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出诺贝尔奖》 (一)怪物跟踪 灵小文做完课外作业，见还未到八点，高兴得打了个响指，连忙整理好书包，准备到离家不远的小山冈去观星赏月。那里晚上一般没人。他喜欢在静谧中独处，对着繁星的海洋，让遐想的帆船随波逐流任意漂荡。 风清月皎，路铺水银，“纺织娘娘”在树叶草丛里弹琴自娱。他脚步轻云般地移动，又像小鹿欢畅蹦跳。忽然，他觉得有异样，便站停住后看，果真见二十多米外有个身影，黑糊糊胖墩墩的，使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只笨拙而凶狠的狗熊。 “是怪物？跟着我想干什么？”灵小文心里一哆嗦，马上弯腰捡了两块碎石，两眼警惕地紧盯对方，准备自卫。 来者并非歹徒，但确实生得怪模怪样，手长脚短腰粗，脑袋圆圆大大的，像个被稍微压扁的篮球，橄榄似的鼻子贴在一张小嘴巴上，两眼炯炯，散发出带金属光泽的幽幽蓝光。他见被发现，干脆大大方方走向前，喊道：“好人！你刚才帮过我，我来想送个礼物谢谢你。” 听这一说，灵小文马上嘘出一口大气，刚才心窝里怦怦乱跳的“小兔”，一下子平静下来。他见过这个长相古怪像侏儒的男孩，也确实帮他跟别人打了一架。 那是今天放学走过一条弄堂的时候，灵小文见三个戴红领巾的孩子正对着侏儒男孩拳打脚踢，嘻笑着，好像人家越痛苦他们越高兴。 灵小文最恨欺侮弱小，跑前大声喝道：“住手！几个人打一个小孩算什么？来，有种跟我打！”把书包放到地上，扬起两个拳头，摆出一付威武的架式。 “关你屁事？讨打！”三个红领巾放下蜷缩在墙边的小男孩，张牙舞爪地一起扑向灵小文。 灵小文捉贼擒王，飞起一脚来了个“扫荡腿”，将冲在头里的撂倒；旋即又一个“大背包”，将另一个摔倒在地。剩下的那个小男孩马上认怂讨饶。 “欺弱怕强的孬种！”灵小文没收了他们的书包，“我会交给你们学校老师；回家写好检讨书，明天去学校认领吧。” 三人又哭又求又保证，灵小文有了恻隐之心，最后还是把书包还给了他们。 ……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当如此。你用不着特地来谢的。”灵小文笑笑说，“你这样悄无声息地跟着，可吓了我一大跳。” “我这样跟着你，的确有点不礼貌，对不起！”小男孩鞠了一躬说，“你是个好人，一定得谢，而且我要遵照爷爷的嘱咐，送你一颗‘万能神球’作为礼物。” “万能神球？”灵小文惊喜道，“我只帮你一个区区小忙，这么贵重的礼物可受收不起！你爷爷是谁，他难道知道我？” “他不知道你。但爷爷特意要我来地球一趟，把这宝贝送给一个好心人。” “这么说，你和你爷爷都不是地球人？”灵小文诧异道。 小男孩点点头说：“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地球人。是爷爷帮着我偷偷溜出来的。别看我矮小，其实力大无穷，完全可以对付那三个打我的坏孩子，但爷爷再三关照不许伤害任何人，我才忍着不还手，何况我有万能神球！” “那么，你来之哪个星球呢？”灵小文以前只在书本、电影中见过外星人，现在真真实实地碰到了，心里不免紧张又兴奋且充满神秘和好奇，“你又是怎么下来的？” “金屋星。不知你们地球人称之为什么名字。”小男孩有点沾沾自喜，“我们的屋子、家具什么的，都用金子制做，富丽堂皇，可美啦！但有点单调，还是你们地球上到处花花绿绿的养眼。”说着用脚前后一搓，鞋底渐渐膨胀开来，形成一块长米把、宽两虎口的踏板，说，“靠它踩着云朵飞下来的呗！是爷爷专为我来地球定做的，只要设置目标，它便能准确到达任何地方。爷爷管它叫宇宙飞鞋。” “你还没告诉我，你爷爷是谁，他是个大科学家吧？” (二)神奇礼物 “是的。”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爷爷以前是地球上鼎鼎有名的大科学家，叫特斯拉。” “你爷爷就是能制造电光火球的尼古拉·特斯拉？”灵小文对天文、物理有浓厚的兴趣，知道特斯拉原是大发明家，他利用闪电形成的原理，制作了一台高谐振变压器联接放大发射机，在世界上首次人工造出了电光火球，并日渐完善，得心应手地制造出颜色、性能不同的品种；它的“出世”是人间一大奇迹，名称也五花八门，叫球状闪电、闪电雷、滚地雷、球闪、火球、等离子火球等等……其实，它不是高压放电现象的一般闪电，内部没有电流存在，而是闪电的偶得副产品，根据其特性，应叫“电光火球”才确切。它的神奇令人惊叹，至今仍是不解之谜。更遗憾的是，特斯拉孤苦伶仃地死在一个旅馆里，自此他的独门技艺失传。 “据我所知，你爷爷在美国去世，后来骨灰盒运到了家乡，怎说被金屋星人掠去了呢？”灵小文又提出疑议，“再说你爷爷死于1943年，当时已经86岁，距今将近百年，能这么长寿吗？” “其实，在我爷爷临终之前，金屋星人就偷偷把他的脑细胞带走了，他们医学技术先进，只要脑子没被摧毁就可以复活。爷爷感激他们给了自己新的生命，为金屋星创造了巨大财富，但心里还牵挂着地球。天上三日，地上一年。按爷爷的脑龄算，现在是87岁，比当时去世时才上大了一岁。反正搞不懂，爷爷只身一人，我也没爸妈，我咋长这么大了？” “唔，原来是这样。”灵小文回道，“你爷爷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但好像与爱迪生先生有过节。” “是啊，他一生有近1000项发明，在爱迪生麾下工作时发明了交流电感应马达，这影响了爱迪生直流电的生意，便被压制；胳膊拧不过大腿，爷爷只得愤然离职开办自己的公司。这样，‘交、直流电之争’在科学界旷日持久地打架，弄得爷爷贫困潦倒。金子总会发光。不久，交流电比直流电的优越成为共识，但爷爷视钱如粪土，无偿把专利献给了人类。有一次，爷爷和爱迪生同时被授予诺贝尔物理提名奖，因不愿共享这荣誉都未去领奖，可见矛盾之深。”小男孩顿了顿又说，“对了，我答应送你的礼物，就是我爷爷发明的一件宝贝。” “我不是很理解。你爷爷出生在塞尔维亚，第二故乡是美国，为什么却要把宝贝送到我们中国来，而且是我？”灵小文好奇地问。 “哎………”小男孩叹了口气，“美国可是爷爷的伤心地啊，又听说，它当今仗着自己强大的武装力量，攻打这国欺负那国，实在是让他寒了心。宝贝在好人手里能为地球造福，落到坏人手里就会变成杀人的魔具。爷爷觉得中国向来爱好和平，人们崇尚善为本，今后一定会成为主张正义的大国。而幸运的是，我刚来到地球不久便遇到了你，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宝贝能干什么？” “玩啊，说不定你就能玩出诺贝尔奖来。” “玩能玩出诺贝尔奖？太玄了。”灵小文摇摇头，“我只是个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刚学物理、化学，知识浅薄，能行吗？” “哪有不行的？爷爷说，只要自信，铜变黄金！”小男孩说着便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只听得“劈啪”一声，顿时就冒出一个馒头大的红色火球，在他手掌中轻轻腾挪跳动，接着从球体上长出一根细细半尺来长的绳子，在微风里摇曳。 他手捏绳子提着“神球”，笑嘻嘻地说：“这是你的了，快拿上！它外凉里热，不会烫着你，放心吧。” 对电光火球，灵小文略有所知，它行动神秘莫测，飘浮不定，根本无法预测它的走向，跳跃滚爬、钻洞攀墙、下坠悬停随心所欲，更不知它何时会爆炸，其能量巨大，可把铁板穿洞，对人更有生命威胁。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它随时会爆炸，太危险了，我不要！”灵小文退了一大步说。 (三)相约未来 “我可不会害朋友。”小男孩解释道，“它的外壳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高分子物质，又坚又韧，能像汽球一样收缩得如一颗栗子，若完全膨胀开来直径可达万米，瞬间可以大如喜玛拉雅山，刀剑不破，高压不扁，火烧不穿，任何力量摧毁不了，所以它既安全又万能。”说着将绳子塞到灵小文手里。 灵小文战战兢兢地接了神球，问：“你说它万能，真的吗？” “只要不是非份的要求，它都会随你心愿。爷爷说，他在‘意愿请求’系统中设计了‘驱除邪念’的装置。”小男孩说，“如何个用法，咱边看星星，边跟你细说。走，小山冈去。” “能随心愿？也就是说，可以通过人的意念能控制它干什么。哈哈，那太神奇了！”灵小文好像一下子有了雄心壮志，思索道，“据书上说，这光球等同于一个微型太阳，其内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剧烈的核聚变，若能控制核聚变过程，人类面临的能源危机，在不被污染环境的前提下，也就得到彻底解决。要是真在我手里实现，那该多好！” “核聚变？爷爷好像说过，地球人还不能掌控它，所以才用壳包住，等你把外壳玩没了，说不定就找到了控制核聚变的方法。反正我不懂，只知道如何控制这个球玩，让它解闷儿还帮我做事。” “也是，这么大的难题，连现今许多大科学都无能为力，我们孩子家哪弄得明白？”灵小文有点泄气。 “你终有一天能。爷爷说，玩是发明的圣母。你小小年纪就知道我爷爷许多事，说明对科学有浓烈的兴趣。兴趣与玩是双胞胎。加油，你准会玩出个大名堂来！” 两人说着已到山冈顶峰，便找了块大石板坐下。 “先问你个问题。”灵小文说，“据我所知，人工制造电光火球很难，至今个别科学家才行，而且寿命都短暂得可怜，不超过一分钟。你怎么一个响指就成了？我也会打响指，你能教会我吗？” “当然乐意教呀！”小男孩笑着说，“但你肯定学不会。” “为何？” “爷爷说过，地球人的手指是肉做的，连磨擦出火花都几乎办不到，哪能造光球？不瞒你说，爷爷把我的手指弄成了一个超级发射器，一个响指便能造出光球。这会耗费极大的体量，折寿三年，否则，我会多送你几个玩。再说，我们星球有规矩，把神球带出，查到要判刑，所以爷爷就想了这个不得已的法子。” “为了把它带到地球上来，你爷俩千方百计还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真令人钦佩！”灵小文感动地说，“我一定会珍惜这个贵重的礼物，让它能为地球人做事。” “你一定行。”小男孩竖竖大拇指说，“现在我该教你怎么使用它了。” “我听着。请讲慢一点，你的语速特别快，我怕漏听了。” “好。控制这神球最简便的方法，是靠它主人的意念，你心里怎么想，它就怎么做；但是，爷爷说，他的技术还有一丝瑕疵，可能会有千分之一的出差。为保证万无一失，最好使用声控。”小男孩一字一句地说起来，“这根细绳子，是防水又耐高、低温的声响遥控装置，用来控制它的飞行方向、速度、动作和收缩以及喷射能量大小。明白吗？” “嗯。”灵小文点点头，问，“动作是不是指跳、爬、翻、转？能量喷射掉以后，可否补充？” “是。如能量一下子喷光，就会废了，但有一个自动阀控制，使球内保持足够的维持量。因此不必担心。”小男孩说，“看，这绳头上有个小圆孔，其实就是能量接收器，可以利用电磁场的谐振，以多种方式吸收环境中的能量来给自己充电。这圆孔又是个录音器兼电眼，面朝它，先对你人脸识别，然后录一句话，那么它就认准主人了。强调一下电眼，它像个行车记录仪，可以摄下你使用宝贝时的全过程，连上手机便能看见视频。还有其他不少功能，我也玩不转，要靠你自己摸索了。明白吗？” “明白。”灵小文感叹道，“看来，它就像一个高智能机器人，的确神奇。” “机器人是什么，是机器星球上的人吗？”小男孩问。 “是……怎么说呢？就是你给的礼物呗。嘻嘻！”灵小文一时解释不清，只好胡诌一通。 “唔！”小男孩不知可否地笑笑，“反正你已是它的主人，随便你叫它什么都行。就叫机器人，蛮好听的。来，试试它的神奇吧？” “咋试？” “你想干啥，就让它干啥呗！” “让它在这石板上挖个半米深的洞行吗？” “行。”小男孩说，“不过，这个洞不会圆整，或许还会把边上的石板震裂了。” 于是，灵小文走出几步，把馒头大的神球放到脚下，叫道：“前进，停，左转，向后，转个石磨大的圈，跳一下，飞起悬空……”他得试用一下，也让它先热热身。 它就像听口令的学生，做得一丝不苟，难得动作要求太快，稍有毫厘之差。 “不骗人吧，它可以听从你随心所欲的指挥。”小男孩喜滋滋地说，“玩够了吧？” “没呢！”灵小文兴趣盎然，“我想让它再爬树试试。” “行。”小男孩说，“我玩过，肯定比猴子厉害。” “咋说？真的吗？” “那是当然！”小男孩说，“猴子只能攀干登枝，它能躺到树叶上睡觉或者跳舞。你说谁厉害？” “能叫它把树叶咬下来吗？”灵小文一试果然灵验，又想出了个玩的新花样。 “只要你愿意，咋不行？”小男孩说，“你发指令呀！” “咬下它！” 灵小文向它喊道，不自主地张大嘴巴，没等上下牙合闭，只见神球微微翘起，表面上凸出牙膏管大小的东西，从中“刷”地喷射出一道白色的冷光，很快恢复原样，而那片叶子从蒂上乖乖离去，飘飘悠悠往下掉。 “神了！”灵小文欢呼起来。 “这算不得什么。”小男孩不以为然，“不过，我得提醒你，玩它的时候决不能乱说话，神呀鬼呀的还没关系，它听不懂，要是说‘好、不好’之类的话，它会做出反应就乱套了。记住，除了指令，其他话尽量闷在肚里不要说出声。” 灵小文点点头，心想：“它能摘下树叶，那么能吃掉吗？好像没嘴，他也没介绍过有吞吸东西的功能，应该不行。对！让它烧掉树叶，应不成问题。嘻嘻，烧掉就没，不等于吃了？”便叫道：“宝贝，下，下！把你摘下的树叶烧掉。” 话音刚落，只见它翻了半个身往下坠，又鼓起牙膏管似的“小嘴”，呼呼地喷射出一团蓝色的热光，那树叶瞬间冒着烟烧起来，落到地上时已成灰烬。 “好玩吧？”小男孩一边摇摇手示意灵小文别吱声，一边说，“它能发射冷光也能喷出热光，根据指令会自行调节。冷，使呵气成冰；热，地球岩浆一般炙烫，几乎摧毁一切，就连金子也会液化。相信了吧，还想在石板上挖洞吗？” 灵小文点点头表示相信，摇摇头表示今天玩得已尽兴，觉得把一块好好的石板弄坏也于心不忍。 “来日方长，由得你玩的。”小男孩很懂事，“那就关闭宝贝收好它吧。时间已不早，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有句话忘了说，这神球只能由你一个人玩，不得借给任何人。” “嗯。”灵小文点点头，关心地说，“你在地球上无亲无戚的，总不能在野外过宿吧！欢迎你住到我家去。” “谢谢！”小男孩向灵小文鞠了一躬，叹了一口气说，“不行。我生得怪模怪样的，会吓到你家人。” “不会，不会的。”灵小文很热情地说，“我爸妈知道你是我朋友，还送了个宝物，高兴才对呢！你别嫌我的床像小狗窝就行。走，一起回我家。”便挽住了他的手。 “还是不行。”小男孩为难地说，“爷爷叮嘱过，找到好人送走礼物后须即刻回去。溜出来的时间太长，让金屋星人发现就糟了！”便轻轻地扳开了灵小文的手。 “那你快回吧。”灵小文依依不舍地说，“未来有机会再溜出来，你一定要来找我，咱好好玩上几天。” “那是一定。”小男孩说，“下次来，你说不定已是捧了诺贝尔奖杯的老头儿，还能陪我一个小男孩玩吗？” “就是满头白发、一嘴假牙、拄根拐杖，我也会跟你玩。哈哈！” “哈哈哈！”两人都快乐地大笑起来…… (四)初次表演 灵小文站在山冈上，目送着小男孩踏着宇宙飞鞋在浩瀚的星空中渐而远去，直到他消失了踪影，才兴高采烈地跑回家。 妈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泡脚，一边打着毛线，一边看电视，见灵小文回来就问：“你不好好在家做功课，又贪玩出去撒疯了？快做功课！” “早就做好了。”灵小文喜滋滋地扬了扬宝贝说，“老妈，你猜这是什么？” 妈妈眼一瞥就生气地说：“都念中学了，还拿着幼儿园小朋友玩的洋泡泡，不觉得害羞吗？”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灵小文口不择词说，“这可是不得了的万能宝贝！” 妈妈笑得丢了手里的毛线说：“好像以前没有吹牛皮的毛病，你今天怎么满口跑火车了？世上哪有万能的东西？纯粹瞎三话四！跟我说，这洋泡泡是从哪个小孩手里骗来的？马上去还给人家！” “老妈，在你眼里我仍是幼儿园小朋友？”轮到灵小文生气了，撅着嘴说，“没劲！我回房间去了。” “给我站住！”妈妈大声道，“你得说清楚，这洋泡泡究竟是咋回事？” “什么洋泡泡、洋泡泡的，送我也不要呢！”灵小文撒气地说，“说了，你也不懂。我郑重地告诉你，这叫电光火球，说不定全世界就我手里有这一颗！” “格格格……”妈妈笑得差点把洗脚桶弄翻，“什么玩艺儿？那是商家骗孩子的把戏！哪买的，零用钱都骗光了吧？” “老妈，我再次郑重地告诉你，这是万能宝贝，叫电光火球。你爱信不信！” “信，信。看在我儿子从来不撒谎的份儿上，我信。”妈妈不免好奇，“那么，这样珍贵的礼物，是谁送你的？” “一个外星小男孩。” “歪姓？一个姓歪的小男孩？” 灵小文笑得捂住肚子快直不起腰了：“那小男孩是个外星球来到我们世界的人，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唔，那是我搞岔了。”妈妈也乐了，但马上神情紧张起来，说，“真的有外星人？长什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 “真的。”灵小文舔舔嘴唇说，“骗你是小狗。外星人面相挺随和的，脑袋特大身特矮，有点丑，但肯定很聪明。他被三个坏小孩欺侮，我帮了他，他为感谢就送了我这个礼物。事情就这么简单。不过这事儿你不要到外面去到处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事儿，除了你爸，我一定守口如瓶。”妈妈微笑着说，“我平时对你说，‘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好有好报，应验了吧？” “嗯。我也想不到，人家投桃报李，会滴水之恩以涌报。” “儿子，你说它万能，让我见识一下。” “好，看好了。”灵小文显得有些兴奋，指着泡脚桶说，“你的洗脚水凉了吧？让它加热，要试一下吗？” “已泡半个小时多，是有点凉了。试吧！”妈妈便把脚收起。 灵小文叫了声“宝贝，开始”，便松开绳子。 那神球便悬浮在他面前，微微晃动，像是在问：“要我干什么，发话呀！” “刚才还蛮灵验，现咋不动了呢？”灵小文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心想：“对呀，我还没下声控指令呢。”便叫道，“前进，下来，停住。把桶里的水烧开！” 神球果然浮悬在洗脚桶上空半尺的地方，凸起小嘴喷射出一道蓝色的火焰，一眨眼的工夫，水就沸腾了起来。 妈妈见桶里的水冒着泡儿，惊喜不已：“果真行！这么快就能把大半盆水烧开，比煤气灶快多了；以后就用它烧水，好省许多钱。不过，太烫没法泡脚。小文，去打盆凉水匀一匀。” “没必要吧。既然可以让水热，也能让它凉下来。”灵小文这样想着就叫道：“宝贝，让水冷下来。” 神球立刻又喷出一长注白光，才用了几秒就把水变作了厚厚的冰块。本来泡脚水里掺着褐色的中药，现在看起来便像一个巧克力冰淇淋了。 妈妈吃惊得愣了半天，叫道：“这么厉害呀！比魔术还神奇。”她伸过一只脚去碰了一下冰，立刻有粘连的感觉，连忙收了回去，“太冷了，比冰箱速冻室里的冰块还冷，幸亏我反应快，否则，脚就被粘住非冻坏不可！” 灵小文心想：神球能不能把一样东西换成另一样东西呢，也许是可以的。想到这，他发令道：“宝贝，下，把泡脚水变成巧克力冰淇淋。” 神球浮在洗脚盆上方微微震动了几下，没有发射出任何光线。 “大概已经好了吧。”灵小文冲着妈妈说，“现在它是冰淇淋了，想尝尝味道吗？”他明白，这不算指令，神球不会有反应。他已有所领悟，什么话可说，什么话需要闷肚不响。 妈妈信以为真，点了点头。 “宝贝，挖一点冰，对，再多一些，够了。上，向前一步的距离，停，不要动。”根据灵小文的指令，神球按步就班，最后把叼着冰屑凝成的乒乓球大小的圆球送到了妈妈的嘴巴前面。神球凸起的小嘴，还有这个功能，是出乎他意料的。 有话说，谈恋爱的女人智商是零，而在儿子面前，做母亲的智商是负，她居然真的张开嘴想去咬冰球。 “等一等！”灵小文突然大叫，“我总觉得怪怪的，还是让我亲自来尝尝味道吧。”他说着轻轻咬下一块冰细细品着，皱皱眉头，突然“哇”的叫一声把它全吐掉了。 “呀，怎么了？”妈妈问。 灵小文抹抹嘴说：“怪味儿，根本不是什么巧克力冰淇淋。” “你该不是吃了洗脚水了吧。” 灵小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尴尬地回道：“看来是我理解错了，这神球虽然是万能的，但不是全能的。” “孩子，你做事还是太草率了，以后要细心一点才是。” 正这时，隔壁王大嫂也不打招呼，就“咚咚”地跑来闯进门，急巴巴地说：“灵大哥在家吧？我家要出人命了，快，快帮帮忙！” (五)救人魔术 “发生什么事啦？”妈妈忙回答，“他讲课去了。我能帮得上吗？”便去穿上了拖鞋。 “你个女人家，跟我一样，没用！”王大嫂仍喘着粗气，“我一走近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刺鼻味，急忙去敲门，屋里的老太却一点都没反应。我怕是灶火熄灭煤气泄漏，这可闯大祸了！可是里头下了闩，没法进去，真是急煞人！” “那是防盗铁门吧？就是两三个大男人也没法撞开。”妈妈也急得没了主意。 “是呀，是呀，我急昏头了！”王大嫂禁不住哭了起来，直叫“这可咋办，咋办”。 “打过110了吗？”灵小文问。 “早就打过了，但警察说要十分钟才能赶到。但这种事可耽搁不起，万一老太煤气中毒时间久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啊！”王大嫂露出焦虑的神态。 “是呀，是呀。”妈妈也安慰着她说，“妹子，别急，别急！” “我是想不急，但心里不踏实呀！”王大嫂还是火急火燎的，因为她脑海里一直想着那件可怕的事。 在一个星期前，巷里有个老汉半夜二点钟突发心脏病，老伴给打了“120”急救电话，说是二十分钟内赶到，但有段至今还没完工的路在修，得绕道走，结果如鬼打墙似的迷路，急救车整整延误了二十分钟，病汉在去医院的半途中就死了。 灵小文看着急得像苍蝇乱撞的王大嫂，忽然脑里一激灵，便拿了神球往外跑。 王大嫂家的铁门又厚又笨重，就算警察来了，打开它恐怕也要花费不少工夫，又是在十楼，窗子都紧关，说不定弄个半天也进不去。 “时间就是老太的生命！”灵小文想着往四周溜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这个楼盘已建二十多年，当时开发商没有前瞩目光，房屋的内部结构不尽合理，不少住家为充分利用空间，把厨房移到靠公共走廊的一边，脱排油烟机的口子就打出墙壁，这样，走廊上空就挂着不少油烟软管，将气排到走廊外面。王大嫂和灵小文家也这样做。业主违规也不得已，物业像征性地发了整改单就不管了。不过，这个洞口不管近在咫尺，还是在十层楼高处，对神球而言都无关紧要。 “现在唯一能进入王大嫂家里的，就是这个脱排油烟管碗大的洞口了。”灵小文马上回家拿了一把椅子，站上去，迅速将软管卸掉，让洞口露出，然后向神球发出指令：“进洞，向前，右拐，向前，下降，停，把门闩拔掉。” 神球行动一点不走样，伸出小嘴磨蹭了几下闩头，向左边一挪，只听见“嚓”一声，居然像人一样将闩拨离了插梢口。 灵小文见屋里有了动静，连忙推开了铁门，捂住鼻子冲进屋，把窗全打开。 几个邻居起初见灵小文古古怪怪的，以为他有毛病，见门打开又觉莫名其妙，这时才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跟着进屋，七手八脚地把床上已昏迷的老太抬到走廊上。 老太口吐白沫，脸色紫青，看样子已深度昏厥，眼睛紧闭但有微弱的气息和心跳，估计再过几分钟就不行了。 妈妈在单位里学过救生常识，马上给她做人工呼吸。邻居们也在一旁帮忙，有的拿来开水，有的递上毛巾，有的去整理收拾灶台。灶台上一片狼藉，一只老鸭烧焦了一大半，砂锅的碎片四散，估计老鸭立了一“功”，压住了灶眼，否则很可能引发一场火灾，累及左邻右舍，真是不幸之万幸！ 警察这回没耽搁，恰恰好在报警后的第十分钟时到达，他们见现场己被处理边松了口气。 王大嫂却软瘫下来，身子倚靠走廊栏杆，两脚颤着，不住地说：“谢谢各位，谢谢……谢谢……” “这个老人家怎么样？快把她抬上我们的车送医院吧！”带班的警官说。 老太被扶起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两眼无光，但已醒过来，她瘪着嘴轻声说：“没事…没事，不用去医院。” “还是去吧！”警官说，“煤气中毒很伤身子，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再疗理疗理才能真正康复。” “不去，不用去。我不是挺好吗？”老太像孩子样发犟劲。 “要去的，王家大妈，你得听我一句话。”妈妈便向王大嫂扬扬手，“快来呀，扶你婆婆去医院。” ……警车走后，邻居们仍聚在一起，他们议论的话题都集中在灵小文身上，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洋泡泡”能钻进油烟管口，把反闩的门打了开来。 灵小文可难住了，想说又觉得不便说，只得借故走开。 妈妈记住了儿子的话，就打马虎眼说：“咱儿子学会了魔术，那个小洋泡泡只是道具而己。嘿嘿，这魔术高级吧？他说，今年春晚要去表演呢！” “真的？” “魔术都是骗人的，不稀奇；但咱小文的魔术没一点虚头是真的。” “可不是！这洋泡泡难道是个智能机器人，太神奇了！” 邻居们将信将疑，沉浸在猜测和惊叹的兴奋中。 (六)父子争执 “老妈，我刚才真担心你嘴快，把神球的秘密说出来。”灵小文翘着大拇指说，“你撒谎的本领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得诺贝尔吹牛奖。” “坏小子，又来讽刺你妈！”妈妈抿嘴儿乐，“那不叫撒谎，而叫善意的欺骗，懂不？要得，也是得诺贝尔善意撒谎奖。” “哈哈……” “格格……” 母子俩笑成一团。 “什么事啊，一个疯笑，一个傻笑的？”爸爸提着个黑皮包回来了。 他身材魁梧，龙腰虎背，鼻子挺拔，古铜色的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明亮的大眼睛。要不是戴着一副金丝边考究的眼镜，乍看决不会认为是知识分子，倒像绿茵场上的足球健儿或扛粗活的莽汉。不过，他虽身穿西装，神采赫奕，却浑身透露着军人彪悍英武的气质。刚才他是在给军事研究所的官兵讲课。 “大灵，回家不敲门不招呼，冷不防冒出来，吓我一跳，以为闯进一个强盗来打家劫室的！”妈妈也开玩笑说。 “雀占鹊巢，反而把主人当盗贼了。”大灵把提包丢在沙发上，像说书先生那样笑嘻嘻地说，“啥事儿你娘俩这么高兴？细细道来，好让我也乐一乐。” “你儿子得了个宝贝……”妈妈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儿子，你这个外星人送的电光火球，恐怕是冒牌货吧？让我仔细看看。”大灵最近的研究课题就是如何人工制作、利用电光火球，但毫无头绪以致失去自信，当然怀疑重重，“这玩艺儿，只有美国大科学家特斯拉制造成功过，而今谁都不行。而且，他的火球不能长久保存，更不要说会听人指使了。” “老爸，你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证明，我的宝贝货真价实。你只不过是凡人，哪看懂大科学家研制的高科技产品？”灵小文童言无忌，根本不懂得说话要转弯抹角顾及他人感受，经常会无意间冲撞父亲使他难堪。 “你小子读了几年书，就敢奚落你博士老爸？”大灵的确有点恼了，但克制着火气。 “博士，有什么了不起，送给我当也不要呢！”灵小文也被骂恼，便出口不逊。 “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一旁的妈妈连忙做和事佬，“一只小公鸡，一只老公鸡，碰一处就斗。都好好说话！谁先端火药筒，我用鞋底抽他嘴巴！” “哈哈哈！”大灵大笑道，“老让小，天经地义，生儿子气不就显得我小鸡肚肠了吗？这小子够狂，我欣赏！狂人才会有大作为。古希腊数学家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狂吧？特斯拉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地球劈成两半。’更狂！可惜我年轻时候的棱角早被磨平了，说真的，碌碌无为，也没资格狂。长江前浪推后浪。客观规律嘛！我现在不耻下问，先请教特斯拉的高徒，这球凭啥不会破掉？” “谦虚好问是美德，老爸这个态度，儿子先给点个赞。”灵小文故意装出老三老四的样子说，“我先师特斯拉也没法造出个内部核聚变可控的光球，不得已，才用外壳将它封住。” “从理论上说，这外壳必须有足够强的电流与磁场才能让其内部物质保持等离子状态，如何做到的？” “说是一种特殊的高分子物质做的。这我不懂，想必见多识广的博士老爸知其一二吧？” “这大概是金屋星的最新科技工艺，难怪坚不可破。”大灵不禁感叹道，“特斯拉真是个鬼才，什么都想得出。儿子，这球可以送给老爸做研究吗？” “这有什么不能送的？”灵小文故作慷慨，但马上话锋一转说，“不过，外星小男孩特地关照不得借给任何人，我得守信。” “君子不夺其人之爱。”大灵自嘲地说，“老爸失态了，本不该开这口。不过，这东西我总觉危险，你可要当心保管，最好锁进保险箱里，尽量少玩它。” “老爸，你这就多虑了，外星小男孩打过包票，说它绝对安全。”灵小文说，“恕不从命，我得随身带着玩。” “还是小心点好。”大灵随和地说，“这光球一旦破裂，威力无穷，我怕万一出错，那就是一场大灾难。” “老爸，你这话像有危言耸听的味道。” “不。你听我讲个故事，就理解老爸的担心了。那时，想随身带，还是锁进保险箱，你再作决定，老爸会尊重你的任何想法。好吗？” “好。”灵小文点头说，“是个什么恐怖的故事，我倒很有兴趣听，老爸，讲吧。” (七)恐怖奇事 大灵便简单扼要地讲了如下的奇事。 我国明朝1626年5月30日上午9时，被称为世界三大离奇自然灾难之一的“王恭厂大爆炸”发生，受灾范围半径大约750米，面积达到2.25平方千米。当天凌晨，有守夜的人发现一角楼出现“鬼火”，发出青色光芒，有好几百团，飘忽不定，不一会儿，又合并成一个耀眼的大火球。附近的火神庙中传出怪声，时细时粗，时断时续。守夜人刚要进去查看，忽见一个大火球腾空而起，不多会儿，不远处就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猪马牛羊鸡鸭狗鹅等牲畜夹杂着人的断肢残臂、草木沙石纷纷被卷入云霄，又飘落而下。有一尊500千克重的大石铆子，居然被卷抛到5千米之外。奇怪的是，这次遇难者，不论男女，不论死活，也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在路上，很多人衣服鞋帽尽被刮去，赤身裸体；受灾边缘地区，坐在轿子里的一个妇女虽侥幸保住了命，但轿顶被吸飞，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去向，竟一丝不挂。据记载，死伤2万余人。 灾难的原因，大部分科学家认为是电光火球惹的祸。10厘米直径的电光火球，一瞬间可释放出相当于1万度电的能量，破裂时释放到空中巨量的等离子体电荷，而地上的人和物也沾上了或多或少的电荷，形成一种非均衡等离子体的对流现像。电荷同号相斥产生不可想像的蛮力，衣服被斥离人体，石狮、房屋被斥离地面，树木受斥力而被拔起，就基本得到了解释。 因为当时地球上没人造出过电光火球，这次大灾难，只有两种可能，不是自然引起，就是外星人在地球上做的试验。 自然形成的电光火球一般只碗口大，直径超过一米以上的极其罕见。而人工制作的电光火球，只要技术到家，就可以很大，那更是威力巨大。 1908年6月30日凌晨，在前苏联西伯利亚偏僻林区通古斯发生了一场罕见的惨祸，相当于500枚原子弹爆炸释放的能量，受灾面积是“王恭厂大爆炸”的十倍多，达2500平方千米。灾后发现，大树被连根拔起并碳化，边缘地区的树大多被剥皮，枝桠不知去向，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如果不在几无人烟的地方，一个大城市顷刻毁灭，死伤人数以千万计。 之前，特斯拉曾声称，他能够通过无线装置将电量输送到遥远之处甚至另一个星球，且已熟练地摆弄电光火球，所以，绝大多数人怀疑是他做试验闯的祸。面对世界舆论，特斯拉保持沉默，也许他没预料到自己的试验会产生如此恶果，内心有愧，因此，他多次婉言拒绝接受诺贝尔奖…… “儿子，我说的没一点夸大其辞，更无科幻元素。”大灵强调着，“你随身带着火球，等同于揣一枚氢弹，我怀疑外星人心怀叵测，借你手毁掉我们地球。” “疑神疑鬼，典型的阴谋论。”灵小文理直气壮地说，“绝无可能！特斯拉有能力把地球劈成两半但没做，他的所有发明不像爱迪生只想赚钱都无偿献给了人类，这样有爱心、品格高尚的人，怎会做卑鄙、歹毒、小儿科之事？逻辑说不通。再说，外星人要毁掉地球，自己干不是更干脆利落？” “有道理。懂得维护师门尊严和荣誉了。”大灵微笑着说，“是呀，总视人为敌，先吓倒自己，又不分青红皂白出击，世界必大乱。比如有些人把外星人说成妖魔鬼怪，千方百计地劝说大家不要寻找他们，更不能建立沟通，这样的逻辑明显不对，可笑的有那么多人奉为信条。在宇宙中保持孤立，那只能被其他星球群英蔑视怒而歼之。人间还是好人多，宇宙中也一样。我甚至隐隐觉得，外星人找上你，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咱父子成就一番大业。” “老爸，你这话我爱听。”灵小文高兴地说，“血肉相亲，父子同心。但愿我们真能玩神球玩出个大名堂。呵呵，对我说是玩，对你老爸说是研究，对不？” “玩和研究，有时是同义词。好像不对。有兴趣才玩，轻松愉悦中悟大道；研究是苦差使，大多是赶鸭子上架，就是上了架，往往已是心身疲惫，意志消沉。大学问家，玩出来的居多。孔子周游列国十余年，算是‘自驾游’吧，玩成了思想家、教育家；徐霞客一生都泡在山川密林间，玩成了旅游家、地理学家；陈景润以计算公式为乐，玩成了大数学家……玩是接触知识的最好途径之一。不过，”接着，大灵话题一转说，“对你现在来说，读书是第一位的，不要主次不分，以免玩得影响了功课。” “老爸，又教条了吧？越能玩，功课越好，这是我创造的‘灵氏铁论’，比达尔文的进化论更经得起推敲。”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吾还年少？已老矣！”灵小文学着古装戏人物的模样，捋捋下巴的“胡须”，嘻嘻笑道，“春秋战国的项橐七岁时考倒孔子，孔子反拜他为师。吾来世十三载，怎不可胜达尔文一筹？” 大灵被儿子逗得笑出眼泪，连连说:“胜的，胜的！灵家祖坆冒青烟了，也出了个项橐。老朽愿详闻尔铁论！” 因特定原因，拙作待适时再续，望各位看官理解。后将竭尽努力，呈献更精彩内容。 (八)奇葩奖项 “那好，”灵小文像课堂上回答老师提问时一样认真地说，“达尔文说人是从古类人猿进化来的，那么，猿来之何物，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都说不清道不明，同学几乎都不信，就连老师也坦率承认他只是按教科书照本宣科，实际心存疑惑。所谓劳动创造人，更经不起推敲，牛、马、驴劳动够辛勤了吧？照此逻辑，它们应该早于人成为人。可见，他的理论太奇葩了。” “达尔文毕竟是世界公认有巨大成就的生物学家，不能你认为进化论有瑕疵而对他不敬。” “对他不敬的人多着呢，美国的一个大学教授就是，还在1994年创建了‘达尔文奖’，专门讽刺他的奇葩。” “设奖是为了纪念、光大他的成就和荣耀，怎变成了讽刺？西方人思维另类，用搞笑的方式，让那些愚蠢毁灭自己者得奖，诠释自然淘汰不良基因，动物得以进化的道理。你误读了。” 说起达尔文奖，的确很搞笑，得主个个死得奇葩。有个救生员，在泳池里参加200多人的同行派对，莫名其妙淹死；一个老资格的跳伞教官，给新手上课示范，居然太投入，没背伞包跳下了飞机；自称会魔法的人，不听众人劝告，执意钻进蒸锅，活活被蒸死；姐姐踩牛粪摔倒，被地上裸露的电线触电身亡，妹妹向邻居说明其怎么死的，竟然一丝不走样的重演姐姐悲剧；有个老板向客户炫耀自己餐厅的玻璃墙牢固，快跑猛撞过去，玻璃的确没碎，框子塌了，人从24层楼坠下；英国的一个球迷与人打赌，说自己喜欢的球队若输就切掉命根子，结果真的自残成“太监”，这是至今唯一活着的获奖者…… “我是中国人，为啥要学他们西方人的思维方式？！”灵小文嘟嘟嘴，振振有词地说，“达尔文奖得主个个死得奇葩，但与淘汰人类不良基因根本毫无关系。那些人大多死于意外，并非愚蠢。照他们的逻辑，提倡照顾残疾、智障人士，就是保护不良基因？大科学家死得奇葩的也不少。阿基米德被踩了正在计算的沙盘，愤怒地骂了一句，罗马士兵将他活活挑死。骂人被杀，是阿基米德脾气暴躁、性恪有缺陷吗？布洛克发明了当时最先进的印刷机，一次发现机器有个部件错位，用脚想去踢正，脚被机器吸了进去，以致严重损伤，得了坏疽病截肢时身亡。死于自己发明的机器，布洛克智商低吗？……难道他们的基因也该淘汰？尤其是那个球迷，说到做到，比发了誓最终耍赖、言而无信的小人可贵得多。我认为达尔文奖表面上说用幽默诠释进化论，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是明褒实贬，印证它的奇葩。” “小子，不人云亦云，难能可贵，老爸给你点赞！”大灵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心里由衷的赞赏，“接下来，说说你的比进化论更经得起推敲的灵氏铁论吧。” “我的灵氏铁论，才铁，没人能驳得倒。”灵小文有点洋洋得意。 “在思维活跃、说理缜密的天才诡辩家面前，达尔文活着恐怕也会甘拜下风。”大灵用似乎揄抑的口气说，“那么，你的所谓铁论依据何在？” “关键的依据就在本人身上。”灵小文拍拍胸膛说。 (九)灵氏铁论 “我的功课在全班甚至全年级都名列前茅是事实吧？” “不错，这主要归功于你学习的认真与努力。”大灵应道。 “但我用在读书上的时间，比那些成绩差的同学少得多，而玩的时间比他们多得多。仅此，老师和同学都无疑议。” “是啊，人天生的智商也是不同的。” “老爸，那你觉得一个人的成功更多归功于先天的智商还是后天的努力呢？” “嗯……”大灵一时答不上来。 “其实我们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灵小文说话一套套的，“人的智商是不同的，所以就有了孔夫子因材施教的说法；但一只不愿意飞的鸟，拥有再强壮的翅膀也是白搭。又有人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观点强调人的智商十分接近；照这个逻辑，让牛顿做物理老师，学生全是牛顿第二；让华罗庚上课，全世界人人都成数学家了，纯属睁眼说瞎话。所以，我总结出了自己的灵氏铁论：一个人的成功取决于他的智商和性格，而这两者都属于天赋。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懒惰还是努力，在其出生的一刻就决定了。这或许就是进化论的另一种解读。” “有点道理。智力不同，学习成绩有差异，这很正常。”大灵自己就有体会，他读小学时，成绩总在班里中下游水平，看到人家门门功课优秀，心里羡慕又着急，但再努力也赶不上去。老师说笨鸟要先飞，他的确先飞了，而且比人家不知多飞多少，到测验、考试，成绩仍大失所望。最苦的是那些成绩差的同学，没完没了的补课，订正不完的作业，连课间十分钟都在利用，玩与他们几乎无缘，到头来还是成绩一塌糊涂。有时，他安慰自己：我就算是头最优秀的驴子，往死里奔，也无论如何追不上一匹驽马。好在家长不逼，他也就勉勉强强读完了小学。中学二年级，大概脑瓜开窍了，他的学习成绩莫名其妙地好起来，很快跃为班里前列，而感觉花在功课上的时间，反而比以前少得多，也有闲玩了，玩成了校篮球队中锋。想到这里，他觉得儿子的“铁论”无瑕可击，但怕他骄傲自满，便说：“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下努力，才能收获成功。” “谨记老爸教诲！”灵小文微斜头望着大灵，“我玩乒乓、足球，都有老师教练，进步才快。要想玩转这神球，以后就得靠您老爸多指导了，尤其是支持！呵呵，没问题吧？” “呵呵，你小子也学会弯弯绕了？”大灵故意逗他，故作严肃的说，“我可没同意让你随身带神球玩，谈何支持、指导？” “耍赖了吧？您自己说的，神球锁起来还是由我随身带，由我作决定的。”灵小文把大灵的话当真了，撅着嘴，“老爸，言而无信，不知其可！” “呵呵，老爸何时有过‘言而无信’？”大灵笑道，“你已长大，也算得个小小男子汉，是该有主见了！” “啪！”灵小文高兴得打了个响指，“老爸有这个态度，该点赞！” “不过，我得提醒你，除非万不得已，平时不可随意玩球，以免惹出什么麻烦。” “明白！” 像往常一样，灵小文第二天在清晨六点钟就骑上自行车出发去上学。以直线距离算，学校离家只4千米，但得翻越一座小山，绕道走过一条大河，路程便达20多千米，要花一个半小时左右。上课是七点半，骑得快点就能多出20来分钟，这是他玩的宝贵时间，可以在乒乓桌上摆一圈大王。 人太顺，往往要出点小岔子，这或许也是自然界始终要保持均衡的规律。在上坡时，灵小文想使足劲踩，不料“巴嗒”一声，自行车的链条断了。 糟糕，这下上学要迟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灰头土脑地走进教室，还可能遭同学们一阵哄笑，那有多狼狈，哎，怎么办才好？ (十)塞翁失马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动手修车了。灵小文看过修车师傅接链条，便连忙下车想试着修，但发现那个横8字形的连扣中间已裂开。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接好链条，上车踏了两圈，又“巴嗒”一声，这回那连扣断得彻底，一半成“0”，另一半成了缺口的“0”。 “倒楣！”灵小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让我骑，还让我背，你这可恶的破车！今天不但玩不成，还得迟到被老师刮一顿‘鼻子’。唉！” 于是，他便用肩顶住车身的横档扛着，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坡上爬，心想：“学校附近有个修车摊，等走到修好，第一节课也差不多结束了。学校规定，一刻钟内算迟到，超时就是旷课。旷课不是小错小误，得写检讨书，期末评‘三好’也要取消资格。”他急得小跑起来，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两腿也酸胀得迈不开步。 “扑扑扑！”后面来了一辆用摩托车改装的小货车。 灵小文回头看去一喜，连忙丢了自行车，便站在路中央，向开车的青年司机扬扬手叫道：“叔叔，行行好，请帮个忙！我自行车坏了，能不能带上一程？” “不行！”司机不得不停了车，火气十足地骂道：“你个小家伙，找死啊！要是我的车刹车不灵，非把你碾成肉酱！闪一边去，闪一边去！” “嘿嘿！”灵小文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妨碍你开车了。叔叔，我上学要迟到了，帮个忙吧。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嘛，好人会有好报。” 司机态度和气多了，但脸露难色地说：“车已经超载，再说我也在赶时间。不好意思，你自已想办法吧。” 灵小文看看车，货装得满满的，爬上去也无法立足，便闪到了一边。 司机一踩油门，车又飞跑起来。 “求人不如求自己。”妈妈常说的这句话，突然响起在耳畔，灵小文高兴得打了一下响指，心里道：“哈哈，有办法了，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车斗里有根备用的橡皮绳子，又牢又长，平时卷成一团。他连忙拿出绳子，一头扣住书包架，另两头扣在龙头左右的把手上，然后拢成三角形，顶部弄出鸡蛋大小的空圈。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神球，将它的细辫扣住空圈，自语道：“宝贝，你得抓牢了！” 令灵小文想不到的是，神球的细辫居然渐渐变粗，并且头子翘成了一个密封的挂钩。这就无脱钩之虞了。 灵小文稳稳地坐在车上，发指令：“大，再大一点，停，”上，往前……” 神球渐渐膨胀，就像下面吊着自行车的一个蒙古包，慢慢升起，待超过前面小山顶峰高度时，向前悠悠荡荡地飘去。 脚下是树木葱茏的青山，身旁有晨雾绕缭，远处有朝霞绚烂，耳畔有清风习习。这恍若在仙境的梦幻中，又仿佛遨游在一幅立体山水画里，灵小文觉得太爽，简直爽歪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美滋滋地想道，“要不是这破车作梗，我哪会‘逼上梁山’想出此招？今天非但不会迟到，上课前还能尽兴地玩上一个小时，真是太美了！而且，你这破车也该退休，以后我每天乘汽球上下学，又多出时间好玩了！哈哈哈！” 他正乐着，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看，惊吓得不由自主“啊呀”叫了声…… (十一)危若累卵 爬山公路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弹簧，一圈圈地绕，把只有千把米的直线路程拉长了六七倍，而且陡坡弯道多，司机开车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不要说汽车，就是骑自行车也时出危险。难怪这里有“天下多妖怪，火车没有汽车快；司机更惭愧，翻山不如猪跑快”的谚语。 灵小文记性好，对这段山路哪里拐弯哪里上下坡，了然胸中，有一次跟人打赌，蒙着双眼竟然走完全程。 溺水者往往游泳高手居多。灵小文自恃对山路了如指掌，有一回心血来潮，跟自己过不去，闭着双眼骑车，结果摔得车滚下坡底的沟里，幸亏他反应敏捷，身手灵巧，抱住了一根树枝，才没头破血流。 让他出洋腔的地方是个“之”字形下坡，从此便对它耿耿于怀，路过时不是咒骂就是对它吐口水。 此刻，他在空中又想对它吐口水，但发现有辆车侧翻在山路边，货物四散，司机的衣服被路面下十几米的一棵大树枝条挂住，像晒在杆上的咸鱼，在风中晃动。 这正是灵小文刚才遇到的那辆车。司机为赶路又超载，酿成了大祸。 “幸亏没搭上他的车，否则另一条咸鱼是我。做咸鱼还是不幸中万幸，说不定摔到山下脑袋陷到肩胛里成缩头乌龟呢！唉，这地方是有妖怪，不知出过多少车祸，实在可恶！” 救人义不容辞！ 于是，他立刻向神球发指令：“停，向后，下，停住别动。” 神球悬浮着，那自行车身的三角架底部，正处于青年司机的面前，只要他两手抓抱住，就可以直身挂到车上。这是灵小文算好的角度，以确保自行车的平衡，否则，弄不好两人都会摔下去，虽然不至于跌个血肉模糊，至少得遍体鳞伤，鼻青眼肿。 可是，青年司机也许懵晕了，也许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竟傻呆呆地没有一点反应。 灵小文急了，心里直叫：“快，快伸手抓抱住我下面的三角架。”不过他还是很冷静，考虑着自己的话既要让司机听懂，又不能让神球误为指令而乱动。此刻得万千小心谨慎，出了差错，人救不成，连自己也得遭殃。 忽然，他有了主意。这神球并非万能，只听得懂国语，这里的土语对它不管用，昨天晚上他试过多次。 他放心了，便用土语说：“我是来救你的，千万不要慌乱，必须听我指挥。明白了吧？” 司机轻声答道：“明白，明白了。”声音有点颤，还在惊吓和恐惧之中。 “先伸右手，抓住三角架。抓实了！” 司机照办，但手在微微发抖。 “尽量镇定。右手用一点点力，拉向自己身体。对，够了，稳住。再把左手伸到另一边，抓住三角架。对，就这样。” 司机显然己镇定下来，手不颤了。 “等会儿，我们就要升空。这样，你全身的份量都将落在两只手上，挺得住吗？挺不住，也得咬牙挺住！” “好，我挺住，我挺住……”司机伸出的手在颤抖，颤抖得连嘴唇也跟着哆嗦。 危若累卵啊！ (十二)帮人误己 为求生，司机在极度的恐惧中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紧紧地抓住了自行车。 灵小文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向神球发出指令，很快把他救下，并用同样的方法将车吊到路上，又把散落的货物原样装好。 司机千谢万谢，就差没向灵小文下拜。 可是，也许油箱倾翻没了燃料，也许其他紧要部位出了毛病，反正车子发动不起来了。“真倒楣，按时送不到货，就得罚二千元，这个月白忙不算，还得贴上修理、汽油费。”司机长叹短吁，一脸沮丧。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天。灵小文也顾不得上学迟到不迟到，说：“别着急，想想办法呗。” “车不争气，我又不会修，只能叫急救车来，拖到修理店去。唉，又得白费500元钱！”司机无可奈何地说，一副心痛的样子，又自怨道，“只怪自己毛糙的坏习惯改不了，开车贪快，真是后悔莫及！” “莫急，莫急，我来想想办法。”灵小文问，“你有多余的绳子吗？要很牢很牢，足够承受这货车的份量那种。” “你想……”司机似乎猜出灵小文的想法，又惊又喜，又信又疑，说，“我们跑运输的，有备用钢丝绳，足够牢。” “那就好！快拿出来。”灵小文说，“不过，这是试，打不了保票；若不成，我也束手无策了。” “试，试呗！”司机兴奋地说，“你这个汽球太神了，我相信它！” 于是，司机用四根钢丝绳扣住车架，绳头拢到一处打出结子，让神球勾住。 灵小文把坏自行车放在路基下，爬到副驾驶座上，对旁边的司机说：“坐好了，奇迹发生的时刻即将到来！” “我心在别别跳。不是吓，而是兴奋激动。我相信奇迹会到来！”司机信心满满。 灵小文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起眼，然后发出了指令：“宝贝，缓缓上升，停，向前……” 神球吊着货车，稳稳地在天空中飞行，并按司机的要求停到卸货地点。 等司机忙乎一阵想好好作谢，却不见了“恩人”的踪影，激动得趴地直拜：“我何德何能，碰到神仙相助了！我何德何能，碰到神仙了……”四周的人都以为他精神受刺激，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灵小文收起神球，冲进学校，来到教室门口时己迟到足足16分钟。 任教物理课的是班主任金老师，学生们都暗地里叫他“幽默黄蜂”，他见灵小文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半张脸铁板、半张脸笑咪咪的说：“你迟到还是新娘子上轿第一回。舍不得离娘家，姗姗来迟，可以理解、理解。” 立刻有几个人起哄： “包庇！其他人迟到，你理解过吗？” “你成绩比灵小文好，老师包庇你，我一点没意见！” “一视同仁！对班干部要求更需严格。” …… “叽叽喳喳麻雀叫，当课堂是树林子吗？不像话！”金老师把粉笔刷往讲台上猛一拍，本来笑咪咪的半张脸霎时铁青，大声道，“有些同学就是心理扭曲阴暗，见别人犯错，幸灾乐祸也罢，却欲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很不好，很不好！”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十三)挑战牛顿 金老师抬腕看看手表，态度异常严肃地对呆立一旁的灵小文说：“你很优秀，的确不同凡响，不鸣则已，一鸣便惊人，知道吗，你已经属于旷课！” “只差一分钟嘛，”灵小文怯生生地说，“我的自行车半路上断链条了，事出有因。金老师就不能原谅，高抬一下你的贵手？” “算你迟到？” “嗯。我这要求不过份吧？” 金老师沉默片刻，语气平和了许多：“事出有因？因可以编出十条八条，都不足信。信又如何？我只看果，结果！” “既然你金老师这样说，那我就认了。”灵小文心里有气。 “敢做敢为，我欣赏！”金老师的话常带有黄蜂的刺，“那就记你旷一节课。不过，车在半途坏了，的确事出有因，如有人证明，我倒愿意抬高一下手。” 金老师平时待自己亲如儿子，灵小文心里明白，这是他在找台阶下，以免同学议论其不公；同时，也让自己上台阶，便灵机一动，说：“你曾说过，谁能提出一个有悖物理原理的问题，就原谅谁，可以将三次小错或一次大错予以一笔勾销。还当真吗？” “那是当然。我金老师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从来算数！” “那么，在提问题之前，先确定我今天算小错，还是大错？” “你自己认为呢？” “迟到是一个小错。旷课本大错，但只差一分钟，又的确事出有因，可否折成两个小错？” “还挺有觉悟。”金老师笑着说，“照我的猜测，一般人都会往少里凑，一个小错而已。既然你认两个小错，那我就尊重你的想法。同学们，你们觉得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平时嫉妒灵小文的，嚷着算三个小错； 与他关系一般的，喊着算二个小错； 绝大部分同学说，只能算一个小错，甚至还有说，可以原谅，一个错也不算。 “谢谢大家好意。”灵小文向大家鞠了一躬说，“金老师说了要尊重我的想法，我也认了，是两个小错。就这样吧。下面我提问题了……”他故意摆关子，欲言而止。 “话怎咽下去了？故弄玄虚，糊弄人！” “故弄玄虚也得有本事，你去故弄几下？” “急什么，总得让人先理清一下思路再讲！”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随便插嘴！”金老师严厉地说，“不经举手征得我同意，谁说一句，记一个小错。”接着半张脸又笑咪咪的，“现在你们都自由了，张开嘴说吧，把肚里的话都倒出来。” 全班哑然。 “灵小文，提问题吧！”金老师向他扬了扬手。 “我对牛顿万有引力定律中的一句话有质疑。”灵小文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说啥？”不仅全班同学一下子惊呆，连金老师都感到意外的诧异，接着满脸光彩四溢地说，“刚才说你不鸣则已，一鸣便惊人，是跟你开个玩笑，现在来真的啦？哈哈，后生可畏，敢挑战大科学家，不管对错如何，勇气可贾，我先表示欣赏。说吧，哪句？” (十四)非常实验 “定律说，物体之间的距离越远，它们之间的万有引力就越小。指这句话。我觉得它不是普遍现象，那么，就是不正确或偏面。定律的意义是适用普遍，偏面即不正确。” “这话的逻辑没问题。”金老师说，“物理学的结论都是经无数次相同的实验确立的，仅一次不同就可推翻。那么，请你演示你的实验。” “好。”灵小文不慌不忙地把书包捧到手上，说，“按牛顿定律，这书包落地的过程应该先慢，逐渐加速，近地的一瞬间最快。对吧？” “没错。”金老师点点头。 “金老师，你离我太近，角度也不好，请找个空位子坐，这样便于看清我的实验。”灵小文有意把金老师支远。 “神神叨叨的，一定有什么鬼花样。哼，凭我火眼金睛，一定会洞察一切。”金老师心里嘀咕着，便走下讲台，坐到灵小文的位子上，像学生一样，两肘撑桌，用手掌托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 灵小文的书包每天清理，除了必需品，就连课本也放在桌屉里，所以其空间完全可以塞一个排球。他迅速把馒头大的神球放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下，竟瞒天过海无人察觉，就连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的金老师也被骗过。 接着，灵小文双手将书包举过胸前，沉思片刻后说：“这书包落地的距离只有一米半，太短促了，如到山顶的悬崖边去做效果才明显。是不是今天就算了？”哈，他学会演戏摆噱头那套，想把气氛渲染到极至。 “临阵脱逃，耍赖了是不是？” 有一个同学不禁叫起来，但立刻被金老师制止：“管不住嘴，记你小错一次！用手捂住嘴站着看，这是犯错的代价。有本事再用眼睛说话，此错立刻勾销。” 大家一阵哄笑后戛然而止。 “给他一把椅子，站上去做吧。”金老师向边上的同学示意道。 灵小文双脚一蹦，故意做了个怪动作，然后稳立椅上，说：“看好了，我的实验马上开始！”便轻声唤醒神球，转身面对黑板，下了指令，“宝贝，下，慢，再慢，还慢，停，以最慢的速度落到地上。”这时，他特意离球远远的，还半举着双手，表示没有任何作弊。 整个过程，照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是，现在却“漫长”到了约6秒钟。书包下落先快后慢的过程是明显的，与牛顿定律相悖。这奇异的现象，让全班同学和金老师都坠入了五里雾中。 “实验完毕。事实证明牛顿的理论有瑕疵。”灵小文趁大家还没真正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金老师，请你兑现承诺吧！” 金老师愣了愣，扶扶眼镜架，如梦初醒，说：“兑现，当然兑现！”便走上讲台，拍拍灵小文肩膀，用轻得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玩了什么阴谋诡计？放学后来我办公室老实坦白。” (十五)疑惑重重 阳春三月，学校组织春游去了一次郊外公园的鸣沙山。 暖风熏人，碧空洗肺。在耀眼的阳光下，沙峰蜿延如金龙横卧，又似一座座熠熠发亮的金字塔，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耸立于浩瀚的沙海中。 这里的沙与别处不同，有灵性，会低声絮语，碰得巧，还能听到轻歌细吟。灵小文以前听说过，神秘之感在心中躁动，一踏入沙漠，就迫不急待伏身把耳朵贴在沙面上细听，但是，待了足足五分钟，始终寂然无声。 他失望地站起身，喃喃自语：“真是耳听为虚！沙又不是人或动物，哪会发声？纯粹是旅游公司为招徕生意制造的假故事，与河北神农架的‘野人’一样，几乎全国的主要媒体轰炸式炒作，搞得沸沸扬扬，其实全是‘客里空’！” “你趴着干什么？想洗沙浴，得把衣服都剥光了，才浑身舒服，爽！”金老师打趣地说。 “嘿嘿！”灵小文尴尬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戳穿一个欺世盗名的弥天大谎！” “像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专挑大事干。说吧，打假英雄，想揭什么弥天大谎？”金老师表扬人也带刺，让人听了浑身舒服时感觉还有一只蚂蚁在背心爬。 “哈哈哈！”当听了灵小文“揭谎”的话后，笑得金老师泪水都模糊了镜片，“这真如秀才作文被文盲找出了错处！人的智商呈w型波动，我看你现在的智商在w底部。哈哈！” “铁板钉钉的事，我会错？”灵小文大惑不解，“那你金老师现在就可试听一下！” “别一根筋钻牛角尖了。沙子不动，哪会出声？”金老师说，“上山顶玩滑沙吧，那时它就‘鸣’了。说真的，别处滑沙就是不‘鸣’，所以称这里是‘鸣沙山’名副其实。非谎，非谎也。” “唔，原来如此。”灵小文摸摸脑袋又问，“金老师，那你说说看，沙能鸣，从物理角度分析是什么道理？” “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意思吗？”金老师扬扬手，“去玩滑沙吧。书中自有颜如玉，玩转脑洞游刃余。道理很简单，稍作思虑，阿猫阿狗都弄得明白。去吧，去玩吧。” 灵小文爬上沙山顶端，买过票，领了块像半张课桌大小的木板。这就是滑沙的唯一工具了。 坐在木板上，人稍作后仰，双手支撑，两脚收起，就可以顺坡下滑了。坡约为60度，沙与木板之间又有磨擦，所以起动后不会下滑很快，那速度似乎是公园设计好的，让人稍许紧张却有猷畅痛快的感觉。有的地方坡突然陡了，两脚伸进沙里可“刹车”，还止不住，人躺下即可。有的地方坡突然平缓或有小坑，那就得手脚并用像划船一样行进。 沙流在木板两侧翻涌着下滑，它们上下波动，左右碰撞，相互纠缠，发出细细轻轻的沙沙声，随木板滑行的速度，时而急促粗犷，时而细腻柔和，时而连续不断，时而哑然失声；……虽韵律单调，却趣味无穷，使人陶醉在这黄沙神秘的呓语之中。更奇妙的是，沙以黄为主调，还有红、绿、白、黑四种颜色，在阳光中闪烁出五彩光芒。 经向多人打听，灵小文很快悟出了沙鸣的道理：千年之前流沙淹没这里的村落，所以底部有层瓦砾，沙鸣其实是瓦砾受振动而发出的一种回响；但如果沙较湿，尤其雨后，沙就鸣不起来。 沙鸣的道理简单，可以理解，但附近月亮湾的神秘，让灵小文感到疑惑重重。 它奇妙的是，形始终不变，水千古清澈，沙固步于泉，它南北长近100米，东西宽约45米，最深处有9米，弯曲如新月，因而得名。一洼清泉，涟漪萦回，碧如翡翠，千年不涸，蔚为奇观，就如广袤沙漠中一颗明亮深邃的眼睛，灵动精巧，风情万种，迷人心魄。 “这就奇了！”灵小文不仅对它的传说感兴趣，对它生命的顽强更是赞叹不已，“它被四周沙丘围困，面积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风起沙涌，顷刻填平堙灭都可能，却为何‘寿比南山不老松’能久经不衰？” (十六)夜潜公园 他问金老师。金老师耸耸肩坦然说，这与物理风马牛不相及，非专业领域的知识太多，就是万宝全书也缺只角。 他问地理老师。地理老师解释了一通，听得灵小文云里雾中。其实老师也不懂，怕有失面子，只好搪塞糊弄过去。 他问郊外公园的管理员。可悲的，竟是一通瞎三话四，说是神仙所为。 他问妈妈。妈妈把头摇得像泼郎鼓。 大灵了解儿子脾气，笑着说：“呵呵，人家春游玩得高高兴兴的，你倒玩出钻牛角尖的毛病了。牛角尖那么小，你得削小脑袋变成橄榄核才行。” “只要弄懂一个道理，变橄榄头也不错。物质不灭。紧缩空间，密度增强，小巧玲珑，不是更好？” “哈哈！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对，用词不当。应该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大灵说，“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咱父子俩非把它刨根究底弄明白不可，你以为呢？” “好！有博士出马，世上无难题。” “小子，越玩毛病越多，又学会拍马屁了？” “只是个物理博士，难怪文字理解能力差，把赞扬当作马屁，南辕北辙，谬之千里！” “说你毛病多，不错吧？不尊师长，竟敢嘲弄老爸！” “哈哈哈！” 星期五下午四点准，父子俩便出发，打算利用双休日先对月亮湾进行观察。不弄出个子丑寅卯，他们都睡不好觉。 道路虽畅通，到郊外公园时已近黄昏，游客只出不进，大灵好话说尽，但还是被拦在外面。 “只能住一夜旅馆再说了。”大灵无奈，准备开车去找旅店。 “这公园里除了沙，还是沙，就是敞开大门，贼骨头都懒得进，夜里清场真没道理。”灵小文说，“估计这里和我们学校边上的公园差不多，门口是聋子耳朵装装样，专收外地旅客的钱，有不少口子本地人可以自由出进。老爸，你等一等，我去打听一下。”便向一个摆地摊的老汉跑去。 “你这块石头挂件我要了。”灵小文把钱捏在手里，对老汉说，“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我，离这最近哪里可以随便进公园？” 老汉有生意做，毫不犹豫答应了灵小文的条件。 灵小文摆弄着石头挂件，喜滋滋地来到大灵面前说：“打听到了，往西2千米不到有个村庄，那里随便进。” 大灵心里说着“这小子真活络”，但出口就批评他：“你身上的毛病不少，又是行贿，又是投机取巧！” “此话差矣！”灵小文得意洋洋地说，“行贿是向领导献媚。我和摊主相互做生意，各取所需，是公平交易。不过，进公园逃票是不太好，但也是不得已。给钱不让进，哪又有什么办法？老远赶来住旅馆，白白浪费一夜时间，老爸你也心甘？” “那是人家的规矩，又有啥办法？”大灵面有难色，“你小孩进去也就算了，若被发现，我可丢不起这个脸。嘿，还是住旅馆去吧，犯不着做贼似的。” “也是，一个博士军官被当小偷抓了，那可要成明天报纸的头条新闻。”灵小文态度坚决地说，“我不去旅馆！你有所不便，就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可以吗？” “不行！”大灵态度坚决，“那里很荒凉，夜里会有野兽出没，把你叼走了怎办？” (十七)神手无形 “哈哈！博士的智商也有零的时候。”灵小文乐了，“这沙漠里除了鬼，恐怕连只老鼠也没有，哪来野兽？废话勿说，老爸，快开车吧，送我过去。” 大灵见吓唬不退儿子，只得勉为其难。 2千米的路一踩油门就到。大灵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忧心忡忡地说：“唉，总觉不对劲。这好像有教唆儿子去做贼，老子为他望风的味道。” “贼？去探究知识，非窃非盗，怎是贼？”灵小文说着背起肩包，便大明大放地进了公园地界。 来到月亮湾边上，只见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的亭子像一个头戴毡帽的孤独老人，默默地蹲守在那里。平铺天际的云层缓缓移动，炫耀着五彩的衣衫，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刻，天和地仿佛在亘古的静默中面面相觑，又如两个平行的时空，各自伸展，永无交界。太阳已下沉进沙海，热气慢慢消散，薄如轻纱的夜幕徐徐拉开，使这里充满苍凉和悲壮的气氛。 风不再像白天那样暖烘烘的，吹在身上感觉特别的凉爽。沙尘曼舞挪移如金波的涟漪，从“金顶”沙沙地滑下，在月亮湾岸边铺出一层薄薄的沙画，奇怪的是，它好像知道前面是圣泉不得逾越，就此止步。而此刻，镜儿般平静的泉水蒸腾起丝丝缕缕的水汽，在微风中袅袅升起漫散，一会儿变作薄雾，笼罩住了月亮湾眉目清秀的脸庞。 灵小文感觉到，这“谷底”的风明显比“金顶”小得多，心想：“四周的山虽然起到了避风障的作用，已奋力阻挡沙流，但百密一疏，‘小鱼小虾’还是乘隙入侵，日长时久，月亮湾还得被堙没。”他恨不得立刻把那些“小鱼小虾”拱回到坡上。这做得到。但是，凭已一时努力，从长远说，仍是沸汤瓢水而已。 “凡存在总有其存在的理由。”他忽然想起这句话来，觉得大自然会伸出神奇的手，把泉边的“小鱼小虾”清除。于是，他耐心地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干脆躺在坡上，后脑蹭个浅坑，将两耳贴在沙面上，想听听沙的夜鸣与白天有何不同。 等了很久，只是一片死寂。这里虽跟玩滑沙的地方近在咫尺，但它鸣不了。于是，他对着月亮，默默地背起有“月”字的诗来：“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月照在高楼，流光正徘徊。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万影皆因月，千生各为秋。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 忽然，他觉得耳廓上痒丝丝的，以为是小蚂蚁，连忙去摸，却什么也没有；再定睛看，顿时傻了眼，原来，沙子蠕动着，一点点、一点点地在往坡上爬，再瞥一眼，那些已到泉边的“小鱼小虾”也退潮似的往回游动，缓缓上了坡。刚才滑到泉岸的奇形怪状的沙画，像溃散的逃兵已荡然无剩。 “难道世上真有神手？”灵小文脑际闪过一个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想法。 (十八)恍然大悟 灵小文是个无神论者，但又不得不被眼前的诡异现象所困惑：“看不见摸不着，这手在哪呢？难道水中真有仙气，能驱逐流沙？”他苦苦思索，但脑瓜里一片黑暗，透不出一丝一点答案的亮光。 “习习的微风，有如妈妈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颊和发鬓……”这段老师指定要背诵的课文突然在脑际闪现，他明白过来了，高兴得打了个响指，心里叫道：“这手就是风，是风！”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餐巾纸撕成碎片往空中抛去。纸片如春天的柳絮纷纷扬扬，先是悠悠荡荡几乎笔直往上升，待过“金顶”近半高时，角度明显锐减并加速，越过沙山顶巅后，渐呈下坠趋势。 与此同时，坡上的黄沙在“沙沙”地往上缓爬，速度极慢极慢，不注意观察，绝对发现不了。哈哈，这里的沙不但会沙沙低鸣，还能缓缓爬坡，简直太有趣了！ “我懂了！”灵小文兴奋不已，分析道：月亮湾在群山怀抱的凹地，处于一个典型的小气候环境中，这与云南省的贡嘎山区类似。 前年暑假，灵小文跟妈妈一起去四川旅游，导游介绍说，那里有座贡嘎山，周围有海拔6千米以上的山峰45座，将它包在中间，形成一个盆地，被称为能够呼风唤雨的神秘地方。灵小文有点不相信，到了那里站在一个湖畔，对着水汽弥漫的天空高叫道：“喂！老天爷，我来了，快下雨吧，快下雨吧！”过了一会儿，果然迷迷蒙蒙地飘落起细雨，淋在身上凉快极了。他来了劲，加大嗓门再叫，那雨听话似的，渐渐变大。这回，他彻底信了，不过，他不是信老天爷，而是信科学。原来，这盆地里有湖有树林，天空中的水汽到了饱和状态时，只要有稍大的震动，就会化作细滴飘落下来。而这里的情况类似。在白天，沙和泉水同时吸收着阳光的热量，一到晚上，沙散热比水快得多，这样，凹地明显比外界的大气候温度高，热空气上升时四周冷空气流动过来，形成向上的抽风，干燥的细沙也随之逆坡而动。抽风越大，细沙爬得越快越高，甚至爬过金顶再滑到另一边去。这就是月亮湾永不干枯的真正原因。 灵小文做题有验算的习惯。于是，他让神球给潭水加热。不一会儿，水汽腾腾升起如大雾弥漫，随之抽风加剧，坡上的黄沙明显蠕动的幅度加大，有如争先恐后上岸的刚从蝌蚪蜕变的金色小青蛙，跌跌撞撞，爬爬坠坠，真有点波澜壮观的情景。 ……原因找到，照理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双休日两天，他父子俩仍泡在公园里，又是观察又是探讨，并找出了月亮湾千年长存的其他几个原因；但那都是次要的，其作用就像鸡汤里加进一小匙味精而已。 不过，灵小文并不就此满足，竟异想天开，要在大漠上也造出个月亮湾来。 听儿子这样说，大灵年轻时的激情一下子如喷泉涌溅，连声叫好：“要玩就玩大的，老爸支持，一定帮你打工！” (十九)各下台阶 灵小文巴望星期四下午第三节的体锻课已久！他星期一就跟另班同学约好比足球，并放话至少捣他们三只洞，对方当然不服，说要反捣你们三只洞；所以，比赛一开始就踢得异常激烈。灵小文是校足球队主力中锋，在这种班际比赛中自然占尽优势，上半场就演“帽子戏法”，将大话兑现为事实，另外，同伴也踢进一球，气得对方闹内讧鸟兽四散。 同学们沉浸在大胜的兴奋中，一堆人躺坐在球门里侃大山。 一个说：“总以为龟兔赛跑是瞎编。现在看到了吧，两脚乌龟真的比四腿兔子跑得快。哈哈！” 另一个说：“没腿的乌龟跑得更快。去年暑假我们全家去上海玩，我钻在乌龟壳里，刚想伸手向站台上的妈妈要个橘子，谁知车开了，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到下一站，竟把一个老太的眼镜摘到了手里。必须强调，我不是乘的磁悬浮列车。哈哈哈！” “我骑过闪电，一下子到了九覆霄云外，还有谁比我快？哈哈哈哈！” “我觉得还是乌龟最快，头一缩就不见了。不见，理当比能见到都快。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正笑得滚成一团，金老师来了：“停，停！别都笑疯了，你们家长找上门，我可不好交代！” 大家连忙从地上爬起，以为金老师要批评他们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身体而聚众瞎聊。 谁知金老师笑嘻嘻地摆摆手说：“起来干啥？这塑料场地软绵绵的，还是躺着舒服，继续，继续。灵小文，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两人在路上攀谈起来。 “上次你在课堂上做实验，书包里肯定有名堂。上次你说是阳谋，估计有难言之隐，我也就不便追问，现在可以向老师公开秘密吗？” “没什么秘密呀。”灵小文觉得欺骗老师总不好，但得对外星小男孩守信，只好玩文字游戏，“实验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不就是阳谋？” “无懈可击的圆滑外交辞令！”金老师笑笑，“人人都有隐私，你不说，老师不会强迫。” “谢谢金老师的理解和包容。” “其实，引力至今还是个诡异的谜，爱因斯坦把它描述为一个‘弯曲的时空’。但自然界还存在其他三种已知的电磁力、弱力、强力，要比引力强万亿亿亿亿倍。面对这三种力，引力只是喜玛拉雅山下的一只蚂蚁，微不足道，几无作用。”金老师搬出这套深奥的理论，算是对灵小文实验的解释，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渊博，同时，也好相互有个台阶下。 “西洋镜终究没戳穿。”灵小文心里嘘出一口气，便马上转移话题，问：“金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要布置？” “嗯。”金老师点点头说，“三言两语说不清，到办公室去我会详细交代。” 老师办公室往常都很安静，今天却热闹非凡。只见语文老师手里扬着一张报纸说：“怪不得今天的晚报来得特别早，原来有特大奇闻！” 其他老师不约而同地叫道：“什么奇闻，快说！” (二十)古湖重现 “好，我来读给你们听。”语文老师字正腔圆读起报。 秦朝已涸“太阳湖”突然重见天日 本报记者报导：昨晚郊外公园地区发生短暂的轻微二级地震，市民虽几乎毫无察觉，大自然却创造了一个神迹，在鸣沙山南麓不远的一个常年干涸的山谷里突然冒出一洼清泉。记者赶去采访，只见泉旁附近村民三五成正议论纷纷。 据传说，此处四面环山，秦朝时洼处有一小湖，岸边原是一片农田，还有十来户人家，过着陶渊明笔下几乎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般的生活。然而流沙无情，毁田淹湖，村民只得迁移，至汉再无人烟记录。 林园部门人员已捷足先登，对记者称奇不已，并命其为“太阳湖”，可与月亮湾媲美，两景互为呼应，相映生辉，有予以保护、开辟一原生态新景点的打算。 此泉形状几乎正圆，有如沙漠古铜色脸庞上一颗清亮的眸子。记者开玩笑问，为何不叫满月泉或明珠泉。林园人员答道，这是尊先人之意。原来，他们在泉畔发现有一块花岗岩石碑，上用秦篆刻的“太阳湖”三字。而且，它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平均深二米多，其规模称泉似有不妥。篆体文字，汉起不用，故碑文应出于秦人手笔，也即此湖秦己有之。 记者好奇，便让环保人员引领去观看石碑。只见那碑宽约40厘米、厚10厘米、露出沙面1米，果然刻有“太阳湖”三字。碑系红色，有白丝金点纹理，应是太行山特有的珍稀红花岗石，疑秦人杰作。 二千多年前古迹重见天日，若不为神仙造福今人，也实属自然界奇谜！ 语文老师报纸读毕，见金老师进门便说；“大金，你今天看过报纸没有？” “刚才，在门房间瞄过一眼。”金老师一副淡漠的样子，“是不是说，鸣沙山南麓不远处突然冒出个秦朝时代的湖泊？自然界的谜太多了。有突然消失，就会有莫名冒出。不值大惊小怪。” 热烈的气氛无疑被浇了盆凉水，老师们便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金老师拉了把空椅子让灵小文坐下交代道：“市园林局请求我们学校去义务植树，星期六我有要紧事，想请你带全班同学参加，你看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请老师放心。” “那好。这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操场上集合，园林局有专车来接。上下车时，你要管好，别让同学们争先恐后出乱子。” “明白。” “没事了，回去抓紧玩吧。” 星期六，全校有800多名师生参加义务植树，园林局出动了30辆车装载着树苗、工具和人，一路浩浩荡荡前进。 让灵小文感到兴奋的是，目的地竟是他这几天梦里都想去看几眼、地图上却没有的地方！ (二十一)一场好雨 人多力量大，当天下午四时，义务劳动就结束，带来的三十万株树苗种遍了湖畔四周。这些树苗品种各异，主要有红柳、柠条、花棒、胡杨，共同的优点是，耐旱抗沙，栽后易活，少病虫害，有的能开放出绚丽的花朵，还有经济价值。两年以后，这些树将蓬勃生长，给银镜般的“太阳”围上一圈绿色的巨大光环。 种树容易护理难。听园林工人师傅说，种下的树一般成活七成以下，但若及时浇上“定根水”，成活起码增加二成半。 “那为什么现在不浇水呢？”灵小文有点不解，“湖里不是有水吗？” 工人师傅说：“这湖水来之不易，领导作了死规定，一滴也不许滥用。再说，把栽下的树浇一遍定根水，湖水就差不多舀干了。有十来棵大树是移栽来的，不浇定根水不行，但水是从别处用卡车运来的。这里滴水贵如油啊！树苗死掉一些没大的关系，以后可以补栽。” “唔。我懂了。”灵小文心里想：这么说，栽下的树苗将有近万株会枯死，损失还不小。要是这时候能下一场雨有多该好！可是，不现实呀，这里一年能下三场雨都是奢望；不过，如今人造雨已不是难事，美国在打越南时就利用人工降雨困住对方，屡试屡爽。我为何不让神球试一试？ 灵小文上自然课的时候，老师说雨形成的原理很简单：地表面的水蒸气升到一定高度之后遇冷变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组成了云，它们在云里互相碰撞，合并成大水滴，当它大到空气托不住的时候，就落下来变成了雨。这对神球来说应完全做得到，它可以充当“云”，其表面又是凉的，将上升的热空气中的水份凝聚后化为水滴，雨便成了。 于是他偷偷地跑开，见四周没旁人了，就拿出神球道：“宝贝，上，停，膨胀，再大点，好。就这样。” 按照灵小文的指令，神球翩翩飞起，升到了离湖面约300多米的空中，然后像一朵淡红色的云舒展开来，慢慢把方圆十里的范围遮盖住。 湖畔的工人和学生们都惊喜地叫了起来： “这云淡红色的，是祥云呀！” “老天爷真开眼了，见我们刚种完树，就及时送雨来啦！” “这场雨一下，树苗将全活罗！” “不要想得太美！有乌云才可能会下雨，气候这么干燥，我看八成下不了！” “天上的事谁说得清？太阳当空照，有时也会突然下雨呢！” “不管怎样，这片吉云不早不晚出现，就是带雨来的。你不信，反正我信！哈哈，瞧，真的下雨了，我脸上都淋到了几滴。信则灵，真是信则灵！” 这会儿，神球的表面挂满了晶莹发亮的小水滴，本来的淡红色变作朦朦胧胧的水帘，嘀嘀嗒嗒往下掉，随着空气流动而产生的细风飘飘洒洒、悠悠坠落，抚摸冲击着沙、树、湖水，奏起－种奇妙的音乐，如爵士舒缓，似长笛悠扬，有时像萨克斯的深邃，有时像协奏曲般和谐，有时像交响乐那样欢快……无数颗晶莹的水珠，如软化了的羊脂碎玉，沾缀在树苗的枝叶上，盈盈如多情的眼波在相互窥视，传神出心中的喜悦。 (二十二)美丽回忆 就若江南的孩子罕见鹅毛大雪，不但不躲反而会撒丫子欢呼戏耍一样，那些园林工人和学生们纷纷冲进雨帘中，又笑又闹，一片喜气洋洋。 “宝贝，你又立功了！”灵小文心里甜滋滋的，自然而然想起和老爸一起策划“造湖”的经过。 父子俩坐在茶几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商讨着。 “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造出湖来的。”大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分析道，“在沙漠中，想靠雨水积蓄成湖，只能昙花一现。月亮湾千年不被沙埋，主要是晚上有抽风，但也经不起常年的蒸发，是暗河在给它源源不断地补充水量。从资料看，鸣山沙山附近有一条银水河，但是，许多地方已被流沙掩埋成为潜流或暗河，由此看，只有在暗河上造湖才可靠，当然还需有个与月亮湾类似的小气候。” “明白。”灵小文问道，“那么，暗河、潜流在黄沙下面几米甚至更深，有什么办法找到呢？” “我已查过地方志，虽然没详细记载有古河流的具体走向，但大致情况已了解。我初步估计，暗河的长度要比现在的明河至少长三倍，所以造五六个湖没大问题，这样可以大大改善这一带的环境并多出上万亩农田。” “远景规划别管它。先造一个试试？”灵小文有点迫不及待，“老爸，你研究所应该有那种探测仪，能找出暗河吧？” “有是有，但……” “但啥？就是偷也得偷出来。用了还，也不算偷。”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灵笑着说，“你也太小瞧老爸了，我用个仪器还需要偷偷摸摸吗？我是怕让人发现造湖的事。跟你说好，此事除你妈，不能告诉任何人。” “知道。做好事不留名，**精神呗！”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灵拍拍儿子肩膀，很有信心地说，“一锤定音的买卖就由你做了。” “好。”灵小文胸有成竹地说，“我会用神球复制一个微型的‘王恭厂大爆炸’，利用等离子体同号电荷相斥原理，把谷底的黄沙一层层吸起，让暗河显露成湖。反正这沙漠中无人居住，万一出什么意外也不要紧。” “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大灵皱着眉头说，“要复制一个微型的‘王恭厂大爆炸’，动静一定会很大，稍有失控，可能要波及周边地区，甚至酿成大祸，那就不可收拾了。让我想想，究竟如何做才稳妥。” “老爸，你是在给我泼冷水吗？” “不，只是提个醒。做任何事总得想周全了再做。”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老爸，你做事前怕虎后怕狼，患得患失已成习惯思维。你不支持也就罢了，请不要危言耸听阻挠我好不好？反正我是干定了，大不了闯下祸去吃官司。” “别任性，儿子！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又要瞒住大众，很难哪。”大灵拍拍小文的肩膀和气地说，“万一搞砸，吃官司哪能轮到你？牛护犊子，虎爱崽。这官司我来吃！” “这么说，你支持我干了？” “那是当然。”大灵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如此这般地比划起来，听得灵小文喜上眉梢，一拳捶在大灵的胸膛上：“懂我者，老爸也！此事定成。不过，事成后我想使个小花招，以遮人耳目。老爸，你说可行？” “神神叨叨的啥个小花招？你又没说出来，让我怎表态！” “弄块石碑刻上字，但一定要古文，越古越好。这事我办不了，得由你老爸做。” “这好办。” …… 灵小文感觉雨己下得差不多，便悄悄收起神球，若无其事地回到湖畔，准备和同学们一起打道回府，心里喜滋滋道：“哈哈，这回玩得太爽了！” 这回玩得是爽的，但是，灵小文去年暑假里在外婆家，被恶龙“玩”惨了，差一点还成残疾人。如今有了神球，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二十三)旋风的恶作剧 一年一度的暑假又到了。在家里，妈妈免不了管头管脚，连个懒觉也睡不成，太不自由，所以，灵小文提出要去外婆家住些日子。爸妈同意了。 其实，他上外婆家真正的目的，是一心想去报复反“玩”恶龙，甚至像神话中哪叱那样，把它抽筋剥皮。 外婆家在海边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那里海阔天空，有山有水，风景优美，鸟语花香，小伙伴们又醇朴，玩起来才带劲呢！ 小山村叫龙栖岭，因临海的巨龙山而得名。外婆说，它原是一条顽皮透顶的小青龙，被仙人镇住后躺在这里，平时像个遵规守纪的学生，老老实实的，但本性难改，—有机会就魂附飓风，四处游荡，调皮捣蛋。 坏龙本性顽皮透顶，身子被镇住动不了，就甩尾挣扎。甩轻，起大风；甩重，海掀恶浪；乱甩，刮龙卷风……它被压制太久了，一有机会就想过把子玩耍的瘾。 它常常悄无声息而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东转西，看南望北，撩拨杨柳绿裙纷飞、逗乐花瓣儿在空中跳旋舞，小草也跟着弯腰升手做操；难得还做好事，把人家屋前的场地“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跟孩子们开玩笑嬉闹，把姑娘家围在脖子上的绸丝巾抢跑了丢到树梢上，或者抓走男孩头上的帽子，丢丢弄弄，当小飞碟使。 它爱恶作剧，把小溪里游的鹅像钓鱼似的提起扔到屋顶上；去追逐大公鸡，擦身而过时把它的半身羽毛拔光，成了一只“阴阳鸡”，惊得它乱叫乱扑，让人忍俊不禁……玩尽兴了，又不声不响甩着长辫子飘然而别，倒也给大家带来一点意外而想想后怕的乐趣。 但是，它玩玩就玩出格，不是把电线杆拔了，就是将庄稼田扫荡一空，甚至掀车毁屋弄出命案。 外婆的话，灵小文以前信，现在不信了。他知道，旋风压根儿跟“小青龙”毫不沾边，而与这里的地理位置有关系。美国有个地方叫“龙卷风巷”，几乎每年都刮旋风，威力无比，所到之处一片哀鸿。好在这里的龙卷风大多算是“小顽童”，难得肆无忌惮的“疯狂”，但偏偏凑巧，让灵小文碰上了。 那年暑假的一天傍晚时分，灵小文正伏在饭桌上做作业。 外面突然下起了澎沱大雨。 种田匆匆回来的外婆神色慌张地跑到门口，大叫道：“小文，不好了，龙卷风来了！快跟着我到外面‘避风沟’去躲一躲！”说完便急匆匆先走了。 这里常有龙卷风，村民便在村边空旷地带挖了条长长、深深的干水沟，算是应急的“避风巷”。 小文的一道算术题即将完成，想写上答案后再走。 “时间是金”的意义，这时刻得到了真正的诠释。 当小文收拾好书包刚跑出门，龙卷风就向他迎面而来。一股强大的气流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接着，那疯狂的“象鼻”囫囵吞枣般把他吸了进去。小文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他手里握着的一枝铅笔，被强行“夺”去，甩到十米开外的一堵围墙上，不可思议得像钢钉般牢牢戳在砖上。 “轰隆隆！哗啦啦！”随着震耳欲聋的一阵巨响，恶魔将小文外婆家整个儿吸起，扬扬得意而去，但是，它的胡作非为让村后的一道峭壁挺身拦截。显然它不敌庞然大物，只得悻悻折抽西遁，那边小河上一座古色古香的拱型石桥，便成了它的出气筒，被从桥墩上“拔”起，扭揉成支离破碎的石块跌落四散。 也许它知道犯下滔天大罪会被追捕缉拿，匆匆“作案”急急逃离。 躲在干水沟里的人们这才嘘出一口口长气，但余悸未消，脸部的肌肉都僵硬得像沉甸甸的铁块。 他们惊吓得被憋在肚里好久的话，终于开了一道闸，从缝隙中兢兢战战地流出： “这么厉害的龙卷风，我活了七十岁还未碰到过。” “百年一遇呀，你怎能遇上？” “这杀千刀的龙，把咱村好几家毁了，太可恶了！” “啊呀！你们还有闲工夫嚼舌头？快，快回家去看看！” 小文的外婆第一个爬出水沟，跌着爬着往村里跑，到家门口一看，见是一片废墟，马上号啕大哭起来：“小文，小文！你在哪儿？快出来！外婆见不到你急死了！快出来，小文！” (二十四)立誓报复 任凭她怎么声嘶力竭地喊叫，回应的只是一片死寂。 慌忙跑回各自家的村民，不管受不受灾，一会儿大多跑来，安慰劝说小文的外婆。 她已经哭哑嗓子，软瘫着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好啦！”有个中年妇女哭丧着脸，一路跑一路叫着前来，“我家也遭了殃，屋顶被掀飞了，里头倒没啥大的损失，但奇怪的是，卧病的老太太连她睡着的小木床都无了踪影！这杀千刀的恶龙，抓个黄花闺女倒可以理解，掠个病怏怏的老太干什么？” 这噩耗无疑如五雷轰顶，把小文的外婆轰塌仰面倒地昏厥过去。 在村长的指挥下，受灾的善后行动有序进行。首要的是找人。结果事情没有预料的那么糟糕，却令人无穷后怕、欲哭无泪。 在村后那道峭壁前的一块空旷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杆屑碎草和黄澄澄的稻谷。这是龙卷风不敌“峭壁勇士”，仓皇脱逃时丢下的部分“赃物”。躺着老太太的小木床上几乎被淹没，只露出那张饱经风霜苍老的脸庞，见那么多邻居围看自己，她揉着惺忪睡眼，哆嗦道：“谁家的稻子放到我房间里了？这屋有点漏，把被子都淋湿了，又没太阳，怎么晒？咦，好冷啊。”大家也不跟她解释，抬起木床便往村里送。 令小文的外婆寸肠欲断的是，搜遍全村仍不见小文的影子。有人说，到处乱找无济于事，得循着龙卷风的去向寻，大家便搀扶起她往邻村跑。 邻村也满目疮痍，屋塌树倒，一片凄凉景象，听说还出了一件奇事、怪事。 奇的是，一个妇女驾驴车，坐在车上打盹儿，突然听得一声巨响，睁眼－看，前面活生生跑的驴没了，两边的车把齐刷刷断掉，仅剩下小半截留着，而她只受了惊吓居然毫发未损。 怪的是，有个青年身体被一根胳膊粗的断树枝对穿，血淋淋的心脏挂在枝梢上，死得凄惨至极；据说，这断枝是从被村民尊为“神树”上让龙卷风刮下来的，而这青年之前对它不敬，用刀乱砍过。 小文的外婆心揪得更紧，像有刺猬在乱戳，心里不断祈求：“但愿小文遇到的是奇事，奇事……咱小文从未做过什么缺德事……神仙保佑！奇事……奇……”她极力支撑住虚弱的身子，继续往前踉踉跄跄地跑。 不信不灵，诚信则灵。当跑到一片树林前的一块草地上，几乎绝望的外婆由忧转喜，她模糊的视野中见一个小男孩正从草丛中爬出来，再定睛看，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外孙。 她悲喜交加，连忙奔过去一把抱住小文，叫着：“小文，你咋啦？都把我急死了！” 浑身湿漉漉像落汤鸡般的小文，好像刚睡醒似的，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紧挨在外婆的怀抱中，抬眼看看，轻声答道：“没咋呀。只是觉得冷，有点冷。” 外婆把他抱得更紧，又连忙检查一下，没发现他折手脚，身上也没流血的伤口，只有左额头隆着一个鸽蛋大小的乌青块，便放心下来，问道：“头痛不痛？” 灵小文摸着头，目光呆滞地回答：“好像有点痛，也好像不痛。”还傻傻地嘻嘻一笑。 外婆心头一颤：“糟糕，小文会不会脑震荡变傻了呢？”便马上领他去了医院，拍过片子又做合磁共振，万幸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被龙卷风差点“玩”成了傻子，灵小文能不耿耿于怀？这口恶气不出，他心有不甘。 然而，也许它知道灵小文如今有了神球，怕被“抽筋剥皮”，竟躲得无影无踪。 (二十五)纸币烧出灵感 不打无准备的仗。来外婆家前，他就到图书馆找资料，从枯燥的字里行间，基本弄懂了龙卷风生成的原因。 根据生成的不同地点和条件，它可分为多涡旋龙卷、陆龙卷、水龙卷、尘龙卷、阵风锋龙卷、火龙卷。其他龙卷风都“由天而降”，唯有火龙卷特别，是“拔地而起”。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灵小文豁然开窍，并产生了奇思妙想。他没办法登上天去造—个龙卷风，但可以在地上造呀！就如汽车、飞机，能造，那就一定可驾驭。 这决不是异想天开，而绝对有科学依据和先例。 二战期间，德军为了保护重要工业基地和军事设施，在意大利伏尔特河岸地区人工制造出漫天浓雾，使盟军的战机无法靠近。还是在这里，1943年，盟军制造了一条长5千米、高1.6千米的人工雾层，在此掩护下，得以顺利渡河作战。 1966年以后，美军实施“波普艾计划”，出动2.6万架次飞机，在越南上空投放了474万枚降雨催化弹，向云层里倾泻成吨的碘化银，实施大规模人工降雨，造成越南部分地区洪水泛滥，使大量桥梁、水坝、道路及村庄被冲毁。洪水使北越军队的补给线——“胡志明小道”变得泥泞不堪，严重影响了北越军队的作战行动。 1970年，科学家发现，在某地实施人工增雨，会造成周围地区雨量的减少。美军利用这原理，对古巴展开了“干旱之战”，使其农业生产濒临严重危机，后来苏联出手制造人工雨，才予以化解。 还有利用激光制造闪电、电磁能制造洪水泛滥或极度干旱、核爆炸制造局部地震等等技术，但至今还没听说有人造出过龙卷风。步人后尘，没劲，灵小文要搞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想法是有了，却怎么着手搞，他一时还无方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万万没想到，他死去的外公，竟给他“指点”了迷津。 有一天，外婆领他去墓地为英年早逝的丈夫祭祀。按墓地的管理要求烧纸钱，得用一个长圆深深的小铁桶。外婆便把带来满满一大袋的锡箔拿出少部分放进桶，准备燃后再添。那小火苗迅速伸着舌头往四周舔去，转眼轰轰地燃成大火，顶端冒出一丁点幽幽的绿光。纸钱很快烧成灰烬，堆起厚厚的一层。带来的纸钱差不多烧完的当儿，也是火势最大的时刻。只见熊熊的火光中升腾起一缕一缕薄如蝉翼、还带有星星点点红色的片状物，呈螺旋形地快速转着直窜天空，就若蜜蜂争先恐后出窝，然后排成一队朝上飞去，达到约十米后便一下子散开，纷纷扬扬飘落下稀稀疏疏的片片大小不一的“雪”花。它并不晶莹剔透，而是黑中泛金光的纸钱灰烬。 站在一边的小文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又发现腾起的旋转通道，形状酷似一个悬挂的喇叭，口径渐上渐缩，变成长长细细的一个颜色淡淡的光束。于此同时，那铁桶在微微颤动，底部一歙一歙的，与地面似乎在共震，发出清晰的如细雨打击树叶的“嘀嘀”声。 他心头掠过一阵惊喜，默道：“这不就是一个微型火龙卷？铁桶颤动，是受到了上升空气的吸力，如它足够轻，不也会随之升空？用铁桶箍住龙卷风，不让它随便乱跑，不就可如意控制了？还有……” “纸钱烧了朝天上飞，好兆头啊！小文，你外公德行好，升天堂做神仙了。快看，你外公钱收得多快，是喜欢咱小文呀！”外婆的话打断了小文的思路。 “是呀。外公在天有灵，告诉我……懂了，我懂了！”灵小文对外婆的话有点心不在意，他可不相信有天堂、神仙，只想马上回去制个“龙卷风”，迫不及待！竟雀跃欢呼着往回跑。 灵小文的举动让外婆感到莫名其妙，不由得心头一颤：“他在说胡话吗？唉！两年前被恶龙耍过，看来脑子受伤，还是有点傻。” (二十六)美中不足 其实傻和傻劲完全两码事。人人翘指称赞的大发明家爱迪生孵鸡蛋傻不？特拉斯得了诺贝尔物理奖，不去领，傻不傻？陈景润走路多次撞电线杆，傻不，但唯有他破解了哥德巴赫猜想之谜……天才与傻子一步之遥，常人难以分辨也不理解。 灵小文聪明绝顶，哪会傻，有的是—股傻劲。 他在回家的一路上就忙碌开了，先到镇上的建材商店去买防火夹板。他不想浪费钱，只要半张，老板先不肯卖，当知道原委，慷慨地白送了，还另加一瓶万能胶水。防火夹板又薄又轻也牢，他打算将其做成一个洗脚盆大小、两人高的圆筒，并按上个可以遥控的装置。 接着，他到废品收购站，以废铁价格论份量，花十二元淘到了一只半新的小型离心机。其他所需的小玩艺儿，也一并弄妥。 回村后，他径直往舅父家跑。他的小表弟刚上幼儿园大班，此刻正坐在一辆红色的玩具车里当司机，手里拿着一块遥控板，熟练地按摁键子，让车前后左右自如地行驶着。这辆车的旧主人是小文，完璧归赵为所不可，何况现在他只要拆除一个小装置、拿走遥控板，自然就不成问题。 一切停当。星期天，小文独自来到村后峭壁下实施他的计划。峭壁下的一块空地又大又平展，本是公共晒谷场，平时没人来，可以不受干扰。 他把下口敞开、上口封死但有出气孔的圆筒竖在地上，这俨然像一个巨型的漏斗，高有二米多。漏斗用石头砖块垫起米把高，下放一大堆的木柴，足够燃烧二十分钟，再倒上一大罐煤油，这样，造出想要的火势，也就成了。 离心机经改装已比原来的轻五六倍，直流供电，也就是说，在外壳上绑定几节高性能电池即可。为了使它听指挥，他把外婆家里搁置的一台旧电视拆了，捣鼓着，使它有了遥控的功能。 一切就绪，只欠点火。 “嘻嘻，”灵小文有点陶醉自得，看着面前的“漏斗”自言自语，“你是母，只须怀胎―夕就能生出个仔。嘻嘻，那时你就是龙圣母！”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离心机安装在“漏斗出水口”，可能很快会被窜上去的热汽和火焰烧毁，那么，便白白“牺牲”了一台电视机，而且“龙仔”就此会失灵甚至夭折。他只能往乐观的方面想，龙仔快速诞生后带着“漏斗”一起升空，这时旋转核心温度骤降，也许离心机就能保住并正常运行。这是最理想的结果，大不了还是被烧坏，重中之重能制造出个龙仔，就大功告成了！耐温的问题，以后总有办法解决。 他稳了稳神，遥控打开了离心机，然后点燃木柴，只听得“乓”一声爆响，大火便直窜上来。他连忙退后几大步，静静地观察。 他没有想到要记时。这并不重要。反正没过多少工夫，只听得“呼啦”一声响，圆筒的顶端冒着火星和烟雾，如往常点炮仗，一下子窜上了天空，但不同的是，升高十米后缓缓停住，也没炸开。 在他的预想中，它理当是一条火龙，然而，当停在空中时，顶端的烟雾渐渐散尽，而且筒孔中冒出的火光也随之暗淡消失；接着，颤抖着开始往下慢慢坠。 “难道热能耗尽，支撑不住了？”灵小文担心起来。此刻，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听之任之，心里默祷着，“别坠了，别坠了，停！别坠……” 但是，龙仔这回不听小文的，仍在往下坠：8米……7米……6米……5米……4米……小文的心凉了，好像从口中蹦出，也在快速往下坠。 难不成它会坠成“死龙”？小文紧张得连气都屏住了。 3米……2米……就一人多高了！ 灵小文的信念几乎崩溃，冰凉的心先掉到了地上。 然而，“绝处逢生”的大逆转，才令人惊心动魄、大喜过望！ 突然，龙仔就此不动，而且缓缓升了一点。这是它旋转核心形成，制造“象鼻”的最后步骤。当时，灵小文急糊涂了，哪知何因？事后才明白，原来是这个道理。 这时，只见地面上的尘土和草屑纷纷扬起，直往它的口中钻去，一部分又被“吐”出。接着，它保持着这个高度，悬浮着，随风飘移，越飘越快。 灵小文嘘出了一口长气，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忙摁遥控器，想试试“龙仔”能否听话，令他欣喜若狂的是，它真能改变方向！ 他见晒谷场边有两个稻草小垛，便指挥龙仔过去，哈！它真听话，“呼啦啦”将稻草垛吞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碎屑也不剩。不过，它旋转得似乎慢了许多，浮起的高度也降了近半。小文明白，这是它负重，能量减弱了；于是，便摁遥控器，让离心器转动起来给它加能量。 谁知，他事先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离心机不听使唤！ (二十七)同心协力 离心机的作用是，让容器里的空气在快速旋转中碰撞摩擦，内部温度从而骤然提升，促使龙仔尽快“诞生”；当龙仔悬浮到天空后，继续加大其旋转速度，到达满意后停住；待飞行一段路后，龙仔会消耗能量，这时再给加“油”。 试验初步成功。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微型旋风，但与制造一个威力相对大的，道理相通。 下一步的打算是，灵小文要把“水斗”做得尽可能高，越高气流的旋转速度越快威力也越猛；这样，对水斗的内壁压力就更大，所以，防火夹板根本无法承受，得需要用又轻又坚固的材料替代。这种材料并不算稀缺物质，设法可找到。 要保证离心机不被火焰烧坏，这理论上没问题，但它被防火材料严严实实包裹后，遥控装置的性能会大减甚至信号根本接受不到。这倒把灵小文一时难住了。他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天，忽然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笑起来，自语道：“呵呵，怪不得外婆说我是傻了，神球闲着，用上它不是全管上啦？！” 他抑制不住兴奋的冲动，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了爸爸。 “儿子，你身上的毛病太多了，怎么又学会吹牛，寻老爸开心？”大灵根本不相信，“我听说过可以运用科技手段改变台风、旋风的走向，但人工制造旋风闻所未闻，就连这样的想法至今没人提出过。” “为啥要走人家的路？我偏不！”灵小文任性的说。 灵小文冷静下来，觉得顶撞父亲不该，换了口气说：“老爸，刚才我没说清楚，你也没听明白。其实，我已经把它变成了事实！”灵小文有点得意地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总得相信我的神球吧？” “唔，我差一点忘了，你有神球相助呀！”大灵恍然大悟，不禁喜悦道，“好小子，真有想法，老爸服了你了！”心里美滋滋的：能人为制造旋风并遥控它，这可算一项伟大的发明，完全奔诺贝尔物理奖的节奏呀！ “老子服小子理所当然，否则哪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灵小文顺水推舟说，“老爸，像上次造‘太阳湖’一样，这次你还得为我打工，帮助造出个像像样样的旋风。” “打工，好呀！你一出世，老爸就开始给你打工了。说吧，我该怎么做。” “能搞到又轻又薄又坚硬的耐高温材料吗？” “没问题。唔，对了！再过几天是你外婆的六十岁生日，我正要赶来祝寿，顺便将你要的材料带过来。” “那太好了！”灵小文欢呼道，“也顺便给我带点牛肉干。” “不带，馋死你！” 两天后，大灵如期赶到龙栖庄。 父子俩有商有量，用新材料制作了个口径一米、高七米的大“漏斗”，在一块空旷地上做起实验，效果跟预期的一样好。 离心器的作用是加强气流旋转，但内部的能量在逐渐消耗，所以每“加油”一次，风速会骤然提高，渐渐的又慢下来，周而复始“加油”，最终能量耗尽，旋风也就自灭了。而神球可以在灵小文的指示下不间断提供热能，只要不让停，旋风就能一直飞行下去；而且，方向、高底可随意掌控。理论上，利用神球的功能，可以人工制造自然界中任何等级的旋风，但是，制造出山高的“漏斗”显然不现实。 “依我看，这个旋风只能算弱一级。”大灵作着专业分析，“旋风，从气象角度说有六个等级。风速低于23米/秒，为0级；23至50米/秒，称为一级；51至133米/秒是二级；372至493米/秒为三级，494米/秒以上称四级。最高级是5117米/秒，极其罕见，历史上有记载的不超过三次。 “自然形成的旋风又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粗壮直挺的‘烟囱’龙卷、细如发辫的‘绞绳’龙卷、长宽高超度的‘楔形’龙卷、‘双联’龙卷、甚至罕见的‘九胞胎’龙卷等等。我们这个旋风比发辫粗一些，有‘锅口’大吧？” “好，给它个正式名字叫‘旋锅’怎么样？”灵小文道，“呵呵，是锅就得给咱烧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出来！” “馋痨虫！”大灵数落起儿子，“给你带来—千克牛肉干，一天下来，一半都不剩了吧，想让锅再烧点牛肉？” “牛肉早吃厌了，搞点海鲜吧。”灵小文喜滋滋地说，“这里的渔民太辛苦了，起早撑着小船下海，摸黑回来，有时一整天才捉到几千克鱼，可怜巴巴的。可惜神球只有一个，我也不可能长住外婆家，否则就用咱‘旋锅’帮他们抓鱼，保证既轻松又抓得多。外婆明天生日，咱抓点海鲜回去；老爸，你看怎么样？” “好呀。那咱上海滩去！” 两人来到海滩，让“旋锅”对一大片海域扫荡了一遍，但捕到的鱼才五六千克，而且小鱼居多，这不免使灵小文很沮丧，道：“难道它的吸力不够？” (二十八)镇龙神器 大灵不让儿子感到扫兴，笑笑说：“能抓到鱼，说明吸力够了。依我估算，旋锅的威力只能吸起离水面三四十厘米之内的鱼，再深就不行了。浮在浅水里的鱼都不大，况且近海的鱼本就不多，个把钟头能捕到五六千克也不算少了，知足吧。再说，即使远海鱼多，也去不成，无法遥控神球呀，除非乘着船一起过去。呵呵，这鱼够吃好几天，蛮多了，外婆见了准眉开颜笑。” “捕鱼，我觉得太简单，没多大意思。”灵小文突然冒出一个大胆而奇怪的想法，说了，听得大灵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又像学生刚拿到一张满分的试卷，喜得一蹦三尺高。 “儿子，你把想法再说一遍。”大灵明知故问。 “搞个刺激点的，捕一个龙卷风试试！” “好呀！老爸支持你！”大灵显得异常兴奋，“理论可以，但细节要想好。儿子，说说看，你具体想怎么做。” “分两步走，先抓小的，成功后再抓大的。”灵小灵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一级以下的旋风，行进速度相对比较慢，容易驾驭，捕捉它有了可能；它动能虽小，但为人类利用已足够，这就有捕捉价值。任何一种旋风都由四个阶段逐渐形成，最后一步是逐渐长出‘象鼻’，这个过程比较缓慢，而且在几十千米的视野中可以观察到，我们就能及时赶过去，用‘漏斗’从上而下套住它。这不就成啦？” “可行！”大灵思索了一下问道，“如果旋风己经形成并跑起来了，怎么捕捉它，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考虑过，守株待兔呗！” “还套它？” “不，裹它。这就得对漏斗要进行改进了。” “我懂你心思了。旋风行进一般有规律，可以预测到它经过的某一个点。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点上，让‘漏斗’展开成一个平面，等它到达的一瞬间，漏斗迅速闭合裹住它，便成为能被掌控的‘旋锅’了。这理论上没问题，但是操作难度很大。” “人工操作必败无疑，得靠高科技。首先，这个漏斗应该智能型的，可以遥控，让它展开时竖起如一道屏障，有极大的定力，经受得住冲击；同时，当受到外力冲击时，它得立刻闭合。说起来简单，要做到的确难上加难。这难题就留给你老爸解决了。” “思路是灯，研究是在黑暗路上摸索，弯弯直直，总能见到曙光。老爸敢打包票搞出个智能漏斗，不过，要给我一些时间。” “我相信你老爸的能耐。” 在整整一年内，大灵的业余时间都用在研究智能漏斗的课题上。皇天不负苦心人。经多次试验改进，他终于成功了，而且超出预期，新材料制作的漏斗，还可以折叠成一个普通枕头那样大小，便于携带。根据儿子的提议，大灵把它称为“捕龙神器”。 更令人振奋的是，还有了个副产品！大灵利用北斗卫星系统和雷达功能，制作出了一个感应极其灵敏的“定龙仪”，可以监测到半个地球范围内，各处龙卷风形成的即时情况。 大灵把这两个成果，以父子俩的名义申请了专利。 (二十九)永不言败 第二年，学校一放暑假，父子俩就赶往龙栖庄。大灵提交的研究龙卷风的课题，几个月前已获批，单位领导极其重视，还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经费。 这里的龙卷风，每到秋夏季节，总得有七八次“光顾”，大多懂作客之道，玩耍一阵便悄然离去，难得有肆无忌惮毁屋伤人的。他们用“捕龙神器”连连顺利得手，抓了两个一级、一个弱二级的旋风。弱二级旋风已有点破坏力，能吸走狗、羊等动物和小孩，所以，被抓后送到近海“放生”了。 接着，他们准备抓一个正二级的旋风，它的速度已超过100米/秒，就很难对付了。如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人龙”恶斗在所难免。 正二级的旋风，破坏力比较大，能将小树连根拔起，吹得人仰马翻，且在自然界中为绝大多数，能驾驭掌控它最具实际意义。大灵甚至设想，可利用当作武器，让敌人阵地瞬间瘫痪，完全丧失战斗力而几乎无伤亡，这可谓是一种经济代价最低的制胜法宝，也是最仁慈的“杀阀”。 等了整整半个月，一天中午时分，“定龙仪”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距110千米，处于形成第三阶段初。 父子俩立刻乘上神球飞落到目的地。 此刻，旋风的“象鼻”已垂下老长老长，但还没完全“长成”。 灵小文连忙将神球系在“捕龙神器”的预定部位上，一声指令，“捕龙神器”腾空而起，展开，收缩，合拢，数秒之内把“象鼻”包裹其中。 大约等了五分钟，“捕龙神器”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由轻微渐大，又变得震耳欲聋；接着，只见它上下颤抖起来，一阵过后，慢慢旋转，越转越快，“呼”的一下顺风而跑。 百米外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水塘，呼哧哧一阵响，被旋风吸得瞬间见底，随即将泥浆、塘水、小鱼等杂物四散空中，悠悠飘落；塘边的两棵大树也被吹得倒地，枝断根露，叶片荡然无剩。如果任它肆虐，一路上必哀鸿遍地。 灵小文明白，神球的遥控范围只有一千米，便立刻在手机上发指令，让它渐转方向，最后直指大海飞行。 之后，父子俩又做了多次尝试，发现人工制造的旋风，最多能达到—级稍强水平。自然界的强大，显得人类无比的渺小。而四、五级的旋风，其产生的动力更是令人恐怖，它在一小时内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五六百颗原子弹。一颗就能把日本广岛夷为平地，可见它威力之大！ 三级的旋风，还可以捕捉，但风险已经很大，若时机掌握不当，“捕龙神器”有被摧毁的可能。四级以上的，那就只能对它干瞪眼。 “难道就没一点办法了吗？”灵小文骨子里有股永不言败的傻劲。 “是呀，无能为力了，除非是神仙。”大灵—脸无奈。 “无法捕捉，就杀死它！”灵小文攥紧着拳头说，“我有神球，我就是神！” “对，咱小文就是神。”大灵也兴奋起来，为儿子鼓劲，“神力大无穷，无所不能，用倚天宝剑统统杀了它们！” “倚天宝剑还不必用，神球足矣！”灵小文狡黠一笑，“老爸，听说过这句话吗？” “哪句？” (三十)降服恶龙 灵小文两手合拢，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一字—句地说：“把敌人扼杀在摇篮里！” “唔，我懂你意思了。具体说一说。” “这要从它形成的四个阶段说起。”灵小文分析起来，“热空气迅速上升，与周围的‘同伴’抱起了团，随即旋转。此是萌芽状态。 “旋转的气流，又附吸傍近源源不断前来补空的热气而壮大，逐渐确立了旋转核心。此为第二阶段。 “旋转核心部位的温度骤降，使地面气压剧减，上面的一部分热空气就直窜下去，渐形成‘象鼻子’。此是第三步。 “最后，旋转的‘象鼻子’积攒足能量，被风一推，它就开始飞行。 “每个阶段，扼杀它的方法有不同，越早越易得手。 “第一阶段时，让神球升空制冷，热气流便抱不成团，自然也就转不起来。这样，以后的阶段都将失去可能。 “第二阶段时，对已在旋转的热气流周围喷射冷气，将它先隔离，这样它非但得不到热量补充，还得释放出热量，很快衰弱下去转不动了。 “第三阶段时，让神球在地面长时间释放大量热能，灌进‘象鼻’孔中，迫使上下部温度达到基本平衡，这样，旋转核心部位的低温逐渐变高，气流几乎停滞，象鼻便慢慢萎缩直至消失。 “第四阶段时，‘象鼻子’里积攒起巨大的能量可达十至五六百颗原子弹的威力，恐怕神球也无用武之地了，只得引爆一颗氢弹才能摧毁它。这已得不偿失，没了意义，也只能任它肆虐了。 “好在老爸你发明了‘定龙仪’，能在旋风形成的第三阶段之前观测到，那么，只要及时赶过去，都可化解一场对人类的重大灾难。” “思路对头。”大灵心底里由衷欣赏儿子的奇思妙想，感慨道，“这么说，自古舛骜不训的旋风，以后不再是人类的恶魔，还将造福我们。儿子，想过没有，捕来的旋风能派上什么用场？” “不是有风力发电吗？”灵小文斜过头望着父亲，“从资料上看，一个二级的旋风，一小时内能释放一万吨梯恩梯炸药爆炸产生的能量，相当于—个小型发电厂一年的发电量。如果能把它转化为电，那可节省多少煤或石油？我国每年要进口百分之六十的石油。每年抓它十来个旋风，转化为电，恐怕石油就不需进口了。” “想法很好，但做到很难。”大灵摊摊手说，“以前有人提出过将海浪的动能转化成电，几十年过去了，仍是一纸空谈；又有人提出，将水转化为燃料，也收效几无。儿子，别想入非非了。能驾驭或破解旋风，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对人类的贡献足够了。” “老爸，又知难而退了吧？不像个军人！”灵小文一字一句地，“要干就干人家干不成的事。老爸，这事咱父子俩一起干，我不信干不成！” “好！那就把它干成。”大灵一下子来了信心。 (三十一)?异像丛生 最近，灵小文看到一篇文章，上面说：人是哪里来的，以后去哪里。这个问题，他以前能回答，娘生的呗，以后融合进大自然；但现在书读多了，反而无法回答。其实，这个问题连世界上顶级生物学家也争论不休，各说各的，他弄不明白纯属正常。 不过，那些书毕竟没白看，他至少搞清了一个颠覆几百年来一直被生物学界认为的真理：组成动物肉体的细胞，不是最小单位，而是电子。宇宙的一切物体，也都由电子构成。如果把电子比作蚂蚁，那么细胞就是—座泰山。 电子看不见摸不着，它始终在运动，其方式是不断有规律的振动，而且任何物体的电子振动都是特定的，绝无可能有雷同，就如世界上七十亿人没有相同的脸一样。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只要人为制造出一个振动频率，与某个物体的电子振动频率一致，这个物体就会有反应，颤抖、跳动、摇晃、发响……甚至塌溃。 这太有趣了！他决定试试。 灵小文有把小提琴，之前妈妈一心想培养他成音乐家，学过几年，觉得没劲放弃了，至今搁在橱顶。这回为了做试验，他把它拿了下来，撩拨了一下a弦。提琴“嗡”的响了一声，而离他五六步远的钢琴，也紧随着“嗡”了起来。 他瞠目结舌，过后却兴奋不已，心想，如果我能人为地制造些不同的振动频率，那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现象和场景呢？于是把神球挂固在一个衣架上，发出“振动”的指令。 神球扩展成足球那么大，无声无息地抖动起来，也许衣架底盘着地稍有不平，大约五分钟后开始有反应，发出轻轻“笃笃”的声音。 “奇了怪了，我刚洗好的一叠碟子，怎会‘答答’地抖动，按住不响了，一放手又响个不停。怎么啦？餐桌上的—只茶杯也在玻璃板上滑动！小文，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脸狐疑地说。 “哈哈，好玩，好玩！”灵小文的注意力集中在门口鞋箱边上的那双兔头拖鞋，所以，根本没听到妈妈在说什么。他两眼瞪得大大的，只见它们像听口令一样动作一致，先是鞋跟翘起，“扑”的一声落地后，头上的两只长耳朵一摇—摆，煞是滑稽可笑；鞋跟轻翘了几下，幅度一点点加大，居然全“身”腾起寸把高地跳动起来，相互碰碰挨挨向前挪动，简直如活的一般。 “问你话呢，怎不吭声？”妈妈有点生气，“把精力多用点在读书上，想着花样玩，有啥意思！” “读书，读书，难道让我一个初中生去读大学的书？”灵小文的兴致被妈妈一干扰，心情变得不好，顶起嘴来。 宠孩子的娘都这德性，一见儿子不高兴，就不再唠叨：“好，好，你爱怎玩就怎玩。” 灵小文继续观察那双兔头拖鞋，发现它们不跳不动，静静地趴在那里。他明白，神球发出的振动频率积累多了，己高于拖鞋的电子振动频率。高或低，它们都不会有反应。他更明白，接下来那些比拖鞋大、重的物件，会陆续有动作。 果然，没过一分钟，墙壁上的大挂钟瑟瑟地颤抖起来，它的挂口与钉子磨擦着，发出“支支嘎嘎”的声音，钟垂不再有规律的左右—线摆动，似乎乱了套。 这太怪异了，乃至恐怖！看得他不禁心里发怵，有点慌乱起来。 (三十二)险情连连 怪异现象接踵出现。 不远墙上挂着的芭芘娃娃也不甘寂寞，抖擞着满头金发，脑袋频频晃动，两脚反复伸前缩后，仿佛想走下来似的，但始终原地踏步；想必知道再用力也白费劲，气馁了，慢慢安静下来，与原先一样的规规矩矩。 那挂钟也学样，不再折腾。 但是其他物体却“捋臂张拳”，正跃跃欲试。 “小文。你在玩什么鬼花样？”妈妈有点惊讶，但童心未泯，觉得有趣，也想瞧稀奇。 “老妈，你有好话吗？啥个鬼花样，是正儿八经的科学实验。” “噢，是科学实验，科学实验。咱儿子将来一定是个大科学家。这话甜蜜了吧？” “那还差不多！” 母子说话间，安静了片刻的屋子里—下子又热闹起来。 先是鞋柜跳动起来，把里面的大大小小鞋子撒落一地。妈妈一手按住柜面，—手去捡鞋子塞进格子里，刚松手，它跳动得更厉害，再按，居然还往上弹，弄得她好像站着弹钢琴似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逗得妈妈也笑了。 接着，餐桌边上的六把靠背椅“的的答答”地跳了起来，靠得近的两把扭到一起，相互碰撞，就像是在跳鬼步双人舞。一直默默不动的餐桌“技痒”，也入了“舞池”，不过它体重，舞步明显笨拙。 钢琴椅跳得最欢，腾起有半尺高，一起一落，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仿佛在为舞曲打拍子。 突然“舞曲”来了个休止符，随即重量级乐师出场了，哈哈！只见那架钢琴跳起了抖抖舞，把琴盖上的遮布震得裙边拂拂扬扬。 “不行，不行！”妈妈神情紧张地喊道，“钢琴一震音就不准。停，停！小文，快停！” “噢。马上就停！”灵小文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给神球发指令。 “乒嘭！哗啦啦！”突然，在餐桌上先前跳“累”呆一边瑟瑟发抖的那只茶杯自爆，玻璃碎片塌陷一桌，还有一些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厨旁房里也传来“噼哩啪啦”的一阵响声，原来，碗碟盆勺全遭遇了杯子同样的不幸。 挂神球的衣架，也支持不住硬撑，只听得“啪啦”一声，拦腰折断，上半段掉在灵小文面前，那神球在他脚边仍振动着。要知道，这是个铁制衣架，主杆是镀铬钢管啊！ 灵小文吃惊得瞠目结舌。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事，更让他出乎意料！ (三十三)及时刹车 原来，衣架底盘振动的能量越聚起多，通过楼板传递下去，把楼下人家屋里的东西也震得叮咚乱响，吓得好几个人夺门而逃，大叫“有地震，有地震，快下楼！” 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灵小文始料不及，有点懵，慌忙向神球发出停止的指令。 “实验不能乱做，闯祸了吧？”妈妈从狼藉一片的厨房走到乱糟糟的厅里，责怪的语气里带有安慰，“幸亏怕震坏钢琴停得早，否则，不知还会出什么事！” “噢，知道了。”灵小文轻声道。 “呆着干啥？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 “好，好！”灵小文连忙去拿扫帚、畚箕。 “碍手碍脚的，越帮越忙。去街上跑一趟，买点碗盆回来，否则，用什么盛饭菜？” “嗯。”灵小文转身就跑，到了店才发现没带钱。 …… 大灵下班回家，听说白天发生的事，笑得直不起腰，然后对灵小文说：“儿子，你不愧为特斯拉得意门生。不，不！特斯拉第二。不。小特斯拉。也不对。老爸今天给你重起名字，叫灵斯拉！” “灵死啦，就是太灵啦！”妈妈凑上来，笑咪咪地说，“咱儿子脑子灵光，读书灵光，长得俊模样灵光，哈哈，反正什么都灵，真是灵死啦！这名字好，小文、小文的，像姑娘家。择日拿着户口本，到派出所去改了。”她把玩笑话当真了，乐得大灵闷笑。 灵小文却一脸严肃：“不要，不要，这名字难听死了！斯拉，斯拉，不是电影里小鬼子说的‘死啦死啦的’！不过，嘻嘻，谁叫谁就是千刀万剐的小鬼子。” “哈哈！”大灵又笑，“老爸可不做小鬼子。改名的事作废。我只是句玩笑话而已！” “不过，老妈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给我起个‘小文’的名字，听上去像女生倒也算了，可你不知道吧，人家给后面加上个‘秘’，成了‘小文秘’，简称‘小秘’。我成什么啦？” “第三者？老板的情妇？”笑得妈妈眼泪都出来了，也趁机数落起大灵，“你个博士肚里却一包草，起个名字尽糟蹋儿子！” “啥个邪门思路，都只往歪里想。”大灵一本正经地说，“小文，这个名字挺好的嘛。小的时候是个‘小文人’，长大是个‘小文学家’，显得咱谦虚，不是？” “什么文学家？你儿子长大肯定是个理工男。” “期望不等于现实。你想让儿子成为音乐家，成了吗？再说，理工男就不能兼文学家了吗？国外许多写科幻小说的文学大师，本就是天文、物理学专家。成什么材，兴趣决定一切。‘小文’的寓意，还有个‘小小学问家’的含义，这总归没错了吧？！” “终究是博士，稻草说得成金条，横竖都是理。” “好了，好了，说说笑笑也算乐过了，现在我要跟儿子谈件正经事。”大灵招呼妻子道，“辛苦你去厨房准备晚饭。” “老爸，这么严肃，有什么要紧事跟我说？” (三十四)会者不难 “借你的神球一用。”大灵直截了当。 “神球只能我一个人使用。这规矩，你老爸是知道的。” “不能破例？再说，借给我，金屋星上的特斯拉怎么可能知道？” “规矩不能有例外。你老爸一定要用，我可以去帮忙呀！” “那里是一个军事禁区，检查口有好几道，你无法进去。” “这有啥难的，我可乘神球飞过去。” “不行！军事禁区严禁任何外人进入，这规矩也不能破。” “这就麻烦了。老爸，你想派神球什么用场，这不算军事秘密吧？” 大灵顿了顿，说：“这倒可以告诉你。那里原有一座钢结构大桥，还是小日本造的，本来两车道，但当初打仗时被炸得严重破损，后来修修补补，成了单车道；而两边的公路近年都拓展成了四车道，这样，一到桥附近就堵车得厉害。这桥已失去修理价值，准备炸掉，但江中有四个桥墩怎么拆除，至今还没个好的方案。你的神球威力巨大，我想用它把桥墩震垮，也好让工兵不必去水下作业，又可以省下五六十吨炸药。”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灵小文笑呵呵地说，“杀鸡焉用牛刀，不用神球，我照样有办法把那几个桥墩毁了！” “儿子，又夸海口了吧？” “老爸，你怎老是不相信人呢？今日白天的实验，我早悟出了一个道理。其实，神球只起了个道具的作用而己，真正起作用的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什么道具？”大灵似乎明白了什么，细想，又似乎什么仍不明白。 “振荡器！一个普普通通的振荡器。” “一个普通的振荡器能有那么大威力？真的？” “真的！” “行啊，儿子！真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把原理讲一下吧。” 小文便把自己的领悟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道理这么简单？”大灵有点诧异。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球王马拉多纳艺高技精，顶球能围球场从从容容走—圈，对我难上难；制造导弹，钱学森拿手好戏，但对你我而言，可能永远是谜。懂了其中道理或窍门，做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对，对。”大灵满心喜悦，“等老爸成功，得到嘉奖，领你去周游一趟世界。” “除m国，其他国家都得去玩一玩。” “没问题。不过，为啥m国不去？” “怕被绑架。” 这是一句俏皮话，谁知不幸言中，而且还是在大白天！ (三十五)耍酷惹祸 星期五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时还不到三点钟，灵小文就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回家。出了镇，路上的车辆少了，他便玩起车技。 说起车技，他最崇拜的是班主任金老师。 今年学校开春季运动会，有个项目是1000米自行车比赛，最后一轮剩五个选手。根据初赛成绩，灵小文只要发挥正常夺冠十拿九稳。 决赛时，金老师推着自行车也来到起跑线上。广播里说，金老师是参加表演赛，名次不计，纯粹是为了活跃一下场上的气氛。 发令枪响起，金老师最后骑出起跑线，但很快追上灵小文，在领先20多米后居然双手脱把，赢得了全场的一片欢呼声。 “好威风呀！”灵小文对金老师羡慕之极，也想学样耍酷，但一想这是比赛，完全脱了把，手和腰都借不上力，速度明显会慢，其他选手很快会追上。他不敢掉以轻心，使出浑身解数猛蹬狠踏，直到离终点只有三十四米时，发现自己已遥遥领先，这才放下心，双手脱把以博眼球。 场上立刻又爆出一片欢呼声。 灵小文得意极了，伸手向欢呼的人群招手致意，谁知顿失重心，车龙头一歪，“啪啦嗒”摔倒了。他反应快，在地上打了个滚，在同学的一片哄笑声中爬起来，赶紧扶起车再骑，但车龙头扭歪了，怎么也骑不快，结果名落孙山垫了底。 金老师又气又好笑，数落他：“技术不过关，就别学样。玩酷？反而出丑！还把一个冠军玩没了。” 金老师这句话大大刺伤了林小文的自尊心，他便暗下决心，发誓将双手脱把骑车的本领玩得得心应手，绝对要超过金老师。所以，他见缝插针，决不浪费上、下学路上的时间，只要前面不见卡车便抓紧练习。 “停下，停下！”十字路口有个穿“协警”服装的年轻人，手里挥着一面三角小红旗，嚷嚷着拦住了灵小文。 灵小文一愣，心里暗道：这里从来没有过警察，怎今天碰上了？真倒霉！他马上握住车把，刹停，一只脚踮在地上，壮着胆问：“为啥拦我车？” “你违反交道规则，马路上不准双脱把骑车，懂不懂？” “交通法，我学过。除带人和闯红灯外，没听说骑车脱把是违反交通规则的。”灵小文据理力争。 “还嘴老？”那青年协警不由分说，拿出一把环形锁，“咔嚓”锁在灵小文的前车轮上，“我要维持交通，没工夫跟你拌嘴。等一会儿，你到交警队去说理吧。”便拿起手机叫道：“这里有人违章，来辆车，把他带到队部去。” 不到五分钟，一辆敞篷小货车赶来了，下来两个穿便服的人，一个把自行车扔进车里，另一个对灵小文凶巴巴地说：“小家伙，违章了不认错，什么态度？跟我们到交警队走一趟。” (三十六)神球失落 看这气势，灵小文有点害怕了，讨饶道：“刚才我态度的确不好，现在认识到错了，请原谅我这一次吧！要罚款，我马上缴，交警队就不要去了。” “现在认错晚了！”协警又大声对着那两个人叫道，“快把他带走！磨磨蹭蹭的，路口堵了，谁负责？” 到交警队去，挨训、写检查、罚款倒不怕，就怕还要叫老师到场，那多丢脸呀，灵小文干脆耍赖，抱住路边的树不肯走。但他一个小男孩，怎敌两个青壮年，硬被他们又推又搡弄到车上。 那协警也跳上车，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毛巾，展开后就捂到灵小文嘴鼻上。他拼命挣扎着，但一会儿就手脚软瘫，失去了知觉。 黄昏时刻，灵小文终于睁开了蒙胧的双眼。他朝四周看看，发现自己不在交警队，而是躺在玉米地里。从玉米株的缝隙中看去，离公路大约有三十米。他连忙站起，钻出玉米地直奔公路，只见自己的自行车歪倒在路沟中，龙头上挂着书包。他马上去看书包，课本簿子文具一样不缺，唯独少神球，赶紧摸口袋，手机也没了。 这下，他全明白，刚才遇到的是假协警，冲神球而绑架了自己。得马上报警！否则，歹徒跑远，神球在—千米外接受不到指令，就没法追回了。但是，没手机无法报警，看看附近又无行人，便赶紧把自行车扛到路上，骑着朝有屋子的地方驶去。 灵小文碰到一个好心人，向他借了手机，连忙给大灵打电话：“老爸，大事不好，我被绑架了！” 大灵一看来电显示，手机号是陌生的，顿时紧张起来，问道：“谁绑架你了，是不是要我去交赎金？” “他们已经放掉我了。是用迷药把我弄昏迷，然后抢走了神球和手机。我现在用的手机是借人家的。” 听到儿子已脱险，大灵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说：“现在你在哪里？待着不要跑，我马上过来。立刻发个‘定位’过来。” “好！” “‘定位’收到。千万不要跑开，我估计一刻钟赶到。还有，把绑架你的地点和时间告诉我。” “镇北路和乡道的路口。三点一刻左右。” “乡道多呢，哪一条，能说清吗？” “好像是出镇的第二条。对，就是第二条。” “确定？” “确定！” 一刻钟后，一辆军车来到灵小文附近。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军人走下来，其中一个是大灵。 灵小文谢过好心人，便上了车。 另一个军人手脚麻利，早把灵小文的自行车安放到军车顶上。 这时，大灵的手机响了：“报告首长，有重要情况汇报……” (三十七)擒获歹徒 大灵迫不及待地问对方：“什么情况？快说！” “我们已搜寻到第一目标。” “太好了！在什么地方，有几个人？” “镇2千米外的桃花源度假村。”对方回答，“刚才是三个人，现在又多出一个。咋办？请指示！” “新出现的那个人，面部特征是否像欧美人？” “不像。” “严密监察，不得跑了任何人。” “请首长放心！度假村己严密布控，一个也跑不了。” “发个‘定位’。我到后再决定如何行动。关键是第二目标，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但是，方圆500千米内绝对跑不出去。” “好！要用一切侦测手段，尽快把第二目标找出来。” “是。首长！” 这时，桃花源度假村的一间包厢里的一张餐桌旁，坐着四个汉子。 三个年轻人就是绑架灵小文的歹徒。 另一个中年人西装笔挺，戴墨镜叼烟斗，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甩到桌子上，说：“这里是你们的报酬二万元，拿去分吧。”说完便转身出了包厢带上门，径直朝停在附近的一辆轿车跑去。但他开了车出度假村门口时，被门卫拦了下来。 屋里的三个人正眉开颜笑地数着钱，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冲进四个穿便衣的特种兵，三下五除，把他们按倒戴上了手铐。 三个歹徒被带到大灵面前。 灵小文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假协警，跑上前就对着他拳打脚踢，大声骂道：“你个坏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边上的一个士兵连忙劝阻：“别打。打人是违犯纪律的。” 灵小文—听火气更大，口不择语：“什么狗屁逻辑！他可以打我、绑我、抢走我的东西，我就不能骂他、打他？我不是兵，你们的纪律对我不管用！” 大灵忍不住想笑，但迸住了：“让孩子出出气吧。再说，他又没啥劲，打不坏人。” 打过骂过，灵小文总算消了气，问假协警道：“我的手机和一个魔术球到哪去了？”他心里明白，神球已被坏人觊觎，今后得分外小心。 “车开到半路就被人拿走了。”假协警回道，“我真的不知道它的下落。” (三十八)不间不界 “谁？”大灵指着边上的“墨镜”，追问道，“是他吗？” 假协警摇摇头：“但是，这次绑架的事，全由他联系我们。现在想来，我也有点搞不懂，为一部破手机和一个玩具球，弄出这么大动静，前后还给了我们三万元，算啥个名堂？” 听假协警这番话，大灵弄明白了，他们三个只是用钱雇佣的，对其中实情应该不清楚，已无审讯必要，便问墨镜：“老实交代，你在这起案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这……这，”墨镜语无伦次，“一定要、要说角色，我、我好像是个承包商。有人给我一万元美元的定金，要求我保证把绑票送到指定地点。于是，我精心策划好行动方案后，让雇来的三个人去实施。” “你说的指定地点，具体在哪里？”大灵盯住他的眼睛问道。 “镇北路拐弯到镇西路，往南200米左右的地方。” “确定吗？” “确定。那里前后100米没有人家。我和雇主就等在那里。他上车拿走要的东西后，给了我四万元人民币的一个信封，然后开一辆黑色轿车跑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见事成，我便赶到预先约好的度假村分钱结帐。” 大灵立刻将这个“指定地点”发送到军部，要求他们按此线索尽快追踪到“第二目标人”，接着继续审讯墨镜，“你的雇主是谁？” “他称是国外一个玩具公司的高管。” “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在m国领事馆附近的一个酒巴里邂逅相识的。一星期之前，我去领事馆审请移民签证。不知什么地方没回答好，又被拒签了。这已是第二次。我很苦闷，就进了酒巴，刚喝了两杯，那人便上来搭讪，说他是华裔，现任m国一个玩具公司的高管。他表示愿意帮忙，并从提包里拿出一张聘书，上面盖有公司的印章，说再填上我的名字，我就是公司的员工，办移民签证绝对能通过。不过，有个条件，之前得帮他办件小事。我办移民心切就答应下来了。” “嘀嘀，嘀嘀！”手机来了讯息，大灵一看，又喜又忧又急，但“忧急”占据了他整个心间，把“喜”挤压得荡然无剩。 原来，“二号目标”已被发现，但他进入了m国领事馆，根本无法抓捕；再往坏里想，如果他有外交官身份，那只能眼睁睁看他大明大方离境。而要向上级审请抓捕他，不仅手续繁杂，也无“正当理由”；就算理由正当，也估计难以批准。大灵气得狠狠捶了自己当胸一拳，倚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只叹息。 “老爸，你怎么啦？”灵小文问道，“身体不舒服？” (三十九)意念起效 “没啥，没啥。”大灵不得不说出实情，“拿你东西的人行动神速啊，只用三个多小时，已到了300千米之外的m国驻我领事馆，附近有他们的专机，追过去无论如何来不及。就是追过去了，他或许凭外交官身份，有豁免特权，也奈何不得他。” “你们大人的规矩真是奇怪，对坏人，打不得，也抓不得；坏人绑架我，又抢了我的东西，不算犯法，讨回来倒要犯法，什么狗屁逻辑！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不甘，不甘心哪！”灵小文狂怒不已，狠揪着自己的头发不觉一点痛，又心里暗道：金屋星的朋友啊，真对不起你，我把神球弄丢了，你能不能帮我—把？ 金屋星的小男孩真的出现在灵小文眼前，微笑着说：“别急，冷静是金。控制这神球最简便的方法，是靠它主人的意念，你心里怎么想，它就怎么做……” 这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回忆！ 小男孩曾说过的话，如一道闪光划破了他无助的黑障。他暗喜：以前操作神球，只用了两种方法，不是声控，就是手机发指令，“意念”从未试过。声控有效范围顶多百来米，手机局限于方圆一千米，而“意念”能管什么范围呢？他心中无数，却又奇怪地感觉到信心满满，便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像僧人打坐一样，两手合什，微闭双目，心中默语：“宝贝，启动！大，再大；上，再上……向我靠拢！” 旁人看着他古怪的举动，又不敢在大灵面前说三道四，都面面相觑，心里却充满迷惑。而大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期盼从浓重的雾霭中透出一丝亮光。 此刻，在m国领事馆十层高楼的平台上，停栖着一架直升飞机，驾驶员己坐等在驾驶室里。 一个戴太阳镜、穿一身红白细格子衬衫的中年人，背着双肩旅行包，从电梯里露出脸来，他挪了两步，还没走出电梯厢，却突然觉得前脚跨出去怎么也不着地，跟上前的后脚也腾空了，紧接着，感到左右肢隔窝被背包带勒得有点疼，身子立刻稍稍前倾，仿佛被人拎住后衣领提了起来一样。他不由得惊叫起来：“谁开玩笑提我后领？放开！”但扭过头一看，什么人也不见，又喃喃道，“奇怪，大白天撞鬼啦！” “嘭！” 他撞的不是鬼，而是身体腾空半米来高，脑袋后部撞到了电梯厢的顶沿上。很轻，不痛，却已被吓得魂魄出窍。他四足乱划想下地，但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又听得几声“嘭”的轻响，脑袋一起一落蹭着厢顶，居然飞到平台上，然后呼呼升起，又比十楼高了十层。 他在空中挣扎着惊叫着，而驾驶室里的司机却以为是在跟他打招呼，嘀咕道：“说要让我开飞机送，怎等不及自个跑了？现在的科技真的太发达，背个包就能飞。哎，看来他才是真正的‘飞行员’，我只能叫‘司机’，跟开汽车一个等级！” (四十)狐假虎威 灵小文“意念”召还神球的时候，大灵通知警方搜查了墨镜的家，结果令人啼笑皆非，那一万美金赃款竟是假币；另一拨警察来度假村接受嫌犯，对四万元赃款进行了检验，只有四张百元钞是真的。 四个歹徒闻讯，都像吃了一肚子苍蝇，吐不了又呕不出，沮丧而愤怒，接着连连叫起冤来：“我们也是受害者，请求你们法外开恩，饶恕了我们吧！” “可恨又可悲，是值得同情。”大灵起了菩萨心肠，对警察说，“他们也没做出丧天害理的事，放了吧。” 带队的警官便让部下给他们松了手铐，说：“灵首长，你的话我已执行了，但是，释放不行。”便向四个嫌犯喝斥道，“都双手抱头，背靠背坐地上，不许说话！” 歹徒战战兢兢，乖乖就地坐下。 “哈哈！稀奇，天边有个东西飘过来了，老爸，快出来看呀！”灵小文望着天空中迅速飞近的神球，见它下面还挂着一个人，惊喜地叫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意念真的能被神球感应得到。 大灵慌忙出来，一看愣了：“这真是太奇妙了！300多千米之远，神球是怎么感受到指令的？有科学家说，意念比光速更快，难道果然如此？” 神球飘然落地，等其他人出来时，灵小文已将它收回放进口袋里。 除灵氏父子外，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草地上只有呼吸却已昏死过去的“花格子衬衫”，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人不会是被龙卷风吹来的？” “应该是吧。卷到天上，落下来摔得不轻，都奄奄一息了！” “好像没死，快去抢救！” 大灵连忙上前，对着他探探鼻息、按按脉博，感觉人还活着，便打开他的背包，搜出了—个贴有“遥控器”标签的东西，—眼认出就是儿子的那部手机，心里好笑道：“怪不得连手机都要，把它也当宝贝了！”又搜，找到了一张护照，他的身份是m国一家玩具公司的董事，心里一乐：既然你公开的真实身份是商人，那就可以正正当当抓你！便对带队的警官说：“把他拷了带回去，移交到我们军部。” 这时，那家伙已苏醒，揉揉眼，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叫道：“你们不择手段把我弄到这里，搜身不算还要铐我，是严重违反国际法，我抗议！我是m国领事馆人员，你们敢抓捕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拥上前去的几个警察见他气势嚣张，一时愣住，站停，回首望着大灵不敢动手，用眼神问道：“咋办，抓不抓？” (四十一)当机立断 大灵“咚咚咚”跑上几步，用威严的目光盯住他，厉声道：“那好，把你m国领事馆人员的证件拿出来！” “我忘带在身边了。不信，你们可以到我们领事馆去核实。” “我没这闲工夫！”大灵把搜到的名片拿出来，在他面前扬了扬说，“你的真实身份是m国的一个商人，居然敢冒充外交人员，仅凭此，就可以逮捕你！” “我……我……”“花格子”一时语塞，但马上眼露凶光，冷笑道，“就算我是一个乞丐，也受我们强大的m国保护。嘿嘿，谅你个小军官没胆量抓我，除非你不想穿这身军装了！” “哈哈哈！”大灵仰天大笑，“本来只会摇尾乞讨的哈巴狗，背叛祖宗做了洋犬，竟然学会咬人啦？”便回过头，对带队的警官说，“上，把他铐起来！” “我抗议！强烈抗议！”“花格子”斯西底里地叫着。 警官似乎在犹豫之中。 大灵火辣辣的目光盯住警官，低沉而厉声道：“难不成要我们部队动手？！” “上！”警官向自己的部下发了命令，接着向大灵轻声解释，“别误会，首长！情况变化太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呵呵！” 大灵报以一笑。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乱叫乱喊乱作挣扎的“花格子”制服戴上手铐，推到大灵面前。 “花格子”虽然气焰没刚才嚣张，但态度仍很蛮横，说：“我在中国合法经商，犯了什么罪？别乱抓人。” “唆使人绑架，也算合法经商？”大灵一针见血地问。 “我绑架了谁？无中生有！” “狗耳朵拉拉长，听听清楚！没说你绑架，而是唆使！” “我唆使谁，有什么证据？” 大灵让警察把“墨镜”拉到“花格子”面前，问：“他就是你雇的人，不会不认识吧？” “花格子”抬头看了一眼，先是发懵，接着肆口否认：“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大灵便对墨镜说：“你看仔细了，他是不是你的雇主？” 墨镜亳无犹豫地说：“就是他！不用细看，他烧成灰，我也认得！”他情绪一下子冲动起来，“你个骗子，用假钞玩我们去犯罪，太歹毒了。我打死你！”对着他鼻梁上就是一拳。 “啊唷喂！”花格子惨叫一声，从鼻孔肮脏的阴沟里慢慢爬出两条紫红色粘乎乎的鼻涕虫，蔓延进他嘴里。 大灵连忙别转脸走开，那些士兵和警察也只当不看见。 另三个嫌犯憋着的一肚子怨恨，如炮仗被点着了导火索，立刻炸响出“劈劈拍拍”的愤怒，顾不得警察的阻制，都从地上爬起，一窝蜂似的冲过去，对着“花格子”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遍体鳞伤，呼天抢地，叫爹喊娘。 “原来这个家伙是绑架我的罪魁祸首！坏蛋，我打死你！”灵小文牙齿咬得“格格”响，气乎乎地冲了上去。 (四十二)细思极恐 大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灵小文，轻声道：“坏人打坏人，去凑啥个热闹？别脏了自己的手。” “脏了，好洗。放开我，老爸！”灵小文挣扎着。 “听话，别去。”大灵把他拉得更紧。 “不听！”灵小文使起性子，“老爸，快松手！否则……” “别任性。” “偏任性！松手！再不放，我要咬了！”灵小文一低头，张口朝大灵的手腕上咬去。 大灵仍不松手，他相信儿子咬不下这一口，即使真咬，也不会使劲，痛不到哪里；折腾过后，他自会平静下来。 “唉！”灵小文当然不会狠心咬老爸，见他坚持不肯松手只得泄了气，说，“真搞不懂你们大人的逻辑，坏人不许打，算啥个名堂？”便停了挣扎，假装安静下来。 大灵嘘出一口气，见儿子不再冲动，便放松了警觉。 “嘻嘻！嘻嘻！”灵小文伸手突然去挠大灵的肢隔窝。 大灵哪防儿子这一手？怕痒，不由自主松了手。 灵小文趁机一使劲挣脱开来，冲向“花格子”，加入了“群殴”。 大灵怕打坏了“花格子”，大声喝道：“停手！把嫌犯都铐了押上车！” …… 回家后，大灵心情有点沉重，对儿子说：“今天发生的事想想都后怕。你的神球已引起外国间谍机构的注意，这次他们没有得逞，下次一定会用更阴险的手段来猎取。所以，以后你想玩神球，一定要处于‘地下’状态，决不能让别人察觉，免得再惹出什么麻烦。” “打个地洞躲进去？呵呵，别一朝被蛇咬，见了草绳索索抖！再说，由你老爸罩着，我才不怕！”灵小文初生牛犊从来不怕虎。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儿子，你还没有踏上社会，不懂江湖凶险。被m国间谍看上了，他们什么下三滥手段都使得出，细思极恐哪！” “老爸，又危言耸听了吧？” “不，比危言耸听更骇人听闻！” “没这么夸张吧？” “我给你讲两个例子，你就会明白。”大灵便一五一十讲了起来，“当年欧洲有一家电力公司技术称霸世界，m国想取而代之，先提出参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家公司当然不同意。不久，该公司首席到m国参加一个会议，刚入境就被抓捕，并列举出多条莫名其妙的罪状得以罚巨款。与此同时，m国间谍到欧洲暗中活动，秘密抓捕公司其他几个主要高管，制造恐怖，扬言只要将公司出让，可以放人。这家公司走投无路，只得就范投降，以低得可怜的价格被收购。但m国说话不算，那家公司的主要人物都不得善终。还有个例子，你也知道。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捕了我国一个通讯技术领先世界的高科技公司的高管，妄图故伎重演，幸亏我国强大，才未能得逞。这世界是‘丛林法则’肆行，我们不得不严加防备。你的神球是世界唯一，让m国不眼红，恐怕不可能。所以，为谨慎起见，我想带你去周游世界的打算只得搁一搁了。在国内，他们鞭长莫及，不敢乱来。” “这m国真是太卑鄙无耻！”灵小文忿忿地说，“不是有联合国，还有国际法庭，怎不管？” “m国凭高科技支撑的军事实力，凌驾在联合国和国际法庭之上，不听管呀。前些年，有个小国家忍无可忍，把m国告上国际法庭，还未判，法官一家人就受到了公开的生命威胁，结果案子便不了了之。” “这不就是学生犯了错，还敢打管教他的老师吗？太嚣张了！学生听老师，家里听长辈，天经地义，没了规矩咋成？” “是呀，如今世界秩序乱套了。关键是联合国没有权威。” “这像不像老师管不住调皮捣蛋的学生，以致班级纪律混乱，影响大家正常学习？” “这比喻很确切。”大灵顿了顿说，“不过，学校与联合国有不同呀。天底下师长都为子女和学生着想，有时恨铁不成钢打骂孩子，出发点不容置疑是出于好心。联合国就复杂了，它无权威，世界秩序混乱；有了权威，若被某几个霸权国家操纵，弱小国家还是倒霉。只有它像师长那样心底善良，才能造福人类。” “那我们能不能让联合国当有权威的‘师长’？” “我们？”大灵又惊又喜地望着灵小文，“儿子，想法很好很大胆。尽管联合国一直努力想把世界打造成一个互助互利、和平相处的命运共同体，却没有权威束缚有些国家滥用霸权。凭我们的力量，让联合国拥有绝对权威，恐怕做不到。” “既然霸权国家信奉丛林法则，那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嘛！”灵小文郑重其事地说，“我把这神球捐给联合国，它制造一个比通古斯大爆炸更厉害的大爆炸应不成问题，那么，联合国等于手握几千颗原子弹，就有绝对权威，谁还敢不听？” “哈哈哈！”大灵乐了，“神球只有你能使唤，捐给联合国又有什么用？再说，你舍得？还有，外星人能同意？” “舍得！”灵小文摸摸头，“不过，外星人能否同意，就不知道了。管它，反正我捐……” 正这时，大灵突然发现窗外有个黑糊糊的东西，悬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毛骨悚然，暗道：“难道m国间谍这么快就盯来了？”便本能地去掏腰里的手枪。 不巧，手枪留在办公室了！ (四十三)天降大任 灵小文也连忙盯着窗户，眼睛一眨不眨，大气不出，心顿时“别别”加速乱跳。 却见那黑影渐渐发出微光，越来越亮，很快清晰起来。 是金屋星的小男孩！ 此刻，他轻叩了两下窗，示意让灵小文打开窗户。 灵小文惊喜交集，对还处于警戒状态的大灵说：“老爸，他就是送神球给我的外星小男孩。”便赶紧去开了窗。 小男孩飘然进屋，站停，轻声道：“不好意思，惊吓到你们了。对不起！你们大楼的门关得紧紧的，我只能用这种不得已的方式来找你。” “没事儿。”灵小文故作镇静说，“咱胆又不是豆腐做的，那么不禁吓？你怎突然找我，一定有要紧事吧？” “嗯。”小男孩点点头，“我爷爷感应到，神球离开你有好几个小时，估计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下界帮你一把。现在它已回到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听他这么说，灵小文对自己用意念招回被盗神球有点怀疑了，问道：“是你帮我把神球找回来的？” “不。是你自己呀！”小男孩说，“这神球，只听你的，我已经使唤不了。” “是吗？”灵小文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嗯。”小男孩肯定地点点头，“我这次是来亡羊补牢的。爷爷说，他没有预料到有人会偷盗神球，你还差一点遭遇不测，所以，要送你一件‘神衣’，穿上它，谁也别想加害于你。” “真的？那太好了！神衣是咋样的，快让我看看。”灵小文喜出望外。 “真的。不过，这神衣无色无形，谁也没法见到，你也不例外。”小男孩说着，一手伸进兜里，然后两手比划着，又向前方扬起，“给你穿上了。它从此就是你的护身符，刀枪不入，辐射不透，世间任何力量都不能伤害你。” 灵小文感觉到有瞬间的凉意，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着，摸摸外衣，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嘻嘻笑道：“看不见，摸不到，那不就是皇帝的新衣？” “是呀！”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这神衣，只有我们星主黄帝才能穿，材料比神球还先进。这是我爷爷制作的第二件，没穿过，所以，称它为黄帝的新衣也可以。” 小男孩没读过安徒生的童话，思维方式又与地球人不同，听得灵小文感到莫名其妙，疑惑不解地问：“那么，我穿上这件神衣，就变成第二个黄帝了？” “嘿嘿，差不多这个意思。”小男孩舔舔厚嘴唇，很认真地说，“这次送你神衣，可是我们星主黄帝亲自决定的。而且，我爷爷把上次送你神球的事也跟他说了，星主不但不生气，还赞扬说做得对。星主说，地球上这些年太乱了，到处打打杀杀，弄得民不聊天，生灵涂炭。地球人多是他的子孙后代，他心疼哪！所以，他想让你成为—个有绝对权威的人来掌控局面，让世界和平，人民能安居乐业，就如他当初一统天下，到处莺歌燕舞一样。有了神球和神衣，你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灵小文不敢相信小男孩的话，心想：我何德何能，天降大任，去掌控世界局面，便说：“我能行？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四十四)辨别真假 “不，绝对不是玩笑。其实，这次我下界，是星主黄帝的使者身份，他口御，自明日起，即地球历公元2060年9月9日，任命你为联合国和平大使；考虑你还年少，由其父辅佐三年。”说着，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核桃一样的东西，递向大灵，“这是我们星主给你的，收好了。” 大灵接过“核桃”，问：“这是什么？” “也是个神球呀！”小男孩嘻嘻笑着，“你辅助和平大使，得靠它才有话语权。” “谢谢你了。”大灵不由自主地向小男孩行了个军礼。 “不用，不用。要谢，也得谢我们的星主。” 看小男孩那副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但灵小文还是将信将疑：“那我们怎么去联合国上任？” “我们星主自有安排。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艘金屋星飞艇，明天一早我会带你们过去。当然，你以后也可以照样回来继续读书，远程办公就行。”小男孩顿了顿说，“好人，我的事办完了。明天9点来接你们。晚安！”便飘然而去。 小男孩走后，被连连惊奇一时思维云里雾中的大灵如梦醒来，喃喃道：“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不像真的，又像真的……” “呵呵，老爸你怎么啦，”灵小文嘻嘻笑道，“像范进中举，口上直说‘中了中了’，心里还不相信是真中了？” “坏小子，又来讥笑老爸了！”大灵揉揉眼说，“想想那神球是真价实货，那么，这事也不太可能是假。对，试过你的神衣管不管用，就可知分晓了。” “怎么试？” “不是说刀枪不入？让我打你几下试试。” “为家暴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呵呵，我现在可是和平大使，打我就是破坏世界和平，罪孽大呢！嘻嘻，来吧。”灵小文说着，便趴倒在沙发上。 “是不是真的和平大使，打过不痛才算。”大灵果真找来一根拖把棍，扬起，轻轻朝儿子的臀部拍打下去。 “太轻，就是没神衣，也不会有感觉。加重点！” 可是，大灵有感觉了，虎口震得有点麻痛，不由自主“喔唷”叫了声，直乱甩手，心里暗道：我只用了掸灰尘的一点力气，怎么反弹如此厉害？力应该守衡，不符物理原理呀。或许是心理作用，再试一下。 这回，他稍微用了些劲，掌握的分寸，在能让儿子感觉有小疼。 “啪，嗒！”一棒下去，灵小文丝毫无反应，拖把棍却断成两截，大灵也被震得连退几步，再低头看手，虎口竟裂开一小条血缝。他顾不得这些，怕儿子被打痛却忍着不吭声，赶紧问道：“小灵，老爸打痛你了吗？” “没呀！”灵小文坐起身，“真的—点感觉都没有。老爸，你折断棍子干什么，还不小心弄破了手，要紧不？” “哈哈！”大灵笑了起来，“不试不知道，现在可以确认，神衣是真的，咱父子俩将去联合国上任也是真的。呵呵，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有点搞不明白。” (四十五)新官赴任 “老爸，你还有什么疑惑？” “金屋星的星主叫黄帝，跟我们华夏祖先的黄帝，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 “怎说？” “根据我们历史课老师说的，推理呗。”灵小文振振有词地说了起来，“黄帝是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被尊为中华‘人文初祖’，即中国人的祖先。他有土德，中原土地黄色，故称‘黄帝’。 “涿鹿一战，他擒杀乱贼首领蚩尤，但不忍再屠戮无辜，被放走了的蚩尤残余人马跑散到世界各地，建立过不少国家和政权，渐与其他民族融合一体。 “历史老师还说，考古学家最近发现，现代亚洲和欧洲人的dna样本与我国古临淄人的dna相同，这说明，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与我们同根。 “所以，黄帝说地球人多为他的子孙后代，是道理充分的，不然，他怎会如此操心？后来，天帝派巨龙把黄帝接了去，我看，就是让他当金屋星的星主。” “你这说法值得商榷，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予以否定。地球上原有四大古文明，唯我中华文明延续至今。适者存，自然淘汰嘛。所以华夏文明，代表地球文明，也是名正言顺。难怪，黄帝要把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给咱父子俩。” “是呀，我们历史老师说，华夏文明的精髓就是家和万事兴；没有‘和’，人民过不上好日子。新官上任三把火。老爸，你看我们的第一把火怎么烧？” “原则是，把火往大里烧？你是大使，主意得自己拿，别老是老爸老爸的问我老爸。” “呵呵，还未正式上任呢，也不急，明天再宣布吧。” 第二天，小男孩用飞艇把灵小文父子送到一座银光闪闪的雪峰下，指着山巅上一幢高耸入云的建筑说：“那就是联合国总部。迎接你们的仪式马上就会开始。我该回金屋星了。好人，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灵小文礼貌地回道。 大灵向他招招手，以示致礼。 小男孩关了舱门，驾着飞艇，悄无声息地腾起，扶摇直上三千里，很快融化在澄静如湖的蓝天中。 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像巨大的玉龙拱着身子，正安逸待劳养精蓄锐，准备有朝一日腾起飞跃，向万物显入它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威力。面前的山峰，却显得格外的高峻挺拔，有君临天下之威势，也不乏祥和恬静的韵味。天湛蓝湛蓝，如欧洲姑娘风情万种的眸子、波澜不惊深海的镜面，看得透照得出人的五脏六腑。拂动的云，白得纯洁如玉。那山顶的建筑造型幽雅奇特，活生生一只振翅欲飞的和平鸽，当大片大片的白云飘过山顶，它便仿佛跟着飞翔起来。 “新建的联合国总部大楼真是太漂亮了，为什么设计成一只鸽子？”灵小文赞叹道，又提出疑问，“我观察过 鸽子，它们相处并不友好，大欺小，为争窝还打得不可开交，为什么却以它象征和平？” (四十六)血染鸽子 “这与一个血淋淋的故事有关。”大灵回道，便简举扼要地讲述起来。 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派重兵向法国发起猛烈的进攻。当时拥有“欧洲最强陆军”的法国，因为根本没有防备，战事失利，节节败退，一个多月后就沦陷了。德国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巴黎城内一片混乱，不少地方挂起了白旗。 但是，在一条街道上一间屋子的上空却飘拂着红布条，鲜艳夺目，引人注视。这是一个孩子招引自已鸽子回巢的记号。 本来，他用的是白布条，但是，他得知父亲在与德国鬼子浴血奋战中阵亡，民族大恨激起了他誓与侵略者为敌到底的决心。他知道“白旗”代表投降，便将竹竿上的白布条换成了红的。 这孩子和他父亲的真实姓名，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爷爷叫米什，当年是一个花甲老人。 这天，米什有事出门，屋里只留下孩子。 孩子爱鸽如命，默默地站在鸽舍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醒目的红布条，招惹来了一队德国鬼子，他们穷凶极恶地冲进屋。为首的一个小军官，刺刀对着孩子，叫吼着问话。 孩子听不懂鬼子的话，不予理睬。但是，他恨透了***兵，抑制不住心头愤怒，便拿起身边的扫帚，一边挥舞着一边大骂：“滚，快滚！” 扫帚上沾有鸽粪，经这一挥舞，粪粒正好打到了鬼子军官的脸上。 鬼子军官恼羞成怒，一刺刀扎在孩子的大腿上，抵住他，又指指红布条，“叽里呱拉”地叫喊。 孩子有点明白他问话的意思，捂着伤口忍着痛，大声回道：“我们法国不会被征服，你们迟早得滚蛋！” “哈哈哈！”鬼子军官仰天大笑，“你们的军队是豆腐做的，根本不堪一击，投降是你们最好的出路，能够捡条狗命；你看，街上有多少白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口气再大，也改变不了你们亡国的命运！” 孩子并没有被吓倒：“只有软骨头才会投降。屈服于你们的是狗，我是人，决不会投降！” 鬼子军官冷笑着：“小小年纪，嘴倒挺硬！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说着，收起枪，又用枪托狠狠朝孩子的左膝盖砸去。 “啪嗒！”孩子的膝盖骨被砸碎，顿时眼冒金星，可是，他仍高昂着头，不叫一声痛，反而更大声地：“再来呀！你爷爷是钢筋铁骨，砸不烂打不断！” “这孩子太可怕了，决不能留他活命！”鬼子军官这样想，便气急败坏地吼叫着，调过枪头，连连捅了孩子几刀。 孩子躺在血泊中，仍倔强地大骂不休。 丧心病狂的鬼子军官恶狠狠地将孩子提起，举过头顶旋转着，猛一甩，丢到了屋下的街上。 孩子脑袋开花，被活活摔死。但是，他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目光中透出无比的仇恨和光复祖国的期盼。 灭绝人性的鬼子，连孩子养的鸽子也不放过，他们一顿乱刺乱挑，把鸽子统统杀光，捣毁了鸽舍，又把扎着红布条的竹竿砍断，这才扬长而去。 米什回家见到这副惨像，伤心欲绝。他把孙子的尸体放到床上，又将死去的鸽子一一排列在他身边。 祖国沦亡，亲人死了两个，他恨不得立刻去找德国鬼子拼命；但是，他知道这是以卵击石，白白去送死。理智告诉他，应该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于是，他擦干眼泪，捧了一只血淋淋的死鸽，来到一个邻居家里。 他的邻居不是别人，正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西班牙籍大画家毕加索，当时，他正住在法国。 毕加索对邻居家发生的惨案全然不知。他听完米什的痛诉后，心里百感交集，也沉浸在极度的悲愤中。 “先生，求求您画一只鸽子，以纪念我惨遭***杀害的小孙子！”米什双膝跪地请求着。毕加索深居简出，米什与他只邂逅见过二三面，话都没说过，在他眼里是一个高傲的人，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怕他不会答应；但是，为了孙子，他只能厚着脸皮求人。 毕加索不轻易为人作画，许多达贵显族求画都被他婉拒，但是，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米什的请求。他搀扶起米什，让他入座等候，立刻拿出了纸笔、颜料。 大笔挥就，一副气势澎湃的图画出现在他案上，只见辽阔的蓝天中，一只鸽子展翅飞翔，象征着自由和平的世界终究会到来。 这是美好的预言。四年后，***德国兵败如山倒，宣布无条件投降。 史无前例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于1950年11月，在华沙召开了“世界和平大会”。为纪念这次大会，毕加索欣然提笔，又融合进一个古老的传说，重新画了一只衔橄榄枝的飞鸽。 这传说是，上古洪水泛滥，人们只得逃离大地；过了一些时日，诺亚从方舟上放出一只鸽子，让它去探明洪水是否己退；上帝让鸽子衔了橄榄枝回去，以示太平无事，人们可以放心重归故里。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智利诗人聂鲁达，看了毕加索的这幅画感慨万千，用手一指，大声说，它就是“和平鸽”！ 从此，人们一致公认鸽子象征美好的和平。这是由一个血淋淋的故事融合进上古传说，派生出来的特殊含义，约定俗成，与鸽子本身的习性其实无关。 “唔，原来是这个道理。明白了。” 父子俩正聊着，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骤起。 发生什么事啦？ 两人的心弦，不由一下子绷紧。 (四十七)不点不亮 “轰！轰！轰……”炮声接连不断，九响过后，山道两旁一下子冒出成千上百的人群，手舞鸽子造型的五彩小旗，用中文欢呼着口号： “欢迎欢迎，和平大使！” “世界和平，即将到来！” “万岁和平，和平万岁！” “呵呵，原来是迎接我们的礼炮。”灵小文顿时喜笑颜开，“迎接也搞‘偷袭’，真是的，弄得吓我一跳！” “这才叫惊喜嘛！”大灵笑着附和道。 这时，一对童男童女手捧和平鸽，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灵小文父子面前，双双掬躬致礼，然后引他们上山见联合国秘书长。 “欢迎两位和平大使的到任。”秘书长瓦西里夫斯基笑容灿烂，拥抱过灵小文父子后说，“看到你们，我仿佛看到世界和平如太阳普照大地。下面，请阁下就职宣誓。” “宣誓就免了吧，喊口号说漂亮话，没意思。”灵小文心里要烧的第一把火已憋不住，“我现在发布第一号通告：即时起，停止一切战争。入侵者，三日内无条件将军队撤回本土；内战者，两日内必须和谈解决。违令者杀无赦！” “灵大使果然有魄力！我赞成。”瓦西里夫斯基慷慨激昂，“对好战分子，好言相劝跟对牛弹琴毫无区别，绝对没用，就得硬过他们。” “秘书长阁下说得对，硬碰硬，看谁硬过谁！”灵小文的话硬过钻。 三天后，世界各地的一大半战争停止了，但发现还有五个国家置若罔闻，其中两个是侵略者。 “这次的结果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以前，联合国喊破嗓子，他们只当作空气，照样我行我素。”瓦西里夫斯基脸上写满了成就感，劝慰着气得头发根根翘的灵小文说，“威慑作用起到了就好，也不能操之过急。对这五个国家再作一次警告，看具体情况，决定是否采取行动。” “秘书长阁下说的是。”大灵也劝说着，“饭得一口口吃，心急会呛了咽了。我们是搞和平的，一上来见血，总不大好。” “我真不明白，你们大人做事为什么总是瞻前顾后忧柔寡断？”灵小文语气有点不敬，竟暴起粗口，“警告有什么屁用？第一次不听，他们会听第二次吗？以后更当我的话是开空炮。蜡烛不点不亮，不给他们点颜色看，就不知道马王爷是真开染坊的！” “既然灵大使主意已定，我就倾力配合。”秘书长挥了挥拳头，“姑息养奸，后患无穷。是得动真格儿！按预案办。”便对大灵说，“你去指挥已待命的‘维和部队’，各就各位，马上采取行动。” “谢谢秘书长阁下的支持。”灵小文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神球，“那我也得出发了。”脚一蹬，身子便腾空飞了起来。 原来，神衣不仅有固若金汤的护身作用，还有“宇宙飞鞋”的功能，甚至神奇得有谁都意想不到神奇。 所以，灵小文的这次行动，注定神奇百出。 (四十八)暗中相助 灵小文如雄鹰飞翔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中，又用意念指令神衣搜索m国驻扎在阿乌里斯入侵军司令部。 神衣的网络信号直接来之于金屋星根服务器，灵敏度和搜索能力堪称宇宙第一，此时，就连入侵军司令的名字、现在在干什么，都清晰地显示到灵小文的手掌上。 进入阿乌里斯国境内不远，侵略军与当地政府军为争夺一个战略高地在激战。炮火连天，子弹呼啸，阵地上碎尸横飞，一片血雨腥风。侵略军明显占据优势，向对方发起了总攻，山坡上密密麻麻爬动着m国的士兵。当地政府军作着顽强的抵抗。 “真是可恶！”灵小文本想让神球制造一个微型的“通古斯大爆炸”，把侵略军都灭了，但怕累及无辜，想了想，便对它发指令道：“宝贝，在前方高地制造一场暴雨。” 神球飘然到达目标位置，瞬息膨大，喷射出冷气。周围气流马上剧烈波动，顿时狂风大作，山坡上飞沙走石，树枝纷纷折断，砸得侵略军嗥嗥乱叫。 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如自由落体的钢珠砸落下来，砸在土上一个坑，砸在入侵军头上的钢盔上，“噼噼啪啪”作响，震得他们一个个匍伏在地，不敢前进一步。山坡上不再有士兵，而是一只只惊吓得丢魂失魄的缩头乌龟。 “轰隆隆！轰隆隆！”山洪接踵而到，如千万匹野驴奔腾而下，将坡上的“乌龟”掀翻，哗啦啦直往谷底滚去。 谷底已是泽国。近千只“乌龟”在泥浆水中沉沉浮浮、漂漂荡荡、挤挤碰碰、叫爹叫娘、呼天唤地…… “哈哈！”灵小文乐得满脸彩霞，“我变养殖大户了，这么多乌龟捞起去卖，秒成百万富翁！”便收了神球。 不出五分钟，山洪变作细流，天上依然艳阳高照。 躲在掩体里的当地政府军士兵纷纷出来，一片欢呼雀跃： “老天爷长眼了，一场大雨，帮我们打垮了敌人！” “哈哈，这暴风骤雨比我们的子弹管用！” …… 接着，他们蜂涌而下，高叫着：“抓俘虏，快去抓俘虏呀！” …… 灵小文心里爽歪了，就如绿茵场上踢进一个凌空倒勾球，得到全场一片喝彩那刻兴奋得意，使劲地连打了三个响指。他突然发现，有三道蓝光从指缝中闪出，不禁循迹望去，一下子惊呆了。 不远处有一群大雁排着八字飞过，却见有三只大雁燃成了小火球，在空中翻滚腾挪，挣扎着往下坠落。他怀疑是被蓝光击中，但不确定，试了一下，果然又见一只中招。 “阿弥陀佛！”灵小文向雁群拱手作揖，学着僧人的祥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不过，心里却喜滋滋的：哈哈，神衣一磨擦还能生出有杀伤力的光芒，这简直是无形剑、消音枪、点火器！玄幻小说中说的“金手指”，可以点石成金，无所不能，那只是“玄幻”，而这些功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玩出新花样。 (四十九)斩首魔头 灵小文继续飞行，很快来到入侵军司令部上空。这里与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是另一番景象。 一幢宫殿式的的大楼前是一个草地广场，小鸟依人，有—只竟停在一个女军官肩上啾啾鸣唱；三五成群的士兵，在巨型的遮阳伞下喝酒消遣。 三楼的平台上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水碧透蓝，犹若一匹轻绸平展，泛起点点涟漪。池里，一个满胸黑毛的鹰勾鼻军官，正和两个金发女郎泼水戏耍。 这个长得狗熊般肥壮的人，便是入侵军司令杰克斯。此刻，他笑嘻嘻地说：“累了，我要去吸根烟休息一会儿。呵呵，你俩好好地跳段水上芭蕾，让我饱饱眼福。”便独自爬梯上岸，往歇榻一躺，左腿搁在右腿上，燃起一支蜡烛粗的雪茄，叼在嘴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个旋转飘忽的烟圈。 随即，时而欢快、时而激越的音乐响起。两个女郎直直地伫在水面上，开始轻舒粉臂起舞，蓬散的金发拂着绿波，犹如亭亭玉立的荷花怒放，但吐出的芳蕊并非鲜艳夺目，而是千丝万缕银珠飞溅的金光。两人配合默契，各显技能，相映生趣，用刚柔相济的力量、幽雅得体的动作、丰富多变的情境，演绎出艺术极致的美感。 杰克斯惬意地躺在竹榻上，手夹雪茄，目不转睛，看得如痴如醉。 而灵小文看得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骂道：“叫将士到前方拼性拼命，自己却在温柔梦里尽情享乐，真该千刀万剐！哼，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哈哈，你的名字太不吉利，杰克斯，就是‘即刻死’！即刻死，死得太痛快，不能便宜了你，偏叫你先吃点苦头，慢慢去死！”便让神球降落，悄无声息地对他躺着的竹榻后部喷射冷气。 四五分钟后，杰克斯身体背部被冰牢牢粘在竹榻上，手脚也麻木了，但看得太专注，竟浑然不觉。 接着，灵小文大、中指一擦，窜出一道蓝光，“呼”的点燃了架在竹榻上方的凉篷。火势瞬间漫延，烧毁的篷布往下坠，火星落在他野草一般的胸毛里，痛得他兽吼一声蹦达起来，往池水里跳去。 逃命时用的劲，胜过吃奶力气数倍。 “嚓啦！”他后脑勺的整块头皮，连着头发留在了榻枕上，白乎乎，竟不沾血。 “嗤溜！”他的两条胳膊朝上猛然一抬，被扶手扯下一长条皮，鲜血顿时泉涌。 而手掌面积大，被冰粘住，无法摆脱扶手。这样，身体完全失去平衡，“背”着竹榻，“哗啦啦”栽到地上，由于惯性作用，“扑隆咚”跌进池里。 正跳水上芭蕾的两个女郎惊恐万状，尖叫着往池台上爬，站在那里索索发抖；其中一个被吓瘫，趴地起不来。 杰克斯被这五六十斤的竹榻粘着，就如蛛网里的蝉，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手脚几乎动弹不得，伤口浸水后又痛上加痛，边惨叫边呛水，很快沉到池底；水面上冒出一个个水泡，渐而平息下来。 池水很清。那压在杰克斯上面的竹榻微微拱起，俯看就如一只巨龟匍伏不动。 “呵呵！这乌龟虽大，死了，卖不出好价钱了，可惜，可惜！”灵小文抿嘴直乐，“无毒不丈夫。不杀你这只鸡，猴子照样无法无天！” 这时候，那两个女郎才想起救人，拼命叫起来：“救命，救命！快来救救司令呀！” (五十)强硬威慑 听得有人喊救命，陆续跑来了一群士兵，“通通通”的跳下池去…… 泳池边一片混乱之际，灵小文已出现在入侵军司令部办公区。 他向站岗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马上带我去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是，是。”士兵跑进去后很快又出来，把灵小文领进了总参谋长的办公室。 参谋长叫左斯福，他向踏进门口的灵小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也不起身打招呼，低头只管玩电脑游戏。 “傲慢，等会儿叫你讨饶；无礼，等会儿叫你下跪！”灵小文暗道，便劈头一句：“不听联合国通告，还在入侵国挑起战争，你们该当何罪？！” 左斯福这才斜过头，望着灵小文，眼神充满卑夷：“联合国算哪根葱？我们只听总统的。”又突然哈哈大笑道，“联合国就派你这么个黄毛孩子来，也想让我们撤军，简直是在侮辱我们伟大的m国尊严！嘻嘻！孩子家反应快，来，跟我—起玩游戏，倒也欢迎。” “对我不敬也罢，还敢蔑视联合国？！别以为你们有几艘破航母、烂核弹，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哈哈！蚊子吹大炮口气不小。”左斯福洋洋得意地，“可怜的是，你们联合国就连一条破渔船、烂火炮都没有，就是维和部队也是东拼西凑临时性的。拳头就是真理。懂不懂？联合国是个空架子，凭啥我们要听你们的？” “拳头就是真理。这话你算说对了。”灵小文意念一动，神球从他兜里钻出来，膨胀成篮球大，悬在半空。他指指神球大声道，“我们联合国有这个宝贝，足够灭了你们m国！不信，可以试试！” 左斯福乜了一眼神球，先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你这个小玩艺儿，去吓唬小鸡小鸭吧。呵呵，小日本以前异想天开，用纸汽球要炸平美国，非但没损伤人家一兵一卒，倒惹恼对方，结果挨了两颗原子弹。哼！咱m国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联合国想重蹈小日本复辙？” 说起纸汽球，也算得世界战争史上一大奇葩。1944年，美军出动数万架次飞机，对日本主要城市进行狂轰滥炸。日本为报复，决定策划一次对等的反击；无奈，没有大量的轰炸机，只得寄希望于汽球挂载燃烧弹，利用一万米高空气流的快速流动，抵达美国本土实施轰炸计划；于是，就动用了几乎国内全民的力量，夜以继日地秘密赶制汽球。当初汽球大多用橡胶类产品制作，升到一定高度，因气压降低便会爆裂。经过反复实验和论证，用一种特殊纸张浸泡辣椒水后，可以解决此难题。中国古代一时有“洛阳纸贵”，当初日本则“辣椒纸贵”。这汽球做得很大，直径多在十米以上，分批放出近万只，一二个月内却毫无动静，这令日本人失望透顶。其实，作用是有的，引起了美国境内几场森林小火灾。美国在救灾中发现有纸张和燃烧弹的残物，马上洞察—切，派轰炸机摧毁了后续飞来的大批汽球。“竟敢袭我本土！”总统杜鲁门恼怒之极，不顾爱因斯坦等众人反对，下令向日本投放了两颗原子弹。 这奇葩事，灵小文不知道，但见左斯福如此骄横跋扈，气得他肺都要炸了，便把话挑明着说，厉声道：“你们的总统已被我们的‘维和’部队拘捕，正在押往联合国的路上。你的顶头上司杰克斯已被斩首。你还想活命，立刻下令把军队撤回本土。哼！咱这是神球，不是小日本纸糊的汽球，可以分分秒秒把你变成—撮灰沫，信不信？” (五十一)乖乖就范 “人小牛皮大！能把我变成灰沫？”左斯福嘴虽硬骨头已酥，心里格顿一下：怪不得杰克斯死得莫名其妙，原来是被斩首了，可见联合国今非昔比，凭着掌握的最先进武器，有了话语权；总统也被抓了？这好像不是没有可能。 “不信？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作死货’！”灵小文不由分说，“啪！啪！”连打两个响指，声音未落，就见左斯福油光光的大包头一左一右烧了起来，一股焦臭味弥漫一屋。火势渐大，烤到了他的两只耳朵，“支支”的冒出油来。他本能地用手去撩火，这下可好，连手指头都烧着了，痛得又跳脚又甩手又晃耳，活像马戏团的狗熊顶火球出把戏。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他“扑通”双膝跪地，“我下令立刻撤军，立刻撤！” “早该撤了，你这苦头是多吃的。”现在轮到灵小文傲慢了，故意拖腔拉调地说，“我能将你烧我灰烬，这回信了吧？” “信，信，我信！”左斯福叩头如捣蒜，“啊呀呀，我的眉毛也烧着了，饶了我，救救我吧！” “呵呵，平时说‘火烧眉毛’，今日真看到了，原来是这个样子。好玩！”灵小文幸灾乐祸道：“女人为美容，把眉毛都刮光呢！眉毛是人身上多余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呗，有啥急的？” “啊唷唷！眼皮都烧到了，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求人不如求己。用你自己的手抹一抹，不就把眉毛上的火灭了？” 左斯福急糊涂了，果真用手去抹。他手指上着着火，这下可更惨，油滋滋的额头和鼻梁也点上了火。“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他趴倒地上杀猪般地嚎叫着。 灵小文起了恻隐之心，马上对神球发指令。 神球“嗤嗤”的释放冷气，很快将火灭掉，这下，左斯福变成了一条冷气鱼，还是彩色的，未烧尽的头发是黑的，稍头霜白如银；灼伤处，鲜红的，深紫的，微红的，紫红的，焦黑的，浅黑的，应有尽有；脸黑一块，白一块，红—块，黑中一点白，白中一圈黑，红中黑白相间，眼珠透露出惊栗恐惧的幽暗蓝光，一张脸真格儿鬼画符一般；墨绿为主调的迷彩服军装，被烧坏的地方一圈黑，露出衬衫黄白的小格子，胸前挂着的勋章倒还光彩如故…… “让人给包扎一下吧。”灵小文毫无表情地说。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女军医，用古怪的目光怯生生地看了看灵小文，然后一声不响去给左斯福清创包扎。 屋外响起了集集号。入侵军副司令得到左斯福命令，向在列的官兵宣布即刻从阿乌里斯撤军。 官兵们高兴地欢呼起起来： “回家啦，我们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早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天天担惊受怕的！” …… 左斯福戴上了一顶大号长檐礼帽和一副宽片墨镜，将脸遮住了大半，与换上的—套笔挺的西装倒很匹配。他精神颓废，毫无军人气质，俨然像一个生意场上惨输的商人，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灵小文道：“请高抬贵手，饶过我吧。违抗联合国通告，我一个小小的参谋长，只管制定作战方案，完全没有资格，是总统和杰克斯司令的决定；与我毫无关系，毫无关系，饶恕了我吧。” “好，可以饶过你一次。带着你的部队，快滚回自己国家去吧！” “谢谢，谢谢！”左斯福忙不迭地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啊”的大叫一声摔倒地上，真的骨碌碌滚了起来。 哈哈，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没系好的鞋带，也“落井下石”跟他过不去！ (五十二)和平曙光 灵小文父子俩的这次军事行动，在国际网站上以视频的方式作了实播，威慑作用立竿见影。 m国这只一天不斗架浑身发痒、到处惹是生非趾高气扬的公鸡，一下子变作煨灶猫，被斩得血淋答滴，却不敢向联合国提任何抗议。为保总统性命，他们不得不忍声吞气。 起初“犟头倔脑”的e国总统，在被押往联合国的途中成了“软脚蟹”，主动要求发表“悔改书”，下令他们在境外的军队立刻撤离。 还在打内战的三个国家的双方首领见势不妙，立刻鸣金收兵，但还是被维和部队通缉，二天后只得乖乖到联合国接受处罚。 正义用钢铁的力量，驱除邪恶的黑暗，迎来了和平绚丽的朝霞。 三天后，由大灵主持，在联合国“喜玛拉雅厅”召开了世界和平促进会议，所有主权国家的元首和国防部长都出席。m国和e国的总统，被押着列席会议。 遵照大灵的安排，灵小文赶往m国，严密监视他们的几个重要军事基地，以确保联合国总部的安全。如一旦发现有风吹草动，也好及时采取措施，能够掌控局势。 “我以联合国的名义，现在宣布和平大使第二号通告。”大灵照本宣科道，“一，凡拥核国，即日申报库存；十日之内，将库存核弹如数上缴，由我部统一封存或处理。二、准拥核国，限五日之内拆除制核设备。三，各国现有制核原料，十日内全部上缴本部。四，凡有境外军事基地的国家，五日内无条件全部撤离。五，凡以后发现有入侵他国者，其元首与军事最高将领一律诛杀。六，凡违抗本通告者必究，处置同第五条。完了。下面，请各位签字承诺并执行！” “我有质疑！”突然f国的元首站起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由我们五常任理事国商量后表决，怎么能由联合国说了算？这不符惯例！” “世界和平是硬道理。违背这个道理，一切惯例都得废除。”坐在首席的联合国秘书长，语气平和但态度强硬地说，“近百年来，全面销毁核武器的提议，占绝对多数票通过有多次，但是，到五常任理事国表决，被某些霸权国一二票就否定了。一二个国家可以强奸200多个国家的意志，是原始、野蛮、兽性、强肉弱食的丛林法则，必须推翻。这次通告，是应顺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国家的意愿而作出的，少数人反对无效。我个人出于善意，奉劝大家无条件执行，否则，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f国元首耸耸肩，吐吐舌头，两手一摊，无奈地坐下。 确认通告承诺书，由200个戴和平鸽头饰的少女分发下去，十分钟后，集中到大灵面前。他检点过后宣布：“感谢各位对世界和平的向望和支持。不过，唯m国没签署，大家看怎么处理？” (五十三) 狗急跳墙 群情顿时激奋，大家高呼着： “马上对m国实施毁灭性打击！” “先把这两个不肯签字的魔鬼就地枪决！” “枪决太便宜他们，上绞刑！” “绞死他们，再暴尸丢到山顶去喂秃鹰！” ……好几十个国家曾被m国侵略掠夺欺凌过，此时，元首们已顾不上自己高贵的身份，就如街头莽汉悍妇，扬着拳头，愤怒地向m国席位蜂涌而去。 会议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大灵连忙指挥工作人员予以制止。而此刻，m国的元首和国防部长已经被打得鼻青眼肿，衣服也被扯坏，头发蓬乱，一副狼狈不堪。 “大家请冷静！”大灵稳住大家情绪后说，“m国如果胆敢违抗通告，立诛！但是，现在只是还没签字承诺，就另当别论。”接着，心存幸灾乐祸而脸露欠意的微笑，走近两个挨揍的倒霉蛋面前，语气谦恭中掺有揶揄，“川普林格元首、勃里斯卡将军，我为刚才众人的鲁莽以致有损两位的尊严感到十分的遗憾。不过，人心所向的世界和平，就像我们古老的仪式向神灵献贡牛羊—样，恐怕也需要由鲜血来祭祀。为神灵祭祀自己的生命，历来无限荣光，受人敬仰歌颂，两位愿为是留芳百世？” 川普林格本来凶狠的目光渐渐暗淡，变作不安恐惧，慢慢低下头，嘴唇嚅嗫道：“签……我签。”便抖抖索索拿起了笔。 “很好，很好。”大灵转而对勃里斯卡说道，“现在该轮到你勃里斯卡将军签字了。” 勃里斯卡脸上毫无表情，对川普林格签署过的确认书乜了一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香烟盒模样的东西，跳到一边，歇斯底地的叫道：“我不签，永远不会签！谁别都乱来！”他把“香烟盒”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这是核按钮，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地球上只剩下我们m国及其盟友国！哈哈哈，鬼个世界和平！我们m国的和平，就是世界和平！哈哈，哈哈！” 形势瞬息剧变！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一下子惊呆了，目光直直，呼吸骤停，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 秘书长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退了两步，手脚慌乱，一时手足无措。 大灵吓了一跳，暗道：与会者都经过安检，他的核按钮是怎么带进来的？莫非…… (五十四)血溅大厅 大戏的精彩，因有惊心动魄的剧情大起大落。在人们一片恐慌骇怕之际，只愣了数秒的大灵很快镇静下来，用戏谑的口气对勃里斯卡说：“你这个核按钮是道具吧？吓唬不了人！” “道具？”勃里斯卡嘿嘿冷笑道，“别天真的认为，进会场之前，你们有重重的安检，这对我而言都形同虚设。不信，可以试—下，先给贵国的东三省来一颗原子弹？” “好呀。”大灵笑笑，平静地说，“我不能左右别人的意愿，你爱试就试；但必须郑重地告诉你，只要你敢动一动指头，毁灭的决不会是我国东三省，而恰恰是你自己。回头是岸，我不想让枪声为你送行，血祭世界和平！” “我们的元首能被你的虚张声势吓倒，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不吃这一套！生命何足惜？我甘愿用我的鲜血，祭祀我们国家的伟大！别得寸进尺，我们已执行联合国第一号通告；这第二号通告再强加到头上，我们坚决不从！” “哈哈哈！”大灵大笑，用威严如剑的目光盯住勃里斯卡，“你的英勇令人钦佩，那好，用你伟大的精神去祭祀你们m国的伟大吧！” “嘿嘿，”勃里斯卡狰狞地冷笑道，“为国捐躯，是军人的无尚荣光。让世界上几十亿人的毁灭为我陪葬，换得我们m国的唯一伟大，值！”便将手指重重地按在了核按钮上一个红色开关键上。 核按钮上的一个小屏幕立刻亮起，并“滴滴滴”的响着，显示出一行小字：“全面打击。确定。取消。” 勃里斯卡故意把屏幕的一面朝着大灵，扬了扬，咧着嘴恶狠狠地说：“只要我再按一下‘确定’键，三五分钟之后，你我都将在地球上消失，而我的名字会被刻在神圣的纪念碑上永垂不朽！现在，我以m国最高军事长官的名义命令你，马上撤销第二号通令，否则，即将到来的是世界大悲剧！” “你只是个军人，并不是演员，演不了什么悲剧！或许只是个小丑，跳到屋梁上摔到地上，跌得鼻青头破、折手瘸腿，在观众一片哄笑中倒毙！”大灵气势如虹，厉声道，“还犹豫什么？赶快按确定键吧！看看究竟发生的是你的悲剧，还是世界的喜剧？”便向空中挥了挥手。 这是预定的暗号。只见附近一下子涌出十多个荷枪实弹的维和部队士兵，将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勃里斯卡。 “哈哈，哈哈！”勃里斯卡邪恶凶残的目光中露射出困兽拼死一搏的暴厉恣睢，狼嗥似的大叫一声，丧心病狂地按下了“确定”键。 “射击！”大灵果断地下了指令。 子弹如飞蝗般扑向勃里斯卡，他的身体立即成了冒血的筛子，其中一颗正中头部，那是开花弹，只听得“嘭”一声巨响，他的脑袋就如摔到地上的西瓜瞬间碎作万片。 这时，离他尸体几步远的核按钮，仍在“滴滴滴”响个不停。 大灵慌忙上前，俯身捡起核按钮，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网络异常，指令无法传输。请重试！”这回，压在他心头的那不确定却沉甸甸的铅块，一下子飞走了。 他哈哈大笑，向大家招招手，大声道：“各位不必惊慌，不必惊慌！这哪是什么核按钮，分明是个吓唬人的道具。安静！都坐下，我们继续开会。” 原来，大灵想得周密，将联合国大楼作了暂时性的网络信号屏蔽，初衷只是防止会场泄密，却没料到有人狗急跳墙会使用核按钮。致于核按钮怎么成了安检系统的“漏网之鱼”，这虽让他心里充满疑惑，但己不重要。好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他能从容不迫应对突发情况。而与会的其他人不知实情，着实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一刻，吓出一身冷汗甚至魂飞魄散的，还有远在千里的灵小文。不过，与这里无关。 (五十五)途遭暗算 灵小文前往m国，一路途经多个国家，在天空中俯首鸟瞰大地，着实如在流动的画、立体的诗、舒缓的歌中徜徉。 湖泊碧绿，海洋湛蓝，大漠金黄，草原平坦，江河纵横，山林绵延……身旁的云雪白雪白，霞绚烂绚烂，风拂拂悠悠，鸟啾啾唧唧……仿佛自己就是天籁中一个跳跃的音符、自然界一个灵动的魂魄，被不能再美丽的美丽所融化在美丽之中。如此的赏心悦目，是他生平从未有过的体验，真有宠辱皆忘飘然如仙的感觉。 前面不远是一片广袤的公海，如轻绸般伸展飘延至隐约可见的m国。他学着孙悟空的架式，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突然发现有一个黑点，贴着平静如止的海面，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那是什么，是传说中的一条飞鱼吗？”灵小文满脑子童话思维，天真烂漫地想，“呵呵，抓住它玩玩一定很有趣。”便脚使劲一蹲，加快速度向前。 在他眼帘中的黑点渐近渐大，从模糊的轮廓可以分辨出它更像一只体型巨大的鹰，两翼展开，小脑袋上充满野性的小眼睛也依稀可见。 “呵呵，原来是一只老鹰。”灵小文有点失望，“不过，老鹰抓鱼的情景—定很刺激，也值得一睹为快。”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 谁知这老鹰根本不想捕鱼，目标竟是灵小文！只见它突然昂起头，扶摇直上高空，然后向他迅速俯冲过来。 灵小文知道老鹰的厉害，它有强劲的蛮力，可以叼起一头成年山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瘟老鹰，竟敢把我当猎物，真是作死，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想着就乐了，“嘻嘻，正有点饿！来吧，我一个响指把你点着火，烤你肉吃！老鹰肉可没尝过，呵呵，准比鸡鲜香。”于是便严阵以待，准备等它再飞近点动手。 然而，这回又是意料之外！ 当两者相距足有五百米时，老鹰率先发起攻击，从嘴里吐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直笔笔冲着他飞射过来，速度之快，如闪电，那亮光强烈如炽，让灵小文几乎睁不开眼。 “导弹！”灵小文一闪念什么都明白过来，急得头皮发麻，惊出一身冷汗，“不好，遭暗算了！” 那“老鹰”其实是m国的一架无人机，体型、大小、模样与鹰几乎一致，有绝对的迷惑性，让被攻击对象无所防备，在有效射程内进行突袭。 这时，灵小文虽反应过来，但己晚矣。只见那弹头“嗖嗖”的逼近，瞬间到了眼前，无论怎样都躲避不及。他绝望地闭上眼，似乎看到一声爆炸的巨响之后，自己的血肉化作无数碎片，像狂风扫过花园，残瓣碎叶纷纷扬扬满世界。 (五十六)超级神衣 “轰隆隆！” 一声巨响之后，马上陷于死寂。 “我怎么还能听到爆炸声？不对呀，而且那声音好像离得很远。莫非……”此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疾速往下坠，便睁开眼，一看，惊傻了：自己毫发无损，而那“老鹰”在天空中摇摇晃晃，像脚高脚低的醉汉。 射向他的导弹，飞出三百来米就像碰到墙壁一样被反弹回去，在离“老鹰”近五十米处炸开。纷飞的弹片，其中击中它的右翼，削去一截翅尖，左翼则穿了个大孔；这样，机身不平衡，便剧烈摇晃起来。如是一般的飞机早就坠地，毕竟它是最新代机，有平衡自动调节功能，但摇控装置己被击坏，就只能在原处打转。 神衣神在就有云计算大数据系统，不仅能精确捕捉攻击目标，迅速作出反击，使任何外力无法靠近，并反弹回去，让攻击者自食其果。这是金屋星的最新科研成果，因此，就意味着它的主人是一个无坚不摧而刀枪不入的超人。灵小文不知道神衣有这么厉害，白白吓得绝望了一回。 刀越磨越快，胆越吓越大。此刻，灵小文顿然有悟，觉得自己有神衣保护，可以所向无敌，不禁兴奋得高叫：“超人！我灵小文是无敌超人！谁敢犯我，定叫他碎尸万段。哈哈哈！狗日的，我的行程事先通知过途经国家的外交部，你m国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暗算我，太卑鄙太可恶！之前，你们仗势欺人，玩误炸别国大使馆，玩不慎撞沉人家船舰，玩地震暴雨祸害千家万户……今天故伎重演，又想在公海玩‘误杀’我的把戏，真是可忍孰不可忍！来阴的，好呀，咱也跟你玩阴的。你要我的命，休想！我倒可以要你们的命！”便双脚一蹬，直上500米，朝正团团打转的“老鹰”飞过去，轻轻落到它身上。 “老鹰”自动调节已到位，这时刚好恢复平衡状态。 灵小文玩过模型无人机，而且玩得炉火纯青，参加省里的大奖赛，还得了个亚军。照例是并列第一，但规则死的，非要分出甲乙，带队老师还跟评委争得面红耳赤，说灵小文多读一年书，就得“谦让”不合理，得抓阄定名次。对方情绪也激烈，弄得评委左右为难。灵小文却坦然，说大让小应该，一场纷争才告结束，不过，也没白让，大赛组委会破例给了他一个风格奖。 他在机舱里坐定仔细端详操作面板，居然似曾相识；上面有—个小红灯闪烁着，表示遥控失效，便小心翼翼地接下了一个绿钮。 “老鹰”便立刻进入“手控”自驾飞行状态，面板上跳出几个小方框，显示出英、法、中三语文字。 目标设定： 速度：3米·秒10米·秒音速超音速最高速 打击距离：300米500米1000米3000米 发射数量：12345678910全部 “呵呵，这跟玩游戏机没啥两样！”灵小文思索了一下，在“目标设定”触摸屏处写上“返回出发地”，“速度”处写上“最高速”，打击距离为1000米，发射数量为全部。然后，脚稍一踮，腾空升起五六米。 “老鹰”盘旋半周，以超高音速朝m国临海的一个军事基地飞去。 灵小文跟随其后，准备赶去看“热闹”，心里不免有点得意：“狗日的，你们的总统都被我们押着，还敢兴风作浪？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不知道马王爷是真开染坊的！” (五十七)快意复仇 “老鹰”飞近海岸，就“嗖嗖”的连发炮弹，“轰隆隆！轰隆隆……”爆炸声不绝于耳，基地上顿时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一片鬼哭狼嚎。十层高的司令部大楼被拦腰炸断，发射阵地一片狼藉，跑道上十几架飞机和几十辆汽车都淹没在火海之中。 毫无戒备的士兵见是自家的无人机来袭，都一头雾水，一部分人愣在一旁呆若木鸡。 有个小军官跳到高处，声嘶力竭地叫喊道：“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快躲避，快躲避！往海滩跑，那里安全！往海滩，往海滩！再强调—遍，这不是演习，快躲避！” 仓皇逃命的士兵抱头鼠蹿，纷纷涌向海滩。 其中一个头裹纱布的军官，连帽子掉落到地上也顾不及捡，跌跌撞撞逃命，一边歇斯底里叫嚷着：“怎么会出这样的乱子？自家飞机袭击自家基地，天大的笑话！谁在操控？查出立刻枪毙！” 这军官不是别人，便是刚从阿乌里斯撤回本土的左斯福，他一回来就被任命为这个基地的总司令。在五小时前，他接到外交部指示，要求他保持克制，对联合国来访官员以礼相待，但当得知来的是灵小文时，强烈的报复欲使他邪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擅自策划了这起阴谋。 “老鹰”执行完设置程序后，缓缓减速，在基地附近盘旋一阵后降落。它的“智能”无法辨别环境的变化，一点不走样的回归原先起飞的位置，那里已是一片火海，很快就被烧毁。 海滩成为基地唯一安全的避难所，人影攒动，乌压压一片，你推我搡，相互吵架打骂，局部还发生踩踏事故，简直乱成一锅粥。 “嘿嘿，你们这些强盗兵，平时耀武扬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天要让你们出尽丑！”他心里恨恨地骂着，便招呼神球道：“宝贝，在海滩上空制造一个微型‘通古斯大爆炸’！”本来，他在气头上，想搞个标准的通古斯大爆炸，但一想伤及无辜太多，于心有所不忍；再说，这想法似乎太残酷，神球有“驱除邪念”功能，或许会“罢工”。 神球腾起，迅速膨胀，然后到海滩上空做它的作业。 刹那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海浪呼啸。只见那些士兵就像收割机下的玉米秆一排排一堆堆倒下，接着又如木桩被一一拔起，然后又“扑碌碌”跌倒……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衣服齐刷刷被剥光，只剩下脚上的军靴。漫天飞舞着衣服和杂物的碎片，就像云南大理难得一见的蝴蝶会，很是壮观，只是颜色不够绚丽缤纷，也不赏心悦目，却是一番充满凄厉悲凉而又滑稽可笑的奇异场景。 “够解气的！”灵小文这样说着，却忽然有了恻隐之心，觉得玩得有点过头，但一想到人家还要自己的命，也就心安理得了。何况，神球也与他有心灵感应，不忍屠戮无辜，制造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微型“爆炸”，仅想让这些强盗兵丑态百露斯文扫地而已。否则，他们都将横尸遍野！ 五分钟后，他收回了神球。 阳光依然沐浴海滩，风轻拂，波荡漾，附近一下子静得似乎让人窒息。 “哇！”一声突然爆发的惊叫声，把灵小文吓了一跳。 (五十八)缩头乌龟 原来，刚才被吓懵了的海滩上几百号人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惊讶得乱叫乱跑，纷纷朝海里跳。 “哈哈，到海里玩你们的绅士风度吧！”灵小文笑得前俯后仰，忘了是意念在控制神衣，竟一下子自由落体般下坠。 他干脆顺势而为，降立在沙滩上一块高凸的石礁上，手托膨胀得一个蒙古包大小的神球，面向大海，一动不动，心里乐道：我难道真成了养殖专业户？呵呵，又养了这么多海龟！ 在浅水里涌动的“海龟”，看到石礁上突然出现一个人，还威武地托着“蒙古包”，刹那间震惊发呆，以为来了天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便纷纷叩头求饶。 “天神呀，我们当兵已经受够罪了，你大慈大悲，别再惩罚我们！” “神啊，我们都有家小，可怜，可怜，饶恕了我们吧！” “神啊，我们对你一直虔诚敬畏，为什么要接受如此羞辱的惩罚？” “大慈大悲的天神，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天天到教堂为你祈福！” …… 不过，他们说的都是乌七八糟的土语，声音又嘈杂，灵小文一句都没听懂，但意思是明白的。 而此时，左斯福一看到灵小文，早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心脏颤抖：“唉！我真是个‘作死货’，不作不死。人家已放过我生路，还耿耿于怀干啥？害人不成，反害自己，今天小命休矣！” “让你们的最高长官上前跟我说话！”灵小文用标准的英语大声道。 一听到灵小文点自己的名，仿佛松手放开一个捏紧的沙团，左斯福的精神瞬间崩溃瓦解，瘫软得倒进水里。海水无孔不入，见洞就钻，直灌他的嘴巴，闯进他的鼻孔，呛得左斯福五脏六腑都快呕出来，简直痛苦欲绝，生不如死。在他周围的“海龟”，也不上前去救助，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 灵小文不知道呛水的是左斯福，菩萨心肠顿起，大叫道：“救救他！救救他！” 众“海龟”居然无动于衷，仍袖手旁观。 “呵呵，龟本就是冷血动物。”灵小文心想，那溺水的可能是个最被看不起的下等兵，如果是军官，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坐视不救？心有菩萨，总往好里想。他立刻指令神球去救人。 神球“呼”的飞过去，伸出“辫子”拦腰捆住左斯福，将他轻轻提了上来。 说是轻轻，但力量还是蛮大的，一下子把左斯福提出水面一米多高。哈！一个出浴滴水，还在不断呛咳的裸体男模特定格在海面上空！ “海龟”们哗然一片。 灵小文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连忙用意念指令神球，将“模特”放回水中，只露出他毛茸茸的胸膛。 左斯福缓过气来，停止了咳嗽，但始终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正视前方。嘿，他要真是海龟才好呢，可以把头缩进壳里，让谁都认不出来。 可怜人要救，可恶人得诛。灵小文断定暗算自己的是基地最高长官，大声叫道：“谁是司令，出来呀！耳朵聋了，还是吓破了胆？！” “海龟”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五十九)借刀杀人 灵小文真怒了，吼道：“把你们的司令交出来！再不交，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听清楚了吗？再重复一遍，不交，你们都跟着陪葬！只要交了，都放过你们。我只要他一个人的命！” 话说到根，才有强大的威慑力。众“海龟”的目光都投向左斯福；在他附近的十几个士兵，纷纷指着他，向灵小文高叫：“他就是司令，他左斯福就是司令！” “左斯福？”灵小文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司令是他，问道：“他是不是刚从阿乌里斯回来的左斯福？” “就是！” “他昨天才来这里当司令的。” 有两个士兵回答道。 一听真是左斯福，灵小文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怒道：“左斯福，恩将仇报的畜生，放你生路不走，偏要作死。哼，刚才看你可怜还救你，我真是瞎了眼！”便指令神球把左斯福按到水里，又对“海龟”们说，“只要你们动手溺死他，你们都将获得自由！” 菩萨大慈大悲为本，但杀妖灭鬼照样心狠。灵小文虽有菩萨心，但不是菩萨，偶尔也会有点小小的“邪恶”。 “海龟”们纷纷涌向左斯福，对着他又按又揿、又拉又扯、又掐又压，活生生将其溺死，然后把他的尸首抛到沙滩上。 让士兵把他们的司令玩死，灵小文觉得比自己动手更有复仇的快意。“呵呵，这不是借刀杀人、隔岸看火？三十六计，无意间用了两计。如果当时有点城府，压住怒气装—下笑，岂不又是‘笑里藏刀’？似乎还有个‘离间计’！哈哈，会玩计谋了，原来我还是个天生的军事家。抑或老爸遗传？”他忽然脑海里掠过司令官阅兵的场面，那阵势可威风啦，便突发奇想，决定过把子瘾，就叫道：“你们的第二长官是谁？上前点，我有话说。别怕，不会为难你。” 一个光头从人群里挤向前，当肚脐露出水面时站停，仰脸望着石礁上的灵小文，“刷”的行了个军礼，中气十足但声音明显因恐惶而有些颤抖：“报、报告长官！不，不。报告天神大元帅！我是这里的总参谋长罗斯克。您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按照平时的规矩，你把军队操练一遍。”灵小文严肃地说，“完成后，给你们自由。” “这，这……”罗斯克低头看看，一脸尴尬地说，“都、都没有衣服了，在水里恐怕不好操练。” “唔，对了。”灵小文想了想说，“等一等，我把衣帽还给你们，不过，大多数破了，你们将就穿了上沙滩再操练。” “好好，谢谢天神大元帅。” 于是，灵小文马上让神球去作业。天气骤变。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过后，浅水区漂浮起无数的破衣帽和杂物。毕竟刚才的“通古斯大爆炸”是最低量级的，军帽居然几乎无损，只是衣裤绝大部分被撕裂，但拼拼凑凑还能勉强遮丑。 滩涂争抢衣帽的闹剧上演过后，在罗斯克的指挥下开始了操练。虽然士兵们穿着怪模怪样，个个像小丑，但是，他们毕竟训练有素，队形整齐，步伐一致，还算得上有点气势。 “报告！”罗斯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操练完毕。请天神大元帅给、给我们……指示！”他不敢说“给我们自由”。 “很好。先叫大家稍息。”灵小文似乎有点走神，像在回答罗斯克的话，又像自言自语地喃喃，“让我想想，再想想……是不是……” 罗斯克心虚，顿时一阵凉意透到骨里，暗暗叫苦：“你想想什么？阴你的事我也有份，是不是还‘想’跟我算帐……” (六十)惊世之举 其实，罗斯克自吓自是多想了。灵小文根本没想过还要追究暗算自己的同谋。在他看来，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此刻，他在想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提出，但之前肯定无法办到的一件大事。 这是他看“海龟”操练引起的沉思： “杀！杀！杀！”操练场上的呐喊声，听上去响亮威武，但声声像刺刀一记记刺痛了灵小文的心。杀，似乎是军人的根本任务，一场战役血流成河，不知要死多少人。秦“杀神”白起胜长平之战，活埋45万赵军。中国十四年抗日，损失人口近三千万。二次大战死了九千多万人……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战争是人类的最大灾害，比洪水猛兽、地震海啸、飓风雪崩等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世界和平已是大势所趋，如果各国还保存军队，有朝一日，战火还有可能死灰复燃，釜底抽薪的唯一办法，就是全部解散它。 他觉得自己作为联合国和平大使，有神圣的使命，把以前办不到的事付诸实践，便当机立断，决定发布第三号通告。事关重大，他得先跟老爸达成一致意见后再与联合国秘书长商量。 父子连心，天生使然。他正想掏手机，大灵先来了视频电话：“儿子，你那里情况怎样？千万得小心啊！” “没事，没事。”灵小文怕老爸担心，先报平安，“我有神衣、神球，还怕谁呀！你那里情况怎样？” “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但最终结局完美，所有国家都承诺不折不扣的执行第二号通告，就连m国总统也乖乖认签了。” “意外？我这里也出了点小意外……” “什么，什么意外，现在吗？！”大灵急不可耐，打断了儿子的话。 “刚才我被人暗算了。” “坏小子，故意吓唬老爸吧？” “吓唬你老爸有意思吗？是真的遭人暗算，不过……” “哈哈哈！”大灵笑着说，“儿子，你会说话吗？遭人暗算了，还能现在好好儿的跟我通话？！” 灵小文摸摸脑袋，尴尬一笑：“说话嘛，又不是做作文，让人听懂就行。我又不是姑娘家，头上有小辫子好抓。” “强词夺理，诡辨！说说看，你是怎样逃过暗算的。” “小事一桩，不值得说。”灵小文提高了嗓门，一脸严肃，“我要跟你商量件大事！” “说吧！” “趁热打铁，我想发布第三号通告。正好各国元首都在你那里，让他们签认。” “好呀，但得先把通告内容告诉我。” “立刻让所有国家解散军队。其他细节，你跟秘书长再商量着定。能在今天搞定吗？” “小子，好大的口气，是在给老爸下命令？” “岂敢，岂敢！不是说商量嘛。嘿嘿，不过，我作为联合国大使，没有下命令的权力吗？” “有，有。呵呵，做爸的老了，终究得听儿子的。好，我马上去找秘书长商量。拜拜！”说着，他便关了手机通话。 “成啦！”灵小文兴奋得打了个响指。 一道闪亮的蓝光，几乎擦着罗斯克的鼻尖飞过，吓得他“扑通”跪下，连连叩头：“天神大元帅饶命！天神大元帅饶命！我该死，不该……不该……” (六十一)人心所向 灵小文感到莫名其妙，但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厉声道：“你的确该死！不该什么，老实说了，可以放过你。” “我说，我老实说。”罗斯克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 “参谋长阁下，”一脸杀气的左斯福说道，“有一秘密军事行动，请你指挥并执行。” “是，长官！”罗斯克脸露疑虑，“不过，联合国通告说，现在必须停止—切军事行动，那么，我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据可靠情报，数小时之内有飞行物会入侵我国境内，你务必击毁它！这与联合国第二号通告精神相符。不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需技术处理，将飞行物击毁在境外。” “境外？公海临空是自由飞行区，这违反国际法。恕我不能执行。” “你要抗命？”左斯福咄咄逼人。 “我不想做罪人。” “不服从长官命令就是罪人。执行！”左斯福态度蛮横。 “……”罗斯克不敢再顶撞。 “事情做的干净，谁都不会知道。派一架无人机出境搜索，发现目标，务必一举成功。否则，你的脑袋代替它被击毁！去步署吧。”左斯福凶神恶煞地说。 …… “你是被胁迫的，我饶恕你了。”灵小文挥挥手，示意罗斯克归队。 “各位，我不是什么天神大元帅，是联合国和平大使。”灵小文用高八度的声音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不但自由了，还可以立刻回去与家人团聚，从此太太平平过日子！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军队，联合国宣布即日取消，你们再也不用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去打仗了。” “是……是真的吗？”罗斯克又惊又喜，其实他对军旅生活讨厌透了，在长官面前像条狗，唯命是从，毫无尊严；而把士兵又当作狗，像机器人一样使唤。最可怖的是，不知何时何刻血染黄土，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做孤魂野鬼。 “真的！”灵小文大声道，“世界和平的时代到了，军队不再有存在的必要。都回家去吧！” 群情激奋。 士兵们欢呼雀跃，有的相拥而泣，有的扭屁股跳伦巴，有的把军帽抛到空中，甚至还有把皮靴脱了当鼓敲击的…… 看着这一切，灵小文心里满满的成就感，觉得蓝天里飘拂的白云仿佛都变成了飞翔的鸽子。 (六十二)从零起步 与儿子通话结束后，大灵找到秘书长瓦西里夫斯基，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拟出了第三号通告的初稿，具体内容是： 一，十天之内，各国政府必须无条件解散全部军队。 二，三十天之内，各国所有军工企业有条件改制成民用品制造厂的除外，全部关闭。 三，各国现有军用品，能利用作为民用的除外，一律销毁；没能力销毁的，上缴联合国处理。 四，为治安需要，各国可保留警察部队，统一改名为“维和警察”。 五，联合国维和部队统辖各国维和警察部队，并组建一兵工厂，负责供给各国所必要的武器。私人再有持枪的（猎户持枪条例另拟）与贩毒同罪。 六，维和部队最高长官，由五常任理事国派代表每年轮值，接受和平大使领导。 七，有关世界和平事务，和平大使可以作出一切决定。 八，建立世界共同体政治、经济秩序，严禁干涉他国内政，严禁各国之间打贸易战、科技战、金融战、太空战。 九，尚未统一的国家，三十天之内各方和谈组建政府；达不成一致意见的，由维和部队介入予以军管并组建政府。 十，现非任何国家地域，不经联合国同意，不得进入；已进入的，维持原状，再有扩张作入侵他国论处。 初稿分发各国元首，意见的一致，如江水直泻回归大海。自从人类有部落以来，无休无止的纷争终于划上句号。 实力决定话语权。过去的人类历史把“丛林法则”演绎得淋漓尽致。蒙古铁骑可以冲破长城，灭掉当年世界上最辉煌的大宋；游牧的满族人可以大败明王朝，强迫汉人扎辫子；万余人的“八国联军”可以让泱泱大清国割地赔款，霸权者可以借一包“洗衣粉”的由头绞杀别国元首……但是，靠武力握掌的话语权，到了崇尚和平的联合国“家长”手中，“子女”就如母鸡翼下的鸡仔，个个得到的是温暖和庇护。 各国庞大的军事开支转为民用，人民生活水平在短时间内就有大幅提高。世界经济乘上和平高铁，一日千里，呼啸前进。 国际诺贝尔奖如期颁布，灵小文无可争议的获此殊荣。之前，人们最看重化学、物理奖项，如今观念更新，把和平奖置于首位，理由共识，没有和平的保障，人类将在兽性的争斗中永无宁日甚至毁灭。 灵小文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便向秘书长请辞，以他的特殊身份，进了中国也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才华大学”少年班，改名“起步”，意思从零开始。他对理科有浓厚的兴趣，就如蜜蜂天生爱花。 酿蜜是一道复杂的工序，工蜂把千万朵花的精华储在蜂囊中转化为甜汁，到晚上再吐吐吸吸100～240次，如此周而复始，烹调成人皆喜爱的“美味佳肴”。甜蜜以不懈的勤劳酿就，辉煌用不舍的钻研获得。灵起步深懂这道理，心无旁骛，一头扎进知识的马里亚纳海沟，要到地球最深处去捕捉人类的未知。 他“抓”到的首个“未知”，想不到与一次车祸有关！ (六十三)电线惹祸 这天一回家，灵起步就见妈妈神情慌张，还在抹眼泪。 “妈，你怎么啦？” “我没啥。我刚接到电话，说你外婆昨晚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怎么出的车祸？” “听你舅舅电话里说，她下午到镇上办事，回家时已是天黑，半路上突然刮大风下暴雨，乡村小道上本来有的路灯也不亮了。外婆没带雨具，急着赶路，把电动车开得飞快，谁知有一段电线脱杆跨路拦在那里，不巧的是，正好齐胸高。车快，雨水又模糊了眼，外婆哪能看清，胸膛撞上电线。电线一绷紧，车还在跑，就把外婆的头颈勒出了一个大口子。幸亏马上翻了车，否则连头都会被勒掉。不幸之万幸。几分钟后经过—辆轿车，好心的司机把已经昏迷的外婆送到了镇医院。” “外婆现在情况怎样？” “你舅舅说，危险期已过，但仍昏迷着。儿子，你向学校请个假，明天跟我一起去看外婆。”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马上走吧！” “我在手机上订过票，已经没有班次了。” “我有神球呀！” “不行，我坐飞机都要头晕。” “妈，你尽管放心。神球比飞机平稳多，又快，没等你来得及晕，或许就到外婆那里了。” “真的？” “真的！” ……半小时后，母子俩就到了外婆的病床前。外婆已清醒过来，精神状态还不差。电力局派来了两个护工照料她，并表示一切治疗费用由他们负担。两天后，外婆可以出院了，灵起初母子便打道回府。 外婆的这次车祸，“元凶”显然是被风刮落的电线。一般人能想到的，不外乎“刮风下雨天行路要小心电线”、“电力公司要加强管理”之类的问题，而灵起步却不同，在他脑里萦回的是，电为什么一定要用导线传输，架那么多的高压塔、建那么多的变电房、竖那么多的电线杆子，劳民伤财又占地，也影响环境；通信可以无线连接，电力何尝不可呢？ 苹果或什么东西落地，人人司空见惯，唯在牛顿头上“砸”出了万有引力和“自由落体加速度”的定律。外婆的这次车祸，使他不禁联想到自己未曾见过面的师父特斯拉的惊世传闻： 自从交流电技术广泛使用后，用到了无数的电线和杆子，为节省这庞大的资源，特斯拉致力于研究“非线性”问题，即小电力的输入，通过无线传送而变大。这设想，又被称为“特斯拉效应”。 他把地球想象为球形导体，将电离层视为另一个巨大的球形导体，两者平行，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电容器。 在地球六千米至一万米的空间，称为电离层，它同时受地球和太空的气候影响，是个神秘的环形区域，也是极光、国际空间站、人造卫星的乐园；而能被人类接受并利用的无线电波，就在这里“游荡”。根据特斯拉的理论分析，电力在这区域内可传输到地球每个地方，能量损失少于百分之四，只要有个接收器，就可以吸取所需要的电力。 1908年，他做了个实验，于美国长岛的输电塔输入较小的电力，致使遥远的俄罗斯发生了震撼世界的通古斯大爆炸。 这绝非特斯拉想要的实验结果，是意外事故，而通古斯可能充当了一个“接受器”的作用。这样，当时许多人指责特斯拉引发了一场人类大灾难，他沉默缄言，便能合理解释了。 特斯拉的这个实验，证明了他的“非线性”理论的可行性。不过，他毕尽全力，最终没能研制出“接收器”，可能至今还在金屋星上孜孜不倦钻研，或许的确很难很难，“难于上青天”。 师父未能攻克的难题，自当由他的“高徒”来破解。 (六十四)多听则明 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气勇一把火。灵起步可不管什么难不难，他就是一头犟劲十足的牛，困难再大拉不住，阻力如山无法挡。为完成师父不竟事业，他踌躇满志，发誓要制造出这个接收器。 “通古斯大爆炸”的成因诸说纷纭，有三十多个版本，至今是个世界不解之谜，谜底如蚕蛹，在壳里涌动，但眼不见为虚，究竟是胖是瘦是雌是雄，不经层层抽丝剥茧，无法知晓。而谁第一眼看到它，哪怕是用透视镜，便称得史上第一大发明家。 灵起步没想奔这个第一，最多想到的是，那电线碰不碰伤人，据官方统计，仅中国每年触电身亡的就有八千余人，全世界就更不得了，如果至少室外没了电线，那么，能拯救多少生命！ 灵起步更多想到的是，如果通古斯是个“电力接受器”，它必然在地理位置、地质情况、气候环境等方面有其特殊性，比如像大西洋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飞机轮船屡屡莫名失踪沉没；内蒙古贡格尔草原的耗来河，不可思议的水往高处流；河南汝州有怪坡，人走上去感到头晕目眩，停下的车会爬坡……他决定叫上老爸，去通古斯跑一趟，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如今世界歌和升平，大灵在联合国也闲得慌，立刻赶去与儿子“会师”。 “我认为，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电力接受器。老爸，你说呢？” “但愿是，那就照样画葫芦，便大功告成。”大灵分析道，“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即使特斯拉做实验时，这里符合接受器的所有条件，但几秒钟之后，或许就不具备了。气候、环境等因素，无时不刻在变化，如流动的水，永远不可能停滞在原点。” “老爸，你是在跟我讲哲学吗？不，不，是玄学。”灵起步有点不乐。 “小子，毛病真多，只想听好话，听不进真话了！”大灵作为长者，懂得当儿子气馁时要给他鼓劲撑腰、太过自信时得泼点凉水的道理。 灵起步自知失言，嘻嘻笑着说：“大热天，吃老爸的冰棍，也挺凉爽的呀！呵呵，人生两个耳朵，就用来一个听好话，一个听坏话嘛。都听，都听。老爸，请说下去。” 大灵脸露一丝笑意，继续说：“大自然神秘莫测，有的现象的确很玄幻。听说过北京故宫墙上显出古代宫女的影像吗？” “没。咋回事？” “前些年，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值班员屋里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几个穿清朝服装的宫女，还有手势动作，过一会儿又消失了。这奇幻现象，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以为是闹鬼。后来，权威人士解释，故宫的墙壁多暗红色，含有四氧化三铁，相当于录像带的功能，如果以后的某一刻综合因素与前一致，便会重现历史原状，但概率极低，上百年甚至几千年才会发生。你明白我讲这个故事的意思了吗？” “明白。”灵起步点点头，“是呀，通古斯大爆炸己过近二百年，现在的环境、气候会有不少变化，要模拟出当时的原况，几乎不可能。何况，这里大多是沙漠，几无人烟，又没有历史气象记录资料，爆炸后原地质情况也肯定有很大变化，想模拟也无参照。看来，是白跑了一趟。” 大灵笑笑说：“刚才信心满怀，一会儿怎灰心丧气了呢？好事多磨嘛，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搞科研。呵呵，我倒认为来对了。” “老爸，你发现有价值的什么线索了吗？” (六十五)搜寻线索 “新的还没发现，但有现成的旧线索。” “浪费我的惊喜。”灵起步嘟哝了一句。 “儿子呀，你办事还是有点浮躁。”大灵便给他“上课”，“搞科研如做侦探，到现场得仔细观察，不能放过一个细节，有时某个细节似乎与案情无关，却往往是突破口。所以，我们得先捋一捋旧线索，作兴能在其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好呀，那咋捋？” “先看它发生的时间，哪年哪月哪日哪时，有数否？” “1908年呗。”灵起步搔头摸耳朵，“具体时间没注意过。即使知道，也没啥意义呀。” “怎没意义？是当地时间6月30日上午7时17分。”大灵分析道，“注意是当地时间，而不是北京时间。你读过地理，应该知道世界分成东、西各十二时区，所以各地的时间是不同的，决不能搞浑了。有些自然现象只会在特定时间内出现。比如，浙江南北湖畔鹰巢顶上，在十月初一那天七时许，多次能看到“日月并升”的奇观，而附近的山丘上从未见到过。七时许，说明当时气温不会太高。这对研制接受器，有环境上的参考意义。 “那次的中心爆炸点，在通古斯河附近、贝加尔湖西北方800公里处，北纬60.55度，东经101.57度。这是特定地点。我们就可以别乱转，在附近寻找线索，尤其得探明它的周围环境及地质精况。 “它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tnt炸药，超过2，150平方千米内的8千万棵树焚毁倒下。这是特定的事件。从中可以分析，特斯拉做实验时输出了多大电量，到达通古斯后增益了几倍。爆炸中心树木炭化，外围的树被剥皮，说明电能转化成了等离子态。那么，接受器就得设计成能将等离子还原为电能。 “写记叙文，时间、地点、事件，是三要素，搞科研也必不可少。在这基础上再去仔细挖掘，才有成功的希望。” 大灵的这番话，纯属科研工作者的老生常谈，但灵起步听了觉得很是新鲜。看多了，熟视无睹；听多了，心不在焉。初闻乍见，才能冲激感官神经，引出种种遐想。 “老爸，你的话很有道理，好像打开了一扇天窗，把我心屋照亮了。” “呵呵，你小子又学会拍马奉承，毛病真多！”大灵心里乐，嘴上却这么说。 “讨好领导才叫拍马奉承，你老爸的官比我小，这叫实事求是相信部下。真的，你有句话让我找到了方向。” “哪句？”大灵惊喜道。 “你自己说的，怎问我？” 大灵想了半天，把说过的话在脑里过了一遍，觉得多为泛泛而谈，没有自己认为是重要价值的信息，便坦率地说：“我哪句话触动了你灵感？” 常言，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呵呵，世界上恐怕真有把牛黄当废料扔掉的人。老爸，到手边的宝贝，你真的没发现？”灵起步坏笑着说。 大灵又把说过的话细细筛洗了一下，终于发现沙尽露出金粒，惊喜地叫道：“哈哈，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真行，心细如发，慧眼识宝啊！” “老爸，你这才叫标准的拍马奉承。呵呵，是不？不过，听了蛮舒服的。” “做爸的称赞儿子，叫表扬。懂不懂？滥用词语，得好好学习语文。哈哈，思维对头通罗马，曲曲弯弯到成功。这回，咱爷俩可能会玩出个神迹！” “怎么又说‘可能’？没劲！” (六十六)初见端倪 大灵父子走遍通古斯各个角落，采集到许多不为常人知的信息，满怀信心回国后，马上组织团队投入研制电力接受器的工作。 其实，利用等离子转化电能的技术已属现成，只是它需要含钾、铯等微量碱金属的惰性气体作为工质，设备在高达2000-3000k的温度下工作很快会被腐蚀损坏，普及意义不大，其难点在于怎样研制出能持久耐高温的新材料。 “我们的接受器要做到像家用电表那样，甚至还能随身携带，所以，不能有高温。这样，对工质材料的要求也可降低。”灵起初提出设计的构想。 “一步到位，似乎跨得太大。饭得一口口吃，不能一上来就太理想化。现有的技术就是依赖高温，否则无法生成电能。在新技术没找到之前，只能采用旧技术予以改进，寻找新材料是最重要的。站在别人肩上去摘树上的果子，总比从地上跳起来去摘要容易一些。接受器内部有高温，体积大一些，一般家庭恐怕不适用，但工厂、居民社区还是可以用的。想当初，手机刚问世时像块砖头，如今可以缩到巴掌大，又轻又薄，功能还远比过去的好。万事起头难，走出第一步，跨第二步就容易多了。” “老爸，你分析得对，心急的确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看，我们第一步工作就是要找新材料，你有方向了吗？” “目前发现碳化钽和碳化铪两种材料可承受近4000c的高温，但我实验下来，觉得它的性能不适合制作我们的接受器要求。” “还是没方向？” “上穷碧落下黄泉，踏破铁鞋再找呗。”大灵耸耸肩，显得有点无奈，“哎，要找到这新材料，一时也难哪。” “新材料，新材料……”灵起步喃喃着，无意中摸摸兜中的神球，突然想起它的外壳是用一种特殊的高分子物质做的，不禁心头一激灵，惊喜道，“呵呵，我们的神球耐高温不成问题吧？” “对呀！”大灵一下子兴奋起来，“真是灯下瞎，怎么就没想到天天不离身的神球呢？”但随即又脸露难色地说，“说它是特殊高分子物质，其分子结构却不知道，难以合成；恐怕知道了也没用，估计地球上没有这种元素。” “还没试，怎知道有用没用？”灵起步信心满满，“第六感觉告诉我，它有用！我的第六感觉一直很灵验的。” “那就马上试。”大灵也信心十足。 父子俩来到实验室，决定在神球上抠下一小片，分析它的物质分子结构。 在谁的神球上“开刀”，尽管是父子，也会各存私心。 “老爸，用你的神球吧！”灵起步生怕万一弄坏了自己的神球，先开了口。 “儿子，万一我的神球弄坏了，老爸到联合国去就没话语权了，过去的霸权国家恐怕又要蠢蠢欲动，对世界和平不利。用你的神球比较妥当。你还有神衣呢！” “两件宝贝一起用，才镇得住霸权国家。我虽辞了职，是暂时的，好歹还得回去做和平大使。那时，你老爸的辅助期也到了，神球用不着了。嘻嘻，是不？” “也是，也是。”为儿子，做父亲的赴汤蹈火都甘之如饴，顺其心更理所当然。 然而，他们在兴奋中忘记了神球刀枪不入的坚韧，用尽一切办法，也动不了它一丝一毫。 “哎，真是白高兴一场。”大灵神情沮丧地说。 (六十七)决不求人 灰心和希望虽鸿沟相隔，但智慧的光芒总能搭起—座五彩鹊桥，让他们相会碰面，洽谈出美好的成功。 “神球无坚不摧，当然也攻不可破，我们怎么想到要抠它一点‘肉’呢？愚蠢，真是愚不可及！”灵起步自责不已，“不过，我少不更事，想出如此荒唐的点子情由可谅，你老爸还是个博士，怎么也犯了个低级锗错误呢！” “嘿嘿，”大灵不好意思地一笑，“因为儿子太聪明，以前说的都对，‘思维依赖’惯性作怪，被你误导了。” “这话不爱听。你是在挖苦我，还是自己？犯个错又怎么，有损博士的光辉形像了？你老爸崇敬的大生物家达尔文，犯的错比我们还低级呢，人家照样光芒万丈。” “小子，你跟达尔文是前世冤家呀，专门找他的不是？”大灵知道儿子所指：达尔文及其同时代的许多权威科学家 都认为，遗传注定是“大鱼吃小鱼”，多数堙灭个别，如果将一只黑猫放入到一百万只白猫中，几代繁衍后，黑猫会完全消失。而这与事实不符。直到20世纪孟德尔式遗传概念被广泛接受和理解之后，疑惑才被解开。孟德尔正确的提出，当父母的某些性状融合到一起的时候，不是简单混合，而是有选择性，其基因的重组永远避免单一性，相反，几代后黑猫会更多。 “名不经传的我个小人物，前世没碰到过他，怎会是冤家？再说，犯个错又怎呢？摔了跤，总不能趴下不动吧。老爸，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大灵思索了半晌，仍不自信的说：“神球的材料，恐怕地球上不存在，或许存在，也一时难以找到或制造。是不是你和金屋星联系，让你师父特斯拉帮忙一下。” “没法联系呀！”灵起步摇摇头说，“再说，这种材料是他们的最新科技产品，哪肯把制造配方告诉我们？外星小男孩说过，神球擅自带离金屋星，会判挖脑浆的死刑，可见，找他们帮忙的路走不通。就算行，求人的事不能干，自己做的馍才香嘛。”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得低下高傲的头，一个篱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人帮嘛。” “我的头不高傲，即使走投无路，也永不低下求人。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会有的。” “儿子，不求人，是志气，老爸欣赏；现在，是为全世界人类的利益去求人，牺牲一回自己的尊严，又何尝不可？！” “两码子事嘛。反正，求人得低三下四，心里别扭，也被人家看轻。” “你书读得不多，怎观念如此迂腐？”大灵见劝不听儿子，有点小生气，“再说，金屋星的星主黄帝和特斯拉送来宝物，不是一直在帮我们，难道该把这些好意都退回去吗？” “又是两码子事嘛！”灵起步理直气壮，“那是他们主动帮忙，我们没求过。不是人家肯真心帮忙，就可以理所当然去开口。麻烦人家总不太好吧。” “哎，认的是死理儿！” “理‘活’了，就不是理。”灵起步拍拍脑袋说，“老爸，自信点，面包总会有的！” “可是，面粉还不知在哪里呀。” “买呗。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呵呵，在云中雾里，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那家店了。不，不！实实在在看到了。” “……”大灵虽将信将疑，但还是惊喜得心跳骤然加速，一时瞠目结舌，半晌无语。 (六十八)?学而致用 大灵见儿子那副神情，确信他不是在说玩笑话，迫不及待地问：“快说，你看到了什么？” “面粉专卖店呗。”灵起步坏笑着望望父亲，摆关子说，“我平平常常的视力都看到了，你不是老夸自己的目光敏锐，比老鹰还灵光，怎么就没看见呢？” “呵呵，老爸老花眼，脑子也生锈了，云里雾中的东西哪能分辨得清？发现靠思想，视力再好也无用。坏小子，不许耍滑吊老爸胃口，快说！” “好。”灵起初有点洋洋得意，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欲知详情，且听细细道来……” “可行，可行。”大灵听后赞不绝口，“道理其实很简单，初中时就在物理课上学到，想不到能用到这里，便奥妙无穷。呵呵，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惜老爸在屋里住，被灿灿金光迷了眼。思路被知识的灯照亮，一片光明。儿子，不简单！老爸为有你而自豪。” “我只提了个初步设想，以后复杂而漫长的操作过程，得由你老爸辛苦了。” “春华秋实，不经炎炎夏日中淋漓大汗的浇灌，哪会有五谷丰登？乐在苦中，比整日闲着要踏实。” 说干就干，大灵一头钻进实验室，按照儿子的思路，让神球向一个大容器里喷发冷气，然后，将厚厚的冰块融化为水，再蒸发，每次以千分之一的比例留取所剩下的水。工序简单，过程很长。如此周而复始，夜以继日的操作，一星期只能获得1千克“存水”。 待有了十份“存水”，再进行蒸发，最后留下50克。 希望就在这少得可怜的水中，它是大灵心血的结晶、成串汗水凝聚的白金、即将摇响宣告成功的银铃！ 在大灵聚精会神化验“存水”的当下，实验室里寂静得就是一根火柴掉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分明。 此刻，目不转睛注视着实验台的灵起步，大气不出，觉得胸窝里躁动着无数嗷嗷待哺的鸟雏。小鸟期待的是维持生命的母乳或食物，他期待的是能一切如愿。 他的这个“愿”，是受了金老师讲的一个化学知识而得到的启发。 金老师指着讲台上的一只玻璃杯，问道：“同学们，里面是什么？”他专长物理，也兼上化学课。 “水。”大家异口同声。 “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没有。”绝大多数同学大声叫道。 “都不动脑筋！好好想想，肉眼看不见，不代表就不存在。灵小文，金老师没见你开口，一定有想法。你说说看，杯子里除了水，还有什么？” “能见到的就是水嘛，”灵小文调皮地拖腔拉调说，“应该还有不少东西。不过，我得先问您金老师，杯子里是蒸馏水还是一般的水？” “问得好。蒸馏水相对纯洁，所含其他物质可以忽略不计。注意，不是绝对。但这是普通的水。” “那可能有的东西就多了。”灵小文眨巴着眼晴，思索了一下说，“有细菌、微生物、没及沉淀的泥沙等，说不定还有细小透明的塑料微粒、鱼虫蛇卵什么的。” “很好，如打分数，生物老师会给95分，化学老师只能给你30分，而且还是鼓励分。” (六十九)能量密码 有个同学举手发言，质疑道：“生物老师也只会给30分。蛇卵生，卵比花生米都大，灵小文说细小透明，肉眼看不到，完全不符常识。” “呵呵！”金老师左脸冷竣右脸微笑，扶扶眼镜，觉得那个同学是指着和尚骂贼秃，有嫌说自己不懂生物常识，便侃侃而谈：“你提出的问题很好，其根据的确是课本上说的。所有爬行动物都卵生，像鸡一样下蛋，孵化下一代。但是，最近权威生物学家论证，个别蛇类是胎生的，根本不下卵；有些小型蛇类，卵小若鱼籽，而且透明，水稍浑无法看清。所以，灵小文应该没说错。不能迷信教科书绝对正确，偶然也会出错。比如语文课本有幅荀子坐在凳上捧书阅读的插画，就错了，纸质书汉朝才初现，荀子是战国时代人，他只能捧竹简或字帛阅读。话说回来，一般教课书上说的都正确。言归正题。灵小文，包括全班其他同学，给你们一分钟考虑，回答杯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同学们个个抓头摸腮，相互打量，没人敢举手回答。 “你也没答案？”金老师打破沉默，用期望的目光望着灵小文，启发他说，“喝过糖开水吗？” 灵小文点点头。 “糖是不是固体？”金老师循循善诱。 心有灵犀一点通，灵小文顿悟道；“水里还可以有看不见的溶解物和空气。” “对路了。”金老师另一半阴沉的脸透露出灿烂的阳光，“不过，溶解物这个概念太大，能列举被水溶解的具体东西吗？” “这就多了去了！”灵小文掰着指头说，“盐、味精、 药片、颗粒咖啡、固体饮料……” “够了，够了，打住！”金老师自作结论，“这么说，水能溶解固体，是不是？” 灵小文一愣，说：“不是，只能溶解部分固体，像铁、铜、铝、锌、石块、砖头等许多东西溶解不了。” “确定？” “确定！” “非也，非也！”金老师语出惊人，“绝对而言，水在短时间内溶解不了的所有固体，如果足够久，都可以溶化。” “这么说，海洋、湖泊就是天然的矿场？”灵小文不解，反问金老师，“从水中提炼矿物，取之不尽，又安全方便， 为何还要到地下挖矿，吃力而且危险？” “水溶解坚硬的固体，速度是极其缓慢的，可能一亿年里溶解不了芝麻大小的一块铁，对金、钽等熔点特别高的金属更是微乎其微。 “从最新的物理学说理解，任何物质包括生命体，都有一定数量的电子构成；电子又无时不刻以特定的振动频率释放出电子，直至自身灭亡。物质自生自灭，是客观规律，‘永恒’的存在，只是美好的理想，绝对不可实现。 “所谓水溶解金属，可看作它吸附了它们逃逸的部分电子。这有点深奥，你们现在不需要去弄懂。坦白说，老师也略知皮毛而已。从水中提炼的便是它们的残剩电子，通过复杂的工艺将其还原，成本极大，技术要求极高，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几乎没有经济意义。不过，有朝一日，或许从水中提炼金属会成为获取矿物的主要方法。” …… 电子构成了任何物质，并无时不刻在振动中逃逸。那时，灵小文似懂非懂，但当“抠”神球欲化验其分子结构失败后，他的理解清晰起来：神球的材料由特殊高分之构成，它工作时不管喷射出什么，必带有电子，而分析出这些电子携带的特定能量，就像破译造物主的创世密码一样，可得出该材料分子结构的若干种可能，这样就能达到复制的目的。 大灵又考虑到神球的材料稳定性超强，电子逃逸微量，所以，就将它的喷射物作了极度浓缩，以期获得足够多的样本。 揭开神秘物质神秘面纱的时刻，即刻将至，大灵父子的神情一致的无缝焊接，就像联体人，两个心脏同舒共缩。 (七十)喜极哀来 望眼欲穿的数据分析终于呱呱落地，构成神球材料的基本元素，竟然地球上都有！ 这是意外的惊喜。之前，就是怕其中出现三十六个元素之外的不明元素，若地球上不存在，就得到太空其他星球上去寻找，那得花费多少精力，何况不一定能找到。 不过，同样元素组成的物质，性质并不一样。比如碳和钻，都由碳元素构成，但是，碳普普通通，俯首可得，只能当薪火使用；钻价值连城，稀有珍贵，还被寓为爱情忠贞的象征。只因两者内部原子排列的结构不同，便决定了它们贵贱的悬殊，硬度的差异，外形、颜色、用途等的区别。这真如人的结合，与盗贼为伍，势成为非作歹的魔鬼；拜师圣贤，终德高望重；交友学问家，徜徉知识江河，有朝—日功成名就为人敬重。 大灵对检测到的元素一一作了分子排列结构的鉴别，又让几个助手反复论证，觉得正确无误后便投入生产。他把新材料命名为“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毕竟是仿制品，性能比神球稍逊一筹，但做电能接受器的工质材料，要求上绰绰有余，内部可承受四千度高温，薄薄的外壳就能隔热，摸上去跟常温下的金属那样冰凉，耐高压，绝对安全。 心力在高速运转中亢奋而不觉疲劳，一旦因成功渐行渐缓时，被透支的体能就来作祟。一直精神充沛的大灵，近些天觉得胸口发闷，两腿软绵锦，爬楼梯都喘大气，红光满面的脸上褪去了勃勃生气，变得憔悴枯黄。 “大灵，你的气色不对劲，去医院检查一下。”他的妻子关心地说，“面孔腊黄，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啥个丧气话！”大灵生气过后，笑嘻嘻地说，“腊黄？脸上涂的蜡！哈哈，咱精神好着呢，照样像杨志勇那样威武，打虎上山气昂昂！” “还气昂昂，我看你上楼梯都气咻咻呢！大灵，别耍小孩子脾气，明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跟你说没病，就是没病，只是前些日子太忙，吃一顿忘一顿，睡眠也不好，大概营养不够。没事，明天你去买只大甲鱼，给我补补身子就行。” “你爷俩怎么都是犟牛呀，推不动，拉不走的。再说一声不去医院，我把你锁在家里不许出门。我也请假不上班。你看着办吧！” “好，我去，我去。”大灵了解妻子的脾气，她像社会上调侃女人的话那样，温柔如阳春三月绵绵细雨，猜测推理比福尔摩斯想象丰富，唠叨如瀑飞流直下三千尺，不顺她心做，死缠烂打蚂蝗叮螺蛳。在家里不能与妻子论理，赢了，做男人的本该强；输了，还不如女人，丢脸。大灵不是“气管炎”，就怕她喋喋不休“煲粥”，只得放弃“镇守高地”，无奈投降。 妻子刚才虎着的脸一下子变得柔情似水，语气温和地说：“人过中年了，不要把名利看得过重而没日没夜拼命干，那不叫勤奋，是玩命，必须得注意保养身体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有了病没人替。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定条规矩，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十点之前睡下，绝对不许加班。听到不？” “呵呵，你当我是坏分子，要接受监督管制？” “熬夜是跟大自然作对，又拆坏自己的身体，就是坏分子，得老老实实接受监督，争取悔过自新。” “哎！”大灵叹了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浅滩任虾戏。身体一有毛病，力不从心也罢，还得被人管头管脚失去自由！” (七十一)奇思妙想 第二天，大灵去了原军区医院。军队编制已撤，医院已对全民开放，就诊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 他记事起，从来没踏进过医院的大门，不知道先要挂号，直接照看指示牌找到放射科准备做ct。做ct，还是他夫人特地关照的，否则他真没有方向该先到哪里。 ct室门口候诊的长椅上坐排着了八个人，他不声不响地坐下。在他对面的墙上有一块电视屏幕，滚动着显示挂号的数字，后面还跟着病人的名字，为保护隐私，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用“＊”替代；不时有广播，让轮到号的作准备。 大灵并不关心该什么时候轮到拍片，他相信自己的身体只是近来劳累过度稍有虚脱而不适，来医院只是被妻子胡搅蛮缠逼迫无奈，纯粹“走过场”，应付一下她交个差，以解除“管制”获取“自由”。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电线杆一排排倒下、电缆线一圈圈装车运走的情景，还有厂房里机器有旋律般的声响，又仿佛见到神球飘飘荡荡升腾，停格在万米高空，从小嘴里吐出一串串五彩缤纷的泡泡…… 自从“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材料研制成功后，大灵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特斯拉“无线输电”的理念所占据。这理念似乎也是物质，无数的电子在运动中相互挤碰，撞击出涓涓细流的低吟、山泉轻落的叮咚，同时闪烁着珍珠玛瑙般熠熠的光彩，有声有色，让人引发无限遐想。 大灵仔细研究了特斯拉的电能“小输入大输出”的理论，觉得它有作为军用攻击性武器的倾向，如以通古斯大爆炸的威力计算，摧毁一个集团军绰绰有余。如今是世界和平时代，再运用这种能有杀伤力巨大的技术显然已无必要。而且，大电流在电离层中，很可能会产生对人造卫星、国际空间站的安全隐患。 无线电波在电离层中，能畅通无阻，并和其他物体“和平共处”，这就使他想到，如果将电力转化为类似无线电波那样的信号，不就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吗？但是，如何转化，除了他之外，是至今无人想过的一个难上难的难题。 大灵迷茫了。灵起步也很沮丧，说：“我们就在这难题的树上吊死了吗？手机有很多功能，百分之七十我们没用过；我们只玩过神球屈指可数的几招，外星小男孩说它万能，那我们是不是试试开发它的其他功能，老爸，你说呢？” “好呀，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船到桥头自会直，抑或是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反正，父子俩捣鼓了一个星期，真的把神球玩得能将等离子转化成了“信号”，这就意味，电力在输送到被接受的过程中，绝对对人物安全；而且，信号强弱可人为调整。于是，按电量大小，他们把信号分为a、b、c三种，对应不同规格的接受器。 意外的惊喜，兴奋得父子俩相拥而泣。 前景一马平川。 按照儿子的提议和实际考虑，大灵设计了三种规格的接受器。 a型，接受“a”信号，大功率，供电范围50平方千米，室外公共场所使用，配以声控或光控、防水设备，以尽量节省电能，安装在附近的建筑物或绿化树木上即可。本只考虑照明，后来惊喜地发现，还能为所有交通工具供电。这将对靠石油吃饭的国家的经济有巨大冲击。不过，大灵已跟联合国秘书长打了招呼，要他把事情先协调好。 b型，接受“b”信号，供民居和办公大楼使用，拆除原有的电表，线头接上去便行。 c型，接受“c”信号，顺带开发一款免充电的“神灵”牌全智能手机。 所有制作都在紧锣密鼓中顺利进行，否则，今天就是夫人把他捆了，也不会来这种人声嘈杂、消毒水味难闻的鬼地方。 排在他后面的好几个都被叫到号了，他不经意地看了看，还以为有人插队，心想今天闲着，也不必计较。 “嘟、嘟、嘟……”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 是助手打来的电话，说有一种型号的产品不达标，要他赶过去看看。 “什么？我一刻钟内到！”大灵说着，连手机也没关，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医院。 (七十二)宽人恕己 大灵性急慌忙赶回研究所，开口就问：“哪个型号的产品有问题？” “b型接受器。”一个年轻助手回答，“检测下来，发现第一批十只，辐射指标过高。”他叫李克，机算机博士，在学界小有名气。 “超标多少？” “现在是4瓦特，比国际安全标准1.67以下瓦特，几乎超了两倍多。” “这就奇怪了，样本机指标是1.5瓦特，正负0.1，是不是制作时没严格按设计参数做？” “我问过操作工，说是与设计参数完全吻合。” “那么，问题出在哪个环节？” “搞不明白。否则，我自己解决了，不会向您汇报。” “那我亲自去看看。”刚要走，大灵忽然站住，盯住放在办公桌上的接受器，问道，“那是c型产品吗？” 问得李克感到莫名其妙，愣了愣答道：“不是，b型的。” “哈哈哈！”大灵一拍脑袋，大笑起来：“我真是急糊涂了！没错，指标没错呀。” “没错？”李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大灵笑笑说：“确实没错，b型机的指标要求是4至8瓦特，替代原来的电表，一般装在箱子里，远离人体，这辐射值原本是设计目标。1.67以下瓦特的辐射值，是对c型机要求而言。哈哈，搞浑了，是我一急搞浑了。” 其实，这么低级的错误，是李克不过脑子毛毛糙糙出的错，照大灵年轻时的脾气，非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现在非但没一句责备，还自嘲糊涂，反倒让助手羞愧难当，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李克脸鸡冠红，低着头不敢望大灵一眼，更不敢开口解释，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大灵知道再待在这里会让助手更窘迫尴尬，微微一笑说，“你们忙吧，我还有要紧事去处理，就先走。”便离开了。 “哎，我当初怎么请了这么个无厘头，”在走往自己办公室的路上，大灵自我检讨着，“还是个博士生、计算机高手，做具体工作却近乎白痴！都说天才的脑洞只进他感兴趣的东西，对其他一律封闭，与傻瓜有时只一步之遥。也难怪呀！” 其实，他前不久就“白痴”了一回。那天早餐，他想吃咸鸭蛋，一敲弄得满手是粘糊糊的蛋清、蛋黄，便对妻子说，这蛋是不是坏了，笑得妻子蹲在地上起不来，说你现成的吃惯了，这蛋是生的，没坏呀！他之前一直认为咸蛋直接可吃，活了五十多岁才知道还得煮过。 “人都有缺陷，就像上帝咬过的苹果，有些人缺陷比较大，或许是上帝更喜欢他的芬香。”想起大文豪托尔斯泰这句名言，他全释然了。宽人恕己，“皆大欢喜”嘛！ 大灵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停在一边的轿车里钻出一个壮年男子。他西装革履，胸前飘一根银白领带，与紧身的蓝内衣配衬相得益彰，显得神采类奕奕；微微凸起的啤酒肚和一副金边眼镜，彰显出其翩翩风度和高贵气质。 “您好，灵博士！”他快步迎上前，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鄙人是国家电力总公司执行董事长谢太安，特慕名前来拜访。总算等到您了，是否方便咱们聊一聊。” “您好，谢董，久仰，久仰！”大灵握住他手回礼道，“请！”便刷脸开了办公窒的电子门。 两人客套一番，便言归正传。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即将建成的无线输电工程，对世界人民是福音，但对你们国家电力总公司的利益可能有所损害。”大灵明白谢太安的来意，干脆开门见山，把丑话说在前头。 “灵博士倒底是军人出身，快人快语爽快！”谢太安一副恭维的姿态，笑容可掬地说，“不，不！您的伟大发明，只是将冲击我们公司眼前的小部分夕阳产业，却送来了阿里巴巴金库。” “谢董谬赞了。”大灵吃透他心思，回了一句非常礼貌而又杜绝他意图的话，让谢太安心里“格顿”一下，脸色马上铁青，比川剧变脸还快。 (七十三)促膝谈心 谢太安这次专程来访，也算是虔诚拜佛求财。前些天，他让秘书带厚礼来见大灵，结果被拒收，灰溜溜走了，连正事都没谈上一句。他思来想去，觉得给正人君子送礼的确有辱其人格，便决定“屈尊”亲自上门。他心里也坦荡荡，去求大灵并不为己，小里说是为公司利益，大里说是为国家；其他一般科技项目的研究成果想得到运用，国家电力总公司的门朝南开，是人家踏破门槛来求，比如远程抄表仪、耐高压陶瓷电阻等等，如今“方丈”出庙亲自“化缘”，却不给面子，他怎不恼？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懂得龙门要跳狗洞也得钻的道理，便抑制住—腔怒火，尴尬一笑，谦恭地说：“灵博士，您胸襟蓝天般浩瀚广阔，想到的是国际大家庭利益，鄙人由衷钦佩。刚才鄙人有点想当然，出于爱国情怀，您会优先考虑让我们民族企业利益最大化，呵呵，显得心胸太狭窄了。无线输电全面推广运用后，我们公司虽可节省一笔巨大的基础建设的费用，但这与收入相比是微乎其微的小头。我们的收入，百分之九十是靠电费，否则就难以运行。灵博士总不会忍心看着一家民族企业倒闭，为此大批工人失业吧？这对社会的安定也不利呀！” “谢董，这你就多虑了。”大灵坦率地说，“透露点消息给你吧。电力无线输送的工程完成后，它作为公益事业，国内用电全部免费的原则不会变，我们已经与国家电力部官员协调多次，他们原先极力反对，现已渐渐转变了态度，这其中当然是以保证企业的利益为先决条件。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破产问题。这个原则，只是我们的初步想法，不是铁板一块，没有调整的余地。如何最恰当，我倒也是应该征求你这个有关当事人的意见，以达成共识。不过，技术专利出让给你们公司的事免谈。二百年的特斯拉都能放弃交流电技术的专利权，我们再去主张，那显得太渺小了。谢董，您说呢？” “灵博士放弃成为当今世界首富的机会，令鄙人钦佩得五体投地，也自觉羞愧无比。”谢太安真的被感动，噙着热泪说，“既然您跟我们的上级部门已协调好，鄙人也就放心了。只是有个建议，可否说得？” “但说无妨。” “鄙人觉得，国际大家庭，国内外一视同仁，没错，但总有个内外有别吧？” “这倒也是，五个手指也有长短嘛。” “那么，就可以对国外用户象征性地收电费呗，比如每度电人民币一角。输电要成本，向他们收点费也合情合理。” “谢董的意思，我明白。”大灵对他狡黠一笑。 谢太安反应过敏，连忙解释：“呵呵，请灵博士别误为鄙人是小心眼，动脑筋要这笔钱。我是考虑，用电虽是公共事业，但不能贴本运行，让国家财政补贴或你们自个儿掏钱，总不是长远之计。为自己老百姓也就罢了，纯粹的无私对国外有点犯不着。呵呵，鄙人好像思想境界有点问题。见笑，见笑！” 大灵略作思索后说：“胳膊朝里弯，也人之常情。在为国际作贡献的前提下，当然得多兼顾咱自己百姓的利益。谢董你提的建议，我们曾考虑过，但有点为难。有言道，人不寡患不均，只收国外人的电费，恐怕一碗水端不平呀。” “那就想方设法端平它。”谢太安一字一顿说。 “且听谢董高见。” (七十四)圆谎露绽 谢太安谦恭地笑笑，说：“岂敢谈高见！说说鄙人的粗浅看法吧。既然怕人患不均，就来个“均”，国内外都收电费。一角钱，在国内已跌百分之八十以上，国际上也起码跌百分之六十，用户都会乐意付。国外我们管不了。我们可以把收来的电费交给国家财政立个独立帐户。每年春节，国家都会给每户发红包，把收来的电费再发个小红包，这不是等于还给老百姓了吗？而且是个意外小惊喜，何乐不为！” “的确是高见。呵呵，这下子就均了。就照谢董说的办吧。”大灵显得有点兴奋，“呵呵，咱越说越投机了。有的事就跟你私下实说了。其实，我们已经跟国家电力部谈妥， 今后贵公司有两块大蛋糕：b型接受器由你们批量生产并专卖，但价格只能掌握在净利润是成本的二成左右。接受器是耗材，寿命为五年。这样，粗框下来，仅亚洲的销售收入就能与以前持平。石油即将退出能源舞台，这对好几个国家的经济有毁灭性冲击，为救他们一把，a型机的生产和专卖，就分给他们。呵呵，这就是胳膊朝里弯。第二块蛋糕是，亚洲范围内的电费，今后由贵公司收。这笔收入，总有你们以前的一半吧？所以，贵公司决不会破产，而是要腾飞。” “这就谢灵博士对我们的特别关照了。”谢太安感觉当下就吃了块生日蛋糕，满口芬香蜜甜，爽滑的奶油从嗓子眼直泻胸口，心田里顿时春花熳烂。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关照，而是统筹兼顾，其他国家的有关企业也会分到蛋糕，就是比贵公司的稍小一点。呵呵，我的思想境界也跟你一样，有点国粹，可不是？” “子女对爹娘而言，手背手掌都是肉，皆受慈爱的阳光普照，但高矮胖瘦有差异，不可能均衡得连—丝也不差啊！哈哈！” “哈哈，差不多是这样。”大灵也舒心地大笑。 “为啥事，这么高兴？”灵起步突然闯进门，愣头愣脑地问。 “没啥事，跟客人在聊天。”大灵诧异道，“你不在学校，怎突然之间到我这里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呗，有要紧事。”灵起步歪斜着脑袋，坏笑地盯着大灵。 “灵博士，您忙，鄙人先告辞。”谢太安觉得事已办妥，便向大灵拱手作揖离去。 大灵把谢太安送到他的车旁，折身回屋，问道：“儿子， 找老爸何事？” “还装蒜？你心里明镜似的！” “哪有？五里雾中。”大灵糊涂装到底。 “呵呵，”灵起步忽然一脸严肃，拖腔拉调道：“受皇后娘娘派遣，本钦差前来问罪，还不快下跪接旨？！” 原来，大灵的妻子本打算请假陪着去医院，后来想想不踏实，怀疑丈夫只是敷衍自己，便打了个电话给儿子，让他到研究所捉差，恰恰又逮了个正着！ “哈哈哈！”大灵大笑，“胡扯，哪有皇后敢对寡人下旨的？犯上作乱，罪大莫焉！” 灵起步抓抓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老爸，咱不耍贫，说正事。妈见你有病，心里急呢，你没去过医院吧？” “去过了。医生说，没什么病。你看，老爸铁罗汉似的，拳打南山猛虎，手擒北海蛟龙，都不在话下，哪能那么容易生病？前些天，只是身体有一点点不舒而已。是针尖麦芒小的一点点，现在连这一点点都一点点也没了！”大灵只得绕口令撒谎。 “嘿嘿！”灵起步两眼盯着大灵，冷冷地说，“欲盖弥彰！” “别瞎说，得有根据。” “根据就在你眼里。老爸，别撒谎了！” “小子，你凭什么说老爸是撒谎？” (七十五)心灵感应 “实事求是说，现在没确定；但看你神情、眼色、动作、语言等等一切，我敢肯定你没去过医院。” “疑人偷斧？恰恰人家没偷斧！” “偷斧不偷斧，咱不管。请老爸把ct报告拿出来让我看。” “这……” “拿不出了吧？” 大灵被儿子逼得没撤，只好“老实坦白”，但自圆其说道：“没撒谎吧，至少医院是去过的。” “去过没用，看了大夫才算。走，我陪你再去。否则，我没完成好妈吩咐的任务，她得煲粥一晚上。” “看个病太麻烦，我等老半天都轮不上。没病，不去！”大灵耍起小孩子性子来，接着笑嘻嘻地说，“儿子，现在你是钦差，回去跟皇后娘娘说，我已去过医院，不就全结了？” “攻守同盟？不干！”灵起步态度坚决，“有病就得看，这事没得商量。走，跟我去医院。否则，我打电话叫妈过来。” “小祖宗，算你狠！”大灵无可奈何，只得跟儿子走。 排了好几次长队，花五六分钟拍片子，又经大夫三言两语打发，总算是就诊过了。片子得三日后，挂了号再去拿。 “我说没病就没病。”大灵拍拍胸脯说，“浪费钱，浪费时间，还折磨精神！一到医院，见那氛围，没病就像生病一样。医生啥也没说，药都不配，说明老爸健康着呢！” “图个放心嘛。”灵起步一副少年老成的语气，“不过，妈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我也觉得，你近来气色的确没从前好，就看这步子，不像过去矫健。” “岁月不饶人，廉颇老矣，哪能跟年轻时比？”大灵叹口气自嘲。 “才五十出头，该是猛虎出山的气势，怎说老呢？！不过，老虎也有生病的时候，老爸你得正视，不当回事可不行。” “又来了！怎么像你妈一样变得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老爸，违疾忌医要不得。妈担心，我怀疑，就表明你有病。” “啥个逻辑？咒我有病，你母子俩才有病，严重的疑心病！” “老爸，你这种心态就是病。把关心当诅咒，太不该！你是我家顶梁柱，咒你，就是咒我和妈自己。” “那不就结了？祝老爸‘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吧！” “搞心理安慰？” “总比诅咒强吧！” “如灵验，我给老爸一百个一万个祝愿也高兴。但是，我感觉你老爸真的有病，决不可忽视。” “我身体有病，你还能感觉得出？无稽之谈！” “不！”灵起步很认真的说，“这叫心灵感应，也叫量子纠缠现象，是有科学依据的。” “儿子，说你毛病多就是多，又故弄玄虚，来想糊弄老 爸！老爸对物理知识还基本了解，所谓量子纠缠，简单的说，是指一个物体的状态，可以在某地突然消失，而以超光速在遥远的某地重现。呵呵，跟你说的是两码事吧？” “老爸，你大概不知道，量子纠缠理论，已沿伸出‘光 子密码’科技，就提到心灵感应类似的问题。” “心灵感应的说法倒略知一二，我从来似信不信。这不去管它。那你说说看，‘光子密码’的玩艺儿，凭啥能测出人有病。” “这有点复杂。不管信不信，你得耐心听。” “能听儿子上课，老爸的耐心跑得过马拉松。” (七十六)以理服人 灵起步对量子纠缠现象的兴趣，有胜于百年传统老店的招牌骨质汤浓烈。他一头潜入知识的长河里，捕鱼尝其鲜美，捞蚌得之珍珠，又上滩涂沙里淘金，在戏水的快乐中收获颇丰。 他的理解是，量子纠缠现象存在于每一个物体，并与地球上的所有人和物，甚至整个宇宙都有关系。由此，“天人合一”不再被认为仅是佛界语言，而从量子层面得到了解释。 自1935年由爱因斯坦、波多尔斯基、罗森三位大科学家提出量子纠缠现象理论之后，相关科技因运而生。量子信息将和人工智能、可控核聚变，成为有望改变世界的未来三大科技之一。 但灵起步认为，生物主宰着世界，科学技术运用的最大意义，在于让生命本身更为精彩。所以，他把自己的研究课题命名为“量子生物”。所涉内容以前多数有过，但经过他思维通道的细细过滤、严格舍取、精密加工，赋于了当今独一无二的新理念。 理念决定成功的高度。中国人的祖先最早发明了火药，想到的只是做炮仗、礼花，欧洲人却用来制作炸药、枪炮，以此耀武扬威一时；赤壁大战，曹操把战船连成一片被火攻所破，历来为人耻笑，而人家造出航空母舰后我们才想到去效仿；乒乓球的基本手法无外乎推打搓拉，但在“近台快攻”理念指导下，中国健儿屡试不爽，所向披靡。量子纠缠理论，仅应用于通信，是技术资源的浪费，应有更高价值的开发。 会上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上理念的峰巅俯视，千百年来缥缈在远方的不少悬而不解之谜，不再被一叶障目，其神秘的面纱让智慧妙手渐而撩开，露出熠熠生辉的峥嵘。 比如信鸽，放飞万里为何能回巢，历来众说纷纭，最权威的说法是依赖于地球的磁性，但这跟达尔文“人由猿进化来”的推断一样不可信。 生物的量子纠缠程度的强弱，各不相同，就是同一种生物，也有细微的个体差别。这种纠缠，可理解为“心灵感应”，有其广泛性，也存有倾向、选择性，尤其在血缘、亲情方面体现得更为充分。夫妻之间的量子纠缠强度是首位，依次是与子孙后代和上辈，以及其他万物。 终生一夫一妻制的动物，显然，之间的量子纠缠最强。信鸽终生一夫一妻，幼年时，始与巢和“同伴”有量子纠缠，“开架放飞”后，凭这熟悉的“感应波”能顺利返回；配对后，从此不会“游棚”，就是这个道理。有经验的养鸽人，为让放飞远程的鸽子尽快返还，往往会将它们夫妻中的一只留在巢中；稀奇的是，棚舍里纵然有上千只鸽子，归鸽也能一眼认出自己的配偶。之前解释是“气味相认”，纯属牵强，但用量子纠缠现象诠释，便顺理成章。 所谓“纠缠现象”，是量子的一种运动方式。人体内的无数个电子在每时每刻的运动中，有着自己独有不变的振动频率。这个振动频率，称之为“光子密码”。它表示唯一不二，并标志自身的生理机能处于正常状态，而当被一个生病的电子样本的振动频率侵入干扰后，它固有的振动频率就会发生变化。这很好理解，两种声音混杂后必然不再和谐，会变得“怪异”。 这怪异的振动频率，通过量子纠缠现象传播，最先能感受到的是病人配偶，其次为子女。为此灵起步推断父亲有病，不仅是看他气色，还感受到了他“光子密码”的异样。 “其实，这些天是感到不对劲，”听完儿子的话后，大灵默然无语，倒真的有点担忧，“胸闷、气喘、乏力，不知是患了啥毛病？” (七十七)完美诊疗 见父亲—副郁闷的样子，灵起步宽慰他说：“我的感觉一直很灵，不是夸口，预见比刘伯温更准。他预测明朝将毁于‘八千女鬼’，太监魏忠贤专权后果然应验。‘魏’，分拆，便是‘八千女鬼’。而我预见的都是好事。战争被消灭，世界和平共同命运体如今基本实现，无线输电不日也将成功。老爸，我看，你的病只在肌肤，可能刚侵肠胃，不治将恐深，即刻治，不但康复如初，而且比以前更健壮。你要绝对相信儿子的预见！” “相信，当然相信。”大灵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胸口舒坦了好多，拍拍灵起步的肩胛，微笑道，“儿子，你什么时候拜师扁鹊，行起医来了？” “没。他行医，我攻物理，两道上走呀！不过，倒像是殊途同归，走到一处了。嘿嘿，扁鹊也算是我隔行师傅吧。中医的‘望闻问切’，我略知一二，基本不懂其奥妙。但是，它的‘切’，就是切脉，给了我莫大启发，使我利用量子纠缠理论治病找到了方向。嘻嘻，不仅是方向，还是有效的方法。老爸，你信不信，我还看好过一个孩子的病。只是个例，也说不定那孩子的病，碰巧也能不治自愈。” “这太离奇了吧？但老爸相信是真的。”大灵认认真真把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恍若觉得他不是自己熟悉的儿子，而是牛顿的躯体、华佗的脑袋，—副怪模怪样，却玉树临风，令人仰视。他为有这么个出息的儿子而感到欣喜自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常言道，见一叶落而知秋，尝一勺而知鼎镬。个例也好，碰巧也罢，偶尔中有时蕴藏着必然。怎么治好那个孩子病的，老爸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听你说。” “是这样的……”灵起步舔舔嘴唇，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一天，他看电视，见御医把—根细线伸进绣帐为卧床 的皇后号脉，心想，凭这根细线尚且能测得心跳，那么，假若用一根“智能线”，理当测得出一个人的“光子密码”。健康人的“光子密码”虽然各不相同，但只是毫厘之差，其振动频率完全可以捕捉到。关键就在这根线的智能程度，既能探测，分辨出夹杂在光子密码中的“异已分子”，也要有调节振动频率功能；简单说，把生病样本的电子振动频率“消灭”掉，人便康复了。 人体的神奇，可能是个永久的谜。生病样本的电子振动频率，让它加速后，会像一个玻璃杯那样崩溃，其崩碎残片大部分被排泄，一小部分由身体组织吸收掉，就如淤血会慢慢化解那样。而在这过程中，光子密码则岿然不动。这是一种最完美的治病方法，病人身体几乎亳无损伤，也无任何痛苦，只是个别人可能会有短暂的不舒。 在导师帮助下，他终于制作出了理想中的智能线，振源则现成，连接神球即可。当他对十只小白鼠试验取得满意效果后，导师主动提出让他七岁的女儿试试。 这孩子天生胆小，见了医生发抖晕针，偏偏又任性，生病嫌药苦不肯吃，弄得导师没辙。灵起步又给糖果又讲故事，总算哄她同意了。一试效果如愿，她的病状很快消失，当天晚上胃口就大开，乐得导师差一点笑晕在沙发上。 “老爸，若你愿意，也试试？不过，我不敢说立竿见影、手到病除的话。” “试的，试！”大灵毫不犹豫说，“不是说无任何痛苦吗？就是有风险，我也愿意试。不多试，哪能以后作正式使用呢？！” “谢老爸支持！来时匆匆，没带智能线，我马上去学校拿，回家就试。”灵起步说着便小跑着离去。 (七十八)心心相印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灵满心里如节日夜空的焰火，迸射出五光十色的遐想。他在回家路上感觉脚步轻了许多，听着路边绿荫丛中鸟声鸣啾，不禁诗兴大发，配上不知什么调，默默吟唱起来。 好运来时蛇变龙， 再难事情办得成。 没有毛病脚步轻， 两袖舞起一阵风。 雨洗红花花更红， 雪压青松松更葱。 山高路陡不足惧， 照样脚下踏尖峰。 啊！ 未来日子更峥嵘， 美好憧憬握手中…… 唱着吟着想着词儿，不知不觉到了家，一进门，好事儿又等着呢，哈！满屋的香味四溢，一嗅，钻进鼻子直入肺腑，犹如肚里开了个火锅店，舌蕾顿时鲜美怒放。 “管家的，辛苦你了！”大灵朝着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妻子说道，“烧了什么美味佳肴，犒赏我呀？” “馋痨虫，想你个美！”妻子扑嗤一笑，“美味佳肴是犒劳儿子的，你气血不足，只能喝汤药。” 大灵用鼻子嗅嗅，笑着说：“不对呀，这味道我熟悉，是鸡汤吧，好像还有红枣味。” “属狗的，嗅觉还蛮灵。”妻子边脱饭单边说，“是鸡汤，没错，但总归是药。给你买了只童子鸡和野生甲鱼，称了点洋参、黄芪、红枣，煮了一大沙锅汤，补气养神的，你每天吃一碗，最多四天里得吃完，知道不？自觉点，不要非得端到你面前才吃。不要只顾工作，身体更要紧，知道不？” “知道。” “儿子打过电话来，我都知道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没心没肺只当无介事，可我比堵车还急哪，一整天上班没心思，现在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怪我疏忽，平时没留意让你保养身体。花草树木都得施肥，人哪能不注意营养？还有，得锻炼锻炼身体，明天起，不，就今天，晚饭后在小区里走两圈；我也得减减肥了。跟你说好了，以后咱俩一起走，雷打不动。听见没？” “听见，听见，每天陪你走。”大灵怕她有说不完的话，连忙转移话题，“你熬的汤真香，我得听管家的，立刻去补充一点营养。”便走进了厨房。 “当心，垫块洗碗布揭沙锅盖子，别烫了手。”妻子的舌头上有个钟摆，动了就停不下，手脚更息不住，快步跟到厨房，对还在东寻西找的大灵说，“没下过厨，什么东西放哪，都没一点方向！走开，我来，我来。”便利索地揭了沙锅盖，盛了一浅碗，端着走进大厅敲放好在餐桌上，回头叫道，“自己拿个汤匙！又找不到了吧？在菜橱的左边抽屉里，记住了！” 大灵已习惯了妻子的“煲粥”，也不嫌烦，倒觉得那“笃笃笃”的起泡声，冒出的是一种关爱的音符，浪漫点说，像小夜曲中的和弦。 “真鲜！”大灵舀了勺汤喝下，细细品着味，“从来没吃到过这么鲜的汤，鲜得掉眉毛！” 女人天生爱听好话，嘻嘻笑着：“哪能不鲜？单说那甲鱼，绝对野生，我可是亲眼看见是从河边树林子里抓出来的，700多克重，肉质最佳的时候，按季节说叫桂花甲鱼，一年中也是最好吃的。你知道卖家开啥价？600元！结果侃掉100元我买了。500元可买多少味精？又跟鸡一起熬，这汤叫它不鲜都不成！”她乜斜着头看着大灵，那神情似乎比自己吃还鲜香爽口。 “管家的，”大灵也看着妻子，一脸的甜蜜，说，“其实这汤也没啥，鲜就鲜在你的一片心意里。” “格格格！”妻子笑得满脸绽放灿烂，“还算有良心！“噢，对了，儿子怎不跟你—起回来？” “他去学校拿样宝贝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啥宝贝，又是外星人送的？哈，这孩子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家里讨爹娘欢喜，学校受老师器重，就连外星人也都愿意热心帮他，真是个成就大业的人。” “这次不是外星人送的。”大灵嘴巴里嚼着一大块鸡肉，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你说儿子的心，是长在你心里的，怎还要问我？” “儿子的心已长大，哪还包得住？没法猜！” (七十九) 任性女孩 灵起步回到学校实验室，走过导师的办公室时，隔窗正见他聚精会神地对着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一边，他的女儿艳枝正伏在一张桌子上做作业。 艳枝读一年级，生得很可爱，面目清秀，小美人一个，但大大的眼晴里有些许忧郁的阴冷，穿着也有点不整洁，那些名牌衣服皱巴巴的，到她身上显不出应有的高贵；头上的羊角辫，一个翘，另一个散了结耷拉着。明眼人一看，就敏感地觉得，这是个妈不在身边的孩子。 也的确如此，一个月前，导师就离婚了。据说，艳枝的妈年轻时死缠烂打追的导师，但导师一心在事业上，又不懂浪漫，主要的是钱赚得少，她的拜金思想作怪，便跟一个姓王的老板搭上了。王老板有妻室。这样，两个女人为争夺丈夫的拉锯战上演，从暗里打到明处，从咖啡厅打到家里，扯拉揪掐无所不及，而喜新厌旧的王老板胳膊朝外弯，气得他的老婆回了娘家，也不离婚，发誓拖死他。导师的前妻以为得逞，干脆连女儿也不要，与导师离婚跑了。导师是做学问的人，生活马虎，如今又做爹又做娘，哪能照顾周全孩子？！ 艳枝忽然嚷起肚子饿：“爸爸，咱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呀？好久没吃红烧带鱼了，路上你到菜场去买两条，要像你皮带那么长的，好不好？” 导师心无旁骛，此刻打个雷，恐怕也未必能惊动他的注意力。 艳枝见导师没有反应，生气地把铅笔一扔，跑过去拉扯着他的胳膊，撅着小嘴说：“爸爸！我在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宝贝，你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呀？”导师侧过身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和气地说，“是不是饿了想吃饭？” “嗯。”艳枝点点头。 “今天晚上我们吃面包。”导师的实验桌角上放着两个大大的枕头水果蛋糕和牛奶，拿了一个递给她，“你先吃，吃完了把功课做好。等爸爸做完作业，就回家陪你玩。” “我不要吃这干乎乎的面包。”艳枝嘟着嘴说，“早上面包，晚上面包，都吃一个多星期了，想着面包都想呕！爸爸，我要吃米饭，还有你给我烧红烧带鱼。” “好，好。不过，爸爸没工夫也烧不来红烧带鱼。要不，明天晚餐时爸爸带你去馆子里吃，好不好？” “不，不嘛，现在就去！” “今天不行，爸爸的作业还没做完呢！听话，明天一定带你去馆子，只要你爱吃的，爸爸都给你点。” “明天？不！我就是要现在。”艳枝任性地说。 “哎，这孩子任性的坏毛病都是给她娘惯出来的，任其下去哪能行？是该矫正的时候了。”导师暗忖道，便板起脸，语气严厉地说：“别胡闹！不听话，爸爸可不喜欢你了！” “哇！”艳枝马上哭泣起来，“你们都不喜欢我……呜呜……妈妈坏，扔下我不管。你爸爸也坏，也坏！呜哇呜哇……”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副伤心的样子。 这下导师没撤了，给她继续立规矩觉不好，顺其心也觉不是，彻底束手无策，无奈地看着又哭又闹的女儿，只叹气发愣。 (八十)因势利导 灵起步拿好“智能线”，走过导师办公室，看到里面艳枝在哭闹，便推门进去说：“小燕子，为啥哭得这么伤心，别哭，别哭，有什么事跟灵大哥说。灵大哥保证给你办到。”便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给她擦眼泪，“别把嗓子哭哑了，得打针吃药，这回灵大哥可不会再给你治。不哭，有事好好说。” “起步，别凭着她！她爱哭就让她哭，哭出毛病送她去医院打针！”导师趁势也吓唬她。 一说打针，艳枝本能地身体发抖起来，马上停了哭，叫道：“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那就听话，吃了面包，做作业去！”导师一脸严肃地说，拿过台角上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女儿。 艳枝没接，撅着嘴，扭头就走，“拍”的坐到椅子上，双手趴在桌上埋着头不动，算是她对父亲无声的反抗。 “导师，小燕子为啥不高兴？”灵起步轻声道。 导师苦笑着道：“她呀就是爱作！这面包是店里最贵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她却嫌不好吃，无理取闹说要吃红烧带鱼，同意明天带她去馆子，偏要现在就去。真是跟她娘一样不可理喻。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以请求的口气继续说，“我这实验做了一半，想做完它。你如方便帮我个忙，带她上馆子去，她想吃啥，给点就是。” “嗯。” “慢！”灵起步刚要转身跑，却被导师叫住了。 “导师，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别带她上馆子了。她作，便满足她，养成这习惯不好。” “也是。”灵起步想了想说，“导师，让小燕子饿着也不好，我带她上我家吧，晚上，我再把她送到您家。这段时间，您也好静心做完实验。” 导师犹豫了一下，说：“也只能这样，只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能为您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那好，你带她走吧。”导师边说，边己经端坐着观察起显微镜来。 灵起初走过去，轻轻拍拍艳枝的肩说：“小燕子，上灵大哥家去玩好吗？” “嗯。”艳枝抬起头，“等一会，你得给我讲故事，好吗？” “好。那快把书包理好，等你把功课做完，我给你讲。” “真的？” “真的！” 艳枝一下子“噔”的站起，利索地收拾好文具书簿，背上书包，便准备跟着灵起步走。 “导师，我们走了。”灵起步向导师打招呼道。 导师没作反应。他的思想早己融化在实验中，耳朵停止了工作。 走出几步，艳枝回头扮了个怪脸，说：“灵大哥，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要不要？” “要，说！” “嘻嘻，我爸的耳朵有毛病，叫他总听不见。什么时候你给他治一治。” 灵起步乐了，笑着说：“不许瞎说！你爸耳朵好着呢，那是他做事太认真了，懂不懂？” “不懂。”艳枝天真地说，“我认真做功课时，怎么边上有一点响声就能听见？” “那说明你还不够认真，或者说，没你爸那么认真。” 也许灵起步的话太成人化，也许艳枝年幼理解不了，总之她似懂非懂，竟冒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我可不要像爸做事那么认真，耳朵坏了，连歌也不能听！” (八十一) 友情相助 灵起步搀着艳枝一路往家走。孩子一蹦一跳的，就像一只欢乐的小鹿，刚才眼睛里忧郁的阴冷被晚霞抹尽，变成玫瑰色的喜悦。 “爸，妈，我回来了。”灵起步跨进门就大声道，“你们看，我把导师的宝贝女儿给带来了！” “你刚才说的宝贝，就是导师的女儿？”大灵的妻子不解地轻声问丈夫。 大灵被问得云里雾中，不知怎么回答。 “妈，你先帮小燕子把辫子扎好。”灵起步嗅了嗅高兴地说，“满屋子的香，好像其中有红烧带鱼是不？” “是，是。”妈妈从厨房里跑到门口，摸摸艳枝的头，“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辫子怎弄散了？跟我来。”便拉着她的手到卫生间去，又关照大灵，“把饭菜都端到桌上，我给小姑娘整好头发就开饭。” 用餐时，灵起步给艳枝陆续夹了四块红烧带鱼。她或许挑食，鸡、肉、蔬菜一概不要，把带鱼肉吃得干干净净，骨头上不留一点儿屑。 晚饭刚结束，导师就急匆匆赶来了，一进门直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要马上领女儿回去。 艳枝还在生爸爸的气，连忙悄悄躲进卫生间，轻轻把门关上。 “导师，您没吃过饭吧，这里将就吃一点。”灵起步出于礼貌热情招呼道。这倒不是虚伪，他知道导师就是没吃面包饿着，也不会来蹭饭。 “不必，不必。我吃过晚餐了。孩子来蹭饭，太不好意思了，谢谢。” “老朋友，你说这种客气话就见外了。”大灵接上了话茬，“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是父。你是我小儿的导师，就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言谢嘛。” “一家人，对，一家人，那就不言谢了。”导师语拙，“不过，现在我没什么事了，还是早点领孩子回去为好。” “哈哈，恐怕孩子还不想马上跟你回去。”大灵向导师眨眨眼，指指卫生间，开玩笑似地说，“老朋友，你是不是得罪了千金？” “哎！”导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以前被宠坏了，现在我一个人管，她水土不服呀！” “又做爹又当娘的，也难为你了。”大灵想了想说，“我们这些搞科研工作的人，家务都做不来，再说一做家务忙忙碌碌的分心工作，再管个孩子，实在顾不过来。我看，你就到我这里搭伙吧。我们管家的还挺能干，你好省不少心。” “谢老朋友真情厚意！”导师脸露喜色，却马上为难地说，“这要给你们添多少麻烦！不成，不成。” “一家人了嘛，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看也没啥麻烦的，让你嫂子煮饭多把米、烧菜加点量就行。你现在是困难时期，我们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这点忙总得帮！” “……”导师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 “就这样说定了，你再说麻烦不麻烦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了。这事明天就开始。” 导师默然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八十二) 不正家风 自从在灵家搭伙后，艳枝变得活泼多了，导师没了后顾之忧，也感到如释重负。 不过，导师每天还得操心，早上要管艳枝的洗漱穿着，领她上灵家吃完早餐后送到学校，晚上回去陪孩子做作业，抽空洗两个人的衣服。 “大灵呀，我看你做事总半吊子。”灵管家看不过去发话了，“让一个大男人管个小女孩，怎么能行？” “那你看怎么是好？” “帮就帮彻底。让小燕子认我干娘。生个儿子，十天半个月偶尔听见叫声娘，心里总觉失落了什么。小姑娘嘴巴甜，阿姨阿姨的叫得我开心，让她改口叫干娘，我更爱听。这事儿，你去跟导师商量一下。” “我想，这没有什么问题。呵呵，你想白捡个女儿？” “会说话吗？你也不是白捡了个女儿！” “倒是，倒是。” “实话说，我并不是想白捡个女儿，而是为他们父女着想。过日子的马虎劲儿，导师跟你一样，好像还不如你，哪能照顾得好孩子？我已发现好几次，孩子的衣服不是反穿就是倒穿，袜子长短不一，好好的名牌衣非但油渍没洗清，还弄得皱巴巴的，头发经常乱蓬蓬，我都帮她梳理过好几回。一个小女孩，自己又洗不好澡，昨天帮她洗，吓了我一跳，膝盖凹里的‘老垢’墨黑一层，从她背上搓出的‘老垢’都铺满澡池了。我看，就让小燕子住到我家来吧。咱三室一厅，本就空着一个房间。这样，她的一切我来管，你的老朋友也可以彻底解脱，好一门心思研究他的学问。你说好不好？” “好呀！弥补给她一份母爱，孩子肯定会高兴。” “还有，我们这样帮他，总不是长远之计。你周围有没有贤惠点的单身女人，帮着撮合撮合。没女人的家，不像一个家呀！” “这个事倒跟他说起过。唉，一朝被蛇咬，终生怕草绳。他被失败的婚姻伤害太深了，又是拧脾气，说宁愿孤独到老不再续弦；又说，最多熬个七八年，等孩子长大，便自然解脱了。我也不敢多劝，怕剜了他的心头痛。” “哎，咱导师真是个苦命人！”—直在旁的灵起步也感叹地说，“我真搞不懂，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导师刚被评为高级工程师，也申请了好几个专利，工作顺风顺水的，连小难都没有，怎么就离婚了呢？” “那女人是铜钿眼里翻跟斗，其他都不在乎呀！”大灵有点愤愤不平地说，“可能也不是。据说，那女人的家里门风不好，爷爷奶奶都有艳闻，父亲读中学谈恋爱被开除，后来结过三次婚。真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有种出种！” “有种出种，这不是跟基因遗传有关系？”灵起步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大人离婚，弄得家不像家，最倒霉的是孩子，如果都像我父母那样恩恩爱爱，家里和和谐谐，该有多好！世界和平，仅制止战争似不够，让人人有个完整的家，都过上和睦生活，才更为重要。为此，我能够做点什么？”想着，他不禁脱口而出：“老爸，我们得干一件事！” “什么事？”儿子的话没头没脑，大灵有点弄不明白，但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八十三) 蕴酿大略 灵起步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大灵听了马上表示赞成，便由感而发：“现在提倡的婚姻自由，实际上是对传统婚姻的矫枉过正，而且似乎越来越邪乎，出现了灾难性后果。之前，离婚是件丢人现眼的事，但是，现在却以耻为荣，前不久，我在网上无意看到，说我国近年的离婚率都超过了百分之四十，达到900多万对，想想有多少家庭破裂，多少孩子受伤害，简直触目惊心！这种离婚自由，其实是对政府提倡的婚姻自由严重扭曲甚至是亵渎，是该制止的时候了！儿子，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这种事，不属于我们和平大使管呀，再说也没办法管。这好像比消灭战争还难。” “那什么部门管？” “照例应该由民政部什么的部门来制定有关政策，但是，至今好像没有这类文件。其实，没人管。” “没人管？怪不得要乱套了！” “没人管还是好的。如今的许多媒体还推波助澜，说什么离婚率高，是标志文明的进步，其凿凿有词，说国际上，西方人比东方人、大城市比农村、当今比过去离婚率明显高。照他们的狗屁逻辑，原始母氏社会、非洲某些部落一个月男人能换十几个‘老婆’，是最先进的文明。扯蛋！” “太奇葩了。呵呵，这种人得达尔文奖倒实至名归！”灵起步想了想说，“舆论导向的作用是很厉害的。听说有一种叫岩盐的，中国储量丰富，一千克只值人民币五、六元，日本人大量进口后稍作加工，做成各式晶体状，然后利用媒体大肆宣传，说它食用能养颜美容，作艺术品象征纯洁的爱情，忽悠得人们哄抢购买，一千克能卖到五六万元。撒谎十遍成真。这也许就是舆论‘轰炸’的效应。所以，近些年离婚率出奇的高，正像你老爸说的那样，是媒体造的孽。我们没法管媒体，但可以以联合国名义专门开个网站或办个杂志，控制舆论高地，宣传正确的思想和主张呀！” “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得把那些胡说八道的言论压制下去。我们马上与秘书长联系，将这件事落实下来。” “老爸，你先给这个网站和杂志取个名。” “好，让我想想。”大灵沉思了半晌说，“就叫《家庭和平网站》，通俗点。杂志嘛，要讲究点艺术，叫《比翼鸟》怎么样？” “好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这是白居易《长恨歌》中的诗句，读过，连理枝嘛，是指同根长出的两株树；比翼鸟是什么，有点忘了，老爸可记的？” “忘了？呵呵，说明你读书只是凭小聪明，没老爸用功。”大灵有点得意地说，“不是自夸，《长恨歌》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背得它滚瓜烂熟，当初老师抽查，全班只有我一个人才背出，在课堂上还出过小小的风头呢！比翼鸟嘛，估计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传说它生于我国南方，古人称之为鹣鹣或蛮蛮，羽毛青赤色，样子像野鸭。雄鸟和雌鸟都一张翅膀、一只眼睛，各生一侧，必须两只并在一起才能够飞翔，两相依赖，分离难以寻食存活，死而复生，必乃同处。如此奇异之特性，古人便赋予它‘夫妻同命，相互扶持，至死不离’的寓意。” “我知道，白居易十六岁时应科举考题作《赋得古原草送别》，其中‘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四句成为千古绝唱，由此名声鹊起，被称为诗魔，我们把杂志名叫作‘比翼鸟’，算不算是魔幻现实主义？” “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我似懂非懂，不能乱说误导你。” “似懂非懂才有神秘感。用比翼鸟作杂志名挺好。《家庭和平网站》的网主，我毛遂自荐。杂志的主编，应该非你莫属！” “不！我有自知之明，毕竟学理工的，文字功底不扎实，得另请高明。我还是做你的辅佐官吧。” “好呀，那你就是网站的特别顾问。主编嘛，要聘就得聘像白居易那样有威望的人，哎，可惜他是唐朝人。” (八十四) 下茶不移 说来凑巧，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正好是白居易。根据网民强烈推荐，他本人也乐意，白居易走马上任，成为《比翼鸟》主编。 不过，他不姓“白”，而姓上官，专长也不是写诗。上官白居易年值壮年，已著书等身，有长篇小说二十多部，都拍成了连续电视剧或电影，不仅在中国家喻户晓，连国际上也名声遐迩。此次得奖，照例应是他的小说，而偏偏有意栽花花不发，无意栽柳柳成荫，偶尔写的一首诗却为他折得了艺术顶峰上的皇冠。这诗叫《只为一句誓言》，长篇叙事，讴歌了一对青梅竹马的年轻人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 灵起步把上官白居易的诗做成了视频发布在网站上。之前，他对做视频一窍不通，但既然当了网主，就不得不学了，好在脑瓜灵，又有玩电脑游戏的经验，花一个晚上就摸到门路，一星期后竟融会贯通，比做了五六年的老手还玩得转。 视频有音像，加上特技处理，比诗朗诵更有艺术感染力。 喧哗的城市边，有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淙淙溪水摇着银铃赶路，岸上似锦繁花争艳斗妍，鸟鸣声声迭脆。 一棵参天大树下，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玩“过家家”。他们把两块砖竖起，上搁一瓦片，算是灶头；瓦片是“锅”，上有三颗鸟蛋。 梳羊角辫的女孩，用手当扇子在灶眼前扇了—阵，望望身边的男孩，高兴地叫道：“烧好了！青竹哥哥，你先吃吃看，蛋熟了没有？” 青竹连忙去抓了一个鸟蛋，故作怪样叫起来：“太烫了，太烫了！”边叫，边两手轮流换着蛋，逗得女孩“格格”直笑。 “啊呜！”青竹把鸟蛋扔起张口接住，“卡巴”一声咬碎，真的吃了起来，“梅子，你烧的蛋真好吃！” “瞎说！”梅子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连壳都吃了？生蛋有细菌，生病了怎么办？” “鸟蛋这么干净，哪来细菌？傻梅子，你不懂，这鸟蛋生的营养更丰富，壳是钙质，丢了多可惜，吃了长个儿！” “真的？骗人！” “不骗人。”青竹嘻嘻笑着，挺挺胸，慢慢踮起脚，“你看，我是不是在一点点长高？” 青竹一点点长高着。 切过画面，屏幕上出现的青竹，已是个玉树临风的俊男；站在他对面的是面目清秀的大姑娘梅子。 “青竹哥，我现在是城里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管，每个月可攒下七千多元，我算了算，明年春节我们就可以办个体体面面的婚礼了。你跑运输，车开慢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嗯。”青竹点点，沉默良久，突然问道：“梅子，今非昔比，如今你有了体面的身份工资又高，会嫌我是乡下人吗？” “青竹哥，你怎么能不自信我俩的感情？你就是个山里人，又沦落为乞丐，我也会嫁给你。下茶不移。我只会做你青竹哥一个人的新娘。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青竹尴尬一笑，“梅子，下次你回来前打个电话，我好到车站等你。” “嗯。”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如鞭抽打树木。青竹开着着辆满载的货车，在盘旋的山路上缓缓爬行。 哗啦啦！山体突然滑坡，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砸得货车侧翻到了山沟，青竹当即浑身鲜血，昏厥了过去。 医院。病床上躺着昏迷的青竹。坐在床边一把椅子里的一个老妇人眼睛红肿，目光呆滞地看着青竹。 一个医生走进病房。 “医生，请问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妇人连忙站起问道。声音有点嘶哑。 大夫：“请放心，他暂时没生命危险，不过，必须马上做截肢手术，晚了，恐怕会得败血症，那时再截肢就性命难保。需要二十万元，你赶快去筹钱。越快越好，如拖上一天，神仙也没办法救他了。” (八十五) 誓言是金 “好，好，我马上去筹钱。” 青竹妈回村挨门挨户借钱。村民都表示同情，纷纷解囊相助。 青竹妈到家里数着钱，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连家里的五万元老底加上去，才凑了十二万。哎，真是一钿压死英雄汉！钱不够，儿子手术做不了，命就难保呀！” “妈！”梅子急匆匆跑进屋，气喘吁吁地问，“还差多少钱？” “八万元。” “我来想办法。” “你才参加工作一年不到，哪来这么多钱？” “妈，这你不用管。手术越早做越保险，你赶紧去医院交钱，让医生尽快安排。我也会马上到医院把钱交齐。” 青竹躺在活动床上，被送进手术室。 二小时后，躺着青竹的活动床又从手术室里推出。 候在外面的梅子和青竹妈，立刻扶着床，默默前行。 躺着的青竹挣扎着要坐起来，觉不对劲，把被子揭开，顿时傻了，接着号啕大哭：“我的右脚怎没了？这叫我怎么活，不如马上去死！”便去用后脑勺猛撞床架。 梅子连忙从病榻上抽出一个枕头，挡在床架上：“青竹哥，你不能这样绝望！我问过医生，可以装假肢的。” 青竹的妈也赶紧上前抱住他，老泪横秋地说：“儿子，命比腿要紧！你若寻短见，妈也不活了！” “妈说得对！”梅子也附和道，“青竹哥，你要冷静，冷静，千万别做傻事！” “怎么叫我冷静得下？！”青竹泪如雨下，痛苦地低下头，“梅子，我已成废人，咱俩的婚约毁了吧；我感激你对我这么好，所以更不能拖累你。” “不！我不毁！”梅子毫不犹豫地说，“青竹哥，别灰心，没什么大不了，人家装假肢经锻炼还能登山呢。你也行！” “真的？” “真的！” “我信。但是，现在家里已空一屁股债，还哪来钱装假肢？” “这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梅子马上回家与父母商量。 她的父亲沉着脸只抽闷烟。 她的母亲说：“青竹是个好小伙子，有难，我们应当倾力相助。咱祖上在镇上有个小店铺，值个三十万元，卖了给青竹装假肢吧。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条件。” “完后，你必须跟青竹退婚，也算是我们毁约的代价。” “怎么能毁婚约呢？？这要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不行。” “我家花掉那么多钱，也算对得起他了。让人家去说吧，只当没听见。傻孩子，你自己不能往坑里跳，他会连累你一辈子呀！” “什么坑不坑的，别说得那么难听！”梅子的父亲把烟蒂掐灭，抬起头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难道我明天跌折了一条腿，你就要跟我离婚？” “这……这两回事嘛。” “一回事！梅子的事，你别掺和，让她自己拿主意。” “哎，你父女俩都死心眼儿！好，我不掺和，不掺和。” “做人就得死心眼儿，立过的誓怎么能毁？！” “谢谢爸爸妈妈！”梅子向父母深深一掬躬，飞奔出家门，一口气跑到医院说：“青竹哥，装假肢的钱我已筹到，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青竹顿时热泪盈眶，嘴唇嚅嗫却无声。 …… 网主感言：此时无声胜有声，感情真，振作落魄人，一句誓言伴终身。信为本，话不作数如畜生！ 灵起初这番话褒贬分明，一天之内竟有二亿个“赞”，而被他“含沙射影”骂到的人，一个也不敢吭声。 骂的是哪些人呢？看他的下一个视频就全都明白了。 (八十六) 试行条例 根据上官白居易的诗做的视频，灵起步花费了不少功夫，但做下面的那个视频很轻松，他就跑到附近的一个民政局，让工作人员稍加配合就成了。 这实际上只是一对新人登记结婚时的录像。 工作台窗口内，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妇女笑嘻嘻的：“我是民政局颁证员，工号022。很高兴能为二位颁发结婚证。今天是2061年3月6日，是你们喜结良缘的好日子。你们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对方，牵手走进了婚姻这神圣的殿堂。我衷心祝福你们!” 一对新人坐在窗口外，恭敬的齐道：“谢谢！” 022号：“请问，丁文娟女士，你是否自愿嫁给王小毅先生？” 丁文娟：“是自愿。” 022号：“请问，王小毅先生，你愿意娶丁文娟女士为妻吗？” 王小毅：“愿意。” 002号：“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婚姻是相伴一生的约定，标志着人生新阶段的开始。希望你们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都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所有这些，你们都能做到吗？” 两新人：“能做到。” 002号：“在这庄严的时刻，所有的话等同誓言，你们能永远坚守吗？” 两新人：“能。” 002号：“那好，请二位签字后领证。” 两新人先后签字。 002号把红本子交给两人后说：“结婚证是证明两位夫妻关系的法律凭证，希望你们珍藏一生。” 两新人：“我们会珍藏一生的。谢谢！”便高高兴兴离去。 网主的话：国际上绝对多数国家都有婚誓，形式、内容大同小异。何为誓？约信决不食言，照自己说过的话不折不扣地去做。因此，离婚者即大不“信”；抛弃对方或“第三者”，则大不信大不义。 借钱不还、贷款延交、信用卡透支等等，相对而言是“小不信”，如今尚且不少国家已作“违信”惩罚，乘火车、坐飞机、出境、开办公司等均加限制，大不信大不义者倒任其自在，岂非咄咄怪事？ 为此，本网站与各有关部门协调，制定如下条例。 总则：自由恋爱，慎重择偶，坚守婚约，创建和谐家庭。 一，凡要求离婚者，双方各送交一万字以上手书申请报告（打印文本拒收），所提材料被认可后，最早一年，当地民政局予以答复是否批准。 二，凡离婚主动者，—律作“违信”处理。 三，离婚主动方和“第三者”，属大不信大不义，不得为官，所有企业不得聘用。 四，丧偶再婚，需得到本人家庭所有成员同意，但提议不要与“违信”者结合。 五，已离婚的，鼓励复婚，其手续民政局当天须办妥，并不再视作“违信”。 六，严禁家暴（包括冷暴力），违者判最少一年最多五年有期徒刑。 七，凡再有歪曲婚姻自由，鼓吹离婚为时尚的媒体和个人，皆以破坏“社会和平”罪论处。 八，此条例即日起生效，先在中国试行，以后逐步推行至各国。 九，本条例解释权为联合国和平司和本网站。 另外，国际诺贝尔和平奖暂时取消，由本网站设立的“诺 贝尔家庭和平奖”替代。评奖细则将登载于《比翼鸟》杂志，评奖委员会主任由德高望重的上官白居易先生担任。 同时，“世界达尔文奖”经协商，今年起由本网站举办，原来评选对象和规则改变，每年度由网友评选出三名“最奇葩离婚者”，得主各交纳“评选费”五万元人民币。逾三日不交，由当事人所在地警署予以逮捕，并送交法院审判定罪。 但愿此奖虚设。 愿天下所有家庭和谐美满！ (八十七) 后生可畏 自从艳枝住灵家后，导师的研究工作大有进展，他受灵起初所托，对“智能线”作了反复临床试用，效果如愿，经行业主管部门审核，允许批量生产投放市场。这就意味着，以后家家可以拥有一个“私人医生”；不过，这“医生”不是全能，只对人体器官无损坏状况下的病患有作用，这样，估计有半数的医院和药厂将转业。 使用这个“私人医生”虽不复杂，但必须严格执行操作规范，因它内部有个振荡器，操作不当，可能会发生小小的意外损伤，所以，就委托交通车辆管理所像考驾驶执照那样，先培训，经考核证明学员能掌握操作方法后颁证才能到专卖店购买。原则上一户限购一台，非成年人不得操作。 经有关部门协调，“私人医生”生产商为药厂，由医院设门市部专卖。这样，其就业和经济利益，跟原先可达到基本平衡。 原先，灵起步不考虑专利权，但现在情况有变化，《比翼鸟》要运转，网站搞活动、设奖，都需要资金，他初步核算了一下，这些费用起码得用到专利费的一半。还有—半，就干脆也留下，给导师作科研经费。 巧媳妇难做无米之餐。导师听说有一大笔经费，当然不胜喜悦，高兴地说：“小灵，我正愁上面拨的课题经费不够用，你这是给我雪中送炭啊。谢谢！” “‘私人医生’的成功，我只起了个头，后面大量工作都是您做的，这一部分专利费您应得的。要谢，是我要谢您导师。” “万事起头难呀，我做点具体工作算不得什么。” “您谦虚了。许多事，开头便当，坚持难。否则，哪有持之以恒、锲而不舍的说法？” “哈哈，还是个哲学家！” “谬赞，谬赞，不敢当！”灵起步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导师，不好意思，我又想麻烦您一件事。”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尽管说！” “我先问您一个问题。为啥鸽子、鸳鸯等配对后做夫妻自始自终，而像鸡等不少动物不是？”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导师扶了扶眼镜框说，“我先得更正你的说法。信鸽成对后，只要另一半在视线中，绝对恪守原配，决不会有‘出轨’行为；但是，另一半长久不在视线中，就会重新择偶，这时原配再出现，也形同‘陌路’。不过，相对说，信鸽坚守原配的说法也算成立。鸳鸯虽是一夫一妻制，但如在群体中，—生中可能会多次换偶。倒有一种叫野鸳鸯的鸟，仅生活在浙江天目山上，极其罕见，是真正的的一夫一妻制，而且性格刚烈，如另一半被人或动物抓住，就会拼死相救，不成，便从高空中闭翅作自由落体撞地折颈而死。一夫一妻或多夫多妻，是动物的习性，天然自成。” “天然自成？是否可以理解为它们都有遗传密码？” “从基因角度说，可以这样理解。” “那人呢？” “哈哈！”导师惊愕了一下，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八十八) 为人为己 原来，这些日子里，灵起步脑海里一直萦回着这个问题：为什么上官先生诗作中的两个主人公，尤其是梅子能够坚守誓言，对爱情那么执着，而不少伴侣若儿戏尔，说离就离了呢？ 他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奇葩的案例，感慨多多，大里为天下人忧而忧，小里为己着想。他也不能算是少童了，在其他不少国家可以合法娶妻；他不希望将来重复导师的不幸，更惧怕自己的孩子像艳枝那样可怜。 幸福的家庭几乎—个模式，而破碎婚姻则千奇百怪： 欢欢喜喜上街吃饭，男的说去西餐馆，女的说去吃火锅，相持不下大吵，两人当即去民政局离了婚。 男的嫌女的碗没洗干净，女的莫名火起，将碗砸向男的，就此分手。 教孩子说话，一个坚持要讲普通话，一个执意要说方言，矛盾不可调和致离。 ……还有领证当天就离婚的。举不枚举！ 当下的离婚手续，简直比上小菜场买条活杀鱼还简便，归于当事者的浮躁轻率、自私任性是主要原因，但民政部门听其自流不加耐心疏导，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在商量制定“条例”时，灵起步特意提出加上“第一条”。试想，双方要写万言离婚书，又得一年后批复，这能使多少人冷静下来重归于好？很多人都是一时冲动酿下的苦果，待冷静后又悔之晚矣。冲动是魔鬼，它拆散了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的家庭。 结婚时信誓旦旦，离婚时不顾一切，不信不义，最伤害大的是孩子；以作“违信”，处罚其实还是太轻。 不过，赏罚分明有度，才能出正果。所以，他和父亲与联合国秘书长商议，决定把诺贝尔和平奖暂改为“家庭和平奖”，另外再增设一个鼓励夫妻长相厮守的“比翼鸟”奖。初步打算为：婚满五年，为金楠木奖，价值五千元；婚满十五年，为水晶奖，价值六千元；婚满二十五年，为白银奖，价值七千元；婚满三十五年，为白玉奖，价值八千元；婚满四十五年，为宝石奖，价值九千元；婚满五十年以上，为金钻奖，价值万元。奖品为“比翼鸟”雕像，各奖材质、制作不同而已。这笔费用，“私人医生”专利费的一半基本可满足，若短缺，由联合国的会费补齐。 灵起步信心满满，掌控住舆论高地，又有赏罚措施，成效肯定显现。不过，这些都属“教化”范畴，可以匡正社会风气，重塑人的理念，但是，对于“本性难移”的基因很难起到作用。人是动物的精灵，其基因就不可能单一，必多样性。男性言寡，女人话多，是普遍现象；有人天生胆小，有人性情暴烈；有人厚道，有人奸诈；有人开朗，有人拘谨……此与基因遗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在情感方面的表现，有人专注，有人随意；有人痴迷，有人寡薄；有人冷漠，有人多情……从基因角度说，要“鸡”跟“鸽子”一样与配偶终生相守，绝无可能。但如果将“鸽子”的基因移植给“鸡”，或者将“鸡”的基因密码修改得如鸽子那样，情况又会怎样？答案理当是肯定的，这将会使天下的家庭都圆圆满满，孩子也永远不再受父母离异的伤害。这是人人都乐意想要的结果，灵起步是干定了！ 但具体怎么干，他只能仰仗导师了。 导师目前专攻的课题就是基因，灵起步相信，他会给人类一个惊喜。同时，他对基因学也产生了浓厚兴趣，恳求跟导师一起研究。导师欣然答应。 (八十九) 寻找密码 基因有遗传性，这是学界共识，但为什么有此特点，至今人类只知所以不知其所以然。这已足够，有些知识是无必要追根刨底，非把死胡同的墙扳倒不可的，否则就没了神秘感。 师生俩紧锣密鼓，马上投入了研究工作。 灵起步首选的是野鸳鸯的基因。他听到过痴情恋人的一句口禅，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觉得这样的感情太坚贞、太凄美、太悲壮了。是呀，孟姜女寻夫哭倒长城，梁山伯祝、英台死后化蝶成双，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等，是何等的牵魂夺魄为后人赞叹！“野鸳鸯版”的执着爱情，正是家庭、社会美满和谐的坚固基石，也为常人所望。 “按理想去做，但也得考虑现实可能发生的情况。”导师的年纪和经历，决定了他不会像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样激情和浪漫，他像做实验那样，习惯于在大命题下追求细节的精准，“刚易折。生活中意外事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不可避免，那么，活着的‘另一半’，像野鸳鸯那样去‘殉情’，似不宜提倡，这会给他的长辈和孩子带来又一不幸。 “再说野鸳鸯极其罕见，这与它性格过于刚烈有关。性格决定命运，这是社会学的说法，而生物学的角度看，性格决定着种族的盛衰。 “老鼠随遇而安，蚂蚁分工合作，野兔性情温和……族群兴旺，踪迹遍天下；而比如俄罗斯虎头雕，它凶悍无比，除了人类根本没有天敌，照例应该称雄一方，但它性格孤僻、残忍、自私，决定了其濒临灭绝的命运。 “虎头雕终生一夫一妻制，丧偶决不重择，一窝两蛋，先出壳的大多雄性雏鸟，为争食，后出壳的幼雏几乎都会被‘长兄’咬死或推出巢摔死，而大雕不但在旁不加制止，还为‘胜利者’欢叫。尽管‘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它列为《濒危物种红色目录》，严禁捕猎，其保护规格与我国的大熊猫一样，但是，据近年统计，全球数量可怜得跟大熊猫差不多。它的基因比野鸳鸯可怕的程度更甚。 “而信鸽习性温和，丧偶后会重择，且常见，也用不着千方百计去寻觅，用它的基因来做试验，相对比较合适。小灵，你看呢？” “导师考虑周全，分析得精辟。呵呵，我太理想主义了。听您的！” 于是，他们把鸡和信鸽的dan作了对比分析。 从专业知识说，dan和染色体上均附植着不同数量的基因，多达数千。它们就如音符，组合成各式各样美妙的乐曲。不同的基因，各司其职，以它几乎不变的特点代代相传。有的管肤色，有的管骨骼，有的管高矮，有的管性格，有的管智商，有的管语言，有的管生理机能等等。所以，修改其中任意一个基因，都可以达到预期目标，理论上能重新创造出—个新物种。但是这种“创造”有不可预料的风险，学界达成共识，限于修改或编辑一二个基因，而且“种族基因”被划为修改禁区。 理论可以指导实践，但实践不一定乖乖跟着理论循规蹈规走。师生俩的实验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现象，只能拭目以待了！ (九十) 成功在望 经多次探索和反复论证，他们在dan片断中，选定了鸡、鸽的某一个基因密码。导师称它“生理机能基因密码”，灵起步叫它“情感密码”。 接着，两人分头做起了试验。 基因修改、编辑是一项极其重杂的工程，能掌握这门技术的科学家在世界上屈指可数。但灵起步稍经导师点拨，就能上手操作，可谓名师出高徒，抑或他的聪明绝顶是受到了父母智商的迭加遗传，又抑或“造物主”特意树塑了一个专门站在各界巨人肩上的天才。 灵起步挑难的事做，将鸡的基因密码“割除”，用信鸽的替代。同样的实验，先后做了六例。 导师将鸡的基因修改成信鸽的，也做了六例。 经观察，被用作试验的鸡、鸽，头一天不吃不喝，蜷缩在一边恹恹欲睡，第二天精神稍有振作，第三天开始正常进食，但其行为明显于先前不同。 公鸡原先一副威武好斗的架势，变得有点温良恭俭让，显得很绅士，不再到处追逐母鸡。 母鸡更显得“淑女”，只跟一只公鸡“唧唧我我”。将一只正常的公鸡驱赶到它边上，公鸡“咯咯”引诱，“淑女”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或迎合上去，反而竖起颈毛，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那公鸡只得无趣悻悻离去。 然后，又还做了反向试验，结果不出所料，信鸽居然不再一夫一妻制，尤其雄鸽性情大变，过去只为争窝相互打斗，现在居然碰不碰干架。 实验按步就班推进，接着，对近人类动物作了试验，有趣的是，本来一个固定的猴群，猴王会把即将成年的雄猴驱赶出去，自从猴王只坚守一只母猴后，再无血淋淋的“争王之战”，成年雄猴都留了下来，“娶妻”成双，各自相安度日，群体更庞大了。 人和动物毕竟有不同，只有取得人体试验成功，才能说明真正的有效。好在当初“海誓山盟白发到老”，现又觉得有小小危机感，却仍想厮守下去的夫妻大有人在，他们纷纷报名甘当志愿者，这给师生俩的工作带来了便利。 基因的神秘，再次放出喜人的光彩。十二对志愿者，不说修改基因起到了决定作用，也至少是得到了“心理安慰”，他们比过去更懂得宽容忍让、相扶相持，又回到了新婚蜜月时那般恩爱有加。 小范围的实验的确卓有成效，但要实际运用还是个难题。世界上向往婚姻美满的人以亿计，需求量巨大，而掌握这门技术的人凤毛麟角，靠做手术杯水车薪完全不可能，让医院去实施吧，目前也不现实，他们不仅无设备，也几乎没人懂这门学科。 “这都不要紧。”导师信心十足地说，“设备可以造，技术可以通过培训，让数以万计的医生学会，估计一年内就可以全面推广实施。” “要一年？时间太长、太长了！”灵起步做事总过于求快。 “对一种新疗法或新药来说，从试验成功到全面运用，一年是最短的时间了。恐怕我说一年也是一厢情愿，按行业规矩办，也许会更久。比如，四十多年前****肆虐全球，各有关部门尽管大开绿灯，疫苗也将近一年后正式采用。” “规矩是人订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订？”灵起步任性地说，“再说，造设备，搞培训，太劳民伤财、费工耗时，不能想个简单的办法吗？” “怎个简单法？难道你已有主意？！” “还没想好，还没想好……”灵起步坏笑着，欲言又止。 (九十一) 玩出正果 导师了解自己的学生，他稀奇古怪的鬼点子，就如打开一个藏宝匣，随手捞起的不是一串串珍珠琥珀，就是一枚枚翡翠白玉，间或还是昂贵的钻石。见灵起步卖关子，他迫不及待地问：“不管你的想法成熟不成熟，说来听听。” 灵起步“嘿嘿”一笑，舔舔嘴唇说：“不好意思，我嘴巴轻轻一张，恐怕又要让您没日没夜地忙上—阵子了。” “快说吧！搞科研的人，乐于忙就怕闲。” “能不能用疫苗之类的东西，替代做手术呢？” “这……”导师等待的是从灵起步嘴里蹦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金珠子”，万万没有想到却是一粒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黄豆”，不免有所失望，但又一想，这个主意的确切实可行，要比造设备、搞培育不知高效几倍。“思路决定成败。这么简单的主意，我怎想不到？哎！”他心里责怪自己愚钝的同时，由衷地钦佩这个高徒，便兴奋不已地说：“能，能，从理论上说，肯定能！” “那太好了！”灵起步喜滋滋地说。 导师突然沉默起来，半晌后喃喃自语：“行嘛，肯定行，但是，得有个切入口……药物对基因能产生影响吗？应该会……不确定。做过试验才能证实……” “导师，我觉得某种药物对某个基因能产生影响。”灵起步说，“有一次做实验，我发现一只猴子体温偏高，还流鼻清水，估计是着凉轻度感冒，心想，它的基因链或许会跟健康时稍有不同。纯粹是好玩，我想，人与猴生理机能差异不大，我们人用的药，应该能治它的同类毛病，便把猴子生病前后的两种基因链图放大五十倍，看看是否会发生什么有趣的现象。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基因上多长出了根细得不能再细的‘毛’，还不时悠悠地晃动；我给这病猴吃了粒感冒片，药性很快起作用，从监控录像走势图观察，那根细‘毛’两小时后逐渐一点一点的萎缩，晃动的次数也明显减少，第二天又给它吃了一粒药，第三天，那根细‘毛’萎缩得找不到踪影了，这猴子也康复如初。” “小灵，你这实验很有价值。不过怎么不跟我通气？” “纯粹心血来潮做着玩玩的，跟我们的课题好像没多大关系，做过没放在心上，刚才听到您说药物是否能对基因有影响的话，一激灵就想起了这个实验。” “你这一激灵，跟苹果砸在牛顿头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导师兴奋不已，“许多重大发现和发明，都是灵感一瞬间爆发出的灿烂火花，或者是看到司空见惯的现象联想到了什么，便像化学反应一样，化平凡为新奇，变低贱为高贵，使无用成抢眼。比如，瓦特觉得好玩，用布把水壶嘴堵死，见蒸汽能把布团冲出；这种现象几乎人人见过，而只有他想到可以利用它改良蒸汽机，掀开了世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序幕。有时，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点子就可以改变世界。小灵啊，你这一发现，肯定会引发医学界的一次大革命。诺贝尔奖已在向你招手，我预先祝贺你！” 灵起步这回真的是拿牛黄当了一块丢之可惜又似无用的牛脂，觉得为猴治病不值一提，经导师这么一说，顿时豁然，高兴得一跳三尺高，然后又一下子平静下来，郑重其事地说：“导师，这是你的发现，若得诺贝尔奖应当是你的！” “不，是你的发现！” “不，是您导师的发现！” …… 两人争执不下。 (九十二) 分头忙碌 “我觉得某种药物对某个基因能产生影响。”灵起步的这句话以及他给猴治病的实验，为导师研制疫苗的进程搭好桥铺平了路。 应对“生理机能密码”要求达到的参数，他如神农尝百药那样，做了数千次的试验，花了整整两个月终于做出了疫苗样本。 灵起步说的没错，他嘴轻轻一动，导师得累死累活苦干一阵子。不过，导师乐在苦中，每天在美好的期盼、意外的收获、惊喜的心跳、兴奋的紧张中度过，人虽瘦了，精神反而矍铄焕发。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世界卫健委批复上市的“东风”了。大灵受儿子所托，特地面晤联合国秘书长，要求他敦促部下按过去的“战时状态”处理这件事。 灵起步在这段时间里比导师还忙。他白天要去上课，只有早晚和双休日才能钻实验室。一闷头做实验，常常时间如箭疾飞，弄得他旷了好几次课。好在他作业照交、测验成绩优秀，也知道他忙正经事，老师也就“网开一面”了。 这回，他着重研究基因个体的病理反应，通俗点说，人生了病，哪个基因会发生变化。 基因排列有序，就如一个个原先枯燥无味的音符，被赋予连音、休止、延长、升降、圆滑等手段，连贯一气，便演绎出了生命神秘的交响乐。它们有的相互“协作”，有的则独立存在。 灵起步发现，在这美妙的曲谱上，有两个“音符”，“造物主”小心眼儿，把它们编辑成了噪音，使欢快舒缓的旋律中掺杂进了些许叹息和忧伤。 这便是两个专门“管辖”人体疾病的基因条。灵起步将它们标记为a、b。 a“管辖”遗传疾病，这便是“家族病”的由头，比如癫痫、心血管病、皮肤病等等，会通过遗传在下一代人身体内埋下“定时炸弹”，一有诱发因素便会发作。 b若有变化或波动，则是对患病的反应，它大多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自我修复，这便是人们说的“不治自愈”；也可能修复不到原初，就意味落下了慢性病；个别的，不但无法修复，却渐变化增大，那是病情加剧或恶化的征兆。 密码一旦被侦破，那就没有秘密可言。人类的局部智慧完全胜过“造物主”。灵起步特有的敏锐目光，透过浓雾捕捉到了太阳的七彩希望；独到的思维，打通了深埋海底的宝库；大胆的推理，就如行家“赌石”，必砸得出一颗稀世玉璧。 过去为防止“家族病”发作，传统的疗法是依西医原理吃药打针，那只能起到抑制作用，而且收效甚微；治病也然，许多病需终生用药，无休无止，只是如摁水中皮球，连“治表”都做不到。 由此，灵起步对治病有了崭新的理念： 传统靠长期服药几乎治疗不好的“家族病”，只要割除 a，便可得到根除；而且，理论上不再会遗传下一代。精神价值不说，单经济上就可以省掉病人数万甚至百万元。 对应各种疾病，b会有差异性细微变化，仅靠这种变化辨别是何种疾病，还是个不解之谜。要解开这个谜，可能也后无来者。但是，不管有多少种“变化”，将其“灭除”或修改到正常状态，都可祛病。有些西医需开刀或“微创”的疾病，大多可经无痛且医疗成本低廉的“基因治疗”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更好。 “那么，基因治病，该归属西医还是中医呢？”他忽然想起这个学术性问题，便去找导师探讨，不料，一开始两人就有分歧。 (九十三) 理在强者 “这个问题，答案应该很清晰。”导师不假思索地说，“基因这玩艺儿，本来就是洋名字。19世纪60年代，奥地利遗传学家格雷戈尔·孟德尔靠逻辑推理，提出了生物的性状是由遗传因子控制的观点；20世纪初期，摩尔根摩通过实验，证明基因的存在；1909年丹麦的约翰逊在《精密遗传学原理》一书中正式提出基因概念。我们中国到1994年，中科院曾邦哲才提出‘系统遗传学’概念，探讨猫之为猫、虎之为虎的基因逻辑与语言。基因研究源起欧洲，我们起步晚了近100年，所以，我觉得‘基因治病’自然要算是西医了。小灵，你说呢？”他的话跟做实验一样严谨，在没有得出最后结果之前，总留有充分的余地。 “为什么一定要照外国人的叫法？”灵起步语出总是惊人，“我想根据曾邦哲前辈的理念，把它改叫作‘遗传子’，通俗易懂，让人一看就明白是啥个意思。基因，基因的，常人听了还以为是鸡和老鹰呢！” “哈哈哈！”导师被他近乎是说孩子话般的折拗劲逗乐了，笑停，摇摇头说：“改名，似不妥吧？” “管它妥不妥，咱爱咋叫就咋叫。蹴鞠起源于我国春秋战国时期，欧洲人踢了才几百年，玩成了‘足球’的名儿，连我们也跟着叫；中国蹴鞠要是一直强大，现在能叫足球？指南针是我们祖先发明的，根据这原理和思路发展成罗盘、gps，人家哪管你起源不起源？相反，英国人发明了乒乓球，我们后来居上技压群芳，倒成了世界公认的‘国球’。在‘基因’领域，我们目前走到了最前列，呵呵，强者有话语权，就叫它‘遗传子’又怎样？！我看，外国人起初不习惯这么叫，叫着叫着，久而久之也就认同了。” “哈哈，怪不得大灵总说你是诡辩家，今天我服了！”导师不无感慨地说，“不过，你的话我由衷的欣赏，长咱志气，鼓舞人心，以后写论文的时候，就用‘遗传子’这个名字。呵呵，后面你想要说的话，我替你说。‘遗传子’疗法能彻底除掉病根，这与中医主张治‘本’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归属中医就有了理论依据。对否？” “懂学生者导师也！”灵起步一兴奋，经常会爆出惊世骇语，“其实，医学就一门中医，什么北医、西医的，纯粹欧洲人偷学了我们治病的方法，不想做徒弟，是另立门户。这也就罢了，还耍傲慢，看不起师父，真属不肖之徒！试想，黄帝创医学、神农尝百药，那时欧洲有没有人都难说；我们春秋战国就有扁鹊、三国有华佗，各朝代名医一大把，那时欧洲恐怕连个小郎中也难找，怪不得几场瘟疫死了过半的人，我国哪时有过如此惨剧？！” “说得好，有道理，有道理！”导师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故妄听之，故妄听之，学生恐怕言之过激矣！” “不过，不过。好久没听到这样慷慨激昂增强民族自信的话，我都有热血澎湃的感觉了！” “嘿嘿！”灵起步不好意思地一笑，“有件事我有点操之过急，回过头来想，还是应该照您说的去做。” “哪件事？”导师压根儿都想不起来。 “遗传子疗法的广泛运用，不可能由我们科研人员来实施，还得由医院去做，所以，造设备、培育医生这项工作仍少不了。早知道绕不过这个坎，我也不会提疫苗的事，让您白白辛苦了两个多月。” “噢，是这件事呀！”导师耸耸肩笑道，“没白干，没白干。我倒觉得很有必要，多—种治疗手段更好，还有‘私人医生’。哈哈！蛮滑稽，我们搞物理的，开起了郎中铺，还是多种经营，副业倒比主业更出色！” 听导师这么善解人意的说，灵起步释然了。 “嘟，嘟，嘟！”导师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 导师的手机几乎当手表和日历用，一年没几个来电，他感到有点奇怪，喃喃道：“咦，谁打来的？” (九十四) 突发急病 电话是大灵打来的，他刚接到联合国秘书长的微信，说疫苗批量生产上市的许可证已经获准，于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导师。 “这是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导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灵起步又问，“咋这么快！想不到，想不到，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灵起步掏出手机，把屏幕朝着导师，“秘书长也给了我微信，瞧，还有批获证书的照片呢！”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导师连忙凑上去，眯起眼看，看着看着，缓缓抬起头，像孩子似的“嘿嘿”直笑，用古怪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灵起步，好像思索着什么，又好像是着了魔，嘴唇嚅嗫，身体一动不动，慢慢的，眼眶里噙含起两颗晶莹水滴的泪珠，慢慢从镜片边沿滑落挂下，又听见“啪啦嗒”一声，手里的手机落到地上，也无反应。 “导师，您怎么啦？”灵起步大惊失色，以为导师喜极突然中风，连忙上前扶住他。是呀，这些日子里，他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脸都瘦了一壳，体力透支，神经紧绷，身体就是一张铁弓，也会弦断架散！ “没什么，没什么。”导师摘下眼镜，往实验桌上一扔，用袖管拭了拭眼，一下子拥抱住灵起步，激动得两臂在微微颤抖，声音哽咽道，“我们成功了，我们功了成……小、小灵啊，你、你在猴……子猴身上，玩、玩、玩出了一个程里碑，怎么说……比里、里程碑更、更厉害，应称作啥？呵呵，玩到了塔尖上，埃及金字的那、那种，不是得诺……医学贝尔奖的问题，物、物理奖……是……是……”憋红着脸说不上话，大口喘着气，嘿嘿直笑。 灵起步只是顺应着导师点头不语，心想：不好，导师心志不清，舌头大了，话都说不圆，是不是脑梗塞？咋办，咋办？便在慌乱中打了急救电话“120”，并给了地点“定位”；紧接着给父亲发了短信：“急！速到导师实验室！” 灵起步眼一瞥，见实验桌边上有一张躺椅，那是导师平时午休用的，便搀扶着他去躺下，说：“您太累了，先休息—下。渴不渴？喝点开水润润喉咙，好不好？”便从实验桌上拿过导师的茶杯，凑到他嘴边。 导师呷了一口水，啧啧嘴唇，伸出发颤的双手捧住杯子，舌头僵硬的说：“我、我自己来。没事，没事，休息一会就好、就好。” “好像有点缓过劲，说话没刚才那么吃力了。”灵起步绷紧的心弦也松弛了一点，暗暗祷告着，“但愿没事，但愿没事，只是太累或者是刚才兴奋过头所致。”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想道，“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中风急救法，如及时，不但能缓解病情，甚至可以当场治愈。救人如救火，迟疑不得。时间是生命，就是对这种情况说的！对，不能傻等救护车来，我得先进行抢救。但要命的是，该具体怎么做，却拿捏不准。哎，真是用时方恨平日无心啊！” 说来不可思议，灵起步的确与众不同，平常人—急六神无主，脑里一团浆糊，而他往往能急中生智：“对呀，手机是万宝全书，搜索—下，不就全明白啦？！” (九十五) 急救得法 灵起步手机玩得炉火纯青，制造商没设计的功能，他自己搞了个小程序，只要点开，就能语音下指令，可省去寻网站搜词条等不少时间。他对着手机叫道：“心脑梗急救办法！” 话音刚落，屏幕上立刻跳出几行字来，清晰可见，伴有标准的话音，而且中、英文对照。 “呵呵，这急救法简单明了，阿猫阿狗都行！”灵起步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丢下手机，立刻操弄起来。 好在是在实验室，需要的东西都成，他便先找了根针，用酒精消毒了一下，再去把导师的鞋袜脱掉。 单身的男人生活大多马虎，也许是“汗脚”，也许已有好几天没换袜子，一股臭味儿冲鼻而来，但此刻灵起步的嗅觉阀门暂时关闭，竟什么都没闻到。 “导师，您忍着点，可能有点痛。”他手脚麻利地逐个刺破了导师的十个脚趾头，紫黑的血滴一一冒了出来。 在人体某些部位放血治病救人，这也许是中医的绝招，还有十个手指上或耳朵放血的等等，都是中风病人的救命符，奇效显见，但西方人恐怕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灵起步毕竟是第—次干这种“活”，又不像姑娘家手巧，难免用力不匀，个别扎深了，痛得导师脚一颤一颤的。但导师努力克制着，咬紧牙，一声不吭。灵起步问痛不痛，他总说没事，不痛。 这急救的办法还是蛮灵验的，七八分钟后，导师的病情便得到了缓解，再说，他的心肌梗塞本就轻微，神志还清醒，这会儿话顺溜起来：“小灵，谢谢，谢谢你。这回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便想坐起来。 灵起步连忙上前轻轻把他按下躺着，说：“应该是没事了，但您还是躺下多歇一会儿。导师，您之前好像没什么心血管毛病的，是不？” “不要说我，就是往上数四五代，也没人有这个鬼毛病。”导师疑惑地说，“难道遗传因子到我身上就突变了？” “一般不可能。理论上仍是遗传。” “怎么说？” “我是这样理解的。有些人海吃不胖，有些人吃素喝水却天天长肉，这便是遗传因子的关系。这玩艺儿不可思议的顽固，有文献说，到第二十五代也有遗传的先例。所以，您祖上有人说不定有心血管病。过些天，把这个隐藏上百年的坏东西找出来割除它，便能一劳永逸了。” “好，要得。”导师点点头。 正这时，大灵和救护车同时赶到。 一个大夫拎着医疗箱急急跑进实验室，问：“情况怎么样？” “通过急救，病情缓解了。”灵起步连忙回答。 大夫用怀疑的目光望了一下灵起步，不作声，立刻动手对导师进行常规检查，见血压和心率都没啥大问题，便提出几个简单的问题让他回答。这是测试他神志是不是清醒。 “现在应该说没问题。”大夫见导师回答的都对，收拾着急救箱说，“不过，得去医院作进一步检查，观察几天，才能说真正的没问题。”便指挥两个随从人员，“去车上抬担架！” “不，不！我不去住院。”导师大声道，“—切都正常了，去医院干啥！” “导师，还是去吧，再检查检查，也好放心。”大灵父子都劝道。 “你们别劝，不去就是不去！”导师上了倔劲。 大灵了解导师的脾气，又怕惹他激动对身体不利，只好应顺，塞给大夫500元钱，把他们打发走了。 “哎，想想今天真是打脸！”灵起步突然叹息道，“我们有‘私人医生’，可就是为啥派不上用场呀？” “嘿嘿！”导师望着灵起步，尴尬一笑，但马上自嘲也算是聊以**，风趣地说，“大菜师傅不上酒席，医生郎中不治己病嘛！”但心里明白，自己的学生又在蕴酿—个令人惊喜的计划。 (九十六) 逞能要强 导师的猜测，正是灵起步脑海里遐想的涟漪，波连波，在阳光下涌出熠熠发亮的一串串浪花。他觉得“私人医生”的功能中应植入突发病急救的程序，例如快速止血、休克掐人种致醒、人工呼吸、自动呼救“120”等，还必须配备一二件救急工具，如针、钳、剪刀之类，当然，主要的救命药也不可缺，等等；最好设置个“病兆报警器”，一有鸣叫，便启动诊疗程序，“大夫”立即“显身”采取相应措施。还有，它现在体积相对比较大，不便随身携带，如果人在野外作业或出差，就无法使用。 “现在人人手机不离身，如果把私人医生的所有功能程序都植入手机，那该多好！”他又马上联想到小时候玩的“变形金刚”，思路便有了方向，心里欢呼道，“对！如今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这个‘手机医生’并拢巴掌大，散开米把高便是‘大夫’，那就真正成为人的分分秒秒贴身保健卫士了！” 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导师立刻翘起了大拇指，说：“小灵，我真佩服你的奇妙想象，这真是应了社会上流行的一句话，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我看行，准行！” “行，肯定行。”大灵比较冷静，提出了两个实际问题，一是“手机医生”的不少程序要请专家编制，是一笔不少的开支，造价就会很高，势必影响普及；二是，“私人医生”已经量产，用户很受欢迎，订单至少达五千万，要让厂家重起炉灶更换新的制造设备，经济上肯定会受不少损失。 灵起步想了想，回答道：“老爸！你看这样行不行？‘私人医生’家用还是需要的，照旧生产。‘手机医生’让手机制造厂生产，多一个品种，他们何乐不为。再怎么着，造价总要大些，我估算了一下，两个手机的成本拿得下来；它毕竟功能比较齐全，经常出门的人不会在乎这么点钱，市场还是乐观的。” “这个办法基本可以。不过，”大灵又质疑，“我看‘手机医生’造价相当于两个手机，远远打不住。仅请专家编一个程序，费用恐怕就得上百万元，而且得有好几个程序。把这研制费折合进去，我粗算，卖价六七个手机是起码的。稍好的手机多在五六千元，乖乖，那就得四万元左右，标准的一个奢侈品，没法带给大多数人实惠。” “老爸，你这是说的常规‘生意经’。请人编个程序是要花不少钱，那么，不请不就用不着花了吗？” “不请？”大灵念念有词道，“不请，也可以呀。我科研团队里有个计算机高手李克，让他编程，作为正常工作做，成功后发点奖金，不就可以省下数百万元的研发费用？” “呵呵，你老爸想剥削自己的员工？” “小子，没个好话！”大灵装出生气的样子，“搞科学的人，不为名不为利多着呢！像我国‘二弹一导’的大功臣钱三强、钱学森等许多人，宁愿放弃海外的优厚待遇回国，长期隐姓埋名钻研技术，他们一门心思要将自己的才华发挥极致，只为一个目标，让国家强大、社会得到发展。我看，李克也是这种人，说不定给发奖金，被认为侮辱他的人格，还不高兴呢！再说，省下的钱是为了让老百姓得实惠，又不是咱藏兜里，啥个剥削不剥削？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你老爸就是太刻板，把玩笑当真，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呵呵，既然你手下有机算机高手，那就给他一个机会施展才华吧，我乐得省心了。” “什么，你原想自己编程？”大灵又惊喜又诧异又怀疑。 “你以为我不行？也太小瞧人了吧！” “别逗了！”大灵哈哈大笑，“你学过几天计算机课程？你以为是玩游戏机？要知道人家是博士！” “这跟读过多少专业知识课和搏士有关系吗？”灵起步自负地说，“四五十年前我国的莫言，小学四年级都没读完，写的小说照样得世界诺贝尔文学奖，几十万甚至上千万北大、复旦中文系的高材生有谁获过此殊荣？” “哈哈！说你是诡辩家，还真是个能得诺贝尔诡辩奖的高手！” “什么诡辩不诡辩的，别说得这么难听。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我敢跟计算机博士李克比试，搞同样几个编程，谁先编出来，谁编得更简捷合理！” “呵呵，从没听说你编过什么程序，还无师自通了！深藏不露呀，小小年纪城府不浅，连老爸也瞒得密不透风。不过，编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李克去搞吧，近来他也闲着。我看，你的网站摊子够大的，又是刚起步，事情千头万绪，还是集中精力先把网站搞好。” “遵老爸教诲！”灵起步向大灵行了个滑稽的军礼，有点嘻皮笑脸地说，“我一定会竭尽努力，让天下每个家庭，以你老爸老妈为模楷，和和睦睦、恩恩爱爱过—辈子。不过……不过，你老爸可不能晚节不保，出我洋腔，那时，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哈哈哈！” “坏小子，又寻老爸开心！哈哈哈！” 一旁的导师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不过，笑得没他们父子俩舒展畅快，心头总感觉有丝丝的酸楚。 (九十七) 正终压邪 第二天，“家庭和平网站”被刷爆，点击量以每秒二千次梯增，这让灵起步欣喜若狂。 这种点击率，世界上现有的几百家老牌大网站都不曾有过，“世界迪尼斯纪录”官方网马上作出反应，将灵起步发布的题为《“比翼疫苗”如期诞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望成真》的消息传播力，列为又一标杆。 似乎有一种惯例，对再美好的事物、辉煌的成就，总有几个人会吐槽，例如，上官白居易的得奖诗，被好几个“文学愤青”抨击，说是宣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婚姻观念，与人追求真爱自由的新潮流格格不入，云云。 但是，这回灵起步也觉得有点意外，在帖子的汪洋大海中竟没发现有一吐槽。是呀，婚姻本就美好，不仅是两情所悦的融合，还有海誓山盟承诺过相扶相持、长相厮守的责任，无人无不憧憬向往，也无人自咒不幸。所谓追求“真爱自由”，无非是为见异思迁、不负家庭责任找—件美丽的外衣，根本不值—驳。社会上有句话，“奔婚姻的谈恋爱，是真爱；为谈恋爱而谈恋爱，不是耍流氓，就是骗财”，直白的说明了这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时代的潮流总归是正压邪，邪能猖獗獗—时，在“正”面前终究会撞得分崩离析，一败涂地。无信义无责任者，势必为社会所卑视而唾弃。极个别人心理阴暗、道德卑劣，出卖自己尊严把婚姻当贸易，在社会公德金山之前将显得更低贱丑陋，而为人不齿。 接着，十天后中国民政部官网也公布了—个令人振奋的统计数据，言：“自从两个月之前‘世界和平网站’刊载了‘九条例’后，本部各统计数据均显现惊人变化。之前居高不下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离婚率，上月骤减到千分之三，本月为万分之一（应以一年后正式批复后计，现只对诉求而言）。之前一直徘徊在百分之五的复婚率，上月猛增为百分之七十八，本月仅剩百分之一还未提交重婚诉求。新办婚姻数据曲线，也有小幅度上升，那些被先前高离婚率吓出‘结婚恐惧症’的适龄青年，大部分不再犹豫，毅然跨进了婚姻殿堂。有个可喜的现象值得—提，新人婚誓后，都主动提出接种‘比翼疫苗’，现预订已超三百多万单，根据专供协议，望供应商及早兑货。” …… 因为前些天导师身体出了点状况，大灵不放心他独居，提议他在自己家里住个十天半个月。导师自知已康复如初，但不忍拒绝人家一片热忱，就欣然从命。 导师中度近视，所以手机上绝不上网，屏幕上的字那么小，对他而言就如一行行丛生野草，画面也不过是一团团乱动乱扭的彩墨而已。 寄居灵家，总有点拘谨，本来晚饭后可以看看电视打发寂寞，但偏偏昨天电视机出了故障，导师又不想下楼去散步，便伏在窗台上眺望远处的灯火发呆。 大灵今天一早就打电话报修，谁知厂家回答说，他们半年前就停止生产电视机了，没零件无法修。大灵有点恼火，说话难听了些，不料对方也“牛”，说了句“你也一点不领市面，怎仍在用老土的这玩艺儿”，戗得大灵如喉梗刺。大灵没法，只得打电话给儿子，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视机厂都关门的事，灵起步有所耳闻，但近两年他根本不看电视，所以也不在心上；听了大灵的话，他沉默半晌后说：“老爸，别急，家里的电视机不要动，晚上，我保证能让你看上节目就是。” “奇了怪了，儿子还会修电视机？”大灵喜出望外地想道，可是，晚饭已过半小时多仍不见他归来，着实有点烦躁起来。 (九十八) 回忆碎片 临窗远眺，那夜晚的万家灯光，在导师至暗的情感世界里也仿佛点点闪烁起来。 当“比翼疫苗”样本送世界卫健委审批后，忐忑和期望就如量子纠缠一样，萦回在他的脑里，挥之不去，越纠越缠，越缠越紧。于是，他给自己注射了一剂，想法单纯，决意封闭情感大门，不再重组家庭，好好将女儿培养成材。 然而，他还是百密一疏，或许就根本没想到，药效对“遗传子”的作用出乎意料的神奇，就如阿司匹林能稀血、感冒片能退烧、伤筋膏能止痛化淤那样，它抚平了因婚姻不幸引起“情感遗传子”上“长”出的那根“毛”，与此同时，原夫妻之间已淡漠、衰弱的“量子纠缠”重新被激活，日渐强化起来。此刻，与妻子生活十几年的片片断断，不自主地在他记忆的湖泊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公园一隅。木板长凳上，年轻英俊的导师和—个妙龄倩女并排而坐。 女子主动依偎导师肩上，细声柔气地说：“导师，您就是我今世最美的相遇，我要做你永远的学生。” “思倩，我只有父母留下的一套旧房，无车，无积蓄，一个穷酸的大学助教，你得想清楚了，跟我过，日子会很清苦的。” “别小瞧自己嘛，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教授、科学家，我闺蜜都说你是潜力股。我跟定你了，你不嫌我是个普通工人，我就满足了。” “我哪会嫌呢？就怕委屈了你过不上好日子！”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发达，赚大钱的。” 厨房。导师对正在炒菜的妻子说：“每天吃现成的，太不好意思了，今天我打下手，捡捡菜吧。”便拿了只小板凳坐下，准备挑拣篮子里的菠菜。 “这种事不是一个大学老师干的，回你的书房去吧。快回，快回！” “家里没有大学老师，我闲着，也难得帮你做点小活。” “你近视，怎拣得干净？再说，你拣了，我还得拣，不是白忙乎吗？回吧，多读点书比什么都强。饭菜好了，我会叫你。” 卧室大橱镜前。思倩帮艳枝穿好连衫裙，喜滋滋地说：“小燕子，明天你要上学了，妈妈给你买了条裙子，照着镜子看看，漂亮不漂亮？” 艳枝雀跃着：“漂亮！” —旁的导师笑咪咪地：“再戴顶雪绒帽，咱小燕子就是白雪公主，天下第一美丽！” “我要妈妈跟我一样美丽！”艳枝天真地问道，“妈妈，这样的裙子，你为什么自己不穿呀？” “是呀？小燕子说得对，明天让妈妈也买—条这样的裙子。呵呵，一个小公主，一个大公主，看谁更漂亮。” 思倩收敛起笑，望望导师不说话。 导师低头默然暗忖：近来接而连三碰到亲戚朋友办红白喜事，她手头佶倨了。可我也没多余的私房钱呀，哎！ 咖啡厅。导师来到己坐等的思倩对面，轻声问道：“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到家说，一定要叫我来这里？” (九十九) 突然变故 思倩一脸冷霜：“你先坐下，咱慢慢说。” 导师坐定，呷了口咖啡，好苦呀，皱了皱眉头。 “导师，我们分手吧。”思倩开门见山。 “为什么，我们不是—直很和睦？”导师吃惊不小。 “哪又能怎样？没必要瞒你，我外面已有人了。” “你跟他断了，我不计较，还像以前好好过，可以吗？” “不可能断掉，所以只能跟你断。” “你这个态度，我便无话可说。” “分手，是我提的，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净身出门。你的工资卡上留有五千多元，我已经把它放到你写字台抽屉右角里。孩子，我不便带走，拜托你照顾了。” “哎！总归是夫妻一场，情绝了，恩还在。房产有你的份，提要求吧。” “让你倾家荡产，我也忍不了这个心。不为你，也得为孩子想，我的那份房产就权当留给艳枝吧。”说着，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导师面前，“离婚协议书，我已写好，你看一下，如觉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我不签呢？思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难道我们的婚姻真走到了尽头？孩子会受到伤害的，你不心疼她吗？” 思倩两眼泪花闪动，咬了咬牙，哽咽道：“我顾不了了，拜托，拜托，一切拜托你照料她。签了吧！上法院，我没什么顾忌的，但对你导师的名声更不好。” 导师不再言语，抖抖索索地拿起了笔。 “我回来了！”灵起步风风火火地推门而进，还喘着大气。 “怎这么晚才回家？儿子，饭菜给热着，妈给你去端。”说着，大灵的妻子便往厨房间跑。 “妈，不急，等一会儿我自己去端。”灵起步说，“我得先让你们大家看上电视节目。” 大灵说：“儿子，先去吃饭吧。修电视，没个半天不成。” “很快，两分钟搞定！” “吹牛吧？” “呵呵，老爸呀，怪不得你被人说老土。电视机马上要跟发报机一样，进历史博物馆了，谁还去修它！再说，我也没学过修电视机。” “又弯弯绕，吊老爸胃口是吧？勿多话，你两分钟搞定了，我才信。” “那你先点个节目。” “中央台《新闻综述》。” 灵起步拿起手机拨弄着，然后拿一只靠背椅子放到电视机前两米的地方，再将手机搁在靠背上斜对电视机，叫道：“成！” 果然，电视机屏幕上活动起彩色图像，右角出现一个《新闻综述》的标徽。不过，声音是从手机上发出的。 “原来如此！”大灵恍然大悟，啧啧称奇，“手机可以放投影，咋没听说过呀？哎，怪不得电视机厂要关门转产。儿子，你这手机是什么时候换的？” “没换过呀。瞧，还不是你给买的那旧手机？” “这么说，我的手机也能放投影？” “是呀。不过，现在不行。” “咋说？” “不说！肚子都唱空城计了，我去吃晚饭喽！”灵起步向大灵坏笑着朝厨房走去，但没忘记招呼导师，叫他坐沙发看节目。 (—00) 独门绝技 吃过晚饭，灵起步来到客厅，说：“老爸，其实手机放投影已有许多年了，可是一直没推广开来，主要是玩起来比较复杂，先要保证手机和电视在网络的同—个ip地址上，再……步骤好多，我说了，你也肯定一笔糊涂帐。这要求电视机是好的。人都有惰性，既然电视—打开就能看，谁还去搞投影的玩艺儿。科技的发展倾向‘懒人化’，也就是说，运用要简便，摁一下按钮就解决问题，于是，近年就出现了能直接放投影的手机，投到幕布上就可以清晰成像，当然，墙上、玻璃上、地板上都行。我家的电视机坏了，屏幕是好的，自然就能看手机上的节目了。” “唔，原来如此。哎，科技发展太快，我等真是落伍了。”大灵不无感慨地说。 “是呀！”导师也附和道，“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我觉得有点‘不知魏晋，无论秦汉’的感受。” “隔行如隔山嘛。人毕竟精力有限，谁能样样精通和知晓？”灵起步这句话算是聊以“众”慰。 “儿子，你说我的手机也能放投影，好像不对。”大灵有点被搞糊涂了，“不是说两者都要在ip地址上，可是，这电视坏了，网络连不上呀。呵呵，又在跟老爸玩弯弯绕，对不对，你还是换了新手机？” “没换。骗你有意思吗？”灵起步有点得意劲儿，“拿个新手机放投影，人人会，不稀奇，可我用旧手机照样行，那可是本人的独门绝技！” “别跟老爸玩玄虚。咋回事，明说！” “饭一口口吃，话一句句说嘛！”灵起步便—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当接到大灵说电视机没法修的电话时，灵起初马上想到了刚新上市的有放投影功效的手机，随着，他打算去买一部，这样便答应晚上一定让家人能看上“电视”。谁知这款新手机竟要15000元，心想，多个投影功能，就提价5000千元，厂商心也太黑了吧？“投影”的原理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他冥冥之中觉得，只要编个程序植入手机就可实现。于是，他假意要买，把手机反复操作了几遍，然后跟维修师傅探讨了—些技术原理问题，心中有点数后便说再考虑考虑。回到学校实验室，他—连编了三个程序植入手机，但试下来都告失败，总结下来，射像的装置无法靠程序替代解决。找出问题，就有了方法。他一激灵，想到手机有摄像功能，镜头可以聚焦，那么，编个程使它反相作用，不就成“射像装置”了吗？几次试下来果然成功！厂家的手机是从屏幕上投影出去的，而他是通过摄像头，把屏幕上的画像射出，正好相反；而且，摄像头技术参数高，放出的投影更加清晰。 他这么—捣鼓，省下了本想买新手机的15000元不算，还能使所有旧手机都赋予放投影功能。有时一个伟大的发明和发现，就在智慧的一瞬闪光中，其例胜不枚举。 说是“一捣鼓”，灵起初却花了几乎一整天，直到天黑才有了眉目，所以回家才这么晚。 “儿子，你真把手机玩绝了！”大灵喜滋滋地说，“但是，也把手机商玩惨啦，他们15000元的投影手机以后谁去买？” “他们不卖这么贵，我也不会花这番心思，死掉我多少脑细胞？”灵起步愤愤不平地说，“我要在我们的网站上公开这个程序，让只想赚暴利的厂商黑心吃白粥，付出点代价！” “要得，要得！”一直默言的导师也插话道，“发展科技的宗旨是造福人类，为获取暴利是对我们科研人员的亵渎，该让黑心商吃点苦头，甚至破产！” 还是大灵比较冷静，说：“这事儿非同小可，会把一家手机厂搞垮，连带还让成千上万工人失业。儿子，把公开程序的事先搁一下，我出面去跟厂商谈一谈，让他们把手机价格定得合适些。再说，你的那个程序还是挺复杂的，我就仍搞不明白，即使公开，我想也是少数人能操作。从使用角度说，还是厂家的便捷。” 导师附和道：“能像小灵玩转手机的，世界上能有几人？对我们来说，那程序不太复杂，但即使手把手教，恐怕仍有大多数人会知难却步。还是大灵考虑得周全，说服厂商薄利多销，若还不肯降价，再亮底牌，不怕他们不乖乖从范。” “好，这事听老爸和导师的。过！大家看节目吧。” (—0一) 情感纠缠 “新闻综述”节目，由当红女作家李慧玲特邀主持，她仪态万方，风姿绰约，时有妙词连珠，观众中“粉丝”数以千万计。嘉宾叫曹可非，著名社会活动家，一表人才，口无遮拦，常常语出惊人。强强联手，使这档节目收视率比转播世界足球杯赛还热门。此时，正巧在谈近来复婚率猛增的话题，两人一问一答，又与台下观众互动，气氛异常热烈。 大灵怕刺激到导师的神经，故意打岔说：“今天有‘国超’足球联球，儿子，去换个节目。” “我发过毒誓，决不看国内足球比赛。”灵起步不懂父亲用意，“中国足球水平太差，连个几百万人的小国家都踢不过，就让我们校队去，也不致于输得那么惨。臭球，看了就来火气！不换！” 大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默然。然而，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导师对这个节目倒很有兴致，还深深地沉浸于中。 由景生情，他又不禁联想起与妻子分手之前的点点滴滴的生活情形：“总的说，思倩对我和女儿还不错，怪只能怪自己生活上无情趣，更不懂浪漫，钱又赚得太少。女人爱钱，也不能说是什么罪恶。为钱铤而走险，贪污、抢劫、贩毒的都有，她只是违背初心把婚姻当作跳板去谋求，还割舍了天底下最神圣的母女之情，也实属可怜可悲！再退一步说，她对我这只‘潜力股’失望了，再重新‘投资’，也不能算过份，只是不讲了个‘信’字。唉，近些年离婚率那么高，是‘社会信用危机’的突出反映。究其根源，是‘社会公知’利用舆论阵地，把西方糜烂的思想包装成‘时尚、自由’而大吹特吹，使人与人之间相互猜忌、防备，根本无‘信’可言。中国自古崇尚信为‘本’。人与动物的区别，许多种答案是跛脚，而以‘信’为参照，在道德层面上论，恐怕决无争议。而‘九条例’无疑是在重塑信义的神圣，其分明的赏罚，使不少人迷途知返，让已越红线者弃邪归正，难怪复婚的人那么多啊！思倩，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如幸福满足，我祝福你；若今不如昔，我决不计前嫌，照样会接纳你，让咱们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 忽然，在书房里陪艳枝做作业的大灵的妻子，急急忙忙开门跑到客厅，不由分说把大灵拉到厨房间，压低嗓门说：“大灵，这件事咋办，你拿拿主意。” “你的急性子怎改不了，什么事还没说，叫我拿啥主意？” “噢，这样的。刚才我接到思倩的电话，让我去楼下的蓝屋咖啡馆一趟，还说不见不散，我该去不？” “呵呵，我猜是‘弃暗投明’来的吧？不过，这事导师怎么想，最好征求他—下意见。” “征求他意见？不行，这会让导师难堪的。” “那你心里没底，怎跟思倩谈？” “管它有没有底，把思倩的底摸清了再说。以我看，她找上我，十有八九在外头撞南墙了，想跟导师重归于好，又不好意思直接找导师，让我牵线搭桥。噢，对了！前些天给艳枝洗衣服，发现她口袋里有一张百元大钞，我心里清楚，自己没少过钱，估计也不是导师给的，便忍不住问了一句。艳枝脾气怪心底却实，说她与妈妈在学校门口见过三四回，每回都给买巧克力，还领着上馆子吃点心，有一次往她口袋里塞了一百元钱。这说明，至少思倩还惦着孩子，是个好兆头呀。我看，导师这个人搞学问高智商，过日子低智商，没个女人在家也不行。现在，思倩自己找上门来，我得无论如何撮合他们。” “呵呵，能让破镜重圆，胜造七级浮屠！管家的，凭你巧舌如簧，此事定会成功。我替老朋友谢你了！快去咖啡馆吧，别让人家等得心焦！” “好，好，我马上就下楼。” (一0二) 迷途知返 思倩在咖啡馆包厢里呆呆地看着桌上冒热气的咖啡，心里却如寒冬腊月那样冰凉。她揣着一个美梦决然离导师而去，走进的不是鸟语花香的福地，却踏入了不幸现实的沼泽。 离婚当天，她就兴冲冲地找上王老板：“我们约定的，明天咱就去民政局办结婚登记。” “可是，我那死老婆子不肯离呀！” “不是说早已跟她离了，你一直在骗我？” “怎么会骗你？那次她答应去办离婚，但我在民政局等了足有三小时，就是不见她影子。是我被她骗了！这样吧，明天我就去申请离婚，让法院判。” “法院判，要等多少日子？” “一个月总是要的。反正我跟她是离定了，你放心。嘻嘻，她去娘家个把月了，今天晚上你就上我家住吧！” “没名份，我不会上你家的。我走了，你哪天办好离婚手续那天再跟我打电话。” 一个月很快过去，思倩倒沉不住气，主动打电话给王老板，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吗，情况变化太快了！”王老板不像之前语意绵绵，“思倩，看来我们以后只能相互守望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明白点！” “前些天，联合国的一个官网上公布了‘九条例’，我若离婚，不得为官还要被解职，会很快变穷光蛋。现在，我倒替你的处境感到担心，恐怕这几天里，你可能会丢了工作。” “还有这种事，我怎不知道？”思倩吃惊不小，“是不是你又在骗我？！” “绝对不是。不信，你可以上网查呀！识事务者为俊杰，别犯傻冒往枪口上撞。还是现实一点，回去跟你的穷导师凑合过吧。活在世上，没饭碗，浪漫一文不值。”王老板也算大彻大悟，再不敢有拈花惹草的念头，说完便挂了电话。 如雷轰顶，这下子思倩彻底傻了。她此刻心里五味杂阵，酸辛苦辣涩俱全，另加悔恨交集。悔的是，轻信了王老板先前的花言巧语而愚蠢地与导师离婚；恨的是，因钱迷心窍轻率地做出了荒唐得连自己都觉得难以饶恕的错事。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导师脾气憨，宁独生也不肯再接纳自己。 “妹子，让你久等了吧？”大灵的妻子找到包厢时还在喘大气，向思倩招呼道。 “嫂子，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思倩一副卑微的样子。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不找我，我倒想找你聊聊。妹子，要我帮办什么事，直说，嫂子一定当自己的事去做。” “有嫂子这句话，我就没顾忌了。”思倩想鼓足勇气说，但还是碍于面子转了个弯，“你把艳枝当女儿待，我先得谢你嫂子。谢谢！谢谢！”便站了起来，连鞠了两个躬。 “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坐下，坐下！艳枝是我干女儿，照顾她是应该的。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好，好，这……这……”思倩有点慌乱，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 大灵的妻子知道她难于启齿，便直截了当说：“妹子，不是我有偏心，你跟导师突然分手，是你的不对。他毕竟是个大学问家，不嫌你是个大老粗的工人，已是难能可贵；你倒好，还嫌他钱赚得少，真是糊涂呀！再说，导师工资也不低，比你高得多吧，一家三口宽宽绰绰过日子足够了。你这就好比是站在小山头看远处的昆仑，把导师看小了；而看外头所谓的富人，恰恰又像在弄堂里向两边抬头望，明明那房子不高却像耸入云际一般。你糊涂呀，真正的富人能看中你个徐老半娘？还不是野猫子想偷偷腥！我说的话有点难听，却是肺腑之言，妹子，你要好好琢磨琢磨。” “嫂子，你的话千准万确。我是太幼稚太糊涂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呀！其实，我跟导师感情一直还可以，就是昏了头，经不得钱的诱惑，被王老板骗得神昏颠倒，才做出了荒唐事。哎，我现在是跎子跌跤两头不着地呀，该咋办，咋办呢？” “女人的归宿是家。以我看，你向导师认个错，或许他看在孩子面上会原谅你。” “也是，也是。嫂子，你再帮我—把，代我去向导师说一声。” “这忙，我不能帮，你得自己去！不过，近段日子导师住我家，我可以帮忙带你去见他。你看行不？” “行，行！” (一 0 三) 时光献礼 时光在流淌中一路上总不忘向人类献礼，春赠万紫千红的祝贺，夏颂热情洋溢的赞词，秋送五谷丰登的实惠，就是寒冬腊月，也用梅的幽香、雪的纯洁、冰的晶莹表达它真诚的心愿。 导师一家三口搬回住了。思倩主动要求接种了比翼疫苗，发誓与导师白头偕老，家里又有了以往舒心的欢笑。 手机厂商听从了大灵的建议，把原价15000元的手机降价到5500元。原“曲高和寡”，每月只销百来部的那款投影手机，近二个月竟销了三万多部。 大灵手下的机算机博士，不愧为行业顶级高手，只花三天就编辑出十二个程序，植入手机—次成功。给他颁发奖金八十万元，他左手接受，右手就募捐给了国际“红十字会”。这正应了大灵的预言，才华者只为追求极致发挥自己的才华，其他都是浮云；当然，人类会送给他绚丽的彩云。“手机医生”就此问世，售价仅6000元，三个月内“洛阳纸贵”。 “遗传子疗法”得到世界卫建委推广，在短短几个月内，已有近二百个国家的医疗机构予以采用。它与“私人医生”、“手机医生”成为三驾马车，传统医疗几乎被逼到死角，不得不顺从新的潮流而自我革新紧步跟从。 上官白居易主编的《比翼鸟》杂志，以中、英、法三大语种发行，创刊号达一千万册，销量月月递增，第三期已突破一亿册，上了迪斯尼纪录。如此可观的发行量，与灵起步的促销观念有直接关系，他在网站上公布了三项措施：一，参赛“世界和平家庭奖”者，须全年订阅杂志。二，凭连号两期杂志，比翼疫苗由民政局免费接种。三，一次订阅杂志两年的，购“私人医生”优惠百分之二十。 正值年底，“世界和平家庭奖”的评选活动在网站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达尔文奖”的评选居然冷冷清清，候选者倒有十来个，但个个来信“喊冤叫屈”，并信誓旦旦表示会痛改前非。大灵心肠软，认为既然劝恶从善的目的已达到，本年度的奖项干脆作空缺。后经大家反复研究，觉得“杀”一只“鸡”还是必要的，以威慑“顽猴”不敢再以身犯险。 “无线输电”在几个城市中已试点三个月，效果如意，因为是“分级接受”，电压非常稳定。不久，将作为国际公益事业在全球推广运用。 由于把输出的电能处理成了“数字信号”，“接受器”不须耐超高温，仍用“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做工质似大材小用了。它工艺极其复杂料，造价昂贵，这样节省了大笔费用。况且，“接受器”数量将十分巨大，如用“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做材质，恐怕供不应求，甚至严重缺货，对广泛运用来说，也有点不切合实际。 那么，灵起步父子俩苦心孤旨，好不容易研制的“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就此闲置，岂不太可惜？ 夜明珠在海底与一块顽石几无区别，一旦捞出水面，便璀灿四射，价值连城。 灵起步这些天脑里总萦回着这个问题：“‘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是咱心血的结晶，自我欣赏毫无意思，得让它派上用场，而且要大用场！” (一0四) 悟道神球 这天晚饭后，灵起步第一次跟着爸妈到小区散步。爸妈走在前面不时说说笑笑，他在后面像个小老头，两眼看着地 闷声不响。 “儿子，你好像有心事。”妈妈回过头，“刚才还兴致勃勃说出来散散心，怎一路上没了声音？” “我能有什么心事！”灵起步呵呵一笑，上前一步道，“我是想趁散步跟老爸探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大灵站停道。 “老爸，神球陪伴了我们这么多时间，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其奥妙何在，你想过吗？” “这……”大灵一时语失，半晌后回答，“我们只管用，倒没想过它为什么能如此神奇？呵呵，那是你师父特斯拉的绝门技术，就像他制作电光火球，谁都弄不明白。” “是呀，我们一直就像玩手机一样在用神球。手机厂商设计了许多功能，我们能用到八成就很好了；同样，我觉得神球还有不少功能，我们至今还不知道。” “你是想把神球的未知功能都开发出来？” “有这个想法。但恐怕不一定行。能开发多少，就多少呗，多些功能总归是好事。” “有方向了吗？” “还没有。所以，我们不能仅使用神球，而要对它好好研究研究。现在我们只知道它的外壳材料跟‘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类似，内部结构基本不了解呀。” “我也想过研究神球的内部结构，曾用仪器窥探，却无法透过它的外壳，无奈呀！” “但是，由表及里地去推测，还是可以知道一二的。老爸，你说呢？” “倒也是。”大灵思索了一下，“那我们分析分析，神球的内部结构该是怎样的。” “首先，这神球内部有个核聚变装置，能使唤它，说明特斯拉早已掌握了核聚变可控技术。” “这是可以确定的。”大灵进一步分析道，“自1932年由澳洲科学家马克?欧力峰编辑出核聚变程序后，它就开始被运用，氢弹就是采用了核聚变技术。核聚变瞬间产生的能量，具有破坏性，很难掌控，所以，近百年来科学家一直在努力，想让它的能量缓缓有度的释放，可惜难度太高，至今没有成功的先例。其实，金屋星人送给我俩的神球，除了其他功能外本身就是个可控核聚变装置。它利用的遥控、声控技术，没啥稀奇，但‘心控’太神了，目前我们似乎办不到。” “可控核聚变究竟难在何处？” “这得从它原理说起。以太阳为例。它中心部位是核反应区，由此产生了1500万摄氏度、3000亿个大气压。按爱因斯坦计算，每秒有6亿吨氢聚变为5.96亿吨氦，损失的质量化为相当于400万吨氢的能量释放出来。那么，它为何不像氢弹那样爆炸开来呢？神奇的是，受到了外壳的束缚。” “太阳的外壳，是不是相当于神球的外壳？” “可以这样理解。” “老爸，你刚才说了一大堆数据，还没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噢，是这样的，核聚变必须在超高温、超高压条件下进行。当然，人工搞，参与反应的质量要比太阳少得多，理论上温度和气压也可以低许多，但也有相反的说法。不管怎样，高温和高压人为做得到，难在能承受它的工质材料上。” “老爸，我知道核聚变也是你的研究课题，不是专家，内行总是吧。那你倾向哪种说法？” “前一种。” “核聚变要求最低温度是多少？” “5000摄氏度左右。” “呵呵，温度的事，我在网上查过，有说需要1亿度的，有说1000万度的，有说4000度以上即可，也有说1200度也行。看来老爸的说法还比较靠谱。我们又不是要复制太阳，5000度下的核聚变产生的能量，足够用了。用废了，可以再造。我想，‘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做可控核聚变装置的外壳应没问题。” “是呀，哈哈哈！”大灵高兴地跳了起来，“自己造的宝贝放着不用，还愁眉苦脸到处找，这算啥个名堂？！” “叫抱着娃找娃呗。” (一0五) 另辟新路 妈妈在旁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太明白核聚变的事，却听得津津有味。本来规定半小时的散步，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分钟，她想起煤气灶上还炖着汤，怕水烧干，连忙往家跑。 父子俩干脆坐到草地上，沐着皎洁的月光继续探讨。 “老爸，你得调动研究所的全部力量，尽快把可控核聚变技术搞出来，那时诺贝尔奖是你的。” “这倒不敢有此奢望。我们起步太晚了，几十年前就有人成功过。而且，他们的装置都在2000万度以上工作，这个要求，我们研究所目前很难办到，再说，‘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的耐温还不到6000度呀！” “非要2000万度以上吗，不是说5000度左右就可以？” “温度越高越好。四五千度，说的是起步，搞出来的恐怕是‘小把式’，能量太少。” “那么，我们的神球外壳耐温只有5000多度怎么一点没事？而且外表还凉的！老爸，你总有点卑谦，认为己不如人。我看，他们只能说试验过，离成功还有一条英吉利海峡。这我还是了解的，之前有二例号称是成功的。一是利用核聚变装置放了20秒钟的电；另是日本，维持了近32分钟。可控在哪里，能实际使用吗？老爸，人家不成功的经验，怎么可以作为我们的指导思想？！” “儿子，你的思路清晰，我们应走适合自己的路。我觉得，神球能喷射冷气，决不是独立的功能。”大灵对自己的发现作分析道，“估计特斯拉认为核聚变产生的温度会快速升高，致使外壳承受不住，配置了一个冷却系统，以调节温度。这样，它外壳是凉的，好理解了。所以，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理论上可以做装置的材料。” “老爸见解精辟！那么，我们仿照它也配置一个冷却系统，应不难吧？” “这倒是小菜一碟。目前的制冷技术完全可做到。” “其实，神球就是可控核聚变装置的样本。硬要模仿太阳的核聚变方式去搞，我看成功的可能不大。呵呵，我们有神球作标本，一定会成功！” “但愿如此。儿子，有你这句吉言，老爸信心十足呀！” “成功是必然的。‘但愿’呀，‘信心’呀，听来没劲！” “也不能盲目……不对，过早乐观呀。” “我这乐观决不盲目，是有科学根据的。你不信？”灵起步坏笑着说。 “预料以后发生的事，哪有科学道理，又玩弯弯绕了吧？” “哪敢跟老爸玩弯弯绕？是‘量子纠缠’的结果。” “怎么跟‘量子纠缠’扯上了？你这个弯弯绕可以绕地球赤道一周！” “说了，你就不觉是弯弯绕，而是两点一线直接！” “那倒说说看。” (一0六) 复制神球 灵起步抬头凝视了一下星星点点的夜空，说道起来：“外星小男孩送我神球时说：‘等你把外壳玩没了，说不定就找到了控制核聚变的方法’。‘没’字，有玄机呀！可理解为，当‘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研制成功之日，就意味神球外壳的秘密被‘玩没’了，便能找到控制核聚变的方法。可惜当初没意识到！” “儿子，还是你有悟性，老爸老矣，脑子不好使了，怎么就没想到啊！不过，这跟量子纠缠不搭边呀。” “近些日子里，特斯拉多次出现在我梦中，反复问一句话：‘动静了一下子，怎么又无声无息了？’我问他：‘这动静指啥？’他答：‘可控核聚变！’此话让我顿悟。理论说，父子之间的量子纠缠程度是第二位，师生也然。这不是搭上了边？我总觉得，‘心灵感应’是量子纠缠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它速度快于光速，不要说天南海北，就是宇宙还没及扩展的区域也可到达，只是越远越弱而已。” “先不讨论量子纠缠的问题，谈谈我们搞核聚变的计划吧。” “我想给它先取个名。现今，人们都把核聚变装置叫作‘小太阳’或‘人造太阳’，我们仿照的是特斯拉的电光火球，那就把装置命名为‘电光球’，也显得与他们不同，怎么样？” “好。我们得益于特斯拉的暗中相助，理当用这个名字纪念他。” “还有，我们的材料有绝对优势，其他人肯定制造不出。‘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耐高温高压不算，并有超强的‘记忆力’，收缩自如，内部空间可扩展到太平洋那么大，按爱因斯坦的算法，一次放入核料，至少可维持五十年。其实也不需报废，设置个二级开关，就可以补充核料再使用。如此反复，直到外壳过了保险系数为止。想起来了，既然我们根据神球的释放物质造出了‘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那就说明，神球外壳也有微量损耗，不知寿命是多少年。” “我对‘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检测过，静态时，理论上寿命在100万年以上，动态也不少于五万年。绝对保守估计，一万年内肯定是安全期。致于神球的寿命，那肯定高于‘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够我们的万代子孙使用。” “一个可控核装置能用一万年，足够多了！神球能万代传，那世界的永久和平就有了保障，真的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啦！” 第二天，大灵的研究团队就各司其职忙碌起来。机算机博士又大显身手，一口气编辑了上百个程序，除了“心控”外，不但复制了神球的其他所有功能，还配上一个智能机器人，站在球上，象征人类终究“可控地球”。 电光球收缩时仅乒乓球大小。机器人一指高，可卧伏贴在球面上，当球体膨胀，它便随之按同比例“长大”。 经过日忙夜赶，第一个电光球样本问世。尽管在实验室里测试，技术参数一切符合设计要求，但正式投入使用会怎么样呢？大灵满怀喜悦又不免忐忑，这种矛盾的心情，他平生只有过两回，第—回是十六年前在医院产房门口，明知妻子顺产会生下健康的孩子，却心里无法踏实，怕万—护士抱出个生理有什么缺陷的婴儿。 (一0七) 好事双至 运气总青睐苦干巧干的人。电光球投入使用，就如神球一般乖乖听话，输出能量的多少快慢，完全可以随时调节，连续运行三个月，毫无瑕疵显现。半年过后，对它的几个关键部位的技术参数等指标作了数次精细的检测，结论一致：符合设计要求，一次工作持续五十年只多不少。 这是人类首个可控核聚变装置应用于实际，世界一片沸腾，科学家惊呼：引导世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三驾马车”，中国制造的电光球率先跑到了终点。 这期间，第—批十个电光球的生产也已完工。大灵父子觉得技术应当共享，把专利权无偿赠与联合国。 第一批产品除自留外，很快赠送完毕，六个给了中科院，供参照批量生产；两个给了联合国“环保委员会”，投放到北极，专事制冷，解决那里冰川融化问题，遏制全球气候不正常转暖将引发的灾害。 对这批电光球的“分配”，个别国家的个别人表示不满，在网上有微词，说如今已是世界命运共同体，中国人太小气，有好东西吃独食。 这把灵起步气炸了，回帖道：把电光球用到北极，为的是全人类，小气的中国肯担当、付出，大气的你们为之做过鸟的事？！你们什么鸡毛蒜皮的小把戏，不是申请专利，就是搞注册商标，连双鞋子、一件衬衫、一瓶饮料都高价专卖，大气何在？！电光球的专利到了联合国，你们早晚会有，给迟了，还咬人，狗都不如，给一块肉骨头，狗还会摇尾致谢呢！你们金矿、铁矿比别国多，大气点拿出来分呀！电光球是我们的，爱给谁就给谁，再屁话，就不给你们又怎样？咱说到做得到！ 灵起步的网友和粉丝无数，遍布世界，他们可不会像灵起步那样跟你耐心讲道理，跟着铺天盖地恶骂，将那个别人祖宗八代的丑事翻了个底朝天。那些少数人心虚，赶紧关掉了自己的网页。 风波平息，好事又至。 “无线输电”技术结束试点期，向各国全面推广，正式投入使用。 “电光球”能源主要供特大功率机械使用，“无线输电”供一般工业和民用。由于两项技术的专利权都被放弃，研发成本由联合国承担，所以，电价低廉得可以不计。 这就引发了传统能源大萧条甚至大灭绝。煤碳、燃气、石油等能源，几乎由宝变废，只能用作少量制品的原料，“身价”从大富豪沦为小乞丐。联合国“环境保护委员会”由此作了统筹，指导各国陆续停止开产。地球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保护，“身上”千孔百疮的大部分“伤口”日渐愈合。科学家一致认为，可以比过去减少一半地震、地陷、板块挤压漂移等地质灾难，气候会随之趋好。 通信行业也随之大洗牌，宽带、座机电话等有线通信全部淘汰。中国北斗卫星一枝独秀，为全人类所使用，除了提供导航，又加载以电讯信号，实现了覆盖全球无死角的网络无线连接。 “无线输电”技术，相比可控核聚变更具实用性。可控核聚变装置输出的能量，虽比无线输电巨大得多，但其局限性显见，只能在某个区域内单独使用，根据测算，要满足俄罗斯，就至少得有500个装置。而无线输电装置，理论上只需一个，再备胎一个，就能覆盖全世界每个角落，甚至扩延到太空；其电价相对低廉，使用简便、安全；为此，科学家达成共识，称之为是“世界第五次工业革命”。 灵起步最初的想法很简单，消灭电线杆，让市容美观一些，还有，防止刮风下雨把电线扯下拉断造成祸害；却万万没料到，由此及彼的连锁反应，像无线输电的功能一样，也达到了“小输入大输出”的效果，引发出多项颠覆传统的变革，使人类文明向前大跨了一步。这似乎有悖“数递”规律，被—致称为的“世界第四次工业革命”只完成三分之一之际，“世界第五次工业革命”在不经意中已胜利落幕。 有道是：“只要不打仗，荒地变牧场；五年无干戈，家家是粮仓。”在和平的保障下，各国经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能源虽已无后顾之忧，但全球矿藏资源的短缺日渐凸现出来。 地球在太阳系中只能算作沧海一粟，跟宇宙而言，那恐怕就是漂浮于天空中连肉眼也看不到的一粒尘埃。地球上的资源总究有枯竭的时日，为此，在六七十年前那个“丛林法则”肆虐的年代，少数几个霸权国家的政要秘密制订过一个丧尽天良的“马尔萨斯计划”，企图消灭他们认为百分之八十的“垃圾人口”，让地球有限的资源供少数“精英”们享用。这罪恶计划虽然夭折，但是，矿藏资源枯竭是个刻不容缓须解决的问题，它将毁灭人类可继续发展的前景。 “宇宙中有取之不竭的矿藏资源，我们为何要在一棵树上吊着等死，不想办法去开采？”灵起步又向自己提出了新的挑战。 (一0八) 进军太空 根据灵起步的提议，联合国秘书长召集了国际首脑会议，商讨组建“太空勘测队”，寻求地球域外资源。 经过这几年的和平共处，各国都感到互助互利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正道，大家意见一致。大国表现了“长兄”的担当，都主动乐意出资出力，并许诺将获得的资源让各国共享。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协作，我对这个计划的实现充满信心。”联合国秘书长异常兴奋，又望望灵起步说，“大家一致推举你当‘太空勘测队’队长，把你的想法和具体打算向大家说一说。” 灵起步缓缓站起，向与会者深深一掬躬后说：“首先，谢谢各位对鄙人的信任。这次的目标天体距地球约四亿千米，在太阳系中相对还比较近，以前天文学家不曾命名过，因为它与其他星球相比实在太小了，直径只有近300千米，在浩瀚的宇宙海洋中就是巨浪溅起的一个水珠，然而，据我国顶级天文学家李光荣先生研究，发现它原来是个庞然大物，只比地球小一半，经过几百亿的演化，表层被甩出或由其他天体无数次的撞击，只剩下了金属为主的坚硬球核。我们地球的内核7000千米不到一些，以铁、镍为主，其他矿物资源也极多，理论上可用上几十万年，从目前科学技术的角度说开采并不难，但这无疑是给自己挖坟墓。李光荣先生确认，目标天体的矿含量非常丰富，足够人类使用十万年以上。这个天体的价值，是李光荣先生发现的，我想把它叫作‘光荣星’，怎么样？” “好！”f国总统首先应声，“李光荣先生的这一发现，比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其意义的巨大胜过几万几亿倍，不，两者是不能比的！很遗憾，我无法用语言准确作表达。” “为使后人永远铭记一个伟大的名字，将目标天体定为光荣星，理所当然。”m国总统情绪似乎很冲动，右手举着拳头挥舞着说，“我要为当今出了灵大使父子等一批天才而真心的欢呼！太了不起了，不愧中国是最伟大的文明古国，厚积薄发，近年飞跃发展，就若一个老到的运动员参赛马拉松，引领起跑后养精蓄锐让人超越，关键时刻仍后劲十足作全力冲刺，—举夺下桂冠那样。令我更感动的是，凭中国的实力，独自开产光荣星完全做得到，但仍知会国际，简直是太慷慨太无私了！想想我们不少国家过去一直奉行‘本国优先’的观念，实在是太狭隘，无地自容呀！这次，我国一定倾力而为，要人要物，你灵大使只要看得上随便点！” “谢两位元首对我们的首肯和支持。宇宙是人类的，不是谁捷足先登就可以理当据为已有，所以，以后共享光荣星上的资源也属应该。”灵起步继续说他的打算，“勘测队分两组。第一组的人选已确定，本人、中国计算机博士李克、俄罗斯地质学家瓦西里夫斯基、英国科学家丘比克、宇航员。第二组人员，由m国和f国组建，人员安排有个特殊要求。” “具体要求，请灵大使明示。” “除二名科学家外，其他都挑选特警中最优秀的将士，三十人左右，带上必备的武器。飞船要求能适用打太空战。” “没问题。”两位元首点着头，却提出一个问题：难道光荣星附近有不友好的外星人，或者说，归途中怕遭他们抢劫？ (一0九) 非我莫属 “这倒不是。”灵起步解释说，“可能是我太谨慎，作了最坏的打算，特别要求李光荣先生弄清光荣星周围的情况，以防万一发生不测。他跟其他科学家反复观测论证，确定半径5000万米内没有行星或恒星。只有行星或恒星才可能有外星人存在。这次出航基本上是安全的，但有备无患是必须的。” “灵大使年轻，办事却很稳重，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方方面面都兼顾到了。” “呵呵，毕竟是去一个人类从未涉足过的陌生地方，而且，太空中本身充满着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不得不逼着自己多想一些。飞船上都是世界顶级科学家，疏忽不得呀！所以，我们第一组率先出发，第二组殿后护航；假如我们登陆光荣星遇不测，第二组可以采取营救措施。万一我们第一组都‘光荣’了，第二组击败外星人后，还可以登陆光荣星完成计划。” “灵大使，你的所作所为太令人感动了。”几年前还热衷于挑起战争，杀人当家常便饭的铁石心肠的m国总统，眼眶里泪珠滴滴转，出之肺腑地说，“在我看来，牛顿加爱因斯坦也及不上你一个人。你是世界的财富，这次登光荣星毕竟有风险，不应该亲自去，我提议……”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联合国秘书长高声道，“秘书长先生，秘书长先生！我提议，‘太空勘测队’队长应当换人，让灵大使作地面指挥。打仗，哪有总司令冲在头里的？这不符作战规律，不符！大家说是不是？” “是呀！灵大使这样的人才，应该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提议合理，我赞成！” “我也赞成！” …… 二百多个元首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反复呼叫着赞成。 就连没发过言的大灵也跟着叫。不过，他这么叫的原因与众不同。 谁当这个太空勘测队的队长，在灵起步家庭里就有过一番争执。妈妈竭力反对，说这么重要而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干？要干也得由你大灵去干，你参过军打过仗，经验总丰富些吧，再说，是爹怎么就不心疼儿子？！大灵只得实话实说：“我是想替儿子当这个队长，但哪拗得过他？你做娘的还不知他的牛脾气！”灵起步据理力争，说：“爸，妈，在你们眼里，我到六十岁仍是孩子，对不？秦甘罗，十二岁拜相；汉霍去病十五岁当兵，第二年就成战将；吴周瑜，十三岁做水军都督，统千军万马。我比他们都年长，怎么就不能干大事了？况且，我以前干过，也不是成了？尤其妈，你的说法就不对，老爸打过仗不错，那是在地上，经验再多，去太空啥也不是。你只担心我，就不担心老爸有危险？我有神衣保护，老爸没有，所以，这个队长只能由我当。就这么的，什么都别说了。”妈妈来了点小私心，说：“我对你父子俩都有点担心，这个队长让别人去当，你还是个大学生，留下读书名正言顺。”灵起步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件事只有我和老爸配合才干得成，别人恐怕谁也不行！”妈妈听儿子这样说，不再言语。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秘书长控制住会场的气氛说，“大家的提议很好，但是，这件事还得尊重灵大使本人的意见。下面，请他继续说。” 灵起步又向大家深深一掬躬，说：“谢谢各位好意。我有神衣保护、神球相助，安全没问题；换谁都不可能有这样好的条件。这个队长非本人莫属！” 会场报以久经不息热烈的掌声。 “这么说，去光荣星仅出动两艘飞船，一次能运回多少矿物？”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总统禁不住提问道。女人心细，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一语如石投河里，激起圈圈涟漪： “如运回的是铜铁银之类矿物，肯定不上算，加上运输等成本，恐怕与金价差不多了！” “那可以只挑金呀！” “铜铁银之类东西干脆不要，挑金也上算不到哪里，开采些贵重金属运回就上上算了。像锫，一克值100万美元，锎1000万美元，锿更不得了，要2000万美元。” “但地球缺的是铜铁银之类一般矿物，不能不用，代价再大也无奈。” …… “哈哈哈！”灵起步听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不禁大笑起来，连忙解释道，“光荣星上估计也没多少像锫、锎、锿等贵金属，绝大部分是一般金属；既然‘迢迢亿里’去了，就一样不落把它都运回来。” 这需要多少艘飞船，成本有多高？女总统吃惊得张大嘴久久合不拢，认为这事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一一0) 真实童话 “太空勘测队”的成员选定后，集中到联合国维和部队太空基地进行了三个月的培训。 李光荣先生亲自授课，详尽地讲述光荣星的地理概况：它原是一颗位于太阳系边缘的小行星，虽外层剥落，但内核密度强于地球，其质量决定了它仍是行星的属性，只是公转的速度略为加快。公转每秒31千米，只比地球多1千米。它公转的速度，就是飞船最后的速度，越慢登陆越平稳，这不难解决，飞船悬浮后就可安全降落。 它内核密度强，说明同体积情况下，所蕴含矿物资源比地球多，质量也高。 对航行路线，李光荣先生也作了周密设定。地球与光荣星的直线距离上，有多个天体散片区，尽管可以穿隙而过，但为绝对安全，宁可绕道。何况，由于‘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的问世，最新一代飞船已达到第五宇宙速度，以2000千米/秒飞行，四天可到达目标位置，绕道多花—天而已。行程路线数据，都经机算计博士李克反复计算确认后，输入自驾系统。 地面指挥由大灵和李光荣负责，另有从各国特聘的五位顶级科学家作辅助。 一切准备就绪，两艘飞船间隔十分钟被送入太空。 一组乘坐的飞船代号为“巨龙”，是为这次计划特制的，体型不大，标准舱位八座，活动区域宽敞。它虽跟另一艘“巨鹰”飞船看上去要削瘦一些，但可以伸展到二千米，称之为巨龙名副其实。 第五天上午，“巨龙”到达指定区域，但天气寒冷，光荣星被一片游戈的小冰块所遮掩。按宇航员经验，这无大碍，但灵起步认为强行登陆无必要，时间有足够多，等小冰块消失能见度清晰再登陆不迟。于是，飞船以每秒31千米的速度，便沿着光荣星公转轨迹飞行。 “巨鹰”则离“巨龙”500千米随行，担任警戒任务。 到中午时分，小冰块群消失殆尽，浩瀚的太空露出了它五光十色的古怪面容。这是个被画家打翻了的巨大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粉棕，应有尽有，而且它们流动着，相互辉映，又相互遮掩覆盖，甚至各种颜色参杂渗透，就如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东一笔西一画，左—戳右一拖，在太空宣纸上随心所欲的涂鸦，虽毫无章法，却图案奇丽无比，令人摸不着头脑而遐想翩翩。 光荣星上空是一片淡淡的绿意，犹如朦胧月光中的湖泊，波澜不惊，抑或因自转角度的变化，时不时从“湖底”泛出一道道金光，间或射出耀眼的“绿箭”，比翡翠还透。那是光荣星上矿物和珠宝的炫酷！ “巨龙”在地面指挥系统指令下，飞到光荣星上空，以它公转的速度，缓缓悬浮下降，在接近球面十来米时，从舱底无声无息地伸出两根弹簧抓手，“啪”的紧抠住岩土。这抓手是特制金刚钻，锋利无比，几乎所有金属都可穿透，岩石更不在话下。为防止岩土崩裂，抓手入地时伸出一钻头，快速旋转，打下1米后，钻头上又长出“四指”，向不同方向同时戳破周围坚硬物，呈“手掌”抠在球体内部。这样，光荣星被飞船牢牢抓住，着陆的第一步骤完成。 接着，弹簧手臂慢慢收缩，飞船便平稳着陆。 月球的重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李光荣先生据此测算，光荣星的重力是地球的一半左右。为避免失重引起的行动不便，往常都采用一根绳索扣住飞船，出舱的人扶抓住绳子行走，这就限制了行动范围，如果不慎忘抓住绳子，人会飘忽不定，甚至飘远无法营救。 在这个问题上，灵起步又有与众不同的想法，向李光荣讨教过：“被绳子牵着走，太不方便。如果我背个包，其重量大于我体重，不就能跟地球上一样行动自由了？李先生，理论上有问题吗？” 李光荣一听拍案称奇，说：“没问题！你这思路为人类在太空中活动因失重而带来的麻烦，提供了一个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理论上无瑕可击，但实际效果如何，你这次去正好可以验证。牛顿提出的万有引力，存在于整个宇宙。离天体越远，引力越小，反之就大，如果某个天体质量比地球大几十倍，人就寸步难行了。” “哈哈，这太好玩了！”灵起步童心大发，“这么说，在太空中引力特别小的区域，蚂蚁搬运大山不再是童话！” “是的。地球上是童话，太空中也许是事实。”李光荣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我得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个包。锇是目前密度最高的金属，比重是铅的一倍，灰蓝色，做成包小巧玲珑也蛮漂亮。给它起个名，就叫‘太空包’吧。” “请大家背上太空包，出舱好好看看我们的宝藏库吧！”此刻，灵起步在舱门前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招呼着。 舱门徐徐打开，大家有序而出。 照安排，“巨龙”着陆后“巨鹰”应当出现在光荣星附近上空盘旋警戒，但是，灵起步张目四顾，却不见它的踪影，心里不禁格顿一下，喃喃道：“难道它出什么意外状况了？” (一一一) 事有意外 不幸言中，“巨鹰”遇上了大麻烦！ 当它在距光荣星500千米处警戒时，突然发现有一个金光闪烁的飞行物从左侧高空俯冲下来。 宇航员见那气势，第一反应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便向左加速，然后拔升，想绕到金色飞行器后面作反制。 “不是说附近5000千米区域无外星人吗？”宇航员疑惑地想道，“难道它只是偶尔路过这里？那么，又没犯它，直冲过来咄咄逼人为何？李先生关照过，万一碰上外星人要避免冲突，不可先发动攻击，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可还手。然而，在战场上往往先动手得势，遇袭后被动还击遭殃呀，说不定被一击致命，连机会都无！现在，我掌握着制空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否要主动出击？”于是，连忙喊话地面指挥部，让其作决定。 在地面指挥部的大屏幕前，大灵和李光荣双双紧张得瞠目结舌，冷汗直冒。 当第一眼发现金色飞行器时，大灵心跳骤速，轻声问道：“李先生，这是怎么回？”语气虽很平和客气，但言下之意多有责备：你李光荣预测不靠谱，幸亏我有打仗经验，多了个心眼，做了未雨绸缪的准备，否则只有挨打的份。 “这……”李光荣有点慌乱，撩起巴掌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哎！这情况我确实没预料到。从飞行物方向看，我可以确认它来之太阳系外。”便对着话筒急促地叫道，“请马上计算出不明飞行物的速度和航行轨迹。马上！” 被誉为世界“量子霸权”、中国制造的“九章”计算计机马上运行，仅用20秒得出了结果：第七宇宙速度；来自银河系某无名星球，距光荣星50亿千米。 “太阳系外有如此高度文明，是人类第一次发现。”李光荣感叹道，“我们的飞船速度，上百年都停留在第二宇宙速度。近年，学界争论不休，认为第三宇宙速度难以达到，但我们还是不可思议的连跳三级，达到了第五宇宙速度。而第七宇宙速度与光速相当，是第五宇宙速度的150000倍左右……” 听李光荣“不着边际”只谈宇宙速度，却不及如何应付，大灵急了，灰心丧气地说：“这么说，我们的‘巨鹰’跟外星飞船对抗，就如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我们的‘巨鹰’只能称之为燕雀，外星飞船才是巨鹰，相差级别悬殊，根本不堪一击呀！”李光荣似乎比起初镇静多了，不紧不慢地说，“但愿外星飞船只是偶尔经过，与我们的‘巨鹰’各走各道，就像马路上陌生人互不搭理相安无事。” “不好！”大灵紧盯着屏幕，见外星飞船划了个弧形爬高，船头直指巨鹰俯冲过去，大惊失色地叫道，“它摆出了攻击的架式，看来像疯狗，不管青红皂白，见谁咬谁！” 李光荣也吃了一惊，眯起眼看着屏幕，然后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平静地说：“我看，它不像是条疯狗，否则，早就向我们的‘巨鹰’开咬了。狗嘛，见陌生人总得叫几声，只想吓唬吓唬人赶紧离开而已。或许光荣星一带是他们的地盘，发现有陌生人进入，例行前去察看一下。” “李先生好像太乐观，得从最坏处打算，有所防备，才能保证我们前的安全。赶快通知‘巨鹰’与光荣星反方向加速撤离，调虎离山，以避免‘巨龙’也被他们发现。” “好！” “那我发指令了！” (一一二) 军令不受 时间就差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大灵指令还未发出，却先收到了‘巨鹰’的请示：“战机有利，可否出击，可否出击！” 形势剧变，大灵本能的一愣，向李光荣瞥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见。 在这节骨眼之际，由不得丝毫慌乱，若误判后果不堪设想。大灵毕竟没当过军队一线指挥官，对战场的瞬息万变， 无决断经历，他犹豫了，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个说，战机稍纵即逝，打！另一个说，按既定指令，撤！ 当两个人的目光相触的刹那间，李光荣的脑子就如“九章”量子计算机那样，以每秒万亿次运转的速度思索起来，仅一亿次时，断然大声道：“撤，撤……” 大灵一瞥李光荣坚毅的目光间，思虑也光速般飞跃，得出了与他同样的结论，便当即发出指令：“撤！马上撤！跟光荣星反向撤！撤越远越好！” 李光荣说的第三个“撤”，被他大声叫的第一个“撤”淹没了。 紧接着，大灵又对“巨龙”发了指令：“发现附近有外星飞船，回避，回避！若相遇，注意隐蔽，隐蔽！不得主动出击，不得出击！不得已需自卫，必须先请示。” “有情况，大家赶紧回舱！”灵起步得到指令，向大家挥挥手，自己则站原地不动，又连忙拿出高倍望远镜观察，只见空旷的视野中一览无余，不见有异常动静，而太空远处要么漆黑一片，要么茫茫如雾。太空太大了，望远镜也不可穷尽。此刻，他不知“巨鹰”在何处，情况怎么样，心里倒真像雾迷茫了。 “雾！”他一激灵，想到指令要注意隐蔽，便有了主意，拿出神球道：“宝贝，在这上空制造一个直径50千米的雾层。” 然而，使他惊异的是，神球膨涨成篮球大后在他眼前悬浮着，微微晃动，没有要升空的意思。 “难道神球只能在地球上用？”灵起步心里直叫糟糕，但不得不冷静下来，想再试试，便又重复了刚才的指令。 神球这回有了反应，但还是没动作，回答：“目标无法实现。请更换目标！” “神球没失灵呀！”这让灵起步一喜，但忧接踵而至，“制不了雾，我们仍暴露在太空中，终究会让外星人发现，麻烦就大了。那时，他们友好，皆大欢喜；蛮不讲理，这次计划泡汤不算，说不定得全军履灭。地面指令的意思很明白，外星人十分强大，我们跟他们对抗根本无胜算，唯一出路是避其锋芒。”他脑里有点乱，心想，雾制起来可能复杂些，那简单点，造雨也行，白茫茫茫一片，同样可以遮掩住这里。 “目标改为雨。雨！”灵起步不假思索地大声道。 “目标无法实现。请更换目标！”神球回答跟上次一样。 “出什么问题了？我指令没错呀！”灵起步疑窦顿生，不禁陷入沉思：既制不了雾又造不出雨，究竟是何道理？对！巧媳妇难做无米之餐，要么太空中没有像地球上那么多水份？神球不是全能，“造”不出没有的东西，就像那回想让妈妈的洗脚水变成巧克力冰淇淋那样令人哭笑皆非。那么，我们就无法隐蔽了吗？他一时没了主意。 “‘巨龙’注意！”此刻，地面指挥系统传来指令，“发现有两艘外星飞船向光荣星靠拢，立刻隐蔽，立刻想方设法隐蔽！” “无法隐蔽！”灵起步赶紧回道，“有否其他办法？请指点，请指点！” “‘巨龙’有隐形功能，开启隐形系统！” “不行！这等于鸵鸟钻沙里，隆起一个沙堆，暴露目标更大，欲盖弥彰！”灵起步回道，“‘巨龙’有开普顿屏障保护，经得起攻击，还有激光导弹，加上我的神球、神衣，何惧他哉，大不了跟他们开战！没交手，谁知道究竟谁强大！” “不许逞强！”大灵严厉地喝叫道，“‘巨鹰’已被外星人轻易制服，决不可重蹈复辙！无法隐蔽，马上撤还来得及，大不了取消这次计划！” “丢了一艘飞船，还放弃计划，这不是落荒而逃吗？” “留得青山在，以后再找机会。撤！‘巨龙’能隐形，外星人难以发现。安全第一。执行命令！” 灵起步迟疑了一下，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撤！”他的任性是无法轻易被改变的，只要认为对，九头牛拉不回。 “你……你……”听儿子这样说，大灵脑里炸响一个雷，眼前无数小黑星如群魔乱舞，身子缓缓下滑，软瘫在皮椅里…… (一一三) 听其自然 其实，灵起步并没有违背父亲的指令，这一刻，他已找到了有效办法，把光荣星这片区域隐蔽起来。 “巨龙”早上到达目的地，等到中午才着陆，是因为当时它上空有大量的坚冰碎块漂浮，小如拳，大如锅，密密匝匝，远望似茫茫雾汽，近看像无数闪闪发光的玻璃球相互挤碰滚动，毫无规律地腾挪升降，时不时还发出细微的撞击声。光荣星表面几无植被，裸露的不是岩石就是金属，吸收阳光相对很少，入夜散发很快，气候比邻近的天体更加寒冷。这样，在太空中漂浮或气化的水，渐而向更冷的区域聚集，形成“碎冰世界”，把光荣星一带笼罩得严严实实。 “宝贝，”灵起步向神球叫道，“升空，制造一个碎冰阵，越大越密越好！” 神球这回无声无息，冉冉升起，一丝不苟去干活了。 软瘫在皮椅里的大灵，两眼直呆呆地看着屏幕，一副丢魂失魄的样子，李光荣连忙安慰他：“别担心，小灵不听指令一定由他的道理。现场什么情况，他比我们更清楚。” “哎！”大灵长叹一声，“我就怕他刚愎自用，跟外星人硬碰硬干起来。在地球上，他凭神球、神衣可以所向披靡，但外星人文明程度那么高，明摆着要吃大亏。我怎能不担心？！” “事已至此，一切听其自然，不要总往坏里想，我倒觉得外星人不会乱杀无辜。地球上好人多，太空中也该一样。我冥冥之中，也经过反复思虑，感到这批外星人还是友好的，他们完全可以击毁巨鹰，但没那么做。巨鹰开撤后，我们就联系不上，说明是被他们封闭了通讯信号。这样，巨鹰就如盲人瞎马，只有束手被缚。以我推理，外星人知道‘俘虏’是地球人，大概率会释放的。” “但愿他们对我们是友好的。”大灵似乎宽心了些许，“李先生，你的‘冥冥之中’也是我存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但人心难测，何况是在太空。” “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作为主导思想或许会绝对化，把外人都视作敌对，那是反而孤立了自己。我很自信，这些外星人不会加害我们。他们的飞船达到光速，光荣星就如在家门口，发现有不速之客，询问一下或驱客，是正常不过的事；到地球，也用不了一个小时，若存坏心，凭他们的高度文明，就如殖民者杀印第安人那样早把我们地球人灭了。” “李先生分析得对。是呀，这事我也用不着瞒你，有个金屋星，星主叫黄帝，特斯拉死后在那里重活，曾派过一个小男孩两次下凡来帮我们父子大忙，没有他们，世界和平哪能这么快实现？！” “原来你还藏有这个秘密？！”从来不苟言笑的李光荣脸上有了兴奋的浪花，“我一直在纳闷，被少数几个霸权国家弄得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混乱世界，怎么被联合国一下子整治得太太平平，原来是金屋星人在暗中相助，这不仅是友好，还是大恩呀！哈哈，我明白了，我们遇上的外星人十有八九是金屋星人，不，肯定是！” “为何这么肯定？”大灵心里的担忧，被“极速清理器”一下子扫空。 “‘九章’计算的结果是，外星飞船来之银河系，那个某不明星球，从逻辑推断下来就是金屋星。我更认为，金屋星至少主宰银河系，说不定还包括其他好几个系，但星主崇尚和平，与其他星球相处共存。灵博，你刚才说金屋星星主皇帝，不会是‘贞观之治’年代的唐太宗？呵呵，这计算机程序出错了，怎么可能是李世民？”他拍拍脑袋，说了平生可能是第一句幽默的话。 大灵被逗乐了，今天第一次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你本家只管个唐朝，哪有能耐管那么大地盘？金屋星的星主叫黄帝，咱华夏先祖黄帝的黄。” “名字巧合，还是同一人？” “我也说不好。” “既然特斯拉能重生，黄帝为何不可？” 说黄帝，黄帝就到。 这让大灵和李光荣喜极而泣，相拥久久。 (一一四) 虚惊一场 金屋星的星主是不可能轻易下凡的，而是以他的名义发来了信息： 贵方“巨鹰”号飞船全体人员均安好，当礼待，择日送行。金屋星星主黄帝。顿首！即时。 两人盯着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相信这是真的，但仍觉心里不踏实，打算拟文回复：“谢星主款待，可否令鄙方人员直接来信。叩首！” 文拟好，大灵犹豫着迟迟不发，喃喃道：“这好像有所失礼，摆着不相信人家，不复也罢。” “回复总得回复，否则更是失礼。”李光荣提议道，“不过，措词要改一改。” “好。这样改：‘星主款待鄙方人员，不胜感激。叩首再叩首！’李先生，你看如何？” “可。” 发过信息，再看屏幕，只见太空中的目标位置一片白茫茫，光荣星无影无踪，犹如钻进湖水冰层下的一条鱼，那“巨龙”就是藏在淤泥里的泥锹，再精明的渔夫也无从发现下手。 “臭小子，又跟我玩弯弯绕，当时吓我不轻，幸亏没心脏病，否则旁人准得打‘120’，还不乱成一锅粥！” 大灵脑里骂着儿子，却满心眼高兴，连忙跟他通话，故意斥道：“臭小子，好大的胆，为什么不执行命令？” “嘻嘻，后来想想不听命令不行，还是照命令做了。我们现在绝对安全，请放心。” “那撤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怎找不到你们？” “能被找到，还叫隐蔽吗？” “别自欺欺人，我—眼就知道你们还在光荣星上，仍然是鸵鸟钻沙堆，只不过这个沙堆比较大而已。” “老爸，你比喻不当。我们不是鸵鸟，是蚂蚁，钻进沙堆里谁能找到？刚才，有两只外星人飞船在附近转了好几圈，若发现我们，怎会悻悻离去？” “那是人家欲擒故纵，可要小心啊！”大灵心道：吓唬吓唬他。 “唔，这倒可能，谢老爸提醒。”灵起步信以为真，“我们现在闷头钻在沙堆里，周围什么情况无法知道；地面指挥系统视野开阔，我们该什么时候钻出来，你们得拿捏好，及时下指令。哎，总躲着，憋屈窝囊死了！” “憋屈窝囊不是坏事，可以磨掉你的浮躁之气。憋屈窝囊个十天半个月吧！哈哈哈！”大灵禁不住笑了起来。 “老爸，你这一笑泄露了天机。”灵起步是何等聪明之人，这时刻，自己被困，“巨鹰”被俘，大灵应愁眉苦脸、神情紧张才对，怎么会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便说道，“说我弯弯绕，你才弯弯绕得厉害。在玩儿子开心吧？一定有什么好事瞒着我，对不？” “呵呵，你小子还是个猜谜高手！”于是，大灵把真相相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道，“没事了，是一场虚惊。大明大方从沙堆里钻出来吧。我们的计划可如愿实现。这真是天助也，不，黄帝相助也！” “还有这等巧事，碰到的竟是金屋星人？”灵起步欣喜若狂，“既己到了他们家门口，我得去造访，探望一下特斯拉爷孙俩。老爸，你说应该不？呵呵，这我不敢自作主张，得听你们地面指挥部的指令。” 大灵跟李光荣商量了一下，回道：“可以。不过，金屋星离你很遥远，恐怕你无法到达。” “我自有办法！” (一一五) 浪费一片善心 灵起步向队员一一作了交代，要求他们按预先布置好的任务进行工作，然后，对神衣轻唤道：“目的地金屋星。”脚稍蹲，便离开了光荣星。 在地球上有空气尘埃磨擦，神衣载人飞速已过超音飞机，太空中没有任何障碍，绝对超过了每秒16.7千米的第三宇宙速度，由此，可以轻易摆脱任何星系的吸力。 来到银河系，灵起步突然想到牛郎织女的故事，小时候读过，至今有点记忆模糊，只知道牛郎娶了个仙女，从此恩爱有加，男耕女织，还生下一双儿女。但好景不长，因仙女嫁凡人犯了所谓的天条，王母派天兵天将把她捉回天庭，牛郎便用扁担挑着一双儿女去追。王母见此，用金簪划出一条天河把他俩隔开。牛郎、织女痛哭不舍。王母动了恻隐之心，同意每年七月七日，让他们在鹊桥相会一次。由是，农历七月七日就是现今的“七夕节”，也仿西洋称之为“情人节”。 “这王母也太狠毒，活生生把一对恩爱夫妻拆散，还假惺惺发善心。一年见一次，算什么夫妻？存心让他俩更感到痛苦伤心。无厘头的媒体还称其为情人节，太可笑荒唐，称为‘悲情节’才对！”灵起步真想像孙悟空那样去大闹天宫，用神球教训王母—顿，逼她把织女还给牛郎，让他们可怜的孩子重新有个温馨的家。 他毕竟懂得，那只是神话，人物都子虚乌有，但在地球上他确实多次见到“鹊桥相会”的景像，不免有了好奇心，打算去看看王母用金簪划出的天河究竟是什么样的，若真有，就将它填了。他有神球，做得到。 不过，他赶去只看到了两颗相隔遥远的所谓牛郎、织女星，天河恐怕比太平洋还宽，根本无生物，哪会有喜鹊去搭桥？胡扯的神话，玩了他一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苦救难”侠义甘胆的善心。他悻悻而离，直奔金屋星。 不一会儿，一个金光灿灿的天体在眼帘中出现，灵起步便渐减速度，准备登陆。 “目标已近，目标已近。请等待！”此刻，神衣发声了。 “既然已到，还要等待干什么？”灵起步有点不太明白，又急于登陆，就没当回事，继续前行。 古怪的现象发生了！ 明明前面空旷无阻，灵起步却无法捱近，就像撞在无形的橡皮墙上被轻轻弹回。 “难道金屋星外围也罩了件神衣，看不见摸不着却不可逾越？这件神衣该多大？不对呀，小男孩说过，只有星主黄帝才有神衣，连我共是两件，那么，这无形的墙是什么呢？”他百思不解，当然，更不知道是他未见过面的师父的杰作。 特拉斯在地球上生活的晚年，向当局提出建造一套发射装置，利用遥控力射线，在国境线上建立起一道无形的防空墙，入侵的飞机一旦触及便会被击毁。这属绝密计划，起初当局不以为然，直到八十年代，才悄无声息地实施了这项计划。但美国称霸世界相当长一段时期，无人犯它，所以这道“墙”形同虚设，没有发挥过作用。特斯拉对生前没能实施自己的提议耿耿于怀，到金屋星后征得黄帝同意，又对装置功能作了改进，为金屋星造出了更完美的“中国式万里长城”，为防止误伤意外闯入者，去除攻击系统，纯粹以作防御，同时设置了报警，一旦触“墙”，保卫人员就能及时采取相应措施。 这时当值的正是特斯拉的孙子，他从监视屏幕上一看，见是灵起步，咧嘴笑了，喃喃道：“我知道他早晚会来，呵呵，逗他玩玩。”便装扮成—个威武高大的天将模样，全身金甲盔，提一把长柄大刀，带了两个士兵，杀气腾腾地赶到灵起步对面，站停，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蟊贼，竟敢犯我仙境圣地？” 灵起步不知真情，顿时吃了一大惊。 (一一六) 久别重逢 “问你话，为何装聋作哑不答？”“天将”咄咄逼人。 灵起步仗有宝贝，自然底气十足，镇静地回道：“咱来自地球，特来造访你们星主黄帝。对远道来的客人，你胆敢出言不逊，礼数何在？！” “咱星主不叫黄帝，你找错门了。” “什么？难道这里不是金屋星？” “对。这里是天庭。快走，去金屋星吧。” 这下灵起步被搞糊涂了，随口问道：“那金屋星在什么方位？” “我哪能知道？自己找去！” “真找错地了？”灵起步想道，这不大可能，神衣导航从来无差错，再一看，面前的星球金光闪耀，连天将和边上两个天兵都穿黄金甲衣，手拿金制武器，又听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脑子一激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嘻嘻笑着说：“哈哈！你这个天将是乔装假扮的吧？” 外星小男孩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伪装的，真是个地球上的人精，什么也瞒不过他，干脆从甲衣里钻出显了原形，也大笑道：“一本正经来迎接你，太无趣，逗个乐子嘛！好人，跟我去见咱星主，他正等着你呢！” “他怎知道我会来？” “哈哈！”小男孩有点得意地说，“你以为隐蔽得好，就没人能找到了，大错特错！你们登上光头星的那刻，对，你们叫它光荣星，我们的监视系统早报警了。 “这颗星上有无数的矿藏和珠宝，我爷爷说可供地球人使用好几万年，本来黄帝打算让我给送去，但我爷爷不同意，还批评黄帝，说让地球人轻易得到会不珍惜资源，就决定留着，等你们自己想到了来开采也不迟。 “黄帝还是担心，怕你们想不到，更怕你们没技术开采。我爷爷说，地球人想不到，光头星就一直留着。五六千年后，地球上发生资源荒，自然就逼迫人类发展科技来采矿。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巨鹰’号的那些人真好样的，问他们来干什么，谁是头，来了几艘飞船，都一问三不知，只说从地球上来。幸亏这句是老实话，如谎称是其他星球人，恐怕都得关监牢。” “那他们现在怎么啦？”灵起步问道。 “地球人大多是黄帝的血脉，哪有长辈虐待后代的？” “那就好。”灵起步放下心来。 “本来，黄帝派出两艘飞船，想请你见他。后来发现你们在光头星上空布了碎冰阵，不便登陆，当然硬闯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怕造成误会又惊吓到你们，才最终撤离了。我爷爷有神计妙算，说你会不请自来，呵呵，果真灵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等你见过星主，我陪你好好玩玩。走，在后面拉住我的衣服，否则走不进去。” 灵起步照他话做了。两人高矮悬殊，使他想到小时候跟父亲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有点儿滑稽。 小男孩站在无形墙前，默念“咒语”，大跨一步，把灵起步拉了进去，嘻嘻笑着说，“这下子你失去了自由，得全听我的，我说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多久得多久。玩它一个月，把金屋星玩遍，怎么样？” “当然得跟你好好玩上一阵子，不过，我有正事要办，—个月太长，恐怕不行。” “我可不管！呵呵，不行也得行，你自个儿出不去。” (一一七)拜见黄帝 灵起步跟在小男孩后面默默走着，心想，去见黄帝该用什么礼节。之前，少先队礼倒行过无数次，对着国旗，在烈士墓前，向师长、政府领导人，以示敬仰，但现在不算少年了，怎么就没有青年的礼数？行军礼吧，也不妥，自己都还没到入伍年龄。在联合国里，不管长幼都握手，表示相互平等，还有拥抱的，但都不适合呀！古人见皇帝三叩九拜，口呼万岁，又觉有辱自尊一副奴才相，他办不到。左思右想，只有两手拱拱作揖，既自己体面又对黄帝有尊意。他决定了。 小男孩把灵起步领到金殿门前便退下。 金殿被视为中国等级最高的建筑规制，历代保存下来仅三座。北京颐和园万寿山的两个“金亭子”，东面的名“江山”，西面的称“社稷”，合称“江山社稷”金殿；不过，规模很小，通体鎏金，名不副其实。稍大的是湖北武当山金殿，据说个别地方镀金，纯铜而铸。保存最完整、体量最大的是云南昆明鸣凤山麓的铜瓦寺，虽全铜铸造，却有金殿之誉。致于五台山铜殿、泰山岱庙金阙，峨眉山金顶等等，够不上规制标准，也被有人叫金殿的，却无共识。 而眼下是座真正的金殿，就连柱子、门窗、地砖、摆设、雕饰，—应俱全的金，而且色彩多样，以黄为主调，有红绿白黑蓝紫……被灯光映照得富丽堂皇，斑驳陆离，珠光宝气满堂，简直是一个金器艺术博物馆。 金屋星辖几个星系，科技高度进步，拥有的金子可能比地球上的泥土还多，造个金殿微不足道。 不过，以规模和气派而论，黄帝的金殿远逊于中国历朝的金銮殿，占地跟杭州六和塔稍大些，只二层，居高十八个台阶。因他本人武艺高强又有神衣，不需“御林军”保护，门前只有一个书童，负责通报或迎送客人。 殿内没有什么龙榻，靠北墙有一长方形茶几，两侧是太师椅，中间—张八仙桌，配四条长凳，完全是普通大人家的摆设格局。黄帝不搞“升堂”的仪式，有贵客，请坐左边的太师椅；招待众客或商议大事，便围坐八仙桌。 这作派完全不像最高统治者，倒像家庭的—个长者。 金屋星除不计其数的各类机械人，人口不到五万，个个超级精英，地球上历代著名的学问家、军事家，在这里“重生”的占一半，个别还有其他星球的，可算是一个人才聚宝盆。—般都一家一居室，重生者为五人一居室，这样算来，域内就有三万多大小不一的金制房，金屋星的名称便此由头。 书童向黄帝通报过后，便引领灵起步入殿。 “先祖在上，后生有礼了！”灵起步向黄帝作揖道。 “平身……”黄帝说惯这句话了，连忙作纠正，“不必多礼。走近些，小伙子，到我身边坐下。” 灵起步也不推辞，走过去，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了。 黄帝身材魁梧，慈眉善目，红光满面，胡须花白如瀑齐腰，他打量了一下灵起步，赞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地球上出了你这样的俊才，我就放心了。” “谢先祖谬赞。”灵起步彬彬有礼道，“我少不更事，没有先祖暗中相助，恐怕难有建业。” “不。那完全是靠你的智慧、胆魄、德行所为。”说到这里，黄帝脸露愠色，“相助又有何用？我寄希望于嬴政一统中原，泽恩四海，他却暴征横敛、只图已长乐，弄得生灵涂炭，不日又回战乱。我对铁木真重燃希望，他竟乱杀无辜，祸及友邻，更让我扼腕痛息。第二次大战后组建了联合国，我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料节外生枝，又被几个孽种搞得鸡犬不宁。哎，助性劣者等同为虎添翼，祸害更甚呀！欣慰的是，这回总算助对了。” “先祖念念不忘我们后人，拳拳之心福荫万代。我们定会竭尽努力，让生活充满阳光，不负您厚望。” “这话我中听！”黄帝捋捋长须，仰天快乐长笑。 笑声在殿里回荡，奇幻的现象出现了，把灵起步看得傻傻的睁大眼，怎么想都不明白是咋回事。 (一一八) 造访先辈 其实也并不玄幻，殿里有声控灯光设备，对黄帝的大笑声和喝斥作处理后能在殿内空中呈现各种图像。黄帝大怒时，殿里乌云翻涌，怪兽张牙舞爪，恐怖至极；大喜时，则另一番景像，百鸟齐鸣天籁，龙凤共舞，东一簇西一簇牡丹吐蕊怒放，还有瀑布轻泻彩练。 灵起步不禁叹道：“太神奇了，要是我笑一笑也能这样就好了！” “没什么稀奇的。”黄帝微笑道，“这是特斯拉的小把戏。唔，对了，他也想见见你，让书童带你去吧。” 灵起步便作告辞，去见未谋面的师父。 在特斯拉的屋前，有个小花园，树木葱茏，草地碧绿，喷泉溅玉，鲜花竞艳，鸟声迭脆，跟灵起步在影视剧中见到的瑶池仙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五个老汉背对着，在小草坪上席地而坐，他们就像雕像一动不动，有低头凝视地面的，有捧书专注阅读的，有用手指抓摸耳朵陷入沉思的，有双手托腮呆望远方遐想什么的……偶尔才能看到他们有人稍动一下。 书童把灵起步领到一个戴大毡帽的老翁面前，轻声道：“这就是特斯拉先生。”说完便离去。 也许年老耳背，也许心在天马行空回不来，特斯拉竟然毫无反应，照旧低头看着地上的图纸，目光定定，一丁点儿都不游动。 这回，灵起步没想妥该怎么向师父行礼，不免有点局促，就上前叫道：“师、师父好！” 特斯拉如梦初醒，从地上爬起来，冒出—句古怪的话：“哪能是四五？第一才好！”金屋星的主流语言是汉语，他虽基本掌握，但只相当于四岁儿童水平，听岔说错常有，又时刻专注着学问，不免会闹出不少笑话。 灵起步忍住笑，又恭敬地叫了声他师父。 特斯拉站起身，嘿嘿笑着，也不应声，上上下下打量了灵起步一遍，说：“你那个好人就是，俺孙子说的。见到你太想了！”一下子拥抱住了灵起步，喃喃着，“还年轻这么，不容易太了，老夫做成的事没，却办到了你。惭愧惭愧，不师父敢当叫俺。” “你就是我师父，没你帮助点拨，也成不了大事。” “大智者谦卑也！俺认这个师父。”特斯拉高兴道，满脸洋溢甜蜜的得意，向旁边四座“雕像”喊道，“嗨，告知各位隆重，俺这高徒比我们厉害都，认识来一下！” 另四座雕像被激活了，纷纷站起围拢过来。 特斯拉跟灵起步逐个介绍起来：“这是西腊的阿基米德，这是英国的牛顿，这是中国的祖冲之，这是德国的爱因斯坦。我们住一屋。” 灵起步一一向先辈致过礼后问：“诺贝尔没被接来吗？” “接来了，前天俺跟他说过话呢还。”特斯拉回道，“他与伽利略、达尔文、爱迪生、钱学森住一屋。” “能带我去造访吗？” “这……”特斯拉迟疑一下，指着五十米开外的金屋，说，“俺不想见到爱迪生，你自己过去吧。” “那好。”灵起步便告辞而去。 (一一九) 眼界大开 灵起步造访过诺贝尔等人，又去看望巨鹰号上的队员，接着，与光荣星上的李克作了联络，得知那里情况一切正常，便安下心，找到小男孩家，打算跟他一起疯玩几天。 特斯拉正好在，关心地问道：“这次来了两艘飞船你们，是不是只探路的来？” “不是。光荣星上的矿藏，我们基本清楚。” “那如何运回去打算？想不想带去全部？” “那是自然。”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吧？就是超载，也只能带走光头星的冰山一角。俺去跟星主说一声，把光头星支解后，派飞船分批给送去。” “谢师父帮忙。不过，那兴师动众的，太麻烦，不有劳您师父了。我们有办法把它带回去。” “你们的飞船能膨涨像神球那样？不管用呀，就是神球！老夫明白了，你—定想好了办法，怎么做，说说看。” “这样的……”灵起步把做法详细说了一遍。 “奇思妙想，奇思妙想！”特斯拉惊喜地叫了起来，“点子是金，此话不错。唉，真不中用了人老，这个并不高深的道理，怎没想到过，俺？后生可畏，可畏哪！这下，俺也放心了。” 这时小男孩等得不耐烦了，说：“爷爷，你唠唠叨叨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特斯拉挥挥手，“去吧，你们去玩吧！” 灵起步还有个心愿未了，想让白居易给自己写首诗，谁知小男孩打听下来，说中国文豪只有“中华诗祖”屈原、《史记》作者司马迁、“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诗圣”李白四人在册。灵起步只崇拜白居易，也就作罢。 “好人，我俩已是好朋友，但还不知你尊姓大名。我叫金童子，你呢？”小男孩说道。 “鄙姓灵，名起步。” “噢，我记住了。”金童子拉住灵起步的手，“走，我们去四处看看。” 两人兴致勃勃地上路，所见景物，让灵起步大开眼界。这里的公路没有七拐八弯的，全部井字型，九横九纵。路面不算太宽，一律三车道，中间道稍窄，只供救急车用，就是误入，必重罚，所以从未有占用的。汽车都有自驾智能系统，遇前面车坏临时挡道，可腾空越过。路面由一块块色彩不同的不锈钢板铺设，美观而坚固，拼接匀贴，便于检修下水道拆卸。凡纵线，逢路口必有地道，决不会与横线车辆交会，保证了交通的流畅。 路边是绿化，不见一根电线杆，入夜，绿化带便变成幽雅的灯光照明带，通道彻亮，行车不用开灯。 人行道和马路清洁如洗，只见路人随便丢弃垃圾，还有树叶飘下，但一转眼被一阵不知哪来的风卷起裹住，送到附近的一个大桶里。垃圾桶很美观，艺术造型，里面就能处理分解垃圾，十年也不会满。灵起步好奇，问金童子是怎么回事，他说没关心过，问他爷爷一定知道。还说，每十户附近就有—个这样的垃圾桶，除金属石块禁扔要罚款，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乱扔。 人行道一律2米宽，1.5米作步行；0.5米高出一些，抬脚可及，是机械牵动的“履带”，无人静止不动，人一站上去便受感应，缓缓前行，为带重物和腿脚不好的行人提供了莫大便利。当然，懒得走也可搭“便车”。 人行道两边都有拦杆，靠公路的1.5米高，让行人有安全感；另—侧1米高，作“履带”上行人的扶手。逢十字口，则以平缓的坡度下地道。 “我们去乘地铁，好吗？”灵起步想看看这里的地铁与地球上有什么不同，提议道。 “地铁是什么？”想不到金童子一脸迷茫。 (—二0) 美味猪肉 也难怪金童子迷茫，原来金屋星地广人稀，地面车行畅交通，根本用不着造价昂贵的地铁，也无高架路，但有空中二层航线，也九纵九横，高层供飞船用，下层供踩飞行滑板的人使用。 虽无一个交警，交通却井然有秩，偶然什么地方稍有堵车，就是全球特大新闻。交通事故，几十年也出不了—二起。 没有出租车，沿路却有几乎准时误差—分钟内的各路自驾公交车，离站200米招手即停，同时能下客。这可比出租车便利得多。 更奇的是，每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和指路牌，呈十字悬在三米高空，金童子说，那是采用了磁悬浮技术。没有桩作固定，悬浮物会飘移，但是，它即使在大风中也纹丝不动。 半个世纪之前，手机也跟地球人差不多，但随身带多有不便，不慎丢了摔坏常有的事，所以就设计成—块小豆腐干般的胸徽，小巧美观，俨然一个饰品，往胸口衣服上一贴，决无掉落之虞。用时取下，自动放大，尺寸随意，可以当50英寸电视；功能近千种，声控、意念两便，用不着点东点西，既麻烦又出错。 灶具不用燃气，内有一个小装置，可将空气转化为燃料，既环保又无燃气中毒或爆炸的隐患。所以，就没有燃气公司的存在，自然用户也不需缴什么费。 “无线输电”，特斯拉总缺一口气没能搞成功，灵起步的到来，便迎刃而解。为此，诺贝尔亲手做了块彩金嵌宝勋章，举行了—个隆重的仪式，由黄帝亲自授予他。 灵起步太欢喜这枚勋章了，一路上低头欣赏了好几回。 路边绝对无摆地摊的，连小店也没有，市容整洁，井然有条。每个区域都设一个“购物娱乐城”，商品应有尽有，每件明码标价，价格合理，全星球物价一致。商家出售时规定要对货物扫描，数据便到了物价监控系统，云计算还能得知货物是否过保质期或真伪，如不符质量要求，商家售不出货不算，还要被罚巨款，第二次再犯便封店。所以，这里根本无消费纠纷发生。付款方式更是简便，顾客取走货物时，就意味完成了人脸识别付款，可以转身走人。 上馆子照样跟购物一样便利。金童子尽地主之谊请客，走进一个豪华酒楼，刚坐下，餐桌就如电视屏幕亮起，出现一个古装美女，笑容甜甜的，掬躬说道：“欢迎光临，谢君照顾小店生意。菜单奉上。”说完退后隐去，菜单一页页展开。金童子点了八菜一汤，也不见有服务员来，而菜有序一道道从桌面下冒上齐刷刷摆好，盆碟筷勺全是金的。 这种无人服务餐厅，灵起步之前上过两回，也不觉奇，便细嚼慢吃品尝起来，觉得其他菜没什么特别，唯独“东坡肉”酥嫩糯滑，明显比吃过的爽口。 “这一定是特供猪肉吧？”灵起步问道。 “特供，什么意思？”金童子没听到过“特供”的名字，显然不解。 (一二一) 又一惊奇 灵起步给他大致解释了—下，金童子听明白了，回答道：“我们吃的食品人人一样，绝对是你说的绿色产品。这猪嘛，听说是黄帝从中原带来的，应该没啥两样吧？” 灵起步这常识还是知道的，饲料跟肉质有极大关系。有有一回，妈妈上街买了只土鸡，吃着不但腥气重而且没香味，大叫上当，原来这鸡吃的是催生素饲料。他便问道：“那么，你们用饲料喂猪？” “饲料？饲料是什么东西！” “就是猪吃的东西。” “噢，东西？吃水呀！一只猪长大，要吃多少东西，一亩地的玉米都不够！成本太高，肉价起码要现在的五六倍。” 灵起步哈哈大笑，说：“你从来没见过养猪，是瞎猜的吧？” “这哪能瞎猜！我就养过两年猪，都是喂的水。人家也一样，没听说要喂饲料的。” 灵起步有点明白了什么，问道：“这水不会是河里或自来水吧？” “是呀。否则，到哪去弄水来？” “我没说清楚。我是问，这水里加过什么东西或者处理过吗？” “我们这里都规模化养猪，一养就是几万头。有个大水塔，接进圈内水管，日喂两次，到点自动放水进槽。圈内另有一个水管，专用冲洗。人工操作的活不多，只有当母猪产仔或个别猪有毛病时，才去处理。每人的任务是管理最少三千头。致于猪吃的水处理不处理，我不清楚。噢，想起来了，水塔由一个工程师专管，里面有没有花头就难说了，若你有兴趣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问。” “好的，改日专程去问—下。” 还有更令灵起步不可思议的。来到—个农场，在一大片沙漠里竟是绿油油的稻子，正抽穗时季，那沉甸甸的穗头大如狗尾，亩产至少5000克；而红薯搭棚爬藤，棚顶挂下一串串果子，个个大如保温杯，这有个别比热水瓶还大，色泽鲜红，也有奶黄色的。灵起步以为是巨型葡萄，一问，惹得金童子笑得蹲地站不起来。 农场里冷清清的，兜了一大圈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像‘无人’餐馆一样，这是个无人农场？” “不。”金童子说，“有二三个人，但一年最多忙个三四十天，平时就窝在屋里玩或者干脆出外旅游。” 灵起步想到外婆种个二亩不到的田起早贪黑，经常连中午都不回来在田头啃冷饭，不由纳闷，问道：“我目测了一下，这个农场起码有五千亩，二三个人怎么就轻松管下来了？” “你目测错了，有整整一万亩。农场主是我的好朋友，我常来玩，所有情况都清楚。播种，收割，销售，田间管理，反正要做什么，一个电话到‘农业服务公司’就都搞定了。 “那这个‘农业服务公司’人得很多很多，单浇水、施肥，工夫就不得了呀！” “也用不了多少人。浇水嘛，来次人工降雨就行，电脑控制的，够了就停。施肥嘛，来架小飞机，洒下些不知什么粉沫便解决了。这粉沫很便宜，但神奇无比，与空气和土壤接触会变成高效肥料，无毒性并含生物药物，病虫害也就没了。一茬两次，什么事都没了。” “这种粉沫能买到吗？” “据说这粉沫是我爷爷发明的，你说能买到吗？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笑出了同一节奏。 (一二二) 自信是金 跟金童子玩耍的日子里，灵起步几乎每天都有惊喜和收获，他有了复制这一切的冲动并有了锦上添花的感悟，便又一次拜访了特斯拉，讨教其中的奥秘，特斯拉毫不吝啬，囊倾珠宝，还向黄帝提议，让金童子协助，跟灵起步一同回地球。 在这段时间里，光荣星上也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巨龙”船体是特制的，像特斯拉“假如”说的那样，真能“膨涨”。它主体着陆后，以2米为一节延伸，底部伸出两“足”扎进球体固定；如此逐一延伸九节，总长超过四十米，将自身与光荣星连为一体。这样，就保证了飞船以再快的速度飞行，球体不会“脱钩”而被甩掉。 光荣星公转轨道为长圆形，每周期为310天，按其运动方向，只有两个有效“突破点”。李克把它们标为a、b点。如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再来得等105天，而b点外的太空附近有许多小天体游弋，碰撞几率极大，这样，a点成为唯一的选择。 光荣星公转速度比地球稍快，每秒32千米；如速度不够或没掌握好时候，不但冲不轨道，还会加快它的公转速度，甚至造成公转轨迹混乱，给第二次尝试带来更不确定因素，且得等漫长的310天，因此，必须一举成功。 飞船带球冲出轨道的应有速度，在出发之前，李光荣、李克、灵起步三人各自拿出方案，最后初步定为光荣星公转速度的100倍以上。光荣星质量巨大，出轨的一刹那，后拖力就是它的质量、自转、公转的合力，那么这个“100倍”将大打折扣，实际只有2倍左右。 这是在地球上试验过多次的推论。 理论上，飞船速度越高越好。灵起步左思右想，觉得光荣星的实际质量很可能被低估了。之前，三人都是以地球质量密度为参照，但上了光荣星，根据地质钻探数据分析，它的密度比地球高出许多，质量自然要更大。这就使他怀疑，按原来的方案做，恐怕速度不够。 “李克，你让瓦西里夫斯基确定光荣星的物质密度，再计算一下，这个速度倒底该多少？” 对一个顶级地质学家来说，他的智慧和经验决定了结论的权威性。李克据此计算，回复灵起步：“最低速度为130倍。” “那就135倍。”灵起步拍板说，便立刻联系地面指挥部，让他们作进一步论证确定。 根据俄罗斯专家的地质报告和李克的计算过程，李光荣让“九章”复算了两遍，提出了一个保守的方案：速度130倍以上，果然可以轻松脱轨，但是，考虑到a点15万米外有一颗小天体的运动轨道，有可能“刹不住车”闯入，危险系数很大，除非能精确计算出那小天体当时绝对“不在位”。提出以110倍速度，那样，飞船就有充足的时间减速调整方向，避免与小天体接触。 灵起步没有当即回复地面指挥部，问李克道：“你相信自己的计算，还是‘九章’？” “六七十年前，‘九章’也是人发明的，我就不信比不过前人。”李克坚毅的脸上充满自信。 “好，凭你这句话，我就相信你的计算结果！再计算一下，当我们冲到小天体运动轨道时，它的位置离飞船有多少距离？” 李克说声好，但马上脸露惊愕：“你难道要想违背指挥部的指令而冒风险？！” (一二三) 喜忧分水岭 “啥叫风险？”灵起步振振有词道，“比如道上经过荒山野岭有老虎出没，就宁愿绕道上百里，甚至裹足不前，风险是没了，哪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有老虎，就想办法灭了它；力所不及，可避开，它是夜出世，大白天赶路总没问题吧？吓得大白天也不敢走，那算什么！只要你把那颗小天体的运转规律吃准，风险就没了，是不是这个理？” 李克点头称是，说：“其实，这段日子里，我对a点周边的太空环境一直关注着。前方和左右两边，一切正常，没有什么游弋天体闯入过。那颗小天体，我为好记，暂时叫作橄榄核。它运行特征类似卫星，在轨道上以23天为一个周期，且与a点连接直线上，仅四分之—的轨道范围。最佳通过这区域的时间，是它驶离这范围的第—至十五天。时间上绝对宽裕。当然，也得考虑我们接近橄榄核时产生的影响，有可能它会突然加速，那么，安全期十四天能确定。” “这么说，‘白天’足够长，避开‘拦路虎’没什么问题。” “是的。”李克胸有成竹地说，“我计算过三遍，两天后十五时前后一小时，是飞船启航的最佳时。当然，延迟个十来天也没问题。” “我已归心如箭，就定在两天后。”灵起步把这决定向地面作了汇报。 等了很久，终于来了答复，因为橄榄核从未有天文资料档案，“九章”无依可据作计算，李光荣只能相信李克的计算结果，同意灵起步原先的方案，关照“要小心，再小心”。 这时，金童子由一艘飞船送了过来，带来了两对猪仔、一袋500克的农用粉沫、两袋稻种，还有一筐子大大小小罐瓶什么的。这些，都是灵起步指名要的。 大家帮着把东西搬放到“巨龙”上。 瓦西里夫斯基打趣地问金童子：“这猪是犒劳我们的吧！哈哈，我最喜欢吃烤乳猪，想着就要流口水了。” 李克也乐了，开玩笑说：“灵队，你准备回去改行当饲养员？” 灵起步干脆爬杆子顺溜地说：“瓦西里夫斯基先生不是喜欢吃烤乳猪吗，我总得满足他。这两对猪仔繁殖成群后，让他天天到我的饲养场来吃个够。哈哈哈！” 哈哈哈！ 大家笑成一团…… 令全世界人激动的时刻到了！ “巨鹰”率先出发，在橄榄核附近监视，最最坏的打算是，如果它异动，或者有突然闯来的小天体挡“巨龙”的路，就击灭，不得已则撞毁它。这种概率几乎没有。但是，“几乎”不等于“绝对”。有备无患！飞船上的壮士，虽个个显得很平静，但心坚如钢，都作好了牺牲的准备。 “巨龙”随之启动加速，在光荣星轨道上滑行。按李克计算，飞船应该在15点35分15秒20毫秒50微秒36纳秒30皮秒冲出a点；皮秒可以忽略，但纳秒不能相差正负10。纳秒是一秒的十亿分之一。这短促的瞬间，若让宇航员控制，无论如何办不到，好在飞船有精密的自驾系统，就不是难事了。 a点成为人们揪心和欢呼的分水岭。当飞船冲出光荣星公转轨道的刹那间，本来绷紧得像铁皮似的一张张脸、睁大得像玻璃珠般的一双双眼、仿佛冰雕没有呼吸的一具具躯体，顿时模样骤变。 灵起步无言，一把抱住李克；李克激动得振臂大叫：“好，好”，—使劲，竟带着灵起步腾空升起，两人双双脑袋撞到了舱顶，又被轻轻弹回直落舱底，接着又缓缓上升，就像慢动作的双人蹦极，倒也悠雅。 瓦西里夫斯基直叫“乌拉”，在舱里漂荡，手舞足蹈，跳起“腾空迪斯科”。 绅士风度的英国科学家丘比克，永远严肃得像一尊石雕，这下竟双膝跪地，“呃呃”的抽泣，泪水沾满胡须。 金童子呵呵傻笑，比哭还难看。 只有宇航员丝毫无反应，两眼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地仍坐在驾驶座上，但嘴角上挂起了一丝微笑。 “巨鹰”开路，“巨龙”随后，归途顺利，但行到第二天，却出现了异常现象！ (一二四) 飞船泄漏 异常的现象，是细心的丘比克先生首先察觉到的。他对舱内的操作仪表和各类指示灯时刻关注着，有一次，一只无关紧要的照明灯闪了几下又恢复正常，别人都不以为然，而他把电路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最后没发现任何问题，但还是把闪过几下的灯换掉才安心。 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只氧气指示仪表，身子又“石化”了。 这仪表的指针尖头在“10”是满格，每格之间又分十个小刻度，小刻度又四等分，可见精准之极。它有自控报警，每下降半大格就鸣叫一次，指针到“8”大叫，意味到了安全临界点，到“6”鸣叫不断，说明缺氧，再不补充人呼吸就会发生困难。 指针正在10下面小刻度的第—位置，近距离稍不正视，视觉上仍处于满格状态，但它在作几乎没有幅度的微颤。 “需立刻采取措施，氧气有泄漏！”他大声道。 氧气就是生命，非同尔戏，大家立刻紧张起来。 “没什么要紧。”谁知宇航员冒出—句轻飘飘的话，“我在一天前就发现了，现在指针几乎原样，说明泄氧量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听这样说，手里捏了把汗的灵起步，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但仍有疑惑，问宇航员道：“真可以忽略不计？” 宇航员也算老资格了，经历丰富，很确定地说：“凭这泄氧速度，四天最多降到‘9’，安全范围内，那时已回地球，没氧气都无关紧要。” 灵起步还是将信将疑，对李克说：“博士，你计算一下，四天中，不，要加一天，泄氧会达到何程度。” 李克耸耸肩，回道：“没数据，怎么去计算？” 宇航员似乎有点不被信任的不快，说：“我说没事就没事。有人大惊小怪，你们小题大作，有意思吗？” “依老卖老，要出大问题的！”丘比克瞪大了眼，近乎吼叫道，“小洞不补，苦头吃足。你们中国人的警语！灵队长，你不能听他的，应该马上找到泄氧的地方，采取有效措施！” 宇航员向丘比克瞥了一眼，不再吱声。 但是，巨龙有40多米长，空间体积大于300立方米，四壁都可能有泄氧点，而这个点必然小而又小，或许只有针尖大，或许只有头发细，或许只是—条隐形小裂缝，怎么去寻找呢？而听之任之，灵起步与丘比克观点一致，决不允许！ 坚固的岸堤因蝼蚁之穴，在风平浪静中会莫名溃决，何况飞船在高速疾行，极有可能下一秒将小洞撕开口子，那时快速泄漏，就一切晚了！ “报告，飞船有微量泄氧，有何便捷方法可找到泄漏处。马上回复！”灵起步与地面指挥部通话道。 正满怀喜悦等候“巨龙”顺利归还的大灵和李光荣，顿时大惊失色，不免一时慌乱起来。 (一二五) 土法上马 除了宇航员之外，其他人都行动起来，仔仔细细地搜寻着。重点部位，大家一致认为是船体延伸的那段。然而，搜了一遍，毫无发现。 丘比克又去观察仪表，觉得指针好像下移了半小刻度，发呆了一会儿，叫道：“不好，又下了一个刻度！不能放过任何地方，继续搜，继续搜！” “神经病！”宇航员瞟了丘比克一眼，心道：“指针动都没动，瞎咋呼，制造紧张气氛！” 灵起步禁不住也跑近过去看仪表，心理作用吧，觉得指针像是下移了一点，不免更忐忑，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再催促地面：“请回复。怎么还不回复？快，快，快回复！” 等来的不是回复，而是询问：“请报告什么时候发现泄漏的，当时指针位置。现在指针位置。” 灵起步叫宇航员报告。 大灵和李光荣听了报告，相视一望，都嘘了口气，觉得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便由大灵作回复：“儿子，别慌张！不是什么大事，有解决的办法……” “我在火里，你却在水里。”灵起步打断了大灵的话，抢白道，“什么时候了还玩弯弯绕？方法，说方法！”话一出口又后悔，觉得对父亲太不礼貌。 “有茶叶或更轻的什么东西吗？撒到舱里，就能很快找到泄漏点。”大灵的这方法是“现买现炒”，刚从电脑中搜到。原来，百年前国际上有个空间站也出现泄氧现象，起初微漏，补充氧气能维持好几天，也就不以为然。后来，有个舱位泄漏加剧，人员只得仓皇撤离，把它隔离封闭起来抢修，但折腾很久，找不到毛病在哪里。有个宇航员灵机一动，将一罐茶叶洒到空间中，只见茶叶飘呀飘，悠悠下落，其中一片贴到舱壁上不动了。拨去茶叶，壁上一条细得肉眼难以看到的裂痕出现了，宇航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堵漏材料，从工具包里拿出普通的胶布，撕下一截贴上。一个高科技手段都无能为力的大问题，被像小孩子玩游戏的土办法完美解决了。 灵起步马上问大家有没有带茶叶，谁知都说没有。他思索了一下，叫道：“金童子，你带来的那袋白粉沫放哪了？快找出来！” 金童子找出袋子，来到灵起步面前。 灵起步马上解开袋口，抓了一把，吩咐道：“每人先负责五米，抓一把粉沫尽量均匀的洒在空中观察；然后是第二轮。” “请离驾驶舱远一点，我可以保证，附近没问题。”宇航员对灵起步的小题大作似乎有意见，语气有点不友好，“别让粉沫乱飞，挡住了前方的视线。拜托！” 灵起步也不跟他计较，退后几步站停，指挥着：“都各就各位，管住自己的区间。” 舱里顿时“雪花”弥漫，就如风静时的柳絮，纷纷扬扬，飘飘悠悠，上上下下挪动，左左右右摇晃，让灵起步想起外婆用筛子筛糯米粉的情景。 “找到了，在这里！”丘比克指着舱底的的一个角落，欣喜地叫道。 大家立刻围了过去，眯着眼，看到有两粒粉沫缓缓地呈锯齿直线落下，接近角落时明显加速，变作斜线轨迹冲向舱底一下没了影子，紧接着，又有几粒粉沫“效仿”逃逸掉了。 是一条手指甲长的隐形裂缝！ “怎么办？”丘比克询问着，一副焦急的神情。 “拿工具包来！”灵起步叫声刚落，不知谁已将工具包塞到他手里。灵起步手脚麻利，用胶布把裂缝贴住，怕不牢，横里又加一道。 丘比克连忙去看仪表，半晌后兴奋地叫道：“ok，ok！指针也像被粘住，一点都不颤动了！” 大家都舒出了口长气，谁也不说话。 地上白蒙蒙，大家的头上也白蒙蒙。 “都说天上一日，地下三年。”瓦西里夫斯基风趣地说，“我们老了，满头的白发。哈哈！” 大家相互看看，都觉得别人怪模怪样，不禁也笑起来。 (一二六) 顺利回家 “巨龙”如期到达地球附近，渐渐减速准备着陆。 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地球上艳阳高照，睛空万里。太空中俯视，地球仿佛一颗蓝宝石，悠然转动，欲将她各种美姿展示给从太空归来的壮士欣赏。 “着陆区域安全，着陆区域安全！”先行的“巨鹰”把周围环境巡视过后，向“巨龙”作通报。 紧接着，地面指挥部也来了登陆指令。 “巨龙”已制动，在太空中悬浮着慢慢下坠，在即将到达大气层时，从它的船体后半身一左一右各伸出一根粗管子，过光荣星球体一米时弯曲朝下。管子的连线，李克精细计算过，正好把光荣星质量等分。超功率发动机开始工作，强烈的气浪向下方喷射，所产生的反挫力几乎可以抵消地球的引力。 与此同时，船体顶部伸起一个汽球。这是用“金屋弹簧钻塑型橡胶”做的外壳，即使在太空也绝对不会爆裂。它膨胀的程度由智能掌控，保证了飞船下降速度能随心所欲调整。 这是中国首创的飞船返回地球的新技术，省却了上百年来繁琐而又充满惊悚场面的传统步骤，意味着飞船可以自由进出太空的时代已到来。 “巨龙”喷吐着万丈豪气，进入地球大气层，就如被人用线拴着的苹果慢慢放下，平平稳稳。牛顿自由落体加速度的定律，对它不适用。 它被妥妥贴贴地“放”到了中国边疆的荒漠中，附近是一条水流充沛的内陆河，1千米外一条贯通欧洲15国的铁路，外加一条平坦宽阔的公路。这是考虑到，便于各国开采运输。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大灵，见儿子刚出舱，就飞奔迎上去，啥也不说，双手抱住了他。两人紧紧相拥久久。 灵起步的妈妈和导师一家三口在一起，虽近在咫尺，但人实在太多，无法挤上去。 妈妈踮着脚挥手直喊：“儿子，儿子……”但被鼎沸的喧闹声淹没得干干净净。 小燕子爬在导师肩上，高兴地叫道：“我看到灵大哥了，我看到灵大哥了！爸，你怎站着不动呀？快上去，我要给灵大哥献花！” 导师刚挪一步，被妻子挽住胳膊，轻声道：“人山人海的，挤过去太危险。”他便站停，踮脚翘首，热泪早已打湿镜片。 狂热的人们把天外归来的勇士当彩球一样抛起，见大灵父子抱在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抬了一齐抛。 联合国秘书长瓦西里夫斯基被各国赶来的上千个记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个身材魁梧的年轻记者，凭蛮力挤到最前面，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把话筒伸到秘书长嘴边，大声问道：“尊敬的秘书长先生，请问，光荣星的矿藏资源，真的是各国分享吗？怎么才能分得公平合理？” 瓦西里夫斯基回道：“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已在不同场合回答过几十次，恕不重复。共享原则嘛，所有国家的元首已达共识，不日会有联合公报披露。没问题了吧？”接着向喧闹的人群摆摆手，声音提到高八度，“各位，明明知道的问题，再听我干巴巴的回答，没什么意思！去采访回来的英雄吧，在他们身上有值得挖掘搜寻的璀灿珠宝，才能使你们敏捷的才思发挥淋漓尽致、喷薄的激情洋溢于文字，妙笔生花，写出人鬼共泣的篇章。散了吧，散了吧！”说完，便跟着汹涌的人流，东张西望地去寻找灵起步。 (一二七) 追根究底 一回到家里，灵起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爸，‘巨龙’是哪个厂制造的？” “问这干啥？” “追究责任！”灵起步愤然道，“这么好的材料，居然出现裂缝，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要是设备再出点问题，我等就成太空孤魂了。” 大灵知道制造“巨龙”的厂家，不便对儿子说，只好做和事佬：“事情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再说，出的是小问题，就连过去的—个国际空间站曾多次泄漏，飞船泄氧案例，也有好次报导文章。” “不中听！有人犯错，可以人人犯错都不算错？造艘小木船也就算了，那是飞船呀！一条裂缝，就可能毁掉几十亿的巨资，再搭上几条性命！老爸，你怕得罪人，那就我去查，再不行，搬瓦西里夫斯基这尊菩萨出来，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查！我支持你查。适当的时候，我也会去查。” “还有个问题，我有点搞不明白。飞船泄漏，贴条胶带怎就轻而易举解决了？” “这还不简单，胶带不透气呗。” “噢，我的意思是，比喻一张纸、一块木板粘不住东西，而胶带就能。我知道它靠粘性。但我想知道它的物理原理。老爸，给我科普一下。” “胶带能粘住东西，物理学上称之为‘范德华力’起的作用。范德华是荷兰物理学家，早在1873年就提出了一个理论，认为两个物体相距小于0.5nm时，原子、分子或原子团之间必然发生相互作用，产生分子间力，便贴合起来。物体表面越光滑，贴合力越强，例如纸就比玻璃弱。胶带表层用粘性物质做成，贴合作用当然更强。他还提出了几种力，你想了解，一日半天不成，得找本书好好阅读才能领会。” “唔，听懂了个大概。” “儿子，你带回的那些‘宝贝’，都是黄帝和特斯拉送的吧？” “黄帝只送了一颗勋章，因为我把‘无线输电’技术给了金屋星，其他都是讨来的。” “怎么不多讨点高科技的产品，也好供我们研究研究。猪、稻子、红薯什么的，地球上有的是呀。” “呵呵，老爸，这些你认为普普通通的东西才是高科技产品。那猪喝水长大，肉质特好；稻长在沙漠里，亩产万斤左右；红薯像苹果那样长树上，免洗能吃；所有庄稼施的是人工合成肥料，却都是绿色产品……你听说过吗？” “真的？”大灵惊喜道，“世界上沙漠不比平地少，粮食就不成问题了。不过，桔生淮南则是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它们到了地球上，会不会改变原有特性呢？” “这就是我们有待研究的课题了。我觉得，奥妙可能就在‘遗传子’上，这方面导师是高手，他一定能研究出个结果。不过，我也算入门人，钻钻牛角尖总行吧？嘿嘿嘿！”灵起步喜滋滋地说，“还有比这更神奇的，那才是顶级高科技！” “也懂自谦了，难得，难得！看来太空是个好地方，去了一遭长进不少。”大灵心里由衷的高兴，问道，“还有什么神奇的东西？说来听听。” (一二八) 新的追求 灵起步于是把在金屋星的经历大致说了—遍，听得大灵不时惊异赞叹，说：“复制那里的城市和工业倒也不难，但复制他们的农业得下狠功夫。我们人类把发明的科技大多用于工业，而恰恰很少眷顾农业，致使许多地方的生产方式还很落后，比如你外婆那里，也不算闭塞偏僻，但我看，跟几百年前的的农民种田方法差不了多少，收成也多不到哪里。本末倒置，本末倒置啊！食为天。农业关系到人类的基本生存，应该倾力而为才对呀” “英雄所见略同。不，不，一急又说错话了。嘻嘻，父子所见略同。”灵起步舔舔嘴唇继续说道，“重工轻农是世俗偏见。在我看，发明海水种稻、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生前对人类作出的贡献比任何一个诺贝尔奖得主要高，却连个中科院院士都评不到，诺贝尔奖更没门，无有关奖项呀！呵呵，反正不管奖不奖，接下来我要去玩泥巴，搞它个轰轰烈烈的‘世界首次农业大革命’。” “雄心壮志可嘉，老爸还替你打工。” “此话差矣！长幼有序，您老爸挂帅，儿子做马前卒。呵呵，这才名正言顺，对不？” “也是，也是。打仗要靠父子兵，父缩在后面，担当何在？！”大灵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那就说定了。你老爸就是岳大元帅，跨马横枪只管驰骋疆场，我当‘张宝’在前牵缰，金童子作‘王衡’随后，不捣‘黄龙’不还师！哈哈哈！” …… 为了体现更公平更公正更透明，世界诺贝尔奖的评奖规则 作了改进，由联合国官网根据公众投票和意愿作初评，如评委提不出合理的质疑就作终评。这次终评的结果是众所向往，物理、化学奖为灵起步父子，生物、医学奖为灵起步师生，其他奖项的得主也名归所实。和平奖项暂空缺，其奖金，评委建议留给“世界家庭和平网”评选出的“世界诺贝尔和平家庭”得主。 诺贝尔奖从未有过父子、师生同台领奖的先例，更无—人连中“二元”、一国有三人获誉的纪录，为此，各国记者蜂拥颁奖现场，以一睹盛况为快。 但是，他们失望了，出席领奖仪式的两个最具新闻亮点的人物未到，他们让导师捎口信宣布弃奖，并提议把奖金捐给联合国“粮农组织”。当得知实情后，其他奖主也纷纷把奖金如数捐出。颁奖仪式起初气氛难免冷清甚至令人尴尬，但落幕却史无前例的热烈壮观，让现场数千人感动得泪花绽放。 文学奖得主即兴作诗咏叹： “我湖水宁静般的心， 被一座丰碑浸淫， 溢出的激情泻出水滨， 翻山穿峡欢畅的长吟； 我胸怀里抱一堆干薪， 为弥漫的烟火透熏， 燃起燎原之火无边无垠。 凝视瀑布飞悬洒银， 仰望喜玛拉雅入云， 惊叹玉中还有稀世珍品！ 无奈不习鼓琴， 遗憾勿懂乐音， 牙牙拙诗以云。” 而此刻，灵起步父子和金童子正乘着神球，在蓝天中谈笑风生。他们要去远方的一个农场。 金童子禁不住说：“朋友，你们不去领奖，我真觉得太可惜。以后，说不定会后悔。” “我从不后悔做过的事。”灵起步说，“你爷爷曾婉拒过11次诺贝尔奖，我总得多他一次吧！奖不奖无所谓，把自己有限的才干发挥极致，才是我的追求。老爸，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大灵也不回答，跟着笑。金童子也笑。 笑声在空旷的蓝天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仿佛要去追逐天边的诗、凌云的志，还有霞的绚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