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从召唤绝学开始》 第一章 神级绝学召唤系统 “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我?” 看着铜镜里,那眉目清朗、温文儒雅的青年,苏曜一脸愕然,不敢置信。 他,穿越了。 变成了大唐王朝三皇子。 来到了一座名为“浩土神州”的世界。 大唐,神州中央王朝,立国八百年,鼎盛之时,百国来朝,四方臣服,无上辉煌、繁盛。 这里,不仅有王朝四夷,金戈铁马,同时,也是一座武道璀璨、骄子辈出,侠者江湖的天地。 东有离山剑阁,俯瞰人间。 西有万寺佛国,普度众生。 南有煌乌魔教,号称百万教众。 北有太虚海,虚无缥缈,神秘莫测。 …… …… 前身身为皇子,本该地位尊贵,意气风发。 然而,皇室斗争的残酷、激烈,也远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当今唐国,外有藩镇割据,内部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派系林立,暗流汹涌,无尽凶险、残酷。 前身母妃早逝,本身又资质平平,也不像有些皇子,背后有家族门阀,又或重臣名将支持,为了表明无意皇位之争,他主动请命,退守皇室藏书阁,看守经书,不问世事。 可惜,前身的隐忍退让,并未为他换来安宁。 就在刚才,三皇子被人暗杀,死在了这座书阁里。 直到临死之时。 前身都想不通,他已如此退让,到底是谁,还不愿放过他? 或许,从诞生在皇室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的人生,将是一场悲剧。 “这位皇子,有些悲催呀!” 口中轻叹,苏曜略皱了皱眉。 摊上这么一位皇子,如果他不能作出改变,哪怕再重生一百次,一千次,等待他的,只怕永远都是如前身般,这般悲催的命运。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不知哪天,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角落里。 正在这时。 【恭喜宿主,你已开启神级绝学召唤系统。】 一道略显机械般的声音,突然在苏曜脑海中响起。 什么? 系统!? 苏曜怔了怔,旋即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惊喜神色。 系统来了。 人生就迎来了希望。 【首次开启系统,可领取新人福利。】 【是否领取?】 又有声音传来。 “还有新人福利?” “领取!” 苏曜心里默念。 【你领取了新人福利:武极之躯。】 顿时。 一股玄秘感受,传遍全身,又如大道洗礼,苏曜整个人,呈现出无比玄奥的气息,肌肤上,隐隐有符号、图案浮现,如日月变化,星宿列张,旋而又隐没消散,无比神奇。 感受到身躯的改变,苏曜眼眸,也是变得无比明亮。 武极之躯。 根骨满级。 领悟满级。 又受大道武运眷顾,与天地有着玄之又玄的共鸣、联系。 与此同时,一张虚幻面板,在苏曜眼前浮现。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略。 【绝学】:暂无。 【道意】:0。 【检测到宿主位于唐国皇室藏书阁,蕴藏道意,是否提取?】 神级绝学召唤系统,收罗无数位面,古往今来,种种神通绝学,通过“道意”召唤。 唐国皇室藏书阁,始建于前朝,历经两大王朝,藏书百万册。千百年,更有无数博学之辈,在此穷经皓首,遍览群书,岁月更替,才思孕育汇聚,也有道意,随之诞生、凝聚。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恭喜宿主,收取道意152点。】 这座藏书阁,收藏了道书、佛经、史册,及山海地理等诸多书籍,包罗万象,虽然都只是普通书籍,但这么多年来,如同水滴汇聚,日积月累,也孕育了可观的道意。 【首次召唤绝学,需耗费100点道意,是否召唤?】 “召唤!” 心里默念,苏曜眼眸里,也是闪现出一抹期待神色。 旋即。 苏曜脑海中,浮现出一座轮盘,拓刻无数符号、图案,巍峨高大,古老沧桑,如同凝聚了无尽岁月、大道至理,跨越时空,亘古永存。 召唤轮盘! 嗡! 仿若大道之鸣。 轮盘上,无数符号、图案,如同一座座灯盏般亮起。 【恭喜宿主,你召唤了绝学:太玄经。】 一行文字,随之浮现。 太玄经!? 一篇曾令无数武学骄子、天才困守孤岛的无上绝学! 融汇了内息、剑法、掌法及轻功等诸多武学,开创者已不可考证,号称第一武学玄经。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杳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个个古老文字,汇聚成绝世名篇【侠客行】,出现在苏曜脑海里。一笔一划,都仿若蕴含武学至理,时而化作剑客,一剑光寒耀九州,风流无双,时而又变身武师,龙行虎步,拳镇山河。又仿若置于人身小天地,人身百窍,化作一座座星辰,又有汹涌江河,真气如龙流转,日游万里,源源不绝。 苏曜闭目静坐,感悟《太玄经》经义。 武极之躯,对一切武学之理,有着玄之又玄的领悟,也让苏曜,很快沉浸在《太玄经》的奥义之中。 藏书阁里。 安谧、宁静。 偶尔有风吹动书页,发出阵阵哗啦声,如同书中文字的轻语、低吟。 苏曜盘膝静坐,眼眸微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玄妙状态。 人身百窍里,气息流转,如同一滴滴雨水凝结,又如溪泉般,uu看书 ww.uukanshu.cm 汇聚成一股股涓涓细流,流经四肢百骸,运转周天。随着气息流转,他整个身躯,也如经受锤炼、改造般,变得凝炼、紧致,迎来蜕变。 …… …… 时间流转。 昼夜交替。 数天后。 一轮圆月高悬,洒落光辉。 书阁里,苏曜一身白衣,盘坐在蒲团上。 一张虚幻面板,在他眼前浮现。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七品(前期)。 【绝学】:太玄经lv.3。 【道意】:52。 苏曜境界,已达到了武境七品! 武道之境,共分九品,九品为初始,一品最高。 每个品级,又有着前期、中期、后期及圆满之分。 太玄经的玄秘强大。 及武极之躯超绝的根骨、领悟。 令得苏曜在短短数天间,从一位普通人,境界连破数品,成为七品武者。 右手五指微张,旋而一握,苏曜能够感受到,身躯里,一股股神秘气息流转,生生不息,充满着生机、力量,无比玄奇。 “这就是内力……” 感受到身体迎来的改变,苏曜眼眸明亮。 哪位少年心里,不曾有一个热血武侠梦想? 无敌的天赋根骨。 特殊的身份背景。 又有系统保驾护航。 “有点意思呀!” 伸手摸了摸下巴,苏曜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炙热,对未来,开始变得期待。 第二章 刺客 夜幕渐沉,笼罩大地。 一盏青铜灯座,烛火摇曳,散发着光亮。 苏曜手握书简,挑灯夜读,在字里行间,感受着这座世界的风土人情、时代变迁。 系统里,【绝学】太玄经上,出现了数据lv.3,代表着苏曜修炼太玄经,目前的层次。 太玄经,博大精深,包罗万象,融汇诸多武学,修炼至极致圆满,可登临武道顶峰,感悟天地自然之道。 如今,苏曜手里,还有52点道意。 根据系统规则,召唤绝学需要的道意,将逐次递增,首次召唤只需100点,第二次,则需要300点……次数越多,越需要更多的道意,才能启动召唤。 对此,苏曜并没太担心。 皇宫里,不乏比藏书阁更古老、更具历史感的殿堂楼阁,也有诸多汇聚历代英贤名将,及玄秘之所,不愁薅不到道意。 呜-- 正在这时。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得灯盏烛火晃动,为之一暗。 不知何时,圆月被乌云遮掩,一切都变得暗沉。 嗯? 苏曜看着书简的眼眸,略凝了凝。 嘎吱-- 书阁阁门开启。 又悄然闭合。 一道身影,随之出现在了书阁里。 这是位身材削瘦的男子,一身黑衣,如同乌蛇,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狭长眼眸,看到苏曜,流露出一丝困惑,旋而又变得冷漠。 “三皇子,你竟然真的没死。” 黑衣人声音幽冷。 “很意外吗?” 苏曜看向黑衣人。 对于黑衣人的到来,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这位黑衣人,苏曜并不陌生。 在前身记忆里,对此人,印象深刻。 这位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数天前,暗杀前身的刺客! 其实,苏曜也一直在书阁里,等着此人现身。 始终没能收到三皇子的死讯,这位刺客心里,想必也有很多问号。 像这种人,大多都是死士,不可能轻易放弃任务。 他背后的人,也容不得他这么做。 果然,如今,他又来了。 “那天,我分明刺穿了你的心脏,你怎么可能不死?”黑衣人冷然道,对于苏曜为何未死,依然百思不解。 苏曜笑了笑,道:“也许你剑术太差,刺偏了呢。” “不可能。” 黑衣人眼神一沉,“不管如何,这次,我绝不会再失手。我会亲眼看着你死去,送三皇子启程上路。” 说话间,黑衣人袖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剑,已出现在他右手中。剑长八九寸,冰寒若霜,剑如其人,散发着幽冷、邪异的气息。 “是吗?” “或许这次,你看不到了。” 苏曜将书简卷拢,看着黑衣人,轻笑道。 唰! 寒光疾闪,黑衣人已跨步跃出,瞬间出现在苏曜身前,手中短剑更如乌蛇吐信,一剑刺向苏曜的胸膛。 狠辣! 果决! 这是位训练有素,有着极高素养的刺客! 如果是从前的三皇子,面对这么一位刺客,不管重生多少次,也唯有一死而已。 “七品武者!” 与此同时,对于这位黑衣人的境界实力,苏曜心里,也已有了印证。 其实,在这之前,苏曜已根据前身记忆,对刺客的实力,有了大致估测,也才会孤身一人,在书阁里,静等这位黑衣人不甘刺杀失败,再度前来。 苏曜运筹帷幄。 苏曜请君一叙。 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死!” 黑衣人咬牙低喝,眼中森芒爆闪,手中短剑,即将触及苏曜衣袍。 眼看这一剑,又将饮血。 剑身蓦地停住了。 如同被扼住了七寸的乌蛇般。 一切戛然而止。 苏曜伸出双指,夹住了短剑。 “什么!?” 黑衣人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曜。 三皇子-- 文不成。 武不就。 公认的孱弱、无能。 而且,就在两三天前,他才一剑刺杀了眼前之人,即便不知为何未死,但这才短短数天,又怎么可能…… 为何会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脸上,诸多问号。 没等黑衣人多想,苏曜手握书简,如枪刺出,撞在了黑衣人胸口。 砰! 竹简一根根爆开,如剑般,穿透了黑衣人身躯。 鲜血飞溅。 黑衣人倒飞而出,砰的双膝跪落在地,身上,如同破漏的水袋般,鲜血潺潺淌落。 咳!咳!咳!咳! “怎么可能……” 黑衣人口中咳出鲜血,看着苏曜,不能置信。 “说吧。”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苏曜起身,向黑衣人走去。 这个黑衣人,显然不只一人。 甚至,他只是枚棋子而已。 能让这位黑衣人,在皇宫重地里,如入无人之境,进入藏书阁,刺杀一位皇子,他背后之人,只怕并不简单。 黑衣人喘着气,道:“没人指使我……” 苏曜伸手摘落黑衣人脸上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丑陋的面容,uu看书 uukanshuco 脸上,有着两道交叉刀痕,从眉心,直到唇角,透着股狰狞,及阴邪。 “不说?”苏曜看着黑衣人,道:“如果我现在将你拎出去,你知道,刺杀皇子,该当何罪吗?你说,你背后的人,还会不会保你?” 黑衣人脸上露出惨然神色,低喃道:“既然我失败了,那就唯有一死而已。呵呵,三皇子,就算我说出了那人的名字,你又能如何?” “没用的。” “没用的……” 说着,黑衣人骤然身躯一颤,唇间溢出乌黑鲜血,头颅猛地垂落,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竟然自杀了! 黑衣人口中,早已藏了毒药,也早在失败的那一刻,心存死意,咬破了毒囊,服毒自尽。 直到身死,他都没有说出背后之人的名字。 看着黑衣人,苏曜眼眸微闪,若有所思。 随后,他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了两枚铁牌。 一枚是侍卫令牌。 但黑衣人的身份,未必就是侍卫。 这枚侍卫令牌,乃是一种身份认证,能让他在皇宫里,通行无阻。 能够给出这种令牌,黑衣人背后之人,显然也是在皇宫里,有着地位,乃至手握权柄。 只是,若真是如此。 这么一位手握权柄,地位显贵之人,又为何要杀三皇子? 前身三皇子,都已退守藏书阁,不问世事。 杀了他,又有何意义? 侍卫令牌之外。 另一枚铁牌上,只拓刻了两个字: 【暗卫】。 第三章 小李飞刀 第二天。 人们在一座池塘里,发现了黑衣人的尸体。 皇宫里,引起一阵哗乱。 很快,宫里内侍首领前来,彻查此事。 皇宫的戒备,也因此变得紧张,人心惶惶。 藏书阁窗前,苏曜静静看着这一幕。 可惜,从始至终,并没发现可疑人物。 黑衣人背后之人,似乎并未现身。 看来,这位黑衣人,也只是个随时可抛弃的弃子而已。 呼! 苏曜轻吐了口气,眼神微冷。 他只是想在书阁里,静静地看书。 但若是时刻被人惦记,又怎能静得下心来? 这件事,得解决呀! 日月交替。 又是一天。 这天,风轻日暖,苏曜踏出藏书阁,在皇宫各地转了转。 他在敬奉开国功臣名将的凌烟阁,薅到了道意170点,收获可观。 在学士殿前,薅到了道意51点,差强人意。 同时,在敬事房外,苏曜竟也薅到了道意,让人略感意外。 …… …… 孤月悬空。 藏书阁里,苏曜一身青蓝衣袍,发丝随意束拢,盘坐在蒲团上。 虚幻面板在眼前浮现。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七品(后期)。 【绝学】:太玄经lv.3。 【道意】:325。 道意,积累到了325点。 已能够开启第二次绝学召唤! 嗡-- 大道之音中。 召唤轮盘浮现。 随着无数图案、符号,如同一座座灯盏亮起。 【恭喜宿主,你召唤了绝学: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 苏曜眼眸为之一亮。 这个名字,苏曜可不陌生。 小李飞刀。 例不虚发。 这已不仅是门武学。 更是种精神,及信念的象征! 旋即,无数玄秘文字、图符及信息,如同潮水般涌现,与苏曜意念融合。 苏曜眼眸微闭,感受着这股精神,及信念。 月光倾落在他身上。 映照得苏曜此刻。 也如月般澄净、清澈。 …… 一盏铜灯。 四壁书简。 此时此刻。 苏曜手持一枚玉胚,正在雕琢、刻画。 他五指修长,又略显秀气,握着一柄细薄小刀。宛若柳叶般的刀身,似凝结了月光,又像是倾注着灵性,随着玉胚轮廓渐显,呈现出一股气韵,仿若沉睡的灵魂,正在苏醒。 一笔一划。 一刀一刻。 如同巧夺天工。 苏曜神情专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玄妙的意境。这一切,仿若已不只是雕刻,而是意念的转化、凝聚。 吱呀-- 书阁阁门开启。 “又有人来?” 苏曜手中刻刀顿了顿,抬头看去。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来人是位十四、五岁的少女,面容秀丽,眉眼如月,身躯婀娜玲珑,清新脱俗,气质如诗。 “苏曦儿?” 前身记忆里,浮现出少女的信息。 这位少女,名叫苏曦儿,乃是唐国七公主,也是前身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也是前身记忆里,唯一感到温暖的存在。 “哥,我给你带了宵夜。” “我亲手做的哦!” 苏曦儿提了提手中食盒,如同一只蝴蝶般,翩翩而来,落在苏曜身前。 前身退居藏书阁,孤独冷清,偌大的皇宫,也只有苏曦儿,心里挂念着他,时常前来。 苏曦儿并不知道,在她没来的这阵时间里,一切,已然物是人非。 只是隐隐感到。 她的哥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从前,她的哥哥,虽然表面看来温文儒雅,显得很宁静,但身上,隐隐间,总有种萧索落拓之意。 但如今。 从前的萧索、落拓,已然不见。 温文儒雅中。 多了种自信的气质。 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苏曦儿找了张蒲团,坐了下来,伸手掀开食盒盒盖,阵阵清香随之飘起,弥漫四周。 “青莲白米粥。这可是我采摘新鲜莲叶,包裹糯米,浸泡了好几个时辰。让煮出的米粥里,弥留莲叶清香,怎么样,很香吧?” “排骨炖清汤。这可不是普通的排骨哦,都是经过了精心挑选,最鲜嫩的排骨,又用露水清洗,消除膻味,令得肉质更加鲜美、细腻。” “还有玲珑竹叶粽……” 苏曦儿端出菜肴,如数家珍,不无炫耀、得意地说道。 看着苏曦儿乖巧,而又可爱的样子,苏曜唇角微笑,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暖意。 有这么一位妹妹。 似乎挺不错。 看了看苏曦儿,苏曜问道:“有酒吗?” “嘻嘻。”苏曦儿掩嘴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讨酒喝,早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从腰间布囊里取出一瓶清酒,又拿出酒杯,摆放在地上,斟满了酒。 苏曜轻饮酒水。 醇厚。 清冽。 前身饮酒,借酒消愁,排解落寞,苏曜跟他,全然不同。 看着苏曜享用酒食,苏曦儿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开心,打开了话匣子,u看书 ww.uukanshucm 开始在苏曜耳边叽叽喳喳,谈天论地。 “哥,你每天待在藏书阁里,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好多事呢!” “据说,南疆迎来大捷,大皇子联合剑阁精英,连拔魔教十八座城寨,一举收复被南蛮侵占的领地,并将边境线向南推进了数十里,振奋人心。” “七月,黄河泛滥,水淹百里,五皇子带领官员、水工,亲自勘探地理,疏浚河道,成功平息水患,造福一方,受万民拥戴。” “又有二皇子,召集天下学子,耗时三年,终于编成巨著《史鉴》,各位臣工争相传阅。” “……” “……” 说着,说着,苏曦儿的声音突然变低了,微不可闻。 她意识到,她说的,都是各位皇子被人称道的事迹。 没能顾及到她哥哥的感受。 “呵,没事。” 看到苏曦儿突然变得低落,苏曜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手揉了揉她发丝,轻笑道。 “还有哪位皇子,有什么事迹,再说来听听。”苏曜饮了口酒水,道。 苏曦儿看了看苏曜,低声道:“你真的想听吗?” “当然。”苏曜点了点头,道:“故事佐酒,才更有滋有味么。” 苏曦儿想了想,道:“听说四皇子,也被委以重任,收罗江湖武林人士,创建秘密组织,监察百官,锦衣夜行,行走于黑暗之中,执行秘密使命,人称暗厂……” 嗯? 暗厂? 闻言,苏曜眉毛轻挑,手里的酒杯略顿了顿。 第四章 4皇子苏靖 “暗厂之人,无处不在,令得朝堂百官,都人心惶惶,再无隐私。一句私底下的无心之言,很可能第二天,就会变成祸及族门的罪证。自暗厂创立,先后已有数十位官员将臣,被揭发定罪,人头落地。” “暗厂不仅监管朝堂百官,也监察江湖武林,他们行事冷酷、神秘,不知多少江湖门派,被血洗屠杀,惨遭灭门,令得江湖人士,闻‘暗’色变。” 苏曦儿轻声言道,提及百官受罪,江湖门派被屠,神情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不忍之色。 苏曜静静听着,眼中若有所思。 “哦,对了!”苏曦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最近,宫里也不怎么太平。就在前两天,在紫苑庭园池塘里,发现了一具黑衣人尸体,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凶手。据说,那位黑衣人死者,乃是江湖人士,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又不知因何,而被人杀了,扔在了池塘里?” “夏苑庭园,离这里,都不是很远。哥,你最近,也得多加小心哦。” 呃。 苏曜怔了怔,没想到,苏曦儿会提及此事。 如果她知道,这件杀人抛尸案的神秘凶手,正是此刻坐在她眼前的哥哥,也不知会是何等表情? 苏曦儿待了数刻,收拾食盒,依依不舍的离去。 藏书阁里,又只剩苏曜一人。 咄,咄,咄。 苏曜左手支颐,手指轻敲着桌面,眼眸微闪。 暗厂。 四皇子…… 黑衣人身上,拓刻着“暗卫”的铁牌。 这些,是否有着联系? 手指一停。 苏曜眼眸中,隐隐闪现出一抹冷芒。 …… 夜。 唐国皇宫,一座楼阁屋顶。 苏曜坐在屋檐上,手提酒壶,一身玄素黑衣。 苏曦儿酿制的青荷酒,如今,已成了他的一大爱好。 意念一动,调出虚幻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六品(前期)。 【绝学】:太玄经lv.4,小李飞刀lv.5。 【道意】:217。 如今,苏曜的境界修为,达到了武境六品。 六品武者,在江湖武林里,已能被称之为一方高手。 这阵子,也又收集了些道意,从原本的25,积累到了217点。 道意,并非无源之水。有些地位特殊、底蕴深厚之地,随着时间推移,又或是迎来某些特殊事件,如同水滴凝聚,能够孕育、诞生道意。 比如,藏书阁,最近两天,就又诞生了2点新的道意。 一切,都在稳步提升着。 轻饮了口酒水,苏曜看向前面一座殿阁。 殿阁占地广阔,巍峨宏伟,如同巨兽,踞伏在夜色中。 殿里侍卫重重,甚至隐隐有暗哨出没,戒备森严。 将酒壶系在腰间,苏曜随后取出一册图纸,摊了开来。 【麟云殿布防图】 正是眼前这座殿阁布局、构造及防卫图。 而麟云殿。 正是当今,四皇子的居所! 不知何时。 楼阁屋顶。 苏曜的身形,已然不见。 …… 麟云殿。 古雅奢侈的厅堂里。 一位少年,端坐在宝座上,手持青铜酒樽,盛装的酒水,鲜红浓稠,宛若琥珀,又如鲜血。 少年十五六岁,身穿锦衣,面色白净,一双丹凤眼眸,透着股阴柔、漠然之意。 他是唐国四皇子,苏靖。 嗒,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位背负双剑、全身披甲的高大侍卫,踏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道:“四皇子,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放眼看去。 侍卫身后,七八人站成一排,他们都身穿武服,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士。只是,这些人,有男有女,又都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双手手腕被绳子捆缚,连在一起。 “苏靖,你罗织罪名,构陷良臣,动辄灭人满门,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但凡正义之士,必欲杀你而后快!” “我父亲都已封刀退隐,只因婉拒了你的招徕,不愿沦为暗厂鹰犬,你竟将我家族,一百二十多口人,悉数残忍杀害,吊尸示众。苏靖,天理昭昭,如你这种灭绝人性之人,必会遭到报应!” “苏靖,我要杀了你……” 看到苏靖,这些人都是眼眸赤红,神情愤恨,咬着牙,怒喝道。 他们,都是被俘的江湖门派人士。 “呵呵。” 苏靖饮尽杯中如血酒水,将酒樽随手一扔,踏着台阶,一步步踏落,轻笑道:“想要杀我?很好,本皇子成全你们。” “解了绳子。” “给他们兵器。” 苏靖令道。 侍卫解除了一众江湖人士手腕上的绳子,又令人取来铁剑,分成了众人。 一众江湖人士茫然接剑,神情惊愕、困惑,不知苏靖到底想干什么。 随后,苏靖做出了更令人困惑的举动,uu看书ukahucm 他竟让厅里的侍从,及守卫全都退了出去。 厅堂里。 只剩苏靖。 及一众与他有着深仇血恨的江湖人士。 苏靖视线缓缓扫过众位江湖人士,眼神中,透出一抹贪婪、炙热,伸舌轻舔了舔唇间,张开双臂,笑道:“你们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呀!” 众江湖人士彼此看了看,有些踌躇。 苏靖的举止,让人感到诡异。 “苏靖,我跟你拼了!” 终于,有位大汉按捺不住,口中狂吼,持剑向苏靖斩落! “来得好。” 眼看大汉持剑斩落,声势猛烈,苏靖不惊反笑,袖袍无风飘摇,一双丹凤眼眸,微微眯起,越发显得阴冷、漠然。 下一刻。 苏靖身形在原地消失。 “喀嚓!” 大汉整个人,蓦然僵在了原地。 他的胸膛,已被苏靖五指洞穿,一股股鲜血,仿若被一股无形的诡秘之力吸扯,交旋涌出。而苏靖的身躯,变得如同贪婪的饕餮般,疯狂地吸食着鲜血,画面可怖。 “啊啊啊啊……” 大汉张嘴嘶吼,神情无比痛苦,原本魁梧高壮的身躯,转眼间,如被吸尽了精血般,变得苍白枯瘦,颓然倒地,瞪大的眼眸中,无比惊恐,及绝望。 “咯咯咯咯咯……” “七分恨意。” “两分恐惧。” “一分绝望……” “果然,只有人血,才如此多滋多味,能够令人痴醉。” 厅堂里,响起苏靖阴恻的声音。 第五章 癫狂 苏靖舔着染血的手指,看向众人,道:“该轮到你们了。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大家联手!” “跟他拼了!” 怒喝声中,一众江湖人士联手杀向苏靖。 这些人里,不乏七、六品的高手。 然而。 唰!唰!唰!唰! 苏靖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随着他身形变幻,一团团鲜血随之炸裂、爆散,仿若祭起了一场鲜血盛宴。 顷刻间。 或被抓裂喉管。 或胸膛破碎。 又或头颅被五指穿裂。 …… 一众江湖人士,死状惨烈。 苏靖踏立在尸体之上,张着双臂,神情痴醉、狂热,一股股鲜血,被诡秘之力吸扯,从死去的江湖人士身上涌出,被苏靖吸食、炼化。 隐隐间,苏靖眉心上,浮现出一抹血红印记,如同一只血瞳,即将睁开。 “嗯?” “什么人!” 突然,苏靖眼眸一凝,看向厅堂一侧,冷喝道。 “身为皇子……” “却嗜血、滥杀,修炼邪功。” “四弟。” “哥看你,不太行呀……” 叹息声中,一道身影,踏步从石柱后走了出来,看着苏靖,一脸惋惜,哀其不幸的样子。 来人一身玄素黑衣,腰间悬着一只酒壶,眉目温文儒雅,隐隐间,却又带着股冷意。 “苏曜?” 看到来人,苏靖眉毛一挑,似感到意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曜。 苏曜早已来到了厅堂里,将苏靖滥杀、嗜血,修炼邪功的始末,也都是看在了眼里。 偏执。 疯狂。 嗜血。 邪恶。 皇子这种生物,果然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存在。 “你是怎么进来的?”盯着苏曜,苏靖冷冷问道。 苏曜笑了笑,道:“怎么,你不欢迎我?” 苏靖唇角扬了扬,笑容中,透着一股冷冽,“三哥深夜造访麟云殿,该不会是想教我,该怎么做个好皇子吧?” 苏曜略摇了摇头,从腰带里取出了“暗卫”铁牌,面向苏靖,道:“这枚铁牌,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已经查了,这似乎是你掌管的暗厂里,隐杀卫的身份令牌,是吗?” 看了看铁牌,苏靖蔑然一笑,道:“是呀,那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 骤然间,苏靖笑了起来,癫狂而又肆意,一双冷漠的丹凤眼眸,死死盯着苏曜,“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是不是我派人,想要杀你?” “那个黑衣人杀手,是不是我的人?” “然后,你应该也很想知道,我又为什么,要派人杀你呢?” “但……” 苏靖伸出一根手指,轻摇了摇,癫狂的笑容中,又透出一丝狞冷,“你该不会真以为,杀你这种废物,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有人说,你比我更温和,更平易近人,让人亲近。” “又比我更儒雅,更博览群书……” “更像个皇子。” “甚至有人说,你那张脸,继承了你贱人娘亲的面相,长的,都比我更俊朗。” “咯咯咯咯咯……” 苏靖狞然的笑声,回荡在厅堂里。 “你配吗?” “本皇子就是想看看。” “既然有人将你说得这么好,那么,如果你死了,被人杀了,又有多少人,会为你感到惋惜?又有多少人,会在意?” “你这种废物,又怎么配跟本皇子比!?” 看着苏靖癫狂、狞笑,苏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原本,他想着,前身被杀,背后或许有着什么阴谋、布局。 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原来,人性竟能扭曲至此。 苏靖固然是个疯子、偏执狂。 但这一切,也是让人看出。 前身何等被人轻视。 不过,这样一来。 倒也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看到苏曜默然未语,苏靖神情越发肆意,笑道:“苏曜,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想怎么做?” “去向父皇哭诉,让他多派些侍卫给你?还是让父皇定我的罪?” “可惜,你觉得,父皇他会相信你吗?他是更愿意相信掌管暗厂,为他监察百官,肃清朝堂的我,还是,整日只会藏在书阁里,懦弱无能的废物呢?” “不过……” 苏靖说着,指了指苏曜,道:“今天,你能来麟云殿,倒让本皇子高看了你一眼。你,该不会藏在书阁里,偷偷修炼习武吧?那位蠢货,该不会,真得是被你,反杀的?” “恭喜你。” “猜对了。” 苏曜看向苏靖,轻笑道:“感谢你的坦诚,只是,如果你真想杀我,该自己来才是,派别人,显得多没诚意。” “也罢……” 轻叹了口气,苏曜道:“既然你不愿去藏书阁,那只好我这个做哥哥的,辛苦些,亲自来一趟。你这么想着我,存心积虑地安排人杀我,uu看书 w.uukansh.om 我总也得回礼,不是吗?” 说话间。 一柄柳叶般的飞刀,已出现在苏曜手上。 他只想在藏书阁里,安静地看书。 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 但人若犯我。 虽皇子,也必诛之。 既然苏靖这么“坦诚”。 苏曜觉得,也该成全他才是。 “呵呵。”看了眼苏曜手上的飞刀,苏靖眼神冷蔑,两手一摊,道:“你是在藏书阁里,看书看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变成了一品大宗师?” “等你发现……” “你依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之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恐惧?” “悲伤?” “无助?” “绝望……” “呵呵呵呵,多么美妙的画面,这样的鲜血,滋味一定很不错吧!” 苏靖肆意狂笑,如同入魔,眉间血红印记,变得越发鲜红,似将要滴坠而落。身上,也是弥漫出阵阵血气。 “杀!” 下一刻。 苏靖身形已在原地消失,如同幽灵,又仿若诡蛇般,混裹、拖曳阵阵血潮,向着苏曜扑杀而来。 他很疯狂。 也无比自信。 自始至终。 根本都没将苏曜放在眼里! 瞬息间,苏靖已扑跃而至,五指探出,苍白若刀,混裹浓烈血气,向着苏曜头颅猛然探杀而落! 苏曜轻叹了声。 手中的飞刀。 已然消失不见。 第六章 皇陵,僧人 一抹刀光,在厅堂里亮起。 这一刻。 时间仿若为之凝固了一刹。 苏靖狂嚣狞然的神情,也在刹那凝固,整个人,僵停在了半空中。 轰! 旋即,他身上血气,如同退潮般,轰然散没。 “不!” 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中,苏靖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纸鸢般,从空中坠落,狠狠砸在地上。他挣扎、翻滚,双手死死捂着喉咙,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如同溪泉般涌出、淌落。 一柄飞刀,已插在了他咽喉上。 “嗬,嗬,嗬,嗬……” 苏靖跪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想高喊,但一提声音,鲜血如涌泉般飚出,根本喊不出来。 “这……” “不可能……” 苏靖眼神怨恨、不甘,看向苏曜,又不敢置信。 “安息吧。” “下辈子投胎,还是别做皇子了。” 苏曜转身,向外走去。 “苏曜……” “想杀你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人。” “你斗不过他们的!” “你斗不过……” 身后,传来苏靖怨恨、愤怒的声音,渐渐低弱,终于再不可闻。 “唉!万恶的封建王朝,不该是穷奢极欲……” “温香软玉。” “酒池肉林吗……” “就算没有这些,我只是想在书阁里,安静地看书,也都不行吗?” 喃喃低语中,厅堂里,苏曜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见。 …… 苏靖的死,震动了整座皇宫。唐皇震怒,发布旨令,命刑部彻查此案。 经过调查,考查了无数线索及证据,刑部列出了数种可能,及诸多嫌疑目标。 最大的嫌疑目标,乃是江湖武林人士。 刑部推测,苏靖执掌暗厂,监管江湖武林,行事酷烈,很可能引起了某些江湖人士的忌恨,出手行刺。 凶手能够潜入皇宫重地,又悄然离去,也不排除,在皇宫里,有着内应。 不论江湖武林。 又或是皇宫内外。 注定将因此不再平静。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 终日退隐在藏书阁里,庸碌软弱的三皇子。 会与此事有关。 …… 寒暑春秋。 转眼间,又已是数月。 四皇子苏靖被杀一案,波及了上百人,但最终,依然没能查出真正凶手。这件案子,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了一桩悬案,尘封在了案卷之中。 天气渐冷,落叶飘散,树叶被染成了金黄,清冷,而又萧瑟,时间,迎来了秋季。 藏书阁里。 苏曜盘膝静坐,口中轻吐气息。 气息凝久不散。 虚幻面板在眼前浮现。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四品(中期)。 【绝学】:太玄经lv.6,小李飞刀lv.8。 【道意】:629。 这数月来,苏曜的境界修为,迎来数次突破,从六品,至五品,如今,已然达到了武境四品中期。 四品武者,在江湖武林中,又被称为一流高手,已是能够开宗立派的存在。 若是放在疆场,也必然是一骑当千的强者! 同时,对于【小李飞刀】的领悟,也越发圆满,达到了第八层次。 但苏曜并不骄傲。 放眼世界。 武道璀璨。 据说,传言中的一品大宗师,能够御风而行,截江断流,飘然若谪仙,凌驾世间,一人,可敌一国! 翻开书册-- 一念间,取人首级于千里外的剑客。 力可拔山的狂人。 神秘莫测的玄机术士。 滔天魔焰,燃尽苍穹的魔道巨擘。 …… 无数骄子、强者,留下无数传说。 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凶险。 若不能当世无敌,不如在书阁里安静看书。 低调。 稳健。 才是王道。 旋即,苏曜看向【道意】,数量,已积累到了629点。 第三次绝学召唤,需要800点道意。 已差得不多了。 如今,对于道意的收集,苏曜也逐渐有了些心得。 越是岁月古老,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又或是建筑,越可能薅到道意。 比如这座藏书阁。 年代久远。 又收藏着诸多书册,虽然不是什么仙诀秘籍,但也汇聚了无数智慧、才思,直到如今,都不时孕育、诞生新的道意。 又像是凌烟阁。 敬奉着开国功臣名将的英灵,集聚了诸多道意。 也有学士殿。 历代学子文人精英聚集之所,才气凝聚,道意盎然。 又有钦天监。 道阁。 …… 也都是苏曜薅取道意的福地。 “又该到了收割道意的时候。” 今天,苏曜心里,有了新的目标。 …… 仙寿山,坐落于皇城东侧,山势巍峨,如龙似虎,山上林木繁茂,松柏苍翠,崖石清奇。整座山峰,弥散着幽静、肃穆的气息。 这里,埋葬着唐国历代先祖、皇子及重要人物。 此乃唐国皇陵!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恭喜宿主,u看书ww.uukanshu收取道意475点。】 “果然,皇陵地位特殊,风水玄妙,积聚了不少道意,收获不错。” 此刻,苏曜出现在皇陵石道上,看着虚幻面板上,呈现的道意数字,神情满意。 唐国皇陵,早就是他预想的道意薅取点。 只是,皇陵地理险峻,戒备森严,苏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瞩目,才暂时搁置,直到境界企及一流之境,能够更好的控制、隐蔽自身气息,才动身前来。 “终于集够第三次召唤的道意了。” “嗯!?” 就在苏曜收取道意,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眸一凝,向前看去。 前面石道上。 不知何时。 多了一道身影。 这是位面容苍老的僧人,白须白眉,一身青色僧衣,朴素古拙,沉稳厚重,只是眉目间,隐隐郁含悲苦之意。 “施主,此乃皇陵重地,不可擅闯,请止步。” 僧人双掌合什,向着苏曜道。 看向僧人,苏曜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凝重神色。 他已经很谨慎。 很小心。 但依然没能察觉到,这位老僧,从何而来? 这只有一种可能。 这位苍老僧人-- 很可能,是一位三品上的宗师级人物! 只是,皇陵里,又为何会有僧人看守? “等等!” 看着僧人,苏曜心里蓦地又是一动,苍老僧人的装束,及这一身青衣,看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第七章 3品小宗师 “皇陵重地,不可擅闯,请施主退离。” 见苏曜伫立未动,僧人脚掌踏前一步,合掌道。 随着僧人脚步踏前,仿若有一堵无形气墙,凭空呈现,横亘在了僧人与苏曜之间。 苏曜眼眸微凝,旋即看向僧人,淡然道:“本皇子,只是想缅怀先祖而已。难道我,当真被人轻视如此,连先祖陵墓,都不能来了吗?” “皇子?” “先祖陵墓?” 僧人略怔了怔,看了苏曜片刻,终于认了出来,“原来是三皇子,恕老僧眼拙,冒犯了皇子,实属死罪。” “只是,唐皇有令,任何人,需手持圣上手谕指令,方可登上皇陵。请三皇子向圣上申请手令,再登皇陵。” 虽然认出了苏曜,但僧人依然将他,阻在皇陵之外,并没有放行的意思。 “嗯?” 苏曜轻挑了挑眉,虽然皇陵乃皇城禁地,戒备森严,但没听说,变得如此严苛,需要唐皇手谕指令,才能登临。 难道是他终日待在藏书阁里,消息落后,孤陋寡闻了? 还是说-- 皇陵之中,隐藏着某种隐秘,又或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令得戒备升级? “好,今日之事,我会向父皇禀报。” 苏曜点了点头,道。 他只是来收取道意,本来,就没想登临皇陵,也根本不必要,非登皇陵不可。 将皇陵之事,暗暗记在心里,苏曜转身离去。 “恭送三皇子。” 僧人合掌垂首道。 伫立良久,直到看着苏曜身影远离,消失在视线中,僧人也才转身。 一路踏着石阶,僧人来到皇陵深处,一片空地上。 四周,三株古树耸立,树叶茂密繁盛,如同守卫,驻守着整座空地。 “空厄师弟,是谁,来了皇陵?” 一道苍老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出声之人,竟是坐在一株古树的树洞里,身披青衣,白眉垂落,也是一位苍老僧人。 不仅是这株古树,其它两株树上,也都有着树洞。另一株古树树洞里,也正盘坐着一位僧人。 被称为“空厄”的僧人来到第三株古树树洞里,合掌盘坐,答道:“师兄,来者乃是三皇子,言称前来缅怀先祖,听我劝阻,如今已离去了。” “三皇子?” 另一位僧人闻言,似有些诧异,说道:“听说三皇子资质平平,在众多皇子里,并不出奇。怎么他的到来,此地魔障会有所感应,引发异动?” “皇宫中,藏龙卧虎,或许这位三皇子,有着常人看不到的出奇之处。”白眉老僧道:“这些,并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我们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守住皇陵,其它的事,多问无益。” “是。” 空厄,及另一位僧人合掌应道,不再言语。 四周变得沉寂。 三株古树。 三位老僧。 静坐在树洞里,不言不语,如同雕塑,也不知已在这皇陵重地,枯坐了多少年? 灯烛摇曳。 弥散光亮。 此时,苏曜已回到了藏书阁,盘坐在蒲团上,想着皇陵之事。 老僧的青衣装束,让苏曜似曾相识,想起了曾在书籍里看到的一座佛门古寺: 青禅寺。 这座古寺,乃是三百多年前,一位来自西方万寺佛国的佛门高僧创立,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在中土唐国,掀起崇佛热潮,鼎盛之时,信众万千,被称为“唐国第一佛寺”。 青禅寺的兴盛,引发了道门、儒门等诸多流派的警惕,及压制,甚至在朝堂之上,也引发诸多议论。直至唐国第十一任唐皇,抑佛崇儒,发起灭佛运动,作为“唐国第一佛寺”的青禅寺,也受首当其冲,被视为抑制、打压的重点对象。 青禅寺被全面封禁,曾经的第一佛寺,因此成为历史,逐渐被人遗忘。 如今,距离灭佛运动,已四十多年,佛教也逐渐再度兴起,但青禅寺,再也不曾出现。 想不到如今,苏曜竟在皇陵里,看到了青禅寺的僧人。 那位老僧,境界三品上,如果真是青禅寺的僧人,显然也曾是位高僧。 但为何,又会在皇陵之中? “看来,皇城里,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皇城的遭遇,让苏曜再次意识到,低调与稳健的重要性。 谁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尘封着怎样的秘密,又隐藏着何等的凶险。 暂时不再想皇陵之事,苏曜看向系统面板。 从皇陵收取道意之后,如今,道意累积至1104点。 已足够开启第三次绝学召唤! “召唤。” 苏曜心里默念。 嗡-- 如同大道之音。 召唤轮盘呈现。 【恭喜宿主,你召唤了绝学:金刚禅意。】 “金刚禅意?” 苏曜略怔了怔。 这是佛门神通吗? 刚刚在皇陵遇到了僧人,如今,又召唤出了一门佛门神通,巧合如斯。uu看书 .ukanshu 旋即,无数玄奥经文,如同瀑布垂泻,又如浩瀚潮水般,在苏曜意念中涌现。 金刚禅意,既是佛门意境,也是一种修行之法。 孕育青莲禅心。 铸就金刚不败金身。 绝学【金刚禅意】,融汇佛门无上奥义,及无数智慧,洞悉轮回本质,修行至极致圆满,可证阿罗汉果,超脱苦海,抵临彼岸圣地。 苏曜合掌垂目,盘膝静坐。 此时此刻。 苏曜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座古钟,醇厚平和,而又宁静深远。 不知是虚幻。 又或是某种禅意印证。 他身体四周,隐隐间,若有经文浮现。 仿若此刻。 他已化身佛陀。 巍然端坐,任凭时间推移,亘古不变。 时间如水流转。 日升月落。 树木枯荣。 及苏曜一日又一日的修炼里,时间荏苒,不停流逝。 一个多月后。 苏曜再次迎来突破,武境修为达到了三品。 三品,又被称之为“小宗师”,已是宗师之境。 任何一位宗师级人物,领悟武意,身与心合,放眼江湖武林,乃至世间,都已是位于顶端的存在。 但三品之上,犹有二品。 二品之上。 尚有一品。 苏曜并没有因此止步不前。 藏书阁里。 昼夜交替。 一日又一日。 苏曜日夜不缀,沉浸在修炼之中,一步步登临,更高的武道境界。 第八章 驻马亭棋局 腊月,冬。 藏书阁里。 清香弥漫,混合着书香,如丝如缕,醇厚而又清远。 这是苏曦儿特意添置的浮云香,能够静心宁神,乃是看书静修的上佳之选。 窗外,风雪飘拂,苏曜闭目静坐,双手成诀,呈现出一种玄妙状态。 太玄经。 也是一部道经,诗篇文字,如道文印刻,全诗一百二十字,却又浩瀚如海,包罗万象。 随着苏曜修炼,他身体四周,仿若有股无形气场,隐隐间,与天地共鸣。 此乃武意。 宗师之境,感悟武道本意,返璞归真,动静之间,与天地相合。 数刻后。 苏曜睁开眼眸,口中吐出气息。 一口气息,凝久不散。 宛若龙息。 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二品(初期)。 【绝学】:太玄经lv.8,金刚禅意lv.7。 圆满: 1、小李飞刀。 【道意】:804。 时至寒冬,自从晋升三品,又已数月,在此期间,苏曜再次迎来突破,达到了二品之境,真正成为登临顶端,俯瞰人间的宗师级人物。 对“小李飞刀”的领悟,已然达到圆满。 金刚禅意,也达到了第7级。 道意收取累积至804点,距离第四次召唤所需的1500点,还差了一些。 苏曜沉于修炼,但也并不刻意求成,境界越高,修炼突破越难。抵临宗师之境,也不可能再一味埋头修炼,能够登临更高境界,需要对天地自然,乃至武道本意,更多,更深刻的感悟,才可能迎来突破蜕变。 不论“太玄经” 又或是“小李飞刀”。 乃至“金刚禅意”。 莫不都是无上绝学,蕴含至理奥义。 苏曜身负武极之躯,融汇诸多精妙奥义,如今的修炼,及对武道的感悟,已不再局限于一门一户,隐隐间,契合天地自然之道。 放眼世间。 及至古本记载。 一品大宗师,屈指可数,一旦登临此境,伫立时代之巅,又被称之为绝代人物。 一个时代,又能有几位大宗师? 而大宗师之上。 已是传说中的武林神话。 又称为“陆地神仙”。 这些存在,已不再局限于世间范畴,横跨数个时代,流传于神话传说之中,神秘缥缈,而又高高在上。 武道之路,还有着诸多玄秘、未知,等待着苏曜发掘、探索,乃至登临。 “吱呀。” 阁门开启,露出一张娇俏雪白的小脸。 苏曜抬头望去,看到来人,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轻笑道:“今天,带了什么酒?有青荷酒吗?” “哼,酒鬼!” 苏曦儿“不满”地哼了声,挎着食盒,踏步走了进来。 今天,她披了件雪白裘衣,身躯婀娜玲珑,如同一朵出水芙蓉,又宛若清纯白莲,不染尘俗。 “脸怎么有些消瘦,又看书看到深夜,忘了休息了?” 看了看苏曦儿,苏曜略皱了皱眉,道。 苏曦儿年纪虽幼,但才思聪敏,且博览群书,涉猎广泛,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有着“小才女”之称。 而且,对于时政、制度及家国治理等,她的很多见解,曾得到朝堂宿老点头称赞,甚至,都有人将她称之为“小女相”。 苏曜又怎会不知。 为何苏曦儿如此刻苦。 身为一位女子,又为何关心家国时事? 苏曦儿做这一切,只因她知道,如果她能变得有价值,能够赢得他人的尊重,未来,他们兄妹,也才有可能在这无比尊贵,但又最无情、冷漠的皇室里立足,乃至取得一席之地。 也唯有如此。 她的哥哥,也才能在藏书阁里,安静地看书,而永远不被人轻视,乃至羞辱。 面对苏曜。 苏曦儿是乖巧可爱的妹妹。 但离开藏书阁。 她又是那个为了苏曜,无数个日夜,埋首于书简经策之中,不惜容颜消瘦,竭思殚虑的“小女相”。 “哪有,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得不多,才看起来有些消瘦而已。” “婉妃娘娘已经命人送了药给我,哥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曦儿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碟精致菜肴,“婉妃娘娘知道我要来藏书阁,特意命人炖了羊骨汤,让我送来,给你暖暖胃。” “婉妃?” 苏曜闻言略微一怔,最近,苏曦儿经常提及此人,好像跟这位婉妃比较亲近。 婉妃,曾是上代司天监之女,被唐皇看中,纳为妃子,诞有一子。在前身印象里,婉妃有些清冷,又有些神秘,既不刻意争宠,但在皇室里,地位也并不低。 听外面传言,婉妃似乎很喜欢苏曦儿,有意收她为女儿。 对此,苏曜并没有什么意见。 若是这位婉妃,真心喜欢苏曦儿,苏曦儿本身又愿意,让她背后,能多一位支持者,uu看书 .uukash 也并不是件坏事。 但如果,婉妃亲近苏曦儿。 有什么目的。 又或是谋算。 苏曜虽然人在藏书阁里,但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哥,你在想什么呢?”看到苏曜端杯沉吟,苏曦儿问道。 “哦。”苏曜回过神来,轻饮了口酒水,笑了笑,道:“没什么。” “对了,哥,你知道?最近皇城里,发生了一件引人瞩目的事,在宫里,都已引起了热议呢!” 苏曦儿道。 “是吗?”苏曜轻挑了挑眉,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兴趣神色,问道:“什么事?” “有一位自号‘乌巢居士’的老人,在皇城城门口的驻马亭里,摆了一副棋局,号称仙人之局,挑战天下棋手,乃至才智之士。起初,有民间棋手上阵对弈,却一个个,全都铩羽而归,渐渐地,驻马亭棋局,在皇城传了开来,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终于,皇城里,那些有名望的棋士,也都开始关注此事,聚集驻马亭。然而,一名名棋士踌躇满志的登场上阵,最终,莫不黯然败阵。” “而且,这些棋士,败得也都很奇怪。有的人执子半天,不曾落子,却已大汗淋漓,昏厥倒地。有的人虽然落子,但落着落着,开始手舞足蹈,直到被人唤醒,才渐渐恢复清醒,自惭不已。也有的人虽然败了,却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大笑离去……” “驻马亭棋局,被传得越来越火热,传遍了皇城,直到宫里的棋待诏,被誉为唐国国手的曹清雪,也听闻了此事,前往驻马亭赴阵……” 第九章 烂柯 听着苏曦儿娓娓道来,苏曜眼眸微闪。 对宫里的棋待诏,他也略有耳闻。 棋待诏曹清雪,人称唐国国手,又有着大唐第一棋士之称。同时,他不仅是位棋士,也是位三品小宗师。 “结果如何?”苏曜问道。 苏曦儿轻叹了口气,道:“曹待诏在驻马亭枯坐一夜,只落了三子,一夜间,乌发成霜,悉数变成了白发,最终吐出数口鲜血,黯然离亭。回到宫里的第二天,他就辞去了棋待诏之职,只身离宫,从此不知所踪。” “嗯--”苏曜闻言沉吟,这么看来,这副棋局,只怕并不只是“棋局”这么简单。 苏曦儿又道:“如今,驻马亭棋局,已在皇城里,掀起了一股风潮。这副棋局,也被诸多书商版刻印刷,传遍皇城,令得无数人热衷沉迷,甚至因此废寝忘食。烂柯棋局,也已成了现今,皇城里,最火热的词语。” “烂柯棋局?” 苏曜怔了怔,看向苏曦儿,问道:“你是说,这副棋局,名叫烂柯?” “嗯。”苏曦儿点了点头,疑惑道:“怎么了,哥也听过这个名字?” 烂柯。 这两个字,苏曜又怎会陌生? 只是,难道这个世界,也有着烂柯传说? 还是说,那两位传说中的仙人,能够游历诸天,也曾在这个世界摆棋对弈,留下了这么一副棋局? 又或者说。 “烂柯”两个字,只是巧合而已。 “这副棋局,都已有刻印版本了?”苏曜对这副棋局,不禁有了些好奇,向苏曦儿问道。 不管“烂柯”两字是否巧合,这副棋局本身,也显然隐藏着未解的玄秘。 “哥,你对棋局也有兴趣?” “好,那我下次,将烂柯棋局的刻印版带来。” 苏曦儿点头道。 …… 一束月光倾落。 灯烛轻曳。 藏书阁静室里,苏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棋盘上,黑白交错,看似杂乱无章,但细望时,又隐隐藏有玄机,无比玄秘。 这副棋局,正是驻马亭里,曾令得无数棋士黯然,号称仙人之局的烂柯棋局! 苏曜根据苏曦儿带来的棋局刻印版,在棋盘上,摆出了这副仙人之局。 这是一副残局,棋局中,黑白两方交错,有时看着黑子似形成全面围杀之局,胜券在握,但若细看,又仿若白子蛰伏待发,随时随地,都将发起致命一击,扭转乾坤。 细究看去,这副残局,又如同一幅道图,不论黑白,皆是玄机,解棋者可落黑子,也可落白子,每落一字,都将迎来新一重的变化,一步一步,让人深陷其中。 前世之时,棋道,也是苏曜的一大爱好。在藏书阁里,修炼之余,他也看了不少棋谱,也算颇有心得。 棋之一道,到了某种高度,考验的已不仅是棋艺,甚至有时,固板的棋艺,会将人引向歧途,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山又即是山,水亦不曾变,考验的,已是对天地自然的感悟,看待世间的格局,乃至心性深处,对道的认知。 天龙八部里,也曾有关于棋局的经典片段,一副珍珑棋局,困住了段誉、慕容复及段延庆等一众棋道高手,反倒是对棋道一窍不通的虚竹,佛心无暇,勘破了局中迷障。 只因他身在局外。 反而能看清全局。 一盘棋局。 也是一座天地。 真正领悟棋道者。 绝不可能局限于棋艺,一棋一子,乃至一城一池之得失。 既身在局中。 又能置身其外,俯瞰全局。 苏曜看着棋局,眼眸微闪,心思沉吟。 如今的他,不只是位棋道爱好者。 更是位二品宗师。 身负武极之躯。 根骨满级。 领悟满级。 又融汇太玄、金刚禅意及小李飞刀三大绝学奥义,领悟武道意志,触及道秘。 这副棋局,在寻常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枚枚错综复杂的棋子,但在苏曜看来,全然不同。他眼里,黑白交错的棋子,宛若一颗颗星辰,沉落在山河大地上,随着月光倾落,光暗转换,无数玄秘浮沉变幻,若隐若现。 不论“烂柯”两字是否属于巧合,这副棋局本身,有着无尽玄秘,可待发掘、探索。 苏曜眼眸中,闪现炙热,如同灯火。 捻棋。 落子。 先落白子。 随着苏曜落子。 整副棋局,如同化作天地山河。 山岳巍峨。 江河壮阔。 顷刻后,苏曜再落黑子。 棋局变作战场,一枚枚棋子,化作铁甲骑士,金戈铁马,轰然对撞厮杀! …… …… 嗡-- 苏曜身上,隐隐有符号、图案浮现。 棋局玄秘演化,激发武极之躯,宛若共鸣。 苏曜左手执子,端坐在棋盘之前。 棋局上,无数玄机如斗转星移,变化万千。 苏曜坐如古钟,俯瞰全局。 整个人,沉稳厚重,而又宁静。 金刚禅意! …… 藏书阁里。 一人一棋盘。 四周时间,仿若为之静止。 只有一枚枚棋子,不时落于棋盘之上。 …… “呼!” 在棋盘落下最后一子,苏曜轻吐了口气。 置身棋局。 如同俯瞰了万里山河。 经历了万般人生。 直到此刻。 最后一枚棋子落定。 才终于重回现实。uu看书.uukansh 一束光辉斜射照来,倾洒在苏曜身上。 苏曜看向窗外,外面天空上,日轮高悬。 不知不觉间,已迎来白昼。 苏曜坐在窗侧,全身沐浴在阳光中,四周,隐隐间,经文浮现,如瀑布垂泻,一尊虚幻佛陀,呈现在他身后,拈指成印,巍然耸立。 对于金刚禅意的领悟,达到lv.9! 日轮西移,光翳散没。 一切又都恢复平静。 苏曜重又看向棋局。 一枚枚黑白棋子,静静地搁置在棋盘上,却又是一道道玄机,在纵横交错间,罗织人心,考验心性,及对道的感悟。 略微闭目。 苏曜回想棋局。 置身局中,如同一叶孤舟,置于惊涛骇浪,随着棋局变化,而飘游浮沉。 玄机变化。 直指人心。 苏曜默守禅心。 一次次玄机变化,都是对他心性的考验、磨砺,而每一次落子,则都是他做出的回应。 从孤舟,变作砥柱。 苏曜守住了禅心。 轻揉了揉眉心,苏曜眼眸微闪,金刚禅意领悟至第9级,再看棋局,似又有变化,玄机仿若无穷无尽,随着人心而变化,耐人寻味。 而这一切,才只是刻印版本而已。 真正的“烂柯”棋局,又将会如何? “驻马亭。” “烂柯棋局……” “有点东西呀……” 口中低语,苏曜视线投向远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炙热,及期待。 第一十章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 一轮弦月悬空。 天空上,又飘起了雪,铺满人间。 皇城城门口,驻马亭。 一位老者端坐在亭里。 老者身穿粗布麻衣,露着双臂,白发披肩,脸上皱纹如同刀刻,身躯威猛,而又有股沧桑之意。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盘棋局。 老者自号乌巢居士。 而他身前的棋局,也正是烂柯之局! 曾令得一位位棋坛名士黯然败阵。 为之神伤,甚至癫狂。 有人将其称之为“仙人之局”。 也有人,言称这盘棋局,乃是天魔置于人间的圈套,引诱人心,诱人成魔。 驻马亭里,初始,因为烂柯棋局的出现,聚集了四方棋士,但随着一位位棋士败阵,让许多原本踌躇满志的棋士,不由得望而止步,直到棋待诏曹清雪落败,黯然离亭,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踏足这座亭子。 甚至,许多棋士,将驻马亭,视如魔窟。 驻马亭变得冷清,已有数日,不曾有人踏足。 只有一位老人,默默守着棋局。 “又下雪了……” 亭子里,乌巢居士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口中轻语,低头看向棋局,苍老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萧索、落寞。 “难道这副棋局,真得无人能解?老夫也终将带着遗憾离世……” “唐国皇城,已是最后的希望了。” 轻叹声中,乌巢居士向外看去。 亭外,风雪飘飞,冷清孤寂。 今天,又不会有人来了吗? 可是,他的时间,却已不多了。 “嗯!?” 突然,乌巢居士身躯一震,眼眸骤地凝了起来。 不知何时,驻马亭里,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身躯修长,披着件雪白外袍,虽然,衣袍帷帽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看不清面容,但能够看出来,眼前之人,乃是一位年轻人。 看着来人,乌巢居士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凝重神色。虽然,他不曾戒备,但能让他一时不察,出现在亭子里,眼前这位年轻人,显然武学境界不低。 不知是否是错觉。 乌巢居士感到。 眼前此人。 隐隐间,若与四周天地相合。 这种感受,也让乌巢居士心中,不禁一振,继棋待诏曹清雪之后,这座变得如同死水般的驻马亭,终于再度迎来解棋者,让原本沉寂的乌巢居士,心情不由得又泛起波澜。 “这就是烂柯棋局?” 来人在乌巢居士对面坐了下来,看向棋盘。 “正是。”乌巢居士正襟端坐,答道。 这位年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皇宫藏书阁而来的苏曜。 看着棋盘,苏曜眼眸微闪。 真正的烂柯棋局,与刻印版本,果然不同。 不仅仅是棋局。 棋盘本身,也若有玄机。 棋盘似采用某种古木制成,隐隐间,能看到年轮印痕,散发着沧桑、古意,而又有种神秘的意味。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恭喜道意,收取道意607点。” 一行行文字,在苏曜眼前浮现。 他竟在这张棋盘上,收取到了道意。 而且,数量可观。 这张棋盘,显然也不寻常。 苏曜右手探出,从棋钵里取出了一枚棋子,略微悬停。 乌巢居士看着苏曜,眼神变得凝重,隐隐间,又有着一丝期待。 苏曜手中棋子将落未落。 驻马亭四周,风雪也似因他的停顿,而变得沉缓。 而苏曜眼中,棋局也已迎来了变化。 一张棋盘。 如同一座山河。 险峰耸立,又有万丈深渊。 转眼间,又化作战场,金戈铁马,尸横遍野。 又如魔障森林。 沼泽遍地。 令人深陷,不可自拔…… 这一切,苏曜在藏书阁里,都已经历。 这副棋局,如同一座永无止境的道场,一重重道门,仿若无休无止。刚开启了一重道门,本以为洞悉玄机,谁曾想,迎来的,却是又一重,更难逾越的道门,将人阻在门外。 每开启一重道门。 越让人感到玄机深重。 感到自身卑渺、无助。 直至退失本心,不可自醒。 刻印版本,只是拓印了棋局表面。 唯有眼前。 棋盘为本。 天机设局。 才是真正的烂柯棋局。 也才能真正领略这副“仙人之局”的玄秘。 苏曜执子静坐,默守禅心,看着棋局玄机变化,一重重道门,一座座山河,宛如镜花水月,不管变化万千,坚守不移,又如磐石砥柱,踞坐在汹涌潮水里,亘古不变。 “唉……” “又要失败了吗?” 看着苏曜久久不曾落子,乌巢居士微皱了皱眉,眼眸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丝忧虑。 那位号称唐国第一棋士的棋待诏。 原本,也曾让他寄予厚望。 可惜,这位人称占尽棋道风流的棋待诏,在驻马亭里,枯坐了一夜,只落了三子,再也无法落第四子,一夜白发,吐血败退,黯然离亭,从此不知所踪。 难道眼前这位年轻人,也将成为另一位曹清雪? 乌巢居士轻叹了口气。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uu看书 .uuknsu 他本是一位山村樵夫,上山砍柴时,在树林一座荒废亭子里,偶然发现一副棋局,不知不觉间,心神沉浸其中。原本对棋道根本一窍不通的他,突然间,竟感受到了棋道的精妙,仿若自身也化作了一枚棋子,随着棋局演化,时而投身军伍,疆场征战,时而又负笈游学,行万里路,甚至变成道者,追寻修仙大道,不断随之浮沉、飘零。 等他醒来。 如同大梦一场。 四周树木都已枯朽,落叶飘飞。 乌巢居士收了棋盘,回到村子,却发现他的村庄,早已屋舍荒败,空无人烟,遍地长满了荒草,举村搬移,不知所踪,变成了一座空村。 从此,乌巢居士带着棋盘,漂泊四海。 不知是棋局变成了他的人生。 又或是,他的人生,已变成了棋局的一部分。 对棋局的感悟,令得乌巢居士踏足武道,甚至最终成为宗师级的人物。但时间越久,与棋局接触越多,也越让他感到,面对棋局,他是得等卑渺、微小,他的感悟,在棋局繁奥、浩瀚的玄机中,也是何等微不足道。 破解棋局玄机,也成了他毕生夙愿,人生唯一的追求。 如今,他寿限将至。 才孤注一掷,在唐国皇城,公开棋局,等待解棋之人的出现。 唐国皇城,已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 “嗯!?” 正在感慨间,乌巢居士原本萧索的眼眸,骤然一凝。 对面。 苏曜手里的棋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 第一十一章 或许是位天才 “这一步棋……” 看着苏曜落子,乌巢居士眼眸骤凝,旋即眉头渐渐皱起,神情思索,而又有些疑惑。 这一步棋,这个位置,之前,也有人这般落子,甚至他也曾尝试,但苏离的落子,不知是否与时机有关,又或是有着他看不出的玄秘,隐隐间,令得整个棋局,仿若迎来一丝曙光,变得明朗。 不等乌巢居士细想,苏曜已再落一子。 苏曜眼前,棋局也已迎来变化。 棋盘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线,如同化作光阴长河,奔流不息,一枚枚棋子,宛若星辰沉浮。 无数玄机演化。 一瞬。 如同一纪元。 苏离手执棋子,神情宁静,白衣如雪,仿若置身世外,而又无比沉静。 金刚禅意。 “这是……” 驻马亭里,看着苏曜落子,乌巢居士神情震惊,不敢置信。 不知是否是幻觉,他仿若看到,苏曜身后,一尊佛陀呈现,端坐莲台,手指也如苏曜一般,捻起一枚棋子。 苏曜再落一子。 每落一子,如同在光阴长河里,置落一座锚点,又仿若设置了一座驿站,无数玄机,如水落石出般,随之呈现…… “原来如此。” “原来竟是这般……“ 亭子里,不时响起乌巢居士的低语,如痴醉、梦幻。 终于。 亭外,风雪停歇。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驻马亭里,一枚枚棋子,黑白交错,静静搁置在棋盘上。 已不再残缺。 如同一副缺失的山河道图。 在这一刻。 终于呈现出全貌。 看着棋局,苏曜轻吐了口气,心里,也忍不住低叹感慨。 一盘棋。 仿若经历了纪元交替。 无数人生轮回。 金刚禅意的领悟,也因此再进一步,臻至圆满。 “发现特殊道意:时间,是否收取?” 正在这时,系统声音突然在苏曜脑海里响起。 “嗯?” “特殊道意?” 苏曜略微一怔,随着烂柯棋局被解,竟又浮现出了隐藏的道意。 “收取。” 系统面板上,【道意】一栏,随之迎来变化。 【道意】:1411。 特殊道意:时间。 …… “原来,这才是这副棋局的真义……” “多谢公子。” 乌巢居士向着苏曜合掌而拜,眼眸中,流露出感激、谢意,旋而又变得释然,低喃道:“老夫已死而无憾。” 低语间。 乌巢居士身上,飘起阵阵火星,他的身躯,随之燃起,一寸寸,化作烟灰,四散飘飞。 随着棋局被解。 乌巢居士的坚持,及执念,也都随之释怀,坦然迎接寿限的到来。 看着这一幕,苏曜并没有阻止。 他感受到了乌巢居士的信念,及坚持。 老人的人生,早已与烂柯棋局融合一体。 此时的死亡,对老人而言,不再是种悲哀,与世间,也不再有留恋,及羁绊。 “公子,若是您不介意,就让这棋盘,留在亭子里吧。” “这副棋局,不该被埋没,该让更多的人看到……” 轻语中,乌巢居士整个人,随风散没。 只留下一副棋盘,静静搁置。 苏曜的身影,也已在亭里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风雪再度飘起,一片雪花飞旋着,飘入亭中,掉落在棋盘上。 第二天。 清晨。 “咦,驻马亭里,怎么没人了?” 有人发现,驻马亭里,已然不见了乌巢居士的身影。 “棋盘还在。” “等等!这棋局,好像已经不再是残局了……” 烂柯棋局,如今已是皇城里的热门,乌巢居士的消失,很快,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也是棋士,聚集到亭里。 随后,人们看到了棋局。 顿时。 人们的视线,全都驻留在棋盘上,驻马亭里,众人从震惊,到静默,旋而沉思,良久,才渐渐有声音传出: “果然乃仙人之局……” “痴迷棋道三十年,今日方知,吾于棋之一道,何等浅薄、无知!” “究竟何人,解此天局?难道昨夜,真有仙人驾临,为我等俗子解惑……” 一阵阵声音,交相响起。烂柯棋局被解的消息,也很快从驻马亭传出,一传十,十传百,在冬日的风雪中,掀起一股热潮,传遍了整座皇城。 …… 藏书阁里。 苏曜盘坐蒲团上,看向系统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二品(初期)。 【绝学】:太玄经lv.8。 圆满: 1、小李飞刀。2、金刚禅意。 【道意】:1411。 特殊道意:时间。 破解烂柯棋局,让苏曜迎来意外收获,收取“时间”特殊道意。 特殊道意,不同于普通道意,它有着特殊的用途: 它能够强化绝学,并赋予特殊属性! “听起来,似乎不错……” “强化!” 苏曜眼眸微闪,旋即心里默念。 一股玄秘感受倾临、涌现。 让人期待。 与此同时。 系统面板【绝学】上,迎来变化。 【绝学】:太玄经lv.8。 圆满: 1、小李飞刀·时弦。 …… 苏曜选择了强化绝学“小李飞刀”。uu看书 ww.uukanshu.m 时弦,一门与时间掌控相关的特殊属性,令得“小李飞刀”,变得更神秘,更强大。 一柄飞刀,出现在苏曜手中。 刀身细薄,宛如柳叶。 此时,窗外,正有数片树叶飘落。 苏曜手中的飞刀,飞了出去。 数片树叶,明明不同时间飘落,但随着苏曜手中飞刀飞出,仿若有一条无形之弦,穿针引线,将这些树叶联系了起来,神秘,而又玄异。 数片落叶,被飞刀钉在了树上。 旋而化作无数细密碎末,随风飘散。 “哥哥!” 正在苏曜将飞刀收起之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苏曦儿推开阁门,踏步走了进来。 小妮子手里握着本棋谱,秀丽的脸庞,略显红潮,神情看起来有些激动,及兴奋。 “怎么了?” 苏曜问道。 苏曦儿顺了张蒲团,在苏曜对面落座,轻喘了喘气,扬了扬手里棋谱,道:“有人解开了烂柯棋局。如今,烂柯棋局破解版的刻印本,都已经在皇城里传疯了呢!” 苏曦儿难掩兴奋之情,将棋局摆了出来。 “人们都将烂柯棋局称为仙人之局,但直到棋局被解,玄机显露,人们才知道,何为仙人之局。” “此乃天局!” “不知道是何人,竟能解开这等棋局,必然是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苏曦儿满脸崇拜。 看了看棋局。 苏曜摸了摸下巴,点头叹道: “是呀!此人,或许是位天才吧。” 第一十二章 1品 皇宫,夏星殿。 一位宫装女子端坐在案几后,看着眼前一副棋局,抵着臻首,低头沉思。 女子眉目如月,气质清贵,婉约,而又有着股成熟,倾城的风情。 她是唐皇妃子,婉妃司清鱼,也是前代司天监之女。 “世上,真有如此玄妙棋局,也真有人,能解开这等神仙之局……” 看着棋局,司清鱼唇间轻叹。 这副棋,正是烂柯棋局。 “王恒,你怎么看?” 司清鱼向伫立在身后的服侍太监问道。 这位服侍太监,已跟了她十多年,也是她在宫里的亲信。 王恒看了看棋局,说道:“依老奴看,这一副棋,已不仅仅是棋局这么简单,玄机莫测,如同天局。能解此局之人,棋艺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对道的理解,甚至,此人,并不一定是位棋道名士,但必然是位高人。” “那你觉得,会是谁呢?放眼皇城才俊,又有谁,最有可能呢?”司清鱼又问道。 “老奴愚笨,可猜不出来。”王恒摇了摇头,随即又道:“娘娘,您不是会占卜吗?不如算算,到底是何人,解了这烂柯棋局?” “对呀!” “说起来,本宫也很久没占卜了,今天,就来算算,到底是哪位高人,解了这副神仙之局?却又如此低调,视名望如无物,深藏功与名,令人敬佩。” 司清鱼取出了一册骨书,摊放在案几上,旋即双手变化印诀,身上,也是随之散发出一股神秘、玄奇的气息。 殿堂里。 帷幔飘拂。 风铃轻响。 数刻后。 随着司清鱼伸指在骨书上一点,一束光芒浮现,旋即,一个文字,在骨书上,缓缓浮现: 【叁】。 “叁?” “这是什么意思?” 王恒诧异道。 “叁……” 看着骨书,司清鱼眼眸微闪,随即,眼中,隐隐流露出一抹深意。 …… 时间荏苒。 一元复始,冬雪消融,又迎来了一年初春。 皇宫里,也迎来了一些人事变更。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七公主苏曦儿,在婉妃的运作及推荐下,担任秘书监文书,参与政事。 “这小妮子,当真想立身朝堂呀!” 藏书阁里,听闻这个消息,苏曜轻叹。 苏曜又怎会不知。 苏曦儿这么做,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为了他们兄妹未来,博取一席立身之地。 也罢。 女子当政,这种事,在历史也并不是么有。 甚至。 一代女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苏曦儿有此志向,他这位做哥哥的,又怎能不支持? 他也将永远都会是苏曦儿背后,最坚实的后盾。 昼夜交替。 一日又一日。 转眼间,又是数月。 期间,苏曜集齐1500点道意,开启了第四次召唤。 召唤出绝学【万剑归宗】。 按照原著的设定,修炼这门绝学,需自废武功,从零开始,否则,孕育的剑气,与原本内力不兼容,将引发冲突,甚至造成反噬。 不过,这对身负武极之躯的苏曜,并不成问题。 武极之躯,受武道眷顾,容纳万象,可兼顾武道一切可能。 苏曜开拓武极之躯天赋,在本体之上,凝聚出一尊虚身,铸造剑体,孕育、容纳无尽剑气。 七月,某夜。 整座皇城,突闻剑鸣大作,无数人为之惊醒。 宫里大内高手彻夜巡查,未果。 藏书阁里。 苏曜盘膝静坐,身躯四周,剑气如龙游转。 绝学【万剑归宗】,领悟圆满! 与此同时。 苏曜也正在一步一步,向着一品大宗师之境,发起着冲击。 …… 又是一年秋季。 满树金黄,一颗颗果实悬挂在树梢间,沐浴着月色,垂垂欲坠。 浮云香烟气缥缈,弥散在藏书阁里,令人心神宁静。 苏曜一身蓝衣,盘膝而坐。 眼眸轻闭,仿若与四周天地相合。 但他体内,此刻却并不平静。 一股股内力,醇正厚重,又如瀑布垂泻,流经人身血肉、骨骼,乃至四肢百骸,源源不绝,流转不息。 宛若鱼龙。 随着内力流转。 身躯里,隐隐传出鸣音。 如同道音,玄之又玄。 而又轮转如意。 太玄经。 终于修炼至圆满! 苏曜轻闭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 一阵玄秘气息,随之弥散。 整座藏书阁,仿若笼罩无形场域,变成了一座小天地。 这一刻。 书阁外,一株老树上,原本枯败的树叶,竟如同焕发新春,被绿意层层浸染。随风轻吟。 再远处,一朵凋零的小花,重又嫣红,绽放。 紫苑庭园池塘里,冰霜消融,群鱼集聚。 冷宫宫墙上,一只正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垂垂老朽的黑猫,突然间仿若重获新生,幽蓝的眼眸,流露出困惑,而又惊喜。 …… …… “一品境……” 书阁里,苏曜眼神平静,口中低语。 他的眼眸,波澜不惊,却又无比深远,仿若洞悉天地玄机,将一切,悉数收揽眼底。 苏曜的境界。 在此刻。 登临武道顶峰。 位列一品大宗师! 登临一品,u看书ww.ukanhuco与天地相合,这一刻,整座皇宫,一座座殿阁、楼宇,乃至庭院屋舍,尽皆在感应之中,被苏曜收在眼里,如同身临亲至,一丝不漏。 皇殿之上。 灯火通明。 杯盏交错。 弥漫着奢靡、浮夸及腐朽。 武库里。 兵戈封藏陈列。 杀气浮沉,若欲饮人血。 宦官、宫人屋舍里。 湿腻。 而又寂冷。 …… 苏曜也“看”到,苏曦儿的居室里,依然点着灯盏。凭借出众的才智,缜密的心思,及过人的能力,苏曦儿如今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赞赏,被赋予重任,担任要职。这么晚了,她也还在批阅文书,为民生艰难,而忧虑、叹息。 随即。 苏曜的“视线”,落在了皇陵上。 顺着石阶。 苏曜“看”到了那座空地。 也“看”到了三位枯坐在树洞里的老僧。 一位二品。 两位三品圆满。 都是宗师级的人物。 同时。 苏曜也在空地上,感受到了一股…… 魔焰气息。 如乌云笼罩倾压。 邪恶。 霸道。 而又诡秘。 癫狂里。 却又有着一丝萧瑟、落寞…… 唐国皇陵,果然隐藏着秘密。 “嗯?” 突然,藏书阁里,苏曜眉毛轻挑。 像是又感受到了什么。 今夜的皇陵…… 好像不太平静。 第一十三章 舍身取义 子时,乌云遮住了一轮残月,夜色笼罩,令得本就肃穆、沉闷的皇陵,变得更深沉,而又压抑。 哗啦啦! 树木被风吹得哗然作响。 “这个时辰,正是魔气最活跃,最猖獗之时,两位师弟,请诵佛经,压制魔气。” 看了看天色,树洞里,为首的二品老僧神情肃然,沉声道。 “是。” 另两位僧人合掌应道。 空地上,响起苍老浑厚的诵经声。 树木摇曳。 风声低吟。 隐隐间,暗流汹涌。 “呵呵呵呵呵呵--” “唐国皇陵,本座又来了!” 正在此时,一阵肆意笑声,突然在上空响起,旋即,只见一道身影,如同夜枭般,从天而降,踏落在树上,俯瞰全场。 这是位身材高瘦的老者,一身乌黑玄袍,腰系玉带,右眼幽绿,宛若燃着磷火,顾盼之间,阴冷中,又带着股桀骜、嚣狂。 “阿弥陀佛。窟山祖,竟然又是你。” “真是顽冥不化……” 看到老者,二品老僧眼眸略凝了凝,叹道。 被称之为“窟山祖”的老者看向三位僧人,冷哼道:“哼!你们三人,才是迂腐古板,顽冥不化,怪不得青禅寺,会毁在你们手里。”说话间,他眼眸微闭,深吸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痴迷、沉醉,“多么浓郁、醇正的魔气,何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造就如此魔道宝地,你们不好好珍惜、膜拜,却还想着镇压,当真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若能让本座在此修炼,不出十年,本座必能晋升一品,甚至登临仙人之境,成为武林神话,天下无敌!” 这位窟山祖,竟将唐国皇陵,称为“魔道宝地”。 甚至,还想利用皇陵修炼,借此登临一品之境。 二品老僧看了看窟山祖,道:“十年来,这已是你第四次,不顾劝阻,擅闯皇陵,施主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可别怪我们三人,不留情面了。” “呵呵呵--”窟山祖张狂笑道:“前几次,都是本座准备不足,才会功亏一篑,但这次,可不一样了。” 说着,窟山祖伸手从背后摘取一根包裹着布条的木杆,抖开布条,这根木杆上,赫然悬吊、环绕着一颗颗骷髅头骨。风吹过头骨眼洞,呜呜作响,摄人心魄。 “今天,就让本座,送三位高僧……” “上西天!” 狞笑声中,窟山祖手中木杆一摇,骷髅头骨飘舞,如同招魂般。唰唰唰唰!四周,一道道身影出现,或从树木间踏步而出,躬身低腰,如同夜灵,又有着攀附在树上,横咬刀刃,刀光冰冷,宛若猎鹰,围住了整座空地。 凝目看去,这些身影,竟都是七八岁,至多十来岁的孩童,眉目间,犹带着稚气,只是一双眼眸,呆滞,而又冰冷,布满杀气。 “什么?” 看到这一幕,三位僧人都是不由得一怔,前几次,窟山祖闯皇陵,也曾带有帮手,并不奇怪。但这次,竟然都是孩童,让人意外,不知他到底,有何谋划? 隐隐间,三位僧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杀!” 随着窟山祖口中冷喝,十多名孩童的右瞳,不约而同地变成幽绿,如磷火燃起。旋即,一个个孩童,刹那间,如变成杀魔,纵身跃起,向着树洞里的老僧扑杀而去。 “三位高僧,你们不都慈悲为怀吗?这些孩子,都是本座从各个村庄挑选而来,他们的父母、家人,还等着他们在本座这里学有所成,荣归故里呢。你们忍心,杀了他们?你们若真的是高僧,不该成全他们吗?佛祖都舍身饲虎呢,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佛法,该不会真的,连小孩都要杀吧!?” 窟山祖纵声大笑。他竟然用邪术操控孩童,如同夺舍,将无辜的孩童当做傀儡,利用慈悲之心,掣肘三位僧人,发起攻击。 这些孩童,被操控之后,如同变成杀人机器,每个人,都相当于四五品武者,而且,又都不畏死亡,根本只攻不守,面对这些孩童,令得三位僧人,脸上都不由得露出难色,遭遇困境。 窟山祖狂笑踏落,驱使孩童,向树洞里的三位僧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狂攻。同时,他本身也是位二品宗师,利用孩童掣肘僧人,逐渐掌控场上局势。 “师兄,怎么办?” 感到场面逐渐失去控制,两位僧人向为首的二品老僧问道。 二品老僧面露难色。 他也很为难。 不管如何,他们总不能真置孩童性命于不顾吧! 而就在僧人犹豫之时,变故发生。 三人中,其中曾在石阶阻拦苏曜的青衣僧人空厄,正面临六名孩童结阵围攻,蓦地听到狂笑声传来,窟山祖已飘然而至,五指戟张,狭裹滚滚幽绿气流,对着空厄,悍然探杀罩落! 窟山祖这一击,将数名孩童也都是笼罩在内。 而这几名孩童,浑然不顾,仍是向着空厄发起围攻。 空厄陷入两难境地。 他若是不救这些孩童,他们必将死于窟山祖之手。uu看书 .uukanshu 但他若是救了,让窟山祖有机可乘,不仅他自身,可能置于危险。而且,一旦他不能坚守,甚至身死,他们三人组成的般若伏魔阵,也将因此告破,令得局势,变得再也不可控制。 究竟是眼睁睁看着孩童,在眼前死于非命。 还是…… 为了狠心不顾一切,坚守伏魔大阵? “罢了!” 空厄喟然一叹,双掌猛然一合,袖袍如刀扬起,一股雄厚气息随之释放,将四周孩童震飞了出去。 空厄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置这些孩童于不顾。 “阿弥陀佛。” 空厄合掌而叹,神色决然。 “阿弥陀佛。” 看着这一幕,二品老僧及另一位僧人也都明白了空厄的选择,神情肃然,合掌叹道。 “呵呵呵呵呵……” “死吧!” 窟山祖如刀般幽绿的五指,已向空厄头颅探杀罩落! 与此同时。 皇宫藏书阁里,响起一声轻叹。 苏曜并不很清楚,唐国皇陵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窟山祖如此处心积虑,必欲得之。 苏曜也不想知道,窟山祖能利用唐国皇陵,做些什么。 他只是对窟山祖,有些不能认同。 七八,九岁的孩童,正是祖国初升的朝阳。 正是最该当珍惜的时候。 怎能如此对待? 而且…… 雇佣、驱使童工。 那可是非法的呀! 轻叹声中。 苏曜手里,已多了柄飞刀。 第一十四章 魔焰 呜呜呜呜呜! 阴风狂啸,窟山祖如刀般的五指,即将落在空厄的头颅上。 窟山祖脸上,露出狞笑。 一切,全都在他掌握之中! 早在十年前,他就察觉到唐国皇陵不寻常,细探之下,赫然发现,本该意味着庄重肃穆的皇陵,竟隐藏着无比深重、浓郁的魔气,令人意外,而又惊喜。 窟山祖不知道这些魔气从何而来。 但这些魔气。 不论浓郁程度。 又或纯度。 让已然踏足武道二品的窟山祖,都为之震撼。 若能吸取、炼化这些魔气,他已停滞了数十年的武道修为,很可能再次迎来突破,甚至,在寿限到来之前,再跨上一个台阶,实现本质的跨越,晋升一品之境。 可惜,空厄三人的镇守,令他数次尝试,全都功亏一篑,铩羽而归。 但这次。 终于不再一样! 窟山祖已然看到…… 一丝曙光,洒落…… “嗯?” “等等!” 骤地,窟山祖眼眸一凝,他的身躯,陡然紧绷,仿若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这一刹那,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如同本能般,变得紧张、惊惶。 旋即,一道光芒,在夜空中亮起。 这并不是窟山祖预想中的曙光。 而是…… 一柄飞刀。 宛若柳叶般的飞刀,精巧纤细,却仿若能够跨越时空限制,瞬息间,出现在窟山祖眼前。 “什么!?” 窟山祖神色大惊,如同惊弓之鸟般,身形猛然暴退,刹那间,他已变换数个位置,如若驭风,又简直如同闪电。然而,飞刀与窟山祖之间,仿若有一条无形弦线联系,不论他怎么腾挪闪移,他人在哪,飞刀即在哪里。 “不!” 窟山祖脸上汗水滴落,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自从成为魔道宗师,他已记不清,何时曾这么狼狈。 “不好!” 某个瞬间,窟山祖仿若感到,眼前的时间,出现了一丝的静止,然后,他整个人,瞬间被冷汗浸透,再也不能挪移,正跃至高空的身躯,僵在了原地。 飞刀拖曳出一线流光,映亮夜色,钉在了树上。 数息后。 才有血花溅起,一滴滴血珠,飞洒飘落。 窟山祖伸手捂着咽喉,瞪大着眼眸,不敢置信。 他是二品宗师。 人称当世魔道散修第一人。 为了本次皇陵之事。 他已筹备多年。 苦心孤诣。 寻遍四方,才收集了这些资质符合条件的孩童。 同时。 为了炼制骨幡,更是不知闭关了多少昼夜,炼杀百人,耗费了无数珍贵材料。 明明已看到了希望。 为何又会如此? 难道他这次,又有哪里,做错了? “本座,不甘呀!” 窟山祖猛然张口狂吼,鲜血也如箭般,从他咽喉中飚射而出,身躯如同泄漏的皮囊般,从空中颓然坠落。 随着窟山祖身亡。 四周孩童,眼瞳里的幽绿,如同退潮般散没,全都昏厥,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 骤然的变故,令得空厄等三人也都不由得一怔,从空厄遭遇困境,到飞刀出现,直至此刻窟山祖身死,整个过程,也就数个瞬间而已。 窟山祖的身体,掉落在地上。 正在这时。 嗡-- 一阵诡秘鸣音突然响起,从地底传出。空地上,随之掀起狂风,吹散尘土,露出乌黑石板,浮现出阵阵符文图案。旋即,狂风变成气焰,魔焰滔滔,凝聚成一股漩涡龙卷,隐隐传出嘶吼咆哮,将窟山祖身躯吞没。 魔焰轰然弥散。 而窟山祖的身躯血肉,却已荡然不存,只剩一件残破衣袍,飘落在地上。 呜鸣四起。 魔焰汹涌。 似有某种存在,正在苏醒,将要破除封印,重临世间。 “不好!” “诵经,祭阵!” 见此情景,二品老僧神色剧变,沉声喝道,双掌相合,口诵经文,身上,弥散出雄浑气息。 空厄及另一位僧人也是神色肃然,再顾不得其他,立刻合掌端坐,口中吟诵经文。 随着三位僧人诵经祭阵。 一股无形气息,雄浑而又厚重,笼罩整座空地,向着汹涌魔焰镇压倾落。 然而,久已沉寂的魔焰,吞没了窟山祖血肉后,若迎来苏醒,气焰暴涨,如同汹涌潮水,向倾落笼罩的大阵发起反扑。 空厄等三位僧人端坐在树洞里,口诵经文,须眉飘飞,僧袍猎猎作响,脸色也是变得越发凝重,脸上,坠落一滴滴汗水,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甚至,隐隐呈现出不支态势。 “好重的魔气……” 藏书阁里,苏曜眼眸微闪,略皱了皱眉,神色间,浮现出一丝凝重。 略微沉吟。 苏曜盘膝而坐,一手竖掌,一手五指拈诀,整个身躯,如同一尊佛陀,宁静巍峨。 周身,经文浮沉,如莲收放。 金刚禅意。 同一时刻。 皇陵空地上,钉在树上的飞刀传出铿然清鸣,飘飞而起,直至高空,刀尖指地,竖直悬停在空地中间,如渊渟岳峙。刹那间,又如同一抹闪电,猛然坠落。 刀光如电。 拖曳出一条笔直坠线。 映得四周如同白昼。uu看书 wwuanshu.c 撕裂汹涌魔焰。 钉杀在了空地中间。 轰! 随着飞刀钉落,一阵阵雄厚气息,如若潮水般,以飞刀为中心,向四周弥散。俯瞰看去,汹涌气息,赫然凝聚成一朵巨大青莲,在空地上盛放。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袛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 经文涌落。 如瀑布垂泻。 莲花之上。 一尊佛陀呈现。 手指拈诀,如莲花印,镇压倾落。 “怎么回事?” “佛陀显灵!?” 看着这一幕,空厄等人神情震惊,不敢置信。 “持守心神,镇压魔焰!” 二品老僧口中沉喝道。 “是!” 空厄及另一位僧人神色一凛,立刻持守心神,口中吟诵经文,镇压魔焰。 佛陀禅意如潮,笼罩整座空地,令得树洞里,三位僧人,也是如同置身古寺,端坐佛前,佛意如海浩瀚,神念澄澈,内息源源不绝,祭起般若伏魔阵。 此消彼长。 终于。 魔焰不再汹涌,一寸一寸被压落,如潮水退散,继而隐没…… 一切,又都变得平静。 “本尊乃开国之祖……” “你们,想镇压我?” “呵呵呵呵……” “死!” “所有敢胆欺瞒、背叛本尊之人,不论是谁,都该死……” 隐隐间,若有低语,在夜空中回响。 第一十五章 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魔焰不再。 佛陀、莲花也皆已散没。 空地上,尘土渐起,重又覆盖地面,将乌黑石板,及诸多图案符号遮盖。 “呼--” 树洞里,三位僧人都如同卸落重担,如释重负。 旋即,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空地。 一柄飞刀,静静钉在地面上。 “到底何人出手……” 良久,空厄言道,回想起那股雄厚禅意,心神中,依然难掩震撼之意。 “一柄飞刀,击杀窟山祖。” “一尊佛陀,镇压魔焰。” “出手之人,难道是位一品大宗师?” 另一位僧人言道:“只是唐国皇宫里,又有哪位大宗师?难道是是终年隐居在深宫里的那位紫衣,但他不是位宦官吗,又怎么可能有如此雄厚、醇正的禅意?” “而且,那位紫衣,据说一身修为,已与唐国国运融合,对于皇陵之地,也不太可能出手。”空厄道。 “不必猜测了。” 二品老僧打断了两人的猜测,道:“不管是谁,能够出手镇压魔焰,都是莫大的功德。这位施主,既不愿露面,必然是位淡泊名利、超然世外的高人,我们又何必猜测?我们三人,只需守好此阵,相信我佛慈悲,恩泽众生,一切,最终都会有好的结果。其它的,也不需再多求什么。” “知会皇陵侍卫,将这些孩子带出去吧。” 二品老僧又道。 “是,师兄。” 空厄两位僧人合掌受教,不再猜测。 不多时,空厄引领皇陵侍卫前来,带走了昏厥的孩童。唐国皇室,似与三位僧人有着某种协定,不曾多问皇陵空地,发生了什么事。 空地中,重又变得平静。 不多时,有风吹起。 树叶摇曳作响。 树洞里,三位老僧合掌静坐,口中低诵经文,他们的身躯,甚至魂念,都似已与老树,融合成一体,终生不再分离。 藏书阁里。 灯盏幽亮。 苏曜手指轻敲桌面,低首沉吟。 唐国皇陵里,究竟镇压着什么存在? 诡秘,而又汹涌的魔气。 仿若隐藏着诸多秘密。 令人不能轻视。 而且,苏曜隐隐感受到,皇陵地底,隐藏着更深重、更浓郁的魔气,如同魔窟,三位青禅寺僧人镇压得了一时,但究竟能支持到何时,只怕连三位僧人心里,都没有底。 一旦镇压不住。 魔气爆发。 不知又将发生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难道一品大宗师……” “也都不够保险吗?” “哎……” 书阁里,响起一阵幽然叹息。 …… 两个月后。 秋冬十月,节气肃杀。 一场怪病,突如其来,席卷、笼罩了整座皇城。 患病之人,初始眼瞳变黑,侵染眼眸,随后身体肌肤发黑、溃败,如被一寸寸侵蚀吞噬,性情也随之发生变化,变得暴躁、易怒,乃至癫狂。 病恶不知由何而起,来势凶猛,短短几日间,数百人染病,局面逐渐失控,就连皇宫里,也出现病例。一时间,人心惶惶,整座皇城,如同被乌云笼罩,变得凝重、压抑。 皇宫里,各座殿阁楼宇,到处焚香驱毒。人与人之间,如无必要,也都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这场怪病,被人称之为“魔乱”。 …… 一缕浮云香,轻轻飘袅。 藏书阁里,苏曜盘坐在蒲团上,手握竹简,正在看着一部书简。 这并不是藏书阁里的书。 而是他从皇宫武库,“借”来的一部秘本。 书简的作者已不可考证,上面,详细记载、阐释了武道境界的划分,及各种传说。 一品,乃是武道止境。 但并非修炼的终点。 根据书上所言,修炼如同登天。每个止境,又是登临更高重天地的一座重要驿站。 一品境,也有着四个阶段。 前期:鼎盛。 中期:归元。 后期:神意。 直至大圆满。 每个阶段,修炼至绝顶极致,才有可能登临下个阶段,直至精气神,融合一体,迎来圆满。 所谓“鼎盛”,又有两层意思,肉身如鼎,内力如海盈盛,无漏无缺,方可称之为鼎盛。 如今,苏曜的境界,位于一品鼎盛阶段。 晋升一品,修炼,已更像是种修行,除了本身血肉、骨骼,气血及内力,需达到极致无缺,也更需对天地自然,有着足够的感悟。天时,地利,乃至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才可能迎来新的蜕变,及跨越。 系统面板上,道意,累积了570点。 第五次召唤,需要3000道意,随着召唤次数越多,需要的道意,也将积累越多。 水滴石穿。 日积月累。 苏曜的修行,正处在稳步提升的道路上。 “吱呀。” 阁门开启。 一股轻风随之涌来。 两名侍官手提灯盏,驻停,候在了门外。 苏曦儿一身雪白官袍,挎着食盒,踏步走了进来。 “哥,这么晚了,您还在看书呢。” “今天,我带了您喜欢的青荷酒。” 将食盒搁落,取出菜肴,苏曦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轻笑说道。 小妮子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消瘦。 如今,苏曦儿的能力,已得到很多人认可,乃至赞赏,又有着婉妃支持,已担任秘书监第二副手,而且,秘书监总文书,已然七十高龄,即将退隐,苏曦儿甚至有望成为秘书监第一位女子总领文书。u看书 .uuashu 最近的病恶,许多官员明哲保身,唯恐避之不及,苏曦儿身为秘书监副领,又是女子,本可坐镇政阁,也无人能有非议。但她不避病患,亲临一线,询问民生疾苦,为病者解决危难。据说,唐国七公主之名,现今,已在皇城里,被许多人传颂,乃至敬重、仰慕。 “最近,很辛苦吧?” 看向苏曦儿,苏曜有些怜惜,问道。 苏曦儿轻轻摇首,道:“比起百姓艰苦,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次,真正到了民众中,我也才知道,很多事情,及有些道理,书上是学不到的,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理解、领会。” 苏曜点了点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 苏曦儿轻声吟诵,眼眸清亮,欣喜道:“哥,您这两句诗,写得可真好!” “哦,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苏曜淡然道,随后又问道:“对于这场病患,太医阁,还没查出缘由吗?” 提及病患,苏曦儿眼眸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一丝忧虑、哀怜,“太医阁的人查了水源,查了食物,甚至查了地理风水,都没能查出什么头绪。而如今,太医阁已将重点,落在皇宫的防治上。但城里,病人越来越多,只能集中收治到驿所、寺庙等地,人满为患,如果病情再得不到控制,人心不稳,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是吗?” 闻言,苏曜眼眸微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第一十六章 唐皇旨令 皇城里,病情愈演愈烈,患病人数也是不断攀升,从几百到上千,直至万数,如潮水蔓延,据医官署统计,如今,患病人数,已达七万三千多人。 不仅如此。 发病者,往往性情变得暴乱,攻击他人,引发了许多混乱,及伤亡。 病者暴躁狂乱,悲苦哀鸣。 免于病患者也是人心惶惶,不知何时,厄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整座皇城,弥漫着压抑,与惶然。 皇宫,乾龙殿里。 灯盏通明。 一位锦袍男子,端坐在宝座上,他眉目清朗,气度尊贵,只是,眉宇中,隐隐间,有着股虚浮、沉郁。 座下,又有四五人端坐,一一看去,莫不都是重臣名将,朝堂砥柱。 而那位锦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唐皇,苏渊。 “八百年了……” “那个魔头,竟然还不死?” “依然不能消停吗……” 唐皇揉着眉心,沉声道:“青禅寺三位老僧,不是号称有般若伏魔大阵吗?怎么现在,镇不住那个魔头了?” “启禀陛下。” 一位官员奏答道:“青禅寺三僧,年事已高,日夜枯守在皇陵里,如烛灯残照,终有枯朽之时。如今,只怕已不能再指望那三位僧人了。” “那白岫观,又是怎么回复的,他们镇得住皇陵里的那个魔头吗?” 唐皇又问道。 白岫观,号称皇城第一观,观主之位,受封“道师”特殊荣誉,历代观主,与唐国皇室,也都有着紧密联系。 另一位官员答道:“白岫观观主言,能否镇得住魔乱,需分两种情况而言。” “哪两种情况?” 官员道:“此时,正是魔焰最汹涌、最嚣狂之时,若在这个时候,要将其强行镇压,必将付出不菲的代价,甚至可能导致魔焰反扑,危及皇宫,令得局面不可控制。” “但这魔焰,越贪婪,越饥渴,魔性便越嚣狂。若我们能暂时隐忍,魔焰每侵蚀一人,吞食一份生机,也是对魔性的一丝消磨,等到魔焰吞够了生机,如同蛇蟒吞食了巨物,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沉寂、虚弱,到时,就将是将其镇压的时机。” “白岫观主保证,不管魔焰如何汹涌、嚣狂,白岫观能够保证皇宫无事,不受侵蚀。我们只需坐镇宫中,等待时机到来,自可镇压魔焰,让一切,重又回归正轨。” “镇守皇宫,等待魔焰虚弱,只是……”一位官员疑惑道:“这么一来,魔焰肆虐之时,皇城里的百姓又怎么办?又将有多少人,会因此死去……” 一人瞪了官员一眼,冷哼道:“世上焉有两全之法?若不如此,难道你想让皇上,置于危险之中?”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顿时变得沉默。 在座之人,都是朝堂重臣,又怎会领会不到其中之意? 白岫观观主的提议,表面看来,只是镇守皇宫,暂时隐忍,等待时机到来,将魔焰一举镇压。 但谁又知道,所谓的时机,何时才能到来? 究竟要死多少皇城百姓,才能填满魔焰的胃口? 十万? 二十万? 甚至百万人…… 即便如此。 这些人命,能比得上让唐皇置身于危险之中,更重吗? 想到此,无人再敢言语,都是看向了唐皇。 哪怕百万人之命。 谁又敢让唐皇置于危险? 殿堂里,气氛变得有些凝滞、沉重。 “咳,咳。” 良久之后,唐皇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他手指在案桌上轻敲了敲,道:“传朕旨意,召白岫观观主入宫,镇守皇宫,等待时机成熟,镇压魔焰。” 唐皇做出了选择。 他是天子,俯瞰人间苍生,受万民朝奉、膜拜。 又怎可置身于危险之中? 听到唐皇发布旨令,在座众人脸上情绪波澜不惊,但心里,又都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心里,也都已在考虑,这段时间,该想办法,将他们的亲人,及家眷,安置到皇宫里来了。 第二天。 一身白衣,端坐云台座辇,如同谪仙人般的白岫观观主,带领一众弟子,奉旨入宫。 唐皇沐浴更衣,亲自出宫迎接。 场面极其隆盛。 …… 藏书阁里。 苏曜轻吐气息,睁开眼眸。 身躯里,内力如海浩瀚,平静,而又雄厚,在血肉、骨骼,乃至四肢百骸间,如瀑垂泻,流转不息。 苏曜的修为,正在一步一步,抵临一品鼎盛极致。 窗前。 苏曜负手伫立,将整座皇宫,悉数收在眼底。 他也感受到了白岫观一众人等的到来。 他对唐国皇室的选择,感到有些失望。 …… “好痛苦……” “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享受人生,我还年轻……” 皇城,uu看书w.uukahu一座寺庙里,回荡着阵阵痛苦哀嚎、哭喊。 原本荒废的寺庙,此时已人满为患,人们席地而坐,或躺在破败的草席上。一个个,发丝凌乱,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发黑腐败,如同遭受折磨的鬼刹,受人抛弃、冷落,悲惨之状,令人不忍目睹。 “人间苍生,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苏曜出现在对面屋阁,看着寺庙,不由叹道。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整座皇城,这样的情景,到处可见,寺庙、驿站,甚至有些屋舍,都已人满为患,哀嚎遍野。而各地,也随时能遇到,癫乱发狂的病患,恶意攻击他人,又或者被人群围殴,甚至致死身亡,遗弃在路旁,无人问津。 往日繁荣鼎盛的皇城,变得如同炼狱。 “呀呀呀呀!打死他!” “你才该死!” “咯咯咯咯!这地方是我的,谁敢抢,我就弄死他!” “打呀!” 寺庙里,不知为何发生了冲突,很快,波及四周,从对峙,变成了群欧,病患们如野兽般相互撕咬、斗殴,场景一片混乱。 苏曜皱了皱眉。 正在他准备出手阻止之时。 人群中,不知是谁,蓦然喊道: “都住手!” “七公主来了!” “七公主来了!” 随着声音传出,原本混乱、癫狂的人群,如同被什么静止了般,突然变得沉寂,随后,一个个病患,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眼神中,带着期许,及敬慕。 第一十七章 白岫观 苏曦儿带着数位官员,出现在寺庙门口。 她身披轻袍,一身雪白官服,神色平静,而又温和,仿若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位位癫狂的病患,而是亲人、故友。 “大家今天感觉如何?” 轻声问道,苏曦儿向寺庙里走去。 “七公主,老朽今天喝了两大碗粥,感到好多了……” “七公主,您来了,大家伙又都有了精神!” “七公主,您都清瘦了,您也该多休息休息。” 随着苏曦儿踏步走过,四周人群纷纷跪拜,让出了一条道路,望着苏曦儿,无比热忱、敬慕。 “嗯……” 看着这一幕,苏曜轻轻挑眉。 想不到苏曦儿在民众百姓里,竟有如此声望。 这小妮子,似乎天生有股悲天悯人的气质,伫立在病患中,如同一缕春风,让人宁静,看到希望。 正在此时。 数道月光,透过寺庙破败的屋顶倾落,洒落在苏曦儿身上。 圣洁。 无瑕。 宛若观音临世。 离开寺庙之后,苏曦儿又去了数个地方,慰问病患。 同时,苏曦儿也去了普通民众家里,病恶的蔓延,不仅令得病患痛苦,也在正常人与病患间,造成了隔阂、对立。苏曦儿的慰问、安抚,令得紧张、惶然的人们,不再如临大敌,缓解隔阂,及对立。 直到深夜,苏曦儿才带着官员,回到宫里。 宫阁里,还有许多文书,等待着她处理、批阅。 苏曦儿的身影。 有些娇弱。 而又坚强。 看着苏曦儿回到宫里,苏曜才收回了视线。 略微默然。 苏曜向着某地,看了一眼。 他所看之地。 正是唐国皇陵。 …… 唐历,景元纪二十一年。 白岫观观主进驻皇宫的第三天,为唐国,及一众重臣讲解了长生道经之后,带领一众弟子,前往皇陵,祭阵镇魔。 当日,皇城迎来阵雨。 如同乌云般,笼罩皇宫的魔气,也被雨水冲刷散没,皇宫中人如逢甘露,一扫数日来的压抑、沉闷,精神为之振奋。 唐皇龙颜大悦,亲笔题词,授予白岫观观主“煌煌神威,镇邪伏魔”八字。 与此同时。 皇城里,“魔乱”病患人数,已达十五万人之多。 …… 又一夜。 月光倾落。 书阁里,苏曜手持刻刀,正在雕刻着一枚青玉。 随着刀尖游走,玉佩上,一朵莲花逐渐成形,映照着月光,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仿若并不只是雕刻,而是被赋予灵性,而孕育、诞生。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苏曜道。 吱呀--,阁门被推了开来,一位青衣太监,出现在门口。 “王公公?” 苏曜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略感意外。 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婉妃身后的服侍太监,王恒。 “奴家见过三皇子。”王恒向苏曜行了一礼,语气顿了顿,道:“深夜造访,冒昧叨扰,请皇子恕罪。只是,七公主不幸被病患侵袭,如今身体有恙,卧病在床。婉妃娘娘说,该让您知道才是,让奴才特意前来知会一声。” 嗯…… 苏曦儿染病了? 闻言,苏曜眉毛轻挑了挑,旋即略微点头,淡然道:“我知道了。” “魔乱”之病,也侵袭到了苏曦儿身上。 其实,那天,苏曜已然看出,魔气,已侵袭苏曦儿身体。 对这个消息,也在预料中,并不意外。 有些事…… 该解决了。 “劳烦王公公将这枚玉佩交给曦儿,让她贴身戴着。”苏曜将手中玉佩递给王恒,道。 “这玉佩?”王恒有些疑惑。 苏曜道:“这是我前阵子,在书阁里,偶然发现的。质地不错,随身佩戴,能驱邪除障,让人心神宁静,希望能对曦儿的病,有些帮助。” 王恒接过玉佩,欲言又止。 玉佩上,雕刻着一朵精巧莲花,手感温润,略带暖意,显然,是块不错的青玉。 但就这? 这位三皇子,未免也太平静了些。 王恒心里,对苏曜略感失望。 早听闻三皇子终日隐居在藏书阁里,性情淡泊,对万事都漠不关心,但如今,他唯一的妹妹,卧病在床,竟也如此平静吗? 他该不会真以为,一枚玉佩,就能治好了七公主的病? “唉!” “这位三皇子。” “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王恒心里叹息,不再多言什么,向苏曜行礼道:“三皇子若没什么吩咐,老奴就告辞了,婉妃娘娘那里,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好。我就不送公公了。” 苏曜点了点头。 王恒轻叹了声,转身离去。 就在王恒离去后不久。 藏书阁里,苏曜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见。 …… 苏曜出现在皇陵前。 抬头望去,整座山峰巍峨、肃穆。 而在苏曜眼里,又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汹涌魔焰,如同凝聚成了实质,又如乌云笼罩,滚滚不息,向着四周弥散。 “青禅寺三僧,终究没能镇住魔焰……” 口中轻叹,苏曜眼神微冷。 皇城“魔乱”之病,根源,正是来自于唐国皇陵。u看书wuukansh.co 确切地说,乃是来自唐国皇陵地底,被镇压的神秘存在。 对于皇陵地底镇压的神秘存在,苏曜心里,也已隐隐有了推测。 这里面,很可能涉及到一桩无比久远的秘密。 但不论如何。 他,已不想再等待、观望。 “什么人!?” “谁,敢胆擅闯皇陵!” 正在苏曜准备踏上石阶之时,一道冷喝声,骤然响起。 数道身影,从树林中跃出,阻住了苏曜的去路。 数人中,男女不一,都是身穿白袍,神色倨傲,眼神冷然地看着苏曜。 “白岫观的人。” 看着眼前数人,苏曜眼眸微凝了凝。 这些人,正是在皇陵祭阵镇魔的白岫观之人。 唐皇曾授予白岫观观主“煌煌神威,镇邪伏魔”八字。 苏曜对这白岫观,也有八字评语: “故弄玄虚。” “沽名钓誉。” 白岫观表面上,在皇陵祭阵镇魔,但他们,只是想用皇城无数百姓之命,为他们的名望殉葬。 为了填满魔焰的胃口,他们不但不镇压魔气,反而故意将魔焰,引导至皇城中,肆虐、蚕食无数百姓。等到魔焰吞食够生命,迎来虚弱、沉寂,届时,他们白岫观,就将如同救世者般,一举镇压魔焰,他们的名望,必然也将因此,达到顶峰。 别人看不穿。 但这一切,又怎能瞒得了苏曜? 这位白岫观观主。 相比青禅寺三位僧人。 可差得远了! 第一十八章 观主秘传绝学 看了看眼前数名白岫观之人,苏曜并未驻足停步,淡淡道:“敢阻路者,后果自负。” “什么?” “你想找死!” 眼看苏曜将他们视若无物,白岫观之人俱都是神色变冷,一位青年更是霍然踏步而出,拔出背后长剑,一剑向苏曜指来! 剑光凛冽。 刺骨寒冷。 看着青年向苏曜出手,四周白岫观之人眼眸中,都是露出幸灾乐祸,冷嘲之色。 仿若已看到苏曜被一剑逼退,狼狈退离的样子。 这位青年,乃是他们的大师哥,武道境界已至四品,距离三品宗师,都已然不远。 “大师哥这一招‘仙人指路’,真如仙人一剑,无可匹敌!” 有女弟子为青年风采倾倒,痴迷赞叹道。 眼看着,青年手中的长剑,即将抵至苏曜咽喉。 正在此刻。 苏曜右手抬起,屈指一弹。 “不!” 青年神色剧变,众人还不知发生何事,便只见他们的大师哥,身体已如同离弦之箭,倒飞而出,又像是破袋般,狠狠撞在一株树上,震得无数树叶飘落。 不等青年身体滑落,从他手里脱离的长剑呼啸一转,刺穿他右肩,将青年钉在了树上。 “你……” “咳咳咳咳!” 青年发丝散乱,脸色苍白,口中咳出鲜血,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苏曜,旋即头颅一垂,昏厥不醒。 “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此情景,众人震惊,直到此刻,他们才猛地意识到,眼前之人,他们明明都看得到,却不知为何,怎么都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祭杀阵,擒拿此子!” 有人喝道。 此地的动静,也早已惊动了更多白岫观之人,一道道身影,自四周树林中跃出,从四面八方,向苏曜发起围攻。 苏曜目光一扫,看了看围攻而至的众人。 “一群乌合之众。” 口中轻语。 苏曜伸手一指。 铿!铿!铿!铿! 随着苏曜伸手指出,如同敕令般,四周,一片片树叶飘起,原本脆弱纤柔的树叶,此刻,却是传出如剑般的铿然鸣音,悬满苍穹。 万剑归宗。 万物皆可为剑! 噗嗤! 噗嗤! 噗嗤! 阵阵树叶,如剑疾驰,空中随之溅洒鲜血,混裹着惊呼哀嚎,一位位白岫观之人,被树叶洞穿,或从高空跌落,或倒飞而出,又或撞在树上,滚落了一地。 哀叫四起。 “怎么可能?” “这……” 看着这一幕,剩余的白岫观之人神情惊惧、惶然,再也不敢上前,看向苏曜的眼神,如同看待妖魔,不敢置信,而又无比畏惧,及惶恐。 此时。 “哪位高人,如此雅兴,都这个时辰了,还来指教我们白岫观的弟子?” 一道平静中,又隐隐带着股淡漠,及高高在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观主!” “师尊!” 听到这道声音,白岫观众人精神都是为之一振,脸上露出了喜色。 石阶上,一道身影,踏步而来。 这是位身躯颀长的男子,面容俊朗,一身白色道袍,如若不染烟尘,飘然若仙,如同谪仙人般。 此位,不是别人,正是被唐皇授予“煌煌神威,镇邪伏魔”八字荣耀的白岫观观主,李若虚。 “嗯?” 看向苏曜,李若虚眼眸微凝了凝。 他竟然,也看不清苏曜的面容。 他可是位二品宗师,又擅长望气之术,竟连对方的真容,都不能看穿,让这位如同谪仙人般的白岫观观主,也不禁略皱了皱眉,感到事情有些邪门。 “阁下究竟何人?” 李若虚沉声问道。 苏曜看了一眼李若虚,这位观主道师,表面飘然若仙,但背地里,沽名钓誉,不惜用无数百姓生命,积攒、骗取个人名望,令人鄙夷,淡然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什么?” 李若虚怔了怔,旋而不禁冷笑。 他是皇城第一观观主。 门中弟子三千。 信众无数。 唐皇都对他礼敬有加,奉若上仙。 这世间,还有他不配认识的人? “是吗?” “既然如此,那本观主,只能向阁下,讨教一二了。” 说话间,李若虚右手一张,清鸣声中,一颗圆球悬空浮现,核桃大小,又如同銮铃般,表面拓刻符号,精巧,而又透着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 嗡-- 圆球飞驰而出,拖曳出一束光流,宛若星辰般,交旋着,向着苏曜疾驰而来。 交旋中。 圆球上,火星闪现,顷刻又凝聚成白色焰火,如同变成了一轮白日。 “白日焰火!” 白岫观弟子中,有人惊呼出声。 李若虚神情中,也略有得意之色。 这颗“白日焰火”,uu看书 ww.ukanshu.om 乃是他采取南山铁矿,寻求炼器大师,精心炼制而成,并配合独门控器之术,随心所欲,变化多端,又如白日燃火,威能绝伦。 但-- 下一刻,李若虚脸色变了。 苏曜五指一张,握住了圆球。 “喀嚓!” 李若虚精心炼制的“白日焰火”,在苏曜手里,变得如同废铜烂铁,捏扁破裂,随着苏曜手掌一摊,一块块碎片,带着残火,掉落在了地上。 苏曜看向李若虚,轻摇了摇手指。 四周静默、寂然。 白岫观一众弟子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出声。 “猖狂!” 李若虚脸上浮现冰霜,一身白色道袍无风飘舞,冷喝声中,他双掌猛地一合,身上,盛放出无数银丝,如同潮水汹涌,又交旋凝结成一股股拂尘银索,从四面八方,向苏曜狂舞、疾驰而来。 咔嚓! 咔嚓! 咔嚓! 断裂声四起,一股股拂尘银索,又宛若蟒蛟,狂舞之中,将一株株树木绞裂,发出啸吟,令人心悸。 “道临人间!” “观主的秘传绝学!” “好强的气机,任你通天彻地,在师尊这门绝学面前,也得乖乖束手就擒,一切皆休!” 见此情景,白岫观弟子们,又忍不住惊叹道。 他们,又感到他们的观主,能行了。 潮水般的银索,从四面涌至,将苏曜整个人混裹、吞没。 “哼!不管你是谁,跟本观主斗,想死?” 李若虚嘴角,浮现冷笑。 第一十九章 1切根源,皆在地底 “这回,大局已定。” “观主神威,何人能挡?此子自取其辱而已。” “敢跟我们白岫观作对,定教他生死不能!” 白岫观弟子神情释然,渐渐传出得意,及冷嘲的声音。 “咦?” 突然,有人轻咦了声。 似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嗤! 一根银丝断裂。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更多银丝断裂,散乱飘飞。 旋即,无数剑气如潮盛放,遮蔽四周天地,铿然作鸣,仿若虚空,都已被割裂。 “怎么回事!?” “不好!” 众人只觉剑气遮空,如曜日倾临,照耀得人睁不开眼来。待到终于稍显平静,众人睁眼看去,神情惶然,不敢置信,李若虚祭出的汹涌银丝,早已支离破碎,一根根,颓然散落,洒在了地上。 苏曜伫立石阶,四周剑气如潮,又如游鱼般,交旋环绕。 他的身躯-- 如同虚幻。 却又真实。 万剑虚身! 绝学【万剑归宗】,极其特殊,它需要修炼者舍弃原本的一切,以虚无之身,才能孕育、容纳剑气,从而敕令万剑。 但武极之躯。 受天道眷顾。 不被常理限制。 万剑虚身,如同苏曜的身外之身,又像是他身躯里的一座剑域,百川纳海,万剑归宗! “什么!” 李若虚被震得踏步后退,耀眼的剑气,令得他不能直视,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不!” “等等!” 不待李若虚立稳脚跟,苏曜已并指指出,剑气如潮汇聚,凝聚成一道锥尖,刺穿李若虚身体,又化作无数细密剑息,在他体内,炸裂了开来。 砰砰砰砰!响声不绝,让人听着心惊,李若虚体内,血肉、骨骼,不知已被摧残成了何等悲催场景。 噔!噔!噔!噔! 李若虚连退了数步,猛地盘坐在地上。此时,他整个身躯,已如同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又如同四面破漏的皮囊,气血,乃至生机,仿若泄闸的潮水般,向外倾泻。 双手化印,李若虚拼命运转内力,想要阻隔外泄的气血、生机,但一切,都已是徒然。只见他身躯猛然一颤,血雾四溅,染红了雪白道袍。旋即,李若虚唇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眼神也变得绝望,及黯淡。 李若虚头颅缓缓垂落。 再也没有了声息。 苏曜踏上石阶,从李若虚身侧经过。 没有再看他一眼。 不论宗师。 又或是百姓。 人命都是一样的。 不分贵贱。 也没有孰轻孰重。 这位白岫观观主,既然不将百姓的命当命,他的命,也不足惜。 “观主……” “观主死了。” “这怎么可能……” 四周,一位位白岫观之人怔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夜间的风,吹在身上,感到彻骨寒冷。 “他……” “他是魔鬼!” 骤然,有人喊道,顿时,惊惧,惶然,恐慌,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蔓延,白岫观众人也如同鸟兽般,四散逃离,顷刻间,已是人去林空。 只剩李若虚一人,孤零零地坐在石阶上。 孤独。 凄冷。 煌煌神威。 诛邪伏魔。 都已在风中消散。 …… 苏曜踏着石阶,来到了皇陵空地。 四周,三株老树依然肃穆耸立。但树洞里,三位僧人,却已如灯烛熄没,为了镇压魔焰,燃尽了寿元。 其实,早在上次,皇陵之变的时候,苏曜就已感受到,青禅寺三僧,只怕已不可能,再离开皇陵了。 而且,他们心里,只怕也早已心存死志。 面对魔焰。 青禅寺三僧的选择,与白岫观,全然不同。 白岫观观主宁可将魔焰引导至皇城,不顾无数百姓身死殉葬,自身,也绝不沾染一丝魔气。 而青禅寺三僧,却是将魔气引至身躯,不惜自身承受魔焰,也绝不让一丝魔气泄漏,为祸百姓。 这么多年。 每逢魔焰暴发,三位僧人都是用自身,承载魔气,不惜损耗寿元,坚守不移。 舍身饲虎。 直到将自身,全部奉献。 至死,不曾退离。 事到如今,苏曜也已隐隐能猜测出,青禅寺三僧,为何会坚守皇陵的真相。 据某本书记载。 当年那场灭佛运动,青禅寺覆没,全寺三千多名僧人,都被关入牢狱,等待他们的,也将是重刑严罚。重者视为异端绞杀,轻者也是流放,发配至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再回中原。 但后来,不知为何,那任唐皇一纸旨令,释放了所有僧人,只是令他们不得为僧,遣散原籍。 个中原因,在当时,也是引发了诸多猜测。 有人说,唐皇仁慈,终究不忍重罚这么多人,给了这些僧人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机会。 也有人说,乃是西方万寺佛国前来交涉,与唐皇达成协定,为青禅寺的僧人们,争取到了一条生路。 甚至有人说,灭佛运动,uu看书ww.uukanshu.co波及太广,引发了天怒,对唐皇降下了警示,令得唐皇不得不更改旨意,释放了青禅寺僧人,向上天表示诚意。 种种猜测、传言。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从如今看来。 青禅寺三僧,只怕才是令唐皇改变旨令的重要原因。 他们三人,甘愿奉献自身,驻守皇陵,镇压魔焰,与那任唐皇达成了协定,换取了众多僧人的生路。 这才是更接近真相的可能。 不论如何。 青禅寺三僧,令人敬佩。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放心……” “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一丝魔气泄漏。这魔焰,肆虐了这么多年,也该终止了。” 向三位僧人合掌行礼,苏曜口中轻语。 树洞里,三位老僧静默盘坐,神情宁静、安详。 他们,似也已感受到了苏曜的意志。 苏曜踏立在空地中间。 夜风剧啸。 苏曜发丝、衣袍猎猎飘舞。 汹涌魔气如同潮水飞旋,宛若化作实质,欲将苏曜绞杀、吞没,无情吞噬。 “散。” 苏曜单手竖掌,口中轻语。 如同一尊佛陀倾临。 四周汹涌魔气,仿若退潮般,狂啸呼号着涌散, 露出乌黑石板。 “嘎吱吱。” 石板移动,呈现出一座入口。 一条石道,两侧灯盏幽然,明暗交错中,映出一级级石阶,通往地底。 一切根源-- 皆在地底! 第二十章 皇陵里的神秘存在 夏星殿。 咳,咳,咳。 一阵阵轻咳声,隔着床帘帷幔传出。 苏曦儿用绢布轻擦了擦唇角,靠在床上,微微闭目。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憔悴。 “七公主的身体,怎么样了?” 床榻外,司清鱼问道。 苏曦儿染病之时,司清鱼就命人将她接到了夏星殿,安排人服侍,并召请了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略微沉默,道:“七公主得的病,相信婉妃娘娘心里也已有数。这个病,目前,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治疗之法。不过,白岫观观主已在皇陵祭阵镇魔,用不了多久,就能镇压魔焰,一切,都将重新恢复正常。到时,七公主的病,应该也能得到缓解。只是,这段时间,让七公主待在宫里,别再去外城,与那些病患接触了。” “好。” 司清鱼点了点头,眉眼间,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太医告辞离去。 “娘娘,今天,南署驿站、白马寺、城南救济所等地的病患,该分配粮食、药品了。而且,天气变冷,这些病患若再不添置秋衣,只怕不等捱到病好,就先冻坏了身子,我得再去与各部司沟通沟通,让他们尽快拨救治款,发放衣服。” 床幔里,传出苏曦儿的声音。 “唉,傻丫头!” 司清鱼轻叹了声,掀开床幔,将正欲起身的苏曦儿按了回去,说道:“放心吧,这些事,我都会让人去安排,你现在,哪儿也不准去,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娘娘。” 正在这时,王恒回来了。 “曦儿染病的事,告诉三皇子了?他怎么说?”司清鱼问道。 “三皇子让老奴带了枚玉佩回来。”王恒躬身将青莲玉佩取了出来。 “玉佩?” 司清鱼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哥哥送来的玉佩?” 苏曦儿从王恒手中接过玉佩,看着上面雕刻的精巧莲花,眼眸微亮,神色间,浮现出一丝欣喜。 “三皇子说,这枚玉佩,是他一次偶然机会,在藏书阁里发现。此玉佩能够静心宁神,驱邪除障,七公主若是戴在身上,或许对您的病,能有帮助。”王恒说道。 “嗯。” 苏曦儿点了点头,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嗡-- 挂上玉佩的瞬间,苏曦儿原本虚弱的身躯,蓦然一振,仿若感到一股股无形暖流,涌入身躯之中,如清澈溪水,又醇正温暖,流转不息。宛若饮了醇酒般,苏曦儿眼眸变得明亮,苍白的脸上,都逐渐浮现出了一丝嫣红。 “嗯?” 看到苏曦儿的变化,司清鱼与王恒两人,都是不由得一怔。 这玉佩,真的能治病? 难道三皇子,真在藏书阁里捡到了宝,这枚玉佩,实则不同寻常? 又或者-- 只是苏曦儿的心理作用而已? …… 嗒,嗒,嗒,嗒。 幽深的石阶上,脚步声回响。 皇陵地底。 两侧壁上的灯盏,灯油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燃着乌黑焰火,仿若终年不熄。 终于,踏落上百级石阶,一座巨大的地底宫殿,出现在苏曜眼前。 黑暗。 低沉。 而又幽森。 四壁,隐隐能看到,拓刻着各种繁复图案符号,庄严,但又带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咯咯咯咯咯……” 正在这时,一阵阴冷,而又略带沙哑的笑声,骤然在黑暗中响起:“八百年了,终于,又有人来了……” 随着笑声传出,壁上,蓦地有灯盏燃起,映亮了整座殿堂。 苏曜眼眸微凝,向前看去。 空中,赫然悬浮着一尊青铜棺椁,四周,雕刻龙凤麒麟,鹤鹿松柏,种种图案,极其精致繁复,而又尊贵,连系着一根根铁链,悬挂在殿堂中间。 一道身影,坐在棺椁之上。 如若高高在上的古仙。 又像是择人欲噬的修罗。 眼神冰冷、淡漠。 俯视着苏曜。 他长发披散垂落,顶戴紫金冠,已然锈蚀、枯朽,身穿龙袍。披落的白发中,露出一张苍白、冰冷的脸,眼瞳幽黑,脸上,没有一丝血气。 这是一张死尸的脸! 但这张脸,但凡皇室子弟,莫不熟悉。 他的画像,被供奉在唐国祖殿中,终年受人朝奉、膜拜。 他是唐国开国之祖,第一代唐皇,苏隆山! 皇陵镇压的神秘存在,竟然是唐国太祖? 倾压、肆虐皇城,令得无数百姓涂炭的汹涌魔焰-- 根源-- 竟是第一代唐皇。 谁又能相信? 八百多年了,唐国太祖,竟然都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见了本皇,为何不跪?” 唐国太祖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摄人心魄,又有着傲慢,及漠然。 看向唐国太祖。 苏曜神色平静。 “该叫你唐祖呢?” “又或者……” “称你为煌乌教立教之祖,白煌白教祖,才更合适些?” 苏曜淡然言道。 时间回溯到八百多年前。 那时的浩土神州,群雄割据,逐鹿中原,无数战乱烽烟,残酷而又血腥。 唐国太祖苏隆山,u看书 .uukanshco 本是珑西郡一位官尉,虽地位不高,但雄心壮志,不甘偏居一隅,招贤纳士,组建铁骑。自珑西崛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短短数年间,苏隆山坐拥兵马数百万,跻身神州雄主之列,如日中天。 当是之时。 南疆诞生了一位武道奇才,此人名为白煌,八岁习武,十三岁跻身武学高手之列,三十七岁,踏临武道顶峰,成为一品大宗师。 白煌不仅武学出众,更有着雄才伟略,压服南疆各个部落,终结了南疆上千来,各部落自相残杀、征伐不断的混乱局面,政.教一体,设立煌乌教。 苏隆山。 白煌。 在当时,被称为当世双雄。 据唐史记记载,战国纪十八年,唐祖与白煌在天苍山相遇,一番交锋、论道后,白煌被唐祖风采折服,甘愿率煌乌教,辅佐唐祖,共创大业。 唐祖拜白煌为国师。 自此,两人联手,横扫八方,不出两年,荡平各部群雄,征服中原,开创不世基业。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唐国立国征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国师白煌,本该随着唐国一统中原,而迎来荣耀、鼎盛。然而,这位煌乌教立教之祖,在唐国史书里,却只有寥寥数笔,最终的归宿,也不过“功成身退”四个字。 煌乌教,也并没因此入主中原,而是退守南疆,甚至沉寂了数十年,才又重新崛起。 “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的唐国太祖,苏曜眼眸中,闪现出一丝明悟、了然。 许多心里的猜测,一一得到了印证。 第二十一章 人非草木 根据某本秘史记载。 唐国立国第三年,唐祖身患怪病,性情开始变化,逐渐变得阴冷孤僻,暴躁易怒。随着时间推移,病情越来越重,导致后来,唐祖不得不退位,隐居在宫里,深居简出。 两年后,唐祖离世。 身为唐国开国之祖,他的葬礼,本该极其盛大、隆重。然而,史料记载里的唐祖葬礼,一切从简,许多细节也是讳莫如深,透着神秘,及怪异。 …… 又有一部秘本曾有记录。 唐国立国之初,曾迎来一场动乱,皇城十万人口被血祭,死伤无数,血云笼罩皇宫数月之久,人称“魔暗之乱”。 但在正史里,这件事,只字未提。 …… 南疆煌乌教,又被人称之为“魔教”。 据说,煌乌教立教之祖白煌,一身武学,来自南疆一座祖地,号称【太阴秘典】,涵盖无数玄秘禁术,神秘莫测。 藏风纳水。 改换容颜。 炼尸成魔。 操控心神。 乃至摄人魂魄。 甚至,能够移神换身,夺人躯壳…… …… “咯咯咯咯,煌乌教立教之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再这么称呼本尊了。连本尊自己,都快忘了,我还曾经,乃是一教立教之祖……” “苏隆山背信弃义,当初,请我帮他征战天下之时,何等谦卑、恭敬,承诺立国之后,将煌乌教奉为国教。让本尊与他两人,一文一武,共同治理天下。” “然而,立国之后,苏隆山却是百般推诿,甚至背后诸多手段,阻止煌乌教在中原立足、壮大。关于‘国教’的承诺,更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呵呵呵呵呵--” “苏隆山以为他能欺我?” “哼,本尊就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没了本尊,他也休想坐稳皇座……” 唐国太祖,或许此时,已该称为煌乌教立教之祖白煌,肆意,而又带着一丝冷冽的笑声中,他猛地看向苏曜,眼瞳幽黑,仿若能看穿人的灵魂,沉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何能认出本尊?” 苏曜道:“我只是,来结束这一切的人。” “八百多年了,难道你,就不累吗?” 至此。 一切真相,都已浮出水面。 八百多年前,唐国太祖苏隆山邀请白煌联手,逐鹿中原,并承诺开国之后,立煌乌教为国教,与白煌,共同治理天下。 然而,立国之后,唐祖却并没有兑现承诺,而且,似乎有意扼制,甚至驱逐煌乌教。 白煌愤而与唐祖决裂,发起政变,引发“魔暗之乱”,最终,政变被镇压,煌乌教被驱逐,退守南疆,教祖白煌,也因此身死陨落,只在史书上,留下了“功成身退”四个字。 但白煌,并未真正死去。 他通过太阴秘术,保留了一缕神念,潜藏蛰伏,终于有一天,找到机会,侵袭到了唐祖的意念之中。 导致唐祖意念混乱,从此性情大变,暴躁多怒,令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最终被当时的太子,联合众臣,将他逼退皇位,幽禁在深宫之中,直至身死,秘密葬在了皇陵里。 唐祖身死。 只留下白煌的一缕神念,如同寄生虫般,寄居在唐祖的尸身里。 岁月流转。 一年又一年。 这缕神念,吸取、吞食皇陵里的死气。 又吸收了皇宫,乃至四周皇城无数负面气息,日积月累,竟逐渐发生异变,孕育出魔焰,终于演变成了祸害。 当年,魔暗之乱时,白煌为催发魔门秘术,曾血祭皇城十万人口。 如今,他的这缕神念,寄居唐祖尸身,吞食死气,吸取怨念,孕育魔焰,引发魔乱,不知令多少人因此身死,生灵涂炭。 这件事,因唐祖而起。 乃是两位曾经登临世间顶峰,强者间的恩怨,及争锋。 但最终的苦果,却让百姓承受。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尸山血海登皇座。 在强者眼里,似乎众生之命,永远如草木般卑微、低贱,不值一提。 “人非草木呀……” 苏曜轻叹了声。 眼前此“人”。 早已不再是唐祖。 也已然-- 不是当年的煌乌教立教之祖,白煌本尊了。 他只是一尊承载死气,及无数怨念、恨意,不停孕育魔焰的容器。 他只是-- 一个祸害! “结束这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好大的口气!” 白煌狂笑了起来,仿若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都已经八百多年,不曾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本尊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结束这一切!” 冷喝声中,白煌五指猛然一张,阴风剧啸,四周死气汇聚,凝聚成一股股灰白气箭,撕裂空气,从四面八方,向着苏曜狂射而来。 唰唰唰唰唰! 不知是幻觉。uu看书.uukashu.cm 又或是对心神的蛊惑。 这些灰白气箭里,隐隐间,若有一张张脸孔幻化,哀怨,不甘,怨怼,恨念,懦弱……无数情绪熔炼、交织,仿若一座炼狱,倾临、笼罩。 一张张脸。 全都是八百年来的死者亡灵。 饮恨的皇者。 殉葬的臣子。 及无数陪葬的宦官婢女、工匠奴隶…… 又有这数百年来。 如同草芥般,被魔焰吞食性命的无数百姓…… “生亦何欢。” “死亦何苦。”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苏曜双掌合什,口中轻言。 嗡-- 隐隐间,一尊佛陀在他身后浮现,宝相庄严,眼眸低垂,如若山岳巍峨厚重。 禅意如潮汹涌,又雄浑醇厚,弥散四周。 顿时。 一股股灰白气箭,如同遭遇暖阳的冰雪,瞬间消融,化为虚有。无数虚幻脸孔,也似在这一刻,迎来了解脱,化作轻烟,又孕生出阵阵花瓣,满天洒落。 禅音阵阵。 整座殿堂。 变得庄严肃穆。 仿若已不再是地宫陵墓。 而是变成了一座古寺。 令得无数死者亡灵,在这一刻,挣脱枷锁,重归轮回。 “什么!?” “一品大宗师?” “这怎么可能……” 望着这一幕,白煌神情震惊,眼眸骤凝,幽黑的眼瞳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二十二章 杀你,又有何难? 武道之路,步步艰难。任何时代,能够登临武道顶峰,跻身一品大宗师者,莫不都是惊才绝艳,当世天骄。 但即便如此,个中艰辛,也绝不是寻常人能够体会。 有些人,天资聪颖,自幼被寄予厚望,但又有几人,最终能顺利登临顶峰?追寻武道的道路中,一个意外,一次错付,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失误,都可能让一切,戛然而止,乃至饮恨身亡。 有的人,成名多年,好像已经看到了峰顶的风景,但也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十年,数十年,直至寿限到来,黯然离世。 也有的人,为了登临武道顶峰,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却变得疯魔癫乱,结局凄冷、悲哀。 白煌本尊,屡获奇遇,三十七岁,登临顶峰,跻身一品大宗师,已被认为,乃是百年不遇的不世奇才。 “但此子……” “才多少岁?” 盯着苏曜,白煌不敢置信。 十八? 二十? 至多不超过三十岁。 “三十岁不到的一品大宗师……” 白煌感到有些不真实,而且,苏曜这位一品大宗师,让白煌感受到,有些不同。甚至,让他隐隐感到,即便是本尊鼎盛之时,若是遭遇,鹿死谁手,也都难言。 这世间…… 真有如此年轻的一品大宗师? 八百多年了。 难道这世间,已变得让他不能理解? “不好!” 骤然间,白煌神情剧变,一切,已不容他细想,苏曜已抬起右手,向他隔空虚指。随着苏曜抬手指出,他身后的佛陀,右手也是缓缓抬起,指向了白煌。 嗡-- 嗡-- 嗡-- 佛陀一指,如同山峰倾临,在空中激荡出一重重金色涟漪,无数经文随之浮沉,无比玄秘、厚重。 白煌盘坐在棺椁上,乱发飘舞,双手变幻诡秘印记,召聚死气,仿若狂潮般,疯狂迎击,又瞬间消融。砰!棺椁爆裂飞散,铁链崩散垂落,白煌整个身躯,也被这一指,抵着倒飞而出,狠狠撞在壁上。 “哗啦啦!” 壁上,一座灯盏掉落,在地上,引燃一圈黑色火焰。 裂痕蔓延,石壁上,呈现出圆形裂坑,白煌如同破败的纸鸢般,被撞在了裂坑里,紫金冠掉落,发丝披散,身上龙袍,也变得破败不堪。 “可恨!” 白煌咬牙嘶吼,声音凄厉。 但回应他的-- 又是一轮剑气狂潮。 无数剑气,随着苏曜戢指敕令,汹涌倾泻,根本不容白煌有喘息之机,将他整个人淹没。剑鸣不绝,混裹着白煌凄厉的嘶吼、哀号,洒落阵阵乌黑鲜血,如同灯油般粘稠、湿冷,将四周石壁,都是染得幽黑、森冷。 “噗通!” 白煌仿若残破的枯叶般,坠落在地上。 “嗬嗬嗬嗬嗬……” 白煌口中喘着粗气,如同负伤的野兽般,匍匐在地上,衣袍残破,身上,淌落乌黑鲜血,散落着发丝,眼瞳盯着苏曜,凶残、怨恨,隐隐间,又带着一丝惊惧。 “该结束了……” 看了看白煌,苏曜神色平静,口中轻言。 “结束?” “咯咯咯咯咯咯!” 白煌蓦地狂笑了起来,神情变得癫狂,咬着牙,道:“一品大宗师又如何?你,杀不死我……” “你也不想想,为何八百多年了,本尊依然能不死不灭,永驻于此?” “因为人的憎恨……” “怨怼。” “癫狂。” “偏执。” “……” “这些,对本尊而言,全都是最醇正,最醉人的食补。只要人的憎恶、怨恨、偏执,及争斗,一日不绝,本尊就能源源不绝地吸取、孕育魔焰,本尊的意念,就将永远不朽……” 嘶吼间,白煌双臂猛地一张,一股股乌黑气焰,宛若潮水般,混裹着无数负面情绪,从四面八方,涌入殿中,又汇聚到白煌身体中。随着气焰汇聚,白煌原本残破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复原,显得无比诡秘。 “咯咯,这皇宫,从不曾让本尊失望。” 白煌轻舔了舔嘴唇,看向苏曜,眼神中,带着一抹戏谑、嘲笑:“本尊不朽不灭,永恒不死。你又能如何杀我?又能如何,结束这一切?” “杀你--” “又有何难?” 苏曜轻摇了摇头,踏步跨出。 一步间,他已出现在白煌身前。 看了看白煌。 苏曜眼神怜悯,而又漠然。 旋即,他右手一张,按落在了白煌头颅上。 与此同时。 四周景象变化,一条条线纵横浮现,如同切割天地虚空,泾渭分明,又像是演化一个个规则,玄妙,而又缥缈。 苏曜与白煌,置身在了一座巨大的棋盘上。 “嗯?” 白煌怔了怔。 “什么?” “怎么回事……” 随即,他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惧、惶然,这座棋盘,竟仿若与四周天地隔绝。白煌茫然四顾,死气,魔焰,无数情绪,都似已变成了虚无,这一刻,他如同置身于天地囚笼,世间的一切,都已离散,再也不能吸取、孕育魔焰。u看书 .uukansu.cm 原本复原的身躯,也如同变成了无源之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又变得枯朽、腐败。 “不!” 白煌口中发出绝望嘶吼,他的身躯,一寸寸枯朽、腐败,旋而裂解风化,化作无数碎末,尽皆飘散、湮灭。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苏曜伫立在殿堂中,眼神中,略带感慨。 魔焰散没。 地宫殿堂,变得清冷、孤寂。 不论唐祖。 又或是煌乌教立教之祖。 及他们两人的恩怨,从这一刻起,真正迎来了结束,随风散没。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恭喜宿主,收取1937点。” 一行行文字,在苏曜眼前浮现。 一切事了,苏曜也在地宫殿堂里,收取到了道意。 “1937点?” 看着数值,苏曜轻挑了挑眉。 这次收取的道意数值,相当可观呀! 很快,苏曜也是了然。 这座地宫殿堂,作为唐国开国之祖陵墓,也是经过精心挑选,风水玄奇,并非寻常之地。 而且,白煌的存在,让这座地陵,也变得极其特殊,八百多年来,积累了诸多道意。 不仅如此。 这些道意里。 也有着八百多年来。 被白煌吞食的许多死者亡灵。 在这一刻,终于挣脱束缚,迎来解脱,重归轮回。 而对苏曜的馈赠,及谢意。 第二十三章 紫衣太监 皇城。 一座救济站里。 昏暗简陋的厅所里,一位位病患拥挤在各个角落,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散着萧瑟、悲苦的气息。 “咦?”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诧异声。 “我的病,好像变好了……” 一位病患看着手掌,神情愕然,只见他身上,原本腐败、发黑的肌肤,竟奇迹般的开始复原,黑气如抽丝般散去,肌肤变得健康如初。 脸色,也不再苍白,逐渐浮现血色。 “咦,我的病,也好了!” “怎么回事?” “莫不是菩萨显灵了吗?” 更多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惊喜、激动。 不仅仅是这座救济站。 同一时刻,皇城各地,寺庙、驿站、福利署等各地,一位位病患,如被沐浴天恩,身上病患,神奇复原,承受了多日的苦痛,也如同阴霾被驱散,一扫而空。 “天晴了……” 夏星殿外。 苏曦儿伫立在阁台上,手掌轻握着胸前玉佩,看向天穹,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希望。 不知何时,一轮曜日,已悬至高空,洒落阵阵光辉,驱散了皇城上,笼罩多日的乌云。 “你身体刚好了些,不宜在外面站得太久,小心着凉了。” 司清鱼踏步而来,为苏曦儿披了件外衣,叮嘱道。 “婉妃娘娘!” “七公主!” “有好消息……” 正在这时,一位侍官匆匆而来,向着司清鱼,与苏曦儿禀报道。 “什么?” “城里的病人,都好了……” 苏曦儿,及司清鱼,得到了病症散去的消息。 …… 病症驱散,整座皇城为之震动,不论是病患,又或是深受其苦的百姓人家,莫不如获新生,诸多百姓焚香跪拜,感谢天恩。 居宫多日的唐皇,也终于重新出现在民众视线前,发布诏令,感怀天恩。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命人前往皇陵,查探,及核实事情真相。 皇陵石阶上,人们发现了白岫观观主,李若虚。 李若虚垂首而坐,早已身死。 孤独。 凄冷。 一时间,猜测四起。 有人说,白岫观观主李若虚系念苍生,为镇压魔焰,不惜舍身取义,用他的牺牲,换来了病症驱散,拯救了皇城无数百姓。 有人说,魔焰被镇,病症驱散,与李若虚根本无关。李若虚的死,正证明了他这位皇城第一观观主徒有虚名,魔焰被镇压一事,另有隐情。 也有人说,李若虚虽然没能镇压魔焰,但他的死,感动了天道,降临天恩,镇灭魔祟,驱散了病魔。 …… 众说纷纭。 但很快,有自称原白岫观弟子的人现身,道出真相,言称李若虚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甚至为了积攒自身名望,不惜让皇城百姓陪葬。而魔焰被镇压,也与李若虚无关,乃是一位神秘高人的出现,扭转了这一切。 此人所言,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让人不禁开始对李若虚产生怀疑。 之后,此人的身份也被证实。 甚至,他曾是李若虚的亲信弟子。 随后,更多的白岫观弟子站了出来,证实此番言论。 人们开始调查,白岫观里,许多隐秘之事,因此被揭露。强占田地,圈养奴隶,抢夺少女,甚至,在白岫观一所秘密楼阁里,曾圈禁了诸多孩童、幼女,供权贵玩乐。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令人震惊、愤怒。 李若虚,自此被人声讨唾弃。 真相揭露,曾授予李若虚“煌煌神威,诛邪伏魔”八字评语的唐皇,也是颜面尽失,龙颜震怒,发布旨令,痛斥李若虚虚伪品行,从此剥夺白岫观历代观主“道师”称号,并置于皇家部司监管,查证不法。 同时。 皇城里,对于那位真正镇压魔焰的神秘高人,也是引发了诸多猜测。 …… “一切,都结束了……” 皇宫藏书阁里,苏曜轻叹了口气。 白岫观弟子的现身。 更多弟子的证实。 及对李若虚真正面目的揭露。 这一切,当然都是苏曜的安排。 回想整件事情,让人感慨。 权势。 名望。 野心。 …… 令人痴醉、癫狂,即便是登临世间顶峰的强者,也不能置身其外。 “都不累吗?” “有空,安静地看看书,不好吗?” 略摇了摇头,苏曜摊开了一册书简。 书阁里。 灯盏弥亮。 书香飘散。 …… 夜。 一座幽静宫阁里。 “原来,咱家闭关的这些时日,皇城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一位紫衣太监,坐在蒲团上,正在查阅着一册谍报书简。 上面记载的,正是最近皇城发生之事。 老太监发丝如霜,面容白净,紫袍精致尊贵,一双丹凤眼眸,阴柔,而又淡漠,如同蕴含冰雪。 “呵,神秘高人?” “听说,皇城里,对这位神秘高人,无比拥戴、敬仰。哼!如此故弄玄虚,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若有机会,咱家倒真想看看,这位高人,到底会是何人?” 紫衣太监冷漠的声音,在宫阁里响起。 …… 昼夜交替。 时间流转。 病患散没,皇城里的人们,生活终于又逐渐恢复正轨。苏曦儿带领秘书监官员,也是第一时间,投身到百姓的重整工作中,亲至一线,与民同苦,殚精竭虑,为民谋福,受到了无数百姓的拥护,uu看书 wwuukashu 及爱戴。 甚至有人称,若那位镇压魔焰,驱散病患的神秘高人,乃是隐世佛陀,令人敬仰,却缥缈莫测。那么,苏曦儿就是真正降临人间的菩萨,为人们带来希望。 一个多月后,秘书监总领退位归隐,苏曦儿理所当然,成为了呼声最高的继任人选。 只是,不知为何,推荐苏曦儿继任秘书监总领的文书,在唐国龙案上积压了数日,迟迟不见发布。最终,实在是民众呼声太高,又各方力荐,唐皇才不得不发布旨意,正式任命苏曦儿为秘书监总领。 上任后,苏曦儿很快证明了自身的能力。 她推动改革,一扫秘书监往日沉暮之气,又为民请命,推行数项举措,造福百姓,在民众中,人气也是持续高涨,深受爱戴。 虽然政务繁忙,苏曦儿也并没忘了时常来藏书阁,带来一壶青荷酒。 不管如何身居要职。 一纸文书,决定诸多人的命运。 在苏曜这里,她永远是那位纯真可爱,有时又有些俏皮的小妮子。 转眼间,又已是一个月。 清晨。 苏曜静坐在藏书阁里。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一品(鼎盛)。 【绝学】: 圆满: 1、太玄经。2、小李飞刀·时弦。3、金刚禅意。4、万剑归宗。 【道意】:3087。 道意,终于累积至3000多点,能够再次开启召唤! 第二十四章 奇门遁甲 “召唤!” 苏曜心里默念。 嗡-- 召唤轮盘呈现。 【恭喜宿主,你召唤了绝学:奇门遁甲。】 系统声音随之响起。 “奇门遁甲?” 苏曜略怔了怔,旋即眼眸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期待。 奇门遁甲,一部上古奇书,据说,乃是九天玄女传于黄帝,涵盖天时、地利、人和、八神、格局五大神秘因素,号称天地第一大秘术,无比玄奇,无比奥秘。 与此同时。 无数玄秘、奥义,如同潮水般,在苏曜脑海中涌现,令人惊叹、痴醉。 苏曜沉浸在诸多奥秘之中。 数刻后。 苏曜眸中,闪现出一抹明悟光泽,双手演变印诀,身上,一股玄秘、精妙,又仿若无比繁奥的气息,如水弥散。初始,如溪泉垂泻,不断汇聚,终于,宛若汹涌潮水般,弥漫四周,笼罩整座书阁。 铿! 一面轮盘,随之浮现。 这面轮盘,由三个轮环组成,每个轮环里,又包含着四个小轮环,既彼此独立,又有着玄秘联系。轮环交旋间,仿若暗合天地大道,无数文字、符号沉浮变化,如同道文,演化无穷玄机。 奇门遁甲。 既是绝学秘术。 也是一座玄门大阵! 盘膝而坐,踞坐在轮盘上。 如同置身于一座小天地。 轮环交旋,仿若演算天机,隐隐间,令人窥探大道玄秘。 不仅如此。 这一刻。 苏曜整个身躯,也若被阐释、演化,血肉、骨骼,乃至四肢百骸,气血流转,甚至体内无数细胞微粒,种种变化,全都一一呈现在苏曜眼里。 奇门遁甲。 本就集术算之大成。 能够演化一切。 细致精微。 直抵本质。 见此情景,苏曜眼眸中,不禁闪现惊喜神色。 一品大宗师,登临武道顶峰,俯瞰世间,莫不被视为当世天骄,受人敬仰。 但古往今来,许多一品大宗师,在世人眼里,惊才绝艳,耀眼无比,却大多数,都止步在鼎盛阶段,无法更上一层,最终也只能面临寿限,黯然叹息。 “鼎盛”极致,这一步,太艰难。 “鼎盛”极致。 又称肉身极境。 要达到这一步,必须做到内力盈盛如海,无漏无缺,如肆意汪洋,盈满肉身,一丝不漏。 但凡能够踏上一品,体内内力,也莫不都已雄浑如海,流转不息,但要做到一丝不漏,却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即便一品大宗师,也很难将自身,掌控到极致。 但一丝缺漏。 便不可能抵达“鼎盛”极致。 永远都被阻在门外。 而如今,奇门遁甲,如同灯盏,照彻全身,将苏曜的身躯,悉数演化,也如同为苏曜的修炼,指明了一条条道路,一切,尽皆呈现在眼前。 坐拥奇门遁甲。 也意味着。 苏曜在“鼎盛”阶段的修炼。 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轻吐了口气。 收敛心神,苏曜眼眸微闭,静坐在“奇门”轮盘上,开始沉浸在修炼之中。 天时变化。 草木枯荣。 时间在苏曜日复一日的修炼中,不断流转、消逝。 …… 又一天。 清晨。 皇城一处街道上。 数位官员,正踏步巡查着民情。 为首之人,乃是一位少女,身穿素装官服,秀丽的眉眼间,又带着一股干练、利落之气。 这位少女,正是如今的秘书监总领文书,苏曦儿。 “这间福利署,终于修好了呀!” 路经一座楼阁,看着修缮一新的屋舍,苏曦儿脸上露出欣喜神色,叹道。 此次的病患,暴露出很多问题,民生基建设施表现得尤为明显,一些官家福利设施,常年失修,极其简陋,有的甚至早被人占据,挪作他用,导致后来,很多病患无处安置,造成混乱。苏曦儿继任秘书监总领文书后,也是将这一项,作为重点改革工程,协调各方,重建官署福利体系。 “七公主!” 有人看到了苏曦儿,激动喊道。 “七公主来了!” “七公主来了!” 许多人闻声而来,有发丝花白的老者,有淳朴敦厚的农妇,也有纯真可爱的孩童,纷纷聚集而来,簇拥在苏曦儿的四周。 “七公主,这是俺家新收的白菜,可新鲜呢,您带回去尝尝!” “七公主,这是老汉藏了十多年的酒酿,您收着。” “七公主,您政务繁重,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呢!” 人们朴素、热情,但不拥挤混乱,自发的与苏曦儿保持着距离,既欢喜,又敬重。 “呵呵,苏曦儿,可真受欢迎呀!” “五弟,你当初治理黄河,平息水患,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但可曾受到如此欢迎、拥戴?” 一座楼阁上,u看书 wuknsh有人正在看着苏曦儿。 此人乃是一位青年,面容俊朗,身穿蓝衣锦袍,腰悬玉佩,身上,有着股儒雅、清贵之气。 这位青年,身份尊贵,乃是当今二皇子,苏道麟。 他曾召集名家学子,编著巨著《史鉴》,本身也是精通儒释道各家经学,才学风流,有着“当世君子”的美称。 “哼,一群愚民,说几句抚慰之言,修几间屋舍,就感激涕零了。又怎么分得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政绩,什么才是真正的千秋功业?”又有一位青年,与苏道麟并肩伫立,看着街道上,苏曦儿受百姓拥戴的场景,眼眸微凝,眼中,闪现出一抹漠然的冷芒。 他比苏道麟略显年轻,剑眉星目,锋芒毕露,又带着冷漠、凌厉的气息。 他是五皇子,苏极。 曾治理黄河水患,赢得名望。 苏极身后,侍立着一道高大身影。她背负铁枪,面若雕石,只有在看向苏极时,眼眸中,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崇敬、炙热。 “嗯?” 突然,高大女子眼眸闪了闪,变得冷冽。 “呵呵,姜石,不用紧张,是本皇子的人。”苏道麟笑着道。 “二皇子,您安排查的事,有眉目了。” 一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随之浮现,向苏道麟递上了一册秘本。 苏道麟展开册子,看着书册,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我们的七公主……” “果然不简单呀!” 楼阁里,响起苏道麟有些清冷,而又漠然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归元 清风吹拂,草叶飘曳。 又一天早晨。 晨曦透过窗阁倾泻洒落。 书阁里,苏曜盘膝静坐,四周轮环交旋,文字符号浮现,如若演算玄机。 数日来,苏曜始终沉浸在修炼中。 有奇门遁甲演化玄机。 令得他,对自身了若指掌,一切细微,悉数呈现,内力如溪泉流转垂泻,流经周身四肢百骸,乃至无数细胞微粒,如同水到渠成,一丝不漏,极致细微。 某一刻。 苏曜身上,弥散出一股特殊气息,如若场域,笼罩四周。 肉身如鼎。 内力盈盛若海。 无缺无漏。 苏曜的修为,在这一刻,达到了鼎盛极致。 而在“鼎盛”之后。 苏曜将迎来一品境的又一重要阶段: 【归元】。 所谓“归元”,乃是一种质的变化,这个阶段,真正开始引纳天地元气,体内的内力,也将从此转化为真元,跨越至新的层次,为更高一重的境界,打好基础。 这个阶段,极其重要。 但也无比凶险。 天地元气,雄浑厚重,但又如同风暴,若是贸然引纳入体,肉身无法承载,轻者全身百窍,被冲刷催垮,瘫痪残废,重者当场暴毙身亡,乃至尸骸不存。 即便是一品大宗师,不曾达到鼎盛极致,也绝不敢轻易引纳天地元气。 苏曜闭目静坐,感悟天地。 此时此刻。 四周天地,在苏曜“眼”里,与寻常人看到的,已全然不同。 虚空里。 如同混沌般。 一股股雄浑气息,如同浩海汪洋,盛盈四周,“目”不可极,无穷无尽,无比浩瀚,而又广袤。 此乃天地元气! “合!” 蓦然间,苏曜两手一张,身躯仿若与天地相合,顿时,四周天地元气,如同潮水翻涌,从四面八方,向苏曜涌来,涌入他身躯之中。 这一刻。 苏曜的身躯,也仿若变成了一座黑洞。 汹涌吸纳天地元气。 元气灌体。 全身血肉、骨骼,乃至四肢百骸,如同经受锤炼、改造,迎来蜕变。 仿若被撕裂。 又重组。 原本无形无质的内力,也逐渐变得实质化,初始如水珠汇聚,旋而变得潺潺流水,化作真元,如鱼龙游转,流转不息,流经四肢百骸。整个身躯,也在此刻,如同化作人身小天地,与四周天地,宛若契合,形成了一丝玄秘联系。 苏曜睁开了眼眸。 口中轻吐气息。 凝久不散。 苏曜的境界修为,跨越至新的层次,达到了一品归元阶段。 这个阶段,肉身鼎盛,与天地相合,无时不刻,莫不经受元气锤炼、改造,时刻位于修炼之中。 再看四周天地,一切,也都已然不同,隐隐间,有种玄之又玄的感悟。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一品(归元)。 【绝学】:奇门遁甲lv0。 圆满: 1、太玄经。2、小李飞刀·时弦。3、金刚禅意。4、万剑归宗。 【道意】:87。 “嗯?” 苏曜注意到,绝学【奇门遁甲】一栏上,他目前的层次,竟然为lv.0。 显然,奇门遁甲,有些特殊,并不只是限于武道修炼的一门绝学。 lv0,意味着苏曜如今对“奇门遁甲”的运用,才只是最初级的层次。 有着更多的玄秘,等待苏曜发掘、探索。 让人有些期待。 “也不知这世间,有多少位一品大宗师……” 苏曜低语。 踏临“归元”之境,与天地相合,再看世间,如同置身顶峰,俯瞰全局,也不禁让人联想,如今世间,顶峰之上,又有几人? 四顾茫茫。 举世无敌。 虽然不错,但未免有些孤单。 “如果有机会,请几位一品大宗师,来藏书阁看看书,似乎也不错……” 苏曜暗自想道。 或许,在某座宫阁里,也藏着一品大宗师,不为人知,默默注视着整座皇宫。 “嗯?” 突然,苏曜眼眸微闪。 藏书阁外,几位侍女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七公主,她竟然是魔教后代。” “不可能吧,七公主这么善良,她怎么会跟南疆魔教有关系?” “据说,七公主的母亲,也就是曾经的洛妃娘娘,真正的身份,乃是魔教上代圣女。” 侍女们人在藏书阁外,又压低着声音,但如今的苏曜,感官何等敏锐,侍女们的交谈,早已一字不漏,全都落在了他的耳里。 “而且,有人说,皇城魔乱病,乃是一位被镇压在皇陵里的魔教凶人,作乱引起,七公主身为魔教后代,u看书 ww.ukanshu或许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如今,二皇子,与五皇子联名上奏,奏请圣上彻查此事。七公主因此被暂停秘书监总领职务,收押在囚室之中,等待调查结果。” “如果七公主真的是魔教后代,那三皇子,他岂不也是一样?” 一位侍女偷偷看了看藏书阁,说道。 “三皇子?” “谁会关心他呀!如今,七公主都已经被收押了,前途未卜,他只怕还不知道这事,依然在书阁里看书呢!” “都别说了,这种事,又怎是我们能够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都散了吧……” 侍女不再言语,各自离散。 藏书阁里,苏曜略微皱眉。 侍女们的交谈,传递出诸多信息。 她们口中的“南疆魔教”,显然就是煌乌教。 煌乌教,乃是南疆南月国国教,政.教一体,在南境边疆,与唐国时常爆发冲突,也被唐国很多人,视为敌国。而且,煌乌教教众,大都桀骜不驯,行事随心所欲,不遵礼法,在江湖武林里,又被称之为“魔教”。 只是。 苏曜有些意外。 那位素未谋面的“母妃”,怎么会变成了煌乌教上代圣女? 前身记忆里,他的母亲,只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子,唐皇年轻时,游历天下,两人偶然相遇,一见倾心,才被带回了宫里。在前身印象中,他的母亲,恬静温柔,平日在宫里,也是深居简出,不争不夺,与人为善,哪有半分“魔教圣女”的样子。 难道这里面,又有着什么隐情? 第二十六章 身世风波 实则。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母妃”,到底是什么身份,苏曜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而他是否是魔教后代。 对于一位一品大宗师而言。 很重要吗? 又有什么可值得在意? 如今,苏曜在意的,也就一二人而已。 而且。 苏曦儿的青荷酒。 他还没喝够呢。 这段时间,苏曜始终沉浸在修炼中,还真有些疏忽了,苏曦儿,似乎已有段时间,没来藏书阁了。 不管政务多忙,苏曦儿都不可能忘了,来探望他。 苏曜神情平静。 在给苏曦儿的玉佩里,他曾印刻了一缕意念,如果苏曦儿遭遇危险,这缕意念将被激发,保护苏曦儿,而苏曜,也将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这一切。 此时,至少能够确认,苏曦儿虽然被收押在囚室里,但人,应该是安全的。 略微沉吟。 苏曜盘膝端坐,意念散发。 顿时。 整座皇宫,悉数收在眼底。 顷刻后。 苏曜在专门收押皇室子弟的静思居囚室里,“寻”到了苏曦儿。 苏曦儿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虽然身陷囹圄,但她并没有消沉、颓废,显得很平静,正坐在席子上,看着一册书简。 苏曦儿看书的样子。 与苏曜有些像。 这小妮子。 经常陪着苏曜看书。 潜移默化。 也受了影响。 随后,苏曜的“视线”,落在了夏星殿里。 婉妃司清鱼正坐在案几前,蹙眉发愁,为苏曦儿的事,一筹莫展。 她也联系了朝堂里,关系好的官员,为此事游说、奔走,筹划对策。 只是,这件事,乃是二皇子与五皇子联手发起,他们在朝堂里,也是有着众多拥护者,位高权重,令得此事,变得极其艰难。 这次,司清鱼并没让王恒,将此事告诉苏曜。 一位终日在书阁里看书的皇子,就算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 只不过多增添一人的烦恼而已。 苏曜又“看”到了一座宫殿里。 二皇子苏道麟一身青衫儒袍,与五皇子苏极,召集群臣,似在商讨、筹划着什么。 案桌上,堆满了书简。 及各种谍报秘本。 同时。 苏曜也“看”到。 乾龙殿里,唐皇正在看着二皇子与五皇子联名呈奏,弹劾苏曦儿的奏章,他眼眸低垂,目光微闪,也不知心里,又有着何等思量? 又有一座宫阁。 让苏曜略微瞩目。 这座宫阁,位于皇宫深处,僻静幽深,弥散着汹涌气机,如海如狱,又如浓墨般,笼罩不散。 仿若一座领地。 某位神秘存在,居身坐镇。 …… 藏书阁里。 苏曜收回了意念。 一幅幅场景。 一本本书简秘录。 及秘密的交谈。 诸多线索,在脑海里汇聚、推演,苏曜心里,对整件事情,已隐隐有了猜测,整合出了事情的始末。 他跟苏曦儿的身世,可能真与煌乌教有关。 诸多证据表明,那位素未谋面的“母妃”,并不只是普通人家女子,很可能,在煌乌教里,有着重要的位置。 至于她为何,会在皇宫里默默无闻。 直至黯然离世,也不曾真正揭示煌乌教圣女的身份。 里面,想必也有着隐秘,及故事。 如今的整件事情,由二皇子苏道麟主导,与五皇子苏极合作,共同发起。 民众对苏曦儿的拥护、爱戴,引起了苏道麟的嫉妒,及猜忌。 本来,苏曦儿身为女子,再如何政绩出众,得到百姓民众爱戴,今后,也都不太可能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 但婉妃诞有一子。 苏曦儿与司清鱼关系如此紧密,她名望越高,得到越多人的认同,将来,对婉妃之子争夺皇位,就能有着越多的支持,及影响。 苏道麟,人称“当世君子”,儒雅风流,但谁又知道,他内心里,却是位心胸极其狭窄,不能容人的人。 民众对苏曦儿的爱戴。 令他嫉妒。 苏曦儿可能对皇位造成的威胁。 让他猜忌。 让他处心积虑。 不惜筹划一系列的阴谋,针对苏曦儿。 而五皇子苏极,与苏道麟,向来是同盟关系。 苏极曾经治理黄河,平息水患,赢得了很高的名望。 但据一本秘本记录。 治理黄河期间,苏极强征百姓,不知多少人,累死在河道上,白骨累累。甚至不惜驱人填河,用一个个人,填补决堤缺口。他的名望,一寸寸,莫不都是血肉堆积而成。 苏道麟查阅诸多往事、秘本,查到了当年的洛妃,并不是对外宣称的普通人家女子,而是煌乌教上代圣女。 苏曦儿,及苏曜,乃是“魔教”后代。 同时,苏道麟又查到,皇城魔乱之病,根源来自皇陵,涉及到一桩久远的秘事,也与煌乌教有关。 苏道麟从这两件事里,看到了机会,联合苏极,发起了对苏曦儿的弹劾。 “只是……” 整合整件事情,苏曜心里,隐隐又有着一丝疑问。 前身的母妃,乃煌乌教上代圣女,唐皇又怎会不知? 而且。 他也必然清楚。uu看书 ww.uanhu 苏曦儿的身世,与皇城魔乱之病,及皇陵之变,两者,根本没有关系。 但他为何,又会相信苏道麟的编造之词,颁发旨令,将苏曦儿收押到囚室之中。 唐皇对此事的态度,讳莫如深,令人难以揣摩。 难道他,心里也有着什么思量? 不管如何,一切,都将在明天,浮出水面。 明天,唐皇就将召集群臣,对苏曦儿这件事,做出最终定论。 届时。 二皇子苏道麟、五皇子苏极与他们的臣子团。 与支持苏曦儿的司清鱼等人。 将在议事殿里,对苏曦儿一事,各自论证,朝堂对峙。 唐皇将综合各方意见。 对苏曦儿,做出最终判决。 到底是无罪释放。 官复原职? 又或是剥夺皇女身份,贬谪为民。 发配流放。 甚至大义灭亲,斩除魔孽。 都将由唐皇的一纸判令,而决定。 “最终判决?” “呵……” 苏曜笑了笑,他的笑容,略有些冷。 …… 月光倾落。 静思居,囚室里。 翻过最后一片竹简,苏曦儿轻合书简,看向窗外。 月光洒落在她脸上。 秀丽。 平静。 而又带着一丝圣洁的意味。 “哥哥……” 苏曦儿唇间低语。 她有些想念哥哥了。 她想再陪着她的哥哥,看一次书。 第二十七章 议事 第二天。 议事殿里。 醇厚檀香飘散,殿阁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压抑。 众位臣子列队站立,分成了两排,泾渭分明,如同水火。 唐皇一身锦服,坐在檀木椅上,右手轻转着一串核木珠子,看着众臣。 由于苏曦儿一事,不只是朝堂政事,也是皇室之事,此次问对,更偏向于内政,司清鱼作为如今与苏曦儿最亲近之人,也特别被准许列席,商讨此事。 司清鱼带着十三皇子同来。 十三皇子苏治,今年十二岁,正是婉妃之子。 但没人,想到苏曜。 更遑论请他来殿里议事。 右侧席位上。 苏道麟端坐在椅子上,一身蓝袍,腰悬玉佩,温文儒雅,脸上,若有春风。 五皇子苏极,也是列席在坐。 他的身后,高大女子如枪侍立。 “七公主到!” 宦官通报声中,苏曦儿在数名侍卫带领下,踏步走了进来。 踏立在厅堂里,苏曦儿神情平静,一身白袍,娇柔、清丽,仿若一朵白莲,伫立在污浊世间里。 “七公主?” 厅堂中,一位官员冷哼道:“苏曦儿,她乃是魔教后代,虽然她身上,也流淌着皇家血脉,但她显然不知珍惜,所作所为,有损圣上教诲,更玷污了皇室颜面。” “她利用皇城魔乱,百姓之苦,刻意收取民心,积聚名望,其心可诛!而且,皇城魔乱,据说也与煌乌教魔头有关,苏曦儿身为魔教后代,谁又敢说,她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苏道麟的人,率先发难。 “一派胡言!” 司清鱼冷喝回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不想妄言洛妃的身世,但本宫认识的洛妃,心地善良,与世无争,既端庄,又清静,一生行善,这样一位受人拥戴的妃子,她曾经是何身世,又有何可再追究?” “再者,七公主自加入秘书监来,政绩有目共睹,为了治理皇城魔乱,她殚精竭虑,昼夜不息。如今,你们却污蔑她与皇城魔乱有关,到底是何居心?你们,才是其心可诛!” “呵呵。”苏道麟笑了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洛妃生前,在宫里,与婉妃关系最好吧?” “那又如何?”司清鱼轻挑了挑眉。 苏道麟轻摇了摇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婉妃你与洛妃亲近,所以,有些事情,可能反倒看不清楚,那也很正常。” “苏曦儿治理皇城魔乱,表面上看,政绩确实不错,做了不少事。只是,这其中,有件事,却让人有些不解。” 说着,苏道麟摊开一册秘本,看了看,随后又道:“据说,苏曦儿也曾染上‘魔乱’之病,曾在婉妃的夏星殿养病,但没多久,却奇迹般的痊愈了。再这之后,皇城里的病患,才逐渐迎来平息。” “为什么,苏曦儿染了‘魔乱’之病,却能这么快痊愈?” “为什么,也只有在她痊愈之后,皇城里的病患,才迎来平息,莫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如此看来,若说皇城魔乱,跟苏曦儿没有关系,谁又能信服?” 苏道麟的言语,环环相扣,看似平静,实则步步逼人,一时间,令得厅堂里,变得有些默然。 司清鱼神色一沉。 她没想到,苏道麟的探查,如此详尽,竟连苏曦儿在夏星殿养病的情况,也了若指掌。 也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拿来,当做发难的事端。 只是-- 这件事,似乎真得很难解释。 略皱了皱眉,司清鱼道:“曦儿之所以能这么快痊愈,是因为三皇子赠与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乃是三皇子在藏书阁里,一次偶然机会发现,有着清心宁神、驱邪除障之功效,才缓解了曦儿的病情。之后,病患平息,她的病,自然也就全都好了,又有何可不解?” “呵呵,玉佩?” “三皇子?” 苏道麟笑道:“婉妃说的,可是我那位隐居在藏书阁里,终日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弟?你说,是他赠与的玉佩,治好了苏曦儿的‘魔乱’之病?呵呵,这件事,众位臣工,你们怎么看?” 听到苏道麟发问。 各位官员也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哪怕司清鱼一侧的官员,也都略微摇头。 “魔乱”之病。 曾令太医署多少名医束手无策。 连唐皇,都不得不深居宫里,避免被波及。 一枚玉佩,竟能治愈,谁又能信? 更何况。 这枚玉佩,还是来自那位三皇子。 “圣上,如今,事实已然明了,苏曦儿的身世,与皇城魔乱,必有联系,绝非巧合。如此看来,她在治理皇城魔乱里的种种表现,其用意及心思,实乃耐人寻味。她身为皇室子弟,却身涉魔教,诸多事情,不清不楚,不能解释。煌乌教人称魔教,与我唐国,uu看书 .uuanshu在南疆边境上,更是连年爆发战争,多少将士因此而死。苏曦儿虽是皇女之身,但在国家大义、大是大非之前,也绝不可等闲视之,请圣上定夺!”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官员踏步而出,跪伏在地上,向着唐皇道,言辞无比“恳切”。 唐皇略微沉吟,随后,他看向了苏曦儿。 “你有什么话说吗?” 唐皇问道。 “清者自清。” 苏曦儿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确实曾染上‘魔乱’之病,也真的是哥哥的玉佩,令我痊愈。而且,这枚玉佩,我也始终戴在身上。” “哼!” “谎言连篇!” 五皇子苏极冷哼道:“这世上,如果真有能治愈‘魔乱’之病的玉佩,那是何等宝物,凭苏曜这个书呆子,也能拿得出来?如果真有这么一枚玉佩,也必然是魔教之物,只会更证实,你与皇城魔乱,脱不了干系!”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斩之!” “父皇,苏曦儿遮遮掩掩,必有隐情。说不定早已知晓身世,隐忍不发,暗地里,与魔教早有勾结,请父皇处置,绝不可姑息!” 苏极向唐皇道。 “请父皇定夺。”苏道麟也是上前说道。 “圣上……” 司清鱼刚想说话,却被唐皇伸手阻止了。 唐皇手指拨转着核木珠子,神情沉吟。 厅堂里,变得安静。 众人都意识到,唐皇准备做出决定了。 苏曦儿-- 将迎来最终的判决。 第二十八章 我,同意了吗? 沉吟了片刻。 唐皇拨转核木珠子的手指停了停,旋而看向了苏曦儿。 “苏曦儿,身为皇室子弟,与魔教牵扯不清,其心不正。即日起,不再担任秘书监总领文书之位,发配紫竹庵,修心养性,静思己过,直至心思端正,否则,不得离庵。” 唐皇发布旨令,作出了决定。 “紫竹庵!” 闻言,司清鱼身躯一颤,脸色变得雪白。 紫竹庵,乃是一座皇家尼姑庵。 历来,很多被贬谪的妃子,及皇室女子,都会被送往这座尼姑庵。 一旦身入此庵,便将落发为尼,也意味着终生都将孤灯伴佛,一切前程、未来,也将从此戛然而止,画上终止符。 而且,苏曦儿今年,才十六岁,从此之后的人生,都将在尼姑庵里度过,何等残忍,让人不忍想象。 自从紫竹庵立庵,也从不曾听闻,有被贬谪到庵里的人,最终,能得到善终,莫不都是孤独、寂冷,黯然离世。 “圣上……” 司清鱼欲待再言,但看到唐皇神情,心中蓦地一凛,刹那间,猛然意识到,唐皇对苏曦儿的判决,固然有苏道麟等人的推波助澜,但这本身,也是他的意志。 很多事情,顿时也在司清鱼记忆中浮现。 洛妃在宫里,其实并不开心,时常像是有着心事,最终,也是抑郁离世。 三皇子苏曜,为不被卷入皇位之争的漩涡里,自请退守藏书阁,但唐皇,似乎从不曾去看望他的这位子嗣,也不曾命人关心。 秘书监前总领文书退位归隐,苏曦儿众望所归,但关于她的推荐文书,在唐皇的龙案上,积压了许久,迟迟不曾发布。 …… 难道,唐皇心里,始终在意苏曜与苏曦儿的身世? 他,与洛妃。 煌乌教上代圣女。 又有着不被人知的故事,及隐秘? “你,有否异议?”唐皇向苏曦儿问道。 苏曦儿神情平静,似乎她,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看着唐皇,道:“父皇既已决定,我又能有何异议?只是,前往紫竹庵之前,女儿有个请求,恳请父皇能答应。” “说。” 苏曦儿道:“我希望,这件事,我一人承担,已然足够,不要影响到苏曜哥哥,他与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希望他,依然能在藏书阁里,安静地看书,不被打扰。” 唐皇想了想,点头答应。 对此,苏道麟,及苏极,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们眼里。 苏曜,根本没有威胁,不值得在意。 “散了吧。” 唐皇摆了摆手,结束了这场议事。 苏曦儿在侍卫看管下,走了出去,很快,她将启程,被发配到紫竹庵,与青灯古佛相伴,这一生,可能永远也不能再回到皇宫,孤独终老。 殿外。 “曦儿,你暂时先委屈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紫竹庵,重回宫里。” 司清鱼对着苏曦儿道。 苏曦儿轻点了点头,道:“我的事,让娘娘操心了,我没事,请娘娘,若是能够,照顾照顾苏曜哥哥,让他,不用为我担心。” “知道了。”司清鱼轻揉了揉眉心,眉目间,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疲惫及无奈。 虽然这么安慰苏曦儿,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一旦被发配到紫竹庵,要想再回到皇宫,有何等艰难。 “呵呵。”一侧,一道声音传来,“到现在,都还在想着苏曜吗?可还真是兄妹情深呀!只是,你那位三哥,他知道吗?七妹,不用担心,你这次被发配紫竹庵,其实未必就是件坏事,不妨在庵里好好诵经礼佛,多看看佛经,说不定,能对人生,能有新的感悟。若是有空,二哥也会去看你的。” “毕竟,你可不止一位哥哥么。” 苏道麟,及苏极两人视线投来,笑道。 一身蓝袍的苏道麟,温文儒雅,面含笑意,看起来,真像是一位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发配紫竹庵?” “我,同意了吗?”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这道声音,平静、淡然,音调不高,但却像是落在了众人心里,殿外,整座广场上,都是清晰可闻。 “谁?” “什么人!” 顿时,众人尽皆循声望去。 随着声音传至。 只见一道身影,踏着广场石阶,踏步走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此人一身白衣,身材修长,一步步,缓缓踏来。每一步,都似落在众人心里,令人灵魂悸然,不由得为之紧张、沉寂。随着他的出现,仿若有股无形气息,倾临、弥散,笼罩整座广场,乃至四周殿阁。 众人凝目看去,此人身上,明明没什么遮掩,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真实。 又若虚幻。 仿若已与四周天地相合。 天地即人。 人即天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曜。 苏曜虽然不曾出现在议事殿。u看书 w.uukansh 但早已将整个议事过程,收在眼底。 他对唐皇最终的判决。 及这一切。 都很失望。 也感到很遗憾。 “什么人,敢胆擅闯皇宫,想死吗!?” 暴喝声中,驻守在殿外的侍卫首领猛地踏步跨出,手掌一挥,四周侍卫也都是挺出枪戟,向苏曜围了过来。 “你说谁--” “想死?” 苏曜淡淡言道,手掌轻张了张,旋而一握。 轰!一股汹涌气息,如同风暴般,猛然弥散,又如潮水般,涌向四面,一位位侍卫,如树叶被浪涛狭裹,被抛至空中,倒飞而出,又砰然砸落在地上,枪戟掉落一地。 侍卫首领更是如遭重击,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而出,砸得地面石板崩裂,口中喷出鲜血,脸色苍白,看向苏曜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惧、惶然。 “什么!?” “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广场上,众人尽皆震惊。 驻守皇宫的侍卫,莫不都是精英兵士,训练有素。而且,那位侍卫首领,本身就是五品武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让人不敢相信。 “难道是位宗师级的高手!?” 有人猜测道。 “他是……” 看着那道白衣身影,苏曦儿眼眸轻闪。 他的身上。 有种令她无比熟悉、亲切的感受。 “但这,怎么可能……” 这种感受,让苏曦儿心里,想到了一人。除了他,也再无他人,能让她有这种感受。 第二十九章 皇子,很金贵吗? “来人,擒杀此人!” “此人,必是魔教中人!” 一道冷厉暴喝,骤然在广场上响起。 五皇子苏极,冷冷盯着苏曜,沉声道:“苏曦儿果然与魔教有勾结,此人必然是她藏在宫里的魔教之人。如今,苏曦儿将被发配,他终于藏不住了。” “魔教中人?” “你的推理,很不错呀……” 闻言,苏曜笑了笑,看向苏极,“你不是说,魔教妖孽,人人得而斩之吗?” “我倒想看看--” “你怎么斩我?” 淡然言语间,苏曜脚步一踏,已出现在苏极身前。 “什么?”苏极怔了怔。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斩之。】 这句话,不是他在议事殿里说的吗?此人,又怎么会知道? “极皇子小心!” 与此同时,一道沉喝声响起,跟随苏极的高大女子,跨步踏出,已然摘落背后铁枪,握在手中,一枪指出。一杆铁枪,狂旋着罡风,向着苏曜疾刺而至! 人枪一体。 枪出如龙! 枪尖狭裹着剧啸,直指苏曜咽喉,杀意凛冽。 这位高大女子,乃是位三品境的小宗师。 苏曜伸出一指。 高大女子身躯蓦然一僵,旋即,她手中铁枪如同摧枯拉朽,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散没。高大女子如同雕石般的脸上,变得震惊,旋而骇然,及绝望,她身躯颤栗,似乎想转身,再看苏极一眼,但一切,已然结束了。 噗! 高大女子头颅爆开,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又随即砰然倒地。 看着高大女子毙亡,鲜血染红地面,广场上,众人心里都不由得悚然一惊,顿时变得静寂、压抑。 “今日--” “阻我者。” “死。” 口中轻言,苏曜右手五指一张,向苏极探出。 “护驾!” “保护我!” 苏极神色骇然,口中大喊,拼命向后退去。 但他,又怎能退得了? “喀!”苏曜的五指,已按在了苏极面门上,将他身躯提拎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 苏极想要挣扎,但被苏曜按住面门,体内气机,也如同被无数无形绳索束缚、禁锢。他脸色变得苍白,一滴滴冷汗,也从脸上不断滴落,浸湿了衣袍。 “你想干什么!?” “快放了五皇子!” 四周,一道道惊怒喝声响起,众人尽皆失色。 “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就算你是武学宗师,冒犯皇子,也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如果你胆敢对五皇子不利,你将面对的--” “将是唐国无数高手的缉杀!” “将是唐国百万铁甲!” “将是天子一怒!”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劝你,不要冲动,此时收手,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你会后悔的!” 一位跟随苏极的官员喝道。 “哦?” 苏曜看了看那位官员,笑了。 “高手缉杀?” “百万铁甲?” “天子一怒?”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一位皇子,原来这么金贵。那我今天,岂不是要赚翻了?”说话间,苏曜五指猛然收紧,“喀嚓!”骨裂声中,只见苏极身躯骤地颤了颤,如同什么被瞬间抽离了般,整个身体软软垂落,没有了声息。 苏曜五指一张。 苏极身体掉落在了地上。 他瞪着眼眸,略张着嘴,一脸惊骇,及绝望。 “他……” “他杀了五皇子……”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四周刹那沉寂,众人不敢置信,竟然真有人,敢在皇宫里,杀了一位皇子。 旋即。 苏曜看向了二皇子,苏道麟。 今天,该清算的,苏曜一个都不想放过。 “大胆狂徒,敢在唐国皇宫放肆!” “找死!” “立刻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一位身披乌甲的男子在屋顶出现,男子身高八尺,雄武昂藏,背负一人多高的大弓,眼神冷然,如同鹰隼般,向苏曜看来。 “金乌玄甲军听令!” “架弩,备战!” 口中沉喝,雄武男子右手握拳举起,唰唰唰唰!四周殿阁屋脊,及顶上,现出一道道身影,全都是身披乌黑铁甲,脸戴面具,只露出一双清冷眼眸,臂上,搁置弓弩,一根根乌黑冰冷的铁箭,四面八方,对准了广场中的苏曜。 金乌玄甲军,皇宫禁卫里的精锐之师,所有甲士,莫不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苏曜脚步踏出,向苏道麟走去。 众人心惊、噤然,难道眼前此人,杀了一位皇子不够,竟然连二皇子,都要杀了不成? 他是皇子杀手吗? 见此情景,屋顶上,身为金乌首领的雄武男子,握拳的手掌缓缓张开,旋而又猛地挥落。 “射杀!” 随着金乌首领口中冷喝,弓弩振响,无数铁箭,如同乌云般,从四面射至,向着苏曜笼罩而落。 只是。uu看书.uuanshu 所有铁箭,射至苏曜周身数寸之外,仿若被无形障壁阻隔,悉数悬浮,停滞在空中,旋即又都寸寸碎裂,乌黑的铁屑碎末,洒了一圈又一圈。 苏曜单手竖掌,置在胸前。 嗡-- 一尊佛陀,在苏曜身后呈现。 倾临整座广场。 “这是什么?” “佛祖显灵?” “难道他是佛门中人!” 众人皆惊,看着这尊佛陀,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汹涌禅意,如同瀑布倾泻涌落,压得四周,一位位甲士仿若背负山峰,不堪重负,跪倒在屋顶上。 金乌首领神情凝重,两脚已踏得屋顶崩裂,他摘落大弓,握弓控弦,一寸寸,拉开弓弦。然而,只拉开了数寸,砰的一声,弓弦断裂,如同铁鞭般,在屋顶砸出一道裂痕。碎石飞溅,金乌首领驻着大弓,单膝跪倒,口中狂喷出一股鲜血,脸色苍白。 金乌首领咬着牙,身躯颤抖,再也不能站起。 苏曜如佛临世,踏步落在苏道麟身前。 “想要杀本皇子?” “没那么容易!” 苏道麟眼眸中,猛地闪现冷芒,身影变幻,瞬息间,幻化出数道身影,又骤然一收。电光火石间,一抹闪光从他袖中乍现,苏道麟手里,已多了柄短剑,如同闪电般,一剑向苏曜刺至! 剑光如电。 令人心悸。 人人皆知,二皇子温文儒雅,博学多才,人称“当世君子”,但又有谁能想到-- 他,竟也是位三品小宗师! 第三十章 跟唐皇谈谈 苏道麟神情冷冽,声势如电。他修炼的,乃是一门名为藏剑术的奇功,藏剑越久,一旦出击,威能越强,如同雷霆闪电,令人不能防备。 而这一剑,他已经藏了十一年! “咦?” 突然,苏道麟怔了怔。 他的剑,怎么刺不动了? 苏道麟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苏曜已伸出双指,夹住了他的剑。 苏道麟脸色一变,心里,刹那间,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砰! 苏道麟藏了十一年的剑,砰然碎裂。 与此同时。 苏曜一指指出。 苏道麟整个身体,旋转着倒飞而出,传出血肉、骨骼暴裂声,不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狠狠砸落在地上。鲜血如同溪泉般,流淌而出,染红了四周。 “你……” 苏道麟挣扎着,看向苏曜,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不甘。他不敢相信,他身为二皇子,如此尊贵,又智谋出众,运筹帷幄,能够算尽一切,如今,一切,却这样,迎来了终结。 “咳!” 苏道麟口中咳出鲜血,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声息。 “二皇子……” “二皇子,也被杀了!” “怎么可能……” 看着这一幕,广场上,诸多官员怔立当初,如遭雷击,他们都是苏道麟,及苏极的跟随者,苏道麟一死,他们的锦绣前程,日后的加官进爵,及平步青云,成为扶龙之臣的预想,也全都化为乌有。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 太令人意外。 乃至震骇! 看着身死的苏道麟,苏曜神情平静。 在皇宫里,连杀两位皇子,这件事,已不可能善了。 但苏道麟,及苏极两人,一日不死。 即便苏曦儿被发配到了紫竹庵。 苏曜只是在藏书阁里看书,不问世事。 他们,也已,永远不可能再像从前般,安宁、平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道麟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苏曜与苏曦儿越退让,苏道麟就会一步一步,越发肆无忌惮,直至永绝后患。 勾心斗角。 筹谋画策。 苏曜不太懂。 看了很多书,依然感到人心难测。 苏曜只能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 一介武夫么。 也只能如此了。 同时。 既然敢杀了苏道麟、苏极两位皇子。 苏曜也早考虑了后果。 也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这也是一位一品大宗师的底气。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司清鱼,与苏曦儿,也在看着这一幕。虽然苏道麟、苏极两人,乃是政敌,但看着他们相继身死,让司清鱼心里,也不由得为之感到心惊。 他们,毕竟是皇子呀! 而且,这又是在皇宫之中。 这个人,该有多自信,多不羁,才敢如此行事? 苏曜看向了苏曦儿。 然后,他出现在苏曦儿身前。 “曜哥哥……” “是你吗?” 看着苏曜,苏曦儿眼眸微闪,轻声道。 虽然看不清苏曜的面容,但苏曜身上的气息,及那种熟悉的感受,她不会认错。 “这小妮子……” 苏曜轻笑着略摇了摇头,他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让苏曦儿知道,但想不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不过,他与苏曦儿的交谈,已被他用气机屏蔽,其他人,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苏曜手掌抬起,轻揉了揉苏曦儿脑袋,道:“没事了,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将你,发配到任何地方。没有我的同意,也没人,有资格,判决你。” “就算那位,也不行。”苏曜看向了议事殿。 “哥……”苏曦儿口中呢喃,她本想,通过自身的刻苦、努力,让他们兄妹,在这皇宫里,能有立身之地。原来,在这背后,苏曜,始终默默关注、守护着她。 原来,她的哥哥,才是最强的存在! “你在这里稍等。” “有些事,我再去跟那位,好好议议。” 理了理苏曦儿有些乱了的发丝,苏曜踏步而出。 嘎吱-- 苏曜推开了议事殿阁门。 看着苏曜的身影。 苏曦儿眼眸明亮,而又有着一丝坚决。 不论苏曜做出什么选择。 她都将永远跟随、支持。 “他,他进了议事殿……” “不好!圣上还在议事殿里!” “快召御林军,前来护驾!” 广场上,眼看着苏曜踏入议事殿,众人一怔之后,随即大惊,呼喊四起,却也没有一人,敢闯入殿里,以身护驾。 吱! 议事殿阁门,又被关了起来。 …… 同一时刻。 皇宫深处,一座宫阁里。 铜炉里,白烟飘散,弥散室阁。 一位紫衣太监盘膝而坐,眼眸轻闭,四周白烟缭绕,宛若蛇蟒游转。 旋即。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 幽冷而又深远的眼眸,仿若能看透一切,uu看书 .uuknshu 穿过宫阁,俯瞰全局,落在了某座殿阁里。 …… 嗒,嗒,嗒,嗒。 空旷的殿堂里,苏曜踏步前行。 这件事。 乃是苏道麟、苏极两人发起。 但对此事,做出最终判决的人,此刻,正在这议事殿里,坐在龙椅之上。 他,才是真正决定这件事情的根源。 “你,是煌乌教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道低沉,隐隐间,又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苏曜驻足停步,向前望去。 雕刻着盘龙的檀木大椅上,唐皇正襟端坐,手指缓缓拨转着核木珠子,也正向苏曜看来。 两人之间,气氛略微沉默了一瞬。 “喀吱-” 一阵细微踏步声传出。 唐皇龙椅之前,一道身影驻剑而立,此人身披灰袍,内衬银甲,脸上,戴着雪白,而又勾画血红纹饰的面具,身上,散发着神秘,及清冷的气息。 据传,唐皇身后,隐藏着一位宗师护卫,如同影子般,时刻守护唐皇的安全。 人称“影武卫”。 而如今。 这位神秘、强大。 曾经令得诸多强者,在唐皇身前染血饮恨的影武卫。 再不能藏在阴影里。 已不得不站出来。 面对苏曜! “我想干什么?”苏曜身体伫立,看向唐皇,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你做的,还真是不够地道,让人感到失望,想来跟你谈谈而已。” 第三十一章 影武卫 盯着苏曜,唐皇眼眸略凝,沉声道:“你想跟朕谈苏曦儿的事?你的出现,不正证明了苏曦儿,不清不楚,瞒着朕,有诸多隐秘。” “如今,你杀了两位皇子,朕的两个儿子,竟还想来与朕谈判?你难道不知,你将要面临,乃是整个唐国的愤怒,及回击。若此时幡然醒悟,朕还能听听你的忏悔之言,否则,你将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追悔不及!” “呵。” “追悔不及?” 苏曜笑了,“我若是不幡然醒悟,你又能如何?” “放肆!” “滥杀皇子。” “不敬君上。” “若再不醒悟,当诛!” 影武卫冷喝道。 苏曜眼眸中,闪现一抹冷芒,指了指影武卫,看向唐皇,道:“看来,你根本不想谈。但你真确定,这个人,能阻得了我?如果他败了,你会不会,追悔不及?” “你还能坐得稳,这张龙椅吗?” “嚣狂放肆。” “顽固不化!” 唐皇轻叹了口气,拨转核木珠子的手指一停,搁置在了桌上。 与此同时。 影武卫脚步猛地一踏,如山般的高大身躯,已腾空而起,双手握剑,跃至高空。一身灰袍猎猎飘舞,他身上,汹涌气息,宛若潮水般,重重弥散,仿若混裹着惊涛骇浪,如同怒海倾临,将一切撕裂、吞没。 如同影子般,时刻隐藏在唐皇身后的影武卫,乃是位二品圆满的宗师级强者! 他来自太虚海。 根据他们家族与唐国的一桩旧日秘约,在每一任新的唐皇登基之时,他们家族,都将从族里选派一人,担任新任唐皇的影子护卫。此人的职责,将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唐皇的安全,直到这一任唐皇卸任退位。 三十多年前。 这一任唐皇登基,这位影武卫,也从太虚海,来到唐国皇宫,从此隐姓埋名,成为了唐皇身后的影子。 那时,他还是只位三品小宗师,凭借着唐国皇室资源的支持,及他们家族特殊的功法,这些年来,他的境界修为,也是步步高涨,如今,已臻至二品圆满,距离一品之境,也已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家族,乃是太虚海列岛的大族,拥有着传承自仙门的无上秘法。影武卫自信,但即便面对一品大宗师,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剑海无量!” 影武卫手中铁剑,向着苏曜猛然斩落,汹涌气息如同海啸龙卷,随着他这一剑,剧啸倾落。 这一刻,整座殿阁,都仿若变成了汪洋大海,波涛汹涌。 “嗯?” 突然,影武卫眼眸微凝了凝。 他看到苏曜身前,浮现出一束剑气,悬停而立,传出铿然鸣音。 铿铿铿铿! 顷刻间,更多剑气浮现,悬停在苏曜身体四周,如同一座剑阵,发出阵阵铿鸣,响彻整座殿阁。 “等等!” 影武卫藏在面具里的脸上,神色骤变了变,他在这座剑阵,及苏曜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无比玄秘,无比浩大的气息,仿若蕴含天地之力,与四周天地相合。 这种气息。 让他似曾熟悉,曾经,他在族里的一位祖老身上,有过相同的感受。 这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此人,并不是普通的一品大宗师! “怎么可能……” “不好!” 影武卫察觉到了危险,但一切,都已晚了,苏曜已戢指若剑,剑气交旋,拖曳出一条条流萤,迎着影武卫,万剑齐发,疾驰而出。 万剑归宗! 顿时。 影武卫一身如海般的汹涌剑意,被割裂得支离破碎,如退潮般,轰然崩散。衣袍破碎,铁甲崩裂,影武卫高大身躯,也如断线纸鸢般,向后倒飞而出,狠狠撞在壁上,“喀嚓……”石壁裂痕蔓延,影武卫身体贴着石壁滑落,拖出一抹抹血痕,瘫坐在了地上。 只见影武卫发丝散乱,身上铁甲碎裂不堪,脸上面具也是碎裂了大半,头颅垂落,昏厥不醒。 “哐当!” 影武卫的铁剑从空中掉落,斩掉了案桌一角,插落在地上。 殿阁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唐皇怔怔坐在龙椅上,视线从影武卫身上缓缓收回,旋而看向苏曜。“咯--”那串核木珠子,被他手掌捏得咯吱作响,砰然碎裂。 “一品大宗师……” 唐皇口中低喃。 虽然高居庙堂,但唐皇对江湖武林,也并不是没有了解。 一品大宗师,登临武道止境,感悟天地,已是超然于世间的存在。 每个时代,每诞生一位一品大宗师,都是对皇权莫大的挑战,及威胁。 据传,战国时期,两国交战,曾有一位一品大宗师,驻守国门,一人一枪,覆灭了敌国万骑。最终,四面楚歌,被百万铁甲合围,才悲壮战死,铁枪染血,浸染宗师武意,钉在城门之上,数十年,无人敢拔。 唐皇怎么也没想到,苏曦儿的事,竟会引出一位一品大宗师! “你,到底是谁!?” 唐皇神色阴沉,沉声道。 当今世上,一品大宗师就这么几人。而且,这一代煌乌教教主,据说也只是二品圆满,并未踏上一品之境,唐皇想不出,眼前的这位一品大宗师,会是何人? 苏曜看了眼唐皇,淡然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好。” “如你所愿。” 苏曜不再遮掩面容。 “嗯!?” 看着苏曜面容在眼中呈现,u看书 .uukanshuom唐皇一怔,旋即猛地瞪大了眼眸,死死盯着苏曜,不敢置信。 “怎么会是你……” “这绝不可能!” 唐皇神色剧变。 但即便万般不可置信,眼前之人,真真切切,乃是他那位终日如隐居般,终日藏在书阁里,一无是处的三子。若不是苏曜此刻出现在眼前,唐皇都已快将遗忘,在藏书阁里,还有这么一位子嗣。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位第三子,此时此刻,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眼前。 唐皇感到有些荒诞。 又有些苦涩。 如果这位一品大宗师真是苏曜,许多事情,似乎又都解释得通了。 一位一品大宗师,超然世外,不可能随便出手。 一位一品大宗师,也不可能这么默默无闻,藏身在皇宫里,只为了守护苏曦儿一人。 即使,苏曦儿真与煌乌教有关。 但莫说煌乌教,放眼任何时代,不论宗门教派,乃至王朝,也不可能安排一位一品大宗师,作为暗子,暗中驻守。 只是,唐皇怎么也想不通,他这位第三子,明明庸碌懦弱,相比其他皇子,根本不堪重用,怎么一转眼,竟变成了一品大宗师,让人不能相信,荒诞、离奇。 可惜。 一位一品大宗师,也根本不需要向他解释。 看着苏曜,唐皇沉默了良久,才低沉的开口道:“你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苏曦儿而已?你,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你,想弑父夺位?” 第三十二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弑父夺位?” 苏曜摇了摇头,道:“我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觉得,你坐在这个位子,实在是有些德不配位,让人感到遗憾。” “皇城病乱,你身为万民之皇,本该亲临一线,询问百姓疾苦。而你却深居宫中,对百姓疾苦,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甚至,你轻信白岫观,将皇城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曦儿为解民生疾苦,夙夜不息,殚精竭虑。而你,却听信苏道麟、苏极一面之词,要将她发配到紫竹庵,青灯礼佛,孤独终老。” “什么魔教后代?难道你不知道,皇陵之变,皇城魔乱之祸,究竟因何而起,与苏曦儿,又有什么关系?” “罔顾百姓。” “偏听偏信。” “你觉得,你配得上这张皇位吗?” “这……” 唐皇被问得神情苍白,瞬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年,双手紧紧按着龙椅,盯着苏曜,沉声道:“那你,想要如何?” “收回将苏曦儿发配紫竹庵的旨令,恢复原本职位。” “发布诏令,揭示苏道麟、苏极两人编造罪证,构陷朝臣的阴谋。” “发布罪己诏,昭告天下,反省自身!” 苏曜看着唐皇,道。 “罪己诏!?” 听到最后“罪己诏”三个字,唐皇身躯猛地一凛,旋即,额上,忍不住渗出一滴滴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浸湿了一身龙袍。 发布罪己诏,意味着-- 他在皇城病乱时,只顾自身安危,不惜将全城置于水深火热的失政。 及为了一己私念,不顾民心,偏信苏道麟、苏极两人构陷之词,将苏曦儿发配紫竹庵的荒诞判决。 乃至这些年来。 他的穷奢极欲。 他的昏庸老朽。 他的刚愎自用。 …… 全都将展示在民众眼前。 罪己诏一发。 也意味着他,在民众眼里。 将不再神秘。 不再高高在上。 甚至,不再如同煌日般,受人敬仰、膜拜。 “罪己诏?” “呵,三皇子,还真敢想呀!” 正在此时,一道略带感慨的轻语,突然在殿阁里响起。 这道声音,略显阴柔,又有着一丝历经岁月,看尽人事沉浮的沧桑。 “咱家一直在想,这位一品大宗师,会是何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三皇子。” “咱家守在宫里这么多年,能见证三皇子这么一位天纵之才,乃是咱家的荣幸。这一朝的唐国皇室,能出三皇子这么一位天骄之子,也乃唐国之幸!” 这道声音又感叹道。 “谁?” “咱家?” “守在宫里多年……” “难道是他?”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唐皇为之一怔,诸多的信息,也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人。 身为唐皇,能够查阅皇宫里诸多密档记录,他记得,曾有一本密档记录,言称皇宫里,可能有着一位一品大宗师坐镇、驻守。 此人名为裴擒月,原本是一位宦官,酷爱道经,又融汇百家之长,曾为第十七任唐皇秉笔太监,此任唐皇退位之后,裴擒月也归隐深宫,再也不曾出现在人们眼前。 只有密档里,一些秘闻,隐隐证明着,这位老宦官的存在。 如果此人,真的是裴擒月,那么,时至当今,这位老宦官,已经历经四个朝代了。 其实,得知皇宫里,可能存在着一位一品大宗师,唐皇也曾命人寻找,但遍寻无果。 “裴公公?”唐皇问道。 “老奴裴擒月,见过圣上。” 这道声音,证实了老宦官的身份。 “隐藏在深宫里的一品境……”苏曜眼眸微闪,其实,他早已曾感受到,皇宫里,很可能坐镇着一位一品大宗师。如今,这位一品大宗师,终于现身了。 “三皇子才资出众,杀伐果断,敢想常人不敢想,令老奴敬佩。只是,发布罪己诏,有损皇家尊严,咱家觉得,好像有些不怎么妥当。” 裴擒月向苏曜道。 看来,这位一品老宦官,并不太认同“罪己诏”。 闻言,唐皇精神一振,似又看到了希望。 “是吗?”苏曜淡淡道:“我倒以为,皇家的颜面,不在于故作神秘,欺弄百姓。而在于能够直面现实,知错能改,真正融入到民众之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无数百姓,正是汪洋大海,只有苍生百姓真正得到福泽,皇权这艘舟船,才能平稳行驶,安稳航行。百姓民众的认同,才是皇家真正的颜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裴擒月低语重复,良久之后,才又言道:“三皇子这番言论,振人发聩,令人深思。今日有幸见证三皇子天纵之资,倒让老奴,更想要讨教一番了。老奴私心,若有所冒犯,万望三皇子切莫见怪。” “终究,还是得用实力来说话。” 闻言,苏曜轻叹了声。 裴擒月当了一辈子的太监宦官,皇权思想根深蒂固,早已如骨血般,不可剥离。u看书wwuukanshu.co 虽然苏曜的言论,让他心里有所触动,但还是不可能接受“罪己诏”。 也好。 苏曜也正想看看,这位在皇宫里坐镇了数个朝代的一品老宦官,实力到底如何? “三皇子,得罪了。” 随着裴擒月声音响起,一丝丝诡奇,而又玄秘的气息,如同无形水流,渗透四壁,涌入殿阁之中。旋即,又凝聚出一条条紫色丝线,仿若殿阁四壁,生出了无数紫发,又如细蛇游转,无比神秘、玄异,从四面八方,向苏曜涌来。 顷刻间,整座殿阁,被无数紫发丝线倾临、笼罩。 一条条紫色丝线。 或交绕成股。 又或游转如蛇。 千变万幻。 如同紫色汪洋。 感受着紫发丝线的气息,苏曜大致猜测出了这位一品老宦官的武道境界。 严格来说,裴擒月的武道境界,并未达到一品,归元之境。 但他,又有着归元级的实力。 自古太监宦官,身体残缺,缺失了重要部位,除非阴阳倒转,天人化生,否则即便登临一品,也不可能做到无缺无漏,修炼到鼎盛极致,归元无望。 但裴擒月另辟蹊径,不知采用了何等秘术,竟将一身武意,与虚无缥缈的国运融合,与唐国国运相合,以此,引纳天地元气,实现归元。 只要坐镇在唐国皇宫里。 他就是一位一品归元级的强者。 唐国国运越强。 他的实力,也越强盛。 这种境界。 又称作“伪归元”。 第三十三章 罪己诏 殿阁里,眼看无尽的紫丝,如海如狱,即将将苏曜笼罩、吞没。 苏曜双手一合,手指演化印诀。 嗡-- 一道道符号、文字,随之呈现。 三道轮环交旋呈现,每道轮环之中,又有四面轮环,承载无数符号、文字,演绎无尽奥秘。 奇门遁甲! 苏曜踏立轮盘。 如同置身于一座小天地。 又仿若一座大阵。 随着奇门遁甲呈现。 天机演变。 阵阵萧杀之意,如龙蛇起义。 顿时,一条条紫发丝线,或被绞杀,又或枯朽散没,化作虚无。顷刻间,如同潮水般的紫丝,尽皆化作飞灰,又变作无数光点洒落,仿若在殿阁里,倾落紫雨,旋而散没。 “呃!” 虚空中,隐隐传出一道如同遭受创击的声音。 旋即。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嗯……” “结束了吗?” 看着重又变得空旷的殿阁,唐皇怔了怔,道。 静默了良久之后。 裴擒月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圣上……” “发布罪己诏吧。” 声音隐没,殿阁里,瞬间又变得沉寂。 “哐当!” 唐皇身体一沉,颓然坐倒在了龙椅里。 …… 与此同时。 一座宫阁里。 “咳!咳!咳!咳!” 裴擒月捂着嘴,口中不停咳嗽。 摊开手掌,已染满了鲜血。 “或许,我真得该退隐了……” 一道叹息,在宫阁里幽幽响起。 …… 三天后。 唐皇发布了罪己诏。 罪己诏的发布,震惊了皇城。而且,很快,如同潮水般,向四周州郡蔓延,在全国引发震动。 罪己诏里。 唐皇在皇城病乱时的失政。 审理苏曦儿一事上的偏听偏信。 及这些年来。 种种不顾苍生,贪图奢侈,昏庸老朽…… 全都一一呈现。 内容之深刻、详尽,令人不敢置信。 罪己诏的发布,引发了热议。 唐皇不再高高在上。 也不再神秘。 让很多人对皇权,也不再盲目崇信、膜拜。 同时,人们也不由得猜测,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唐皇不得不发布罪己诏,在全国苍生百姓前,忏悔自身罪行,祈求原谅。 与罪己诏同时发布的,还有两道诏书。 一是苏曦儿官复原职,重又执掌秘书监总领文书之位。 第二道诏书,则揭示了苏道麟、苏极两人构陷罪证,污蔑苏曦儿的罪行,宣称两位皇子德不配位,剥夺皇子权利。 诏书里,并没言明苏道麟、苏极两人的去向,但人们,从此之后,再也不曾看到两人出现。这两位皇子,也逐渐被人遗忘。 议事殿发生的事,也成了永远的秘密,被尘封在了皇室的密档里。 而两道诏书的发布,令得苏曦儿在民众里的名望,也再度变得高涨,深受拥戴、敬重。 也有人,隐隐感受到。 这两道诏书。 及唐皇罪己诏的发布。 或许,并不是结束。 而只是一场巨变帷幕的开端…… …… 晨曦倾洒,窗外的树枝上,雀鸟低鸣。 藏书阁里,浮云香飘袅弥散。苏曜一身白袍,盘坐在蒲团上,手握一册书简,静静看书。 随着唐皇发布罪己诏,整件事情告一段落,苏曜终于也又能重回书阁,安静地看书了。 此时,对于前身母妃,与唐皇旧日的恩怨情事,苏曜也已有了更多的了解。 前身母亲陆紫薇,不仅是煌乌教上代圣女,而且,她的父亲,也是苏曜当今的外公,乃是煌乌教,上一代教主,陆正河。 只是,陆掌教遭遇政变,下落不明,陆紫薇收到消息,逃离南疆,一路上,护送她的护卫,或是战死,或是离散,最终,她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原。 一次偶然的机会,陆紫薇遇到了年轻时的唐皇。 唐皇对陆紫薇一见倾心,并承诺帮她寻找陆正河,甚至重新夺回煌乌教教主之位。 陆紫薇人在异乡,孤苦伶仃,渐渐的,被唐皇打动,终于委身于唐皇,来到了皇宫里。 然而,随着时日渐移,唐皇的承诺,却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消息。 后来,唐皇又有了新欢,对陆紫薇也是逐渐冷落。 陆紫薇在皇宫里郁郁寡欢,最终落寞离世。 “煌乌教……” 苏曜眼眸轻闪。 或许有时间。 去南疆看看十万大山,也不错。 吱呀-- 阁门开启,苏曦儿踏步走了进来。 “哥,又在看书吗?” 在蒲团上落座,苏曦儿看了看苏曜,欲言又止。她似乎很好奇,她这位哥哥,怎么看书,都能看成了一位一品大宗师,但看到苏曜望来的眼神,笑着举了举手,道:“知道了,不该问的,不多问。” 如今,皇宫里,知道苏曜乃是一品大宗师的,只有四人。 唐皇。 他身后的影武卫。 裴擒月。 及苏曦儿。 如今,唐皇对他这位第三子,情感既微妙,而又复杂,甚至荒诞,隐隐间,又有着一丝畏惧。他跟影武卫,也不可能节外生枝,泄露苏曜的身份。 而裴擒月,自此之后,再没有现身,又像往常一样,默默隐居在深宫里,u看书 .uukanshuo 不为人知。 苏曦儿也坚守着这个秘密。 这是她,跟她哥哥两人的秘密。 “也不知母亲在宫里,一日又一日,孤苦寂寞,思念故乡,却又不能表露身份,该是怎样的心情?离世之时,她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苏曦儿低语道。 知晓了身世,想到她的母亲,原来心里,曾承受这么多孤苦寂寞,让苏曦儿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伤。 “逝者已逝。” “生者如斯。” 轻揉了揉苏曦儿发丝,苏曜道:“从前的事,就别再多想了。我们应该看向将来。” “嗯。” “看向将来……” 苏曦儿点了点头,感受到苏曜手掌传来的温暖,嘴角轻扬起了一抹笑容。 …… 唐国,南境。 广袤的丘陵原野间,一座座营帐如潮水蔓延,延绵无尽。 唳! 一只苍鹰振翅掠过一座座营帐,落在了居中营帐前,一位高大青年的臂上。 青年身躯雄武,两米多高,身披黄金甲,脸部五官,如同雕刻,尊贵,而又清冷。 他从苍鹰羽翅里,取出一张纸帛,摊展了开来。 “苏道麟、苏极疑似被杀。” “苏曦儿重领秘书监文书总领之位,背后,或有宗师级人物支持……” “父皇发布了罪己诏。” “呵,有意思呀……” 将纸帛揉成碎末,随风飘散,青年嘴角轻咧了咧,露出了一抹冷冽笑容,但隐隐间,却仿若又有着一丝炙热,及野望。 第三十四章 暗夜天王 南疆,十万大山。 煌乌教。 峥嵘山崖上,一座雄伟殿堂,如同巨兽般盘踞。 “唐国七公主苏曦儿,乃是陆紫薇之女,背后,可能有着本教宗师坐镇、扶持?” 一位黑袍男子,端坐在宝座里,看着一册秘书,眼眸微闪。 这位男子,浓眉星目,一身玄黑锦袍,绣绘着日月星辰,神秘,而又威严,正是煌乌教当代教主,周苍翎。 煌乌教,也已收到了唐国皇宫议事殿之变的情报。 “如果真有本教宗师支持苏曦儿,那人,又会是谁?” 有人疑惑道。 “难道是上任左使,他本是陆正河一系的人,十多年前失踪,难道也跟随着陆紫薇,到了唐国皇宫里,暗中支持着苏曦儿?” “不可能,就算张彻还活着,如今,也该是八十多岁了。他修炼霸火诀,身体本就有隐患,七八十岁,早是风烛残年?又怎么可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 “那难道是教里某位老一代长老,但如此人物,我们教里,不可能毫无所觉。” 煌乌教众人纷纷猜测,但始终没人,能够猜得出苏曦儿背后的神秘宗师,究竟会是何人? 周苍翎手掌虚按,令得众人安静,道:“苏天歌,已是本教的心腹大患。如今,又出了一位苏曦儿,陆正河一系的余孽,本就贼心不死,如今,他们又该死灰复燃,谋划着兴风作浪了。诸位,你们觉得,本教该如何应对?” “教主,我有一计。” 一道声音响起。 一位身披乌袍的老者踏步出列,此人银发乌瞳,凝目看去,整个身躯,竟有种神秘缥缈,虚幻之感,乃是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暗夜天王,王翳。 王翳道:“苏曦儿身后,有着神秘宗师坐镇,若是对付她,只怕有些困难。但听说,陆紫薇不止她一个女儿,苏曦儿还有位哥哥,乃是唐国三皇子,名为苏曜。此人终日如同隐士般,藏在皇宫藏书阁里,文不成,武不就,平平无奇,庸碌不堪。” “我们不妨从这位三皇子入手,老朽请命,前往中原,秘密潜入皇宫,擒拿此人。据说,苏曦儿与这位三皇子,关系不错。只要擒住了此人,我们就能以此掣肘苏曦儿,甚至一步步,控制她身后的那位神秘宗师,为本教所用。” “哦?”周苍翎闻言,眼眸一亮,点了点头,道:“此计甚佳。翳天王擅长隐匿、幻身之术,也正是执行此项任务的不二人选。翳天王若能擒拿唐国三皇子,可持本座手令,前往太乌庙修炼,感悟本教秘典。” “多谢教主!” 暗夜天王王翳躬身称谢,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炙热,而又欣喜的神色。 …… 又一夜。 一轮弯月悬空,洒落清淡光辉。 苏曜眼眸轻闭,盘膝而坐,静坐在蒲团上。 四周,轮环交旋,无数符号、文字沉浮,无比玄秘。 天地元气如水倾落,涌入苏曜身躯之中,流经四肢百骸,冲刷、改造着血肉、骨骼。又凝炼成一股股真元,如龙游转,经久不息。 苏曜身躯与天地相合,呈现出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数刻后。 苏曜轻吐气息,睁开了眼眸。 手掌微张,旋而又轻轻一握,感受到一股股醇正,而又精纯的真元,流经周身,仿若身躯里,每一粒细胞微粒,全都遭受冲刷、洗礼,元气盎然。 境界修为,如登路前行,一步步,稳步提升中。 一品境中。 归元极致之后。 即是“神意”。 一旦达到“神意”之境,发掘识海,神识、意念,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甚至,一个眼神,一个意念,能杀人于无形,跨越至全新的层次,神秘,而又玄异。 嘀-- 苏曜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一品(归元)。 【绝学】:奇门遁甲lv0。 圆满: 1、太玄经。2、小李飞刀·时弦。3、金刚禅意。4、万剑归宗。 【道意】:380。 奇门遁甲,依然位于初始层次。即便如今已是一品归元境,奇门遁甲呈现的奥义、玄秘,让苏曜隐隐间,又有种无比神秘、精深,乃至高山仰止的感觉。随着境界,及领悟的提升,奇门遁甲又将呈现出怎样的奥秘,令人期待。 如今,道意收集至380点。 时至今日,唐国皇宫,对苏曜,已不再有什么秘密,道意的收取,也已差不多停滞。虽然,有些古老、特殊的殿阁遗址,仍不时有道意孕育、诞生,但如同水滴汇聚,尚需时间积累,再不可能像最初收取时,这么可观了。 而且,苏曜也不想涸泽而渔。 似乎,该考虑、发展薅取道意的新地图了。 “咦?” 突然,苏曜眉毛轻挑,抬头看了看。 “咯咯咯咯,uu看书 w.uuanshu.om 别看了,本座在这里呢!” 一道轻蔑,而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书阁屋梁上,多出了一道身影。 此人身裹乌袍,身躯缥缈虚幻,如与黑暗融合,正是煌乌教暗夜天王,王翳。 三天前,他从南疆,抵临唐国皇城。 又经过了数天的等待、蛰伏,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潜入了藏书阁。 “你就是苏曜?” “果然一介书呆子,平平无奇。唐国众多皇子公主里,也就你,最废了吧。” 看着苏曜,王翳轻舔了舔嘴唇,嗤笑道。 在他感应中,苏曜身上,气息平淡,丝毫没有内力流转,一张脸,倒是清秀俊朗,但属实是位弱鸡。 只是,王翳并不知道,苏曜其实早就感应到了他的到来。 甚至,还帮他遮蔽了气机,不让宫里禁卫察觉,让他,顺利来到了藏书阁之中。 看了看王翳,苏曜问道:“煌乌教的人?” “咦?”王翳轻咦了声,有些诧异,苏曜竟能猜到他的身份,笑道:“小子,说你无用,你还真有几分小聪明,竟能猜出本座的身份。听好了,本座乃是煌乌圣教四大天王之一,暗夜天王。三十岁成名,四十岁纵横南疆,五十七岁登上圣教天王之位。本座之名,百万里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吗?”苏曜轻叹了口气,道:“那天王,今天,又为何屈尊降临藏书阁?” 王翳咧了咧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带你,去南疆做客而已。” 第三十五章 此乃老奴之荣幸 苏曜看向暗夜天王,问道:“为何要带我去南疆做客?” 王翳嘿嘿笑道:“带你做客,可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有多尊贵。而是为了你的妹妹,苏曦儿。” “听说,苏曦儿跟你感情不错。只要控制住了你,她还不得听我们的号令?” “苏曦儿被我们制住了,你说,她背后的那位神秘宗师,是不是也该听我们的?” “三皇子,虽然你本身平平无奇,庸碌无用,但谁让你,是苏曦儿的哥哥。苏曦儿有你这么一位哥哥,也不知她是该感到无奈,还是--” “悲哀呢?” “原来如此。”苏曜轻点了点头。 显然,煌乌教也收到了唐国皇宫议事殿之变的密报。 对苏曦儿背后的神秘宗师,也有了猜测。 而且,将苏曜,这位整日只知在藏书阁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皇子,当作了突破口。 只是-- 眼前这位暗夜天王。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一番长篇大论,智珠在握。 简直既普通,而又自信。 看了看王翳,苏曜道:“那你,还不出手?” “呃?”王翳不由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本座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请本座出手的人。放心,既然你这么自觉,本座也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感到痛苦。而且,只要你老实听话,到了南疆,本座也保你衣食无缺,安享人生。” 说话间,王翳手掌从袖中伸出,手里,已多了乌黑软鞭,鞭身柔软细长,游转如蛇,仿若蕴含灵性,而又散发出一股诡秘,及危险的气息。 此乃缚仙索。 乃是他猎杀百尊南海蛟鳄,抽取蛟筋,销制、精炼而成,配合他独门秘术,神鬼莫测,千变万化。莫说眼前这位平平无奇的三皇子,岂不见多少成名武学高手,不都被这根缚仙索安排得死死的,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唰! 王翳手腕一抖,缚仙索宛若灵蛇般,向苏曜缠绕罩落。 “咦?” 突然,王翳怔了怔。 他的缚仙索,怎么又绕回来了? “等等!” 蓦然间,王翳神色剧变,缚仙索,竟然缠绕在了他的身上,一圈又一圈,像是捆粽子般,猛然收紧,顷刻间,将他整个人,都捆了起来。 王翳心中大惊,连忙运转内力,然而,他手中的缚仙索,根本已不受他控制。他体内的内力,也像是被束缚了般,变得如同一潭死水,沉寂、默然,毫无反应。 咚! 王翳如同一条被捆缚的咸鱼,从屋梁上掉落,砸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王翳不解,然后,他看到苏曜漠然俯视的眼神,心中悚然一惊,电光火石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难道…… 苏曦儿背后的神秘宗师。 竟然是眼前这位三皇子?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又怎能让人相信? “如果真是如此……” “那这位三皇子的武道境界,又达到了何等程度?” “宗师?” “又或是……” 王翳越想越心惊,片刻间,一身乌袍都已被汗水浸透。身为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他的武道境界,已达到了三品圆满,却如此轻易的被制住,一位顶尖小宗师,被捆得像条咸鱼般。那么,眼前的苏曜,又是何等境界? 宗师? 又或者更高…… 王翳有些不敢再想。 “跟我讲讲,煌乌教吧。” 苏曜的声音,淡然响起。 说起来,煌乌教,也算是唐国皇宫之外,他的又一个家。 王翳默然,低落头颅。 “是,三皇子。” 他的声音,恭敬而又谦卑。 藏书阁里。 一位老人,开始向苏曜讲述,煌乌教的历史,及种种秘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缓缓流逝。 苏曜已收了缚仙索。 王翳身板挺直,跪坐在地上,如同一位学生般,讲述煌乌教种种秘事,不时回答苏曜的提问。 “差不多了。” 苏曜轻揉了揉眉心,结束了谈话。 他对煌乌教,已有了大体了解。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南疆做客吗?也好,我就去南疆看看,看看统领、号令百万里南疆的煌乌教,到底何等盛景?只是,得劳烦翳天王,屈尊做向导了。” 苏曜道。 若真正追本溯源,煌乌教的历史,比唐国,更久远。而且,南疆之中,流转着诸多神话传说,让苏曜感到了一丝兴趣,及期待。 就当是一次旅行,也不错。 王翳闻言一顿,旋而恭谨道:“能够为三皇子做向导,乃是老朽的荣幸。” 王翳恭谨谦卑,看起来,如同服侍了苏曜数十年的老奴。 苏曜伸出双指,点在王翳眉心之上。 一缕真元,渡入他的体内。 王翳身躯一震,本能的想要抵抗,立刻又忍了下来,任由真元侵入体内。旋即,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看书ww.ukansuco 苍老的眼眸中,骤然闪现一抹光泽,蕴含着震惊,及欣喜。 随着这缕真元入体,他的身躯,骨骼、血肉,及气血,竟如同枯木逢春般,受到冲刷、灌输。十多年来,再不曾有所变化的内力,也在这一刻,迎来了剧变,从沉静的湖面,变得汹涌如潮,流转周身四肢百骸。 王翳的武道境界,也如同被引燃了般,在此刻,迎来突破,达到了二品。 “二品……” 王翳怔立当场,不敢置信。 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 天知道,他停滞在三品圆满境,已不知多少年了,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却迟迟不能突破,眼看寿限临近,将要迎来黯然饮恨的悲惨结局。 而如今,一朝踏至二品,寿限达一百二十载,又增添了数十年的人生。 只是。 还没来得及消化境界突破的欣然、惊喜,王翳心情骤然又猛地一沉,如坠至谷底。 那缕真元,在为他迎来蜕变的同时,也分化成无数丝气机,潜藏、悬游在了他身躯里,遍布血肉、骨骼,与气血融合,悬而不发。又像是无形的束缚,及禁锢,为王翳,打造了一座气机囚笼。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王翳的生死,也将全然掌握在苏曜的一念之间。 苏曜让他迎来了突破,增添了数十年的人生,如获新生。 但也随时能够收回这一切。 “唉……” 王翳心中叹道。 “能够追随曜皇子……” “也该是老奴的荣幸。” 他,认命了。 第三十六章 南疆,暗河会 山峦绵延,满目苍莽。 南境,一座山崖上。 “这里,就是大皇子苏天歌驻守的南境……” 苏曜伫立在崖上,俯瞰原野,将一座座如山如林,又如同钢铁般的营帐收在眼底,眼眸微闪,道。 此时,苏曜已离开唐国皇宫。 经过数天旅程,他与王翳,抵临唐国南境。 “是呀。”王翳躬身侍立在苏曜身后,道:“自从苏天歌驻守南境边关以来,七年间,他已将南境线,推进了将近百里之地。苏天歌不仅治军严苛,本身更是勇猛强悍,有着‘万人敌’之称。” 大皇子苏天歌,也是位备受瞩目的皇子。他的母妃,身份特殊,曾是离山剑宗剑主师妹。苏天歌七岁之时,即被送往离山剑宗修炼,展现出强大的武道天赋。十五岁时,他被册封“龙将”,奉命驻守南境,七年间,战绩卓著,将南境线推进了近百里。近期,又刚迎来一场大捷,战线推进得太快,以至于都来不及铸造城防,只能就地扎营驻守。 “一位二品境。” “若干位三、四品……” “至少上百位,二流及更高层次的高手……” 苏曜意念散发,也是将营帐里,诸多高手气机,一一洞悉,悉数感知。 苏天歌驻守南境,也是得到了离山剑宗的支持,派遣诸多门派精英,为其助阵、效命。 其中,甚至有位二品宗师。 这位大皇子,不简单! “走吧。” 将视线收回,苏曜道。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南境。 只是路经此地,顺便看一眼而已。 “是!”王翳躬着身,跟上了苏曜。 …… 又是数天后。 南疆,龙门镇。 一间酒楼里。 苏曜坐在窗前,轻饮南疆特有的麦醅茶,看着窗外,领略当地风土人情。 左首席位上,王翳恭谨端坐。 这一路来,翳天王也是良好的履行了向导的职责。 此时,苏曜已进入南疆腹地,一路行来,对于南疆,也是有了更多的了解。 南疆民风淳朴、开放,而又有着悍勇之气。相比于唐国的集权王朝,南疆显得更松散,无数部落,散落在十万大山,各座山区、原野。虽然有煌乌教扶持的南诏国,但很多部落,名义臣服,实则自治,如同国中之国。 南疆人,信奉一尊名为“太乌”的神灵。 位于煌乌教总坛的太乌庙,也被南疆人视为圣地。 一路上,苏曜在一些地方,甚至听到了有人谈论苏曦儿之事,上代圣女之女的出现,让南疆里,很多久已沉寂的部落,及人们,看到了一丝革新、改变的希望。 前任煌乌教教主陆正河,刚猛不阿,为人正直、不羁,深受各个部落及南疆人爱戴,在他统领之下,南疆也是迎来了百年来,不曾有的团结局面,及鼎盛。 周苍翎原本是副教主,虽为人稍显阴沉,但实力出众,深谙理政、驭人之道。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发动政变。那一场政变,陆正河一系,根本不曾防备,被杀得杀,散得散,陆正河也因此下落不明,煌乌教,乃至整个南疆,也迎来了新的教主。 上任之后,周苍翎阴沉、多疑的性情,越发显露无疑。很多人,因为一句无心之言,无心之失而丧命。甚至有部落首领,对周苍翎稍有不满,第二天,整个部落,数百上千人口,惨遭血洗、屠戮。 就连王翳,也曾言称,位列天王的他,在周苍翎面前,也都如履薄冰、微言谨慎。 若说陆正河,如同一轮烈日,普照南疆。 那么,周苍翎,就如乌云笼罩,倾压着南疆数百部落、百万子民。 苏曦儿身为圣女后代的消息,传至南疆,也引发了一系列反应,据传,久已沉寂的上代教主陆正河一系支持者,重又显露,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向周苍翎发起讨伐。 “看来,如今的南疆,也并不平静。” 苏曜心里轻叹。 “嗯?” 突然,他握着茶杯的手掌略微一顿,视线向着酒楼一扫。 一位四品境。 三人,五品境。 若干位七八品…… 就在苏曜饮茶的间隙,酒楼里,悄然多了许多武林中人,看似都是巧合,但暗地里,这些人相互用眼神、暗语联系,又怎能瞒得了苏曜? 这些人,根本都是有目的而来。 他们假装饮酒,但视线,却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看向苏曜所坐的桌子。 “被人盯上了?” 苏曜眼眸微闪。 “嗯,等等。” 突然间,苏曜又察觉到,这些人盯上的,似乎并不是他。 而是-- 王翳。uu看书 ww.ukanshu “曜皇子,怎么了?”看到苏曜视线投来,王翳身板一挺,立刻坐得笔直,旋即,他也感受到了,酒楼里的人,有些不寻常,已经盯上了他。 “这……” 想到因为自己,而叨扰了苏曜的清静,翳天王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好像是暗河会的人。”暗暗看了眼酒楼里的人,王翳低声向苏曜道。 那场政变之后,陆正河虽然下落不明,但他的部众,及支持者,散落、隐藏在各地,始终不曾停止与周苍翎的抗争。这些年来,又吸收了诸多对周苍翎统治不满的人,也已是暗中,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反抗力量。 号称“暗河会”。 看来,暗河会的人,认出了王翳的身份,才会联络同道,聚集于此。 他们在观察、思量,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曜皇子,怎么办?要不,老朽跟他们解释解释?”王翳向苏曜请示道。 暗河会,核心乃是陆正河一系的支持者。 而他,如今,作为苏曜的跟随者,也不可能再与暗河会敌对。 苏曜略微沉吟,摇了摇头,道:“暂且不用理会。” 暗河会的人,在观察、审视,伺机而动。 苏曜,也想再观察观察暗河会。 片刻后。 苏曜,与王翳两人,离开了酒楼。 暗河会的人,并没有采取行动。显然,对付一位名列天王之位的宗师级人物,他们也都很谨慎。 他们在等待着时机。 或许。 也在等待着支援。 第三十七章 敢勾引我的雀儿! 酒楼,一间僻静包间里。 七人聚坐。 “风岚,你真的不会看错,那人,真是当今煌乌教四天王之一,暗夜天王,王翳老匹夫?” 一位身躯魁梧,腰间插着两柄大斧的男子,向着一位青年问道。 这七人,五男二女。 有身躯魁梧的壮汉。 有青衫儒衣的书生。 又有道士。 武袍少年。 背负铁枪的青年。 容貌清冷的女子。 及可爱乖巧的少女…… 他们,正是在酒楼里,盯上苏曜,及王翳的那群人。 他们都是暗河会的人,也都是俊彦之才,人称“南疆七子”。 背负铁枪,被叫做“风岚”的青年道:“三哥放心,我绝不会认错,那人,正是王翳。” “我也曾见过王翳一面,不会错。”七人中的道士,也是开口证实道。 旋即,道士看向两位女子中,可爱乖巧的圆脸少女,道:“七妹,他们的行踪,你都还跟着的吧?” “当然。”圆脸少女伸手摸了摸停在肩上的一只青雀,道:“紫雀跟着他们呢。只要紫雀跟着,青雀随时就能找到他们,丢不了。” 青衫儒衣的书生道:“我也已传信给郭嵩长老,他若是收到传信,知道王翳在此,当会即刻赶来,与我们会合。” “嘿嘿,有郭嵩长老坐镇,配合我们的七星列宿阵,必能将王翳老匹夫擒拿斩杀!” “王翳老贼,他死定了!” 武袍少年双拳一敲,咧嘴笑道。 “只是,那个年轻人,又是谁?”圆脸少女问道,提及了苏曜。 “哼!”武袍少年冷哼道:“跟王翳老贼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等斩杀王翳老贼之时,他若是能洗心革面,幡然醒悟,或许能考虑,废了他的武功,放他一条生路,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否则,格杀勿论!” “没错。” 正在这时,一道浑厚声音响起,房门开启,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是位身躯高大,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须发雪白,赤着双脚,背负门板般的重剑,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郭嵩长老!” 看到老者出现,南疆七子略微一怔,旋即脸上,都是露出惊喜神色。 …… “粼粼粼--” 一辆马车,行驶在山道上。 王翳端坐在车驾上,手持长鞭,驱使着马车。 他的缚仙索,本就是软鞭兵器,此刻,持鞭御马,将一辆马车,在崎岖山道上,驭使得四平八稳,如履平地。 向导。 车夫。 收集情报。 剿匪杀盗。 …… 这一路上,翳天王八面玲珑,无所不能。 车厢里。 檀香弥散,苏曜盘坐在软塌上,手握书简,看着书,不时饮一口青荷酒。 如今。 看书。 青荷酒。 已是苏曜不可或缺的两大爱好。 此次出门之前,苏曜向苏曦儿道别,特意让小妮子多酿了些青荷酒,装在酒壶里,随身携带。 不过,路途遥远,酒就只能装这么点,苏曜也是只有在看书时,才饮青荷酒。 “嗯?” 苏曜神情微动,伸手拨开帘布,看向窗外。 空中,一只紫雀展翅飞翔。雀鸟小巧玲珑,一身紫羽,如同玉质雕琢而成,精细而又雅致。 “驭雀追踪?” “倒也新奇……” 看着紫雀,苏曜嘴角微微一笑。 这只雀鸟的出现,可不是巧合。 苏曜向着紫雀招了招手。 “叽--” 空中,紫雀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疑惑的情绪。 她是一只经受了严密训练的雀鸟,一生,只认同一位主人,也只有主人的气息,才能让她感到亲近。然而,她却感到,马车车厢里,有着一股无比温暖,无比亲近的气息,正在召唤着她。这气息,甚至比主人,更亲切,吸引着她。 紫雀终究没能忍受住诱惑,展翅飞落,停驻在了苏曜伸出的手掌上。 …… 同一时刻。 暗河会长老郭嵩,南疆七子,出现在山道一侧的崖石上。 “看,在那里!” 他们发现了马车。 “咦?王翳老贼怎么坐在车驾上,当起了车夫?”道士看到了车驾上的王翳,诧异道。 郭嵩眼眸微凝,沉声道:“魔头行事,本就不按常理,管他弄什么玄虚!” 他与暗夜天王王翳,也早有交集,两人都是三品圆满的小宗师,旗鼓相当。不过最近,他又修炼了一门强悍剑技,此刻,也是信心强盛,踌躇满志,已等不及,要将王翳,当场斩杀。 “嗯!” 道士等人点头,也都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的紫雀,怎么不见了?”圆脸少女困惑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她的青紫双雀,乃是一对姐弟,对彼此的气息,uu看书 wwuukanshu有着特殊的感应,她也正是凭此驭雀追踪。然而,青雀根据气息追踪而来,此地,却已不见了紫雀的踪影。 “该不会……” 圆脸少女猛地想到了什么,视线霍然投向马车车厢,一张小脸,变得有些苍白。 叽! 只是,不等她细想,停在她肩上的青雀,竟突然飞了起来,宛若雀鸟投林般,向着马车车厢振翅飞去。 旋即,只见一只修长,而又略显秀气的手掌,从车厢窗口伸出。青雀停驻在那只手上,脑袋轻轻摩挲,显得比跟圆脸少女时,都更亲昵。 “怎么回事?” 圆脸少女怔了怔。 “槽奈!敢勾引我的雀儿,姑奶奶我斩了你!” 随即,她猛地反应了过来,柳眉倒竖,眼里冒出火来,双手猛地从后腰抽出两柄弯刀,咬着银牙,怒喝道。 “杀!” 与此同时,郭嵩也已拔出背后重剑,从石崖上踏步跃落,径直向王翳斩落。 南疆七子也全都踏步杀出,从四面八方,向马车发起围杀。 山道上。 王翳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其实早发现了郭嵩等人。晋升为二品宗师后,他的五感,及对气机的感知,在原来的基础上,又跨越了一个层次,也早将郭嵩等人的动静,悉数收在眼底。 “曜皇子,怎么办?” 王翳向苏曜问道。 苏曜逗弄着青紫两只雀鸟,淡淡道:“先制住他们,不要伤人。” “是!” 王翳应道,从袖中,取出了缚仙索。 第三十八章 1场误会 “王翳老贼,受死!” “剑斩山河!” 郭嵩长老势若猛虎,气吞山河,跃落上空,双手交握重剑,向着王翳猛然斩落! 南疆七子也是四散布阵,杀向马车。 顿时,整座山道,变得肃杀、狂野。 唰! 王翳抖了抖缚仙索,挥舞而出。 缚仙索宛若蛇蟒,拖曳出灵性轨迹,穿过郭嵩身上混裹的汹涌剑罡,缠绕在了他身上。 “嗯?” 郭嵩怔了怔。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缚仙索已猛然收紧。顿时,郭嵩身躯,如被重重铁箍箍紧,体内气机,也被束缚、禁锢,整个人,僵停在半空中。 砰! 郭嵩从空中坠落,砸在了地上,扬起一大股烟尘。 “怎么……” 郭嵩怔住了,看向王翳,满脸不敢置信,“你,你已晋升二品了,这怎么可能……” 他跟王翳,并不是没交过手,也领教过他的缚仙索,虽然缚仙索千变万化,确实极其难缠。但也绝不可能,一照面,便被擒住了。 这只有一种可能。 王翳的境界修为,不再跟他停留在同一层次,已实现跨越,踏上二品。武高一品压死人,缚仙索的变化,也再不是他能看透、应对。 只是,王翳老贼,怎么突然变成了二品宗师了? 他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随着年岁增高,气血已逐渐从鼎盛,变得衰朽,距离“突破”,也变得已越来越远。除非寻求奇遇,否则,这一生,踏足二品,只怕如镜花水月般,无比微渺,可望也不可及。 但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郭嵩长老想不通。 “嗯……” 郭嵩砰然砸落,令得南疆七子,顿时也顿住了。 一时间。 山道里,气氛变得有些凝滞、静寂。 “诶?怎,怎么了?”圆脸少女手持双刀,一马当先,都已杀到了马车跟前,看着砸落在眼前的郭嵩长老,不由得也困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一场误会。” 马车车厢里,苏曜掀开了车帘,肩上停着紫雀,手指轻轻逗弄着停在指尖的青雀,看向众人,言道。 “收了吧,向他们解释解释。”苏曜向王翳道。 “是!” 王翳将缚仙索收了起来。 郭嵩怔了片刻,才站了起来,驻剑而立,四顾茫然,神情有些困惑,而又茫然。 “咦?等等!” 郭嵩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骤地一缩,看向苏曜。 王翳…… 为什么会听命于此人?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他坐在车厢里。 而王翳,却在驾驭马车。 能让一位煌乌教天王级的人物充当车夫,郭嵩想不出,南疆有着此等人物? 南疆七子也都看向了苏曜。 “咯吱--”看到紫青双雀在苏曜身上,如同寻到了归宿,留恋忘返,都忘了她这个主人的存在,圆脸少女看得忍不住又眼眸冒火,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王翳,你故弄玄虚,究竟有什么图谋!?士可杀不可辱,今天,是我们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若想羞辱我们,利用我们图谋什么,想都别想!” 郭嵩须发戢张,向着王翳怒喝道。 “咳,咳。” 王翳轻咳了两声,道:“郭长老稍安勿躁。其实,老朽早已痛改前非,弃暗投明,跟随了曜皇子。如今,老朽只是曜皇子身边的一介老奴,从前是是非非,及恩怨,也早已不再挂念。今天的这一切,也都只是误会而已。” “什么?” “老奴?” 郭嵩闻言愕然。 “曜皇子?” “该不会是紫薇圣女的子嗣,那位唐国三皇子……”看着马车车厢里,苏曜身侧,堆叠的一册册书简,南疆七子中,道士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正是。” “曜皇子才资出众,风姿卓绝,老朽甘心追随于他。能遇上曜皇子,也是老朽之荣幸。此次,曜皇子前来南疆,也是有意解决煌乌教之事。”王翳道。 郭嵩:“……” 南疆七子:“……” 据传,唐国三皇子庸碌孱弱,整日只会在藏书阁里,与书简为伴,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怎么收服了王翳,而且,又来到了南疆? 王翳称他-- 才资出众? 风姿卓绝? 除了不知用何手段,勾引青紫双雀外,眼前此人,虽然面容清秀俊朗,温和儒雅,但身上气息普通,如同一泓平静的湖水,平平无奇,不像是一位武学高手的样子。 难道…… 其实是苏曦儿,乃至她背后的神秘宗师,收服了王翳。而这位三皇子,前来南疆,实则受苏曦儿指派,将是她在煌乌教,甚至南疆的代言人? 想到此,uu看书 .uukanshu 郭嵩眼眸微闪,看向苏曜,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得向会主禀告,请他定夺。如果,你真是唐国三皇子,紫薇圣女的子嗣,敢不敢跟我一同,去见会主?” 郭嵩并没有轻信王翳的言语,不管如何,只要苏曜,敢去面见会主,不论他是否真是唐国三皇子,又有着什么图谋,有会主坐镇,又有会中诸多高手,料他跟王翳,又能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苏曜略微沉吟,简单回道:“好。” …… “粼粼粼……” 马车继续前行。 两侧,多了郭嵩及南疆七子驭马同行。 青紫双雀绕着马车飞行翔舞,虽然,它们已听从圆脸少女召唤,回到了主人身边,但时不时徘徊在车厢四周,恋恋不舍,看得圆脸少女咬着银牙,恨恨不已。 他们一行人,正前往乌崖镇。 在苏曜同意与郭嵩等人,前去会见暗河会会主之后,郭嵩曾与南疆七子聚集商议、密谈。 他们以为,他们瞒着苏曜,秘密交谈,又怎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一字一句,早被苏曜收在了耳里。 据称。 此时此刻。 因为一则消息。 暗河会会主,及会中诸多高手,都已聚集在煌乌教总坛,山脚的乌崖镇之中。 这则消息,与陆正河有关。 自从周苍翎政变夺权后,陆正河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但最近,有消息传出,陆正河其实并不曾失踪。而是被周苍翎,秘密囚禁在了煌乌教总坛,地牢里! 第三十九章 1则消息 两天后。 苏曜一行人,进入了乌崖镇。 置身于这座小镇,已能远远看到煌乌教总坛。 煌乌教总坛,位于一座高耸山峰上。山峰苍莽、险峻,一眼望去,整座山峰,如同一尊披甲战神,伫立于天地间,桀骜、不羁,散发着不屈战意。 山峰里,殿阁林立,遍布绵延。 乌崖镇,乃是临近山脚的一座小镇。 “会主已经答应见你了,我们直接去会里的驻地。” 郭嵩驭马来到马车车厢一侧,通过窗口,向苏曜道。 路程中,郭嵩也已通过传信,将苏曜之事,向暗河会会主作了禀报。 苏曜点了点头。 郭嵩看了眼苏曜。一路上,他们也一直在观察着苏曜,这位三皇子,清秀俊朗,看书饮酒,气质宁静,而又儒雅,但或许是他郭嵩眼拙,实在看不出这位,有何“才资出众”之处,更像是位青年书生。 也不知王翳老匹夫,哪里鬼迷了心窍,一路上,面对这位三皇子,毕恭毕敬,简直敬若天人,令人不敢相信。 “走吧!” 郭嵩轻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策马前行,在前领路。 南疆七子也是跟随前行。 …… 不多时。 他们驻停在了一座僻静宅院前。 “嗯?” 车厢里,苏曜握着书简的手掌微微一顿,眉毛轻挑,看向了宅院。 这座宅院外观普通,看似寻常的民宅,实则外松内紧。苏曜也在院子里,感受到了诸多雄厚的武者气息。但除此之外,也弥散着药味,及血腥气。 宅院里,有伤者。 而且,人数不少。 “咚,咚,咚。” 郭嵩在门上敲响了暗号。 吱呀-- 有人开了门,一位青袍男子迎了上来。 “郭长老,你来了。” “嗯。”郭嵩点了点头,问道:“会主在吗?” “在。”青袍男子道,旋即向车厢里的苏曜看了眼,“这位,就是唐国三皇子?会主接到了你的传信,本来是准备见他的,但临时发生了点变故,暂时不能接见他了。” “会主现在在议事厅里,让你跟南疆七子到了之后,也即刻去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出事了?”郭嵩皱了皱眉,随后看了看苏曜,低声问道:“那他,怎么办?” 青袍男子道:“我会让人,安排房间,让他们先等等,会主会有指示的。” “哼!暗河会会主,好大的架子,曜皇子既已到此,他不来迎接也罢了,如今,竟还要曜皇子,等他的指示?”眼见会面被搁置、冷落,王翳忍不住不满冷哼道。 青袍男子看了过来。 气氛变得微微有些紧张。 “这……” 郭嵩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如今的王翳,可是位二品宗师,真闹僵了,只怕不好收拾。 “算了,等就等吧。” 正在这时,苏曜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是。”王翳应道,不再言语。 青袍男子与郭嵩对视了一眼,王翳如此服从、恭顺的样子,让人感到有些不能相信。 再看向车厢时,青袍男子的眼里,也不由得有了些不一样。 …… 与郭嵩等人分离,苏曜,及王翳,被安排在了一间厢房里。 王翳守在外室。 苏曜盘坐在蒲团上,看着书简,意念同时散发,顷刻间,也是将整座宅院,悉数“收”在了眼底。 嗒,嗒,嗒,嗒。 青袍男子带着郭嵩等人,经过数条廊道,来到了一座厅堂前。 推门进入。 厅堂里,已有十多人在座。居中一人,乃是位身躯雄武的男子,面容刚毅,披着件外袍,端坐在大椅上,长发披散,如同一尊雄狮,散发着威严气场。 此人,正是暗河会会主,司徒雄。 也曾煌乌教上一代四大天王,天王之首。 只是,司徒雄此刻身上,胸膛处,却缠着一条条绷带。甚至隐隐有鲜血渗出,将绷带染得斑驳、血红。 “会主,您怎么受伤了?” 见此情景,郭嵩惊道。 司徒雄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先坐。” 郭嵩与南疆七子,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那就谈事吧。” 视线扫了眼在场众人,司徒雄沉声道:“相信诸位,也都已得知,这些年来,陆教主其实并未失踪,而是被周苍翎,秘密囚禁在了地底囚牢中。昨天,我带人前往教中查探,搜寻陆教主被囚禁之地,不曾想,惊动了周苍翎,发生了一些冲突,看书 .uuanu.co会里几位兄弟,也因此牺牲、负伤……” “但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我们大致摸清了陆教主被囚禁之地,也证实了,陆教主确实仍在教中,被周苍翎控制。如今,教门里,也有很多人,不满周苍翎,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要我们能争取到他们,内外合力,不愁救不出陆教主,也不愁推不翻周苍翎,重夺教权。” “然而……” 司徒雄话锋一转,又道:“就在先前,我们收到消息,周苍翎即将处决、杀害陆教主。留给我们营救陆教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根本就是个圈套。”一位长老道:“这么多年了,周苍翎为何只是囚禁陆教主。只怕,他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这个机会,利用陆教主,掣肘我们暗河会,甚至,故意设置圈套、陷阱,意图将我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司徒雄略微皱眉,道:“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必须营救陆教主。我已得到教里内应密报,今晚,周苍翎会将陆教主带到圣火坛,进行全教公开审判,并以火刑处决。这也将是我们营救陆教主的最后机会。我已决定,今晚,攻上圣火坛,营救陆教主,到时,教里的内应也会发动,里应外合,救出陆教主。若有机会,一并诛杀周苍翎!” “谁不愿去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有不想去的,先委屈待在宅院里,也请不要与外界联系,等事情结束,自会还你们自由。” 厅堂里,变得沉默,众人都意识到,今晚的营救,将会是一场凶险,而又无比惨烈的战斗。 第四十章 这1战,不成功,便成仁。 厅堂里,静默了片刻。 但并没有人站出来,拒绝营救计划。 “好。”司徒雄环视了一周,道:“大家都准备准备,两个时辰后,集合出发。” 左侧,郭嵩眼眸微闪,想到了苏曜,向司徒雄问道:“会主,那位三皇子,怎么办?” 司徒雄略微沉吟,道:“方才,曾游历唐国皇城的柳永长老已证实,那人,确系唐国三皇子苏曜。算起来,他也是陆教主的外孙。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去营救陆教主。若他愿意,就随我们同去。若不愿意,也不用强求,让他在这里,等消息便是。” “是。”郭嵩应道。 厅堂里,没人对此表达意见。 值此时刻,大战在即,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位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 宅院,厢房里。 苏曜卷起书简,插在了腰间。 “王翳。”苏曜轻唤道。 “老奴在。”王翳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 苏曜想了想,道:“跟我去一趟煌乌教吧。” …… 夜幕倾落。 一轮圆月悬挂。 煌乌教总坛。 一座赤红山崖上,耸立着一座圆环状的石坛,又如同城墙般,巍峨广阔。壁上,拓刻着无数火焰符号、图案。一眼望去,仿若整座石坛,都在熊熊燃烧,不舍昼夜,散发着狂烈,而又圣洁纯粹的气息。 “圣火坛,依托一座火山崖而建,并连同地底炎脉,采取地火,坛中终日火焰不熄,故被教众们奉为圣火,乃是本教祭祀之所。” “同时,若是教里重要人物违背教规,与教义不容,也将在圣火坛审判,由教主公布罪行,教众信徒共同见证,执行火刑,罪者之身,连同罪孽,将受圣火焚没、净化。” 石坛前,王翳娓娓而道。 苏曜,与王翳两人,已进入了煌乌教。 虽然煌乌教里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但王翳乃是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对这一切,早就极其熟悉。而且,凭苏曜,与王翳的境界修为,若不愿被人发现,当今,又有几人,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踏立在圣火坛前,苏曜眼眸微闪。 石坛殿阁里,诸多气机汇聚。 一场盛会。 看来,人都已经到齐了。 “圣火坛的出入,只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不仅有教中精锐严密驻守,两侧更是布置了机关,若贸然闯入,可能遭受烈火焚身,葬身于火海之中。” 王翳道。 苏曜向前看去,石坛高逾百米,如同巍峨山岳,仅有的一条通道,宛若峡谷,壁若刀仞,峥嵘,幽深,仿若每一寸石壁里,都隐藏着致命的凶险。 苏曜踏步走了出去。 “这……” 看着苏曜踏出,王翳不由得一怔。他位列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这么多年了,也从不敢擅闯这条圣火通道,敬而远之。 眼前这位,真是将一切,视若无物呀! “什么人!?” 驻守通道的护卫,“发现”了苏曜。 “擅闯圣火坛,想死!” 一名名护卫,拔出了刀剑。 铿! 苏曜身前,悬浮出一道剑气。 他脚步不停,踏着通道,向前而行。 每踏一步,身侧,一道剑气,随之悬浮铿鸣。 “杀!” 四周,护卫围杀而至。 嗤!嗤!嗤!嗤! 剑气如龙游弋。 又如闪电疾驰。 鲜血四溅。 一位位护卫,也如枯草败叶般,被剑气收割,颓然倒地。 “启用烈火阵!” 有人发令道。 “嘎吱吱--”驻守在壁洞里的机关师,启动了阵法,无数齿轮机关转动。顿时,整座通道都变得炙热难耐,两侧石壁,喷涌出阵阵火焰,汇聚成炎火狂潮,向着苏曜汹然涌来。 此时此刻。 苏曜如同置身火海,将被吞噬。 苏曜神情平静,右手抬起,猛然一握。 剑气如潮,猛然盛放,以苏曜身体为圆心,如同涡轮般交旋绽放,一圈又一圈,无穷无尽,宛若碧海潮生,又如圆舞宝轮,将四周汹涌火海,撕裂、切割,变得支离破碎,化作无数残火,飘飞洒落。 剑光如昼,映亮了整座通道。 一阵阵哀号随之响起。 两壁石洞里,洒满鲜血。 “嘎,吱--” 机关齿轮,缓缓停止,不再转动。 一切,又都变得平静。 看了看四周,苏曜略微颔首,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他对各门绝学的掌控,也是越发娴熟,能够感悟更多的奥秘。意之所及,无所不至,距离“神意”,也是越发接近。 “这,也太快了……” “圣火通道的机关,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这么简单的吗?” 王翳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感到如置梦幻,不能相信。 苏曜踏步至通道尽头。 眼前,一座石门耸立。 门后,即是圣火坛殿阁。 苏曜似已能看到,广阔的厅堂里,人群列队伫立,宛若潮水铺泻,聚集一堂。 煌乌教教主周苍翎端坐在宝座上,俯瞰一切。 两侧,天王、护法列队伫立。 厅堂中间,圣火熊熊燃烧,映照众人脸庞。 一位老人,带着镣铐,踏立在祭坛之上。 “哐当!哐当!” 老人拖曳着镣铐、铁链,昂然而立。 一道道视线,聚集在老人身上。 幽冷。 蔑视。 低沉。 漠然。 又有着一丝丝炙烈…… 吱呀-- 苏曜伸手推开了石门。 …… 同一时刻。 乌崖镇,暗河会驻地。 宅院里。 “他们人呢?” 厢房里,正准备跟苏曜谈营救陆正河之事的郭嵩,一进门,却发现苏曜,及王翳两人,早已不在屋里。 “没人发现他们何时离去。” 南疆七子询问了驻守在外面的人,但根本没人发现,苏曜,及王翳两人,何时离开了房间。 郭嵩略皱了皱眉。 王翳乃是二品宗师,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并不难。 只是。 他们在这个时刻离去,时机上,uu看书ww.uukanshu 显得有些微妙。 “哼,这位三皇子,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知道我们,即将迎来战斗,生怕被牵扯在内,才不告而别,悄然离去。” 有人冷哼道。 “只愿享福,不能共患难……” “这位三皇子,果然如传闻里的一样,只是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经不起风浪。” 对于苏曜的离去,暗河会里,一些人,为之感到不满。 “怎么了?” 正在这时,司徒雄带人前来,问道。 郭嵩道:“唐国三皇子,跟王翳,不见了。” “嗯?”司徒雄眉头略皱,“他们自己,离开了?” “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他不愿与我们并肩作战,也不必强求。” 司徒雄道:“现在,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位三皇子的想法。刚刚,教里内应传来消息,周苍翎已经将陆教主带到了圣火坛,即将进行审判,处以火刑。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发起营救,救出陆教主。” “所有人--” “立刻集合!” 司徒雄跨上战马,喝道。 “是!” 暗河会的人,纷纷跨上早已枕戈待命的战马。 郭嵩与南疆七子,也都不再理会苏曜的离去,驭马列队。 庭院里,战马嘶鸣。 树木摇曳,落叶随风飘舞。 司徒雄。 郭嵩,南疆七子,及一位位暗河会会众,神情凝重、肃然。 而又有些悲壮。 这一战。 不成功,便成仁! 第四十一章 这1战,稳了。 圣火坛,殿阁里。 整座殿阁大厅,上千步广阔。正中间,乃是一座祭坛,雕刻着原始,而又繁复的图案,庄严、肃穆。 祭坛里,火焰汹涌,终日不熄。 仿若能焚尽世间一切。 大厅里,人群如潮,列队伫立。数千名煌乌教教众聚集,皆是赤乌红袍,人山人海。 周苍翎端坐在宝座上,两侧石壁火炬高悬,烟火缭绕弥漫,映衬得他,仿若踞坐在云端之上,神秘,缥缈,高高在上。 “这么多年了……” “陆教主,风采如昔,看起来,还是很硬朗么。” 周苍翎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从宝座传出,在厅堂里响起。 一位老人,被带上了祭坛。老人须发如霜,衣袍破损,袒露出岩石般的胸膛,隐隐能看到伤痕,不知经受了多少折磨,但依然身躯挺拔,身上,有着股凛然正气。 这位老人,正是煌乌教上代教主,陆正河。 踏步伫立,看向端坐在宝座上的周苍翎,冷笑了一声,道:“周苍翎,这么多年了,你也还是像从前一样,不阴不阳,遮遮掩掩,只会藏在人后,阴谋暗算,见不得人。” “哼,荒谬!”周苍翎神色一沉,道:“陆正河,本座念你毕竟曾是我教一教之主,不曾杀你,只是将你囚禁在地牢之中。想不到,你人在囚牢,却仍然不安分。你的那些部属余孽,借着你的名号,兴风作浪,甚至意图推翻本教,不可饶恕!” “担任教主之时,你假仁假义,收拢人心,甚至,曾试图与唐国议和,订立所谓的止战盟约,实则用南疆百万子民的利益,换取你个人的名望。而如今,你又蛊惑人心,纵容部属余孽作恶。陆正河,你实乃本教的罪人!” “为了本教的稳定、繁盛,本座也不能再容你。就让圣火,焚尽你一身罪孽。愿你的灵魂,能得到太乌神的宽恕。” “圣火熊熊,净我身躯。” “魂归太乌,安息永寂。” 四周,煌乌教教众齐声吟诵。 “哈哈哈哈哈哈!”陆正河放声大笑,震得镣铐哐当作响,旋而猛地盯着周苍翎,冷然道:“周苍翎,想杀就杀,又何必找这么多借口,不累吗?” “祭火!” 周苍翎手掌猛地一挥。 祭坛里,倾泻出乌黑石油,火焰顿时如同被激怒的狂兽般,咆哮燃起。 铿-- 正在这时,一阵鸣音骤然传来。 如同剑鸣般的铿然声里。 隐隐间,伴随着一阵阵哀号。 但很快,又都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 “好像是从圣火通道传来的动静。” “难道有人,敢闯圣火通道?他想找死吗?” 煌乌教教众低声猜测。 有修为高深的教徒侧耳倾听,隐隐听到,沉寂、默然的通道里,有一道脚步声,踏步而行。 然后,驻停在了殿门外。 “嘎吱。” 旋即,石门被推了开来。 “什么人!?” 驻守在殿门口的两名护卫猛然惊觉,手中枪戟挺出,冷喝道。 下一刻。 这两名护卫身躯倒飞而出,砸落在地上,当场昏厥。枪戟飞起,如箭射出,铿得插在了石壁上,犹自震颤嗡鸣。 一位青年,腰间插着卷书简,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有一人,略躬着身,跟在青年身后。 “等等!” 看到青年身后之人,煌乌教教众都是不由得神情一变,眼神中,露出惊讶,而又困惑的神色。 “翳天王?” 有人出声道。 但-- 暗夜翳天王,不是前往唐国皇宫,秘密擒拿那位唐国三皇子了吗?为何此刻,又会如同老奴般,跟随着一位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这位青年。 又到底是什么人? “王翳?”宝座上,周苍翎也是看了过来,略微皱眉,盯着王翳,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曜踏步而出,视线扫过煌乌教一位位教徒,旋而看向宝座上的周苍翎,略摇了摇头,淡淡道:“煌乌教,也是时候,该整肃整肃了。” “放肆!” “竟敢在我教圣坛之中,大放厥词!小子,想死吗?” 宝座一侧,一位满脸虬髯,背负刀器的红袍男子踏步而出,傲然伫立,向着苏曜冷喝道。 这位红袍男子,乃是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霸焰天王,夏侯烈。 “夏侯烈,你才是放肆,敢胆对曜皇子无礼。”王翳冷然道。 “什么?”夏侯烈看向王翳,有些不敢置信,喝道:“王翳,你现在,难道变成了别人的奴才?” “曜皇子?” 王翳口中的称呼,也引起了煌乌教里,众人的疑问,及猜测。 “难道此人,正是那位唐国三皇子,陆紫薇的子嗣,苏曜?” “翳天王,怎么会变成他的跟随者?” “莫不是擒拿唐国三皇子不成,反被苏曦儿背后的神秘宗师收服,沦落为奴?” 议论四起。 嗡-- 夏侯烈摘落背后刀器,右手握刀,u看书.uanshu.om 扛在肩上,从台阶一步步踏落,盯着苏曜,道:“王翳,我不管你,怎么鬼迷了心窍,会跟随了这小子?但擅闯本教圣坛,口出厥词,我手中这柄刑刀,饶不得你们!” “曜皇子,老奴请求一战。”王翳向苏曜躬身道。 苏曜点了点头。 王翳手腕一抖,祭出缚仙索,踏步而出。 “王翳,你真成了奴才,枉列本教天王之位,还不如我,一刀斩了你!” 暴喝声中,夏侯烈猛地踏步跨出,手中刀器,轰得燃起火焰,混裹着一股股火潮,向着王翳一刀斩落。 王翳手中缚仙索挥舞,如蛟蟒游转,交旋出一道道气罡,迎上了夏侯烈的烈焰一刀。 两人猛地一撞! “喀嚓嚓!” 两人之间,地面石砖碎裂。 残火四溅,夏侯烈刀器混裹的火焰,被缚仙索抽散,如雨点般,洒落在地面。 “嗯? 蓦地,夏侯烈皱了皱眉,他胸膛上,衣袍碎裂,已被抽出了一抹血痕。 “什么?” 四周众人,也都是为之诧异,对这番交锋的结果,感到意外。 众人皆知。 煌乌教四大天王里。 王翳排名末位。 而霸焰天王夏侯烈,武道境界已登临二品,位列第三,也是始终将王翳,压制在四王末位。 但如今…… 两人的交锋。 似乎有些不同了。 看着这一幕,苏曜略微颔首。 他知道。 这一战-- 王翳稳了。 第四十二章 你该退位了 厅堂里。 王翳与夏侯烈两人激战酣烈。 两位宗师级强者的交锋,罡气如潮,而又凶险激烈,看得人为之心惊。 而战团之中,夏侯烈却也是越战越心惊。 显然,眼前的王翳,也已是二品宗师。 然而。 他跟王翳,年岁相若,虽然,身为二品宗师的他,寿限本该比王翳更多。但他修炼的功法,霸道狂烈,对身体负荷更重。一旦不再鼎盛,衰竭得也更快。两人一身气血,都已是从鼎盛,开始逐步走向衰朽,甚至枯竭。有生之年,若是没有奇遇,武道修为只怕也很难再迎来突破。 但武高一品压死人,他气血衰竭得再快,凭借着境界上的差距,也始终死死地压制着王翳。 只是如今,王翳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二品宗师。 而且。 登临二品。 令得王翳,如同枯木逢春般,原本衰朽、枯竭的气血,竟仿若潮汐般,隐隐间,出现了再度涨盛的趋势。 此消彼长。 交战中,夏侯烈,已逐渐呈现出不支态势。 “这位年轻人……” “难道真是唐国三皇子?” “紫薇的子嗣,我的外孙……” 就在王翳与夏侯烈交战之时,祭坛上,陆正河也在看着苏曜,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猜测,而又有些期许。 虽然被囚禁在地牢中,但陆正河对于外界,并非一无所知。有时候,旧部念及旧情,会谈论一二。有时候,他也通过守卫的交谈,融合信息,推测外界的变化。零零散散,数十年来,汇总信息,他也得知,陆紫薇去了唐国皇宫,并成为妃子,诞生了一对子女,乃是唐国三皇子,及七公主。 看着苏曜,眉目间,陆正河越发有种熟悉,及亲切之感。 俊朗清秀。 温润如玉。 “我的外孙,正该如此呀!”陆正河忍不住心中轻叹。 “啊啊啊啊--” 蓦然间,厅堂里响起一阵怒吼,带着不甘、恨意。 只见夏侯烈手掌驻着刀器,已单膝跪倒在地,身躯,被缚仙索一圈又一圈束缚,不能动弹。 “咯吱吱--” 缚仙索不断收紧,一阵阵骨骼碎裂声随之响起,听得令人心惊。夏侯烈体内骨骼,不知碎裂成了何等惨状,一股股鲜血,如同溪泉般,潺潺流淌,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色。 终于。 夏侯烈口中发出一声哀吼,双膝猛地跪地,咬着牙,恨恨地看了王翳片刻,旋即,头颅颓然垂落,再也没有了声息。 啪嗒!啪嗒! 一滴滴鲜血,犹自从他身上滴落,染红地面。 四周静寂。 唰! 王翳将缚仙索收回,飘然踏立,环顾四周,扬眉吐气,唇间,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轻抖缚仙索。 震落沾染的鲜血。 王翳都已快记不清,有多久,他不曾这么痛快了。 “曜皇子,老奴幸不辱命。” 王翳躬身退到了苏曜身后。 “烈天王,败了……” “王翳,为何变成了二品宗师?” “难道是因为此人……” 看着这一幕,煌乌教教众神情愕然,同时,很多人,也不由得看向了苏曜。 此时此刻,再愚钝的人,也能隐隐感受到,王翳对苏曜的臣服,只怕并不是浮于表面,而是仿佛已刻印在了骨子里,心甘情愿,跟随左右。 能让一位宗师如此臣服。 苏曜在众人心目里,开始变得神秘、莫测。 “王翳,看来,你找了个好主子呀!” 宝座上,周苍翎的视线,也已落在了苏曜身上,眼眸微眯,似要将苏曜为之看透,冷声道。 “可惜,你,并不是位好教主。” 苏曜看向周苍翎。 不知何时,他出现在了宝座石阶上,负手伫立,望着周苍翎,淡淡道:“你,该退位了。” 厅堂里,一阵静寂。 苏曜伫立在石阶上,平静,默然。 但不知为何,众人心里,却好像被山岳倾压,无比压抑,又有着一丝丝悸然。 “放肆!” “找死!” 暴喝声骤然响起,石阶两侧,数道身影跃出,刀光剑影,罡气狂烈,从四面八方,向苏曜发起围攻。 煌乌教八大护法,同时出击! 这八人,武道修为都已达到四品之上,更有两位三品坐镇,出手间,声势骇然,如骤雨,如雷霆,如虎豹,又如龙鹤,令人心惊。而且,八大护法,配合默契,形成一座杀阵,悉数向苏曜罩落。 “小心!” 祭坛上,陆正河忍不住喊了出来。 即便是他,实力全盛之时,面对这八位联手攻击,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嗡-- 苏曜身体四周,突然浮现出一圈圈符号、文字,轮环随之呈现,三面轮环,交替旋转,又各自推演出四面小轮环,无数组合,不断变化,无比玄秘,涵盖四周。 轮环上。 无数符号、文字,宛若瀑布垂泻、浮沉。 符号、文字里,带着肃杀之气。uu看书 uukashu.om 奇门遁甲。 可攻可守。 可推演吉凶。 演算天地玄机。 也能肃杀万物! 众人视线中,向苏曜发起围攻的八大护法,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停顿、凝固在了半空中。旋即,他们身体血肉、骨骼,竟被寸寸剥离、裂解,化作无数碎末,如飞灰飘散。 “不……” 哀叫声中,八大护法悉数化作一堆枯骨尸骸,颓然坠地,砸成无数碎块。 “杀!” 与此同时,整座厅堂,骤然被滚滚血云笼罩,一道赤袍身影出现在苏曜眼前,衣袍飘舞,掀起汹涌血海狂涛,五指探出,混裹着血云漩涡,向苏曜探杀罩落! 无尽血云,幻化百兽。 时而如蛟。 时而如虎。 时而又如猎鹰。 …… 当今煌乌教四大天王之首,血圣天王,出手了! 看了眼汹涌罩落的血海。 苏曜神情平静。 旋即,他手中,多出了一柄飞刀。 刀身细薄,宛若柳叶。 厅堂里,一抹刀光,随之亮起。 如闪电。 又似惊鸿。 撕开了血海。 随即,人们看到,血圣天王整个人,骤地化作一抹血光,如惊弓之鸟般,四面疾驰。 某一刻。 一切戛然而止。 鲜血飞溅。 血圣天王身体悬在了石壁上,瞪大着眼眸,眼中,带着惊惶,不可置信,及无尽绝望。 他被一柄飞刀,钉杀在了石壁上。 第四十三章 击杀,事了。 厅堂里,刹那间,变得无比寂静。 众人惊愕,不敢置信。 不谈八大护法。 但血圣天王,乃是四大天王之首,武道修为,已达到二品后期,距离圆满,都已不远。 就这么。 被一柄飞刀,钉杀在了石壁上? 宝座上,周苍翎踏步而出,踏立在高台上,看着苏曜,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阴冷,及凝重。 这一柄飞刀,不仅钉杀了血圣天王。 让他的心情,也是为之一沉,布上阴霾。 一击必杀,能让血圣天王如此毙命身亡,饮恨而终。 眼前这位唐国三皇子。 武道修为,该达到了何等程度? 同他一样,二品圆满。 又或是…… 更高。 一品大宗师吗? “这不可能!” 周苍翎眼眸中,猛地闪现出一抹狠色,衣袍飘舞,身上气息,如同潮水般,汹涌释放。只见他两臂一展,一柄柄宛若翎羽般,拓刻着精密纹路的刀刃,如同孔雀开屏般,在他身后浮现,沉浮悬停,散发出清冷杀意。 这是他的独门兵器,千机翎! 刀若翎羽。 演化千机。 刀中有刃。 杀意绝伦。 “杀!” 沉喝声中,周苍翎踏步跃出,一柄柄翎羽刀刃,也如羽翼般戢张交旋,从四面八方,向着苏曜,攻杀而至。 杀意凛冽。 空气都仿若被割裂,变得支离破碎。 面对四面旋杀而至的翎羽刀刃。 苏曜眼眸低垂,双掌在身前一合。 禅意厚重深远,汹涌弥散。 一尊佛像,在苏曜身后浮现,如同山岳巍峨,厚重。 金刚禅意。 不败金身。 顿时,一柄柄翎羽刀刃,如同枯叶般,砰然摧败,爆裂成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漫天飘舞。 无数刀刃碎片中。 苏曜跨步踏出,双指落在了周苍翎眉心之上。 噗嗤! 剑气如电。 周苍翎眉心,血花绽放,噔噔噔噔!他身体踉跄着,倒退了数步,双膝猛地跪落,眼眸中,带着不甘,及恨意,看了看苏曜,旋即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一刻。 整座厅堂,也如死了般,静寂无声。 苏曜缓缓踏步,在宝座上落座,俯瞰整个厅堂,环视四周,视线掠过一位位煌乌教教众,淡淡道:“还有谁,想来领教?” 全场鸦雀无声。 苏曜看向王翳,略点了点头。 王翳踏步而出,伫立在宝座前,看了看众人,道:“周苍翎图谋叛变,篡夺教主之位,德不配位,论罪当诛。煌乌教,也将从今日起,迎来全新的局面。若愿归顺者,既往不咎,如果有谁不服,也都不妨站出来。” 煌乌教教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疑不决,但终究没人敢站出来。 “既然没人不服--” “那你们,还不跪拜、臣服?” 王翳沉声道。 “刑堂关阳,拜见曜皇子!” 静默片刻,一位教徒缓缓跪了下来,躬身道。 顿时。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一位位煌乌教教徒陆续都躬身跪拜,顷刻间,整座厅堂,已无一人站立,悉数跪拜、臣服。 看着全场跪拜、臣服的人群,苏曜神情平静。 他不在意什么权力野望。 看看书。 品饮青荷酒。 闲看落花流水,山水自然。 不比整天驾驭、揣测人心,更香吗? 而计划中。 苏曜也无意掌控煌乌教。 只是感到,煌乌教,该是时候,重归正轨,迎来改变了。 “你,真是唐国三皇子,紫薇的子嗣,我的外孙,苏曜……” 祭坛上,早有人解除了陆正河身上的镣铐。看着宝座上的苏曜,陆正河如置梦幻,一脸不可置信,言道。 暗无天日的地底囚室之中,他曾无数次幻想,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囹圄,与传闻中的外孙、外孙女,能见上一面,叙叙天伦之乐,这一生,也该无憾了。 只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 会是如今这等局面。 “我的外孙……” “乃是一位一品大宗师?” 陆正河口中低喃,犹自如同做梦般。 看向陆正河,苏曜心里,也不禁有些感慨。 想不到,又多了一位外公。 不过,能多一位亲人,也不算是坏事。 “嗯?” 突然,仿若感受到了什么,苏曜眉毛轻挑了挑。 旋即,他嘴角,轻扬起一丝笑意。 暗河会的人,来了。 …… “嘘--” “轻声。” 煌乌教总坛,一座崖谷里,司徒雄带着郭嵩、南疆七子,及暗河会众人,悄然集结。 战马马蹄上,都是裹了棉布,踏地无声。 “现在,教里很多人,都去了圣火坛,戒备松懈,正是我们发起进攻,营救陆教主的时机。”司徒雄看了看四周,向着众人低声道。 “王猛,发信号,告诉教里的内应,我们已经来了。”司徒雄旋而向一人道。 这位名叫“王猛”的男子,也是位驯兽师,身边,跟着一匹青狼。司徒雄早与煌乌教里的内应约定,一旦狼嗥声响,也是代表着,他们,已经到了。 “是。” 王猛摸了摸青狼毛发,正欲驭使青狼,uu看书 .uukashu发送信号。 突然间。 司徒雄眼眸骤凝,看向崖上。 唰!唰!唰!唰! 四周崖上,一道道身影随之出现。 正是煌乌教的人,站满了四周崖石。一道道视线,也都悉数汇聚在司徒雄,及暗河会众人身上。 似乎早就预知到了他们的到来。 “什么!?” “暴露了吗?” 见此情景,司徒雄,郭嵩,南疆七子,及暗河会众人顿时神色大变,心情,也在刹那间,沉到了谷底。 “哎!” “小青!” “小紫!” “你们干什么,回来!” 南疆七子中,圆脸少女的惊呼声突然响起,停在她肩上的紫青双雀,竟自行飞起,向崖上飞去。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在意两只雀鸟的去向。 圆脸少女焦急望去,只见她的紫青双雀,一路飞至崖上,飞到了一道身影前,翔舞飞绕,显得无比亲切、兴奋。 “诶?” 看着那道身影,圆脸少女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 “唐国三皇子?” 旋即,司徒雄,郭嵩,南疆七子里的六人,及暗河会一众人等,也都注意到了此人,神情变得错愕。 这位青年,温文儒雅,腰间插着一册书简,不是苏曜,又会是谁? “哈哈哈哈哈!司徒,你来晚了!” “我的外孙,早已将一切,都解决了。” “我的外孙,天下无敌!” 一阵豪放、爽朗的笑声中,陆正河出现在了崖上。 第四十四章 太乌庙 清风吹拂。 云卷云舒。 煌乌教总坛,崖书阁。 苏曜一身蜀锦乌袍,盘坐在软塌上,面前,搁置着一册书简。 这是本南疆山河画册,绘制着十万大山,记录了一座座山峰地理、特点,及种种轶闻传说。 此时,距离煌乌教政改,已是两个多月后。 陆正河恢复教主之位,重掌煌乌教。 本来,陆正河有意让苏曜接任教主之位,但被苏曜拒绝了。 重活一世,人生好不容易迎来时间自由。 如今,又让他执掌一座教门,管理百万教众信徒,无数教务,再整天996,苏曜可不想。 看看书。 品品酒。 领略人间秀色。 才是人生快事。 司徒雄重回天王之列,郭嵩、南疆七子,及原本暗河会的人,都被妥善安排,授予职守。 王翳选择继续跟随苏曜,侍奉左右,不再担任天王之位。 这两个多月里。 苏曜也收到了来自苏曦儿的书信。 自从议事殿之变,发布罪己诏之后,唐皇逐渐隐居幕后,不理政事,如今,当朝左相,总领着朝堂大小政事。 左相与上代司天监乃是故友。 他也曾担任十三皇子的启学老师。 在议事殿里,他也是支持婉妃一系的人。 左相为人正直清明,想民之所想,在他治理下,一切也都开始变得井然有序。不论朝堂,又或是民间,都迎来了改变,呈现出新的气象。 苏曦儿在秘书监总领文书之位上,也逐渐崭露出理政的天赋与才华,广受认同与赞誉。 如今,苏曦儿已是内阁议事会的成员之一,成为内阁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子。 轻揉了揉眉心,苏曜收起了书册。 嘀-- 随后,他调出了系统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一品(归元)。 【绝学】:奇门遁甲lv0。 圆满: 1、太玄经。2、小李飞刀·时弦。3、金刚禅意。4、万剑归宗。 【道意】:6511。 武道境界,总体上,依然位于一品归元境,但随着时间推移,对天地自然造化感悟越深,苏曜感到,他距离“神意”之境已越来越近,甚至,隐隐间,已触摸到了那层玄秘。 两个多月来,苏曜也在煌乌教,乃至南疆各座殿阁、古庙,收取道意。 煌乌教前身,乃至南疆最强盛的部落,太乌部落,追溯历史,比唐国皇朝,更久远,更古老,也有着诸多古殿遗址,蕴含着相当可观的道意。 圣火坛。 星月殿。 云崖风雪庙。 …… 乃至此刻所在的崖书阁。 都贡献了道意。 时至今日,道意已积累至6511点。 已足够进行第六次召唤! “终于,又能开启召唤了。” 苏曜轻叹了声。 距离上一次召唤,有些久远了。 “召唤。” 苏曜心里默念。 嗡-- 召唤轮盘浮现,无比玄秘。 无数符号,图案,如同一座座灯盏亮起。 【恭喜宿主,你召唤了绝学:皇门龙拳。】 一行文字,随之浮现。 与此同时,无数浩瀚、宏大,而又威严的信息,在苏曜脑海里涌现。 皇门龙拳。 乃是皇者之拳! 一双拳。 一座皇门。 唤醒天龙之力。 可压服群雄。 可荡平乱世。 可镇压一切邪魔外道。 驻守人间清明。 可开辟万世太平。 是夜。 煌乌教崖书阁,传出阵阵龙吟,整座书阁,如有真龙盘绕,龙威倾压,令得四周教众,莫不为之震撼。 …… 又一天。 南境,唐国营地。 居中营帐里。 大皇子苏天歌披甲而坐,正在查看着一册密报。 “自从陆正河重掌煌乌教之后,南疆各个部落又开始变得团结,不能再各个击破。最近的战事,也不再像从前这么顺利。” 看着密报,苏天歌神色略沉,言道。 “陆正河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想不到如今,竟还能翻身,重新夺回煌乌教。但仅凭他跟司徒雄的暗河会,只怕不够。这件事,必有隐情。” 一道冷蔑声音响起。 出言者,乃是伫立在苏天歌身后的一位灰袍老者。 老者身材削瘦,背负双剑,一身剑意,如同一座领域,赫然是位二品宗师。 他是离山剑宗的二长老,公孙止。 苏天歌眼眸微闪,道:“据说,好像有位神秘人物,降临煌乌教,镇杀了周苍翎,才让陆正河一系,重新夺回了煌乌教掌控权。” “神秘人物?能够镇杀周苍翎,武道修为,至少达到了二品圆满。这样的人物,当今之世,也是屈指可数,又会是谁?”公孙止眼眸略凝了凝,旋即,他神色间,露出一丝倨傲,冷哼道:“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离山已传来消息,至多再一个月,剑主就将出关,到时,放眼世间,又有谁,能敌得住他一剑?天歌,很快,你再不用隐忍、压制,终日驻守在这蛮荒之地,属于你的时代,也即将到来。” “义父终于要出关了!?” “太好了!” 闻言,苏天歌眼眸流露出惊喜神色,又有着无比的激动,及期待。 仿若等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u看书 ww.uukashuom 旋而。 他望向帐外,看向万里山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我为皇,唐国铁骑,必将踏至四海八荒,每个角落,亿兆子民,莫不臣服。若我为皇,唐国盛世皇朝,必将永世不朽!” 苏天歌口中低语,眼神炙热。 …… 晨曦倾洒。 雄伟山峦绵延万里,如龙盘踞。 苏曜银锦白袍,出现在一座古庙前。 古庙不知何年建成,沧桑、古老,而又庄严肃穆。 此乃南疆圣地,太乌庙。 传说,久远之前,南疆地处蛮荒,山峦阻隔,人们生活艰苦,餐风露宿,又面临着山林野兽侵袭,艰难度日。一位青年,出生已不可考证,值此艰难之时,沐风栉雨,联合众部,斩杀凶兽,开垦山峦荒地,发掘耕田,又建造屋舍营寨诸多设施,领导人们,终于在这片蛮荒之地立足,形成部落,乃至开国立业。 自从之后,这片蛮荒之地,也才有了名字,始称“南疆”。 后来,这位南疆领袖,又跟随人皇,征战外族,创立不朽功业。 人们将这位领袖,尊奉为“太乌神”。 太乌庙,也是南疆最高圣地,无数年来,遭受无数子民敬奉、膜拜。 不仅如此。 据说,太乌庙里,留存着那位南疆领袖的武学秘传。煌乌教中,也将能够到太乌庙参悟武学,视为一种无上尊荣。 “太乌庙……” 看着眼前这座庄严古庙,苏曜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期待神色。 第四十五章 魔神铠甲 太乌庙,并不只有一座庙宇。 而是十二座庙宇,沿着山崖构建,一座高于一座,攀登庙宇,如同登临天阶。 庙宇位置越高,对登临者要求也越高。 位于最高山崖的庙宇,也只有煌乌教,乃至南疆,权位最盛,最强者,才能登临。 踏着石阶,拾级而上,苏曜经过一座座庙宇。庙宇里,刻画着古老壁画,记载了太乌神如何一步步崛起,带领无数子民,开疆辟土,驭凶斩兽,创立百万里南疆。 又记载着太乌神,身披赤乌铠甲,召唤英灵战魂,跟随人皇,抵御外族侵略,征战四方。 那是上古时期的一场乱古之战。 人皇统御四方,册封众将,征战外族。 外族的来历,已不可考证。 有人说,他们来自天外,乃是化外之魔。 也有人说,他们是妖孽邪祟,为祸人间。 甚至有人称,轮回失序,他们乃是自地底涌出的恶鬼,欲将人间净土,变成无尽炼狱。 …… 众说纷纭,也随着岁月推移,衍生出无数版本,渐渐变成了神话传说。 数刻后。 苏曜登临第十二座庙宇。 也是最高的庙宇。 让苏曜略感意外的是,一路而来,他竟然没有在太乌庙收取到道意。 按理说,太乌庙年代久远,意义特殊,又受无数子民敬奉、朝拜,该比寻常的地方,积累更多的道意才是。 难道太乌庙里,有什么存在,聚集、封锁了道意? 最高庙宇,并没有想象中的巍峨恢弘,反而,只是一座十多米见方的石室,沧桑古老,默默踞立在山崖上,岁月更替,俯瞰、守护着整座南疆。 这座庙宇,又被称为“南疆祖地”。 庙宇四壁,拓刻的不再是壁画,而是无数文字,间或有人像、符号,拓满了墙壁,散发着幽深、玄奇,甚至带着一丝丝诡秘的气息。 这些符号、文字。 乃是南疆至高之秘。 据传,此乃被奉为“太乌神”的南疆领袖,融汇一身武学,拓刻的修炼宝典。 名为【太阴秘典】! 这篇【太阴秘典】,孕育了南疆诸多强者,留名史册的人物。其中,莫过于煌乌教创教之祖,白煌。 白煌凭借着对“太阴秘典”的独到领悟,一跃登顶,跻身一品大宗师,开创煌乌教,实现政.教一体。并与唐祖并肩征战,开辟不朽功业。 虽然,后来发生诸多变故,白煌这位立教之祖,也遭到许多非议,甚至被视为罪人。但不论如何,南疆史册里,不可能忽略“白煌”这个名字。 望着四周石壁上,一个个符号、文字,苏曜眼眸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期待神色。 这部南疆至高秘典,不知又将蕴含着怎样的奥秘? 庙宇里。 苏曜眼眸轻闭,盘膝而坐。 意念里。 石壁上的符号、文字,如同一盏盏灯,悬停浮现,无比玄秘。 诸多奥秘,也是随之呈现。 时间推移。 昼夜交替。 苏曜盘膝静坐,宛若一座石雕。 他身体四周。 不时浮现符号文字。 如同形成了一座场域。 隐隐间。 一轮弯月,在他身后浮现。 …… 时间在苏曜的修炼中,不停流逝。 又一天。 夜幕倾落,月光倾落。 整座庙宇,沐浴在月光之中,弥散出一股清冷、幽远,而又玄秘之气。 庙宇里。 某一刻。 苏曜微闭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 他的眼眸,清澈澄净。 嗡-- 浮现在他身后的弯月,也在这一刻,如水盈满,变成了一轮圆月。 顿时,整座庙宇,宛若白昼。 苏曜一身白袍,也被映照得,如同月华织铸。 “嘀--” “检测到宿主领悟外部绝学。” “绝学:太阴秘典,领悟圆满。” 系统声音声音响起。 苏曜将【太阴秘典】,领悟至圆满! 他也是太乌庙立庙以来,第一个,将【太阴秘典】领悟至圆满的人。 当年的白煌,最多,也只是七、八成而已。 “咯--” “咯--” “咯--” 就在此时,庙宇四壁,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声,壁上拓刻的符号文字,蓦然如魔方般凸显,旋而交替变化,演变出各种组合。旋即,如同引发了一系列机关般,眼前石壁,分解成无数方块,缓缓开启,呈现出一座石窟。 一套铠甲,座落在石窟之中。 整套铠甲,乌黑如墨,又勾勒着一条条赤红纹路,宛若赤龙蜿蜒,神秘、幽冷,而又有着股不羁、狂野的气息。 想不到太乌庙里,还藏着一尊铠甲。 看向这套铠甲,苏曜眼眸微闪。 感到有些熟悉。 这不正是,壁画里,太乌神跟随人皇,征战外族,披挂的赤乌战甲? 难道“乱古之战”,并不只是神话传说? “发现特殊道意:征战,是否收取?” 系统声音,再度响起。 这套铠甲之中,蕴藏着特殊道意。 “收取。” 随着苏曜意念一动,uu看书 w.uuknu 收取道意。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意志,一股不屈的战意。 嗡-- 同一时刻。 石窟里的铠甲,化作一股股乌黑气焰,从四面八方,向苏曜涌来,涌入他身体之中,仿若与血肉、骨骼融合,旋而,又化作战铠,披盖在苏曜身上。 苏曜并未阻止这一切。 他感受到。 铠甲,仿若正在-- 认主。 这套神秘的铠甲,仿若有灵。 终于,整套铠甲,悉数覆盖在苏曜身上,苏曜感受到,自身与铠甲间,形成了一种玄秘的联系。仿若铠甲,并不只是披盖在身上,而是已跟他的血肉、骨骼融合,能够根据苏曜的意念,随时召唤,而又能随时收起、隐没。 与此同时,诸多与铠甲有关的信息,也是在苏曜脑海中随之浮现。 这套铠甲,名为“魔神”。 上任披甲者,乃是被奉为“太乌神”的南疆领袖。 魔神铠甲,极其特殊,能够召唤战场英灵战魂,随同征伐,并肩作战。 而【太阴秘典】,正是驾驭这一切的法门。 “魔神铠甲……” “召唤英灵战魂……” 苏曜手掌微张,旋而一握,感受战铠与身躯血肉、骨骼的联系,眼眸微闪。 这一切,似乎已超越武学的范畴。 难道古籍中。 壁画里。 秘本记载。 …… 那些神话传说,并不全是虚幻。 如果真是如此。 那该会是何等波澜壮阔的时代!? 第四十六章 征战,止战 苏曜身披战铠,跨步踏出,伫立崖上。 此时,昼夜交替,一缕晨曦,正驱散云雾,倾泻洒落。 也倾落在苏曜身上。 这一刻。 如同顿悟般。 骤然间。 苏曜心里,涌现出一种无比玄秘,而又奇特的感受。 铿-- 魔神铠甲仿若引发共鸣,传出清亮铿鸣。 “征战!” 苏曜双手握拳,身躯猛然跃起,跃向天际。 随着苏曜跃起。 四周,隐隐呈现无数身影,跨越时空,汇聚成汹涌人潮,战意滔天,跟随着苏曜,征战天际。 这一刻。 苏曜感受到了这方天地意志。 他的武道境界,迎来跨越,登临“神意”层次。 …… …… “哗啦啦!” 战旗迎风猎舞,飘荡不止。 南疆,苍门关前。 铁骑列队,兵士如林,如同黑色潮水,绵延数十里,散发着肃杀、冷冽气息。 苏天歌身披战甲,骑坐烈马,看向巍峨耸立的苍门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炙热。 征战七日。 血染疆场。 三万将士尸骸堆积。 哀嚎遍野。 强推三十里。 他终于杀到了苍门关前。 “苏天歌已连续七日,发起战事,他想攻占苍门关,难道也不顾唐国将士的死活?难道他想要用夺取苍门关,证明什么?不惜用无数将士的鲜血,铸就他个人的战绩、名望?” 苍门关上,郭嵩、南疆七子踏立在城墙上,看向城外铁骑,南疆七子中,儒衫书生神情痛惜,道。 苍门关,乃是南疆一道至关重要的门户。一旦此关被破,南疆十万里疆土,都将无险可守,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整个南疆,都将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收到南诏国请求支援的信报,陆正河令郭嵩,带领煌乌教教众,赶赴苍门关,驻守支援。 这一战,对于刚经历整肃改变的煌乌教,也是极其重要。若是此战失败,苍门关失守,才刚刚凝聚的人心,及人们对煌乌教的敬重,及信念,也必将遭受严峻的考验。 百米之外。 一座山崖上。 苏曜俯瞰着这一幕。 身后,王翳跟随侍立。 苏曜也来到了苍门关。 这一场战事。 至今,已持续了七天。 不仅南诏国伤亡惨烈,诸多将士驻守死战,葬身疆场。 唐国将士,也是在苏天歌铁血号令下,战死者无数,甚至,为了推进战线,不顾伤残,强行征战,苍门关门前,已堆满了血骨尸骸。 “列阵!” “攻城!” 战场中,号角响起,唐国将士如同潮水汹涌,向苍门关发起了总攻。 苍门关上,南疆战士也都是祭起兵器,列阵迎战。 狂烈的战意,汹涌弥漫。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这一战,也不知有多少将士,将因此丧生,血染疆场? 有多少家庭,将因此破裂,迎来悲剧? “一切征战……” “若最终,不是为了止战。” “又有何意义?” 登临一品“神意”之境,感悟天地意志,苏曜对于世间的一切,感受也已然跨越至不同的层次。 在这疆场之上。 他感受到了汹涌战意。 但也感受到了-- 惊惧。 紧张。 忐忑。 疲惫。 …… 及无奈…… 诸多情绪混乱交织。 被战意狂潮挟持、混裹。 这些情绪。 不仅来自唐国将士,也同样弥漫在苍门关,无数南疆战士身上,无声呜咽、悲号。 若是世间清平。 无数百姓苍生。 谁又愿意征战、杀戮? 口中轻叹,苏曜抬起了右手。 四周天地之气,如同感受到了诏令般,从四面八方,向苏曜汇聚而来。 风吟。 剑鸣。 苏曜右手上,凝聚起了一柄气剑,无尽战意,也如汹涌潮水汇聚,如天地意志,倾临人间。 “煌煌天威。” “我,以剑引之。” 苏曜一剑斩落。 “喀嚓嚓--” 战场上。 唐国将士。 及苍门关南疆守军之间。 地面蓦然撕裂了开来,呈现出一条绵延数十里的裂缝,撕裂扩展,顷刻间,变得数十米宽,如同一道天堑,令人不能逾越,将唐国将士,及南疆守军隔绝了开来。 “律律律律!” 裂痕前,战马嘶鸣,驻足停步。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两方将士俱都大惊,即将爆发的战事,也因此戛然而止。这道裂痕,如同一种警示,隐隐间,又仿若有一道无形意志,随之倾临战场,俯瞰着全场。 人们驻足不前。 难道天降警示,不愿让他们征战? “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出手?” 苏天歌驭马踏立,看着裂痕,眉毛略皱了皱,眼眸,微凝了起来。 身侧,公孙止也是驭马上前,盯着裂痕,默然良久,叹道:“此乃天威,人力难为。” “天威?” 苏天歌轻挑了挑眉毛。 “大皇子!”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一位侍卫策马而来,驻停在苏天歌身前,翻身落马,躬身跪地,禀报道:“离山传信,剑主出关了!” “呵呵呵呵--” “好呀!” “剑主终于出关了!” 公孙止闻言捊须而笑,旋而看向苏天歌,道:“天歌,剑主出关,也即是你一展雄心抱负之时,属于你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现在,你的重心,也该从南疆,看向皇城,看向--” “皇殿中,u看书 .uuans 那一张座位了。” “收兵。” 苏天歌深深看了苍门关一眼,调转战马,发出了号令。 他的眼里,仍有着野望。 对他而言,这场战事,并不曾结束。 终有一天。 他还会回来。 到时。 不止是苍门关。 他的铁骑,将踏遍南疆每一寸土地。 随着苏天歌收兵号令传出,唐国将士收整队伍,如同退潮般,缓缓退离。马蹄轻踏,兵戈铿鸣,人们沉默无言,眼底,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但隐隐间,又有着一丝欣喜,及释然。 苍门关上。 响起欢呼,南疆守军们相拥而庆。 苏曜伫立崖上。 看着这一切。 旋而,又将视线,落在苏天歌身上。 这位大皇子-- 雄心野望。 冷酷严苛。 骨子里,流淌着征战与杀戮。 个人名望与荣耀之下,堆积着无数将士的血与骨。 苏曜,有些不怎么喜欢。 …… 三天后。 大皇子苏天歌,带领离山剑宗随从,及五万铁骑精锐,擅离南境驻地,班师回朝。 皇城发信询问,苏天歌压留信件,置之未理。 第八天。 五万铁骑抵临皇城,在城外安营扎寨。 苏天歌进驻皇城。 …… “该回去了……” 煌乌教,崖书阁里,看着苏天歌擅离南境的信报,苏曜低叹了口气,口中轻语。 第四十七章 夜幕笼罩。 “叽叽--” 初春的桃树上,玲珑花苞,已悄然抹染嫣红。雀鸟驻停在树枝上,轻理翎羽,抖落露水。 唐国,皇城。 一场细雨刚刚停歇。 藏书阁青砖白墙,掩映在桃树里,雅致,而又沉静。 廊道里。 几位侍女正在清理着楼阁。 剪裁精细贴身的服饰,勾勒出她们婀娜的身躯,宛若嫩芽般,清新、玲珑。 “你们知道吗?驻守南境七年的大皇子,前两天,回到了皇城。我看到他了呢。” 一位侍女言道。 “真的?”有侍女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向往,道:“听说大皇子,雄才伟略,勇猛无敌,有着‘万人敌’之称。怎么样,是否真的人如其名?” “当然,大皇子进驻皇城之时,跨坐烈马,身披黄金甲,宛若战神,不知令得皇城里,多少郡主才女为之倾心,日思夜想,为能见上大皇子一面,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出来呢!” “不过,听说,大皇子此次,并不是奉诏回到皇城,而是擅离南境,班师回朝。他的五万铁骑,如今,就驻扎在城外,兵临皇城。” “不会吧?” “怪不得,如今,皇宫里,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该不会又要出事吧?” “嘘!连这种事,都敢议论,一个个,都真是不长记性,想死吗!” 有年老的侍女呵斥道。 众侍女顿时都闭口不言,停止了谈论。 “呵。说起来,我们藏书阁里,也有着一位皇子呢。” 一位侍女看了看阁上的一间居室,轻笑道。 “三皇子最近都不在,听说远游了。他这么爱看书,该不会也学那些书生,负笈游学,游览山河去了吧。遍览群书,与世无争,我们的三皇子,可真是位逍遥书生呢。” 谈及苏曜,众侍女都明显变得轻松了起来,秀丽的脸上,露出笑靥。 “小竹,今天,该你清理三皇子的居室了。”众侍女看向一位十三四岁的小侍女,调笑道:“远游之前,三皇子看你好学,还借了本书简给你看吧。怎么样,书简好不好看,是不是每天深夜,都藏在被窝里偷偷揣摩观看,爱不释手呀?” “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小侍女脸上浮现嫣红,顿了顿脚,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书简,旋而提着水桶,向居室移步走去。 吱呀-- 小侍女推开了门。 “啊?” 突然,她怔住了,掩口轻呼。 居室里,一位青年正握着书简,盘坐在蒲团上。 身后,又有一位老者侍立。 青年向她看来,微微一笑,温文尔雅。 小侍女如沐春风。 唐历,景元纪二十三年。 大皇子苏天歌擅离南境驻地,回归皇城的第二天。 三皇子苏曜,也结束远游,重回藏书阁。 …… “哥,你回皇城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苏曦儿来到了藏书阁,看着苏曜,有些不满地道。 苏曜笑了笑,手掌轻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酒葫芦,道:“酒没了,就只好回来了。” “哼,酒鬼!”苏曦儿轻哼了声。 “这位老先生是……” 苏曦儿注意到了侍立在苏曜身后的王翳。 王翳躬身道:“老奴王翳,见过七公主。老奴本误入歧途,幸遇三皇子点化,才幡然醒悟,回归正途。蒙三皇子不弃,侍奉左右,效犬马之劳。” 苏曦儿看了看苏曜。 她这位哥哥,总是神秘莫测,都不知何时,收了位老奴。 不过,想到苏曜一品大宗师的身份,似乎也不奇怪。 “哥,你在南疆,见到了外公了吗?” 苏曦儿问道。 苏曜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很好,重掌煌乌教,一切,都已逐渐步入正轨,南疆人心凝聚,迎来了新的气象、格局。他说,等哪天,唐国与南疆订立停战盟约,迎来和平,他就辞去煌乌教教主之位,来皇宫养老,享受天伦之乐。” “是吗?” “太好了。” 苏曦儿喃喃说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缅怀、伤感,“要是母亲还活着,那该多好……” 苏曜轻揉了揉苏曦儿发丝,没有言语。 如今的苏曦儿,已是位列内阁的议事官员之一。 世人眼里的“小女相”。 也只有在苏曜面前。 才会展露她,少女多愁善感的一面。 …… 夕阳沉落。 余晖染红了云海,如火焰,铺满了天穹。 一座僻静宫阁里。 一位老宦官盘坐在蒲团上,眼眸轻闭,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映照着紫衣,如同沉暮般,古井无波。 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人推开了门。 “大皇子?” 裴擒月睁开眼眸,看向来人。 “早就听闻,宫里有位一品大宗师坐镇,今日,终于能有幸得见,实乃天歌之荣幸。” “裴公公,你好。uu看书w.uukanshu.cm ”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苏天歌。 苏天歌一身轻甲银袍,坐在了裴擒月身前。 “一介老奴,又怎么配得了大皇子记挂。”裴擒月沉静道:“大皇子今日登门拜访,不知有何指教?” 苏天歌道:“有一封书信,义父差我交给裴公公。”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裴擒月。 “你的义父?” “离山剑主?” 闻言,裴擒月眼眉轻挑,缓缓伸手,从苏天歌手里接过书信,拆了开来。 看起来,这只是一张普通的书信,然而,看着信上的文字,不知为何,裴擒月脸上神色,却变得越发凝重。一身紫衣,随之无风飘拂,银发吹扬,紧接着,四壁上,紫丝浮现,如丝如绞,飘悬游转,不停变幻演化,似在抵御、抗衡着某种无形存在。 终于。 裴擒月喟然一叹,放落了书信。 紫丝退散。 四周一切,重又恢复了平静。 “离山剑主的信,我收到了……” “皇位之事,我不会再管。” 看向苏天歌,裴擒月轻叹道。 “多谢裴公公。” 苏天歌踏立躬身,退了出去。 嘎吱。 宫阁的门,又被关了起来。 夕阳余晖隐没。 夜幕开始笼罩。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登上那张座位了吗?” “你们又怎知道……” “将要面对的,会是谁?” 宫阁里,隐隐传出裴擒月的低语。 第四十八章 青玄街杀人事件 清晨。 皇城,城北青玄街。 街角的福来酒楼,老掌柜推开了屋门,准备开启一天的生意。 最近,时常有南境军士进城消遣聚会,酒楼的生意,也比往常兴盛了很多,得早点开始准备。 “啊!” 然而,他刚一推开屋门,却猛地怔住了,踉跄退步,跌坐在了地上。好像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物,老掌柜脸上,露出惊恐,而又惶然的神色。 只见酒楼外的柱子上。 赫然悬挂着一道身影。 这是位身披轻甲的男子,头颅垂落,胸膛被一杆铁枪刺穿,钉杀在了柱子上。 一侧墙壁上,用鲜血写着数行大字: “擅离职守。” “罔顾诏令。” “驻营皇城。” “拥兵自重。” “京畿盛地,岂容尔等蛮武之人?” 鲜血淋漓,犹自滴落。 “出事了。” “要出大事了呀!” 老掌柜颤抖的声音,在酒楼响起。 很快,传了出去。 …… 皇宫,内阁。 案牍上,文书堆积如山,一众官员或整理案卷,或埋首批文,不时又有文书送来,忙碌不停。 最近,五万铁骑驻营城外,大皇子苏天歌的这一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了一系列事务,令得内阁里,气氛也变得紧张。协调军民,安置将士,关注事态,诸多事情堆积,千头万绪,不容丝毫差错。 一张案桌上。 苏曦儿将一本批阅的文书搁置在桌上,轻揉了揉眉心。 都已记不清,连着批阅了多少文书。 “哥哥又在看书了吧……”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哥哥知道的诗,还真不少呢。” 看向窗外,苏曦儿思绪飘飞。 “左相。” “左相,您来了。” 正在这时,一道道声音响起。 一位老者踏步走了进来,老者面容清癯,身躯消瘦,身上,有着股清雅气质,正是当今左相。 左相向众人点头示意,随即看向苏曦儿,道:“七公主昨夜又在内阁待了一宿?这么多文书,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批完,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不要老让我一位老头子,提醒你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苏曦儿点了点头,低声嘟囔道:“您自己,还不是一天天的,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左相!” “不好了!” 突然,一位侍官捧着文书,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事?慌个什么?”左相皱了皱眉,轻喝道。 他从侍官手里取了文书,看着文书,面色逐渐变得凝重,随后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众人。 “出事了……” “一位南境将士,在城里,被人杀了。” “他是大皇子的亲卫……” …… 南境将士被杀一事,很快如同潮水般,汹涌席卷了开来。而墙上,用鲜血写成的文字,更是如同火药,点燃了南境众将士的怒火。城外,五万铁骑战马嘶鸣,兵戈铿然,令得整座皇城,人心惶惶,无数百姓为之失色。 当天,城门口,大大小小,爆发冲突数十次。 甚至引发械斗。 七名城门守军因此负伤。 十余位百姓被波及,一位古稀老人受到惊吓,惊惶而病,当晚病重身死。 第二天。 大皇子苏天歌封存皇子府,从皇城,搬至城外营帐,声称南境将士被杀一事,一日不得到解决,与事件相关者,一人不得到查处,大皇子府将永不开启。他苏天歌,将永远与南境将士同在,他,也永远是南境将士里的一人。 当天,五万铁骑营地,矗立起了一面大旗。 旗上,书写着四个大字: 【南境蛮武】。 …… “这就……” “开始了吗?” 藏书阁里,苏曜口中轻语。 他一身白袍,手握书简,盘坐在蒲团上,向外看去。隐隐间,能看到城外营帐,旗帜迎着风,猎猎飘舞,散发着肃杀、铁血之气。 “南境蛮武?” “呵。” 苏曜笑了笑,再度将视线,投向了手里的书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吧。”苏曜道。 吱-- 阁门轻推了开来,一位娇柔,而又稚嫩的少女,双手捧着本书简,驻足在门口,有些踌躇、紧张,看了苏曜一眼,又低着头,轻声道:“三皇子,您借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现在来还您。” 这位少女,正是侍女小竹。 “哦。” 苏曜轻点了点头,借给少女书简,他也只是顺手而已,看了一眼,道:“看完了?感觉如何?” “还行。”侍女低声道。 苏曜道:“放到书架就行了,想再看的话,自己在书架上挑吧。” “是。” 侍女捧着书简,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架前,将书简搁置。想了想,又不由得看向了新的书简。 挑选着书简。 少女不时又忍不住看向苏曜。 三皇子白袍如雪。 盘膝静坐。 手握书简。 当真温润如玉。 咦? 今天,居室里,就只有他一人诶。 经常侍立在他身后的老奴。 不知有事。 又或是什么原因? 没有在他身边。uu看书ww.uukanshu …… 同一时刻。 皇城外,一座山林里。 树木中,王翳踏立在树枝上,身躯仿若已与四周树叶融合,如同虚幻,看着下方。 他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辆马车,正在山林里疾驰。 车夫挥舞长鞭,奋力驱赶着马匹,在山道里颠簸飞奔。 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布,隐隐能看到,车厢里,一位少妇,怀里紧紧抱着一位四五岁的孩童,不时看向窗外,神情中,有着担忧,及一丝惊惧。 嗖! 骤然间,剧啸响起,一杆铁矛从山林中疾射而出,刺在了马车轮毂上。“哗啦!”轮毂爆裂,整个车轮散架,马匹嘶吼着,带着整辆马车倾倒,砸在了地上。 “夫人,带着小主人快走!” “我来断后!” 车夫吼道,纵身跃起。 然而,他刚刚跃起,树林摇曳,一道身影从高空跃落,剑光随之亮起,向着车夫猛然斩落。 车夫双臂一振,露出戴在臂上的一个个铁圈,伸臂格挡。叮叮叮叮!火光飞溅中,车夫整个人,骤然倒飞而出,狠狠撞在树上,顺着树干缓缓滑落,颓然跪倒在地。 只见他胸膛上,已被斩出一道裂痕,鲜血淋漓。 车夫脸色苍白,口中咳血,挣扎着想要再战,却已怎么也站不起来。 四周树林里。 一道道身影,踏步而出。 这些人。 都是斗戴斗笠,背负铁剑,身上,散发着清冷、漠然的气息。 他们是离山剑宗的人。 第四十九章 1场精心筹谋的戏码 山林里,气息肃杀。 少妇女子怀抱着孩童,跌坐在地上,看着四周剑客,神情惊惶,而又有着一丝悲愤。 “大皇子正在为你夫君被杀一事,寻找线索,彻查真凶,你们为何不道而别?” 数人中,为首剑客沉声问道。 原来,这位女子,及孩童,乃是被杀南境将士的妻子。 “彻查真凶?”女子神色惨然,道:“又何必查什么真凶?凶手是什么人,难道大皇子,心里真的不知道?” “你说什么?” 闻言,为首剑客眼眸一凝,透出一抹冷意,道:“你敢质疑大皇子?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 女子咬了咬牙,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决然神色,恨声道:“夫君的死,根本就是个阴谋。他并不是死于皇城里,对南境将士敌对之人。也不是哪位朝堂重臣,暗中的指使。他死于何人之手,你们离山剑宗的人,难道不清楚?他为何而死,大皇子,他不清楚吗?” 女子的言语,透露出惊人信息。 南境将士的死,似乎有着隐情! “放肆!” “想死!” 剑客怒喝,手中铁剑闪现寒光,一剑向女子斩落。 女子紧抱孩童,闭上了眼眸。 眼看铁剑就将斩落在女子身上。 一条软鞭如蛇游至,缠在了剑客手腕上,缠绕了数圈,猛地提起,将剑客带得飞起,狠狠撞在一株树木上。 砰! 树木爆裂,无数碎木飞溅。 剑客身体如同枯叶般,从空中掉落,砸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一股股鲜血,如同溪泉般,从他身体潺潺流出,浸染衣袍,染红了四周地面。 “什么人!?” 四周剑客惊道。 “哼,离山剑宗,想要杀人灭口吗?” 冷哼声中,王翳双臂环胸,从树上飘落,一身乌袍,随之飘拂,踏落在地面。 “敢阻碍我离山之事。” “杀!” 四周剑客眸中俱是闪现杀机,铁剑出鞘,剑光如电,从四面八方,向王翳发起袭杀。 王翳视线一扫,眸中浮现寒意,手中缚仙索已然挥出。唰唰唰唰!鞭稍如剑,又如闪电般,刺穿一位位剑客的眉心、咽喉,及胸膛,溅射出阵阵鲜血。 顷刻间。 离山剑客悉数身死。 将缚仙索收起,王翳飘然而立,看向女子。 女子怀抱着孩童,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神情惊疑,不知即将到来的,是福是祸? “没事了。” “你夫君的事,曜皇子会管。” 王翳道。 …… 距离南境将士被杀,已经第三天。 皇城内外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压抑。 城外,五万铁骑营帐里。 不时能听到战马嘶鸣。 兵戈铿然之声。 大皇子苏天歌,对南境将士被杀的调查进展,极其不满,已然放言,若是刑部,乃至内阁没有能力查清此案,他将率南境铁骑,进驻皇宫,亲自调查,彻查真凶。 …… 深夜,子时。 藏书阁居室里。 苏曜负手伫立,看向悬挂在墙上的一张图表。 图上。 标注着被杀南境将士的信息。 又有他的妻子。 南境将士被杀后,被苏天歌派人接到皇城营帐,后又逃离,遭遇追杀。 同时,图上也标注了居岩关之战。 多年前,发生在南境的一场战役。 那一战,苏天歌连拔煌乌教十八座营寨,迎来他驻守南境的第一场大捷,个人名望,自此迎来鼎盛。 战役四周,又延伸出了数位离山剑客的信息。 …… 一个个信息。 一条条线索。 在图上彼此交错关联,又错综复杂。 诸多信息、线索。 也在苏曜脑海里汇聚、演变。 某一刻。 “果然……”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筹谋的戏码。” 苏曜眼眸微闪,嘴角,轻扬起了一抹冷然笑容。 …… 又一天。 清晨。 皇城外,南境五万铁骑营地。 初春的晨间,犹然有些清冷,战马轻踏铁蹄,鼻间吐着阵阵白气。 将士持戟驻守巡逻。 居中营帐里。 苏天歌端坐在案桌前,看着一册秘录,神情沉吟。 “公孙长老,你说,皇宫里,除了裴擒月之外,还会不会藏着另外的大宗师?” 苏天歌向侍立在身后的公孙止问道。 公孙止眼眸微闪,道:“一品大宗师,世间能有几人,皇宫之中,能有两位?” “但苏道麟、苏极的死。” “苏渊发布罪己诏。” “这些事,非同寻常,绝对有着隐情。据说,苏曦儿身后,有着神秘宗师坐镇,这人,又会是谁?” 苏天歌道。 “天歌,不用多想。”公孙止道:“有剑主为你坐镇,就算皇宫里,再多一位裴擒月,又能如何?剑主闭关七年,uu看书 ww. 剑意大成,已不是寻常的一品宗师,所能相比。你看裴擒月如何,面对剑主剑意,也不得叹息退隐?” “义父……” 苏天歌口中低语,眼眸中,隐隐闪现一抹隐晦,而又复杂的神色。 “嗯?” 突然间,苏天歌神情一动,向外看去。 一阵喧哗,从营帐外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 苏天歌踏步而出,来到营帐外。 “大皇子,您看!”有侍官指向耸立在营帐里的大旗,道。 正是那杆书写着“南境蛮武”四字的旗子。 苏天歌抬头看去,旋即,眼眸骤地凝了起来。 只见大旗旗杆上,已不知何时,悬挂起了数颗头颅,随着风,飘荡晃动。 这数颗头颅,苏天歌并不陌生。 正是他曾经,暗中派遣,追杀南境将士妻子的离山剑客! 这几位离山剑客,迟迟未归,想不到如今,头颅被悬挂在了营帐旗杆之上。 “看来,我们离山剑宗,在有些人眼里,似乎也并不怎么样。” “离山剑宗的弟子,想杀,也就杀了吗?”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而又带着些疏离的声音,突然响起,传了出来。 苏天歌猛然看去。 声音,来自他的营帐。 通过营帐布帘缝隙,隐隐能看到,苏天歌的营帐里,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盘膝而坐,面容若隐若现,却又仿若已将一切,全都收在眼底。 “义父!” 苏天歌向着营帐里的身影,躬身跪地。 第五十章 政变 皇宫,乾龙殿。 壁上,青铜灯盏烛火摇曳,散发着幽幽光亮。 唐皇苏渊正在看着一封奏折。 这封奏折,来自苏天歌。 “苏天歌,对南境将士被杀一事的调查进展,很不满意。他说,若有必要,他将率南境铁骑,进驻皇宫,由他,来彻查此事。” “他还声称,左相及内阁成员办事不力,有愧为朝堂中枢,该重新选拔人员。此次南境将士被杀,表明皇都里,人们对武将的不理解,对将士的付出,不敬重。内阁里,该有南境的武将,重拾人们对将士的尊敬。” “鉴于如今朝堂官臣无能,效率低劣,他申请,不再驻守南境,留在皇城之中,整理朝政,行监国之责。” “呵呵--” “他怎么不说,让朕,将这个位置,让给他呢。” 将奏折猛地合拢,唐皇唇间,露出一丝冷笑。 只是,旋而,这笑容里,又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及无奈。 “人人,都想要坐这张位子。” “卫悬,朕,是不是真的该退位了……” 唐皇轻叹道。 黑暗中,影武卫现出身形,看着唐皇,心里,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 皇城,城门口。 守城军士持枪伫立,巡视四周。 数里外,五万铁骑驻营,又有南境将士被杀之事,令得皇城内外,气氛变得无比紧张。守城军士也莫不都是感到压力深重,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嗯?” 突然,一位守城军士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眸一凝。 嗒,嗒,嗒,嗒。 有人骑着战马,来到了城门口。 “大……” “大皇子!” 看清来人面容,守城军士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握着铁枪的手掌,都忍不住颤抖。 苏天歌,并非一人前来。 在他身后。 一位位铁骑驭马列队,都是面容冷峻,身披铁甲,身上,散发着征战疆场的铁血气息。 令人悸然。 “开门。” 苏天歌清冷,而又漠然的声音传出。 “大皇子,此时,乃是宵禁时间,需要圣上手令,才能开启城门。”城门上,守卫首领向着苏天歌抱拳道。 苏天歌淡淡看了守卫首领一眼,道:“我的话,没用?” 守卫首领面有难色,道:“要不,我差人到宫里请令,大皇子在此稍候片刻。” “不用了。” 苏天歌挥了挥手。 嗖!嗖!嗖!嗖! 数道身影,从队列中跃起。这些人,背负铁剑,身手矫健,莫不都是离山剑宗的剑客,踏着城墙,顷刻间,已是登上城楼。为首一位剑客,更是径直踏落在守卫首领身前,手中铁剑,化作一道寒光,猛然斩落。 砰!守卫首领被斩得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咳血不止。 “嘎吱吱--” 离山剑客控制了城楼,启动了城门机关。 城门缓缓开启。 苏天歌,带着他的南境铁骑,进驻皇城。 这一夜。 战马铁蹄声,踏醒了整座皇城。 …… 内阁。 左相、苏曦儿、内阁成员、刑部官员,及大理寺丞等人,齐聚一堂。 他们正在讨论、分析着南境将士被杀一事。 “根据如今得到的信息,及线索推测,那天,张也与两位同僚,在福来酒楼饮酒,戌时不到,两位同僚有事离去。张也似有心事,一人饮酒,直到戌时末刻,福来酒楼关门,经掌柜提醒,才结账离去。” “据福来酒楼掌柜称,当时,张也已有四五分醉意,但人还清醒,照顾自己,并没什么问题。后来,他关了门,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特殊的动静,直到第二天开门,才发现,张也死在了门外。” “没什么动静?如果张也与人发生争斗,酒楼这么近,就算关了门,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听不到。难道,杀张也的,是他熟识的人,张也根本没有防备,就被杀害了?” “我们在现场进行了查验,如果曾发生战斗,这场战斗,也结束得很快,不会超过一刻钟。” “我们也对那天,青玄街,及周边人员进行了调查。那天,共有二十一武者,出入青玄街,但经调查,这些人,要么有不在场证明,要么没有动机,都不太可能,是杀害张也的凶杀。同时,我们又查到,当天,大皇子军中,一位离山剑宗的人,曾在距离青玄街一条街道外的客栈驻留,他遮掩得很隐蔽,但我们通过整合信息,还是查了出来。” “离山剑宗的人?” 众人相视了一眼。 联系到之前推测的可能熟人作案。 简短的战斗。 甚至隐蔽的暗杀。 众人心里,对南境将士被杀一事,不禁又都浮现出了一种猜想,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 令人心惊。 而又感到寒意。 难道…… “左相!” “左相!” 一道呼喊声骤然响起,一位侍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uu看书 .ush 在门口差点摔了一跤,扶着门框,不停喘着气,道:“出事了……” “怎么了?”左相眼眸一凝,问道。 侍官道:“南境军,五万铁骑在城外列阵,兵临皇城。大皇子率领八百精锐,进驻皇城,如今,正向宫中而来。” “什么!”左相闻言,神色一变,沉喝道:“城防军呢,怎么不拦住大皇子?还有皇城骊营驻军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南境铁骑在城外集结列阵?” 侍官道:“城防军根本挡不住大皇子。骊营驻军被南境军阻隔在皇城之外,他们也在观望,事发突然,他们也在等着宫里的诏令,不敢擅动。” “让南境五万铁骑驻扎在皇城外,已是大忌。如今,大皇子竟又兵临皇城,率军进驻皇城,这是要政变呀!”一位内阁成员向左相道:“左相,不要再犹豫了,立刻向圣上请旨,令南境军解散,否则,将视同叛变,并号令骊营驻军做好一切准备,包括战斗。立刻召集御林军,守卫皇宫,阻止大皇子一意孤行,酿成大错。” “不用了。” 正在这时,一道冷然声音响起。 一位离山剑客,带着数十位铁甲军士,兵戈铁甲,铿然作响,踏步走进了内阁。 数十位甲士手持铁戟,散布驻守,将整座内阁,控制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左相看向带队的离山剑客,沉声道。 离山剑客环视四周,冷冷道:“从现在起,整座皇宫,将由南境军驻守、护卫,任何人,没有大皇子的手令,都不得擅动!否则,格杀勿论!” 第五十一章 隐忍7年 内阁中,众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沉。 大皇子苏天歌,已然进驻宫内。 而且,听离山剑客之言,八百南境精英甲士,已经控制了整座皇宫。 “大皇子呢?我要跟他对话。”看着离山剑客,左相沉声道。 离山剑客冷冷笑了笑,道:“大皇子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谈话。他现在,要前往皇殿,面见圣上,商议朝政大事。” “什么?” 左相与众人相视,神色都不由变得凝重。 这个时刻。 带兵面圣。 苏天歌,该不会想逼宫夺位? 离山剑客看了眼众人,嘴角扬起一丝狞笑,道:“为防止各位不配合,只好暂且委屈各位。将他们都绑起来,着重看守!” “是。” 两位甲士手持铁链,踏步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谋反!叛变!”一位内阁官员愤怒挣扎,被甲士一脚踹翻在地,捆上了铁链。 “嘿嘿,七公主,也得委屈你了。” 离山剑客看向苏曦儿。 显然,苏曦儿,也是他们重点关注的目标。 “七公主,也是你配叫的吗?”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冷然响起。 “嗯!?”离山剑客眼眸骤凝,猛地看去。 内阁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身乌袍,如暗夜般,悄然倾临。 不是别人。 正是王翳。 “什么人?装神弄鬼,擒住他!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离山剑客冷喝道。 铿!铿!铿!铿!四周甲士手持兵戟,列阵跨步,向王翳围杀而至。 王翳手腕一抖,缚仙索挥舞而出,宛若蛟蟒,环绕成圈。四周铁甲碎裂,一位位甲士倒飞而出,砸落在地上,鲜血从破碎的甲胄中流淌而出,染红地面。 “你是……” “煌乌教的暗夜天王,王翳!” 离山剑客认出了王翳。 王翳神情漠然,道:“这世上,早已不再有什么暗夜天王。老朽,只是跟随曜皇子的一介老奴而已。” “曜皇子?” “哼。” “苏曦儿,果然与魔教有关。” “杀!” 离山剑客眼眸中,闪现一抹狠色,骤然发动,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冰冷,而又狂烈的剑光,又如同闪电般,向着王翳疾刺而出。 “喀嚓--” 随着剑光掠过。 地面被撕裂,呈现出一条裂痕。 眼看离山剑客疾刺杀至,王翳口中冷哼,手中缚仙索猛然甩落,宛若雷霆倾落,与离山剑客撞在了一起。 砰! 剑光碎裂,四面飞溅。 离山剑客整个人被抽得砸落在地上,口中狂喷出鲜血,脊骨已然断裂,挣扎着,再不能起身,恨恨地看向王翳,咬牙道:“等大皇子荣登宝座,你们,都得死……” 恨然言语中,离山剑客头颅一顿,终于,再也没有了声息。 “七公主,您没事吧?老奴救援来迟,罪该万死。” 将缚仙索收起,王翳看向苏曦儿道。 苏曦儿轻摇了摇头,道:“王前辈言重了,我没事。” “哥哥呢?”她又问道。 王翳道:“曜皇子已经去了皇殿,有些事,他想跟苏天歌谈谈。” “曜皇子?” “难道是三皇子,苏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阁里,众人面面相觑,一系列的变故,让他们,都有些懵了。 …… 乾龙宫,皇殿。 天色灰蒙,一丝曙光,逐渐浮现轮廓,将现,但又未现。 铿,铿,铿,铿。 苏天歌一身铁甲,身后,百名甲士跟随,踏足在皇殿前,广场上。 略微驻足。 苏天歌望向眼前雄伟殿堂。 他清冷的眼眸里,渐渐闪现出一抹炙热、野望。 驻守南境七年。 征战了七年。 也隐忍了七年。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列队,驻守。” “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 苏天歌发布号令道。 “是!” 百名精英甲士齐声呼应,持戟按剑,形成了一座战阵,血气滚滚,散发出肃杀、铁血的气息。 “公孙先生,你跟我一同进殿面圣。” 苏天歌又向跟随在身侧的公孙止道。 “好。”公孙止点了点头,他的眼中,也有着一抹炙热。今日之后,他就将是扶龙之臣,离山剑宗,也将从此坐享尊荣,甚至掌控人间。 苏天歌踏步走了出去。 皇殿,已近在眼前。 “嗯!” 猛然间,苏天歌脚步一顿,手掌第一时间,按在了佩剑上。 月光倾落。 皇殿前,一位青年,座下铺着软垫,正盘坐在石阶上,手握书简,正在看书。 青年腰间悬着酒葫,不时轻饮一口。 某一刻。 青年手中书简略顿,抬头看向苏天歌,点了点头,道:“来了呀。” “苏曜?” 看着眼前青年,苏天歌眼眸微凝了凝,有些不能相信,“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很意外吗?”苏曜轻笑了笑,道:“只是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你想谈什么?” 苏曜的出现,让苏天歌感到意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犹疑、困惑。uu看书 ww.uuanshum 为了今天的政变,他考虑了诸多因素,及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故。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如今,阻隔在面前的,竟然会是苏曜。 苏曦儿身后,疑似有着宗师坐镇。 难道苏曜,是那位宗师,故布疑阵,推出来的幌子? 苏曜饮了口青荷酒,道:“要不,我们先从你驻守南境的第一场大捷,居岩关之战说起。” “那一战,你连拔煌乌教十八座营寨,迎来个人征战生涯第一场大捷,你的名望,也因此崛起,变得鼎盛、炙热。只是,有一个细节,却令人费解,当时,你号称杀敌八万有余。但,这十八座营寨,其实,根本不是煌乌教的核心组织,只是众多依附于煌乌教的部落之一,整个部落,算上老幼妇孺,最多也就六、七万人,又哪来的杀敌八万?” “最初的军情袛报里,言称居岩关之战,唐国将士伤亡三万人,但不知为何,这份军情袛报,后来离奇消失了。居岩关之战,唐国将士伤亡的三万人,也变成了只有八千人。以八千人伤亡的代价,杀敌八万,果真是场大胜!” “只是,那两万两千多名唐国的伤亡者,又去了哪里?大皇子,你能解释解释吗?” 苏天歌闻言,皱了皱眉,眼眸里,闪现一抹阴冷神色,盯着苏曜,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曜轻摇了摇手指,道:“别急,现在,我们就来谈谈,南境将士张也的死。” “他是怎么死的?” “他又为何会死?” “苏天歌,难道你心里,真得不清楚吗?” 第五十二章 该摊牌了 “离开南境驻地,进发皇城之时,你的心里,想必就早已布置好了三步筹谋。” “第一步,兵临皇城,五万铁骑,在皇城外驻营扎寨,展露实力,制造无形威压。同时,也是以此,试探皇宫的反应,及底线。” “第二步,制造事端,引发南境将士,与皇宫的对立,也为你进驻皇城,制造理由。为此,你不惜牺牲跟随了你七年之久的亲卫,张也并不是死于某位不满南境将士的皇城中人,也不是被哪位朝堂重臣暗中指使杀害,而是被你,指派离山剑宗的人,杀害于青玄街上。” “在你原先的筹划中,只怕还想利用张也的妻子,遗孀幼子,进一步挑动南境将士的同情,及愤怒,令得事态升级,让你进驻皇城,能变得更顺理成章,赢得将士支持。” “第三步,也是最终,最关键的一步。因为张也被杀一事,南境将士众情高涨,你这位主将,也不得不顺应军心,进驻皇城,乃至进宫面圣。要求唐皇圣上,改换内阁,交出职权,甚至逼宫夺权,登上皇位!” “一步步筹谋,不可谓不周全,不可谓不严密,可惜,还是出了一丝纰漏。张也被杀的真相,被人泄漏,他的妻子也因此逃离,让你整个筹谋,变得并不很圆满。” “你想知道,到底是谁,泄漏了真相吗?” 苏曜看向苏天歌,道。 苏天歌神色沉了沉,问道:“是谁,传此谣言?” 苏曜轻叹了口气,道:“居岩关之战,两万多名唐国伤亡将士,如今,都已在南疆的土地里,变成了白骨尸骸了吧。苏天歌,你为了粉饰战绩,为了个人名望,不惜欺天瞒地,坑杀两万多名将士,填补杀敌数目。可曾想到,有人未死,从地狱之中,又爬了出来。” “他们不明白,他们为唐国征战,为何最终,却被遗弃,被坑杀。为了讨还公道,他们伪装成伙夫、杂役,潜藏在南境军中,收集你的暴行、罪证,等待有一天,能够公布真相,与你质对。探查之中,也意外获悉张也被杀的真相,想到曾经被遗弃的命运,他们感同身受,暗中将真相,告知了张也妻子,终为她们母子,赢得了一线生机。” “一派胡言!” “苏曜,你敢污蔑本皇子!?” “你,想死吗?” 苏天歌手握佩剑,脚步猛地踏前,身上,散发出汹涌气息,凛冽,而又狂烈,向着苏曜倾压笼罩。 “稍等,有点耐心,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苏曜饮了口青荷酒,又道:“接着,我们不妨来聊聊你的身世。” “听说大皇子的母妃,曾与离山剑主,乃是师兄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那时,离山曾经历一次动荡,上一代离山剑主,为了得到唐国的支持、助力,将你的母妃,送入了宫中,成了当今唐皇的妃子。” “虽然身在皇宫,但你母妃,与离山剑主仍不时有书信联系,直到离山剑主开始掌控剑宗,登上剑主之位,你,也被送上离山修炼,离山剑主亲自教导,倾囊相授。” “七年前,你母妃在宫里病逝,只是,这场病,却来得有些蹊跷,从病发,到身亡,仅仅三天时间。也正是那一年,你被派向南境驻守。同年,离山剑主宣布闭关。” “虽然闭关,但离山剑主也没忘了你,派遣剑宗二长老公孙止,及离山剑客团,与你同赴南境,支持你,保护你,助你建功立业,赢取名望。” “大皇子,离山剑主对你,真是视若己出呀!” “住口!” 苏天歌怒喝,握着佩剑的手指,骨节咯吱作响,他冷冷看向苏曜,面若寒霜,言语,也更如冰雪般,一字一句吐出,“苏曜,你,真的想死?” “来人!” 苏天歌喝令道。 两名甲士应声踏步而出。 “将苏曜--” “擒杀!” 苏天歌冷然道。 铿!铿!两名甲士抽出背后翎刀,一左一右,向着苏曜踏步围来。 将酒葫挂好。 书简插在腰间。 苏曜缓缓站了起来。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那么,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杀!” 暴喝中,两名甲士已跨至苏曜身前,翎刀宛如雷鸣,拖曳一抹雪白匹练,猛然劈落。 苏曜一步踏出。 雪白匹练如同镜面破碎。 两名甲士如同遭受重击,身躯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地上,又连着滚了数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只见他们胸膛铁甲,已碎裂不堪。 “什么!?” 见此情景,苏天歌眉毛一挑,眼眸骤凝,旋而又看向苏曜,眼神里,多了一丝猜疑,及凝重。 他意识到,苏曜今夜敢出现在皇殿前。 敢说这么一番话。 只怕他身上,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看书 .uuanshu 只怕不再是传言里,那个终日藏在书阁,两耳不闻窗外事,默然无闻的三皇子,这么简单。 “列阵。” “杀敌!” 苏天歌右手举起,旋而又猛地握拳。 这是战场上,不惜一切代价,杀敌的指令。 铁甲铿然,百名甲士抽出翎刀,持握戟矛,列成战阵,如同黑色潮水般,向着苏曜涌来。 这百名甲士,莫不都是历经百战。 经受无数鲜血、杀戮洗礼。 身上,散发出滚滚杀意,汇聚如潮,欲将一切吞没、绞杀。 看向如潮水般,四面围杀而至的甲士。 苏曜踏步伫立。 右手五指略张。 旋而握拳。 一股雄厚,而又苍莽的气息随之涌现。 苏曜身后,隐隐间,一座石门浮现。 无比古老。 无比沧桑。 石门上,一条苍龙拓刻,盘踞。 苏曜跨步而出,从肩,脊,及胯,脚掌,呈现出一条如龙曲线,骨骼鸣响,宛若龙吟,迎着百名甲士,一拳递了出去。 皇门龙拳! 这一刻,仿若时间静止了一刹。 唯有龙吟,响彻四周。 旋即,只听无数铁甲、兵戈碎裂声,密集传出,彻响不绝。 如同摧枯拉朽般。 又如真龙出征。 寸草不存。 百名精英甲士组成的战阵,汹然溃散。 一名名甲士,向着四面八方,如同断线纸鸢般,倒飞而出,又如落雨般,砸落在地面。 第五十三章 离山剑主 砰!砰!砰!砰! 一名名甲士砸落地面。 在广场上,砸出一个个裂坑。 铁甲破裂。 鲜血四溢。 百名甲士,悉数砸落地面,再也不能站起。 “这……” “不可能!” 看着这一幕,苏天歌骤凝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愕,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百名甲士,莫不都是精英级的战士,百人列阵,可围杀三品小宗师,如今,却不及苏曜一拳之敌。 这,怎么可能? “苏曜,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天歌盯着苏曜,似要将他看透,然而,苏曜平静如水,如一泓湖水,波澜不惊,却又仿若深不可测,让他根本看不清。 苏曜踏步伫立,轻抖了抖手腕,看向苏天歌,平静道: “苏天歌,你完了。” “放肆!” “狂妄!” 冷喝声中,苏天歌身后,公孙止跨步跃出,人如灰鹰般腾空飞起。背上双剑出鞘,一黑一白,一阴一阳,随着公孙止双袖一抖,剑气汇聚,双剑化作两条龙卷蛟蟒,对着苏曜汹涌绞杀而来。 公孙止身为离山剑宗二长老,武道修为,达到了二品后期。剑气如蛟,黑白交旋,一路上,也是撕裂地面,掀起阵阵碎石,声势惊人。 苏曜看了一眼。 跨步踏出。 又是一拳递出。 龙吟响彻。 剑气溃败,如摧枯拉朽。 “不!” 公孙止整个人,砰然爆裂,血肉、骨骼四散飞溅,洒落在地面。两柄黑白双剑,哀鸣飞起,在空中转了数圈,铿得插落在地上,旋即,剑身寸寸碎裂,化作无数碎片,洒落了一地。 空气中,血雾弥散。 离山剑宗,再无两剑天仪,二长老。 “什么?” “公孙长老,怎么……” 看着空中阵阵洒落的血雨,苏天歌怔立当场,握着佩剑的手掌,已不知不觉间,渗出汗水,被汗水浸湿。 公孙止,可是位二品后期宗师。 那苏曜…… 难道传言,苏曦儿背后的宗师。 正是眼前,他名义上的三弟? 刹那间,许多念头,在苏天歌脑海中交相涌现。 他猛地看向苏曜。 眼眸中,已有了一丝惊骇。 “果然,唐国皇宫里,有着两位一品大宗师。” “只是想不到,裴擒月之外,另一位一品大宗师,竟然是一直都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有意思。” “世间之事,果然奇妙,永远都可能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道轻叹声,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楼阁屋顶,踏立在屋檐上,俯瞰全场。一身白衣,迎风轻拂,气质飘然,而又带着种疏离、清冷。 这是位面如少年的白衣男子,剑眉星目,鬓发如丝,背负一尊剑匣,负手伫立,飘逸卓绝。 “义父!” 看到此人,苏天歌身躯一振,眼眸中,闪现出惊喜,及希望。 他的义父,终于出现了! 这位飘然卓绝的白衣人,正是当今离山剑主。 “呵。” “正主,终于出现了吗。” 苏曜看向离山剑主。 他,也早在等着此人的出现。 离山剑主,据传,曾是位孤儿,被离山剑宗一位长老收养,一步步展露天赋,名列剑宗“百年骄子”之列。二十年前,他晋升一品大宗师,与老一代剑主彻夜长谈,坐而论剑,第二天,老一代剑主退位,并于三天后兵解离世,自此,离山剑主,正式掌控整座剑宗。 同年,苏天歌被送往离山剑宗。 七年前,苏天歌母妃病逝,离山剑主封剑闭关,直到如今,才重临世间。 苏天歌敢在此时发动政变。 显然。 离山剑主,也正是他身后,最大的底牌。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上天何等眷顾。” “那就让本座看看,你是否名副其实,担不担得了‘大宗师’这个称号?” 轻言间,离山剑主已摘落背后剑匣,剑匣半人多高,顿在屋顶,隐隐传出铿然剑鸣。铿!随着离山剑主屈指一弹,一柄细剑从匣中飘浮而出,旋而,又是一弹,再出一剑,顷刻间,已有七八柄剑,悬浮在了离山剑主身前,散发出阵阵冷冽杀伐气息。 “雨夜风潇潇。” “四面八方剑。” 嗖!嗖!嗖!嗖! 一柄柄剑,如龙游转,拖曳流萤,从四面八方,向着苏曜疾射杀来。 疾驰之间,剑吟如风,虚空中,浮现出无数水珠,随剑游转,萧瑟、冰冷,令人心悸。 仿若这剑,能够改换天地。 “一品,归元境。” 看着这一切,苏曜眼眸微凝了凝。 离山剑主的武道修为,达到了一品归元境。 面对四面杀至的剑。 苏曜神色平静,双掌在身前一合。 嗡-- 无数符号、文字呈现。uu看书 .ukansu 一道道轮环,在他身后交旋浮现。 奇门遁甲。 这一刻。 四周天地,如同化作一座大阵。 咯,咯,咯,咯-- 一柄柄剑,如同被无形障壁阻隔,凝固、停顿在了半空,在苏曜身前数寸外,止步不前,振鸣作响。旋即,一柄剑上,浮现裂痕,一道,两道,三道,一柄剑,两柄剑,三柄剑……一柄柄剑上,悉数浮现出裂痕,转眼间,遍布剑身。 砰!一柄剑爆裂。 如同引发系列反应。 一柄柄剑相继爆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溅,洒落地面。 “嗯?” 见此情景,离山剑主眉毛轻挑,眼眸中,闪掠一丝低沉神色,右手五指一张,五指修长如剑,从剑匣中,取出了一柄湛蓝长剑。此剑剑刃如霜,剑身流纹若水,又如螭龙游转,映衬着离山剑主一身白衣,人与剑,皆绝伦无双。 离山剑主伸出双指,在剑身一抹。 与此同时。 他一步踏出,宛若白衣仙人,悬在高空。四周,无数水滴凝聚浮现,向着离山剑主汇聚、缭绕。一滴滴水珠,彼此映照,蕴含无形剑意,交织流转,构建成了一座无形杀阵。 离山剑主身悬高空,俯瞰着苏曜。 他轻叹了声: “可惜了。” 无数剑意水滴,在剑上汇聚,四周虚空,若被无数丝剑意切割撕裂,变得支离破碎,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剑意悬空。 杀机清冷。 第五十四章 封山 剑意倾压,笼罩整座广场。 无数水滴,汇聚成了一圈圈剑轮,一重重,悬浮在空中。 离山剑主踏着剑轮,如仙人降世,一剑向着苏曜疾刺而来。 随着离山剑主飞掠,他身后,一圈圈剑轮,又化作无数水滴,混裹凛冽剑意,铺天盖地,向着苏曜镇杀罩落。 苏曜看了眼满天罩落的剑意水滴。 “你有剑意……” “难道我就没有吗?” 轻言声中,苏曜衣袍无风飘拂,双指一提。四周,一道道剑气腾空而起。天地万物,四时变化,皆有意存,这一刻,尽皆转化为剑意,天上地下,莫不悬剑,汇聚一座万剑杀阵。 万剑归宗。 剑出如龙。 苏曜双指指出。 剑气汹涌如潮。 顿时。 无数剑意对撞,溃散,又如汹涌瀑布垂泻,砸落在地上,在广场地面砸出一座座裂坑。 铿-- 苏曜与离山剑主两人交撞。 双指,对上了剑尖。 四周,仿若凝滞了一刹,旋即,无数剑意波纹剧散,在地面撕裂出一条条沟痕。 “嗯!” 离山剑主眼眸一凝,神色微变。 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剑身上,原本如水流转的剑纹,骤然变得凝滞。如同灵性被摧垮,剑意溃散,整柄剑,瞬间死寂枯朽,又如琉璃玉碎,于无声中,迸裂成无数碎片,向外飘溅飞散,又碎裂成晶末。 这是剑意上的压制。 及碾压! “什么!?” “噗!” 画面骤变,离山剑主唇间喷出鲜血,身体如纸鸢般,旋转着倒飞而出,砸落在一座屋顶上,再又倒滑而出,罡气四散,将整座屋顶,都碾压、撕裂,随之掀起。他手掌在屋面一按,堪堪止住身体。只听“轰”的一声,离山剑主身后,一座楼阁,被震得轰然倾塌,烟尘如潮。 不等离山剑主迎来喘息机会。 苏曜已跨步而至。 踏步。 握拳。 龙吟彻响。 离山剑主被一拳,轰得撞在一座楼阁上。 苏曜跨步跃出,五指一张,按住离山剑主面门,按着他头颅,一路碾着楼阁滑落,又猛地将离山剑主,如同炮弹般抛出,撞塌了一座阁台。 一座楼阁。 轰向又一座楼阁。 终于。 离山剑主撞落在广场之上,将地面撞出数十米方圆的裂痕。“嗬嗬嗬嗬--”离山剑主单膝跪地,不住喘息,长发披散,一身白衣,也已被染成了血色。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铿!铿!铿!铿! 一阵阵铿鸣响起。 苏曜悬在高空之上,俯看离山剑主,右手抬起,如同诏令,一道道剑气集聚,汇聚成了一道汹涌剑柱。旋而,随着苏曜手掌一按,汹涌剑柱轰然垂落,将离山剑主整个人,都为之笼罩、吞没。 “不!” 剑气倾临,离山剑主眼眸中,露出了惊惧。 “呀呀呀呀呀……” 离山剑主身躯被无数剑气撕裂,如同销骨剥肉,一寸寸被剥离、吞没。顷刻间,一代剑主,尸骸不存,悉数散没。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广场上,已不再有离山剑主。 只有无数雪白花瓣,随风飘舞。 苏曜踏落地面,伸手拈住一片花瓣,眼眸微闪。 离山剑主已死。 但他的死,好像又有点不同寻常。 …… 同一时刻。 千里外。 离山剑宗,主峰。 高耸险峻的山峰,如同一柄巨剑,耸立在地面上,直抵天穹,巍峨而又嵯峨。 主峰深处,一座崖洞里。 崖洞古老,而又雅致,四周拓刻壁画,地面上,悬浮着一张虚幻图箓。 这张图箓,大如座席,阵阵符号浮沉,时而凝聚成一柄柄古剑,时而变幻成飞剑,如鱼游转,又时而汇聚出一幅铸剑图景,不停变化,无比玄秘,而又弥散着神秘气息。 整张虚幻图箓,如同一座剑域。 一道身影,盘坐在图箓上。 咳!咳!咳!咳! 蓦然间,身影剧晃,唇间,咳出阵阵鲜血。 壁上烛灯,映出他的面容。 他的面容,赫然与离山剑主一般无二! 只是,随着鲜血咳出,这位离山剑主,仿若消耗了诸多精气,面容明显变得苍白、消沉。 “难道他,已然登临一品神意……” “离山剑主”口中低语,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凝重,及惊悸。 …… “所有剑宗弟子听令。” “即刻起,离山封门!” “山门封闭期间,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入,违者诛之。” “若有敢擅闯山门者,诛之!” 这一日,离山剑宗主峰,发出剑主诏令。 离山剑宗,封闭山门,与世隔绝。 …… 唐国皇宫。 皇殿前。 苏天歌怔怔伫立在广场上。 眼前的一切,如此的不真实,不能让人相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天歌唇间低喃,握着佩剑的手掌,指节已握得发白。 “苏曜!” 旋即,他猛地看向苏曜。uu看书 ww.uukanshu 眼神逐渐从茫然、困惑,变得狂乱。 “杀!” 苏天歌咬牙怒喝,拔出了佩剑。 铁甲铿然。 他如同孤独、绝望的野兽般。 向着苏曜-- 发起了冲锋。 “执迷不悟。” 看着苏天歌,苏曜轻摇了摇头,右掌竖立,一尊巍峨、庄严佛陀,在他身后呈现。 佛陀伸出一指,倾压在了苏天歌身上。 “啊啊啊啊啊--” 苏天歌不甘狂吼,双手驻剑,被压得单膝跪地,旋即变成双膝跪落,身上铁甲寸寸碎裂,渗出鲜血。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口中喷出鲜血,脸色变得惨然,看了苏曜一眼,眼神中,有恨意,有不甘,有悲哀,又似有一丝追忆,头颅猛然垂落,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切野望。 一切雄心。 也都随之散没。 “曜皇子。” 王翳,与左相、苏曦儿等人联袂而来,出现在广场上。 皇宫的局势已得到了控制,南境将士或死或降,悉数被镇压。 皇城外,骊营驻军也得到诏令,与南境铁骑对峙,随着苏天歌身死,一切,很快也都将尘埃落定。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 看向王翳等人,苏曜道。 “哥,你要去哪?”苏曦儿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 “或许,会是离山剑宗吧。” 苏曜说道,手掌摊开,手上,搁置着一片雪白花瓣。 第五十五章,我与剑同在 噌-- 雪白花瓣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旋绕在苏曜身上。 散发出玄秘,而又殊异的气息。 仿若蕴含着某种秘则。 下一刻,苏曜,及光点在原地消失不见。 …… 苏曜出现在了一座山峰。 向前望去。 这座山峰,巍峨险峻,如同一柄巨剑,峥嵘嵯峨,直抵苍穹。 山门前,矗立着两尊百米石像,驻剑而立,无比雄武,令人敬畏。 门上。 拓刻着四个字: 【离山剑宗】。 苏曜竟从皇宫,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离山剑宗。 雪白花瓣,乃是离山剑主身死之后,飘散呈现。 苏曜眼眸微闪。 离山剑主的死,果然有蹊跷。 离山剑宗里,也必然藏着隐秘。 “什么人?” “此乃离山剑宗,来者报名。” 驻守山门的剑客发现了苏曜,冷喝道。 苏曜淡淡道: “唐国三皇子,苏曜。” “唐国三皇子?”守门剑客略怔了怔,旋即道:“离山已然封闭,剑主有令,封山期间,与世隔绝,也不接待任何外客,就算你是皇子,也不例外。” “封山了?” 苏曜眉毛轻挑,随后问道:“你们剑主,没死吗?” “敢诋毁剑主,大胆!” 守门剑客眼中,露出冰冷寒意,盯着苏曜,手掌按在了剑柄之上。 他们意识到,来者不善。 “看来,真得没死。” “那我,就更该见见你们剑主了。” 不再理会两位守门剑客,苏曜踏步向山门走去。 “擅闯离山山门,想死吗!” 眼看苏曜不顾阻拦,两位守门剑客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向着苏曜疾刺指来。 苏曜手指轻挥。 长剑断裂。 铿然飞起。 两名守门剑客也随之倒飞而出,撞在石壁上,身体缓缓滑落,坐倒在地上,昏厥不醒。 苏曜伸手按在石门上。 离山已然封山关闭,石门合落,阻隔外界。这一座石门,重逾千斤,巍峨厚重,离山剑宗里,也都是通过机关,实现开启。 嗡-- 衣袍飘拂。 苏曜身体四周,气浪席卷弥漫。 嘎吱吱-- 石门缓缓开启。 离山,呈现在苏曜眼前。 嵯峨嶙峋的山峰上,一条石道蜿蜒盘绕,如龙踞伏。或穿行古老殿阁,或据立山崖,又或隐藏山林,有白雾缭绕,如龙隐云海,有险峻高绝,苍鹰难渡,一路通往峰顶。一条石道,如同登山之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有着股剑意森森,神秘莫测的气息。 “立意不错。” 苏曜略点了点头,已踏立在石道上。 “来者何人?” “立刻止步!” “否则,剑主诏令,封山期间,擅闯离山者,格杀勿论!” 山门口的动静,早惊动了剑宗内部,一道道身影纵跃而出,纷纷抽剑出鞘,剑鸣铿然,向着苏曜冷喝道。 苏曜踏上石道。 “找死!” 怒喝声中,数名离山剑客持剑,向苏曜攻杀而来。 剑光凌厉。 如同闪电。 苏曜衣袖一挥。 数名离山剑客或是撞在树上。 或是倒飞而出。 又或砸落在地面。 …… “阻住他!” “发信号,召集门人!” 怒喝响起,剑光交织,更多的剑客,向苏曜涌来。 ……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苏曜踏着石道,一路登临,经过离山剑宗一座座殿阁,诸多古址,也是收取到了道意。 石道上。 山林里。 四周殿阁。 一柄柄剑遍地散乱。 无人能阻。 “此子,到底何人?” “阻住他。” “阻住他呀……” 震惊、骇然,又伴随着不可置信,一位位离山剑客,在此刻,感受到了绝望。 “原来,藏在这里吗……” 苏曜登上峰顶,踏落在一座崖洞前。 “祭周天万杀阵!” 离山剑宗七位长老,也都是悉数出现在崖台上,召集离山精英剑客,组成剑阵。一位位剑客,如同星辰落位,剑光交织,从四面八方,将苏曜围在了里面。 苏曜平静伫立。 看着苏曜。 离山剑宗七位长老眼中,都是无比凝重。整座离山剑宗,竟不能阻住一人,谁又能信? “杀!” 随着一位长老喝令,离山剑宗周天万杀阵发动,一道道剑光亮起,如同闪电,又若惊雷,绵延交织,纵横驰骋,向着苏曜发起攻杀。 剑意森然。 杀机四伏! …… 与此同时。 崖洞里。 “他,怎么来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他能够启醒剑渡,来到离山……” 虚幻图箓上,离山剑主口中低喃,神情中,有着困惑,及一丝惊惧。 “难道……” 他好像猛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一变,“剑图灵意,认同了他……” “难道你,认同了他,开启剑渡,引他来到了离山。你,该不会,想要挑选新的剑主?” “不可能!” “我,uu看书 .uukanshu.om 才是离山剑主。” “我才是这世上,最适合执掌剑图,成为剑主的人……” 离山剑主的声音,变得有一些疯狂,及偏执。 …… 嗤! 离山剑宗三长老口中吐出鲜血,跪倒在地,脸色苍白,无力再战。 周天万杀阵已然被破,其余三位长老,及众离山剑客伤得伤,昏得昏,散落在四周,看着那一道身影,眼眸中,满是惊惧,及绝望,不可置信。 苏曜已踏步,向崖洞走去。 “一品大宗师……” “你到底是谁?” 看着苏曜,离山剑宗嘶声问道。 “唐国三皇子,苏曜。” 淡然言语中,苏曜的身影,已消失在崖洞里。 嗯? 崖洞里,苏曜眼眸微凝。 这座崖洞,有着古怪! 铿-- 突然间,四周景象变幻。崖洞消失,苏曜出现在一座虚无空间,踏在一幅虚幻图箓上,阵阵符号、文字浮沉,剑意森森,传出阵阵铿鸣,令人仿若置身剑山,又如剑狱,散发着冰冷,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圈圈剑轮,随之浮现。 一道身影,出现在剑轮之上。 离山剑主盘坐在最高剑轮上,俯瞰着苏曜,眼神清冷。 “你,没死?” 苏曜眉头微皱,看向离山剑主。 “我与剑同在。” “剑意不灭。” “我即不朽。” 离山剑主的声音,如从天上,遥遥传来。 第五十六章 剑图 苏曜看向四周,眼眸微闪。 这一切变故…… 一片雪白花瓣,传送千里。 崖洞里的虚无空间。 及离山剑主的不曾身死。 都显得离奇,不合常理,甚至超出了这座世界的范畴。 同时。 脚下的这幅虚幻图箓,神秘,而又有着种危险、凛冽的气息。 铿!铿!铿!铿! 剑鸣彻响。 虚幻图箓四周,浮现出一道道身影。或是佝偻着背的持剑老者,或是背负剑匣,怒吼咆哮的狮兽,又有着手持铁锤的铸剑师,一柄柄剑自火窟里悬起,及怀捧剑器,飘游翔舞的天女,种种画面,无比玄奇。 “剑域之上。” “我即剑主。” “任你通天彻地,也得引颈就戮!” 离山剑主声音清冷传来。 嗖!嗖!嗖!嗖! 随着他声音响起,四周身影,一位位,全都化作剑虹跃起,从四面八方,向着苏曜跃杀而来。 剑意森冷。 欲将一切绞杀、吞没。 “引颈就戮?” “是吗?” 苏曜看向离山剑主。 不管眼前这一切,多离奇,多神秘。 他不准备再想。 既然离山剑主没死-- 那就再打爆他一次! 苏曜也很想看看。 这离山剑主,究竟能死多少次? 铿-- 苏曜身上,魔神铠甲浮现,赤红纹路如火浆流淌,又如蛟蟒蜿蜒,一身战意,也是如烈火般,燃了起来。 苏曜握拳跨步。 狂野。 苍莽。 迎着四面跃杀而来的身影,剑虹,苏曜跨步如龙,双手握拳,猛然轰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 剑虹爆散,化作无数光点飞溅,苏曜如同铁骑凿阵,一路推进,也是一步步登高,一脚踏裂一圈剑轮,踏得整张虚幻图箓,都是激荡出一圈圈涟漪波纹,剧烈扩散,向着离山剑主,一步步登高,发起征伐。 “什么?” “不可能……” “怎会如此?” 看着苏曜如同战神般杀至,离山剑主眼眸中,流露出惊惧,同时,也变得疯狂,不断在虚幻图箓上,凝聚、演化身影,剑虹,铺天盖地,向苏曜发起攻杀。 但苏曜-- 无可阻挡! 终于。 苏曜一脚踏落,踏立在最高剑轮上。 一身赤乌铠甲,四周,无数身影、剑虹爆裂,旋而又如潮水般退散,在虚无中湮灭、消散。 苏曜脚步跨出,在剑轮上,踏出一圈圈涟漪波纹,向着离山剑主踏步而去。 “这回,你死不死?” 苏曜言语淡然,看向离山剑主。 “可恨!” “我乃剑主。” “这是我的剑域,你,杀不了我!” 离山剑主咬牙低吼,长发飘舞,双手变化剑诀,疯狂催动虚幻图箓,向苏曜发起再一轮攻杀。 然而。 这次,虚幻图箓却不再有反应。 “怎么回事?” 离山剑主一怔,双手再度变化剑诀。 但虚幻图箓,此刻如同沉静的湖水般,波澜不惊,再没有了声息,变得沉寂、平静。 “嗯?” 看着这一幕,苏曜神色一动。 虚幻图箓,似乎切断了与离山剑主的联系。 难道虚幻图箓,竟有着自主的灵智? 看起来,不像是离山剑主掌控着虚幻图箓。 而更像是-- 虚幻图箓对离山剑主的认同,及控制。 虚幻图箓,才真正掌控着一切。 “你……” “难道真的想改换剑主?” “不可能!”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剑主之位!” 离山剑主口中低语,神情中,出现一丝疯狂,及偏执,旋而猛地看向苏曜,眼眸变得血红,咬牙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只要杀了你,就没人,再与我夺剑主之位!” 癫狂言语中,离山剑主蓦然长啸,双掌一合,身体腾空跃起,剑气如潮水般随之汇聚,他整个人,化作一柄狂剑,向着苏曜狂烈攻杀而来。 剑气如潮。 隐隐间,幻化出一张张离山剑主的脸。 疯狂。 偏执。 怨怼。 恨意。 …… “一切,都结束了。” 苏曜轻摇了摇头,身后,一座石门随之呈现。 石门古老沧桑,雄厚,而又巍峨。 门上,拓刻苍龙。 龙吟响彻。 苏曜跨步踏出,两臂上,罡气汇聚,如龙缭绕,双拳递出,与离山剑主撞在了一起。 剑气轰然溃散。 离山剑主整个人,如同离线的纸鸢般,倒飞了出去。 随着离山剑主倒飞而出。 四周一切虚无,也都如潮水般退散。 重又回到了崖洞。 砰!离山剑主狠狠撞在石壁上,撞得石壁崩裂,身体也是被嵌在了裂坑中。一股股鲜血,如同溪泉般,从他身上渗出,顺着一条条裂痕淌落。 “嗬嗬嗬嗬……”离山剑主长发披散,口中喘息,体内生机仿若如潮水消散,一张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枯朽。uu看书.他看向苏曜,突然咧了咧嘴,露出一丝狞笑,“你,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不过是,又一个傀儡罢了……” “呵呵呵呵呵……” 嘶哑,而又肆意的笑声中,离山剑主声音渐渐低弱,终于,头颅垂落,再没有了声息。 崖洞里,重又变得平静。 虚幻图箓静静悬浮,剑意流转,隐隐间,浮现符号、文字,如灯盏亮起,又如烛火摇曳。 与此同时。 诸多信息。 如水倾泻。 出现在苏曜的意识中。 这些信息-- 涵盖了离山剑宗一代代剑主的生平、记忆,及种种对剑意的领悟,如同数据化,悉数呈现在苏曜眼前。 这一切。 全都源自于虚幻图箓。 这张虚幻图箓,名为剑图。 离山剑宗,一代代剑主。 成也剑图。 败也剑图。 很多年前,离山剑宗还只是一座默默无闻的小宗门。某一天,一位剑宗弟子,在这座崖洞里,发现了剑图,自此崛起,短短数年间,这位剑宗弟子,从一位普通的四品武者,登临武道巅峰,成为一品大宗师,跻身世间顶尖强者之列。 也正是从那时起,离山剑宗掌门,号称“剑主”。 那位剑宗弟子,被尊奉为初代剑主。 而剑图,也成为了离山剑宗里-- 最关键。 及最重要的传承。 只有得到剑图认同。 及掌控剑图。 才能真正成为离山剑宗的剑主。 第五十七章 新1代剑主 剑图玄秘奥妙,离山剑宗每一代剑主,莫不因剑图受益匪浅,领悟无上剑意,从而跃居人上,登临顶峰。 同时。 离山剑宗里,每一代剑主的更换交替。 也莫不源于老一代剑主,对剑图的掌控,逐渐变弱。 直至新人受剑图眷顾、认同,取而代之。 无数年来。 一代又一代。 谁也说不清。 到底是离山剑主掌控着剑图。 又或是,冥冥中,剑图掌握着这一切? 剑图不知从何而来,如同仙人手笔,极其玄秘、特殊。不同的剑主,因人不同,在剑图上得到的感悟,也都各不相同。 比如这一代离山剑主,领悟出第二剑身。 唐国皇宫里,第二剑身降临。 而本体,则是坐镇在崖洞之中,掌控着一切。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曜能够通过第二剑身,跨越千里,抵临离山。 这一切,并不受离山剑主控制。 而是来源于剑图的意志。 剑渡,属于剑图的一门玄秘手段,能够通过冥冥间,剑意的联系,跨越距离,召唤剑主降临。 这意味着。 剑图,认同了苏曜。 已将他视之为,新一任剑主的人选。 此时此刻。 踏立在虚幻图箓上,苏曜能够感受到,来自剑图的召唤,及认同。 只要苏曜释放意念,与剑图融合,建立联系,他随时随地,能够成为离山剑宗,新一任的剑主。 但苏曜并不着急。 他需要的-- 并不是认同。 而是。 剑图的臣服,及认主。 铿-- 仿若能感受到苏曜的意志,剑图上,传出阵阵铿鸣,一道道剑意,也如同水面,泛起波澜,游转浮现,隐隐呈现出符号、文字。 “那就看看……” “今天,我们到底谁,能够掌控谁?” 眼眸中闪现一抹炙热,苏曜盘膝而坐,无尽禅意如同潮水般,汹涌弥散,身后,呈现出一尊佛陀,单手竖掌,一手拈印,如山岳般,巍峨雄厚。 苏曜化身佛陀。 镇压剑图。 更有万剑呈现,悬空而立,压制剑图。 顿时。 崖洞里。 气氛变得炙烈,而又紧张。 一场无形交锋。 及意志的较量。 …… 时间流转。 昼夜交替。 三天后。 离山剑宗,崖洞外。 “三长老,怎么办?” 洞外的崖台上,离山剑宗数位长老,及门中重要人物,悉数聚集、驻留。 自从苏曜进入崖洞,他们也已在这里,驻守了三天。 这座崖洞,乃是剑图传承地,也是离山剑宗禁地,非剑主召唤,任何剑宗弟子,不得踏足一步。离山剑宗几位长老,及门人,眼睁睁看着苏曜进入崖洞,如今已然三天不曾出现,但他们,也不敢违背祖训,踏入崖洞查看,只能守在外面。 “此子,真的是唐国三皇子,苏曜?” 也有人,对苏曜的身份感到疑惑。 他们离山,曾迎来大皇子苏天歌,也曾听闻,唐国几位皇子,各有千秋,也曾令人惊艳,但三皇子苏曜,却似乎名声不显,并没什么令人瞩目的事情。 “唳!” 正在这时,一只苍鹰展翅飞来,出现在上空。 “唐国皇城来消息了!” 看到苍鹰,剑宗三长老精神一振,将苍鹰召至手臂上,从羽毛里取出一卷信纸,摊了开来。 看着信纸,三长老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样,皇城传来了什么消息?”有人问道。 合上信纸,三长老叹了口气,道:“皇城传来消息,大皇子苏天歌拥兵自重,谋夺皇位,罪不可恕,从此囚居深宫,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南境军由上将军李牧掌管,抗命不遵者,军法处置,就地格杀。” “什么!” 闻言,剑宗数人都是不由得神色一变。 他们离山剑宗,与大皇子苏天歌关系特殊,苏天歌谋反被囚,离山剑宗,也必然将受到影响。 “我们剑宗,派遣跟随苏天歌的人呢?他们又怎么样了?” 一位长老问道。 三长老道:“唐皇诏令里没有提及具体的人,但言称,对于一切跟随、纵容苏天歌谋反者,都将一一清查,按律定罪,其中,也提到了我们离山剑宗。” “剑主诏令封山。” “随后,唐国三皇子出现……” “但自始至终,剑主都不曾现身。” “难道这一切,都与此有关?” 细细揣摩整件事情,众人视线,又都不由得看向崖洞。 他们并不知道,离山剑主有着第二剑身。 也不知道,离山剑主已在唐国皇宫里,死了一次。 同时。 这座崖洞里。 离山剑主的本体,也早已不再。 “嗯?” 突然,剑宗三长老眼眸一凝,随后,众人也都是心有所感,神色微变。 一道身影,出现在崖洞口。 苏曜出现在了崖台上。 他一身白袍,腰间插着部竹简,飘然伫立。 “咦?他身上的剑意……” “不可能!” 感受到苏曜身上散发的剑意,剑宗三长老及众人脸上神情从诧异、惊愕,变得骇然,不敢置信。 这份剑意。 乃是剑图之意。 只有得到剑意认同。 历代离山剑主,才可能拥有。 唐国三皇子苏曜,成为了他们离山,新一代的剑主? 剑宗三长老等人不敢相信。 但那份来自于心底,乃至骨子里,对历代剑主的臣服,及敬奉,又不得不让他们相信。 看向离山剑宗三长老等人,uu看书 .uuknhu 苏曜心中轻叹。 剑图不仅掌控着离山一代代剑主。 整座离山剑宗,奉剑图意志为纲领,修炼越深,修为越高,对剑图,也越发臣服、敬奉。 某种意义而言。 离山剑宗所有人。 都如同剑奴,世世代代敬奉、臣服于剑图。 意念一动。 苏曜轻一挥手。 “咦?” “怎么回事?” 同一时刻,离山剑宗三长老等人,蓦地感到身心一轻,仿若心底,乃至骨子里,隐藏了多年的某种束缚、压制,在这一刻,瞬间消解,随之散没。 这种感受。 如同被禁锢了多年。 蓦然获得自由。 再看向眼前的天地。 都似已变得更广阔。 苏曜解除了剑图,对离山剑宗门人的压制。 从此之后,离山剑宗所有弟子,剑意中,将不再有臣服、敬奉,而将真正属于自身。 “再遴选一位剑主吧。” “剑道无畏,不该臣服任何人,任何事。” “离山剑宗,该当是追寻真正剑道的宗门。” 不等剑宗三长老等人回过神来,淡然声音中,苏曜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剑宗三长老才似有所悟,看向众人,面色中,带着肃穆,沉声道:“召集全宗,改选剑主……” “这么多年,我们剑宗,距离真正的剑道,似乎真的已越行越远了。” “或许,离山剑宗,确实该迎来新的气象了……” 第五十八章 新的篇章 晨风轻吟。 枝叶轻舞摇曳,散发着清香。 唐国皇宫,藏书阁里。 苏曜盘膝静坐,眼眸轻闭,身躯沐浴晨曦,吞吐天地元气,感悟自然造化。 大皇子苏天歌谋反一事,已然尘埃落定。 唐国皇室对外宣称,苏天歌被囚深宫,再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在世人眼中,这位大皇子,也已如同身死无异。 上将军李牧接管南境军,不再驻留皇城,拔营离城,重回南境,驻守边疆。 离山剑宗里,三长老左岳暂任剑主之位。左岳带领剑使团,亲自前来皇城,向唐国皇室,递上了请罪书。 左岳本欲求见苏曜,但被苏曜拒绝了。 苏曜只是让人,带了一句话给左岳,也是带给今后,所有的离山剑宗门人: 【剑意浩然,不惧仙神。但有一剑,可问苍生。】 “希望离山剑宗,真得能因此迎来新的格局,开辟出独有的气象。” 轻叹了声,苏曜睁开眼眸。 嘀-- 苏曜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苏曜。 【天赋】:武极之躯。 【境界】:武境一品(神意)。 【绝学】:奇门遁甲lv0。 圆满: 1、太玄经。2、小李飞刀·时弦。3、金刚禅意。4、万剑归宗。5、皇门龙拳。 【外部绝学】:太阴秘典(圆满)。 【特殊道意】:征战。 【道意】:5711。 如今,苏曜的境界修为,已达到一品神意之境。再进一步,鼎盛、归元、神意三者融一,即能抵临圆满,窥探传说中的武林神话,乃至人仙之秘。 但这一步,并不是简单,就能跨越。 需要时间。 及特殊的感悟。 通过离山剑宗,及日常积累,道意收集达到了5711点。 不过,距离第七次召唤所需的12000点道意,还差了一些。 旋即。 意念微动。 系统面板隐没。 一幅虚幻图箓随之呈现。 剑意流转,符号、文字隐隐沉浮变化,玄秘殊异,正是剑图。 收服剑图,苏曜对于剑图,比离山历代剑主,感受更多。 不知经过了多少年。 又辗转流转多少地方,才抵临离山。 剑图里,诸多记忆碎片沉浮。 上古战场。 如同天阙般的宗门。 九天云海。 乃至浩瀚,而又虚无,亘古永存般的星空…… 种种画面,飘散零落,却又引人遐想。 苏曜隐隐感受到,剑图若有意志,但又似乎曾遭遇变故,显得有些模糊、残缺。这剑图之中,像是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更多的探索,及发掘。 嗡-- 随着苏曜手掌轻挥,剑图上,文字、符号变化,如雨沉落,泛起一阵阵涟漪,旋而变得平静。整张剑图,如同一座大湖,波澜不惊,澄澈如境,平静之中,又似蕴藏无尽玄秘,深不可测。 剑图玄秘,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感悟。 苏曜融合“万剑归宗”旨意,在剑图之上,开辟出了剑池,可收集天地万物精华,孕育剑体,直至万剑悬空,演化剑域天地。 此时,剑池上,已孕育出第一柄剑,剑身精细,如若一枚细针悬浮竖立,晶莹剔透,又反射无数流光,流转不息。 剑名“朝露”。 乃是收集一日之晨,晨曦曙光,如水凝露,孕育诞生。 …… “三皇子。”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人登门请见。 “进来。”听到声音,苏曜已知道来人身份,将剑图收起,道。 一道身影,出现在书阁里。 这道身影,身披灰袍,内衬银甲,脸上戴着拓刻血红蜿蜒纹路的雪白面具,正是唐皇身后的影武卫,卫悬。 “有事?”苏曜道。 卫悬略微沉默,道:“唐皇感念年事已老,已倦于政务,有意退位,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哦?”闻言,苏曜微挑了挑眉。 唐皇,想要退位了? 看来,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唐皇也已心灰意冷,终于萌生了退意。 这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我没有什么意见。”苏曜摇了摇头,道:“而且,我对这皇位,也没有什么兴趣。” 苏曜又怎会不知唐皇问询的本意,如今,这座皇宫里,皇位的更替,这种事,也已不可能绕过苏曜。若是苏曜不同意,不论谁,就算坐上了这个位子,只怕也不可能坐得安稳。 “那三皇子,是否有推荐人选?”卫悬又问道。 苏曜想了想,道:“我没有,问问曦儿吧。” 一品神意,感受天地意志,如今的苏曜,对于天地自然,乃至许多人,许多事的看法,及感悟,隐隐间,也已有超然之感。世俗皇位更替,权位野望,对他而言,也如云卷云舒,超涨潮落,不再萦绕于怀。 而且,这些政事,也自有左相、苏曦儿等人处理,相信他们,能够从唐国,乃至苍生百姓为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七公主吗……” 卫悬微微沉吟,旋即向着苏曜躬身道:“好,我会将您的意见,u看书 ww.uukashu 传达给圣上。” …… 唐历,景元纪二十三年。 唐景帝退位,传位于十三皇子苏治。 秘书监文书总领苏曦儿调任内阁,担任内阁副领,与左相同理政事。 同年八月。 南境,上将军李牧代表唐国,与南诏国国主签订停战协议。 自此,唐国与南疆,结束了数百年的敌对与战争,迎来了和平。 …… 唐国,皇宫。 “卫悬,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苏渊裹着裘衣,踏立在阁台上,白须飘拂,神情有些落寞,口中低语。 随着苏渊退位,卫悬也已结束了他影武者的使命,即将回归太虚海。 卫悬的家族,已终止了与唐国皇室的合作。这也意味着,卫悬,也已然是最后一任影武者。 “据族里的人来信,太虚仙门即将开启,卫悬虽不是天骄之子,也并非仙姿之才,但也不愿错过此盛事。唐皇保重,今后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 卫悬向着苏渊抱拳道。 “仙门?” 苏渊喃喃问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卫悬轻摇了摇头,道:“世上是否真有仙人,卫悬不知。但若是有机会,能够登临仙路,与天同寿,常驻永生。即便机会渺茫,甚至虚无缥缈,世人谁又能无视,谁又能忍得住,这等诱惑,不为之追逐?” “永生呀!” “但古往今来,又哪有永生的人……” 苏渊轻叹,看向远处。 时代,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五十九章 水火双使 时间荏苒。 寒暑交替。 唐国迎来了新的局面,虽然新皇年轻,但君臣同心,政事清明,天下苍生百姓归心,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欣欣向荣的景象。 南疆与唐国订立停战协议后,交流逐渐变多,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和谐、紧密。煌乌教教主陆正河,也终于实现他的夙愿,前来唐国皇宫,见到了苏曦儿,且又在皇宫盘桓了诸多时日,享受天伦之乐,乐不思蜀。 苏曜驻留在藏书阁。 看看书简。 看树木枯荣,花开花落,及时节变化。 感悟天地自然。 有时,也与王翳,出外游历,领略各地风土人情。 苏曜因此,也在江湖武林里,收获了诸多称号。 【剑公子】 【儒佛书生】 【魔菩提】 【神秘剑侠】 …… 一位神秘书生,及一位老奴的故事,也在人们口中,交相传颂,在各地流传。 转眼间。 又已是两年后。 唐国北部,沧浪郡。 沧浪郡毗邻北海,晨曦刚刚洒落,港口上,就已停满了船舶。商船上,装卸着货物,渔船上,渔网洒落鱼虾,满载而归,又有渡船停岸,人潮涌落,一派忙碌而又繁盛的画面。 一艘渡船上。 两位头戴斗笠,脚踏芒鞋的男子踏落,看向港口。 “二十四年一轮回……” “又到神州内陆了。” 看着港口上,忙碌的人群,一人感叹道。 这两位男子,一人身穿赤袍,如同火焰,一人身穿蓝袍,若水流转,装束奇特,引人侧目。 “希望这次,内陆武林同道们,能多一些值得瞩目的人才,可别让我们两人,又空跑一趟了。” 赤袍男子叹道。 蓝袍男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摊了开来,道:“一路上,我已做了调查。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发现,神州内陆,还真涌现了不少人才。” “不提煌乌教、离山剑宗这些老牌教门。” “也姑且不说姑苏水榭、洛山门、烈阳宫等这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宗门。” “只说最近在江湖武林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位人物。” “剑公子。” “儒佛书生。” “魔菩提。” …… “你听听,哪个称号不是如雷贯耳,引人遐想?” “嘿嘿!”赤袍男子闻言,手指顶了顶斗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错,不错。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次行程,忍不住又充满了期待,希望能痛痛快快,战上几场!” “走吧!” 两人踏步而出,汇入了人群中。 …… 唐国皇宫,藏书阁。 苏曜一身白袍,盘膝静坐。 四周,轮环交旋,无数文字、符号沉浮,奇门遁甲,引导天地元气,演化无尽玄机。 苏曜整个人,呈现出某种玄秘状态。 整座藏书阁。 也如同演变成一座小天地。 某一刻。 苏曜轻闭的眼眸,骤然睁了开来。 奇门遁甲轮环交旋,一圈又一圈,向着苏曜身躯聚拢,旋而隐没。 仿若此时此刻,无数奥秘,悉数归于一身。 鼎盛。 归元。 神意。 三者合一。 苏曜的武道修为,在这一刻,终于抵临一品圆满,踏上武道顶峰。 再看天地。 如同俯瞰众山。 “终于,三者合一,达到了一品圆满,再进一步,即是人仙之境。” “只是,这人仙之境……” 苏曜眼眸微闪,登临一品圆满,一切,都仿若浑然天成,对天地的感悟,也更深刻,更契合自然造化。只是,想到人仙之境,他却略皱了皱眉,似有顾念。 “恭喜公子!” 王翳侍立在门口,感受到苏曜身上,浩若渊海,又无比平静,如同高山仰止般的气息,神情动容,旋而又变得恭谨、敬畏,躬身道。 “不用拘礼了。”苏曜摆了摆手,问道:“最近,外面有什么变化,或者值得注意的消息吗?” 自从上次远游,有所感悟,苏曜在藏书阁里,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已经三个多月。这段时间,王翳也是如同苏曜的代言者,收集、监察着外面的变故。 “老奴已经将最近外面的事,整理成了册子,请公子过目。” 王翳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苏曜。 苏曜翻开书册。 王翳记载得详细,从皇宫、皇城,又到整个唐国,及南疆煌乌教,江湖武林,诸多变化,都一一登记在册,并按事件性质,进行了分类。 总体而言。 政事清明。 百姓安居。 江湖武林里,虽有武者意气,教门较量争锋,但整个环境,和谐有序。 一切,都在平稳,而有序的发展着。 “嗯?” 突然间,有一则消息,引起了苏曜的瞩目。 册子里记载,最近江湖武林里,出现了两位神秘的海外客,号称水火双使,挑战武林中各位成名人物。这两人修为深厚,武功奇特,令得不少成名人物,都黯然落败,在江湖武林里,已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们也曾登上离山剑宗。 水火双使里的水使,uu看书.uukansu 向剑宗宗主左岳领教剑术,最终,左岳惜败。 左岳,曾是离山剑宗三长老,武道修为达到二品后期,接任宗主之后,潜心剑道,迎来新的感悟,登临二品圆满,位列宗师强者,却也是败在了神秘客剑下。 这两位神秘客,又曾踏足南疆,登临煌乌教。 煌乌教新晋四大天王之一,百兽天王迎战火使,两人战至火热,赤膊火拼,力战三百回合,最终百兽天王技输一筹,遗憾落败。 同时。 水使领教了南疆七子的七星列宿阵。 虽然剑破星阵,但水使对南疆七子,似颇有赞赏之意。 两位神秘客虽四处挑战,但并不以武压人,即便对于败者,也有着尊重之意,并不令人反感。 江湖武林中,对两人的身份,也引发了诸多猜测,但他们武学独特,神秘莫测,让人很难猜测出他们的师承,及来历。 甚至有人称,这两人,来自海外仙门。 乃是上仙宗门派遣,前来考察人间武学的使者。 “你觉得,这水火双使,会是什么人?” 合上书册,苏曜向王翳问道。 王翳道:“老奴也猜不出来,但这两人,似乎与太虚海有关,他们离开煌乌教时,给了南疆七子,七人一枚令牌,凭借这枚令牌,他们七人可前往太虚海,仙山列岛,参加将在数月后,召开的仙门盛会。” “这枚令牌,名为仙门令。” “哦?”闻言,苏曜轻挑了挑眉,“仙门令?太虚海上,真的有人仙存在?” 第六十章 仙门令 【北有太虚海,浩瀚无疆,仙岛陈列,有方外之士,传承仙门秘法,炼化元磁地精,日月星辰之华,辟谷归真,超然于世间之上。】 这是一本古籍里,对太虚海的描述。 在神州内陆,太虚海,也向来是神秘、缥缈的代名词。有人说,在这浩瀚海域里,列岛之上,生活着上古遗民,他们秉承古法,修真炼气,与世隔绝,超然脱俗。有人说,太虚海上,岛屿无数,大岛如城,更有悬空岛,悬于浩海之上,繁盛程度,比之内陆,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人称,太虚海各座岛屿,乃是人仙修炼洞府,洞天福地,集天地精华,灵秀之所。 “人仙……” 苏曜口中低语,若有所思。 根据古书记载,上一位人仙,还得追溯至千年之前。那时候,整座浩土神州,都位于大周皇朝管治,人皇坐镇,四夷臣服,百官监管天时变化,风雷雨电,各司其职,开创繁荣盛世。 大周皇朝,在古籍中,又被称之为“仙周”。 也是最后一任,有着“人皇”坐镇的皇朝。 之后,仙周衰落,浩土神州群雄割据,战乱四起,迎来了混乱的战国时期。 直至唐国太祖入主中原,才迎来了又一个王朝时代。 但唐国王朝,统领中原之地,东有离山,南有煌乌,西有佛国,北有太虚,已再不复仙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盛况。 象征人族共主的“人皇印”,也因此失落,至此,世间再无“人皇”之称。 仙周的衰落,也是桩谜案,遍观古书,对此都是语焉不详,仿若历史,在那一段时期,出现了断层。 至此之后,也再无“人仙”现世。 这其中,不知是否有着关联? 又是否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而号称“人仙”坐镇的太虚海,对于这一切,又会否有着答案? “仙门令,水火双使,倒让老奴,想起了武林中的一桩悬案。”王翳道。 “是吗?”苏曜眼眸中,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问道:“什么悬案?” 王翳道:“二十四年前,武林中,曾出现一位武学奇才,不到四十岁,已跻身二品。眼看着,世间又将诞生一位一品大宗师,谁曾想,某一天,这位武学奇才,突然离奇失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这么离奇不见。” “有人感到离奇,细细推敲,赫然发现,武林中,每隔二十四年,都有人失踪,消失不见。有时是一两人,有时人又多一些,但这些人,莫不都是当时武林里的成名人物,又或是资质出众之辈。” “如今算来,又恰逢二十四年之期。如果这水火双使,果真与那桩武林悬案有关。这次,他们表现的,似乎比较高调。相信除了南疆七子,应该也有其他人,收到了仙门令。只是,据传,仙门令,涉及人仙之秘,其他人,想必也不会随意外传。” “二十四年一轮……” “仙门令。” “人仙之秘。” “有点意思……” 苏曜眼眸微闪,轻笑了笑。 …… 夜幕倾落,一轮圆月悬空。 人们都已入睡,空荡荡的街道上,偶然传出一两声猫叫。 两道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唐国皇城,就将是我们这次内陆之行的最后一站了。” “好像,卫家与唐国皇室曾有协议,每任唐皇登基,都派遣家族里的一人,护卫唐皇,直至其退位。而唐国,作为回报,给予卫家资源支持。” “这次的护卫者,是卫悬吧。” “但不知为何,这次唐国新皇上任,卫家却终止了协议,没有再与唐国皇室接洽。” “难道唐国皇城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卫家觉得,已没有再维系协议的必要?” 两人交谈着,看向唐国皇宫。 这两人,都戴斗笠,一人蓝袍,一人赤袍,正是最近,在江湖武林里,掀起不小波澜的神秘海外客,水火双使。 水使查看着一本册子,道:“这次,根据老祖的要求,虽然放宽了仙门令发放的限制,也发现了不少不错的苗子,但这些人中,只怕也很难,最终有谁能得到仙门眷顾。” “这次,神州内陆,终究还是没人能得到紫金级仙门令吗?” 火使道:“紫金仙门令,乃是最高等级的仙门令,太虚海上,那些传承千年的家族里,又有几人能得到?内陆之中,只怕得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才可能有那么一丝机会。” “话说起来。”火使在胸前撞了撞双拳,道:“你收集的情报里,什么‘剑公子’‘魔菩提’‘儒佛书生’,武林中,传倒是传得沸沸扬扬,怎么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见到,该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本来,老哥我还满怀期待,到如今,只听雷声,不见雨滴,uu看书.uuansu.cm连个影都没碰到。” “嗯!?” 正说话间,火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眸一凝,猛地向前看去。 水使也早已望向了前面。 只见前面亭子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两道身影。 一位老奴。 及一位白袍青年,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册书简,此时,抬头向两人望来。 青年似早已在亭子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水火双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眸中,都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凝重神色。 能让他们两人,都不曾察觉有人到来,后知后觉,才发现,眼前此人,显然不简单。 若是此人早在亭子里,等着他们,这么久的时间,两人才有所察觉,或许,可能只是那位青年,想让他们看到,他们才发觉了而已,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剑公子。” “魔菩提。” “儒佛书生……” “你们说的这些人,好像都是我。”苏曜看向水火双使,微微一笑,道:“两位可是从太虚海而来,听到你们提及紫金仙门令,倒让我,有些兴趣了。” 早在水火双使两人踏入皇城之时,苏曜就已察觉,在这座亭子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剑公子,魔菩提,儒佛书生……” “这些人,其实都是一个人,都是你?” 火使看向苏曜,有些不相信,随即咧了咧嘴,道:“你知道仙门令?而且对紫金仙门令,有兴趣?” “可惜,紫金级仙门令,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资格拥有的。” 第六十一章 压制 苏曜看了看火使,道:“仙门令,代表着什么?太虚海上,真有人仙存在?” “呵。”火使笑了笑,道:“想知道这么多,可得通过本使的考验才行。” 他的眼眸中,同时有战意燃起。 说话间,火使摘落斗笠,双臂一振,衣袍无风飘拂,如同赤焰燃烧,脚步跨出,一步步向亭阁,踏步而来。 “想考验公子?先过了老奴这一关。” 王翳沉声道,从亭阁里跃出,手腕一抖,缚仙索已如游蛟般,游绕在手臂之上。 跟随苏曜,不论武学感悟,又或是机遇,及修炼心得的积累,王翳也都是获益匪浅,如今的武道修为,也已是登临二品中期,距离后期,也已然不远。 “好!” 火使口中低喝,内气运转,双臂上,燃起赤焰,化作火焰刀,向着王翳猛然斩落。 哗啦! 地面石板崩裂,呈现出一道赤红裂痕。 四周的空气,也似被焚没,变得燥热、狂烈,令人窒息。 见此情景,王翳眼眸微凝,缚仙索如若蛟蟒游转,剧啸声中,迎上了火使双手火焰刀。 两者砰然交撞。 炙热气浪如潮水掀起,向四面弥散。 顷刻间。 王翳与火使已经历了数十次交锋,战斗紧张,而又激烈。 亭阁里。 看着王翳与火使两人交战,苏曜眼眸略微沉吟。 这位火使,武道修为,已然达到二品,武学奇特,与王翳战得不相上下,难分胜负。 王翳身为二品宗师,放眼当今之世,也早已跻身顶尖强者之列,能与他战成平手的,并没有多少人。 砰! 又一次激烈交撞。 气息轰散。 王翳与火使两人分离了开来,各自踏落在数十步外。 “痛快!” 火使伸指抹了抹嘴角,眸中战意炙热,右手五指一张,铿!祭出了一面刀轮。雪白轮刃上,随之燃起一抹赤红火焰,如若一条赤蛟,游转低吟。 王翳手中缚仙索盘绕垂落,面色沉静。 铿! 刀轮铿鸣,火使跨步踏出。 “我来吧。” 正在此时,亭阁里,苏曜淡淡道。 “是。”王翳将缚仙索一收,退到了苏曜身后。 “哦?” “正主终于要出战了吗?” “那就让本使,来领教领教!” 见此,火使眼眉一挑,口中沉喝,猛地大步跨出,一步已跨至亭前,手中刀轮拖曳出一股火潮,这一刻,如同化作赤炼弧月,对着苏曜猛然斩落。 “喀嚓!” 亭阁屋顶,被斩裂一角,燃起火焰。 苏曜端坐在亭里,伸出一指。 “嗯!?”火使面色蓦地一变,苏曜只是一指,而对于他,却如同山岳倾临,火焰溃散四溅。脚步都不曾跨落亭阁,他整个人又已然倒飞而出,踏落在数十米外,又一路倒滑而出,掀起重重地面,将刀轮抵在地面,单膝跪地,才稳住身形。 又有清鸣响起。 一抹剑光从亭中疾驰而出。 流萤飘飞。 如若晨曦。 映照夜色。 剑名“朝露”。 “小心!” 驻足观望的水使,再不能袖手旁观,跨步踏出,现身在火使身前,双指剑诀一竖,背后长剑出鞘,握在手中,剑势若水,绵密如潮,挥舞而出。 这位水使,剑势如潮,却又无比稳重。 一剑又一剑。 如水衔环。 仿若没有一丝纰漏。 嗖嗖嗖嗖嗖! “朝露”拖曳流萤,若有灵性,在水使绵密剑潮里穿针引线,如鱼得水。 水使一身剑意散发,滚滚如潮,眼眸里,神情却已变得越发凝重,隐隐间,又有着一丝惊惧。 人生若梦。 譬如朝露。 这一柄剑。 剑身不过七寸。 而在水使眼里,一抹流萤,却仿若无穷无尽,无处不在,宛若晨曦倾泻,洒满苍穹。 亭阁里,苏曜看着水使,略微点头。 能够胜离山剑宗左岳一筹,这位水使,于剑道上,确有独到之处,令人侧目。 水火双使两人,若是放在当今武林,都至少是能够执掌一方教门的人物。 苏曜右手并指,向前指出。 铿-- “朝露”悬停在空中,略微一顿。 四周,阵阵涟漪波纹,如水扩散。 水使皱了皱眉头,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等水使多想,“朝露”再度飞起,如同彗星流辰,带着清鸣之音,对着水使疾驰而去。 嗡!嗡!嗡!嗡! 空中,随之激荡出一圈圈水纹。 “圆轮剑潮!” 水使口中沉喝,手中长剑挥舞,祭出一轮轮剑气,宛若潮水般流转不息。一圈又一圈,又蕴含着无尽变化,绵密如潮,而又变幻莫测。 可惜。 这一切,却都不能阻隔“朝露”倾临。 砰然声中。 剑气不断溃散。 一轮轮剑潮,如被摧枯拉朽,甚至来不及汇聚,便轰然溃散,四散飞溅。 水使步步后退。 每退一步。 脸上神色,越凝重一分。 发丝都已被汗水浸湿。 与此同时。 苏曜从亭子里踏步而出。 踏步之间。 苏曜已出现在火使身前。 “我,通过考验了吗?” 看了眼火使,苏曜口中轻言,手握书简,向着火使压落。 火使单膝跪在地面,刚欲站起,看到苏曜手握书简压落。明明只是一册普通书简,u看书uuansh却仿若有着万钧之重,不曾压落,就让火使有着压抑、沉重之感。他手握刀轮,横在上空,内力催动,一身衣袍,不住猎猎飘舞,依然被压得寸寸沉落,单膝跪地,地面都是一寸寸崩裂了开来,浮现出一丝丝裂痕。 “啊啊啊啊……” 终于,火使再也承受不住,刀轮驻在地面,苏曜手中的书简,也是随之压落,按落在了他头上。 同一时刻。 水使手中长剑,也已停了下来,看着悬停在眉心前的“朝露”,神情无奈,而又苦涩。 苏曜收起书简。 将“朝露”召回。 火使缓缓站起,将刀轮收在身后,眼里,再无战意,心有余悸。 水火双使彼此一望,眼神交流。 他们都在对方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惧,及悸然。 毋庸置疑。 他们败了。 但不仅仅是境界修为上的压制。 他们曾自认为。 就算神州内陆,可能存在一品大宗师,在境界修为上,能够压制他们。 但他们一身武学,源自仙门秘传,论对武学的理解,乃至天地感悟,他们,心里有着自信,即便在内陆,遇上一品大宗师,也不会差。 然而。 此刻。 他们在苏曜身上,感受到了全方位的压制。 这种压制。 甚至让人感到了一丝绝望。 “太虚海仙门宗,水火双使,奉仙门令。有请公子,列席仙门盛会。” 水使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向着苏曜躬身道。 第六十二章 白骨海盗团 这枚令牌,拓刻紫金纹路,牌面上,又有“仙门”两字,云纹缭绕,如同仙气缥缈。 紫金级仙门令。 原来,“仙门”,乃是宗门名字。 将仙门令收起,苏曜看向水火双使,问道:“你们仙门宗,又或太虚海上,真有人仙坐镇?所谓的‘仙门盛会’,指的又是什么?” 水使言道:“我等只是负责奉送仙门令的使者,关于仙门盛会的一切,等公子前往太虚海,登临仙门岛,自能了解相关信息。仙门盛会,涉及登仙之秘,我们两人,不便说的太多,也不敢妄言。” “仙门令里,有前往太虚海,及仙门岛的路线图录,请按期赴会。紫金仙门令,乃是最高级的仙门令,凭借此令,公子也可在仙门岛,享有各种优待。到时,也将有专人负责接待公子,告知相关事宜。” “我等在仙门岛,恭候公子莅临。” 水火双使重又戴上斗笠,向着苏曜躬身道别。 两人踏着街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亭阁里,看着水火双使远去的身影,苏曜眼中,若有所思。 水火双使谨守奉送仙门令的职责,对于仙门盛会,并未说的太多。 仙门盛会上,到底会有着什么? 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仙门宗。 又是否真与“人仙”有关? 一切,都仍笼罩在未知之中。 …… 三天后。 浩瀚大海上,天穹蔚蓝,云海沉浮,不时有海鸟展翅飞翔,沿着海面掠过,划出一粼粼水波,宛若剪裁般。又映出成群游鱼,四散游弋。 一艘船舶,行驶在海面上。 船舶虽非巨舰,但典雅敦厚,船身拓刻精巧,白色船帆迎风鼓涨,如同白雪柳絮,随风飘舞。 苏曜坐在甲板,看着书简,不时饮一口青荷酒。 他已启程,前往太虚海。 蔚蓝海域。 白鸥翔舞。 不时有鱼群,如箭般,从水面跃起。 空气中,散发着广袤、深远的气息,置身浩海之上,令人心胸为之开阔。 此次仙门盛会,显然不止苏曜一人收到了仙门令。虽然,事关“登仙之秘”,收到仙门令的人,都不曾轻易外传,但根据水火双使路程轨迹,及遇到的人及表现,大致估测,他们至少送出了上百张仙山令。 如果二十四年一轮,武林人士失踪悬案,真与仙门令有关,这次收到仙门令的人数,前所未有,比之以往至多十几人,甚至一二人,多了很多。 这次的仙门盛会,与以往,也似有着不同。 若是追寻蛛丝马迹,往前推溯,武林人士失踪悬案,可追溯至五百七十多年前。若失踪悬案真与仙门令有关,按时间算,这次仙门盛会,应该正好是第二十四次,又是一轮。 五百多年前,奉送仙门令的,当然不太可能是当今的水火双使,但隐隐中,似有人,又或是某个组织,一代又一代,在操控、安排着一切。 二十四年一轮的仙门盛会。 时至今日,又将迎来第二十四次盛会,仿若将迎来某种轮回的终结,让人隐隐间,不禁感到,一切的背后,仿若有着什么秘密,正在酝酿。 “公子,经过这条航线,我们就将正式进入太虚海的海域了。” 身后,王翳翻阅着图册,道。 苏曜放眼望去,浩瀚海面上,一座座岛屿盘踞陈列,星罗棋布,有的巍峨高耸,有的险峻清奇,又有的幽深如林,也有些岛屿,云雾笼罩,终日不散,散发着神秘与飘渺。 “咦?” “这是什么?” 正在这时,一位船夫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喊道。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海面上,飘来一片片木条、桅杆及散落的帆布,赫然是一艘船舶,此刻已碎裂散乱,变成船骸,沉浮在海上,随着海浪飘荡而来。 船体骸骨上,隐隐可见沾染鲜血,显然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 船骸里,数道身影飘浮了起来,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染红水面,一船人员,似已悉数遇难。 “周宣子?” 王翳看向一道身影,眼眸微凝。 “你认识此人?”苏曜问道。 王翳道:“此人,名为周宣子,乃是苍山派最近崛起的武林新秀。水火双使前往苍山之时,也曾与此子接触,很可能,他也收到了仙门令。” “哦?”苏曜闻言,轻挑了挑眉。 这船上的遇难者,难道是持有仙门令,前往太虚海仙门岛,参加仙门盛会的人? 此时,竟在半路遇难,葬身海域。 能够得到仙门令的,莫不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又或武学精英,后起之秀,究竟是谁,半路截杀了他们? “他们这是,uu看书 uukanshu 遇到了海盗吗?” “好像是白骨海盗团的人……” 船员们将尸体打捞了上来,看着遇难者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议论道。 “白骨海盗团?”王翳看向船员,询问道。 这些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老船员,航海经验丰富,对海上的事,也都很了解、熟悉。 一位船员道:“白骨海盗团,乃是一支横行海域的海盗群体。他们以海为家,劫掠为生,海盗团里,莫不都是亡命之徒,凶残暴戾,乃是航海者们的噩梦。” “海盗团……” 苏曜略微沉吟,据王翳所言,这位周宣子,乃是位三品小宗师,虽然位于海上,可能会有些水土不服,但能够截杀一位小宗师,这支白骨海盗团,显然也不简单。 而且。 这件事,是否只是巧合? 又或是,背后,有着什么隐情? “吱!” 正在这时,一道鸣叫声,突然从空中传来。 两只雀鸟,一青一紫,交相飞旋,在空中出现,旋而,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径直向着船舶飞落。 “咦?” 这两只雀鸟,苏曜并不陌生,正是南疆七子里,少女柯圆圆的紫青双雀。 苏曜伸出右手,紫青双雀一只驻停在他肩上,一只停在了手上,羽翅挥舞,遇到苏曜,感到亲切,但情绪中,却又有着一丝惊惶、焦急。 似乎南疆七子,遭遇了凶险,情况危急。 难道他们,也遇到了白骨海盗团? 第六十三章 盗首古烈 太虚海。 一片海域上。 水面已被鲜血染红,船骸木板散乱,一具具尸体飘浮。 “呵呵呵呵呵,别再想着反抗了,再多反抗,不过多增痛苦、绝望而已,又何必呢?” 一艘巨船,如同城堡般,驻停在海面上。船舶乌黑帆布上,悬挂着一颗颗白骨骷髅,随着海风吹过,呜咽作响,散发着诡秘,令人惊悸的气息。 船舶上,伫立着一位位身披鱼鳞甲,身躯彪悍的甲士,手持钢叉铁刃,赤着双脚,狂野,而又冷血。 他们,正是肆虐海域,诸多航海者的噩梦,白骨海盗团。 人群中,一位雄武男子居中而坐,他身披黑髦,袒露的胸膛上,留着两道交叉刀痕,布满龙蛟纹身,口中叼着一杆旱烟,吞吐白雾,肆意嚣狂。 这位雄武男子,乃是白骨海盗团盗首,古烈。 “我们乃是受仙门岛邀请而来,你们也敢劫掠截杀,难道不怕仙门岛,向你们问罪?” 一艘船舶,被白骨海盗团阻截在海面上,有人踏在船上,向着古烈喝问道。 船上,船夫水手都已遇害,鲜血遍地,只有七人,列阵伫立,与白骨海盗团僵持、对峙。 这七人,有书生,有道士,也是铁枪青年,清冷女子,及秀丽少女,正是南疆七子。 他们七人,收到了一枚银璃仙门令。 “嘿嘿!”古烈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道:“老子杀的,就是仙门岛邀请的人,你们以为,得到了仙门令,能够探知人仙之秘,登临仙路?可笑呀!一群蠢货,你们来的,可不是仙门,而是鬼门关呀!” 肆意笑声中,古烈抬手,向着南疆七人点了点,“七个人,七颗头颅,又可以向顾老头换取七两仙石了……” “仙石,可是个好东西呀!” 说话间,古烈深深吸了一口旱烟,烟斗里,白色石粒燃烧,烟火缭绕游转。呼!古烈唇间,吐出一股长长气息,神情痴醉,如置梦幻。 “杀!” 旋而,古烈蓦地睁开眼眸,眸中闪现一抹冷冽光泽,手掌一挥,冷喝道。 唰!唰!唰!唰! 一根根铁索,钩上了船舷,一位位海盗,如同猿猴,又若虎豹般,手持钢叉铁刃,从四面八方,向南疆七子所在船舶涌去。 南疆七子彼此对望,眼中,都已有了死战之意。 “吱--” 一道鸣叫声,在空中响起。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南疆七子里,柯圆圆抬头一望,看到空中,青紫双雀振翅飞来,不由得顿了顿脚,焦急道。 与此同时,一位位海盗已然跃上船舶,眼神嗜血、凶狠,向着南疆七子疯狂杀至。 一时间。 刀光四起。 凶猛狂烈。 突然间。 一阵清风吹至。 船上帆布如水纹荡漾。 旋而,船舶上,多了一道身影。 苏曜如同随风而至,踏落船舶,伸手一召,青紫双雀停落在他肩上、手上,羽翅轻挥,吱吱鸣叫,带着欢快、雀跃。 刀光亮起。一位海盗跃落在苏曜身前,也不管船上,为何突然多了一人,手中铁刃,对着苏曜,一刀斩落。 雪亮刀刃,混裹剧啸,凶狠悍然。 苏曜一指竖起,抵在刀刃之上。 砰! 刀刃崩裂成无数碎片,那位海盗,整个人也如同炮弹般,倒飞而出,飞出船舶外,砸落海里,激起一道高高的水柱。 “嗯?” 海盗砸落的轰然水浪声,令得船舶上,众人都是不由得为之一怔。 “曜公子!” 南疆七子也都是向苏曜看来,眼眸中,露出惊喜神色。 “哼,又勾引我的雀儿!”看着青紫双雀驻停在苏曜身上,欢快雀跃,柯圆圆不由得又有些妒忌,撇嘴轻哼。 “什么人!?” “装神弄鬼!” “斩了他!” 四周海盗怔了怔,但他们,一个个,都舔惯了鲜血的凶人,眼眸中,旋即都是闪现狠色,挥舞钢叉铁刃,向着苏曜围杀而来。 “敢胆对公子不敬,找死!” 一声冷喝中,王翳踏步跃落,出现在船舶上,手腕一抖,缚仙索宛若蛟蟒般探出,如被赋予灵性,所及之处,一位位海盗相继倒飞而出,四面飞散,或是砸在甲板上,或是翻滚着撞在桅杆上,又或是掉落海中,溅起水柱,一派乱象。 “怎么?” “他们到底是谁?” 见此情景,海盗们眼中,不由露出惊惧、惶然神色,神情犹疑,不敢再轻易靠近船舶。 “你是白骨海盗团的首领?” 船舶上,苏曜踏步伫立,看向了海盗船上,居中而坐的古烈。 看着苏曜,古烈眉毛一扬,沉声道:“正是本座,那又如何?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太虚海的水很深,管不好,可是会将自己沉死的。” “是吗?” “为何我就有些不信呢?” 淡然言语中,uu看书 .uukanshu.om 苏曜已出现在海盗船上。 步伐踏出。 苏曜向着古烈踏步而去。 “大胆!” “想死!” 暴喝四起,四周,一位位凶悍海盗,如潮水般,向着苏曜蜂拥杀至。 “散。” 苏曜口中轻言。 右手五指微张。 旋而一握。 一股无形气浪随之弥散,如同浊浪排空,将四周海盗悉数震飞,又仿若雨落般,砸落四周。 “小子……” “有点本事呀,值得本座出手!” 古烈咧嘴狞笑,起身踏立,手掌五指一张,已握住了一柄拓刻白骨图案的斩马刀。猛一跨步,古烈双手交握斩马刀,身上黑髦猎猎飘舞,向着苏曜,一刀斩落。 哗啦啦! 刀罡如潮水倾泻,欲将一切撕裂、吞没。 白骨海盗团首领古烈的武道修为,已达到了三品圆满,距离二品宗师,也仅差一线之隔。 苏曜伸手探出。 顿时。 狂烈的刀罡,变得如镜面般脆弱,砰然碎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溅散没。 下一刻。 苏曜身体已悬至高空,俯看了古烈一眼,手掌五指一张,如山峰般,向着古烈压落。 “卧--” “艹!” 古烈张口怒吼,斩马刀抵在身前,被压得双脚踏碎甲板。无数碎木飞溅,厚重甲板,被踏出了一个裂洞,古烈整个人,也随之轰然沉落,从船上,直落舱底,踏得整艘巨船都是剧晃不止。 四周,浪涛翻涌,汹然弥漫。 第六十四章 鹰山岛 “呀呀呀呀呀呀--” 怒吼声中,古烈纵身跃起,震落身上碎木,双脚重又踏落在甲板上。 他口中喘息,长发披散,身上黑髦,也已然破败不堪,显得很是狼狈。 “有点本事……” “但本座,绝不可能轻易认输!” 古烈咬牙低吼,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颗雪白石粒,塞入口中,口鼻间,吞吐一股股白烟,骨骼暴鸣,整个人,身躯随之暴涨,散发出狂烈气息。 “嗯?” 看此情景,苏曜眼眸微闪。 这雪白石粒,有蹊跷! 古烈身上气息,在这一刻,涨至二品宗师之境。 “杀!” 古烈脚步猛然跨出,双手交握斩马刀,刀身上,拖曳出汹涌刀罡,向着苏曜狠狠斩落。 空气爆裂。 发出一阵阵音爆,令人骇然。 苏曜五指一张。 “喀嚓!” 斩马刀刀身,浮现出一道裂痕,旋即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顷刻间,刀身遍布裂痕,终于砰然碎裂,化作无数碎片,四面飞溅了出去。 “噗嗤!” 古烈口中喷出鲜血,身体倒飞而出,单膝跪倒在地,脸色苍白,一身气息,也是瞬间变得萎靡,降至谷底。 不等古烈起身,苏曜已然跨步而至,一掌按落在他头顶。 “不,不要杀我……” 古烈神情露出惊惧,哀求道。 苏曜看了看古烈,问道:“你刚才吞的,是什么?” 古烈伸手从怀中又取出了数颗雪白石粒,垂首递上,道:“禀公子,此乃仙石,集聚天地精华,蕴含仙气,可辅助修炼,提升精神,乃至实力,也是太虚海上,极其珍贵的修炼资源。” “修炼资源……” “蕴含仙气?” 苏曜将雪白石粒收在手里,感受石粒上流转的气息,眸中,若有所思。 “你截杀拥有仙门令的人,只是为了劫掠?又或是,有着什么原因?”苏曜又是问道。 古烈道:“不敢瞒公子,这一切,都是顾家背后指使。顾家承诺,每杀一位仙门令持有者,可换取仙石。被杀者持有仙门令等级越高,可换取越多的仙石,我才会一时利令智昏,冒犯了公子。” “顾家?” “顾家,乃是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语气略顿,似有些犹豫,古烈又道:“其实,对于仙门令,七大家族一直都颇有微词,他们认为,仙门乃是太虚海之秘,不该让外人染指。只是迫于仙门岛威压,不敢多言。而且,从前,仙门令发放,最多也只是数人而已,这次,却突然增至上百人。为此,据说七大家族家主,曾联名向仙门岛抗议,但被仙门岛岛主驳回,仙门令一事,无可更改。” “因此,太虚海七大家族,其实对仙门令持有者,或多或少,都有着敌意。只是顾家向来比较激进,表现得比其他家族,更明显,将这份不满,付诸在了行动之中。” “原来如此……” 闻言,苏曜了然。 看来,太虚海的水,果然有些深。 对此,仙门岛似乎并不曾提及。 是忘了说? 还是,他们觉得,这件事,不值一提? 但他们又是否知道,已有仙门令持有者,因此身死? 这场仙门盛会。 背后,又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认识顾家的路吗?”苏曜看向了古烈,道。 “认识。”古烈恭谨问道:“公子,想去顾家?顾家主岛,位于鹰山岛,据说,岛上,有着一品大宗师坐镇。顾家中,也有着诸位宗师级长老。实力,在七大家族里,排位不低。” “一品大宗师坐镇吗……” 苏曜轻叹道:“既然,别人都已摆出了待客之道,我们,又怎可不还礼呢?” “希望顾家的人看到我们,不至于感到太惊喜吧。” …… 哗啦啦! 船帆扬起,迎风鼓涨、飘舞。 白骨海盗船乘风破浪,行驶在海面上。 一位位海盗,此刻,已变成了最温驯,最勤快的船夫水手,各司其职,驾驭着巨船。 古烈恭谨侍立,随时听候吩咐。 南疆七子,也是随船同行。 他们本来,也并不是为了个人登临仙路而来,而是主动请命,借着这个机会,前来探查太虚海仙门之秘。 此刻。 苏曜端坐在座位上,手掌轻握仙石,神情沉吟。 他能感受到,这仙石里,蕴含着精纯,而又醇厚的元气。 但同时。苏曜也隐隐感受到,仙石里,有着一丝丝若虚幻,而又带有诡秘的气息。 仿若并不真实存在。 却又有种诡秘、隐晦之感。 只怕这仙石,并非修炼资源这么简单。 据古烈称,顾家之中,有着更多,纯度更高的仙石,或许能从中,探求出更多的信息,及线索。uu看书.uanshu 苏曜有种感觉。 仙石之秘。 很可能,也将是涉及仙门盛会隐秘的关键。 整座太虚海。 不论是仙门岛。 又或是七大家族。 也都可能,隐藏着秘密。 “公子,看,顾家的鹰山岛到了。”正在此时,古烈向前指出,道。 顺着古烈所指,向前望去。只见一座巍峨,而又苍莽的岛屿,呈现在视线中,岛屿面积广阔,山峦叠嶂,一眼望去,如同一只苍鹰,踞伏在海面上,展翅欲飞,气势巍然。 登岛上岸。 白骨海盗团常年横行、混迹海域,在各座岛屿,也早都设有驻点,在古烈引领下,苏曜等人,也是顺利登上了鹰山岛。 太虚海七大家族,一族如同一国,岛屿上,屋舍林立,山道蜿蜒,城镇、村寨也都是鳞次栉比,又有塔哨高墙,一派繁盛,而又忙碌的景象。 同时,鹰山岛上,也是呈现出泾渭分明的阶层分布。 山脚,及山底处,一座座屋舍散乱,人们聚众而居,一条条石道蜿蜒穿行,人们忙碌、疲惫,又有着一丝麻木。山岛越往上,殿堂楼阁呈现,壮丽堂皇,高踞在山上。如同有着一重重无形障壁,将整座岛屿,隔离出了数重天地。 “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苏曜看到,一座山峰上,无数民众,如同蚁群般,蜿蜒分布在山上。他们都赤着上身,只穿着简陋衣裤,背负箩筐,佝偻前行,仿若工蚁般,忙碌不停。 又有一座座吊架耸立,默默地注视着人群。 第六十五章 7大家族,顾家 不只是一座山峰,放眼望去,岛上,诸多山峰,都是人群如蚁,背负箩筐,蜿蜒而行。 “他们在采仙矿。”古烈道:“七大家族,之所以能成为太虚海最大组织,与他们掌控着仙矿资源,密不可分。掌握了仙矿资源,就如同掌握了命脉。仙矿,不仅是修炼资源,也是人们日常里,提神振气,强健身体的绝佳之品。那些采集中,淘落的细砂碎末,都会流通到市集里,对于普通人而言,如同仙药,供不应求。” “有的人,为了求购仙石,甚至不惜变卖屋舍,倾家荡产,沉醉在仙石里,如梦如幻,仿若登临仙路。七大家族,也是通过仙石,掌握着太虚海无数子民,生杀予夺,高高在上。” 看着山峰上,蜿蜒而行的人群,苏曜眼眸微凝。 这些人里,有多少自愿者? 又有多少人,为生活所迫? 甚至又会有多少人,如同奴隶般,终日不见阳光? 岛屿最高处,耸立着顾家主府,一座座巍峨堂皇的殿堂,及楼阁里,谁又知道,浸染了多少人的血汗? 苏曜等人,在一间客栈,暂时安顿。 距离仙门盛会开启,尚有时日,苏曜此时,也并不着急,等待更多的秘密,浮出水面。 夜幕笼罩。 天色渐渐沉落。 但鹰山岛,诸多矿山上,似不分昼夜,一座座吊架上,悬挂起了灯盏,映照着无数人群,背负矿石箩筐,一重又一重,蜿蜒、遍布在山峰上。 客栈里,苏曜伫立在窗前,看着这一切,眼眸微闪。 眼前。 街道上,有人盘坐在角落里,乱发披散,衣袍破旧,双手握着一杆旱烟。烟斗里,雪白石屑如幽灵般,一闪一闪,烟火缭绕弥漫,将人的脸,映照得,透着一丝丝诡秘。 此时,王翳、南疆七子也收集了诸多信息、情报,对太虚海七大家族,及仙门岛,有了更多的了解。 仙门岛,乃是太虚海最高组织。 据称,太虚海各座岛屿里,之所以能孕育、演变出仙石矿脉,也是由于仙门岛上,仙门的存在,集天地精华,吸取日月星辰之辉,仙气弥漫,才改造了太虚海各座岛屿,诞生出了一座座仙岛。 仙门,如同一切的源泉。 太虚海七大家族,相传都有着古老的传承,掌控着仙石矿脉。鹰山岛上的一切,在其它各座岛屿,也同样发生着,只是有的比较明显,有的则相对隐蔽、温吞,但本质并无差别。七大家族,一切荣耀、辉煌,莫不都建立在无数子民的血汗之上。无数悲苦、无奈、艰辛及离愁,才铸就了几大家族高高在上的宝座,及权柄。 咚,咚,咚,咚。 “公子?” 敲门声响起,古烈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顾家家主顾人雄,已经答应见我们了。” 在登岛之时,古烈就已根据苏曜指令,联系了顾家,言称此次,发现了身怀紫金级仙门令,重要人物的踪迹,需要与顾家家主,商谈重要合作事项。 听闻紫金级仙门令,顾家家主同意了与古烈会面。 “好。” 苏曜点了点头,套了件外袍,将面容遮没在帷帽中: “我们就去看看,顾家的殿堂,有多辉煌,又承载着多少人的血汗?” …… 一轮圆月悬空。 倾洒在崖石上,四周树木摇曳,竹林丛生,静谧而又清贵。 石道上,古烈领着苏曜、王翳,南疆七子等人,踏步而行。 “嘿嘿,古首领,你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兴盛了,招募的这几位兄弟,看起来,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接引古烈的,乃是顾府老管家,背着手,佝偻着身子,看了看苏曜等人,眼眸中,隐隐有精芒闪烁,笑道。 古烈沉声回应道:“哪里,都只是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已。” 不多时。 众人来到了一座殿阁前。 这座殿阁,踞立山巅,巍峨高耸,宛若置身云端,雕刻云图瑞兽,一砖一石,都如同拓刻、凝聚了岁月,古老沧桑,整体又如苍鹰,散发着苍莽、厚重的气息。 这一座殿阁,也不知凝聚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及汗水,才铸就此等巍峨、恢弘,及堂皇。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道意+1。” …… 苏曜也是在这座殿阁上,收取到了道意。 嘎吱-- 一道道殿门开启,经过重重廊道,苏曜等人来到了一座厅堂里。 苏曜一身黑袍,垂落地面,手指轻抬了抬帷帽,环视四周。 厅堂两侧,uu看书 ww.uukanh.cm一道道银袍身影伫立,衣袍上,绣着苍鹰图案,神情倨傲,而又带着漠然。 厅堂高台宝座里,一位老者支颐端坐,锦衣银袍,发丝如雪,一丝不乱,手上带着玉扳指,轻转摩挲,神情漠然之中,又带着一丝冷厉,及傲然。 宝座四周,一位位侍女,或侍立,或跪坐,陪侍着老者,卑恭、温顺,宛若猫宠。 这位如同国主般的老者,正是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顾家家主,顾人雄。 “古烈。” 顾人雄高坐宝座,俯视看向古烈,道:“听说,你发现了紫金仙门令持有者的行踪?” 古烈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想跟顾家主谈谈此事。” “哼,紫金级仙门令,都已经有两三百年,不曾发放了吧。如今,神州内陆中,还真有人,能有资格,得到这等级别的仙门令?” “但那又如何?” 冷哼声中,顾人雄伸脚踏在一位侍女背上,踏得侍女秀丽脸庞滴落汗水,却又咬着牙不敢出声。顾人雄眼眸里,闪现冷厉光芒,道:“也不知仙门岛的人,都在想什么,发放什么仙门令,让外人来,染指仙门之秘,他们配吗?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证明给他们看,他们选择的人,根本不堪大用!等老夫找到那位紫金级仙门令持有者,将他的人头,送到仙门岛,他们就会知道,发放仙门令,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哦?” “是吗?” 顾人雄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在厅堂里响了起来。 平静。 而又淡然。 第六十六章 顾家臣服 “嗯?” 顾人雄皱眉向苏曜看来。 “古烈,这是你的人?” “敢对家主不敬,还不跪地认错!” 两侧,顾家族人冷喝道。 嗒-- 苏曜踏步走了出来,摘落头上帷帽,环视顾家众人,淡然道:“谁想让我跪地认错,不妨来试试。” “放肆!” 两位顾家侍卫口中沉喝,跨步踏至,手中铁枪混裹着剧啸,向苏曜交叉刺来。 只是,铁枪还未刺至,两位侍卫整个人已旋转飞出,撞在墙上,又砰然倒地,昏厥不醒。 “什么?” 见此情景,顾家之人,神色都不由为之一凛,他们,都没能看清,苏曜如何出手,又如何震飞了两位侍卫,这意味着,眼前的苏曜,很可能是位宗师级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宝座上,顾人雄也已意识到,苏曜不太可能,会是古烈的跟随者,他眼眸微凝,如同鹰隼般,盯着苏曜,沉声问道。 苏曜看向顾人雄,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位不堪大用的紫金级仙门令持有者,你不是想用我的人头,去向仙门岛证明,仙门令的发放,是一桩错误,一件蠢事吗?现在,我人已来了,就想看看,你怎么取我的人头?” 说话间,苏曜已步伐踏出,一步步,向着宝座上的顾人雄,踏步而去。 “你想做什么!?” “敢胆在顾家放肆,想死吗?” 铿鸣响彻,两侧,顾家众人悉数拔出兵刃,向着苏曜涌来。 “想死的人,该是你们才对。” 王翳、南疆七子,及古烈也都是扯落外袍,迎向了顾家众人。 兵刃交击。 火光四溅。 交战中。 苏曜已踏落在高台前。 看向顾人雄。 “说你无用,倒也有些胆量,敢来我顾家撒野,得了枚紫金仙门令,你该不会真将自己,当成人仙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 顾人雄轻蔑冷笑,猛地震开四周侍女,右手五指一张,旋即握住了一杆铁矛,随着他气息释放,铁矛上,缭绕起一丝丝闪电般的气焰,散发出炙烈气息,如同狂潮弥散。 嗖! 顾人雄掷出铁矛,向着苏曜疾射而来。 冰冷的铁矛,缭绕闪电气焰,如狂蛟游转,在高台台阶上,撕裂出一道深刻裂痕,转瞬间,射杀至苏曜跟前。 顾家家主顾人雄,武道修为,也已然达到了一品鼎盛之境。 面对疾射而至的铁矛。 苏曜神色平静,身后,一座石门浮现,苍龙刻印,身上,也是散发出古老,而又苍莽的龙气,右手五指一张,铁矛砰然碎裂,下个瞬间,他的五指,已按落在顾人雄面门上。 “什么!?” 顾人雄骇然,但不等他反抗,苏曜手掌按落,按着顾人雄的脑袋,撞在了宝座上。咯吱--,玄铁铸成的宝座,都被撞得凹陷变形,浮现裂痕。 “你……” “想死!” 顾人雄怒吼,双手五指戢张,闪现阵阵气焰。 但换来的-- 又是一记猛撞。 顾人雄每挣扎一次。 又多一次,撞落在宝座上。 砰然声,在厅堂里不停响起。 整座厅堂,已变得沉默、噤然,顾家众人看得心悸,如同坠落冰窟,感到无比寒冷。 终于。 顾人雄再也无力挣扎,颓然坐倒在宝座上,白发散乱,整张脸,遍布血污,如同野兽般不停喘息,盯着苏曜,嘶吼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知道,你今天挑战的,不仅仅是我顾家,而是整个太虚海,七大家族。若是今天的事传出去,其他六大家族,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也绝不会容你一位外人,在太虚海撒野!” “到时,就算仙门岛,也保不了你!”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这么嚣狂吗?” 苏曜冷冷看了顾人雄一眼,“你还真当自己是国主,生杀予夺,只能你取别人人头,别人就不能杀你?坐在这张宝座上,你都不知吸食了多少民众血汗,盘剥,压迫,镇压,奴役,你这一岛之主,双脚踏的,只怕都是无数人的汗水,鲜血,乃至生命,像你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你……” “不能杀我……” “我乃太虚海七大家族,一族之主!” 看着苏曜清冷的眼神,顾人雄心中一凛,神情变得惊惧、惶然,开始慌乱。 “为何不能?” 淡然言语中,苏曜双指,已落在顾人雄眉心之上。 嗤! 剑气一闪。 顾人雄身躯猛然一僵,眼眸中,满是惊骇,及不可置信。旋即,他跌落宝座,从石阶上,一路滚落,扑倒在地上,潺潺鲜血,从眉心淌出,染红地面,再也没有了声息。 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顾家家主顾人雄,就此身死。 整座厅堂,也随之变得无比静寂。 顾家众人不敢相信。 一切,如同噩梦降临。 苏曜在宝座上落座,看向顾家众人,道: “从此刻起,鹰山岛,由我来管。” “你们--” “谁赞成?” “谁反对?” 顾家众人面面相觑,uu看书 .uukanshu他们顾家,就这么改换旗帜了?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一时间,让人如置梦魇,不能接受。 “我反对!” 一位顾家族人,猛然喊道。 只是,此人话音未落,一根乌鞭已如闪电袭至,穿透了他胸膛,带起一阵鲜血,飚射洒落。 顾家族人倒在了地上,就此身死。 王翳将缚仙索收回,看向顾家众人,冷冷道:“还有谁,对公子不服,不妨都站出来。” 顾家众人默然,空气都仿若变得沉重、凝滞。 “拜见……” “新主。” 终于,一位顾家族人单膝跪地,垂落头颅,恭声道。 随着一人臣服,如同引发了系列反应般,很快,一位位顾家族人相继屈身垂首,跪在了地上。 顾家臣服。 …… 同一时刻。 仙门岛。 广袤的岛屿上,白雾缭绕,一座座山峰,或清奇,或险峻,或雄伟,又或飘逸,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又有瀑布垂泻,宛若银龙,不时有白鹤飞掠翔舞,整座岛屿,如若仙境。 一座崖台上。 “根据情报,最近,又发生一起针对仙门令持有者的恶性事件,白家的人,故意设套,安排人员,挑衅一位仙门持有者,将他打成了重伤。” “截止至今,至少有十多位仙门令持有者,被挑衅、针对,甚至出现了伤亡。” 两道身影,正在交谈。 言语中,带着忧虑。 第六十七章 乌仙 这两道身影,一人身穿赤袍,一人蓝袍背剑,正是曾前往神州内陆,奉送仙门令的水火双使。 “七大家族,越来越放肆,从前,虽然对仙门令不满,但也只敢暗中非议。如今,竟敢公然对抗,针对仙门令持有者,他们,还将我们仙门岛,放在眼里吗?” 火使一拳砸在树上,恨恨道。 水使眉头微皱,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曾向岛主,递上册子,禀报此事。但至今,岛主都不曾回复,不知他,究竟如何看待此事,又是否会有什么措施?” “近年来,岛主似乎变得越来越神秘,跟我们的距离,似乎也已越来越远。”火使叹道:“自从上次委派奉送仙门令,召见了之后,我都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岛主了。” 水使神情沉吟,道:“有件事,如今想来,让人有些不解。” “什么事?”火使神情一动,看向水使。 水使道:“前往神州内陆,奉送仙门令之前,岛主曾特意嘱咐我,仙门令之事,极其重要,尤其这一次,要尽可能选拔多一些人,让更多的人,探寻仙门之秘。而且,对于仙门令持有者的信息,必须严守秘密,防止七大家族的人排外针对。” “我按照岛主嘱咐,严守秘密,将仙门令持有者的信息,只送呈了岛主一人。然而,从如今事情发展来看,七大家族手里,只怕也已有了仙门令持有者的信息……” “你是说,有人泄露了仙门令持有者的信息?” 火使低语:“按理说,知道仙门令持有者信息的,只有你,我,及岛主。而如今,七大家族的人,却又显然对仙门令持有者,有着诸多了解。” “难道……” 一步步推理、猜测,火使眸中神情,也变得越发凝重。 某一刻。 水火双使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已不由得想到了某种可能。 但这个可能,让人太难相信。 “总感觉,这次仙门盛会,将会有事发生……” 水使口中低喃,眉宇间,浮现忧虑、担心。 …… 昼夜交替。 又是一天。 鹰山岛。 顾家主殿里。 苏曜盘膝而坐,手掌握着一颗仙石,眼眸轻闪。 比之古烈身上的,这颗仙石,更完整,更精纯、醇厚,宛若雪白玉石,又仿若灯盏,流转柔和光芒。与此同时,隐隐之中,那股虚幻,而又诡秘的气息,也愈发深重、明显,仿若隐藏在暗里的幽灵,引诱着人的心神。 不止一颗仙石。 四周,一颗颗仙石散布。 顾家掌控一岛仙石矿脉,许多年来,也是积累了大量仙石,以此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乃至生死。 仙石陈列堆积,如玉若雪,映照得整座厅堂,如置梦幻。 嗡-- 苏曜意念微动。 轮环交旋浮现,无数文字、符号沉浮,奇门遁甲演化出一座大阵,呈现在厅堂中。 苏曜盘坐在阵轮之上。 一颗颗仙石随之悬浮,悬在空中,如同灯盏,又仿若星辰般,璀璨夺目。 但随着奇门遁甲演变,轮环交旋,推演、测算玄机。 原本璀璨夺目,宛若不染俗尘的仙石,转瞬间,仿若日蚀月缺,雪白的石面上,浮游出一丝丝乌墨气焰,散发离奇、诡秘,又若梦幻。 仿若这一刻。 仙石。 变成了魔石。 呜呜呜呜呜呜-- 旋即,一丝丝乌墨气焰,游转变化,凝聚出一道道身影,虚幻,缥缈,簇拥如潮,缭绕仙石游转,无比虔诚,无比炙热,崇敬、膜拜,而又有着觊觎。 这是一道道意念。 炙热。 朝奉。 渴望。 及偏执。 宗师武者。 追求肉身极致,登临仙路。 信徒教众。 希冀仙人引领教化,飞升天庭。 凡俗众生。 则在痴醉、梦幻里,置身仙境,欲仙欲死。 …… “这仙石,果然有问题……” 看着这一切,苏曜眼眸闪烁。 太虚海上。 位于顶峰的宗师强者通过仙石,窥探仙气之秘,寻求虚无缥缈的仙路。 武者通过吸纳仙石,变得更强,图求有朝一日,能够登临武道极致,触及仙路之秘。 而凡俗众生,在仙石缥缈烟火里,置身梦幻,如临仙境,远离世间尘嚣、烦恼。 …… 然而,谁又知道。 他们每吸食一分仙石,求仙的执念越深一分,对仙石的痴迷、沉醉,也就越深刻,一步一步,如同印刻在血与骨里,直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仙石。 指引的,并不是仙路。 更像是一座永无止境的深潭。 这一切的背后。 是否有人操控? 如果真有人,隐藏在幕后,掌控着一切。 他最终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仙门盛会,会跟这一切,有关吗?” 苏曜口中低语,心里,对仙门盛会,乃至仙门岛,有了存疑,uu看书 .uukn 及顾念。 眼前的仙石,显然已不能修炼,但却并不是无法利用。 铿-- 将奇门遁甲收起。 苏曜召唤出了剑图。 剑意如水流转,演变成一座剑池。 砰! 砰! 砰! 砰! 随着剑意流转,四周仙石,相继碎裂,被提炼、汲取,化作一股股气焰,在剑池上,又再度汇聚。无数气焰,如丝如缕,不断纠缠、吞并,交旋凝聚,及整合。 一柄剑胚雏形,隐隐呈现。 剑意铿鸣。 彻响不绝。 数刻后。 一切重又回归平静。 剑池上,一柄剑,静静悬浮。 这柄剑,剑身雪白,一尘不染,仿若仙气铸制,凌虚于世间之外。但隐隐间,又有一丝丝乌墨气焰游转沉浮,诡奇,玄秘,若能引诱人心。 继“朝露”之后。 苏曜汲取、炼化仙石精粹,在剑池上,孕育、诞生出了第二柄剑。 剑名“乌仙”。 剑池隐没。 苏曜轻吐了口气,望向窗外。 岛上,一座座山峦层叠矗立,屋舍散布,险峻的山崖上,又有云海沉浮,虚幻缥缈,重重云雾遮绕。苍穹之上,仿若最深处,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鹰山岛外。 又有太虚海六大家族,一座座岛屿,如同一城一国,又仿若巨兽般,盘踞在海上。 更远处。 宛若仙气般的雾海里。 仙门岛,也已若隐若现,呈现在视线中。 第六十八章 风将起 时间推移。 距离仙门盛会,已然一天天临近。 又是一天。 清晨,万物苏醒,枝叶上垂落露珠,空气中,略微带着丝丝凉意。 苏曜一身白袍,盘坐在阁台上,看着书简。 置身山水。 感悟天地自然。 哗啦啦!苏曜身侧,一张帖子被风吹起,掀了开来。 【悟仙路之秘】 【寻登仙之道】 【仙门将启】 【静候莅临】 这是仙门岛发给顾家的帖子。 仙门盛会,即将开启。 …… 灵鳌岛。 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王家领地。 一条街道上。 “轰隆!” 一道身影轰然倒飞,撞在墙上,撞得整座墙都是崩裂坍塌,无数碎石飞溅,掀起滚滚烟尘。 废墟中。 这道身影口中咳血,挣扎着想要站起,又是身躯一晃,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脸色苍白,一身青袍,也已鲜血斑驳,神情不甘,又有着无奈,及苦涩。 此刻,若是有神州内陆的人在此,看到这位青袍人,定会讶异。 这位青袍人,乃是内陆江湖武林里,崛起的武学奇才,人称“万星剑”,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年纪轻轻,已然跻身三品,位列小宗师。 他也是收到了仙门令,但如今的境遇,显然并不太好。 “哼!什么武学奇才?” “万星剑?就这?亏本公子还曾有所期待,原来只是浪得虚名,一介废物!” 冷哼声中,一位青年跨步踏落。青年身躯雄武,一身乌甲,手握一杆铁戟,整个人,如同一座山岳,踏立地面,眼神冷蔑,而又桀骜。 “听说这次,出现了一位紫金级持有者,希望他,能够值得让本公子一战。” 青年手中铁戟顿地,宛若战神,放言道。 “呵呵,我儿王阳,有人仙之姿。” 一座楼阁里,王家家主王封,看着青年,眼里满是骄傲,捊着胡须,呵呵笑道。 …… 又一座岛屿。 一位道姑,伫立在临海崖石,道袍迎风猎猎飘舞,她的面容,也如同她手中长剑般,带着清冷,及无情。 这位道姑女子,乃是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白家刑杀堂堂主,白肃杀。 “是你们自己跳?” “还是我杀了你们,将你们抛尸到海里?” 白肃言持剑伫立,声音冷然。 在她逼视之下,有两人,正一步步后退。喀嚓!一人一脚踏空,踩落碎石,身后,已是茫茫海域,再无退路。 两人驻足停步。看着白肃言,一人咬牙道:“我们的仙门令,乃是仙门岛发放,邀请我们,前来参加仙门盛会。你们若有不满,该寻仙门岛才是,为何对我们追杀不休,未免欺人太甚!” “外来者,也想染指仙门之秘?” “你们不配!” 清冷言语中,白肃言已跨步跃出,人剑合一,化作一抹冰冷剑光,令得整座崖台,顿时变得肃杀、凛冽。 剑光闪现。 砰! 砰! 两道水柱溅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若从来不曾发生什么。 白肃言看了看海面,收剑转身离去。 崖石上,已再没了人影。 …… 仙门岛,数里外。 一座岛礁上。 “可恨,来晚了一步!” 水火双使出现在一片树林里,看到被悬挂在树上的一道身影,神情都不由得沉了下来。 他们收到消息,一位仙门令持有者正被神秘人追杀,寻踪而来,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凶手,肯定是七大家族的人!” 火使一拳将树木砸得崩裂,恨然道。 可惜,他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且,自始至终。 对于此事,岛主府都不曾有何回应。 只有他们两人为此奔走,有时候,有些事,终究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 “他们,不是我们所杀,却因我们而死。这仙门令,难道发错了吗……” 水使叹道,神情无奈、苦涩,又有着悲痛。 呜呜呜呜-- 一阵风,吹过树林。 悬在树枝上的身影,被吹得摇摆飘荡,萧瑟,而又悲凉。 …… 随着仙门盛会的临近,太虚海几大家族,针对仙门令持有者的排斥,甚至缉杀,也已迎来了高峰。 风鹤岛。 太虚海七大家族之一,风家领地。 一位身披鹤髦的老人,踏立在高楼上,遥望着仙门岛,眼神幽远。 这位老人,乃是风家家主,风自扬。 他也是七大家族里,年岁最老的家主,如今,已然一百二十高龄。 “又是二十四年……” “仙门盛会,又将来临了呀!” 老人的声音,喃喃响起,在风中飘荡。 …… 仙门岛。 天山。 巍峨山峰,高耸云海,俯瞰全岛。它也是整座太虚海,最高的山峰。 一座石门,矗立在山巅之上。 石门高达百米,无比古老沧桑,仿若亘古永存。门上,拓刻着无数符号、纹路,繁复晦涩,又似蕴含着无穷奥秘,阐释天地玄机。 相传,uu看书 .uukanh这些符号、纹路,乃是仙文,蕴藏人仙之秘。 此乃仙门。 整座太虚海,无数人敬仰、膜拜的圣门图腾。 此时。 仙门石窟里。 一道身影眼眸轻闭,盘膝静坐。 他整个人,仿若已与仙门融合一体。 某一刻。 他睁开了眼眸。 …… 三天后。 哗啦啦-- 枝叶在风中摇曳,轻舞作响。 鹰山岛,殿阁里。 苏曜盘膝而坐,正在看着一本书册。 这是一本记录太虚海诸岛地理、民风习俗,风土人情,及历史演变的书籍。 根据书中记载。 太虚海诸岛,原本人口并不多,只有零散居民,散落而居,世代渔牧为生。 约莫一千多年前,天降奇观,仙门出现。 随后,一群外来者登岛,掌管仙门。 仙门岛,也是由此设立。 仙门临世,令得主动岛屿发生演变,孕育、诞生仙石矿脉。仙石,由此成为太虚海上,最重要的资源,令人为之痴醉、沉迷。 又约五百年前,不知因何原因,仙门岛里,七位重要部属离开仙门岛,拥岛自立,演变成了如今的七大家族。 也正是从那时起。 仙门岛始发仙门令,召集外来者,参加仙门盛会。 “公子。” 王翳出现在门口,躬身道:“船舶已经准备好了。” “嗯。”苏曜微点了点头,合上书册。 仙门盛会。 将要开启了。 完本通知 这本书,可能前期考虑欠妥,剧情太俗套,又慢热,导致收藏始终涨不了,成绩属实拉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再继续了,实在抱歉。 按照大纲,整本书的剧情大致如下:1、主角在仙门岛参悟仙门之秘,成为人仙。2、西方万寺佛国镇压的魔佛破除封印,孔雀明王求救,主角击败魔佛,得知神州被某个上级宗门关闭元气通道的秘密,导致人仙绝迹。3、寻找人皇印,开启元气通道。4、讨伐上级仙门。5、征服上级仙门,只是第二世界一个门派。6、得知上古大战,道祖佛祖征伐天道,失踪不明,仙路被斩,飞升之路断绝。7、征服第二世界,重整轮回,建造世界之树,通往上天。8、天道降落劫难,道祖佛祖纷纷现身,伐天大战,主角征伐天道,成为万古之祖。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