白了他一眼道:“大黄天天跑这条道还能有错,你快去找找吧,别是谁家给咱大黄捉了去了。” “恩。” 田壮点点头,一口气将碗中的水喝完一擦嘴道:“听说最近有狗贩子出现,确实挺危险的,我去看看。” 说罢,抄起斗笠,田壮便出门去了。 霞妹儿摇摇头,又像像起了什么低声道:“大黄啊,你可别真跑丢了呀。” 霞妹儿打开锅盖,先将做好的饭盛了出来,这么热的天气,还是省的烫的进不了嘴巴,那肯定又是一阵嘟囔。 霞妹儿刚把饭盛出来,门外忽然一声剧烈的响动。霞妹儿赶忙冲了出来,却见田壮连拱带爬的滚了进来。 霞妹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田壮扶起来,急忙道:“你咋了,当家的,你这是咋了。” 田壮脸色煞白,嘴里说了好几句话,霞妹儿却一句都听不清楚,看着田壮这样子,似乎是被吓得不轻啊。 霞妹儿丝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朝田壮脸上扇去。这一巴掌,田壮终于换了过来,一下子流眼泪道:“大黄……大黄……” 说着田壮伸手比划着,一边指指头,一边摆摆手。半天嘴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黄被吃的只剩下头了,身上都是白骨。” 霞妹儿一愣。 “哪个王八蛋吃的,我找他去。” 田壮赶紧拉住霞妹儿,带着哭腔道:“是一大堆土蝎子。好大一堆土蝎子,吃肉喝血,大黄都被吃了。” “蝎子?” 霞妹儿一愣,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嘶啦” 一道闪电划过,还没等行人反应过来,天空忽然阴沉下来,紧接着,一场大暴雨便汹汹而来,沂泽整个都笼罩在这一片阴云里。 “仇二和关捕头合作了?”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身影压低了声音对另一个身影说道。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而且这两日琳琅阁一直都没有开门,掌柜的和小二都不知所踪,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 听着这话,身影沉默了许久道:“他们要是死了还好,要是把我们供出去,那就糟了。” “怕什么,区区仇家,少主压根不放在眼里。” “少主?”身影自嘲的一笑道:“你觉得少主会为了咱们俩的事去铲除一个仇家吗?能不能和值不值是两回事。” “你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少主的老师,少主不会不管我的。”对面的身影微微一笑道:“现在最重要的,这件事还没有到可以公布的时候,要不然,我们之前做的就全白费了。绝不能让人知道地藏经在我们手里。” 这边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情绪道:“你说吧,该怎么做。” “目前能做的,仇家的人已经不能再动了,否则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目前能做的,只能将那个姓关的……咔。” “杀了他?” 这边的身影显然没料到会这么一出,有些惊讶道。 (本章完) 第37章 尸毒之乱 第37章尸毒之乱 “杀了他?” 这边的身影显然没料到会这么一出,有些惊讶道。 “怎么?你下不去手?” “没。”身影颓废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觉得呢?” “什么时候。” “尽快。” “我知道了。”身影惨然一笑道:“还有别的事吗?” “唉。我知道你们交情不错,这可能有些难以下手,但是你不下手,这件事就砸了啊。到时候可不止你我两个人能平息的。” “你别说了,我都答应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恩,那你去吧。” “我也跟你说一句,要不是当年因为我爹娘,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人为伍,这些年我也干够了,我爹娘已经死了,我也做了这么多事了,我希望此事一了,从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我会和少主说的,你先好好好干这件事吧。” “走了。” 说罢,帘雨纷纷,一个挎着刀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雨水间。 关捕头一觉醒来,帘外电闪雷鸣的,不知何时,已是暴雨狂风。关捕头坐起身,屋里昏昏暗暗地,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潮湿的感觉。 “薛娃子。” 关捕头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关捕头揉揉头,似乎是睡得久了,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两边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嘶啦。” 一声闪电声,将关捕头惊得一个激灵。关捕头心里忽然慌乱了起来。 “怎么隐隐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关捕头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不禁皱起了眉头。 “啊。” 蒋虎捂着头痛苦的大叫着,并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墙壁。本是砖泥建造的房屋,竟在这一下下的撞击下摇摇晃晃的,似乎有倒塌的趋势。 蒋虎双目尽赤,脑门青筋暴起,胳膊上,一块块黑色的斑块,在皮肤底下飞快的移动着。 “啊。” 又是一声大吼,蒋虎一个翻身,摔倒在桌子上。木头做的桌子,被这一下子摔得粉碎,蒋虎却丝毫感觉都没有。 “我要变僵尸了吗。” 蒋虎痛苦的问着自己,转过头,却发现一脸震惊的薛娃子,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虎……虎子。” 薛娃子大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蒋虎感觉自己眼球都要爆出来了,眼前所有的景象在他看来都是扭曲而又狰狞无比。听着薛娃子的声音,蒋虎似乎听到了天籁,他大叫道:“薛娃子,快,请瞎老头来,我……我不行了……啊。” 蒋虎抓着墙,十指在墙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印子,看得薛娃子一阵痛苦。 “你怎么成这样了,不是快好了吗。” 薛娃子止不住哭出了声,上前抓起蒋虎,看着汗津津的蒋虎,薛娃子感觉入手都是滑滑腻腻的,这浑身都是汗啊。 蒋虎痛苦的哀求道:“薛娃子,没时间了,你快去啊。” 薛娃子忍住泪水,咬着嘴唇哽咽道:“那你好好的待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薛娃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麻利的向瞎老头家里跑去。 蒋虎看着薛娃子走远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前一黑,仰头忽然大嚎了一声。两只一寸长白森森的獠牙,忽的从蒋虎的嘴里钻了出来。 蒋虎双眼赤红,十指的指甲整个都变成了紫红色,加上嘴里的獠牙,看来蒋虎此时已经是僵尸无疑了。 蒋虎双眼上翻,浑身扭曲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扭着脖子,一边使劲的抽着鼻子,晃晃悠悠的钻进了后山的雨幕里,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 “关捕头,睡好了吗?” 仇二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盏茶水,悠闲地坐在关捕头的对面。 关捕头狼吞虎咽的吃着热好的饭菜,嘴里模糊不清道:“睡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查胡管家的事情呢。” “哦。” 仇二捧着茶水淡淡一笑道:“你没查到,我倒是查到了,那个小二嘴还挺硬,可惜骨头没有嘴硬啊,只断了一根手指就供出幕后了。” “真的?”关捕头一紧张给自己噎到了,他忙喝一口水,皱着眉道:“是谁啊,这么大的手法。” “哈哈哈,确实挺有手段的,怪我自己识人不明啊。” 仇二轻抿了口茶,自嘲的道。 关捕头一愣道:“怎么,这人你还认识?” “额,也不算很熟吧。”仇二放下茶杯道:“见过几次面,有些交集,你也见过的。” “我也见过?谁啊。”关捕头一头雾水道。 “直接告诉你多没意思,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见他,咱们当面对峙,省得麻烦。” 关捕头闻言赶紧扒拉了两口饭,碗筷一放道:“那现在就去吧,饭可以不吃,但案子可不能耽误。” “没看出来,你还挺忠于自己的工作的。” 仇二淡淡的讽刺道,但是关捕头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也没看到,接嘴道:“我可不是因为那点银子才这么拼,性格就这样,没办法。” “好了,走吧。” 关捕头挂好刀,两人一人一个斗笠,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瓢泼大雨中。 “嘶,今天风挺大,有点冷啊。” 关捕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咂嘴道。 “虎子,你在哪儿?” 薛娃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喊道。 身后的邋遢鬼和瞎老头皱着眉跟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眼,脱口而出道:“好浓的尸气啊。” 薛娃子转了一圈,却也没看到蒋虎的影子,不禁急道:“虎子刚才很痛苦的样子,现在却不见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啊。” 邋遢鬼上前轻轻拍了拍薛娃子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没事儿的。” 说罢,一旁默不作声的瞎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四方形的盒子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竟然是一个罗盘。 邋遢鬼微微点点头道:“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本章完) 第38章 误会 第38章误会 说罢,一旁默不作声的瞎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四方形的盒子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竟然是一个罗盘。 邋遢鬼微微点点头道:“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瞎老头不说话,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写着许多奇怪的字的黄符。伸手扬了扬。邋遢鬼明白,上前接过符纸,在蒋虎睡过的床上用符纸狠狠地扫了一遍,然后手指快速的攒动,不一会儿,那张细细长长的黄符就被邋遢鬼折成了一个令箭的样子,然后邋遢鬼将这个东西又交给了瞎老头。 瞎老头瘪瘪嘴道:“可惜没有糯米。” 说罢,将那根黄符纸折成的令箭尾巴向罗盘上的天池位置上一按,左手拇指指甲飞快的在无名指指肚一划,一滴殷红的鲜血就准确无误的滴落在了令箭的尾巴上。 令箭见到血后就是一阵颤动,而后红光一闪,令箭飞快的在罗盘上像指针一样转动起来。 看着令箭停止的位置,邋遢鬼心中有数道:“上南下北,往北去。” 三人戴着斗笠,快步向后山走去。 “那人在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偏僻。” 关捕头皱着眉看着脚下越发泥泞的道路道。 仇二轻轻一笑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关捕头看着远处的林木葱葱不禁疑惑道:“我在沂泽可比你熟啊,这前面是深山,那里有人住啊,你走错路了吧。” “哦,那个,我让人约他过来了,这种事当然不能在他家里谈了。” 仇二回身解释道。关捕头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你真聪明’的表情。 两人脚步虽快,但这泥泞不堪的路上,再快的脚也不敢迈太大的步子,所以不长的路上,两人却走了许久。 而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俩的脚步,慢慢摸了上来。 看着脚下的距离,仇二眼中渐渐露出了一股冷漠的眼神,他走在关捕头身后,开口问道:“关捕头,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关捕头头也不回,只顾着脚下的泥泞,防止踩到水里去。 仇二淡淡的道:“你上次在殓房推理的那一遍非常符合情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为什么问这个?”关捕头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仇二,仇二一脸认真的表情,关捕头只好接着道:“你都说了,我是推理的,真假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说准确呢?” 仇二缓缓站定道:“可是你说的那些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但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你们发现我的手下尸体后,第一反应为什么是去琳琅阁外蹲守,而不是先搞清这些死者的身份呢?第二、明明杀我手下的凶手还没抓到,你们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急于结案呢?第三、你只凭推断就敢肯定还有第二波人在玩儿黑吃黑的游戏,但是可有一种可能就是琳琅阁自己吞掉的,这个你为什么不讲。最后我再问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追问下你说给我听的,那么在此之前,你们官府,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而你关捕头又是谁的帮凶。” 听罢这些话,关捕头愣愣的转过身,看着满脸冷霜的仇二道:“你现在……怀疑我?你说找到了主使,就是我吗?” “请你先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问题。” 仇二眼中一寒,看着关捕头一字一句道。关捕头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笑道:“好,好,好。我来一一为你回答。” 关捕头找了附近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上去,任衣摆垂进泥泞中道:“你问的前两个问题,恕我直言,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查案的捕头,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上次我也说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有人误导了整个案子的侦查方向,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查这个。至于是不是琳琅阁黑吃黑,抱歉,我之前想过,但是没有说的原因是,你自己说过,琳琅阁只做些贩卖情报的事情,况且就我所看到的,他们就两个人,哪有精力去做这个。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 关捕头抬起头轻蔑地看着仇二道:“因为我觉得你在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如果我是那个幕后黑手,你觉得我会给机会让你亲自知道这一切然后来问我吗?你死了那么多手下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觉得要是把你弄死有人查得到吗?到底是你太蠢,还是我表现的太精明,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哼哼,嘴巴确实厉害啊。” 仇二淡淡一笑道:“可是再厉害有什么用,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你做了,总会有露风那一天。实话告诉你,我来这个,不查到真相,我是不会罢休的。我是蠢,但你们也别太得意,我说了,琳琅阁的那个小二嘴巴没那么硬,他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把我供出来了?”关捕头抬起头看着仇二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道:“你别告诉我,他供出我是他的内应,一直牵制着整个案子的走向。” “你是不是又该狡辩了。” 仇二眼中一寒,右手紧紧地攥住了腰间的刀。关捕头抬起头,任雨水砸在脸上,汇成一股留下。 “要我说,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将那个小二的十根手指全都掰断,顺带把他的牙齿也敲掉。” “怎么,后悔没杀了他?” 仇二不屑地笑道:“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 “要我说,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将那个小二的十根手指全都掰断,顺带把他的牙齿也敲掉。” 关捕头淡淡的说着,但眼里愤怒的神色却已掩盖不住。 “怎么,后悔没杀了他?”仇二不屑地笑道:“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 关捕头淡淡的一笑,随即情绪低落下来叹息道:“你们江湖上的事我不如你,但这断案的本事你却远远不如我。证据收集不仅仅是暴力,重要的是辨析哪些真,哪些假,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人家嘴巴一张一闭,你就信以为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嘴巴倒是挺硬的啊。” 仇二冷冷道:“你说的我不懂,但我知道,出门在外,还是莫要轻信别人,宁可错杀,也不可以留下祸患。来吧,让我看看你手下的功夫,是否和你说的一样凌厉。” 说罢,仇二‘噹啷’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挺身一划,踏着满地泥泞就朝关捕头冲了过来。 (本章完) 第39章 尸毒爆发 第39章尸毒爆发 关捕头本是坐着正面对着这一剑,见状一个挪身,闪过这一剑,‘刷’的拔出腰间的刀,一式‘返鹤栖梅’向背后的仇二脖间劈去。 仇二对着这么凌厉的招数也不敢懈怠,长剑一挡,纵身后跃,溅起一滩泥水,剑花一拧,一张寒星点点的剑网就朝关捕头罩了来。 关捕头冷哼一声,自下向上,大刀直直的劈了上去,硬碰硬的硬解着这一招。 “噹” 一声炸裂的声响,关捕头的刀和仇二的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尖叫,两人之间不过半尺,脸对脸都是淡漠的看着对方。 “看起来,你的功夫倒是不错啊。” 仇二淡淡的道,关捕头自然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都没有出全力,这话还为时尚早呢。” 两人再度分开,各自退后几步,摆好架势,又再次冲了上来。这次仇二攻的是关捕头的下盘,而关捕头攻的是仇二的背后。没错,关捕头攻的是仇二的背后不远处,那里有一团黑影,在这潇潇雨幕中若隐若现着。 几步的距离不算很远,两人刹那间就冲到了一起。仇二左腿一弓,手中的长剑以横扫千军的姿势向关捕头的下盘扫去,关捕头眼疾手快,仇二提剑的一瞬间,他便用刀撞开了剑的握把附近,仇二双手一震,长剑一斜,向地上刺去。仇二整个人都惊呆了,后背一阵虚汗。 关捕头却没有减速,借机右脚在仇二弓着的左腿膝盖上一踏,整个人便纵身从仇二的头上飞了过去,在半空中慢慢的飘下一句话。 “你还有后手。” 仇二看着关捕头这摸不着头脑的操作,再听到那句话,神情一愣,就听见后面穿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仇二回头一看,六七个黑衣服的人,将关捕头围在中间,也没有说话,两边就打起来了。 仇二一愣,喊道:“这不是我带的人,你玩儿阴的。” 关捕头挥刀抵挡着,压根腾不出工夫回他,眼前这几个人虽然看不出和一般蟊贼有什么区别,但是一个个都拿着奇怪的兵器,而且武功奇高,自己隐隐竟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他自己感觉得到,那几个蒙面人也感觉得到,蒙面人身后的那个领头的没动手也感觉得到,不远处的仇二也看得到。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身后的黑衣人,瞅准机会,忽然一记重刺就向关捕头的后腰眼的位置递去,这速度,加上周围人的压制,关捕头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刺眨眼间就靠近了自己,而他此时连甩手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噹’ 就在那一刺快要逼近关捕头后腰的时候,一个白光闪过,黑衣人赶忙一挡,一个颤动的银白色的长剑就插在了他的脚底下。 那是一柄剑,是仇二手中的剑。仇二扔出剑解了关捕头之危后,一个冲刺就向这边扑了过来。 黑衣人眼角一愣,一脚将地上的剑踢飞了回去,然后一个飞身,就挺剑向赶来的仇二攻去。 “来得好。” 仇二一把接过飞过来的剑,大喝道:“姓关的,你欠我一条命哈。这群人可不是老子带来的,你自己小心点。” 关捕头一剑逼退靠近的人道:“少说风凉话,我上哪调这么多人去,你自己小心点,这些人挺邪门的。” 两方再次缠斗起来,但是那个黑衣人明显比那四个人功夫还要好,仇二还了两招,一个不留神就被对方在左臂划了一道一拃长的刀口,血一下就染满了整个袖子,血腥之味顿时便蔓延了开来。 趁着仇二发呆的功夫,黑衣人鬼魅的一闪,长剑忽的从仇二的背后刺了过来。 “小心。” 一旁的关捕头见状大叫道,惊得仇二猛地一个机灵,呆呆的看着逼近到不剩四寸的剑光。 恍恍惚惚的,蒋虎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干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醒来,蒋虎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湿漉漉的躺倒在一片乱草丛中。 “这……啊……” 蒋虎捂着脑袋,感觉脑袋疼得快要炸裂了。但是一股怪异的味道却让蒋虎发觉有些不对劲。 蒋虎仔细地嗅了嗅,这味道,无比熟悉,似乎是…… 蒋虎挣扎着从泥泞里站了起来,顺着气味走了没两步,脚下一踮,似乎是踩到了什么。 “什么东西……” 蒋虎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只血淋淋的野狗,开膛破肚的躺在自己脚下。江湖呼吸都停止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蒋虎伸出双手,粘连着狗毛和鲜血的双手,像一双鬼爪一般可怖的乍现在眼前。 “这是……我做的?” 蒋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表情似癫似楞,而后一声大喊,发疯似的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奔跑,在这片绿林里,放肆的宣泄着。 风雨凄凄,寒鸦怪叫着在林间穿梭。蒋虎一路泥泞,浑身都是泥水也毫不在意。任凭低处的树枝、树藤从身上划过,蒋虎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 “我竟然喝了血,还这么残忍的杀死了一只狗,我要成为大家的公敌了,所有人都要弄死我,薛娃子会不会帮我,就算他肯帮,哪两个道士呢,他们会放过我?” 薛娃子一边狂奔着,一边心里痛苦的想着。此时此刻,他似乎是被抛弃的孩子,既委屈,又震惊,也痛苦。这种种的情绪,瞬间压垮了这个刚刚二十多的孩子,他的整个情绪都崩塌了。 久久过后,蒋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喝了血,自己不就是僵尸了吗?僵尸?自己还要杀人,喝血,甚至会碰见道士,还会被杀死,一点血肉都不剩的杀死。 蒋虎越想越怕,他一边边的告诉自己,我不能死,为什么是我,我绝不能死。 他急忙将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确认除了点血迹外没什么不同的迹象,没有长指甲。蒋虎再用舌头在嘴里挨个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僵尸的獠牙,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能死,也不想死,就算是做僵尸,我也要做个长命百岁的僵尸。” 蒋虎眼中涌出一丝亮光,他要自救,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深吸两口气,蒋虎深深的呐喊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他攥紧拳头,目光坚定的向林子的另一边出口走去。 (本章完) 第40章 生与死 第40章生与死 眼看着黑衣人的那一剑就要落在仇二的身上,关捕头却拼尽全力斜斜的递出一刀,将那把剑磕开了去。背后血光一闪,关捕头一声闷哼,硬生生的接住了背后的一刀。 那个黑衣人明显的一愣,趁此机会关捕头一把拉过仇二,两人窜出了包围圈,向远处的山林跑去。而身后的蒙面人反应过来,自然紧追不舍,一起向这边追来。 关捕头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低声道:“姓仇的,现在你我两不相欠了。话说明白,这伙人不是我带来的,我相信也不是你带来的,你看他们手上的兵器。” 仇二捂着左臂的伤口,回头匆匆瞥了一眼道:“那是什么兵器,我怎么没听说过,很奇怪的样子啊。” 关捕头轻咳一声喘气道:“那不是常用的兵器,这东西叫刺,他们拿的更是特殊,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我敢断定,你之前的手下身上的伤口就是这个兵器造成的。” 仇二看着蒙面人手上那像剑一般却有三道棱角的刺,眉头一寒道:“这些人可真有来头,各个武功都不赖,看样子,我们今天要血战一场啊。” 转过头,仇二却看见关捕头脸色苍白,嘴角隐隐还有血迹流出,不由大吃一惊。 “你怎么样?” 关捕头摇摇头,轻咳一声,带出一串血珠道:“你的武功挡不住他们的,你先走,我拦住他们,你快去衙门搬人过来,如果速度快,应该来得及……” “放屁,你现在这样我走合适吗,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混,我拦着,你快走。” 看着仇二义正辞严的样子,关捕头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觉得我这样能跑多远,你的身手给我连时间都争取不到,你快走……” 仇二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关捕头忽的一个转身抽出腰间的刀道:“要死也不能都死在这儿,你小子速度快点,我能坚持三刻钟,你要赶得及,那就算我欠你一条命。” 仇二闻言,眼角一红,咬牙道:“从没欠过别人人情,最多两刻,是男人就站着等我回来。” 说罢,脚下动作一急,就欲退去。却见关捕头忽然想起什么道:“等等,你把这个东西带走。” 仇二低头看去,却见关捕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他。 “这是?” 仇二接过纸准备打开,关捕头却按住他的手道:“现在不要看。听着,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再打开这张纸,但是切记,不要太相信上面的话。还有,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特别是薛娃子。” 仇二低头看看手上的纸,咬咬牙道:“我答应你,你在这里好好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这上面的事,还是你亲自讲给我听比较好。” 说罢,仇二一个转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潇潇暮雨中。 关捕头微微一笑,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缓缓站起身,向来者方向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握住刀,冷眼看着渐进的人群。 黑衣人走近,看着原地只有关捕头一人,不由迟疑了起来。但不一下他就打定主意,反正只是奉命解决关捕头,那个姓仇的逃走就逃走了,无关紧要,只要关捕头解决掉,那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关捕头微微一笑道:“你们恐怕也不是冲着我们两人来的吧,我知道,仇家也算有点背景,你们怕是奔着我这个无权无势还知道的太多的捕头来的吧。” 蒙面人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说话。风萧萧,雨潇潇,陡然间,一股悲壮凄怆之感油然而生。大丈夫立于天地,何惧生死,只是越是如此,面对生死,才更显悲哀与凄凉。 黑衣人缓缓从腰间抽出宝剑,平举于胸前,没有一点响动,忽的一挥,众人齐刷刷的抽出腰间的三棱刺,平于胸前,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关捕头。 关捕头点点头,擦了一把眼上的雨水,背上流出的血与雨水汇合在一起,在他脚下似乎开了一朵颜色诡异的花。 关捕头哈哈一笑,双手一紧,口中喝道:“生死一搏,来啊。” 说罢,一个抢身,直冲向对面整齐的队伍里。黑衣人亦一挥剑,蒙面人们便与关捕头厮杀在了一起。 关捕头刀法精湛,这是在多年的实战中积累下的杀招,他的刀运动起来,只见只见周围白光闪闪,兵器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黑衣人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关捕头与蒙面人相互厮杀着,眼中竟然隐隐的流露出了不舍与悲痛。 当然,这一切关捕头毫不知情。 关捕头本就受了伤,所以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自然不敢恋战,一边尽力的躲避,但该出手时哪怕以招换招他也再所不惜,所以战圈里不时泛出血光,传出惨叫。人扑倒在地的声音与溅起的泥水说明,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中,关捕头竟然还占了优势。 关捕头躲过背后的两刺,一个翻身,大刀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蒙面人的左肩劈去,那个蒙面人刚在关捕头背后刺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收手换招,眼见大刀向自己急速奔来,瞳孔瞬间剧烈收缩。斜对角另一个趁机一刺直向关捕头左后背刺去,其他人见状,也一同向关捕头不同要害刺去。 眼见关捕头就要被万刺穿身,关捕头却丝毫也不慌乱,嘴角忽然冒出一抹鬼魅的笑容。众人都对着关捕头的背,看不见关捕头的表情,但他正对面的人却看得清楚,一愣道:“不好……” 话还没说完之际,忽见关捕头一个扭身,大刀擦着对面黑衣人的身边划过,一直藏着的左手对着背后正面向他冲来的众人一拉衣袍,就见数不清的寒星,一闪而过,直接没入了身后众人的身体里。 (本章完) 第41章 意外的目击者 第41章意外的目击者 手边被关捕头掠过的蒙面人趁机挥刀向这边剁来,但浑身忽的一颤,一个沾满鲜血的刀尖从他后背冒了出来。他缓缓的低头看去,关捕头冷冷的看着他,手中一扭,蒙面人表情痛苦,手中的三棱刺‘噹’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嘴角淌下一条明显的血线。 对面扑过来的蒙面人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寒星就进入了身体,几人惯性的前冲几步,最近的一个刀已经悬在了关捕头头上不到一尺处。但眨眼间全都一动不动,似乎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立在当场。 关捕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松一口气,转身向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边的黑衣人一瘸一拐的走去,丝毫也不理会身后呆立着的蒙面人们。 风飘飘,黑衣人静静地看着关捕头缓缓走了过来,身后的蒙面人这才一个接一个的软软的倒了下去。 “果然,还有一招保命的招术,我又学到了。”黑衣人一边缓缓的解开面罩,一边淡淡的道。 关捕头听着声音,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淡淡道:“果然是你啊。” 薛娃子和邋遢鬼、瞎老头三人冒着雨拿着罗盘一路向后山走来,却在林子转了半天也没发现蒋虎的踪迹,三人不由有些气馁。 “不是,这罗盘不会坏了吧,这么大的雨,虎子还重病,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 薛娃子擦着鬓角淌下的雨水,不满的道。 邋遢鬼看了看手上湿淋淋的罗盘,晃了晃,令箭转了一圈还是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邋遢鬼道:“应该没错,蒋虎肯定来过这边,再找找吧。” 说罢,两人就要走。瞎老头却伸手拉道:“等一下,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 邋遢鬼和薛娃子对视一眼,同时深深的嗅了一下。薛娃子摇头道:“下雨天,土腥味很正常啊。” 邋遢鬼却摇摇头道:“是血腥味,看来我们来晚了。”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道:“左后方,看看。” 三人转身想左后方转去,越靠近,果然那股腥味越重。走进了,薛娃子紧张的掀开遮挡的草丛,一抹淡淡的血红色便映入眼中。 邋遢鬼点点头,随手折了一个树枝,将周围的树枝拨开,一只死状惨烈的野狗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薛娃子看不是蒋虎,深出一口气。邋遢鬼拨动了两下死狗,转头凝重道:“看来是他。” “糟了。” 瞎老头忽然表情严肃道,邋遢鬼一低头,那张符纸折的令箭忽然从罗盘上飘落了下去,扎进了脚下的泥土中。 邋遢鬼无奈的道:“没办法,只能顺着这个方向了。” 薛娃子惊讶道:“虎子在地下?” 蒋虎顺着树林一路狂奔,走出树林却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这边是一截悬崖,压根没有路。蒋虎对着悬崖沉思了许久,大概估出了一个方向,然后按着估出的方向向自己觉得大概能回沂泽的路摸去。 一路上风雨潇潇,但蒋虎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不怕冷,偶尔碰到了石头也不怕疼,身上似乎丧失了对周围环境的感应能力,这让他又悲又喜,既怕自己这是僵尸的前兆,又感觉这样挺好,至少这项技能扛造啊。 蒋虎顺着估计的方向,顺着悬崖的边走了许久,却也没有找到一条能下山的路。 “这鬼地方,路都没有一条,这是没人上来吗?” 蒋虎看着眼前数不清的花草林木,不禁叹道。这么大的雨落在他身上,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蒋虎找了一处高点的地方,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嘛,他站在高处向远处看去,忽然发现这悬崖前后似乎不是一般高的,在现在的位置,悬崖底下仅仅只有丈高,虽然一般人跳下去还是可能受伤的,但是对于蒋虎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啊。 蒋虎高兴的跳下石头,走到悬崖边向下看去,果然,崖底就在眼前,低的不能再低了。 蒋虎呵呵一笑,深吸一口气,丝毫都不犹豫,纵身便跳了下去。 落地后,蒋虎果然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站起身,走了两步,什么反应也没有,蒋虎又是一笑,捋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兴高采烈的向小路下面走去。 小路一路向下,并且向右手弯去,左右虽然只有三四个人宽,但是一点也不陡,而且没有岔口。但是蒋虎再三回忆,也不记得山上有这么一条路,所以他也吃不准到底向下还是向上正确,只能先沿着向下的路走。 走了约占茶功夫,蒋虎忽然发现路上的弯曲已经没了,而且前面不远处还出现了一条岔道,正横在蒋虎面前。 蒋虎小心翼翼的从小路上钻进岔道,左右查看没人之后,这才缓缓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噫,这不是后山右边的山路吗。” 蒋虎才扫视了两眼就认出了这条路,不由喜道:“那沿着这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蒋虎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小路。 “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条小路。” 蒋虎摇摇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沿着山路缓缓向山下走去。 小路不长,但是却生满了杂草,而且两边怪石林木,在这样的傍晚,显得格外阴森。 蒋虎沿着小路走了没有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岔口,一边是进沂泽的道路,另一边是去他家方向的小路,蒋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家的路,这个时候,他还是只想回家睡一觉。 但刚拐进这条路没多远,地上的一滩血迹引起了蒋虎的注意。蒋虎眉头一皱,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蒋虎赶忙向旁边夺去。 透过密密麻麻的林木,蒋虎向外面不远处的地方看去,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沙地上似乎说着什么。 “那是……” 蒋虎觉得很熟悉,低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道:“是关捕头,他怎么在这儿。” 看着不远处关捕头与一个人影相向而立,蒋虎有些疑惑。这么大的雨,这两人也不打伞,在这荒郊野外干嘛。 蒋虎忽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在这冥冥黄昏时分竟然无比清晰,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看得无比清晰,关捕头那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蒋虎点点头,找了一株树荫比较浓密的大树下躲雨,偷偷打量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本章完) 第42章 兄弟决 第42章兄弟决 “虎子在地下?” 邋遢鬼无语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薛娃子,无奈的摇摇头道:“雨天阴气下沉,容易造成罗盘失灵。而中了尸毒的人,最初阶段,只要没有吸食人血,那还不会迷失本性,在发狂之后一段时间还会清醒回来,所以这个令箭也会失灵,加在一起,就是现在的状态。” “那……我们还继续追吗?” 邋遢鬼咬咬牙道:“咱们就沿着这个方向追吧,既然刚才指示这个方向,过去看有没有线索吧。” 说罢收起罗盘,三人向刚才罗盘最后指示的方向摸索去。 许久,薛娃子三人追到了密林深处,影影绰绰,渐进初夜,四周的环境已经看得不大清了,这无疑给三人带来了莫大的阻挠。 “憨娃子,咱们似乎迷路了啊。” 邋遢鬼看着周围都差不太多的树木,不由有些忧愁。 “我刚才看见虎子的时候,他脸色煞白,双眼泛红,一个劲的捂着头嚎叫着撞墙,我真怕这一时半会他出什么事,我都叮嘱他别乱跑了,这怎么跑得无影无踪的。真是要急死我。” 薛娃子气的直跺脚,可偏偏在这方寸之地迷住了路,一路追踪到这里,除了那只死狗,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无疑让他十分焦急。 一直都比较沉默的瞎老头此时幽幽一叹,缓缓道:“娃子,我也不想打击你,咱们耽误这么久,他要出什么事现在估计也都于事无补了,与其在这里兜转,还不如回去准备一下接下来怎么面对和处理这件事啊。” “你什么意思?”薛娃子眼睛一瞪吼道:“那药方是你开的,你说有效,虎子用了这么久,现在呢?怎么,你还想杀了他?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尸毒,还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成僵尸,我告诉你,虎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去官府告你草菅人命。” 瞎老头闻言只是低头一声轻叹,邋遢鬼摇摇头低声道:“憨娃子,你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付先生也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要记住啊,这药可不是付先生开给你们的,是你们求着付先生他给你们的药方,这是救命的方,我看过,是大家都用的,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到底为什么那个娃子会变成这样都还没搞清楚,人都没见到,你就说付先生草菅人命,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哼。”薛娃子也没什么可说的,冷哼一声转过头,看着茫茫大雨,不再说话。 邋遢鬼又接着道:“话说回来,在这茫茫山林里,加上这么大的雨,我们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先不说,现在我们自己都迷路了,你说现在往那边追,靠运气吗?有这功夫还不如下山去准备准备,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尸变了,他肯定都是要回村子里的,这荒山野岭的,他带在这干嘛,等着饿死吗?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只要趁他还没有沾到人血,都还是有救的。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 薛娃子闻言,咬着牙不说话,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邋遢鬼见状,轻轻碰了碰瞎老头的手臂,瞎老头会意开口道:“娃子,耽搁不得了啊,要是他赶在我们之前回去,到时候我们来不及控制让他沾到人血,那可就真的回天无力了呀。” 薛娃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哽咽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在雨中站了半天,沮丧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邋遢鬼拉着瞎老头的衣角,默默的跟在薛娃子的身后,三人沉默着向回村的方向去。 “你知道是我?” 解下面罩的黑衣人深感诧异,一脸惊讶的看着关捕头道。 关捕头苦涩的一笑,深吸一口气道:“你我这么多年了,你哪里不对劲我一早就察觉到了,不过不知你是为了什么,所以一直没有问过你。阿威,现在我可以问了吧,这是为什么呢?” 关捕头抬头注视着对面一身黑衣的阿威,眼睛深处隐隐流出一抹哀痛。 阿威苦苦的一笑,缓缓解下腰间的酒囊,打开软塞灌了一口下肚。那辛辣的酒味,流过嗓子,淌过心肺,让这个大男人,双眼泛出一圈微红,浑身都显得无比孤寂。 阿威又将软木塞重新塞了回去,然后将酒囊扔了过来,关捕头一把接住,淡淡的一笑,将手中的刀插在脚底下的位置,打开酒,给自己也灌了一大口。 “有些时候,我真的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种身份。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阿威红着眼睛嘶声道:“我以为他们已经把我忘记了,我以为我可以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就像你们一样,不求富贵,只求家庭和睦,生活顺畅就好。但也只是我以为……” 阿威仰天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八岁时候,爹娘被歹人杀死,为了要那些狗杂种的命,我花了三年我苦练武艺,想着报仇雪恨,但是当我拿着刀上门时,我才发现三年的成果就是个屁,还没走到屋里就被打的差点死了。然后就有人找到我,说可以帮我报仇,但是我要将自己卖给他们的宗门。我急于报仇,所以就答应了。然后我就进入这个宗门,三个月密训,而后只一夜,那些杀我爹娘的贼人整个门派都被我血洗了,全府上下,一只猫狗都没放过。” 说到这里,阿威整个眼睛都是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狠厉之色。关捕头拿着酒默默地听着,静静地看着阿威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阿威深吸一口气道:“但是,我以为只是口头约定,却没想到,那三个月,我的生死就已经被他们握在手中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只要我没做到他们要求的,就会从骨头里生出剧痛,像是有虫子在咬骨髓一般,疼得我满地打滚,挠的浑身血肉模糊,却都止不住那种感觉。后来我就屈服了,为他们在各地杀人,找和我当年的遭遇差不多的小孩带回宗里重复和我一样的事情。” “你来这里是你们宗里的决定吗?” 关捕头看着阿威淡淡的道。阿威点点头道:“是,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其他人监视着,我也在监视其他人,这就是互相监视。而且我们每个月都要将这里发生的事上报宗门,这样的事我已经整整做了十五年了,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一个被人培养的杀人机器。” “地藏经是你们拿走的?” “是。” “你跟我说这么多,是因为要杀我吧。” “是。” 关捕头沉默了半晌,淡淡笑了笑,看着酒囊道:“我知道的确实太多了。还记得我喜欢烧刀子,我们好久没喝过酒了吧。” 阿威点点头,轻轻一笑道:“好久了,兄弟们都有自己的家室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关捕头笑着点点头,打开酒塞,忽又想起什么转头道:“你媳妇儿和孩子知道吗?” 阿威一愣,眼睛一红微微道:“一直没敢告诉他们,最近有些怀疑我,我已经和宗门讲了,这次事儿干完就不再干了,我想过安稳的日子。” 关捕头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扔下酒囊抽出地上插着的刀大笑道:“好酒,痛快。来吧兄弟,咱哥俩再切磋一次。” 阿威嘴角微微颤动,咬牙笑道:“好,再切磋一次。” 霎时间,风起,雨狂,刀光剑影,惊鸿离雁,刀剑相接的声音,袅袅不绝。 (本章完) 第43章 兄弟决 2 第43章兄弟决2 “关捕头这是和谁打起来了?怎么好像认识啊。” 远处偷偷看着这一幕的蒋虎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看着两方打的难舍难分,根本无暇他顾,蒋虎决定再靠近一点,看个清楚。 果然,蒋虎偷偷向前溜了一截,却发现两人根本没有观察周围,于是蒋虎就在两人打斗的不远处偷偷露出了脑袋。 “那是……” 隔着大雨潇潇,蒋虎看的不甚清楚,就看着和关捕头不相上下的身手,特别是那矫健的身姿,猛一回头的一瞥,一下子惊得蒋虎一身大汗。 “这人功夫看起来不在关大叔之下啊,这招招毙命的样子,看起来非是要死一个不可啊。” 蒋虎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扫视了一眼,结果看到了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蒙面人的尸体。蒋虎略微一对比,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打扮一致,肯定是一伙的。 蒋虎暗叫一声“不好”,满头大汗的暗道:“完了,关大叔这是有危险啊,我得赶紧告诉薛娃子啊。” 关捕头横刀而立,阿威负剑而视,两人都微微淡笑着看着对方,却一句话也不讲。 “难道他们俩在切磋?” 蒋虎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有些抓不着头脑,但是地上死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忽然,阿威剑气一动,周身的雨水也是一颤,整个人横飞起来,急速向关捕头身上钻去。 关捕头连连后退,横刀挡着阿威不断递进的攻势,瞅准机会,一脚向阿威的胸口踢去。阿威左手一挡,借力整个人抬头跃了起来,一个翻身,落地一个轻点,再次盈盈的掠了上来,剑花向关捕头罩去。 关捕头大刀一开一合,瞬间三道明晃晃的刀光就顺着阿威的面门迎了上去。看样子,如果阿威不躲闪,那么按照这样的攻势来看,这一下可能就是两人两败俱伤的结果,但是阿威似乎还不想以命搏命,在快要接近刀光之时,阿威长剑一转,收回杀招,用剑挡开了威胁自己的三刀之后,脚一点地,又飞身回去了。 关捕头甚是疑惑,若是硬碰硬,阿威顶多是重伤,但是自己却是必死无疑,这么好的局势阿威就这么放弃了?这不符合阿威的性格啊。 关捕头还在沉思中,阿威却将剑插回剑鞘,忽然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关大哥,你还记得我刚进衙门时吗?” 关大哥没料到阿威突然这么一问,楞了一下唏嘘道:“哈哈,是啊,转眼十几年了,曾经的小伙子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很不错啊,能够对得起我了。” 阿威淡淡一点头,看不清是哭是笑,几句话轻轻地传了过来。 “师傅,你还记得当我第一次独立办案时你对我的叮嘱吗?” 关捕头楞了一下,麻木的点点头。 “是对你的评价吗?我记得是因为你的性子太过急躁。” “对。师傅,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真的,我每次行动前都会想起你的话——虑于先,行于前,三思后行。” 阿威忽然痛苦喊道:“那你自己呢?你踏出的每一步有按你说的吗?” 关捕头脸色不自觉地一僵,慢慢变为惊诧,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甚是可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阿威。 阿威眼泪混着雨水一行一行的滚落下来,看着关捕头失神的样子,阿威一声大嚎,猛地双膝跪地,将头砸进泥水中,溅起一朵黑色的水花。 “师傅。” 一声大喊,关捕头浑身一颤,身子撑不住的踉跄起来,摇摇晃晃的后退着。关捕头眼前一片模糊,喉头一紧,双手忍不住抓住了脖子,双眼赤红,努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整个人在大雨中左摇右晃,终于一个身形不稳,仰面扑倒在了泥泞的水中。 阿威心如死灰,麻木的挣扎着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那只酒囊,苦涩的一笑,将那只酒囊狠狠地丢向了鲜有人迹的深山方向。 而后阿威缓缓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雨水中仰面朝天的关捕头,默默的无言,任雨水从头上落下,淌过脸颊,从下巴留下。 那味道,又苦又涩。 蒋虎呆呆的看着关捕头忽然跌倒在雨水中,周围忽然一片昏暗。这世界,或许本就是昏暗的吧。 蒋虎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想起每次去找薛娃子时关捕头那严肃的表情,虽然不苟言笑,但是蒋虎知道,关捕头从不像别的村民那样,只会给家里人灌输蒋虎是个混子,整天偷鸡摸狗,要离得远远的。这是蒋虎唯一感到没有被孤立的时刻,无论从薛娃子的交情出发还是从关捕头对他的帮助来讲,蒋虎都觉得自己有必要组织这一切。 但是,自己可以阻止住吗? 想起刚才那个黑衣人和关捕头刀光剑影的画面,蒋虎握住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了。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这样,就算冲出去,恐怕除了送死,什么用都没有。 蒋虎想了想,就算告诉薛娃子,恐怕也是什么用都没有吧。这又不是什么僵尸鬼的事,瞎老头恐怕也帮不上忙吧。况且去找他们,他们说不定会把自己先搞定。 犹豫了半晌,蒋虎打定主意——去报官。官府里的衙役都和关捕头情同手足,这样的事,他们无疑是最佳人选。 打定主意,蒋虎偷偷打量了一下,黑衣人盯着关捕头的尸体压根没有留意这边。 “好机会。” 蒋虎悄悄地绕过那片空地和小路,在野地里猫着身子走了好远才敢爬上大路,然后撒开手脚,快步的向县衙跑去。 (本章完) 第44章 圈套 第44章圈套 一路冒雨狂奔,夜色已渐渐铺开在天际,在这样的雨天,家家户户基本都窝在家里,街上基本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迈开脚步,忽然一闪而过。 衙门自然很早就下值了,夜间除了后堂的言不惑,衙门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只是今天例外,因为公务较多,且都是文案之事,所以当捕头下值之后,言老爷硬是留着刘师爷在衙里加班,管晚饭。雨大无伞,而且家里就自己一个,所以刘师爷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此时灯火微微,整个衙门的前堂就他一个人在。 忽然间,风忽然大作,吹的寒风横掠,直吹的刘师爷睁不开眼。 “砰砰砰” 就在刘师爷恼火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令他一阵心烦。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谁啊。” 刘师爷放下笔,不耐烦的向大门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刘师爷忍不住喊道:“催什么催,这不是来了吗。” “哗啦” 刘师爷刚将门打开,一双湿漉漉的手忽然伸了进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吓了刘师爷一个激灵。 细细打量一番,一个满身雨水,衣服紧贴着身上,满脸泥泞的人站在衙门外,气喘吁吁地对着他道:“快,快,我要报官,关捕头出事了。” “什么?” 刘师爷浑身一颤,整个人来了精神,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关捕头……在后山……” 蒋虎上气不接下气,说的太快,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接着道:“关捕头在后山,被一伙人围攻了,似乎受了重伤。” “胡说,关捕头今日休值,又下这么大雨,他去后山干嘛,你要说假,也说得可信一点嘛。” 刘师爷不耐烦道:“谁家的孩子,没事快回家去,再瞎讲把你抓进牢里让你家人来赎。” 说着就要关门,谁知蒋虎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手挡着门,低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刚从后山跑回来,就是向你们告诉这个事情,去晚了,关捕头可就危险了。” 刘师爷掀了半天,门却纹丝不动,刘师爷不由奇道:“你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啊。现在衙门捕头都下值了,你来衙门也没用,况且都这个点了,谁在外头干嘛。” “关捕头可是你们衙门的人,你要不管,明天我就上街上嚷嚷去,关捕头要是有个什么事,我看你们衙门以后谁还敢来。” “哎,你这小子。” 刘师爷看着蒋虎这不依不饶的样子,咂咂嘴道:“好好好,这样吧,衙门的人都下值了,我跟你去看看如何?” “你?”蒋虎气道:“你一个糟老头,去了有什么用,送死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你说怎么办。” 刘师爷有些生气,蒋虎可顾不得这些,跺脚道:“你告诉我几个捕头的家我自己去找人。” 刘师爷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也好,你这样,沿着这条街前走,走到头右转第三家,那是我们今晚的值班衙役,他在家里吃饭,你直接去找他,让他跟你去看看,就说是我说的。” “好。” 蒋虎闻言,应一声就蹿了出去,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回答飘在风中。 刘师爷呆呆的看着蒋虎跑远的身影,没见忽然一冷,抬起右手掐算一番,眼中一暗,反身拉上县衙的门,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潇潇大雨中。 “有人吗?” 蒋虎使劲拍着已经有些锈迹的门,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竟然会住人。 没有任何回应,蒋虎不禁有些焦急。此时多浪费一点时间,对关捕头来说就是多一份危险,眼看着干着急,蒋虎不由血气翻涌,手上忽然涌出无尽的力量。 “有——人——吗——。” 蒋虎双眼隐隐翻上些许淡淡的红色,一字一句沉声得道,手上力气一震,直接将门震成了碎片。 透过烟尘,蒋虎向屋里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连一根蜡烛都没有,似乎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 蒋虎眼睛所到之处此时格外的清楚,屋内的黑暗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缓缓走进屋里,看着蒙着厚厚尘土的家舍,蒋虎眉头一皱。 “难道走错了?” 忽然身后一暗,房间的门自己又关山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没走错,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蒋虎猛地转身,明暗交际,一个瘦弱的身影堵住向门外的视线,一脸黑漆的对着蒋虎。门外风雨潇潇,门内暗流汹汹,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奇怪的气味来。 “你是谁。” 蒋虎故意提高了嗓音,浑身的肌肉也渐渐紧绷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这不是没有来由的恐慌,而是积蓄了许久的警惕。刚才在衙门,蒋虎就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手足情深,不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再者,捕头出事,县老爷都不必惊动,一个师爷就可以解决吗? 对面的黑影冷冷的一笑,也看不清其表情,但忽然间,那人猛地朝蒋虎掠来,双手成爪,直抓向蒋虎的脖颈位置。 蒋虎早就准备好了,见来者不善,早就蓄势待发。这一个虎扑,蒋虎脚下一动,立马向旁边的位置闪去。 “哼。” 那人又是一声冷哼,身形明显胜于蒋虎,扑了个空立马转身就是一个鞭腿,直向蒋虎的背上抽去。 “啪” 一声轻响,蒋虎一个踉跄,这一脚力道可不小,蒋虎背上只觉得一沉,倒没有疼痛的感觉,就是呼吸不太顺畅起来。 蒋虎慢慢的转过身,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背后的身影。 “原来是你,刘师爷,深藏不露啊。” 听着蒋虎咬牙的话,那个黑影慢慢抬起头,一张苍老的脸映在门外的微微天光里,不是别人,正是衙门里为蒋虎指路的那个身兼两职的刘师爷。 “好小子,身子骨不错啊。” 刘师爷狰狞的一笑,蒋虎却觉得恶心无比,大声质问道:“关捕头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见死不救。看样子你连我也想杀……哦,我明白了,那个人是你派去的吧。” “你说的全对又如何,反正就要死了,我何必跟你废话。” 说罢刘师爷袖子一抖,两手闪出两道寒光,亮闪闪的直奔蒋虎扑来。 (本章完) 第45章 尸变 第45章尸变 蒋虎那里是对手,眼看着刘师爷手里的短剑似两条毒蛇一般向自己扎来,他却只能笨拙的闪避着。但是蒋虎刚才那一闪躲,让过了刘师爷,现在他是离门口最近的,所以趁此机会蒋虎转身就跑,直钻进了茫茫大雨中。 “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蒋虎一边跑一边喊,刘师爷在身后紧追不舍,听见蒋虎的大嗓门不由皱起了眉头,一个翻身,右手的短剑脱手而出,急速的飞向蒋虎的身后。 “噗嗵”一声,蒋虎中剑之后受伤倒地,背上的剧痛让他呼吸都觉得剧痛无比,嘴里哪里还喊的出声音,在地上扭动着,极力的向前爬去。 刘师爷阴森森的将左手的短剑递到右手,沉着脸一步步向蒋虎走来。 蒋虎听见脚步越来越近,无尽的恐惧像潮水一般袭来。完了,自己要死了。关捕头生死还不知道,但是自己却是要先走一步了。蒋虎突然十分害怕,面对生死谁能淡然如水,如何不惧不畏,况且还是因为别人,虽然感激关捕头,但是还没有到可以生死以报的地步啊。 蒋虎双手极力的挣扎,却还是被刘师爷一脚踢翻了过去,在泥地里打了个滚,满脸泪水和雨水,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刘师爷。 蒋虎忽然十分后悔,自己为何要多事,本来装作看不见就好了,现在自己就在被窝里听着窗外风雨凄厉,别人的生死,就随别人去吧,为何要多管闲事。 刘师爷看着蒋虎的样子,眼中满是不屑,毕竟还是个小孩,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跪地求饶就算是有骨气了,现在蒋虎这可怜的样子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一个乞丐,不,比乞丐还不如,就是一只蚂蚁,一只他必须踩死的蚂蚁。 蒋虎视线渐渐开始模糊,朦朦胧胧的看见刘师爷的脚步越来越紧,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他爹和他娘远远的朝这边来了,还有薛娃子,踏着泥水兴高采烈的向他跑来…… 死,未必不好。至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变成僵尸,再也不用受邻里的白眼了,死了就可以不畏炎暑、酷寒,可以远离疾病、灾祸,一切不幸的事情,都将与自己无关…… 但,蒋虎不想死。一股强烈的意念忽然从内心炸开,蒋虎眼前一切都清晰了起来,眼前的世界忽然爆发了一阵刺眼的黑暗,而后一切都是灰暗而又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不——想——死。” 蒋虎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蹦出这几个字,而后一声大吼,忽然从地上一个翻身,站在了那里,双眼尽赤,嘴里爆出两颗长长的獠牙,双手垂在身体左右,指甲紫红色的暴涨了好几寸,头向下深深地垂着,喉咙里一声声的低嚎,在这纷纷的雨水中。 “僵尸。” 刘师爷一惊,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蒋虎难以置信。 “怎么会……人与尸完美过渡。” 没给刘师爷过多的思考时间,变成僵尸的蒋虎没有丝毫的意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而动作,对生的渴望有多强,此时他的力量就有多大。 一阵风起,蒋虎身形一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刘师爷,紫红色的指甲似两柄钢叉,直直向刘师爷扎去。 刘师爷赶忙逃窜,一个狼狈的闪身,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蒋虎转过身,两只木椽似得双臂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这一下,直砸的他喘不过气来,眼前直冒金星,浑身都是颤巍巍的。 蒋虎一击得中,根本不带丝毫犹豫,一声低嚎,双臂一曲一伸,又向刘师爷的脖颈上扎去。 “嗨。” 刘师爷狼狈的抓住蒋虎的手腕,费尽吃奶的力气,阻止着蒋虎的攻击。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蒋虎胳膊就势一甩,直接将刘师爷甩出七八步远,砸在泥水里。 “这么凶。” 刘师爷从泥水里爬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水,咬紧了牙,冷冷的看着再次急促奔来的蒋虎,心里渐渐冒出了一个主意。 “嗨。” 刘师爷用短剑在自己右手掌上划下一个刀口,等蒋虎近了,一个跳跃,从蒋虎身上掠过,转身就是一把鲜血甩向蒋虎身上。 蒋虎一击不中,刚转过身,几滴猩红的东西忽然飞上了自己的面部。一阵奇怪的味道传来,已经失去意识的僵尸,忽然似乎发狂了一般,开始有些躁动。仰天一声大吼,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这边冲来。 刘师爷冷笑一声,没尝过人血的僵尸,怎么抵挡得住人血的诱惑,这下他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 刘师爷脸上忽然一变,装作惊恐,慌忙的向身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将蒋虎向不远处的一家亮着灯火的人家引去。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哪。” 刘师爷苍老的声音一边叫喊着一边向那边跑去。果然,远处那户亮着灯火的人家听到这边叫喊之后,没一会儿就打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提着一柄钢叉,向这边住张望着。 刘师爷见此,喊的更大声了,加快脚步向那边跑去。自然,身后紧跟的蒋虎动作也不慢,一前一后的向那边跑去。 近了,刘师爷故意将蒋虎藏在身后的视线里,让那个人只能看见自己,那人提着钢叉一边向这边走一边大喊着:“干什么,谁在追你。” 刘师爷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眼中忽然一冷,一甩手,手上伤口留下的血水就罩向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一愣,脸上的东西血腥味好大啊。他顿感不妙,忙提起钢叉横在身前,紧张的看着这边。 刘师爷眼见阴谋得逞,一声大喊,身形猛地一拉,向左边闪去,身后的僵尸顿时就暴露在那人的视线中。 “这是什么东西……” “啊,妖怪……救命……” 话还没喊出口,刘师爷一闪身,身后的蒋虎便直奔着血腥味弥散的方向去。一个飞纵,直接将那人压在了身下,不管那人的哭喊,双手将那人叉起来,张开獠牙大口,没几下就将那人撕成了碎片。蒋虎将血肉塞进嘴里,双目赤红,满脸都是鲜血,口中不断传来骨头的碎裂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令人毛骨悚然。 刘师爷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冷的一笑,右手攥紧伤口,防止血气弥散,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便赶紧趁人还没来,悄悄地向远处跑去,不一下就消失在了大雨中。 (本章完) 第46章 血色 第46章血色 “什么人。” 那几声惨叫终究还是有些作用的,周围顿时亮起了许多灯火,大家纷纷打开房门,提刀的,提板凳的,有些习武的还扛着大刀出来,慢慢地向这边围拢过来。 “谁在那?” 几个胆大的出声道。但蒋虎背对着众人只顾埋头吃着地上零碎的血肉,根本不搭理他们。 几人相视一眼,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手上的武器,小心翼翼的逼近了上来。 “嗷” 身后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蒋虎,猛地回头,一声嚎叫,赤目冷冷的瞪着身后的那些人。 寂静,无比的寂静。 众人呆呆的看着变成僵尸的蒋虎,他浑身都是血,特别是嘴里,血顺着两颗獠牙慢慢滴落下来。 蒋虎狰狞的面对着众人,众人却动都不敢动。 “妖怪啊,快跑……” 终于,不知谁先喊的一声,就这一声,一瞬间人群哗然,哭声、惨叫声一起爆发,场面刹那混乱起来。 夜,渐浓。 仇二带着手下一批人急匆匆的赶回后山,冥冥的夜色和磅礴的大雨中,两人分别的地方此时却是一片寂静。 “人呢?” 仇二一声大吼,在这空旷的原野里回声声声盘旋着,久荡不去。 仇二双眼一红,低声冷冷的吼道:“给我找,蛛丝马迹,掘地三尺也给我找。” “是。” 手下众人齐声应道,而后四散而去,奔向不同的角落。 仇二转过身,看着身后浑身颤栗的琳琅阁小二,冷冷的一笑,抽出手中的刀,慢步走了过来。 “我没想到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人竟然还能摆我一道,真是低估你了啊,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冷冷的刀光映在仇二的眼中,那锐利的眼神盯着小二,似万枝寒箭,令小二毛骨悚然。 “仇……仇二爷……我……” 仇二微微摇摇头,淡淡道:“你现在就算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说罢,寒光一闪,小二顿觉口中一凉,一股浓郁的咸腥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唔……额……唔……” 小二痛苦的喊叫着,双手捂着嘴,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指尖喷涌而出。额上青筋暴起,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一起滚落脸颊,落在泥水中。 仇二抬起手,一小节柔嫩的鲜红色的东西被他捏在指尖,嗒嗒的往下淌着血水。 “你这舌头,长得还真像个狗舌头,长错了地方,可惜了。” 说罢,仇二手一甩,将那切下来的舌头甩向远处的黑暗里。仇二再次转过头,看着痛苦的小二嘴角微微翻出一丝狠厉,再次捏起了刀,对着小二挥了去。 “恩恩呀……唔唔呀……” 小二躺倒在泥水里,浑身像条撒了盐的蚯蚓,不住地扭曲着,一边惨哼,一边无声的痛哭着。 仇二再次举起手,手上捏着一对血淋淋的耳朵,自是刚从小二身上切下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对耳朵,听不懂我说的话,也算他长在了不该长的位置。” 再次将耳朵抛了出去,仇二冷冷的看着小二,冷冷的道:“我真想把你这对狗眼睛也给你摘了,但是我怕脏了我的手。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仇二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插了回去自言自语的淡淡道:“不要以为谁都不敢动你们琳琅阁,我仇二天生莽撞,做事全由性子,从不会看脸面。但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所以你的狗胆才这么大。现在我就放了你,我要你滚回去帮我带话给他……” 说到这里,仇二声音一冷,双目死死的盯着浑身颤栗的小二道:“你帮我告诉他,说不了就用手写。地藏经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崔巍的仇,还有我那八个兄弟,加上关捕头,这些账,我一件一件的算。” 说完仇二在小二穴位上一点,封住了血,淡淡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也不会派人跟踪你,希望你可以及时把我的话带到,你,走吧。” 小二疼的力气都没有,闻说此言,满眼不相信,转而咬紧了牙,怨毒的看了仇二一眼,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远处走去。 仇二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小二踉踉跄跄的走远了,他轻轻挥挥手,身后忽然闪出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向小二离开的方向摸了去。 仇二看着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这才回过心来细细的思忖 看来关捕头是凶多吉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查都没法查。那些蒙面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们俩,因为他们已经接近真相了?不对,他们现在还只是怀疑,根本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怎么会呢。 仇二微闭双目,仔细回想着过去的细节。 突然,一个细节突然从仇二脑中闪过。那个小二为什么要诬陷关捕头,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随便编的借口?不,那种情况根本作死,要死何必这么麻烦,应该是想借刀杀人,关捕头应该接触到了什么。 仇二目光顿时深邃起来,他仔细的回想着关捕头和他说的种种推测,他直觉,这波人可能和小二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除掉关捕头,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一伙的。 “恕我直言,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查案的捕头,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上次我也说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有人误导了整个案子的侦查方向,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查这个。 至于是不是琳琅阁黑吃黑,抱歉,我之前想过,但是没有说的原因是,你自己说过,琳琅阁只做些贩卖情报的事情,况且就我所看到的,他们就两个人,哪有精力去做这个……” 是因为这个。 仇二猛地抬头,眼中一阵清明。 (本章完) 第47章 尸踪再现 第47章尸踪再现 关捕头怀疑过琳琅阁,小二却想借刀杀人,那么结合今天的情况来看,关捕头肯定不是琳琅阁的人。 关捕头不清楚琳琅阁背后的势力,所以只是怀疑,但是以自己的了解,琳琅阁的势力可不是只有这一点点,他们要真是下手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是为什么呢?为了那本地藏经? 仇二暗暗点点头,关捕头说过自己似乎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言外之意,有人在误导这个案子的侦查方向,那么——琳琅阁在衙门也有人。 仇二还是有些疑惑,既然琳琅阁是为了那本地藏经,那大可不必告诉崔巍关于地藏经的消息,这样不就简单多了吗。除非,他们有别的企图。 仇二眼中一寒,没想到琳琅阁竟然动到他头上来了。 仇二冷冷的一笑,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哎,听说了吗?后山脚下那边闹僵尸啦,可凶了。” “真的假的,还有僵尸这种东西?”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昨晚杀了好多人呢,啧啧啧,好惨啊,都被撕成碎片了。” “是吗,那可得小心了,这也太恐怖了。” “谁说不是呢,可得小心啊。” …… 一夜大雨,早上天稍微好转,街上便是三五成群的人潮,或低声、或高声的议论着昨夜之事。 但昨夜可不止这些事,昨夜关捕头一夜未归,薛娃子捱到天亮也未见到叔叔,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薛娃子渐渐有些担心起来。 巧的是出门还没走几步,便看见邋遢鬼笑吟吟的在路边等着他,两人便一起,一边到衙门询问关捕头的下落,一边追寻蒋虎的踪迹。在听得街上的人在议论的话后,薛娃子和邋遢鬼两人相视一眼,快步向他们所说的后山脚下去。 等到薛娃子两人赶到,后山已经围了好多人,官府也已经赶到了这边,都在现场忙碌着。 围着的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向衙役围着的区域里探望着,八卦是人的天性,况且沂泽许久都未有过如此的大案,所以大家更是兴奋,丝毫不管这里面是多少人的伤痛。 邋遢鬼还没走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皱着眉道:“好浓的尸气啊。” 薛娃子闻言心头一颤,急忙向人群内挤去。 阿威给大家简单安排了一下,大家便蒙着面,带着白手套,从四周收集着尸块。刘师爷陪着言老爷在一户人家门前低声说着什么。 薛娃子快步上前,从一具具尸体前转去,找寻着关于蒋虎的踪迹。邋遢鬼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边,却暗暗地摇摇头,转身却对旁边的住户房舍研究了起来。 “哎,薛娃子,你怎么来了?关大哥呢?” 薛娃子闻言看去,见是子琳在问他。他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叔叔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么奇怪,关大哥可不是夜不归家的人啊。” 阿威疑惑的走上来道:“他没有告诉你他去干什么了吗?” 薛娃子摇摇头,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些尸体里面有没有虎子。” “虎子?蒋虎?” 子琳站起身咂咂嘴:“没有,都是这几家附近的居民,没有别人。” 薛娃子心稍安,看着阿威道:“我叔一晚上没回,我以为他在衙门呢,他昨天没出工吗?” 阿威摇摇头:“没有啊,昨天那么大的雨,案子也破了,我让你叔回家休息了。他没回去吗?” 薛娃子点点头:“回去了,他确实睡下了,但是我出去了一圈回来他就不见了。” “这么奇怪?”阿威眉头微微一皱,拍拍薛娃子的肩头道:“没事的,关大哥的身手,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吧,待会儿我们去找找就好了。” 薛娃子微微点点头,忽然身后不远处的邋遢鬼喊道:“衙门的,来一个。” 阿威和薛娃子对视一眼,茫然道:“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是那个邋遢老头。” “哦,是大师啊。” 阿威忙跑过去。却见邋遢鬼伸着衣袖捂着口鼻,指着旁边的一家房舍道:“尸臭,很浓,进去看看。” “尸臭?” 围上来的子琳咂咂嘴,在空中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阿威瞪了他一眼,一把抽出腰间的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两人慢慢向里面走去。 薛娃子看着邋遢鬼的样子不禁反感道:“你自己身上味道就够重的了,还怕尸臭。” 邋遢鬼微微摇摇头,却没有放下袖子,低声道:“修为越高,越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敏感,俗世的东西却不见得有抵触。” 薛娃子还想说什么,却见阿威和子琳两人黑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对老夫妇,死了好几天了。” 薛娃子惊奇地看了邋遢鬼一眼,却见邋遢鬼摆摆手,一指旁边的紧邻道:“他们家也有。” 阿威和子琳相视一眼,阿威皱眉道:“大师,你鼻子也太厉害了吧。” 邋遢鬼深呼一口气道:“你们还是都过来吧,附近的所有院子都找一下,这味道太浓了。” 阿威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向那边的言老爷和刘师爷跑去,说了几句,就将所有的捕快都喊了过来。挨家挨户的搜查着。 言老爷也和刘师爷快步走了过来,看见邋遢鬼,还不等说话,邋遢鬼忽然放下袖子一指周围道:“僵尸又出现了,而且这次的杀伤力很大啊。” “僵尸?” 言不惑脸色一变,颤抖的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些都是僵尸干的?他不是死了吗?” 邋遢鬼摇摇头道:“我们上次说让百姓预防,就是为了提防这么一下,但是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人当回事,僵尸重伤,如果不沾到血的话,估计再需要三两日他就彻底完蛋了,但目前来看,他应该是碰到血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言不惑急得满头大汗,邋遢鬼摆摆手凝重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若是大人不介意,我想就地火化了他们。” (本章完) 第48章 蒋虎之死 第48章蒋虎之死 “火化?” 言不惑一愣,咽口唾沫犹豫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人死入土为安,火化大家都不会同意的吧。” 邋遢鬼闻言也不再说话,思索着别的事情。 “大人,那边有几个村民想见你。” 阿威指着远处几个东张西望的村民道。言不惑正心烦,摆手道:“有什么事你听一下,没重要的就不见,忙着呢。” “额。”阿威犹豫一下舔了舔嘴唇道:“他们说昨晚看见了僵尸,而且这边最近发生了许多怪事,他们想要反映一下。” “好,你去听一下,能调查就调查一下,我跟大师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事情。” 言不惑不耐烦道,却见邋遢鬼摆手道:“大人,我想先听听他们说说,这样我们才能了解情况,做好下一步啊。” “哦,那既然大师说了,那就让他们过来吧。” “言大人。” 几人齐声喊道,言不惑挥挥手,轻咳一声道:“事态紧急,你们就直接长话短说吧。” “是。” 几人相互看了一下,其中一个中年健壮的大叔开口道:“大人,我们这儿有妖怪啊。” “荒唐,什么妖怪如此……” 邋遢鬼思索了一下道:“你说的妖怪是不是就是昨晚在这里杀人的那个。” “是是是。”大叔点点头双手比划道:“那家伙双眼泛红,指甲有这么长,嘴里还有獠牙,见人就杀,力气又大,随随便便撕个人跟玩儿一样,你说他不是妖怪他是什么。” 邋遢鬼想了想道:“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知道啊,这里最近一直阴森森的,我们都不敢过来啊。” 邋遢鬼看着大叔奇怪道:“阴森森的有什么可怕的,大白天的也有妖怪不成。” “噫,那可说不准。”大叔拉过旁边一位大爷激动道:“赵大爷家的儿子,壮的跟虎似得,就在这周围转了一圈,回家就口吐白沫,郎中都来不及请就一命呜呼了。” “这是巧合吧。” 薛娃子在一旁插嘴道,大叔摆摆头道:“怎么会是巧合,郎中来了看了看,说是被蛇咬的,我们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了,可头一次见这么厉害的蛇毒啊。” 邋遢鬼闻言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转头道:“那这里住的人没事吗?” 大叔大手一挥。“怎么没事,这里最近好多人都被毒虫咬了,我们家家都洒了硫磺粉呢。这虫可毒了,一咬就死,后事都来不及交代。” “这么严重,怎么不报官呢?” “唉,虫子我们见多了,都没放心上,哪里想到会这样,这不打算今天报官吗,谁知道昨晚出了这档子事,我现在都怀疑昨晚那个妖怪是不是和这虫子有关。” 邋遢鬼不说话,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院子里,在后院没几步就看见了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浑身乌黑,由于时间长了,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极其浓郁,皮肉腐烂,内脏都流出体外,但奇怪的是,腐烂成这样的尸体却没有蛆虫的踪迹。 邋遢鬼注视良久,眉头渐渐严峻起来,缓缓走出屋外对着张望的大叔道:“你们昨晚见的那个妖怪最后跑去哪里了?” 大叔一愣,咬牙道:“昨晚我们听到有人喊救命,可谁敢过来呀,后来我忍不住偷着从窗户往外看,发现左邻右舍的都在看,人一多大家就都抄着家伙过来了,可谁曾想,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个妖怪,正在那低头吃人肉呢。” 说到这里大叔后怕的咽了口唾沫,喘口气才接着道:“我们吓得魂不附体,这家伙转身过来就是一阵杀戮,好几个人硬生生的给他撕碎了,我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功夫,那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提起钢叉就和他打了起来。 没想到这妖怪力气贼大,动作也极快,我根本就不是他对手,被他一脚踹出好远,好半天才缓过气。不过也就是那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那家伙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像是妖怪,倒像是人,所以我就没那么怕了。” “人的衣服?”薛娃子激动道:“他是不是穿着土黄色的衣服。” “好像是吧,那么大雨,而且浑身是血,我也看不大清啊。” “那后来呢?” 邋遢鬼按下薛娃子,让大叔接着说。 大叔咽口唾沫道:“后来我们死的人太多了,大家都玩命了,以前我就听说,这世上没有火烧不死的妖怪,所以我就和大家合力给他捆住了,本想就势给他焚了,谁想到那力气是真大,我们那么多人还隐隐有些制不住。 我趁着那家伙在挣扎的间隙,抄起火把就给他身上蹭,可是雨太大,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火根本点不着啊。我们商议之下给他困在了那边废弃没人住的屋子里,堆上干柴,浇上桐油,趁他没破门而出之前将火烧大,这才给他焚了。” “你们给他焚了?” 邋遢鬼一惊,不由大声道。大叔一愣,呆滞的点点头应道。 “对啊,这妖怪杀我们那么多人,不能杀吗?” “不是,那妖怪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邋遢鬼微微扫了一眼薛娃子着急问道。大叔回身和几位村民低声讨论了一下,一个包着青布头巾的村民想了想低声道:“其实借着火光我还是仔细留意了一下,那妖怪虽然面目丑陋,力大无比,但是我总是感觉他特别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 不仅是邋遢鬼,众村民也是一阵疑惑。 “是不是像村北的那个蒋虎……” 薛娃子几乎是颤抖着问的。那人想了一想,忽然一拍手道:“对,就是他,特别像。” 其他几人回忆一番,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虎子……” 薛娃子浑身一颤,嘴里嗫嚅了半天,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本章完) 第49章 转折 第49章转折 “憨娃子,吃点吧。” 邋遢鬼看着面如死灰的薛娃子不禁叹息道:“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啊。” 薛娃子麻木的看着昏暗的烛火下,黑漆木牌上白的刺眼的文字。灵位后,一个陶罐装着蒋虎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也是薛娃子一把一把从那烧毁的废宅里抓进坛子里的锥心疼痛。 蒋虎,已逝。 薛娃子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叔叔回来了吗?” 邋遢鬼将手中的饭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没有,两天了,衙门也派人在找了,但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似乎是失踪了一半。” 薛娃子闻言浑浊的目光中忽然透出一丝灵光,转身道:“没有一个人见过我叔叔最后一面吗?” 邋遢鬼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薛娃子沉默了一晌,两行眼泪顺着下眼睑淌到了下巴,深吸一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夜空哽咽道:“我叔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邋遢鬼沉默的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没有线索,只能等衙门的消息了。” “噹噹……” 一阵叩门声传来,薛娃子和邋遢鬼两人同时回头看去,一个削瘦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月下门前,缓缓的走了进来。 “是你,你来干什么?” 薛娃子看着走进来的人警惕的道。来人苦涩的一笑,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嘴里淡淡道:“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吗?” 说罢,转身看着一旁不语的邋遢鬼。邋遢鬼点点头道:“仇二公子,是见过面,但貌似没有什么交际吧。” 仇二面色一黯道:“你我确实没有交集,但是我和关捕头却有些交情。” “我叔叔和你会有什么交情。” 薛娃子问道,仇二转身看着薛娃子手上的玉牌沉声道:“生死之交。” 闻言,邋遢鬼和薛娃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眼神悲痛的仇二。 “生死之交?” 仇二看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将那日之事以及后来处罚小二的事也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关捕头失踪了?” 邋遢鬼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下,失踪也只是在自欺欺人,情况不容乐观啊。 “小兄弟,你怎么了?” 仇二忽然叫道。邋遢鬼赶忙转身看去,只见薛娃子眼神一斜,看了一眼仇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邋遢鬼,嘿嘿一笑,边笑边向身后退去。 邋遢鬼看着薛娃子,心里忽然一颤,就见薛娃子笑状越来越剧烈,笑声也越来越大,后退着一个不稳,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一翻,身子砸在地上,整个人像是窒息一般一边大口的喘息一边颤动起来。 “不好。” 邋遢鬼赶忙一个上前,一把将薛娃子从地上抓了起来。左手从后颈托住薛娃子的头,右手大拇指就掐住薛娃子的人中。仇二见状也赶忙围了上来,焦急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有片刻,薛娃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强咯出几口血,睁开眼虚弱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邋遢鬼和仇二,嘴巴微微动了动,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邋遢鬼用衣角给薛娃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将薛娃子抱起回到隔壁的房间,将薛娃子安顿在床上,然后转身看着仇二,有些生气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看不出来他已经到极限了吗?可真会添乱。” 仇二大张着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挥手,不言语坐在了一旁。 邋遢鬼回身看了一眼薛娃子,摆摆手,两人轻声走到了外面,邋遢鬼轻轻将门掩好,转身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知道吗?” 仇二摇摇头。“我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一直蒙着脸,回来后就凭空消失了,只知道他们的武器很奇怪,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这两日如此安逸,看来他们是奔着关捕头去的。”邋遢鬼原地踱了几步转身道:“报官吧,衙门都是关捕头的兄弟,不会坐视不管的。况且衙门比咱们……” “没用的。”不等邋遢鬼说完,仇二就打断道:“事后我推测了一下,这件事很有可能就跟衙门有关系。” “跟衙门有关系?”邋遢鬼眉头一皱。 仇二点点头道:“其实我和关捕头之前就分析过,这次案件疑点太多了,他们办案一直都是在被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怀疑衙门里可能有奸细。” 邋遢鬼闻言沉默了,关捕头已死,现在死无对证,身边的人好坏都分不清,现在相信谁不相信谁,他心中也无什么主意。 邋遢鬼想来思去,最终微微点点头道:“你说的话我存疑,但是我也不反驳你,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现在依然如此,先等薛娃子过了这道坎再说。” 仇二也不好反驳什么,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得,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道:“对了,关捕头让我把这个交给薛娃子。” “什么东西?” 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邋遢鬼看着薛娃子,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该说什么。 薛娃子低头看去,在仇二摊开的手掌上,一张皱巴巴的纸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继,尊父任王府管,已廿载有余三。数载寒暑,一任辛劳,不辞苦辛,披肝沥胆。然,身位卑而权言微,稍逾距则责备烦,朝有过暮责减奉,虽廿载苦辛,身家尚满饱腹,不可图富贵。但如此,亦未藏怨愤。 今获天机,悉闻先冢匿经书一卷,无有动心。然,歹匪相挟,诺珠宝千金,余前事盖已泄,非所愿,亦无他法。遂,行辱主恩,内外小人,愧对尊父之遗德。 今感获良知,羞耻不堪,既无德以事恩主,唯一死以报相信。无德贼匪,事俱毕而失联,闻皆毙于野冢,余此感天恩浩浩,自戕谢罪。望家主弃恩,后来者以诫。 罪人胡安” “这是?哪里来的?” 薛娃子有些头痛,油灯有些昏暗,他不得不将那张纸向油灯靠了靠。纸张本就不是很厚,所以灯光隐隐透过了纸张。 薛娃子借着灯光仔细看去,就在纸张中发现了端倪。 (本章完) 第50章 走尸 第50章走尸 薛娃子借着灯光仔细看去,就在纸张中发现了端倪。那原本写着匪人二字的地方,忽然冒出了一些不规则的形状,似乎是什么字。 “刘……汨。” 薛娃子眼睛猛地一睁,脱口而出道:“原来是他。” “我叔叔可还有说别的什么话?” 仇二想了一下道:“你叔叔还说不要太相信这纸上面的话,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邋遢鬼接过那张纸,审视了一下道:“刘汨是谁啊。” 薛娃子惨然一笑。“沂泽姓刘的不少,叫刘汨的却只有这一个。县衙的刘师爷。” “原来是他,难怪关捕头说是有人在衙门里做内鬼,是他杀了关捕头?” 仇二脱口而出,却被邋遢鬼狠狠地瞪了一眼。邋遢鬼道:“关捕头能让你不要相信这些话,他肯定是看到了这个名字,所以,他肯定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明这些话不足信。” “就算不是他,他肯定也摘不干净,我去会会他。” 说罢,仇二便冲出了门外,眨眼间便消失在如水的夜色里。 邋遢鬼回身看去,薛娃子紧咬着嘴唇,呆呆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师,大师,不好了……” 邋遢鬼还未来得及掩上房门,忽见衙门的韩虎一边叫嚷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师,你还没睡就好,快,出事了,大人让我请你。” 韩虎上气不接下气,拦住将要关上的房门嚷道。邋遢鬼想起刚才仇二的话,忽然对衙门的人没有了多少好感,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薛娃子还未缓过来,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多过问衙门的事情了。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是明日再说吧,连日来烦于诸事,贫道有些疲乏,衙门的事还是应该衙门自己的人处理的好。” 韩虎一听这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犹豫道:“大师这是不愿意去吗?是不是因为报酬的事,大师不必担心,大人已经酬金以待了。” “不不不。”邋遢鬼摆摆手道:“我一世外之人,金钱乃身外之物,与我无用。我的意思是,衙门的事不应该我等江湖术士插手,况且我连日来确实有些疲累,实在无法如约啊。” 韩虎瞪大了眼睛,着急道:“大师,这可不是我们不愿出力找您顶着用,只是这次的事我们是在没法处理啊,这没你的话,我们可就真的压不住了啊。” “有这么严重?” 邋遢鬼不由有些担忧。韩虎急忙点头道:“您还记得那天我们去的那个被蒋虎……咳,那个山脚的村子吗?” “尸体不是都被焚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邋遢鬼不解道。 寒风骤起。 单薄的月光下,白天零落在地上的纸花和枯草飞扬在风里,煞是悚然。一座座房舍委身在黑黝黝的夜色中,没有一点灯火,似一座屹然的猛兽般。 “大师,就是这边,那些死人都跑进这边了。” 邋遢鬼顺着韩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黑影如漆地房舍间,荒凉一片,寂静如死,根本看不出人影的痕迹。 “你说那些死尸怎么活过来的?” 邋遢鬼转过头问韩虎道。韩虎挑着灯笼还伸手比划道:“我们按照大师的吩咐,捡了些柴,本来打算将尸体聚拢在一起给他焚了,没想到刚干了一半,子琳就在哪儿喊不对劲儿,我们一数,好家伙,运过来十二具尸体,就剩下七个了。那尸体丢了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没成想刚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冲着这边来了,这不,跟到这里我实在不敢跟进去了,只好告诉老爷,老爷衣服都没穿,就让我赶紧去请您,他随后就到。” 就在子琳说话的功夫,就闻得身后一片嘈杂,转身一看,两列明亮的灯笼夹着整齐的队伍就冲着这边过来了。 “大师,大师。” 言不惑刚下轿子就急不可耐的冲了过来,抓过邋遢鬼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你说我这都遭了什么孽,人家当官轻轻松松把活干,随随便便刮点油水,这官运还旺盛的不行。我这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两袖清风的,咋就这么命苦啊,摊上的这都什么事啊。” 邋遢鬼眼看着言不惑的鼻涕就要蹭到自己的袖子上,一个激灵,赶紧将袖子抽回来。言不惑顺势还想抱住邋遢鬼,邋遢鬼赶紧给他按住道:“大人,现在可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死尸动了可不是小事,要是起煞还好说,要是尸变这麻烦可就大了。” 言不惑闻言赶紧揩了两下眼泪珠子,着急道:“那大师有什么安排,您尽管指挥,我们按您说的来。” 邋遢鬼闻言,捋了捋胡子犹疑道:“撞煞不该这么平静啊,尸变也不能只是一部分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说话间,邋遢鬼忽觉身后有些异样,转身眼光一扫,一个人迅速转过了头。 “呵。” 邋遢鬼看着刘师爷那做贼心虚的样子也不戳破,转身道:“大人,这些房舍已经无人居住了,而且死了这么多人,尸毒汹涌,不如趁现在顺便一把火焚了吧。” “焚……焚啦……” 言不惑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道:“大师,这就是个房舍而已,不用如此吧,这焚烧房舍,传出去名声不大好吧。万一朝廷责怪,我这也不好交代啊。” 邋遢鬼摇摇头道:“现在不是跟大人商量,而是告诉大人,若大人还犹疑不决,恐怕这就不是烧几座房舍那么简单了。” “这……” 言不惑回头看了眼刘师爷,刘师爷轻咳一声,避过言不惑的眼神,言不惑尴尬的转过头,沉声一喝,尖叫道:“来人,给我烧。” “是,大人。” 阿威带着子琳几人,从后方带着的车上卸下柴火,众人一起堆放到房舍前,而后阿威一支火箭,眼前顿时涌起了火海。 “嗷呜……” 随着火势蔓延,房舍之间忽然传来了几声低嚎,凄厉至极,直教人脊背发凉。 (本章完) 第51章 瘟疫 第51章瘟疫 “大师,这是什么声音这是?” 看着言不惑哆嗦的身子,邋遢鬼轻笑道:“自然是那几只蹿进去的活尸,他们惧怕火,所以才叫的如此凄惨。” “我的妈呀。” 言不惑竟然几乎快崩了起来惊道:“烧得好烧得好,这东西真该烧干净。那个,阿威,你们几个留在这儿,我先回去了,你们一定看好了,烧得干干净净才算,别烧到别家的房舍啊。” “是,大人。” 灼烈的热浪拍在众人的脸上,众人表情不一。刘师爷暗暗地打量向邋遢鬼,邋遢鬼眼睛不动,心却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和火一样灼热的眼神。 这似乎,是心照不宣吧。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大清早,阿威便急冲冲的冲到言不惑房门前大声叫嚷着,宁静的早上,这一阵喊叫,几乎将整个县衙的人都喊了起来。 “又怎么了?” 言不惑双眼通红,发须乱糟糟的,耷拉着鞋子,披着外套,打开房门瞪着阿威咬牙道。 “大……大人……”阿威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出……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言不惑食指指着阿威,低声的咆哮着。阿威急得不行,满头大汗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各医馆门外就被人用车拉来了许多病人,症状都差不多,那么多人,郎中们一商议,感觉事情不对头,立马就报官了。他们怀疑……怀疑……” “怀疑什么?你倒是讲啊。” 言不惑就差一脚将阿威踹倒在地了,急的怒不可遏。就在这时候,刘师爷也赶了过来。一见这场景,刘师爷赶紧挥手道:“阿威,我来说,你快带着兄弟们去各医馆守着,顺便带着老爷的印信去城卫那边,现在封城,只需进不许出。我立马写告示,你留一个人等下张贴。” “好好好。” 阿威听完刘师爷的安排心里稍稍松口气,急匆匆的又赶了出去。 刘师爷转过头对着急不可耐的言不惑跺脚道:“出大事了。城里现在四处都是病人,四肢无力,气若游丝,站都站不起来。各医馆现在连人数都确定不了,源源不断的人,恐怕是瘟疫啊。” “什么,瘟疫?” 言不惑一个趔趄,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几乎控制不住。刘师爷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将其扶住。 言不惑依靠在门框上,微弱道:“封城,布告。无特殊缘由,一律不准出入。上书朝廷,请求太医院指派太医前来主持瘟疫防护。所有衙差,务必给我搞清楚源头是在哪边。” “好,我去安排。”刘师爷看着言不惑的样子,一声叹息。 “我先扶你进去吧。” 言不惑微微点点头,忽而又摇头道:“别费心了,你快去吧,我在这儿歇一会儿。” 刘师爷扶着言不惑坐下,宽慰道:“大人不必太过焦急,目前还未确定就是瘟疫,我先安排众郎中一起商议一下吧。” 言不惑点点头,刘师爷便急匆匆的忙活去了。言不惑看着朦胧的天色,心里一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僵尸?” 言不惑忽然眼中一亮。 “老先生,其实这么久了,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薛娃子轻轻地倚在门上,看着邋遢鬼忙碌煎药的样子淡淡道。“不过上次你和瞎老头两人说话,我听到你好像是什么散修,散修又是什么?” 邋遢鬼闻言转头瞅了一眼薛娃子,又低头扒拉了一下药罐里的药材道:“散修,就是无门无派,不受道门拘束,在红尘之中修炼自我,重修心,轻修行的人。至于名字嘛,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无关紧要,也不必追究。” “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不过我看得出,你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 邋遢鬼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薛娃子道:“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这是修道之人应尽的本分。至于说照顾嘛,我来你们这里打交道最长,接触最多的就是你,你小子也确实挺有慧根,和我挺合得来,照顾照顾你也是出于这点感情。等我徒弟来了,那我可能就没时间管你了。” “好,就算这点交情吧。” 薛娃子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邋遢鬼一惊,赶忙上前,却被薛娃子一把推脱。薛娃子苍白着脸柔弱道: “大师,我知道你本领通天,盂兰会上若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这个恩情容我以后有机会再报。蒋虎与我情同手足,现在惨死,这是僵尸的缘故,我一血肉之躯的蒙童,无力报仇。恩叔下落不明,系为奸人所害,我亦无力追查。恩叔清白,家徒四壁,没有金银资以大师,但我斗胆,请大师助我,报兄弟之仇,诛奸人救恩叔,此大恩,我必上刀山下火海以报之。还望大师成全。” 说罢,薛娃子重重的一个响头叩在地上,看的邋遢鬼一阵心疼。 “憨娃子,你先起来,有什么事你和我好好讲。” 邋遢鬼上前扶了一把,憨娃子用尽全身力气去阻挡,奈何一来身体虚弱,二来邋遢鬼也是练家子,轻轻一把,就将薛娃子拉了起来。 邋遢鬼回身熄灭了药罐的火,将药汤轻轻地倒进碗中道:“无论什么事,喝了药再说。” “大师……” “哎。”邋遢鬼一摆手道:“喝了药兴许有商量,不喝药,一点商量都没有。” 说罢,邋遢鬼一拂袖,出了灶房。薛娃子无奈,只好端起汤药,小心翼翼的吹了几口,闭着眼,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 邋遢鬼漫步走出房间,抚着胡子回忆起那日在瞎老头家里下棋的事情。 那日薛娃子走后,瞎老头和邋遢鬼各怀心事,但两人却都不直截了当的讲出来。但彼此又能瞒得过彼此? “我说,这小子你看虽然不正经,但是你还别说,这小子挺有天赋的。” 邋遢鬼捏着棋子抛砖引玉道。瞎老头微微一笑道:“十四执十六。决弈胜议人。” “你这……”邋遢鬼忽然醒过味儿来,哈哈一笑道:“痛快,那就——决弈胜议人。”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本章完) 第52章 拜师 第52章拜师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而后瞎老头又凝重的接着道:“不过我测过这娃娃的命理,实不相瞒,真是深不可测,饶是我习道这么多年,竟也无法断其凶恶。恐怕咱俩缘分都未到啊。” “有这等事?” 邋遢鬼眯着眼想了一阵儿道:“我打第一次见他看其面相,阴阳露骨,眉更堪交,这是克父母之相。” “他确是孤儿,从小与叔叔长大。”瞎老头在一旁肯定道。“你还看出什么?” 邋遢鬼尴尬的摇摇头道:“我看的也不十分清楚,也许你说的对啊。” “你也看出他……” “打住。”邋遢鬼赶忙制止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瞎老头点点头道:“我也土埋半截儿的人了,生死倒是不甚在乎了,但是我们这是在博弈啊,胜了,那就皆大欢喜,败了,那就万劫不复了。” 邋遢鬼摇摇头道:“这不是赌,这是没有选择。难道要装作没遇到他?那这么多年修道又有何意义。只是我们俩都扛不起这个责任啊,我们赢得起,输不起啊。” “那……” 邋遢鬼赶忙一摆手道:“但是他的天赋是值得肯定的,无论以后如何,那都是因果。唯愿你我是种善因得善果,不可误了苍生大计啊。” “那就……决弈胜议人?” “决弈胜议人。” 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境界,不需言语,便已触摸到事情的本质,并达到了高度默契。 两人再次专心致志的紧张对弈起来。 回忆起这一些,邋遢鬼嘴角微微一颤。回身看着正望向自己的薛娃子,心里一顿懊悔。 “没事下什么棋啊。” 邋遢鬼欲哭无泪的在心里喊叫着。 “大师,药我已经喝了,现在可以谈一下这个事了吗?” 薛娃子又欲跪下,邋遢鬼伸脚一挡,薛娃子愣是没跪下去。邋遢鬼眉头一皱道:“实不相瞒,我就一散修,入得红尘却不可陷于红尘。我也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是非我因果,我便不可参与。抱歉,你的事我真帮不了你。” 薛娃子闻言一愣,沉默了半晌道:“你若不愿意,我说破天也不行,所以你不用找理由,毕竟道理我都懂。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邋遢鬼嗫嚅了一下,却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薛娃子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道:“但是,斩妖除魔不是你们修道之人的责任吗?” “啊?”邋遢鬼疑惑道:“是啊。” “那你杀僵尸不也是职责吗?”. “是啊,我没说不杀啊。” 邋遢鬼一脸懵,薛娃子嘴角一阵抽搐。 “那你说什么入红尘不陷红尘的。” 邋遢鬼负手而立道:“杀僵尸是我的职责,但是我不能帮你杀僵尸,那是入了你的因果。这是两回事儿。” 薛娃子心里一阵汹涌,最终缓缓道:“但是我想亲手杀了他。” 邋遢鬼看着薛娃子的样子不忍道:“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又不会道术,去就是送死。” “那你教我。” 薛娃子抬头看着邋遢鬼道。邋遢鬼赶紧摆摆手道:“你不是我徒弟,我不能教你。” 闻言,薛娃子不加犹豫,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就要磕头。邋遢鬼赶紧跳了开去道:“你等等。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我已经有徒弟了,你快起来。” “有徒弟有什么关系,多我一个也不多。” 邋遢鬼摇摇头道:“我已经关门了,以后不会在收徒弟的,你来晚了。” “你不收我为徒也行,但你必须教我道法。” “不可以,非我道门……”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 “好了。”邋遢鬼一声低嚎,十分不情愿的道:“你先站起来,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什么路?” 邋遢鬼咬着牙,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道:“我给你找一个师傅,可以让你报仇的师傅。” “真的?” 薛娃子一阵激动,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邋遢鬼咬牙切齿的看着天道:“真——的。” “不是吧,你给我说的是他啊。” 邋遢鬼看着坐着的笑嘻嘻的瞎老头不爽道:“是啊,他可是茅山正宗,专门斩妖除魔的,给他当徒弟,你保准“前途无量”啊。” 薛娃子看着瞎老头有些难以置信道:“大师,你这不想帮我也别敷衍我啊,我学算命难不成给僵尸算一卦看他什么时候死吗?” “谁告诉你他就只会算卦了。” 邋遢鬼指着瞎老头道:“茅山上清派,捉鬼驱邪,主要以符箓为主要手段。但是他们也从小学习武艺、术法、阵法,在江湖上那是赫赫有名,怎么在你这儿就成只会算命的怪老头了。” “你说他会捉鬼?他看都看不见,怎么……” 话刚说一半,薛娃子忽然不说话了,他突然想起之前瞎老头算卦的时候的样子,那确实不像是一个瞎子。 瞎老头一阵笑,笑完之后指了指薛娃子道:“娃娃,你别看我眼瞎,但是心可不瞎。你说要我去斩妖除魔,现在这年龄可能还真不得行,你不必看不起我,自古拜师,只有师傅挑徒弟的,哪有过徒弟挑师傅。你走吧,就当今天没来过。” “走就走,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一个愿意教我的好师傅来。” 薛娃子一置气,索性说走就走,一甩手就要出门。一旁的邋遢鬼脸一黑,一声大吼道:“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吼给薛娃子吓了一跳,回过头呆呆的看着邋遢鬼,不知什么情况。 邋遢鬼猛地站起身道:“你以为你是谁,拜师不拜师的且不说,为人处世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呢?你叔叔平日就这么和别人相处的吗?年龄不大脾气还不小,你现在除了你自己,还可以依靠谁,你拿什么讲条件,你还有的选吗? 大师多的是,你有钱还是有势,人家凭什么高看你一眼。这些日子念你心中苦痛,我也不讲你,但是你越来越过分了,付师傅这么大年龄都可以当你爷爷的人了,你对待老人就这么个态度吗?现在别说你不想学,你想拜师我们也断不会收你的,做人先立德,你的德行,还想学道?再修炼个几世吧。” 薛娃子被吼呆住了,待邋遢鬼喊完,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章完) 第53章 怪味 第53章怪味 “吝师傅,别着急。你先坐下。”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缓缓道:“薛娃子,别的不说,你也从小跟着我学过字,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深知你的品格如何,小事小非或许有差,但道德上面绝对没问题,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这几日事情压身,确实对你伤害挺大,你脾气不好我也理解。 我也是土埋半截儿的人了,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找个人把我毕生所学传承下去,但是因为这一脉弊害妨身,我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但现在看来,我很中意你,首先,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再者你也想为蒋虎报仇。 或许在他人眼中道术不应该拿来搅犯红尘事,但是于我而言,人生而为人,那七情六欲是免不去的,既然红尘炼心,不经一番红尘锤炼,如何大彻大悟,了解天道有常。我的话,你明白吗?” 薛娃子两眼一红,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师傅,徒儿明白了。” 一旁的邋遢鬼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成了?不大对啊。邋遢鬼思索了半天,怎么总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呢。我这唱了一白脸,你倒是唱上红脸了。 邋遢鬼说不出话,看着人家两个人交心,他心里暗暗的呸了一声,站起身,也没打招呼,留下他两人说话,自己径直向外面去了。 这几日都在照顾薛娃子,邋遢鬼也甚少出门,今日难得有空,他便想上街走走。之前刚见面时,邋遢鬼浑身恶臭,衣衫褴褛,简直就是丐帮中人,后来在抓僵尸之前,言不惑为了考虑影响,强行给他换了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华美的服饰,但是看起来正常多了,所以他才进出不用再感受大家诧异的眼光了。 一上街,邋遢鬼便察觉到不对劲儿,往日熙攘繁华的大街上,今日竟然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街道两旁的酒家商店也都已关门,整个街上便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大街,和不时穿过的微风。 “这是怎么了?” 邋遢鬼眉头一皱,双手背后,缓缓的打量着沿街两边,试图发现什么。 “呜……呜呜……” 就在邋遢鬼试图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妇人低声的哭泣声。邋遢鬼循着耳朵一动,循着哭声慢慢向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靠去。 “老赵,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醒醒啊……” 里面传来的声音令邋遢鬼心头一动,听这话应该是有人去世了,但是为何不见开门发丧呢?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一声喊叫从身后传来,邋遢鬼一怔,缓缓回身看去,原来是衙门的萧雨。 萧雨见是邋遢鬼也觉有些意外,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大师啊,您怎么在这儿啊?” 邋遢鬼有些奇怪道:“我在大街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萧雨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道:“上面有令,已经封城了,家家户户连门都不让出,在街上闲逛是要被带回衙门问罪的。” “这是为何?”邋遢鬼惊讶道:“门都不让出,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萧雨点点头道:“听说是瘟疫,许多人都染病了,而且死的也不少,城里的郎中都没有办法诊治,现在只能静等朝廷派太医过来了。” “瘟疫?” 邋遢鬼面色一变。指着身后的门道:“这家刚死了一个人,若按你所说,我当时想进去看看,你能带我进去吗?” 萧雨顺着邋遢鬼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道:“是老赵家啊,老赵也染病了,死的话恐怕也就是他了。走,我带你过去。” “噔噔。” “谁?” 萧雨听着里面传来的嘶哑声音低声道:“衙门的,过来看看老赵。” “哗啦”一声,门从里面打开,赵夫人红肿着眼睛哽咽道:“你们来完了,老赵他……” 说到难受处,赵夫人又是一阵啼哭。 邋遢鬼打量了一眼房屋道:“赵夫人,节哀顺变。我们想瞻仰一下老赵的遗容可以吗?” 赵夫人点点头,带着两人向卧房去,边走边抽泣道:“老赵走的很痛苦,自己把浑身都被挠烂了,你们远远地看看就行了。” 萧雨看着邋遢鬼一边走一边用力在空气中嗅着什么,不觉得好奇道:“大师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 邋遢鬼捏捏鼻子疑惑道:“赵夫人,老赵是去世了几天了?” “老赵刚刚才走,已经卧床好几天了,痛苦这么久,倒不如早走的好。” 邋遢鬼闻言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走进卧房,还没进门,一股浓烈的臭味就几乎将萧雨熏晕过去。萧雨捂着嘴冲了出去,趴在花园前一阵干呕,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难受至极。 邋遢鬼闻着这个味道,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起来,他转过头看着赵夫人却没有丝毫变化的样子疑惑道:“赵夫人,你没有闻到什么怪异的味道吗?” 赵夫人看着萧雨冲出去已有几分不满,闻得此言嗅了几下道:“味道?可能是药味吧,我这几日一直守在他身边,早已经习惯了。” 邋遢鬼摇摇头,凝重的看着床上老赵的尸体道:“你说他刚刚才死?” “是的,我苦命的老赵,被折磨了这么久刚刚才脱离苦海。” 萧雨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方手帕,捂着鼻子凑上来道:“赵夫人,这房间怎么这么臭啊,老赵刚死不会已经烂了吧。” 赵夫人闻言瞪了一眼萧雨,没有搭腔。邋遢鬼摆摆手道:“老赵我不用看了,赵夫人,我可以为你把个脉吗?” 赵夫人闻言,一脸疑惑道:“为我把脉?我又没病把什么脉?” 萧雨看了邋遢鬼一眼,邋遢鬼挤了一下眼睛,萧雨会意道:“是这样,赵夫人,老爷因为这个瘟疫寝食难安,所以请了这个名医来为大家诊断,麻烦你配合一下。” 赵夫人叹了口气,又抽噎了几下,轻挽起右手的袖子道:“来吧。” (本章完) 第54章 入我道门 第54章入我道门 赵夫人挽起袖子,邋遢鬼看见那雪白光滑的手臂上一道一指长的抓痕道:“妇人手上的这道伤疤哪里来的?” “这个啊。”赵夫人抬起手指着那道伤疤道:“这是老赵痛苦的时候给我挠的,怎么了?” 邋遢鬼看着这个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奇怪的是伤口已经溃烂的十分厉害了,血肉淋漓,隐隐已经可以窥见其下的经脉了,虽如此,但却不见有血液渗出。 萧雨看得心中一阵发毛,偏过头去,不忍再直视。 邋遢鬼深吸一口气道:“老赵之前有被谁挠过吗?” “老赵?”赵夫人想了想道:“没有,他就是前段时间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猫抓了一下。” “野猫?” 邋遢鬼闻言一愣,转身走向老赵的尸体道:“你给我找一下野猫的抓痕。” 赵夫人抓过老赵的右手道:“就这个。” 邋遢鬼拿起老赵的手,三道十分纤细的伤疤,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想来屋中的味道便是因为这个地方而来。再看这深可见骨的伤疤,除了大小,几乎和赵夫人手臂上的伤疤一摸一样。 “萧雨。”邋遢鬼转身冲着在门外不敢进来的萧雨道:“去拿点糯米捣碎拿过来。” 邋遢鬼按了按赵夫人的伤疤周围问道:“这里痛吗?” 赵夫人摇摇头。 “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却没有什么感觉的。” 邋遢鬼拿着新鲜捣碎的糯米,捧起赵夫人的手臂道:“等下会特别疼,还请夫人忍耐一下。” 赵夫人不明就里,点点头应允。邋遢鬼抓起糯米,一把向赵夫人小臂上的伤疤按去。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萧雨一惊,看向邋遢鬼的手,只见邋遢鬼按着赵夫人手臂的那只攥满糯米碎屑的手中,忽然冒出一股白眼,并且伴随着焦灼味儿。 萧雨向赵夫人看去,只见赵夫人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萧雨咽了一口唾沫道:“大师,这是?” 邋遢鬼松开手,他手上的糯米碎屑已经变为了黑色。邋遢鬼站起身来凝重道:“像是尸毒,却又不是十分相像。” “尸毒?” 萧雨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赵夫人喃喃道。 邋遢鬼扔掉手中的糯米碎屑道:“糯米可以去尸毒,这是古人传下来的方法。所以可见,既然赵夫人是中了尸毒,那么这毒肯定就是从老赵身上来的。老赵是活人,活人怎么会有尸毒呢?” 萧雨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中,闻得此言也是简单的答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邋遢鬼想了想皱眉道:“你说城里许多人都染了疫病,和这个症状一样吗?” “是。难道城里这么多人都……” 萧雨回过神大惊,‘噗嗵’一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尸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是要屠城吗。” 邋遢鬼摇摇头,将萧雨从地上拽起来道:“你现在害怕也没用了,情势紧急,你快带我去见你们家老爷,或许还有救。” “大师有办法?” 看着邋遢鬼严肃的表情,萧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道:“老爷就在衙门,我带你去。” “薛娃子,今日我便渡你入我道门。过往俱烟云,往事便不再纠结,现设祖师神坛,诸神法坛,布祭品,染香烛纸钱,漫天香云,皆为渡你入我道门,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跪下。” 瞎老头站在薛娃子面前道:“在诸天神佛与祖师爷面前,我需先听你道心如何,酒肉浑逆之徒,我是万万不可渡的,免得祖师怪罪。” 薛娃子闻言,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纸折,双手奉上头顶大声道: “弟子……薛娃子,今在众仙佛、道祖、神圣、菩萨前起誓。我愿奉三清道祖为圣,四御为尊,五方五帝为先师,道门众法为范,自愿拜入茅山派吝诩先生门,学习道法、符箓、道术,济世救人,匡扶正义,除魔卫道,百死不改衷心。 今后弟子坚守仁义、慈悲,绝不逆天行事,盼请明鉴。愿诸位神佛先祖保佑弟子,学法功成,神绩赫赫,赐福苍生。 弟子:薛娃子诚誓。” 瞎老头微微点头,接过薛娃子手上的纸折,在神坛前焚烧了。然后道:“过来给祖师上香。” 薛娃子又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站起身,走上前,捻起三支清香,点燃后,拜了三拜,恭敬地插进香炉里。 瞎老头接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入我道门,须遵守我道门门规。 三皈依戒 第一皈身太上无极大道“永脱轮回,故日道宝” 第二皈神三十六部尊经“得闻正法,故日经宝” 第三皈命玄中大法师“不落邪见,故日师法” 三皈五戒是我道教戒律中基本戒律,初入道者必先遵依。 凡初入太上正宗法门,无论是在道宫或俗家,皈依戒是,天地之枢纽,神仙之根基,发行之初门,建心之元兆。持之者,天地神明庆快,心智耳目开张,万物敬畏,六腑和乐,众真卫护,群生父母,长世不遗,人身交泰。三皈依竟,乃受太上老君所命。 你听明白了吗?” 闻得此言,薛娃子一阵头晕脑胀,这些文字实在深涩难懂,他听得只觉头重若石,但也不好意思问,便硬着头皮道:“弟子知晓了。” “好。” 瞎老头闻得此言甚是满意道:“好,拜过祖师,知晓道训,现在该拜过为师了。” 说罢,瞎老头找了身后的一张凳子坐下,正襟危坐,仙风道骨之气霎时间便扑面而来。 薛娃子,恭敬地端过茶水,跪在地上,将茶奉上道:“师傅请喝茶。” 瞎老头笑的眉毛都弯了,喜滋滋的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完了还不禁咂咂嘴,回味着茶水的滋味。而后将茶杯放好道:“薛娃子,你大名叫什么呀。” (本章完) 第55章 尸毒? 第55章尸毒? 薛娃子一楞道:“我的名字就叫薛娃子呀,从小我叔叔就告诉我姓薛,可从没说过名字的事情。” “哦。这么大人了,这薛娃子薛娃子的自己人叫叫还可以,等你走上江湖了,这名字岂不太过寒颤。” 瞎老头抚须沉思一晌道:“这样吧。既然你新拜入我道门,一切从头开始,为师就希望你牢记‘玉不琢,不成器。’,朽木难雕,但璞玉须上工,为师为你取名——薛璞,你觉得如何?” “薛——璞。” 薛娃子眼前一亮,从小到大从未考虑过此事,本以为无关紧要,但此时忽然有了新名字,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丝激动。 薛娃子,不,是薛璞欣喜的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师傅赐名,徒儿定谨记师傅之教诲。” 瞎老头笑呵呵的将薛娃子扶起来道:“为师期盼了大半生,而未得一弟子,今幸而得之,心中甚是欣慰,你可莫要辜负为师一片苦心啊。” “师傅放心,弟子定用心学道,以报师傅大恩。” 瞎老头欣慰的点点头,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似得,转身问道:“薛璞啊,你今年多大了。” 薛璞第一次听见有人喊这么名字,虽然不十分适应,但是心里却十分开心,答道:“弟子今年十九。” “哦。”瞎老头唏嘘道:“那明年你就成年了啊。” “是的。” 瞎老头点点头道:“好,成年之后就要取字了,你还要好好想想啊。” “多谢师傅关心,弟子会注意的。” 看着薛璞如此恭敬,瞎老头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他道:“徒儿啊,你刚入师门,为师本应循序渐进,让你慢慢领悟。 但是如今我年岁已迈,恐来日非长,再者眼前形势不容乐观,为师有感,在咱们沂泽这方寸之地,很快就要有一场大的暴风雨啊。所以,从今日起,为师要带你闭关,为期一个半月,在此期间,纵使外面天雷滚滚,你也不能懈怠半分,你可有异议?” 薛璞赶忙道:“师傅尽管安排就是,弟子遵循便可。” “那好。”瞎老头点点头道:“为师这就将本门所有道法全部传授与你,望你不忘师训,将功法发扬光大。” “弟子定不负师恩,还请师傅放心。” 薛璞的话掷地有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慢慢回荡着。从这一刻起,薛璞便在向道的路上,迈出了不易的第一步。 沂泽县衙 “大人,大人。” 人还未到声先到。言不惑虚弱的依靠在大堂上,正在为瘟疫的事不展愁眉之时,忽然就听到了萧雨那咋咋呼呼地喊叫声。 “大人在这儿啊,太好了。” 萧雨看见言不惑正好坐在大堂上,长舒一口气道:“大人,我刚才在街上巡街之时,街口的老赵不幸病重而死,赵夫人悲痛欲绝。属下经过之时,却恰好发现了有人在大街上游荡,小的本相拘拿,但他说有解瘟疫之法,所以便将其带至衙门,请大人发落。” “谁,快请。” 闻得此言,言不惑突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喊道。 萧雨得令,转身喊道:“大师,出来吧,大人有请。” 话毕,就见邋遢鬼不紧不慢的从门外进来,脸上是鲜有的一脸严肃之情。 “是大师啊。快请坐。” 言不惑挥手让萧雨将刘师爷平日坐的板凳搬到了自己对面,然后和邋遢鬼面对面坐下,这才道:“大师好久不见啊。上次说僵尸的事还未完结,这些天不见我以为大师在为僵尸的事儿奔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没想到今天这种困局还得大师伸一下援手啊。” 邋遢鬼摆摆手道:“僵尸的事我上次也只是猜测,那朱砂炮威力那么大,没想到还未将其完全击杀,实在有些意外。但今日,我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僵尸确实还没死,而且此次瘟疫极有可能与其有关。” “大师是说这次瘟疫和僵尸有关?” 言不惑太过着急,忍不住咳嗽了几下,萧雨赶忙帮其拍了拍背。 邋遢鬼点点头道:“不错。我在老赵家已经验证了,此次瘟疫应该是尸毒在作祟。只是这么多人感染尸毒,一时也很麻烦啊。” 言不惑闻言,脸色马上变得十分难看,半晌他才道:“大师是说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是尸毒?可是最近也未听闻僵尸的踪迹啊。” 邋遢鬼叹了口气道:“这才是最麻烦的。以往尸毒传播都是依靠伤口,但是这一次,没听说过僵尸出现,仿佛在一夜之间尸毒就跑到了每个人的身上。而且尸毒最大的特点是他可以将人变成僵尸,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见到有关这个的。” 言不惑还没说话,一旁的萧雨忽然道:“大师忘了吗,昨天晚上就是因为之前和这个瘟疫一样死的村民诈尸了,我们才把那片房舍焚了的。” “原来如此。” 邋遢鬼低头沉思一会儿道:“拿纸笔来。” 一旁的萧雨赶忙拿过纸笔,邋遢鬼接过笔,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递给萧雨道:“这是拔去尸毒的药,你立马去各个诊所,要求按照这个药方煎药,越多越好,分发给感染瘟疫的人。 其中有些已经不能下床走动的人,可以在这药方之外,用糯米碎敷伤口,可以很快地拔除尸毒。切记,所有感染瘟疫的人,不能见血光和血肉。最好这段时间都吃素。” “好,我立马去办。” 萧雨接过药方,马不停蹄的就冲上了街。邋遢鬼转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言不惑道:“恐怕这一次,我们真的遇上对手了。” 言不惑闻言惨然的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萧雨走远,邋遢鬼转过头道:“大人,你在这里不妥,你还是回房间吧,这边有我大人尽可放心。” 言不惑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大师了。” 看着言不惑虚弱的样子,邋遢鬼道:“我来扶着你吧。” 言不惑感激的一笑,邋遢鬼从一旁搀扶着他,边走着,邋遢鬼忽然想起来道:“对了,大人,今天怎么没见到刘师爷呢?” (本章完) 第56章 符咒 第56章符咒 “哦,刘师爷昨天忙了一天,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就让他回家歇着了。” “哦,原来如此。” 邋遢鬼心中暗暗一动。刚好他休息已经快死的僵尸忽然就爆发了这么大的威力,这也太巧合了吧。 送言不惑到了房间门口,言不惑摆摆手道:“到这儿就可以了,大师快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邋遢鬼摇摇头道:“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这么虚弱,撒手就得倒,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 言不惑还想推辞,却没想到邋遢鬼力气极大,一把便将他搀扶了进去。言不惑不好意思道:“今日真是有劳先生了。” “哪里哪里。” 扶着言不惑在床边坐好,邋遢鬼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先生快去。”言不惑赶忙道。 邋遢鬼点点头,转身往出走,目光一扫之间,却忽然发现角落的鞋架上有一双沾满了泥巴的鞋。看样子泥巴应该有些日子了,粘在鞋上已经干透了。 “怎么了大师?” 言不惑看邋遢鬼的样子便问道。邋遢鬼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了些别的事情,大人安歇吧,我这就走。” 说罢,轻掩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言不惑斜倚在床上,顺着刚才邋遢鬼的视线看去,最终停留在了鞋架上那双满是泥巴的鞋子上。 “噫。” 言不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符咒,是山、医、卜、命、相、五术之根本,自古以来,道家各派在符咒的使用上皆各有特色,尤以茅山为长。 符,就是书符。咒,就是咒语。印,就是手印。斗,就是步罡斗。罡斗又分五行、七星、八卦等各种不同罡步,是代表不同作用威力。 古人云:若知书符穷、惹得鬼神惊。不知书符穷、惹得鬼神笑。 而在符咒的分类上,又各有不同。曲线符用以表现柔缓的气。直线符用以表现刚烈的气。而咒语则为表现的是强大的意念。 通常一道符主要有五个重要部分组成,包括符头、主事符神、符腹、符胆和符脚。一般来讲,这五者是缺一不可的。 画符的流程分以下几点。 首先,颂请神咒,请来值日星曹,或值命太岁坐坛,而后焚烧纸钱,恭拜众神。 而后,敕笔、墨、纸、砚、水。再念取笔咒、下笔咒。 最后,符成之后还要念敕符咒和开光咒……” “不是吧,师傅,这画到符还要这么麻烦啊。” 薛璞听着瞎老头念念有词的说着,只觉得头昏脑涨,实在忍不住道。 瞎老头一脸不悦道:“初入道门,这些都是基本功。等你学有大成之后,这些步骤便会省略去好多。所以,你要努力啊。” 听着瞎老头的话,薛璞揉揉已经僵硬的胳膊埋怨道:“师傅,这我连字都写不大全,这画的符祖师爷认得吗?” 瞎老头点点头道:“画符和你认不认字关系不大。再者,我说一下,这画符是画符,写符是写符,不能混为一谈。” “这俩还有区别?” 薛璞闻言来了兴趣道:“这不都是符咒,还要讲得这么清楚。” 瞎老头点点头道:“其实符咒是道法里很基本的东西,也是最常用的东西之一。但就是这么个东西,有些人研究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融会贯通。” “师傅说说呗。” 薛璞搬张小板凳坐在瞎老头身边,期待着瞎老头讲解。 瞎老头轻咳一声道:“其实符咒不止黄纸朱字这一种,我们道门中常用的符纸有黄纸、白纸、红纸、金纸、银纸还有丝绢,较少见的是紫色的纸和黑色的纸。这几种颜色的纸作用效果不一样,所以一般符咒都要要求用什么纸,但其中金纸和银纸是可书写所有符咒的符纸。虽然符纸种类多,但是用墨却只有两种,那就是红色和黑色。但是你注意了……” 说到这儿瞎老头凝重道:“我说的是我们道门中人是如此,但是除了我们之外,其实这个符咒还有别人在用。” “别人?” 薛璞之所以插嘴,是因为瞎老头在讲到‘别人’的时候,咬字特别注重。 “对。” 瞎老头点点头道:“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你也必须记住。绿色纸的符咒上,一般是没有字的,大多是横竖笔画,用这种符的一般是妖或者精。魔是不用符纸的,他们的符咒是口诵,紫红色的浮于身前,什么字体我倒不知。仙家也不用符纸,但也不口诵,意念之间,金色的符文浮于身前,符文都是云纂,很好辨认。”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仙魔?” 薛璞听着天花乱坠,有些疑惑道。瞎老头轻咳一声,尴尬道:“这世上有没有仙魔为师也不十分清楚,但祖师爷是这么讲的,代代相传,就是这个样子。” “哦” 薛璞瘪瘪嘴。有没有的事儿都传的这么逼真,这道门中人,个个都是编故事的好手哇。 “师傅,徒儿有一事请教,还望师傅指点。” 瞎老头忽然听着薛璞如此正经的语气不由一愣,点头道:“有什么问吧。” 薛璞双手一拱,字字句句道:“徒儿想知道有没有可以测出我叔叔现在是生是死的办法。” 瞎老头闻言,缄默不言,半晌叹气道:“我道门道法奥广,这么简单的事自然有办法。只是为师不忍看着你刚恢复过来又遭受打击啊。” “师傅放心。”薛璞站起身拱手道:“徒儿先前一直默认叔叔已经……所以,如今不管结果如何,徒儿心里也有了准备,不会一蹶不振的,还请师傅放心。” 瞎老头闻言,只得无奈道:“你的性子我也了解,无论我肯不肯,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最终都会如愿以偿。罢了,红尘修心,全当是修炼吧。” “多谢师傅。”薛璞高兴地大叫道。 (本章完) 第57章 师爷,尸毒 第57章师爷,尸毒 “大师,大师。” 萧雨刚走不到片刻,门外忽然又传来了阿威的声音。 阿威一进门,看见正在向外走的邋遢鬼,立马喜形于色道:“大师果然在这儿呀。” 邋遢鬼疑惑的看着阿威道:“你知道我在这儿?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事吗?” 阿威赶忙拱手道:“大师,师爷他……现在病重了些,实在来不了,我回来遇到了萧雨,他说先生在这里,我就想过来请大师过去看看的。” “什么?刘师爷也病重了?” “是啊。” 阿威拱手应道:“大师,麻烦您跟我走一趟,现在可能只有您能救刘师爷了。” 邋遢鬼心中一动。 “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刘师爷也重病了,这事情,未免太巧了吧。我倒想看看,这刘师爷到底是何方神仙,竟然这么多的线索都和他有关。” 想到这里,邋遢鬼摆摆手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请前头带路即可。” “多谢大师。” 阿威欣喜的道。 两人一路急行,邋遢鬼自然不知道刘师爷的住所在那里,一路跟着阿威走到这边,竟发现这与那日发生妖怪袭扰的地方如此的接近。 “大师,就在前面了。” 阿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低檐茅舍道。 “哦,好。” 邋遢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并无甚特别的地方,几座小小的屋舍挤在一起,周围花草丰茂,农家小院便是如此。 “刘师爷只有自己一个人吗?怎么住的还如此偏远。” 邋遢鬼不动声色的道。 阿威点点头道:“是的,家里就他一个人。以前他一般都是住在衙门里,但是这两天不舒服,也有可能是瘟疫的影响,为了不影响大人,所以他就住在自己家里了,就在前面不远,马上就到了。” “哦。”邋遢鬼若有所思的应道。 两人走了没几步,阿威指着另一处房舍转身对邋遢鬼道: “这儿是刘师爷以前住的地方,后来下大雨,老爷来看了一次,害怕再下几场雨会给他活埋了,所以大家一起凑钱,给他在旁边重新盖了一座结实点的房舍。” 阿威说着,邋遢鬼却看着这扇门思索了一下道:“那这个房子现在还有人住吗?” “应该没有,属于危房了。” “哦?” 邋遢鬼看着门前地上那几个新的摩擦痕迹,不动声色道:“好吧,我们走吧,去拜访拜访刘师爷……” 说完,邋遢鬼眼中闪现出一抹难言的意味。 “刘师爷,刘师爷。” 还未进门,阿威便是一阵大声叫喊。 邋遢鬼跟在其后,推开略微有些发潮的门,一股刺鼻的药味劈面而来。 “喊什么啊,我又没法下去接你。” 卧房内传出一声虚弱又苍老地声音。 阿威喜滋滋的推开卧房门,拉过身后的邋遢鬼叫喊道:“你看我把谁给你请来了。” “哎呦,是大师啊。” 刘师爷看清来人便是一阵神色慌乱,赶忙从床上挣扎起来道:“这两日为瘟疫的事奔波了一些,接触了太多病人,一不小心,自己也着道了,还望大师不要笑话。” “哪里哪里。”邋遢鬼摆手道:“刘师爷这是劳苦功高啊,在下实在钦佩,哪里会笑话呢。” “哎呦,大师这可折煞老夫了……” “好了。”阿威不满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硬撑着了。赶紧让大师给你看看怎么回事儿。” 刘师爷佯怒,瞪了一眼阿威,翻身躺在床上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邋遢鬼接过刘师爷递起的手,左手食中两指扣住脉搏,微闭着眼,静静地把着脉。 “实脉阻涩,邪气侵体。” 半晌,邋遢鬼松开刘师爷的手臂抚须道。 “邪气?是鬼吗?” 阿威闻言凝重道。 “干鬼何事啊。”邋遢鬼摇头晃脑道:“实脉形,大而长,三候充实力最强,新病见实邪气盛,久病见之病主殃。” “什么意思?” 阿威有些不甚明白道。 邋遢鬼解释道:“就是说,实脉,如果新病,会有一个变数,久病的话,可能关乎生死。” “这么严重。”阿威看着形色枯槁的刘师爷道:“那刘师爷还有的治吗?” “哦,这个不碍事的。”邋遢鬼想想道:“我在把脉的时候,发现刘师爷的血脉严重阻塞,怕是受了什么外伤吧。” “外伤?”刘师爷摇摇头道:“我就是忽然之间发觉自己四肢不听使唤了,特别是各个关节,没有知觉,不能弯曲,且连续好几天的高烧,现在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邋遢鬼点点头,伸手将刘师爷的袖子推了上去,露出整个胳膊。只见刘师爷裸露的右臂上全无血色,整个手臂都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青黄色。且如刘师爷所说,关节的地方僵硬无比,邋遢鬼使劲揉搓都不见血色。 “大师,这是何故啊。” 阿威在一旁看到这奇异的一幕不禁问道。邋遢鬼摇摇头。 “实不相瞒,这种情况我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病况不一样,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邋遢鬼说着,又将刘师爷的衣袖缓缓退了下来。 “这是?” 邋遢鬼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在刘师爷左臂臂弯内侧下约三寸处,一道一寸长,一指宽的乌黑色伤口乍然出现。想来是刚才邋遢鬼没有留意,所以没有发现的缘故。 “这是?” 闻听邋遢鬼的话,刘师爷低头看去,待看到那道伤疤时,刘师爷赶忙将袖子褪下笑道:“前两日因为行动不便,自己非要逞强,从床上摔了下来,胳膊在烛台上蹭了一下而已。” 邋遢鬼一愣,转而笑了笑道:“刘师爷既然行动不方便,就好好休养,都一把年纪了,就莫逞强了。” “哈哈。”刘师爷笑道:“大师说的是啊,这一下就服老了,现在是想动也不敢动了。” 邋遢鬼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阿威道:“捕头,我写一张方子,是我以前治疗的另一个病人用过的,虽然症状不是十分对,但是值得一试。” 阿威赶忙抱拳谢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本章完) 第58章 伪装 第58章伪装 邋遢鬼点点头,走到桌前,捻起毛笔,飞快地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阿威道:“按照我的药方去抓药,顺带买一袋糯米,但是切记,万不可掺杂其他的米,特别是小米粒。再多少买点朱砂和黄酒。 然后把这些药,三碗水熬出一碗,每煮三次换一次药材,每晚一次,内服。再将药渣装成一个小药袋子,当做枕头睡觉。等到你周身肌肉酸软,这个时候,提前将糯米磨成细粉,拌上黄酒和朱砂,敷在你的关节处。 等到你关节发热之时,便用银针刺破关节放血,到时候你的伤口会流出许多黑血,但你不用怕,只要等到黑血流干净,渗出红色的血液时,你能感觉到疼痛,那个时候刘师爷就好得差不多了。” 阿威接过邋遢鬼的药方,细细的扫了一眼,抱拳道:“多谢大师,我现在就去办。” 邋遢鬼点点头,转身对着刘师爷道:“药方已经开了,刘师爷须好生将息,我就先告辞了。” “辛苦大师了。”刘师爷挣扎着坐起来道:“恕我不能远送,他日康复,必定登门拜谢。” 邋遢鬼点点头,然后便告辞而去。 听着邋遢鬼的脚步声走远,刘师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阴冷了下来。 “为什么请他过来不提前打个招呼。” 阿威闻言,刷的冷汗便流了下来,赶忙解释道:“我是回衙门跟言大人说此事,恰巧碰到他的,他听说你病了,便非要过来看看。” “是吗。” 刘师爷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药方给我。” 阿威赶忙将那张邋遢鬼写就的药方递了上去。 刘师爷扫了几眼,脸色一变,抬头瞪着阿威道:“看你办的好事。” 说完,刘师爷胳膊一摆,将手中的药方揉成一团,直接扔在了阿威的脸上,阿威却连躲都不敢躲,任由纸团砸在自己的脸上。 刘师爷发完火,定定的思忖了半刻道:“这个姓吝的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靠看那一眼就可以断定我中了尸毒,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阿威闻言,惊诧的看着地上那张药方道:“他知道你中了尸毒?” 刘师爷点点头。“他的药方里全是些解毒化瘀的药材,他嘱咐你的方法、药引,都是去尸毒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刘师爷深吸一口气,眼中一寒道:“他回去肯定会和那个瞎子商议此事,一不做二不休,你过来。” 阿威赶忙凑上前去,刘师爷便附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许些事,阿威一边应和着,嘴角慢慢露出了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 “你说刘师爷中了尸毒?” 瞎老头坐在椅子上沉思道。一旁的薛娃子也难以置信的道:“刘师爷怎么会,难道他自己中了自己的招了?” 邋遢鬼闻言摇摇头道:“你们先听我说完,这件事貌似没有那么简单。” 喝了口茶邋遢鬼接着道:“今天我出去刚好遇到了感染瘟疫的病人,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次的瘟疫应该也是尸毒泛滥所致。但是我观察了一下,这次瘟疫的尸毒与以往我们见到的尸毒不同,似乎还有其他的毒素在里面,感染尸毒的人,伤口简直惨不忍睹。” “新的尸毒?”瞎老头脸色一变道:“莫非有新的僵尸出现了?” 邋遢鬼点头道:“有没有新的僵尸我不知道,但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有些疑问。” “什么疑问?” 薛娃子与瞎老头闻言都围过来道。 邋遢鬼捋了捋胡子道:“首先咱们列一下最近的事。我们必须考虑这两天尸毒是如何猛然间爆发起来的,而且这不同于正常的尸毒,正常情况下被僵尸抓伤中了尸毒,如果得不到救治那都是要变僵尸的。那个蒋虎就是一个例子。但如今为何只有一部分人走了尸,其他人都死得平平常常。” 闻得邋遢鬼此言,瞎老头和薛璞都陷入了沉思。 邋遢鬼的疑问也正是他们的疑问,这些天来,从一开始的案子到出现僵尸,再到关捕头失踪和蒋虎遇害,一环接一环,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主导着一切剧情一般,几人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邋遢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所以我现在有种感觉,我们的背后似乎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并且一步一步的引导着我们。” 他现在深深怀疑这整件事的幕后真凶就是刘师爷,其实从那封信开始他就觉得那个刘师爷不是什么好人,今日的巧合只是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而已。 “上次的僵尸到底死没死我们都不清楚,但就这次瘟疫来看,与蒋虎所中的尸毒不一样,应该不是一个僵尸所为。” 邋遢鬼迟疑地道:“但是……刘师爷中的尸毒却似乎与蒋虎的尸毒有些相似。” “有这等事?” 瞎老头闻言,捋了捋胡子道:“瘟疫的尸毒,目前怎么传播还是个谜,刘师爷的尸毒与瘟疫的不同,那他的尸毒是哪里来的呢?” “对了。”邋遢鬼忽然想起什么道:“我在刘师爷胳膊上看到了一道伤口,凭感觉推断,那应该就是尸毒的来源。” “伤口?在设么位置?” “在……左臂内侧下方两寸处。” 瞎老头闻言,琢磨了一番道:“既然有伤口,那肯定是接触过僵尸受的伤。他毒发的这段时间僵尸早就没了踪迹,他去哪里见到的僵尸?” “是蒋虎。”一旁的薛娃子忽然激动道:“算时间的话,他的尸毒正好跟蒋虎尸毒爆发的日子对的上。” “对了。”邋遢鬼闻言激动道:“我今天去了刘师爷家里,他家所在的位置就离那日蒋虎出事的位置不远。而且我在他之前的住所门外发现了一些摩擦的痕迹,似乎是有人曾经进去过。那已经是座危房了,还有人进去干嘛?如此看来,很有可能真是和蒋虎有关。” 薛娃子闻言,心口一颤,跌坐在椅子上道:“蒋虎中了尸毒,凶性大发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制不住他,刘师爷竟然只受了这么一点伤?他平日的文弱都是装出来的吗?” 闻言,邋遢鬼和瞎老头都沉默了。 (本章完) 第59章 引蛇出洞 第59章引蛇出洞 “不行,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薛娃子忽然道:“还有我叔叔留给我的那封信上也指向他,我现在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邋遢鬼看了一眼瞎老头,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邋遢鬼应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看来,刘师爷身上确实有太多谜团了。” 邋遢鬼站起身一边缓缓地踱步一边道:“如果那封信是真的,那么刘师爷就和琳琅阁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仇二说,琳琅阁与你叔叔查的那件案子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猜想。” 薛娃子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你是说我叔叔的失踪可能也与他们有关系。” 邋遢鬼闻言点点头,面色沉重道:“我们现在必须要一些证据了,首先,这封信到底是哪里来的,可信度有几成。其次,纵使真是刘师爷,那这和蒋虎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再有,现在那本地藏经在那里,琳琅阁手上吗?若在,他们现在就没必要搞这么多事情了,何必卖消息给仇家的人,自己去拿不就好了。” 听着邋遢鬼的话,薛娃子也陷入了沉思。目前看来,这案子似乎已经清楚了,但是捋一捋,却又是迷雾重重的。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的低头思量之时,忽然窗外传来了一声低语。 “或许我可以给你们解决一些问题。” 话毕,窗户忽然一开,一个人影刷的闪了进来,而后,窗户又轻轻的闭上了。 “仇二?” 邋遢鬼看清来人不禁有些惊讶道。 仇二站定,微微一笑道:“不请自来,还请担待。” 薛娃子脸色一冷道:“你刚才一直在窗下偷听?” 看着薛娃子的脸色,仇二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也没有偷听,只是刚巧路过,所以……” “哼。” 薛娃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再搭理他。 仇二讨了个没趣,搔搔头道:“你们刚才的推论我听见了,与我所想其实差不多,不过我有一些东西,你们肯定不知道,但肯定会对你们刚才的话有一定作用。” “要说就说,打什么哑谜。” 邋遢鬼无甚心思猜谜语,不耐烦地打断道。 仇二轻叹一口气道:“你们可能不知道,琳琅阁的人已经被我拷问过了。” “酷刑得到的有什么价值。” “你别着急嘛。”仇二冲着邋遢鬼摆摆手道:“那日关捕头出事之后,我对那个琳琅阁的小二动了些手段,然后假意放走了他,但私下里,我让我手下的人悄悄跟踪了他。” 看着邋遢鬼来了兴趣,仇二清清嗓子道:“七天,整整七天,那小二就窝在破庙里,哪里也不去,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要饿死自己了。就在我们都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第七日夜里的后半夜,我的人都昏昏欲睡之时,一个黑影,悄悄的摸进了破庙。我的手下立马清醒了过来,盯着破庙,没一会儿,那个黑影又偷偷摸摸的出来了。于是那边的人分成了两路,一路继续守着破庙,另外的人去跟踪那个黑衣人。” “没想到啊。”仇二看着天深吸一口气。 “那黑衣人十分狡猾,带着我的人在城里兜了大半天圈子,最后才回到了他的住所。” “他是谁。” 薛娃子直截了当的道。 仇二看了一眼薛娃子,不满的咽了一口唾沫,缓缓道: “醉凤楼王举魁的亲侄子——莫垣。” “莫——垣。” 邋遢鬼和薛娃子相视一眼,都是满眼的疑惑。 仇二轻咳一声接着道:“莫垣走后,我的人冲进破庙里,那个伙计已经死了。” “杀人灭口。” 邋遢鬼思索了一下道:“你不会就只得到这些消息吧。” 仇二闻言讪讪的一笑道:“大师傅慧眼,确实。 我的人见莫垣回家,也未敢轻举妄动,在他们家蹲守一直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中午,人潮最多的时候,那莫垣悄悄的一个人乔装出门,蹲守的人丝毫都未敢放松,一路跟踪,终于,那莫垣一路兜转,最终偷偷的在花楼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想到是他。” “是刘师爷?” “不。”仇二摇摇头道:“是衙门的捕头——阿威。” “阿威叔?” 薛娃子闻言难以置信的喊道:“你没有弄错吗?” 仇二看着薛娃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我亲自去看的,绝无差错。”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仇二摇摇头道:“距离太远了。” 邋遢鬼沉思了一会儿道:“现在局势如此复杂,我们恐怕不能意气用事了,我们的好好的计划一下。” “不用计划了。”薛娃子坚定的道:“既然水深鱼杂,不如快刀斩乱麻,我们来一个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邋遢鬼和仇二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是的,引蛇出洞。”薛娃子轻咬牙关,目光深邃的道。 “大师,你昨天开的药方真有效果诶,好几个人喝了之后都吐出了一大堆黑色的脏东西,然后就好得多了。” 一进衙门,邋遢鬼就迎上了萧雨,萧雨兴高采烈的道。 邋遢鬼捋了捋胡子道:“那当然,我是对症下药,肯定有效了。” “大师,你真厉害啊。” 萧雨一脸笑容,颇有几分就地拜师的架势。 邋遢鬼轻咳一声道:“你们家老爷今天怎么样啊。” “哦。老爷今天还是不行,身体十分虚弱,您要去看看吗?” “哦,去看看。”邋遢鬼道。 一路来到言不惑的卧房,邋遢鬼推开房门,看着言不惑虚弱地躺在床上,想挣扎起来都没有力气。 “大师啊,恕我不能起来了。” 邋遢鬼听着言不惑有气无力的声音摆摆手道:“都病成这样了,就安心躺着吧。” 说罢,邋遢鬼上前坐在言不惑一侧,掀开被角,闭眼为言不惑诊脉。 “脉象悬浮,微而若无。”邋遢鬼将言不惑的手又塞回被子道:“你这是气血亏虚,日趋严重了。” 邋遢鬼抚须疑惑道:“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会气血亏虚呢?你受了什么重伤导致血气外溢了?” (本章完) 第60章 拉拢 第60章拉拢 言不惑摇摇头道:“我在县衙怎么会受外伤,许是日夜操劳的缘故吧。” 邋遢鬼欲言又止,想了想道:“萧雨,你现在就去抓药。当归、白芍、阿胶、何首乌、龙眼肉,补血气的药,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家大人可是需要大补了。” “啊。”萧雨一愣道:“没有药方吗?” “哪来那么多药方。”邋遢鬼没好气道:“就这些药材,随便喝,误不了事的。” “哦,好,那我现在去办。” 说罢,萧雨便匆忙地走了。 “你说你们衙门,老爷老爷病倒了,师爷师爷也起不来,现在要来个事情,你们恐怕都得趴着办公了。” 邋遢鬼有些无奈的牢骚道。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邋遢鬼和言不惑对视一眼,就见阿威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一进门,看见言不惑,阿威一声大喊: “大人,出事了” 言不惑闻言,身子一软,断断续续道:“出……什么事了。” 阿威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刘师爷,刘师爷不行了。” “啊,什么?” 言不惑怪叫一声,眼前一黑。等邋遢鬼回过身来,言不惑却已昏死在了床上。 “老爷,老爷。” 见此情景阿威急忙赶上前,抬起言老爷的头,伸出拇指使劲的掐言不惑的人中,口中不住地呼喊着。 半晌,言不惑悠悠醒来,只觉眼前昏天黑地,心中忍不住的想呕吐。 见到老爷醒来,阿威这才松开手。 一旁的邋遢鬼道:“我来看看吧。” 邋遢鬼将言不惑左手的手腕拉过来,示意阿威道不要说话,然后静静地给言不惑把脉。 半晌,邋遢鬼点点头道:“怒火攻心,加上身体又极其虚弱,受了刺激,一时身体没受得住。缓缓就好了。” 阿威闻言这才放心了下来。 言不惑回过神来,挣扎着坐起来,半依在床上道:“大师,刚才的事你也听到了,眼下火烧眉毛了,谁我都不信,我现在就信你。衙门上下的人,你随便安排,务请大师帮我救回刘师爷啊。” 看着言不惑如此,邋遢鬼心中不禁一酸。总的来说。虽然言不惑年迈昏庸了些,但是其内心还是具有一个好官该具有的担当与责任,想到此,邋遢鬼在心里暗暗地点点头道:“大人放心养身体,刘师爷的事情有我,你不用着急啊。” “阿威。” 言不惑虚弱的道:“刘师爷的事我拜托给了大师,你一切按大师吩咐,瘟疫的事,也按大师的要求去做,他的话就等于我的意思,你给弟兄们都传到啊。谁要不愿意干,立马脱衣服滚蛋,等这些事过去,本大人亲自给你们请功。” “大人放心吧,你好生将养身体,这些事,兄弟们都会扛起来的。” 言不惑点点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阿威,你先等一下。” 邋遢鬼与阿威在前往刘师爷的房舍时,邋遢鬼喊住了在前面匆忙的阿威。 “什么?” 阿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邋遢鬼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听说,衙门里面就属你和关捕头关系最好了。” 邋遢鬼赶上阿威,两人一边走一边道。 “哦,是的。”阿威点点头道:“关大哥是我的引路人,也是我师傅,我刚进入衙门除了武艺,什么都不懂,是关大哥带着我一点点教会我的,所以我一直十分感激。” 邋遢鬼闻言欣慰的点点头道:“既然你们是最好的朋友,那你应该很了解他吧。他这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你们私底下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这……”阿威闻言心里暗暗有了警惕,他看向邋遢鬼,邋遢鬼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一说而已。 “近日来你也看到了,衙门的事情特别忙,我们根本无暇抽身,但是我私底下还确实找过,只是连关大哥最终在哪里出现的我们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只能寄于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邋遢鬼点点头,捋了捋胡子,饶有深意的道:“那如果你现在可以知道关捕头的下落,只是龙潭虎穴,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你要去救他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威闻言眼神一冷道:“别说龙潭虎穴,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莫说现在没有线索,等这事完了,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关大哥找出来。他要好,那便好。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谁,我都他血债血偿。” “好。”邋遢鬼拍了拍阿威的肩膀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什么?” 阿威还是有些不明就里,邋遢鬼却深吸一口气道:“其实不用人说,我都看得出来你与关捕头的交情不简单啊。我虽然与你们相处的时间短,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行的端,光明磊落之人,我是相信你们的。” 阿威听得一头雾水,邋遢鬼摆摆手,眼光一寒道:“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有大概把握知道关捕头在哪里,但是我一个人不行,我需要你帮我。” “真的?” 阿威脸上挤出一丝激动道,后背却是一阵微颤,他尽量平复着自己道:“关大哥在哪里,你带我去。” 邋遢鬼微微一笑道:“你先别着急,我也只是大概估计。你知道刘师爷和关捕头的关系如何?” “刘师爷?你是说他……” “不不不。”邋遢鬼打断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刘师爷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瓜葛呢。” “哦。”阿威心里已经渐渐涌起了暗波,但面上依然平静道:“其实衙门里大家的关系都挺不错的,没有闹过什么红脸的事情。刘师爷私底下和关捕头关系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平日里来看,两人关系应该是挺好的那种。” “是这样啊。”邋遢鬼点点头道。 两人边走边说,没有留意到,在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旁边的地藏庙里冒了出来。那人脸上闪过一丝阴冷,默默的跟在了二人离去的方向。 (本章完) 第61章 内鬼 第61章内鬼 阿威和邋遢鬼走在路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响动。 阿威听着邋遢鬼的话,忽然道:“大师突然问起刘师爷,是刘师爷知道一些什么吗?” 邋遢鬼摇摇头道:“刘师爷知道些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受他人指点,故来求证一番的。” “他人指点,谁?” 阿威追问道。邋遢鬼神秘一笑道:“关捕头。” “关大哥?”阿威一愣。“你见到过关大哥?” “哦,那倒没有。只是见到他转交的一封信。” “信?” 阿威心里一动,恍然间便明白了其中奥妙。心中一动,一股期待许久的激动猛然间便在心中炸了开来。 邋遢鬼自然没有注意到阿威的微妙变化,他心里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刘师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走过那日蒋虎在夜里奔跑过的路,阿威和邋遢鬼终于走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怎么这么安静。” 阿威自言自语的道。 “嗷呜……” 阿威话音还未落,房舍里忽然传出一声渗人的嚎叫声。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房间跑去。 两人前脚走,后脚身后的黑影也靠了上来。他站在门前刚才邋遢鬼站着的地方,看着门前的几个印子,嘴角不屑地一笑,闪身躲了进去。 待邋遢鬼与阿威两人破门而入之后,眼前的一幕瞬时惊呆二人。 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低嚎,在屋内久久回荡着。而阿威和邋遢鬼都是早已习惯夜间视物的人,这一片黑暗在两人眼前顶多是一层黑色的薄纱,根本达不到阻碍视线的作用。 两人刚冲进来,都来不及反应,就伴随着那些声音,看见眼前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在剧烈的晃动着。黑影身上,四道手腕粗的铁链将其紧紧的困在原地,伴随着其挣扎,所以才有了那些低声的嚎叫。 “这是?” 邋遢鬼在门一打开之时,本能的反应到这屋子里浓厚的尸气,不用猜,眼前这个黑影便是尸气的来源。 “这是那个僵尸?” 邋遢鬼试探的向前走去,阿威紧随其后,两人十分紧张的看着眼前挣扎的人影。 “嗷……” 两人靠近没几步,那个僵尸便似乎察觉到了,抬头冲着两人愤怒的嘶吼了一声。 “这是……”邋遢鬼在僵尸抬头的那一霎才看清楚这僵尸的面目,不由脱口喊道:“刘师爷。怎么会这样。” 阿威闻言,赶忙上前,抬头一看,虽然由于僵尸獠牙爆出,面目扭曲,但是还是很容易辨认出这被捆住的人就是养病在家的刘师爷。 “怎么会这样?” 阿威也问出了邋遢鬼一样的问题。邋遢鬼顺着捆住刘师爷的四根铁锁链看去,这四只铁索都是被嵌入墙内,牢固固定的。但是刘师爷身上捆住的那一截却似乎不像是从外面捆上的。邋遢鬼研究了一下,确定这是刘师爷自己从里面扭起来的。 “这怎么办?” 阿威虽然是很焦急的语气,但是嘴角却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邋遢鬼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符纸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杀了吧。我先试试看能不能制住他。” 阿威点点头,让了开去。就见邋遢鬼将符纸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枝朱砂笔,用唾液润湿之后,邋遢鬼虔诚的跪了下去,然后双手将笔举过了头顶。 “赫赫泱泱,诸神四方。弟子吝诩,拜请白乙上仙镇守符宝,急急如敕令。” 咒完之后,邋遢鬼左手三清指,右手执笔,俯身画了一张‘镇尸符’。 画完之后,邋遢鬼这才站起身,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将那张符纸捏在了指缝里。 “阿威,我上去贴符,你小心点,他要是有什么动作,你就直接杀了他。” “好。大师放心吧。” 邋遢鬼微微一笑,然后脚下忽然一动,右手一点,那道符便直奔僵尸的面门而去。 “嗷……” 僵尸忽然一身大嚎,在符纸快要贴到额上之时,身上的铁链忽然全都崩了开来,一脱离束缚,僵尸立马张牙舞爪的向邋遢鬼扑了过来。 “嗨。” 邋遢鬼还未动,身后的阿威忽然一刀便向他的后背劈了过来。 前有僵尸,后面却又突遭变故,这一下,邋遢鬼便陷入了绝境,要么被僵尸撕碎,要么被阿威一刀两断,一时间,邋遢鬼命悬一线。 “噹” 就在阿威与僵尸的双重夹击之下,本来是死局,但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一道泛着银光的匕首,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下将阿威的刀磕了回去。 邋遢鬼赶忙趁势躲开,后退了几步,站在远离阿威和刘师爷的位置,然后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谁?” 阿威磕飞了匕首之后,全身开始戒备起来。没想到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竟然还会藏有第四个人。 “哈哈哈……” 一声大笑声从门外传来,而后迎着月色,一个削瘦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威横着刀,一边向刘师爷身边靠去,一边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人。 邋遢鬼转身看去,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但瞬间又被抹去。 “仇二公子,你来的可真及时啊,再晚一些,我就没了。” 来人正是仇二,刚才他在远处看得真切,阿威那一刀出手后,他来不及上前,便将手中的匕首脱手一掷,还好也算挡下了那一刀,破解了邋遢鬼的危局。 “阿威,你可藏的真够深的呀。” 仇二从出现脸上便是一层冷霜,这句话几乎是他咬着牙磕出来的。 阿威闻言,看看身后已经卸去伪装的刘师爷,惨然一笑道:“深不深的,你不也知道了吗。” 邋遢鬼冷哼一声道:“我就说你小子刚才的笑怎么不大对劲儿,原来是内鬼,想要了我老头子的命啊。” 阿威笑了笑,没有说话。 仇二转头看了一眼邋遢鬼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 邋遢鬼却是有些好奇了,倒是想知道答案。仇二冷笑一声道:“因为你太碍事了。” “我碍什么事了?” 邋遢鬼不明就里,瘪瘪嘴道。 仇二看着阿威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都死到临头了,想说什么?想听什么?” 阿威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师爷忽然道。 ??成长卷《地藏经》马上就进入决战了,摩拳擦掌,准备接招吧 ? ???? (本章完) 第62章 一网打尽 第62章一网打尽 此时的刘师爷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股亲善的样子了,他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是十分破烂,但全身上下更加透露出一股子阴邪的味道。 “阿威叔,这都是真的吗?” 一声淡淡的质问传来,阿威和刘师爷同时转头看去。 薛娃子和瞎老头两人并肩走了进来,薛娃子脸上没有表情,就只那么淡淡的看着阿威。 “薛娃子。” 阿威脸色一动,转过脸避过薛娃子的目光淡淡道:“是不是,还要再问吗?” “为什么?我叔叔到底哪点对不起你。” 薛娃子痛苦的喊道,阿威却连直面薛娃子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默不作声。 “薛娃子。”刘师爷深吸一口气道:“大人的事,你不懂的。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找到因果的,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是朋友的。” 薛娃子闻言看着刘师爷,刘师爷迎着薛娃子的目光淡淡一笑道:“昨日你们便已经知道我中了尸毒,琳琅阁的伙计也被姓仇的解决了,我可不觉得你们会什么都不知道。明说了吧,今日设局,便是为了斩草除根。” 薛娃子摇摇头道:“我不明白,就一本经书,值得兄弟反目,值得滥杀无辜吗?” “值得。”刘师爷看着薛娃子一字一句道:“即使为了这个目的牺牲我们两人,我也再所不惜。” “疯了。” 邋遢鬼摇摇头道:“这完全就是疯了。” “不,他们没有疯。”仇二冷冷的道:“他们俩都是琳琅阁的人。 我想他们从一开始便设好了局。从卖地藏经的消息给我们之时,他们便想做黄雀,想趁我们拿到地藏经之后,他们再中途劫走,这样倒还可以将罪名都推脱在我们仇家身上,真是一步好棋啊。” “原来是这样。”邋遢鬼还是不解道:“那他们拿到东西就可以了,顶多杀了你们仇家的人,怎么连关捕头也中招了,现在连我们也想杀了。” “关捕头……”仇二顿了顿道:“关捕头的死我们应该推算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至于为什么要杀我们几个,应该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了吧。” “没错。” 仇二的话音刚落,阿威紧接着道:“老头,这本来是不打算杀你的,但是你都查到刘师爷身上了,这可怪不得我。至于关大……关捕头,这是我们的事,无可奉告。” 话音刚落,阿威忽然抽刀,一个飞身便向仇二面门劈来。仇二那里料到会这么突然,狼狈的向后一个闪身,阿威的刀贴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竟然还削断了几根头发。 “好小子。薛娃子,你和瞎子站远点。” 邋遢鬼也是一惊,喊了一声,便一个闪身就要冲上去,忽然斜刺里又伸出一点寒光,直奔他而来。邋遢鬼赶忙扭转身形,一个闪避,双拳便向来人肩上砸去。 刘师爷剑花一拧,再次将邋遢鬼罩在了里面,剑花一压,将邋遢鬼为了个水泄不通。 邋遢鬼却不慌忙,等剑花近了,忽然一弯腰,一把亮闪闪的东西便迎向了头顶的剑网。 “噔……” 一阵脆响传来,邋遢鬼顷刻间便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与刘师爷缠在了一起,喘息间便已战了好几个回合。 再看另一边,仇二躲过一击之后,立马抽刀反击,阿威也不甘示弱,两人针锋相对,武功俱是不凡之流,顷刻间斗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却也分不出上下,刀光将两人都罩在其中,外人看来只觉得眼花缭乱。 两边俱是高手过招,且都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打得火热。 大约有盏茶功夫,两边已经到了白热化,似乎再有几个来回便要分出胜负了。但就在此时,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变故忽然出现了。 刘师爷在与邋遢鬼缠斗的过程中,虽然没有落败,但却也丝毫没有占到上风,刘师爷不由有些着急。 人一着急,难免会走神,邋遢鬼趁准时机,忽然剑花一扭,打了刘师爷一个措不及防,刘师爷虽然狼狈的躲过了冲向面门的那一剑,但却终究晚了一步,给了一个邋遢鬼闪电般的空隙。 就是这个空隙,在刘师爷惊愕之时,邋遢鬼忽然一个转身摆手,几点寒光闪电般的奔着刘师爷而去,眨眼间就点中了刘师爷的前胸的诸多穴位。 “飞——针。” 刘师爷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身体一软,拄着手中的剑半跪在地上,看着邋遢鬼阴狠的道:“没想到还有如此卑劣的手段,这可与你们正人君子的形象不太相符啊。” 邋遢鬼微微一笑道:“你可太抬举我了,我从不是什么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哦。” 邋遢鬼看了一眼还在缠斗的仇二与阿威两人,见仇二也未落下风,这才不紧不慢道:“既然同是江湖中人,我老头子靠什么活命,你应该清楚吧。” 说罢,邋遢鬼缓缓举起手中的桃木剑,轻蔑地看了一眼道:“行走江湖,若靠这把连锋刃都没有的木剑,那我恐怕早就死十会了。我既然是郎中,用针有何不对吗?” 刘师爷闻言冷哼一声,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淌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竟然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邋遢鬼没有温度的表情,刘师爷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邋遢鬼有些不解道。 身后的薛娃子看这边已经趋于稳定,缓缓走上前道:“他在笑自己。这一番算计,想将我们逐个击破,没想到我们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还反将了他一军。” 刘师爷闻言笑得更大声了,笑到最后不禁有些咳嗽,急喘了几声才缓解下来。 刘师爷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看着薛娃子道:“你一个小毛孩子,也配跟老夫弹智谋? 你们也不想想,既然我已经猜到你们知道了我的底细,我还会傻到诱骗你们一个一个来送死吗?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几应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不好。” 邋遢鬼忽然大喊一声,却终究迟了一步。 (本章完) 第63章 金蝉脱壳 第63章金蝉脱壳 只见刘师爷缓缓后退的脚下忽然现出一个暗门,刘师爷脸上狰狞的一笑,脚下一带,那暗门开后,刘师爷身形一矮,便钻了下去。 等邋遢鬼追上来之时,那暗门已经锁死,根本就无法可开。 “我们大意了。” 邋遢鬼向那个暗门使劲的跺了一脚,懊悔的长叹道。 薛娃子也被这电光火石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但他反应过来立马大喊道:“别让阿威跑了。” 闻言,仇二一抬头,就见阿威嘴角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 仇二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一步,一式“天罗地网”,将阿威罩了个严严实实。 一旁的邋遢鬼也赶过来,加入了战圈。 眨眼间,便已十余招过。但奇怪的是,加入了一个邋遢鬼,阿威竟然和刚才对战仇二一样,没有丝毫压力。既未占上风,却仍旧未落下乘,实在令人费解。 邋遢鬼和仇二越打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两人正在苦思之际,一旁的瞎老头忽然大喊道: “不要恋战,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给刘师爷准备。” 闻言,仇二和邋遢鬼恍然大悟,两人手下速度立马快了起来,招招杀招,****般向阿威招呼着。 阿威应付两个人,又是疯狂的两个人,不由也认真起来。在仇二一式攻毕后,邋遢鬼瞅准时机,又是几点寒光,这次奔着阿威的被门而去。 “恩。” 阿威身形一阵,身形不受控制,一个飞身,狼狈的扑倒在了仇二面前。 仇二见状,举刀便斩,却被身旁的薛娃子一个飞身拦住。 “你要干什么?” 仇二有些恼怒,却见薛娃子不紧不慢的道:“别着急,他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留他一命,我们好知道刘师爷的下落。” “他会跟你讲?” 仇二有些无语。 阿威挣扎着翻了个身,仰面对着几人,目光一一扫过。在看到薛娃子之时,阿威身形一顿,轻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口血。 “薛娃子。” 薛璞看着阿威的样子,冷冷的点点头。 阿威挣扎着坐了起来,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平复了一阵,忽然自嘲的一笑,缓缓伸出了右手。 在阿威伸出的右手心里,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竟然接住了我的两根针?” 邋遢鬼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阿威抬头轻蔑的一笑道:“若我愿意,三根针我都接得住。” 仇二看着阿威的样子冷冷一笑道:“都这样了还大言不惭,你要真接得住,现在恐怕我们已经拿你无可奈何了吧。” 阿威充耳不闻,转过头看着薛娃子,想说什么,嘴巴一动,却又自顾自的摇摇头道:“我只是不想再打了。事已至此,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的,你们给我个痛快的吧。” “我成全你。” 仇二说完,便又要挥刀。这次又是邋遢鬼摆摆手,拦住了他。 邋遢鬼看着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威道:“刘师爷去哪里了?” 阿威抬头看了一眼邋遢鬼,顿了顿道:“不远处,有一个大阵,你们已经拦不及了。” “大阵?” 邋遢鬼闻言面色一变,心里一阵翻涌。 “我叔叔,是你杀的吗?” 薛娃子冷不防的问道,阿威惊诧的抬头看着薛娃子,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我的弟兄呢?青松林的那几个是你干的?” 仇二冷着脸问道。 阿威看着仇二微微一笑道:“你猜?” “你……” “哈哈哈……咳咳。” 阿威又咳出几口血,一旁的邋遢鬼看到眉头一皱,走上前拉过阿威,摸了摸他的背,脸色一变道:“命门穴。你改了穴位。” 阿威哈哈一笑道:“现在相信我可以接住你的针吧。” 邋遢鬼脸上的面色极为古怪,站起身对着仇二几人道:“我只是击打他的麻穴,他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呢让银针刺进了他的命门穴,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 仇二震惊的看着阿威,难以置信道:“若按照这个身手,你我都在他之下啊。” 阿威喘了几口粗气,脸上的血色渐渐淡薄了起来。他扬起头看着薛娃子,无力地道:“薛娃子,阿威叔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关大哥。我虽有难处,但不奢求你体谅,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于追求真相,有时候谎言才会让人更开心。” “什么意思?” 阿威摇摇头,脸上渐渐开始扭曲了起来,看来他背后的经脉阻塞,已经渐渐开始作痛了起来。 “薛娃子,关大哥……如果可能……帮我当面道个歉。还有……拜托老爷,好好照顾……我的老婆孩子……” 阿威断断续续的道,薛娃子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还在回味那句‘如果可以,当面……’。 “叔叔没死?” 薛娃子激动的抓着阿威喊道:“我叔叔没死?” 阿威忍住疼痛,微微一笑,却淡淡的道:“如果可以,你还是尽量忘了他吧。” “为什么?” 薛娃子咆哮道:“他现在在哪里?” 阿威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一旁的仇二忽然恍然大悟道:“难怪你的身手这么眼熟,你要藏着掖着,那日追杀我和关捕头的黑衣人就是你啊。” “什么?” 薛娃子低头看去,阿威却已经脸色苍白,隐隐约约的道:“我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与关大哥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了,却没想到,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薛娃子看见阿威的嘴唇动,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见。阿威在说完这些之后,眼睛忽然大睁,然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邋遢鬼上前摸了摸阿威的脖颈,转过身摇摇头,轻轻地将阿威的眼睛合上。 “死了?” 薛娃子冷冷的道。 “这种人,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仇二冷哼一声道。 邋遢鬼沉默不语,忽然大喊道:“哎呀,把他忘了。快走。” 邋遢鬼反应过来,三人皆倒吸一口气,也不管那个暗门如何,赶忙向阿威所说的方向急忙赶去。 一阵风来,轻轻地攀过阿威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留下一场不醒的梦,和一个不再醒的人。 一个羸弱的身影缓缓走近,静静的看了阿威一会儿,然后看着邋遢鬼几人离去的方向,眼中渐渐浮上了一层阴狠。 (本章完) 第64章 陷阵 第64章陷阵 “你们终于来了。” 邋遢鬼几人赶到阿威所说的地方,就见刘师爷一身黑衣,静静地端坐在一张方的黑漆木桌上。 黑漆木桌上摆着四个摞在一起的骷颅塔和黑色的纸人纸马,在这周围还有些扎的整齐的纸刀纸枪和几碟内脏,上面还粘连着血,想来是新挖的,也不知是人是畜的。一把五颜六色的令旗,还有一个大鼓摆在面前。在刘师爷左右两边,还静静地摆放着四个薄皮棺木,棺盖都已打开,里面用松脂浸过,整整齐齐的放着四套崭新的寿衣。 刘师爷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这都是为你们准备的,还满意吗?” 邋遢鬼扫视了一眼,却也没有看出这是个什么阵来。一旁的薛璞小声地将所看到的东西一点点的描绘给瞎老头,瞎老头听完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刘汨,你莫得意,看刀。” 仇二哪管三七二十一,提刀便冲了上去。 “你小心啊。” 邋遢鬼不由皱起了眉头提醒道。目前情况不明,太莽撞的话,容易遭埋伏。 仇二一路冲来,刘师爷却只是嘿嘿的笑,仇二自然恼怒,哪管什么埋伏不埋伏,加大了速度,提刀直奔刘师爷而来。 就在仇二快要奔到刘师爷面前时,刘师爷脸色忽然一冷,伸手抓起了一把面前炉子里的香灰,直冲着仇二扔了过去。 “糟了。” 邋遢鬼赶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冲着那捧香灰撒去。只见符咒接触到香灰之后,在空中噼里啪啦的爆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一股恶臭传来,那些香灰落在地上全都变成了虫子蠕动。 这一下给仇二吓得不轻,仇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咽了口唾沫。 “还楞着干嘛,回来啊。” 邋遢鬼气急败坏的喊道。 那边的刘师爷嘿嘿一笑道:“现在想走,晚了。” “砰砰砰……” 刘师爷微眯着眼,轻轻的拍打着面前的鼓,那面小鼓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整个都显出一股奇异的黑绿色。在刘师爷的敲击之下,邋遢鬼和仇二的脚下忽然松散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刚准备向回跑,却脚下一软,双双掉入了地下。 身后不远的薛璞和瞎老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下忽然伸出两个鬼爪,一把拽住二人的脚腕,一下将二人拉入了地下。 “啊嘛嘛哩啵喂,呵吧哩哩嗦嗄砑噫……” 刘师爷双眼翻白,口中断断续续的哼唱着些听不懂的咒语。左手按着桌上的骷颅塔,右手伴着诡异的节奏敲击着那面墨绿色的鼓。渐渐地,在它面前的这片空地下,隐隐冒出了一层浓稠的白雾。 不到半晌,雾气已经浓郁到视线不过一丈距离,刘师爷左手缓缓地将那骷颅塔上的骷颅举起到头顶,喉间发出一阵渗人的摩擦声,然后将那骷颅向前一丢,骷颅落在前面的地上,滚动了一圈后,渐渐地也被地面吞噬了去。 刘师爷左手再一抓,拿过旁边几条纸扎的锁链,然后和着一个黑色的令旗,一同扔向了前方那浓浓的雾气中。 刘师爷停下拍动鼓声的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地面,阴阴的笑了起来。 漆黑,憋闷,压抑。 这是薛璞被鬼手拽入地下醒过来后的第一感觉,在看不见的地底下,薛璞的情绪敏感到了极点。 “师傅。” 薛璞试探的喊道,却只觉周围看不见的环境格外的空旷,这一声叫喊传出去,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薛璞心里没底,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他一个道术刚入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的师傅,凭自己,他是不敢想的。 “桀桀桀……” “什么人?” 薛璞惊恐的回头,却忘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在这黑暗里 白睁着双眼。背后刚那一声诡异的笑声已经令他背后湿了一大片,在这种环境下,他可不觉得那是人发出的动静。 “咯咯咯……” 又是一阵笑声从薛璞的身边经过,薛璞这次清晰地感觉到那声音几乎和自己面对面,鼻尖上保留的一丝清凉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嘿。” 薛璞既然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东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让他搞不犹豫的挥拳而出。 “嘭——” “啊呀。” 薛璞一声惨叫,挥出的右手似乎撞到了一堵石墙上一般,坚硬,冰凉的触感,外加无比的疼痛。 “桀桀桀……” 薛璞手上的疼痛还未褪去,就听到一个紧贴在自己耳边的笑声,惊得他不由的向前一跳,快速避开背后的人。 “什么人?” 薛璞大声的喊叫着,却没有听到回音。 “咯吱……” 薛璞紧张的看着四周的黑暗,却再次听到背后传来不知什么东西的摩擦声,听得人心头直发毛。 薛璞这次索性连身都不转,就这么背对着这诡异的摩擦声,听着他渐渐的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直到背后一臂的距离。 “嗨。” 薛璞猛地转身,这次学乖了,右手暗暗地抽出了匕首,直向声音方向刺去。 “刺啦……” 薛璞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右手的匕首似乎刺到了一个东西,但由于看不见,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听的一声刺耳的声音,似乎用刀在干木棒上摩擦一般的声音。 “桀桀桀……” 薛璞听着从面对面的位置传来的声音,心头一颤,暗叫一声,猛地抽回自己右手的匕首。但饶是薛璞用了极大的力气,匕首似乎卡住了,一动不动的怎么也拔不回来。 “什么东西?” 薛璞放开匕首,试探的向那被刺的东西身上摸去。 光光滑滑,又千沟万壑的,向老树干一样,有很多坑和枝干? 薛璞这么摸对面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薛璞放大了胆子,左右手一起,向那东西的脸上摸去。 “怎么这么多的洞。” 薛璞有些奇怪的道, (本章完) 第65章 骷髅锁魂 第65章骷髅锁魂 薛璞有些奇怪的道,手指摸到了一个似乎圆球的东西,但却不十分光滑,有几个很大的空洞在其上面。 “嘶啦……” 一声奇艺的响动,紧接着,薛璞眼前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火焰,而火焰的来源,便是他手底下的球状物体。 “鬼……鬼啊。” 薛璞一声惨叫,绿色火光的照映下,眼前的物体瞬间就显露了庐山真面目。那不是什么老树枝干,而是一具白的刺眼,无比光滑的骷髅人。 这句骷髅的血肉已经腐蚀的干干净净了,但就这么一具骷髅,竟然自己站了起来,还立在了薛璞面前,发出一阵阵诡异的怪笑,现在更是直接点燃了自己的脑袋,用那两个黑洞洞的燕窝冲着薛璞。 薛璞第一反应自然是后跳,但是还未等他起跳,那具骷髅忽然伸出他两个同样光滑的手臂,一把抓住了薛璞,按住他的双肩,任凭薛璞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这似铁条的两只胳膊。 薛璞整个人都快崩溃了,那把匕首插在骷髅的右胸上,那层次分明的肋骨间,这骷髅抓住自己死不撒手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咯咯咯……” 就在薛璞拼命的挣扎着时,而后再次传来一声冷笑。 薛璞艰难的回头,一具和这个骷髅一摸一样的骷髅正在背后,点燃着脑袋,向自己缓缓逼近。 “我去……” 薛璞双肩像是带上了两把铁锁,怎么也挣不脱,绝望地看着那具骷髅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弯腰卡住了他的双腿,两个骷髅就这么将他横着抬了起来。 “师傅,快来救命啊……” 薛璞死命的挣扎着,嘴里喊出了绝望的求救声,但却无人回应。 仇二和邋遢鬼感到脚下一软之时,两人就知不妙,却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落到了地下来。 入眼一片漆黑,周围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泥浆,仇二就这样在泥浆里死命的挣扎着,挣扎着向头顶游去。 隐隐的,一点光亮从头顶隐隐约约的泻下,仇二能感觉到这边的泥浆似乎已经渐渐有了色彩了。 仇二看到了希望,有光就有出口,就有生路。仇二奋力的向光源处游去,死憋着一口气,及近极限。 就在仇二眼看着快到希望的门口时,忽然双脚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将他硬生生的挡在了希望的门口。 仇二恼怒的向脚下看去,黑乎乎的泥浆里,自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仇二无奈,脖子上都已经憋出青筋了,却还得弯腰去查看脚下的情况。 仇二伸手顺着自己的脚腕摸去,两个手几乎同时摸到了脚腕上的东西,那是像铁条一样的东西,死死地箍住自己的脚腕,任凭仇二怎么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这对镣铐。 “嘶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传来,仇二忽然就感觉到周围的泥浆遁了去,一眼便可以看清自己脚下。 “那……” 仇二一张嘴,冒出一阵水泡。虽然泥浆没有了,但仇二似乎还是在水里,依然无法呼吸。 在仇二的视线里,脚下一个冒着绿光的物体正拖着自己向水底去。 仇二死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憋气太久,已经到了极限,挣扎了几下,实在憋不住了,嘴里灌了几口水,视线越来越模糊起来。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仇二隐隐约约看见了拖着自己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冒着绿光的骷髅…… 仇二的手挥舞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整个人张开双臂,漂浮在水里,任由那具骷髅将他拖向了水底。 不知多久,那具骷髅终于将仇二拖到了水底。在他身边,是一个黑色的棺木,棺木上还缠绕着手臂粗的黑色铁链。 骷髅随手一指,那铁链便自动脱下,然后像一条蛇一般的自动缠绕在了仇二身上。 骷髅动作僵硬的推开那棺材的盖子,然后将仇二扔了进去。然后骷髅晃晃悠悠的一跳,也躺进了棺木里。与此同时,身后那无边无际的水,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也一头扎进了棺木之中,那小小的棺木竟然将所有的水都装了进去,还没有一丝溢出来的迹象。 待一切都进去后,那棺盖‘啪’的一声自动合上,然后不知从哪里便飞来了一根黑色的令旗,稳稳的插在棺木上。 阵外的刘师爷似乎看到了这一切,睁开眼看了看旁边已经合上的两具棺材,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出来什么没有?” 一团漆黑的地下,瞎老头捋了捋胡子,低声问道。 旁边一个花白发须的人轻轻摇摇头叹息道:“似乎是枯骨幻阵,但是似乎还有所改进。没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有如此火候了。” 瞎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道:“不要想太多,我们尽所能,剩下的,交给天意。” 那人抬起头,看着瞎老头,坚定的点点头。仔细看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仇二一同陷进地里的邋遢鬼。 他们二人怎么会在一起?没人知道。 邋遢鬼捧着罗盘,不住地转着圈,似乎想找出生门所在,但是任由他怎么转,罗盘却始终指向一个方向,根本不会转动。 “罗盘好像坏了。”邋遢鬼有些懊恼的道。 一旁的瞎老头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薛娃子怎么样了,他现在什么都不会,我实在担心啊。” 邋遢鬼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右手双指横夹着符头,然后举起手臂。符纸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软巴巴地垂着。 “没有风,四周都是密封的。”邋遢鬼无奈的说着。 “他功夫怎么样呢?我倒忘了考他了。不过想来他和关捕头一起,功夫应该不会很差吧。” 瞎老头捋着胡子思考道。 邋遢鬼从袖中拿出几个珍藏的符咒折成的千纸鹤,然后左手将它举到胸前,右手剑指,口中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猛地一睁,那千纸鹤竟像活了过来一般,展翅飞起,在邋遢鬼头上盘旋了一下,便飞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千纸鹤又晃晃悠悠的飞了回来,一头栽进了邋遢鬼的手里。邋遢鬼看着千纸鹤已经变得焦黑的翅膀,不由眉头一皱。 “死路,灵鹤都飞不出去。” (本章完) 第66章 天蓬尺 第66章天蓬尺 瞎老头闻言,转过头看着邋遢鬼,想了想道:“你说薛娃子一个人,如果那姓刘的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逃得掉吗?也不知道仇二有没有和他在一起,能不能帮到他……” “哎呀。”邋遢鬼气的跺脚道:“薛娃子薛娃子,你现在就一门心思惦记着你的宝贝徒弟,你都快困死在这里了,不想想怎么出去老惦记他有什么用。” 瞎老头听着邋遢鬼的话,咂咂嘴道:“这不有你吗,那小子什么都不懂,我这不担心嘛。” “你担心有个屁用,就算有什么你又不能过去救他,白操心。” 邋遢鬼没好气的道。 瞎老头讪讪一笑道:“嘿嘿,我这不什么都看不见嘛。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邋遢鬼长叹一口气,一一举起手中的物件无奈道:“罗盘,没用。符咒,没用。千纸鹤……也没有用。我看我们得困死在这儿了。” “这么厉害?” 瞎老头皱眉想了想,咂咂嘴朝地上指着道:“那它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顺着瞎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两人脚下,黑乎乎的泥土中,两具白皙如玉的枯骨,正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原来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轻轻松松的将这不详的来客解决掉了。 邋遢鬼看着两具白骨,露出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表情,俯身向两具骷髅靠近去。 “恩?” 刘师爷忽然睁开双眼,眼神犀利的扫过不远处的浓雾。 “看不出来,还倒有些手段。” 刘师爷左手一挥,将旁边的纸人和纸马一把扫翻在地,然后再抓了一把纸糊的刀枪,咬破右手的食指,将血滴在了刀枪上。 右手剑指,指着那些染血的刀枪,口中道: “卡巴里巴西西索,嚤嗦呜呷咦咦……” 说来也怪,刘师爷摇头晃脑的念了些听不懂的咒语,就眼见着那些染血的纸扎刀枪无火自燃起来,发出绿油油的光来。 刘师爷一甩手,将那些着火的刀枪扔进浓雾里。而后,便听得浓雾里一阵翻涌,隐隐夹杂着几声马嘶和兵甲碰撞的声音来。 “兵兮——” “戈兮——” “罚罪兮——” 一声恐怖的吟唱,令人头皮发麻。烟雾里夹杂着闪电,伴着万马奔腾的肃杀之气,照映在刘师爷冷峻的脸庞上。 邋遢鬼将地上的白骨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按照人的样子拼好,一左一右的放在脚下。 “眉头这么平滑啊。” 邋遢鬼蹲在两具白骨之间,摸着两个滑溜溜的骷髅头骨道。 “还有呢?” 瞎老头闻言抚须道。 “还有……” 邋遢鬼站起身来看着两具白骨的下体道:“骨盆挺大的。” “是女人!” 瞎老头和邋遢鬼异口同声的道。 “能用到女人骷髅布阵的可不多。六丁阵算一个,金锁迷魂台算一个。” 邋遢鬼听着瞎老头的话,点点头道:“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两个,但是这两个阵十分迥异,破阵的方法也千差万别,我们该怎么试呢?” “杀……” 邋遢鬼话音未落,忽然四周一阵震耳发聩的杀喊声夹杂着万马奔腾的声音传来,在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四周猛烈的摇晃起来,竟震得两人头晕目眩的。 “这是什么?” 邋遢鬼左摇右晃的道,瞎老头也在摇晃中尽量找寻着平衡点,尽量稳住身形不倒,摇头道: “怎么感觉到了战场呢。” “不好。” 邋遢鬼眼睛毕竟看得见,就在那一声杀喊声之后,开始摇晃的时候,周围忽然升腾起了一阵阵乳白色的浓郁的烟雾,眨眼间就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 而两人在烟雾中还未喘口气的功夫,忽然一阵马蹄声过,烟雾中,就见一张亮闪闪的刀网,交错着就朝二人劈头盖脸的招呼了过来。 “躲开。” 邋遢鬼一声大吼,推开懵然不觉的瞎老头,一个飞身闯进刀网之中,身体似陀螺一般旋转起来,满天的符纸,似下雪一般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 急急如律令。” 邋遢鬼一个翻身落地,左手三清指高举肩前,右手剑指竖于胸前,双腿盘坐在地,微闭双眼,虔诚的大声颂咒道。 念完咒语,就见邋遢鬼周身一通明亮,而后背后隐隐出现一个刻满符文的金色的大圆盘。那些飘在空中的符咒,一刹那间都燃起了金色的光芒,冲着浓雾里刀网的身后,急速的飘了过去。 寂静,一切都停滞了。 刀网不再向前,却也不退后,就那么悬在空中。而那些飞进浓雾的金光符咒,似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吝散人,背后。” 身后的瞎老头忽然开口道。邋遢鬼暗道不好,一个前匍,趴在地上,一丝冰凉贴着后脑勺一闪而过。 “好悬。” 邋遢鬼暗叫一声,再一抬头,那密密麻麻的刀网眨眼间就往这边快速的飞了过来。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邋遢鬼无奈只能躲避,向后窜去。 一旁的瞎老头闻言,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满符咒的黑色的四棱木棒,一把扔向邋遢鬼道:“用这个打。” 邋遢鬼一愣,下意识的接住。 那东西一入手,邋遢鬼便感到手心一热,但也没太留意。看着手中的东西,入手有点沉,但长短却极为合适,似一把短剑一般的的长度。 “天蓬尺——” 邋遢鬼差点惊掉下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眯眯的拿起这个宝贝,反身便冲着刀网去了。 浓雾中,金戈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看起来邋遢鬼是找到了好兵器,这一番打斗倒是酣畅淋漓。 邋遢鬼拿着天蓬尺这一番挥舞,但意料之外的事刀网之后的人反应极其快,虽然打的激烈,但实则邋遢鬼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觉得不大对劲儿。 (本章完) 第67章 离魂阵破 第67章离魂阵破 这天蓬尺为何物? 《道书援神契》有云: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类也。 古人以桃枝可以扫除不详,传说后羿更是死于桃棒之下,所以后世都用其来驱鬼诛邪,而天蓬尺便是取自此道。上绘天蓬神将画像和二十八宿,是渡魂开坛的必备法器。 可是此时邋遢鬼握在手上,跟那些藏身在烟雾之中的骑兵对战,却觉得十分吃力。这是为何? 邋遢鬼一时想不明白,却也不敢恋战,使了几招虚招后,强行退了出来。 “瞎子,你这怎么不好用啊,打这些东西跟破木棒一样,一点功效都没有不说,怎么反倒烫的我手直发烫。” “恩?” 瞎老头靠过来,从邋遢鬼手中接过天蓬尺,邋遢鬼反身又和浓雾里的东西纠缠在了一起。 “是有点烫。” 瞎老头将天蓬尺握在手里晃了晃,那桃木雕成的木尺,愈加滚烫了起来,隐隐有些握不住的感觉。 “怎么回事?” 瞎老头有些疑惑,这东西跟了自己很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这次不仅失灵,还会发烫呢? 就在瞎老头低头沉思之时,邋遢鬼却惹上了麻烦。本来烟雾中只是一片刀网,邋遢鬼虽然吃力,但却也未落下风,尚可有得一战。 但就在邋遢鬼全力以赴之时,烟雾中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根铁锁,趁着邋遢鬼全神贯注之时,猛地将他的双腿缠住,并不断的向胸口攀去。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变故简直是致命的。邋遢鬼仅靠双手如何挡得住那密密麻麻的刀网,脚下一紧,一个走神,那刀网顺势就罩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下魂出南门,救都救不回来了。” 邋遢鬼绝望的闭上眼,眼前闪过过往的一系列事情,似乎是他在人间最后的回忆。 “我明白了。” 就在邋遢鬼从容待死之际,身后的瞎老头忽然开心的低声叫喊了起来。 “不是六丁阵,也不是金锁迷魂台,是离魂阵,当年那宗主创的离魂阵。” 邋遢鬼闻言,在刀落下的最后一刻睁开眼,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刹那间,在邋遢鬼的眼里,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离自己不到两寸的刀网,身后欢呼的瞎老头,这一切,都停在了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好小子。” 邋遢鬼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从那停滞的铁链中钻了出来,盘腿坐在地上,在额头贴了一张收魂符,双手成三清指,缓缓地落在了膝盖上。 “荡荡游魂何处留,惊虚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勒令。” 话音一落,邋遢鬼右手结为收魂决,左手为掌,右手前,左手后,狠狠的向自己额头上拍去。 这一下,将邋遢鬼直接拍倒在地,顿时周围一片漆黑,无边的寂静。 “竟然出来了。” 刘师爷冷哼一声,狰狞的脸缓缓抬了起来,双眼冷冷的看向前方的浓雾之中。 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从消散的浓雾中现了出来。 陷入阵中尚日薄西山,一番纠缠出来,却已经夜色初深了。 “没想到吧。” 邋遢鬼看着刘师爷轻蔑的一笑,然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瞎老头道:“怎么样,瞎子,还能打得动吗?” 瞎老头微微一笑道:“刚回魂,还有点晕。” “你们以为出了阵,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刘师爷轻轻一笑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刘师爷信手一指,就见在邋遢鬼和瞎老头前方,浓雾消散的不远处,仇二和薛璞两个人,一个做挣扎落水状,一个双腿双脚都挣扎向四周,闭着眼,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 邋遢鬼看着刘师爷咬牙道:“你也太卑鄙了吧。” 刘师爷摆摆手道:“提醒一下你们,再有两个时辰,他们的魂魄可就进不了身了。” 瞎老头抚须哈哈一笑道:“刘师爷,别的不说,你这个离魂阵还是有些摸样的,有几分火候啊。” “是吗。那多谢褒奖了。”刘师爷淡淡道:“有些火候你不也从容的出来了吗。你这是在夸自己吧。” “刘师爷,老朽想问问你,你们宗门想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尽管去好了,为何要在这里为非作歹,一本破经书真就那么重要吗?” 邋遢鬼到没那么好的脾气和他扯淡,劈头盖脸的吼道。 “重要吗?” 刘师爷不懈的一笑道:“我刘某人敢作敢当,做了恶事就不怕被骂,你们老辈的人都这么的虚伪吗?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地藏经吗?” “胡说。”邋遢鬼指着刘师爷骂道:“我们不管目的如何,都不曾害过一人,你们呢?草菅人命还恬不知耻的大言不惭,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原来是为这事。” 刘师爷摇摇头道:“办事情就会有牺牲,这是无奈之举,没什么可羞愧的。” “甭和他废话了,也别让他败坏了名声。” 邋遢鬼一把抽出背后的木剑,剑气一指,便冲着刘师爷而来。瞎老头侧耳听着邋遢鬼的动静,右手轻轻一抖,一柄短剑顺着手腕轻轻的滑落了下来,被他捏在手里。 刘师爷看着渐近的邋遢鬼,不慌不忙的一摆手,从桌上的炉里抓起一把香灰,扬手向邋遢鬼撒去。 邋遢鬼可没料到刘师爷会来这一招,但是他倒是见识过这香灰的厉害,右手木剑一挥,左手探怀,一沓符纸便纷飞在了身前。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后,面前的香灰散去,地上多了些蠕动的虫子。然而邋遢鬼一抬头,本近在咫尺的刘师爷,忽然不见了踪迹。 “哪去了?” 邋遢鬼疑惑得道。回头看去,四周空旷旷的,丝毫不见刘师爷的踪迹,场地上倒是生起了一些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的。 怎么回事? 邋遢鬼这才发现,不仅刘师爷消失了踪迹,就连刚站在自己身后的瞎老头也不见了身影。 (本章完) 第68章 血尸虫 第68章血尸虫 邋遢鬼反身小心翼翼的退回到刚刚站立的地方,脚下薛璞和仇二的身体也不见了踪影。 真是怪事。 邋遢鬼看着越来越浓郁的雾气,心头渐渐不安了起来。 “我又中招了?” “噗嗤——” 冷不防的一声破空声从右后方传来,邋遢鬼赶忙向左前方转去。电光火石之间,邋遢鬼一低头,右胳膊上一道寸半长的伤口,正泊泊的往外淌着血。 邋遢鬼眉头一皱,这下更不敢大意了。脚下弓步,每一步都是试探性的前行,随时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以防不测。 “刷……” 又是一声破空声传来,这次在正后方。 那是一把幽绿色的刀,被无形中的人持着向邋遢劈来。 邋遢鬼早有准备,迅速后转侧身,一剑便向身后破空声传来的方向点去。 没有预料中的刀剑交接的声响,也没有木剑被折断的声音,事实上,刀和剑根本没有丝毫的碰触,那幽绿色的刀碰到邋遢鬼的剑,竟然无声无息的穿了过去,就像本就不在一个轨迹一样。 “刷”的一声,在邋遢鬼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把刀贴着邋遢鬼的脸劈了下去,在邋遢鬼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竖直的刀创。 “嘶。” 邋遢鬼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快步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东西。” 邋遢鬼俨然还未反应过来,胸口的疼痛提醒他这不是幻境,而是真真正正的刀。但是他的剑却碰不到,这是为什么呢? 邋遢鬼没想明白,对方也没打算让他想明白,紧接着,第三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他追了过来。 邋遢鬼皱起了眉头,看着那急速接近的刀一时竟然来不及反应,呆呆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刀。 “给我破。” 一声大喊,邋遢鬼头上忽然落下了一场匆忙的带着温度的暖雨,这一下就将邋遢鬼唤醒了过来。 邋遢鬼一个激灵,再回头看去,那把已经将悬在头顶的刀,也不知去了何处。 邋遢鬼抽了抽鼻子,皱眉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个味道。” 瞎老头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也太莽撞了,我这都救你两次了。” 邋遢鬼闻言,看着瞎老头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脸上一喜道:“你刚去哪儿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我就站在这儿哪里也没去啊。” “噗嗤——” 说话间,又是一声凌厉的破空声,邋遢鬼回头一看,这下才算看明白了。哪有什么幽绿色的刀,那是刘师爷攥在手里的长刀,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的头顶劈来。 “来得好。” 邋遢鬼木剑一挥,用一股巧劲儿巧妙地点在了刘师爷递过来的刀身上。 “噹”的一声响,刘师爷惊讶的看着邋遢鬼这一手,右手握刀的手不觉微微的颤抖着。 “怎么样?” 邋遢鬼笑嘻嘻的看着刘师爷道:“四两拨千斤晓得不,重在这个巧劲儿上。” “哼。” 刘师爷一声冷哼,而后深深一叹道:“没想到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有得到?”瞎老头疑惑道:“那地藏经不在你那里吗?” “你觉得呢?” 刘师爷闻言看着瞎老头奇怪的一笑,反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应该是在的吧……” “嗷……” 刘师爷含含糊糊的回答还未说完,忽然就在三人不远处,一声恐怖的尸嚎声传了过来。 今夜本应是阴云盖顶,但就在几人纠缠时,天空忽然破开了混沌,一个黯淡的光盘忽然从浓云间蹿了出来。 这月亮周身都围绕着一圈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像是起了一层银色的毛。所以,大多数人都管这种现象叫毛月亮。 伴随着毛月亮,四人周围突然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且越来越近,向这边逼来。 闻得这阵阵嚎叫,邋遢鬼和瞎老头脸色都为之一变。 “你竟然还有后手?” 话音一落,周围的尸嚎声登时似开了闸的洪水般,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影影绰绰的影子,映着月光,不断地向这边运动了起来。 邋遢鬼听着四周杂乱的尸嚎声,看着这恐怖的景象,心中不觉一寒。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僵尸。” 刘师爷也未见过如此阵势,提着手中的刀,不由颤抖了起来。 “嗷呜。” 似乎发现了这边有人气,一声尸啸,那如潮的尸群便向这边涌了过来。 “瞎子,退后。” 邋遢鬼一声喊罢,左手探进怀中,一把白灿灿的东西,便向涌动上来的僵尸群中罩去。 那白色的东西接触到僵尸,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夹杂着一阵恶臭,尸潮不由的一滞。 “这是什么?” 刘师爷惊讶道。 邋遢鬼又抓了一把撒了出去,头也不抬的道:“糯米。” “你早有准备。” 刘师爷脸色一冷,心中暗暗怀疑这是邋遢鬼和瞎老头提前设下的计谋,一个翻身,跳过围上来的尸群,跃上了他一开始坐着的那张黑漆木桌上。 “哈哈哈,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何惧之有。” 刘师爷隐隐的一笑,左手在长刀上一拉,殷红的鲜血顿时顺着左手涌出。 刘师爷看着手上的血,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将那带血的手掌一把塞进了面前的香炉里。 “恩——” 刘师爷额上青筋暴起,两颊通红,狠狠的咬着牙,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而他伸进香炉里的左手,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伤口钻了进来,皮肤一阵颗粒状的东西不断地顺着他的胳膊向心脏的方向涌去。 “血尸虫。” 远处的邋遢鬼看到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旁的瞎老头闻言也是一脸的震惊,两人竟然因此忽略了身边的尸群。 “啊……” 刘师爷痛苦的抬起头,只见脸上一阵颤动,那颗粒状的虫子,已经顺着皮肤下爬到了脸上,整个脸上顿时坑坑洼洼的,并且肌肉不断的蠕动,实在是恐怖至极。 与此同时,刘师爷脚下的尸群已经攀上了刘师爷所在的桌上,一拥而上的尸群登时便将刘师爷扑倒在地,一阵疯狂的噬咬。 邋遢鬼看不得这残忍的一幕,回身看着身边这接连不断的尸群,皱眉道: “瞎子,这尸群貌似有点凶啊,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本章完) 第69章 蛇群 第69章蛇群 “我连看都看不见,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 瞎老头不满的道。 邋遢鬼咂咂嘴道:“幸好仇二和薛璞已被拘了魂,没有了人气,要不然,这下麻烦大了。” “噫,对了。” 邋遢鬼忽然想起一事,兴奋的大喊道:“我这里还有几枚蘸了鸡血的棺材钉,上等货,应该可以挡一阵儿。” 说罢,邋遢鬼从怀里掏出之前抓僵尸的那夜,藏在怀里剩下的那几枚棺材钉,兴奋地举在手上道:“我就不信,他们连这个都不怕。” 邋遢鬼给每一根钉子上都插上一张符纸,然后间隔一步半,插上一根,用手上不多的棺材钉艰难的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圆。而后拿出沾了血的墨斗线,将那一个圆形连接了起来。 尸群虽然涌动,但碰到这个圆形的线圈,无一例外的都被弹飞了回去,还冒出阵阵白眼,不住地惨嚎着。 “成了。” 邋遢鬼看着效果不错的样子,满意的道。 邋遢鬼得了空,这下才认真观察起面前的僵尸们。 这些僵尸与他们之前见到的不同,不仅尸气很浓,而且身上散发出严重的腐烂味道,身上也明显看得出溃烂的伤口,想来应该腐烂许久了。 “奇怪。” 邋遢鬼捋着胡须回忆着那日见到的刘师爷的时候的样子。 “这尸毒貌似是两种啊。” 邋遢鬼凝重的道。瞎老头闻言皱眉道:“难道真有两个僵尸?” “不。”邋遢鬼摆手道:“一个僵尸就已经够头疼的了,两个僵尸早就反了天了,不会这么平静的。” “那是为什么呢?” “嘘。” 瞎老头忽然打断了邋遢鬼的说话,竖起耳朵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邋遢鬼微低下头,侧起耳朵仔细的去听周围的声音。 “嘶啦啦……呼哧呼哧……” 两人几乎同时听见了这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些黑压压的是什么东西啊。” 邋遢鬼指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一片片黑色蠕动的地方道。 邋遢鬼修行多年,夜晚视物亦是最基础的技能了,顺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团黑色的东西拥挤在一团,相互摩擦间便发出了这细碎的声音。 “那是……” “不好,快跑。” 一股浓重的腥味传来,邋遢鬼的一声大喊。话音刚落,两个身影一晃,便向远处奔去。 那一团团的黑影终于摸索了过来,一条条土灰色的蛇,纵横勾结在一起,贴着地面飞速的游行着向前去。 “现在怎么办啊,这么多蛇。” 邋遢鬼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 瞎老头闻言,脚下忽然一停,脸色一变道:“我知道尸毒是怎么来的了。这些蛇有毒,我们得回去。” “回去?” 瞎老头点点头道:“若我所料不差,这些蛇肯定是吃了含有僵尸尸毒的东西,他们现在很具有攻击性,我要是猜得不错,这次的瘟疫应该就是这些蛇搞的鬼,我们得回去,跟着它们便能找到背后的尸毒本源。” 邋遢鬼听着瞎老头说完,犹豫了一下,狠狠地跺了一脚,转身就又向回跑去。 再次折返回来,那黑压压的蛇群却已经游离开区,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已听不见了。邋遢鬼看着地上蛇爬过的痕迹,小心翼翼的拈起了上面的浮土,凑到鼻子前细细的一嗅。 “没错,有尸臭味儿。跟着这些蛇群,肯定可以找到尸源。” “但是我们赤手空拳的,这些蛇又有毒,万一他们攻击,我们怎么对付他们啊。” 邋遢鬼摆摆手道:“如果是一般的蛇,我们只需要硫磺就可以,但这些是带着尸毒的蛇,我们用糯米应该是有作用的。” “糯米?” 邋遢鬼取出装糯米的口袋,然后一人分了点道:“事不宜迟,我们需要分开去找,等找到了蛇群,我们就直接可以追踪到幕后凶手了。” “那……好。” 瞎老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一人抓了一口袋糯米,然后邋遢鬼给每人又分了几张符咒和一个墨斗,如果遇到僵尸这个符咒可以抵挡一下,墨斗可以用来制服僵尸,相信瞎老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等。” 邋遢鬼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瞎老头,转过头,看着某一方向呆呆的道:“我们似乎把一件要紧事忘了。” “什么?” 邋遢鬼看着不远处那沸水盈天的架势道:“那个血尸虫,好像熟了。” “完了。” 瞎老头闻言也想起这么一个事儿来,不禁大呼一声。 刘师爷以血将血尸虫引进自己的体内后,便陷入了昏迷,堕入尸群中,任凭尸群噬咬。 刘师爷的血肉铺洒了一地,但它却没有一点痛感。血尸虫最大的作用便是可以将人体变得和僵尸一般不惧刀枪,没有一丝痛觉。 “嗷……” 尸群中传来一声尸啸,随后尸群一阵涌动,僵尸都向周围慌忙的窜去,而在尸群中心,一个浑身血红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血尸虫窜进人体,会在人体内释放毒素,麻痹人体经络。并且繁衍速度极快,特别是遇到血液时,幼虫成长到成虫仅仅依靠进食,基本半柱香不到,便可以使人体中全都是血尸虫的成虫。 血尸虫另一个特性便是成虫的外壳坚硬无比,无论刀枪锤,都破不开它那坚硬的外壳。最重要的,他虽然以血肉为食,但却必须依附在骨缝上,他身上的细细长腿上布满了倒刺,这便为他附在骨头上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刘师爷站起身来,身上已经被僵尸撕开了皮肉,基本找不到完好的地方,肠子也被拽了出来,拖在地上。 但那些动手的僵尸却也没落什么好。在他们破开刘师爷身体时,血尸虫便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他们的体内,并迅速繁殖开来。 刘师爷即便如此,但却还是有人的意识,一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邋遢鬼和瞎老头,一把轰开身前的尸群,径直冲了过来。 “不好,快让开。” 邋遢鬼一把推开瞎老头,抽出身后的桃木剑就往刘师爷身上抽去。 (本章完) 第70章 炸尸 第70章炸尸 这一次,刘师爷躲都没有躲,轻轻松松扛下了这重重的一剑,并且将剑给崩断了。右手一动,一记重掌狠狠地奔着邋遢鬼来了。 “呀。” 邋遢鬼看着刘师爷腥红的手掌上那布满虫卵的恶心样子,实在没有勇气去硬接着这一招,在巨大的潜能之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印了上去,顺势借力,向后退去。 “十几年的老物什了。” 看着被轰得稀巴烂的罗盘,邋遢鬼心中不觉一疼。 刘师爷一招走空,冷笑一声,那腥红的血液顺着嘴巴直往下淌,他也不管,一个飞身,再次冲了上来。 “瞎子,你倒是救我呀,你干嘛去。” 邋遢鬼余光瞅着瞎老头鬼鬼祟祟的跑向了远处,不由着急大声喊道。 瞎老头头都不回的跑,邋遢鬼摸摸怀中,还有一个八卦镜,这也是陪了自己好久的老东西了。 眼一闭,心一横,去他丫的,保命要紧。 八卦镜贴在手上,向着刘师爷来的方向,挡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邋遢鬼哪里受得住这强大的力道,被刘师爷一掌轰翻在地,还未起身,一转头,‘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刘师爷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脚下一快,又飞身贴了上来,右手变掌为拳,向着躺在地上的邋遢鬼狠狠怼去。 “嗷……” 就在邋遢鬼绝望之时,一声尸嚎伴随着一个凌厉的身影,本应本向邋遢鬼的刘师爷,忽然就倒飞了回去。 “什么……僵尸。” 邋遢鬼撑着身体看去,就见刘师爷那腥红的身体和一个熟悉的黑影纠缠在一起,而那个黑影,便是之前被他们用朱砂炮打了一炮的那个本应死掉的僵尸。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刹那间的变故瞬间让邋遢鬼摸不着头脑,这僵尸救了自己? “是血。” 邋遢鬼还未回过神来,身后传来瞎老头的声音。 “刘师爷浑身都是血腥气,僵尸自然找他,况且血尸虫与僵尸本就是宿敌,也是僵尸的克星,阴阳互补,他自然而然冲着他去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邋遢鬼长舒一口气,转过头道:“你干嘛去了,偷偷摸摸的。” “额,咳咳。我是正大光明的走了哈。” 瞎老头指着身后的两个人道:“他们俩闷在棺材里那么久,我总得放出来吧。” 邋遢鬼顺着瞎老头指的方向看去,仇二和薛璞站在瞎老头的身后,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这怎么回事?傻了?” 瞎老头摇摇头无奈道:“魂魄离体太久了,刚回来有些不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哦。” 邋遢鬼这才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边僵尸与刘师爷的搏斗。 “我说瞎子,我怎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些僵尸出来的也太巧了点吧。” “恩?什么意思?” 邋遢鬼抚了抚胡须道:“没什么,就是一种感觉,总感觉哪里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你看。” 邋遢鬼忽然指着那个僵尸道:“那个僵尸,他身上怎么也有这许多溃烂掉的伤口啊,和那些瘟疫的人很是相思啊。” “我倒是看得见啊。” 瞎老头气冲冲的道。 “额,抱歉。” 邋遢鬼讪讪的一笑道:“那僵尸身上的伤口应该是被我们朱砂炮打的,但这和他之前的尸毒对不上啊。是蛇毒……” 邋遢鬼猛地转头道:“瘟疫是五毒和尸毒的结合。” “什么?”瞎老头凝重的思索了片刻道:“那这下就难办了。” 我们再说刘师爷和那僵尸的进程。 刘师爷中了血尸虫的毒之后,周围的一切便开始恍惚了起来,一切攻击全靠本能反应和心底的意念支撑,就在他以为一击便可解决邋遢鬼之时,眼前一花,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倒在地了。 “僵尸?”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僵尸,刘师爷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正现在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可惜的是,到现在也没…… 刘师爷用力甩开身上的僵尸,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虎视着远处张牙舞爪的僵尸。 一旁汹涌的尸群,在刘师爷身上的血尸虫爆裂开时,便一个劲儿地向外溃逃,如今他们的老大来了,一个个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攻击刘师爷他们自然不敢,那自然冲着邋遢鬼这边冲了过来。 邋遢鬼看着一拥而上的尸群,脸色大变。桃木剑已经折断了,八卦镜也碎了,符纸刚才破迷魂阵之时也用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带着一个瞎子,两个魂魄不稳的“半痴呆”,这跑也跑不了,打更是无从谈起了。 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脚下棺材钉和墨斗线了。但这些东西谁不不能保证他们还可以撑多久,会在什么时候崩溃。 邋遢鬼心中一凉,暗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 已近绝境,但下一秒发生的事谁也没想到,竟然间接救了邋遢鬼几人一命。 “啪——啪——” 那前仆后继的尸群一股脑的向这边奔跑着,却忽听几声轻微的炸裂声响,那首当其冲的几个僵尸,周身忽然蹦出了一抹一抹的血箭,或者头上,或者四肢,胸口也有,周身上下由内而外蹿出血箭后,僵尸移动速度立马就慢了下来。 紧接着,为首的僵尸之后接连不断的响起噼里啪啦之声,僵尸一层一层的矮了下去,三层倒地之后,后面的僵尸便来不及减速,一下子倒了一大片,整个尸群就这样阻塞在了原地。 邋遢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大张着嘴,又惊又喜,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地的僵尸浑身抽搐着,却还顽强地向着邋遢鬼这边爬动,虽然速度很慢,但只要努力,还是可以爬过来的。 尸群后方已经乱作一团,像人一般不断地推搡着,发出一阵阵的啸叫。 邋遢鬼看着几个当先的僵尸顽强的向这边爬近,虽然慢了些,但手脚并用下,却也渐渐接近了过来。 邋遢鬼好奇的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最近的那只僵尸。 “噫!” 邋遢鬼看着僵尸那丑陋的脸,血迹斑斑,甚至还有咬嗜时被别的骨茬戳破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71章 五毒尸虫 第71章五毒尸虫 但邋遢鬼也注意到,这僵尸的脸上好像不大对劲,在那坑坑洼洼的皮肤下,一些黑色的斑点来往如梭,不断的穿插着游弋。 邋遢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本能的惊恐让他赶忙回身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那还在挣扎的僵尸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一股浑浊的液体就从他的眼窝中窜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声也传了来,又是一抹浑浊的液体迸出,都落在了邋遢鬼脚前不远的地方。 僵尸忽然不动了,保持着爬动的姿势,僵僵的一动不动。 “嘭” 邋遢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 只见那僵尸的整个脑袋不知怎么忽然炸了开来,脖颈以上仅留下了半截下巴。最恐怖的是,那炸成两半的脑袋里,黑压压的蠕动着,而后一大波一大波的蜈蚣就从那脑袋和躯壳里钻了出来,向四周蔓延去。 “我的去。” 邋遢鬼一声大叫,浑身炸毛的跺着脚,指着那些接连不断的蜈蚣冲着邋遢鬼喊道:“五毒蛊养尸,真恶心啊。快快,毒虫来了。” 听着一边的邋遢鬼又蹦又叫,瞎老头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道:“洒在周围。” 邋遢鬼看着瞎老头手上的布包,也不管是什么,暴力打开,将里面黄色粉末撒成一个圈,将四个人围在圈里。 “这什么东西?怎么臭臭的。” 邋遢鬼撒好后,捏起一些小粉末看了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雄黄和硫磺,你怎么想到带这个出门的?” 瞎老头满脸笑意,捋了捋胡子道:“天机——不可——泄露。” “嘿。” 邋遢鬼懒得理他,看着那接连不断炸开的僵尸,一个个倒下,一个个身体里钻出毒虫,有蜈蚣,有蜘蛛,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虫,这些虫无一例外的都向这边窜了过来,但遇到硫磺和雄黄粉,却又打起了圈。 “幸好你看不见啊。” 邋遢鬼心里一阵发毛,幸好僵尸是死的,要是活着看到这一幕,那不得吓死啊。 瞎老头虽然看不见,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心里也沉重不已。想来这些人应该是中了这混合着尸毒的五毒蛊,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这么歹毒的手段,幕后之人,真应该碎尸万段。 邋遢鬼看着看着,忽然眼前一亮。 原来这毒虫虽然多,但是后方许多炸开的尸体,却并没有多少成虫,大都是些米粒大小的虫卵,在炸开的血肉上粘附着。 “还没到成熟期。” 邋遢鬼有些疑惑,这按理说五毒蛊若没有长成的话,是不会破体而出的,这倒是为了什么? 邋遢鬼虽然没有想清楚,但很快便有人,不,虫子,告诉他答案。 毒虫从僵尸体内出来可不是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毕竟孩子还没长大,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虽然他也不想,但是又不得他,因为僵尸体内又新进了一些虫子,而这些虫子很不巧,是他的天敌,那便是被刘师爷血肉一手养大,奇邪无比的——血尸虫。 五毒蛊本就是顶尖的毒虫,但一物降一物,比他厉害的血尸虫偏偏喜食这些剧毒的东西,毒性越强的东西,对他的诱惑越大,所以一进入僵尸体内,血尸虫立刻发了疯般的疯狂吞噬了起来,以致于那些沉睡中的五毒蛊被惊醒后,本能的逃命,这才炸开了宿主的身体。 怪不得毒虫发疯的往这边跑。 邋遢鬼看明白之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冥冥之中,天命再次眷顾了他们,这真是阴差阳错,间接救命啊。 邋遢鬼赶忙将这个情况跟身边的瞎老头讲了,瞎老头闻言后却没有像邋遢鬼这般高兴,反倒是露出了一番愁容,这实在令邋遢鬼不解。 “怎么?你还担忧什么?” 邋遢鬼转身看着那红彤彤的血尸虫快乐的捕食着毒虫,实在不明白瞎老头的想法。 “我师傅是担心血尸虫捕食完毒虫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一声弱弱的声音传来,邋遢鬼回头一看,不由大喜道:“你恢复好了?” 说话的正是薛璞,在迷魂阵阵中不幸着了道,被刘师爷拘了魂,刚才被瞎老头偷偷摸摸的救了过来,这么久时间,终于恢复了过来。 薛璞虽是终于有了意识,但还是头脑发昏,头脑不是特别清楚。 薛璞指着远处那一堆一堆的血尸虫道:“这东西不怕硫磺和雄黄,等他吃完了毒虫,他要是攻击我们,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邋遢鬼一愣,转身看着那些红色的虫子,心中又忽然觉得它们不甚可爱了。 “这……” “怕什么,几个虫子而已,僵尸我都不怕,还能怕了他不成。” 薛璞醒来,仇二自然也已醒来,听着薛璞的话,冷哼一声道。 邋遢鬼看着仇二,仇二似乎能比薛璞好一些,整个人都红润了许多,看来身体素质好还是有些好处的。 邋遢鬼咂咂嘴,如此想来,那还真是麻烦了。 “快看。” 薛璞忽然指着一旁在大战的刘师爷和僵尸,邋遢鬼和仇二都转头看去。 按理来说,刘师爷虽然有了血尸虫,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更加上没有法器,如何扛得住僵尸那恐怖的手段。 但现实情况却不是如此,在三人转头之时,刘师爷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与僵尸纠缠在一起,而这个姿势,实在令人费解。 僵尸直直的站立着,而刘师爷不知怎么做到的,紧紧的攀附在僵尸身上,任凭僵尸怎么甩动都不动分毫。 更惊悚的是,刘师爷大嘴一张,歪着头,忽然就向僵尸口腔的位置亲了上去,僵尸死命的挣扎,刘师爷就那么霸道的吻着僵尸,死都不松口。而且从口腔运动的动作来看,貌似是…… “这什么鬼……” 仇二看得目瞪口呆,实在无法理解这“诡异”的一幕。 但很快,众人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只见那原本直直站立的僵尸,忽然浑身颤动了起来,那挥舞的双手也挥舞的更加虚弱了,僵尸摇摇晃晃的,几近欲倒。 “不好。” 邋遢鬼轻呼一声道:“他在借气。” (本章完) 第72章 借气 第72章借气 “借气?” 薛璞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仇二,仇二也是一脸茫然。 “咳咳咳。”瞎老头轻咳一声挺起了胸膛道:“这所谓的借气嘛,就类似于偷功。 我们认为大部分情况下,僵尸都是因为死不瞑目,口含怨气,心有不甘,所以死后那口气堵在胸口,时间久了,碰到出煞或者阳气冲撞,就会造成起尸。所以在僵尸体内,这口气便是支撑他运动的核心,怨气越大,僵尸便越厉害。 而借气,便是借这口气。 如果活人,和僵尸口对口,用嘴吸出他胸口的那口怨气,因为活人口内有阳气包裹,所以不会有什么事,只要用烈酒漱口即可。 但是僵尸之间,甚至妖魔间,他们没有这层阳气,所以不会消损掉那怨气,再加上这样密封状态下,是可以达到‘采补’之效果,类似于传功,不过这个不讲究手段罢了。” “那就是说,刘师爷吸过这口气他就会变得更厉害喽。” “不对。”邋遢鬼摆摆手道:“都说了,必须僵尸和僵尸之间,或者妖和尸……” 说到一半邋遢鬼忽然脸色一动,拍腿大喊道:“他没喝药,尸毒还在他体内。” 薛璞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边还在亲密交流的两个人,咂咂嘴道:“那他要是借完了气,那个僵尸会怎么样。” 瞎老头闻言,叹了口气道:“没有了怨气,那僵尸就泄力了,顷刻间便会化作飞灰的。” “那……” 薛璞也不知道还要问什么,看着刘师爷喃喃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过来消灭我们吗?” 邋遢鬼看着脚下圈外依旧密密麻麻的毒虫摇摇头道:“出不去,只能等死了。” 仇二一把拉出腰中的长剑,大喊道:“跟他拼了。” 说罢就要冲出去,却被薛璞一把拉住。 薛璞道:“你现在就算出去了也是送死,连他摸都摸不到。” 仇二闻言,看看那边,一把将剑插进土里,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站在了原地。 四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也许等刘师爷待会儿冲过来之时,他们以命相搏,还有一线生机呢。 终于,一盏茶的功夫,刘师爷终于从僵尸身上退了出来。 而那僵尸,在被刘师爷吸完了怨气之后,无力地挥着双手,但没走几步,周身上下便簌簌拉拉的一阵晃动,身上的那些黑色的血肉,从下往上一块一块的掉落。周身冒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架,散落在地上。 刘师爷看着僵尸在他眼前化作了飞灰,狰狞的一笑,而后转身看向了邋遢鬼几人,低声一嚎,狂浪的一声大笑。 “嗷——” 邋遢鬼几人看着刘师爷,他已经不是刚才被血尸虫入体时的样子了,现在他浑身漆黑,双眼发红,嘴里长长的獠牙倒插,双手黑紫色的指甲暴涨,俨然就是一个沉睡多年刚刚苏醒的僵尸。 随着他的嚎叫,口中一阵阵的冒出黑烟。 “现在怎么办。” 薛璞看着这渗人的一幕,嘴里暗暗咽了口唾沫。 邋遢鬼咬咬牙:“还能怎么办,和他拼了。” 这次连瞎老头都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臂长的短剑,竖在胸前,提防着即将面对的恶战。 “嗷……” 刘师爷一声大嚎,一个飞身,举着双手,像四人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叮” 一声清脆的响动,刘师爷一晃而过。 电光火石间,刘师爷一把抓向了仇二,仇二竭尽全力用手中的剑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没让刘师爷将自己抓走,却也没能伤刘师爷一分毫。 四人这下都有些慌乱,不能和刘师爷有身体接触,因为血尸虫会上身。也不能出脚下的圈,因为外面满是毒虫。 这简直是绝境啊,但不知这次,天命会不会再次眷顾邋遢鬼几人。 刘师爷一击未得,转过身,又再次窜了过来。刚才是试探,这次,可是尽了力,那速度之快,只令人眼前一花,便已经到了近前。 双手一挥,刘师爷分别抓向瞎老头和薛璞。一个瞎子,一个小孩,他这次挑了两个最弱的。 但,这也只是他认为的最弱的。 瞎老头耳朵一动,在刘师爷那黝黑的手掌快要碰到他之时,只见瞎老头右手快速的一动,一道金灿灿的光芒闪现。 刘师爷闷哼一声,倒退了回去,那右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泊泊的淌着黑血。 “嗷——” 刘师爷大怒,一声长嚎,双手挥舞着。 邋遢鬼和薛璞都十分惊讶,低头看向瞎老头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把铜绿色的匕首,事实上,确实布满了铜锈。这匕首只有半臂之长,刀头铸着三清,握把上满是云纂和云纹。露在外面的两指宽的刀刃上不着一尘,也无一丝锈迹。刀刃不知用什么方法挥着七星,整把刀都闪着金色的光芒,不用猜,定是十分宝贵的法器。 “师傅威武。” 薛璞一脸崇拜的道,一旁的邋遢鬼闻言,将想问的话憋进肚子,瘪瘪嘴,别过头去,轻哼一声。 刘师爷看着瞎老头手上的刀,再也不敢小觑,打了几个转,这次从另一个方向向仇二攻了来。 仇二可没有瞎老头那样的神兵利器,再者他刚才已经和刘师爷接触了一次,这更不敢硬碰硬了。 “大师救我。” 仇二大喊一声,身形往后一挤,对着凑上来的刘师爷的爪子,十分忌讳的向右闪去。 他这一闪,倒是躲过了刘师爷这一击,但那猝不及防的一挤,直接将薛璞撞的一个踉跄,惊恐地向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堆倒去。 “薛璞。” 薛璞旁边的瞎老头一声大喊,左手赶紧抄住薛璞的腰,将惊魂未定的薛璞勉强扶住。 但这却给了刘师爷时机,刘师爷一把抓住薛璞的衣领,瞎老头赶紧举刀向刘师爷的手臂削去。 “噹” 一声沉闷的响声,这次刘师爷却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因为那刀这次竟然和普通刀具一样,只是在刘师爷身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印子,没有伤到刘师爷分毫。 (本章完) 第73章 自噬 第73章自噬 “糟了。” 邋遢鬼暗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见刘师爷右手一挥,一把将薛璞拽了出去,而后左掌一把推向仇二后,顺势退了回去。 仇二见那掌来时,本能的一低头,那掌顺着他的头顶便擦了过去,被身后的邋遢鬼生生接住了。 邋遢鬼一声闷哼,脚下狠狠地点住了。一张嘴,一股血线顺着嘴角便淌了下来。 “薛娃子。” 邋遢鬼不顾身上的剧痛,向着刘师爷的方向大叫一声。 刘师爷阴阴的一笑,抓着薛璞的后衣领,将他举了起来,然后看向了邋遢鬼几人,而后再看向尸群那边的虫子堆,冷冷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削他。” 邋遢鬼转身冲着瞎老头大喊着,瞎老头沉默不语,攥刀的手不住地颤动着。 “还有你,这么自私的吗,躲避不在乎身后人吗。” 邋遢鬼冲着仇二大嚷,仇二背对着他,丝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薛璞感到自己被举了起来,心里无比慌张,浑身颤抖着却也不敢挣扎,生怕刘师爷一松手自己就掉了下去。 “薛……娃子。” 身下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生生依靠喉咙摩擦出来的一般,嘶哑又难听。 薛璞扭头向身下看去,却见刘师爷也怔怔地看着他,那通红的双眼,却也不十分狠毒了。 “薛娃子……少……少……主……你……” 说着说着,刘师爷忽然双臂颤动了起来,看着薛娃子的双眼忽然充满了惊恐。 薛璞呆呆的看着刘师爷的变化,那血肉斑驳的脸上,隐隐现出了几分痛苦。 “少……主……剑……你……我……关……不……” 刘师爷说着口齿不清的话,薛璞却是一头雾水。他也不敢开口问什么,只是十分惊恐地看着刘师爷。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从刘师爷鼻孔中探了出来,紧接着,刘师爷耳朵也冒出了一个又黑又亮的东西。 “嗷——” 刘师爷一声大嚎,邋遢鬼几人看向这边,就见刘师爷一个甩动,将薛璞一把扔了出来。 “接住他。” 邋遢鬼一声大喊,一个飞身,一把抱住了头上飞过的薛璞。 刘师爷将薛璞甩了出去之后,浑身便开始颤动了起来。看着薛璞的方向,他眼中竟然涌现出了一抹柔情,只是漆黑黑的,没人看的见而已。 “嗷——” 在薛璞几人的注视下,刘师爷一声大嚎,忽然整个身上便是一阵阵的蠕动,外面那黑漆漆的一层虫甲,猛然间碎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骨肉。 血尸虫本就攀附在骨肉上,这一挪动就像无数把的刀在刮骨头,那滋味,看得人都不觉一阵痛苦。 紧接着,刘师爷无助的挥着手,然后慢慢的向后倒去,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一阵蠕动散去,地上也只留下了一具光溜溜的骷髅骨架,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刚才无比凶恶的刘师爷的血肉。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看得几人面面相觑,背后一阵恶寒。 “这应该是……”邋遢鬼轻咳一声道:“他跟僵尸借气的时候,把五毒蛊也借到了自己身体里,血尸虫捕食,所以就自噬了。” 薛璞点点头,看着那光溜溜的骨架,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那些刘师爷那结结巴巴的话。 “唉。”薛璞回过神来道:“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啊,变成光溜溜的骨架。” “恩?” 邋遢鬼看着薛璞,咂咂嘴:“怎么?怕死了?” “那怎么会。”薛璞摆摆手,一本正经道:“怕死一直都怕,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 “我去。” 邋遢鬼转身看着地上那快要被吃完的毒虫,点点头道:“他们马上就要捕食完了,现在该我们了。” 薛璞看着地上红彤彤的一片,不由咽了口唾沫道:“我觉得要不还是自杀吧,我看着这东西实在恶心。” “自杀?” 邋遢鬼向看傻子一样看着薛璞,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鬼。” 薛璞看着邋遢鬼的反应,再看看仇二,仇二也是一脸茫然,他这才放下心了。 一旁沉默了半天的瞎老头才终于开口道:“这血尸虫虽然厉害无比,但并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真的?”薛璞闻言一阵兴奋。 瞎老头点点头道:“遇见血尸虫的人基本都因为无法解决而被杀,江湖上也一直将其视为头号武器。但我师傅在几年前也遇见了这些东西,只是比较少,所以他不断试验,最终找出了解决方法。” “什么办法?” 薛璞激动的问道。 瞎老头捋了捋胡子,一脸坏笑的道:“要靠你的小兄弟了。” “什么?” 薛璞还是一脸茫然,仇二却嘿嘿一笑,仿佛已经了然于胸了。 “不是,师傅,你说要说清楚啊,这什么鬼。” “我去。” 薛璞看着几人的动作一阵无语,不禁仰天长叹:“童子尿就童子尿,这么神秘干嘛。” 三人闻言,齐声笑了起来。 云消雾散,晓日东登。一夜的惊心动魄,终于拨开云雾见晓日了。 天亮了。 沂泽衙门大堂 “奇怪。” 邋遢鬼把着言不惑的脉门疑惑道:“这气血怎么亏损越来越严重了。 大人有按我的吩咐服药吗?” 言不惑立马点头道:“绝对按大师的要求来的,没有一天耽搁的。” 邋遢鬼松开手,抚须想了想道:“那没有别的办法,大人再加点量吧,一副药煎三碗水,两天三次服用。” “好,那就按大师说得来。” 言不惑点点头道。 邋遢鬼回身和薛璞对视了一眼,然后将昨天的事跟言大人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实在没想到啊,这一切竟然是刘师爷和阿威在搞鬼。” 邋遢鬼用力的捶打着桌子,满是悔恨的道。 “大人不必如此,人心隔肚皮,人与人之间本就如此,这不能妄加与大人啊。” 子琳在一旁安慰着。 言不惑苍白着脸,右手颤抖的指着子琳道:“你去库房拨五十两银子,算是我们沂泽对两位大师的犒劳。” “大人,这就不必了。” 邋遢鬼站起身一揖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论起来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这重酬我们是万万受不得的。” (本章完) 第74章 整装待发 第74章整装待发 “哎。”言不惑缓缓摆手道:“赏罚分明是为官之道,再者说了,大师此次无论于公于私,都与我有莫大的恩情,这笔钱,也算作我包大师的恩呐。 那谁,子琳,快去。” “是。” 子琳毕恭毕敬的道,然后退下,快速向库房去了。 “那个,大师。” 言不惑挪挪屁股想了想道:“本官还有一个疑惑啊。那僵尸既然已经重伤了,怎么会中那个……什么蛊,他和刘师爷这也算同归于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邋遢鬼闻言一抚胡须道:“这个嘛,僵尸之前中了我们的朱砂炮受了重伤这是肯定的,而后,我猜必是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找到了僵尸,而后私下利用僵尸下了五毒蛊,操纵蛇群,传播瘟疫,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嘶,这么狠毒。”言不惑深吸一口气道:“那道长可有查出这背后之人是谁吗?” 言不惑摇摇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目前并没有证据,再者还有,我之前给刘师爷开了治疗尸毒的药,但它却并没有服用,当他和僵尸借气的时候,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知道僵尸还活着,故意如此,还用自己引诱僵尸出来,为的就是借僵尸的那口气。” “原来如此。” 言不惑这才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个。”邋遢鬼站起身道:“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薛娃子身上还有血尸虫的毒,我还要尽快给他解决一下。” “哦,那好,那你们先忙。” 言不惑摆摆手道:“我这样子也没法送你们了,见谅啊。” “不必不必。”邋遢鬼站起身道:“大人按照我的吩咐好生调理就行了,静养几天,无甚大碍的。” “好好好。” 言不惑点头笑道。 看着邋遢鬼几人走远,言不惑长舒一口气,微靠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苦味。 “大人,银子取到了。” 子琳兴冲冲的冲了进来,言不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子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去,给他们送家里去。” 大宁安德十四年九月,静王朱奕西猎,甲兵十万。于靖州取道酉阳,俶而转道,直奔兴安,其志不详。 时臣或谏,其志忤逆,苟意窥伺神器,众臣多和。内臣私禀,靖王厚忠,其意可鉴,勿以惑而治。 安德乐之,乃纵其祸。 ——《安德志史》 距离沂泽瘟疫已然过去了三个多月,三个月来,沂泽诸事安定,已经趋于安稳了。 只是上次事情之后,沂泽的人便少了许多,有因为瘟疫染病而亡的,也有因为惧怕而逃跑的。近日静王率兵而来的消息传来,沂泽的人便走得越加多了起来。 街上不复往日繁华,农田也荒废了许多,留下的人也人心惶惶的。沂泽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了。 “师傅,东西都收拾好了。” 薛璞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了,剩下的带不走的,左邻右舍要的就送人,没有要的就扔在家里,也不在乎他的下场如何。 瞎老头闻言点点头,听着薛璞的话微微一笑道:“这一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想好了吗?” 薛璞闻言,无所谓道:“叔叔失踪,虎子也走了,这里已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瞎老头点点头,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喊叫: “薛娃子,好了吗?我车都雇好了。” 说着,邋遢鬼一身干净的素衣进了来,喜滋滋的道:“你们收拾好,咱们随时就可以走。” “恩?” 薛璞看着邋遢鬼一脸疑惑道:“你这么开心干吗?” 邋遢鬼轻咳两声,看了一眼薛璞,然后转了个身道:“你没看出我哪里不同吗?” 薛璞一脸无语,看了看邋遢鬼身上的素衣道:“你不会说的是这件衣服吧。” “什么叫不会是,怎么不可以是了。” 卡邋遢鬼有些不满的道,薛璞连忙乖巧的点点头道:“大师这个衣服真好看,真有品位,真是别出心裁,真是……” “抱歉,我编不下去了。” 薛璞哈哈的大笑道。邋遢鬼正在享受着,听罢薛璞后面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憨娃子,一点尊老的意识都没有。” 瞎老头看着两人嬉笑着,微微一笑道:“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下午出发吧。对了,道友,你要去哪里。” 邋遢鬼闻言,偷偷看了一眼薛璞道:“咳咳,我徒弟最近没消息了,我呢又闲不住,所以嘛,我想和你们一起溜达溜达。” “什么?和我们一起?” 薛璞无语的看着邋遢鬼道:“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你不回家的吗?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你跟着我们……” “咳咳,修行之人是没有家的。” 邋遢鬼义正辞严道:“江山如画,云涛烟浪,这么美的天下,我老人家不应该去看看?” “好好好。” 薛璞心里一阵窃喜,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老顽童,匆匆分别还真有点舍不得。 “对了。” 薛璞忽然面色一沉道:“既然下午出发,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有点事想去做,我们下午在这里集合吧。” 邋遢鬼和瞎老头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也不问他去干嘛,默许了他。 沂泽城口醉凤楼上 薛璞在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许久了,窗外不远便是护城河。正是晚秋,落叶枯蝶,红枫霜月之时,看窗外秋风如刀,花草无颜色,一眼萧然与颓败。 薛璞在等人,一个他约好今日到此,一解心中万千烦恼的人。 “嗒嗒……” 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让薛璞不自觉地回头看去。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来了。” 看清来人后,薛璞斟好酒,淡淡的道。 “来了。” 那人缓缓走了过来,在薛璞对面缓缓坐下道。 “青山远,白云悠,世事几多秋啊。” 那人淡淡的道,转头看着薛璞已经成熟的面庞道:“何时走?” “未时后。” “一路顺风。” “多谢。” “咂” 一声响亮的酒杯相撞的声音,两人一人一杯,饮下了杯中的酒。 (本章完) 第75章 幕后黑手 第75章幕后黑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位置吗?” 薛璞淡淡的道。 “为何?” 薛璞看着外面,淡淡一笑道:“开窗见山啊。” “言大人,事情都过去了,我也要离开了,该说说心里话了吧。” 薛璞对面头发花白的言不惑微微一笑,端着酒杯赞叹道:“真是好酒啊。” “让我们从一开始来说吧。” 薛璞为彼此斟满酒,缓缓的道:“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地藏经开始的。我们就从地藏经说起。 琳琅阁消息虽然准确,但都有暗线来源,地藏经在王举魁手中,而且准确的知道在王家祖坟里。暗线是谁?” “是谁?” 言不惑咂咂嘴,看着薛璞道。 “是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了的胡管家,一个是这座酒楼掌柜的外甥,酒楼现在的当家人,莫垣。” “何以见得。” “那封遗书。既然胡管家死在自己房中,那么遗书就一定要真,所以那封遗书是真的,言不惑和府上的人可以证明。那么胡管家信里的话也是真的无疑。至于莫垣,仇二亲眼看见的,和琳琅阁暗通款曲,不会有假。” “恩。”言不惑点点头:“然后呢?” “琳琅阁既然得到了消息,为什么还要告诉仇家呢?因为他们想坐享其成,做一个等螳螂的黄雀,等仇家把东西拿上来再杀人越货。可惜的是,那坟里只有一具干瘪的僵尸,并没有所谓的地藏经。 更可怕的是,他们以为自己是黄雀,却原来不过是螳螂而已。而真正的黄雀,那晚也在青松林,结合那些死尸身上奇怪的痕迹和仇二的认证,可以断定那日追杀我叔叔的人和那日在青松林的人是一伙的。” “还有呢?” “那些人是阿威,仇二佐证,阿威叔也已承认。” “恩。” 言不惑手不由得一抖,仰脖喝掉了杯中的酒。 “可是,阿威是琳琅阁的人啊,他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呢? 除非,他被人收买了。是不是?” “是。” 看着言不惑利索的回答,薛璞点点头道:“阿威叔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竟然是让你照顾好他的孩子和老婆,我就明白了,你肯定是用他的妻子和孩子作威胁了,所以他才视死如归啊。” “恩。” 言不惑轻轻的应道,眼角微微的颤动着。 “王举魁是你的人。” “恩?” 言不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薛璞微笑的脸,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我就知道。”薛璞微微一笑道:“要不然解释不通啊。 你从一开始就放出地藏经的诱饵,目的是引起仇家和琳琅阁的争斗,然后你坐收渔翁之利,或者那个僵尸也是你安排好的,只要他见血,你的目的便达到了。 而后,事情按你的安排发展,但没想到邋遢鬼忽然闯了进来,打乱了你的计划。与此同时,仇二也进了来,这更加重了你的忧虑。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叔叔有了意识,察觉到这件事官府内部有问题,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借胡管家之死将所有事情嫁祸到刘师爷身上,并让我叔叔上当。我问过萧雨,那日阿威递给我叔叔遗书的时候有些奇怪,偏偏那张遗书上就隐藏着秘密。我猜的不错,胡管家是你们逼死的吧。 而后你又让阿威将这件事透露给刘师爷,你知道刘师爷肯定会下手,所以你猜我叔叔必死无疑,事实上,我叔叔也确实失踪了。 但阿威没想到,他动手之时被蒋虎看见了,蒋虎本想去衙门搬救兵,却被刘师爷却被陷害,变成僵尸被村民烧死了,不过他在死之前在刘师爷身上留下了伤口。这也是我找到这些线索的关键。 这件事,到这儿本就结束了,一切罪名都有死人包揽,算是完美的结局了。” 薛璞喝了一口酒接着道:“但你没想到,我叔叔失踪之前将那份遗书交到了我的手里。而你本想借我叔叔和仇二之手干掉琳琅阁,但没有成功。 到了这个时候,时间紧急,你要办的事只能寄希望于那只僵尸了。于是你将僵尸改成毒尸,并以血养之,还练出了五毒蛊,发动了瘟疫。这些事,你没来由的气血虚便可以作证,所料不错,你身上定有养僵尸放血留下的伤口。 但也就在此时,刘师爷忽然尸毒发作,暴露出蒋虎是他所杀,而仇二恨意满腔,决心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刘师爷为了抵挡我们,只能发动大阵但却引来僵尸,与僵尸同归于尽了。 你这真是一手好棋,若不是你房间的那个草鞋被邋遢鬼看到,我们还真猜不出来是你干的。 若我猜的不错,那日我们去找刘师爷之时,你便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决斗之时,你便放出了尸群,为的是一网打尽,做一只真正的渔翁。” “哈哈哈。”言不惑放声大笑道:“我就知道,那日他看见那双草鞋发楞,我就猜到了。 沂泽许久没下雨了啊,偏偏不巧,我去寻僵尸那日便下了雨,而偏偏那日,你叔叔与阿威残杀之日。” 薛璞长舒一口气,狠狠地喝了一口酒道:“我之前始终没弄明白你的动机,但这两天我听到静王陈兵的消息我才明白。 静王直奔这边而来,这边也算军事重要关隘,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天吧。肃清城镇,私下屯兵。” 言不惑咂咂嘴,看着薛璞道:“你说的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但是——我不承认。” 说罢言不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转身道:“有些事,是不分对错的。对和错,本就是相对的。” “北方在那边。” 言不惑踉踉跄跄的找准方向,长长的一揖,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边喊着,言不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薛璞看着言不惑的样子,轻蔑的一笑,大笑道:“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你们又能怎么样呢。还坐着春秋大梦?王大人的兵早已经伏在静王左右了,可笑你们竟然还蒙昧不知。真是笑话。” 说罢,薛璞扶着栏杆,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晃悠悠的向下走去。 (本章完) 第76章 伏笔 第76章伏笔 “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瘦崽和仇二半倚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仇二已经昏昏欲睡了,瘦崽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回家。” 仇二眯着眼打盹,头也不抬的道。 “那经书……” “经什么书,看不出来这是人家设的计吗,哪有什么经书啊。” “那……我们就这么跟老爷说……” 瘦崽咽了口唾沫,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仇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瘦崽满脸惊恐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跟我爹说,不会太为难你们的。” “多谢二爷。” 仇二瘦崽激动地道,要不是在这马车里,他可能真的会跪倒在地感谢仇二。 “恩?车怎么停了?” 仇二感到马车一顿,似乎不动了。 “憨货,怎么了?” 瘦崽正在兴头上,察觉到马车停了,仇二发话,他钻出了车厢,向外面的车夫骂去。 “咦?” 瘦崽探出身来,如今车已经走到了一片林间小道中,左右林树环合,枯黄色的落叶飘了一地,掩盖住了小道原本的模样。 “人呢?” 瘦崽看着马车前空荡荡的样子,张口骂道:“拉屎拉尿也要打个招呼的嘛,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啊。” 瘦崽骂完也没人回应,于是便又转回了车厢道:“应该是去拉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车厢空荡荡的,瘦崽的话也无人回应。 “爷?” 瘦崽看着低着头的仇二不禁咂咂嘴道:“爷这是累着了呀,这么快就睡着了。” 话音刚落,瘦崽忽然满脸惊恐的看着仇二,浑身触电般的颤栗着,大张着嘴,连滚带爬的钻出了车厢。 这般动静仇二自然没有醒,我想他永远也不会醒了吧。 仇二熟睡着,脑袋微微侧着,一缕殷红的血线,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瘦崽连滚带爬向远处跑去,一路因为腿软而不断跌倒爬起,在这黄叶满布的小道上渐渐消失了身影。 一个紫色衣衫的身影,从一旁的树后缓缓闪出。看着瘦崽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一个飞身,向身后的方向轻飘飘的掠了去。 “薛娃……薛璞。” 萧雨咽了口唾沫,心里舒了一口气。 薛璞正在将包裹装车,闻言转过身看着萧雨微微一笑道:“萧叔叔,怎么了?案子不是都结了吗?” “不是案子的事,我是来送送你的。” 萧雨挠挠头,忽然反应过来,赶忙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薛璞道:“这是老爷让我送给你们的报酬,你们那日跑的太快,我回来你们已经走了。” 薛璞看着萧雨手上的钱袋微微皱了皱眉道:“五十两有这么多?” “多?”萧雨看着手上的钱袋道:“还有一部分是关大哥的俸禄。” “好的。” 薛璞从钱袋里拿出五十两交给萧雨道:“这是所谓的酬劳,是我师傅他们应得的,剩下的是我叔叔的俸禄,是我该拿的。” 然后薛璞将剩下的钱装好,道:“我师傅他们的俸禄,你还是亲自交给他们吧。他们就在里面” “额。” 萧雨拿着那五十两扭扭捏捏的,薛璞奇怪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萧雨挠挠头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啊,我师傅想回茅山去,我理应随他一起,但是邋遢鬼因为门派之别,不太想去,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有商量好。” 听着薛璞的话,萧雨仰头想了想道:“茅山在东边,那你们要从蓝关穿过去吗?” “不一定,怎么了?” 萧雨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道:“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但不知你们是不是顺路。” “什么事?” 薛璞看着萧雨的样子,疑惑道。 “你先进来吧,有什么事进来说。” 邋遢鬼和瞎老头正坐在桌前喝茶,见萧雨进来打了个招呼,萧雨便挨着邋遢鬼右手边坐了下来。 “什么事你说吧。” 萧雨点点头,拿着那封信道:“这是我远在商山的表弟写给我的信,是求助于我一件事情,但我看后自觉能力不足,实在无奈之下,想到你们要去茅山,所以想拜托两位……阿不,三位大师,看是否能顺道帮帮我表弟,在下感之不尽。” “什么事,这么棘手?” 邋遢鬼接过那封信,皱巴巴的信纸上,几行缭乱的墨迹写了一大堆文字。邋遢鬼看的头疼,将信递了回去道:“你还是简单的说一下吧。” 萧雨点点头道:“表弟在商山那边也是捕快,我们偶尔也有书信交投,平时也就聊聊家常什么的。 但这次他说他们那边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有一个不知是什么野兽的东西常常在他们街市游走,而且凶猛无比,动辄便是啖人而食,官府围剿了几次却总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拿他也无可奈何。 他问我我也不清楚啊,所以也帮不到他,但是表弟从小和我情深义重,所以我想恳请大师可否伸个援手,路过之时帮帮他们。” 闻言,邋遢鬼和瞎老头都沉默了一晌,最终邋遢鬼点点头道:“按理说除魔卫道是我们分内之事,你我也都熟识,更无理由推脱。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也不知是否会经过那边,所以现在无法准确的答复你。” 萧雨闻言,神情有些哀伤,看着邋遢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开口道:“那若大师路过就指点一二,若有其他安排便不必操劳。” 邋遢鬼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们路过的话,一定会帮你表弟的。” “那就多谢大师了。” 萧雨将那五十两银子暗暗放在屁股下的凳子上,然后起身一揖,告辞而去了。 邋遢鬼和薛璞相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收拾好东西,三人驾着马车,沿着东门而出,向蓝关的方向赶了去。 就在薛璞走后的第十天,静王起兵,却被早已埋伏在左右的王阳将军的大军一举歼灭,静王被擒,回京路上服毒自尽于皇城门外。 静王举事前一夜,言不惑面朝东北方,自缢于沂泽衙门。 “别动,睡觉呢。” 薛璞迷迷糊糊的哼唧道,拔了拔身上的被子,转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一个人影站在薛璞窗前,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转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苍茫的月色里。 “不对。” 薛璞忽然一个机灵,起身便向窗外看去。睡前紧闭的窗户,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但此时却大张着嘴,一股冷风从外面直接灌了进来。 “有人来过?” 薛璞不是很确定,小心翼翼的向床边摸索去。 “谁?” 薛璞忽然闪出,窗外却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原来虚惊一场。” 薛璞自嘲的一笑,最近的事情让他有些惊弓之鸟了,神经有些过于敏感了。 薛璞缓缓走回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水,伸手向嘴边送去。 “恩?” 薛璞忽然眉头一皱,疑惑的低声一哼。 在他手边的桌子上,一张歪歪扭扭的写着字的信纸,压在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面前。 “书在此,我等你。” 信纸上就简简单单的留下了这六个大字,薛璞一头雾水,伸手又拿起那本皱皱巴巴的书。 “地……藏……经……” “地藏经?” 薛璞眼神一亮,立马追到床边。 月色下,周围都是素装银脂,悄然无声。 薛璞回身看着桌上的书和信,这段然不是做梦。是谁呢? 薛璞久久的不能平复。 《本卷完》 (本章完) 第77章 拘魂使 鬼胎 第77章拘魂使鬼胎 第二卷拘魂使 人之所以有悲哀、欢喜、孤独,皆是因为人之情也。 情,是所有情绪的来源,也是人善恶的转折点。情绪被推入低谷,整日被黑暗和不善笼罩,便会滋生出邪恶、憎恨、怨毒。 并非所有善良与罪恶都会被理解,知其痛不知其何以为痛,知其恶不知其何以为恶,若一味鼓吹大度和正义,便是站在井上咒骂落井下石的恶。 ————分割线———— 夜色空濛,阴云密布,星辰坠入这浓稠的暗网之间,隐匿光辉,销声匿迹。 才下过雨的青石板上,积起一滩一滩的水堆,倒映着黑暗世界的一草一木。偶尔,还有三两个路过的匆忙行人。 “赵婶,再快点吧,我真的很着急啊。” 身着青衫的吴秀才一边转身急道,一边快步的奔行着。 被唤作赵婶的老妇人,迈着粗短笨拙的腿脚,忙不迭还踩进了水里,溅起了一把水花。 “我说吴秀才,我老婆子都这把年纪了,你总不能要我飞跑着吧。” 吴秀才跑得快,又不得不等赵婶赶上,急的他不停地转着圈子。 “不是我说你啊,你家娘子怀胎这么久,何日生产总会有些许预兆的吧,你不早早准备,这都三更末四更初了,你这才火急火燎的,搞得我这也急得不行。” 赵婶一边竭力的快速前行,一边埋怨着道。 吴秀才急的直叹气,闻听赵婶的话也不想反驳,就怕这一来二去在嘴皮子上耽误了时间。 赵婶是鄠县万家村里最出名的产婆,虽然已年近五十,但从十六岁开始跟随其母亲接产开始,已经三十多年的接产经验了,即使面对现在好多大夫兼职的产婆,她依然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就在两人一个竭尽全力,一个又急又恼的过程中,两人可算赶到了吴秀才家,这个算不上富贵算不上贫贱的一般人家院子门口。 “呱——呱——” 两人还没来得及擦把汗,头顶忽然一声乍叫,几只黑漆漆的乌鸦怪叫着向吴秀才家房顶上飞去。 “这么晚怎么来的这么多老鸹。” 赵婶擦擦汗有些不自然的道。吴秀才哪里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一把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大喊道:“娘子娘子,产婆来了。” 赵婶一进门,吴夫人那断断续续的哼叫声便扑耳而来。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其痛苦,为人父母者犹能体会。此时吴夫人窝在床上,疼的浑身已不能动弹,只是用尽力气去哼叫,大汗淋漓。 赵婶见此,赶忙吩咐道:“吴秀才,快打热水来。” 而后赵婶就赶紧向吴夫人床前围好的幔子里钻去。 幔子里,吴夫人的妹妹玉英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一边给吴夫人擦着汗水,看见产婆进来,玉英这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赵婶看着吴夫人虚弱的样子安慰道:“没关系的吴夫人,有我在,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准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吴夫人点点头,赵婶转身道:“玉英,你去外面接着你姐夫,别让男人近来,要不然不吉利,你把他打的热水递进来,然后找把剪刀用盐水泡一下,用火烤着备给我。” 玉英赶忙点头,马上就钻出去,挡在了门外。 一切事情都在赵婶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幔子里的事,谁也不知道。玉英一遍一遍的递进去热水,端出血水,而吴秀才,机械的将血水倒掉,然后打上热水端过来,谁也不说话,只是听着里面赵婶指导吴夫人,吴夫人轻声地哼叫着。 “大黄,你怎么了?” 趁着赵婶让等一下的间隙,玉英可算缓解了下来,舒口气,却看到吴秀才家里养的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的样子。 大黄是一只极凶猛的狗,平时三街六巷的鲜有敌手,威风凛凛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威武,但此时没有睡觉,却趴在吴秀才给他围的小窝门口瑟瑟发抖着。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玉英的好奇,大黄像人一样,双爪抱着狗头,窝在地上,轻轻的抖动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玉英想上前去看,却忽然听到身后幔子里的赵婶一声大喊: “哎呀,真是造孽啊。” 话音一落,吴秀才和玉英都急忙凑到幔子跟前,就见幔子一动,赵婶满头大汗的探出头道:“玉英,进来忙我,孩子手先出来的,看来有些麻烦啊。” “什么?” 吴秀才闻言,顿时惶恐不安起来。玉英赶紧跟着赵婶钻了进去,留下吴秀才在幔子外焦急地踱着步。 大约过了又有一炷香的时间,忽闻得赵婶欣喜的大叫着:“出来了,出来了。” 吴秀才一愣,转而这才舒了一口气,傻乎乎的大笑起来。 但,似乎哪里,不对。 吴秀才忽然反应过来道: “赵婶,为何不见孩子的哭声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整个房间里忽然都静的可怕,幔子里一刹那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吴秀才一急,一把掀开幔子钻了进去。 只见玉英正拿着手帕呆滞的站立在吴夫人头前向赵婶看去,而赵婶此时一脸惊恐,呆滞的看着她手中那个刚刚接生出来一身血的新生儿。 那是一个正常大小的孩子,不同的是,这个孩子的额上,长着一个类似牛一般的黑色的小角,左右手和两只脚腕,都有一圈黑紫色的的环状印记。 而他此时,也正眯着一双深邃的黑亮的小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赵婶。看着这一幕,吴秀才也一动不动的呆住了,紧接着,三人同时看到了,那看着赵婶的孩子,嘴角忽然一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呱——呱——” “嗷呜……” 房顶的乌鸦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悚的聒叫,与此同时,瑟瑟发抖的大黄,也低声的呜咽了起来。 “哇哇哇……” 赵婶手中的孩子,终于大声的哭喊了起来。 赵婶全身都颤抖着,惊惧的看向玉英和吴秀才两人,但那两人也是一脸惊恐,三人对视一眼,都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吴秀才跌坐在地,牙关不断地打着颤道: “给孩子洗一下吧,我去准备酬金。” 说罢,吴秀才连爬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幔子外钻去。 (本章完) 第78章 拔舌 第78章拔舌 “鬼孩子,鬼孩子。生来就是丑样子。爹见爹不想活,娘见娘也想死,生来不吉利,死了也嫌弃……” 吴嗣两耳不闻周围小孩子的笑骂声,背着吴夫人亲手缝制的书袋,埋头走着。 路上经过的地方,小孩要么惊恐的躲着他,要么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叫骂阵列里。而那些正在聚在一起聊天的大人,看见他过来,都停下了嘴边的话,抬头看着他一路走过,而后又指着他低头说着什么。 已经六年多了,吴嗣早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没有朋友,也没人愿意和他这样像鬼比像人还多的人做朋友,唯一疼爱他的,就只有他娘了,他那个所谓的爹爹,虽然对他也算尽为父之道,但他明白,那只是他爹爹惧怕他而已。 “娘,我回来了。” 吴嗣进门就喊道,一脸的喜悦,丝毫没有刚才的那般漠然的样子。 吴夫人闻声从房间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吴嗣道:“儿子回来啦,今天怎么样,先生还有为难你吗?” “没有了,今天对我倒十分恭敬呢。” 吴嗣放下书袋道。 吴夫人一阵低笑道:“什么恭敬啊,那叫尽责,恭敬是你爹昨天去的时候他对你爹的态度。” “我爹?” 吴嗣点点头恍然道:“原来这才是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啊。” “举人有这么好用?” 听着吴嗣的话,吴夫人爱怜的摸着吴嗣的小脑袋道:“你爹可没有用什么身份压制别人,相反,你爹为了你可是愿意多交一些学费呢,你还整天对他冷着张脸,你这可就不孝顺了呀。” 吴嗣闻言,感受着母亲的爱怜,想了想,点点头道: “孩儿知道了。” “快去做功课吧,娘去烧饭,你爹应该也快回来了。” “恩,好。” 吴嗣从书袋里拿出新发的百家姓,也不打开,合在桌上,双手撑着小脑袋,口中咿咿呀呀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夜色,静谧悠悠,一切繁华、美丽、喧嚣都被无垠的黑暗埋葬。留下的,只有说不出的诡异、丑陋。 “你说那吴秀才怎么想的,那孩子生下来就不吉利,还要留到现在,真不知道他老婆和什么东西有了这样的孽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号称万家村第一嘴的万八婆,捏着馒头一脸不屑的边吃边对她男人道。 刘老二听着万八婆的话,一个劲儿直摇头,等她说完了才低声道:“你声音小点,传出去多难听啊。人家现在已经不是秀才了,是举人了,有权了,别整天有的没的瞎讲。” “什么,我讲什么了。难道不是吗。”万八婆虎眼一瞪道:“人能生出这么一个鬼玩意儿,那长相哪里像人了。还举人,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刘老二赶紧低头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吃饭,吃完了,碗筷一抱,自觉地刷碗去了。 直到深夜,万八婆那张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人躺在诺大的床上,翻来覆去的随意变化着身形。而刘老二,不必说,又一个人狼狈的睡在了书房。 三更末,万籁俱寂,月光下澈,树影斑驳。万八婆房间紧闭的窗户间,忽然涌进了一股淡淡的白烟。 “那女人就是一个婊子,背着男人整天在外面瞎搞……” “你看你丈夫又不经常在家,武老爷又有钱又有势,你甘愿过这守活寡的日子?你怕什么呢……” “你看看你爹,多偏心,这么大的产业,都给你哥哥。我可听说了,他说你不是亲生的……” “那孩子生下来就不吉利,真不知道他老婆和什么东西有了这样的孽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 一阵嘈杂的声音缓缓钻进了万八婆的梦境里,在梦里,他所有造过的谣,说过的谎,都变成了一座座石墙,将他围在了一个幽闭的空间之中,压抑着她,无法喘息。 万八婆使劲的拍打着石墙,却没有一丝回应,而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大群双眼泛绿光的狼群,虎视眈眈的向她扑了过来。 “不要。” 万八婆大声的喊叫着,拼命地向墙外爬去。但却无济于事。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入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万八婆在梦里苦苦挣扎之时,忽然一阵震耳发聩的洪钟之声传来,整个石墙林都晃动了起来。 那一道道石墙忽然变成了一个个罗织纵横的铁树林,身后的狼一下上来便将万八婆扑倒在地。 “啊——” 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万八婆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倒吊在满是利刃的铁树枝上,后背整个皮肉都被切开来,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万八婆喊叫不出声来,这虽然在梦里,这疼痛却是实打实的真实。 万八婆还没缓过劲来,右手大拇指忽然被那跳起来的狼齐根咬下,十指连心,一刹那,万八婆只恨自己没有疼晕过去。 紧接着,十指一根接一根的被狼咬下。万八婆浑身都在颤抖,连喊叫也发不出声音了。 而梦外,躺在床上的万八婆也是浑身鲜血淋漓,躺在血泊中,那被狼咬掉的手指,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她枕边。 万八婆这下终于喘了口气,周围的铁树林忽然一边,化作了一张巨大的石床,将万八婆紧紧的捆在床上。 一把泛着寒光的巨型铁钳,一下子便钻进了她的嘴中,死死地咬住她的舌头,向口腔外拉去。 “恩恩……” 万八婆绝望的叫着,却只能忍受着剧痛,看着自己的舌头被越拉越长。 终于,到了一尺多长之时,万八婆那如簧的巧舌终于撑不住,‘啪’的一声从根下断掉。 鲜血狂涌,在睡梦中的万八婆也终于醒了过来,右手抓着自己被拉长断掉的舌头,痛苦的用没有手指的手掌捂着嘴,鲜月如泉涌,不多时,便没有了呼吸。 日出,天亮了。 (本章完) 第79章 生吞壁虎 第79章生吞壁虎 “万八婆死了,听说了吗。” “听说死的好惨啊,被人大卸八块了呢。” “我听他们旁边的人说,昨晚他俩大声吵架了,是不是刘老二干的。” “噫,有可能,要是我摊上这么个母老虎,我也想给她千刀万剐了。” …… 一大清早,万家村的街口就围了一大堆人,在那低声探讨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万八婆家自然是真死了人,衙门也来得及时,一到这边,就封锁了现场,任何人不让进。过了一会儿,便有两个衙役从里面抬出了尿了一裤子站都站不稳的刘老二,惹来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人情淡薄,也就如此了吧。 “敢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热闹。” 看着马车前这个一身白衣刚成年的小毛孩子,那老汉仰着头慢慢的道:“外地来的吧。” “正是。” 那孩子一脸恭敬地道。老汉看着这一幕心里甚是满足,故作深沉道:“村里出了人命案子,凶手手段凶残,他们都在凑热闹,哪有我这诸事了如指掌的闲乎劲儿。” “额,老先生说的是,看您的样子,也不是一般人呐。请问,这里叫什么名字。” 老头被扫了性,不满的一指头顶道:“万家村这么大三个字看不到啊。” 说罢老头还拂袖而去了。 “我……” 那少年嘴巴微微的抽搐了下,那股谦虚沉稳的劲儿一扫而光,转身冲着马车嚷道: “师傅,万家镇,好像前面出事了,围了好多人呢。” “什么事?” 一个花白发须的脑袋从马车厢里钻出来道:“薛娃子,你问个话都问不清楚,还能干点啥。” 听着熟悉的名字,不用猜,这一行人自然就是一路向茅山去的薛璞一行人了。 薛璞嘴巴微微一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邋遢鬼见状不满道:“要骂就骂出声,搞得我看不懂唇语似得。” “老不羞,不要脸。” 薛璞大声的叫道。 “嗨,你还真敢骂呀。” “这不是你让的嘛。” …… 初来乍到,反正也不赶时间,三人便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客栈门前,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再走。 “掌柜的,三间房。马车在门外。来几个特色菜。” 薛璞一进门就安排的明明白白,说完之后,就近一张桌子将行囊放下,而后出门将瞎老头扶了进来。 邋遢鬼看着薛璞,瘪瘪嘴道:“照你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何年何月才能走到茅山啊。” 薛璞扶瞎老头坐好道:“我师傅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这一路景色尚美,不好好游玩一番,怎么对得起这大好年华。” “我都一大把胡子了,还年华呢。” “对啊,趁着现在还能走动,你不更应该好好走动走动吗。” 瞎老头听这两人在动嘴皮子,微微一笑道:“这饭还没吃呢,你们就这么有精力,要不,晚点再吃?” 两人听着瞎老头的话,转身一看,色香俱美的菜肴,已经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桌了。 “吃饭吃饭。” 邋遢鬼和薛璞异口同声道,动起了筷子。 “掌柜的,那厮又来了。” 薛璞身后不远的小二忽然对掌柜的低声道。虽然隔有距离,但是薛璞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薛璞不禁好奇的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简陋衣装,身形甚是瘦弱的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薛璞再打量去,只见他双眼泛黄,眼窝深陷,骨瘦如柴,似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面黄肌瘦的。 就在薛璞打量间,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腕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了吗,已经换人了。” “掌柜的。”男人哽咽着低声道:“我求求你了,我家里已经无米开炊了,全家人都快饿死了,你就让我再干几天吧。” 掌柜的叹口气哀声道:“这不是我不帮你,你来了我这里就没生意了,你总不能要我全家饿死吧。” 薛璞看着这一幕撇撇嘴,不明就里。 却见对面的邋遢鬼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薛璞小声的问道。 邋遢鬼摇摇头继续吃饭,嘴里呜咽道:“没什么。” “掌柜的,我求你了。” 说罢,那瘦弱的男人便要跪下去。掌柜的赶忙拉住他道:“你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干什么,我先赊你一斗米,你先回去吃饭,有米了再还我就行了。” 话说完掌柜的招招手,让后面的人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等等。” 忽然邋遢鬼站起身道。 薛璞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意。 掌柜的和那个瘦弱的男人看着邋遢鬼,不知他什么意思。 邋遢鬼指着那个瘦弱的男人道:“你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啊。” “什么?” 那人看着邋遢鬼一脸莫名其妙。掌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着两人。 邋遢鬼摇摇头道:“如果你想继续这样那就算了,但我是敢肯定,你肚子里肯定有东西,而且还是活的。” 说罢,邋遢鬼便转身就坐了回来。 那瘦弱的男人闻言‘噗嗵’一声跪倒在邋遢鬼面前道: “求大师救救我。” 邋遢鬼轻轻的一笑道:“你肚子里有什么?” 那男人低头轻声道:“有一只玄龙。” “你为什么要吞一只这玩意下去?” 邋遢鬼不解的道。那男人低头惭愧道:“前两年好赌,与人打赌才吞下去的。” 邋遢鬼闻言无奈的叹口气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二的人。” “求大师救救我。” 那人跪在地上磕头道。 薛璞闻言疑惑的道:“老头,玄龙是什么东西啊?” 邋遢鬼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瞎老头道: “玄龙就是壁虎,生吞壁虎,这人是个狠茬啊。” 邋遢鬼看着瞎老头这出其不意的抢答,嘴角微微的抽搐着。 (本章完) 第80章 剥皮 第80章剥皮 邋遢鬼看着地上的那人道:“现在还早,你先回去休息,中午不可以吃饭,午时整点必须到这里来。” 那人闻言,赶忙拜谢,完后扛着掌柜的大米晃晃悠悠的回家里去了。 三人又接着低头吃饭,只是薛璞看着眼前的菜,想起刚才的事,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打扰了,客观,这是我送你们的一道菜,不用客气。” 掌柜的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菜忽然道,而后将菜放下,站在了一旁。 “掌柜的这是何意?” 薛璞茫然的道。却听邋遢鬼微微一笑道:“掌柜的和刚才那人应该关系不浅吧。” “唉。”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刚才那人本是我店里的伙计,跟了我许多年了。要不是这个怪病,我是真舍不得赶他走啊。” “原来如此。” 薛璞看着善良的掌柜的,心里一暖。 掌柜的回过神接着道:“前两月,不知怎么他忽然就瘦了下来,而且体力活也干不了了,客人都说不想看见他那个样子,怕这病传染,我十分无奈下,也只能如此了。” 邋遢鬼闻言,点点头道:“放心吧,下午我定会将他治好的。” 午时,一天最热,人体血气最盛之时。 瘦弱的男人按时到了客栈,邋遢鬼将他带到了后院马厩旁。 瞎老头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掌柜的和薛璞站在一旁惯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邋遢鬼用绳子将那男人的双脚绑了起来,让他头冲下,嘴巴大张,倒吊在了马厩上的横梁上。而后邋遢鬼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不知名的草揉碎,而后用那些碎叶涂在了那男人的脖颈上。 掌柜的和薛璞相视一眼,很明显,谁也没看明白这是在干嘛。 人倒吊着,血气自然倒流不通,不一会儿那男人便满脸通红了起来。 邋遢鬼左手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个小葫芦,右手捏着一把小镊子,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邋遢鬼便来了精神。 只见那倒吊的男人口中,忽然伸出了一个血红的尖脑袋,试探的向外面看着。 邋遢鬼没动,他在等最好的时机,要不然把他惊动了缩回去,一切就都完了。 那壁虎察觉到没有什么危险,便又尝试的向外钻了一点。 说时迟那时快,邋遢鬼右手忽然一动,一把将那个壁虎捏了出来。 那是一个通体血红的有两指宽的大壁虎,被邋遢鬼钳住后还不断的扭动着。 邋遢鬼拔开葫芦塞子,将那壁虎放了进去,喜滋滋的道:“这可是难遇的好东西啊。” 薛璞指了指那个倒吊着的人道:“大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哎呦。” 邋遢鬼赶忙将那人接了下来,平放在了地上。 “幸好是个公的,要是母的,在他身体里产卵,那就麻烦了。” 邋遢鬼有些后怕的擦擦汗道。 今夜无风,星辰明亮,朗月高悬,倦倦的照着大地。 万家村最有威望的便是万家的长老——万玉清。因为他年龄最长,所以一般村里有什么纠纷或者安排,都需要经过他来处理。 年近七十,所谓七十古来稀,也算是十分高寿了。但即便如此高龄,他也耳不聋眼不花,精神正常,可算是很不错了。 今夜晚膳后,万玉清照常躺在自己喜欢的摇椅上,思考着村中的事务,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一阵阴风徐来,万玉清窗外影影绰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刹那穿过门墙之隔,来到了万玉清的摇椅前。 “还——我——命——来——” 一阵低声地惨叫,一个满是鲜血的人头忽然挤到了万玉清的眼前,双眼死死地看着万玉清。 “鬼啊。” 万玉清一声大喊,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 万玉清擦了擦额上湿哒哒的汗,长舒一口气。 “好像不对……” 万玉清将手凑到跟前,那湿哒哒的那里是汗,明明就是殷红的血。 万玉清惊恐的缓缓抬起头,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俯身在他头顶,直勾勾的看着他。 “还——我——命——来——” 那人在一次喊道,冲着万玉清直直的扑了下来。 “啊” 万玉清再次醒了过来,幸好还是梦。但他却不敢再擦汗了,汗涔涔的坐在摇椅上,惊魂未定。 “你知道贪官污吏,我朝洪武大帝是怎么处理的吗?” 一声冷淡的文化冷不防在万玉清的耳边缓缓响起,万玉清心头一沉,僵硬的转过头,左边的那个人也转过头和他面对面道: “剥——皮——囊——草——” 那人说完之后,阴沉的笑了起来,从她的头顶上,开始源源不断的冒出了鲜血,慢慢的覆盖了整张脸。而后,那人便尖声的笑了起来。 万玉清心神俱裂,惊恐的已经无法让他站立逃走了,紧接着,他身子一空,整个人便腾空飞了起来。 整个屋子呈现出一种厚重的猩红色,而后万玉清脖颈一阵剧痛,从后颈到腰下,一阵刮骨的凉痛感瞬间一闪而过。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万玉清后背的两扇皮肉,向蝙蝠一般向两侧被残忍撕开。 而后,屋内一片昏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一大清早,万家村就像煮沸了的水一般,沸腾起来了。 薛璞和邋遢鬼被吵醒,两人便收拾起来,愤愤地向人群叫嚷最凶的地方赶去。 众人都围在在村口的城隍庙前,这也是村里唯一的城隍庙。平日惨淡无人的城隍庙,此时却乌央乌央的围满了人。 “怎么了这是。” 薛璞和邋遢鬼不明就里,两人挤过人群,向里面看去。 只见在城隍庙的门前,挂着两个人型的物体,在微风中摇摇晃晃着。 薛璞吞了一口唾沫,仔细地看去。 城隍庙前,左手边的是一个装满了草的人皮口袋,那人皮剥的极其精巧,头发胡须都在上面,缝合的也极好,和真人极度相似。 城隍庙前的右手边,是一具鲜血淋漓的躯干,大小胖瘦与那人皮一致,应该便是那皮囊的主人。 薛璞和邋遢鬼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惊诧。 ??悼念为人民安全牺牲的白衣英雄、救火英雄。守护我们的,我们终将永远铭记。祭奠死难同胞,愿逝者安息。加油—— ? ???? (本章完) 第81章 鬼脚印 第81章鬼脚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薛璞和邋遢鬼便退出了人群,两人往回走的路上,一堆衙役便向城隍庙那边赶去。 “这么残忍的案件,这是匪夷所思啊。” 邋遢鬼一边缓缓徐步,一边叹息道。 薛璞闻言,点点头,算是赞同邋遢鬼的话。却又接着听邋遢鬼道: “就怕这案件非他们能解决的。” “什么?” 薛璞疑惑的道,邋遢鬼却是轻轻摇摇头,加快了步伐,向客栈走去。 两人刚回到客栈,就见掌柜的领着昨日那个瘦个子男人和瞎老头围在一起,正挤在客栈当中间。 见邋遢鬼进门来,掌柜的忙拍了那瘦男人一把,瘦男人转身看到邋遢鬼激动不已,‘噗嗵’一声跪倒在地。 “活神仙啊,谢谢老神仙救我的命,也间接救了我们一家老小,大恩大德,小人誓死相报……” 邋遢鬼听着这些话就烦,把那男人扶起来缓缓道:“我也不要你报什么恩,好好活着,没事别瞎整些什么东西吃,我能救你一次,可保不齐能救你两次啊。” “一定,一定,我以后绝不乱吃了。” 那男人唯唯诺诺的应道,邋遢鬼满心欢喜,转头看着薛璞一边打量着自己一边偷偷打量着瞎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邋遢鬼哈哈一笑。 “薛娃子,怎么,偷艺还不敢当着师傅的面啊。” 薛璞闻言,脸色一红道:“哪有的事,这不懂就问,我师傅自然十分赞成的呢,是不是啊,师傅。” 薛璞笑嘻嘻的挤到瞎老头跟前,轻轻地揉着瞎老头的肩膀道。 瞎老头微微一笑道:“师傅没那么小肚鸡肠,我毕竟所知有限,你不懂便问是好的,就怕有些人不肯教你啊。” 这有些人是谁,大家不说,邋遢鬼倒明明白白的。 “的了,师徒两个一唱一和的,像卖艺的。 其实这个说来也不是什么手段,他吞下壁虎之时壁虎还正活蹦乱跳的,下了肚没死,便依靠吸食他肠胃内的血气而活,所以变化成了血赤龙。 我把他倒吊起来,他气血不畅而发虚,血赤龙便自然而然的钻出来了。” “原来如此。” 听罢邋遢鬼的话,不仅薛璞,那瘦男人和掌柜的都暗暗称奇,这手段,大开眼界啊。 掌柜的抚须笑道:“老先生一出手,这小子果然整个人精神头就回来了,我现在也敢放心用了。早上大家都起得早,还没来得及用饭,今天我请客,大家都赏脸哈。” 有人请吃饭,众人都十分欢喜,几人便就门口围了一桌子,掌柜的顺势吩咐小二端上了酒菜,欢声笑语便在门口炸了开来。 “让开让开,衙门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一声呵斥,围在城隍庙附近的人群一哄而散,留下几个不死心的人退到老远的地方踮足伸长脖子往这边遥看着。 捕快将城隍庙围了起来,而后当地的县令万鹤龄,一边摇着纸扇,一边缓缓来到了城隍庙前。 “哎呦喂,真可怕,吓死我了。” 万鹤龄看到眼前十分残忍的景象,忙拿出一方小手帕捂着口鼻叫着道。 一旁的万师爷忙上前道:“大人,要不要先让兄弟们收拾一下?” “去去去,大人我连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吗?就你多事。” 万鹤龄伸出右手的兰花指一指万师爷,尖声又小声地骂道。 “是是是,小得多事了。” 万师爷赶忙低着头答复,就差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赵捕头,来。” 万鹤龄捂着口鼻皱着眉头朝一旁的赵捕头道: “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 赵捕头应声,小心翼翼的向城隍庙跟前去,生怕错漏一丝一毫的线索。 “恩?” 赵捕头来到尸体旁,忽然看着地上的一个印子疑惑道:“大人,好像是凶手留下的。” 闻言,万鹤龄赶忙迈着碎步快速的走了过来,顺着赵捕头说的方向看去。 在那悬挂着的尸体内侧,靠近城隍庙门的地方,本来放置在地上的两人合抱的四方香炉,不知被谁撞倒打翻在地,里面经年累月积攒的香灰洒了一地。而在这倾倒在地的两指厚的香灰上,一个怪异的印子正深深的印在上面。 说是怪异,主要是其形似成人的手掌印记,但其不仅有六根手指,而且手掌与手指的大小比例完全与常人不一样,六根手指从左到右依次由粗到细,而且看关节印子只有两节,区别于常人的三节。 “这像是凶手的掌印呐。” 赵捕头看着这奇怪的印记推断道。 “掌印怎么能没有掌纹呢?而且手指怎么会只有两节呢?” 万鹤龄捂着鼻子道:“这可真不像是人身上的部件,哪有长成这么奇怪的手脚呀。” 赵捕头挠挠头,也想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但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大人,会不会是鬼脚印啊,我听老人说鬼就有六个手脚指。而且你看这杀人手法,啧啧,那是人能干的出来的。” “你……” 万鹤龄捂着嘴忙退后了好几小步道:“你这死鬼,竟敢吓唬本官。” 听着万鹤龄那已经翻出的哭腔和那颤抖的兰花指,赵捕头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一脸无奈的看向远处的万师爷。 “你们把尸体解下来运回去,跟周围人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什么声音,顺带搞清楚这印子是哪里来的。” 万鹤龄说完,抱着万师爷的胳膊心惊胆战的离开了城隍庙,不知往那里去了。 赵捕头嘴角一阵抽搐,看着鲜血淋淋飘来荡去的尸体,苦笑着上前去了。 几个捕快一起帮忙,手忙脚乱的将那挂着的尸体和装了稻草的皮囊取下,几人皱着眉头干瞪眼,看着这无从下手的尸体,都无奈的苦笑着。 “城隍老爷,求你保佑我们这里一切平安啊,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鬼怪祸害人啊。” 赵捕头看着威风凛凛,正襟危坐的城隍神,不禁下跪祈福道。 但抬头看着眼前的城隍爷,赵捕头眼中先是一阵迷惑,忽而一阵惊恐,右手指着神像,跌坐在地,口中结巴道: “是……是……是他……” (本章完) 第82章 黑角 第82章黑角 城隍,有的地方又称城隍爷,是中国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为儒教《周官》八神之一。也是中国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司法神,主管生人亡灵、奖善罚恶、生死祸福和增进幸福利益等等。 而这里本地的城隍庙里祭祀的便是地府的朱衣判官,头戴软翅纱帽,身穿一红圆领半长衫,柬一条犀角大带,踏一双歪头皂靴,长一脸落腮胡须,瞪着一双圆眼,左手拿着善恶簿,右手拿着生死笔,其左是一只倒吊的小鬼,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赵捕头此时跌坐在地,右手指着那个泥塑的小鬼,一脸惊恐的喊道,身后正在思量怎么把尸体运回去的捕快闻声赶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是谁?”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赵捕头却浑身颤栗的嗫嚅道:“鬼神显灵了,鬼神显灵了。” 眼看着赵捕头有些神志不清,当面的一个捕快不由分说便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上去,这一下,赵捕头神志才清醒了一些。 赵捕头指着那朱衣判官旁边倒吊着的小鬼道: “是他,就是他,你们看他的脚。” 众人问声向赵捕头所说的那小鬼脚上看去,这一看,众人登时也吓迷糊了。 那倒吊着的小鬼,青紫色的赤足样子,不正是门口香灰上留下的印子形状吗。 “鬼……鬼神显灵……” 众人都觉得背后阴森森的直冒冷气,虽然大中午的,但这一发现却还是让几人冷汗直冒。 “快,去禀告老爷。” “走走走。” 几人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向城隍庙外飞一般的跑了去。 “什么?” 万鹤龄听说是鬼神行凶后,攥着手帕窝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发抖。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我就说嘛,这手段那里是人能干的出来的。” 赵捕头轻声的道,万鹤龄闻言尖叫着大声道: “去请道士、和尚,本大人要在城隍庙前开坛驱鬼。” 万师爷和赵捕头一听这还了得,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安排了下去。 村里吴举人家 吴嗣脸色苍白,病恹恹的倚在枕头上,旁边坐着焦急地吴举人夫妻俩。 一大清早,吴夫人照例喊吴嗣起床去学馆,却发现吴嗣浑身冒汗,吴夫人一摸,吴嗣的额头烫得吓人,不敢拖延,吴夫人赶紧将吴举人喊起来,由于早上医馆尚未开张,两人只能用湿毛巾不停地给吴嗣敷着额头。 “怎么办啊,当家的,嗣儿这怎么还不见好啊。” 吴夫人急的满头大汗,着急地问道。 “别着急,我现在就去请先生,你好生照看着啊。” 吴举人说完,挽起袖子快步的冲了出去。吴夫人取下吴嗣头上的毛巾,在冷水中洗了洗,再次给吴嗣敷了上去,焦急地等待着丈夫请郎中回来。 “郝郎中,快。” 吴夫人闻得身后响动,立马站起身将郝郎中迎进门,急忙指着吴嗣道:“快,先生,我家嗣儿他……” 吴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见郝郎中背着药箱一阵后退,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吴夫人转身看着吴嗣额上的那只漆黑的硬角,再看看郝郎中的反应,心里一阵难过。 “郝郎中,医者面前不是人人平等吗?你为何如此啊。” 郝郎中停下后退的脚步,偷偷看了吴举人一眼,见吴举人面色也不甚好,暗暗咽了一口唾沫道: “夫人放心,我只是突然见到有些惊诧,我这就看,这就看。” 说罢,郝郎中放下药箱,暗暗归自己打了打气,来到了吴嗣跟前,回身与吴夫人干巴巴的一笑,轻轻地捏起吴嗣细弱的手腕。 “噫。” 郝郎中抹了一把脉,心中顿时没了底,这脉象之怪,可是他生平从未遇见过啊,顿时眉头紧锁,仔细的思量着医书上关于脉象的各种说法。 “郝郎中?怎么样?” 吴夫人看郝郎中把了半天脉,且一脸愁容,不由焦急道。 “额,无碍,无碍,我这就开药方。” 郝郎中放下吴嗣的手,心中一阵惊慌。招牌真的要砸了?难道这孩子真的…… 郝郎中摇摇头,不就是风寒吗,能有什么,我就按常方给他就行了,还能吃出什么不成。 想到如此,郝郎中不再犹疑,信手便写了一方伤寒药,而后检阅一下,将上面墨迹吹了吹,递给吴举人道:“按方抓药,保证药到病除。” 什么药到病除,郝郎中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不仅在安慰吴举人,也有安慰自己的味道。 吴举人拿了药方,二话不说便直奔药店,连诊费都是吴夫人给的。吴夫人将郝郎中送出门外后,心里稍安了一些,但也不肯喝口水,又围在了吴嗣的身前。 “咦?” 吴夫人再次看着吴嗣的脸蛋,忽然发现吴嗣与往常似乎不太一样了,那黑漆漆的硬角,此时竟然颜色黯淡了几分,没有往日那般黝黑了。 吴夫人看着睡梦中吴嗣满是痛苦的小脸蛋,鬼使神差的右手向那只黑色的小角按去。 “啊。” 一道白光忽然迸现,吴夫人眼前一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那只握着吴嗣小角的手,却越抓越紧了起来。 “夫人,夫人……” “娘,娘……” 迷迷糊糊间,吴夫人觉得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于是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时吴夫人自己却躺在床上,吴举人和吴嗣两个人焦急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见着吴夫人醒来,吴举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吴举人刚才急匆匆的将药抓回来,推开门一看,吴夫人竟然晕倒在了吴嗣的床边,情急之下,一声呼喊,却把吴嗣给唤醒了过来,伸手一摸,吴嗣已经恢复如初了,吴夫人却又病倒了,吴举人又心疼又难受。 好在现在吴夫人已经醒转了过来,吴举人这下也终于舒了口气。 “娘子,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 吴夫人醒转过来却是恍恍惚惚,闻得丈夫此言,努力的回忆刚才的事情,挣扎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没事就好,不记得就算了。” 吴举人微微一笑,握着吴夫人的手道。 (本章完) 第83章 驱魔 第83章驱魔 “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保合生精。华衣绣裙,正冠青巾。青龙左列,白虎右宾。 佩服龙剑,五福之章。统领神官,三五将军。有邪必斩,有怪必摧。敷祐福祥,启悟希夷。邪怪消灭,五帝降威。 护世万年,帝德日熙。黄龙降天,帝寿所期。景霄洞章,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 城隍庙前人上人海,随着一段神叨叨的大声祝唱,浓郁的香云雾中传来一阵嘈杂的铃铛声响。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城隍庙门口看去,一个身穿脏兮兮的青布道袍,左手三清铃,右手桃木剑的道人,正在闭着眼睛,看不出章法得竭力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三清铃一个劲儿的摇。 旁边围观的人可说了,光是他那乱糟糟的一尺长的糟胡子,这人必然是高人。 “呀——” 道人忽然眼睛一睁,一声怪叫,右手的桃木剑‘啪’的一声,将身前桌上的三张叠立而起的青瓦片点成了一堆碎片。 “大胆小鬼,不在地府好生侍候神判,竟敢上阳间大闹,还不快快受法。” 道人虎目一瞪,冲着城隍庙里一阵大吼。周围的人都看向城隍庙里,但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道人冷笑一声,在桃木剑上沾上了一张朱砂画的符咒,持剑上前一步冷笑道: “如此冥顽不灵,那本道长就替天行道了,小鬼,看法器。” 说罢,道长右手的桃木剑在三清铃上一磕,那剑上的灵符竟然无风自燃了起来。 “看,大师好手段。” 周围的人一阵赞叹,大师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而后大师一把抓起桌上的铜钱,看都不看,天女散花般向城隍庙中扔去。 “啪……啪啪……” 众人看去,只闻一阵轻声的响动,那城隍庙中便兀自升起一阵白烟,白烟中,一个黝黑的人影忽隐忽现。 “孽畜,哪里走。” 道长一声大叫,手中的木剑便一下朝着庙中飞了去。 浓烟散去,道长拍拍手道:“就这么点道行还跟我斗。” 而后转身向周围的村民挥挥手大声道: “各位乡亲父老,这妖孽已被我降服,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啊。” “辛苦大师,道长真乃神人啊。” 一旁的赵捕头擦擦额上的汗,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一锭银子塞到道长手上,一边向道长慰问辛苦。 道长来者不拒,将那锭银子塞到怀中摆摆手道:“举手之劳,放心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说罢,道长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赵捕头点点头,使了个颜色,手下的捕快点点头,随村民一起涌向了城隍庙前。 城隍庙中的烟雾散尽,一个陪葬用的白纸人,胸前插着那把桃木剑,静静地躺在地上。 “原来是这东西搞的鬼啊。” “可不是吗,多亏了道长啊。” “我们给他烧了,让他祸害我们村。” ……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上前将其撕碎。 “老头,怎么看。” 薛璞和邋遢鬼躲在远处,向这边看了看,低声道。 邋遢鬼轻轻地摇摇头道:“实乃旁门左道啊,愚人呐。” 说罢,邋遢鬼负手缓缓的向客栈走去。薛璞看了眼这边的人,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夜深,人静,鬼汹涌。 三更,月亮刚刚飞至中天。荒凉的野地里,一个笨拙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向村中走去。 沿途的狗,都静静地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唉。” 那摇晃的身影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佝偻的腰背,似乎愈加弯弓了。 伴着那声叹息,那人缓缓地用手在脸上摩挲着,月光下,那人的脚下缓缓地落下一滴滴浑浊的血水,夹杂着腐败的烂肉。 “咳咳咳”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那人捂着嘴巴,一阵急喘,然后缓缓的站直了腰杆。 “啐” 一声低沉的吐痰声,那人却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地上掉下了一个血粼粼的内脏烂肉,那人慌忙地将吐出口外的半尺长的烂舌头塞了回去。 “这货生前肯定烟抽太多了,肺都烂成了这样。” 那人不满的低声道: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新鲜健康的身体呢。” 那人迈着颓废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村中深处走去。 已到深夜,万籁俱寂,街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五指都看不见,这样奇怪的人走在路上,丝毫没有人会注意到。 “还是换一个吧。” 下定了决心,这老头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而后便动也不动了。 只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阴笑着从那老头的身体上飘了出来。 白灯笼,白纸花,白幡,长明灯。披麻戴孝的人,神情浑噩的聚拢在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的灵堂里。 灵堂的门前左右,白纸书写着“流芳百世,遗爱千秋。音容宛在,浩气常存。”的挽联。灵堂里虽然灯火通明,但一股淡淡的迷浊感却浓郁的可怕。 灵堂中间,上供的祭品和香烛幽幽的寂寞燃烧着,在这些低迷的景象后,一个黑漆漆的棺木静静的横放着。 这是村里有名的万继河万老善人,一辈子勤勤恳恳,靠半生的努力攒下了村中无人不眼馋的深厚家财,为人又不刻薄,还常常救济贫苦。 可惜前天夜里赶去邻村看夜戏,回家途中不知怎么掉入了河道中,河道虽然没有水,但底下乱石成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命。村人闻之,无不哀叹其苦命,叹好人不长命之定则。 亡人死后在家中停尸至少三日方可入土为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万继河如今已经第二日的夜了,前半夜各种繁冗的祭拜礼仪将所有的孝子孝孙都折腾的无精打采,这后半夜除了守灵的,基本都去歇息了。 若大的灵堂,此时寂静无比。除了灯花偶尔爆开发出‘滋滋’的声响,便只剩下寂寞的风声了。 “噔噔噔——” 灵堂后的棺材处一阵轻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带动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本章完) 第84章 夺舍 第84章夺舍 灵堂后的棺材处一阵轻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带动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但却没有引起守灵的万继河长子万唯文的注意,他此时直勾勾的看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脑海中回忆起以前幼时父亲为家里生计做的那些事。 “噔噔——” 又是一阵轻响,声音虽然比刚才大了些,但是却还是没有引起万唯文的注意。但一旁的万唯武却转过头,竖着耳朵惊诧的看着大哥。 “怎么了?” 万唯文回过身,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道。 “嘘——” 万唯武示意大哥别说话,竖着耳朵静静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万唯文见此,不明所以,也伸直了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噔……噔噔……” 一阵短暂却有力地声音传来,两兄弟瞪大了眼睛,听得清清楚楚。 “谁?” 万唯武站起身低声怒斥道,一边说,一边向灵堂后走去。 “你确定声音是从这儿传来的?” 万唯文也跟着二弟的步子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万唯武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疑惑的咂咂嘴道:“不对啊,我听着就是这边过来的啊。” 万唯文皱着眉头看着这黑漆漆的棺材,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忽然乍现。 “噔噔——” 这次两人就站在棺材旁,这下听得一清二楚,那奇怪的敲击声便是从二人眼前的棺材里传来的。 “这——” 万唯文大惊,看着弟弟,弟弟万唯武眼中也满是惊骇。 “诈尸了——” 万唯文褪下一软,身形止不住的向下滑,一旁的万唯武赶紧扶住哥哥,兄弟两人就这么搀扶着,看着眼前的棺材登时没了主意。 “去喊叔伯过来吧,大家一起过来看看。” 万唯文稳住身形,眼下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 万唯武将哥哥搀扶到一旁,转身撒腿便向后院里冲去,里面顿时传来一阵阵的叫嚷声,不一会儿就见一大片身穿白色孝衫的人盯着惺忪的睡眼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 当先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男人上前问道。 万唯文挣扎着站起身,指着那具盛放着父亲遗骸的棺材惊骇道:“那里面有动静。”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轻轻的后退去。 那男人蔑视的看了一眼那些胆小的人,两步上前,在那黑漆漆的棺材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 “嗯……” 那男人想了想道:“不行得开棺……” “噔噔噔——” 话音未落,那男人手下的棺材里又传来一声叩击声,放在那棺材上的手也隐隐的触到了一丝低微的震动。 “是里面。” 那男人一惊,不及反应,一把掀开了紧紧扣住的棺材盖子。 “啊” 众人一阵惊叫,向后退后去。 那打开的棺材中,一只皱巴巴的手臂,虚弱的举在半空中。 “唯文……唯武……” 一声虚弱地喊叫声低低传来,众人都不由向那声音传来的棺材中看去。 离得最近的那汉子看得尤其清楚,在那掀开棺盖的棺材中,已经死去的万继河,此时正举着枯瘦的右手,微眯着眼睛,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叔父……” 那汉子一惊,‘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道:“侄儿一时鲁莽,惊动了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莫怪呀。” 万唯文万唯武两兄弟却惊喜的冲上前,看着棺中的老父亲喜极而泣道: “爹。你还活着呀,真是太好了。” 棺中的万继河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脑袋一歪,右手一松,又一动不动了。 “快,请郎中。” 万唯文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孝,朝身后大声的吼道。 “怎么样,郝郎中,我爹怎么回事。” 万唯文看着郝郎中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着急道。 郝郎中放下万继河的左手,捋了捋稀疏的胡子为难道: “唯文啊,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想瞒着你。实话讲,那日断定你爹没命的是我,但是你爹现在又悠悠的活过来了,这本就是砸招牌的事,你不追责,我也老脸羞愧啊。” 万唯文忙摆手道:“老叔,既然话都到这儿了,那还有什么可说呢,那日我爹断气,大家都亲眼所见,这本就是奇事,我怎么能怪你呢。” 韩郎中感激的点点头道:“不过老叔下面的话可就不好听了,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老叔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郝郎中点点头避过躺着的万继河低声冲着万唯文道: “我虽然不敢说我多厉害,但这生死大事我还是看得明白的,你爹之前确确实实是死了,我可以发誓。这话说现在是活过来了,应该皆大欢喜,但是你心里我心里都有数,死而复生,恐怕不见得都是好事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郝郎中犹豫了半天,最终才一咬牙道:“我就直说了吧,按照古例,那叫盖棺定论,无论生死,这盖上棺盖儿可就不兴再打开了啊。万一是诈尸怎么说,最怕的是李代桃僵,借尸还魂啊。” “你是说我爹……” “不不不。”郝郎中赶忙急摆手道:“我跟你说的只是可能,你还得自己去看看。这打开棺材的事儿,不吉利啊。” 说罢郝郎中摇摇头,开了一张药方给了万唯文,然后背起家伙事,摇头走了。 万唯文拿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看着床上躺着的老父亲,忽然间竟感觉到脊背一凉之感。 万继河待万唯文走出了房间之后,忽的睁开了双眼,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万继河一个翻身站在了地上,从头到尾将自己打量了一遍,满脸笑容的握着双手道: “总算是称心如意了,这下办事可方便多了啊。” 万继河摸摸自己的脸颊,点点头道:“慢慢热乎了,我得想个办法保持好目前状态啊。” 自言自语一番,万继河悠悠哉悠哉的躺回了床上,看着房顶,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本章完) 第85章 死尸 第85章死尸 “师傅,夺舍是什么?” 又到了早课时间,薛璞拿着瞎老头给的道门秘术,一边翻看,一边遇到不懂的向瞎老头问道。 “夺舍的意思就是灵魂跑去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有鸠占鹊巢之意。 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亡人的魂魄跑到活人的身体里,撞邪、鬼上身都属于这种情况。而另一种是鬼魂跑到死人的身体里,这叫借尸还魂,属于道门所不容之事,是我们大忌。” “哦。” 听着瞎老头一番解释,薛璞登时来了兴趣道:“那鬼上身我们怎么解决?” “鬼上身民间一般都有解决方法,而且方法比较多,譬如掰无名指,掐人中什么的,而我们就简单的多了,只要用手决击打其命门便可以了。” “那借尸还魂呢?” 瞎老头抚着胡子缓缓道:“借尸还魂便有些复杂了。 一般来讲,借尸还魂难点不在驱魔,而在认定,因为借尸还魂凭视觉来看与常人无异,所以很难看出谁是谁不是。加上有些人天生命格异常,便更难认定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把鬼脉便可以辨认出。” “把鬼脉?” “对。把鬼脉就是用食指和拇指去把对方的右手中指指根位置,如果能感受到有脉搏不断跳动,那就说明是借尸还魂。” “原来是这样。”薛璞咂咂嘴道:“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让你随意把脉啊。” “所以还有一个笨办法。 借尸还魂毕竟借的是尸体,要求魂魄与尸体要命格合适,所以这一点便很难做到。再者尸体毕竟是尸体,时间久了还是会腐烂,这边是笨办法。” “是这样啊。” 薛璞想了想又接着道:“那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让人看不出,甚至完全没办法验到的。” “恩?” 闻言瞎老头警惕的一声疑惑,忽而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有。不过这个要求就更高了,自古来便没有几个。 那就必须找一个生辰八字完全一致,性别完全一致的人,这就是命格。还得要求其魂魄力强大,这样他的躯壳才可以包容其他的魂魄。 其他的种种要求我就不说了,方法就是需要将他的魂魄硬生生的逼出体外,且必须要求其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然后这个时候配合阵法便可以达到你说的那样。” “这么麻烦啊。” 薛璞听着瞎老头的话不由咂舌道,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方法。 “不过即使如此,毕竟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被打出躯壳的魂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如果被鬼司知道,那便是万劫不复啊。 而且这样还阳之后,也没多少寿命的,也不会寿终正寝,还要承受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哈哈哈,天谴。” “哦。” 薛璞一阵感叹,看来真是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啊。 “嗣儿,咳咳,你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呀。” 一大清早,吴夫人为丈夫和儿子准备好了早餐,看着吴嗣今日红润的脸颊,吴夫人欣慰的道。 “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呀。” 看着吴夫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容颜,吴嗣不由心疼道。 “傻孩子,没什么的,可能是近日太劳累了吧。” 吴夫人一边轻咳着,一边为儿子收拾好书袋,送他出了门。 “今日在学堂好好上课,昨日已经耽误了一日的课程,今天好好补习回来。” “我知道了。那娘,你要好好休息啊。” 吴夫人爱怜的摸摸吴嗣的小脑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吴嗣背起了小书袋,沿着家门口向书斋的路,一路缓缓的走着。 “鬼孩子,鬼孩子。生来就是丑样子。爹见爹不想活,娘见娘也想死,生来不吉利,死了也嫌弃……” 没走几步,那些街边的小孩看到了吴嗣,左右呼唤着便围了上来,冲着吴嗣手舞足蹈的跳叫着。 吴嗣冷着脸,也懒得理会他们,只顾低头走着自己的路。这更鼓舞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叫的更欢了,甚至胆大的已经隐隐有了上手的想法。 “哎哎哎,狗东西,都滚远点。” 一声粗鲁的叫声唤醒了吴嗣沉迷的神志,周围的孩子都被这一声吼骂喝退散了去,吴嗣便一个人站在了那些人的跟前。 “恩?” 吴嗣抬头看着衙役围成的圈,疑惑的轻哼了一声。那刚才喊叫的衙役看着眼前还有一个小孩,刚准备张嘴喊叫,但看清了是吴嗣后,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吴嗣啊,这边叔叔要办案,你要快走哦。” 看着赵捕头谄媚的嘴脸,吴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但是旁边那不时飘散来的尸臭味儿又让他按下了心中的恶心。 “赵叔,这里怎么了?” 看着吴嗣不走反而有上前的意思,赵捕头赶紧伸手拦住了他道:“哎哎哎,这边真不能进哦,里面有死人,很恐怖的那种哦。” 吴嗣闻言,点点头,顺着捕快围成的圈缝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个人性的物体仰面躺倒在地,其裸露的手脚和脸上显出许多褐黑色的斑块和水泡,有些地方已经有血水溢出了,加上那破烂的衣裳和刺鼻的臭味便可以说明,这人已经死了许久了。 “新死不久,应该还没有过头七……” 吴嗣退出视线,向学堂一边走,心中一边暗暗的想到。 “但是,他的地魂怎么消失了……” 吴嗣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这具尸体的出现,令他心中渐渐有了些恐慌的感觉。 “难道是他?” 吴嗣想起那夜的人,心里暗暗的比对了一番。虽然是身已经难以辨认,但是从那破碎的衣衫上来讲,应该就是同一人。 吴嗣深吸一口气,脚下顿时轻盈了许多。 “总算是要有一个结果了吗?” (本章完) 第86章 五弊三缺 第86章五弊三缺 “大人……” 赵捕头一路狂奔进衙门,伏在衙门前喘着粗气,狼狈的咽了口唾沫。 万鹤龄用一方绣帕挡在头顶,娇怒的一指门口的赵捕头尖声骂道:“嚎什么嚎,说了多少次,有事……慢慢说,怎么就不能长个记性呢?” 赵捕头摆摆手,喘口气,扑进衙门道:“大人,闹鬼了,闹鬼了。” “咦。” 万鹤龄小碎步后退两步,避开赵捕头嫌弃道:“闹什么鬼,大半天的,撞邪了你。” 赵捕头举起颤抖的手道:“那已经下葬死了半月的胡老头,在村口又出现了。” “胡老头?”万鹤龄想了想,忽然一惊,大叫道:“什么,胡老头。” 万鹤龄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道:“闹鬼了,闹鬼了,这真是闹鬼了,快请大师——” 赵捕头闻言,赶紧连扑带爬的跑出衙门,向那道长的住处跑去。 “大师,起来了吗?” 一大清早,邋遢鬼起了个大早,闲来无事,刚巧桌上有昨日瞎老头给薛璞演习阵法的剩墨残纸,他想起自己废懈已久的书法爱好,便喜滋滋的专心致志的练习起了书法。 按说这本应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不料这突如而来的敲门声令他猝不及防。 “谁啊,门没插,进来吧。” 邋遢鬼说着,将写了一半的纸笔搁在一旁,转身向门口看去。 掌柜的轻轻推开门,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方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几道菜,笑眯眯的放到了桌上。 “你这是?” 邋遢鬼有些不明所以,指着这些酒菜道:“这大清早的,这是要干嘛?” “嘿嘿。” 掌柜的搓搓手,不好意思的道:“你们高人总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也不好藏着掖着的,坦白说吧,我想求大师个事儿。” “恩?” 邋遢鬼有些不太明白,微微点头道:“你先说吧,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你可以先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 掌柜的轻咳一声,忽然后退一步,‘噗嗵’一声,在邋遢鬼还没反应过来时,‘嗵嗵嗵’连磕三个响头道: “师傅在上,徒儿今日拜师奉茶……奉酒,拜请师傅传授绝艺。” “哈?” 邋遢鬼下巴都快惊掉了,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和掌柜的手中的酒杯,茫然失措。 “请师傅传授道法,徒儿学艺,斩妖除魔……” “等等等等……” 邋遢鬼赶忙从掌柜的面前跳过去,哭笑不得道:“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什么徒弟师傅,我哪会什么术法啊,你这找错人了你。” “这……” 掌柜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道:“师傅,我这头都磕了,你就认了吧,而且只要徒弟一日在,绝不会少了师傅的好处,这一点师傅放心。” “噗” 邋遢鬼张张嘴,都不知道从哪里讲,大张着嘴,急的直跺脚。 “唉,我就直说了吧。第一,我现在不收徒,我已经有徒弟了。第二,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这也不见得到了靠徒弟吃饭的地步吧。三者说,老兄,你这年纪都跟我一般大了,都到了享天伦的时候了,还学什么法,拜什么师啊,这不开玩笑呢嘛。” “不是,大师,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学道可以延年益寿,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拖累子女了。最重要的,我有一颗向道的心,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得得得得。” 邋遢鬼直摆手道:“那我跟你说清楚了,你非要拜师我也不拦你,但是我们道门是有五弊三缺的,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福禄寿。 你想好了,你要是入了道门,这些肯定会伴随你终生的。别看你现在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要是真沾上了这些,家破人亡,朝不保夕,身残或亡命可都是有可能的。来来来,你拜吧,我不拦你……” 邋遢鬼一边说,掌柜的脸色便一边变化,到了最后,掌柜的一声惨叫,翻身而起,夺门而出,速度之快,看的邋遢鬼都一阵咂舌。 邋遢鬼小酌一杯掌柜的落在房间的美酒,轻轻一叹: “唉,就这贪生怕死的还想承顺天道。” 午夜星沉,幽暗灰色的黑幕,笼罩在这一方水土。 暗夜里,一个白晃晃的影子,静悄悄的摸向了掌柜家里。 掌柜的今夜睡得十分香甜,虽然近日村中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但也许正因如此,折磨消耗了人的心神,这下精疲力尽,睡得十分的昏沉。 “咯咯咯……” 睡梦中,一阵遥远的怪笑声传来,徐徐飘进掌柜的梦中。 梦境里,万掌柜泛着轻舟,摇着小桨,在一片碧绿的湖中肆意的荡漾着。湖岸上,桃花林与烟柳交相辉映,碧绿的柳丝夹着落花,在微风中徐徐飘荡。 “真是美啊。” 掌柜的心旷神怡,微闭着双目,轻轻地在船舷上击打着拍子,嘴中含糊不清的唱着小曲。 “如此美景,可惜不能与人同赏,真是可惜啊。” 掌柜的看着水平如镜的湖面,不由惋惜的自言自语道。 “咦,那边好像有人啊。” 掌柜的看着远处岸边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便挥动小桨,缓缓地向那边的岸上靠去。 “如此良辰美景,还得遇知音,真是人生快事啊。” 还没靠岸,掌柜的便闻得岸上那人朗声道。 掌柜的微微一笑,邀那人上得船来,两人相向而坐。微风徐来,小舟在湖水中任意东西的飘荡着。 “先生可会下棋?” 掌柜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精巧的棋桌摆放在两人之间,出声问道。 “略知一二,先生可愿指教一二?” 掌柜的微微一笑,对弈自不必说。他除了在酒楼中经营生意,最大的乐趣便是与人对弈,且胜多输少,在附近也有一些名气。 两人便在轻舟里,你来我往,对弈喝茶。 (本章完) 第87章 血弈 第87章血弈 “噫。” 两人忘我的下着棋,但没多久掌柜的便发现对面的人深不可测,自己稀里糊涂的便丢掉了大半的江山,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额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完了,快要被屠龙了,这下回天乏术了。” 万掌柜拈棋子的手都微微颤抖了,看着眼前的形势,心中不由懊悔的道。 “先生,你快输了。” 对面的人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幽幽的传来一句话道,这更让万掌柜的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万掌柜拈着棋子,半天不敢下子,眼前的棋局已经不能说是不容乐观了,基本是九死无生了。万掌柜叹了口气,悠悠的放下了捏着棋子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而后忽然道: “先生可曾听说过围棋中的血弈?” “血弈?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顿了一顿道:“所谓的血弈是一种围棋的怪异玩法,他可以在一方快要失败之时,只要对手同意,便可以增加格子,达到起死回生之效。” “要是这格子能再多一些便好了,我这死龙还能起死回生。” 万掌柜心中暗暗的道,转而暗暗的嘲笑自己痴人说梦,哪有下棋加棋盘的。且不说这格子数目是死的,就算可以加格子,那也不能下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加格子啊。 对面的人似乎看穿了万掌柜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先生不必疑惑,血弈的目的可不是简单地安慰对方,他其实是围棋的升格版,这更加考验棋手的能力,因为这下便会要求不仅能屠龙,还要会困龙,直到困死对方,这才算是胜利,否则,格子便会一直加下去。” “真有这样的玩法?” 万掌柜顿时来了精神,如若如此,那自己岂不是还能起死回生? “先生愿意试试?” 万掌柜哪里会不愿意,当即点头。 对方见王掌柜同意,于是便在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万掌柜道:“那先生便请加格子吧。” 万掌柜接过匕首,迟疑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在自己的身前,横竖各加了三格。 当匕首接触到那方木桌时,诡异的事放生了。只见那黄木桌子竟然被这匕首割出了一道血槽,泊泊的往外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咦?” 万掌柜有些惧怕,却听对面的人道:“血弈不见血怎么叫血弈,先生尽管下吧。” 万掌柜闻得此言,轻轻点点头,用力的划完自己需要的格子,然后立马落子,救自己的龙。 在加了格子之后,万掌柜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一下被拉低了下来。正如对方所言,这困的法决,确实需要技高一筹啊。 但万掌柜没高兴太久,又一次被对方逼到了末路,这下不小消说,万掌柜自己便抄起匕首,又加了几道格子。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下着,格子眼看着越加越多,桌子不够了就在桨上加,桨不够划便在船上花。最终,一个桌子,四个桨和整个船上都是万掌柜加的格子。 没地方可加了,万掌柜眼看着再一次落了下风,不由着急起来。 这下对面的公子可没有了文质彬彬的样子,铁青着脸色,狠狠地看着万掌柜狞笑道:“这下,你输定了吧。” 眼看着对方一招绝杀,万掌柜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眼下已经没有他可以下子的地方了,除了认输,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不对,还有一招,虽然取巧,但必定稳胜于他,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想到这里,万掌柜整个脸都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伸手抓起身边的棋子,手上一射,将那枚棋子扔进了身边的湖水中,用力的按了下去。 “哈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赢我……” 万掌柜放肆的大笑着,对面的人脸色一变,转而阴沉的一笑道:“你果然够无耻啊。” 说罢,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掀起滔天的波浪,狂风瞬间就要将整个小船翻覆过去,而对面的男子忽隐忽现间,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万掌柜一人惊恐地看着周围的风浪。 “啊。” 万掌柜一声惨叫,猛的从椅子上惊醒过来。 “幸好是场梦啊。” 万掌柜气喘吁吁,擦了擦额上的汗。天色还早,缓口气还得再睡一会儿。 万掌柜伸了伸发酸的腰杆,不知怎么会睡着在椅子上,腰酸背痛的,还是上床睡舒服一点。 万掌柜摸索着到了床边,黑漆漆的夜,什么也看不清楚。 “轰隆……” 深夜里,窗外忽然一个惊雷,一下子将房内照得通亮,万掌柜弯腰的手摸到了一些滑腻腻的东西,借着这阵亮光,手下的东西顿时无比清晰。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格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尸体眼中塞着两个棋子,床脚下也是一枚棋子。最恐怖的,这个血肉模糊的人竟让万掌柜十分眼熟。 “是……是……” “啊——” 接连两声凄厉的惨叫,整个房中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等到万掌柜的魂魄被自己的尸身惨状吓到逃避,整个房间里除了腥臭的味道,便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一阵阴风袭来,一个惨白的人影慢慢从空中浮现出来。那人满眼仇恨的看了死去的万掌柜一眼,轻蔑的一声笑,然后便向门口飘去, 但突然,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折返了回来,他看着万掌柜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网,微微点头,右手一挥,万掌柜整个人便从床上跌了下来,滚落在了他的脚下。 那人诡异的一笑,夜,渐浓。 (本章完) 第88章 眼神 第88章眼神 “啧,太惨了……” 赵捕头站在房门外,冲着身后的捕快轻声道。 那捕快明显也进去过了,苍白着脸,一脸痛苦的靠着墙站着。 “姓赵的。” 万鹤龄捂着鼻子,左手叉腰尖声骂道:“你不是说已经解决好了吗,小鬼该打都打了,钱该给也给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怎么回事。” 听着万鹤龄劈头盖脸的骂声,赵捕头像个孙子一样,头都不敢抬一下,硬挺着万鹤龄骂完,这才轻声道:“大人,我该做的法事大家都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为什么还会有人死,那我也不清楚了。” “那就去给我找,找到凶手为止。” 万鹤龄手一挥,赵捕头赶紧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围观的人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万鹤龄连门都没进,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再去找个大师傅,要有真本事的,请他来捉鬼。” 吩咐完,万鹤龄像兔子一样撒腿跑了,围观的人也被衙役们驱散了。 自从上次万继河死而复生之后,身体便一天天好起来了。万唯文虽然听郝郎中的话心里有个疙瘩,但是看着自己老父亲一日日恢复如常,且与常人无异,心里渐渐也就释怀了。 这日,万继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下床了,便强烈要求出门散步,任凭万唯文苦口婆心劝说了半天,可还是固执的偷偷摸摸的跑出了家门。 万继河出了门一路七扭八拐的,避过众人的耳目,确认自己身后没有别人了,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那已经下葬却又陈尸街头的胡老头坟坑前。 胡老头本是风光下葬,那日坟茔前刻一石碑,其左右两株小青松,送葬的人见了无不说好。但今日来看,坟前一片狼藉,松树枯黄,坟堆整个都似被谁撅了开来,露出里面的棺材大敞着口,一半在空气中,一半在土堆里。里面的祭品都已经完全被露水打湿,看起来狼狈不已。 万继河见没有人,便轻轻地跨过那片狼藉,钻进那敞口的棺材中,在棺材里面的泥土里一阵摸索,大约半晌,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而后从那棺材中捧出一个一尺长的黑色物件,也顾不得肮脏,将它一把塞进怀里用衣服包好,而后匆匆忙忙的向家里赶去。 走在村里的街上,路边左右的人看见万继河都是一脸惊骇,即使有熟识的人也不敢上前打招呼。万继河很是兴奋,他倒是很担心那些人挡住他的去路,急匆匆的捂着怀里的东西,低着头只顾赶路。 这奇怪的一幕虽然大家都不怎么留心,但是也不是说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吴嗣背着书袋,周围依旧围着一群唧唧喳喳的的小毛孩子,一边跟着吴嗣,一边叫骂着,且日渐大胆起来。几个强壮的孩子反身堵在吴嗣面前,不时步子一慢,很有挑起事端的形势。 他们背对着吴嗣,一圈人的注意力都在吴嗣身上,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意到身后低头冲过来的万继河。 “啊。” “哎呦。” 两声痛叫同时响起,两个面对着吴嗣的小胖子赶忙转过身看去。 感觉撞到东西,万继河心中一片恼怒,双眼一冷,杀气腾腾的向面前看去。 那两个小孩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靠在吴嗣左右,惊恐的看向满脸狰狞的万继河。 “死孩子,走路都不知道看路吗?” 万继河低声的道,虽然声音不大,却既具有震慑力。两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满眼俱是惊恐。 万继河没时间跟他们纠扯,转身便绕开他们向前走去。但是转身的瞬间,他忽然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审视着自己,不自觉的向那视线来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个稚嫩的脸,却有一双十分深邃的眼睛,此时如炬般的眼神正死死地看着自己。 万继河瞧着这十分熟悉的眼神,脊背一阵冰凉,如同芒刺在背般,一下打了个哆嗦。 “是他。” 万继河心中一声恐惧的叫声,看着那小孩儿额上漆黑的小角,万继河脚下不自觉地一阵抖动,撒腿便疾步跑了开去。 看着这一幕,吴嗣顿时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人,便在刚刚这无意的一撞之间出现了。 围着吴嗣的小孩都清楚地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万继河的眼神震慑住了所有的人,但是没有震撼到吴嗣,而吴嗣那锐利的眼神爆发出的力量,令那些小孩顿时心里隐隐生出了崇拜。 人就是如此奇怪,在同一氛围中,你若是表现的不合群,要么被批为‘异类’,人人远之;要么便是被尊为‘智者’,人人敬之。很明显,这些小孩选择了后者。 “你……你不怕那个人吗?” 站在吴嗣面前的小胖首先开了口,试探的问道。 吴嗣回过神,看着眼前几个小孩崇拜的眼神,轻轻地摇摇头,留给他们一个不知其意的笑容,转身向家里走去。 “对了。” 吴嗣忽然转过身道:“刚才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我认识我认识。” 几个小孩奋力的展示着自己,一拥而上的激动道。 吴嗣无奈的点点头,示意其中一个小孩说。那小孩显然十分兴奋,指着远处万继河远去的地方道:“他叫万继河,死了一个星期了。” 听完这句话,吴嗣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的散去了。 “唯文。” 万继河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家里,小心的唤了一声万唯文,见无人应答,他才匆忙的溜进了家里,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爹,让你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万继河万万没想到,才刚迈进家门两步,万唯文便神出鬼没的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对着他劈头盖脸的数落道。 “额,我……我就随便转转。” 万继河赶忙护住怀里的东西,结结巴巴的道。 “你看看你,一身的泥水,你是不是摔跤了?” 万唯文看着万继河身上脏兮兮的泥水,不由皱眉道。 万继河闻言,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赶忙道:“不小心嘛,没事没事,我先回房了哈。” 说着,万继河便要走。 (本章完) 第89章 拘魂令 第89章拘魂令 说着,万继河便要走。 万唯文赶忙拦住万继河,看着他古怪的神情,再看看他鼓囊囊的怀里,皱眉呵斥道: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喝了,不要喝了,你就是不听,忘了前两日差点喝到没命了,这才感刚刚好一点,就偷跑去买酒……” 说着,万唯文上前一步,一把从万继河怀里抓出了万继河遮遮掩掩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万唯文看着手中黑漆漆的一个方形物体疑惑道。 万继河怀中一凉,便觉大事不好,赶忙上前一把夺过万唯文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小东西而已啦。” 万唯文那里相信,追上去道: “爹,你这整天偷偷摸摸的,难道还要对儿子隐瞒的吗?” 万继河听到这话,心中忽然灵机一动,转过身,装作为难的样子道:“爹不是有意要瞒你们什么,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太过离奇,而且牵涉太多,爹不想害你们啊。” “怎么?这个东西有这么恐怖?” 万唯文从万继河怀里接过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拿到手中细细的看了一番。 这个东西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表面光滑如漆,黝黑发亮。整个东西呈现出上面宽下面窄的令牌形状,沉甸甸的,似乎也有些重量。 “恩?” 万唯文察觉到这个令牌上似乎凹凸不平的还有些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些歪歪扭扭的蝌蚪一样的凹痕,这些凹痕横竖有序,有大有小,很像是某种文字。 “这是什么东西?” 万唯文不由疑惑的问道,万继河轻叹一声道: “那日我病重,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那阴森森黑漆漆的阎罗殿里,惨叫声和铁链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真是怕得要死。索性,在鬼门关即将关上之时,我听到了有人跟我低声说话。 接下来的事可真是天在帮我。 那声音低声的告诉我鬼差拿人都是依靠地府发布的令牌,每个令牌对应一个魂魄,每次拘魂都有特定的令牌。只要我将鬼差的令牌盗走,赶在鬼门关关上之前逃离阎罗殿,我便还有一线还阳的生机。” “所以这……” 万唯文看着手中的令牌无比惊讶,难以置信的将那令牌举到眼前,仔细的审视着。 “那你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 万继河想了想道: “鬼差虽然被我盗走了令牌,但不管什么时候它只要回过神来,一定会回来抓我回去,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将这个令牌藏到一个他找不到甚至找到了也不敢去拿的地方。” “什么地方?” “庙里。” “庙里?” 万唯文摇摇头道:“没有的,那城隍庙里前两日不还闹鬼了吗。” “那我们就找一个高人,请他代为保管,让他鬼差知难而退。” “高人?” 万唯文闻言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高人我倒是知道一个,那日在那个城隍庙前做法的人看起来便是一个得道高人,我明天就去半。” “对了。”万唯文忽然想到:“你这个东西是藏到那里的?怎么会在外面?” “额……” 万继河一愣,犹豫道:“那日我魂魄逃回来之时,怕被捉住,就藏在了外面。” “哦。” 万唯文点点头,将那令牌还给万继河道:“你放心,儿子一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万继河擦擦额上的汗水,如释重负的道。 “什么?掌柜的被杀死了?” 一大清早,邋遢鬼三人围在桌前正在用早饭,忽闻小二此言,不由惊讶道。 “是啊。” 小二惋惜的一叹道:“不知是招惹了谁,听说死状可惨了,浑身都被划烂了,真是可怜啊。” 邋遢鬼闻言想起那日掌柜的拜师一事,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放下碗筷道: “消息哪里来的,确定吗?” “自然确定,万掌柜的儿子都发了丧讣了,大家都过去帮忙了,客栈里的人也都没了。” 邋遢鬼闻言,轻轻的惋惜一叹。 “你带我去看看吧,毕竟受了掌柜的照顾,去看看也算表示一番。” 小二自然十分愿意,带着邋遢鬼便要出门。 一旁正在啃着馒头的薛璞闻言手上的馒头一放站起身含糊不清的道: “我也去我也去。” 转身看向瞎老头,瞎老头微微一点头,薛璞便屁颠屁颠的跟着邋遢鬼两人去了。 说起掌柜的家庭,这把年纪上面父母早已解脱,妻子也走得早,有一儿一女,也都已成家立业,自己管着个酒楼,时常都吃住在酒楼里,偶尔回家打理一下花花草草,生活不能不说的十分惬意了。 就是如此美满的人生,突遭此变故,实在令人唏嘘啊。 邋遢鬼几人来到掌柜的家里时,掌柜的儿子已经开始布置灵堂了。门框上挂着白布,门前吊着的红灯笼也都换成了白灯笼,门神已被摘了下来,家里的诸神神位也都蒙上了一层白纸,放眼所到之处,俱是素白的萧穆之气。 门前有人正在书写挽联,一堆人围在一起正在低声商议。小二带着邋遢鬼进了门,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众人安排灵堂的摆设。 “这就是掌柜的儿子万森。” 小二低声对邋遢鬼道。邋遢鬼微微点点头,三人便走上了前去。 “万公子。” 小二弯腰道,那万森缓缓的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小二,微微点点头,而后打量着邋遢鬼和薛璞,眼神一动: “这两位是?” “哦,这两位是近日到本地的行人,投住在客栈里,和掌柜的颇有些交情,闻得噩耗前来吊唁。” “哦?” 万森闻听之后眼中顿时变换成了一抹不明的意味,转过身依旧指挥着众人布设灵堂。 邋遢鬼顿感意外,和小二的对视了一番,小二尴尬的一笑,显然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万先生,我们是感激掌柜的近日来照顾之情,前来凭吊,你这是何意?” 邋遢鬼有些不悦的道。 那万森转过身看了一眼邋遢鬼,淡淡的道: “灵堂还没铺设好,上香祭拜的也不十分方便,你们还是晚点再来吧。” “没关系的,我们就是来和老掌柜告个别,瞻仰一遗容也行。” 万森明显不耐烦了,小二的忙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万森眼中一亮,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 (本章完) 第90章 生死棋局 第90章生死棋局 邋遢鬼不知道小二的伏在万森耳边说了什么,但万森突然转变的态度也着实让他缓了口气。 “原来是先生啊,我早就听我爹说过,只是从来没见过,先生如此重情,晚辈失礼了。请。” 说罢,万森一摆手,带着邋遢鬼和薛璞向内堂走去。 “唉,家父一生从未与人红过脸,维持着酒楼还时常与人施惠,村里的无不说他的好,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突然,如此凄惨的暴逝,实在令人悲痛啊。” 说着,万森情绪悲痛,还流出了几滴眼泪。 邋遢鬼轻轻的叹息道:“实在没想到,昨日音容依然清晰的记得,一夜之间竟然天人永隔了,实在是令我万万没想到啊。” 万森哽咽了一会儿,缓缓平复下来。邋遢鬼拱手道:“毕竟相识一场,既然不能焚香吊唁,那可否让我看看他最后离开的地方,缅怀缅怀。” 其实按照农村风俗,人死以后,是要黄表纸遮脸,停尸一天半,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可以见其遗容的。还有就是死者的房间,生人是不可以进的,以防冲撞亡人。 但是邋遢鬼提出的这个要求,万森却没有一丝恼怒,和小二对了对眼神,微微点点头应允了。 万森带着邋遢鬼来到掌柜的房间,还未进门,一股浓郁的血腥臭味便让邋遢鬼变了脸色。 房门打开,掌柜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房间空空荡荡的却显得极其阴森可怖。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虽然门窗都打开了,但还是令人心中一阵惊骇。 邋遢鬼站在房门口,还没进门便挽起了双袖,对着房间床摆放的位置深深一揖。薛璞也有样学样,跟着邋遢鬼做了一揖。 走进房间,万森不住地擦拭着眼泪,看着万掌柜生前的生活环境,情绪顿时控制不住的伤感。 邋遢鬼脸上满是哀惋之色,但心中却十分细腻,细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他隐隐觉得,万掌柜的死,貌似不简单啊。 “咦?” 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血迹,邋遢鬼眼中一亮,这整齐的脉络,断然不是血液自己流动造成的。 看着邋遢鬼疑惑的眼神,万森也留意到了地面上的血迹。虽然房间还有许多陈设,但是万掌柜不知流了多少血,竟然整个房间的地面上都是他的血迹,纵横交错,看起来似乎是画着什么。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出去。” 万森话音一落,门外就匆忙的跑进来几个人,急忙将房间里的物什一件件的都搬了出去。 等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空荡荡的房间便只剩下了邋遢鬼和万森还有薛璞了。 三人退后一步,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整齐的网状痕迹,邋遢鬼微微一沉吟道:“十九,这是棋盘啊。” 房间地上纵横交错的网格状血痕,由横竖各十九根线条组成,正契合围棋棋盘的设置。 邋遢鬼绝不相信这棋盘血痕只是巧合,他唯一侧身,身旁万森小小的遗颤便被他察觉到了。 “是……是……是他……” 万森惊愕的指着地上的血痕,牙关也开始颤动了起来。 “谁?” 察觉到其中蹊跷的瞎老头立马追问道。 万森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 事情要从几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是万掌柜最得意的几年。儿子成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惹得一大堆人羡慕不已。没到两年,就有了孙子在旁,一家人其乐融融,且儿媳贤惠又孝顺,加上万掌柜高远的眼光,早年盘下了这客栈,如今官道一改,客栈生意顿时兴盛起来,简直是一颗摇钱树。 如此美满的人生,总该无欲无求,乐享天伦了吧。但是万掌柜的却不满足,他有一个人人皆知的爱好——围棋。也正是这个爱好,酿成了一场惨祸,才有了如今万森的惧怕。 按说爱好围棋并非什么错,但是万掌柜的却已经入魔般的疯狂热爱了,不仅如此,在热爱的基础上,他还摊上了一个恶习——赌棋。 小赌怡情,本是消遣娱乐的事情,但偏偏万掌柜对围棋又那般疯狂的热恋,远近人没有不知道这地方有一个棋痴加赌魔的万掌柜。 虽然万掌柜棋艺非常高,可以说鲜逢敌手了,但就在那一夜,一个路过此地的过路人,却打破了他的宁静。 那夜,****,电闪雷鸣。被撕破的深夜里,在万掌柜的客栈,一大群人紧张的看着难得一见的围棋厮杀。 那过路人年纪不大,和他老婆路过此地,恰逢大雨,所以投宿在万掌柜的客栈里,闲来无事,恰巧万掌柜在与他人对弈,于是这人在观看了一局之后,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万掌柜从年龄上来看,丝毫没有将这人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一上来不到一炷香,自己便输了一局,输给了对方三两银子。 那人也没当回事儿,钱到手连摸都没摸一下,便请在场的人喝了一顿小酒,围观的人更是开心起来。 但这一幕却让万掌柜心里不太舒服,且不说长久以来这地方就他有点小资本,可以大方大方,就拿围棋来说,即使输,也没有如此的干净利落过,一炷香不到,这可以说是翻手间定决胜负。 万掌柜第一次如此难受,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不悦,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疙瘩。 接下来两场,没有任何悬念,万掌柜接连败北,且都没有捱过一炷香。任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 对面的人始终笑眯眯的,这让万掌柜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虽然赢了三场,但对方一如既往地,从没有伸手碰过银子,而是直接当了酒菜和大家一起吃喝了。 终于,在连输了五场之后,万掌柜整个心态崩了,他也喝了些酒,趁着醉意大声嚷道: “喂,你这么厉害,敢不敢和我赌一把狠的。” “狠?什么算狠?” 这一下不仅对面的男人,所有围观的人的惊讶的看着万掌柜。 (本章完) 第91章 连环劫 第91章连环劫 万掌柜微微一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既然你如此慷慨大方,那我们就索性赌的大一些,我用这个客栈和你赌一把怎么样?” “客栈?” 对面的男人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表情,难以置信道:“你这可是在赌命啊。” “赌命就赌命,你敢吗?” 看着万掌柜略显狰狞的脸色,对面的男人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善茬,相反的,他可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 男人一拍桌子笑道:“这世上还有我不敢的事?” 于是众人一阵欢呼,看着两人过招都觉得是自己生平见过的最好的棋局了,即使万掌柜一直在输,但毕竟是这里最有资格的棋手了,所以众人还是很对他抱有希望的。 于是两人便在旁观的村里长者万玉清的见证下签下了一份赌状,两人铺开了架势面对面的坐着,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灯火辉映,酒香氤氲。众人紧张的看着万掌柜与那人的对弈,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场对局,可能真的是生死棋局。 一股压抑的气氛顿时笼罩在了这个小小的客栈里, 一开局,对面那人便放松了心神。毕竟这么多局了,万掌柜的棋风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一连下了十口左右,那人才察觉到一丝不对。 这把依旧是二人对局,按理说应该都在掌握之中,但奇怪的是,这一把万掌柜一改之前的棋风,稳扎稳打谈不上,****也不算,不知怎么去形容,只能说是一个字——怪。 对面那人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棋风,他一改之前成竹在胸的气势,变得每一次落子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苦苦思索着万掌柜矮落子的意图。这样下来,整个对弈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来了精神,他们自然更是不懂万掌柜的想法,但是从那人的反应来看,这把似乎有些难度啊。众人都紧盯着两人的每一次落子,低声讨论这到底谁更技高一筹,但遗憾的是,直到下完这把棋,包括那客人在内,也还是没有人看出万掌柜的意图。 也许有人会说输赢一定,怎么输怎么赢还说不清楚吗? 但遗憾的是,这局棋,没有输赢,两人最终只是打了一个平手。 这场几乎相当于生死相搏的棋局,最终竟然在大家都意想不到的结果中结束了厮杀。 连环劫。 围棋中属于无解的一种和局局势,难逢的棋局,就在万掌柜和那人绞尽脑汁的对弈之中凭空出现了。 “哈哈哈。” 万掌柜放声一笑道:“没想到啊,我赌的这么大的一局,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对面那人却看着万掌柜沉默不语,他的眼中隐隐有了一丝恼怒,一扫之前的神态,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咆哮边缘的状态。 “完了?” 邋遢鬼显然没想到故事会到这里戛然而止,惊讶的道。 万森点点头道:“我爹和他就下了那几盘棋,后面的事情就已经和我爹没关系了。” 邋遢鬼闻得此言便心知之后的事情断然不简单。 果然,万森又接着说出了这故事的后半段内容。 那晚和棋之后,两人便没有了继续下下去的想法,众人虽意犹未尽,但已到深夜,况且两位主角的状态都不像太好的样子,大家也便都散去了。 第二日一早,昨夜观棋的人还未醒来,村中便传得万掌柜的客栈里出了一桩命案。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与万掌柜举灯夜战的那个过路客人。他竟然吊死在了万掌柜客栈门外的一棵老柳树上。 这可不是小事,万掌柜捶胸顿足,自己客栈死了人自然不是小事,况且还是昨夜与自己一同对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万掌柜自然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事实也确实如此,消息一出,万掌柜便被衙门带走了,那人随行的老婆虽然悲痛欲绝,但是非要等到此案告破才肯带着丈夫回乡安葬。 然而,衙役调查了一个多月,最终却得到了那人是自杀的结论。 这个结论自然不是凭空得来的,衙役们出示了关于现场的所有证物,这些证物没有一个伪造,没有一个不合理,全都指向了自杀的结论。 这结论本来难以服众,但大家一看是万掌柜,结合平日里万掌柜与人的好,大家还是相信了这个结论。 但还有一个人,不相信这个结果,那便是这客人的老婆。 虽然如此,但在拿到了判决结果之后,那位夫人没有一丝表情,独自置办了安葬丈夫的棺材,带着丈夫判决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这里。 听到这里,邋遢鬼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想法,但他没有明说,拜别万森之后,带着薛璞便回到了客栈。 “老头,你相信那人是自杀吗?” 薛璞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 邋遢鬼看了薛璞一眼,轻笑道:“如果真是自杀,万掌柜就不会死了,即使死,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客栈里。 “不仅那人的死有问题,我看,这万森也有问题。” “什么?” 薛璞疑惑的道。 邋遢鬼微微一笑道:“这么大的客栈,他爹一个人辛苦操劳,他从来不闻不问的,这难道不奇怪吗?而且以他刚才说的来看,之前那客人出事之前,他应该是在客栈的,不然不会对这些事这么清楚,所以肯定是有原因让他在那件事之后才离开了客栈。” 听着邋遢鬼的分析,邋遢鬼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你刚才在那房间里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薛璞闻言,看了看盯着自己的瞎老头,咽了口唾沫道:“不是,你这就考上了?” 邋遢鬼哈哈一笑道:“你都跟付先生这么久了,不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你……” 薛璞冲着邋遢鬼比划了一下拳头道:“别小看人,那淡淡的怨气我还是感觉得到的。” “怨气?” 瞎老头闻言来了精神道:“什么东西,怎么还有怨气?” 邋遢鬼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这徒弟就这点能耐了,你这算是白教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 薛璞自然不服气。便闻邋遢鬼道: “还有阴气。若不出我所料,这必是一个冤魂不散的怨鬼来报仇了,但这大仇得报,他的怨气却没有散尽,可是有可能会变成厉鬼啊。” “厉鬼索命?” 薛璞想起自己小时候听的故事,登时一个机灵道。 (本章完) 第92章 厉鬼 第92章厉鬼 “厉鬼索命?” 邋遢鬼闻得薛璞此言,沉默了一晌道:“之前怨鬼复仇,如今厉鬼索命,恐怕这里的事不止这么简单啊。” “那我们怎么办?” 闻得此言,邋遢鬼怪异的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薛璞道: “你想怎么样?本来就是随你师父去茅山玩玩的,结果被你留在了这里,还赶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饶是邋遢鬼如此道,薛璞却完全不当一会儿事道:“如此凑巧,拿定是天命了,正邪对立,搏斗终生。” 看着薛璞如此的状态,不知为何,邋遢鬼心理却隐隐有了一丝担忧。 我觉得,之前城隍庙的那个被剥皮的人,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 薛璞思索了一番,最终得出了自己的判断道。 “哈哈哈哈。” 万继河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阵放肆的大笑道: “苍天有道,六年啊,六年了,我终于报仇了。” 万继河此时放肆的大声喊叫,一改之前的低调,完全解脱了自己之前压抑的魂魄。 此时的万继河双目赤红,头发披散,眼圈乌黑深陷,脸色苍白,额上青筋暴起,整个身形都消瘦了一大圈,皮包骨头一般。 “但是……这感觉……” 万继河疯狂的甩动着脑袋,头发都倒飞而起,脸色瞬间变为了青绿色。他低声的吼叫着,声音低沉嘶哑,而且隐隐有两个声音一高一低的回荡着。 “这感觉……真是让人疯狂啊。” 整个房间一暗,就只有万继河惨绿的脸在黑暗里莹莹发光。 “啊——” 一声戾叫,白烟升腾,烟消雾散之后,空荡荡的房间了消失了万继河的踪迹,只有一扇微微摇晃的空窗在月色下寂静摆动。 万继河冲出门之后,身形快速的在村中急掠着,忽远忽近,忽快忽慢,时而矫健,时而低潜,在这寂静的夜里,肆无忌惮的四处游荡着。 “真真是畅快啊。” 在被月光照耀之后,万继河整个身体都蒸腾起一抹薄薄的雾气,脸颊像是被揉皱了的纸,皱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样子。 “都有罪,你们都有罪。包庇犯人,草菅人命,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那嗓子摩擦的锐利声音传来,天空陡的一暗,星辰无光。本来静谧的村里,隐隐的映出一抹血红的颜色。 “杀——” 余音未落,万继河身形一点,一道白影闪出,直奔向最近的农家里。 “什么人?啊。” ‘噗嗤’的一声响,一个黑影从那窗户中破窗而出,直直的砸在了外面的马路上,紧接着,第二个黑影也从窗户中横飞了出来。 “你……” 躺在马路上还穿着睡衣的两人,满嘴鲜血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万继河道。 “哼哼。” 万继河脸色在绿光下显得狰狞无比,狞笑着伸出右手,那三寸多长的指甲,此时就像一柄钢叉般泛起了寒光。 “我来了结你们的痛苦吧……” 话音一落,万继河右手一挥,那两人便凭空飞起,直向万继河的手中飞来。 “住手。” 就在万继河满眼杀气腾腾之时,忽然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紧接着,那飞向万继河的两人调转了方向,又砸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昏迷了过去。 “是你?” 万继河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缓缓走来的那人道。 那黑影在万继河的注视下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如果此时还有第三个清醒的人在场,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那走出来的身影,竟然有两个万继河般高大。 一身漆黑的甲衣,胸口还绣着一个极其怪异的文字图形。 那人露出的左手右手都是黑灰色,完全不像是人的手掌。最奇怪的是他的头,额上长着一个一尺长的大角,双耳尖尖的竖在左右,脸上也是那黑灰的颜色,而且长着一个不像人的的脸,倒像是城隍庙中的小鬼模样。 那巨大的人影走出来之后,右手一挥,凭空抓出了一把哭丧棒,他手中一挥,指着万继河道:“你这厮,无端夺我拘魂令,还在阳间为非作歹,难道你就不怕天裁吗?” “哈哈哈。” 万继河放声大笑道:“你这笨鬼,在阎罗殿我尚且不惧你,如今你拘魂令都丢了,我还惧你不成。我身冤死,报仇雪恨有何不可,你奈我何。” 那大鬼闻言,一声大吼,顿时间狂风骤起,那浩大的风,卷起周围的石垛,直往万继河招呼去。 万继河伸手遮着双目,感受到狂风的威力,心里暗暗一笑。那石垛子直直的砸向万继河后,没有丝毫停留,往前又飞了七八步远才落在了地上。 “恩?” 大鬼明显一愣,疑惑的看着远处的一动不动的石垛子,挥着哭丧棒,缓缓地向前走去。 “该我了吧。” 忽然,在大鬼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大鬼一惊,匆忙回看,就见一道白光一闪,眨眼间,大鬼便被平地抛起了一丈高,眼中俱是惊讶之色。 白光再一闪,紧接着万继河便出现在了大鬼身边。 “我说的吧,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万继河附在那大鬼耳边低声的轻笑着道,而后脸色骤然一冷,右手高高的举起,身形倒立,一掌向大鬼的胸口上印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大鬼被万继河直接按住胸膛砸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又是一道白光,万继河身形一幻,眨眼间便闪退到了五步开外的地方。 烟尘中,那大鬼一声低沉的嘶吼,摇晃着翻身站了起来。站定身体后,冷冷的看着万继河。忽然一震,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你说,我现在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万继河放肆的冷笑着,右手举起,缓缓地向那大鬼逼近来,看着那身形摇摇欲坠的大鬼道。 大鬼闻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待到万继河离他不过三步远时,他才突然出手了。 那大鬼将右手的哭丧棒忽然扔起,在头上高悬着,脸上满是讥讽的看着万继河道: “你不知道捉鬼是鬼差最基本的本领吗?” (本章完) 第93章 判官斥 第93章判官斥 “你不知道捉鬼是鬼差最基本的本领吗?” 大鬼说完,右手忽然掐出一个指决,紧接着,那高悬着的哭丧棒便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大鬼一出手,万继河便感觉到不对劲儿,只是他现在自持占据上风,不退反进,身形一动,右手快速的向大鬼的咽喉插去。 “哼,不知死活。” 大鬼待到万继河已经近身,忽然低头,大嘴一张,正对着万继河的面门,一声大吼。 “嗷——” 登时,一股锐利的风便从大鬼的嘴里窜了出来,万继河被这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挣扎了一息的功夫,便被倒飞着吹了了出去。 “拘魂锁。” 一声低呼声,那在空中旋转着的哭丧棒忽然临空一划,那缠在上面的白纸链便像一条游龙一般临空游动了下来。 “敕。” 大鬼右手一指,那纸链便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奔万继河而来。 “恩。” 万继河一声低呼,没有一点挣扎,便被那纸链从头到脚的捆了个结实。 万继河自然不服,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挣扎着,饶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也动弹不得。于是他便只能用狠毒的目光看向那大鬼。 “怎么样,这下服气了吧。” 那大鬼哈哈的笑道,手一挥,那捆着万继河的纸茧便缓缓的向他手中飞来。 “你是否高兴得太早了。” 那纸茧缓缓飞近,大鬼全然放松戒备之时,那万继河忽然抬头冷笑一声道。 大鬼暗叫一声不好,右手一把向那万继河抓去,却抓了个空。 白光一闪,一道白色的残影直奔大鬼,巨大的冲击力顿时便让他仰天喷出一口血来。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是好几波闪动,大鬼就像一个被群殴的小孩,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在交错的攻击中,只剩下了惨哼。 终于,万继河轰出最后一圈之后,那大鬼横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现在,该我问你心服口服了吧。” 那白影缓缓地飘动过来,却已非万继河的面孔,若有熟悉的人,便可一眼认出他便是那日与万掌柜对弈的那人。而万继河,此时一动不动的被大鬼的拘魂锁包裹成了一个茧,静静地躺在地上。 大鬼断断续续的惨哼着,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鬼役,竟然会被一个厉鬼虐的这么惨。 看着那脱离了躯壳的厉鬼越走越近,大鬼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努力了半天全无效果。 “让这一切,都由你结束吧。” 厉鬼一声低嚎,一把向那大鬼抓去。而那大鬼,也放弃了挣扎,绝望的闭上了眼。 “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呔。”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厉鬼正对面的地方,忽然红光一闪,传出了一声威严的训斥。紧接着一道红光便直奔厉鬼而来。 “什么?” 厉鬼还没反应过来,那红光便携着他一下飞出了十几步远,直接砸在了对面的房间里,发出一声惨叫。 这突然的变故另大鬼无比惊讶,转身看向声音来的地方,原来两人只顾打斗,全然没有顾忌到身后竟然便是城隍庙,想来那红光便是从庙里的判官而来吧。 大鬼挣扎着站起,却见一个狼狈的白影也从对面的废墟里缓缓站了起来。 那厉鬼看来已经重伤了,整个鬼魂都显得无比淡薄。他虚弱的望了一眼大鬼,缓缓地飘到纸茧边,看了一眼已经僵硬的万继河,无奈的一笑,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大鬼眼见着厉鬼逃走,却没有一丝余力去追,轻叹一口气,看着已经没用的万继河躯壳,手一挥,那纸链便从他身上退了回来,裹在了哭丧棒上,被大鬼一把接住了。 “喔……” 一声鸡叫声传来,大鬼眉头一紧,努力维持住身形,掐了一个指决,顿时便消失在了原地。 大鬼走后,那已经僵硬的万继河突然睁开了双眼,活动了一下筋骨,狼狈地爬起身,阴冷的一笑,缓缓向万继河家里走去。 鸡叫之后,夜尽天明,金色的霞光从东方缓缓的吐出。 微风拂过,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唉,掌柜的没了,这客栈连做饭的都没有,真是可怜啊。” 一大清早,薛璞便对这一桌的馒头和昨夜剩下的酒菜痛心疾首的道。 一旁的邋遢鬼鄙视的道:“死要留下来的是你,现在掌柜的都没了,谁还来给你做饭啊,讲人情留你继续住着就不错了。” “唉。” 一声轻叹,三人低头吃着简陋的早饭。 “要不?我们今天就走吧?” 薛璞嚼了口馒头小心的道。 “不继续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了?”邋遢鬼满脸笑意的看着薛璞道。 “额,这个这个……” 就在薛璞尴尬之时,忽然客栈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而后一大堆人便涌了进来。 “大人,就是他。” 客栈那个生吞壁虎被邋遢鬼救过的小二兴奋的指着邋遢鬼大声的叫道。 “哦?是他呀,那你可得说好了哦,他一定得有真本事哦。” 万鹤龄右手兰花指轻轻地划过小二的脸颊轻笑道。 “咦。” 薛璞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膈应,就见那个大人缓缓地走过来,用手帕仔细的擦拭了一遍板凳,然后轻轻地落座。 “大师,本官是本地的父母官,最近村中发生的许多案子,本官都毫无头绪,幸得大家的推荐,特来拜访大师,还请大师鼎力相助啊。” 万鹤龄虽然是在跟对面邋遢鬼说话,双眼却一直笑(色)迷迷看着右手的薛璞。 薛璞看着他的屁股在板凳上只挨了一半,整个人都坐得笔直,下面的内八字和这‘迷人’的眼神,令他浑身都是一颤,登时差点蹦起来。 “咳咳。” 邋遢鬼强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道: “多谢大人抬举,小的不知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大家推荐,实在是惶恐啊。小的就是草民一个,会瞧点有的没的的疑难杂症,这破案的事,小的可真干不来啊。” “恩?” 万鹤龄回头轻瞥了一眼身后的小二,小二顿时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了。 “但是举手之劳,小的还是愿意效劳的。” 邋遢鬼又缓缓地接着道。 (本章完) 第94章 命悬一线 第94章命悬一线 “唉,老头,你不是不想再留下了吗?怎么还答应那个……人。” 等到万鹤龄带着众人走后,薛璞略有不满的埋怨道。 邋遢鬼看了一眼薛璞,意味深长的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以后你就明白了。” “切,要走的是你,要留的也是你,真是烦人。” 薛璞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无奈的叹口气道: “也不知道这苦日子何时才能解决啊。” 就在薛璞发牢骚的间隙,一个人影推门冲了进来。 “嘿,大师!” 邋遢鬼看清来人一阵惊喜,快步上前道: “范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这范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这万掌柜酒楼的大厨师,跟随万掌柜已经有些年头了,可以说万掌柜这酒楼的招牌便是他打下的。 只是万掌柜一死,万森却无心经营这个客栈,以致于伙计们走的走散的散都走光了,要不是特意安排给邋遢鬼几人留下住宿的地方,那可真就是一座空馆了。 “哎呀,还得多谢大师啊,要不然我这把年纪就真的只能回家养老去了。” 范厨师感激的道。邋遢鬼却一脸茫然,在范先生的解释下,他才搞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范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小二就去告知万森了。万森怎么会在意一个老厨师走或留,反正他也不打算继续开客栈了,但是小二不知又跟他讲了些什么,万森便火急火燎的又派人拦住了范厨师,又以厚礼相待请他回来继续任职了。 范厨师本觉得老掌柜的死了,新掌柜实在和他不怎么对付,便有心推辞,紧接着,万鹤龄就又派衙役将他请了回去,而这次的理由确实直截了当——上次客人的案件有疑点,他作为证人,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无奈之下,范先生便只能继续回来做饭了。 听到这里邋遢鬼却疑惑起来,小二三番两次的跟万森到底说了些什么,万森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被说动? 既然范先生回来了,那薛璞几人便不用再委屈自己了,抛开那些残羹剩饭,喜滋滋的坐等范先生那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厨艺。 当然,应允县令的事,几人也得出力啊。 “嗣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在大清早万鹤龄去客栈的点上,吴夫人也起来收拾做早餐,好让吴嗣吃了去书馆去。但是一进吴嗣的房间,吴夫人便传来一声尖叫声,正在穿衣的吴举人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好便立马冲了过去。 从吴嗣出生到今日的这六年里,吴举人一家从未考虑过外人的看法,在他们心中,吴嗣就是他们的孩子,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个漆黑的怪角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此时,他们却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娇小的吴嗣,此时正痛苦的蜷缩在自己窄窄的床上,浑身大汗淋漓,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他那黑色的角,此时像一根枯死的树枝,已经没有了一丝光泽。 “嗣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吴夫人冲上前一把抱住吴嗣,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吴嗣浑身僵硬,肌肉紧绷,看起来正在努力的对抗着什么。 “怎么了?嗣儿。” 吴举人狼狈的冲进来,看到这一幕,赶忙从吴夫人怀里接过吴嗣。 吴嗣已经双眼翻白,浑身没有了知觉,任凭吴氏夫妻怎么呼唤也没有给出一点回应,急的两人在一旁都带出了哭腔。 “对了,掐人中。” 在此时刻,吴举人已经想不起来该怎么办了,脑中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右手大拇指赶忙上前,凑到吴嗣的鼻子下,狠狠地掐着。 “嗣儿,嗣儿。” 一边掐,吴举人一边沙哑的喊道,可是依旧,吴嗣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爹,这可怎么办啊。” .吴夫人已经低声抽噎了,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夫,快去看大夫。” 吴举人衣服都顾不得穿,耷拉着拖鞋,一把将吴嗣背起,冲出家门,快步向医馆的方向冲去。 “挺住啊嗣儿,爹马上就到了。” 平日里感情从未知晓如何表达的吴举人,此时已经进入了疯迷状态了,一路疾步狂奔,街上的人都纷纷侧目而视,但吴举人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带着吴嗣,去看大夫。 “哎?那是谁啊,疯疯癫癫的。” 邋遢鬼当门坐着正在查解古书,眼前一晃,一个身影便匆忙的闪了过去,邋遢鬼惊讶的站起身向一旁的小二问道。 小二打闻到街上一阵沸腾便起身留意着,亲眼看到吴举人过去,便回道:“哦,是吴举人,不知怎么了,疯疯癫癫的,这一家人,真是奇怪。” “恩?” 邋遢鬼不悦道:“举人怎么会疯疯癫癫呢,你小心人家拿你问罪。兴许是人家有什么急事呢,你还把人家一家都扯进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小儿转身进来,靠在桌子上跟邋遢鬼将吴嗣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问道: “难道这还不奇怪吗?” 邋遢鬼闻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叹息道: “按你所说,那确实不吉利啊。” 说罢,邋遢鬼想了想,摊开左手掌,双目微闭,低头掐了一卦。 最终,邋遢鬼的拇指落在左手无名指根停了下来。邋遢鬼双眼一睁,拂袖道: “憨娃子,来事儿了。快跟我走。” 吴举人背着吴嗣一路狂奔到医馆,那前面早已经排满了人,想来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排队治病了。 吴举人可管不得那么多,他心里现在只有吴嗣的死活,别人的事他可一点都顾不上了。他背着吴嗣直接就向里面冲去,那排队的人自然不依,但他们侧目一看,是吴举人,大家却又都转头装做什么都看不见,就让吴举人这么冲了前去。 “大夫,大夫,快,嗣儿快不行了。” 吴举人一把将吴嗣直接摆在了那郝郎中的面前,郝郎中和正在看病的人都被吓得向后一跳。 郝郎中看着吴举人,再看看正在诊病的人,那人见是吴举人,却也不敢说什么。见状,郝郎中这才大手一挥: “什么都别说了,快拿菜刀来。” (本章完) 第95章 盖天戳 第95章盖天戳 “菜刀?” 伙计看着掌柜的一脸疑惑,郝郎中急的直跺脚道:“还不快去。” “哎。” 伙计的赶忙向后堂奔去,不一会儿便抄着一把雪亮的菜刀奔了回来。 “咦,见了荤腥气了。” 掌柜的抄着那菜刀一声惋惜的道。 “郝郎中,那现在怎么办。” 吴举人焦急的道,他却丝毫不考虑郝郎中要用菜刀干什么。 郝郎中伸手把了一把吴嗣的脉络,半晌,轻轻摇摇头道:“吴举人,恕老夫无能了,令郎……” “什么?” 吴举人闻言,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郝郎中。 “不可能,他昨天还好好的,你再看看。” 吴举人拉着郝郎中的手强行向吴嗣的手上按去,郝郎中无奈的看着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慢着。” 就在此时,外围一声打断了两人。紧接着,邋遢鬼便带着薛璞走了进来。 邋遢鬼看着桌上一动不动的吴嗣,待看到他额上那只黑色的角时,眼前一亮道: “这角是天生便有的吗?” “是啊,不是,你哪位啊?” 郝郎中看着邋遢鬼疑惑道。 邋遢鬼摆摆手,没有接他的茬,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小柞红线出来,然后在吴嗣的左手无名指绕了几圈。 “吴举人,生或死,赌一把?” 吴举人听着邋遢鬼的话,急忙点头道: “赌赌赌,我愿意。” 邋遢鬼点点头,将红绳的另一头扔了出去道: “憨娃子,那家伙来。” “来了。” 说着,薛璞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上前来,递给了邋遢鬼。 邋遢鬼从中找出了针囊,而后从中抽出一根银针,缓缓在吴嗣的人中插了下去。 “恩——呼——” 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传来,邋遢鬼回头看了一眼郝郎中道:“若是我晚来一步,那菜刀没占猪油的话,这小孩的无名指是保不住了。” 郝郎中眼见着吴嗣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再听着邋遢鬼的责问,老脸一红,拂袖离去。 “吴举人。” “在,大师请吩咐。” 吴举人赶忙上前道。 邋遢鬼点点头道:“这跟红绳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缠好,一刻也不要接解下来,现在先抱着你儿子回你家,我随后就来。” “好好好。” 吴举人闻言没有一刻犹豫,麻溜的将那根红绳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缠的死死的,然后背起吴嗣就往回走。 “薛璞。” 邋遢鬼又唤过薛璞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薛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邋遢鬼收拾好自己的针囊,舒一口气,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但没想到的是,外面排队就诊的人‘哗啦’一声全站了起来,看着邋遢鬼一个个弯腰道: “大师,我这胳膊今儿怎么不得劲儿,你给瞧瞧呗……” “大师,我这腰啊,好几年了,你能给看看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眼瞅着就将邋遢鬼为了个严严实实,邋遢鬼忙抱拳道: “各位各位,实在不好意思,鄙人不善医术,这纯粹是熟人过来碰上的,你们还是找这医馆的大夫吧。” 那大家哪里肯放过他,你一言我一语,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弄的邋遢鬼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郝郎中,气哼哼的在磨药,看着邋遢鬼得意的样子,他气的牙直痒痒,却无可奈何。 夜浓时,吴举人家里,中庭下,月光深处。 一张窄窄的木床上,吴嗣睡得极其平静,黑色的角被邋遢鬼用黄布缠了个紧紧实实,在他头前,邋遢鬼和薛璞开了一张神坛,此时摆满了祭品,瞎老头正在做法。 “吴嗣虽然气匀了,但魂魄却极其亏虚,其魂魄混乱,若不及时定魂,今晚必然会魂魄散失。而定魂之术,自古便只有茅山一脉通晓此道,故而我白天让你去请你师傅来。” 邋遢鬼站在薛璞身旁缓缓的道。 薛璞微微一笑得意道:“原来还有你不会的,关键时候还得我师傅出马。” 邋遢鬼闻言,瞪了薛璞一眼,示意声音小点,两人便不在低声交谈,向前面正在做法的瞎老头看去。 瞎老头一改往日佝偻的身形,身着白衣,左手拿收魂铃,右手持柳枝条,显得仙风道骨,格外英气。 “薛璞。” 瞎老头忽然喊道,薛璞忙应了一声,上前去。 “这两个纸人,白纸人贴在门口左下角,红纸写上吴嗣的生辰八字帮我按在那稻草人上。” 瞎老头视力不方便,所以只能让薛璞在一旁打下手,他将那两张纸人和墨汁递给薛璞,然后薛璞便去一旁询问吴嗣的生辰八字了。 瞎老头摸索着将吴嗣手中的红线解下,右手在朱砂泥之中深深地按了一下,而后盖在吴嗣的额上,谓之‘盖天戳’。盖了天戳,便可以防止在做法其间有游魂野鬼趁虚而入,鸠占鹊巢,这一点在定魂和收魂之中都是非常必要的步骤。 瞎老头盖完了天戳,在吴嗣的头前垒了三张瓦,而后稳稳地插了三株清香,而后柳枝一挥,口中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说罢,右手一指,霎时间,风声乍起,落叶满地翻滚。 “薛璞。” 瞎老头又是一声低唤,薛璞赶忙上前。瞎老头将右手的柳枝递给薛璞道: “你去门口,倘若门口的纸人变黑,你就只管用这根柳枝条去抽打,若是他没变色,轻飘飘的飘在地上,你将它捡回来给我。” “是。” 薛璞接过柳枝条低声的道。 吴举人与妻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沉默不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论起吴举人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哪里会相信这些事情,况且要是被他人举报,那仕途可就算完蛋了,但没办法,吴嗣从回到家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他们俩不相信也不行了。 “吴举人。” 瞎老头低声的唤道:“找一件你儿子平时贴身穿的衣服,带些纸钱,去你们家最近的十字路口,将衣服挂得高一点,在他下面烧纸钱,记得边烧边喊你家嗣儿的名字让他回家。” “好的好的。” 吴举人上前听着瞎老头的话,看着桌上安静的吴嗣,心里十分难受,但还是赶忙照瞎老头说的去做。 (本章完) 第96章 乌鸦 第96章乌鸦 “哎,瞎子,我白天说的你听明白了吗?这孩子他……” “你觉得我已经糊涂了?” 瞎老头一口将邋遢鬼的话打断道:“放心吧,天戳在,魂散不了。” 说罢,邋遢鬼左手的收魂铃在符纸上一带,带起一张符纸在蜡烛上点燃,然后重重的压在了吴嗣头前的香炉下。 香炉中的香云袅袅,笔直的向空中遁去。吴嗣苍白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了一层细汗。 吴夫人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犹豫着小声问道: “大师,那我可以做点什么?” 邋遢鬼微微一笑道:“夫人放心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您毕竟是女人,在这里不是很好,你还是先安心休息一会儿吧。” 吴夫人闻言,点点头,便拜了个别,然后向后院去了。 瞎老头听见吴夫人脚步远了,这才低声对邋遢鬼道: “好端端的鬼差怎么上来了,这还受了重创,什么人竟然敢对鬼差下手。” “唉。”邋遢鬼轻叹一声:“看来之前的案子肯定不简单啊,今晚要万分小心,那厉鬼很有可能还会出手。” “小心也没用,两魂魄交融了这么多年,无论哪一个着了道,这都是同归于尽的路子呀。” 说到这里,两人沉默了良久,半晌,邋遢鬼一声轻叹道: “尽人事,安天命了。现在鬼差还在休养中,就看这娃儿的命硬不硬,能不能扛得住了。” 就在邋遢鬼和瞎老头两人愁眉苦脸的时候,万继河的家里此时也是无比的热闹。 万继河穿着宽大的衣服,大咧咧的坐在屋子当中的椅子上,双眼冷淡的看着不远处跪倒成一排的万唯文和万唯武两家的人。 在他脚下,东倒西歪的趴伏着一动不动的万继河家的仆人们,有的面孔朝天,也是满脸惊愕,嘴巴大张,皮肤像是脱了水的橘子皮,干皱巴巴的。 “爹,饶命啊。” “饶命啊公公。” 看着万继河此时恐怖的面容,地下跪着的几人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着,跪倒不是万继河要求的,只是他们腿软的已经站不起来了,索性就跪在那里了,还算真诚。 “万唯文。” 万继河嗓子里传来粗糙的声音道:“我给你的东西呢?” 万唯文赶忙狂磕着头哭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东西交到高人处保管了,您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恩?” 万继河低吼一声道:“我是问你交给谁了。” “就是,那个在城隍庙前做法的人。” “那个神棍?” 万继河眼神一冷,吓得几人又是一阵哭求。 “罢了。” 万继河摆摆手道:“现在,带我去找他。” 说罢,万继河脸上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看着远处哧哧的笑了起来。 “嗣儿,快回来吧。吴嗣,快回家……” 吴举人跪在十字路口旁,一边烧化着纸钱,一边惨兮兮的喊叫着吴嗣的名字。 虽然隔着大老远,但是薛璞还是清楚的看着到了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苦涩,口中不由轻声的一叹。 “嘎……嘎嘎……” “什么东西?” 薛璞听着这一阵动静,猛地一个激灵道。 话音落下,薛璞头顶便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几点漆黑的小点,在薛璞头顶绕了一圈,缓缓地落在了房顶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这么乌鸦。” 薛璞一阵疑惑,往外走了几步,这样才可以避开屋檐看到房顶上栖息的乌鸦。 有了几步的距离,薛璞便转身回看,但一转头,一对黑瞳黄底的小眼睛,便直勾勾的与他面对面的凝视着。 “嘎——” 面对面的距离,那乌鸦发出一声巨响的怪叫,而后拍着翅膀盘旋了一圈,稳稳地落在了门前的树枝上。 薛璞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整个脑袋都是那一声怪叫,嗡嗡的半天都缓不过来。 “老兄,你这么晚的不睡觉就为吓我这一下啊。” 薛璞冲着头顶的乌鸦戏谑道,没想到那乌鸦微微一转头,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万物皆有灵,这是瞎老头告诉薛璞的,现在薛璞老实了,再也不敢乱讲话了。 “我去,怎么着了。” 薛璞刚得了教训,没想到一低头,脚下的一团火光便吸引到了他,扫一眼便可以看出,那张贴在门口的白纸人,已经被火烧去一半了。 薛璞赶忙就抬脚去踩,但一阵怪风吹来,那只人便带着火绕着他转起了圈,任他手忙脚乱的去抓,却总是抓个空,连那纸人的一个边角都碰不到。 “咦,真是怪事了。” 薛璞发觉到不对劲,赶紧扯开嗓子喊道: “老头,快来啊。” “嘎——” 就在薛璞喊叫的同时,一声怪叫,头顶那只落在树枝上的乌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俯冲而下,直直的砸在了薛璞的脚边。 “我去。” 薛璞吓了一大跳,回身看去,那乌鸦已然摔的血肉模糊了,而在那堆血肉之下,那烧了一半的纸人,也被死死地压在了血泊中。 “怎么了?” 听到薛璞的喊叫,邋遢鬼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但出来却看到薛璞蹑手蹑脚的,愣愣的看着地上。 “怎么了?” 邋遢鬼察觉到不妙,急忙拉过薛璞问道。薛璞看看邋遢鬼,再看看地上的死乌鸦,指着那乌鸦道:“那白纸人自燃被他扑灭了。” “什么?” 邋遢鬼不明所以,顺着薛娃子指的方向看去,那堆明显的血肉一下子令他皱起了眉头, “来事儿了。去,找吴夫人搞点草灰来。” 邋遢鬼吩咐道,而后抓过薛璞手中的柳枝条摆在了进门的门口底下。 薛璞不用问邋遢鬼要那东西干什么,邋遢鬼话音一落,他就转身冲回了家里去。 草灰在很常见,家家户户都会有,就是一日三餐烧锅灶的剩下的灰渣,所以这东西并不难找。 吴夫人正在后堂休息,听到薛璞说要草灰,没有丝毫犹豫便带着薛璞到厨房将大铁锅搬了下来,顾不得什么东西,抓起旁边的盆便装了满满一盆的草灰。 薛璞端着草灰冲出来,弄的脸上身上都是灰茫茫的。 “老头,怎么弄。” 薛璞喊道。邋遢鬼大手一挥: “在吴嗣身边倒出一个圈来。” (本章完) 第97章 七星定魂 第97章七星定魂 “在吴嗣身边倒出一个圈来。” “怎么回事,薛璞,你在干什么?” 瞎老头侧耳听着他们的话,不明就里的问道。 “外面的还魂纸烧了,还有乌鸦过来护主,看起来那边应该是动手了。” 薛璞还未回话,邋遢鬼一脸严肃的进来道。 “薛璞,多弄点灰来,这一圈都弄上。” 邋遢鬼指着周围的一圈道。薛璞点点头,拿着那盆又快步跑了回去。 “瞎子,现在怎么办?” 瞎老头抚着胡子深思了一下道:“这一个野鬼应该只是开胃菜,大头还在后面呢。现在没办法了,再加一个神坛,我来定魂,你对付他。” “恩,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那就按这么办吧。薛璞。” 既然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剩下的倒也没什可争论的,两人一人一个神坛,各自作法,就是可惜了薛璞一个人,不断的要在两人之间来回奔波着。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召蓬莱仙,火速到坛筵,倘或迟延,有违上帝,唵,哈,哪,咆,斗咒。” 邋遢鬼就着简陋的木桌,从瞎老头那边借了点香烛等东西,写好神位之后,就势念起了开坛咒。 薛璞看着忙碌的两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边随时等候两人吩咐,一边暗暗地留意着开坛所需的东西和步骤,于他而言,学习的机会确实挺多,但能让他上手的机会,却不是很多。 “薛璞。” 瞎老头一声轻呼,薛璞赶忙上前。 “教你的金光咒还记得吗?” “金光咒?记得记得。” 薛璞赶忙回答道。瞎老头点点头,将右手的柳枝条向薛璞一塞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现在你来做,有什么问题我在这边指导你。” “哦。啊?我来?” 薛璞接过柳枝条一脸惊讶,瞎老头冷着脸道:“怎么?怕了?” “没有没有,只是现在紧要关头,我怕……” “怕个屁,有师傅在这儿,放手去做就是了。” “我……好吧,那师傅可要看好了哦,我手很生啊。” 薛璞虽然说的没底气,但脸上却满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瞎老头虽然看不见,但薛璞现在什么表情他都猜得到,毕竟自己的徒弟,他已经很了解了。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帝独尊,体有金光,大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姓。 侍诵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玉帝同迎,方神明礼,役使雷灵,妖怪丧胆,鬼神志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坛庭。急急律令。” 薛璞虽然是第一次上手,但平日的练习功底此时便展现了出来,脚下七星罡步,右手柳枝剑,口中金光咒,这一板一眼看起来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 念完金光咒,薛璞站定,右手在桌上的朱砂碟中沾了一点朱砂,轻轻的印在了自己的额间。奇怪的是,本来是随手一按,薛璞手离开额头,印出来的却是一个火种样的三清印。 “师傅,下来怎么办?” 薛璞将柳枝条竖在身前,身形微弓,头也不敢回的问道。 “三清印请了?” “请了。” “恩,不错,还记得这茬。” 瞎老头欣慰的点点头道:“吴嗣是因为魂魄受损,所以昏迷不醒,其实魂魄并未离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为他定魂,不需要招魂,你明白吗?” “明白,师傅。” “好,定魂也很简单,你桌下有写着七魄的青竹,青竹锁魂,你按北斗七星的阵型摆开,将他的生辰八字添上去,他额上已经盖了天戳,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擦掉天戳,用这七星青竹小阵和你身前写着他生辰八字的草人为他将魂魄重新排列一番。” “什么?” 薛璞心里一凉,本以为师父让自己上手只是件小事情,没想到这么麻烦。 “那个,师傅,要是一炷香时间没完成怎么办?” “没完成?”瞎老头冷笑一声:“天戳阻止了他魂魄离体,没了天戳,你说会怎么样?” “师傅,要不还是你来吧。” 薛璞想都不敢想,赶忙道。 瞎老头抚着胡须一笑道:“你师傅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来,这是好不容易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我……” 薛璞无力再挣扎了,心一横,牙一咬,死道友不死贫道,去他的。 两下从桌下拿出写好的青竹,那手腕粗的青竹,整整七个,长短不一,大多只有一尺见长。 薛璞不敢犹豫,匆忙地将那几个青竹按照北斗七星的形态钉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而后用红线按照特定的方法将他们缠绕了起来,连在一起。而后,薛璞在那青竹上补好吴嗣的生辰八字,这准备工作才算完。 薛璞做完这一切,转身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吴嗣,轻轻的摇头道:“小弟弟,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你就将就将就啊。” 将就将就?这得亏吴嗣昏迷了,吴举人夫妻不在身边,要不然,薛璞肯定要感受一番亲情的伟大啊。 薛璞深吸一口气,将吴嗣额上的天戳擦去,而后将那些朱砂点在桌上贴着无私生辰八字的红纸人眉心,而后将那张红纸人卷了起来衔在了右手剑指上,微微一发力,那纸人便自燃了起来。 “玉符烧化清天江,敕吴嗣,七魄三魂来吾掌。急急如律令。” 薛璞一声低喝,右手一指点在那稻草人眉心,而后手指上烧着的那张红纸人整个便火光一闪,而后竟然凭空消失了。而薛璞指着的那稻草人,晃晃悠悠的竟然站了起来。 “嘘,总算过关了。” 薛璞长舒一口气,微微笑了笑,自从跟了瞎老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上阵呢,以前练习的时候虽然也动手,但却从未有过如此的忐忑和激动,一小步,心中便是一大截啊。 “师傅,我这边……” “噫,竟然有人下战书。” 薛璞话刚说了一半,却被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邋遢鬼打断。薛璞听到战书两个字,疑惑的向邋遢鬼那边看去。 只见邋遢鬼那简陋的神坛前,一道金光闪闪,其中隐约还有字符浮动。 (本章完) 第98章 斗法 第98章斗法 “噫,竟然有人下战书。” 薛璞话刚说了一半,只见邋遢鬼那简陋的神坛前,一道金光闪闪,其中隐约还有字符浮动。 “战书是怎么回事?” 薛璞未曾听邋遢鬼说过这档子事,所以好奇的问道。 “战术就是挑战书,与人斗法必须先下挑战书,这是斗法的生死状,最基本的游戏规则。” 瞎老头缓缓的道:“看来还有同行,他们有备而来啊。” “斗……斗法?” 闻言薛璞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那金光闪闪的‘战书’,薛璞不禁暗暗吞口唾沫。 “乾天坤地,万物无极。罹死天理,岂术法可违,尔忤天道,余者自奉辞伐罪,旌麾而指,安敢战耶?” “哼,就这水平,怎么好意思下战书过来。” 邋遢鬼思考道:“斗法倒不碍事,就怕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那厉鬼要是趁机摸过来我们都抽不开身怎么办。” 正在邋遢鬼思量之际,天色忽然一阵变幻,那黑漆漆的天,整个变得紫红起来。看不清从何而来的寒烟,缓缓在空中荡漾着消散,整个天色顿时变得血红。 “薛璞,抓紧时间。” 瞎老头一声低喝,打断了薛璞的期待,回过神来,赶忙继续自己这边的法事。 薛璞左手拿起桌上压着符纸的安魂铃,在那稻草人头上转了三圈,右手捻起杨柳枝,沾了一点无根水弹在那稻草人身上,而后杨柳枝一指那静躺的吴嗣,口中声音低沉喝道: “起。” 阴风乍起,吹的薛璞眼睛都睁不开,即使如此,但他还是稳稳地站在桌前,一步也不挪动。 薛璞拿着朱砂笔,挥着柳树枝条来到吴嗣跟前,一边用柳枝拍打着吴嗣,一边用朱砂笔在吴嗣的七窍上点画着。 “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一阵低念结束,薛璞一个翻身落回原地,那朱砂笔飞快的在那稻草人身上点下七窍,而后吴嗣左手三清指决,右手剑指猛地一指那稻草人。‘轰’的一声,那稻草人便无火自燃了起来,冒出阵阵青烟。 “咦,师傅,那七星桩怎么没反应啊。” 薛璞做完这一切,看着眼前稻草人剧烈的燃烧,冒出莹莹绿火,而那红线连接的七星竹桩,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由焦急喊问道。 “恩?” 瞎老头闻言略一思量急促道: “长明灯。” “哎呀,怎么把这茬忘了。” 薛璞一拍大腿,急忙从桌下翻出一大六小七个灯盏,快步上前在那七星桩上按照位置摆放好,加上灯油后,匆忙回喊: “师傅。” “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 瞎老头动作十分敏捷,薛璞刚一出声,瞎老头便捏着杨柳枝,口诵咒语,和薛璞刚才一般重新敕了一遍七魄,不过这动作可比薛璞老练多了,就见瞎老头右手剑指一指,那稻草人燃烧的更猛烈了,与此同时,薛璞刚刚放下的七星灯也在同一时间燃烧了起来。 “七星安魂,薛璞,你好好守着不要让灯灭了。” 瞎老头缓缓道,右手一挥,将手中的柳树枝扔给薛璞。 薛璞一把接过那柳枝,赶忙点头。瞎老头点点头,伸伸腰腿,忽然疑惑道: “那邋遢鬼怎么不说话了?” 邋遢鬼此时默默地站在神坛前一动也不动,浑身紧绷,满头的汗,左手三清决,右手剑指正指着神案上的一个八卦镜,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右手手腕上,一个黑色的鬼爪印格外的清晰。 “师傅,老头……” 薛璞眼尖,一眼看到邋遢鬼不对劲,赶忙叫道。 邋遢鬼青筋暴起,无论怎么努力却都挣不开右手腕的那股奇怪的怪力。 “瞎子,快来。” 邋遢鬼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一声低呼道。而就这一声喊,也让他在那短促的一瞬卸了力道,胸口绿光一闪,邋遢鬼便被这奇怪的掌力一掌轰飞了出去。 “噗” 邋遢鬼一低头,吐了一口血,有些恼怒道:“这是什么人,完全不是我道门之术。” 瞎老头上前搀扶起邋遢鬼,右手在邋遢鬼身上摸索着,待摸到邋遢鬼胸前那伤口时,瞎老头脸色一变道: “这不是人力打的,是鬼爪。” “鬼爪?” 邋遢鬼忙将右手手腕抬到眼前,细细一看,这纤细的六指指印,可不就是鬼爪嘛。 “鬼怎么能开法坛?” 邋遢鬼有些迷糊,看着手腕上的瘀痕不禁奇怪道。 “小心。” 瞎老头耳朵一动,一把将邋遢鬼推开,右手一挥,空中便炸起一声响,火光一闪,一个黑影快速的又朝神案退去。 “哼。” 在不远的一个破庙里,那日曾在城隍庙前做法的道人,愤愤的看着自己一片漆黑的右手,冷哼一声。 在他身后的地上,已经,没了人样的万继河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万继河旁边,万唯文一脸惊恐的仰面倒下,眼中黯淡无光,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道人缓缓的转身,眼中满是赤红与怨毒,右手一挥,地上的万继河和万唯文身上便燃起了一道绿火,眨眼间便将两人的尸身烧的一干二净。 道人缓缓地在神案上点起三柱青香,然后将香缓缓地插在了一碗清水之中,那道人松开手,那香竟然就那样稳稳的立在了水中。 道人右手一划,将手中的血液滴进了那晚水中,而后水中便慢慢的沸腾了起来,整个神案也剧烈的颤动了起来。道人做完这些还不够,手指从火烛上夹起一粒小火种,投进了那碗清水中,那碗清水顷刻间便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道人冷冷的一笑,对着那三根香狠狠的吹了一口气,将香一下吹燃去了一半,而后才罢手。 “风——、雨——、雷——、电——。” 一阵抑扬顿挫的诵读声传来,整个破庙里便涌起了一阵大雾。 “那是什么?” 就在邋遢鬼和瞎老头低头商议着对策,薛璞忽然指着邋遢鬼的神案大叫道。 邋遢鬼匆忙回头,只见那神案上,一团浓郁的黑雾涌了出来,霎时间便弥漫了整个院子。 “糟糕。” 邋遢鬼心里暗暗的道。 (本章完) 第99章 七星移位 第99章七星移位 黑雾袭来之时,邋遢鬼甩手就是一沓符咒,直奔那黑雾而去。 但那符咒一离手,却似什么也没碰到,在空中飘荡开了后,又四散飘落在了地上。 “嘶啦” 一阵耀眼的亮光闪过,紧接着,沉闷的雷声便轰隆而来,整个院子里,都压抑在了这说不清的诡异气象中。 “薛璞,保护好长明灯。” 黑雾中,瞎老头临危不乱的道。 薛璞闻言,紧紧地守护在七星桩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以防有人趁乱来袭。 “呼——” 接连不断的阴风袭来,地上的落叶和纸屑都北风刮得到处飘,薛璞眼看着长明灯的火焰左右摇晃了起来。薛璞急忙用手捂住主灯,生怕火焰熄灭。那冷峻的阴风吹在脸上,竟是刀子一般火辣辣的疼。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混沌中,瞎老头苍老又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薛璞扭头看去,黑暗中金光一闪,陡然向四周扩散去。遥远的天际处,一阵低沉的诵经声缓缓的传了过来,且越来越清晰明亮。 “嗤……” 一阵泄气的声音传来,院子里顿时便一阵明亮,那浑浊的黑雾又沿着蔓延的路线缓缓的退了回去。 瞎老头左手三清指高悬在额上,右手金刚指正端端的指在那神坛方向,整个人不怒自威,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形象。 薛璞长舒一口气,松开那盏长明灯,擦擦额上的汗,看着瞎老头的样子,微微一笑。 “滴答……” “什么声音?” 薛璞眉心一凉,伸手抹去,一抹猩红在指间绽放开来。 “这是?” “哗啦……” 薛璞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什么,头顶便一阵清亮的响声,紧接着,殷红的雨水便从头顶直接瓢泼而下,霎时间,大雨倾盆。 “我去。” 薛璞一个翻身,跪倒在七星桩前,用衣服遮挡着主灯的火焰,不让他被雨水浇灭。 “师傅,下血雨了。” 薛璞浑身湿漉漉的喊道。那怪异的雨水落在身上,竟然奇痒无比,薛璞忍不住身体扭动起来。 邋遢鬼眼见着血雨落下,那七星灯的其他六盏灯已经熄灭了,就剩下薛璞手下的主灯。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暗骂一声。 而不远处的瞎老头却直直的站在雨里,口中低声念叨着什么,左手推掌,大拇指快速的在推算着什么。 “哼哼。” 就在此时,邋遢鬼身后的门口处,一声冷哼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一闪,直接冲到了薛璞的身边,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薛璞。瞎子,你徒弟……” 邋遢鬼话刚说了一半,就见眼前一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瞎老头疾射而出,直奔那黑影而去。 “好身手啊。” 邋遢鬼不由咂咂舌,感情这瞎老头一直是深藏不露啊,此刻的身手,邋遢鬼都不由有些艳羡,干脆利落,哪里像是一个瞎子应有的身手。 “恩?” 那钳着薛璞的黑影没想到一上来就有人敢动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不由有些恼怒。 “找死。” 一声低沉的叫声,那黑影右手直向瞎老头的方向砸来。 然而没想到是,瞎老头却丝毫也不畏惧,直直的奔着他而来,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瞎老头一个委身,双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闪电般的从他手上夺过了薛璞。而后脚下一挑,拔起了那只七星灯的主灯接在手里,而后飞身向后退去。 这一幕黑影确实没想到,不仅是他,邋遢鬼也目瞪口呆。那么强的爆发力和快的看不清的速度,瞎老头绝对是深藏不露啊。不仅救了人,还顺便夺了灯,高手无疑。 “看天上。” 瞎老头将灯递给邋遢鬼道。 邋遢鬼接过灯,疑惑的向天上看去,这一看,他眼中顿时一亮,别说,这瞎老头占卜之术可真是出神入化啊。 此时的天空如洗过一般,一尘不染,星月都极其璀璨亮丽,星河闪烁间,北斗七星正明亮的悬在了他们头上。这都不重要,晴朗的夜里这景象非常常见。重点是,在他们头上的星河里,七星移位了。 “七星移位。” 邋遢鬼欣喜地喊道,低头看向手中的火种,只是怀中的灯盏火焰却依旧暗淡。 “这是怎么回事?” 邋遢鬼对比着天象,安魂之时七星移位说明大功告成,那储存有安魂人魂魄的七星灯应明亮无比,风尚且吹不灭,怎么会是如此暗淡的样子? 刚才钳着薛璞的黑影看着两人在那看天又看地,心中一阵愤怒。他有些忌惮的看着瞎老头,自己在转息间就丢了手中的人,还受了一记重击,他隐隐有些后悔了。 但愤怒最终战胜了理智,也淹没了他的那一丝胆怯。他一把拽起身边的吴嗣,一掌拍在吴嗣的胸口,将吴嗣直接向他们砸去。 “快接住。” 邋遢鬼一声痛呼,左手拿灯,右手赶忙去接砸过来的吴嗣。在他右手挽到吴嗣之时,那黑影鬼魅般的从吴嗣身后闪了出来,冷笑一声,一掌又向邋遢鬼胸前按去。 “还不出手?” 一旁的瞎老头匆忙喊道,而后就见一道白光闪过,那冲向邋遢鬼的道人便被撞飞了回去。一个浑身漆黑的巨大影子稳稳的站在了邋遢鬼的旁边。 “噗” 被撞飞的道人落地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十分苍白的看向那黑影。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夜与万继河大战的鬼差。 “你……” 道人又是一口血,颤抖的指着大鬼激动道:“不可能,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大鬼缓缓的向他走来,挥出哭丧棒道: “这些话回去再说吧,你还是先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大鬼眼中一阵诧异,而后便倒退了好几步。那重伤不起的道人一记偷袭得手,不作丝毫停留,立马翻身越墙,眨眼便消失了。 “卑鄙。” 大鬼暗骂一声,捂着胸口不甘道。 “这……” 邋遢鬼扶着虚弱的薛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有些疑惑。瞎老头摸索着抓过薛璞的手,手指一搭,便为他诊起了脉。 那大鬼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又走到了吴嗣身边,而后抓着吴嗣的手,便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 “鬼差能投胎吗?” 为薛璞诊脉完毕后,瞎老头缓缓的对着邋遢鬼道。 (本章完) 第100章 鬼差大人 第100章鬼差大人 “鬼差能投胎吗?” 为薛璞诊脉完毕后,瞎老头缓缓的对着邋遢鬼道。 “地府公职人员,那自然不能。” 邋遢鬼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瞎老头点点头叹口气道:“你我都明白,鬼差是不可能转世的,那就只能附身了。两个魂魄挤在一具躯壳里,白天是吴嗣,夜里魂魄出躯壳化作鬼差。 朝夕相处,又处在一个躯壳里,吴嗣年幼,尚不具备坚定的意志力,所以基本是鬼差在操纵这具躯壳,而鬼差魂魄受到重创,那便需要休养,只能潜回躯壳,那便自然波及到吴嗣了。 七星安魂,只不过是避免伤到吴嗣的魂魄,将吴嗣的魂魄迁出到长明灯而已。现在眼前的这个吴嗣,其实已经不是吴嗣了。” 瞎老头为邋遢鬼解释道,邋遢鬼点点头,在这方面,他倒确实不如瞎老头,瞎老头为他解释一通他倒也是受益匪浅啊。 “不,即使你说的多么准确,但不可否认,我还是吴嗣。” 说话间,一旁静躺着的吴嗣忽然坐起了身,稚嫩的声音道。 “大人。” 瞎老头和邋遢鬼微微一揖。 吴嗣微微点点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三人,却没有一丝胆怯,沉声道: “什么情况你们应该也都清楚了,我是冲着那只恶鬼来的。拘魂令被他偷走,我现在必须找回那个令牌。” “那您现在知道他的假体是谁吗?” 吴嗣点点头道: “那日我在街上和他撞见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万继河,但是今晚来看,他很有可能还有另一个帮手,或者他已经换了身体。” “好,那明天我们去查办。” 邋遢鬼和瞎老头没有丝毫犹豫,毕恭毕敬的道。 鬼差虽然不是在阳间为官,但瞎老头和邋遢鬼明白,自己迟早还是要和他见面的。 鬼差可不是类似于阳间的衙差捕快,虽然名字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但是天地人三界,人界恐怕是最弱的。况且人的生死都归阴间掌管,修道之人整天游走于阴阳界,其间干系他们自然清楚。所以奉鬼差为大人,并无什么不妥的。 “嗣儿。” 吴夫人忽然欣喜的叫道,吴嗣赶忙收回刚才的气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 “娘。” 吴夫人一把抱住吴嗣,激动地轻轻拍打着吴嗣道: “娘在,娘在。你可吓死娘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死不活的呢,还好有两位大师在,否则……快,和娘跪谢两位大师。” “夫人不必了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瞎老头和邋遢鬼赶忙直摆手道。 “夫人,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就先走了,后面有什么事,直接来客栈找我们就好。” 说罢,也不顾吴夫人的苦苦挽留,邋遢鬼背着已经没了意识薛璞,手中护着长明灯,缓缓的向客栈去了。 “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掌力太大,但没伤到要害,震晕了而已。” 瞎老头和邋遢鬼在灯前低声交谈着。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怎么深究过……” 邋遢鬼看着瞎老头的眼睛缓缓道:“你真的是瞎子吗?” 瞎老头迎着邋遢鬼的目光,沉默了。 “你不是瞎子?为什么要装瞎呢?你真是茅山的?” 一连三个问你题,邋遢鬼整个人的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瞎老头的目光也变得锐利了。 “唉。” 瞎老头终于开口了,轻叹一口气,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薛璞,确认他还未醒来,便缓缓的道: “我是真的瞎子。” 说着,瞎老头缓缓睁开了一直微闭的眼睛。那眼窝里尽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明亮,很明显,他并没有说谎,他真的是瞎子。 “但是,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周围的一景一物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若说风吹草动你有所感应,景物可以通过感知可以知道大概,但你眼睛都看不到,刚才怎么做到准确无误的拿到那盏长明灯呢?还有你的身手,完全不像茅山一脉重符箓而轻功法,别的不敢说,就你那种反应力,功夫定在我之上。” 邋遢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实在难以相信,难道人除了眼睛还有别的器官可以看到吗? “我一出手就知道你肯定会怀疑我。” 瞎老头伸手抚着花白的胡须深深地道: “有些话你我都明白,即使你我说破了,也断然不能让薛娃子知道。 我的确不是茅山一脉的人,我瞎是不假,但是我受人之惠,除了这对肉眼之外,还有另一个眼睛可以代我观察到周围的一切。 你也不必问我是什么眼睛,实话讲,我到现在也未搞清楚到底是怎么看到的,他就是在我脑中那么明明白白的出现,哪里来,怎么来我一概都不知道。” 瞎老头苍老的手缓缓伸出,准确无误的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笑着道: “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这一程,我并非是要去茅山,我只是受人之托,将薛璞带给那人而已,去茅山只是借口而已。 还有,其实我我也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说到这里,瞎老头猛地迎着邋遢鬼畏惧的眼神轻笑一声道:“薛璞的底细你我都清楚,他不该姓薛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邋遢鬼险些站起身来,平生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有了深深的失落感。 “别慌别慌,坐下。” 瞎老头呵呵一笑,将邋遢鬼按着坐下道:“放心,我虽受人之托,但你我可不是对立面,你们的事情我从不插手。拜托这种事,只是我刚好有空而已,闲来无事愿意玩儿闹,否则就算那个老家伙在,我也不一定肯卖他面子。” “前……前辈。” 听到这里,邋遢鬼可算是明白了,自己和这瞎老头,肯定不在一个档次。 “前什么辈,我隐藏这么好你还能看出我的年龄?” 瞎老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邋遢鬼道。 “没有没有。”邋遢鬼急忙道:“只是您的称呼,我猜得到您的辈分。” “哦?” 瞎老头尴尬的一笑道:“好吧,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算了,本来想多玩一会儿,但是已经揭晓谜底了,我就没什么兴趣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老夫就不奉陪了。” 瞎老头伸个懒腰倦倦的道。 (本章完) 第101章 小计谋 第101章小计谋 “算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老夫就不奉陪了。” 瞎老头伸个懒腰倦倦的道。 “你要走?” 邋遢鬼惊诧不已,这一路走来,这突然说要走,实在是令他意外。 瞎老头忙摆摆手道:“走是要走,但不是现在,过两天吧,我想去湘西找个老朋友。我教了薛璞很多东西,是我自己总结的,都是些精髓的东西,他暂时还不能领悟,但我相信他迟早是会明白的。” “多谢前辈。” 邋遢鬼抱拳郑重的道。 瞎老头闻言轻轻点点头,他自然明白,邋遢鬼这是由衷的感谢,他也没什么可回绝的。 “好了,言尽于此,多余的话将来有机会再见再说吧,我想那个时候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说罢,瞎老头微微侧头,满脸笑容的看着沉睡的薛璞。 邋遢鬼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微一动,看来瞎老头是真的喜欢上薛璞这个小娃娃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刚才那不慎暴露的一幕了。 薛璞依旧平稳的沉睡着,两人的谈话他一个字也未听见,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你说呢? 经过一夜的辛苦,吴夫人和吴举人愈发的关心吴嗣,连续两次的突然昏迷,一次比一次严重,吴夫人现在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嗣儿,是不是师傅教的文章太难了?” 吴夫人替吴嗣整理好书袋,摸着吴嗣的小脑袋道。 “那怎么会,先生教的东西我都背会了,按照他的要求已经算是完成了。” 吴嗣背好书袋一脸骄傲的道。 “那就好,那你就好好用功吧。” 吴夫人拍拍吴嗣的背,吴嗣摆摆手,迎着晨光,缓缓的向书斋去了。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吴举人看着吴嗣远走,缓缓的对吴夫人道。 “唉,我是怕嗣儿学业太重,身体吃不消啊。” 吴举人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位师傅也不肯说清楚,我真怕……” “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 吴夫人为夫君轻轻的整理好衣角柔声道:“之前都好好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恩。” 吴举人看着爱妻眼中的柔和,也变得温柔起来,轻轻的道: “无论怎样,我们一家人都要一起,你也别太操劳,你看你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吴夫人一愣,脸上浮出一抹羞怯道: “去你的,这才哪到哪呀。跟着你我可没受过一点苦,有什么可劳累的。” 吴举人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用手指在轻轻的在吴夫人的鼻子上一刮。 “这件事我也算醒悟了。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看呀,你就是上天给我的宿命,注定一辈子白头偕老。嗣儿也注定是你我的幸福结晶,这就是天命,从今天起,我也要开始相信命运了。” 两人互相深情的看着彼此,甜蜜的相拥,甜甜的味道,慢慢弥漫了整个房间。 吴嗣挎着书袋缓缓地走在去书斋的路上,今天的天气不错,晨风清爽的穿过这条石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挂着满脸的笑意。 吴嗣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今天的他不再闷着头走路了,竟破天荒的抬起头观察起了四周的景象与人流。 “看,就是他。那天和那个很凶的人对视把那人赶走了。” 虽然天气和吴嗣的心情改变了,但是那些曾经追着吴嗣骂的小孩子却依然还在这里早早地等待着吴嗣经过,躲在角落里小声的交谈着。 “肯定是那人看见他这模样给吓跑的,你看他的那个怪角,我娘说了,那是妖怪才有的角。” 角落的小声说话声自然逃不过吴嗣的耳朵,但吴嗣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欣赏着周围的风景,缓缓的走着。 “你怕吗?” 那天站在吴嗣前面的小胖转头问身边的小伙伴道。旁边的小伙伴点点头。 “那当然怕了。” “切,有什么可怕的,他不也和我们是个小屁孩,还得整天去读书,还不得吃饭。” 小胖拍拍胸脯道:“那天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挨打了,反正我不怕,我要认他做我的小弟。” 说着,小胖站起身,周围的小伙伴赶忙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到吴嗣的面前,缓缓的停下,看着吴嗣莫名其妙的眼神,装出老大的样子一拍自己道: “歪,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恩?” 吴嗣看着这群小屁孩,无奈的摇摇头,转了个弯,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小胖见状赶忙扭身追上,挡在吴嗣的面前道: “别害怕,我不欺负你。你看这一圈的伙伴都在这儿,就你一个人,也不跟大家玩儿,大家就是想和你做个好朋友而已。” 小胖说着这些话完全忘记了他们之前对待吴嗣的样子,也许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对和错本就没有什么清楚的界限,今天和你不好,明天又玩儿在一起,无论在成人世界还是小孩子之间,都是习以为常的处事方式。 吴嗣抬头看着小胖,轻蔑的一笑道:“怎么地,人多就了不起啊。” “那不是。”小胖抖抖身上的肥肉道:“你看你整天也不和大家一起玩儿,就知道死读书,有什么乐趣呢?我们每天还可以去河里游泳,一起去摘草莓什么的,大家一起多开心啊,你一个人被人欺负了都没人帮你出头,我觉得咱们都一个村的,我又比你大,所以照顾照顾你应该的嘛。” “你?照顾我?” 吴嗣心里忽然一动,一个计策便涌了上来。 “你看你们胆小的,也就敢趁没人偷几个草莓什么的。我自己一个人都敢去,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 “你一个人?你可别吹牛了。” 小胖子一伙都哈哈笑起来。吴嗣不服气道: “那你们不信咱们比比,要是你赢了我就做你的小弟,要是我赢了你就认我做大哥怎么样。” “还比比,好,你说吧,比什么。” 小胖对着身后的人道:“都听见了,他要和我比,大家作证。” “不用。” 吴嗣回绝道:“我不是要和你比,是要和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比。有一个东西就在咱们村,谁要先找到给他拿出来,其他人就认他做大哥怎么样。” “啊,一起比?” 小伙伴都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吴嗣。 (本章完) 第102章 厉鬼恨 第102章厉鬼恨 “啊,一起比?” 众人都是惊讶的表情,小胖骄傲道: “在咱村里还没有我胖哥找不到的东西,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你说吧,什么东西。” 吴嗣见已经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微微一笑道:“话别说的太满,这个东西可不见得你能比我先找到。 一个黑色的这么长的东西,长这么个形状。怎么样,敢比吗?” 吴嗣就势在地上画下了拘魂令的形状和样子,然后还不忘刺激一下几个小孩的好胜心道。 “我当什么呢,你等着,明天这个地方,胖哥绝对给你把东西拿到,你就等着叫大哥吧。” 说罢,小胖手一挥,一伙人便嘚瑟的走了。 吴嗣看到这里,心里一阵兴奋。这件事,做的不被人发觉,还真的就小孩子可以,即使被抓到,也不会想到有什么阴谋,这也是吴嗣和他们打这么一个赌的原因。 看着他们远去,吴嗣这才放下了心,缓缓地向书斋去了。 而此时,邋遢鬼和瞎老头对着刚醒过来的薛璞,正在细心的帮他检查着有无什么后遗症。 “啧,这小子体质倒是很好啊,昨天挨那么一下,一晚的功夫,这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邋遢鬼把着薛璞的脉点点头赞叹道。薛璞满脸笑意的看着邋遢鬼神叨叨的样子道: “就那么轻轻的碰了一下,我要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那才是奇怪。” 瞎老头点点头,抚着胡子道: “没事就好。那现在咱们要准备下后面的事了。” “什么事?” 薛璞昨日在鬼差现身之前便晕了过去,所以后面的事情他压根一点都不知道,听见瞎老头的话,不禁有些奇怪道。 “昨天睡得太早了吧,重头戏都没看到。” 邋遢鬼笑着为薛璞耐心的‘科普’了一番,薛璞听着听着眼睛和嘴巴就越来越大,待听到邋遢鬼说完之后,整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不是吧,这也太魔幻了吧,鬼差大人都出现了,这怎么越听越离谱呢。” “嗨,我说你小子。我一把年纪了,磨破嘴皮子了跟你玩儿呢?” 邋遢鬼不满的道,薛璞一脸歉意,赶忙安慰邋遢鬼那脆弱的心灵。 “按照昨晚的情形看,那厉鬼应该也受了重创,而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我们谁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所以我有预感,今天晚上,他肯定要杀人补充自己。” “我赞成瞎子的看法。” 邋遢鬼点头道:“我们今晚可能要守株待兔了,但是我就怕咱们不是他的对手,毕竟鬼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没有好的法器很难制住他啊。” “这倒是个问题,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瞎老头缓缓的道,邋遢鬼心中一动,暗暗的点点头。 薛璞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跟谁商量,反正自己半天没说一句话,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说的。 “那拘魂令怎么办?” 邋遢鬼道。瞎老头沉思一晌道: “如果不出意外,拘魂令今晚便会出现了。我们着急,我想那个鬼比我们还要着急。” “对了师傅,那个拘魂令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薛璞不懂便问,邋遢鬼撇撇嘴,坐在薛璞的旁边道: “拘魂令本身对于我们来讲,只能算作好一点的武器,因为它的材质我们还没有人能够锻造出老。但是这东西作为阎罗王配给鬼差拘魂用的东西,在鬼差手里,可就厉害无比了。” “原来如此。”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东西毁掉,这样他就算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毁掉?” “我们虽然造不出,但是毁掉还是有办法的。” 瞎老头缓缓的道,看得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拘魂令。” 阴暗的山洞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捧着那件令鬼差和邋遢鬼几人都十分关注的拘魂令,阴阴的笑道: “既然把我逼上绝路了,那大不了同归于尽。这东西,谁都别想得到。” 那道人缓缓的转过身,山洞破败的顶上投下了几点光亮,照在他的身上,发出一阵焦灼的气味。 道人的那张脸上,已经有一半都是腐烂的血肉,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尸水。魂不符壳,再加上昨日的重创,这具身体已经严重地失去了活力,开始腐败了。 道人用手中的拘魂令在自己身上沾了些浑浊的尸水,微微的舔了舔,狰狞的狂笑了起来。而后黑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城隍庙,当日鬼差与万继河大战的地方。判官神像肃穆的站立着,眼神怒视着身旁的小鬼。 那满是腐臭的道人,掖着袖子,静静地看着判官。 那本是自己早都应该去见的人,可是他不甘心。与万掌柜的那一局生死对弈,当他看到万掌柜那突然改变的棋风和万掌柜眼底的笑意,他便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想当初在鱼龙混杂的京城里,他便可以凭一手棋艺谋得上差,受到皇子的赏识。但是没想到,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竟然会被人阴了一道,声名狼藉。 这定是阴谋。 他知道,万掌柜也知道,万掌柜背后的人,这阴谋策划者也明白。 “棋路生路,穷途当末路。” 当日皇上遣他回乡时的旨意,不想却成了他的催命符。为保全夫人,他含恨自缢,本以为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但夫人最终却还是难逃一死,至今夫人尸体还与装着他尸身的马车漂浮在浩瀚冰冷的江水里。他如何不恨? 罢了,该死之人俱都已死,这些恩怨也该放心了。 “是吗?” 道人赤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阴险,隐隐的一笑。 “算了?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道人猛地从怀中拿出那把拘魂令,只有在这神庙中,鬼差不敢来拿,那些人也不会想到,要不了几天,这拘魂令便会被照射的没有一丝威力了,到时候破铜烂铁,看还有谁能拿他怎么样。 道人一甩手,那拘魂令便直直的扎进了判官旁边的小鬼身上。 而后道人一声冷哼,一拂袖,黑雾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一双有力的小手缓缓探出,微微一动,那扎在小鬼身上的拘魂令,便被拔了出来。 (本章完) 第103章 捆仙索 第103章捆仙索 一双有力的小手缓缓探出,微微一动,那扎在小鬼身上的拘魂令,便被拔了出来。 赵捕头手握着拘魂令,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冷酷的看着手中的拘魂令,清风袭来,衣角飘起。赵捕头脚下一动,身影便忽的消失在原地。城隍庙里,只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 “老大,那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上哪里去找啊。” 跟着小胖,那一伙小孩已经在村里游荡了好几圈了,别说那奇怪的黑色的东西,连一个相似的其他颜色的都没找到,唯一有点像的,就是祠堂里的灵位牌了,但形状和长度根本对不上。几人想偷偷拿一个,结果被看管祠堂的三叔发现,一人赏了一个板栗吃。 小胖也有些低落,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自己还敢去赌,完了,这下等着当人家小弟吧。 “不行。”小胖对着众人深情的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到了生死关头了,难道大家甘愿去当人家的小弟吗?不,我们要振作起来,努力,让他做我们的小弟,今天的辛苦,他日一定要找回来。” 小胖的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却让小伙伴们似打了鸡血,一个个昂头挺胸的,精神抖擞。 “我们不能再这么盲目的找了,既然祠堂有和他很相似的东西,但我们就去庙里那些有供奉的地方去,我想这小子一定是以为我们不敢在神灵的地盘上撒野,所以才给我们说了这么一个办法,这丫太小瞧我们了吧。” 小胖给自己的想法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小伙伴们都觉得信服,崇拜的看着他。于是一伙人便偷偷摸摸的向最近的城隍庙里摸去了。 “师傅,都写了一上午的符咒了,还不够吗?” 薛璞捏着朱砂笔,回头一脸幽怨的道。 瞎老头坐在一大堆的符纸里,将薛璞写好的符纸一张张都卷了起来,而后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搓成筷子粗的细绳,这浩大的工程量,瞎老头已经忙活了一上午了,这也才做了五尺多长。 “怎么,才这么几张符咒就熬不住了?” 瞎老头撇撇嘴,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薛璞无奈的叹口气,低下头,搓搓已经快抽筋的左右手,而后继续左手三清指,右手朱砂笔,奋笔疾书了起来。 “薛璞,你这是在干嘛,一上午都不见你闹腾了。” 邋遢鬼忽然探进来小半个脑袋,看着正襟危坐的薛璞不由奇怪的道。 “你说呢,我在抄金刚经你信吗。” 薛璞回头有气无力的道。 “金刚经?不对啊,这不是佛家的东西吗。” 邋遢鬼顿时来了兴趣,一下子挤了进来。 “哎呦。” 瞎老头一声痛呼,邋遢鬼这才发现门后竟然还躲着一个人。 “瞎子,你怎么藏在这里干嘛。” “晚上就要动手了,心里没底,想着做个捆仙索以备不时之需。” “啊。” 邋遢鬼闻言,心里顿时无比佩服。所谓捆仙索,就是用八八六百四十张符纸搓成纸索,别看纸索不结实,但这有了符咒的加持,虽然困不住神仙,但是对一般的小妖小怪来说,一旦沾上了,基本就死定了。 “好你个薛娃子,我还真以为你抄什么金刚经呢,感情是被你师父扣住画符呢。” 邋遢鬼看着满地的符纸,一张张被搓成细条,接在一起,这工程量,薛璞竟然能坐得住,他心里刹时十分欣慰。 “对了,你一上午干什么去了,都没见到你的人。” “说话手不要停。” 薛璞回身借和邋遢鬼说话的功夫偷个懒,也被瞎老头训斥了一声,薛璞顿时觉得天空突然阴暗了起来。 “师傅,好像要下雨了。” 薛璞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叹气道。 “怎么,觉得师傅说你不对吗。” “没有师傅,师傅说的对。” 薛璞还是很好奇,自己手停没停师傅到底怎么看见的呢,他明明是个瞎子呀。 “瞎子,貌似好像天色真的不对啊。” 邋遢鬼两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愁云惨淡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缓缓的向着这边压了过来。 “呼……” 一瞬间,狂风吹起,地上的符纸被风吹得乱飞起来。 “好大的风啊。” 薛璞被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艰难的上前将窗户合上。 “你们有没有闻到这风中有一股子腥气。” 瞎老头缓缓放下手中的捆仙索凝重道。 “腥气?” 薛璞显然还未明白,但邋遢鬼已然与瞎老头一般凝重的脸色,捡起地上的符纸,看着符纸上隐隐的红光道: “阴风起,血雨落,今夜,决战。” 吴嗣颤抖的握着心心念念许久的拘魂令,一脸激动,心情久久难以平复,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小胖。 “小胖……不,老大,你真厉害啊,怎么找到的?” “这才对嘛。” 小胖一脸的骄傲,拍着胸上厚厚的肥肉道: “在这村里,还没有你胖哥找不到的东西,就这么个玩意,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得到。” 小胖说着大话,身后的小伙伴们却都一脸的鄙视,终于,一个小女生忍不住道: “胖哥,你吹牛没个够哦。” 小胖闻言,嘴中一顿,羞得满脸红,看着那小女生,一脸的气愤道:“我怎么吹牛了,我们辛辛苦苦找了半天,我吹牛不对吗。” “可是……” 小女生委屈的退了回去,小胖说的也没错,辛苦那么久,谁不想吹个牛啊。 “没事没事,你们找到了,你们赢了,各位都是我老大,我是小弟哦。” 吴嗣对着那些小伙伴们道,大家都舒一口气,连同那个小女生,都是满脸的笑意。 “吴嗣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小胖悄悄拉过吴嗣,神秘的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手下呀,瘦高瘦高的,身手十分了得。” “手下?” 吴嗣一愣,伸手非常好,瘦高瘦高的,难道是邋遢鬼他们? “好像是有,怎么了?” 吴嗣能认识的,身手又好的也就只能想到薛璞他们了,于是便含糊的应道。 “嗨,那你也不算输得很惨哦。” 小胖笑嘻嘻的拍着吴嗣的背道: “这东西是我们一起找到的,那既然是你的手下,那这顶多算咱们打平了。” (本章完) 第104章 黑雨 第104章黑雨 “这东西是我们一起找到的,那既然是你的手下,那这顶多算咱们打平了。” “你们一起?” 吴嗣疑惑道:“那他怎么让你拿着了。” “哈哈,我先看见的,他先拿到的,所以算是我的,然后就给我了。” “哦。” 吴嗣反正已经将拘魂令拿到手上了,至于怎么来的,他倒是不怎么关心了。 既然东西到手,那今晚就没什么可惧怕的了,吴嗣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肃穆之气。 突然而来的阴云,将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了异样的压抑之中。今天的风一改往日徐徐渐进的吐纳,冰冷得刺骨,直吹的人们都忍受不了这突然而至的异变,纷纷结束了今日的耕作,都躲进了家里。 在人们躲进家中后不久,窗外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有的人家会开着门窗,不经意间瞥见这不趁时的小雨,惊讶的发现今天的雨竟然是黑色的,如淤泥一般的粘稠,还伴有浓重的腥臭气味。于是家家户户便又开始紧闭了门窗,整个村子笼罩在了鬼城一般的抑郁气氛之中。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 薛璞敞着窗户,看着窗外的纷纷大雨一边举着左手快速的掐算着。这是今天早上邋遢鬼刚教会给他的,瞎老头听见了却也没有阻止,于是薛璞便放心的学习了起来。 “申时末,我们开始准备,酉时便可以……” “等等。” 邋遢鬼忽然伸手打断薛璞和瞎老头的话,静静地眯着眼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忽而眼睛一亮,一伸手,一道黑影便钻进了他的掌心里。 “什么东西?” 薛璞凑上前向邋遢鬼手掌中看去,邋遢鬼缓缓张开手掌,一只精巧的白色千纸鹤在他手心里静静地躺着。 “恩?有人送信?” 薛璞拿起那只千纸鹤,不顾邋遢鬼杀人的眼神,将那只千纸鹤打开。 “戌时三刻,神鸦开道,判官庙内,饯行。” 薛璞缓缓地读着纸上稚气十足的文字,在这些文字之后竟然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大头鬼差的头像,鬼差头上的那只大角格外的显眼。 “这是什么意思?饯行?” 薛璞有些不解,邋遢鬼闻言沉思了一晌惊喜道:“如此说来,他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拘魂令很有可能已经在他手上了。” “那我们……” “该做的准备一个都不能少。” “啊。” 薛璞失望的看着手上的千纸鹤。 “那有没有拘魂令有什么区别呢。” 瞎老头抻着已有三尺多快要四尺的捆仙索,微微点头道: “既然鬼差大人已有安排,那想来该是不会差,这捆仙索这么长也够用了,我们还是准备一下今晚要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吧。” 听着师傅的话,薛璞倒也不十分难受了,收了那些还没画的符纸,薛璞将瞎老头新做的黄布挎包拿了出来,将常用的符纸、红绳、荔枝叶、八卦镜、朱砂笔、罗盘等等一些细碎的东西都塞了进去,那大一些的桃木剑天蓬尺什么的,他们都是随身背在背上,要不然包里也装不上这么大的家伙。 邋遢鬼看着薛璞勤快的收拾着东西,心里一酸。 “唉,有个乖徒弟多好啊,我这乖徒弟是丢了吗?” 天色阴沉,细雨绵绵,所以今天的夜色来得非常早,基本大家吃饭的时间,天色已经漆黑的看不见远山了。 这雨一连下了多半个时辰,黑色的泥水顺着道路两旁肆意的流淌着,但这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淅淅沥沥的随着大风飘扬着。 雨声风声,实在不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 薛璞和瞎老头还有邋遢鬼三人,一人顶着一个斗笠,披着宽大的蓑衣,静默的向约定好的地方去。 黑色的雨幕中,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三人的背影,缓缓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师傅,那拘魂令真有那么厉害吗?什么鬼都不敌不过他。” 薛璞边走边小声地透过雨幕向身旁的瞎老头道,瞎老头微微点点头道:“拘魂令专用来拘魂用的,管你什么鬼只要遇到这个东西,那再厉害的修为也是白搭,除非你修炼成鬼仙。” “但是那厉鬼现在躲在哪里,我们都不清楚啊,怎么去找他。” “这……” 瞎老头沉默了,一旁的邋遢鬼身形一顿,忽而缓缓地边走边道:“薛娃子问得好啊,我这想想,实在想不到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高枕无忧到可以将手中的底牌的亮了出来。” “如果有的话……” 瞎老头和邋遢鬼脸色一变。 “声东击西,他在误导我们,他还有个隐藏的目标。” 三人身形一滞,周围的雨水似乎都落的缓慢了,三人原地站着,心却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如果说拘魂令是那厉鬼故意放来吸引大家的目光,那厉鬼必然是另有目的了,但是说厉鬼如果还有一个可以值得他把底牌交出来的目标,那必然是这些事的罪魁祸首了,那会是谁呢? 三人思索了半天,薛璞仔细回想着之前他们掌握的线索。 万掌柜与人以生死相赌,而又通过某一手段赢得棋局,那人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后村里接连死了三个人,其中万掌柜是元凶,最终死在了棋局上。万玉清是见证人,被剥皮囊草,这是太祖用来惩办贪官的,说明万玉清应该是受了贿赂…… 等等,那还有一个人,万八婆是被拔舌而死的,那是惩治长舌妇的,万八婆是为什么而死的?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薛璞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关键的一点却怎么也想不到,急的直转圈。 邋遢鬼看着薛璞的样子,奇怪道:“嗨,怎么给你急成这样了,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富有正义感诶。” “那能一样吗,以前不是赤手空拳,什么都不会吗,现在有点能耐还不让我表现表现了。” 薛璞撇撇嘴不满的道。 邋遢鬼和瞎老头听着薛璞的话,两人相视一笑。这小子不管出于炫耀还是真情流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他倒是明白了啊。 在瞎老头和邋遢鬼正欣慰的档上,薛璞却忽然眼中一亮。。 “从前不这样……” 薛璞浑身一震,欣喜的叫道。 “我知道了,是万森,他最有嫌疑。” (本章完) 第105章 人间值得 第105章人间值得 “我知道了,是万森,他最有嫌疑。” “什么?” 听着薛璞的叫声,邋遢鬼和瞎老头都是一头雾水,茫然的道。 “如果按你们说,拘魂令是厉鬼跟我们玩儿的声东击西的计谋,那么现在最有可能是厉鬼目标的只能是万森了。我们之前探讨过,万森以前应该是在客栈里的,但是出了那事之后,万森便离开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你是说万森有可能也是知情人或者凶手?” 邋遢鬼瞬间便明白了薛璞话中的意思,眼神一亮的道。 “别废话了,我们快赶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薛璞一指茫茫黑雨中的方向道:“那个方向,不是很远,我们快点应该来得及。” “恩,走。” 瞎老头和邋遢鬼默契的一声应允,三人便快步的向薛璞手指的那边赶去了。 黑雨,似乎更大了一些。 今天是吴嗣的生辰,却赶上这样一个天气,所幸,吴夫人一大早便惦记着此事,待吴嗣去了学堂之后,便赶紧催着吴举人去买了吴嗣喜欢吃的菜回来。 到了晌午后天上飘起黑雨之时,吴嗣的学堂便早早的下了学。吴嗣湿漉漉的跑回家之时,家里便开始准备起了晚上的饭菜。 其实从小到大,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吴嗣从来没有留意到,自然也没有追问过。那就是在吴嗣每年的生辰之时,家里总会准备好多吴嗣喜欢的饭菜,论起来这也许是吴举人夫妻对吴嗣的宠爱,所以不分年龄的为他隆庆生辰。 但每在吴嗣生辰的夜晚,吴举人夫妻总会偷偷的向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暗暗焚烧纸钱,而每次一烧,就是大半宿。 今天晚上,吴夫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这几乎花掉了吴举人一个月俸禄的饭食,在这样的夜里,成为了一家人最欢乐的时刻。 “嗣儿,过了今夜,你可就七岁了哦。” 吴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吴嗣道:“娘和你爹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你长大了……唉。” 吴夫人一声轻叹,眼中隐隐翻出了亮闪闪的光泽。吴举人轻轻的拍了拍吴夫人。 “别难受了,我们已经熬到头了,从今后,我们努力的抚养嗣儿,不求他有多大的抱负,能好好的陪着我们就可以了。” “娘,爹,你们怎么了。不是我的生日吗,我们每年不都是很开心的吗,怎么你们今天都不怎么开心啊。” “开心,哪有不开心啊。” 吴夫人强撑着满脸笑容道。一旁的吴举人攥着她的手缓缓道: “嗣儿都这么大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他说实话。最好我们一起祭拜一下吧。” “什么?爹,你要告诉我什么。” 吴嗣虽然声音稚嫩,但心里却没来由的一丝慌乱,他感觉,自己现在问出的话很有可能是一个很奇怪的结果。 “其实,嗣儿。” 吴夫人已经有些微哽咽了,半靠在吴举人的身上,吴举人缓缓的道: “你出生的时候,有一些异象,你不知道,爹娘也从未跟你说过。 但是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便让大家都觉得你是不祥之人,村里好多人都提议将你溺死。那晚大家都聚在咱们家门口,村里的老族长带头,非要将你带走。但是爹娘知道啊,如果让你跟他们走,那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那晚爹和你娘都疯了,我们面对着那么多人,只能拿着菜刀和镰刀挡着他们不让你进屋,那场面,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说到这里吴举人眼眶也有些泛红,他缓缓地抿下一口酒,而后满脸通红地接着道: “我就一个信念,不管是谁,别想动我儿子一下。 但是呢,寡不敌众,他们一下全冲上来,我们使出浑身解数都挣脱不出来带你走。爹绝望了,我和你娘哭着求他们放过你,磕头求饶,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爹。” 穿着吴嗣躯壳的鬼差,看着吴举人的样子,忍不住一阵阵的心酸。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么一个家,这么一对夫妻,若是再多等一会儿,若是再认真一点…… “没事。” 吴举人又喝了一杯酒道:“你能活下来,其实不是爹娘的本事,是命。 他们冲进来找你的时候,你却消失了,他们翻遍家里也没找到你,他们开始害怕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忽然抱着你就从咱们家外面走了进来,那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带着一个毛头小子就那么带着你进来了。然后他身边的那小青年就很简单的隔空画出了一个龙,一声龙啸,而后他跟族长交流了一番后,族长便带着大家都走了。 那小伙子当时把你还回来,就说了一句话。你绝对活不过七岁。” “什么?” 吴嗣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的。 “别怕嗣儿,你七岁的生日这都过了,没什么的。” 吴夫人轻声安慰道。吴举人接着道: “我们本来很感激,但是他们说你活不过七岁,我当时就差点打起来。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路过的高人,懂得命理天文,他们给我和你娘算的卦都一点不差。他们说你是鬼命,从地府来的,在人间呆不久。如果想留住你,就得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向鬼门关送一大笔钱,这样才能留住你。” “六年了,嗣儿。我和你爹苦苦煎熬了六年,现在你平平安安的我和你爹就放心了。前段时间你连续昏迷了两次,你知道我和你爹都差点以为你……” 看着熟悉的吴举人夫妻俩,吴嗣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早就和他们生活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怪不得自己勾魂时那么多人不愿意离开呢,好多人即使到了奈何桥都不愿过去。人间如此,谁能不留恋呢。 吴嗣心里百味杂陈,那两个人能如此明白的说出自己的来历,应该也是高人。可惜,七年到了,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这么说来,活不过七年原来是为自己卜的卦啊。 “爹、娘,你们放心。嗣儿一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绝不会轻易离开你们的。” 吴嗣借吴嗣的嘴,说出了自己和吴嗣的共同心声。 (本章完) 第106章 离火星幡 第106章离火星幡 风沉沉,雨潇潇,惊雷电,大夜未央时。 吴夫人早已安歇,今夜他们总算放松了紧压了六年多的神经,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吴嗣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声息。房间的窗户微敞,一个庞然黑影,缓缓消失在了雨幕之间。 破旧的庙门,在闪电一刹,显露出破败与颓邳。庙里杂乱的茅草和破败的神像,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的惊悚与恐怖。 “嗒……嗒……” 一声渐进的脚步声传来,而委身在破庙的茅草和破布之间的黑影,却佁然不动,寂静的等待来人渐进。 “哼。” 一声得意地冷哼声传来,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缓缓的迈了进来。 “你,在等我?” 拿大头鬼差手握哭丧棒,对着对面的黑影缓缓的道。 “为什么不说话?” 鬼差侧耳以待,却未得到任何答复声。只见他对面的道人在这一刹那闪电的亮光中,露出了憔悴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与他静静与他对视着,嘴中还微微的动。 “你说什么?” 鬼差看见他嘴巴动,却不见有声音传来,不由奇怪道。 “唵,哈,哪,咆,斗咒。” 就在鬼差还在纠结他说什么的时候,道人忽然放大了声音,而后双手结印,直向鬼差指来。 “你耍诈。” 鬼差瞬间领悟,但为时已晚。 在那道人念完咒语之后,周围‘轰’的爆出一圈火焰,八八六十四根燃烧着的红彤彤蜡烛,直接将鬼差围了个严严实实。 在那蜡烛之上,东南西北各有四张画满了星象图的布幡,仔细看去,正是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合在一起的二十八星宿图。 道人见鬼差已然落尽自己的陷阱中,这才冷笑着站起身,看着鬼差一脸恼怒的样子笑道: “兵不厌诈,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过自信了。” “小人。” 鬼差一声大吼,将手中的哭丧棒扔向空中,右手掐出一个指决,那高悬着的哭丧棒便快速的转动了起来,紧接着,那缠在上面的白纸链便作一条游龙,临空游动着飞扑了下来。 “敕。” 鬼差一声大喝,一指道人,那条龙瞬间便将那道人困了个严严实实。 鬼差一声冷笑,看着周围的蜡烛无奈的摇摇头。 “就这几根破蜡烛和星象图就想困住我?” 鬼差大手一挥,携起一扇厚重的黑雾,一把向那蜡烛扫去。 “嘶……” 一声烧焦的声音传来,那黑雾接触到火烛之后没有明显的反应,但是鬼差却和触电了一般,整个身子一震,急忙收回了手。 “这火,竟然可以灼伤魂魄?” “那你以为我用几根蜡烛就可以留住你?” 说话间,那包裹着道人的纸茧一下子被撕了个粉碎,道人披散着头发,幽幽的看着鬼差一笑道: “忘记告诉你了,你的这些招数,对死人才有效果,对我这样的活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道人说完之后,脸色忽然一冷,双手结印,口中大喝道: “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登时,那四边悬着的星幡,亮起一阵精光,而后飞快的旋转着向鬼差劈头盖脸的包裹而来。道人这落幡咒,似乎是专为鬼差而准备的。 “恩。” 鬼差攥着哭丧棒,抵挡着星幡降落的压力,使出浑身解数向头顶举去。 “南方丹天离火咒,焚褚化财飞符箓。百万吏兵离星君,慰虚火宫先奏明。南极离宫开火焱,阴阳造化甚分明。急急如律令。” 道人信手一指,那红烛上跳动的火焰便似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道火线,顺着道人的指尖开始游走起来。时而似绽放的花朵,时而似含苞的火莲,变换着形状,显得极其妖邪。 “我这离火,虽不能叫你魂飞魄散,但是让你再无可以动手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厉鬼大人已经去办他自己的事情了,我只要拖住你两个时辰,那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哈哈哈” 道人放肆的狂笑着,鬼差却心头一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冰凉。 “原来是被声东击西了,大意了。” 鬼差艰难的看着头上的星幡,隐约间,似乎听见了四象帝君的怒吼,那灼热的气浪,已经到了他的脸上。 道人脸色一寒,左手捏出三清指决,右手指引着火线,凌空落笔。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道人当下便是一个大大的敕令,而后写下了主事符神——四象帝君的各自神讳。写符胆时,道人看了一眼已经不支的鬼差辛苦模样,而后手中一动,写出了一串不认识的字符。 道人手指走过的地方,火线便纠缠到哪里,所以相当于道人此时用火画了一道符咒。 做完这一切,便只剩下了叉符脚。道人心神一定,手中缓缓的写下了一个‘罡’子,在其每一个笔画时,口中都念念有词: “开天门(四),杀鬼路(一),开地府(卜),杀鬼卒(亠)。急急如律令。” (括号内是罡字的笔画顺序。) 一声大喝,那道火线化成的符咒红光一闪,而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网,旋转着直向鬼差扑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鬼差怨恨的看着那扑面而来的火网,大吼一声,松开了头上下坠的星幡。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薛璞偷偷摸摸的摸到了万森家的围墙下,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然而就像他说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来晚了?” 邋遢鬼跟在身后缓缓道。 “别猜了,既然来了,不管怎么样,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瞎老头轻咳一声,大大方方的走到万森家的正门位置,轻轻叩门道: “有人吗?冒昧打扰,还请……”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袭来,万森家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惨叫,自己打开了。 “完了,来晚了。” 邋遢鬼见状一声轻叹,惋惜的道。 (本章完) 第107章 血祭 第107章血祭 “完了,来晚了。” 邋遢鬼一声惋惜的轻叹,一马当先的向里走去。 黑漆漆的房舍里没有一丝光亮,四周寂静无声,三人就这么摸黑前行。 “嘶” 三人还在摸索着寻找油灯位置之时,一声轻响,整个房间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邋遢鬼和薛璞俱是一惊,立马抽出背后的武器忌惮的靠在一起,警惕的防御着身边有可能袭来攻击的位置。但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声。 邋遢鬼和薛璞相视一眼,跟着瞎老头疑惑的向周围打量去。 但在三人周围却是什么都没有,三人的视线便投到了对面隔着天井的中堂里。这一眼,薛璞登时就愣了。 在对面的中堂里,宽敞的中厅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黑漆木桌,而在那黑漆木桌上,摆满了香蜡纸钱和贡品。在中堂左右,两个白色的纸扎仙鹤头冲门外静静地伫立着。中堂位置的山水画已经看不见了,此时只有一个大大的‘奠’字刺眼的悬在那里。 而在中堂之外,万森一家连同仆人,一字悬挂在从墙梁上垂下的白绫之上。一个个脑袋低耸,双手低垂,黑紫色的舌头长长的垂在嘴外,已经在缓缓的往下滴血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怨毒的看着薛璞几人所在的位置,仿佛下一刻便会冲过来一般。 薛璞一阵冰凉,转头看着邋遢鬼。邋遢鬼看着薛璞脸色苍白,眼中也泛起了一丝凝重。下一秒,薛璞一个转身,‘呕’的一声干呕,直呕的自己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吐过的人知道,要是吐出来还好,这吐不出来就很难受了。薛璞此时就是如此,双眼湿漉漉的,红了一圈眼眶,鼻涕眼泪又都堆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冤孽啊。” 邋遢鬼一声叹息,不住地摇头道。 薛璞捂着嘴,看过那些悬挂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而后变为一丝疑惑和惊诧,脱口道: “没有万森的尸体。” “恩?” 邋遢鬼闻言,仔细的查验了一番。连万森的小儿子都没放过却的确不见万森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 中堂内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薛璞和邋遢鬼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 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正是少了的那万森。 万森冷冷的看着几人,眼中除了怨毒竟还有一丝痛苦。他抓起桌上的香灰,一把一把的塞进嘴里,吃得满嘴和鼻子里都是鲜血,却还是一直在向嘴里塞。 “你到底是谁,为何手段如此歹毒。” 邋遢鬼上前一步,愤愤不平的斥责道。 万森轻蔑地看了一眼邋遢鬼,抓起旁边的蜡烛,将那蜡油倒进香灰里搅拌着道: “我是谁?我是万森啊。怎么?我亲手将他们一个个挂上去来弥补我以前的错误,都是一家人,牺牲一些又有何妨呢。呵呵。” 薛璞看着万森身上的衣服,原先以为那是白色的长衫,现在才看明白,原来那是一件纸糊的死人穿的寿衣。 这样的气氛,确实充满了诡异。 “你断然不是万森,你是那只厉鬼。” 邋遢鬼手中的桃木剑直指那仍在咀嚼着香灰的万森道。 “哦?那你说我是谁啊?” 万森放下手中的东西,眼中的痛苦愈发明显了起来。 “恩?你没杀了他?你强行上身操作着他?” 邋遢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着万森那时而凶残时而悲伤的脸色道。 “不是说了吗,我是万森,这些人都是我亲手挂上去的……” “你操纵他,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在自己的手上死去?你好歹毒呀。” 邋遢鬼眼中怒火闪现,一扬手,手中的桃木剑脱手直向那依旧坐着咯咯直笑的万森而去了。 奇怪的是,眼见着那木剑渐渐逼近,万森却躲都不躲,看着邋遢鬼只是痴痴地笑,任他桃木剑直直将自己戳了一个透心凉。 “啊。” 万森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满脸俱是惊恐和痛苦的看着自己胸口溢出的鲜血和钻进身体的木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死死地攥着自己胸前的那把桃木剑,看着邋遢鬼直摇头。 “大师,救我,我不想死啊。” 万森此时似乎是恢复了神智,承受着身上的巨大痛苦,挣扎着向邋遢鬼扑来,但没走两步便撞倒桌角将自己摔了个人仰马翻,将背后穿出的剑尖又撞了回去。 “噗。” 万森仰天一呼,而后一口夹杂着香灰和蜡油的鲜血便喷出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大师,救我……” 万森声音越来越微弱,挥舞的手也渐渐垂了下去,然后便没了声息。 “卑鄙。” 邋遢鬼一声咒骂,赶紧冲上前去扶起已经一动不动的万森。 邋遢鬼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而后一声长叹,将万森又缓缓的放下了。 “老头,他死了?” 薛璞见状赶紧跑了上来,看着邋遢鬼的动作,难以置信的道。 “唉,冲动了。” 邋遢鬼在衣袖上擦了擦手,轻声的叹息道。 “哈哈哈,你不也杀人了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声响亮的笑声传来,一个白影阴森森的站在天井下的黑雨中,看着邋遢鬼和薛璞冷冷的笑道: “你们会愤怒,我也会,你们会悲痛,我也会。你们会的我都会,那你们可以一时冲动,我为什么不可以。” “放屁。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不安心转世投胎,竟然在阳间为非作歹,大肆杀戮,今天我就除魔卫道,收了你这恶鬼。” 薛璞一声大喝,右手木剑一挥,便向那白影冲了去。 “哼。” 白影一声冷哼,见薛璞冲来竟然也不闪躲,冷冷的注视着薛璞那愤怒的眼神。 “去。” 薛璞刚冲到那白影身边,白影不屑地一声断喝,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薛璞弹了回去。 “小娃娃,先听我讲故事,这么冲动干什么。” 那白影冷冷的一笑道: “漫漫长夜,我也大仇得报。你们也别着急动手了,反正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先听我说完我的故事吧。” (本章完) 第108章 真相 第108章真相 人之所以有悲哀、欢喜、孤独,皆是因为人之情也。 情,是所有情绪的来源,也是人善恶的转折点。情绪被推入低谷,落入悬崖,整日被黑暗和不善笼罩,自然便会滋生出邪恶、憎恨、怨毒。 世无常法,并非所有善良与罪恶都会被理解,知其痛不知其何以为痛,知其恶不知其何以为恶,而一味鼓吹大度和一味鼓吹正义,便是站在井上咒骂落入井下的恶。 白影淡淡看着三人,幽幽的飘荡到了万森身边,看着死不瞑目浑身是血的万森,白影微微一笑道: “你们知道万森是什么人吗?” “什么?” 薛璞将瞎老头带到和邋遢鬼站在一处,刚站定听着白影的话,随口道。 “你们都以为万森是万掌柜的儿子是吧。” “难道这还有假?” 瞎老头低声的反问道。 “哈哈哈,什么是假,什么是真,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白影看着中堂上大大的奠字道: “万森,羽衣卫的小旗,名义上是万掌柜的儿子,实则是万掌柜的上司。” “羽衣卫?” 邋遢鬼和瞎老头俱是脸色一变,惊讶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万森。 羽衣卫,是当朝专有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本为太祖设立的“拱卫司”,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后来为了笼络人心,明裁掉这个岗位,但暗里又改置为羽衣卫。 羽衣卫主要职能为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明面只有在京城天子身边,实则各地都有其爪牙,当朝之内,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大小事宜,基本没有他不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人?” 邋遢鬼闻得万森是羽衣卫,敏捷的察觉到着白影的身份也不简单,立马反问道。 “我?哈哈哈。我就一俗人,不小心掉进了京城那漩涡之中,遭受牵连,被发配边远之地的待罪人吧。” “你是他们害死的?” “恩?” 白影看着邋遢鬼,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癫越笑越狂。 “他们敢对我出手?” 白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邋遢鬼问道,邋遢鬼却仍是一幅冷淡的表情。白影笑容便僵滞在了脸上,喃喃道:“他们真的敢对我下手?他们是逼着我死啊。” “少主,你不是说让我等等嘛,啊。为什么……” 白影痛苦的看着天空,扯着嗓子咆哮道,这一幕说说不出的悲凉,但却看得邋遢鬼几人一头雾水。 “我父我母,我儿我女,我妻子妾室,何罪之有?” 白影还在咆哮着,薛璞忍不住打断道: “你的家人都是万森杀的?这就是你报复他的手段吗?那万八婆呢?你为什么要杀她?” 白影闻言,转头冷眼看着薛璞道: “我杀万森一家,是因为他们设下陷阱,逼死了我。我就只剩下那一个陪我多年的老婆了,他还要将她扔下悬崖,至今还泡在那冰冷刺骨的江水底,日夜遭受着鱼鳖噬咬。 那八婆,在我们都死了,还整日在村里说我们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指不定是哪里来的衣冠禽兽,本来他收了万森的钱这样讲我也不怪她,但是不仅败坏我们的名声,那大头鬼,还有许多人,都憎恨她,连她丈夫都忍受不了,我就顺便把她……哼哼……” “你说你是被他们逼死的?你是自杀的?” “自杀?这和他们杀的杀有什么区别。那场棋你们真的以为是平手?之前都平平无奇,一瞬间就可以达到天下无敌的棋艺?那都是我玩儿剩下的。” “那场其实你赢了?” “不。” 那白影缓了口气道:“其实谁赢了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在下最后一场棋之前其实等了一会儿,是万森说大家都下了一下午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等我们都下完了,我才发现棋盘不对,那棋盘比正常棋盘多了几条线。而多出来的那几条线,就是决定最后胜负的几步棋。 最后摊牌之后,我知道他们要我死,我不甘心也没办法,他们开始就冲着我来的。我说我死可以,放过我老婆吧,她已经有身孕了,那是我们家最后一个种了,我不能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啊。 我还说了,要是不放过我老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邋遢鬼缓缓的叹息道。 “还有一个问题,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 瞎老头忽然插嘴道:“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仇?” “咦,是啊。” 薛璞听到师傅的疑惑,一下醒悟了过来,自己怎么没留意过这个问题呢。 “六七年,是啊,我早就应该来报仇了。” 白影幽幽地道:“其实你们觉得,我就一游魂野鬼,真的能有这么大力量吗?” 看着三人惊讶的眼神,白影似乎很得意的道: “你们绝对想不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吧。 其实我不是游魂野鬼,我是阳寿已尽,天命与此的。即使他们不逼我,我还是会死,可惜我老婆是横死的,投不了胎,这也是我为何如此恨他们的原因。” “你……” 瞎老头闻言似乎有很多问题,但却不知从何问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他说吧。 “我刚死没多久,就有鬼差来带我走。那一夜,我走了很远的路,去了很远的地方。在雾气迷蒙之间,我才发觉我们都走到阎罗殿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那迥异的环境,超过所有人的幻想。 我最后一次回望来时的路,竟无比的哀伤。但是忽然间鬼差就不动了,然后在我错愕之间,就有一个声音指导我偷走了鬼差的拘魂令,而后逃了出来…… 我现在说这么多也是那个人要求我这样做,他让我在死之前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还有,这六年我不报仇,是因为我身不由己。我从地府逃出来没多久就被一个老道士抓住了。他将我封在一个小葫芦里面,每日都要听他念经说话。我用了六年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才回到这里报仇雪恨啊。” ??喜欢的 ? ???? (本章完) 第109章 庄梦 第109章庄梦 “老道士?” 薛璞几人面面相觑。如果是同道之人,这六年时间不应该早都给他度了吗,怎么还会留这么一个祸患到现在呢? “我感觉,时间似乎到了。” 白影看着朦胧的天色,感慨万千,缓缓的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鬼差似是已经认命,放弃了挣扎,顶着星幡的手也缓缓的松了开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如此便认输,看来我来的正好啊。” 募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白影便顺势钻了进来,落在了内里的香案上。 一瞬间,鬼差头顶的压力便减去了大半。伴随着清凉的夜风,鬼差和那道人都不由侧目看去。 伴随着清风徐徐,香案上的少年缓缓转身,微笑看着大头鬼差欣喜的表情。 “你是?” 虽然不知眼前的少年是谁,但是从他出手来看,应该不是那道人的同伙,故而鬼差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翩翩少年,一身素白,脸颊略显削瘦却五官如刻,棱角分明,生的十分俊俏,宛若仙人。头顶黑发整齐的拢在一起,用一根木簪扎好。手持一把玉骨纸扇。身若白雪,却双眼如刀,锐利而深邃,端是人间美男子啊。 那少年轻摇纸扇,右手负背,看着那鬼差笑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是什么人,看招。” 鬼差还未答话,却见一旁的道人怒声道,而后双手一扬,挥着木剑便向这少年攻来。 “这么着急?” 少年眉目一冷,头向道人攻来的方向微微一瞥,左手依旧挥着纸扇,处事不惊。 但待那道人已经冲到少年跟前时,少年忽然冷哼一声,右脚闪电般的出击,直向那道人踢去。 道人冲到跟前,只觉眼前一花,白影一闪,脸上传来一阵剧痛,而后便身子一轻,不知怎么就飞身躺倒在地上了。 “好。” 大头鬼差见这一脚直踢得道人一个倒栽葱,不由兴奋的喝彩道。 少年一脚踢出,而后脚下却没有停下,一个飞身,纵身飞出,直接将那悬在四周的星幡全撕了下来,而后一把扔在了地上那还在燃烧的蜡烛上。 霎时间,一阵火光闪动,悬在鬼差头顶和四周的火龙也消失在了空中。 鬼差一阵激动,立马从那蜡烛堆中跳了出来,一脸感激地看着那少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最终伸出了右手…… “??” 少年一脸的茫然,而后看着鬼差大人道: “你不记得我了?六年前,晚上,我和我师父,抱着你的那个。” “六年前?” 鬼差摇摇头道:“你说的是吴嗣吧,我虽然在他身上,但是一岁多之后才有了神智,之前的事根本不记得了。” “哦,原来如此。” 少年信手合起纸扇一揖道:“在下庄梦,见过鬼差大人。师傅有命,六年之约以到,故来应劫。” “庄梦。好名字。” 鬼差摆摆手道:“惭愧惭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着了这小人的道了,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吧。” 庄梦点点头,鬼差说得对,正事要紧啊。 两人转身又去找刚才被打倒在地的道人,然而此时冷冷清清,毫无人声。地上空阔一片,哪里还有那道人的踪迹。 “这小人,竟让他跑了不成。” 鬼差气得咬牙切齿,庄梦却微微一笑道:“大人,这人交给我了,您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鬼差一拍脑袋,把正事忘了,那厉鬼如今恐怕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自己再不快点恐怕真的就要误事了。 想到此,鬼差自然不敢再犹豫,微闭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催动咒语。就见一道白光缓缓地从鬼差的头顶升起,两排整齐的白灯笼悬在空中。 鬼差缓缓伸手,将头顶的拘魂令平放在手中,拘魂令便似一个罗盘一般快速的旋转了起来。 “在那里。” 鬼差看着拘魂令指的方向低声道,两排悬着的白灯笼便缓缓地向着拘魂令所指的方向整齐的飞去了。 鬼差对着庄梦微微一点头,而后一个飞身,便跟着那队白灯笼离去了。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纵使我不杀你,鬼差下去之后,你恐怕也不会活多久。” 庄梦对着某一角落缓缓的道,而后双手负后,无惧黑雨,缓缓地走进了这潇潇雨幕之中。 破庙里,庄梦刚才对着的那个方向,墙角的隔层里,一个满嘴是血的道人微微的颤抖着。 “我感觉,时间似乎到了。” 白影看着朦胧的天色,感慨万千,缓缓的道。 薛璞和邋遢鬼相视一眼,看着白影,缓缓地攥紧了手中的剑。 “一起来吧,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白影低声的道。而后双手一分,身形急速的向邋遢鬼冲了过来。那明晃晃的双爪,直奔邋遢鬼的脖颈而去。 “嗨。” 邋遢鬼抽出腰间的铁剑,贴着自己的脖颈,一下子钻进了厉鬼紧抓的手掌里,而后红光一闪,一道白烟升起。 厉鬼一声低哼,右手闪电般的缩回,左手又朝着邋遢鬼的双眼而来。 邋遢鬼急忙推出左掌,画着丹砂符咒的左掌一把向厉鬼的左肩拍去。 “哼。” 厉鬼一声冷笑,在邋遢鬼将要拍到他之时,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啊。” 薛璞眼前一花,紧接着一个毫无血色的惨白惨白的脸颊便出现在了薛璞眼前,冷冷的和他对视着。 薛璞一声惊叫,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的间隙,一旁的瞎老头却忽然出手了。枯瘦的手一抖,那花费了一上午时间做出的捆仙锁,便直接将那个厉鬼套了进去。 “呀。” 厉鬼发出一声尖啸,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挥舞着双爪,反身又向瞎老头抓去。 “哼。” 薛璞离得最近,眼疾手快,手中的桃木剑便直往那厉鬼的后脑勺削去。 “嗷。” 因为靠的近,所以厉鬼猛地回头,薛璞根本没有一丝防备,一愣神的功夫,厉鬼嘴中吐出的黑气便直接将他冲翻在地。而后厉鬼一声冷笑,用尽全力的一挣,竟然直接将那捆仙锁破成了一堆废纸。 “就这样吗?” 厉鬼一把将薛璞举起道。 (本章完) 第110章 鬼分身 第110章鬼分身 “急急如律令。” 情急之下,邋遢鬼照着那白影便撒出一把漫天神符,左手掐诀,口中喝道。 那若飞花飘散开的符纸,罩上了白影之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白影吃痛,冷哼一声,身形快速的在符纸之间穿梭着,那飘散的密密麻麻的符纸竟没有一个可以沾到他的身。 “就这点能耐吗?” 白影几个闪身冲到了邋遢鬼面前,看着邋遢鬼嘲讽道。而在他身后,如雨的符纸缓缓的飘落了一地。 邋遢鬼双手结出天师印,照着厉鬼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径直按了下去。 “哼哼。” 那白影一声冷笑,在邋遢鬼手印拍来之时,又消失了。 “薛璞。” 邋遢鬼赶忙上前,一把抓起没了支撑的已经昏迷的薛璞,使劲掐他的人中。 “不对。” 瞎老头忽然道,一把将邋遢鬼从薛璞身边拉开,在邋遢鬼满脸惊讶之时,那薛璞缓缓的睁开眼睛,冲着邋遢鬼诡异的一笑。 “鬼上身。” 邋遢鬼明白是明白了,但反应就慢了一拍,只见那薛璞一个飞身,一拳便向他的胸开砸来。这一拳,有携雷霆之力般的威猛,闪电般的就到了邋遢鬼的眼前。 “恩。” 邋遢鬼反应自然是慢了一拍,硬生生挨下这一拳,抬头怒视着被鬼上身的薛璞,嘴角淌下一道血线。 那黑眼圈的薛璞看着邋遢鬼硬抗下这一拳,甚是得意,但得意忘形、乐极生悲是自古以来的血的教训,这一次也不例外。 “噗。” 随着薛璞惊诧的眼神,邋遢鬼大嘴一张,一口真龙涎直接喷在了面对面的薛璞脸上,那场面,真是狗血……人血淋头啊。 “啊。” 那一口真龙涎,直接将薛璞平地喷出了一丈多远,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邋遢鬼和瞎老头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握着手中的剑,两人缓缓的向前靠去。 而在那倒地的薛璞身边,那白影缓缓地显出了原形,魂魄极度虚弱的他,已经几近透明的颜色,捂着胸口冷目相视着靠上来的两人。 其实从一开始,邋遢鬼便是在等这一刻,他的种种操作,都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然后送上这口真龙涎。毕竟守着童子身这么多年了,这一口舌尖血,真是屡试不爽啊。 “怎么样?还要再挣扎吗?” 邋遢鬼看着那白影冷冷的道,不察觉的左手轻轻一抖,左手里便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哼哼,好计谋。” 白影惨然一笑道:“果然是老江湖了,我心服口服。” 说话间,白影忽然身形一扭,邋遢鬼不由分说,左手快速的一抖,一点寒光直逼那白影而去。不用说,又是扑了一个空,那枚银光闪闪的银针径直扎在了远处的墙上,而那白影却闪现在了邋遢鬼和瞎老头的两侧。 “分身?” 邋遢鬼和瞎老头面面相觑,两人一边一个白影,自然是厉鬼使用了分身术,但是一时之间,想快速的找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却倒真不是一件易事。 但高手之间往往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和机变,两人对视的一眼之间,都在心中确定了攻击方式。 两人同时交叉着出招,互相逼向彼此的白影,这个在无形之间给了自己一个变招的机会,也给了白影一个猝不及防。 “天帝宝刀,金甲天光。五灵安镇,邪魅魍魉。双皇守门,七真卫房。内外利贞,保滋黄裳。金刀令敕,免罪恶绝央,金刀斩令,急急如令罡。” 两位大师快速的急念金刀咒语,金光一闪而过,两人交叉转身,背向而立,整个房间都静默了,只余下门外的细细雨声。 “吭。” 邋遢鬼一声轻咳,而后胸前闪现出一道半尺长的纤细红线,眨眼间便涌出了殷红的鲜血。 两人对面,那两道虚影已经剩下了一个,身上冒着淡淡的白眼,阴森森的看着两人。 “已经显出了魂相,看来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邋遢鬼看着对面的白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道。 “我是到了极限,但是你们颤抖的手也告诉我,你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白影一字一顿道,整个眼睛都看起来呆滞了不少。 如今两方相对,都没有多余的气力,事情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僵持阶段,但一声遥远的声音飘来,三人……不,四人,这一声将晕厥的薛璞也唤醒了过来,四人一起向门外看去。 “噹……” 那是说不出乐器的响动,入耳只觉是金石之声,但回荡开似乎又是风声雨声,隐隐还似女人的啼哭声。邋遢鬼、瞎老头和薛璞听来十分聒噪,而且还让人产生明显的厌倦之情。而那白影听见,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显现出惊恐的情绪。 “拘魂令。” 薛璞上前撕下衣角替邋遢鬼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邋遢鬼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呲牙咧嘴道。 紧接着,整个屋子的蜡烛一下就都熄灭了,两队并行写着大大的‘奠’字白灯笼,从门外缓缓地飘荡了进来,在院子里照出一股淡淡的幽光。 “计甫笙,阳寿已尽,为何还在人间流连不舍,不肯入我鬼门关。” 一声庄严的声音传来,而后便是铁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渗人。 “小的……” 白影结巴着话都说不出,这是鬼魂对于拘魂令拘魂锁骨子里的天生的恐惧,即使再强大的厉鬼,也抗拒不了这股威严的震慑力,更别说已经奄奄一息的白影了。 “原来他叫计甫笙啊。” 薛璞小声的嘀咕着,邋遢鬼一把捂住他的嘴,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薛璞会意,赶紧闭上了嘴巴。 “计甫笙,跟我走吧。” 那大头鬼差此时足有和房间一样的身高,左手奉着拘魂令牌,右手挥舞着哭丧棒,向计甫笙微微一指,一道白龙便直向计甫笙身上缠去,直到将他裹成了一个大大的茧。 鬼差哭丧棒一挥,那白茧便自动跟在了那两对白灯笼后面,由白灯笼拖曳着,缓缓地向远处飘去了。 (本章完) 第111章 鬼精 第111章鬼精 看着灯笼缓缓飘远,鬼差回头对着邋遢鬼三人微微一点头,三人忙是一揖。 “这件事,多亏你们三人与我相助,我这才能圆满完成,多谢各位了。” 鬼差向一揖手,霎时间,一股浩大的风直奔三人而来,直吹的三人面目狰狞,满脸都是眼泪才缓缓的停下。 邋遢鬼和瞎老头随手在脸上一抹,赶忙弯腰道:“大人说的什么帮忙,小的都不甚明白啊,这几日全靠大人辛劳,这人间的游魂野鬼才不至于泛滥成灾啊。大人辛苦了。” “恩?怎么突然之间这俩人这么会拍马屁了。” 薛璞看着两人在心里暗暗的道。 “太客气了,捉鬼魂下地府,保人间平安本就是我们鬼差的职责所在,还是感谢两位的鼎力相助啊。” 鬼差笑嘻嘻的对着两人道,脸上却再没有了那份笨拙的感觉,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自豪感。 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让薛璞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哪里产生了错觉,怎么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剧情发展呢。 “这个你们拿着。” 鬼差一扬手,薛璞三人手中忽然白光一闪,一个精致小巧的两寸来长的铁链圆环就出现在了三人的掌心中。 “这是我送你们的,对付一般的鬼魂有缘自我的压制,算是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助了。时间紧急,我还要押送鬼魂回地府,就先告辞了。” “恭送大人。” 邋遢鬼和瞎老头深深一揖,鬼差微微点点头,看了一眼茫然的薛璞,薛璞也赶忙弯下腰,鬼差这才满意,转身向刚才灯笼飞去的方向去了。 “走了?” 薛璞偷偷的看了一眼外面,确认没人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是,你们现在怎么还学会谄媚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们的风骨啊。” 邋遢鬼轻呼一口气,闻得薛璞的话反问道: “你怕死吗?” “废话,谁不怕死。” 薛璞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邋遢鬼点点头道:“还没傻,所以我也怕死啊。” 看着手中那一枚铁环,邋遢鬼无奈的摇摇头。 “鬼精鬼精的,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什么意思?” 薛璞看着手上的铁环不明所以茫然的道。 邋遢鬼看着一地狼藉,摇摇头道:“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释这些事情吧。” “这……” 薛璞看着已经僵硬的万森,咽口唾沫道:“老头,你杀人了诶,你要偿命的吧。” 邋遢鬼看着死不瞑目的万森叹息道:“一命偿一命,死又有何惧呢。” “不是吧,你真要偿命?趁着黑夜赶紧跑路吧。” 薛璞看着邋遢鬼急忙道。 邋遢鬼瞅瞅万森再瞅瞅薛璞,犹豫道:“跑?” “跑。” 薛璞斩钉截铁的道。 邋遢鬼哈哈一笑道:“跑能跑多远,你放心吧,这些事儿有人处理。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回去早点休息吧,好几天了,再不休息,这一把年纪真的就给交待在这儿了。” “有人会处理?” 薛璞小声的嘀咕道,但现在也确实不好多问,还是先收拾好回去再说。 就在白影束手就擒的那一刻,绵绵不绝的黑雨总算消歇了。长夜放晴,星辰熠熠,漫漫黑夜,总算过去了。 “老头,那鬼差拘魂把魂弄丢了,这么久地府就不管吗?” 薛璞和邋遢鬼还有瞎老头三人,围坐在凄清的客栈里,啃着昨日剩下的冷馒头,显得格外凄惨。 “管?地府知不知道鬼魂丢了还是两回事儿呢。” 邋遢鬼看着冷饭冷菜冷馒头,气不打一处来,将那馒头扔进碗里,愤懑的摔下了筷子。 昨夜万森死了,既然之前受万鹤龄委托调查此事,邋遢鬼便第一时间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万鹤龄说清楚了。但是,万鹤龄在听得邋遢鬼的一套说辞之后,斥责邋遢鬼这是忽悠他,根本无凭无据,而后便将他赶了出来。 万掌柜一家到此算是死绝了,客栈和家里的地产都被官府收了,厨师和小二在听说这些之后也都纷纷离开另谋生路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二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万鹤龄的新师爷,想来之前小二的种种,邋遢鬼三人也都尽在不言中了。 “这么多年,地府都不知情吗?” 薛璞惊讶的道。邋遢鬼看着薛璞解释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其实在地府也是一样的。这六年时间,对地府来说也就是六天的时间,顶多算是玩忽职守,耽误了工期。但即使如此,在地府也算是下地狱的罪责了,但是你听鬼差临走时候的话里意思,这恐怕在他嘴里就算是恶鬼逃逸,他苦苦追踪的功绩了。 万森他们都不是阳寿到头,横死也还是游魂野鬼,他随便抓回去,就可以说是路上遇到恶鬼横行,他协助我们一起制服恶鬼,这就算是大功一件了。所以他才会给我们来一个提点,那阵大风可不是平白无故刮得。” 邋遢鬼说着,薛璞听得恍然大悟,原来鬼精鬼精就是这个意思啊。 “可是,他之前不是挺憨厚的……怎么会……” “憨厚?” 邋遢鬼和瞎老头都是一阵轻笑。 “能当鬼差的都是鬼精鬼精的,你师父跟你讲的鬼的几大特点:不详、灾病、爱财、贪婪、阴险……你以为这是我们跟你闹着玩儿呢。” 邋遢鬼哈哈一笑道,薛璞听得一阵恼火,从怀里拿出那个铁环,气急败坏的就想将那个铁环扔出去。 “别,这东西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可不能随便扔啊。” 邋遢鬼赶忙拦住薛璞道:“这东西,你要是丢了可就真大祸临头了,鬼差给的东西可不简简单单的送你,这东西离开你太久,他可就怀疑你要告他的鬼状了。” “什么?” 薛璞看着手中的铁环,又看看邋遢鬼,一脸难以置信。 “没事的,我刚开始也和你一样,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邋遢鬼轻轻的叹气道。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薛璞气呼呼的道。邋遢鬼看着他颇有深意的道:“那你觉得那个厉鬼真的是十恶不赦吗?” “厉鬼?” 薛璞沉思了一会儿道:“其实听他那么说,我倒觉得他有些可怜了。本都已经做了最艰难的抉择了,结果还是没能瞑目,要是我,我估计也会和他一样的。” (本章完) 第112章 别 第112章别 邋遢鬼闻言稍稍点了点头道:“那个厉鬼的话,你也不要太相信,但是你能有这种感觉,我们还是很欣慰的,说明你已经有些成长了。” 瞎老头点点头道:“他说得对。薛璞,其实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存规律的,人也好,鬼也好,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恶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是不可以退步,但善恶同时存在,我们也不能一味的追求除恶务尽。这便是道,你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了。” 薛璞闻言,这才明白这是两人对自己的另一种教导,心中不觉有些感动。 “薛璞。” 瞎老头忽然郑重其事的叫了一声薛璞的名字道:“你跟为师学了这么久的道法,虽然不能说是都已了然于胸,但是也算是入我道门了,该教的我也都教给你了,你现在领悟有继几成了?” “回师傅。” 薛璞考虑一晌道:“师傅教的符、咒、术、法、阵、技,徒儿记住的约有八成,灵活掌握的恐怕只有四成不到,而且其中繁复的阵法和术法,徒儿一人布设尚欠火候,最重要的是功力尚欠,许多东西即使熟练了也不能发挥出它的效果。” “恩,与为师所观察的一般。” 说到这里,邋遢鬼偷偷的看了一眼瞎老头,他知道,瞎老头是要走出那一步了。 “这个给你。” 瞎老头说话间递出了一个精致的黄面小册子给薛璞道:“这是我总结了许久的写出的……算是秘籍吧,为师教过你的东西都在上面了,你以后要勤加练习,多多努力呀。” “多谢师傅。” 薛璞欣喜的接过那本小册子,果然,内里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功法,而且许多阵法和不常用的符箓还有图画,旁边用朱笔还做了批注。 “薛璞,你可知我茅山是个什么地方吗?” “徒儿不知,想来应该是道教门庭,卧虎藏龙的仙山吧。” “哈哈。” 瞎老头抚着胡子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茅山更像是一座世外所在,修道之人的仙境,却也是修道之人的羁绊啊。” “怎么会呢,天下道门名山,都是修道之人的理想福地,怎么会是羁绊呢。” 薛璞不解的道。瞎老头微微一笑道:“自古以来,名门望族、名家宗派的没落,就是从故步自封、闭门造车开始。你若在茅山或许会有一个更好的环境让你潜心修道,但是殊不知小隐于野,大隐于市,红尘才是修道最佳的地方呀。 你若是随我一生隐匿于茅山那方寸之地,纵然穷尽一生,你见到的也不过是我们这些老朽和四季如旧的山石而已。你还小,年纪尚轻,为师实在不忍心就让你从此与世隔绝,做一个所谓的修道之人啊。” “师傅,你是不要我了吗?您不也从小在茅山长大的吗,您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薛璞闻听此言,心中忽然一阵惊恐,说不上的孤单感瞬间蔓延了开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为师在如此年纪,不终还是落下红尘了吗。你在茅山修道,与世隔绝,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猛虎,时间久了,你再努力,也不过是一条狗啊。 为师并不是想抛弃你,相反,为师教你这些东西可不是让你对着山石做一个世外之人,为师是想你做一个除魔卫道行侠仗义的侠者。你放心,为师会在茅山等着你,只要你觉得你需要我,或者你看破红尘了,你就可以来找师傅,师傅会一直为你留一处寄身之所的。” “师傅……” “薛璞,为师明白你的想法,但你师傅不是那些冥顽不灵不知世故的死脑筋,修道之人,要提升自己的修为永远不是关起门来参道啊,你越是惧怕什么,你就应该想着怎么去征服他,而不是去躲避他,只有一次次的失败,这才是你成长的过程。心如止水,你便永远停在原地了。” “师傅,我再跟你几年好不好,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在江湖上无法立足的。”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癫散人,我把我的宝贝徒弟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呀。” 邋遢鬼慌忙一揖道:“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和朋友一样,你徒弟在我这儿,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师傅……” 薛璞红着双眼,却也明白今日之事瞎老头应该早就计划好了,看来瞎老头早已有此想法了。 “师傅,既然你已有此安排,弟子服从便是了。徒儿会牢记师傅教诲,等徒儿历练后,一定回茅山侍奉您。” 说罢,薛璞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瞎老头忙将他扶起,微微一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为师深感欣慰。” 邋遢鬼看着师徒情深,心里酸酸的,不是嫉妒,只是深知背后之事,心里难以平静啊。 “小二,上酒来。” 就在三人沉浸在伤感之中,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白衣少年,飒然走了进来。 白衣玉扇,少年公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救鬼差于一线之间的庄梦。 “咦?小二呢?” 庄梦收起纸扇,看着邋遢鬼三人道:“三位是这客栈的主人家?” “不是,你是来投店的?” 薛璞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不由自主的的回答道。 “那倒不是,就是有些饥饿,所以来要些酒菜吃。” 庄梦一拱手道,但是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薛璞。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这家客栈已经被官府收购了,店里没有伙计,你想吃酒菜,那更是没有了。” “哦,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去别家了。多谢。” 庄梦一挥扇子,微微一笑,倒退到了门口,向外面走去。 “他?” 邋遢鬼一脸惊愕,转身看着瞎老头,瞎老头却也是一脸既惊诧地看着他。 “眉宇间,是有点神似。” 邋遢鬼微微点头道。 “你们在说什么?” 薛璞看着两人说的语气颇有些严肃,不由有些奇怪的道。 (本章完) 第113章 精准断言 第113章精准断言 邋遢鬼与瞎老头摇摇头道:“我们说刚才那个公子长的好生俊俏,看起来洁身自好是一个玉公子啊。” “是吗?” 薛璞还沉浸在那股熟悉的感觉之中,听到两人的话却也没有多想。 晓日东升,苍山朝霞一映千里。 套好了马车,薛璞搀着瞎老头缓缓上了车驾,邋遢鬼也背好了行李跟着一道出了门。 “师傅,保重啊。” 薛璞搀着瞎老头上了车,跪下深深一拜道。 瞎老头微微一笑,摸着薛璞的头慈善道:“为师不在你身边,遇事多加思考,遇到不懂的就问癫散人,他会全力帮助你的。” “徒儿明白。” 薛璞看着瞎老头不由有些伤感的道。 “没什么可难受的,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你我师徒定会相见得。” “徒儿知道。” 薛璞强作笑容道。 “那就好。” 瞎老头长叹一声道:“你们也别送了,抓紧时间去给吴嗣还魂吧,晚了估计又得着急了。” “青山不改,一路珍重啊。” 邋遢鬼握着瞎老头的手,像一个晚辈对长辈那般深深地道。 瞎老头轻轻拍了拍邋遢鬼的手背: “放心吧,下次见面,说不定我得比你还年轻啊。” 两人相视一眼,仰天大笑。 车马牵动,风尘顿起。瞎老头的马车咿咿呀呀的向远了。邋遢鬼和薛璞相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向吴嗣家里去了。 客栈一旁,一个青衣的瘦男子,看着两拨人分开,将手中的信鸽一把扬了起来。那信鸽扑腾了几下,带着一封关于几人行程的信,向着远方去了。 邋遢鬼与薛璞两人送别了瞎老头,立马快步地向吴嗣家里赶来。昨夜鬼差押送厉鬼魂归地府,吴嗣的躯壳没有了魂魄,宛若死尸一般,将一早起来做饭的吴夫人吓了个半死。 紧赶慢赶,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吴嗣家门口。但吴嗣家里却一反常态,此时竟然出奇的寂静。 “有些奇怪?” 薛璞看着大敞的门,不由心里一动,跟着邋遢鬼两步赶了进来。 “你们别着急,他只是魂魄没在,我先招魂回来,看看到底怎么回……” 还未进到后房,房间里一阵温润又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道。 “多谢先生,多谢。” 紧接着,吴举人夫妇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站在门外的邋遢鬼和薛璞两人是一头雾水,薛璞急忙上前,清了清嗓子道: “吴举人,吴夫人,家里有人吗?” 明明听见家中有人说话,而且已经冲到了后房,薛璞在此时却问一句家里有人吗,此言之妙,不可细说。 听见外面有人喊叫,而且这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吴举人与夫人对视一眼,实在想不起是谁。 “有人,稍等。” 吴举人向面前的人一揖,告罪反身向门外走去。 “是你们?太好了。” 吴举人一打眼看见薛璞和邋遢鬼心里就是一阵激动,赶忙上前抓住两人的手道: “两位来得真是太及时了,犬子今日似乎更严重了,身子都凉透了,还请大师给看看。”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就是为此事来的。” 邋遢鬼赶忙安慰道,而后吴举人赶忙将两人带进了房间里。 “咦,是你。” 一进门,刚一抬头,薛璞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公子,细细一看,竟然今早在客栈遇到的那个人,不由惊讶的道。 “是你们?” 庄梦眼中一亮,指着吴嗣道:“你们是兼职郎中?” 直到现在,庄梦还以为他们是客栈的伙计和老板,此时再见到,又怀疑他们是身兼多职的能人呢。 “不不不,我们不是伙计也不是郎中,只是过来看看吴嗣而已。” 薛璞赶忙解释道。 “那你是?” 庄梦见薛璞问自己,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庄名梦,字子玉。之前虽家师路过此地,帮吴府解过围,奉师命六年之后特来应命。” “哦,原来你就是当年解救吴嗣家的那对师徒。由此看来,我们是同道之人了。” 邋遢鬼在一旁翻看吴嗣的身体,闻听此言,转身道。 “同道之人?” “对了,我叫薛璞,没怎么读过书,也没有字。他是癫散人,叫……” 薛璞忽然一顿,转身看着邋遢鬼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是吝老前辈。晚辈失敬了。” 邋遢鬼瞪了薛璞一眼,却还没张嘴,庄子玉就开口道。 “你认识我?” 邋遢鬼显然没想到。子玉缓缓一笑道:“晚辈虽然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但癫散人的名号我还是听说过的。” “哦。” 邋遢鬼明显得意的一笑道:“哪里哪里,都是瞎叫的,哪有什么名号。” 看着邋遢鬼得意的样子,薛璞撇撇嘴,看着庄梦道:“你甭理他,老了老了还自我感觉好的不行。你看的怎么样了?” “哦。” 庄子玉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吴嗣道:“魂魄离体,必死无疑。我师父断的一字不差。” “恩?你师傅算到了?” 听着庄梦的话,邋遢鬼一脸惊奇的道。 “哦,家师只是临走时写给我了几句话,这只是其中两句而已。” 庄梦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纸折子递过来给邋遢鬼。邋遢鬼接过后,缓缓打开,一堆文字就跃入眼帘: “魂魄离体,必死无疑。急见贵人,魂灯兆吉。” 邋遢鬼读完这些话,看着后四句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激动的抓着庄梦道:“敢问令尊师是?” 庄梦看着邋遢鬼的样子,不明白邋遢鬼为何这么激动。 “家师告知此行若有人问他的名讳,弟子切不可泄露,所以……” “这都知道?” 邋遢鬼神情更加激动,半天才缓缓放开了庄梦道:“这纸上的前两句可有验证?” 庄梦接过纸,看着“鬼主困迫,火灯星旗。”点点头道:“我来就刚好赶上有一个鬼差被围困在破庙里,就是前两句的断言。” “鬼差?破庙?” 邋遢鬼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师傅我虽然不知是谁,但当今天下,论断卦算命,恐怕无人可出其右啊。” (本章完) 第114章 还魂灯 第114章还魂灯 “你师傅我虽然不知是谁,但当今天下,论断卦算命,恐怕无人可出其右啊。” “这么厉害?” 薛璞凑过去看着那张纸上的话,嘴巴慢慢越张越大,最后咽了一口唾沫道:“你这真不是你刚偷偷写的?” “偷偷写?我写这个干吗?” 庄梦不明就里,却见邋遢鬼缓缓拿出了那盏七星灯道:“你师父的断言,一字不差。” “哦,我知道。” 庄梦闻言竟然没有一丝波澜,随口的道,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不是,你可以试着装出惊讶的表情。” 薛璞看着庄梦的样子友好的提醒道。 “吴夫人,吴嗣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一些手段,你们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邋遢鬼转身对着吴举人夫妇道,两人听到这话就知吴嗣还有救,欣喜的点头道:“好好好,我们去做饭,你们忙。” 说着,两人便匆忙地走了出去。 庄梦看着邋遢鬼道:“既然前辈要作法,晚辈就先退出去了。” 说着,庄梦就快步走了出去。 邋遢鬼点点头,就目前而言,他对庄梦是十分满意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师傅,才能教出这样的好徒弟呀。 邋遢鬼感慨一番,对着薛璞道:“封住七窍,把嘴留下来。门窗关上,用符纸封好。” 薛璞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堆石头一样的玉塞,将吴嗣的耳朵鼻子等全都塞了起来。然后又用朱砂笔将吴嗣的眼睛盖住,在肚脐上也盖上了朱砂。 封好门窗,挂上符纸之后,邋遢鬼将那盏七星灯缓缓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将油灯的灯芯往出拔了一些,油灯顿时火光便盛了起来。 长明灯之所以叫长明灯,是因为在其储存魂魄和做法期间,它燃烧的灯芯是不可以熄灭的。但在储存魂魄期间,却是可以将他的灯芯缩短,只留下一星半点的火星便可,这样也可以防止它被风吹灭而造成麻烦。 火光亮起来之后,邋遢鬼将吴嗣盘腿放好,然后将他的嘴巴打开。拿出一张幽冥符贴在七星灯的灯座上,邋遢鬼闭目轻吟: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说罢,邋遢鬼剑指一指,那贴在七星灯台上的幽冥符便无火自燃了起来,而后化成一团小火珠,缓缓地升了起来。而那七星灯,却在火珠升起的那一刻立马熄灭了。 “嗨——去。” 邋遢鬼用尽全力一挥,那团火珠‘嗖’的一声,直接就钻进了吴嗣的嘴里,吴嗣的嘴巴也在火珠进去之后立马合上了。 邋遢鬼赶忙上前,在吴嗣的嘴上赶紧封了一道符咒。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吴嗣的魂魄因为肉体冰凉而逃遁所做的措施。 邋遢鬼将吴嗣一推,吴嗣便仰面倒在床上。邋遢鬼招招手,唤过薛娃子道: “他魂魄离体太久,身体已经凉透了,魂魄无法融入的。所以,需要你帮帮忙喽。” “我?” 薛璞一脸疑惑:“我怎么帮他?” “很简单啊。”邋遢鬼指着吴嗣道:“他体内主要是没阳气和人气了,你给他过一些就好了。” “什么?你要我……” 薛璞指着吴嗣,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嗨,你小子,又不损失你什么,怎么没有人情味了。” 邋遢鬼一把拉过薛璞,不由分说,一把将他的脑袋向吴嗣的脑袋上俺去。 “额头贴着额头,大老爷们像个女人一样,害羞啊。” 听着邋遢鬼的话,吴嗣放弃了挣扎。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那就放心了。 人身上有三把火,左右肩头和眉心各一把,走夜路怕遇鬼时,很多人便拍拍左右肩膀,将肩头的阳火烧的更旺一些,以此来避免鬼靠近。 此时邋遢鬼就是通过这个办法来让薛璞和吴嗣借个火,让薛璞的那盏阳火可以引燃吴嗣的眉心火。 “保持这个姿势啊,半个时辰估计就可以了。” 邋遢鬼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大师,怎么样了。” 吴举人见邋遢鬼出来,立马上前问道。 邋遢鬼拍拍手自信的道:“放心吧,顶多三炷香,你儿子绝对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那就好。唉,那个小师傅呢?” “哦,他在守着你儿子,暂时你们都别进去,等你儿子醒了他会出来喊你的。” “太好了,辛苦辛苦。” 吴举人拿出一锭银元宝,偷偷塞给邋遢鬼道:“这是你们的报酬,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儿子可能就……” “别别别。” 邋遢鬼忙推脱道:“举手之劳,怎么好意思要报酬呢。” 邋遢鬼可不敢说你儿子这样就是因为我们把它魂魄拿走了,这钱他更是不敢要。 “大师,你太客气了,上次也是……” 邋遢鬼忙打断吴举人道:“我们道门呢,讲缘分,能遇见,刚好救上了,没损失什么,这就叫缘分。缘分是不能讲钱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样吧。” 邋遢鬼闻见了一阵菜香味飘了过来道:“我们在你们家吃一顿饭就行了,别的吗,分文不收。” “这……也行吧。” 吴举人将钱收了回来道:“那大师不介意刚才那个小年轻和您一起吃饭吧。毕竟他曾经也帮过我们,分文不收的。今天要不是您及时赶到,他还打算晚上帮我们嗣儿招招魂的。” “不介意不介意。” 邋遢鬼笑呵呵的道:“这不也是缘分嘛不是。” 吴嗣醒来之后,吴举人和吴夫人都十分激动,抱着吴嗣,三人哭成了一团。 而吴嗣醒来之后,之前的记忆都零零碎碎的丢失了一些。吴举人夫妇觉得,只要吴嗣平安,其他的,都不甚重要了。 大家一起愉快地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吴举人买了一坛酒给邋遢鬼最为感谢,但自己可是一滴都不敢沾,生怕醒来之后吴嗣又出个好歹。 庄梦和薛璞本身年龄相差便不多,再加上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两人在饭桌上感情不知觉间竟然近了一些,实在算是意外收获了。 秋风萧瑟,白霜惨惨,秋色渐渐更深了。 在这接下来的路上,还有什么会在前方等着几人呢? (本卷完) ??这卷本是两个故事,但牵涉到两个故事,所以还是分开写吧。另外,前半埋得伏笔比较多,所以节奏比较慢一些,后面节奏就起来了,还请大家期待。 ?上架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非常感谢支持作者的人,在这里道一声感谢。推荐什么的,大家有空可以多给一点,先谢过大家了。 ? ???? (本章完) 第115章 将军鬼府 第115章将军鬼府 第一章将军鬼府 民间有云:青竹藏魂纳气,善使邪祟。房钱舍后,柏竹之木不可植。 宁十四年,秦陕北麓风闻‘将军鬼府’,昼夜常闻一影倏忽不逝,毒虫之疾摄心夺魄。 三月间,鬼风顿止,风言:此青竹之祸,事俱已尽。 ——《安德志史》 从秦山北麓向东三十余里,山脉连绵之间,怪石峭立。 因山峰孤绝,日出之时云雾栖于其上,霞彩虹霓,为冠山之仙境;日落后,怪风呼啸,狼哭狐啼,似百鬼过山,悚然之极; 故日落后,此处便是生人禁地,常闻有人误入其间,生死不明,遂此处在宁初之时,上令便已封山,外人不可进入。 在其山之外,有一村落,先帝时,封敕高佑疆将军,其府宅便坐落此处。 白日当空,秋风萧瑟。高府里近来一反往日之喧嚣,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人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一个匆忙的身影,提着衣袍,匆匆忙忙的的向近处走来。从其花白的胡子来看,他应该有些年纪了。 “高管家。” 老头走过的地方,侍俾和下人们都低声和他打着招呼,只是他神色匆忙,也不回口,一路疾步,直向高府内苑去了。 后苑是花园所在,在这萧肃的季节,花草枯黄,已没有了美感,只剩下了惨淡的颜色。 “哈,哥,你又输了哦。” 一声娇弱的嬉笑声传来,亭子下,一些人影在微微的晃动着。 高启轩是高佑疆的长子,也是一位勇猛过人的少将军。本来随父亲镇守西塞,后来朝廷一纸封召,父子两人明升暗降,便回到了故居,从此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高启轩看着妹妹高玉绡笑呵呵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瞥,扔下手中的棋子道: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老是输,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罢,高启轩仰面躺下,枕着双臂看着头顶的亭子发起了呆。 “切。玩不起啊。” 高玉绡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拾好,而后看着假寐的哥哥,眼珠子一动道:“哥,要不咱们切磋切磋?” “唉,我倒是想啊。但是爹罚我抄的那些书,我想想还是算了吧。” 高启轩摇摇头,换了一个姿势躺好道。 “小姐,老爷在那边呢。” 高玉绡旁边站着的一个淡黄色衣裙的小丫头小声提醒道,高玉绡闻言回头看去,高佑疆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脸威严的看着她。 “怎么不早说。” 高玉绡低下头小声的道,而后立马笑容满面的对着高佑疆甜甜的道:“爹,我就说这着玩儿的。” 闻听此言,高启轩立马来了精神,坐起来看着那边,不由紧张起来。 “女娃子整天想着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上次罚你哥没罚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高佑疆一脸的严肃,看着高启轩的样子不知怎么来的一股气道:“你紧张什么,我是你老子又不是吃人的鬼,瞧你那怂样,哪里有老子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高启轩挨了骂,头都不敢抬的站着,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笑笑,你监督玉绡,上次一样,女儿经三遍,一字不准少。” 高启轩对着一旁的丫鬟道,而后瞪了高玉绡一眼,算是警告。 笑笑憋着笑,微微点头道:“是,老爷。” “老爷。” 笑笑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叫声。 高佑疆回头看着急急忙忙的高管家,招招手道:“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说罢,高佑疆还不忘对着高家兄妹俩叹口气,而后缓步向高管家的方向去了。 “怎么了?” 高佑疆走到近前,看着神色匆忙的高管家道。 高管家忙缓一口气道:“昨日差人去请的不毛道人,今早回报说是前两天进山给老虎咬死了。昨晚匆忙赶来的路真人,昨晚在村外遇到鬼打墙,一夜没出来,今早直接打道回府了。你看这……唉,现在外面的人都传开了,咱们这直接叫‘将军鬼府’了。” “都是一帮饭桶。” 高佑疆气哼哼的道:“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没一个顶事的。” “现在埋怨也没用了,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高管家询问道。高佑疆沉心想了想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 高管家叹口气,高将军是习武之人,对于鬼神之说实难相信,他也明白。想了想道:“大家晚上睡得好好的,一觉起来就换了地方,大半夜那白影上蹿下跳的,扰的人不得安生。虽说现在还没有伤人,但以后就说不定了。我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高佑疆闻言点点头,无奈道:“那现在又能如何,方圆百里能请的人我们都请了,现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群欺世盗名的无能鼠辈,关键时候根本都靠不住。” “哎,有了。” 高管家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一拍脑袋道:“我有一个朋友,是江湖人士,平时他便喜欢搞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要不我找他试试?” “早说嘛,早说问题早解决了。” 高佑疆看着高管家埋怨道。 高管家摇摇头道:“主要是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而且他一直开离这边比较远,近些时候听说他有来这边赏景,不知道到了没,我先去试试吧。” “好,你现在就去办,带点厚礼啊。是我高家的人,不能丢了咱自家的脸。” “好。” 高佑疆摆摆手,高管家便又匆匆忙忙的去了。 高佑疆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自己的脚地下,悻悻的向前远去了。 山中日夜总是格外的快,风吹过几遍,眨眼间便换了天。 没有人关注之时,在夜色的笼罩下,高家院墙上悄然之间便攀上了许多的滕蔓。密密麻麻的藤蔓之间,长出了许多黑色的花朵,像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缓缓地向高家的内苑移动去了。 在这悄然动作的藤蔓之外,一个下人忽然急匆匆的冲了出来。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攥着一些草纸,满头大汗的向着厕所的方向去了。 藤蔓像是有人指引一般,顺着那人去的方向,一股脑的涌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便传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