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做恶霸》 第1章 袁家逆子 第1章袁家逆子 光怪陆离。 赵天搞不懂为何会发生这般奇怪的事情,似乎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全都变成一段段的影像碎片在脑海中高速闪过,一段段、一幕幕,有自己的,也有陌生人的,虽然对闪过的画面如同看戏一般,但是赵天却牢牢记住了戏中人物的名字……袁熙,三国时袁绍袁大将军的次子,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二公子,二公子,你快醒醒?” 二公子?谁是二公子? 赵天脑子中闪过一丝茫然,眼睛霍的一下便睁了开,凶狠的目光望着四周,让人不寒而栗。 身边的两个亲随顿时被吓了一跳,见他醒来,连忙道:“二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们叫我二公子? 赵天一下就想到刚刚梦中见过的画面,里面的袁熙也是被人称为二公子的,难道…… 自己穿越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天顿时愣住了,呆滞的目光从两个人的身上转了转,突然坐了起来,大声道:“哪里有镜子,快点给我找面镜子来。” 镜子? 两个人也不知道二公子这是发的什么呆,也不敢耽误,连忙找了一面铜镜过来,赵天迫不及待地把镜子放在自己面前,望着那张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脸,自己就知道恐怕一切都没办法再回去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三国,成了袁绍大将军的次子袁熙。 “今年是哪一年。”袁熙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起来。 两个亲随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道:“二公子,今年是建安五年。” 建安五年? 袁熙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多亏当年三国演义没少看,立刻反应过来,所谓的建安五年就是公元200年。 公元200年? 袁熙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就愣住了,接着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急切地问道:“快点告诉我,这里可是官渡?” 亲随被袁熙的凶样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二公子莫不是太累了,这里当然是官渡,大将军让你在周围州县募兵,你因为过度疲劳昏了过去,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天?我居然在这里睡了三天了? 战况瞬息万变,就算自己真的知道官渡之战的走向,也怕来得太晚一些,袁熙面沉如水,低声道:“快,把最近几天发生的战况跟我说一遍。” “其实这三天也没发生什么情况,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还不快点说来。”袁熙不耐烦地问道。 亲随壮着胆子道:“就是三天前许攸许大人突然失踪了。” “你说什么?”袁熙眼睛瞪得有铜铃那般大小,急忙问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许攸许大人失踪了。” 也许别人不知道许攸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但是袁熙又怎么能不知道,官渡之战就是因为许攸的叛变而改变了战争的走势,曹操采讷了许攸的计策,带兵烧毁袁军位于乌巢的粮仓,从而导致袁军的溃败。 眼下许攸已经失踪三天,要是自己没有料错的话,曹操的轻骑恐怕已经前往了乌巢。 十万火急,袁熙来不及想太多,连盔甲都没有系好,穿着一身小衣就从帐篷里冲了出去,辨别了一下方向,匆忙跑向父亲袁绍的大帐。 此时袁绍的大帐之中却只有寥寥数人,许攸的失踪并没有让他们产生警惕感,甚至在袁绍看来,许攸只是心情不好负气出走而已,正跟几个谋士商量着下一步计划时,帐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袁绍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不耐烦道:“帐外是何人喧哗?” 门口的亲随立刻来报:“是二公子,他要立刻见将军。” “袁熙?”对于这个儿子,袁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文不成、武不就的,一直徘徊在自己核心的圈外,所以自己给他安排的也是最简单的募兵任务,今天他来做什么?莫不是连这点任务也嫌弃不成? 黑着脸,袁绍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片刻,袁熙从外面冲了进来,还没开口,袁绍的脸就又黑了几分,顿时呵斥道:“此乃中军大帐,你怎么只穿小衣就闯进来?还不快点给我滚回去,把衣甲穿好?” 袁熙被骂得一愣,回过神时连忙道:“衣裳事小,胜负事大,父亲,咱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放肆。”袁绍被袁熙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大喝道:“小兔崽子,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袁熙丝毫不惧道:“父亲可知许攸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出去散心也有可能。”袁绍有些不悦,毕竟许攸的离开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袁熙问许攸分明就是在指责自己。 袁熙冷笑道:“父亲恐怕还不知道吧,那许攸如今已经到了曹营之中,已经把咱们所有的布置全都献给了曹操。” “你说什么?”在场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袁绍惊恐地望着袁熙,似乎要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 袁熙一字一句道:“我说许攸已经降了曹操,如果所料不假,此时曹操已经是轻骑赶往乌巢,去烧咱们的军粮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帐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都被袁熙的话给惊到了,袁军十万大军的军粮全都屯在乌巢,要是真的被曹军一把火给烧了,根本不用曹军攻来,恐怕大军就乱套了。 渐渐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袁绍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判断。 袁绍面沉似水,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袁熙,半晌后,幽幽道:“我问你,许攸进曹营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才是袁熙整句话中最大的破绽。 要知道袁熙只是普通的将军而已,做的也只是招募士兵的工作,他哪里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自己总不能告诉袁绍自己是从后世来的人,早已经把三国看得滚瓜烂熟,甚至还知道两年之后你就在邺城郁郁而终的事吧? 被袁绍这么一问,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不自然起来,犹豫道:“这,是我猜的。” “胡闹。”袁绍像是早就料到了袁熙会这么说,大手重重一拍面前的案几,大喝道:“如此军机大事岂容你胡乱猜测,在此扰乱军心,还不快点给我滚出去。” “父亲,我说的句句是真……” “滚!” 袁绍似乎被袁熙的态度所激怒,居然直接从腰间拨出宝剑,冰冷的剑锋直指袁熙,似乎让他马上从眼前消失掉。 袁熙只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喜爱,却没想到居然到了拨刀相向的地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喃喃道:“好,好,既然你不去救乌巢,那我自己去。” 说罢,袁熙夺门而出。 第2章 假传将令 第2章假传将令 “逆子!” 袁绍脸色铁青,握着宝剑的胳膊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正想让手下的亲随把袁熙给追回来,身边的谋士逄纪却露出一付沉思状,犹豫地劝道:“主公,刚刚二公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怎么,难道你也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此时袁绍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了别人的劝。 逄纪心里一慌,想到袁绍心胸狭窄的脾气,连忙解释道:“主公息怒,二公子虽没言明消息来源处,但却不得不防许攸这一手,要是他真投降了曹操,咱们屯在乌巢的粮食……” “怕他什么。”袁绍大手一挥,冷静道:“乌巢有淳于琼率重兵保护,曹操才有多少人马,就算他全军出击,也未必能攻得下乌巢,到时咱们得到消息两下夹击,则曹军必败,所以此事休要再提。” 唉! 见袁绍不听自己的意见,逄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脑子里想到袁熙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心里倒燃起些许的希望。 脑袋一热,袁熙便冲了出来,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这才冷静下来,问题不是自己想不想救乌巢,而是就凭自己手下这两千老弱病残,根本就挡不住曹军的铁骑。 所以说,乌巢要救,但自己总要找些援手才行。 该找谁? 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这些将军过了一遍,袁熙颓然地发现,自己与父亲手下的这些大将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多半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要是自己是大哥袁潭的话,说不定这件事就简单了。 只是自己救援乌巢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大哥知道,要是被他知道,定会以为自己是想跟他争功而使的诡计,定会把自己关起来。 想来想去,袁熙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眼看着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若是再不出发,说不定就让曹操得手了。 不管能不能成,自己总要试一试才可以,袁熙立刻换上盔甲,从自己手下这两千老弱病残中好不容易挑了五百骑兵,一行人刚刚出营不久,迎面便遇到一支人马远远地走了过来。 看到前面大旗上面那斗大的‘张’字,袁熙一下就反应过来,来人应该是中郎将张合,脑子里顿时一亮,装出一付焦急的模样骑兵迎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冲着张合快速比划了一下,大声道:“张将军来得正好,我父亲有令,令你立刻与我驰援乌巢。” 驰援乌巢? 匆忙赶回来的张合顿时一愣,奇道:“大将军不是令我与高将军准备出击吗?为何要驰援乌巢?” 袁熙面不红心不跳,面色焦急道:“张将军不知道,营里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张合面色大变。 袁熙故意小心地看了看左右,接着来到张合身边,低声道:“将军不知,三天前许攸突然失踪,今天收到斥候情报,他居然投降了曹操。” “你说什么?”张合顿时大惊,额头上的冷汗一下便流了下来,担心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袁熙继续道:“我父听到这消息之后,害怕曹操得到消息之后会偷袭乌巢,所以令我立刻驰援乌巢,一路上不管遇到谁,全都听我号令。” 听上去袁熙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张合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好,既然是主公的命令,那末将与本部三千人马便听二公子的号令。” 袁熙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有了张合的相助的,自己总算是多了几分胜算,两支军队并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四十里外的乌巢奔去。 四十里地一晃而过,等到大军遇到乌巢第一支巡逻队伍的时候,袁熙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终于赶到了曹操之前来到这里,也许三国的历史就因为自己这次行动而有所改变。 等到袁熙与张合被带进乌巢大营,守将淳于琼立刻从里面奔了出来,看到袁熙的时候自己也是一愣,顿时奇道:“二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袁熙看着淳于琼,不由冷笑道:“淳于将军,你可知,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啊?”淳于琼顿时一惊,不解道:“二公子此话怎么讲?” 袁熙板着脸,冷笑道:“许攸已于三日前投靠曹操,也许就在这两日,曹操的大军就会偷袭乌巢,所以我父让我与张将军驰援乌巢,淳于将军还是先做好准备好是。” 曹操会来攻打乌巢? 这消息的确吓到了淳于琼,只是冷静下来之后,自己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算大将军真的知道曹操要来偷袭,派来的应该是大公子袁潭,为何会派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二公子袁熙呢? 想到这,淳于琼冷静道:“二公子既是大将军派来的,那手中可有调兵的虎符?” 问题的关键出来了,无论袁熙编了多少谎话,最后还是要有虎符在手,才能够调兵来此,没有虎符就意味着他这次行动袁绍根本就不知道。 看到袁熙的手伸在怀里半天都没拿出虎符来,就连张合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露出一丝警惕的表情道:“二公子,莫非你是私自调兵不成?” 事已经至此,袁熙终于不在演下去,手从怀里伸了出来,淡淡道:“曹操进攻乌巢的消息是真,只是我父亲却不相信我的话,眼下曹操进攻在即,我需要两位将军的想助。” 没有虎符就是私自调兵,这种事被抓到哪可是要砍头的。 张合与淳于琼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张合甚至立刻就连把袁熙带回到袁绍的大营,替自己解释一番。 眼看着大帐中乱成一团,袁熙却突然笑出声来,开始只是冷笑,渐渐地变成了放肆的大笑声,张合与淳于琼看着奇怪,不约而同地松开手,奇道:“二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二人好无知,眼看大祸临头,居然还在这里纠结我有没有虎符的事情,反正马上就要天黑了,现在也赶不回大营,你们二人倒不如信我一次,要是今夜无事,明天我愿回大营与我父请罪,可要是曹操真的敢来……二位将军一定要听我的命令才行。” “这……”或是觉得袁熙的话有几分道理,张合与淳于琼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信二公子一回。” 第3章 公子脾气 第3章公子脾气 入夜,天气又凉了许多。 或者是怕跑了袁熙,自己没办法跟袁绍交待,张合与淳于琼一起守在大帐门口,隐隐把袁熙的退路全都封锁住,就等着明天一早,把他带回到大营,向大将军请罪。 倒是大帐中的袁熙面色平静得很,俊俏的脸庞上眉头紧锁,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张合偷偷瞄了一眼,却愣是没看出这鬼画符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帐帘突然被人挑了起来,副将韩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地看了一眼袁熙,然后冲着淳于琼一拱手道:“将军,绊马索已经备好,只是……” “只是什么?”淳于琼有些不悦,说话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韩莒子小心道:“只是营中的绊马索数量有些不足,不能护住大营的全部。” “数量不足不会再找吗?难道连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不成?” 韩莒子面露尴尬,又不想惹怒淳于琼,刚想转身再去寻些绊马索来,一直没有开口的袁熙却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公子。”袁熙刚一起身,张合也跟着站了起来,面沉似水道:“这些小事还是由下面的人做就是,二公子还是待在大帐休息便是。” “呵呵,你是怕我跑了不成?”袁熙冲着张合冷笑一声,接着毫不停留地往帐外走去,口中淡淡道:“要是怕我跑,跟过来就是。” 看到袁熙已经出了大帐,张合与淳于琼相互对视了一眼,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乌巢乃袁军屯粮重地,戒备自然十分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只是小儿科而已,还有数支巡逻的队伍,一直在附近徘徊,所以说袁绍对乌巢的安全十分放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出了大帐,袁熙与韩莒子来到大营外,视线中大营的门口前后布置了不下十数条绊马索,密密麻麻地把营门口全部都封锁住。 盯着这里看了一会,袁熙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样的布置怕是挡不住曹军的铁骑。” 韩莒子顿时有些不服气,自己戎马一生,几乎大半辈子都在打仗,你一个毛头小子又懂什么? 要不是看在你是袁大将军的儿子面上,自己早就把你扇到一边去了。 谁料还不等他发火,袁熙又指点道:“快些把这些绊马索收起来,马上转移到大营中。” 转移到大营中? 韩莒子一听就傻了,自己打了这么多年帐,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把绊马索埋伏在自己大营中的,这是打算绊敌人呢,还是打算绊自己人? 见他不听自己的号令,袁熙却是火了,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抗令吗?” 韩莒子的确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安的目光望着淳于琼,等着他最后的命令。 淳于琼心头闪过一丝犹豫,觉得袁熙此举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跑自己这里耍什么公子威风,不过又一想反正明天他就离开了,自己也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他,以后大将军的位置传给谁还是不一定的事呢。 想到这,淳于琼暗暗地点了点头,韩莒子顿时如获重释一般,让手下人迅速把绊马索挪到了大营之中,每一根都按照袁熙所指安排完毕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谁料袁熙做完这些之后,却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是拿了一根棍子,在营门口的两旁画出好多个长方形,扔掉棍子之后,淡淡吩咐道:“来人,按这个痕迹挖陷井。” 在大营中挖陷井? 哪怕是淳于琼想陪袁熙胡闹,如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轻声劝道:“二公子,这三更半夜的兄弟们都累了一天了,还是让他们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再挖也不迟。” “明早再挖什么都晚了,现在、马上,立刻挖。” 袁熙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吓到了所有人,张合与淳于琼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还是那个不起眼的袁家二公子吗? 干巴巴地咽下口吐沫,淳于琼没好气地吩咐道:“听到没有,还不快点按二公子的吩咐去做。” “是。”四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士兵终于又动了起来,足足挖了一个时辰,这才把四周的陷井全部都挖好,覆盖上草席与沙土之后,看上去毫无破绽。 忙到这时,早已经到了深夜,冷风吹到身体上,淳于琼也感受到了十足的凉意,这时来到袁熙的身边,赔笑道:“二公子,你看,这陷井已经挖好了,兄弟们也累得够呛,要不咱们进帐休息吧?” 袁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夜色,幽幽道:“传我将令,今夜谁都不许休息,斥候加倍,每半个时辰回来报告一次。” 什么? 这回连张合都看不过去了,袁熙这命令分明就是把大家当成猴耍呀,哪有整个大营的士兵都不许休息的,万一明天曹军进攻,哪里能抵抗得住。 “二公子,这斥候数量可以加倍,可是不让兄弟们休息是不是太……” 想了想,袁熙也似乎也觉得这道命令太严苛了一些,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斥候加倍,其余人可以休息,但不许解甲,兵器要放在身边,随时听候号令。” 被选中的斥候满心的埋怨,就连休息的士兵也都是一肚子的怨气,心里早就把袁熙骂得狗血淋头,却又没什么办法。 既然事已如此,淳于琼也只能认命了,等到明天袁熙被带走一切就好了。 可偏偏就在淳于琼准备休息的时候,又被袁熙给叫住,淡淡道:“淳于将军身为主将,自当于兄弟们同甘共苦,今晚还是别休息了。” “我……”淳于琼恨得牙直痒痒,原本只想把袁熙打发走就算了,现在却暗暗打定主意,明天张合领他回营时,自己要把他的举动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大将军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淳于琼坐地石头上迷迷糊糊地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自己激灵一下瞪大眼睛,却看到袁熙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轻声道:“淳于将军醒一醒,曹军来了!” 第4章 别来无恙 第4章别来无恙 淳于琼从石头上一下便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不住地问道:“哪里?曹军在哪里?” 袁熙把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营门口的方向,低声道:“前半个时辰,出去巡逻的队伍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会吧。”淳于琼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毕竟巡逻的路程、时间都是有严格限制的,若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大营,可是要吃板子的。 袁熙紧了紧身上的铠甲,低声道:“淳于将军立刻让全员戒备,把人手埋伏在营外与陷井的两旁,我与张将军带人去查看一番,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大营的安全就交给我了,二公子与张将军千万要小心。” 袁熙点了点头,轻笑道:“淳于将军放心,等我于张将军引曹军进营之后,你千万不要忘了拉起绊马索。” 这点小事,淳于琼自然会满口答应下来,只是等到袁熙一行骑马离开大营之后,自己脸上却露出一丝琢磨不定的表情,犹豫了再三,并没有像袁熙走时安排的那样,让营中所有人都起来戒备,只是营门冷冷一笑,重新坐回到那块石头上,闭着眼休息了起来。 袁熙果然没有猜错,曹军的确已经潜到了乌巢的附近,只是离着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就被巡逻的袁军所发现,在蒙混不过去的情况下,猝然出手,将其全数杀死。 离乌巢只剩下二十里,曹军的内部却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以贾诩为首,他们主张大军已经被袁军发现,失去偷袭的意义,乌巢的袁军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务之急应该快速退回到大营之中。 而另一方却以刚投降来的许攸为主,反正此处离乌巢不过二十里,快马加鞭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便能杀到,杀袁军一个措手不及。 两派的说法似乎都有些道理,搞得曹操一阵头大,望着乌巢的方向,又想到自己所在的处境,突然拨出腰间的青虹剑,沉声道:“尔等休要再议,我意已决,全军立刻向乌巢进发,让前锋穿上袁军的衣服,许攸……” “下官在此。”许攸在马上连忙一拱手。 曹操沉声道:“我令你走在队伍的前面,若遇袁军,能骗就骗,骗不到就杀,尽快赶到乌巢。” “啊?”许攸心里顿时一惊,忙道:“曹公,在下乃一介书生,拿不动刀也拎不起枪,我若走在最前面,岂不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你放心,袁军只会当你是自己人,不会有什么防备,令外我让许将军在你身边保护,定不会出事。” 一边的许褚哈哈一笑,巨掌拍在许攸的肩头,笑道:“许大人放心,你的安危只管交到我的身上。” 见曹操已经下定了决心,许攸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队伍的最前面,这时前面的曹军已经从地上的尸体上面剥下衣裳穿好,就以这一百多人为先锋,朝着乌巢的方向快速突地。 果然,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批斥候,全都被许攸给糊弄过去,一连奔出十余里之后,眼看着乌巢就在眼前,似乎胜利也唾手而得。 偏偏就在这时,夜色中突然亮起了几支火把,前面有人大声喝道:“前方来的是何人队伍,速速报上名来。” 许褚一捅许攸,示意他上前应声。 许攸的小心脏跟打鼓似的,硬着头皮来到队伍的前面,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忐忑的心情,大声道:“我乃许攸,前面带队的是哪位将军?” “原来是许大人,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前方的人似乎没有怀疑,声音平静地问道。 许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回道:“袁公怕曹军会偷袭乌巢,所以派我等前来支援。” “原来是这样。” 说话之间,两支队伍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许褚的心里暗做准备,右手抓紧了手中的铁枪,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火光,双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当许攸看清来人居然是袁熙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为何袁熙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对面的袁熙突然哈哈大笑道:“许大人之计果然厉害,你真的把曹军给骗来了,快快躲到我身后,看我将这些曹军碎尸万段。” 一言即出,所有人都懵住了,许攸懵了,许褚也懵了,难道曹公真的是上了许攸的当,被诳到这里的不成?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这里早就被袁军重重围了起来。 许褚反应有多快,听袁熙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大枪便朝着许攸刺了过去,许攸连忙大声道:“许将军且慢,这全都是他的诡计,他是袁绍的次子袁熙,快把他给抓住。” 一听对方的居然是袁熙,许褚手中的铁枪立刻转变方向,朝着袁熙猛地刺了过去。 “哈哈哈,许大人现在还不过来,一会大军齐至,想跑都跑不掉了。” “袁熙小儿,你还是担心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吧。”许攸骂完,非但没有向前,又拨马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在向许褚表示,自己的确不是袁军的奸细。 就在这时,许褚的铁枪已经到了袁熙近前,还不等袁熙抬枪拨开,身边的张合早已经按捺不住,挺枪便接下许褚的枪,大喝道:“许褚小儿,可认得你家张爷爷否?” 这边张合替袁熙接下许褚,袁熙就空了出来,自己一挺枪,朝着许攸便冲了过去,口中大笑道:“许大人,我父亲找你好久了,你还是跟我回大营吧。” 现在回去见袁绍,跟找死又有什么区别,许攸见许褚被张合拦住,自己想都不想,拨马便往后跑,而袁熙手持长枪紧紧跟在后面,步步紧逼。 还没等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多远,又一支队伍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许攸看到人影时顿时大喜,连忙大声道:“曹公救我,此人乃是袁绍次子袁熙,快快抓住他。” 曹操? 袁熙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影,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的冷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拨马便跑。 第5章 担心有诈 第5章担心有诈 比起大哥袁潭,三弟袁尚,袁熙这个名字的确有些不太起眼。 手持三尺青虹剑,曹操听到许攸的话时顿时一愣,让他惊讶的并不是袁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是绝不能放他离开,若让他跑回大营,自己偷袭的计划岂不是泡了汤。 来不及想太多,曹操大喝道:“放箭,不要放跑了袁熙。” 声音刚落,便箭如雨下,朝着袁熙所在的位置铺天盖地射了过去。 虽然袁熙不为袁绍喜欢,但是骑的却也是一匹宝马,名叫‘青海骢’,听到身后的放箭的声音,袁熙只是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与他心意相通,猛地加快速度往前一窜,立刻把箭雨留在身后。 见没有射死袁熙,曹操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一挥手中的宝剑,大声喝道:“众将听令,与我冲进乌巢。” 身后的曹军再也不用掩饰身形,五千精锐的虎豹骑终于露出他们凶猛的獠牙,沿着袁熙退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边,张合与许褚二人打得正欢,突然听到一阵急促马蹄的声音,袁熙的声音急促喊道:“张将军切误恋战,曹操追上来了。” “啊?”张合故意大叫一声,手中的铁枪猛地往许褚方向一抡,趁着他躲闪的功夫,自己拨马转身就跑。 不光是他跑,身后的数百骑兵连坚持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他这一跑,倒是把许褚气得哇哇怪叫,好不容易能与河北名将厮杀一番,结果还没打过瘾,人家就跑了,也不管身后的曹军跟上来没有,自己单人独骑便追了上去。 “袁家小儿休逃,尝尝你许家爷爷的厉害。” 他越是这么喊,前面的袁熙逃得越快,十几里路一晃而过,当乌巢大营出现在许褚视线时,环眼立刻又瞪大了几分,哇哇怪叫着正要冲上去,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喊道:“许将军且慢,小心有诈。” 有诈? 许褚回头瞪了一眼,见来者是许攸,自己立刻想到刚刚他狼狈而逃的模样,顿时大笑道:“许大人胆子太小了些,乌巢就在眼前,哪里会有什么诈,快让丞相带人跟上,俺老许先行一步。” 说罢,许褚抡着铁枪继续追了下去,许攸见自己劝不住许褚,只能叹了口气,等了片刻曹操便领兵追了上来,看到许攸一个人站在这里,哪里不明白他没劝动许褚,自己倒也没有生气,挥着宝剑,率领大军朝着乌巢大营冲了过去。 跑在前面的袁熙与张合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当看到许褚那个糙汉独自一人追上来的时候,袁熙心中顿时闪过一丝遗憾,自己精心布置的口袋,若是只有抓了他一个人岂不是太浪费了些。 想到这,袁熙立刻吩咐道:“张将军先退到大营,准备再次出击,我去拖一拖许褚。” 一听袁熙要去挡许褚,张合顿时被吓了一跳,大家都在河北为官,自己哪里不知道袁熙的本事,在河北众将中只不过是中等偏下的本事,哪里挡得住许褚的虎威。 自己连忙道:“还是二公子先进营,末将去挡他一阵。” “张将军与他旗鼓相当,若是败退显得过于明显,还是我留下。” 说罢,不等张合开口,袁熙便把马头拨了过来,故意大声道:“张将军速速示警,我来挡住许褚。” 紧追不舍的许褚听到袁熙的话时,一张大脸掩饰不住地哈哈笑道:“袁熙小儿,你真当你家许爷爷的枪杀不得人否?” “许褚小儿,拿出你看家的本事,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袁熙之所以主动留下,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对于枪法,自己可以自信地说,整个三国中的武将都没有自己了解得多,毕竟自己前世可是武术大家,十八般武器玩得贼溜,光是一杆大枪就下了不止二十年的功夫。 只是练枪跟上战场搏命却是两回事,尤其自己第一次上战场面对的就是许褚这等三国中一等一的虎将,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等到两马离得近时,自己大吼一声,一拧长枪,抖出碗大的枪花,朝着许褚当胸刺来。 “哈哈,来得好。”许褚大笑一声,看准袁熙的枪势,手中的大枪立刻迎上前,双臂一挑,立刻破了袁熙的枪势,自己顺势一抡枪杆,从半空朝着袁熙便砸了下来。 我去。 袁熙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本已经料到许褚十分厉害,却没想到他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多年训练养成的习惯发挥了作用,双手一松,枪杆迅速滑落,牢牢抓住时,刚好许褚的枪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了枪杆上。 这一枪震得袁熙虎口有些发麻,那许褚看样子也有些不太好受,等到两马错蹬再回过头时,许褚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严肃了一些,只不过口中的语气变得越发的轻佻。 “袁家小儿居然只有这点本事,不知还能再接我三枪否?” “别说三枪,就算三十枪又能如何?”袁熙同样不屑地回道:“你哪里会什么枪法,不过仗着力气大而已,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长枪的厉害。” 袁熙轻催坐骑,手中的长枪一摆,又一次朝着许褚杀了过来。 有了刚刚的对枪,袁熙对自己的力量似乎也多了几分信心,依旧是一招毒龙出洞,直刺许褚的胸口。 许褚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同样的招式居然敢连用两次,这袁熙实在是太年轻了些,端起手中的长枪,许褚看准袁熙的枪势,手腕一翻,正想把袁熙的枪给挑开时,漫天的枪影却突然消失一空,袁熙的枪尖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许褚反应过来,自己就感觉到小脚上一阵剧痛,痛得自己‘啊’的大叫一声,手中的长枪胡乱地一抡,拨马便跑。 看似普通的一枪,实为袁熙的障眼之法,取的乃是许褚的腿部,本以为一枪能将许褚挑到马下,谁料许褚也是条硬汉,居然在马上纹丝不动,还有余力击退自己跑掉。 就在袁熙刚想追过去时,曹操的大军终于追了上来,感受着大地颤抖的声音,袁熙脸上的冷笑更浓,拨马朝大营冲了进去。 第6章 比拼毅力 第6章比拼毅力 “淳于将军,淳于将军……”张合先一步回到大营,刚进营便迫不及待地大喊起来,可是喊了几声也不见淳于琼的身影。 更加让自己感到不安的时,自己在大营中居然没有发现伏兵的身影,却见到众多衣冠不整的士兵正匆忙地从帐篷里面钻出来,一个个茫然四顾,不知道该到哪里。 看到这种情况,张合的心里就凉了半截,自己跟袁熙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时间就这么被淳于琼给浪费掉了,而曹军的铁骑就在营外,自己又拿什么去抵抗? 就在张合忐忑不安之时,袁熙已经从外面跑进大营中,兴奋地冲着张合喊道:“张将军还愣着干什么,曹军快进营了,淳于将军又在哪里?” 张合表情呆滞,喃喃道:“二公子,淳于将军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难道他出城了?”袁熙仍然处在兴奋之中,并没有意识到张合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合木讷地摇了摇头:“末将也不知,不过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淳于将军的身影,而且……”张合伸手一指胡乱奔跑的士兵道:“淳于将军的埋伏好像并没有准备好。” “什么?”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下来,袁熙一下就愣住了,目视所及所有的士兵都在毫无章法地胡乱奔跑着,犹如一群没头的苍蝇。 “淳于琼,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袁熙大骂一声,回头看到曹军离大营不过几百步的距离,立刻大声吼道:“所有人朝我这里聚集,以红旗为号,指哪杀哪。” 乱哄哄的军队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果然变得整齐了许多,就在袁熙还没有整军完毕时,曹操的虎豹骑终于踏破了营门,轰隆隆地冲了进来。 远远的曹操就已经看到袁营大营中的乱像,心里哪还有什么怀疑,放心大胆地率军冲了进来,乌巢大营犹如绝色美女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征服这里,自己就能赢得这场大战的胜利,甚至还能一统北方。 越想曹操就越是激动,手中的青虹剑高高地举了起来,身边的虎豹骑卷起阵阵烟土犹如一支长枪般冲进大营之中。 处在枪尖位置的,正是刚刚受伤的许褚。 被袁熙一枪伤到小腿,却让许褚高傲的自信心大为受挫,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匆匆把伤口包扎一下,许褚便又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打算与袁熙再较量一番,找回这个场子来。 袁军的大营显得有些空旷,视线中更多的袁军终于开始聚集到一起,队伍最前方站着的一骑,分明就是刚刚交过手的袁熙,此时袁熙倒提着长枪,满脸不屑地看着许褚,看到他又离近些时,居然伸出一根中指朝许褚比划了一下。 欺人太甚。 许褚气得目眦尽裂,挥舞着手中的大枪,大声吼道:“袁熙小儿,今天我不杀你,我……” 狠话还没说完,胯下的战马却突然长嘶一声,前蹄一软,顿时往前栽了下去,马上的许褚注意力又都在袁熙身上,一个没防备,身体随之便被抛了出去,手中的长枪也不知丢到了哪里,身体重重砸到了地上,摔得自己七荤八素的不知身在何方。 许褚的倒下就像是开启了多米诺骨牌,一根根绊马索被用力拉起,无处的亲随跟着纷纷栽倒在地上,不大会的功夫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后面的曹军终于意识到有埋伏,只是大军现在正好卡在大营的门口,走在前面的想往后,跟在后面的又想往前,一下便把营口门堵得结结实实。 前方肯定是冲不过去了,后面又被堵住,冲到大营中的曹军开始分开两伙,朝着两边冲去,只是刚跑了没几步,脚下又是一空,连人带马全都跌进了陷井之中。 营中的乱象顿时吓得曹操一惊,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乱哄哄的谁又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袁熙已经带着袁军从里面杀了出来,立刻与曹军战到一起。 无数的曹军全都被堵在门口,冲不进去,又退不出来,要是这时有一支兵马从侧方冲出,定能将曹军尽数歼灭,只可惜淳于琼根本没把袁熙的军令放在心上,原本应该布置重兵的营外,居然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渡过初时的惊慌之后,曹军也开始冷静下来,战力剽悍的虎豹骑开始发挥它的作用,在曹军缓缓让开营门之后,先前陷在营中的部队终于退了出来,随着跟出来的,则是以袁熙、张合为主的袁军。 双方就在大营的门口对峙了起来。 眼前,便是袁军屯粮的大营,只要自己一把火把这些给烧了,十万袁军便不战自溃,可是偏偏袁熙带领着这么多人挡在自己面前。 曹操心头一阵火起,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青虹剑,大声喝道:“儿郎们,与我攻下乌巢,尔等便是我们的英雄,跟着我冲呀!” “冲呀!” “杀呀!” 双方的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大吼,加起来数万兵马猛烈地撞击到一起,雪亮的刀光闪过,鲜血与残肢不断地飞上了天空。 这是袁熙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以前的记忆是上一世的袁熙的,现在的记忆才是真正自己的,袁熙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就被众人包裹着冲到了敌阵之中,手中的长枪如毒蛇一般向前刺出,几乎每一枪便刺中一人。 对于生存的渴望很快便压抑住自己的害怕,打得久了,袁熙也逐渐变得冷静起来,扫清面前的敌人之后,还有余力观看着四周,看着看着,自己突然注意到曹军队伍中有一头带金盔之人,自己似乎明白了起来,立刻大声喊道:“传我将令,红旗指向那金盔之人,谁能抓到曹操,赏万金,封万户侯。” 正在指挥战斗的曹操突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袁军的人马突然疯了一般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面前的虎豹骑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开始节节向后败退。 就在这时,挡在前方的于禁快速来到曹操身边,大声道:“袁军势大,恐怕打不过,丞相还是先后撤吧。” “给我撑住,谁敢先后退一步,死!” 第7章 背后一刀 第7章背后一刀 毕竟是曹军的精锐,虎豹骑在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下爆发出强大的毅力,面对袁军一泼又一泼的攻势,死战不退。 时间这么一长,袁熙也开始渐渐焦躁了起来,此时袁兵在人数上虽然占据着优势,可是在兵员的素质上却与曹军相差甚多,虎豹骑乃是曹军一等一的精锐,无论是兵器还是战马、盔甲都远胜于自己手下,几乎需要数人合力才能够杀死一个曹兵。 这样不是办法,应该还有其它的袁军来接应才行,更让袁熙感到不解的是,这边都打了这么久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淳于琼的影子,这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 其实在袁熙在营外独自抵挡许褚的时候,淳于琼就已经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当他意识到曹军果然来偷袭乌巢的时候,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配合袁熙去击溃曹军,而是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毕竟自己根本没想到曹军真的会来,并没有执行袁熙的军令,若是被他发现,依他那公子哥的脾气,非得一刀砍掉自己的脑袋,就算不当场杀死自己,带到袁大将军面前,也没有自己的好。 所以,当张合拼命地喊他名字的时候,淳于琼则选择了先躲起来,原本还想先躲一会,然后再带兵冲出去,这样说不定也能捞点功劳,只是在暗处看着看着,淳于琼心里开始有了别样的想法。 视线中,上万的袁军居然与几千曹军打了个平手,甚至曹军的勇猛还在袁军之上,在这么打下去的话,说不定败的是哪一方,就算自己现在冲出去,也未必能改变战局,倒不如…… 淳于琼心生邪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密密麻麻的粮仓,眼神中闪过一丝邪念,看了看四周跟着他的亲随,低声道:“富贵险中求,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愿不愿意跟我同求一场大富贵?” 离他最近的乃是副将赵叡,听到淳于琼这么一说,自己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低声道:“没有将军就没有我们,将军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那好。”淳于琼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粮仓,狠厉道:“袁熙肯定不是曹丞相的对手,趁这机会咱们把身后的粮仓全都给烧掉,就当献给丞相的一份大礼,得手之后,袁军必败,而丞相定会奖赏咱们,到了那边,有我淳于琼的一口吃的,就不会忘了兄弟们。” “全听将军的。”四周的人齐齐应了一声,这时赵叡却突然插嘴道:“将军,现在看守粮仓的可是韩莒子,这小子跟袁家可是远亲,未必会跟将军一条心,要不……”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区区一个韩莒子又怎么能阻碍自己归顺的心,淳于琼冷哼道:“一个韩莒子而已,不足为惧,我亲自去收拾他,你们快快散开,把粮垛全都点燃。” “是。” 四周数十亲随快速散开,趁着内外乱成一团的时候,开始悄悄地潜入粮仓各处,寻机准备放火。 临时被调来守粮仓的正是韩莒子,自己拎枪骑在马上,焦急的目光不住地望着营门的方向,那里曹军与袁军正杀成一团,分不出个胜负。 就在韩莒子暗暗替袁熙担心的时候,几匹马突然从暗处走了过来,自己立刻警惕地大声问道:“来者何人,快快止步。” “是我。”淳于琼应了一声,坐骑却并没有停下,继续朝着韩莒子走来。 “原来是淳于将军。”一听是淳于琼,韩莒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心里倒是闪过一丝好奇,不解地问道:“淳于将军为何不去营门处帮忙,来这里有何要事?” “二公子怕曹军派人偷袭烧粮,所以才派我过来巡查一番。” 原来是这样,韩莒子不疑有它,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偏偏在这时,淳于琼突然一指韩莒子的身后,大喝道:“什么人?” 有人? 韩莒子顿时一愣,连忙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只是黑夜中根本没看到任何奇怪的人影,正想问淳于琼到底发现什么的时候,韩莒子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隐约听到淳于琼寒声道:“对不起了。”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刀杀了韩莒子,他身边的这些人顿时傻了眼,也不知道淳于将军到底在搞什么,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跟着淳于琼的那些亲随突然从暗处杀了出来,拎刀便朝着人些人杀去。 猝不及防之下,几十人顿时被乱刀砍死,杀光最后一个韩莒子的亲随之后,淳于琼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咬牙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粮草全都给我烧了。” 诺大的粮仓想要烧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淳于琼领着众人四处放火时,营外早有人看到营中的剧变,立刻来到袁熙身旁,指着大营道:“二公子不好了,营中的粮草起火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袁熙惊讶地望着大营中四起的火苗,大声问道:“淳于将军现在在哪里?是谁在看守粮草?” “淳于将军不知所踪,看守粮草的乃是韩将军。” 韩莒子?难道是你叛变了不成? 就在这时,有韩莒子的亲随从营中逃出,快速地把营中剧变告诉给了袁熙,一听淳于琼叛变,韩莒子战死时,袁熙整个人犹如被凉水从头上浇下一般,整个人都傻住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来势汹汹的虎豹骑,又看了一眼营中渐渐旺盛的大火,袁熙立刻做出了决断,冲着张合大声喊道:“张将军速回营救火。” 正杀得兴起的张合听到袁熙的声音时,这才意识到大营中已经起火,连忙退了下来,当他听到淳于琼叛变,韩莒子战死的消息时,自己也是傻了眼,口中骂了几句,来不及与袁熙相让,立刻带着本部人马回营救火去了。 张合一走,袁熙身上的压力顿时又大了许多,身边虽然还有四、五千兵马,但虎豹骑也还有三千多人,且人人都是以一当十之辈,不大会的功夫,便杀得袁军连连后退。 野战肯定不是曹军的对手,袁熙立刻大声安排道:“退,立刻退到营中固守待缓。” 第8章 公子威武 第8章公子威武 袁军的粮草怎么着火了? 曹操在外面也是看得一愣,开始还以为是有自己人偷偷溜了进去,可是等到问清之后,这才知道在里面放火的应该不是自己人,最大的可能居然是袁绍的人马。 真是蹋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自己冒着失败的危险突袭乌巢,却被袁熙的人马给挡在大营之外,看似自己的虎豹骑眼下占了上风,可是要知道袁绍的大营离这里只有三十余里,援兵随时都有可能到来,要是再攻不破袁熙的铁桶阵,自己除了撤军就没有其它的办法。 还好老天怜悯自己,居然不知道何人替自己把乌巢的粮仓给点着了,自己能够注意到张合已经领人退回到了大营中,看到袁熙居然也想退回去,自己又怎么能轻易地放过。 身后大旗一挥,麾下的虎豹骑立刻围拢了上去,把袁熙的人马牢牢牵制在大营外面。 从这里到大营,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可就是这几十步,却偏偏成了自己不可逾越的天堑。 袁熙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浸透,甲是红的、马是红的,就连自己手中的枪也都是红色的。 虎豹骑不愧曹军精锐中的精锐,攻势变得愈发的猛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袁军的士兵一层又一层地倒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剩下袁熙跟一千左右的人马,被虎豹骑团团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虎豹骑的攻势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往两旁一分,一将从中间骑马缓缓而出,表情复杂地看了袁熙一眼,沉声道:“袁熙,你可认得我是谁?” 袁熙抬头望去,见他穿的金盔金甲,哪里还不知道他是谁,不由冷笑道:“当然认得,挟天子以令诸侯,想必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曹丞相了。” 曹操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袁熙,突然举起三根手指道:“念你是本初之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你若是下马投降,我就放你回去,若不然,杀!” “杀!”身边的虎豹骑同时发出一声大吼,震得天地似乎都为之颤抖。 “一。” “二。” “三。” 三根手指一根一根地落下,只是袁熙脸上的表情动都没有动过,淡淡的,就像是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袁熙,你当真不怕死?”曹操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呵呵。”袁熙突然哈哈一笑,一边摇头,一边讽刺道:“曹丞相真是打的好算盘,你不就是怕一时吃不掉我们,耽误了你逃跑的时间吗?想用这种小儿伎俩来骗我?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父亲的援兵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最多半个时辰,你们所有人都别想跑。” 袁熙的话一下就说到了曹操的心坎上,袁熙这支人马的坚韧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就算自己能够尽数消灭他们,恐怕袁绍的援军也赶了过来,到时候不光是粮仓烧不掉,自己也得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曹操看了一眼大营的方向,营中的火焰已经不像刚开始燃烧得那么剧烈,看样子张合的援军已经起到了他们的作用,若是自己再不冲进去,恐怕就没机会烧掉粮仓了。 想到这,曹操再不犹豫,大喝道:“杀了他们。” 虎豹骑再次动了进来,手中的刀枪没命地朝袁熙一方捅去。 袁熙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见战况对自己一方越发的不利,若是不能退到大营中,恐怕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自己看准了大营的方向,口中大喝一声,挥舞着长枪反倒是迎着虎豹骑的人马冲了过去。 长枪所指,所向披靡。 哪怕曹军最精锐的虎豹骑也没办法抵挡住袁熙的冲刺,被他一连挑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剩下的不到一千人马没命地跟他冲进了大营之中。 大营两边的陷井还没有清理出来,里面全都是曹军的尸体,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注意那里了,曹操一门心思要点燃乌巢的军粮,见袁熙领的残兵败将退进了大营,自己立刻大旗一招,让人马随之冲进去。 拼杀了这么久,谁也不是铁打的,难免出现一丝疲倦,袁熙身后的人看到曹军又冲了过来,忍不住劝道:“二公子,咱们打不过他们,还是撤吧。” “不能撤。”袁熙连头都没有回,伸手擦掉脸上不知谁的血迹,沉声道:“大将军所有的希望全都在咱们身上,乌巢若失,这场仗咱们就输定了,你们若是不想让自己的名字钉在耻辱柱上,那就跟我守在这里,死……战……不……退。” “跟二公子一起,死战不退。” 声音如洪钟声响起,袁军的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牢牢地守在营门口,当曹军冲上来时,双方又战成一团。 这一次,曹军的虎豹骑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已经不能像刚才那般随心所欲,再加上袁熙独自一人承受着对方的大部分的进攻,使得战况一下变得焦灼起来。 袁熙能够等,可是曹操却等不起,眼看着乌巢大营中的火苗一点点的弱了下去,自己终于意识到今天这场仗自己是输定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许攸,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许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一定能成功?” 许攸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流了出来,自己哪里想到好好的居然冒出一个袁熙来,更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不起眼的袁熙居然这般厉害,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犹如血人一般的袁熙,自己突然感慨道:“此子若不除,日后必为丞相大患。” 曹操轻轻叹了口气:“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袁绍的人马快到了,咱们还是撤吧。” 激烈的锣声响了起来,刚刚还猛攻的曹军突然退了下去,集合在一起之后,如潮水一般向来路退去。 直到这时,大营门口的袁军才意识到曹军真的被自己击退了,大营真的保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突然喊道:“二公子威武。” 声音一下如海啸般响彻在大营的上空:“二公子威武,威武!” 第9章 势单力薄 第9章势单力薄 天亮时,袁潭的援军这才姗姗赶到。 此时乌巢的战斗已经结束多时,粮仓里的余烟还未散尽,众多士兵正仔细地查找最后的着火点,将其迅速灭掉。 奇形怪状的尸体铺满了从这里到大营的路,甚至每走一步都要踩着地上的尸体才能够继续前进。 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大营中,刚进大营,袁潭便迫不及待地喊道:“你家主将呢,他在哪里?让他速速来见我。” 把守在营门的士兵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大的人小心地问道:“将军问的是哪位主将?” 袁潭一下就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当然是淳于琼呀,他不是你们的主将,难道还有第二个主将不成?” 士兵小心地赔笑道:“大公子你刚来,或许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昨夜曹军趁夜偷袭,被二公子与张将军联手击败,淳于将军趁机发动叛乱,结果被二公子给抓起来了。” “你,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马上的袁潭整个人都傻了,自己不是听错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二公子,一会张将军,甚至还有淳于琼叛变的消息。 不怪袁潭不相信,这种话说给谁听都很难相信,就在那士兵刚想重复一遍时,从营中跑来一匹马,马上的张合看到袁潭时,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许多,连忙来到他的面前,笑道:“大公子来得正好,昨夜曹操来攻时,淳于琼这小子居然敢发动叛乱,要不是二公子发现及时,怕是整个乌巢都要被他给点燃了,不过还好,咱们只损失了一小部分粮草而已。” 听到张合的话,袁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自己与张合之间可谓是熟悉得很,拉着他来到了一边,面色阴沉地问道:“张将军,你给我说一句实话,我二弟到底做了些什么?” 张合是多么聪明的人,一下就从袁潭的话语中听出他话里浓浓的嫉妒感,这种感觉与袁熙那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完全不同,若是说以前自己还支持袁潭,那么从现在起,自己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心里的触动并没有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张合淡淡地从自己被袁熙诓骗到这里开始说起,然后到了这里之后袁熙又是怎么样的安排,当曹操果然出现之后,袁熙又是多么英勇尽数说了一遍。 没有夸张,没有删减,有的只是自己一字一句的重复,却把当时战场的凶险全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袁潭脸上的颜色又黑了几分,自己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是袁熙立下如此大功,岂不把自己在父亲面前给比了下去。 点了点头,袁潭轻声道:“我知道了,这些话莫是别人问起,张将军照实说就是了,对了,我二弟现在在哪里?” 张合一指身后的中军大帐:“二公子正在审问淳于琼。” 袁熙的确有发火的理由,自己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谁料关键的时候,居然是淳于琼拖了自己的后腿,若是他早就按自己的要求把大军埋伏在营外,自己哪能打的这般艰苦,虽说死的都是淳于琼与张合的人,可是说到底不还是袁家的人吗。 马鞭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又一次重重地落下,‘啪’的一声脆响,淳于琼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袁熙,你要是条汉子就给我一个痛快,何必折磨于我。”满身是伤的淳于琼已经意识到自己怕是很难活着从袁熙手中脱身,倒不如干脆一点,直接让他杀了自己,也省得受这么多的苦。 “呵呵。”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一字一句道:“淳于琼,想死可以,不过在死之前,你要替因为你的失责,而枉死的三千兄弟每人挨上一鞭才行。” “每,每人挨上一鞭?”淳于琼吃惊地看着袁熙,脑子里一片凌乱。 三千鞭? 自己哪里能挨得住。 还不如早早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所以,我说了,想死可以,先挨完这三千鞭再说。” 就在袁熙刚刚举起马鞭准备生生抽死淳于琼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帐帘被人挑了起来,随着阳光一起进来的,却是一个略显责备的声音:“二弟你为人一向宽厚平和,为何要做出这等暴虐之事?我一定要把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告诉父亲。” “大哥?”袁熙回过头,表情有些复杂。 “二弟,哪怕淳于将军犯了错,也应该交给父亲处置,你怎么能以私刑处之,来人,将淳于琼带回大营,交于大将军处置。” “我……”袁熙大概没想到,袁潭一到这里,居然就为淳于琼求情,而且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上来就要带淳于琼走。 想到因为淳于琼死的那些兄弟,袁熙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又怎么能让他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看到袁潭的亲随过来,自己突然打了个响鞭,威风凛凛地站在淳于琼面前,一字一句道:“淳于琼害死我三千兄弟,我打他三千鞭出出气又怎么了?难道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袁熙的声音大得很,传到帐外时,听到的士兵全都为之一振,想到刚刚那场恶战中袁熙的表现,再看到袁潭如此霸道的行径,自己的立场全都站到了袁熙身边。 袁潭似乎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弟突然变得这般霸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动,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缓缓转过身,拎起鞭子,一鞭接着一鞭连续不断地抽到淳于琼的身上。 “啊!” 当淳于琼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时,袁潭这才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大吼道:“二弟,住手。” “不能住手。”袁熙转身大吼道:“今天谁敢拦我,谁就是我袁熙这辈子的敌人,不死不休。” 没来由的,天地间一下便安静下来,袁潭目瞪口呆地看着袁熙,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开口劝,看着袁熙一鞭接着一鞭抡了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转身挥了挥手:“撤!” 第10章 逆子难训 第10章逆子难训 淳于琼就算死了,也没能接下袁熙的三千鞭。 望着已经断了气的淳于琼,袁熙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自己的确有无数正当的理由去指责他,办事不利、不执行军令、叛变等等等等,可是现在再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曹操不会再来乌巢了,自己终于失去了最佳一次杀他的机会。 转身出了帐篷,袁熙一抬头刚好看到大哥袁潭正站在不远的地方,面沉似水,似乎在想着什么,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他时,不经意抬起头,兄弟二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先开口的却是袁熙。 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争执,袁熙走过来时微微叹了口气,懊恼道:“若是淳于琼能按照我的计策去做,恐怕现在已经能抓到曹阿瞒了。” 袁潭心里一阵不舒服,要是袁熙真把曹操给抓住了,那世子之位也不用大家再争来争去了,肯定会落到袁熙头上。 没来由的心里一松,袁潭轻笑道:“时也、运也,二弟不用过于懊恼,这次你守住了乌巢,肯定是大功一件,一会随我回大营见父亲,他定会大喜的。” “大喜?”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无奈道:“会不会大喜倒不一定,不过这板子肯定是会打到我屁股上的。” “哦?”袁潭奇道:“二弟这话是怎么说?” 袁熙无奈道:“难道大哥真的不知,我是偷偷跑出来,又假传军令才诓骗张将军来的乌巢吗?” “啊?”袁潭这回真的是被袁熙给吓到了。 就在袁氏兄弟闲聊之时,远在官渡的袁军大营中却是异常紧张,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昨晚曹操偷袭乌巢的消息,更加让他们倍感担心的,却是淳于琼叛变的消息。 许多人甚至连觉都没睡好,一大早上便爬了起来,紧急商量着对策,开始盘算着最坏的结果,若是乌巢的军粮被毁,袁军接下来会面临一个什么样被动的局面。 只是无论怎么演算,算出的结果都是袁军十败无胜,甚至还会被曹军衔尾追来,被杀得一败涂地。 大帐之中一片沉默,包括袁绍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来自乌巢最新的消息,逄纪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袁绍,心里想的却是昨天袁熙离去时那绝然的身影,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要是当时大将军相信了袁熙的话,哪里会有今日一败?大公子支援的速度又晚了些,怕是等他赶到乌巢,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帐内的人精神顿时一振,全都抬起头向外望去,本以为来的应该是乌巢来的斥候,谁料当那人出现在帐门处时,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袁绍隐隐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招呼道:“审公回来得正好,快快想个主意出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袁绍手下第一谋士审配,本被袁绍派去转运军粮,没想到却提前回到了大营。 看到帐中如此紧张的气氛,审配眉头顿时一皱,疑惑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诸公都面露难色?” “审公不知,许攸突然降曹,昨夜曹操亲率轻骑袭击乌巢,另外淳于琼已经叛变投敌,眼下还不知情况如何。” “什么?”审配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乌巢乃是袁军屯粮重地,若是乌巢被焚,恐怕袁军除了后退之外,已经别无它法。 审配连忙问道:“现在情况如何?可被曹操得手?” 袁绍缓缓摇了摇头:“眼下并无消息传来,我已派显思带兵前去救援,很快应该就有消息了。” 一想到失去乌巢的后果,审配立刻心如乱麻,曹军虎豹骑的厉害自己再清楚不过,再加上连淳于琼都投降了曹操,更是雪上加霜,就算袁潭去救,恐怕也没办法救得大军粮草。 与其在这枯等,到不如早点想好退路才行。 审配立刻道:“主公,咱们不能再等了,若是连淳于琼都投降曹操,那乌巢的屯粮定会被曹操焚烧一空,凭着仅剩的粮草,大军只能支撑十日左右,还是趁着曹军未反应过来时,早早退回邺城才是。” 其实在许多人的心里,都已经想到了退这个字,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先提出来而已,袁绍集结十万大军,又准备了这么久才来攻打曹操,若是落得虎头蛇尾,岂不是太伤军中士气。 但审配说这个字却是不同,他可是袁绍最为信任的人,袁绍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薄了审配的面子。 袁绍面色阴沉,审配说的自己不是不懂,只是这回一退,也不知道何日再有征讨曹操的机会了。 就在袁绍打算听审配的话命令退军的时候,一旁的逄纪突然站了出来,轻声道:“大将军莫非忘了,昨日白天时二公子便已经去了乌巢,说不定……” “别提那个逆子。”袁绍脸上的表情又黑了几分,沉声道:“就凭他那几百老军又能有多大做为?还是听审公的意见,准备撤军吧。” “好吧。”逄纪见袁绍听不进去,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一直来到帐外才停了下来,片刻的功夫便有人闯进大帐,单膝跪地,语如连珠一般快速道:“禀大将军,昨夜曹操亲率虎豹骑趁夜偷袭乌巢,二公子与张合将军早已经做好迎敌准备,却因淳于琼玩忽职守,而陷入被动,二公子与张合将军死战不退,终于打退了曹操。” 曹操……退了? 帐中一下变得安静得很,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逄纪曾经想过袁熙有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念而已,毕竟袁熙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些,却万万没有想到张合居然跟他在一起。 也多亏了两人在,总算能保住了乌巢。 就在这时,审配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乌巢的军粮如何?” 斥候回道:“大约三成的粮草被淳于琼放火点燃,大火已被张将军灭掉。” “灭掉就好,灭掉就好。”坐在主位的袁绍连声感慨,接着重重一拍桌案,大声吼道:“那淳于琼现在何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斥候小心地看了一眼袁绍,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喃喃道:“淳于将军已经被二公子活活抽死了。” 第11章 稳扎稳打 第11章稳扎稳打 淳于琼居然就这么被抽死了? 帐内的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窃窃私语了起来,毕竟对他们来说,淳于琼在昨天前还跟他们一伙的,就算真的临阵投降,也应该是交给袁绍决定他的生死。 袁熙……他又算什么东西。 人群中走出一将,沉声喝道:“主公,末将与淳于将军有十几年的交情,他对主公一向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叛变,末将以为,这分明就是袁熙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而把罪过推到淳于将军身上,事后害怕泄露,又将淳于将军灭口,末将请求速将袁熙带回审问。” 袁绍抬头看去,见来者乃是偏将军蒋奇,言中每每提到袁熙时都是直呼其名,连一句二公子都没有提到,根本没有半点尊重,心里顿时有些不太舒服,沉声道:“蒋将军与淳于将军交情是真,但淳于琼叛变又不是一个人看到,怎么会是显雍公报私仇?还不快点退下。” 喝退了一个蒋奇,却依然还有不同意见者,就连审配也都站了出来,沉声道:“主公,就算淳于琼真的叛变,也应该交于主公处置,二公子这般行事实在是过于鲁莽,倒不如召他回来,问清楚才是。” “这……”审配不同于蒋奇,自己可以不给蒋奇面子,但审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袁绍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那好,既然如此,立刻派人让显思带显雍回来,令张合先守乌巢,一切要多加小心。” 等到斥候把消息带到乌巢的时候,袁熙与袁潭之间的对话早已经结束,听到袁绍的命令时,袁熙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答应了一声之后,先吩咐了几句话给张合,接着便跟袁潭踏上了来路。 离天黑还差一个时辰的时候,袁家二位公子终于回到了大营之中,而这时乌巢更详细的战况也被斥候带回给了袁绍。 一份战况,袁绍从头到尾看了不下三、四遍,每看完一遍,自己心中便多了一份感慨,自己一直感慨自己的三个儿子似乎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大儿子袁潭跟了自己这么久,也没立下什么赫赫战功。 三儿子袁尚虽然勇猛,但却缺少谋略,必须要以良臣辅佐才行。 至于二儿子袁熙……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接班的人选中。 直到这次,他居然抢先一步料到曹操会偷袭乌巢,又骗张合与其一起,说服张合与淳于琼听他的计策,若是淳于琼真的听他的话,安排伏兵在营外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杀死曹操的可能。 只是,又有一个疑惑萦绕在袁绍的头脑中,这么厉害的袁熙,为何自己以前就没发现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声,接着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禀主公,大公子与二公子在外面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袁绍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随手把桌子上的战报合上,放到了一旁。 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袁潭,等看到跟在后面的袁熙时,大帐中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了过去,大家都想见识一下,曾经名不见经转的袁熙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袁熙面色如常,进帐的时候还有闲情看了一圈两旁的文臣武将,这才随着袁潭来到近前,双手一拱,齐声道:“见过大将军。” “起来吧。”袁绍脸上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兄弟二人长身而起,袁潭似乎早已经想好了,居然抢先一步说道:“父亲,念二弟驰援乌巢有功,这次就别再追究他假传军令一事了。” 呃? 身后的袁熙顿时一愣,接着心里便闪过一丝恼怒,大哥这般说法,哪里是不想让父亲追究自己的过错,分明就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父亲若是不追究自己假传军令一事,又怎么能服众。 袁潭呀袁潭,你果然是自己的好兄长。 就连袁绍,听到袁潭的话时,眉头也是微微一皱,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袁潭,淡淡道:“这件事我自有绝断,你先站到一旁,我有话与你二弟说。” “是。”一计未成,袁潭心中有些失望,连忙站到了一旁,刚好与袁尚站到了一起,两兄弟的目光撞到一起时,袁尚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道:“大哥果然好手段。” “彼此彼此。” 目光重新回到了袁熙的身上,袁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儿子,半晌,突然重重一拍大案,沉声道:“逆子,你还不认罪?” 袁熙并没有被袁绍的厉声吓到,反倒是高高扬着头,淡定道:“如果我救乌巢也算是大罪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你……” 袁熙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袁绍剩下的话全都怼了回去,如果自己再去追究袁熙的罪,那么就是在否定他的功劳,难道自己真的敢说他救乌巢是救错了吗? 他救的不光是乌巢,还有自己所有人的命呀。 就在这时,一旁的审配突然站了出来,呵呵地笑道:“二公子救乌巢当然有功,但是有功并不能说无过,张合将军本应回营交令,却被你骗到乌巢,这难道不是大过吗?” 袁熙歪脑袋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事急从权,这样做又有何不可?我倒是想问审大人一句,你身为我父手下头号谋士,在这关键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正在转运军粮,难道这也有什么不对吗?” “到没什么不对,只是这等小事帐中任何一位将军都能够去得了,为何偏偏是你?还有,审大人是四天前出发,为何许攸也是同一天离开了大营?难道这两件事仅仅是巧合而已?” 审配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刚说了几句,袁熙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身上,自己哪里知道许攸为何会选在那一天,连忙冲着袁绍解释道:“主公,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与许攸之间绝无半点瓜葛。” 倒是袁绍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审公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另外熙儿虽然有错,但救乌巢也是不假,功过相抵,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第12章 第三条路 第12章第三条路 看似袁绍言词激烈,实则却轻描淡写地放了袁熙一马。 见袁熙平安无事地站回到了班列中,众臣心中哪里还不明白,袁绍这是对这个儿子极其的满意,甚至连假传军令这种杀头的大罪都能忽略掉。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各有不同,原本倾向于其它两位公子的众臣开始琢磨自己的立场,要不要靠向袁熙那一边。 待群臣安静之后,袁绍沉声道:“眼下曹操新败,诸位都有什么打算,都可以在这里说一说。” 话音刚落,逄纪便站了出来,快速道:“依臣之见,曹操败回之后,定然军心浮动,我军若倾全力出击,定能一战功成。” “嗯。”袁绍缓缓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还有哪位卿家有妙计献上?” “末将也觉得逄公所言有理,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为先锋,替主公攻城拨寨。” “哈哈哈,我有孟将军这样的猛将,又何愁攻不下曹操小儿。” 袁绍这么一开口,似乎就给众臣定下了一个调子,刚刚还在犹豫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群臣立刻知道该站到哪里,迫不及待地顺着袁绍的话说了出来。 待到群臣安静下来之后,袁绍却是扭头看了一眼审配,笑道:“审公的意思呢?” 审配笑了笑,拱手道:“臣也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公应该牢牢抓住方可。” “嗯。”听审配都这么说,袁绍终于下定决心,手刚要伸到令箭上,突然眼神瞥到了袁熙的脸上,看到他一付不屑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愣,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好奇地问道:“显雍,你觉得咱们是攻好还是守好?” 见问到自己,队伍中的袁熙从中走了出来,略显嘲讽的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袁绍的脸上,双手一抱拳,沉声道:“以孩儿之见,是守好。” “守好?”袁绍顿时一愣,心里立刻有些不太舒服,毕竟自己已经把态度亮了出来,其它的人都觉得是攻好,为何他却觉得是守好?难道他是特意在彰显自己与其它人的不同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让自己失望了。 袁绍心中微微一叹,疲倦道:“显雍说说,为何是守好?” 袁熙面无惧色,朗声道:“曹操虽然新败,但并未伤及其根本,他的大营还在,粮食不缺,手下的将士又多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不存在什么人心思动的问题,更何况曹操手下谋士如云,早就会料到咱们有可能乘胜追击,到时候曹军就可以摆下一个口袋阵,只等咱们往里钻了。” 本以为袁熙是刻意彰显自己的不同,谁料到等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袁绍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袁熙说得没错呀,曹操是什么人自己实在太清楚不过了,所谓富贵险中求,他既然能做出五千人就敢偷袭乌巢的事情来,自然也能冒险再跟自己硬拼一回,如果真的像袁熙所说,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就在这时,站在袁绍下首的审配瞥了袁熙一眼,淡淡道:“二公子的意思难道是让咱们十万大军就在原地不动?白白浪费时间不成?” “自然不是。”袁熙摇了摇手指,冷静道:“曹操之所以有能力与我军抗衡,一在于他的人,二在于他的势,三嘛,就在于他的粮草充足,只要将这三样破掉一样,曹军必会不战而退。” “哦?那依显雍的意思,该冲哪一样下手?”袁绍的兴趣更浓。 袁熙笑道:“人,肯定不行,曹操的部下多是发家时便跟了他的,一直忠心耿耿。” “地势也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所以,能够击破他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他的粮道。” “哈哈哈。”袁熙话音刚落,一旁的审配哈哈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嘲笑道:“二公子还是太年轻了,曹操打仗最爱断人粮道,也最怕别人断他的粮道,每次运粮都有重兵看守,你想从这里做文章,实在是太天真了些。” 袁绍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轻声道:“显雍,审公说得不假,曹操最怕别人断他的粮道,所以每次都要重兵守护,你想打他粮道的主意,实在是有些困难。” 见众人无人支持自己,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傲气,淡然道:“曹操的粮道虽然有重兵保护,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可寻,再说我是去烧粮,又不是劫粮,我愿带一支精骑绕到敌后,只要遇到曹操的粮草,便去放火,就算不能成功,曹操惊恐之下,也会派更多的人手去运粮,父亲趁曹军人手不足,再伺机而动,定能大获全胜。” “妙。”袁绍忍不住拍案而起,只是鼓掌过后,自己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为难,按袁熙的话说,他会带一支精骑深入到曹军后方,那就意味着此行有相当大的凶险,万一…… 摇了摇头,袁绍把这种不好的念头甩出脑袋,担心道:“我儿此计虽好,只是却未免太过凶险。” 袁熙笑道:“那曹操都敢亲率五千人马偷袭乌巢,我又怕什么,父亲只管放心。” “话虽如此,可是……” “要是父亲担心的话,不如选一猛将与我同行。” 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该选谁呢? 袁绍的目光从身侧这些武将的面孔上扫过,看到的全是一些躲躲闪闪的目光,大概他们也知道此行过于凶险,八成是送命的结局,都不想去做送死鬼。 袁绍心中隐隐一叹,正想让袁熙指定一个人时,从武将的队列中突然站出一个人,双手一抱,大喝道:“主公,末将文丑愿于二公子一同前往。” 见出来的是文丑,袁绍顿时大喜,自从颜良被关羽一刀杀了之后,文丑已经是帐下第一武将,既然他肯与袁熙同行,那此行定然成功一大半。 见是文丑愿意出战,袁熙自然也十分高兴,可是还没等他笑出声,旁边的袁潭却阴阳怪气道:“杀鸡焉用牛刀,文将军乃是我军大将,自然要用在刀刃上,这种劫粮道的小事,二弟还是换个人去吧。” 第13章 一把利刃 第13章一把利刃 “这……” 袁潭说得也不无道理,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接着轻声道:“显思说得也不无道理,文将军还是镇守大营的好,不知还有哪位将军肯随显雍前往?” 大帐中一阵沉默,袁潭与袁熙之间的矛盾已经再清楚不过,谁这时出头,就代表谁的屁股坐到了哪一边,袁潭毕竟是袁绍长子,又跟了袁绍打拼这么多年,有很大的机会能继承家业。 可袁熙却是不同,他在袁家不过刚刚露脸,日后能不能斗得过袁潭也是未知的事情,贸然出头站到他这边的话,会不会让大公子所记恨? 就在众将考虑着自己的得与失时,武将中又站出一员大将,双手一抱拳,沉声道:“末将高览,愿与二公子一起出发。” 喝退了一个文丑,又来了一个高览。 袁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要知道高览与颜良、文丑、张合一起并称‘河北四庭柱’,与文丑的本事不分上下,现在颜良已死,张合与袁熙在乌巢并肩作战,文丑刚刚主动要求相助袁熙,现在连高览都要帮助袁熙。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变得众叛亲离了呢? “咳,高将军责任重大,不如留下的好。”袁潭不想看到高览也跑到袁熙那边,又一次出声阻拦。 刚刚文丑的事袁熙可以忍,可是这一次,自己却忍不下去了,冷笑道:“大哥不让文将军帮我,我可以理解,现在又拒绝高将军的帮助,我倒是想问问大哥,你倒底打算让谁来帮我?难道……你是想亲自帮我不成?” 袁潭顿时哑然,自己又不傻,怎么看不出袁熙这次偷袭粮道乃是极为凶险之事,怕是九死一生,自己怎么能往这坑里跳。 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也是关心二弟,既然高将军主动请缨,那二弟的安危便拜托给高将军了。” 高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公子放心,有我在,便能保二公子平安无事。” 人选终于确定了,袁绍也终于松了口气,自己这时笑道:“显雍去做这般凶险之事,为父也助你一臂之力,来人,把我藏的那杆虎头湛金枪抬出来。” 虎头湛金枪? 听起来便是十分的霸气,袁熙脸上顿时一喜,刚想道谢,袁潭突然又插嘴道:“父亲,那杆枪重达四十六斤,以二弟的臂力怕是使不动。” “这……”袁绍看了一眼袁熙,担心道:“显雍不妨先试一试,若是使不动,为父这里还有其它的神兵。” 袁熙淡淡一笑:“就不劳大哥操心了,区区四十六斤,弟还是能使得起来的。” 袁潭被噎得无语,心里一阵暗骂,倒要看你一会如何出丑。 果然,不大会的功夫,两个士兵抬着一杆长枪从帐外走了进来,跟普通的长枪不成,这杆虎头湛金枪枪身乃寒铁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刃,枪体镀金,锋利无比。 别说是袁熙,就连其它人看到这杆宝枪时,眼神中也难免露出炙热之色,袁绍微微一笑:“显雍若是能使得此枪,这杆枪便是你的了。” 袁熙也不客气,来到长枪前,右手一抓,沉重无比的长枪如鸿毛一般落到他的手中,帐里有些施展不开,袁熙拎枪来到帐外,找了个空地便独自耍了起来。 在坐的都是袁绍的嫡系,光是使枪的大将便有十几个之多,看到袁熙的枪法时,无不露出惊讶之色,甚至连高览都没有想到,袁熙的枪法居然这般凌厉,想到这里,自己有些不解,好奇地来到袁绍的身边,低声问道:“主公,二公子这枪法是何人所授?为何末将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呃?”若是别人说没有见过这等枪法,袁绍并不以为然,可是高览却不同,他的枪法在袁军之中已经是最顶尖的那几个人,如果连他都说没见过,那袁熙使的又是什么枪? 摇了摇头,袁绍不解道:“显雍的枪法应该与显思同出一路,只是这枪法看起来却是陌生得很,会不会有其它高人在暗中传授?” 高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八成如此。” 两个人把袁熙耍的形意大枪当成了高人在暗中传授的结果,只有袁熙自己心里清楚,除了自己之外,整个三国都没有人会耍这套枪,哪里会有什么高人。 不大的功夫,一套枪法终于耍完,收枪之后,袁熙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来到袁绍面前,挑衅般地看了袁潭一眼,轻声道:“大哥觉得我这套枪耍得如何?” 袁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点了点头道:“二弟枪法精湛,果然与这杆枪十分相配。” “蒙大哥夸奖,那兄弟我便受之不恭了。” 袁熙将枪交给身后的亲兵,然后冲着袁绍一拱手道:“父亲,我与高将军这就下去准备,等我们出发之后,你务必每天都要装出进攻的样子,曹操疑心重,只会戒备,不敢出营交战的。” “嗯,我儿一路小心,为父等你成功的消息。” 袁熙一转身,跟高览并肩下去了,袁绍望着两个人消失的身影,心中无比感慨,若是袁熙这次还能平安归来,自己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他的前途了。 就在这时,袁潭凑了过来,低声道:“爹,孩儿的枪已经用了好久,用着有些轻,还有没有重一些的长枪,随便拿一杆也好。” 袁绍哪里不知袁潭的意思,忍不住冷哼地教训道:“你看看你弟,都知道替我分忧,为何你就只知道给我添麻烦?枪我已经没有了,想要宝枪,自己去抢。” 说完,袁绍一甩袖子直接就走掉了。 袁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望着袁绍的背影咬牙道:“抢就抢,还真当我怕了曹操不成?” 身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跟自己无关,袁熙与高览回到自己帐篷之后,高览便好奇地问道:“看二公子早已经胸有成竹,不知此次出击以什么兵为主?” 袁熙微微一笑:“既然咱们的目的以摧毁为主,自然要以骑兵为主,另外让大家多带弩箭,以便迅速地消灭敌人。” 第14章 闯祸少年 第14章闯祸少年 曹操劫乌巢带了五千人马,袁熙去劫粮道同样带了五千精骑,人马出了大营之后,立刻转向侧面,沿着黄河向上,一直走了百里之后,才找了一个渡口渡过了黄河,辨清了方向,朝着许都与官渡之间的位置直插而去。 刚过黄河不久,天就已经黑了下来,众人早早地支起了帐篷,草草吃过干粮便钻到了帐篷里面,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士兵能休息,但袁熙与高览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尤其是高览,自己敢跟袁熙过黄河深入敌后,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趁着还没开战,有些话自己还得跟袁熙聊个明白才行。 两个人挤进了一间帐篷里,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袁熙笑着把刚烤好的肉干递了过去:“高将军能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这里没有酒,咱们若是能活着进许都,我请你喝许都最好的酒。” 顿了顿,袁熙又补充道:“咱们去曹操家里喝。” “呵呵。”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高览笑道:“看来二公子对能打赢这场仗信心很足呀。” 摇了摇头,袁熙笑道:“不是很足,其实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既然咱们都来了,要是我现在说没有信心,岂不是太伤士气。” “那你还来送死?”高览顿时一惊。 袁熙愣道:“我只是说不一定能赢得了曹操,也没说咱们是来送死的呀,你也不想想曹操一共才多少人,沿着黄河各个渡口又分出许多兵,每个渡口有两、三千都是多说,咱们跟他们拼的就是机动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若是他们追的人少,咱们反过来还能回头吃掉他,你说这有多好。” “这……”高览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都是堂堂正正与对方对决,还从来没有遇到像袁熙说的这种作战方式,不过仔细地一想,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敌进我退,敌疲我打,这计策高呀。 高览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奇地问道:“二公子这计是谁教的?” “谁能教我?”袁熙吃了一口干粮,苦笑地看了一眼高览道:“但凡有点本事的不是拍我大哥的马屁就是拍我三弟的马屁,到我这里连点屁味都闻不到,若是有人想出这等计策,怎么也轮不到我呀,这计是我想出来的。” 高览一听,觉得袁熙说得没错,虽然袁绍现在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纪,可是谁也不好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早早地找个靠山才是正确的选择,别人不说,就连自己不也经常跟袁尚在一起吗。 现在倒觉得袁熙的话里满满都是嘲讽感。 高览脸一红,讪讪道:“二公子果然聪明,那接下来我就听你的,相信你一定能把我们带回去的。” 第一次聊天,两个人都没有太深说,毕竟平时不是一路人,一下聊得太深倒显得对方有什么想法似的,等到第二天天刚亮,队伍便上了路,一连走了两个时辰之后,袁熙让队伍停了下来,拿着一份简陋的地图看了半天,最后愣是没看明白。 就在这时,视线中不远的地方突然有黑烟冒了起来,袁熙看到时也是一愣,连忙让队伍分散包围了过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还冒着黑烟的地方出现在袁熙的视线中,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此时村子里大部分的房屋都被点着了,黑暗滚滚向上翻涌,视线中数百黑甲兵正在村外集结,另外还有数十百姓被绳子牵着从村子里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被抓的百姓。 一旁的高览轻声道:“黑甲军,是曹操的军队。” “他们抓这些百姓有什么用?”袁熙好奇地问道。 高览转过头时,一付惊讶地表情看着袁熙,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估计他是真的不知道,苦笑道:“其实这种事谁家都有发生过,搬运粮草、修筑工事,哪少了得民壮,从自家带太远,通常都是就地抓人,这些就是例子。” “那,咱们也是这样干的吗?”袁熙突然问道。 高览眼珠转了转,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时,袁熙却点了点头,沉声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二公子,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袁熙缓缓点了点头:“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不过我这里绝对不会有这种事,让大家准备,这些黑甲兵一个也不许放跑。” 等在黑甲兵的前面,五千精骑全都隐藏了起来,就等着黑甲兵进到包围圈时把他们围住,袁熙与高览则站在树林的边缘位置,看着黑甲军一步一步离这里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到包围圈的时候,异变却陡然发生。 从道旁的一棵大树上面,突然跳下来一个少年,少年刚好落到一匹战马上面,手中寒光一闪,一个黑甲兵的尸体便从马上栽落下来。 少年动作奇快,紧接着抢过黑甲兵手中的钢刀,一刀便把拴着百姓的绳子给砍断,用力大吼道:“大家伙快跑呀。” “真是个蠢货。”看到这里,袁熙忍不住骂了一声,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去的话,这些百姓都得被黑甲兵追上,然后一个一个全都给杀光,立刻拎起长枪,大喝道:“儿郎们,随我冲,杀光黑甲兵。” “杀呀!” 两旁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接着无数精骑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犹如潮水一般来到战场中,手中的武器举起,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刚刚少年跳下来时,黑甲兵被搞了个意外,看到这些百姓分散逃跑时,也没过于担心,毕竟这些人连马都没有,又能逃多远,正想着把他们赶到一起抓起来时,两旁却突然出现数千兵马,再看他们打的旗号,居然是袁军。 慌忙中黑甲兵拎刀迎了上去,可是这区区数百人马又怎么是五千精骑的对手,只是两、三个冲锋,几百人的队伍便被砍死大半,袁熙也没有想留活口的意思,直接让袁军把所有黑甲兵杀光,甚至连他们的衣甲都被剥了下来。 自己能不能断了曹军的粮道,就看这些黑甲的了。 第15章 管饱就行 第15章管饱就行 就在袁军开始忙碌着收拾黑甲之时,刚刚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少年却是一脸小心地来到袁熙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久,犹豫道:“你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觉得呢?”袁熙促狭地问了一句。 少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不太像。” “这就对了,我们要是一伙的,帮忙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对打起来,对了老乡,你是本地人吗?” 少年点了点头:“我就是这卓家村的人,只不过我爹娘早就去世了。”似乎时间太久,提起爹娘的时候,少年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 原来是这样。 袁熙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我想问你一件事,从许都到官渡的官道是不是经过这里?” “许都?官渡?”少年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知道这两个地名的意思有什么不同。 一看就是个山里娃子,除了这里之外就没到过别的地方,不过看他这般迷茫的表情,袁熙就知道自己八成是找错了地方。 见下面的黑甲已经被换好,袁熙从马上取了几张干饼递到了少年面前,笑道:“这些干粮你拿去吃吧,另外这里不能再住了,曹军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来的,再遇到你们肯定会杀光你们的,快点跑吧。” 跑? 少年望着已经被焚毁的村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扑通一下跪到袁熙面前,大声道:“将军,你把我收下吧,我力气大,吃的少,做什么都可以。” “这……”袁熙被吓了一跳,连忙下马把少年搀扶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你说你力气大,以前可跟人学过武艺?” 少年摇了摇头,憨厚道:“我爹以前是山里的猎人,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是这样呀。”袁熙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带上少年,毕竟自己现在是深入敌后,贸然带上一个陌生人的确是有些危险,可是这少年看起来并不像是奸细,村庄被毁也不像假的。 就在这时,后面的高览骑马走了过来,笑道:“这少年看着怪可怜的,二公子就带上他一个吧。”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少年连忙点了点头:“将军就带上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给口饱饭吃就行。” 听起来还挺好养活的。 袁熙点了点头:“好吧,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元。” 得知能离开这里,卓元显得有些兴奋,先跟那些父母乡亲们告别,然后又把自己刚得到的干粮全都塞到了他们手里,这才翻身上马,老老实实跟在袁熙的身后。 卓元不清楚这四周哪里有官道,可是卓家村的长者还是有一、两个有见识的,袁熙打听到附近官道位置之后,立刻带人快速地扑了上去。 假扮的曹军在前,袁军在后,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用了半个时辰左右袁熙便看到了官道的踪影,自己翻身下马来到官道上仔细地查看了半天,却苦笑地摇了摇头,对高览说道:“怕不是这条,咱们找错地方了。” 这可是敌后,越早找到曹军的踪迹对自己是越有用,高览也是常年用兵之人,一搭眼便知道袁熙是怎么分辨出来的,这里的地实在是太平了,根本不像是有漕车经过的样子。 就在这时,跟在后面的卓元突然问道:“二公子,你们是在找什么?” 袁熙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在找运粮食的马车,卓元可曾见过?” 卓元眨了眨眼睛,突然往身后一指:“马车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在山里的时候,见过有许多人用小车推着粮食走。” “你说什么?”袁熙一愣,忙不迭地问道:“快跟我说说,那些人是什么样子。” “就像他们那样。”卓元一指黑甲军的铠甲,接着又道:“那些人走的都是山里的小路,我遇到过好几次,本想偷些米袋,只是他们防备太森严了,不好下手。” 都说曹操狡猾,却没料到他狡猾到如此地步,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居然把粮食化整为零,从林间的小路前进。 袁熙眼神中露出炙热的光芒,用力一拍卓元的肩膀,兴奋道:“好小子,要是帮我们找到曹军的粮车,你这辈子的饱饭我全包了。” “真的?”一顿饱饭对卓元的诱惑比再多的金银珠宝都大,忙不迭地上马,领着袁熙等人朝着自己发现粮车的地方冲去。 时候不长,众人便来到卓元说的位置处,看着眼下那道深深的车辙,袁熙终于松了口气,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曹军的粮食就是从这里通向曹军大营的。 注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是杂草丛生,地势十分不利于骑兵的冲锋,袁熙与高览两人分别顺着车辙走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供埋伏的山口,四周虽也是杂草丛生,却正好发挥弩兵的威力。 一个口袋阵悄然地扎好,接下来便是等待曹军自投罗网的时候了。 众人在树林中埋伏好,卓元却从腰间摘下一个布袋,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种粉末状的东西,献宝一般递到袁熙面前:“二公子,你把这宝贝往身上抹一些,什么虫子都不敢咬你的。” “哦,这么神奇?”袁熙接过来一边往皮肤上抹着,一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磨的粉末?” “晒干的老虎粪便。” 袁熙涂抹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到是一旁的高览听到时,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伸手道:“来,给我也抹一些。” 看到高览毫无顾忌地抹到了身上,袁熙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连忙抑制住内心的厌恶,快速地抹好,然后重新躲了起来。 比起袁熙,卓元果然是一个更好的猎人,趁着曹军未到,自己还有闲暇去教袁熙在山中怎么隐藏好自己,什么东西是能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等到他说了半天之后,袁熙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突然打断了卓元的话,轻声道:“卓元,你想当将军吗?” “啊?”卓元一下就愣住了,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高览,突然冒出一句:“当将军能吃饱饭吗?” “哈哈。”袁熙被卓元的天真给逗笑了,调侃道:“放心,当上将军后,不光能吃饱饭,还能娶好几个漂亮的老婆呢。” 第16章 敌军已至 第16章敌军已至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时机,也许曹军根本就没想过从这里经过。 总之,一连等了两天,也没有见到任何曹军的影子,袁军众将士开始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一股不信任的情绪开始在士兵心中蔓延开来。 甚至就连高览也听到了这股风声。 看到袁熙仍然淡定之极,高览忍不住劝道:“二公子,咱们继续在这里等着也不办法,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换到哪?”袁熙奇怪地看了一眼高览,胸有成竹道:“高将军放心,仗都打了这么久了,这条路的痕迹还这么新鲜,说明曹军几日前必定从这里经过,曹军也不用天天运粮,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几日曹军的粮草必会经过这里。” 面对信心满满的袁熙,高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就在这时,爬到树上的卓元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紧张地往前一指,激动道:“二公子,有人来了。” 顺着卓元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断有飞鸟被惊动,从树枝上飞了起来,眼看着飞鸟离这边越来越近,袁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淡淡道:“高将军,接下来你该明白如何从事了吧?” 高览点了点头:“末将明白。”接着转身便没入丛林中。 不多时,一支运粮的军队在丛林中露出它的身影,就像卓元说的那样,整支运粮的军队居然以人力为主,三人一车,交替而行,每车上捆了五袋左右的粮草,穿行在林中小路中却也行走如飞。 为首一员大将,手持开山大斧,威风凛凛,正是曹操手下大将徐晃。 对于押运粮草这种事,徐晃还是第一次,以前这种事都是自己手下人去做的,只是自从曹操夜袭乌巢失败之后,总害怕自己的粮道也不安全,所以干脆派了徐晃亲自押粮,尤其是这一次,足足准备了大军十日之用的军粮,更是重要无比。 队伍走在丛林中,徐晃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太紧张,此处离大营不过几十里路而已,而且道路隐蔽,很难被人发现,就连本地土着对这条路都不是太了解,袁军中又缺少有勇有谋的大将,有谁敢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来这里呢。 就在徐晃盘算着还有多久能到大营的时候,身边的亲随突然一指前面道:“将军快看,前面好像有人。” 有人? 徐晃精神一紧,立刻顺着亲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林的缝隙中隐隐好像看到有两骑马迎面走来,只是视线被树林所遮挡,自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会不会是主公派来接应将军的人?”亲随好奇地问道。 “也许吧。”徐晃犹豫了一下,谨慎道:“让大家先停下,你跟我去前面看看。” 前面发出了停下的信号,最前面的粮车开始停了下来,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原本拉成一条长龙的运粮队伍开始收缩,慢慢地聚到了一起。 此时,徐晃与四、五个亲随一起往前走去,大概几十步之后,自己终于看清了丛林中的两个人。 当先一人马上大将,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中拎着一杆虎头湛金枪,看到自己时,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紧张,反倒是嘴角勾了起来,笑道:“来者何人,快快通名,可是袁军的探子?” 咦? 徐晃愣住了,记忆中曹营中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为何问自己是不是袁军的探子?他倒底是谁? 徐晃向前一带马,沉声道:“我乃丞相帐下裨将军徐晃,你又是何人?” “你就是徐晃?” 袁熙听到这句话时,顿时吃了一惊,对于熟读三国的自己来说,徐晃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一生中功劳无数,乃是曹操帐下不可多得的良将。 可是就这么一员良将,怎么会被派出来押粮呢? 袁熙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在马上一拱手笑道:“久闻徐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都是自己人。” 见袁熙毫无敌意,徐晃的表情也轻松了些,面色带笑地问道:“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在何人手下效力。” “这个嘛……”袁熙犹豫了一下笑道:“徐将军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姓袁名熙字显雍,我爹便是冀州牧袁绍,你总该听说过吧。” 袁熙? 袁绍? 徐晃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见袁熙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自己顿时大惊失色,指着袁熙张口结舌道:“你,你是袁家二公子袁熙?” “不假不假,徐将军若想取我人头邀功,现在正是好机会。”说完,袁熙大声道:“卓元,发信号。” 只见卓元从腰间拿出一个牛角,冲着天空便用力地吹了起来,沉闷的号角声立刻响彻在树林中。 不好,中计了。 徐晃哪里还不知道中了计,刚想回身,谁料袁熙却主动冲了上来,手中的大铁枪一摆,大声吼道:“徐将军哪里去,咱俩先战上几个回合。” 见袁熙来势汹汹,徐晃心中暗暗叫苦,连忙吩咐道:“你们快去护粮,我挡住袁熙。” “是。”手下这些亲随一拨马全都往粮车边退了回去,谁料就在这时,两旁的树林中突然响起破空的啸声,听到这啸声时,再做动作就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弩射瞬间便洞穿了身上的皮甲,不停地收割着曹军的每一条性命。 听到身后的惨叫,徐晃情知不好,可是自己偏偏又被袁熙给缠住,一杆大枪舞得如龙游云端,根本不给自己脱身的机会。 “袁熙小儿,你欺人太甚,让你尝尝你们徐爷爷的斧子。”徐晃也被激起了真怒,抡起手中的开山斧,与袁熙站到一起。 就在两个人打成一团的时候,那边高览领着伏兵已经杀了出来,运粮的曹军早已经被弩箭射得乱成一团,根本没办法抵抗高览的进攻,不大会的功夫,一辆辆粮车便被烈火吞没,冒出滚滚的浓烟。 见所有的粮车都已经被点燃,高览发出畅快的一声大笑,纵马来到战团边,大声喝道:“所有粮车都已经烧毁,二公子改日再跟他玩吧。” 袁熙手中大枪一抡,冲着徐晃哈哈笑道:“徐将军,今天先陪你玩到这,咱们改日再见。” 第17章 胆大包天 第17章胆大包天 望着身后燃起的熊熊大火,徐晃是欲哭无泪,连忙收拢了手下的残兵败将,顾不上这满地的狼藉,迅速跑回大营缴令去了。 此时的曹营气氛却是一片祥和,前几天的失败似乎并没有破坏曹操的好心情,因为他发现就算自己失败了,袁军也依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丝毫不敢有越线之举。 虽说每天袁军都要摆出决战的架势,可是只要自己不动,他就不肯轻易向前一步。 就在曹操自我感觉良好,准备再找机会偷袭袁绍时,面色惊慌的徐晃却进到了大帐之中。 曹操看了他一眼,笑道:“公明回来得正好,这次押粮辛苦了。” 谁料徐晃非但没有交令,反倒是扑通一下跪到了曹操面前,虎目含泪,悲从心来:“徐晃有愧丞相厚爱,大军粮草被袁军付之一炬,晃万死不足以报答丞相大恩。” “你说什么?”曹操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扭曲,颤抖的声音问道:“大军粮草被袁军付之一炬?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徐晃点头应道:“我等行走在密林中时,前方突然出现两人,末将前往查看时,身后粮队突遭弩箭袭击,前方那人自报家门说是袁绍次子袁熙。” “袁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曹操脑海里立刻想到在乌巢时那个坚定的面孔,就是他使得自己偷袭乌巢的计划破灭,如果不是他,恐怕袁军早已经败退,自己万万没料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跑到自己身后来劫粮道。 以往都是自己劫别人的粮道,怎么能容忍别人劫自己的粮道,曹操隐隐感到头痛病又要发作,连忙一只手捂着脑袋,一边吩咐道:“立刻安排人手继续从许都调粮,另外令徐晃、张辽、李典、乐进四将各带两千人马,查找袁熙的下落,不杀此子,我誓不罢休!” 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远,大军这才停到一条小溪边,众人下马时,还难掩脸上的喜悦之色,自从官渡之战开始之后,袁军与曹军几次交锋都没占到太多的便宜,反倒是折了大将颜良,今日一战,虽然没能斩下徐晃首级,但能一口气烧掉曹军这么多粮草,已经是一场大胜了。 袁熙松开战马,让它自去喝水,自己则来到小溪边,用手捧起凉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脸,刚抬起头,身边便多了一条手巾,抬头看时,却是高览。 “多谢高将军了。”袁熙接过手巾,擦干脸之后,又还了回去。 高览面色复杂,幽幽叹道:“应该是我多谢二公子才对。” “哦?高将军何出此言?” 高览自嘲道:“不瞒二公子,这场仗要是我来打,哪还有这等耐心,恐怕早就撤离埋伏的地点了,二公子年纪虽不大,但却有大将之风,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代名将。” “呵呵,那我就多谢高将军吉言了。” 高览话里的意思袁熙听得明明白白,他不过就是借着这次机会向自己效忠而已,只是眼下父亲袁绍还在主事,自己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一切还是等到击败曹操之后,再谈也不迟。 见袁熙没有回应自己,高览也明白恐怕是自己过于心急了,随意笑了笑岔开这个话题,倒是好奇地问道:“二公子,接下来咱们该往哪里去?” 袁熙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曹操虽然失了这批军粮,但影响也只是暂时而已,他会立刻从许都再启运第二批军粮补充缺口,而咱们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现在搜咱们的大军恐怕已经上路,依我看,咱们继续往西南才行。” “西南?”高览一愣,一下就反应过来,惊讶道:“那里不是许都吗?” “对,就是许都。”袁熙点了点头,不怀好意地笑道:“曹操之所以敢在这里跟咱们决战,还不是因为后方稳固,只要咱们在许都附近打上一仗,他们定会军心不稳,曹操一定会退兵把守许都,到时候咱们大军便可轻易跃过官渡,直逼许都。” “果然是妙计。” 休整之后,袁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大军就这么直接朝着许都的方向扑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徐晃与张辽的人马这才赶到这里。 袁军留下的痕迹很是清晰,一看便知这里就是他们昨日休息过的地方,只是看到大军前进的方向时,徐晃与张辽齐齐露出一丝惊讶。 这,这不是去往许都的路吗?难道袁熙的目的不是官渡,而是许都? 一想到这种可能,两个人真的是坐不住了,一边让人急报曹操,另一边让李典、乐进继续在四周查找,两个人则带着大军衔着袁军的踪迹追了下去。 两只人马一前一后朝着许都的方向前进,只是袁军并不熟悉地势,前进的速度要慢一些,曹军紧赶慢赶,居然在第三天的中午时,远远地看到袁军的身影。 徐晃见状大喜,队伍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很快袁军也注意到身后的追兵,看上去袁军对自己的出现有些意外,队伍的阵形立刻变得极为散乱,徐晃心头一阵冷笑,拎着手中的大斧,口中怪叫一声,快马追来。 这一追就是三、四里路的距离,眼看徐晃与袁军只剩下十几步的距离时,袁军中突然发出一阵锣响,接着跑在后面的袁军齐齐地扭过头,手中已经拉开弦的强弩对准徐晃,便是一顿乱射。 马上的徐晃却是不慌不忙,手中的大斧抡得密不通风,片刻间便把弩箭拨打到一旁,口中大喝道:“袁熙小儿,你可敢与你家徐爷爷分出一个胜负。” “有何不敢。”晴天中似乎响起一声炸雷,就在徐晃惊讶的目光中,从左边的密林之中突然冲出一支人马,最前方端坐一员大将,不是袁熙又是谁? 就在袁熙出现不久,徐晃的右边也传来一阵锣响,又一员大将纵马而出,大笑道:“徐晃小儿,可敢与你家高爷爷一战?” 第18章 狗屁信用 第18章狗屁信用 光是一个袁熙,就已经足够让徐晃头痛,偏偏这时又冒出一个高览来。 徐晃连忙回过头,大声道:“张将军速来助我。” 话音落下,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喝:“徐将军休要担心,张辽来也。” 就在这时,袁军中路的士兵也开始回过头,马上先是射了一轮弩箭,接着便呈半圆形包围了过来。 首先撞到一起的是袁熙与徐晃。 两个人前天刚刚有过交锋,虽不分胜负,彼此对对方也有一个深刻的了解,见袁熙拎枪朝自己刺来,徐晃不敢大意,连忙挥斧迎了上来,两个人枪来斧往,立刻战成一团。 与之相同,另一边的张辽与高览也混战到了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也是有生有色。 主将都已经战到了一起,手底下的士兵自然也不甘落后,双方的阵势如两支长矛的矛头一样,‘砰’的撞在一起,接着混成一团。 对于袁熙跟高览来说,自从过了黄河之后,每走一步都会有交战的可能,所以当袁熙意识到被曹军跟上的时候,自己也并没有多慌乱,而是先一部分人吸引住曹军的注意,自己则与高览先走一步,在前面埋伏好,等到曹军到时,立刻冲出来,将对方的队伍截成两段。 自己的想法的确是成功了,曹军的队形也真的被自己截成了两段,只是自己万万没想到的一点就是自己面对的是张辽与徐晃这种超一流的战将,本以为自己拖住对方大将之后,高览能带人迅速吃掉被包围那一部分,可是现在高览被张辽拖住,身后却陷入了苦战之中。 更让袁熙感到担心的是,隐隐之中,身后的袁军似乎有败退的迹象。 在这么下去的话,被包围的反倒是变成自己了。 想到这,袁熙一咬牙,大声吼道:“高将军,把张辽让给我,你按原计策行事。” 高览心里一惊,要知道袁熙敌一个徐晃已经是势均力敌,要是再加一个张辽,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连忙大声回道:“二公子退下,我来挡住徐晃。” 袁熙心中清楚,高览虽是河北拿得出手的名将,可是单挑张辽都十分吃力,若是让他连徐晃一起接住,怕是没几回合就得被打落马下。 自己大声吼道:“高将军速速清除身后,我来挡住张辽。” 说完,袁熙主动拨马上前,来到高览身边,手中长枪直插张辽。 见袁熙已至,高览也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怕是挡不住张辽与徐晃的进攻,一咬牙吼道:“二公子小心,我去去便回。”说完,拨马便退到后面,挥舞着长枪杀后敌阵中。 高览虽然杀不了张辽,但杀这些普通的士兵实在是如砍瓜切菜一般,片刻的功夫,便杀出一条血路来,等他乘空回头看时,却见袁熙一人独斗徐晃与张辽,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二公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难道他以前都是在装疯卖傻不成? 高览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泛起了涟漪。 此时的袁熙,虽然看上去威风八面,可实际上的苦处只有自己知道,对面的徐晃与张辽都是武功盖世之辈,每一斧、每一刀都冲着自己的要害而来,要不是两个人不屑以一敌二夹攻自己,怕是自己早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可是就算如此,袁熙也感觉到手中的长枪越来越重,要是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自己肯定无法坚持多久。 既然没办法坚持,到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体力的时候,跟他们拼了。 想到这,袁熙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当徐晃又是一斧砍过来时,袁熙突然放弃了抵挡,手中的长枪猛地朝另一边的张辽掷去,胯下的战马猛的往前一窜,两马错蹬时,袁熙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徐晃的腰,接着双腿一发力,直接跳到了徐晃马上,双臂用力缠住徐晃的胳膊,与他缠斗在一起。 躲过袁熙的长枪,张辽回过头时,却见徐晃与袁熙已如连体婴儿般抱在一起,只是看上去吃亏的却是徐晃,双臂被抱住之后根本没办法从袁熙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庞大的身躯焦急的摆动手,却根本拿袁熙没任何办法。 而此时的袁熙却是如鱼得水一般,双臂从徐晃的腋下伸出,接着扣住徐晃的脖子,硬生生把他给按倒在马上,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冲着张辽喊道:“来呀,杀呀!” 望着如同死神一般咆哮的袁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辽,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自己见过的猛将、虎将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个像袁熙这般,居然敢跳到对手的后背上面,更加让自己心焦的是,徐晃明显是被他勒得不轻,手中的开山斧都已经掉在地上,双眼开始泛白。 杀还是不杀。 对于张辽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选择。 要是杀,徐晃肯定是活不下来,袁熙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救他的机会。 要是不杀,岂不是到嘴边的一口肥肉就这么丢掉了。 就在张辽犹豫不定之时,徐晃却是受不了了,口中艰难地大吼道:“杀,杀袁……” 话还未出口,袁熙突然松开右手,一拳砸向了徐晃的头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徐晃的头一下便低了下来。 “住手。”看到徐晃马上就要丧命于袁熙手中,张辽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袁熙,你放开徐将军,我放你走。” “呵呵呵。”袁熙口中发出不屑的冷笑声:“张将军说得轻巧,可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这……”张辽一愣,连忙大喝道:“速速鸣金收兵。” 一阵清脆的锣声过后,曹军开始向后退去,原本杀成一团的战场之上出现难得的安静,只是众人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 袁熙的手稍稍松开了些,接着大声道:“把我的枪跟马都送回来。” 借此机会,张辽也掂量了一下袁熙的虎头湛金枪,感觉到枪身的份量之后,自己也是有些惊讶,连马带枪回去之后,张辽道:“袁熙,我已经按你的话去做了,这回总该放开徐将军了吧。” “呵呵,我只是让你把枪跟马送回来,谁说要放开他了。” “袁熙,你居然不讲信用。” “呸,两军对峙讲什么狗屁信用,你要是想要徐晃的命,就只能带一百人跟上来吧。” 说完,袁熙用力一夹马腹,往往前冲去。 第19章 以命换命 第19章以命换命 只带一百人去救徐晃的命。 就连一向勇冠三军的张辽,心里也有些没底。 毕竟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胆大足以包天的人物,带着区区几千兵马便敢深入敌后,劫粮道、布陷井,甚至以一敌二的同时,还抓了徐晃,这样的人物,自己怎么能不防他一手。 可是问题又回来了,要是自己不去救的话,徐晃肯定是没命了,到时候丞相若是追问起,自己该怎么说? 难道说因为自己胆小没有追上去? 若自己真的敢这么说,就算丞相不杀自己,自己也没脸在丞相手下混了。 所以哪怕是袁熙挖了一个大坑,自己也必须咬牙跳下去。 看到袁军已经急速脱离此处,张辽一咬牙,吩咐道:“立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马上把消息传给李典、乐进二位将军,让他们快速赶来支援,数出一百人,跟我来。” 马蹄隆隆,张辽领着一百亲兵衔尾追了上去,一连跑出十数里之后,前面袁军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等到张辽追上时,袁熙早就已经在官道中央等候,被擒的徐晃双手被缚,满脸羞愧地站在袁熙马前,马上的袁熙一脸轻松的表情,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直指徐晃的后心,在他身旁,数百袁军手持弩箭分列两侧,虎视眈眈盯着张辽一行。 张辽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手持弩箭的袁军,这时只要袁熙翻脸,一声令下,自己跟自己这一百手下全都得变成刺猬。 想到这,张辽难免有些惊慌,故做镇定道:“袁熙,我已经来了,现在该是你守约放了徐将军的时候了。” “呵呵,真是笑话,败军之将居然还这么牛气。”袁熙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打量着张辽一行,手中的长枪突然一指张辽,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大声道:“张将军,我看你们的战马像是宝马良驹,比兄弟我这马强多了,要不这样,把你们的马送给我如何?” 什么?要马? 张辽顿时一愣,别人的马给就给了,自己的坐骑可是跟了自己好多年,与自己早已经心意相通,怎么舍得给别人。 看到张辽脸上露出的踌躇,袁熙嘴然慢慢勾了起来,手中的枪贴到了徐晃的背心上,淡淡道:“我数三个数,若是张将军还不下马,就休怪我无情了。” “一。” 张辽一下就慌了起来,若是别人说这话,自己还有可能不信,可是袁熙是什么人?那就是一恶霸,这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自己若是不下马,不光是徐晃的命保不住,万箭齐发之下,自己怕是连命也保不住。 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舍掉一匹马又能如何。 张辽在马上死死地盯着袁熙,沉声道:“袁熙,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还敢骗我,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张将军真有意思,难道你还真相信这天下有鬼不成?快点下马,我的脾气可是不好。” 没办法,张辽与手下纷纷下马,早有袁军上前把这一百多匹马牵回到自己一方,袁熙这才得意地转过马头,大笑道:“张将军守信,我也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人,我是放了,只不过能不能过得了曹操那一关,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儿郎们,咱们走。” 收了弩箭,片刻的功夫便失去了袁军的踪迹,望着袁军离去时漫天的黄土,张辽脑子里全都是袁熙走时的留言,这时徐晃慢慢走了过来,羞愧地摇头道:“多谢文远兄救命之恩。” 张辽苦笑道:“公明兄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要不是袁熙放咱们一马,怕是谁都没办法从这里逃掉。” “那接下来该如何?” “咱们没了马,只能等李将军他们追上来,再去寻那袁熙的踪迹了。” 直到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没过多时,一支人马终于从后面赶了上来,为首一将相貌丑陋,满脸胡须,手里拎着一杆大铁枪,当他看到张辽与徐晃等在路边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把马停到两个人身边,惊讶道:“二位将军为何在这里?袁熙呢?” 张辽与徐晃脸上闪过一丝羞愧,指着前面道:“李将军,袁熙骗了我们的马,往前去了。” “骗了你们的马?”来者正是李典,听到张辽的解释,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二位将军还是先去丞相那里交令,我与乐将军继续去追袁熙,定将他生擒活捉。” 自己刚刚在袁熙那里栽了个大跟头,你就当着自己的面要把袁熙生擒活捉,这跟打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区别。 张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还好心提醒道:“李将军千万不要大意,那袁熙生性狡猾,又勇武过人,一定不要中他的计。” “哈哈哈。”李典哈哈笑道:“张将军放心,回去等我的好消息便是,驾。” 李典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便打马继续往前追去。 望着李典离去的背影,张辽与徐晃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等到两个人回到曹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包括曹操在内的数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等到两个人回营的消息传进去的时候,帐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曹操紧绷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帐内的烛火映到他的脸上,更加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等了半晌,终于沉声道:“让二位将军进来吧。” 张辽、徐晃刚一进帐,便单膝跪了下来,低着头沉声道:“末将有罪,求丞相责罚。” 望着面前的两位大将,曹操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两个人都是自己手下难得的良将,尤其是徐晃,跟自己这么多年立功无数,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可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个人一起出马,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袁熙都没能留住。 这不是丢面子,这是连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外面却悄悄溜进来一个人,那人来到曹操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当曹操听完之后,脸色一下就变得十分难看,眼神死死地盯着徐晃,半晌突然沉声道:“公明能否解释清楚,那袁熙为何这般轻易就放你离开?” 徐晃一惊,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袁熙离开时的那句话‘能不能过得了曹操那一关,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还真让他说中了。 第20章 许攸献计 第20章许攸献计 大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曹操身边的谋士纷纷低下头,沉思不语,谁都清楚曹操谨慎的脾气,自然不想趟这浑水,徐晃能不能保住自己,就看他自己的了。 看到曹操眼神中闪烁着不信任的感觉,徐晃整个人顿时感到冰冷,自己自从曹操起事不久便跟在他的身边,历经大仗小仗无事,可谓替他立了汗马功劳,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连续两次败在袁熙手中,就被他怀疑自己的忠诚,实在是委屈得很。 想到这,徐晃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虎目含泪看着曹操,一字一句道:“晃自跟主公以来,打仗从来都是冲锋在前,这次虽连续败给袁熙两次,但晃却从来都没有生出二心之意,若是主公怀疑我与袁熙之间有什么苟且,晃愿以性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完,徐晃突然一伸手,从腰间拨出腰刀便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不可,快快拦住他。”曹操顿时大惊,没想到徐晃居然这般的刚烈,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便要抹脖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身边的张辽,他可是亲身经历刚刚那场仗的人,现在想起袁熙那不要命的打法时,自己都心有余悸,别说是徐晃,就算换成自己,也八成逃不掉,看徐晃一举刀,张辽连忙扑了过去,一只手死死地攥住徐晃的刀,一边大声道:“公明若是死了,岂不是正中了袁熙的奸计,你忘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了吗?” 徐晃挣扎的动作一下停住了,脑子里又一次想到袁熙临走时的那句话,忍不住仰天叹了口气。 看到徐晃被张辽一句话就给劝住,曹操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淡淡问道:“文远刚刚说袁熙临走时说过一句话,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当着曹操面说出这句话的确有些困难,可是自己若是不说,怕是自己跟徐晃两个人都逃不过曹操的疑心,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那袁熙临走时曾说‘人,我是放了,能不能过得了曹操那一关,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帐中那些一直不曾开口的谋士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诧,没想到这袁熙对曹操的性格把握得居然如此细致,居然连曹操会怀疑他们都猜到,这袁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般厉害。 此时帐中最为尴尬的当属曹操,大概没想到自己的脾气被袁熙看得如此通透,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气冲冲道:“该死的袁熙,居然敢离间我与大将的关系,实在是死有余辜,诸位,此人狡诈多端,谁能与我想个计策将其擒下?” 大帐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低头想着办法,可是想到自从乌巢之战到现在袁熙的表现,每次都出乎大家的意料,谁都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抓到袁熙。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许攸突然小心地站了起来。 偷袭乌巢失败之后,许攸在曹操面前的地位顿时一落千丈,自己也知道曹操现在看不上自己,每次都坐到最外圈的位置上,从不参与众人的讨论,而今天对付袁熙,终于到了他出手的机会。 看到许攸起身时,曹操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如果许攸连对付袁熙的计策都想不出来的话,那么自己留他又有何用,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嘲笑,曹操淡淡道:“子远兄有何妙计献上?可是想亲自将他抓回来不成?” 许攸微微一笑,轻声道:“回主公,那袁熙甚是狡猾,想抓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公又不能倾尽全部兵力抓他一人,所以依臣之见,要想抓袁熙,关键之处并不在这,而是在河对岸。” “河对岸?”曹操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奇道:“你是说……袁绍?” 许攸点了点头,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道:“从前袁熙在袁绍面前并不受宠,这次突然过河偷袭粮道,恐怕也是因为上次打赢乌巢之战的结果,只是时间太紧,他在袁绍手下并没有什么根基,所以臣想以重金贿赂袁绍手下的谋士,让他宣扬羌人偷袭冀州的消息,袁绍听到时必会担忧冀州安危,必然会退兵,等到袁绍兵退之后,丞相便可集中兵力对付袁熙,又何愁抓不到他。” “妙,妙计。”曹操顿时大喜,若真的像许攸说的那样,不光是能让袁绍退兵,还能抓住袁熙,实在是一举两得之计。 只是…… 曹操想了想,犹豫道:“子远打算重金说服谁?” 许攸胸有成竹道:“袁绍帐下能让他言听计从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审正南。” 曹操顿时一愣,惊讶道:“你说的可是袁绍帐下第一谋士审配?” 许攸点了点头:“正是他。” “呵呵。”曹操忍不住冷笑道:“子远的想法是不是太过荒唐些,那审配身为袁绍帐下第一谋士,又怎么会因为一点财帛动心,还是换个人吧。” 许攸笑着摇了摇头道:“主公放心,臣既然这样说,必然有这样的把握,审配虽不会为这些财帛动心,但审配一直看好的乃是袁绍三子袁尚,以前争位子的只有一个袁潭,自己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可是袁熙突然横空出世,只要我把袁熙在这边的战果一五一十告诉给他,他必然会心生警惕,说不定不想让袁熙回到冀州的不是我们,而是审配。” 又是一出兄弟阋墙,曹操终于明白许攸的用意,他之所以选择审配,就是审配不想让袁熙立这么大的功劳,所以必然会把袁熙留给自己,既然这样,那自己还客气什么。 想到这,曹操问道:“此计甚妙,不知子远打算派谁去说服审配?” 许攸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所谓富贵险中求,该到自己冒风险的时候了,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与审公从前还有些交情,所以这次当由我亲自前往。” “好。”曹操大笑而起,拍了拍许攸的肩膀道:“此计若成,子远当计首功,回来之时,我愿率全体将士出营迎接子远。” 第21章 等你上当 第21章等你上当 就在曹操商量着怎么算计袁熙的时候,袁熙的大军也终于停了下来,扎好营帐之后,拼了一天的将士全都瘫倒在地上。 身体虽然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是无比的旺盛,白天袁熙跳到徐晃马上将他擒下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被人提起,每提起一次,众人对袁熙的敬佩感就增加了几分,甚至心里产生了对袁熙的盲目崇拜之情,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就绝对能活着回到冀州去。 高览巡逻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中军帐,挑开帐帘,见袁熙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自己伸头看了一眼,满脸的茫然:“二公子画的这是什么?” 袁熙笑道:“斥候刚刚来报,前面有一十字路口,我在想接下来咱们该往哪里走。” “十字路口?”高览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按咱们先前的打算,不是应该往许都去吗?” “是想往许都,可是咱们得让身后的追兵相信咱们不是往许都去才行。” “这……”高览被袁熙的话弄得有些糊涂,反复地斟酌之后,恍然大悟道:“二公子的意思是把身后的追兵甩掉,让他们不知道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哪里?” “对,就是这个意思。”袁熙点了点头。 高览再看袁熙画的这张图时,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上面画的意思是什么,十字的道路上一条是自己来的路,往前则是通向许都的路,往左往右则不知道通向何方,就在通向许都的路上袁熙则写了一个大大的‘真’字。 对于怎么才能把曹军骗到其它的路上,高览心里实在想不出来,倒是袁熙这时突然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 “二公子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让他们上当了。” 天亮的时候,李典与乐进的大军便开拨启程,沿着袁熙军队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一连跑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总算是来到昨天袁军宿营的位置,下马查看了一下袁军留下的土灶,对袁军的数量多少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估算,上马之后,立刻又追了下去。 刚追了七、八里,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出现在大军的面前,前锋不知道该往哪边前进,立刻飞报李典。 一听前面是十字路口,李典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跟乐进两人快速来到队伍的前面,分别看了一眼道路的情况。 按袁熙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走的是右边这条路,可是李典还有些怀疑,这条路通向的地方乃是西方,若是按这条路走的话,他们岂不是离战场越来越远? 中间这一条乃是通向许都,这就更不可能了,许都虽然兵马不多,但城高墙厚,就凭袁熙手中那点人马,根本打不进去。 除了这两条路,剩下的这条应该能绕到官渡的背后,袁熙一定是想着绕到背后再去偷袭丞相。 想到这,李典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大手一挥道:“全军向左,跟我来。” 数千骑兵轰隆隆地跑向了左边的道路,只是队伍跑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李典脸上的疑色却是越来越浓,只见前面的马蹄印变得越来越浅,到了最后,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哪里是大军经过的样子,自己分明就是上了当。 李典连忙让大军停了下来,刚下令转身往回走,一骑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脸不解的乐进来到他面前,奇怪道:“李将军为何不继续向前,为何要往回走?” 李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指着前路道:“乐将军,咱们八成是上当了,前面已经看不到大军行过的痕迹,袁熙应该是走的其它路。” “啊?”乐进顿时一惊,连忙拨转马头,只是等到大军再一次回到先前的路口时,两个人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看了看这一条,又看了看另一条,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看上去袁熙的大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李将军,这该如何是好?”乐进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典,李典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两条路都没有大军经过的痕迹,唯一有大军经过痕迹的地方也被证明是假的。 李典来回走了两遍,指着前面的路犹豫道:“从这里往前几百里就已经是许都的范围,他袁熙绝对没有胆子敢去自投罗网,所以,他应该是打算从这边绕回到冀州,咱们应该顺着这边追才是。” “可是……”乐进犹豫了一下,小心道:“万一袁熙真的去打许都该如何是好?” “这……”李典被问得一愣,又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分兵两路,乐将军往西,我往南,若是见到袁熙的踪迹,立刻通知另一方,会合在一起之后再跟袁熙交手。” “那好,就听李将军的。” 乐进点了点头,双方人马迅速地分了开,乐进领着自己的两千人朝着西方而去,李典率领自己的两千人向南而行。 在他的脑海里,还是觉得袁熙往西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所以前进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一直等着身后乐进的消息。 只是等了很久,身后都没有消息传来,眼见天色已经来到午时,从早上走到现在也到了人困马乏之时,李典看到前面有一处山岗,指着前面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可适合休息?” 亲随立刻道:“禀将军,前方地名黑松岗,岗下有条小溪,正适合休息。” “嗯。”李典沉声应了一声,手中的马鞭一甩大声道:“大家走快一点,到前面黑松岗休息一个时辰。” 一听有得休息,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又加快了些速度,终于来到岗下,望着不远处那条小溪,齐齐发出一声欢呼声,不等李典开口,众人便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立刻解掉盔甲,来到小溪边,痛痛快快喝起水来。 看着如此的军容,李典的眉头便是一皱,正要喝骂一番的时候,不远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响锣,接着一支人马迅速从林中涌出,当先一将,头带银盔,身披银甲,手中一杆虎头湛金枪。 枪尖一指李典,袁熙大笑道:“来将通名,你家袁爷爷等你多时了。” 我去,中计了。 第22章 以力致敌 第22章以力致敌 意料到自己中计时,李典却并没有过于慌张,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一边让人立即通知另一路的乐进,一边举着大枪迎着袁熙冲了过去,口中大喝道:“袁熙小儿休要猖狂,你家李典李爷爷来了。” 原来是李典。 按自己的记忆,李典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将,最起码跟张辽、徐晃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所以一听来者是李典,袁熙的心中便兴奋起来,手中的大枪一横,人借马势,猛的一枪朝李典胸前捅去。 李典也毫不示弱,自己虽被袁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只要自己坚持到乐进到来,就能够反过来包围袁熙,打赢这场仗。 有心试一试袁熙的力量,李典这一枪并没有选择退让,而是朝着袁熙的枪挑了过来,两枪相交,空气中顿时响起‘叮’的脆响,两枪同时被弹了开。 区区一枪,袁熙便试出李典的力气应该比自己要差一些,虽然同时被弹了开,可是从对方枪身上传来的力量远不如自己的想象,甚至比徐晃、张辽等辈还要差得多。 而这边,李典接了袁熙一枪之后,心中却暗暗吃惊,没看出来袁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力气却大得很,刚刚一枪震得自己手臂有些发麻,这边刚刚拨马过来,袁熙的枪便又跟了过来,口中大笑道:“无名小辈,再接你袁爷爷一枪。” 金枪带着啸声,呼的一下朝李典砸了过来,若是其它的对手,李典怕是连看都不看头上的枪一眼,毕竟枪跟刀、棍不成,讲究的是一个贼,多是以刺、挑为主,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哪位使枪的大将居然把枪当成棍使,朝自己脑袋上砸下来的。 若是自己这时一枪捅过去,怕是一招就能要了袁熙的命,可就因为自己的对手是袁熙,李典反倒是有种手脚被束缚住的感觉,攥紧手中的枪,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将枪高高举了起来。 随后,袁熙的枪便落了下来。 ‘叮’的一声金铁交铁声响起,附近的人在那一瞬间感觉天地都为之一肃,而处在中心的李典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自己只感觉袁熙的枪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一下,砸到枪杆的时候,坐骑都跟着往下一矮。 糟了,这袁熙居然是天生神力,比力气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还不等李典想要变招,袁熙手中的枪又抡了下来,口中大笑道:“好小子,再来接俺一枪。” 大枪带着风声呼啸而下,李典这时就算想偷袭,身体也来不及反应,匆忙中将大枪又举了起来,又是‘叮’的一声,自己突然感觉胸中一阵翻涌,一口老血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不行,自己不是袁熙的对手,再被他砸下去,自己非得被砸死在这里不可。 李典想也不想,直接一拨马,转身便要逃,只是此时四周全都被士兵堵得结结实实,有自己的手下,还有袁军的手下,别说是自己想要逃,就算想换个位置恐怕都没办法做得到。 就在这时,袁熙的笑声接踵而至,大笑道:“李典我儿,哪里跑,乖乖等死吧。” 又是一枪砸了下来。 没办法,李典只能强忍着腹中的不适,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将长枪举了起来,视线中一道黑影从天而下,猛地砸到了自己枪杆中间,伴随着‘叮’的一声巨响,自己手中的铁枪居然被袁熙一下给砸弯了,胸口又是一阵的烦闷,一股液体涌了上来,李典一张嘴‘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三枪,袁熙只用了三枪便把不可一世的李典砸到吐血,自己还有时间看一眼战场的其它情况,只见李典的两千骑兵在自己半路截击之下,已经被分成两个部分,包围圈中的这一千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从马上挑了下去,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冲着李典笑道:“李典小儿,俺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若砸不死你,俺便放你一条生路,接招吧。” 袁熙一夹马腹,胯下的青海骢电射一般朝李典冲了过去,到了跟前,袁熙刚想举枪,谁料马上的李典却是两眼一番,手中的长枪一下落到地上,自己猛地朝地面上栽去。 身体虽然栽了下去,可是双脚却并没有从马蹬里面抽出来,胯下的战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当李典往下一栽,立刻长嘶一声,朝着人群便冲了过去。 见疯马冲来,路过的人无不快速闪开,而被拖着的李典可就惨了,只见战马的后面拖着一道血迹,八成是李典留下来的。 看到将军已经被袁熙活生生地砸死,李典手下这些人马立刻慌了神,先前还拼命往里冲,打算把兄弟救出来的人也不往里面冲了,趁袁熙的人马没空对付自己,转身拨马便跑,不大会的功夫便跑得干干净净。 外面的人已经跑得干干净净,里面这些人马顿时失去最后一丝希望,再加上袁熙有严令不许有俘虏,手下的人自然动作麻利得很,不大会的功夫,剩下的数百曹军便被杀得干干净净。 对于袁熙,高览已经是佩服到了极点,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马尾后面栓上些树枝,便能把战马留下的痕迹清除得干干净净。 另外又派了一小部分人马伪装成大批人马多走了几遍,就让李典轻易地上了当。 浑身浴血,却没有感到丝毫疲惫的高览骑着马走了过来,大笑道:“二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就在这里等曹军如何?” 袁熙笑道:“高将军若是还有精力,不如先保存好,从这里再往前,不过三、四百里便是许都,你说咱们要是直接攻进许都,曹操该怎么办呢?” 攻打许都? 一想到这种可能,高览的眼睛都在发亮,这可是了不起的大功一件,若是自己真的能随袁熙攻入许都,这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袁熙就是袁绍的接班人。 心中一阵火热,高览大笑道:“二公子枪尖指哪,我高览便杀向哪里,管他许都不许都,一样打下来。” “好,那高将军随我来。” 第23章 甘冒奇险 第23章甘冒奇险 “你说什么?李典战死?” 当曹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疲惫的斥候刚刚从战场跑了回来,不顾曹操已经睡下,立刻有人把他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曹丞相有头痛病,平时很难睡着,所以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在睡梦中被打扰到,只是这一次,他却难得地没有追究斥候的意思,沉着脸仔细地消化着斥候带来的消息,突然又问道:“那袁熙现在前往何处?” “回丞相,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袁熙领军朝许朝杀去了,现在约有三百里左右。” “三百里?”曹操脸上的肌肉一缩,心里隐隐担心了起来,袁熙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凭他那几千人马,真敢攻打许都不成? 仔细地想想,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毕竟许都大部分的守军都被自己带了出来,说是一座空城也不加为过,更何况许都里还有一个让自己不省心的汉献帝,说不定袁熙的人马刚到城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城门迎他进门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曹操沉声吩咐道:“立刻召集众臣到我帐中来。” 任谁大半夜的被喊起来,心里都不会太舒服,可是一听是曹丞相召唤,立刻清醒了许多,匆忙来到大帐时,却发现许多谋士、大将都已经至此,面沉似水低声在聊着什么。 郭嘉几乎是最后一个迈进大帐中的。 看到曹操阴沉的一张脸,郭嘉就预感到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来到曹操近前,低声道:“曹公这么急着把我们召集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听到他的声音,曹操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了看众人到得差不多了,轻轻咳了一声。 咳声便是信号,帐内嗡嗡的声音顿时一扫而空,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曹操的身上,等着他解开谜底。 吸了一口气,曹操这才淡淡道:“刚刚接到乐进将军的消息,就在三个时辰之前,李典将军中了袁熙的诡计,以身殉国。” “什么?” 大帐中顿时乱了起来。 谁都知道袁熙来者不善,连败徐晃与张辽二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有本事袭杀李典,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郭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比众人更加关心的却是袁熙现在的位置,低声问道:“曹公,那袁熙现在前往何处?” 这句话才是问到了点子上,毕竟既然李典已死,就没必要再去纠结他的安危,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袁熙的动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惜自己帐下这么多人,却只有郭嘉看得清楚。 幽幽叹了口气,曹操道:“袁熙杀了李典之后,带着大军朝着许都去了。” 众人又是一惊,脑子里猛然想到这时许都早已是一座空城,若是袁熙真的攻到了许都,那又有谁能抵抗住他的铁骑?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将,大声道:“丞相,末将张辽愿率轻骑即刻赶回许都,与袁熙一战。” 曹操微微一笑道:“文远稍安勿躁,袁熙威胁虽大,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手段。” 接着曹操头一转,轻声问道:“许攸已经离开三天,可有消息传来?” 身边的郭嘉缓缓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袁军许多人都认识他,想必靠近审配身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该再给他两天时间,若是两天之内还没有消息的话……” 剩下的话郭嘉没说,但曹操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如果许攸还没有消息,不是跑掉了,就是被袁军给抓住了。 一边担心许都的安危,一边还盼着许攸能给自己带回好消息,犹豫了半晌之后,曹操终于命令道:“文远立刻带两千轻骑回转许都,切记轻易不要与袁熙交战,等我退了袁军之后,率大军合围袁熙,定要将他留在此地。” 郭嘉果然没有料错,袁军中认得许攸之人实在是太多了些,许攸到了袁军营外,愣是不敢轻易地靠前,因为他害怕只要自己一露面,就得被袁军给抓起来。 一连在营外等了好几天,终于让他找了个机会,用泥巴涂满脸,遇到袁军巡逻的士兵时,说自己是审配家将,有重要消息要带给审配,还拿了一件自己的信物交给他们,让他们先带给审配。 什么信物自然是胡扯,那根本就是自己身上经常带的一块玉佩,别人能不能认得自己不知道,但审配却是百分之百能认出,因为那块玉就是他送给自己的。 提心吊胆地被押到大营之中,许攸心情异常忐忑,坐立不安地在帐篷里踱着步,生怕一会等来的不是审配的人,而是拎刀的刀斧手。 时间虽短,但许攸像是过了很久一样,终于帐外传来了淡淡的脚步声,帐帘一挑,一个人从外面钻了进来。 许攸认得,此人乃是审配身边的亲兵,跟自己也见过数面,既然审配让他来见自己,想必是认出那枚玉佩的来历,只见那人盯着许攸看了半天,终于沉声道:“先生跟我来。” 说完,转身便先出了帐。 许攸可以肯定,这人绝对是认出了自己,只是见他没有揭露自己,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七拐八拐之后,被带到了审配的大帐之中。 刚一进帐,许攸便看到审配正坐在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等到身后的帐帘落下之后,审配突然冷哼一声:“许子远,你还有胆子敢回到这里,你真不怕我一刀把你杀了吗?” 审配若是不说这句话,许攸心里还有些担心,只是听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明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审配暂时应该并不想杀自己。 微微一笑,许攸却悠然地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审公若是想杀我,刚刚就可以动手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老友相见何必这般剑拔弩张,有些话还是先坐下来再说吧。” 看到许攸并没有被自己的话吓到,审配也终于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攸,突然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论曹丞相开出什么价码,我都不会投降的。” “哈哈哈!”许攸突然笑了起起来,手指点着审配道:“正南呀正南,难道你以为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是因为你吗?” “难道不是吗?”审配顿时一愣。 摇了摇头,许攸淡淡道:“当然不是,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是谁?” “袁熙。” 第24章 谁赢天下 第24章谁赢天下 帐中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审配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攸,半天没有说话,许攸也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比两个人到底谁能沉得住气,就好像谁先开口要就弱对方一头似的。 最终开口的还是审配,自己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子远有什么话还是跟袁公去说吧,我才懒得听。” 听审配这意思,是想把自己交给袁绍? 许攸心里顿时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审配应该是在诓自己而已,他若是舍得把自己交给袁绍,就不会把自己叫他的帐篷里了。 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许攸轻声嘲笑道:“正南少跟我耍这些心眼,既然我今天敢来找你,就有这个自信能够回去。” “哦,那我倒要看看,子远兄有何筹码。”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许攸突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子,当着审配的面缓缓打开,当盒子露出一条缝隙的时候,一道洁白色的光芒从中射了出来,看上去这道光芒似乎比帐篷里的烛光还要亮上几分。 “夜明珠?”刚刚表情还波澜不惊的审配顿时吃了一惊,突然扑上去,把盒子给盖好,生怕里面露出的光线被外面的人查觉到,仔细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审配一把将盒子抢了过来,扫了许攸一眼,淡淡道:“说吧,袁熙让你们吃什么苦头了?” 一下就被他给猜到了,许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接着露出一丝苦笑:“实不相瞒,袁熙不光劫了徐晃将军押解的粮草,还设下埋伏,与徐晃、张辽二位将军打了一场。” “谁胜谁负?”审配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徐晃可是曹操手下一员猛将,袁熙能在他面前烧了粮草,已经是大大出乎审配的意料,再听到许攸接下来的话时,却是更加好奇:“谁赢了?” 许攸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淡淡笑道:“正南兄不妨猜一猜。” 看许攸脸上的表情,审配眼睛突然一亮,惊讶道:“难道……是袁熙?” 许攸点了点头,毫不隐瞒道:“的确是袁熙,而且袁熙差一点就要了徐晃的性命,所以曹公才派我来此,打算说服正南,退兵回冀州。” “你说什么?”审配顿时一愣,接着便嘲笑道:“子远开什么玩笑,二公子勇冠三军,我高兴来还不急呢,怎么会退兵回冀州?我劝你还是收回你的小把戏,乖乖回到曹操身边,等着我们打过去吧。” 面对审配的讽刺,许攸却是面不红心不跳,淡淡的一笑道:“正南兄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你也不想想,若是这次你们真的能击败曹公,谁才是最大的赢家?是你?是袁尚?是袁潭?都不是,而是袁熙。” 许攸的一句话就像一根刺似的直刺审配的心里,审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掉,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对,许攸说得没错,如果战争就在现在结束的话,那么最大的功臣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独自来到曹军后方的袁熙。 到时候,别说是自己一向看好的袁尚,恐怕就连袁潭都得排到袁熙的后面,袁家的争位之战,似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看到审配脸上的表情,许攸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说到了他的心里,继续讲道:“我与审公共事这么多年,又怎么能不知道你的想法,若是大军不退,以袁熙的功劳与能力,袁家的基业肯定会传给袁熙的,到时候袁潭、袁尚全都会成为他的踏脚石,审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无论怎么想,许攸说的都是实情,上次乌巢之战过后,审配就已经看出袁绍对袁熙的喜欢,如果袁熙真的能在曹军后方把曹军搞得一团糟,袁绍又怎么能不喜欢他?百年之后,袁家的基业定会传到袁熙手上。 到那个时候,自己呢? 自己的身上已经贴上了袁尚的标签,恐怕除了袁尚之外,无人会重用自己,为了审氏一族的发展,自己就算与虎谋皮,也不会让袁熙就这么把属于自己属于袁尚的基业尽数抢去。 想到这,审配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许攸,沉声道:“说吧,我该怎么配合你。” 许攸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声道:“很简单,审公只需在袁公面前这般这般说……” 天亮之前,许攸被审配的人送出了袁军,骑着马一溜跑出很远之后,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袁营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件事总算是办成了。 自从袁熙走了之后,袁绍便一直没有得到袁熙的任何消息,心虽然一直提在嗓子眼,可是心里总觉得袁熙应该能办成此事,只要劫了曹军的粮道,曹军必会不战自乱。 今天像往常一样,袁绍一大早便集合队伍,打算出营列个阵势吓唬一下曹军,顺便也替袁熙多拖住一些曹军,只是他刚刚穿戴完毕,一脸严肃的审配从外面匆匆走来,到了袁绍的身边,把手里的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上。 “袁公,大事不好,刚刚接到的消息,羌人趁着咱们与曹军交战的机会,居然发兵五万,直插冀州,用不了几天恐怕就能攻到邺城了。” “什么?”袁绍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把审配手中的消息拿了过来,果然上面写的跟审配说的一样,一想到羌人这般不讲信用,袁绍恨得牙直痒痒。 考虑了半天,袁熙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问道:“依审公之见,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审配装出一付思考的表情,低声道:“眼下曹军稳固,怕是一时也攻不下来,万一被羌人攻下邺城,咱们岂不是没了立足之地,依臣之见,主公不如先退回邺城,击败羌人,至于曹操,待来年再攻也不迟。” “这……”袁绍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听到审配这么一说,一下便动了心,犹豫了半天,苦恼道:“咱们退就退了,可是袁熙如今还在对岸,咱们若是走了,岂不是把他单独留给了曹操?” “主公放心,我这就派人偷偷渡过黄河,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二公子,让他找机会立刻退回到对岸,我亲自领军在此接应。” 考虑了一下,袁绍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就按审公说的去做。” 只是袁绍并没有看到,当审配转过头时,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第25章 目的不纯 第25章目的不纯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站在大营门口,曹操疲惫的目光望着远方,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离许攸离开大营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他若再不出现,或许就代表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前有袁绍大军压境,身后又有袁熙兵临许都,巨大的压力压得曹操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郭嘉从后面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主公,张将军星夜行军,已经有消息传了回来,眼下离许都不过三百余里。” “三百里。”曹操轻轻重复了一遍,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太慢了,袁熙应该已经赶到许都城下了吧。” 虽不想承认,可是曹操说得并没有错,郭嘉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叹道:“只盼城中守军能再多抵挡袁熙一会,就怕……” 话说到这,郭嘉突然注意到通向大营的那条路上走来了一个孤独的身影,一匹马,一个人,甚至连个随从都没有。 一个人影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背上,甚至还有闲心一边走一边喝着小酒。 等到自己终于看清来人时,郭嘉顿时兴奋道:“主公快看,是许子远。” “什么?”曹操连忙抬头向郭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视线中许攸面带得意地由远而近,都不用自己开口,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太多的问题。 等许攸到了曹操身边,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许攸见过丞相,总算不辱使命。”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曹操哈哈大笑两声,心中的担忧尽去,甚至都没有问清楚许攸到袁军的过程,立刻大声吩咐道:“令夏侯惇率五千轻骑立刻回转许都支援张辽,另外多派斥候去袁军大营,若袁军后撤立刻回来通知我,全军随时准备拨营起寨返回许都,这次我一定要困死袁熙。” 曹操果然没有猜错,袁熙一行早早便来到了许都城下,只是到了城下之后,袁熙却开始犹豫起来。 不是自己不想攻打许都,自己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允许。 自己带着五千儿郎深入敌后,目的是摧毁对方的粮道,牵制住曹操的兵力,给袁绍的大军进攻创造机会。 可是自己现在已经牵制住足够的曹军,要是进攻许都的话,一时半会估计还拿不下来,等到身后的追兵赶到,怕是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到时候想跑就不容易了。 所以,自己能够在敌后生存下来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动,只要自己一直在动,曹军就拿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袁熙想好自己接下来的方案时,高览却兴冲冲地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到了袁熙身边一指那人,兴奋道:“二公子,这位乃是陛下御前黄门秦硕,听说你我领军至此,特意前来相助,打算开城门迎咱们进城的。” “进城?”袁熙顿时一愣,不由冷笑道:“谁说咱们要进城的?” “呃?”高览的笑容一下就凝固在自己的脸上,看袁熙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做假,顿时奇怪道:“二公子来时不是说咱们的目标是许都吗?眼下离许都不过数里,又有陛下的人接应,许都唾手可得,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呀。” 听袁熙不打算进城,秦硕眉毛也皱了起来,盛气凌人地吩咐道:“袁熙,你父袁绍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剿灭曹贼,如今你都已经到了许都城外,为何还不进城?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袁熙一听,顿时被气乐了,嘲讽道:“你不过一阉人而已,军国大事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我来许都只不过是听说许都的姑娘个顶个长得漂亮而已,谁料百闻不如一见,见过之后也就那回事而已,所以我不打算进什么城,你回去告诉你家陛下,机会还是有的,总有一天我会来回救他的。” “你……”秦硕鼻子差一点气歪了,只是眼下除了袁熙的人马之外,其余的根本不成气候,想到来时献帝的吩咐,自己还得好好哄着袁熙才行。 可是无论秦硕许下什么诺言,袁熙一直都在打马虎眼,说什么也不顺着他的意思却攻打许都,到了最后甚至跟秦硕讲话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让人准备,立刻离开这里。 见袁熙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秦硕咬牙威胁道:“袁熙,你可知你错过多么好的一次机会,这次你若敢走,就休想再回到这里。” “呵呵。”袁熙冲他冷冷一笑:“我回不回来,不是你说得算的,也不是你背后的那位主子说得算的,我能不能回来,是我手下这数千兄弟们说得算的,他们捧我,我就能再回来,而且想回来几次,就回来几次。” “你……”秦硕这回真的是哑口无言了,看着袁熙整顿好兵马之后,迅速地绕到东门离开,自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往许都交令去了。 就在他马上就要进城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开始秦硕还以为是袁熙突然回心转意了,自己兴奋地回过头,只是看到身后那杆黑色的大旗迎风招展时,心情一下就跌落到了谷底,是曹操的军队,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曹军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前面的先锋风驰电掣地从身边冲过,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骑在他身边停了下来,那人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眼,突然冷笑道:“秦硕,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陛下派你来见袁熙的?他人现在在哪里?” 一看来人居然是曹操帐下的乐进,秦硕心里突然打了个突,多亏刚刚袁熙没跟自己一起冲来,不然的话正好被乐进抓了个正着,脸上连忙堆笑解释道:“乐将军误会了,陛下听说最近许都城外的百姓生活不易,派我来体恤民情的,哪见过什么袁熙。” 这种解释乐进又怎么能信,自己也懒得拆穿他的话,冷笑道:“是不是见袁熙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倒要警告你一声,下次再出城,可就没今天这好运气了。” 说完,乐进大吼道:“驾!”骑马冲进城去。 望着曹军的背影,秦硕幽幽叹了口气,刚刚显出一丝光明的前程又变得昏暗起来,也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曹操的魔掌呢。 第26章 孤军奋战 第26章孤军奋战 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之后,袁熙的大军这才停下来稍做休息。 疲惫的袁熙来到河边,伸手接了些冰冷的凉水给自己洗了把脸,一睁眼,一个手巾便递到了自己面前。 递手巾的不是已经充当自己亲兵的卓元,而是高览。 袁熙知道高览肯定会来找自己,就是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急。 仔细地擦干脸之后,袁熙笑道:“高将军还在生我的气?” 高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生气倒不至于,只是觉得太可惜了些,许都现在就是一座空城,再加上有陛下的接应,咱们很容易就能占领许都,这可是大功一件呀,二公子为何选择不取呢?” “不取许都,我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袁熙笑着找了块石头坐下,身边的卓元递过来一块干粮,袁熙随手递给了高览一半,然后塞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解释道:“高将军可还记得咱们来时的任务?” “这……”高览顿了顿:“是劫曹操的粮道。” “对,的确是劫曹操的粮道,咱们虽侥幸成功一次,但也暴露了咱们的行踪,连着被曹军追上两次,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高览立刻想到前几天袁熙替自己接下张辽,又跳到徐晃马背上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惭愧,不得不说,袁熙说得的确没有错。 袁熙继续道:“若是攻打许都,咱们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性进到许都中,可是就算咱们占领了许都又能怎么样?那皇上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就是一个空架子,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他除了口头上的支持之外,根本给予不了咱们更多的支持,到时候只要曹操把城一围,就咱们这点兵力,怕是连一面城门都守不住,只能落得瓮中之鳖的下场。” “这……”高览顿时恍然大悟,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如果大军真的进城的话,的确像是被一只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根本没办法脱困而出。 长长叹了口气,高览感慨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多亏二公子想得明白,才没让大军陷入危难之中,若是换成我,恐怕大军早就被曹军包围了。” 袁熙笑道:“高将军不必自谦,攻破许都是多么大的诱惑,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抗拒得了,高将军不要忘了,咱们之所以能在曹军的身后活蹦乱跳,就是因为咱们的速度够快,只要速度够快,他们就拿咱们没办法。” “二公子的话,末将铭记在心。” 只是接下来的两天之内,情况好像出乎了袁熙的意料,四周的斥候不断带来发现曹军的消息,让袁熙的眉头变得愈加的紧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曹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余人,除了一部分要转运粮草,还得有一部分与父亲大军对峙,势必还要留一部分的机动兵力,这么算下来,能够来追自己的最多三、五千人而已,可是根据斥候的回报,四周的敌人已经足有上万,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是说,曹操居然胆大到连大营都不要了? 袁熙跟高览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挑一路曹兵打一仗,倒要看看曹军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倾巢而出。 像往常一样,袁熙把队伍藏到了密林之中,等待着身后曹军的到来,约莫等了两个时辰之后,大地轰隆隆作响,一支黑衣黑甲的曹军终于从官道上追了过来,当袁熙看到这些黑衣人的装扮时,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这些不是曹操身边的虎豹骑吗?他们一向是留在曹操身边的精锐部队,为何也来追杀自己,难道曹操败了? 也不像,看这些人的军容,哪里像是败兵之将,分明就是士气高涨的精锐之师。 曹军马上就要进入到预定的位置,可是袁熙却迟迟没有决断,身边的高览提醒道:“二公子,该动手了,不然就让曹军逃掉了。” 缓缓摇了摇头,袁熙沉声道:“先不急,再等一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哪里会有不对劲的地方? 高览心中幽幽一叹,袁熙还是带兵时间太短,瞻前顾后的哪像是大将所为,只是这趟自己只是他的副将,又没法替他发令,只能是眼看着他错失良机。 谁知这么一等,便是好长的时间,在高览想来曹军人数应该不会有太多,充其量两、三千人也就到头了,可是这支人马居然走了快大半个时辰这才全部走了过去,算下来居然有五、六千骑那么多。 一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高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袁熙真的听自己的话带着大军冲出去,恐怕早就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 高览低声问道:“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曹军哪来这么多的兵力?” 袁熙也是一脸的不解,按理说曹操不应该用自己精锐的虎豹骑来搜索自己,难道真的出现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只可惜这个年代通讯实在是落后得很,也没来个电话通知自己一声,袁熙考虑了一下之后,冷静地挥了挥手:“撤。” 袁熙没有选择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虎豹骑刚刚消失的反方向走去,开始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曹军的行踪,只是离许都越近,曹军的行踪便越来越多,要不是前锋身上都穿着黑甲,怕是早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不然迟早会被曹军发现行踪,袁熙犹豫了一下,立刻安排大军躲入密林之中,打算白天休息,晚上再偷偷溜出去。 大军藏身于树林之中,一股悲观的情绪在众人中开始弥漫开来,面对疲惫不堪的众将士,袁熙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该怎么带人回到冀州,成了摆在他面前最大的一道难题。 就在袁熙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高览从外面匆匆走了过来,到他面前低声道:“二公子,有曹军的巡逻兵进树林来了。” “来得正好。”袁熙正发愁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呢,听到这立刻兴奋起地站了起手,手一挥:“快领我去看看。” 第27章 先安后杀 第27章先安后杀 自从在许都周围昙花一现之后,曹军突然就失去了袁军的踪迹,数万大军在许都周围搜索了好久,也始终没能发现袁军的影子。 刚从官渡赶回到许都的曹操知道,袁熙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不过四周的要道都已经被自己封锁住,只要袁熙敢现身,自己便能集中精锐部队将其消灭掉,除掉自己心腹大患。 话又说回来,这袁熙到底藏在哪里呢? 又是一片寂静的树林,郭放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这几天来钻过的第几个树林了,每一次都是小心谨慎地钻进去,却又失落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袁熙的几千人马像是会隐身一样,连根毛都找不到。 自己找不到袁熙,就完不成将军的命令,完不成将军的命令,回营之后就得受罚,一次两次也就这么算了,再多几次的话,自己这屁股都快要被打开花了。 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郭放探头朝林中看去,树林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人没有。 伸手把腰刀抽了出来,郭放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二十四名手下,手一招沉声道:“大家伙跟紧了,只要看到人立刻喊出来,听清没有?” “听清了。”这些话这些日子都听腻了,都不用郭放提醒大家也能倒背如流,二十四人分成两部分与郭放一字排开,相互间隔五步,缓缓向密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眼前便越来越黑,茂盛的树林就像一把遮天大伞撑在头顶,居然连阳光都全完遮住,丝毫不留一点缝隙。 郭放的心里渐渐产生一丝烦躁,很难想像袁熙会藏在这种密不通风的地方,若是放自己在这里,怕是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就在郭放犹豫着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前面的树林中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郭放一下就变得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轻声问道:“你们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像有人。”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只畜生也不一定。” “管它那么多,看看就知道了。”郭放握紧手中的钢刀,脚步小心地往里面走去,大概走了三、四十步时,自己突然停了下来。 视线中,一个新鲜折痕的树枝出现在自己眼前,郭放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这断口不像是野兽所造成,更像是有人,现在能出现在这片森林之中的,除了袁熙,还能有什么人。 “小心……”凄厉的声音刚刚喊起,脚下的树枝突然暴射而出,一团黑影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拳便砸到了郭放的腹部。 在那一瞬间,郭放突然感觉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自己张开嘴拼命地呼吸着,窒息的感觉却是根本无法甩脱掉,就在这时,郭放的脖子突然被人重重砍了一下,身体立刻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黑影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袁熙面色严肃地看着地上的郭放,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手一挥,沉声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不大会的功夫,四周很快响起一阵阵的闷哼,卓元快速地跑了过来,低声道:“二公子,人全都死了,接下来怎么办?” 袁熙看了一眼脚下的郭放,淡淡道:“把这个人带上,咱们撤。” “是。” 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等郭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处一个黑色的世界,头顶上的天是黑色的,伸出的手是黑色的,自己已经努力地睁开眼睛,却连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这是哪里?快点放我出去。 郭放突然想到晕过去前在树林中的遭遇,连忙伸手想从这黑色的牢笼中挣脱出来,就在他刚一伸手,一束光突然从头顶上落了下来,潮湿的空气随之钻到自己的鼻孔中,接着便听到有人道:“二公子,他醒了。” 二公子? 郭放在曹军大小也算是一个小官,还是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比如这些出来搜索袁熙,自己就知道袁熙可是袁绍的亲儿子,抓到他可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没抓到袁熙,反倒是被他给抓了起来。 一帅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人应该就是袁熙了吧。 还没等郭放辨别出这人的身份,就听那人不耐烦道:“搞什么,都说让把人杀了,怎么还留一个活口。” 啊,怎么刚醒过来就要被杀? 郭放心里顿时一惊,连忙扭动了一下身体,可是除了手能动弹之外,双腿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这时最先的那个声音连忙解释道:“二公子不是说找个人打听一下消息吗,要不多问一个?” “问什么问,消息都问出来了,用这么多人干什么,快点杀了咱们好赶路。” “好咧。”那人应了一声,随手掏出一把牛耳弯刀,到了郭放面前冷笑道:“小子,真对不起了,谁让你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呢,就别怪兄弟我手黑了。” “慢着。”对于生命的渴望让郭放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快速地说道:“我是他们的伍长,他们好多事情都不知道的,只有我才知道,不要杀我,我全都告诉你们。” “是这样呀。”那人的刀就停在郭放的喉咙上面,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扭头问道:“二公子,他说他是伍长,知道得比别人多。” “狗屁伍长,直接宰了就是。” 那人无奈,手一摊道:“听到没有,到了黄泉路上,别怪兄弟我不够意思。” “你们不就是想回到黄河北岸吗?我知道路。” 为了活命,郭放也不管那么多了,果然说出这句话之后,袁熙那张脸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你真的知道怎么回北岸的路?” 郭放点了点头:“我若有半句谎言,宁愿立刻死在二公子的刀下。” “好。”袁熙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冷笑道:“不过我得试试你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先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第28章 心情不爽 第28章心情不爽 郭放招了。 他也是不得不招,不招的话自己的小命就得栽在这,只是他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把知道的和盘托出之后,袁熙脸上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怎么还是一付想不开的样子。 袁熙真的是想不开,他也没办法想得开,好家伙,自己在曹操身后拼死拼活为了袁绍打拼,他们却突然抬腿就跑回冀州了,敢情自己反倒是成了他们的替死鬼,现在曹军已经封锁了四周所有的通路,早晚都能够找到自己。 面对父亲十万大军都没办法打赢的曹军,凭什么自己区区五千人马就能够打赢? 更让袁熙没办法接受的还是父亲的背叛,把自己丢到曹军后面就不管,这还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吗? 忍着怒气来到一旁,高览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把身边其它人都支使开,高览沉声道:“二公子,现在咱们处在曹军的包围圈里面,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呗。”袁熙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接着自嘲地笑道:“难不成还能降了曹操不成?”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单说袁熙做为袁绍的亲儿子,曹操就绝对容不下他,现在袁熙又在曹操后方搞得天翻地覆,前几天又杀了李典,就算曹操想接受他的归降,曹操手下这些人也绝对容不下他,当然也包括自己。 一咬牙,高览狠狠道:“二公子你就说吧,咱们怎么打,我全都听你的,咱们跟曹军拼了。” “拼命容易,只是咱们不能这么傻拼、硬拼,要讲究一个智慧,你没听那小子说吗,曹操把大军分成好几个部分拦截咱们,他们光想着包围咱们,却忘了,单凭他们那点人根本就没办法吃掉咱们,只要咱们的动作够快,就能赶在他们支援来之前吃掉一股,到时候乱成一团的是他们。” 高览立刻就反应过来,哈哈笑道:“高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只有跟二公子身边才觉得这仗打得够精彩,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这里闹得个天翻地覆。” 袁熙笑着回到了郭放的身边,嘲弄的眼神盯着他,好笑道:“刚刚你说的那些我已经记下来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第一条,跟着我们一起走,什么时候退回到黄河北岸,什么时候我就把你给放了。” 很显然,这对自己不是一个什么太好的主意,郭放小心地问道:“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简单了,我直接把你带出树林,随便找个你们的巡逻兵,到时候根本不用把你交待的事情跟他们说,直接说你是我们的奸细就行了。” 这招真够狠的了,要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就算自己能够回到曹营,也必是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营中的那些将军才不会关心自己到底有没有叛变,直接杀了就是。 这么一想,留给自己的只有唯一一条路,郭放无奈地点了点头:“我选第一条。” “识实务者为俊杰,兄弟眼光果然不错,只要把我们送回到黄河北岸,我就会赏你一大笔钱,现在嘛,跟我讲讲,你们的军队都部署在什么位置。” 郭放一愣,奇道:“二公子不应该问我怎么才能从小路逃出去吗?” “谁告诉你我要逃的?”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挑了挑眉头道:“我就是想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路口在哪里。” 自从徐晃连续败给袁熙两次之后,自己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曹营中的地位是直线的下降,虽然表面上曹公并没有责备自己什么,可是原来那些同僚却看得清楚,很多人都跟自己撇清了关系,就拿这次围剿袁熙来说吧,只给自己分配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路口处,看样子根本没有指望着自己能做什么。 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徐晃面沉似水,这样的日子自己实在是过够了,心里盘算着要是曹公再不相信自己的忠诚与能力,那倒不如换个位置,总比天天在这里受人的冷言冷语强。 可是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除了许都之外,别的势力都不会容下自己,难不成就这么回到老家种田去? 就在徐晃哀叹命运对自己不公的时候,地面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身边的亲军眼尖,指着西边道:“将军快看,有支人马朝咱们这边来了。” “什么人?可是袁熙的人马?”徐晃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拎起大斧刚想上马,谁料身后便传来亲兵无奈的声音:“看不清是谁的人马,不过应该是咱们自己人。” 原来是自己人。 徐晃微微叹了口气,琢磨一下还是翻身上马,看到那支黑衣黑甲的人马越来越近,脸上流露出一丝扫兴,骑着马慢腾腾地迎了上去,冲着那支人马大声吼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就在这功夫,两支队伍之间的距离已经近了许多,徐晃突然注意到对方的速度好像有些快,要是再不停下来的话,恐怕就会撞到自己人,自己连忙把马带到路边,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是谁的人马,居然这般嚣张,给老子站出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故人,刚刚几日没见,徐将军可好?” 声音从黑衣人中传来,徐晃总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就在这时那支人马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人马突然往两边一分,一匹青骢马从中一跃而出,马上一将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中一杆金黄色的虎头湛金枪,冲着徐晃的胸口便直刺过来,袁熙口中大笑道:“徐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我去,是袁熙。 看到来者居然是袁熙的时候,徐晃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可是这几天自己第三次遇到袁熙了,以前两次自己在他面前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甚至他跳到自己马上那一次都给自己搞出心里阴影了,看到袁熙长枪刺来,徐晃想都没想便大声吼道:“速速发信号,袁熙在这里。” 第29章 无能之辈 第29章无能之辈 来不及想太多,袁熙的大枪便已经刺到眼前。 徐晃手中大斧连忙一斜,先将袁熙的枪磕开,可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袁熙的枪突然围着自己绕了一圈,枪身从另一边冒了出来,朝着徐晃的腰间便抡了过去。 徐晃顿时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将大斧收了回来竖到自己身体,刚刚做完这一切,袁熙的枪就砸了过来,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徐晃连人带马居然横着退了三步,徐晃只觉得双臂一阵发麻,可是胯下的战马却坚持不住了,口中发出一声悲鸣,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身体猛的一下失去了重心,徐晃就预感到一丝不妙,只是自己的双脚牢牢插在马蹬中,还没等自己拨出来,就已经随着战马摔了下去,一条腿被战马紧紧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 自己用了多年的开山斧就在手边,可是躺在地上的徐晃却没办法拎起来,看着袁熙的战马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似乎预感到自己死期的来临。 果然,袁熙手中的枪朝自己刺了过来,徐晃猛的把眼睛闭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等了一会之后,自己始终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微微睁开眼,徐晃却发现袁熙不知何时已经把手中的枪收了回去,一脸嘲弄地看着自己,淡淡道:“本想跟徐将军打个痛快,却总是有意外发生,这次我再放你一次,希望下次交手,徐将军能拿出真本事来。” 说完,袁熙一拨马,大吼道:“不要恋战,速速随我杀过去。” 铁蹄滚滚,如浪潮一般涌过,等到袁军的马队消失在道路的另一边时,留下的却是一片狼藉。 不光是徐晃,就连曹军的士兵也被袁军杀了不少,剩下的人也是多半带伤,努力地站了起来,开始把伤员集中起来,准备救治。 又是一场惨败。 自己似乎都忘记自己以前也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大将,袁熙这个名字阴魂不散地缠绕在自己头顶,让自己失去所有的信心。 收集伤员之事自有手下的人去做,徐晃再次坐到先前的那块石头上面,斧子被自己丢到一旁,脑袋上的头盔歪了也懒得去扶一下,脑子里面空空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望着来人,打头的却是自己的好友夏侯惇。 夏侯惇来到近前时,顿时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跳,看到徐晃时,连忙问道:“公明,这,这是怎么了?袁熙呢?” “袁熙?”徐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往前一指:“他往那边去了。” 夏侯惇顺着徐晃所指望去,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忍不住埋怨道:“公明为何不拦住他?就算多坚持一下,援兵也就到了。” “呵呵。”徐晃苦笑道:“元让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拦,只是那袁熙极其凶悍,只是一枪便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还多亏袁熙手下留情,饶了我一命。” “啊?”夏侯惇被吓了一跳,徐晃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前两次败给袁熙也许还有意外,可是这次徐晃再次败给袁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脑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再看徐晃的时候,目光总有些复杂的意味。 徐晃心里也清楚,自己在丞相手下可是不可多得的大将,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败过三次,一连败给袁熙三次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只是自己问心无愧,又岂怕别人怀疑。 想到这,徐晃拎斧上马,淡淡道:“我与元让一起去追袁熙,今天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好,既然如此,咱们便一起捉……。” 话还没说完,就见北面突然亮起一道光芒,光芒转瞬而逝,不大会的功夫,一阵微弱的响声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不好,是乐将军,袁熙到他那里了。”夏侯惇一下便反应过来,袁熙的人马已经到了乐进将军的守地,若是他能多坚持一下,就能够把袁熙堵死在这里。 两军汇集成一军,立刻狂奔北上,不过两刻钟之后,夏侯惇与徐晃的人马便来到了乐进把守的要道。 视线中又是一片的狼藉,伤亡的曹军到处都是,却是连袁军半根寒毛都没见到。 夏侯惇顿时一惊,连忙抓过一个曹军,大声问道:“乐将军在哪里?” 被抓住的曹军疲惫地往前一指:“乐将军被袁熙所伤,正在那边包扎。” “什么?”夏侯惇一阵哑然,连忙来到里面,却见乐进面如金纸地躺在担架上面,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边身子,左臂被厚厚的布包扎起来,看样子就知道伤得不轻。 听到动静,乐进缓缓地把眼睛睁了开,看到是夏侯惇跟徐晃,眼睛闪出一丝光亮,夏侯惇连忙上前道:“乐将军休息要紧,先不要说话,我这就让人送你回许都治疗。” 躺在担架上的乐进却是努力地摇了摇头,嘴边微微张开,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夏侯惇说似的。 夏侯惇连忙把耳朵靠到他的嘴边,低声道:“乐将军有什么要吩咐的?” 乐进努力地张开口,一字一句道:“速告丞相,咱们……上当了,袁熙……要……逐个击破。” “啊?”夏侯惇如遭雷击一般,听了乐进的话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方看似布下了天罗地网抓袁熙,只是却万万没料到,这张网根本就是个破网,不论是哪一点都不足以缠住袁熙,等支援到的时候,袁熙早就已经破网而出。 而且更加让人恐惧的是,袁熙的进攻并没有结束,他现在不是想逃回冀州,他是要把所有人全都杀掉。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夏侯惇心里都产生一丝恐惧,自己见过许多声名赫赫的战将,比如吕布、关羽,可是这两个人带给自己的只是战场上的压力,只有这个袁熙,自己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对他产生了恐惧心里。 面色复杂地与徐晃对视了一眼,夏侯惇似乎明白了为何徐晃一听袁熙两个人就害怕的原因,这样的战将果然超出了自己理解的范围。 不过袁熙还在继续,自己也不能停,问清楚袁熙大军前进的方向,夏侯惇立刻带人追了上去,自己一定要在下一个路口之前追上他。 第30章 终究是人 第30章终究是人 天黑之前,袁熙又与曹军交手了一次。 只不过因为前两次的信号,把守要道的张辽有了充足的准备,袁熙并没有在这里占到多大的便宜,张辽微弱的兵力也无法留住袁熙,只能是目送着他的大军如旋风一般从这里刮过,留下深深的遗憾。 连战三场,哪怕硬汉一般的袁熙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强度,队伍停下来时,自己差一点就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还好卓元手及眼快,一下就接住了自己,这才避免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 “二公子,你累了吧,先喝口水。”卓元拿过水囊递到了袁熙手里,接着兴奋道:“咱们接下来该打哪里?” “打打打,你怎么就知道打?”袁熙笑了笑,接着吩咐道:“去,把郭放给我找来。” “好咧。” 卓元一转身,不大会的功夫,便带着郭放来到袁熙面前,连着的三场仗虽然郭放一直没有出手,但是自己也被袁熙展现出来的实力给吓到了,他击败的全都是丞相帐下赫赫有名的将军,如果连他们在袁熙面前都占不到便宜,那么谁又能挡住袁熙的铁骑? 所以,再见到袁熙的时候,郭放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些,笑眯眯地来袁熙面前,讨好道:“二公子唤小人有何吩咐?” 袁熙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次能够连闯三关,也多亏了你的情报,我这个人一向是言而有信,所以,该给你的一文都不会少了你的。” 说完,袁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随手甩给郭放。 郭放连忙把玉佩接住,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只见这块玉光洁温润,实在是块宝玉,应该能值不少钱。 只是……郭放眼珠一转,却把玉佩拿在手中,恭恭敬敬地递还到了袁熙面前。 袁熙倒是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住了,奇怪道:“你这是为何?都说是赏给你的,拿着便是。” 郭放连忙笑道:“今日见二公子大发神威,小的已经被二公子的神勇折服,反正小的也回不去曹营,便想跟在二公子身边,愿效犬马之劳。” “你是说,你以后想留在我身边?” 郭放连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你愿意跟我回冀州?” “对。”郭放又是点头。 “可是,我为何非要带上你呢?给我一个带上你的理由先。” “啊?”郭放一下就愣住了,张大嘴巴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袁熙见状笑道:“你还是把这块玉佩拿回去吧,等我回了冀州之后,你回曹营也好,自己做小买卖也罢,都随你的便,至于去冀州……还是算了。” 这应该就是婉言谢绝自己了? 郭放心头闪过一丝不甘,脑袋里面把自己会的这些全都过了一遍,可是怎么想都觉得没有一样能够打动袁熙的,看到袁熙转身准备去休息时,自己急中生智,突然喊道:“二公子,我方向感好,走到哪里都不会丢。” 这算什么本事,袁熙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让卓元带他下去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转身来到他的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道:“跟我说说,你的方向感是怎么个好法?”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郭放认真道:“我随时都能知道东南西北的方向,而且咱们走过的那些路,我大概都能画出来,我还大概知道中间的间隔有多远。” “真的?”袁熙有些不太相信。 “若二公子不信,我现在就把刚刚咱们走过的路给你画出来。” “好,来人,掌灯。”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袁熙让人拿火把将四周尽数照亮,郭放拿着一根树枝就在袁熙面前的空地上画了起来。 “假如这里是咱们出发的地点,先是往北走不到两里,然后上了官道,转向东,大概十三公里的地方遇到的徐晃徐将军,继续往东,遇到乐将军……” 黑夜中除了火把的噼啪声,就只剩下郭放的不急不缓的声音,每画出一条路线,他就能准确说出大军经过这条路的时间、方向,甚至连路上的拐弯都一点不差地画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郭放终于把今天经过的路程全部讲了一遍,袁熙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这幅地图,心中的惊讶简直无法言语,神色复杂地看着郭放,袁熙幽幽地问道:“你在曹军是什么官?” “小的是什长。” “什长?”听到这里,袁熙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熙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搞得四周的士兵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也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高兴成这个样子。 卓元小心地来到袁熙身边,一脸忧色地问道:“二公子,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袁熙拍了拍卓元的肩膀,忍不住嘲笑道:“人人都说曹操慧眼识珠,我看他却是眼大漏神,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发现不了,却白白便宜我了。” “我?厉害?”郭放自己都不相信袁熙说的是自己,讪笑道:“二公子,我不是很厉害的。” “厉不厉害不是你说的算的。”袁熙霸气地一挥手,想一想,吩咐道:“这样吧,我先升你为牙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等到咱们回幽州时,我再升你的官。” “啊?”郭放整个人都傻了,自己都不知道袁熙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点,一出手便是升到了牙将,以前自己手下不过十个人,可是升到牙将手下就变成了一千人,要说自己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谁知这样袁熙尚还有些担心,看了看四周吩咐卓元道:“从我亲兵中分出二十人,贴身保护郭将军,一定不能让他出什么差错,完好无损地带回到冀州去。” 郭放并没有误会袁熙的意思,他才不会傻到认为袁熙派人跟着自己是来监视自己的,如果袁熙信不过自己,大可一刀就把自己给杀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 郭放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陷入深思之中。 第31章 该跑就跑 第31章该跑就跑 “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二公子为何这般看中他?” 高览满脸好奇地来到袁熙身边,似乎对袁熙如此的慷慨带着一丝不解。 袁熙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慨,幽幽道:“他只是对他的本事一无所知罢了,若曹操知道他放跑了这么一个奇人的话,肯定会后悔到发疯的。” 深夜时,曹操又一次被人喊醒了起来。 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曹操沉声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 报信的斥候身体微微颤抖,悻悻道:“袁熙连闯徐晃、乐进、张辽三位将军所设下的关卡,已向东边逃去,其中徐晃将军受轻伤,乐进将军……以身殉国。” “你说什么?”曹操眼睛一下变大了起来,目光中透着一丝寒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徐晃将军受轻伤,乐进将军……殉国了。” “袁熙,我定要剥你的皮。”因为过度的气愤,曹操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一脸怒气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在地上来回地踱了几圈,自己似乎也明白过来自己的漏洞出在哪里,自己太不应该把兵力都分散了,居然被袁熙抓到各个击破的机会,这一回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 想到这,曹操沉声道:“立刻通知所有人,以五千人马为一路,四路并进,一定要把袁熙给我找到。” 折腾了这么多天,袁熙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天刚亮时自己便醒了过来,先在河边把脸洗干净,然后坐在石头上,仰望着泛白的天空,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高览从后面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二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爹他们现在在哪里?他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儿子被他留在南岸吗?” 父子之间的事,高览才不想轻易地掺和到里面,自古以来但凡掺和到继位这种事的臣子就没有一个好下场,自己还想多活几年,还是不掺和的好。 高览连忙装作洗脸把头低了下去,洗了把脸之后却是叉开话题问道:“二公子,咱们今天打哪里?” 袁熙似乎也没有留意到高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头依旧望着天空,听到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道:“打了这么多天仗,你就不烦吗?咱们该回邺城享福了。” “回邺城?” “对,回邺城。” 回邺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军,对于这些偷偷渡过黄河的袁军来说,这无疑是天底下最让人兴奋的消息,这也意味着大家终于不用继续拼命,能活着回家了。 只是回去的路并不比现在轻松,自己先要突破曹军的围堵,就算到了黄河边,也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黄河的岸边早就被曹军经营得水泄不通,这时怕是河面上所有的船都被曹军征召到了一起,该怎么渡过黄河才是袁熙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大家集思广益,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袁熙的大帐里,队伍中的高层可谓是齐聚一堂,听完袁熙的话,众人回家的兴奋感顿时被浇灭了不少,沉着脸,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倒是高览清楚,这支军队的主心骨只有一个,那就是袁熙,而且自己也绝对相信袁熙的能力,毕竟他已经带着大家走到这里,就能继续带着大家回到家中。 高览直接道:“二公子就别浪费时间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我们都是一群粗人,你指哪里我们就冲到哪里。” “对,二公子你直接说吧,到底让我们怎么办。” 大帐里全都是支持袁熙的声音,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感动,接着淡淡道:“既然兄弟们这么相信我,那我也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是这样考虑的……” 四周的人全都被赶到了一旁,帐中只有袁熙淡淡的声音在回荡,偶尔的时候郭怀也插上几句,比起昨天,今天的郭怀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同,一种淡淡的自信弥漫在他的身上。 天终于大亮,大军吃饱喝足之后,终于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只是跟昨天不太一样的是,刚走不远,袁熙的队伍便分成了两部分,每部分大概两千人左右,一部分由袁熙带领,另一部分则由高览带领,到了不远的岔路之后,便彼此分了开。 闷头往前走了十几里,后面的郭放追了上来,到袁熙的身边指着前方道:“二公子,若是没错的话,前面五里处便有曹军的人马,人数应该在两千左右,带队的乃是部将夏侯杰。” “夏侯杰?”袁熙仔细地想了想,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夏侯杰不就是三国演义里在长板桥被张飞一嗓子吓死的那个人吗? “原来是他呀。”一不小心,袁熙居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郭放听到时却也一愣,好奇地问道:“二公子认得夏侯将军?” 袁熙面色一慌,连忙笑道:“倒也听人说起过,管他是谁,咱们就按咱们先前的计划去打。” 郭放果然没有记错,把守这个路口的将军正是夏侯杰,跟演义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夏侯杰不同,守在这里的夏侯杰却是仪表堂堂、身材高大的将军,他与曹操本是表亲,曹操对他也是十分的喜欢,每次打仗都要随身带着他,这次围剿袁熙,也给他安排了一路人马。 对于袁熙,夏侯杰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从袁熙这一路上击败的人就能够看出,与徐晃交锋三次,张辽两次,乐进一次,除了他们三个,其它像样一些的将军他都没有遇到,更别说是自己,自己还巴不得跟袁熙硬碰硬的来一场,让他也尝尝自己铁枪的厉害。 这一日夏侯杰早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饱餐一顿之后,早早便等在路中间,只是他没等来袁熙,却等到了丞相的命令,命令上写的清清楚楚,袁熙的人有可能化妆成曹军的样子,在四周活动,丞相有令,让零散的人马开始聚拢,集合成五千人以上之后,再去寻找袁熙的踪迹。 对于这种命令,夏侯杰不过是一笑了之,袁熙就知道欺负那些徒有虚名之辈,他若是敢跟自己遇上,自己非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不可。 就在夏侯杰翘首企盼着袁熙快点到来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支骑兵,从远处朝这里快速奔来。 第32章 翘首以待 第32章翘首以待 曹军? 袁军? 远远的夏侯杰也分辨不清,脑子里到是突然想到曹操的命令,立刻让手下人戒备起来。 对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便来到近前,只是离得近时,队伍行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离这边隔着几百步地方停了下来,一骑从里面跃众而出,冲着这边大声问道:“前方可是夏侯将军的人马?” 哦? 居然认得自己,那应该是自己人了吧。 夏侯杰顿时觉得有些扫兴,懒洋洋地拎枪走了出来,皱着眉问道:“你们又是何人的手下,让你家将军出来见我。” “夏侯将军莫急,我们是张辽张将军的部下,张将军正在后军,马上就到。” 原来是张辽的人马。 夏侯杰有些扫兴,自己并不觉得他有多么的厉害,可是无奈丞相却是极为看中张辽的本事,这次倒是趁这个机会,好好嘲讽他一番。 趁着这功夫,那支人马开始向着夏侯杰这边缓缓移动过来,夏侯杰也并没过多的怀疑,毕竟对方就算要偷袭,也不会这么缓慢地移动,隔着几里远就得让战马跑起来才行。 自己没多想,一心等着张辽出现,自己好嘲讽他几句。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到了自己耳中,夏侯杰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刚想开口询问,谁料就在这时,那支人马突然往左右一分,一道青色的闪电突然从中冲了出来,自己这时才注意到,敢情这支军队的中间居然是空心的。 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一点已经是来不及了,袁熙的马就是沿着这条缝隙从大军中穿过,或得了足够的加速度,等到冲出队伍时,片刻便来到夏侯杰的面前,手中的大枪一抖,朝着夏侯杰的心口窝便刺了过去。 “竖子尔敢。”夏侯杰被吓了一跳,慌忙去摘自己的枪,只是还双手刚刚摸到枪杆上,袁熙的枪尖就已经来到他的胸前,还没来得及躲闪,袁熙的枪就已经来到他的身前,锋利的枪尖顶到夏侯杰的铠甲上,摩擦出一阵的火花,居然没有刺穿。 袁熙顿时愣住了,要知道自己这杆虎头湛金枪乃是寒铁所铸,极为的锋利,一般的铠甲都没办法抵抗住它的锋利,却万万没想到在夏侯杰这里遇到了对手。 大概连夏侯杰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眼睁睁看着袁熙的枪刺来,本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谁料身上的宝铠居然救了自己一命,身体虽然被袁熙的力量带着往后退了几步,但终究是活了下来。 醒悟到袁熙的枪居然没办法刺破自己的甲时,夏侯杰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看到这杆再明显不过的金枪自己哪里不知道面前的是谁,口中狂笑道:“袁熙小儿,你家夏侯爷爷寻你不着,你居然送上门来了,看枪。” 手中的长枪一摆,夏侯杰反倒是朝着袁熙刺了过去。 夏侯杰敢用宝铠抵御自己的长枪,袁熙可没有胆子拿身上的甲去挡夏侯杰的枪,见一枪没有杀死他,自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连忙挥枪与他战到一起。 与此同时,身后的袁军也大吼着冲了上来,本来好好的一场突袭战,就因为一件宝甲,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袁熙心中焦急,自己时间有限,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应该速战速决才可以,可是夏侯杰又不是无能之辈,与他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居然不分胜负。 渐渐的,袁熙开始焦急起来,自己被缠在这里时间越久,曹军的援军就越可能到达,自己一定要趁着曹军的援军到达时结速这场战斗。 既然夏侯杰有宝甲护身,那自己就只能硬拼了。 想到这,袁熙暗暗下定决心,目光死死地盯着夏侯杰手中的长枪,当他又一次挺枪直刺自己的时候,袁熙突然把手中的长枪当成标枪一样朝着夏侯杰的胸口就扔了过去,抛掉枪之后,自己连忙一闪身,立刻就抓住夏侯杰的枪头,趁他的注意力被自己的枪吸引过去的时候,连忙抓着他的枪,把他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拽。 夏侯杰果然被袁熙天外飞仙般的一枪给带偏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袁熙居然连手里的枪都不要了,居然还能想到这招,自己看准枪尖的方向,连忙往马背上一趴,立刻躲开了他这一枪,正想起身时,突然感到枪杆上传来一股大力,手中的长枪居然被拉过去几分。 还好夏侯杰反应够快,双手抓住枪尾,总算是没让长枪脱手而出,抬头看时,却见袁熙正抓着长枪的另一头,面带冷笑地看着自己,双臂突然一用力,大吼道:“撒手。” 夏侯杰果然听话地把手撒了开。 不是他不想撒,实在是袁熙的力气太大,要是自己不撒手,怕是连枪带人一起都被他给拉下马。 没了手中的长枪,夏侯杰就像是没了獠牙的猛虎似的,想都不想扭头就要跑,可是袁熙早就已经料到这点,掉转手中的长枪,猛的一枪朝着夏侯杰的马刺了过去。 刚好夏侯杰一转身,把马腹露到了袁熙的面前,一道闪电划过,胯下的战马一丝悲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直接把夏侯杰给甩了出去。 袁熙根本不给夏侯杰喘息的机会,立刻拨马上前,一枪便穿透了夏侯杰的喉咙,把他牢牢地钉在地上。 直到这时,袁熙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时卓元也把袁熙的枪给拣了回来,袁熙大声道:“夏侯杰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夏侯杰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声音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战场,声音由小变大,渐渐如洪钟一般,刚刚还抵抗的曹军一听主将死了,哪还有精力继续纠缠,立刻扭头便跑。 袁熙也没有派人追上去的意思,立刻吩咐道:“停止追击,速速撤离此处。” 倒是卓元突然指着地上问了一句:“二公子,这人身上的甲好像不错,咱们要不要?” 袁熙看了一眼被自己钉死在地上的夏侯杰,口中大笑道:“卓元把甲收了,以后就归你了。” “多谢二公子。” 第33章 坚不可摧 第33章坚不可摧 袁熙何在? 这已经成为每一个曹军最为关心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袁熙的实力实在是足够的强悍,在一天打了三场仗之后,居然还有能力在第二天一早再次主动出击,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居然将曹操身边的爱将夏侯杰击败,连他身上的宝甲也被剥了去。 夏侯杰死了,自然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袁熙带来的恐惧感却始终萦绕在每一个曹军的头上,眼神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就在夏侯杰死后不到半个时辰,夏侯惇率领着虎豹骑便匆匆赶了过来,看着自己兄弟死不瞑目的双眼,夏侯惇虎目含泪,手中的大铁枪恨恨地往地上一贯,仰天怒吼道:“袁熙,你给我滚出来,与俺一战。” 就在所有曹军都开始提心吊胆的时候,袁熙带领着的军队却沿着来路快速地奔驰着,自己的计划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自己带领,目的就是吸引曹军的注意力,让他们搞不清自己真实的目的。 而在自己杀夏侯杰的时候,高览则带着另外一路人马,按郭放所指的方向悄悄地摸到了黄河边的延津渡。 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延津渡乃是曹操在黄河边规模最大的一个渡口,渡口中光是收拢的渔船便有上千艘之多,只要攻占了这里,抢了这些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黄河的北岸。 只是当高览来到渡口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延津渡并不像自己与袁熙想像中那般简单,整个延津渡就像是一座防守严密的堡垒一般,四周全是由巨大的粗木筑成的城墙,城墙后面则是一座连着一座的箭楼,密密麻麻的弩箭露出锋利的牙齿,警惕地望着四周。 高览一下就傻眼了,防守这么严密的堡垒,在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别说是自己这两千人马,恐怕再加上袁熙的两千人都没办法攻得下来,眼看着袁熙交给自己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高览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冲上去。 就在这时,袁熙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快速地带兵来到汇合的地点,只是看到袁军全部等在原地一动不动时,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颜色,沉声道:“高将军呢?他在哪里?” 有亲兵看了一眼袁熙的表情,小心地往前一指道:“二公子,高将军在前面的树林中。” 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么一点时间,本以为高览这边已经拿下延津渡,自己只要来到这里就能迅速渡河,甩开曹军,谁料自己赶到时,却见到高览居然一直按兵不动。 袁熙的怒气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大步来到树林中,看到高览迎过来的时候,按捺住心里的不快,沉声道:“高将军为何还不进攻?曹军离这里不过数十里,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 从袁熙的眼神中,高览知道袁熙现在肯定是压着怒火,连忙领着他来到树林边缘,接着不远处的曹营道:“二公子且看,那曹营防范如此严密,咱们又没有攻城器械,若是贸然地攻过去,必会伤亡惨重,所以我想等你来再做打算。” 看到如此戒备森严的曹营,袁熙也被吓了一跳,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曹营的防备,不过还好,高览并没有贸然地冲上去,否则凭他这些兵力,还没等打到营门口,就全得被弩箭给射死。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袁熙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是我误会了高将军,还请高将军不要见怪。” 单是袁熙肯道歉的这一点,就已经让高览感到一丝惊讶,毕竟自己在袁绍手下这么多年,袁绍的做法也不是每次都对,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袁大将军跟下面的人道歉的,哪怕是他的错,他也会将错就错下去。 这袁熙果然与袁大将军行事不同,若是还能这样下去的话,袁家的基业早晚都会落到袁熙手上。 高览连忙摇了摇头道:“二公子不必客气,这只是小事一件,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延津渡防守这般严密,不如换一个渡口渡河吧。” 袁熙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倒也想过,可是郭放说过,这附近只有延津渡这一个渡口,四周的船全都被集中在这里,最近的渡口离这里也得有两百里,等咱们跑到一半,曹军就得把咱们给包围。” 除了延津渡,别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渡河,来时渡河的船也全都退回到了北岸,根本没办法接应到自己。 前有曹营拦路,后有曹军追赶,似乎袁军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的境地,只要曹军发现自己,便是十死无生。 望着前面的曹营,袁熙一咬牙,扭头吩咐道:“卓元,把夏侯杰的那套铠甲给我拿过来。” 那幅铠甲足有上百斤那么重,卓元领着人把铠甲搬了过来,袁熙迅速把身上的皮甲褪掉,在卓元的帮助下开始穿戴起来,一边穿戴一边吩咐道:“我带着三百人马想办法骗进营中,高将军在这里仔细观察,等到我除掉箭楼上的人之后,立刻带兵冲进去,咱们不要恋战,抢了船便走。” “二公子,这件事危险得很,还是我去吧。” “放心,这件铠甲乃是一件宝甲,寻常的刀斧拿它都没有办法,我进去后应该能支持一阵,高将军在外面等消息便是。” 见袁熙打定了主意,高览也只能是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不大会的功夫,袁熙连同自己三百假的黑甲军便整装完毕,在袁熙的率领下,轰隆隆地朝延津渡的营门冲了过去。 骑兵扬起的沙尘早就被延津渡的了望手所看到,所以等到袁熙离营门还有几百步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迎了上来,冲着他一伸手,大声道:“来者止步,速速通名。” “某乃夏侯杰,有丞相重要军令在身,速速通知你们刘将军出来见我。” 袁熙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枪一举,身后的骑兵齐刷刷停了下来。 第34章 死路一条 第34章死路一条 夏侯将军来了? 驻守延津渡的乃是曹操帐下老将刘勋,自当年降曹以来并不为曹操所重用,所以别人都在打仗的时候,自己却被安排一个把守延津渡的任务。 对于这份任务,刘勋却也没什么怨言,自己已经老了,能够安安稳稳活下去,才是自己最大的心愿,至于打仗这种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对于夏侯杰,刘勋并不是很熟悉,以往都是在大帐里匆匆瞥了一眼,甚至连他的相貌如何都没有看得清楚,这次听到是他来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痛,不知他给自己带来了什么难题。 不大会的功夫,营门便从里面被推了开,刘勋带着手下的亲兵涌出,远远看到马上的‘夏侯杰’时,却是微微一愣,怎么几日不见,夏侯将军又年轻了许多? 刘勋只当是自己老眼昏花,记混了夏侯杰的相貌,来到夏侯杰面前时,连忙一拱手笑道:“老朽不知夏侯将军驾到,迎接来迟,还请夏侯将军多多包含。” 攥着枪杆的手已经冒出冷汗,袁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勋的脸,只要他稍稍露出一丝疑惑,自己立刻就带兵冲进去,只要多坚持一会,高览随后便能跟进来。 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位刘将军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不是夏侯杰,一本正经地跟自己打着招呼,脸上根本没有半点怀疑之色。 难道他是在麻痹自己?等到自己进营时再动手?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袁熙想到这,纵马离刘勋又近了几分,能够确定自己绝不会让他跑掉时,这才一脸高傲的表情道:“刘将军客气了,在下来此是传丞相将令,令刘将军立刻亲率本部人马,加入到围剿袁熙的队伍之中,着令马上行动。” “啊?”刘勋心中顿时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正想着要避开袁熙,谁料丞相却非逼着自己去送死,想到这,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为难。 袁熙一看,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哼道:“刘将军这是何意?难道还想抗命不成?” 刘勋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夏侯将军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不解为何丞相要我去围剿袁熙,若是换成将军,岂不是更好些?” “你懂什么。”袁熙重重一哼,嘲笑道:“我看刘将军这是被袁熙给吓到了,实不相瞒,丞相已经接到消息,袁熙一行打算从渡口退回到黄河北岸,此处乃是渡河要地,自然要大将把守,所以,我来了。” 原来是袁熙要打这里? 刘勋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自己离开没什么事,反倒是继续留在这里更容易撞到袁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担心地看了一眼袁熙的身后,犹豫道:“夏侯将军只有这点人马,会不会挡不住袁熙?” “刘将军放心,我等只是前部人马,后面还有数千人马正赶过来,刘将军还是快些整军,把营地让给我们才是。” 刘勋连忙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夏侯将军腾营。” 什么辎重、器械这些刘勋全都留给了袁熙,自己立刻召集这两千手下,轻装简行,立刻离开大营,按照袁熙的吩咐,加入到了围剿袁熙的队伍之中。 直到看不到曹军的影子,袁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发出信号,不大会的功夫高览领着人马便从树林中出现,快速地钻到了大营之中。 看到袁熙的时候,高览也是长长松了口气,佩服道:“二公子果然厉害,居然三言两语便把刘勋给骗走,怕是全天下也只有你有这样的本事。” 袁熙笑着摇头道:“马屁可以回去再拍,高将军立刻去准备船,说不定刘勋很快就会意识到不对劲,搞不定还得打上一仗。” “那好,我这就去准备船渡河。” 高览知道时间紧迫,来不及与袁熙寒暄,立刻跑到码头附近,开始准备着渡河的船只。 袁熙则留在营门处,先安排人手占据四周的箭楼,接着忧心忡忡地望着营外,盼望着刘勋能够慢一些地反应过来。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刘勋领着大军刚刚走出去没几里,迎面便遇到夏侯惇的人马,当夏侯惇看到刘勋居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脸上顿时一惊,连忙问道:“刘将军不在把守延津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刘勋一脸茫然地问道:“方才夏侯杰将军到延津渡,说丞相有令,让我带领人马去围剿袁熙,难道……有什么错吗?” 这哪里是错,这可是犯了大错了。 夏侯惇一下便反应过来,什么狗屁的夏侯杰,分明就是袁熙假扮的,问清他们出现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赶上,自己立刻带着一部分轻骑先追了上去。 几里路的距离一晃而过,当远远看到延津渡大营中人影重重时,夏侯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大声吼道:“袁熙小儿,你家夏侯爷爷来了,还我兄弟的命来。” 蹄声隆隆,当夏侯惇的人马离大营不过一箭地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响,四周的箭楼上站起无数士兵,手中的弩箭齐下,一张箭网朝着夏侯惇便拍了过来。 “不好,大家小心。”夏侯惇大叫一声,手中的长枪急速地抡了起来,把朝他射来的弩箭纷纷拨打到了一旁。 夏侯惇英勇,可是却苦了他身边这些亲兵,密密麻麻的箭雨下,有几个又能躲开,一声声箭矢入体的声音传来,哀嚎遍野。 一拨未完,一拨又至。 袁熙的骑兵中本来带的箭矢就不少,再加上刘勋只是轻骑离开,并没有带走箭楼上的弩箭,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支连一支地朝夏侯惇射去。 夏侯惇再强,也终究是人不是神,一连挡了三轮箭雨之后,自己也感到一阵的乏力,再加上身边的亲兵死的死伤的伤,自己趁着放箭的空隙,拨马便跑。 离一箭之地停了下来,夏侯惇望着延津渡双眼冒火,咬牙道:“立刻通知丞相,袁熙已被我围在延津渡,速速调集攻城器械,定要将袁熙斩于此处。” 第35章 困兽犹斗 第35章困兽犹斗 曹军果然来了。 而且是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快的速度。 由此可见,这一次曹军带兵的将军应该是个狠茬子。 虽说曹军第一轮的进攻已经被袁熙给击退,可是这并不代表曹军拿自己没有办法,肉眼可见更多的曹军更处在集结之中,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中。 高览从后面匆匆地跑了过来,急速道:“二公子,码头上全都是小船,每条船不过能装载三人三马,大军过河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才可以。” “这么久?”袁熙顿时一惊,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营外的曹军,不由苦笑道:“你觉得,他们会给咱们这么长时间吗?” 外面的曹军与袁军不同,袁熙带领手下的主要目的是劫粮,讲究的是快打快跑,全员骑马,如雷霆一击。 可是外面的曹军却是以攻坚的步兵为主,手里多有盾牌护身,只要凑齐了一个千人队,便可以顶着箭雨冲进来。 更何况,曹军还有足够的后援支持他们向前,而自己剩下的只有这四千兄弟。 袁熙已经明白,若是还以这个速度向前的话,这些兄弟怕是有很多都没办法回到黄河北岸了。 想到这,袁熙立刻吩咐道:“传我将令,船上只载人,不载马,把所有的马匹都留在这里。” “啊?”高览顿时一惊,要知道这些战马每一匹都是袁军里的宝贝,放在这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 “二公子三思,这些马……” “是马重要还是人重要?”袁熙突然粗暴地打断了高览的话,伸手一指码头上茫然的士兵,一字一句道:“马没了,咱们还可以养,可是人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马上带人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高览被袁熙突然来的霸气所震慑,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焦急的目光地看了一眼营外已经准备好的曹军,担心地问道:“外面的曹军该怎么办?” “你走你的,我留下想办法。”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这是我的军令。”袁熙面沉似水,看了一眼码头上的大军,又看了一眼高览,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能带他们来,就一定带他们回去,高将军,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一定要带他们回家。” 就在那一瞬间,高览立刻明白了袁熙的选择,自己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连忙摇头道:“不,二公子,你带他们走,我留下。” “你不能留下,曹军的目标是我,只有我在这里,他们才不会追你们,我要是走了,咱们谁都跑不掉。”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袁熙大吼着,手中的长枪抡了一个圈,枪尖突然递到了高览的喉咙上,冷冷道:“听我将令,马上走。” 就在这时,袁熙的身后传来了曹兵的呐喊声,整装完毕的曹兵已经组织起几个方阵,头上顶着厚厚的盾牌,开始朝着大营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压力瞬间便扑面而来,袁熙大吼道:“走。” 接着再也不看高览一眼,拎枪转身回到了营门口,望着黑压压的曹兵,袁熙大声吼道:“兄弟们,我袁熙没有本事带你们一起回家,今天咱们就一共葬在这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十八年后咱们再做兄弟。” “十八年后再做兄弟。” 袁熙的身边只有三百人,却喊出了三万人的气势,高亢的声音响彻在营门上空,天地为之侧目。 高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袁熙大声道:“恨不能与二公子同生共死,览今生引以为憾,我今日发誓,此生与曹贼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说完,高览立刻起身往码头冲去,大声喊道:“人上船,把所有的马都留下,快快快。” 加上从曹军手里抢来的,大概六千多匹马全都集中在一起,身后的小船满载着一船又一船的士兵朝着北岸划去。 袁熙的目光从身后收了回来,重新变得凝重,望着越来越近的曹军,自己立刻大声吼道:“放箭。” 四周的箭楼上顿时箭如雨下,锋利的箭簇打到盾牌上,发出急促的‘叮叮’声。 曹军也毫不示弱,身后的射手也纷纷举起弓箭,朝着大营射来,掩护曹军的行动。 袁军有大营做为掩护,曹军也有盾牌,虽然一路上也伤亡了不少士兵,但是大队人马还是冲到了营门口,甚至有军中的勇士连盾牌都不用,直接朝着营口冲了过去,厚重的身体撞到营门上,发出‘呯’的一声。 袁熙早就已经等在这里,见敌人冲到营门处,立刻平端大枪,与身边众多的将士齐齐发生了一起大吼,长枪立刻顺着营门的缝隙刺了出去。 ‘扑’一阵枪尖入体的声音传来,营门处立刻倒下一排尸体,只是身后的曹军就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前仆后继地冲了过来。 袁熙本打算坚持一个时辰,可是战斗刚开始不到一刻钟,大营四周的围墙便有些摇摇欲坠,在曹军如雨般箭矢的掩护下,一个个箭楼很快便射成了刺猬,除掉头顶上的威胁之后,曹军的进攻变得愈发的凌厉。 袁熙知道在这么下去的话,这大营肯定是守不住了,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立刻大声喊道:“来人,挨个把马屁股捅一刀。” 这些战马可都是北地良驹,一个个价值不菲,而如今却要挨个捅刀,袁军的将士又哪里下得去手,只是看到营门已经摇摇欲坠,二公子与众兄弟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拎着刀子便挨个挨个捅了下去。 战马受伤,顿时爆发出一道道的悲鸣,扬起铁蹄朝着营门的方向便冲了过去,袁熙见状立刻大吼道:“开门。” “开门。” 早有准备的士兵刚一拨开门闩,曹兵便从营门处蜂拥而入,还来不及感慨来之不易的胜利时,数千匹狂暴的战马迎着他们便冲了过来。 第36章 四面楚歌 第36章四面楚歌 “撤,快撤!” 袁熙拼命地挥着手,利用战马创造出来的机会,指挥着剩下的人马朝着码头的方向疯狂跑去。 由于全部的马匹都撤离了码头,一艘又一艘的小船已经离开码头,朝着河对岸划去。 等到袁熙跑到码头的时候,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本停满小船的码头,如今却变得空空荡荡,连一条船都看不到,离自己最近的船也都在几百步之外停着。 袁熙心里暗骂一句,连忙领着人继续朝那边狂奔,只是刚跑了没几步,一丝尖锐的啸声由远而近,朝着自己电射而至。 袁熙暗叫一声不好,奔跑的身体突然停住,身体猛地往后一折,平躺到地面上,接着一支羽箭便从自己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好箭法。 袁熙心里顿时一惊,要知道自己刚刚正在高速奔跑之中,能把握好这样的提前量射中自己,这可不是一般的箭手能够射出来的。 等到自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的时候,又是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袁熙心中暗骂,这又是哪个家伙,偏偏盯上自己了,怎么连个地逃跑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抡起大枪把那羽箭拨开,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员大将正站在营地的一侧,手中的大刀放在马背上,一只手拎着长弓,一只手搭箭,正瞄着自己,又是一箭朝自己射来。 别人不认得,可是这个人烧成灰袁熙也认得,口中大骂道:“张辽,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死盯着我?” “袁熙,你杀我好友,今天便是你偿命的时候,别人谁都可以跑,唯独你必须留下来。” “呵呵,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又躲过一支剑,袁熙继续朝着小船奔跑着,只是这次还没跑出十几步,又是一道犀利的破空声传来,伴随着一个粗鲁的声音吼道:“袁熙休走,你家夏侯爷爷来了。” 袁熙连忙闪开,扭头看时,却见一个如半截铁塔一般的大将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身体高高跃起,手中的大铁枪朝着自己的脑袋便砸了下来。 袁熙见壮连忙把铁一横,硬生生地接下了对方这一枪,‘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声音之后,两个人齐齐退后了两步。 这怕是袁熙过河以来,第一次遇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战将,自己拎着枪问道:“来将观名,某的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呵呵,俺是你家爷爷夏侯惇,你杀我兄弟,今天我要替我兄弟报仇。” 夏侯……惇? 袁熙顿时被吓了一跳,让他慌张的不是夏侯惇的武力值有多高,而是自己若是被他缠到,再有张辽的帮忙,恐怕没办法从这里跑掉。 趁着这时,袁熙快速地扫了一眼远处,果然自己手下那几百人此刻都已经跑到了小船的旁,动作快的已经有船划离了码头,唯有卓元与郭放,两个人把着一条船完全没有走的意思,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快走,我断后。”袁熙大声地吼着,手中的长枪抡起,再次与夏侯惇战到了一起。 若是论马上功夫,夏侯惇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大将,可是论步下的枪法,他比袁熙可是差了不止一筹。 袁熙现在用的枪法,乃是赵天当年最善长的形意大枪,当年义和团对付八国联军的时候,用的就这种枪法,形意枪枪法独特,讲究的便是实用性,看似诡异的套路,实乃暗藏杀机,袁熙与夏侯惇刚拼了几招,夏侯惇的甲就被袁熙的枪尖扫中,若不是他反应得快,刚刚那一枪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平时都是听别人说袁熙的枪法有多么的凶悍,如今一见,果然吓了夏侯惇一跳,就在这时,张辽已经悄悄从另一侧绕了过来,见夏侯惇同样吃了亏,立刻一刀朝着袁熙跺了去。 感觉到脑后有风声刮来,袁熙迅速地扭腰甩枪,枪杆砸中大刀时,立刻将其砸到了一旁。 “呵呵,曹操帐下全都是你这等偷袭的鼠辈不成?”袁熙已经退到了码头的边缘,脚下便是波涛汹涌的黄河,只是碍于身上穿着几十斤的重甲,只要自己往下一跳,就跟一块石头掉下去也没什么区别。 张辽与夏侯惇也看清楚袁熙现在的情况,得意地冷笑道:“偷袭也好,明枪也罢,只要能把二公子留在这里,就算完成丞相交给我们的任务,二公子若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交战降了吧,我以性命担保,一定留你一命。” “呸,就这种小儿伎俩还想骗我,反正我今天已经是不想回去了,谁想要我的命就过来。” 就在袁熙与张辽等人对峙之时,卓元与郭放偷偷地划着船悄悄地划了过来,离袁熙已经不太远的时候,卓元突然长身而起,大声道:“二公子,快跳。”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要跟张辽拼命的袁熙突然把手中的长枪往张辽面前一抛,自己想也不想地转身便往下面跳了下去。 在自己想来,自己这一跳最起码能走四、五步远,卓元再接应自己一下,应该有八成的可能跳到船上。 谁料就在自己身在空中的时候,一支白色的羽箭不知从哪里突然飞来,刚好射在袁熙的后心上。 视线中,袁熙的身体在空中突然一滞,接着便如石头一般,扑通地掉到了河里面。 “二公子。”卓元万万没想到,马上就要救到二公子了,却发生这个意外,本想跳下去救人,可是这时郭放已经加速划离了这里,口中大喊道:“别傻了,二公子已经死了,咱们还是想办法逃命吧。” “不,我要去救二公子。”卓元刚想跳下去,就见码头上出现一片黑甲兵,其中十几个人扑通一下便全都跳了下去,自己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跳下去,恐怕也没办法把二公子救上来,眼下只能是乞求老天开眼,救救二公子了。 高览早早便回到了黄河北岸,随着河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高览的心也逐渐地沉了下去,这么多人都回来了,为何二公子还没有回来? 难道…… 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可能,高览的眼泪不由自主便涌了出来,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看到卓元时,高览连忙问道:“卓元,二公子现在何处?” “二公子……”卓元的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哽咽道:“二公子……他死了。” 第37章 恍然一梦 第37章恍然一梦 “多亏妙才的神来之笔,否则还真让袁熙给逃了。” 夏侯惇现在想起来还都有些后怕,没想到袁熙这般顽强,在自己与张辽的夹攻之下犹有余力逃出去,若不是随后赶来的兄弟夏侯渊一箭射中袁熙的后心,自己把夏侯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刚刚赶到码头边的夏侯渊却是一脸的凝重,目光死死地盯着水面,忧心忡忡道:“哥哥,这么多人都搜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袁熙的尸体?” 摇了摇头,夏侯惇猜测道:“怕是他身上穿的甲太重,坠到水底,我再去找些水性好的人过来。” “嗯,哥哥快去找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这袁熙是不是死得也太容易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张辽也觉得有些不对,刚刚与袁熙交手时,袁熙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足够震惊到自己,没理由隔着铠甲中了一箭之后便沉到河底,难道……他在使诈? 想到这时,张辽心中也暗暗焦急,要是真的被袁熙摆了一刀,大家丢人可丢到家了。 曹军中,但凡水性好的人全都被召集到一起,数百曹军围着整个码头开始搜索起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时候,水下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有人摸到了水底下的铠甲,似乎是袁熙所有。 三将终于松了口气,只是等到众人拉出铠甲的时候,三个人齐齐傻了傻,这付甲大家都熟悉,乃是曹操赏给夏侯杰的那一付,自从夏侯杰死了之后,这付甲便不知所踪,看样子应该是被袁熙剥了去。 只是从水底捞上来的只有一付甲,根本没有袁熙,甚至连他的衣甲都没有出现在上面,夏侯渊连忙仔细地端详着铠甲后心的位置,一支羽箭正卡在铠甲的缝隙之中,箭尖的位置隐隐还有一丝红线。 夏侯渊立刻吩咐道:“袁熙已经受了伤,应该不会逃到太远的地方,让人速速在方圆五里范围内查找,一定要找到他。” 五里,按夏侯渊的想法,袁熙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逃出这个距离,若是换成自己的话,恐怕连一里都未必能逃得出去。 黑压压的黑甲兵开始散开,沿着黄河的岸边开始寻找起来。 而此时的袁熙,又在哪里呢? 夏侯渊的那一箭的确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伤势,自己之所以敢把后心暴露给张辽,还不是仗着这付宝甲的厉害,就算更接张辽一刀也未必能把自己怎么样。 谁能料到,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居然偷袭了自己一箭,箭矢又正好透过宝甲的缝隙,直接射到了自己的后心中,要不是稍稍偏了一点的话,自己早就被射死了。 从半空中掉进水里之后,袁熙忍着痛,忙着把身上的铠甲给脱掉,自己知道曹军肯定会下来找自己,连忙憋着气从水底往下游游去,也不知道到底游了多久,直到自己再也憋不住时,这才匆忙地从水底钻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码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奋力朝着下游游去。 袁熙似乎有些过于高估自己的体力,在经历连续不断的战斗之后,自己原本充沛的体力早已经枯竭,再加上后背的伤一直没来得包扎,鲜血一直往外流淌着,自己的神智也似乎越来越模糊。 直到眼前一黑,袁熙便径直昏了过去,身体如浮萍一般,顺着湍急的河水朝下游飘去。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黄河两岸的百姓虽然要时不时地承受着黄河的咆哮,心里也还是不舍得离开这一方热土。 早上起来,驾着一叶扁舟,拿上一张渔网,便可以在河道中徜徉,临到中午,拖着刚刚网上来的鲜鱼,到市集上换回每天需要的柴米油盐。 因为打仗的缘故,附近的渔船早就被曹军跟袁军一扫而空,江心集这个地方也是如此。 江心集不过是黄河下游的一个小镇,镇上住着几百户的人家,镇上的百姓一向安守本份,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哪怕是镇上的渔船全都被曹军征集,也没有一个人起来反抗一下。 这天一早,镇上的田娃早早地爬了起来,把平常玩得好的几个小兄弟全都召集到了一起,跟他们神神秘秘道:“咱们今天去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头上还留着垂髫的易衡兴奋地问道。 “先不跟你们说,跟我来。”田娃神神秘秘地在前面带路,三个小兄弟跟在他们的身后,四个人来到一处水弯的时候,田娃把盖在水面上的树枝拿掉,一条散发着新鲜气味的小舟立刻出现在四个人面前。 田娃得意地笑道:“看到没,这是我新造的船。” “啊?”镇上的渔船都被曹军给搜走了,几个小朋友平时多是在河边玩耍,一看到有船立刻兴奋不已,只是想到曹军临走时的吩咐,易衡有些担心道:“田娃哥,要是被官兵看到,会把咱们给抓起来的。” 田娃有些生气,恨恨道:“易衡你可真没良心,华爷爷在这待了这么久,救了多少人,你爹的命还是华爷爷救回来的呢,咱们去给华爷爷抓两条鱼补补身子又能怎样?你要是害怕你就留下,我们去。” 被田娃这么一将,易衡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连忙辩解道:“谁害怕,去就去。” 四个娃娃推着一条小船,偷偷就下了河,几个人划船来到河中央迫不及待地把渔网抛了下去。 还别说,刚抛了几网,就捞到好几条的大鱼,因为看到鱼而变得兴奋少年早已经把官兵的威胁抛到脑后,一网接着一网地往下抛,就在这时,田娃突然指着上游道:“你们快看,一条大鱼。” 只见湍急的河水中,一个黑影在水中若隐若现,看上去像极了一条大鱼。 少年们立刻兴奋了起来,易衡掌舵,抛网技术最高的田娃站在船头,虎视眈眈地望着河面,当那条大鱼路过自己的时候,手中的网立刻抛了下去,刚好把大鱼罩个正着。 刚一拖网,田娃就感觉网有些重,连忙大声喊道:“这条鱼太重了,你们快来过来帮我一把。” “好咧。”少年们全都跑了过来,四个人吃力地把网从水里拖了上来,只是拉到船上,低头一看,少年们全都傻眼了,网里哪有什么大鱼,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主意,这时胆子最小的易衡喃喃道:“要不……咱们把他再送回到河里吧。” 第38章 身在何处 第38章身在何处 “啊,他,他醒了。” 就在几个少年商量着把这死人重新丢回到黄河的时候,船舱里的那个男人突然动了一下,把年纪最小的韩喆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躲到了田娃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 看到地上的‘死人’动了一下时,田娃心里也有些害怕,只不过自己可是这些少年隐隐的大哥,决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也在害怕。 装着一付无所谓的样子,田娃壮着胆子蹲了下来,颤抖着小手伸到‘死人’的鼻子下面,半晌终于松了口气:“还有口气,咱们带回去让华爷爷救他吧。” ‘大哥’都开口了,三个小兄弟自然不会拒绝,易衡操舟,韩喆与另一个小伙伴吃力地把‘死人’抬了起来,田娃迅速地把膝盖伸到了他的腹部,大声道:“放。” 两个人一松手,那‘死人’便落了下来,田娃的膝盖重重压到他的腹部,嘴里立刻吐了一滩污水。 三个人就这样重复往返,等到小船靠岸的时候,‘死人’肚子里的水也被控得差不多了,四个少年吃力地扛着‘死人’,朝着华爷爷住的祠堂跑去。 “华爷爷,华爷爷,快点救人呀。” 少年离得还远,便大声地叫嚷了起来,祠堂的大门中立刻窜出一个人来,看到少年抬着的人时,连忙迎了上来,接过‘死人’背到自己肩上,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上哪去了,他又是谁?” 田娃认得,这位乃是华爷爷的徒弟吴普,几个少年快言快语地把刚刚的事形容了一遍,听到时,吴普脸色却是一变,沉声道:“不是说不让你们下河吗?怎么又不听话?” 几个少年顿时一慌,田娃小心道:“我们也是看华爷爷太累了,寻思给他打几条鱼补一补。” 看到少年们可怜的表情,吴普埋怨的话顿时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少年们空着的双手,连忙提醒道:“你们打的鱼呢?” “鱼?糟了,鱼还在船上呢。” 少年们呼啦一下便往河边跑去,吴普则独自背着‘死人’回到了祠堂,刚一进门,一个面容清矍的老者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吴普背着的人连忙道:“快,快把人放下。” 吴普把人放在地上,看了一眼之后,连忙把少年们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面带忧色道:“华师,这人在河里泡了太久了,就算腹中的积水被吐了出去,恐怕也已经无力回天了,不如……” 吴普的意思,就是这人八成救不活了,还不如找个地方给他埋了,也算是够意思了。 那老者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面色严肃地来到‘死人’面前,先拨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脉搏,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人还有口气在,应该还有救活的机会,先把他翻过来。” 吴普悻悻地点了点头,等到他把死人翻过来时,死人背后的伤口却吓了他一跳,连忙喊道:“华师快看,这人背上有伤。” 伤口本来不大,但在水里泡得久了,就显得异常的狰狞,那老者看到伤口时也被吓了一跳,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死,这人的体格也是够强壮的了。 就在老者处理背部伤口的时候,田娃几个人拎着几条大鱼从外面走了进来,把鱼蒌往地上一放,兴冲冲道:“华爷爷,我们给你抓了几条鱼补身子。” “呵呵呵,我谢谢你们了。”老者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笑道:“不过爷爷一个人怎么能吃了得这么多鱼,吴普,多熬着鱼汤,给附近的老乡也送去些。” “是。” 其它的小孩害怕见到死人,都跟吴普却处理鱼去了,只有田娃留在老者的身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人的动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大概看到田娃没有躲开,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田娃,难道你不害怕吗?” “不怕。”田娃壮着胆子拍了拍胸口,接着炫耀道:“华爷爷,这人还是我从水里捞上来的呢,他肚子里的水也是我控的。” “是吗?”老者故意吓了一跳,然后夸道:“田娃果然厉害,不过他肚子里还有些水是你控不出来的。” 田娃一愣,不解道:“我已经按爷爷的方法控了好几次了,真的一点水都没有了。” “谁说没有,你看我的。”处理好背部的伤口之后,老者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三根银针,冲着田娃比划了一下,笑道:“你看清楚了。” 说完,三根银针依次落到了那人的背上。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一动不动的死人,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哇的一声便从嘴里吐出一摊水来。 “吐了吐了,真的吐了。”田娃顿时大喜。 “呵呵,别看他把水吐出来了,能不能救活也不一定,田娃你帮我一把。” 两个人一起把‘死人’翻过来,老人柔和的目光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爷爷,他是治不活了吗?”田娃隐隐有些悲伤。 “未必,只是……要看他自己求生的欲望。” “欲望?什么是欲望?”田娃好奇地问道。 老人哈哈笑了笑,摸了摸田娃的脑袋,感慨道:“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去帮你吴叔叔,若是鱼汤好了,给我端一大碗来。” 田娃以为是华爷爷要喝鱼汤,连忙跑了过去,自己特意找了一个大碗蹲到了锅前,等到鱼汤开时,立刻满满地盛了一大碗。 “华爷爷,鱼汤好了。”田娃小心地端着鱼汤来到老人面前,谁料老人却把鱼汤端到那个死人的面前,一只手掰开‘死人’的嘴,小心地把热汤一勺勺灌了进去。 原来这鱼汤是给他喝的。 田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鱼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给华爷爷补身体的,却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他。 就在田娃心里暗暗抱怨时,地上那‘死人’却突然动了一下,一双眼睛微微睁了开,动了动嘴唇,用着微弱的声音问道:“这,这是哪里?” 第39章 将军小兵 第39章将军小兵 果不其然,那黄河里的尸体,正是从上游飘下来的袁熙。 事实上就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自己便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身在何方。 似乎过了好久,似乎又只过了片刻,袁熙的眼睛终于再次慢慢睁了开,首先落在眼中的,却是一个面相憨厚的少年,正坐在自己身边闭着眼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 “水……”袁熙声音低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喉咙里干得要命,喊了一声,少年却根本没有听到。 “水……”袁熙努力地又喊了一声。 “嗯……”少年头一点,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大概觉得刚刚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刚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目光突然无意中落到了袁熙的脸上,然后整个人便滞住了。 这个人的眼睛怎么睁开了? 都已经晕过去七、八天了,还真让华爷爷给救活了不成? 少年突然伸出手,在袁熙的脸上挥了几下,见他的眼珠果然动了动,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兴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便往外冲去,口中大喊道:“华爷爷,华爷爷,你快来呀,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袁熙勉强地伸出手,想把少年叫回来,自己实在是渴得要命,迫切地需要水,可是那少年根本连看都没看,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颓然地把胳膊放下,袁熙如一条濒死的鱼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又替自己把了把脉,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欣慰道:“总算是拣回了一条命。” 听这口气,应该是这位老者救了自己,袁熙连忙想爬起来谢谢老者,谁料刚一动身体,后心处便传来一阵剧痛,自己‘啊’的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老者道:“壮士后背受了箭伤,千万不要做剧烈的运动,再将养几天再起来不迟。” “多谢老人家,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看到袁熙可怜兮兮的模样,老者顿时明白过来,哈哈一笑:“田娃,去取些清水来。” “好的。”田娃转身跑掉了,不大会的功夫,小心地端着一个瓢来到袁熙身边,好奇的大眼睛盯着袁熙,忙道:“大哥哥,你喝水。” “多谢。”袁熙勉强地笑了笑,接着瓢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通凉水下肚,袁熙顿时精神了许多,躺在床上好奇地问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旁边的田娃抢先道:“华爷爷可是我们这里的神医,什么病都能治的。” “呵呵。”老者笑着摸了摸田娃的脑袋,这才笑道:“老朽哪里是什么神医,只不过是一普通救世济民的郎中罢了,老朽姓华名陀,不知壮士名叫什么,为何受这么重的伤?” 袁熙已经听傻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陀,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天下第一神医华陀。 来不及想他为何会在这里,袁熙连忙道:“原来是华神医,在下乃袁绍大将军手下的斥候樊虎,被曹军发现,被射落黄河中,多亏神医出手,这才保住在下的性命。” “原来你是袁大将军的部下。”华陀听到时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疑惑,毕竟曹、袁二军打了这么久,飘下来的是谁都有可能,略微点了点头道:“老夫只是山野村医,袁军也好,曹军也罢,老夫只是救死扶伤而已,不过此处离曹军驻地并不太远,壮士伤好一些的话,便尽快离开这里吧。” 袁熙连忙拱手道:“多谢神医收留,伤好时,樊虎便早早离开,不给大家添什么麻烦。” 就在这,袁熙算是在江心集住了下来,每天喝着田娃熬的鱼汤,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又过了五天之后,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袁熙并不着急回到邺城,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该如何把华陀带在自己身边,不过想来以老头的倔强,这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自己在镇上闲逛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大喝传到自己的耳中。 袁熙好奇地顺着声音来到一块空地上,只见那个叫田娃的少年正与十几个少年站在一起,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上面削尖了充当枪头,正一板一眼地往前刺着。 看着有趣,袁熙便停下来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只是少年们的动作却是极其的简单,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动作而已,没几下自己就看腻了。 就在自己刚想离开时,田娃却注意到了袁熙的存在,连忙收了木枪来到他身边,惊讶地问道:“樊大哥,你的伤没事了?”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对了,听说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田娃腼腆地笑道:“这只是小事,樊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大到不得了的事情,对了,你刚刚练的是什么套路?” 一听袁熙提到自己练的枪法,田娃顿时兴奋了起来,一摆手中的木枪道:“我们练的可是天下无敌的枪法,樊大哥想不想看?” “好呀。” 见袁熙感兴奋,少年们重新站好,这一回练得到是虎虎生风,十几个招式练下来,田娃立刻来到袁熙身边,期待地望着袁熙:“樊大哥,我们练得怎么样?” 袁熙沉默不语,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田娃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有些不满道:“樊大哥是觉得我们练得不够厉害吗?” 袁熙摇了摇头:“厉害倒是厉害,只是……” 顿了顿,袁熙好奇地问道:“田娃,你是想当大将军还是当一个普通的士兵?” “当然是大将军了。”田娃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道。 袁熙微微一笑,从田娃手中接过木枪,淡淡地笑道:“若你只是想当一小兵,你的枪法已经足矣,可如果你要当将军的话,你的枪法就差得太多,做为你救我一条命的报答,我来教你一套将军用的枪法。” 将军用的枪法? 田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40章 自报家门 第40章自报家门 长枪在手的一瞬间,袁熙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为之一变,往中间一站,整个人就是一杆锋利的长枪。 长枪舞起,一招一式之间,能看出袁熙枪法的功底居然如此的深厚,一套形意大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就在以他为中心的位置,就连沙土都没发存在,全都被吹到了圈外面。 看到如此的场面,田娃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口水流下来都没有注意到,脑子里只有袁熙那矫健的身形,如盘龙一般深深烙印在自己心中。 一套大枪舞完,袁熙终于收了枪势,还没等他站稳,田娃突然就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到了他的面前,脑袋直接往地上磕去,连声道:“樊大哥,我要拜你为师,你教我枪法吧。” 看到田娃的动作时,周围其它的小伙伴也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扑通跪在袁熙面前,大声道:“樊大哥,你也收我们为徒吧,我们也想跟你学枪。” “是我先来的,我才是大师兄。”还没等袁熙开口,田娃就已经习惯性地抢起位置,看到他这付以为为主的性格,袁熙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田娃的资质还算不错,可是他的性子却太毛燥了一些,日后怕是只能为将,不能为帅。 在众多期望的目光中,袁熙笑道:“我可以教你们枪法,只是这师徒之名还是算了,我最多还能留在这里七天,七天之内我会用心传授你们枪法,至于你们能学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见袁熙终于答应教他们枪法,少年们一个个顿时大喊大叫了起来,倒是田娃好奇地问道:“师傅,咱们练这枪叫什么名字呀?” 袁熙摇了摇头,纠正道:“不要叫我师傅,叫我樊大哥就好,这枪法乃是我的独创,名叫形意枪。” “形意枪?”田娃心里暗暗念了几遍,把这三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就像袁熙说的那样,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自己果然把形意枪的招式全都传授给了田娃等人,至于他们能够领悟多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袁熙在江心集也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一早,田娃等少年便聚到袁熙住的地方,脸上流露出一丝恋恋不舍的表情,犹自不甘心道:“樊大哥你就不能再多待些日子吗?”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你樊大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必须要走了。”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田娃不甘道。 “这……”袁熙犹豫了一下,笑道:“若是有缘,咱们还会再次相见的,我走之后你们要好好练枪,千万不能有一丝懈怠。” “我记住了。” 田娃本想送袁熙离开,谁料却被袁熙挥手赶了出去,因为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做。 袁熙起身来到隔壁的祠堂,刚一推门,就看到吴普从里面走了出来,自己连忙拱手笑道:“见过吴大哥。” “樊兄弟客气了,你的伤口还疼吗?”这些日子全都是吴普再给袁熙换药,两个人之间也熟悉了许多。 袁熙笑道:“多亏吴大哥的圣手,伤口已经好多了。” “我算什么圣手,这都是我家先生的功劳,对了,听说你要走了?” 袁熙点了点头,苦笑道:“离开已经太多时间,若是还不回去的话,恐怕就会乱了,这次来是打算跟华神医告辞的,另外,有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看到袁熙拘谨的表情,吴普并没有追问,领着袁熙来到屋子里面,华陀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袁熙的时候笑道:“刚好我还想去找你,你却来了,你的事情一会说来得及,我自创了一套‘五禽戏’,改了好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顺畅,刚好你会武,你来看一看,到底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让自己去修改五禽戏?袁熙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华陀并没有注意到袁熙脸上惊讶的表情,独自来到院子中,一边与袁熙解释,一边就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这可是祖师爷练的功夫,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袁熙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佛陀的动作,手上还一直比比划划着,华陀一套‘五禽戏’练完,自己也差不多全都跟了下来。 看到袁熙手上的动作,华陀也有些意外,笑道:“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小把戏,你学着应该没多大作用。” “神医不能这么说,若是百姓都能强身健体,岂不也能少病少灾,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呵呵,算不得利国利民,对了,你觉得这招式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袁熙缓缓摇了摇头,分析道:“若是以我的悟性,只需看上一两遍便能学会这套五禽戏,只是神医有没有觉得若是想把这套五禽戏传给更多的百姓,这招式是不是还能再简单些?” “还要简单?”华陀顿时一愣。 袁熙点了点头继续道:“对,还要简单,因为百姓还要操劳家事,每天能抽出来的时间有限,若是太麻烦,恐怕起不到传播的效果,神医若是觉得太简单起不到作用,可以把五禽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适合普通百姓练习,另一部分才是最高阶的存在,更适合那些已有一些功底的人学习。” “这样的话,倒也不错。”华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袁熙的想法。 重新回到屋子之后,华陀这才问起袁熙的来意,看到屋子里只有华陀与吴普两个人,袁熙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其实这次来找神医,我是想求神医跟我一起走的。” “走?为何?”华陀顿时一愣。 “实不相瞒,在下并不姓樊,而姓袁。” “姓袁?”华陀一惊,重新打量了一下袁熙,好奇地问道:“那袁绍袁大将军是你的……?” “大将军乃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次子袁熙,这次多谢神医搭救,不想神医一身本事埋没在乡野间,所以我想请神医与我回邺城,救治更多的百姓。” “这……”华陀眉毛紧锁,一下变得沉默起来。 袁熙也并不着急,就这么看着他,许久后,华陀幽幽叹了口气:“老夫年事已高,也不想图什么名利,袁公子的邀请我看就算了,不过……” 看了一眼身边的吴普,华陀感慨道:“吴普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早已经学有所成,我老了,你却还年轻,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如你跟袁公子一起去吧,也算了了为师一个心愿。” 吴普连忙一点头:“弟子谨尊师命。” 第41章 打起来了 第41章打起来了 袁熙早就料到,请华陀出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请到吴普帮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华陀仔细地叮嘱了吴普一番,接着便收拾好行李。 等到两个人再次出现在华陀面前时,华陀拿着一本书来到吴普面前,轻声叹道:“这本《青囊书》,记载着为师几十年行医经验,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本书就送给你,多少对你有个帮助。” 别说是吴普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就连袁熙也看得一阵炙热,传说中的《青囊书》乃是华陀毕生经验所做,最后却被他的妻子一把火给烧掉,只留下几页书籍传世。 却因为自己的出现,阴差阳错地传到了吴普的手中,想来华陀的衣钵总算能传下去了。 就在两个人告别华陀,正想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少年急匆匆地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袁熙时一脸焦急地指着身后,大声道:“樊大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田娃他们跟官兵打起来了。” “什么?”袁熙顿时一愣,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焦急道:“刚刚突然有官兵进到镇子里,说是曹丞相有令,要征集粮草,我们的粮食都不够吃呢,哪里还有余粮给他们,谁知官兵根本不听那个,便要抢粮,田娃他们气不过跟官兵打起来了。” 什么? 袁熙被吓了一跳,田娃实在是太冲动了,就凭自己刚教他那几招,怎么能打得过那帮如狼似虎的官兵,想到这,自己随手从旁边操起一根棍子,沉声道:“快点带我过去。” 刚要走,袁熙又停了下来,转身吩咐道:“华神医,不管今天这事如何处理,江心集怕是都不能待了,你还是快些收拾一下行李,早早准备离开才是。” 华陀明白,就算袁熙打得过那些官兵,后继的报复也不是江心集所能够承受的,点了点头道:“老夫明白,你快去吧。” 等到袁熙跟随少年来到江心集的另一端时,所谓的战斗早已经停止,只见二十几个官兵一脸耀武扬威地叫嚷着什么,田娃与十几个少年鼻青脸肿地被绳子捆到一旁,满脸的垂头丧气。 “军爷,你们行行好,他们还都是孩子,放他们一马吧。”有人看不过,想替田娃他们说说情。 那官兵满脸不屑地哼道:“放了他们?凭什么?告诉你们,今天这些人不光不能放,而且还要被带回到我们的大营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把江心集所有的粮食都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就拿这些孩子抵债。” 粮食全都交出去的话,自己又拿什么生活? 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了哪一个都不行,一听只能选择一个,江心集的百姓顿时嚷嚷了起来。 “嚷什么嚷,谁再嚷老子就把你们全抓起来,马上把粮食拿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边说,那官兵一边把刀架到了田娃的脖子上面,作势要砍下去。 袁熙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跃众而出,大声道:“刀下留人。” “樊大哥,快点救我。”田娃看到袁熙时,顿时大喜,大声喊道。 “你是什么人?”那官兵不屑地打量着袁熙,冷笑道:“今天只有拿粮食出来,才能救得了他一命,不然的话……” “不然又能怎样?”袁熙这时与那人之间只剩下几步的距离,拖在地上的长棍突然如灵蛇吐信一般跳起,棍头一下点到那人的手臂上,手中的钢刀顿时掉到地上。 那官兵被吓了一跳,刚想弯腰去拣刀,袁熙的棍却快了他一步,用棍子把刀挑飞到一旁,长棍直指那人道:“我不想杀人,把孩子放了今天这事就算了了,要不然……” “放人?做梦。”那官兵也眼睛一瞪,手一挥吼道:“兄弟们,把这狂徒给我抓起来。” 七、八个人呼啦一下就把袁熙给围住,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钢刀便朝着袁熙砍去。 袁熙本想着救出田娃等人就算了,这时看他们的动作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不动真格的是很难救出少年了,手中的长棍如盘龙一般舞起,与这些官兵战到一起。 官兵人数虽多,但招式却实在简单得很,多是砍、劈、刺这些简单的动作,很容易便被袁熙躲了过去,倒是他的长棍犹如灵蛇一般,总是选在对方料不到的地方出现,不大会的功夫,七、八个人便被自己打翻在地。 先前那官兵简直看傻了,没料到这个蛮汉居然这么厉害,连忙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打趴下。” 剩下的官兵尽数涌了上来,可是依旧拿袁熙没有任何办法,辗转腾挪之间,却将所有的官兵全部给打翻在地。 场中只剩下一个官兵了,手中却连半铁都没有,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袁熙,色厉内荏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话音刚落,袁熙的棍子就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棍头甩到他的脖子上,立刻把他打晕在地。 袁熙这才把田娃等人放开,刚一得到自由,田娃便兴奋道:“樊大哥你实在太厉害了。” “厉不厉害先放在一边,这些人该怎么办?”袁熙看了一眼镇中的百姓,如实道:“要是放他们回去,他们肯定会带着更多的人来血洗江心集,大家要是想在江心集继续住下去,就只能把他们全都沉到江里才里。” 一听要把这些官兵全都杀掉,这些百姓全都是一脸的惶恐,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站了出来,摇了摇头道:“不能杀,不能杀,要是杀了他们,咱们江心集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依老夫看,不如送这些官兵回去,只要把实情与曹丞相讲清楚,曹丞相一定不会追究的。” 听到老者这么一说,还真有很多人点头,袁熙一看,心里顿时明了,二话不说,直接吩咐道:“田娃,让你的这些小伙伴快些通知家里人准备离开,江心集没办法待了。” “我知道了。” 田娃对袁熙已经是无理由的信任,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跟小伙伴们吩咐了一番,十数人顿时散去,等到再聚到一起的时候,却是面色惶恐的十数个家庭,面带犹豫,不知该不该信袁熙的话。 时间对自己已经不多了,袁熙直接挑明道:“用不了多久官兵就会血洗江心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要去北岸,愿意跟我去的,我会给你们地,给你们粮食,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勉强,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完,袁熙便与收拾好行李的华陀一行,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第42章 娇妻改嫁 第42章娇妻改嫁 袁熙不是圣贤,自己也没有本事救下所有人,该做的自己也做到了,该提醒的自己也提醒了,至于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刚走没几步,田娃便下定了决心,拉着自己的父母从后面追了上来,下定决心道:“樊大哥,我跟你去。” “好。” 见田娃一家跟了上,其余的几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跟了上来,几十口人到了河边把新打造的小船推向了河中,很快便跳了上去,朝着黄河北岸拼命地划去。 小船一艘连着一艘,船上人的心情也多为沉重,变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甚至还没有考虑好,大家就已经离开了家乡,想到未知的前路,一些人心中难免会有些后悔,开始考虑着要不要退回到江心集去。 就在船队划到河中心的时候,田娃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身后惊讶道:“你们快看,着火了。” 着火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江心集的上空飘起浓浓的黑烟,似乎隐隐还伴有哭喊的声音传来,让众人为之一愣。 袁熙回头望了一眼,表情复杂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他们的下场,就算你们现在留在江心集又有何用?要么被他们抢走所有的粮食,要么直接被他们给杀掉。”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要不是跟袁熙离开了江心集,怕是也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就是可怜家乡的那些乡亲,全都被官兵给害死了。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船队前进的速度却又快了几分,又过了一会之后终于划到了黄河的北岸,上了岸之后,田娃好奇地问道:“樊大哥,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袁熙看了看四周,指着远处一条小路道:“顺着这里走,不管哪里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了。” 找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 田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袁熙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袁熙的信任让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在一行人正想着朝那条小路走过去时,远处突然出现一支骑兵,大概十几个人左右,迅速朝这里跑了过来。 再次看到官兵的时候,在场的人都被吓得面色如土,就连华陀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倒是袁熙看了一眼,却是终于松了口气,独自一人站到队伍的前面。 骑兵很快来到他的面前,打头一人面沉似水,手中拎着钢刀打量着他们一行,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如实交代。” 袁熙淡淡道:“你是哪位将军手下?” “呵呵,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快点回答,不然的话,老子把你们都送回到黄河里去。”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士兵呢。 袁熙幽幽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的手下,马上去告诉他,袁熙回来了。” 马上的骑士一下就愣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熙,张口结舌道:“你,你把话再说一遍。”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袁熙活着回来了。” 二公子? 一行人顿时被吓了一跳,二公子失踪的事情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听说邺城那边连二公子的牌位都做好了,可是这怎么又冒出一个二公子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轻易下定结论,倒是袁熙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先让一个人去通知你家将军,其余的留在这里不就得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刚刚全被袁熙的名字给吓到了。 队伍中立刻有一人打马转头,沿着刚刚的来路跑回去通知家里的将军去了,其余的人围着袁熙也不知道是下马好,还是不下马好,万一这位真的是袁家的二公子,那自己岂不是得罪人了。 好在袁熙也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情,直接开口问道:“你家将军是哪一位?” “回二公子,我家将军乃是曲义。” 曲义?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应该不是什么声名显赫之辈,袁熙也并不着急,就这么站在岸边,还没等多久,就见一支人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领头的乃是一位少年将军,到了近前大声问道:“哪一位是二公子?” 袁熙沉声道:“我就是。” 少年将军从马上定睛一看,立刻从马上翻身跳了下来,到袁熙面前单膝跪倒,大声道:“末将曲义,见过二公子。” “你认得我?”袁熙顿时一愣。 曲义笑道:“末将在邺城曾与二公子有一面之缘,二公子贵人事多,怕是已经忘了。” “哦,原来是这样。”袁熙笑了笑,招呼道:“认出我便好,咱们先回营中休息,过几日再回邺城。” 就在这时,曲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古怪,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却不好说出口似的。 “有什么话说就是,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袁熙皱着眉头催促道。 “二公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别怪我,末将也是听别人说的。” “有什么话快说。”袁熙又一次催促道。 “是这样,邺城都传遍了你已经死了的消息,听说大将军连衣冠冢都给你立好了,甚至,甚至还有人传言二公子的未婚妻甄姑娘已经被大将军指给三公子为妻了。” 袁熙一下就愣住了,完全是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替袁家杀敌卖命,他们居然敢把自己老婆许给三弟为妻?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想到这,袁熙的眼睛一下就变得通红,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甄宓,但是她必须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是真的嫁给了三弟,那自己与袁尚还怎么做兄弟。 袁熙急忙地挥手道:“马上给我一匹快马,我要立刻赶回邺城。” 曲义也知道这种事耽误不得,自己连忙跳了下来,把自己的坐骑递到了袁熙面前,急忙道:“二公子顺着这条路往西北,有一、两天便能赶到邺城。” “我知道了。”袁熙翻身上马,又回头吩咐道:“这些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好生招待他们,让人保护他们去邺城找我,万万不能让他们受伤。” “二公子放心,末将记住了。” 袁熙吩咐完,一甩鞭,战马撒开四蹄便跑掉了,曲义也不敢怠慢这些人,连忙让他们先随自己回大营,再送回到邺城。 田娃再傻,也知道袁熙的身份好像不那么简单,就在回去的路上,田娃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来到曲义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将军,刚刚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呀?” “他?”曲义笑了笑,摸了摸田娃的脑袋悄悄道:“他是袁大将军的次子,二公子袁熙。” 第43章 国色天香 第43章国色天香 袁熙死了,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虽说袁绍对这个胆大、倔强的儿子颇为喜欢,可是他人都已经死了,以前的事自然也烟消云散,最让自己苦恼的不是别的,而是袁熙生前定下的那门亲事,对方是无极甄氏之女甄宓。 无极甄氏原本乃是中山国豪强,祖辈也曾官至太保、太师,甄宓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声名远播,不光是颇有主见,而且艳名远播,甚至有好事者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 原本袁绍是想着把甄宓许配跟年纪相当的袁熙,可是眼下袁熙已死,放着‘天下第一美人’嫁给谁都是袁家的损失,所以袁绍便做主,想要甄宓嫁给袁熙的弟弟袁尚,虽说袁尚还要小甄宓一岁,但念在甄宓貌美的份上,袁尚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本是一件看起来十分美满的事情,谁料消息传到甄家的时候,甄宓却宁死也不同意,而且一口回绝道:“自己生是袁熙的人,死是袁熙的鬼,既然嫁给袁熙,就万万没有再嫁其弟的道理。” 袁尚本来还等着好消息呢,谁料等来的却是甄宓宁死不从的消息,自己一下就傻了,又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只能是去找父亲袁绍。 袁绍一听,心里就不太高兴,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国事要处理,哪还有心思替你安排这种事? 再说了,如果你连一个女子都搞不定,以后又怎么能继承自己的家业? 想到这,袁绍直接粗暴地打断袁尚的话,直言这件事自己再也不会插手,能不能将甄宓娶到袁家来,靠的是你袁尚的本事。 袁尚一听自己就傻眼了,茫然回到自己的住所,一付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办,凭心而论,若是这甄宓长得是奇丑无比,自己才懒得娶她进门呢,现在父亲让自己处理这件事,自己该如何是好? 就在袁尚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人来报,审配审公来了。 一听是审配来了,袁尚顿时大喜,连忙起身到了外面把审配迎了进来,一见面便诉苦道:“审公快些救我。” 审配疑惑道:“三公子遇到什么难事了?” 袁尚连忙把甄宓的事与审配详细讲了一遍,接着哀求道:“审公要帮帮我,该怎么才能让甄家答应把甄宓嫁给我呢?” “是这件事呀。”审配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是看不惯袁尚居然会沉迷于女色之中,弃家国大事于身后,单凭这一点,便已经差袁熙十万八千里,多亏袁熙已死,不然的话,袁尚根本没有机会继承袁氏的家业。 考虑了一下,审配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脸上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淡淡道:“三公子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婚姻大事哪里由得甄宓做主,不如由我去见甄家族长言明厉害,定会将甄宓许配于你。” 袁尚顿时大喜,还是审公靠谱,自己特意挑了一些珍贵的财物交于审配带给甄家,算是自己的见面礼。 果不其然,对甄氏一族来说,能跟袁大将军扯上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哪管她甄宓嫁的是袁熙还是袁尚,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更何况替袁尚说情的还是袁大将军手下的第一谋士,这件事哪有不成的道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两下这么一商量,直接就把娶亲的时间给定到了三天之后。 一大早,袁尚便早早起来,整个府中全都被红色的丝绸所覆盖,自己也精心打扮一番,骑上一匹白马,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的队伍,朝着甄家便走了去。 这番大的阵仗,怕是几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过一次,半个邺城的百姓都被惊动了,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袁尚得意洋洋地过来时,立刻大声夸奖了起来。 马上的袁尚越发的得意起来,脑子里想到即将到手的娇妻,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起来。 这种好心情只维持到甄家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没有半点喜气的甄家,袁尚觉得热血一阵一阵地往脑门上冲,到了门前大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听到外面的声音,里面立刻冲出了一个人来,袁尚认得此人乃是甄宓二兄甄俨,一脸慌张地来到自己面前,指着后院道:“三公子来得正好,你快点去后院看看吧,我家小妹要自杀了。” 什么? 袁尚被吓了一跳,慌忙下马跟在甄俨后面,一边走,一边问甄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甄俨一五一十地回道,自从甄家打算将甄宓嫁给袁尚之后,甄宓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绣楼中,家里人本以为她是闹情绪而已,到了出嫁的日子就好了,谁料今天一早去给甄宓换衣,甄宓却早已将绣楼堵死,也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一支火把,说是谁再往前,自己就把绣楼给点了。 这一下可是把甄家人吓了一跳,几乎家中所有的人都来劝甄宓,可是甄宓一概不听,扬言只要让自己嫁给袁尚,自己就要放火烧楼。 家里没了办法,刚好袁尚赶到,这个难题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袁尚心头暗暗叫苦,自己拿甄宓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等到他来到后院的时候,甄家人立刻让出一条通路,前面的人大声道:“小女莫急,三公子来了,你先看看再说。” 等袁尚到了绣楼下面,抬头往上看时,只见一花容月貌的女子正站在窗口,手中拎着一支火把,满脸的英气,正往下看来。 她便是甄宓? 当袁尚看到甄宓的第一眼时,自己就已经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征服,这样的女子自己只在梦里见到过,没想到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今天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才行。 想到这,袁尚一抱拳,冲着甄宓大声道:“某乃袁尚,甄姐姐有话好说,千万不要行此蠢事,还是先下来再说。” “哼,想骗我下去?”楼上的甄宓先是冷笑了一声,接着柳眉倒竖,冲着袁尚骂道:“我夫君乃是袁熙,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二兄为了袁家出生入死,乃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他在只身抵挡曹军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在曹军身后劫粮道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他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抢他的妻子,袁尚,我问你,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第44章 战神归来 第44章战神归来 袁尚被骂惨了。 自己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过自己,更何况甄宓字字都骂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自己就算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只能是羞愧地低下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分辨才好。 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甄俨站了出来,指着楼上的甄宓怒道:“小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意,哪里容得你反驳,再说那袁熙已死,难道你还替他守一辈子寡不成?” “就算守一辈子寡,我甄宓也认了,今天就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他。” 得,局面一下就僵持住了,就在所有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 里面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袁尚也是满脸的不解,连忙喝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出去看看。” 还没等身边的人跑出去,一个亲兵跌跌撞撞从外面闯了进来,到袁尚面前连忙道:“三公子不好了,外面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兄弟们拦都拦不住。” “什么?”袁尚惊讶道:“你们数百人怎么连一个人都拦不住?郭援呢?” “郭援只是一回合便被那人挑落马下,那人已经冲进来了,三公子快点想个办法吧。” 袁尚听后如遭雷击,郭援乃是自己手下的大将,居然连一回合都没挡住,这邺城中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坏自己的事情? 就在袁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马嘶之后,一个黑影骑着马来到了院子中。 只见那人头带斗笠,身穿长衫,手中拎着的乃是一根普通到极点的长枪,脸上罩着面纱,只留双眼在外面,淡淡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似乎有无穷的杀意藏在其中。 不知怎么回事,袁尚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看着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冲着那人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闯这里,知道我是谁吗?” 马上之人连看都没看袁尚一眼,目光却落到了甄宓身上,看着她手中的火把似乎有些发愣,突然伸手一指,沙哑着嗓音问道:“拿火把有何用?” 甄宓看着马上之人,一挑眉:“自保。” “自保?”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了两声,骑着马慢慢来到绣楼下面,笑道:“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怎么能让你自保,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快点下来吧。” 旁边的袁尚一听,顿时火从心起,从手下人手中抢过一柄钢刀,朝着马上的人便砍了过去,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抢女人。” 也不见那马上之人有什么动作,手中的枪杆抢先一步拍到了袁尚的胸口,立刻腾腾腾的往后退了三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一张俏脸顿时变得如红布一般,袁尚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给我杀了。” 正当袁尚的手下蠢蠢欲动之时,马上的骑士突然把头上的斗笠和面纱摘掉,露出下面一张疲惫的脸,口中沉声喝道:“我看谁敢。” “二哥?”看到袁熙的时候,地上的袁尚一下就傻住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已经死了的二哥居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最近这些日子,二哥的事迹早就已经传遍了整座邺城,听到的人无不敬佩他是一条汉子。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听说眼前这位便是袁熙,包括甄家的人都愣住了,刚刚还想去捧袁尚臭脚的人现在却后悔不已,正琢磨着该怎么把关系拉回来时,袁熙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双臂伸开冲着绣楼上笑道:“还看什么看,为夫来接你了,怎么还不跳下来。” 他真的是袁熙。 虽然袁熙没有见过甄宓,但是甄宓却在暗处见过袁熙,当时自己便被这身材魁梧的男人给吸引住了,听到自己会嫁给袁熙的时候,甄宓顿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袁熙居然会死在外面。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为他守寡一辈子,谁料老天却又把他送回到自己面前,看着他那自信的面容,张开的双臂,甄宓哪里还会犹豫,随手把火把抛回到绣楼之中,扳着阳台便跳了下来。 ‘啊!’人群中顿时一阵惊呼,谁料袁熙早已经迎了上来,一把将甄宓的娇躯抱在怀中,双腿一夹,战马朝着门外跑去,隐隐有袁熙霸气的声音传来:“今天的帐还没有完,都给我等着。” 袁熙走了,甄宓也走了,现在看来整个婚礼就像是一场闹剧一般,在场最尴尬的当属袁尚,自己白高兴了这么久,心上人却被袁熙给抢了去。 更加让自己害怕的还是袁熙走时留下的那句话,他还会找自己算帐的,他要是想杀自己的话,还有谁能拦住? 想来想去,眼下能救自己的,只有爹爹了。 袁尚连话也没留下,带着自己手下这些人灰溜溜的逃掉了。 甄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该如此是好是,甄俨的小儿子突然拽了一下甄俨的手,奶声奶气道:“爹,姑姑的楼着火了。” 甄宓哪里会关注到自己无意间放的那把火,自从被袁熙抱在怀里之后,整个人便已经处在晕晕乎乎之中,鼻尖嗅着这个男人的味道,心里却是一阵的甜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自己盯着的这个男人突然低下头,揶揄道:“咱们已经到地方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啊?”甄宓这才反应过来,从马上跳下来的同时,还不忘羞红脸用小拳头捶了一下袁熙,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布满红色绸带的府上,自己顿时惊讶道:“这是你家?你,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里?” 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淡淡道:“以前的确是我家,可是现在却未必还是,不过正好,也剩得咱们再去布置,娘子可敢与我闯一闯?” 甄宓甜甜地回道:“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全听你的。” 当两个来到门前的时候,守门的门子却是一愣,面带不解地问道:“你们找谁?” 袁熙扫了他一眼,霸气地一挥手:“我是袁熙,给你们一柱香的功夫,让里面不相干的人马上给我滚出去。” 第45章 兄弟相争 第45章兄弟相争 他,他会是袁熙? 疑惑的目光在袁熙与甄宓的身上扫来扫去,看袁熙极为朴素的样子好像跟传说中的袁熙有很大的不同,可是他身边的美女可是太漂亮了,只是听说三公子要接的三娘子是天下第一美女,怕是这位也应该不会差太多。 门子已经没了刚刚的嚣张与跋扈,挤了个笑脸道:“这位爷,我家三公子接亲去了,一会就回来,你有什么事跟三公子去说,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好不好?” 袁熙面沉似水,淡淡道:“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去告诉院子里的人赶紧滚蛋,占了老子的家,还敢给老子摆脸色,谁给你的胆子?” “我……”门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尴尬,就在这时,里面突然有人嚷嚷道:“老六,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还不快点把门口收拾出来,等一会三公子回来要是有人堵门,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门子老六顿时一喜,连忙道:“范二哥,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个人说他是二公子。” “二公子?开什么玩笑,二公子已经战死在延津渡了,谁人这么大胆敢冒充二公子。” 说话间,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从院子里绕了出来,顺着老六的手指方向看去,见到袁熙时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看到甄宓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好漂亮的美女! 似乎很想在甄宓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那人目光故意转到袁熙身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冒犯二公子,速速交待清楚,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又能怎么样?”袁熙淡淡的一瞥,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是多余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既然你们不肯把我家让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袁熙手一抖,手中的长枪如灵蛇一般弹起,直刺范二哥的面门,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他大概没想到袁熙说动手就动手,顿时被吓了一跳,刚想后撤哪料袁熙的枪已经直接来到他的身边,直接在他的胳膊上刺出一道血槽,随手一抡,枪杆砸到范二哥的胳膊上,直接将他砸翻在地上。 “二哥你怎么样?”老六被吓了一跳,见范二哥面如金纸,一付人事不省的样子,顿时大声嚷道:“快来人,有人要闯府。” 一听有人敢闯府,府里面立刻冲出十几个人来,手里多是拎着家伙,老六一指袁熙,大家伙立刻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抬手便打。 袁熙也丝毫不惧,一边护住身旁的甄宓,一边持长枪与这些人战到了一起。 明明是身处在包围之中,甄宓心中却无半点害怕,眼里哪还有其它人的影子,全都是袁熙英俊的侧脸,心里满满全是幸福感。 对方人虽多,但多是一些看家护院,除了仗着人多之外,根本拿不出什么本事,没几个回合,便被袁熙一枪接一枪打翻在地,倒在地上‘哎呀’乱叫。 收了枪,袁熙这才注意到,从头到尾,那个老六居然一起站在门口,连一步都没有动过,看到自己朝他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害怕地退后了一步。 袁熙的嘴角不由勾了起来,笑道:“这回你总该相信我是袁熙了吧?” “信,信了,真是二公子回来了。”老六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看到袁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自己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惧下道:“二公子饶命,小的也是刚来不久,什么人都不认识,惊到你的虎驾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算了算了。”袁熙一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淡淡道:“现在、立刻、马上让宅子里的人全都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就一个一个将他们全都打出去。” “二哥,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 袁熙刚说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袁熙慢慢转过头,却看见一身大红新郎装的袁尚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继续解释道:“的确,这间宅子以前的确是二哥你的,可是我能住进来是父亲下的命令,你想把我从这里赶走可以,不过你得让父亲亲自下令才行。”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老六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袁尚,最后选择老老实实缩在一旁,谁也不去惹。 倒是袁熙听完袁尚的话,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不屑道:“亏你也叫我一声二哥,我为了袁家在外打生打死,你倒好,占了我的宅子,还要抢我的老婆,我九死一生地回来了,你居然连叫二哥都不叫,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袁尚自知理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生硬地说了两个字:“二哥。” “好,既然你认我这个二哥,我就给你几分面子,还是那句话,给你一柱香的功夫,让你的人马上从这里滚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哥你……你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我欺人太甚?”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的不耐,冷笑道:“既然你说我欺人太甚,那我就欺人太甚一个给你瞧瞧。” 说完,袁熙拎枪一转身便进到了府中,枪尖往前一指,大声道:“不是这府里的人全都给我滚蛋,不然的话,别怪老子枪下无情。” 一看袁熙动了真怒,袁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让人走吧,显得自己太过窝囊,不让人走吧,又没有人能够挡住袁熙,就在自己手足无措之时,几匹马从远处飞奔而至。 袁尚看到领头那人,顿时像见了救星一般,连忙道:“审公来得正好,快点帮帮我。” 来者正是听到消息的审配。 刚听到袁尚派人告诉自己袁熙回来的消息时,自己还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人看得清清楚楚,袁熙被人一箭射中背心掉进了黄河中,怎么就会大难不死又回来呢。 匆忙赶到这里,见袁尚一付衣冠不整的样子站在门前,自己就料到他所言非虚,听到他的话,自己连忙问道:“二公子现在何处?” 袁尚一指府中道:“二哥要把府里所有人都赶出去,要是再不走的话,他就要动手了。” “岂有此理,我进去看看。” 第46章 兄弟阋墙 第46章兄弟阋墙 进院的时候,审配并没有看到袁熙,倒是看到许多府里的下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二公子在哪里?”审配抓住一个小丫鬟,凶巴巴地问道。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随手一指身后道:“二公子就在里面。” 放开手,审配大步走了进去,饶过一道回廊,审配果然看到袁熙正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一只手拎着一杆长枪,另一只手却是搂着一位绝色女子。 审配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迈步走过去,大声喊道:“二公子且慢。” 袁熙慢慢扭过头,刚好看到审配走了过来,自己清楚他与袁尚之间的关系,嘴角不屑地勾起,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审公,你的消息好灵通呀。” 审配哪里听不出袁熙话里的揶揄,自己就当没有听到,扳着张脸来到袁熙面前,沉声道:“二公子为何一回来便要将三公子的家人给赶出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过份?”袁熙像是听到什么吃惊的话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审配,不屑地冷笑道:“审公是不是年纪太大,脑子都糊涂了?这里是我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主人都没允许他们进来,他们怎么就敢进来?我赶他们出去难道不对吗?” 审配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二公子可知,这座宅子大将军已经赏给三公子了。” “凭什么赏给他?”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阴冷起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审配,寒声道:“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他却在舒舒服服在后面享受,审公要是还一味地帮着老三,你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一下提醒到了审配,自从高览带着那些士兵回来之后,这些人在军中已经把袁熙传成了一个神话,先前是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人出头,要是知道袁熙没有人,这些人肯定会全都向着他。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大将军把宅子给三公子一事,这军心非乱了不可。 想到这,审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二公子莫要着急,这件事三公子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这样,你稍稍给三公子一点时间,我们立刻把府腾出来给你。” “这还差不多。”袁熙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告诉老三,把我家先前那些人都给我找回来,以前这个家什么样,就给我恢复成什么样,要是坏了一点,当心我把他家给砸了。” 审配暗暗吃惊,大概没料到只是去了南岸一次,袁熙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的暴躁,连忙答应下来,又亲自送两个人出了府,骑着门扬长而去。 见袁熙走了,躲在暗处的袁尚连忙走了出来,来到审配身边低声打听道:“审公,我二哥怎么说?” 审配斜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说,除了搬家还能有什么办法?” “搬家?”袁尚惊讶道:“你让我搬到哪里?先前那座宅子已经被我爹赏给了别人,难不成让我住大街去?” 审配冷笑道:“你想不搬出可以,明天一早你二哥就会来收房,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打得过他,你就留在这,要么……今天就得从这里搬出去。” 袁尚平时也是骁勇之人,可是想到袁熙今天展现出来的武力值,自己心里就有些害怕,考虑了再三,还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甘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嘛,也有。”审配缓缓点了点头,眯着眼一字一句道:“只要大将军开口,就算袁熙再强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地卧着,咱们现在就去找大将军。” 被审配这么一说,袁尚顿时也来了希望,也顾不上收拾这里,与审配一起向大将军府奔去。 此时大将军府中,袁绍却是面露喜色,袁熙进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有人通知了自己,当听到袁熙还没有死的时候,袁绍心里绝对是狂喜,他本以为袁熙回来第一时间就会来见自己,谁料自己听到的却是袁熙跑到甄家,把甄宓抢走的消息。 袁绍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下可麻烦了,甄宓以前虽是袁熙的未婚妻,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三子袁尚求娶甄宓的事情,现在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闹到这般田地,倒把自己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 消息不断的传来,每一条都让自己有些心惊肉跳,袁熙抢了甄宓之后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更加嚣张的是他要让府里的人全都滚出去。 这个逆子,他难道不知道那座宅子已经被自己赏给袁尚了吗? 可是袁熙的功劳实打实地摆在自己面前,最近因为他舍身断后的事情,在军中又赢得更多的军心,要是自己这次真的偏向袁尚的话,会不会引起军心不稳呢? 一时间,袁绍也陷入了思索之中,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 偏偏就在自己还没想好主意的时候,审配与袁尚来见自己,听到下人的禀报,袁绍便一阵的头痛,自己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来意,可是自己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此事。 想来想去,袁绍只能是挥了挥手,疲惫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审配与袁尚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审配还好,可是袁尚一进门便扑通一下跪倒在袁绍脚下,死死抱着他的大腿,哭诉道:“父亲救救孩子,二哥他要杀我。” “什么?”袁绍一听就怒了,虎毒尚不食子,他们可是亲兄弟,怎么他刚一回来,就要做出这种兄弟阋墙之事? 袁绍面沉似水,沉声道:“尚儿莫怕,你把你二哥的所做所为跟爹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若是他真的不对,爹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袁尚心中暗喜,看来审配卖惨这一招果然有效,现在就看他袁熙到底如何接招了。 只不过,袁尚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在袁绍面前告状的时候,袁熙却陪着自己的美娇娘来到了邺城中最高的观星台,站在数丈高的台顶,整座邺城一览无余,怀中搂着甄宓,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坚韧,一字一句道:“娘子记住,用不了多久,你就是这座城的女主人,到时候只能是我们欺负别人,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第47章 事后算帐 第47章事后算帐 袁熙归来的消息如风一般,很快便传遍了邺城的每一个角落,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大为惊讶,尤其是高览、张合这种高级别的将领,听到袁熙没死的消息立刻冲了出来,跑到袁绍这里,打听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消息的确是真的,就连袁绍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只是派出去找袁熙的人却迟迟没有归来,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接着又消失不见了。 哪怕袁绍没有召集,手下这些谋士、大将们也纷纷聚到一起,纷纷低声议论着袁熙归来事情,只是众人都是耳闻,除了袁尚与审配之外,谁都没有亲眼见过袁熙,自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沉,寻找袁熙的人终于匆匆跑了过来,到了袁绍面前单膝跪倒,惭愧道:“大将军,末将找遍邺城各处,皆没有发现二公子的影子。” “没发现?”袁绍眉头一皱,怀疑的目光扫向袁尚,淡淡道:“尚儿,你说你亲眼看到你二哥回来的,怎么能找不到他呢?” 袁尚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嘴巴张开,连忙辩解道:“父亲听我说,我的确看到了我二哥的,另外审公也是亲眼见过。” 旁边的审配点头道:“的确,臣也是亲眼看到二公子的。” “那他又去了哪里?”袁绍对于审配与袁尚之间的关系,还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自己一直没有去管,也是打了培养袁尚为接班人的想法,两个人身为一体,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完全可信,谁知道这突然出来的袁熙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事情。 袁绍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可是站在一旁的袁潭却是忍不住了,冷哼道:“三弟口口声声说二弟回来了,那为何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难不成你这么久没见过二弟,都把他长什么样子给忘掉了?” “大哥说的话好荒唐,那可是我亲二哥,难道我连他的相貌都会忘吗?说起很久不见这件事,你好像也没比我多见他几回。” 两个人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思,见两个人还要争辩下去,坐在主位的袁绍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一拍面前的案几,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把嘴闭上,来人,再去找袁熙,今天就算翻遍邺城,也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到。” 袁绍的话音刚落,从门却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蹙眉道:“父亲是在找我吗?怎么用得上这么大的阵仗?” 随着声音落下,大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影,男的俊俏、女的迷人,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高览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起来,喃喃道:“二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来者正是袁熙与甄宓,两个人一付悠闲的表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高览的时候,袁熙还特意停下来与他打了声招呼,虽说两个人没有聊得太多,但心里都清楚,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有什么话当然还要以后再说才是。 最让袁熙心里感到诧异的却是甄宓的表现,从头到尾,甄宓脸上都是一付从容不迫的表情,这哪里像是面见冀州最有势力的男人,更像是一位气势十足的皇后,正在从众臣面前缓缓走过。 袁熙终于再次出现在袁绍面前。 没有想像中的激动,也没有想像中父子相见时那种泪水磅礴,袁熙就这么往袁绍面前一站,目光凝视着袁绍,开口的第一句不是父子久别重逢的那种感人,而是用着一种责备的口吻冷冷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袁绍顿时就愣住了。 做为一地之主,袁绍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臣服,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有人用这样的口吻来质疑自己,而且质疑自己的那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这般质问自己,明显是不想让自己下来台。 袁绍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看之极,沉声道:“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袁熙丝毫不惧地冷哼道:“我这不是质疑,而是要替那些死难的兄弟们讨个公道,我们在曹操的后面出生入死,你们到好,连句话都不留,说跑就跑,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牺牲我们这些人?包括我的宅子,我的女人全都赏给了别人,你想杀你的儿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若是说刚刚那句话只是在质疑袁绍的举动,那么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袁绍气得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手指点着袁熙,哆嗦着:“你,你这逆子。” “我是逆子?”袁熙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吼道:“若不是我这逆子,乌巢早就被曹操给烧光了,你现在还能继续安稳地坐在这里?”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袁熙一句句的责问回荡在空气中,众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谁都不敢介入到这父子的争斗中去。 倒是有一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审配沉声道:“二公子身在敌后不知,袁公乃是接到消息,羌人突然召集大军犯境,袁公也是不想腹背受敌,所以才退军回冀州,我们不是不想通知你,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通知你。” “怎么,找不到别的借口,就把羌人推出来?”袁熙依旧没有放过审配之意,冷笑道:“你这借口骗别人行,骗我就不行,羌人哪年不犯境几十次?难道就因为他们犯一次境,十万大军就全数退回来?难道留下几万人马支援我都不会吗?” 这回连审配也被袁熙问得哑口无言,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什么羌人不羌人的,还不是自己编出来的谎话,眼下被袁熙几句话给揭穿,自己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袁绍突然一拍案几,大喝道:“够了,袁熙你倒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退兵的命令是我下的,你有什么火气冲着我来。” “你真当我不敢?”袁熙一下就瞪圆了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寒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期望你能喜欢我,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有谁来打你,就让你其它的两个儿子一起上吧。” 说罢,袁熙拉着甄宓转身便往外走去。 袁绍气得一阵哆嗦,颤抖着手指指着袁熙骂道:“你个逆子,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出现就不出现,你当我稀罕不成。” 第48章 大哥爆料 第48章大哥爆料 谁都能看出来,袁绍现在正处在暴怒的状态之中。 大概谁都没有料到,大难不死的袁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亲爹数落一番,然后大放阕词之后,直接转身离开,至于他说的狠话,大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冀州若是有事,袁熙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出了大将军府,甄宓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拉着袁熙的手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跟大将军闹翻了?” “怎么,难道我跟我爹闹翻了,你就不嫁给我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虽然只与袁熙相处半天,但甄宓却觉得自己与袁熙之间居然是如此的合拍,可以不像平时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都不会生气。 袁熙勾着甄宓的手指,两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随口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意思就是说你只有哭了闹了,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明着你看我是与我爹闹翻了,你信不信,明天一早,袁尚就得老实地把宅子给我让出来。” “奴家才不信。” “不信咱就打个赌。” “赌什么?”甄宓丝毫不让步。 “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以后最少也要生三、四个娃才行。” “你……”甄宓顿时羞红了脸,气乎乎地瞪着袁熙,半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要是我输了?”袁熙一顿,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就生十个八个才行。” 甄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袁熙绕到沟里去了,立刻挥着小拳头朝着袁熙砸了过去,两个人打闹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到马蹄声,甄宓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袁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好整以暇地朝身后望去。 不大会的功夫,后面的骑士便露出了他的身影,看到袁熙时,马上的骑士笑道:“二弟走得好快,愚兄差点没有追上。” 是袁潭。 对于这个大哥,袁熙说不上心情是好是坏,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跟这个大哥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兄弟之情在,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付兄长的样子,不是教训自己,就是让别人教训自己。 所以看到是他的时候,袁熙脸上的表情顿时露出一丝古怪,拱手道:“原来是大哥,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袁潭翻身下马,看了甄宓一眼,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弟妹甄氏了?在下袁潭,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甄宓自然也听说过袁潭这个人,听他说到一家人时,脸色微微一红,连忙施了一礼,轻声道:“弟妹见过兄长。” “快快请起,这么匆忙之间我也没带什么,这块玉是我娘送我的,就当我的贺礼了。” 袁潭一伸手,把腰间挂着的美玉摘了下来,朝甄宓递了过去。 “这……”甄宓一看那玉的成色,就知道这块玉绝对价值不菲,心里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拿,抬头看了袁熙一眼。 “既然是大哥送的,就收下吧。” 在袁熙的示意下,甄宓连忙把美玉收了起来,揣到口袋里。 见甄宓收起美玉,袁潭脸上的笑容更盛,笑道:“二弟的家被三弟占了去,这大半夜的怕是也没地方住,要不这样,跟我回我那里住一宿如何?咱们兄弟俩顺便再好好聊一聊。” 袁熙连犹豫都没犹豫,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似乎早就有人回去通知,等到袁熙跟袁潭来到他家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在门口,见一行人过来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娇笑道:“听说二弟刚刚把‘天下第一美人’给抢来了,妾身倒要看看长得有多么漂亮。” 一听这声音,袁熙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嫂嫂开的什么玩笑,这‘天下第一美女’当然非你莫属呀。” “呵呵呵,妾身就愿意听二弟说这实话。” 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门口,甄宓来到袁熙身边的时候,袁熙便笑着介绍道:“这位乃是大嫂文氏,她兄长乃是文丑文将军,宓儿叫大嫂便是。” “大嫂。”甄宓连忙深施一礼,倒是文氏连忙把她给扶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番道:“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不枉二弟把你给抢回来。” 甄宓脸上一红,连忙道:“嫂嫂说的哪里话,你比奴家漂亮多了。” “哎,如今不比当年,已是黄脸婆没有人稀罕了。” 说这话的同时,文氏特意瞪了袁潭一眼,袁潭有些心虚地把眼神躲到一旁,连忙道:“二弟与弟妹跑了一天也没休息,你快点安排一间院子先让弟妹休息下,我跟二弟聊几句就过来。” “说好只是聊几句,要是多耽误了功夫,我可不依你。” 文氏说完,一拉甄宓的手腕道:“弟妹只管放心,他要是敢不放你家夫君,我把这家给他掀翻了。” 等到文氏与甄宓消失在视野时,袁潭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倒是袁熙笑着揶揄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大嫂还是这般火爆的脾气。” “这辈子是别想改了。”袁潭疲惫地叹了口气,拍着袁熙的胳膊道:“二弟死里逃生,当哥哥的总得意思意思,今天晚了,先喝杯接风酒再说。” 这顿酒无论如何是逃不过,袁熙跟袁潭进到客厅中,不大会的功夫,几叠小菜连着一小坛酒便被送了过来,拍掉酒封,一股淡淡的酒香气从中飘了出来,袁熙嗅了嗅,忍不住点了点头:“果然是好酒。” “酒当然是好酒,就是数量太少了点,我知二弟海量,今天还是少喝一些,弟妹还等你呢。” 酒杯倒满之后,两兄弟一连干了三怀,放下酒杯之后,袁潭的第一句话就让袁熙顿时大吃一惊。 “二弟可知道是谁立主让父亲撤兵回冀州的?” 袁熙摇了摇头。 袁潭冷笑道:“不是别人,就是那审配。” “审公?他为何要劝父亲退兵?” 袁潭摇了摇,沉声道:“具体的缘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大军撤回到冀州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羌人的影子,父亲应该是中计了。” 第49章 正人君子 第49章正人君子 谁的计? 除了曹操还能有谁。 当时自己在曹操后方断其粮道,惹得军心大乱,前方又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任谁看曹军都如水上的浮萍一般,马上就要烂掉。 可偏偏在这时,审公却拿一个莫须有的消息来骗父亲,更加让自己不解的是,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上了当。 种种诡异的事情叠加在一起,由不得袁熙不怀疑曹操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犹豫了好久,袁熙幽幽叹了口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这些事大哥心里清楚就好,曹操未灭,暂时不宜起什么纷争,审公为人极为小心谨慎,所以他那边……最好不要派人监视,我累了一天先去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袁熙都这样说了,袁潭纵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到了肚子里面,让丫鬟带袁熙下去休息,自己倒是好奇一件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派人跟踪审配的呢? 跟着丫鬟来到一间院子之后,看到窗纸上映出的窈窕身影,袁熙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怎么跟甄宓安排到一间房间来了,正想换间院子,可是那带路的丫鬟早就已经离开了。 袁熙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踌躇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到房里去。 虽说自己与甄宓之间有婚约的存在,可是她毕竟还没有过门,自己如此贸然地跟她住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影响她的清誉? 袁熙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换一间院子,就在他抬腿刚想走时,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甄宓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君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袁熙回过头,脸上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大哥给我安排了别的院子,我这就过去。” “扑哧!”甄宓一下就笑了出来,好笑道:“夫君真会开玩笑,刚刚嫂嫂还说只收拾了一间院子,你又会到哪里去休息?此时已夜深人静,你还不快点进来。” 得,撒谎了一次就被人看了出来,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好不容易才挪进了屋子里,当房门在身后被甄宓关上时,袁熙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似乎觉得挑逗袁熙是种乐趣,甄宓的手指在他的身上绕来绕去,柔声道:“夫君觉得妾身好看吗?” “好看。”袁熙点了点头。 “那你想娶我吗?” “当然,我要是不想娶你,为何赶了这么多久的路跑回来?” “呵呵,算你识相。”甄宓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就在袁熙跟在她身后蠢蠢欲动之时,甄宓突然拣起一床被子朝他扔了过来,娇笑道:“咱们还没成亲呢,自然不能睡一张床,你还是在地上将就一宿吧。” 随手接住被子,不知怎么的,袁熙心里倒是隐隐松了口气,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直接在地上呼呼睡了起来,或许是太过疲惫,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是睡着了,可是甄宓却迟迟没有入睡,她并不担心袁熙会化身为禽兽,半夜扑到自己床上来,刚刚把被子扔给袁熙也只是小女儿的羞涩作祟,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床上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袁熙震天的呼噜声。 甄宓还以为袁熙的呼噜声是装出来的,悄悄下地来到他的身边,月光下,袁熙的侧脸是那般的俊朗,一下便将甄宓的目光吸引住。 过了许久,甄宓这才满心喜悦地站了起来,有些不甘地朝着袁熙屁股上踹了一脚,低声骂道:“真是根木头。” 天刚亮时,袁熙便习惯地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之后自己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悄悄来到床榻边,榻上的甄宓却是睡得正香,袁熙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悄悄地凑了过去,轻轻在甄宓娇嫩的脸上印了一下,接着转身便走。 房门开了,又关上,躺在床榻上的甄宓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纤手轻轻摸过脸上被袁熙亲过的地方,轻声嗔道:“没胆鬼。” 接着便闭上眼睛,重新睡了起来。 外面晨光正好,出了院子,袁熙找了一个小厮问清练武场的方向,独自一人走了过去,刚到校场外,自己便听到院子里面隐隐传来舞枪的声音,自己顿时一阵好奇,是谁这么早就来练枪呢? “大哥?”袁熙吃惊地发现,校场里练枪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哥袁潭。 听到袁熙的声音,袁潭手中的枪停了下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二弟怎么不多歇息一会?” 袁熙不想解释那么多,笑道:“习惯这个时候起来了,倒是大哥怎么也起这么早?” “呵呵,等你成亲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袁潭神秘地笑了笑,一伸手把手中的长枪抛给了袁熙,自己从枪架上又拣了一杆枪,笑道:“咱们兄弟好像好久都没有练过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试试?” 袁熙举枪笑道:“大哥有兴致,做弟弟的岂敢不从,来吧。” 兄弟俩相视一笑,拎枪便战到一起。 切磋并不是打仗,比的是枪招的精妙,两个人也没用什么力气,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又打了一会,袁潭却是连连退后了几步,摆摆手道:“算了,不打了,二弟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我不是你的对手。” 袁熙收了枪,笑道:“哪里没使出全力,是大哥过谦了。” “打不打得过,别人不明白,咱们兄弟还不明白吗?”袁潭笑着把长枪收了起来,来到袁熙身边时,却是好奇地问道:“二弟昨天得罪了父亲,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替你跟父亲那里求个情如何?” 摇了摇头,袁熙笑道:“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怎么刚过一天就要认输?父亲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要是留我在邺城,我就待在这里,要是他不留,我就回我的幽州去。” “难道你就不怕老三在父亲面前说你的坏话?” “这……”顿了顿,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也不是第一次说我的坏话了,惹急了我,一样揍。” 第50章 把他赶走 第50章把他赶走 “审公,难道这口恶气我就白白咽下不成?” 袁尚气恼地在地上来回踱了好几圈,每每想到袁熙那张冷笑的脸时,都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这口气自己咽不下,也不想咽下,所以无论谁劝自己,自己也不想从这里搬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审配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慢条斯理地摇着羽扇,看到袁尚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这才轻轻哼道:“不咽下去又怎么样?三公子昨天不是没有看到,二公子连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明天要是还不搬家的话,他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他,他这分明就是不讲理,他这就是恶霸行径。” “是又怎么样?”审配冷笑道:“你要是能打得过他,你也可以像他一样不讲道理,可是你能吗?” “我……”袁尚一下变得哑口无言。 审配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袁尚的肩膀,低声道:“你不能,我也不能,所以对付二公子就不能硬来。”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白白吃了哑巴亏不成?” “呵呵呵。”审配微微一笑,轻声道:“三公子不妨示敌以弱,袁熙现在锋芒毕露,应避免与其正面交手,他强就让他强,我就不信,大将军能眼睁睁看着袁熙在邺城如此霸道,等到大将军看不惯时,那就是袁熙覆灭之日。” 袁尚终于明白过来审配的意思,他就是让自己惯着袁熙,直到父亲看不过去出手的时候,自己以前失去的,全都会回到自己手中。 “审公果然深谋远虑,尚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到天色大亮时,袁熙这才与袁潭分开,回到房间的时候,甄宓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袁熙时,慵懒地伸个了懒腰,把自己纤细的曲线全都暴露给袁熙,懒懒地问道:“夫君一会咱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了。”袁熙笑着拍了拍甄宓的脸颊。 “回家?”甄宓愣了一下,有些担心道:“三弟他……能把房子让出来吗?” “不让正好。”袁熙冷笑道:“我正愁着这股恶气不知道往哪里发呢,他要是敢不搬,我非把他给踢出去。” 见袁熙已经打定了主意,甄宓也懒得去问,穿戴完毕之后,两个人骑着马出了门,奔着自己家骑去。 刚一拐进小巷,袁熙远远地便看到门口站着几十个人,看到袁熙出现时,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一位老管家跃众而出,冲着袁熙一拱手道:“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袁熙认得,这位就是自己家里的管家桓赫,身后这些人也都是以前家里的丫鬟、小厮,见他们都回到这里,想必袁尚果然已经把宅子腾空了出来。 袁熙笑道:“桓管事不必如此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前些日子你们受委屈了,现在我回来了,总要替你们讨个公道,你们现在就回到宅子里去,看看哪里丢了什么,还有什么破损的地方,桓管家给我列个单子,我找我三弟要去。” “好好好,老朽这就去。”桓赫连忙一转身,让众人回到宅子里按袁熙的说法去做了,直到这时,袁熙才把甄宓从马上接了下来,笑道:“夫人先进里面看一圈,趁着这次机会,咱们把宅子也好好收拾收拾,哪里有不喜欢的赶紧说,收拾好了之后我便去你家提亲,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甄宓脸上闪过一丝潮红,忍不住瞪了袁熙一眼,脚下却没半点的犹豫,进到府里之后,丝毫没有半点的扭捏,有什么看不顺眼的直接便提了出来,完全一付袁家女主人的形象。 眼看到手的老婆被袁熙给抢走,父亲给的宅子也被袁熙给抢去,袁尚虽然在审配的劝说下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可是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留在城里实在有些无趣,干脆就带着一些亲兵,骑着马出了邺城,打算到外面散散心。 他这边刚刚出城不久,远远的便看到一行人从远处朝邺城走了过来,自己本来不想搭理他们,谁料就在双方交错时,对方的一匹马突然慌了,朝着自己便撞了过来,袁尚一个没闪开,两匹马顿时撞到一起。 更加让自己火冒三丈的是,自己那匹宝马居然一下就被撞死了,就连自己也重重从马上甩了下来。 袁尚立刻站了起来,看着口吐白沫的宝马,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指着那些人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居然连我的马都敢撞,你们莫非不想活了不成?来人,把他们通通围起来。” 呼啦一下,手下的亲兵把这些人团团围了起来,那些人看到战马惹了祸,一个个也被吓得面色如土,其中一个小官打扮的人小心地走了过来,讨好地笑道:“小的乃是曲义曲将军标下,奉曲将军之命,将这些人护送到邺城,刚刚战马发疯撞到了公子的马,实在是我们不对,要不将军相中我们这里哪匹马,送给将军如何?” “呵,笑话。”袁尚被气笑了,自己的马是什么马?他们的马又是什么马?想用他们的破马来换自己的宝马,他想得倒美。 冷笑道:“你可知我这马价值几何,就想拿你们那破马换我的马?回去告诉你家曲将军,让他过来给我磕头赔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还有这些人先留我这里了,什么时候合我的心意了,什么时候我再放他们离开。” 那士兵一听就傻了眼,心知这位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爷,连自家将军都没放在眼里,可是这些人是二公子特意护送来的,要是被人给抓去,自己又怎么跟人家交代。 连忙解释道:“公子,这可不行,这些人乃是二公子亲自交待,让我们护送到邺城的,要不这样,我这就通知二公子,有什么事让他跟你商量行不行?” 怎么又是袁熙? 一听二公子这三个字,袁尚就觉得火气一阵阵地往上直窜,冷笑道:“二公子,二公子,今天我就抓了他的人,他又能把我怎样?你回去告诉他,人是我袁尚抓的,他要是想要人,来找我吧。” 说完,袁尚大手一挥:“全都抓起来。” 第51章 刀兵相见 第51章刀兵相见 袁熙得到华陀等人被袁尚抓起来的时候,正在家中苦恼,毕竟自己昨天突然把甄宓带了出来,总得给甄家一个交待,自己正琢磨送甄宓回去的时候带些什么礼物才好时,一个让自己震惊的消息便传到了自己耳中。 华陀被抓了? 自己连宅子被人抢了都不能忍,更何况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人居然被袁尚给抓了,听到消息时自己二话不说,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快马,随手操起一杆大枪,连一个人都没有带,独自出了大门,朝着城外便冲了出去。 快马从街道上急速飞驰而过,街上的百姓连忙闪开一条通道,有的人还冲着袁熙的背影骂骂咧咧着,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提醒道:“别骂了,你知道人家是谁吗?” “是谁又能怎么样?”那人骂道:“就算天王老子,他也不能在街上纵马,惹毛了老子,老子去大将军那里告他去。” “告他?”身边的人冷笑道:“你要是有胆子就告去,刚刚过去那人正是大将军的次子战神袁熙,看看大将军会向着谁。” “啊?他是袁熙?”那人顿时一愣,惊讶道:“袁熙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你死,二公子也不会死,咱们冀州还要靠二公子来守护呢,像你这样的人,撞死几个也是活该。”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难听怎么了?谁骂二公子就不行。” “……” 袁熙哪里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当自己纵马刚刚出了邺城的城门,远远地便看到一队人马从远处走来,为首的那人分明就是自己的三弟袁尚。 袁熙能看到袁尚,袁尚自然也看到了袁熙,当看到袁熙自己一个人就敢出来救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狠毒,一个歹毒的念头突然袭上了自己的心头。 这两天袁熙带给自己的屈辱让自己没办法在邺城众人面前抬起头来,与其这般,自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袁熙干掉,一洗耻辱。 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袁尚心中就一阵的紧张,连忙从马鞍上把长枪摘了下来,枪尖向前一指,大声吼道:“袁熙,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做什么?”袁熙面目狰狞,大吼道:“立刻把人给我放了,你若敢伤到他们一根寒毛,我要了你的命。” “好呀,我与你可是兄弟,你居然为了些外人想要杀我,袁熙,你眼中可有我这兄弟?” “你抢我老婆,占我宅子,如今还抓我的客人,哪里配当我兄弟,我再问你一声,放还是不放?” 无形中,一股浓浓的杀气笼罩在四周,袁尚偷偷跟身边的亲兵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一咬牙,口中吐出几个字:“我要是不放呢?” “那就打到你放。” 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圈,袁熙倒是反客为主地冲了上来,眼中根本没有其它人的存在,长枪直接朝着袁尚的胸口刺了过来。 “快点拦住他。”袁尚心知不妙,袁熙能够独自击败曹操的虎豹骑,又在大军围困中杀乐进、夏侯杰两员大将,若是单打独斗的话,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能够依仗的却是身边这上百亲兵,连忙大吼一声,身边的人立刻替他冲了上去,把袁熙团团围在中间。 独自被众人包围,袁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双眼瞪得通红,大吼道:“拦我者死。” 接着长枪如毒龙刺出,一枪便把拦在面前的一人挑落马下。 死人了。 场中的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若是说刚刚众人把袁熙围起来,只是想把他留住,而不敢杀死他的话,现在为了保命,却不得已能拿出真正的本事,众人绕马灯似的把袁熙围在中间,手中的长枪不停地朝着他刺了过去。 看到自己人占了上风,袁尚终于松了口气,这么下去的话,袁熙肯定会被杀死在这里,就算父亲问起,自己也有话说,毕竟先动手的是袁熙,自己只是被迫抵抗而已。 就在袁尚琢磨着该怎么把袁熙的死变成一个意外时,被围在中心的袁熙突然一声大吼,手中的长枪一摆,面前的几杆长枪全都被他拨到了一边,胯下的战马猛地一声长嘶,突然从两马之间的缝隙冲了出来。 还没等两旁的亲兵反应过来,袁熙就已经从缺口处突围而出,风驰电掣般朝袁尚奔去。 正做着美梦的袁尚一下便清醒过来,看着袁熙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快救我。” 话音刚落,袁熙却已经来到面前,手中的长枪一摆,便把袁尚手中的长枪挑飞了出去,两马一错蹬的功夫,袁熙一把抓住袁尚的衣甲,单手便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按在自己的马鞍上面,回头冲着他那些亲兵冷声吼道:“谁还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三公子若是死在二公子手里,怕是大伙也得送去陪葬不可。 想到这,众人连忙停了下来,纷纷大声喊道:“二公子不要冲动,千万不要伤了三公子的性命。” 马上的袁熙冷笑道:“少跟我扯这么多废话,你们要是还留在这里,我怕我手一抖,就把他给杀了。” “走,走,我们走,二公子千万别手抖。” 四周的亲兵连忙退到了一边,袁熙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华陀等人,面带笑容道:“刚刚吓到华神医了,不过现在麻烦已经处理好了,咱们可以进城了。” 华陀的确是被吓到了,看到袁熙出现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倒是田娃等人见到袁熙大发神威,单枪匹马便打败这么多人时,脸上一阵的激动与兴奋,纷纷来到袁熙身边,田娃好奇道:“樊大哥,他们说你姓袁,对吗?” 袁熙点了点头,笑道:“对,我的确姓袁,以后你们叫我袁大哥就行了。” “那你还会教我们枪法吗?”田娃一脸期待地看着袁熙,接着又补充道:“就像刚刚那样,将军才会使的枪法。” “哈哈,当然可以。” 第52章 二选其一 第52章二选其一 “胡闹!” 听到袁熙与袁尚在城门外打起来的消息,袁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黑得吓人,一把将心爱的茶盏给摔到地上,恶狠狠地骂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都给我押过来。” “主公且慢。”旁边的审配突然上前,轻声劝道:“主公就算骂他们一顿又有何用?在我看来,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二公子与三公子之间的矛盾不是那么好调和的,若是不想见到兄弟相残一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袁绍黑着脸望去。 审配压低了声音,小心道:“只有将一只虎调离开才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袁熙?”袁绍心知肚明审配的选择,只是心里却有些犹豫,跟袁尚相比,自己现在更加偏向袁熙一些,所以哪怕是他跟自己顶嘴,自己也只是口头上训斥他几句,现在真的要把他赶走,自己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审配点了点头,缓缓道:“二公子雄才大略、骁勇善战,若是留在大将军身边,只可为将不可为帅,大将军不如让二公子去北方多加锻炼,假已时日,必为大将军之左膀右臂。” “这……”审配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袁绍刚刚偏向袁熙的心一下就拉了回来,仔细地思考半天,终于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派人去把袁熙、袁尚给我找过来,我有要事吩咐。” 命令刚下不久,袁尚便来到了袁绍的面前,看着他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袁绍心里顿时有些失望,沉声道:“跪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点起来,袁熙是你的二哥,难道他真敢杀你不成?” 袁尚声泪俱下道:“父亲可以问我身边的亲兵,当时二哥状若疯癫,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解释,我本想先将他擒下,让他冷静冷静,谁知他突然冲了过来,直接把我抓到他的马上,说是要杀了我,父亲,儿真的是怕了,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他的弟弟,若你非要留二哥在邺城,那不如放我离开吧。” 听到袁尚的哭声,袁绍心里也是极为的难受,心里埋怨着袁熙实在是有些不懂事,就算你足够厉害,可是袁尚毕竟是你的亲兄弟,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他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看来审配说的没错,该离开邺城的应该是袁熙。 又过了一会,板着脸的袁熙从外面走了进来,进到大殿时,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袁尚一眼,冲着袁绍施了一礼,淡淡地问道:“父亲找孩儿有何事吩咐?” 袁绍沉声道:“我问你,刚刚你三弟说你在城外居然要杀他,可有此事?” “有。”袁熙直接了当地回了一个字。 “你……”袁绍本以为袁熙还会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谁料袁熙连掩饰的想法都没有,直接了当地答应了下来,搞得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才好,半晌这才忿忿道:“那就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 袁熙摇了摇头,冷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肯定把所有的错事都推到了我的头上,我现在就算说出花来,父亲也不会相信的,不如省省大家的时间,直接说怎么处理我就得了。” “……逆子。”袁绍被袁熙气得浑身直哆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口中冷哼道:“你身为幽州太守,不适宜一直留在邺城,还是早点回幽州去吧,越早越好。” 这样的结果袁熙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拱手道:“既然父亲让我快些回幽州,那儿便择日起程,父亲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吩咐,儿便告退。” 说完,袁熙依然没有看袁尚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去,只是刚走两步,袁熙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身笑道:“差一点忘了,后天便是我与甄氏大喜的日子,父亲若是有空闲的话,可以过来喝杯水酒,若是没空……就算了。” 袁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袁绍的火气却越加的旺盛,冷笑道:“他这算什么态度?他大亲的日子,居然还问我有没有空闲?我要是不去,咱们袁家岂不成了邺城百姓的笑话?” 旁边的审配小心地赔笑道:“这次二公子做得的确有些过份,只是他能不在乎,主公却不能不在乎,这关系到的可是袁家的脸面。” “嗯,我记得了。”袁绍缓缓点了点头,接着吩咐一旁的内务总管道:“去内库多准备些值钱的东西给袁熙送去,他可以不要袁家的脸,我还得要呢。” 见袁熙如此这般着死的行为,袁尚心里暗暗发笑,没想到袁绍吩咐完之后,冷冰的目光便落到自己身上,冷笑道:“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从今天起,老老实实留在将军府练武,什么时候能打得过你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出府。” 打得过二哥? 头顶像是一盆凉水扣了下来,袁尚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二哥的勇猛自己是亲眼见到的,别说是自己,怕是整个邺城也都没有多少人能打得过他,可是看到袁绍脸上愤怒的表情,自己也不敢说个不字,讪讪地答应了下来。 袁家二公子要成亲了。 比起前几天三公子成亲时的热闹,这次成亲的规模的确要弱了一下,听说二公子成亲之后,便会回到幽州坐镇,怕是很久都不能见到他威武的身影了。 成亲的前一天,袁家的门槛似乎都要被人给踏破掉,邺城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聚到这里,像是大公子袁潭,河北四庭柱之三的文丑、高览、张合,审配、逄纪、郭图等谋士全都聚在一堂,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袁绍召集众臣开会呢。 只是就在众人团聚在袁熙家的时候,身为主角的袁熙却并没有留在家中,而是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院。 屋子里点着安神的香,四周静得出奇,几个小丫鬟好奇的目光死死盯着袁熙,当袁熙一不留神看过来时,慌忙地移开,一付怕被他看到的样子。 又过了很久,屋子里有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老夫人这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平时过于操劳,情绪淤积所致,这样,我给老夫人开付药,再配合针灸,大概一个月便可药到病除。” 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袁绍的妻子刘氏,听到华陀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笑道:“华郎中果然是神医,那老身这病就全都靠你了。” 袁熙在一旁笑道:“娘,你放心,你这病算什么,这世上就没有华神医治不了的病。” 第53章 袁熙大婚 第53章袁熙大婚 袁熙与袁绍之间的矛盾似乎已经公开化。 到了袁熙成亲这一天,袁绍手下这些谋士、大将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袁绍会不会亲自出席袁熙的婚宴。 要是袁绍真的不来,又或者吃一杯茶后就走,那就代表着他在袁熙与袁尚之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大早,众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袁熙府中,袁熙暂时还没有接亲回来,众人便三两成群坐在桌案边,随口聊着什么,基本上三句话都不离袁熙与甄宓二人。 一些人拿着甄宓与袁熙开着玩笑,而高览与张合之间却是面色凝重,高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突然低声道:“昨晚可有人去找儁乂?” 张合表情一愣,奇怪道:“高兄怎么知道这事?” 果然不出所料,高览冷笑道:“我不光知道有人去找你,而且咱们今天到场这些人怕是都与人见过面。” “你是说……三公子?”张合终于忍不住,低声提到了这个名字。 高览缓缓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既然都见过三公子,想必也都知道他的想法,不知儁乂是怎么想,反正我是拒绝了。” 张合微微一皱眉,担忧道:“高兄鲁莽了,眼下大将军春秋鼎盛之年,二公子与三公子之间的斗法也许还要好久才能分出胜负,另外你别忘了,他们头上还有一个大公子,最后谁输谁赢还是不一定的事情,你直接拒绝了三公子,岂不是断了自己一条退路?” “呵呵。”高览冷笑道:“儁乂也与二公子并肩作战过,你觉得二公子的人品如何?” “这没得说。”张合每每想到乌巢之战,袁熙那矫健的身形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高览缓缓点头道:“实不相瞒,当初在南岸,我觉得我肯定死在那里了,是二公子替我断后,从那时候起,我高览就下定决心,不管以后事情发展如何,我跟定二公子了。” 张合听过,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正想再深聊几句的时候,外面却是锣鼓喧天,接亲的袁熙已经回来了。 迎亲的步骤就那么几步,大家伙也没心情去凑那个热闹,大家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看袁熙与甄宓献茶的功夫,倒要看看,这袁绍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袁尚心情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依然没能看到父亲的身影,自己忍不住低声道:“审公,我爹真的还在府里没有出来?” 审配微微点了点头:“我来时,袁公的确没有动身的意思。” “那就好。”袁尚嘴角忍不住阴险地勾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袁熙出糗的那一幕,没有父母在,看他的茶会敬给谁。 眼看着甄宓马上就要扶过来给爹娘敬茶的时候,突然几个人从后门转了出来,先前袁尚还没有注意,只是扫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迎了上去,扶住前面的老太太,一付担心道:“娘,你的身体不好,怎么还能亲至,还是孩儿扶你回去吧。” “哼,我家老二成亲,我这当娘的又怎么能不在?再说,我的病已经被你二哥请来的神医给治好了,多待一会也无妨,对了,你爹呢?”刘氏一边说,一边来到主位,看到袁绍不在,脸上的表情一下就黑了许多。 袁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吞吞吐吐道:“我爹好像在生二哥的气,今天应该是没有来。” “哼,多大的人还耍小孩子脾气,袁家人娶妻,他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这让甄家人知道,岂不是说咱们袁家人不懂事?老三你这就去告诉你爹,马上给我过来。” 袁家谁都知道袁绍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老婆,袁尚万万没有想到,袁熙得罪了袁绍的同时,却绕了个圈子,把亲娘哄得如此开心,自己没办法,刚想去找袁绍时,他却主动来了。 看得出,袁绍也是匆匆而来,身上的红衣都没有穿好,到了刘氏面前,面带忧色道:“娘子,你身体不好,怎么还亲自来了?” “谁说我身体不好?”刘氏得意地笑道:“老二昨天给我请了一位神医,人家说只要调养一个月左右,我这身体便能完全恢复。” “什么神医?不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吧?”袁尚在一旁忍不住嘟囔道。 刘氏眼睛一瞪,冷哼道:“你娘还没老到什么都分不清的地方,难道江湖骗子跟神医我还分不清吗?” 一看刘氏真生气了,袁尚也不敢再顶嘴,连忙缩头,再也不敢得罪。 等袁绍与刘氏刚刚坐到位置上,袁熙与甄宓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新衣的袁熙显得特别的精神,拜过天地拜高堂,喝过媳妇敬的茶,刘氏却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甄宓的皓腕,笑眯眯道:“我这媳妇可是天下最好的媳妇,当娘的自然也要好好表示一下。” 说完,刘氏一伸手,居然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绿色的手镯,直接就套到了甄宓的皓腕上,自己笑道:“这镯子还是我当年进门的时候,我婆婆给我的,今天我把它传给了你,你要好好珍惜。”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袁尚已经听不到了,袁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镯子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每年只有下一代的家主才能拥有这只手镯,大嫂进门的时候,大哥就以为娘会把手镯传给她,结果娘没有传,没想到却传给了甄宓。 心头一阵泛酸,要说袁尚不嫉妒绝对是不可能的,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好像大哥与大嫂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太好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袁尚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声笑道:“大哥看到没有,咱们在娘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外人重要。” 袁潭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谁告诉她是外人?人家可是你二嫂,以后对她尊重点。”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袁尚心里有些不舒服,又转到文氏这边,低声道:“大嫂想不想要那只镯子,要不兄弟替你搞一只来?” 文氏也不是善茬,哪里听不出袁尚话里的挑拨之间,冷笑道:“哼,一只镯子罢了,我又不缺,三弟有这闲功夫,倒不如找个合适的姑娘娶回来,说不定娘一高兴,也能赏你一个。” “我……”袁尚一下语塞住。 第54章 瘟神离开 第54章瘟神离开 有刘氏亲自坐镇,婚礼似乎进行得异常顺利,很快拜过天地的甄宓便被送到了洞房中,袁熙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出现在宾客之中。 于平时寸步不让的风格想比,今天的袁熙显得要随和了许多,就连见到袁尚时,也没有往日的剑拔弩张,还特意与他喝了一杯酒。 虽然心里有怨气,可是这大好的日子自己若是跟二哥闹起来,倒头来反倒是落得自己不对,袁尚忍着怒气喝光杯中的酒,等到袁熙离开后,这才冷哼一声,不耐烦地一转身,招呼道:“咱们走。” 少了袁尚与袁绍,场内的气氛反倒是变得更加的热烈,袁熙最近的表现实在是颇得人心,以前不熟悉的,跟他一起战斗过的,似乎所有人都想跟袁熙喝上一杯酒。 一人一杯,袁熙哪怕是个酒缸也有喝多的那一刻,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敬的酒了,反正是看到人端杯自己就抬手,一杯接着一杯倒进肚子里,直到把所有的客人都灌走了,自己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进到了洞房中。 房门一关,袁熙先打了个酒嗝,还没开口,就听盖着红盖头的甄宓抱怨道:“这么大的酒气,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袁熙讪笑道:“这些人都是冀州的栋梁,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一人一杯,也不多。” “一人一杯还不多?”甄宓重重地哼了声,反正酒袁熙已经喝下去了,自己也没办法抠出来,叹了口气道:“快点把我的盖头揭下来,带了这么久,闷也闷死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要是让我娘听到了,非给你好好上上课不可,她老人家最忌讳平时说这些‘死’呀‘病’呀的话,以后在她面前,千万别说走嘴了。” “你放心吧,以后这话妾身不说就是。” 一停顿的功夫,甄宓头上的盖头便被袁熙挑了起来,画了精致妆容的甄宓越发的娇艳,看得袁熙都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甄宓,一付猪哥的模样。 看到袁熙这般失态,甄宓心中暗暗得意,没好气地白了袁熙一眼道:“瞧什么瞧,又不是没见过,快点喝了交杯酒,早点休息吧。” 袁熙最喜欢这种利索的性子,笑着满上两杯酒,一杯递到甄宓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中,当双臂交叉在一起时,袁熙缓缓道:“我袁熙不过是一凡人,能蒙天上的仙子垂青,已是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我袁熙今天在此立誓,这辈子只有甄宓这一个妻子,一辈子疼她、爱她,若是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 甄宓眼眶的泪水一下便流了出来,自己从来都没幻想过从袁熙这种粗人的口中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听完后泪珠不要钱地流了下来,自己忍不住捶了袁熙一下,带着哭腔道:“都怪你,害得人家妆都花了。” “妆花了可以再补,再说了,咱们以后都是老夫老妻的,不画妆还能吓到我呀?” “你……” “好了好了,快点喝了这杯酒,明天一早还要给爹娘敬酒呢。” 两个人总算是走完了婚礼的最后流程,洞房中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声抱怨声,也被另一个焦急的声音所掩盖,又过了半个时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一切重归于安静之中。 天刚亮,甄宓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自己并没有起床的意思,反倒是仔细地回味着昨夜的滋味,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熟睡的袁熙,仍然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自己真的嫁人了?怎么还有些不太相信呢。 就在她观察袁熙的时候,刚刚还处在熟睡中的袁熙突然把眼睛睁了开,却把甄宓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一拳头又摧了上去:“你干嘛醒得这么突然,吓了我一跳。” 袁熙委屈道:“我哪里知道你在盯着我,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刚刚亮,离起床还早呢,要不你多睡一会。” “算了,该起床练功了。”纵然十分不想起床,可是袁熙还是心一狠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语双关道:“昨晚你也累坏了,就多睡一会,等我练完功再回来喊你,咱们去给爹娘敬茶。” 甄宓似乎反应过来袁熙说的是什么,自己脸上一红,偷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接着便连忙摆手催促道:“你快点出去吧。” “那我练功去了。” 等到袁熙走后,甄宓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狼藉的床铺,脸上露出一丝苦恼,这下该如此收拾才好? 当袁熙满身大汗地出现在甄宓面前时,屋子里的一切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甄宓面色如常地站在一旁,洗澡的热水也给袁熙准备好,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夫妻二人上了马,朝着大将军府走去。 一边走,甄宓还不忘嘱咐道:“你的性子太急,见到爹之后,千万不要顶撞他,反正再过两天咱们就回幽州了,总得给人留下些好印象才是。” 袁熙冷笑道:“我才懒得顶撞他,整天被审配糊弄得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人家华神医医术高超,你夫君我怕是都回不来了。” 甄宓也听袁熙说过他的遭遇,幽幽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就算给我一个面子,今天别跟爹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好,就当给你面子,今天我一句话都不说总可以了吧。” “那怎么能行,该问候的还是要问候的。” 夫妻俩一边斗着嘴,一边来到大将军府,袁绍与刘氏二人早就已经等候在此,等到袁熙二人献过茶之后,袁绍淡淡道:“上次让你回幽州镇守,你说等成亲之后再回去,现在亲也成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幽州?” 袁熙无奈地看了甄宓一眼,意思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跟他顶撞的,是他先惹我的。 袁熙转过头去,淡淡道:“既然父亲不喜我多留在邺城,那我就早点离开这里,不过离开之前,有几件事还得请父亲帮忙。” “什么事?说。”袁绍有些不耐烦。 “我的马跟枪都丢在了曹操那一边,父亲这边宝马宝枪多得很,能不能给我找一套来?” 袁绍心中暗暗运了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我答应了。” “还有,我这次回去人手也不太够,能不能再借我几千人马?” “好,这件事我也答应了。” “那还有最后一件事。” “你还有完没完?”袁绍眼睛顿时一竖。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袁熙伸出一根手指,接着道:“听说三弟帐下有位部司马名叫牵招,既然他不重用,不如调到我帐下如何?” 第55章 吾为牵招 第55章吾为牵招 牵招是谁? 恐怕连袁尚自己都记不得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司马,不过当袁熙亲口在袁绍面前要人的时候,牵招这个名字注定要响彻邺城的上空。 “审公可知这牵招是谁?”接到袁绍的命令,袁尚一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琢磨来琢磨去,也不记得这牵招究竟有什么大本事,能让袁熙亲自在父亲面前索要他,思来想去,还是找来审配,打算问个究竟。 审配面沉似水,缓缓摇了摇头,疑惑道:“牵招这个人我倒是见过,可是也没见他表现出什么本事来,二公子为何单单朝大将军要他呢?实在是让人费解。” 眼珠一转,袁尚担心道:“莫非这牵招乃是二哥派到我帐下的一个奸细?” “这倒未必。”审配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与二公子的矛盾才有几天,那牵招已经留在你帐下好些年,怎么可能是二公子的人,依我看,二公子之所以要牵招,未必是看上他的人,而是想要你出手。” “我出手?”袁尚不解道:“我为什么会出手?” 审配冷笑道:“你也不想想,要是你真把牵招当成二公子的人,你会怎么办?” “当然把他抓起来,难道还便宜了二哥不成?” 轻轻叹了口气,审配无奈道:“所以说,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就是上了二公子的当,人家在乎的根本不是牵招这个人,而是你在军队中的威望,要是你连问都没问明白就把牵招抓起来,你让其它将军该怎么看你?一旦失了军心,再想挽回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袁尚顿时恍然大悟,冷笑道:“二哥果然够阴险,时时刻刻都不忘给我下圈套,那依审公,我该如此是好?” “简单,咱们把牵招风风光光送走不就得了。” 在袁尚帐下沉寂了这么多年,牵招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出头之日,先前听到传言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从未与二公子有过瓜葛,他为什么会在大将军面前要自己? 对于这个传言,牵招只是一笑了之,就在自己马上就要下值的时候,一队人马突然来到了军营中,远远的望去,自己认出打头的那个人,正是袁大将军的三公子袁尚,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今天也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出来的,他怎么来了? 就在自己愣神的功夫,那袁尚骑着马突然朝牵招这边走了过来,到了他面前翻身下马,袁尚笑道:“牵司马,恭喜恭喜。” “啊?”牵招顿时愣住了,不解道:“三公子这是何意,牵某何喜之有?” 袁尚笑道:“难道牵司马还不知我二兄袁熙已把你要去的消息吗?此后牵司马定会飞黄腾达,当然要恭喜才是。” 难道这传言是真的? 牵招脸上的表情一滞,生怕袁尚说的是反话,连忙解释道:“这,这……三公子,我真的不认识二公子,也不知……” “哎,你说的我都知道。”袁尚笑眯眯地伸手阻止牵招的话,接着凭退了左右,凑到牵招耳边低声道:“我二哥不过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而已,你放心,我是不会中他的计的,你到了我二哥那边之后,一定要小心从事,有什么消息要及时通知我才是,记住了没有?” 这不就是让自己去袁熙那边做卧底吗? 可是…… 犹豫了一下,牵招低声道:“二公子知道我是三公子的人,又岂能不防着我?” “这倒无所谓,反正有消息你传回来就是。” 看得出,袁尚对于牵招也没什么过多的希望,让他做卧底只不过是随口安抚他一下而已,又夸了几句之后,赏了牵招些金银珠宝,自己骑马便走掉了。 袁尚走掉之后,旁边那些同僚也纷纷上前,看着牵招终于熬出了头,眼神中都闪过一丝羡慕,牵招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步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既然自己真的要去幽州,那还得马上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才行。 牵招的家离军营还有些距离,等到自己骑马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当自己来到门口时,突然听到院子里好像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咦? 牵招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异样,黑着脸来到门口重重地敲了两声,大声道:“娘子,快些开门。” “来了。”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当门被拉开时,牵招看到柳氏脸上并无什么异样,反倒是有些淡淡的兴奋,看了一眼牵招,突然低声吩咐道:“夫君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咱家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牵招顿时一愣,早把先前的疑惑甩到了一边。 柳氏低声道:“二公子来了,他说打算带咱们全家去幽州,还说要升你的官。” “啊?”牵招顿时傻了,其实连他自己都相信,袁熙在袁绍面前要自己帮忙,只不过是他借刀杀人之计而已,他要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袁尚对自己的误会。 现在袁尚倒是没有误会,他反倒是跑到自己家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说完,便连忙闪开,接过牵招的马到栓到了一旁,牵招则迈步进到院子中,一眼便看到院子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小童束手站立,好奇地观察着自己。 还没来到近前,牵招便已经拱手道:“牵招见过二公子,不知二公子驾到,多有怠慢。” “是我来得太唐突了,不怪牵司马。”袁熙笑道:“想必牵司马也听说了许多传言,心里大概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今天来此,是想跟牵司马说一句,千万不要把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我不会无缘无故就把你要到身边的,到了幽州之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还有,后天咱们便会出发,你把家中好好收拾一下,后天一早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袁熙也不等牵招说什么,起身便往外走去,牵招愣了一下,连忙招呼道:“二公子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说完,牵招一下就后悔了,袁熙是怎么身份,怎么能在这里吃饭呢,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倒是前面的袁熙转身笑道:“今天怕是不行,我与我家娘子约好,要去丈人家中吃饭,等到了幽州之后,再来品尝嫂子的手艺,牵司马,咱们幽州见。” 第56章 心照不宣 第56章心照不宣 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袁熙终于还是要离开邺城了。 一大早,长长的护卫队伍便出现在袁家门口,整整五千人马,全都是袁熙亲自从军中挑选的健卒,自己才不管他们原先是属于谁的人马,只要被自己看中的,直接便连人带马抢了过来,搞得军中将军怨声载道,却又拿袁熙无可奈何。 大门一开,袁熙先从里面走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田娃领着的十二个少年,一个个身上穿着新衣,趾高气扬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分两列站到袁熙的身边,只是还没等他们展露一下自己的霸气,就被袁熙一句话破了功。 “你们站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上车。” “哦。”少年们连忙散开钻进了后面的马车中。 紧接着又是四个小丫鬟簇拥着甄宓从府里走出来,甄宓瞄了袁熙一眼之后,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袁熙大手一挥:“出发。” 数千人的队伍一直持续了数里远,等袁熙来到城门处的时候,早有许多人等在这里。 就在人群最前方的华盖下面,一位面容冷毅的君主肃然而立,面无表情地盯着袁熙。 袁熙缓缓骑马过来,在马上一抱拳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请恕孩儿身披重甲,不能施礼之罪。” “算了算了。”袁绍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淡淡道:“此去幽州,万事小心,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掉的麻烦,别忘了回来求援,你虽然忤逆了些,但好歹还是我的儿子,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袁熙笑道:“父亲放心,放眼天下,除了你能欺负我之外,别人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别管他是公孙康还是鲜于辅,谁都别想欺负我。” 袁绍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微笑地点了点头,举手挥道:“先前你说你的枪马都丢了,所以我又给你准备了一套,这回总要多多爱惜才是,莫要再丢了。” 袁绍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一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从后面被牵了过来,此马似乎刚刚驯服不久,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响鼻,满脸的傲气。 看到这匹黑马时,袁熙却也是愣住了,只见此马通体如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这不就是马经上所说的‘踢雪乌骓’,传说中项羽的坐骑吗? “这是乌骓马?”袁熙眼前顿时一亮。 袁绍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其实也有些不舍,此马乃是鲜卑人刚刚进贡来的宝马,自己本想留给自己,可是又一琢磨,这次居然拿了出来,送给了袁熙。 “此马乃是鲜卑人的宝马,怕是全天下也只有这么一匹而已,如今这匹马我交到你手中,想必熙儿也知道为父对你的期望吧?” 什么期望不期望的,袁熙早就已经忘到了脑后,眼里只有这匹乌骓马,一伸手把马缰绳抓在手里,直接翻身上马。 袁熙倒是兴奋了,可这匹乌骓马却因为突然换了主人,好像有些不太习惯,突然发出一丝长嘶,接着前蹄便竖了起来,想把马上的袁熙给掀下去。 袁熙一伸手紧紧地抓住马鬃,哈哈笑道:“好畜生,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乌骓马像是通灵一般,听到袁熙的话变得越发的暴躁,马蹄不断地扬了起来,拼命地想把袁熙给甩下马去。 刚刚袁尚还在嫉妒,为何袁绍把这么一匹宝马赏给了袁熙,现在看到袁熙在马背上如同一片叶子上下不停颠簸时,心里却闪过一丝庆幸,多亏这匹马给的是袁熙,要是给自己的话,怕是早就从马上被摔下来了。 袁熙知道,所谓的训马,就是一场意志与体力的比拼,谁能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自己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双手抓紧马鬃,整个人死死地趴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一连折腾了许久,这匹乌骓马终于累了,自己也意识到背上的人有多么的厉害,终于不在翻蹄,老老实实停了下来。 看到这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匹乌骓马已经被袁熙给驯服了,脸上闪过一丝嫉妒,零零落落的掌声终于响了起来。 见袁熙这么快便将乌骓马给驯服,袁绍脸上也闪过一丝得意,袁家后继有人,自己当然欣慰,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道:“有马又岂能无枪,只是这杆枪不是一般人能够舞得起来,熙儿若是觉得太过沉重,为父还可以给你换一杆其它的。” 有了如此宝马,袁熙正是兴奋之时,大笑道:“父亲不知孩儿的力量,有什么宝枪只管拿来便是。” “好。”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抬‘霸王枪’来。” 霸王枪。 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张大了嘴巴,就连袁潭都忍不住惊讶问道:“父亲,你说的可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用的那杆霸王枪?” 袁绍笑了笑:“几百年前的东西,就算传下来怕是也早就烂掉了,此枪乃是我根据古书上的记载,让匠人花重金打造而成,没想到打造完之后,却因为过于沉重而没有人能用得了,一直放在仓库中,既然你二弟有此蛮力,不如让他试一试,也避免宝枪蒙尘。” 说话之间,两个高大的力士抬起一杆金色的长枪走到近前,先前袁绍送给袁熙的那杆虎头湛金枪已经是十分沉重,可是跟这杆霸王枪相比,不论长度还是重量,都要差了许多,枪身由精钢黄金混铸而成,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达九九八十一斤,枪尖无比锋利,点到必死,扫到必亡。 金灿灿的枪身就在自己手边,袁熙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单手抓住枪杆,入手处却是极为温润,稍稍一用力,长枪便被他提在手中,自己在马上耍了几个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枪身重量的影响。 哈哈大笑一声,袁熙冲着袁绍一拱手道:“孩儿多谢父亲送马赠枪,此去幽州路途遥远,还请父母多多保重身体,孩儿去了。” 说完,袁熙在马上拱手绕了一圈,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乌骓马便如闪电般朝着车队追去。 第57章 一份大礼 第57章一份大礼 幽州治所在蓟县,从邺城到蓟县相隔近八百里地,袁熙大军似游山玩水一般,居然足足走了十几天才到了蓟县境内。 离蓟县只剩下十几里时,从蓟县的方向突然迎来一支人马,为首的大将手中长枪一横,大喝道:“前方是谁的人马,速速报来。” 大军一下停了下来,不大会的功夫,袁熙骑着乌骓马从后面冲了上来,看到来将时,鼻间重重一哼,大喝道:“张南,你看我是谁。” 来者正是幽州副将张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下变得如释重负,连忙打马迎了上来,苦笑道:“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得派人去找你了。” 一听张南是话里有话呀,袁熙好奇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张南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咱们还是先进城,然后我再跟你慢慢说吧。” 看上去,张南似乎有难言之隐,袁熙与他两军并在一起,缓缓进了城,当二人来到太守府门前时,袁熙却并不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等到甄宓的马车到了门口时,替她把车门打开,把她先接了下来。 张南惊讶地看着甄宓,愣神的功夫,袁熙轻轻咳道:“张南,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甄氏,以后这府里的一切全都交给她就行。” “末将幽州副将张南,见过袁夫人。” 甄宓脸色微微一红,笑着一伸手道:“原来是张将军,我夫君一路上提过不少次张将军的大名,说是多亏了张将军把守幽州,才能让他出征后顾无忧,妾身还要谢谢张将军。” 被这么漂亮的美女一夸,张南顿时有些飘飘然,连忙笑道:“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况且现在幽州也不是那么平静,不过二公子回来了,定能震慑住那些魑魅魍魉。” 袁熙心念一动,先让下人带甄宓进屋,让她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自己则拉着张南来到客厅,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些与我道来。” 没了甄宓,张南脸上露出一丝难色,长长叹了口气:“不瞒二公子,最近这些鲜卑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总是骚扰咱们的边界,我一带兵过去支援,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怎么又是鲜卑人? 袁熙不由一阵的头痛,鲜卑人的战力不错,要不然当袁绍听到鲜卑人进攻冀州的时候会匆忙撤兵,只是自己这些年与鲜卑人之间倒也平安无事,他怎么又找起自己的麻烦呢? 难道这背后还有别人的指使不成? 袁熙沉默了半天,倒是突然抬起头,冲着不远处的田娃吩咐道:“去,把牵司马叫来。” “是。”自从到了邺城,田娃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袁熙身边的亲兵,连同他那十二个小兄弟,被袁熙戏虐地称为‘袁家十三太保’,田娃也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觉得这对自己却是一种鼓励,每天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进到幽州之后,牵招暂时并没有得到安置,毕竟这么多的人马还要一一安置,就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重要,自己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家人凑在一起,牵招打算先找一个人问问,看看能不能给自己的家眷安排一个住处,等到明天时自己再军营附近租一个房子。 等了半天,牵招终于看到一个幽州的军官匆匆走了过来,自己连忙讨好地迎了过来,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附近可有空着的房子?我们都是刚从邺城随二公子来的,带着家眷有些不太方便。”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家眷,冷嘲热讽道:“知道不方便,还把家眷给带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咱们这里除了军营之外哪来的空房子,自己赶紧找个空地扎个帐篷,晚了的话,怕是连空地都找不到了。” 啊? 牵招一下就愣住了,倒是那人说完,便抬腿离开了,牵招皱着眉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把家眷安置在军营,这不光是方不方便的问题,而且还犯了军中大忌,不得带妇人进营,眼看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倒不如先去租几个房子,先安置下来再说。 牵招想好之后,跟身后几个人一商量,几个人也全都答应牵招的想法,就在牵招刚想去找地方的时候,田娃却骑着马匆匆跑了过来,看到牵招在此时,连忙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道:“牵司马,快,二公子找你有急事。” “啊?”牵招顿时愣住了,眼下又要找房子,又要应付二公子,自己该先做哪件事才好? 倒是柳氏通情达理,连忙催促道:“既然二公子找你,必有要事相商,夫君还是先去二公子那里的好,至于房子的事,妾身自己就能安排了。” “那好,你先看一看,我去去就来。” 牵招与田娃匆忙地离开了,柳氏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劝了自己几句,努力使自己变得坚强起来,跟着其它人离开了军营,在附近开始逛了起来。 还真别说,大概是因为靠着军营的缘故,附近还真的有许多的空房,其它几个人很容易便租到了心仪的房子,只是柳氏却一连错过了几家也没有租下来的想法,不是她不想租,而是苦于手中无银,根本就租不起这样的房子。 从邺城出发时袁熙给的那些银子,全都还了旧债,现在手头就几两银子,根本租不到任何一间院子。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到幽州来了。 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柳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地朝着军营方向走去,寻思着要是真没地方住的话,就按他们说的,自己在军营边搭个帐篷,也能度日。 眼看柳氏就要进到军营大门的时候,从里面却是驶出一辆宽大的马车来,柳氏认得,这辆马车是袁熙的新婚娘子甄氏所有,自己还跟牵招提过,自己什么时候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就好了。 看到马车朝自己这边驶过来时,柳氏连忙站到了一旁,可是那马车路过自己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下来,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从车窗伸了出来,突然好奇道:“这位可是牵家嫂嫂?” “啊?”柳氏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点了点头:“妾身哪敢当夫人的嫂嫂。” “果然是牵嫂嫂。”一边说,甄宓一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拉起柳氏的手就往马车里拽,笑道:“袁熙是个粗人,就知道把牵大哥叫来,却忘了安排你们的住处,大嫂跟我一起回去,你们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要是哪有不合心的,你跟我提就是了。” 第58章 牵招用计 第58章牵招用计 一路上,柳氏都晕晕乎乎的,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境遇。 坐在自己身边的可是袁大将军的儿媳,幽州太守的老婆,全邺城人都知道的‘天下第一美人’,如今她就坐在自己身边,搞得自己跟像在做梦一样。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甄宓笑道:“柳姐姐咱们到地方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迷迷糊糊地下了马车,柳氏到也有几分见识,看着门口这么多披甲的士兵,再抬头看那巨大的匾额,惊讶道:“这,这不是太守府吗?” 甄宓笑着点头道:“就是太守府呀,我与夫君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诺大的太守府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大家全都住进来,他们男人平时忙的时候,咱们姐妹也能聚一聚。” 柳氏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心里虽然想拒绝,可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里走去,不多时被甄宓带到一间院子前,甄宓笑道:“匆忙中也没来得及挑选,柳姐姐先在这里住下,要是不习惯的话,咱们明天再换。” “可以了可以了。”柳氏忙不迭地应道,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推门进院子之后,柳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与自家在邺城那狭小的院子相比,这间院子可谓是从未有过的豪宅,本身便已经是院中院,却还是一套两进的房子,院中有树,树下有亭,别说是牵招,就连自己也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 喜欢归喜欢,柳氏心中却闪过一丝忧虑,生怕刚刚得到的这一切转眼便烟消云散掉,脸上带着一丝不舍道:“这间院子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也只有两个人而已,妹妹还是换一间小的,能住下就行。” 甄宓笑着拉柳氏往正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却精致得很,稳定下来之后,姐姐也该要个孩子了,这院子怎么会大呢,对了,今天的些晚了,明天我找姐姐咱们去找牙子买些丫鬟来,总不能事事都要自己动手。” 有了房子,还有丫鬟? 这可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梦的场景,难道牵招真的要发达了? 就在甄宓安排柳氏住下的同时,牵招却早已经被带到袁熙的面前。 太守府的客厅中,袁熙坐在正中,张南与张顗两位副将坐在他的两旁,再往下,则是幽州别驾韩珩,这三人已经是袁熙在幽州最重要的班底。 此时,四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牵招的身上,听着他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鲜卑人好退,却极难收服,二公子若是想一劳永逸使边境永宁,则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牵司马速速讲来。” 牵招顿了顿,轻声道:“在下毕竟刚到幽州,许多事还是不太清楚,只能先说个大概,鲜卑人虽然英勇善战,但却以部落的形式分散在各地,这就注定他们若是没有一个强力领导者的话就不能把大家凝聚在一起,二公子不妨从这里下手,用离间之计使其相互猜疑,不能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就没办法对幽州形成威胁。” “嗯。”袁熙缓缓点了点头:“此话有理。”接着又好奇地问道:“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更容易许多,幽州刚好是用人之计,不如以优厚的待遇吸引鲜卑人到幽州来,到时候将其编成一支骑兵队伍,若是再有鲜卑人犯境,可以用鲜卑人对付鲜卑人,何乐而不为。” “可是……”就在这时,别驾韩珩突然问道:“牵司马说得虽然有些道理,可是那鲜卑人乃是蛮人,这些道理他们能听懂吗?贸然将他们放进幽州城,会不会生乱?” 牵招点了点头道:“韩别驾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鲜卑人野性难驯,难以管教,所以这计咱们要徐徐图之,先安排少数人进到城中,若是能够驯化,咱们再继续,若是不能便以离间之计为主。” “可是……” 韩珩还要提出意见时,坐在主位的袁熙却突然开口道:“牵司马说得没错,放着这些鲜卑人当自己的敌人岂不是过于浪费,不如让他们变成自己人,以后再遇到曹操,何惧他的虎豹骑,这件事就按牵司马的方法去办。” 见袁熙全盘采讷了牵招的意见,韩珩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阴郁,这个新来的牵司马给了自己一种危机感,生怕自己袁熙帐下第一谋士的地位被牵招给抢走。 袁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韩珩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古怪,自己笑道:“归顺鲜卑人这件事还是要等一段时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大军明日休整一日,后天一早出发,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几个人陆续地往外走去,韩珩还特意走在众人的后面,寻思着找袁熙聊一聊刚刚牵招的计策,偏偏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袁熙突然开口道:“牵司马你先留步,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讲。” 韩珩一听,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抬头瞄了转过身的牵招一眼,勉强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当两人错过的一瞬间,笑容顿时消失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妒忌转瞬即逝。 眼看天黑已经晚,牵招担心刘氏能不能找到住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与她见面,可是袁熙开口让自己留下,自己又不好拒绝,好奇地问道:“二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袁熙笑道:“要不是我家娘子提醒,我都差一点忘了,你不要问那么多,跟我来就是。” 看到袁熙神秘兮兮地往前走去,牵招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在太守府里绕来绕去走了很久,袁熙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到门前拍了拍门环,然后退了下去。 难道二公子是想领我见什么人? 牵招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大会的功夫,那扇门从里面被人推了开,当牵招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妇人时,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滞住了。 刘氏? 她不是去找房子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氏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冲着牵招招了招手道:“夫君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进来呀,这可是二公子的夫人特意为咱们选的房子,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啊?” 牵招的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 第59章 鲜卑凶猛 第59章鲜卑凶猛 袁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站在诺大的院子里,牵招的思绪却突然回到来时的前一天,那天自己终于见到了三公子袁尚,虽然以前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袁尚依然给了自己一付最真挚的笑容,那种笑容是自己以前想见却从来没有得见的,却万万没想到,随着袁熙的一句话,自己倒成了袁尚眼中的宠儿。 若是在袁熙说这句话之前,哪怕是前两天,袁尚能够跟自己推心置腹地说那些话,自己都会一心一意地追随袁尚。 而现实却让牵招的心跌落了谷底,与袁尚的做法相比,袁熙为人待事的态度才是自己所希望的,他能在百忙之中想到自己,信任自己,这才是自己应该追随的明主。 至于袁尚的话……就让他见鬼去吧。 天刚黑,一匹快马从幽州的方向跑进了营地中,马还没完全停下,马背上的汉子便如一叶羽毛般从马上跳了下来,脚步落地时没有丝毫动静,一溜烟地来到大帐前,沉声道:“狼主,幽州有消息了。” “进来。”帐中有人沉声应道。 探子连忙一挑帐帘钻了进去,先扫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那个彪悍的男子,快速道:“狼主,袁熙回来了。” “什么?”坐在帐中的乃是素利部狼主步度根,此次来幽州抢掠便是他的想法,本想趁着袁熙不在的功夫多抢一些财物与女人,谁料自己还没抢够呢,袁熙却突然回来了。 难道袁曹大战已经有了结果? 就是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考虑了一下,步度根好奇地问道:“那袁熙带了多少人马回来的?” “大概四、五千人之多,而且全部为骑兵。” “这么多?”步度根不由一阵的头痛,要是袁熙手下全是步兵的话,自己还不会太害怕,毕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是全都是骑兵的话,自己就要小心了,以前那种化整为零的战术就不能使用了,万一被袁熙的人马给堵到,哪里还跑得掉。 一边还想着多抢些财物,一边还怕幽州军的厉害,就在步度根举棋不定之时,旁边的阴影中却有人‘扑哧’轻笑了一声,接着轻声道:“不就一个袁熙嘛,狼主有何惧之,别说他只带了五千骑兵,就算一万人又能怎样?我照样有办法把他们全部杀死。” 步度根顿时大喜,哈哈笑道:“张公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不知你这次有何良策献上?” 只见阴影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看其相貌却不像深目高鼻的鲜卑人,而是完全一付汉人的打扮,哪怕是大冷的天,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附庸风雅地扇了一下,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冷笑道:“依我张延看来,区区一个袁熙,不过是胆小无能之辈,他手下的张南、张顗也都是资质平庸的将军,实在不堪大用,依我看只需一个调虎离山之计,狼主便能占领幽州。” “什么叫调虎离山?”步度根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知张延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延心中闪过一丝冷笑,要不是看在步度根手下这两万人马的面子上,自己才懒得屈居他的帐下,只是离自己控制素利部还有些遥远,暂时还得让步度根逍遥一阵才行。 脸上微微一笑,张延继续道:“所谓的调虎离山之计,就是用少部分的兵力把袁熙大部分的兵力给吸引走,趁幽州空虚之时,狼主的伏兵立刻攻城,一定能将幽州城拿下,到时候袁熙没了幽州,就凭他手下的几千骑兵,又怎么能是狼主的对手。” “这……”步度根想明白之后,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用力地拍了拍张延的肩膀笑道:“有张公在此,何愁素利部不能再次崛起,只要占了幽州,我便封你为幽州太守。” 张延立刻顺势一抱拳道:“张延谢过狼主。” 刚刚回到幽州,战火的硝烟便开始弥漫在头顶,以往袁军打仗的时候,甄宓多是做为一个看客参与到其中,只是这次却是不一样,自己的男人是袁熙,他是幽州之主,打仗时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屋子只收拾了一半,甄宓便没什么心思再收拾下去,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几个小丫鬟在房间里忙来忙去,心情始终也高兴不起来,脑子里面不停地胡思乱想着,总有些不好的念头萦绕在自己心头。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看似疲惫的袁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自己坐在窗户旁时却是一愣,接着便担心道:“幽州不比邺城,晚上的风很冷的,夫人还是把窗户关上的好。” 甄宓听话地把窗户关好,袁熙这时也走进了屋中,看到几个小丫鬟还在忙碌着,自己笑道:“大家都累了这么多天了,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你们还是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多谢二公子。” 几个小丫鬟应了一声,便齐齐退了下去,她们刚把门关上,甄宓便抱怨道:“夫君光想着她们轻松,咱们该怎么办?这么多行李还没有拿出来,晚上该睡哪里?” 袁熙指着床榻笑道:“被褥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大家今天都很累,她们还要收拾自己的房间,这次就让她们轻松一下吧。”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甄宓心里愈发的烦躁,咬着嘴唇终于大胆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后天出城,你能不能让别人去?” “为什么?”袁熙似乎明白过来甄宓的烦躁来源于哪里。 甄宓嘟着嘴,悻悻道:“妾身这不是担心你吗。” “呵呵。”袁熙笑道:“我乃是一军主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交给别人,我若不去,军心必散,军心一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甄宓一听,知道自己没办法劝住袁熙,泪水不经意间已经蕴满了眼眶,喃喃道:“妾身知道,夫君也是为了幽州城的百姓着想,不过你在外千万要小心一些,别忘了妾身还在家中等你,你若出事,妾身也不活了。” 第60章 敌人在哪 第60章敌人在哪 袁熙出兵的计划却被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乱了。 已经准备好出发的袁熙端坐在马上,听到斥候的消息之后,自己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是满脸的诧异,张南倒是最为直接,疑惑道:“你不是看错了吧,那些鲜卑人真朝幽州来了?” 斥候忙道:“回张将军,属下绝对不会看错,另外还有其它两只小队正在盯着他们,相信进一步的消息马上就会传来。” 张南不是不相信斥候的消息,而是搞不懂这些鲜卑人肚子里倒底是什么花花肠子,诚然,鲜卑人打仗的确是一把好手,可是那只是野战,大家骑着马来回厮杀,原本确少战马的自己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 可是现在幽州军已经不缺马了,本来还想在野战上讨回个面子来,没想到鲜卑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居然敢以短击长,跑来攻城,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二公子,会不会是这些鲜卑人不知道你回来了,想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来抢幽州?”张南一下便想到一种可能,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袁熙默默地扫了他一眼,沉思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鲜卑人若是有这样的想法,恐怕早就在幽州各处安排好斥候,大军出城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知道才怪呢。” “那他为何还要主动进攻?”张南露出一丝不解。 “对呀,他们明明知道我已经回了幽州,为何还要主动进攻?总不是打算跟我来个硬碰硬吧?” 袁熙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目光突然一转,落到了牵招的身上,自己笑道:“牵司马,你觉得这些鲜卑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自从被安排进太守府之后,牵招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袁熙的人,刚刚几个人的对话自己也听得清清楚楚,考虑了一下,自己缓缓道:“二公子进城这么大的阵势,肯定早就被对方得知,既然得知二公子进城,还敢攻打幽州,除了调虎离山之计外,我想不出有别的可能。” “什么调虎离山?”张南好奇地问道。 牵招知道,这是自己在袁熙身边确立自己地位的大好机会,轻轻咳了一声之后,便沉声道:“鲜卑人一向贪婪,大军前来攻打幽州,看中的并不会是那些外围的粮食与百姓,幽州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块肥得不能再肥的肉,他们想的是该怎么从这块肉上咬下一大块来,既然他们知道二公子已经在幽州还敢来进攻,想必早有另一支军队埋伏在附近,就等着二公子带兵去追时,再突袭幽州,到时候二公子被前后夹击,必会失败。” 牵招的话不多,但却字字敲击在众人的心上,听过之后几个人面沉似水,唯有袁熙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从容,笑道:“牵司马果然厉害,几句话便把这些鲜卑人的伎俩说得如此透彻,咱们既然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那应敌的方法就简单得多。”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袁熙的脸上,期盼着从他的口中说出振奋人心的话来。 “方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咱们知道鲜卑人已经藏身在这附近,先把他们找出来,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吃掉他们的伏兵之后,把一部分人马埋伏在外面,等到剩下这些鲜卑人到了城下时,里面合应,定能轻松消灭他们。” 这计策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实行起来却不是那么的容易,牵招面色忧郁显得有些担心,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袁熙看到时,好奇地问道:“牵司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看了一眼袁熙,似乎从他亲切的目光中得到了一丝赞许,牵招这才大胆道:“二公子的计策的确有可行之处,只是鲜卑人既然敢来攻打幽州,兵力自然不会弱于我方,要是不能很快击溃他们的话,恐怕会反受其害呀。” 哪怕牵招说得再委婉,袁熙也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不就是说这里没有什么出名的大将,怕一时半会打不退鲜卑人,反倒是被他们包围了起来。 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袁熙笑道:“牵司马多虑了,我人邺城带来的五千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都是以一当十之辈,这次进攻由我亲自率领,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鲜卑人,那我就带兵撤回到幽州,鲜卑人知道计策已经被我识破,相信也不会过多的停留,定会退走的。” 牵招一琢磨,倒也是这回事,若是鲜卑人占不到便宜的话,自然不会苦守在幽州城下,缓缓点了点头,提醒道:“二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计策就算是这样定了下来,离鲜卑人的大军到幽州城下还有近一天的时间,袁熙立刻撒出数十只斥候队伍,开始地附近的隐秘处仔细搜索起来,一定要尽快地寻找到鲜卑伏军的位置,要是再晚一点,等到鲜卑大军来到城下时,就算想打也打不起来了。 数百匹战马看着阵容庞大,只是出了幽州之后,倒像是沧海一黍,每支队伍都要搜索好大的一片面积,时间紧任务重,任谁都绷着紧紧的一根弦。 负责北城的,乃是一位名叫姜桢的都伯,说起来自己跟袁熙之间还颇有些缘分。 当时袁熙救乌巢的时候,自己当时便是淳于琼手下的斥候,也曾亲眼看到袁熙独斗虎豹骑的风采,所以当袁熙打算去劫曹军的粮道时,自己便主动报名,跟在队伍之中。 跟随袁熙征战四方,姜桢也见识到了袁熙所向披靡的样子,当所有人都认为袁熙肯定死了的时候,姜桢却一直坚信袁熙肯定没有死,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袁熙又活蹦乱跳地回到邺城,当自己听到袁熙要带着人马回幽州的时候,自己又一次站了出来。 更让自己感到惊讶的是,袁熙居然能够清晰地记住自己的名字。 出了城,袁熙的叮咛还回荡在自己耳边,北城乃鲜卑人最有可能进攻的地方,务比要仔细查看,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有找到的话,不得恋战,速速回城。 自己身为斥候,若是连这些鲜卑人都找不到,还有什么脸回城见二公子? 姜桢早已经打好了主意,出城之后,便将手下的人分散开,快马朝城外奔去。 第61章 士为知己 第61章士为知己 幽州多山。 刚一出城,姜桢的几十个人便全都分散了开,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连周围的马蹄声都听不见,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山脊,这里面别说是藏人,就算是藏起几万大军,外面也休想能看到。 所以,想在这里找到鲜卑人的踪迹,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斥候们还有另外一种确定的方法,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回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出了意外,只需把他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便能找到敌人的踪迹。 姜桢早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不光是自己,每一个斥候出来前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随时赴死早已经成为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姜桢带着两个手下,选择了偏西北的一条路,自己虽然刚到幽州不久,但是根据自己刚刚的查看,比起其它的方向,西北方的山脊则显得更险峻一些,从这里到幽州西城与北城的距离都差不多,按常理上说,这里发起袭击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不知何时,小路已经隐没在前方的草丛中,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密林,密林背靠着一座高山,高山下有无数水流冲刷出来的山沟,远远望去,更像是一片坦途。 “姜大哥,咱们往哪边走?” 跟了自己好几年的杨啸骑马来到姜桢身边,面带一丝难色。 姜桢指了指几处自己怀疑的地方,低声询问道:“若是让你们在这里藏兵,你们会选择哪里?” 杨啸看了看密林,又看了看山沟,手一指:“我觉得山沟的可能性要更大些,大军全可以埋伏在山沟里面,只要在山脊上安排几个岗哨,便能看清四周一切环境,而且山沟的出口比较的开阔,冲出来也要更方便些。” 杨啸说得挺有道理,姜桢信服地点了点头,只是自己怀疑地扫了一眼密林,淡淡地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搜林子,我去那边的山沟,记住,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两刻钟后不管找没找到人,立刻回到这里集合。” “姜大哥,还是我去山沟吧。”明明是自己说的敌人有可能隐藏在山沟,却被姜桢安排到了搜寻密林,杨啸脸上并没有被抢功之后的怨气,反而是闪过一丝担心,他知道,姜大哥这是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他自己,而让自己去搜那些并不是很危险的地方。 姜桢笑了笑,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轻描淡写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爱钻树林,这回树林还是你们钻吧,时间不多了,咱们动作快一点,搜完了这一片之后,还能再往前走走。” “好,姜大哥你小心。”杨啸又嘱咐了一声,与另外一个人钻到了密林中,不大会的功夫便消息在树林里。 看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姜桢脸上轻松的笑容一下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严肃,自己随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插到了空地上,确定自己在远处也能看到这支箭之后,这才翻身上马,先是小跑,接着便快速地朝着山沟的入口奔跑而去。 姜桢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掩饰自己的身形挨个挨个山沟搜索过去,自己之所以选择这么简单粗暴的直接方式,就是为了让鲜卑人的暗哨看到,他们会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肯定会朝自己射箭,到时候自己就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藏人。 至于自己会不会被对方一箭射死,姜桢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看起来这些山沟之间并没有相隔多远,可是在外围跑起来的话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些。 姜桢一直紧绷着脑子里的那些弦,警惕的目光望着四周,观察着每一个值得怀疑的目标,因为自己知道也许就在不经意间一支羽箭会就射过来,轻易地夺去自己的性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姜桢很快也跑过了许多条山沟,只是意料中的偷袭却始终没有到来,自己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那些鲜卑人并没有藏在这里? 很快,姜桢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条山沟外面,再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隐藏不了大军的身形,所以,如果他们真的藏在这里的话,那么就应该是这附近。 眯着眼,姜桢的目光从这里山沟的入口仔细地望去,只是却连一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随处可见的枯草,像是待在这里很久的巨石,入口的山路上连一枚马蹄印都找不到,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吗? 就连姜桢对自己也产生了一丝疑惑。 算了算时间,也应该到了汇合的时间,姜桢轻轻叹了口气,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盯着一道山沟入口处的地方,那里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从此经过一样。 只不过这些掩饰只能骗得过那些新兵,对于像自己这样老练的斥候来说,那棵被刮断的草枝已经告诉了自己一切。 装做毫无察觉的样子,姜桢又看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终于从这里骑马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这里之后,在其中一条山沟入口的阴影处,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担心地看了一眼姜桢消失的方向,那人这才把手中的弓箭松了开,头也没回地吩咐道:“告诉狼主,幽州的探子已经走了。” 姜桢回到插箭之地时,杨啸也刚刚回到这里,看着姜桢的表情也不像是找到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找错地方了,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再往前找找?” 姜桢沉声道:“我刚刚好像发现一处破绽,杨啸你跟我来,杨安你留在这里,若是一刻钟之后我与杨啸还没有回来,你立刻回去告诉二公子,鲜卑人就藏在这里。” “是。”一旁的杨安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姜桢立刻拉着杨啸骑着马朝着山坡的方向奔去,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起疑心的位置告诉给杨啸,当杨啸听说姜桢只是根据一根被折断的草枝猜到鲜卑人会藏在这里的时候,自己几乎被惊呆了,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道:“姜大哥,如果这次真的能找到鲜卑人,那可你真的是神了。” 第62章 两手准备 第62章两手准备 在杨啸看来,姜祯发现的所谓的细节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线索。 毕竟只是一根普通的草梗,任何一只动物经过都有可能把它给撞断,甚至有时狂风吹过,也有可能造成一模一样的伤害,单凭这么简单的一条细节,就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值。 只是无论资历还是经验,姜祯都称得上是自己的先生,杨啸就算心里不服气,但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抗拒,跟着姜祯骑马来到隐蔽处,两个人把马栓好之后,悄悄地从半山腰的位置绕了过去。 山上无路,两个人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才可以,有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坚硬的土地,可到底结不结实只有踩上去才知道,之所以这般谨慎不是怕自己会摔倒,而是姜祯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鲜卑人发现。 两个人移动得很慢,就在杨啸看准姜祯脚步的落点正要往前时,姜祯突然矮下身去,手掌急忙朝自己挥了两下,示意自己掩饰自己的身形。 难道鲜卑人真的在这里? 杨啸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矮下身子之后,顺着姜祯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中山脊处一片枯黄,哪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地方? “姜头,哪里有人?”杨啸换了个称呼,隐隐表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 姜祯表情严肃,身体都快要趴到了地上,手指着正前方,悄声道:“前面有人,你跟我来。” 杨啸一脸的茫然地跟在姜祯的身后,直到两个人往前挪了七、八步的时候,自己这才从草从中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自己万万没有想到那人身上居然穿着与枯黄一样的黄色衣裳,身体又像是坐在草里,若是不离得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此时杨啸对姜祯的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要是换了自己的话,别说看不出那丝微不可查的线索,恐怕连这暗哨这一关都没办法过去。 前面的姜祯手一摆,杨啸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姜祯悄悄地摸了上去,又过了一会,耳边突然捕捉到微弱‘啊’的一声,接着便看到一只手朝自己摆了摆,示意自己跟上来。 杨啸连忙来到姜祯面前,看着地上已经死掉的鲜卑人,不由佩服道:“姜大哥果然厉害。” “呵呵,这时候不叫我姜头了?”姜祯笑着扫了他一眼,一呶嘴,示意杨啸往下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了杨啸一大跳,自己脚下便是一条长长的山沟,此时的山沟里却是有些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鲜卑大军,这些人或躺或坐,全都在休息。 他们果然在这里。 杨啸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招呼道:“大哥,咱们赶快回去通知二公子吧。” “不急。”姜祯犹豫了一下,低声吩咐道:“他们肯定会经常来查这些暗哨的,要是发现这个人死了,肯定就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到时候再找他们就来不及了,这样,我留在这里,你马上回去告诉二公子,立刻率大军剿灭这些人。” “你留在这里?”杨啸顿时一愣,连忙摇头道:“这怎么可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未必,只要二公子的动作够快,对方未必能发现我,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去通知二公子,记住,你的动作越慢,我的危险就越大。” 从姜祯的眼神中,杨啸看到了一种叫做信任的目光,自己不在犹豫,点了点头轻声道:“姜大哥,等着我回来。” 说完,杨啸转身便跑。 杨啸走掉了,总算是没有打扰到这些鲜卑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己怎么迷惑这些鲜卑人的时候了。 姜祯默默地把暗哨身上的黄衣服剥下来套到自己身上,然后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埋伏在草丛中,时不时地望着脚下众多的鲜卑人,长长地吐了口气。 放出了数百斥候,居然都没有找到鲜卑人的影子,袁熙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自信,不停地在踱着步,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找不到鲜卑伏兵之后的后果。 如果真的找不到他们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守城。 这也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又一支斥候队伍回到了幽州,张南眼巴巴地朝他们望去,远远的斥候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张南脸上的盼望一下就落了空,无奈地叹了口气,琢磨了一下,朝着袁熙走了过去。 “二公子,斥候差不多都回来了,鲜卑人有可能真的没有伏兵在附近,要不咱们出城在半路上跟他们干一场吧?” 张南的话似乎也代表着多数将士的心声,毕竟袁熙这次带回来的全都是骑兵,空旷的野外才是他们施展本事的最佳场所,留在幽州守城,无疑是自废武功。 面带忧色的袁熙抬头看了张南一眼,淡淡道:“鲜卑大军离这里还有多远?” “还有六、七十里。” 算了算时间,袁熙摇了摇头:“就算他们能够赶到幽州城下,今天也来不及攻城了,咱们再等一天,要是还发现不了鲜卑伏兵的话,明天一早大军随我劫营。” 一听到劫营,张南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就在他打算争一下先锋的角色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到了自己耳朵里,众人疑惑地朝着城门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匹快马疯一般地从外冲了进来,到袁熙身边时,马上的骑兵一下便跳了下来,大声道:“禀二公子,我已经找到鲜卑伏兵的位置,就在西北十里外的岠山山沟中。” 真的有鲜卑伏兵的存在? 张南呆住了。 张顗也呆住了。 就连牵招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袁熙。 众人中唯有袁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炙热,嘴角流露出一丝冷酷,目光扫了一眼身边的众将,大声道:“都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上马,鲜卑人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天黑之前若赢不下来,咱们就都被撤回来。” 张南翻身上马,大笑道:“二公子放心,今天非得打出咱们幽州军的威风来,让这些鲜卑人这辈子都不敢再来犯边。” 第63章 疾风骤雨 第63章疾风骤雨 在这条山沟里,步度根已经等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每天,每个时辰他都在盼望着探子的回报,自己在等待着袁熙的幽州军上当的消息,等待着他出城迎战的消息。 可是每一次自己都是充满希望地站了起来,又充满无奈地坐了下去,若是按这个速度,到了今晚,另一路大军就会到达幽州城下,也就意味着张延计策的失败。 轻轻叹了口气,步度根又一次来到了山沟的入口处,望着空无一人的远方,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大军终于从幽州城冲了出去,按照张南的想法,这支精锐之师就应该跟鲜卑人真刀真枪地拼上一场,自己就不信,有精良的战马、精良的武器、精良的铠甲,难道还打不过这些只拿着弯刀的鲜卑人。 还没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袁熙的命令就打破了他的憧憬。 “二公子,为何不把他们放出来打?这样把入口堵死,什么时候才能消灭他们?” 张南有些不解,袁熙的命令实在跟自己的想法相距甚远,他先让两千弩手牢牢封锁住山沟的入口,剩下的人马居然全都安排到了山脊上面,虽说听起来这条计策成功的可能性十分大,可是却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袁熙扭头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跟他们拼?难道我就不想吗?打仗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都是人命,咱们手中只有这些精骑,损失一个就少一个,所以只要能少死人,老子才不管丢不丢人。” 似乎被袁熙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狠厉所震慑,张南立刻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当自己的马落在袁熙身后的时候,自己望着袁熙的背影若有所思,怎么这次回来的二公子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好像变得更加的严厉,若是放在朋友的位置上,这种严厉自然不好,可是放在君臣的位置上去考量,这才是霸主应该有的风格。 看来,自己与二公子之间的关系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鲜卑人埋伏的地方离幽州不过十余里,以骑兵的脚力,几乎是转瞬即到,离山沟还有两里地的时候大军停了下来,袁熙一边听着杨啸的汇报,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安排自己的人马。 想来想去,跟鲜卑人近战实在是不可取的选择,就算能取胜,也势必会伤亡许多,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让杨啸在前面带路,三千人马顺着山脊朝着山沟的方向摸去,而自己则亲自带领剩下的两千弓弩手,准备包围山沟的入口处,堵住鲜卑人逃生的路。 对于山脊处的进攻,张南没什么意见,只是当他听到袁熙在入口时的安排,自己却有些不解,偷偷地问道:“二公子,这里为何要留给鲜卑人一条生路?” 张南说的,似乎是袁熙安排上的一个漏洞,在左右两批弓弩手的中间,居然特意留出一条通路,像是要放鲜卑人一马。 袁熙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张南的肩膀,轻声道:“这个你先不用知道,等打完了这场仗,你就知道这里的用处了。” 摸了摸脑袋,张南苦恼地叹了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姜桢坐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是依然看不到袁熙大军的影子,自己心里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自己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这些鲜卑人会不会发现这里的异状,尽管那具尸体被自己用枯草掩盖了起来,可是很容易会被这些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汉子看出来。 就在姜桢担心鲜卑人会不会派人来换防的时候,远处传来的鸟叫声却是让自己眼睛一亮。 是杨啸,他终于回来了。 姜桢果然有猜错,幽州大军正在杨啸的带领之下,准备将这条山沟包围了起来,看着奔走在四周的幽州军,姜桢的心头也是一片的火热。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两个鲜卑人正沿着山坡爬了上来,而且看他们前进的位置,正是自己的方向。 姜桢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放眼望去,幽州军的包围还没有完全合拢,要是被这两个人爬上来的话,肯定能发现大军的行踪。 这下该如何是好?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近,姜桢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流了出来,眼珠一转,决定先下手为强,替大军再争取一点时间。 想到这,姜桢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啊’的叫了出来,下面的两个人齐齐一愣,用着姜桢听不懂的语言询问着什么,可姜桢连一句话也说不全,只会‘啊、啊’地大叫着,似乎肚子疼得厉害。 目光被姜桢的动作所吸引,两个人无暇顾忌其它的地方,跑到姜桢面前,焦急地喊着什么,就在这时刚刚还捂着肚子的姜桢,突然站了起来,早已经扣在手心的短刀顺着其中一人的肋部便捅了出去,那人刚刚还在关心姜桢,谁料腰间一凉,一下便不动了。 到是旁边那人反应极为的迅速,看到姜桢冷不丁站起来的时候,先是一愣,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以了姜桢的动作,先是一愣,随手便抽出弯刀,一刀朝着姜桢削了过去。 寒风扑面,姜桢动作奇快地想要把短刀抽出来,可谁知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短刀居然卡到了那人的肋部,拽了一下愣是没有拽动,等到姜桢还想拽第二次的时候,弯刀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匆忙中自己一闪身,弯刀从自己的左臂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趁着这个机会,姜桢总算把短刀拨了出来,二话不说,合身便扑了过去,自己的身体重重压在那人的身上,手中的短刀没命地朝对方捅了过去。 一刀,两刀……直到身下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姜桢总算是停了下来。 眼前开始变是模糊起来,姜桢知道这是失血太多的原因,只是自己没功夫关心这些,努力抬头望着对面的山脊,看到变成黑点的幽州军已经把这山沟全部围住时,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第64章 万夫不挡 第64章万夫不挡 鲜卑人的暗哨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当姜桢这边发生扭打的时候,远处的人还以为是自己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原本是一付看好戏的表情,谁料姜桢出刀伤人时,这些人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刚想跑过去的时候,示警的号角声已经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步度根还在等待着进攻的信号,谁料等来的却是示警的号角声,惊慌的目光望着四周,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脊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一个个弯弓搭箭,瞄准了这里。 幽州军? 步度根的冷汗一下就掉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山沟看似能够藏数万大军,可是就怕被敌人从上面包围,自己也是心存侥幸,觉得最多只藏两天而已,就算袁熙能发现,也未必能够及时带兵杀过来。 没想到,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幽州军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 还在转念之间,头顶上已经是箭如雨下,强劲的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四周不断响起惨叫声。 突然袭来的羽箭似乎激起了鲜卑人的血性,族人们根本不顾掩饰自己的身形,直接站起身,弯弓搭箭居然与幽州军对射了起来。 这么一来,反倒是山脊上的幽州军被下面的弓箭给压制住。 本来带上山脊的弓弩数量就不是很多,鲜卑人却是全民皆有弓箭,一次齐射差不多就数千支箭那么多,一下便把幽州军的势头压了下去。 见自家人马占了上风,步度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在嘲讽这些幽州军的自不量力,只是既然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一边指挥着人马先压制住山脊处的幽州军,自己则带着其余人马朝着山沟的入口处奔去。 出山沟的时候,步度根还特意先让一支百人的队伍走在前面替自己探路,直到发现四周并没有幽州军的影子里,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数千兵马就像是蚂蚁一般从山沟处涌出,像黑色的地毯一般,瞬间便铺满整个地面,就在步度根打算先绕到山脊消灭这些幽州军的时候,突然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强烈的破空声从远处升起,如雷霆一般飞速奔向自己。 “敌袭!”慌乱之中,步度根的嗓音都变了调,做为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自己一下便听出这些弓箭背后代表着的意义,没有数千人马的统一协调,绝对是射不出这样的箭的,也就是说,幽州军早就已经料到自己的每一步动作,早就等在了这里,直到大军露面这才突然发难。 来不及想太多,步度根一翻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刚刚躲到马腹下,如雨般的箭矢便落了下来,锋矢入肉的声音让人一阵心悸,四周响起的惨叫声更是让自己心疼,这些人马可是素利部的精锐,若是损伤过半的话,绝对会影响到素利部的实力。 就算自己有命逃回去,也会被草原上其它的部落给惦记上。 幽州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人数大概在一千人左右,只要自己能够带人冲过去,等待这些人的便是被自己收割的命运。 就在步度根决定放手一搏之时,从山沟中又冲出一支人马,这些人乃是刚刚断后的那支队伍,风一般冲出来时,终于给了步度根一丝喘息的机会,自己的马已经被箭给射死了,自己随手牵过一匹战马,翻身便跳了上去,二话不说朝着幽州军的箭阵便冲了过去。 “杀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步度根迎着羽箭冲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的族人们也学着自己的样子,整只人马犹如一支长长的枪一般朝前方猛刺,而自己便是最锋利的那支枪尖。 他们怕了。 视线中幽州军的箭阵已经缓缓开始移动,步度根的脸上闪过一线残忍的笑容,刚刚你们不是射得欢吗,这回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更加的锋利。 步度根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突然就凝固在脸上,视线中,一支精锐的骑兵出现在箭阵的背后,为首的大将胯下一匹乌骓马,手中拎着一杆又粗又长的霸王枪,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突然一夹马腹,乌骓马像是在平地刮起一阵黑旋风一般,朝自己扑了过来。 他是谁? 步度根心中一紧,光是对方那杆长枪就已经让自己有些胆颤,只是形势如此,自己已经来不及退走,只能是咬着牙冲了过去。 当两支队伍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步度根分明听到对方的大将吼了一声:“小贼,认得幽州袁熙否?” 他就是袁熙? 这是步度根生前最后一个念头,手中的弯刀还没来得及挥起,袁熙的霸王枪就如闪电般来到了自己胸口。 ‘噗’的一声轻响,步度根的身体在霸王枪面前犹如纸片一般被戳穿,袁熙随手一挥枪杆,步度根的尸体便被摔到了地上,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挥舞着长枪朝着鲜卑人的大军杀了进去。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杀的一人,便是素利部的狼主,鲜卑人的头领。 已经等待多时的袁熙似乎暴露了出自己杀戮的天性,沉重的霸王枪已经成了他手中最可靠的伙伴,左右挥舞之间,鲜卑人的弯刀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乌骓马前进过的地方,一条由鲜血与生命铺就的道路不断向前延伸着。 狼主死了,代表着他的大旗也倒了下去,刚刚还被激起狼性的鲜卑人似乎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只知道机械地向前冲去,至于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已经无人得知。 厮杀在继续,伤亡也在不断地扩大着,无论是鲜卑人还是幽州军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仗打到现在,比拼的不是人数上的优势,而是哪一方的意志更加的坚定,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笑到最后。 还好,幽州军还有袁熙,而鲜卑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狼主。 鲜血早已经染红了征袍,袁熙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在鲜卑人中杀了几个来回,又一次杀透鲜卑人的队伍之后,袁熙也未免有些焦急起来,拖的时间有些长了,鲜卑人的另一支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附近,要是他们这时赶来的话,自己手下的疲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袁熙举着长枪大声吼道:“儿郎们跟紧我,随我杀!” 第65章 马不停蹄 第65章马不停蹄 绷紧的弦终于在最后一刻断掉。 面对状如猛虎般的幽州军,失去狼主的鲜卑人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大军便被幽州军的骑兵冲个七零八落,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看似情况不妙,拨马转身便跑。 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奇形怪状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山脚,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沿着河沟慢慢汇入了山脚下的小溪中,已经疲惫不堪的幽州军沉默地把自己兄弟的尸体搬到了一旁,至于那些鲜卑人的尸体就那么随意地放着,等到最后再一把火烧掉。 脱去沉重的铠甲,袁熙疲惫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打仗的时候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可是一旦停下来,自己就觉得浑身酸痛不已,更要命的是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些不过是鲜卑人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正朝着幽州前进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幽州城下。 “二公子,水来了。”卓元兴奋地捧着一个水囊跑了过来,附近的河里都被鲜血沾红了,里面的水可是自己跑了好远才从河的上游打来的,邀功般地递到袁熙面前,还不忘得意地扫了一眼袁熙身后的田娃。 袁熙懒得理会两个小娃娃之间有什么过节,接过水囊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身体上的疲惫总算是恢复了些,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收拾战场的士兵,又看了看已经西沉的太阳,自己重新站了起来,除了留下几百人打扫战场之外,自己带着其余三千多人马,缓缓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 在他的计划中,自己这些人是不能进城的,而是要断掉鲜卑大军的退路,他们若是进攻,自己就抄他们的后路,他们若是跑,自己就在半路上截击。 只是唯一忽略的就是大军的体力,刚刚那场仗的消耗实在是太大,要是短时间再来这么一场战斗的话,袁熙有些担心自己的手下会不会崩溃掉。 天黑前总算来到了宿营的地点,一顶顶帐篷早就已经搭好,疲惫的士兵胡乱地吃了一口便倒在帐篷里面呼呼大睡了起来。 倒是袁熙,虽然疲惫,但斥候的消息还没有送到,自己还得再坚持一下才行,得不到另一支鲜卑军的下落,自己哪里能睡得着。 外面人影闪动,不多时,田娃鬼鬼祟祟地从外面钻了进来,袁熙一看到他,就想到白天卓元与他那些小把戏,忍不住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没看到卓元的身影,田娃终于松了口气,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递到袁熙面前,笑道:“二公子累了一天了,吃几个野梨解解渴吧。” 看到田娃手中的黄色的野梨,袁熙脸上露出一线错愕,随手从他手里拿过一个,笑着问道:“这梨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多摘一些?” “就在来时的路上,那树上也没剩下几个,我都摘下来了。” 看得出,田娃对这几个野梨也是极为的看重,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它们掉到地上。 一个梨没几口便咽了下去,田娃再给时,袁熙却已经不吃了,反正无事,自己问道:“白天打仗的时候你害怕了没有?” 田娃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却又点了点头,用着蚊子般的声音道:“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害怕,不过后来就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袁熙好奇地追问道。 田娃鼓足勇气道:“反正怕也没用,人家也会杀你,倒不如跟他们拼了,或许还能活下来。” “哈哈,这就对了。”袁熙哈哈笑道:“打仗就是这样,三分靠本事,七分靠勇气,若是连对峙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打什么仗,而且我告诉你,打仗还有邪门之处,你越是怕死,就死得越快,反之你越是不怕死,死神离你就越远。” 田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奇道:“那二公子,你害怕过吗?” “我?”袁熙一愣,脑子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下变得深邃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这辈子只怕过一次,就是我第一次上八角笼的时候,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 “八角笼?”田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八角笼是什么?” “八角笼就是……” 就在袁熙想要给田娃解释什么才是八角笼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在帐外停了下来,一个斥候风尘仆仆从外面冲了进来,快速道:“禀二公子,鲜卑素利部已经在幽州城外五里扎下营寨,另外素利部的一部分败军已经与他们汇合到一起,目前尚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总算是有了消息。 袁熙听到之后,脸上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按理说素利部得知他们伏兵已经败了的消息之后应该快速地撤军才是,可为何还要在幽州附近安营扎寨,难不成他们还想着替那些人报仇不成? 左思右想,袁熙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好奇地问道:“可打听到他们的主将是谁?” 斥候摇了摇头:“鲜卑人很少打旗号,不打到最后一般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将是谁。” 点了点头,袁熙挥手道:“我知道了,多派些人手,想办法打听一下他们的主将是谁,若是他们有撤军的动向,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是。” 斥候转身退下去了,田娃也不好意思再问八角笼是什么,小心把手中的野梨放下,自己悄悄地走了出去。 帐篷里一下安静下来,袁熙躺在毯子上半天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鲜卑人的身影,脑子里还是搞不明白,这些人明知他们只是一支孤军,为何还留在幽州城外?难道他们真觉得真刀真枪能打赢自己不成? 夜深时,疲惫的袁熙已经进入了梦乡,就在离幽州五里外的鲜卑人的大帐中,张延面沉似水,似乎在做着什么决断,思考了良久,自己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袁熙,机会我只给你一次,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第66章 野心勃勃 第66章野心勃勃 鲜卑人古怪的行径越发让袁熙看不懂。 早上的时候,自己再次接到了斥候的消息,只是带来的并不是鲜卑人准备后退逃跑的消息,而是他们正厉兵秣马,准备攻城的消息。 “你没看错?他们真的在准备攻城?”袁熙嘴巴张得大大的,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鲜卑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敢跟自己玩攻城战,他们就不怕把自己的家底全都交待在这里吗? 斥候用力地点了点头:“二公子,属下的确没有看错,那些鲜卑人甚至还连夜做了许多架云梯,那激动的样子,好像是要替谁报仇似的。” “替人报仇?”袁熙眨了眨眼睛,难不成昨天的战斗中杀了鲜卑人的某个大人物不成?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敢攻城正合自己的心意,就等着他们打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带兵从他们后面突然杀出,包管这些鲜卑人全都把小命扔在这里。 就在袁熙打算磨刀霍霍朝着这些鲜卑人动手的时候,鲜卑人的大军在张延的率领下终于出了大营,扛着简单到极点的攻城器械,朝着幽州的方向冲去,口中喊着替狼主报仇的口号,倒也颇有些气势。 五里之地一晃而至,当鲜卑人大军来到幽州城下时,张南、张顗等人早就在城头上等候多时,看到这些鲜卑人穿着难看的皮甲,拿着简陋的武器冲过来时,张南差一点没笑出声来,望着城下的鲜卑人,不屑地冷笑道:“哥哥快看,就这些人还能称为军队?跟要饭的又有什么两样?” 张顗顺着张南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忍不住哑然失笑,不屑地摇了摇头:“依我看,二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些,跟这些要饭的耍什么计谋,别说他们有一两万,就算是十万八万,也不在话下,只要咱们的大军一出,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哥哥说的是,二公子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些。”张南顺着张顗的话说了下去,眼珠突然一转,看了看左右没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牵招,凑到张顗耳边低声道:“哥哥,要不咱们带兵冲杀一阵如何?” 一听张南的话,张顗颇有些心动,只是想到袁熙走时吩咐的话,犹豫道:“二公子走时有过吩咐,没有他的号令,只许咱们守城,不许出城的。” “哥哥没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二公子现在就在城外,咱们只要把这些人马冲乱了,他们必定会往后逃,到时候二公子在半路截杀,岂不能大获全胜?” “话倒是这个道理,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哥哥要是再犹豫的话,等那姓牵的一来,咱们就跑不出去了。” 这话说得不假,要是被牵招知道两个人的计划,哪里会让自己出城。 想到这,张顗用力点了点头,轻声道:“咱们这就去整顿兵马,然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说到做到,先把守城的任务交给一个偏将,两个人迅速召集起自己的人马,凑了三千多骑兵在城下,听着城外震天的号角声,正想出兵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牵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二位将军且慢,二公子吩咐过,没有他的信号谁都不许出城。” 回头看了一眼,张南低声骂道:“真是晦气,他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现,哥哥,咱们该怎么办?” 张顗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一琢磨,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出城迎敌,只要把鲜卑人打跑了,二公子一定不会怪咱们的。” “哥哥说的是,马上开城。” 幽州城那扇厚重的城门慢慢被推了开,张南一马当先从中冲了出来,望着毫无章法的鲜卑人,自己脸上流露出一丝狞笑,大笑道:“你们这帮蛮人,你家张爷爷来了。” 鲜卑人的阵营中,正准备派人攻城的张延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动手,城中却突然杀出一支人马,而且居然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分明就是想跟自己真刀真枪干一场的架势。 看到这,张延却是幽幽叹了口气,心里想到,袁熙呀袁熙,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我本想用这些鲜卑人的性命做投命状来投靠你,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值得我投靠。 想到这,张延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大声命令道:“左右分开,放他们进来。” 鲜卑人的大军霍地左右分了开,接着从左右两边往前插去,最后在城门外汇合在一起,把张南与张顗的部队牢牢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冲出去的张南一时间来不及回头,一头便扎进了鲜卑人的包围圈里面,等到他发现身前身后全都是鲜卑人的时候,自己一下就慌了神,大声怪叫着,试图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早有准备的张延,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看到被围困在中间的幽州军,张延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指挥着手下的军队一层一层地把张南围在其中,脑子里早已经没了投降袁熙的想法,因为他想要的更多,比如……拿下幽州,自己当幽州之主。 张南与张顗的三千人马围在正中不得脱身,城墙上的牵招也被城下的鲜卑人牵制住,只能望着远处的战场干瞪眼,现在的他甚至连城门都不敢打开,生怕城门一打开鲜卑人的大军就会突然冲进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二公子快点回来呀。 鲜卑人真的发起进攻了。 得到消息的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毕竟幽州那里自己都已经安排妥当,靠着张南与张顗的三千人马怎么也能挡住鲜卑人的进攻,到时候鲜卑人在幽州吃了大亏之后,便会退回来,自己只需在他们退后的半路上截杀,鲜卑人必会大乱,这一战之后,怕是没个十年八年鲜卑人都不能恢复实力,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发展的机会。 按照原来的想法,袁熙在险要之地埋伏了起来,只是等了一会,自己没盼到鲜卑人的败兵,反倒是盼到了自家的斥候,看到斥候脸上惊慌的表情,袁熙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二公子不好了,张南、张顗二位将军已经领兵出城,此时已经被鲜卑人包围住,二公子快快领军救他们吧。” “什么?”袁熙一下就愣住了。 第67章 封侯拜相 第67章封侯拜相 他们两个是疯了吗? 还是被鬼神附了体?居然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来。 袁熙真的是恨得牙直痒痒,自己走的时候是再三嘱咐,只要把城守好,其余的全都交给自己便是,可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非要出城迎战,要是坏了自己的大事,自己非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可。 埋伏好的军队被袁熙重新带了出来,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越是这危险的时刻,自己的脑子里却是清醒,开始考虑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近万敌人的包围中,把张南救出来。 若是一个弄不好,反倒会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幽州可就真的完了。 离幽州城越来越近,袁熙似乎已经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到了这里的时候,自己前进的速度反倒是慢了下来,看着幽州城的方向,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指着不远的一株大树道:“卓元,上树。” “好咧。”猎人出身的卓元对上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从马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双手抱住树干便往上爬去,不大会的功夫便爬到了树顶上,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去,接着冲下面大声喊道:“二公子,我看到了。” 袁熙让他上树不是让他只看战场而已,自己连忙问道:“你找找,战团之外可有其它的鲜卑人在?” 战团之外? 卓元搞不懂袁熙的意思,不过既然是二公子吩咐了,那自己便按他的话去做就是。 在树上看来看去,真别说,还真的让自己看到了离战团外的一群人,大概二、三百人左右,聚集在一个高处上,远远地正指点着战场的方向。 “在那边。”卓元兴奋地指着远处,连忙从树上滑了下来,指着记忆中的方向道:“二公子,那边有支二、三百人的队伍。” “就是他了。” 按袁熙想来,就算自己这些人马冲进战团,也未必能救得了张南,反倒是把自己给困在里面,倒不如找他们的关键所在,找到他们的首领,一击致命。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队伍,经过昨天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整支队伍的面貌似乎焕然一新,每个人都像潜伏的饿狼一般,随时等待着命令出击。 举起手中的长枪,袁熙沉声道:“兄弟们,接下来这一仗对咱们幽州极为的重要,打好了,咱们十年之内都不用再面对这帮蛮子,你们有没有勇气?” “有!”害怕被前面的人发现,众人压抑着自己喉咙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那好,全体都有,随我冲!” 袁熙独自在前,身后跟着的则是三千多轻骑,整支队伍鸦雀无声,只有马蹄踏在大地上发出的隆隆声,很快便传向远方。 这支幽州军肯定完蛋了。 张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早知道幽州军这么的不堪一击,自己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害死步度根了,不过这样也好,步度根死了,他的几个儿子年纪还小,若是占了这幽州,凭借自己这几年在素利部攒下的威望,带一部分人留在幽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自己最担心的,却是来自袁绍的报复。 张延的思绪已经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颤抖的感觉变得愈发剧烈了起来,张延脸上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凝重,抬头看了看战场,心中暗忖: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还没等张延搞明白这颤抖来源的方向,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喊道:“军师快点回头,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 张延顿时一愣,这怎么可能,背后乃是自己昨夜宿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难道是袁绍的缓兵赶到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快? 张延猛地回过头去,就在自己的视线,只见一支骑兵飞一般地从后面赶来,他们并没有冲着离他们最近的战场奔去,而是犹如一支利箭般笔直朝着自己冲来,就在那支队伍的正前方,一位魁梧的英俊大汉端坐在一匹黑马上面,手中端着一杆大铁枪,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口中大喝道:“蛮子休要猖狂,你家袁爷爷来了。” 他才是袁熙? 张延一下就反应过来,在幽州只有袁熙才有这样的风采,自己眼前顿时一亮,脑子里突然又闪过开始时的想法,要是降了袁熙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呀。 就在张延一愣神的功夫,一丝危急感突然袭上心头。 不好,现在不是自己投降的时候,袁熙现在要的是自己的性命,要是自己敢在这个时候投降,他非得一枪把自己挑了不成。 慌忙中,张延连忙大声喊道:“挡住,给我挡住他。” 身边的三百亲兵早就挡到了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决然,丝毫不惧地迎着袁熙的大军冲了过去,张延趁着这个机会拨马便跑。 场面似乎熟悉得很,袁熙一摆手中的大枪,速度丝毫不减地朝着敌阵冲了进去,手中的大枪如入无人之境,鲜卑人单薄的弯刀根本挡不住任何一下,不大会的功夫,三百人的队伍便被袁熙杀了个对穿。 自己连头都没有回过,剩下的那些人自有别人去收拾,自己的目光倒是注意到了那匹远遁的战马,马上那人穿着的居然是汉人的衣裳,不用想,肯定是汉人的叛徒。 想到这,袁熙大声吩咐道:“其余人去救张将军,我去抓跑掉的那个人。” 说完,一夹胯下的乌骓马,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张延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说实话,以张延在步度根手下的地位,他的座骑也算得上是一匹不错的宝马,只是宝马跟宝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两个人刚跑了几里地,之间的距离便已经无限的拉近,张延似乎都已经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回过头一看,却是袁熙独自一人追了上来。 “你这汉人的败类,还不快点给我站住。”袁熙在身后大叫着,却没想到前面那匹马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最后居然停到了路边,马上的汉人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突然一拱手:“荆州张延见过袁二公子。” 第68章 三千骏马 第68章三千骏马 枪借马势,凭空刮起一阵旋风,朝着张延的咽喉便刺了过去。 马上的张延面色平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袁熙,眼神中似乎闪过一抹失望,看着越来越近的枪尖,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待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到来。 张延缓缓睁开眼,却见那支锋利的枪尖正停留在自己喉咙前,不过几分的距离,枪尖很稳,丝毫没有摇晃,倒是马上的袁熙带着一丝戏虐的声音冷笑道:“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张延的目光再次转到袁熙的脸上,平静地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三千骑兵,再加上三万百姓,我想这份大礼已经足够大了吧。” 果然,听到张延的话,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狐疑,倒也不怕张延搞什么小动作,先把霸王枪收了回来,坐在马上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本是荆州一普通书生而已,只是因为一点事情得罪了当地的豪强,这才被逼逃出家中,一路上找不到什么人收留,最后流落到素利部,被狼主步度根收留至今。” 袁熙沉思一下,冷声道:“你被豪强欺负,大可以投靠其它人等待报复的机会,从荆州到此那么多诸侯可以投靠,可你偏偏选择了鲜卑的素利部,要么你就是心怀不甘,想借外族之手争霸中原,要么你就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只是打算骗一骗他们罢了,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计划全都说出来,要是能说服我,我就留你一条性命,要不然……休怪我长枪不认人。” 张延知道,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生死的关键,若是说服不了袁熙,自己肯定会被他给刺死。 犹豫了一下,张延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道:“袁二公子可知,你的一切举动全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呵。”袁熙冷笑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再说这样的废话,可就白白浪费这次机会了。” 张延摇了摇头,淡淡道:“二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在出征之前便已经有了投靠二公子的心思。” “哦?”袁熙继续冷笑道:“你我二人素未谋面,你怎么会想着投靠于我?你想活命我知道,可是你把我当成傻子我却绝对忍不了。” “二公子觉得我要是不想投靠你的话,为何要分兵两部分?”张延面色不改,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你是说你们分兵两路是你故意而为之?”袁熙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认真起来,只是微微锁紧的眉头代表着他心头上的一丝疑惑,脑子里倒是想到自己昨天时的不解,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张延的安排?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张延面带微笑,缓缓点了点头:“我承认,一开始出兵时,我并没有报着这样的想法,我虽汉人,但素利部的狼主对我一向十分尊敬,我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不适,抢汉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心里压力,而我之所以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过,反而冒险前来攻打幽州,其实全都是因为二公子你呀。” “我?”袁熙不解地指着自己,疑惑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因为做出这等大事?” 张延似乎顿了顿,原本清秀的脸浮现出一丝狰狞,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甘。” “不甘?”袁熙一下想到张延先前说的话,看来他从荆州逃出来应该还有其它的故事。 “对,就是不甘。”张延眼神盯着袁熙,咬牙道:“步度根只能给我息身之地,却不能替我报仇雪恨,自从我听了二公子的所做所为,我觉得二公子才是值得我效命的主公,只有你才能替我报仇,若是二公子肯答应,我立刻回素利部,将我准备好的三千精兵以及三万百姓全都带给二公子。” 说来说去,这小子居然想让自己替他报仇。 一切的一切袁熙终于想通了,只是自己对张延这个人还是抱有一丝警惕,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像他说的那样,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雪恨,但也不应该用素利部上万人的生命做为他的垫脚石。 那怕他手握三千精兵,自己也不会与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合作,更不会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去替他报仇。 想到这,袁熙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话你也说完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不管你在荆州受了什么样的苦难,可是你不应该拿素利部勇士的生命做为赌注,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回不去后他们的亲人该怎么样生活?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居然用此毒计,别说你有三千精兵,就算有三万、三十万,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合作的,今天我不杀你,你马上从这里滚蛋,以后你若是再敢出现在幽州地界……” 顿了顿,袁熙牙缝里崩出几个字:“定斩不饶。”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延自诩把一切算到了极点,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筹码袁熙一定会答应自己,可是万万没料到袁熙连敷衍自己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让自己滚蛋,他知道他到底错过什么了吗? 想到这,张延还想再争取一下,连忙道:“二公子,你听我……” 说字还没出口,袁熙突然端起手中的大枪,枪尖压到了张延的肩膀上,锋利的侧刃与张延的脖子只有一指的距离,只要袁熙稍微一动,张延的脖子便会被割破掉。 袁熙淡淡道:“我说过,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走,以后想走都没有机会了。” “走,我走。”张延小心地从袁熙的枪下移开,连忙翻身上马,顾不得跟袁熙说再见,立刻打马飞奔而去。 不多时,张延的身影便消失在远处,袁熙望着他的背影一阵的失神,久久轻轻叹了口气,此人倒也算是极为厉害的谋士,只是心胸过于狭窄了些,若是将他收下帐下,以后必会为其所害。 收回了思绪,袁熙拎枪上马,转身朝着幽州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69章 落井下石 第69章落井下石 幽州门前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先是少了张延的存在,又被袁熙带来的精兵从侧面一冲,刚刚还占了上风的鲜卑人立刻落到了下风,就连城墙上的牵招看到局面有利于自己,也大胆地带着仅剩的两千人马从城中冲了出来,加入到了围剿鲜卑人的战斗中。 三路夹攻之下,鲜卑人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势,一下便崩溃掉,士兵们纷纷骑马夺路而逃,试图逃离这片地狱。 大军一直追杀了十多里这才停了下来,打了这么半天,张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兴奋地骑着马回到了幽州,刚到城门处,不偏不倚正好遇到回来的袁熙。 看到袁熙那张阴沉的脸,张南心里一下就打了个突,脸上的肌肉不由颤了颤,结结巴巴道:“二公子,你,你回来了?” “怎么,我连幽州都不能回来了吗?”袁熙脸上的颜色又黑了几分,寒声道:“我问你,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的?” “你……”张南被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连忙解释道:“二公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我倒要看你如何狡辩,先把他跟张顗给我抓起来,回城再跟我解释。” 身后的亲兵连忙上前,将张南和张顗从马上拉了下来,用麻绳捆了起来,往城中押了进去。 虽然少了两个碍眼的,可是看着面前如此多幽州军的尸体,袁熙虎目含泪,这些都是幽州的精锐,却因为张南与张顗的贪功而枉死在这里,自己若是不拿这二人开刀,以后还怎么率领幽州军。 就在这时,牵招骑马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袁熙时,自己面露羞愧,在马上一抱拳道:“属下无能,有负二公子嘱托,还请二公子降罪。” 扫了一眼牵招,袁熙沉声问道:“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到底是谁要出城迎战的?” “这个……”牵招犹豫了一下,偷偷扫了袁熙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心知今天这件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怕是张南跟张顗的小命都得丢掉。 想了想,轻声道:“二位将军也是想趁城外番兵立足未稳……” “你的意思是你也支持他们的所做所为了?”不等牵招说完,袁熙突然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牵招连忙摇了摇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二位将军只是犯了一次小错误而已,念在二位将军劳苦功高的份上……” “劳苦功高?”袁熙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难道劳苦功高四个字就能掩饰他们的愚蠢吗?有这样的下属只能会把大军害死,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休要再劝,先带人把战场打扫干净,把咱们的人好好收殓。” “是。”牵招连忙一拱手。 袁熙一拨马,便要往城中走去,刚走一步自己突然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牵招,淡淡道:“有件事你要记住,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你若是狠不下心来治理幽州,那就老老实实回邺城吧。” 袁熙的人马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牵招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来幽州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袁熙的话就像一柄重锤一般砸得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呀,这里是幽州不是邺城,若是自己还像以前在邺城那样,每次都做一个老好人,那么自己对袁熙又有什么用处?他费那么大的劲把自己从袁尚那里要过来,难道就是让自己继续当老好人的? 不,袁熙想要的是一个拿起得放得下的铁面判官,若是自己做不到袁熙所期望的样子,那自己还真不如老老实实滚回邺城的好。 心里拿定主意后,牵招整个人的气质也似乎为之一变,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冷峻,吩咐起人时也不在用着温和的口气,开始按着自己想的那样做了起来。 对牵招,袁熙的确是有很大的期望,但这种期望并不是来源于自己这一世的记忆,而是来源于自己对三国历史的了解。 记不得从哪本书上见过,曾有人说当年刘备桃园三结义时,应该是四个人,其中少了的那个人就是牵招,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结义之前牵招离开了刘备,反而转投了袁绍。 更让袁熙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一段历史,而是当年袁绍兵败之后,牵招降了曹操,曹操对他也是十分的重用,他用着自己的计策替曹操平定了北方。 曹操都看中的人,又岂能有错? 所以袁熙要做的不是教牵招怎么样去做事,而是放权给他,让他在自己手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而自己,就要做些该做的事情,比如怎么收拾张南跟张顗。 袁熙还没有回到太守府,消息却早已经传遍了幽州城,毕竟张南张顗在幽州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两个大人物被袁熙给抓了,谁又能不害怕? 所以不等袁熙进城,城中的一些人物已经开始活动起来,找谁说情都不太容易,想来想去,却把主意打到了甄宓的身上。 所以,就在甄宓待在太守府后院默默地为袁熙祈福的时候,张南的老婆刘氏便已经找上门来。 “刘氏?”听到有人拜访的消息时,甄宓却是一愣,自己来幽州时候还短,精力一直放在收拾太守府上面,与这些官宦的家眷素来没有什么来往,这个刘氏来见自己有何要事? 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见她的话,容易被人说闲话,便吩咐下去,放刘氏进来。 丫鬟刚刚下去不久,甄宓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哭声传来,自己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见一妇人正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推门,朝着自己便跪拜了下来。 甄宓被吓了一跳,慌手慌脚道:“姐姐这是为何?还不快点起来?” “夫人若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什么忙,姐姐说就是,我一定帮。”甄宓平时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连忙答应下来。 刘氏心里松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哽咽道:“我家夫君也不知犯了什么错,居然被二公子给绑了起来,怕是马上要开刀问斩,求求夫人大人大量救我夫君一回,我给你跪下了。” 啊? 甄宓一听就懵住了,这叫什么事呀。 第70章 夫外妇内 第70章夫外妇内 “姐姐这是做什么,你快点起来。” 甄宓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就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搀刘氏,可是搀了两下地上的刘氏却纹丝未动,自己只能放弃地松开口,忙道:“姐姐有话好好说,能帮的忙妹妹一定会帮的。” 听到甄宓这么说,刘氏似乎松了口气,忙道:“我不会让妹妹过于为难,只需在二公子面前为我家夫君求求情就可以,就算他有千错万错,但他对二公子却是一片忠心,就算打骂都无所谓,只要留他一命就好。” 听上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甄宓心中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想起袁熙对自己的宠爱,保住张南一条性命应该不是大事,自己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件事我应下来了,我会替张将军求情的,只是我家夫君如此处置,妾身却拿不准,要是不合心意,只求姐姐不要怪我就是。” “不怪不怪。”刘氏顿时大喜,幽州城中谁人不知二公子宠爱这位甄夫人,既然她肯开口求情,想必张南的一条命总算是能保住了。 刘氏抽泣着回去听信去了,甄宓倒是坐在凳子上面考虑了半天,直到丫鬟打听到袁熙已经回府时,这才缓缓站了起来,面带愁容地叹了口气,往前院去寻袁熙去了。 冷静下来之后,袁熙的火气已经降下来不少,要是按自己刚刚在城门时候的想法,真是恨不得一刀就把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给杀了。 可是自己又一琢磨,又觉得两个人的作法并没有什么不对,不尊从号令是一回事,可是带兵打仗的那一个不是为了军功而活着?谁不想多打几个胜仗,使自己的位置坐得再高一些,那些头顶着大将军衔的又有几个是听话的乖宝宝? 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就在袁熙琢磨着该给两个人什么处分的时候,卓元突然进来报,说是夫人来了。 她怎么来了? 袁熙先是一愣,接着便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生怕自己这血淋淋的一身吓到她,只是还没等自己找地方藏好,甄宓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进门时,甄宓还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到袁熙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一下便懵了。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袁熙,浑身上下的衣裳倒处遍布着黑褐色的血块,原来英俊的一张脸上,如今却只能分辨出他的两只眼睛,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伸手用力地搓了搓脸,尴尬地笑道:“夫人不在后院待着,跑前面来做什么?” 甄宓没说话,泪水却无声地流了下来,自己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大英雄,如今她才知道,所谓的英雄到底要付出些什么。 “夫人,你哭什么呀,我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袁熙尽量给甄宓解释着,还特意站了起来,耍宝似的做了几个动作,示意自己真的没有受伤。 可甄宓的眼里哪还有其它的,慢慢地来到他的身边,一把就将袁熙搂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倒把袁熙搞得异常尴尬,满是血渍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搂住甄宓,轻声劝道:“别哭了,你这么一哭,被外面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怎么地了,你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这么一说,甄宓的哭声终于小了许多,慢慢从他的怀抱移了开,哽咽道:“要知道你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 “这有什么危险,很平常得很,再说,你得相信你夫君的本事,就这些鼠辈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对了,好好的你不在后院待着,到这里做什么?” 被袁熙的话风一带,甄宓倒是想到刘氏的嘱托,沙哑着嗓音道:“原本是有点事的,可是看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就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说?”袁熙好奇地追问道。 抽了抽鼻子,甄宓沉声道:“刚刚张南将军的夫人去找妾身,说你把张将军给关了起来,要砍他的脑袋,想让我在你面前说说情,留张将军一命,可是我看到你这么辛苦才打了个胜仗,差一点就被他们给葬送了,妾身就不想说这个情,夫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没想到自己人还没进城,说情的就已经找到自己夫人那里去了,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不屑,接着笑着低声道:“宓儿记住,这种人情世故以后是避免不了的,咱们现在在幽州左右不过这几个人而已,若是到了邺城,每天都得生活在这样的日子中,慢慢你就习惯了,这次我并不想杀张南,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就当是你的功劳了。” 甄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妾身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还用我教你?”袁熙好笑道:“刘氏肯定还会再来找你,你就说我本在气头上,想拿张将军开刀立威,却被你劝住,留他一条性命,这样的话,她对你肯定会感激不尽,给你什么就拿着,以后找机会再还回去就是。” 甄宓在家这么多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对于这人情世故却是一窍不通,直到袁熙手把手教了自己这么多,自己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懵懂地回到了自己的后院,定了定神,这才长长叹了口气,略显紧张吩咐道:“去告诉刘氏,事情已经办妥了。” 袁熙心里已经打算放过张南跟张顗,可是他们两个人却丝毫不知袁熙的打算,自从被关起来之后,就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被关在大牢里长喘短叹着,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会到头了。 “早知道落到这个田地,真应该听二公子一句,乖乖留在城里多好。”张南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悔自己为何如此的冲动。 “听你这意思,是埋怨哥哥我了?”原本坐在对面的张顗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张南一眼。 “我怎么是埋怨你,出城也是我亲口答应的,又怎么能怪在你头上,我就是觉得咱们有些太鲁莽了,要是真的被砍了头,真的是太冤枉了。” “哼,怕个鬼,他袁熙想要咱们的命,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兄弟,我想做一件大事,你敢不敢答应?” “什么大事?”张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心脏突然剧烈地砰砰跳了起来。 第71章 这是发配 第71章这是发配 就在张南竖着耳朵等着张顗开口时,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卓元带着牢头走了过来,把牢房的大门打开之后,自己面无表情道:“二位将军,二公子要见你们。” 似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张南瞥了一眼张顗,见他没任何的表示,自己也狐疑地站了起来,两个人并肩一起往外走去。 趁着身后的卓元离得稍远,张南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哥哥,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顗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嘴唇微动:“放心,二公子没打算杀咱们。”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南心头一阵茫然,搞不懂张顗是怎么看出来二公子没打算杀自己,见他没有继续交流下的想法,自己只能跟着他一起出了大牢,不久之后便出现在太守府的客厅中。 诺大的客厅中只有袁熙一个人,绷着一张脸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面,脸上的血迹依然还保留着,看起来倒是有些吓人。 两个人也没有被绑着,就这么进到了客厅之中,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袁熙,两个人均没有发声。 他们不出声,袁熙也不出声,就这么表情漠然地盯着他们,过了许久之后,张南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二公子,今天这事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你要打要罚我们兄弟都受着。” “那我要是想杀了你们呢?”袁熙平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狠厉的语气却是让张南傻了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张顗惨笑一声:“我们兄弟今天的确是坏了二公子的好事,可是话说回来,我们兄弟不也是替幽州考虑吗?当时那些蛮子的阵形松散,完全是偷袭的大好机会,只是没想到却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你也知道中了人家的诱敌之计?”袁熙恨铁不成钢地冷笑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蛮人的大军,他们一向行军都是没有任何章法,说什么阵形松散,依我看分明就是你们贪功冒进,按军法就应该斩了你们的脑袋。” 一听袁熙真的要砍头,张南跟张顗齐齐傻了眼,张南倒是痛快,垂头丧气道:“今天这事都是我的主意,二公子要斩就斩我的脑袋,跟张顗将军无关。” 脑子里不知正考虑着什么,张顗突然听到张南的话,一下就愣住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张南居然把罪过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本想着也像他那样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可是又担心袁熙会不会真的假戏真作,真的砍了自己的脑袋。 就在自己犹豫不定之时,上面的袁熙却冷哼道:“要是砍了你们脑袋就能解决所有事情,我早就砍了。” 顿了顿,袁熙长舒了口气道:“现在正值用人之时,你们的死罪就免了,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鲜卑人虽然被打败,可是北方的乌恒却也在蠢蠢欲动,你们二人分别各带两千人马驻守上谷与范阳二郡,这回一定要小心从事,千万不要再中了蛮人的诡计。” 总算能死里逃生,张南与张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拱手满口答应下来,这才告别袁熙。 等到二人出了太守府之后,彼此对视一眼,不由相视一笑,张顗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咱们兄弟马上就要分开了,不如今晚到我那里喝一顿,咱们不醉不归。” 张南满口答应道:“哥哥说得对,不过我还得很回府一趟,先把这衣服换一换,再去不迟。” “好好好,那愚兄就在府里等着兄弟的大驾了。” 两个人在太守府门前告辞,等张南刚回到家,他的老婆刘氏便迫不及待迎了上来,泪眼婆娑道:“你这不省心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对自己这个娘子,张南的确是宝贝得很,听她一埋怨,自己连忙讨好道:“我这不也是想替你争个前程吗,先消消气,我换了衣服之后还得跟张顗去喝酒呢。” “哪天喝酒不行,偏偏要赶在今天?”刘氏一脸狐疑看着张南,警惕道:“你是不是又想去哪个骚蹄子那里?我可告诉你张南,你今天能逃得一命,还是妾身我的功劳呢。” “你?”张南一下就愣住了,不解道:“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刘氏得意道:“你刚被关进大牢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幽州城,还是我去太守府,求了二夫人帮忙,二公子才留你一条小命,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还想着去跟张顗喝酒。” 是这样吗? 张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说破,而是凑到刘氏的耳边低声道:“死罪虽免,可活罪难逃,我与张顗被二公子派到了上谷与范阳驻守,明日便会出发,你先替我收拾一下行李,我去洗个澡。” “啊?去上谷?”刘氏惊得嘴巴张了开,见张南脸上不似做伪,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急色,焦急道:“上谷与乌恒人的地盘相邻,去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行,我得再去找二夫人一趟。” “你给我站住。”张南沉声喝道:“这都已经是二公子法外开恩了,要不然的话,我跟张顗早就被他砍了头,别不知足了,再者说,跟乌恒相邻也许是一次好机会,只要打赢几场仗不就回来了吗。”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是……” “哪来那么多的可是,还不快去替我收拾行装,我洗完澡去张顗那边吃酒,今晚不一定回来了。” “那好吧。”望着张南离去的背影,刘氏幽幽叹了口气,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好不容易保住了夫君的一条命,他又离开了自己身边,山高水远的,别再给自己添几个姐妹就好。 洗漱完毕,张南骑马来到张顗家,门外的门子早已经接到了消息,连忙把张南迎了上去,等到张南再次见到张顗的时候,却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酒坛,忍不住问道:“哥哥这是打算把家中存酒全都喝了不成?” 张顗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人都快死了,留这些酒有何用?” 第72章 兄弟齐心 第72章兄弟齐心 张南心中顿时一惊,狐疑道:“哥哥这是何意?” “呵呵。”张顗微微一笑,淡淡道:“兄弟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咱们这是被二公子给发配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找个理由把咱俩全都给干掉,留着这些酒又有何用,倒不如一醉方休。” 说完,张顗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只手抓起酒坛给自己倒满的同时,也给张南面前的酒杯满上。 酒坛一放,端起酒杯,张顗略带醉意道:“你我兄弟相交数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兄弟若是遇到难处时,一定要带消息给哥哥,风里火里,在所不辞。” 听张顗一席话,张南也是微微有所动容,端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等到他放下酒杯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道:“哥哥,我看二公子好像也没有要杀咱们的意思,他要是想杀咱们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刚刚在太守府直接砍了咱们就是。” “你懂什么。”张顗冷笑道:“咱们可是幽州的老人,军中有无数咱们的好友,他杀咱们简单,可是军心不就散了吗?他不过是放松一下咱们的警惕性,等过了一年半载,便是他动手的时候。” 这么一琢磨,张顗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自己也认识袁熙这么多年了,替他出了不少的力气,若只是因为一次失误就将自己砍头,情理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一伸手把酒坛抓了过来,来杯子也没用,直接便往嘴里倒去。 一大口水酒下肚,张南也带着些微熏的醉意,沉声道:“哥哥你就说吧,打算怎么办,兄弟我全都听你的。” “好,我等的就是兄弟这句话。”张顗猛的一拍桌子,脑袋往前凑了凑,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低声道:“如今袁熙刚刚打了胜仗,军心正盛,咱们就再忍他一段时间,兄弟到了上谷之后要暗中积聚自己的力量,等袁熙放松的时候,咱们集中兵力杀回来,夺了他的幽州。” 似乎早就料到张顗会这么说,可是当张南真的听到这句话时,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一丝惊慌,皱着眉头犹豫了一阵,突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掉之后,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活气,担心道:“哥哥可曾想过,就算咱们真的拿了幽州,大将军必会报复,就凭咱们两个的实力怎么能挡得住?” 张顗轻笑道:“这件事我早已经考虑过了,咱们的确是拿袁绍没什么办法,可是有个人他却不敢轻易地得罪。” “是谁?” “辽东公孙康。” “你是说……”张南大惊失色道:“哥哥是打算投靠公孙康?” 张顗果断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公孙康坐拥辽东险地,易守难攻,袁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跟公孙康开战,若是曹操趁他与公孙康开战之时偷袭,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所以就算幽州被夺,他也只能埋怨袁熙无能,拿咱们兄弟没办法。” 看起来张顗已经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张南似乎也有所触动,只是跟了袁熙这么久,一下要背叛他的话,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犹豫了再三,自己勉强道:“要不这样,假如半年之内袁熙都没对咱们兄弟动手的话,那这件事就算拉倒,我就当哥哥从来都没有说过,假如他真的朝咱们动手的话……” 顿了顿,张南咬牙道:“那就听哥哥的意思,咱们反了他。” “一言为定。” 果然像张南说的那样,这一顿酒两个人一直喝到了半夜才散,自己就在张顗家中住下,直到第二天一早这才醉熏熏地回到家中。 刘氏早已经收拾好了张南的行李,见他醉熏熏的样子忍不住埋怨道:“明知今天大军出发,还喝成这个样子,要是被二公子发现,肯定又得怪罪于你。” 怎么又是二公子? 现在一听到这三个字张南的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我的事我自会处置,我走之后你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莫要惹事生非。” “你……”刘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让亲兵拿着行李,张南骑着马来到了军营中,昨天便得到开拨消息的士兵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等张南一到,大军便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就在张南在马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的亲随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急忙道:“将军,是二公子。” 一听是袁熙,张南的醉意一下便清醒了许多,连忙顺着亲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袁熙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正等在最前方。 张南连忙骑马迎了过去,到了袁熙面前停下来,拱手道:“末将张南,拜见二公子。” 袁熙一扫昨天冷酷的表情,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淡淡笑道:“喝酒了?” 张南顿时脸一红,讪笑道:“昨天的确与张顗将军喝了一些,绝对没有下次了。” 袁熙微微一笑道:“昨天打了胜仗,喝些酒庆祝一下也是无妨,只是到了上谷之后,便要做到滴酒不沾,上谷与乌恒人的地盘相连,你要多加小心,若是发现敌人有异动,切莫主动出击,静观其变为上。” 张南连忙点头道:“二公子的吩咐,末将铭记在心。”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该出发了。” 挥了挥手,张南终于出了幽州往东北方而去,望着张南的背影,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在这时,身后的卓元悄悄凑了过来,不解地问道:“二公子为何不问问昨天他与张将军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就算问了,难道他就真的能说实话吗?”袁熙连头也没回,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萧索,感慨道:“但愿我没有看错人吧。” 等到袁熙回过头时,目光终于落到了卓元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对跟踪这种事还挺有天份的,跟在我身边实在委屈你了,这样吧,咱们回去商量一下,我要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重要的任务?”卓元不由好奇道。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袁熙笑了笑,拨马往回走去。 第73章 大刀阔斧 第73章大刀阔斧 卓元跟随袁熙回到太守府的时候,府内的大厅之中已经有两个人在此等候多时,其中一个是幽州别驾韩珩,另外一个则是袁熙从邺城专门要来的牵招。 看样子两个人聊了应该有一会的功夫,看到袁熙领着卓元进来时,立刻站了起来,几个人招呼了一声,分宾主坐下。 刚一座下,袁熙便笑眯眯道:“刚刚看到卓元,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幽州处在的位置二位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吧?周围可以说是强敌环伺,虽然刚刚赶跑了鲜卑人,可是还有什么乌恒人、辽东公孙康,对了还有鲜于辅、田豫之流也对咱们虎视眈眈,上次还有传闻官渡之战时鲜于辅就已经投降了曹操,只是这一仗曹操没有打赢,所以没敢公开。” 幽州别驾韩珩乃是幽州老人,这消息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惊讶道:“居然还有此事?那鲜于辅手中也有近万人马,要是他投降了曹操,可谓是心腹大患。” “嗯。”袁熙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打算任命卓元为锦衣校尉,专门负责收集、打探周围这些势力消息之责,不知二位有何想法?” 这个位置设立得到是让人心中一动,包括袁绍与曹操在内,这些诸侯的队伍中打听消息靠的全都是斥候,很少听说有专门从事打听消息的,不过想想要是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平时藏在对方的身边,却在替自己打听消息,对于了解对方平时的动向岂不是简单得很。 牵招先点了点头,抬头扫了卓元一眼,有些担心道:“二公子,我不是瞧不起卓小兄弟,只是他从军时间尚短,对于军中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怕就怕他打听不到问题的关键,不如先选派一熟悉军情的人辅佐他一阵,等他了解之后,再担此重任不迟。”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卓元,笑道:“卓元,从今以后你就不用站到我身后了,你到前面来,刚刚牵司马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平时站在袁熙的身后,卓元倒觉得正常得很,可是冷不丁站到他面前时,自己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双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局促地低着头,半晌才点头道:“牵大人说得对,我除了会追踪之外,别的都不怎么会,还是找个人帮我一下才是。” “呵呵,这就对了。” 见卓元老老实实的样子,袁熙笑了笑,一扭头看向了韩珩,笑道:“我知道韩别驾平时事务繁忙,可是幽州对周围军情最了解的非你莫属,所以这教导卓元的重任非韩别驾莫属。” 韩珩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公子放心,不谦虚的说,幽州周围的环境没有人能比我更加清楚,我一定会把卓小弟教导出来的。” 袁熙继续道:“韩别驾教导是一回事,卓元你自己也得忙碌起来,先找些人马充实自己的手下,这些人不能从军中找,因为痞性太大,不容易教导,而且这些人行伍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身上都会有些痕迹在,这人呢也不能从市井中找,毕竟人家有家有业犯不着冒着风险跟着你。” 听完之后,卓元都傻了,这个也不让找,那个也不让找,那二公子到底让自己从哪里找人呢? 眨了眨眼睛,卓元无奈地摊开手:“二公子到底打算让我从哪里找人?” “呵呵,糊涂了吧。”牵招在一旁忍不住笑道:“二公子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找那些痕迹太过明显的人,你不会找那些要饭的花子,无家可归的穷人,这些人只要给点钱就能帮你。” 对呀。 听牵招这么一提醒,卓元顿时恍然大悟。 倒是袁熙又补充道:“最好找一些相貌清秀的,教他们点手艺,让他们去对方那边讨生活,平时做工,也不惹人注意。” 袁熙的话就像是一个引子,几个人倒是热烈地商量起到底什么行当最不惹人注意,又商量了很久之后,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韩珩与卓元下去了,牵招却被袁熙单独给留了下来,两个人坐下之后,袁熙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道:“牵司马还记得上次商量的事情吗?” 牵招脑袋一转,轻声道:“二公子说的可是对付蛮人的那一套?” 袁熙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次鲜卑人偷袭也的确提醒了我,这件事不能在耽搁下去,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咱们就得被牢牢困在幽州,所以我打算按先前说的那样,归顺些蛮人,让他们替咱们当守门户。” 牵招沉声道:“二公子说得不错,以蛮制蛮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要让他们体会到生活在幽州的安逸,谁还会回草原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开口,他们也会主动帮助咱们,要不这样,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这两天便出发,扮成商人拜访一下附近的部落,探探他们的口风。” 牵招本以为袁熙会赞同自己的话,谁料袁熙却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件事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去,我也要亲自去。” 一听袁熙要亲自去草原,牵招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劝道:“二公子,草原上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你还是守在幽州听消息的好。” 袁熙不屑地笑道:“就是因为这些人总是炫耀武力,所以我才要亲自去,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杀鸡骇猴’吗?遇到那些不听话的部落,直接灭了几个就是,剩下的自然就乖乖听话了。” 牵招顿时哑然,本想说这种事应该要靠怀柔的手段徐徐图之才可以,可是一听袁熙这么分析,倒也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自己不能用对付汉人的手段来对付这些蛮人,或许袁熙的手段更加有用呢。 想到这牵招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又提醒道:“二公子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若是杀得太多,怕是会激起更多部落的仇恨,要不这样,咱们先跟这些蛮人接触一下,实在是说不通的时候,再动用武力也不迟。” 袁熙大咧咧地点了点头:“那好,这些事就全都交给你去处置,对了,你来幽州这么久,不能总当一个小小的司马,我考虑过了,刚好幽州太守的位置空着,从今以后你就是幽州的太守了,至于这所宅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啊!”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牵招一下被惊住了。 第74章 志向远大 第74章志向远大 “这才刚刚搬进来几天?怎么又要搬家?” 甄宓掐着小腰,翻着大大的白眼看着袁熙,自己就是让袁熙看到自己的不满,为什么住的好好的要给别人让地方,自己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就要搬走,更不要说搬去的地方比这里要小了许多。 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轻声道:“牵招刚到幽州,身边也没有什么人,我之所以把住的地方给他让出来,就是让别人知道我对他的看重,这样以后他再大施拳脚的时候也就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道理自己都懂,就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甄宓撅嘴看了袁熙一眼,无奈道:“真的要搬?” “真的要搬。” “那能不能搬一间大一点的院子,那间院子才三进的房子,太小了些。” “我的姑奶奶,三进的院子还叫小?”袁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不瞧瞧,咱们家一共多少人,除了那几个丫鬟之外,就剩下田娃带着的几个娃娃,就这么点人,别说是三进的院子,就是两进的院子也能住得开。” 甄宓知道袁熙说的没错,可是房子当然是越大越好,就算不能住在太守府也总得找一间符合自己身份的院子住,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堂堂刺史夫人居然只住在一间三进的院子中,肯定会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磨蹭了半天,看到袁熙心意已决,甄宓也终于死了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地吩咐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按二公子的话去做,咱们又该搬家了。” 丫鬟们不敢像甄宓那样发牢骚,连忙开始收拾起来,趁这个功夫,袁熙拉着甄宓到了一边,笑道:“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甄宓疑惑地看着袁熙,警惕道:“你还有什么话没说?是不是看上谁家的狐狸精了?我可告诉你袁熙,你要是敢再娶狐狸精进门,信不信我把她直接给打死?” 袁熙哭笑不得道:“这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是这样的,我最近打算出趟远门,大概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你独自在幽州要小心些,对待别人的家眷也要大肚些,平时多邀请她们吃吃饭,增进一下友谊。” 只要不是娶狐狸精进门就好,甄宓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袁熙一眼,好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所谓交际的艺术?” “夫人果然聪慧,真是一点就透。” “这叫什么聪慧,不就是活成自己最不想活的样子吗。”甄宓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要哪天走?” 算了算时间,袁熙道:“应该还得准备几天,大概七天左右,我一定赶在腊月之前回来。” “你记得就好,自己到了外面要多加小心,不要让人那么不省心,可别像上次那样,看着就让人害怕。”甄宓现在想到那天袁熙的样子,心里还有些激动,忍不住再三叮嘱着。 “放心,这次只是做生意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那就好。” 甄宓并不明白为何袁熙好好的刺史不做,偏偏要出去做什么生意,只是隐约听袁熙说这可是关系到幽州生死存亡的大事,自己也就不敢再追问下去,老老实实地搬到了一间自认为的小院子中。 倒是牵招的老婆柳氏满脸惶恐地来了一次,说什么也要把太守府让出来,甄宓满脸微笑地拒绝了,在柳氏再三恳求,甚至说她不回去自己就搬走的威胁下,甄宓终于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柳氏说了。 那太守府的宅子再好,又哪里有新宅子好?自己之所以老老实实从太守府里搬出来,就是想着让袁熙觉得对不起自己,他一觉得对不起自己,就得再给自己盖一间新宅子,那时候自己就盖一个自己最心仪的,不比这旧的太守府强上百倍。 听到甄宓这么一说,柳氏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自己总算是反应过来,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人家早就把后路想得明明白白,可笑自己还在担心人家住的地方是不是太小了,人家考虑得比自己强多了。 总算送走了柳氏,甄宓也是长长舒了口气,回过头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袁熙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想来自己刚刚跟袁熙说的那些话他应该全都听到了,自己忍不住脸一红,喃喃道:“夫君你听我解释,其实刚刚那些话全都是妾身骗柳夫人的,不然……” 袁熙突然走了过来,手指放到了甄宓的嘴唇上,温柔道:“嘘,夫妻之间不用解释那么多,你的心意我全都了解,宅子的事情你先考虑着,当然是越大气越好,只是幽州苦寒,不适合建那么大的宅子,你再等两年,说不定咱们又该搬家了。” “还搬家?又要搬去哪里?”甄宓顿时一惊。 袁熙抬头想了想,目光憧憬道:“听我爹说,当年中原最繁华富庶的地方当属长安与洛阳,虽说两地被人一把火给烧了,但也未必全都给烧毁,就算重建也应该是件简单的事情,你说到时候咱们把家定到那里去好不好?” 长安与洛阳? 甄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谁人不知当年长安与洛阳的繁华与富庶,从自己幼年时便开始憧憬着住到洛阳,只是自己还小时就被一把火给烧了,听袁熙这么一说,已经熄灭的小火苗顿时又旺盛了起来。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甄宓无奈地叹了口气:“夫君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我怎么拿你玩笑了?”袁熙不解地问道。 甄宓道:“天下谁不知长安与洛阳现在都在曹操的手里,想把这两个地方从他手里夺下来是多么难的事情,我知道你爱怜妾身,可是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袁熙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坚毅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宓儿你要记住,人活一辈子,总要给自己定下一个远大的目标才行,就算曹操当年也不过是一小吏出身,我袁熙比他的起点高,凭什么他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长安洛阳成为咱家的后花园。” 第75章 塞外来客 第75章塞外来客 阴郁的天空,卓娅的心也是阴沉的,看了一眼圈中仅剩的那几十只羊,心中不由暗暗发愁,没有充足的草料,新生的羊羔就很难熬过这个冬天,羊羔熬不过冬天,过了冬天说法没了羊群,日子只能是过得更加辛苦。 这似乎已经成了每个草原人逃脱不了的定律,只能是乞求着上天的帮助,能够晚下几天雪,给牧民们更多准备的时间。 帐篷一挑,魁梧的乌契亚从里面走了出来,随手紧了紧腰带,冲着卓娅喊道:“卓娅,我跟格根他们出去找些草料回来,听说这几天有汉人的商队会过来,你盯着点,多换点草药跟粮食。” “我知道了阿爸,你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阿爸骑着马走掉了,卓娅的心也随之跟了去,附近草场的草基本都被额尔德木图家给占了去,想要取得足够的草料过冬,一是去额尔德木图家拿羊羔换,二嘛就是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割。 只是草原上的草场都被各个部落占据,去别地方割草也就意味着要去别的部落地盘,若是被发现,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卓娅不是没有试过去额尔德木图家换草料,可是额尔德木图家开给自己的条件却太过苛刻了些,他们要的不是羊羔,而是要自己嫁过去。 他们要自己嫁给他家的那个儿子,替他们额尔德木图传宗接代。 自己才不会为了一点点草料就牺牲自己的幸福,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了特木尔,他已经向自己求过婚,只要过了这个冬天自己就会成为他的新娘,至于额尔德木图家的儿子……让他见鬼去吧。 挤完了羊奶,卓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帐篷里,先看了一眼昏睡中的阿妈,脸上闪过一丝担心,脑子里想到阿爸走时的吩咐,自己匆匆出了帐篷,往部落的边缘走去,自己要打听一下汉人的商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来,要是他们有能治好阿妈的草药就好了。 还没等卓娅到部落入口,就听身后传来小孩子兴奋的喊叫声,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过来,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便朝着部落入口冲了过去。 卓娅手急眼快地抓住了一个,好奇地问道:“乌恩其,你们跑这么快是干什么去?” 被抓住的小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匆匆道:“汉人的商队来了,姐姐快点去部落入口吧,晚了什么都换不到了。” 汉人的商队这么快就来了? 卓娅顿时一惊,乌恩其连忙挣脱了她的手匆匆逃走了,卓娅也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等到她出现在部落入口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挤满了人。 这怕是入冬后最后一次汉人商队的到来,所以整个部落的人都差不多聚到了这里,看着汉人把马背上的货物卸了下来,摆满了整个部落入口。 卓娅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一处摆着的草药,自己连忙跑了过去,指着地上的草药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草药怎么换?” 草药后面站着的人个子不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纪在三十左右上面,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听到卓娅问起,那人忍不住笑道:“姑娘,你想要治哪种病的药?要知道我这里可有上百种的草药,你总不能全都买走吧?” “啊?”卓娅一下愣住了,自己也不清楚阿妈得的是什么病,又该买什么药?一时间自己望着这么多的草药,开始踌躇起来。 “卓娅?你怎么也在这?你是这想给你阿妈买草药吧?”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高大的身体几乎把卓娅给包裹在其中,要不是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痞性让自己有些不舒服,或许自己还真的有可能嫁给他,因为他就是额尔德木图家的大儿子查干。 “是查干呀。”卓娅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我想给阿妈换些草药,可是又不知道阿妈得的是什么病。” “是这样呀,没关系,你跟我来,我阿爸认得这商队的主人,让他派郎中跟你去你家,不就知道你阿妈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真的可以吗?”卓娅眼睛顿时一亮。 “怎么不可以,快点跟我来,我阿爸正与商队的主人在一起呢。”查干笑着伸出手,一把就拉住了卓娅的小手,卓娅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想了想,还是阿妈的病要紧,也就由他去了。 两个人一路小跑来到边上的帐篷中,掀开帐篷,一股热浪便从里面扑面而来,卓娅跟着查干低头钻了进去,立刻吸引到了帐篷里众人的目光。 坐在正中间的正是额尔德木图家的主人也就是查干的阿爸格朗,先前被人打断了自己的谈话,自己心里还有些不悦,可是看到查干居然领着卓娅钻进帐篷中,自己顿时一愣,脸色一下变得开心起来,笑道:“这是我儿子查干,查干,快来拜见牵掌柜,他可是幽州城了不得的大商人。” 查干连忙冲着格朗身边的汉人一抱拳,笑道:“查干见过牵掌柜。” “好说好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呀。”这牵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奉袁熙之命从幽州赶来的牵招,扫了一眼查干,目光落到他身后跟着的女子身上时,自己眼睛不由一亮,心里暗忖道,好一位漂亮的女子,没想到这蛮人的部落中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只是任务在身,牵招也不想节外生枝,刚刚收回目光,那查干却突然道:“牵掌柜,卓娅的阿妈生病了,她想在你这里换些草药,可是又不知该换哪一种,你能不能让郎中去她家里看一眼?” “哦?既然是查干开口,哪里有不行的道理,你跟我来,我这就安排人跟你去一趟。” 说完,牵招便起身来到了帐外,找了一圈之后,自己来到了卖草药这里,笑道:“吴先生,麻烦你跟这位卓娅姑娘走一趟,看看她阿妈得的是什么病,至于她的诊费全都算在我头上好了。” “这,这怎么使得。”查干嘴上说着不可,可是脸上却是无比的得意,自己总算在心上人面前挣了一回面子,让她总看不起自己。 卓娅哪里想那么多,见人家应允,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到是装成商队郎中的吴普刚要动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汉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先生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第76章 借酒消愁 第76章借酒消愁 卓娅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在最前面,查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贪婪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卓娅娇小玲珑的身体,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追上两步与卓娅并肩而行。 “哼,好色之徒。”显然,吴普是看不惯这种富人家的孩子以权谋私的行为,只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倒是身后的大汉嘿嘿一笑,轻声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草原上可不多见,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得去追求她,不过吴先生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二公子想赌什么?”一失语,吴普居然把袁熙的的身份给泄漏了出来,说完之后自己也意识到走了嘴,连忙把嘴捂住,埋怨地瞪了袁熙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埋怨他不该跟自己聊天。 “好了好了,就算他们听到没也什么的。”袁熙倒有些不以为然,饶有兴趣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来到一座帐篷外时,卓娅这才停了下来,冲着吴普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郎中里面请,我阿妈就在里面。” 吴普点了点头,弯腰钻了进去,袁熙一琢磨,左右无事,自己也跟着钻到了帐篷中,刚一进帐篷,一股草原游牧民族特有的膻气便钻进了自己的鼻中,猝不及防下,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你还好吧?”卓娅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连这味道都受不了。 连忙摆了摆手,袁熙连句话都没说出口,捂着鼻子便冲了出去,到了帐篷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望着身后的帐篷,心里隐隐有些后怕,这里的味道怎么这么的难闻? 好在袁熙没等多大会的功夫,吴普便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大概连他也受不了这种浓浓的膻气,到了外面之后挥手招过卓娅,低声吩咐了几句:“你阿妈的病是风寒入体,若是不马上用药的话,恐怕会变得十分严重,她已经耽误几天了,能不能治好我心里也有些没底,这样,你先跟我回去抓药回来给她煎服,我还要留在这里几天的功夫,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一听是风寒入体,卓娅也被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连忙点了点头,不断地给吴普道谢。 吴普笑着摆了摆手:“这只是应该做的,不用这么客气。” 就在几个人刚想走的时候,突然远处跑来几匹骏马,马上的人远远地喊道:“卓娅,卓娅等等我。” 众人齐齐地回过头去,看到骏马上的少年,袁熙先看了一眼卓娅,又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查干,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风一般的少年很快便来到卓娅面前,不等马停住,自己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紧跑了两步,也算小露一手。 “卓娅,他们是什么人?查干怎么也在这里?”少年警惕的目光望着四周,尤其是袁熙与吴普两个汉人。 卓娅连忙道:“特木尔,这两个人是汉人商队里的郎中,是给我阿妈治病的,至于查干……” 犹豫了一下,卓娅解释道:“是他帮我找的他们。” 一听是查干帮忙,特木尔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冰冷的目光扫了查干一眼,接着重重地哼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难道你不清楚吗?再说了汉人的郎中你怎么也能信得过?不会是他找来骗人的吧?” “你……”卓娅顿时气急,气乎乎地瞪了特木尔一眼,咬牙切齿道:“特木尔,不许你这么说人家,人家也是好心才给我阿妈看病的,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管得着我家的事?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特木尔也傻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惹得人家生这么大的气,看着卓娅转身跟那几个人走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身后的巴根走了过来,低声道:“特木尔,我看卓娅就是被查干那小子给迷住了,咱们惹不起查干,难道还惹不起那些汉人吗?只要把他们抓起来不就能问个清楚了吗?” 特木尔点了点头:“好主意,咱们这就跟上去,找个机会抓个汉人,到时候看查干怎么狡辩。” 几个人简单商量一下,便转身骑着马,慢慢悠悠地朝着部落入口的方向骑去。 这种少男少女情情爱爱的事情,袁熙原本并不想看,自己本身就已经娶了媳妇,再加上前世与今生的年纪,自己算起来心里年龄都超过五十岁了,看一眼人家小姑娘长得的确漂亮就完了,接下来自己还有正事要谈,就看牵招那边商量得如何了。 回到商队这边,部落里的百姓也都散去了不少,一些换回来的皮毛都已经被打起捆收了起来,看到袁熙回来的时候,田娃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低声道:“二公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随便拿点什么就能换张皮子,刚刚韩喆他们换了只羊,打算一会烤了吃呢。” 袁熙一巴掌便扇了过去,没好气道:“真是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这里满地都是羊,还换什么换,你等着吧,要是牵大人谈得好,今天晚上的羊可够你吃。” “真的假的?”田娃捂着脑袋还有些不信,琢磨了一下,连忙道:“那我先告诉他们一声,别再做了,不然全都浪费了。” 田娃匆匆走掉了,那边吴普也把配好的草药递给了卓娅,自己还把熬药的方法告诉给了她,拿到草药之后,卓娅这才感恩戴德的走掉了。 袁熙走了过来,看着卓娅离去的背影,轻笑道:“没看出来呀,这里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要是放在许都,非得被人抓到宫里当妃子去。” 吴普跟袁熙不同,平时跟在华陀的身边很少开这种玩笑,碍于袁熙的身份,自己也不好提醒他什么,干脆转身收拾起自己的药材来,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打听道:“郎中,你这草药我全包了,需要多少只羊?” 怎么还来了一个豪客? 袁熙奇怪地转过身,正好看到几个人围在吴普面前,那刚刚说话的那人不就是在卓娅家遇到的那个特木尔吗? 他买这么多草药想干什么? 第77章 泡妞大法 第77章泡妞大法 吴普能来草原,一方面固有袁熙邀请的原因,而另一方面,自己也想见识一下草原上的郎中都是怎么治病的,带来的这些草药也都是袁熙让人随便抓的,足足装了两辆马车,可没想到,自己刚到的第一天,就有人想要把这些草药全都给包下来。 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草药,吴普惊讶道:“你们真的要包下所有的药材?” 特木尔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当然要包。” 吴普一脸无奈的笑了,正想跟他解释自己带的药很多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袁熙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吴先生先去休息一下,我跟这位小哥聊两句。” 一看袁熙到了,吴普自动就把位置给让了出来,自己裹着皮衣坐到了车辕上面,面带微笑地看着袁熙表演,以他对袁熙的了解,这几个小子肯定一点便宜都占不去。 见吴普走了,反倒是换了个人,特木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毕竟吴普才是治病的那个郎中,自己只有抓他才能逼问出他们的目的,可是现在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总不能冲上去直接把人给抓走吧。 就在特木尔犹豫不决的时候,袁熙一挑下巴,淡淡道:“是你想把我们这里的草药全都给包了吗?” “呃?”特木尔被问得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对,是我。” “你家有多少头羊?”袁熙突然抛出一个意外的问题。 特木尔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袁熙嘴角不屑地勾了起来,冷笑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我们带来的草药足够的多,怕是没有几千张羊皮都换不去,你要是能换得起你就把羊皮拿来,你要是换不起就别在这耽误事,看病的多呢,没功夫搭理你。” 居然要几千张羊皮? 特木尔的脸一下便涨得通红,自己又不傻,一下便听出袁熙话里对自己的不屑,咬牙恨恨道:“不就几千张羊皮吗?你跟我来,我给你拿就是。” “你家真的有几千张羊皮?”羊皮在草原上可是硬通货,一般的牧民都靠这些羊皮换取平时所需的东西,谁家要是能存上几千张,那可是了不得的大户。 可是看特木尔这身打扮,再加上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袁熙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骗自己,脑子里指不定打着什么蠢主意。 “那当然。”特木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指着身后的三个兄弟道:“不信你问问他们。” “对对对,特木尔家肯定有几千张羊皮。”三个兄弟异口同时地应道。 他们越是这么说,袁熙心里就越是不相信,自己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笑道:“行,我就给你个整数,看到我身后这两车草药没有?只要五千张,就能把这些草药全都换走。” “五千张?”特木尔被吓了一跳,五千张羊皮怕是整个部落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这汉人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下就朝自己要五千张。 不过自己想的是揭穿汉人与查干的阴谋,特木尔连价都没有还一下,点了点头道:“好,五千张就五千张,你跟我去点一点。” “我?”袁熙似乎明白了特木尔心里打的主意,说来说去,他的目的居然是自己?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才是这支商队的主人?难道自己哪里露了底不成? 仔细一琢磨,似乎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袁熙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这四个人的脸上扫过,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们去,咱们可说好了,五千张羊皮一张也不能少。” “放心吧,绝对不会少你的。” 见袁熙终于肯跟自己走,特木尔隐隐松了口气,几个人分了一匹马给袁熙,便朝着部落的深处骑去。 大概是心中有鬼,一路上特木尔跟三个兄弟紧张得不行,倒是身为客人的袁熙轻松得不得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部落里生活的情况,不时还提问着什么,特木尔倒是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直到走到部落的另一端,特木尔总算是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帐篷道:“到地方了,你跟我来就是。” “就是这里?”袁熙跳下马往前一指,刚要进到帐篷里,脑子里突然想到刚刚在卓娅家闻到的那股味道,自己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色:“要不,你们把羊皮搬出来,咱们直接回去吧。” 回去?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给骗来,又怎么能回去。 特木尔给巴根使了个眼色,巴根立刻上来推着袁熙就往帐篷里走,嘴里嘟囔道:“你这汉人好不识趣,莫非是看不起我们不成?”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我就是闻不了这个味道。”看到其它人成半圆形朝自己围了过来,袁熙心里暗笑,趁着巴根不注意,自己突然一闪身,从两个人的夹缝中窜了出去, 看到袁熙突然窜出去的时候,特木尔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一旁把袁熙的退路给堵住,面露凶光地盯着他,恶狠狠道:“到这里了还想跑,小子,快点跟我们进去,不然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呵呵。”袁熙哪里有跑的意思,自己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好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抓我干什么,只是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们演戏的水平实在是太差劲,谁都能看出来你们是故意诳我过来的,我只是没说而已,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就说说,找我来到底做什么?” 听他这口气,难道自己的行为早就被人家给看出来了? 特木尔脸又是一红,硬气道:“找你做什么?你跟我说,你们到底跟查干怎么商量骗卓娅的?什么又是看病,又是买药的,是不是你们早就已经串通好了?” “就因为这事?”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了,敢情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小子做出的蠢事。 自己失望地叹了口,冲他冷笑道:“我说你傻,你还不相信,人家查干都知道投姑娘所好,替人家找人看病,你再看看你,都给人家做什么了?人家阿妈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说不出来了吧?说不出来就代表你心里有愧,有愧就改也行,偏偏光把人家往坏了想,特木尔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明天卓娅可就是人家查干的老婆了。” “那,那我要怎么做?”特木尔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蔫了。 第78章 美女英雄 第78章美女英雄 “不是我跟你吹,我家的夫人那可是天下有名的美人。” 自从袁熙点破特木尔的小心思之后,双方的敌意似乎一下就消失掉,场中早已不复先前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反倒是几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把袁熙团在中间,瞪大了眼睛听着他那些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手段。 “吹牛。”特木尔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根本没把袁熙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上只有卓娅才是最漂亮的美人,其它的根本都不值一提。 袁熙别有深意道:“我是不是吹牛,也许你以后就知道了。” 特木尔才懒得纠结袁熙的老婆有多么的漂亮,继续问道:“那你跟我说说,我该如何做才能挽回卓娅的心?” “这个嘛……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袁熙犹如情圣般谆谆教导道:“据我估计,眼下卓娅的心还是系在你这里,不然的话,人家早就嫁给查干了,干嘛还担心你会不会生气?” 听袁熙这么一说,特木尔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我这就找卓娅去,我要向她求婚。” “你莫非疯了?”袁熙惊讶地看着他,冷笑道:“你要是现在敢去跟她求婚,信不信她一巴掌就把你给扇出来?” “我……”特木尔愣了一下,奇怪道:“刚刚不是你说她的心还在我身上吗?” “我说的那是以前。”袁熙又接着补充道:“那是在查干没帮助她阿妈治病之前,可是现在人家帮她这么多忙,人心都是肉长的,卓娅怎么能不感动?现在嘛,你们的成功率应该是一半一半。” “啊?”特木尔顿时苦了脸,看到袁熙一脸轻松的表情,自己一咬牙,从腰间把自己的弯刀抽了出来,恭恭敬敬递到袁熙面前:“这把刀可是我阿爸亲手打磨的,锋利无比,就送给哥哥了。” “这么好心。”袁熙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意,谁说草原人耿直,这不也有眼力价不错的吗。 随手接过弯刀,袁熙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他把短刀抽出刀鞘的时候,一股寒光直射自己的眼底,望着刀身上那熟悉的花纹,袁熙一下就愣住了。 看到袁熙的表情,特木尔得意道:“怎么样,我这把刀够好吧?你们汉人哪里肯定不会有。” 当袁熙把弯刀全部抽出来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突然一伸手从头上拽了几根头发下来,往刀刃上轻轻那么一落,只见轻飘飘的发丝顿时被刀刃一分为二。 “吹毛断发?”这还是袁熙第一次见到这么锋利的弯刀,刀身上的花纹与现代的百炼钢极为的相似,要知道这可是近两千年前,而且还是如此贫瘠落后的草原部落,他们居然就能打造出这么锋利的宝刃。 看到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这么认真,特木尔似乎也有些紧张,疑惑地问道:“什么叫吹毛断发?” 袁熙看了他一眼,轻声解释道:“看到我刚刚的动作没有?头发是非常轻的东西,一般的武器都没办法轻易削断,而这把刀的确有些不太一般,对了,我能认识一下打造这把刀的人吗?” “你是说我阿爸?”特木尔虽然知道这把刀足够的锋利,却没想到袁熙居然还要认识一下他的阿爸,想到阿爸的臭脾气,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色,苦笑地摇了摇头:“我爹性子古怪,怕是不肯见你。” “这没关系。”袁熙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笑道:“你只要安排我跟你阿爸认识一下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搞定。” “那好吧。”见袁熙死不悔改,特木尔只能点了点头,不过一转念不对劲呀,刚刚不是在说自己跟卓娅的事情吗?怎么变成自己阿爸的了? 连忙催促道:“刀我都已经给你了,你快点帮我想个追到卓娅的办法。” “办法嘛,当然是有的了。”袁熙先把刀收好,笑道:“你要知道卓娅现在最关心的人是谁?然后再去帮助她,比如她娘现在生病呢,查干可以找郎中,你就可以熬鱼汤,平时有事没事多在她面前转转,帮她做些事情,另外嘛,就是你自己要有足够的吸引力,让卓娅仰视你才行。” “就这?”特木尔一脸的茫然,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第一,我不会熬鱼汤,第二我怎么才能有足够的吸引力呢?” “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鱼汤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但吸引力这种事嘛,就得靠你自己亲自动手了。” “哥哥教教我,该怎么能吸引到卓娅的注意?” “我从幽州出发的时候,正巧看到幽州城外张贴榜文,说是幽州的刺史袁熙打算招募草原上的儿郎组成一支骑兵,你要是本事够大的话,可以去试试。” “去幽州?”特木尔顿时愣住了,目光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又看了看袁熙,沉思了一下,担心道:“他们会不会是在骗我们?把我们骗进城去一刀给杀了?” “你是不是傻?”袁熙一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他要是想杀你们,都不用他动手,只要把城墙建到幽州的边境,你们秋天的时候抢不到东西就得饿死一大半。” 袁熙说的的确没错,哪年草原人都会趁着秋天的时候去幽州附近抢掠一番,听到袁熙的话,特木尔脸又是一红,不解道:“就算我真到了幽州,难道就能吸引到卓娅的注意?” “哼,到了幽州,你就会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子,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每天也不用担心老天爷不给饭吃,你觉得这样对卓娅会不会有吸引力?” “这……”别说是卓娅,就连特木尔跟身边的几个兄弟也觉得有吸引力,有谁不想生活得安逸一些,要是能像那些乌恒人那样生活,自己也愿意。 琢磨了半天,特木尔犹豫道:“可是我又不认识幽州人,万一去了会不会被他们给赶出来?” “我不就是幽州人吗?到时候你跟着我去,我保你能见到幽州刺史袁熙。” “那好,这次我就听你的。”特木尔为了争取回卓娅的芳心,总算下定了决心。 “这就对了。”袁熙站起身拍了拍特木尔的肩膀,然后道:“现在你去河边抓几条鱼,我帮你熬成鱼汤,你给卓娅家端去,到那里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剩下的鱼我拿去给你阿爸。” 第79章 一壶烈酒 第79章一壶烈酒 走在通向河边的路上,几个兄弟全都低着头想着心事,实在忍不住了,巴根碰了碰特木尔,低声道:“特木尔,你真打算要去幽州投军?” “怎么,你们不想去?”特木尔表情一下严肃起来。 “不是不想去,就是觉得……”顿了顿,巴根停了下来,干脆道:“我就是觉得咱们会不会上当呀,汉人什么时候会这么的好心?给钱给房还给地,他们不会是让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不会吧。”巴根的话似乎说中了特木尔的心思,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便是这种场景,犹豫了半天,自己沉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机会,咱们要是一直留在草原上,这辈子都得受额尔德木图家的气,倒不拼上一回,说不定也能捞个将军坐一坐。” 特木尔的话引得众兄弟的同仇敌忾,留在这里早晚都得被额尔德木图家欺负,倒不如出去拼出一个未来。 四兄弟很快来到河边,捞鱼这种事对他们实在是驾轻就熟,就连河里的鱼也似乎有意成全他们,不大会的功夫,便抓了五、六条大鱼,用草绳系好,当几个人来到卓娅家的帐篷外面时,袁熙早就已经等在这里,就连出去打草的乌契亚也不知什么原因早早回来了,两个人站在帐篷门口,不知聊着什么。 实话实说,特木尔还是有些害怕乌契亚的,毕竟自己骑马打架的本事全都是跟乌契亚学的,平时也以师徒称呼。 “特木尔,你怎么来了?”乌契亚看到特木尔的时候,先是一愣,看着他手中的鱼,还以为是给自己送来的呢。 特木尔指着袁熙道:“师傅,是这位哥哥说要给阿娘准备鱼汤,所以我才抓了几条来。” “鱼汤?”乌契亚扭过头时,袁熙笑道:“对对,的确是我要的,鱼汤中加上几味草药就可以补血补气,你家病人吃了正好。” 从刚刚聊的几句上看,乌契亚就知道袁熙的确是一个厉害人,再加上自家还有病人在,哪里会不应允,几个人很快把炉子拿了出来,点燃了干牛粪之后,就看着袁熙一个人围着炉子忙碌了起来。 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亲自动手做过饭了,再加上这里的调料不是很齐,袁熙倒是有些担心手中的草药能不能掩盖掉鱼的腥气。 四条鲜鱼便挤满了整个铁锅,在热量的包裹下,汤水很快就开始变浑,然后变白,等到袁熙加进几付草药之后,汤水立刻又变成了其它的颜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锅里的鱼汤终于熬好了,浓浓的香气开始回荡在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锅鱼汤,只是在乌契亚严密的看守下,谁都知道这锅汤八成是轮不到自己了。 卓娅红着小脸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先前发生的事情还让自己有些埋怨特木尔的不懂事,不过看到他主动带鱼过来,自己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盛了一碗鱼汤之后,自己便先回屋子里去了。 倒是乌契亚哈哈笑道:“齐兄弟这锅鱼汤做得实在是妙,刚好我这里还有些马奶酒,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鱼。” 化名齐林的袁熙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喝酒哪天都可以,可是今天却不行,我刚刚跟特木尔已经说好了,准备带条鱼去拜访他阿爸,所以咱们这顿酒明天再喝也不迟。” “你要去见胡和鲁?”乌契亚顿时一愣,好奇道:“你跟那个棒槌有什么可聊的,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万一那家伙不懂人语出手伤了你怎么办。” 袁熙面露讶色地看了一眼特木尔,似乎在问乌契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 特木尔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难堪道:“我阿爸的脾气的确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哥哥给他带了鱼,应该不会发难的。” 就算发难,袁熙又怎么会怕他,笑道:“放心吧,你只管带我去便是,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了。” 倒是一旁的乌契亚冷哼道:“这种事让他掺和进来有什么用,胡和鲁那混小子还得我收拾才行,你们直接把锅端着,咱们一起去他家。” 袁熙倒没有想到乌契亚居然与胡和鲁也是相识,不过又一想这的确有可能,毕竟都是一个部落的人,胡和鲁又掌握着这么厉害的炼刀技巧,如果不是他的脾气不好,怕是会成为整个部落的香饽饽。 特木尔跟巴根端着铁锅走在前面,袁熙手里拎着一个小坛子跟乌契亚走在后面,乌契亚的目光盯着袁熙手里的坛子看了好久,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指着坛子问道:“兄弟你这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袁熙笑眯眯地把坛子朝着乌契亚比划了一下,笑道:“这里面装的可是说服胡和鲁的宝贝,有了它,胡和鲁就算想疯也疯不起来。” 有这么神? 乌契亚有些不相信,毕竟胡和鲁的疯名实在是太响亮,能把他制住的人自己还没见过呢。 走了一会,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特木尔家的帐篷前,特木尔跟巴根把铁锅放到外面,自己大声喊道:“阿爸,阿爸,有客人来了。” 一连叫了两声,帐篷里也始终没有人吱声,就在特木尔心急打算进帐篷的时候,袁熙却把他给拉住,神神秘秘道:“你的方法不灵,看我的。” 你的? 特木尔好奇地看着袁熙伸手把怀里的小坛子拿了过来,拍掉上面的泥封,刚刚打开坛子上的木盖,一股香醇又浓烈的酒香气便飘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草原上的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一闻到这味道,特木尔的眼睛就是一亮,鼻子连着抽了几次,自己面露陶醉之色。 酒香气虽然不能传太远,但是在帐篷前已经是足够了,不大会的功夫,帐篷里面便有了动静,帐帘一挑,一个犹如铁塔般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通红的双眼似乎代表着他还没有醒酒,看了一圈之后,目光一下便盯到了袁熙手中的酒坛上,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了过去:“这是什么酒?快点拿来给我喝。” 第80章 巨大诱惑 第80章巨大诱惑 看到胡和鲁一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乌契亚忍不住哑然失笑道:“你个老疯子,你儿子喊半天你也不应声,人家拿坛酒就把你给勾出来了,你可真是个老酒鬼。” 胡和鲁像是没听到乌契亚的揶揄似的,还没睡醒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袁熙手中的酒坛,又一次伸出手:“给我。” 袁熙笑眯眯道:“这坛酒就是我给胡和鲁老爹准备的,只是需要你拿一样东西来换才可以。” “什么东西?”胡和鲁的眼神终于从酒坛上转移到了袁熙的脸上,当看清他的面容时,自己顿时一愣:“汉人?” 袁熙点了点头,又一次把手中的酒坛在胡和鲁面前晃了一晃:“这可是幽州城最有名的美酒,听说可是幽州刺史袁将军亲自酿制而成,胡老爹就不想试试?” 或许是酒香的甘烈又一次刺激到了胡和鲁的大脑,让他暂时忘记对方的身份,大手一摆,豪气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能换来这坛酒,要什么都可以。” “好,这可是你说的。”见胡和鲁上了当,袁熙笑眯眯地一指他,大声道:“我要你。” “呃?”胡和鲁一下就愣住了,眨了眨通红的双眼,吃惊地看着袁熙,不解道:“你要我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而且还有大用。”袁熙笑眯眯地把特木尔给他的弯刀拿了出来,在胡和鲁面前晃了晃,笑道:“这刀可是你亲自打造的?” 一看到这把刀,胡和鲁立刻明白过来袁熙找自己真实的目的,敢情他是想让自己替他打刀呀。 胡和鲁留恋地看了一眼那酒坛,却干脆地摆了摆手:“这酒……我不喝了。” 说完,转身便进帐篷里去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袁熙愣住了,就连看戏的乌契亚也傻了眼,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撂下的帐帘,自己突然大声嚷道:“老酒鬼,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这鱼和酒我们可就都吃了。” 就像是隐身了一般,帐篷里果真没了声音,袁熙琢磨了一下,干脆道:“既然胡老爹不想吃,那咱们吃,特木尔,把鱼稍稍热一下,咱们就在外面喝酒吃肉。” 火是现成的,锅也是现成的,不大会的功夫,已经凉了的鱼汤又变得滚烫起来,特木尔从家里拿出木勺与筷子分给大家,袁熙也把坛子中的酒给每人分了一杯。 与胡和鲁一样,乌契亚也是好酒之人,鱼肉虽香,可是自己一口都没动,生怕鱼的味道破坏掉这酒的香气,把杯端在手里仔细地闻了闻,陶醉般地闭上了眼睛,感慨道:“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马奶酒,还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甘烈的酒,汉人果然厉害,居然还能酿出此等的佳酿。” 袁熙笑道:“乌老爹别以为这酒满地都是,这酒的数量相当的少,你能喝上一口都是托了胡老爹的福了。” “哼,托他什么福,他又不喝。”乌契亚撇了撇嘴,端杯一扬,半杯酒便被倒了下去,喝完之后,自己就感觉嘴里像是有一条火线似的,从嘴里一直燃烧到肚子里,整个身子都随着暖和了起来。 “好酒。”乌契亚忍不住大吼一声,连忙夹了一筷子的鱼吃了下去,总算是把这股热气压了下去。 看到乌契亚的脸一下变得通红,特木尔等人也小心地喝了一口,只是他们的酒量比起乌契亚可差得太多,只是一小口就让他们的脸上纷纷变了颜色。 “好酒,就是劲太大了些。”特木尔吐着舌头,兴奋地摇了摇头。 “这酒可不常见,今天就便宜你们了。”袁熙随手刚要给他们倒满,突听身后有人大叫道:“别倒了,这酒全是我的了。” 只见胡和鲁匆匆从帐篷里赶了出来,一把就将袁熙手中的酒坛给抢了过去,鼻子在坛口闻了闻,自己也陶醉长吸了一口酒气。 “果然是好酒。” 看到胡和鲁的表情,袁熙就知道自己拿这酒拿来的对了,笑道:“胡老爹拿了我的酒,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是你的人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就想要刀吗?我实话告诉你,这刀就这么几把,想再打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胡和鲁一脸得逞的样子看着袁熙,抱着酒坛便小心地抿了一口。 “不能打造?”袁熙一愣,惊讶道:“为什么不可以?” “那还不简单,没材料了。”胡和鲁手一摊,抱着酒坛干脆地坐了下来,伸手夹了一块子鱼肉尝了尝,这才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讲吧,打这刀的材料是我当年从西凉带回来的,就那么一点点,现在全都用完了,一共就打了三口刀,你要是觉得自己吃亏,这三把刀我全都送给你怎么样?” 这种材料居然来自于西凉? 袁熙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本想着大规模地打造这种锋利的弯刀,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又一琢磨,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淡淡道:“有没有材料没关系,我用酒换的是你这个人,吃完这顿饭,胡老爹便跟我一起走吧,你放心,跟了我之后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天天吃肉不说,像这样的酒,每三天就送你一坛如何?” “真的?” 这条件优越得让胡和鲁有些不太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袁熙,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真的。”袁熙点了点头,接着又一指特木尔道:“不信你问问你儿子,幽州城正在招骑兵,他们几个也想去的,到时候你们父子还能在一起。” 去幽州? 胡和鲁有些惊讶,目光转到了特木尔的脸上,特木尔到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阿爸,我想好了,我留在这里一辈子都没办法出息,所以我打算出去闯一闯。” 听到儿子的话,胡和鲁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手中这坛酒,犹豫了半天,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好吧,就按你说的,我跟你去幽州,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要是没有肉没有酒,我可得回来。” “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事就没有食言的。” 就在袁熙庆幸终于带回去一个冶炼的大师时,身边的乌契亚突然碰了碰袁熙的胳膊,讪笑道:“齐兄弟,你能带他们去幽州,能不能也带上我一个?” 第81章 暗流涌动 第81章暗流涌动 夜深了,袁熙慷慨激昂的话似乎还回荡在特木尔的耳边,在这一时刻自己难得地把卓娅抛到了一旁,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幽州如何出人头地,自己就是想让查干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乌契亚家的儿子不是天生做奴隶的命。 就在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帐篷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乌契亚的声音,往日喝多酒便烂醉如泥的他今天却出奇的清醒,突然开口问道:“今天那个汉人……他叫什么名字?” “齐林。”特木尔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 “齐林?”乌契亚口中轻轻重复一遍,接着便冷哼道:“这肯定是个假名字,他要真的叫齐林,我就把脑袋割下来。” 怎么又来这句? 特木尔不耐烦地教训道:“阿爸,好好的你不要总把死字带在嘴边,你忘了我阿妈是怎么说你的吗?” 当特木尔提到他死去的阿妈时,乌契亚的声音立刻便弱了下去,自己琢磨了一阵,低声道:“好,我不提死字,不过齐林肯定不会是他的真名。” “那你觉得他应该叫什么名字?”特木尔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我觉得他不是总提到幽州刺史袁熙的名字吗?所以他应该就是袁熙。”乌契亚斩钉截铁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特木尔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无奈道:“阿爸你没听说吗,人家袁熙可是幽州刺史,那已经是汉人中了不得的大官了,他能亲自来这里?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怕死?”乌契亚冷笑道:“特木尔你还是太年轻了,你阿爸见过的那些豪杰有几个怕死的?别说是袁熙,想当年……” 说到这,乌契亚的声音突然顿住了,接着便不再言语。 倒是特木尔竖着耳朵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阿爸打呼噜的声音,自己大着胆子小声地问了一句,没想到乌契亚的呼噜声却又大了些。 “切,神神秘秘的,不说就不说。”乌契亚这么一打岔,特木尔倒是把刚刚的想法全都忘在脑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特木尔便早早地爬了起来,自己迫不及待地穿好衣裳,来到卓娅家中,打算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谁料,他刚刚来到卓娅家门前,眼神便注意到门前栓着的一匹青白色的骏马,自己认得这匹马是查干的,难道他比自己还要来早一步? 特木尔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难看,脑子里倒是想到了昨天袁熙跟他分析的话,如果卓娅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话,那她早就嫁给查干了,何必还要跟自己说话。 给自己鼓了鼓气,特木尔在帐外大声道:“卓娅你在家吗?” “是特木尔?你进来吧。”帐篷里面,卓娅欣喜的声音传来,接着帐帘便被挑了开,露出一张惊喜的面孔,大概连卓娅也没有想到,一向骄傲的特木尔今天怎么会来得这么早。 顺着帐帘往里看去,特木尔果然见到查干正站在卓娅的身后,大概是因为卓娅看不到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眼神带着一丝恶毒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给粉碎一样。 特木尔心里暗暗得意,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随口招呼道:“原来查干也在,你来得够早的,卓娅,大娘今天的病情怎么样了?” 卓娅笑着应道:“吃了郎中的药已经好多了,那汉人果然没有骗咱们。” “那就好。”特木尔点了点头,接着故意道:“既然大娘的病有了起色,咱们不如去谢谢他们吧,另外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这里人多不太方便。” 狗屁不太方便,分明就是不想说给自己听。 查干偷偷瞪了特木尔一眼,心里默念卓娅不要答应他。 显然,自己的诅咒没有成功,卓娅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连忙点了点头,居然连招呼都不跟查干打一个,便跟特木尔手拉着手出了帐篷。 看着两个人拉着的手,查干眼里都快喷出火一般,想了想,自己也偷偷溜了出去,沿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偏偏要偷听到。 卓娅与特木尔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卓娅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却还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特木尔,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或许是被前途冲错了头脑,特木尔居然没看出来卓娅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期待,兴奋地抓着卓娅的小手道:“卓娅你知道吗?昨天齐大哥跟我讲,幽州正在招募骑兵,不管是草原人还是汉人,都可以去哪里,我已经跟齐大哥说了,跟他们的商队一起去幽州,说不定以后我也是大将军了。” “啊?”卓娅本以为特木尔把自己叫出来是想跟自己求婚的,可是没想到他的意思居然是要离开草原,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 “怎么样?你也觉得高兴吧?”特木尔继续兴奋道:“我就是让额尔德木图家的人看看,我特木尔不是天生的奴隶,我才是真正的大将军。” 看着特木尔兴奋的表情,卓娅似乎觉得他一下离自己好远好远,默默地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面无表情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该回去照顾我阿妈了。” 特木尔再傻也能看出卓娅脸上的沉重,像是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一样,自己一下就愣住了,连忙拉住卓娅不解地问道:“卓娅,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 “你就是不高兴了。” 不知怎么的,卓娅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猛地转过身,冲着特木尔吼道:“我就是不高兴了,你脑子里光想着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去了幽州,把我独自丢这里?让我等你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我……”特木尔被卓娅给吼愣住了,自己本以为欢天喜地的事情,却忽略了卓娅的感受,自己眨了眨眼睛,突然好奇道:“昨晚乌契亚大叔回去之后没跟你说吗?” “我阿爸跟我说什么?”卓娅微微一皱眉。 特木尔恍然大悟道:“八成是乌契亚大叔昨天喝多了,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昨天都说好了,咱们大家一起去幽州。” “我阿爸也答应了?”卓娅这才明白过来,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一下就变得通红起来。 第82章 大事不妙 第82章大事不妙 不得不说,汉人的东西就是好,无论是这丝绸还是这瓷器,都让格朗眼前一亮,随手便掏出几百张羊皮,换了一些回来,放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看着心里都舒服。 就在格朗盘算着这些丝绸该给谁不该给谁的时候,帐帘突然一挑,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钻了进来,查干焦急道:“阿爸,不好了。” 格朗脸一沉,皱着眉瞪了一眼查干,呵斥道:“我都教了你多少回,遇到事情要沉着,要冷静,不要总是一付慌慌张张的样子,你这样子以后又怎么能成大事?又怎么继承我的位置?” 大概是格朗平时的淫威所在,查干脸上的表情一下平静了许多,老老实实道:“阿爸,部落里出了一件大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说看。”格朗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酒杯,端在手里把玩着。 查干小心翼翼道:“刚刚我偷听特木尔的话,他说幽州城正在招人马,他打算联合部落里的人一起去投军。” “什么?”格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查干,严肃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特木尔打算带着人去幽州投军。” “混帐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格朗随口便骂了一句,赫然忘了刚刚就是他不让特木尔开口的事实。 背着手,在地上连回踱了好几圈,格朗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特木尔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查干小心地摇了摇头,苦恼道:“我也是偷听特木尔卓娅的谈话才知道,特木尔说幽州城正在招兵买马,他要去那里建功立业,还说卓娅的爹也答应一起去,他说这几天还会问部落里的其它人,要是愿意去的,可以跟他一起。” “混帐东西,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居然还敢背叛老子。”格朗骂骂咧咧,眼睛突然一瞪,沉声道:“你是说,这件事是由特木尔开的头?”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 “好你个特木尔,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想到这,格朗招了招手,查干会意地凑了过来,听格朗在自己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一挥手道:“去吧,这回不给这帮奴隶点颜色看看,一个个非得上天不可。” 查干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快速跑了出去,格朗只是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把那头蛮牛叫过来。” 蛮牛不是真牛,而是一个人,从小便身高体阔,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因为饭量大,家里也养不起他,早早便出来讨饭吃,倒是格朗看中了他的力气与憨厚,把他留在身边,除了每天两顿饱饭之外,也不用搭别的,倒是替自己处理了许多棘手的事情。 这些收拾特木尔,格朗便想到了他。 等到查干出了帐篷,便骑着马跑去了特木尔家,只是喊了几声之后,也不见特木尔出来,胡和鲁更是懒得搭理他,窝在帐篷里面回味着昨天烈酒的美味。 喊了半天,查干才反应过来,刚刚特木尔应该是跟卓娅去商队那边了,自己连忙一拨马,朝着商队的方向骑去,眼看商队就在眼前的时候,刚好遇到卓娅跟特木尔从前面走了过来,一边走,卓娅还不断地给特木尔看手腕上的一只手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样子。 看到两个人情意绵绵的表情,查干心中便是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自己努力忍着性子,慢慢走了过来,冲着特木尔喊道:“特木尔兄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你找我?”特木尔顿时一愣,自己跟查干之间平时也没有什么交流,他这是要做什么? 查干点头笑道:“其实不是我找你,是我阿爸找你,他刚得了一匹骏马,性子有些暴烈,你不是咱们部落最好的骑手吗,看看能不能把马给驯服。” 格朗果然是老奸巨滑,他的主意一下就点到了特木尔的痒处,别的事情还好说,一听有烈马可以驯,自己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跟卓娅说道:“卓娅你先回家去,我驯完马就去找你。” “可是……”卓娅有些担心,不想让特木尔跟查干混在一起,相比查干,特木尔实在是过于的实在,自己怕他在查干这里吃大亏。 “放心吧,只是一匹马而已,我去去就回的,另外你阿妈不是该喝药了吗?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惦记着家里的阿妈,卓娅终于点了点头,不忘叮嘱道:“你千万要小心,可别受伤了。” “放心吧,我去了。”特木尔冲着卓娅挥了挥手,便跟查干走掉了,卓娅目送着两个人的离去,自己则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 煎药,喂药,等到卓娅服侍阿妈把药喝下去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可是特木尔依然还没有回来,卓娅以为是那匹马过于的难驯,自己便站在帐篷外面等着特木尔,谁知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看到特木尔的身影,倒是等来了阿爸乌契亚。 乌契亚看着女儿站在门口,自己不由笑道:“外面冷,你回帐篷里等阿爸就是。” “我不是在等你。”卓娅扫了他一眼,有些焦急道:“特木尔被查干叫去驯马去了,可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事。”乌契亚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刚刚说特木尔被谁叫去了?” “查干呀,他说他阿爸新得一匹烈马,要找他驯。” “胡闹。”乌契亚经验多么的丰富,立刻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不对劲,连忙道:“额尔德木图家最不缺的就是骑手,再说这么冷的天,哪来的野马可以驯?你在家等着哪里也不许去,我去胡和鲁家看看。” “阿爸,你要多加小心。”卓娅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喊了一声,等到乌契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自己心里突然莫名多了一些恐慌感。 第83章 准备动手 第83章准备动手 果不其然,当乌契亚来到特木尔家中的时候,特木尔依然还没有回来,到是胡和鲁听到是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当听到乌契亚问起特木尔的下落时,自己分明愣了一下。 “他被查干叫去了?”胡和鲁的想法跟乌契亚一样,都开始担心起特木尔的安危,脸上的醉意突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声道:“你等一会,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说完,胡和鲁回到帐篷里,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了一把带鞘的弯刀,看弯刀的样式,与袁熙手里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两个人上了马朝着额尔德木图家的方向跑了过去,等到他们来到额尔德木图家帐外的时候,乌契亚大声喊道:“查干,你快点出来,特木尔呢?” 话音刚落,查干果然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只是脸上却带着茫然的表情,双手摊开笑道:“乌契亚大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特木尔在哪里你应该问胡和鲁大叔,我又怎么知道?” “你少跟我装聋作哑,卓娅都说了,特木尔是跟你一起离开的,他人现在哪里,快点把他放出来。” “哦,你说的是驯马的事?”查干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可是特木尔驯完马之后早就已经离开了,怎么难道他还没回家吗?” “我刚刚从家里出来,根本就没看到特木尔,你少说废话,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 查干脸上的笑容一下便消失掉,冷笑道:“你们两个老东西,是不是给你们脸了?都说特木尔已经走了,怎么还朝我要人?马上给我滚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又能怎么样?今天不见到人,我们就不走了。”胡和鲁一边说,一边把弯刀拿了出来,握在手心中。 查干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怎么,就凭你们两个人还敢闯我家不成?你们不是胆大吗?有胆子就进来试试。” 说完,查干一转身,又回到了帐篷中,乌契亚与胡和鲁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里有些危险,两个人要是莽撞地闯进去,怕是连出都未必能出得来。 “乌契亚,你去找齐林,他肯定会出手帮咱们的。” “要去你去,他对你比较看重,肯定会听你的话。” “这里面的是我儿子,我不去谁去。” “可他也是我女婿,你少说废话,快点去找人。” 乌契亚突然一伸手,一鞭子甩到了胡和鲁的马屁股上,骏马吃痛立刻带着向前跑去。 胡和鲁走了,乌契亚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自己小心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伸手把弯刀抓在手中,慢慢来到帐篷外面,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接着用刀小心地把帐帘挑了起来,帐篷里面黑黑的,似乎都看不太清楚,就在乌契亚想挑开帘再看仔细一些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嘿嘿’的一声傻笑,也不知从哪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就把自己的手腕给抓住,单臂一用力,自己随着他力气的方向,不由自主便进到帐篷中。 乌契亚反应也够及时,迅速地转过身,手中的弯刀随后向后一划,却是落了个空。 直到这时,乌契亚总算是看清了帐篷里面的情况,帐篷里面人并不是很多,除了查干之后,只有一个人而已。 但就是这唯一的一个人却让自己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蛮牛,天生神力。 人虽然傻了些,但是却是部落里面最能打的一个人,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特木尔肯定是被他给抓了起来。 查干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摇了摇头冷笑道:“乌契亚,特木尔又不是你儿子,你干嘛非得要救他?今天我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就是被蛮牛打一顿,然后把你给抓起来。” “那第二呢?”乌契亚拖延着时间,想等着救兵的到来。 “呵呵,第二嘛那就容易多了,只要你把卓娅嫁给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就什么事都好商量了吗?” “想让卓娅嫁给你?”乌契亚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做这个梦了,卓娅就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到额尔德木圈家。” “你……”查干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指着乌契亚道:“你真的不怕死吗?我今天把你给杀了,卓娅还是我的人。”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刚落,先出手的却是乌契亚,自己知道自己与蛮牛之间的差距,所以一动手便朝着查干冲了过去,手中的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冲着查干的脖子便削了下去。 查干没想到乌契亚居然本事不少,一惊之下立刻后退几步,大声道:“蛮牛,快点把他给我抓起来。” 旁边的那座小山终于动了,一出手,便是一阵恶风刮来,乌契亚心中一叹,连忙挥刀与蛮牛战到一起。 蛮牛的力气是天生的,功夫却实在不怎么地,平时格朗只是教他几手简单的把式而已,可就是这简单的把式在蛮牛手里面却成了十分厉害的招式。 抡起手中的铁棍,朝着乌契亚便砸了过去。 看那根铁棍的份量,乌契亚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自己能够接得住,连忙后退一步,在帐篷里来回游走着,一步步地寻找着机会。 只是帐篷就这么大,不大会的功夫,自己便被蛮牛给逼到了角落里面,蛮牛又是一棍抡了过来,乌契亚却已经没有躲闪的空间,匆忙中连忙将刀拦了一下,却只听到‘叮’的一声脆响,自己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撞到帐篷上摔了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查干冷笑道:“我还当你有多么的厉害,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动手,蛮牛,把他给我扔到后面去,跟特木尔关在一起,等到再把胡和鲁抓起来,我看谁还敢拦着我娶卓娅。” 就在乌契亚与蛮牛大战的时候,胡和鲁也终于来到商队这里,直接拉着袁熙的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幽州刺史袁熙,今天只要你救了我儿子,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当袁熙的身份被一下点破的时候,自己还有些慌张,不过听完胡和鲁的话,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道:“君子一言,胡和鲁大叔可不要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说完,袁熙手一挥,大声道:“准备动手。” 第84章 不可闹大 第84章不可闹大 “二公子不可!” 偏偏在这时,牵招从后面急匆匆走了过来,复杂的目光先扫了一眼胡和鲁,接着低声劝道:“二公子此时还不宜与额尔德木图家发生冲突。” “这是为何?”袁熙愣了一下,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只要把额尔德木图家人给干掉,这部落里的人差不多全都得跟自己走了。 牵招拉过袁熙到一旁,低声道:“二公子可曾想过,这部落里的人全都是额尔德木图的子民,人家处理自己的子民合情合理,你若贸然开战,会不会引起部落里其它人的同仇敌忾?要是额尔德木图再借机煽动其它人与咱们开战,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呃……”袁熙仔细地一琢磨,牵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低声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吃了这哑巴亏不成?” “当然不是。”牵招轻笑道:“二公了可知欠债还钱的道理,只要你一口咬定特木尔跟乌契亚欠你的钱,就有插手这件事的理由。” “那额尔德木图家要是还不放人呢?” “更好,那就让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额尔德木图家是什么样对待他们的子民的,更有利于咱们。” 不愧是连曹操都看重的人物,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情从分析得明明白白,只是却苦了特木尔跟乌契亚了。 袁熙转身回来的时候,胡和鲁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疑惑,沉声道:“怎么,袁将军后悔了不成?” 摇了摇头,袁熙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就是袁熙,特木尔我不是不打算救,可是却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去救。” “什么?”胡和鲁眼睛一瞪,惊讶道:“就咱们两个?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袁熙冷笑道:“你是为了救你儿子,就算死了,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就比较冤枉了,你见过有哪个将军为了自己的属下去拼命的?” 这倒是实话,自己只见过属下替将军去死的,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将军为了下属而身陷险境的,看到袁熙已经牵过一匹马来,自己终于意识到袁熙没有骗自己,他的确是打算自己去救人。 “袁将军,这事万万不可,你乃千金之躯,怎么能以身犯险,特木尔的事还是我自己去解决吧。” 已经扳住马鞍的袁熙突然回头打量了胡和鲁一眼,似笑非笑道:“没看出来,胡老爹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样吧,等到了幽州找个机会咱们再好好聊一聊,现在快点去救特木尔吧,晚了被人打残废了可就不好了。” 无暇顾忌袁熙的话有多么的难听,胡和鲁翻身上马领着袁熙直奔额尔德木图家的帐篷而来。 很快,两个人便来到帐篷外面,让胡和鲁有些意外的是,额尔德木图家的查干居然就等在帐篷外面,看到他请来的居然是袁熙的时候,查干也是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嘲讽道:“胡和鲁,你脑子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咱们部落的事情,你找汉人来做什么?要是来的是那个郎中,或许我还能给几分薄面,可要是是他的话……根本没什么用。” 马上的袁熙哈哈一笑,冲着查干一抱拳,朗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查干兄弟,那今天这事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谁又跟你是兄弟?少跟我在这里套近乎。”查干满脸不屑的样子,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查干兄弟可以不认我,可是这东西你得认识吧?”说完,袁熙从怀里掏着一小锭银元宝来,在查干眼前晃了一下。 银子。 查干眼睛顿时一亮,再想看得清楚时,那元宝却被袁熙收了回去,自己眉头一皱,不知不觉中语气也多少有了些变化:“你拿这银子想要做什么?” “呵呵,其实很简单,听说特木尔被查干兄弟给抓了,可是我跟他之间还有笔债要算,兄弟弄死他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把债给讨了?” “他欠你债?”查干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他怎么会欠你的债?” 袁熙笑道:“还不是给卓娅阿妈治病的钱,他可答应我要用一百张羊皮治好病的,现在病可快治好了,这羊皮我可得先收了才行。” “原来是这样呀。”查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的盯着袁熙手中的元宝,突然望了一下四周,接着点了点头:“好吧,要是就你们两个人的话,我就让你们见一见特木尔,至于他肯不肯还你羊皮,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不过咱们可要先说好,不管如何,你的元宝都会是我的了。” “那是当然。”袁熙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担忧,倒是胡和鲁心生警惕,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紧紧跟在袁熙的身后。 查干在前,袁熙与胡和鲁在后,三个人却并没有进到眼前的帐篷中,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查干却带着两个人来到后面的一间更大的帐篷里面,自己到了帐篷前一挑帘,笑道:“请吧,特木尔就在这里面。” 袁熙暗自戒备,第一个钻到了帐篷中,只是跟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样,帐篷门口并没有什么人埋伏,帐篷的最里面倒是竖着几根木桩,有两个人已经被绑到了上面,还没等自己看清上面的人是谁,就听特木尔惊讶的声音传来:“齐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快点跑,这里危险。” “呵呵,他才不会跑呢。”落在后面的查干把帐帘撂了下来,冲着特木尔嘿嘿冷笑道:“听说你还欠着他的羊皮没还,所以人家找你要债来了。” 接着手一伸,冷笑道:“现在人你已经看到了,银子呢?” 袁熙倒也痛快,随手把那块小元宝甩了过去,扭头看向特木尔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昨天还好好的特木尔,如今如同血人一般,浑身上下全都是被鞭挞的痕迹,很难想像一个人受到了这么大的伤还怎么能活下来。 到是胡和鲁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气得顿时一拨弯刀,指着查干吼道:“查干,老子跟你拼了。”说完,便冲了上去。 袁熙刚想喊慢着,空气中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接着一个人影大叫一声倒飞了过来。 第85章 征服巨兽 第85章征服巨兽 倒飞出去的,果然是胡和鲁。 而不知何时,查干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手中拎着一根粗大的铁棍,在袁熙看来倒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孙悟空。 等了这么久,查干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嘴角不屑地勾了起来,冷笑道:“怎么样,这回你们应该死心了吧。” 袁熙先把胡和鲁扶了起来,刚刚与蛮牛拼这一下就让胡和鲁受了不小的伤,勉强地站了起来,眉头紧锁,沉声道:“是蛮牛。” “蛮牛?什么蛮牛?”袁熙奇怪地问道。 胡和鲁一指对面道:“那人外号叫做‘蛮牛’,乃是我们部落力气最大的人,你还是先走吧。” “想走?哪那么容易。”查干冷哼一声,指着袁熙道:“你以为你编的谎话就能骗得过我?什么特木尔欠你的羊皮全都是你编出来的,既然今天你都来这里了,那就别想走了,蛮牛,把他们两个全都给我抓起来。” “嗯。”蛮牛沉声应了一声,迈着大步朝袁熙走了过来,在他看来,对付这两个人跟对付两只羊羔也没什么区别,生怕手中的铁棍直接把两个人拍死,随手把棍子扔到一边,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朝着袁熙抓了过来。 看蛮牛的样子,袁熙就知道他的力气肯定非常的大,见他朝自己抓过来时,自己特意卯足了劲,与他对拼一下,想试试对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砰!’ 帐篷里猛然响起一阵闷响,场中间的两个人齐齐地往后退了两步,袁熙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大笑道:“好大的力气,就是不知道你的功夫如何?” 说完,袁熙便抢先冲了上去,施展出上一世锻炼已久的形意拳,猛的一拳朝着蛮牛的肋部锤了过去。 为什么不直接锤他的胸口呢?不是袁熙不想,实在是个头所限,拳头若是打向胸口根本发不出力来。 蛮牛自出生以来,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在力气上吃过别人的亏,今天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拳过后非但没把那人打飞,自己反倒是退后了两步,双臂也是一阵的发麻,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还真像一头蛮牛似的,脑袋一低,朝袁熙便冲了过来。 这分明就是搏命的打法,就算自己这拳真的能打中他,自己也得被他这一头给撞飞出去,袁熙连忙变了一招,双臂交叉,拦在胸口,接着蛮牛的脑袋就到了自己面前,结结实实撞到自己的胳膊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辆前进的汽车给撞到似的,袁熙的脚步向后腾腾腾一连退了四、五步,这才终于停了下来,自己甩了甩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厉害呢,原来只有一身蛮力罢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形意拳。” 说完,袁熙身形一晃,又一次冲到了蛮牛的面前,刚刚蛮牛撞袁熙的那一下,自己也不是很好受,脑袋撞得有些疼,还在愣神的功夫,袁熙就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一拳朝自己的丹田砸了过去。 蛮牛毕竟只有蛮力,还是少了几分变通,看到袁熙一拳砸向自己的时候,自己第一反应却是用肚子去接袁熙的拳头。 他哪里知道袁熙这一拳有多么大的力气,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腹部传来刀绞一般的剧痛,自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一样,痛苦地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一拳得手,袁熙哪会给他还手的机会,双拳如同捣蒜一般,雨点似的落到蛮牛身上,瞬间便打出几十拳。 等到袁熙收拳退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只见蛮牛庞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呆滞的目光扫了袁熙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接着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上。 一向无敌的蛮牛,居然被这一个汉人给打败了? 查干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便想着夺路而逃,谁料刚要动身,早就已经盯上他的胡和鲁便抢先拦在他面前,一晃手中的弯刀,冷笑道:“查干,你想哪里跑?” 出路被堵,先不说能打倒蛮牛的袁熙,恐怕就连面前的胡和鲁自己也打不过。 查干连忙伸出双手摆在面前,讪笑道:“胡和鲁大叔,有话好好说,你们不就是想救特木尔吗?他就在这里,你带他走吧。” 胡和鲁眼睛一瞪,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指着查干,冷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刚刚干什么去了?你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不,不,不能这么算。”查干看着胡和鲁手中的弯刀一阵的心悸,连忙道:“我赔,我赔你家一百头羊怎么样?” “一百头怎么够,一千头还差不多。”一旁的袁熙也没有停着,连忙把特木尔跟乌契亚身上的绳索给解开,自己搀扶着特木尔冲着查干冷笑道:“记住,明天这个时候,把羊赶到特木尔家里,要不然……” 袁熙扫了一眼地上的蛮牛,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榜样。” “一定一定。”为了保命,别说是一千头羊,就是一万头、十万头自己也会点头答应,至于到时候给与不给就不是他们能说得算的了。 袁熙几个人很快便消失在帐篷中,查干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刚袁熙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吓人,自己生怕他真的一刀杀了自己,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蛮牛,忍不住呸了一口:“废物。” 特木尔身上带伤,袁熙直接带他来到了商队的驻地,找到了吴普,对这种外伤,吴普也有着丰富的经验,很快便把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用布包了起来。 “袁将军,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胡和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今天要不是袁熙在,恐怕自己也逃不脱蛮牛的手。 袁熙笑着摆了摆手道:“胡大叔不用这么客气,我倒是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你看那查干不像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人,今天你最好准备一下,明天他们肯定会来报复的。” 胡和鲁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若敢来,就让他躺着回去。” 第86章 风起云涌 第86章风起云涌 谁都知道,这件事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可能轻易的结束。 或许是害怕额尔德木图家的报复,没受多少伤的乌契亚紧急把家中的老婆跟女儿卓娅全都撤到了商队这里,自己则与胡和鲁召集了几百兄弟,众人就等在胡和鲁家门外的草场上,等着额尔德木图家的人。 只是众人一直等到了天黑,也不见额尔德木图报复的到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在这里等下去肯定不现实,毕竟这么冷的天,要是在外面待上一宿,非得被冻透了。 就连乌契亚也有些心焦,低声道:“胡和鲁老哥,这么等下去不是个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和鲁沉思了一下,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袁熙在额尔德木图家里闹得那么大,格朗怎么可能白白咽下这口恶气,可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来,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一匹马从侧马跑了过来,到了胡和鲁面前停了下来,马上的巴根连忙道:“二位大叔,袁大哥说让你们带人去他那边。” “去他那边做什么?”今天欠袁熙的已经太多了,更何况这是部落之间的事,跟袁熙好像扯不上什么关系,胡和鲁犹豫了一下,有些踌躇。 巴根想着来时袁熙的话,连忙道:“袁大哥说了,额尔德木图家的人正在集结人手,一时半会不会动手的,刚好商队那边烤了羊,让自己吃饱喝足了,再跟他们干。” 来不及想袁熙是怎么知道额尔德木图家的人正在召集人手,一只有烤羊吃,饿了半天的大家伙也都忍不住了,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用商量,便骑马朝着商队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还没到地方,烤羊肉的香气便飘了过来,此时的羊正是一年最肥美的时候,就在商队的营地中,居然十几头羊一字排开,袁熙与几个人正笑眯眯地坐在火堆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羊肉,看到胡和鲁等人时,自己笑着招了招手:“这里。” 大概是有了一起打架的经历,胡和鲁倒是不客气,直接拿刀削了一片羊肉拿在手上,一边吃,一边问道:“袁将军吃得这么香,就不怕额尔德木图家的人来报复吗?” “怕,怎么不怕。”袁熙撇了撇嘴,哈哈笑道:“只是怕有什么用?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打我就陪他打,他要是想以和为贵,我也可以继续跟他做生意。” 听到这,胡和鲁手中的酒碗突然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袁熙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扭头冲着乌契亚低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乌契亚有些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两个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乌契亚疑惑道:“有什么事非得要在这里说?” 胡和鲁沉声道:“刚刚你听那袁熙说没有,如果额尔德木图家的人不得罪他,他好像不愿意掺和到咱们的事情中来,要是没了汉人的帮助,就咱们这几百号人马,哪里是额尔德木图家的对手?怕是人家一出手,咱们这边就得散掉。” “嗯,这确实是这个问题,老哥你的意思是什么?” “依我看,咱们不如现在就降了袁熙,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放着咱们这些人不管了。” 乌契亚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早晚都是降,要是没今天这件事的话,自己也想跟着商队去幽州,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做,咱们这就跟袁将军说去。” 等到胡和鲁跟乌契亚再次来到袁熙面前的时候,却是突然单膝跪了下来,搞了袁熙一愣,奇怪道:“二位大叔这是为何?” 胡和鲁正色道:“我等听袁将军的话,早有投靠幽州的心,这时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以袁熙的眼力,哪里看不出来两个人心里的小九九,他们分明就是怕自己不管他们,所以才这么快就依附到自己帐下。 忍不住瞄了一眼身边的牵招,袁熙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上酒。” 看到袁熙似乎有些喝醉了,胡和鲁忍不住担心起来,轻声劝道:“袁将军还是少喝些,额尔德木图家的人说不定还在暗中看着呢。” 袁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轻轻拍了拍胡和鲁的肩膀,低声道:“我就是给他们看呢,所以这酒,必须要喝,还要喝得痛快。” 说完,袁熙亲自拍开一坛,给胡和鲁满上,自己冲着他挑了挑眉,端起酒碗便是一饮而尽。 看到袁熙喝得这般豪迈,胡和鲁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自己也端起酒碗,只是一闻自己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碗里哪里是酒呀,这分明就是一碗清水。 怪不得他喝得那么豪放,自己也学着袁熙的样子,左一碗右一碗地喝了起来,实在是喝不动了,干脆就往地上一倒,呼呼地睡了过去,一旁有人过来,把他搀扶到了帐篷里面。 夜深了,营地上还能坚持喝酒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就连袁熙也早早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整个营地里如往常一样的安静,就连放哨的人似乎也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黑夜中突然多了几个人影,远远地望着营地的方向,脑子里有些将信将疑。 “阿爸,还愣着干什么,趁着他们喝醉了,咱们快点上呀。”查干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去,一雪前耻。 格朗的脸就跟这夜色一般黑,自己盯着远处商队的营地,脑子里有些怀疑,这些汉人是不是太不加小心了? 以前见过的那些商队哪一次不是活得小心翼翼的,哪有把营地安在部落周围的时候,他们就不怕自己起了歹心加害于他们? 还是说他们觉得有足够的实力不怕自己? 犹豫再三,格朗还是垂涎于商队的财富,再者说自己这些可是带了足足上千人,人数最起码是这些汉人的两倍以上,要是这都打不过他们的话,那自己也不用在这片草原上混了。 想到这,格朗面色狰狞地一咬牙,大声吼道:“全体听我号令,随我杀!” 第87章 夜色阑珊 第87章夜色阑珊 辽阔的草原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满天星辰点缀在上面,微弱的光芒照着四面八方,也给深夜里的路人指点着前进的方向。 很明显,汉人的营地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格朗的注意,先前自己还打算老老实实做一回生意人,可是现在人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口气自己无论如此都忍不了。 锋利的弯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寒芒,随着刀锋所指的方向,上千人的队伍齐齐发出一声大吼,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前涌去。 浪的尽头,便是汉人商队的营地。 当外面的潮水声向营地涌进时,商队的营地中却是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所有人似乎都被烈酒给灌醉倒在自己的帐篷中,哪怕外面声音再响,也休想打断他们的睡意。 格朗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 汉人并没有什么陷井之内的埋伏,四周也没有安排什么弩箭,当自己的脚步踏进商队营地的第一时间,自己的眼神便盯住了那些堆成山的巨大木箱,自己可是清楚地看到汉人从这里面拿出许多值钱的东西,如今他们终于全部都归自己了。 格朗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随手掀开一口木箱,打开后,里面塞得满满的全都是羊皮,看来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换走了。 格朗并不死心,一口接着一口箱子地打开着,就在这时,查干却面色苍白地跑了过来,惊呼道:“阿爸,阿爸,不好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格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查干指着帐篷,结结巴巴道:“这里面,这里面全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格朗顿时被吓到了,里面没有人?这怎么可能?自己人可是清清楚楚看到这些汉人喝醉了之后全都进到帐篷里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怎么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阿爸,现在该怎么办?”查干六神无主地问道。 格朗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多的箱子,连忙一挥手:“他们一定是偷偷跑掉了,快把这些箱子全都搬回去。” “是。”这里的箱子足有几百,所有人都聚到这里等着搬动箱子,就在格朗琢磨着这些汉人究竟藏到哪里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作为生活在草原一辈子的人,格朗一下便反应过来,这颤抖是许多骏马一起奔跑的时候造成的,可是现在都已经是半夜时分,哪里来的这么多马?还是说…… “狼主,有敌人。” 外面放哨人突然冲到了格朗的身边,手指着营外的方向大声嚷道。 现在不用他说,格朗也注意到了远处来的那片乌云,乌云行动极快,迅速便接近到这里,接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这下完了。 格朗知道,自己是中了汉人的计了,什么喝多了酒,根本就是汉人的诡计,他们就是让自己误以为他们都喝多了,哪料到他们早就躲到了外面,直到自己冲进来时,这才开始发难。 更加让自己感到憋屈的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自己这些手下根本就没有骑马。 来不及想太多,袁熙带领的人马便已经冲进了营地中,袁熙挥舞着手中的霸王枪冲在队伍的最前方,长枪一挥,便是倒下一片,这些手持弯刀的鲜卑人根本连挡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 跟在袁熙身后的则是胡和鲁与乌契亚,两个人像是要是袁熙面前邀功一般,手中的弯刀一直挥着不停,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没想到汉人的实力居然是这么的强大,开始的时候格朗还想着仗着人多再抵抗一阵,谁料汉人冲进来便是一阵的砍杀,剩下这些人虽有心与袁熙一战,可是无奈胯下没有战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不等格朗开口,便一哄而散。 “查干,快逃。”格朗见势不妙,拉着查干便往后逃去。 倒是查干还有些不甘心,看着马上威风凛凛的袁熙,脑子里想着都是他欺负自己的样子,自己还想着跟袁熙再打上一场,谁料却被阿爸硬生生地给拉走了。 战场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是喊杀声却始终没有停止下来,查干终于不想再跑了,连忙挣脱了格朗的手,满脸怨气道:“阿爸为何不跟他们拼了?” “拼?拿命去拼?”格朗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那些汉人杀光了他们之后就会追咱们来了,赶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要是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啊?”查干顿时一慌:“这么严重?” “傻小子,你懂个屁,胡和鲁跟乌契亚都归降了汉人,他们岂能容咱们还活呢,快点走吧,晚了什么都带不上了。” 查干这时终于害怕了,自己本以为仗着部落里的上万族人怎么也不会怕了汉人,没想到这些人都保不住自己的命,闷头跟在格朗的身后回到了自家的帐篷,开始把值钱的金银细软收拾起来,匆匆打了一个包袱,挑开帐帘刚想跑,却万万没想到,帐外居然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看着他身上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查干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是谁?” “查干,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粽子终于开口了,查干从他的声音一下便听出了他是谁,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特木尔?你……还活着?” “呵呵,让你失望了吧,我不光是活着,今天还要来取你的狗命,查干,拿命来。” 话音刚落,特木尔便抽出弯刀冲了上来,虽然姿势还有些笨拙,但手中的弯刀却是实打实的利器。 想都不想,查干便把手中的包袱朝特木尔抡了过去,空气中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接着手里一轻,包袱立刻被划破,里面的金银细软散了一地。 “啊!”查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眼看着这么多钱散在地上,心里的怒火腾腾腾地往上窜,伸手拨出自己的腰刀,大吼道:“特木尔,我跟你拼了。” 第88章 众人无主 第88章众人无主 怒火已经冲昏了查干的头脑,往日的新仇旧恨一并涌了上来,脑子里早已经把格朗的吩咐忘在脑后,仗着特木尔手脚不灵活,抽出腰间的弯刀便朝着他脑袋上砍了过去。 “特木尔,你去死吧!” 弯刀带着啸声,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冷芒,将要砍到特木尔脸上的表情,特木尔这才有所动作,早已经准备好的弯刀一用力往上一举,黑夜中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两个人随即战到了一起。 查干的确有着巨大的优势,特木尔伤势未愈,身上还绑着止血布,在行动上总是显得有那么一丝的笨拙,若不是仗着手中的弯刀锋利,恐怕早就被查干给砍倒在地。 哪怕如此,自己也是在查干的攻势下,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特木尔,你就这点本事吗?”查干巨大的优势在手,语气中也变得不屑起来,冷笑道:“就你笨成这样,居然还想娶卓娅?做你的美梦去吧。” “不许你提卓娅。”查干的话像是碰到了特木尔的逆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自己用刀的速度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大声道:“卓娅是我的,谁都不许碰他。” “那就看你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见特木尔的招式渐渐变得凌乱,查干抓住机会一刀朝着特木尔的左胳膊削去,在他看来,特木尔的刀虽然也砍向自己,但自己的刀比他要快那么一线。 而生死,便在这一线之间。 视线中,特木尔居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躲开,反倒是故意将他的左胳膊朝自己迎了上来,查干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愕,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刀就已经砍到了特木尔的胳膊上,谁知自己看到的不是鲜血横飞的场面,自己的刀就像是砍到了一块铁上,发出‘叮’的一声。 糟糕,上当了。 这已经是查干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随后特木尔的弯刀就已经从他的脖子上削过,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特木尔身上白色的棉布。 总算是赢了。 虽然身体在痛,但是特木尔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兴奋,伸手摸了一下右胳膊上套着的铁箍,脑子里想到临走时袁熙的嘱咐,心里对他实在是万分的敬佩,若是没他帮忙,自己未必能杀得了查干。 “查干?你怎么了?”就在特木尔思索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自己便看到帐篷的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听他话里的语气,居然是查干的爹,格朗。 “格朗?你的儿子已经被我杀了,现在轮到你了。” 特木尔大吼一声,刚想冲上去杀格朗,谁料又是几条人影从格朗身后冒了出来,自己见势不妙,扭头便跑。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查干,格朗的眼睛一下就变得通红,指着特木尔大声吼道:“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老子让他活不过今晚。” 身后的打手呼啦一下便追了过去。 特木尔本来的伤势就没有好,再加上刚刚与查干打了半天,早有伤口崩裂了开,隐隐露出红色的血丝,自己忍着疼痛,拼命地往前跑着,只是速度却变得越来越慢,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突然停了下来,面色狰狞地回望着,拎着弯刀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大声喊道:“来呀,谁怕谁,老子已经杀了查干,就不怕再多杀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吓到了他们,那几个人在离自己还有五、六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脚下像是长了钉子一般,始终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没想到这招还真灵,特木尔装出极为凶恶的表情冲着前方抡着刀子,继续大吼道:“来呀,你们这群胆小鬼。” 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些人连声都没吱,突然转身便跑。 特木尔顿时哑然,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弯刀,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就在特木尔在疑惑自己的威慑力如此爆棚的时候,身后却有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了,别再猜了,他们就是被你吓走的。” “谁?”特木尔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这一看不要紧,一张惨白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只见不知何时,身后居然多了上百号人,袁熙、巴根,还有自己的老爹胡和鲁全都在这里,众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表情复杂得很。 搞了半天,不是自己英武的形象吓走了他们,原来是袁将军他们带人来了。 还好现在是黑天,他们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冷静下来之后,特木尔却连忙道:“不好了,格朗要跑,你们快去追呀。” 等到袁熙带人追上去时,果然不见了格朗一家人的身影,他们家里的这些牲口却是来不及带走,成片的牛羊与骏马,看得袁熙都是一阵的眼热,只是自己知道,这些牲口大部分都是要当做笼络的物品分给这些草原人的,自己能拿走的,则是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 忙碌了一宿,直到第二天天亮时,提心吊胆一宿的牧民们纷纷走出自己的帐篷,而他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足够震惊到了他们。 额尔德木图家的格朗跑了,查干死了,整个部落已经处在没有狼主的状态中。 平时觉得格朗成天欺负自己,可是当格朗真的消失在部落的时候,众人心中反倒是没有多少高兴,而更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担心。 没有狼主,就意味着部落里的混乱,要是这时候再有其它部落来打攻自己该怎么办?岂不是一家人都要做别人的奴隶? 就在大家担心的时候,一阵激烈的锣声把他们全都召集到了部落的外围,在这里,一座巨大的篝火已经点燃了起来,乌契亚沉着脸,独自一人站在火堆前,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则是由汉人与鲜卑人组成的一支大军,骑着马,但手上并无任何的兵器。 人越聚越多,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地问道:“乌契亚,你把大家伙召集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乌契亚缓缓抬起头,目光从这些族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突然大声道:“格朗已经跑了,大家伙要是不想成为别的部落里的奴隶,那就跟我一起去幽州,幽州刺史袁将军已经答应咱们了,会给咱们地、房子,这辈子都不用受奴役之苦了。”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乌契亚,你别骗人了,汉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敢出卖咱们?” “乌恩其,你有胆子到我面前说吗?” “当然有。”人群一分,一个大汉跃众而出,指着乌契亚的鼻子吼道:“我出来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89章 珠联璧合 第89章珠联璧合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满脸的彪悍,看上去马上就要打起来似的,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乌恩其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一付不满意就要开打的架势。 看热闹的不嫌事多,更何况这件事还跟在座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乌契亚,倒要见识一下,这位草原上的莽汉子到底能说出什么样的一番大道理。 扫了一眼乌恩其的拳头,乌契亚不屑地笑了笑,接着一拍胸口,冲着四周大声道:“族里的兄弟姐妹们应该都认得我,我是乌契亚,从小便生长在这片草原上,我深爱着这片草原,想永远生活在这片草原上,只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额尔德木图家的人实在太欺负人了,草原上的干草大部分都归了他家所有,只给咱们留下一小部分,大家拍拍自己的胸口,谁家敢保证,能平安渡过这个冬天?” 一句话就让四周的牧民低声窃语起来,乌恩其说的没有错,牧草才是每个草原人最为关心的事情,而今年的牧民尤为的缺乏,为了朝额尔德木图家换取一些牧草,一些人家甚至连家里的马都变卖了好多头,才换来一些救命的牧草。 低头商量了一番,终于有人大声问道:“乌契亚,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渡过这个冬天?” 顿了顿,像是斟酌一下自己的语言,乌契亚这才缓声道:“我有两条路给大家选择,第一,幽州现在正在招兵买马,袁将军说了,只要咱们过去加入到幽州军中,每个人就能分到田地分到粮食,以后过日子就不用再靠老天爷。” “去幽州?不去,说什么也不去。”乌契亚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大手一摆:“幽州人可是咱们的敌人,我说什么也不去的。” 还不等乌契亚开口,旁边的乌恩其扭头吼了一声:“还没问到你头上呢,你给老子闭嘴。” 大概是瑟于乌恩其平时的淫威,那人居然连骂声都不敢还一嘴,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一语喝退那人,乌恩其沉声道:“乌契亚,刚刚人家说的没错,幽州人的确跟咱们有仇,你就能保证他们不会骗咱们吗?” “骗你?”乌契亚冷笑一指商队的方向,沉声道:“你问问他们,他们就是幽州来的商人,可骗过谁?到是额尔德木图家的人,别说是骗,就算抢你们的,你们谁敢吱一声?” 人群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似乎有人想到了以前过的日子,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真的去幽州投军。 乌恩其又道:“商队的确没骗过咱们,但是咱们部落可有上万人之多,幽州能容得下吗?再说咱们中间肯定有不想离开草原的,他们该怎么办?”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条路了。”乌契亚伸出两根手指,大声道:“有愿意留下的,我乌契亚也不勉强,额尔德木图家的干草如今就在那边,愿意留下的我分给他羊群与干草,保证他能过得去这个冬天,不过有句话我可要提醒你们……” 顿了顿,乌契亚冷笑道:“昨晚一战,虽然杀了查干,但是格朗却跑掉了,保不齐他投靠别人去了,等到他喘过气来,肯定会回来报复的,到时候别说是你们分的这些羊跟干草,怕是连你们自己的都得被他抢去,到底是去幽州还是留下来,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盘算着到底是留下还是投军的好,等了半天居然连一个动地方的都没有。 乌契亚看着心焦,终于忍不住给乌恩其使了个眼色,早就跟他说好的乌恩其会意,突然把手举了起来,大声道:“好吧,我去幽州投军。” 一看乌恩其都答应去投军,终于有其它人按捺不住地站了出来,其中有去投军的,也有不想离开这片世代居住的草原,愿意留下来的,众人一下变得乱哄哄起来。 还好,有乌契亚等人帮忙把干草与羊群分给那些留下的人,袁熙倒是落得个清闲,自己骑在自己的乌骓马上,望着那支变得越来越壮大的队伍,心里兴奋极了。 这么多草原上的汉人,只要稍加的训练,这就是一支无往不胜的铁骑,他曹操不是有什么虎豹骑吗,以后就让他尝尝这些草原骑马的厉害。 就在这时,袁熙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其实也不是自己认出了对方,实在是对方的身材过于的高大,比起其它的草原汉人,这个人居然还要高出一个脑袋来,站在两支队伍的中间,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想了想,袁熙骑着马来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下巴一点:“你的伤好了?” “是你?”蛮牛看到袁熙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脚步忍不住退后了两步,见袁熙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这才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袁熙觉得好笑,倒是与蛮牛聊了起来。 蛮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声道:“你打的地方不疼了,不过我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现在好饿。”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以为我不想吃饭?可是没有人给我做饭呀。”平时蛮牛一直生活在格朗家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格朗把能带的人全都给带走了,自己醒过来之后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肚子到是叫唤了起来,直到跟着大家伙来到这里,听了乌契亚的话,自己寻思着该去哪边。 原来是这样。 听了蛮牛的话,袁熙笑了笑,诱惑道:“要不这样,你跟我去幽州,以后就负责替我拎枪,你一日三餐我全都包了怎么样?” “真的?”去哪里不要紧,蛮牛最注重的还是袁熙口中的一日三餐。 “那是当然,怎么样这么好的条件,你要是不去可就傻了。” “去可以,不过你先得给我顿饱饭才行。” “这个没问题,田娃。” 袁熙回头喊了一声,然后指着蛮牛道:“带这位小兄弟去吃顿饭,不吃饱不能放他走。” 第90章 俗事繁身 第90章俗事繁身 羊多羊少,草多草少,没想到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却也能变得如此麻烦,一个个腰身粗壮得跟水桶似的鲜卑女人根本不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夹起两只羊羔就跑,看得袁熙是一阵的吃惊,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组织一个娘子军,专门用这些女人,那战斗力,肯定爆棚。 袁熙一向最讨厌这种繁琐的事情,把这些事情全都抛给牵招之后,自己到是盯上了从格朗家搜来的那些马上面,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多匹,放眼望去,好一片壮观的景象。 有了这些马,再加上这些由牧民组成的骑兵,相信幽州军的实力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只是袁熙心里也不是没有一丝担心,毕竟这些人桀骜不驯,眼下虽为生活所迫跟自己去了幽州,要是住不习惯的话,说不定还跑回到草原来。 只盼着不要人财两空吧。 就在袁熙望着马群出神的时候,几匹快马从远处朝自己跑了过来,到了身边的时候,几个大汉从马上跳了下来,为首的乌契亚大笑道:“袁将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袁熙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笑道:“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乌契亚大叔有没有统计好,一共有多少户一起去幽州?” 隐隐成为新狼主的乌契亚笑道:“都算好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五户,六千四百余人,这其中打算应征的一共三千余人。” 这三千余人已经是部落里能拿得出手的唯一力量了,袁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再麻烦乌契亚大叔一声,告诉大家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放心,耽误不了。” 乌契亚兴高采烈地又忙去了,袁熙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以前自己想得实在是太轻松了,本以为很容易就会带回一些草原人回去,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发展出这么多麻烦来。 回到自己帐篷的时候,牵招却匆匆跟了进来,看到袁熙时沉声道:“二公子有没有想过,格朗会不会带人半路截击?” “格朗?”袁熙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会吧,他不是已经逃了吗?” “他都跑了三天了,如果速度快一些的话,应该已经投奔了其它的部落,如果对方要是知道他的部落乱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想着一口吞下去,咱们带着这么多人转移,人还好说,可是牲口走得却是太慢了,从这里回幽州怕是得走七八天。” “要这么久?”袁熙一惊,可是自己又没办法说服这些草原人放弃他们带着的牛羊,万一被人给追上,这该怎么办? “你觉得如何是好?”袁熙沉声问道。 牵招道:“第一,咱们先把部落里的精壮汉子集合起来,与咱们的士兵拖在队伍的后面,防止有人偷袭。” “嗯,这一点可以做到。” “第二,那些牛羊牲口咱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还有剩下的草料也全都带上,交给那些女人小孩去赶,她们常年放牧,绝对不会出差错。” “这也可以。”袁熙又点了点头。 “最后嘛,以防万一,咱们把消息带回幽州,派兵来接应咱们才行。” 牵招一连三条计策,让袁熙听得直点头,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把牵招要过来的原因,一个聪明的谋士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没有他帮忙,这些事全都交给自己的话,非得把自己逼疯了不可。 前往幽州的大军终于整顿完毕,在队伍的最前面,则是由数千妇孺组成的放牧大军,分完剩下的羊已经全部分配到每家每户中,巨大的羊群犹如一块巨大的白色地毯朝着幽州前进着。 袁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整整三千人的草原骑兵连同一千幽州兵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比起整齐的幽州军,草原上的骑兵就显得站得有些毫无章法,袁熙并不是过于在意,自己担心的却是来自身后的威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前面的队伍这才走得干净,随着出发的号令,袁熙大手一挥,整整四千骑兵缓缓向前驶去。 就在袁熙组织整个部落迁移的时候,如丧家之犬的格朗终于来到一个部落中,自己骑马来到其中一顶最大的帐篷前,翻身下马之后,踉跄地冲了进去,见到里面的人立刻大哭起道:“如罕兄长,你要替我报仇雪恨呀。” 没错,这个部落的狼主便是格朗的亲哥哥如罕。 看到格朗变得这般狼狈的模样,如罕也是一愣,连忙起身把他扶了起来,追问道:“格朗,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一时间,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想着那惨死的儿子,格朗泪如雨下:“我的部落被汉人给抢劫了,部落里的那些狗腿子非但不帮我,反而去帮那些汉人,不光我的家被他们给吞了,就连我儿子查干……” “查干?查干怎么了?”对于这个侄子,如罕还是比较看好的。 “查干被他们给杀了。”格朗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痛苦。 “居然还有这等事?”如罕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愤怒的表情,大喝道:“那些汉人现在在哪里?我这就领兵替你报仇。” 格朗连忙点头道:“他们应该还在我的部落里面,哥哥快点发兵,晚了的话就被他们逃回幽州了。” “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说完,如罕大步来到帐外,大声喝道:“来人,吹号角,集合。” 如罕的部落说起来比格朗的部落还要大上一些,整个部落约莫有两万多人口,是附近有名的大部落,当召集的号角吹响的时候,很快便召集起来五、六千人马,密密麻麻聚集在部落中的空地上,抬头仰望着他们的狼主。 如罕倒也爽快,直接把汉人跑到草原上欺负草原人的消息跟大家说了,这些草原上的汉子们一听汉人居然这么大胆,立刻变得狂暴起来,回家收拾好兵器弓马,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凑出一支七、八千人的队伍,朝着格朗部落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他们要在汉人跑掉之前拦住他们,杀掉他们。 第91章 且战且退 第91章且战且退 原本万人的部落突然少了一大半的人,剩下的这些牧民们觉得幸福感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一些。 更多的牛羊,更大的牧场,甚至连帐篷也突然多出了好几顶,总算过上了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的日子。 只是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便闯到了他们的部落中,面色冷峻的格朗盯着空空如也的帐篷一阵恼怒,让人把剩下这些人全都召集到一起,气急败坏地追问着汉人的下落。 当奴性早已成为习惯,立刻就有人把袁熙等人离开的方向告诉给了格朗,自己本以为换来的是格朗的安抚,谁料当格朗听完之后,立刻亮出了他的獠牙,不光把袁熙分给他们的牛羊全都抢了回来,甚至连他们自家的牛羊也都一抢而空,望着空空的羊圈,牧民们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该怎么渡过。 格朗家的帐篷里面,火盆里点着的居然是汉人才有的那种银霜炭,这种炭火力足,烟味小,在汉人的世界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如今却在草原上散发着它的热量。 如罕盯着盆里的炭看了好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倒是格朗终于不耐烦道:“如罕,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如罕终于抬起来,扫了一眼格朗淡淡道:“你的部落不是已经抢回来了吗?你就安心做你的狼主便是。” “这,这怎么可以。”格朗气急败坏道:“那汉人抢了我大半的财产,你让我就这么忍下去?我忍不了。” “你忍不了……又能怎么样?”如罕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地嘲笑着格朗的自不量力。 眼下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被如罕这么一问,格朗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堪,讪笑道:“哥哥能不能借我五千人马,让我把那些人追回来?” “借兵不是不可以的。”顿了顿,如罕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淡淡道:“可既然是打仗,必然有人员的损耗,回去之后,我还得安顿他们的家人,这些可都得花钱才行。” 说到底,还不是想从自己这里讹上一笔。 格朗心里一阵烦躁,眼下自己的财富全都被汉人席卷而空,自己剩下的这些恐怕也没办法打动如罕的心,想来想去,自己一咬牙道:“只要大哥能帮我打赢这场仗,我许你一万头羊,一千头牛,一千奴隶,怎么样?” 一听格朗的许诺,如罕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格朗大部分家底了,终于点了点头,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办,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天一早便出兵,一定要把人给你追回来。” …… 袁熙还是高估了牲口行走的速度,在这茫茫的大草原连着走了两天,居然才走出不到一百里的距离,照这样计算,从这里到幽州几百里的距离,不得走上半个多月? 而这样的距离在草原骑兵的眼中,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岂不是说自己一路上每时每刻都得睁大眼睛,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进攻? 不光是袁熙,其它人也意识到队伍有可能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格朗的攻击,牵招、乌契亚、胡和鲁,就连跟乌契亚演戏的乌恩其全都凑到了一起,袁熙把自己的担忧跟他们说了,众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乌契亚便硬着脖子道:“二公子怕什么,你不是告诉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上次让他格朗跑掉了,这次他要是再赶来,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咱们怎么知道格朗到哪里请的援兵?又有多少人马?若是人少还好,万一人数太多,咱们怎么能打得过?” “不光是打不过,而且咱们还要掩护那些牧民,怕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半天没吱声的牵招终于开了口,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让众人眉头又皱起来几分。 众人之中,只有乌恩其是刚刚加入进来的,当初乌契亚找他配合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不太情愿,毕竟自己并不想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草原,在他看来离开了草原自己就像是没根的孩子。 可又架不住乌契亚一再请求,自己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这时听到众人的疑惑,自己试探地开口道:“要不咱们换一条路走?” “换条路?”袁熙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催促道:“说说,换哪条路?” 对于这个没什么威严的袁家二公子,乌恩其并没有多少的敬畏之心,继续自己刚刚的思路道:“从这里到幽州,直线的距离当然是最近的,可追兵也会按照这条路来追,所以我想咱们不如走一个弧线,就算在草原上多走些日子,也总比遇到敌人强,只要咱们与幽州军汇合到一起,就不怕身后的追兵了。” 袁熙听过之后,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用距离换时间的计策吗?只要自己在草原上多跟追兵兜几个圈子,他们就未必能那么快找到自己。 到时再汇合了幽州军之后,非但不用怕他们,反倒是可以跟他们硬拼一仗。 点了点头,袁熙语气坚定道:“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可以试一试。” “慢着。”就在这时,牵招突然一伸手,沉声道:“此计虽好,可是还有些破绽,羊群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痕迹,若是追兵看不到痕迹,又怎么能上当?” 乌恩其不由对牵招高看了一眼,笑道:“这个简单,咱们可以给羊嘴堵上,往侧面走上几十里再放开,他们能难发现咱们的行踪的。” 嗯,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策,就算追兵发现,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大军真正的位置,等到他们找到时,说不定大军早已经汇合到一起。 牵招终于点了点头,总算是采讷了乌恩其的计策,接下来命令便吩咐下去,几万头羊嘴全都被封住,朝着远离幽州的方向赶去,袁熙又留下数支斥候的队伍,留在原地监视着远处的动向,若是见到草原人的大军追来,立刻通知自己。 就在大军刚刚走了半天的时候,斥候便发现远处的平坦的草原上突然冒出一片黑影,黑影逐渐扩大急速向前,很快便追了上来。 第92章 寻踪觅迹 第92章寻踪觅迹 没有后勤上的负担,如罕的兵马几乎像飞一般的向前挺近,不用担心自己会追丢了方向,脚下便是羊群过后留下的清晰痕迹,朝着幽州的方向蔓延。 身体虽然有些疲惫,可是精神上却是极度的亢奋,望着草原的尽头,格朗多么盼望着下一刻就能看到那些牧民的身影,找回自己丢失的牛羊。 可就在天色将黑的时候,跑在前面的如罕却突然把手臂高高举了起来,刚刚还狂奔向前的大军立刻戛然而止,整齐化一地停了下来。 四周安静如常,唯有如罕的手臂依然在高高地举在天空,片刻后格朗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低声地问道:“如罕,咱们怎么不追了?” 听到他的声音,刚刚如塑像一般不动的如罕终于动了动,手臂虽然放了下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严肃,望着脚下的草场,又往前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了一句:“他们并没有经过这里。” “谁没经过这里?”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格朗摸不到头脑,随口说了一句之后,脑子一下清醒了,紧接着惊讶道:“你说的是那些汉人?他们没走这里?” 如罕点了点头,指着脚下的土地幽幽叹了口气道:“你看这里,根本就没有羊群走过的痕迹,那些汉人肯定是猜到了咱们在后面追,所以早就已经换了另一条路,咱们把他们搞丢了。” 丢了? 这可怎么办? 格朗一下就傻了,如果真的让这些人回到了幽州,那自己这辈子再也别想恢复到从前的荣光。 “这,这该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回头再来找过?”格朗抱着万分之一的想法问道。 “回头?怎么找?”如罕冷笑道:“羊群走过的痕迹已经被咱们破坏掉,再想找出来实在是难于登天,今天大家伙也都累了,咱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说完,如罕便示意大家下马,纷纷搭起帐篷,准备留宿在这里。 人马大部分都是如罕带来的,就算自己想回去从头找,也没有人听自己的,无奈之下格朗也只能望着远处空旷的草原一付无奈的表情,直到天已经黑下来,四周燃起无数的篝火时,自己这才带着准备好的肉脯找到了如罕。 笑着把肉脯递了过去,格朗试探地问道:“哥哥,明天咱们该往哪边走?是继续往前?还是干脆就退回去?” 看了一眼格朗,如罕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格朗兄弟,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这人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所以你也别再往这个方向想了。”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格朗整个人都像冻住了一般,张了张嘴,不甘道:“难道那些人跟羊全都归了汉人不成?” “那也不一定。”如罕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淡淡道:“咱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在了哪里,但咱们却知道他们的终点在哪里,咱们提前一步等在幽州附近,等他们自投罗网。” “高明,哥哥果然高明。”听到这里格朗身上的热血重新沸腾起来,瞬间便把身上的冰冷驱赶掉,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一下便飞到幽州城下。 乌恩其的计策果然起到的作用,斥候带来的消息让袁熙倍感轻松,只是当他听到鲜卑人的大军并没有后退,反倒是继续向前的时候,自己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略微一思考,袁熙似乎搞清了对方真正的想法,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他们很难再找到自己的行踪,所以干脆就直到跑到幽州城底下等着自己回去。 想了想,袁熙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这个格朗是不是傻掉了?这么大冷的天,别说是住在那间小小的行军帐里面,就算住在家里的大帐篷里,都会感觉到十分的寒冷,他们数千人马轻装简行,就敢留在野地里十几天?恐怕等不到自己回到幽州,他们就该冻死了。 反正自己每顿都有火、有肉,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只要等到幽州来的援军与自己汇合,到时候就跟他们战上一场,倒要看看是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除了时刻监视如罕大军的斥候,剩下的人马全都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速度走向幽州,经过了最初几天的生疏之后,这几天的速度也开始提升起来,就在出发的第七天后,袁熙终于等到了来自幽州的援军。 为首的将领乃是袁熙的心腹建威将军焦触,见袁熙居然从草原上带回这么多人时,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尤其是看向乌契亚等人的眼神中,总有一丝骄傲与不屑,来到袁熙面前连忙拜倒:“焦触见过二公子。” “焦将军快快请起。”有了援军,袁熙的底气顿时足了许多,连忙问道:“焦将军一路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回二公子,某一共带来三千骑兵,另外幽州城外还有四千人马,随时可以前来接应。” 三千人马? 袁熙算了算,加上自己与鲜卑人的骑兵,一共就有超过七千的骑兵,这支骑兵若是放在中原,怕是要惹人嫉妒死,只是在这草原上,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不过用来对付身后的追兵,到是颇有些势均力敌。 缓缓点了点头,袁熙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追兵已然赶到咱们前面,接下来便是咱们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我命令牧民前进的速度不变,所有骑兵全部随我迎敌。” “是!” 就在袁熙率领七千骑兵前往幽州城下应战之时,如罕的军队却陷入到了大麻烦之中,出发时自己考虑的是能在数日之内便能追上汉人将其消灭,可是万万没料到追了这么多天之后,居然连人家影子都没有看到,自己头脑一热带着大军来到幽州附近埋伏,却没想到这几天天突然阴了下来,虽然还没有飘雪,但是空气冷得让人发抖,单薄的帐篷根本抵御不住寒冷的天气,队伍的士气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退又没法退,进又没法进,如罕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到了老天爷上面:“这该死的老天,到底要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远处便跑来一骑,远远地便大声喊道:“狼主,发现汉人的踪影了。” 第93章 回马一枪 第93章回马一枪 看似一望无边的草原,实际上还是能找到一些隐蔽身形的地方,或是一个土坡,或是一处高地,总之足足八千人马全都隐藏住自己的身形,等待着猎特的到来。 从昨天开始,格朗便一口饭都没有吃,不是自己不想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而是军队遇到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断粮了。 不光是自己,全军上下除了能保证如罕的饮食之外,大部分人都开始饿起肚子来,埋伏在这里的时候,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越响越饿,越饿越急,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探子口中所谓的汉人,就连如罕也变得焦躁起来,瞪了一眼,冷声喝道:“人呢,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吗?” “是马上就要到了。”探子一脑门的冷汗,自己明明看到汉人的队伍朝这里走来,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到?然后他们走到一半换路了?那可不行,要是他们不来,自己非得被如罕一刀砍了不成。 如罕越发的焦躁,眼看着大军已经断粮,这一仗要是再不打,拖都能拖死自己,要是再碰不到汉人的大军,自己只能灰溜溜地退回到部落去。 就在如罕焦急万分的时候,探子突然一指,快速道:“狼主快看,汉人的大军到了。” 如罕连忙抬头望去,果然,相隔不到一里的地方,陆续有骑马的身影从山丘的那一头冒出来,里面有汉人也有鲜卑人,脸上的表情轻松得很,一脸放松地往前,丝毫没有任何的警觉。 终于让我抓到你们了。 如罕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笑容渐渐变得残忍,当汉人的大军终于全部从山丘上冒头之后,自己大概地数了一下,不过两千人左右,就这么点人,自己只需要一个冲锋便能将他们尽数歼灭。 想到这里,如罕翻身上马,抽出自己的弯刀往前一指,口中发出一声大吼:“杀!” “杀!” 杀声震天,积蓄了数日的力量,草原上的汉子变得越发的骁勇,挥起手中雪亮的弯刀,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似乎被突然的喊杀声给吓呆了,刚刚还整齐的幽州军一下便乱了起来,整支队伍居然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呼啦一下便四散开来,看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恨不得爹娘再给他们多生两条腿。 一个人也不能放走,这是如罕心里的执念,一边看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自己一边指挥着其它快速地包围上去,只要把这些人消灭,剩下的便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想怎么收拾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开始在草原上奔跑起来,也不知是自己的计策起到了作用,还是这些人跑傻了,刚刚散开的队伍却有一种慢慢聚集起来的感觉,如罕只是稍稍一愣,对于胜利的渴望,便把他头脑的疑惑侵蚀掉。 不大会的功夫,两支队伍差不多就跑出五里地,前面汉人队伍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起来,已经有零星的羽箭朝自己这边射了过来,如罕却丝毫没把这些箭放在心上,只要再给自己一柱香的功夫,自己就一定能追得上这些人。 就在如罕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身边的格朗突然大吼一声:“哥哥,你快看那边。” “怎么了?”如罕眼中只有前面的敌军,随口问了一句。 格朗的声音变得愈发的惊慌:“是幽州骑军,咱们中计了。” “什么?”如罕查觉不对劲,匆忙转过头,一下便注意到来自侧面的那团黑云,正踏着枯草色的草原朝自己席卷而来。 那团黑云比自己想像得移动还要快,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不远的地方,就在那团黑云的正前方,一匹黑色的乌骓马奔跑在队伍的最前面,马上端坐一人,身披银甲,头带银盔,手中拎着一杆足有儿臂粗细的长枪,漠然的脸上带着一丝杀气,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谁? 如罕心里立刻打了个突,来不及去追前面跑掉的敌人,手中的弯刀一指,朝着袁熙冲来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或许是太急于正面与袁熙的军队交锋,如罕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军前进,就算是要拐弯,也要拐一个大弯才可以,像他这种想到便拐的做法只能让手下人变得不知所措。 有的人随着他拐了过去,还有的人继续在往前走,刚刚还整齐的队伍一下便乱了套,都不用袁熙亲自动手,队伍里便有数十匹马因为撞到自己人的身上而跌到在地上。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袁熙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灿烂,挺枪第一个冲进了敌阵之中,手中的霸王枪抡开,这些草原汉子手中的弯刀哪里是他的对手,碰到便飞,粘到便亡。 袁熙的勇猛形象也使得身后的这些将士信心大增,大军随着他一股脑地冲入了敌阵之中,大规模的混战立刻开打。 渡过先前的混乱,如罕总算是重新稳住了阵脚,看了一眼对方的阵容,似乎随了那位拿枪的将军之外,其余的地方也只是半斤八两,大家的实力好像相差不多。 见到这种情况,如罕的信心顿时大增,自己对自家的战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自己能闯下这么大的家业,跟这支无敌的骑兵也不无关系,这次不过是让他们打个了突然,才占了些便宜,若是真的实打实面对面地撞在一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时间一长,战斗变得焦灼起来,袁熙也不像刚开始那般猛打猛冲,手中的霸王枪毕竟还是太重了些,先前的重量自己可以承担,可是时间一久,自己的体力就有些跟不上,抡枪的速度比起刚刚则要慢了许多。 渐渐的,袁熙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毕竟这场战斗是按自己的想法来的,地方也是自己选的,自己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些草原汉子居然如此凶悍,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的话,就算自己能赢,恐怕也是惨胜,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家底一下就得消耗干净,袁熙的眼睛快速在敌阵中搜索一遍,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看到他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袁熙终于定下心,抡枪便向前冲了过去。 正在跟如罕说话的格朗突然觉得身体一阵发寒,像是被人给盯上一般,自己疑惑的一抬头,正好撞到袁熙正盯着自己,朝自己冲了过来。 “快,把他给我拦住。” 第94章 浮华背后 第94章浮华背后 杀红眼的袁熙,岂能是草原人手中的弯刀能够阻挡的。 长枪一摆,力量重新在身体的深处迸发而出,手中的霸王枪犹如蛟龙化身,灵活地穿梭在敌人之中,一柄柄弯刀不时飞上天,一条条人命在不经意中被收割掉。 望着犹如战神附身的袁熙,格朗跟如罕的眼睛都直了,自己怎么也没料到汉人之中居然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呢,更让格朗感到气愤的是,跟在袁熙身后还有一个半截铁塔似的人物,胯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里拎着一根镔铁棍,紧紧跟在袁熙的身后,不是蛮牛又是谁。 “这个混东西,怎么跑到敌人那边去了。”格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蛮牛,还不快点给我滚过来。” 正厮杀得高兴,蛮牛突然听到一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以前的主人格朗,脑子里想到的却是他如何抛弃自己的场面,手中的铁棍朝着格朗一指,骑着马便冲了过来。 看他这架势,好像也不是来投奔自己的,反倒是要砸死自己,深知蛮牛力大无比,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格朗心里打了个突,也连忙喊道:“快,快拦住他。” 仗打到这份上,几乎双方的人马全都交错在一起,想调动兵力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身后的亲兵拼光之后,格朗与如罕却惊讶地发现身边哪里还有自己人,而袁熙与蛮牛却是一枪一棍冲到面前,袁熙一摆霸王枪,当胸便刺。 雪亮的枪尖带着一点寒芒,如流星一般奔向自己胸前,此时的如罕总算有几分狼主的样子,双手攥住刀柄,看准袁熙枪尖来的方向,先是身体一扭,接着弯刀往枪身上用力一磕。 如罕这一招可算是他的绝技,以前自己无数次用这一招挡开敌人的兵器,然后弯刀顺着对方的枪杆削下,就算伤不到对方,也能迫使他放弃手中的兵器。 只是,当这一招碰到袁熙的时候,却失去了它本来的效果。 当如罕的双刀照例上挑时,却感觉自己像是砍到了一块巨石上面,袁熙的长枪纹丝未动的同时,自己的虎口却是一阵的发麻,接下来的招式自然就无法再使出来,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双马一错蹬的时候,袁熙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如罕胸口的衣服,大喝一声,居然将他从马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随手一抛,将如罕摔到了马下,袁熙枪尖点住如罕的喉咙,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的狼主已经被我擒住了。” 狼主被擒了? 这消息风一般地传遍了整座战场,刚刚还激烈厮杀的草原汉子们齐齐傻了眼,探寻的目光往如罕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视线中已经失去他们狼主的踪影。 “狼主真的被抓了?” “不知道,狼主本事那么大,怎么会轻易被抓呢,看看去。” 四周的队伍开始集结起来,只是当里面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以往那个带领他们无敌于草原的狼主果然被汉人给抓了。 没了狼主,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众人一下傻了眼,是打还是和都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还激烈厮杀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虽然众人依旧刀尖对刀尖,但是气势上却完全颠倒。 又一次见到袁熙大展神威的幽州军满脸得意,似乎只要有袁熙在,这场仗就绝对不会失败,反倒是如罕的军队,原本大家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先前凭借着一股勇气打了这么久,现在连狼主都被人家给抓了,心气一下就低落了下来,要不是担心回去会被如罕算帐,恐怕早就有人逃跑了。 袁熙对眼前的情况很是满意,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如罕,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可认识你?” 别说他不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他。 如罕摇了摇头,眼神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锋利的枪尖,有些担心袁熙会不会手一松,就要了自己的小命,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心,沉声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追我这么多天做什么?”袁熙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指格朗问道:“难道是他请你来的?” “对,我与格朗乃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劝你今天最好是放了我,不然的话,我们如罕部十万兄弟姐妹一定会替我报仇雪恨的,到时候幽州将永无宁日。” 卑躬屈膝不是如罕的性格,哪怕自己现在以这般屈辱的样子躺在地上,也依然不会低下自己高傲的头,更不会丢了额尔德木图家的脸面。 对于他的威胁,袁熙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在幽州这么久,哪一年防备最多的不是这些草原人,再说了,草原上哪有十万之众的部落,这人根本就是在吹牛。 而自己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到底怎么样处理他,放了他?自己肯定不甘心,也许人家还会反咬自己一口。 杀了他?那么这几千人马就面临不死不休的结局,就算自己能赢,也是惨胜,同样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就在这时袁熙倒想了个好主意,嘴角微微一勾:“好,我可以放你回去,不过你得付出一丝代价才可以。” “什么代价?”看到袁熙脸上诡异的笑容,如罕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妙。 “很简单,刚好幽州缺一批马,你把你这些战马全都留下,我就放了你们如何?” 开什么玩笑,这几千匹马可是自己纵横草原的根本所在,没了战马跟老虎没了牙又有什么区别。 想都没有,如罕便摇了摇了头:“这个肯定不行。”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那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再来打过便是。”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冷酷,手中的枪往后轻轻退了一步,猛地朝着如罕的咽喉便刺了过来。 寒风扑面,如罕心叫我命休矣,两眼一闭脑袋用力一扭,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耳边插过,锋利的枪尖一下便钻进到泥土里面。 “呵呵,居然还躲,我看你这回能躲到哪里去。”地上的枪重新被袁熙拨了出来,又一次朝着如罕刺了过来,确定袁熙是跟自己来真格的时候,如罕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大声道:“且慢!” 第95章 蛮子欺人 第95章蛮子欺人 “马不能都给你们,总要给我们留条活路才行。” 这已经是如罕最后的底线了,没了战马,自己部落就是别人眼中最大的一块肥肉,没有战马自己又拿什么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所以,哪怕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自己也要替部落的乡亲们求个情。 袁熙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给你留条生路,我只要四千匹。” “四千?”这已经是超过了半数的存在,如罕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咬牙盯着袁熙,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怎么,你觉得我要的太少了些?要不……五千怎么样?” “就四千,我给行了吧。”如罕心里早把袁熙骂得狗血淋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一开口就往自己心窝子里面捅,只是这四千战马送出去了,回去的路还是那么的漫长,没了粮食,兄弟们该怎么熬过去? 如罕从地上站了起来,犹豫的目光盯着袁熙,终于咬牙道:“战马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从你那里换些粮食跟草料来?” “可以。”袁熙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大概数了数如罕这些手下,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不过你这里的人有些多,要是把粮食全都给了你,我的兄弟可就要饿肚子了。” 如罕能当上狼主怎么听不出袁熙话里的深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摊开手掌伸了出去:“五百匹马,换你十五天的粮食,总可以了吧。” “你看,我又没说不给你,干嘛这么客气,如罕狼主是吧?一看你就是个豪爽的人,这五百匹战马我也不跟你讲价了,就这样说定了。” 等到四千五百匹战马全都交给了袁熙一方之后,如罕的手下就剩下两千多匹,大部分的人全都沮丧地站在草地上,手上分得一块汉人吃的饼子,干巴巴的,哪有羊肉香甜。 袁熙的大军缓缓朝着幽州的方向走去,被束缚的如罕总算是挣脱了出来,望着远处的袁熙的大军心里如潮水一般翻腾,就在这时,格朗从一旁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现在该怎么办?” 缓缓扭过头,如罕面无表情看了格朗一眼,幽幽道:“多亏咱俩是亲兄弟,要不然,我现在非杀了你不可,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回家。” …… 走了一个月之后,袁熙终于要回到幽州了。 跟离去时不同,回来的时候,袁熙可谓是满载而归,不光是带回了数千草原上的牧人,居然还有数千匹健壮的战马,往城里这么一拉,整座幽州城顿时震动了,百姓们纷纷跑了出来,见识一下这些来自草原的战马有什么不同。 与袁熙的轻松相比,牵招则早早进入了繁忙的工作之间,这么多人要在幽州周边安置下来,首先就要有足够的房间,还好草原人的习惯都是把帐篷拉在自己的马车上,可是就算如此,自己也得需要找一片空旷的草原安置他们。 另外刚刚抢来的这几千马连同幽州军的几千匹加在一起,每天吃的草料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让自己到哪里去想办法。 这些事交给了牵招之后,袁熙便做起了甩手掌柜,连身上的战袍都来不及脱掉,袁熙终于回到了家中,远远的自己便看到甄宓站在门前翘首以待,自己连忙迎了上去,笑道:“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刚好一个月,总算没有迟到。” 甄宓妙目白了他一眼,挽着袁熙的胳膊便往家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唠叨道:“妾身知道夫君事情繁重,可是幽州这么多谋士将军,凡事也不能总用你亲历亲为,你总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自从年前去官渡之后,你都多久没有休息了?” 仔细地算一算,袁熙也觉得有些意外,自己居然忙了快一年的时间,不过听甄宓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冷落了她。 袁熙笑着反手搂过甄宓,轻声安慰道:“宓儿安心,这回草原上的事情也已经了结,我应该能在家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咱俩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肚子里也没有动静,要不咱们就抓紧时间生个孩子,也省得你天天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甄宓的脸耍的一下变得通红起来,娇嗔地捶了袁熙一下,一双妙目都快滴出水来,眼看着干柴烈火就要被点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嘶声,接着有人在外面喊道:“二公了,你快点出来看看吧,出事了。” 这么好的兴致被打断,袁熙长长吐了口气,瞪着眼睛骂道:“老子才刚刚回来,能出什么屁事。” “是乌恩其,他跟咱们幽州人打起来了。” “什么?”一听是乌恩其,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只能先跟甄宓说了句抱歉,自己匆匆从家中走出,一边骑马赶了过去,一边听人讲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草原来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到幽州城中的。 毕竟城内容不下那么多人,大部分都留在了城外的,只有一少部分有贡献的人被袁熙带进了城里,暂时先交给手下人却安排他们的住处,然后再做详细的安排。 只是负责安排的人并没有理解到袁熙的意思,见他们不过是一些草原来的蛮人,也就随意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客栈,当众人进到客栈里面之后,却发现每个人只给安排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又什么都没有,实在是不太习惯。 所以刚刚进以客栈,众人又全都出来,大家伙一商量,觉得这里住得实在是不方便,还不如找个空地把帐篷搭起来呢,于是大家伙便去找刚刚安排他们住宿的那个人,想让他重新给大家安排一个空地。 谁料他们找到人之后,也不知道是双方的语气太硬,还是那人根本就没看得起他们,一言不合之下,居然动起手来。 袁熙安排那人不过就是一小吏,哪里是这些草原汉子的对手,没几下便被他们给打翻在地,这下事情好像闹大了,四周的汉人把他们全都围了起来,叫嚷着要把这些蛮人给赶出幽州城去。 袁熙一听,脑袋顿时就大了,自己想休息一下怎么就那么难呢,不就是想要块地方吗,给他们就是,非得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等到两个人来到事发地时,这里已经被上千人围了起来,有人眼尖看到袁熙,立刻大声喊道:“二公子,这些蛮子欺负人,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第96章 斧有三招 第96章斧有三招 袁熙不由一阵的头疼。 直到这时,自己终于感到了上位者的痛苦,自己根本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的光鲜靓丽,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每天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在惦记自己,明明自己才到这个世界上几个月,想一想就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杂乱的声音纷至沓来,袁熙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住,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自己冲天大吼道:“都把嘴给我闭上,到底你们是刺史还是我是刺史?” 还真别说,当袁熙一发火,周围这些人全都老实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把头低了下来,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袁熙,倒要看他说些什么。 袁熙板着一张脸,顺着黑压压的人头,视线来到了站在中间的乌契亚身上,自己能看得出来,乌契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不知道这丝失望是对围攻他的这些人,还是对自己。 袁熙翻身下马来到他的面前,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歉道:“真是对不住,让乌契亚大叔受苦了。” 乌契亚本以为自己真的上了当,可是看袁熙这般态度,心里不由产生一丝动容,笑着摇了摇头:“二公子客气了,都是我们不好,留在客栈就好了。” “千万别这么说,你们不光是我请来的客人,也是跟我肩并肩一起作战的兄弟,我说过以后幽州就是你们的家。” 说完,袁熙选了一个高处站了上去,望着四下黑压压的人头,自己朗声道:“幽州的百姓们,我就是袁熙,我要跟你们说件事情,从今天开始,咱们幽州城里就有鲜卑兄弟的身影了,这些人帮过我袁熙,我袁熙不是那种不讲义气,以仇报恩的人,我今天之所以给大家提个醒,不是说我在跟你们商量什么,而是我让你们必须认同,像今天这种事若有再发生,就别怪我袁熙不客气。” 听完之后,下面的人影顿时一阵茫然,这二公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替这些外族人说起好话来?难道这幽州城从今以后就有外族人的存在了?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有人伸手大声嚷道:“那要是他们欺负我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好。 袁熙扭过头,视线转移到了乌契亚的脸上,微笑道:“乌契亚,你也来表个态吧。” 乌契亚大大方方地跳了上去,大声道:“我们鲜卑人也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以后就是幽州人,若是有人犯了法,照样受幽州衙门的管制。” 听了乌契亚的话,人群渐渐开始散去,质疑肯定是有的,只是不像刚刚那么的强烈,倒是袁熙跳下来之后问起乌契亚有什么不方便时,乌契亚便讲到住在客栈里的不方便。 袁熙顿时恍然大悟,还是自己太着急了些,这些生活在草原上半辈子的人,冷不丁进到城中,生活上肯定有许多的不习惯,琢磨了半天,袁熙只好让乌契亚他们在城外寻找一块空地,把带来的帐篷搭好,先安顿下来再说。 日子一下变得平淡下来,鲜卑人融入汉人的世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除了一些小打小闹之外,幽州城里的汉人也开始习惯有鲜卑人在城中出没的情况,像乌契亚等人依旧保留着原有的习惯,跟大家伙住在一起,每天放牧、操练,日子也过得十分的安逸。 倒是特木尔在城里养了一阵子伤之后,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座繁华的城市,跟自己在草原上不同,城市里的生活更加的安逸、舒服,自己甚至还说服卓娅跟自己也一同留下来,一同住在袁熙的家中。 挤是挤了点,可是只要每天能见到卓娅,这便是特木尔最大的幸福。 跟乌契亚不同,胡和鲁却也留在了幽州城中,甚至他的待遇比特木尔还要好上许多,自己在南城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里面冶铁的工具一拥俱全,甚至自己还有十几个徒弟给自己打下手,让胡和鲁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眼看还有几天便进到了腊月中,这一天的早上,袁熙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当他来到后院的小校场打算晨练的时候,小校场中却已经多了一个身影,手中拎着一支长枪笨拙地练着枪法。 都不用看,袁熙就知道,这练枪的人肯定是特木尔,自从到了幽州之后,他整个人也变了许多,尤其是看到自己教田娃等人练枪的时候,自己也非要跟在里面,还被田娃占便宜,称呼他为小师弟。 哪怕如此,特木尔也没有改变自己练枪的心思,别人练枪练一套,他就练两套,这几天起早贪黑,整个人倒是瘦了许多,也精壮了许多。 一套枪练完,特木尔的额头上也生出许多汗水,一抬头却见看袁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自己连忙凑了过来,学着田娃的样子,恭恭敬敬地一行礼:“见过师傅。” “好说。”袁熙拍了拍特木尔的肩膀,从他的手中接过长枪,自己缓步来到校场正中,随意地摆个架势,郎声道:“枪乃兵中之王,自古以来任何军队都离不开长枪,枪也是兵中之贼,舞动起来灵活迅速、神出鬼没,最是难以防范,所以在招式上要求得并不严格,一搬、一扣皆有每个人的风格,而你刚刚练的枪,有些太死板,失去了灵性,枪哪里还叫枪。” 袁熙说的似乎有些绕口,以特木尔的学问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幽幽地叹了口气:“师傅,我是不是太笨了些?要不,你就教我蛮牛学的斧子吧。” 蛮牛? 一提到蛮牛,袁熙倒是哑然失笑,蛮牛的确是傻了些,教给他的功夫是一招也学不会,就在袁熙为难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隋唐英雄传里面,程咬金使的斧子来,不就是‘劈脑袋’、‘剔牙’、‘掏耳朵’这三招吗。 干脆自己就给蛮牛找了一支长柄斧头,又自创了三招传授给他,还别说,蛮牛别的招式记不住,这三招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天天在马上练个不停,倒也有几分猛将的风采。 特木尔觉得自己不是学枪的那块料,干脆跟蛮牛学,直接换斧子得了。 第97章 悟性为主 第97章悟性为主 一听特木尔也要学斧,袁熙一下就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忍俊不住,一下便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笑道:“特木尔,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你这才学了几天枪就觉得学枪难?你也不问问你那些小师兄去,他们有几个套路打得能比得上你?” “这……”特木尔一琢磨,这也没错,那几个小师兄进门比自己早,耍的枪还比不上自己呢,难道自己学枪还真有点天赋? 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习武之人有句话,叫做‘年刀月棍一辈子枪’,你觉得我枪法如何?” “很厉害。”特木尔可以亲眼看到袁熙舞着霸王枪在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在他的心目中,袁熙的枪法才是最厉害的。 “呵呵。”袁熙感慨地笑道:“那你可知我一共练了多少年枪吗?” “这个……”犹豫了一下,特木尔试探道:“十年?” “不止。” “十五年?” “也不止。” “那是多少?”这回连特木尔也猜不到了,看袁熙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枪也不过二十多年而已。 袁熙的目光一阵的悠远,思绪似乎又回到当年,小时候的自己从小便进入到武校,一练就是二十年,其中拿到的冠军无数,本想着学其它师兄那样练成绝技做个武打明星,谁料一场意外,却把自己送到了这一千年前。 “师傅,师傅?”看到袁熙半天没说话,特木尔还以为自己惹怒了袁熙,心情也变得忐忑起来。 “呃?”袁熙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神了,笑着拍了拍特木尔的肩膀道:“你还是把心思老老实实放在枪上,蛮牛那种办法并不适合你,光是他那柄大斧子你就未必能拿得动。” 一提到蛮牛的斧子,特木尔一下就蔫了下去,蛮牛手中的斧子可是自己阿爸亲手打造而成,听说重达五十五斤,整个斧刃足有自己胳膊那么长,要是被那斧子给碰到,怕是不死也得残废。 自己虽然有些力气,可是一想到那斧子的份量,特木尔干脆地摇了摇头,脑子里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好奇地问道:“对了,师傅,我阿爸那里的刀可打造成功了?” 一提到这件事,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便暗淡下去,自己带胡和鲁回来之前,就想到了打造这种百炼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的难,用幽州的铁石打造出来的刀空有其形,无论是锋利还是韧性比之以前的弯刀都要差了许多,袁熙倒是想到上一世好像曾经听人说过,想造一柄好刀,不光是矿石要精挑细选,有的时候连用的水也要符合要求才行。 也许是幽州的泉水不太好的缘故,袁熙寻思着等到春天的时候自己回邺城一趟,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西凉那边的矿石,毕竟听胡和鲁说他打造弯刀的矿石便是从那边搞来的。 只是还不等袁熙计划好,回邺城的计划便要提前了。 “这是什么?”刚刚练完功,袁熙换了一身便装刚刚坐下,甄宓便带着一封书信匆匆走了进来,往袁熙面前一递,焦急道:“刚刚收到大哥送来的急信,说是我娘突然得了急症,打算让妾身回去一趟。” 丈母娘得了病,这当女儿的自然要回去探望才行,袁熙一琢磨,这个时候恐怕华陀早已经离开了邺城,那边也没有熟识的郎中,倒不如让吴普跟甄宓回去一趟。 再一想,眼看离过年就差一个月了,自己孤家寡人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也跟着回去一趟,趁着有时间,琢磨一下能不能搞些矿石来。 想到这,袁熙点了点头,吩咐道:“这病不能耽误,宓儿你这就去收拾咱俩的行李,我跟你一块回去。” “啊?”袁熙事情多,甄宓本来没报什么他能一起回去的希望,现在听到时,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看他站起身来之后,这才确定刚刚不是自己听错了,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喜与感动,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去了。 眼下周边安稳,袁熙也放心地把幽州交到牵招的手中,自己则带着吴普、田娃、蛮牛一干人等,为了换取需要的矿石,袁熙还特意带了五百匹骏马,踏上了前往邺城的道路。 从幽州到邺城,前后不过八、九百里,若是快速行军则用不上三、四天便能赶到,先前袁熙还担心甄宓能不能接受这么快的行军,却没料到甄宓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柔弱,居然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原来计划十天才能赶到邺城,却在甄宓的催促之下,五天便赶到了邺城城外。 当城门口的士兵听说袁二公子回来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错愕,往日袁熙的传说仍在,哪里敢拦他,立刻放他进到了邺城中。 按理说,袁熙回到邺城之后,第一个先要拜见的应该是袁绍,可是谁也没想到,自己把手下安排到自己家之后,立刻与甄宓一起前往甄家。 自从甄宓嫁给了袁熙之后,甄氏在邺城的地位也有明显的提升,谁都知道袁绍三子之中,眼下以袁熙的风头更盛,袁绍百年之后,这位置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传给袁熙,这时候不来讨好甄家,等到袁熙当了大将军之后,再来讨好就已经晚了。 所以,当听说甄氏的老夫人生病的消息之后,每天探望老夫人的车仗是络绎不绝,居然把整条巷子都给堵住了。 当袁熙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前面已经堵得过不去了,袁熙骑在马上看了一眼前面,眉毛忍不住拧了起来,来到甄宓的马车边,低声问道:“宓儿,前面不知出什么事了,全都被马车给堵住了,你稍等一会,我这就带你进去。” 甄宓了解袁熙的脾气,怕是又要做出莽撞之事,连忙安抚道:“也未必是多大的事情,先打听一下,若是对方能让开,过去就是。” “我知道了。”袁熙应了一声,下马来到前面的车仗前,笑着问道:“这位小哥,前面这是怎么了?为何大家都堵在这里?” 那管家模样的人打量了一下袁熙,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车仗,自己笑道:“兄台有所不知,甄家的老夫人病了,我们这都是来探望的。” “这么多人全都是来探病的?”袁熙一下就愣住了。 第98章 恶霸归来 第98章恶霸归来 远远地望着袁熙与人说话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甄宓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安,自己也不知道这丝不安来自于哪里,想来想去,全都归咎于对老母的思念吧。 袁熙终于走了回来,甄宓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愤怒的小火苗在燃烧着,自己试探地问道:“夫君,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袁熙缓缓摇了摇头,视线转移到了甄宓的脸上,突然问道:“你说你大哥给你带信,信上是怎么说的?” 甄宓一愣,奇怪道:“大哥在信上说老母突发急症,正寻良医诊治,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袁熙忍不住冷笑道:“哪来的突发急症,我刚刚问过他们,自从咱们走后,我那丈母就一直有病再身,三天两头便会得一场病,前面这些人全都是本地的乡绅,过府来看望老太太的。” “……呃?”甄宓也品出味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哥信上说的不是突然急症吗?怎么又变成三天两头便得一次病?老母这到底得的是什么怪病,为何如此奇特? “夫君,我娘莫非得了什么怪病?” 看到甄宓傻乎乎的样子,袁熙都有些不忍心伤害到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你娘得了怪病,是你那大哥,得了贪婪无厌的病。” 甄宓一下便反应过来,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大哥自幼苦读圣贤之书,怎么会做出这等小人之事?夫君你等我,我这就与大哥说个清楚。” “你先别急。”望着前面长长的队伍,袁熙冷笑道:“你若是一露面,恐怕他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掩盖下来,咱们这样办……” 袁熙在甄宓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甄宓脸上的表情虽不是很好看,但自己也想着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就配合了下来。 巷子里的马车进进出出,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到了最后一支队伍,甄府新任的管家冯原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疲惫的目光看了一眼下面的马车,觉得这马车好像有些陌生,忍不住懒洋洋地问道:“你们这马车是谁家的?” 从最前面的那骑马上跳下一人,上前一拱手笑道:“在下泗阳洪氏,听闻甄氏老夫人生病,特来探望。” “泗阳洪氏?”冯原歪了歪脑袋,有些起不起来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不过它在哪里都不要紧,只要是这冀州的地盘之内,什么事都难不倒自家的员外。 冯原面色平静,该说的话这些日子自己都说了无数次,几乎是一个字都不差地背了出来:“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太喜欢被外人打扰,洪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这怎么行,我还有事想求甄员外呢。”袁熙做出一付焦急的样子,死皮赖脸地不肯走。 冯原像是早就料到了袁熙的意图,自己悄悄地勾了勾手指,袁熙会意,立刻一小锭的元宝递了过去,轻声道:“麻烦管家让我见甄员外一面,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呵呵。”冯原掂量一下元宝的份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轻声道:“看洪公子也是实在人,这样吧,我跟你讲一讲咱们甄府的规矩,省得你到里面出丑,坏了规矩不说,惹了我家老爷不高兴就不太好了。” 得,这甄底居然还有规矩了。 袁熙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也不知里面的甄宓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想必洪公子也是知道我甄家的靠山的,凡是冀、并、幽、青这四州之地,我家老爷说话都能好使,无论洪公子打算做什么买卖,我家老爷都可保你畅通无阻,事成之后,我家老爷只抽四成好处就行。” “四成?这么多?”袁熙的确是被吓到了,没想到这甄俨的胃口还不小呢,一开口就是四成,这生意得做到多大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不多了。”冯原不屑地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分得虽多,但是出的力更多,洪公子也不想想,单凭你自家的本事,能不能把买卖做出泗阳都是一回事,我家老爷能帮你做到这么广,分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想来这些话后面的甄宓也听得一清二楚,袁熙脸上的笑容一下收敛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嘲弄地看着冯原,淡淡道:“把你家老爷给我找出来,我有点事想跟他谈一谈。” 冯原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熙,冷笑道:“好呀,原来你不是做生意的,摆明了是想找事的?跑到甄府来找事,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来人。” 话音刚落,从门后呼啦一下便站出十几个家丁来,手里面拎着哨棒,虎视眈眈地盯着袁熙,看样子只要冯原一声令下便要动手打人。 就在门前剑拔弩张的时候,马车上的甄宓再也忍不住了,自己一挑帘子便从马车里跳了下去,粉面含霜,冷喝道:“都给我住手,把甄俨给我叫出来。” 她又是哪一位? 冯原来的时间不长,还真不认识甄宓,可是她不认识甄宓不代表身后的人不认识,一看甄宓突然出现在这里,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跟冯原说起甄宓的身份,一听这位居然是那位远嫁到幽州的二小姐,冯原一下就傻了。 他怕的不是二小姐,而是站在自己面前,面带嘲讽的这个男人。 二小姐都回来了,那么站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就很好理解了,冯原惊讶地看着袁熙,袁熙也同样盯着他,两个男人对视了有那么片刻,冯原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位可是……袁二公子?” “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马上把甄俨给我叫出来,要不然老子拆了这里。” 看袁熙脸上露出的怒气,冯原心中就暗暗叫苦,一边让人招待着二位进府,自己连忙跑去找甄俨,告诉他这一个惊天的消息。 第99章 虚情假意 第99章虚情假意 “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客厅中的甄俨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呆滞的同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把客厅中这些还没有清点完的东西赶快收起来。 要是让袁熙看到这些东西,非得跟自己翻脸不可。 冯原连忙重复一遍:“是袁二公子与二小姐一起回来了。”接着又不忘提醒道:“先前袁二公子也没表明身份,小的嘴上也没个把关的,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正收拾东西的甄俨手上的动作一下停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说了什么?” “我……”顿了顿,冯原一脸为难地轻声道:“我跟他说了咱们甄府里的规矩。” “胡闹。”甄俨觉得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一巴掌给冯原扇到一边去,规矩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传出去的?尤其是传到了袁熙的耳朵里面,要是以前跟他提过倒也无妨,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会突然回来呢? 难不成,是自己给二妹的那封信起到了作用? 还没等甄俨收拾完客厅里的东西,客厅外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客厅的门帘一挑,一身风尘仆仆的甄宓与袁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有些不知所措的门子,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怕是怎么也没拦住。 既然都已经被他们看到了,那自己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甄俨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尴尬,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迎了上来:“妹妹与妹夫怎么突然回来了?早点让人带封信多好,差一点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快快往里请。” 甄宓面带寒霜,丝毫没有因为甄俨的几句话就解冻,目光绕过甄俨落到身后那些礼物上面,冷声道:“大哥,你信上是怎么说的?不是说老娘思忧过度,急症缠身吗?那这些……又是什么?” “哪些?”甄俨似乎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礼物,恍然大悟道:“二妹说的是这些?这些都是生意上的朋友来看望老娘带来的礼物,这都是人情,以后还是要还的,冯原还不把这些东西拿下去,一件件记得清楚,千万别搞乱了。” “小的明白。”冯原抖了个机灵,连忙上前把礼物往后面抱,只是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些,一个没抱好,反倒是有几个小匣子掉了下来,正想重新拣起来时,甄宓却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过来,从地上拣起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居然是一条纯白色的珍珠项链。 甄宓脸又黑了几分,托着项链看着冯原,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看望老娘带的礼物?” “呃……”甄俨有些圆不下去,正尴尬的时候,半天没开口的袁熙突然上前,笑着从甄宓手中接过项链,笑道:“都是礼尚往来嘛,送条项链也很正常,宓儿你都到家了,还是先去看看老娘,有什么事我跟大哥谈谈。” 听袁熙这么说,甄宓脸上的表情终于平和了些,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后院走了过去。 她这一走,甄俨隐隐松了口气,冲着袁熙无奈笑道:“妹夫也看到了,我在家里平时最怕的就是我这妹妹,你在幽州也没少受她的气吧?” “夫妻之间,受些气又有何妨,现在没有别人了,有些话大哥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袁熙可不是好糊弄的,从他敢把甄宓从家里抢走那天,甄俨心里就清楚地知道,而且这件事自己也没有想过瞒着袁熙,先把冯原从屋子里赶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这才微微一笑,淡淡道:“从一开始,我这件事就没想瞒着妹夫,毕竟这生意你不做,我不做,肯定还有其它人会做,据我所知,大公子跟三公子手底下都有像我这样的商人,区别只在于规模或大或小而已,不过妹夫放心,你分得的那份,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甄俨便起身,想要带袁熙去看给他留出的那份财富,只是袁熙似乎对那份财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倒是犹豫了半天,突然问道:“大哥现在给我交个底,你的商队规模有多大?” 甄俨不知道袁熙为何提到了这事,犹豫了一下苦笑道:“比起别家的商队虽然大了些,可是进项真的不像想像中那么多,妹夫若是开口太大,我……” “大哥误会了。”不等甄俨说完,袁熙便打断了他的话,直白地问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你赚了多少钱,而是你的商队都通到哪里,比如……许都?” “呃?”甄俨被吓了一跳,眼睛一下瞪大了不少,慌忙地摆手道:“妹夫听谁在背后嚼耳朵说,我的货绝对没有往许都送过,一次都没有。” 看到甄俨那苍白的脸色,袁熙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操之过急,笑着摆了摆手道:“大哥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讲,咱们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天下最大的商会,别说是什么许都,要是可以咱们生意可做到江东、巴蜀一带,那才是大商会所为。” “啊?”甄俨今天的心情被袁熙搞得是一上一下的,刚刚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可是没想到接下来袁熙的话差一点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生意能做到那么远?自己能在这四州之地做生意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连忙摇了摇头,甄俨随口道:“妹夫想得太多了,咱们能保证四州的生意就已经不错了。” 袁熙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变得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地盯着甄俨,冷冷道:“这么说大哥是觉得我的主意不太好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算算以前的帐,你这些日子打着我袁家的旗号都干了些什么事,看在宓儿的份上,就算我不追究,我爹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吧?” “这……” 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如果袁熙不肯收钱的话,那自己该如何是好?要是让袁绍知道自己打着袁家的旗号在四处敛财,那非得把自己的皮剥了不可。 一想到这,甄俨就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妹夫……二公子,求求你救救我,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大将军知道,他要是知道,我甄氏一家老小都活不成了。” “想不让我爹知道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别说一件,十件,一百件都可以。” 袁熙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淡淡道:“还是那句话,把你们甄家的生意做到江东、巴蜀去,成为天下第一大商会。” “啊!” 第100章 人心复杂 第100章人心复杂 或许是袁熙的话过于骇人,甄俨一个劲地伸手擦着冷汗,直到袁熙把他的想法详细讲过一遍之后,甄俨这才搞明白袁熙心里的想法。 敢情自己的目光只局限于袁氏所占的四州,而袁熙的视线却早已经投向了远方。 许都、江东、巴蜀、西凉…… 这些自己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以后或许成为自己庞大商队中的一个节点,脑子里只是想一想,就已经觉得激动得不行。 不过冷静地一琢磨,这件事若想成行,还得有袁熙在背后支持才行,说白了,自己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盘的还得是人家袁家二公子。 话,自己是说完了,袁熙伸手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口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甄俨大胆地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也不是差钱的人,为何要搞这个商会呢?” 袁熙早就料到甄俨会这么问,毕竟这件事自己只有投入,却不想回报,怎么看都会惹人生疑,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淡淡问道:“甄家生意做得这么大,手底下应该有不少出色的掌柜吧?” “这……当然。”甄俨不解,袁熙怎么突然问到了这件事上。 “过完年,我就要回幽州了,到时候让你们甄家的掌柜全都跟我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我会交待给他们,大哥不用问是什么,反正我不会害了你就是。” 既然袁熙不说,甄俨也只好把自己的问题憋在了心里,又过了一会,甄宓板着脸从后面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甄俨一眼,狠狠道:“念在你对老娘还够精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打着老娘生病的幌子招摇撞骗,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妹妹说的是,哥哥再也不敢了。” 这哥哥当得的确有些窝囊,谁让人家嫁了一个好夫君,底气就是比自己足。 等到袁熙跟甄宓出了甄家,袁熙这才问起老夫人的病,甄宓摇了摇头道:“哪来的什么病,我娘好得很,全都是我大哥,只要一说老娘有病,就有人送礼过来,他是接习惯了。” 似乎对甄俨的不满还凝聚在甄宓心中,顿了顿,自己突然好奇地问道:“对了,你刚刚跟我大哥说什么了?可说了不让他再打着袁家的旗号骗人?” “怎么叫骗人,大哥说了,商队赚的钱也有咱们一份,只不过我没拿,打算拿着这些钱重新入股,以后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真的?”甄宓还是有些不信,狐疑的目光在袁熙脸上扫来扫去,最后气馁道:“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这种事情你拿主意就是。” 就在队伍缓缓走出巷子的时候,一匹快马却从另一端闯了进来,看到袁熙的时候连忙迎了过来,到了马前,马上的骑士一拱手,大声道:“二公子,大将军有请。” 袁绍终于还是找来了。 对此袁熙早有所准备,自己进城都快半天了,要是袁绍还不知道自己回来,那邺城的守备可是出了大问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袁熙转身冲着马车里的甄宓轻声道:“宓儿,你先回家里休息,我去见爹。” “妾身是不是也应该拜见一下公爹?”甄宓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袁熙回应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拜见肯定是要拜见的,只不过这一次我跟我爹之间肯定不会太舒服,你还是过两天再去拜见,咱们既然都回来了,总要多待着日子才行。” “那好吧。”甄宓意识到这次与袁绍的见面不一定是有多么的开心,心里自然也打了退堂鼓,临走时自己还不忘叮嘱袁熙,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与公爹起冲突才行。 直到看不见甄宓的马车,袁熙嘴角这才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起不起冲突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以自己的意见为主,自己这次不打招呼便回到邺城,恐怕已经触动了袁绍敏感的神经,还有自己那个不省事的三弟,又会在爹爹面前搬弄什么是非呢。 送走甄宓,袁熙与报信之人一起来到大将军府,转眼间隔了几个月回到这里,心头倒有一丝别样的感觉,只是当袁熙注意到门前栓着许多骏马的时候,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好奇,低声问道:“府里有客人?” 报信那人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二公子还是别为难小的,进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搞什么,这么的神秘。 袁熙一头雾水地进到府中之后,果然觉得今天的气氛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府里那些小厮丫鬟什么的一个个满头严肃,连走路的动作都不敢有太大的声音。 想来想去,袁熙也没想出来今天的客人到底是谁,等报信之人领着袁熙来到正中客厅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在客厅中放肆地哈哈大笑,接着一个难听的声音响起:“听说大将军手下人才济济,露上两手又有何妨,刚好我从草原上带来了几十匹骏马,就充当彩头,只要大将军手下有人能胜得了瓦拉,便可以随便牵走一匹如何?” “这……”听得出袁绍现在正处在为难的时候,这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刚好目光扫到院中的袁熙,立刻如释重负般地笑道:“熙儿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来信通知一声。” 袁绍这一开口,屋子众人的视线立刻投向了外面,袁熙一脸淡定地走了进来,冲着袁绍一拱手:“事有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让人带消息,爹,这几位是……?” 进到客厅之后,袁熙便注意到就在袁绍下首的位置上居然坐着五、六个羌族打扮的人,冀州跟羌族之间不是有过节吗?什么时候羌族人都能堂而皇之地坐到大将军府上了? 听他问起,袁绍笑着一指:“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的次子袁熙,刚刚从幽州赶回来,这位乃是黑水部落的狼主柯木智,这一次爹请他们来是商量一下明年出兵攻打曹操的事情的。” “爹,你又要攻打曹操?”袁熙一下愣住了,上次无功而返的事情近在眼前,这刚刚过了一年怎么又要攻打曹操呢? 不等袁绍开口,坐在柯木智旁边的大汉突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袁熙,突然问道:“你就是独闯曹营的袁家二公子?” 第101章 以武会友 第101章以武会友 居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袁熙扫了那人一眼,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样子,应该是有一身的蛮力,自己随意地点了点头:“在下正是袁熙,不知这位好汉是……?” 大汉与袁熙的个头基本差不太多,但是魁梧的程度要远胜袁熙,听到袁熙的话,自己脸上露出一丝鄙视,拍了拍胸口道:“在下瓦拉,久仰袁二公子的大名,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 袁熙听得稀里糊涂的,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好汉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跟你打一场了。”瓦拉一撸袖子,露出满是汗毛的胳膊,哈哈一笑:“刚刚还说你们冀州没有什么能打之人,你就出现了,你放心,我不会太欺负你的,咱们点到为止。” 袁熙这回搞明白了,敢情袁绍叫自己回来就是让自己跟他们打架的?袁熙扭头看了一眼袁绍,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他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直接甩手走人。 自己乃是一州刺史,又不是天桥下耍把式卖艺的人。 袁绍见袁熙看了过来,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连忙打岔道:“柯狼主这酒已经摆好,咱们还是先去吃酒如何,至于这比试什么时候都可以。” “呵呵,依我看,还是先看比试,要是冀州连超过瓦拉的人都没有,我又怎么放心与大将军合作呢?”柯木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袁绍,视线转移到袁熙身上,微微一笑:“二公子打算怎么个比法?” 被他这么一问,袁熙心底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点燃了起来,自己父亲乃是汉帝亲封大将军,这辈子都是抬头看人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自己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右手一伸,笑道:“我是无所谓,这位瓦位兄弟擅长什么咱们就比什么,对了听说你们羌人擅长摔跤,要不咱们就比摔跤吧?” 自己不是听错了吧? 这小子居然要跟自己比摔跤? 别说是瓦拉傻了眼,就连柯木智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二公子是打算跟瓦拉比摔跤?” “怎么,难道他不会?” 这次柯木智终于听明白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轻声道:“二公子还是换一种方式比试,瓦位可是我们部落摔跤最厉害的人,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还没有比,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袁熙接了一句,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太窄了些,咱们到院子里去比。” 说完,袁熙主动走到了院子中。 居然袁熙非要比摔跤,那就跟他去就是,瓦位脸上的得意色更浓,来到院子中与袁熙分别站在两边,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又一次问道:“你可不要后悔,这是你自找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有本事赢了我在说。” 场中的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袁绍也都亲自来到门外,目光透露出一丝忧虑,心里盼着袁熙赢,又担心瓦位会把袁熙给伤到。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裁判,当彼此的眼神一亮,似乎心领神会一般,两个人同时向对方冲了过去,瓦拉看准了袁熙的肩膀,伸手便抓了过去。 在他想来,袁熙虽然个子跟自己差不多,但体形上却差了不少,力量上肯定也不如自己,自己只要拉过来便能把他给摔倒。 事情也就像瓦拉想的那样,当他的双手抓到袁熙的肩膀时,袁熙的手却并没有抓到他的肩膀,反倒是双手扣住瓦拉的右臂,身体突然一矮,整个人用后背靠住瓦拉,接着身体一弓,抓着瓦位的双手用力往前一拉,只见瓦拉足有两百斤的身体一下便腾空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甩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被袁熙摔倒在地上。 院子里一下变得安静得很,刚刚柯木智得意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自己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瓦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自己不是看错了吧,瓦拉居然一招就被人家给背摔在地上,这,这该有多大的力气? 别说是柯木知懵了,倒在地上的瓦位更是满脸涨得通红,自己满心都是怎么欺负汉人,给羌人赢回一丝荣耀,谁料说了这么半天的大话,却被袁熙一招给放倒在地上,要说自己不甘心的确有些不甘,可是人家也耍什么手段,只不过是动作比自己快些罢了。 袁熙随意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眼神连看都没看地上的瓦拉,拍了拍肚子催促道:“爹,我都饿好久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刚刚被袁熙给吓到的袁绍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袁熙居然这么厉害,一下就把羌人的第一高手给摔倒在地,再看袁熙时眼神中满满都是宠腻,笑道:“酒菜已经布好,咱们这就过去吧。” “慢着。”地上的瓦拉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瞪着牛眼吼道:“刚刚的比试不算,咱们重新再来过。” 袁熙冷笑道:“你这傻牛,莫非是刚刚摔坏了脑子?说比试的是你们,输不起的也是你们,你到底想怎么样?” 瓦拉一脸潮红,自知理亏,可是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丢人的事大,自己一咬牙:“刚刚比的是摔跤,这回咱们比拳脚。” “那你这回要是再输了该怎么办?总不会拉下来比兵刃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算我输了好了。” “不能算。”看袁熙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施舍自己,瓦拉恨恨道:“这回输了,我愿意拜你为师。” “算了算了,我徒弟已经够多的了,怎么能收一个比我年纪大的,要不这样,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听我的话,怎么样?” “这……”瓦拉一下就犹豫了,视线忍不住转到了柯木智的脸上。 犹豫了一下,柯木智暗暗点了点头,瓦拉这才拍了拍胸口道:“好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咱们这就来比过。” “比什么可是你自己挑了,到时候挨了打,可别说我欺负你。” 第102章 恼羞成怒 第102章恼羞成怒 瓦拉憋着一口气,想从袁熙这里找回自己的面子。 不过他也意识到,面前的袁熙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善岔,等到两个人重新站定时,自己的动作就变得异常的小心谨慎。 倒是袁熙,随意地往中间一站,全身上下看起来松松散散的,看似来半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面带不屑地盯着瓦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打不打?不打的话我可就去吃饭了。” “打,怎么不打。”被袁熙一激,瓦拉心头的怒火一下窜了出来,自己大吼一声,攥着醋钵大的拳头朝袁熙便砸了过去。 拳势一起,袁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扫刚刚的随意与不屑,面色肃然,与瓦拉战到了一起。 瓦拉能在黑水部落当上第一勇士,自然也是有两下子,之所以刚刚一招就被袁熙给背摔了过去,还是自己过于放松,没把袁熙放在眼里的缘故,这回自己认真了之后,两个人打斗的场面一下就变得激烈得很,拳脚相交,‘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场内打得异常激烈,场外的人也纷纷屏住呼吸,目光紧张地盯着场中的二人,别看刚刚笑得如此云淡风轻,一旦涉及到民族脸面的高度,那是谁都不想失败的。 袁绍已经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得很,只是背在身后那握紧的拳头却代表他现在心里有多么的焦虑。 一方面他不想让袁熙输得太惨,毕竟袁熙代表的是自己的脸面,输得太难看会让对方瞧不起自己。 另一方面自己又不想让袁熙赢,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黑水部落,若是他们的第一勇士都被打倒了,柯木智一怒之下反于曹操联手,那自己岂不是落得左右夹攻的场面? 一时间,心中是百感交集,恨不得亲自下场,早些败给瓦拉就好。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袁绍盼着袁熙败北的时候,刚刚还打得势均力敌的袁熙突然好像有些体力不支,挥出去的拳头也不像刚刚那般的虎虎生风,好几次都差点被瓦拉的拳头给打中,一步步地向后退着,显得颇为狼狈。 看到这场景,柯木智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些,笑呵呵地看了袁绍一脸,轻描淡写道:“袁公且看,快要分出胜负了。” 袁绍心里虽不太高兴,但这样的结局却是他想要的,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惋惜,轻叹道:“熙儿哪里都好,就是太好强了些,他哪里是瓦拉的对手,我看今天这场比试就到这里吧,咱们去喝酒。” “好好好。”能在袁绍面前赢得一局,柯木智心里高兴得很,就在两个人刚要转过身去喝酒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啊’的惨叫声钻到两个人的耳朵中。 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回肯定伤得不轻。 袁绍的脸色腾的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虽说自己已经料到袁熙会败,可是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儿子打成这样,这跟扇自己一耳光又有什么区别? 忙不迭地回过头,当袁绍看到场中的情况时,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一旁柯木智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刚那般从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时,心里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这个瓦拉怎么动这么重的手?来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吩咐他的,自己明明告诉他点到为止,千万不要伤了对方,尤其他的对手还是袁绍的次子,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人家下来台吗。 气乎乎地扭过头去,柯木智开口就想骂人,谁料嘴巴刚刚张开,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下就冻住了。 身后的比试的确是分出了胜负,只是还站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瓦拉,而是袁熙。 刚刚气势如虹的瓦拉却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袁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收了架子,袁熙随意掸了一下身上落的土,冲着瓦拉一抱拳,面带不屑地笑道:“瓦兄,承让承让。” “这,这是怎么回事?”柯木智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连忙问道。 “这不是再清楚不过吗。”袁熙笑着手一摊:“我赢了,他输了,就是这么简单,对了,刚刚咱们可说好了,以后这瓦拉就归我使唤了,狼主总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不能……不能。”柯木智脸上的表情都扭曲掉了,身体也气得一直发抖,本来在袁绍面前抖抖威风,接下来好谈条件,这下可好,自己没抖到威风,反倒是让袁家人抖了威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瓦拉,转身便走。 柯木智走了,袁绍走了,袁熙也跟在他们身后,倒在地上的瓦拉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看着袁熙离去的背影,自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从地上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朝着袁熙的后背便扑了过去。 袁熙正在前面走着,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恶风,自己忙不迭地回过头,却看瓦拉手里握着刀已经来到自己的后面,狠的一刀便朝自己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子落下的一瞬间,袁熙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过去,刚好让过瓦拉手中的匕首,见瓦拉都动了杀心,自己也不会客气,左手突然托住瓦拉的肘部,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外便是一掰,空气中传来‘咔’的一声轻响,接着瓦拉倒大声惨叫起来。 刚刚的动静已经引得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回过头,看到这般场面时,两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袁绍急忙问道:“熙儿,你这是……?” 袁熙一招便把瓦拉的胳膊给卸了下来,自己看也不看托着胳膊惨叫的他,从地上抓起那柄小匕首,冷笑道:“这小子输了不服气,居然还想偷袭我,今天落在我手里,我怎么能放过他。” 说完,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扭头看了一眼瓦拉,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被他握在手中,身体向前一步,朝着瓦拉便捅了过去。 “熙儿不可!” “二公子刀下留人!” 第103章 大局为重 第103章大局为重 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下来,就连瓦拉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得跟一块木头似的,等着痛苦的到来。 寒风扑面,身体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意。 瓦拉小心地睁开了眼睛,迎上的却是袁熙冰冷的眼神,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冰冷、残暴、冷酷,不带一丝感情,犹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一般,瞬间便把瓦拉所有的勇气全都带走。 “二公子……饶命。”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面对袁熙这般强势的逼迫下,也不得不为了生存下来开口求饶。 袁熙脸上终于恢复了多少生气,一字一句道:“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你,而是我不愿意在这里杀你,你最好马上滚回你的部落里,要是让我在邺城再见到你……” 话没有说完,袁熙却慢慢地站了起来,头一转居然就这么走掉了。 瓦拉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自己庆幸小命终于保住的时候,一道寒芒突然从袁熙手中脱手而出,瞬间便划破了空间的界限来到瓦拉的面前,刀锋紧贴着瓦拉的脸插入了身旁的泥土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袁熙连头也没有,直直走到袁绍的面前,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柯木智,淡淡地哼道:“咱们汉人的事情,为何要找其它人来帮忙?不就是打曹操吗?爹爹为何这般着急?” “此乃军国大事,你不懂。”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让袁绍有种不受控制的念头,所以听到袁熙的话,自己第一反应便是驳斥他。 “我不懂?”袁熙冷冷一笑,哼道:“我劝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了今天的事情后悔的。” “你这逆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谁让你回邺城的?马上滚回你的幽州去。”当着柯木智的面被袁熙一再顶嘴,袁绍就算正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指着袁熙的鼻子骂个不停。 袁熙的火气也上来了,连连点头道:“好,你不是让我走吗?我这就走,我倒要看看就凭着这些虾兵蟹将,怎么能打赢曹操。” 说罢,袁熙头也不回转身便往外走,路过瓦拉的时候,瓦拉刚好从地上站了起来,自己狠狠地斜了他一眼,瓦拉还以为袁熙又要动手,扑通一下连忙又坐回到刚刚的位置上。 袁熙大步流星地走掉了,袁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柯木智,轻叹道:“家门不幸,出此逆子,让狼主见笑了。” 柯木智的目光连连闪烁,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听到袁绍的话笑着摆了摆手:“大将军不必多礼,二公子武功甚高,只是这脾气未免过于暴躁了些,大将军还是多包含包含。” “算了,不提他了,咱们先进去喝酒。” 袁熙负气而出,在院子里也一直没有人拦他,直到自己牵回了自己的乌骓马,刚刚走出巷子,打算回家的时候,身后却突然有马蹄声传来,自己回头一看,顿时一愣,接着笑道:“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千万不要拿凑巧二字糊弄我。” 后面赶过来的果然是袁潭,听到袁熙的揶揄声,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袁熙并肩而立,接着苦笑道:“二弟千万不要埋怨哥哥,哥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就没好意思站出来,咱们哥俩有日子没见了,一起喝点酒去。” 得,正好袁熙也想找个明白人问问,这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邺城,也就没有拒绝袁潭的好意,两兄弟走了不远,随便找了一间酒馆便钻了进去。 酒馆不大,也就能容得下七、八桌的样子,原本还有两桌客人,只是等袁氏二兄弟进去之后,袁潭的亲兵先一步就把酒馆给清了,酒馆里就剩下兄弟二人,倒也清净得很。 随便点了两个菜,等到酒壶送过来时,袁熙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哥哥一直在父亲身边,跟我讲讲,这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打了几十年了,怎么把他们给找来了?” 袁潭轻轻一叹,无奈道:“二弟这是你回来了,换一个人我都不会跟他讲的,也不知道是哪位闲人在父亲吹的风,说上次攻打曹操是没有战马之利,咱们冀州少马,不如联手羌人,借他们的骑兵攻打曹操,此战必胜。” “屁话,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多了几匹马就能打胜仗的。”袁熙随口骂了一句,接着突然醒悟过来:“你是说,父亲真的相信了?” “的确是相信了。”袁潭点了点头,轻叹道:“这不父亲找人给黑水部落的狼主柯木智带信,柯木智果然如约来此,我可是听说了,父亲为了这次结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袁熙心中一阵不舒服,曹操的确是父亲心中大敌,但为了消灭曹操却联手羌人,这样的行为被外人知道又会怎么批评? 他这种行为与自己的还不同,自己收降鲜卑人,是打算拿他们制衡鲜卑人,可是父亲却是让羌人进入到中原,这跟与虎谋皮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袁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低声道:“到底付出多少代价?” “呵呵,虽然消息未必是真,不过我可是听说父亲为了让羌人出兵,可是许诺将并州一部分交给羌人,而且金银财帛无数。” 袁熙整个人都听傻了,难道父亲这是老糊涂了不成? 羌人的骑兵的确厉害,可是那是在草原,放在中原也未必会象想像中那么厉害,而且这些羌人久居草原,能不能适应中原的气候都是一个问题,若是羌人突然翻了脸,父亲岂不是赔了父亲又折兵? “不行,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成,我这就去找父亲去。” 袁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想走,胳膊就被袁潭给拉住,苦笑道:“二弟你现在就是去也没办法说服父亲,你以为我没有说过吗?现在父亲根本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羌人拿这么大的好处吧?” 袁潭无奈地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第104章 报复目标 第104章报复目标 刚到邺城的第一天,袁熙就惹了一肚子的气。 与大哥袁潭告别之后,自己几次想去找袁绍说个明白,可又一琢磨,大哥说的也没错,现在正是父亲有求于羌人的时候,别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倒不如早点回去幽州,敢省得掺和到这些破事之中。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碰到甄宓指挥人拆行李,袁熙沉着脸扫了一眼,闷声道:“行李就别收拾了,咱们过几天就回幽州。” “啊?”甄宓一下便愣住了,立刻意识到夫君在公爹那里应该是受了气的,再看他身上隐隐有打斗过的痕迹,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袭上心头,连忙禀退身边的下人,这才凑到袁熙身边,担心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夫君不是跟爹爹动手了吧?” “那倒不至于。”袁熙摇了摇头,正当甄宓隐隐松了口气的时候,袁熙又接着说道:“不过跟他动手也差不多。” “啊?”甄宓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连声埋怨道:“走的时候妾身是怎么叮嘱夫君的?你脾气过于火爆,在别人面前可以,在公爹面前总要克制一下,要不妾身跟你一起去跟公爹道个歉。” 甄宓说到做到,拉着袁熙就要往外走,谁知拉了两下,袁熙却纹丝未动,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力气差袁熙太多,他要是不想走,自己无论如何都拉不动的。 看甄宓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袁熙连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细细跟你说来。” 说完,袁熙拉过甄宓到一旁坐下,自己便把刚刚在大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苦笑道:“打曹操都已经成了父亲的执念了,这么多自己人不用,非要找一帮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羌人,这不是引狼入室又是什么?” 听完之后,甄宓也觉得袁绍这件事做得有些莽撞了,自己琢磨了一下,轻轻叹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妾身这就让人收拾行李,过几天咱们就走。” 两口子商量好了之后,刚刚打开的行李就又被重新包裹了起来,下人们也不敢多问什么,倒是苦了这些跟他们回来的将士,还以为能在家里过个年,没想到刚刚回来几天就要再回幽州去。 就这么过了两天,东西收拾得也差不多了,甄宓想着临走之前再跟大哥交待一番,也去跟娘打个招呼,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到是有意让娘跟去幽州,就是不知道娘能不能答应。 袁熙早早便出去了,对于邺城,甄宓也是熟悉得很,身边带了十几个护卫,坐着马车便朝着甄家驶去,一上车心里便琢磨起来,该怎么劝老人家能跟自己走,又怕幽州苦寒,老人家不习惯。 就在甄宓刚刚有点眉头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甄宓顿时一愣,这才走了多远,好像还没有到甄家呢,怎么停下来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丫鬟在车帘外低声道:“夫人,前面有人当街闹事,咱们怕是过不去了。” 有人闹事? 甄宓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这可是邺城,虽然算不得是天子脚下,但也是袁绍势力最核心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当真是不怕死了不成? 想到这,甄宓忍不住打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子去打听打听。” 身边的小丫鬟跑掉了,却很快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义愤填膺道:“夫人,是那些羌人在酒楼里闹事,把楼里的掌柜、小二全都给打了。” “真是无法无天。”甄宓小声骂了一句,可是自己又不是邺城太守,管不了这些事,琢磨了一下,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咱们还是换条路走吧。” “好。”小丫鬟连忙应了一声,指挥着车仗往后,打算绕道去甄家。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哪来的一阵风,一下就把甄宓马车的帘子给掀了开,使得甄宓绝世的容貌露了那么片刻,好巧不巧刚好让不远处的羌人看到,喝得红光满面的蛮人一看这么漂亮的女子一下起了色心,哪管马车边有没有护卫,顿时兴奋地大吼道:“那小娘快快给我站住。” 所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一抬头时,却见那二十多羌人放弃了酒楼,居然朝着马车这边跑了过来。 “不好,快跑。”车辕上的小丫鬟脸一下就吓得惨白,看着那些羌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全身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街道狭窄,本身转弯就不容易,马车刚刚转过来,这些羌人就把马车团团包围住,其中领头的大汉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我乃黑水部落第一勇士瓦拉,里面的小娘给我听着,马上乖乖出来跟我回草原,不然的话,我可就动手了。” 马车里的甄宓小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小心地透过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当看到瓦拉那狗熊般的身材时,顿时被吓了一跳,心里连忙默念袁熙的名字,盼着他马上出来解救自己。 袁熙肯定是不能这么快的来到,不过车仗一旁的护卫们立刻围了过来,蛮牛手持长斧挡在车仗的最前面,牛眼打量了一下瓦拉,不屑道:“无名小儿,可知车上坐的是何人家眷,你当真不怕死不成?” 瓦拉酒意正浓,哪里听得进去,见蛮牛手持长斧,倒像是一员勇将,上次败给袁熙之后,自己总想在汉人身上讨回面子,这次机会就来了。 手一招,自己的马便被牵了过来,翻身上马,瓦拉也同样拎着一柄大斧,冲着蛮牛冷笑道:“你这傻大个,马上给老子滚下马来,要不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蛮牛之所以蛮,就是因为他根本听不懂那么多的话,一看瓦拉也拎起斧子,那就是打算跟自己干的意思,脑子里想到袁熙教给他的几招,二话不说,骑马便冲了上去,口中突然大喝一声:“劈脑袋。” 什么? 瓦拉被蛮牛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却见那柄宣花大斧已经朝着自己的脑袋劈了下来。 第105章 蛮牛发威 第105章蛮牛发威 重达五十余斤的宣花大斧从头顶猛的劈了下来,带起来的寒风让瓦拉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忙不迭地一举大斧,双臂用力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闷响,似乎在头顶上响了一颗炸雷一般,把巷子里的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再看当中的两匹马却是齐齐退后两步,看样子也震得不轻。 被动防守的瓦拉还是吃了些暗亏,这一震把自己的脑袋震得有些发晕,摇了摇头,勉强有些清醒的时候,耳边就又听蛮牛大吼道:“剔牙!” 剔什么牙?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蛮牛倒转斧柄,用斧纂冲着瓦拉的面门便刺了过来,这一下要是被他给打中,自己满口的牙一下就得被他给剔光了。 见蛮牛动作太快,瓦拉来不及想太多,仗着马术精湛,身体灵活,猛地朝后一仰,身体一下便平躺在马背上,眼看着蛮牛的斧纂从头顶上飞速而过,接着便撤了回去。 真是好险。 瓦拉松了口气,刚刚从马背上直起身子,冷不丁又听到蛮牛大吼一声:“掏耳朵!” 宣花巨斧带着风声,朝着自己的耳朵便抡了过来。 刚刚起身的瓦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匆忙中把斧头竖在自己耳边,只是‘当’的一声巨响,自己的耳朵一下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一柄大锤砸到一样,身体一下从马背上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头领,你怎么了?”手下人刚刚还在看戏,谁料这片刻的功夫瓦拉便被人家给打到马下,连忙把瓦拉扶了起来,却见他的双耳中居然流出血来。 比起被打下马的感觉,瓦拉更加在意的还是自己为什么听不到声音,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见他们只是张嘴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已经聋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打成了聋子,瓦拉浑身的肉都在颤抖着,指着蛮牛用力全身力气大吼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别看瓦拉听不见,但这两句话却说得铿锵有力,不光是周围这些手下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蛮牛也听得真切。 自从自己学会这三板斧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就把对手给干翻在地,听到他居然还想杀自己时,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抡起斧子又是一声大吼:“劈脑袋。” 斧子带着风声,朝着瓦拉的脑袋便砍了下来,多亏瓦拉反应得快,总算是闪过这一招,可是接下来蛮牛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袁熙光教自己怎么对付马上的敌人,却没告诉自己怎么对付马下的敌人。 看了一眼瓦拉,干脆又是一招劈脑袋抡了下去。 我劈,我劈,我劈劈劈。 时间这么一长,瓦拉终于看明白了,敢情这位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也不知道哪学来的三招就给自己用上了,偏巧自己还真的没有躲过,就这么被他劈下来。 自己居然被一个傻子给打败了。 想到这,瓦拉心中更气,加上耳朵总算是能听到一些声音,开始指挥着手下人从四周围了上去。 这人一多,蛮牛顿时陷入了被动之中,别看他看着傻,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见人一多,自己连忙退回到了马车前,跟十几个护卫聚在一起,把甄宓的马车牢牢挡在身后。 刚刚蛮牛大发神威时,甄宓心中还以为这场仗能打赢了,谁料打着打着,就看蛮牛陷入了被动,这回连他也退了回来,自己脸上立刻露出焦急神色,冲着外面大声喊道:“蛮牛,快让人去找二公子。” 蛮牛这才反应过来,对呀,这时候找别人都没有,只有袁熙在才好使,立刻大声吼道:“二公子在大公子府上,快点去找。” 外围的一匹马替着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冲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甄宓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看到对方拎着刀冲过来时,自己的一颗心又拎到嗓子眼上,只听外面一声怪叫,羌人的队伍便一起冲了上来。 狭窄的巷子,激烈的战斗,双方从一开始便陷入到了激烈的肉搏战中,刀光上下翻飞,不时有惨叫声从人群中传来。 甄宓吓得已经把车帘全部放了下来,可就算如此,外面的打斗声依然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中,马车犹如波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来回晃动,自己只顾着捂着嘴,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突然间,一声女子的惨叫传到了甄宓的耳中,自己听得清楚,刚刚那惨叫声分明就是手下的丫鬟传出来的,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问道:“巧云,你没事吧?” 外面哪里还有巧云的回应,就在甄宓准备大着胆子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时,一个身影猛地撞到了车厢上,震倒甄宓的同时,一道血箭也射到了车帘上,从里面往外看去,平添增加几分凄厉之色。 甄宓的嘴重新闭上了,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的时候,自己偏偏又冷静了下来,自己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都被落到敌人手里,与其落到他们手中受辱,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甄宓挑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厢的另一头,这一看自己眼睛顿时一亮,原本是院墙的位置上居然多出一道门,虽然不知道这里是谁家,但只要自己从这里钻进去,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想到这,甄宓再也不犹豫,立刻挑开车帘就往外钻。 别看自己都已经二九年华,但是钻车窗这种事,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过,好在这功夫没有人撞到马车上,不然非把自己给卡在这里。 费了半天的劲甄宓总算是从车窗里面钻了出来,伏到车底见外面没有人注意,连忙一推门,还真别说,那扇门居然没有关,自己顺势便冲了进去,一转身便把门闩给插好,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看了看四周,也不过是平常的普通人家而已,琢磨了一下甄宓怕一会袁熙来了找不到自己,干脆一猫腰,躲到了角落的花坛中。 第106章 龙之逆鳞 第106章龙之逆鳞 人一多,蛮牛的斧法便没那么好用,袁熙教过的那三板斧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光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蛮力胡乱地挥舞着,一时间倒也让羌人没办法冲上来。 蛮牛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尝过他的厉害之后,羌人开始分兵几路,除了用几个人拖住他之后,其余的开始从左右两侧开始进攻,只是不大会的功夫,甄宓身边的那些护卫便被砍翻了两、三个,剩下的一看势头不妙,居然直接丢了手中的钢刀,转身便跑。 打着打着,蛮牛突然发现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带来的那些人要么被人砍倒在地,要么不知去向,自己一个人拎着斧子背靠着马车,瞪着铜铃大的牛眼吼道:“来呀,不怕死的上来呀。” 后面的瓦拉分开众人走了过来,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蛮牛,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冷冷道:“想打?老子成全你,不过不是在这里,咱们回去慢慢玩。” 说完,瓦拉手一挥:“把人给我抓起来,带走。” 四周的羌人一拥而上,蛮牛刚刚抡起斧子便被人从一旁冲上来给抱住,更多的人扑了上来,把蛮牛牢牢压在身下。 瓦拉得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蛮牛,自己慢慢走到马车前,伸手敲了敲马车的车厢,笑道:“小娘子,我可来了。” 不等里面有回应,瓦拉稍稍用力便把车门拉了开,目光在车厢里面扫了一圈,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车厢里面居然没有人。 这,刚刚这小娘子还在里面,怎么一下人就没了?瓦拉不甘心地冲进了车厢里面,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目光在四周扫了扫,最后落到那扇不大不小的车窗上。 一挑车帘,瓦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自己打了半天,没想到人却从这里逃了出去,自己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指着院门大声喊道:“快点给我追。” 院门砰的一声便被人踹了开,凶神恶煞一般的羌人蜂拥而入,还没等看清院子里的情况,听到声音的主人便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况顿时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开口,瓦拉便冲了过来,抓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人呢,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啊?”主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谁,我没有藏人呀?” “没藏?等我找出来有你好看的。”瓦拉担心甄宓会趁机跑掉,把那人随手一推,众人便蜂拥涌向前院,开始四周寻找了起来。 院子里一下空了出来。 藏在角落里的甄宓隐隐松了口气,小心地顺着花坛的缝隙朝外望着,见院子里无人,自己缓缓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往院门走去,打算跟这些羌人打个时间差,再从这里溜掉。 就当甄宓来到院门处,伸手刚要开门的时候,那扇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一个羌人随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跟甄宓撞个正着,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准备,一下就愣住了。 “人在……”羌人愣了一下,猛地反应地过来,刚想喊人过来,甄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只手抓住门板猛地一关,厚厚的木门带着啸声‘砰’的一声撞到了那人的脑门上,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就已经倒在地上。 做完这件事之后,甄宓才感觉到有些害怕,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人脑袋已经流出了鲜血,自己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连忙从他的身边绕过,朝门外跑去。 巷子中的鲜血依旧未干,剩下的这些羌人正跟躺在地上的蛮牛较劲,当看到院门里冲出一人时,还以为是自己人,刚想开口,眼睛却一下就直了,这不是瓦拉要抓的那个女人吗?她怎么跑出来了? 愣神的功夫,甄宓就已经跑远了,众人一看,连地上的蛮牛也不管了,撒丫子便追了上去。 甄宓跑步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些羌人,还没跑出多远,身后的追兵就已经追了上来,自己隐约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特有的膻味,眼看追兵离甄宓只剩下几步远的时候,甄宓突然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吼道:“宓儿,低头。” 甄宓几乎不假思索地低下头,接着一道冷风便从头上刮过,身后几乎同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前面冲了过来,到自己面前时,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抓紧我。”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甄宓所有的委屈全在那一刻间发泄了出来,连忙抓住袁熙的胳膊,接着便被他给拽到马上,担心地打量了她一番,袁熙焦急道:“宓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甄宓连忙摇了摇头,突然往前一指喊道:“快,快去救蛮牛。” “抓住了。”袁熙一只手搂甄宓,另一只手抓着霸王枪,长枪如闪电一般,朝着刚刚追来的这些羌人刺了过去。 留下的这些羌人都是瓦拉身边的一些小喽啰,平时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当他们遇到袁熙这个煞星的时候,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几条腿,撒腿就往回跑。 他们跑得再快,又哪里能跑得过袁熙的乌骓马,快速追了上去,一枪一个,全都挑死在巷子里。 当袁熙来到马车前时,蛮牛也刚好挣脱了起来,看着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袁熙眼中便是一阵的火热,翻身下马来到蛮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好样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袁熙的兄弟,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明明是半个师徒,一下就变成兄弟的关系,蛮牛再傻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指院门道:“二公子,那些人进这间院子里了,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正要往院子里追的时候,偏偏从里面走出几个人,双方一照面,彼此却先愣了一下。 看着那张记忆深刻的脸,瓦拉的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视线中已经容不下别人,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吼道:“袁熙,拿命来。”接着便扑了上去。 第107章 龙战于野 第107章龙战于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光是瓦拉看着袁熙生气,袁熙瞅着瓦拉也没有好眼神,尤其是当自己知道瓦拉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打算劫持甄宓的时候,心里早已动了杀意。 弯刀一出,似乎预示着战斗的开始,驮着甄宓的乌骓马与袁熙心意相通,立刻向后退去,让出空间之后,袁熙单手擎起霸王枪,猛的朝前刺了过去。 瓦拉的刀也不算是凡铁,但再锋利的弯刀,也没办法与几十斤重的霸王枪相比,瓦拉见势不妙,连忙收刀护身,接着身体一矮,打算从枪身下钻到袁熙身边,毕竟巷子就这么宽,自己拿的是短兵,占着地利的优势,而他的长枪却根本施展不开,只要自己近到袁熙身边,一刀就能了了他的性命。 当瓦拉身体一矮的时候,袁熙就已经看出他的想法,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立刻就会撒枪,换兵器与瓦拉再战,可是袁熙是什么人?从小便摸枪,在这上面浸透了几十年的血汗,别说你是近身,你就是贴身,自己也不会害怕你。 一只手装酷似的放在背后,脚步看似缓慢,却连连向后退着,手中的霸王枪犹如一条灵蛇一般,寸步不离瓦拉的身边,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倒是又拉开了一些。 瓦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被袁熙给看破,这么一来,他的长枪能够威胁到自己,自己的弯刀却没办法威胁到他,在这么下去,自己迟早得被袁熙给杀死。 再偷偷看了一眼袁熙的背后,居然整齐排列着数百骑兵,一个个面色冷峻,手中拎着长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看到这里,瓦拉就开始打起退堂鼓,自己不愿意再与袁熙交战,大手一挥,把他剩下的那十几个亲兵叫了过来,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堵人墙,自己装模作样地夹在人群中,似乎要与袁熙决一死战的样子。 瓦拉都叫人了,袁熙身后的骑兵也没理由继续留在原地,当田娃手一挥,正想冲上去了结他们性命的时候,袁熙那只藏在背后的手终于慢慢伸了出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停止的手势,自己沉声道:“你们睁大眼睛看清了,能悟到多少枪法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罢,袁熙突然单手抓住枪纂,重达八十一斤的霸王枪居然被他单臂抓在手里,自己脚步一错,枪身暴涨数步,‘扑’的一声,瞬间便刺中一人。 鲜血一下飙射而出。 殷红色的鲜血愈发刺激到众人的神经,兄弟的死似乎传递给他们一个清晰的信号,若是不能杀死站在面前这个男人,他们就都会死在这里。 明亮的枪尖被鲜血染红,沉重的霸王枪在袁熙手心中急速转动,刚刚染上的鲜血瞬间便被甩了出去,当枪尖再次恢复明亮时,自己又是一枪刺出。 枪如龙,啸如虎。 如此沉重的长枪刺出,就算是城墙怕也能一枪刺透,更何况只是人。 又是一声枪尖入肉的声音响起,这些羌人似乎都已经变得麻木,似乎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其它人尽快地冲到袁熙身边,然后一刀杀了他。 离得近就意味着能杀死他吗? 袁熙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们这种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十几个人能冲到自己面前的就只剩下六个人,当这六个人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残忍,打算一刀杀了袁熙时,袁熙却不慌不忙地也从腰间拨出一柄弯刀。 刀身呈暗色,刀刃却是极为明亮,此刀正是胡和鲁精心打造的三把刀中的一把,被袁熙拿来当成防身的利器,没想到今天却用个正着。 与袁熙大开大合的枪法相比,自己的刀法却显得有些鬼崇,身体如鬼魅一般在几个人之中穿来穿去,有好几个对方都觉得自己一刀给杀了袁熙,可一到最关键的时候,就失去了袁熙的影子,反倒是不知不觉中被袁熙抹上一刀。 六个人,袁熙只出了六刀。 当自己出完最后一刀时,身边最后一个羌人终于倒在地上,袁熙慢慢地收刀入鞘,视线从地上的尸体上移开,最后落到了瓦拉的身上。 刚刚鼓动别人杀死袁熙的时候,瓦拉居然没有动。 他不觉得自己这些手下能够杀了袁熙,毕竟袁熙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马在虎视眈眈,只要他们一个冲锋,自己,包括自己这些手下全都得完蛋。 可是自己又想着会不会有万一的可能,等到手下人尽数被袁熙杀掉之后,自己立刻傻了眼,当袁熙的目光朝自己望了过来,瓦拉一下就崩溃掉,扔掉弯刀,转身便跑。 “追。”田娃早就按捺不住,骑马便要追上去,可是前面的袁熙却突然一挥手,示意他停下来,自己倒是把地上的霸王枪拣了起来,看准瓦拉的背影,向前助跑两步,接着用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将霸王枪甩了出去。 巨大的枪身在空气中高速穿过,激起一阵奇怪的声浪,在空气中滑翔,跑在前面的瓦拉似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当他想回头看一眼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来到自己面前,魁梧的身体犹如一片破布般被霸王枪穿胸而过,在空中又飞行了几步之后,这才掉了下来。 再看瓦拉早已经是气绝身亡。 总算是有惊无险,袁熙长长舒了口气,眼神一下变得温柔起来,望着不远处乌骓马上的甄宓,就在他想却安慰她一番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接着一支人马高速地来到近前,当前一员大将,手持钢枪威风凛凛,冷峻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最后落到袁熙的身上:“二弟,弟妹没事吧?” 来的正是袁潭,方才袁熙正与他闲聊,却没想到接到消息说是甄宓遇伏,袁熙先一步跑了出去,袁潭害怕袁熙会吃亏,自己特意带了一千人马赶来支援,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首,一片狼藉。 袁熙笑道:“让哥哥担心了,不过还好,只是几个羌人闹事罢了,现在人已经全都被人杀了,哥哥也可以回去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袁潭脸上的表情却不像袁熙那般的放松,突然招了招手道:“二弟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讲。” 第108章 擒贼擒王 第108章擒贼擒王 “二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袁潭面色严肃,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袁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奇怪道:“什么怎么办?人都已经杀了,还有什么事不成?” “我问的不是这个。”袁潭脸上闪过一丝着急,又一次看了看四周,直到确认安全之后,自己这才低声道:“二弟难道不知自己杀的是谁吗?他可是瓦拉,黑水狼主帐下第一勇士,你杀了他,那柯木智岂能善罢甘休?” 其实杀了瓦拉之后,袁熙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还没等自己想明白,袁潭就已经来了,听到他居然提起这件事,自己虚心地问道:“依大哥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袁潭幽幽一叹,伸出两根指头,轻声道:“眼下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你到父亲把事情说清楚,让他带你去柯木智那里认个错。” “开什么玩笑,我袁熙也是邺城响当当的二公子,给他道歉?怎么可能。”这个选项直接就被袁熙给否定了。 “那好,那就剩第二个选择了。”袁潭的声音愈发的低沉,脸上闪过一丝凶狠,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瓦拉已经被你杀了,倒不如连柯木智一块杀。” 袁熙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话从袁潭口中说出来,自己却觉得有些意外,大哥平时行事多以稳重为主,别人都说三兄弟中只有他最像父亲,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居然跟自己选择是一样的。 犹豫了一下,袁熙疑惑道:“杀人倒是容易,可是大哥有没有想过,杀了之后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黑水部落离邺城不过八百余里,咱们兄弟二人直接指挥军队杀过去就是,到时候抢来的所有财富全都归二弟。” 这就更离谱了,他帮自己出谋化策,又帮自己打仗,最后连抢来的财物也都不要,什么时候兄弟之情变得这么深了? 袁熙不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袁潭,他若是不说出自己的目的,打死也不能按他说的去做。 见袁熙眼神中的戏虐色始终无法消除,袁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终于咬牙道:“实话说了吧,二弟不在这些日子,父亲对老三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了,我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日子恐怕越来越难过,你也不想咱们兄弟两个以后听老三使唤吧?” 他这么一说,袁熙一下就明白了,敢情袁潭是觉得自己最近得不到袁绍的赏识,打算立一功给袁绍看看。 虽然自己并没有窥视大将军位置的意思,可是听袁潭这么一分析,袁熙倒是觉得与其让袁尚继承大将军的位置,还不如让袁潭来继承,毕竟自己跟袁尚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点了点头,袁熙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伸出手沉声道:“就依大哥之言,咱们兄弟齐心,灭了他黑水部。” “好。”袁潭心中大喜,其实自己这样说,也不无试探袁熙之意,要是他也惦记大将军的位置,那必然不会答应自己的话,而他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默认不会跟自己抢大将军的位置。 笑着伸手与袁熙重重握在一起,袁潭低声道:“我若当上大将军,二弟必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 袁熙回应的只有五个字:“我相信大哥。”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两兄弟回去之后,袁熙直接翻身上马,先把甄宓与蛮牛送回了府中,又特意安排数百人马把整个府戒严了起来,甄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袁熙脸上那认真的表情,也知道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不是妾身给你惹什么祸了?” “开什么玩笑。”袁熙笑着拍了拍甄宓的脸蛋,接着柔声道:“你放心,只是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有做完,用不了多大会的功夫就能完成,对了,蛮牛为了救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让吴先生给他好好看看,千万别留什么隐患。” “嗯,妾身记住了。”对于蛮牛的情,甄宓还是很感动了,要不是蛮牛奋不顾身地挡住羌人,自己恐怕早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看到袁熙转身走了出去,自己连忙找吴普去了。 翻身上马,袁熙带着剩下的五百人马出发,到了外面之后与袁潭的一千人马汇合在一起,马蹄翻飞,朝着柯木智下榻的地方便冲了过去。 瓦拉死的消息并没有及时传回到柯木智的耳朵,自己只知道瓦拉带人出去了,却懒得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上次当着袁绍的面被袁熙教训得颜面扫地,连带着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自己正在屋子里琢磨接下来该怎么跟袁绍提条件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面带惊恐地往外一指:“狼主,不好了,汉人的军马把这里给围住了。” “什么?”柯木智一下就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与袁绍说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自己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是谁的兵马?”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的人正在集结,怕是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接着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怕是府里的大门被人给推倒了。 关键时刻,柯木智到是有着雄主的风范,快速吩咐道:“召集所有人手到我这里来,袁绍怕咱们与曹操联手,绝对不敢背叛我,所以来者应该是其它人,只要咱们坚持到袁绍赶来,这场危机就能够化解。” 柯木智敢从黑水部亲自来到邺城,自己也有他的依仗,带来的五百人马乃是黑水部最精锐的战士,一向骁勇善战,听到他的号令立刻来到他所在的院子,房顶院墙上站好,等着敌人的到来。 片刻的功夫,袁熙与袁潭两兄弟的人马便冲了过来,刚进院子,便是一蓬箭雨射了过来,士兵倒也准备及时,并没有伤到多少人。 见里面的人已经有所准备,进攻突然停滞了下来,就在这时,里面的柯木智突然大声喊道:“外面是哪位将军的人马,是不是打错人了,我乃黑水部狼主柯木智。” “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打的就是你。” 外面的人接了一句,接着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团乌云从院外升起,朝院内猛扑了下来。 第109章 箭在弦上 第109章箭在弦上 瓦拉醉酒拦住甄宓马车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袁绍的耳中,一听到这消息,袁绍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心中暗骂,这瓦拉是不是傻?邺城这么多人,你抢谁不好,怎么偏偏去拦甄宓的马车?这件事要是被袁熙知道,非得把你给活劈了。 来不及考虑太多,袁绍立刻安排人马前去解救甄宓,自己独自坐在客厅中,面色阴沉,等了半晌,总算是把人给等了回来,只是听到他们的回信之后,自己整个人都愣住了。 瓦拉死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自己该怎么跟柯木智交待?总不能拿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去赔瓦拉的命吧? 这件事别说自己做不出来,就算真的做出来,恐怕自己也得被人给骂惨了。 大不了自己多赔他一些金银吧,这些羌人对财富总有着莫名的爱好,或许能平息他们的怒火。 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袁绍匆忙上了马车,打算亲自到柯木智那里去给他道歉,谁料马车来到柯木智住的那条巷子外时,却突然被人给拦了下来。 这可是邺城,马车上坐的可是邺城的主人,当今天下的大将军袁绍,居然还有人敢拦他的车仗? 打头的亲随正愁着没处耍威风呢,这就有上门的来了,自己骂骂咧咧地刚要动手,谁料这些拦路的直接就把腰刀给拽了出来,摆出一付随时要厮杀的样子,倒是把袁绍的亲兵吓了一跳,忙不迭跑回到袁绍身边,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袁绍一听自己也傻了,在邺里居然还有人敢不给自己的面子? 想来想去,自己干脆下了马车,到了前面脸色一肃,沉声道:“你们是何人的人马?我乃袁绍,快快让你家将军前来见我。” 一听这位果然是袁大将军,拦路的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头的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一拱手,朗声道:“标下乃幽州军都伯杨安,奉二公子之令把守在此,不得放任何一人进入。” 居然是袁熙的人马? 袁绍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接着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问道:“你们二公子为何让你们守在这里?” “这……”杨安犹豫了一下,正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的时候,身后的院子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袁绍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不由骂道:“袁熙你个逆子,莫非你想造反不成?快,快把他给我拦下来。” 袁绍已经意识到,袁熙这是打算把黑水部落的人连根都拨起来,要真让他成行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得被破坏掉。 所以,他打算冲进去阻止袁熙的打算,可偏偏这时,杨安幽幽劝了一句:“大将军,就算你现在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袁绍滞住了,望着前面的深宅大院,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是呀,的确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自己能在袁熙动手之前把他给拦住,倒是还有几分拦住的可能,可是现在……恐怕一切都晚了。 袁绍脸上的神情一下变苍老了许多,或许是出于无奈,又或许是壮志未酬,目光跃过高高的院墙,似乎已经看到里面的情况,半晌之后自己幽幽叹了口气,随口问道:“你叫杨安是吧?” “没错。”杨安连忙点了点头。 “等一会见到袁熙,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到我那里去一趟。” 说完,也不等杨安开口,袁绍一脸疲惫地转过身,随意地挥了挥手:“还站着干什么都回去吧。” 袁绍来了,却连句话也没有留下便转身回去,院子里的战斗依然在继续着,只是柯木智带来的五百勇士却架不住幽州军的利箭,这些士兵占据了院子里的高点之后,随意地拉弓放箭,下面的羌人除了抱头鼠窜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 外围失守,院子失守,最后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都挤在最中间的大房子中。 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被堵在门口,柯木智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末日的来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声吼着,似乎只要自己这样,外面的汉人就冲不进来。 屋外的喊杀声突然停了,院子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柯木智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外面的人马已经全都被汉人给杀死,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柯木智,别在里面躲着了,快点出来吧,我给你一个保命的机会,只要你能堂堂正正地击败我,今天我就放你离开幽州。” 是袁熙。 柯木智一下便听出他的声音,这个声音自己实在是熟悉不过,那天就是他在袁绍面前击败瓦拉,扫了自己的面子。 难道想杀自己的居然是他,不是袁绍? 柯木智心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如果这次真的只是袁熙个人所为,那么自己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只要自己撑到袁绍赶来,也未必会死在这里。 想到这,柯木智大声喊道:“袁熙,我可是你父亲袁绍请来的贵客,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我逼你?”袁熙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等到了地狱中你见到瓦拉之后跟他问个明白就是,我再问你一句,到底出不出来。” 瓦拉? 他怎么了? 柯木智一脸的茫然,也不知道瓦拉到底给自己闯了什么祸,不过是袁熙的语气,怕是瓦拉已经遭遇了不测,自己还想着支撑到袁绍的到来,自然不肯出去。 又等了一会,也不见里面有人投降,袁熙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大手一挥:“他们不是不想出来吗?那咱们就把这屋子给封死,来人,把屋子里的假山巨石都给我搬来,把这间屋子给堵住。” 人多力量大,不大会的功夫,一堆又一堆的石头,一根又一根的粗木便被搬了过来,先是屋门,接着又是窗户,等到柯木智反应过来袁熙居然要困死自己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被完全封死,现在不是别人能不能打进来,而是自己该怎么出去。 “袁熙,你给我等着,我若出去,必报此仇。” 第110章 袁绍有请 第110章袁绍有请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不是袁熙不想尽快解决这场战斗,而是自己认为柯木智这个人还有他的作用,自己想要的是一个活着的柯木智,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自己逼得越紧,他就越容易萌生死志,倒不如用钝刀子慢慢割肉,里面这么多人,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用不了多久柯木智就待不下去了。 寻思着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偏偏这时杨安从外面跑了过来,凑到袁熙耳边低声讲了几句话,袁熙一听,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一旁的袁潭看得清楚,好奇地问道:“二弟,出什么事了?” “小事。”袁熙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讲笑话般淡淡地说道:“刚刚父亲来过了。” …… 虽然听不到那凄厉的惨叫声,可是袁绍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脑子里满是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黑水部会不会替柯木智报仇?若是他们与曹操联手该如何是好?这个袁熙,实在是无法无天,干出这种捅破天的事,居然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一个,今天自己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就在袁绍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的时候,一个身影却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到了门口时看了袁绍一眼,似乎还有些埋怨道:“父亲有什么吩咐刚刚在外面说了多好,偏偏让我跑一趟。” 这个袁熙,一见面就要气自己。 袁绍平复一下心情,沉声道:“我问你,是谁让你杀柯木智的?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听到袁绍的责问,袁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父亲说的好没有道理,我就不信今天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你一无所知?” 袁绍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目光收了回来,沉声道:“其实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救人,谁料还是晚了一步,被你抢了先。” 顿了顿,袁绍焦虑道:“你杀瓦拉,父亲不责怪你,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就算找到柯木智他也说不出道理来,可是你为何还要杀柯木智?要知道黑水部落上上下下几万人,他们若与曹操联起手来,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到那时邺城危矣!” 袁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袁绍表演,直到他说完了之后,这才淡淡地问道:“父亲说完了吗?” “你……”袁绍一愣,暴躁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还想我有什么态度?”袁熙终于不在忍耐下去,冷哼道:“父亲想打曹操,那打就是,为什么非要扯上羌人?他们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一群无信之人,怎么能堪大用?” 这恐怕还是第一次被儿子指自己的鼻子教训,袁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整个身体都气得哆嗦了起来。 没等他还口,袁熙继续道:“还用,你想用羌人对付曹操,这不是不可以,可是合作是双方共赢的事情,也不能把他们当成祖宗供起来?自从他们进城以来,在城里闹出多少事?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是邺城,不是羌人的草原。” “逆子,你居然在教训我?”袁绍气到颤抖的手指着袁熙,抡起巴掌猛地扇了过去。 如此用力的一巴掌居然扇空了。 袁熙在他的巴掌还没落下时,就已经闪到了一旁,倒是袁绍没有任何准备,自己身体一歪,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逆子,逆子。”袁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袁熙面色复杂,缓缓道:“父亲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虽然上次征讨曹操无功而返,但也消耗了曹操大半物资,邺城还有数万精兵良将,凭什么就打不下来?若是父亲允许,我愿亲率大军征讨曹操,拿不下许都,誓不回转。” 自己十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几万大军就能够做到? 袁绍打心眼里不相信袁熙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冷笑道:“你还想讨曹操?我劝你还是先保住自己再说,我问你,柯木智到底死了没有?” “眼下应该还没有死。” “没死就好,没死马上把他放出来,我亲自与他赔罪,就算不能与他联手,也没必要竖立这么一个强敌。” 袁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淡淡道:“父亲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就算我现在放了柯木智,他也不会再相信你,与其放虎归山,倒不如直接杀了他。” “杀了他?”袁绍脸上露出一丝恨意,冷笑道:“杀他容易,可是他手下的大军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袁熙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怎么对付的他,就怎么对付他的部落。” “你是说……”袁绍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吓道:“你要灭了黑水部落?” 点了点头,袁熙沉声道:“人都已经杀了,就算咱们不去打他们,黑水部落的人马也会替柯木智报仇,咱们到不如先下手为强,灭了黑水部落还有两个好处。” “什么好处?” “第一,咱们平定了后方,再打曹操的时候,就不会再有被人从后面偷袭的事情发生。” 袁熙说的这句,隐隐也是在讽刺上次打曹操时,袁绍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就退兵的做法。 袁绍似乎也想到了这些,脸上一红连忙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就直白多了,黑水部落战马无数,咱们若是能够抢来,肯定都增强咱们的实力,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对袁绍来说,战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虽说冀州也有马,但是若论战马的话,还是羌人的战马要强上一些,如果真的能抢到几万匹……不,哪怕只有几千匹,自己再打曹操的时候,信心也会更大一些。 内心的怯懦隐隐被贪婪所占据,袁绍深思半晌,幽幽问道:“打黑水部落,你需要多少人马?” 袁熙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我要的不多,只需张合与高览二位将军带他们的本部人马便可。” “就这么点?”袁绍吃了一惊,他们两个人的兵全加在一起也不过六千人马,再加上袁熙带来的人马,连一万都不到,又怎么会是黑水部落的对手。 想到这,袁绍沉声道:“既然这样,我再多给你一万人马,此行务必全力以赴,只许胜不许败。” 第111章 生如夏花 第111章生如夏花 羌人的崩溃比袁熙想像得还要更早一些。 临到天黑的时候,屋子里的羌人就已经受不了这种被囚禁的感觉,柯木智的嘶吼声已经压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原本用来堵门的桌椅都已经被移开,他们更希望的是死在战斗中,而不是被困死、渴死、饿死在这间大牢房里。 喉咙干渴得要命,屋子里仅剩的那点茶水早已经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被无尽的焦虑吸收。 等了这么久,柯木智还是没有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己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袁绍给抛弃了,这间房间很可能变成埋葬自己的那座坟墓,看着四周的族人暴躁不安时,柯木智终于慢慢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隔着粗木与巨石设置的屏障冲外大声喊道:“袁熙,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走?” 院子里的士兵鸦雀无声,就像是没有听到柯木智的话一般。 “袁熙,你想要什么你说呀,你要是真把我困死在这里,黑水部三万精兵一定会替我报仇,邺城被屠城时,全都是因你一个人的过错。” 这一回,柯木智的话终于有了回应,只不过回应他的却是袁熙肆无忌惮的嘲笑声:“柯木智,你是不是做威做福的时间长了,还真把自己当成黑水部的土皇帝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就算我把你困死在这里,黑水部也不会有人想着替你报仇的,至于你那几个儿子,要么去争夺狼主之位,要么被你的手下给干掉,谁会替你报仇,你就安心待在里面,饿死倒是不一定。” 顿了顿,袁熙揶揄道:“就是不知道人肉好不好吃。” 人肉? 一听这两个字,一股寒气便从脚下升起,瞬间便传遍自己的身体。 是呀,屋子里面上百大汉,饿疯了的话说不定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杀到最后,难保自己不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一想到自己被切成一块一块地被他们咽到肚子里,柯木智脑门上的青筋就一跳一跳的,忙大声喊道:“二公子,有话好好说,只要能把我放出去,你有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你。” “条件?”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琢磨,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考虑一宿再说。” 说完,袁熙便往外走去。 一看袁熙要走,柯木智脸上更加焦急,千万不能让袁熙走了,这一宿的功夫,谁能保证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全都在袁熙一念之间。 “二公子留步,我想出来条件了。” “哦?”袁熙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转身好奇地问道:“柯狼主想到什么好条件,我也来听听。” 柯木智哪里想到什么条件,只不过是不想让袁熙走掉而已,看着袁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自己一时哑然:“这,我……” “看来柯狼主还没有想好,那我再给你一宿时间慢慢考虑,我先走了。”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作势转身要走。 “二公子别走,我想出来了,真的想出来了。”柯木智大声道:“我愿意献战马五千匹,羊万只。” 战马五千,羊一万。 袁熙果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特意来到门口的地方,隔着粗木轻轻叹了口气:“柯狼主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惠,只是问题是今天这件事不光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还有我大哥也出了兵,不给他点好处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啊?”柯木智一下愣住了,自己本以为这样的好处能说动袁熙,谁料到居然还有一个袁潭的存在,想了想自己咬牙道:“我愿再出三千战马,一万只羊送于大公子。” “这样呀。”袁熙又是叹了口气,琢磨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道:“这样吧,其实今天这事全都是你的手下瓦拉引起的,跟你也没多大关系,柯狼主能出这么多已经是够仁义的,一口价,战马二万匹,羊十万只,我就放你出来。” “什么?”柯木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条件也就袁熙能够要出来,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十万只羊倒是容易,可是两万匹战马?怕是连整个黑水部落都凑不出来这么多。 苦笑地摇了摇头,柯木智为难道:“二公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就算把黑水全部的战马加起来都没有两万匹,还是少一些如何?” “少一些?”袁熙似乎思考了一下,突然从腰间拨出一把腰刀来,冲着柯木智比划了一下:“这把刀可是你们部落的人打造的?” 刀? 话题转移得太快,柯木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借着落日的余晖仔细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快点选一个。” “那就是。” 袁熙听到这里,视线重新落到那柄弯刀的刀身上面,厚厚的刀身上,一朵朵暗纹清晰可见,刀刃薄而锋利,与胡和鲁打造的弯刀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难道胡和鲁要的铁矿居然在黑水部落境内? 视线重新落到柯木智身上,袁熙淡淡道:“造刀的铁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从箕山部里换来的,至于他们是怎么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箕山部? 袁熙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自己不愿意在耽搁下去,沉声道:“既然这样,那咱们的条件就改一改,狼主出战马一万匹,羊十万头,另外再拿这种造刀的铁十万斤充当一万匹战马,你觉得如何?” 十万斤铁? 柯木智眼前顿时一黑,要知道铁在草原上是何等的金贵,十万斤铁就算把整个黑水部落卖了出不值这么多钱,可是自己的小命要紧,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 “好,我全都答应二公子,只求二公子能饶我一命。” 袁熙视线就像是一把刀一样穿透了柯木智的胸膛,就他那点小把戏自己哪里看不出来,自己也不想拆穿,直接挥手道:“来人,放柯狼主出来。” 沉重的巨石被移开,巨大的粗木也被放到一旁,重见天日的柯木智顿时有种重生为人的感觉。 只是他刚刚走出不远,身旁却突然传来弓弦的响动,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柯木智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袁熙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却没包括他们,这里太过血腥,狼主还是跟我走吧。” 第112章 命最重要 第112章命最重要 今天恐怕是柯木智这辈子最大的恶梦。 直到被关进了一个简陋的小屋,确认自己总算是活下来时,自己立刻崩溃地趴在床榻上,不敢让哭声传到外面去,用被子死死地捂着嘴,难过地哭了出来。 一万匹战马,十万只羊,还有十万斤精铁,自己的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若是真的把这些交到袁熙手中,黑水部落立刻就会衰败下去,从一方霸主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腩。 整整一宿,柯木智都没有睡着觉,自己呆坐在那张简陋的床榻上,感受着没有冰冷的房间,整个人心如死灰。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推开了他的房间,手中的托盘里装着一碗稀粥、一块干巴巴的馒头,另外还有一小碗黑乎乎的东西,也看不出是什么,随意往桌子上一丢,转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看到这个,柯木智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掉,连忙道:“喂,你别走,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柯木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小声道:“你先把门给关上?” “关门干什么?”小厮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先关上,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柯木智把手伸进自己怀里,像是真的宝贝一般。 小厮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来到门口把门关好,接着兴奋地问道:“是什么宝贝,快点拿出来。” 柯木智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自己与小厮之间的距离,差不多隔着五、六步,以自己的本事怕是没办法一下就让他不出声,所以他还得离自己再近一些才可以。 冲着那小厮招了招手,柯木智神神秘秘道:“你过来些。”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小厮不上当,离门口只有一步的距离,只要柯木智有半点异动,自己就能马上跑出去。 柯木智哪里有什么宝贝,进来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人给搜得干净,见小厮不上当,自己心一横往小厮方向慢慢走了去,尽量不惹小厮怀疑,这可是自己唯一能够逃路的机会,若是把他吓跑真的就跑不掉了。 那小厮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依然张大眼睛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见离小厮只剩下两步的时候,柯木智表情突然一变,双手张开朝着那小厮便扑了过去。 视线中小厮那张惊恐的脸一点一点在变大,柯木智似乎已经看到了得手的希望,就在自己的手离小厮只剩下一寸的距离时,自己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伸向前的手一下变得软软无力,整个人一下缩成了一团,接着一个拳影在视线中慢慢变大,‘砰’的一声砸到自己的下巴上面,柯木智一下便被砸晕了过去。 “居然敢打小爷的主意?真是笨到家了。”这是柯木智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柯木智终于幽幽醒了过来,身下传来硬梆梆的感觉,就像是躺在一块石板上。 伸手一摸,果然是一块石板。 直到这时柯木智终于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屋子里早已经是人影皆无,若不是桌子上那已经凉掉的粥跟馒头,自己还以为是做了场恶梦。 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腹部跟下巴的疼痛感依然如此清晰,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使自己慢慢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如此粗鄙的食物,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抓起馒头,塞进了嘴里。 还真别说,这种难吃的馒头也被自己吃出香甜的味道,不大会的功夫,一个馒头便塞进了肚子里,就在柯木智刚想端起粥时,身后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了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接着一个声音笑道:“师傅,他醒了。” 回头看时,柯木智却见刚刚那少年此时走在袁熙的身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原来他是袁熙的徒弟,怪不得那么厉害。 柯木智顿时恍然大悟,自嘲地笑道:“的确是太笨了,早应该知道二公子不会随便派一个人过来的。” 袁熙似乎并不觉得柯木智的举动有什么意外,拽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淡淡道:“看来狼主也想通了,就不要再找什么麻烦,三天之后,咱们就会出发去黑水部落,你把东西交给我们,咱们之间的帐就算一笔勾销,至于以后你想怎么报复,那是你的事,我袁熙全都接下了。” 话里话外,分明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柯木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二公子就不怕放我回去,什么都不给你吗?” “怕,当然怕了。”袁熙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冲着后面勾了勾手指,田娃立刻把准备好的酒壶递了过来,袁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里面装的是颜色古怪的粉末,就这样当着柯木智的面,袁熙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酒壶里面,晃匀之后递到柯木智的面前。 “喝了它。” “这是什么?”柯木智面色如土。 “具体的成份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能知道,这样跟你说吧,这些粉末是用十种毒草十种毒物的尸体晒干后混合而成,若是不知道是哪十种毒草和毒物,贸然服药的话,也许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其余你也用不着听这么多的,直接喝下去就好。” 袁熙不解释还好,袁熙这么一解释柯木智就更不能喝了,身体忍不住退后几步,似乎要离那壶毒酒更远一些,颤声道:“二公子不是答应要留我一命吗?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谁说要加害你了?我是觉得刚刚你说的话挺有道理,要是你回去之后不回来该怎么办?所以把这壶毒酒喝了,东西到手,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不把东西送给袁熙,这壶毒酒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柯木智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说什么不好,非得提这件事情,这下好了,袁熙把毒酒拿了出来,自己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下呆在原地。 “柯狼主还是别耽误功夫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喝也不是不可以的。” “真的?”柯木智眼前一亮。 “那就送你的人头回去。” 第113章 秦时明月 第113章秦时明月 柯木智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自己真的很想跟袁熙说,自己一定会把那些战马与羊交到你手上的,用不着拿这种听名字就很吓人的毒酒来吓唬自己。 心里是这么想,其实自己也知道袁熙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就像他说的,如果你不喝这杯毒酒,那么送回去的就是自己的头颅。 性命与财富到底哪一个才重要?这是一个很容易选择的问题。 田娃笑眯眯地给柯木智倒了一杯毒酒,亲手放在他的面前:“柯狼主,等什么呢,早点喝早点休息,要是这粥不合你口味,我再给你热热去。” 这跟粥有什么关系,问题是自己的小命就攥在你们手里呢。 柯木智看着毒酒,又担忧地看着袁熙,小心道:“二公子,你,你这是打算要了我的性命?” 摇了摇头,袁熙笑道:“怎么可能,柯狼主多虑了,这毒药虽然烈,但也是有解药的,只要每天午时按时服用,就能保你一天平安无事,等到羊马到手,我自会给你解毒的良药。” “真的?”柯木智有些不大相信,毕竟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袁熙笑道:“咱们肯定也不是一回的生意,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成为兄弟呢,狼主还是快点喝吧,我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了。” 谁见过有人喝毒酒也这么痛快的? 柯木智见袁熙渐渐有些不耐烦,自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关了,痛苦地闭上眼睛,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便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酒流入腹中时,柯木智就觉得像是有一道火线从口中倒了进去,没什么准备的他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柯木智果然喝了下去,袁熙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随手把一个黑色的药丸放到柯木智面前,笑道:“这是今天的解药,柯狼主若是在屋子里呆得闷了,也可以到外面去转转,只是别忘了,明天午时之前一定要回来哦。” 说完,袁熙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就走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房间门果然没有上锁,就这么敞开着,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柯木智拿起药丸看了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一口便把药丸给吞了下去,望着空荡荡的院子,自己连跑的心思都没有了。 没有解药,就算跑出去又能怎么样,只要毒酒一发作,自己就得死在外面。 果然,就像袁熙所说的那样,每天午时之前,自己总会亲自来给柯木智送上一粒药丸,柯木智也从开始的彷徨渐渐冷静下来,看起来袁熙只要是羊跟马,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如此一来,自己倒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人活着,再多的马跟羊还是能够赚回来的。 第三天一早,田娃便来找柯木智,随手递给了他一件羊皮袍子,笑道:“柯狼主咱们快点走吧,二公子已经在等你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这里的几天柯木智过的是渡日如年,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自己哪里不乐意,连忙穿好袍子,跟田娃出了院子,只是等到他看到袁熙以及那支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时,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哪里是去取羊跟马,这分明就是要灭了黑水部落。 袁熙脸上露出一付无辜的表情,摊开手道:“狼主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万匹战马,五万只羊,一万斤精铁,这么多的东西我派人护送一下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可是你的人也太多了吧,这,这里足有近万人。” “哪有哪么多,几千人而已,狼主不会这么小气吧,你放心,我袁熙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不动你们黑水部落一分一毫,甚至如果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我也可以出兵相助,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 我相信你个鬼。 柯木智对袁熙的话只是半信半疑,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自己不相信他的话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可以大军压境,自己倒不如赌上一把,看看袁熙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邺城到黑水部落,还隔着近千里的路程,一路之上,袁熙也没有刻意看管柯木智,每到歇息的时候自己还特意把他叫到身边,柯木智自然也认识了袁军中一些高级将领,比如经常出现在袁熙身边的两个人,一个人叫张合,第一个叫高览。 大军跋涉七天之后,终于来到黑水部落的范围,当部落的牧民看到汉人的大军突然而至时,立刻戒备起来,男人们拿起手中的弯刀虎视眈眈地望着远处,早有示警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不大会的功夫便响彻云霄。 袁熙望着远处,终于转头问道:“柯狼主,这号角声代表着什么意思?” 柯木智面沉似水,沉声道:“这是示警的号角,示意有敌人进攻,应该用不了多大会的功夫就有人来了。” 就像柯木智说的那样,一个时辰之后,一支草原的骑兵从地平线上升起,看样子差不多有两、三千人之多,来到离袁军一箭之外停了下来,一骑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冲着这边大声喊道:“对面的汉人是谁家的军队,为何犯我黑水部落?” “他是谁?”袁熙手一指。 “我儿柯亚。”柯木智骄傲地说道。 袁熙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接着便跃众而出,冲着前面大声道:“我乃冀州袁大将军部下,今奉命送柯狼主回黑水部,你便是柯亚吧?” “你认得我?”对面的柯亚一愣,对袁熙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当然认得。”袁熙笑了笑,扭头冲着身后喊道:“柯狼主,你儿子来接你了,还不快点出来。” 人群中柯木智骑着马慢慢走了出来,看到柯亚的时候脸上也没半点笑容,勉强地打了声招呼,接着扭头看着袁熙,苦笑道:“二公子辛苦,只是那些战马牛羊需要要一些时间,所以能不能……多给我几天的解药?” “呵呵。”袁熙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微笑道:“我只给柯狼主两天的时间,记住,每天午时前来我这里拿药,要是错过了时辰……后果你是知道的。” “好吧。”柯木智颓然地点了点头,骑着马缓缓朝着柯亚的方向走去。 第114章 恨之入骨 第114章恨之入骨 为了送阿爸回家,汉人居然动用了一整支军队? 可是阿爸带去的护卫又去了哪里? 瓦拉呢?他可是阿爸贴身的护卫,怎么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一连串的问题在柯亚的脑袋里萦绕,几次想问阿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柯木智那张苍白的脸色时,这些话又被柯亚咽了下去,直到回到自家的帐篷后,自己这才忍不住地问道:“阿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不提还好,柯木智一听自己的脸色难看,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身上的毒药发作,连忙掏出袁熙交给自己的药丸,连水都不用,直接便咽了下去。 柯亚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惊讶道:“阿爸,刚刚你咽的是什么东西?” “解药。”大概连柯木智都没有想到,自己面对柯亚时,居然能如此这般轻松地说出这两个字,视线扫到柯亚的脸上,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解药?阿爸……你中毒了?”柯亚被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柯木智,连忙追问道。 苦笑地点了点头,柯木智用着最简短的话把在邺城发生的事情跟柯亚说了一遍,又是长叹了口气:“事实的真像已经无从得知,不管是不是瓦拉惹出来的麻烦,这代价都要咱们黑水部落去还。” 柯亚听完,自己整个人都傻了,自己不是听错了吧,一万匹战马、五万头羊、一万斤精铁,这居然还是汉人开恩的条件,这分明是想抽掉黑水部落的脊髓呀。 “阿爸,汉人的条件咱们不能答应,他们分明是想……” “混帐。”还没等柯亚说完,柯木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巴掌朝着柯亚的脸上抽了过去,‘叭’的一声脆响,把柯亚整个人都抽愣住了,自己怒不可遏道:“你这是想我早死,自己好当这个狼主,我告诉你柯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马上去给我筹集这些东西,两天之内一定要给汉人送去。” “阿爸,要是把这些东西全给汉人的话,咱们黑水部又拿什么渡过严寒呀?”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柯亚试图让柯木智收回自己的想法。 柯木智心里又何曾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话,对部落的影响有多大,可是对于活下去的渴望已经吞噬了他的内心,目光扫过柯亚,幽幽道:“那照你的说法,我就只能是等死了?” “这……”看到柯木智眼中闪过的了一丝冷酷,柯亚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要是自己现在还敢说是的话,阿爸第一个就得先把自己给杀了。 罢了,看到自己没办法使柯木智回心转意,柯亚只能疲惫地点了点头:“阿爸说的对,我这就去收集物资,早点给汉人送过去。” “嗯,这就对了。”柯木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缓缓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可是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在汉人身上失去的,早晚都要朝他们讨回来,他袁绍不是想与我联手打曹操吗?那我也可以与曹操联手打他,到时候,今天失去的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柯亚也被柯木智的话感染,心里不像刚刚那么的抗拒,用力地点了点头,出去收集物资去了。 两天的功夫,柯木智果然把袁熙所需要的东西收集好送了回来,望着一望无际的羊群,袁熙心中倒是闪过一丝失望,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黑水部绝对不可以留,若是留下他们,以后必是心腹大患。 就在自己琢磨该找个什么理由开战的时候,张合与高览骑着马并肩跑了过来,到了近前张合笑道:“二公子果然神机妙算,就凭一壶假毒药就让羌人献出这么多羊和战马,回去之后大将军一定会高兴的。” 袁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轻笑道:“张将军可知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张合愣了一下,略微琢磨试探道:“二公子是想该怎么把这些羊给赶回邺城?” 摇了摇头,袁熙淡淡道:“羊的事好说,其实我在想该怎么找个理由把黑水部落给灭了。” 灭黑水部? 张合与高览齐齐愣住了,这怎么刚从人家手里捞了好处,就要把人家给灭掉呢? 高览试探道:“二公子为何非要灭了黑水部?” 袁熙扭头看了一眼漫山的羊群道:“看到没有,就是因为这些羊。” “羊?” “对,就是因为羊。”袁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狠厉色:“柯木智这次没有防备被我抓了起来,又失去这么多羊群,他又怎么会甘心,肯定琢磨着该怎么报复咱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与曹操联手,前后夹攻则冀州必败。” 听到这,两个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袁熙说的没错,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这些草原人哪有这么容易就吃亏的。 “二公子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办?我们哥俩全听你的。”张合一握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凶狠。 “既然二位将军都答应,那咱们便这样……” 三个人脑袋凑到一起,嘀咕了半天,终于分了开,接下来大军倒是没有停留,赶着数万羊群与战马,缓缓朝着东方走去。 此时黑水部的帐篷里,柯木智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枚大了许多的黑色药丸,看了许久之后,终于叹了口气,张开嘴把药丸吞到了肚子里面,又喝了一口马奶酒,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帐帘突然被挑了开,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柯亚,柯木智随口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柯亚点了点头,冻得发凉的手凑到了火盆边,又补了一句:“全都走了,一个人也不剩。” “这就好。”柯木智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对了,让你安排的人手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柯亚又点了点头:“派去许都的人已经出发了,另外我还准备了六千人马,等他们一走远,咱们便追上去,想占完便宜就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柯木智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办得对,我跟你们一起出发,这次一定要把袁熙碎尸万段。” 第115章 一场恶战 第115章一场恶战 得到解药的柯木智打算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袁熙也觉得放任羌人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对冀州是极大的威胁。 当两者的目标不期而遇时,一场恶战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 不知何时,黑夜的天突然下起白色的雪,一朵朵、一片片,很快便把夜色的草原渲染成白色的世界,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一支骑兵却踏着夜色向前疾驰,草原人良好的御马技在黑夜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尽管光线微弱,他们依然能够沿着袁军离开的方向前进,期待能够尽早地遇到目标。 他们赶了那么多的羊,怎么也不会跑得太快,以现在的速度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够追上汉人,到时候自己一定会留袁熙一条命,自己要用草原上最残酷的刑罚来对付他,以洗刷他曾经对自己的侮辱。 如果自己没料错的话,自己很快便能看到汉人留下的痕迹,在这茫茫的白色世界中,那些黑点实在是在清晰不过,只是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想像中汉人留下的痕迹却始终没有发现。 柯木智显得有些着急,连忙喊过柯亚,沉声道:“咱们有没有走错方向?为何还没有见到汉人留下的痕迹?” 柯亚也有些意外,犹豫道:“应该没有错,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汉人就是朝这边走了,也许再追一会就能看到他们了吧。” “嗯,让大家注意点,千万别放过任何可疑之处,袁熙最是狡猾无比,也许早就设下埋伏,等咱们上套。” “阿爸放心,咱们带的可是黑水部的全部精锐,就算他真的有埋伏,咱们一样会杀过去。” “这就好。”忐忑不安的一颗心总算是平稳了些,当大军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果然,茫茫的草原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黑影,黑影里面还有灯火闪烁,这个时间能在这里活动的,除了袁熙的人马还能有谁。 一看到黑影,柯木智心里的怒火便被点燃了起来,所有的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一吼,数千骑兵的战马开始加速,朝着汉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远处的营地似乎出现了一片慌乱,隐约中有那么数百人影从营地中跑了出来,他们不是迎向自己,而是远远地离开了营地。 一群懦夫。 对于汉人这么快就出现逃兵柯木智心中越发的不屑,自己也懒得去管那几百人,自己要的除了这些战马与羊群,剩下的便是袁熙的狗命。 大军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止,片刻便冲到汉人的营地前,离得近了,柯木智隐约看到遍布的羊群,只是想像中袁熙的军队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人活着的人都没有看到。 狂奔的大军渐渐停了下来,柯木智面如锅底,原本已经发泄出去的怒火一下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望着空荡荡的大营,心中闪过一阵不安,袁熙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柯亚骑马跑了回来,急促道:“阿爸,情况有些不对,这里除了羊群之外,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袁熙会去哪里?” 难道袁熙害怕自己追赶,先一步逃回邺城了? 应该不太可能,袁熙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若是他料到自己会追来,肯定早就会等在这里,如今他偏偏不在,那么或许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在柯木智的脑海生起,接着自己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撤,快点撤,袁熙去偷袭黑水部落了。” 柯木智果然没有猜错,就在他带人前去追击袁熙的人马时,早已经把军队全部换成骑兵的袁熙却带着大军偷偷藏到了离黑水部落不远的地方,那五万头羊只不过是用来引诱柯木智的,来时自己特意吩咐那些负责赶羊的士兵,只要发现羌人偷袭,立刻跑开,所以当柯木智看到那数百人影时,已经是营地中全部的人马。 天将黑时,袁熙与张合高览站到一处小山包上,远处便是黑水部落的地盘,密密麻麻的骑兵被整合到一起,又在柯木智的率领下离开,马群奔跑时,大地似乎也随着颤抖起来。 望着远远离开的马队,高览对袁熙的敬佩之情是越来越重,先前在黄河南岸时,袁熙就已经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这种料事如神的本领,没想到数月不见,他的本事居然越发的精进了。 想到这,高览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公子,接下来该轮到咱们动手了吧?” 袁熙望着远去的马队,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吩咐道:“传令下去,不得滥杀,如遇老少妇孺,若是对方不攻击,所有人不得动手。” “啊?”这样的要求高览还是第一次听说,与张合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道:“二公子,这些可都是咱们的敌人,为何不能杀?” “杀了他们,只能在草原上坏了咱们的名声,可是留下他们,每天人嚼马喂的要消耗许多的粮食,只要咱们把他们所有的帐篷、草料都点燃,就算柯木智回来,也没办法收拾这烂摊子,到时候,这些妇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肥肉,用不着咱们动手,别的部落就会把黑水部落给消灭掉,岂不比咱们亲自动手要强得多。” 没想到,二公子都已经想到了这么深远,高览佩服得五体投体,连忙把袁熙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大军便从藏身处走出,朝着黑水部快速地扑了过去。 马蹄的响声早已经惊动了黑水部的人,一些人疑惑地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极目远眺,似乎在纳闷狼主为何刚走就转身回来。 当马蹄声越来越近,白色的雪花照亮了许多陌生的脸庞,犹如是当先一人,骑着一匹黑马,手中拎着碗口粗细的一杆长枪,面露狰狞,大吼道:“降者免死,反抗者杀!” 是汉人。 羌人一下便反应过来,接着整个部落里便乱了起来,男人纷纷拿起弯刀准备反抗,就连部落里的妇孺也不甘示弱地举起弯刀,一场混乱便在这皑皑白雪中厮杀了起来。 第116章 大胜归来 第116章大胜归来 柯木智走时,已经带走了黑水部大部分的精壮,剩下的只是一些年老体衰的老者,虽然看上去骑着马,拎着刀的样子有些唬人,可是只要伸手试一试便原形毕露。 所有的人都遵循着袁熙的吩咐,能伤人,却不至人于死地,每次也只是把对方打下马,然后便不理不睬,不大会的功夫,数千人马便深入到部落的内部,接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便从内部被点燃了起来。 漫天的白雪对抑制火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一阵寒风吹过,火势燃烧得更加旺盛,不大会的功夫,火势便从中心蔓延开来,整个部落全都被点燃了起来。 望着不远处那巨大的火把,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这么冷的天,没了这些帐篷,羌人的冬天怕是很难熬过去,不过乱世就是如此,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那些狗屁的菩萨心肠还是早点收起来的好。 收拢了军队,袁熙再也不回头看上一眼,手中的马鞭一甩,径直扬长而去。 意识到袁熙有可能偷袭黑水部落时,柯木智是心急如焚,也不管胯下的战马跑得有多累,一味地抽打着马臀,只盼自己能及时赶回部落。 数十里的距离一晃而过,当柯木智爬上一个小山包的时候,远处冲天的火光终于映入了自己的眼帘,自己一下便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身。 身后的人也渐渐追了上来,看到柯木智一动不动的时候柯亚脸上还闪过一丝疑惑,直到他来到柯木智身边的时候,自己也像他一样,浑身寒冷彻骨,张大嘴巴望着远处不知所措。 “阿爸,这……” “是袁熙。”柯木智终于有了丝活气,眼神中满满都是挫败之后的颓然,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袁熙得到那些战马与羊群之后,会赶紧回到邺城,谁料人家早就料到自己的想法,趁自己带人马离开时,直接烧了自己的部落。 身边的柯亚醒悟过来的时候连忙催促道:“阿爸,还愣着干什么呀,咱们快点回去灭火呀。” “怎么灭?”柯木智面如死灰,这时候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袁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着袁熙既然能把部落一把火烧了,那部落里的人肯定也早已经被杀光了,现在就算赶回去,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废墟而已。 苦笑地摇了摇头,柯木智颓然道:“袁熙太厉害了,咱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 柯木智正想说要不就降了袁军,别让黑水部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柯亚突然指着部落道:“阿爸,你快看,部落里还有人。” 还有人? 柯木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顺着柯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好些黑点正在蠕动着,像是在灭火一般。 “快,快点回去灭火。”柯木智摇了摇头把刚刚的念头抛出脑海,连忙带着人马朝部落赶了过去。 离得近了,自己果然看到无数的男女老少有的拿着土,有的拿着水正在灭火,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全体的动作顿时一滞,惊恐地望着身后,还以为那些汉人居然又回来了,只是等到他们看清回来的是柯木智时,委屈的泪水一下汹涌而出,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柯木智听。 “你说什么,他们只伤人却没有杀人?”当柯木智听到袁熙的所做所为时,自己顿时愣住了,傻傻地望着地上那么多的伤员,自己一下便反应过来袁熙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这哪里是不想杀人,他这分明就是想离间自己的部众。 眼下自己要粮没粮、要帐篷没帐篷,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又该怎么处置这些伤员? 可若是不治,这些人对自己还能像以前那般忠心耿耿?到那时说不定黑水部的心就散了,人全都跑掉了。 柯木智脑门上的青筋一阵阵的乱跳,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主意,只能是傻傻地望着燃烧的部落一个劲的发呆,直到眼睁睁看着部落被大火烧成一片灰烬时,这才渐渐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东方的天也渐渐泛白,又一个黎明到来的时候,昨天还热热闹闹的黑水部落如今却变成一片死地,一些妇孺在灰烬中寻找着能用的东西,更多的人却是无助地聚在一起,视线不时地落到柯木智的身上,不知道接下来他们的狼主会把他们引领到何处。 这里肯定不能留下了,寒冬还没过去,没有帐篷的他们是无比抵御住这股寒冷的,想来想去,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带着族人投靠其它部落,至于自己个人的荣辱眼下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柯木智沉声道:“吩咐下去,带上所有能带上的东西,咱们去箕山部落。” “阿爸,你的意思是……”柯亚顿时一惊,隐约明白柯木智的想法。 无奈地点了点头,柯木智苦笑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只要能活下去,咱们就有报仇的可能,这个血仇咱们一定要报。” 不管柯木智面对那个烂摊子有什么办法,袁熙带着人马朝着邺城的方向走去,只是让他有些意料不到的是,昨天留下做为诱饵的五万只羊居然一只没少地留在原处,与留守的士兵一打听,原来柯木智刚到这里便反应过来,连羊都没有顾上便跑了回去。 袁熙心里也有些后怕,多亏自己的动作快了些,若是被柯木智两下夹击,自己就算能平安退出,也得损失不少兵力。 大军重新骑着战马,赶着羊群,朝着邺城的方向出发。 离新年只剩下两天,可是出征的袁熙依然没有消息传回来,这几天袁绍脸上的表情一直不是那么的好看,每天总是为了一些小事而发火,无论谁劝都不好使,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生袁熙的气,若是袁熙带回了好消息还好,若是袁熙在黑水部吃了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午的时候,几匹马来到了大将军府前,一位英俊帅气的少年从马上跳了下来,随口问道:“我爹可在家中?” 门口的管家看到少年时,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三公子来得正好,大将军正在客厅发脾气呢,眼下只有你能够劝一劝大将军了。” “哦?”袁尚先是得意地一笑,接着冷哼道:“我那大哥、二哥真是不省心,好好的盟友就这么给抛弃了,不怪爹爹生他们的气,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第117章 提防小人 第117章提防小人 刚到客厅门口,袁尚便听到袁绍咆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自己连忙收敛起脸上得意的笑容,小心地走了进去,轻轻咳了一声:“爹,我来了。” 暴怒中的袁绍一扭头,看到是袁尚时,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去不少,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刚好有商队从南方带回来些料子,挑了一些来孝敬二老。” “嗯,难得你有这个心。”对于这个小儿子袁尚,袁绍是百般喜欢,他不同于袁潭的沉思、袁熙的霸道,袁尚属于那种特别听说的乖宝宝,而且从小功夫就练得很好,深得自己的喜欢。 料子不料子的,自己倒是无所谓,而是这份心意却对袁绍的胃口,召了召手,示意袁尚坐了下来,轻叹口气抱怨道:“你大哥二哥要是有你一半的孝心我就知足了。” 袁尚眼珠一转,低声道:“爹,二哥到底为何与黑水部的人闹起来了?我怎么听说这件事还跟二嫂有关系?” 袁绍脸色一变,见袁尚也不是外人,缓缓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二嫂打算回娘家,结果半路上被瓦拉给拦住了,我本都已经派人去解决这件事,谁料你二哥却先到一步,直接把瓦拉跟他们的人全都给杀了,你说他杀了瓦拉这件事不就已经解决了吗?居然连柯狼主也要杀,还有你大哥,也不个不省油的灯,两个人居然把黑水部的院子给围了,除了柯狼主之外数百人均遭其毒手,你说这,这也太残暴了。” “原来是这样。”袁尚还是第一次打听到事情的内情,心里倒是有些触动,没想到二位哥哥的实力居然强横如此,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差了。 “你想什么呢?”袁绍看袁尚一脸深思之色,自己不由好奇地问了句。 “啊,没什么。”袁尚连忙摇了摇头,接着叹气道:“二哥实在是太冲动了,黑水部实力如此强横,正是咱们的好盟友,现在被他这么一搅,不光是这次的联盟完蛋了,以后怕是也不会有人敢跟咱们结盟了。” “可不是。”袁绍幽幽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苦恼就苦恼在这里,要是黑水部与曹操联手打咱们,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袁尚突然小声道:“先把二哥困在邺城,要是黑水部真的与曹操联手,咱们就拿二哥顶罪。” “胡闹。”袁绍狠狠地剜了袁尚一眼,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想法,他可是你亲二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兄弟睨墙这事情来?这件事到底为止,以后我再也不想听,拿着你的料子去找你娘去吧。” 说完,袁绍一甩袖子便走了,只是袁尚脸上并没有太多被呵斥过后的尴尬,反倒是冷笑了一声,抬腿往后院走去了。 袁尚的笑不是不无道理的,以自己对于袁绍的了解,别看刚刚袁绍大义凛然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可是自己却清楚袁绍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算他不把袁熙当为人质,可是只要把袁熙留在邺城,他就像没了牙了老虎一样,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等袁尚到了后院的时候,却发现娘亲这里已经有人了,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人先是一愣,接着大笑道:“三弟,好久不见。” “表哥?你怎么在这?”坐在这里的乃是袁尚的亲表哥并州刺史高干,上次见面还是官渡之战的时候,一晃几个月过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 高干笑道:“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我寻思着给舅舅、舅母送些上好的皮毛来,几个月未见,三弟好像黑了些?” 拍了拍胸口,袁尚笑道:“这不是最近一直在练功吗,被太阳晒得黑些。” 袁绍的夫人刘氏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打着招呼,懒懒地挥了挥手道:“难为你陪我这老婆子聊了这么多,正好我也困了,我也不耽误你们事,还是下去吧。” “好的,娘。” 袁尚谢过之后,与高干并肩出了后院,直到出了大将军府之后,袁尚故意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高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三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表哥莫非还不知道?”袁尚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高干一脸迷惑。 袁尚看了看左右,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表哥跟我来。” 说完,袁尚拉着高干离开,找了一处酒楼钻了进去。 两个人进了雅间,等到酒菜端上来之后,高干忍不住催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弟快点跟我说呀。” 袁尚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前些日子我父打算与黑水部联手的事情,表哥可知晓?” 点了点头,高干低声道:“到是听到过一些消息,这次回来我也想打听一下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 “以前是有,不过现在没了。” “为什么没了?” “为什么?还不是我那好二哥。” 抱怨完,袁尚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与高干一五一十地从头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冷哼道:“也不知二哥哪来的信心,真以为自己在黄河南边闹了一场之后就天下无敌了,那黑水部是那么好招惹的?我看这回他们是要碰一脑门的血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高干脸色也不是很好,与袁熙不同,并州的位置要更靠近黑水部一些,别人不知道黑水部的厉害,自己哪能不知道,这次回邺城,自己就是想打听一下到底有没有结盟这件事,谁料结盟的事没听到,反倒是听到一个噩耗,要是袁熙真把黑水部得罪了,第一个倒霉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二弟也是,谁不好得罪,偏偏要得罪黑水部的人,这下该如何是好?” 看到时机成熟,袁尚低声道:“要不这样,等二哥回来之后,咱们找个机会把他给绑了,送到黑水部赔罪,表哥觉得如何?” “这……这怎么可以。”高干被吓了一跳,他不是害怕袁熙的骁勇,而是担心袁绍会找自己的麻烦。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件事我已经跟父亲提过了,父亲也没有表示反对,表哥还怕什么。” “舅父真的没有反对?”高干心思一动。 “当真。” “那好,咱们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好。” 就在两个人在酒楼商量如何对付袁熙的时候,邺城外突然来了一支大军,只是这支大军不是由战马组成,而是数万只羊群,放眼望去如同一张白色的毛毯,铺满整个世界。 袁熙回来了。 第118章 兄弟归来 第118章兄弟归来 邺城非草原,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羊,当这么多羊出现在邺城的时候,众人第一反应不是叫好,而是开始担心,在众人吃光这么多的羊这前,它们会不会把邺城周围的草料全都给吃光了。 不过大家伙的担心还是太早了,这些羊根本连城都没有进,一大部分就被人赶走了,至于赶去了哪里,一般人都不太清楚,唯有张合与高览心里清楚得很,整整四万只羊全都被袁熙赶回幽州去了。 再加上一路上听袁熙说起他收服鲜卑人替他把守大门的时候,二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二人的身份特殊,都有想跟着袁熙回幽州的想法了。 剩下的一万只羊,被袁熙又分成了三份,张合与高览每家三千只,剩下的四千则被自己带回到了邺城,全都给了大哥袁潭。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羊肉可是餐桌上最好的食物,这些羊一分到手,下面的士兵就迫不及待地宰羊分肉,把邺城新年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顾不上回家,袁熙、袁潭打算先回大将军府见过父亲再说,当两个骑马来到府门前的时候,刚好有两个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视线相对,顿时有人尴尬了起来。 来人正是袁尚与高干,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就听传言袁熙带回了好多的羊和战马,两个人也惦记着能不能分到一些,毕竟谁都有手下,过年的时候分些羊肉,岂不是最好笼络的手段。 谁料在大将军府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两位哥哥,就在两个人打算走的时候,却偏偏在门口撞到一起。 袁尚一看袁熙,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对劲,刚刚自己还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袁熙,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起。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袁尚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点头招呼道。 看到高干与袁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倒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大家都是亲戚,尤其高干还领着并州刺史的头衔,遇到一起也是正常,袁潭笑道:“表弟与二弟这是打算去哪里?” 高干连忙笑道:“正打算跟三弟去接大哥与二弟,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对了,听说你们带回来许多的羊,羊呢?” 看了看二人身后,别说是羊,就连羊毛都没有一根。 “羊?”袁熙揶揄道:“表哥的消息还真挺灵通的,不过你来晚了一步,那些羊已经被我们给分了,你要是想要羊,问问大哥那里可还有剩下的?” 这么快就被分了? 高干与袁尚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这么的霸道,就算分,这些羊也应该由袁绍来分,怎么羊还没进城就已经被分掉了,这分明是不把袁绍放在眼里的架势。 袁尚没吱声,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他内心的想法,沉声道:“父亲大人已在等候,二位哥哥快些进去吧。” 袁熙哪里会在意袁尚高不高兴,与袁潭一起进到府中,当他来到客厅的时候,袁绍早已经等在这里。 看到袁熙与袁潭并肩进来的时候,袁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不等他们问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战况如何?” 两个一拱手,袁潭道:“禀父亲,我与二弟领军到达黑水部落,柯木智派人交出索要的物资,却在当晚发动夜袭,多亏二弟早有准备,伏兵在黑水部附近,待柯木智率人离开之后,攻打黑水部,将其部落全部焚毁。” “什么?全都烧了?”袁绍的一颗心一下跌到了谷底,若是只拿黑水部的东西,也许还会有一丝反转的机会,可是连人家部落都给烧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硬生生把自己的盟友推到了曹操那边。 看袁绍脸上的表情,袁熙就能猜到他大概想的是什么,自己微微一笑:“父亲放心,经此一役,黑水部再难成气候,柯木智若是想带族人生存下去,就得投靠其它部落才可以,到那时候,他连狼主都不是,哪还能再进攻咱们。” “话虽然是这样,可是……”袁绍一琢磨,袁熙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一想,自己若是夸他,他的尾巴岂不是朝天上,还是要打压一下才可以。 袁熙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一拱手道:“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与大哥就先行退下了,等到过年那天再来拜见二老。” 袁绍的话一下就被堵到了嘴里,想骂又不敢骂,想教训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转身离开,自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重重地哼了声。 “父亲,听说二哥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数万只羊……”袁尚在一旁,似乎在提醒着。 “羊?”羊的事袁绍听袁熙讲过,不过除了这些羊之外,自己最关心的却是那一万匹战马,连忙询问道:“那些羊到是无妨,你二哥可说过那些战马在哪里?” “战马?”袁尚一愣,不解道:“什么战马?” “就是你二哥带回来的一万匹战马呀?” 袁尚惊讶地摇了摇头:“刚刚二哥只说了那几万只羊的事,并没有提到什么战马。” “这个逆子,居然把这些战马全都独吞了,他也不怕噎死。”袁绍一下就明白过来,那些战马肯定全都被这两个儿子给分了,而且以自己对袁熙的理解,他肯定还占了大头。 那可是一万匹战马,怕是整个袁军之中都未必能拿得出这么多马来,袁尚心里一阵的嫉妒,视线不由自主地与高干撞到一起,脑子里面全都是刚刚制定的计划,看来这计划必须要实施了。 回到家的时候,听到消息的甄宓已经等到客厅中,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甄宓就一直没有出过门,脸上的表情也总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等到袁熙获胜归来,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模样。 “因为我的事,让夫君以身犯险,妾身……” 不等她说完,袁熙突然用手指压住甄宓的红唇,轻声道:“你不必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太轻敌了,明知城中有羌人还让你独自出门,这次多亏了蛮牛,你要真出了事,我这辈子心都不会安宁的。” 第119章 袁氏家宴 第119章袁氏家宴 没有什么能比温柔的情话更让甄宓安下心的,不过反过来考虑一下,这对自己也是一个提醒,如果自己不是袁熙的妻子,身边又没有这么多的护卫,那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下场? 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只是带来的余韵却还没有消失,这几天邺城人口中的话题已经从过年转到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上,故事里的袁熙则被描写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形象,反倒是那些羌人的形象变得更加恶劣许多,经过这件事后,倒是再也没有人去提与羌人联手的事情。 大年三十,袁府家宴,袁潭、袁熙、袁尚三兄弟自然不能缺席,另外尚在襁褓中的四弟袁买也被带了过来,再加上特意赶过来的高干,倒是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这两天,袁绍似乎也想通了,就算羌人再厉害又能如何?连袁熙都打不过还能指望他们去打曹操?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多在内部挖掘一下潜力。 所以,当袁熙夫妇拜见袁绍的时候,袁绍脸上的笑容比平时灿烂得多,居然破天荒地打趣了袁熙夫妇两句,还给了甄宓一对碧玉色的玉镯,倒是把甄宓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坐回到两个人的位置上,甄宓面露难色,一边把玩着玉镯,一边埋怨道:“来时我说了好几遍,让你找些值钱的宝贝送给公爹,你偏拿那柄破刀,这下好了,非让人笑话妾身不懂事不可。” “我哪里知道爹今天这是发的那门子疯。”袁熙也被袁绍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偏过头冲着坐在另一边的大嫂轻声问道:“嫂嫂,刚刚父亲送你什么了?” 文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抱怨道:“哪有给你们的好。”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对纯白色的镯子偷偷晃了一下。 袁熙偷偷伸了伸舌头,连忙坐直了身体。 屋子里的小辈总算是拜了一遍,袁绍笑眯眯地捋着胡子,大笑道:“今天乃是大年三十,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另外前几天熙儿大胜归来,可谓是双喜临门,来来来,大家举起杯中的酒,今天务必一醉方休。” 袁绍的话听在每个人的耳中,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先是袁潭,打羌人并不是袁熙一个人的功劳,其中也有自己在内,为何袁绍只提袁熙不提自己? 再来便是袁尚,听到袁绍夸奖二哥,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尤其是当他看到倾国倾城的甄宓乖巧地坐在袁熙身边,心里嫉妒的小火苗腾腾的往上窜,恨不得早点让袁熙死掉,自己好抱佳人而归。 倒是袁熙,听到袁绍特意夸自己一嘴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往袁潭那边看了一眼,刚好袁潭的目光也对视了过来,兄弟二人微微一点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端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等到袁绍放下酒杯时,视线落到袁熙身上,微笑道:“熙儿这次能打败羌人,的确劳苦功高,先前父亲还以为羌人有多么的厉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败了,要是信了他们的实力,怕是真要出大事的。” 袁熙心中一动,连忙解释道:“其实羌人还是有些实力的,只是头脑不太灵活而已,柯木智虽然几年之内都未必能恢复实力,不过父亲还是要防他们一手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袁绍随意地应了一声,话题突然一转,却问道:“假如今年我打算再征曹操,你觉得如何?”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所有人手中的筷子一下都停了下来,目光全都聚焦到袁熙的脸上,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打曹操似乎都已经成了袁绍的一个执念,袁熙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见袁绍问起,自己先放下手中的筷子,整理了一下思路,沉声道:“打曹操易早不易迟,父亲的想法的确在理,只是曹操有黄河天险,手下又有一干良臣虎将,若是想凭实力攻打实属不易,依孩儿之见,父亲应该与其它诸侯联手,四面围而攻之,这才有取胜的可能。” “可是……”袁绍犹豫了一下,轻叹道:“熙儿的想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联军该以何人为主?” 袁绍潜台词就是打下曹操之后,这地盘该如何分。 袁熙一下便想到当年诸侯攻打董卓时,也是为了领导之位争论不休,结果不等董卓动手便自乱阵脚,看来自己这个爹爹哪里是想打曹操,分明就是想取而代之。 想到这,袁熙忍不住笑了笑,接着道:“父亲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应该想一想咱们能够与谁联手,首先辽东公孙康对幽州一直虎视眈眈,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 “嗯,等腾出手来,定要将他灭掉。” “与曹操地域相接的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袁熙伸出手一一指道:“江东孙策新死,其弟孙权刚刚掌印,必不会轻启刀兵。” “有理。” “汉中张鲁,实力弱小,曹操不打他他就已经烧高香了,想让他去攻打曹操?说不定转手就把咱们给卖了。” “此话不假,张鲁绝对不可信。” “西凉马腾,为人虽然勇猛,但西凉地盘不稳,暂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 “那这么说来,能相信的只剩下一人而已?”一个名字在袁绍口中呼之欲出。 谁料袁熙又是摇了摇头,淡淡道:“荆州刘表,只是心胸狭窄的小人而已,早晚会被人所灭。” 这下连袁绍也傻了眼,袁熙把四周的诸侯挨个挨个说了一遍,结果每一个都不符合他的要求,那么所谓的结盟也不就成了一句空谈? 想到这,袁绍轻哼道:“那依熙儿的意思,咱们就不用与人结盟,直接自己上就是了。” 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父亲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谁?” “刘备。” “他?”听到这个名字实在是出乎袁绍的意外,自己不由冷笑道:“刘备不过一丧家之犬而已,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又怎么配与我联合?再说前几个月他还是你大哥的手下,若是跟他联盟,岂不是让天下的英雄笑话咱们。” 袁熙露出一付神秘的笑容,轻声道:“父亲可曾想过,是与狮子联手好,还是与豺狼相伴更妙?刘备有野心,却没有实力,就算他能打下许都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把地方让给咱们。” 听袁熙这么一说,袁绍顿时恍然大悟,佩服地点了点头:“熙儿说得没错,为父这就派人联系刘备。” “父亲不要急,结盟一事非同小可,我想亲自走一趟汝南。” 第120章 勾心斗角 第120章勾心斗角 “不可以。” 最先站出来反对的不是别人,却是坐在袁熙身边的甄宓,平时袁熙打打杀杀也就算了,毕竟他身为幽州刺史,保护一方平安是他身上的职责,可是去汝南联系刘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甄宓再也忍不住,一下便站了起来。 在这种家宴上,女人一般是没有说话的地位的,强如刘氏,也只是在儿子们拜见的时候说了几句,接着便一直没有开口,所以听甄宓站起身来的时候,四周的目光一下聚焦到她的身上。 袁绍本想呵斥几句,不过想到袁熙对甄宓的宠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倒要看看袁熙这回该怎么办。 袁熙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引得甄宓这般激动,连忙劝道:“刘使君也不是外人,与他见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我必然会回到邺城。” 甄宓的小脸紧绷着,倔强的目光似乎在告诉袁熙自己现在很生气,属于那种怎么也哄不好的那种,除非他肯答应不去联系刘备才可以。 考虑了一下,袁熙终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好吧,全都依你,汝南我就不去了,不过……” 说到这,袁熙突然一抬头,视线居然转移到了袁尚的身上,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三弟最近没什么事情,怎么样,这趟汝南之行不如你替二哥走一趟如何?” 刚刚还在看戏的袁尚,怎么也没想到麻烦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忍不住一愣,惊讶道:“我,我行吗?” “怎么不行。”袁熙笑容越发的灿烂:“从小你的武功最好,人也机灵,刘使君也知道父亲最宠爱的便是你,你一去,这事情定会成功。” 袁尚咽了口吐沫,自己才不想去汝南那个地方呢,其中不光要穿过曹操的地盘,还要穿过刘表的地盘,只要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其中一个人,自己都难逃一死,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自己都不能答应。 脑子里拼命地转着,袁尚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二哥,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下个月我要大婚,所以……你还是换个人去吧。” “哦?三弟居然要大婚?我怎么没有听说?大哥你听说了吗?” 袁潭与袁熙现在是一条心,连头也没抬,沉声道:“没听说。” “你看,连大哥都没听说,三弟你不是骗我呢吧?”袁熙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二哥,真的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事到如今,就算袁尚不想结,也得找一个人出来结婚才行。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袁熙满脸惋惜的表情,接着道:“那我再想其它的办法,就不麻烦三弟了。” 听到袁熙这么说,袁尚满脸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不知为何,身边的高干却轻轻捅了他一下,袁尚用余光瞄了高干一眼,高干却朝着袁绍的方向看了过去。 顺着他的视线,当袁尚看到袁绍满脸严肃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糟了,又上了二哥当了,他这哪里是让自己去汝南,他这分明就是贬低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让他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这下该如何是好? 刚刚的话已经说出口,现在也没办法再拣回来,更何况自己是真心不想去汝南,不过既然二哥给自己挖坑,那自己不如也给他挖一个,刚刚甄宓不是说不让他去汝南吗,那自己就替他争取一下这个机会。 想到这,袁尚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轻笑道:“这自古以来还从来都没有女子当家这么一说,怎么二嫂一开口,二哥你就怂了?联合刘备这是多么大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二嫂一句话,二哥就不去了?” 果然,听到袁尚的话,甄宓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难看,刚刚自己开口的时候也是过于着急,平静下来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刚刚过于鲁莽了些,自古女子从未有干政的情况,自己还是太过着急了。 就在甄宓忐忑不安时,袁熙却冷笑道:“三弟此言差异,孟子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果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那跟违背道义者又有何不同?” “这……”袁尚一下语塞。 袁熙还没有说完,视线转回到甄宓脸上,轻声道:“宓儿乃我发妻,关心我的安危又有什么不对?在她的世界中,我才是她的天,她的做法又有何不对?” 这一番话说完,甄宓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熙居然跟自己说这种情话,让甄宓一边害羞的同时,一边心里也愈发的感动,只不过她的感动还没有过去,袁熙突然低声道:“宓儿放心,此去汝南我一定多加小心,探明了刘使君的口气之后,马上就回来。” 得,说了半天,他还是想去汝南。 只不过现在甄宓的心情跟刚刚却有些不同,自己明白袁熙的心中有自己,以他的聪明也觉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所以自己微微额首,轻声道:“此去汝南路途遥远,夫君要多加小心,别忘了妾身还在这里等你。” “宓儿的话,为夫刻在心中。” 一旁的袁尚气得脑门都快冒烟了,这坏人自己也做了,反倒是让袁熙秀了半天恩爱,他答应去汝南,到把自己显得更加的无能,今天怕是在父亲面前又失了分,而且因为袁熙离开的缘故,自己与高干的计策也没了作用,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听了这么半天,终于到袁绍开口的时候了,自己缓缓点了点头道:“熙儿的想法果然合我的心意,这样吧,等过完年,你便速速前往汝南,与刘备见面,问问他的想法,若是可以赶到五月份两家共同出兵,讨伐曹操。” 这顿家宴一直吃到天黑才结束,等到袁熙与甄宓刚刚出了府邸,身后的袁潭便追了上来,笑道:“你们两个回去守岁也孤零零的,不如到我家,大家一起说说话,时间过得也快一些。” 袁熙笑道:“刚好我也有此意,就是不知大哥家可有酒菜,刚刚喝得不尽兴,回去再喝一顿。” “好酒当然有,就怕你喝不下。” 话音刚落,袁尚刚好也从后面赶了过来,袁潭笑道:“三弟若是无事,也一并去我家守岁如何?” 袁尚看了一眼袁熙,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家中有人在等,这次还是算了,下次,下次一定。” 说完,袁尚便快步离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袁潭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一世人,三兄弟,何必搞成这般模样。” 第121章 长兄为大 第121章长兄为大 少了袁尚,兄弟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和谐一些,袁潭与袁熙之间足足差了六岁,当年文氏进门的时候,袁熙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跟大嫂之间的关系也比较的亲近,进门之后也不客套,把外套一脱,随意地坐下,感受着屋子的温度,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随口道:“等以后有机会,咱们盘些火炕,那样的话屋子里就暖和了。” “什么是火炕?”文氏换完衣服,刚巧从后面走了进来,听到袁熙的话好奇地问了一句。 “呃……”袁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走嘴了,不过想来盘炕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就一边解释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文氏脸上倒是露出一丝向往之心,抱怨道:“要是真有二弟说的那么好,应该让人准备一个,别的不说,娘的身子骨弱,一到冬天就怕冷,准备个火炕倒也能舒服些。” 袁熙本是跟甄宓随口提那么一嘴,结果跟孝道倒是挂上了勾,不过想想这也是应该,毕竟没了火炕的冬天实在是有些难过,心中暗暗记下来,琢磨着回去之后找人准备一下。 聊了几句,袁熙见袁潭还没有出现,忍不住问道:“我大哥呢?不就换个衣服吗,怎么这么慢。” “管他呢。”文氏叹了口气,轻声抱怨道:“二弟你有没有发现,你大哥这几年越来越像公爹了?” “呃?”袁熙一愣,脑子里琢磨一下,还真别说,大哥从行为举止,再到日常说话,真有些朝着袁绍的模样发展。 自己轻轻一笑,低声笑道:“我大哥这是惦记着想接大将军的位置呢。” “切,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我倒是不稀罕。”文氏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低声道:“上次颜将军被关羽一刀砍了脑袋,回来之后我大哥一直都不怎么开心,所以我就琢磨着什么功名利禄呀,家财万贯呀,这些都没有活着重要,二弟有机会你劝劝你大哥,别整天琢磨着大将军的位置,老老实实过日子该有多好,我看呀,那个位置你当正合适。” “哎,大嫂这话说得不对,好好的我才不惦记那个位置呢。”说完,袁熙看了一眼身边的甄宓,笑道:“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要洛阳一地就好,到时候跟宓儿修一个大大的宅子,把洛阳所有好看的花全都放在我家里,只许宓儿一个人看。” “这算哪门子野心。”文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往下说,身后却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声,袁潭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大嫂说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袁熙故意扯脖子喊道。 “哦?像谁?”袁潭表情一滞,也好奇了起来。 “还能像谁,当然是像父亲大人了。”袁熙语气有些萧索,接着又像是故意地补充了一句:“但愿以后大哥当大将军的时候,千万别像父亲那样严肃,不然的话,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潭与文氏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袁潭接着苦笑道:“严肃都是给别人看的,咱们两兄弟之间哪来那么多讲究,对了,你说你打算去汝南,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袁熙点头分析道:“天下诸侯虽多,但有实力的就那么几个,上次官渡一战,虽未取得胜果,但也把曹操吓了一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兵的心思,所以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联系一下其它诸侯,天下这么大,总有看不惯曹操作为的。” “这倒也是。”点了点头,袁潭赞同道:“只是此去汝南,路途遥远,二弟还需多带着人手才行。” “带得越多,目标越大,所以我打算装扮成南行的客商,不会让人认出来就是。” “既然二弟已经想通就好,愚兄此次不能与你同行,甚是遗憾,二弟若是有什么麻烦事,不妨交给愚兄来处理。” “这个……”袁熙想了想,一拍脑袋笑道:“大哥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你若有空,不妨替我找些工匠,不管三教九流,只要答应可以去幽州的通通帮我聚在一起,等我回来时,一并带到幽州。” “工匠?”袁潭一愣,虽然不明白袁熙到底有什么想法,但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自然不好收回,点了点头道:“二弟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整整一宿,兄弟二人似乎把这几年都没有聊过的话全都聊了一遍,好不容易熬到东方大亮,袁熙与甄宓这才告别袁潭,骑着马回到家中,到了家中便是呼呼大睡,直到晌午的时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揉了揉脑袋,袁熙疲惫道:“熬夜伤身,真是不假,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蠢事了。” “此乃风俗,怎么能善改?再说一年就这么一回,也不妨事,快点收拾一下,咱们晚上要回娘家吃饭的。” 袁熙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顿饭要吃,用冷水洗了把脸精神了一下,袁熙便与甄宓回到甄家,这一次门口的门子可没有不开眼的,一下就把两个人给认了出来,一阵讨好之后,两个人进到了宅子,甄俨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经过上次一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是比以前更融洽了些,甄俨笑道:“看妹妹与妹夫的脸色,怕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离开饭还早,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甄宓摇了摇头,疲倦道:“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娘吧,大哥你陪夫君一会。” 甄宓知道袁熙与甄俨之间应该有话说,所以自己早早躲了出去,等到两个人在客厅坐定之后,袁熙便把自己的想法跟甄俨说了一遍,听到之后甄俨琢磨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商队倒是容易准备,货物也都是现成的,只是我就怕南边的路咱们不熟,万一被人劫了该如何是好?” “那还不简单,打就是了,再说了那些山贼草寇只关心谁能给他们带来钱,管他是谁家的货物呢,只要把他们打服了,以后全天下只许走一支商队,那就是甄氏商队。” 第122章 飞鱼渡河 第122章飞鱼渡河 俗话说出了正月才过完年,可是这刚刚过了正月十五,一支商队便悄悄从邺城出发,他们前进的方向不是向北,而是往南,一个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近百人的商队,上百辆马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几百人的护卫,而是那拉车用的马,一匹匹剽悍异常、身姿矫健,哪里像是平时拉车的马,分明就是打仗用的战马。 整个商队加起来足有三、四百匹的战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要不是前面的把式一直不敢快跑,怕是整个车队的马车都得被拽飞了起来。 商队一路向南,刚刚过了午时便来到了黄河边上,商队暂时停了下来,几个人骑着马从队伍里走出,朝着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子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打听一下怎么才能过河。 村子看起来不是很大,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几个人来到村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掌柜甄英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二公子,咱们进不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把头上的斗笠推了推,轻声道:“记住,这里没有二公子,我就是一护卫头,所有的事都由你做主。” 得,白问了。 甄英扭过头,这来都来了,总得打听点消息才行,又往前走了不远,还真别说,突然从村口的一间房中走出一个人来,警惕地看着几个人,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甄英可是标准的商人,一听有人问起,脸上立刻浮现出标准的笑容,一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我乃是冀州来的商人,打算前往许都一行,路过宝地,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大船,渡我们一行过河。” “你们想过河?”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嘲笑,接着摆了摆手道:“我们这里没有船,想过河换个渡口吧。” 说完,那人一转身便要往屋子里走去,甄英顿时一愣,连忙喊道:“兄台留步。” 甄英连忙追了过去,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大钱,硬往那人手中一塞,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兄台收下。” 那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板,脸上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些,笑眯眯道:“我看这钱呀你是白花了,我们村子是有船,不过都是一些打渔的小船,你想要过黄河不能找我们,得去找飞鱼帮的好汉,他们才有渡得了黄河的大船。” 飞鱼帮? 一听这名字就不像是什么好帮派,甄英心中一阵为难,怪不得这商路难通,光是这条黄河就过得这么难,更别说过了黄河之后有多难。 视线忍不住扫了一眼身后的袁熙,甄英硬着头皮问道:“那我们该到哪里去找飞鱼帮呢?” “呵呵。”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轻声道:“不用你们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找你们的。” 说完,那人拿着铜板直接回屋子里去了。 甄英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看了一眼袁熙:“二公子,咱们就回去吧。” 袁熙点了点头:“回去吧。” 今天肯定是过不去河了,商队早早把马解开,喂上草料,装货的箱子也被搬了下来,围成一圈,这可是现在的围墙,为的是防止半夜有人前来偷袭。 回到营地,甄英顾不得其它,连忙来到袁熙这里,低声道:“二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咱们连命都得搭在这。” “怕什么。”袁熙安慰地笑了笑:“生意这种事情,拼的就是谁的胆子大,要是你不敢我不敢,大家的东西卖给谁?所谓的飞鱼帮肯定也是黄河上摆渡的人组成的,抢咱们只能捞一笔,但是把咱们渡过去,他却能赚一辈子,你说这买卖他做不做?” 听袁熙的话还真有点意思,反正人家的身份比自己尊贵得多,人家都不怕,自己又怕个什么。 甄英点了点头,也就算答应了下来,安排众人吃喝拉撒完事,可是传说中飞鱼帮的人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天都完全黑了下来,甄英这才回到帐篷里面休息。 可是还没等他睡着,外面的战马突然不安地嘶鸣了起来,他连忙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却意外地发现袁熙早已经站到了营地的中间,手中拎着的一柄奇怪的长刀,刀柄约有四拳那么长,刀身狭长,厚背薄刃,看起来十分的锋利。 他还没等开口,袁熙平静地往前一指,淡淡道:“他们来了。” 谁来了? 甄英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除了飞鱼帮的人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从黄河边突然升起无数的火把,迅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却被围墙给隔在外面。 围墙里面的火把也亮了起来,袁熙大声喊道:“来者可是飞鱼帮的好汉?” 大概没料到里面的人居然也知道飞鱼帮三个字,外面的人沉默了一阵,接着一个粗蛮的嗓音笑道:“既然知道是你们飞鱼帮的爷爷,还躲在里面干什么?识相的马上出来,爷爷也不全要你们的东西,分一半就好。” “呵呵,你们的胃口到是不小,只是这些货我是打算拿到许都的,好汉们还是要些别的如何?” “别的?那也行。”那人笑道:“把你们的马留下一半,也可以走。” 袁熙没有理会他的话,淡淡道:“一口价,五百两银子,你把我们送到黄河南岸,以后每个月我们都有商队从这里经过,价格就按这个价来,当家的觉得如何?” “五百两?你打发要饭的呢?五千两还差不多。” 里面的袁熙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说你们飞鱼帮的好汉挺讲道理的吗?为何到我这里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看来诸位是非要打一架才行了?” “哈哈,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这回我是货也要,马也要,至于你的狗命,就看你们霍爷爷心情如何了。” 话音刚落,箱子搭建的围墙上面突然多出许多黑影,手中拿着火把与钢刀,正想从上面跳下来,冷不丁看到里面的情况时,脸上的笑容却一下滞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袁熙的手已经落了下来,声音平淡地说了两个字:“放箭!” 第123章 威力绽现 第123章威力绽现 弓弦声响起,墙头上立刻传来几声惨叫,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飞鱼帮众立刻慌了神,怎么跳上去的,却以更快的速度跳了下来,面露惶恐之色,似乎有些搞不明白为何区区一个商队,为何居然还有弓箭这种大杀器的存在。 还不等他们想明白,袁熙的声音再次响起:“都说不打不成交,我们甄氏商行图的是财,并不想图命,诸位飞鱼帮的好汉若是要财,每个月五百两银子的价格也不算少了,要是要命……那不妨再来试试。” 五百两听起来很多,可是在中原,五百两最多能买三匹战马而已,这些人手里可是有几百个五百两,再加上他们带的货,怕是得值十几万两。 想拿区区五百两就打发自己,仇横脸上露出一丝不甘,这时身边的弟弟仇弟轻声道:“大哥,咱们不能答应他们,不就死几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完这一票,咱们这辈子都不用在河里讨生活了,回老家买几百倾地,做咱们的富家翁多好。” 仇横又是一阵的心动,可是对方的弓箭却是一个大麻烦,自己的手下虽多,可是多数只有一柄单刀,怎么能冲进去呢。 “二弟,你鬼点子多,你给大哥出个主意,咱们怎么才能冲进去。”面对到嘴的肥肉,仇横很难不眼馋,至于袁熙开出五百两的酬劳,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仇杰琢磨了一下,突然低声道:“大哥,要不咱们放火吧。” “呸,你要是放火岂不是把那些马跟财物都给点着了?”仇横低声骂了一句。 就在两兄弟琢磨着该怎么才能躲避箭矢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的袁熙却有些不耐烦了,朗声道:“外面的好汉想清楚没有?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仇横只听到了第一句,至于第二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根本就没往心上去,时间还长着呢,就算拖到天亮自己也不怕,随口道:“想清楚,今天我是马也要,财也要,识相就乖乖出来,不然的话我可就放火烧了。” “幼稚。”里面的袁熙有些失望,小声骂了一句,接着头也没回地说了三个字:“发信号。” 身后的田娃一伸手,拿起一个奇怪的东西,小心地插在地上,接着拿着火折子小心地点燃下面的火引,一道火光过后,‘嗖’的一声,一道火光直冲云霄,在半空中‘啪’的一声爆响,绽放出点点火花。 “这是什么鬼东西?”外面的仇横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却只看到点点火花,还在愣神的功夫,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马蹄声突然从不远处响起,咆哮着向这边冲了过来。 只是愣了一秒,仇横便反应过来,肯定是商队把人马埋伏在附近,刚刚那响声就是信号,他们这就算是跟自己撕破脸了。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已经逼近的骑兵却是实打实的威胁,仇横本想仗着人多来抵抗这些骑兵,谁料骑兵冲起来的气势实在是吓人,如狂风席卷过来一般,刚刚生起来的信心一下便风吹云散,还不等骑兵到此,众水贼便一拥而散。 这跟平时帮派与帮派之间的打斗不同,人家这可是实打实的骑兵,不光是马上的骑兵有多么厉害,光是被那战马给撞到,那就是非死即伤。 仇横哪曾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是这般的草包,还没等人家冲过来,便四散而逃,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再逃跑的时候,对方的战马却已经赶到,抡起手中的长刀朝着自己便砍了下来。 仇横能当上飞鱼帮的帮主,武功自然也不会太差,连忙抡起刀与对方硬生生地拼了一刀,两刀相交,却听‘叮’的一声脆响,自己手中的钢刀居然从中间折断,刀尖一下便飞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宝刀? 仇横一下就懵住了,要知道自己手中的钢刀也不是凡品,也是军中流落出来的佳品,没想到一刀就被对方给削断,虽说对方占了战马力量的优势,可也不至于连一刀都没有挡住吧。 直到这时,仇横才注意到,对方骑兵手中拿着的不是平时见到的那种大刀,而是一种极为纤细的长刀,刀身狭长略微带着一丝弧度,刀柄极短,周围还安装了一圈护手,看上去古怪之极。 不管样子有多么的古怪,但这柄刀却是杀人的利器,骑兵经过的地方,只留下遍地的尸骸。 仇横终于怕了,自己这才意识到人家敢来飞鱼帮的地方,实在是有恃无恐,就凭这支骑兵的实力,怕是能横扫全天下的帮派,更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飞鱼帮。 一害怕,逃跑的念头便出现在脑海中,顾不上自己带来的这些兄弟,仇横拉着仇杰便想往暗处跑,谁料刚跑了两步,仇横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自己却发现身前不远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两个身影,身影一高一矮,身后的那个倒像是剑童一般。 “你,你是谁?”仇横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身后的惨叫声不决于耳,自己害怕再逃不掉,死的就该轮到自己了。 “我是谁?”黑影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都聊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没听出我的声音?我可是盯了你好久了,你……就是那个大当家吧?” “你,是你?”仇横一下便听出来,这声音不就是刚刚与自己对话的那个人吗? “对,就是我,其实我本来是个和平爱好者,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这种事,但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你不让人家见识一下你的厉害,人家总觉得你这人看起来挺好欺负,所以……咱们也来打一场吧。” “啊?” 被袁熙教训了半天,结果话题一转还是回到了打打杀杀这条路上来,看着袁熙左手缓缓举起长刀,语气平淡:“赢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包括我这里的马跟财物全都是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仇横眼睛一亮,自己刀头舔血这么多年,难道还怕打架不成?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是输了,你的飞鱼帮可就是我的了。” “呵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拿命来。”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直示弱的仇横突然摇身一变,手中的钢刀化做一道白练,朝着袁熙的脑袋便狠狠劈下。 第124章 无人可用 第124章无人可用 夜风凄冷,月光映照着刀身在空中闪过一道寒光,朝着袁熙头上劈了下来。 仇横对自己这一刀很有信心,这一刀乃是自己跟师傅练了十几年的功夫浓缩出来的精华,看上去跟别人的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刀招之中自己暗暗藏着后手,无论对方如何出手,自己都有信心一招致敌。 哪怕对手再厉害,自己也不会怕。 果然,视线中的那人动了,只是出乎仇横的意外,对方的招数完全不像自己见过的其它人,他是先把左手抬了起来,那柄带鞘的长刀被他举在半空中,接着右手才伸了出去,就像是在半空等着他抽刀一样。 他这是什么刀法? 仇横心中一愣,只是当时由不得自己想那么多,自己的刀眼前就要砍到对方,偏偏在这时,一抹闪亮的光芒突然钻进自己的眼中,习惯于黑暗的仇横眼前顿时一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凭借着刚刚的刀势继续向前,心里却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这一刀还是砍空了。 仇横连忙急步后退,打算先让自己的眼睛能看清东西,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弟弟仇杰突然大吼道:“大哥小心。” 仇横暗知不好,正想翻身就地打个滚的时候,腹部突然一痛,接着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突然抽了出去,被他一同抽走的,还有自己浑身的力量。 身体一下滞住,接着便软了下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交代出来,仇横的尸体便倒在地上,瞪圆的双眼似乎在控诉老天的不公,明明是一次打猎之旅,自己却变成了那只该死的猎物。 “大哥。”后面的仇杰一看大哥一招就被人杀死,自己眼睛一瞪,举着刀便冲了过来,又是一刀朝着袁熙砍了过去。 这还是袁熙第一次用这把新刀。 这柄刀乃是用自己从黑水部抢来的精铁打造而成,因为工艺过于麻烦的原因,区区两百把刀居然由几百个工匠打造了十余天,不过打出来的效果自己还是比较的满意,宽背薄刃,最适合在马上砍杀。 刚刚一刀杀了仇横,袁熙脸上表情依旧平淡,见仇杰来势汹汹,自己只是随意地挥刀抵抗着,‘叮叮’的声音犹如打铁一般响起,大概拼了十几刀,袁熙手中的刀法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刚刚只不过是试试刀而已,现在才是真正的袁熙。 袁熙一认真,仇杰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对方的长刀犹如鬼魅一般,不停在自己身边来回的出现,自己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不大会的功夫,仇杰身上便多出了几道伤口,就连自己的钢刀也被袁熙一刀给削断,如今那柄长刀就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拿着这柄刀的手,很稳。 “杀了我吧。”场面停顿了一下,仇杰咬牙道。 “活着多好,这么想死?”袁熙微微一笑,随手把刀收了回来。 咦? 仇杰被袁熙的动作搞得一愣,惊讶道:“你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还没搞明白,刚刚要不是你们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其实你们都可以活着的,每个月白赚五百两银子,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便宜不便宜,自己不知道,只不过仇杰却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中攥着,别看人家的刀已经收了起来,那是人家根本就没看得起自己。 想到这,仇杰觉得有些不甘,不过实力就是实力,打不过人家就得听人家摆布,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扫了一眼大哥的尸体,沉声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是你大哥?”袁熙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一指地上的尸体。 “嗯。”仇杰点了点头。 “那你不想替他报仇?” “想,当然想。”仇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恨意,眼神死死地盯着袁熙,不大会的功夫动转移了开,气馁道:“我知道你刚刚手下留情了,所以这个仇我会记住的。” “真是傻瓜,你这不是逼着我杀你吗?”袁熙又把长刀举了起来。 “你不会杀我的。”仇杰似乎也想明白了,面色虽然紧张,双脚却始终没有离开半步。 袁熙笑道:“哦?说说看,为何我不敢杀你。” 仇杰知道,这时候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表情平静道:“因为附近除了飞鱼帮,没有人能帮你这么多人渡过黄河,你想利用我们,飞鱼帮对你还有价值。” “聪明,不过没用。”袁熙点了点头,冷笑道:“飞鱼帮的确对我有用,只是我随便就可以重新推举出一个新的帮主,没必要留你一个仇人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翻脸,我岂不是倒了大霉。” “我是帮主的亲弟弟,只有我才能安抚所有的帮众,你留我一命,以后你们甄氏商队的货物过河,我分文不取。” 大哥已经死了,可是自己必须得活下去才行,为了活着,暂时的屈辱是值得的。 “不错。”袁熙伸出手缓缓地拍了拍巴掌,低头沉思了片刻,淡淡吩咐道:“田娃,吩咐蛮牛收兵。” 其实收不收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敢留下的水贼大部分都被蛮牛带人杀死,剩下的都是那些逃掉的,肯定也不敢回来了,等到蛮牛兴冲冲回到袁熙身边的时候,一眼看到对面的仇杰,拎着斧子便想上:“二公子这怎么还给俺留一个,你稍等,俺这就……” “蛮牛,住手。”袁熙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喊了回来,无奈地吩咐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仇杰。” “仇杰仇大当家,以后就是新任飞鱼帮帮主,也是咱们的合作伙伴,田娃去准备五百两银子送给仇大当家,明天一早咱们便过河。” 仇杰一下愣住了,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你,你就不怕我拿银子跑了吗?” “跑?”袁熙笑了笑,淡淡道:“你能跑得去哪里?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别说你小小的飞鱼帮,就算来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再说了,看你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跟着我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第125章 洛阳花谢 第125章洛阳花谢 大事业? 袁熙说的大事业究竟是什么,仇杰并不想去了解,在他看来,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才是最迫切的事情,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寻思着先把这个瘟神送走再说。 看仇杰脸上的表情,袁熙就知道自己一碗心灵的鸡汤白给他灌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的手底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些,否则自己哪还能留着仇杰在,早就把这飞鱼帮变成自己的了。 只是一时间没有可用之人,就得笼络一下这位新任的仇大当家,留着他在营地里休息了半宿,等到天亮的时候,果然有数艘大船与小船来到河边的渡口处,整支商队开始缓缓登船。 袁熙是最后一批登船的。 仇杰一直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边,脸上露出驯服的笑容,似乎已经被袁熙给打怕了,只有袁熙知道,仇杰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仇恨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这次自己是平安渡过了这里,可是再想回来的时候,得到自由的仇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等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不动手还好,他若是敢对自己下手,自己又哪里会容得下他。 直到一行人全都到了南岸也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发生,分手的时候,袁熙冲着仇杰微微一笑,似别有所指道:“一个月后我们还会回来,希望到时候还能在这里见到仇大当家。” “二公子放心,一个月后,小的必会在此恭候大驾。”仇杰并不知道袁熙的真名,听到别人叫他二公子还以为他是甄氏的二公子,根本就没有姓袁的方向去想。 商队渐渐走远了,仇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弑兄之仇不共戴天,自己又怎么会与仇人联合在一起,他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也给了自己一丝喘息之机,等到一个月后,倒要看看自己会怎么对付他。 不光是仇杰不理解袁熙为何不杀他,就连袁熙身边的人也是不太了解,甄英与袁熙不太熟,自己不好开口询问,倒是刚从幽州赶来不久的卓元却不管那个,沉声道:“二公子不应该留着他。” “哦?”有些日子没见,卓元倒是变得愈发的沉稳,气质上不像一个活泼的少年,倒有几分老成之意,见袁熙扭头看了过来,自己又补充道:“我觉得这仇杰并没有打算归顺,咱们回来的时候,他肯定会使绊子的。” “嗯。”袁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厉害了许多,这样跟你说吧,其实我也不相信仇杰这么容易就会被我降服,我之所以表面上相信他,还不是咱们手中没有这样的人,我倒是觉得田娃挺像山大王,就是年纪太小了些,怕是不能服众。” 跟在后面的田娃不经意间听到自己的名字,懵然插了句嘴:“二公子喊我?” 卓元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二公子夸你本事学得快。” “那当然。”田娃洋洋得意地咧开了嘴。 转过头,卓元也明白自己担忧太多了,袁熙肯定早就料到了仇杰不会乖乖的听话,自己低声道:“二公子,那接下来怎么办?” “很简单,你派几个人回去跟着仇杰,找到他们飞鱼帮的总舵,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先把他们平了再说。” 袁熙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浓浓的杀气,卓元会意点了点头,一拨马就去找人了,等到他走后,后面的田娃连忙上前,好奇地问道:“二公子,咱们下一步先去哪里?” 袁熙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付繁华的画面,无数牡丹盛开时,满城飘香,无数诗人在此留下诗句,更是甄宓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 顿了顿,长鞭一指袁熙说了两个字:“洛阳。” 一路向南,商队居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拦,大概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从北方来的商队,遇到的不管是士兵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对商队带来的商品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甄俨这次给商队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南方不多见的,比如草原上的羊皮与牛皮,厚厚的羊毛,手工人制做的地毯,颇有北方游牧民族的特色。 这些东西比起袁熙想像中还要抢手一些,每到一地都会卖出不少的货物,这让他多少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商队还没走到许都,带来的东西就得全卖光了。 又是十几天过去了,到了二月初五这天时,商队终于来到了传说中洛阳城外,虽然袁熙心中早有了准备,只是当他看到如此破败的洛阳城时,依旧大吃一惊。 传说中的雄城如今只剩下一个荒凉的架子,光秃秃的城墙上除了一杆‘曹’字大旗之外,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城门口倒是摆了张桌子,两个老军正靠在城墙根下打盹,直到袁熙走到跟前的时候,眼皮子也没抬起来一下。 甄英走上前,碰了碰老军,招呼道:“军爷,醒醒,醒醒。” “呃?什么人?”好梦被惊醒,老军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等到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被眼前这行商队给吓了一跳,连忙蹦了起来,惊讶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甄英笑道:“我们是从冀州来的商队,打算进城的。” “冀州?怎么可能。”老军似乎被吓到了,要知道冀州的袁绍刚跟曹操打了一场,这才还不到一年的功夫,怎么还有商队敢从冀州到这里。 “我们真的是冀州来的商队。”甄英又解释了一下,还特意拿出关防的文书,看着上面鲜红的大印,老军总算是相信,只是相信是相信,脸上却露出无奈的表情,挥了挥手道:“我劝你们呀,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到哪不好,偏偏来洛阳。” 这时袁熙已经凑到跟前,一伸手,几枚铜板便递了过去,接着好奇地问道:“为何进不得这洛阳城?” “不是进不得,而是这里的人买不起你们的东西。”看在铜板的面子上,老军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的抱怨全都倾诉了出去。 “这洛阳城的有钱人全都已经搬到许都去了,现在这洛阳城就是一个叫花子城,哪有什么有钱人,你们人多还好些,要是人少的商队怕是一进去就得被人给抢光了,所以我劝你们一句,还是早点走吧。” “居然是这样。”对于洛阳的美好向往一下便破灭掉,袁熙忍不住惊讶地张大嘴巴,接着幽幽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只能是以后再来了。” 第126章 衰败背后 第126章衰败背后 话虽如此,可既然都来到了洛阳,自然也要进去看一眼才甘心,商队直接驻扎在城外,而袁熙则领着卓元、田娃,三个人换了一身普通的打扮,就这么进到了洛阳城中。 还真别说,刚进城,一种荒凉感便扑面而来,望着四周破旧不堪的房屋,很难让人联想到这里几十年居然会是这片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袁熙一边走一边感慨,倒是卓元与田娃一脸羡慕地望着四周,其实这也不怪两个人,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洛阳已经是足够的繁华,有这么多的房子,这么多的人,道路两旁还有摆摊的商贩,比自己住的村子繁华好多倍。 听着两个人不住的感慨声,袁熙一阵的无语,如此破旧的洛阳别说跟以前比,比邺城都要差几个等级,看来自己真得领这两个人见见世面了,不然的话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没有目的地继续向前,袁熙的目光一直观察着四周百姓的情况,看得久了,倒觉得这里的情况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好一些,四周的铺子里卖的也是琳琅满目,八成是那老军骗了自己,回去之后还是让甄英带人进来,看看有没有能做的生意。 就在这时,自己突然听到身后有一奇怪的声音响声,回头看时,却见田娃满脸不好意思,见自己回头,连忙摸了摸肚子,小手指着侧方道:“二公子,我饿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袁熙却见不远处还有间酒楼,褪色的幌子随风轻轻摆动着,门口连个小二都看不到。 “好,既然都来了,咱们也尝尝这洛阳有什么好吃的。”说完,袁熙迈步朝着酒楼走去,田娃跟卓元连忙紧走两步跟在后面,到了酒楼门前一挑帘,一股热浪顿时从里面扑面而来。 袁熙顿时大感意外,别看这酒楼外表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客人这叫一个多,大概是到了饭点的缘故,楼内十几张桌子基本上都坐着人,等袁熙进去之后,果然有小二迎了上来,笑道:“三位来得正巧,这里刚好还剩下一张桌子,你三位里面请。” 跟着小二来到二楼,刚巧靠窗的位置上还有一张桌子,等袁熙坐下之后就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坐,只因那冷风顺着窗缝往里钻来,感觉这里的温暖只比外面强一点而已。 看了看四周,见实在是没有空位,袁熙只能是叹口气坐了下来,大概那小二也知道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一脸歉意道:“几位客官先将就一下,等一会有了空桌一定给你们挪地方。” “就这样吧。”袁熙先坐了下来,让他先上坛酒,再多上些热菜便完事。 小二很快下去了,袁熙这才有空,偷偷打量着四周吃饭的人群,脑子里琢磨的却是自己能不能占了洛阳,到时候自己就修一间大宅子,把满城的牡丹全都圈到自己的园子里去。 又等了一会,小二捧了坛酒上来,又是几盘热菜端上之后,三个人立刻开始吃了起来。 东西做的也只是一般而已,还不如自己烤的肉好吃,袁熙夹了几口肉便把筷子放下,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这一杯酒还没喝完,店小二却又来了。 嬉皮笑脸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带斗笠,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冲着袁熙讨好地笑道:“这位客官,小店实在是没有位置了,这位姑娘就吃一碗素面,吃完就走,能不能跟你匀个位置?” 袁熙扫了后面那女子一眼,脸被黑纱所遮盖,连轮廓都看不清,身上的衣裳也是属于极为朴素的那一种,唯一能让自己注意到的却是那女子手中拎着一柄宝剑。 此剑与军中用剑样式不同,剑柄处居然是用木头雕刻而成,倒有几分后世宝剑的模样,人站在小二身后,连一句话也没说,冷冰冰的倒像是一块冰雕似的。 袁熙有心逗逗她,摇了摇头,淡淡道:“她这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小二,有什么事让她跟我说。” “呃?”小二最怕这种情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扭头不好意思地劝道:“姑娘,麻烦你跟人家说一声,这位公子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一定会答应的。” 那黑衣女似乎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扭头便往回走:“算了,我不吃了。” “别呀。”虽然只是一碗素面,但这年头谁不想多赚点钱,看到那女子走掉,小二脸上闪过一丝惋惜,连忙小跑着追了下去。 这大概还是卓元跟田娃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情面的袁熙,顿了顿,田娃嘟囔道:“二公子太霸道些,人家姑娘就吃碗面,你干嘛不让呢。” “多嘴,吃你的饭吧。”袁熙也觉得有些尴尬,早知道这姑娘这么不讲情面,自己就应该直接让她坐下,这下可好,直接把人家给气走了。 就在袁熙感叹自己做了一次恶人的时候,刚刚下去的那个黑衣女居然又回来了。 这一次黑衣女的手中多了一碗素面,径直来到袁熙面前,把面放到桌子上,直接坐下,一只手挑开蒙面的黑纱,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意外的举动倒是让三个人不由面面相觑,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之后,袁熙觉得自己应该为刚刚的鲁莽而道歉,连忙笑道:“既然到了一桌,那姑娘也就别客气,这里还有些热菜,都是没动过的,你可以尝尝。” 袁熙觉得自己这样说也没什么错误,毕竟来酒楼只点一碗素面,肯定是囊中羞涩,自己让她一起吃,也算是变相跟她道歉了。 谁知自己说完,人家连理会的意思都没有,依旧低着头,黑纱挡住了大半边的脸,只看到一个精致的下巴一动一动的。 得,说了也白说。 袁熙见状也懒得再理会,自己示意田娃跟卓元快点吃,自己慢慢地喝起酒来。 很快,黑衣女的一碗素面便见了底,把碗里的面吃干净之后,黑衣女突然开了口,指着袁熙面前的酒壶道:“能给我来杯酒吗?” 声音有些中性,不带本地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 袁熙连忙倒了一杯递了过去,那黑衣女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喝完自己站了起来,一抬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元宝放到了桌子上,接着道:“这银子是用来赔罪的,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兄台谅解。” 这哪跟哪? 还没等袁熙搞明白,那黑衣女突然一拳砸开窗框,口中娇喝一声,接着便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窗外,一行衙役抬着轿子刚好从楼下经过。 第127章 狗官拿命 第127章狗官拿命 “狗官拿命来!” 碎木如雨点般落了下来,下面的衙役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随手抽出腰间的钢刀,大吼一声:“保护大人。”接着便把轿子围围回了起来。 手中冷芒乍现,黑衣女却全身不顾自身的安危,跳下去的时候,手中的长剑便朝着那顶小轿的轿顶刺了下去。 她一跳,袁熙也急忙来到窗边,看着黑衣女跳下去的方向,自己却惊讶地张大嘴巴,忍不住轻声道:“糟糕,她上当了。” “什么上当了?”田娃连忙凑过来,好奇地向下张望着。 话音刚落,那黑衣女的剑已经从轿顶刺了进去,只是想像中的惨叫声却根本没有响起,反倒是单薄的轿顶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一下便塌了下去,黑衣女整个人被困到了轿子中。 “哈哈哈,仲薇呀仲薇,你也有今天。”看到那黑衣女被困到了轿中,衙役末尾的地方突然有人大笑一声,接着得意洋洋道:“我这困龙轿就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四周全都是铁板打造,你就别想跑了,乖乖回去做我的小妾吧。” “狗官,你休想。”轿里面传来黑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叮叮’的响声,看样子像是在用剑砍小轿,却无奈锋利的宝剑砍在上面,只能划出一道浅痕而已。 “呵呵,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来人,把轿子抬回府中。” “是。”四周的衙役整齐化一地喊了一声,抬着轿子便往前走。 他们这一走,酒楼上的卓元却是有些着急,低声道:“二公子,要不咱们出手把人救出来?” “你疯了?咱们还想在这里做生意呢,刚刚那人可是这洛阳的官,怎么能得罪他?再说了,那女的跟咱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救她?” “这……” 卓元一阵语塞,倒是田娃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银子,连忙道:“二公子,你看人家钱都给了,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袁熙其实也想救,倒不是害怕这里能不能做生意,而是担心能不能救出来,毕竟自己只有三个人,对方看着是有十几个,背后指不定有多少援兵呢。 犹豫了一下,袁熙低声道:“你们俩个跟我来,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 三个人结过帐,很快便来到楼下,沿着刚刚小轿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招请君入瓮,可是贾师爷特意为自己想的主意,果然消息放出去之后,仲薇便自投罗网来了,一想到仲薇那曼妙的身材,清秀的面孔,钱钦心中便是一阵的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赶回府中,好好把她搂在怀里把玩一番。 可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与仲薇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先把她困在轿子里一段时间,等她饿晕了,自己再把她放出来,到时候她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 队伍很快进到了县衙之中,钱钦特意让人把轿子抬到了一间房间里面,自己绕着轿子来回饶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笑道:“仲薇呀仲薇,你怎么跟你的那爹一样的臭脾气,当初他若是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忍到杀身之祸,你也不至于一个人流落江湖,你就听我一句劝,别再想替他报仇了,跟着我,这辈子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轿子里没有动静,但钱钦却清楚地知道仲薇还在轿子里面,只不过是在想办法从里面逃出来。 轻叹了口气,钱钦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这轿子上下全都是精铁打造,你的剑再锋利,也很难砍得动,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一到就算你不答应,也没有力气拒绝我了,不过你要是想死我也不会阻拦,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了,扔到大街上,把你们仲家的脸全都给丢光。” “钱钦,你个畜生,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轿子里面终于有了回应,却是一顿咒骂。 钱钦一阵哈哈的大笑,手一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吩咐道:“你们俩个机灵着点,千万不要让人给我跑了,三天之后,大人重重有赏。” “谢大人。” 守门的两个衙役点头哈腰地把钱钦给送出去,两个人趴着门缝往里张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幽幽叹了口气:“这位仲姑娘真够可怜的,全家都被杀了,自己也被抓进来受罪。” “小点声。”另一个连忙低声提醒道:“钱大人鬼着呢,说不定这院子里还有他的眼线,要是知道你说这种话,非得把你给抓起来,你忘了徐四他是怎么死的了?” 一想到徐四的死,先前那人就觉得后背一阵凉嗖嗖的,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差点把这事忘了,咱们把门看好就得了,千万别管那么多的闲事。” …… “是这里吗?”袁熙远远地望着‘洛阳县衙’的牌匾,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刚卓元回来告诉自己,那黑衣女居然被绑到了县衙里面,这下把袁熙给气得,这年头怎么当官的都敢当街抢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这里。”卓元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点了点头道:“二公子,咱们直接冲进去救人吧?” 袁熙一阵语塞,接着冷笑道:“你是打算救人,还是打算害人?就算咱们能冲进去,你当里面的人都是死的?早就一刀把人给杀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等天黑再行动。” “等不了了。”卓元焦急道:“你没听那狗官说的话?说不定现在那姑娘就已经被他给绑起来了。” “哼,我才不信他有那个本事呢。”袁熙冷笑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何必用这种笨方法?依我看,他要么就等着黑衣女自己饿晕了,要么就用迷烟把她给迷晕了,反正也不差这半天,咱们等到天黑再救人也来得及。” 得,既然二公子都这么说了,卓元也无话可说,三个人在附近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直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才蹑手蹑脚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按记忆中的位置悄悄朝县衙的方向溜了过去。 第128章 成事不足 第128章成事不足 虽说只是县衙,但当年富户被迁往许都的时候,留下的豪宅大院众多,有的封存好,打算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回来,有的就被人随手低价给卖了,而洛阳县衙这间豪宅不同,直接是钱钦霸占的,前面的公堂就占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都做为自家院子使用,供其奢华、靡费的生活。 天一黑,整个洛阳城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县衙这里也不例外,门外连个值更的人影都看不到,三个人找了一隐蔽处,借助着飞抓攀爬到墙上面,可是看他们站到墙头往下看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整个院子黑咕隆咚的,这该到哪里去找那黑衣女? 田娃跟卓元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到袁熙身上,主意是他出的,现在人也应该是他救才对。 袁熙琢磨了一下,指着不多的几处亮光地方道:“咱们先去有人的地方找找,要是还找不到咱们就抓个人问问,这么大的活人总不会消失不见的。” 跳下墙头,三个人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县衙里面摸去,由于害怕惊扰到县衙里的衙役,三个人走得也很慢,走了很久,总算是来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外,袁熙小心地来到角落处,小心地蘸着口水,半天总算把厚厚的窗纸戳了个小洞,往里偷偷这么一看,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男人正在里面写着什么,袁熙仔细地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抓黑衣女时那个狗官吗? 既然他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黑衣女暂时没什么危险吗。 袁熙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看了半天,那人也没有动弹的意思,难不成他今天不打算对付黑衣女?还是说人并没在县衙? 前一点还好,万一要是后一点,自己可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就在袁熙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自己连忙藏身到了暗身,不大会的功夫,一盏桔黄色的灯光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大人,是我。” “是钱福?进来吧。”屋子里传来钱钦的声音。 叫做钱福的男人一推门,进到了屋子中,等到袁熙再次来到窗外的时候,便听到两个人一阵的交谈,谈话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无非是家里家外这些杂事,钱钦一一给了回应,等到两个人谈完了正事,那钱福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对了,大人,还有件事差点忘了。” “什么事快点说。”钱钦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钱福连忙道:“刚刚后院的看守过来禀报,说是那仲薇在轿子里面有些不太安份,一直在撞轿子,看样子是打算把轿子给撞倒。” “哦?”一听是仲薇的消息,钱钦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认真起来,自己琢磨了一下,不放心地问道:“那她有没有可能把轿子给撞倒?” “怎么可能。”钱福不屑地摇了摇头,冷笑道:“那轿身乃精铁打造,十分牢固,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寻常的大汉也拿轿子没办法。” “如此甚好。”钱钦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一琢磨,自己还是有点担心仲薇会跑掉,想到这自己谨慎吩咐道:“别人的话我不放心,你亲自去一趟,一定不能让仲薇从这里溜掉。” “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 钱福应了一声,拎着灯笼转身走了出去,只是他却不知昏黑的夜色中,他的身后已经多出了三个尾巴。 一路向前,走了一会之后,钱福拐进了角落里的一间院子中,当院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院子里立刻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钱福懒洋洋地回应道。 “哟,原来是钱管事。”院子里的人连忙从暗处迎了上来,笑道:“这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钱福轻轻一叹,炫耀道:“刚刚我去了大人那里,大人不放心屋子里的人,所以让我来看一看。” “钱管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里有我兄弟二人在,肯定出不出差错。” “话是如此,可是大人吩咐下来的话,谁敢违背?赶紧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瞧瞧。” “好咧,您稍等。”其中一个人一转身来到房门把门上的铁锁打了开,去掉儿臂粗细的铁链,连忙道:“钱管事您里面请。” “呸,没事谁愿意进这里来呀。”钱管事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举着灯笼看了一眼那铁轿子,四周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这铁轿子也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有什么异动,里面连点声音都没有,不会是那仲薇自尽了吧? 一想到这,钱管事心里就有些害怕,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钱钦对仲薇的喜爱之情,要是她真的死在这里,自己怕是也逃不得干系。 连忙上前,钱管事拍了拍铁轿,用着自己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喊道:“仲姑娘,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麻烦你接一下。” 轿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不过却是突如其来‘当’的一声,耳朵贴在铁轿上的钱管事一个没防备,就像是有人用锣在耳朵重重地敲了一声,顿时‘啊’的大叫一声,捂着耳朵便跑了开。 “好你个仲薇,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你出来的时候,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来人。” 钱管事大吼一声,本想着耍耍威风再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连忙应了一声,可是看了一眼钱管事,又看了一眼左右,突然惊讶道:“不对呀,齐小五跑哪里去了?” 呃? 钱管事这才注意到,刚刚不是有两个人陪自己进来了吗,现在怎么只剩下一个人了?另外一个人去了哪里? “莫不是出去了?”钱管事突然感觉屋子里有些凉飕飕的,暗处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在偷偷地注视着自己,自己连忙摇了摇头,努力地镇定下来。 “怎么可能,他就算出去也应该吱一声才对,齐小五,小五你在哪?”一边说那人一边来到门外,四周看了看朝着一个方向寻了过去。 他这一走,屋子里可就只剩下钱管事一个人了,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就在他忐忑地观察四周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对呀,刚刚还在喊齐小五的那个人……怎么没声了? 第129章 败事有余 第129章败事有余 “人呢?齐五?麻六?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钱管事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浑身筛糠一般打着哆嗦,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能够想起来的全是关于这座宅子流传的鬼故事,难不成,自己今天真的撞见鬼了? 偏偏赶在这时,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手中原本怎么也吹不灭的灯笼居然也灭了,放在平时,也许这就是偶然现象,可是放在现在,钱管事脑子里才不会这么想。 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双手合十连忙喊道:“黄天在上,各位爷爷千万不要找我麻烦,我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有什么冤仇你找钱大人去,这些事全都是他吩咐的。” 还真别说,钱管事刚说完,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这一看更是吓得他魂不附体,就在他打算拼命磕头求饶的时候,耳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声音:“别玩了,赶快动手。” 话音刚落,钱管事就感觉到脖子一痛,自己直接便晕了过去。 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砍倒钱管事,卓元这才笑道:“这小子的胆子也忒小了些,不过话说回来,多亏他把咱们带到这里来,要不然还真不好找。” “快点动手把人救出来,咱们早点离开这里。”袁熙来到铁轿边,摸了摸铁轿,这才意识到怪不得里面的人冲不来,感情这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只有上面开了口,这个傻丫头就从上面跳了进去。 敲了敲铁轿,袁熙轻声道:“喂,里面的人还活着没有?” 轿里没声。 田娃随口道:“不是死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看我的。”卓元拣起地上的钢刀作势要砍。 袁熙连忙阻止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砍开呀,到时候不就知道里面的人活着没有?” “傻瓜,这可是半夜,你这一声怕是整个县衙里面的人都被你惊动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三个人说话的功夫,轿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你们别装了,钱钦那老贼使什么圈套我都不会上当的,有胆子就放我出来,看我不把你们全都给杀死。” 既然没死,那就好办了。 袁熙敲了敲铁轿,轻声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狗官派来的人。” “呸,谁信。” “你看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你还记不记得在酒楼上一桌吃饭的三个人?” 铁轿中一阵沉默,大概连仲薇也没料到,赶来救自己的居然是三个萍水相逢的人。 “真的是你们?”仲薇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卓元插嘴道:“当然是我们了,姑娘在酒楼上出手大方阔绰,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出去,你可得多给我们点银子才行。” “这……”铁轿中的仲薇一阵尴尬,喃喃道:“那是我觉得这行有去无还,所以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们了,我现在一两都没有了。” 卓元本是找个借口缓和一下气氛,谁料里面的仲薇却是这般天真,卓元面色一滞,随口道:“没有银子也行,正好我家公子身边还缺一个服侍的丫鬟,就你了。” 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仲薇同不同意,招呼道:“这东西只能从上面开,田娃去找凳子来。” 凳子没找到,田娃倒是搬来一张桌子,两个人一起上了桌子上伸头往铁轿里面看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甩了跟绳子进去,低声道:“姑娘抓住绳子,我把你拉上来。” “我,我手受伤了,没办法抓住绳子。” “真麻烦。”卓元抱怨了一句,琢磨了一下,视线落到了袁熙的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二公子,这回得麻烦你了,你跳到里面去,把姑娘背上来如何?” “我?”袁熙一愣,接着摇了摇头:“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我跟田娃个子太小,根本就背不动。”卓元一摊手,无可奈何道。 袁熙又是一阵的犹豫,想了想看来只能是自己动手了,上到桌子上的时候,自己还不忘吩咐一句:“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外面有人知道了,你们知道后果的。” 卓元哪里听不出,这外面的人其实指的就是甄宓,自己点了点头:“放心吧,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这就好。”袁熙点了点头,冲着轿子里面轻声道:“姑娘往边上站一些,我下来了。” 说完,袁熙便小心地跳到了轿子里面。 虽然没有出现自己跳到人家身上尴尬的事情,可是这轿子里面的空间却是极为的狭小,一股淡淡的幽香直接钻到了袁熙的鼻子里面,不经意身体也有了接触。 袁熙连忙镇定了一下,轻声道:“事急从权,在下只能冒昧了,姑娘千万别生气。” 说完,袁熙一只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朝仲薇的腰搂了过去。 “你,你做什么?”虽然看不清自己的脸,但仲薇明显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涨得通红,一把拍开袁熙的手,娇嗔道。 “当然是抱你出去了,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她不乐意,袁熙还不高兴呢,自己冒着危险来到这里,不是让你把自己当成登徒子的。 有些不满道:“既然姑娘不愿意,这绳子给你,我自己出去总可以了吧。” 说完,袁熙便把绳子往仲薇身上一甩,自己便想跳出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蚊子般的声音道:“好吧,我不喊就是。” 真是麻烦,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过别说,这姑娘的小腰还真够细的。 袁熙摸索着搂住仲薇,其中自然难免身体上的接触,仲薇心里虽然抗拒,但也知道人家是来救自己的,勉强忍了下来。 抓住绳子,两个人总算是从铁轿里被拽了出来,刚一落地,仲薇便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跳到了一旁,搞得袁熙心里这叫一个不是滋味,自己不求你谢谢自己,但也不要拒绝得这么明显吧。 脸一黑,袁熙沉声道:“既然姑娘已经脱离险境,那我们便告辞了,但愿此生再也不见。” 仲薇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袁熙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他们三个人转身就走,自己一下就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视线中已经不见三个人的踪影,自己顿时有些发慌,一咬银牙,连忙追了上去。 第130章 以身相许 第130章以身相许 走出不远,袁熙便转过身来,摊开手无奈道:“姑娘还不快点逃出去,跟着我们干什么?” 仲薇没开口,突然当着袁熙的面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轻声道:“你觉得我美吗?” “神经病。”袁熙被吓了一跳,这女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黑灯瞎火的我怎么能看清你长得什么样,再说了,你就算是美若天仙,自己对你也没有什么兴趣,自家已经有了三国最漂亮的美人,哪会对其它女人产生兴趣。 “你……”大概没想到,从袁熙嘴里听到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自己从小到大见惯了别人看自己那种惊艳的眼神,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仲薇脸上闪过一丝羞怒,突然反应过来,八成是因为天黑的缘故,所以对方没有看清自己的相貌。 想到这,自己轻轻一咬银牙,往回一指:“屋子里有灯,奴家让你清楚如何?” 听到这,袁熙心中也产生一丝好奇,搞不懂这个神经女到底为何非让自己看清她的脸,干脆跟她回到了刚刚那个房间,钱管事依然晕倒在地上,他的那盏灯笼就放在他的脚下。 仲薇上前把灯笼拿了起来,特意让其照清自己的脸蛋,满是自信道:“这回你总看清了吧?” 嗯,的确是看清了。 粉妆玉琢、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间,清秀又带着一丝妖艳,果然是绝美之人。 看到袁熙呆滞的目光,仲薇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轻声道:“怎么样,我美吧?” “美。”袁熙实话实说地点了点头,眼神瞬间变得清明,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仲薇一愣,自以为袁熙使的是欲擒故纵之计,自己轻轻鼓着脸颊道:“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嫁给你。” “杀钱钦?”想都不想,袁熙便随口说了出来。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仲薇点了点头:“对,就是杀钱钦,怎么样,这买卖很划算的吧?” “呵呵。”袁熙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道:“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其实只是骨子里那点侠义心肠发作了,没有其它的意思,至于刚刚卓元说让你嫁给我的话,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杀人这种事并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所以就算你长得貌美如花,这事我也不会做的,咱们出了这道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告辞。” 说完,袁熙转身就走。 这下仲薇真的傻了,自己见的那个男人不是想把自己收为禁脔,偏偏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根本不屑一顾。 袁熙的表现似乎惹恼了仲薇,腾腾几步追了上去,伸手便拉住袁熙,气乎乎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袁熙根本不受这咱激将法,嘴一撇刚要走,自己突然又回过身来,语重心长地劝道:“姑娘,你听我一句劝,别仗着自己好看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对你言听计从,你这样早晚要吃大亏的,言尽于此,你爱信不爱,反正我要走了,咱们再也不见。” “你走吧,你走了,我自己去杀钱钦。”仲薇咬着牙说出了一句话。 刚刚走出两步,袁熙又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地转过身,轻叹道:“我这辈子犯过的最大错误,就在到这里来救你,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爱不爱惜全由你作主,想杀你就去杀吧,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这一回,袁熙是真的生气了,怪不得这姑娘傻得乎地从酒楼上往下跳,敢情脑袋里就一根筋,自己才懒得做怜香惜玉的事情,拉着田娃跟卓元沿着原路便往回走,到了院墙下面的时候,田娃突然低声道:“二公子,那姑娘跟上来了。” 袁熙一拍他脑袋,低声道:“我又不聋,当然听到了,管那么多干嘛,还不快点跳上去,拉公子我一把。” 袁熙什么都好,就是这轻身的功夫差得太多,别说是这种高墙,就是稍微矮一点的墙自己都跳不下去,每次做这种半夜的勾当,都得带着卓元跟田娃。 田娃跟卓元连忙跳了上去,就在袁熙抓住绳子想要往上爬的时候,仲薇跟了上来,大着胆子道:“公子,我的手受伤了。” 袁熙一付被打败的表情道:“又不是我让你受伤的,怎么还讹上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爬不上去。”仲薇指了指绳子,一脸的委屈。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是自己猜错了。 袁熙试探道:“要不还像刚刚那样如何?” 刚刚在铁轿中,就是袁熙搂着自己爬出来的,一想到那让人害羞的动作,仲薇就是一阵的脸红,扭捏地一点头,用着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好吧。” 真是服了,刚刚要杀人的时候连自己都能豁出来,现在上个墙却这么的扭捏,这女人绝对是一个奇葩,打死自己也不能碰。 袁熙一伸手,左手揽过仲薇的细腰,右手抓住绳子,就在他刚刚往上爬的时候,身后的院子里突然锣声大作,伴随着嘈杂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中。 糟了,被人发现了。 肯定是那三个人之中的一个醒了过来,时间紧迫,袁熙来不及考虑太多,搂着仲薇三下两下便窜到了墙头,回头看时,只见大半的县衙都被惊醒,一支又一支的火把被点亮了起来,照亮了夜空。 “二公子,咱们回哪里?”跳下墙头卓元连忙问了一句。 想了想,袁熙道:“客栈肯定回不去了,咱们这就出城。” “不,我不出城。”仲薇突然甩开了袁熙的手,倔强地摇了摇头。 “你爱出不出,反正我就提醒你一句,以钱钦的能力,接下来肯定是全城大搜捕,你就祈祷自己别被他搜到,你要是落到他手里,到时候想死都死不掉。” 根本不想说太多,三个人便往城墙的方向跑去,仲薇本还想利用袁熙杀掉钱钦,谁料自己都牺牲了这么多,他都不肯帮自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一咬牙,连忙道:“你们等等我。”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第131章 午夜难熬 第131章午夜难熬 也不知是袁熙手刀力量弱了些,还是钱管事体格够强壮,反正就在仲薇二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钱管事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只到屋子里有声音,自己没敢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敢睁开,生怕被人家发现,一刀杀了自己。 不过还好,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便走掉了,感觉到脚步走已经走远时,钱管事这才匆忙站了起来,连忙跑出去喊人,不大会的功夫,整个县衙的人全都被他惊动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睡得正香被人喊醒,钱钦心里自然十分不悦,直到他看到如此狼狈的钱管事时,自己顿时一愣,奇怪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钱管事连忙道:“不好了老爷,有人偷偷溜进来,把仲薇给救走了,就连小的都被他们打晕过去,差一点就没回来。” “什么?居然有此事?”一股怒火顿时冲上脑门,这洛阳城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钱钦面色一阵扭曲,咬牙切齿道:“立刻发动所有人手,就算把这洛阳城翻过来,也要找回仲薇。” 县衙一阵大乱之时,袁熙几人早已经逃离了这里,还真别说,带上仲薇之后居然起到了向导的作用,快速地穿梭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中,不大会的功夫便来到了城墙上面,仲薇一指前面的城墙轻声道:“这里就是洛阳的城墙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走?”袁熙有些意外。 摇了摇头,仲薇语气萧索道:“我家全家都是被那狗官给害死的,此仇不报,我怎么会心安,你们走吧,我留下来找机会杀他。” 听她这么一说,袁熙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劝道:“现在钱钦已经有了准备,恐怕你很难得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你先跟我走,等你的伤好了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这……”仲薇有些心动,就在她犹豫的功夫,突然不远处的街道响起一阵马蹄声,接着便听到有人高呼道:“大人有令,全城戒备,不许放走一人。” 话音落下不久,城墙上面便亮声数盏灯笼,把附近照得清清楚楚。 得,这下就算想逃也没有机会了。 仲薇一看,连忙道:“公子眼下也出不了城,不如先跟我躲藏一段时间,等到风头过了,再找机会出城。” 眼下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仲薇在前面带路,四个人顺着胡同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间民宅前停了下来,此时的洛阳城已经从梦中惊醒,街上满是全幅武装的士兵,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着。 “公子快进。”仲薇推开院门,放几个人进院,又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无人时,这才把门关好。 黑灯瞎火也看不清院子是什么格局,一进院,仲薇便吩咐道:“你们听我说,钱钦的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咱们先对对口风,以免一会说漏了。” 既然都到这里了,那就全都听她的吧。 袁熙点了点头,就听仲薇指着自己道:“你是这家人家的主人,姓袁……” “你怎么知道二公子的名字?”田娃吃惊地插了句,接着便被卓元一巴掌扇到后脑,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人家说的是假名。” “哦。”田娃这才反应过来,仲薇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没想到就跟袁熙的名字重复了。 仲薇目光闪烁地看了袁熙一眼,轻声道:“既然你也姓袁,那就更好,从现在开始你叫袁全,乃是洛阳的读书人,你们两个是他的书童,一个叫袁大,一个叫袁二。” “这名字真难听。”田娃忍不住嘟囔道。 “忍着。”袁熙瞪了他一眼,扭头好奇道:“那姑娘你呢?” “我假装是你的妻子,我姓贾叫贾红,乃是本城人氏,你们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三个人齐齐地点了点头,仲薇指着右边的厢房道:“这边是你们两个住的地方,左边的是厨房,我与你住在正房,现在快点进去休息,千万不要露馅。” 听他的话,田娃跟卓元进到了右边的厢房里,屋子里虽然很冷,但却是很干净,两个人连忙上了床,田娃却突然问道:“卓元哥,你猜二公子现在干什么呢?” 两个人可是亲眼看到仲薇与袁熙一起进到正屋的,卓元心里也拿不定袁熙会不会被美色所迷惑,不过这种事可不是自己能插嘴的,连忙瞪了田娃一眼,警告道:“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提这件事,跟谁也不能说。” “不说就不说,睡觉。”田娃赌气一般地躺好,不大会的功夫便传来鼾声。 再说袁熙,自己也没想到,这飞来的艳福会这么快,跟仲薇进到了正屋之后,自己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仲薇表现得落落大方,低声道:“奴家这里从来都没来过男人,就先委屈公子在床上休息一会,等到一会人查到这里,再做打算。” “那……你呢?”袁熙实在是没有忍住,低声问了一句。 “呵呵。”仲薇微微一笑,轻声道:“奴家手腕受了伤,先敷些药,然后在椅子上凑合一宿也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你是主人,自然要睡床,我来睡凳子。” 袁熙不愿意占这个便宜,看了一眼那张条凳,在看看自己的身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难色。 倒是仲薇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不必为难,这床大得很,公子可以先睡里面,奴家一会睡外面就好。” “可是……”袁熙还是有些踌躇,毕竟这关系到女儿家清白的大事,自己可不想破了规矩。 “没那么多可是,今天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奴家怕是早就死在狗官之手,本是无奈之举,再客气就见外了。” “好吧。”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反对,自己还客气什么,袁熙把鞋子脱掉,说了一声得罪了,便钻到了床榻里面,身体绷直紧紧贴着里面,倒是不一会便传来酣睡的声音。 仲薇望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心里也是百感焦急,长这么大,他还是除了爹爹之外,第一个跟自己有亲密接触的男人,若是按照习俗,自己可是非他不嫁的,可是他呢?他会娶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吗? 想着想着,仲薇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处理好伤口之后,小心地上床,躺到了袁熙的身边。 第132章 彻夜难眠 第132章彻夜难眠 袁熙哪里能轻易地睡着。 身体虽然疲倦,但大脑却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口中打着鼾声,耳朵却一直竖起,仔细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直到感觉到一个重物躺到了床榻的另一边,自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这神经女并没有耍什么坏心眼的意思,自己精神一松,不大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袁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大宅院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声音,自己在宅子里面走来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出,自己彷徨,自己无助,自己大喊,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摇自己,自己的眼睛霍的一下便睁了开。 窗纸外依稀已经有了光亮,借着这点光亮袁熙突然注意到跪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脸的轮廓虽然跟仲薇有几分相似,但相貌却要差了许多。 “你,你是谁?”袁熙有些警惕。 “袁公子,是我呀。”女人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笑道:“奴家是仲薇呀。” “是你?可是你的脸?”袁熙越发的惊讶。 仲薇笑道:“只是用了点手法而已,稍微改变一下容貌。”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重重的拍门声,一个粗重的声音在外面吼道:“里面的快点开门。” 仲薇脸色一变,连忙道:“袁公子快点起来,官差已经到外面了,你千万别忘了昨天说的话。” “放心吧。” 袁熙穿好靴子,推开门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特意喊了一声:“外面何人吵闹?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喊什么喊。”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把门打开,我们是县衙的官差,奉大人的前来抓贼的。” “好好的,哪来的贼。”袁熙似乎被外面的声音吓到,嘴里嘟囔了一句,上前把门打了开,只看到外面站着四、五个身着皂衣的衙役,待门一开,伸手便把袁熙扒拉到了一边,迈步就往里闯,进到里面问道:“院子里都有什么人?让他们全都出来。” “就我跟我家娘子,还有两个书童。”袁熙似乎受了惊吓,小心地回道。 “你是读书人?”那衙役倒是高看了袁熙一眼,声音似乎也小了些。 点了点头,袁熙道:“对对,我是读书人。” “那好,让他们全都出来。” 不大会的功夫,卓元、田娃还有仲薇全都站到了院子中,那衙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三个人的相貌,尤其是仲薇的脸蛋,虽然有几分姿色,但离天姿国色还差得太多,要说大人会看上她,打死自己也不信。 衙役随口问了几句,袁熙都答得天衣无缝,衙役像是相信了他的身,一转身便往外走去,刚到门口的时候,衙役突然一转身,盯着仲薇问道:“你刚刚说你夫君姓什么来的?” “姓袁。”仲薇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 “哦。”衙役没做什么表示,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院门终于被重新关了上,只是袁熙心头一直有些疑惑,刚刚那人为何非要问自己姓什么?难道他是看出什么端倪不成? 两个人的眼神均有些疑惑,只有卓元反应够快,自己低声跟袁熙说了两句,接着便小心拉开院门,悄悄溜了出去。 “怎么,难道哪里有对劲吗?”仲薇显得有些紧张,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岔子。 摇了摇头,袁熙有些不确定道:“我也说不好,不过咱们先准备一下,等卓元回来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袁熙总觉得那衙役走时问的那句有些深意,可是又说不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三个人回到正屋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问号,倒是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尴尬。 等了一会,也不见卓元回来,倒是仲薇站了起来,轻声道:“袁公子忙了这么久,该饿了吧,奴家给你准备点吃的。” 原本袁熙都忘了这茬,听她这么一说,肚子倒是咕咕叫了起来,田娃更是直接,恬脸笑道:“漂亮姐姐多准备点,我也饿了。” “好的。”一声漂亮姐姐,倒是让仲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谁知她刚刚起身,大门便突然被人推了开,一脸急色的卓元从外面跑了回来,在院子里便沉声喊道:“二公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当预料成真,袁熙心中顿时一紧,自己就知道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卓元进到屋里,连忙道:“刚刚那人也不知在哪里找来的老人,指着咱们这里问了半天,看那老人一直在摇头,应该是咱们暴露了。” 袁熙终于反应过来,仲薇的话能够骗得过不熟悉的衙役,却万万骗不了生活在这附近的老人,这实在是太容易问了,一个书生两个书童的配置,只要一问便知有没有。 卓元又道:“二公子快点想办法,那人现在派人盯着这里,应该已经去叫帮手去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走? 又能去哪里? 整个洛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连路都靠仲薇来指引,袁熙看了一眼仲薇沉声道:“还有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 仲薇默默地摇了摇头:“只有这一个地方。” “好吧,既然咱们已经无路可走,那咱们就去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仲薇一愣,她可是知道袁熙昨天才到的洛阳,他哪里知道哪里更安全一些。 点了点头,袁熙低声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想想,县衙里的衙役已经全都被派了出来,那么县衙现在岂不是最空虚,咱们想办法溜回去,说不定连那钱钦一块杀了,就算替你报仇了。” 一想到能杀钱钦,仲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等衙役包围过来,四个人顺着后门溜了出去,很快的功夫便消失在大街上。 钱钦手下的人再多,撒在这么大的洛阳城中也显得杯水车薪,再加上刚刚有人找到了线索,四周的衙役全都聚到了仲薇住的地方,几个人开始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地,到后来一看街上也没什么人,干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在街道上,不大会的功夫,一行人便重新回到县衙这里。 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卓元跟田娃很快便跳到墙上,接着又把袁熙跟仲薇拉了进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县衙之中。 第133章 骗吃骗喝 第133章骗吃骗喝 “吱!” 县衙后院的一间房门缓缓被推了开,接着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正想回头招呼袁熙进来时,谁料大门却被袁熙一巴掌给推了开,就像是逛自家院子一样,迈着大步随意地走了进来。 卓元有些看愣了,担心道:“二公子,你就不怕屋子里有人?” “怎么可能。”袁熙随意地找个了凳子坐了下来,笑道:“这屋子看起这么的简陋,一看就是好久都没有人住过,谁没事会到这里来,咱们先在这里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出去。” 这里的确没有什么人来,只是四个人待在这里未免太孤单了些,比孤单更加可怕的就是空荡荡的肚子已经开始不满意自己的待遇了。 “咕咕!”空荡荡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袁熙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却见仲薇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小腹上。 袁熙这才想起来,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就想给自己拿吃的,结果被卓元的给打扰,大家全都跑了出来,自然也就没吃上,加上她最后一顿饭只是一碗简单的素面,能坚持到这时候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袁熙站了起来,拍了拍肚子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等,我出去找点吃的东西来。” “二公子,还是我去吧。”卓元连忙站了起来。 “你累了这么久,该休息一会了,再说了我鼻子好使,哪里有吃的一闻就知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时仲薇也站了起来,轻声道:“袁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好吧。”袁熙犹豫了一下,满口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出了房间,随意朝着一个方向便走了过去。 也许是特意往僻静的地方走,一路上还真的没遇到什么人,走了一会之后,袁熙指着前面房顶的房顶笑道:“你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间房顶突兀地竖着一根烟囱,一看就是用来引火之用。 仲薇眼前一亮,轻笑道:“袁公子果然与别人与众不同,对了,刚刚的事奴家还没有谢过你呢。” “谢什么谢,我又没帮你什么。”袁熙随意摆了摆手。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仲薇笑了笑,接着好奇道:“对了,奴家还没问你这次来洛阳到底为了何事?” “我?”袁熙一扭头,笑道:“只是路过而已,我家娘子以前听人说洛阳牡丹为天下之首,心里总是向往,所以这次我路过这里,就打算来看一看。” “你已经成亲了?”不知为何仲薇突然觉得心中一酸,脸上的笑容一下便凝固住。 袁熙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已经成亲半年多了。” “是吗。”仲薇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心酸让人有些心疼,只是袁熙却并不想给她任何的幻想,自己有甄宓已经是上苍给予的恩宠,自己决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再往前的时候,仲薇一下变得沉默起来,等到了那间院子外面时,袁熙先小心地往里张望了一眼,看到院子里一个忙碌的身影时,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下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身后一阵香风传来,袁熙连忙让开了些距离,轻声道:“院子里有人。” “那该如何是好?”袁熙的动作看在仲薇眼里更是一阵委屈,自己也对袁熙那未谋面的娘子产生了一丝兴趣,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不成? 袁熙哪里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要不这样,咱俩去骗些吃的来。” “骗?”仲薇一惊,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咱们这样这样……”袁熙低声在仲薇耳边吩咐了几句,接着问道:“记住了吗?” 摇了摇头,仲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好像有些被颠覆。 袁熙无奈道:“那这样,你跟我一起去就是,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到那里把头扬起来就可以,记住没?” 点了点头,仲薇半信半疑道:“记住了。” “那就好,跟我来。” 袁熙领着仲薇大摇大摆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自己背着手进了院子,明明面前就有人,自己却偏偏当成看不见的样子,皱着眉没好气道:“人呢,有没有喘气的出来一个。” 正干活的厨娘刚刚就看到了两个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拿自己当回事,连忙站了起来,讨好道:“这位管事看着面生,是谁的手下?” 袁熙斜着眼睛扫了那厨娘一眼,冷哼道:“我是谁的手下?你满院子打听打听去,谁能指使得了我?我问你,今天晚上我叔……大人吃什么?” 袁熙故意装做走嘴的样子捂住嘴,把话题扯了开。 那厨娘怎么能听不到他刚刚说的话,一听这位是大人的侄子,心里立刻明了,又看了一眼仲薇,见那姑娘一付爱搭不理的样子,八成也是不好惹的主。 连忙笑道:“大人早上说胃口不好,做了些滋补的肉汤。” “只有这些呀。”袁熙皱了皱眉,吩咐道:“大人最近日夜操劳,自然该多补一补,对了,厨房里有什么干粮没有?最近晚上肚子总是空得慌,晚上垫一垫。” 厨娘连忙点头道:“有,有,我这就给您拿去。” 不大会的功夫,厨娘从里面拿着一个布口袋,神神秘秘地递给了袁熙,轻声道:“兄弟回去再打开,以后要是缺什么吃的,尽管到我这里来拿。”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这份量却实在不轻,袁熙会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就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以后还得请您多关照呢。” “好说好说,对了,我今天来的事情,最好不要跟别人讲起。”临走时,袁熙还不忘叮嘱一番。 “您放心,我绝对谁也不会说的。” 自使自终,仲薇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到两个人到了厨娘看不到的地方,仲薇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佩服地一挑大拇指道:“袁公子,你可真厉害,这都可以。” “这有什么的,不过小菜一碟罢了。”袁熙笑着招呼道:“咱们还是快点回去,有了这些吃的应该能多坚持一阵了。” 第134章 仇人在前 第134章仇人在前 有了食物,时间似乎也不像刚刚那么的难熬。 或许是有意讨好袁熙,厨娘在口袋里面不光塞了十几个馒头,而且还塞了一块风干的肉干,袁熙试着咬了一口,硬梆梆的难以下咽,直接就扔到了一边。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困意却开始上涌,就在袁熙准备打旽的时候,院门突然‘吱呀’的一声,好像有人进来了。 这下可把屋子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纷纷找着藏身的地方,可是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又没什么家具可供躲藏,倒是田娃跟卓元爬得够快,直接爬到了房梁上面,袁熙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一拉仲薇,直接把她扔回到了铁轿里面,自己随即也跳了进去。 接着房门便被人推了开,一声低低的淫笑声传来:“看,我就说这里没有人吧。” 这里不光有人,居然还有很多人。 铁轿里的袁熙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这轿子实在是太小了些,容纳自己跟仲薇之后连点活动的空间都没有,就这样,两个人的身体也紧紧地挨到了一起。 哪怕是看不清,袁熙也能猜到仲薇现在有多么的尴尬,只能压低声凑到她耳边道:“我不是故意要占姑娘便宜的,实在是没地方藏了,等他们走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袁熙怕外面的人听到,嘴唇几乎是挨着仲薇的耳朵,仲薇就感觉到一阵男人味道直冲自己的鼻孔,两只耳朵跟被火烧一样的热,自己再也忍不住,嘴里突然发出‘嗯!’的声音。 这声音不光是袁熙听到了,就连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刚刚那人突然听到这声音时,脸上却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淫笑道:“小宝贝,你这么快就等不及了?难道那老家伙没把你喂饱不成?” “去你的。”又一个女声响了起来了,埋怨道:“老头子好歹也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倒好,不光把人家的老婆给睡了,背地里还骂人家。” “那又怎么样?等我把钱钦的钱财搞到手,咱们便一起远走高飞。” “就你鬼心眼多。” 接下来两个人的对话就有些少儿不宜了,光是听那些声音就让仲薇身子一阵阵的发烫,耳听着两个人马上就要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低声道:“钱管事,大人有事找你。”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尴尬起来,钱管事一边把衣服穿好,一边嘟囔道:“扫兴。” 女子没得到满足,脸上的表情也难看得很,埋怨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钱都搞到手?这洛阳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的小宝贝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吃过晚饭再到这里来。” “真是讨厌。” 让人脸红的声音终于消失在屋外,铁轿里面的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只是两个人一时间还没办法从这里脱身,还得等田娃跟卓元救自己才行。 还好不大会的功夫,绳子便从铁轿上面抛了进来,袁熙又一次搂着仲薇顺着绳子爬到了外面,刚落地卓元便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脸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袁熙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里面憋的。” “哦。”卓元还小,根本不懂他们刚才到底在做些什么,倒是看到仲薇的脸跟袁熙一样,还以为袁熙说的是正确的。 这时田娃道:“二公子,他们说吃完晚饭还会回来的,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藏身吧?” “不换,就在这里。”袁熙心里早有了计划,只是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抬头扫了一眼仲薇,果然看她脸上的颜色又深了几分,四目相对,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 真是冤枉,自己真的不想看什么活春宫,自己之所以留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袁熙根本就不解释刚刚的话,而是看了一眼仲薇,轻声道:“你还想替你全家报仇吗?” “当然想。”仲薇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开,连忙点了点头。 “那今天便是最好的机会,咱们就在这里埋伏,等到一会他们来时,咱们就这样这样……” 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袁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等到他说完之后,卓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听二公子的。” 离晚饭时间还早,卓元跟田娃跑到一旁去休息,经过刚刚的事情,袁熙早已经没了瞌睡的意思,与仲薇在另一边坐着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 似乎犹豫了很久,仲薇突然轻轻碰了碰袁熙,表情露出一丝踌躇,低声问道:“袁公子离开洛阳之后打算去哪里?” “我?”袁熙愣了一下,随口道:“先去趟许都。” “许都?”仲薇有些意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能带上我一起吗?” “带着你?”袁熙看仲薇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仲薇脸色一红,连忙分辨道:“你不要误会,大仇得报之后,我在洛阳也没什么亲人,所以打算去许都投奔亲戚,你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吗?” “哦,原来是这样。”袁熙点了点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跟着就一起去吧。”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到此结束掉,仲薇心中闪过一丝遗憾,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闪生了疑惑,难道是自己长得不好看?还是自己的脾气太臭?他终究还是没有看上自己,不肯带自己走。 袁熙并没有往太深的地方去想,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向来都是麻烦的制造者,偏偏自己还是那种最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还是远离麻烦才是。 晚饭的时候,几个人把剩下的馒头全都吃掉,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就在几个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院门终于被人推了开,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有人轻轻推开房门,淫笑道:“美人,我来了。” 是钱管事。 躲在暗处的袁熙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又喊了两声却没得到人回应,钱管事这才知道肯定是自己心急了,也没闲心查看一眼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扒开房门朝外面张望着。 又过了一会,外面的大门这才被人推了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冷不丁看到钱管事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把她给吓了一跳,抱怨道:“你就不能小心点,这两天大人脾气不好,咱们还是少见几次面的好。” “怕什么,他的心思全都在仲薇身上,哪还顾得上咱们,快点进来吧,我的小宝贝。” 身影一晃,半开的门终于被关了上。 第135章 魂不附体 第135章魂不附体 忍了这么久,两个人一进门便似干柴烈火一般抱在了一起,淫靡的气氛一下充满整个房间,就在此时,钱管事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拍了一下自己。 “别闹。”这么紧急的关口钱管事自然不想别人打扰到自己,只是当他随口说完之后,自己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肉眼可见中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 屋子里只有跟六夫人两个人,那到底是谁在自己的身后? 就在他魂不附体之时,已经情动的六夫人却迟迟等不到钱管事的回应,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钱管事居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对面,忍不住催促道:“死鬼,你干嘛呢。” “有,有人。”钱管事声音被吓得颤抖了起来。 “怎么,你当我不是人怎么的?”六夫人有些不满意,正准备骂醒钱管事的时候,屋子里突然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他说的是我。” “啊……呜!”声音刚刚响起,六夫人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小手,一下把她的嘴牢牢地捂住,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嘴闭上,不然要你的命。” 果然,六夫人连忙闭上嘴,惊恐的目光不停地来回晃动着,试图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钱管事比她则要冷静得多,这么久了,他连头都始终没有回过,不是他不想回,也不是他不好奇身后的人是谁,而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就顶在自己腰间,只要自己一回头,肯定会毙命在此。 “好汉饶命,想要多少钱说个数,我绝对不会还价。”钱管事试图破财免灭。 身后的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钱管事在县衙作威作福这么久,没想到居然还好这口,看来我得把这件事告诉给你家大人才行。” “不可。”钱管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就后悔了,现在自己是鱼肉,哪有自己开口的份,连忙哭丧脸道:“好汉饶命,这件事的确是我错了,只要你不告诉我家大人,什么事都好说。” “真的?” “真的。” “那好,现在有件事麻烦你帮我一下。” “什么事?”钱管事眼珠一转,好奇地问道。 “只要你把我带到你家大人那里就可以了。” “啊?”钱管事一听,这事好像不对劲呀,他让自己把他带到大人那里做什么?难道他是想…… 心中一懔,钱管事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好汉,你要多少钱我全都给你,可是大人那里……能不能不去?” “你说呢?”袁熙手中的匕首轻轻往里一送,锋利的刀刃一下便割破钱管事的皮肤,似乎有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钱管事的肌肉一下便紧绷了起来,连忙道:“好汉且慢,有话好好说。”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条,我把你们两个全都杀了,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这……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简单多了,带我去见你家大人,然后你带着你的钱还有她一起离开洛阳,至于去哪里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选择吧。” 看似给自己两条路,实际上还不是生与死的选择,只要自己没傻到家,就知道这件事自己一定不能选择第二条路。 摇了摇头,钱管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我可以带你去钱大人那里,不过咱们说好,你一定要放我们走。” “这个你放心,我做人一向很信守承诺的。”袁熙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警告道:“千万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一旦我发现你是在骗我……小心你的狗头,走。” 一行人出了屋子,整个队伍看上去却显得有些奇怪,钱管事走在前面,身后则是袁熙跟田娃,卓元则躲在暗处接应,再往后是大人的六夫人,一脸的苍白,身后则着跟着一个小丫鬟,紧紧贴着她,眼神不往地往四处张望着。 还好,夜深人静时,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偶尔遇到一个两个衙役,也被钱管事随意给支开,就这样几个人直接到了钱钦的书房门前,钱管事上前轻轻一拍门,低声道:“老爷,歇了吗?” “还没,有什么事进来说吧。”钱钦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钱管事心一沉,面前的木门比以前格外的沉重,只要自己推开这木门,接下来自己只有亡命天涯一条路了。 袁熙似乎意识到钱管事的动作有些犹豫,自己毫不迟疑,伸手便把门给推开,先把钱管事给踹进屋子里,接着自己紧跟了进去。 陡然看到一个人飞进来时,钱钦还是一愣,还没等他开口,又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朝自己便扑了过来。 “你是何……”人字还没出口,袁熙手中的刀子就已经压到了钱钦脖子上面,双目放出摄人的冷芒,轻声道:“再说一个字,就要你命。”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钱钦果然不敢再说一个字,眼角的余光倒是注意到更多的人进到书房中,心里连忙转念,自己这是得罪了哪路的高人。 直到最后一个人进来之后,一切的疑惑顿时被解开,钱钦惊讶地看着面如寒霜的仲薇,结结巴巴道:“仲……薇,你,你没逃走?” “狗官,你恨我不死是不是死?今天我回来,就是要替我仲氏一家十六条人命讨个公道。” 仇人在前,分外眼红,仲薇连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下去,放开身前的六夫人,自己一下便扑了过去,根本不给钱钦任何解释的机会,一刀便插入了他的胸口中。 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刀柄流了出来,钱钦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也渐渐软了下去,直到瘫倒在地上时,双眼还流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袁熙也傻了,没想到仲薇居然这般的心急,自己原本的打算是让钱钦护送大家出城,到了城外再杀他,自己也把想法告诉给了仲薇,可是万万没想到仲薇居然这么的着急,看着倒在地上的钱钦,袁熙幽幽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钱管事,轻声道:“钱管事,这回就得麻烦你了。” 第136章 各自安好 第136章各自安好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便从县衙的侧门驶出,开门的老奴瞄了一眼坐在车辕上的那个人,见是府里的管事,连忙讨好地笑了笑:“管事这么早就要出去呀?” “六夫人要出城上香,当然要早一点。”钱管事一脸漠然地应了一句。 “好好,你请你请。”送走了管事一行,关门的老奴忍不住冷笑一声,管事跟六夫人之间那点破事都传遍府里了,要不是畏惧他的权势早就被人捅到大人那里去了,如今你们两个公然一起出行,只要大人不是傻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别管老奴心里想的是什么,钱管事心中却像是系了块怀表似的,滴答滴答每一秒都如坐针毡一般,一边惦记着钱钦的尸体别被人发现,一边琢磨着出城之后会不会被这些人杀了灭口。 远远的已经看到洛阳城门了,此时离开门还有段时间,大门附近已经挤满了马车跟行人,马车到了队伍的后面停下来,钱管事刚挪了挪屁股,身后袁熙的声音便传到自己的耳朵中。 “钱管事这是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坐得有些麻。”钱管事连忙陪笑道。 “哦,我还以为你这是要走呢,你要是想走也可以,只不过你攒了半辈子的金银珠宝可就一点也没有了,你还得祈祷我们别被抓住,不然的话,杀官这个罪名肯定是扣到你脑袋上的。” 钱管事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也知道袁熙说的没错,光是自己带他们出府这一点自己就已经洗不清身上的罪孽呢,自己连忙摇头道:“公子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只是坐麻了而已。” “麻没麻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一会到了城门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钱管事连连点头,知道自己的七寸已经被人家攥在手中,心中微微一叹,望着远处高大的城墙一个劲的发呆。 过了不大会,终于到了开门的时辰,巨大的城墙缓缓被人推开,人流开始向前涌去,夹杂在人群之中,钱管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现在只要自己一喊,这些守门的士兵就能把这些人给抓住。 可是抓住之后呢?就像袁熙说的那样,他们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带他们进去的,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想来想去,自己还是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清除掉,乖乖配合地出了城门。 一行人总算到了城外,等到身后再也见不到那座雄城之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里的人纷纷跳了下来,袁熙一伸手把手里的包袱递到了钱管事的手里。 “东西你拿好,找个人少的地方安稳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钱管家有些意外,小心地把包袱接了过来,看到袁熙还没有动手的意思,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杀我们?” “为什么要杀你们?”袁熙反问了一句,接着满脸不屑道:“杀人灭口那种人我一向不愿意做的,你们要想回去告发我也可以,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对你们就是一场梦魇,因为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你们身边,咔!” 袁熙用手掌在喉咙处比划了一下,相信钱管家也能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接着一挥手:“快点走吧,不然的话我可改主意了。” 钱管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逃得一命,连忙拉着六夫人便往远处逃去,不大会的功夫便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大仇得报,自己也从洛阳城中逃了出来,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袁熙朝自己走了过来,仲薇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激烈跳动了起来,隐约有些期盼着袁熙能说出那句让自己心动的话。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接下来就是咱们了,我把你送到许都后,咱们也该分开了。” 什么? 仲薇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自己想听的不是这句,明明自己跟他说过只要他替自己报仇雪恨自己就可以嫁给他,可是他怎么连提都不提这件事? 看着袁熙脸上异常平静的事情,仲薇的心一下就跌落到了谷底,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重重地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接着扭头便钻到了马车里。 袁熙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奇妙的表情,倒是卓元凑了过来,低声提醒道:“二公子,你忘了她前晚跟你说的话,你替人家报了仇,就可以娶回去的。” “要娶你娶。”袁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吩咐道:“快点回去吧,甄英他们该等急了。” 当马车回到商队驻地的时候,仲薇似乎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在她想来袁熙应该是那种仗剑江湖的豪侠,可是万万没想到,有胆有识的他居然会是一个商人。 而且还是那种特有钱的那一种。 来不及寒暄,袁熙立刻让商队启程,若是钱钦的尸体被人发现,到时候想走都不一定能走。 队伍本来就是暂时休息在这里,很快便整顿好出去,朝着许都的方向前进。 马车夹杂在商队之中,仲薇的心情却始终未能平静下来,离许都越近自己似乎却发的忐忑,已经出发两天了,自己一次袁熙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仲薇觉得袁熙应该是故意在躲着自己,只是却拿不出什么证据,自己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 自己跟他之间的缘分似乎一下就断了开。 离许都只剩下一天的距离,商队再次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把马车上的行李搬下来,带着面纱的仲薇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四下眺望时,自己突然看到了那个叫田娃的少年就在不远的地方,在翻找着一个行李包。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仲薇走了过去,笑着问道:“你在找什么?” 抬头一看是仲薇,田娃笑道:“二公子说腿有点疼,怕是着了凉,让我找些皮子把他的腿给裹上。” “是这样呀。”仲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找到了。”田娃从行李的底层找到一张皮子便要给袁熙送过去,仲薇眼睛突然一亮,连忙道:“这怎么能给袁公子裹腿,不如这样吧,我刚好带了针线给袁公子缝一付绑腿如何?” “那太好了,姐姐跟我一起来吧。”田娃满脸兴奋,领着仲薇朝袁熙的方向走去。 第137章 挚爱唯一 第137章挚爱唯一 红颜祸水,这句话放在仲薇的身上肯定不假,袁熙之所以刻意跟她拉开距离,就是觉得两个人万一待的时间久了,干柴烈火这么一碰,万一把持不住自己,回去该怎么跟甄宓交待? 所以就算她美若天仙,自己也选择只取甄宓这一瓢,至于仲薇,她爱跟谁就跟谁吧。 眼看只剩下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许都,袁熙本以为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谁料自己在这边烤火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略显调皮的声音钻到自己的耳朵中:“袁公子,好久不见。” 她怎么来了? 袁熙一扭头,果然看到身后出现一张笑靥如花的俏脸,与往日一脸严肃不同,仲薇的脸上居然又多了几分调皮,看到自己盯着她,眨了眨眼睛笑道:“袁公子,你干嘛这么盯着人家?” “啊?”袁熙连忙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埋怨地瞪了一眼田娃,接着笑道:“仲姑娘不去休息,怎么有心情到我这边来?” “哦,我听田娃说你的腿疼,打算做一付护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女儿家的针线,所以奴家就过来帮你了。” 说完,仲薇举起手中的针线冲着袁熙比划了一下。 真是个多嘴的东西,自己就想跟皮子把膝盖包一下,没想到田娃居然想把自己的腿给包上,又瞪了他一眼,袁熙连忙拒绝道:“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怕骑马的时候受风,打算把膝盖包住而已,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行,不麻烦仲姑娘你了。” 就在袁熙打算接过仲薇手中的针线时,刚刚还笑眯眯的仲薇突然变了脸,一张俏脸像挂了霜似的阴了下来,眨眼的功夫,眼眶里便蕴满了泪水,柔声道:“袁公子就这么讨厌奴家吗?我不过是想帮你一下而已,你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袁公子这么讨厌我,那奴家走就是。” 说完,仲薇便站了起来,转身便朝后面走去,心里却默默地数着数:“一、二、三……” 果然,刚到第三个数,身后便传来袁熙无奈的声音:“仲姑娘留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你而已,如果你觉得不麻烦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缝个护膝如何?”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转过头来的时候,仲薇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笑眯眯地走了回来,蹲到袁熙的身边,接着田娃手中的皮子,然后在袁熙的膝盖上比划了一下,接着便小心地缝了起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知何时起身边的人全都挪到了另一边,就连一向与自己形影不离的田娃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袁熙显得有些尴尬地摆弄着火堆上的肉干,等到香喷喷的味道传出来时,袁熙从上面撕下一块递到了仲薇手中:“尝尝味道如何。” “你喂我。”仲薇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针线上,脸朝着袁熙的方向一歪。 看到她如此天真可爱的模样,袁熙只觉得脸上滚烫一般,干巴巴咽下一口吐沫,轻声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仲薇轻声回应着,接着妙目扫了袁熙一眼。 被她这么一扫,袁熙就觉得自己脸色又红了几分,一琢磨人家姑娘都不怕,自己怕什么,随手撕下一块肉干,小心地塞到了仲薇的樱唇中。 “味道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肉干都要好吃。”随口夸了一句之后,仲薇脸上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接着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袁熙,惊讶道:“这,这是牛肉干?” 袁熙点了点头,一脸不在乎地笑道:“当然是牛肉干,怎么样,这个味道不错吧。” 要知道牛肉在中原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东西,只有病死或者老死的牛在官府允许的情况下才能被杀死吃肉,仲薇长这么大,牛肉还真的没吃过几次。 如今看到袁熙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块牛肉干,仲薇的眼神中果然充满了不解,低声问道:“袁公子,你不是不知道随便杀牛是要被砍头的吧?” “哈哈哈,仲姑娘误会了,这牛肉干不是来源于中原,而是来源于草原。” “草原?”仲薇眼神中满是好奇之色。 “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袁熙本想掩饰过去,谁料仲薇却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轻轻一笑道:“反正时间还长,袁公子就给我讲讲你的经历如何,要是讲得太晚,让人把我的帐篷也放这里不就可以了。” 我的乖乖,她怎么蜕变得这么快,刚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一付冷面杀手的模样,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化身为小狐狸精,还真别说,自己还真吃她这一套,乖乖地跟她讲起草原上的事情。 当然自己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经过自己改造过的,只是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走遍大江南北的商人而已。 仲薇乃书香门第出身,父亲以前也是汉朝的官员,平日接触的人多是知书达理的书生居多,从来都没有听过像袁熙这样的故事,听到他讲起大草原的风光,自己的眼神却变得有些痴了。 好半晌,终于幽幽叹了口气:“真想见识一下大草原的风光,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实现得了。” 看着仲薇投来炙热的目光,袁熙的心脏不争气的又激烈跳动了起来,他知道仲薇在等着自己表态,只要自己一点头,她就会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 可是自己这样做对得起甄宓吗? 在袁熙心中,自己的爱只能分给一个女人,现在那个女人正在邺城等着自己的归来,自己又怎么可以负她。 想到这,袁熙狠狠心,咬牙道:“天色不早了,仲姑娘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便会到许都,我就不送仲姑娘了。” “你……”大概没想到,自己为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可是这个木头还是这般不解风情,仲薇眼眶里再次蕴满了泪水,只是这一次,袁熙却干脆地站了起来,直接钻进了帐篷中。 “好,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再也不见。”说罢,仲薇起身便跑掉了。 第138章 天下英雄 第138章天下英雄 许都高耸的城墙已经近在眼前,袁熙总觉得心中莫名空荡荡的,忍不住再次回过头,远处的商队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一群蚂蚁大小的黑点,哪里看得到仲薇的身影。 身边的田娃忍不住嘟囔道:“二公子真是婆妈,仲姐姐多好的一个姑娘,人家求还求不来呢,你却偏偏往外推。” “你懂什么。”袁熙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城。” 为了避免别人把自己跟甄氏商行联系起来,袁熙是先一步出发,还没到中午的时候便进到了许都城中,刚一进城,自己便被许都繁华的程度给惊呆了,似乎连仲薇的倩影也忘到了脑后。 印象中的邺城已经是自己见过最繁华的城市,没想到许都看起来居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街道中满是喧闹的人流,两旁的店铺中贩卖着来自各地的商品,一些商品居然连袁熙都没有见过,在店铺门前驻足停留很久,若不是自己还要继续出发,怕是也要买一些回去才行。 一直走出去很远,街上的人流总算是少了一些,不远处,一座三层的木楼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幌子,袁熙笑道:“咱们今晚便住在这里了。” 说完,袁熙随手一指,自己便进到了里面。 一进门,袁熙觉得这客栈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大堂里坐着的全都是面相凶悍的大汉,一个个绷着脸,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意识到有人进来的时候,齐刷刷地抬头看了过来。 袁熙一愣,扭头看了看四周,尴尬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告辞。” 说完,袁熙转身便要走,谁料这时柜台后面冲出一人,笑道:“公子慢走,你应该也是来打擂的吧?” “投军?”袁熙先是一愣,接着便摇了摇头:“掌柜的误会了,我只是过路的游人,本想在此借住一宿,看今天这情况……还是算了吧,我换别的家也可以。” 掌柜一看这送上门的买卖居然被这帮糙汉给吓跑了,自己还有些不甘心,连忙拉着袁熙的袖子解释道:“公子且慢,我这还有上房两间,若你都要了,价格上小老儿还能给你便宜些。” “这……”虽然袁熙不差钱,但有便宜占的时候还是有些心动,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咱们先上去看看,要是条件不错,我就要了。” 掌柜连忙把袁熙三人领到了楼上,看过了房间之后,袁熙还是比较满意,随手付了钱,也就算在这里住下来了,只是当掌柜转身要走时,自己却把掌柜的留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下面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袁熙问这话,掌柜的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道:“原来公子真不是为了那十万钱的花红来的?” “十万花红?什么意思?” 掌柜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小老儿也是听人说起,曹丞相过年大宴部下,大家全都多喝了几杯,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说起论天下好汉谁最厉害这件事,有的人说是张辽张将军,还有的说是徐晃徐将军,居然还有人说是刘备手下的关羽关将军的,反正是众说纷云,最后也没得出个结果,反倒是闹得大家不怎么愉快,曹丞相见状,便想出个法子来,打算在这射鹿台前大摆擂台,招天下英雄好汉于此,分出胜负,胜者不光是能有十万的花红,而且还有机会在丞相门下效力。” “哦,原来如此。”袁熙点了点头,不过自己又好奇另外一件事,笑着问道:“刚刚掌柜提起他们说天下英雄那么多,为何不见河北的英雄好汉?” “你说的是冀州?”掌柜的一愣,面露不屑道:“冀州哪里有什么英雄好汉,他们最厉害的上将颜良不也被关将军一刀砍了脑袋,剩下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袁熙的脸刷的一下就变黑了,这些人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呀,自己忍不住提道:“前几个月你们的徐晃与夏侯惇将军可都是败在冀州袁熙手中,难道没人提起他的名字?” “袁熙?”掌柜的面露滞色,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得,这消息肯定是被曹操封锁起来了,送走了掌柜的之后,袁熙依然有些气愤,虽然知道这是曹操封锁的消息,可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倒是卓元一边撺掇道:“他们不是打擂吗?二公子不妨也上去试试,咱们也不用打到最后,只要打倒几个出出气便可。” “说得对。”袁熙本来没想在许都出什么风头,可是对方实在看不起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不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点了点头道:“咱们这就打听打听,看看怎么个打法。” 想要知道怎么打,其实也不用走太远,袁熙领着两个人下到大堂时,那些大汉依然还留在大堂中。 袁熙目光扫了扫四周,直接来到一位看似最剽悍的大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付倨傲的表情道:“让开,这里现在归我了。” 我去,这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居然跑到老虎头上摸虱子。 大汉一瞪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个子居然比袁熙还要高出一头来,胳膊上的肌肉坟起,伸手一推袁熙骂骂咧咧道:“你小子哪里蹦出来的,还不快给我……” 滚字还没说出口,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右手的中指就被袁熙抓在了手中,只是轻轻一掰,大汉的身体立刻就弯了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连忙道:“疼,疼,快点放开。” “放开?哪有那么容易,我问你一件事,回答对了我就放开。” “快问快问。”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大流额头上的冷汉就已经流了下来,身体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愣是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听说曹丞相摆下擂台,该怎么报名?” “就这?”大汉似乎被袁熙简单的问题给搞晕了,忍不住回问了一句。 袁熙手一用力:“快说。” “我说,你轻点。”大汉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早知道你问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何必当着这么多人丢脸呢,连忙道:“只需在射鹿台军营前举鼎三次便可。” “早说不就得了。”袁熙松开大汉的手指,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不见袁熙的身影时,身边的人连忙把大汉扶了起来,惊讶道:“大哥为何骗他去辕门举鼎?万一他失败回来找咱们麻烦该如何是好?” “哼,他个傻子,被俺耍了都不知道。”大汉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恨恨道:“我到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139章 内心骄傲 第139章内心骄傲 出了客栈,打听清楚射鹿台的方向,袁熙一行三人便匆匆走了过去。 打擂不打擂的,对袁熙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到了自己这样的地位,并不需要去打擂,而是看打擂就可以。 可是袁熙受不了的就是许都人对自己的无视,当初自己可是差点连许都都给打下来的主,他们现在论天下英雄的时候居然连自己的名字提都没提。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既然他们看不起自己,那自己就让他们瞧瞧,幽州袁熙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射鹿台军营,离得远远的袁熙就看到平地耸立起一座一人高的擂台,台下人不多,多是没事的闲汉在这里混日子,擂台上面到是有两个人,袁熙驻足看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直接走掉了。 这种花架子也敢来这里卖弄,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自己不管那么多,目的就一个,就是军营门口摆着的那口大铜鼎。 还没等他走近,军营门口的哨兵便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干嘛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些退下。” 袁熙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口大铜鼎,自信道:“听说想要在你这里报名打擂,就要举起这口铜鼎?” 门口的哨兵一听袁熙居然要举鼎自己顿时就是一愣,这打擂的确有举鼎这条规矩,只不过这一条是附加的条件,之所以提出这一条,就是打算给那些真正的英雄好汉一条快速进身的阶梯,凡是能举起这口铜鼎之人,前面的筛选就算过了,直接进入到第二关,就算被淘汰,也能入军当个屯将。 可是这铜鼎足足五百斤重,自从立到这里以来,就没一个人能够举起来的,今天终于见到一个勇士打算举鼎,立刻把附近的士兵全都吸引了过来。 “好汉,你真打算要举这口鼎?这可是足足五百斤重。”哨兵担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袁熙没吱声,自己来到鼎旁绕了一圈,拍了拍鼎身,听这声音敢情这的确是一口铜鼎。 点了点头:“对,就是要举这口鼎。” 既然这样,那哨兵也没了法,点了点道:“那你举吧,只要举起来,撑住了三息,就算你赢。” “好。”袁熙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看他们这架式,这个鼎不像是经常有人来举动,更何况就今天自己见到的那些人,有谁能举动这口鼎?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都说了,只要举起这口鼎,自己就算是报名成功了,那自己还客气什么。 先紧了紧腰带,袁熙来那口鼎的旁边,双手抓住鼎旁的鼎耳,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自己沉住气,双腿弓成马步,调整一下呼吸之后,突然大喝一声:“起。” 只见那五百斤的铜鼎随着他的声音便从地上拨了起来,毫不停顿地直接举到了头顶。 ‘哇!’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被惊动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天生神力,恐怕就连军营里的将军也没有敢说自己就能把这鼎给举起来了的,看着袁熙举重若轻地把鼎放回了原处,四周立刻投来羡慕的眼神。 光是露的这一手,怕是一个屯将就跑不了,哨兵连忙上前,讨好地笑道:“好汉果然天生神力,还请留下名字,等第一轮结束之后,再通知你第二轮的时间。” “什么第一轮第二轮?”袁熙一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表情。 哨兵一看,这才明白过来,肯定是袁熙不知道情况就跑到这里来报名了,笑着指着另一边道:“普通人可以到那边去报名,敢举鼎报名的就不用打第一轮了。” 得,果然是被那人给骗了。 袁熙心里暗骂,不过一想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跟别人浪费力气,点了点头道:“在下牵招,暂时住在翔升客栈中,有消息到那里找我就是。” 说完,袁熙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哨兵顿时急了,自己还想让自家的将军认识一下袁熙呢,没想到他到是痛快,怎么喊都喊不回来,直到袁熙走了之后不久,一行人从军营里面走了出来,走在中间那人身材高大,面色沉稳,看其相貌与曹丞相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此人乃是曹操的从弟都护将军曹洪,听到下人禀报说是有人把门口的鼎给举起来了,自己也满是好奇地来到营门处,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袁熙的身影。 “举鼎的人呢?” “禀将军,小的留不住他,人已经走了。”哨兵讪讪地回道。 “走了?”曹洪顿时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看了看那口铜鼎,随口问道:“他可留下姓名?” “留了,他说他叫牵招,人住在城里的翔升客栈。” “那好,你带几个人去把人给我找回来,就说我曹洪请他吃酒。”顿了顿,曹洪又道:“且慢,你们还是留下吧,这个人我亲自去请。” 袁熙不曾料到,自己走之后曹营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等三人再次出现在客栈门口的时候,大堂里又收到无数吃惊的表情,倒是那个骗他的人‘嘿嘿’一笑,冲着袁熙喊道:“小子,营棍的滋味怎么样?” 在他们想来,以袁熙的身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举动五百斤铜鼎之人,所以当他话一出口,大堂中便传来了哄堂大笑。 望着大堂这些人,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穿过人群直接走到那个人的身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杯酒便扬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甩了一脸,顿时怒道:“你找死。” 接着站起身,朝袁熙的衣领便抓了过来。 袁熙既然敢来,就早已经做了准备,自己恨他敢骗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看准他手腕的方向,自己却以更快的速度伸出手,就在对方马上要抓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先一步抓到他的手腕,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接着用力一拧。 “啊!”痛苦的叫喊声隔着门帘外面都能听到,只见这大汉身体慢慢地弯了下来,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话音未落,卓元在远处突然提醒道:“公子小心。”接着一阵冷风猛地从头顶上砸落下来。 第140章 洛阳人氏 第140章洛阳人氏 袁熙连头也不抬,身体猛地往前一窜,却反身一脚把抓着的那人踢到了身后,只是‘啊’的一声惨叫,那人的胳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想打,我奉陪。”袁熙眼睛一瞪,双手变爪,丝毫不惧对方手中的大刀,空手便抓了过去。 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自己的确学过,但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自己却从来没有机会实践过,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机会,袁熙又怎么能放过。 身形晃动,让对方无法摸清自己的虚实,当对方胡乱一刀砍下时,却正好中了袁熙的计策,猛的地一伸手便抓住对方的手腕,五指用力,对方‘哎呀’一声,手中的刀便落了下来。 另一只手抓住落下的刀柄,袁熙随手便把刀刃架到对方的脖子上面,冷笑道:“想死我给你个痛快。”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来,四周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看着袁熙,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口突然有人拍了拍巴掌,有人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能举起五百斤铜鼎的好汉,在下都护将军曹洪,见过牵兄弟。” 曹洪? 袁熙顿时愣住了,在自己的记忆中,曹洪可是曹操身边了不得的人物,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假名?又怎么能找到这里来的呢? 一转念,袁熙便反应过来,说不定射鹿台军营的主将便是曹洪,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就找过来,自己随手把钢刀一抛,拱手大笑道:“在下洛阳牵洛,见过曹将军。” “你认得我?”曹洪好奇地问道。 “怎么能不认得,曹将军辅佐曹丞相东征西讨,天下谁人又不认识你呢?” 这句马屁拍得曹洪心情是极度的舒畅,别人怎么说自己没关系,天下的百姓眼睛才是亮的,名声都传到了洛阳,自己又怎么能不开心。 ‘哈哈’大笑两声,曹洪笑容突然一收,目光扫了一圈大堂里的人,不由冷笑道:“你们这帮蠢货,连得罪谁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在此撒野,来人,把他们全部都带到县衙里去,就说是我吩咐的,关他们几年再说。” 这可是祸从天上降,很多人都只是看个热闹,却没想到就被人家给连累到,他们想解释,可是这些军士却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不开口的直接抓走,谁敢开口,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很快,客栈里的客人全都被抓走,要不是袁熙给求情,怕是连掌柜的也一起给带走,做完这一切,曹洪笑道:“牵兄弟别怪我鲁莽,实在是我老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些杂碎抓了也就抓了,现在时辰还早,我已经让营里的兄弟准备好了酒肉,咱们回去一醉方休。” 看样子肯定是拒绝不掉了,袁熙吩咐卓元跟田娃在客栈等自己,便随着曹洪一起,回到了军营之中。 就像曹洪说的那样,整只的羊已经被挂到了炭火上慢慢地烘烤,羊油不停地滴到了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光是味道便已经能让人垂涎欲滴。 袁熙打量了架子上那只羊一眼,不由点头道:“看得出,曹将军的这个厨子一看就是个内行。” “呃?连这都能看出来?”曹洪顿时一愣。 袁熙笑道:“烤全羊最好是用一到两岁的最为鲜嫩,烤羊的炭火以松木炭最佳,上面辅以果木或许松叶木屑,滋味最足,也能去除羊肉的膻味。” 听袁熙这么一解释,曹洪这才知道,原来吃个羊肉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忍不住佩服道:“牵兄弟不光武功超群,对吃法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惭愧,惭愧,小弟平时没有什么爱好,练武之后最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吃,所以对吃还是颇有心得。” “那正好,哥哥与你一见如故,刚好这里有酒有肉,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两个人坐下,片刻的功夫,切好的羊肉便被端了上来,早有亲兵上前给两个人酒杯倒满酒,曹洪笑着端了起来,冲着袁熙敬了一杯:“今日未曾得见牵兄弟举鼎之风采,实在是引以为憾,若有机会的话,牵兄弟可愿意为曹某再举一回?” “哈哈,区区小事,兄长又何必挂在心上,若是想见,兄弟我这就可以替你举起来。” “好,就等兄弟这句话了。” 袁熙随手放下酒杯,两个人并肩出了大帐又一次来到了辕门处。 军营里的士兵一听袁熙又要举鼎,这一次看热闹的人又多了许多,把四周围得的里三层外三层,倒要看一见,这举鼎的勇士到底长什么模样。 袁熙再次来到那尊鼎前,像上次一样扎下马步,双手抓住鼎口,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大吼一声,果然又一次将那鼎高高地举了起来,甚至自己还举鼎在原地转了一圈,让四周的人全都看得清楚之后,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牵兄弟果然厉害,里面请。”曹洪的嘴都笑得有些合不拢了,眼前的牵招明显是一员虎将,自己若是能得到他岂不是如虎添翼一般,这种人才当然要花大价钱笼络到自己身边才是,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许多。 两个人重新回到帐篷,案上的酒水还是温热,曹洪笑着一举杯道:“俺老曹也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么多客套,你我兄弟二人一见如故,先共饮三杯。” 曹洪也不客气,自己连干了三杯,杯子往案上一放:“兄弟请。” 到了这里,袁熙也不用装假,反正没有人认得自己,就放纵一些又有何妨,自己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当他们知道拿了魁首的人居然是他们的死敌时,那脸上的表情会有多么的难看。 三杯酒同样一饮而尽,两个人总算是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喝着喝着,曹洪便笑着问起袁熙此次来许都的目的。 袁熙把酒杯放下,轻笑道:“实不相瞒,兄弟这是在洛阳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从洛阳跑出来的,除了有些蛮力之外,也没什么本事,这次到了许都想着找机会投军,说不定也能光宗耀祖,却没料到,刚一进客栈就被人给忽悠到这里来了。” 的确,除了被人忽悠的,很少人有人会来这里举鼎,曹洪对袁熙的话自然深信不疑,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轻声道:“兄弟若是信我,以后就跟着我,别的不敢保,一个万户侯肯定是没跑的。” “哥哥若肯留我,兄弟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之前,兄弟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拿下这次擂台的魁首。” 第141章 做我妹夫 第141章做我妹夫 曹洪心里有些担忧。 他不是担忧袁熙拿不到魁首,而是担心他真的拿到这个魁首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众所周知,这次比武选秀乃是曹操亲自提出来的,为的就是寻找隐藏在民间的英雄好汉,而自己面前的牵招正好符合他这个要求,年轻、本领大,只要他上场,这魁首的位置就非他莫属,到时候自己这座小庙怕就是容不下他了,搞不好用不了两年人家或许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不行,自己怎么也要把他这个念头扼杀在萌芽之中。 放下酒杯,曹洪劝道:“牵兄弟,有句话哥哥不知当讲不当讲。” “兄长有何话直接讲便是。” “如果牵兄弟不去打擂,直接留在哥哥手下,哥哥直接就能给你一个司马当当,等你攒下几年经验,哥哥再提拔于你,用不了两三年,必给你一个将军做做。” 两三年便能熬到将军,这相对来说已经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待遇了,袁熙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了句:“那我要是打擂拿到魁首呢?” “魁首有什么用?”曹洪冷笑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军中就这么多位置,有谁不是沾亲带故进来的?你一个刚入营的新人能翻起什么大浪花?往好了,给你一个屯将当当,往不好了说,先让你当几年小兵锻炼一下,所以,兄弟还是听我的话,留在哥哥身边,哥哥保你一个锦绣的前程。” 假如自己真的是草莽英雄,说不定真就被曹洪的话给说动了,袁熙假装思考一阵,抬起头来时,带着歉意地摇了摇头:“兄弟明白兄长的好心,只是这次擂台我必须打不可。” “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曹洪脸上的表情变成有些难看。 “兄长先听我解释。”袁熙连忙辩解道:“虽然我与兄长一见如故,但对军营里的将士们来说,我还只是个陌生人,若是只因为与兄长交好便能升官发财的话,那下面的兄弟又该怎么看我?兄弟岂不是也没办法服众?所以,就算为兄长争个面子,这魁首我也必须要拿到手。” “这……”曹洪一听袁熙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凡是能在军营里混出头的,那个不是历经百战才熬出来的,若是自己贸然把牵招送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下面的人的确不能服他。 虽然觉得袁熙说的有理,可是曹洪更怕袁熙拿了魁首之后被别人给抢走,想来想去,自己眼前突然一亮,哈哈一笑:“牵兄弟今年贵庚?可曾婚配?” 袁熙只当他是随意一问,笑道:“小弟今年二十有二,还未曾婚配。” “二十二应该成家了。”曹洪笑着拍了拍袁熙的肩膀,缓缓道:“我家中还有一小妹,年方十六,温柔可人、知书达理,也是尚未婚配,不如就许配给牵兄弟如何?” “啊?”袁熙一下就愣住了,本来自己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曹洪居然还有这种打算,再一想想,曹洪可是曹操的弟弟,他的妹妹岂不也是曹操的妹妹,若是自己真娶了曹操的妹妹,那他应该管自己父亲叫什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袁熙就有些憋不住地想笑,而在曹洪看来,袁熙这样的表情分明就是代表着他内心十分的欢喜,自己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拍着袁熙的肩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三天之后你们便完婚。” “三天?”袁熙一下就傻了,自己还没说答应了,曹洪怎么连婚期都定下来了,自己只听说有人抢婚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抢新郎的。 袁熙连忙劝道:“大哥还是先三思,毕竟婚姻乃是大事,三媒六娉一个也不能少,总不能委屈了曹家小姐。” “这……”听袁熙这么一说,曹洪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牵兄弟说的的确有道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事情都由我帮你操办,你就等着做你的新郎倌吧。” 这下可好,本来就是吃顿酒的事,结果一边给自己安排官,一边还把妹妹嫁给自己,袁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曹洪的吸引力在哪里,有些拒绝,又怕曹洪突然翻脸,寻思着要不快点把这擂台打完,自己早点离开许都,找不到自己,曹洪也许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本来两个人喝得都差不多,该休息了,可是曹洪又想到一件事,双眼迷离地问道:“对了,兄弟平时使得什么兵器?哥哥这里好兵器多得是,送你一支如何?” 想也没想,袁熙脱口而出:“我使枪。” “枪?这个容易。”曹洪缓缓站了起来,到了帐外吩咐道:“来人,去后面把那支虎头湛金枪抬过来。” 一听这五个字,袁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小心脏也忍不住砰砰激烈跳动了起来,他说的虎头湛金枪不会是自己丢的那一支吧,要是真的如此,那这便宜可就拣大了。 又过了一会,两个士兵抬着一杆长枪跑了过来,袁熙到了营门口一看,枪身金黄,吞口处一只带血的虎头,不是自己丢的那支又是哪支。 看到袁熙盯着长枪发呆的样子,曹洪哈哈笑道:“兄弟你真有福气,这杆虎头湛金枪乃是袁家袁熙丢下的,实乃是神兵利器,只可惜我用刀不用枪,所以这杆枪就归你了。” 神兵失而复得,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袁熙接过虎头湛金枪,枪身上传来冰冷的感觉,自己忍不住长啸一声,抓着枪杆来到营中的空地之上,接着便操练了起来。 金色的长枪如同金长的长龙一般包裹着袁熙的身体,围着他上下翻飞。 一旁的曹洪看得是眼冒金光,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牵招果然乃是一员猛将,自己有此猛人相助,又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稍时,袁熙收了长枪,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谢道:“多谢兄长赠枪。” “你我兄弟何必说这种客套话,有道是宝剑赠英雄,这杆枪正好送于兄弟,还望兄弟以后与我多多打胜仗。” 第142章 大出风头 第142章大出风头 大概连袁熙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许都的第一夜居然是睡在曹军的大营之中,离这里只隔了一个帐篷便是曹洪住的地方,袁熙甚至还在想要是自己偷偷溜到曹洪的帐篷里把他给干掉,又会出现什么效果? 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想想而已,就算自己真的杀了曹洪对大局也是没什么影响,反倒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完全得不偿失,当然,如果杀的人是曹操……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袁熙倒是与曹洪形影不离地在一起,擂台赛已经开始了,就像是曹洪说的那样,先出来的都是一些炮灰似的小喽啰,打斗中也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让人看着有些索然无味,不过看了几场之后,袁熙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暂时先不能跟别人说起,等见到甄英之后再说也不迟。 又过了几天,场面总算是好看了些,彼此间的打斗也更加的精彩,只是这种程度的打斗在袁熙看来还是简单了些。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终于轮到袁熙出场了,出场前曹洪还特意找到他,吩咐道:“兄弟上台千万要注意些,点到为止即可,尽量不要杀人。” “为何?”袁熙顿时一愣。 曹洪轻叹道:“兄弟你是自家人,有的事情就不用瞒你,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许都有权势人家的公子哥,咱们虽然不怕他们,但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的好,以后你在许都的时间还长着呢,别把人都得罪光了。” 袁熙一下就听明白了,这次比武选秀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一场镀金之旅,别管能不能拿到名次,只要进了曹丞相的法眼,以后的路八成就会一路平坦。 点了点头,袁熙给了曹洪一个放心的手势,笑道:“兄长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话音刚落,就在离袁熙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影突然拨地而起,双掌在边缘一点,身体便轻盈地翻到了擂台上面。 “好!”台下的人看到这人露这一手顿时叫起好来,台上那人面带得色,冲着下面抱了抱拳,又看了看左右,忍不住发声道:“我的对手是谁?怎么,不敢上来了?快点让你徐家爷爷教训你一番。” 袁熙摇了摇头,从擂台边上的台阶一阶一阶地走了上去,比起刚刚人家上台的潇洒,袁熙的动作显得要平常之极,连那徐姓之人看到也是一付不屑的样子,等袁熙站到擂台之后,那人冷笑道:“能走到这一步,想必你也有几分本事,在下徐放,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袁熙淡淡地摇了摇头,轻蔑道:“我来这里是打擂的,不是跟你攀交情的,我不管你是姓什么,准备讨打就是。” “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徐家拳的厉害。” 说完,徐放一摆拳势,不等袁熙有所动作自己便突然冲了过去,仗着自己身体灵活的特点,几步便来到袁熙面前,一拳便朝着他的腹部砸了过去。 按徐放的想像,自己一拳砸过去对方肯定会有所动作,自己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变招,只要对方有所反应,自己就会用绝招将其击倒。 这样的办法已经是百试百灵,自己也是凭借这一招打到现在的。 拳头砸了过去,只是袁熙却一直没有动弹的意思,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上来打擂的,反倒是像一个挨打的木桩一般原地不动。 台下的人看得清楚,徐放的拳头嗖的一下就来到袁熙面前,袁熙居然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比赛这么快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徐放的拳头打到了袁熙的腹部。 入手软绵,哪里像打到人身上的感觉。 徐放顿时就愣住了,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躲,他不躲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拳头打到他身上居然是这么一种感觉。 还不等他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袁熙的腹部突然往前一鼓,刚刚还软绵绵的腹部一下变得如钢铁一般坚硬,猝不及防之下,徐放的手腕顿时被顶了回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袁熙已经上前一大步,右脚踩到徐放的左腿后面,接着右臂一抡,直接搂住徐放的肩膀,口中大喝一声:“走你!” 话音刚落,徐放单薄的身体犹如纸鸢一般便腾空飞了出去,在空中飞了大概六、七步远,这才扑通一声摔倒在擂台上。 台下传来的嘲笑声远比身体上的痛苦更让徐放接受不了,自己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脸上露出无害笑容的袁熙,心里却闪过一丝惧怕,刚刚那一拳自己明明打到了他的腹部,可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反倒是自己被他一下给甩飞了出来,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虽然心里依然有所不甘,可是还是无奈地一抱拳,直接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小露了一手,袁熙脸上也没太多的得色,自己站到擂台中央,冲着下面一抱拳:“众位老少爷们,在下洛阳牵招,初到贵宝地,打算投军报效,只是身无半点盘缠,所以打算赢得这十万钱在许都买座宅子,你们也不用一个个去打了,谁能打得过我,谁便是这擂台的魁首如何?” 好大的口气,真是似天下英雄如无物,要知道能闯到这一轮的手底下都是有真功夫的,刚刚徐放被他打跑了,那是他本事不够,一听袁熙居然要单挑所有人,台下立刻骚动了起来,接着一个人大声喊道:“我来。” 人群中跑出一人来,跟徐放一样,身体往上一拨,双手抓住擂台便翻了下来,冲着袁熙一抱拳:“茂县陈秀,前来领教高招,请。” 话音刚落,陈秀一拳便朝袁熙砸了过来,台下的人看得清楚,陈秀这一拳与刚刚徐放一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从力道与速度上却是远超徐放,铁拳带着风声朝着袁熙刮了过来,对面的袁熙却是不慌不忙地退后了一步,双臂也不知道怎么扭了几下,居然抓住了陈秀的胳膊,顺着他的力道往后一甩,大喝道:“下去吧。” 一个人影在台上‘腾腾腾’往前一连走了好几步,直接摔到了台下面。 第143章 扬名立腕 第143章扬名立腕 这,这是什么招数? 所有人只看清陈秀猛的一拳砸向袁熙,却没看到袁熙有多大的动作,双手好像只是随意那么一抓,陈秀便擦着他身体而过,明显重心不稳在台上‘腾腾腾’走了几步,接着一下跌到了擂台下面。 袁熙自然不会跟他们讲‘借力打力’这种高深的武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发明这门功夫的张三丰还要几百年之后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暂时借来装一装,自然也赢得了满堂采。 跌到台下的陈秀自然不会再跳上台来,捂着脸匆匆地挤到了人群之中,看到袁熙一连击败两个人,下面又有人跳上台来,随口报了姓名,便冲了上来。 袁熙之所有一反常态地这么高调,就是想把自己的名头闯出去,等到许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牵招这个名字之后,自己再想办法把真正的名字暴露出来,到时候许都人再提到袁熙这个名字,肯定会惧怕三分。 袁熙心里打定主意,所以在台上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张狂,就连台下的曹洪见了,也只是以为他这是想给自己涨涨脸而已,非但没有阻止,反倒是在台下大声喝彩起来。 整整一上午的功夫,袁熙接连打翻了八个人,最后还是曹洪害怕袁熙体力不支,万一上来一个高手把他给打倒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到袁熙下了擂台之后,到了曹洪身来还尤自抱怨道:“刚刚打得过瘾,哥哥为何唤我下来?” 曹洪笑道:“兄弟你今天可给哥哥涨脸了,不过咱们别大意,打倒八个已经够厉害了,咱们先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场。” 既然曹洪这么说了,袁熙便听他的话回去休息了一宿。 一转眼到了第二天时,袁熙又是不急不缓地走到了擂台上面,昨天他一人挑八人的消息早已经如风一般传遍许都的大街小巷,许多城里的百姓都过来要看一眼这位英雄好汉到底长什么模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袁熙是出名了,可是苦了剩下的那些选手,别人可以不用上擂,他们要是想拿到最后的魁首,那就必须上去不可,你不是不想上吗,一旁的曹洪点着名让你上,谁敢不上,直接赶出许都去。 一上午的功夫,袁熙又是出尽了风头,这一次他可是把自己学过的功夫全都展示了一遍,看得下面这些人是连连叫好,直到他总算下了擂台时,下面的掌声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只是两天的功夫,牵招这个名字可传遍了整座许都城,就连庙堂之上的曹操也有所耳闻,自己开办这次擂台的初衷便是提拔民间的高手充入到军中,听到牵招居然连败十八名高手,曹操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捋着胡子笑道:“没想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如此猛将存在,看来上苍的确不是无缘托梦,若是这牵招能拿到最终的魁首,某定要好好重用他一番。” 曹操越这么说,下面的曹洪就越是心惊,自己眼珠一转,连忙上前道:“丞相容禀,其实臣弟与牵招还有些关联。” “哦?说来听听。”曹操一脸好奇。 “我与牵招乃是相识于擂台之前,我便想将他收入军中,只是牵兄弟怕军中口舌太多,不愿寸功未立便进到军中,刚好丞相举办擂台选秀,他便主动要求参加,就连位置,臣弟都给他想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曹操一下就明白过来,不管曹洪前面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与牵招肯定是早就已经说好,说白了,这个人他曹洪要定了。 不管是归于谁的手下,只要牵招能够归顺自己便好,曹操不愿继续纠结与牵招的归属,刚想转移话题问问其它人,倒是曹洪有些炫耀道:“臣弟还将妹妹也许配于他,只等擂台完毕,便会过门。” “哦?那这可是双喜临门了。”曹操很是一滞,接着便拍起巴掌来。 笑过之后,曹操倒是想起一件事,扭头在人群中寻了一圈,找到徐晃时,面色微微一笑:“对了,我倒记得公明的长子也参加了这次选秀,不知成绩如何?” 自从被袁熙一败再败之后,徐晃在曹氏阵营中的地位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坐的位置虽然依旧靠前,可是自己总觉得自己跟同僚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丝隔阂,往日的笑容见得少了,府前更是门庭冷落,少有人上门,这次让儿子徐盖参加比试,也只是想让他锻炼一下而已,没想到曹操居然也知道此事。 听曹操亲口问起,徐晃有些受宠若惊地坐直身体,笑道:“盖儿武艺稀松,此次参加也只是胡闹而已,大概用不了几轮便会被淘汰掉了。” “是吗?”坐在他对面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徐将军是不是过于自谦了?我怎么听说徐盖武艺超群,连过五关罕无敌手,莫非……徐将军是不打算让虎子替丞相效力了?” 徐晃抬头看过去,见到开口之人居然是贾诩,自己眉毛不由微微一紧,暗忖自己哪里有得罪过他,为何偏偏在这时对自己发难? 怎么想,徐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他,连忙笑道:“贾公言重了,小儿过的也只是初赛,未到正赛,更不可能是牵英雄的对手。” “呵呵呵,那也未必,徐将军军中好友众多,也许虎子这次就会一飞冲天了呢。” 贾诩一而在、再而三地挑衅,徐晃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受不了,面色一肃,冷笑道:“听贾公的意思,是说我徐某人以权谋私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贾诩摇了摇头:“咱们拭目以待吧。”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各自散去,倒是曹洪被曹操留了下来,进到后面的暗室之后,曹操沉声问道:“刚刚贾公说的可是真话?” “哪件事?”曹洪被问得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笑道:“丞相问的可是徐盖之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参加大比的公子哥多去了,徐盖又算得上老几,再说徐盖的武功只是平平,明天又要对上牵招,用不了几回合便会被打下去的。” “这样就好。”曹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144章 当头一棒 第144章当头一棒 卸去一身的疲惫,袁熙总算能好好体验一下这座城市的风情,身着便装的他慢慢徘徊在城市的街道上,卓元跟田娃满脸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时发出奇怪的叫声,对他们来说,这里贩卖的东西的确有些特点,别说是幽州,怕是连邺城都没有见到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邺城有的东西这里也始终没有见到,袁熙对甄氏商行的成功又多加了几分期待。 走着走着,袁熙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犹豫了一下,故做随意道:“对了,听说仲姑娘的叔叔家便在这附近,要不咱们去拜访一下,看看她最近过得如何?” 田娃偷偷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想见人家见就是了,干嘛找这么多的借口,当初是你把人家给赶走的,我看你怎么能才把人家追回来。” “谁说我要追,我只是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就算了。”似乎被田娃说中心事,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恼羞。 见袁熙生了气,田娃忙道:“谁说我不愿意去,我当然愿意去,咱们这就去。” 仲薇投奔之人乃是她的叔叔,名叫仲恒,在许都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只是不知为何仲家出事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露面,反倒是让仲薇一个弱女子被钱钦给欺负。 打听好了仲恒家的住址,果真离这里不是很远,等到三个人来到一条巷子时,刚好有一个喜婆领着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没注意,两伙人差点撞到一起。 喜婆没好气地扫了袁熙一眼,本想呵斥几句,可是看袁熙气宇轩昂的模样,再加上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心里觉得这未必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人,讪讪地白了一眼,扭着臀走掉了。 田娃倒是好奇地问道:“二公子,这女子怎么打扮成这样?跟狐狸精似的。” “你也知道狐狸精?”袁熙倒是一愣,好奇地笑道。 “怎么不知道。”田娃拍了拍胸口,得意道:“村子里有个瞎子,没事就给我们讲这些鬼神的故事,听都听惯了。” “原来是这样。”袁熙原本也是随口一问,等到进到巷子之后,自己注意着两旁挂着的门匾,直到来到中间那户的时候,一个大大的仲字出现在袁熙的视线中。 应该就是这里了。 袁熙在下面等着,田娃连忙上前,抱拳笑道:“敢问这可是户部仲大人府上?” 门子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下面的袁熙,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仲大人府上,不知你们是……” “哦,我家公子与仲薇仲小姐乃是朋友,一路从洛阳护送仲小姐来到许都,我们这不是打算要离开许都了吗,所以我家公子想再见仲小姐一面。” “原来是你们送我家小姐来的许都?失敬失敬。”门子一惊,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接着笑道:“虽说公子与我家小姐有护送之恩,只是现在相见却是有些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田娃顿时愣住了。 “你别误会,不是我家老爷不欢迎你们,而是刚刚贾府已经派媒婆过来提亲,我家大人已经应允了这门婚事,所以我家小姐就不好再见外人了。” “你,你说什么?”田娃张大嘴巴一下就愣住了,吃惊地看着门子,又看了看下面的袁熙,还没等继续开口,下面的袁熙已经大步来到门子面前,拧着眉头问道:“你刚刚说你家小姐已经定婚了?” “正是。”门子被袁熙的气势吓了一跳,畏缩地退后了一步。 “可是她刚到许都不过三天而已,怎么这么快就会定亲?” “呵呵,公子莫急,缘份这种事不是我能说的算的,别说是三天,一天也不是没有过,再说了,贾大人乃是曹丞相手底下的手人,我家小姐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你就放心吧。” 这自己能放心吗? 袁熙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打听清楚仲家的为人才能放仲薇进来的,现在自己见不到仲薇,也不知道她到底开不开心。 想到这,袁熙道:“要不这样,你通知你家小姐一声,就说是袁公子来了,问她能否赏脸一见,哪怕是隔着帘子也可以。” “这个……”门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还请袁公子稍等,小的替你禀报一番,至于我家小姐肯不肯见你,就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了。” 门子小跑进府里去了,袁熙形单影只地站在空地上,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自己并不是因为仲薇嫁人而感到痛苦,只是觉得自己会不会辜负了她,她刚刚到许都才三天,就被人家许配了出去,会不会是被迫而为?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可就是犯了大错了。 就在袁熙独自纠结之时,门子却讪讪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苦笑地一摊手:“真对不住,我家小姐说不想见您。” “她不想见我?”袁熙顿时一惊,就算自己那晚上说的话有些重,可是仲薇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面也不见吧,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往门子手中递去:“麻烦小哥再跑一趟,跟你家小姐解释一下,我只见她一面,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便走。” 明明一向行得通的方法,到了这里却失了效,门子手一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淡淡道:“公子这就是难为我了,我家小姐已经说不想见你了,你还是回去吧。” 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伤了仲薇的心,虽然这都是在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当事情摆到自己面前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袁熙慢慢地走下台阶,轻轻叹了口气,就这么走掉了。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不久,从宅子里却又出走一人来,大概三十岁左右上下,身上穿着一袭青衫,往袁熙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门子:“人可走了?” “管事,人已经走了。”门子连忙点了点头。 “嗯,走了就好。”管事松了口气,斜着眼睛瞪了一眼门子,低声呵斥道:“把招子放亮点,以后再有见小姐的,一律不许通禀,记住了没?” “管事放心,小的就犯这一回错,下次绝对不会有了。” 管事总算是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往袁熙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进宅,匆匆地往客厅跑了去。 第145章 双喜临门 第145章双喜临门 仲家的客厅中,仲家主人仲恒此时就坐在其中,面沉似水,也不知在生谁的气,刚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个管事从外面冲了进来,小心地赔笑道:“大人,打听小姐的那个人已经被赶走了。” “嗯。”仲恒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把袁熙放在心上,毕竟他与仲薇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或许是窥视仲薇的美貌,所以才登门拜访。 这种人赶走就赶走了,真正让仲恒感到上火的,还是仲薇对自己的态度。 贾家乃是许都豪族,贾诩又是曹丞相身边的红人,能攀上这门亲事乃是仲薇这辈子的福气,这可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个傻丫头听到自己将她许配于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拒绝。 开什么玩笑,贾家的亲事还能拒绝?自己要是敢拒绝贾家的提亲,只要贾诩一句话,自己在许都便无立足之地。 所以,不管仲薇心里怎么想,她也注定是贾家的媳妇,哪怕是她死,也得死在贾家才行。 想到这,仲恒沉声道:“一会找几个婆子多劝劝小姐,然后找机会在她的水里下蒙汉药,只要保证她后天之前醒不过来便可。” “大人的意思是……?”管事有些纳闷,好奇地问了一句。 “后天贾穆便要在擂台上争夺魁首,贾大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到贾穆拿到魁首之后,便会迎娶仲薇,这要双喜临门。” “原来如此,大人的话小的记住了,你就等好消息吧。” 离仲府远了些,袁熙脸上的表情依然难看得很,田娃跟卓元两个人都不敢去招惹他,三个人走了也不知有多远,袁熙突然叹了口气,指着一旁的酒楼道:“今天心情不好,你们两个陪我喝几杯。” “二公子,明天你还有擂台要打,赢了可就是魁首了。”卓元小心地劝了一句。 “就算我能赢了天下又如何?她终究还是要嫁人了。”袁熙幽幽叹了口气,径直进到了酒楼里,一招手:“小二,给我上两坛好酒。” “两坛?”店内的小二看到有客来,正要上前招呼,谁料袁熙一开口便把他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地上的大酒坛,无奈笑道:“客官,小店全都是大酒坛,要不你……” “大就大,又有何妨?担心我给不起你银子不成?” 说完,袁熙一比划,田娃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小锭元宝拍到桌子上面,随意招招手:“快些上来便是。” 得,人家给钱自己给酒就是。 小二抱着两坛酒到了袁熙身边,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砰’两声闷响,然后陪笑道:“三位客官想点些什么菜?” “哪来这般啰嗦,有好菜只管端上来便是。”袁熙随手拍去酒坛上的泥封,一股甘咧的酒香气从坛中飘了出来,自己闻了闻,点头夸道:“味道不错,你们也尝尝。” 酒入愁肠愁更愁,田娃跟卓元心里清楚袁熙为何喝酒,却怎么劝也劝不住,两个人只好陪他喝了两杯,一坛酒的大部分却全都灌到了袁熙的肚子里。 等到酒坛见空时再看袁熙,早已经是满脸通红,目光迷离,哪怕这样,口中还在嘟囔着:“酒,再来一坛。” 来什么来呀,再来一坛的话,别说是明天,怕是后天的擂台也打不了了。 卓元跟田娃连忙结清了酒钱,一边一个将袁熙从酒楼中搀了回去。 好容易到了军营门口,也把两个人累出了一身臭汗,刚好曹洪从曹操那里回来,看到袁熙喝成这个样子顿时一愣,奇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喝这么多?” “没事,兄弟我高兴,哥哥咱们接着喝。” “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喝得下去,本来我找你还有些事想要说,现在看还是算了,你们俩个快点把他扶回帐中休息,明天还有擂台要打呢。” “我们这就扶公子回去。”卓元跟田娃连忙把袁熙扶回到他的帐篷中。 袁熙一倒下,便呼呼大睡了起来,两个人看着熟睡的袁熙不由面面相觑,他醉成这个样子,明天的擂台该怎么打? 现在只盼着公子明早醒过来的时候能够清醒吧。 又是一阵光怪陆离。 就连袁熙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三国时期的袁熙,还是千年之后的赵天,往事一幕幕混杂在一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记忆深处的那些人全都在脑海里经过了一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熙突然被人给推醒了。 睁开双眼,袁熙眼前朦胧一片,只看清一个黑影就在自己上方,自己揉了揉眼睛,总算能分辨出来是卓元,宿醉后的疲倦让自己懒得动弹,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卓元看到袁熙睁开了眼睛,没想到他居然又睡了过去,自己连忙喊道:“二公子,你快点醒醒呀,该轮到你上场了。” “不去了,爱谁赢谁就赢吧。”袁熙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卓元一看顿时傻了眼,如果连打擂这事都刺激不到袁熙,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想来想去,自己突然小声道:“二公子,听说仲家姐姐要嫁的那个人也在这次比武之中。” “什么?”这招果然好用,袁熙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听谁说的?” 卓元只是信口这么一说而已,看到袁熙较了真,自己连忙道:“是曹洪曹将军说的。” “他怎么会知道仲薇的事情?”袁熙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昨天你喝多了,曹将军问起到底是什么事,我就说我家公子喜欢上一个姑娘,却没想人家姑娘居然有了亲事,他这么一打听,说那人也在这次比武之中,只不过他没告诉我到底是谁。” 袁熙呆呆地坐了片刻,脸上的醉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付深邃的表情,沉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会会这些人,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资格迎娶仲薇。” 第146章 唯我独尊 第146章唯我独尊 自从袁熙在台上一鸣惊人之后,所有人的问题都变成到底谁才能阻挡他的胜利,毕竟前几天他的对手只是一些无名之辈,而从今天开始,他的对手只剩下七个人,这七个人中哪个不是连胜十几场才打上来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袁熙虽然厉害,但未必就能坚持到最后的决赛。 当袁熙来到擂台下时,台上早已经摆好了八张椅子,其中的七个上面已经有人坐下,等看到袁熙迟迟到来时,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刚刚坐下,身边就有人冷哼道:“有的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下无敌了,不就打败几个小喽啰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居然让大家等你一个人这么久。” 这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放在以前,袁熙也许就是一笑而过,懒得跟他计较,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是锋芒毕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那人面前,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勾勾手:“既然你等得不耐烦,那我便早点送你回去就是。” 说完,袁熙便来到擂台中央站好,开始活动起手脚来。 人的影,树的名,别看那人嘴欠,可是心里却明白,袁熙这几天一连打倒了这么多人,自己上去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原本自己的对手是另有他人,现在袁熙这么一叫嚣,别人哪还敢上,目光全都投到了那人的身上,等着他上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要是不敢上场,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那人一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来袁熙面前一抱拳,朗声道:“豫州荣佶,前来领教牵兄弟高招。” “哪来那么多废话,滚过来讨打。”今天的袁熙远比平时更加的简单、粗暴,不等荣佶动手,自己主动冲了过去,呼的一拳朝荣佶的面门砸了过去。 荣佶顿时被吓了一跳,往常比武好歹还要报下姓名,彼此再说两句客套话,哪像袁熙这样,连名字都不报,上来便开打。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泛泛之辈,脚下发力,握住右拳直接朝袁熙拳来的方向砸了过去,他想以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来教训一下袁熙,这天下不止有你一个高手的存在。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的拳头便毫无花哨地撞到了一起,这般刚硬的打法也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瞪大了眼睛倒要看看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甚至还有些人心存一丝侥幸,要是两个人都伤了该有多好,岂不是一下便能除掉两个对手。 ‘砰’的一声,两个人身影一触即分,彼此不约而同地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的表情让人一阵琢磨不透,搞不懂两个人谁吃了亏,谁又占了便宜。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只不过袁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自己主动地伸手一抱拳,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承让。” 啊?难道荣佶输了? 果然,看到袁熙跟个没事人一般地伸出手,荣佶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只是伸出左手做了一个承让的手势,接着便跳下擂台,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居然又赢了? 台下胜下的这六个人中,彼此心中都有自己的考量,看来这牵招虽然狂得没边,但手下底还是真有两下子,刚刚那一下,荣佶的右手怕是被废掉了,以后还能不能恢复也是未知的事情。 袁熙打过一场之后,便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目光悠闲地看着其它人,似乎这魁首之位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剩下的这六个人分成三对一个个地对打了起来,眼看魁首就在眼前,功名利禄似乎全都在掌握之中,这些人的动作也变得异常刚猛,‘砰砰’的击打声不绝于耳,只是袁熙看着这种场面却颇有些无聊,看着看着自己酒意上涌,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时间不长,连呼噜都打了出来。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台上响起,四周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挨着袁熙坐的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碰了碰袁熙,小声道:“牵兄,醒醒,醒醒。” “呃?”还真别说,袁熙一下便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对方,似乎不知身处何地中。 那人连忙一抱拳,轻声道:“小弟徐盖,见过牵兄。” 看到对方蛮有礼貌的样子,袁熙总算是回过神来,同样一抱拳:“在下牵招,见过徐兄弟。” 见袁熙不像刚刚那般的不好说话,徐盖大着胆子道:“刚刚牵兄睡着了,我怕牵兄错过观察的机会,所以才冒昧地打扰到牵兄。” “哦,无妨。”袁熙摆了摆手,目光总算是投到了擂台上面,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个热闹。 有了刚才的接解,徐盖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指着两个人问道:“依牵兄看,这两个人谁能赢?” “黑衣能赢,青衫的人输定了。”袁熙想都没想便说道。 “啊?这是为何?明明青衫人现在占了上风。”徐盖有些不解,以为袁熙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袁熙冷笑道:“青衫人已经用尽全力,却奈何不了对方,黑衣人蓄势待发,马上就要翻盘了。” 场中的情形果然就像袁熙说的那样,话音未落,黑衣人便开始自己的反击,连续几拳都打到青衫人的要害,直接把青衫人打到了台下。 赢了之后,黑衣人一脸骄傲地站在台边,眼神不屑地望着台下的青衫人,还不忘冲着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让对方再上台与自己比过。 这般炫耀的样子,看得袁熙心里一阵的不舒服,翘着二朗腿突然冲着黑衣人喊道:“喂,那黑厮转过头来,接下来不如咱俩打一场如何?” 黑衣人正在炫耀,却没想到身后有人向自己叫嚣,自己气乎乎地转过头来,只是看到冲着他叫嚣的居然是袁熙时,脸上的表情刷的一下变了柔和起来,笑道:“牵兄别着急,待我先休息休息,一会再打也不迟。” “怂货。”袁熙忍不住骂了一句,就在这时,台上的司仪走了上来,大声道:“有请牵招、徐盖。” 第147章 招揽门下 第147章招揽门下 离正午还差一刻钟的时候,徐盖已经骑着马回到了家中,脸上并没有带着被淘汰之后的落寞,反倒是露出一丝兴奋的潮红,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爹回来了没有?” 门子连忙道:“大公子,将军还没回来呢。” “怎么还没回来?”徐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倒是旁边的门子见徐盖这般兴奋,忍不住问道:“大公子这么高兴,想必是得胜而归了?” “没有,被人打败了。”徐盖随意地摆了摆手,接着吩咐道:“我爹要是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在后院的校场等他。” 说完,徐盖便匆匆地跑掉了。 他是跑了,门子却傻了眼,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公子,平时嗜武如命,这次参加大比也是为了拿到最后的魁首,可这是怎么了,被人打败居然还这么的兴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性子。 只是过了不大会的功夫,徐晃便带着人从外面回来了。 刚一下马,门子便快速迎了上来,接过缰绳忙道:“将军,大公子回来了。” “哦?”徐晃一愣,忙不迭地问道:“成绩如何?” “听说好像是被人打败了。”门子连忙赔笑道。 “是这样。”徐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己也是倾注了许多的精力,本想借着这次大比让他能在丞相面前露露脸,谁料却倒在最后一关的门槛上。 不过输了也好,年轻人哪有不经历失败就能成功的,只要记住这次教训就好。 徐晃长长叹了口气,正想回屋的时候,门子又紧跟了上来,连忙道:“将军且慢,大公子给您留话,说你若是有空,可以去到后院找他。” “嗯,我知道了。”徐晃随口应了下来。 谁料门子却有些没完没了地继续道:“将军,我看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很沮丧,反倒是挺高兴的样子。” “你说什么?”徐晃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回身看了一眼,疑惑道:“他不是被打败了吗?为什么还会高兴?” “这,大公子没说,我也没问。”门子一摊手。 徐晃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总算是完成了大公子的吩咐,又跟将军说了这么多的话,门子显得有些高兴,回到门口的时候,还不由叹了口气,暗忖大公子这要是赢了该有多好,到时候家里又会恢复以前兴旺的样子,哎,现在想想,有多怀念以前的自己呀。 徐晃哪能去猜门子想些什么,自己连官袍都没有换,便径直来到后院的校场,刚一进校场,便看到长子徐盖双手正在比划着什么,注意力十分集中,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徐晃不忍打扰到他,就站在场边盯着看了一会,只是看来看去自己却越看越糊涂,徐盖的功夫全都是自己亲自传授的,他会些什么自己是最清楚的,可是他现在打的拳却跟自己教过的完全不一样,古古怪怪的样子,就连自己都没有见到过。 终于,徐晃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被打扰到的徐盖一抬头,看到徐晃就站在不远处,连忙笑着跑了过来:“父亲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喊我一声?” “来了有一阵了。”徐晃笑了笑,接着好奇地问道:“对了,刚刚你打的是什么拳?为父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刚刚?”徐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讪笑道:“今天孩儿在擂台上遇到一位高手,他使的就是这趟拳。” “哦?那结果如何?”明知结果,徐晃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当然输了,要不是牵兄有意给孩儿面子,孩儿恐怕连三、两招都走不过就得被他给打败,父亲是没看到牵兄的本事,实在是过于骇人,依我看他步下的功夫怕是连父亲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哦?居然这么厉害?”徐晃一下对牵招这个名字产生了兴趣。 徐盖看了一眼徐晃的脸色,小心道:“要不这样,父亲不如把牵兄收到自己门下,也添一臂膀。” 徐晃沉思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以父亲现在在丞相面前的地位,还有谁肯投我门下?再说,这次大比乃是丞相一力促成,想必牵招这个名字早就在丞相心中,还是算了吧。” “这样呀。”见招揽不到牵招,徐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一转念,觉得只要牵招肯留在许都,那接下来肯定还有机会跟他见面,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些,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忙道:“父亲明天若是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擂台凑个热闹,见识一下那牵兄的本事如何?” 徐晃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徐盖脸上闪过的期待,拒绝的话便没法说出口,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倒要看看那牵招的本事究竟如何。” 到了第二天一早,父子二人早早起床,收拾利落之后,骑着马来到了射鹿台的军营旁,两个人本以为来得很早,谁料到这里的时候,擂台下边的位置早已经挤得是人山人海,徐盖看了看,觉得两个人的位置过于的靠边,打算去找曹洪曹伯父,看看能不能换到前面的位置,倒是徐晃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里就很不错,自己看的是人家的功夫,又不是看人家的脸。 人渐渐更多了起来,几乎把所有的空地全都挤满,甚至连远处的大树上面也都挂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在期待着,等待这次大比最重头一场戏的到来。 直到这时,徐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听儿子夸了这么久的牵招,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对手是谁,徐晃好奇地问道:“吾儿,那牵招的对手是哪一个?” 徐盖脸上的表情一下黑了许多,冷哼道:“还能是谁,就是贾大人家的贾穆。” “是他?”徐晃顿时一愣,脑子里立刻想到那天在曹操面前,贾诩跟自己说的话,怪不得他那天那般的阴阳怪气,原来他儿子居然也参加了大比,就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就在徐晃父子等待比赛开始的时候,袁熙的身边却突然多出一个神秘的人物,此时一锭精致的金元宝就托在那人手中,冲着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只要牵兄肯输掉这场比赛,事成之后,另有一百锭金元宝奉上。” 第148章 收钱办事 第148章收钱办事 看到袁熙接过金元宝仔细地把玩在手中,那人脸色却是愈发的得意,继续劝道:“牵兄大概也知道,我家贾公在曹丞相面前的地位,就算你输了这场对你的前途也无大碍,贾公会安排你是虎豹骑锻炼……” 话还没说完,袁熙却突然一摆手,沉声道:“想让我输可以,不过这价钱吗……必须翻倍,而且我信不过你这人,金子必须先给。” “这……”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滞住了,惊讶地看着袁熙,没想到他的胃口居然这么大,足足一百两的黄金都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居然敢要二百两,更加让自己吃惊的是他居然马上就要。 开什么玩笑,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黄金来。 摇了摇头,那人纠结道:“我家公子倒是不差这些金子,只是仓促之间不太容易到手,要不我先给你一百两,事成之后,再结清剩下的一百两如何?” 袁熙没出声,反倒是透过帐篷往外面看了一眼,转回头淡淡道:“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要么是二百两黄金,要么这二百两黄金就留给你家少爷做医药费吧。” “你……”那人眼睛一睁,他这意思分明就是没把自家公子放在眼里,若是说这话的是别人,自己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是自己清楚自家公子的本事,这一路能打到现在靠的全是银子开路,要是与牵招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那人脑门上也见了汗,一咬牙连忙道:“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见我家公子。” “快点跑,时间可不多了。”袁熙还有兴致叮嘱一番。 直到那人跑掉之后,田娃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真的要放过那人一马?” 袁熙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本公子是差那二百两金子的人吗?” “这……” 田娃一琢磨,刚想说句不差,谁料袁熙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当然差了,我就是想让他们钱也花了,人也被打了,看他们能拿我如何。” 好家伙,没想到这袁二公子还够腹黑的。 袁熙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卓元点了点头:“咱们一人双马,清水、干粮一应俱全,只要公子这边下擂台,咱们就可以立刻出城。” “嗯。”卓元越发的稳重,袁熙也是比较的放心,只是犹豫了一下,自己轻声道:“反正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先去一趟仲府。” “为什么?”田娃一愣。 “今天是仲薇出嫁的日子,总要看一眼才安心。”袁熙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接着又消失不见。 既然袁熙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两个人也没有再劝,眼看着上台的时辰就要到了,刚刚那人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神神秘秘地把手中的两个小匣放在袁熙面前打开,顿时黄澄澄的金光照亮了整座帐篷。 “牵公子,你点点,二百两黄金一两不差。” “行了,我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这事我知道怎么办了。” “得了,那我就替我家公子谢谢你了。” 时辰已到,台下的观众呼喊声又大了几分,首先出场的乃是贾家的贾穆,还真别说,这个贾穆看上去虎背熊腰,气宇轩昂,有那么一种高手特有的气质在身,上到擂台上一抱拳,还特意打了几拳。 被下面的徐盖看到,却是忍不住冷冷一哼,不屑道:“废物东西,还不是靠他家的银子。” 有的话徐盖可以说,但徐晃却不能说,自己就当没听到徐盖的话,等他看到一个人影从擂台一侧慢慢走上去,往台中间一站时,自己顿时就愣住了。 旁边的徐盖先是没注意到徐晃的表情,指着袁熙道:“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牵招,武功好的惊人,人也很好相处,还指导过我几招的,爹,爹……” 这时徐盖也发现徐晃有些不对了,轻轻摇了摇总算是把徐晃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目光又盯着台上的袁熙看了一眼,徐晃疑惑道:“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的面熟,特别像一个人呢。” “爹爹认识的人那么多,有相似也是自然。” “也是,那人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会到许都。”徐晃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苦笑地摇了摇头。 徐盖好奇地问道:“爹,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呀?” “他……”顿了顿,徐晃面色复杂道:“他是幽州袁熙,就是连败爹爹三次的那个人。” 一听是袁熙,徐盖脸上露出一丝仇恨,冷笑道:“爹爹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了此仇。” “你不懂。”徐晃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听爹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以后在战场上若是真遇到袁熙,千万不要强出头,袁熙之强大不是你能够想像的,也许只有当年的吕布才能媲美吧。” “那又能如何,吕布再强不也被丞相给杀了吗。”徐盖似乎并没有把徐晃的话放在心中。 徐晃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徐盖都不会听的,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目光重新投到了擂台上面。 袁熙与贾穆终于站到了一起,袁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手一摊,别有深意道:“还请贾兄手下留情。” 贾穆知道袁熙收了自己的金子,心里自然有数,点头笑道:“牵兄放心,另外今天刚好是愚兄成亲的大喜日子,牵兄若是有空暇,不如来喝杯水酒。” “好说,好说。”果然是他。 袁熙心里终于确定,仲薇要嫁的人居然是他,光凭他拿钱买自己输这件事上,自己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仲薇嫁给这种人自己又怎么能放心。 想到这,袁熙心中多了一丝杀意,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手一摊开:“贾兄请。” “牵兄请。” 贾穆想要在众人面前立威,自然想把招式打得更漂亮更潇洒些,双臂一展,先来个‘白鹤亮翅’,就在自己打算先亮完翅再去进攻的时候,袁熙的腿却突然扫到了他那支立足的腿上,只听‘扑通’一声,贾穆结结实实摔倒在擂台上。 擂台下面顿时鸦雀无声,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期盼中的决赛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脑子里不由生出一个疑问,这样的选手是怎么混到决赛的? 第149章 身份暴露 第149章身份暴露 贾穆一下子就被踢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管事不是说他已经收了自己的金子,会把这魁首拱手让给自己吗,可他为何还要还手? 还手就还手吧,把自己直接踢倒在擂台上,这又让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茫然地抬起头,贾穆的眼神刚好于袁熙撞上,四目相对,袁熙眼中露出一丝歉意,双手隐晦地抱了抱拳,似乎在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到抱歉。 贾穆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他刚刚那一脚也只是随意踢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毫无准备,一下就把自己给踢倒了,想到这贾穆的心情也变好了些,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重新握起拳头,朝着袁熙的面门便捶了过去。 刚刚那一招应该是对方无意为之,不过这样也好,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对方的强大,不然他一上来便被自己打得连连败退,岂不是被大家看出这是假打。 贾穆心里倒有些佩服袁熙演戏的水平,寻思着这回他总该让着自己了,可是没想到,自己一连出了七、八拳,居然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更加可气的是,对面的牵招居然一直垂手而立,身体犹如一只游鱼般滑来滑去,至始至终也没有出一招。 实在忍不住了,贾穆压低声音道:“牵招,你收了我的金子,为何不讲信用?”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轻声道:“别急,我既然收了你的金子,当然按约定办事,总不能一上来就被你打得屁滚尿流的,别人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这是假打?所以,咱们先认真一下,反正最后的魁首还是你的。” 贾穆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暗暗点头,继续跟袁熙打斗起来。 台上打的热闹,台下的人却看得清楚,那牵招的武功明显比贾穆高了不止一筹,虽说是在动手,但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一招一式之间,也颇有些大将风度。 台下的徐盖倒是有些扫兴,有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就贾穆这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能打到这里,说这里没有黑幕打死我都不相信,要是他能拿到最后的魁首,打死我都不相信。” 说完,徐盖扭头看了一眼徐晃,却见父亲一脸前所未有过的认真,表情十分凝重地看着台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徐盖轻轻碰了碰徐晃,低声道:“爹,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人。”虽说那个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很久,可是每当自己想到那个英武的身影时,那人的面容总是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今那张熟悉的脸似乎跟台上的那个人渐渐重合了起来,徐晃心中一阵犹豫,难道台上的那个人真的是袁熙不成? 身边的徐盖嘀咕道:“爹你不是又想说台上那人像袁熙吧?人家可是袁家二公子,身娇肉贵的,怎么可能亲自到许都来?我看你是眼花了吧。” “不,不是眼花,他真的是就是袁熙。”徐晃越发的肯定,台上那个牵招长得真的跟袁熙一模一样,哪怕是自己真的认错了,到时候给他道歉就是,总不能让袁熙把许都当着他家的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是他真的拿一个魁首走掉,曹家的脸可就全都丢光了。 徐晃打定主意先把牵招扣下来再说,可是他刚想动身时,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被成千上万的百姓给包围在其中,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擂台上面,根本连一个让路的都没有。 “让一让,我要出去。” “麻烦让一让。” 无论父子两个怎么喊,也没有多少人肯愿意给他们让路,而就在这时,台上的袁熙似乎不愿意再把这场猴戏继续下去,一脚便把贾穆给踹到了擂台下面,被踹到下面之后,贾穆终于明白过来,敢情牵招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在骗自己,他一边收了自己的金子,一边还要拿这个魁首,姓牵的,老子记住你了,咱们没完。 最终的魁首还是属于牵招的,看着台上英姿勃发、神采四溢的牵招,台下的曹洪心中也是一阵的欢喜,接下来自己考虑的就该是怎么把牵招变成自己人了,他与妹妹的婚事自己与家里提了一句,只是家中父母却有些不太高兴,嫌弃他什么都没有,怕过了门苦了妹妹。 这时候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只要有一身本事,功名利禄又怎么能逃了掉。 台上的牵招已经下台了,曹洪琢磨着晚上把他带回家,先让父母看上一眼,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急促道:“曹将军,那牵招现在在何处?” 曹洪回头一看,居然是徐晃,看他一眼焦急的神色,心中似乎明白过来曹洪的来意,肯定是他也看中牵招的这身本事,想要揽入门下,只是他的动作晚了些,牵招已经是自己人了。 微微一笑,曹洪道:“徐将军今天怎么有空来此,莫非也是来看牵招的?” 徐晃急忙点了点头:“曹将军,那牵招在哪里,快些领我去找。” “急什么。”曹洪慢悠悠道:“我理解徐将军的心情,只是牵招刚刚拿了魁首,还有一些要事等着他去办,一会曹丞相可是要亲自接待于他,徐将军还是再等两天吧。” 徐晃听到这才反应过来曹洪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催促道:“曹将军千万不能让牵招去见曹丞相,会出大事的。” “这能出什么大事,徐将军过虑了。” “他,他不是什么牵招,他是袁熙,袁绍的次子袁熙。”徐晃终于忍不住了,把实情说了出来。 曹洪顿时愣住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徐晃,停顿了那么几秒钟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冷笑道:“徐将军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说牵招就是袁熙,可有什么证据?那袁熙可是袁家次子,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没必要跑到许都来打擂台吧?” “是不是袁熙,咱们见到他便知,曹洪现在立刻派人找到牵招,咱们一问便知。” “好,那我便信徐将军一回,不过咱们可说清楚了,要是牵招不是袁熙,你可要当面向他道歉才行。” “一言为定。” 第150章 目眦尽裂 第150章目眦尽裂 派出的人找了半天,却空手而归,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们说牵公子刚下擂台,他的两个随从便匆匆跑了过来,好像跟他说了什么要紧的话,牵公子只说了一句去去就回,便骑马走掉了。” 他走了? 徐晃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连忙道:“曹将军还愣着干什么,袁熙肯定是发觉自己已经暴露,先一步逃掉了,咱们快点去追。” 听到徐晃的催促声,曹洪心中隐隐有些不快,难道你没听清楚吗,人家说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再说了这么大的许都城,你让我去哪里找人? 摇了摇头,曹洪干脆道:“徐将军恐怕是认错人了,牵招怎么可能是袁熙,他说去去就回,一定会回来的。” 这个曹洪怎么就这么傻呢,自己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他怎么还不相信,要不是自己现在手上没人,自己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他? 见曹洪对自己的要求爱理不理,徐晃无奈道:“好,既然曹将军不相信,那咱们便以一个时辰为限,牵招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那我便亲自给他赔礼道歉,他若不回,曹将军一定要封锁四城,万万不可放他离开。” 看到徐晃这般认真的样子,曹洪心中也有些打鼓,难道这牵招真的是袁熙不成?可是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许都来打擂,他就不怕认识的人把他认出来吗? 略微思考片刻,曹洪总算给了徐晃几分面子,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先派人到城门处,只要发现牵招,就将他带回如何?” “多谢徐将军。” 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袁熙到底有没有逃出许都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徐晃与曹洪仔细商量的时候,此时的袁熙与田娃、卓元却是骑着马离开了军营,三个人一路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会之后来到仲家外的小巷旁,袁熙伸头往里看了一眼,见门庭冷落,看样子贾穆还没有来接亲。 一旁的卓元催促道:“二公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被人发现,再想逃就不容易了。” “没那么快发现的,再等等。”袁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亲眼看一眼仲薇无事才放心。 他自己也想通了,既然自己给不了仲薇的幸福,那还不如放她离开,所以刚刚在擂台之上自己也只是把贾穆打下了擂台,却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三个人下了马躲到了一旁的酒馆中,袁熙顺着窗户望着不远处的小巷,脑子里满是仲薇的倩影,就在自己回忆着往事时,卓元轻轻碰了下自己,往窗外一指:“二公子,接亲的来了。” 果然,视线中,一支大红色的队伍由远及近,骑着最前面那匹白马上的人正是刚刚交过手的贾穆,大概被自己羞辱的情绪还没有过去,贾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队伍一拐,进到了巷子中。 仲府的门前变得热闹起来,袁熙就这么远远地望着仲府,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穆终于从府里面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应该就是仲薇了吧。 袁熙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起来,当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映入自己的眼帘时,自己的小心脏似乎也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了起来,只是当袁熙看清捆在仲薇身上的绳索时,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揪住一样,停止了跳动。 “二公子,你快看,仲姑娘她……是被人绑出来的。”田娃也急了,毕竟一路走来,仲薇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看到仲薇居然是被人绑出来的,田娃顿时急了,抓过腰刀便要冲出去。 “站住。”袁熙的手一下落到了田娃的肩膀上面,重得让田娃一咧嘴。 “二公子,难道你还不出手吗?再不出手,仲姑娘真的就被他们给卖了。” 袁熙脸上的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漠然,淡淡道:“你们俩个去准备马,我去救仲薇。” 既然二公子都答应救仲薇,田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跟卓元连忙去整理马匹,而袁熙则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了巷口处,刚好与出发的迎亲队伍撞个正着。 虽说今天输了擂台,但好歹也娶到这么美如天仙一般的姑娘,也算是上天待自己不薄,贾穆的脸上刚刚露出几分笑容,却不料巷口突然出现一匹马,把路堵得个结结实实。 “你……”贾穆开口便想骂人,谁料一不小心看到袁熙的脸时,自己一下便愣住了,瞠目结舌地一指:“你,你怎么在这里?” 袁熙一指身后的轿子,淡淡道:“听说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怎么样,让你的新娘子下来跟我见一面如何?” 开什么玩笑,别说是你一个陌生人,就连自己现在也不能见新娘子的面,这盖头可是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时才可以摘下。 贾穆冷笑道:“牵招,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怕了你,你骗我二百两黄金的事还没找你算帐呢。” “你难道没听清吗?让新娘子下来。”袁熙一伸手,把挂在马鞍上的长枪摘了下来,单手背在身后,面露凶光。 贾穆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色厉内荏道:“牵招,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要是敢杀我,整个天下都无你立足之地。” “呵呵呵,原本我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贾穆,讷命来。” 话音刚落,袁熙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便向前冲去,手中的长枪一摆,猛地朝贾穆胸口刺去。 可怜的贾穆根本没想到袁熙真敢要他的命,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袁熙的枪刺了过来,直到长枪穿透他的胸口时,自己这才意识到生命的消逝,接着便从马上跌落到地上。 新郎居然死了。 接亲的队伍一阵大乱,其中不乏一些贾府的护院,见大公子被人当街杀死,随便从地上操起什么东西便冲了过来。 此时的袁熙恨其恶毒,也不管那么多,手起枪落,不大会的功夫,尸体便摆满了整条小巷。 那些婆子、丫鬟早已经跑得干净,只剩下那顶花轿停在原地,袁熙来到跟前,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跳轿帘,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袁熙上前揭开蒙在仲薇脑袋上的盖头,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第151章 全都乱了 第151章全都乱了 新郎被杀,新娘被劫,等到仲家人战战兢兢从府中探出头来时,巷子里早已经不见袁熙跟仲薇的身影,只有贾穆以及一干手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报官,把人给抓回来呀。”仲恒心中暗暗叫苦,这一次非但没有讨好到贾大人,居然还把他的儿子给害死在这里,就算事出有因,恐怕自己头顶上的乌纱也带不了多久了。 一边派人去报官,一边又让人去通知贾家,就在仲恒反复猜想劫走仲薇的到底是何人之时,远处的一间宫殿中,却也有几个人正在议论此事,为首的自然就是丞相曹操。 这次大比乃是曹操亲自提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军队选择栋梁之材,所以自己对每天的结果也是一直惦记在身上,尤其是决赛这一天,本来自己还想亲自前往观战,谁料却被其它事情缠住,等到自己处理完事情时,决赛早已经打完了。 刚回客厅,曹操便看到徐晃以及曹洪等在客厅之中,与曹洪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同,一向沉稳的徐晃却显得有些急躁,不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看到曹操进来时,徐晃连忙迎了上来,焦急道:“丞相不好了,那打擂的牵招我认得,他不是什么牵招,而是袁绍的次子袁熙。” “你说什么?”一句话就把曹操吓懵了,牵招不是牵招而是袁熙?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袁熙不应该在幽州吗,怎么会跑到许都来?愣了一下之后,曹操扫了一眼刚刚站起来的曹洪,沉声道:“可有此事?” 曹洪果然地摇了摇头:“弟不知,是徐将军非要拉我到丞相这里来,说那牵招就是袁熙,还让我立刻封锁四城,不让牵招跑掉。” 曹操不由笑道:“他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干嘛要跑掉?徐将军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此时的徐晃,脑门都快急出汗了,怎么没有一个人肯相信自己的话呢?要是真的让袁熙在许都城中来去自如,那大家的脸可真的丢光了,脸一沉,徐晃责问道:“曹将军说那牵招不是袁熙,为何他拿到魁首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曹洪手一摊:“你不也听到了吗,是他家身边的随从找他有事,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切不是他装出来的,他真实的目的就是想趁这个机会逃掉?”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曹操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认真起来,对徐晃这个人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以前可谓是自己最信任的将领之一,只不过官渡一战三负袁熙,使他的信心稍稍受挫而已。 如果他真觉得那牵招就是袁熙的话,那么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袁熙胆量之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出来的。 就在曹操打算顺着徐晃的意思封锁四城寻找牵招之时,突听外面有人大声悲嚎:“丞相救我一命。” 是贾诩,他这又是犯的什么病? 曹操迎了出去,见到贾诩时自己却吓了一跳,往日一向注重仪表的他如今却是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一身喜庆的衣裳,胸前的系带也松了开,显得凌乱不堪。 “文和这是怎么了?” 一见到曹操,贾诩扑通一下便跪到地上,连连摇头哭述道:“今天本是我儿双喜临门之日,却不想那贼子牵招先是不守承诺打败我儿,复又跑到仲家门外,趁我儿接了新娘想要回家之时,拦在半路,居然……居然将我儿给捅死,丞相一定要替我报仇呀。” 又是牵招。 曹操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曹洪,这一次曹洪可不像刚刚坐得那么安稳,连忙问道:“贾公可曾看得清楚,那行凶者真的是牵招?”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得清楚,又怎么能不是他,他杀了我儿以及一干随从之后,还把那新娘从车中带走,听人说那新娘一直没有反抗,看样子两个人之间早已经有了私情。” 曹操脸色又黑了几分,现在不管那牵招到底是不是袁熙,他都已经犯下大错,自己又怎么能任由他逍遥法外。 “来人,速速封锁四城,查找牵招的下落,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城中的军士立刻忙碌起来,就连曹洪、徐晃也都纷纷上马,前往四城堵截,务必不能跑了袁熙。 抢了仲薇出来之后,袁熙知道时间紧迫,不管是哪一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第一件事要做的肯定是关闭四城,来不及于仲薇缠绵,立刻搀扶她上了马,四人六马,朝着许都最近的东门便冲了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袁熙也顾不上能不能撞到人了,眼前能争取一分便是一分,若是等曹洪反应过来时,自己恐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等到四人好不容易从人流中冲了出来,当袁熙看到城门口聚集起来的数百官兵时,眼神又是一凝,自己于田娃、卓元还好说,可是仲薇该怎么冲出去?尤其是城门口的戒备不像是以前,怕是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派人等在了这里。 一伸手,袁熙把那杆虎头湛金枪摘了下来,回过头沉声道:“卓元、田娃,你们二人保护仲姑娘,一会若遇人阻拦,你们不要管我,直接冲出去。” “那你呢?”再次见到袁熙,仲薇满心全都是欢喜,一听袁熙要留下殿后,自己顿时焦急起来,伸手从马上摘下腰刀,沉声道:“我跟你一起。” “听话,你留下只能让我分心,你跟他们两个先出城,到十里外的长亭等我。” “好吧,袁公了你一定要来接我,不然,奴家就算死也会回来救你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恐怕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吧。 袁熙点了点头,自己先躲到了一旁,由仲薇三人先去城门,看看能不能混出城去。 三人骑着马,慢慢来到城门边,因为不像牵招,所以守门的人并没有太过注意,就在三个人马上就要出城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喊道:“慢着,你不是牵招身边的那个随从吗?你家公子去哪里了?我家将军正在找他呢。” 第152章 围追堵截 第152章围追堵截 田娃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混出城,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认得自己,自己回过头去,却见一人一脸无害表情地朝自己走了过来,只是他握刀那颤抖的右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看到情况不对,田娃毫不犹豫,朝仲薇的坐骑用力一抽,接着大吼道:“快跑。” 城门处一下便乱了套。 虽不知袁熙在哪里,但田娃跟卓元这几天跟他却是一直形影不离,只要抓到田娃,相信也就能抓到牵招,守在这里的乃是曹洪手下的副将陶逊,眼看着大功就在眼前,谁料居然被田娃看了出来,看着他们三个匆匆往城外逃去,自己立刻大声吼道:“快追,一个都不要逃了。” 早有准备好的骑兵立刻追了出去,就在陶逊打算自己也上马追时,身后却像是刮起一阵旋风,猛地听到一个声音吼道:“袁熙在此,谁敢拿我性命?” 接着一道厉风刮来,陶逊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袁熙一枪给刺穿胸口,尸体倒在地上,四周的军士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拎着长枪冲了过来,与袁熙战到一起。 为了让仲薇跑得远一些,袁熙故意留在城门处,手中的长枪如梅枝乱颤,在眼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后面的人尽数挡住。 时间一长,对方的人数渐多,袁熙也有些渐渐抵挡不住,约莫此时仲薇已经逃出了很远,自己将手中的长枪用力一甩,接着拨马便往外跑。 “抓住他,不要放跑了袁熙。” 身后的魏军蜂拥而出,只是事出太急,城门处的战马数量却不是很多,倒是有五、六个不怕死的冲了上去,袁熙只是一回头便刺死两人,剩下的再也不敢追得太紧,远远地缀在后面,不大会的功夫,便已经失去了袁熙的踪影。 城门闹成这般模样,早就有人前去通知曹丞相,只是报信的人刚走,一支人马从城中已经赶来,为首大将手持一柄大斧,正是匆匆赶来的徐晃。 看到城门便地尸骸,徐晃哪里还不明白出了大事,揪过一个人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是徐晃,那军士连忙道:“徐将军不好了,刚刚有人闯关,还杀了我们十多个兄弟,就连陶副将也都被他给杀了。” “什么。”徐晃眼睛一瞪,追问道:“那人可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袁熙。” 脑子里嗡的一声,心中最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真,徐晃心中闪过一丝懊恼,先前自己应该再坚持一下的,那时袁熙还在擂台上,想抓他岂不是易如反掌,现在…… 眼睛一瞪,徐晃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逃出城了。”军士往城门一指。 “全体都有,随我追。” 身后浩浩荡荡的人马随着徐晃迅速出了城门,沿着官兵留下的痕迹向前追了去。 徐晃马快,很快便把身后的步兵远远地抛在后面,身边只剩下徐盖还有十几个亲兵紧紧跟随,跑了不到五里地,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士兵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来,徐晃立刻拦住他们,大声问道:“袁熙现在何处?” 士兵往身后一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你们为何不追?”徐晃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士兵手一摊,无奈道:“徐将军,那袁熙骑的可是宝马,别说我们只有两条腿,就算有马也未必能追得上,再说就算能追上,还不得被他给杀死。” 什么追不上,根本就是借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怕死。 徐晃恨得牙直痒痒,恨恨地叹了口气,大喝道:“都给我闪开,你们不追,我追。” 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人,徐晃继续朝前面追去。 冲出城门之后,袁熙一溜烟地跑出了很远,直到身后再也见不到追兵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多亏自己动作快了些,否则的话今天还真的很难逃出许都去,不过经过此役,以后再想混进许都可就不太容易了。 一路打马向前,到了十里长亭之时,卓元三人早已经等在这里,看到袁熙平安无事归来,仲薇顾不得羞涩,一下便扑到了他的怀中,委屈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沾湿了袁熙的衣襟。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还有别人看着呢。”袁熙一阵脸红,凑到仲薇耳边低声劝了句。 “看见又怎么样?”仲薇顶了一句,不过还是从袁熙的怀里抬起头来,嗔怪的眼神盯着他,委屈道:“这回看你还敢不敢把我给丢下。” “我从来都没说丢下你。”袁熙委屈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整个许都城的人都在抓我,我是怕连累到你。” “在洛阳的时候,你都不怕我连累你,在这里我也不怕你连累我。”仲薇倔强地摇了摇头,一伸手从马鞍上把腰刀摘了下来,沉声道:“谁敢杀你,我就跟他拼了。” “好好好,你厉害。”袁熙连忙安慰道:“咱们还是快点上马,我估计后面的追兵肯定快追上来了。” 袁熙换过马,四个人却并没有着急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却是拐进了一个树林之中,这也是袁熙的想法,先知道后面追兵的方向,然后在绕开人们走也不迟。 进到树林中,几个人小心地伏在树林边缘,等了不大会,徐晃带着十几个人风驰电掣一般从这里经过,当袁熙看到徐晃时,自己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敢情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徐晃认出自己了。 只是,让袁熙有些奇怪的是徐晃为何只带了十几个人就敢来追自己,还是说他后面还有援兵不成? 仲薇就贴在袁熙身边,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袁熙的鼻孔,仲薇压低的声音传来,让袁熙精神一振:“你认得他?” 点了点头,袁熙道:“曹操手下的大将徐晃。”紧接着又补充道:“我的手下败将。” “切,才不信你。”仲薇身在洛阳也听过徐晃的名字,撇嘴道:“谁不知道徐将军天下无敌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什么时候败在你手下?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袁什么呢。”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突然压低声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第153章 等你多时 第153章等你多时 仲薇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忍不住狠狠剜了袁熙一眼,嘴里嘟囔道:“爱说不说,不说我还不问了呢。” 袁熙无奈地摊开手,故意叹了口气:“看,本来还想告诉你的,谁知你不听,那就等有机会的了。” 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情人之间一些小趣味而已,彼此脸上都挂着笑意,谁都没往心里去,就在这时,卓元却煞风景地走了过来,低声道:“二公子,我看后面好像没有追兵了,要不咱们走吧?” 走是得走,不过袁熙想来想去,自己若是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岂不是让许都人看扁了自己,脑子里想到刚刚徐晃带人经过的样子,貌似他只带了十几个人吧。 一连追出有二十多里,可是前面依然不见袁熙的身影,渐渐的,就连徐晃也开始变得绝望,看样子袁熙肯定是已经跑掉了。 坐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对于坐骑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身后的徐盖追了上来,好奇道:“爹,为什么不追了?” 摇了摇头,徐晃无奈道:“人肯定早就逃掉了,再往前追已经没什么意义,还是先回城再说。” “真是可惜了。” 对于袁熙这个名字,徐盖几乎是熟得不能再熟,就是他把父亲的赫赫威名打落凡间,也是他让父亲在曹丞相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让他给跑了。 早知道他就是袁熙,自己当初在擂台上就不能放过他。 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了一阵,就在转过一个弯角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徐盖突然愣住了,只见宽阔的官道上面停着七、八匹马,三男一女端坐在马上,正笑眯眯地望着这里。 吸引自己目光的不是那女人美艳的面容,而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自己始终都不能忘记的面孔,父亲口中的袁熙。 “是你?你居然没逃?”徐盖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忍不住脱口而出。 “逃?我为什么要逃?”袁熙一脸不解地摊开手,似乎这里不是许都而是在幽州一样。 “袁熙,你难道不怕死吗?”一边说,徐盖一边抽出自己的大斧,锋利的斧刃对准袁熙,似乎要一刀劈下。 看到他的动作,袁熙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场面似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冷笑道:“徐盖,你是不是没搞明白一件事情?现在不是你们来抓我,而是我来抓你们,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欺人太甚。”被袁熙一激,徐盖顿时怒气上涌,真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个袁熙实在是太可恶了,杀他一万遍也不解心头之仇,正在徐盖拎斧子打算去杀袁熙时,身边的徐晃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吾儿休要中了他诱敌之计。” “爹,他们只有四个人,现在不杀他什么时候杀他?” 徐盖转过身,却见徐晃脸上露出不寻常的谨慎,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熙,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你先退下,倘若一会我不幸战死,切记不要替我报仇,马上回许都。” “爹,你说什么?”徐盖顿时一惊,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徐晃口中说出这么丧气的话,这还是自己那个无人能敌的父亲吗? 徐晃没开口,倒是对面的袁熙突然笑道:“傻孩子,你爹是不想你死在这里,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之所以敢在这里露面,就是想要你们几个的狗命,徐盖,念在你输给我一次的份上,这次我饶了你的小命,回去跟曹操报丧去吧。” “袁熙狗贼,今天我不杀你,我就不姓徐。”被袁熙的一番话激怒,徐盖连父亲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双腿一夹马腹,坐骑猛地一跃而出,手中的大斧抡起,朝着袁熙的脑袋便砍了下去。 “吾儿小心。”徐晃没料到徐盖居然这么的冲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徐盖已经冲了出去,自己连忙一夹马腹随即跟了出去,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见徐盖果然被自己的言语激怒冲了出来,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胯下的战马长嘶一声便冲了出去,见徐盖的斧子猛地朝自己劈了过来,袁熙却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双手握住枪尾,接着猛地往上一抡。 ‘当!’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脆响,接着一个黑影便飞到了天空中,远远地落到了空地之上,待人们看清楚时,那黑影居然是徐盖手中的巨斧。 大概连徐盖都没有想过,自己用尽全身力量的一斧,居然被袁熙一枪给挑了开,而且更加麻烦的是自己双手的虎口都被震裂,鲜血喷涌而出。 “小兄弟还愣着干什么,你给我过来吧。” 双马一错蹬,袁熙一伸手抓住徐盖的腰带,就这么硬生生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然后把他按到自己的马鞍上,冲着已经到了面前的徐晃笑道:“徐将军,还不住手。” 果然,徐晃举起的斧子硬生生地停在半空,看着儿子被按到袁熙的身前,心如刀割一般,连忙喝道:“袁熙,快点放了我儿子,我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徐晃你现在还耍你的将军威风,你搞明白,现在你儿子是在我手中,你要是想要他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 一命换一命,这的确是公平公道,只是这换命的背后却让人如此的无奈。 徐晃的眼睛一下湿润了,眼看着儿子被袁熙随意地扔到地上,那杆金色的长枪此时就停在徐盖的后心,只要袁熙稍稍用那么一点的力气,儿子就会命丧于此,到了此时,自己该如何是好? 对面的袁熙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徐晃,你倒底想没想清楚,要么把斧子扔了下马投降,要么就拿起斧子与我一战,婆婆妈妈的好不痛快。” “爹,你不能投降,孩儿这条命不值钱,丢了就丢了,只是以后不能在身前侍奉二老,还请父亲原谅孩儿不孝。” “好,既然这样,那我便让你做个孝子。” 说罢,袁熙一提枪,猛地扎了下去。 第154章 离间之计 第154章离间之计 “不可!” 在那一刻,徐晃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一阵阵无力感袭便自己的全身,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喊了出来。 泛着死亡之色的枪尖几乎挨着徐盖的后心停了下来,袁熙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怎么,徐将军难道还有什么话说?” 事已至此,自己怎么能忍心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徐晃痛苦地一闭眼,随手把手中的斧头扔到地上,万念俱灰道:“袁熙,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只要你放了我儿以及他们的性命,就算给你又有何妨。” “爹,不可以,还是让孩儿去死吧。” “你闭嘴。”徐晃虎目圆睁,瞪了徐盖一眼,淡淡道:“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让你切莫小瞧了天下英雄,你总不拿我的话当回事,现在知道后悔也晚了,回去之后记住好好侍奉你娘,以后还是不要出来做官了。” “啧啧啧。”袁熙无奈地一摊手:“好一出父子情深,敢情我到变成坏人了,好了,既然你们都不想让对方死,那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哦?说来听听。”徐晃露出一丝疑色。 “其实也很简单,在下对徐将军的本事一向神往,若是徐将军肯降,我便保你父子二人一辈子荣华富贵。” “你想招降我?”徐晃顿时一愣,自己万万没想到,从袁熙口中听到的居然是这种话,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做伪,自己干脆地一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愿杀便杀,何必多言。” 果然,徐晃不是自己能轻易说动的。 袁熙轻轻叹了口气,居然主动收了枪,冲着徐晃笑道:“徐将军这次不降,下次未必就会这么坚决了,我与令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何必为难与他,将军不如闪开一条路,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这个袁熙,行事果然不同常人,放在别人身上,恐怕这时非一枪刺死自己不可,他到好,居然谁也不杀,只要闪开一条路便可。 愣了一下,徐晃还有些不相信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袁熙冷笑道:“怎么,难道徐将军非要看令郎死在我枪下不成?” “这怎么可能,来人,让开道路。” 身后的众人连忙闪到了一边,把道路给让了开,袁熙单手拎枪,神色平淡地从徐晃身边经过,就在两匹马挨到一起的时候,袁熙突然停了下来,冲着徐晃招了招了,似乎有话要与他讲。 徐晃不解,下意识地凑了过来,只见袁熙面露诡笑,低声道:“徐将军与我这般亲密,若是被曹丞相知道定不会容你,所以你要想活命,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切记切记。” 说完,袁熙坐正了身体,故意大声道:“徐将军,有缘它日再见。” 一听袁熙的话,徐晃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他这些话哪是说给自己听的,分明就是让自己这些手下看到的,别看这些都是自己人,难保其中有曹丞相的人,就凭刚刚自己与袁熙耳语一番,传到曹丞相的耳中,自己定会遭到责难。 这个袁熙,果然厉害,居然三言两语便让丞相怀疑自己。 “爹,刚刚袁熙跟你说了些什么?”徐盖逃了一命,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上马之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跟我说了什么? 难道自己要告诉他,袁熙让自己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吗?可是徐晃又一想,万一被这些人逃出去一个,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已经投降了袁熙? 自己无愧于心,就算丞相怀疑也任他去吧。 徐晃轻叹口气,疲惫道:“只是一些小事,咱们先回去吧。” “咱们不追了?” 徐晃一瞪眼,冷笑道:“是你能打得过袁熙,还是我能打得过袁熙?人家敢这么大胆出现在咱们面前就是没把咱们父子放在眼里,想要报仇,回去再练几十年吧。” 被父亲训斥一顿,徐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难看,回去的路上自己倒是一直在琢磨,袁熙好像也没比自己大多少,为何他的枪法那么厉害?连爹都打不过,要是能找到教他的师傅就好了。 徐晃哪有心情去关心徐盖心里想的是什么,脑子里满是自己见到曹操之后该说什么才好。 实话实说?曹丞相会相信吗?开始的时候自己以为袁熙只是在捉弄自己而已,现在想想,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一向疑心甚重的丞相真的能相信自己吗? 离城门不远时,一支人马从城中冲了出来,为首的乃是大将曹洪,看到徐晃垂头丧气的样子,曹洪顿时大吃一惊:“公明可曾遇到袁熙?” “遇到了。”徐晃点了点头。 “那他人呢?” “被他跑了。”徐晃平静得浑然不像平时的自己,淡淡地补了一句:“我打不过他,只能被他跑了。” “这,这……”曹洪也傻了眼,若是别人还有追究徐晃的理由,可是自己不是别人,当初袁熙就是自己留下来的,徐晃发现牵招就是袁熙的时候,也是自己没当回事,现在倒好,让袁熙在城中大闹一场,居然还全身而退,可谓在所有人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知道已经追不回袁熙,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丞相府,见到曹操的一瞬间,两个人全都单膝跪倒,徐晃沉声道:“末将未能追回袁熙,还请丞相责罚。” 另一边曹洪也道:“都是末将瞎了眼,居然留袁熙在军中那么久,所有的过错都在我身上。” 坐在上首的曹操满脸阴郁之色,慑人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沉声道:“曹洪,我问你,当时徐将军已经认出袁熙,你为何一直不敢相信,以至耽误抓人时机,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 “既然知罪,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曹洪也没有叫屈,很快便被人拖了下去,曹操的目光终于转到了徐晃身上,淡淡道:“这件事不怪徐将军,只怪那袁熙狡猾奸诈,待以后战场遇到袁熙,徐将军切莫放过他才是。” 自己就这么过关了? 徐晃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谢过曹操,就在他转身想要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走了进来,在曹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听到这些话,曹操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得很,沉声道:“徐将军,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些什么。” “丞相此言,末将不太明白。”徐晃心里清楚,肯定是有人出卖了自己。 “不明白?”曹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徐晃面前,一字一句道:“既然想不明白,那便换个地方想清楚再说,来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给我捆起来,押入大牢。” 第155章 只剩一间 第155章只剩一间 “你叫袁熙?” “那个徐将军为什么那么怕你?” “你在许都很有名吗?” 脱离了战斗,仲薇倒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那样开始了自己探险之旅,在她看来眼前的袁熙就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每一次见到他都能有一个新的感受,不光把自己从许都抢了出来,而且连许都里的大将军都不害怕。 这样的男人,天下怕是不太多,而正好,自己眼前就有一个,自己又怎么能轻松放过他呢。 被问得烦了,袁熙无奈地一摊手:“我的确叫袁熙,至于这个名字呢,在这里应该不是很出名,至于那个徐将军为什么怕我?你也看到了,我把他的儿子先抓起来了。” “你骗人。”仲薇一撇嘴,冷笑道:“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不成?如果那位徐将军能打得过你,你怎么敢到半路拦他?他要是能打得过你,又怎么会跟你说那么多,直接抓你回去就是。” 看着仲薇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细数着,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指着她身上的大红衣裳道:“前面的路还远着呢,你要是想跟我走的话,你得把身上的衣裳给换掉,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你是我抢来的呢。” 仲薇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还是大红色的新娘装,俏脸一红,狠狠地剜了袁熙一眼,娇嗔道:“就是你抢来的。” “好好好,就算我抢来的,你是不是也得把这身衣服换掉才行。” 仲薇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我身上也没带呀。” 袁熙眼珠一转,指着马上的行李道:“里面有我的衣裳,你先换上,不然咱们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给认出来。” “那,你可千万别看。”仲薇从行李中翻出几件衣裳,自己跑到一旁的树林里去换衣了,而这时袁熙却把田娃跟卓元召集起来,低声吩咐道:“曹操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直到咱们到汝南前,都不能放松警惕,咱们四个一起走目标太明显,你们两个先行,我跟仲薇随后就到,尽量不要惹人注意。” 田娃一撇嘴,不满道:“二公子说这么麻烦干什么,你就说打算跟仲姑娘一起走就是,我们两个才不愿意在这碍眼呢。” 天地良心,自己真的不是那么想的,不过看田娃跟卓元的表情,大概也不想听自己解释了,袁熙也懒得解释,目送着两个人先一步离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仲薇疑惑的声音:“咦?田娃他们怎么走了?” 回头一看,袁熙眼前却是一亮,好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若是被姑娘们看到,岂不得迷死他们。 仲薇问了一句,并没有得到袁熙的回应,抬头看时却见袁熙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自己立刻害羞的低下头,低声道:“你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你了,这衣裳到挺适合你,只是你这表情却太过女儿化了,还得改一改,不然的话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 仲薇没得到袁熙的夸奖,自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略显遗憾道:“要是我的东西还在,我就能把我变成另外一付模样,只可惜,东西全都拉在许都了,怕是再也拿不回来了。” 袁熙意识到在许都的那几天给仲薇留下了一生中最糟糕的印象,千里投亲反倒是被亲人给出卖,这样的感觉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不太好受,自己微微一笑,轻声劝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概他们也有自己委屈的地方吧。” “算了,不提他们了,咱们还是赶路吧。”仲薇摇了摇头,似乎要把骨子里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甩掉,上了马之后,倒是好奇地问道:“对了,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指着西南的方向,袁熙说了两个字:“汝南。” 汝南在哪里,仲薇并不清楚,甚至连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也都不清楚,她只知道一点,袁熙要前往汝南,所以自己也会跟着他去。 一连走了两天,身后也始终没有追兵赶上来,袁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许多,临天黑之前,一座古城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望着城门上写的‘南阳’二字,袁熙稍稍松了口气,笑道:“总算是不用再吃干粮了。” 这两天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几个人一路走来连任何一个镇都没有停留,平时吃的便是身上带着的干粮,困了,就在野地对付一宿,两天下来,仲薇俏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憔悴,袁熙看着有些心疼,刚好到了南阳,总算能休息一下。 两个人进了城,沿着卓元他们留下的记号来到了一家客栈,客栈有三层楼那么高,大概占了几十间房的样子,门口的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就是这里了。 袁熙刚刚进到客栈中,就看到田娃跟卓元已经坐在大厅中,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整整一桌酒菜,就像两个饿死鬼似的拼命地往嘴里塞,就算看到袁熙进来,两个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对视了一下,接着便把头低了下来。 “掌柜,来两间上房。”袁熙到了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拍到了柜台上。 那掌柜看了一眼袁熙,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仲薇,讪笑道:“二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就剩下一间上房了,不过二位客官放心,我们上房的床榻够大、够舒服,就算睡两个人也不碍事的。” 住一间? 仲薇脸色顿时一红,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扮女装的样子,怪不得被掌柜的认了错,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顿时滞在原地。 袁熙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像这种住店只遇一间房的事居然让自己给撞到了,自己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那好,一间房就一间房。” 直到上楼的时候,仲薇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进到顶楼的上房中,屋子里的条件倒是让自己颇为满意,只是当小二下去之后,自己立刻抱怨道:“这里只有一张床,晚上该怎么住呀?” 袁熙揶揄道:“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住过,你放心,我袁熙不是禽兽,在没娶你过门之前,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轨的事的,先换件衣服,咱们出去逛一逛这南阳城。” 第156章 真正的你 第156章真正的你 从出了花轿的那一刻,仲薇就已经把自己整个人交到了袁熙手中,刚刚那些话也不过是小女儿的娇羞而已,一听袁熙的话,内心闪过一丝感动,居然大胆地当着袁熙的面换成了衣裳。 袁熙并没有躲开,对于他来说,自己把仲薇从许都带了出来,身上就承担了一种照顾她的责任,她的人已经是自己的了,刻意的躲避只能伤害到她。 很快,仲薇便换了一身衣裳,虽然还是普通的书生衫,但比起先前那件可是强到不知哪里,两个人走在一起,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仲薇是主人,而袁熙是他的跟班。 身份这种东西,已经不是袁熙值得炫耀与关注的地方,与仲薇出了客栈,两个人便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去,二月的天气刚刚有些暖和,离初春还早,却已经少了许多冬日的严寒,街上来往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有衣着艳丽的俏佳人经过,看到仲薇的时候,妙目却是一亮。 对于这种不时羡慕的眼神,仲薇心里自然是得意得很,只是一扭头,却看到袁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集中在街道两旁的店铺中,看到有卖奇奇怪怪东西的铺子还进去闲逛一圈,不多时,手上便多了许多奇怪的小包。 “公子……” “别叫公子,叫袁兄。”袁熙连忙提醒她一声。 “哦。”仲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好奇道:“袁兄手中拿的这么多小包,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说这?”袁熙笑着把小包举了起来,略显得意道:“这些都是南方作来做菜的调料,北方却是极为的罕见,我先买点回去尝尝味道,若是可以的话,以后让商队贩卖回北方售卖。” 调料居然也能售卖? 若是在以前,对于仲薇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说,恐怕连调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不过经过家庭的巨变,自己似乎一夜也长大成人,想要活下去就得先填饱肚子,时间一久,自己虽然不能说自己做的东西有多么多么的好吃,但总算能下咽了。 一看到袁熙拿着调料,仲薇便有种想要给袁熙烧饭的冲动,只是眼下连个厨房都找不到,只能是随口说说罢了。 袁熙一听,却是一愣,好奇道:“你居然也会烧饭?” “怎么,你不相信?”从袁熙的眼神中,仲薇看到了浓浓的不信任,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哼道:“本姑娘烧的饭可是天下最香的,你吃不到是你没福气。” “有没有福气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要是再不吃饭,我可就要饿死了,这边有座酒楼,咱们先去尝一尝。” 进到酒楼的时候,刚好进饭点,小小的酒楼却是已经人满为患,小二好不容易才给两个人找了一个刚空下来的桌子,一坐下,袁熙便招呼道:“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再来一壶酒。” “好咧。”小二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袁熙特意给仲薇倒了一小杯酒,偷偷地看着她直乐。 袁熙本以为能看到仲薇的笑话,谁料仲薇面色平静地把酒杯端了起来,一扬脖便倒了下去,冲着袁熙一亮空杯,一挑眉毛得意道:“该你了。” “你,你会喝酒?”袁熙顿时吃了一惊。 仲薇淡淡道:“我爹平时最爱喝酒,我娘却不喜欢他喝,我小时候他总把我带在身边,说囡囡会喝酒,然后他好顺些酒喝,一转眼,他老人家都去世一年了。” 大概是提到了仲薇伤心之处,两个人的菜没怎么下,酒到是连上了好几壶,喝着喝着旁边一桌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一人冷笑道:“那刘玄德又怎么会是曹丞相的对手,依我看,只要丞相出兵,汝南定会手到擒来。” 听到刘玄德三个字,袁熙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自己对于刘备的认知全都是来源于历史,对他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是很了解,倒想借这个机会听一听。 只听另一个人冷笑道:“说你消息不灵通你还不信,那刘备手下有关、张两员大将,又得刘辟、龚都相助,此时兵强马壮,丞相未必能够一口吃得下。” “呵呵,你就等着看吧,我可是听说丞相看那刘备甚是不顺眼,去年便打算征讨之,只是碍于冀州袁绍牵制,这才没有出兵。” 冷不丁听到父亲的名字,袁熙心中却也波澜不惊,倒是对面的仲薇听到袁这个姓氏,脸上闪过一丝怀疑,只不过袁绍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过高,觉得应该跟袁熙扯不上什么关系。 “袁绍?呵呵……”第二人又是冷笑一声:“袁绍刚腹自用、好谋无断,根本不堪大用,去年在官渡,若不是他儿子袁熙守乌巢,又断了丞相的粮道,恐怕冀州早已经被丞相吞并,那还容他张狂。” 这不是仲薇第一次听到袁熙的名字,却是自己最为惊讶的一次,刚刚自己没听错吧,他们居然说袁熙是袁绍的儿子?他们口中的袁熙难道真的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位? 看到仲薇一脸呆滞的样子,袁熙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冲着仲薇比划一下,轻声道:“本来也没想瞒你,只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起过,现在总算知道了,以后记得该怎么跟别人提起我了吧。” 没错,看来他们说的的确是真的,坐在自己面前的便是袁绍大将军的儿子袁熙,仲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一起长叹,低声抱怨道:“你瞒得我好苦。” “这怎么能算瞒呢,只不过我的身份在这里有些敏感,若是被人知道袁熙就在这里,恐怕……” 还没等说完,袁熙的嘴就被仲薇的小手给堵住了,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低声警告道:“你小点声,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应该没什么事吧,这里离许都那么远,曹操又怎么知道我逃到哪里去了。” 袁熙话音刚落,酒楼的门帘便被人挑了起来,七、八个披甲军士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先在酒楼里扫了一圈,接着大喝道:“掌柜的,最近有没有三男一女在你这里吃过饭?” 呃?袁熙立刻警惕起来。 第157章 虚惊一场 第157章虚惊一场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官兵,酒楼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刚刚的欢声笑语一下便停了下来,目光忐忑地望着这些官兵。 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饶了出来,讪笑道:“几位军爷辛苦了,小的这里正好新来了几坛美酒,不如先坐下来喝几杯?” 为首的那伍长一摆手,不耐烦道:“少跟老子来这套,刚刚老子的话你可听清楚了?最近可有三男一女来到这里吃饭?” 掌柜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倒真没见过。” “没见过?你好好想一想。”伍长不耐烦地催促道,目光在酒楼里看了一圈,还真别说,四个人一桌的到是有,可是女人自己却一个都没有见到。 掌柜无奈地一摊手,苦笑道:“军爷,我真的已经想了,你看看我这小店,哪有什么女人在?” “嗯,这倒也是。”那人点了点头,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从他们渴望的眼神中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无奈地一摆手:“走了这么久都累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掌柜的,把你这好酒好菜都给我们端上来。” “好咧。” 那伍长环顾四周,倒是找了一张空桌,好巧不巧的是桌子就挨着袁熙的桌子,等到他们几个坐下,刚刚还分辨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却像是被封住嘴巴一样,连句话都不敢说,匆匆吃了两口,转身便走了。 等到酒菜上来,那一桌军士便开始吃喝了起来,看着看着,袁熙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动作,一手拎着一个酒壶,居然起身来到军士那一桌,笑眯眯地端起酒壶,给几个人倒了一杯,自己也不嫌见外,找个位置就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几位军爷,你们打听这四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咱们这里有发生了什么大案不成?” 一听这问题,再看袁熙身上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是那种家中有几个小钱的闲汉,成天什么事都不做,就爱打听这古怪的事情,然后好回去吹嘘。 可是这种人自己也不好得罪,谁知道人家背后站的是哪一位呢。 伍长笑着摇了摇头:“那来的大案,还不是上面吩咐下来的差使,就连我们都不知道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神秘?军爷不是耍我呢吧?还是说看不起我贾三,掌柜的,再给这桌上坛好酒,另外这桌的开销全都算在我头上。” 果然是痛快人,为了听点小道消息,居然这么舍得花钱。 伍长心里暗笑,连忙解释道:“兄弟客气,我们真的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听人提起,说是最近许都那边有些闹事,跑了好几个人,周围这些县城全都派了人,就为了这三男一女,也不知犯了多大的事。” 想都不用想,他们口中的三男一女说的就是自己。 该来的果然都来了,接下去的路程应该加小心些,千万别让这些人看出什么破绽。 “原来是这样。”袁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冷笑道:“我还以为有大热闹可以瞧呢,既然没什么意思,那我就不问了,几位军爷继续,今天这桌全都算在我帐上。” 几位军士也挺满意,等到袁熙回到自己桌时,仲薇却紧张得连汗都冒了出来,袁熙微微一笑,低声道:“表现得自然一些,你越是自然他们就越不会怀疑你。” “说得容易。”仲薇瞪了袁熙一眼,低声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回去休息,大不了在南阳多待几天罢了。” “可是……”仲薇似乎还有话要说。 “没什么可是,吃就是了。” 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临走的时候,袁熙又到军士那一桌打了声招呼,大概是觉得吃人家的嘴短,伍长倒也客气得很,目送着袁熙他们离开,这才重新坐下。 出了酒楼,仲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低声道:“要不咱们这就离开南阳吧?” “别急。”袁熙低声道:“他们也不知道咱们倒底去了哪里,这只是满地的撒网,要是咱们按捺不住真的冲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你信我的,咱们就在南阳待着,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该觉得咱们已经逃掉了,就不会找咱们了。” “真的?”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仲薇总算是半信半疑,两个人回到客栈不久,卓元便偷偷溜了进来,一进门便低声道:“二公子,刚刚有官兵来过,正打听咱们的行踪呢,还好咱们早就分开,不然的话还真的不容易逃掉。” “我们在酒楼也遇到了官兵。”袁熙把自己听到的讲给卓元听,接着又吩咐道:“咱们不用怕,认识咱们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也只找三男一女的组合,只要咱们不在一起,就未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咱们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然后再想办法溜出城去。” 既然袁熙已经打定了主意,卓元便先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四个人就在这客栈中老老实实地住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袁熙领着仲薇满城乱逛,等到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走累了回来休息,就这么一连过了三天,除了有两次被官兵问到之外,其它的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不过就在袁熙打算离开的前一天,整座南阳城突然戒备起来,四城突然紧闭,问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袁熙倚着窗户往下看,远处的城墙上已经站上许多的官兵戒备,城中的街道上也开始有军士巡逻,行人大多数都被赶回到家中,一切的迹象表明似乎有大事发生。 终于,刚刚过了午时的时候,只见一只人马从东门的方向进到了城里,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刚好从袁熙的窗下经过,袁熙偷偷从上面望着,正在琢磨这些人到底要往哪里去时,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许攸?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窗外那张熟悉又让人厌恶的脸,袁熙忍不住攒紧了拳头。 第158章 自我牺牲 第158章自我牺牲 “怎么,你认识他?” 从袁熙细微的动作上,仲薇便查觉到了一丝异样,待许攸的人马过去之后,自己在袁熙耳边问道。 微微点了点头,袁熙沉声道:“此人以前是我爹的部下,去年官渡一战,他临阵投敌,差点害死我们百万将士,这种不仁不义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公子的意思是……?” “杀!” 原本袁熙已经打算从南阳离开之后直奔汝南寻找刘备,可是看到许攸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出现时,一丝杀意油然而生。 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着看这种叛徒在这里逍遥自在。 想法是定下来了,可是该怎么杀却是一件麻烦事情,最蠢的办法就是直接凭武力打进去,可是许攸身边有重重护卫,别说是自己身边加上仲薇才有三个人,就算再来三十个、三百个也未必能攻进去。 强攻肯定是不行,那么就只剩下智取一条路可以走了。 伸头看了一眼窗外,街上已经有行人在走动,袁熙再也按捺不住,轻声招呼道:“走,咱们去探探风声。” 许攸为何会来到南阳,其实跟袁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来此是奉了曹操之命替攻打刘备打个前站。 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许攸来到南阳的同时,也带来了数量颇巨的粮草,这还是第一部分,更多的粮草还在后面,会陆续抵达这里,等到粮食囤积完毕,大军便要进攻汝南。 最近一段时间,许攸可谓是春风得意,离开袁绍之后,自己在曹操帐下可谓是得到充分的信任,自己也能一展自己的抱负,包括这次自己能奉命运粮,也是曹操极为信任的表现。 关于袁熙的事情,许攸也有所耳闻,毕竟徐晃被关在大牢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许都,有人说徐晃是打算降袁,所以才放跑了袁熙,可是在许攸看来,这根本就是袁熙使的鬼把戏而已,眼下曹、袁两家谁强谁弱界线已经不是那么的清楚,自己才不信徐晃会傻到投降袁绍。 只不过这些话自己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眼下曹操正处在气头上,自己在他面前多嘴对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好处,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押粮官才是正道。 一车车的稻米被运到了新建的粮仓中,四周也都安排上重兵把守,许攸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来到营门,一个官员便笑眯眯迎了上来,一抱拳道:“下官南阳郡守马煊拜见许大人,许公千里奔波辛苦了,下官已经备好了水酒,替许公接风洗尘。” 许攸一听,脸上露出高傲的表情,淡淡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喝酒,马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等到丞相大军得胜归来再喝也不迟。” 马煊心里暗骂,这些许都来的官就会装,一个个满口的仁义道德,可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嘴里说着不肯去吃酒,实际上就是等着自己求他,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 心里虽明白,可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连忙又说了不少的好话,总算是说动了许攸,这才上了马煊的马车,朝着南阳最大的酒楼驶去。 南阳郡最大的酒楼,自然当属翠湖边的望湖楼莫属,相传当初本无南阳郡,就是因为翠湖的存在吸引四面八方的人前来,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座城市,也就是现在的南阳。 马煊设宴的地方便在这望湖楼中,为了突显自己对许攸的重视,自己把望湖楼整整四层全都给包了下来,酒楼内的小二通通撤下,全都换成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小丫鬟,看起去赏心悦目,心里舒畅之极。 下了马车,许攸先抬头看了一眼望湖楼的牌匾,忍不住点头夸赞道:“望湖楼这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必为书法大家所书,今日倒是一饱眼福。” 见许攸喜欢,马煊连忙笑道:“许公若是喜欢书法,下官家中倒是还有几幅,许公若是不嫌弃,就送与许公鉴赏如何?” “这……”许攸满心欢喜,没想到这马煊居然这么来事,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马煊心情也是极为舒畅,谁都知道许攸乃是曹丞相身边的红人,自己能够搭上他这条线,离飞黄腾达也不太远了。 有马煊刻意的吹捧,许攸心中是愈发的得意,不知不觉酒便多喝了几杯,这顿酒一直喝到黄昏时分才结束,许攸被两个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被直接送到马煊在南阳的私宅中。 自从知道宅子里住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之后,整个宅子里的丫鬟、小厮便开始紧张了起来,很多人连许攸长什么模样都没有看到,就被管事的吩咐,最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惹怒了贵客,只要是他吩咐的,就一定要做到才行。 规矩就是规矩,所有人都必须要遵守才行,上到厨房里的厨娘,下到看门的门子,每个人战战兢兢的,惟恐惹怒了家中的贵客,害自己丢了饭碗。 不知不觉中,这天就要黑了。 离天黑还有不大会功夫的时候,宅子侧门的小巷中却突然驶来一辆马车,马车来到侧门时‘吱呀’一声停了下来,从车辕上跳下一人,看了看四周,接着到了侧门抓起门环拍了拍。 “谁呀,这么晚了干什么的?”里面有人不耐烦地嚷了一声,随手便把门拽了开,还没等自己看清外面是谁拍门,一个黑影便伸了进来,一巴掌甩在脸蛋上,响起清脆‘叭’的一声。 “你……”门子吓了一跳,这耳光扇得自己一愣,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外,只见一身着华服之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只是脑袋被带黑纱的斗笠所遮盖,看不见脸长得如何,身材倒是婀娜多姿、玲珑有致,引得门子一阵眼馋。 “你什么你。”那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许公要的人,你也敢拦,就不怕许公怪罪吗?” 啊? 一听说是家中贵客要的人,门子所有的嚣张气焰全都弱了下来,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 那人的巴掌又扬了起来,冷喝道:“那就要问你家马大人了,要不你跟我走一趟,让许公跟你解释解释?” “这,这就不用了,您里面请。” 第159章 背信弃义 第159章背信弃义 不出意外,想出这么大胆主意的肯定只有袁熙一个人。 但为了说服仲薇能够配合自己,袁熙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当然这其中答应的条件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袁熙抓住对方管理上的漏洞,轻松便混到了宅子里来,可是一进来之后,自己倒是有些傻眼,这么大的宅子,自己该到哪里去找许攸呢? 两个人闷头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许攸住的地方,倒是遇到好几拨宅子里的丫鬟、小厮,两个人就这么抬着头走了过去,倒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谁让今天府里多了许多陌生人,管事的吩咐过千万别得罪他们。 眼看这天就黑了下来,袁熙依然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目标,要是等他们睡下之后,再找可就更加的困难了。 就在自己变得有些焦急而不知所措之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吸引到了自己的注意,袁熙往前看了一眼,前面的院子有一个高高的烟囱,看样子应该是厨房一类的存在。 都这个时候了,厨房还在做饭,会不会是给许攸做的? 袁熙心中一动,连忙跟仲薇走了过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装做随意地往里扫了一眼,却见两个小厮正在里面说着什么话,紧接着两个厨娘端着两个食盘从厨房里走出来,递到两个人的手中。 看到两个小厮端着食盘走了出来,袁熙灵机一动,一推院门就这么走了进去,四个人迎面走近的时候,袁熙突然嗅了嗅鼻子,接着笑道:“这做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来来来,给我先尝一口。” 天有些黑,两个小厮也没看清拦在眼前的是谁,不过他们却知道一件事,这食盘里的东西,却是一点都不能少,身体连忙护住食盘,大声呵斥道:“你是谁的手下,怎么一点也不懂规矩?知道这东西是给谁点的吗?这可是送给许大人的,你敢动一下,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果然没有猜错,这盘子里的东西还真的是送给许攸的,袁熙像是被吓到一样,连忙让开一条路,目送着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刚刚出了厨房之后,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多出了两个尾巴,沿着他们走的路,一直跟到了许攸住的院子里。 许攸的酒量还算不错,天没黑的时候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醒来之后,却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白天的时候光顾着喝酒聊天,却忘了填饱肚子,现在想起来时,却一阵一阵的难受,连忙让人替自己找些吃的来,这不没过多久,四凉四热的菜肴便被端了上来。 酒菜放好,小厮便退了出去,许攸拿起筷子便慢慢地吃了起来,只是刚刚吃了没几口,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许攸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谁呀?” “许大人,我家大人托我给大人送一样东西。”外面有人应道。 那些字自己已经收下了,这个马煊又要搞什么东西? 许攸犹豫了一下,心里倒是有些期盼,应道:“那就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进来的却是两个身影,前面的身材高大,看样子应该就是刚刚说话那人,后面的黑影却是显得有些娇小,虽然看不清脸长得什么样,但是从那婀娜的身材上,看得许攸就是一阵的火热。 一丝淫笑渐渐浮上自己的面孔,许攸笑道:“看来你家大人还挺费心的,过来让老夫瞧一瞧,倒底是何等姿色。” 许攸一招手,可是那女子却没有动弹的意思,乖乖地站在原地,就像没听到许攸的话。 许攸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难看,脸一沉冷哼道:“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过来你过来就是,要是不听我的话,当心你家大人剥了你的皮。” 话中已经带上了威胁,可是那女子依旧没有动弹,许攸这下脸上可挂不住的,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摔,自己便站了起来,腾腾几步走到那女子面前,正想掀开她头上的斗笠看看她长什么模样的时候,那女子的手突然一动,一柄泛着瓦蓝色的短剑便架到了许攸的脖子上面。 女子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却让许攸浑身一颤:“不许喊,不然要你的狗命。” 感受着脖子上那一丝凉意,许攸的醉意一下便清醒过来,脑子里还存着一丝幻想,或许这个女人并不厉害,又或许她只是求财,并不是要命,又或许…… 就在许攸脑子里急转之时,突然身边有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嘲道:“大家本是熟人,我还以为你能听得出我的声音来,没想到许公有些日子不见,居然把故人都忘到脑后。” 故人? 哪来的故人? 许攸这才反应过来,把这个声音在脑海里想了又想,讪笑道:“这位英雄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不是马家的人,你们是找马煊的吧?他不住在这。” “呵呵,许公还像以前那样爱开玩笑,既然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那我这张脸你总该认得吧。” 说话间,袁熙把桌子上的烛台拿了起来,特意凑到了自己的脸旁,把自己的脸清楚地照了出来。 也许别人的脸许攸认不出来,可是袁熙这张脸他又怎么能认不出来,自己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逃出许都的袁熙,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脑子里想到袁熙办的那些事,许攸就觉得一阵腿软,嘴唇抖了抖,结结巴巴道:“二,二公子。” “别,我可担不起你这句二公子,许公现在是曹丞相面前的红人,怎么能叫我二公子呢,叫二郎就行。” 给许攸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管袁熙叫二郎,自己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敢不敢。” “不敢?”袁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度的阴冷,冷笑道:“这世上还有你许攸不敢做的事?我父亲只是稍稍不听你的意见而已,你就叛跑到曹操那里,把几十万人的性命全都送到曹操手中,这些人中有你的好友,有你的故交,你怎么就能狠下心来?”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 “有没有做过已经不重要了,许攸,你的命我要了。” 第160章 胆战心惊 第160章胆战心惊 夜已深,马煊的房间内却依然灯火通明,自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呆地望着地面,身旁则站着两位绝色的宫装丽人,平静的面色中似乎带有一丝幽怨,偷偷地望着马煊。 盘算了一下时辰,觉得许攸现在应该已经吃饱喝足了,接下来便是美女出场的时候了。 马煊终于站了起来,目光终于转移到两位丽人身上,神色淡淡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们把许大人伺候好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另外你们的身契我也让人准备好了,就看你们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是。”丽人神色复杂,算起来马煊才是两个人的夫君,只不过今天晚上夫君却让他们服持其它的男人,做得好了,自己也许就会被人带到许都,要是做得不好…… 一想到马煊平时变态的手段,两个人心中就是一颤,连忙恭顺地点头,跟随在马煊的身后,出了房间之后,直奔许攸的住处。 许攸占着宅子里最大的那间屋子,马煊则住到了离此不远的一间小屋子,自己领着几个小厮,又带着自己的两个妾室,不大会的功夫便来到许攸的住处。 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一般,马煊亲自上前敲门,献媚道:“许公可用完膳否?” 等了一会,屋子里并没有回音。 马煊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饭菜不可口,许公生气了? 还是说许公吃完饭实在太疲倦就这么睡下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自己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自己准备了这么充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想到这,马煊继续喊道:“下官这里已经备下绝色佳人两名,由她们伺候许公入眠可好?” 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这下马煊变得有些着急了,觉得许攸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自己今天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呀,难道是觉得自己送女人送晚了不成? 又等了一下,马煊还是没等到许攸的回应,自己知道今天恐怕是无功而返了,冲着房门讪笑道:“既然许公困倦,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马煊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就在他刚要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青石板上一滴深色的痕迹吸引到了他的注意,自己明明让人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怎么还有这种脏物的存在? 马煊心里顿时一阵不快,抬脚便朝着那黑点踢了去,谁料一脚过后,青石板上的黑点并没有消失,反倒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色彩。 这……是血迹? 马煊的心一下便提了起来,迅速低头伏下,伸手在那血迹上一抹,自己的手指顿时被鲜血所染红。 血迹未干,难道是…… 一种不妙的念头立刻出现在马煊心里,忙不迭地站起身,快速来到房门处,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拍着房门,大声喊道:“许公,许大人,你在里面吗?” 喊了两声,里面依然没有人回应,倒是在他的大力之下,房门‘吱呀’的一声,就这么被他给拍开了。 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就像一只沉睡中的怪特张开了他血盆大口,马煊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里面,半天都没有动作,直到身后的一个小厮小心凑了过来,拿着手中的火把往里面晃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到。 “进去。”马煊终于说了一句话,却把小厮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大人,我……” “废什么话,快点进去。”马煊懒得解释,一脚便把那小厮给踹进了屋子里面,随着火把进到了屋子里,沉睡的房间终于被点亮,马煊首先看到的,便是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食物。 很显然,许大人肯定是出事了,只是自己却有些搞不明白,为何这刺客选择得会这么准,要知道许大人今天才到南阳,住的又是自己家,那刺客是怎么进来的? 还是说,刺客就是自己的家人?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马煊就觉得浑身有些发冷,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四周,开始变得小心起来。 “大,大人……你快进来看。”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小厮终于有了发现,身体一边颤抖着,一边结结巴巴地招呼着。 马煊终于走了进来,跟着他一起的还有身边所有的小厮,几支火把放在一起,总算是把屋子里照得分毫毕现,当马煊的眼神落到正中那张床榻的时候,清楚地看到有两条血线从床榻上流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榻上的帘子垂了下来,遮住里面的人影,哪怕没有亲眼看到,马煊似乎也能猜到躺在里面的人是谁。 除了一直都没有回应自己的许攸,还能有谁。 “去,把帘子掀开。”马煊有些胆颤,自己不敢上前掀开,只能让身后的小厮去掀。 小厮战战兢兢地来到榻前,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帘子,用力一掀居然没有掀开。 “笨蛋,抓紧。”马煊看得清楚,小厮分明是被吓破了胆子,居然没抓住。 小厮又一次鼓足勇气抓住帘子,猛地往外一扯,床榻上的场景一下映入自己眼帘,当他看到榻上那具无头的尸身时,眼前顿时一黑,身体如棍子一样直直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这……”马煊也是一惊,只不过好在自己有了心里准备,除了害怕之外,并没有晕过去,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胃里顿时一阵翻腾,见尸体的血渍未干,想来那刺客也没有逃出太远。 马煊立刻转身吩咐道:“传我命令,封锁整个宅院,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刺客。” 就在马煊琢磨怎么讨好许攸的时候,马府的侧门走过来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人看了一眼锁住的侧门,立刻嚷道:“人呢,躲哪里去了,快点给我滚出来。” 这是谁这么的豪横? 旁边的门房里走出一人,借着手中的灯笼一看,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道:“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许大人也没留她住一宿?” “呸,别提了。”袁熙骂骂咧咧道:“狗屁的老东西,居然就给了二两银子,早知道他这么抠,说什么也不来,以后别管是谁,只要是你马家的生意,我们姑娘都不做了。”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门子心里一阵暗骂,这才多大会的功夫就赚了二两银子,自己在这里守一个月的门也不过就二两,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女人呢。 第161章 破坏继续 第161章破坏继续 许攸死了! 刚到南阳的第一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砍下脑袋,而且死得的是不明不白,就连刺客是谁,从哪里进到房间里的都搞不清楚。 马煊怒了! 他没办法不怒,曹丞相派来的运粮官刚到的第一天就死在自己家中,虽说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曹丞相未必肯听自己的解释,搞不好连自己头顶上的乌纱都有保不住的可能。 原本睡下的家丁全都被叫了起来,等到四处一查问,立刻从把守侧门的门子那里得到一条重要线索。 等到马煊匆匆赶回客厅的时候,门子已经早已经被带到了这里,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看到马煊气冲冲来到自己面前时,浑身如筛糠一般害怕地抖了起来。 “快说,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马煊来不及追问详细过程,只希望知道这两个人的相貌特征,自己好立刻派人去抓人。 看到凶神恶煞般的马煊,门子一时语塞,努力地想了想,连忙比划道:“是一男和一女,那女的头顶上带着斗笠,看不清相貌,不过那身段倒是挺不错的。” “放屁,老子问你看到的。”马煊一巴掌扇了下去,门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那男人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好看,进门的时候他说是奉了许大人的命找来的妓子。” “然后呢?”居然用的是这么简单的方法,马煊心里一阵的窝囊。 “然后?”门子一愣,然后指着侧门的方向小心道:“刚刚他们说是许大人给了他们二两银子,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马煊觉得脑门上的青筋一阵乱蹦,两个刺客就这么轻松地溜进来,又轻松的溜了出去,这一回杀的是许攸,要是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话,自己岂不是早就已经挂掉了。 指着门子喝道:“把他带上,今天就算是搜遍全城,也必须找到那刺客的下落。” 此时正值天黑,四城全都封锁住,那两个刺客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逃出城去,马煊想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首先就要找到这两个刺客才行。 而出了门的袁熙跟仲薇,又去了哪里?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袁熙跟仲薇便快步跑了起来,刚刚拐出巷口,卓元跟田娃早已经在在暗处等候,看到两个人平安无事,卓元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问道:“二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袁熙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来,冷笑道:“既然来了,咱们就玩个大的,咱们先去大营把他们的粮草给点了,然后再趁乱混出城去。” 腰牌乃是许攸身边所有,袁熙杀他的时候,随手把他身上几样重要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其中就包括这枚代表许攸自己的腰牌,趁着大营还不知道许攸死的消息,自己想办法溜进去,然后放一把火再说。 从暗处牵出坐骑,也不管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骑着马便朝着大营的方向奔去,功夫不大,四个人四匹马便来到大营门口。 激烈的马蹄声早已经引得守门士兵的注意,暗处十数支弩箭已经对准了四个人,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便会万箭齐发。 袁熙一脸骄横地来到最前面,大声道:“有会喘气的没,给我过来一个。” 这是谁呀,怎么这么横? 守门士兵拿不准袁熙的身份,警惕地来到他面前,询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大营,这可是死罪。” “狗屁的死罪,看清楚这个再说。”袁熙随手把许攸的腰牌抛到地上。 士兵连忙拣了起来,借着灯笼的火光一照,一个清晰的许字印在上面,翻到背面,有些许攸独有的刻字图案,这可是正品无疑。 见是许攸的腰牌,那这人的身份似乎也一下变得清楚,士兵讪笑地亲手把腰牌递还了回去,笑道:“大人这么晚了到大营有何等要事?” “许大人不放心你们这群废物看守粮草,特命我等进营查看,结束之后还要回报于他,你们速速闪开,不要耽误正事。” 有腰牌在手,谁又能怀疑袁熙的真假,连忙把守在门口的拒马搬开,目送着四个进到了大营之中。 轻松混进大营之后,袁熙倒显得有些焦急,毕竟许攸的尸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营门前,只要他们一问,自己肯定露馅不可。 到时候,四周全都是敌人,别说是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没办法逃出去。 营中不能纵马,四个人便把马栓到了营门附近,走进了大营中。 与门口戒备森严相比,营内则是放松了许多,前后左右都看不到有什么人在,倒是一个个巨大的粮仓耸立在眼前,有的已经装满了,还有一些是空的,看样子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粮食要被运来。 “二公子,咱们直接点了吧。”田娃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油,便要开始放火。 “别急,现在点着,只会暴露咱们,你们听我的,先把每个粮仓都浇上火油,然后汇合到这里。” 虽然不明白袁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计策却从来没有人反对过,包括仲薇在内,三个人分头却倒油,袁熙则准备了一支蜡烛,小心地把一块浸透火油的麻布包裹在上面,这样的话,等到蜡烛烧到中间时,便能点燃麻布,从而将四周的火油全部点燃。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三个人也全都汇聚到此,袁熙小心地把火油引到一个无人的空帐篷中,看了看四周无人,放好蜡烛之后,立刻招呼三人离开这里。 到了营门取了马,当袁熙正要上马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道:“慢着。” 袁熙心里顿时一紧,沉不住气的田娃甚至把手都放到了刀柄上面。 “什么事?”袁熙镇定地回过头。 “呵呵,一点小意思,总不能让兄弟白跑一趟。”说话间,那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把一样东西塞到了袁熙手中,接着又故意神秘道:“麻烦兄弟在许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用力捏了一下,硬梆梆的应该是银子,袁熙总算是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明了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兄台放心,到了许大人那里,小弟自会替你美言几句的。” “好,那就多谢了。” 第162章 不夜之城 第162章不夜之城 袁熙四人刚刚出营不久,迎面就撞上一支人马,此时街道两边连条小巷都找不到,眼看已经躲闪不急,袁熙一咬牙,先勒住马,手掌往前一伸,大声吼道:“来者何人,此乃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我乃南阳郡守马煊,有重要的事需要进营,还不快快闪开。” 袁熙也没有查看人家腰牌的意思,甭管马煊说什么,自己都乖乖地让开了一条路,四个人等在路边,就这么看着马煊一行人擦身而过,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认出四人身上的衣裳不对,等待他们的便是灭顶之灾。 不过还好,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前面的马煊身上,而忽视了这四个小人物,等到他们刚刚过去,袁熙急忙一挥手:“跑。” 四人想也不想便往前冲去,对他们来说时间是最不能浪费的东西,因为再过一会,整个南阳便会成为夜空中一颗最闪亮的星星。 马煊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刺客有胆量溜进大营中,自己之所以到这里来,一方面是通知这边主将许攸死亡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想从这里借些兵全城搜捕刺客,毕竟这么大的南阳,光靠自己手下那点人什么时候才能搜完? 等到了营门口,马煊果然被拦了下来,这回守门的士兵态度明显比刚刚要豪横一些,毕竟对他来说,许攸才是自己直属领导,而马煊只算得上是地主,哪怕他的官再大,也管不到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不快快下马,否则我们就放箭了。” 马煊被吓得一哆嗦,自己要是在这里被射死,岂不是冤枉得很,连忙举起手大声道:“我乃南阳郡守马煊,有紧急要事要找副将曹彬,快快让人通禀。” 小小的南阳郡守,居然敢打扰我家副将的休息? 守营士兵冷笑道:“马大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魏军大营,不是你的郡守府,再说这么晚了我家将军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明天?明天就来不及了。”看那士兵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马煊终于忍不住道:“这可是你逼我的,快去通知你家将军,许攸许大人刚刚被刺客杀死了,就连首级都不知所踪,快点喊人去找呀。” “啊?”头顶犹如浇下一盆凉水,守营士兵一下就被冻住了,目光呆滞地望着马煊,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他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说……许大人死了? 反应过来时,士兵转身便往营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曹将军不好了,许大人被杀了。” 真是个废物,自己就怕乱了军心,所以一直没敢先说出来,没想到了他这里直接就喊得所有人都知道,马煊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曹彬的消息。 过了不大会的功夫,身上胡乱地披着衣裳的曹彬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马煊的时候连忙问道:“马大人,你说的可是真事?许大人他……?” 马煊连忙点头,苦笑道:“这种大事怎么能骗人,曹将军快点让人封锁四城,那刺客应该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咱们一定要抓到他才行。” 曹彬心里一凉,许攸死了,自己恐怕也难逃干系,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些找出杀他的凶手,自己连忙吩咐道:“快,召集所有人马,准备搜城,对了……” 曹彬一扭头:“马大人,那凶手有什么特征?” “凶手最少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个子比较高,北地口音。” 就在马煊刚刚说完,站在不远的守门军士突然愣了一下,怎么马大人形容的人跟自己看到的那个人那么的像呢?个子比较高,带着北地口音,又拿着许大人的腰牌,难道…… 想到这,那军士突然小心地问了一句:“马大人,许大人可曾派人带着他的腰牌前来查营?” “查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马煊摇了摇头,一种不妙的念头袭上了他的脑海。 感觉四周的目光全都投到了自己身上,军士硬着头皮道:“就在刚刚不久,有四个人骑马来到这里,拿着许大人的腰牌说是要来查营,所以我就放他们进去了。” “那他们人呢?”曹彬一把便将那军士抓了过来。 军士连忙解释道:“他们查完营之后已经走了。” “糟了。”曹彬跟马煊对视一眼,似乎都已经意识到那四个人应该是刺客假扮的,那么他们溜进大营又想做什么呢? 就在四目相对之时,大营之中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声音:“起火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漆黑的夜幕突然被渲染起橘红色,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燃起来的,迅速便点燃整座大营。 冲天的火焰燃了起来,曹彬被吓得目瞪口呆,别管这火到底能烧掉多少粮食,自己失责之罪怕是逃不掉了,眼下哪里还顾得上抓什么刺客,立刻让人迅速开始灭火,能保多少粮食就要保多少。 马煊也傻了,这叫什么事呀,明明是自己找人来抓刺客的,可是曹彬给自己的任务却是带人来灭火,这火倒是可以灭了,可是那刺客该怎么办? 一时间马煊开始踌躇起来,正琢磨着自己是该先灭火还是先找刺客的时候,曹彬一看马煊居然不按自己的命令去做,胸中的火苗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一伸手直接把腰刀抻了出来,冰冷的钢刀直接驾到马煊的脖子上,那意思清楚得很,要么让人来救火,要么就要了你的狗命。 别管什么刺客不刺客的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马煊心里暗叹了一声,立刻让所有人全都聚到大营这边,全力以赴地救火。 浇上火油的粮仓烧得让人有些心悸,一盆接一盆的水被浇了上去,火势非但没有渐小,反倒是在风力的作用下变得更大了些,马煊终于意识到如果连这粮仓也救不下来的话,自己丢的怕是不止头上的乌纱,连小命都未必能保住了。 城中能用的人手全都被动员了起来,冲天的火势总算是得到了遏制,忙碌了整整一宿,大火终于熄灭掉,马煊的脸早已经被浓烟熏黑,独自坐在空地上望着被烧掉大半的粮仓发着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匆匆跑了过来,到他身边连声道:“大人,许大人的首级找到了。” “在哪里?” “就挂在西门城墙的旗杆上面。” “啊!” 第163章 村中有鬼 第163章村中有鬼 昨晚城中整整闹了一宿,百姓也都是人心惶惶,还以为有山贼打进城里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大军粮仓被人给点着了。 着火没关系,只要没点着自己家就行了,只是当百姓一大早打算出城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就在城门最中间的旗杆上面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到离近了些才看清,上面挂着的居然是一颗人头。 至于这个人头属于谁,百姓哪里知道,倒是这消息很快传了开,马煊派出来的家丁听到这消息,立马匆匆赶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大家伙找了一宿的东西,许攸许大人的首级。 看是能看到,只是怎么摘下来却成了一件难事,城门的旗杆足有碗口那么粗,大概十几丈长,从下面往上看都觉得费劲,也不知道这刺客到底是怎么把人头给挂上去的。 等到马煊灰头土脸地赶到这里时,旗杆上的人头依然还飘荡在上面,下面则是十几个军士,一脸无奈地望着上面,丝毫没有办法。 马煊气乎乎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上去把人头解下来呀。” 军士一摊手,无奈道:“马大人,这旗杆太高了,我们也爬不上去呀。” 马煊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怒喝道:“爬不上去你们不会把旗杆砍倒呀?” 看马郡守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上面这些军士也不也耽搁,忙不迭地找来斧头,等到他们总算把旗杆砍倒时,城墙上面出现人头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南阳。 同时,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人头居然就是押粮官许攸的。 丞相派来的押粮官,到这里的第一天便被人杀死,运来的军粮也被焚毁了大半,许攸独自一人站在冷风中,心里一阵悲凉,不管自己的背景有多么的深厚,恐怕这次都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了,无论哪一件事,自己都是死罪难逃。 反正结局已经注定,那自己何必去许都受辱。 想到这,马煊慢慢从腰间拨出腰刀,刀刃冲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透出一丝留恋,望着脚下的南阳城,手腕用力一抹。 当第一抹阳光洒落城外的一间破庙时,袁熙便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紧紧挨在自己身体的是仲薇,大概是由于安全感不足的原因,身体几乎是贴着袁熙在睡觉,袁熙一动,自己便猛地睁开了眼睛,先看了看四周,直到目光落到袁熙脸上的表情,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呢喃道:“天刚亮,你怎么就醒了?” “有些冷,睡不着。”袁熙随口道。 “你把厚被子都盖我这里了,怎么能不冷。”仲薇嘴里虽然在埋怨,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算了,你再睡一会,我去搞点吃的来。” 袁熙直接站了起来,到了庙外活动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什么野味,随意地找了些柴,生了一堆火之后,把带来的肉干放到上面慢慢烤了起来。 不多时,肉干的味道便散发了出来,卓元跟田娃也闻到这股香气,连忙跑了出来,一边烤着火,田娃一边笑道:“昨天晚上干得真过瘾,就是不知道那把火烧掉了他们多少军粮。” “依我看,怎么也能烧掉一大半。”卓元笑着一抬头:“二公子,你觉得呢?” “烧掉多少并不重要,毕竟烧掉多少曹操就能从许都运来多少,但是人心一害怕,可就不是任何东西所能弥补的,如果马煊不笨的话,他现在应该能反应过来我是谁了。” 袁熙猜到了很多,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现在的马煊已经自尽了,整个南阳城都除在一团混乱的状态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刺客到底是谁。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四个人开始继续向汝南进发,昨晚出城的时候,所有的马都留在了城里,此时四个人也只能徒步往前走去,袁熙三个男人还好,可是却苦了仲薇,虽说她并没有裹脚,但也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刚刚走了一个时辰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一只手扶着腰,一边重重地喘着粗气。 “我背你吧。”袁熙把身上的行李递给了卓元,一弯腰蹲到了仲薇面前。 仲薇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过,自己顿时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时,连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公子还是快点起来,我还能坚持住。”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上来就上来,按你这样的走法,咱们明年也休想走到汝南去,等到了前面找个村子,看看能不能买匹马,就轻松了。” 袁熙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乡下的村子到哪里能找匹马来,之所以这样说,还是为了宽仲薇的心罢了。 仲薇一阵心动,自己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见袁熙一再相让,自己也就半推半就地跳到了袁熙的背上,当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袁熙后背上时,自己分明感觉到了心跳的声音。 说实话,仲薇其实并不是很重,以袁熙的力气背着她倒也无所谓,只是卓元却倒了霉,袁熙的那杆虎头湛金枪被他扛在肩上,几十斤的份量压得自己也是一阵的腿软。 四个人就这么艰难地往前走着,从白天一直走到天黑时,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村子,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下来,总算遇到一个破败的村子,几个人进到里面,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是当袁熙随便走进其中一间屋子时,脸上却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二公子,这里有些不大对劲呀。”卓元从旁边的院子中走了出来,面露谨慎之色。 袁熙也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觉得也有些不大对劲,看这村子破败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可是这何这屋子里面倒是挺干净,不像是一直没有人住的样子。” 袁熙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仲薇却露出一丝惊恐,手臂紧紧挽着袁熙,目光惶恐地望着四周,看她害怕的样子,哪像是练过武的侠女。 “你怎么了?”袁熙也感受到仲薇发自心中的恐惧感。 仲薇低声道:“公子,莫非这里有鬼神?” 第164章 无生老母 第164章无生老母 这世上哪来的鬼神,不过是人心中那一丝贪念作崇罢了。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探头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了看村外,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笑道:“天底下哪来的鬼神,你信他他便有,你不相信,他自然也不会打扰你,我看这里挺干净的,咱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从袁熙和煦的笑容中,仲薇感到了一丝平静,刚刚被鬼神吓到的小心脏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柴禾都是现成的,拿过来就能用,甚至连碗筷都是现成的,拿过来就能用,四个人很快便吃完晚饭,仲薇走走停停,早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吃完便回屋休息去了,袁熙把田娃跟卓元凑到一起,低声道:“这个村子肯定有什么古怪,我琢磨应该是附近有山贼一类的人物,把这里当成了休息的地方,今晚晚上咱们三个精神点,轮班值夜,别让山贼给溜进来。” 卓元两个人自然点头答应,本来并不想让袁熙值夜,却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值上半夜,后半夜由卓元跟田娃轮流值。 两个人跑去睡觉去了,袁熙则在四周逛了逛,找了一个十分隐蔽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裹好了身上的衣裳,开始看守起来。 守夜这种事看起来容易,可是一旦做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不是累,而是无聊,视线中全都是固定不动的景象,就算再漂亮,看得久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很容易使人变困。 袁熙知道守夜的苦,也不固定坐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地换个位置,这样也能多几分新鲜劲,又过了一会,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把袁熙四周全都照得清清楚楚,望着四周不一样的景象,袁熙的困意倒是消掉不少,自己从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正打算换个位置坐下时,视线中突然注意到远处好像有火光在晃动着。 果然没有料错,这里真的经常有人来。 袁熙小心地藏好身体,看着那火光来到了村口附近停了下来,火光下,隐约有两个身影在等着什么,就在袁熙打算靠近一些,听听两个人说些什么的时候,远方的旷野中突然亮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火光附近隐隐有数十人影晃动。 这还只是自己看到的,没看到的地方不知又有多少人在。 袁熙心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么多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山贼的作为,那么这多么人聚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村口的两个人影也很快跑向了火光的附近,袁熙琢磨了下,先回去叫醒仲薇三人,一听外面居然有这种热闹,三个人脸上很快产生了一丝好奇,悄悄地溜出村子,朝着火堆燃起的方向摸了过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旷野中也不知何时竖起这么大的一座火堆,袁熙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自己怎么不记得先前这里有什么东西,还是说就在自己村子里的时候,外面来了这么多人自己却并不知道? 好奇心驱使着自己离得又近了一些,这一次,袁熙总算是看得清楚些,火堆边根本不止数十人,密密麻麻的人全都聚在一起,看起来居然有几百人之多,嘴里吭着晦涩难懂的腔调,面朝东方跪拜着。 仲薇悄悄靠近袁熙,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公子,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都跪在这里?” “嘘,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袁熙故意把手指放到仲薇的嘴唇上,肉嘟嘟的感觉让自己内心一颤,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连忙收了手指,袁熙低声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祭拜着什么,可是祭拜不应该在白天吗?为什么会选在晚上,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子,他们到底是……” 不等袁熙说完,火堆突然一阵大亮,仲薇抬头看过去时,却突然惊讶地捂住了嘴,指着半空的方向急速道:“公子,你快看那边。” 顺着仲薇指的方向看去,袁熙一下便傻了眼,只见半空中一个人影正从天上徐徐落了下来,身上白色绸带着微风轻轻飘舞,宛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一种神迹一般的场面震撼到的并不只有袁熙一人,下面跪拜的数百人看到这种场面时更是虔诚地把头伏到地上,等到抬起头时,齐齐地发出声音:“有请无生老母下凡。” 无生老母?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的熟悉? 袁熙先是一愣,接着脑子便急速地回想着,等到终于在记忆中找到这四个字时,自己却哑然失笑了起来。 记忆中的无生老母是在电影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真实的人物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无生老母的本事有多大。 看到这里,袁熙已经放下心中的警惕,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些人应该不是山贼,而是信奉无生老母的教众而已,对自己应该没有多大的威胁。 果不其然,接下来那位无生老母讲的是无非是她的法力有多么厉害,连那些死的人都能够治活,到了最后还学着观音菩萨的样子,拿着柳树在每个人的头上洒下净水,什么包治百病之说,打起袁熙都不相信。 “算了算了,没什么热闹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困意已经袭上脑海,袁熙懒得再看这些人骗人的样子。 倒是仲薇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崇拜地看着那位无生老母,突然低声道:“公子,要不咱们也要点净水如何?” “哪来的净水,那都是骗人的把戏,你想要净水,回去我去给你接点。” “你那个是骗人的,人家无生老母的才是真正净水。” “傻孩子,人家都是骗人的。” “怎么会是骗人的,你不去,我去。” 也许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引起不远处教众的注意,听到这附近居然还有人在,立刻有十数道白色的身影从两边冲了出来,迅速把四个包围在中间,神色紧张地盯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藏在这里做什么?” 仲薇连忙道:“你好,我们都是路人,刚刚看到无生老母显灵,也想沾点仙气,不知可不可以?” 话音刚落,人群却是一分,那位仙子般的无生老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仲薇的时候却先是一愣,接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淡淡道:“这位女施主,看你与本尊有缘,本尊还有一番大造化与你,随我来。” 第165章 无尽无休 第165章无尽无休 离得远时,袁熙只觉得面前这位无生老母一身仙子般的装扮,再配上长长的白色丝带,挥舞起来之时,宛如月宫中的仙子下凡一般。 可离得近时,自己这才看清那无生老母的真面目,哪里是什么美若天仙的仙女,完全是一尖酸刻薄中年妇女的形象。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妇女看起来好像还有几分战斗力。 听到有大造化给她,仲薇眼睛顿时一亮,刚想走过去,谁料胳膊却突然被袁熙给抓住,接着听袁熙在身后淡淡地问道:“你打算把她带到哪里?” 是呀,她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仲薇一下便从刚刚盲目崇拜中清醒过来,语气却依然恭敬地问道:“老母打算带我去哪里?大造化在这里不能给吗?” “不能。”无生老母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道:“既是大造化,又岂能随便与人看之,这番大造化也是百年难遇,机会只有一次,姑娘你自己斟酌。” “这……”仲薇一下就犹豫了,看了看无生老母,又回头看了一眼袁熙,一边是天大的造化,一边是自己情郎,该怎么选择,她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别人看不清楚,袁熙又怎么能看不明白,什么天大的造化,根本就是这老东西看仲薇长得漂亮,保不起生了什么歹意,所以才拿所谓的大造化哄骗仲薇,自己也服了这个年代的人,随便说什么都相信,这要放在二十一世纪,像无生老母这种小把戏恐怕连小孩子都骗不到。 终于,仲薇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自己看着无生老母,脸上露出一丝惋惜,轻声道:“实在抱歉,老母的好意奴家只能心领了,奴家暂时还不能离开,所以请老母原谅。” 在袁熙想来,无生老母既然打算带仲薇走,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说不定又说找出什么奇怪的理由出来,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无生老母听到仲薇的拒绝,脸上只是露出一丝惋惜,轻叹道:“既然这样,那本尊也不就勉强姑娘,有缘自会再见,告辞。” 白衣人很快随着无生老母退了下去,痛快得让袁熙都感到了一丝意外,直到白衣人消失在远处,仲薇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袁熙,嘟囔道:“看到了没,为了你本姑娘做出多大的牺牲。” 敢情她还以为那大造化是真事呢? 袁熙一阵无语,忍不住冷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我相信用不了两天,你还能见到这位无生老母,就算见不到她本人,也能见到她身边的那些护法。” “真的?”仲薇眼睛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没好气地剜了袁熙一眼,嘟囔道:“怎么可能,这种天大的造化一辈子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就是了。” “怎么不敢。”仲薇伸出小指,冲着袁熙一勾:“说吧,你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我要是输了,我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替你找回你的大造化。” 见袁熙认真的样子,仲薇心里闪过一丝感动,低声道:“奴家不求什么大造化,只求此生能与君平平安安便好。” 突如其来的温情也让袁熙内心一阵感动,轻声道:“不过我猜未必就能赢,答应我,要是他们真的回来了,以后你再也不要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了,好不好。” “好。”仲薇答应得很痛快,在她的心里无生老母乃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又怎么会在自己一个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远处的教众早已经散去,有一些人直接便进到了村子里,随便找个屋子住了下来,这倒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村子里的屋子一直这么的干净。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仲薇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坐在榻上一直跟袁熙聊着天,过了没多久,卓元从外面溜了进来,低声道:“二公子,好像有人溜进来了。” “什么人?”袁熙面色一冷,看来自己最不想见的场面终于出现了。 卓元轻声道:“天黑看不太清,一共两个人,不知道溜进哪间屋子去了。” 琢磨了一下,袁熙低声道:“村子里这么多人,他们未必知道咱们住在哪里,你俩先去休息,明天怕是要忙了。” “好。” 卓元下去了,仲薇好奇地问道:“公子,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应该就是那无生老母的手下。”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仲薇顿时一愣。 “走了,还可以回来的,咱们还是先休息吧,是不是他们明天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 带着一丝醉人的笑容,仲薇甜甜地睡了过去,看着她果然进入了梦乡,袁熙这才小心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出门,田娃便迎了上来,低声道:“二公子,那两个人正满村子转呢,卓大哥一直在跟着他们。” “嗯,咱们瞧瞧去,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咱们,那就别客气,干就是了。” “懂了。” 跟袁熙这么多日子,田娃也学会了他的狠厉,杀人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次数一多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干就是了。 悄悄地出了院子,很快便汇合到卓元一起,卓元指着前面的一间房轻声道:“他们在哪。” 顺着卓元所指的方向,袁熙果然看到房间的窗户下面趴着两个人影,也不知在那里做了些什么,蹲了一会之后便悄悄地离开,居然朝着袁熙这边走了过来。 轻轻压了一下手掌,袁熙倒想见识一下这两个人倒底在做什么,只见他们换了一间房之后,同样趴在窗户下面呆了一会,这间房里大概是没有人,两个人蹲了一会便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轻轻叹了口气,抱怨道:“这叫什么破事,他们一个个在休息,偏偏让咱们兄弟俩出来,你说那个女的有什么好,教主非要抓她回去。” “你懂个屁。”另一个低声骂道:“你想想总舵那边教主收了多少女徒弟,八成是看上这一个了,所以才让咱们把人给带回去,以后说不准人家就是下一任教主,可千万别得罪了。” “这倒也是。”先前那人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道:“那为何刚刚教主没有动手,非要在这个时候抓人。” “你是不是傻?”后面一个犹如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低声道:“周围那么多的教众,要是被他们看到,又会怎么想咱们?所以说抓人这种事还是偷偷的好,别那么多废话,还是快点找人吧。” 第166章 男盗女娼 第166章男盗女娼 果然是无生老母。 狗屁的圣教,干的还不是男盗女娼的破事。 袁熙心头一阵火起,不想在等待下去,自己偷偷从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慢慢地向那两个小贼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屋子里面有没有人上,两个人根本就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偷偷走过来一个人,正在仔细地判断着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时,两个人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正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被人用力一拍,窗台下的两个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大声叫了起来,身体一蹦老高,回过头时却见袁熙早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啊!你,你……”一看到是袁熙,两个人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等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两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瞪了袁熙一眼,冷笑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找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刚刚的声音惊醒了附近睡梦中的人,一些人警惕地探出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两个人看到,大声喝了回去。 看到两个人依旧狐假虎威的样子,袁熙不由一丝好笑,看起来两个人还没有意识到一会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还以为凭着他们圣教的招牌就能把自己吓倒。 开什么玩笑,别说是什么狗屁圣教,就算曹操来了,自己也不会惧他。 袁熙朝后面勾了勾手指,田娃跟卓元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一看到对方有三个人,两个人似乎有些害怕,一伸手居然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雪亮的刀尖对准袁熙,色厉内荏道:“警告你们别过来,老子的刀可是不涨……” 眼睛还没说完,眼花便是一花,两个人只觉得拿刀的手腕一痛,手中的匕首便再也拿不稳,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两把匕首不知怎么的,居然全都落到了袁熙的手中,刀尖对准自己,突然作势要捅。 “别,别杀我们。”两个人吓了一跳,这回终于知道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一个个立刻伏下身边,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 “真怂。”卓元从一旁走了过来,一人一脚先把他们踢翻在地,接着伸手在他们身上搜了搜,还别说,还真的搜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 “二公子,你看。” 卓元把东西递到了袁熙的手中,袁熙接过来一看,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是个什么古怪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支普通的茶壶,只不过这个茶壶却是用铜制成,两边又都有一个壶嘴,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先带上他们,回去之后慢慢问。”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袁熙先到屋子里看了一眼,见仲薇睡着正香,自己也就退了出来,大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冲着两个人比划了一下手中的‘茶壶’:“这倒底是什么东西?” “这,这……” “这是茶壶。” 一个人正犹豫的时候,另一个人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放屁,你当我傻不成,谁家茶壶两个嘴?你们不说是吧,那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们黑风山的十八件刑具,来人。” 哪有什么黑风山,全都是袁熙随口胡绉出来的,目的就是吓一吓他们,还真别说,袁熙随口这么一说,那两个人还真相信了,坐在眼前这位就是黑风山上的好汉,光是一提十八件刑具,就让两个人吓得有些脚颤,连忙道:“好汉饶命,我说,这东西叫鹤嘴壶,里面装的是五更迷魂烟,只要人闻到了,就会昏迷三个时辰以上。” 袁熙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以前听过评书里面,那些采花盗经常用的东西吗,偷溜到女儿家的闺房外,然后点了烟送进里面,接着便任自己为所欲为,自己光是听说,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存在,居然是这个模样。 自己自然不屑做那采花大盗,可是这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用,问明白这鹤嘴壶怎么用之后,袁熙让田娃先把这壶收起来,接着问道:“说吧,你们打算把我们迷晕了之后怎么做?” “没打算迷晕你。”反正事都露了,倒不如痛快一点,人家问什么便说什么,一人说完,用手一指袁熙身后的屋子,小心道:“我家老母说了,只带这位姑娘回去就行。” 敢情人家目标明确,根本就是冲着仲薇来的,怪不得那无生老母走的那么痛快,原来打的是把人偷回去的想法。 又问了几句,可是这两个小贼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把人带回去就可以,袁熙懒得再问下去,直接问道:“你们老母让你们把人带到哪里?” “从这里往东,有个孙家堡,老母便在那里。” 孙家堡。 袁熙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眼下见刘备才是正事,还是避免节外生枝,至于这个什么无生老母,别来惹自己就好。 把两个人绑好,随意地丢在墙角下,至于有没有人能发现他们,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诸多坏事中,却也有一个好消息,这两个人来时居然是骑着马来的,等到天亮仲薇醒来时,却惊讶地发现三个人早已经把行李收拾好,自己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坐骑,不由奇怪道:“这,这是哪里来的马?” “就当是无生老母送给我们的。”袁熙笑着拉过仲薇的手道:“快点上马,不然的话,人家就该抢回去了。” 仲薇一头雾水地上了马,袁熙接着翻身跳了下去,自己与仲薇一匹,卓元与田娃共乘一匹,两匹马出了村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西南方跑去。 就在四个人刚刚离开村子不久,平地上突然冒出数十匹马,很快便把村子给包围住,诸多白衣人快速地下马,迅速消失在村子中,过了不大会的功夫,昨天被袁熙绑起来的两个人便被人带了出来,等他们被带到一匹白马面前时,两个人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连忙道:“教主饶命。” 马上的人果然便是无生老母,看着两人,慢慢地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淡淡道:“说,他们人呢?” “已经跑了。” “跑向哪里?” “这,小的不清楚。” “那你们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两个人眼珠乱转,正想编个谎话骗她时,那无生老母却是随意地一摆手,淡淡道:“两个没用的东西,留你们有什么用,杀!” 一声令下,两个人迅速被带离这里,不多时便传来两声惨叫。 像是做了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无生老母轻轻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本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苗子,又怎么能轻易放过,来人,发出九宫令,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第167章 初到汝南 第167章初到汝南 袁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无生老母所谓的九宫令追杀。 其实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与庞大的国家机器相比,这种邪教组织就是疥癞之患,根本不足道也。 四个人有了马,前行的速度自然也快了些,等到了大些的城市又重新买了马,速度终于恢复到了以往,就这样一路向前,赶在第三天,终于来到了汝南的地界,只是刚一到这里,袁熙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跟来时路上的繁华相比,汝南的地界却好像没有什么人,一路走过去荒凉之极,就连行人也不多见。 一直没见到什么人,仲薇心中难免有些害怕,低声道:“公子,走了这么久,怎么没有见到人呢?” “也许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人都在家休息呢。” 袁熙随口搪塞了一句,心里却暗暗产生了一丝警惕,毕竟路上一直没有看到人这种情况还是相当罕见的,四人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一条小溪出现在众人面前,袁熙摸了摸肚子,招呼道:“走这么久了,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四个人来到小溪边,先把马放开,接着在四周拣了些干柴,就在袁熙正准备生火热干粮的时候,蹲在他对面的仲薇无意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地张开嘴巴,急忙指着袁熙身后道:“公子,快点看你的身后。” 身后有什么? 袁熙一扭头,顿时也是一愣,只见身后的官道之上,不知何是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大概三、四十骑左右,为首的乃是一位银甲银盔的将军,马鞍上挂着一杆龙胆亮银枪,正远远地望着这里。 “别怕,咱们是来找刘备商量联合一事,有何惧怕。” 袁熙把手中的东西扔掉,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官道上的人大声喊道:“来者莫非是常山赵子龙?” 人,袁熙肯定是不认识,可是马鞍上挂着的那杆龙胆亮银枪实在是太好辨认了,再加上那一身银盔银甲,刘备手下有这等打扮的,除了赵云还有谁。 赵云奉命在境内巡逻,看到袁熙四人在此喂马生火,本来是打算盘问几句就罢了,谁料自己还没开口,那人却一口道出了自己的来历,搞得赵云顿时一愣,在马上一抱拳,大声道:“在下正是常山赵子龙,不知公子又是何人?” “在下幽州袁熙,此次前来妆南,是想拜访刘皇叔的。” “你……是袁二公子?”马上的赵云顿时一愣,本来以为这四个只不过是过客,却万万没想到却扯出一个袁二公子来,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有些不太肯定,毕竟最近风声比较紧,传言曹操就要攻打汝南,会不会是曹操派来的奸细也是未可。 见赵云没有下马,反倒是面生警惕之色,袁熙也理解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疑惑,毕竟从幽州到这里足有上千里,其中还要穿越许多曹操的地盘,哪有这么容易。 袁熙笑道:“在下的确是幽州袁熙,奉我父亲之命,与刘皇叔共商讨曹大计,子龙将军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将我带到刘皇叔面前,前年我与皇叔在冀州见过几面,一看便知。” 其实就算没带袁熙去见刘备,赵云也觉得眼前这位袁熙不像是冒牌货,光从他站的动作上,自己便能看出面前的袁熙乃是一员猛将,去年有消息传来,说袁熙在黄河以南三败徐晃,乃是了不得的一员大将,只是后来又有消息说他已经身亡,不知又怎么出现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得刘备亲自定夺才行。 赵云连忙下马,与袁熙重新见过礼之后,让四个上马,自己领着他们朝着汝南的方向跑去。 走到半路时,袁熙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好奇道:“子龙将军,为何这一路始终都没有看到有百姓经过?” 赵云应道:“二公子不知,你来得有些不巧,最近有消息说曹操打算派兵攻打汝南,商队只是偶尔才走这条路,至于百姓也都躲在家中,轻易不会出门的。” “原来是这样,我从许都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这消息,不过在南阳我倒是遇到了曹操的押粮军。” “你说什么?”赵云面色一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二公子可是说曹操的粮草已经到了南阳?” “不光是到了南阳,还让我家二公子一把火给烧了大半,就连他们的押粮官都被二公子给杀了,人头还是卓大哥亲自挂到旗杆上的。” 田娃生怕做过的事情被人遗忘,迫不及待地把袁熙的功劳跟赵云讲了一遍。 赵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自己也算是猛将,但单枪匹马便把人家粮草烧掉大半,自己恐怕还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肯定行,至于杀押粮官这种事,很容易便被他忽略过去了,死在自己手上的大将不计其数,一个小小的押粮官又算了得什么。 “南阳曹军的粮草果真被二公子烧掉大半?”赵云扭头认真地看着袁熙。 袁熙微微一笑:“子龙将军莫要听田娃胡吹,火是点起来了,可是曹军那么多人救火的速度也不会太慢,一大半有些吹嘘了,一小半总该是有的。” 别管是一大半还是一小半,只要把对方的粮草点着了,就能延缓曹军的攻势,给自己一方更多的时间准备,赵云平生最佩服英雄好汉,听到这里,对袁熙的态度也像变了个样,两个人一边说说笑笑,终于回到了汝南城。 有赵云带路,也省了许多事情,四个人一直被带到郡守府的客厅中,赵云安排几个人坐下之后,抬腿便去后院找刘备去了。 赵云一走,袁熙便抬头打量着四周,从屋子里的格局,再到家具,连同摆在桌子上的茶碗全都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自己心里多少有了点数,看来刘备的日子过得也有些不太容易,屋子里的家具全都是旧的,好像很久都没有换过,手边的茶碗也是那种粗瓷制成,这种茶碗放在邺城也就家里的下人能用,却被他放在这里招待客人,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 就在袁熙默默等待着刘备时,外面却腾腾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人还没进屋,粗旷的声音便从外传了进来:“大哥,青龙山上那些鸟厮不听使唤,不如听俺的话,直接把他们……” 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坐在客厅的四个人,那人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大吼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俺哥哥呢?” 第168章 心生怨气 第168章心生怨气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看到来人,袁熙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段熟悉的描述,迅速与眼前的大汉对上了号。 袁熙忙站了起来,冲他一抱拳,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张翼德张将军了吧?在下幽州袁熙,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幽州袁熙?”张飞眉头一拧,接着便冷笑道:“你不好好在幽州待着,跑汝南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快点回你的幽州去吧。” 袁熙一听,张飞这明摆着不欢迎自己呀,可是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为何一见面便如此对待自己? 微微一笑,袁熙好奇道:“在下与张将军可曾见过面?” “不曾。”虽说刘备曾在袁绍手下效力,但当时张飞的确不在刘备身边,所以于袁熙自然无从相见。 袁熙不解道:“既然从未见面,张将军为何一见面便要赶我走?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大老远地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事吗?” “管你来是为了何事,这里就是不欢迎你。”张飞一边说,居然一边来到袁熙面前,蒲扇般的大手朝着袁熙的肩膀便抓了下去。 袁熙已经有了准备,又怎么会轻易让他抓住,眼看他的手已到自己的肩膀,自己肩膀微微一沉,一下便卸掉张飞的力气,手一滑,贴着自己的肩膀掉了下去。 “咦?”张飞一愣,并没意识到是袁熙卸掉了他的力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手滑,抬头又抓了过去。 袁熙照葫芦画瓢,同样的方法再次卸掉了张飞的力气,与此同时,自己的爆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嘲讽道:“张将军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这么近都看不清,还不如捅瞎算了。” “你是在讽刺我?”张飞再直,也听出袁熙话中之意,自己这才明白,敢情刚刚不是自己失手,而是袁熙耍了诈。 “不是讽刺。”袁熙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警告而已。” 以张飞鲁莽的个性,什么时候受过人欺,当年刘备受人侮辱,自己都敢把上官抓起来,差一点抽死,现在袁熙居然敢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口中发出‘哇哇’的怪叫声,张开双手朝着袁熙双肩狠狠抓了过来。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几乎是张飞一抬胳膊,双手便已经到了自己面前,袁熙面色沉稳,双肩微微一抖,双手攥拳,朝着张飞的胸口便砸了过去。 两人似乎都放弃了防守,比的就是谁的拳要更快一些。 很显然,单纯以距离上论,直线则要更快一些,张飞的手眼看就要落到袁熙的肩膀上,自己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动作,抓住他,然后把他从这里给扔出去。 张飞对自己的一抓很有信心,只是他却突略了袁熙的速度,当自己的胸口传来剧痛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身体腾腾腾的一连退后了三步,张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袁熙给暗算了。 “你这鸟厮,居然敢暗算你家张爷爷,吃我一拳。” “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袁熙毫不示弱地双手握拳,打算先教训张飞一番。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后面却突然有人大喝道:“三弟、袁公子,都是自家人,快快住手。” 两个人影从后面走了过来,走在前面一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正是刘备。 离得远时,刘备便笑呵呵地抱拳道:“刚刚子龙说贤侄不远千里前来,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果然是贤侄,好久不见,袁公身体可好?” “托你的福,家父身体一直不错,这次前来汝南,家父还嘱咐我见到皇叔要跟皇叔好好学习学习。” “呵呵,跟我能学到什么,丧家之犬而已。”刘备苦笑地摇了摇头,伸手道:“贤侄快坐。” 等到袁熙坐下之后,张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出去,谁料刘备突然沉声道:“翼德,你给我站住,显雍远来是客,你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与其相斗,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快快向显雍道歉。” “我……”张飞这辈子怼天怼地,谁都不怕,唯一害怕的便是刘备,见刘备让自己跟袁熙道歉,虽然心中不喜,可是也按捺着性子冲着袁熙草草一抱拳:“刚刚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三将军不必多礼。”袁熙抱了抱拳,就算是还了一礼。 似乎不愿意跟袁熙坐在一起,张飞说完之后便径直大步走了出去,他这一走,刘备苦笑道:“三弟过于鲁莽,贤侄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对了,贤侄大老远地亲赴汝南,可有重要的事情?” 袁熙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到刘备手中,自己解释道:“这封信乃是家父亲笔所书,让我亲手交给皇叔,所有事情家父全都写在信中。” “是这样。”刘备接过信,先看了一眼上面的火漆,见完好无损,这才把信拆开,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脸上的表情倒是露出一丝复杂,苦笑地把信封好,随手放到一边。 “信,我已经看过了,倘若袁公这封信再早上一年半载,或许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可是……” 顿了顿,刘备轻轻叹了口气:“不瞒贤侄,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与袁公联手去攻曹?” 袁熙面露好奇:“皇叔此话何意?” “贤侄新到,恐怕还不知道,那曹操正准备要攻打于我,眼下汝南兵不过万,将不过十,又怎么是他的对手,所以袁公的好意,在下只能是心领了,若是能得到一处容身之所,备必与袁公联手抗曹。” “皇叔说的,可是曹操要攻打汝南一事?”袁熙终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不瞒皇叔,小侄刚从南阳出来,顺便放了把火,把曹军的粮食烧了大半,一时半会怕是曹军再无攻打汝阳的能力。” “哦?居然还有此事?”刘备顿时大喜,这几日曹操攻打汝南的消息急得自己直挠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没想到袁熙刚到就给自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自己哈哈笑道:“这回真的是多谢贤侄了。” 袁熙笑道:“皇叔先别急着谢,曹军虽然粮草受损,可是实力却并没有损失,还是早些准备抗曹才是。” “贤侄说的是,就是不知贤侄能不能即刻回到冀州,说服袁公出兵攻曹,那时汝南之围定会迎刃而解。” 第169章 我的本事 第169章我的本事 出兵解围? 事情哪有说说那么简单,去年官渡一战,袁绍发动精兵十万,战马万匹,民壮数十万,粮草不计其数,这些靠的是什么?还不全靠巨额的金钱支撑起来的。 自己打算找刘备联手,目的就是想让刘备一军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两军前后夹攻,使得曹兵彼此不能照应,必会大获全胜。 可是自己到了汝南,听刘备这么一说,袁熙满心的兴奋一下弱了下去,此时的刘备兵不过万、将不过士,凭什么能够牵制住曹操的大军?冀州若是贸然出兵,恐怕还像去年那样,独自面对曹军的兵锋。 联手是自己提出来的,总不能刘备第一个建议就被自己否决掉吧?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踌躇,轻声道:“皇叔所言即是,只是去年官渡一战,冀州损耗甚巨,至今尚没有能力再战,所以哪怕我现在赶回冀州,出兵也要在秋收之后了。” 此时离初春尚早,袁熙一句话便把出兵的日子改到了半年之后,刘备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无奈道:“曹军的威胁就在眼前,秋季出兵岂不是太晚了些。” 袁熙轻咳道:“皇叔也不要过于自谦,曹军兵锋虽盛,但是远道而来,不识当地水土,皇叔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为了表示我父的诚意,我愿意留下与皇叔并肩作战。” “哦?不知贤侄带来了多少人马?”刘备眼睛顿时一亮。 “这……”袁熙尴尬地一伸手:“只有我们四个人。” 刘备脸上兴奋的光芒一下便淡了下去,幽幽叹了口气:“贤侄能留下,备求之不得,一路奔波,你也该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至于联手抗曹一事……等我熬过这次再说吧。” 从刘备萧索的语气中,袁熙也能听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邺城到这足有数千里,自己总不能带着一支军队大摇大摆地穿过曹操的地盘吧? 看到刘备起身想走,袁熙觉得应该给他点信心才行,自己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皇叔若是不相信我的本事,不如找个人与我试试如何?” 还不等刘备开口,门外突然响起炸雷般的声音:“袁家小儿,你可敢与俺一战否?” 看都不用看,袁熙就知道进来的是谁,除了那脾气暴躁的张飞之外,哪会有人敢这么的放肆,偏偏刘备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居然一直能容忍他这种脾气,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二位只是切磋而已,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大哥放心,俺老张知道拿捏分寸,不会真伤到他的。”张飞目光透着一丝凶狠,望着袁熙时,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话是自己说的,袁熙自然也不会怯战,几个人直接来到后院的校场上,听说张将军要与人动手,看热闹的军士立刻围过来好多,一个个嬉皮笑脸地看着袁熙,似乎想要看接下来他会怎样被张将军如何修理一番。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仲薇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小心地拽着袁熙的衣袖,低声道:“公子,要不这一场我替你上吧?” “你?”袁熙一愣,心中闪过一丝感动,柔声道:“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还是乖乖留在这里看我怎么揍他。” “马上的功夫我不会,但近身的功夫我还是不错的。”仲薇不服气地犟道:“你看那黑大个,不过就是身体结实些,力气大一些,我保管打得他找不到北。” 袁熙心中到是一动,倒不是起了让仲薇代替自己上场的心思,只是觉得仲薇如果能将她的本事传给卓元他们,能不能提高这些密探刺杀的水平? 只是这些还是等回去之后要考虑的事情,摇了摇头,袁熙把脑子里这些想法抛了出去,冲着仲薇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娘子不要怕,看我怎么把这个黑大个揍趴下的。” 虽然两个人一起走了这么多天,但袁熙还从来没有这般亲密地称呼自己,听到袁熙叫自己娘子时,仲薇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脑袋也羞涩地低了下来,直到袁熙上场之后,这才偷偷抬起,心里默默地为袁熙加油。 袁熙并没有注意,自己刚刚与仲薇之间的互动全都被张飞看在眼里,只是他却忘了一件事,仲薇身上穿的乃是一件男人的衣裳,在张飞看来,袁熙居然当众跟一个男人调情,实在是恶心到了极点,所以看到袁熙走过来时,掩饰不住脸上的厌恶,冷笑道:“姓袁的,你也真够恶心的,今天若不是我大哥吩咐让俺手下留情,非把你废了不可。” 袁熙有些不解,好好的,自己怎么就恶心到了他?自己冷笑道:“你这黑厮,别以为有点力气就能够随意欺负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不是长得粗就厉害。” 也不知哪辈子不对付,反正张飞就是看着袁熙不顺眼,哇哇怪叫两声,朝着袁熙便扑了过来。 一看到张将军动了手,四周军士的呐喊声越发大了起来,在这种吵杂的环境中,袁熙却保持着头脑的清明,看清楚张飞来的方向,自己不慌不忙,在千钧一发之即,身体一闪,就把张飞给让了过去。 势在必得的一下,居然没有扑到。 等到张飞回过身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方才在客厅中,袁熙躲自己那两下,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心里暗暗做了计较,一弯腰,再次像刚刚那样朝袁熙冲了过去。 袁熙本想按先前的计较消耗一下张飞的力气,所以还像刚刚那样打算再躲开,看到张飞朝自己冲了过来,袁熙身形一转,刚要站稳的功夫,突然自己的腰带被人给拽住了,耳边听到张飞得意的吼声:“袁家小儿,看你往哪里跑。” 说话间,袁熙的身体居然被张飞双臂抓了起来,举在半空中,眼看就要往地上抛去,谁料半空中的袁熙突然一伸手,手指像在张飞的脖子上轻轻那么一按,犹如半截铁塔般的张飞就感到力气突然消失掉,自己再也举不动袁熙,任由他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游戏时间结束,张将军接招吧。”双脚刚刚沾地,袁熙便犹如一匹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第170章 心意六合 第170章心意六合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掉了,连张飞也有些搞不清楚,为何袁熙只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按,自己浑身的力气便不翼而飞,不过他还来不及考虑这件事,因为袁熙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打了这么多年仗,张飞自然也是身经百战,虽然有些意外袁熙的拳这么快,但反应速度却是特别的快,一攥拳头便顶了上去,打算跟袁熙来个硬碰硬。 玩硬的,三爷就没怕过谁。 张飞拳硬,袁熙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两个人的拳头毫无花哨地撞到了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齐齐退后了一步。 袁熙有些惊讶,自从自己附到袁熙身上之后,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能跟自己较力之人,包括曹操手下的大将徐晃自己也从未放在眼里,可是跟张飞拼这一记的确惊到了自己,右手到现在也没有缓过劲来,放在身前慢慢地揉动着。 跟袁熙当着众人面活动手腕相比,张飞则显得要自然许多,右手往后一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倒是左手冲着袁熙一指,冷笑道:“不过如此,姓袁的,你想要赢我,还差得远呢。” “是吗?那三将军再来接我一拳。”袁熙有些动了真火,自己要是再被张飞欺负,那丢的可就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整个袁家的面子,自己若不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又怎么能让刘备增添一份信心。 再次冲上来时,袁熙的动作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鲁莽,脚步一错,几步便来到张飞面前,右手朝他面门便抓了过去。 张飞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刚刚跟袁熙对的那一拳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远比袁熙要重,直到现在手腕都没办法活动,自己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又怎么能认输,强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正打算就坡下驴时,袁熙却突然又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伸手便打。 当袁熙认真之后,别说张飞右手没办法动,就算他右手能动,也不是袁熙的对手,这边好不容易躲开袁熙的拳,脚下却又被袁熙拌了一跤,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三将军,承让,承让。”袁熙一抱拳,转身正要回去,张飞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张大黑脸涨得通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被一个外姓人给欺负了,这不是丢大哥的脸吗,冲着袁熙喝道:“袁熙,你少来这套,你家三爷厉害的是马上功夫,你可敢与俺比一比吗?” 袁熙停住脚步,顿了有那么几秒钟,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嘲讽道:“步下你都不是对手,马上又能厉害到哪里?三将军,皇叔都说了,咱们点到为止,我看还是算了。” “不能算。”袁熙这明摆着是看不起自己,张飞当年可是连吕布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怕了你小小的袁熙,自己大喝道:“咱们再比一次马上功夫,如果俺老张输了,以后叫你哥哥。” “三将军说话算话?”袁熙步步紧逼。 “当然,俺老张说话当然算数,不过要你是输了呢?” “我输了?那我也叫你哥哥不就行了。”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好,就这么说定了。”张飞也没考虑那么多,反正谁输了谁就是弟弟,只是转过身这么一想,自己突然愣住了,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就算他袁熙没有输,不得也管自己叫哥哥吗? 张飞气乎乎地回过头时,袁熙已经到了另一边,自己骑来的马只是普通的弩马,自然上不了阵打不了仗,更愣神的功夫,赵云却从一边牵过一牵白马,笑道:“袁公子若是没有可用之马,不妨先用末将这匹。” 一听这匹是赵云自己的坐骑,袁熙顿时也愣住了,要知道这年头这些大将把坐骑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生怕受一点伤害,哪还有像赵云这样,拿自己坐骑出来的。 “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当?”袁熙第一次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份大礼。 倒是赵云显得极为大肚,笑道:“袁公子不用客气,只是借用而已,又不是送你的,三将军马上功夫了得,一会还要多加小心。” 这么看,到是自己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袁熙点了点头,牵过赵云的这匹白马,一旁的卓元把自己的虎头湛金枪提了过来,赵云看到时,眼前却也是一亮,脱口而出:“好枪。” “枪虽好,但还要看拿它的是谁,赵云稍候,待我与三将军比试一番。” 翻身上马,袁熙拎枪来到校场之中。 另一边,张飞也准备好,骑着自己的乌骓马,倒与袁熙留在邺城的坐骑极为的相似,手中一杆丈八蛇矛,凭添一分杀气。 两个人皆是不肯让步之人,就连在场看热闹的人似乎也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的杀气,眼看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备却突然站了出来:“袁公子、三弟,两位且慢。” 袁熙疑惑地转过头去,倒是张飞快言快语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一会再说也来得及,让俺老张先会会他。” 刘备冷面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刚刚说什么来的?此番比试只是切磋而已,不可伤了两家和气,二位皆是当今豪杰,用这般凶器万一失手,岂不是造成无辜的伤害,这样,你二人皆用沾上石灰的木棍,以一柱香为限,打在谁身上的白点多,就算是谁输了。” 既然这样,袁熙也不好说不,把枪随手递给卓元,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一支长棍,棍头用厚布包裹,上面沾上了白色的石灰。 张飞那边同样拿了一支长棍,看上去张飞倒是有几分不太习惯,毕竟两者的分量实在差得太多,抡起来也少了几分气势。 管它是真兵还是假武,只要能出这口恶气便是。 张飞在马上一抬头,手中的长棍指着袁熙喝道:“袁家小儿,还不过来找打。” “你这黑炭头,还不快下马叫哥哥。” 二人谁也不服气谁,胯下的战马一加速,很快便战成一团。 第171章 气到吐血 第171章气到吐血 一棍在手,张飞气势顿时暴增,虽说这根棍子比自己平常用的蛇矛要轻了些,还要短了些,但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自己可以完全不用留手,想怎么揍,就怎么揍他。 两马一错蹬,张飞手中的长棍朝着袁熙便扎了过来,袁熙似乎早就料到张飞的动作,手中的长棍不慌不忙地一拨,便把张飞的长棍拨到了一边,自己回头一记甩棍,也被张飞预料到,轻松化解掉。 第一回合算是打了个平手,两个人对对方的实力也有个大概的估量,彼此开始变得谨慎起来,手中的长棍上下翻飞,立刻战到一起。 里面打得激烈,外面看得热闹,人群中不时传来喝采的声音,唯有站在一旁的刘备望着战团久久不语,心里暗忖,袁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自己在冀州的时候,袁熙还只是不起眼的人物,在兄弟四人之间,也就比才三岁的袁买地位要高一些,自己本来想让张飞打压一下他的气焰,却万万没想到,一向勇猛的三弟居然在拳脚上输给了袁熙。 更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的是,在马上,张飞似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袁熙打得游刃有余,手中的长棍看似随意的轻点,每一下却都恰到好处地封住张飞的棍势,搞得张飞一身蛮力却无法使出来。 看来自己以前的确是小瞧了袁熙,说不定他还真能帮自己对抗曹操,反正白来的将领,能用则用,就算死在战场上,也是他自讨苦吃。 就在刘备的默默算计中,用来计时的香却越来越短,两个人身上却连一个白点都没有沾到,众目睽睽之下,张飞变得觉发的急躁,刚刚自己在步下就没能赢得了袁熙,若是马上还赢不了,自己三爷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越想心里越是焦急,眼看着香就剩下一点点了,张飞突然大吼一声:“袁家小儿,吃三爷一棍。” 接着抡起棍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武功不能取胜,干脆直接用蛮力算了。 就在张飞的棍子刚刚举起,对面的袁熙却看也未看,身体突然诡异的一扭,一只手掉过来抓住沾着白灰的那一头,另一头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直捣张飞的胸口,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张飞那半截铁塔般的身体居然被袁熙从马上给捅了下去。 直到这时,张飞的棍子才从天上落了下来,甩到了地上。 饶是有铠甲护身,这一下也把张飞摔得七晕八素,胸口一阵的沉闷,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三将军,你没事吧?”袁熙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作势要搀起张飞,口中还苦笑道:“三将军果然乃猛将也,这一次是我输了。” 他输了? 他是怎么输的? 有没有碰到袁熙,张飞心里还能没数吗,可是顺着袁熙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他右手手腕处,一个清晰的白点就印在上面。 自己什么时候打到他了?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张飞一阵发愣,似乎都把自己被袁熙打下马的事情给忘到脑后,浑浑噩噩地被袁熙扶了起来,右臂也被袁熙举了起来,四周传来的欢呼声让自己头脑一阵阵的眩晕,真把自己当成了赢得比斗的赢家。 刘备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张飞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一旁却看得清楚,袁熙捅张飞那一下,是故意倒抓着长棍,使得他手腕上沾到了白点,这若是实战,恐怕张飞早就死翘翘了。 没想到这袁熙不光功夫好,而且还会做人,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让张飞下不来台,又给自己展示了一下他的本事。 “贤侄果然好本事,袁公若是知道定会欢喜得不得了。” “呵呵。”袁熙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嘲道:“皇叔这回真料错了,我父看谁都好,就是看不上我,一口一个逆子,哪有半点欢喜。” “哦?怎么会是这样?”刘备也分不清袁熙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随口笑笑便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热闹到此已经结束,虽说后来袁熙的手腕上的确沾了一点白灰,可是众人都是行伍出身,有几个人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只是碍于张飞的地位不说罢了,反倒是一个劲地恭喜三将军,搞得张飞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众人重新回到大堂,这一次刘备看待袁熙的眼神变得和煦得多,大概是因为自己手下又添一员猛将心情甚好,一边招呼着人端上酒菜,一边问起袁熙有什么办法应对曹军的这次进攻。 袁熙放下酒杯,朗声道:“依小侄看,皇叔对付曹操无非是两招。” “哦?哪两招?” “这一,曹操敢大军压境,就是觉得自己后方牢固,不会有人轻易犯险攻打许都,所以小侄即刻写一封信带给我父,让他立刻造出声势,打算攻打许都,曹操担心腹背受敌,必不会全力攻打汝南。” “嗯,此言非虚,曹操此人平生最为多疑,只要袁公此放出风声,他必然十分忌惮,大军可退三、四,那第二呢?” “这第二嘛,就要靠皇叔了。”袁熙继续道:“汝南虽小,但周边也有数百里之大,曹军新至必不会熟悉地形,皇叔一方面要防止有人把汝南的地形泄漏出去,另一方面要在附近多布疑阵,我与其它几位将军各带一支人马沿途骚扰,曹军到达汝南城下时,也是人困马乏,皇叔取胜机会必会大增。” “此计甚妙。”刘备一拍大腿,哈哈笑道:“真是老天不绝我,有贤侄的妙计,我还怕什么曹操,来来来,我敬贤侄一杯。” “不敢当,小侄敬皇叔一杯。” 就在两个人喝得正高兴的时候,偏殿处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刘备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把酒杯往案上一放,沉声道:“偏殿是怎么回事,速去查看一番。” 袁熙心里一阵紧张,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偏殿是招待侍从的地方,卓元、田娃还有仲薇三人此时就在偏殿用餐,会不会是他们起什么争执了? 就在袁熙打算也起身看一看时,耳边突然听到偏殿处传来张飞暴躁的声音:“你家公子看不起俺老张,难道你们也敢看不起俺?让你喝你就喝,今天要是不喝,信不信俺让你们走不出这个门。” 糟了,袁熙从地上腾的一下跃起,朝偏殿奔去。 第172章 心有芥蒂 第172章心有芥蒂 大殿到偏殿,只隔了一道门,等到袁熙冲到偏殿门口,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顿时被气炸了肺,冲着里面大场吼道:“黑厮,有本事冲我来,少为难我的家人。” 偏殿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仲薇三人之外,就剩下张飞带着的两个随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喝的酒,炭团般的脸上透着一丝潮红,口中满是浓浓的酒味,一只手拎着一小坛酒,非要让仲薇喝下去,饶是卓元跟田娃已经拼命挡到他的面前,却被他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似的甩到一旁。 自从张飞跟刘备打天下来,自己还从来没遇到过敢忤逆自己脾气的人,袁熙正在跟大哥在一起吃酒,自己懒得去见袁熙,本想在偏殿这边等一会,谁料却遇到袁熙的三个随从,自己酒劲上涌,头脑一热,便向三个人走去,硬灌卓元跟田娃一碗酒,等到仲薇这里,他却碰了壁,仲薇根本不给他面子,说什么也不肯喝这碗酒。 张飞满腹的委屈终于发泄出来,大声地吼着,非要让仲薇把这碗酒给喝进去,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又是袁熙,当张飞转过头看到袁熙的那一瞬间,今天受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咬牙切齿道:“袁家小儿,我碰不了你,难道连你家的随从都碰不了吗?今天他不把这酒喝了,就别想出这个门。” 袁熙几步便来到仲薇面前,先打量了她一下,接着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后,目光冷冷地盯着张飞,一字一句道:“黑厮,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今天这酒我们偏不喝,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如何,你要是有种就把我们杀了,看看到时候血流成河的又是谁家。” 袁熙话音刚落,不光张飞一下就愣住了,就连刚刚追到门口的刘备也愣住了。 是呀,自己与曹操已经是势如水火,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如果自己连袁绍也一起得罪了,那天下之大,又岂有自己容身之处? 想到这,刘备迫不及待地吼道:“三弟,让你少喝点酒你偏偏不听,喝几杯黄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还不快点向袁二公子道歉。” “我……”张飞最怕的就是刘备,看到他亲自到此,自己所有的能耐全都不翼而飞,讪讪地冲着袁熙一抱拳:“这次是俺老张莽撞,还请袁公子原谅。” “张将军,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下一次你若还觉得我袁熙好欺负的话,我可就不会再给你面子了。” 张飞心中暗骂,现在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只是大哥在旁,自己不敢过于放肆,随意地一抱拳:“知道了。”转身便走。 偏殿之中终于平静了下来,袁熙这才转身仔细打量着仲薇,轻声道:“没什么事吧?” “公子来得早,倒没什么大事。”仲薇感激地摇了摇头。 刘备一听,这怎么是女子的声音,再仔细一看,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居然是女子。” 袁熙这才解释道:“仲姑娘乃是我在半路相遇,本想先让她回幽州,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行,故尔带在身边,本没想惊动皇叔,只是……” 刘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道:“不妨事,像这种事情贤侄应该早跟我提起,就不用安排姑娘在这边吃饭,来人,快去在袁公子身边加一张案几。” 仲薇显得有些难为情,毕竟以自己的身份恐怕不配在大殿上有坐的地方,更别说还能跟刘皇叔这种大人物一起吃饭,犹犹豫豫地想拒绝,却被袁熙轻轻捏了捏小手,自己只好把嘴闭上,跟着刘备来到大殿重新坐好。 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打扰刘备的兴致,接下来的时间里倒与袁熙谈古论今,说得滔滔不绝,倒是让袁熙有些诧异刘备的博学,毕竟在他心里,刘备不过是一卖草鞋的出身。 等到吃完这顿饭,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早有侍女等在两个人的身边,告别刘备之后,带着袁熙与仲薇出了大殿,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一间院子中,而卓元跟田娃已经等在这里,看到袁熙过来的时候,田娃迫不及待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二公子,我听人说,这里是刘皇叔平时住的房间,现在都让给咱们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袁熙先是一惊,不过又一想以刘备接人待事的风格,这种事不是没可能做出来的,这不过是一种收拢人心的办法,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做罢了。 “即来之,者安之,人家都把院子让出来了,咱们住下就是,大概还要住些日子,你们平时也多注意一些自己的言行,别丢了咱们幽州的脸。” “二公子你放心吧。” 叮嘱完毕,袁熙终于进到了正屋中,真别说,不愧是刘备住的房间,就连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极为精致的那一种,先一步进来的仲薇满脸羞红地走了过来,低声道:“奴家伺候公子更衣。” 这才是真正帝王的享受,什么万里江山,什么功名利禄,此时全都比不过娇娘一声公子,袁熙一屁股坐到了那张大床榻上,看着仲薇要替自己把鞋脱下来,自己连忙伸手道:“算了算了,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是。” 没想到就自己一句话,仲薇便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泪水突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袁熙顿时慌了神,刚刚还很好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哭了? “公子莫非不喜欢奴家了?” “这话从何说起?”袁熙一脸的茫然。 “那是想将奴家送于那张将军?” “怎么可能。”袁熙果断地摇了摇头,冷笑道:“那黑厮若是敢得罪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那,那你为何不让奴家服侍你?” 袁熙终于明白过来仲薇难过的地方,敢情自己不让她替自己脱鞋,在她看来就已经是大不了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想要把她送给张飞那厮。 自己苦笑道:“看来是我唐突了,你怎么喜欢便怎么来,我不动就是。” 仲薇一抹眼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先把袁熙的鞋脱掉,接着又打来热水替他烫脚,等待的过程还把小手伸到脚盆里替袁熙洗着脸。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不值得自己去珍惜,袁熙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如何,自己也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洗着洗着,袁熙的脑子里突然想到白天考虑的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薇儿,你想不想做大将军?” 第173章 帝王心术 第173章帝王心术 “大将军?”仲薇一下愣住了,接着抿嘴一笑:“公子跟奴家开的什么玩笑,哪有女人当大将军的。” “女人怎么不能当大将军?”袁熙反问一句,接着琢磨一下,缓缓道:“你虽然不会马上功夫,但对刺杀还是比较了解,等回幽州之后,卓元手底下有一批人,你就教他们练行刺,到时候我封你一个将军当当,你自己也想想,什么名字更好听一些。” 仲薇整个人都听傻了,没想到袁熙还真打算让自己去当将军,这可是抛头露面的大事,他就一点也不嫉妒? 犹豫了一下,仲薇没急着答应,轻声道:“这件事还远着呢,等回到幽州之后再说吧。” 袁熙也只是这么一说,两个人洗漱完毕之后,便睡到了榻上,一夜无语,到了第二天一早,这里便是来一个客人。 一看到赵云那张英俊帅气的脸,袁熙就觉得有些自卑,自己已经觉得自己长得足够帅气的了,可是跟赵云一比,自己就失去了这份信心,笑着一抱拳:“子龙将军怎么起得这么早?” “已经不早了。”赵云笑道:“昨天主公说起,公子打算在汝南四周转上一转,看一看地形,所以我一早便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坐骑,不如跟我到马厩里挑一匹如何?”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袁熙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自己也不放心让仲薇留在这里,带上卓元、田娃便跟着赵云一起来到马厩。 这里的马厩不是很大,大概其它的战马并没有安顿在这里,袁熙倒是一眼便看到张飞那匹乌雅马,跟自己留在邺城的那匹倒是有九分相似,就是不知道两匹有没有血缘关系。 张飞的马自然是不能动的,袁熙绕了一圈,选了一匹青花马,骑在上面也觉得挺不错,笑道:“那就这匹吧。” 赵云奉了刘备之命,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就在一行人刚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一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正是关羽关云长,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黑脸大汉,冷不丁一瞅跟张飞倒有几分相似,则是他收的随从周仓。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面,很快两伙人便遇到了一起。 赵云连忙笑道:“关二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介绍,我知道他是谁。”关羽一摆手,表情凝重地看了袁熙一眼,淡淡问道:“想必你就是让我三弟出丑的那位袁熙吧?” 一听这语气,袁熙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刘备这是怎么带的队伍,怎么手下一个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你不先问问你的二弟都做了些什么,一上来对自己便是审问的口气,袁熙怎么会惯他这个,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看来张将军已经跟你告过状了,只是不知关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我呀?对了,有件事还差点忘了,我家颜将军可是死在关将军的手下,这笔帐早晚有一点咱们得算一算。” 说完,袁熙不等关羽开口,直接喊了一声‘驾’,打马便从关羽身边走了过去。 袁熙领着人走掉了,只剩下赵云在中间有些尴尬,只能冲着关羽说声抱歉,自己连忙也追了上去。 人都走了,关羽却半天都没有动弹,袁熙的狂傲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原本自己并没有向着张飞的意思,可是看袁熙这般表现,看来自己跟他之间的确还有些事情要解决一下。 “将军,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一顿?”身后的周仓低声问了句。 “我三弟都打不过他,你觉得你能教训得了他?”关羽比周仓则要清醒得多,三弟虽然鲁莽,本事却不弱,连他都打不过袁熙,周仓又算得了什么。 周仓脸一红,讪笑道:“摆明了打不过他,咱不会使阴的吗,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身。” 听他这么一说,关羽顿时想了起来,周仓乃是山贼出身,马上功夫虽然一般,但是步下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心里倒是有些活动,没说同意,也没说不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心些。” 周仓顿时明白过来,笑着把关羽的赤兔马牵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这边袁熙一溜烟出了汝南,马速这才降了下来,赵云随后跟了上来,往前一指道:“东边乃是曹军必经之地,袁公子先到这边看一看。” “一切全听赵将军的。” 对待赵云,袁熙还是比较客气的,一路之上赵云指着附近的地势给袁熙讲解,哪里能布阵,哪里能囤兵,哪里能藏伏兵,全都讲得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袁熙倒是有些感慨,不愧是流传千年的名将,早已经把附近地势烂熟于心,只是此时刘备势弱,并不能让赵云施展抱负。 这一走便是很远,到了午时众人在河边停了下来,卓元跟田娃跑到河里摸了几条鱼回来,架在火上烤了,就着带来的干粮肉脯,众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赵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觉得跟袁熙刚见过几次面,有些话不太好说,被袁熙看到却是一付无所谓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子龙将军大概是想劝我不要跟关、张二位将军交恶吧?” 心事一下被袁熙看出来,赵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既然袁熙提到这里了,自己也坦率道:“公子若是想联手我家主公,关、张二位将军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主公最听的便是他们两人的话,你若是把他们得罪了,恐怕联合一事会有变数。” “呵呵。”袁熙不由笑道:“子龙将军多虑了,我倒是觉得我若想跟刘皇叔联手,就不能跟他的这些手下走得太近,比如……你。” “我?”赵云一愣,奇怪道:“我可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带着袁公子四处查看的,这能有什么不妥?” “将军不妨想一想,如今袁、刘两家,谁的实力会更强大一些。” 这还用说吗,袁绍占着四州之地,麾下战将无数,而刘备只占了区区汝南,战将不过十员,又怎么能比得上袁绍。 摇了摇头,赵云苦笑道:“当然是袁公实力更加强大。” “这就对了,我若一到汝南便刻意与皇叔手下的将领交好,那皇叔心里会怎么想?他考虑的是我会不会说服这些人报靠到冀州去,现在我与关羽、张飞关系变得这么差,我想他应该是更加放心才是。” “原来如此。”赵云一琢磨,恐怕还真让袁熙说中了,可为何主公却偏偏派自己来带着袁熙呢? 第174章 风平浪静 第174章风平浪静 围着汝南城四周一连绕了好几天,袁熙心里总算有了数,该在哪里诱敌深入,又该在哪里埋伏全都定好了计策,与刘备商量过后,就等着曹军自投罗网了。 只是袁熙在汝南一连等了半个月,眼看这春天都到了,曹操的军队也始终没有消息,自己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派人出去一打听,敢情曹操的大军根本就没有出动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那间大殿,刘备麾下的这些文臣武将可谓是齐聚一堂,听到探子的回报,众人眼中皆露出一丝不解之色,揣摩着曹操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攻打汝南只不过是他随便说说而已? 坐在正中的刘备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目光最后落到了袁熙身上,微微一笑道:“贤侄有什么高见,不妨先说一说。” “哼!”张飞没好气地哼了声,却被袁熙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刚想发火,刘备却故意咳了一声,张飞的气焰立刻弱了下去。 顿了顿,袁熙起身朗声道:“以小侄看法,曹操并不是不打算攻打皇叔,而是眼下有件更加重要的事容不得他脱身,他必须做完这件事之后,才可以放手进攻。” “哦?”刘备露出好奇之色,追问道:“什么事更加重要?” 袁熙微微一笑,指着外面已经泛绿的树枝笑道:“天暖了,该种地了。” 是呀,时间已经进了三月,春暖花开之时,便是百姓每年最重要的春耕时节,以袁熙对曹操均田法的了解,曹操手下的军队要是帮助百姓农耕的,又怎么会抽出时间来攻打汝南,所以暂时汝南应该安然无恙。 意识到曹操暂时不会攻打汝南,刘备心中那根绷紧的弦一下就松懈了下来,此时正是农耕之时,也是自己笼络民心的大好时间,除了赵云率领的几百人马还在巡视汝南四周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解下征袍,开始下地忙碌起来,就连刘关张三兄弟也都加入到了农耕的大军之中。 至于他们能干多少……也只有天知道了。 袁熙懒得去做这种表面工作,每天多是跟着赵云四周乱逛,心里琢磨着曹操一时半会并不会攻打汝南,自己倒是起了回幽州的想法,把这种先跟赵云说了,赵云脸上到是露出一丝不舍,只是自己也清楚,袁熙来汝南只是偶尔,注定待不了太久的。 这一天,刘备刚刚起床,身上装着一身普通的麻衣,头顶上带着斗笠,正打算出门继续种地,袁熙却偏偏赶在这时前来拜访。 最近几天刘备一直在地里忙碌,与袁熙之间倒也有几天没有见过面,冷不丁看到袁熙这一付远行的打扮时,自己却是一愣,奇怪道:“贤侄这是打算去哪里?” 袁熙抱拳笑道:“小侄在汝南一转眼都待了快一个月了,看样子曹操一时半会并不会攻打汝南,小侄思乡心切,所以想跟皇叔告辞,这就回幽州去了。” “这么快。”刘备没什么心里准备,听到袁熙要走的时候,表情顿时一愣,张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却幽幽叹了口气:“贤侄来汝南时间虽短,却给我们出了不少主意,就算曹操大军前来,我也未必会怕了他,只是少了贤侄的助力,实在是让人有些惋惜。” “皇叔这里已经是固若金汤,就算曹贼前来,也无法攻破此地,不如我先回到冀州面见我父,告知两家联手一事,不管曹操攻打哪家,另一家都会立即出兵相助。” 刘备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有袁绍在后面牵制,曹操攻打汝南时,也会心存顾虑,必不会轻易大军压上。 既然袁熙一心想走,刘备也就不在挽留,临走时倒是赠与袁熙几样宝贝,看起来倒像是当年汉室皇家的宝贝,也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到刘备这里,当成了礼物送给了袁熙。 对于这种古董,袁熙一向是觉得越多越好,让卓元收到了行李中,自己终于踏上了离别的道路。 从汝南回冀州,其中还要经过曹操的地盘,来时的路肯定是走不了了,袁熙打算先从北面离开,然后再绕回到洛阳方向,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汇合到甄氏商行的人,然后再渡过黄河回到冀州。 赵云一直送到十里之外这才停住脚步,万般不舍地拉着袁熙的手轻叹道:“与公子相交时间虽短,但倍感默契,恨不能与君一同上阵杀敌,实在为平生之遗憾。” 袁熙哈哈一笑,揶揄道:“我在汝南这么多天,恐怕也只有子龙将军念着我的好,其余的人恨不得我早早的离开。”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自己也清楚袁熙与关、张二人之间的那些不和,只是以自己的位置,劝哪一边都不太妥当,只能是讪讪笑道:“袁公子跟二位将军只是有些小误会,张将军其实只是性子鲁莽了些,并不是个坏人。” “知道知道,这个我清楚。”袁熙也不想让赵云难堪,很快岔开这个话题,冲着赵云一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子龙将军就此留步,以后若有机会,子龙将军可往幽州一行,在下必倒履相迎。” “若有机会,子龙必会前往幽州,公子一路保重。” “保重。” 两个人总算是告别完,分开之后,袁熙翻身上马,四个人一路沿着官道向前走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赵云之后,仲薇却幽幽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安,轻声地问道:“公子,甄家姐姐……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没回到冀州之前,这件事似乎被仲薇刻意地忘在脑后,可是眼瞅着用不了多久便回到邺城见到甄宓,自己的心情开始变得忐忑起来,她要是不欢迎自己该怎么办?她要是觉得是自己勾引了袁熙,会不会直接把自己赶出去? 倒是袁熙笑道:“放心,宓儿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把一路上的经历跟她讲了,她一定会理解的。” “那就好。”仲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些。 四个人一行速度很快,天黑之前来到一座名叫宿家集的小镇上,镇上只有一间客栈,谈不上什么条件好坏,能不在荒郊野地睡觉袁熙已经是大感满意了,只是刚刚睡到半夜,自己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吵醒,睁开眼时,却惊讶窗外不知何时,居然亮如白昼一般。 第175章 奇兵已至 第175章奇兵已至 就在袁熙惊讶的目光中,客栈内变得一团糟,乱哄哄的也听不清人们在争吵什么,袁熙刚刚推开门,卓元跟田娃便闯了进来,卓元一脸焦急道:“二公子不好了,曹军到了。” “曹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袁熙一下就愣住了,这里已经是曹军势力的边界,曹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卓元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现在他们正挨个屋子往外赶人,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说话间,已经有军士打扮的人冲了上来,看到这里四个人正堵在门口,冲着这边大喊一声:“你们四个马上收拾东西从这里搬出去,我家将军要征用这间客栈。” “那,那我们住哪?”袁熙装出一付害怕的样子,小心地问道。 “爱住哪住哪,反正别住这就行。”军士跋扈地一抬手,作势要打。 “别打别打,我们走,马上就走。”袁熙连忙一抬手,屋子里的仲薇早已经收拾好行李,这边卓元跟田娃刚刚接过行李要往外走,袁熙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仲薇身上虽然穿着男人的衣裳,但是脸蛋却来不及化妆,姣好的脸蛋透着一丝光滑,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站住,先别走。”军士的目光扫到仲薇时,就有些移不动了,别看仲薇是男人,可是那脸蛋比女人的还要嫩,眼中透出一丝贪婪,伸手便朝仲薇的脸蛋摸了过去:“小兄弟长得好嫩呀,今年多大了?” 袁熙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只是那人已经伸出手来,自己连忙一伸手把那军士的手腕给抓住了。 手腕被抓,那军士脸色一下就变了,阴森森地瞪着眼睛寒声道:“你想干什么?莫非想死不成?” 袁熙连忙赔笑道:“军爷你误会了,我家兄弟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别让他打扰到你的兴致,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先收着。” 一边说,袁熙一边拿出一小块银子塞了过去,不是自己没有更多,是自己不敢给得太多,这些**一个个心黑着呢,你要是真敢拿一大块银子给他们,他们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银子在手,那军士犹豫了一下,抬头不甘地又扫了一眼仲薇,她却已经躲到了袁熙的身后,什么都没看到。 这银自己想要,人也想要,就在这军士犹豫的功夫,下面突然有人大声喊道:“马老六,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把人赶下来,夏侯将军快到了。” 被下面的人一催,军士马老六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知道了。”接着有些惋惜地朝着袁熙一招手:“快点走吧。”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四个人总算是从楼上逃了下来,袁熙刚松了一口气,谁料迎面却有一行人走了进来,当袁熙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时,心里顿时一阵的打鼓,夏侯惇?他怎么会在这里? 袁熙曾经大闹黄河南岸时,与夏侯惇有几面之缘,此时陡然相遇,自己却已经没了退路,袁熙装出一付害怕的样子,微微地低下头,朝着夏侯惇便走了过去。 此时客栈里的人正全都往外走去,夏侯惇脑子里全都是该怎么偷袭汝南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个熟人正从自己的身边溜掉,直到一个陌生人都看不到了,这才骂骂咧咧地来到楼上,随便找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到了外面时,袁熙赫然发现,原来整个镇子都被曹军给占领了,密密麻麻的也数不清有多少人,自己还有这些从客栈里赶出来的人站在外面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躲到哪里去。 “要不,咱们到镇外的破庙住吧?”有人突然想起来,进镇的时候,看到还有间破庙,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去住,要这么十几个人一起,虽然挤了些,但是安全上总会有些保障。 四周的人纷纷附和,众人纷纷拿着自己的行李,很多人都牵着马,浩浩荡荡地朝镇外走去,谁知还没出镇,一行人便被曹军给拦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都伯,手中拎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冲着众人一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是要干什么去?” “军爷,我们都是住在客栈里的客商,刚刚你家的将军占了客栈,我们无处可去,想到镇外有座破庙,所以打算去那里住一宿。” “破庙?”那都伯拎着刀从一行人身边来回走了一圈,回到先前位置的时候,却斩钉截铁道:“不行,夏侯将军有令,镇上所有人都不得出镇,你们回去吧。” “啊?可是,可是……”商人一听大惊,苦笑地指着身后道:“麻烦军爷回头看看,整个镇子都被你们兄弟占了,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行行好,就让我们到破庙里住一宿吧。” “不行。”都伯果断地摇头道:“谁知道你们这里面有没有敌人的奸细在,万一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该如何是好?全都退回去。” 商人一听,似乎有些绝望,谁知道在这一群大兵中睡一宿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一咬牙,凑到都伯身边低声道:“军爷你就行行好,我们都是过路的商人,哪里来的奸细,这是一点小意思,求军爷高抬贵手。” 一伸手,一枚小银锞子便递了过去,那都伯掂量了一下,心里有些犯合计,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喊道:“三弟,你过来一下。” “来了。”都伯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黑暗中也不知道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之后,都伯这才走了回来,看了看他们这些人,笑道:“行,我家哥哥看你们可怜,这次就放你们过去,不过该有的孝敬……你们懂的。” “懂懂。” 接下来,算上袁熙等人,一共十八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送上一份礼物,袁熙本以为对方看到自己这四匹战马会心生贪婪,谁料对方只是瞧了瞧自己,便扬手放了过去。 十八个人得了自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聊着刚刚的危险,不大会的功夫终于来到城外的破庙,众人从外面又拣了些干柴在庙中燃了起来,随意找个位置便睡了起来。 就在这时,卓元悄悄来到袁熙身边,低声道:“二公子,后面有尾巴。” 第176章 时不待我 第176章时不待我 “是什么人?” 袁熙有些意外,天都这么黑了,怎么会有人跟上来呢。 卓元低声道:“出镇子的时候才跟上来,会不会是刚刚那些军士?” 袁熙一听,瞬间便明白过来,怪不得自己出镇的时候没有遇到刁难,哪怕自己四个牵着四匹战马也始终没有人看过来一眼,敢情他们是打算先放这些人离开,然后全都杀死在外面,好独吞全部的财物。 没想到这些曹军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还想打算一网打尽,眼下尾巴已经跟到这里,说不定大批曹军很快便会赶过来,袁熙看了看四周,那些商人都已经安然入眠,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放弃喊他们逃命的想法,低声吩咐道:“听我口令,上马,逃。” 四人几乎同时从地上跃起,飞身跳到了马背上,随着战马一丝嘶鸣,箭一般地从山坡上跑下,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刚刚睡下这些商人,被惊醒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反应全都是去查看自己的财物有没有丢失,当发现自己的财物并没有损失,只是少了四个人而已,刚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折腾了这么久,恐怕大家早都已经疲惫不堪,重新躺好呼呼地睡了过去。 刚刚过去没多久,黑暗中却是来了一队人,人数只有十几人而已,脸上统一蒙着黑纱,来到破庙外时悄悄停了下来,就在破庙的阴影下突然站起一个黑影,悄悄地跑了过来,低声匆忙道:“大哥,他们全都已经睡着了,可以动手了。” “全都在里面?”其中一个蒙面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黑影却摇了摇头,指着夜色道:“刚刚突然跑了四个,一时来不及回去报信……” 没等说完,一个耳光便已经扇到了脸上,只听那人骂道:“没用的东西,知道有人跑为什么不报信?万一他们通知刘备该怎么办?坏了将军的大事,你等着被砍头吧。” 那人接着扭过头吩咐道:“黑灯瞎火,那四个人未必能跑太远,快点回去让人骑马追,追不回那四个人,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一个人匆匆脱离队伍,跑回去喊人了,这时那蒙面人也懒得掩饰身形,冲着破庙冷冷一笑,沉声道:“兄弟们手脚利落点,千万别留活口,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大吼,接着如下山猛虎一般,朝着破庙便扑了过去。 可怜这些路过的客商,好好住在客栈里被人给赶了出来,到了外面却因为身上的财物引起军士的贪心,无缘无故地丢了性命。 片刻的功夫,破庙里的战斗便已经结束,擦干刀上的血迹,那领头的大哥从破庙里走了出来,身后自有人替自己收拾里面的财物,到时候全都会放到自己那里,再由自己分给其它人。 自己唯一担心的,就是跑掉的那四个人,毕竟这次放这些人出镇是自己私自的行为,要是被将军发现,自己也难逃一死,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把那四个人找出来杀掉,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很快,从镇子的方向响起一阵马蹄声,一条火龙由远而近,来到蒙面人面前,打头的那人喊道:“大哥,你在这里歇着,那四个人归我们了。” 蒙面大哥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抓不到人我也不放心。” 自有人给蒙面大哥牵过马,翻身上马之后,领着数十骑衔尾追去。 一边逃,袁熙一边感叹,自己还是小看了曹操手下那些谋士,本以为农耕时节不会出兵,却没想到他们不光出兵了,而且还从自己没有料到的一个方向出兵,从这里到汝南快马只需一天,就算没有快马,有两、三天的功夫夏侯惇的大军也能赶到,彼时刘备还在耕地,哪有什么戒备,当夏侯惇的人马如神兵天降一般到了面前,焉有不败的道理。 夜实在太黑,摸黑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袁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是迷路了,脚下的土地已经不是官道,而是松软的土地,好像是跑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包上。 既然自己找不到路,那么就算有追兵也未必能找到,几个人下了马,随意地找了块空地算是歇息了起来。 虽说已经是三月份,可是凛冽的春风还是吹着透骨寒,别说是卓元跟田娃只是两个小孩,就连袁熙也有些受不了这种寒意,更别说还有仲薇。 袁熙摸黑总算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卓元跟田娃找来些干柴,拿出火折子点了堆火,总算是有了些热乎,每个人都像是重生一般。 一边烤着火,卓元一边问道:“二公子,接下来咱们去哪?” “还能去哪,回汝南。”袁熙面带忧色道:“也不知道曹军这次一共出动了多少兵马,要是这一路还好,万一还有别的人马偷袭,恐怕汝南危矣。” “那咱们还回去干嘛,直接回幽州多好。”田娃好奇地插了一句。 “那怎么能行,咱们要是坐视刘备被曹操消灭,下一个就有可能轮到咱们了,咱们不能让刘备死,得让他拖住曹操才行。”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趁着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就在几个人打算先睡会的时候,眼尖的仲薇突然指着来路道:“公子你快看,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袁熙连忙站了起来,视线中果然隐隐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远处晃动,速度不慢,方向正是朝着这里。 “糟了。”八成是这些人注意到这里的火光,所以才冲了过来,袁熙连忙站了起来,卓元刚想把火堆给熄了,袁熙却阻止了他的举动,甚至还往火堆里填了些柴,几个人这才上马,匆匆地离开这里。 漆黑的夜里,任何一点光亮都是那么的显眼,离得远时,蒙面大哥便已经注意到了远处那点灯火,想都不用想,这么晚在外面点火取暖的除了跑掉的那四个人还能有谁,离得近时,自己大声吼道:“兄弟们动手,一个人头十两银,杀!” 第177章 败兴而归 第177章败兴而归 数十骑呈扇形朝着火堆的方向呼啸而至,当众人挥起手中的环首大刀时,却吃惊地发现面前除了一堆无人看守的火堆之外,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该死,又让他们给逃了。”为首大哥骂了一句,抬头望着四周,黑漆漆的夜色中谁知道那四个人会藏在什么地方? 不甘地望着远处,大哥回头寒声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回去就说那四个人已经死于咱们刀下,谁要是敢泄漏了风声,咱们兄弟谁都别想好过。” “大哥放心,兄弟们都听你的。” “那好,撤!” 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这次没抓到这四个人始终成了那大哥心中的一道坎,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走了没多久,就在不远的地方,从一个土坡后面却冒出几个人影来,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没有人,田娃佩服道:“二公子果然厉害,就知道他们不敢再追。” “不是我厉害,是时间不够了。”袁熙看得清楚,这些人放自己出镇的时候,肯定是自做主张,并不敢让上面的人知道,眼看离天亮没多久,他们要是再不回去的话,这件事非得露馅不可,所以哪怕就知道袁熙等人藏在四周,也没时间再搜来搜去,只不能甘地回到军营中。 刚刚的火还没有熄灭,四个人回去休息不久,东方终于缓缓亮了起来,四个人重新上马朝着汝南一路狂奔,要尽快把曹军偷袭的消息告诉给刘备才行。 又是忙碌的一天。 终于把脚下这片地全都种上了种子,刘备疲惫地直起腰来,身体虽累,但精神却是十分的兴奋,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自己心里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上就会结出许多的粮食,供大军食用。 一旁的张飞走了过来,抱怨道:“大哥真是的,这种粗活让别人干就是,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还是先回公衙去吧。” “哎,你懂得什么。”刘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现在多重要的事都没有种地更重要,只要有了粮食,咱们就能招到更多的人马,到时候才有跟曹操一搏的勇气。” “哦。”张飞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正想再劝刘备时,远处却有一骑飞奔而至,只见满脸大汗的赵云从马上跳了下来,冲着刘备一抱拳,急促道:“主公,大事不好,刚刚袁二公子突然回转,带来消息说曹操派夏侯惇从北面偷袭汝南,昨夜已到宿家集,离汝南不过两百里地,若是快马今晚便能赶到汝南城下。” “什么?”刘备整个人都愣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全都散步在汝南四周,曹操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偷袭汝南,他这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好种地。 一听又是袁熙,张飞的脸立刻黑了几分,骂道:“又是这个袁家小儿,俺就知道,有他的地方就没有好事,搞不好这些曹军就是他引来的。” 刘备清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三弟在我面前可以随便乱讲,到了袁熙面前切记不要胡言乱语,若是得罪了袁家,这天下虽大,可真的没咱们容身之处了。” 被刘备教训了一番,张飞一下清醒了许多,讪讪地点了点头,退到刘备的身后。 教训完张飞,刘备也从最初的慌张中恢复,沉声道:“袁熙现在何处?” 赵云道:“此时正在公衙里等候。” “嗯,传我命令,立刻召集所有士兵集合,放出所有探子查看汝南周围,看一看还有没有其它曹军的存在。” “是。”赵云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达命令去了。 刘备则带着张飞、关羽一起,匆忙回到汝南,刚一进公衙,早已经等在这里的谋士孙乾便迎了上来,低声道:“主公你可回来了,袁二公子现在正在客厅中等候。” “嗯,我知道了。”刘备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直奔客厅,刚到院子里,远远便看到袁熙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脸上露出沉稳之色,丝毫没有惊慌之意。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袁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走几步来到门前,苦笑道:“皇叔,咱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分明有些调侃的意思在内,刘备微微一笑:“本以为很难再有跟贤侄并肩沙场的机会,没想到老天都不忍让机会错过,来来来,贤侄先坐下,军情到底如何?” 众人分列两旁,袁熙便把自己投宿在宿家集,半夜遇到夏侯惇的人马,又是怎么从镇子里跑出来的事跟刘备详细地讲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补充道:“宿家集镇子虽然不大,但看曹军的人马却是占据了整座镇子,据我估计最少也得有上万之多。” “曹操倒是看得起我,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刘备脸上带着一丝嘲弄,心里却颇有些没底,因为自己的实力跟曹操比起来,的确差得太多,自己别说是上万人马,恐怕连五千人马都凑不出来。 更加让自己忌惮的是,对方领兵的乃是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恐怕只有张飞、关羽、赵云能跟他一较高下。 刘备这边正琢磨着退兵之计,身后的张飞却忍不住冷哼道:“袁家小儿,你不是说有计策能够击退曹军吗?现在机会来了,倒要看你怎么办。” 袁熙抬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三将军怎么知道我无退兵良策?” “那你倒是说呀。”张飞刺激道。 “我倒是可以说,不过我的计策还必须三将军配合才行,你……觉得如何?” “我?”张飞一愣,自己怎么甘心被袁熙驱使,刚想摇头,刘备一旁问道:“都这个时候了,贤侄有什么退兵之计尽管说出来,别说是三弟,就算是我也可以听你的。” 袁熙微微一顿,缓缓道:“我与夏侯惇倒是交过几次手,此人有勇有谋,的确是难得的一员大将,此次曹操派他来攻打汝南,想必也觉得有十足的把握,我在想,既然他不想让咱们知道他的行踪,那咱们便装做不知道如何?” “装不知道?”刘备顿时愣住了。 第178章 兵临城下 第178章兵临城下 大殿之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太明白袁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飞忍不住在一边嘟囔道:“什么叫装作不知,你干脆说想把夏侯惇放进汝南城不就得了。” 张飞本是无心的抱怨一句,谁知袁熙听到时却是哈哈一笑:“原来知我心意者居然是三将军。” “我?”张飞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接着便反应过来袁熙话中的含意,吃惊道:“你还真想把夏侯惇放进城里来?” 袁熙果断地点了点头:“暂时咱们只知道有夏侯惇一支人马,从数量上便已经超过汝南所有的兵力,三将军我知道你有话要讲,不过请你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也不迟。” 看到张飞张口欲言,袁熙一开口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看到大哥刘备的目光瞪了过来,张飞只能是讪讪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袁熙继续道:“我猜三将军想说的无非是以少胜多四个字,说实话,纵观千年以来以少胜多的战例,无不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拼死一搏才取得的胜利,更多的时候还是人数占优的那一方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夏侯惇有备而来,队伍中肯定还有曹操手下的谋士在,想以少胜多,何其难也。” 张飞一张黑脸涨得通红,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主意,却一下被袁熙给否定了,自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你说说,那该怎么才能把他们放进城里?” “夏侯惇会以为咱们还不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必定会加快速度趁着咱们没有防备时进城,咱们就装做没有防备的样子,等到他的一马入城一部分时,立刻装城门堵住,到时候城中的曹军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 “贤侄说得好,我看此计甚妙,其它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没有,此役便由贤侄来指挥。” 既然连刘备都说好,其它人自己也没有理由去反对,只不过当调兵大印摆到袁熙面前时,袁熙却摇头拒绝道:“此印还是由皇叔收着比较好,城中人马调度,还需要皇叔一手操办,城中的人便由二将军与三将军负责消灭,为了防止夏侯惇的人马趁机攻城,我愿与子龙将军率一部人马在城外骚扰,为城中赢得时间。” 看看人家想的,就是比自己考虑得多,刘备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拨两千人马与你跟子龙,待城中消灭敌人之后,立刻出城与二位汇合,共同击败曹军。” “全凭皇叔安排。” 定下了策略,接下来便是准备的时刻,按袁熙的意思,曹军进攻的消息是不能传递到百姓的耳中,让他们该在地里怎么干活就继续怎么干,城内则是一片紧张的气氛在蔓延,城头上的巨石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曹军进城之后,立刻推下,将城门封锁住,而此时的袁熙则跟赵云一起,带着两千人马出城埋伏,静候曹军的到来。 天色尚早,按袁熙的想法,就算曹军的速度再快,恐怕也很难赶在今天来到汝南城下,夏侯惇注定还要找个地方稍稍休息一下,要是自己趁天黑劫他一次营可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袁熙的脑海中,便被便甩了出去,劫营未必就能占到便宜,反而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还是乖乖地等在这里,等着夏侯惇一头扎进城去。 就在袁熙丝毫时,赵云拿着一块烤好的肉脯走了过来,递到袁熙的手中笑道:“昨天还说以后怕再没有机会与公子共同杀敌,今天曹军便赶了过来,看来连老天爷都想成全咱俩。” 袁熙笑道:“能与子龙将军并肩作战,乃是在下一直以来的梦想,依子龙将军看,在下的计策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赵云摇了摇头,感叹道:“公子计策果然天马行空,引君入瓮这种计策就算打破我脑袋也想不出来。” “子龙将军过谦了,计策是死的,而人是活的,现在就看他夏侯惇上不上当了。” 就在袁熙与赵云聊着天时,夏侯惇的人马离汝南的距离也在渐渐地拉近中。 昨夜宿家集的命案还是传到了夏侯惇的耳朵里,他对于这些人命并没有特别的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大军来到这里的消息有没有走露出去,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自己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此时出征,临行时曹丞相一再吩咐,让自己多加小心,此次攻打汝南,若不能速胜,便要及时退兵回南阳,然后等待丞相大军准备完毕,再行进攻。 话虽没错,可是在夏侯惇看来,刘备的军队只不过是土鸡瓦狗尔,除了关羽、张飞还能入得了自己的法眼之外,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将军,再说自己足足带了一万兵马,数量上已经完全碾压对手,只要自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汝南城外,刘备的军队必败无疑。 所以在往汝南去的路上,只要遇到从汝南出来的人,夏侯惇便令人扣押下来,务必要做到不走漏一点的风声。 从宿家集出来的第二天早上,大军离汝南城只剩下十里的距离,夏侯惇得到探子的回报,汝南城一片平静,城外的田地中有许多百姓在耕种,似乎并没有发现曹军一行。 夏侯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军队,大声吼道:“前面便是汝南城,儿郎们与我一同冲杀,先入城者封牙将。” 夏侯惇正想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突然后面追上一骑,马上的人大喊道:“哥哥你为主将,自然居中接应,不如把先锋之责让给小弟如何?” 夏侯惇扭头看去,却见说话的乃是本家兄弟夏侯英,自己琢磨一下,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先锋官是最容易立功的,自己的功劳已经这么大,哪容易再往上升,到不如把功劳让给自己的兄弟,回到家族时,也好有个交待。 “那好,这次便由你当先锋官,不过你要记住,若是汝南城有所准备,切不可贸然攻城,若是汝南城并无准备,立刻带兵冲进城去。” “小弟记住了。” 第179章 羞羞答答 第179章羞羞答答 奔跑的大军在身后扬起一片沙尘,形成一条长长的黄龙蔓延开来,当大军路过汝南城外的田地时,正在耕种的百姓纷纷诧异地抬起头来。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刘备刘皇叔的军队,可是当他们看清这些人身上的军服时,一个个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曹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侯英没空理会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只要不让他们回城报信就可以,自己带着大军继续一路朝着汝南狂奔,等到汝南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自己视线中时,自己惊讶地发现,城门口除了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兵之外,便无其它人在。 这些老兵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纷纷抬头看了过来,当他们看清曹军那黑色的衣甲时,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接着便疯狂地大声嚷道:“曹军来了,快点关城门。” “呵呵。”夏侯英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自己离城门都这么近了,你现在关城门还来得及吗? 一催胯下的坐骑,战马像是明白主人心意一般,四蹄腾空,飞一般地直奔城门。 那几个老军只是意思了一下,厚重的城门刚刚挪动了一点,夏侯英便已经赶到,老军们顾不上关门,扭头便跑。 整个汝南城就像一位羞答答的少女,终于向夏侯英敞开她的怀抱。 夏侯英一马当先,直接便冲了进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夏侯惇带来的两百骑兵,再然后才是夏侯惇自己率领的步卒。 心里打定主意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夏侯英,所以夏侯惇所在的位置则是要靠后一眼,远远地眼到汝南城外毫无防范,夏侯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刘备跪在自己马前的场面。 就在夏侯惇一身轻松地打算入城时,突然城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刚刚还连人影都没有一个的城墙上突然站起来密密麻麻的弓手,手中的长弓拉开,数不清的羽箭便射了下来。 “糟糕,中计了!”夏侯惇大惊,城外还要好一些,毕竟自己的位置离城门还有些距离,敌人的弓再硬也没办法射到这里,他现在最担心的却是已经进城的夏侯英,也不知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夏侯惇心急如焚的时候,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询着声音望去,夏侯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刚刚还敞开的汝南城门已经被厚厚的石块给堵住,也就是说夏侯英他们被堵在汝南城中已经出不来了。 夏侯惇可以想像里面面临的是什么情况,若是得不到外面的支援,里面的人注定是死路一条,自己立刻大声命令道:“传我命令,即刻攻城。” 话音刚落,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呐喊声,只见身后突然冒出一支军队,朝着自己猛扑过来,为首的乃是两员手使长枪的大将,不知为何,夏侯惇总觉得其中一支金色的长枪看着那么的熟悉,记忆中袁熙就曾使着这杆枪大闹一阵,后来此枪被丞相带走,至于落在谁手就不清楚了。 来不及考虑太多,夏侯惇也明白过来这些人肯定是来脱住自己,方便城里人清除自己的手下,无奈地看了一眼城里的方向,心里盼着夏侯英能多坚持一会,自己拎着大铁枪便赢了上去。 双方相遇时,夏侯惇便听对面的人大笑道:“夏侯小儿,你可还记得你家袁爷爷否?” 夏侯惇定晴一看,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袁熙?你怎么会在这?” “看你马上要死的份上,告诉你实情又能如何,两天前我便住在宿家集的客栈中,咱俩何是走了个对面你都没认出我来,夏侯小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枪。” 一听宿家集三个字,夏侯惇就明白自己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在人家的视线中,人家这城门肯定就是专门为自己开的,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没有准备,白白送了兄弟的性命。 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袁熙的铁枪已经递了上来,夏侯惇一摆铁枪将袁熙的枪架起,还没等还手,又是一支枪从侧面递了过来,赵云不愿做那偷袭的小人,特意还大喊一声:“夏侯惇,看枪。” 一个袁熙已经让夏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现在偏偏又冒出一个赵云来,两个人根本不讲什么战场规矩,拎枪便刺。 这也是袁熙特意嘱咐赵云的,跟敌人千万不要讲什么仁义道德,敌人败得越早,自己一方死的人就越少。 先前赵云还有些不太愿意,只是听袁熙这一讲解,自己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对敌人讲义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看到袁熙与夏侯惇战到一起,自己也不客气,拎枪便刺。 赵云一加入战团,夏侯惇立刻变得手忙脚乱起来,虽不至于马上就落败,但看这架势,失败也是早晚的事情。 这时双方的士兵也都鏖战到了一起,喊杀声震天。 此时的刘备就站在汝南的城墙上面。 城内,是由关羽、张飞二人带领的士兵正清剿城外的曹军,城外,则是由袁熙、赵云一起抵挡着夏侯惇的大军。 城内胜局已定,刘备自然不会去注意,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城外的战势,这场仗能不能打赢,完全在于袁熙跟赵云能够拖住夏侯惇多久,时间若长,里面有充足的时间消灭掉这些曹军,然后出城去支援袁熙。 可若是他们这两千人坚持不住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视线中,袁熙与赵云正与夏侯惇缠斗,虽说夏侯惇败象已显,却一直还在苦苦坚持着,一时半会似乎也不会落败。 就在刘备担心城外的战况时,城外的战斗却突然有了变化,一直苦苦支撑的夏侯惇一个没注意,被袁熙一抢挑中大腿,鲜血刷的一下便流了出来,夏侯惇的枪顿时慢了几分,旁边的赵云抓住机会,一枪猛地朝夏侯惇的胸口刺了过去。 眼看形势危急,那夏侯惇果然是员猛将居然直接把自己的铁枪朝袁熙抛了过去,身体一扭,居然把赵云的枪夹在腋下。 第180章 陷入重围 第180章陷入重围 疯起来的夏侯惇果然勇猛过人,哪怕袁熙跟赵云占了绝对的优势,一时间也没办法从他这里占到便宜。 袁熙没料到夏侯惇居然随手把铁枪甩了过来,自己匆忙举枪挑飞,等再看夏侯惇时,却见他居然用腋下夹住赵云的枪,另一只手抽出腰间悬挂的宝剑,朝着赵云的脑袋便砍了去。 赵云见势不妙,连忙撒开手中的长枪,胯下的白龙驹往旁边猛的一窜,总算是躲过夏侯惇的这一剑,只是自己趁手的长枪却被夏侯惇给抢了去。 一枪在手,夏侯惇气焰却是越发的嚣张,来不及调转枪身,抓着枪杆便朝袁熙抡了过去。 此时的袁熙早已经看得清楚,见赵云没了武器,立刻大声喝道:“子龙将军先到一旁,看我收拾这厮。” 说完,手中的大枪一摆,拨开夏侯惇的枪,猛的一枪刺了过去。 这枪跟赵云刚刚那一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马上交战,枪招无非就那么那样,主要都是以突刺为主,夏侯惇似乎被刚刚的小胜冲昏了头脑,见袁熙使枪刺来,居然随手又把手中的长枪抛向了袁熙,身体接着一侧,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把袁熙的枪也给夺过来。 实话实说,袁熙真的没有猜到夏侯惇的打法这般生猛,见他抛出枪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身体快速地伏下时,双手却握住枪杆的尾部,稍稍往外侧一甩,接着便横着抡了过去。 龙胆亮银枪呼啸着从顶飞过,也不知刺到了谁的身上,倒是袁熙的枪微微甩出一个弧线,朝着夏侯惇的腰部便甩了过来,夏侯惇的注意力全都在袁熙这杆枪上,只要自己把这杆枪也抢过来,这场仗自己就有赢的希望。 只是刚刚伸出手臂,袁熙的枪就已经迅猛地甩了过来,还不等夏侯惇抬头,只听‘啪’的一声闷响,夏侯惇立刻大叫一声,再看他的胳膊,已经扭成一个奇特的角度,直接被袁熙一枪就给打骨折了。 右臂受伤,夏侯惇就算是再猛也没办法支持下去,二话不说,骑马扭头便跑。 他一跑,袁熙立刻紧紧追了上去。 原本曹军还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双方暂时也打成个平手,可是看到自家将军受伤而逃,战团中立刻冲出一支人马团团围住袁熙,给夏侯惇创造离开的机会。 袁熙见势不妙,立刻放弃追赶,与曹军大战起来。 双方人数虽然没变,可是逃跑的夏侯惇却给士气上带来不小的打击,再加上刚刚进城的那支人马如今生死未知,将军又受伤退了下去,每个人都开始担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压倒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双方鏖战正酣时,堵住汝南城门的大石却开始被人搬开,过了不大会的功夫,一只人马从里面冲出来,为首一人黑人黑马,手持一支丈马蛇矛,身上的衣甲早已经被鲜血浸透,刚一出城便大声吼道:“子龙莫慌,俺张飞来也。” 如同晴天响起一声霹雳,战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朝张飞看去,看到张将军威风凛凛的样子,刘备方自然是信心倍增,攻势一下变得猛烈起来。 曹军再也坚持不住,几乎都不用人开口,阵形便溃败下去,任凭夏侯惇带伤怎么呼喊,也阻止不了,就连他自己也被手下的亲兵连人带兵扯向后方。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袁熙则是最为擅长,手中的大枪一摆,众将士一窝蜂地追了上去,一路上曹军丢盔弃甲无数,引得刘备军的将士纷纷争抢起来。 一连追出三、四里时,袁熙便停了下来,穷寇勿追这四个字自己却是清楚地记得,眼下已经占了这么多的便宜,万一中了曹军的计策岂不是倒霉。 想到这,袁熙开始收拢四周的士兵,准备得胜回城,偏偏这时张飞从后面带人追了上来。 看到袁熙居然停下来打算回城,张飞顿时怒道:“袁熙,如此大好的机会,你不去追夏侯惇,为何要停下来?莫非想放那夏侯惇一马?” 袁熙没好气地冷笑道:“听说张将军乃是贩肉的出身,想必从小也没读过什么兵书,穷寇勿追这四个字怕是从来都没有听过吧?” “你敢嘲笑俺?”张飞再傻也能听出袁熙话里的揶揄,瞪着一双豹眼吼道:“袁家小儿,你可敢与俺老张一战?” “黑厮,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回去之后你大哥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袁熙说完,手一挥:“带上咱们的战利品回城。” 张飞眼睁睁看着袁熙领人从身边经过,却拿他无可奈何,自己恨恨地看了一眼曹军消失的方向,大声吼道:“儿郎们,给我追。” 身边的亲信小心地提醒了一句:“三将军,刚刚袁将军可说穷寇勿追。” “你是袁熙的人还是我的人?”张飞忍不住瞪了一眼。 “当然是你的了。”亲信讪讪笑道。 “那就是了,袁熙不想追,他那是不想替大哥卖命,咱们追,谁要是抓到夏侯惇,俺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有重赏,张飞这些手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向前追去,还真别说,一路上曹军的铠甲、武器散落得遍地都是,张飞越来越兴奋,似乎看到夏侯惇就在自己眼前。 又追了三、四里,张飞终于看到曹军的身影,数千曹军此时已经重新集结在一起,只是身上多数带着伤,很多人别说盔甲,连钢刀都不曾有一把。 张飞看得兴奋,大吼道:“儿郎们,随我冲。” 话音刚落,斜面的山坳中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就在张飞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一支曹军突然从中冲了出来,为首的一员大将,手中长枪一指张飞,大声吼道:“张飞小儿,夏侯渊在此等候多时了,拿命来。” 这里怎么还有曹军? 就在张飞愣神的功夫,夏侯渊的人马就已经掩杀过来,张飞这些手下刚刚打了一场仗,又跑了这么远,体力早已经枯竭,刚刚仅凭着一股士气冲过来,却万万没想到曹军居然还有埋伏,士气一下便低落到了极点,数百人立刻被曹军团团围在中间。 第181章 天神下凡 第181章天神下凡 从胜利者到敌人团团包围,恐怕连张飞自己一时间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慌乱之中,自己只剩下泼口大骂,骂夏侯惇怯战,骂夏侯渊狡诈,却唯独忘记了来时袁熙对他的警告。 曹军的部队渐渐围拢上来,张飞的数百人马渐渐被围在一起,四周满是曹军锋利的长矛不停在向前刺着,而张飞的军队只能是苦苦支持,根本找不到逃出去的机会。 胳膊刚刚包扎完毕的夏侯惇也出现在战场之中,看着张飞在阵中左突右冲却始终没办法突围,自己在远处冷笑道:“本想抓住袁熙,没想到却是你这黑厮跑来送死,传令下去,杀掉张飞者封牙将,谁要是能抓住他,老子赏他一个副将当当。” 所谓众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消息是由曹军中大嗓门直接在战场上喊的,先前听到的不过一些人,随着喊的人越来越多,喊声也越来越大,就连张飞自己也听到了曹军的呐喊声。 不听则已,张飞一听顿时气炸了肺,后中的蛇矛指着远处夏侯惇吼道:“夏侯小儿,你可敢与俺老张一战?” “你这黑厮,死到临头还在冥顽不灵,告诉你,今天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出去。” 别说是夏侯惇,就连张飞自己也觉得恐怕自己今天是没办法逃出去了,四周全都是曹军的人马,自己手下的数量也在急剧消失,关二哥留在城中没有出来,袁熙与赵云恐怕也早就收兵回城,谁还能来救俺? 一时间悲观的情绪迅速在张飞军中蔓延开来,甚至有的人已经打算放下刀枪,干脆投降算了,反正当兵吃饷,到哪头不是吃。 偏偏在这时,曹军的外围突然响起一阵呐喊声,只见从汝南的方向奔来一支人马,旗帜鲜明、人员齐整,为首一员大将,手中拎着一杆明晃晃的金色长枪,不是袁熙又是谁。 按理说,袁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打扫完战场之后,自己便想带兵回城,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张飞回来,就在自己打算派人去查看一番时,却突然见到远处冒起了黑烟,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想法,立刻带着手下匆匆地赶了过来,正好撞到张飞被人围困在中间不得动弹,袁熙顿时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杀声四起时,夏侯渊也被吓了一跳,自己最怕是就是刘备的人马从背后偷袭,可是这怕什么就来什么,回过头时,眼前有些熟悉的面孔却是让自己一愣,在马上大喝道:“某的枪下不杀无名之辈,来将可敢通名?” “你又是哪一位?”袁熙看他有些陌生,大声问道。 “某乃曹丞相帐下督军校尉督军校尉是也。” 原来他就是夏侯渊。 袁熙倒是听过此人的名字,自己却并没有见过,此时已经到了他的近前,二话不说,挺枪便刺,一边刺一边大吼道:“我乃幽州刺史袁熙,想必你该听过了吧?” 遍数曹操帐下的这些武将,与袁熙交过手的不下十数人,可以说每个人在袁熙面前都没有占过便宜,唯独夏侯渊不同,在黄河边上他可是偷偷射了袁熙一箭,差点就要了袁熙的小命。 所以一听面前的是袁熙,自己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抬枪架开袁熙的枪,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某的手下败将。” “我什么时候被你打败过?”袁熙也愣住了,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吃过败将,为何他会这样说? “袁熙小儿,你可曾记得在黄河边你后曾经被射中了一箭?” 夏侯渊这么一说,袁熙立刻就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唯一被射中的那一箭居然是夏侯渊所为。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万万没有想到,在不经意间自己居然遇到了自己的仇人。 袁熙脸上不怒反笑,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冷笑道:“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你活得太久,居然把你亲自送到我的手边,今天非要取你狗命,报那一箭之仇,看枪。” 说罢,袁熙的枪如毒龙一般朝夏侯渊的胸口刺了过来。 夏侯渊早有防备,立刻与袁熙战到一起。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袁熙带领的这些士兵立刻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处在战团中的张飞军见来了救兵,顿时士气大增,里外这么一合,倒是让中间的曹军变得首尾不能呼应,反倒是乱了起来。 曹军这么一乱,张飞一马当先杀出一条血路,总算跟袁熙的手下汇合到一起,自己也顾不上与袁熙曾经的恩怨,大声喊道:“袁将军,快撤。” “你先走,我来断后。” 自从袁熙到了三国之后,唯一一次受伤便是拜夏侯渊所赐,以前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怀,这回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他,手中的长枪一枪狠过一枪,杀得夏侯渊也是手忙脚乱,以前只听说袁熙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夏侯渊一直没放在心上,这次终于尝到了袁熙的厉害,动作只是稍稍慢了一步,袁熙的枪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自己的胸前。 哪怕自己立刻扭动身体,袁熙的枪还是刺到了盔甲上,只听‘叮’的一声响,夏侯渊便感觉腹部一阵疼痛,明显是受了轻伤。 抽回枪的时候,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刚刚这一枪明明已经刺中夏侯渊,可是却被他的盔甲给挡住,只能伤到他一点点,却没有造成更重的伤害,正想再刺的时候,夏侯渊却是拨马便逃,还不等自己去追,密密麻麻的曹军便已经围了过来。 哪怕自己再厉害,面对这么多的曹军袁熙也没有打下去的勇气,万一被他们给缠住,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自己一边打一边往后撤,看到所有人都已经退到远处,自己猛的一抡枪,拨马便撤。 此时的汝南城中,刘备却是一付轻松愉快的样子,这次大胜曹军,带给自己的不光有物质上的补充,对手下的信心也是极大的鼓舞,一想到袁熙在这次的表现,刘备就心生嫉妒,他若不是袁绍的儿子该有多好,自己手下若是有他这种大将,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刘备憧憬着未来时,一支人马由远而近,当他看到张飞那般狼狈的模样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颜色。 第182章 忘乎所以 第182章忘乎所以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刘备从城墙上匆匆跑了下来,来到张飞马前一付十分担忧的表情。 张飞一脸惭愧道:“俺对不住大哥,都怪俺立功心切,却被曹军打了个埋伏,损失不小,若不是袁将军营救及时,俺怕是……再也见不到哥哥面了。” “啊?”刘备顿时一惊:“曹军不是被打败了吗?哪里来的援军?” 一旁的袁熙解释道:“带兵之人乃是夏侯渊,他与夏侯惇应该不是同一路,埋伏在那里也许只是个巧合而已。” “原来是这样。”刘备缓缓点了点头,立刻冲袁熙一抱拳,接着行了一个大礼,却把袁熙给吓了一跳,连忙从马上跳下,把刘备扶了起来:“皇叔这是为何?” 刘备感慨道:“这次若不是贤侄通禀及时,怕是汝南危矣,贤侄救汝南在先,救三弟在后,于情于理,都受得起这一躬。” 瞧瞧,怪不得人家口碑这么好,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袁熙一想到自家那个老爹,心里不由幽幽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以后能成为一方霸主,而自己父亲却早早病死在邺城,这其中也是早有定数的。 袁熙连忙回了个礼:“皇叔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这些事都是小侄应该做的,咱们现在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抵抗曹操的大军吧。” “对对对,马上封锁四城,准备迎敌。” 这一次城门的确是重新关好,城墙上也有了士兵在把守,刘备把自己的手下召到了一起,开始商量怎么才能打败曹军。 自从袁熙救了张飞一次之后,张飞对他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也不像以往那样咄咄逼人,听到刘备的话,自己抬头看了一眼袁熙,正色道:“这次能击败曹军,袁公子功劳最大,不如就由你先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只要你有要求,俺老张鞍前马后绝不含糊。” 众人谁都没有料到,一向鲁莽的张飞居然转了性,纷纷朝袁熙看去,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计策。 袁熙苦笑地摇了摇头:“三将军实在是看得起我,曹军人多势众,吃了一次亏之后必会小心翼翼,所以,接下来恐怕要一番苦战才行。” “战就战,谁怕谁。”张飞拍着胸口站了起来。 “三弟,坐下。”刘备忍不住开口,将张飞喝退,自己轻叹了口气,注视着袁熙道:“除了守城之外,贤侄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这……”袁熙摇了摇头,苦笑道:“机会恐怕不会很多,皇叔还是先准备守城一事,说不定时间一久,曹军自己便乱了。” “也罢。”刘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苦笑道:“那就依贤侄的意思,咱们先准备守城就是。” 刘备麾下的将士开始忙碌起来,倒是袁熙变得轻松了许多,守城一事自有其它人去做,袁熙则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进门仲薇便迎了上来,担心道:“公子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袁熙笑道:“曹军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怎么也伤不到我的。” 看袁熙这般得意的样子,仲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松了口气道:“既然仗都打完了,哪咱们什么时候回幽州?” “回幽州?”袁熙这才意识到,仲薇在家里待了一天,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笑着把今天的战况跟她解释了一遍,然后苦笑道:“眼下曹军人数未知,仗恐怕还要打一阵,暂时回不去幽州了。” “是这样呀。”仲薇脸上并没有多少担忧,反倒是微微松了口气,留袁熙在汝南一天,他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天,回到幽州之后,这样的机会恐怕就不会太多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的话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城里城外的人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准备,刘备军需要准备守城的工具,曹军也需要整顿一下兵马,尽可能地消除上一次失利带给大家的影响。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曹军的大军终于出现在汝南城外。 刘备一方所有重要的人物齐聚城墙之上,当他们看到城外旗帜鲜明、军容整齐的曹军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过了没多久,从曹军中跑出一马来到城下,大声叫骂道:“张飞你这黑厮,上次让你逃了一命,你可敢与俺一决高下。” 张飞本来就受不了激,听到下面居然有人敢骂自己,哪里受得了这个欺负,大喝道:“夏侯渊你个小儿,可有胆与俺堂堂正正打一仗?” “正有此意。”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张飞转身就要走,看到这,袁熙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连忙追了上去,低声在张飞耳边叮嘱道:“三将军出城之后千万要小心,夏侯渊一向诡计多端,他这分明就是故意引三将军出城,三将军想出城可以,不过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袁公子你讲,俺全都听。” “夏侯渊之所以引三将军出城,应该就是想把你引到曹军的埋伏中,所以三将军只要看夏侯渊退后,你千万不要追击,他退你就退,他回身你也回身,找个机会说不定能把他杀了。” “俺明白了。”张飞点了点头,心里默念一遍袁熙刚刚的嘱咐,等到城门一天,自己单人独骑便冲了出去。 两马在城下相遇,彼此连废话都懒得说,张飞挺矛便刺,夏侯渊也不甘示弱,双方立刻战成一团。 不得不说,夏侯渊敢与张飞叫阵,的确有自己的本事,两人打在一团,看似一时间都难分胜负,双方的士兵开始卖力的敲着战鼓,彼此都想看到自家的将军胜利。 看了一会,刘备突然惊讶道:“大家快看,夏侯渊已经支持不住了。” 果然,城外的夏侯渊坚持了一会之后,早已经是守多攻少,又勉强地坚持了一阵之后,突然虚晃一枪,拨马便跑。 他一跑,张飞脑袋一热便想去追,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想到来时袁熙的吩咐,一下便反应过来,看到夏侯渊跑掉,自己非但没有去追,反倒是一拨马往汝南城跑来。 这…… 看到双方的将领全都往回跑,双方的士兵全都傻了眼,这到底是谁输谁赢? 第183章 刀折矢尽 第183章刀折矢尽 士兵傻眼了,夏侯渊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之所以去刺激张飞,就是看中了他这个性子比较的鲁莽,不分出胜负绝对不会甘休,所以自己早就跟夏侯惇商量好,打着打着,自己装做不敌往回退,到时候张飞肯定会追上来,早就已经埋伏好的弓手就会封住他的退路,就算抓不住张飞,也能够杀死他。 谁料自己跑着跑着一回头,却惊讶地发现张飞居然跟自己一样,往城里的方向退去。 没有办法,夏侯渊只能停下来,冲着张飞大吼道:“张飞,你个胆小鬼跑什么?” 张飞见他停,自己也停下来,冲着他哈哈笑道:“夏侯小儿,少拿这种奸计来骗俺老张,袁将军都已经说了,你根本就是想骗俺老张追你,你要是真不服气,再来与俺战上几百合。” 袁熙,又是袁熙。 夏侯渊心中暗骂袁熙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上去跟张飞打吧,自己还真的很难击败他,要是不打,自己的计策就白想了。 他站在原地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倒是张飞懒得再等,笑骂两句之后,自己直接转身回城了。 望着重新关闭起来的汝南城,夏侯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计策不灵,那就只能剩下一个办法,强攻。 城下曹军如浪潮般涌上,城墙上面也是箭如雨下,双方士兵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每分每秒都有鲜活的生命在消失,却没有人在怜悯,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也许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死亡者。 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曹军却始终没能踏上汝南城头一步,大概是伤亡过于严重,曹军终于开始鸣金收兵。 虽说不是第一次打仗,可是这种惨烈的攻城战袁熙还是第一次见到,城下堆积的尸体看得自己心里一阵难过,回头时,却看到赵云正匆匆向自己走了过来。 “子龙将军,出了什么事?”袁熙被吓了一跳,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事倒是有件事,只是我不太好说,袁公子还是见过主公之后,由他说给你听吧。” 到底是什么消息,居然这般的神秘。 袁熙跟着赵云见到刘备时,他身边的几个谋士也都在此,看到袁熙时无不站起身来打招呼,袁熙好奇地坐了下来,不解问道:“皇叔找我有什么事?” 刘备苦笑道:“贤侄为了汝南也是付出良多,许多事其实都不应该瞒着你才是,只是这件事却是极为的重要,所以……” 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谨慎道:“皇叔有便但讲无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对不会传给他人。” “对贤侄我是放心的。”刘备点了点头,接着缓缓道:“实不相瞒,咱们汝南的粮食已经不够了,最多再支撑十天而已。” “啊?”袁熙顿时被惊到了,前些天跟刘备种地时,自己还问过刘备这件事,把种子都种了,可要有粮食撑到秋收才行,可是这才几天的时间,刘备居然说没有粮了,这让自己如何相信。 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许多,沉声道:“前些天问皇叔不是说还有许多粮吗,为何这么快就没有了?” “当时的确是还有些粮食,虽然不够,但也能支撑一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荆州采购粮食,可是现在粮食已经买来了,却没办法进城,这该如何是好。” 袁熙总算是听明白了,刘备的确是把粮食买了过来,可是不巧的是曹军现在围城,城外的粮食一时间进不到城中,如果这十天之内打不退曹军,或者不能把粮食运进来的话,恐怕刘备军会不战自败。 犹豫了一阵,袁熙沉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咱们这些人之外,其它的人都不知道。” 看着数着眼睛全都盯着自己,袁熙顿时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一下重了起来,有粮汝南便可支持下去,若是无粮的话……袁熙实在不敢想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容我想一想,明天给皇叔一个答复。” 刘备见袁熙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不过自己也知道自己对袁熙的要求实在太多一些,毕竟他也只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能想出答案的。 出了大殿,袁熙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仲薇有些意外地并不在屋子里,袁熙也没有打听她的去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脑子里想的满满都是该怎么把粮食运进汝南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推门的声音惊动了袁熙,回头看时,却见一身普通的仲薇正从外面走了过来,大概没料到自己偷偷溜出去会被袁熙抓了个正着,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调皮地吐了吐小舌,连忙来回袁熙身边,讨好道:“外面这么凉,怎么不回屋子里去休息?” “你去哪里了?”袁熙看仲薇满是灰尘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今天城中好些百姓的房子都被扒了,盖房的大石全都运到了城墙上面,我看他们挺可怜的,帮他们稍稍安置了一下。” 袁熙一下明白过来,今天曹军攻势甚猛,守石用的石头肯定不够用,来不及从别地方运,就只能扒附近百姓的房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倒也没有责怪仲薇的意思,只是叮嘱道:“出去的时候要小心,现在兵荒马乱的,说不定曹军什么时候就冲进来了,到时候一定要先跑出城再说。” “他们真的能打进来吗?”仲薇顿时一惊。 “这也是没准的事情。” “也是。”仲薇轻轻叹了口气:“听说曹丞相手中有无数兵马,就算这些人攻不下汝南,他们还能派更多的人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汝南会被打下来的。” “你,刚刚说什么?”袁熙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仲薇。 “我说……曹丞相会派更多的人来。”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仲薇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袁熙眼前一亮,一条计策开始在脑海中成形,渐渐完整起来。 第184章 许都来援 第184章许都来援 围着小小的一个汝南,双方都投入重兵,城墙上下的尸体堆得跟小山一样,夏侯惇几乎把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一遍,可是依然没办法攻下汝南,眼看着营中士兵的数量一点一点在减少,自己顿时心急如焚。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夏侯惇刚回到大营,胞弟夏侯渊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进来再说。”看夏侯渊的脸色,夏侯惇就意识到恐怕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带着他回到帐篷,谁料夏侯渊一开口就让夏侯惇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军中的粮草有些不够用,要是三天之内再攻不下汝南,咱们就只能撤军了。” 三天? 夏侯惇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骂道:“要不是袁熙从中搞鬼,刘备早就已经是我的阶下之囚,这下可好,汝南攻不下来,让我怎么回去面见丞相?” 夏侯渊明白大哥心中的顾虑,自从南阳的粮草被袁熙烧了之后,曹操便起了休养生息的打算,想要秋季再来攻打汝南,只是夏侯惇立功心切,叫嚷着自己带一万人马一个月内便能攻下汝南,曹操觉得这倒也是个机会,趁着农忙时偷袭汝南,说不定有成功的可能。 于是就派了夏侯惇领一万人马绕到北方偷袭刘备,又领夏侯渊带兵从另一路向汝南进发,本想着双箭齐发定能拿下汝南,却不料半路上居然遇到袁熙使得计策失败。 眼下军中士气正低,粮草又不济,恐怕再坚持下去,只能是损兵折将而已。 太阳已经西斜,就在两个人打好主意,准备撤军的时候,辕门外却突然来了一支人马,身上穿的是曹军的军服,身后则是长长的粮车一眼望不到头,看样子足有数万石粮食。 守门的士兵一看到有粮食来了,顿时大喜,连忙冲回大帐,离得远远便大声喊道:“夏侯将军大喜,大喜呀。” “哪来的大喜?”夏侯惇正烦恼中,听到大喜二字总觉有些刺耳。 士兵没注意到夏侯惇的脸色,手往辕门处一指,大声道:“辕门外来了一只粮队,说是从许都给咱们送粮来了。” “什么?”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夏侯惇正担心自己的粮食不够打算撤军呢,这许都的粮食便给自己运来。 一抹喜色闪过夏侯惇的嘴角,自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起身便往辕门外跑去,吃惊的夏侯渊也连忙站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等两个人到达辕门时,浩浩荡荡的粮车都已经挤满了辕门,看到夏侯惇到来,门口的士兵连忙道:“这是我家夏侯将军。” 粮车前一员小将冲着夏侯惇一拱手,朗声道:“末将时玢见过夏侯将军。” “时玢?”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再看这少年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八成是某位权势人家的子弟出来历练的,夏侯惇的黑脸上难得多出几分笑意:“你是谁人门下?” “这……”那时玢看了看左右,白净的脸上微微一红,凑到夏侯惇身边低声道:“末将乃徐晃徐将军部下,不过……末将舅父乃是太史令。” “原来如此,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果然不出所料,夏侯惇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才抬头望着身后的粮车问道:“你一共带了多少军粮?” 时玢隐隐松了口气,低声道:“回将军,一共是五万石,丞相本想再多给将军带五万石,只是许都最近粮草也不是很充足,丞相一直在四处调粮,想必凑齐之后还会再给将军调来。” 夏侯惇一听这话,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有了这些粮食自己又能跟刘备坚持一段时间。 想到这,夏侯惇心中大悦,笑着招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开营门,让兄弟们把粮食运进去,今晚大家饱餐一顿,明天与刘备小儿决一死战。” 见援军已至,低迷的士气终于稍稍恢复了些,饱餐一顿之后,所有人开始休息,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就在众人全都睡下之后,曹军后营的一间帐篷中却有人悄悄在耳语,不多时,一个小脑袋从帐篷中小心地钻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无人,立刻又缩了回去,再钻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 不用说,这三个人便是装扮成士兵混进来的袁熙以及田娃、卓元两个人。 直到这时,卓元还在为自己精彩的表情感到兴奋,夏侯惇那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居然被自己三言两语哄骗过去,看来二公子说的没错,有的时候胜利不是一刀一枪拼来的,能轻松就做到的事情干嘛费那么大的力气呢。 陆陆续续从其它的帐篷中又钻出来几十个人,众人头碰头地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立刻四下地分下,没过多久,黑暗中总会传来一些闷哼声,却又被夜色的单调掩盖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夏侯惇睡得正香时,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把他给惊醒,迷迷糊糊地刚睁开眼,夏侯惇就觉得不对劲,此时不应该是晚上吗?怎么外面的天那么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几个亲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刘备的人马已经混进营中,现在正到处放火,你还是快逃吧。” “什么?”夏侯惇顿时吃了一惊,大声问道:“今晚不是夏侯渊值营吗?怎么会把刘备的军队放进来?” “不是从外面冲进来的,火是从后营着起来的。” “后营?”夏侯惇一下便明白过来,今天只有一支人马进到了兵营,自己顿时恍然大悟,恶狠狠地骂道:“刘备小儿,你居然跟老子玩阴的。” 现在骂什么都来不及了,夏侯惇连盔甲都来不及披上,身上胡乱穿了几件衣服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刚一出帐,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难看起来,好好的一座大营如今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火把在燃烧,四下里无数的曹军在胡乱的奔跑着,烧死的、踩死的不计其数,已经没办法再挽救回来。 夏侯惇抬头仰天长叹,就在自己打算从这里逃走时,突然一只人马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了过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持金色长枪,枪尖直指夏侯惇大声喊道:“夏侯小儿,你家袁爷爷在此,还不下马投降。” 第185章 落荒而逃 第185章落荒而逃 又是袁熙。 看到那标志性的长枪,夏侯惇就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一个劲的乱跳,自己只恨当初夏侯渊一箭为什么没有射死他,也就没有今日的屈辱。 夏侯惇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连枪都抬不起来,又怎么能打得过袁熙,见袁熙朝自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扭头便跑。 他一跑,袁熙自然紧追不舍,两个人一前一后冲出了军营,就在夏侯惇担心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黑夜中突然冲出一支人马,远远地看到夏侯惇在跑,立刻大声吼道:“大哥朝这边来。” 是夏侯渊。 夏侯惇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快马来到夏侯渊的身边,再回头时,袁熙却早已经跑回到了大营之中。 “哥哥,这大营到底是怎么了,袁熙怎么会在这里?”夏侯渊一眼便认出袁熙来,满头雾水地问道。 夏侯惇苦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咱们兄弟都让人给骗了,白天送粮的根本不是丞相派出来的人马,而是袁熙带人假扮的,现在大营已经被他们全都给烧了,咱们兄弟已经无处可去了。” 夏侯渊的脑袋也是嗡的一下,望着被烧成一支大火把的大营,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要说自己不想救火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眼下就凭自己手下这几百人马,就算全都填进去,也没办法救得了火。 “大哥,要不咱们收拢一下兄弟,先退回许都吧。”夏侯渊小心地说了一句。 夏侯惇脸上的表情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一阵的阴晴不定,呆呆地望着了一眼大营的方向,终于不甘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退吧。”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夏侯惇还能看到远处大营方向升起的黑烟,自己清点了一下收拢来的残兵败将,一万多的人马居然只剩下三千多人,一部分是被大火烧死了,还有一部分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晚上跑得有些急,大家伙身上连点粮食都没有,夏侯惇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本想让人去找些粮食来,可是又一想周围哪还有什么百姓,看来只有先离开这里才行了。 带着这些残兵败将,夏侯惇刚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一员大将银盔银甲,手持一根龙胆亮银枪从后面追了上来。 夏侯惇认得,这位是刘备手下的大将赵云,自己还曾经跟他交过手,连他的枪都被自己抢了过来,只是那时是那时,现在自己手臂的伤还没有痊愈,再加上士气低迷,怎么能打过得赵云。 这时夏侯渊从立刻挺枪而出,大声道:“大哥先退,我去挡住他。”接着便接住赵云,双方战成一团。 夏侯惇有心帮忙,可是自己也知道眼下的自己连枪都拎不起来,只能是越帮越忙,干脆直接一拨马,沿着官道便跑。 一口气跑出三、四里,夏侯惇的马速总算是慢了下来,自己等了好一会,夏侯渊这才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跑了回来,就连身上的铠甲也被挑破了一处,见到夏侯惇时连连摇头,苦笑道:“赵子龙果然名不虚传,差点吃了大亏。” 让夏侯惇担心的并不是赵云,而是袁熙。 汇合到夏侯渊之后,自己来不及问他太多,连忙道:“袁熙为人诡计多端,咱们不能在此过多停留,还是早早退到南阳的好。” “全听大哥的。”夏侯渊刚刚从马上跳下来,不过听到夏侯惇的话,自己还是听话地翻身上马,就在一行人正准备出发时,又是一阵急促的梆子响,从道旁不远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一支人马,领头的正是张飞,手中丈八蛇矛一摆,大笑道:“夏侯渊,你不是要跟你家张爷爷分出个胜负吗?有胆你别跑。” 一看到是张飞,两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根本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留,拨马便跑。 张飞跟着又是一阵掩杀,追出三、四里之后这才收兵回城。 经过两次截杀,夏侯惇再回头看时,来时的两万兵马如今只剩下百十余人,自己满脸羞愧,突然伸手把腰间的宝剑摘下来架到脖子上面,苦笑道:“丞相说我性格太急,不适合为帅,只能为将,我一直不服气,现在看还是丞相看得准,我把丞相的人马折损大半,哪还有脸回去见他,待我死后妙才将我的头颅带到丞相面前,就说我对不住他。” “大哥且慢。”夏侯渊连忙把夏侯惇手中的宝剑打掉,苦口婆心地劝道:“谁还没有打败仗的时候,大哥若是败了一次就要自刎,那世人哪还有武将存在?大哥现在正应该回去厉兵秣马,等待机会再来报仇。” “这……”犹豫了一下,夏侯惇总算是点了点头,不由仰天长啸道:“袁熙,某不杀你誓不为人。” 夏侯兄弟最后还是没能留下一个,刘备几次都想问明白,为何袁熙没有让关羽在半路截杀,可是又一想到袁熙对汝南的贡献,自己还是把问题咽回到了肚子里,能如此轻松就击溃曹军,首功自然非袁熙莫属。 浩浩荡荡的粮车进到了汝南城中,不光解决了百姓生计问题,也让汝南军民的士气为之一振,看似强大不可攻破的曹军在袁熙的面中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就连夏侯惇这样的猛将在袁熙这里也吃了瘪,给了刘备宝贵的发展时机。 进城时,袁熙自然得到了军民无数的掌声,等到他回到住处时,仲薇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双臂搭在肩膀的肩膀上,双眼变成了心形:“公子果然厉害,连夏侯惇都不是你的对手,这么轻松就把曹军给打败了。” “能打败曹军,功劳也得有你一半,要不是你无意中说了一句,恐怕这时我还在家里冥思苦想破敌之策,说吧,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这次我全都答应你。” “真的?”仲薇眉毛一挑。 “当然是真的,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然应该得到奖励才行。” 仔细地想了想,仲薇却摇了摇头,俏皮道:“暂时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我先保留这个选择,等到我想到时,公子再帮我实现便可。”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得提早一些,不然的话我怕我忘了,对了,去换件衣裳,刘皇叔要宴请你我二人,去得太晚显得失礼。” “奴家这就去。” 第186章 暗藏心计 第186章暗藏心计 随着张飞最后一个归来,这一次汝南之战总算是落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大殿之上,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这一次因为仲薇的功劳,刘备居然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张案几,只是不好与其它人共席,只好放到了袁熙的身后,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奖励。 但这种奖励在袁熙看来,实在是差劲得很,一边享受着人家计策带来的成果,另一边却是并不想承认人家的功劳,想了想,自己干脆站了起来,直接来到身后,与仲薇坐到了一起。 能够在这种场合上有一个位置,对于仲薇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所以当她惊讶地看着袁熙坐到自己身边时,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目光,悄悄地把他往外面推,嘴里低声道:“这里不是你的位置,快点到前面去。” 袁熙不理睬他,淡淡道:“咱们俩个是一起来的,要么咱俩一起坐在前面,要么一起坐在后面,岂有两个人分开的道理。”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寂静,刘备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顿了顿,忙笑道:“都是下人不懂规矩,此次能大胜曹军,仲姑娘当居一功,自然有资格坐到前排,来人,快把仲姑娘的案几搬过来。” 要说刘备不知道仲薇坐到后排的事,打死袁熙都不相信,不过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就这么高,能在这里有个位置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居然在前排有个位置。 既然让刘备退了一步,袁熙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笑道:“两个人坐那么远干什么,我俩坐一起便可以了。”说完,袁熙带着仲薇坐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面。 今天的仲薇完全放弃了男子的装扮,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付淡绿色的长裙,头上插钗,脸敷淡妆,完全将她倾国倾城的姿色展示在大家面前。 就算先前已经猜到仲薇的容貌应该不错,可是当仲薇一身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连刘备似乎也被这千娇百媚的仲薇所吸引,目光呆呆地盯了仲薇好一阵始终未曾移开。 突然间,有人重重咳了一声,接着冷笑道:“皇叔,你面前的酒都已经冷掉了。” “啊?”刘备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袁熙表情难看地盯着自己,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态了,连忙掩饰地笑道:“怪我,没想到仲姑娘如此国色天姿,是在下失态了。” “皇叔说笑了,你有甘、糜二位夫人,我家薇儿的姿色又岂能入皇叔的眼。” 刘备心里清楚,袁熙这是拿话在点自己,提醒自己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也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打仲薇的主意。 可是袁熙越是提醒自己,刘备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仲薇身上溜,那娇嫩的脸庞、白皙的面容、红嫩的嘴唇全都在提醒自己,面前的女子是如此的漂亮,别说拿自己的两位夫人跟她比,怕是整个中原都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只是,这样的女子却偏偏落在袁熙的手中。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刘备却完全失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习惯地朝仲薇看去时,袁熙的位置上却已经没了人,自己这才回想起来,刚刚袁熙好像跟自己告辞,同时也把仲薇给领走了。 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只能远观实在是让刘备心里有些痒痒,回到后院的时候,自己哪个夫人那里都没有去,直接进到书房中,找出纸笔,居然把心中仲薇的形象迅速在纸上勾勒出来。 很快,一个简单的人物形象便跃然纸上,虽说画得有些差强人意,但刘备却望着纸上的人一阵痴呆,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一个人急冲冲地走了进来,急促道:“妹夫,出事了……你,你在干嘛?” 刘备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掩盖面前面的画像,只能颇有气恼地抬起头,看到来人居然是自己夫人的兄长糜竺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了许多,随手把画像扣下沉声道:“又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夏侯惇又杀回来了吧?” 恍惚之间,糜竺似乎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刚刚刘备在大殿上的表现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谁都能看出他对仲薇有意思,只不过人家根本没正眼看他而已。 糜竺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着刘备刚刚扣下的那张纸道:“刚刚袁熙派人来通知妹夫,他已经离开汝南了。” “什么?袁熙走了?”果然,这个消息惊到了刘备,心里拿不准袁熙为什么匆匆离开,难道是刚刚自己的表情让他不满意了?那他回去之后会跟袁公怎么形容自己? 若是袁公因为这件事恶了自己,自己又该怎么迎接曹军的报复? 就在这时,糜竺偷偷地上前,把刘备面前的纸给翻了过来,刘备发现时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尴尬地笑道:“只是信手涂鸦而已。” 糜竺也是人精,早就看出刘备眼中的欲望,自己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妹妹已经嫁给了刘备,低声道:“仲姑娘乃天下少有的美女,皇叔这次若是错过,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刘备一愣,吃惊道:“你,你这是何意?” 糜竺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皇叔乃是成大事之人,不应该拘于小节,左右袁氏也会成为咱们统一天下的绊脚石,倒不如先把袁熙给除掉,一方面断了袁绍的一条臂膀,另一方面妹夫你也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杀袁熙? 这件事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先别说袁氏与自己已经联手,光是袁熙最近已经救了自己很多次,如果自己真的杀了他,这件事万一被外人知晓,自己岂不会被万人唾弃。 摇了摇头,刘备叹气道:“这件事风险太大,那袁熙又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是算了吧。” “难道妹夫就眼睁睁看着仲姑娘投入袁熙的怀抱中吗?”糜竺又下了一记猛药。 刘备的眼神顿时变得迷离,纸上的仲薇像是活过来一般,在自己面前羞涩地低下头,让自己软下的心一下又硬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刘备突然低声问道:“哥哥可有万全之策?” “当然,妹夫附耳过来。” 夜色迷离,书房中的两个人低声耳语了许久,就在夜深人静之时,糜竺一个人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87章 一己私欲 第187章一己私欲 天刚亮,汝南的城门便悄悄地打开一道缝,一匹匹战马从中钻了出来,很快汇合成百余人的队伍,沿着官道朝北方追去,为首的一骑的正是刘备的舅哥糜竺,另有一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马上坐着的则是一脸懵懂的赵云赵子龙。 对手是谁不知道,目的是谁不知道,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主公吩咐下来的事,自己就要无条件去完成。 一口气跑出几十里,队伍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糜竺心里约莫了一下距离,觉得袁熙一宿也跑不出太远,要是在哪里投宿的话,说不定离这里很近了。 想到这,糜竺扭回头大声吩咐道:“打开来时发的包裹,把里面的衣裳都换上。” 说完,目光落到赵云身上,淡淡笑道:“子龙将军,麻烦你也把衣裳换掉。” 换衣? 赵云一脸茫然地把挂着的包袱拿了过来,打开之后,却惊讶地从里面拿出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裳,苦笑道:“这是什么破衣裳,糜公为何要让我们穿这种衣裳?倒有几分跟山贼相似。” “呵呵,子龙将军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黑龙山上的好汉。”说完,糜竺自己也摘下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跟赵云差不多的破衣裳来,下马之后直接换掉,还特意从里面拿着一块黑纱直接把脸给包住。 “这……”糜竺的举动已经让赵云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太正常,自己捧着衣裳愣神的功夫,换好衣裳的糜竺已经走了过来,见赵云还没有换上衣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子龙将军怎么还没有换衣?这可是主公的命令,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赵云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糜公能不能先告诉我,主公到底让咱们去哪里?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详情,现在马上把衣裳换好,你只要按主公的要求去做就是了。” 考虑了一阵,赵云还是顺从地把衣裳换好,脸上也带了与糜竺一样同款的黑纱。 他这边一换完,糜竺却并没有着急上马,而是站在赵云面前盯着看了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会被人认出来的,子龙将军骑我的马,至于你的枪嘛……” 犹豫了一下,糜竺又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就算认出来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是要死的。”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赵云听得一头雾水,可是糜竺却也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一行人骑着马继续朝着前面追去,可是直到天都快黑了,赵云也没有碰到什么有威胁的人。 直到第二天中午,后面却有人骑马匆匆追了上来,来到糜竺身边,迅速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赵云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可是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个‘袁’字。 自己认得姓袁的人好像除了袁熙之外就没有别人,难不成自己追的会是袁熙? 一想到这种可能,赵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再看向糜竺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矛盾之色。 这时,那人终于跟糜竺说完,只见糜竺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表情,回过头大声道:“咱们走错路了,立刻绕路去洛阳。” 赵云不清楚糜竺为何要绕路去洛阳,不过自己却曾经听袁熙说过,他来这边的第一站便是洛阳,难道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袁熙? 重新上路之后,赵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靠得糜竺近一些,好奇地问道:“糜公,刚刚我好像听到一个‘袁’字,咱们追的不会是袁熙吧?” 糜竺也没料到赵云的耳朵居然这么好使,不过反正这件事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现在说跟以后说也没什么不同,糜竺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子龙将军说的没错,咱们就是再追袁熙。” “啊?这是为何?袁熙不是咱们的盟友吗?更何况他刚刚还帮过咱们的大忙。”赵云有些接受不了,脑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是并肩作战的盟友,现在却成了生死的仇敌,糜竺带自己还有这么多人出来,明显就是想要袁熙的性命。 糜竺早就料到赵云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中的选择。 袁熙本身武力超群,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刘备帐下能与他相敌的除了赵云便只有关、张二将。 可张飞与关羽本身便与袁熙之间不合,只要袁熙看到两个人,立刻就能明白刘备这是想杀他,而赵云跟他的关系则要好一些,就算一眼能认出来,也未必会马上就逃,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自己就能把他们围起来。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说服赵云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子龙将军可知那袁熙到汝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糜竺声音变得低沉,隐隐有恨意在其中。 赵云眉头轻轻一皱:“不是说打算与主公结盟吗?” “呵呵,子龙将军就是被袁熙那张无害的脸给骗到了,就连主公也上了他的当,子龙将军想想,自从袁熙到汝南之后,主公对他有多么好,可是……可是你知道他昨天做什么了?” “做了什么?”赵云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他居然偷走汝南周围边的地势图,若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恐怕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 “地,地势图?”赵云一下便愣住了。 自己当然知道这幅图对汝南的重要性,有了这幅图,敌人就知道汝南周边的情况,哪里可以屯兵,哪里可以埋伏,这些都一清二楚。 只是唯一让赵云感到疑惑的是,袁熙刚到汝南的时候,自己就曾经带着他走遍了汝南的周边,这幅图对曹操也许有用,可是对于袁熙……好像用处并不是很大。 糜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赵云脸上的疑惑,继续编织着自己的谎言:“那袁熙狼子野心,肯定早就想吞并咱们,所以假借联盟之名,却行那苟且之事,若是放他回去,用不了多久,袁绍的大军便会抵达这里,子龙将军,咱们一定要追上袁熙,把那幅图给拿回来。” “这……好吧。”赵云心中疑心甚重,自己却产生了一丝好奇,自己倒要看看糜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188章 丧心病狂 第188章丧心病狂 袁熙的确没有直接回到邺城,只因为仲薇无心的一句话,他便迅速地改变了自己的行程。 她说春天到了,洛阳的牡丹花快要开了。 洛阳的牡丹花闻名天下,自己离洛阳这么近,又怎么能不去亲自看一下呢。 至于杀钱钦那件事……人死如灯灭,谁还会傻到替前任县令报仇呢。 果然,等到袁熙转道来到洛阳时,墙上根本没有通缉仲薇的画像,为了防止万一,仲薇还是换回到了男儿装,很轻松便进到了洛阳城。 只是袁熙却忽略了一件事,自己没想到刘备居然会这般丧心病狂,派人出来杀自己,无形中也就忘了检查自己的身后有没有尾巴。 果然,春天一到,洛阳城的牡丹花便开始绽放了起来,别说是袁熙这种外地人,就连洛阳本地人氏每年也会聚到一起观赏这牡丹花开的盛景,还要评选出每年一度的牡丹之王来。 把行李放到了客栈中,有了仲薇这个本地人带领,袁熙一路上自然大饱眼福,望着花开的盛景,脑子里却想到自己对甄宓的承诺,更加坚定自己攻下洛阳的决心。 眼中有美景,身边有美人,袁熙在洛阳的日子过得实在是不要太快活,只是一连待了三天之后,自己还是要离开洛阳,回到邺城去。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仲薇想在看一眼自己在洛阳生活的地方,两个人肩并肩沿着小巷慢慢地向前,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有些偏僻的地方。 说是偏僻,其实离街道不过也就几条小巷而已,就在两个人正打算往回走时,突然来时的路居然被人给堵住了。 望着巷口的四个大汉,袁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脑子里只把他们当成拦路抢劫的小混混,随手从怀里掏出几枚大钱往他们面前一扔,淡淡道:“拿了这些钱快点滚。” 那四人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钱一眼,其中领头的那人突然一抱拳,沉声道:“袁公子请跟我们走,我家公子想见你一面。” 袁熙立刻开始警惕起来,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问道:“你们认识我?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袁公子不要问那么多,见过我家公子之后你就知道了。” 四个人说完,直接扭头便走,袁熙跟仲薇对视了一眼,袁熙倒觉得对方好像还有些诚意,他们若是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直接多找些人不就得了。 袁熙跟在他们的身后,出了小巷,却来到不远处的一间酒楼中,跟着他们上到二楼,袁熙一下便注意到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当自己认出那人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诧,奇怪道:“子龙将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熙没看错,坐在窗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赵云。 比起平时的热情,今天的赵云却显得异常冷酷,面无表情地看了袁熙一眼,手往前一指:“袁公子请坐。” 见赵云这般漠然,袁熙也没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意思,直接往赵云对面一坐,疑惑道:“子龙将军费这么大的周折找我来,恐怕是有什么要事吧?” 赵云的眼睛一直盯着袁熙,听他问起,自己缓缓点了点头,一伸手,淡淡道:“拿来。” 袁熙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奇怪道:“拿什么?” “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呀?你先把话说清楚我才能知道我该给你什么。”袁熙却发的茫然,这赵云到底朝自己要什么东西。 其实赵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今天支开糜竺来见袁熙,也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一见面,自己便朝袁熙要东西,他若真拿了所谓的地势图,脸上的表情必然会露出惊恐,只是自己从袁熙脸上看到的,除了茫然便是茫然。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拿什么地势图,糜竺之所以要追杀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赵云直接道:“地势图,汝南的地势图,糜公说被袁公子给带走了,所以你才会不辞而别。” 听到这,袁熙心里也明白过来,自己还是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些,万万没有想到刘备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自己刚刚帮他保住汝南,他转身便把炮口对准了自己,什么狗屁的地势图,全是他用来欺骗赵云的谎言。 袁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摇头苦笑道:“这般拙劣的借口不知是哪个笨蛋想出来的?我与子龙将军早就把汝南四周走了一遍,我要是想害他何必带什么地势图?上次离开不回来就是。” 此时赵云更加相信袁熙的话,而不是糜竺对自己说的谎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松弛,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我也猜到了这是谎言,只是糜公却是信誓旦旦袁公子拿了地势图,而且还不惜从汝南追到洛阳,现在公子的行踪已在糜公掌握之中,只等你离开洛阳便会假冒山贼从半路杀出,我不忍与公子刀枪相见,公子还是另找一条路逃了吧。” 自己跟糜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偏偏要杀自己?想来想去,这肯定是刘备的想法。 美色动人,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刘备居然会因为垂涎仲薇的美色,而对自己下手。 刘备呀刘备,枉自己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还打算与你结盟,没想到你却因为一名女子对自己动手,自己现在唯一感慨的就是那晚动身得快,不然的话恐怕早就被围在汝南城中。 袁熙抬头看了一眼赵云,感激道:“多谢子龙将军冒死前来通禀消息,只是我要是突然逃掉了,糜竺岂不会是怀疑到将军?” “公子放心,我自有脱身的良策,你还是早点离开洛阳的好。” “既然如此,多谢将军报信,此番大恩大德,袁熙必记在心上,告辞。” 说完,袁熙起身便走,仲薇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刚出酒楼,仲薇突然冒出一句:“公子,是不是我又给你闯祸了?” 第189章 将军凶猛 第189章将军凶猛 看着面色惶然的仲薇,袁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唯一错的乃是人心中那无尽的贪欲。 袁熙给了仲薇一个安心的笑容,轻声道:“傻瓜,怎么可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仲薇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缓缓摇了摇头,懊恼道:“早知有今日,那天我就不应该去赴宴,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都说跟你没关系了,再说,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还有什么脸去争霸天下?你看着吧,这场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 埋伏的地点是早就已经选择好的,糜竺在这里足足等了三天,总算得到袁熙已经出城的消息,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进,手指轻轻抚摸过钢刀,脸上露出一丝杀气。 哪怕是心中早有了准备,仲薇还是会有些担心,脑子里每每想到赵云说过的话,就会替袁熙担心,不止一次地扭头看着袁熙,仲薇终于忍不住劝道:“公子,要不咱们就换条路吧?” “为什么要换?”袁熙微笑地看着她,鼻子里发出一丝冷哼:“区区一个糜竺,又岂能放在我心上,若是我连他都要躲,岂不是会被世人所耻笑。” “可是……”仲薇顿了顿,担心道:“可是还有赵将军在。” “放心吧,子龙不是那不明事非之人,谁对谁错他早有预判,他若真想杀我,为何还会给我通风报信?” 见袁熙这般信心十足,仲薇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四个人出城二十多里之后,眼前的地势一下变得险峻起来,四周矗立着高耸的山峰,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若是没有猜错,想来糜竺应该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吧。 果然,就在袁熙思考之时,前面的官路上面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支人马,这些人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脸上还带着黑纱,手中拎着钢刀,骑着马快速地冲了过来,一下便把四个人裹胁在其中。 几个人不慌不忙地拿起兵器,袁熙镇定自若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劫不成?” “呵呵呵。”糜竺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大声喝道:“我们乃黑龙山上的好汉,今天撞见我们算你们倒霉,快把你们的财物交出来,免得一死。” “噗嗤!”恐怕谁都没有想到,当袁熙听到这时,却突然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对面的糜竺顿时一愣,不解道:“你,你笑什么?” “我当然是笑你呀。”袁熙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讽刺道:“就你们这些人,假扮山贼都不合格,你们知道山贼动手时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吗?” “这……”糜竺被问得一愣,自己又没当过山贼,自己怎么知道他们都说什么,眨了眨眼睛,又不想说自己不知道,一下愣在原地。 袁熙冷笑道:“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连山贼的切口都不知道,就跑来装山贼。” “谁告诉你我们不是山贼?我们就是山贼。”糜竺有些慌,只恨自己来时没有准备,只想着换身衣裳,带着面纱就能装山贼了。 “算了吧,你先看看你们手里拿的兵器。”袁熙指着四处这些人手中拿着的钢刀,冷笑道:“你们全都是统一制式的钢刀,脚下的薄底快靴也是一模一样,要说你们是山贼谁会相信,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们骑着的马……” 马? 糜竺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忽略了,山贼都是一群穷鬼,骑的最多也是普通的弩马,他们哪来这么好的战马呀,怪不得一下被袁熙给认了出来。 既然都被人认出来了,那糜竺也懒得去装山贼,自己一伸手便把脸上的面纱给扯了下来,冲着袁熙冷笑道:“袁熙你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糜公,怎么,皇叔那边的待遇这么差,还要糜公亲自来当山贼养家糊口不成?”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一下刺激到了糜竺,眼睛一瞪,冷笑道:“袁熙,你少跟我贫嘴,你的事漏了,快点跟我回汝南吧。” “什么事?”袁熙反问一声,接着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糜公说的是不是我偷你们地势图的事?你没说错,图的确就在我这里,你过来拿吧。” 啊? 袁熙一席话,却把糜竺给搞蒙了,哪来的地势图,那都是自己编出来骗赵云的,可为何袁熙却知道这件事?还口口声声说那地势图就在他手中。 糜竺一下就懵住了,脑袋一阵的不灵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云,警惕道:“赵子龙,莫非是你?” 赵云面沉似水,自己也没料到袁熙为何不听自己的话换条路走,而且还非要当着自己的面刺激糜竺,听糜竺问起自己也没有狡辩之意,淡淡道:“我就是想知道糜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你听到了?袁熙自己都承认他偷了汝南的地势图,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给杀了呀。”糜竺气急败坏道。 做为朋友,自己已经尽可能地帮到袁熙,可是既然他不领情,那就别怪自己了。 赵云一抖手中大枪,冲着袁熙喊道:“袁公子,既然各为其主,那咱们的交情就只能放在一旁,跟我一句劝跟我回汝南,我会在主公面前替你求情的。” 袁熙冷笑道:“子龙将军真会开玩笑,你以为真的能抓住我了吗?我劝你先抬头看一眼。” 抬头? 糜竺疑惑地望天上看了一眼,天很蓝,连朵云彩都没有,自己不由冷笑道:“袁熙你少故弄玄虚了,天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是你看错了,我说的是那一边。”袁熙的手指着两旁的山坡上。 糜竺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只见山坡的树林中突然冒出几十人,手中全都举着弩箭,锋利的箭簇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你,你这是……”糜竺一下被吓懵了。 袁熙冷笑道:“糜公在洛阳盯了我这么多,你以为我都在干什么?我若没有信心,又怎么能从洛阳城出来,现在轮到我说话了,马上下马投降,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谁信你能留自己一命。 糜竺突然看着赵云,厉声道:“赵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抓住袁熙,只有抓住他咱们才能保住一命。” 赵云心里幽幽一叹,纵然自己不想,不过终于还是跟袁熙刀兵相见了。 沉下心,赵云脸上露出一丝坚韧,双腿一夹马腹,挺枪便刺。 第190章 拿我怎样 第190章拿我怎样 刀兵相见,那容片刻迟疑。 糜竺的话音刚落,袁熙埋伏在两边的弓手已经开始放箭,瞬间便撕开空间,来到糜竺一方人的面前。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糜竺吓得一下便缩了回去,躲在人群中大声喊道:“给我挡住,挡住。” 身后的惨叫声丝毫没有影响到赵云的心志,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稳稳地拿在手中,两马相遇时,猛的一枪朝袁熙刺去。 见赵云此枪来势凶猛,袁熙也不敢大意,看准赵云的枪势,不慌不忙地一拨,轻松将他枪劲卸掉,两马一错蹬的功夫,袁熙却突然冲着赵云喊了一句:“多谢子龙将军成全。” 成全?什么成全? 赵云一下就愣住了,等到他勒住马一回头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袁熙根本就没有回身与自己作战的意思,他的战马反尔加速朝着糜竺冲了过去,此时离糜竺不过几步的距离,自己似乎都能见到糜竺脸上露出的惊慌。 “糟了,枪下留人。”赵云大喊一声,忙不迭追了上去。 袁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赵云硬碰硬,这件事赵云只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刘备手下只有三个人能与自己打个平手,而赵云便是其中之一,自己借着这个机会想让赵云看清楚刘备的为人,所以这一枪让过赵云之后,自己便朝糜竺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袁熙便冲到糜竺面前,手中的长枪一摆,大吼道:“糜竺,拿命来。” 手中金枪一摆,朝着糜竺胸口便捅了过来。 别看糜竺在刘备手下颇受重用,但他这个人的本事并不大,智谋也不是很强,平时做的都是一些跑腿的工作,像这次出来追袁熙,要是没有赵云,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来。 可是当赵云被袁熙甩在身后,自己独自面对来势凶凶的袁熙时,自己一下变得六神无主起来,拿着宝剑的手在颤抖着,冲着面前胡乱地挥舞中,口中怪叫道:“赵将军,赵将军快来救……” ‘我’字还没出口,袁熙手中的长枪已经电射般来到面前,根本无视他身上的轻甲,一枪便从他的胸口捅了进去,长长的枪尖透胸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居然把糜竺的身体都挑了起来。 长枪一甩,糜竺的尸体犹如一块破布般被袁熙丢下马下,而这时,赵云的总算是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自己都愣住了,不由恼羞成怒道:“袁熙,你居然敢杀糜大人,给我拿命来。” 袁熙的目的便是要杀糜竺,见赵云冲过来,自己不慌不忙地拿枪架住,哈哈笑道:“子龙将军还看不出来吗?你追随的主公不过是贪财好色的小人,他见我夫人貌美就想霸占,什么地势图,全都是他编出来骗你的。” “你……”赵云心中早就怀疑此行的目的,不然的话也不能偷偷通知袁熙,可是自己却一直找不到最终的目的,直到袁熙说完,自己似乎恍然大悟,面对袁熙的责问,自己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四周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甄英亲自带人持弩围了过来,锋利的弩箭对准剩下的这十几个人,只要袁熙一声令下,便能要了这些人的小命,甚至连赵云,也未必能逃出这天罗地网。 收了枪,袁熙冷笑道:“我相信以子龙将军的见识,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清楚吧?现在糜竺已经死了,你现在就算回去刘备也未必肯信你的话,倒不如跟我回幽州,咱们兄弟一起闯天下岂不比刘备快哉。” 说实话,跟袁熙认识这些天,赵云的确感受到袁熙的与众不同,包括他的聪明与武功都让自己钦佩,可钦佩是一回事背叛却是另一回事,主公对自己有大恩,自己又怎么能背叛于他。 想到这,赵云缓缓摇了摇头,一摆手中的长枪,正色道:“袁熙,你要杀便杀,何必这么多言,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赵子龙又岂是那两面三刀的小人。” “哼。”袁熙冷哼地摇了摇头,不屑道:“子龙将军,说好听的你这叫义薄云天,要是说不好听的你这就叫愚忠,你把刘备当着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可是你也不想想刘备把你当成了什么,派你来追我,连真实的目的都不告诉你,更何况我还刚刚帮他一把,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效忠?”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茫然,袁熙的话对他不是没有产生影响,可是……想到主公对自己的好,赵云咬咬牙把这种念头甩出脑海,擎枪冷笑道:“袁熙你少花言巧语离间我与主公之间的关系,今天要么就是你杀了我,要么就是我杀了你。”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袁熙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道:“好吧,既然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我今天便放你一马,你把糜竺的尸体带回汝南去,你信不信,就算刘备不杀你,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主公义薄云天,待我恩重如山,我没完成他的任务,怎么处罚我都认。” “你……”这回连袁熙也懒得再劝下去,这种傻子就是这种耿直的性格,怕是撞到南墙都不一定回头。 疲惫地摇了摇头,袁熙无奈道:“既然子龙将军一心想回,那便带着糜竺的尸体走吧。” “你真的要放我?”四周弩箭环顾,赵云也知道自己本事再大恐怕也很难从这里逃出去,更何况还有一个本事不弱于自己的袁熙在,就算拼到底,自己也难逃一个死字,所以当袁熙说放过自己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感激。 袁熙点了点头,冷笑道:“你别误会,我放你不是因为我心软,我只是让你回去尝一尝刘备皮鞭的滋味,到时候你就会想着我的好了。” 说完,袁熙一招手:“把所有的马都带上,撤。”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到赵云醒悟过来时,四周早已经没有任何人影在,自己呆呆地愣了一会,终于疲惫地叹了口气:“带上糜公的尸体,咱们回汝南。” 第191章 暴跳如雷 第191章暴跳如雷 转过弯,再也看不到赵云一行,甄英这才跟袁熙行礼,接到袁熙救援的消息,他可是带人从许都匆匆赶了过来,终于配合袁熙在半路截杀了糜竺的人马。 有些日子没见,甄英再见袁熙时,脸上又多了几分敬佩,笑道:“当时听说姑爷居然打出许都时,小的还吓了一跳,最后打听到姑爷无事,这才放心下来。” 袁熙要的不是夸奖,而是自己在许都的安排现在有何变化,笑容渐渐变淡,沉声道:“商行在许都怎么样,有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倒是有些人过来打听,不过按你的说法都被我搪塞过去了,周边那些衙役倒是收买了几个,不过都是些小喽啰,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回去之后,我再想办法收买一些重要的。” 袁熙手一摆,摇头道:“先不要那么着急,咱们开的是小本买卖,若是一下便拿出大本钱收买别人,恐怕反倒会引起别人注意,有几个衙役替咱们挡挡那些地头蛇就好。” “就按姑爷说的做。” “好,这里的事已经完事,你可以带人回许都了。” “可是……”甄英有些担心道:“从这里到黄河还有段路,飞鱼帮最近也不是太安稳,要不要我护送姑爷一程?” “这不用。”袁熙摇了摇头,目光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犹豫再三,似乎自言自语道:“我想再回汝南一趟。” …… 来时风风火火,没想到却枉送了糜竺性命,从回程开始,赵云的脸上便失去了笑容,整天板着张脸,脑子里面翻来覆去想着袁熙说的那些话,考虑得多了,似乎连自己都有些怀疑主公会如何对待自己。 真的会像袁熙说的那样,直接杀掉自己? 应该不会吧。 带着忐忑的心,赵云终于回到了汝南,进城之后,早有人先一步去通知刘备,当刘备听到赵云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似乎连一刻都等不了,匆匆地赶到门口,抬头往外一看,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滞住了,呆呆地望着马车上那具尸体,缓缓地张大嘴巴。 如同木偶一般,刘备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慢慢地来到糜竺的尸体旁,看着他胸口那碗大的伤口,泪水一下掉了下来,恨恨地扭头看赵云一眼,沉声道:“子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跟我从头说起。” 赵云翻身下马,当着刘备的面,把出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跟刘备讲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愧疚道:“末将没想到袁熙居然会偷袭糜公,所以……” “所以你就看着袁熙把他杀了不成?”怒火上头,刘备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自己只知道糜竺死了,自己之所以起家这么快,其中糜竺在里面也是功不可没,军队里的粮饷全都是糜竺替自己操办。 现在他死了,自己又该到哪里找人顶替他的位置? 赵云摇了摇头,辩解道:“末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糜公被杀,等我追上去的时候,却没有打过袁熙,再加上他的伏兵手中弩箭甚多,一百多人最后只逃出这么十几个,末将知道末将有罪,还请主公责罚。” “责罚?我再怎么责罚你,糜公能够活过来吗?子龙呀子龙,我是多么相信你,才派你去跟糜公一起追袁熙,现在倒好,人没有抓回到,反倒是折了糜公,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云低头沉默不语,也无从辩解。 倒是刘备见赵云不说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等等,我问你,你说你打不过袁熙,又被他的伏兵包围,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袁熙放我们走的。” “那他为何没有杀你?”刘备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 顿了顿,赵云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他是念在旧情的份上。” “旧情?哼哼。”刘备冷笑道:“子龙,这么多年我待你一直不薄,怎么你胳膊却往外拐,袁熙为何放走你,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似乎被袁熙说中,主公果然开始怀疑自己,赵云露出一丝惨笑,无奈道:“主公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当时袁熙的确没有杀我之意,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问他才知道了。” “问他?”刘备眼睛射出一丝冷芒,突然暴躁地吼道:“你让我去哪里问他?去邺城?还是去幽州?子龙呀子龙,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你已经跟我离心,那我还要你何用,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赵云没有躲,也没有挣扎,任凭许多比自己差的人把自己围了起来,然后用麻绳把自己捆得结结实实。 “主公,赵云已经捆好,听你发落。” 刘备脸上露出一丝杀气,正想举掌要杀的时候,身后突然走出一人,到刘备身边沉声道:“大哥三思,子龙将军不是那种三心两意之人,这一定是袁熙使的离间计,大哥当心上当。” 不用回头,刘备就知道身后来人乃是二弟关羽,听到他的话,自己似乎有些明悟,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既然二弟替他求情,那就先留他一命,待我查清楚之后,再行发落,先把他押下去。” 赵云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被刘备投到了大牢之中,回到后院之后,刘备脸上的忿色尚未平息,独自坐在凳子上生气,一方面是气糜竺太笨,另一方面则是气自己,失掉这次机会,恐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仲姑娘了。 就在刘备独自生气之时,后面的帘子却是突然一挑,一声哀嚎声先一步传了进来:“夫君,你要替妾身大哥报仇呀。” 刘备抬头一看,顿时一阵头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糜竺的妹妹,自己的夫人,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自己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好言安慰道:“夫人切莫过于难过,此血海深仇,我必替兄长报仇,待有机会,我必会发兵幽州,让袁熙血债血偿。” “夫君莫忘了,袁熙虽不在汝南,但他的帮凶赵云却在,妾身想用赵云人头祭我兄长亡灵。” “这……”刘备一下就愣住了。 第192章 糜家出手 第192章糜家出手 刘备又失眠了。 白天糜夫人的话不停地回荡在耳边,似乎一直在催促自己赶快下定决心,杀了赵云替糜竺报仇。 可是杀一个赵云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糜竺死了,糜家对自己似乎也变得可有可无,糜夫人与赵云两者比较的话,自己更倾向选择赵云。 但糜家该怎么办?糜家跟自己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发展了多少门客自己都不清楚,就算自己想洗去糜家的印记,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所以,眼下似乎只能牺牲赵云了。 想到这,刘备再也躺不住了,慢慢地坐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来到窗外,轻轻把窗户推开,清冷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让刘备的精神为之一振。 望着窗外的明月,刘备脑子里回想着赵云这些年来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若是杀他,恐怕会引起军心动荡,可若是不杀他,糜家人又不愿意就此罢手。 至于杀袁熙,此事不过就是自己随口骗骗糜夫人罢了,先不说幽州离这里相隔数千里,袁绍手下还有精兵数万,就凭自己这点人马,人家不灭自己就已经是给自己面子了。 想来想去,刘备还是觉得赵云不能杀,至于糜夫人那边……先哄一哄就是。 拿定主意,刘备总算能回到床上眯了一会,只是第二天自己还没有醒,外面便传来一阵吵闹声,揉了揉眼睛,刘备皱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地喝道:“外人是何人在大声喧哗?” “回主公,是糜夫人来了。”亲随的回应让刘备心里吓了一跳,不耐烦地穿上衣裳,刚一推门,就见双眼红肿的糜夫人冲了过来,哀声道:“夫君,我大哥死得那么冤枉,为何还要留着赵云?” 刘备暗恼,没好气道:“子龙虽有过错,但此计全是你兄长一人定下,跟子龙又何关系?你若想报仇,倒不如去幽州找那袁熙报,至于子龙……给些教训便是。” “你的意思是……不杀?”糜夫人脸上露出深深的失望。 糜竺已死,刘备也不想这么快就把糜夫人也给得罪,连忙劝道:“夫人莫急,子龙将军并没有犯下大错,你让我找什么理由杀他?” “难道我哥的死还不算大事吗?” “这……这是两回事。”刘备被问得哑口无言。 “好呀,我知道了。”糜夫人面带冷笑,讽刺道:“大哥已死,夫君是觉得我糜家无人是吧?你忘了我大哥以前是怎么帮你的,你没钱没兵,他变卖所有家产替你募兵,又把他的亲妹子嫁给你,现在他替你死了,你居然连替他报仇的想法都没有,刘玄德,我算是看透你了。” 骂完,糜夫人转身便要走,刘备一听就知道糜夫人肯定动了真火,自己不把她劝住,恐怕军中立刻会分裂成两部分,让原本懦弱的实力更加懦弱。 刘备连忙上前拉住糜夫人的手,苦笑道:“夫人先听我说,大哥的仇我怎能不报,可是子龙跟我这么久,若是杀他,恐怕军心不稳,所以你容我一段时间,待找到机会再杀不迟。” “那你给我一个时间。”糜夫人根本不为刘备的话所骗。 “这……”刘备琢磨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怎么样。” “太久,我哥哥在下面等不了这么久,我只给你一个月,要么你杀了赵云,要么我带着糜家所有人离开这里,夫君你自己想清楚吧。” 撂下一句狠话,糜夫人便走掉了,刘备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气,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看似平静的汝南,更像隐藏在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自从糜竺死后,糜家人的行踪变得有些鬼鬼祟祟,就算在糜竺的灵堂上也都低声在悄悄地说着什么,摆明要搞事情的节奏。 刘备早就听到亲随的禀报,可是自己却并没有动手阻止的意思,他在等,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将糜家连根拨起的机会。 到了第三天的头上,汝南城外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跟一般远行的人不同,这个人身上的行李却是极为简单,除了身上背着的小包袱之外,另无它物,最让守门兵感到意外的,还是这个人还居然骑着一匹马。 不是普通拉车的弩马,而是一匹精壮的战马。 这么明显的漏洞,又怎么能让这些守城兵不感到怀疑,手抓着刀柄围了过来,打量了那人一番,冷声道:“你是干什么的?” “走亲戚。”马上之人表情有些慌张。 “走亲戚?”军士冷笑道:“你从哪里来?亲戚又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伍,我来投我舅舅,他是你们这里的将军,叫赵云。” “你说什么?”军士顿时一惊,张大嘴巴问道:“你说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赵云。” 话音刚落,军士脸上一下就变了颜色,猛的一下拨出腰间的钢刀,冷笑道:“子龙将军根本就没有妹妹,又哪来的外甥,快点下马,不然有你好看。” 马上的人一下变得极为惊恐,一伸手把背着的小包袱摘了下来,连忙道:“几位军爷,我只是一个送信的,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赵将军。” “少说废话,快点下马。” 军士上前正想把那人给拉下马来的时候,谁料马上的人突然把手中的包袱往军士脸上一甩,接着扭头一打马,一溜烟就这么跑掉了。 “呸,真晦气。”城门没马,光凭大家的两条腿又怎么能追上人家的四条腿,军士从地上把包袱拣了起来,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军士也不敢拆开,立刻拿到了刘备的面前。 望着案几上的信封,刘备面沉似水,看了半天,沉声问道:“你是说,这信是有人送给赵云的?” 下面的军士稍稍抬头道:“回主公,那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他骑的是快马,小的追不上,被他给逃了。” “是这样。”刘备疲惫地摆了摆手:“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要记住,不论谁跟你打听,都当没有这回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 直到军士走后,刘备这才把信拿在手中,慢慢撕开信封,谁料刚看个开头,刘备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第193章 送你上路 第193章送你上路 这已经是自己被关进大牢的第七天了。 记录日子的方法靠的是头顶上那一拳大小的天窗,每天自己都在期盼着自己能被放出去,可是随着时间的逝去,赵云也渐渐死了心,袁熙说得对,如果一定要有人替糜竺的死承担后果,那么自己便是最好的那一个。 原本应该苦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望着头顶上那方狭小的天空,赵云的心中未曾不会出现一丝悔意。 就在这时,大牢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来到自己牢门前停了下来,赵云懒洋洋地扭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牢门前,像是在关注着自己。 “主公?你怎么来了?”赵云眼睛顿时一亮,急忙站了起来。 外面站着的果然就是刘备,望着牢中的赵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曾经几时,自己视赵云为左膀右臂,可是再好的臂膀,也有不听自己使唤的时候。 幽幽叹了口气,刘备沉声道:“子龙受委屈了。” 一听这话,赵云的眼睛差点就掉下来,自己似乎已经看到黎明的曙光,只是自己心中刚刚生起盼头的时候,刘备紧接着厉声道:“可你也不该与袁熙沆瀣一气,白白送了糜公的性命。” 刘备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赵云的头顶,自己一下就愣住了,目光惊讶地看着刘备,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木讷地问道:“主公,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跟袁熙有牵连,又怎么害了糜公的性命?” “你居然还敢狡辩。”刘备一付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冷笑道:“跟你回来的那些人全都已经交待了,你与袁熙缠斗时,突然放袁熙离开,糜公一个措手不及才被袁熙所得手,你承不承认?” 赵云心中一阵委屈,连连摇头道:“主公明鉴,当时二马错蹬,我哪里会料到袁熙不与我交手,却突然袭击糜公,当时我已经极力提醒糜公,又从后追去,可是糜公一回合便死在袁熙枪下。” “那按你的意思,糜公的死是他自己习武不精了?” “末将不敢这么说。” “不敢说就是这么认为,赵子龙,我再问你,为何糜公被袁熙杀死之后,你不替他报仇?反倒是与袁熙停手,袁熙又放你一马?”刘备步步紧逼道。 赵云沉声道:“主公误会,属下当时的确想替糜公报仇,可是那袁熙武艺高超,属下一时杀不死他,反倒是手下的儿郎被他的人射死许多,属下本想死战袁熙,可是他却偏偏收手,劝属下投降,属下当场已经言词拒绝,主公若是不信,可以问那些生还的儿郎们。” “呵呵,子龙呀子龙,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巧舌如簧,以前我怎么就没看穿你呢?”刘备不怒反笑,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不等赵云开口,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随手甩到赵云面前,淡淡道:“你先看完这封信再说。” 赵云疑惑地拿起信,凑到牢里唯一的光亮处,当看到开头的称呼时,自己似乎就预感到有些不妙,越往下看,自己越是心惊,等到看完整封信之后,自己终于明白为何刘备会这么的生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重新来到牢门口,赵云真是百口莫辩,望着牢外的刘备,迫不及待地辩解道:“主公你听我解释,这封信一定是袁熙的反间计,我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这信上所说全都是胡说。” “证据都摆在这里,难道子龙你还想狡辩不成?”刘备痛恨地看着赵云,冷笑道:“自从袁熙到汝南之后,你与他的关系便十分亲密,信上所说多谢你通风报信,又许你将军之位,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子龙,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刘备懒得再听赵云开口解释,冲后面一招手:“端上来。” 很快,有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跟前,托盘很大,里面装的东西却是很少,不过就是一简单的酒壶而已。 可就是这简单的酒壶,却让赵云顿时遍体生寒,目光复杂地看着刘备,似乎还不太相信,他居然要在这里杀死自己。 “主公,子龙跟了你三年有余,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主公,此事全乃袁熙的计策,你千万不要上当呀。” “上不上当我自有分晓,子龙,你跟我多年,我也待你不薄,不忍看你做刀下鬼的样子,这杯酒我敬你,咱们君臣一场,就当我亲自替你送别了。” 刘备亲自端起酒壶,满满地倒了一杯酒,从牢房的缝隙中递了过去。 赵云颤抖着接着酒杯,未等开口却虎目含泪,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又看着面无表情的刘备,自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机会,自己忍不住仰天长叹,大声道:“悔不改不听袁熙之言,既然老天让我用性命洗刷嫌疑,那赵云便成全主公。” 说罢,赵云端起酒杯,猛的一口将毒酒咽了下去。 看完赵云喝掉毒酒之后,刘备脸上露出一丝复杂,淡淡地吩咐道:“你等在此守候,别忘将军厚葬。” 刘备说完,一转身便走掉了,望着他的背影,赵云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自己慢慢站回到牢中唯一光亮的地方,等着生命的结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可是赵云依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样发生,除了感觉到刚刚那杯酒有些偏辣之外,却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自己倒想跟外面那些人说一声,能不能把剩下的酒全都给自己,想了想还是作罢。 赵云这么久都不死,刘备留下的两个人也有些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地上的酒壶,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这里面是什么毒药,怎么还不发作?” “我可是亲眼看着主公把毒药倒进去的,会不会喝得太少没有效果?” 两个人端着酒壶站了起来,冲着赵云冷笑道:“子龙将军,反正你也喝了一杯,不差再喝点,你也别难为我们,主公说了,今天务必要取你性命,与其被刀砍,还不如喝这酒来得痛快。” 赵云一脸不屑地看着两个人,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不由感慨道:“想不到我赵云英雄一世,最后却死在你们手里,好,喝就喝,难道我赵云怕了你们不成。” 说完,赵云上前接过酒壶,直接打开壶盖把壶里的酒咕咚咕咚倒了进去,刚刚把酒壶拿开,赵云便感觉到腹中一阵如斧绞般的剧痛,痛苦地大吼一声直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194章 恩断义绝 第194章恩断义绝 “怎么还没醒?” 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回荡,赵云脑海中一阵茫然,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那说话的又是什么人?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谁知道,都怪田娃,让他换酒的时候把壶多刷几遍,肯定他又偷懒,没洗干净。” “我没偷懒,我明明刷干净了。”第三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总有些底气不足的味道在里面。 赵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眼睛霍的一下便睁了开。 阳光有些刺眼,显然这里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阴曹地府,刺眼的阳光中隐约有三个黑影在眼前晃动,等到赵云适应了这光线之后,脸上的表情一下便滞住了,惊讶道:“袁公子?怎么会是你?” 等在他身边的正是早已经离开汝南的袁熙,看到赵云终于醒了过来,自己长长松了口气,苦笑道:“本来是想救将军的,没想到差一点就害了将军,还好壶里剩下的毒酒不多,不然的话,还真难救回将军。” 毒酒? 赵云脑子里一下回想到牢中的情景,刘备绝情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刚刚露出的笑容一下便黯淡了下去,接着看了看荒凉的四周,奇怪道:“这是哪里?” “还能是哪里,这里是汝南城外的乱葬岗。”田娃快速地插了一句,接着又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将军你昏过去之后,那两个人怕你没死,还想拿刀杀你,多亏我家公子手脚麻利,不然……” “田娃,闭嘴。”还没等田娃说完,袁熙便瞪了他一眼,接着冲着赵云微微一笑:“将军落到此等田地,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此次虽然救了将军,却不想将军为此领我人情,另外此时刘备应该也能发现那两具尸体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出来找咱们,将军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犹豫了一下,赵云点了点头:“好吧。” 几个人骑着马匆匆离开此处,过了没一会,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伍便匆匆赶到了这里,四处查找了一圈之后,却是一无所获的离开了。 带着赵云,袁熙领着他来到一处小村庄中,几个人七拐八拐之后,来到边缘一处的房子前,下了马,袁熙把缰绳递到了田娃的手中,自己则领着赵云进到院子,刚一推门,一付农妇打扮的仲薇便从里走了出来,看到赵云跟在袁熙身边,自己也总算松了口气,轻声道:“还好子龙将军无事,否则我家夫君这辈子都要愧疚死。” 赵云心中一动,冰冷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三人进了屋,仲薇早已经把热的饭菜端了上来,自己笑道:“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好说歹说总算是买了只鸡,子龙将军千万别客气,快点吃吧。” 说完,仲薇便主动出屋了。 她一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赵云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肚子里一阵咕咕直叫,被关在牢里这些天自己也没吃什么,看到这么多食物饥饿感变得愈发的强烈。 只是袁熙不动,自己哪好意思先动手。 看着赵云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袁熙笑着招呼道:“子龙将军客气什么,来来来,尝尝我家夫人做的鸡肉。” 说完,袁熙撕了一条鸡腿递到赵云碗中,赵云也不客气,抓起鸡腿便大吃起来,什么味道不味道,能填饱肚子便可以。 三口两口,一条鸡腿便进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又吃了一碗干饭之后,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些,吃饭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自己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袁熙会跟自己说什么。 他肯定会劝自己跟他回幽州,那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就在赵云判断着袁熙的意图时,袁熙也终于开口了,淡淡道:“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要回幽州了,子龙将军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赵云一愣,听袁熙话里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想带自己离开,犹豫了一下,赵云摇了摇头,试探道:“目前还没有想好,有可能会去荆州投刘表。” “嗯,倒也是个出路。”袁熙随口应了一句,但从他不屑的表情上,大概是不太认同赵云的选择。 赵云心中越发的不解,在他想来,袁熙费这么大的力气,应该是想劝自己跟他回幽州的,可是都吃了这么久了,他连提都没提这件事,他这骨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两个人又沉默地吃了一会,连碗里的鸡汤都喝干了,赵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袁公子此行只是为了救我?” 点了点头,袁熙笑道:“子龙将军说得没错,我就是想回来看一眼,若是刘备不杀将军,我便直接回幽州了,若是想杀你,我便救你一次,还了人情之后再回幽州。” 赵云奇道:“难道是我本事低微,公子为何不肯招降于我?” 袁熙先是微微一笑,接着正色道:“子龙将军有擒龙伏虎之本领,怎么能叫本事低微,在下不是不想招降将军,只是我不想让你把我看得过于卑鄙,所以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你若跟着我,我定会奉你为上宾,你若想投他人,我袁熙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跟刘备比起,袁熙的胸怀的确让赵云产生一些感动,哈哈一笑道:“袁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今后能与你并肩作战,乃是赵云平生所愿。” 接着从凳子上站起,单膝跪地,朗声道:“常山赵子龙,愿奉袁熙为主。” 袁熙连忙跳了起来,快速把赵云扶起,哈哈笑道:“我有子龙将军,乃如虎添翼,咱们这就回幽州,等到时机成熟,定会荡平中原。” 得知赵云归顺的消息之后,仲薇等人也是十分欢喜,几个人分别上马,赵云却是两手空空,自己的白龙驹跟龙胆枪全留在了汝南,想必早就已经被刘备据为己有,正愣神的功夫,袁熙却把自己的虎头湛金枪递了过来,笑道:“此枪虽不如将军的龙胆枪,但也算是神兵利器,将军先用着,咱们回到幽州时,我定会给你打造一杆更加厉害的长枪。” 一杆枪而已,丢了也就丢了,赵云并没有把袁熙的话放在心上,就在几个人刚刚出了村子,打算向黄河岸边进发时,身后突然扬起一阵尘土,眼看着一支骑兵正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袁熙原本是想走,可是偏偏赵云停了下来,手持虎头湛金枪,望着快速逼近的人马,似乎自言自语道:“有些事总要有个结束才可以。” 第195章 放你离去 第195章放你离去 看到赵云果然活蹦乱跳地等在这里,马上大将气得是怒不可遏,大喝道:“赵子龙,你果然跟袁熙勾搭在一起,你对得起俺大哥吗?” 当先一将,黑衣黑甲,胯下乌雅马,手中一杆丈八蛇矛,正是张飞,看到赵云果真与袁熙走到一起,自己顿时破口大骂。 听到张飞的叫骂,赵云脸上慢慢浮起一阵冷笑,直到张飞骂完了,自己这才不慌不忙地笑道:“我与袁熙之间的关系,不是早就被主公定性了吗?他赐的毒酒我也喝了,我跟他之间已经是恩断义绝,张将军,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特别的傻吗?” “你,你说谁傻?”张飞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黑说自己傻,环眼一瞪,大喝一声,拎着蛇矛便冲了上去,赵云也不甘落后,两个人很快便战成一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让袁熙担心的却是张飞后面还有没有其它的人马,若是被大队人马缠住,恐怕想走都不容易了。 想到这,自己让卓元跟田娃护住仲薇,自己随意拎了条枪便冲了上去,手中的长枪一摆,立刻杀入战团之中。 张飞与赵云之间本就是半斤八两的水平,冷不丁加入一个袁熙之后,场面立刻朝着不利张飞的一面倾斜,没几下张飞就被袁熙的枪从手臂上划过,自己哇哇叫怪着身后的人上来帮忙,可是身后这些都是普通的军士,哪里是袁熙跟赵云的对手,不多时便被袁熙一口气从马上挑下好几个,其余的只能围成一团,胆战心惊地望着两个人。 袁熙单手背枪,冲着张飞冷笑道:“你个没胆鬼,只会在你大哥面前乱哮,离了你大哥你什么都不是,时辰不早了,老子没心情陪你玩,以后若是在战场上相遇,你小心点你的狗命。” “你……”张飞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着袁熙,心里也清楚眼下自己肯定是拦不住他们了,又觉得就这么被他们跑掉有损于自己的名声,只能目送着袁熙跟赵云慢慢地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时,张飞泄气地长叹了一声。 身边的亲随凑了过来,低声道:“三将军,咱们还要不要追?” “追,追个屁,老子要是能打得过他们还能让他们跑了?” 骂完,张飞不甘地望了一眼袁熙消失的方向,无奈地一挥手:“撤。” 摆脱了刘备的追兵,一行人加速朝着北方前进,这一天几个人终于赶到黄河岸边,望着滔滔的河水,袁熙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渡过黄河,就是冀州的范围,自己总算是回家了。 从正月出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五月,自己许给甄宓的承诺早就已经过期,更让自己有些紧张的却是身边的仲薇,也不知道甄宓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抬头望去,赵云脸上却露出一丝茫然,不解地问道:“二公子,这里怎么没有渡船呀?” 袁熙笑道:“如今兵荒马乱的,河上的渡船能被收的早就被人收起来了,剩下的也都被水贼给藏了起来,想要渡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那该如何是好?” “简单,咱们找那些水贼借条船不就得了。” 说完,袁熙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指着远处的一座小镇道:“咱们先去那边落脚,然后再去找人。” 镇子名叫樊镇,规模并不是很大,留在这里生活的也多是附近的渔民,平时靠打渔为生,等到袁熙一行五人进到樊镇时,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便钻进鼻子中,赵云有些不习惯,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抬头看向袁熙时,却见他神情自若地看着周围,明显很习惯的样子。 “二公子曾在河边居住?”赵云忍不住问道。 袁熙摇了摇头,不解道:“子龙何出此言?” “那你为何闻不到这股淡淡的腥味?”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袁熙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自己上一世便是在河边长大,对于这种腥味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冲着赵云笑了笑:“大概是我比较爱吃鱼吧,所以习惯了。” 原来如此。 赵云相信了袁熙的解释便不在开口询问,一行人又往前走不远,河边倒是竖起一座大大的酒楼来,以樊镇的大小,怎么看都不像能养起这么大的酒楼样,袁熙笑着一指:“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填填五脏庙再说。” 刚到门口,门口便有小二迎了上来,笑道:“几位爷,你们里面请。” 袁熙看了一眼门口上画的记号,一伸手几枚大钱便抛了过去,随口问道:“跟你打听个事,飞鱼帮的人平时可以这里出没?” “哟,原来这位爷找的是飞鱼帮的好汉?”小二脸上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手上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淡淡道:“敢问这位爷找的是哪一位好汉?” “仇杰。”袁熙没看懂小二的手势,以为就是飞鱼帮的切口之类,根本就没当回事。 只是小二等了一会,不见袁熙用手势回复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几分,一招手道:“几位爷里面请,我这就把消息传回去,至于仇帮主能不能来见你,小的可说不准。” “你直接告诉他,有位姓袁的人找他就行。”袁熙说完,一挑帘便钻了进去,身后的赵云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袁家二公子居然跟这些江湖上的帮派有来往。 几个人坐定,好酒好菜很快便端了上来,几个人刚吃没几口,一位书生打扮的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小二耳语一番,朝着袁熙这桌便走了过来,到袁熙面前站定,笑眯眯地一拱手道:“在下江鸿,乃是仇帮主座下军师,这位想必就是袁公子吧?” 袁熙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应道:“就是我,你家帮主去哪里了,怎么不来见我?” “呵呵,袁公子说笑了,我家帮主贵人事多,怎么可能随便来个人都能见到他呢,袁公子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袁熙摇了摇手指,继续道:“前几个月我跟仇杰说的事,也不知道他记住没有,你把他找来,我跟他说个明白。” 江鸿脸上微微一变,冷笑道:“袁公子说的可是让飞鱼帮归顺你的事情?” “看来你在仇杰身边位置挺高,居然连这件事都清楚,说得没错,我问的就是这件事。” 江鸿面前一寒,冷笑道:“袁公子是不是太不把我们飞鱼帮放在眼里了?上次你杀我们大帮主一事还没跟你算帐,如今你还想夺我飞鱼帮,是不是真欺负我们帮里没人了?” 袁熙面色不变,冷哼道:“你们若还不识相,那以后可就真的没人了。” “你,你给我等着。”江鸿面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去。 第196章 再遇蛮牛 第196章再遇蛮牛 赵云总觉得袁熙的举动似乎有些草率,跟他平时的风格多有不搭,如果这件事按自己去做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举动的。 只是自己跟袁熙时间还短,一时间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赵云只好当个闷葫芦继续吃自己的饭,还没过多久,酒楼的帘子又被挑了起来,一个身高足有八、九尺的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茫然地在酒楼里扫了一圈,接着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难道…… 赵云以为是刚刚江鸿找来的人,立刻暗自提起警惕,谁料那大汉径直来到这里,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自己身边,冲着袁熙抱怨道:“二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 袁熙看着胖了不止一圈的蛮牛,不由冷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多么辛苦,倒是你的身材……最近是不是没有练功?” 蛮牛脸一红,忙解释道:“练了,我真的练了,不信二公子出去跟我比划比划。” “等回到幽州,有你比划的。”袁熙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在这里待这些日子都探听到什么了?” 蛮牛立刻邀功般地上前,轻声道:“二公子,我打听到飞鱼帮总舵的所在了。” …… 自从哥哥仇横被袁熙杀掉之后,大难不死的仇杰便接手了飞鱼帮,袁熙离去时自己的信誓旦旦似乎都忘到了脑后,自己全盘接过哥哥的帮派,开始了自己作威作福的好日子。 只是,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却一直在困扰着自己,虽然自己一直觉得那个姓袁的找不到自己总舵的位置,可难保他不会找上门来,他那些手下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就凭自己这点手下真的扛不住呀。 难道自己真得归顺于他,才能保得平安不成? 仇杰不过普通的渔民出身,对什么成就大业这种事并不放在心上,自己能安稳做飞鱼帮的土皇帝就已经知足了。 可偏偏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江鸿匆匆赶了回来,把遇到袁熙的事跟自己一说,仇杰脸上立刻写满了恐惧,惊吓道:“那姓袁的可说了些什么?” 那天夜里发生事情的时候,江鸿并没有在,他只是从仇杰的口中听说过那天的惨状,琢磨了一下,觉得袁熙也没什么的,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而已,要是那场仗是自己指挥的话,一定能大获全胜。 一看仇杰听到袁字就被吓成这个样子,江鸿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屑,只是自己并不敢表露出来,轻声道:“那姓袁的说了,让帮主亲自去见他。” “我才不去。”仇杰干脆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道:“我就留在山上,哪里都不去。” 果然是个怕死的家伙。 江鸿心中暗骂,琢磨了一下,低声道:“大当家的,我看那姓袁的身边就三、四个人,咱们不如偷偷下山把他给宰了,也好报大当家的血海深仇。”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仇杰眼前一亮,忙问道:“刚刚你说他身边有多少人?” “就四五个。”江鸿又说了一遍。 一听袁熙身边没有那些武力值超强的人马,原本沉寂的心一下便跳得激烈起来,忙着问道:“那他身边可有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 “这……”江鸿似乎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蛮牛不在袁熙身边,仇杰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自己所惧者,一是对方手中的强弩,二便是手持利斧的蛮牛。 既然自己所惧者都不在袁熙身边,那自己的确可以试一试,若是能杀了袁熙,也好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想到这,仇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道:“姓袁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江军师,立刻召集弟兄,咱们立刻下山杀了那厮。” “带多少人好?”江鸿多嘴问了一句。 “这……”犹豫了一下,仇杰咬牙切齿道:“带上所有人马。” 眼看着离天黑没多少时间了,可是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大当家却召集所有兄弟下山,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寻常,自从仇杰当上帮主之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晚上出动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飞鱼帮号称黄河一霸,山寨的位置自然会选在黄河边,高高的山峰之中环抱着一潭活水,周围还有山路与外界相连,实在是易守难攻之地。 这里离樊镇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众人也没有走水路,沿着山路下了山,一直到了天都完全黑了下来,这才来到樊镇的外面。 江鸿先一步来到镇外的一间屋子,按着约定的暗号轻轻一敲门,房门立刻从里面被拉了开,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把江鸿拉了进去,又警惕地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什么人影,这才小心地把门关好。 “他们人现在何处?”江鸿走之前,便已经让人一直跟着袁熙,生怕他们从这镇上跑掉。 鼠目汉子连忙道:“军师,那几个人就住在翔升客栈,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可有其它人跟他们接头?”江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汉子点了点头,连忙道:“你走之后,有个傻大个跟他们坐到了一起,看上去好像挺熟悉的样子。” “傻大个?”江鸿犹豫一下,脑子里一下想到仇杰先前跟自己说的事情,连忙问道:“那人身高可有八尺左右?” “有。”汉子忙点了点头。 江鸿的目光一下变得警惕起来,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傻大个应该就是仇杰口中使巨斧之人,难道这些日子他一直躲在镇上不成? 他躲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来想去,江鸿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些,干脆自己直接回到仇杰身边,把汉子跟自己讲的话跟仇杰讲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却没提蛮牛的事情,只是讲袁熙一行人住到了翔升客栈之中,正好是动手的好机会。 一听就他们五个人在一起,仇杰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手一抬,大喝道:“跟我来。” 第197章 山清水秀 第197章山清水秀 深更半夜时,小小的樊镇却被一支突然冒出来的人马给包围住,明亮的火把几乎将整座小镇都给点亮,有胆大的人小心地从墙头上探出头仔细地打量一番,当他们看到飞鱼帮的旗号时,立刻缩了回去,连忙拿起粗木抵住大门,乖乖地在屋子里念阿弥陀佛,岂求佛祖的保佑。 好在这些飞鱼帮的人今天并没有打扰镇里百姓的意思,数百人快速地把镇上唯一的翔升客栈包围了起来,自有人冲在前面,用力地拍着客栈的大门,大声吼道:“快点开门,慢了老子把你们全都给宰了。” 里面的掌柜跟小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暗叫苦,又不敢不开,战战兢兢地刚把门推开,外面的人便冲了进来,火光的映照下,仇杰的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客房,沉声道:“今天可有几个外地人住进来?” “有,有。”掌柜的连忙点了点头。 “他们住在哪间房?” 掌柜的连忙一指:“好汉请看,就是最里面的四间房。” 仇杰抬头看了一眼,大手一挥:“上。” 腾腾的脚步声震得楼板一阵发颤,很快众人便来到里面的房门前,仇杰面色阴险,不阴不阳地哼道:“袁公子,既然都回来了,怎么能住在这里呢,还是跟我回总舵吧。” 预料中里面应该很快就有反应,可是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声音,仇杰微微一皱眉,沉声道:“既然袁公子不肯出来,那就别怪小弟不客气了,来人给我冲。” 仇杰才不会傻到自己先冲进去呢,身后的小弟赶忙上前,抬起脚,用力地朝着房门踹了过去,本以为结实的木门很难踹动,谁料这脚刚刚落到门上,那房门忽闪的一下便被踹开,反倒是那小弟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在门口。 仇杰一下就愣住了,这怎么跟自己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屋子里面黑黑的连半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姓袁的听到了风声已经跑了? 想到这,仇杰直接从身边抢过一支火把冲了进去,环顾四周之后,屋子里面果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自己不甘心地又搜了其余的三间屋子,结果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真够点背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却让他们给跑了,仇杰暗暗咬牙切齿地骂了半天,面色阴沉地看着四周,寒声道:“今天就算把樊镇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姓袁的给我找到。” 就在仇杰跑到樊镇找袁熙麻烦的时候,袁熙早就在蛮牛的带领下,悄悄地离开了樊镇,朝飞鱼帮总舵的方向摸了过去,甚至在半路上自己还遇到了仇杰带领着的飞鱼帮众,只是自己先一步躲了起来,他们没发现而已。 看着飞鱼帮的人马浩浩荡荡朝着山下走去,袁熙心里也能预料到什么,懒得理会他们,带着众人继续上山,等袁熙终于出现在飞鱼帮总舵的时候,自己不由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了。 高高的山峰突兀一般出现在河边,周围地势险峻,唯有一条主路通向山峰,到时候只要封锁住这条主路,山外的人就算有再多的人手也无济于事。 更加袁熙感到兴奋的还是山脚下那一弯河水。 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开凿而成,黄河水流经这里的时候悄悄拐了个弯,河水趋缓的同时,也在山脚下汇聚成一个环形的小湖泊,再往下又从山脚的隐蔽处流出,却形成一个天然的良港,而飞鱼帮的那些船只此时就停在湖泊之中。 落日的余晖撒在湖面,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袁熙扭头笑道:“子龙觉得这里地势如何?” 这应该是在考自己的眼力吧。 赵云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脚下的路道:“若是聚众为匪,这里实在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山势险峻,道路崎岖,只要用十几张强弓封锁住这里,任凭千军万马也很难从这里通过。” 接着又一指山下的湖泊,赵云继续道:“此处河面宽阔,水流到此流速缓慢,湖面宽阔,乃天然良港,适合建造水寨。” 点了点头,袁熙笑道:“子龙之言正合我意,看来这飞鱼帮不灭是不行了。” 此时正往樊镇赶路的仇杰哪能想到,袁熙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老巢,而且早已经定下了自己的生死。 寨中所有人马全都被仇杰带走,剩下的几个也多是老弱病残,袁熙一行很容易便摸到了山寨之中,四周查看了一下,袁熙却是愈发的满意这个地方,既然仇杰还没有回来,那自己就先在这里等他便是。 折腾了一宿,仇杰也没找到袁熙的行踪,疲惫不堪的众人在镇里吃了顿饭,便收兵往山寨走去。 一路上,江鸿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不是自己看不懂仇杰这个人,而是自己早就已经看懂他了,心胸狭窄,又容不下人,这次没抓到袁熙,会不会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头上? 一边走,江鸿一边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办,就这么偷偷溜掉吧,自己还有些不甘,只能上山之后走一步算一步了。 磨磨蹭蹭走了快一个时辰,众人总算是回到了山寨之中,折腾了一宿,早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等仇杰吩咐,手下的这些人便找地方休息去了。 江鸿也想回去休息,可是仇杰却偏偏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军师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江鸿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该来的总会来,现在就看仇杰到底想怎么对付自己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低着头就进到了山寨的聚义厅中,仇杰脑子里光想着怎么对付袁熙了,耳边突然听身后的江鸿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 谁? 仇杰一愣,猛地抬起头,这一看不要紧,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正中的交椅上不知何时居然坐着一个人,那人仪表堂堂、儒雅俊朗,不就是自己苦苦找寻却又没找到的袁熙吗? 他……怎么会在这? 第198章 前途无量 第198章前途无量 仇杰下意识的要喊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冷笑道:“敢喊,老子就要你的命。” 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就咽了回去,仇杰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蛮牛正咧着嘴冲着他冷笑,手中的宣花巨斧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自己脑袋顿时‘嗡’的一下。 该死的江鸿,你居然敢骗俺,你不是说这个傻大个没在吗? 心中一边暗骂,仇杰脑袋一边高速地运转着,该怎么才能从这里活着逃出去。 坐在交椅上的袁熙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淡淡道:“仇大当家,咱们好久不见,我曾说过我会回来的,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忘吧?” 一听袁熙声音很温和,仇杰心中似乎燃起一阵希望,连忙点头道:“没忘没忘,小的等了公子好久,总算把公子给盼来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欢迎我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仇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讨好地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小的我怎么能不欢迎你,从今天开始,这头把交椅便是你的。”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摇头道:“仇杰呀仇杰,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还算不错,正好我也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打算拉你一把,大小也赏你个官职,不必再顶着水贼的名号,可是……你的所做所为很让人头疼,有些让我难办呀。” 仇杰都听愣了,先前袁熙就跟自己说过这些话,可那时自己压根就不相信,脑子里一心想从他身边逃开,本想着回到乌山老巢就万事大吉,谁料他又追到了这里。 倒是现在再听他的这番话,心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仇杰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我姓袁单字熙。” “袁熙?”仇杰把这个名字仔细地琢磨一二,可是还是不知道袁熙到底是哪位。 到是身边的江鸿一听袁熙的名字,顿时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袁熙,不由自主地问道:“莫非公子便是冀州袁公家的二公子?” “哦?你居然认得我?”袁熙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军师居然会认得自己。 一听眼前这位便是袁熙,江鸿就觉得膝盖一阵发软,连忙讨好道:“公子大闹许都的事早就已经传遍各地,但凡江湖上的豪杰无不佩服公子本事,若早知道公子便是袁二公子,又哪里会闹出这等误会。” 恐怕连袁熙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次无心之举,居然还多出这么多的崇拜者,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先生二字愧不敢当,小的姓江名鸿,乃平阳人氏,当年也有心报效国家,可惜却无人收留,最后流落到这乌山上。” “哦,原来是这样,看样子先生在乌山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小的乃是第一批上山的人,这里所有的布置全都是小的一手完成,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都这么久了。”袁熙点了点头,似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看来江先生也是有一颗报效国家的心呀。” 江鸿自然不是傻子,知道袁熙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他的用意,自己微微沉思一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一转身,直接就刺进了仇杰的腹部。 可怜仇杰,刚刚听江鸿跟袁熙说了这么多,还以为自己有活下来的希望,谁料最先翻脸的不是袁熙,而是身边的江鸿。 “你,你……”眼睛瞪得大大的,力量却迅速从身体中消失,直到倒在地上的时候,仇杰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没死在袁熙手上,居然死在了江鸿的手中。 ‘啪、啪’上面响起袁熙的巴掌声,自己看得出,这个江鸿的确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己就喜欢这种人物,有野心、有魄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从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随手把带血的刀扔在面前,江鸿单膝跪到袁熙面前,沉声道:“江鸿苦于报国无门,方才流落至此,若二公子不嫌弃,江鸿愿归顺二公子做一普通小卒足矣。” “哈哈哈,江先生说笑了,你这等大才怎能只做一普通小卒。”袁熙亲自走到江鸿面前,伸手把他搀扶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自己略微沉思片刻,沉声道:“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乌山地势十分险要,有心在这里造一水寨,不知江先生可有兴趣?” “莫非袁公子打算攻曹?”江鸿一下便反应过来,眼前顿时一亮。 “哈哈,知我者非先生莫属。”袁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目的,沉声道:“曹操若没有黄河天险,又怎么会是我爹的对手,这一次咱们早早做准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可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就没有第二次了。 江鸿连忙点头道:“属下愿为公子解忧。” “好。”袁熙大喜,接着有些担心道:“仇杰虽死,但帮中还有这么多帮众,先生可有良策收降他们?若是其中有那种大奸大恶之人,最好先一步除掉,免得坏了我的名声。” “公子放心,山上人马大半都归我指挥,剩下的一小部分并不足为虑,至于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属下必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破坏到公子的名声。” “好,那就由江先生做主了。” 袁熙点了点头,接着抬头吩咐道:“蛮牛,你带着你的手下保护着江先生,唯一记住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江先生受到伤害,记住没有?” “二公子放心,这件事包在俺的身上。” 江鸿心里明白,袁熙此举是两个用意,一方面蛮牛能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就是在自己露出反水的心思时,直接取了自己的性命。 心里虽然明白,但并不代表自己会说出来,江鸿装出一付感激涕零地拱手道:“二公子先在此歇息,用不了多久,寨子里的事情便会处理完毕。” “好,先生早去早回。” 第199章 逆子归来 第199章逆子归来 江鸿走了,带着蛮牛几个人一起走的。 见他走后,疲惫的袁熙总算是轻松了下来,该做的自己都做到了,接下来就看江鸿自己的了。 仇杰的尸身已经被蛮牛给拖走,一道血痕却清晰地印在石板上面,赵云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看了一会,突然起身坐到了袁熙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二公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子龙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袁熙微微一笑,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调皮。 大概没料到,自己居然能从袁熙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赵云顿时一愣,连忙道:“当然是听真话。” “真话嘛,很简单。”调皮之色很快消失在袁熙脸上,接着淡淡道:“我的目的是先平定北方,然后等待时机,只要中原一乱,我便率大军南下,先取许都,再攻江东。” 看着袁熙脸上露出那一丝豪迈之色,赵云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只是冷静的他很快便抛出第二个问题:“可是公子只是袁公的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公子在,公子又怎么能保证拿到军权?” “我保证不了。”袁熙干脆地摇了摇头,淡淡道:“而且我对冀州的兵力其实也并不怎么感兴趣,我要的是自己单独发展一支军队,一支只属于我自己的军队。” 赵云总算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袁熙的格局,从今天布局黄河水面来看,他也绝对不会是屈居人下之人,这一点倒是像极了自己以前的主公刘备。 “我明白了。”赵云缓缓点了点头,正打算跟袁熙表表忠心的时候,厅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想来应该是江鸿开始动手了。 果不其然,江鸿找到自己的心腹之后,趁着大家都在睡觉的功夫,把仇杰的那些心腹全都抓了起来,自己心里明白,既然袁熙让自己动手,那就是让自己把队伍清除干净,既然自己已经归降了人家,注定没有三心二意的机会,直接一刀一个把仇杰的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浑身上下被血浸透了半边,江鸿就这么回到了聚义厅,见到袁熙时双手一拜,大声道:“飞鱼帮上上下下愿尊袁公子为主。” “江帮主客气,来来来,我再吩咐你几件事,若是做得好,少不得你的功劳。” 赵云知趣地退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袁熙到底跟江鸿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江鸿出来的时候脸上还保留着刚刚的惊讶状,大概是被袁熙的话给吓到了。 第二天一早,袁熙一行便悄然无息地下到山下的水寨,江鸿亲自送几个人乘船过了黄河,又送几个人一段路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去。 自从踏下冀州的地界之后,袁熙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这一次自己虽然把事情办砸了,但也不是自己的原因,全都是刘备那人过于贪婪,自己回到父亲那里也有话可以解释。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第二天的天黑之前便已经赶到邺城下,望着那熟悉的城池,袁熙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等到一行人刚到城门,里面却突然冲出一骑,远远地冲着袁熙大声喊道:“二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袁熙顿时一愣,连忙抬头望去,这一看自己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怎么这么巧,高将军这是打算去哪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袁熙私交不错的高览,纵马来到袁熙面前停下,苦笑道:“二公子还有心在这里开玩笑,末将在此都等了你快一个月了。” “啊?”袁熙顿时一惊,不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高将军要在这里等我?” “哎!”高览长长叹了口气,正想要说什么,目光突然注意到跟在袁熙身后的几个人,对于女扮男装的仲薇他到是一扫而过,目光直勾勾地落到赵云脸上,眼神中充满一丝警惕,疑惑道:“二公子,这位是……?”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袁熙笑着一指高览:“这位乃是我父身边大将,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高将军。” 一听这位便是高览,赵云一下也肃然起敬,连忙在马上拱手道:“末将常山赵子龙,见过高将军。” “你,你就是常山赵子龙?”显然高览也是听过赵云的大名的,不过自己却有些疑惑,赵云不是跟在刘备的身边吗,又怎么会跟袁熙来到邺城? 难道是奉了刘备的命令,前来邺城结盟的? 高览只当赵云是奉命前来,那自己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好说了,连忙讪笑道:“二公子一走三个月,主公早已经是心急如焚,咱们还是先去见主公吧。” 回来先见父亲这也是应该的,袁熙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仲薇,接着轻声道:“你先与卓元他们回家,有什么事等我回去解释。” 仲薇明白,袁熙口中的解释是跟甄宓解释自己为何会到来,会意地点了点头,先跟卓元他们走掉了,而袁熙只带了赵云一个人,三个人骑着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到了大将军府。 到了门口时,袁熙敏锐地注意到,守门的军士好像是多了些,以往都是四个人,今天怎么一下加到十几个?倒是他们领头的那人认得自己,连忙上前抱拳:“末将参见二公子。” “嗯,我爹可在?”袁熙随口问了一句。 “大将军就在府中,只是……还请二公子留步。” 刚刚迈上台阶的脚一下便停了下来,袁熙慢慢地扭过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却依然挡在袁熙的面前,沉声道:“末将奉主公之命,严查所有进门者,二公子若想进门,要先交出兵器才行。” 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联想到先前高览欲言又止的样子,袁熙敢肯定邺城肯定是发生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如此,还是把事情搞明白再说。 袁熙一伸手把腰间的宝剑摘了下来,又主动把藏在大腿边的匕首交了出来,身后的赵云也主动交出兵器,这才进到了将军府中。 袁熙本以为父亲会在客厅等着自己,谁料高览却把自己引到了书房,还没到门口,袁熙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自己眉毛顿时一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惑:“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览面露尴尬,连忙一指书房:“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请二公子自己去问主公吧。” 第200章 立长立幼 第200章立长立幼 轻轻地推开门,草药的味道顿时又浓了几分,让袁熙颇感意外的是,一进门自己看到的人居然是吴普。 大概是被开门声打断自己的思路,吴普有些不满地抬起头,当注意到进来的是袁熙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不由自主道:“二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未落,床榻上却突然传来含糊不清的叫骂道:“这个逆子,他来干什么,让他给我滚。” 袁熙还没开口,就遭遇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茫然地望了床榻一眼,厚厚的帘子后面,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袁绍。 吴普急忙一摆手,压低声音道:“二公子先别急,主公应该是听错了。” 这怎么还能听错,袁熙倒觉得自己现在袁绍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逆子。 吴普连忙转身来到床边,故意大声道:“主公,是二公子回来了。” “是……熙儿回来了?”果然,这一回袁绍终于听清这二公子三个字,厚厚的帘子被挑开了一道缝隙,当一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袁熙面前时,袁熙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父亲,你,这你是怎么了?” 眼前的袁绍早已经没有先前的威严形象,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分在两边,额头上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眯着一双浑浊的双眼,哪还有一代枭雄的尊严。 袁绍苦笑地摇了摇头,疲惫地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还不是那两个逆子给我气的,熙儿你回来得正好,替为父把他们两个压一压,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闹下去了,不然的话,咱们的根基都会不稳的呀。” 以前逆子都是自己的专称,没想到刚走三个月,居然又多出两个来。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奇道:“大哥、三弟到底做什么了,让父亲如此生气?” 这时,一旁的吴普突然劝道:“主公身体未愈,还是多休息为主,一会审公就会来这里探视,有什么问题二公子还是问他吧。” 看袁绍这大病缠身的样子,袁熙也知道继续问下去的确不会有什么结果,起身刚坐回去不久,房门又一次被人推了开,眉头紧锁的审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袁熙时也并无惊讶,大概在外面就已经听高览提到过了。 “见过审公。” “二公子客气,此番路途遥远,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 “倒也没什么,就是一路经历比较坎坷,有机会再跟审公一一道来,只是我父亲的病……” 审配来到榻前看了一眼袁绍的状态,幽幽叹了口气,往外招了招手道:“说来话长,二公子还是随我先到外面吧。” 带着满心的疑惑,两个人出了书房,审配却一直领着袁熙出了将军府,在外面找了一家小酒肆,两个人到里面坐定,等烫好的酒端上来,审配把两个人的酒杯倒满,也不客气,自己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袁熙看得茫然,苦笑道:“审公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何不痛快说出来?” “唉。”审配苦恼地摇了摇头,终于苦笑道:“事情还要从二月二这一天说起……” 壶里的酒渐渐凉了下来,却始终也没有人去碰一下,就连店里的小二也知趣地没有过来的意思,就在审配低沉的声音中,一出兄弟争宠的大戏缓缓拉开序幕。 二月二,龙抬头,也是一年中比较重要的日子,虽说袁熙不在邺城,但老大袁潭、老三袁尚,包括袁绍的外甥高干全都在这里,袁绍心里高兴,就把众人全都招到一起来,开始只是打算开一个家宴,谁料到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就把手下这些文臣武将全都招到一起,就连袁熙的夫人甄宓也受邀在列,跟自家婆婆坐到了一起。 几杯酒下肚,场中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袁绍心里高兴难免多喝了几杯,就在这时,坐在袁尚身边的郭图突然站了起来,满脸的酒气,一看就知道没少喝。 站起来之后,郭图晃晃悠悠地来到中间,端着酒杯冲着袁绍遥遥敬了一杯,咧嘴笑道:“主公有三子,长子袁潭东征西讨、劳苦功高,次子袁熙孤单英雄,屡次救主公于水火之中,三子袁尚有万夫不当之勇,主公有其三子,何等幸事。” 袁绍也喝多了,开始也没听出来郭图到底要说什么,自己还哈哈一笑,附和道:“郭公过于夸赞了,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哎,哪里是客气,这是大家亲眼看到的事,只是……”郭图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笑道:“只是家中三虎,是幸事,也是不幸,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袁公不如早点跟大家讲清楚,今后这份家业打算传给哪一位公子,也省得大家猜来猜去,不知该如何相处。” 郭图话一出口,整个大殿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惊恐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让袁绍立嗣,这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敢去触碰的禁区,就被郭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问了出来。 袁绍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面沉似水地盯着郭图,久久无语。 也不知道郭图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故意想这么说,继续笑道:“冀州南方有曹操威胁,北方又有羌人,东方还有乌恒人与公孙康虎视眈眈,主公须立一位精明强干的人继承大业才行,臣不才,愿举荐三子袁尚。” “他……莫不是疯了?”听到这,袁熙都呆住了,这个郭图到底是要干什么?袁绍刚刚五十出头,正值春秋鼎盛之时,而且最近冀州也无大事发生,他居然让袁绍突然立嗣,他这莫非是想害袁尚不成? 大概是说得有些口渴,审配端起已经冷掉的酒喝了一口,接着冷笑道:“他疯没疯我倒不知,不过他这话刚一开口,就已经惹恼在场的所有人,大公子袁潭早就惦记这个位置,自然不甘心位置旁落,立刻起身呵斥,只是还没说几句,袁尚也站了起来,说大哥这是瞧不起自己,郭公不过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有何不可。” “那后来呢?”袁熙好奇地问道。 “后来?”审配冷笑道:“后来有帮袁潭的,也有帮袁尚的,好好的一顿酒宴乱成一团,袁公气到了极点,却直接晕了过去。” 的确,碰到这种事想不晕都难。 袁熙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突然问了一句:“审公……你选谁?” 第201章 公子威武 第201章公子威武 “我……?” 审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袁熙,微微一笑:“老夫谁也没选。” “啊?”袁熙先是一愣,接着揶揄道:“既然这里没有其它人,审公也不必跟我拐弯抹角的,实话说了吧,我个人觉得你应该会选择老三。” “哦?说说理由。”审配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袁熙轻咳一声,微微嘲弄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大哥身边有郭图,这次他突然冒出来选择老三,说不定就是大哥授意,而审公你身为老三的先生,你不支持他还能支持谁?” 理由似乎十分充分,审配也没有辩驳袁熙话的意思,自己端起酒杯,又是一杯水酒下肚,饱含深意的目光盯着袁熙看了一会,接着淡淡道:“我打算支持你。” “我?”袁熙吓了一跳,惊讶地盯着审配看了半天,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当初自己在黄河南岸劫曹军的粮道时,就是审配蛊惑父亲退兵,自己回来之后还与他大闹了一场,现在他居然口口声声说支持自己。 打死自己也不相信,当然打不死更不信。 摇了摇头,袁熙冷笑道:“审公你还是别开玩笑了,我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小弟,不管怎么论,大将军的头衔也不会轮到我头上,再说了,咱们关系似乎还没好到那个份上,今天的酒就算你请客了,告辞。” 说完,袁熙起身便走,审配似乎也没有挽留之意,就这么从酒肆里走了出来,迎面高览与赵云并肩走了过来。 高览与袁熙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说话间也没有什么顾忌,看到袁熙脸色不太好,忙低声问道:“二公子,可是审公让你去帮三公子?” 袁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轻声道:“说出来高兄恐怕不信,审公居然说他支持我。” 只是高览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反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凑到袁熙身边低声道:“二公子,审公的话你仔细考虑考虑,我跟儁乂兄也都支持你。” 呃? 别人的话,自己可以不相信,可是高览的话袁熙却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微微琢磨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小酒肆中。 还是那张桌子,烫酒的热水却换了一遍,徐徐的水气把审配笼罩在其中,越发让袁熙看不清他的脸。 重新回到审配对面坐下,袁熙表情有些凝重,盯着审配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审配有些坚持不住了,苦笑道:“二公子干嘛这样盯着我,难道老夫的脸上写着字不成?” “字到是没有,不过我却从审公的脸上看出一样东西来。” “哦?是什么?”审配颇有兴致地问道。 “老奸巨猾。” 袁熙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听到时,审配却是一愣,接着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这才指着袁熙道:“果然,老夫没看错人,说来说去,只有二公子才是那深藏不露之人,老夫这次总算没有押错宝。” 袁熙没有开口,就这么看着审配,直到他笑够了,自己这才淡淡道:“我倒是觉得审公的宝押得还不够,而且我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对于看得顺眼的人,就算他没什么本事,我也一样觉得他好,可是对于那些我看不顺眼的人……” 顿了顿,袁熙冷笑道:“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我也没把他当回事。”说完,袁熙起身便走。 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审配淡淡的声音:“听说甄氏商行打算扩展南下的业务,不知老夫能否参上一股呢?” 威胁,他绝对是威胁。 袁熙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第三次坐回到凳子上面,微微考虑了一下,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个人呢虽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但也想把日子过得稍稍那么舒服些,所以我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暗地里做了许多事情,这些事都是我必须要做到的,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非要在其中插一杠子,那么不管是谁,我袁熙绝对不会放过他。” 说完,袁熙又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便走出酒肆。 审配脸上的表情难看得要命,自己本以为只要自己放低姿态,袁熙很容易便会吸纳自己,可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袁熙如此坚决的拒绝,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就在这时,通向酒肆后院的帘子突然被人挑了开,一脸黑云的袁尚从后面走了进来,坐到了袁熙刚刚坐到的位置上,微微一笑:“我就说我二哥现在不好糊弄,审公偏要试试,这下终于尝到他的厉害了吧。” 审配微微一笑:“三公子只看到了眼前,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出了酒肆,袁熙跟高览打了个招面,匆匆聊了几句,便约定了明天中午再见,自己则带着赵云一起回到自己的家。 只是刚刚进到巷子里,袁熙便看到田娃远远地跑了过来,来到马前连忙道:“二公子你总算回来了,二位夫人差点打起来了。” “什么?”袁熙顿时一惊,甄宓只是一普通的弱女子,而仲薇却是实打实的高手,这两个人要是打到一起,甄宓岂不是只有吃亏的份。 想到这,袁熙连忙一打马,快速地来到府门前,刚跳下马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人呢,她们人在哪?” “客厅。”追上来的田娃连忙嚷道。 袁熙顾不得那么多,飞一般地来到了客厅,远远的便看到甄宓跟仲薇两个人相对而立,脸上面沉似水,一付水火不容的表情。 袁熙急忙冲了进来,站到两个人身边,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甄宓恨恨地扫了袁熙一眼,接着一指仲薇道:“说吧,这个小狐狸精是怎么回事?” “你说谁是小狐狸精呢?”仲薇不甘地顶嘴道:“我告诉你,我认识公子的时候,他可没跟我说家里还有一个黄脸婆呢,你又是什么人?” “你……”甄宓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袁熙嚷道:“好呀,袁熙,你居然连我是谁都不跟她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甄宓扭头就走掉了。 袁熙看着一阵傻眼,喊了几声甄宓也没有回头的意思,无奈之下自己只能转身看着仲薇,无奈道:“我什么时候没告诉过你我已经成亲了?” “既然你都成亲了,那还找我干嘛?哼!” 跟甄宓一样,仲薇瞪了袁熙一眼,嘟着嘴也转身走了。 袁熙留在客厅之中,目光一阵的茫然,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第202章 三人同心 第202章三人同心 幻想中的大被同眠、相敬如宾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己连房间都没有进去,就被赶到书房中,缩在被窝中的袁熙久久未能入睡,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困意时,突然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袁熙的困意一下不翼而飞,目光警惕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自己今天刚刚回家,怎么就有小贼上门?难不成是三弟派来的杀手?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可是袁熙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自己怕惊动外面的小贼,身体动也不敢动,鼻间发出均匀的鼾声,却悄悄把匕首放到了身侧,暗暗抓在手中。 果不其然,有两个人影悄悄贴到了窗纸上面,两个人大意得让袁熙心中暗暗发笑,三弟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居然找两个生手来杀自己,要不是自己想留活口,恐怕这两个人早就已经死掉了。 就在袁熙耐心地等待着两个杀手进来时,两个人却在外面低声嘀咕了起来:“这门怎么推不开,怕是在里面闩上了。” “这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夫君把打开吧。” “我来,他们都是用刀尖插进去就能划开的。” “妹妹你小心些,千万别伤到自己。” “放心吧。” 外面的声音这么大,袁熙就是笨蛋恐怕也能听得明白外面的人是谁,手中的匕首已经放下,自己侧过身,一脸无奈地盯着门口,等着两个蠢贼进门。 还真别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袁熙的门闩还真让仲薇给拨了开,自己跟甄宓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进到房间之中,又小心地把门给带上。 书房里有些黑,从袁熙的位置向外看,借着月光的映照,自己朦朦胧胧地能看到两个黑影傻乎乎地摸来措去。 反倒是仲薇跟甄宓眼前根本就是一团黑乎乎,哪里能看得到袁熙的位置。 两个人又不敢吱声,生怕吵醒了袁熙,就这么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突然仲薇‘哎哟’叫了一声,甄宓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妹妹怎么了?” “撞到桌子了。”仲薇揉了揉被撞的部位,低声道:“姐姐,这里实在太黑了,要不咱们掌灯吧。” “那万一惊动夫君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仲薇实在担心,再这么摸下去的话,自己没找到袁熙不说,反倒是被撞得伤痕累累。 好不容易在桌子上摸到灯,找到火折子把灯点亮之后,屋子里总算亮了起来,仲薇举着灯小心地朝床榻的方向摸去,当昏暗的灯光照到袁熙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眸顿时吓了自己一大跳。 “你,你没睡着?”仲薇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袁熙无奈地坐了起来,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当然睡着了,可是大半夜有两只老鼠闹来闹去,吵得我根本醒不着。” “你说谁是老鼠?”甄宓都已经三个月没见到袁熙,心中对他的思念自然是与日俱增,可是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袁熙还没有到家,居然又有一个不逊自己容貌的女子先进了家门。 虽说仲薇对自己百般尊敬,可是自己心里还是有道过不去的坎,今天跟仲薇偷偷溜进来,也是打算教训袁熙一番,谁料还没等自己动手就已经被袁熙给发现。 更加让自己难堪的是他居然称自己为老鼠。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世上有这么漂亮的老鼠吗? 妙目一横,甄宓上前就把袁熙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倒是仲薇冷不丁看到只穿着小衣的袁熙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害羞地把脸给捂住,抱怨道:“姐姐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看到仲薇这般害羞的表情,甄宓也是一愣,惊讶道:“不会吧,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连这个你都没看过?” 果断地摇了摇头,仲薇正色道:“公子说了,再没有得到姐姐同意之前,我们两个绝不可以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感动来得过于突然,甄宓一下便愣住了,自己不是不相信仲薇的话,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年代中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更别说袁熙娶妾根本用不着自己同意,他就算娶上十个八个,自己都没有阻挡的理由。 就连自己家中,父亲、哥哥,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存在。 一滴感动的泪水悄悄涌了出来,甄宓连忙借着转身的机会把泪水快速地抹掉,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调皮,一伸手把仲薇给拉了过来,笑道:“夫君都叫得这么甜,还客气什么,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啊?”仲薇顿时大囧,自己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甄宓推倒在袁熙怀里。 夜深了,书房里的动静很快便小了下去,天上的月亮似乎也不忍心打扰到三个人之间的温馨,悄悄地躲到了云层中。 连续奔波了这么久,袁熙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又舒适的觉,等到他从梦中醒来时,外面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到书房中,身边却连一个人影都不在,若不是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恐怕袁熙还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春梦。 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红着脸的仲薇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时,咬着嘴唇走了过来,低声道:“妾身伺候夫君穿衣。” 该死的旧社会,看看都把女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袁熙还隐隐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在仲薇伺候下把衣裳穿好,洗过脸之后,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早餐早已经准备好,甄宓也坐在一边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春情,似乎还在为昨晚上的荒唐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就在这时,肩膀突然落下一双大手,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我呢?” 甄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自己还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与袁熙这般亲密,哪怕这些都是自己随身的小丫鬟。 轻轻锤了袁熙一下,甄宓笑道:“快点过来吃饭,对了,刚刚大哥派人过说,说晚上要安排家宴替你接风洗尘。” 第203章 抽身事外 第203章抽身事外 这么快就被大哥找上门,袁熙还是觉得有些过于突然。 刚刚抓起来的筷子重新又放了下去,忍不住冷哼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闹不好,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闹呢?外敌未除,就先自乱阵脚,实乃兵家大忌。” 甄宓心疼地看着袁熙皱起的眉头,轻叹道:“夫君不知,自从你走后,兄长与三弟便闹得不可开交,妾身还听人说,有几次两个人差一点就拨刀相向,不然的话能把父亲气成那样。” “对了,昨天走得急,忘了问吴先生,他可说过父亲的病到底如何?”袁绍的身体才是袁熙最担心的,眼下自己羽翼未丰,尚不能逐鹿中原,若是离了父亲这棵大树,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甄宓有些担心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吴先生说父亲的病乃是心病,心病自然要由心药来医,可眼下大哥跟三弟闹成了这样,父亲的病又怎么能好。” 是呀,心病自然要由心药来医,袁熙琢磨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脑海里产生,接着便不可抑制地发酵起来。 想到这,袁熙突然站了起来,到了门口喊道:“田娃。” “公子,我在。”田娃正在外间吃饭,听到袁熙的召唤,连嘴角的饭粒都没擦净就跑了过来,连忙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吩咐?” “拿我的贴子往我大哥跟三弟的家中都送一张,告诉他们,未时一刻,我在城中大校场等候,谁要是敢不来,我就帮着另一边,去吧。” “好咧。”田娃一转身匆匆跑掉了,等到袁熙坐回来时,甄宓一脸茫然地看着袁熙,不解道:“夫君让他们去大校场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夫人你说的对,他们这样骂来骂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倒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先把他们两个人压制住,等大家羽翼丰满之后,再来定冀州之主。” 离午时还差一刻的功夫,冀州最大的酒楼春风楼上早已是人头攒动,闻名而来的客人已经把整个楼给包了下来,却唯独留下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有找不到位置的客人打算去那边坐,不过却被小二笑着给劝了回来,说那位置已经订出去了,至于是谁订的,小二却只是微微一笑,半点口风都不敢透露。 到了正午时分,春风楼的门口却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青衫罩身,手持一把白折扇,胯下一匹神俊的乌雅马,马上还挂着一杆长长的霸王枪。 乌雅马、霸王枪,傻子都知道这是冀州二公子袁熙的标配。 果然,春风楼的掌柜忙迎了上去,讨好地笑道:“有日子没见二公子,二公子一向可好?” “还好。”袁熙笑着从马上翻身下来,先扫了酒楼里面一眼,接着随意地问道:“高、张二位将军可到了?” “二位将军早就已经等在里面,公子楼上请。” 袁熙身边只带了赵云一个人,两个人一进酒楼,顿时吸引众多羡慕的眼光,眼下邺城内谁人不知袁二公子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四周招呼的声音不断响起,袁熙笑着一个个地抱拳回了过去,往楼上走的时候,赵云却是有些意外地感慨道:“袁兄能与百姓这般亲密,想必也做了不少好事吧。” “我这个人一向做得多,说得少,百姓的眼睛都是亮的,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不是随便说说装装样子就可以的。” 这话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意思,赵云微微一琢磨,自己心里便明白过来,袁熙话中说的人分明就是刘备。 想到刘备平时的所做所为,再看看如今袁熙的举动,赵云似乎也有些顿悟。 刚到楼上,高览跟张合二人便迎了上来,众人见过面之后,张合还特意冲着袁熙身后的赵云一抱拳,笑道:“早就听说常山赵子龙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却不曾想能在这里见到,以后若有机会,子龙不妨与我等切磋切磋。” 赵云哈哈笑道:“一定一定,张将军威名,在下也早有耳闻,能与将军切磋,实乃在下幸事。” 打过招呼之后,四个人重新坐了下来,位置是特意安排好的,也不怕周围的人听到,再加上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试探的,高览一上来,便直接问道:“二公子,事情你也清楚,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话里的含义实在是再清楚不过,其实不止高览跟张合,几乎冀州所有的文臣武将现在都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到底是选择跟大公子还是三公子。 眼看袁绍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定哪天便会一命呜呼,到时候谁能接任大将军的位置就成摆在众人面前最现实的问题,谁都知道早投靠的好处,就是拿不准袁绍到底会把位置交给谁。 众人之中,有选择袁谭的,比如大将文丑,他妹子便是袁谭老婆,自己不选他还能选谁。 再如审配,便选择了袁尚,昨天还替袁尚打听袁熙的想法,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如今高览一开口,便问起袁熙的打算,也就是意味着自己对袁熙的效忠。 笑容逐渐在袁熙的脸上消失掉,自己慢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半晌终于缓缓道:“去年我背心中箭,又跌落黄河,差点一命呜呼,多亏遇到华神医才救回我一条小命。” 高览有些不明白,袁熙提到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满头雾水却也不好打断袁熙的话,只能继续听下去。 袁熙继续道:“吴先生乃是华神医高徒,医术精湛,实乃一代良医,昨天回来时,我听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高览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说,心病自然要心药来医,所以……我打算替我父亲找到这一剂心药。”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高览一下便反应过来,袁熙的意思是袁绍的病还有得救,如果袁绍真的没事的话,那么这些人投靠谁都是白白浪费,唯有紧紧跟在袁绍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点了点头,高览低声道:“那公子打算怎么找到这付心药?” “很简单,几位将军随我来,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袁熙的本事。” 第204章 大义凛然 第204章大义凛然 接到袁熙的名贴,袁尚还有些意外,手里举着贴子半天没说话,又过了一会,自己突然冷哼一声,随手把贴子甩到地上,不屑道:“你当你是谁,居然还敢命令我,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偏不去,看你能如何?” 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把地上的名贴拣了起来,轻轻掸去上面的浮灰,又把它塞到袁尚的面前,冷笑道:“三公子你可知道这份名贴的份量,今天你若不去,那袁熙就有理由帮助大公子,三公子不妨想想袁熙的本事,若是有他相互,大公子无疑是如虎添翼,到那时咱们就已经没什么胜算了。” 别人的话袁尚可以不听,可是审配的话,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包括这次郭图冷不丁发难也都是审配一手操纵,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稍稍占了上风,却没料袁熙偏偏在这时跑了回来。 虚心地把贴子接了过来,袁尚小心地问道:“那依先生的意思,咱们是去?” “当然要去,而且最好能把袁熙拉到咱们这边,到哪时袁潭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审配又思考了片刻,接着吩咐道:“二公子此人对名利二字并不是十分的看重,三公子可从兄弟情谊下手,不妨多许下一些好处,只要让二公子不支持大公子,就算是咱们的胜利。” 就在袁尚与审配商量的功夫,袁潭也与文丑坐在一起,比起审配的老谋深算,袁潭跟文丑可谓是直来直去的代表,面对袁熙的邀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最后还是文夫人在一旁插嘴道:“你们两个男人还怕他一个袁熙?再说了,袁熙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放心,他肯定会帮你的。” 文夫人的话总算是给袁潭吃了一个定心丸,收拾利索之后,自己跟文丑一起,朝着城中大校场奔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校场中,今天却显得有些冷清,等袁潭到的时候,袁熙早已经等在这里,在他身后,高览、张合、赵云面无表情地一字排开,也没有上前寒暄之意。 看到这样的场景,袁潭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等他到了袁熙面前,笑道:“二弟此次南下,愚兄可是担心良久,看到二弟平安归来,愚兄也就放心了。”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劳大哥费心了,还请先到一旁等候。” 袁熙不咸不淡的表情让袁潭有些挂不住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掉,要不是担心袁熙会跟袁尚联手在一起,恐怕自己早就已经走掉了。 稍稍等了片刻,便看到姗姗来迟的袁尚,不屑的眼神先扫了一眼袁潭,接着又落到袁熙的脸上,不咸不淡地微微一笑:“哪里不能聊,二哥怎么偏偏选这么一个地方?” 袁熙微微一笑:“这里比较宽敞,就算打起来也方便些。” 刚刚还面带得意的袁尚顿时露出一丝尴尬,自己看得清楚,袁熙身后有三员大将,袁潭身后也有文丑压阵,只有自己,身后只跟着几个亲随,却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袁尚陪笑道:“大家都是亲兄弟,干嘛要动手呢?” “兄弟?”袁熙冷笑地哼了一声,语气突然加重了几分:“你还知道兄弟二字怎么写?我问你,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袁尚眼睛一瞪,不甘示弱道:“二哥这话是不是问错人了?你应该问问大哥,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要不是他手下的郭图突然发难,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三,你胡扯什么,郭图是我的人还是你的人你心里有数,他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宫,还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大哥说什么笑话,谁不知道郭图一直替你出谋划策,你现在说他是我的人,你开什么玩笑。” “够了……”两人之间爆发出一声大喝,袁熙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瞪着两个人,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你瞧瞧你们两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居然闹到这般田地,父亲还在重病之中,你们不思床前行孝道,居然要闹到刀兵相见,你们信不信,不管你们两个谁当了大将军,曹操第一时间就会挥军北上,到时候还想当大将军,当个屁。” 被袁熙这般大骂一顿,两个人早已经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黑着一张脸半天没说话。 袁熙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突然一伸手,把自己的霸王枪摘了下来,单手背在身后。 看到袁熙突然摘枪,两个人全都吓了一跳,袁潭还好些,袁尚倒是马上就把枪摘了下来,警惕地看着袁熙,沉声道:“二哥,你这是干嘛?” “很简单,你们不是想当什么大将军吗,今天只要你们其中一个能打得过我,我就帮谁,反过来,你们要是打不过我,就老老实实到父亲床边伺候去,谁要是还敢提这件事,就别怪我袁熙不顾兄弟情谊。” 袁尚抬头看了一眼袁熙,又偷偷看了一眼袁潭,从袁潭的眼神中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犹豫,心里顿时一狠,沉声道:“好,我答应,大哥你呢?” “我……”袁潭有些担心,从小袁尚的本事就比两个哥哥要强,自己未必能打得过袁熙,可是袁尚却有七成把握能够赢他,这局势摆明了对自己不利呀。 袁尚心中大定,嘲笑道:“若是大哥不敢打,那就趁早回到父亲身边当孝子算了,以后冀州的事情,就先由我处置。” “谁说我不敢?”袁潭面色一寒,大喝道:“我当然敢,谁先来?” 袁尚故意一伸手道:“你是大哥,当然你先请。” “我。”袁潭哪里不明白袁尚的想法,他是想让自己先去消耗一下袁熙的体力,不管自己胜败,袁熙的体力肯定要差一些,摆明了想要占这便宜。 “怎么,既然大哥不敢,那不如小弟先来吧。”话音刚落,袁潭脸上的笑容便渐渐隐去,一摆手中的长枪,冷笑道:“好久未与二哥切磋,今天正是个好机会,我倒要看看二哥的本事长进了多少。” 说完,袁尚一摆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二哥,接枪。” 第205章 枪定乾坤 第205章枪定乾坤 袁尚自认马上的功夫不会比袁熙差。 自从上次娶亲被袁熙好一番羞辱之后,袁尚在功夫上也没少下苦功,再加上兄弟三人之中数他的悟性最好,功夫也是飞涨,心里正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杀杀袁熙的风头,没想到这机会就找上门来了。 打败了袁熙,就等同于打败了袁潭,打败了袁潭,那大将军之位肯定非自己莫属。 满脑子全都是大将军头衔的诱惑,袁尚的枪却丝毫不受影响,狂风一般朝袁熙席卷而去,只是让自己有些惊讶的是,袁熙居然老老实实等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故意让自己杀死,然后给自己扣上一个弑兄的罪名? 想想也不可能呀,谁能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更何况还是风头正劲的二哥。 来不及想太多,眨眼的功夫,长枪便已经来到袁熙身前,枪势丝毫没有减弱,朝着袁熙的腹部便捅了过来。 能站在这里的全都是冀州武将的精英,袁尚这一枪已经让大家感觉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几月不见,袁尚居然能把枪练到这个地步。 可是眼看袁尚的枪都快刺到袁熙了,也不见袁熙有任何动作,冷汗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这要是袁熙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大家都逃不掉干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袁尚的枪尖马上就要刺到袁熙的时候,也不见袁熙手上有什么动作,刚刚还垂下的枪尖突然蹦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磕到了袁尚的枪杆上,原本一往无前的枪尖顿时出现了偏差,几乎是贴着袁熙的身体擦了过去。 只听袁熙冷笑道:“看来三弟最近没少练枪,来来来,你也接我一枪。” 两马重新转过头时,袁熙抡起霸王枪便朝袁尚刺了过去,袁尚可没有袁熙的勇气,看到袁熙枪来,打算也学着袁熙的动作把他的枪挑开,然后趁着两马错蹬的机会偷偷抽出身后背着的铁锏,希望将二哥砸到马下。 一瞬间的功夫,袁尚就已经把接下来的动作全都想好了,手中的长枪朝着袁熙的枪便挑了过去,两枪相交时,袁尚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袁熙的枪哪像是长枪,分明就是一块巨石一般朝自己压了过来,任凭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袁熙的枪挑开。 就在这时,马上的袁熙突然大吼一声:“给我倒下。”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的一声,袁尚连人带马全都摔倒在地上。 他,他还是人吗? 别说是袁尚傻了,就连文丑等人也全都傻了,自己不是没见过战场上有人一枪把对方连人带马全都砸倒,可是那都是两个人的本事相差极为悬殊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袁尚的本事是大家亲眼看到的,如果说他与袁熙的本事相差极为悬殊,那袁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连一直以为自己稳胜袁熙的文丑心里也有些没底,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心中已经悄悄地把袁熙当成与自己平级的大将来对待。 被打落马的一瞬间,袁尚的脑子里是空空的,自己从来都没料到居然会发生这种情况,明明自己接下来就要赢了,却偏偏被袁熙近乎蛮不讲理的一枪拍落马上。 身体刚刚倒在地上,袁尚便快速地站了起来,只是再怎么掩饰自己的无能,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之色,目光凶狠地瞪着袁熙,几次想要开口说几句狠话,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恨恨地一抱拳:“二哥果然好本事,以后还请二哥多多赐教。” “好呀,只要三弟不怕疼,我随时奉陪。” 再说下去,恐怕还是自己更加尴尬,袁尚悻悻地走向了一旁,却还不忘看了袁潭一眼,冷笑道:“大哥,这回轮到你了。” 袁潭有什么本事,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以前的三兄弟中,以袁熙本事最次,袁尚最好,自己则占据了中间的位置,可是当下连袁尚都不是袁熙的对手,自己上去岂不是自讨其辱。 可是不上的话,自己又有些不甘心,袁熙已经说过了,只要有人能打赢他,他便会帮谁,袁尚已经输了,假如自己能侥幸地赢那么一两招的话,自己立刻就退下来,到时候袁熙骑虎难下,只能站到自己一边。 袁潭心里打定主意,正要向前,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身边的文丑沉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 你来? 别说是袁熙不会同意,就连袁尚也未必能够答应,就在袁潭打算开口劝的时候,文丑已经骑马走了过去,遥遥冲着袁熙一抱拳,朗声道:“二公子好本事,末将看得技痒,不知能否替大公子与二公子切磋一下?” 要知道在冀州,文丑乃是神一般的存在,除了被关羽杀了的颜良之外,就数他的功夫最好,就连高览、张合都甘心居在他的身后。 所以一看文丑居然亲自出手,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袁尚,顿时大声吼道:“文将军这是何意?” 文丑没有理会,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色不改地看着袁熙,似乎等待着他做决定。 情况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袁熙没想到文丑居然会从中插一杠,要知道他既然敢站出来,那就已经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会全力支持袁潭。 “好,既然文将军有兴趣,那在下就陪你切磋一回,不过,咱们在切磋之前,有些话可要说在前面。” 听到袁熙开口答应,一旁的袁尚气得是七窍生烟,早知道可以换人的话,自己也应该换一个厉害的武将过来,可是又一想想,冀州除了文丑之外,便是高览跟张合,现在两个人都站在一旁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恐怕也支使不动他们。 文丑听袁熙答应下来,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微微笑道:“二公子有什么话尽管提。” 袁熙清了清嗓子,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淡淡笑道:“刚刚我的话,想必文将军应该也听清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能够代表我大哥出战吗?” 呃? 听他这意思,居然还以为他可以战胜自己不成? 文丑虽看重袁熙,但从未觉得他能够打败自己,听到他这么一问,眼神中难免露出一丝嘲讽之色,连头也没回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道:“自然可以。” “那好,既然文将军答应了,咱们就别在浪费时间,请!” “请!” 第206章 霸王现世 第206章霸王现世 收起刚刚的嚣张与不屑,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做为冀州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文丑此次肯这般为大家站台,实在是出乎袁熙的意外,不过自己想要平定冀州的内乱,就应该用雷霆万钧之势。 至于,自己的对手是谁……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 很快,两匹马便冲到了一起,袁熙抡起手中的霸王枪,搂头便朝文丑砸了过去。 空气中响起一阵怪异的叫声,粗重的枪杆瞬间便来到文丑的头上,文丑也想试试袁熙的力气,连忙架起长枪迎了上去,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两个人的马齐齐退后一步。 一枪之后,袁熙却是信心大增,刚刚硬拼的那一下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观文丑的脸却是突然涨得通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刚刚应该是吃了暗亏。 痛打落水狗乃是袁熙最爱做的事情,既然文丑的力量上比不过自己,那自己便抓住这一点不肯放,手中的霸王枪轮起,朝着文丑便胡乱地砸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以文丑的年纪跟袁熙拼枪法、拼招式,这些他都不在话下,可是唯一吃亏的就是跟袁熙拼力气,哪怕自己的力量在别人看来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但面对袁熙时,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往往这一点点,便是胜负的关键所在。 对于袁熙这种近似无赖般的打法,文丑也是一阵的头痛,袁熙的枪落下得飞快,每一次都让自己无法顾及到其它,只能挺枪跟他硬拼,拼了十多下之后,文丑就觉得两只胳膊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 反观袁熙,却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似的,砸得愈发的兴奋。 “慢着。”文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连忙大喊一声,接着拨马匆匆跑开。 霸王枪就这么举在半空之中,袁熙一脸茫然地问道:“文将军,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你怎么就跑了?” 文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道:“二公子,咱们比试是比试枪法,哪有你这样,非要以力取胜,这也显得太粗鲁了吧?” “粗鲁吗?我怎么没有觉得。”袁熙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 倒是袁尚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道:“我也觉得二哥没什么粗鲁的。” 袁潭一边看着生气,沉声道:“二弟,既然是比试,就应该以枪法为主,哪有像你这样光凭力气打仗,这跟乡下把式有什么区别。”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淡淡道:“那好,既然大哥觉得比试枪法,那咱们就重新来过,文将军,你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就过来了。” “准备好了。” 文丑话音刚落,袁熙便挺枪冲了上来,与刚刚蛮冲蛮打不同,手中的枪变得平稳得多,朝着文丑笔直地刺了过去。 见袁熙终于改砸为刺,文丑隐隐松了口气,说句实话,自己是真的话了袁熙的力气,这只是比试,自己说停就能停,这要是在战场上遇见,袁熙非得硬生生把自己砸死不可。 手中的大枪一转,文丑朝着袁熙的枪迎了上去,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便战到一起。 在场的人,除了不关己的几个人之外,就属袁尚跟袁潭的心情最为紧张,袁尚刚刚已经输了一场,要是这一场文丑赢了,那么二哥就会帮助大哥,他们两个若是一联手,这大将军之位肯定就是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掉了。 所以,自己现在反而为袁熙在加油,若是连文丑都输掉的话,那么二哥就再也没有理由去帮大哥了。 袁尚紧张,袁潭更加紧张,甚至心里开始有些埋怨袁熙。 按兄弟情份,自己跟袁熙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自己跟袁尚斗的时候,心里还在念叨着,要是袁熙在邺城就好了,可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袁熙回来的第一天,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跟自己见面。 刚刚打败袁尚的时候,袁潭心里还闪过一丝希望,本以为袁熙会暗中帮助自己,谁料他一顿乱棍打懵文丑的同时,也把自己打得晕晕乎乎。 这还是自己想像中的二弟吗? 场中的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十几个回合便打了过去,文丑越打心中越惊,袁熙的枪法神出鬼没,每次都从自己想像不到的角度刺来,搞得自己一阵手忙脚乱。 袁家三兄弟的枪法,全都是师曾一脉,枪法变化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可是袁熙的枪法却让自己有些不解,枪法刁钻,每次都往身体要害的地方去刺,未免失了光明正大,显得有些鬼鬼崇崇。 可是文丑哪里知道,袁熙的枪法乃是清朝人为了实战而创立,目的就是为了一枪毙敌,什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这些词根本就跟这枪法不沾边,他们的想法只有一点,能杀死人的枪法就是好枪法。 就这么一疏忽的功夫,袁熙的枪突然一改鬼崇的打法,以奔雷的速度朝着文丑的胸口刺了过来,文丑再想挡开的时候,却已经慢了一丝,看着硕大的枪尖一下便来到自己胸口,文丑吓得一闭眼:“我命休矣!” 似乎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等了那么一会,文丑也没感到有什么痛苦,连忙睁开眼睛时,却见袁熙已经把枪收了回去,骑在马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见自己睁开眼,冲自己一抱拳道:“文将军好本事,在下领教了。” 文丑老脸一红,哪里不知道袁熙是让了自己,比力气自己比不过他,现在比枪法自己也比不过他,难道是自己太老了不成? 幽幽叹了口气,文丑自嘲道:“老了,多亏二公子手下留情,要不然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文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你可是冀州的顶梁柱,我又算得上什么。” 文丑知道袁熙只是顾及自己的面子而已,自己笑着摆了摆手,突然好奇地问道:“对了,刚刚见二公子的枪法独特,在下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不知二公子在哪里学来的?” “这个……”袁熙面露尴尬之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不说自己这是千年以后学来的本事吧。 倒是文丑看到袁熙脸上尴尬的表情,自己就知道好像地问错了话,连忙笑道:“二公子若是有难言之隐那就算了。” 袁熙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目光落到袁潭与袁尚的脸上,淡淡道:“刚刚咱们兄弟已经说好了,既然我赢了,那接下来就听我的,先别惦记什么大将军的位置,还是先治好父亲的病再说。” 第207章 行踪再现 第207章行踪再现 闹腾了有一段时间的储位之争,似乎在袁熙的强力镇压下变得烟消云散,只是事态到底会走向何处,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袁绍。 袁绍病好,一切都会风吹云散,储位之争自然无从说起。 可万一袁绍真的一病不起,到时候就算袁熙再把兄弟召在一起,恐怕也很难解决根本问题。 就像吴普说过的那样,也许袁绍的病真的只是心病,当他得知储位之争已经被袁熙镇压下去时,久病的身体却渐渐恢复了起来。 一晃离开幽州已经这么久,袁熙心中也有些放不下,不知牵招在幽州把兵练得怎么样,还有胡和鲁,自己已经把更多的精铁运回到了幽州,再加上精心改过的马刀,也不知道被打造出什么模样。 暂时邺城的态势已经平静下来,这里自然不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袁熙开始让手底下的人一部分先回到幽州去,其中就包括了赵云、卓元,甚至……还有仲薇。 赵云回去自然是要带兵的,兵不识将,将不知兵,这种情况袁熙自然不会让它发生,所以早早先让赵云回去。 甚至卓元,他更要熟悉一下他手下的那些密探,然后早早地放出去,替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情报。 而仲薇的离去,实在让甄宓对袁熙有很大的意见,也不知道仲薇是怎么讨好的甄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居然变得十分亲密,听说袁熙要让仲薇回去教那些密探杀人的技巧,甄宓气得两、三天都没跟袁熙说过话,自己实在想不透,这种粗鲁的事情为何要让仲薇去做。 其实袁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自己手下这些人上战场都是一把好手,可是密探却并不需要上战场,他们必须是久留在敌人的后方,他们要学的是杀人跟保命的功夫,偏偏这两种也是自己的弱项。 除了仲薇之外,自己真的找不到其它人来帮助,跟甄宓解释了好多次,再加上袁熙立了保证,只要仲薇教出第一批之后,剩下的便不用她,这才勉强平息了甄宓心中的怒火。 袁绍的身体一天强于一天,袁熙似乎也终于迎来久违的轻松,自从官渡之战后,自己总算有一阵轻松的时间,白天没事的时候,自己总愿意带着甄宓一起,在邺城的大街小巷中留下两个人的身影。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袁绍的身体虽然还没达到最初的健康,但总算能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久病留下的痕迹还在,但却已经无人敢在冒犯虎威。 上次突然发难的郭图,人已经被下到了大牢之中,整个邺城之中,连一个敢替他求情的人都没有,若是不出所料,恐怕郭图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具体什么时候,就看袁绍的心情了。 在这种情况下,回幽州的想法已经提到了日程之中,而在离开之前,袁熙特意准备了些礼物前往大家袁潭家,不能说是道歉,但总要把兄弟之间的心解打开才行。 一行人刚刚来到袁潭宅子门口,看门的门子便已经迎了上来,别的人可以不认识,可是袁二爷自己是非认识不可,连忙笑着把马牵过来,讨好道:“二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呵呵,当然是春风。”袁熙微微一笑,随口道:“我大哥可在家中。” “在在在,家里来了几个客人,大公子正在客厅招待,小的这就替你禀报。” “算了算了,我自己进去就行。”袁熙并没有在意,以为来见袁潭的就是那么几个人,也没什么不好见面的,自己倒想趁这个机会跟他们说几句。 袁熙说完,抬腿便往里走,他这边前脚刚刚迈进门,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接着听大哥笑道:“那这件事便交给徐掌柜了,只要你把粮食运过黄河,剩下的便交给我了。” “大公子的话,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大公子还请留步。” 粮食? 袁熙心头顿时一愣,眼看着三、四个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大哥袁潭。 这时候,袁潭也看到了袁熙,看他第一眼的时候,袁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抱歉道:“在下还有其它的事情,就不送徐掌柜了,下次徐掌柜再到邺城,在下一定盛情款待。” “大公子留步,在下告辞。” 说话间,几个人从袁熙身边擦肩而过,路过的时候,那徐掌柜还朝袁熙抱了抱拳。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商人,只是大哥哪里来的兴致,为何做起了粮食生意? 袁熙带着不解迎向了袁潭,只是他却没注意到,当背过身之后,那位徐姓商人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震惊,刚出了门,眉毛便拧了起来,似乎自言自语道:“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他?” 袁熙哪里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看到袁潭一脸严肃地扭头看向一旁,自己笑道:“难道大哥还在生我的气?” 袁潭怎么能不生气,那天他都以为袁熙肯定会故意败给文丑,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连丝毫放水的意思都没有,他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帮三弟袁尚不成? 瞪了他一眼,袁潭阴阳怪气道:“谁敢生你的气呀,你现在可是冀州第一,连文将军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怎么能打得过你。” “大哥误会我了。”袁熙委屈道:“大哥你可知当天我为何要那么做?” “不知,也不想知。”袁潭摇了摇头,却又竖起了耳朵,等着袁熙跟自己的解释。 袁熙哪管他说了什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哥可知我回来的第一时间跟谁谈过?” “不就是审配吗?这谁不知道。”提起这件事,袁潭更是窝火,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袁熙被审配给说动,要支持袁尚的。 “呵呵。”袁熙冷笑道:“大哥也不想想,我跟审配之间那么多矛盾,总不能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袁潭似乎也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过头来,低声道:“那你见谁了?” “吴普。”袁熙压低了声音道:“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就是父亲的病到底如何。” “他怎么说的?”袁潭一下紧张了起来。 “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说完,袁熙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低声道:“这回大哥总该知道我为何要出此下策了吧?” 先前袁潭还有万般不解,不过听到袁熙说到这,自己似乎一下就明白过来,袁熙的意思分明就是说父亲的病并不碍事,也许他就在背地里偷偷看着这一切,如果自己跟袁尚真闹得不可开交,也许…… 想到这,袁潭顿时恍然大悟,感激地拍着袁熙:“这次多亏二弟了。” 第208章 五更迷魂 第208章五更迷魂 袁熙的一番话,很快便解开袁潭的心结,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和好如初,留在袁潭家吃了一顿饭后,袁熙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中。 刚一进门,跟在后面的田娃便紧赶几步,凑到袁熙身边低声道:“二公子,刚刚后面好像有人盯梢。” 有人盯自己? 袁熙顿时一愣,大哥应该是不可能的,难道是三弟的人马? 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袁尚胆子再大也只能派人偷偷跟着自己而已,他才没有胆子敢跟自己动手,等过两天自己就回幽州了,想跟自己也没有机会了。 袁熙随意道:“算了,他们愿意跟就让他们跟着吧,不用理会他们。” 田娃本还想抓几个舌头来玩玩,可一听袁熙不怎么上心,自己也就失去了兴趣,马上就要回幽州了,自己还想从邺城带些新鲜东西给小伙伴呢,连忙下去准备了。 就在袁熙回到府中之后,那个被他认为是袁尚派来的人,却悄悄地溜回到邺城一间大商铺的门前,看了看四下无人,迅速地冲了进去。 铺子里的伙计就像没有看到他似的,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甚至还有人等他走进去之后,还特意到门口往外张望一番,看看有没有人跟在后在面。 甩随的人低着头,匆匆从铺子走过,一挑门帘便进到商铺的后院,等到他进到正中的一间屋子之后,里面早就有人在此等待多时。 若是袁熙在此,肯定一下就能认出来,这位就是自己在大哥袁潭家见过的那位徐掌柜,只是当时自己对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更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会派人跟着自己。 那人连忙上前,低声道:“徐护法,小的一直跟那人到他家,门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一个‘袁’字。” “巩英,你可看清楚了?”一听挂着的是‘袁’字,徐冲顿时吓了一跳,要是别的地方还好说,可是这里是邺城,袁氏一族的老窝,敢挂‘袁’字的,哪个不跟袁绍有些关联。 那人连忙点头,肯定道:“看清楚了,就是姓袁。” “这下麻烦了。”徐冲面露难色,心里开始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执行无生老母发出来的九宫令,假如那人真的是袁绍的亲人,万一露了马脚,自己在邺城的一切可全都烟消云散了。 大概是看到徐冲脸上的难处,站在一旁的巩英好奇道:“徐护法,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咱们跟他有仇吗?” “当然有。”徐冲面露冷笑,接着便把那天夜里袁熙与无生老母之间的过节跟他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又轻叹道:“当时我只看清了那男人相貌,可是教主要的却是那个女人,而且还再三吩咐,不能伤到她的性命,如果那男人真的是袁家的人,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深的过节,巩英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琢磨了一下低声道:“徐护法,不就是抓个人吗,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肯定手到擒来。” 徐冲看了一眼巩英,犹豫道:“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巩英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比较自信的,再说,老母只说要抓一个女人,这有什么难的,要是成功之后,说不定老母一高兴,也赏自己一个护法当当呢。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给徐护法听的,巩英说完之后,便一付期待地表情看着徐冲,等着他做最后的决断。 一边是袁家人,另一边则是老母的九宫令,徐冲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自己何尝不想完成九宫令,可是那大大的袁字却让自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天都已经晚了,已经来不及打听那家到底是谁的府上,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就应该尽快把人给抓起来。 想到这,徐冲恶狠狠地点了点头,接着低声吩咐道:“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过于冒失,能抓就抓,抓不到暂时不要打扰到他们,我在另想办法。” “护法放心,这件事交到我身上了。”巩英拍了拍胸口,满口答应下来。 太阳终于落到了山下,邺城中一片漆黑,只有为数不多的宅子里还亮着灯,商铺里漆黑一片,就在这里,后院的院墙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冲后面吹了声口哨,自己先一步跳了下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其它三个人影,四个人跳到巷子之后,根本没有停留之意,迅速地消失在这里。 跟大多数的宅子一样,袁熙的宅子里也早早熄了灯,出发的日子日趋临近,自己也想好好养精蓄锐,争取在路上少花点时间,早些赶回到幽州去,所以天一黑自己便躺到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黑愈发深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袁家宅子的墙上突然发出‘叮’的声音,声音很小,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又过了一会,一个人影顺着刚刚响起声音的地方爬到了围墙上面。 黑影如同一只狸猫一般小心地趴到了围墙上面,小心地观察了一会,直到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这才小心地向下面比划了一下,口中发出夜枭一般的叫声,接着自己便跳了下去。 人影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围墙上面,很快又有三个人影跳了下来,四个人重新聚到一起,辨别了一番方向之后,朝着宅子最中间的位置小心地摸了过去。 别看这宅子够大,可是能做为主人的房间也就那么一两个位置而已,四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后院,直接便溜到了最大的那一间屋子外面。 四周无声,就连天下的月亮也像是配合自己一般隐藏在乌云后面,黑衣人小心地把耳朵贴到了窗纸上面,直到确认屋子果然有人时,立刻点了点头,一边拿着匕首在窗纸上小心地捅了个小窟窿,另一边拿出一个壶状的东西出来,壶嘴从窗纸上插了进来,自己用力一吹,一股淡淡的白烟便飘了进去。 若是被袁熙看到这壶,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不就是白莲教的妖人用来迷人用的鹤嘴壶吗,今天却被他们用到了自己身上。 第209章 雷霆手段 第209章雷霆手段 累了一天,袁熙的确是早早便进入了梦乡,只不过像他这种武人,就算睡得再死,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感,当外面的人用刀挑开窗纸发出微弱的声音时,袁熙的眼睛就已经睁了开。 稍稍愣了那么几秒钟,自己便抬头朝窗外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吓了袁熙一跳,只见窗纸上面映着一个黑影,另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烟气被吹了进来。 不好。 袁熙顿时一惊,来不及去想外面的人是谁,刚要动手,却又害怕惊醒外面的人,心思一动,先把自己的口鼻掩上,然后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在甄宓的脸上,然后自己悄悄躺了回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外面的巩英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悄悄来到门边,小心地把匕首伸了进去,一点一点地把门闩给挑开,接着四个人全都溜了进去,立刻重新把门掩好。 屋子里有些黑,不过对巩英这种夜行的行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一伸手,从怀里把火折子拿了出来,用力一吹,豆大的小火苗立刻在房中亮起,自己就借助着这点光亮悄悄地朝床榻摸了过去。 榻上的呼吸很是均匀,巩英有信心,就算对方没有被五更迷魂烟迷倒,自己的脚步也不会惊醒对方。 已经到了床榻的边上,隐约中能看到两个人的轮廓,巩英拿不准哪一个才是徐护法要找的那个女人,于是便把火折子伸了过去,当那点微弱的火光照亮面前的面庞时,巩英看到的却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啊!”巩英真的是被吓到了,猛的大喊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便被袁熙一脚给踹中,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地飞了起来,接着重重拍在地上。 “怎么回事?” 屋子里剩余的三个人吓了一跳,话音刚落,袁熙便从床上跳了下来,随手拎起一张椅子,朝着三个人便胡乱地砸了下去。 实木制成的板凳带着啸声便砸了过来,几个人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为何袁熙没有被迷倒,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袁熙的板凳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几个人往哪边退,他的板凳便往哪里抡,不大会的功夫便把三个人挤到一个角落里,躲无可躲时,板凳又一次砸了下来。 躲无可躲,只能用肉体硬生生去扛。 黑暗中响起‘咔’的一声响,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这么大的惨叫声,外面再听不到可就奇怪了,本来就住在不远的田娃第一个冲了过来,到了门口的时候,自己大声喊道:“二公子,出什么事了?” “你在外面等着抓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屋子里传来袁熙回应的同时,房门呼啦一下从里面被拉了开,接着一个黑影平着便飞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是进来贼了? 田娃心里顿时一紧,二话不说一脚便踩到对方的脊柱上,这还是二公子教自己的手法,只要踩住这里,任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逃得掉。 一个刚踩住,接着第二个人影又被抛了出来,不大会的功夫巩英四个人就全都被袁熙给扔了出来。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家丁护院,大家大概都没有料到,在邺城居然还有人敢捋老虎胡须,一个个拎着棍子把四周团团围住,等到袁熙披着衣服走出来时,四个人早就已经被捆住手脚,丢在一起。 “二公子,你没事吧。”田娃连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袁熙摇了摇头,沉声吩咐道:“让大家检查一下全府上下,说不定他们还有同伙留在府里,至于这几个人,交给我就行。” 一想到这些毛贼或许还有同伙在,众人立刻散开,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袁熙慢慢走到四人面前,伸手先把他们脸上的黑布给摘掉,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自己疑惑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巩英眼珠一转,连忙道:“公子饶命,我们就是想偷点值钱的东西而已。” “偷东西?”袁熙冷笑道:“偷东西有用五更迷魂烟的吗?偷东西有必要跑到榻边去抓人的吗?看来刚刚那一脚踢得太轻了,再吃我一脚。” 袁熙站起来,作势便要踢过去,巩英一听魂都差一点吓飞了,刚刚吃那一脚就差点丢了半条命,他要是全力一击,自己这条小命非得一命呜呼不可。 “慢着,公子饶命,小的们真是想偷点值钱的东西而已。”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袁熙说话,一伸手便抓住巩英的一条胳膊,双手只是上下一错,杀猪般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巩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根本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声音刚喊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整个人居然直接被疼晕过去了。 袁熙松开巩英的胳膊,然后走到下一人,淡淡地问道:“如果你说的跟他一样的话,那最好还是把嘴给闭上。” “我……”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巩英,又看了看袁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个人很明智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不放心道:“我说到是可以,只是……” 说到这,那人偷偷给袁熙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不想让身后的两个人听到。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上去一人赏了一手刀,直接把他们砍晕了过去,回来问道:“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回公子,我们都是利升行的伙计。” “利升行?”袁熙一愣,不解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人也没什么隐瞒的,继续道:“我们的掌柜姓徐名冲,名义是上利升行的掌柜,可实际他却是白莲圣教的十二护法之一,今天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等巩大哥回来之后,跟他商量了半天,他就派我们四个来此,说是要抓一个女人回去。” “女人?白莲教?” 把这几个特征合起来,袁熙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气,喃喃道:“没想到那个老妖婆的本事居然这么大,都找到邺城来了,看来不会一会你是不可以的了。” “公子,我都招了,还请饶我一命。” “饶你一命可以,不过你还得替我办件事。” “啊?” 第210章 白莲凋零 第210章白莲凋零 夜已深,可巩英他们还没有回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吧,自己已经吩咐他见机行事,若是不可为就先退回来再说。 巩英做事一向老练,应该不会出事的…… 徐冲久久没有困意,脑子里不停在胡思乱想着,却始终没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总以为以巩英的沉稳与老练,就算抓到不人,也能轻松退回来。 眼看着这天已经到了后半夜,巩英还没有回来,徐冲真的有些坐不住了,披上厚衣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星空,心却早已经飘到了远在君山的白莲教总舵。 白莲教四大金刚、十二护法,自己只能排在最末尾,所以才会被发配到离君山最远的冀州来,其它哪个金刚护法不是留在黄河南岸,手下底数万教众,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偏偏自己这里却是狗屁都没有,冀州的百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传教的时候根本不听你的说辞,有粮自己就信你一会,没粮食信你个狗屁,转身就走,根本连点情面都不留,搞得徐冲是万分的尴尬。 这次无生老母发下的九宫令总算让自己看到一丝机会,假如自己真的能把那女人给抓住送到老母面前,说不定自己就能离开这伤心的地方,回到中原的花花世界中。 就在徐冲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天好像一下就亮了起来,自己茫然地抬起头,头顶上的星空依旧,月亮正高高地挂在天上,那这道光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徐冲搞清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四周的墙头上突然亮起无数支火把,把院子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冲看着院墙上突然冒出来的士兵,自己一下就傻了眼,刚想跑,谁料这些士兵突然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自己,怕只要一声令下,自己就得被射成筛子。 “慢,慢,兄弟们别动手,这都是误会。”徐冲现在十分后悔,你说好好的自己非到院子里来干嘛,这下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居然就晾在这里。 四周无声,唯有火把噼啪的声音在响动,前面砸门的声音突然小了去,倒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闯了进来。 视线中,数十顶盔贯甲的将军正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当徐冲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时,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是徐冲呀。”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脸严肃的袁潭,面无表情地了徐冲一眼,寒声道:“我知道你是徐冲,这次抓的就是你。” “啊?这是怎么回事,大公子是不是误会了?”徐冲心里打了个突,总觉得是不是哪里露馅了。 袁潭冷哼道:“怎么回事难道徐掌柜你自己不清楚吗?来人,把他给我带走,仔细地搜捕,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四周的军士呼啦一下朝着院子里搜了过去,后院中立刻传来短兵相接的打斗声,只是声音刚刚响起不大会的功夫,便弱了下去,不多时,一具具尸体便从后院被抬了出来。 已经被捆好的徐冲面色惨白,心里拿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刚好袁潭走了过来,自己连忙问道:“大公子,你看你这搞得我有些糊涂,就算想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袁潭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冷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总不会全让我替你说吧,直接跟你说吧,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是死是活就看你们的无生老母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当无生老母四个字一出口,徐冲就知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巩英呀巩英,你走的时候自己是怎么交待你的,没想到你不关是人没有抓来,居然把自己也折了进去。 折就折了吧,居然还把自己给供了出来,这下可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看着袁潭转身要走,徐冲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道:“大公子救救我,我愿意把全部身家都给你,只要留我一条狗命就行。” 袁潭前进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接着转身又回到徐冲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淡淡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徐掌柜得罪得不是别人,是我二弟袁熙,现在在邺城,除了我爹之外,最厉害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三弟袁尚,就是袁熙,现在你得罪了他,恐怕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袁潭怜悯地拍了拍徐冲的肩膀,转身直接走掉了。 袁潭走了,这一次徐冲再也没有把他喊回来,自己甚至连说话的勇气都不翼而飞,脑子里满满都是袁潭刚刚说的话。 他说自己得罪的是袁熙,袁熙呀,现在邺城中谁不知道袁熙的大名,前几天力压文丑的战例早就已经传了出来,那是跟战神一般的存在,自己要是早知道那是袁熙的家,打死自己都不敢让巩英去。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袁熙,徐冲的腿都开始打着哆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完全靠着别人把自己给拖了出去,一个大大的黑罩蒙到了脑袋上,脖子上猛的一痛,接下来徐冲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突然一凉,徐冲立刻便清醒了过来,眼睛一睁开,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端着木盆站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接着惊讶道:“二公子快看,他真的醒了,你这招真灵。” 愣了几秒钟之后,徐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手脚已经被牢牢地捆在一个木桩上面,脸上身上全都是湿漉漉的,想来应该是刚刚那少年拿凉水泼了自己一身。 正在愣神的功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走了进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身影淡淡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你是……袁熙?”徐冲面色复杂地看着袁熙,心里一阵惆怅,早知道他就是袁熙,自己怎么会犯傻。 点了点头,袁熙嘲弄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派人到我家抓人,是不是你们的脑袋都被无生老母给洗傻了,真以为全天下都是由你们说了算?黄巾贼才灭了几年,你们就钻出来了,怎么,你们也打算造反不成?” 顿了顿,袁熙幽幽道:“我可以不杀你,不过要麻烦你替我给那个老妖婆带句话,以后有我的地方,就绝不允许有白莲教,否则,我就将你们连根拨起。” 第211章 幽州铁骑 第211章幽州铁骑 白莲教有多大的能耐,袁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个邪教一直隐藏在中原大地上千年的光景,就连千年之后还能做出一呼百应的事情来,所以对这支邪教,自己是不得不防。 只是眼下地盘不过区区一个幽州,还管不了这么多,先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对于袁熙来说,徐冲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杀了他倒不如让他给无生老母带个话,若是她以后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要是她还敢惹自己,非要带仲薇回去当她的什么弟子的话……自己不介意把它连根拨起。 白莲教的事对袁熙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事全都交给大哥袁潭处置之后,自己便带着甄宓往幽州赶去。 似乎是避讳什么,袁熙离开邺城时,只跟袁绍打了声招呼,父子二人也没有深聊太多,一切似乎全都尽在不言中。 赶了几天路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幽州的地界,当一进幽州地界的时候,袁熙的心情不知为何立刻放松了起来,精神上也不在那么的警惕,似乎像是回到自己家那般的安心。 当初离开幽州的时候,还是腊月,这一转眼就过了半年,这些日子里甄宓的心情也是极为的复杂,有好几次自己都替袁熙担惊受怕,可是这个冤家,居然不声不响给自己弄了个妹妹回来。 越想心里越委屈,趁着袁熙不注意,甄宓伸手便在袁熙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啊!”袁熙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甄宓,不解地问道:“你掐我干什么?” “我高兴。”甄宓的表情可不像高兴的样子,黑着脸,凶巴巴地瞪了袁熙一眼。 得,袁熙也看出来了,甄宓这是生气了,老早自己就知道好男不跟女斗的事情,琢磨着自己老实一会,千万别惹怒了她。 袁熙这么一理睬她,甄宓反倒是更加的生气,侧着眼睛瞪着袁熙,正想找机会再掐一把的时候,前方突然间响起一阵惊雷声,袁熙只是微微一愣,立刻紧张道:“大家注意,有大队的骑兵。” 幽州并不是袁熙一个人的幽州,自己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势力,其它诸如乌恒人、公孙康、鲜于辅、田豫之流,也多多少少占据着幽州的地盘。 袁熙不是不想统一幽州,只不过先前自己的实力并不允许,这次回来自己便打算把其余这些势力全都处理干净。 一听前面有骑兵冲了过来,袁熙下意识地便以为自己的行踪已经走露了风声,怕是哪支其它的势力得到消息,过来杀自己来了。 刚刚还散成一条直线的队伍立刻变成了战斗队形,隐隐把甄宓保护在中间,袁熙则拎着霸王枪来到队伍的最前面,抬眼望着,远处烟尘滚滚,一支精兵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握紧手中的霸王枪,袁熙心中难得一阵的紧张,心里快速判断着来者到底是谁的人马。 公孙康? 他离这里太远,应该不会贸然带兵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鲜于辅? 自从他偷偷跟了曹操之后,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定就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表现一把。 就在袁熙快速思考的时候,远处的人马终于出现在袁熙的视线中,单单从视觉上就已经震撼到了袁熙,全员的黑漆黑甲,就连胯下的坐骑也都披上一层黑色的牛皮,马上骑士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常见的刀、枪一样的兵器,而是一把刀身狭长,厚背薄刃的马刀。 马刀高高地举了起来,白色的刀林与黑色的战甲形成鲜明的对比,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意。 队伍的正前方,一员大将白袍白甲,手中一杆金色的长枪,不是别人,正是先一步回到幽州的赵云赵子龙。 看到是赵云,袁熙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起来,手中的霸王枪重新挂了起来,大笑道:“子龙将军,好久不见。” 如今的赵云一扫先前的颓废,脸上重新露出自信的笑容,笑着迎了上去,到了袁熙近前,自己突然一伸手,身后的骑兵立刻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 赵云在马上一抱拳,大笑道:“这才几日未见,哪有二公子说的那么夸张,末将奉了牵太守的将令,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保护二公子回幽州。” 见到是自己人,袁熙这边的阵形立刻松散了下来,在众多骑兵的保护之下,朝着幽州的方向进发,到了晚上的时候,众将就在空地上扎下营寨,不等袁熙去找赵云,安排完值夜的赵云倒是主动地走了过来。 “子龙刚到幽州就被派了出来,心中可有什么怨言?你跟我说说,回去之后我找牵招去算帐。”袁熙玩笑般地笑道。 与袁熙相识这些日子,赵云也知道袁熙跟别的大人物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总能用最简单的话跟下面的人打成一片,说白了,就是没有什么架子。 赵云笑着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回道:“其实牵太守并没有派我我出来接应二公子,而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出来的。” “哦?这是为何?”袁熙不解地问道。 赵云没回话,目光反倒是扫过眼前,语气中充满羡慕道:“我十七便行军打仗,至此已经有近十个年头,天下的精兵基本都遇到过,公孙的白马义从,曹操的虎豹骑,还有主……” 犹豫了一下,赵云直接称道:“还有刘备的白眊兵,哪一支都可谓是百战之兵,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强大的幽州铁骑,令行禁止,来去如风,再加上他们手中的奇兵,能率领这么一支强兵冲杀在战场之上,实在是每一个行伍之人的梦想。” 从赵云的眼神中,袁熙能看出那一丝羡慕之色,想想赵云的确应该羡慕这支无敌之师,要知道他在刘备那里算不得重要的战将,最厉害的兵全都掌握在关羽跟张飞的手中,充其量赵云就是刘备身边的一个护卫而已,所以他见猎心喜这种心情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袁熙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瞥了赵云一眼,淡淡地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要是把这支骑兵交给子龙,子龙打算怎么用他们?” “交给我?”信任来得如此突然,赵云一下便愣住了。 第212章 风调雨顺 第212章风调雨顺 “是呀,交给你。”袁熙点了点头,接着笑道:“不怕子龙笑话,幽州看似兵强马壮,实乃危机重重,周边有无数势力对幽州虎视眈眈,可是我的帐下除了子龙之外,根本就没有厉害的大将,幽州铁骑虽然已经训练完毕,可是却缺少一个能够统领他们冲锋陷阵之人,我看这个人非子龙莫属。”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自从刘备对自己痛下杀手之后,自己几乎就已经封闭自己的情感,被人背叛的感觉就如割心一般难受,本以为自己今后也不会再交出自己的一片真心,却没料到袁熙的一言一行全都敲击到自己的心门。 原本紧闭的心门已经变得松动,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值得自己追随的人。 想到这,赵云面露激动,冲着袁熙一抱拳,信誓旦旦道:“二公子对子龙肝胆相照,子龙自当以性命回报公子。” “性命说得过重,子龙一定要记住一件事,仗可是败,但命一定要保住,幽州铁骑没了,咱们再练一支就是,可是子龙若没了……那我的世界才是真的塌了。” 泪水不听话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赵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感动心魄的言语,一时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子龙跟我认识时间还短,时间长了就知道我袁熙是什么人了,好了,今天咱们的话就聊到这里,再多的话咱们回到幽州,可以聊个痛快。” 这一夜不知道赵云睡得如何,袁熙到是睡得舒舒服服,第二天一早又早早起来,随着大军终于回到了幽州城中。 比起半年前,今天的幽州城却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却是赶来迎接自己的牵招,当袁熙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顿时大惊失色,指着牵招的脸诧异道:“牵大人的脸……怎么变得这么黑?” 刚刚半年的时间,曾经那个白白胖胖的牵招就变得又黑又瘦,要不是穿着这身官袍,袁熙几乎都没能认出他来。 牵招自嘲地苦笑道:“我用了七年才养胖的身体,只用了半年就瘦了下去,再者幽州的太阳实在是毒辣得很,几天就把我晒成这样,现在二公子回来了,也让你尝尝这日头的厉害。” 袁熙哈哈笑道:“牵大人可算计错了,我袁熙一向好吃懒做得很,这种事还是你来忙吧,我回去先睡个十天八天再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才骑马回到城中的太守府,进到里面之后,牵招屏退其它人,只留下袁熙、赵云,以及幽州别驾韩珩四个人。 玩笑开完了,接下来便是认真的时候,四个人脸上极为的严肃,先开口的却是幽州太守牵招。 “城中战马如今已有一万匹,八千匹在幽州铁骑中,剩下两千分散在各军之中。” “新成立兵械局,由胡和鲁率领,按二公子送回来的精铁于图纸,共打造马刀一万四千口,剩余精铁三千斤,用处由二公子定夺。” “乌契亚的部落也在幽州边定居下来,只不过名字还没有取,乌契亚说等到二公子回来由你亲自赐名。” “今年天气风调雨顺,再加上公子送回来的那些牛羊,几年之内应该都不会为粮食发愁。” “……” 牵招一口气说了很多,袁熙把这些一点一滴全都记在心中,等到牵招说完之后,自己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疑惑道:“就这些?” 牵招先是一愣,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剩下什么,点了点头:“就这些。” 袁熙慢慢地坐直身体,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上谷跟范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牵招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袁熙问的是张南跟张顗两个人。 稍稍犹豫了一下,牵招缓缓摇了摇头:“不瞒二公子,自从你离开幽州之后,两位张将军从来都没有回到过幽州,就连军情也很少送到,我倒是派人去过几次,回报都说上谷范阳平静得很,没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大事?”打死袁熙都不相信,两个紧临着敌人的地方,居然一直都没有事情发生,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报回来。 他们两个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袁熙有些拿不准,毕竟当初派他们两个人守上谷跟范阳,多少也有些发配之意,两个人若是心存不满,早就应该有所表示,若是接受自己的处罚,也应该多少表现给自己才是,这样不声不响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袁熙沉声道:“这样,你立刻派人去告诉他们两个,马上回幽州一趟,就说我另有任务委派他们。” “好,我这就派人去。”牵招点了点头,起身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这时袁熙的目光却又落到赵云身上,低声道:“时间不多,所以来不及给子龙太多的准备,从现在开始你便统领幽州铁骑,回去检查好兵器粮草,看看有什么缺少的,就问韩大人要,韩大人。” 听到袁熙终于喊到自己,韩珩连忙起身道:“二公子放心,但凡赵将军所需,在下必准备妥当。” “这就好。” 袁熙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吩咐的了,挥挥手让两个人下去准备去了,自己在客厅中坐了没多久,牵招便匆匆走了回来,坐到袁熙身边时,自己看看四周无人,好奇道:“二公子为何偏偏要调他们回来,难道是……?” 袁熙才不相信牵招没有看出来,他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的话,那自己这太守之位可是白给他安排了。 自己缓缓点了点头道:“也许是我过于小心了,总觉得幽州实在是太安静了些,但愿一切都平安,毕竟……他们跟了我那么久,总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吧。” 从袁熙的话中,牵招听出他话中的一丝肯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没有证据的怀疑都是拿不上台面的,有什么事还是等到他们回到幽州之后再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之后,袁熙这才出了太守府,卓元早就已经等在外面,看着袁熙上了马之后,自己笑道:“二公子,咱们的新家已经修好了,就等你了。” “哦?这么快。”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接着哈哈笑道:“那好,前面带路,咱们回家。” 第213章 张顗之言 第213章张顗之言 日头渐渐西沉,原本明亮的房间也逐渐被黑色笼罩。 屋子里有人,却久久未动一下身体,若是不知,还会以为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只是偶尔传来的叹息声这才让人发觉,人家只是在考虑事情而已。 外面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一连串脚步从外面传来,房门陡然被推了开,一妇人埋怨的声音接着便钻进了张南的耳中。 “这都什么时辰了,下人都叫了夫君三次吃饭,你若再不去,饭菜都该凉了。”刘氏一进门便是一连串的抱怨,抱怨完了,这才注意到张南正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薄薄的一张纸。 得不到夫君的回应,刘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上前扫了一眼那张纸,小心地问道:“夫君,这信是谁写的,上面都写了什么?” 不知呆了多久的张南总算有点活气,幽幽道:“信是二公子让人送来的,说让我回幽州一趟,有要事相商。” “真的?那可太好了。”刘氏顿时一喜,自己真的不喜欢上谷这个地方,一听能够回到幽州,乐得差一点蹦了起来,掩饰不住自己喜悦之情地笑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妾身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张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讽刺道:“你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想死也不差这么一会。” “啊?夫君你,你说什么呢?”刘氏顿时愣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张南长长叹了口气,冷笑道:“还能说什么,我是说咱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你是说,这……”刘氏颤抖地手端着那张薄薄的纸,似有千斤一般,哆嗦着嘴唇喃喃道:“你是说二公子想要咱们的命?不会的,夫君你跟了二公子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为何要杀你?” 的确,他为何要杀我? 张南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是每一次问自己的时候,都觉得袁熙有无数的理由要杀自己,办事不利,不听军令,擅自作主,这些都是他杀自己的借口。 可万一他并不想杀自己呢? 万一他招自己回幽州是打算另有任命呢? 自己到底敢不敢用性命做赌注回幽州呢? 一时间,张南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先前的状态之中,夫妇两人相对无言,唯有无声的泪水在刘氏的脸上流淌,似乎并不相信张南的说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一个谨慎而又急促的声音响道:“将军,范阳的张顗将军已经到了门前。” “你说什么?”张南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深深的震惊,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张顗将军已到,说是有急事找将军。” 张顗怎么来了? 一听到张顗到了上谷,张南脑子里一下就想起去年从幽州出发时,张顗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他也接到了袁熙的信,跑这里跟自己商量主意不成? 想到这,张南顾不得想太多,连忙起身,连忙吩咐道:“快把张将军请到客厅中,我马上就到。” 说完,张南连忙换好衣裳,脚步匆匆地赶到客厅时,刚好张顗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一见面,张南便惊讶道:“张兄为何这般行色匆匆,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一身风尘仆仆的张顗冷笑道:“事关你我兄弟二人性命之事,难道还不是大事吗?” 张南面色一沉,冲着张顗比划了一下禁声的动作,接着小心地到门前看了一眼,把四周所有人都赶出去之后,这才匆匆回到张顗面前,低声抱怨道:“哥哥小心些,谁知道这里有没有袁熙的耳目,若是咱们之间的对话传出去,咱们肯定小命不保。” “贤弟你怕他作甚。”能看得出,张顗对袁熙是满腹的牢骚,刚一坐下,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往张南面前一拍,沉声道:“贤弟先看一眼这信再说。” 打开案几上的信,张南快速地浏览一遍,看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笑道:“这可巧了,这封信我这里也有一封。” “贤弟也收到袁熙的信了?”张顗一愣,随手接着信,打开之后浏览一遍,看完之后自己冷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袁熙是打算对咱们兄弟动手了。” “哥哥何以见得,万一猜错的话,咱们可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贤弟难道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那袁熙先找借口把你我二人调离幽州,趁着咱们人马守边的机会,再找借口把咱们调回去,只要进了幽州,咱们兄弟手里没兵没将,怎么能打得过袁熙,到时候生死大权全都掌握在人家的手中。” “这……”仔细想想,张顗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南犹豫良久,小声地问道:“那哥哥有什么打算?” “他袁熙有什么本事,别人不知道,难道咱们兄弟还不知道?他打的几次胜仗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集你我兄弟二人之力,定能打得他落荒而逃,只要攻下幽州,到时候进可自立为王,退可献城池于公孙康,可保你我二人下半生荣华富贵。” 听得出,张顗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肯定是早就已经想好该怎么说了,所以才会这般痛快一气呵成。 张南面露犹豫,心中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一方面自己对袁熙多少还有些期待,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他未必真的会杀了自己。 可另一方面自己又觉得张顗说得很有道理,袁熙有什么本事自己的确是太清楚了,传言中他连败曹营许多大将,自己暗地里却把功劳安在了跟他一起的高览身上,之所以高览一直不出来解释,不过就是想把功劳让给袁熙罢了。 考虑了良久,张南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容哥哥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在考虑一下。” 没能说服张南,张顗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自己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必须让张南考虑清楚才能决定跟不跟自己一起造反,自己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再给兄弟一宿考虑的时间,不过咱们可先好了,你只有一宿考虑的时间,你若不答应,哥哥怕是只有亡命天涯一条路可以走了。” 第214章 生死有命 第214章生死有命 这一晚,是张南这辈子过得最艰难的一晚。 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不停在胡思乱想着,一会是自己在幽州时袁熙对自己的好,另一会又是离初离开幽州时,袁熙又是多么的刻薄无情,当这两种场景交融在一起,让张南头痛欲裂。 折腾到后半夜的时候,身边的刘氏终于受不了地坐了起来,低声埋怨道:“夫君你还想折腾到什么时候?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在想什么?” 张南也受不了这种内心上的折磨,干脆实话实说道:“你可知今天张顗找我有什么要事?” 刘氏表情一紧,不解地摇了摇头:“妾身又如何知道?” “他跟我说打算谋反。” “什么?”这一次,刘氏真的是被吓到了,两眼一瞪,整个人都呆滞住,傻傻地盯着张南看了半天,突然惊慌失措道:“夫君你不会真的答应了吧?二公子对你不薄,咱们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呀。” “胡扯什么。”张南不耐烦地把刘氏推到了一旁,恶狠狠地埋怨道:“他若对我不薄又怎么能把我发配到上谷?这次他无缘无故召我俩回去,说不定就是打算杀了我们。” “杀,杀了你?为什么?”刘氏还是不解,为何张南好好的,袁熙却要杀死他。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上次没有听从军令的事情。”张南恨恨道:“别看袁熙当时没有发作,他是怕杀了我乱了军心,现在我的人马留在上谷,他把我跟张顗调回去,就算杀了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可……万一二公子不想杀你呢?”刘氏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这些事全都是张南自己想出来的,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不想杀我……?”张南顿了顿,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不可能,现在正是除掉我的好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说完,张南突然下床,把自己的衣裳披好,冲着刘氏吩咐道:“你先睡吧,我去跟张顗聊一聊。” “夫君,你不能去,二公子真的没有害咱们的意思。” 可是无论刘氏在后面说什么,张南都跟没听到似的,披着衣裳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刘氏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张南的意思,他跟张顗之间应该已经约定好要造反,可是就凭他们两个人的实力,怎么会是袁熙的对手?搞不好不光是自己,还有自己背后的家族都得受到连累。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夫妻本是同林鸟,这一次只能对不起夫君你了。 拿定主意后,刘氏也下了床,穿戴整齐之后悄悄出了院子,七拐八拐来到一间院子外面,看了看四周无人,轻轻拍了拍窗框。 屋子里面很快便有了回应,低声问道:“谁?” “刘能,是我。” “大小姐?”屋子里的人一愣,连忙披好衣服把门打开,看到刘氏的时候顿时一惊:“大小姐,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刘氏犹豫了一下,咬牙低声道:“明天一早,你速速赶回幽州,告诉袁熙,张南与张顗恐怕要造反,让他小心提防。” 刘能一听,头皮都一阵发麻,连忙点头道:“大小姐放心,这个消息我一定会送到。” 刘氏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刘氏一族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至于张南跟张顗……就让他们两个为了今天的鲁莽付出代价吧。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刘氏刚起来不久,张南便顶着个黑眼圈走了回来,看了刘氏一声,沉声道:“你收拾一下,咱们明天便回幽州。” “我也要回增?”刘氏有些意外,袁熙让张南回幽州为何要带着自己。 张南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慌乱,随意找个理由道:“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回去看看家人也好。” 刘氏已经预感到有些不对劲,不过自己已经让刘能回去提醒袁熙,想来这罪怎么也落不到刘氏的头上,既然他想让自己回去,那自己回去就是。 点了点头,刘氏轻声道:“既然这样,那妾身便去收拾一下东西,对了夫君,咱们这次回幽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犹豫了一下,张南沉声道:“这就看二公子的需要了,也许会回来,也许……这辈子都不用回来了。” 刘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辈子的含意,甚至心中还有些痛恨张南,放着这么强大的靠山不靠,却偏偏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埋怨袁熙,要是袁熙真的想杀你,哪里会把你放到这个地方来。 既然你非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便全都搬了出去,跟刘氏猜测的有些不一样,整支队伍不过就一百多人而已,充其量能护卫自己,至于她想像中张南会点齐全部人马回到幽州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只是刘氏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这支队伍离开上谷之后,一支庞大的军队出现在她的身后,到了晚上的时候与从范阳出发的队伍汇合到一起,形成一支近五千人的强大力量,虎视眈眈地盯着幽州。 上谷到幽州之间只隔了几百里的距离,若是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赶到,张南并没有赶得太急,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了幽州地界。 远远望着幽州那高大的城池,张南心中掀起一阵的波澜,自己在这里待了近十年的时间,就算没有功夫也有苦劳,只可怜现在的袁熙已经不是以前的袁熙,既然他要自己死,那自己为何不能反抗一番? 一行人终于来到幽州城门前,当守城的士兵看到张南与张顗并肩前来时,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连忙迎了上来,恭维道:“二位将军,二公子早就打听你们的行踪了,让你们一进城,便去太守府见他。” “我知道了。”两个人相视了一眼,不经意间握了握腰间的刀柄。 所谓的太守府,甚至就是以前袁熙住的地方,两个人对这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到了太守府门前,两个人一下马,台阶上立刻有人迎了上来,一抱拳,笑道:“二位将军,二公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二位将军快快请进。” 张南点了点头,随手往后一挥,示意身后的亲兵们跟上。 可就在时,刚刚的门子突然一伸手,不阴不阳道:“二位将军,公子有吩咐,只允许你们二人进府,其余所有人必须在外面等待。” “你说什么?”张南的心一下便悬了起来。 第215章 富贵在天 第215章富贵在天 面对张南的疑问,门子脸上却露出一付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张将军,二公子只是让你们二人一起进去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对,对,没什么问题。”跟在身后的张顗连忙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张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扭头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接着,硬把张南推了进去。 两个人走到无人的地方时,张南面色一沉,低声道:“哥哥,这下该如何是好?万一袁熙突然翻脸,咱们二人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呀。” “放心,袁熙未必会这么快跟咱们翻脸。”张顗了悄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不过自己带人突然擒住袁熙的计划肯定是破灭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争取不让袁熙怀疑到自己就是。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来到太守府的大厅时,袁熙跟一干人等早就等在这里,看到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时,袁熙面带笑容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二位张将军好久不见。” “张南、张顗见过二公子。” 该有的礼节绝对不可以少,张顗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看了一圈四周,除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看他坐的位置就在袁熙的下首处,应该是新投奔袁熙的将领。 这时袁熙已经笑着把二人搀扶了起来,转身笑道:“在座的都是二位将军的老朋友,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但是这位想必你们不认得,来来来,子龙,我给你介绍一下我麾下的两员猛将,这位是张南,这位是张顗。” 子龙? 张南心里一顿,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呀,还没等他想明白,赵云便主动抱拳道:“常山赵子龙见过二位张将军。” 常山赵子龙,自己的确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过却有些记不太清了,看他的年纪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人物。 随意地抱了抱拳,就算是回过礼了,赵云也没有在意二人的态度,直接坐了回去,等到二张也坐回去之后,张顗轻轻咳了一下,笑道:“二公子这么急喊我们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商?” 袁熙笑道:“要是别的事,我也不好麻烦二位将军,只是这件事却不同,跟你们切身的利息有重要关系,所以才找你们过来商量一下,” “有什么话二公子直接说是了,这么吞吞吐吐哪像二公子的风格。” “既然张将军这么痛快,那我就直说了。”袁熙顿了一下,接着笑道:“二位将军自从去年守上谷跟范阳,一晃都已经过去了半年,那里条件不好,你们怕也是不太习惯,所以我打算调二位将军回幽州来,不知二位将军觉得如何?” 他居然这么的好心? 张顗跟张南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一时拿不准袁熙到底是何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沉思了一会,张顗突然问道:“那我们回到幽州,上谷跟范阳又派谁来守护?” 袁熙笑着一指:“我决定将二郡全都交到子龙的手上。” “他?”张顗心里有些不服气,自己跟张南都是一人守一郡,他又算什么东西,居然一个人就能守两郡? 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张顗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屑之色,反倒是小心地追问道:“那我与张南将军的人马,是带回到幽州还是留在原地?” “呵呵,这个问题张将军问得正好,我正想跟你们说的就是这件事,子龙刚到幽州不久,对本地的情况并不太了解,所以我想着还是把你们本部人马留在原地,让子龙带领,也有利他迅速熟悉一下本地的情况,至于你们回到幽州之后,我自会再给你们安排人马。” 若是按袁熙这般安排,两个人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手里没兵回到幽州,那岂不是袁熙想让自己圆就圆,想让自己扁就得扁吗? 刚刚还不确定的心,一下就变得坚硬起来,就连张南的态度也变得不是那么的暧昧,心里打定主意跟张顗一条路走到黑。 眼下袁熙还等着自己的答复,张顗跟张南对视了一眼,彼此一同点了点头,应道:“末将尊令。” “好,我就知道二位将军会以大局为重,来来来,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两位将军就不用再回去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好吧,全听二公子的。”张顗略一琢磨,一条妙计立刻涌上心头。 酒宴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却几乎容纳了幽州所有的大员,包括牵招、韩珩在内,哪怕再不会喝酒的人,也在袁熙近乎野蛮的劝酒下,喝了好多杯,甚至还没等酒宴散掉,牵招等人就已经坚持不住,浑身酒气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反倒是张南跟张顗偷偷使了个妙招,早早地准备了一个方巾放在袖子里面,借着抬手的机会,偷偷把酒撒到了方巾上,看似自己喝了酒,实际上却几乎滴酒未沾,看到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也学着牵招的样子,佯装倒地,呼呼睡了过去。 大殿中只剩下袁熙一个人在坚持着,看到他们全都倒地之后,自己勉强睁着惺忪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嘲笑道:“你们的酒量真是太差了,这么多人都喝不过我一人,算了算了,今天就放过你们,来人,把他们全都扶下去。” 说完,袁熙一个踉跄,自己也倒了下去,抱着地上的坐垫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可真是天赐的良机,张顗正准备偷偷起身趁机将他们全都干掉的时候,突然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袁熙的弟子,也是他的跟班田娃。 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张顗暗骂这些人来得如此是时候,再慢那么一会自己就已经得手了,可是现在机会已失,只能再令找机会。 田娃等人先把其它人扶了出去,最后才到张顗跟张南这边,刚要去搀扶他们,张顗眼睛突然睁了开,装做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道:“今天喝得太高兴了,咱们该回家了。” “回家?对回家。”张南配合地说道。 田娃脸上闪过一丝担心,连忙劝道:“二位将军,你们还是住在这里醒过酒之后再走不迟。” “不妨事。”张顗摆了摆手,笑道:“外面有家将在,你就不用担心了,留步,留步。” 张顗害怕田娃发现他是在装醉,伸手把田娃给推了开,自己跟张南相互搀扶着,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田娃笑得是有多么的开心。 第216章 时不待我 第216章时不待我 酒宴举行得早,等二张从太守府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依然大亮,两个人一口气跑出了很远,躲在一条无人的巷子中,张南迫不及待地问道:“哥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袁熙的刀子都已经架到咱们脖子上了,要是再不动手,到时候咱们就是他砧板上的一条鱼,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若是说来时张南还报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现在却已经完全被袁熙的话所打碎掉,自己若是不反,真的就像张顗说的那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哥哥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张南咬着牙,用力地点着头。 张顗面露阴森,沉声道:“袁熙他们全都喝多了,估计明天才能清醒过来,趁着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这就出城把人马带来,假借袁熙的手令带兵进城,只要把袁熙控制住,这幽州城就是咱们的了。”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手。” 两个人商量完毕,带着自己的人马迅速朝着城外走去,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把门的守军看到两个人要离开还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二位将军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张顗笑道:“我俩奉二公子之令,将城外的人马全都调回城中,用不了多大会就会回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属下就不耽误二位将军了。”说完,那人扯着脖子冲前喊道:“快快搬开路障,给二位将军行个方便。” “多谢。”张顗心中暗暗一笑,待路障完全让开之后,带着一干人等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 见张顗他们走了之后,守军招手准备把路障再摆好,就在这时,自己突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回头刚想骂人,可当他看到身后人的相貌时,骂人的话一下就堵在自己的嗓子眼,千言万语全都变成一句恭维的话冒了出来:“牵太守,你怎么来了?” 出乎意料,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刚刚喝得烂醉如泥的牵招。 此时牵招的脸上似乎还留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目光望着城外,淡淡道:“张顗他们出城了?” “对,两位张将军刚刚出去。”守军心思一动,惊讶道:“难道我不应该放他们出去?” 牵招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轻声问道:“张顗出城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奉二公子之命出城调兵,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果然如此。”牵招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机会已经给你们了,可你们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该杀,该死。” 就在守军恍惚之间,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突然出现在牵招的身后,为乎之人仪表堂堂,手持一杆亮金色的虎头长枪,在马上遥遥冲着牵招一拱手,接着便朝着城外冲去。 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有大事要发生,守军想到刚刚是自己放张南跟张顗出的城,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般,哆哆嗦嗦连忙解释道:“牵太守,小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不怪我。” “我知道不怪你。”牵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守好你的门就是,这次你表现不错,等打完了仗你找我来,我另有其它位置安排你,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叮嘱你。” 守军战战兢兢来到牵招身边,听他在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连忙点头:“太守放心,你的话我全都记住了。” “记住就好,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知道。”守军连忙点了点头,接着一回身,大声吼道:“关城门。” 时间紧迫,出城之后,张顗跟张南便快马加鞭朝着城外疾驰,两个人都是以前幽州的老人,自然知道幽州的斥候只在城外二十里处徘徊,所以两个人特意把队伍停留在二十里的地方,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若是再耽搁一会的话,说不定赶回去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关了。 若是错过了这次良机,下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二十五里的路程两个人一口气便跑了回去,到了地方之后,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犹豫,快速点齐兵马,连营帐都来不及拆,一路轻装简行朝着幽州城的方向飞奔。 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来到幽州城外,当幽州高大的城池落入自己眼里时,张顗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当他看到幽州城门的时候,自己却一下就愣住了。 这还没到关门的时辰,这城门怎么就关了呢? 张顗满脸的诧异,再抬头看幽州的城头上也一个人没有,想找一个搭话的都不知道该上哪里找去。 这人马都调集到这里了,却偏偏被这厚厚的城门给挡在外面,张顗心里这叫一个憋气,抬头冲着城墙上面喝道:“上面有人没有,会说话的站出来一个。” 一连喊了三声,还真别说城头上面果然露出一个脑袋,抬头看了看下面,大声问道:“下面是谁的兵马?” 张顗这一听,这不就是刚刚自己出城的时候跟自己搭话那个人吗?自己连忙喊道:“我是你家张顗爷爷,刚刚不是告诉你别关城门的吗?怎么你把城门给关上了?” “哟,原来是张将军,怪小人眼拙没认出您来,怎么着,你这是想进城呀?” “废话,不想进城我喊你干什么?快点把城门打开,我要进城。” 上面的守军笑道:“张将军,真是不巧,不是小的不给你开门,实在是关门的时辰已经到了,你受累在城外住一宿,明天一早我就给你开门。” “放屁,这才什么时辰,离关门还有两刻钟呢,你开不开门,你要是不开门,当心老子宰了你。”张顗在城外破口大骂道,要是等到明天早上,袁熙的酒肯定已经醒了,哪还会让自己进城。 “呵呵,你就是宰了我,这门说不开也不能开,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说完,那军士转身就走,张顗一看这不行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开城门的,他要是这么走了,自己该怎么进城? 在下面连忙大声喊道:“兄弟,回来,快点把城门打开,我有重赏。” 城头上果然又露出一个身影,淡淡地嘲讽道:“张将军,二公子不是说让你们两个自己回来吗?你们带这些人回幽州又是什么意思?” 张顗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他看得清楚,再次出现在城头上的不是刚刚那军士,而是应该此时已经醉倒了的牵招。 如果牵招没有醉,那么袁熙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张顗的脸都吓白了,忙不迭地挥手喊道:“退,快点退!” 第217章 铁骑凶猛 第217章铁骑凶猛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攻下幽州的张顗,一下子就变成惊弓之鸟一般,拨转马头就往后跑,城墙上的牵招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就这么点胆量居然还敢攻打幽州,二公子实在是高看了他。”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后现身,袁熙表情复杂往远处望去,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二人若是能安下心把守上谷跟范阳,我何必跟他们过意不去,人心,最怕的就是贪婪。” 接着手往前一指,沉声道:“发信号。” 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号角声便在城墙上吹响,伴随着号角的声音,早已经埋伏在城外的赵云立刻引军杀出,一下便截断了张顗的退路。 与此同时,幽州的城门也轰隆隆地被推了开,袁熙身披银盔银甲,胯下骑着乌骓马,手中拎着霸王枪,杀气腾腾地出了门,到了外面,大声吼道:“张顗小儿,你往哪里逃。” 这,这…… 只是眨眼的功夫,前后左右全都被人给堵死,张顗瞪大了眼睛一付不敢相信的样子,袁熙不是醉倒了吗?他怎么跟没事人似的?还有赵云,难道……刚刚他们只是在骗自己? 张顗急着在原地直打转,一旁的张南却是面如死灰,呆呆地望着四周的铁骑,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张南。”张顗恨得牙真痒痒,大声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点随我闯出去。” “闯不出去了。”张南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们全都是骑兵,又有这么多人,单凭咱们这几千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大哥,要不咱们降了吧,念在咱们替幽州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份上,二公子会放咱们一马的。” “放屁。”张顗气得青筋直蹦,这个张南真是窝囊,人家袁熙的刀都举到自己头顶上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投降。 “我让你投,今天我就算死了,也拉你一个垫背的。”骂完,张顗突然举起,朝着张南便刺了过去。 张南哪曾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引来杀身之祸,一愣神的功夫,张顗的枪尖就已经刺到自己身前,匆忙间自己连忙用枪一拨,大吼道:“张顗,你莫非疯了?” “我是疯了,疯了也是你逼的,你还投不投降?” “我……”张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边是阵容整齐的幽州铁骑,另一边是杀红了眼的张顗,哪一边自己都好像得罪不起。 就在这时,赵云率领的幽州铁骑已经冲了上来,这是幽州铁骑换装之后第一次战斗,赵云对此也是十分的重视,手中的长枪一举,骑士们立刻抽出腰间的马刀,锋利的长刀直直天空,刀锋似乎要刺破苍穹一样。 “儿郎们,随我杀!” “杀!” 随着震天的吼声,黑色的铁骑立刻冲进了人群之中,张顗跟张南的手下都是那种普通的步卒,还没来得及布阵,就被凶悍的幽州铁骑冲到了人群之中,接着便是一边倒的砍杀。 带着弧度的弯刀正适合用来砍杀,锋利的精铁又保证了刀身的强度,所以当幽州铁骑冲进人群的一瞬间,便是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屠戮。 张南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自己现在就算投降恐怕也来不及了,只能一咬牙跟张顗一起并肩朝前方冲去,刚走没多久,便遇到冲在前面前的赵云。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似乎连赵云也没有预料到,幽州铁骑手中的马刀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威力,锋利的马刀一刀能连枪带人劈成两半,不大会的功夫,把把对方的阵容撕开一个口子。 口子迅速在扩大,正当自己处在兴奋中时,迎面张顗与张南便冲了过来。 看似要以一敌二,赵云的脸上非但没有惧怕之色,反倒是露出一丝兴奋,嘴里大声吼道:“背主家奴,还不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一命。” “呸,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快闪开,吃我一枪。”张顗一边大吼一边插枪就刺。 另一边的张南也配合张顗一起朝赵云刺来,只见赵云不慌不忙地端枪放平,待三人的距离迅速接近的一刻大枪突然一摆,一股蛮力传来,立刻把张顗跟张南的枪挑飞了起来,三马一错蹬的时候,迅速抓住枪杆,回头便是一抡。 枪杆带着呜咽的啸声便传到张顗的耳边,自己顿时大惊失色,正想躲开的时候,却已经慢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张顗‘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顿时趴到马背上生死不知。 张南看着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张顗居然连一招都没有坚持到就被赵云给杀死,自己已经被他给吓破了胆,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将马一拨,愣着踩着自己人的身体,硬闯出一条血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等到赵云回过身来的时候,张南已经跑出去很远,赵云顿时一愣,刚想去追,谁料身后的突然有声音喊道:“子龙,还是算了,放他一马吧。” 赵云回过头时,果然见到袁熙带人匆匆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战场,袁熙示意身后的众将士齐声高喊‘投降者免死’。 声音震耳欲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战场,张南手下的兵早就已经不想打了,马快刀利的骑兵根本不是他们这一盘散沙能够抵御住的,一听投降者免死,连忙把手中的兵器放到地上,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丝毫不敢乱动。 喧嚣的战场终于平静下来,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袁熙看着惨烈的沙场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本不想杀这么多人,张顗跟张南跟了我这么久,虽然有错,但也不是大错,我只是想让他们冷静一下,再给予重用,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点时间都不想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一旁的赵云心中似乎也有所触动,自己之所以跟袁熙回到幽州,不也是被刘备给逼出来的吗?当初若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袁熙,心中却在期盼,但愿这一次,自己跟对了人。 第218章 圣者仁心 第218章圣者仁心 当战场逐渐安静下来,成群的俘虏被捆绑着朝幽州城中走去时,一个人影却跌跌撞撞地从死人堆中站了起来,血红的目光茫然地望着四周,突然大声喊道:“袁熙,你给我滚出来,我不怕你,咱们决一死战。” 偏巧这时袁熙刚想离开,听到背后居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勒住战马,回头看时却见一人状如疯魔一般在胡言乱语,待看清他的长相时,却正是张顗。 赵云那一枪的确把张顗伤得不清,但还不至于一棍就打死他,刚刚张顗也只是一时昏厥了过去,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人看起来却像是疯掉了一般。 一旁的赵云见状,连忙道:“二公子,我去取他人头回来。” “算了吧。”袁熙幽幽叹了口气,轻叹道:“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还是饶他一命去吧。” “可是。”赵云有些焦急,立刻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二公子,这贼绝不能留,留他性命等于留下一大患。” “怕什么。”袁熙淡淡道:“我连张南都敢放了,难道还怕他一个张顗?让人把他赶出去,只要不回幽州去哪里都行。” 说完,袁熙一转身,便骑马回城了。 赵云茫然地望着袁熙的背影,心中一阵暗暗苦涩,原本自己以为袁熙乃是那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之人,可从他对待张顗、张南的态度上看,好像也并不是那种性情果断之人,这样的主公或许能赢得一时的人心,可却对战争于事无补呀。 就在赵云垂头丧气之时,又一匹马来到他的身边,马上的牵招看着赵云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子龙跟二公子认识有多久了?” “这……不到三个月。”赵云如实地回道。 “这也难怪,我跟二公子认识快一年了,至今也没有摸透他的脾气。”牵招顿了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道:“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二公子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他的道理,比如张顗……” 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顿时愣了一下,真想问个明白的时候,牵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里就交给子龙处置,我先回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牵招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冲着赵云笑道:“其实子龙将军不用考虑那么多的,只要二公子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有什么话就一定会跟你说清楚的。” 真的是这样吗? 很快打扫完战场,天黑下来的时候,赵云已经带着所有的幽州铁骑回到了幽州城,回到住处的时候,自己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时袁熙跟牵招说的话,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在赵云辗转反侧之时,突然隐约听到院门处响起‘吱呀’推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会到这里来? 赵云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一伸手,便握住身边匕首的刀柄,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眯着眼警惕地盯着门口。 只是片刻的功夫,一个黑影便出现在窗纸上面,让赵云有些不解的是,做为夜行人,这个人的举动是不是太嚣张了?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等赵云想明白,外面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子龙要是还不开门,我可就踹了。” 啊!是袁熙? 赵云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时连忙从榻上蹦了起来,连忙应道:“二公子稍等,我马上来。” 慌忙地打开门,门外的一个黑影便径直闯了进来,一进门便嘲笑道:“子龙比我年纪还要大,为何还不娶妻?要不我在本地的乡绅中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如何?” “啊?”赵云哪里想到,袁熙晚上来找自己,一开口居然是给自己张罗亲事。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赵云一边点灯一边苦笑道:“二公子的好心末将心领了,不是我不想娶亲,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所以才耽误了下来。” 袁熙一伸手,把腋下夹着的一个酒坛放到了桌子上面,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却是几样熟食,放到桌子上笑道:“哪来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跟我娘子以前也没有见过面,日子还不是过得舒舒服服,你呀,就是太古板,就跟今天在战场上一样,你真以为我不想杀张顗吗?” 赵云就知道,袁熙深夜前来,肯定是要谈今天战场上的事情,自己看着袁熙一边说一边倒酒,自己依旧不解道:“二公子既然想杀张顗,为何还偏偏要放走他?” “很简单,你看到的是张顗这个人,而我看到的却是整个幽州。” 笑容陡然从袁熙的脸上消失,自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缓缓道:“张顗跟张南在我手下这么多年,他们两个有什么本事我自然清楚不过,此次他们战败而逃,必不会再加到上谷跟范阳,往北乃是鲜卑人的地盘,往南又是我大哥的青州,所以想来想去他们只有往东。” “你是说……他们会去投靠公孙康?”赵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未必是公孙康,也许是鲜于辅或者田豫之流,不管他们投靠谁,因为他们熟悉幽州城防的缘故,必会被他们奉为上宾,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甘心不闻不问,必会起兵攻打,那时候才是咱们真正的机会。” 赵云似乎都听傻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少杀一个张顗,居然会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按袁熙的想法,张顗不过是他一个小小的鱼饵,他要钓的却是更大的家伙。 原来不是袁熙过于仁慈,而是自己的格局过于的狭窄,差一点误会了袁熙。 赵云脸一红,端起酒杯,苦笑道:“白天末将对二公子多有误会,乃是末将的不对,还请二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杯酒就算我与二公子陪罪。” “慢……”袁熙看到赵云居然要一饮而尽,自己连忙喊了一声,谁料赵云的动作太快,端起酒杯便往嘴里倒了下去,按他的酒量,平时的酒就算喝上一坛也无妨,谁料这一次刚刚喝了半杯,嘴里就像是有条火线顺着喉咙烧了下去,自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可惜了可惜了,这种烈酒可是上好的佳酿,子龙真是暴殄天物呀。” 放下酒杯,赵云目瞪口呆地望着杯中的美酒,惊讶道:“这,这到底是什么酒?为何这般烈?” “这哪里是酒,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219章 夫人为大 第219章夫人为大 佳酿辛辣,却让人欲罢而不能。 一转眼的功夫,桌上的熟食已经下掉一半,就连赵云面前的酒杯也连倒了三回,平时一向风流倜傥的赵云此时却是面红耳赤,努力地保持着灵台上的一丝清明,含糊不清道:“二公子这酒真烈。” “那是当然,只可惜……”袁熙脸虽红,但酒量还是要强于赵云,自己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只可惜生不逢时,要是再过那么几百年,光靠卖酒我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赵云有些搞不明白,什么酒能卖到这么贵,一口酒下肚之后,自己是再也坚持不住了,脑袋往桌子上一放,便呼呼大睡过去。 看到赵云已经醉倒过去,袁熙从位置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榻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这才出了房间,关好门之后,长长地呼了口气,看着头顶上的星空,没来由地想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夜色阑珊,袁熙还没来得及回味多少,院门处突然有人轻声道:“夫君站在那里做什么?天都这么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是仲薇的声音。 袁熙顿时一愣,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好久吧?” 仲薇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若无其事道:“夫君又不是不知道妾身是做什么的,等这一会功夫算得了什么。” 话虽说得轻松,可是摸着仲薇那双冷冰冰的手时,袁熙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喃喃道:“早知夫人在此等待,我就早些出来了。” “都说是小事了,对了,子龙将军没事吧?”仲薇轻描淡写地把话题给转移开。 “他没事,不过就是想不通而已,现在应该明白了,咱们回去吧。” 拉着仲薇的手,袁熙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进门的时候,袁熙还有些担心甄宓会不会也没睡觉,不过还好,根据仲薇的说法,甄宓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就休息了,这也让袁熙稍稍松了口气。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让这么漂亮的美人在外面等自己这么久,的确是让自己有种负罪的感觉。 回到屋中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可细言,袁熙一直睡到窗外大亮,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中走了出来,刚好仲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袁熙的那一刻,仲薇立刻想到昨晚的春情,粉面一红,娇羞道:“刚刚姐姐还问夫君为何还没起床,妾身说你喝得太多了,姐姐好像有些抱怨,你自求多福吧。” 袁熙也是无奈道:“刚刚大胜一场,喝些酒也属于正常,干嘛总盯着喝酒不放?” “呵呵,这妾身可管不到,你自己跟姐姐解释去吧。” 匆忙洗了一把脸,等到袁熙来到前面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甄宓,跟旁边的小丫鬟一打听,原来家里有客人来,指明了要见甄宓。 袁熙顿时有些好奇,自从自己搬到新宅之后,家里好像还没来过什么客人,这到底是哪里的客人不找自己,偏偏来找甄宓,难不成是邺城的客人不成? 想到有可能是甄俨派来的人,袁熙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毕竟自己也想知道甄氏商行最近的生意如何,三口两口便把碗里的粥吃掉,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远远的袁熙便注意到客厅中坐着几个身影,等到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愣,坐在这里的哪里是什么甄氏商行的人,离甄宓最近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张南的夫人刘氏。 原来是她。 看到袁熙进来的时候,刘氏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浅笑道:“刚刚听说二公子昨日宿醉,就没打算打扰你,刚刚跟夫人聊了几句,倒也是获益匪浅。” “哦?”袁熙顿时一愣,跟甄宓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跟刘氏说了些什么,自己坐下时,到是笑道:“还没谢过夫人,若不是夫人通风报信及时,怕是幽州又要生灵涂炭。” “二公子客气了。”刘氏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妾身只恨没能劝到我家夫君,也不知道他被那张顗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死活都要跟二公子作对,现在可好,落得下落不明,却把妾身一个人丢在上谷。” 袁熙笑道:“夫人放心,你的恩情袁熙一定会铭记在心上,这样吧,眼下上谷不怎么安全,你还是先回幽州来居住,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跟我家夫人多沟通沟通,在下一定都会替你解决的。” 刘氏顿时大喜,这次前来拜访袁熙,自己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以后自己在幽州有袁熙替自己作主,那自己还怕谁。 面色一喜,刘氏连忙朝着袁熙施了个礼,风情万种地瞄了袁熙一眼,别有深意道:“那以后妾身遇到什么事,就来找二公子,到时候二公子可千万不要躲着妾身哦。” 这是什么意思? 袁熙本来没想太多,就那么随口一说罢了,毕竟自己管着这么大的地盘,怎么能时时刻刻都要管你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了,自己的夫人就在旁边,你这样公然调戏自己,你让她会怎么想? 袁熙心中顿时有些不爽,你这分明就是没把甄宓放在眼里,脸上笑容刷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瞪了刘氏一眼,沉声道:“男女有别,我与你还是少见些面的好,另外今天家中还有其它客人,就不多留你了,田娃,送客。” “是。”外面的田娃连忙走了进来,到刘氏面前一摊手:“夫人请!” 大概连刘氏也没料到,就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引得袁熙这般动怒,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冷笑道:“好呀袁熙,你这可真是过完河就拆桥,老娘刚把自己的夫君卖给你,接着就被你给出卖,好,既然你嫌弃我,我还不愿意搭理你呢,走就走。” 说完,刘氏一转身,就带着自己的人匆匆地走掉了。 甄宓面色复杂地靠到袁熙的身边,低声喃喃道:“夫君对我好,妾身是知道的,只是刘氏刚刚立了功劳,总要给她些面子才是,要不要妾身把她给追回来?” “追她作甚。”袁熙冷笑道:“就算她不通风报信,难道我就没防着张南不成,他跟张顗的会面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出卖张南的居然是他的枕边人,所以选夫人一定要睁大眼睛,比如我的夫人……” 一边说,袁熙一边搂住了甄宓,甄宓被他说得满脸羞红,偷偷在他的腋下狠狠一拧,趁他松手的时候,连忙挣脱了出去,到了门口又瞪了他一眼,还不望叮嘱道:“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帐呢,别以为你能跑掉。” 第220章 水源之忧 第220章水源之忧 本以为靠上袁熙这座大山,谁料甜头还没尝到,就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被袁熙赶了出来。 到了外面之后,刘氏的脸沉得跟下雨一样,口中低声咒骂道:“好你个袁熙,居然敢这样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骂归骂,可是没了张南的刘氏,却少了背后最大的靠山,话题刚落,旁边一个耳光便扇了过来,接着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哼道:“妹妹来时你是怎么说的,说自己有恩于二公子,二公子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保佑咱们刘家,这倒好,你居然把二公子给得罪了,这下该怎么办?” “大哥,这也不是小妹的错,还不是那袁熙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 不等刘氏说完,一只手便把她的嘴给堵住,刘满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小点声,这可是幽州,要是让人听到了,咱们刘家非得毁在你手上不可,现在快点跟我回刘家,若是没事,就别出门了。” 刘氏本以为出卖了夫君之后,会得到袁熙的青睐,谁料袁熙不满意她,自己家人也不待见自己,被大哥刘满带回去之后,直接就被关到了后院中,每天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头顶上巴掌大的天空,回忆着以前的好日子。 过了五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进五月,太阳就像发疯了一样,尽情把自己的热量与光芒投射到大地上,因为雨水稀少的缘故,刚刚冒出来的绿苗很快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地里的庄稼可是老百姓生存的命脉,眼看着地里的绿苗变得枯萎起来,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不安份,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守在地边,可是光是看也于事无补,从远处运来的水连自己喝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水来灌溉田地。 渐渐的,似乎有种风言风语流传起来,有人说是因为幽州刺史袁熙最近杀人太多,惹怒了上苍,所以上苍才不下雨,这样做就是为了惩罚袁熙。 流言传得越来越广,很快便传到了牵招的耳朵里,自己听到的时候,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连忙跑到刺史府中,找袁熙商量此事。 自从自己放了张顗之后,袁熙便让赵云驻守上谷跟范阳两地,同时也在警惕着其余势力有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让袁熙有些纳闷的是,张南跟张顗都跑了这么久了,怎么其它的势力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是害怕了自己还是在等什么? 就在这种情况下,袁熙等到了牵招的消息。 听过之后,自己也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苦笑道:“这些人就爱乱说话,天不下雨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杀人多老天就不下雨?那曹操杀的人比我还多呢,怎么不见中原一直干旱?” 牵招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不过想要把这人揪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的确不太容易。”在这个说话都靠传的时代,想揪出谎言的源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袁熙也知道这的确不太可能,不过眼下干旱却是肉眼能够见到的,想要避免流言越传越广,就要先解决这件事才行。 想了想,袁熙虚心地问道:“牵大人,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牵招仔细想了想,轻声道:“依我看,既然他们都说二公子得罪了上苍,那不如先祭拜上苍如何?” “你是说……求雨?” 袁熙整个人都傻了,这种不靠谱的事情牵招都能想得出来,要是自己真磕了头,下雨还好,万一没下雨的话,自己的名声岂不是更臭? 所以,袁熙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换个办法。” “这……”见袁熙果断地摇了头,牵招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下去,琢磨了一下,试探道:“那就只有发动大军,从桑干河中运水了。” 袁熙是知道桑干河的,可是相比几十万亩的土地,光靠士兵运水的话,得需要多少士兵才行?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偷袭,幽州城岂不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摇了摇头,袁熙淡淡道:“运水可以,不过不能用士兵,可以发动百姓运水。” 牵招立刻苦笑道:“二公子,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若是没有骡马,每天最多运两次水,一次两桶,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点水恐怕连家里用水都很难解决。” “这倒也是。”袁熙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件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恐怕今年的收成都会是一个大问题。 想到这,袁熙再也坐不住了,手一招:“咱们出城看看去。” 两个人也不用收拾,带上几十个亲兵,骑着马便出了幽州城,道路两旁全都是农田,看着田里的青苗耷拉脑袋的样子,袁熙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在这时,一个挑水的老汉正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 老汉在离袁熙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扭头先看了一眼袁熙这边,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小心地下到田地中,拿出一个小瓢,然后从桶里小心地舀出一瓢水,仔细地浇到了麦苗上。 看着老汉动作极为小心地浇着地,袁熙心里也有些着急,自己慢慢来到地头边,冲着老汉喊道:“老丈,今年多大岁数了?” 老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桶里的水上面,头也不回地应道:“五十有三了。” “家里几口人呀?” “一共六口。” “那为何只有你在这里浇地,他们又在哪里?” 老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哼道:“还能在哪里?当然都在路上挑水了,要是不挑水的话,这些苗可就都得枯死了,就这样,都未必能保得住。” 一家六口都去挑水,都未必能保得住这些禾苗,袁熙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严肃,犹豫了一下,大声问道:“老丈,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什么?快讲。”袁熙顿时一喜。 老丈冷笑道:“你去幽州城里找那袁熙,让他备好三牲六畜,乖乖到龙王庙给龙王爷磕个头,这雨就会下来了。” “啊?”袁熙顿时愣住了,这,这叫什么办法。 第221章 全体动员 第221章全体动员 “老丈,如果那袁熙真的像你说的备好三牲六畜去祭拜龙王爷,可是这老天还不下雨该怎么办?” “不可能!”老汉眼睛一瞪,斩钉截铁道:“要不是他袁熙杀了那么多人惹怒了上苍,老天又怎么会一直不下雨?” “不下雨的原因太多了,如果因为杀了点人就不下雨,那幽州早就成不毛之地了。” 对于这种死板的老人,袁熙心里也是没招,就在两个人各抒己见的时候,又有一个汉子挑着水桶走了过来,到了老丈身边把水桶放下,看了袁熙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阁下莫不是袁二公子?” “你认得我?”袁熙微微一愣。 从袁熙的语气中,大汉终于能够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连忙一抱拳,朗声道:“小的 崔庆,见过二公子。” “快快请起。”袁熙连忙把崔庆扶了起来,苦笑道:“你能叫我一声二公子我就已经欣慰了,这位老丈应该就是你爹吧?他可是让人准备好三牲六畜去祭拜龙王爷的。” 崔庆面露尴尬,扭头冲着老汉抱怨道:“爹,你怎么谁说话都信,我不是说了吗,大旱、大涝都是正常的,哪有一直好的年景,不下雨,咱们就多挑点水就是了。” “屁,人家许真人说的话你都敢不信,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 许真人? 听到这三个字时,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扭头看了一眼牵招,两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时,袁熙好奇地问道:“老丈,这许真人是那座观里的真人?难道就是他让说让我准备三牲六畜祭拜龙王爷的?” 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袁熙时,老丈已经没有刚刚那般气势汹汹的样子,听到袁熙的问话,自己勉强地点了点头,又辩解道:“许真人可是得道的真人,他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哦,那他到底是哪座道观的观主?” “这……”老丈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我倒是听他说过,好像叫什么七星观,不过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七星观。 袁熙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回头看了一眼牵招,牵招立刻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下,一个人迅速地骑马跑了开,应该是奉命去查这个七星观的位置去了。 在袁熙想来,这个什么许真人不过就是借机骗人的江湖术士而已,偏偏这些农夫就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自己说一百句都不抵人家说一句。 既然老丈那里说不通,那就试试崔庆,袁熙扭头看着崔庆,微笑道:“刚刚崔大哥说天旱就多挑些水,那你以为挑水能够解决旱情吗?” “肯定不能。”出乎意料,崔庆直接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水桶苦笑道:“二公子请看,我一趟只能挑这么点水,一天最多挑两趟,挑来的水连一半的地都浇不上,只能是勉强不让苗就这么旱死罢了。” “那你可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有。”崔庆点了点头,接着斩钉截铁道:“挖渠,只要挖出一条从桑干河到这里的水渠,所有的旱情都能迎刃而解。” 袁熙顿时大喜,立刻笑道:“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那大家便一起动手,挖条深渠虽然耗时颇多,挖条浅渠总能解决眼下的旱情吧。” 袁熙本以为崔庆听到之后会大喜,谁料他听完之后却苦笑地摇了摇头,缓缓道:“二公子是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地势,水渠虽然容易挖,可是桑干河的地势却低于这里,水根本就不往渠里面流。” “原来是这样。”笑容从袁熙的脸上消失掉,自己一下就明白过来,为何人们宁愿去挑水,也不去挖条水渠,敢情桑干河水位太低,根本运不到这里。 这下袁熙又挠起了头,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挖水井呢?” “倒也让人找过几次,可每次费时费力都没能挖出水来,也就放弃了。” 好家伙,水渠到不了,水井挖不出,难不成遇到旱情就得饿死不成? 袁熙也上来了犟劲,想了想,一招手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崔大哥能不能帮帮我,咱们先到河边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来。” “可以。”崔庆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水瓢,本打算走着跟袁熙他们去河边,一旁边的田娃早就已经牵过一匹大马递到崔庆手中,无奈崔庆却不会骑,只能跟田娃共乘一匹,一行人朝着桑干河奔去。 有了快马,几里路一晃就到,等到袁熙到了河边这么一看,自己顿时也犯了难,崔庆说得没错,桑干河边的地势就是一个下坡,要是想用这里的水灌满水渠,怕是要挖十几米深才可以。 这样的工程量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有人默默地看着奔腾的河水一去不复返,要是能把这些水引到地里该有多好,到时候大家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脸吃饭了。 袁熙已经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自己若是能把这件事完美地解决掉,对于幽州的百姓,对于自己在幽州的声望都是一个显着的提升。 可是该怎么把这些水通过水渠送到地里呢? 袁熙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方案,可是每一种出现又被自己否定掉,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工程的确有些超出自己的想像,难道就没有一个好办法来解决吗? 一行人一待,就是几个时辰过去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同时,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牵招怕发生什么意外,悄悄来到袁熙身边,低声道:“二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幽州吧。” “啊?”袁熙这才意识到天都已经这么晚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却是落到不远处一个大坑中,自己好奇地问道:“这个坑是做什么的?” 崔庆看了一眼,连忙笑道:“这个坑是平时用来接雨水的,今年雨雪都不够,所以连这个坑也都干了。” 原来是这样。 袁熙盯着这个坑看了好久,脑子里突然想到有一种可能,自己连忙来到坑边,居然直接趴到了地上,视线与地平面一齐,朝着远处的桑干河望去。 这,是不是也太随性了。 牵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来到袁熙身边,低声道:“二公子快快起来,有什么事让我来就可以。” “你不行,看不准的。”趴在地上的袁熙喃喃说了几句,接着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大笑道:“我知道该怎么把水运上来了,传我将令,明天一早,召集所有幽州的百姓,咱们一起挖渠。” 第222章 一意孤行 第222章一意孤行 消息疯了一般传遍了整座幽州,就在天黑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他们的那位不着调的二公子,要挖渠了。 听到这条消息的无不侧目,不是因为大家不想挖渠,实在是挖不了这条渠,桑干河水量丰富,早就有人惦记着用来灌溉耕田,可是那近三丈高的落差一下就把所有人都为难住,查看了几回之后,最后只有无奈的放弃。 如今那位袁二公子不想着怎么祭拜龙王爷,居然打这桑干河水的主意,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有人相信袁熙能够做到,可更多的人却是打着看热闹的想法,到了第二天早早便出了门,到了城外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听到消息的百姓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七嘴八舌地商量着什么,不过大多数的人都不看好袁熙这次开渠的举动。 显然,袁熙也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意思,等到时辰一到,从幽州的城中居然走出一队衙役来,另有一队军士不紧不忙地跟在他们身后,当看到这些军士腰间挂着的马刀时,人群中的声音似乎也小了许多。 衙役与军士分列两队站好,又一匹青花马从城中冲出,马上一人并不是众人想像中的袁熙,而是幽州太守牵招。 骑在马上,牵招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难免有些担心,昨天晚上袁熙跟自己讲了他的想法,自己虽然觉得他的方案的确有道理,可是想要把那么多的河运到三丈高的地方,自己还是觉得他的方法有些不靠谱。 只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案来解决这件事,只有按他的方法去做,不过袁熙也提出失败之后的方案,那就是抢。 不管是鲜于辅还是田豫,谁那里粮多他就去抢谁。 牵招听到时也是一头冷汗,这哪里是公卿之后、将门之子,分明就是一蛮不讲理的恶霸。 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按袁熙的办法来,先把所有村子的里魁、亭长全都召集到了一起,根本不给他们解释那么多,直接安排衙役带着他们去早已经勘察好的位置去挖渠,另外又派一伍的士兵跟着他们,说是保卫他们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盯着他们,防止他们偷懒不干活。 哪怕心里再不愿意,在牵招面带寒煞的胁迫下,众人也只能按照顺序朝远处走去,渐渐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批百姓也走掉之后,牵招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正想着此时袁熙在干什么的时候,从城里突然冲出一匹快马,到了牵招面前停下,连忙道:“牵大人不好了。” “又怎么了?”牵招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昨天铁匠铺里赶制锄头跟斧头,却一不小心伤到了胡大匠。” “你说什么?”牵招心里一凉,吃惊道:“你是说胡和鲁受伤了?他伤得怎么样?” 看牵招紧张的模样,报信人就知道这此怕是又要挨骂了,小心道:“胡大匠的左臂被铁水溅到,怕是……” 牵招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子,铁水有多么厉害,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要是遇到肉的话,一下就能烫出一个大窟窿来,若是如此,胡和鲁的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牵招心里叹了口气,嘱咐道:“这件事暂时就不要告诉二公子了,我这就去看胡大匠的伤,你去把打造好的锄头跟斧子准备好,立刻分发下去。” 就在牵招安排这一切的时候,袁熙却带着一千人马来到了密林之中,望着林中那些参天的大树,自己拍了拍树干,满意道:“还愣着干什么,砍吧。” “二公子,咱们要砍多少?”身边的牙将顿时一愣,连忙问道。 “砍多少?”袁熙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马,淡淡地吩咐道:“每个人三根。” 这可不是一件轻巧的活,单凭手中的斧子想放倒一棵大树要砍上很久,众人开始分散在树林中,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大树,立刻砍了起来。 袁熙只看了一会,自己就发现不太对劲,树林里的士兵太过密集,这要是谁的树砍倒了,非得把别的人给拍上不可。 更让袁熙看不顺眼的还是他们砍木的动作,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又让牙将把大家聚到一起,自己随手拎了一把短斧站到一棵树旁,面露嘲笑道:“刚刚看了你们砍树的动作,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按你们的动作,怕是三、四天都放不倒一棵,所以这次我亲自给你们演示一下砍树的方法。” 说完,袁熙双手抓住斧子的尾部,指着树干与自己腰部平行的位置道:“砍树要靠腰发力,不能只朝着一个位置去砍,一斧朝上,一斧朝下,这样不光能省力,而且砍树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 对于后世中经常看那些大力士砍树的袁熙来说,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简单不过,只是几十斧子下去,一棵树便被他砍掉了一半,又砍了几斧之后,诺大的一棵参天大树便轰然倒下。 看到袁熙居然这么厉害,四周的士兵一个个也都傻了眼,没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公子,居然还会砍树,更让他们感到羞愧的是,二公子不光武艺高强,就连砍树也砍得这么厉害,等到再开始的时候,众人砍树的速度明显要快了许多。 一棵棵大树很快便从树林中运了出来,袁熙却又换到了另一边,这里的士兵要更多一些,等到一棵棵大树被运到空地之后,立刻有人拿着斧子上前,削去上面多余的树叉,接着按照袁熙的要求修正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各种各样的零件便出现在袁熙面前。 接下来的这一步,才是最困难的一步,按袁熙心里的想法,他是打算做一架足有三丈高的水车,借助上游的水力使水车转动,等到水车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再把车里的水倒进由挖空的粗木组成的水道,再流进水渠之中。 这其中水渠已经有人去准备了,组成水道的粗木也好解决,最难的部分就是这架高达三丈的水车,而且水车还不能只有一个,根据地势来看,想要幽州所有的土地都能灌溉到桑干河的水,最起码也得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才行。 这么一来,自己肩上的分量一下便重了许多。 第223章 木匠公子 第223章木匠公子 很快,袁熙便从盲目的自信中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意识到,就算自己再厉害,也没办法一个人就把这么大的水车给组装起来,眼前这些士兵又没什么经验,自己开始让田娃回去找牵招,让他把整个幽州的木匠全都给自己找过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田娃领着三、四个汉子骑着马匆匆来到河边,袁熙看到时,顿时一愣,惊讶道:“怎么就你们四个人?” 来的木匠也愣住了,要不是知道袁熙不能得罪,恐怕早就反驳过去了。 一个年长的木匠走了过来,讨好地笑道:“二公子,整个幽州就我们几个木匠,你有什么活吩咐我们就得了。” 好家伙,没想到这个年代工匠数量居然这么少,袁熙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中,打算回去之后成立一个技工班,让更多的人学到这种手艺,就当是古代版的蓝翔技校了。 这些事还是回去之后再考虑,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怎么把这座水车给架起来,当袁熙把自己的想法跟这些人说完之后,这些工匠似乎全都被袁熙的想法给惊呆了,一个个傻傻地盯着袁熙,半天不说一句话。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袁熙顿时不满道:“就算我的方法不好,好歹你们也要说出哪里不好,这么一个个干瞪眼是干什么?” 被他这么一吼,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年长的木匠连忙赔笑道:“二公子大才,这样的想法也就公子能够想出来,这水车听起来倒也很容易做,就是细节部分还要好好考虑一下才可以。” 既然他们说行,袁熙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么大的水车只靠他们几个,怕是一年都未必能建出来,现在有近千人的士兵供他们调遣,这些工匠只负责画出零件来,自然有人替他们把东西给做出来。 酷热中,一道道水渠渐渐成形,经过这么多天劳动之后,百姓们的牢骚话似乎又多了不少,无外乎就是抱怨袁熙没有去求雨,自己一家又被困在这里不能打水浇田,眼看着地里的苗一天比一天蔫了下去,百姓心中的不满似乎已经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把临界点又向前推了一步。 “福生无量天尊,真是造孽呀。” 从远处走来身穿青衣的道士,看到这么多百姓正在挖渠的一幕,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心里就有些不满,当百姓看到这位道士的时候,立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连站在不远处的衙役跟士兵也不怕了,纷纷跑到道士的身边,诉苦道:“许真人你可救救我们吧,要是再让二公子胡来,我们这地可就真完了。” “是呀,这都三天没浇水了,再不浇的话,就都得枯死。” 声音越来越大,早就引得一旁的衙役不满,手里拎着鞭子走了过来,大吼道:“你们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干活。” “许真人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快快拜见真人。” 这些老百姓把这位道士当成真人,衙役哪理会这么多,上下打量了许真人一眼,冷笑道:“什么真人不真人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今天的渠挖不完,咱们都得受罚,马上给我去干活,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众人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衙役似乎也意识到局面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身后的士兵也赶了过来,只是人数上实在是杯水车薪一般,正茫然不知所措时,这位许真人突然推开人群站了出来,双手抱子午决,缓缓道:“在下乃七星观观主许仙,前几日观星相,却见这处星光闪烁,似有不平之事发生,于是便匆匆赶来,不料果然如此,几位,贫道只想问一句,你们挖这样的水渠,水到底从何而来?” “是呀,光挖了渠,水在哪里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四周的百姓顿时附和起来。 衙役被问得一愣,自己哪里知道水在哪里,自己只是按牵大人的吩咐,挖完这道水渠而已,有心不想回答吧,可人家问得又急,犹豫了一下,自己勉强道:“这个要问我家大人才可以。” “哦?既然如此,那麻烦小哥前面引路,带我们去见你家大人如何?” “哼,我家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们,还是快点挖渠就是。” 衙役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就激怒了百姓,立刻就有人呼啦一下把他围在中间,大声道:“你怎么跟许真人说话呢?马上去把你们的大人找来,要不然我们全都不干了。” “对,不干了。” 衙役一看情况不对呀,这时再不服软的话,怕就是一顿好打,这打挨了也是白挨。 想到这,衙役连忙笑道:“众位乡亲先别急,我这就回去通知我家牵大人,麻烦许真人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回。” 人群中闪出一条路,衙役很快便骑马跑掉了,百姓们围着许真人抱怨个不停,意思是袁熙的主意实在是过于愚蠢,一会人家来了许真人好好劝劝他,让他准备好三牲六畜,老老实实给上苍认个错,这雨也就下来了。 许真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那衙役回来,渐渐的百姓开始坐不住了,开始猜测着这人到底干什么去了,会不会没找牵大人,直接就跑掉了。 就在众人越发不耐烦的时候,远处突然来了一队骑兵,望着那黑盔黑甲的骑士,人群中突然有人惊讶道:“这,这不是二公子麾下的幽州铁骑吗?他们怎么来了?” 一想到幽州铁骑的凶悍,众人心里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有底,忍不住聚拢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这些人翻脸不认人。 当骑兵到了众人面前时,队伍却往左往右一分,形成一个弧形把众人包围在一起,人群中又窜出一匹黑马,袁熙坐在上面往前看了一眼,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你们有人要见我,难道就是你不成?” 顺着袁熙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正是许真人。 此时的许真人不慌不忙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乃是七星观观主许仙,敢问将军名号?” “原来你就是那个许真人。”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不屑道:“我就是幽州刺史袁熙,我听人说是你说幽州大旱乃是我杀戮过多导致,又让我准备三牲六畜去祭拜龙王爷的?” “正是贫道。”许仙点了点头,正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二时,袁熙却突然冷笑了几声,不屑道:“要是拜龙王爷就能下雨的话,这世上哪还有饿死的人,你的招不灵了,还是看看我的吧。” 说完,袁熙大手一挥:“带走!” 第224章 点石成金 第224章点石成金 随着袁熙的一声令下,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许仙哪料到袁熙居然这般鲁莽,见面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上来就要拿人,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把自己围起来时,顿时慌了神。 “快点放开许真人。” “谁敢带走许真人,我们就跟他拼了。” “对,跟他拼了。” 看到袁熙动了粗,四周的百姓纷纷闹腾了起来,把许仙团团围在中间,举着手中的锄头,一付要拼命的架势。 一旁的袁熙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内心却似乎被这种场面所触动,怪不得那些白莲教能在几年间发展得这么迅速,敢情这些老百姓这么好糊弄,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能搞一个同样的呢? 脑子里渐渐想出一个雏形来,袁熙再看许仙的眼神就已经多少变了味道,自己突然哈哈笑道:“乡亲们你们别误会,我带许真人走不是想要为难他,而是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你骗谁呀,你就是害了许真人,今天就算拼了我的老命,也不能让许真人跟你走。”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多,袁熙脸的不奈之色也渐渐浓重,突然伸手把挂在马鞍上的霸王枪接了下来,右手持枪,朝着许仙便刺了过来。 可怜的许仙不过就是一普通的道士,手无缚鸡之力不说,更是没有想到袁熙会突然要杀自己,直到袁熙的枪尖都到了自己面门时,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已经来不及躲闪,心中默念一声‘糟了’,接着快速闭上眼睛。 大概谁都没有料到,袁熙居然说动手就动手,等注意到袁熙动手的时候,枪尖却已经到了近前,本以为会见到血流如注的场面,谁料袁熙的枪居然就停在许仙的面门处,稳稳的,再往前面一点点便能刺破许仙的喉咙。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望着面色狰狞的袁熙,又看着他那杆粗大的霸王枪,大家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枪身一转,却又被袁熙收了回来,这才淡淡地嘲讽道:“看到没有?我要是想杀他用得着那么麻烦吗?这回肯跟我走了吧?”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许仙终于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的难惹,哪怕是被人重重包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听到袁熙的话,自己也不敢像刚刚那般强硬,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居然还转身冲着身边的百姓道:“大家伙先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二公子找我想必也有要紧之事,待我去去就回。” “真人多加小心。” “道长保重。” 安慰的声音虽有,但人群还是老老实实地散掉,许仙回过头时,勉强地笑了笑,试探道:“二公子有什么吩咐,不如在这里讲吧。” “这里不太合适,对了,你会骑马吗?” “贫道略懂些。”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略懂?”袁熙瞥了他一眼,接着吩咐道:“给他牵匹马来,眼睛都睁大点,别让他掉了队,要是落到后面,格杀勿论。” 许仙心里直打突,自己跟不上队伍就要杀自己,这个二公子怎么这么的残暴,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自己就不应该去招惹他,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晚了,也不知道这恶魔般的人物会把自己带到哪里。 马队一阵风似的直奔桑干河边,就在许仙暗自揣摩袁熙会不会把自己绑起来投河的时候,前面的袁熙却停了下来,站在高处望着下面的桑干河,接着冲着后面一挥手,淡淡道:“把人带过来。” 许仙被人推推搡搡来到袁熙身边,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乞求袁熙放自己一马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河面,接着自己便愣住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袁熙不由好笑道:“没见过这是什么吧?” 诚实地点了点头,许仙试探地问道:“不知这是何处?二公子能否跟小道说清楚。” 刚刚还是贫道、真人的,现在居然变成了小道,袁熙也懒得去拆穿他的把戏,淡淡道:“这个东西叫做水车,它是借河水的冲击力使得水车转起来,然后水自然流进水斗之中,等到了高处,又自然流下,顺着渡槽流到水渠之中。” 听袁熙这么一解释,许仙一下就明白了这水车工作的原理,明白是明白了,带给他的感觉却是极为震惊的,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如果河水能够源源不段地被水车运上岸,那么幽州的百姓再也不怕干旱了,甚至连平时都不用浇地了。 想通了这点,许仙顿时心悦诚服道:“二公子果然乃神人是也,居然能想出这么神奇的东西,都怪小道目光短浅,好险耽误了二公子的大事。” “不耽误,不耽误,眼下我还有件事想要有求于你。”袁熙笑得很得意,特意拍了拍许仙的肩膀。 “啊?”许仙一愣,不解道:“二公子有何事能求到小道?” “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些难,但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简单。”袁熙拍了拍许仙的肩膀,低声嘱咐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想解决幽州缺水的问题,就必须在附近把水渠都准备好,可是他们现在都在抵触这件事,所以我想麻烦许真人跟大家说一声,让他们加快点速度把水渠挖好,这件事对许真人来说不算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许仙连忙点头:“二公子放心,小道这就去跟大家说,让大家尽快把水渠给挖好。” “好,许真人果然是痛快之人,这件事办好之后,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拜托与你,现在就麻烦许真人劝一劝大家,田娃。” “在。”田娃快步跑了过来。 袁熙笑道:“许真人要替咱们办事,你带着十几个人保护好许真人,他要是出了事情,我拿你是问。” “二公子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田娃笑着拍了拍胸口,接着扭头看着许仙,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道:“许真人,咱们走吧。” “走,走。”许仙心里哪里不明白,袁熙这是怕自己跑了,安排了人监视自己,自己哪敢说个不字,连忙冲着袁熙行个了礼:“二公子,小道这就去了。” “许道长快去快回。” 第225章 普渡甘露 第225章普渡甘露 几骑绝尘离去,袁熙的注意力也再次回到尚未完工的水车上面,看着已经大致成形水车,心中也是一阵激荡,就在这时,牵招从后面悄悄靠了过来,带着一丝不解地问道:“二公子,这姓许的道人说话真这么好使?我看他就像一江湖骗子。” “你不信?”袁熙连头也没回,无奈道:“你是不知道这种江湖骗子的本事,别的本事没有,关靠他一张嘴就能把老百姓给忽悠瘸了,黄巾贼的教训刚刚过去多久,已经又有人按捺不住了。” “那你还敢用他?”牵招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不敢?”袁熙总算是转过头来,笑着拍了拍牵招的肩膀,低声道:“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要住着一个神仙,既然咱们阻止不了别的神仙住进去,倒不如咱们创造一个神仙,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总在背后扯你的后腿了。” 袁熙的话有些复杂,牵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皱着眉头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个许真人就挺不错,回来之后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有大用。”袁熙拍了拍牵招,指着河边岔开了话题:“水车已经做好了,咱们离近些看看。” 这么高的水车到底结不结实,谁的心里都没有底,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还能仔细地检查一番,只是眼下袁熙催得紧,工匠只能是先把水车组装好,又大概查看了一番之后,便开始准备推到河中,然后再竖起来。 一根根粗大的绳子已经连到了水车上面,用来接水的渡槽也连接到了岸上的水坑中,只要水车能够发挥出它的作用,幽州的老百姓应该就不会缺水了。 袁熙围着水车仔细地观察了一圈,自己也没有找到什么毛病,这才满意地长舒一口气,看着地上连接水车的粗绳,自己上前刚抓起来,牵招便跑了过来,惶恐道:“二公子你这是干嘛,这些粗活就让别人做就是。” “这怎么是粗活。”袁熙笑道:“造水车是我的想法,如果我连一点忙都没有帮的话,让兄弟怎么想我,来来来,大家把绳子抓好,咱们把这个大家伙给立起来。” 说完,自己便主动拉住绳子,下到了桑干河中。 看到袁熙都下了河,其余这的士兵哪好意思还在河边站着,数百人顺着绳子蔓延出去好远,当岸上的牵招一举手中的红旗,众人齐声发出一声大喝,庞大的水车终于挪动了它巨大的身躯,缓缓朝着河中挪去。 为了能使水车牢固地固定在河边,这些工匠也是想出了许多的办法,当水车被挪到河边的时候,立刻有人过去开始固定底座,而河中这些牵绳子的人依然不敢放松,任凭河水漫过自己的腰部,随时都有被冲下去的可能。 袁熙自然也在其中。 为了防止自己被河水冲下去,粗绳早已经被他挽在自己的腰间,借着腰腹的力量自己始终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处,望着高大的水车一点一点成型,心里的担心也渐渐消失掉。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巨大的水车终于被牢牢固定在河边,当工匠把固定水斗的木片拿掉之后,水斗在河水冲刷的力量下开始缓缓升起,在空中慢慢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水斗到了最高处时,一道清澈的河水落了下来,正好滴落到渡槽中,缓缓流入早已经挖好的蓄水坑中。 水车不停地转动,越来越多的河水被水斗带起,不大会的功夫便把蓄水坑装满,涌出的河水顺着刚刚挖出来的水渠流出,慢慢地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成功了。 二公子的办法真的成功了。 桑干河边响起震天的欢呼声,谁都知道这些河水对幽州的意义是什么,欢呼声自然也引来附近的百姓,当他们看到刚刚挖出来的水渠中居然已经有河水在流动时,眼里顿时发出炙热的光芒,甚至有个别的人扑通跪到了地上,双手托起指着苍天,口中不知喃喃说着什么。 看到此情此景,袁熙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边拧着裤腿上的水,一边跟牵招抱怨道:“这些人真是的,主意明明是我出的,他们不来感谢我,非得谢苍天,难道他真的以为他的话能被苍天听到吗?我倒觉得他们更应该谢谢我,我比老天爷厉害多了。” “知道二公子是最厉害的。”牵招笑道:“不过你还是先回幽州,要是得了伤赛,我可担当不起。” 只是袁熙刚走到一半时,前面的路便被闻讯赶来的百姓给堵住了,这些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公子,听说河水已经引到水渠里了,可有这件事?”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道:“河水的确已经引到水渠中了,不过我也得先提醒一下大家,河水的速度不是那么的快,再加上有的地方水渠还没有通开,未必马上就能让所有田地都能灌溉上,大家稍安勿躁,木匠们正在赶做第二架水车,用不了多久,咱们的旱情就能得到缓解了。” 管他快慢,总算能有一个解决旱情的办法,那些偷懒不想修水渠的人一听真把河水引上来了,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挖水渠,等着盼着河水快点流到自家的田地中。 就在一片热忱的期待中,袁熙却带着人手先回到了幽州,刚一进门,自己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大对劲,身体一向强壮的他总觉得脑袋有些沉沉的,看到甄宓的一瞬间,自己喃喃道:“快去找吴先生。” 等吴普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袁熙已经躺到了床上面,全身赤红,像是有团火在身体里燃烧一般,满嘴说着胡话。 “吴先生,你可来了,快点看看我家夫君这是怎么了?”甄宓跟仲薇急得火上房一样,看着重病中的袁熙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用清水一遍遍地洗着手巾,盖到袁熙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看到袁熙的情况,吴普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来到来到床边,抓过袁熙的手快速诊断一番,当他放下袁熙的手腕时,脸上的表情又黑了许多。 “吴先生,夫君他的病是怎么回事?”甄宓急声问道。 一向沉着的吴普却有些举棋不定,缓缓摇了摇头道:“二公子的病来得有些突然,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伤寒,倒像是一种毒。” “毒?”甄宓吓了一跳,连忙道:“先生是说有人给我夫君下了毒?” 吴普连忙摇头解释道:“夫人不要误会,这种毒未必是有人故意下的,依我看倒像是在野外中的毒。” “难道说……是河水?”甄宓一下就想了起来,刚刚有人回来说,袁熙下河了。 第226章 许仙偏方 第226章许仙偏方 下水的并不只有袁熙一个人,可是经过一番查看之后,除了袁熙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什么事,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到这种场景,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吴普也不知所措,更让他紧张的是袁熙身上的温度一直都降不下来,再这么下去的话,人烧也烧死了。 就在吴普绞尽脑汁想把袁熙身上的温度降下来的时候,田娃领着许仙正好从外面回来,其实都没用许仙劝几句,当听到桑干河水被打上来的那一刻,原本不想挖水渠的人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样挖了起来。 看到许仙没什么事情,田娃便把他带了回来,只是刚一进刺史府的大门,自己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每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那么的紧张,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怎么了?”田娃拉过一个相熟的家丁,好奇地问了起来。 家丁看到田娃一付轻松的表情时也是一愣,连忙问道:“小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公子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田娃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二公子怎么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袁熙的病早就已经在府里传遍了,家丁立刻把袁熙的症状跟田娃形容了一下,田娃一听整个人都傻住了,木讷地呆了片刻,接着转身就往后院跑。 就在这时,跟在他身后的许仙眨了眨眼睛,突然喊道:“施主且慢,等等我。” 田娃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眨眼的功夫便一溜烟的消失不见,许仙急得正跟追上去,却被家丁一把给拉住,一脸疑惑地问道:“道长你找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许仙连忙道:“我是你家二公子请来的客人,就是刚刚那位小施主带我进来的,你快点带我进去找他。” 一听是田娃带进来的,家丁也就没追问什么,不过却苦笑道:“道长今天真不巧,我家公子有恙在身,有什么事你过几天再来吧。” “过几天?过几天就来不及了,要是再不给你家公子治病,他挺不过今晚的。” 家丁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许仙,连忙道:“道长你可别乱说话,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 “我不是乱说,我是见过这种病,快点带我去见你家公子,迟则危矣。” 听许仙这么一说,家丁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考虑了一下,咬牙道:“那好,道长你跟紧我,千万别乱跑,要是被人抓住我也救不了你。” 许仙连忙点头答应,两个人急步朝着后院走去,刚到后院门口,就看到田娃突然又从里面急匆匆跑了出来,眼睛中根本没有两个人,正想跑出去找牵招的时候,许仙连忙喊道:“小施主,我在这里。” “呃?”田娃一边跑一边看了许仙一眼,看到是他的时候,自己这才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自己来不及顾他,连忙喊道:“道长先找个地方休息,等二公子的病好之后,再找你不迟。” 眼看着田娃就要脱离自己的视线,许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声喊道:“我能治好二公子的病。” “你说什么?”果然,田娃的脚步一下便停住,转身看了许仙一眼,匆匆跑了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道长刚刚说什么?你能治得好二公子的病?” “对,我能治。”许仙点头肯定道。 “那你可知二公子得的是什么病?”田娃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怀疑。 “如果贫道没料错的话,二公子今天是下河了,他得的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被河里的东西给咬了。” 袁熙下河的事,田娃也是刚刚进去才知道,听到许仙一语道破,对他的信任立刻成倍增加,略微考虑一下,突然抓着许仙的手就往后院里拖。 此时后院中空气显得极为沉重,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惊扰到二公子,田娃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时,显得这般的突兀。 “田娃,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找牵大人吗?”院子里的甄宓看到田娃时顿时愣了一下,接着才看到跟在田娃身后的许仙,眉头微微一皱,略显不满道:“这位道长又是何人?” “夫人,这位道长刚刚说二公子的病他会治。”田娃来不及解释那么多,连忙把许仙跟自己说的话说了出来。 甄宓听到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正怀疑地打量着许仙时,吴普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连忙问道:“刚刚谁说能治二公子的病?” “是他。”田娃一指身边的许仙道:“就是他说的能治二公子的病。” 吴普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许仙,面色露出一丝犹豫,谨慎地问道:“道长可善长岐黄之术?” 许仙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位施主你也不用试探我,实话跟你讲吧,贫道根本就不会治病。” 一语即出,所有人都傻了眼,田娃气呼呼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分明就说能治得了二公子的病。” “这话我的确说过,贫道只是说不会治病,但并没有说过不会治二公子得的病。”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的矛盾呢? 倒是吴普微微一思考,惊讶道:“道长的意思是说你见过二公子得的病?” 许仙点了点头,接着笑道:“二公子得的根本不是什么病,而是被河水中的东西给咬了一口,施主若是不相信,可以去二公子脚部寻找,一般都是在脚趾中有米粒大小的伤口。” 话音未落,吴普转身便跑了进去,把袁熙的袜子脱掉,果然在他大脚趾的根部发现一个红肿的伤口,看样子也不是很大,很难想像就这么大小的伤口就差点要了袁熙的命。 这时候甄宓也不再怀疑许仙的身份,连忙把他让到屋子里,甄宓担心道:“既然道长知道我夫君犯的是病,可有救命的良方,妾身愿以重金答谢。” 许仙微微一笑:“女施主误会贫道了,二公子为幽州的百姓牺牲这么多,贫道又怎么能趁火打劫,这样吧,你们立刻去准备些鸡血来,我有妙用。” “鸡血?好,田娃,快去准备。” 第227章 赤血毒龙 第227章赤血毒龙 田娃去找鸡血了,趁着这功夫许仙却把盖在袁熙身上的被子全都掀开,就连袁熙身上的衣裳也都被他解开了扣子,只见袁熙浑身上下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让人看着无比心疼。 似乎是担心袁熙,仲薇立刻拧开了一条手巾,正想替袁熙把身上的汗珠全都擦去时,许仙却突然喊了一声:“夫人且慢,这汗水千万不能擦掉。” “啊?”仲薇吓了一跳,拿着手巾的手一下就缩了回去,惊讶地看着许仙,又担心地看了看吴普,自己信得过吴普,却信不过许仙,总是琢磨着这道士会不会害袁熙。 吴普略为思考,轻声问道:“道长可是打算让二公子身体里的燥热散发出来?” 许仙脸一红,不好意思笑道:“其实贫道也不知道这般到底有何用意,只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不盖被子身体并无什么大碍,盖被子的就算治好了病,有的也变成了疯子。” 居然这么的吓人? 仲薇吓了一跳,连忙又退后了几步,看那样子生怕自己手中的手巾掉到袁熙身上,让他变成了傻子。 不多时,一小盆冒着热气的鸡血就被田娃端了过来,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盯到了许仙的身上,只见他小心地把鸡血放到了袁熙的脚底下,接着拿着小刀在袁熙的伤口上轻轻一划,迅速把他的脚浸泡在鸡血之中,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盆中的鸡血。 众人盯着那盆鸡血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其中有什么变化,就在大家渐渐变得烦躁起来的时候,突然间,肉眼可见袁熙的腹部突然鼓起一个小包,小包迅速在袁熙的身体上移动起来,顺着他的腰腹来到大腿,又顺着腿部来到他的脚上,还没等众人看清楚,许仙突然抓起袁熙的脚便提了起来,再往袁熙的脚上看,却已经不见了那鼓起的小包。 “总算是抓到你了。”许仙长长松了口气,连忙吩咐道:“快把二公子的身体擦干,用被子裹好,另外再准备一些进补的佳品,用不了三天,二公子便可恢复如初。” 真的有这般神奇? 再看袁熙时,果然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甄宓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小心地盯着那盆鸡血,连忙吩咐道:“田娃,快把这鸡血倒掉。” “慢。”许仙连忙伸手挡住了田娃,笑着解释道:“夫人,这盆鸡血可不能倒掉,二公子能不能恢复如初,还要借这里面一物的功劳。” “哦?”甄宓恍然大悟道:“道长的意思是刚刚的确有东西从我夫君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许仙笑道:“的确如此,夫人稍候,看我把它给抓出来。” 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到了鸡血之中,许仙让田娃又找来一个小盆,接着慢慢地把鸡血倒到了另一个盆中,当盆中的鸡血一滴不剩之中,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盆底分明有一物在蠕动,浑身上下通红赤红,犹如一条小蛇般。 “这,这是何物?”就连见多识广的吴普也都愣住了。 许仙小心把盆盖住,缓缓道:“此物名为赤血毒龙,乃天地间至阳之物,因为要平息体内之燥热,所以平时都会藏身与冰水之中,若是有人不注意碰到他,立刻会被他钻进身体中,不到十二个时辰便会脱水而亡,就连此物也会因为没有水而枯死。” 一听许仙的话,众人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会这么厉害,把人给干死不说,就连自己也不放过。 听过之后,吴普好奇道:“道长留此物又有何用?” “此物虽说凶猛,但却是天下最大补之物,服用之后不畏严寒,二公子乃人中之龙凤,正适合进补此物。” 原来这还是大补之物,吴普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又好奇道:“不知此物该如何处置才能进补?” 许仙微微一笑,无奈道:“根本不用处置,此物离开水之后,自己就会把自己给烧死了,只需要等上十二时辰,这物便化成肉干,到时候捻碎用水煎服便可。” 听许仙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袁熙身体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甄宓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让人把许仙安排在府中住下,名曰担心袁熙的病情会不会有所反复,实际上也是让人看着许仙,就怕他骗自己,把袁熙给害死。 许仙心中清楚,却也没有拒绝之意,乖乖地在刺史府中住了下来。 或许是袁熙的身体足够的强壮,到半夜的时候,自己便慢慢醒了过来,清过来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屋子里亮着的烛火,脑子里一片空白,苦苦思索着,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夫君,你醒了?”身边突然传来甄宓的声音,袁熙立刻扭过头去,果然看到甄宓眼含泪水地看着自己,自己不解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哭什么呀?” 袁熙这么一说,甄宓的眼泪顿时不要钱地流了下来,哽咽地把白天发生的事跟袁熙说了一遍,趴在袁熙的肩膀上哭述道:“妾身真的被夫君给吓死了。” 原来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袁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下了一次水,居然差点把命丧了,要不是有许仙在,恐怕自己这次真的一命呜呼了。 “看来咱们还得多谢谢那位道士才行。” “对了。”甄宓忙道:“那许真人说了,那虫子还是个宝贝,只要夫君把那条虫子吃下去,以后就再也不怕严寒了。” “居然还是这等宝贝,天生万物,果然都有妙用。”袁熙点了点头,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困意,就这么一句一句地聊着,到是甄宓再也坚持不住,偎依在袁熙的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她刚睡不久,房门却‘吱呀’一声轻轻被推了开,又是一道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进门便低声道:“时辰不早了,姐姐还是先回去睡吧,我来守候夫……” 话还没等说完,仲薇突然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是袁熙又是谁。 自己顿时大喜道:“夫君,你没事了?” 第228章 妖言惑众 第228章妖言惑众 袁熙的病来得突然,去得迅速,甚至除了刺史府的人之外,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连牵招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匆匆从城外赶回来时,袁熙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除了脸上还保留着一丝异样的潮红外,他跟平时已经没有多少区别。 牵招总算是松了口气,后怕道:“要是知道下一次水居然会搞出这种事情来,就应该让我下水才是。” 话语中,牵招也向袁熙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袁熙微微一笑,揶揄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牵大人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爱冒险,这一次也算是接受一个教训,以后再遇到事脑子就不会那么热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牵招笑了笑,接着好奇地问道:“对了,我听说公子的病是那位许道士救回来的,可有此事?” “当然。”袁熙点了点头,接着道:“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我给不了他一口泉水,但我却能送一场大富贵,牵大人跟我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聊一聊,你也听一听。” 牵招也没想太多,只当袁熙是想谈水渠的事情,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转了几个弯之后,终于来到许仙住的院子。 袁熙一推门,便看到许仙正背对着大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听到院门处有响动时,轻轻地摆了摆手,苦笑道:“田施主不用这么麻烦了,贫道说了,只吃素,不吃荤。” 袁熙一听,便知道许仙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笑着揶揄道:“肉可以不知,不知这酒能不能喝得?” 许仙一听,身后不像是田娃的声音,回过头看时却见袁熙笑着走了过来,自己连忙起身问候道:“二公子终于无恙,贫道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次我能拣回一条命,还多亏了许真人,我这次来是特意来谢你的。” “区区小事,二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呃?”袁熙脸色一变,故意恫吓道:“那依许真人的意思,我袁熙的命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了?” 许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摇头道:“贫道不是这个意思,二公子千万不要误会,贫道,贫道……” 支吾了半天,许仙也没说明白,倒是袁熙笑道:“道长太拘束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来来来,咱们先坐下,我还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有事?”许仙一愣,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公子是问那赤血毒龙的事吧,它已经化成干了,我这就给你拿来。” 也不管袁熙说的到底是不是这件事,许仙腾腾腾就跑进了屋中,不多时,小心地捧着一个小瓷杯走了出来,轻轻地放到石桌上,指着里面的东西道:“二公子请看,这便是那赤血毒龙。” 不光是袁熙,就连牵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两个人把脑袋凑到一起,盯着杯里那薄薄的肉片看着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袁熙有些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把那毒龙拿了出来,放在阳光下看了半天,自己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看来大自然实在是过于奇妙,就连自己这么见多识广之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听说吃了这个东西能够寒暑不惧?”袁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倒不是怕许仙会害自己,他要是想害自己的话,也犯不着把自己救活,自己只是不相信这么点的小东西会有这么厉害的功效罢了。 许仙点了点头,信心十足道:“二公子放心,我是见过别人吃过这东西,才敢跟你这么说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试试。 询问了服用此物的方法,居然只是简单地捣成粉末状,然后用水服下既可,袁熙也等不住,三下两下把毒龙捻成粉末,接着用清水服了下去。 “二公子,你有什么感觉?”牵招有些担心,目光紧随着袁熙的脸,生怕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情况。 服下去之后,袁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体会了一下疑惑道:“好像除了感觉有些热之外,也没有其它的感觉。” 许仙只是见人吃过,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眼下正值春暖花开之时,也没办法测量极寒与酷暑,既然袁熙吃了没什么大问题,那就当药起了效用就是。 隔了一段时间,袁熙除了觉得胃里暖烘烘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心里觉得会不会是许仙夸大了这种东西的效用,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三个人重新坐下,自有小童奉上清茶,许仙多少显得有些紧张,心里拿不准先前袁熙找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袁熙问道:“听说许仙许真人来自七星观?不知这七星观又在哪里?观中可还有其它人在?” 听到袁熙的问话,许仙却是脸上一红,喃喃道:“不瞒二公子,所谓的七星观只不过就是山间一座石头房而已,常年都没有人到过那里,观中除了老道一人之外,也无其它弟子。” “若是无人间香火,那道长平时吃穿该怎么办?” 许仙表情愈发的尴尬,喃喃道:“贫道平时下山替百姓做做法事,换些米面来维持生活。” “原来如此。”袁熙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嘲讽之色,这也让偷偷观察他的许仙稍稍的心安。 顿了顿,袁熙突然笑道:“我看道长道法精湛,窝在这么一个破观中实在是委屈了,不如这样,我出些钱,道长回去之后修一座大点的道观,再多收点弟子,把香火也搞得旺盛一些。” “啊?”别说是许仙傻了眼,就连牵招也听得一脸茫然,袁熙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道士这些都是骗人的吗,怎么反过来又要支持他?就算人家救了你一命,你也不用搞得这么吓人吧。 许仙眨了眨眼睛,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袁熙只是随口说说,只是越听自己越感觉袁熙不像是在开玩笑,额头上冒出一排细细的冷汗,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扑通跪倒在袁熙面前,连声道:“求二公子放我一马,小道以后再也不到百姓间妖言惑众了。” “道长说的哪里话,快快请进。”袁熙笑着起身硬把许仙搀扶了起来,坐回到位置上之后,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道长不要以为我说的是反话,我是觉得与其让别人偷偷来说我的坏话,倒不如我想说什么就让他们听什么,道长可明白我的意思?” 眨了眨眼睛,许仙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惊讶道:“二公子的意思是……”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第229章 拜神求雨 第229章拜神求雨 出来的时候,许仙一直跟在袁熙的身后,直到袁熙转过身之后,自己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仙骨飘渺的样子,笑眯眯地行了个礼,轻声道:“袁施主与我道家渊源颇深,待日后七星观重修之后,还要请袁施主点燃第一柱香才是。” 袁熙满面春风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许真人这种感觉,一定要保持住,告辞。” “施主慢走。” 踩着步子离开了此处,等到再也见不到许仙时,牵招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开口问道:“二公子刚刚打的什么哑谜,你不是说这些道士都是骗人的吗?为何还要替他们修建庙宇?” 袁熙一边走一边跟牵招解释道:“牵兄可知当年黄巾军为何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乃妖人蛊惑人间。” “错。”袁熙摇了摇头,轻声道:“当年张角固然妖言惑众,可是最主要的还是百姓心中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旦他坚信张角是上苍派下来救他们的,就会深信不疑地跟着他走,现在的幽州也是如此,既然百姓心中没有信奉的人,那我就替他们塑造一个。” 牵招这时才听明白,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是想让大家信奉许道长?” “什么许道长,牵兄一定要记住,以后要叫许真人。” 不论是道长,还是真人,等到许仙再次从刺史府中出来的时候,却是袁熙亲自送出门外,另外还准备了两箱白花花的银子,又由幽州太守牵招亲自选址,在离幽州城不远的青松岗上修建一座新的七星观。 一时间,幽州各种传言四起,有的说袁熙之所以能把水运到高处,水车其实只是一个摆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许真人使的仙术。 还有的说袁熙之所以对许真人这般崇拜,是因为许真人救了他一命。 传言越来越多,却始终没见袁熙出来解释过,似乎也从侧面证实了传言的可靠性,一时间,青松岗上帮忙的人是越来越多,一座规模宏伟的道观迅速地修缮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都按计划在进行,河水的水车越架越多,四通八达的水渠也遍布了幽州城的附近,旱情终于被解决掉了,牵招也终于松了口气,只不过他却隐约听到了另外一条消息,咱们的袁刺史,力气好像又变大了。 幽州城的刺史府中,袁熙苦恼地端着碗,望着不远处那一盆已经见底的米饭一阵的纠结,自己也知道自己这顿饭吃得太多了,光是手中的饭碗都已经盛了七、八回,算下来,自己吃了差不多整整一盆的米饭。 当然,吃的肉还要另算才行。 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自从吃了那赤血毒虫之后发生了变化,最直观的就是自己饭量的增大,同时自己的力气也在增加。 原本自己便以力气见长,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感到力气又有所增加,原本用着份量正好的霸王枪现在已经变得轻飘飘的,袁熙已经让胡和鲁准备给自己另外打造一支更具份量的长枪。 只是当下,还是先填饱五脏庙才行。 把碗递了过去,袁熙自觉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再来一碗,这回真的是最后一碗了。” 家中的丫鬟巧儿乃是从小便跟在甄宓身边,跟袁熙也不是很见外,见袁熙又把碗递了过来,自己吃惊道:“姑爷,你的饭量又涨了?昨天只吃了六碗,今天都八碗了。” “让你盛你就盛,哪来那么多废话,难不成夫君还能把家里吃穷了不成?”甄宓没好气地瞪了巧儿一眼,扭过头担心道:“夫君要是吃饱了就别再吃了,不是家里没粮,是怕你撑坏了身子。” 袁熙笑着摇头道:“你没听吴先生说吗?我这身体棒棒的,没什么毛病,只是胃口大了些,大不了吃完之后出去走走,也就能消化掉了。” “夫君的身体自己知道便好。”对于袁熙胃口突然增大这件事,甄宓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暗地里也问过吴普,只是吴普一时间也想不通,除了暗中观察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就连用来给袁熙补身的补品都停了下来,就是怕袁熙的身体消化不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自从水渠全部开通之后,那些烦恼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都抛到了脑后,世间一下变得清净起来,袁熙倒像是那种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每天的日子除了练枪之外,就是陪着两个老婆在附近闲逛,幽州附近的山山水水全都留下了三人的足迹,就连去七星观上香的香客也经常跟许真人谈起见到袁熙的事情,言语中似乎有些羡慕,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 七月的时间,袁熙的新枪终于打造好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袁熙正跟甄宓在街上闲逛,自从闲下来之后,两个人就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消遣,开始的时候甄宓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传统的家教中,自己身为有夫之妇是不能随意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可是袁熙却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不光是经常领着自己上街,而且还特意建了一座育婴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又新建劝学堂,对幽州内所有的适龄少年实行免费的启蒙教育。 初时,甄宓明白袁熙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似乎也能从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中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似乎也明白了袁熙的用意,只是有一点却让自己一直有些担心,毕竟自己跟袁熙成亲快一年了,自己的肚子始终也没有什么动静,让甄宓的情绪无形中紧张了许多。 只是神经有些粗大条的袁熙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听到自己的枪造好之后,直接拉着甄宓赶到匠造坊,刚一进院,少了一条胳膊的胡和鲁便迎了上来,爽朗地大笑道:“我就知道二公子肯定等不得,所以枪一造好,便让人去通知你,二公子快快随我来。” 对这杆枪,袁熙也是抱着十分的期望,自己先后用过两杆枪,其实都是别人用剩下的枪,不是说枪不好,而且有些不适合自己,不论是力道还是手感,都让袁熙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所以这一次造枪,自己不光是把自己收集到最好的精铁交给了胡和鲁,而且精心设计了枪的样子,要的便是一支最好、最精良的长枪。 带着袁熙走了好久,胡和鲁终于在一间屋子门前停了下来,指着紧闭大门的屋子笑道:“二公子,你要的枪就在这里。” “干嘛搞得这么神秘。”袁熙的心渐渐变得忐忑起来,自己一人缓缓来到门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轻轻推开房门,当一缕阳光射进房间时,一道摄人的银光猛地刺进自己的双眼。 第230章 白日惊雷 第230章白日惊雷 所有的目光全都被银光震慑,下意识地用手把眼睛盖住,迟延了片刻,这才眯着眼重新向屋子里望去。 而此时,袁熙已经一步一个脚印地进到了屋子中,视线中除了这杆亮银色的长枪之外再无它物。 “二公子,此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约一百二十斤,乃是由三种不同的精铁混合打造成成,长度虽与你之前的霸王枪相同,但份量却不可同日而语。” 胡和鲁满脸自豪的表情,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兵器,还从来没有打造过这般神兵利器,此枪乃是绝世之作,就算自己现在死掉,也足以引以为豪了。 袁熙上前来到枪前,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杆银枪,离远时看此枪亮银色,仔细这么一瞅却跟自己所料非同,枪身虽重,但粗细、长度却与先前的霸王枪想同,枪杆呈现明暗交错的金属光泽,让人忍不住伸手拿在手中把玩一番。 袁熙的手终于松了出去,就在自己的手刚刚握到枪身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天空中似有惊雷声响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讶地抬头望着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上却连一片黑云都没有,那刚刚的雷声又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唯有袁熙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此枪乃是神兵,居然能自己给自己起名,我本想赐名与它,没想到它自己挑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既然这样,以后你便唤作‘惊雷’吧。” “惊雷枪?”胡和鲁喃喃地重复了两遍,接着面色大喜:“这枪叫做惊雷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哈哈哈,有此神枪在手,我袁熙还用怕谁。” 袁熙得到宝枪一事的消息不径而走,几天的功夫便已经传遍了整座幽州城,就连人在上谷的赵云听到时,也不由心里痒痒,自己习惯用的龙胆亮银枪被留到了汝南,这杆虎头湛金枪虽说,却有些不合适,听到袁熙新造杆枪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有些痒痒,连忙托人带消息给袁熙,希望他也帮自己打造一杆神兵。 别人的话,袁熙也许不往心里去,可是赵云的话,自己却立刻放在心上,只是从邺城搞来的精铁已经用去七七八八,若是用其它的料打造出来,恐怕跟普通的长枪也没什么区别,琢磨了一下,袁熙只能先让人带消息给赵云,等到还有精铁到幽州的话,立刻帮他打造一杆神兵。 赵云也明白造一杆神兵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心中,默默地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八月刚过,又一批精铁由甄氏商行的人从邺城运了过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令人极为震惊的消息,曹操派兵正在攻打刘备。 七月末,曹操突然命夏侯惇为大将,辛毗为军师,张辽为前锋,率兵三万攻打刘备,而此时刘备手下人马不足一万,看上去汝南似乎已经保不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袁熙的反应却是极为迅速,把自己在幽州的这些班底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就连待在上谷的赵云也被他调了过来。 说是所有的班底,其实袁熙手下就那么几个人,太守牵招,将军赵云,再加上一个别驾韩珩,唯一出乎大家意料的就是乌契亚也在袁熙邀请的人中。 袁熙还没到时,四个人先聚在一起,彼此脸上都露出一丝茫然之色,赵云扫了一眼乌契亚,虽然没有露出鄙视的表情,但自己也没有打算跟他说话的意思,扭头看着牵招好奇地问道:“牵大人,二公子这么急把咱们找来是为了什么事?” 牵招苦笑地摇了摇头:“不瞒子龙将军,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商行的人带来了一些精铁,难道是打算给你造枪不成?” “给我造枪为何要把你们也找来?”赵云摇了摇头,不太相信牵招的解释。 就在几个人一脸茫然之时,脸色阴沉的袁熙从后面走了过来,自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严肃的目光扫过几个人的脸,接着沉声道:“曹操已经派夏侯惇、张辽还有辛毗率三万兵马去攻打汝南了。” “啊?”赵云顿时吓了一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倒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刘备的手下,苦笑地摇了摇头:“差点忘了,这是幽州不是汝南。” 牵招也是清楚赵云的来历的,自己只是看了赵云一眼,便把头扭了过来,分析道:“曹操派这么多兵马,看样子应该是打算一口吃下刘备,只是汝南离咱们这里太远,二公子就算想救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救他干嘛?”袁熙淡淡回了一句,接着忧心忡忡道:“我怕的不是刘备会不会死,我担心的是曹操杀了刘备之后,他的兵锋又该指向哪里。” 牵招这回听明白了,微微惊讶道:“二公子的意思是说……曹操接下来有可能会攻打冀州?” 点了点头,袁熙轻声道:“不是有可能,而是曹操必须要拿下冀州。” “二公子请讲。” 除了乌契亚一脸茫然听不懂袁熙在说什么,剩下的三人全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顿了顿,袁熙淡淡道:“曹操敢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的目的肯定不会局限于中原腹地,向南有荆州刘表,向西有西凉马腾,西南还有益州刘璋,江东还有孙权,他若想把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消灭,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安定自己的后方,而他的后方在哪里,我想在座的应该十分清楚吧?” 曹操的后方在哪里的确是一目了然,牵招立刻听懂了袁熙的话,仔细一分析,接着苦笑道:“好像除了咱们跟公孙度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的确,曹操只要平定了北方,就已经是后顾无忧,而且收服北方的精兵为他所用,再去南下,岂不势如破竹一般。” “可是……”一直没开口的韩珩突然轻声道:“可是主公虽然实力不如几年前,也还算是兵强马壮,曹操他就不怕碰一鼻子灰吗?” 袁熙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韩公还没看清楚吗?年前我大哥跟三弟之争肯定早就被曹操知晓,他现在肯定也在等机会。” “什么机会?”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曹操最希望的是我们兄弟三人内斗起来,再然后嘛……” 袁熙突然顿了顿,目光变得警惕起来,幽幽道:“去年便有消息传来,说是鲜于辅早已经暗中投靠了曹操,若是曹操正面攻打冀州,鲜于辅定会从后面偷袭幽州。” “二公子的意思是……鲜于辅要乱?” 第231章 颍川荀氏 第231章颍川荀氏 “二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我嘛……打算亲自会一会鲜于辅。” 每每想到这,袁熙似乎就能看到牵招那张因为惊讶而扭曲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动,对于自己的打算,牵招是一百个一千个不肯,只是无论他说什么,袁熙都没有改变自己想法的意思,探子的消息虽然有用,但哪里抵得过自己亲眼所见。 所以,哪怕他们都反对,自己还是带着卓元踏上了前往渔阳的路。 胯下的坐骑,手中的长枪都已经换掉了,此时的袁熙却是一付商人打扮,身后跟着的全都是卓元特意从手下找来的高手,他们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会武的必要,扮演的便是保护袁熙的人。 自从离开袁熙的地盘之后,卓元的精神就一直很紧张,毕竟这次不像是上次去许都,那里没有人认识袁熙,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可是这里不行,这里跟幽州紧紧挨着,说不定就有人见过袁熙,万一要把他认出来,自己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休息的时候,卓元又一次嘟囔道:“二公子你还是回幽州吧,我去渔阳不就行了吗,你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怕什么。”袁熙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卓元茫然地挠了挠头:“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这是你家二公子我说的。” 卓元自知被袁熙给耍了,不由翻了个白眼,担心道:“二公子你还是回去吧,要不我给你发誓,不把渔阳查个底朝天,我绝不回幽州。” 玩笑闹够了,袁熙脸一绷,严肃道:“我人都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去,你还是小心点保护我,我要是倒在这里,你也回不去幽州。” 见袁熙一付铁了心的样子,卓元也只能认了命,老老实实跟在袁熙的身后,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行人便已经来到渔阳城外。 一行人并没有急着进城,反倒是站在城外的山岗上望着渔阳,盯着看了半天,卓元皱着眉不解地摇了摇头:“二公子,你是不是算错了?这渔阳好像没有发兵的意思呀。” 就像卓元说的那样,诺大的渔阳城安静之极,进进出出的老百姓好像也没受到什么限制,丝毫没有发兵前的紧张气氛,难不成自己真的算错了? 这才是袁熙来此真正的目的,卓元还是太稚嫩,他能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敌人会不会出兵,可是他却不能从百姓脸上的表情中分析到有用的东西,所以,现在自己来了。 一扬手中的马鞭,袁熙豪气顿气,大笑道:“区区一个鲜于辅,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认出我来。” 虽然名曰幽州刺史,可是袁熙这个刺史当得却有些名不副实,自己的势力范围仅包括幽州在内的三个郡,而剩下的八个郡全都被其它豪强所占领,就比如面前的渔阳还有燕国郡,便由鲜于辅占领。 大概是一行人骑着战马的缘故,进城的时候还是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下来,贪婪的目光围着袁熙几个人的马转了几圈,皮笑肉不笑道:“几位是哪里人?来渔阳有何事干?” 袁熙微微抬着头,高傲的表情就像听不到对方的话一样,倒是后面的卓元骑马过来,淡淡道:“我家公子乃是颍川荀氏子弟,此次路过渔阳,是想见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顺便再拜访一下鲜于大人。” “呵,什么颍川荀氏,我可没听过,不管你从哪里来,都得遵循渔阳的律法,按要求,每人进城需掏一两银子,马三两。” 啊?居然这么贵? 就连一向不在乎钱的袁熙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意外地扭过头,看到士兵那得意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冷笑了声:“给他们。” 卓元一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块银锭,从中数了数,随意地抛到那士兵身上,接着冷笑道:“银子我可给你了,剩下的就当你们跑腿的钱,我家公子还要在渔阳多住上几日,麻烦你们几个把公子到这里的消息告诉给你们大人,至于剩下的事……你们就管不到了。” 说完,卓元骄傲地扬着头,骑着马进城去了。 直到袁熙他们全都进了城之后,守城士兵这才收回了跟随他们的目光,表情中露出一丝疑惑,这个颍川荀氏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怀里的银子突然一轻,身后有人惊讶道:“樊四哥好厉害,居然一下要到这么多钱,这下大家可发财了。” “发你个头。”樊四瞪了他一眼,伸手把银子抢了回来,把众人全都召集到一起,低声问道:“我问你们,谁知道颍川荀氏是什么人?” 这些士兵都是渔阳土生土长的人,除了渔阳之外连幽州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哪里能知道颍川在哪里,更不知道荀氏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这下可麻烦了,到底要不要通知大人一声?” 众人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还是告诉鲜于辅一声,这个颍川荀氏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要是被他们偷摸告自己一状,自己可是要倒霉了。 嘱咐兄弟们好好看守城门,樊四揣着这两锭银子便进到了门,等来到衙门口时,门子一看是他,忍不住笑道:“我说樊老四,你不老实地看你的城门,跑这里来干什么?” 樊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然是有事了,大人可以府里?” “大人到是在府中,可是你怀里揣的是什么?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这门子的眼睛多尖,一眼就看出樊四怀里好像揣着什么,大家平时闹习惯了,伸手便摸了过去。 “别闹。”樊四一躲,却不料身后突然伸出两只手臂,把他牢牢地固定住,前面那人笑哈哈地把手伸出去,居然摸出两锭大银出来。 “我的乖乖,樊四你在哪里发财了?居然有这么多银子?”一看到银子,大家伙的眼睛全都直了,这可是好大一笔财富,怕是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樊四连忙把银子抢了回来,没好气地哼道:“你们知道什么,知道这银子是谁的吗?颍川荀氏,看你们一个个没见识的样,连颍川荀氏都不知道,还敢拿他们的银子。” 就在这时,樊四突然听身后有人好奇道:“你刚刚说是谁?颍川荀氏?他们怎么会有人在渔阳?” 说话间,一个青衣的中年人从台阶上面走了上来。 樊四一看是他,立马变得恭敬起来,连忙道:“小的见过詹先生,这银子是刚刚有人进城时留下的,说是让我转告大人一句话,说是颍川荀氏来人了。” 第232章 见钱眼开 第232章见钱眼开 窗外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显然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只是鲜于辅的心情却不像这天气一样明媚,反倒是愁容满面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读过一遍,自己便唉声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老天爷,自从过完年到现在连一点雨滴都没落下,搞得百姓民怨四起,要是耽误了今年的收成,自己到哪里去找粮食来填饱那么多的肚子?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曹丞相派人带来的一封密信,上面的字数虽短,但内容却吓了自己一跳,曹丞相在信上说了,他打算灭完刘备之后,兵锋迅速直指青、冀二州,让自己立刻准备出兵一事,等到曹丞相一动手,自己便配合他攻打幽州,让幽州的袁熙抽不出身来支援冀州。 这粮食一事已经搞得自己够心烦的了,偏偏还要让自己出兵,先不说自己到哪里去搞大军的粮草,单单一个袁熙就已经搞得自己心惊肉跳,他不来打自己就已经是烧高香的了,让自己去打他……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呀。 就在鲜于辅独自心烦的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突然在外面响起,接着一个兴奋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大人,大喜,大喜事。” “何喜之有?难道是有水了?”鲜于辅听得清楚,来者应该是自己麾下的头号军师詹羲,自己让他去想办法解决旱情一事,莫不是有办法了不成? 詹羲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鲜于辅的话,自己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接着尴尬道:“这倒没有,不过属下倒是听说幽州搞出了一个叫做水车的东西,属下这就派人去查看。” “这叫什么喜事?”一听屁事都没解决,鲜于辅脸上的笑容一下弱了下来。 詹羲心知鲜于辅不高兴,连忙凑到他面前,轻声道:“大人,属下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有其它的事情。” “说来听听。”鲜于辅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詹羲轻声道:“大人可听过颍川荀氏?” 鲜于辅心思一动,点了点头:“当然听过,只是他们跟我有何干系?” “有干系,有大干系。”詹羲连忙笑道:“大人不知,荀氏的人现在就在咱们渔阳。” “你说什么?”鲜于辅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神充满惊讶地盯着詹羲,连忙追问道:“你说荀氏的人就在渔阳?他在哪里,快领我去见他。” 一边说,鲜于辅一边就往外走,放眼天下,只要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又有哪一个不知道颍川荀氏这四个字,人家既然已经来到了渔阳,那自己岂有慢待之理。 詹羲连忙把鲜于辅拦了下来,苦笑道:“大人先别急,你先听我说。”接着,詹羲便把自己在门口的时候听到樊四说的话跟鲜于辅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鲜于辅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不解地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来到渔阳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犹豫了片刻,詹羲小心道:“大人,荀家人之所以这般谨慎,是不是也想看看大人治下的渔阳风土人情?若是先来见大人,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琢磨,鲜于辅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对对对,肯定就是你说的那样,既然如此,那你立刻派人去把人给我接回来,千万不得怠慢。” “大人放心,在下这就去接人。” 詹羲转身匆匆地走掉了,鲜于辅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心里暗忖只要荀家人肯帮自己,那所有的事情都不叫事,自己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不过又一寻思,自己只让一个军师去接他们,是不是显得过于怠慢了? 干脆一咬牙自己也跟了出去,一定要让荀家人见识到自己的热情才可以。 这边袁熙等人进到渔阳之后,也不急着到处地查看,反倒是骑着马慢慢游走于市井之人,卓元虽不明白袁熙在看什么,不过自己也知道二公子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自己在后面跟着就好。 差不多穿越了大半个渔阳,袁熙心中对鲜于辅的看法倒是多少有些改观,自己一直以为鲜于辅只占据渔阳一处地盘,应该是能力有所不足,可是根据自己观察,渔阳城中的百姓生活得到也足够安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知不觉中,袁熙对鲜于辅多少产生了一丝警惕性,正骑马往前走着,突然一股淡淡的肉香从街边传来,袁熙扭头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一家包子铺,一层层的笼屉就摆在街边,冒着白色的蒸气。 这么一看,自己倒觉得肚子有些饿,袁熙笑道:“走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咱们就在这吃几个包子垫垫肚子如何?” 二公子都开口了,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大家纷纷下马,把马栓到店门口的木桩上,袁熙率先进到包子铺里面。 一抬头,从铺子里面走出一黑脸的大汉,看那魁梧的身材比袁熙还要粗上许多,一看这么多人进来,黑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诸位客官里面请。” 袁熙随意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笑着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包子都有什么馅的?” “呵呵,一听客官就是外地人,但凡本地人都知道,我这刘记包子只卖一种猪肉馅的,不过味道绝对是渔阳城的头一份。” “哦?那就数数人头,每个人先上五个包子再说。” 算是袁熙,一共是八个人,很快四十个包子便被端了上来,袁熙尝了尝,还真别说,这个包子薄皮大馅,味道十足,吃起来解馋又管饱,自己的五个吃完之后,根本没什么感觉,直接又加了一百个,就在这店里吃了起来。 袁熙胃口大,大半的包子全都落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卓元等人也知道袁熙这个毛病,乖乖地坐在一旁等着袁熙,好不容易等袁熙吃完了,卓元起身来到柜台上打算把包子钱算一下。 “掌柜的,结帐。” 那黑脸掌柜从后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看了卓元一眼:“客官我这包子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算,一个包子一两银,你们一共吃了一百四十个,就是一百四十两。” 卓元拿银子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汉,惊讶道:“你刚刚说什么?一个包子一两银?你这包子是银子做的不成?” 笑容陡然从大汉脸上消失掉,冷笑道:“小兄弟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这包子一直都卖这个价格,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你们吃了就得给钱,要是拿不出钱嘛……拿你们的马抵债也行。” 卓元一下就明白了,肯定自己进了黑店,人家看上自己的马了。 不过有二公子在,自己怕什么,冷笑道:“那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那就看我的兄弟答不答应了。” 黑脸大汉突然一拍巴掌,屋里屋外突然走出十几条大汉来,手中拎着棍棒,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第233章 天价包子 第233章天价包子 敢情他们真是把自己当成外地人,想狠狠地宰一刀。 就在众人一付剑拔弩张的时候,坐在凳子上的袁熙突然招了招手,微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包子是吧?不贵,再给我来一百个。” 啊? 黑脸掌柜一下愣住了,这哥们不是被自己吓傻了吧,一两银子的包子都不嫌贵?居然还要一百个? 想到这,黑脸掌柜忍不住嘲笑道:“我说这位公子,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要是觉得我这里包子值这个价,再点些我齐三只有高兴的份,可是你得先把这帐给结了,要不然我齐三可赔不起。” “行,加起来一共二百四十两银子,卓元,给钱。”袁熙大大咧咧的表情,丝毫没当一回事。 既然二公子都开口了,卓元一伸手从背着的包袱里摸出两块金条来,啪的往柜台上一摔,冷笑道:“这些够了吧?” 我去,是金子。 一看到柜台上的金条,齐三的双眼便一阵的放光,不过自己不是没有一丝怀疑,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金条的人家,恐怕未必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 可是那闪闪发光的金条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自己的贪婪,终于一咬牙把金条抓了起来,还不忘看了袁熙一眼,重复道:“这钱可是你给的,不是我抢的。” “对对,是我给的。”袁熙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道:“快点把包子拿上来吧,不然一会人来了就麻烦了。” 还会有人来? 齐三已经被闪着金光的金条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把袁熙的话当回事,自己匆匆回到后院,又准备了一百个包子,放到袁熙面前的桌子上,笑道:“公子,咱们这就算钱财两清了。” “清了清了。”袁熙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包子,又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齐三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心中倒是有些后悔,没想到这公子长得人五人六的,结果却什么都不是,早知道吓一吓他就能诈出这么多钱来,自己刚刚就应该再多要点。 就在齐三琢磨着还怎么从袁熙手中诈出点钱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齐三顿时吓了一跳,探着头想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跑了过来,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一看到这些人的打扮,齐三就被吓了一跳,刚刚一个个还凶神恶煞的打手们连忙把棍棒藏了起来,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溜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也不记得得罪过哪位大人物呀? 齐三心里合计了一番,见那些人走了进来,自己连忙迎了过去,讨好地笑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一下马,鲜于辅便注意到正慢条斯理吃着包子的袁熙,稍稍一打量,就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人家不愧是荀家的人,长得这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再看看自己,五大三粗、面如锅底,跟人家差得太远了。 还没等到他口,面前突然就站出来一个人,听他的口气像是这里的掌柜,鲜于辅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他赶到了一边,自己来到袁熙的对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袁熙吃包子。 又是一个包子下肚,袁熙总算感觉不是那么的饿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大汉,笑道:“我若没有猜错,想必您就是鲜于将军吧?” “哈哈哈,公子果然好眼力,在下便是鲜于辅,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荀涛,路过贵地,特地来见识一番,鲜于将军不会怪罪在下过于冒昧吧?” “不怪不怪,荀公子乃是贵人,俺想请都请不来呢,又怎么能怪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一个地方,荀公子请。” 鲜于辅一伸手,袁熙笑着站了起来,正想往外走,谁料面前‘扑通’跪下一人,只见齐三一脸惨白的模样,手中托着那两根金条,诚惶诚恐道:“小的不知公子大驾光临,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荀公子不要怪罪。” “这是怎么回事?”鲜于辅一看到掌柜手中的金条,大概就能猜到些内容,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刀柄上。 “算了算了,掌柜的包子的确味美,出这个价钱也属正常,钱你拿回去,咱们已经两清了。” 这钱实在太烫手,齐三哪里敢收,跪在地上一直不肯起来,硬要袁熙收回去。 鲜于辅一旁看着满脸通红,这小子实在是丢自己的脸,人家吃你几个包子,你居然收人家两根金条,这分明就是打自己的脸。 一生气,一下把腰刀抽了出来,冷笑道:“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人,我鲜于辅治下就没你这种奸商,拿命来。” 说完,鲜于辅一刀就劈了下去,看他刀锋所指,分明就是想要了齐三的狗命。 齐三也知道自己今天得罪错了人,看到鲜于辅一刀砍来,自己躲都不敢躲,只能一闭眼,暗忖:“我命休矣!” 空气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齐三却没感觉到有什么疼痛,连忙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那位荀公子拿着扇子架住了鲜于辅的刀,笑眯眯地劝道:“鲜于将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万物皆有自己的价值,只要我觉得这包子值这个价,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接着又扫了一眼齐三,似笑非笑道:“生意人,就要讲究诚信为本,今天多亏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别人,怕是你的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以后还是本份些吧。” 说完,袁熙收了扇子,冲着鲜于辅笑道:“鲜于将军,请!” 就这么几句话,鲜于辅就对袁熙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心胸就是跟咱们这些老粗不一样,明明知道被坑了,也表现得这么风轻云淡。 出了包子铺,大家上了马,犹如众星拱月一般把袁熙请到了自己的府中,进到客厅分宾主坐下,鲜于辅好奇地问道:“荀公子这此是路过渔阳,还是专门到此?”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奉我家三叔之命,前来查看北方的风土人情,前些日子刚刚从幽州过来,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所以特意来提醒鲜于将军的。” “哦?”鲜于辅顿时一愣,好奇地问道:“不知荀公子的三叔是……?” “三叔乃是曹丞相帐下荀公达是也。” 第234章 无双利刃 第234章无双利刃 鲜于辅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朝南方拱手道:“原来是荀公,在下十分久仰,去年拜见曹丞相时未曾见到荀公,实在是引以为平生最大的憾事。” 只是没见到荀攸,就当做平生最大的憾事? 这话只鬼才会相信。 袁熙心中暗暗鄙视了一下鲜于辅,面露惋惜道:“实不相瞒,我与三叔也已经快一年没有相见了,自从官渡一战之后,三叔便令在下走遍北方各处,如今也整整一年有余。” “原来如此。”鲜于辅丝毫没有怀疑袁熙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地问道:“刚刚听公子说起,幽州似乎有所动静,不知……” 袁熙面色一沉,轻声道:“在下一年之内差不多走遍了北方各州,其它的州郡还好,唯有幽州这里情况有些紧张,路过幽州时,我曾亲眼见到有数千铁骑在官道上来回驰骋,就连进城的时候也被盘问许久,城中的百姓脸上多带有惊慌之色,会不会是袁熙要起兵了?” 听到这,鲜于辅暗中却是松了口气,心里对袁熙说的事情并不以为然,毕竟在他眼中,起兵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大军的军械粮草,出兵的时机,攻打的目的地,这些都要仔细算过才行,眼下幽州大旱,袁熙之所以搞得这么紧张,完全是担心幽州的百姓会造反而已,并不值得担忧。 心里一紧,自然表现在脸上,鲜于辅笑道:“荀公子过于担忧了,依我看,袁熙的兵马之所以有所异动,无非是因为干旱的原因,防范幽州的百姓造反罢了,公子大可放心,渔阳兵强马壮,就算借袁熙一个胆子他都不敢来攻打。” “哦?”袁熙面露不解,淡淡道:“可是据我观察渔阳城却是外松内紧,如果将军不是在防范袁熙,难道是想出兵不成?” 鲜于辅一下就愣住了,这可是自己现在最大的机密,为何被他一眼便看了出来,自己惊讶地看着袁熙,还不等他开口,就见袁熙突然笑了笑,接着摆了摆手道:“是我失言了,这种机密怎么会随意说出口。” 荀家人果然厉害。 鲜于辅心中一阵感慨,佩服道:“荀公子也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正在准备出兵,或许荀公子离开许都时间太久,不知许都的动向,现如今曹丞相正派兵攻打刘备,等到打败刘备之后便会挥师北上,强攻冀州,到时由我率部袭扰幽州,牵制住袁熙的大军。” 无形中得到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袁熙心中一阵暗喜,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反倒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我倒来的是时候。” “哦?公子此话怎么讲?”鲜于辅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袁熙突然把手伸进了怀中,等到拿出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柄带鞘的匕首,当看到袁熙手中的匕首时,鲜于辅顿时吓了一跳,突然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惊讶道:“荀公子,你这是……?” 袁熙脸上露出一付无辜的表情,总着鲜于辅眨了眨眼,接着恍然大悟道:“怪我刚刚没说清楚,此刀乃是我荀家精心打造而成,鲜于将军可以先试试看。” 说完,袁熙把匕首连鞘带刀放到了桌子上面,自己还特意坐直了身体,示意自己并没有偷袭之意。 鲜于辅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自己这样做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连忙解释道:“荀公子不要误会,其实在下不是那个意思,而是……” 连鲜于辅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动作,反倒是袁熙笑道:“鲜于将军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 “公子明白就好。”鲜于辅面露尴尬,伸手把匕首拿了过来,拿手一掂量,自己就觉得这把刀好像比平时的匕首分量要更重一些。 抓住刀柄,轻轻这么一拉,一道摄人的光芒便从刀鞘中射了出来,鲜于辅的嘴立刻惊讶地张了开:“这,这是什么宝刀?” “这算得上是什么宝刀。”袁熙微笑地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瞒将军,此刀乃我荀公匠人精心打造而成,用的全都是西凉运来的精铁,打造出来的每一把刀都像此刀这般锋利,现在就连曹丞相的虎豹骑用的都是我荀家打造出来的宝刀。” 别说是虎豹骑,就算袁熙说连曹公用的都是这把刀,自己都会深信不疑,这把刀实在是太锋利了,相比之下,自己手中的刀跟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区别。 “好刀,的确是好刀。”鲜于辅心中暗暗感慨此刀的锋利,恋恋不舍地放下,收入刀鞘之后递还给了袁熙。 谁料袁熙看也没看,直接又把刀推了回来,淡淡道:“此刀就算在下送给将军的一份薄礼。” “送我?”鲜于辅吃了一惊,要知道宝刀难求,对于武将来说,一把乘手的兵器往往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所以一听袁熙居然要把此刀送给自己,鲜于辅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只是一把刀而已,将军不用这般吃惊。”袁熙淡淡地笑了笑,接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轻声道:“其实这次北上,家中的长辈们也曾经叮嘱我,家中像这样的宝刀还有数千口之多,在下不忍宝物蒙尘,所以想让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哪路诸侯能买下这些宝刀。” 鲜于辅立刻就明白袁熙的意思,说来说去,他的目的是想跟自己推销这种宝刀而已。 想到这,鲜于辅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手中这口宝刀上面,犹豫道:“宝刀虽好,只是这长度实在短了些。” “呵呵,鲜于将军放心,此刀只是在下随身防身之物,家中打造的宝刀比军中用的钢刀还要长一些。” “这般倒好一些。”鲜于辅点了点头,一咬牙,轻声问道:“不知荀公子打算卖多少钱一把?” “鲜于将军也是自己人,我只收一个成本价就行,一把刀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 鲜于辅真的吓了一跳,要知道,平时军中的钢刀每柄不过二两银一把,好家伙,荀家一把刀就要二百两,实在是过于的昂贵。 只是又一想,鲜于辅觉得这是一个跟荀家搞好关系的机会,暗暗咬了咬牙,伸出一根手指道:“就按荀公子的价格,我要一千把。” “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一言为定。” 第235章 张顗在此 第235章张顗在此 买卖达成,在座的两人似乎都有些心满意足,袁熙成功地忽悠到了一大笔钱,而鲜于辅也觉得自己跟荀家樊上了关系,心里自然十分得意,不多时,酒菜便端了上来,两个人对案而坐,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都是顺着袁熙的话往下聊,自己添油加醋地描绘出一路上的风景,倒是不时引得鲜于辅惊声连连。 等到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鲜于辅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言语之中颇有指点天下英雄的意思,重点就落在了渔阳周边这些势力上。 “公孙度乃一小吏出身,被同乡举荐,才当上这辽东太守,论本事没本事,论实力没实力,等我平定幽州之后,第一个便灭了他。” 袁熙心中暗笑,你虽然瞧不起人家公孙度,但人家的地盘是你的几十倍那么大,就凭你这点人马,还想灭了人家公孙度?简直是笑话。 心里想的,袁熙自然不会说出来,配合地点了点头,眼珠一转,故作担忧的问道:“公孙度可以先放在一边,鲜于将军马上就要攻打幽州,可有什么破敌之良策?” “良策?”鲜于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得意道:“当然有,恐怕那袁熙还不知道,幽州所有的兵力分布已经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听到这,袁熙被吓了一跳,鲜于辅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幽州有他的耳目眼线不成? 袁熙连忙拿起酒壶,又给鲜于辅满了一杯酒,故做好奇地问道:“个中细节将军能不能透露些?这么机密的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呵呵,那还不简单。”鲜于辅又是一杯酒下肚,得意地笑道:“恐怕他袁熙还不知道,他手下的大将已经就在我的府上,他那点布置早就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就在鲜于辅说话的一瞬间,袁熙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手下大将就那么几个人,除了那两个背叛的张南跟张顗之外还能有谁?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留在鲜于辅这里。 “原来如此。”袁熙一付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起了杀机,自己当初放他们二人走的时候,就是想借二人的口说动周边的这些势力攻打自己,眼下鲜于辅已经明确要进攻自己,那自己还留着这两个叛徒有什么用。 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袁熙决定先探探鲜于辅的口气,故做沉思道:“我听说袁熙帐下有两员大将,分别是把守上谷的张南与把守范阳的张顗,其它的倒没听说过,不知鲜于将军收留的是何人?千万别被人家给骗了。” “呵呵呵。”鲜于辅得意地笑了笑,神神秘秘地凑到袁熙面前,轻声道:“公子不知,你这消息都已经过时了,张南跟张顗早就已经反了袁熙,虽然没能杀得了袁熙,但也使他元气大伤,张南应该是跑到公孙度那边了,而张顗现在就在我这府中。” 原来是张顗。 袁熙暗暗点了点头,大着胆子问道:“既然张顗就在这里,为何不让他来见上一面。”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万一鲜于辅真的顺水推舟让张顗露面,自己想什么法子也得把他给堵回去,不然的话自己不是露馅了吗。 鲜于辅听到这,无奈地笑道:“公子误会了,不是我不想让他露面,实在是张顗的伤势还没好,暂时不能露面。” “哦,原来张将军受伤了?那要不要我去探望探望他?” “这个……”鲜于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道:“还是算了,他不过就是一降将而已,用不着多么重视,等我灭完袁熙之后,他就没多少价值了。” 这就是背叛者的悲哀,就像是厕所里的手纸似的,用一次便被扔掉了。 袁熙没得到张顗住处的位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又喝了一会之后,自己便推脱醉意上涌,不想再喝了。 本身鲜于辅喝得也有些迷糊,听袁熙这么一说,自己也就坡下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先休息就是,来人呀,扶荀公子下去休息。” 两个俏丽的小丫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将袁熙扶了下去,看着袁熙被扶了下去,鲜于辅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暗暗佩服荀公子的酒量,自己转身踉跄地回到房间也休息去了。 袁熙被两个小丫鬟扶着,走出去不远之后,自己似乎显得有些难受,含糊不清地吩咐道:“先别回屋,闷得慌,领我四处走一走,清醒清醒。” 两个小丫鬟哪里知道袁熙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主人让两个人好好伺候着,那自然是荀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这么搀扶着袁熙在后院走来走去,还顺便给袁熙介绍着后院的建筑,哪里是可以去的,哪里又是不可以去的,却不知她们说的话全都被袁熙跟身后的卓元暗暗记在心中。 走了一会之后,袁熙的双眼果然渐渐清明起来,两个小丫鬟总算把袁熙扶回到自己休息的院子里,本来还想留在这里继续服侍,却不料袁熙直接挥了挥手,把她们两个人全都赶了出去。 等到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袁熙一改刚刚醉熏熏的样子,直接坐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口便喝了下去。 卓元连忙走了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袁熙,不解道:“二公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袁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可,刚刚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一点醉意都没有呢?” “对呀。”袁熙自己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跟鲜于辅喝了差不多有两坛酒,鲜于辅醉得连路都走不了了,为何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除了觉得肚子有些发胀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感觉。 琢磨了一下,袁熙总算得会不会那条虫子带给自己的好处,自从吃了那条赤血毒龙之后,自己的饭量大了,如今又千杯不醉,自己特别想试试寒暑不侵这四个字好不好使,要真的是那样,自己岂不成了汉末奥特曼了。 这些都是后话,两个人最关心的便是张顗会藏在哪间房间里面,刚刚两个小丫鬟已经指给两个人看了,一些是鲜于辅的家眷住的地方,张顗肯定不会藏在那里,剩下的应该就在自己住的附近,一个一个查过去,总能找到张顗的。 两个人商量完之后,卓元贼眉鼠眼地从包袱里掏出一样东西,贼笑道:“这回也让张顗尝尝这五更迷魂烟的厉害。” 第236章 心中有鬼 第236章心中有鬼 天黑时,喧闹的渔阳城重新回到幽静之中,漆黑的夜晚中,突然两道人影从暗处冒了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心地沿着墙根离去。 黑影自然是袁熙跟卓元。 两个人偷偷溜出房间之后,便一路沿着墙角往前,按照白天时的记忆摸黑向前,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找了过去。 鲜于辅家的后院就那么大,大多数又住着他的家眷,能够留宿客人的就那么三、四间房,袁熙跟卓元一连找了两间,里面全都没有人,目光立刻锁定到最后一间屋子中。 按位置来说,这间房却是在最里面,也就是最靠外墙的地方,一般来说,住在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看来张顗在鲜于辅的眼中,也不过就是暂时利用一下,灭了幽州之后,张顗恐怕也会被鲜于辅随手给灭了。 不过对于袁熙来说,张顗可是背叛自己的人,他的命是自己的,只能死在自己手中。 两个人悄悄地绕到了另一间院子中,刚刚从墙头上翻过去,突然一道昏暗的灯光从身后走了过来,袁熙跟卓元吓了一跳,连忙靠墙躲到了阴影之中。 灯光来到院子前停了下来,紧接着院门便从外面被推了开,发出‘吱呀’的声音,两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老你当心,千万别碰到您,小的可担待不起。”一个略显幼稚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家中的小厮。 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你既然知道担待不起,为何这么晚了还找我来?” “嗨,大晚上的我也不想惊动你老,可是那人的伤又重了,我怕……”像是忌讳什么,小厮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 那孙老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也明白小厮的意思,没说话,抬脚便来到房前,轻轻一推便进到了房中,接着房门便被重新地关好。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听上去好像张顗的病又严重了,所以才找来郎中看病,他可不能这个时候死,再坚持一会,自己还等着要他的命呢。 两个人小心地来到墙角,袁熙小心地用刀捅破一个窟窿,接着偷偷往里看去,借着昏暗的灯光,自己看到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只不过光线太暗,自己也分辨不出来那人到底是不是张顗。 只见那老者坐到床边,抓起床上人的胳膊把了会脉,放下之后不耐烦道:“应该没什么大事,多咳了几下而已,明天去药铺多抓些止咳去痰的药来,以后像这种小毛病就不要再找我了。” “都是小的不懂,这次麻烦孙老了,下次绝不会再麻烦你了。”小厮连忙赔礼道歉,小心地把孙老给送了出来,到了门前时,孙老接过灯笼抬腿走掉了,小厮独自一人退回到了屋子里。 盯着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小厮心中一阵烦闷,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实在是过于无聊,既然孙老都说他没什么事,那今晚自己也偷个懒,看看小桃红那边有没有人,若是无人,自己还能跟她亲近一番。 心里打好了主意,小厮抬腿便走了出来,关好了院门,快速地走掉了。 他一走,袁熙则轻松了许多,又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回来,自己跟卓元大着胆子来到门前,轻轻一推,这房门便开了。 屋子里面黑洞洞的,小厮走的时候顺手把蜡烛给吹了,袁熙跟卓元默不作声地进到房间中,摸到桌子上的火折子,就先把这蜡烛给点着了。 屋子里多少有了些光亮,袁熙举着蜡烛慢慢地靠到了床榻的位置,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略显有些痛苦道:“我有些口渴,帮我倒些水来。” 说了一遍,袁熙没有动,也没有吭声,不过自己却从这熟悉的声音中听出来,榻上躺着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张顗。 等了一会,张顗也没等到水来,微弱的灯光下自己也没看清到底是谁,立刻不耐烦骂道:“让你去倒水,怎么还不去?” 袁熙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冲着卓元一招手,卓元立刻把桌子上的水罐抱了过来。 伸头看了一眼,水罐里还有大半罐的清水,袁熙接过水罐,举到张顗的头顶,淡淡地说道:“水来了,张将军接好。” 接着手腕一翻,清水哗的一下便倒了下去。 正难受的张顗哪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刚一张嘴,无数的清水便从天上掉了下来,脸上、头发上、身上全都变得湿漉漉的。 “你干什么,莫不是疯了?”终于等到水没了,张顗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时张嘴便骂,只是刚骂了两句,自己也终于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当那张略带嘲讽的面容映入自己的眼帘时,张顗一下就傻了。 自己不是做恶梦了吧?怎么在这里见到袁熙了?这里不是渔阳吗?他袁熙又怎么会在这里? 眨了眨眼睛,张顗拼命地摇了摇头,自欺欺人道:“一定是做恶梦了,他怎么会在这。” 说完,自己一闭眼,就想往榻上躺去。 偏偏在这时,袁熙一伸手,就把他的衣领给抓住了,往自己这里一带,冷笑道:“这才几日不见,张将军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可是特意从幽州赶来,要带你回去的。” 真的是袁熙。 一听到这个声音,张顗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二公子饶命,小的也不想背叛你,求二公子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 “机会?”袁熙冷笑道:“就你也配?背主求荣的家伙,该死。” 话音落下,袁熙突然伸手按住张顗的脸,接着早就准备的卓元上前抓住张顗的双手,袁熙把早就准备好的绢布拿了出来,盖到了张顗的脸上,接着用水仔细地浇了一遍,然后又是第二层绢布,又是一层水…… 卓元看得有些纳闷,当袁熙让自己拿绢布的时候,自己就想问这么薄薄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眼下看着袁熙把绢布一层层盖到张顗的脸上,自己似乎有所顿悟。 被压住的张顗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只是他这些力气在袁熙这里却是如泥牛入海一般,任他怎么折腾,也始终没办法挣脱出来,渐渐的张顗挣扎的力道弱了下来,身躯一震,接着便闷死了过去。 袁熙不慌不忙地把绢布拿走,重新试探了一下张顗的口鼻,直到确认他死了之后,这才把水罐放到张顗的手边,伪造好现场之后,领着卓元悄悄离去。 第237章 后会有期 第237章后会有期 第二天一早,小厮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回来,一想到昨夜小桃红的柔情自己就有些心神荡漾,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花些钱把人娶回来,又担心将军会不同意,心里越发的纠结。 推开院门,小厮也没发现哪里有不对,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先朝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看到榻上的情况进,小厮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具面色铁青的尸体,自己‘啊’的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昨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鲜于辅一直睡到中午这才醒了过来,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跟人打听那位荀公子怎么样,下人连忙回报,荀公子昨天宿醉,现在还没醒呢。 一听荀公子还没醒,鲜于辅心里闪过一丝得意,这姜还是老得辣,自己的酒量的确比他更厉害一些。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能出什么大事?”鲜于辅的脸一下黑了下来,不满地喝道。 报信人的匆匆来到鲜于辅身边,用手指着外面,惊恐道:“大人,真的出大事了,张将军他……” “他怎么了?”鲜于辅一愣,张顗又出什么事了? “他,他死了。” “胡说八道。”鲜于辅眼睛一瞪,伸手抓住报信人的衣领吼道:“怎么可能,郎中都说他的病可以治好,你怎么能说他已经死了呢?他身边的小厮呢?” 报信人面色凄苦道:“大人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张将军的确死了,他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叫什么事。 鲜于辅心中暗骂,顾不得收拾自己的衣裳,急忙朝张顗的院子走去,等到他到这里的时候,院外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就连昨天给张顗看过病的孙郎中也在这,看到鲜于辅到时,孙郎中连忙上前,叫苦道:“大人你可来了,快点去看看吧,张将军他……” “闪开。”鲜于辅面沉似水,心里暗骂,这叫什么事呢,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帮自己,却没想到居然死在自己家里面,推开众人进到屋子里面,鲜于辅一眼便看到躺在榻上的张顗。 只是鲜于辅看了半天之后,愣是没看明白张顗是怎么死的。 一招手,鲜于辅把孙老找了过来,指着榻上的张顗问道:“郎中,你说他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是怎么死的?” 孙老只是郎中,又不是忤作,哪里知道张顗的死因,听鲜于辅问起,自己又不敢不说,琢磨了一番,犹豫道:“依我看,张将军应该是半夜口渴,让小厮拿水过来,可是没想到那小厮突然生了歹意,把水从他的鼻子里倒了进去,活生生把张将军给呛死了。” 鲜于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死法,自己张大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不过看样子想破这桩案子,那小厮却是重要人物,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这案子的原委。 就在鲜于辅想要派人去找小厮的时候,院外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脸上还挂着昨夜宿醉的袁熙奇怪地往里看着,不解地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外这些下人哪里知道袁熙是谁,听他问起也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倒是鲜于辅听到袁熙的声音走了出来,看到果然是袁熙时,心里暗叹了声,到了他面前诉苦道:“让荀公子见笑了,昨夜我这府上居然发生了一桩命案。” “命案?”袁熙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死者是何人?” “还能是谁,就是正在养伤的张顗。” “啊?他,他怎么死了?”袁熙一脸吃惊的样子,就像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唉,还不是家门不幸,有一小厮不知为何杀了他,不过公子放心,我已命人前去搜寻,一定能把人给找出来的。” 听到这里,袁熙也愣住了,表情中透出一丝茫然,哪里来的小厮?这又干他何事? 不管怎样,这人倒是意外地帮了自己一个忙,原本想好的解释现在全都用不上了,袁熙拉过鲜于辅时,轻声道:“鲜于大人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一定会很忙,那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的事了,早些赶回到家中,也好尽早把大人要的钢刀准备好。” 鲜于辅一听觉得荀公子说得也有道理,毕竟用不了多久便要与袁熙开战,能早些拿到这些宝刀,对自己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自己连忙点了点头,却又犹豫一下,担心道:“荀公子说得不错,只是有件事我却有些担心,此去颖川路途遥远,这些银子公子该怎么拿回去?” 袁熙哈哈笑道:“鲜于大人过于担心了,我拿这些银子该怎么走?不如这样,我这就回去准备钢刀,二十天后,鲜于大人派兵到边境接应,到时候一手交刀一手交银如何?” 袁熙的话正合鲜于辅的心意,自己不是怕荀公子卷走自己的银子,而是怕他拿了钱之后不一定什么时候才给刀,现在好了,一手交银一手交刀,荀家人做买卖果然童叟无欺。 “既然如此,那就按荀公子所说,二十天后,咱们一手交银一手交刀。” 死了的张顗哪里有活着的荀公子重要,只是安排了人手追查小厮的下落之后,鲜于辅便一直跟在袁熙身边,替他准备路上食用的肉脯、清水,又一直把他送出渔阳城外五里处,这才恋恋不舍地往回去走。 直到再也不见他的身影,卓元再也忍不住笑,哈哈笑道:“这个鲜于辅还真的傻到家了,居然连二公子是谁都没认出来,还想攻打幽州?我看他真的是找死。” 袁熙同样面带笑容,笑道:“你别以为鲜于辅傻,他只是太相信咱们的身份了,接下来咱们再给他们安排一付大场面,用不了一个月,这渔阳就是咱们的了。” 卓元对袁熙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一行人从渔阳离开之后,没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幽州,袁熙把自己在渔阳的所见所闻跟牵招讲了一遍,听得牵招也是冷汗连连,最后松了口气,幽幽道:“多亏二公子甘冒奇险去渔阳,不然的话,有张顗领路,幽州危矣。” “只是凑巧罢了。”袁熙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淡淡道:“反正早晚都要打一仗,那就不如早些动手,至于接下来的事就麻烦牵大人了。” “愿为二公子效劳。” 第238章 时不待我 第238章时不待我 平静许久的幽州再次紧张起来,就连固守在上谷与范阳的赵云也秘密调回到了幽州,与袁熙彻夜长谈之后,自己带着自己麾下的数千铁骑又一次消失在幽州附近茫茫的群山之中。 袁熙回来的第十天,一支由十数辆大车组成的车队终于组建完成,只是马车上全都盖着厚厚的雨布,让人看不清车上拉的到底是什么货物,倒是车队旁边的护卫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 与幽州铁骑纯黑色的盔甲不太一样的是,这些护卫身上穿的却是一种颜色偏红的黑甲,看上去更有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气在其中,让人有些心惊胆战,若不是他们老老实实地守在车队旁边没有任何举动,恐怕还以为幽州被别人给占了。 城门大开,车队缓缓朝城外驶去,此时城墙上面,一身戎装的袁熙正注视着下面的马队,身旁则是一样戎装的牵招,看到车队开始移动,自己又一次劝道:“二公子,此次出征问题不大,还是留你在幽州休息,我去会会那鲜于辅如何?” 袁熙笑着摆了摆手:“牵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次还是算了,鲜于辅并没有对我完全放心,若是见面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必会提高警惕,所以这一次还是我亲自会会他,至于牵大人还是要警惕才是,算起来曹操攻打刘备也应该出了结果,你多派些人手前往邺城,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公子放心,我这就派快马出去打探消息,对了,公子上次不是说黄河边也有咱们自己的人吗?用不用……” “你是说……江鸿?”袁熙一琢磨,这倒也是一个良机,飞鱼帮常年混迹在黄河上,消息应该比邺城更快一些,而且自己也能借此机会试试江鸿的本事。 想到这,袁熙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那就这样,牵大人多派些人手前往乌山,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好好训练一下那些水贼,若是有可能的话,不妨先训练出一支水军来。” 牵招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就在这时,城下突然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大声吼道:“二公子,你还在上面干嘛呢,快点走了。” 两个人从城墙上露出脑袋,看到的却是蛮牛正骑马站在城下,手中拎着他那柄宣花大斧,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是他时,袁熙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也知道跟这种蛮人没办法讲理,又嘱咐了牵招几句,连忙下了城墙,到了蛮牛面前,自己冲着瞪着眼睛道:“刚刚就算了,到了外面记得怎么称呼我?” 蛮牛拼命地眨着眼睛,脑子里回想着袁熙嘱咐过他的话,连忙道:“叫荀公子。” “记住就好,要是敢说错了,我就把你的牛头砍下来。” 蛮牛害怕地一缩脖,目光连忙躲开,嘴巴里不停地念叨道:“荀公子,荀公子……” 就在袁熙带兵朝着约定地方前进的时候,鲜于辅却在渔阳城做着一件极为残暴的事情,昏暗的密室中,一个血葫芦一样的人被挂在墙上的铁环上,鲜血一滴一滴地从身上滴下,很快在地上形成一个小血洼。 鲜于辅若无其事地盯着那人,眼神中渐渐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冷哼道:“说,你为什么要杀张顗?你是谁派来的人?藏在我这里到底有什么意图。” 墙上挂着的人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绝望,若是袁熙在此,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照顾张顗的那个小厮,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出渔阳,又被鲜于辅给抓了回来了。 小厮艰难地转动着脑袋,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张将军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 “还敢嘴硬。”鲜于辅眼睛一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来到小厮面前,抡起马鞭便抽了过去,一边抽还一边骂道:“让你嘴硬,让你嘴硬,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交待,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鞭声叭叭地抽在小厮的身上,刚开始的时候身体还蠕动了几下,可是渐渐的小厮的身体便不在动弹,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立刻有人冲了过来,手指放在小厮的鼻子下面探了探,低声道:“大人,这小子已经死了。” “真是个废物,这么不劲打,裹上草席,扔到山里喂狼。”鲜于辅气乎乎地把马鞭摔在地上,转身便出了密室。 没能找出是谁指使的小厮,让他有些心有不甘,琢磨来琢磨去,觉得除了袁熙之外,应该没有其它人想要杀张顗。 想到这,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如果袁熙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够收买,下一次说不定收买的就是自己枕边人,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所以,袁熙才是自己最大的心腹之患,等自己拿到新刀,立刻准备出兵幽州。 为了这一千口钢刀,鲜于辅可是下了血本,二十万两白银对自己来说也是足以伤筋动骨的数目,不过能与荀家取得关系,这钱花得也是不亏。 差不多把自己仓库都搬空了,鲜于辅总算是凑齐了这二十万两白银,自己亲点了三千精兵,押送着数辆银车,朝着约好的地方走去。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的时候,鲜于辅的人马就已经来到了约定的位置,自己小心地把人马藏到了一处山沟之中,然后派出探子出去打探,毕竟这里离袁熙的地盘很近,若是稍不加留神的话,被袁熙发现可就糟糕了。 探子出去打探了很久,带给鲜于辅一个好消息,附近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也就是说袁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次交易。 鲜于辅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边焦急等待着荀家人的到来,自己一边查看着附近的地形,最后选择官道两旁边的一处缓坡,把人马埋伏了起来。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就在约定时间的中午,探子回报,一支人马从远处驶来,中间保护着十几辆马车,应该就是荀家的车队。 他们果然来了。 鲜于辅暗暗松了口气,为了在荀家人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本事,特意一个人骑着马站到官道中间。 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一支车队远远地出现在官道的尽头处。 第239章 刀落无痕 第239章刀落无痕 看到对方齐整的军容时,鲜于辅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天下闻名的颖川荀家,就连家将的军容也是这么的齐整,再仔细看时,果然见他们手中都没有长兵器,唯有腰间挂着一柄细长的刀鞘,想来这便是荀家的宝刀了。 就在鲜于辅打量着荀家人马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他的存在,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不大会的功夫,一匹乌骓马从中跃众而出,来到鲜于辅面前时,马上的袁熙抱拳笑道:“鲜于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哈哈哈。”鲜于辅放声笑道:“荀公子果然守信之人,时间掐得恰好,在下佩服。” 袁熙微微一笑,伸手往后一指,笑道:“一千口宝刀已经在此,来人,让鲜于大人验货。” 话音刚落,卓元从马车上随意抓起一柄刀,连刀带鞘地递了过来,送到鲜于辅的马前。 当鲜于辅看到这把刀的时候,眉毛微微一皱,这刀怎么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要知道眼下流行最广的皆为环首刀,刀尾装有环柄,刀身狭长且直,刀身长度以直臂垂肘抱刀的姿势为准,刀尖不得低于本人的耳上端,这样的刀才是最适合打仗的刀。 可是卓元手中举着的这柄刀,刀尾无环柄,刀身狭长的同时却呈现出一定的弧度,更加让鲜于辅感到不解的是,这柄刀的长度还要稍长于普通的环首刀。 这么长的刀,战场之上会不会容易折断掉? 看到鲜于辅迟迟没有接刀,袁熙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现在的疑惑,微微笑道:“鲜于大人似乎心中有所疑惑,我觉得你还是先试过刀之后,才做出自己的判断,不然的话你该以为我卖你二百两银子一把是骗你钱呢。” “这……”鲜于辅露出一丝尴尬,笑着把刀接了过来,一只手抓住刀柄,一只手抓住刀鞘,双手微微一分,似有淡淡的龙吟声传出,一抹银光闪过自己的双眼。 “好刀。”只是看到这,鲜于辅就意识到自己这二百两银子果然没有白花,待他把弯刀全部抽出时,眼神中立刻透出一丝炙热的光芒,微微张着嘴慢慢打量着手中的宝刀,喃喃道:“此刀果然非凡品,只要有此刀在,又何惧天下精兵。” 袁熙脸上一支保持着微笑,就这么看着鲜于辅一个人在表演。 鲜于辅越看越是心喜,一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把自己腰间挂着的刀摘了下来,刀柄递到卓元面前:“小兄弟接刀。” “啊?”卓元顿时愣了一下,茫然地回过头看着袁熙,一付不知所措的表情。 袁熙微微笑道:“鲜于大人这是想试试刀,拿着便是。” 有了袁熙的吩咐,卓元这才接过刀,把刀抽了出来,右手抓住,指向前方。 一刀在手,鲜于辅终于有了点名将的架势,哪怕是他对弯刀的刀性并不熟悉,可是这并不碍于他迅速掌握拿刀的技巧,微微松开,又握紧刀柄,看准卓元手中刀的方向,突然猛地往上一撩。 ‘叮’空气中传来轻微的金铁交鸣声,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小段刀尖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落到地上。 鲜于辅直接愣住了。 就算自己心里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可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佩刀虽算不得什么宝刀,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刀,陪着自己走南闯北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曾想,今天居然连一刀都没挨过,就被砍成了两段,更让鲜于辅无法接受的是,自己仔细地找遍手中的弯刀,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豁口都没有见到。 “怎么样,我荀家的刀值两百两一把吧?”袁熙翻身下马,来到鲜于辅面前站定。 鲜于辅佩服地点了点头,衷心夸赞道:“荀家的刀果然锋利无比,有此刀在手,又何惧天下英雄,这一千把刀我全都要了,等我拿下幽州之后,再与公子定两千把如何?”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便一言为定,只要大人能够拿下幽州,这两千把刀我分文不取,全都送给你。” 呃? 鲜于辅有些纳闷,荀家人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只要自己拿下幽州,这两千把刀就分文不取,全都送给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荀家代表曹丞相对自己的奖励而已,也就不在疑惑,笑眯眯道:“那就多谢荀公子了。” “不谢不谢。”袁熙有些忍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连忙茬开话题问道:“我的刀都在这里,不知鲜于大人的银子可曾备好?” “当然已经准备好。”鲜于辅哈哈一笑,突然冲着道路两旁拍了拍巴掌,只见树林中突然涌出无数的大汉,快速从山坡上奔跑下来,很快便聚集到了鲜于辅的身后,一辆辆马车也从隐蔽处驶出,停下时鲜于辅一指车身上的箱子道:“二十万两白银全在这里,请荀公子清点。” 看来这鲜于辅还真有点家当,二十万两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早知道自己该多要他一些才是。 袁熙心中暗暗揣摩着,自己却冲着卓元使了个眼色,卓元会意,立刻急忙向后退去,而袁熙则独自走上前,挨个挨个箱子打了开,仔细清点着里面的银锭。 开始的时候,鲜于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看着袁熙挨个箱子检查着,只当这是荀家人的过于仔细的缘故,可是时间这么一长,自己心里就变得有些焦急,要是按袁熙这么一箱一箱地数下去,恐怕天黑了也数不完这么多。 自己终于忍不住上前,试探道:“荀公子,这里可足有二十万两白银。” “我知道。”袁熙点了点头,似乎没理解鲜于辅话里的深意。 “我的意思是说,要是你一个人清点这么多,会不会累到,要不让你的手下帮你清点一下如何?” 鲜于辅的意思就是你点的太慢了,多叫些人过来清点会不会更快一些。 袁熙就像没听明白似的,微微笑道:“这倒不必了,他们都是一些粗鲁人,我怕他们点不明白。” “可是……” 一看袁熙不理会自己的话,鲜于辅心中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自己突然见到卓元从远处跑了过来,凑到袁熙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袁熙居然不在清点银两,反倒走到鲜于辅面前笑道:“剩下的我就不点了,鲜于大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这样吧,你派人把银子押送过去,顺便把刀接过来。”说完,袁熙便往自己一方走了过去。 鲜于辅心中一喜,立刻一挥手,大声道:“把银车推过去。” 第240章 在下袁熙 第240章在下袁熙 一切进行得似乎有条不紊,鲜于辅有心再跟荀公子套套近乎,最好能从荀家再取得多一些的支持,比如他们的刀,又比如他们身后这些高大威猛的家将。 有心上前,鲜于辅又怕过度的热情会引起荀公子的反感,再说了,自己想让荀家帮助自己,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自己又觉得有了这些宝刀,幽州似乎已经唾手可得,能少付出些代价岂不是更好。 银车被推了过去,对方的马车也被推了过来,鲜于辅站在马上朝马车里看了一眼,里面的钢刀就像刚刚看到的那个模样,整整齐齐捆在一起,蔚为壮观。 十数辆被推到了自己身后,身后的属下一拥而上,开始清点着车上的钢刀,就在一切看起来就要结束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军师詹羲无意间抓起一把宝刀,拎了一下自己却觉得手感有些不对,相比平时用的环首刀,这柄刀轻得有些过份了吧。 想到这,詹羲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偷偷抓住刀柄往外一拽,本以为拽出来的是寒光闪闪的宝刀,哪曾想到,拽出来的刀上面,除了刀柄之外,剩下的居然就是一截烂木头。 “这……” 詹羲吓得顿时慌了神,生怕这只是偶然几把,自己连忙又拽开了几把之后,里面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烂木头。 自己这时才知道将军肯定是上了当,连忙拿着烂木来到鲜于辅身边,低声道:“将军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鲜于辅正想着怎么讨好荀公子,一脸不耐烦地回过头,刚好看到詹羲手中的烂木头,面色顿时一变,奇道:“你拿的这是什么?” 詹羲低声道:“将军,这就是车上的宝刀,除了你手中这一把是真的,剩下的全都是这种烂木头。” “什么?”鲜于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直到现在自己都不想承认对方是在骗自己,急匆匆跑到马车旁,随意抓过一把宝刀拉开,果然又是一把没有刀刃的烂木头。 一连抽了几把,鲜于辅终于放弃自己的幻想,慢慢抬起头望着那些荀家人,恶狠狠地咬着嘴唇,从牙缝中崩出几个字:“所有人,准备迎敌。” 平静的旷野中突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所有人全都抽刀在手,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敌人,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大开杀戒。 鲜于辅翻身上马,一把操起自己的大枪,眼神中透出一丝凶光,枪锋直指袁熙:“姓荀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拿一堆烂木头就想骗我不成?” 与鲜于辅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同,袁熙却一付心平气和的模样,跟在身后的幽州铁骑也没有任何的异动,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看着鲜于辅,心里却一百分地佩服自家公子,拿几把破木头就能换来这么多的白银。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鲜于将军此话从何说起?刚刚我给你的的确是上好的宝刀,怎么会变成烂木头?” “姓荀的,你少跟我扯其它,今天若是不给我宝刀,那就把我的银钱退回来,要不然,我鲜于辅也不是好欺负的。” “鲜于大人真的误会了,我给你的明明是锋利的宝刀,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料木头了,再说了,这银子已经到了我手中,你若想要回去的话,先得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 袁熙一扭头,笑道:“兄弟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身后整齐划一地响起吼声,接着一伸手,众人齐刷刷地把腰间挂着的马刀抽了出来。 鲜于辅一看对方用的马刀跟自己刚刚拿到手的一模一样时,眼睛顿时像喷火一般,冷笑道:“好呀,荀涛,你还想仗势欺人不成?告诉你,我鲜于辅也不是好惹的,你今天不把银子给我送回来,我这就到曹丞相面前告你去。” “哈哈哈!”袁熙再也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他身后的人马一个个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袁熙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摇头无奈道:“鲜于辅呀鲜于辅,人人夸你这么厉害,那么厉害,怎么到现在你还没反应过味呢?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怕了曹操,还会坑你这二十万两银子吗?” “难道,你,你不是荀涛?”鲜于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人给涮了。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一伸手从马鞍上把惊雷枪摘了下来,面带嘲讽道:“鲜于大人说对了,不过却没有奖励。” “那你,你是……?”一个名字陡然在脑海中浮现,鲜于辅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张顗会突然在家中暴毙,那小厮为何到死都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敢情张顗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上。 袁熙脸上嘲弄之色更浓,幽幽道:“其实鲜于大人心中应该有了答案,没错,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幽州袁熙是也。” “果然是你。”鲜于辅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气乎乎地挺枪便要上前,谁料这时袁熙身后的卓元却突然拿出一个号角,仰天吹了起来。 苍凉的号角声很快便传遍整片天空,就在鲜于辅的注视下,刚刚还埋伏着自己人马的树林中突然出走数百弓手,纷纷张弓搭箭,接着便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都怪自己过于大意,把袁熙当成了自己人,居然连一点伏兵都没有留,却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现在责怪谁都来不及了,漫天的箭雨已经射了过来,鲜于辅大声吼道:“冲,快点冲上去。” 鲜于辅打的好主意,只要跟袁熙他们近战,那些弓手便不敢轻易地放箭,谁料他这样想正中袁熙的下怀,抽刀在手的幽州铁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两边的箭雨一停,战马立刻撒开四蹄,朝鲜于辅的人马冲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袁熙,手中的惊雷枪一摆,朝着鲜于辅便冲了过来,鲜于辅自然不甘示弱,自己被袁熙耍了这么久,若是不杀他,自己还有何脸面统领手下,口中发出一声怪叫,长枪平端,朝着袁熙便刺了过去。 第241章 紧急军令 第241章紧急军令 枪尖刺破空气,划出一道厉声,真奔袁熙的胸口刺来。 早已有所防备的袁熙不慌不忙地端起长枪,待鲜于辅的枪到近前,轻轻一挑,立刻破了鲜于辅的枪势,接着迅速回缩,猛地刺了出去。 枪势被破的鲜于辅见袁熙变招的速度这么快,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收起先前的不屑,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袁熙战到一起。 自从造出这杆惊雷枪之后,袁熙还是第一次用它与人交手,虽说惊雷枪比原先的霸王枪要重了许多,但因为力量的增加,袁熙却没有半点不适,儿臂粗细的枪杆在手中耍得跟芦柴棒一样,频频威胁着鲜于辅,若不是鲜于辅作战经验丰富,恐怕早就被袁熙从马上挑了下来。 刚几个回合过后,鲜于辅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肯定不是袁熙的对手,袁熙手中的那杆银枪份量实在太重,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几回合。 脑子里快速闪过一条毒计,鲜于辅见袁熙的枪又一次砸了过来,自己连忙拿枪奋力架住,接着突然大喊一声拨马便跑。 他这一路,袁熙倒是愣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料到,鲜于辅为何会败得这么快,刚刚这一枪自己明明只用了六成的力,想着鲜于辅怎么也能再坚持一会,谁料他这么快就跑了,莫非是…… 袁熙一下便反应过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自己倒要看看鲜于辅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乌骓如风一般追了上去。 一边跑,鲜于辅一边回头偷偷看着袁熙,看他果然追了上来,自己心里暗笑,偷偷地把挂着腿边的弓箭摘了下来,暗暗弯弓搭箭,突然一转身便想射袁熙一箭,谁料他刚一翻身,却惊恐地看到刚刚还离自己十几步远的袁熙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后,就连他脸上的狰狞的笑容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没等自己瞄准,袁熙的枪就已经抡了过来。 粗重的枪杆没够到鲜于辅,却刚好拍到了鲜于辅的坐骑上,刚刚刚还向前冲刺的战马突然惨叫一声,前半身还在向前奔跑,后半身却已经飞了起来,接着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飞了出去,连同鲜于辅一起摔到了地上。 趁你病,要你命,袁熙看准被摔得五迷三道的鲜于辅,单手抓住枪杆,朝着他便刺了过来。 眼看着鲜于辅就要命丧与自己的枪下,偏偏这时从侧面突然冲出一骑,大声喊道:“你们救将军,我来挡住袁熙,袁熙小儿,你孙家爷爷在此,看枪。” “哪来的鼠辈,给爷爷滚一边去。”对方的枪势甚急,袁熙若是不理会他而去杀鲜于辅的话,难免会被对方的枪所刺到,自己心里只能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抡起惊雷枪朝着敌将挑了过去。 趁着这人缠住袁熙的功夫,旁边早有人冒险冲了出来,快速地把鲜于辅给拽走,等到袁熙三枪两枪果了敌将性命,再抬头,却见鲜于辅早已经被手下给救走。 “特么的,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你钓出来,想跑?哪有哪么容易。”袁熙回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幽州铁骑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刚好赵云从后面冲了过来,袁熙大吼道:“子龙把这些残兵败将收拾了,我去追鲜于辅。” “二公千万小心。” “放心吧。” 说完,袁熙用力一夹马腹,朝着鲜于辅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两骑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是卓元,而另一边便是憨将蛮牛。 手中的宣花大斧已经变成了血色,蛮牛的眼睛却是越瞪越大,盯着前面的鲜于辅哇哇怪叫着,但凡遇到有人阻挡,便是一斧子劈了过去。 明明鲜于辅的溃军还有数百人,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敢回过头拦住三个人,一付令人惊叹的场面出现在战场上,袁熙三个人居然追着数百人跑,丢下的兵器、辎重不计其数。 袁熙马快,很快便冲进了人群之中,总算有人肯回头跟他拼杀一番,等到三个人杀光这些人之后,鲜于辅又已经跑出去很远。 看到此景,袁熙心中一阵烦躁,就在自己打算追鲜于辅到地老天荒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叫喊着冲了过来,袁熙疑惑地回过头时,却见幽州别驾韩珩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 袁熙顿时一愣,韩珩不是跟牵招留在幽州城的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鲜于辅还另派一支人马攻打幽州不成? 脸上的表情一肃,袁熙连忙拨马回来,大声问道:“韩大人怎么来此?出什么事了?” 韩珩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袁熙面前,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呼吸,接着往身后一指,焦急道:“二公子大事不好,曹操已于十日前攻破汝南,刘备败北不知所踪,此时曹操兵锋已经直指冀州,主公已经派逄纪来此,让二公子速速调兵支援冀州。” “什么?刘备败了?”就算心中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事发生,可是当它真的实现时,袁熙心中还是感到有些复杂。 当初自己与刘备也算是同一战壕里的兄弟,要不是他对仲薇起了歹心,自己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败走不知所踪。 只是眼下来不及替刘备的人生所悲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的事情要去处理。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鲜于辅的人马早已经跑得不知所踪,就算现在追上去,也未必能再抓到他了。 心中暗暗一叹,袁熙不甘地一挥手:“撤!” 留下赵云打扫战场,袁熙带着卓元等人迅速回到了幽州,到了刺史府连身上的盔甲都来不及脱,便大步来到客厅中,正坐着喝茶的逄纪见到浑身浴血的袁熙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抱拳道:“二公子,在下奉主公之命,来见二公子,盼二公子速速发兵救冀州,迟则晚矣。” 见到逄纪之后,袁熙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在卓元的服侍下不慌不忙地把铠甲卸下,自己疲惫地坐到椅子上,扫了一眼逄纪,淡淡问道:“逄公先说说军情,曹操多少人马来攻打冀州,此时又到了哪里?” 这些事,逄纪早已经烂熟于心,连忙道:“曹操攻破汝南之后,立刻挥师南上,此时应该已到黄河岸边,至于兵力嘛……据探子回报,至少有五万以上。” “五万?”袁熙不由冷笑道:“逄公是不是说错了,去年官渡之战时,曹操也不过两万多人马,这才刚过一年,他就能凑出五万人马?打死我的都不信。” 逄纪顿时面色大囧,连忙解释道:“这是探子的回报,应该十分可信。” “好了。”袁熙大手一挥,霸气道:“就算曹操真的有五万人马,想来以冀州的实力也应该能接得下,我这还有鲜于辅在背后虎视眈眈,想我救冀州也行,不过逄公先帮我破了鲜于辅在说。” “啊?”逄纪一下愣住了,好家伙,自己援兵没找回去一个,反倒把自己搭在这里了。 第242章 抗命不遵 第242章抗命不遵 “二公子,你不能这样,主公还等着你救援呢。” “二公子,咱们还是快点发兵吧。” “二公子……” 无论逄纪怎么在后面说,袁熙都是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被逄纪逼急了,自己硬梆梆地留下一段话:“我去救冀州?谁来守幽州?鲜于辅受曹操命令准备将我拖在幽州,他若不灭,我绝不离开幽州。” 望着袁熙远去的背影,逄纪终于也死了心,其实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袁熙的话也不无道理,曹操的大军虽然做出了攻打冀州的态势,可是眼下离冀州还有一段距离,单单渡过黄河天险就要费一番功夫,袁熙就算此时能回到冀州,恐怕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像他说的那样,先灭鲜于辅,以绝后患。 想明白这一点,逄纪立刻给袁绍修书一封,上面写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袁熙的想法,为了防止袁绍怪罪自己,还特意在上面加了一句,若是十天内攻不下渔阳,便带袁熙支援冀州。 信,已经发出去了,可是逄纪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有些难受,灭渔阳听起来简单,可事情却未必那么容易,鲜于辅也是出了名了的大将,手下还有田豫等人相助,实力绝对不简单,无论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十天之内拿下渔阳犹如天方夜潭。 如果真的拿不下渔阳,自己又该怎么才能说服袁熙答应跟自己走呢? 想来想去,逄纪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激将之法。 整理好了衣裳,等逄纪再次见到袁熙的时候,袁熙正坐在客厅之后,身上一袭简单的麻衣,跪坐在客厅的正中,面前的案几上一杯香茗正冒出淡淡的香气,闭目养神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昨天看到的杀神,倒有一丝君临天下的气质在其中。 想到这,逄纪脑海里突然冒出一种想法,以前大家猜想袁绍会把位置传给谁的时候,无非是大公子跟三公子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把二公子放在眼里,可就在不知不觉中,二公子的实力似乎在暴涨,与张合、高览二人为友,又有赵云这等名将相助,手下的幽州铁骑又是如此的彪悍,光是那八千铁骑便罕奉敌手。 说不定大公子跟三公子抢到最后,却让二公子拣了个便宜,要是这样的话……这次对自己倒是一个亲近的机会。 逄纪心中打定好了主意,却并不急于打扰到袁熙,而是站在门口,就这么慢慢地等待着。 他不动,屋子里的袁熙也像是睡着了一般,一直也没有动静,就这么约莫过了两刻钟之后,袁熙的眼睛终于慢慢地睁了开,先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苦笑地抬头望着门口,淡淡道:“逄公这般执着又是何苦,我都已经说了,不灭鲜于辅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幽州的。” “公子的心意,我已经知晓,所以这次来见公子,并不是想劝你出兵冀州,而是想打听一下,公子攻打渔阳,在下能否替你出些微薄之力。” “哦?”袁熙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逄纪转变得这么快,早知道这样,刚刚就不应该让他白白站那么久。 脸上露出一丝愧色,袁熙连忙道:“逄公乃是父亲帐下最厉害的人,能得逄公相助实乃三生有幸,渔阳四周并无天险可守,鲜于辅又刚刚被我打败,定会小心防守,不知逄公可有攻城之良策?” 逄纪知道,自己若是想依附袁熙,就得在他面前拿出自己的本事才行,略微一犹豫,便计上心头,轻声道:“刚刚二公子可曾说,曹操下令鲜于辅要攻打幽州拖住你?” “的确,这是我亲耳听鲜于辅这样说的。”袁熙点了点头。 既然袁熙说他是亲耳所听,那自己就没什么好怀疑的,逄纪微微一笑,淡淡道:“渔阳虽无天险,但鲜于辅却在其中经营许久,一时间肯定难以攻下,所以,既然强攻不行,那咱们不如不攻。” “不攻?”袁熙顿时愣住了,不解地问道:“若是不攻,又怎么能拿下渔阳?” 逄纪笑道:“刚刚二公子不是说曹操下令鲜于辅要拖住你吗?假如你的幽州铁骑已经在赶往冀州的途中,你猜鲜于辅接下来会如何?”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曹操让他拖住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却已经去救冀州,鲜于辅若是不敢抗命的话,就只有攻打幽州这一条路可以选,如此说来,自己就可以在野战中消灭鲜于辅的有生力量,到时候渔阳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通了这一点,袁熙不由站起身来,冲着逄纪一抱拳,行了一个大礼,钦佩道:“逄公果然名不虚传,有此良计,何愁他鲜于辅不上当,接下来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二公子先准备出城吧。” …… 好不容易才从袁熙手下逃得一命,鲜于辅吓得连败兵都来不及收拢,连滚带爬地回到渔阳之后,立刻四城紧闭,严加盘查城内百姓,准备死守渔阳。 在他看来,袁熙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之后,肯定会来攻打渔阳,在见识过他的厉害之后,鲜于辅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他之间的巨大差距,所以只有一个打算,那就是死守渔阳,避免于袁熙在野外交战。 只是一连等了三、四天,鲜于辅也没等到想像中的袁熙的大军,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时均说连个人影都没有遇到,占了便宜的袁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 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鲜于辅有些搞不懂,就在这时,来自曹操的一封密信替他解开了疑惑,信中曹操已经言明,自己已经攻下汝南,马上就挥军北上,准备攻打冀州,自己让鲜于辅立刻出兵拖住袁熙,不要让他南下支援。 看完信,鲜于辅似乎明白过来,袁熙肯定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听到冀州有难,他必然会出兵前去支援,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天赐的良机。 只不过自己还有一丝担心,生怕袁熙会埋伏在去往幽州的路上堵着自己,立刻发动全部的探子出城,一定要打听到袁熙人马所在。 就在探子刚刚出城,一个人影却突然来到自己面前,一开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大哥要打算攻打幽州?” 鲜于辅一看,来人正是长史田豫,自己笑道:“的确有此事,袁熙已经带兵前往支援冀州,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田豫却摇了摇头,沉着脸道:“大哥别忘了,前几日你是怎么上袁熙的当,此次袁熙必定有诈。” 第243章 袁熙内应 第243章袁熙内应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就算两个人的关系再亲密,一提到自己丢脸的事时,鲜于辅脸上的表情还是变得有些难看。 有些不耐烦地扫了田豫一眼,沉声道:“怎么会有诈?我已经派探子查看了所有的路,都没有发现袁熙人马存在,只要确定他的人马真的离开了幽州,咱们就立刻起兵攻打幽州。” “可是……”看到鲜于辅脸上的表情,田豫似乎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好像有些操之过急,碰到了鲜于辅的痛处,可是事关渔阳的生死,有些话就算难听,自己也得非说不可。 田豫沉声道:“大哥想想,那袁熙独自一人便敢闯渔阳,此人的胆量绝对非同小可,他明知道大哥会威胁他的身后,又怎么肯轻易地离开幽州?所以此人必定有诈。” 听田豫这么一说,鲜于辅终于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只是一时间自己还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机会,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曹丞相一再要求咱们出兵拖住袁熙,若是一直不肯出兵的话,会不会惹恼了曹丞相?” 听到曹操的名字,田豫心中也是纠结了一下,琢磨了半天,无奈道:“既然曹丞相催得紧,那咱们就先等探子的回报,若是袁熙还在幽州,那咱们就不出兵跟他耗着,要是他出兵冀州,那咱们便攻打幽州,只要他一回来,咱们就退回到渔阳,反正曹丞相只让咱们拖住袁熙,又没让咱们攻占幽州。” “嗯,此计颇妙,就按你说的去做。” 两个人留在渔阳城中又等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前去打探消息的探子终于回来了,而且还给两个人带来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 他们亲眼所见,幽州城中的袁熙出城了。 “你可看得清楚,那人真的是袁熙?”鲜于辅兴奋的不得了,抓住那探子的衣领便把他拽了过来。 探子连忙点头道:“看清楚了,那人真的是袁熙,乌骓马、惊雷枪,错不了。” “果然是他。”一想到袁熙,他那杆儿臂粗细的惊雷枪就似乎在眼前晃动,鲜于辅脸上的肌肉一阵的抽动,咬牙切齿道:“来人,集合人马,准备出兵。” “大哥三思。”田豫连忙上前劝道:“虽然探子看到了袁熙,可并不意味着他已经离开幽州,若是他在前面调头回来,就等着大哥出兵该如何是好。” 田豫越劝,鲜于辅心里就越是不高兴,这明明是大好的战机,为何他却一味地拖自己的后腿?脑子里不由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去与袁熙交易时田豫似乎百般推脱,难不成他已经暗中降了袁熙?袁熙上次之所以敢独自来到渔阳,全都是他在暗中相助? 越想,这种可能就越发的强烈。 再看田豫的时候,鲜于辅的眼神就有些不大对劲,根本不是看朋友的目光,完全是把田豫当成猜忌对象。 田豫又不傻,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本想着能劝鲜于辅回头转意,谁料鲜于辅看自己的眼神却有些不对,自己一下便反应过来,八成是自己劝得有些过火,鲜于辅反倒是怀疑自己的目的了。 田豫有些吃惊地指着自己,喃喃道:“大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你在怀疑我?” “我怀疑你?”鲜于辅反问一句,接着冷笑道:“田豫,我问你,上次我与袁熙买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生病了。”田豫一脸无辜的表情,搞不懂鲜于辅为何又把这件事拿了出来。 “生病了?”鲜于辅冷笑道:“我看你是心病吧?” “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鲜于辅重重哼道:“我问你,那袁熙单枪匹马就敢闯渔阳,要说他没有接应你相信吗?” “不相信。”田豫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一直怀疑的地方,自己也在暗中调查,到底谁跟袁熙有所接触。 “还有这次,明明探子都探到袁熙已经离开幽州,又有曹丞相的军令在,你为何还不让我出兵幽州?莫不是……替袁熙打掩护不成?” “我……”田豫整个人都傻了,看着眼光中露出一丝凶狠的鲜于辅,自己似乎已经是百口难辩,张开口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一下便呆滞住。 看田豫脸上的表情,鲜于辅倒是觉得刚刚自己的话一针见血地揭开田豫虚伪的面具,不然的话,他为何连解释不都解释? 自己懒得再看田豫这张脸,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来人,把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给我抓起来,关到牢里,等我得胜归来,再行处置。” 当四周的力士涌过来时,田豫终于清醒过来,连忙大声道:“大哥误会,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幽州必有埋伏,千万不要出兵。” 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能敌过四个大汉,不大会的功夫便被拖了下去,关到了大牢之中。 少了田豫的聒噪,鲜于辅的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总觉得田豫刚刚之所以不让自己攻打幽州,完全是因为幽州空虚的缘故,所以自己立刻开始点兵,准备倾巢出动,争取早日攻下幽州,完成曹丞相派下来的任务。 不过自从上次被袁熙耍了之后,自己好像也变得谨慎许多,大军还没出发时,数量众多的探子就已经密布渔阳到幽州这一线,直到肯定周围五十里都没有伏兵时,鲜于辅这才率领着一万五千人马从渔阳城出发,浩浩荡荡地直奔幽州而去。 这一万五千人已经是鲜于辅最后的家底,留在渔阳守城的也仅剩三千人而已,若是有人趁城内空虚时偷袭,渔阳城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鲜于辅已把所有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带着大军缓缓向前,每天前进不过百里左右便扎下营寨,然后派出探子搜索四处,务必求稳,只要大军安全到达幽州城下,这幽州城就是自己的了。 只是鲜于辅却并不知,就在他离开渔阳三天之后,一支破破烂烂的大军却一窝蜂地涌到渔阳城下,城上的守军一阵的心慌,连忙上城墙查看,当看到城下败军的军服时,自己却是一愣,这不是自己人吗?他们这是怎么了? “城外的是何人兵马?” 城下立刻有人回应道:“城上面是哪位将军?我们乃是鲜于将军的人马,昨晚袁熙突然袭营,把大家全都给打散了,现在鲜于将军生死不知,大军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快些开门让我们进去。” 啊? 城上的将军一听自己都傻了,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挥手道:“快,快开城门。” 第244章 一计不成 第244章一计不成 离幽州只剩下不过百里的距离,鲜于辅终于遇到了幽州的人马。 只是这支幽州人马看起来准备似乎有些不足,冷不丁看到鲜于辅的大军时,还愣了一下,直到看清楚对方是敌人的时候,这才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看到这里,鲜于辅心情一阵舒畅,大手一挥,大声吩咐道:“全军注意,目标幽州,前进。” 既然已经被幽州人发现,鲜于辅也就不在格守每天百里行军的教条,仅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来到幽州城下,在离幽州十里外扎下营寨,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人马来到幽州城下。 望着城头旗帜鲜明的士兵,鲜于辅反倒是露出一丝喜色,旁边的詹羲不解地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鲜于辅指着幽州城头笑道:“袁熙用兵最善于出其不意,他若在城中,必不会这般大张其鼓地把人马暴露出来,更应该只派少量的部队在上面装模作样,等我攻城时,他再率伏兵从侧面掩杀过来,你再看看现在,城墙上面这么多人,里面的人不就是想吓唬我吗?他当我鲜于辅是吓大的不成,来人,准备攻城。” 沉闷的鼓声缓缓响起,渔阳军突然一分,一架架早已经准备好的云梯被抬了出去,等到鼓声变得激烈时,第一次攻城终于开始了。 袁熙果然没有在城中,此时站在城墙上面的正是幽州太守牵招,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时,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之色,自己早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此时看到时,心中却更加佩服袁熙,他早就把鲜于辅这个人的性格给摸透,他焉有不败之理。 视线中渔阳军已经跑到了城下,一架架云梯刚架起来,牵招手一挥,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放箭。” 身后举起的小红旗突然落了下来,刚刚埋伏在城墙下面的弓手突然探出头来,挽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雨一般朝下面的敌人射了过去。 箭矢射来时,渔阳军立刻把手中的盾牌举了起来,箭矢射到盾牌上面时,发出‘砰砰’的闷响,难免让人一阵心惊肉跳。 攻与守的血腥场面又一次出现,每次带走的都是无数冤屈的生命,这一仗从中午一直打到快要天黑,渔阳军有几次都差一点攻到了城墙上面,却又被幽州军给赶了下来。 待在下面的鲜于辅看得是心急如焚,眼看着天色已晚,自己只能是无奈地鸣金归兵,幽州军也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双方各自收拢人马,清点损失。 这么一清点,却让鲜于辅吓了一跳,单单就这么一天的功夫,自己差不多就损失了近两千人,虽然不知道幽州城中的损失,但肯定比自己要小得多,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天自己这点人就得全拼死在这里。 心急如焚的鲜于辅在帐中来回地走动,脑子里也在不停地转着,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把袁熙攻下来。 就在这时,詹羲从外面走进帐中,看到鲜于辅面似似水的样子,自己也猜到他在担心什么,轻声劝道:“大人先不用着急,毕竟只是第一天,城内军心未乱,只要再这么攻下去,他们的军心必乱,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还攻?”鲜于辅一瞪眼,不满道:“你知道咱们今天损失了多少人马?两千人,足足两千人呀,再这么攻两天,不等袁熙回来,咱们的人马就都拼光了。” 詹羲被骂得脸一红,犹豫道:“大人说的是,可是幽州城又高又厚,硬拼的确不太容易,要不咱们想个办法,引诱他们出来如何?” “呃?怎么个引诱法?”鲜于辅面露好奇之色。 詹羲刚刚只不过胡乱编了一个说法,听到鲜于辅的追问,自己脑子快速转了转,眼睛一亮,轻声道:“大人,咱们不如这样,待明天攻城时,假装身后突然有人偷袭,然后阵型大乱,城中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出城追击,到时候咱们只要把这支人马围住,城中肯定还会源源不断派兵出城,到时候,幽州城中空虚,定能攻破。” “妙,妙计。”鲜于辅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真这样的话,一边能拿下幽州,一边还能保住自己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满意地拍了拍詹羲的肩膀,鲜于辅笑道:“詹公果然是我的子房,这次若能拿下幽州,我便命你为幽州太守。” “多谢大人。”詹羲顿时大喜。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这才安稳地睡下。 到了第二天一早,大军饱餐一顿之后,再次整军出发,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幽州城下时,二话不说,便开始了进攻。 今天的剧情似乎还是昨天的重演,城墙上的箭矢像是永远也用不完一样,不断地往下射来,城下的渔阳军同样举着盾牌顶着箭雨往上冲,一连厮杀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城下渔阳军的阵中却突然一阵大乱,刚刚还整齐的阵型突然乱了起来,缓缓朝后方涌去,就连城下的人马都顾不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 牵招一脸茫然地望着突然败退下去的渔阳军,脑子里不停在思考着,难道是二公子回来了?不对呀,当初商量的时候可是先让幽州城尽量消耗掉渔阳的有生力量,然后袁熙再从百里之外疾驰而至。 眼下渔阳军刚刚打了两天,为何袁熙就回来了?还是说自己想错了? 渔阳军丢下几十具尸体之后,全都撤了回去,倒是远处的厮杀声始终都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在吸引牵招,让他立刻派兵出城接应。 观察了许久,牵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屑,自己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袁熙突然回来了,分明就是渔阳军自导自演的把戏,要是真的是袁熙带兵回来,以幽州铁骑的速度,绝对不会跟渔阳军打阵地战,早就把他们打了个对穿,哪能像现在这样围在一处乱哄哄地叫嚷着。 懒得去理会,牵招却让人吊到城下面,趁着这功夫快速地把城下的箭矢收集起来,然后运回到了城上。 躲在远处的鲜于辅看到这一幕时,顿时面色如土,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人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装模作样打成一团的大军,疲惫地一挥手:“吩咐下去,收兵回营。” 第245章 狼狈鼠窜 第245章狼狈鼠窜 夜幕下的幽州城就像一个蹲在地上的巨人一般,时时刻刻在提醒鲜于辅它的厉害,想要拿下他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轻松。 更重要的是,自己无时无刻还要担心袁熙会突然杀一个回马枪。 折腾了一白天,也没把幽州军骗出来,看着独处在风中飘零的鲜于辅,詹羲的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又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鲜于辅身边,低声道:“大人,探子刚刚来报,方圆五十里内没有伏兵。” “知道了。”鲜于辅语气中透着一丝萧索,就在詹羲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鲜于辅突然说了一句:“詹公,你觉得咱们真的能拿下幽州吗?” “这是自然,大人勇猛善战,手下又多是骁勇之辈,此战必……” 不等詹羲夸完,鲜于辅突然一伸手把他的话堵了回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那……”詹羲声音一下哑掉,似乎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 “呵呵,看来你也不是很看好我呀。”沉默的詹羲似乎已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鲜于辅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自嘲道:“怪不得袁熙一个人就敢闯渔阳,怪不得他能杀死我,却又不杀我,怪不得……他敢带大队人马离开,留下一个空城给我,因为他算准了,我鲜于辅什么都不是,根本拿不下这座城。” 说到最后,鲜于辅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整个人也变得异常暴躁起来。 詹羲小心地看了鲜于辅一眼,低声道:“大人不必这般自责,仗没打好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明天,明天我亲率大军攻城,一定把幽州拿下来给你。”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再攻不下幽州,咱们就退回渔阳。” 又是一个晴天,一大早詹羲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习惯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微风袭来,温度怡人,只是用不了多久,一场惨烈的恶战就会爆发,能不能拿下幽州,就看今天这最后一搏了。 吃过早饭,詹羲却被鲜于辅给叫了过来,短短两、三天的功夫,鲜于辅似乎就衰老了许多,目光闪烁地看着詹羲,犹豫道:“军师知道,咱们就这么多的家底,劲不起太大的消耗,要是死的人太多,咱们就算占了幽州也没办法守住,要知道袁熙手中还有一支羌兵,他们若是参战的话……” 后面的话鲜于辅没说,但詹羲心里却清楚,鲜于辅的担忧不是不存在的,大家都知道那支羌兵的存在,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听袁熙的话,眼下看来他们似乎一直在远处看热闹,就怕在自己实力受损的情况下,突然间杀出来,白拣个便宜。 詹羲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知道分寸,若是事不可为,我会尽早把人马撤下来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攻城战本身就是一场意志与士气的比拼,可是还没等攻城,鲜于辅就已经盘算着该怎么撤回渔阳,这样的战斗又怎么可能胜利。 果不其然,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渔阳军的确拿出了几分凶悍劲,顶着城上的箭雨拼命地往上冲着,虽然伤亡巨大,但有几次都差一点冲到了城墙上,看得下面的詹羲一阵心悸,却又无可奈何。 又是一泼失败之后,鲜于辅终于忍不住了,不得不承认,没有袁熙的幽州也不是自己能够攻下来的,眼下自己除了老老实实龟缩在渔阳祈祷不要有人来打自己之外,已经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了。 不等詹羲丧失最后的信心,身后便已经开始鸣金收兵,詹羲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里渐渐开始埋怨起鲜于辅,毕竟刚刚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攻上去,再坚持一会的话,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可是鲜于辅却一手把这种奇迹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样的主公真的值得自己去追随吗? 詹羲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的敌人袁熙,如果他现在就在这里,又会做出何等选择呢? 渔阳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头上的牵招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好几次都差点让人给冲了上来,自己几次都想把埋伏在下面的鲜卑人给拉上来,临到最后关头,又把这个想法给压制了下去,不过还好,总算是把渔阳军给打退了。 就在这时,旁边高处的了望手突然喊道:“大人快看,渔阳军没有收兵回营,他们退兵了。” “什么?”听到渔阳军退兵的消息时,牵招脸上非但没有笑容,反倒是露出一丝紧张,连忙站得高一些往远处望去。 果然,视线中渔阳军并没有朝着先前来时的方向行动,而是转向了东南方,那里却是退回到渔阳的方向。 糟了,把他们打疼了,居然这么快就撤了。 离与袁熙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两天,此时袁熙应该率领幽州铁骑埋伏在百里之外,眼下已经等不及袁熙的大军,牵招当机立断,扭头大喝道:“乌契亚。” “我在。”在幽州待了快一年,乌契亚的身材变得更加彪悍,大步走了过来,一抱拳,学着汉人的样子道:“牵大人有何事吩咐?” “立刻率领本部骑兵追上去衔尾追杀,记住,不可靠得太近,敌人若是回头,立刻就撤回来。” “明白。” 也不知道乌契亚到底听没听懂牵招的话,下到城墙的时候,原本空旷的街道上早已经挤满手持弯刀的羌兵,看到乌契亚下来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叫,城门刚刚推开,无数人马便蜂拥而出,朝着渔阳军追杀而去。 刚刚打了三天,就要撤回渔阳去,士气不可避免地低落下来,就在众将士低着头往回走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颤抖了起来,拖后的詹羲顿时一愣,连忙转身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声道:“快跑,鲜卑人来了。” 鲜卑人来了? 这两个字就像是魔鬼一般在每个人的心头上缠绕,刚刚还拖拖拉拉的队伍一下就变快了许多,拖在后面的急速向前奔跑着,惟恐自己成了鲜卑人的刀下之鬼。 只是,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很快,鲜卑人便追了上来,口中发出怪叫声,抡起手中的弯刀便大肆砍杀起来。 第246章 焉用牛刀 第246章焉用牛刀 后军已经乱成一团。 鲜于辅虽然不想去解救,可是自己心知肚明,如果自己连样子都不装一下的话,恐怕都不用回到渔阳,自己就得被这些手下给抛弃掉。 无奈之下自己只能转身停了下来,一抡手中的铁枪,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立刻结阵。” 乱哄哄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勉强结成一个大阵,就在鲜于辅打算拿此阵与鲜卑人硬碰硬的时候,谁料鲜卑人的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响,刚刚还无所畏惧向前冲的鲜卑人突然一转身,就这么跑掉了。 空气中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傻傻地举着武器面向前方,而在他们的前面,除了那些没来得及跑掉的同袍尸体之外,早已经没有敌人的影子。 自己真的输了,而且还是被虐得体无完肤的那一种,鲜于辅也不知道接下来袁熙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回到渔阳便是。 “还愣着干什么,撤!” 听到鲜于辅的命令时,身边的人齐齐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同袍的尸体就在不远的位置,鲜于将军居然让自己撤。 就连詹羲都忍不住凑了过来,低声劝道:“将军,还是把兄弟们的尸体带上,不然的话恐怕军心不稳。” 鲜于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军心稳不稳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要是在停在这里的话,咱们得被那些鲜卑人给杀个净光,再说了,人都已经死了,还管他干什么,撤!” 这回连詹羲也都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军也不敢停留,匆匆忙忙地朝着渔阳的方向撤了下去。 鲜于辅跑掉了,可是袁熙那边却还在等待,牵招一边派出探子紧随鲜于辅的大军,一边立刻急报袁熙,等到袁熙接到消息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接过信报,袁熙很快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自己也傻了眼,没想到鲜于辅居然这么不禁打,才打了三天就往回撤,这叫哪门子的名将。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匆匆走了过来,皱着眉问道:“看二公子眉头紧锁,莫非遇到什么困难了不成?” 见是逄纪,袁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随手把信报递了过去,自己苦笑道:“逄公看一看,这个鲜于辅真是够怂的了,居然只打了三天就跑回渔阳去,咱们的计划一下就被打乱了。” “居然还有此事?”逄纪也没想到鲜于辅居然溜得这么快,自己的妙计刚刚实施了一半就被他给逃了。 一想到这,自己不由惊呼:“糟了,若是被他的大军逃回到渔阳,子龙将军岂不是危险?” 袁熙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就在自己领军出幽州的同时,就已经派赵云带三千人马偷偷溜到渔阳城下,等到鲜于辅出城之后,换上渔阳军的军服,冒充溃军来骗城。 而自己则是等到鲜于辅在幽州城下消耗一定的实力之后,再带大军突然偷袭,就算鲜于辅能逃得了自己的攻击,等他领着败军回到渔阳的时候,正好撞到赵云的枪尖上。 计划定得是完美无缺,只是万万没想到鲜于辅居然只打了三天就跑掉,他的大军至少还有近万人之多,这么多人回到渔阳,赵云又能坚持得住吗?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算袁熙想要驰援赵云也来不及了,自己只能是恨恨地走来走去,突然大声喊道:“蛮牛。” “在。”蛮牛迈着大步匆匆走到帐中。 袁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此时天色已深,你可敢走夜路?” “敢。”蛮牛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没经过任何考虑便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给你两千人马,立刻随我一同出马前往渔阳。” “等等。”本来逄纪还以为袁熙是打算派蛮牛前往渔阳救赵云,可是万万没想到,袁熙居然要求自己也一同去。 要知道天黑路险,出点什么事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别人出事还好,可是袁熙要出了事可怎么办? 果断地摇了摇头,逄纪沉声道:“二公子,此事让蛮将军去渔阳便好,你可以等天亮了再出兵也不迟。” “来不及了。”袁熙摇了摇头,淡淡道:“从幽州到渔阳快马只需两天,况且鲜于辅又急于回渔阳,怕是用不了两天就能回到渔阳,子龙将军手中只有三千人马,怎么能打得过近万的渔阳军?我连夜出发,争取在后天一早赶到渔阳,对了……” 说完,袁熙又来到逄纪面前,嘱咐道:“等天亮时,逄公率领剩下人马立即赶往渔阳。” “二公子,我……”逄纪还想劝袁熙,谁料袁熙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收拾好行装,立刻冲出帐去。 此时蛮牛已经集结好两千人马,又准备好了火把之后,一条长龙从大营中出发,直奔渔阳而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火龙,逄纪心情久久未能平静,一方面自己敬佩袁熙对兄弟的不离不弃,另一方面自己又觉得袁熙凡事都亲历亲为,危险又实在太多了一些,并不适合当一军之主将。 该如何选择,自己原本坚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微微动摇起来。 算了,不管那么多,还是先挺过眼前这一场仗再说吧。 夜路难行,手中的火把根本照不到前面的路,充其量也就是给后军提个醒,让他们不要走偏,免得摔倒。 就算这般小心,一路上跌跌撞撞也摔了不少人,有的战马摔伤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哪怕如此,袁熙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在天亮前休息了一阵,天亮之后,立刻加速朝渔阳奔去。 出发时,自己带着足足一万五千人马,可是三天不到,就损失了四成之多,鲜于辅的心在痛,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太小看了袁熙,早知道他这般难对付,自己就不应该去招惹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能做的只有带着剩余的人马回到渔阳,然后向曹丞相说明一切,不是自己不努力,实在是对方太狡猾了。 只是回去的路,鲜于辅走的却没袁熙想的那么轻松,疲军在路上走了三天,总算才回到了渔阳城下,望着墙头上那熟悉的旗帜,鲜于辅的泪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到了城下时,自己冲上面大声喊道:“上面哪位将军在,还不快快开门。” 等了一会,城墙上果然冒出一个人头来,当鲜于辅看清此人的相貌时顿时大惊失色,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田豫?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第247章 反目成仇 第247章反目成仇 站在城墙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鲜于辅关起来的田豫。 事隔几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先前还是生死相交的两兄弟,如今却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望着城墙下面的鲜于辅,田豫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屑道:“鲜于辅,你后悔了吧,后悔没早点杀了我,当初我苦苦相劝不让你发兵,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说我是袁熙的奸细,好,既然你说我是,那我现在就是。” 鲜于辅心中顿时一慌,他现在可不能是袁熙的奸细,他要真成了袁熙的人,自己该怎么才能回到渔阳城? 想到这,鲜于辅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忙道:“兄弟,你说什么气话呢,咱们之间几十年的交情,难道就因为几句话撕破了脸皮不成?快些打开城门放我进去,咱们兄弟好好聊一聊。” “你想进城?”田豫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的鲜于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从你出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落到袁公子的计策中,如今这渔阳城已经不姓鲜于,改姓袁了。” “你说什么?”鲜于辅陡然变了脸色,指着城墙上面的田豫泼口大骂:“田豫,老子养了你几十年,如今你说翻脸就翻脸,可把义气二字放在心里?袁熙还没到,你就开始口口声声袁公子、袁公子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袁熙的舔狗不成?” “呵呵,鲜于辅你说对了,我田豫今天就是宁愿当袁熙的舔狗,也不愿意当你的兄弟。” 城墙上的田豫收起刚刚的冷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付势不两立的表情,手一挥,大声喝道:“弓箭手在哪里?” ‘呼’的一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墙头上面突然冒出无数的弓手,挽弓搭箭,箭头直指鲜于辅。 “好呀,田豫,你可真是我鲜于辅的好兄弟,这可是你逼我的。” 鲜于辅已经意识到两个人今天怕是不能善了,抬头看了一眼四下的弓手,又看了看身后的疲军,无奈地一挥手:“撤!” “放箭!”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田豫虽然说不出这个道理,自己却知道自己与鲜于辅之间已经无和平可言,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箭如雨下,鲜于辅的人马一边举着盾牌,一边向后撤去,直到撤出一箭之地后这才停了下来,詹羲连忙凑到鲜于辅身边,低声道:“大人,咱们不能等,田豫虽拿下了渔阳,但城里的守军未必会全都支持他,此时若是攻城,或许还有拿下城池的可能,若是再等上几天,万一袁熙的援军到此,咱们怕是再没有立足之地。” 鲜于辅面沉似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渔阳,沉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回头看看,兄弟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又怎么能攻城?” “这……”詹羲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算鲜于辅没有下令,阵型也早就乱掉,四下可见士兵随意地往地上一躺,根本连走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让他们攻打渔阳了。 “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想,实在是不能,传令下去,先埋锅造饭,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再与田豫决一死战。” 城头上的田豫本来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谁料鲜于辅撤下去之后就没了动静,又过一会之后,自己居然看到远方飘起了淡淡的炊烟,自己顿时愕然,这鲜于辅居然在吃饭? 就在他一脸茫然地望着远处时,身后突然走来一人,站到他的旁边,看到炊烟时也是一愣,奇怪道:“田公,若是我没看错,这鲜于辅可是在埋锅造饭?” 田豫苦笑地点了点头:“子龙将军说得没错,这都什么时候了鲜于辅居然还在吃饭,他是真把没我放在眼里呀。” 没错,站在田豫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奉袁熙之命,偷偷绕到渔阳的赵云,打探到鲜于辅离开之后,自己让手下人穿着缴获来的军服,轻松就把渔阳的城门给骗开,进到里面时一枪刺死守将,剩下的守军群龙无首,也就顺势投降了赵云。 让赵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占了渔阳,就有田豫的家人来找自己,让自己帮忙救出田豫。 田豫从牢中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鲜于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出了自己,可是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赵云,愣了一下之后,也就苦笑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自己与鲜于辅已经撕破脸,若是他还在,恐怕自己早就被他一刀给砍了。 有了田豫的配合,赵云很容易便把渔阳城整顿一番,这几天正准备出城埋伏,等着偷袭鲜于辅的时候,却万万没料到鲜于辅居然提前回来了。 赵云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之色,虽不知幽州城下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鲜于辅已经回来了,想必袁熙的援军也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守住渔阳等待袁熙的到来。 可是当他看到鲜于辅的大军居然在埋锅造饭时,心里顿时有些冲动,望了一眼身后那一排排杀气冲天的幽州铁骑,自己终于按捺不住地吩咐道:“田公小心守候在此,我带人去偷袭鲜于辅。” 其实田豫看到鲜于辅这般大张其鼓地造饭时,自己也有些心动,可是又一想,自己总觉得里面会不会有诈,如今听到赵云跟自己一样的想法时,自己忍不住劝道:“子龙将军多加小心,我与鲜于辅相识这么久,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此人绝对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的粗鲁,他恐怕是故意让咱们看到他在做饭,引诱咱们出城。” 想了想,赵云缓缓点了点头,无不敬佩地赞道:“田公足智多谋,果然是高人,待袁公子到时,我一定向他举荐于你。” “呵呵,子龙将军客气了,不过我倒觉得鲜于辅虽然设下了埋伏,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哦?怎么个利用法?”赵云好奇地问道。 田豫指着远方,低声在赵云耳边嘱咐了许久,听过之后,赵云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抱拳道:“鲜于辅实在是自乱阵脚,若是有田公替他把守渔阳,我岂能这般容易便占了此地,今日若是大胜,首功必归田公。” 第248章 英雄迟暮 第248章英雄迟暮 米饭的麦香袅袅升起,端着饭碗的鲜于辅却又失神了。 不是自己不饿,空瘪的肚子早已经打起了鼓,呼唤着自己快些把食物塞进肚子里,可是鲜于辅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渔阳的方向,尤其是那扇斑驳的城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眼看着一顿饭都要结束了,那扇大门也始终没有要打开的意思,鲜于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刚刚落到已经冷掉的米饭上,正想吃上几口,谁料旁边的詹羲突然指着渔阳的方向,兴奋道:“大人快看,城门开了。” 城门开了? 鲜于辅连忙扭过头去,果不其然,刚刚还关得死死的城门突然缓缓地分到两旁,接着一支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朝这边疾驰而来。 “不对呀。”刚开始时鲜于辅脸上还挂着兴奋而激动的笑容,只是等他看清那些军队的旗号以及军服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不翼而飞,这根本就不是自己以为的田豫的人马,而是袁熙的军队。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占了渔阳? 鲜于辅满脑子里全都是问号,只是这时对方的骑马已经靠近,来不及给自己太多思考的时间,连忙起身大声吩咐道:“全体注意,集合迎敌。” 吃饭是真,可是诱敌也是真,早在埋锅造饭的时候,鲜于辅就已经把人马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用来埋伏,另外一部分用来诱敌。 本以为自己此计已经失效,没想到却把袁熙的人马从城中引诱了出来。 早有所准备的士兵立刻聚到了一起,手中的长枪斜指苍天,正准备以肉身迎接骑兵的攻击时。 以幽州铁骑的速度,怕是再有几息的功夫便能冲进对方的阵营中,可偏偏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赵云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刚刚还以箭头形状向前冲锋的队伍突然分裂成两部分,带头的马迅速拐向了旁边,把身后的骑兵全都暴露出来。 这,这是什么阵型? 鲜于辅一下就愣住了,正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马上的骑士突然从弯弓搭箭,一阵箭雨兜头猛地射了过来。 渔阳军刚刚列好阵型,本来是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谁料骑兵突然分开从两边跑掉了,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泼雨般的箭矢便兜头射了过来。 手举长枪的士兵一下就懵住了。 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箭矢就已经到了面前,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先响起,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声。 “啊!”看到手下不断地惨叫着倒下,鲜于辅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大声叫嚷着,后面持盾的士兵连忙冲了出去,勉强地保护着长枪手朝后退去。 此时马队也终于走到了最后,射了一轮箭之后,居然连转身的想法都没有,就在鲜于辅气急败坏的目光中,又跑回渔阳去了。 色彩斑驳的大门重新又合了上,唯有城头上突然多出了一杆‘袁’字大旗。 “是袁熙的人马,他真的来了。” 鲜于辅的脸上写满了沮丧,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打不过袁熙?为什么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他料到,然后一步步地破解掉,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 詹羲同样面色复杂,毕竟这次引蛇出洞的主意是他给鲜于辅出的,没想到袁熙的人马狡猾成这个样子,一个人没伤到不说,反倒是自己这边折损了上百的弓手,也不知道鲜于辅会怎么对待自己。 小心地来到鲜于辅身边,詹羲轻声劝道:“大人,趁着咱们现在还有几千人马,要不……去投曹丞相吧?” “你说什么?”鲜于辅终于缓缓抬了头来,面带嘲讽地看着詹羲,冷笑道:“你觉得以曹丞相现在的实力,还需要我帮助吗?” “曹丞相不是已经封了大人为建忠将军了吗?难道还会拒绝大人不成?”詹羲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呵呵,你呀,这辈子也只适合做军师罢了。”鲜于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接着望着远处的渔阳幽幽叹道:“我有渔阳城在,曹丞相自然会高看我一眼,因为他需要我替他牵制住袁熙的兵马,现在渔阳已被袁熙占据,还养着我有什么用?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么把渔阳攻下来,要么……” 话说到这里,鲜于辅突然把嘴闭上,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似乎已经预料自己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詹羲心脏一跳,自己一下也明白过来鲜于辅刚刚想说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不甘就这么死在这里,一咬牙低声劝道:“要不……咱们也降了吧?” “降谁?袁熙?”鲜于辅一想到袁熙给过自己的屈辱,就恨得牙真痒痒,干脆地摇了摇头:“我就算战死在沙场,也绝对不会投降袁熙,传令下去,继续攻打渔阳……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这四个字犹如四座大山一样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刚刚见识过攻城战的惨烈之后,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只是鲜于辅已经铁心要在渔阳城下拼个鱼死网破,就算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上冲。 没有必胜信念的攻城,往往只能流于形式,众人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接着又如潮水般退了回来,根本连云梯都没有架上去一座。 看了一会,鲜于辅自己也意识到众人已经是无心恋战,只能草草传令退兵。 夜已深,鲜于辅却依旧没有入睡,往日一幕幕地在脑海中流转,多少曾经以为已经忘掉了的事情又重复出现在大脑中,有欢笑、有苦涩,更多的还是自己的意气风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突然多了一个人影,詹羲的声音从外面小声传了进来:“大人,你睡了吗?” 帐篷里面没有动静,似乎鲜于辅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詹羲。 一连问了三声,也没等到鲜于辅的回应,也不知道詹羲哪根筋错了,居然轻轻挑开帐帘,悄悄地钻到了帐篷里面。 鲜于辅根本就没有睡着,就坐在阴影里看着詹羲,倒要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似乎踌躇了一下,詹羲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悄悄地走到鲜于辅的床边,一咬牙,便狠狠刺了过去。 想像中匕首刺到身体的时候应该是软的,可是自己分明刺到一个硬的地方,詹羲立刻醒悟到自己好像刺错了地方,连忙拨起匕首,再一次刺下,只是连刺了十几刀之后,自己也没刺到鲜于辅。 就在自己纳闷鲜于辅躲到哪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幽幽道:“詹军师,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一只大脚踹了过来,直接把詹羲踹倒在地上。 第249章 军心涣散 第249章军心涣散 四周的火把将大帐照得亮如白昼,人群中军师詹羲嘴角带血颓然地跪在鲜于辅面前,却始终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鲜于辅大马金刀坐在他的面前,表情严肃,双手握住刀柄,配刀的另一端已经深深插到了地里。 四周寂静无声,被打扰起来的士兵面带忧色地望着这边,似乎在为詹羲的下场担心,又更像是在担心自己。 终于鲜于辅缓缓地开口道:“詹羲,你跟我多久了?” “十三年。”詹羲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十三年了。”鲜于辅有些感慨地抬起头,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当年青涩的模样,只是这种感觉一晃即灭,自己冷冷地盯着詹羲,突然咬着牙吼道:“你也记得十三年?十三年我就算养条狗它都会对我点头哈腰,你居然要来害我?” 说到激动处,鲜于辅突然把地上的刀拨了出来,锋利的刀尖指着詹羲的脑门,厉声道:“说,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来杀我?” 詹羲缓缓抬起头,淡淡的神色中透露着一丝看淡生死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有人指使我杀你,是我自己想要杀你,只恨我本事不够,没能杀得了你,你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 见詹羲没被自己吓到,反倒是一付从容付死的样子,鲜于辅心中更加不舒服,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哼道:“想死,我偏不让你那么容易去死,来人,把他给我吊在辕门处。” 身边的亲兵涌了上来,抓起詹羲便往辕门走去,不多时,便把他给吊到辕门上。 鲜于辅跟了过来,大喝道:“詹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交代,我就把你吊死在这里。” 詹羲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目光跃过鲜于辅落到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身边,嘴角露出一丝惨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鲜于辅面色阴森地盯着他。 “笑什么?”詹羲的笑声停了下来,接着嘲讽道:“我在笑你自不量力,我在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居然还要拉着兄弟们一起去死,仗打成这个样子,完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鲜于辅,你看在兄弟们跟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放大家一条生路?田豫在渔阳早就已经准备好,你却还要让兄弟们往里填命,就算你攻下渔阳又怎么样?袁熙肯定已经在半路上,等他一到,咱们大家伙都得死,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为何不拉你一个垫背的?也好替兄弟们谋个出路。” “住嘴。”鲜于辅面色惨白,持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刀锋又一次逼近詹羲,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詹羲,你真的不怕死吗?” “怕。”詹羲点了点头,接着幽幽地补充道:“可是我更怕看到你拿兄弟们的命往火坑里填。” “混帐。”鲜于辅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甩,一道寒光便朝着詹羲的脖子上砍了过去。 眼看着詹羲就要身首异处时,突然一道寒光从旁边冒了出来,‘叮’的一声过后,愣是把鲜于辅的刀给挡住了。 鲜于辅抬眼看去,却见拦住自己的居然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亲兵头目,自己气得声音都哆嗦了起来,咆哮道:“怎么,他反我,连你也反我不成?” “属下不敢。”亲兵头目连忙单膝跪地,劝道:“禀将军,詹公虽心怀不轨,但并未铸下大错,念在他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的份上,还请将军饶他一命。” “请将军饶詹军师一命。”当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全都跪下的时候,鲜于辅终于第一次感到了孤家寡人这四个字的含义,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幽幽道:“既然你们全都替他求情,那就代表他没错,错的是我?” 四周无人敢应声,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既然没有人开口反对,那就是自己的错,鲜于辅苦笑地摇了摇头:“既然你们都说詹军师说的对,那我也听他的,来人,把人先放下来。” 大概连詹羲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还能逃得一命,被放下来之后,心怀忐忑地来到鲜于辅面前:“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呵呵,我说现在不杀你,没说以后不杀你,现在他们都听你的,你来说说看,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有些话,詹羲早就已经想好了,听到鲜于辅问起,自己忙道:“最现实、最简单的便是投降袁熙。” “这条就算了,根本不可能。”鲜于辅恨袁熙恨得要命,怎么肯投降他。 而在詹羲看来,这却是最容易走的一条路,看到鲜于辅坚定的表情,自己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既然大人不肯降袁熙,那除了曹公之外,只有依附辽东公孙度一条路可以走。” “公孙度?”鲜于辅脸上露出一丝纠结,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倒是一挥手道:“天色已晚,大家还是先休息吧。” 说完,自己先一步走掉了。 人是走了,可是事情却还没有解决掉,詹羲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望着鲜于辅的背影,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到先前的想法,既然自己杀不掉你,那就换一个人来杀。 天亮时,渔阳军的大营始终没有发兵的意思,就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几个,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鲜于辅的选择,也许是投奔寒冷的辽东,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再次把他们送上战场。 就在渔阳城集中精神戒备的时候,突然有一骑突然来到北门城下,张弓搭箭之后,把一支羽箭射到了城墙上面,接着大声道:“速将此信交于田大人。”接着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听说要交给田大人,城墙上的守军自然不敢怠慢,拿着信一溜烟地找到了田豫,连忙把信递了上去。 一听说有人给自己递信,田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当着赵云的面把信拆开,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自己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把信交到赵云手中,兴奋道:“詹公乃是鲜于辅手下头号军师,既然连他都不满鲜于辅,看来鲜于辅的确已经不得人心,子龙将军,要不咱们直接冲出去,直取鲜于辅如何?” 赵云接过信仔细地看了一遍,考虑了再三终于点了点头,不过又谨慎道:“单单一封信还不足以相信对方,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领一路在先,你带一路接应,若是顺利,你便加入进来,我若中计,你也好随后接应。” “全听子龙将军的。” 第250章 不知所踪 第250章不知所踪 为了防止这是詹羲设下的圈套,赵云跟田豫商量过后,大胆地选择在白天行动。 这样一来虽说自己有可能在很远就被对方发现,反之自己也能看清四周有没有埋伏,若是对方真的有埋伏,也能凭借着幽州铁骑的速度轻松逃出来。 为了防止过早惊动鲜于辅,赵云特意从北门出发,大军沿着渔阳城绕了一个弧线,隐秘地接近渔阳军的大营。 离大营还有两里地时,赵云便注意到前方的山路上,正有一个焦急的身影在来回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抬起头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似乎跟信上说的一模一样。 稳妥起见,赵云先让手下人加强警惕,自己则单人独骑走了出来,到那人面前,一脸警惕地打量了一番,低声问道:“你是詹羲派来的?” 那人却摇了摇头,冷静道:“不,我不是詹羲派来的。” 呃? 赵云心中顿时一紧,右手忍不住抓起枪杆,正想翻脸的时候,那人却幽幽补充道:“因为我就是詹羲。” “你就是詹羲?”这个答案实在出乎赵云的意料,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的詹羲,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詹羲苦笑道:“我知道将军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就是詹羲,具体的原委我可以以后再跟将军慢慢谈,我还是先带你们去抓鲜于辅,你要相信我,大军中已经很多人都不愿意再跟你们开战,只要抓到鲜于辅,一切就会结束了。” “真的?”赵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胜利似乎来得太容易一些,总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詹羲点了点头,突然主动把双手伸了出来,面色平淡道:“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把我的双手缚住,我若敢逃,便一枪杀了我。” 看着詹羲真诚的目光,赵云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自信道:“放心,你若是敢骗我,就算不绑你的手我也一样能杀掉你,现在带我去军营。” 听到赵云的话,詹羲脸上微微动容,这得是有多么强大的信心才敢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袁熙,没想到连他的手下都有这般强大的信心。 原本还觉得自己是走头无路才投降的袁熙,现在詹羲倒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刚转过身,詹羲突然又转了回来,望着赵云的身后,吃惊地问道:“将军不会只带自己一个人吧?” 赵云还没傻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闯营,身后的幽州铁骑从暗处中渐渐显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顿时笼罩四周。 “赵将军请随我来。”詹羲已经问清楚赵云的名字,自己在前面带路,不大会的功夫便来到大营门前。 让赵云有些吃惊的是,就算看到大军靠到这里,门口的守军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色,连忙冲着詹羲招了招手,指着中间的大帐道:“詹军师快带人去,鲜于辅一直都在里面没出来。” “好,吩咐大家放下兵器,等我们抓了鲜于辅大家就安全了。” 赵云吃惊地看着所有人全都放开武器,默不作声地聚到了一起,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乞求着什么。 这鲜于辅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连自己的手下都背叛了自己? 赵云到底已经是疑心尽退,在詹羲的带领下悄悄地来到大帐前,詹羲主动来到帐前,回头冲着赵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轻咳道:“大人,在下有军情禀报。” 说完这句话,詹羲停顿了一下,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大帐里面的声音,只是让他有些意外,按理说每次自己一开口,就能得到鲜于辅的反应,为何这次等了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难不成是走露了消息? 想到这,詹羲心里变得有些焦急,连忙又大声喊道:“大人,在下有紧急军情禀报。” 还是没有人回应。 詹羲这回真的是着急了,回头看了一眼赵云,眼神中露出一丝狠厉,突然抓住帐帘,便往两边一分,当他看到大帐里面的情形时,一下便愣住了。 帐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哪有鲜于辅的影子。 “人呢?”赵云从后面跟了上来,看来帐中凌乱的样子自己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詹羲呆呆地望着空空的大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看来鲜于辅早就料到了我会投降,他应该早就跑了。” 费了这么多力,居然让鲜于辅给跑了,赵云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只是能有这些降军也算是将功补过,一边让詹羲重新整军,自己一边让人飞报袁熙,告诉他这个消息。 可鲜于辅又跑到了哪里去了? 其实半夜回到大帐的时候,鲜于辅就已经知道军心已经散掉了,詹羲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似的插到了自己的胸口中,刺痛自己的同时,也让自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现在的这些手下已经跟自己不是一心,若是自己再留在这里,说不定明天就得被他们绑起来送到袁熙面前。 所以,时不待人,唯有走字为上。 去哪里? 这也成了鲜于辅最为纠结的问题,詹羲曾说让自己投曹操,自己担心曹操不会重用自己,投公孙度吧,自己还没瞧得起他,乌恒人更不用说,他们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怎么可能收留自己。 所以挑来选去,鲜于辅最后还是选择去投靠曹操,毕竟自己可是他亲封的建忠将军,好歹能留自己一条性命,说不定还有机会带兵回来报一箭之仇。 打好了主意,鲜于辅便把自己的几个心腹叫了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遍,这些人跟鲜于辅都是一条绳上栓的蚂蚱,一身荣辱全都系在他身上,自然不会拒绝,又通知了各自的手下,还不等天亮,一行数百人便悄悄溜出大营,笔直朝着南方跑去。 整整跑了半宿,直到天亮的时候,鲜于辅一行总算是停了下来,该生火的生火,该找水的找水,鲜于辅则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沉默地望着远方,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不远的树林中突然惊起一片飞鸟,鲜于辅的神经一下变得高度紧张起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树林的方向,正想让人去打探一下虚实,从树林中突然缓缓走出一匹马。 一匹纯黑色的马。 第251章 愿赌服输 第251章愿赌服输 黑马似曾相识。 马上的人……的确相识。 看到袁熙的那一刻,鲜于辅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都从脑海中抛掉,再见识过袁熙的本事之后,鲜于辅根本不相信树林中只有他一个人,很可能他的人马已经把附近给团团包围住,所以他才敢这般轻松地来见自己。 他独自一人来见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杀自己? 一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些。 劝降? 他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自己还没堕落到那个地步。 视线中,袁熙骑着他的那匹乌骓马悠哉悠哉走了过来,直到离鲜于辅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目光扫了扫四周的这样士兵,略显好奇道:“鲜于将军不是带了上万兵马出城吗?怎么就剩这么点人了?其余的人呢?难道藏起来等着我不成?” 袁熙骑在马上,夸张地扭动着身体,目光在四周找来找去,依旧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鲜于辅板着的一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鼻子哼道:“姓袁的,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恐怕你的人早已经把这里给围上了吧?你不是很想杀我吗?那还客气什么,来吧。” 说完,鲜于辅抽出大枪,枪尖直指袁熙,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袁熙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微笑道:“鲜于将军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觉得我非要杀了你?我倒是觉得咱俩的性格不错,也算是挺合得来,要是将军不嫌弃的话,完全可以归顺于我,曹操能给你的,我袁熙同样能给你,怎么样,将军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果然是这桥段。 鲜于辅重重哼道:“袁熙,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鲜于辅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想让我归降于你?白日做梦。” “可惜了。”袁熙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的惊雷枪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淡淡道:“既然鲜于将军一心赴死,那在下便成全你,不过我敬你鲜于将军也算是一条好汉,不知可敢单独与我决一死战?” “你的意思是……不死不休?”鲜于辅眼睛一亮,对自己来说,袁熙的提议却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条件,毕竟单挑的时候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就算希望渺茫,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只要自己杀了袁熙,自己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就在鲜于辅低头思考袁熙的条件时,身边的亲兵头目突然冷哼道:“狗屁的决一死战,我看你就只有一个人在吓唬我们,姓袁的,你想跟我家将军单挑,还要先过我这一关,看枪。” 说罢,那头目便骑马从人群冲出,手中的大枪一摆,朝着袁熙便刺。 对面的袁熙却像根本没有看到那杆枪一样,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轻蔑地望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 哪怕知道自己不是袁熙的对手,可是看到袁熙这般瞧不起自己,那头目心里的怒火猛的一下燃烧起来,憋着一口气想要在袁熙面前证明自己。 偏偏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锐利的啸声,啸声由远及近,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还没等头目反应过来,啸声便已经来到近前,几乎透胸而过,一箭穿心。 前进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的时候,头目已经气绝身亡,唯有双眼不甘地瞪着,似乎不相信刚刚发生的情况。 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袁熙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淡淡道:“这回你们总该相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吧?谁要是还不信的话,尽管再试试,不过我还是想劝鲜于将军一声,这些人应该都是跟了你好久的兄弟,珍惜一下他们的生命吧。” 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你用自己的命来代替其它人。 鲜于辅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只是考虑了片刻,自己便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相信你的为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为难我的兄弟。” “那倒不一定,为不为难他们,还要看他们的表现才行。” “你……” 鲜于辅一时哑然,又一想自己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长长吐了口气,鲜于辅一摆手中的大枪,给自己打气地大喝道:“袁熙,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枪。” 马蹄翻腾,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袁熙冲了过来。 袁熙自然也不甘示弱,先前轻视之色早已不翼而飞,抓紧手中的惊雷枪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胯下的乌雅马像是有灵性一般,不用袁熙用力,便主动冲了出去。 两十步的距离对两匹快马来说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冲到,两个人抡起手中的大枪,朝着对方便刺了过去。 袁熙胜在力大、招猛,而鲜于辅的枪法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身经百战的他一杆枪舞得的老练而又毒辣,倒与袁熙打得不分高下。 不到一年的时间,与袁熙交过手的名将虽然人数不多,但大多都是当下最顶级的那一类,比如曹操军中的许晃、夏侯惇、李典,还有刘备军中的张飞,包括现在已经投靠到自己手下的赵云,父亲手下的文丑,几乎已经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批武将。 对上这些人的时候,袁熙并没有觉得太过吃力,每次都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与枪法压倒对方。 可今天碰上鲜于辅的时候,他的韧劲却让自己微微有些动容,上次与他的交手并没觉得鲜于辅有多么的厉害,这才几天的功夫,鲜于辅的枪法好像就变得更厉害一些,看来人在绝境之中往往都能逼出最厉害的自己来。 不过,逼出来的自己,毕竟不能代表真正的自己,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鲜于辅的枪法开始变得零乱了起来,袁熙抓住机会,猛的一枪挑开鲜于辅的长枪,接着用力一抡,重达百斤的惊雷枪带着风声猛地砸到了鲜于辅的腹部。 鲜于辅只觉得嗓子眼一甜,‘扑’的一声,一口老血便喷了出去,双腿再也夹不住马腹,一翻身从马上跌了下来。 “将军。”鲜于辅的亲兵一看鲜于辅被打落马上,立刻大叫一声,正想冲出来救他的时候,袁熙的枪尖此时已经抵到了鲜于辅的喉咙上面,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去,果断地说了四个字:“愿赌服输!” 枪尖猛地落了下来,刺透层层铠甲,一道鲜血飙射而出。 第252章 离经叛道 第252章离经叛道 鲜于辅死了。 当着自己众多亲兵的面被袁熙一枪刺死在地上,当挣扎不在继续,身体不在扭曲时,他手下的这些亲兵齐齐爆发出一声大吼,哪还管先前的约定,拎着兵器便冲了上来,打算替他们的将军报仇。 袁熙早有准备,看到他们往前冲的一瞬间,自己抬枪、拨马、转身一气呵成,朝着来时的树林跑了过去。 鲜于辅手下的这些亲兵报仇心切,早把埋伏一事抛到脑后,又往前追了一阵时,突然林间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响起,无数身穿黑色衣甲的骑兵缓缓从林间涌出,到了空地上时,拨出腰间挂着的马刀,站在最前面的人手中的马刀向前一指,身后的骑兵便开始加速,朝着敌人疯狂涌去。 不说人数与兵器上的优势,光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已经把这些亲兵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去追袁熙,反倒是转身便跑,就连鲜于辅的尸体也都扔在地上没有人去管。 幽州铁骑衔尾追杀了一阵,便撤了回来,蛮牛来到鲜于辅的尸体旁,有些惋惜地吐了一口,嘴里嘟囔地骂道:“该死的蠢货,非要跟二公子拼命,你选俺蛮牛多好,说不定还能给你个痛快。” “蛮牛,你在哪里嘟囔什么,还不快点收兵,咱们去渔阳。”远处袁熙大声喊道。 蛮牛连忙点头,迅速把幽州铁骑汇合到一起,千人的队伍朝着渔阳继续进发。 虽说自己杀了鲜于辅,但渔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袁熙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又往前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一座规模不少的大营突然堵在面前,视线中无数的士兵正在营内走来走去,看他们身上穿的军服,居然是渔阳军。 鲜于辅都已经死了,他们又是谁在带领? 袁熙眉毛微微一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连赶两天的疲军,决定先不与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 就在袁熙打算换条路饶到渔阳的时候,身旁的蛮牛突然一指大营的方向惊讶道:“二公子快看,是子龙将军。” 呃? 袁熙顺着蛮牛所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大营之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走来走去,不是别人正是赵云赵子龙。 他怎么会在渔阳军的大营中? 袁熙自然不会往赵云会不会背叛的方向去想,既然赵云在此,自己似乎也没有隐瞒行踪的必要,一行人就这么大大方方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站到大营前面的空地上。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早就惊动了大营中的人,当赵云抬头往外看时,一眼便看到乌骓马上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错愕,惊讶道:“是二公子,他,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来不及想太多,赵云连忙领着詹羲跟自己一起出营,到了袁熙面前自己一抱拳,惊讶道:“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子龙觉得我应该在哪?”袁熙笑了笑,目光落到詹羲身上,自己微微一笑:“詹军师,咱们又见面了。” 詹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抱拳道:“罪民詹羲,见过袁二公子。” 一旁的赵云连忙解释道:“二公子听我解释,此时能够破渔阳军,多亏了詹军师。” 接下来,赵云快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袁熙学了一遍,接着笑道:“多亏詹军师,二公子这才平白多出数千大军,只是可惜却让鲜于辅半夜偷偷地溜掉了。” “他怎么会溜掉。”袁熙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身后早有人递过鲜于辅用的那杆长枪,袁熙笑道:“鲜于辅运气实在是太差,刚好跟我撞到一起,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们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鲜于辅死了? 毕竟是跟了十几年的主公,听到鲜于辅的死讯时,詹羲脸上露出一丝悲伤,不过很快便被自己很好地掩饰过去。 袁熙明明看得清楚,却故意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说实话,自己并不想从詹羲脸上看到任何欢喜的样子,如果詹羲真的连一丝悲痛的表情都没有,那自己反倒是不敢用这个人,现在看来,詹羲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全军汇合到了一起,约有万人之众,浩浩荡荡地来到渔阳时,渔阳城门顿时大开,田豫大步走在前面,看到袁熙时,立刻拜了下去,沉声道:“田豫见过袁二公子。” “田公快快请起。”袁熙连忙主动把田豫扶了起来,笑道:“上次一见,却没有机会跟田公聊个痛快,现在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聊了,只是眼下军情紧急,怕是我也留不了太久,只能拜托田公把守渔阳了。” 田豫其实已经做好了去幽州的准备,毕竟自己只是刚降之人,袁熙信不过自己也是正常,只是万万没想到,袁熙根本没提这茬,直接就把渔阳交给自己把守。 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田豫连忙道:“在下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还请二公子重新选择留守人选。” “哎,田公本事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别说是区区一个渔阳,就算是再大上几倍田公也能安排过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田公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这些士兵,其中一些我是准备带走的,剩下的全都交给你操练。” 直到进城的时候,田豫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看到詹羲的时候,自己还不忘低声问了一句:“鲜于辅现在何处?” 詹羲伸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低声道:“被二公子杀了。” “真的?”田豫有些吃惊。 詹羲又一次点了点头,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道:“放心吧,说不定以后这渔阳就轮到我辅佐你了。” 田豫对詹羲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当众人回到太守府的时候,袁熙开门见山道:“曹操大军进攻冀州的事,相信在座的都应该知道了,说句实话,我真的没把曹操放在眼里,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他样样不占,又不占人数上的优势,拿什么跟我们拼?所以这次我打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来招惹冀州,接下来我的目标就是乌恒人。” “二公子打算攻打乌恒?”田豫顿时吃惊地问道。 袁熙点了点头,缓缓道:“曹操占据了中原腹地,无论是粮草还是人心都要比北方强大许多,咱们若是想一统中原,后患绝对不能不除,我的想法先攻乌恒,再打公孙度,若是可以的话,连高句丽也一起灭了。” 田豫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袁熙,却一下被他宏伟的计划所吸引住,不由脱口而出道:“田某愿追随公子一统中原。” 第253章 风雨欲来 第253章风雨欲来 曹操挥师北上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黄河两岸。 人还没到,黄河中的渔船便又一次遭到洗劫,近一段时间内,蜿蜒的黄河中居然连一条能够打渔的船都找不到,失去渔船的渔民们哪怕再怎么生气、窝火,也没胆子跟这些骄横的大兵去讨要,只能把骂人的话憋在心里,拿着渔杆蹲在河边,替家里的妻儿老小赚下一顿的饭钱。 风波影响之广,就连一向在黄河豪横的飞鱼帮,如今也变得悄声无息了起来,帮中所有的战船都退回到乌山大寨之中,就连意志满满的江鸿眉毛也不由紧锁了起来。 让他感到烦心的不光是曹操的威胁,还有睡在寨中的那位不速之客。 “大当家的,你找我?”身边瘦小的卢豹匆匆从外面小跑过来,一付讨好地样子。 江鸿往后院一指,低声道:“那位刚来的小爷休息好了没?” 卢豹摇了摇头:“还没醒呢。”接着抱怨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呀,说是二公子派来的人,怎么一到这里就呼呼大睡起来,这都睡了整整一天了还不起床,他是拿咱们乌山当客栈了?” “哪那么多废话。”江鸿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低声嘱咐道:“我可告诉你,这位小爷可是二公子身边人,你要想以后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千万别得罪了他,知道吗?” “哟,这么严重?”卢豹面色一滞,连忙转身就走:“那我现在就回去,万一人家一醒看到没人该得多生气呀。” “多说点好话,千万别得罪了。”江鸿在后面又叮嘱了几句,卢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江鸿面带忧色地望着天空,脑子里想着黄河边最近发生的事情,对这位小爷的来意已经有了几分明了。 临到天黑前,卢豹终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笑道:“大当家的,那位卓公子醒过来了。” “现在何处?” “正在洗漱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洗漱干嘛。”江鸿脸上一滞,连忙招呼道:“先让人准备开宴,我亲自去请。” 两个人分走两路,卢豹去招呼人准备开宴席,江鸿自己亲自来到后院,刚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少年正站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看到他来时,连忙走了过来,笑着一拱手道:“卓元见过江大人。” 一声江大人,叫得江鸿顿时心花怒放,自己手下这些人就是不懂事,整天大当家的叫着,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想听的却是这一句江大人。 脸上的表情顿时像鲜花绽放一样,江鸿笑道:“卓公子休息得如何?赶了这么远的路要多休息一下才行。” “我已经休息好了。”卓元连忙点了点头,接着面色一肃,低声道:“我这次前来,是奉了二公子的命令,有事吩咐江大人。” 一听是袁熙的命令,江鸿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认真起来,低声问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二公子说,最近曹军兵锋直指邺城,必要先渡过黄河……” 没等卓元说完,江鸿就点了点头,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卓公子放心,只要曹操敢渡黄河,我立刻率领飞鱼帮所有兄弟跟他们拼了。” 卓元一愣,惊愕道:“拼?拼什么?” 江鸿也愣住了,难道自己衷心表错了不成?不解地问道:“刚刚不是卓公子说曹操要渡河吗?” 卓元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江大人误会了,来时二公子交待了,飞鱼帮可是他手中最大的一张暗牌,轻易不能损失,至于曹操的军队想渡河就让他渡就是了,二公子的意思是让江大人派人在黄河沿岸多打探一下消息,比如说曹操的粮仓在哪。” “原来是这件事。”江鸿顿时恍然大悟,刚刚表衷心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些难过,毕竟自己也知道曹军势大,单凭飞鱼帮的这几十条船根本不够人家看的,嘴里说着去拦截,其实还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拼。 现在一听袁熙并没有牺牲掉自己的意思,江鸿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尽,笑着招呼卓元到前院去用餐,两个人一边吃,江鸿一边打听着袁熙回去之后发生的情况。 对此,卓元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地方,直接把袁熙这段时间的活动跟他说了一遍,接着笑道:“本来这次二公子是打算亲至乌山,看一看江大人的水寨改造成什么模样,只是邺城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才派我过来替他看一眼,对了……” 卓元像是想到什么事似的,恍然大悟道:“差一点忘了,二公子说了,改造乌山得需要一大笔银子,怎么也不能让江大人自掏腰包,所以就让蛮牛带人押解二十万两白银来此,算一算时间,明天应该就能到北岸,到时候还得麻烦江大人派人去接过来才行。” “二,二十万两?”江鸿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呀,飞鱼帮在江上打拼了这么多年,每年能抢到几万两都是烧高香了,为了这几万两往往都得死上百兄弟才行,还是二公子手笔够大,一下便拿来二十万两。 有了这二十万两,别说是改造乌山水寨,就算修上十个八个也足够了。 江鸿心里愈发的高兴,嘴上却拒绝道:“这,这不太好吧,改造水寨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造船的银子省不得,卓公子不知现在工匠的价格有多贵,你要是不给吧,人家嘴上不说,可说不定在哪里给你下两个绊子,这船一下水非得沉底不可。” 卓元笑道:“江大人明白这些事情就好,反正银子二公子是交给你了,花多少,留多少都是江大人自己的事情,二公子说了,他只要求看到自己要看到的就行。” “明白,请卓公子回去跟二公子说一声,最多一年的时间,整个黄河的江面跑得都得是咱们飞鱼帮的船。” “江大人明白就好。” 就在两个人酒热正酣之时,卢豹突然从外面溜了进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卓元,接着来到江鸿耳边,想要低声跟他说些什么。 喝得有些上头的江鸿却一巴掌把他打飞,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卓公子说?” “大当家,这件事有些不妥。” “放肆,有什么不妥,快说。” 见江鸿一再坚持,卢豹心里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当家的,山下来了两个人,说是曹丞相派来想见你的。” 一听曹丞相三个字,江鸿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精彩之极,看了一眼卓元,心里立刻做了决断,猛的一拍桌子:“卢豹你是傻了吗?咱们是袁家的人,跟他们就是死敌,马上派人把人给我抓来,直接砍死。” “慢着。”卓元突然一伸手,淡淡吩咐道:“把人带来,我到要看看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254章 好大馅饼 第254章好大馅饼 酒宴很快便被撤掉,不多时的功夫,两个陌生的男人便在卢豹的指引下来到聚义厅,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后锁定在江鸿身上,微微一笑抱拳道:“曹丞相帐下参军师学,见过飞鱼帮仇大当家。” 此话一出,坐在正中位置上的江鸿脸一下就绿了。 闹了半天,人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以为飞鱼帮的老大还是仇横呢,这对自己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江鸿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似乎也是想做给身边的卓元看,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你是曹丞相帐下的官,又不是我飞鱼帮的人,用不着这么客气,说吧,你们到我这里有何打算?” 师学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封诏书,微微笑道:“自从曹丞相听说飞鱼帮好汉的事迹之后,便一直想与仇大当家见上一面,却因为事务繁忙屡屡错过机会,刚好这次大军路过此地去征讨袁绍,曹丞相便想起仇大当家,于是特意在陛下面前讨了一份旨意,封仇大当家为飞鱼将军,到曹丞相帐下效力。” “飞鱼将军?”果不其然,江鸿听到飞鱼将军四个字的时候,眼睛果然一亮,要知道虽然这飞鱼将军只是一个杂号将军,但自己不也只是一水贼出身,能得到朝廷的册封,这可是这辈子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想到这,自己顿时坐直身体,正想接过师学手中的诏书时,突然感到空气中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朝自己扫了过来,犹如寒冰一般,一下就把自己的身材给冻住了。 江鸿心中暗骂,自己怎么把卓元给忘了,当着他的面去接受朝廷的册封,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找死吗。 身体重新坐下,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冷了下去,搞得对面的师学顿时一愣,心里有些纳闷,刚刚仇横分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为何一下就变了脸色?难道是自己有哪做的不对的地方不成? 师学好奇道:“仇大当家为何不接诏书?” 反正自己已经决定站到袁熙一边,趁这个机会正好表一表自己的忠心,江鸿心里打定主意,冲着师学冷笑道:“这封诏书又不是给我的,我为何要接?” 师学更加不解,追问道:“仇大当家这是何意?这诏书可是曹丞相特意在陛下面前讨来的,怎么不是给你的?” 江鸿脸上嘲讽之色越来越浓,冷笑道:“你这诏书是给仇横的,有谁告诉你我就是仇横?” “啊?”师学顿时大惊失色,指着江鸿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你不是仇横?” “当然不是。”江鸿干脆地摇了摇。 “那仇横呢?”一听坐在正中的并不是仇横,师学的脸上带着一丝被玩弄过后的羞怒,厉声呵斥道。 江鸿是什么人? 一向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的大才,平时吃软不吃硬,刚刚师学一个劲的说好话,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他动手。 可是一听师学居然敢指责自己的时候,江鸿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双眼微微一眯,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想见仇横?” “当然。” “那好,来人。”江鸿一拍手,卢豹带着几个人便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抱拳道:“大当家的有何吩咐?” “他们两个想要见仇横,你们带他们去。” “啊?”卢豹一下没反应过来,顿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仇横不是已经死了半年了吗?怎么带他们去?” 江鸿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冷笑道:“蠢货,地上见不到,你就不会带他们到地下去相见?对了,别忘了把那份诏书也带着,让仇横高兴一下。” 就算师学再傻,这个时候他也听明白了,敢情这飞鱼帮早就已经换了大当家的,仇横都死了半年多了,怎么自己人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还给死人讨了一份诏书,这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身后的卢豹终于听明白江鸿的意思,上前抓住师学便要往外拖,师学明白人家这是不满自己的态度,想要杀了自己,连忙大声喊道:“大当家且慢,我还有话说。” “有什么遗言就快点说。”江鸿一脸不耐烦地呵斥道。 师学总算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错,连忙讨好地笑道:“都是在下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了大当家,还请大当家恕罪,不过曹丞相一片向往之心却不曾改变,只要大当家一句话,这飞鱼将军的位置就是留给你的。” 既然已经得罪人了,索性就得罪到底,江鸿面带嘲讽道:“飞鱼将军?不是都许给仇横了吗?我可担当不起。” “这……”师学犹豫了一下,连忙又道:“既然大当家不满意这个名号,咱们不如再换一个,你喜欢什么,我立刻就传话给曹丞相,改一个就是了。” “真的能改?” “当真能改。” 江鸿脸上闪过一丝揶揄,淡淡道:“那好,我觉得骠骑将军挺适合我的,不如就改这个吧。” “啊?”师学顿时呆住了,没想到这江鸿的口气居然这么大,居然朝自己要骠骑大将军的称号,要知道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现在的骠骑大将军可是曹丞相的兄弟曹洪担当,他区区一个水贼头目,有何得何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师学终于搞明白了,说了半天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耍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气愤道:“不管你是谁,叫什么,我劝你乖乖地把我放了,拿着这份诏书归顺曹丞相,否则等丞相大军一到,管你是什么飞鱼寨全都给你荡平。” 江鸿脸上丝毫没有害怕之色,听到师学的威胁时自己却微微一笑,冷笑道:“姓师的你信不信,就算现在我把你给杀了,曹操都未必肯杀我,你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吓唬我,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懒得再跟你废话,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砍了。” “慢着。”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卓元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师学的面前,一伸手从他手里把那份诏书给抢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打了开,看到上面的字时,自己却面露一丝尴尬,想了想还是把诏书卷了起来,然后冲着江鸿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江大当家能够答应。” “卓公子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这人他说是曹操手下的官,说不定也知道一些密闻,不如这样,我想把他带到二公子那里去,也许还会有点用处。”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第255章 嗜血者杀 第255章嗜血者杀 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被人家给卖了。 当自己被五花大绑,就连嘴里都塞了一个防止咬舌自尽的核桃之后,师学这才意识到这些水贼的确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厚厚的黑布罩在脑袋上,一瞬间自己便与世间隔绝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人来到自己面前,掀开黑布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一块硬梆梆的肉脯塞到了自己嘴里,只听那人随口道:“千万叼住,下一顿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原本想要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师学努力地移动着嘴里的核桃,想给肉脯腾出一块地方,谁料这时,身体却突然一阵晃动,肉脯‘叭’的一下掉到了脚下。 望着脚底下的肉脯,师学是欲哭无泪,脑子里到是开始拼命地思考着,这些人到底要把自己运到哪里,还有他们口中的二公子又是谁,会不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被放在马车上的师学身体随着山路的崎岖而不断的颠簸着,差一点连自己的苦胆都吐出来,好不容易马车下了山,自己又被人硬生生地拽了起来,小心地往前走去。 就在师学心惊胆战地往前走时,耳朵突然捕捉到了有水的声音,自己一下便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想带自己上船,如果说黄河南岸是曹丞相的地盘,那么北岸便是袁家的地盘,难道…… 师学脑子突然闪过一丝灵光,难不成他说口中说的二公子就是袁家的二公子袁熙? 水寨的战船到了对岸的时候,蛮牛带着银车早就已经等在这里,看到江鸿跟卓元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自己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好在江鸿也明白蛮牛是个浑人,不跟他一般见识,迅速清点完所有的银两之后,立刻上船回乌山了。 直到这时,蛮牛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两个麻袋一直在动来动去,趁着卓元没注意,自己上前好奇地把麻袋打开,两个陌生的面孔从里面露了出来。 他们是什么人? 蛮牛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两个人,突然一伸手把其中一个人口中的核桃拿了出来,接着又绕到背后把绑着的绳子给解了开,嘴里嘟囔道:“好好的人为啥非要绑起来,你们别怕,我给你们松开,松开之后就可以跑了。” 师学有些焦急,因为蛮牛松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那个跟随,自己不止一次地冲着跟随使眼色,适宜他快点给自己松绑,说不定还能找到离开的机会。 谁料那跟随被蛮牛解开绳子之后,连理都不理自己,拨腿便朝着下游的方向跑去。 师学气得肺都快要炸了,自己养了他这么多年,关键时候居然背叛自己而去,早知道自己就不带他出来了。 只是还没等师学骂完,一个更加让自己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了,看到那人跑掉时,蛮牛脸上却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连忙翻身上马,一把将自己的宣花大斧操了起来,大声喊道:“有人跑了,快点追呀。” 接着自己便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师学一下便愣住了,正在揣摩这傻子一边放人一边又追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蛮牛的战马已经追到那人身后,抡起手中的宣花大斧,一斧便劈了下去。 ‘噗’的一声,一颗好大的头颅便飞上了天空。 “这……”师学傻傻地张大了嘴巴,心里不由一阵后怕,还好刚刚他放的是自己的随从,要不然死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这时候,听到蛮牛喊声的众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卓元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还好,被杀的不是师学,自己在二公子面前还有得交待。 待到蛮牛兴冲冲地回来时,卓元板着脸迎了上去,沉声道:“蛮牛,谁让你乱杀人的,还好杀的是不重要的人物,你要是杀了他,回去之后二公子非剥了你的牛皮不可。” 蛮牛忍不住伸了伸舌头,惋惜的眼神瞄了师学几眼,眼神中似乎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就放掉两个人,一斧一个岂不痛快。 看到蛮牛那嗜血的眼神扫过自己的脸,师学没来由地觉得身体一寒,跟这位使斧的傻子相比,自己倒更愿意离这位姓卓的小兄弟更近一些,毕竟他现在没有杀自己的理由,而那位,却是根本连问都不问就杀人的。 卓元让蛮牛带着那些空马车走在后面,自己则把师学绑到一匹马上,由十几个人护卫着,一路朝着邺城的方向疾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袁熙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带兵赶到邺城了。 先一步派卓元前去飞鱼帮打探消息,袁熙并没有急于离开渔阳,而是先安排了一下渔阳的守卫,若是遇到有人偷袭时,留守的田豫该向哪里救援,如果上谷与范阳遇袭时,守军也有可能向这边求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事,田豫还是分得清的,只是自己唯一有些担心的却是另有其事,见袁熙要走,自己连忙走了过来,低声道:“不瞒二公子,我从来都没有独自一人守过城,这次受二公子恩惠独守渔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能不能把詹羲詹公留下来辅佐我?” “呵呵,要是别人的话还可以,可是詹羲嘛……暂时我还是有些用处,所以就对不起田公了,等冀州事了之后,我再让詹公来辅佐你就是。”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二公子可不要忘了你的话。” “哈哈,田公放心,我袁熙说的话从来都记在脑子里。” 等到袁熙离开渔阳之时,除了将所有幽州铁骑带走之后,还带了五千渔阳兵,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场曹、袁之战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大意。 胜则曹军实力大损,袁军借得胜之势便可一路向南。 败,袁氏一族根基晃动,恐怕不光是整个冀州都会落入曹操的手中,袁氏只能被迫前往北方,与羌人、鲜卑人去争夺地盘。 其实都不用想,袁熙也知道这是一场双方都输不起的战争,所以自己只留下数千人把守几座城池,幽州大部分的人马全都被他带出城,数万军马浩浩荡荡地汇聚在一起,朝着冀州进发。 第256章 蠢蠢欲动 第256章蠢蠢欲动 离邺城还有百里的时候,袁熙便遇到特意赶过来接应的袁潭。 兄弟重逢自然是一付温馨至极的场面,寒暄过后,两个人并肩继续朝着邺城方向进发,只是袁潭脸的表情却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的开心,反倒是略带着一丝焦虑感。 见状,袁熙低声询问道:“大哥可遇到了什么难事?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袁潭面露一丝苦笑,幽幽地叹了口气:“二弟早晚都会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可知父亲打算任何人为帅抗击曹贼?” 见袁潭脸上的落寞,一个名字似乎脱口而出,袁熙惊讶道:“难道是……三弟?” 又是幽幽长叹了口气,袁潭抱怨道:“就是老三,也不知道父亲到底看他哪里好,经验他不如我,武力他又不如二弟,平时只会耍些小聪明惹父亲开心,如果把冀州的命运交到他手上,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难道把冀城交到你手上我就放心了吗? 当然,这种话袁熙自然不会说给袁潭听,仔细考虑了一下袁尚掌兵的后果,自己也觉得有些棘手,问题就在于谁也不知道袁尚会不会公报私仇,趁此机会坑自己一把。 苦恼地摇了摇头,连袁熙也觉得一阵头大,沉声道:“父亲为何会选老三,难道不能收回命令吗?” 袁潭冷笑道:“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居然连商量都没商量就定了老三,依我看八是就是审配在后面搞鬼。” 审配,怎么又是他。 自从去年官渡之战时,这个审配就在后面拖自己的后腿,上次回邺城时,也是他撺掇兄弟三人反目,思来想去,难不成此人是曹操的奸细不成? 冷不丁想到这点,似乎以前一些猜不透的事情也找到了答案,袁熙慢慢张大了嘴巴,恍然大悟道:“大哥,你就没觉得审公最近的举动有些反常?父亲帐下那么多谋士,别人对这种事惟恐躲闪不及,只有审配却一直替三弟出谋化策,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同意地点了点头,袁潭却忧虑道:“只是这些都是咱俩的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又如何说服父亲?” “呵呵,大哥做人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袁熙冷笑道:“你信不信,只要咱们装做不经意间把这件事透露给父亲,父亲自然就不会再相信老三,到时候必是大军统领大军迎敌。” 能够统领大军,也变相认可了自己在冀州的地位,要不然袁潭为何一直惦念大军统师的人选,听到袁熙的话,自己顿时心花怒放,拍着袁熙的肩膀道:“我若为统帅,二弟必为先锋,咱们兄弟齐心,天下唾手可得。” 时间在变,人心在变,兄弟之间的情谊似乎也变了味道,看着跟刚刚颓废完全判若两人的袁潭,袁熙心中不由有些感慨,权力的确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以前的大哥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这种态度,自从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之后,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也一直在变。 而他却不知,唯一不变的却是自己对他的态度,自己早就想过,若是真的把冀州的大权交到他手,恐怕就是冀谁衰落的开始。 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袁熙却把自己的想法深埋在心底,脸上带着笑容跟袁潭一起回到了邺城,来到父亲袁绍的面前。 春天时的一场病,差点要了袁绍的老命,如今虽说病已经康复,但身体却并没有完全恢复如初,身体略显有些单薄,但眼神中的凌厉却不减当年,看到袁潭跟袁熙两兄弟并肩走进来时,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缓缓道:“听人说,熙儿刚刚杀了鲜于辅?夺下了他的渔阳郡,实在是令人大快人心。” 消息能传这么快,并不出乎袁熙的意料,自己笑道:“其实这并不是孩儿的功夫,主要是逄公的妙计,使得鲜于辅一错再错,这才侥幸拿下渔阳。” “哦?原来是逄公的妙计。”袁绍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看着逄纪,突然开口问道:“逄公觉得我这三个儿子哪个要更厉害些?” 此话一出,大殿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袁熙脸上的表情倒是自然些,可是袁潭的眼神却忍不住盯紧逄纪,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逄纪略一思考,微微笑道:“龙有九子,子子不同,主公三个儿子皆是栋梁之材,彼此间又怎么能做比较,恕臣眼拙,实在不知哪位公子更加厉害。” “哈哈哈,元图分析果然厉害,此去幽州劳苦功高,来人,摆上酒宴,我与诸位共饮之。” 这件事总算是糊弄过去了,逄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眼神却忍不住在袁潭与袁熙身上转了一圈,相比之下,自己还是更喜欢荣辱不惊的袁熙一些,袁潭年纪虽长,可是却没有袁绍身上君临天下的气势,真是可惜了。 酒宴开始之后,气氛也变得缓和起来,刚过不久,殿外却突然多了两个人影,袁尚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二哥好厉害,就连鲜于辅都死在你的枪下,看来这天下已经无人是二哥的对手了。” 话音刚落,笑容满面的袁尚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审配则紧随其后跟了进来,步步紧随的样子,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与袁尚的关系似的。 袁熙微微一笑:“这话三弟在这里吹一吹还可以,到了外面千万别这么说,再把天下英雄的大牙笑掉了。” “二哥就是太谦虚,我要是有二哥的本事,早就名扬天下了。”袁尚一边说,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早有人端来案几放在他面前,袁尚目光转向袁绍,突然道:“父亲,军中正好差一先锋官,依我看不如就让二哥来担任吧?” 袁绍微笑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着袁熙问道:“熙儿觉得你三弟的主意如何?” 见袁绍看过来,袁熙脸上却露出一丝不解,奇怪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时候邺城轮到三弟做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起来,袁尚白静的脸蛋一下涨得通红,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一付骄傲的模样大声道:“二哥不知,父亲已经封我为大将军统领三军,你现在也归我调遣。” “哦?真的是这样?”袁熙故意装做不知地看了袁绍一眼,接着面不改色地淡淡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回幽州去吧。” 第257章 唇枪舌战 第257章唇枪舌战 当着众人的面,袁熙居然说出这种话,这分明就是没拿自己这个大将军当回事。 袁尚骄傲的小脸一下变成殷红色,眼神凶巴巴地瞪着袁熙,看那样子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就咬死他。 袁熙毫不示弱地瞪了回事,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说得哪里不对吗?论经验,你没大哥丰富,论武力,你又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你从小到大打过几次胜仗?恐怕连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把冀州的命运交到你手上,我第一个就不干。” 袁熙的话犹如一根针似的刺到袁尚的胸膛中,几乎让他无法喘过来气,自己想辩驳,自己不是袁熙口中的那种人,只是嘴巴张开又合上,来回几次之后,自己终于颓然地发现,袁熙说的一个字都没有错,比起他们,自己的确只是一个频繁的失败者。 看着袁尚的缓缓低下骄傲的头颅,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袁尚就要认输的时候,他身旁却有人噗嗤笑了一声,幽幽道:“二公子说得这般大义凛然,说到底,还不是嫉妒三公子吗,老夫倒有一言想问问二公子,假如三公子不当这大将军,谁又配当这大将军?二公子总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 顺着声音望去,不出袁熙所料,又是审配以后面搞鬼,自己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冷笑道:“我怎么觉得审公此言似乎有挑拨之意?既然审公问起我了,我也有件事想问问审公,你受我袁家俸禄,不应该效忠我父吗?为何一直在替三弟说话?莫非审公已经换门户了不成?” 审配原本面带得色,本以为自己反将一军之后,袁熙必定不好意思再与袁尚争这大将军之位,谁料袁熙话风一转,却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一击必中,直指自己辅佐袁尚的事实。 要知道袁绍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摇摆不定的人。 审配有些担忧地扫了袁绍一眼,果然看到袁绍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心里顿时一急,眼睛一转,连忙解释道:“二公子久不在邺城,有些事并不清楚,我替三公子出谋化策,乃是受了主公许可的,这一点上老夫问心无愧。” “哦?审公的意思是说我没事找事了?那我问你,去年官渡之战时,你明知我还在南岸,为何撺掇我父退兵?放弃取胜的良机?” “当时已有消息,羌人大举犯境,不得不防。” “消息来自何处?为何只有审公知晓?” “这……”审配对此早有准备,冷笑道:“我消息的来源似乎没必要全都告诉二公子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审公在外面还有一支属于自己个人的力量?” 审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心中暗骂,这个袁熙真是阴魂不散,为何总逼问这件事?犹豫了一下,审配淡淡道:“在下心属袁公,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力量,不过是军中的探子而已。” “报消息的人现在何处,审公可敢让他来当面对峙?” “袁熙!”审配突然爆发了,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袁熙的鼻子喝道:“老夫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左一口怀疑,右一口疑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袁熙倒是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冷笑道:“审公你急什么,事不辩不明,理不讲不清,若你问心无愧,又怎么怕我盘问?” “你……”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袁绍突然补充了一句,淡淡道:“老夫觉得熙儿说的没错,审公不如让那传消息之人进殿,也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见袁绍开了口,审配哪敢还像刚刚那般嚣张,连忙苦笑地解释道:“禀主公,不是在下不想找,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哪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说来说去,还不是找不到人。”袁熙一旁幽幽补了一句。 “你……”审配不甘地瞪了袁熙一眼。 “好了,都住嘴。”袁绍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个的对话,沉声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谈及此事,眼下曹操大军近在眼前,咱们还是先商讨退敌之策的好。” 说完,袁绍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袁熙的脸上,沉声道:“熙儿,刚刚你说尚儿的能力不足以统领大军抗敌,你可有好的人选?”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袁绍身体未愈带不了兵,那么能统领大军的就剩下他的三个儿子,老三被自己否决了,自己又不好举荐自己,似乎除了袁潭之外,已经没有其它的人选。 不光是袁熙听懂了袁绍的话,就连袁潭也反应过来,心里的阴霾一下变得云开雾散,炙热的目光盯着袁熙,盼着从他的口中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实话实说,袁熙真的不想把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让给袁潭。 因为在他看来,袁潭虽有能力,但是一下统领十数万的大军,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只是自己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若是固定在大将军的位置上,恐怕会耽误了其它事情。 还是恨自己资历尚浅,手下没有那么多的谋臣良将,不然的话,自己岂能把大将军的位置拱手让人。 心中不甘地叹了口气,袁熙违心道:“大哥领军多年,经验丰富,若得逄公辅佐,绝对是大将军位置的不二人选,所以孩儿举荐大哥当大将军对抗曹操。” 袁潭的心都激动得差一点蹦出来,再看袁熙的时候两眼中全都是兴奋的小星星。 似乎早就料到袁熙会这么说,袁绍的眼神中平淡得如水一般,扭头看了一眼袁潭,微微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由袁潭挂帅。” “父亲。”袁尚实在有些不甘,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把自己的大将军给剥夺掉? 袁尚刚想站起来分辨一二,袁绍突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呵斥道:“你小小年纪,不思沉下心来磨练本事,总想着统兵打仗,这一仗关系到冀州的生死存亡,依你的本事可能担当得起?” “我……”袁尚想说可以,可以环顾四周,自己突然有些胆怯,又不服气道:“孩儿本事不够,难道大哥的本事就够了吗?依我看,我们兄弟三人,最厉害的还是二哥。” 一石惊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袁尚没有替大哥说话,反倒是向着把他从大将军宝座上拉下来的袁熙,就连袁熙自己也有些傻眼,这小子是不是被自己吓傻了? 第258章 留他一命 第258章留他一命 袁绍不由一阵头大。 三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让自己一阵阵心寒,尤其是看到袁尚为了避免袁潭当上大将军,居然主动推举袁熙时,自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快,猛的一拍桌子,沉声道:“就这么定了,此次出征由袁潭为大将军,立刻整军,三日之内发兵,与曹军决一死战。” 虽是辛苦,但总算是没让大将军之位旁落,这其中袁熙的功劳自然是最大,袁潭望向袁熙的目光充满了感激,正想邀请袁熙过府一聚时,袁绍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熙儿,你跟我来一趟,其余的人撤了吧。” “遵命。”袁熙起身,先看了一眼袁潭,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尾随袁绍而去。 望着袁熙的背影,袁潭心中不免有些酸楚,明明自己才是父亲点的大将军,他为何偏偏单独召见袁熙? 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终究还是比不上袁熙吗? 袁熙哪料到,就因为袁绍不经意的一声召唤,自己在袁潭的心里却留下一抹阴霾。 跟着袁绍的身后,二人一直来到后院的书院中。 进到书院之后,袁绍一指屋子里的椅子道:“坐吧。” “孩儿不敢。”袁熙看得清楚,书房里面就两把椅子,分明就是摆给重要的客人坐的,自己哪有那胆子跟袁绍平起平坐,笑了笑,跟焊在地板上一样。 “你有什么不敢的。”袁绍冷哼了一声,又是一指椅子:“你们三个今天已经拒绝了我太多次,怎么连坐下这种小事都敢顶嘴吗?” 袁熙一屁股便坐了下去,笑道:“孩儿哪敢顶嘴,父亲让坐,坐就是了。” “那如果我让你带兵去打曹操呢?”袁绍一开口,就让袁熙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不解道:“父亲不是已经命大哥为将军了吗?” “他?”袁绍失望地摇了摇头,冷笑道:“他哪里是统兵的料,这次要不是你回来得及时,他根本斗不过老三。” “那为何父亲还要点大哥为将?”袁熙一脸诧异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兔崽子。”袁绍瞪了袁熙一眼。 “我?”袁熙不解地指着自己,惊讶道:“父亲你是不是怪错人了,你点大将为将为何会因为我?” “那我问你,如果我点你为将,你可敢应?”袁绍脸色一肃。 “有何不敢?”袁熙拍了拍胸口。 “那老三提出来的时候,你为何不答应?”袁绍冷冷一笑。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心里明白自己那点小算盘怕是早就被袁绍看了出来,腼腆地笑道:“父亲知道,大哥从小便对我有恩,我不想跟他闹得不愉快。” “糊涂。”袁绍狠狠瞪了他一眼,失望道:“你们三兄弟中,以前我最看好老大,他却太过婆妈,其次是老三,可他又过于浮夸,本来看你在官渡一战的表现,我以为你能有大作为,可是……你却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你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恐怕连他也没有想到,袁绍对自己居然抱有这么大的希望,自己一直以为袁绍认为的接班人是老三袁尚,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意把位置传给自己。 惊愕过后,却是一阵苦恼,苦笑道:“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胆大虽大,但却最看重伦理亲情,我曾经发过誓,只要有我大哥在,我绝对不敢对任何痴心妄想,包括老三在内,他若是敢对大哥不利,那就别怪我当二哥的不留情面。” “你呀。”袁绍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既然你想让你大哥当权,那我便随你的意,不过有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才行。” “父亲请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你三弟一命,哪怕当一辈子富贵闲人也好。” 袁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重重点了点头,认真道:“父亲放心,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等到袁熙从书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已经散去,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刚出将军府,一个人影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大声道:“二公子,你可出来了。” 扭头望去,袁熙却是一愣,惊讶道:“卓元,你怎么会在这?难道飞鱼帮出什么事了不成?” 看到袁熙紧张的样子,卓元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摇了摇头:“是出了一些事情,但不是二公子想的那样,是我从乌山上带回来了一个人。” “什么人?”袁熙不以为然地随口问道。 “他说他是曹操帐下的参军,名叫师学,这次去乌山,他是想收买仇横的,说是曹操还替他讨了一个飞鱼将军的名号。” “仇横是谁?”袁熙一愣,脑子里一下忘了这个到底是谁了。 卓元连忙解释道:“就是那个在黄河边被蛮牛砍了脑袋的大当家。” “哦,原来是他呀。”袁熙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敢情刚出场就被砍死了的小角色。 琢磨了下,袁熙倒也想见见这位曹操手下的参军,汇合卓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因为打仗的缘故,甄宓跟仲薇全都被袁熙留在了幽州,诺大的一个宅子没了女主人,总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自己回到家之后,也没有休息,直接来到关押师学的房子里。 屋子里有两个家将在看守,看样子也没给师学什么罪受,双手双脚被捆在铁环里,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 听到屋门声响,师学勉强地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自己似乎就已经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连忙大声道:“二公子饶命,小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的。” 袁熙有些意外,惊讶道:“你认识我?” 师学摇了摇头:“从来没见过二公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袁熙奇怪地问道。 师学惨笑道:“这还用猜吗,袁家三兄弟中,只有二公子有这么大的胆子行走于黄河两岸,其实我早就应该能猜到飞鱼帮肯定被二公子收买了,只是这一次却大意了。” “呵呵,看来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就好办了。”袁熙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微笑道:“你听清楚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这个人聪不聪明了。” “二公子请问。” 袁熙微微一笑道:“问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就看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了。” 第259章 羌心不死 第259章羌心不死 自己的价值? 对袁熙来说,恐怕自己的价值连一只臭虫都比不上。 可是对自己的亲人来说,自己却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师学明白袁熙的意思,假如自己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恐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只是犹豫了片刻,师学便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曹丞相派人去乌山,打算收买飞鱼帮,借他们的船偷偷流过黄河,替大军开路。” 说完,师学忐忑地抬头看了袁熙一眼,不知道这条消息的价值对袁熙来说价值几何。 袁熙面色不变,似乎这条消息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价值,平淡的目光盯着师学看了一会,接着幽幽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浪费时间而已,卓元,他交给你了。” 说完,袁熙连问都没有问,站起来,起身便往外走去。 看到卓元一付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师学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大声喊道:“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我还有更重要的消息,真的,我不敢骗你的。” 一只脚都已经迈出房门的袁熙终于停了下来,扭头看了师学一眼,冷笑道:“机会我都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这次还想怎么骗我?” “不敢,不敢。”师学连忙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心中一横:“飞鱼帮只是我第一站所在,接下来我还要去箕山部落,他们的狼主惹真波曾托人带信与丞相,信中言明,只要丞相带兵攻打冀州,他便统帅十万大军前后夹击,事成之后,与丞相平分冀州。” “惹真波?” 袁熙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自己却记得黑水部落的柯木智,听说自己灭了黑水部落之后,他带着剩余的部众便去投靠了惹真波,看来这次曹操攻打冀州,果然不是那么的简单,原来还有羌人在背后作崇。 看到袁熙认真思考的样子,师学总算是看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连忙讨好道:“二公子,这回总能饶我一条命吧?” 思路被打断,袁熙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在脑子里生起,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淡淡道:“师参军是吧,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师参军见谅。” 袁熙突然其来的示好非但没有让师学感到安全,反倒是觉得浑身发冷,连忙摇头道:“二公子,我说的真的是实话,不敢骗你。” “知道你不敢,所以还有些问题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袁熙看了看左右,故作不满的表情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还不快点把师参军放下来。” 卓元上前摆弄几下便把师学放了下来,顺便还给他搬了条凳子坐了下来。 “去,打些酒菜,总得让师参军吃饱喝足才好。” 袁熙的大方让师学越发的心里没底,苦着脸道:“二公子不用这么麻烦,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这样……我心里有些没底。” “哈哈,师参军不用怕,我就是有几句话想问你。” 这时候,酒菜已经端了上来,袁熙亲自给师学倒了一杯酒,笑道:“师参军先喝一杯压压惊。” 师学的确是吓到了,接过酒杯一口干掉,这才幽幽松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袁熙,情绪低沉地问道:“二公子想让我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果然是痛快人。”袁熙笑着拍了拍师学的肩膀,接着笑眯眯地问道:“师参军此去箕山部落,部落里可有认识你的人?” 师学摇了摇头:“不曾有认识我的人。” “那你去箕山部落可有什么凭证?” 师学点了点头,一伸手便去摸自己的腰部,摸了个空的时候,自己这才想到什么,脸红地一指卓元道:“我腰间原本有箕山部落狼主给的信物,另外包袱里还有曹丞相赐的令牌,全在这位小兄弟手里。” 卓元一听,立刻把自己从师学身上搜来的东西来到袁熙面前,在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袁熙拿出一面木牌,另外还有一枚非金非木的奇怪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一匹栩栩如生的狼头,一看便知这东西很难仿制,很可能是惹真波贴身之处。 点了点头,袁熙把这两样东西放到自己面前,目光又落到那份诏书上面,拿过诏书打开之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接着笑道:“还真别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汉帝的诏书,说不定还有点用,我全都收着了。” 一摆手中的令牌,袁熙问道:“这两枚便是你说的令牌与信物?” 师学点了点头:“就是。” 沉思了片刻,袁熙又问道:“那你去箕山部落除了这枚信物之外,就没什么口令之类的东西?” 师学摇了摇头:“的确没有,曹丞相只是吩咐小人拿这份东西去箕山部落,与狼主商量一下出兵的时间与地点就可。” “是这样。”袁熙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拍了拍师学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师参军在我这里多待些日子,等我跟惹真波商量完出兵的日期之后,你就可以回许都了。” “啊?”师学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袁熙要做什么,他居然想冒充自己去箕山部落,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要知道他若是被人认出来的话,肯定是十死无生,他真的敢冒这风险不成? 愣神的功夫,袁熙便吩咐道:“让蛮牛过来,这几天好好陪着师先生,他若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就不用管他,他若是想跑,只管一斧子砍死便是。” 一想到蛮牛杀自己随从时的凶悍,师学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直冒冷风,有那浑人看着自己,自己怕是连动都不动敢,万一被他找到理由一斧子砍了,自己岂不是冤枉。 吩咐完之后,袁熙便回到了自己住处,离天黑时还远,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中,一边喝酒一边琢磨着自己的计划,过了不久,卓元便推开门走了进来,笑道:“二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姓师的见到蛮牛时差点吓尿了,别提多老实了。” “老实就好。”袁熙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卓元脸上时,突然笑道:“卓元,有件事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二公子是说去箕山部落?当然要去。”跟了袁熙这么久,卓元早就了解他的脾气,越是大风险的事情,袁熙就越愿意去做,眼下又有惹真波的信物在,袁熙怎么能不去冒险。 “知我者,卓元也。”袁熙哈哈一笑,亲自给卓元倒了杯酒:“来,我敬你一杯。” 第260章 丞相使者 第260章丞相使者 乐得合不拢嘴的袁潭刚刚回家没多久,就接过袁熙来访的消息,自己兴冲冲地连衣服都没换便迎了出去,谁料刚一见袁熙,袁熙便一把拉过袁潭道:“哥哥快跟我走,天赐的良机上门了。” “什么天赐良机?……你要拉我去哪?……让我换件衣裳好不好?” 袁熙根本不给袁潭解释的机会,扶他上了马,接着便朝大将军府冲去,到了门口,又把袁潭拽了下来,低头便往里冲。 直到这时,袁潭总算是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问道:“二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是跟我说一说。” 袁熙低声道:“刚刚我的人抓了曹操的一个参军。” “曹操的人?在哪里?”袁潭顿时一愣。 “具体的情况来不及细说,不过他刚刚交代了一件事,就是曹操打算联合羌人对咱们前后夹击。” “啊?”一听袁熙的话,袁潭一下就被吓得傻掉,曹操的大军已经让自己感到压力巨大,没想到这关键时候羌人居然也来掺和一把,若是二弟说的属实,冀州危矣。 袁熙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谁料一回头,却见袁潭居然呆呆地站在远处,双目空洞地盯着自己,一付傻掉的模样。 就这点胆量,还怎么继承大将军的位置? 袁熙心中暗叹,又不得不走回来,重重一拍着袁潭的肩膀,低声道:“大哥,这可不是犯傻的时候,你要是一犯傻,老三不还得跟你抢兵权吗?清醒点,不是还有我吗?” 一听还有袁熙时,袁潭总算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连忙恍然大悟道:“二弟这么急,是不是已经找到破敌的良策了?” 袁熙点了点头,微微叹道:“办法是有,只是还没有确定,需要跟父亲商讨一番才可以。” “那退敌一事就拜托你了。” 看到袁潭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袁熙心中难免有些无奈,自从三番两次败给三弟之后,大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意气风发了,说话行事也透露着一丝犹豫,这样的他又怎么能继承袁家的基业呢。 默默地把这个想法抛掉,袁熙拉着袁潭来到大殿,得到消息的袁绍早已经等在这里,看到两兄弟一同前来时,顿时好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般急匆匆地回来?” 袁熙立刻把师学说的话跟袁绍说了一遍,听过之后袁绍的眉毛微微一皱,却不像袁潭那般惊慌失措,自己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来者不善呀。” 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即使面对这般不利的情况也依然这般沉稳,袁熙心中暗夸一声,接着便见袁绍抬起头来,直接询问道:“那你可有什么破敌的良策?” 袁熙缓缓站了起来,抱拳道:“父亲大人,我有一计,羌人与曹操之间并无太多联系,我想先让大哥跟三弟先拖住曹军,我假扮师学前往箕山部落,先骗羌人出兵,与半路截杀,待打退羌人之后,再回军支援,没了羌人的接应,曹操很难渡过黄河天险,时间一长,必会主动退兵。” 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可是…… 袁绍琢磨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儿的计策虽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曾经黑水部落的柯木智如今就在箕山部落,他可是亲眼见过你的相貌,若是被他认出你来,岂不是性命不保?”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袁熙沉声道:“在幽州的时候,仲薇曾经教过我一些装扮的技巧,虽然学得不怎么样,但糊弄柯木智还是足够了,再说柯木智在箕山部落未必过得怎么好,也许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很难。” “那也不行。”袁绍果断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你不能去。” “父亲,我若不去,还有谁能去?羌人大军蓄势待发,虎视眈眈,若不能将其击退则冀州危矣,我以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望父亲成全。” “你……”袁绍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眼眶中已有泪花在闪动,自己犹豫了许久,终于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准备好,那为父也就不拦着你,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事若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就算曹操与羌人两路大军合围,也未必能动摇咱们的根本。” “孩儿谨记父命。” 兄弟二人总算是出了大殿,跟来时相比,回去的袁潭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出了大将军府时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袁熙看着奇怪,不解地问道:“大哥想什么呢,怎么一直没有开口?” 袁潭扫了一眼袁熙,忍不住苦笑道:“我是在想,跟你比起来,我这大哥是不是做得太窝囊了?” “大哥讲的这是什么话,你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谁敢说你窝囊?” “你不用跟我说好话,其实我心里都明白,要不你一心帮我,老三早就爬到我头上了。”袁潭苦笑地摇了摇头,幽幽地叹道:“刚刚你跟父亲说那么多,可是不知道你注意没注意到,父亲的眼神一直落在你身上,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可以想像,他现在对我有多么的失望。” “是大哥多心了,难道你忘了,上午的时候父亲还亲自点你为统帅呢。” “什么统帅,有名无实罢了。”袁潭苦笑地摇了摇头。 这回连袁熙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想了想,低声道:“既然大哥觉得父亲看不上你,这回却是一个好机会,只要你能把曹军拦在黄河对面,就是最大的功劳。” “可是……”袁潭犹豫一下,不解道:“曹军势大,我方船只数量太少,我怎么才能把他们拦住呢?” “这还不简单。”袁熙笑着指点道:“黄河滩头能登陆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大哥只需在离滩头一箭之地处多修高寨,里面埋伏弓箭手,只要曹军敢下船,便一阵箭雨射过去,不让他们稳稳当当上岸就好。” “就这么简单?”袁潭还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种作战的方式实在是太常见了。 袁熙笑道:“有的时候,最简单的才是最难攻破的,只要不让登陆的曹军有立足之地,他后面的大军就没办法发挥自己的力量,只要大哥坚持十天左右,我破了羌人便来支援你。” 袁潭总算是松了口气,拍着袁熙的肩膀感慨道:“我若为王,必不会辜负二弟对我的一片赤诚之心。” 第261章 祖先荣耀 第261章祖先荣耀 又是一个空等的日子。 也不知道汉人的使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会来。 这些汉人,还是那么的不受信用,狼主就不应该相信他们的话。 脾气暴躁的柯亚不甘地又望了远方一眼,转身之后,大喝一声:“驾!”骑着自己的战马飞速地朝着部落跑去,一直跑到正中那顶大帐前这才停了下来,矫健的身体不停战马停下,便飞身而下,接着大步闯了进去。 “柯亚见过狼主。”一进帐,柯亚的脾气似乎一下收敛了许多,乖乖地见过狼主惹真波之后,老老实实坐到了帐边的位置。 从自黑水部落被袁熙大闹之后,柯木智、柯亚父子便投靠了箕山部落,原本两个人还想着借着箕山部落势力,重新把属于自己的地盘给抢回来,谁知没过多久,惹真波便想出各种理由,先是让部落里没有男人的女子许配给了箕山部落的人,接着又借口拓宽疆土,陆陆续续地把黑水部落的男人给调开。 柯木智心里明白惹真波的诡计,可是自己犹如断了牙齿的老虎,能不能活下去全都要看惹真波的脸色,哪敢说半个不字。 这不,刚刚半年过去,黑水部落的人就已经少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老弱之人而已。 柯木智原本的雄心壮志随着时间也渐渐消散,自己似乎已经预见到黑水部落的未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像历史上那么多大部落一样,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柯木智已经绝望,但是他的儿子柯亚却始终没有忘记袁熙带给他的屈辱,所以当他知道曹操打算联合箕山部落攻打冀州的时候,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每天都在等待着使者的来临,好发兵冀州。 可是,自己都等了好几天了,说好的使者还没有来,柯亚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满脸写着老子很不高兴几个字。 大帐中,惹真波正跟几个自己手下的大将喝酒吃肉,看到柯亚气乎乎地进帐时,惹真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哈哈笑道:“我们箕山部的小马驹回来了,怎么,又没看到汉人的使者?” 柯亚气恼地摇了摇头,嘴里骂道:“这些汉人就是狡猾,都说好的事,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指不定设什么圈套呢。” 惹真波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柯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就算汉人不来又能怎么样?咱们大军都已经准备好,只要时机一到咱们便攻上去,管他什么袁绍还是袁熙,通通灭掉,替你们黑水部落报仇雪恨。” “真的?那多谢狼主。”柯亚的眼中露出一丝希望,接着小心翼翼道:“狼主,若是攻下冀州之后,我跟我阿爸可能重建黑水部?” “重建黑水部?”惹真波突然一扭头,眼神中射出一道不满的光芒,接着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然后便转过身去,喝酒吃肉,绝不提刚刚那茬。 这样的场面柯亚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当时自己跟阿爸柯木智来到箕山部落的时候,阿爸有几次都向惹真波提出重建黑水部落的想法,可是每一次都被惹真波随意地茬到一旁。 时间一长,阿爸曾经的雄心壮志也一点点变得消亡,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自家的帐篷里,平时放放羊,与一个普通的牧民没什么两样。 眼下,这种事又轮到了自己头上。 视线中,惹真波的笑容变得那么的刺眼,柯亚的心中越来越不舒服,干脆找个借口便出了帐篷,去找柯木智诉苦去了。 柯亚并不知道,当他刚一走,帐篷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惹真波手下大将铁真端着酒碗,一脸不屑地哼道:“狼主为何还留着这两个废物?要是我早就一刀杀了,省得整天把黑水部落挂在嘴边,生怕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似的。” “杀?为什么要杀?”惹真波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接着轻声道:“这不是快打仗了吗?总得有个替死鬼替咱们探探路,柯木智他们父子正合适。” “厉害,还是狼主想得周全,来来来,敬狼主一碗。” 帐篷里一阵和谐的气氛,没有人在乎命运对离去的柯家父子有多么的惨忍,草原人信奉的便是狼族的规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任何的怜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 第二天的时候,柯亚并没有出现在那座他熟悉的小山包上,而刚刚过了午时,两匹快马却从远处跑来,路过山包的时候停了下来,眺望着远处规模庞大的部落,两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二公子,这里应该就是箕山部落了吧?”说话的自然就是卓元,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盯着远处。 袁熙点了点头:“要是没走错的吧,应该就是这里了,东西都带全了吧?” “带全了。”卓元拍了拍自己背后的包袱。 “那好,咱们就去会会惹真波,看他到底有多么厉害。” 两匹马下了山包不久,便遇到在附近巡逻的羌人轻骑,当袁熙把那面非金非木的令牌拿出来时,果然再也没有人敢对他拨刀相向,连忙引他来到大帐前,当令牌送进去不久,一脸蛮肉的惹真波便哈哈大笑地走了出来。 到外面一看,自然地朝着袁熙走了过来,右手放在心脏处恭恭敬敬施了个礼,笑道:“箕山部惹真波见过丞相的使者。” 这礼节是不是太隆重了? 袁熙连忙抱拳还了一礼:“在下乃丞相帐下参军师学,见过狼主。” “原来是师参军,一路辛苦,快些帐里请。” 一边请袁熙入帐,一边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杀牛宰羊,好好款待咱们的贵客。” 一进帐,一股熟悉的腥膻味便钻进了鼻孔里,袁熙的脚步一顿,眉毛微微拧了起来。 “哈哈,一看师参军就没有到过草原,刚来的都不太习惯这股味道,不过时间长了之后你就会喜欢的。” “但愿。”袁熙点了点头,找了惹真波下首处坐了下来,接着开门见山道:“狼主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来时丞相再三叮嘱,让狼主八月初八出兵,绝对不能延误。” “八月初八?”惹真波心里算计一下,忍不住道:“这不只剩下三天了吗?” “怎么,难道狼主的兵还没准备好不成?” “呵呵,那倒不是,只是……”惹真波似有难言之隐一样摇了摇头,刚好这时酒肉端了上来,惹真波哈哈笑道:“出兵的事稍后再议,咱们先喝酒吃肉。” 第262章 真假使者 第262章真假使者 一扬头,一碗烈酒便顺喉咙咽了下去,放下酒碗,袁熙迫不及待地问道:“还请狼主按时发兵,我家丞相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狼主出兵咱们好前后夹击,冀州必败。” “呵呵。”惹真波笑呵呵地把酒碗放下,犹豫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装出一付无奈的表情道:“师参军不知,不是我不想发兵,实在是手下这些部落的长老觉得我让步太多,他们怕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你明白吧?” 这谁能不明白,虽说惹真波把问题的缘由推到他手下那些长老身上,可真正狮子大开口的人应该是你吧。 袁熙懒得去跟惹真波斤斤计较,反正无论自己打什么保票,都跟自己没关系,就算自己把全冀州都许给了惹真波,难道他还能真去拿不成? 想到这,袁熙脸上故意露出一丝难色,轻轻叹了口气道:“狼主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恐怕做不了主呀,咱们还是先按时发兵,然后我这就去告知我家丞相,由他定夺如何?” 惹真波脸一板,暗忖这小子是不是拿自己当傻子呢?自己都已经出兵了,还怎么跟他讲条件? 脸一黑,带着一丝嘲弄地看着袁熙,惹真波冷笑道:“师参军的算盘打的是不是太精了?跟你明说了吧,仗打赢之后,冀州可以全给你们,但并州跟幽州必须全归我所有。” 听到惹真波的条件,就连袁熙都有些忍不住想骂他,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势力有多大,居然一开口就要分去两个州?曹操能够傻到灭了一个袁绍然后再自己竖立一个强敌吗?这话要是真让曹操听到,非出兵把箕山给灭了不成。 自己懒得去曹操操心这种事情,袁熙故作思考了很久,这才犹豫道:“狼主的要求我可以替丞相答应下来,不过出兵一事刻不容缓,狼主千万不要耽误了时辰才可以。” “哈哈哈。”要求达成之后,惹真波忍不住开怀一阵大笑,连忙命人准备纸笔,把自己的要求写在羊皮纸上,然后直接划开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又把刀柄递到袁熙手边,挑了挑眉毛,嘲弄道:“汉人,该你了。” 这时只要自己接过刀,一刀就能要了惹真波的狗命,袁熙按捺下自己的冲动,正想把自己的手印按到上面的时候,帐外突然有马蹄声响,一声声呼唤从外面传来:“狼主,狼主。” “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再说,没看老子正办正事吗?”惹真波恨恨地骂了一句。 马蹄声在帐外停了下来,一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目光先是扫了袁熙一眼,然后到惹真波身边停在,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此事当事?”惹真波果然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了一句。 那人点了点头:“当真,人就在外面,马上就到。” “我知道了。”惹真波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目光危险地眯了起来,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袁熙,突然拿匕首指着袁熙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熙心中一懔,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误,面带一丝委屈之色:“狼主何出此言?我乃曹丞相帐下参军师学是也,你不是知道的吗?” “你说你是丞相的使者?那为何帐外又来一个使者?”惹真波面色严肃地往外一指。 袁熙也傻了,自己哪里知道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脑子里极快地反应过来,接着便冷笑道:“难道就因为我来得早,狼主就怀疑我的真实性?要知道你的信物可是在我身上,我还有丞相给的腰牌,如果后来者也有这些,那狼主怀疑我,我自然无话可说,可他若是拿不出来,那他就是假的。” 惹真波一听,袁熙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自己总不能因为他来的早就断定他是假冒,更何况他还拿来了自己的信物。 点了点头,惹真波不耐烦地催促道:“快,把那人给我带进来。” 不大会的功夫,果然又一个汉人从外面被带了进来,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只是看到袁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看,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来到惹真波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笑道:“在下乃曹丞相帐下参军徐青,见过惹真波狼主。” 出乎徐青的意料,坐在面前的惹真波听到自己的介绍时,脸上并没有太多欢喜的样子,反倒是露出一丝疑惑,徐青心里一紧,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盯着徐青看了半天,惹真波这才幽幽道:“你说你是曹丞相帐下参军?那你来我这里又是做什么?” 徐青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在下奉了曹丞相之命来与狼主定下出兵的时间,曹丞相的兵马如今已经在黄河北岸集结,不日便可渡过黄河攻打冀州,不知狼主这边准备得如何?” “兵,我是准备好了,可是有件事我却不太明白,一件事曹丞相为何要派出两批人?你们两个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假冒的。” 徐青顿时吓了一跳,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了袁熙的脸上,仔细看了看,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正想问袁熙是谁的时候,袁熙突然先发置人道:“你说你也是丞相帐下的参军,为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你,你是谁?我也没见过你呀。”徐青后知后觉道。 “哼,我乃丞相帐下参军师学,你既然没有见过我,那就说明你是假冒的。” 一听师学的名字,徐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自己之所以急忙地来到箕山部落,就是因为师学陷在了飞鱼帮之中,他留在山脚的亲信见他没按约下山,就知道事情有变,急忙回去禀报曹丞相,这才另派自己出使,自己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假冒的师学。 “原来是你。”徐青面色狰狞地一指袁熙,接着冲着惹真波大声道:“狼主千万不要相信他,师大人的确先我一步出使,但在黄河边的时候就被歹人劫持,至今下落不明,他肯定是偷了师大人的身份来骗狼主的。” “可有此事?”惹真波大声吼道。 袁熙冷笑道:“真是笑话,我好好的坐在这里,什么时候遇到歹人了?到是你,无凭无据就来箕山部落,若是我不在这里,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的身份?无非是不知谁走露了风声,被你得到了消息,你肯定是冀州派来的探子。” “你,你才是冀州来的探子。” “你是。” 见两个人争吵了起来,惹真波一阵头大,突然一拍桌子冷笑道:“都给我闭嘴,来人,把柯木智父子叫过来,他们去过冀州,肯定能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一听柯木智要来,袁熙的心一下便悬了起来。 第263章 指鹿为马 第263章指鹿为马 大帐里的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惹真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视线时不时扫过袁熙跟徐青,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匕首插到其中某人的胸膛中。 相比之下,袁熙的脸色就比较淡然些,不卑不亢地坐在垫子上,高昂的头始终没有低下过,反倒是徐青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看了看袁熙,又想跟惹真波说几句话,又时不时地往外看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外面响起,帐篷里的视线一暗,柯木智跟柯亚两父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柯木智的时候,袁熙心中却是闪过一丝惊讶,大半年没见柯木智,他怎么老成这个样子?原本骄傲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从进帐开始,头就一直没有抬起来过,到了惹真波面前,恭恭敬敬道:“狼主,柯木智听从你的召唤。” 惹真波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大咧咧道:“柯木智,你曾经到过邺城,见过袁绍的许多手下,你回头看看这两个人,可有你认识的人在?” “遵命。”柯木智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徐青跟袁熙,盯着好久之后,居然直勾勾地朝着袁熙走了过来。 袁熙身后的卓元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虽说两个人脸上化了掩饰的妆容,可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也很容易被让出来,尤其是柯木智,二公子可是跟他朝过好几次的面,仔细观看之下,肯定会暴露的。 卓元的手默默地伸到了腰间,暗暗抓住刀柄,只要让自己看到柯木智脸上的表情有变化,自己就一刀先把他给杀了,然后保护着二公子冲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卓元的手掌,接着又松开,轻轻地拍了拍卓元的手背,似乎示意他不要那么的紧张。 柯木智的脸几乎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这下就连袁熙也有些不太镇定,心里终于有些慌张,难道这老家伙真的认出自己了不成?不应该吧。 或许是柯木智盯的时间有些长,惹真波对袁熙的怀疑也渐渐增大,握着刀子的手已经不在翻转,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熙,只要柯木智说一个对字,自己就下手把袁熙给干掉。 一旁的徐青也兴奋地嚷道:“狼主你看到没,他是假的,他是袁绍的人。” 袁熙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淡淡道:“你真的认识我不成?千万别认错人了。” 光是看,柯木智心中似乎还有一丝疑惑,等到袁熙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眼睛猛的亮了一下,接着又暗了下来,满是褶皱的脸上似乎冲着袁熙笑了一下,接着便转过身摇了摇头:“回狼主,小人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徐青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突然冲了上来,抓住柯木智的肩膀大声吼道:“你再回去看看,他真的是袁绍的人。” 被抓住肩膀的柯木智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呆呆地盯着徐青看了看,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跑到了惹真波的身边,浑身颤抖地指着徐青道:“狼主,我认得他,他是袁绍身边的谋士郭图,就是他。” 徐青一下就愣住了,什么郭图不郭图的,自己是徐青,不是郭图,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哈哈,果然是个奸细。”还不等徐青反应过来,早已按捺不住的惹真波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的匕首直接插进了徐青的胸口。 鲜血从徐青的口中喷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终于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惹真波把匕首从徐青的身上拨了出来,随手在他身上抹了两把,接着冷笑道:“就这么点手段居然还敢来骗我,来人,把尸体丢出去喂狼。” 接着又冲着袁熙哈哈笑道:“师参军,不管他了,咱们继续喝酒。” 看似自己躲过一劫,不过袁熙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怕是被柯木智这个老狐狸给认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拆穿自己。 他难道不想找自己报仇? 怎么可能,若大的黑水部落毁于自己之手,就连他自己都沦落到看别人脸色的地步,恐怕他连生吃自己都不解恨,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一边喝酒,袁熙一边偷偷观察着柯木智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总觉得柯木智也在一直看着自己,甚至自己还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甚是古怪。 喝着喝着,袁熙突然站了起来,比划了一个要去方便的意思,便往外走去,自己刚刚来到帐后不久,果不其然柯木智也跟了出来,两个人并肩而立时,柯木智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笑道:“二公子果然好胆识,居然敢亲至箕山部落,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 既然人家已经认出自己了,袁熙也没有什么可好隐瞒的,微微一笑,轻声道:“柯狼主要是想供出我来,刚刚就已经动手了,现在恐怕你回去说我是袁熙,惹真波也未必能信你。” “二公子说的没错,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不光不会拆穿你,还会在暗中帮助你。” “什么忙?” “晚上我去找你,再详谈。” 说完,柯木智转身先走掉了,袁熙故意又磨蹭了一会之后,这才回到了大帐之中,此时惹真波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随口让人给袁熙找个住宿的帐篷之后,自己便搂着自己的几个老婆回到后面休息去了。 早有人过来引着袁熙跟卓元到一间帐篷里面,便连忙下去了。 卓元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轻声抱怨道:“还好柯木智没认出来二公子,不然今天可就危险了。” 袁熙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谁说他没认出来。” “啊?”卓元吓了一跳,惊讶道:“难道他真的认出二公子了?” 袁熙点了点头:“认出来了。” “可是……”卓元不解道:“既然他都认出咱们了,为何不跟惹真波说,反倒是指着那人说是咱们的人。” 这也是袁熙不解的地方,犹豫了一下,幽幽叹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很快咱们就会知道了,今天晚上柯木智会来找我,你先休息一下,晚上精神点。” “二公子放心。”卓元点了点头,立刻躺下休息起来。 金色的阳光撒过碧绿色的草原,当黑夜降临时,整个部落重新恢复到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袁熙的帐帘突然被挑了起来,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钻了进来,帐帘刚刚放下,那人便迫不及待地低声道:“二公子千万别动手,是我,柯木智。” 第264章 金玉良言 第264章金玉良言 帐篷里没有亮灯,两个人摸黑相对而坐,卓元蹲在帐篷门口,仔细地搜索着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在监视,时不时地竖起耳朵,倒要听听柯木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居然两个人就敢跑到箕山部落,你就不怕被我认出来?”跟白天那个老实巴交的柯木智相比,现在的柯木智总算恢复了自己草原上枭雄的本色,说话不急不缓,却又像是时刻在威胁着袁熙。 袁熙冷哼道:“柯狼主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刚刚我要是不开口的话,想必你也未必能认出我来,时间不多,柯狼主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袁熙也想明白了,柯木智肯定是因为自己说话的缘故,才认出的自己,懒得看他跟自己装模作样,直接点破他的来意。 柯木智本来还想多说几句,把局面引导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可是没想到袁熙几句话便猜出了自己的方法,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还好夜色中袁熙什么都看不到。 沉默了片刻,柯木智沉声道:“既然二公子已经知道,那我也就把话挑明了,你想让我不告密可以,不过你必须要帮我一个忙才行。” “什么忙?”袁熙微微一笑。 “帮我重建黑水部落。” 柯木智来到箕山部落之前,打的便是借箕山部落的资源重建黑水部落的打算,谁料惹真波心狠手辣,根本不给自己留任何一点机会,眼下自己手里的能够调遣的人马只剩下两千余人,就这么点人如何能重建黑水部落? 所以,当他意识到袁熙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快速确定了想法,保住袁熙而杀了徐青,目的就是想用这一点来威胁袁熙,让他帮助自己重建。 本以为袁熙迫于压力,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谁料袁熙听完之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原来是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行。” “什么?”柯木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袁熙身在重重周围之中,居然还这么的硬气,他真的不怕死吗? “我是说不行。”袁熙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柯木智听的是清清楚楚,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冷笑道:“袁二公子,你当这里是邺城呢?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喊一声,你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信。”袁熙点了点头,接着冷笑道:“那你信不信,不管你喊还是不喊,你的命都快到头了,惹真波才不会留着你这个祸害,这次正好有个理由杀你,你想他会不会错过?” “这……”柯木智一愣,心思一转眼,脸上的表情变得颓然起来,袁熙说的对,惹真波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所以自己才一直装出无欲无求的样子,这才没让他抓到把柄,这次自己故意认错了人,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考虑了许久,柯木智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二公子,我求求你帮我一把,只要你能帮我重新黑水部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都行。” “帮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袁熙笑道:“说吧,你手下还剩多少人马?” “足有五千。”柯木智伸出一个巴掌。 “放屁,这话你骗鬼还行,惹真波怎么可能让你还有五千人马,他就不怕半夜睡不安稳吗?” 柯木智脸一红,连忙改口道:“还有三千。” “柯狼主还是没有诚意,我看咱们联手的事还是算了吧,卓元,送客。”袁熙悻悻地叹了口气,直接就要赶人。 “慢着,慢……”柯木智连忙喊了一声,这才苦笑道:“不瞒二公子,我手里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了。” “这还差不多。”袁熙总算是重新坐了下来,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就你这点人恐怕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当个先锋还是足够的,惹真波肯定需要你这种替死鬼,你去朝他要先锋官当,他肯定会答应的。” 这当先锋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柯木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解道:“我手下就剩下这么点人,难道二公子是打算让我们送死不成?” “谁说让你们送死?”袁熙笑了笑:“只是让你们把惹真波的人引到我想要的地方而已。” 柯木智一下便反应过来,敢情袁熙早就已经布好了人马,就等着惹真波的人上当了。 一想到惹真波的大军也许会在袁熙的攻击下覆灭,柯木智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连忙问道:“那,公子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袁熙想了想,缓缓道:“其实一直以来,冀州与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和谐的,我打算在这种和谐的状态下更近一步。” 柯木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二公子的意思是?” “我打算与你联手,共同治理这片辽阔的土地。” “这怎么可能?”柯木智一下变得气愤起来,从袁熙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要是让袁熙染指这片草原,那羌人还岂不是处处受到约束? 以袁熙的野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吞并了。 袁熙似乎早就料到了柯木智的反应,淡淡笑道:“柯狼主先别忙着拒绝,你可以仔细地考虑一下,草原这么大,肯定还会有别人来攻打你,到时候咱们两家联手,又有谁敢欺负你?” 听起来到是这个道理,尤其是眼下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借冀州的势力抗衡别的部落,的确是最完美不过的方法。 柯木智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我要付出什么?” “很简单。”袁熙顿了顿,眼神中射出一道炙热的光芒,语气坚定道:“我打算一统中原,重现当年汉祖之荣耀,就需要大量的战马,柯狼主只需要每年给我提供一定数量的战马便可以。” “二公子果然气概不凡,若是可以,我黑水部也愿意出兵跟随二公子麾下。”柯木智眼睛一转,似乎也想从中浑水摸鱼一番。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汉人的事情,自然由汉人来解决,柯狼主只需要替我把守好这片草原,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终究还是被人家给识破,柯木智心里暗叹一声,接着勉强笑道:“柯木智誓死追随二公子。” 第265章 兵锋指向 第265章兵锋指向 怎么偷偷的来,就怎么偷偷地离开。 当柯木智回到自家的帐篷之后,随后又一个黑影跟着钻了进来,刚刚一直在外面放哨的柯亚没有听到里面的任何动静,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一进帐便问道:“阿爸,到底是什么情况,袁熙答应咱们的要求了吗?” 柯木智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 “什么?”柯亚似乎有些不相信,袁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众敌环伺之中,居然敢不听阿爸的要求,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把他的行踪告诉给惹真波吗? 想到这,柯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道:“我这就去告诉狼主去。” “蠢货,还不给我坐下。”柯木智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遇到事情一点都不冷静,这样又怎么能成大事?你学学人家袁熙,人家年纪还没你大,行事多么的老练?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咱们也不用屈居在这里了。” 柯亚面露囧色,乖乖地坐了下来,又等了一会,这才不耐烦地问道:“袁熙到底说了什么,阿爸你到是快说呀,真急死我了。” “袁熙说了,让我们去惹真波那里抢攻打冀州的先锋。” “什么?”柯亚一下就愣住了,接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红耳赤道:“阿爸,他这分明就是想把咱们往火炕里推,就凭咱们现在手下这点人马,哪里是袁熙的对手?” “说你蠢,你还不服气,这计是袁熙出的,难道他是想让咱们拼个两败俱伤不成?” 柯亚眼珠一转,总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吃惊道:“阿爸是说,这主意是袁熙出的?” “废话,若不是他出的,难道你以为阿爸真会拿这点老本却跟他拼命不成?” “可是……”柯亚犹豫了一下,急不可耐地问道:“可是阿爸就没有想过,惹真波跟曹操联手有多么厉害,就凭冀州的实力真的能够守住吗?别到最后咱们帮错了,反倒是折了最后的希望。” “希望?”柯木智慢慢抬起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冷笑道:“你觉得咱们留在这里就有希望了吗?” 柯亚张了张嘴,准备反驳阿爸的话,可是想了又想,自己颓然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甘道:“惹真波狼主说过,有机会的话他会帮我们重建黑水部落的。” “机会?什么是机会?”柯木智冷哼道:“我跟你讲,不论咱们留在这里多久,惹真波都不会真心实意帮咱们重建黑水部落,而袁熙才是咱们最大的机会,他已经答应我,只要这次把惹真波的大军带到他埋伏的地方,就帮咱们重建黑水部,到时候与冀州联合在一起,草原上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似乎被柯木智的话所感染,柯亚暂时忘却了袁熙曾经带给自己的屈辱,咬牙点了点头道:“阿爸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草原的白天总是来得要早一些,似乎刚刚躺下不久,崭新的一天就来到了人世间,袁熙起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等他再次见到惹真波的时候,连忙流露出一丝歉意,苦笑道:“赶了这么多天路,总算是睡个安稳觉,没想到这一下睡了这么久,望狼主见谅。” “哈哈哈,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见不见谅的,师参军休息得好便好。”惹真波一付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袁熙暗暗松了口气,自己也是特意地装做疲惫的样子,才这么晚起床,见惹真波丝毫没有疑惑,自己到觉得自己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 刚落坐不久,酒肉又一次端了上来,这一次惹真波先说道:“昨天师参军的话我也听到了,既然曹丞相催促着咱们发兵,那咱们也就别婆婆妈妈的,我打算今天打兵,明天一早就出发,师参军觉得如何?” “这当然好。”袁熙心里隐隐松了口气,连忙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便回转许都,与我家丞相通报此事。” “哎,从这里到许都路途遥远,师参军一来一回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不如这样,你就跟在我身边,至于曹丞相那里我派人通知便是。” 惹真波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袁熙心里一惊,自己若是留在这里,那谁去通知赵云哪里埋伏?万一两军错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一番心血? 想到这,袁熙苦笑道:“师某也想留在狼主身边,可是来时丞相再三叮嘱一定要把消息带回去,所以……” “怎么,师参军就这么想离开吗?”惹真波陡然脸一冷,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袁熙脸上一滞,接着苦笑道:“既然狼主想我留下,那我便留下,只是丞相那里我还要有交代的,不如这样,可以让我身边的小童替我回去许都一趟,这样总可以了吧?” 惹真波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袁熙身后的卓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吧。” 当然惹真波的面,袁熙快速写了一封给曹操的信,然后交到卓元手中,细细叮嘱道:“回到许都之后,与丞相说明白,我与狼主一起进发,咱们到邺城下汇合,千万不要忘了。” 卓元点了点头,把信封揣到自己怀里,还不忘嘱咐道:“大人多多保重,咱们邺城见。” “邺城见。” 卓元骑着马走掉了,袁熙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惹真波发兵的消息很快便能传到赵云那里,接下来就看柯木智的表演了。 到了发兵的时候,惹真波终于有了一些狼主的气势,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帐中间,目光看了看左右,沉声道:“诸位都是跟了我惹真波这么久的兄弟,这次大战的重要性我不说你们也都该知道,有哪位兄弟愿意当先锋?给我站出来。” 话音刚落,身边大将铁真便站了出来,大声道为:“末将愿往。” 就在这时,一旁又站出一个人,大声道:“柯木智受狼主恩惠许久,一直未有所报,再者我与冀州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末将愿为开路先锋。” 一下蹦出两个人要当先锋,惹真波先看了一眼铁真,又看了看柯木智,只是略微琢磨一下,便点头沉声道:“既然柯木智报仇心切,那这次先锋便由你来当,铁真随我率大军随后接应,明天一早,咱们兵发冀州。” 第266章 虎视眈眈 第266章虎视眈眈 一大早,沉睡中的箕山部落便苏醒过来,每家每户都热闹得跟过节一样,收拾好武器、战马的健儿们跟家人在做着最后一次告别,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是喜气洋洋的,丝毫没有担心即将到来的战争有多么的凶险。 柯木智的人马早就已经聚集在一起,相比之下,不到两千的人马显得数量上有些单薄,惹真波看到了,也没有替他们补充一下人马的意思,毕竟在他眼里,这些人马只是一些替死鬼而已,自己巴不得让冀州人把他们全都杀光,到时候再也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唠叨什么重建黑水部落的事了。 举着满满的一碗马奶酒,惹真波来到柯木智的面前,把酒端到他的面前,鼓励道:“有柯长老替我开路,我心安矣,来来来,请柯长老满饮此酒,此去一路顺风,壮我箕山部落威名。” 又是箕山部落。 柯木智听到这里一阵的心酸,却连忙接过酒碗道:“狼主之言,柯木智谨记于心,干。” 把酒碗放到唇边,抬起头没几口便把酒咽了下去,接着把手中的酒碗往地上一摔,柯木智大声吼道:“上马,出发。” 目送着柯木智大军离去,惹真波的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得意,接着转过身见众人全部准备完毕时,也是一挥手:“出发。” 此次进攻冀州,惹真波也是把所有的家底全都带了出来,足足五万大军放在草原上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自己之所以带这么多人,一方面是想要压制住冀州的人马,另一方面自己也是想让曹操见识一下自己的力量,省得接下来分地盘的时候,曹操会糊弄自己。 他要是敢骗自己,那自己就让他尝尝草原铁骑的厉害。 想到这,惹真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名叫师学的汉人就跟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神色中透露出一丝从容,丝毫没有惹自己怀疑的地方,看到自己看过去时,他还冲自己笑了笑,完全一付谦卑的样子。 汉人的官就是这么怂,吓唬他一下就乖乖地全都答应了。 大军出发的第一天并没有走得太远,不过赶了五十里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惹真波并不想走得太快,一方面自己不想现在就惊扰到冀州,另一方面自己也想让曹操先去跟冀州硬碰硬来一回,这样也避免白白消耗自己的兵力。 安营扎寨后,前方的柯木智派人送来消息,一百里之外并没有一个冀州兵的存在,看来自己暂时还没有打扰到冀州,还能再安静几天。 就这么一天几十里的速度向前,惹真波一直保持着与前方柯木智的联系,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自己的心也越发的放松,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惹真波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因为再往前走就脱离了草原,前面就是冀州的势力范围,也就意味着自己随时都能被冀州人发现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先锋突然传来一条好消息,柯木智已经遇到冀州一部人马,一阵冲杀之下,大胜而归,杀敌数百人。 “杀敌数百?笑话。”惹真波听到战报时,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旁的袁熙一脸不解地问道:“既然已经大胜,狼主却又为何发笑?” 惹真波笑道:“师参军不了解情况,柯木真此人平素里最爱说大话,说什么杀敌数百,依我看最多几十人而已,八成只是冀州的游骑被他遇到了而已,几千对几十,若这还打不过,可就真是笑话了。” “原来如此。”袁熙缓缓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楚,柯木智的这个消息不是说给惹真波听的,而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与赵云的人马接上头了,大军就埋伏在前面,现在该到自己脱离的时候了。 只是惹真波身边的人看自己看得太死,自己就算想跑都找不到什么好借口,袁熙心里有些焦急,大军又往前走了不久之后,又有一轻骑从前面跑了过来,到了惹真波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狼主大喜。” “何喜之有?”惹真波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柯将军在前面遇到冀州大队步军,一番冲杀之后,已经歼灭大部分人马,柯将军已经带人向前追了去,他让狼主的大军快些跟上去。” “柯木智果然有两下子。” 惹真波并没有怀疑事情有假,就在他正想让大军加快速度前进时,大将铁真却突然一抱拳道:“这等小事又怎么能麻烦狼主出马,不如由我亲率一军前去支援柯将军便好。” 惹真波一琢磨,这也可以,毕竟铁真乃自己手下大将,有万夫不挡之勇,有他出面,自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点了点头,惹真波笑道:“那就麻烦铁将军了。” “狼主就等着好消息吧。”铁真一勒马,正想带着本部人马去支援柯木智,偏偏这时候,袁熙在后面突然道:“铁将军且慢。” 铁真疑惑地一回头,不解道:“师参军有何事?” 袁熙连忙一扭头,冲着惹真波一抱拳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狼主能否答应?” “说来听听。” 袁熙连忙道:“在下行军已久,却从来没见过冀州兵的样子,这次铁将军出征,能否带上我一起?” “这有何难,师参军想去便一起去就是。”铁真浑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也没管惹真波答没答应便应了下来。 惹真波一听,见铁真都答应了,自己也不好从中作梗,犹豫了一下,却回头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师参军,千万保护好他的安全,若是师参军出了什么事,你们的性命难保。” 袁熙哪里还有明白惹真波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看着自己,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点了点头:“多谢狼主好意。” 五千轻骑脱离大队人马,如箭一般直插前方,袁熙的心随着战马的颠簸而变得兴奋起来,时不时地望着前面的铁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几十里路风驰而过,曾经的战场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空旷的平原上,随处可以被折断的刀枪剑戟,只是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不等铁真开口,他手下这些士兵已经变得迫不及待起来,纷纷下马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马上的铁真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站在马上眺望着远方,此地有些诡异的气氛让他感到有些不妙,怎么只看到兵刃没到看任何的尸体呢? 还有,柯木智又去了哪里?为何会留下这么多的兵刃?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正是柯亚,浑身上下全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看到铁真时,连忙有气无力地喊道:“铁将军快些帮忙,我阿爸中了汉人的计策,被围在前面了。” 果然中计了! 第267章 吃里扒外 第267章吃里扒外 一听说柯木智被围,铁青顾不得想那么多,立刻带着手下顺着柯亚所指的方向追去,一连跑出了好几里地,突听前方传来激烈搏杀的声音,想必应该是柯木智被围之处。 “柯将军休要慌乱,我来助你。” 铁青朝着前方大声地呼喊着,身后五千骑兵形成一道滚滚的洪流朝着前方冲去,就在铁青领军刚刚转过一个弯角,本以为柯木智就在眼前时,突然一排排奇怪的东西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完全由粗木打造,长宽皆约两人左右,中间镶嵌有数十把锋利的钢刀,刀锋直指前方,让人不寒而栗。 铁青本以为遇到的激烈厮杀的战场,谁料居然是这么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些怪东西已经把四周的路尽数堵住,完全没有留下一道缝隙。 眼睛一瞪,铁青就知道不好,连忙大声喊道:“停,都停下来。” 他看得清前面是什么,身后的人却压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战马依旧疾驰,当注意到前面的突然停下来,再想控制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闷头便撞了上去。 一个撞了过来,一群撞了过来,五千战马奔腾起来的速度哪里是人力可以操纵停下来的,越来越多的战马撞了上来,身后的战士终于注意到前方有些不对劲,等到队伍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时,居然有半数的骑士撞在一起。 旷野中,哀嚎声、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夹杂在一起,如修罗地狱一般。 不知何时,袁熙就已经脱离了大队,骑着马来到了一旁的高处向下望去,视线中的羌人犹如一团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去先救人,还是先撤退才是。 卓元悄悄地来到了袁熙身边,兴奋道:“二公子,按你的计策子龙将军都已经埋伏好了,就等你发号命令了。”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幽幽道:“大戏已经开演,断然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让埋伏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不能放一个人回去。” “是。”卓元一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号角来,仰天吹响了起来,就在苍凉的号角声中,四周的草丛中冒出无数的弓手,手持弯弓,对准剩下的这些羌人,接着,箭如雨下。 若是铁真还在,恐怕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后退,可是铁真万万没想到,身后不断涌过来的战马终于还是波及到了自己,哪怕自己的本事再大,力量再强,也没办法抵御住奔马的速度,自己的位置一再往前挤,绝望地看着自己与那怪模怪样东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自己硬生生地被自己人给挤到了上面。 刀锋入体之时,铁真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不甘,只恨自己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箭雨之下,活着的羌人终于意识到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只是当他们刚想回身,来路却被人给封堵住,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手中掌着一杆亮银色的长枪,正是常长赵子龙。 他手中之枪,乃是胡和鲁特意为他打造而成,与袁熙的惊雷枪相比,赵云的长枪却是完全按照他以前的龙胆亮银枪打造而成,跟以前的长枪比起,这杆长枪里面却掺杂了更多的精铁,韧性与硬度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还是赵云第一次拿出来对敌。 二公子的计策果然好用,一兵一卒未动,敌人便折损过半,自己也知道敌人的大军就在身后,毕竟马上吃掉这些人才可以。 手中的长枪一举,赵云大声喝道:“幽州铁骑可在。” “在!”数千精骑齐齐大吼一声,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随我冲!”赵云手持长枪一刀当先便冲了过来,身后的幽州铁骑亮出手中的马刀随后跟了上去,成一个箭形阵快速朝羌人逼近。 等赵云到了近前时,手中的长枪只是一抡,两、三个羌人便被他扫到马上,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羌人铁骑们根本不是他一合之将,很快便冲进了羌人的队伍之中。 羌人骁勇,仗着的无非是两种利器。 其一,乃是他们精湛的控马之术,往往能在瞬息之间躲开敌人的致命一击,又能借着马势在高速冲击中一刀砍下敌人的头颅。 第二嘛,就是他们手中做工精良的弯刀,一砍、一抹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刀秒杀敌人。 可是当这两种利器遇到幽州铁骑的时候,却突然一下失去了作用,论战马,幽州铁骑的战马并不比他们差。 论兵器,他们手中的弯刀遇到幽州铁骑的马刀,却完完全全落到了下风,还没等自己的刀砍到对方,对方的马刀就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 况且对方的弯刀异常的锋利,平时无往而不利的弯刀却根本砍不断对方的兵器。 占据天时、地利、人合之下,这场战斗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还不到一刻钟,整整五千人的骑兵便全都消耗殆尽,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云霄,无数的乌鸦不知道从何时赶了过来,站在树枝上‘呱呱’地乱叫着。 浑身是血的赵云骑着马跑了过来,兴奋地一抱拳:“二公子别来无恙。” “子龙果然一身肝胆,铁真这次败在你手下,也算不冤。”袁熙哈哈一笑。 赵云摆了摆手,谦虚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全都是二公子的功劳。” “呵呵,咱们俩个就不用在这里相互吹捧了,惹真波的大军离这里已经不远,咱们还是先撤,按计划行事。” “二公子先行一步,我带人马断后。”赵云说完转身离去,开始指使着众人把没受伤的战马牵走,只把一个惨烈的战场留给了惹真波。 此时的惹真波还不知道前面的仗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在他的心中柯木智肯定是活不下来了,不过等铁真到时,冀州军就已经坚持不住,自己心里还琢磨着要不要加快一些速度,否则所有的功劳全都被铁真一个人给占去了。 就在这时,前面有人大声喊道:“狼主快看,是汉人的武器。” 惹真波抬头望去,果然道路的两旁全都是汉人用的钢刀、长矛,乱哄哄地扔了一地,偶尔还有步兵穿的皮甲,看样子是被一刀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惹真波顿时大喜,大喝道:“兄弟们快些往前冲,若让铁真把所有功劳都占了去。” 马背上的羌人变得更加的兴奋,马蹄快速翻飞,不多时一片惨烈的战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开始的时候惹真波还以为死的全都是冀州军,只是当他来到近前,看清这些尸体上的衣裳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滞住,停顿了有那么一会,突然悲凉地大声吼道:“柯木智,你居然敢骗我!” 第268章 以彼之长 第268章以彼之长 士气一下低落到了极点。 尤其是找到被挤死在钉板上的铁真尸体时,一丝悲凉感从惹真波的心里发散而出,愤怒之下,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远处有人匆匆跑了过来,低声道:“狼主,这里没找到师参军的尸体。” “可全都一一找过?”惹真波已经开始怀疑袁熙身份的真假,无论如何自己也必须找到这个师参军才可以。 那人忙着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已经找过,师参军的衣裳很好认,的确没看到他的尸体。” 惹真波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自己还有些不确定这个师学到底是真是假,脑子里不由想到那天柯木智在大帐中的表现,他开始可是盯着这个师学看了半天,难道他那时候就已经把他给认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出兵岂不全都是个圈套? 一想到这个可能,惹真波就气得牙直痒痒,不过还好,自己大军实力还在,怎么着也要在冀州这块肥肉上狠狠咬下一口才行。 就在惹真波准备派人打通这条路,直取冀州之时,前面的探子突然转了过来,指着前方道:“狼主,前方出现冀州的大军。” “什么?”惹真波一愣,连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大概近万人左右,大部分全都是步兵,只有不到一千骑兵替他们断后。” 惹真波一琢磨,这些人马肯定是刚刚伏击铁真的那些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想到这,惹真波连忙吩咐道:“快些打通这条路,随我追上去,替铁将军报仇。” 摆在路上的钉板很快便被移走,数万大军如同汹涌的河水一下朝下面冲去,每个人都面带狰狞之色,挥舞着手中的雪亮的弯刀,准备替铁真将军报仇。 就像探子说的那样,惹真波一连追出数里之后,果然远远的看到一支人马直缓缓地向前驶去,似乎马蹄的轰鸣声惊动了他们,队伍的速度一下变快了许多。 惹真波嘴角闪过一丝嗜血的冷笑,不住地用刀身拍打着胯下的战马,恨不得一下冲到这些汉人面前,将他们全部杀死,替铁真报仇。 或许是看到敌人追赶的速度太快,前方汉人的骑兵突然停了下来,摆出一个冲锋的阵型正对着自己,惹真波看到时不怒反喜,这些叹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这么点人马居然还敢跟自己硬拼,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死的。 身体几乎全都贴在马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前方,惹真波渐渐握紧刀柄,等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急剧缩短,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汉人的骑兵突然一打马,居然就这么跑掉了。 他们怎么跑了? 惹真波顿时一愣,接着立刻气红了双眼,这些汉人真的是太狡猾,居然还敢耍自己,不让他们尝尝自己的厉害,以后还怎么统领草原。 看到汉人骑兵转身就跑的一刻,惹真波脑海里已把所有的危险抛到了脑后,眼中除了这支骑兵之外,就剩下铁真被钉死时那不甘的双眼。 眼看双方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就在这时,前方的骑兵突然统一地回过身,看到他们手中的弓箭时,惹真波眼睛一亮,立刻大声示警道:“小心弓箭。” 话音未落,箭雨便扑面而来。 抡起手中的弯刀,迅速在眼中挥舞出一道屏障,打到上面的箭矢全都被自己拨到了一旁,惹真波刚刚松了口气,就听旁边传来一阵惨叫声,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里面已经有人被流矢射中,跌落马下,转眼便消失在滚滚洪流之中。 这些汉人真是够狡猾的。 惹真波心中暗骂,同时大声喊道:“射箭,射箭。” 身后的羌人拿出弓箭,弯弓搭箭同样朝着前面的汉人射了过去,只是一个是跑,一个是追,自己的箭在快,也很难追上前面的汉人,反倒是对方随便那么一抛,箭矢便落在自己人中。 双方胡乱射了几轮之后,惹真波终于感到不对劲了,自己一时半会又追不上对方,这样下去的话,一直都是自己的人在吃亏,无形中消耗了自己许多人马。 身体从马背上站了起来,惹真波的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喊道:“停,停下!” 大军说停哪有那么容易,又往前走了好久,这功夫又被当成靶子被汉人射了几轮箭,大军总算是慢慢停了下来。 羌人停,汉人的骑兵也停了下来,这一次对方没了位置上的优势,射出来的箭威胁也小了许多,双方对射了一阵之后,汉人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主动朝后面退去,慢慢地脱离,朝远方慢慢驶去。 “狼主,我去带人把他们追回来?”手下另一员大将诸嵘追了上来,一脸不甘地吼道。 惹真波眼睛眯了起来,冷哼道:“你没看到汉人的计策?他们肯定是有高人在后面指点,再追上去只能平白损失兄弟们的性命。”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诸嵘不甘地吼道。 “当然不能这么算,咱们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先去安营扎寨,派人多准备些盾牌,明天再与汉人决一死战。” 数万大军散开,很快在空地上建起一座大营,另外还有数千人在附近的山上砍了许多树木回去,加紧打造盾牌,准备明天的战斗。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远处的山头上却突然出现几匹战马,为首的乃是一匹乌骓马,浑身上下连一根杂毛都没有,威风凛凛地高昂着头颅,目光不屑地望着远方。 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袁熙望着远方的大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不屑道:“这些羌人真是够笨的,把自己当家的本事都给丢掉了,居然学汉人的方法去对付汉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旁的柯木智心中翻江倒海,今日一战,虽说惹真波中计在先,可是袁熙军队的作战方式却给了极大的震撼,自己拿不准袁熙是不是特意让自己看到这些,不管怎么样,自己对抗袁熙的心思又淡了几分。 想到这,柯木智心悦诚服道:“二公子天纵奇材,柯木智愿附骥尾,从今以后二公子兵锋所指,柯木智愿为先锋。” “哈哈哈,柯狼主太客气了,其实我这个人野心并不是很大,至于这片草原嘛……以后就归你掌管了。” “多谢二公子成全。” 第269章 蓄势待发 第269章蓄势待发 当初袁绍还曲意奉承的柯木智,如今却调了个个,反倒是对袁熙奉承起来,不得不让人感叹实力的作用。 羌人依然在继续准备着明天的大战,袁熙看得已经有些不耐烦,对他来说,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在不对称的战场上,羌人注定要倒在弓箭与马刀的组合之下。 当然,同样的组合面对羌人也许好用,但面对重甲护身的曹军,威力立刻弱了几分,在这种情况下,一种能够破掉重甲的武器才是袁熙最为急需的。 回大营的路上,袁熙还不忘问起这件事,赵云犹豫了一下,苦恼道:“二公子吩咐的时间太紧迫了些,军中虽然打造了一些狼牙棒,但数量还是太少,只有几百把,勉强够用而已。” 几百把狼牙棒,也许能在乱军中替自己开辟出一条血路来吧。 袁熙不是很确定这些狼牙棒的作用会不会自己想的那么大,曾经自己更想打造的是唐朝时出现的陌刀,只是以现在冶铁的技术,这根本就是太过超前的事情,所以只能临时打造些狼牙棒,用来对付曹操大军。 回到大营时,其它的人也全都围了上来,纷纷盘问起来袁熙在羌人营地中的经历,见袁熙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众人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对明天的仗更加有信心。 等到众人散去,大帐之中就剩下三个人,其一是袁熙,其二赵云,唯一让袁熙感觉有些意外的却是刚刚从邺城赶来的逄纪,一边慢条丝理地喝着酒,一边在教训着袁熙。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二公子肩挑重但,又怎么能轻易置身于危机之中?更何况柯木智也在箕山部落之中,若是当场指认你,岂不是危矣?” 袁熙就知道,以前的自己无论怎么危险都不会有人多说一句,可是现在不同了,随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安全似乎也变成了头等大事,自己又不是那种能闲下来的人,被人唠叨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连忙给逄纪满了一碗酒,袁熙笑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有些鲁莽,以后会尽量少做这种鲁莽的事情,对了,逄公来时我父可曾交待过什么?” 逄纪知道袁熙这是故意把话题转到一边,自己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主公说了,让你戒骄戒躁,不要把羌人得罪得太死,以后大家还要和平共处下去。” “哼,我爹是不是病得脑子都糊涂了?”袁熙脸色一变,忍不住抱怨道:“羌人狼子野心,任人都能看得出来,就他自己总想着借羌人的力量去平定中原,他也不想想,若是真让羌人进到了中原,那跟恶狼放入羊群有什么不同?” 顿了顿,袁熙冷笑道:“更何况,羌人这个民族就崇尚英雄,你只有把他们打狠了,打怕了,他们才不会惦记你,而且还会崇拜你,想和平共处?把他们打服就可以了。” 袁熙本以为自己说完之后,逄纪会不同意自己的观点,谁料自己说完之后,逄纪却略微思考了一阵,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幽幽叹了口气道:“也许二公子的想法是对的,我与主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跟羌人和平相处,可是考虑了这么久,每一次唯唯诺诺的背后,却换来羌人愈发的肆无忌惮,看来真的要像二公子说的那样,给他们一个教训才可以。” “所以……我支持你。” “有逄公的支持,此战必胜,来来来,我与逄公讲解一下明天布阵的方式,逄公看看还有什么遗漏可以补充的。” 夜深了,大营中早已经是漆黑一片,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进入到了梦乡之中,他们要以一个饱满的情绪去迎接明天的战斗,唯有中军大帐的灯却一直在亮着,守在帐中的人一直在讨论着什么,直到很久才散去。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一大早上起来的时候,昨天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却变得阴云密布,乌云渐渐聚集在一起,一场暴雨似乎不期而至的到来。 抬头看了看天,袁熙的脸上写着一丝焦虑,弓箭最怕的就是这种阴雨天,不光是弓身会受潮变形,就连角筋也都会失去应有的韧性,失去原本的威力。 难道只能靠幽州铁骑的冲杀才行? 可是没有弓箭的掩护,原本就没有数量优势的幽州铁骑就算能打败羌人,恐怕也得损失惨重。 自己接下来还要对付曹操,任何一点损失都是自己不能够承受的。 就在这时,探子从远处跑到自己面前,在马上抱拳道:“禀二公子,箕山部落的兵马已经准备完毕,已经出了大营,朝这边赶过来了。” “知道了,再探。” 惹真波果然出兵了。 可是天气却变得不利于自己,袁熙眉头一阵紧锁,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先撤退还是列阵迎敌。 就在这时,柯木智匆匆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众人全都围在袁熙身边不动弹,自己顿时疑惑地问道:“二公子,我手下的人马已经准备完毕,什么时候出发?” 袁熙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朝天上指了指,沉声道:“眼看就要下雨,还是先避一避再说。” 柯木智顿时一愣,接着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笑道:“二公子是担心这雨打湿弓弦吧?放心,草原上的雨来快去得也快,只是一阵急雨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停的。” “真的假的?”袁熙有些不太相信,这满脸的乌云真的很快就能散掉? 柯木智笑道:“当然是真,二公子若不相信,可是打探一下惹真波的人马,他们肯定已经做好了出兵的准备,到时候随便拿张羊皮把弓盖住就是,雨停了一样能打仗。” 怪不得惹真波敢出营,原来是这样。 袁熙立刻命令道:“大军按计划出营列阵,每个弓手发一张羊皮挡雨,雨过之后,与羌人决一胜负。” 数万大军缓缓出了大营,刚刚把阵形列好,天地间突然一黑,倾盆大雨便从天下落了下来,袁熙就这么骑着马站在雨中,阴沉的目光望着天空,期盼着这场关乎冀州命运的大雨快点过去。 第270章 意志考验 第270章意志考验 暴雨落下,天地间一片苍茫。 刚刚还近在眼前的大军仿佛一下便隐去了身形,雨水如卷帘般不停从头上流淌下来,视线也被遮挡,只能无助地低下头,祈祷暴雨快快过去。 看到这么大的雨落下时,袁熙的心却隐隐松了口气,这么大的雨的确对大军的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是反过来想想对羌人何尝不也是一种困难,自己就不相信在这种条件下,羌人还敢继续前进。 接下来,便是对战士意志的一次考验,谁接受住了考验,谁就能拿到最后的胜利。 暴雨落下的时间很短,但对于袁熙来说却是渡日如年一样,目光透过雨帘望着自己的这些手下,心中闪过一丝感动,就在这时,袁熙突然觉得阴郁的天空好像被撕掉了一个角,一抹蔚蓝色从中透了出来。 就像柯木智说的那样,刚刚还绵延无边的阴云转眼间便消失不见,太阳重新出现在头顶上,若不是身上的雨水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或许袁熙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似的。 柯木智兴冲冲地笑道:“二公子,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雨果然过去了。” “你说的的确没错。”袁熙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接着一肃,大声喝道:“儿郎们,立刻上马,准备迎敌。” 匆匆擦干脸上的雨水,近万数的幽州铁骑立刻翻身骑到了马上,抽出腰间挂着的马刀,举到自己胸前,虎视眈眈地望着远方。 而剩下的弓兵也全都拿着被羊皮紧紧包裹住的长弓,迅速安好弓弦,等待着将军的命令。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可是惹真波的大军又在哪里呢? 柯木智能看懂天气,难道惹真波就看不懂吗? 他比柯木智看得还要更懂一些,所以一早把大军拉出营外之后,自己便准备开始躲雨,脑子里却幻想着汉人的军队因为大雨全都停留在大营中,又或者他们的弓弦被雨水泡过,而不能使用。 没了弓箭的汉人,犹如一群没有利爪的豺狼,自己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全都杀光。 暴雨刚停,惹真波便重新上马,炙热的目光在这些族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接着大声吼道:“勇士们,替铁真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前面就是汉人的地盘,那里有堆成山的粮食,无数漂亮的女人,只要击败挡在前面的这些汉人,他们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杀,杀,杀!” 数万大军齐声怒吼,声振云霄。 “听我的号令,随我杀!” 草原上的勇士习惯了这种天气,草原上的战马似乎也对这种天气并不陌生,重新载上自己的主人,战马随着最前方的大旗奔腾起来,数万大军绵延数里之遥,朝着前方奔去。 远处的袁熙如泥塑一般望着远方,身上的雨水已经浸透他的铠甲,身上感觉粘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可是这种感觉并没有从他的脸上表现出来,自己依然淡然地望着远方,等待着目标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柯木智突然小声地喊了一声:“来了!” 接着,袁熙便注意到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一些黑点,黑点再大一些,变成一个个骑着战马朝这边疾驰而来的敌人。 “卓元,发信号,准备迎敌。” 身后的战鼓慢慢响了起来,儿臂粗细的鼓锤缓缓地敲打着牛皮蒙的鼓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士兵们的情绪变得紧张了起来,抓紧手中的长弓,缓缓斜指天空,当鼓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声喊道:“放箭!” 接着便箭如雨下。 又是弓箭。 冲在最前面的柯木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自己早就料到冀州的人马会以弓箭为主,所以自己宁愿多待一天,让每个战士的手臂上都多了一面小盾,这回看你的箭还有什么用。 果然,如林般的箭雨落下时,却只伤到了十几个人,对于近万的大军来说,这些人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一般,见汉人的弓箭威力如此不堪,大军的速度似乎又更快了几分。 这种情况早就在袁熙的预料之中,看到柯木智的大军离大阵只剩百步之遥,手中的令旗一挥,密密麻麻的枪林立刻竖了起来。 步兵对抗骑兵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战斗方式终于出现在袁熙面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羌人的铁骑便迎着枪尖冲了过来,锋利的枪尖第一时间便刺穿羌人的战马,鲜血飙射,惨叫连连,如此残暴的场面却始终没有人退缩,数万骑兵继续向前,不断蚕食着步兵的阵地。 “二公子,该冲锋了,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卓元还是第一次面对这般惨烈的阵势,看着一条条生命快速地被收割掉,自己身体都随之颤抖了起来,看了一眼袁熙,本以为袁熙会让自己挥旗命令骑兵冲锋,可是没想到袁熙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根本不为所动。 卓元暗暗一咬牙,突然竖起手中的小旗便要摇起来,只要自己的旗一摇,埋伏在两旁的骑兵便会冲杀出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敌人单方面的进行屠杀。 谁料自己的旗刚一举,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了下来,袁熙的眼睛吃人一般地瞪着自己,恶狠狠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卓元点了点头,指着下方哀求道:“二公子,你快点发兵吧,要不然兄弟们都得死在这里,他们可都是你从幽州带来的兄弟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都死在这里吧?” “你以为我想让他们死?”袁熙同样瞪着眼睛看着卓元,大声吼道:“羌人足足有四万多人,我们只是他们的一半,若是不用步兵把他们拖在这里,咱们根本没办法打得过他们,你可知道咱们败了的后果吗?不止这两万幽州军的性命要折在这里,冀州也没办法保住,还有青州、并州、幽州,咱们曾经的家园都会沦为敌人的乐土。” 卓元愣住了,自己似乎并没有想到那么,目光呆呆地从袁熙的脸上移开,望着下面已经打成一团的战场,突然大声吼道:“我去帮他们。”接着把手中的小旗往袁熙手里一塞,自己骑马便冲了下去。 傻孩子,这只是你人生第一次面临生死抉择,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次呢。 袁熙的目光从卓元的背后移开,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不断转动着手中的小旗,寻找着最佳出击的机会。 第271章 旗鼓相当 第271章旗鼓相当 羌人的势头被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拦了下来,双方的战士已经混战在一起,分不清周围谁是战友,谁又是敌人,只知道木讷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在这血肉的磨盘中存活下来。 惹真波早已经浑身浴血,手中的弯刀早就已经砍弯了,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些汉人倒底是用什么打造而成,面对战马的铁蹄,居然始终都没有后退一步,完全用自己的身体抗了下来,他们就不怕死吗?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又一个人口中哇哇怪叫地冲了过来,惹真波看准机会,先是一刀挡住对方的兵器,手腕接着一翻,弯刀干净利落地从那人的喉咙上划过,自己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收刀之后,惹真波焦急地望着前面,汉人的大阵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还不知道到底有多远,而自己的骑兵失去速度的优势之后,在这种条件事作战,根本体现不出自己的优势来。 惹真波有些焦急,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喝道:“闪开,闪开,前面的人都闪开,让后面的人来冲击大阵。” 惹真波想得容易,打算让陷在大阵中的勇士先退出来,再让远处的骑兵反复冲击汉人的大阵,自己就不相信,所有的汉人都不怕死。 只要他们其中有人敢后退,那这场仗自己就必胜无疑。 惹真波的骑兵开始拼命地往两旁闪去,远处的骑兵也跃跃欲试地做着准备,就在这时,惹真波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山岗上有一面红旗正在来回地摆动着,像是在传达什么信号一样。 吸引自己注意的不是摆动的那面大旗,而是挥舞大旗的那个人。 “师学……”惹真波咬牙切齿地盯着山岗上的袁熙,恨不得一箭便射死他。 惹真波盯着袁熙的时候,袁熙的视线似乎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实在是惹真波的衣着太惹人注意了,尤其是他胯下的那匹马,更是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 四目相对,中间似乎有火花在闪动,惹真波早已按捺不住,手中的弯刀一挥,领着自己身边的亲随便打算从一旁饶过去,先杀了袁熙再说。 偏偏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到了自己耳中。 惹真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自己的手下还在远处等待着冲刺的时机,并没有移动的意思,那这些马蹄声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身旁的亲随突然指着一旁大声喊道:“狼主快看,汉人的骑兵。” 汉人的骑兵? 惹真波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只是当他注意到突然出现在两侧的幽州铁骑时,眼神一下便滞住,接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敌袭,加速迎敌。” 停在原地的骑兵,跟一根根木桩又有什么区别。 惹真波打了一辈子的仗,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趁着对方离这里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想让自己手下这些骑兵立刻奔驰起来,好与对方决一死战。 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刚刚龟缩成一团的步兵方阵反倒是突然冲了出来,把正想脱离的骑兵们团团围在中间。 手下的骑兵被围,惹真波似乎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妙,自己手下的人马虽多,可是多数都已经失去了冲刺的空间,虽然有一些人反应迅速朝着汉人的骑兵冲了过去,只是人数却过于稀少,两下刚一交锋,便如河中的浪花一般,迅速消失不见。 这该如何是好? 惹真波拼命地想挣脱汉人步兵的纠缠,可是却始终被缠得脱不开身,又是眨眼的功夫,汉人的骑兵终于来到面前,一片雪亮的刀丛举起,接着便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赵云手持亮银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刚刚惨烈的战斗看得他热泪盈眶,只是碍于袁熙没有发号施令,所以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当袁熙手中的大旗挥舞起来的时候,赵云再也按捺不住,立刻从藏身处冲了出来,手中亮银枪一摆,直接便冲进敌阵之中。 刺、挑、砸、扎…… 一根亮银枪在赵云的手中像是活过来一样,每一招都能带走一名羌人的性命,不多时一条鲜血与尸体铺就的血路便在他身后蔓延开。 如此骁勇的赵云自然被对方注意到,惹真波手下大将诸嵘大吼地挡到赵云面前,手中的大刀一摆,大声吼道:“汉将通命,还不快快受死。” 赵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听到对方问起,立刻大喝道:“你爷爷乃常山赵子龙。” 诸嵘哪听过赵子龙的名字,刚刚那句也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见赵云都报了名字,自己也想报一回,谁知他刚刚想开口,不料赵云的马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挺枪便朝自己的胸口刺了过来。 在惹真波手下,诸嵘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将,见赵云挺枪便刺,自己连忙挥刀打算想迎,谁料赵云的这一枪乃是一虚招,见他挥刀一拦,自己的枪立刻收了回去,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刺了出来。 诸嵘哪料到赵云的枪这么贼,看到对方收枪的时候就心知不妙,自己忙不迭地想把刀撤回来,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赵云的枪尖噗的一声便刺中了诸嵘的胸口,手腕用力一甩,诸嵘的尸体便从马上飞了起来,扑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接着便被无数的马蹄踏过,再也分辨不出相貌来。 一枪便挑起诸嵘,赵云变得更加凶狠,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一般在人群中游来游去,无数的羌人成为他手中的枉死的游魂。 在赵云的带领下,身后的幽州铁骑也如猛虎下山一般,手中的马刀高高挥起,羌人手中的弯刀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往往对方的刀都砍到自己面前了,自己的弯刀还离人家有一大截,想要威胁到对方,就要顶着对方的刀去往前冲才行。 这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失去速度与兵器的威胁,羌人骑兵的弱点已经是暴露无疑。 打着打着,惹真波也发觉有些不妙,汉人的凶猛实在出乎自己的预料,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自己这点本钱恐怕全都得折在这里不可。 望着还在与幽州军缠斗的那些手下,惹真波牙一咬,狠下心地大声吼道:“撤,快撤!” 第272章 狼狈逃窜 第272章狼狈逃窜 留得青山在,不在没柴烧。 虽然惹青波并不知晓日后这句名扬千古的名句,但同样的道理他却清楚得很。 这些人手折就折了,只要自己能够逃回箕山部落,自己依旧是那说一不二的一方大豪,汉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到了草原上那就是自己的天下,任他来多少都得死在这里多少。 惹青波一扭头,手中的弯刀重重地抽了一下马屁股,胯下的战马吃痛,撒开四蹄,立刻朝着远方跑去,身边这些亲随一看狼主都跑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立刻拼命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跑,就把剩下这些还陷入阵中的兄弟们给抛弃掉,原本还以为身后全都是自己的兄弟,谁料一回头的功夫,身前身后全都被幽州军给围了起来,长长的长枪拼了命地捅了过来,不大会的功夫,所有在马上的羌人便都被捅了下来。 惹青波的动作早就被远处的袁熙看在眼里,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不怕跟惹青波硬碰硬,但不想看到无谓的牺牲出现,幽州军如今刚刚过两万,每一个人对自己来说都是异常的宝贵,每损失一个都像是在自己心里扎了把刀那样难受。 如今总算是撑过最艰难的时刻了,虽然惹青波的大部还在,可是在袁熙看来,这些人已经如丧家之犬一般,很难再起什么气候了。 看到惹青波回身便跑,袁熙哈哈笑着把红旗交给身后的詹羲,笑道:“詹公只管寻找羌人的溃兵,哪里有人就往哪里指就是,剩下的全交给我就是。” 詹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场面,颤抖着手接过大旗,有些忐忑道:“二公子,我怕做不好。” “这有什么做不好的?只要别让羌人跑到你身边来就好。” “那万一他们真的来了呢?”詹羲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这么大的山包上就自己一个人,总有些不安全感。 袁熙哈哈一笑:“那还愣着干什么,跑就是了。” 这就是袁熙给自己出的主意?詹羲目送着袁熙拎着惊雷枪如风一般席卷而去,心里变得更加不安起来,目光盯着下面的战场,颤颤微微地竖起大旗,往侧面一指。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大军的方阵立刻随着大旗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瞬间便把那几十个羌人屠戮殆尽。 一连指了好几个方向,大军始终都按自己的方向去进攻,玩了这么久,詹羲心中的不安早已经平息下去,像是小时候玩着心爱的玩具一般,只是当他看到四周再无羌人影子的时候,突然才想起袁熙来,抬头看去时,不光是袁熙不见了踪影,就连赵云以及所有的幽州铁骑全都不知所踪。 自己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脑子里略微琢磨了一下,詹羲手中的红旗猛的向前一指,大阵开始缓缓向前方追去。 从一下山开始,袁熙的目标便是惹真波。 可以说,惹真波便是这支羌人军队的主心骨,只要他一死,羌人的士气立刻就会跌落到谷底,到时候别说是几万大军,就数几十万大军也如散沙一盘。 马蹄在狂野中轰鸣,在惹真波的率领下,数万大军毫不犹豫地向后奔腾,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由袁熙、赵云率领的八千幽州铁骑,一只手抓住马缰绳,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雪亮的马刀,高昂的战意在行进中迸发,速度又快了几分。 真是倒霉,汉人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么多的骑兵? 惹真波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军容齐整的幽州铁骑让他心中一阵阵的不安,有几次都想停下来跟他们决一死战,可是事到临头,自己又犹豫了。 自己承认自己是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手下全都死在这里,更害怕自己失去狼主的宝座,失去往日的辉煌,尤其是害怕自己会像柯木智那样,变成一无所有,沦落到看别人脸色的地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惹真波玩命地往前冲刺的时候,前面的道路上却突然多出一支人马来,马上的人穿着跟自己人极为相似,看起来不像是冀州的伏兵,倒像是自己人。 惹真波顿时大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去看看,到底是哪一位将军带的人马在此接应。 只是当自己离这些人越来越近时,突然惊讶地看到这些人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旁边突然有人大声喊道:“狼主不好,是柯木智父子。” 柯木智在哪里,惹真波还没有看清,唯一看清的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原本早上的时候,大家的左臂上都是带了小盾的,只是混战的时候实在是太碍事,大多都把小盾给丢到一旁,不想现在又遇到箭雨时,却根本拿不出能够抵抗的武器来。 “大家低下头,咱们冲过去。”惹真波一边叫嚷着,一边拼命地向前,手中的弯刀在身前划出一道道刀影,把射向的箭矢拨到了一旁。 冒着箭雨,惹真波的大军迅速接近柯木智的人马,见手中的箭矢已经不太管用,柯木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非但没有让手下的人去拦截惹真波,反倒是把人马带到了一旁,把主路给让了出来。 他这是干嘛? 惹真波脑海里闪过一丝茫然,可以相信,这绝对不是柯木智在良心发现,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只不过自己来不及去想那么多,自己巴不得他马上滚开,自己好逃过去。 别说是惹真波不明白,就连柯亚也不明白父亲的选择,眼睁睁看着惹真波从自己的面前跑了过去,柯亚焦急地问道:“阿爸,咱们为什么还不动手?惹真波都快逃掉了,你忘了,袁公子可是让咱们拦住他们的。” “哼,你这傻孩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袁熙是想让咱们白白送死吗?”柯木智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在柯亚耳边吩咐道:“咱们先保留实力,让他们两个先拼去,惹真波败局以定,咱们就等着占领他的土地就是。” “原来是这样。”柯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父亲又多了几分敬佩。 此时惹真波的大军已经过去了大半,远方已经出现了袁熙人马的踪影,柯木智这才举起弯刀,大喝一声,带领着自己的人马从一侧猛地冲了下来,把惹真波的人马截成两段。 第273章 庸人自扰 第273章庸人自扰 当袁熙随后赶到时,看到的却是柯木智只拦下数千人马而已,远远地看到自己的时候,柯木智居然还大声地叫嚷道:“二公子快些帮忙,惹真波的人马被我拦下来了。” 放屁,惹真波有多少人自己不知道吗? 就这么几千人,怕只是他的零头而已,柯木智呀柯木智,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本以为你是草原上一头凶猛的恶狼,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空有一身计谋,却不敢像狼那般孤注一掷。 飞驰而来的大军迅速把惹真波剩下的人马团团围在中间,马刀上下翻飞,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碧绿色的草地都被鲜血染成凄美的红色。 不知何时,战斗终于到了结局,四周的哀嚎声也渐渐停住,浑身浴血的柯木智兴冲冲来到袁熙面前,得意地笑道:“二公子果然足智多谋、勇猛无敌,这次能大败惹真波,全是二公子一人的功劳。” 跟他想的相反,本以为袁熙听到自己的夸奖之后会满脸得意,可是自己看到的却是袁熙满脸厌恶地看着自己。 柯木智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掉,喃喃不解地问道:“二公子,你为何这般愁眉不展?” 袁熙冷笑道:“柯木智,我问你,昨晚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柯木智心一慌,喃喃道:“二公子命我抄惹真波后路,待他们溃兵路过时,将其尽数拦住。” “你还算记得清楚,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袁熙一指地上那些尸体,咬牙切齿道:“这就是惹真波的全部人马吗?我问你惹真波在哪?把他给我交出来。” 场中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任谁的心中都有无数的不满,仗能打成这样,靠的全都是幽州军的血肉之躯在支撑,明明局面都已经有利于自己,却因为柯木智的缘故放跑了箕山部落的大部,这让大家伙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染血的马刀重新又握紧,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一千多羌人,只等袁熙一声令下,便将他们一并杀了。 面对四周不善的目光,柯木智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害怕,这时候挣扎只能面对袁熙无情的屠刀,自己想也不想,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到了袁熙的马前,泪流满面道:“二公子听我解释,不是我不想拦,实在是力量不够,我手下只有不到两千人马,而惹真波却足有三、四万人,如何是他的对手?” “笑话。”袁熙鄙视道:“惹真波不过是一丧家之犬而已,别说是三万人马,就算三十万又能如何?你若出手,他根本连阻挡的胆量都没有,现在好了,惹真波已经逃掉了,咱们的计策就算是失败了,以前我答应你的事看来也是做不到了,柯木智,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走?”柯木智一愣,惊讶道:“二公子让我去哪?” “爱去哪里去哪里,这么大的草原总能有你容身之处,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许留在这里,要是让我知道你赖在这里不走,我一定不放过你。” 看到袁熙拨转马头,就要往回走,柯木智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的侥幸却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连忙追到袁熙身边,苦苦哀求道:“求二公子求我一命,你若不救我,草原之下,也无我容身之处。”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柯木智,要怪就怪你自己,机关算尽,却害了自己卿卿性命。” “二公子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愿为先锋攻打惹真波,绝对不会退后一步。”这已经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抓不住的话,一切就真的完蛋了,冀州不收留自己,自己又惹怒了惹真波,反倒是左右不是人。 “哼,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虽然惹真波没死,但我的想法已经达到,接下来我会全力对付曹操,至于你嘛……” 柯木智满怀希望地看着袁熙,哪怕袁熙带着他去跟曹操打仗,也总比无处可去的好。 顿了顿,袁熙幽幽道:“还是那句话,带着你的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袁熙一打马,乌骓马立刻一溜烟地消失柯木智面前。 完了,一切全完了。 柯木智呆呆地望着离去的幽州大军,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掉,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希望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就算面对再多的敌人自己都不会惧怕,因为自己知道那是黑水部落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眼下这微弱的希望也终于破灭掉,袁熙不管自己,惹真波又要杀自己,明明草原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自己却依然没有半点安全感。 一滴浊泪潸然落下,柯木智仰天长叹一声。 “阿爸,你别难过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柯亚从后面走了过来,虽然他对柯木智的作法不太苟同,可是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何用,还是想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才行。 “呵呵,我的确老了,很多事都看不明白,黑水部落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柯亚的心中闪出一丝不妙的想法,惊讶道:“阿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袁熙不肯收留的是我,不是你们,所以你只要拿我的人头去求袁熙收留,他一定会答应的。” “阿爸,不可以,这怎么可以。”柯亚突然伸出双手抓住柯木智的肩膀,连连摇头,口中慌乱道:“草原这么大,怎么能没有咱们容身之处,阿爸咱们换个地方,我就不信咱们活不下来。” “呵呵,活着哪有那么容易?”柯木智悲伤的目光扫过众人,沮丧道:“没有羊,没有牛,也没有女人,咱们靠什么活下去?孩子,你别傻了,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投靠袁熙,你要记住,别学阿爸总留一手,阿爸看得出,袁熙不是凡人,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的。” “阿爸,我宁愿跟你去死,也不愿去制造袁熙。” “柯亚,你难道连阿爸的话都不听了吗?”柯木智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柯亚,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阿爸的错就要阿爸亲自来扛,你不要怪袁熙,他是对的,如果当时阿爸冲上去了,就算把咱们全都死在这里,可惹真波的数万人马也终究是逃不掉的,记住,以后在袁熙身边少些心眼,永远不要忘记重建黑水部落。” 话音刚落,柯木智瞬间便从腰间抽出匕首,当着柯亚的面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阿爸!”柯亚觉得自己的天一下就塌了下来。 第274章 人性本善 第274章人性本善 虽说这一仗打跑了惹真波,可是毕竟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今天跑了一个惹真波,日后必为冀州之大患,失望之下,迁怒柯木智也实属正常。 只是袁熙万万没有想到,柯木智居然这般狠辣,直接拿自己的性命当做赎罪的筹码。 看着身材已经冰凉的柯木智,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想发生这样事的。” 柯亚面色严肃,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听到袁熙的话,自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不是二公子的错,其实是我阿爸……” “你又错了,我不是在跟你道歉。”袁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柯亚,一字一句道:“你阿爸的确是做错了,所以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自己的耻辱,我不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害死的他,假如他是我的手下,刚刚我就应该一枪杀了他。” 似乎没有达到阿爸说的那种效果,柯亚心中一阵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袁熙会怎么样面对自己,能否像阿爸想的那样,收留自己这些人。 空气中一阵的尴尬,最后还是袁熙开口问道:“说吧,你阿爸死之前有什么遗言留给你的?” 柯亚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阿爸想让我留在二公子身边效力,以后……重建黑水部落。” “留在我身边?”袁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微微笑道:“你阿爸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终究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成,另外黑水部落也是毁于我的手里,现在你却想要留在我身边,你觉得我会留你吗?” “我……”柯亚目瞪口呆地看着袁熙,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妙,听袁熙的话,他更像是要杀掉自己。 一伸手,柯亚猛地把腰间的弯刀拨了出来,目光凶狠地盯着袁熙,大声吼道:“袁熙,我阿爸已经死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这是你逼我的。” 说罢,柯亚抓着弯刀朝着袁熙砍了过去。 身边的卓元刚想拦住柯亚,谁料身体突然被人推到了一边,耳边听到袁熙笑道:“谁都别动,我给他报仇的机会。” 看准袁熙站的位置,柯亚抡刀便砍了过去,弯刀被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猛地落了下来,眼看着弯刀就要插进袁熙脖子的时候,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无论自己如何用力,手臂都像是凝固住一样,这一刀自然无法再砍下去。 抬头看时,柯亚惊讶地看到,袁熙的一只手正抓在自己的手腕上,从他轻松的表情上,自己就能看出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你……” 刚说了一个字,对面的袁熙便陡然寒下脸,冷哼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杀我,回娘胎里多修炼几年再说吧。” 袁熙猛然抬起脚,一脚便踹到了柯亚的肚子上,柯亚的身体就像一只纸鸢一般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羞愧、窘迫、内疚,更多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愤怒感,开始吞噬着柯亚的内心,在那一瞬间,自己似乎理解到阿爸临死前的绝望感,现在的自己不到了走头无路之时吗,羞愧下,柯亚突然站了起来,抓起弯刀朝着自己的胸口便插了下去。 刀尖刚刚冲着自己刺下,突然又是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弯刀便被踢飞了出去,视线中袁熙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口中冷哼道:“本事不够,练就是了,自尽算什么本事?难道你忘了你阿爸的吩咐,要是连你都死了,黑水部落可就真的完了。” “可是……”柯亚拿不准袁熙的想法,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算了吧,今天杀的人够多的了,也不差你一个,其实我真的应该杀了你的,毕竟咱们也算半个杀父仇人,你想杀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又觉得你的人性值得考验一下,你要是通过考验了,说不定黑水部落还能重新出现在草原上,而且会比以前更加的强大,现在嘛……去把我的马给洗了。” 柯亚大小也算是一个小狼主,像洗马这种粗活什么时候能轮到他,现在听到袁熙让自己洗马时,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是达成了父亲的夙愿,被袁熙留了下来。 只是……这马该如何清洗? 站在袁熙的那匹乌骓马前,柯亚犹豫了半天都没敢动弹,一方面自己是真的不会洗,另一方面这匹马气场过于强大,自己看着都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被它一蹄子给踢死。 “喂,小子,你干嘛呢?二公子不是让你刷马吗?” 不知何时,卓元出现在柯亚的身后,一付嘲弄的表情看着他,接着不屑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你才害怕呢。”柯亚不服气地瞪了卓元了一眼,从水桶里拿出刷子,刚想靠过去,谁料乌骓马突然打了个响鼻,顿时把柯亚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 “哈哈,就你这胆小鬼的样子,还敢刷二公子的马?”卓元不屑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却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柯亚手中的毛刷,来到乌骓马前,示意道:“刷马不是你那么刷的,你得先跟它交朋友才可以。” “跟它交朋友?”柯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卓元的动作,惊讶道:“可它只是畜生,怎么跟它交朋友。” 没想到他刚一说这话,乌骓马却突然扭过头来,像是狠狠地瞪他一眼似的,卓元冷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说错话的代价,你若想留在这里,老老实实跟它道歉。” 柯亚打小也见过许多的战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通灵性的马,自己眨了眨眼睛,乖乖来到乌骓马面前,喃喃道:“马呀马,刚刚都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像是通灵一般,乌骓马的脑袋慢慢凑了过来,伸出舌头在柯亚脸上舔了一下,应该算是原谅他了。 卓元见到,伸手把刷子递了过来:“过来吧,人家都原谅你了,接下来就是你讨好它的时候了,记住,二公子这匹马可是宝马,每天至少要刷洗一遍,以后这就是你的活了。” “啊?”柯亚拿着刷子一阵无语,自己是来打仗的,不是给袁熙当马夫的。 可是卓元哪里听他的解释,笑呵呵地跑一旁准备草料去了。 柯亚看了看卓元的背影,又看了看面的乌骓马,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275章 立功心切 第275章立功心切 就在袁熙离开邺城去攻打惹真波的同时,袁潭也带着足足八万人马离开邺城,驻扎在黄河边一个名叫西化的小镇附近,小镇紧挨着黄河,站在镇子的最高处便能看到奔腾汹涌的黄河水。 按照袁熙所说,袁潭在黄河边上设下数十座了望塔,时时刻刻观察着对岸曹军的动向,只要他们敢派人过河,自己就派出大军守在岸边,借黄河天险之利,将对方阻隔在对岸。 袁潭的军马到了黄河的第二天,对面的曹军也赶到了黄河边,看到这里早有袁军驻扎的时候,曹军也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开始安营扎寨,完全没有要渡河的意思。 曹军不动,自己也不动。 袁潭每天的日子过得悠闲之极,每天就是待在高处望着曹营的方向,听着手下探子的回报,只要曹军不渡河,自己就一动不动。 毕竟袁熙说了,只要坚持到他来,这场仗就算是胜利。 不过是十天的功夫,眼下又过了三天,怎么着也能坚持过去。 袁潭信心满满,连眉头都舒展起来,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顶盔贯甲的袁尚匆匆找上门来。 一进面,袁尚便不满道:“大哥,咱们都来了三天了,为何还不出兵?” “出兵?”袁潭一愣,奇怪道:“往哪里出兵?” “当然是对岸了,咱们不就是跟曹操打仗的吗?”袁尚理所应当地摊开手,接着抱怨道:“大哥,曹操现在就在对岸,你不派兵过去抓他回来,天天守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坐在这里就能抓到曹操不成?” 袁潭都听傻了,自己这个傻弟弟是不是想功劳想疯了?去年父亲十几万人马都没把曹操抓回来,就凭咱们这几万人居然还想渡过黄河去抓人。 要是这黄河真的这么容易就渡过去,曹操又怎么能老老实实留在对面,始终不肯过来? 袁潭脸色一黑,沉声道:“三弟,你先搞清楚状况好不好?隔着一条黄河就连曹操都不敢轻易地渡过来,咱们为何要过去?要说抓曹操,谁不想抓他?可是想一想就得了,老老实实保住冀州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胆子真是够小的,曹操的注意力全都在对面,只要咱们现在偷偷渡过黄河,一定能偷袭成功,说不定连曹操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你可有这样的胆子。” 这小子居然还想偷渡黄河? 袁潭吓了一跳,连忙道:“三弟慎行,来时你二哥是怎么吩咐的?只要坚持十天,他便领大军前来支援,如果已过三日,难道你连这十天都等不了吗?” “我等不了。”不提袁熙还好,一提袁熙袁尚就像被马蜂蛰到似的,一窜老高,大声吼道:“他袁熙能办到的事,我也能办到,他不就劫了回曹操的粮道吗?你们就把他当成战神似的,今天让你们看看,他袁熙能做到的事情,我袁尚一样可以。” 说完,袁尚气乎乎地一甩手就出去了。 袁潭知道袁尚的脾气,说不定他真会偷偷溜过黄河去劫曹操的粮道,他也不想想,上次被袁熙劫了一回之后,这次曹操怎么可能不加强戒备,说不定人家就故意给他抓个圈套,等他上钩呢。 想到这,袁潭连忙匆匆追了出去,抓着袁尚的手苦苦劝道:“三弟千万不要过河,你二哥上次劫过曹操的粮草之后,曹操必有准备,你这去不就等于送死吗?” “连你也看不起我。”袁尚恶狠狠地甩袖子,面露凶光,指着袁潭喝道:“我知道,你就是怕,怕我立功,怕我抢你的位置,今天这粮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劫定了,你若再劝,咱们连兄弟都没法做了。” 袁尚又跑掉了。 这一次,袁潭果然没有追,刚刚袁尚的一番话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内心,自己一直觉得争位置是一回事,可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多情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既然他非去不可,那就去吧,自己也劝过了,回到父亲那里也算有了个交待。 气乎乎地回到自己的营地,审配连忙迎了上来,不解地问道:“三公子为何这般气愤,难道大公子没同意你出兵的想法?” “哼,他就是嫉妒,嫉妒我敢去劫曹操的粮道,嫉妒我抢了他的功劳。”袁尚越想越是生气,握紧拳头重重地锤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审配眼珠转了转,来到袁尚身边,低声道:“三公子,大公子明摆着不想让你得功劳,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趁着二公子还没有回来,咱们偷偷从上游渡过黄河,船只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三公子一句话了。” 袁尚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精光,咬牙点了点头:“就按审公说的办,咱们今晚偷偷渡过黄河,劫曹操的粮道。” 就在袁尚刚刚转过身的瞬间,审配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像是在嘲讽袁尚的不知天高地厚。 白天整装待发,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整整一万五千人马的队伍脱离大营,沿着黄河向上而去,直到第二天东方鱼肚泛白时,大军这才停了下来,袁尚一边休息,一边好奇地问道:“审公,离渡河的地点还有多远?” “这才哪到哪。”审配笑了笑,指着黄河上游笑道:“怎么着还得走上一天才行。” “居然这么远?”袁尚顿时愣住了,没想过渡河的位置选在这么远的一个地方。 审配笑道:“三公子想要瞒过那曹操,当然不能在这附近过河,否则咱们刚一渡河对方就已经发现,现调兵都能把咱们堵在黄河上,不离远一些怎么能行。” “审公说的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袁尚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审配的意思。 休息过后,大军继续向前,按审配说的那样,眼看要天黑的时候,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段平缓的河流,审配笑着一指:“三公子,这便是咱们要渡河的地方。” 袁尚伸着脖子眺望了一会,奇怪道:“审公,为何不见渡船?” 审配笑道:“白天曹军查得严,船都已经藏了起来,三公子不用着急,先带人在这里休息一会,我这就去替你把船调来,到时只须上船便是。” “好好好,审公快去。”袁尚不疑有它,看着审配带着一些护卫走掉,自己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早有人开始埋锅造饭,打算吃饱喝足之后,便上船过河。 第276章 万丈深渊 第276章万丈深渊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袁尚还没有看到审配说的船在哪里,心里变得有些焦急,站在高处不断地眺望着远方,手下的士兵经过这么久的跋涉,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随意地往地下一躺,伴随着河水的涛声,便呼呼大睡过去。 对于审配,袁尚从来都没有起过疑心,所以等了这么久没看到船来,自己只是以为审配在哪里遇到了麻烦,相信他很快就能解决,然后载自己过河。 果然,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河面上终于出现了许多黑影,当黑影靠在河边停下来时,果然是七、八条大船。 袁尚根本就不知道审配在哪里找到的这么多的大船,看到大船靠岸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好审配从其中一条船上小跑下来,看到袁尚时,连忙苦笑道:“刚刚被些事情缠住了,三公子等急了吧?” 袁尚连忙摇了摇头,担心道:“审公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审配摇了摇头,接着一指身后的大船道:“三公子还是快些大家上船,这么多人怕是得运到天亮才能全都过河。” “对对对,马上就过河。” 袁尚担心天亮了会被曹操的人发现,连忙按审配的意思组织人手过河,而审配居然还主动地要求搭第一批船过河,却让袁尚先留在北岸,坐最后一批船过河。 对于审配的关心,袁尚差一点哭了出来,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自己当上了大将军,绝对不会亏待审配的。 士兵开始逐一登船,由于船只规模受限,每条船上只能装下一百多人左右,八条船也不过千人而已,而袁尚带了足足一万五千人马,一来一回又相当耗费时间,怕是一整宿都很难渡完。 第一批船发时,疲惫的袁尚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反正对面有审配在,用不着自己劳心费力,而这边只需要一个个登船便是,也用不着自己去整顿军纪,自己干脆让人把毯子铺好,自己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不大会的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虽说此地的条件不好,但袁尚这个梦却做得相当完美,梦中的自己果然继承了父亲的大将军之位,从此以后位居高位,身边左拥右抱,快活得不得了。 就在袁尚正幻想着嫂嫂甄宓都被自己收到后宫的时候,耳边突然有人轻轻推了推自己,焦急道:“二公子,醒醒,船来了。” “船?什么船?”袁尚一下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空让自己看得有些陌生,愣了一会之后,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接着便一下跃了起来。 视线中,岸边也仅剩下几百人,而河面上,数艘大船正从对面赶了过来,袁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准备渡河的。 不过,这天什么时候亮的? 活动了一下身体,袁尚皱着眉头问道:“其余的人都已经过去了吗?” “回三公子,都渡过去了,就差咱们了。” “那就好,到了那边之后,你们先休息一下,吃饱喝足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多谢三公子惦记。” 交待话的功夫,大船又一次靠到了岸边,袁尚很快便跳上其中一艘,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到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后,豪气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有这么多人马在,自己还会怕曹操吗? 大哥就是胆小鬼,自己这回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大船顺着黄河向南岸划去,当离南岸越来越近的时候,袁尚突然生出一丝疑惑,指着南岸冲着船夫问道:“岸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先前到的那些人去了哪里?” 船夫笑着一指:“回三公子,审大人在不远处已经扎下营寨,大家下船之后都回去休息去了。” “原来是这样。”袁尚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审配知道自己的心,早早便把事情办好了。 在河上约莫划了两三刻钟,大船总算到了岸边,袁尚下船之后,按照船夫指的方向向前走去,刚刚绕了一个弯之后,果然一座规模庞大的军营出现在自己面前。 军营里面静悄悄的,应该是所有人都在里面休息。 袁尚丝毫没有防备地来到营门口,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大家睡得都太死了吧,怎么连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审公呢?快快出来见我。” “哈哈哈!” 袁尚的话音刚刚落下,前面的大帐中突然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容,接着帐帘一挑,一员大将从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袁尚一番,接着冷笑道:“你就是袁尚?” 袁尚一愣,伸手握住刀柄,警惕地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审配去哪了?” “你问我?”大将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声如铜钟般大喝道:“某乃曹丞相帐下大将夏侯惇是也,早已经在此等待多时,至于审公嘛……他说不想见到你,早已经去见丞相去了。” “什么?”听完此话,袁尚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一下就定住了,满脑子里全都是夏侯惇刚刚说的话,他说审配去见曹操去了,难道是说……他根本就是曹操的人? 看到袁尚一付傻掉的样子,夏侯惇越发的鄙视,冷笑道:“你二哥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笨蛋的弟弟,被审公耍得团团转,如今你的大军早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话音落下,四周的帐篷里变戏法似的钻出数千人马,立刻把袁尚这几百人团团围在中间。 见此场景,袁尚眼前顿时一黑,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原来审配是故意把自己调到了这里,又故意安排这几条船,怪不得每次只运一千人,原来他是把这些人分别送到虎口中。 想是想明白了,可是眼下却已经没了逃命的机会,手下的这些人已经把兵器抛到地上,任凭自己被敌人分别给关押了起来,到最后的时候,就剩下袁尚一个人,手中握着宝剑,呆呆地望着夏侯惇。 “袁尚,该你了,降不降给个痛快话,要是不甘心的话,老子可以陪你耍几下。”夏侯惇一付鄙视的样子,根本没把袁尚放在眼里。 袁尚愤怒地举起手中的宝剑,想了想夏侯惇的勇武,又颓然放了下来,失落地把宝剑往地上一抛,突然问了一句:“能不杀我吗?” “这个……我不知道。”夏侯惇摇了摇头,接着冷笑道:“这要看丞相的心情如何了。” 接着一招手:“来人,把他带走。” 第277章 把酒言欢 第277章把酒言欢 就在袁尚留在南岸做美梦的时候,先一步过河的审配便已经来到了曹操的大营中。 听到审配来的消息,曹操连鞋都没有穿好便迎了出来,笑着抓着审配的手臂:“有正南相助,怎愁大事不成,正南兄一路辛苦,快快到帐中歇息。” 接着一扭头,大声道:“来人,快些端来好酒好菜,我与正南兄一醉方休。” 审配一付受宠若惊地样子进到帐中,帐中一人看到审配的时候,慢慢站了起来,冲着审配一抱拳,笑道:“久闻审正南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实乃可喜可贺。” 审配连忙回了个礼,好奇地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郭嘉。” 审配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深施一礼道:“不知阁下就是鬼才,刚刚在下鲁莽了。” “哎,正南兄何出此言,此役若能攻破冀州,你的功劳比我大得多了,正南兄,快些上座。” 审配在袁绍以及他的三个儿子之间周旋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自己为人处事之道,曹操让自己上座,郭嘉也让自己上座,难道自己就真的敢坐在那里吗? 当然不可能,审配又不是嫌自己命长,老老实实坐到了郭嘉的下首,说什么也不肯坐到他上面去。 看到这里,曹操心中微微一喜,看来审配果然如许攸说的那般知进退,只可惜许攸却被袁熙一枪给挑了,不然破这冀州,岂如信手拈来一般。 三人坐下,自有好酒好菜端了上来,曹操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审配遥遥一敬,笑道:“正南不远万里前来追随于我,我感激不尽,这杯酒便敬正南,干!” 审配笑着举起酒杯:“某早敬佩丞相为人,只是一直未有机会效劳,如今得尝所愿乃是在下的福分,敬丞相。” 两个人你夸我,我捧你,一连咽下三杯酒之后,帐中的气氛也变得火热起来。 曹操把酒放下,笑着问道:“正南何时把袁尚送到我的帐中?” 审配笑道:“按现在渡河的速度,怕是要明天一早才可以,丞相不要心切,袁尚一向优柔寡断,肯定会按照我定下的计策来进行,只要他一到手,袁绍心情必会大乱,就是……” “正南还担心什么?”曹操放下酒杯,好奇地问道。 审配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道:“就怕那袁熙不肯顾忌袁尚的性命,他若死守邺城,丞相怕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行。” 又是袁熙。 一听到这个名字,曹操就感觉头痛症又要发作,板着脸长叹口气道:“只恨当初没把他困在许都,如今又要受他的闲气,这个袁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袁熙胆大,丞相还没有完全领略到,前些日子他出征前,可是夸下海口,说十日之内拿下惹真波,也不知现在战况如何,惹真波若是能杀了他,那么冀州已在丞相的掌握之中。” 曹操冷笑道:“袁熙胆子虽大,可是他却忘了我有正南兄支持,如今我已经再次派人前往箕山部落,与惹真波说明袁熙的身份,一定要让他将他杀死才行。” “如此说来,冀州已在丞相的掌握之中,某敬丞相一杯。” 果不其然,天亮时,五花大绑的袁尚被夏侯惇派人送了过来,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袁尚帐下足足一万五千人,这些人居然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就被曹军给缴了械,垂头丧气地被关了起来。 当袁尚再次与审配见面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愤怒的小火苗,冷笑道:“审公隐藏得够深的,在冀州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呵呵,三公子不要这么说。”审配笑眯眯道:“我知道无论我现在怎么解释,恐怕三公子都不会相信我的话,可是在最初时,我的确是想跟主公打天下,立一番事业的。” “那你为何又要降了曹操?”袁尚不甘心地问道。 “为什么?”审配冷笑道:“这就要问你了。” “我?”袁尚一愣,不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审配面露愤怒道:“袁绍自大,从来听不进去手下谋士的话,他若是听我的话,何至于迟迟攻不下许都?既然袁绍不肯听话,那我便把希望放在你们三个身上,老大袁潭过于怯懦,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袁熙勇猛智慧过人,却不喜欢我,而你……” “我,我怎么了?”袁尚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审配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不过就是一个被娇惯坏的孩子而已,你眼里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他们都得听你的话,可你也不想想,你除了是袁绍的儿子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你想学袁熙劫粮道,你也得有人家的本事才行,袁尚呀袁尚,冀州的大业全都是毁在你手上的。” “不,不会,冀州还没有败,你凭什么说是毁在我手上?”袁尚瞪大了眼睛朝审配吼道。 审配冷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你以为我费这么大的劲把你带到这里来为了什么?就是想用你的性命来威胁你爹,他要么保住冀州,要么保住你,袁尚你不如仔细想想,他到底会选择谁?” 听完审配的话,袁尚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心里有这个自信父亲会保住自己,可就算保住自己又有什么用? 没了冀州,袁家就失去了根基所在,那才是真的要完了。 袁尚面色惨淡,心里幽幽一叹,抬头看向审配时,突然发疯似的朝他冲了过去,还好他身后的曹军反应得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不然的话审配还真有可能被他给咬到。 审配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冲着袁尚冷笑道:“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发什么疯。” “审配,你这个背主的奴才,你记住,你不得好死,我二哥一定会回来要你的狗命的。” 一提到袁熙,审配的心中突然打了个颤,就像是袁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自己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抛了出去,冲着袁尚吐了口唾沫,接着大声吩咐道:“把他拖下去,严加看管。” 第278章 手足情谊 第278章手足情谊 袁潭是看着袁尚带着人马离营的。 身为军中最高指挥官,他的确有能力把袁尚留在这里,可是他偏偏却没有那么做,也许是心底自私的念头在作崇,甚至隐隐希望袁尚这次最好打个败仗,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跟自己争大将军之位了。 这种自私的想法,袁潭自然不会跟别人提起,当别人问起的时候,自己还假惺惺地摊开手,说自己没办法劝住袁尚。 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起过那个念头。 军营中少了袁尚,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就在袁潭打算出去巡视的时候,突然有探子从外面跑了过来,单膝跪倒之后,连忙道:“禀将军,二公子已经得胜归来,已到大营十里外。” “二弟这么快就赢了?”袁潭顿时一喜,袁熙果然厉害,离他自己定下的十日之约还有两日,他就已经击败羌人的人马赶了过来,再加上少了袁尚,再也不会有人拖后腿,这场仗岂有不胜之理。 想到这,袁潭再也坐不住,连忙带着手下几员大将骑着马迎了出去,远远地看到袁熙的人马朝这边走来,袁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偏偏这个时候,身边的文丑突然靠过来些,低声道:“将军看二公子的那些骑兵。” “呃?”袁潭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抬头仔细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自己还真的看出些许不同,袁熙麾下的这些骑兵,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人马身上皆披甲,手中拿着的也不是平时骑兵手持的兵器,而是一种弧度极大的长刀,让人拿不准这些武器的威力到底如何。 “文将军的意思……?”文丑乃是自己的大舅子,袁潭对他的意见还是比较认同,连忙低声问道。 此时袁熙离这里已经不远,文丑快速低声道:“想办法把这支骑兵收到咱们的麾下。” 从袁熙手里抢兵? 袁潭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本想跟文丑解释一下,可是见到袁熙已经来到面前,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着一拱手:“二弟旗开得胜,打败羌人,果然不负重望。” 袁熙回了一礼,有些惋惜道:“只可惜被惹真波给逃掉了,不然的话连箕山部落都能一起平掉。” “二弟不用过于着急,打败了曹操,咱们有得是时间收拾他们,来来来,咱们先回帐再说。” 一边往里走,袁熙一边看着四周,张合、高览这些大将都在左右,唯独却少了袁尚,自己有些不满地冷哼道:“三弟在哪里?知道我回来了,连见都不来见一面吗?” 袁潭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二弟不知,今天三弟非要学你去偷渡黄河,劫曹操粮道,我自然不肯放他离开,谁料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趁我不注意,居然率领本部人马冲出营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什么?”乌骓马陡然停了下来,袁熙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袁潭,怒道:“这么大的事情,大哥怎么连拦都不拦一下?” “我拦了,可是没拦住呀。”袁潭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看着袁熙。 这种话骗别人可以,可是骗袁熙却差了很远,袁熙冷笑道:“大哥乃一军之主,怎么连这点权力都没有?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拦?” “二弟怎么能这么想?”袁潭有些生气,面带怒色地冷笑道:“你把我当成一军之主,可是老三未必会这么想,他不听我的话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给绑起来不成?” 想想袁潭说的也没错,以袁尚那个臭脾气,很可能根本听不进去袁潭的话,不管不顾地出营,打算去跟曹操会一会。 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偷袭曹操粮道,是他根本就没往那里想,他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连续跌倒两次? 袁熙犹豫一下,皱着眉毛问道:“他身边还带了谁?” “听说审公也在。” “审配?怎么又是他。”以前袁熙就觉得审配这个人可疑,只是一直没抓到他的把柄,如今听到袁尚带着他去黄河对岸,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接着问道:“他们往哪边走了?” 袁潭一指上游:“顺着河水往上游去了。” 袁熙不在耽误,一转身便大声命令道:“詹羲,带步兵留下,听大将军的指挥,子龙,率全体幽州铁骑随我去追人。” 见袁熙表情严肃,赵云不敢耽误,连忙转过身,吩咐众人带齐三天干粮,立刻出发。 不大会的功夫,轰隆隆的铁骑声便已经远去,袁潭羡慕地望着远去的幽州铁骑,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这时才对文丑低声道:“这支人马乃是二弟的心肝宝贝,怕是很难要过来。” 文丑点了点头,不过又低声道:“虽然要不过来这些人,但要些刀总可以吧。” “哥哥的意思是……”袁潭一下反应过来,文丑是打算让自己也建一支同样的骑兵,人和马自己可以去想办法,至于他们用的刀二弟总不能拒绝自己吧。 袁熙哪里知道袁潭在惦记自己这些人马,往上游追出去好远,也没有看到袁尚的人马,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夜晚降临到这片大地上,手下人也是人困马乏,自己只能是让大军停下来原地休息,休息一晚之后再走。 吃饱喝足,大军开始休息起来,袁熙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担忧地望着黄河上游,心里暗暗责备袁潭,责备他不应该放走袁尚。 就算他那一万五千人真的能渡过黄河,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上一次自己去劫曹操粮道,乃是知道曹操兵力空虚,轻易抓不到自己,可是眼下曹操兵精粮足,你还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曹操,这明摆着去找死的。 再者说,这里面审配肯定起到了很大决定性的作用,他若是友还好,还能想办法帮你逃得一命,他若是敌……袁尚小命肯定不保。 就在袁熙担忧袁尚安危的时候,赵云匆匆走了过来,看看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道:“二公子,咱们怕是来晚了一步,要是追不上三公子的话该如何是好?” 袁熙想了想,干脆道:“要不这样,反正咱们也未必能追得上老三,不如咱们也偷偷渡过河去,趁着曹军的注意力全都在老三身上,咱们看看能不能浑水摸条鱼出来。” “可是,咱们这么多人马,该怎么过河?” 袁熙微微一笑,自信道:“难道子龙忘了,不是还有飞鱼帮呢吗。” 第279章 袁尚何在 第279章袁尚何在 自从袁熙控制了飞鱼帮之后,飞鱼帮便从一个靠打劫为生的水寨朝着以打听消息为主的帮派进行转变。 开始的时候,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消息是有用的,什么又是没用的,反正只要听到了消息就把它带回到水寨中,更有甚者,为了江鸿开出的赏金,连家长里短的事情都给他报了回来。 江鸿对此也是一脸无奈,只能亲自出马,从大家的消息中甄别出哪是有用的,哪些又是无用的,通过消息渠道,传给南岸的接头人,至于这消息怎么会,会不会传到袁熙手中,那就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情了。 曹操大军到来的事情自己早有耳闻,甚至他在南岸的这些营寨在哪自己都一清二楚,只是最近河面上看管太严,好多消息都传不过去,也让江鸿心中一阵焦虑。 更加让自己焦虑的还有今天收到的消息。 当打开消息之后,江鸿整个人都傻住了,不是说袁绍的人马十分厉害吗?怎么能傻到把一万五千人分批运到南岸,曹军居然连一刀一枪都没动,就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起来。 更让自己揪心的是,消息中居然说到连袁家的三公子也都被夏侯惇给抓了起来。 这下该如何是好? 江鸿开始有些担心,袁家的没落是不是来得太快些,要是这次曹操真的灭了袁家的话,自己干脆连水寨也别要了,直接跑路就行了,自己扫了曹操的面子,人家又怎么能留自己。 就在江鸿暗中打听主意的时候,又有人来报:“大当家的,北岸来人了。” “还不快点请进来。”江鸿以为这次又是卓元来了,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袁尚被抓的事情,他要是想让自己出兵救人,自己就跟他打讨条件,他若是非逼着自己出兵不可,奶奶的,自己干脆把他给抓起来送到曹操那里,说不定还能换自己一条性命。 江鸿打定好主意,只是当那两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嘴巴顿时惊讶地张了开:“二公子,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袁熙随手把头顶上的草帽摘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鸿,揶揄道:“看起来江大当家是不太欢迎我呀,怎么,是不是觉得曹军势大,想投降了?” 江鸿心里一颤,连忙摇头道:“二公子真会开玩笑,我可是亲自把曹操的参军送到你手里的,我怎么能降他,二公子这次来乌山有何打算?” 袁熙正色道:“问你件事,昨天北岸可有大军渡河?” 江鸿一下便反应过来,惊讶道:“二公子说的可是三公子?” “连你都知道了?”袁熙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他人现在何处,可遇到曹兵?” 江鸿苦笑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二公子听了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于是江鸿便把探子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跟袁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苦笑道:“我真的是没想到,三公子居然会这么大意,这下可如何是好。” 袁熙听完,差点没气疯了,这个袁尚是不是太傻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船,居然一次运一千人过河,这不明摆着给人送礼吗。 只是现在埋怨也已经晚了,袁熙坐在椅子上寻思了半天,突然问道:“夏侯惇的大营离这里有多远?” “差不多七、八十里。” “以现在水寨的战船数量,我要运八千骑马需要多久?” 江鸿一下就明白过来袁熙的想法,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回就是用到自己的时候了。 江鸿想了想,连忙道:“水寨如今有战船近五十艘,若是动作快一些的话,两个来回就应该能把兵运过来,不过我得提醒二公子,夏侯惇的大营防范比较严,不太好偷袭。” “谁说要偷袭他。”袁熙摇了摇头,眼中射出一丝厉光:“我要偷就偷袭曹操的。” “啊?” 袁熙拿定的主意,除非甄宓在此能更改,就连袁绍说话都未必能好用,江鸿立刻让人打开水寨,趁着曹军的船没有防备的时候,迅速接应对岸的幽州铁骑过河,哪怕动作够快,也足足折腾了近三个时辰,才把所有人马运了过来。 大军已经收拾完毕,只等袁熙一声令下便会出发,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袁熙却跟没事人一样,老老实实待在乌山之上,跟赵云聊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便带着卓元出了乌山,不知去向。 有了袁尚在手,曹操把他当成奇货可居,等到袁尚被抓来的第二天,一封自己的亲笔信便送到了对岸袁潭的手中。 袁潭接过信打开这么一看,自己鼻子差一点气歪了,袁尚呀袁尚,你让自己怎么说你好呢,还说什么去偷袭曹操的粮道,结果刚过了黄河就被人给抓了起来,眼下曹操用你的性命做威胁,让自己退兵,你说说这该如何是好。 眼下袁熙也不在,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就在袁潭正愁眉不展之时,探子便将袁熙的亲笔信递到了他的面前,打开之后这么一看,自己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这个袁熙胆子也太大了,老三刚被曹军给抓走,他就又带着人马过了黄河,他这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把冀州的地盘让出去不行吗? 等他看完袁熙的信之后,自己又愣住了,信中袁熙交待自己,无论曹操拿袁尚换怎么样的条件,自己也一定要答应他。 如今曹操让自己后退,难道真的就把黄河一线让出来吗? 到那时,从这里到邺城再无险可守,曹操的大军完全可以长驱直下攻打邺城。 可是这封信毕竟是袁熙所写,自己若是不退,耽误了他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袁潭自己陷入了茫然地境地之中。 独自一人在帐中考虑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相信袁熙一回,救袁尚还是其次,只因袁潭觉得,若是没有袁熙的帮助,自己就算得到大将军的位置,也未必能守得住,还不如信他一回,他若真让自己失望,自己在父亲面前也有得解释。 建好的营帐全部都废弃掉,数万大军开始拨营起寨,缓缓朝后退去。 袁潭的动作全都被对面的人看得清楚,立刻有人飞报曹操,把这个大喜讯告诉给他。 第280章 步步紧逼 第280章步步紧逼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审配笑着从外面走进帐中,曹操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正南为何这般高兴,又何喜之有?” “丞相大喜事呀,那袁潭已经开始拨营起寨,朝后退了。” “哦?这么快?”曹操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面色惊讶地站了起来,接着兴奋地来回走着,口中喃喃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没想到数万大军没有做成的事情,居然让袁尚一个人做成了,看来这袁尚对袁绍的重要性可以重新估计了。” 审配笑道:“袁潭性格懦弱,袁熙又不服管教,最近一年,袁绍一直是把袁尚当接班人来培养的,对他让步也是正常,倒是袁潭的亲笔信也送了过来,丞相请看。” “哦,快点拿过来。”曹操接过袁潭的书信,打开之后,快速地浏览了一便,看完之后,自己随手递给一旁的郭嘉,自己不由冷笑道:“这个袁潭还真是够天真的,你退都退了,居然还问我什么时候放袁尚回去?如此奇宝,我当然要一直留在身边才是。” 旁边的郭嘉看完信,自己略微思考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淡淡道:“丞相,我倒觉得想要破冀州,这袁尚必须要放回去才行。” “哦?这是为何?”曹操一脸不解的表情看了过来。 郭嘉微微一笑:“丞相你不妨想想,倒底是一个齐心协力的冀州对咱们有利,还是一个兄弟相互指责的冀州对咱们有利?” “你的意思是……”曹操隐隐明白了什么。 郭嘉继续解释道:“现在想必袁潭对袁尚早已经有颇多不满,为了保住袁尚的命,他已经把该做的全都做到了,对袁绍也有一个交待,可若是把袁尚放回去会发生什么情况?以袁尚的性格,肯定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误导致冀州军退回邺城,更有可能做的却是继续跟袁潭争权,到时候,咱们只要把邺城一围,邺城便会不战自乱。” “妙,妙计。”曹操笑着鼓起掌来,笑道:“奉孝果然是我的子房,那咱们这就把袁尚给放了。” “丞相,先别急,等咱们大军到了邺城下再放袁尚也来得及。” “对对对。”曹操一拍脑袋,笑道:“差点又误了大事。” “不过……”郭嘉脸上的笑容一顿,突然微微皱起眉,似乎自言自语道:“袁熙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就在曹操等人正为了袁潭的退步而感到高兴的时候,袁熙跟卓元已经来到离曹营不远的一座小镇上。 小镇离曹营不远,不可避免地受到战争的影响,镇上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看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跟他抱着同样打算的人并不少,所以虽说小镇的百姓逃掉了大部,可是小镇上繁华却始终不减,反倒是比以前还要更热闹些,镇上大大小小的酒馆全都挤满了人,口中聊的也都是跟战争有关的事情。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普通人都能打听到的,要是想触及那些更深层次的消息,那不光是得花上一大笔银子,还得找对人才行。 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袁熙甚至连化妆都懒得去化,反正这里看谁都不像是好人,自己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也未必有人会怀疑自己。 而自己冒这么大风险来此,其实就是想打探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袁尚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他若还活着,自己就想办法把他给救出去。 而他若已经死了……那自己就要让审配全家给他陪葬。 漫步在小镇之上,果然,四面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不大会的功夫,便有两三拨人围了过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消息。 对这种人,袁熙一概都是摇头,跟这些人打听些普通的消息还可以,可是对于自己想要打听的那种消息来说,他们就显得有些不够格了。 从小镇这边走到了另一边,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卓元显得有些急躁,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二公子,要不咱们直接抓几个曹军逼问如何?” “不妥。”袁熙摇了摇头,淡淡道:“曹军大营几万人,能出来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而已,他们或许连老三是谁都不知道,抓了他们反倒是打草惊蛇。” “那咱们在这里走来走去是在找谁?” “你想,曹操若是想不让消息流通,又怎么会留着镇上这些人不管?所以说,这里面也有他的人,他也在靠他们收集情报而已。” “我明白了。”卓元恍然大悟道:“二公子是打算找曹操的人买消息。” “no。”袁熙缓缓摇了摇手指,一付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是打算卖给他们消息。” “卖消息?卖谁的消息?”卓元茫然地看着袁熙。 “还能是谁,当然是咱们自己的了。”袁熙说完,一指镇中最大的那座酒楼道:“饿了吧,我请客。” 楼名飞燕,看上去似乎跟飞燕二字并没有什么关联,不过是因为酒楼的墙壁上被某位不知名的诗人题了一首《忆飞燕》,就被店家如获至宝一般,还特意把店名改成了飞燕楼。 不过还真别说,自从改了名字之后,酒楼的生意便大火特火。 这不,就算这外面兵荒马乱之时,也不影响人家的生意,楼内照样高朋满座,连个座位都不容易抢到。 袁熙进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酒楼里的人挤得满满登登的,自己进来之后,好半天都没有人过来招呼自己。 等了一会,好不容易来了个小二,却是一脸歉意道:“真对不起客官,小店已经客满,要不你到别人家看看?” 袁熙愣了一下,连忙苦笑道:“镇上的酒楼我们都走遍了,全都没有座位,要不小二哥帮我找一个并桌的也可以。” “是这样呀。”小二抬头找了找,别说,还真找了一个只有一个人的桌子,自己到那里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冲着袁熙这边招了招手:“二位客官这边来。” 到了桌前,先前那位客官抬头看了一眼袁熙,袁熙连忙拱手道:“多谢仁兄相助,不然我主仆二人连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客气客气,大家出门在外,行个方便而已。” 等到袁熙坐下,点了几道家常菜之后,对面的客人却好奇地问道:“看客官也不像是本地人,难道是外地人?” 袁熙点了点头,笑道:“我乃洛阳的商人。” “商人?那为何来此地?” 袁熙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别提了,还不是草原在打仗,我的货物都被人给抢了,只剩下我主仆二人逃了出来。” “你是说……草原在打仗?” 第281章 愿者上钩 第281章愿者上钩 说者无意,听者似乎有心。 对面的那人显然把袁熙当成了普通的商人,眼睛一转,似乎刻意地讨好起来,招呼小二过来又连上了几道好菜,一坛好酒,自己也不见外,开始跟袁熙对着喝了起来。 交谈之间,袁熙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姓巩,单字一个坤。 而袁熙又把牵招的名字报了出来。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犹如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喝了起来。 酒热正酣之时,那巩坤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脑袋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牵兄行走于洛阳与草原之间,最近可曾听说什么消息?” 袁熙故做一愣,不解道:“巩兄的意思是……?” 巩坤哈哈一笑,压低声音道:“敢问牵兄,草原上是何人与何人之间的战斗?” 袁熙眨了眨眼睛,随口道:“听说是冀州人马跟箕山部落开战。” “冀州……可是那袁熙领兵?”巩坤连忙追问道。 “这个嘛……”袁熙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巩坤的话,反倒是拿起酒杯笑道:“巩兄喝酒。” 巩坤这边正着急呢,哪有心思去喝酒,连忙催促道:“这么多酒,咱们有得是时间喝,牵兄还是把草原上的消息跟我说一说的好。” 袁熙把酒杯放心,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与巩兄虽初次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可为何巩兄拿我当傻子呢?” 巩坤惊讶地张大嘴巴,不解道:“牵兄这是何意?我何时拿你当傻子了?” 袁熙冷笑道:“巩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眼下曹丞相大军就在附近,关于冀州的情报都已经卖到了天价,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刚刚从草原回来,我的消息卖得价高一些……也是应该的吧?” 巩坤脸一红,自己知道心里的小算盘被袁熙给看穿了,讪讪笑道:“牵兄说的没错,哥哥也没说不给你钱,不过这钱得看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才行。” “呵呵,亲兄弟明算帐,虽然我不知道哥哥能拿这消息卖多少,但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一千两黄金我想不多吧。” “一千两黄金?”巩坤整个人都傻住了,自己想过袁熙会狮子大开口,唯独没有想到他居然开出这么离谱的一个价格,一千两黄金,怕是整个镇上都没有人能出到这个价格。 巩坤忍不住嘲讽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敢情兄弟是觉得这趟草原之行赔得太多,坑冤大头来了,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袁熙面色不改,微微笑道:“巩兄也是做这买卖的,难道不知道有的消息能够价值千金吗?既然你不想买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着有人会花这个钱,为了这点钱得罪了大人物,不值。” 巩坤心里一阵的犹豫,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自己还是有些人不过,毕竟自己都想像不到值一千两黄金的消息是什么,也许只有傻子才会花这份钱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巩坤倒也干脆,直接把饭钱结了,自己抬腿便走了出去。 看到对方没有上当,卓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正想跟袁熙说两句话的时候,刚刚巩坤的位置上突然坐下了一个人,一个陌生的老者。 老者坐下后,先是一抱拳,接着缓缓道:“老夫姓左乃是这飞燕楼的东家,刚刚听到仁兄有条价值千金的消息要卖,可有此事?” “怎么,左老有兴趣?”袁熙没有追问老者为何知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左老主动站起身来,朝着后门走了过去。 “二公子,去不去?”卓元警惕地望着左老的背影,暗暗抓住刀柄。 “为什么不去?当然要去。”袁熙笑着勾起了嘴角,站起身,表情淡然地跟了过去。 推开门,一座小院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再往前走,袁熙便看到那位左老已经坐在院子的石凳中,而他的身后则多出两个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袁熙。 左老微微笑道:“牵贤弟请坐。” “左老客气了,咱们是来谈生意的,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哈哈,牵贤弟果然是痛快人,既然话都聊开了,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谈,有几句话我想先问你,要是你的回答合我的心意,那你的消息我就买了。” “既然左老痛快,那我也给你痛快,话我可以回答,不过该说不该说的却要由我决定,左老若是觉得可以,那咱们就问。” 袁熙话音刚落,左老身后的一个大汉突然重重哼道:“老大的口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得这般托大,我家大人有话问你,你老老实实说就是,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左老故意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接着扭头冲袁熙笑道:“这些粗人不懂礼貌,牵贤弟不要见怪。” 袁熙哪里不知这是人家给自己的下马威,嘴角微微一挑,淡淡道:“左老放心,这种场面牵某见得多了,不会放在心上的。” 哟,没看出来,刚刚这一招居然没吓到他。 左老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接着便被他很好掩饰了过去,笑道:“其实我问得不多,只要牵贤弟老老实实回答,这一千两金子立刻就能赚到手里。” “左老请问。” “听说你在草原见到有人打仗,双方是何人?” 袁熙伸出一根手指:“想听真话容易,一百两。” “这就一百两?你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身后的大汉眼睛一瞪,不满地哼道。 倒是那左老犹豫了一下,果断道:“拿给他。” 一个小托盘从身后的屋子里被端了出来,里面整整码了二十锭金锭,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袁熙一挥手,身后的卓元立刻把金子收了起来,自己这才淡淡道:“交战的双方一方是箕山部落的惹真波狼主,另一方是冀州军,听说他们的将军姓袁单字一个熙。” 果然是袁熙。 左老眼神微微露出一丝警惕,连忙又问道:“双方各有多少兵马,可曾分出胜负?” 袁熙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左老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不如这样,你把剩下的九百两全都给我,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如何?” “小子,你别太过份了,钱都已经给你了,你要是还不说,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身后的大汉攥着醋钵大的拳头冲着袁熙一比划。 “既然左老没有诚意,那我看这交易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卓元,咱们走!” “走?给我留下吧!”身后的大汉突然冲了出来,伸出巨掌朝袁熙的肩膀抓了去。 第282章 有来有往 第282章有来有往 蒲扇般的大手抓了过来,往前走的袁熙却似乎并没有觉察,就在大汉觉得自己一下就能把袁熙抓起来的时候,前面的袁熙身影突然一晃,也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动作,自己右手的中指就落到对方的手中,只见对方微微一笑,一股痛彻心菲的疼痛便从手指上传了过来。 七尺多高的大汉一点一点蜷缩在袁熙面前,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左老真的很难相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看手下大汉一张脸涨得跟茄子似的,连忙出声喊道:“好汉住手,不就是九百两金子吗,我们给。” “早说不就完了吗。”袁熙缓缓松开对方的中指,随意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嘲讽道:“这点本事就敢出来混,还是先回去练几年再说吧。” 大汉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自己这回知道自己跟人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也没有敢挽回场面的意思,连忙站回到左老的身后。 另一大汉连忙从身后的房间里又拿出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的全都是金锭,那左老淡淡笑道:“九百两金子一两不少,这回牵贤弟该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吧。” 袁熙上前把箱子盖好,随手递到卓元手中,坐下之后淡淡道:“惹真波发动五万大军进攻冀州,半路遇到袁熙埋伏,折损过半,现已退回箕山部落,袁熙已经带两万兵马朝黄河岸边赶来,算算脚力的话,明天他的骑兵应该就能到达黄河北岸。” “这么快?”左老似乎被袁熙的话给吓到了,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还快?”袁熙冷笑道:“用不了三、四天,他的步兵也能赶了过来,有句话就算我送给你的,袁熙跟惹真波打了两场仗,惹真波全败,而且根本没威胁到袁熙的骑兵,你们若是遇到,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左老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按你说法,难道那袁熙的兵是天兵天将不成,五万大军都没打过他?” “话,我已经说到这,至于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卓元,拿着金子,咱们走。” “慢着。”看到袁熙要走,左老连忙又站了起来。 袁熙慢悠悠地转过身,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道:“怎么,你们还想把我留在这里不成?” “这到不敢。”左老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在下不知牵兄弟的话是真是假,还请兄弟再在这里住几天,若是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跟兄弟一样,那兄弟再走不迟。” “如果我说不呢。”袁熙冷不丁寒下脸,一股淡淡的杀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也不知为何,自己见过那么多的大将,也没有眼下这个人的杀气足。 左老心里一慌,眼珠突然一转,低声道:“我这还有一笔大买卖,贤弟若是敢接的话,说不定能赚到一万两黄金。” “真的假的,你不是开玩笑吧?”听到有钱赚,袁熙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重新坐到刚刚的位置,一脸不信任的看着左老。 左老立刻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消息不是卖给我,而是卖给袁熙。” “你再说一遍,卖给谁?”袁熙都愣住了,这怎么把自己给扯进来了? 左老神秘地笑了笑,轻声道:“事情当然是真,不过我要先请示一下才可以,麻烦牵兄弟先留在这里一会,多则两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我肯定回来,到时候若是没有谈成,牵兄弟再走也不迟。” “这……”袁熙故做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左老两个时辰,若是你还没有回来,我就不会再等了。” “贤弟放心,两个时辰已经足够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心,左老甚至还把他身边的两个大汉一起调走,小院里面只剩下袁熙跟卓元两个人。 卓元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院子除了前面的酒楼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出路,自己不免有些担心,焦急道:“二公子,咱们还是走吧,要是对方去叫人来该如何是好?” “走?为什么要走?”袁熙淡淡笑道:“难道咱们就是为了这一千两金子来的吗?咱们是打算问清老三在哪里才行,如今消息还沿打探出来,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可是……”卓元焦急道:“可是万一咱们也被抓了呢?” “放心吧,那老头要是想抓咱们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早就派人把这里给围起来了,据我估计,他应该是去找更大的头商量事情去了,咱们再等等,想办法从他的口中得到老三的消息才是。” 袁熙果然没有料错,左老出了酒楼之后,立刻牵过一匹马,自己上了马之后,一路朝着曹营的方向狂奔,不多时的功夫便来到了曹营门前,掏出腰牌冲着哨兵比划了一下,然后便进到了营中。 此时曹营中也是一片的忙碌,袁潭撤军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上游下游的战船已经全都调了过来,曹操打算第一批便派出近万人的队伍,迅速在对岸做好迎敌的准备,然后好掩护剩下的人马过河。 左老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很快便来到一顶帐篷前,到了帐前轻声道:“军师,小的左清有要事禀告。” “进。” 能在曹操的军中当得起军师二字的,除了郭嘉之外根本没有别人,此处也正是郭嘉的帐篷。 当左清进到里面之后,郭嘉正在拿纸笔忙碌着什么,连头也没抬便问道:“说吧,什么要事?” “禀军师,属下得到消息,袁熙已经打败了箕山部落的惹真波,他的骑兵正朝黄河边赶来,明天午时便能赶到这里,另外还有一万步兵三天之内也能赶到。” “哦?”郭嘉持笔的手突然顿住了,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左清,接着好奇地问道:“此消息可否准确?” 左清点了点头:“十分准砍,属下乃是从一来往于洛阳与草原的商家那里得知,而且他还说袁熙骑兵十分厉害,惹真波五万大军都没能打得过他。” “真的假的?”郭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好奇道:“那人现在在哪,我到想要见他一见。” 左清连忙道:“人正在镇上酒楼里,军师要是想见,我这就让人把他带来。” “还是算了。”郭嘉摇了摇头,幽幽道:“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袁熙肯定是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还是先抓紧过河,你先下去吧。” 左清却并没有动,犹豫了一下,讪笑道:“属下倒是想到一计,说不定能借此人之手把袁尚合情合理地送回到对岸去。” “哦?”郭嘉一愣,好奇道:“不妨说来听听。” 第283章 卖掉袁尚 第283章卖掉袁尚 “……若是直接将袁尚送回,怕是会引起袁潭跟袁熙的怀疑,所以属下想不如让这商人找个借口,就说他袁尚是他救出来的,朝袁潭要些好处,袁潭肯定不会怀疑,这样一来袁尚回去的也就自然得多。” 郭嘉眨了眨眼睛,对左清的计策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自己也反应过来,这件事里肯定有左清的利益在里面,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反正自己只要求袁尚能回到邺城就可以,至于他怎么回,是卖还是送,自己就不管了。 点了点头,郭嘉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件事你看着去办就是,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大军渡河还需要两三日,在这其间千万不能放走袁尚。” “属下尊令。”左清心中一喜,这一回自己不光是拿到了袁熙的情报,搞不好花出去的钱还能够重新赚回来,那牵招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拿个几千两黄金买下袁尚应该问题不大。 就算他说的那样,等到左清再次回到酒楼后院的时候,时间还没到一个时辰,看到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激动的脸,袁熙就知道他肯定办成了什么事,笑着问道:“左老这是把事情办成了?” “成了。”左清笑眯眯地坐了下来,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兴奋道:“我看牵兄弟也不像普通人,我这还有笔大生意,要是做成的话,怕是能赚到上万两黄金,不知兄弟可有这个胆量。” 袁熙脸上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不屑地冷哼了声,接着站了起来,冷笑道:“我还拿左老当正经的生意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坑蒙拐骗的主,这生意我不做了,卓元,咱们走。” 看到袁熙抬腿就走,左清被他的动作一下弄傻了,惊讶道:“牵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别走呀?” 袁熙根本不听他的话,继续朝着外面走去,左清一看袁熙不像是作假,连忙追了上去,挡在袁熙面前,不解地问道:“牵兄弟这是何意?为何连听都不听就要走?” “左老是不是拿我当三岁的小孩耍?还一万两黄金的大买卖,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拿得出一万金?你拿个噱头就想骗我钱?还是算了。” 左清终于明白过来,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而是自己说的这一万金的确吓到了他,他以为自己是在骗他,所以才做出这种惊人的举动。 放下挡在袁熙面前的手臂,左清轻蔑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当牵贤弟乃是世间豪杰,没想到也不过只是一个花架子,区区万金便能吓到你,实在是让老夫失望,你走吧。” 果不其然,听他到这么一说,袁熙脸上露出一付思考的表情,犹豫道:“左老可能透露些消息?” 左清思考了一下,压低声道:“袁绍你总该听说过吧?” 这不是废话话,天下人哪有人没听过袁大将军名字的? 袁熙用着一付看傻瓜的表情看着左清,理都懒得理他。 左清自知这个笑话不太好笑,接着讪笑道:“这么跟你说吧,袁大将军肯定能出到一万金,而我卖给你的东西,便是袁大将军的心头所好。” “真的假的?左老若敢骗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抓回来。” “放心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肯定差不了。” 带着一丝疑惑,袁熙重新又坐了回来,犹豫道:“左老说吧,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 左清带着一丝狡黠地笑了笑,轻声道:“袁尚……你总该听说了吧?” “袁尚?”袁熙心里一紧,怕是自己也没料到,自己还没扯到袁尚,对方倒是先说了出来,难不成,他要卖的货物就是袁尚? 果然不假,看袁熙脸上那一丝惊讶,左清笑道:“没错,我要卖给你的就是袁尚,牵贤弟想一想,以袁尚在袁大将军心中的地位,万金应该不多吧?” 不多,如果是让袁绍花钱买袁尚的话,这一万金的确不多,只是看左清这么认真地朝自己推荐着袁尚时,袁熙心中总有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惊讶,不敢相信地问道:“左老说的是……袁大将军的三子袁尚?他……他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至于怎么会在我手上,就不劳牵贤弟操心了,你觉得这笔生意如何?能不能卖出万金?” “如果真的是袁尚,肯定能卖万金。”袁熙斩钉截铁地说道,接着话风一转:“不过,我怎么能知道左老卖给我的人就是袁尚呢?” “这个简单,牵贤弟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不妨去打听一下,袁尚前日偷渡黄河却被夏侯惇将军给抓了起来,如今就关在军营之中。” “真有此事?”袁熙故意皱眉地思考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道:“左老打算把袁尚作价多少给我?” 左清心里一松,看来这个牵招果然动了念头,自己犹豫了一下,伸出一个巴掌,轻声道:“不多,五千金足矣。” “五千?是不是太多了些?”袁熙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纠结。 左清冷笑道:“五千已经不多了,贤弟不妨想想,这些钱也不全都是我的,我还要打点营中上下关系,能剩下一两千也就不错了,贤弟只要把袁尚带回到邺城,一万金轻松到手,这买卖不比你跑多少趟草原都值。” “说得也是。”袁熙点了点头,犹豫道:“那左老容我考虑一宿,成不成明天我给你个话。” “一言为定,明天一早,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带着左清给的一千两黄金,袁熙跟卓元出了飞燕楼,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一关门,卓元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刚刚二公子为何不答应他?这样咱们不就是能把三公子救出来了吗?” 袁熙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你也不想想,老三的身份那么重要,别说是打点上下,能放他恐怕只有曹操才能做得了这个主,你想想,曹操能那么容易就把他放了吗?” “当然不能。”卓元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摸着脑袋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太狡猾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打听到三公子还活着,那咱们先回去调兵吧。” “不急。”袁熙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精光,似乎自言自语道:“明天再一面,说不定直接就能把老三给带回去呢。” 第284章 红鸾星动 第284章红鸾星动 还是那座小院。 再见到袁熙的时候,左清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彩,他知道袁熙既然会来,那一定已经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诚然,有哪一个商人会拒绝这种赚大钱的机会呢? 哈哈一笑,左清牵着袁熙的手臂进到院中,自己笑道:“考虑了一宿,不知牵贤弟想好了没有?” 袁熙点了点头,波澜不惊地笑道:“我已经想好了,这笔生意我接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牵贤弟便讲无妨。” 顿了顿,袁熙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用着平稳的语气说了一句话:“我想先跟袁尚见一面。” “什么?”左清的笑容一下滞在脸上,自己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不过仔细想想,袁熙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自己想卖,就得让人家见见货才行。 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左清点了点头:“能不能见到袁尚,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牵贤弟不如先跟我到大营,我试试看能不能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袁熙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左老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几个人出了酒楼,左清见两个人没骑马,还特意给他们牵过来两匹,袁熙跟卓元上了马之后,跟随左清一起,不大会的功夫便来到曹营外面,左清先去营门处打了声招呼,接着回来笑道:“麻烦牵贤弟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左老客气。” 看着左清进到了大营之中,袁熙跟卓元就站在门口等待,借这个机会,袁熙一直盯着曹营在观看,里面兵马调动极为频繁,看样子应该是接了自己的消息之后,打算迅速渡过黄河。 袁熙跟卓元的注意力全都在大营中,却偏偏忘了身后,突听有人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偷窥大营,莫不是想死不成?” 袁熙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只见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不知保时停了一匹胭脂马,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女兵,马上端坐着一位女将,皮肤微黑,颜若桃花,若不是脸上的表情带着那么一丝杀气,完全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这美人身上的刺太多了些。 袁熙不敢多看,连忙低头抱拳道:“在下洛阳商人牵招,与左清相约在此,他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会,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还忘姑娘恕罪。” “左清?”马上的姑娘微微皱着眉毛,扭头看了一眼门前的守卫,寒声问道:“可有此事?” “禀七将军,的确有此事。”门口的哨兵连忙点了点头,替袁熙他们开脱。 马上的姑娘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冷哼道:“就算让你在这里等他,也没让你随便往大营里看,你们给我背过身来,不许再看里面。” “是,是。”袁熙心里暗骂,一会自己就能进到里面去了,你偏偏不让自己往里看,这叫什么逻辑,好好一漂亮姑娘,居然叫什么七将军,看样子也不过是个花瓶儿罢了。 袁熙跟卓元是转过身来了,可是两人的目光却刚好落在马上女子的身上,女子脸突然一红,娇喝道:“你们两个狗眼往哪里看呢?还不快点转过头去。” 刚刚让自己转过来,现在又要让自己转过去,袁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苦笑道:“姑娘,刚刚就是你让我们转过来的,你到底让我们看哪里呀?” “你……”姑娘自知理亏,凶巴巴地盯了袁熙一眼,冷哼道:“爱看哪看哪,你要是再敢看本姑娘一眼,本姑娘就挖了你的眼睛去。” 得,袁熙跟卓元齐齐地把头低了下来,假装眼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 见两个人服软,马上的姑娘终于带了一丝得意的表情,正打算进营的时候,刚巧左清从营中走出,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先是一愣,然后连忙低头行了个礼:“郭军师麾下参军左清,见过七将军。” “你就是左清?”马上的姑娘扫了一眼左清,冷哼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就带到大营来?出了事情怎么办?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们一共就两个人,大营中可有数万人在,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再说了,人家老老实实等在这里,碍到你什么事了? 左清心里不满,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解释道:“回七将军,这二位都是郭军师的客人,刚刚我进去禀告,所以让他们先在这里等一会,若是他们不小心得罪了七将军,我代他们给七将军赔个礼。” “算了,谁稀罕你道歉。”马上的姑娘冷哼一声,也没理会左清,一打马径直进到了大营之中。 直到看不见七将军的背影,左清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来到袁熙面前苦笑道:“牵贤弟怎么得罪了她,多亏我出来得早,不然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看到左清心有余悸的表情,袁熙好奇地问道:“刚刚那女子是谁,怎么听你们都叫她七将军?” “哎,人家可是大有来头,他的亲哥哥是后将军曹洪,就连曹丞相都是人家的堂哥,你想想有这背影,整个大营谁敢得罪于她?” “原来如此。”袁熙点了点头,怪不得这女子如此飞扬跋扈,原来是仗着曹家的势力。 想到这,袁熙忍不住多嘴道:“这么霸道的女子,谁又敢娶回家?” “呵呵,你还真别说,人家还真说了一门亲事,只是这门亲事有些复杂,丞相跟曹将军都不答应,偏偏七将军当了真,整天把这门亲事挂在嘴边,这回来给她提亲的都没有了。” 袁熙越发的好奇,八卦地问道:“到底是谁家的公子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娶这只母老虎回家?” “这个人,牵贤弟肯定听说过,不是别人,就是你昨天提到的那个人。” “我提到的?”袁熙一愣,不解道:“我提到谁了?” “还能是谁,就是袁绍的次子,幽州刺史袁熙。” 一听这句话,袁熙当时就傻了眼,呆呆地看着左清,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呀,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门亲事,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呢? 还不等他问,左清自己便叨咕道:“年初时,袁熙曾经到过许都,用假名在许都城中待过一段时间,曹将军见他功夫十分了得,便想收入自己门下,便许了家中妹妹给他,谁料后来才知道,自己许的妹夫居然是袁熙,这门亲事自然就做不了数,可是这位七将军偏偏认了真,还跟曹将军说,自己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这辈子除了袁熙谁都不会嫁,这不,连打仗她都亲自来了,说是打算抓了袁熙回去拜堂成亲去。” 第285章 燥动的心 第285章燥动的心 苦苦思考了半天,袁熙总算想起来,那次曹洪招揽自己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家中有一小妹,年方十八,尚未婚配,打算许配给自己,可是自己当时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呀,她怎么还当真了? 心里转念之间,袁熙便决定以后再遇到这女魔头的时候离她远一些,千万不要跟她给抓回营来,若是真的被绑着做了她的夫君,自己这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没了。 几个人在大营中来回穿梭,一直来到后营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左清指着前面的一个帐篷道:“牵贤弟,那袁尚此时就绑在这里面,我带你去见他。” “好好,麻烦左老了。”自己跟袁尚见了那么多回面,还有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袁熙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左清的身后进到了帐篷之中。 视线先是一暗,片刻的功夫,双眼便已经习惯这种光线,抬起头时,袁熙便看到帐中一根柱子上面绑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身材上看,应该就是袁尚无疑。 帐中的看守似乎早就得到消息,见左清带人进来,连忙识趣地先走了出去,左清笑道:“牵贤弟请看,这被绑着的便是袁尚。” 毕竟是骨肉亲情,哪怕平时再怎么不对付,看到袁尚如此颓然之时,袁熙心里也是一阵的不好受,故意先咳了一声,然后上前把挡在袁尚面前的乱发分开,当袁尚不经意间睁开眼时,袁熙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嘴,接着故意道:“左老,他就是袁尚?你可不要骗我。” 一边说,袁熙一边给袁尚暗暗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 左清哈哈笑道:“牵贤弟实在太谨慎了,他真的就是袁尚,身上的腰片、印信一应俱齐,要不我拿给牵贤弟看看?” “这就不用了,我信得过左老。”袁熙冲着袁尚摇了摇头,看着像是回应左清,实际上却是给袁尚看的,让他千万不要开口,以免暴露自己。 从袁熙的眼神中,袁尚看到了一丝生存下来的希望,自从自己被夏侯惇抓到之后,袁尚就知道这辈子自己算是完蛋了,就算曹操不杀自己,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绝境之中,自己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平时看袁熙那张厌恶的脸如今却变得异常温馨,他居然冒着天大的风险跑来这里救自己,袁尚鼻子一酸,眼睛差一点便流了出来。 袁熙用眼神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这才转过身,面带愁容道:“左老,你们这就做得有些不地道了吧?” “咦?这话又从何说起?”左清顿时一愣。 袁熙指着身后的袁尚道:“人家好歹也是公子出身,自小身娇肉贵,你们怎么能对他用刑呢?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跟人家交待?知道的是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牵招动的手,万一袁大将军迁怒于我,我岂不是冤枉?” “这……”左清一想,袁熙说的没错,毕竟这人还要靠他带回到邺城,要是全身是伤的话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讪笑道:“那该如何是好?” “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吗?”袁熙冷笑地挥了挥手:“先把人放下来,大营中数万人马,难道还怕他从这里逃出去不成?” “然后呢?”左清也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反正附近还有重兵看守,松开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再给他换身衣裳,找个郎中把身上的伤口都包好,再拿着好酒好菜给他吃,千万别把人给我饿瘦了,不然我到邺城没办法交待。” “没问题。”看在那五千两金子的份上,好酒好菜什么的自己都忍了。 袁熙又转过身深深地看了袁尚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看似随意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左老好好照顾好他,三日之后,我带金子来与你交易,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牵贤弟放心,包证耽误不了你的事情。” 当二哥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时,袁尚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下便涌了出来,当自己都已经绝望的时候,唯一没有放弃自己的居然是一直跟自己合不来的二哥,他三番五次出入许都,曹营中肯定有好多人都认识他,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敢进到曹营来,跟他一比,自己实在是可笑得过份,是自己没有看清自己,本以为自己跟二哥差不多,实际上却相差得太远了。 原本死掉的心重新又活了过来,袁尚开始盼着三日之后,袁熙就会来接自己回家了。 一直把袁熙送出军营,左清停了下来,笑着抱拳道:“牵贤弟,咱们三日之后再见。” “左老千万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要是那袁尚伤得太重,我到了邺城也不好交差,别说是万两黄金,别把自己的小命搭在那里就不错了。” “哈哈,贤弟放心,我这就派郎中给袁尚治病。” “这样就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黄金,三日后再见。” 两个人就在营门口分了手,袁熙领着卓元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眼看离小镇已经不远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袁熙连忙拉着卓元闪到了路边,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袁熙心里顿时一慌,只见后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见过面的七铁将军,曹洪的妹妹曹嫣。 袁熙连忙转过头去,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看到自己,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明明那些马队都已经从自己身边过去了,可是偏偏在前面停了下来,人马往两旁一分,披着大红斗篷的曹嫣骑着那匹胭脂马朝自己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曹嫣突然问道:“听左清说,你叫牵招?” 袁熙一下便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名字起得有些太随意了,自己在许都的时候便叫这个名字,在酒楼时随口说了出来,后来想改都没机会了,现在听曹嫣问起,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道:“七将军说的不错,在下的确叫做牵招。” 曹嫣面带疑惑地打量了袁熙几眼,心里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突然抡起马鞭,朝着袁熙便甩了过来。 袁熙一慌,连忙用胳膊挡住脑袋,马鞭‘啪’的一声甩到了袁熙的胳膊上,一道血凛立刻出现在手臂上。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袁熙一脸愤怒地瞪着曹嫣。 倒是曹嫣看到他脸上这种表情,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姑娘还以为你就是袁熙呢,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我的夫君乃是天下了不得的大英雄,怎么连一鞭都躲不过,咱们走。” 说完,曹嫣一拨马,领着她这些女兵呼啦朝着镇上奔去。 第286章 深信不疑 第286章深信不疑 天刚亮,曹操的第一批人马共计一万人,分乘一百多艘战船小心地驶过黄河,登岸之后果然没有遇到半点抵抗,看着袁潭离岸布置的那些要塞时,先锋张辽忍不住一阵的后怕,若是袁军还在,就算自己能带兵突破这里,也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可以。 张辽带人立刻在河边开始构筑要塞,这样也是防止袁潭会带人杀一个回马枪,只要自己坚持到大军全都过河,从此处到邺城便是一片坦途,冀州人再也无险可守。 冷静已久的黄河重新变得忙碌起来,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黄河上游的位置,有一支人马早已经跃跃欲试,随时都准备着出发。 这是自己跟袁熙之后的第一战,也是飞鱼帮第一次参加到这种战斗之中,要说江鸿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时,时不时地抬起头焦急地等待着袁熙的信号。 同时在等信号的还有赵云,八千幽州铁骑早已经藏在离曹营只有十里地的一处树林中,按他的想法,不如直接带人马冲进曹营,断了曹操的后路,反正他的大军都已经渡过黄河,留在大营的都是一些后军,只剩下一些粮草而已,实在是偷袭最好的对象。 可不知为何,袁熙偏偏让自己留在这里不许动弹,说是万事等他回来再说。 赵云虽不明白袁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想到袁熙从来都没有失手的记录,自己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老老实实藏在树林中,等着袁熙的出现。 这一次,袁熙则带了十多个人,押着一辆马车缓缓靠近了曹营,早已经等在这里的左清忙不迭地迎了上来,这三天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脑子里总寻思着袁熙会不会说话不算数,他若是骗了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直接就把袁尚送回到邺城? 那自己的一千两黄金岂不是白花了? 还好,看到袁熙出现的一刹那,左清长长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迎了上来,笑道:“牵贤弟果然守信,金子带来了吗?” 袁熙苦笑道:“左老真是够难为人的,为了这点金子,我可是把家族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当掉了,好不容易才凑出这么多的,要是袁绍一生气不给我钱,我可是赔得血本无归呀。” “哈哈,怎么会,袁本初特别喜欢他的三子,别说是一万金,恐怕两、三万也是舍得掏的。” 一边说,左清一边靠到了金箱旁,刚想伸手,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突然摆到了箱盖上面,卓元板着一张脸看着左清,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左清顿时一愣,正想问袁熙这是何意时,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哈哈笑道:“我差点忘了,来人,把袁尚带出来。” 曹营中很快有人影晃动,不多时,十多人押着的袁尚从里面走了出来,从袁尚略显红润的脸蛋上,袁熙就能看得出来,这几天袁尚应该是没受到什么苦楚,自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低声夸道:“左老果然是守信之人,这样的袁尚交到邺城,那袁绍总不能再欠我金子了吧?” “哈哈,但愿牵贤弟马到成功。” 不多时,袁尚便被带了过来,看到袁熙的时候,袁尚脸上波澜不惊,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便把眼神移开,在别人看到似乎是袁尚心里不安的表现,可是唯有袁尚自己清楚,自己怕多看袁熙一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验过真人,卓元手中的刀终于从箱子上移开,左清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一开箱一道金灿灿的光芒便射了出来,哪怕是他见过再多的财富,如今见到这么多的金子时,也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贪婪的笑容,接着小心地一一清点完这些金子,这才满意地冲着袁熙一抱拳:“牵贤弟果然是守信之人,袁尚就在这里,他现在是你的了。” 袁熙勾了勾手,身后的卓元上前把袁尚带了过来,只是并没有松开他手脚上的绳索,直接把人塞到了马车里面,左手扶着腰刀守在马车旁。 人已经到手,此地自然不可久留,袁熙一拱手笑道:“左老后会有期,以后若有机会,咱们许都见。” “一言为定,许都见。” 袁熙一转身,正要上马的时候,曹营的方向突然有人大声喝道:“慢着,谁也不许走。” 袁熙一惊,回过头的时候,又见到那匹熟悉的胭脂马出现在营门口,身后无数的女兵骑马冲了出来,片刻的功夫便把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 “左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钱也要人也要不成?”袁熙陡然变了脸色,厉声指责道。 看到是曹嫣的时候,左清也是一阵的头痛,连忙解释道:“牵兄弟千万别误会,我来跟七将军解释。” 接着左清便迎了上去,远远的也听不清他跟曹嫣说了些什么,不过从曹嫣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并没有说通。 卓元慢慢走了过来,嘴唇微动:“二公子,咱们怎么办?” “先别冲动,把老三的绳子给松开,要是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带着他离开这里。” “那你呢?”卓元有些担心。 “放心,曹军的大将都已经过河了,这些小鱼小虾怎么留得住我。” 袁熙最担心的袁尚已在自己这边,只要袁尚平安,自己怎么着也能从这里逃掉。 卓元点头,回去准备去了,这时候曹嫣骑着马走了过来,一付骄傲的表情看着袁熙,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是袁熙?” 袁熙心里一惊,脸上苦笑道:“在下虽然不是很出名,但在洛阳差不多半城的人都认识我,我真的不知那袁熙为何要冒充我的名字,我真的不是袁熙。” “也是,恐怕袁熙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救他的弟弟。”曹嫣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冷冷道:“你人可以走,不过袁尚必须要留下来,我还要指着他见到袁熙呢,你把他带走了,我到哪里找我的夫君去。” 这是什么道理? 袁熙顿时一晃,看了看左清,连忙解释道:“七将军,我与左老已经达成了买卖,五千两金子我都已经给了,你现在要人,恐怕不太好吧?” “不就五千两黄金嘛。”曹嫣不屑地笑了笑,扭头冲着左清吩咐道:“把钱还给他。” 七将军开口了,这生意怕是就要黄了,左清没办法只能让人把银箱又抬了回来,放到了袁熙的脚下,苦着脸道:“牵兄弟,真是对不住了,这生意怕是要黄了。” “左老别这么说,该说对不住的,应该是兄弟我。” “呃?”就在左清一愣神的功夫,袁熙突然迅雷般地伸出手猛地抓住左清,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抓了起来,猛地朝着曹嫣便扔了过去,自己一翻身便跑到了马背上,大声吼道:“快跑!” 第287章 乱认老公 第287章乱认老公 恐怕左清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给抓起来,并且抛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飞翔,风声从耳旁划过,正当左清惊恐万分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娇喝,接着自己似乎被人给托住,方向一转,随即便被扔到了地上。 不经意间,曹嫣也露了一手,看似娇柔的身体也爆发出另人惊叹的力量,随手卸掉左清的重量,将他抛到了一旁,接着看着袁熙等人即将远去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跑了,给我追。” 看着两伙人绝尘而去,地上的左清这才扶着老腰站了起来,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道:“七将军也真是的,这点小钱也跟我争,这下好了,我的招牌全都被你砸了。” 到了这功夫,左清也没往牵招就是袁熙这方面想,长长叹了口气,在下属的搀扶下往大营中慢慢走了回去。 今天为了掩饰身份,袁熙骑的是一匹普通的弩马,这样似乎才合乎自己的身份,本就没想着跟他们赛跑,却没想到这个疯丫头居然来这一手,人都救出来了,怎么能再让她给带回去。 原本在马车里的袁尚早就被卓元松了绑,当袁熙喊的那一声,他便跳到一匹马上,打马便逃,一边逃,还一边回头,看到袁熙远远地落到后面时,自己大声吼道:“二哥快跑,她们追上来了。” “你先跑,别管我。”袁熙大声地回道,一边用力地挥着手,只要袁尚平安无事就好。 袁尚心中一阵感动,二哥为了救自己,这都豁出命来了,自己又怎么能独自一人逃窜,用力一勒缰绳,哪料到这匹弩马根本做不到战马的动作,高速奔跑中被这么一拽,一下就立了起来,直接把袁尚给抛到地上。 “老三。”袁熙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声。 还好后面的反应够快,纷纷给闪了开,要不然差点就把袁尚给踩死。 袁熙这时终于赶了上来,扶起惊魂未定的袁尚,来不及问那么多,大声吼道:“卓元,带三公子走。” “我不走,二哥,要走你走,我替你断后。”袁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干脆地摇了摇头。 “放屁,我用你断什么后,快点给我滚。”袁熙脾气上来,眼睛一瞪,把袁尚给吓了一跳,这时卓元把袁尚的那匹马牵了回来,大声道:“三公子快上马,再迟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一声娇喝,一匹胭脂马速度极快地冲了上来,马上的曹嫣手舞双刀冲了上来,大喝道:“袁熙,给奴家留下。” 袁熙来不及想那么多,大声道:“卓元快点带他走,我来断后。” 伸手摘下惊雷枪,袁熙大笑道:“你这疯婆子,怎么就知道我是你家夫君?”接着便挥枪将曹嫣的刀接了下来。 趁着袁熙挡住曹嫣的时候,袁尚总算是重新上了马,刚刚坐稳,马屁股便被卓元划了一刀,弩马吃痛,立刻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不大会的功夫,战场上只剩下袁熙一人,而曹嫣的手下正源源不断地赶了过来,不大会的功夫便把袁熙给团团围在中间。 袁熙一看情况不妙,在不使出全力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得折在这帮女人身上,自己大吼道:“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跟你们玩了,都给我闪开。” 手中的惊雷枪用力一挥,空气中隐隐有雷声响动,碰到女兵的刀时,全部都磕飞到了天上,刚刚封死的路再也没办法堵住,被袁熙硬生生冲出一条路去。 “七将军,咱们追不追?”手上的女兵连忙问道。 “追什么追,追上去送死吗。”曹嫣骂了一句,通红的脸蛋上却带了一丝春情,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我曹嫣看上的男人,真厉害。” “七将军……” “七什么七,回营。” 多亏追来的是一群女兵,要是遇到夏侯惇那种猛将,再加上几十虎豹骑,自己非得陷在这里不可。 袁熙终于松了口气,又往前追赶一阵,远远地已经看到袁尚等人停了下来,看到自己的时候,袁尚眼含泪花地迎了上来:“二哥,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马呢?”袁熙愣了一下。 卓元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马这么菜,一刀就给砍死了。” 袁熙这才注意到倒下的那匹马屁股后面还有道刀伤,自己先回头看了一眼,接着道:“卓元带着老三,咱们再往赶几里路,等咱们汇合子龙,再回来替老三报仇。” “二哥,你带兵过来了?”袁尚眼睛顿时一亮。 袁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道:“要不是你不听话,我何苦冒这么大的风险?快点上马,曹操大军已经过了黄河,咱们先把他的后路断了再说。” 有二哥在,遇事就是不用慌,袁尚坐在卓元的马上,走了一会之后,就见道边的树林中突然出现数千精骑,人马身上皆披轻甲,只露出双眼,手中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马刀,一付杀气腾腾的样子。 看到袁熙平安归来,赵云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问道:“二公子没事吧?” “没事。”袁熙简单地应了一声,立刻下马,换上自己的乌骓马,这时候卓元他们也都换好了马,袁熙一只手拎着惊雷枪,一边大声喝道:“儿郎们,前方十里便是曹操大营所在,如今里面只剩下数千后军,咱们报仇的时间到了,随我杀光他们。” “杀!” 马蹄如鼓,杀声震天,当战马完全奔跑起来的时候,那就是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十里地的距离一晃而过,大军一瞬间便到曹营阵前。 望着堵死的营门,还有营墙上那些惊恐的面孔,袁熙大声喝道:“放箭。” 对于幽州铁骑来说,马刀与弓箭几乎是战士最基本的配置,当袁熙的手一甩,立刻从背上摘下弓箭,纷纷朝着曹营中射了过去。 趁着弓箭掩护的机会,早有人冒着箭雨冲到曹营门口,搬开挡门的鹿柴之后,曹营的大门已经冲着袁军敞开。 随着袁熙长枪所指的方向,数千幽州铁骑疯了一般冲了进去。 第288章 天赐良机 第288章天赐良机 看似一切全在曹军的掌控之中,可是谁都没有料到,袁熙的大军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原本猛将如云的曹营之中早已经是极度的空虚,当看到袁熙的大军冲进来时,更多的曹军纷纷跪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用着可怜的眼神望着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的杀神,盼着他们能放过自己一条小命。 诺大的曹营就像是羞答答的小媳妇一般,羞涩地献出所有的一切,更加让袁熙感到兴奋的是,自己居然在后营找到了随同袁尚被抓的那一万五千俘虏,本来这些人都是曹操打算带回到许都充进自己军中的,却万万没想到被袁熙拣了个便宜。 原本都已经绝望的众人,看到袁字大旗在营中横冲直撞时,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一身戎装的袁尚亲自把他们放出来时,这时他们才相信是有人来救他们了,立刻冲了出来,踹开曹军的军械库,等到他们拎着刀子找曹军拼命的时候,整个大营却已经安静了下来,因为营中的这些曹军已经放弃抵抗,全都投降了。 见到没有仗打,这些大头兵便开始了自己疯抢的举动,但凡是有用的东西全都被他们搜刮一空,就连曹军留下的衣裳也都一件不拉全都拣了起来,就在这些搜到大营一个角落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突然钻进了自己的鼻子中。 发现的那个军士又仔细地闻了闻,确认自己没有闻错时,立刻回头大声喊道:“兄弟们快点过来,这里有女人。” 一听有女人,附近这些人全部留了过来,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女人呢,在哪里?” “你闻闻,这里有香味,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快点找,谁找到了,谁就带回邺城当媳妇去。” 女人的刺激比财富来得更要激烈些,近千人一散开,很快把便附近给找了个遍,就在众人如没头苍蝇乱找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传到众人耳中,大家迅速反应过来,很快便朝着惨叫传来的地方围了过来。 终于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曹嫣一脸惨白慢慢从藏身处站了出来,看到面前数千袁军一个个色眯眯地盯着自己,从心里就感觉到了一丝恶心,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百女兵,面露惨笑道:“姐妹们,这回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七将军别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命,我们认了,可是你不同,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掩护你冲出去。” 冲? 怎么可能。 曹嫣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别说就凭自己这点人马,就是再来十倍二十倍也未必能冲得出去,已经有袁军按捺不住的冲了过来,手下的女兵立刻迎了上去,似乎这些袁军并不想伤害到她们,所以打起来有些畏首畏尾的,倒是还打个了平手。 曹嫣知道,平手只是临时的,一但这些袁军发了疯,自己这些手下根本没办法拦住他们的,想到这,自己突然大声喊道:“我乃袁熙之妻,你们都给我住手,马上把袁熙给我叫来。” 开始的时候,这些袁军根本没听清曹嫣在喊什么,直到她手下那些女兵也一起喊起来的时候,他们这才听懂他们在喊些什么。 听是听懂了,可是眼神中却是更加的迷茫,都知道二公子只有两个老婆,现在都在幽州呢,这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婆?她不会是骗人呢吧? “美人,你不是在骗我们吧?你说你是二公子的老婆,你们又是什么时候成的亲?”这些袁军也不是好对付的,明显不太相信曹嫣的话。 曹嫣冷笑道:“这是我跟袁熙之间的事,你们有胆就把他给我找过来,没胆就尽管上,要是伤了我们,看袁熙怎么对付你们。”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冷笑道:“她说她是二公子的老婆,可剩下这些女人可不是,大家伙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呀,谁抢到是谁的。”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似乎怕晚一步就会捞不到一样,疯了般一拥而上,这些女兵刚抡起刀,就被数把刀给架了起来,接着身子一软便被无数大汉给包围了上。 “你们,你们把人放开。”曹嫣立刻急红了眼,虽然没有人敢对付自己,可是他们对付的却是自己的姐妹,挥舞着双刀开始拼起命来。 这些**的目标只是她那些手下,却不敢对她怎么样,看到她冲过来时,人群立刻闪开一条路,虽然能救下几个姐妹,可是还有更多的姐妹被袁军抓了起来,男人的淫声与女人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气得曹嫣想死的心都有。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二公子到,所有人立刻集合。” 被挤在后面的人全都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刻老老实实站了起来,可是前面这些**上脑的军痞们根本就没听到,正在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情时,突然一支羽箭从远处射来,一箭便射到了喉咙上面。 惨叫声终于让众人感到了一丝警惕,所有人纷纷抬起头来,还有的大声叫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兔崽子?找死不成?” “是我。”袁熙板着脸从外面骑马走了过来,看到这些衣衫不整的士兵,还有哭喊着的女人,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脸上闪过一丝杀意,缓缓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们喃喃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曹嫣见到袁熙到来,立刻冷笑道:“袁熙,知道你在许都做的事时,我本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想到你跟那些肮脏的家伙一样,打不过别人,就拿我们女人出气,你配当什么英雄好汉?” 听到曹嫣的话,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七将军此言差异,你要知道这里是曹营,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杀你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跟英雄好汉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袁熙从来就没觉得这虚名有什么用,你也不用拿这话来挤兑我,我之所以来救你们一命,不是因为我是不是英雄好汉,而是他们犯了我的忌讳。” 说完,袁熙突然抽出惊雷枪,在自己马前划出一道线,接着淡淡地吩咐道:“以此线为准,凡是线外的人,一率杀无赦!” 第289章 军纪如山 第289章军纪如山 一道无形的线,却画出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那些刚刚还满心逍遥自在的人一看到自己居然被袁熙划到了线外,一丝凉意由然而生,抬腿就想往线的那一边跑。 可是早就盯着他们的袁熙哪能给他们活的机会,手中的惊雷如闪电一般刺,立刻收割掉一条人命。 看到袁熙动了手,线这边的人一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过线,一边又不得不拿起手中的钢刀,挥向了自己曾经的同僚。 不大会的功夫,线另一边的几十人全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空气中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位年轻的二公子,恐惧、敬佩更多的还是对于他的崇拜。 收起惊雷枪,袁熙的眼神从四周士兵的脸上扫过,淡淡道:“警告你们一千遍,不如杀一遍有用,该说的你们早就已经听过了,既然你们不把军纪放在眼里,我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今天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遍,记住没有?” “记住了。”震天的吼声响了起来。 声音落下时,袁熙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盯着曹嫣,想了想,淡淡道:“这里是战场,浊你们玩耍的地方,本来应该将你们放回许都,可是眼下两军交战正酣,放了你们怕是会泄漏我军的机密,所以暂时先把你们看押起来,曹姑娘可有异议?” “哼,袁熙,那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呢?”曹嫣根本不放心,让这一百多黄花大闺女留在数万男人之间,任谁都不放心。 袁熙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揶揄道:“曹姑娘若不相信我袁熙的本事,那也没办法,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你不让她们放下武器的话的,那我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什么办法?”曹嫣一皱眉。 “杀!”袁熙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一股凛冽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曹嫣心里顿时一慌,看刚刚袁熙杀人时的果决,自己毫不怀疑袁熙会杀了自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手把手中的双刀抛到地上,恶狠狠道:“这回总可以了吧?” 看了她一眼,袁熙沉声道:“麻烦你们把所有的战刀、武器全都交出来,我承诺保护你们的只有这一片区域,假如你们不听我的话从这里走出去了,那再发生什么意外,就不是我能负责的了,你……听清楚了吧?” “听清了。”曹嫣翻身下马,不舍地搂着胭脂马的脖子,犹豫道:“这匹马跟了我好多年了,能不能留下来?” “你说呢?”袁熙反问一句。 从他脸上的表情自己就能看出来,袁熙肯定不会让它留下来的,曹嫣心一软,眼眶微微湿润了,却狠下心一拍马屁股,看着胭脂马迷惑地来到袁熙这边,被袁熙给牵住时,却也没有反抗,反倒是用马头蹭了蹭乌骓马。 “你,你这色马,谁让你跟他的马好?”看到此景此情,什么难过的心情都被冲淡掉,曹嫣狠狠地瞪了袁熙一眼,赌气地回到了帐中。 剩下的女兵也纷纷把身上的武器跟战马交了出来,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帐中,袁熙立刻安排人手把这里看守起来,自己正往回走的时候,卓元突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二公子,三夫人……” “哪来的三夫人?”袁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卓元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小心地往后一指犹豫道:“可曹姑娘是那么说的。” “难道她说我是她夫君我就得是她夫君?”袁熙也是无奈,自己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想想,我姓袁,她姓曹,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能成亲,这两个姓都是不可能成亲的。” “那为什么?”卓元一脸茫然地挠着头,不过看袁熙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自己知趣地没再问下去。 有了这一万五千人的生力军,袁熙的计划顿时有了变化。 先前自己只是打算占了曹营之后,就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然后再回到黄河北岸与曹军决一死战,可是有了这么多人之后,自己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曹操的后路已断,军心必然不稳,只要袁潭严防死守,曹军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而此时,从这里到许都却是一片坦途,沿途的曹军兵马必不会很多,如果这时候自己偷袭许都的话……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袁熙脑海里生起,不可抑制地壮大了起来。 原本曹操用来议事的大帐中,袁熙几个人却是随意而坐,逃出生天的袁尚现在对袁熙几乎是百依百顺,老老实实坐在他的下首,一付仰慕的表情看着他。 袁熙扫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冷笑道:“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是本事大,敢劫曹操的粮道吗?现在去呀。” 袁尚羞愧地低下头,喃喃道:“二哥我知道错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审配,怪不得最近咱们兄弟之间总是勾心斗角的没完,全都是他在背后搞鬼,我看呀,他肯定早就偷偷降了曹操。” “现在知道也不晚,曹操的粮食全都在这里,跟劫了他们的粮道也没什么区别,算起来,你也算有点功劳。” “能抵过吧?”袁尚讪笑地问道。 “能不能抵过,那不是我说得算的,现在大哥才是大将军,他要责罚你,我也没办法。” 一听要袁潭开口,袁尚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喃喃道:“那还是算了吧,大哥正看我不顺眼呢。” “看你这熊样。”袁熙瞪了他一眼,接着笑道:“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道你可敢接受?” “当然,二哥你说吧,刀山火海我都敢去。” 袁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用不着刀山火海,你只要把这大营给我守住就行。” “啊?”袁尚敏感地从袁熙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惊讶道:“那二哥你去哪里?” “你二嫂总惦记洛阳的牡丹,所以我想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咱们把洛阳顺手给抢过来。” 袁尚的嘴巴慢慢张了开,自己知道二哥的胆子够大,可是从来没想过他的胆子居然大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步,人家曹操大军都逼进邺城了,他居然去想着打洛阳,他不是疯了吧。 “怎么,你不相信?”从袁尚惊讶的表情上,袁熙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自己哈哈笑了笑道:“放心,你的一万五千人我全都给你留在这里,只要守住这座大营即可,另外我会让人想办法把曹操的船给烧掉一部分,没粮没船,曹操不跑才怪。” 第290章 瞠目结舌 第290章瞠目结舌 就在袁熙占领曹营的第二天一早,一支船队顺着黄河上游缓缓驶下,最后停留在南岸曹营的码头上。 曹军搜集来的船只此时全都停在北岸,值班的卫兵看到上游下来船的时候,开始还闪过一丝警惕,不过看到那支船队靠到了南岸的码头时,自己疑惑尽去。 虽然不知道这支船队是何人带领,但能停在自家的码头上,想必应该是自己人。 那支船队停在码头上之后,码头上陆陆续续有人在往船上搬着什么东西,只是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看清楚,想来应该是粮草一类的东西,毕竟曹军的大部分都已经到达了北岸,营中哪来那么多援军。 只是让众人有些奇怪的是,这支船队并没有直接冲着北岸驶来,而是先往上游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这才顺河而来,以一个奇怪的‘一’字型接着水寨。 “这船队是谁操的舵?水流这么急,怎么能在码头上停下来?真是废物。” 水寨里一些有见识的舵手指着对方的队型指指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傲慢,翻来覆去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支船队操舵的人犯了错误,根本没办法靠码头停下来。 就在大家对着船队指指点点了的时候,郭嘉一个人从大营缓缓走了过来,看到这边有些热闹,好奇地走了过来,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顿时微微皱了起来,自己没看错吧,怎么有支船队过来了? “军师,刚刚没注意到你,还请原谅属下无礼。”这些舵手意识到站在身边的乃是营中二号人物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施了一礼。 郭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支船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支船队是谁的船?” 舵手本来就是随便在这聊天,听到郭嘉的话,一个个全都愣住了,连你都不知道这船队是谁带领的,我们怎么能知道,一个个连忙摇着头道:“军师都不知,难道我们就能知道吗?” 当郭嘉意识到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支船队的来历时,自己顿时警惕起来,立刻大声吩咐道:“让箭手速速做好准备,快把这支船队射退。” 看到郭嘉这般紧张的样子,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支船队不是自己人,难道是敌人?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营中立刻响起示警的钟声,连绵不断的钟声顿时让整个大营开始警惕起来,无数的箭手朝着河边的水寨奔来。 这支船队的确不是曹军的,而是江鸿亲自从乌山带出来的精锐,自从袁熙从乌山离开之后,自己便一直等待着出击的机会,终于等到出击的消息时,却是让自己把船停到曹军的码头。 江鸿一下子就傻住了,要不是传信的是自己派出去跟着袁熙的人,自己肯定不相信这种鬼话。 把船停在曹营,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手下一再信誓旦旦地说这是袁二公子的吩咐,江鸿没办法只能是按命令去做,等到他小心翼翼把船停好了的时候,出现在码头边的果然是袁熙。 看着无数袁军把一捆捆利箭与火油搬到了船上,江鸿一下就明白过来袁熙的意思,他这分明就是想放火烧了对方的战船呀。 原本江鸿对袁熙就有一丝惧怕,如今看到这时,袁熙的身形一下在心中变得高大起来,心里盘算着这么大的树怎么也不能放手,该怎么再套套近乎呢,只可惜自己没有什么漂亮的妹妹,不然嫁给他,这辈子肯定吃穿不愁。 就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道鲜艳的红色映入自己的眼帘,江鸿定睛看去,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心里忍不住夸赞道,好漂亮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上了船之后径直来到袁熙的身边,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沉声道:“你不是说不打扰我了吗?为何又把我叫过来?” 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是说别人不可以打扰,但我又没说我不可以打扰,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感受一下大战的气氛。” “大战?”曹嫣这才注意到那一捆捆被搬到船上的利箭,脸色顿时一变,冷冷道:“你是想偷袭?” “别说的那么难听,这不叫偷袭,这叫……伺机而动。”袁熙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接着又道:“你不是说我作人一向堂堂正正,是了不得的大英雄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卑鄙的一面,以后也就对我死了心,回到许都之后,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千万别在到处说你是我的老婆了。” “你,你想怎么样?”曹嫣目光警惕地看着袁熙。 “不怎么样,就是打算让你替我挡箭罢了。” 说完,袁熙指着立在船头的一根柱子道:“对不起姑娘了。”一把拉过曹嫣,直接拿绳子把她给捆到了柱子上面。 冷不丁被男人抓到胳膊,哪怕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也让曹嫣感到一些不适,挣扎道:“你给我放开,袁熙你还算不算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来评价,我倒是觉得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更应该祈祷。” “祈祷什么?”曹嫣不解地问了一句。 “祈祷……你别被你哥哥的箭给射死。”说完,袁熙回头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战船,大声喝道:“开船。” 船队并没有直接朝着对面的曹营水寨驶去,而是先朝着上游驶去,绕了一个大圈之后,这才重新顺游而下,袁熙之所以这么做也有他的考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船身的侧面大部分接敌,不至于出现前面的船挡住后面船的事情。 当曹营的水寨近在眼前的时候,一阵示警的钟声传到袁熙的耳中,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袁熙手中的马刀朝曹营的水寨一指,大声喝道:“放箭!” 箭矢与火油全都是从曹营中搬出来的,沾满火油的箭头很快便被点燃,接着一支支火箭铺天盖地地朝着水寨中的战船飞了过去。 “袁熙,你好卑鄙!”被绑在船头的曹嫣看到此情此景,一张俏脸气到了变形,瞪着袁熙,用着平生最恶毒的语言骂着他。 袁熙却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望着渐渐燃烧起的战船,自己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说我卑鄙?现在轮到证明你兄长够不够卑鄙的时候了,你说他们的箭会不会射向你呢?” 话音刚落,曹营中反击的箭矢便出现在视野中,迅速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第291章 急转直下 第291章急转直下 对方的战船离水寨不过一箭之地,比起自己这边,对方明显是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不光是火箭准备充足,就连人数也是自己这方数倍之多。 郭嘉躲在高处,心里焦急万分,后面虽还有更多的箭手正奔跑过来,可是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对方的战船早就射光了手中的火箭,顺流而去,哪还能追得上他们。 更加让自己感到恼火的还是船头上那一抹鲜红。 自己认得,船头上绑着的那个人正是曹洪的亲妹妹曹嫣,平时总是一身大红装扮在营中走来走去,更是整天把袁熙挂在嘴边,丢尽了曹洪的老脸。 这次进河,曹洪是特意把她给留在了南岸,哪曾料到,居然被人给偷袭了后营,损失什么的现在肯定估计不出来,让郭嘉尤为担心的却是营中关着的那一万五千俘虏,本来是想着把他们打散分散到自己军中,现在看来,这些人肯定已经被人给放出来的。 就在自己恼火之时,旁边的将军也看清了曹嫣,连忙跑到郭嘉这里问道:“军师,那船头上绑着的可是七将军,咱们射还是不射?” 郭嘉牙关一咬,沉声道:“哪来的七将军,肯定是你看错了,敌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还手?再不还手,当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得,反正自己已经提醒了,你不答应责任就在你身上,那将军连忙跑了回去,指挥着手下,拼命地往对方船上射箭。 箭矢不长眼睛,又是一窝蜂地射了过来,船上的弓手知道借着船板进行躲避,可是曹嫣被牢牢绑在船头,根本没办法动弹,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有信心,对方看清自己时肯定不会射自己,可是离水寨越近,自己的信心却是一点一点再崩塌。 当视线中清晰地出现箭矢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曹嫣便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也许是自己的运气够好,一连好几支箭都是擦着自己飞了过去,平白担心了半天。 就在这时,却有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朝着曹嫣射了过来,当她看清箭矢的时候,锋利的箭头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曹嫣只来得及把眼睛给闭上,正想迎接生命的终结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到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时,却看到袁熙手中举着一面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气定神闲地替她挡着所有飞过来的箭矢。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曹嫣却变得蛮不讲理了起来。 “谁说我想让你死?”袁熙又挡下一支箭,扭头笑了笑:“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战场的残酷性,要是有机会回到许都,就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吧。” “你是在担心我?”曹嫣心里没来由的一暖? “我担心你?”袁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笑道:“别自做多情了,你是曹洪的妹妹,曹洪又是我的敌人,我怎么会担心你?我就是觉得你叫了我这么多声夫君,我怎么着也得尽尽责任,带你回幽州肯定是不可能了,留你一条命我还是做得到的。” 曹嫣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眼前的袁熙让自己爱不起也恨不起,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就在两个人聊天的功夫,头船终于驶离了曹营水寨的范围,袁熙把手中的盾牌往地上一放,一边朝船尾跑去,一边吩咐道:“卓元,把她给松开,她要是想跳河的话,千万别拦着。” 曹嫣顿时气恼,狠狠地剜了袁熙一眼,气鼓鼓道:“我才不会跳河呢,我就这样跟着你,气死你。” 卓元愣是没敢搭话,给曹嫣松开之后,就看着她朝着袁熙追了过来,自己在后面幽幽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回去之后该不该跟大夫人二夫人说这件事呢? 要是自己真说了,二公子一定会揍自己的。 对,一定会。 顾不得那么多的风花雪月,袁熙趴到船尾顾不得看后面的船队继续跟曹营对射,目光转到了曹营中的那些战船上面,一些战船已经开始燃烧起来,只是看上去火力并不是很大,若是被曹军很快熄灭的话,说不定造成的伤害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厉害。 袁熙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早知曹军的船这么抗烧,自己就应该学赤壁之战,直接拿装满稻草的火船去烧,那样的话,情况应该会比现在好得多。 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再来一轮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冷哼道:“怎么样,你的计策失效了吧?” “谁说的。”袁熙回头瞪了曹嫣一眼,冷笑道:“你怎么还在船上,我要是你早就跳到河里,然后游回岸边找哥哥去了。” “你以为我不想?”曹嫣冷冷一笑,接着底气有些不足道:“我怕水,所以不敢跳。” “那可惜了,我还琢磨着找机会把你送到对岸呢,现在看起来不用了,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大营里待着吧,有机会再送你回去。” 曹嫣眨了眨眼睛,似乎从袁熙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突然问道:“你要走?” “……呃?”袁熙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曹嫣得意地笑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听不出来,我猜你肯定不会回邺城,又不肯带我走,应该也不是去许都,那么……” 顿了顿,曹嫣突然惊讶道:“你不是要取衮州吧?” 袁熙似乎被曹嫣的分析能力给吓到了,没想到她还真够聪明的,从自己的三言两句之中就分析出这么多,看来自己的确不能小看她。 深深地看了曹嫣一眼,袁熙突然吩咐道:“卓元,把她给我看住了,以后在她面前谁都不许说军情。” “喂,你不用这么小心吧,就算我说对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也在你手上,逃又逃不掉,你有事不妨跟我商量商量,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想个好办法呢。” 自己吃饱了撑的跟你商量? 袁熙没好气地一瞪睁,连忙挥了挥手:“快,快点把她给我带走。” 曹嫣总算被带走了,袁熙身边难得清静一会,这功夫,整支船队已经有一半船经过了曹军水寨,火势也渐渐变大了许多,视线中曹营多数的战船都开始燃烧起来,至于能烧到哪一步,袁熙却不怎么确定,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么一来,曹操应该是知道他的后路已经被自己给抄了。 第292章 围魏救赵 第292章围魏救赵 熊熊大火一连烧到了黑夜,总算是被扑灭掉,望着一艘艘残破不堪的战船,曹操黑着一张脸很久都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滴血,这些都是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战船,如今一把火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这不光是自己能不能继续横走黄河的问题,自己也意识到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后路已经被袁熙给断了。 轻轻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郭嘉轻声道:“丞相,还是先回大帐中歇息吧。” “唉!”曹操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孤哪里还有心情休息,如今战船被毁掉大半,咱们的后路已毁,若是袁绍带兵杀过来,该如何是好?” 郭嘉微微一笑,轻声道:“如果真如丞相所说,那倒更好。” “咦?奉孝此言何意?”曹操微微一皱眉。 “丞相你想,虽然我军后路被断,可是袁军的实力还是那些,袁潭胆小如鼠,守城有余,而进取不足,若是袁熙还在,说不定敢一鼓作气将我军赶下黄河,袁潭嘛……就算有机会他也抓不住的。” 听到郭嘉这么一说,曹操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稳了些,微笑道:“多亏有奉孝替我解惑,只是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是退,还是继续前进?” 郭嘉略微一犹豫,表情带着一丝思考,似乎自言自语地问道:“那么袁熙现在又在干什么?他是回来了还是没有回来?如果没回来的话,他又会去哪里呢?”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就是知道袁熙究竟在哪里,直到曹操召集手下众将到大帐议事之时,郭嘉还在反复琢磨着这件事情,独自思考的样子,在众人中显得是那么的异类。 外面闹得那么大的动静,现在谁都知道水寨里的战船已经被袁熙烧得七七八八,想要重新修复好,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到的,更加让人忧心的是,袁熙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会不会当战船修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突然冒了出来,再来这么一次。 无尽的沉默中,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将士抬头朝帐门的方向看去,烛火的映照中,隐约有两个人来到帐外,接着听有人报道:“禀丞相,我等刚刚从南岸大营返回,大营已被袁熙的军队所占据,另外在营外时,还遇到了左参军。” “左参军?”曹操顿时愣了一下,倒是郭嘉反应过了过来,惊讶道:“可是左清?” 另一个人影扑通地跪了下来,泣声道:“罪臣左清,拜见丞相。” 曹操目光危险地眯了起来,沉声道:“你不在军中,为何留在南岸?” “这……”左清小心地朝郭嘉看了一眼,喃喃道:“罪臣奉军师之命,本来是留在南岸与人交易。” “交易?”曹操一愣,一脸不解地扭头看着郭嘉。 郭嘉轻声道:“丞相忘了,就是袁尚一事,当初不是说好打算把他放回冀州,左清在当地找了一个商人,打算让他去办这件事。” “原来是此事。”曹操点了点头,自己也记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自己有些不解道:“这件事,孤的确知道,继续往后说。” “罪臣与那牵招就在营门口处交易,谁知这时……” 左清还没说完,一旁的曹洪突然大惊失色道:“你刚刚说是谁?牵招?” 左清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别的名字自己都能忘掉,可是这牵招二字却是牢牢刻在曹洪的心中,至今一提起来,自己都觉得羞愧不已,正想追问那牵招长什么模样,曹操却沉声道:“子廉莫要着急,听他说完。” 左清连忙把营门处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接着惭愧道:“罪臣也是后来才听七将军说起,那牵招就是袁熙假扮而成,知道他是袁熙之后,罪臣也曾经让人固守大营,只是袁熙人马来势汹汹,只坚持了一会就被攻破大营,连我一并成了他们的俘虏。” 果然又是袁熙。 听完左清的话,大帐中一阵难言的沉默,袁熙二字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郭嘉突然问道:“刚刚你说你被袁熙的人给抓了起来,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左清苦笑地摇了摇头:“回军师,罪臣不是逃出来的,而是袁熙故意放出来的。” “故意?”郭嘉一惊:“怎么个故意法?” “袁熙跟我说他把这边的战船全都给点着了,咱们肯定会派探子到周围打听,所以他就把我给放了出来,说是让我给丞相带个话。”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别说是郭嘉,就连曹操敢感觉背上一凉,连忙问道:“他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他说……”左清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曹操气得一拍大案,大吼道:“快说,不说孤就砍了你。” 左清连忙大着胆子道:“袁熙说了,他让丞相把脖子洗干净,他过几天就要过来砍你的人头,丞相饶命,这都是袁熙说的原话,罪臣不敢撒谎。” “哗!”的一声,曹操气得把面前的大案给掀翻掉,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气乎乎道:“袁熙,你欺人太甚,孤就在这里等你,看你怎么取我项上人头。” 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两旁这些武将一个个也都是义愤填膺,这袁熙也太猖狂了,根本就没把大家放在眼里,这根恶霸的作法又有什么区别? 先锋张辽大声道:“丞相,末将愿领一支精兵偷偷渡过黄河,与袁熙一战,定将大营夺回来。” “丞相,末将也愿往。” “丞相……”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愿于袁熙一战,曹操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只是当他看到郭嘉却一付思考的模样坐在一旁时,自己忍不住问道:“奉孝在想什么?” 郭嘉看了曹操一眼,又看了看这些武将,突然不解地问道:“我在想,袁熙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智谋来看,他不像是这种有勇无谋的人,他会不会是故意想让咱们知道他马上就要来,好拖住咱们?” 一言惊醒梦中人,曹操惊讶道:“对对对,他肯定是故意让左清带话激怒你我,趁着咱们原地不动时,他好去取其它地方,难道是……许都?” 一想到这种可能,众人皆是大惊,又有将领站出来,要领兵去支援许都,到了这时,曹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嘉,就等着他的计策。 犹豫了再三,郭嘉脸上露出一丝坚毅的表情,淡淡道:“丞相可曾听说‘围魏救赵’之计?” “你的意思是?” “他打他的许都,咱们打邺城。” 第293章 各打各的 第293章各打各的 郭嘉的计策委实有些大胆,就连一向对他深信不疑的曹操也感觉到一丝为难,考虑了半天,不放心道:“奉孝,那袁熙用兵一向大胆,他若真的取下许都,该如何是好?” 郭嘉微微一笑,宽慰道:“丞相放心,刚刚左清不是说了嘛,袁熙仗着的应该是他那数千精骑,这些精骑虽骁勇善战,但攻城却并不是他们的长项,另外许都中还有近万兵马,以及数十万的百姓,怎么也能坚持一两个月,到那时候,咱们早就攻破邺城,搬师回朝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曹操想了想,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笑道:“任凭那袁熙再怎么狡猾,孤有奉孝在,他就耍不出什么花样,传孤命令,明日一早大军向冀州进发,尽快攻到邺城城下。” 袁熙带兵走了,袁尚独自一人留守在黄河边曾经属于曹操的这座大营之中,天一亮,自己便从帐篷里面爬了起来,来到营中的最高处朝着对岸观察着,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害怕曹军会攻打过来。 哪怕是袁熙将曹操的战船烧掉大半,可是曹军依然有渡过黄河的实力,自己脑子里在想着自己安排的这些弓箭手够不够多,能不能把他们挡在黄河中央。 可是无论袁尚怎么看,也始终看不到对方的大营中有任何的动静,那些好的、坏的战船就这么被丢弃在水寨里面,居然连一个修理的人影都看不到。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袁尚瞪大了眼睛,一付不解的样子。 只是身边少了审配的出谋化策,袁尚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脑子转了又转,一咬牙,打算派人过去看一看,这些曹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很快一艘小船便从码头上驶出,还特意绕到了上游这才顺流而下,在河中远远地看了一眼,看过之后,船上的探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居然主动把小船靠到了码头上面,接着人便登了岸,不大会的功夫便消失在袁尚的视线中。 袁尚的心开始提了起来,主要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曹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若是能看到他们自己还有点信心,怕就怕出现这种情况,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探子消失之后很久都没有出现,甚至就在袁尚以为他被曹军给抓住的时候,探子突然又出现在视野中,很快上了小船之后,小船如箭一般划了回来,袁尚迫不及待地来到码头边,那探子一下船,便大声喊道:“三公子,不好了。” “怎么回事?”袁尚心里顿时一慌。 那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对岸:“三公子,曹营已经是一座空营,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昨天就已经走掉了。” “走?”袁尚惊讶地看着对面那些战船,迷茫地挠了挠头,不解道:“他们连船都不要了,会去哪里呢?” “依末将看,曹军会不会朝邺城去了?” 那探子本是随口一说,但落在袁尚的耳朵里却是如惊雷了一般,自己一下便反应过来,曹操居然不管自己的后路,直接去攻打邺城,而少了自己的一万五千人马,又少了袁熙的幽州铁骑,邺城的守军不过数万人,能不能抵得过曹军还是两回事。 不行,自己应该马上回去支援大哥。 袁尚心里打定主意,便要带着自己这一万五千人马回北岸支援邺城,倒是身边的亲随小声道:“三公子,咱们还是先等等,派出快马去问问二公子的意见,他若同意咱们过河,咱们就过,万一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咱们这些人马可就都得搭在这里。” 被他这么一提醒,袁尚立刻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就是在河对面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进河,结果全都成了曹军的俘虏。 这么一想,袁尚刚刚的勇气立刻消散掉,立刻让人快马去追袁熙,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一遍,看他让自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快马加鞭,也直到第二天,探子这才追上袁熙的人马,当探子把消息禀告给袁熙之后,一向反应快速的袁熙也愣住了,有些搞不懂曹操不老老实实地修理他的战船,怎么连水寨都抛弃掉离开?然后是说他在下游还有别的战船不成? 应该不太可能,但凡能够调集的战船已经全都被他调到了这里,若是还有其它的战船早就已经开了出来。 那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在袁熙苦苦思索着曹军去向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詹羲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二公子,你说曹军会不会使了一计‘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袁熙一愣,这条计策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从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条计,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往这上面去想。 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怎么个围魏救赵?” 詹羲淡淡道:“前日二公子火烧水寨,肯定给曹操留下了后路已断的想法,而且左清被放回去之后,很可能成为一大败笔,本来是让刺激一下曹操,可是曹操手下谋士如云,说不定就有人猜到了二公子的想法,他们虽不知道二公子的具体目标,但不过就那么几个地方,一是许都、二是衮州,第三嘛,才有可能是长安跟洛阳,在战船被毁之时,回援肯定是来不及,所以他们会不会直取邺城,调公子回去支援。” “妙呀。”袁熙总算是反应过来,虽不知这条计策是谁想出来的,但曹军的行动的确吓到了自己,此时邺城中兵不过三万,而曹操的兵力却是邺城的两倍以上,很难说邺城能够支撑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自己跟袁尚一同带兵回去,似乎才能解邺城之围。 袁熙在马上端坐了好久也没有吱声,不经意间扫了詹羲一眼,笑着问道:“以詹公的意思,我该如何是好?” 詹羲果断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二公子不需要回邺城,只需按先前的计策继续向前,此时洛阳、长安皆空虚无比,只需要一定的时间便能攻下来,曹操虽然极力想攻破邺城,但邺城城高墙厚,哪里是那么容易攻打下来的,就算能攻破也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倒不如让三公子的人马大张其鼓地朝着许都进发,不是让他破城,只要让许都人真的以为他们会攻打许都就可以。”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袁熙哈哈笑道:“詹公果然大才,这样一来,许都人势必会让曹操班师回援,到时候不光解了邺城之围,就连长安、洛阳也都归于我手。” 第294章 人心复杂 第294章人心复杂 接到袁熙的命令,袁尚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也还是听话地点齐大军,一路朝着许都的方向进发。 因为害怕自己被曹操回援的大军包围,每天行程不过三、五十里便停了下来,一路上到是一阵传扬消息,说是曹军已败,自己率领五万大军要攻克许都,解救献帝。 大军虽然行动迟缓,但也不可避免地路过一些州县,这些州县本身只有少数防备的力量,一听袁尚的兵马足有五万,连打都没打,直接便逃跑了事。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五天之内一连攻占了三座县城,袁尚的心也隐隐膨胀了起来,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继续走下去,说不定真能把许都给攻克掉。 袁尚大军一路突进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到了许都,许都留守荀彧早早便接到了沿途州县的告急文书。 只是自己却始终没有发兵的意思,任凭袁尚的大军一路攻克州县,朝许都闯了过来。 不是自己不想发兵拦截,实乃手底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士兵。 曹操此次先取汝南,再取冀州,已经是把许都附近的兵士调集一空,若不是害怕那些保皇党人突然叛乱,恐怕连许都所有的人马全都给带走,就算如此,荀彧手底下的兵也不过只有五千余人。 先不说这点兵能不能挡住袁尚大军,自己相信只要大军一离开许都,那些保皇党立刻就会起兵拥护献帝,当年衣带诏的事情不得不防。 开始的时候,荀彧本以为曹操接到消息之后会立刻回援许都,谁料当他接到曹操的回信时,自己立刻傻了眼,敢情曹操现在已经攻到邺城城下,根本分不出兵来回援许都,信中只给了自己一个要求,千方百计要保住许都,到了危机时刻,不管是谁全都可以调出来守城。 有了曹操的信,荀彧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先把城中大户家中的私兵调了出来,然后又号召城中的百姓自救,又得了数千人马,这样一样,总算凑齐了两万人,凭借着许都的城墙勉强算是能跟袁尚一战。 只是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幻想中的袁尚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许都城外,等到荀彧再次得到袁尚的消息时,却已经是十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除了袁尚一支人马外,曹操与袁熙的动作都很迅速,曹操是打算迅速攻到邺城下,吸引袁熙跟袁尚的人马回来防守,而袁熙却打着长安跟洛阳的主意,有袁尚一支人马做为牵制就已经足够了,自己要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战两城。 至于邺城……大哥袁潭胆小一辈子,必不会草率中计,守上那么几个月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把命令交给袁尚之后,袁熙便率领着八千铁骑一路朝着洛阳疯狂疾驰,为了避免洛阳守军早有准备,袁熙连路过的州县都没有近,宁可绕远,也始终不透露一点消息。 就这样,不到两天,八千骑军便已经来到离洛阳只剩二十里的山中,悄悄地潜伏了下来。 不大会的功夫,数十人从林中走了出来,众人行走的速度有快有慢,很快便拉开了距离,等终于走到洛阳城外时,却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手带方巾,身穿绸衫,手中一把折扇,骑在马上鼻孔朝天的样子,一看就是许都来的世家公子。 守城的士兵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小心地问道:“公子贵姓,来洛阳有何要事?” 马上之人自然就是袁熙,听到士兵的问话,自己根本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卓元骑马上前,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往后退,谁让你离我家公子这么近的?脏了我家公子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哟,真别说,一看那公子身上的衣料,士兵就知道肯定是价值不菲,乖乖地退后了几步,讪笑道:“这位小爷,这回总行了吧?” “就这样吧。”卓元不耐烦地一挥手,接着往袖子里一伸,掏出一块小元宝来,随手往那士兵身上一撇,冷笑道:“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些总该够了吧?千万别说不够,平时出入许都都用不着这些的。” 士兵讪笑道:“够了,足够了,可是我这没多余的钱找给你,你看……” “找什么找?拿一堆铜板不怕累到?”接着一回身,脸上的表情迅速一变,笑道:“公子,这里的事情都办妥了,你里面请。” “哼。”马上的袁熙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进到了洛阳城中。 他这刚走,旁边的那些士兵也围了过来,羡慕地看着那人手中的元宝,揶揄道:“我说贾老弟,今天该你发财呀,一下赚这么多钱,是不是请我们哥几个喝酒去呀?” 那位贾姓士兵笑道:“没问题,哥几个今天的酒肉,我全都包了。” 袁熙哪知城门处发生了什么,进到洛阳城之后,往事一下便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指着不远处的酒楼笑道:“卓元,你还记得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卓元怎么不记得,笑道:“当然记得,二夫人的英姿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了二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要先个找客栈住下来?” “住什么客栈,找个人打听一下甄氏商行的位置,咱们去找他们去。” 或许是开业的时间还短,一连打听许多人都没有打听到甄氏商行的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有个人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商行,总算是把袁熙他们带了过来。 远远地看到店铺门上挂着的甄字牌子时,袁熙终于松了口气,一行人到了商行门前停了下来,从里面立刻迎出来一个伙计,笑着问道:“这位公子,你打算买点什么?” “我买的东西多了,你家掌柜可在,让他出来见我。” 这哪有一进门就要见掌柜的,伙计先是一愣,接着讨好地笑道:“真是不巧,我家掌柜没在,公子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 “跟你?”袁熙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语双关道:“跟你说,你做得了主吗?” “几千两的生意,小的还是能做主的。”伙计得意地笑了笑。 “是吗?那要是几十万两的生意,你也能做得了主?” 说完,袁熙从怀里掏出一物,往伙计面前一递,淡淡道:“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家掌柜,他就知道我要什么了。” 哟,伙计脸上的表情一肃,先是看了看左右没有什么陌生人,这才小声道:“公子稍后,我这就去找我家掌柜。” 第295章 兵不血刃 第295章兵不血刃 盯着手中的腰牌,又仔细打量一番袁熙,掌柜甄福突然单膝跪了下去:“小人甄福,见过姑爷。” 姑爷? 带袁熙进来的伙计虽然知道袁熙身份肯定不一般,可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便是那位名扬天下的甄氏姑爷袁熙,一想到自己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伙计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位爷的脾气如何,会不会拿自己出气。 袁熙一摆手,淡淡道:“起来吧,见我不用这么多礼,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件大事想要跟你商量。” “姑爷请讲。”甄福连忙站了起来,一脸好奇地看着袁熙。 “我问你,如今洛阳太守是谁?城中有多少人马?” 甄福来洛阳之前,就已经被人嘱咐过,像是这种情报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先前自己还从未觉得这种东西会有用上的一天,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居然是如此之快。 连忙道:“把守洛阳的乃是洛阳太守田烨,这个人本事一般,听说是靠许都的关系上位,刚来洛阳没有几天,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对他也是怨声载道。” “这样就好办了。”袁熙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你派人打听一下这位太守大人今晚上住在哪里,速速回报于我。” “姑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甄福立刻派人出去,离天黑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候,派出的人终于回来了,低声道:“姑爷,刚刚田太守带人去了兰姚坊,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会住在那里。” “兰姚坊?”袁熙一愣,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青楼。”甄福冷笑道:“这个田太守自从到了洛阳之后,十日倒有八日会住在兰姚坊,去那里找他肯定跑不掉。” “原来是这样。”袁熙摸了摸下巴,冷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要是有这位田大人帮忙,说不定事情就简单多了。” 天黑前,一行人从甄氏商行中走了出来,到了门口时,早有手下把马牵了过来,袁熙翻身上马之后,自己笑着拍了拍乌骓马的脑袋,低声在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在甄福的带领下,朝着兰姚坊的方向走去。 今夜的兰姚坊注定跟往日不同,先不说洛阳太守大驾光临,似乎城中新冒出来的这些富户全都聚到了这里,早早就守在坊门前的老鸨玉儿姐满脸得意的笑容,不住地扭头望着坊间那灯火通明处,心里盘算着那位自己花高价从许都教坊里买来的艺女能卖上什么价格。 千两不多,万两似乎也不是没可能的,就看那凤盈姑娘的本事了。 就在玉儿姐在门口做美梦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玉儿姐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啊?”玉儿姐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时,原来是甄氏商行的甄掌柜,自己拍了拍胸口,长长吐了口气,抱怨道:“甄掌柜没个动静就过来,吓死妾身了。” 目光习惯性地跃过甄福,看到他身后的那匹神俊的乌骓马时,玉儿姐的眼睛不可查觉的一亮,心里暗赞,好一匹宝马良驹。 再往上看,一个更加俊俏的公子哥出现在玉儿姐的面前。 “哟,甄掌柜,这位公子妾身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呀,他不是洛阳本地人吧?” 一边问,玉儿姐迈着小步来到袁熙的面前,眼神快速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这公子身上的衣料应该是来自蜀地的蜀锦,价格在这边已属顶级,手中折扇应该只是普通的凡品,但上面的字看着却是有些熟悉,应该是朝中某位实权人物的笔迹,最后一眼落在人家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上,通体洁白无暇,就连见多识广的玉儿姐似乎也没有见过这般极品货色。 不用想,今天来的这些嘉宾中,除了田太守之外,就属这位公子哥身价最高,若真是看上了凤盈,也算是她的福气。 甄福笑着退了回来,一指袁熙笑道:“此乃我甄家二少爷,今天刚到洛阳,听说玉儿姐今天这里有热闹可以看,就过来瞧一瞧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哟,妾身当是谁,原来是甄家的二公子,都怪妾身有眼无珠慢待了二公子,来来来,二公子快点里面请。” 袁熙翻身下马,一摆折扇,微微一笑:“玉儿姐是吧?在下甄冠,早就听甄福说这里乃是洛阳最顶级的风花之地,有心来见识一二,玉儿姐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可能。”玉儿姐故做嗔怒地瞪了袁熙一眼,接着不见外地挽住袁熙的胳膊就往里面拉,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二公子今天来得正巧,我这兰姚坊中今天可是新来了一位大家闺秀,家中以前也是许都的官,那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二公子若是有意,妾身可以替二公子安排单独见凤盈姑娘的机会。” “哦?那可好,就听玉儿姐的吩咐了。” 又往前走,前方隐隐有琴声传来,玉儿姐笑着一指前面道:“二公子快听,这应该就是凤盈姑娘在弹琴,怎么样,弹得不错吧?” 对于琴,袁熙的确没有什么研究,配合着玉儿姐的话,拍了拍巴掌:“不错,古人云:余音绕梁三日,我想也不过如此吧?” 看袁熙如此上道,玉儿姐心中更为满意,等前面花丛消失时,一间大屋出现在袁熙的面前,视线中,屋子里已经摆了许多张案几,前面几排的位置上早就已经坐满人,想要坐下的话,恐怕也只有往后坐了。 玉儿姐面色一难,讪笑道:“真对不起甄公子,你来得有些晚,前面的坐位都被人坐满了,要不……你到后面坐?” 玉儿姐这么安排其实也是好意,毕竟在座的全都是洛阳大豪,哪一位都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把谁赶走都不好,倒不如先在后面待一会,看看情况再说。 袁熙站在门口慢慢地扫过所有人,自己压根就没有往玉儿姐指的位置看,视线最后盯在一位坐在前排的一位男子身上,自己笑了笑,往那边指了指,淡淡道:“不用麻烦玉儿姐安排了,我觉得这个位置就不错。” “喂,二公子且慢。”一看袁熙朝那人的方向走过去时,玉儿姐的魂差一点就飞了,连忙追了上去,可还是慢了一步,袁熙来到那人面前,面带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手指不客气道:“你是不是坐错地位了?这个位置是我的,马上从我面前滚开。” 完了,一切全完了。 听到袁熙的话,玉儿姐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第296章 我的位置 第296章我的位置 “你,是跟我说话?” 中年员外有些意外,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自从当年曹丞相把洛阳的富户全都搬迁到许都之后,自己在洛阳的地位就从一个小小的痞子头摇身一变,成了尽人皆知的乔员外。 靠着自己几十个兄弟做为班底,乔廷很快便在洛阳发家致富了起来,当然,他发家的过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是谁又会去追究?谁又敢追究? 所以当看到袁熙用着如此熟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乔廷自己都愣住了,顿时哑然失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今天这位置就必须是我的。”袁熙懒得跟他说那么多,上前一步,伸手朝着乔廷的脖子便抓了过来。 还真别说,乔廷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一刀一枪实打实地拼出来的,袁熙动作虽然突然,他也不是没有准备,身体往后一退,随手便去抓袁熙的手腕。 在这种风花雪月之地,虽说平时也不是没有人争吵,但像袁熙这种说动手就动手的,玉儿姐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一下便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娇声道:“哎呦我的二位爷,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快点停下来,停下来呀。” 无论她这边说什么,袁熙跟乔廷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的意思,袁熙一边动手,一边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人的本事还真挺厉害的,能跟自己走了这么多回合都不落下风。 若是平时遇见,也许自己看他本事不错,还能起了爱才之心,只是今天自己目的不在他,所以也懒得再跟他玩下去,刚刚只用了三成力的他陡然加大到了七成,手腕的力量立刻为之一变,一下便扣住乔廷的手腕,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没办法挣脱出去。 “你,你是谁派来的?”乔廷脸色一变,开始怀疑起袁熙是不是自己的敌人派过来暗杀自己的,心里顿时一阵发慌。 袁熙冷笑道:“你放心,能雇得起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我在问你一句,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让,我让。”虽说当着这么多员外的面,但乔廷还是毫不犹豫地服了软,对于他来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不重要,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出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才是自己做人的准则。 干脆地站了起来,乔廷转身就想往外走,看到这时,袁熙也有些好奇,自己本以为他还得跟自己讨价还价一番,好给自己涨些脸面,没想到他行事居然这般果断,一看就是枭雄一般的人物。 “慢着。”袁熙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丝不可抗拒的语气,乔廷的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苦笑道:“这位公子,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这都走了,你还打算怎么样?” 袁熙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刚刚是我看错了,你旁边的才是我的位置,你可以坐回来了。” 什么? 乔廷才不会相信袁熙的话,本来这座位就是随便坐的,他不过是先来一步而已,自己眨了眨眼睛,正在犹豫的功夫,就看到袁熙已经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微微一笑,依旧是那个另人讨厌的借口:“对不起,你坐我的位置了。” 能坐在第一排的全都是洛阳城有名有姓的大户,可是刚刚乔廷的下场就在眼前,那人自诩不是袁熙的对手,连忙讪笑道:“对不起,是我坐错了。” 麻利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袁熙就在刚刚那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乔廷,又一指他刚刚的位置,惊讶道:“你怎么还不坐下来?听玉儿姐说,今天好像有什么好节目。” 脑子里一团乱麻,乔廷也分不清楚袁熙到底是何来意,既然他已经对自己释放了善意,那自己没必要不去接。 点了点头,乔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伸手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冲着袁熙一举杯,微微一笑,自嘲道:“公子怕是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吧?那在下就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乔单字廷。” “好名字。”袁熙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道:“你可以先叫我甄公子,这杯酒我敬乔兄一杯。” 为什么是先叫他甄公子? 乔廷心里一阵迷茫,袁熙带给自己的困惑实在是太多了,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带给自己什么,与他笑了笑,接着一饮而尽。 两个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看到两个人喝起酒来,玉儿姐也总算是松了口气,都说和气生财,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些财神爷因为什么事打起来,见人来得也差不多了,连忙笑着来到屋子中央,笑道:“诸位员外、大人,今天来妾身的兰姚坊,实在是蓬荜生辉,大家恐怕早就知道了,妾身这里新来了一位凤盈姑娘,那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妾身……” “我说玉儿姐,你今天怎么这么的啰嗦?”就在玉儿姐正要说下去时,一个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睁着一双醉眯眯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别废那么多的话,快点让凤盈姑娘出来让大家见一面,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看,老子转身就走,再也不来你这兰姚坊了。” 显然,看玉儿姐脸上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应该是得罪不起这位客人,赔笑道:“田大人说笑了,凤盈姑娘可是妾身花了大价钱从许都的教坊里买下来的,一定能让人满意。” “是吗?”那田大人笑了笑,一伸手,从腰间摘了块玉佩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案几上,淡淡道:“这枚玉价值千金,只要今天这位凤盈姑娘合我的心意,这玉就归你了。” 看那块玉的质地,玉儿姐的眼睛顿时一亮,心知田大人说的的确不假,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开了花一般,回身冲着屏风后面喊道:“我的乖女儿,快点出来吧,田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乔廷看得认真时,突然感觉到有个人靠了过来,转过头时,却见袁熙。 “甄公子有事?”乔廷连忙问道。 袁熙用下巴点了一下那位田大人,低声问道:“这位田大人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洛阳人,乔廷连忙凑到袁熙耳边,低声道:“甄公子千万别得罪他,他就是这洛阳太守田烨,吃罪不起的。” “原来是他呀。”袁熙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看袁熙没有动弹,但乔廷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今天不应该凑这个热闹的。 第297章 争风吃醋 第297章争风吃醋 屏风后,一道窈窕的身影晃动,人未至,香风却已扑面,坐在最前面的田烨明显已经露出猪哥相,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死死盯着屏风,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屏风移开,好让他立刻见到美人的模样。 没用多久,一位楚楚动人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身材,已属天下之绝色,只是手中却多了一柄精致的团扇,刚好把脸盖住,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眼望着众人,接着娇滴滴道:“奴家凤盈,见过众位员外。” 虽然没看到脸,但从这身段,听这声音,就足以把这里的男人给迷得神魂颠倒,田烨眼神闪烁连连,哈哈笑道:“凤盈姑娘为何要盖住自己的脸?快快摘下,让我看一看。” 大概玉儿姐早有吩咐,凤盈目光立刻落在田烨的脸上,扇后发出微微的娇笑声:“田大人是不是太急了些,想要奴家拿开这团扇,也不是不可以的。” “哦?说来听听。”凤盈恰到好处的拒绝,却让田烨越发的兴奋,忙不迭地问道。 “奴家自幼熟读诗书,对《诗经》中的精妙语句十分向往,若是有人能够吟一诗让奴家倾心的诗句,奴家这扇……自然就会移开。” 居然要做诗? 田烨顿时愣住了。 自己连书都没读过几篇,怎么会做诗?这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吗? 想到这,田烨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大家都是来寻欢做乐的,吟什么诗呀,快点把扇子拿开,给本大人弹几首小曲岂不是更好。” 田烨发怒,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玉儿姐心里一慌,就知道自己临时加的桥段好像让田烨有些不爽,正想随意找个理由让凤盈把脸上的扇子移开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冷笑道:“田大人好大的官威,你也知道来这里是寻欢做乐?既然人家姑娘都说了只要做诗就能移开扇子,你为何不听?莫不是……做不出来?” 田烨心里本来就有些不太舒服,一听这话,这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自己恶狠狠转过头去,却见说话的正是刚刚跟乔廷抢位置的男人。 一想到袁熙刚刚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田烨心里就有些发慌,自己又不想被他压过一头,冷笑道:“听这位公子的语气,看来你是会作诗了?那不如由你先来。” “我来就我来,到时候要是凤盈姑娘肯为我揭面,田大人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哼,先作出诗来再说吧。”田烨不甘地瞪了袁熙一眼,先转过头去,耳朵却始终竖着,自己倒要听听,他能作出什么诗了。 袁熙微微一笑,冲着凤盈一抱拳,翩翩有礼道:“在下甄冠,乃许都人氏,早就闻听凤盈姑娘艳名,虽没见到姑娘相貌,心中却早有倩影,在下这就作诗一首,姑娘仔细听清楚。” 跟白发苍苍的田烨相比,高大威猛的袁熙从形象上就让凤盈有所好感,再听他的话,更是越发的倾心,双眼笑成一道弯月,娇声道:“甄公子请!” 袁熙微微一咳,故意顿了顿,接着缓缓念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在座的全都是一些洛阳的暴发户,就连田烨都没读过什么书,刚刚袁熙念的诗他们都听到了,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听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好意思问他诗里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破诗。”田烨忍不住讽刺道:“这里可是洛阳,哪里来的幽草?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田烨听不懂,可不代表没有人能听懂,凤盈说的自己从小喜好诗书的确不假,听到袁熙的诗之后,自己双眼也是一亮,仔细这么一沉吟,扇后的小脸立刻变得通红起来,妙目扫了袁熙一眼,轻声道:“没想到甄公子也是风流中人。” 就这么一首诗怎么还扯上风流了? 田烨见凤盈瞧袁熙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忍不住有些吃醋,冷哼道:“会读几首歪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可是青楼,凡事要靠钱的。” 说完,田烨冲着凤盈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得意道:“此玉佩价值千金,总能买下凤盈姑娘了吧?” 玉儿姐眼睛一亮,强忍住答应的冲动,偷偷看了一眼袁熙,故做为难道:“田大人的价格虽高,只是在座这么多员外,未必没有肯出价的,倒不如先等一等,刚刚凤盈不是说了吗,只要遇到她袁熙的诗句,她便肯揭面,方才甄公子的诗已经博美人一笑,现在就让她揭面如何?” “对对对,先揭面。”田烨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凤盈长什么模样都没看到呢,就急不可奈地把玉佩送了出去,连忙点了点头,扭头笑道:“凤盈姑娘,该揭面了。” 凤盈妙目扫了袁熙一眼,心中幽幽一叹,自己的命运不是自己能作得了主的,虽然中意那甄公子,可是这位田大人的手笔实在是够大,想必最后的归属还是属于他才是。 “凤盈自当从命。”手中的团扇慢慢的移开,一张明艳的面容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凤盈的真面目时,田烨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把玉佩往前一推:“玉儿姐,这些替凤盈姑娘赎身应该够了吧?” 玉儿姐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上分不清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看了看四周笑道:“难道诸位员外没有一个动心的?” 动心的当然有,可是谁又不开眼去跟田烨争?毕竟大家都是洛阳人,以后还得看田烨的脸色,他看中的女人谁敢跟他抢? 一时间,众人纷纷摇头:“这么漂亮的女子,只有田大人有这个福分,我等远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田烨越发的得意,正想起身把凤盈揽入怀中之时,身旁突然有人笑道:“正好我这里也有块玉佩,玉儿姐拿去看看,我俩的谁的更值钱些,若是我的价格更高,这凤盈姑娘可就归我了。” 咦? 怎么又是他? 田烨恶狠狠地瞪了袁熙一眼,看着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到了玉儿姐的手中,玉儿姐小心地把两块玉放在灯下这么一照,田烨一下就愣住了。 自己本以为自己这块玉已经是稀世珍品,可是没想到这么一照,自己那块跟普通的凡玉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对袁熙的身份倒有些好奇,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玉儿姐笑得合不拢嘴,得意道:“还是甄公子的玉要更珍贵一些,既然如此,凤盈姑娘今晚便……”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第298章 图穷匕见 第298章图穷匕见 似乎是过于得意了些,以至于自己头脑一热,便做出草率的判断。 听到田烨的声音,玉儿姐的脸顿时一白,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可是田烨,自己得罪不起的洛阳父亲官。 玉儿姐讪笑道:“田大人可还有异议?” “当然。”被别人的玉给比了下去,田烨脸上的表情自然难看得很,冷冷地扫了袁熙一眼,冷笑道:“玉儿姐你再仔细看看,我怎么觉得我的玉比他的还要好呢?” “这……”玉儿姐哪里不明白,这是田烨在威胁自己,自己要是再不识相,非要说甄公子的玉比他的好,那么接下来自己这兰姚坊也别打算在洛阳开了,趁早收拾铺盖跑路算了。 顿了顿,玉儿姐连忙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重新拿起两块玉,心里暗暗不舍,却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没人家拳头大呢,只能咬牙狠狠心道:“刚刚是妾身看错了,是田大人的玉要更好一些,今晚凤盈姑娘就属于……” “慢着。”这回轮到袁熙不干了,自己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来到玉儿姐面前,劈手便把田烨的玉给抢了过来,随便这么一打量,立刻冷笑道:“这是什么破玉,居然还好意思说价值千金?田大人,你逛不起青楼可以回家抱老婆去,有必要拿一块假玉来骗人吗?” 被袁熙这么一刺激,田烨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起身指着袁熙道:“姓甄的你把眼睛睁大了,这块可是宝贝,价值千金的。” “你这破玉要是价值千金,我就不姓甄。” 一听这话,躲在暗处的卓元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把嘴捂住,继续留在这里看戏。 “你……”这年头改姓跟不认祖宗都是一样的大罪,田烨哪知道人家本来就是假名,面红耳赤地把玉佩夺了下来,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比划道:“大家看看,我这可是真玉,他才是骗子。” “算了,谁是骗子谁知道。”袁熙一付懒洋洋的样子转过身,从玉儿姐手里把自己的玉佩拿了回来,笑道:“既然你认为田大人的玉是真玉,那你就收他的吧,我还有件小事,要占用你们一点点时间。” 看袁熙的表情,玉儿姐心里也有些没低,自己真的害怕田烨手中的玉是假玉,那自己可就赔得血本无归了。 至于袁熙说的还有件小事的事情,玉儿姐压根就没注意到。 玉儿姐的眼睛一直瞄着田烨手中的玉佩,讪笑道:“田大人,妾身想再仔细看一眼这块玉如何?”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东西了?”田烨眼睛一瞪,官威大发。 玉儿姐连忙摇了摇头,风情万种地笑了笑道:“田大人误会了,妾身这也是为大人着想,毕竟这种东西大家还是看得清楚好一些,你看,凤盈姑娘都等急了,要不……” 一边说,玉儿姐无意间瞄了一眼凤盈的方向,这一瞄不要紧,自己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甄公子居然搬了条凳子放在凤盈的身边,自己坐在凳子上不说,居然还把凤盈拉了下来,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倒是一付郎才女貌的画面。 画面再好,也不如银子重要,玉儿姐眼睛一瞪,连忙小跑了过来,抓着凤盈的手腕便往外拽,口里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怎么能随便坐在男人身边,买下你的是田大人,你不要坐错地方了。” 玉儿姐一边说,一边便用力往外拽,就在自己刚用力的功夫,突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如铁钳一般抓住自己的手腕,接着便听袁熙寒声道:“玉儿姐,你这是干什么?” 事到如今,玉儿姐也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有田烨做后盾,自然不用怕这个甄冠的:“甄公子,妾身倒想问问你想做什么,凤盈可是我兰姚坊的姑娘,不是你的禁脔,马上把我的手放开,不然的话……啊!疼!” “不然如何?”袁熙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大手轻轻往前一推,玉儿姐便腾腾退后了几步,一下坐到了地上。 “你,你……”知道袁熙不好惹,玉儿姐连忙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呀,快点来人。”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玉儿姐养了几十个护院在坊中,本以为听到自己的喊声立刻就会有人冲进来,可是自己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付茫然的表情,这些护院都跑哪里去了呢? 此时袁熙重新拉着凤盈坐了回去,翘着二朗腿微微地笑着,直到玉儿姐喊累了,自己这才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巴掌,笑道:“好了,大家有什么事先放下,先听我说几句。” “你算什么东西?”一而在,再而三地被袁熙戏弄,田烨终于也忍不住了,脸上怒气上涌,伸手指着袁熙喝道:“本官本想看在甄家的面子上忍你一次,没想到你居然三番两次地挑衅本官,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本官又怎么号令全城?来人呀,把这狂徒给我抓起来。” 外面不光有兰姚坊的护院,还有田烨带来的亲随,本以为自己一声令下会有亲随从外面冲进来,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外面有人来,田烨顿时也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袁熙脸上的笑容更浓,拍着巴掌哈哈笑道:“看来你们的人在外面没准备好,既然你们都喊不进来人,那不如我来试试。” 看了看四周众人惊讶的面孔,袁熙冲着外面大声喝道:“来人!” 声落人影现。 随着袁熙的声音落下,十数条黑衣大汉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成一个圆孤形把在场的所有人隐隐包围在其中。 田烨这时候也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这些人看起来陌生得很,不是自己的人也不是玉儿姐的人,难道他们是甄冠带来人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带这么多人进来是想干什么? 田烨看了看这些黑衣人,又警惕地看了袁熙一眼,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带这么多人进来到底想做些什么?” 袁熙的手已经把凤盈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淡淡道:“这么说吧,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件小事想求田大人帮忙的,不知田大人能否答应?” “帮忙?有你这样让人帮忙的吗?”田烨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喊道。 “以前也许没有,不过这次不就有了吗?”袁熙笑容越发的灿烂,接着轻声道:“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幽州人氏,姓袁单字熙。” 第299章 借人一用 第299章借人一用 “袁熙?” 田烨还在纳闷,为何这人不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反而要用一个假名字,自己忍不住冷笑道:“藏头缩尾的家伙,怎么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 话还没说完,田烨就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几下,疑惑地一转头,刚好看到玉儿姐冲着自己紧着眨眼睛,像是不让自己再说下去。 “你干什么?还真当我怕了他?这可是洛阳,我可是洛阳太守,他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这是哪里来的蠢官,世到如今居然连袁熙是谁还没搞明白。 玉儿姐心里幽幽一叹,却连忙面带笑容道:“凤盈,你真是苦尽甘来,终于找了一个好归宿,你可知你身边的公子是谁呀?他就是幽州太守,袁大将军的次子袁熙呀。” 幽州太守? 袁大将军的次子? 当把这两条线索合在一起的时候,田烨终于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是谁,嘴巴惊讶地张开,喃喃道:“你,你就是那个袁熙?” 袁熙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袁熙。” “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现在就在这里。” 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让人有些费解,不过两个人心里却清楚得很,田烨脸色灰暗,慢慢地站了起来,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袁熙,又看了看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么说,我的那些手下全都被你控制住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袁熙笑着点了点头。 惨然一笑,田烨知道今天这件事恐怕没办法善了,语气萧索地问道:“二公子突然来到洛阳,恐怕不是跟我抢女人这么简单了吧?” “田大人果然机智,不过这次你却猜错了,我这里大老远的来洛阳,就是想跟你抢女人的。” 坐在袁熙身边的凤盈原本心情正在忐忑中,一听袁熙的话,妙目顿时一亮,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位大人物,心脏也犹如小鹿乱撞似的开始胡思乱想着,只是脑子里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跟这位大人物之间有过什么联系。 听到袁熙的话,一旁的玉儿姐眼睛一亮,突然拍了下巴掌笑道:“原来二公子真的是为了凤盈姑娘来的,我就说嘛,凤盈的命怎么会那么苦,你可真是有褔气的丫头,以后跟了二公子,千万别忘了老奴对你的好。” 她是傻了吗?难道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袁熙都忍不住扫了她一眼,只是看到玉儿姐眼中绽放出来的光芒时,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一点,或许这玉儿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的单纯,她刚刚的一句话不光是讨好了自己,而且还把她从这件事撇清了出去,就算自己走后田烨找她后帐,她也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说不是自己的同谋。 果然,能开青楼的都不是普通人。 袁熙心中暗暗记住这个厉害的女人,冲着她微微一笑:“玉儿姐对凤盈的好,袁某会记在心上的,有时间咱们慢慢算这个帐。” 接着目光一转,重新落到田烨身上,揶揄道:“田大人,咱们之间这笔帐是不是该算算了?” 田烨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袁熙的来意,他所谓的为女人而来打死自己都不相信,如今曹丞相大军直逼冀州,他袁熙再胡闹,也不可能大老远跑到洛阳来跟自己争女人,也只有玉儿姐那样的傻子才会相信他的话。 心里暗骂一句狡猾的袁熙,田烨试探地把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讪笑道:“二公子与凤盈姑娘郎才女貌正是一对,下官祝二位心想事成,百年好合,这块玉就算是下官的贺礼了。” “呵呵。”袁熙忍不住笑了,轻叹道:“田大人果然是当官的好材料,先前是我把你看错了,既然你跟我装糊涂,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我到这,是想让田大人,与诸位员外帮我一个小忙。” 原本周围这些人都在看热闹,没想到袁熙突然点到了他们身上,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诧,目光闪烁地望着周围,有的已经准备开始往外逃了。 袁熙看了一圈,嘴角冷笑地勾了起来,轻声道:“只是帮我一件小事罢了,以后说不定还是邻居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谁要是敢出这个屋子……那就别怪我袁熙心恨手辣了。” 众人中,唯有乔廷曾经跟袁熙说过几句话,此时再听到袁熙的话时,心中总有些惊魂未定,不过想到刚刚袁熙曾与自己说过几句话,自己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语气,轻声道:“二公子有何事吩咐小人,直接说便是。” “好,我就喜欢乔大哥的痛快劲,那兄弟就勉为其难地开口了。” 袁熙笑着一指乔廷,乔廷却觉得心头一阵发凉,就在这时,袁熙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傻傻地看着袁熙,脑海一阵空白,心中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这洛阳终究是不能再平静下去了。 “我家夫人总跟我说她喜欢洛阳的牡丹,所以我打算拿下洛阳城送给她,这件事我一个人当然做不了,所以就得麻烦诸位了。” “袁熙,你莫非疯了不成?”听完袁熙的话,田烨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大家不要听他的话,如今曹丞相已率大军兵临邺城,破城指日可待,就算你们现在帮了他,等日后曹丞相回师时,你们一个个全都是罪人。” 袁熙没有打算田烨话的意思,等到他说完,自己这才慢条斯理地笑道:“曹操的大军的确就在邺城下,不过想破城吗,没一、两个月是别想,而我的大军如今就在洛阳城外,实不相瞒,区区一个洛阳攻是能攻下来的,只是我一向慈悲为怀,不想造那么多的杀孽,所以才跟你好说好商量的,要是田大人一味抵抗的话,那说不定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衣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齐齐地抽出腰间的刀刀,细长的刀身绽放出一阵冷芒,让人一阵不寒而栗。 “你,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们吗?诸位跟我与袁熙一搏,我田某绝对不会忘了诸位的恩情。”田烨还不甘地继续顽抗着,反正破城之后自己也没有活路,到不如替着还有机会勉强地争取一下,若是能把袁熙抓到是更好。 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人,正是刚刚说话的乔廷,指着袁熙大喝道:“田大人说的没错,咱们只要抓住田烨,一切就都可以避免。” 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乔廷突然出手,直接锁住了田烨的胳膊。 第300章 时不待我 第300章时不待我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袁熙一边拍着手,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来到田烨的面前,冲着他揶揄道:“田大人,这回你该死心了吧?想要活命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合作吧。” 田烨心中暗骂乔廷,冲着袁熙冷笑道:“姓袁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田烨宁死也不会屈服你的。” “果然是条汉子。”袁熙笑容一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冷笑道:“既然田大人愿作那保家卫国的英雄,那坏人自然由我袁熙来当,拿刀来。” 话音落下,一旁卓元扔过来一柄马刀,袁熙随手便接过来,当着田烨的面慢慢把马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刃在他眼前一晃,冷冷道:“田大人,一路走好。” 当田烨看到那锋利的马刀时,心里刚刚竖起的高墙就已经坍塌了一半,看到袁熙作势要挥刀,自己连忙大声喊道:“二公子且慢,我还有话要讲。” 一道肉眼可见的寒光在空气中劈出,朝着田烨的脖子就砍了过来,眼看一桩惨案就要发生的时候,寒光突然贴着田烨的脖子停了下来,只听袁熙幽幽道:“田大人最好不要开这种玩笑,万一我的手一抖……” 自己已经感觉到那柄刀上传来的杀气,田烨终于意识到,袁熙的确没有骗自己的意思,自己刚刚若是慢了半拍,此时早已是性命不保,干巴巴咽下一口吐沫,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豪横,讪笑道:“二公子大人不见小人过,刚刚都是小人的错,有什么吩咐你说就是。” “真的?田大人不反悔?” “不反悔。”田烨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生怕袁熙一刀就要了自己的命。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幽幽道:“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把明天开城门的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就好,另外,听说城中还有两千人马,麻烦田大人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剩下的就不麻烦田大人了。” “好,好。”田烨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违背袁熙的命令,倒是身后的乔廷问道:“袁公子,那他……” “放了吧,谅他也不敢跑。”袁熙微微一笑,又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四周瑟瑟发抖的众人,自己哈哈笑道:“今晚有劳诸位陪我在此,袁某这边先行谢过了,不过诸位暂时还不能走,袁某还有一事想请大家帮忙。” 众人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小心地问道:“袁公子还有何吩咐?” “其实算不上是吩咐了,袁某一向不忍多造杀孽,明天攻城时,想请诸位员外配合我一下,多派些人马安抚一下城中的百姓,让他们不要做什么过火的举动,毕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大家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我袁某的为人了。” 不过就是派人维持秩序而已,这都是小事,让大家最为关切的却是袁熙后半句话,听他的意思,似乎好像打算不想离开洛阳了,他就不怕曹丞相派兵攻打吗? 眼下似乎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众人连忙点头:“袁公子放心,安民这种事我们最拿手,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得,事情似乎全都办完了,只是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袁熙让玉儿姐给他们安排好住处,然后派人看守,等着黎明的到来。 刚刚喧闹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折腾了这么久,袁熙也有些疲惫不堪,正想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个软糯的声音轻声道:“袁公子累了吧,不如先到奴家的房中休息片刻,等天亮再走也不迟。” 坏了,怎么把她给忘了。 袁熙有些尴尬地回过身,冲着凤盈微微一笑:“刚刚袁某对凤盈姑娘有些唐突,实在不是袁某本意,至于姑娘的事,我会替你交了赎身的银子,以后姑娘想去哪里,都随你的心意。” 一脸娇羞的凤盈听到袁熙的话,却如雷击一般,刚刚自己还以为从此以后能攀上袁熙,谁料袁熙根本就没有讷自己进门的意思,他要给自己赎身?就算赎了身自己又能去哪里? “袁公子……是看不起奴家吗?”凤盈的脸一下变得灰暗许多,低着头,一付泫然欲泣的样子。 袁熙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就知道不应该招惹到女人,连忙摆了摆手道:“凤盈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家中已经两房妻妾,不好再讷太多,所以只能委屈凤盈姑娘了。” “呵呵,说什么委屈,还不是看不上我?”凤盈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至于赎身的事就不麻烦袁公子了,凤盈的命就是这么苦,以后怕是要在这兰姚坊里终老一生了。” “姑娘想得过于偏激了,好日子还在后面,若是……” “算了,奴家已经累了,就不陪袁公子,告辞。”不等袁熙说完,凤盈突然站了起来,转身便往后走去,留着袁熙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卓元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看什么呢?” 轻咳了一声,袁熙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找我什么事?” “哦,是刚刚那位乔员外,他说想见你。” “乔廷?”袁熙笑了笑,一招手道:“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他,让他进来吧。” 不大会的功夫,乔廷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刚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小喽啰头子而已,可是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阴差阳错地认识了袁熙。 更加让自己感到意外的是,袁熙居然要占领洛阳。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自己这辈子若是想出人头地,这种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所以刚被安排住下不久,自己便已经下了决心,怎么着也要博上一回,所以立刻让人带着回到此处,打算跟袁熙仔细地谈一谈。 看到袁熙脸上的笑容时,乔廷心中也是一阵安心,连忙笑着一抱拳:“乔廷拜见袁公子。” “乔大哥客气什么,今天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谢过你呢。” 乔廷脸一红,讪笑道:“以袁公子的本事,就算我不动手,那田烨也难逃你的手掌,是我莽撞了。” “哈哈,乔大哥这就见外了,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早些休息才是。” 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乔廷一咬牙,低声道:“乔某手下还有几百号人,愿为袁公子效劳。” 第301章 装腔作势 第301章装腔作势 “聪明人。” 袁熙微笑地点了点头,却又好奇地问道:“乔兄就不怕曹操有一天会带兵来攻打洛阳,万一我要是跑了,你该怎么办?” “哈哈。”乔廷爽朗地大笑道:“实不相瞒,我乔廷以前就是洛阳一个小混混,要不是曹操把洛阳的有钱人全都迁到许都,我这辈子恐怕都只是一个小混混,现在虽说也混得有模有样了,可我自己心里清楚,就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在人家眼中,说不定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就把我给灭了,我看袁公子也不像凡人,自己单枪匹马就敢闯洛阳,说不定这洛阳以后就是您的,您在洛阳一天,我乔廷就能威风一天,你要是哪天走了,我乔廷继续跟着您。” 真没看出来,不过一草根人物居然还有这般见识,袁熙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笑着拍了拍乔廷的肩膀道:“有乔兄在,那我这次应该容易得多了,这样吧,乔兄现在就回去找人,明天一早配合我的行动,咱们争取早点把洛阳拿下。” “袁公子你就等好消息吧,我这就回去找人去。” 乔廷匆匆地走掉了,卓元却有些担心,轻声道:“二公子,他到底可不可靠呀?” “放心吧,这可是他唯一能当人上人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一夜无语,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兰姚坊的灯重新点了起来,一宿未睡的玉儿姐来到袁熙的面前,看到袁熙一付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惊讶道:“我说袁公子,这么重要的大事你居然也能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袁熙笑着反问了一句,接着淡淡道:“只有休息好了,才有体力应对今天的大战,玉儿姐今天最好是别开门了,市面上若是乱掉的话,我怕没时间照顾到你。” “哟,袁公子这么一说,妾身还真得小心着点。” 玉儿姐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这时候田烨也被带到袁熙的面前,看着那张一下苍老十年的面孔,袁熙笑道:“田大人不用害怕,只要你肯配合我,我绝对不是那乱杀之人,不过你要是不肯配合的话……洛阳死多少人都得算在你头上。” 田烨面色复杂地看了袁熙一眼,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天还黑时,从兰姚坊中走出一行人,数量已近百人,多是黑衣黑裤,手中一把怪模怪样的刀,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洛阳的父母官田烨。 离北城越来越近,田烨心里也难免打起鼓来,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就算袁熙不杀自己,要是自己帮袁熙开城门这件事被丞相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 似乎是看出田烨心中的犹豫,身后的袁熙淡淡道:“田大人不用想那么多,只要你配合得好,我保你平安无事。” 田烨心中才不相信袁熙的话,脸上却丝毫不敢表达出来,连忙讪笑道:“那就多谢袁公子了。” 袁熙知道田烨不相信自己的话,自己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高高的北门如一樽怪兽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么多的火把早就把四周照得明亮,大概是看到这些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身形的意思,城墙上的守军也没有怀疑,站在城墙上面大声喝道:“下面是什么人?来北门意欲如何?若是说不清楚,本将可就要放箭了。” 袁熙一捅田烨,田烨立刻反应过来,冲着城墙上面大声喊道:“别放箭,是本官。” 离得太远,城墙上的守军没看太清楚,等到田烨又往前走一段距离时,自己总算是看清打头的人是谁,顿时惊讶道:“原来是田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有匪人过境,本官要带人出城剿匪,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看到田烨一付不耐烦的样子,守军顿时有些为难,犹豫道:“田大人,不是末将不给你开门,只是按规矩,开门这件事,要有我家席将军的令符才行,你看……是不是麻烦你再跑一趟?” “胡闹。”田烨身后的袁熙一声大喝,冷笑道:“我家大人可是洛阳太守,难道席将军也能大过他不成?出城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还要麻烦我家大人亲自走一趟不成?” “这……”守将一阵烦心,袁熙说的没错,毕竟这洛阳眼下是要听田烨的,可是自己没有令符的情况下的确不能擅自开城,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万万碰不得的。 犹豫了下,守将倒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笑道:“要不这样,麻烦田大人在此稍后,末将这就派人去找席将军,让他亲自开门如何?” 袁熙顿时一愣,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自己本想着开城之后第一步就要要控制这位席将军,没想到这位守将居然主动要把他给请过来。 自己顺势点了点头,故意装做不耐烦道:“那还不快点,让我家大人等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席将军住得地方离这不远,马上就会回来。” 城门处有报信用的战马,立刻有人翻身上去,朝着黑夜中奔去,而在此时,袁熙早已经把城门四处的环境看了个清楚,明面站岗的只有十几个人,就是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守军在休息。 想到这,袁熙推着田烨来到那守将的身边,自己笑道:“这位将军,我家大人今天起得有些早,能不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守将连忙道:“我这城门就属这城门楼还能坐个人,大人要是不怕风硬的话,到那里休息一会也行。” “行,就这吧。”袁熙也不见外,直接上了城墙扶着田烨进到了城门楼里面。 城门楼里面果然简陋得很,多是一些箱子状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守城的一些用具,袁熙扶着田烨坐下,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位将军问道:“不知将军贵姓?” “末将姓王,单字一个冕。” “原来是王将军。” “不敢当不敢当。”王冕连忙摆了摆手。 袁熙又好奇地打听道:“咱们这么大的北门,不会就只有这几个守军吧?” 似乎把袁熙当成了田烨的亲随,王冕对他也是知无不言,笑道:“当然不会,咱们这里每一个时辰都会换一班岗,撤岗的人都在下面休息呢。” “原来是这样。”随口一问便问得清楚,袁熙冲着靠在门边的卓元使了个眼色,卓元会意,立刻小心地离开了这里,快步到了城下,开始分配起人手来。 第302章 一夜变天 第302章一夜变天 任谁睡得正香时被人突然叫起来,都不会太高兴。 席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不耐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外面大声吼道:“敲敲敲,这么早敲个屁,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辰来打扰老子?” 外面敲门的军士其实也不想打扰到席虎的休息,洛阳城中谁不知道席虎的脾气不好,除了太守田烨之外根本没有人能治得了他,要不是今天这事过于重要,自己也不敢来敲门。 果然,房间里的席将军劈头便是一阵臭骂,军士苦着脸小心道:“将军莫生气,实在是有天大的事情。” “狗屁天大的事情,快说。”席虎不耐烦地喊道。 “田太守带着百十来人到了北门,说要开城出去剿匪,王将军让我来问你,这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话还没说完,席虎的房门便从里面被拉了开,刚刚还昏昏欲睡的席虎立刻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门前,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丝惊讶,追问道:“可真有此事?那田烨现在何处?” 军士连忙道:“就在北门,王将军已经把他们给稳住,就等席将军了。” “好,好,好。”席虎顿时大喜,自己与田烨之间早就有那么一丝过节,原本这洛阳太守应该是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却被田烨给占了位置,最近这些日子自己一直想抓田烨的小辫子,可是却一直没有得手,如今他却把机会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剿匪? 剿的什么匪? 再说了,剿匪不通过自己,他一个太守出门剿什么匪。 想到这,席虎匆匆把衣裳穿好,早有亲随把战马牵了出来,自己扳鞍上马,立刻朝着北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的北门依旧一片安静,王冕陪着袁熙跟田烨留在城门楼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正不耐烦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从远处传来,王冕眼睛顿时一亮,有意无意地笑道:“田大人,我家将军来了,你看是不是……” 这意思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去接他,放在以前,田烨才不会给席虎这个面子,只是现在嘛…… 田烨刚想动弹,谁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接着袁熙在耳边冷笑道:“王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田太守才是这洛阳最高的官员,要见面,也得是席将军过来见我家田大人才是。” 哟,自己的小把戏一下就被人看了出来,王冕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道:“都是末将不对,田大人稍后,末将这就让席将军上来见你。” 王冕匆匆地走掉了,田烨迫不及待道:“袁公子,你是不是疯了?那席虎可有万夫不挡之勇,你怎么把他给招惹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田大人你怕什么?”袁熙冷笑地看了田烨一眼,鄙视道:“就算露了馅,也是我对上席虎,跟你有何干系,你只要说你是被我威胁的就好了,兰姚坊中那么多人都是你的证人,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说是这么说,田烨心里却清楚,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就很难下去了,今天不管事情如何,自己这个洛阳太守恐怕都没办法再做下去了。 不大会的功夫,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到了门口的时候,城门楼的门一下便被人推了开,一张面色严肃的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瞄了袁熙一眼,接着又落到田烨的身上,接着冷笑道:“田大人,你这是何意?剿匪?又是哪来的匪?” 事已至此,田烨也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轻蔑地看了一眼席虎,冷笑道:“席将军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本官才是洛阳太守,你这般藐视上官,知罪否?” “田大人少给我扣帽子,我席虎是个浑人,不懂什么上官不上官的,今天我就问你一句,到底哪里来的匪?” “如果我不说呢?” “不说?”席虎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厉声道:“那田大人就别想出城,而且今天这件事我也会如实禀报许都,田大人还是怎么想想跟那些大人怎么解释吧。” “解释?为什么要解释?” 田烨朝着席虎冷冷一笑,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席虎面前,一字一句道:“席将军,我命令你立刻开城门。” “如果我不开呢?”席虎也跟田烨杠上了,脸色狰狞地瞪着田烨,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眼看着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时,跟在田烨身后的袁熙突然上前一步,大喝道:“席虎阴谋造反,田大人奉令抓捕,席虎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什么? 自己造反? 席虎顿时一愣,目光忍不住转向了袁熙,就在这时,自己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疼痛,缓缓低下头时,却见袁熙已经把一柄短刀插进了自己的腹部,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你,你……”席虎痛苦地指着田烨,只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席将军,你怎么了?”门口的王冕听到城门楼的动静不大对,连忙冲了进来,一进来便看到席虎倒在血泊之中,袁熙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袁熙冷静道:“席虎阴谋造反,田大人就是奉命来抓他的,王将军还不快将刀放下?” 王冕跟了席虎也不是一年两年,听到袁熙说他要造反,里面不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自己立刻退出城门楼,接着大声喊道:“快来人,席将军被杀了,凶手就在这里。” 城墙上面的十几个人听到声音立刻就围了过来,谁料还没到地方,通向城墙的那条路上突然冒出数十黑衣人,举着手中锋利的马刀便迎了上来,不大会的功夫,十数人便被杀得干干净净。 王冕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四周的黑衣人渐渐围了上来,王冕一付凶相,手中的钢刀指着四周围过来的黑衣人,还大声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呀。”试图唤醒城墙下那些休息的人。 “别喊了。”卓元从下面跑了上来,一脸得瑟的笑道:“下面的人已经全都被我们杀死了,眼下等你的就是两个结果,要么你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我们帮你从这里跳下去。” 这么高的城墙,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王冕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咬牙正想拼命的时候,袁熙已经从城门楼中走了出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快速地吩咐道:“还磨蹭什么,快点发信号,开城门。” 第303章 洛阳新主 第303章洛阳新主 就在天色微亮之时,三堆火已经在洛阳的城头上点燃起来,随着一声沉闷的扭动声,洛阳的城门提前被打了开。 当火光亮声时,远处的高山之上,同样点燃三堆火进行回应,不多时,通向洛阳的官道突然震动了起来,视线中,一支精锐的骑兵由远及近,瞬间便杀入洛阳城中。 骑着马跟卓元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回家找人的乔廷,当他看到袁熙的人马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洛阳的时候,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见到队伍进城之后,连忙一招手,举起一杆大旗,示意进城的大军跟在自己的身后。 马蹄隆隆,巨大的响声早已经惊动了早起的洛阳人,城中的百姓纷纷从家中探出头来,当看到那支黑衣黑甲的骑兵从面前风一样驶过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吓傻了,直到看到那黑底红字的袁字大旗时,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袁绍的人马。 “不是说曹丞相已经打到邺城城下了吗?怎么袁绍的人马都攻进洛阳了?”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田太守他们去哪了,接下来又要遭兵灾了。” “可不是嘛,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朝兵营去的,也不知席将军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席虎早已经被袁熙给杀死,军营方向又怎么会有准备,等他们听到骑兵的马蹄声再做准备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 奔腾的骑兵犹如钢铁洪流一般冲进了军营之中,很多士兵还在睡梦中便被一刀砍下了脑袋,做了一些零星而又无谓的抵抗之后,剩下的大部分全都乖乖地举手投降。 就在洛阳城的百姓以为袁军要开始他们的烧杀抢掠之时,街上却突然多了许多举着袁字小旗的人,他们行走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中,口中喊的奇怪的口号,仔细一听却全都是让洛阳的百姓安心,袁军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绝对不会做抢劫百姓的事情,如果谁遇到这种事,可以立刻去太守府告状。 从古至今,自己还从来没听说过破城之后不抢劫的。 百姓们心中忐忑,根本没把这些人的话当成真,可是还真的怪了,等了很久之后,百姓也没遇到谁家被袁军给抢过,刚刚那些骑着马的袁军就像是从来都没来过似的,就这么消失不见。 渐渐的,有大胆的百姓从家中走了出来,随着出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一条消息也渐渐在人群中流传开来,洛阳的确是被袁军给占了,带头的乃是袁绍的次子,幽州的袁熙。 袁熙这个名字,对于洛阳的百姓来说还比较陌生,就算袁熙曾经到过这里,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位名叫牵招的男人就是他,而对于洛阳的这些有钱人来说,这个名字无疑是一场恶梦。 富人之间消息传播的速度往往比想像中还要快,当被袁熙软禁在兰姚坊的那些富人回到家里之后,整个洛阳城的富人便打听到了袁熙为人处事的风格。 让他们有些嫉妒的是,乔廷居然比他们先行一步,如今整个洛阳城里到处都是他的人,隐隐成为洛阳本地乡绅之首。 “这个姓乔的真不要脸,你等着曹丞相杀回来的,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洛阳城东的一座大宅中,薛亿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他虽然不在昨天被关在兰姚坊的那些人中,但一早袁熙杀进洛阳城之后,自己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听到老对手乔廷居然峰回路转攀附上了袁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脑子里面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自己跟袁熙没什么关系,但长安太守薛涛却是他的亲堂兄,洛阳失守,那么接下来袁熙的兵锋会不会直指长安? 薛亿有些担心,有心去长安投奔堂兄薛涛,可是又舍不得自己这庞大的家业,一时间也是焦急无比。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传到自己这里,薛亿很快便打听到袁熙是怎么骗开洛阳城门的,心里暗骂田烨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个太守天天只会往青楼跑,居然被袁熙玩弄于股掌之中。 还有那席虎,居然连个屁都没放就被袁熙给杀了,曹丞相难道是瞎了眼不成,用了这么一帮废物。 骂归骂,自己接下来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就在薛亿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却登门拜访。 大门的方向一阵嘈杂的声音,薛亿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不大会的功夫,一个家丁从外面跑了进来,指着大门道:“员外,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话慢点说。”薛亿不满地瞪起眼睛。 家西连忙站起身体,小心道:“员外,乔员外带了几十人过来了,现在已经冲进来了。” “啊?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薛亿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慢了一步,视线中,乔廷一付春风得意的样子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道:“老薛,你在哪呢?快点出来,老子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薛亿心里这叫一个气呀,看着乔廷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只是人家身边这么多人,自己哪敢轻举妄动,连忙勉强笑着迎了出去,一抱拳:“我当是谁,原来是乔兄弟,不是说你现在跟了袁公子吗,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 “哈哈,老薛也知道我跟了袁公子的事?”乔廷哈哈一笑,拍了拍薛亿的肩膀,不见外地进到了客厅中,先是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说老薛,你这客厅布置得不错呀,比我那里强多了。” 薛亿心里暗骂,却也不敢翻脸,笑道:“一般般,乔兄弟要是喜欢,挑几样搬回家也行。” “以前要是给我说不定真搬了,可是现在不行了。”乔廷故意叹了口气。 “这是为何?”薛亿不解地问道。 乔廷幽幽叹了口气,略带得意道:“袁公子这不是刚到洛阳吗,也没个住的地方,太守府你是知道的,地方又小,房子又破,怎么能让袁公子住在那种地方呢,所以我就想,咱们洛阳谁的宅子是最好的,想来想去,只有你老薛家的宅子最阔气,所以我这次来是想替袁公子打个前站,说白了,老薛,你这宅子袁公子看上了,你该搬家了。” 听完乔廷的话,薛亿就觉得气血一阵上涌,顿时怒道:“乔老六,你少在这狐假虎威,洛阳城的宅子那么多,凭什么就要我的?你要是敢占我的宅子,我,我就跟你拼了。” “好呀,拼就拼。”乔廷一拍桌子蹦了起来,指着薛亿的鼻子骂道:“姓薛的,别在这给脸不要脸,我只能你三天时间,时间一到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席虎就是你的下场。” 第304章 焦头烂额 第304章焦头烂额 袁熙,你这是在逼自己走绝路呀! 乔廷走后,薛亿在客厅中气得直哆嗦,这宅子还是自己发家之后刚刚建起没多久,本以为能传给自己的子子孙孙,有个庇护之所,谁料到自己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袁熙便跑过来要抢。 袁熙不过是一个外人,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宅子如何?还不是乔廷那个畜生,仗着有袁熙撑腰,就敢如此的胡作非为,既然你不仁,那休怪我不义,咱们走着瞧。 拿好了主意,薛亿便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书房中,提笔快速地写了一封信,然后又把自己最相信的管家薛丁喊了过来,把信塞到他手中,仔细地叮嘱了一番。 可以说自己一辈子的荣辱全在薛亿身上,薛丁对他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拿过信之后,自己琢磨了半天,最后把马鞍下面掏出一个空间,小心地把信塞到了里面,这才牵着马从侧门出了府,看了看四周无人,大胆地朝着南门而去。 薛亿的信是带给长安的薛涛的。 原本从洛阳到长安走的应该是西门,可是薛丁却长了个心眼,生怕自己往那边会被人家误以为是报信,而严加盘查,所以才耍了个小聪明,打算先出南门,然后再绕到西边,往长安去报信。 此时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很难看出洛阳城突然经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只是街上多了些手举袁字小旗的人,不厌其烦地给众人解释着什么。 薛丁懒得去听,在他看来袁熙绝对在洛阳待不了多久,只要自己把消息送到长安,薛涛立刻就会带兵前来,袁熙独守洛阳孤立无援,又怎么是自家薛大人的对手。 就这么一路牵着马来到了南门,远远的望去,城门的确已开,只是城门附近的军士数量却有些多,对来往的客商盘查也是极为的严格,身上的东西全都仔细地搜过一遍。 薛丁不免有些担心,伸手按了按马鞍,这才小心地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随着人流的不断向前,终于排到了他这里。 搜查自己的这位军士看上去有些年青,看了自己一眼,公式化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去哪里?” “哦,我姓丁,家住在不远的乡下。”薛丁努力装出一付憨厚的表情。 “乡下?”军士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出城可以,不过要先搜身,靠在城上,两腿分开。” 军士随意地把薛丁推到城墙边,接着仔细地在他身上搜了搜,薛丁心里一阵侥幸,多亏自己没把信带在身上,不然的话肯定会被搜出来的。 大概是什么都没搜出来,军士显得有些失望,目光突然又转到了那匹马身上,随手一指:“这匹马是你的?” 薛丁心一慌,连忙道:“这马是我家员外的,我只是进城赶路用它。” 那军士盯着马看了看,突然一伸手,朝马鞍摸了过去:“这马也得检查。” 薛丁吓了一跳,这要是被他把信给搜出来的话,自己不就完蛋了吗,看着那军士搜得如此仔细,自己一咬牙,连忙掏出几枚大钱递到那人的手中,低声道:“军爷高抬贵手,我这还有急事等着回去禀告我家员外,能不能让我先走?” 军士掂量了一下手中铜钱的份量,想了想,终于还是收到了怀里,随手一比划:“快点走吧。” “多谢军爷。”薛丁连忙道谢,牵着马出了城之后,连忙翻身上马,一溜烟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出城的时候,城墙上面却早有人把他的行动看在眼里,乔廷得意地笑道:“小将军看到没有,我就说薛家肯定不会老实的,这薛丁跑不快,要不我派人把他给追回来?”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卓元,目光随着薛丁的身影而远远离开,自己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拍了拍乔廷的肩膀,学着袁熙说话的语气笑道:“追什么追,就是要放他离开,乔员外今天辛苦了,最近这几天再操劳些,务必不要让洛阳出现大的变动,二公子说了,他以后可是想住在这里的。” 袁熙要住在这里? 对乔廷来说这可是大到不得了的消息,锦衣玉食的未来似乎就在自己手边,下城墙时总算得身体一阵发飘,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还得不光是要吓唬薛亿,他家那宅子还真得抢回来给袁公子才行。 就在薛亿安排人给薛涛通风报信的时候,留在太守府的袁熙也没有闲着,自己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抬头看着对面满脸冷汗的田烨,微笑道:“田大人还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离开机会,怎么也得抓住才行。” 田烨抬起头,冷冷地盯着袁熙,哼道:“离开?你是巴不得我想去死吧?你让我带消息给曹丞相,跟要我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袁熙笑道:“要么是你一个人死,要么就是你拖累你一个家族去死,田大人,你仔细想想,你之所以能坐在这里,跟你家族肯定有莫大的关系,你总不想因为你把他们全都拖累了吧?” 一瞬间,田烨便已经想清楚,看来袁熙是早就看穿自己的无力,自己若是不把消息带给曹丞相,那么丢洛阳的罪过就会落在自己身上,曹丞相回许都之后,势必会追究责任,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因为自己而蒙羞。 而如果自己去见曹丞相,虽然也是死,但总算尽到自己的责任,回去之后,曹丞相就没有借口对付家里的人。 袁熙呀袁熙,你果然够厉害,恐怕早就把这其中的事情想明白了吧。 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田烨终于冷静下来,反正怎么着自己都是一个死字,那就让自己替家族做最后一点贡献吧。 “说吧,你想让我给丞相带什么话?” 袁熙微微一笑:“很简单,就是把这里的实情告诉给曹操,顺便再跟他说一句,不光是洛阳我已经取了,就连长安马上也是我的,他若是再不回来……许都恐怕也很难保住了。” “就这些?”田烨有些意外,自己还以为袁熙会让自己帮着撒什么谎呢,没想到就是些没用的话。 袁熙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就这些,你只要把这些话带给曹操就可以了,现在嘛,你可以准备出发了。” 第305章 一路高歌 第305章一路高歌 如郭嘉所料,没有屏障的袁军似乎根本没办法抵挡住曹军的铁骑,数万大军一仗未打,全都退回到邺城中,没几天的功夫,曹操大军便赶到邺城下,将邺城重重包围了起来。 袁绍就在城中,只要自己能攻破邺城,袁军自然会不战而降。 只是……攻城的惨烈,似乎远远超出曹操的预计。 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曹操面色铁青,本以为袁军退回邺城之后军心一定涣散,可是从刚刚的攻城战来看,袁军的抵挡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漫天的羽箭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令曹军伤亡惨重。 “攻城车什么时候才能造好?”曹操有些着急,在没有重型攻城车的情况下,想要攻破这么一座坚城简直是痴心妄想,先前刚渡过黄河的时候到是造了几架,只是没想到袁军退得太快,一架都没有用上,全都留在原地,直到匆忙赶到邺城时,这才发现手中除了云梯之外,根本没有攻城的工具。 旁边的张辽一抱拳,沉声道:“禀丞相,最近的密林也都在二十里开外,另外林中还有袁军的小股军队袭扰,想要打造好攻城车,恐怕还需七、八日。” “七、八日?”曹操眼睛一瞪,重重哼道:“难道你不知咱们手中的粮草还有多少吗?别说是七、八日,就连三、四日孤也等不起,两日,我就给你两日,一定要把攻城车给我造出来,否则的话……提头来见。” 曹操也是发狠了,大军的粮食就这么点,临时从许都调来的粮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到,更让自己心悸的还是袁军的狠辣,居然把附近几十里的村庄全都付之一炬,除了那些还没有成熟的庄稼之外,连一粒米都没给自己留下。 不知不觉中,头痛的毛病又犯了起来,曹操正想回后在去休息一下,突然又有人闯了进来,急声道:“丞相,许都荀公派人送来消息,袁尚带领大军一万五千人,正朝着许都进发。” “什么?”居然是袁尚? 若是袁熙还好,毕竟他也算战无不胜的大战,可是袁尚又算什么?刚刚被自己羞辱过的家伙如今居然敢去偷袭许都,他胆子可真不小。 劈手拿过荀彧告急的信,曹操快速浏览了一遍,看过之后,自己半天没吭声,想来想去,沉声道:“速速召集众卿,孤有急事相商。” 很快,散落在四周的众卿全部都被召集在一起,前方战事受阻一事,众人早已经知道晓,看到曹操面色阴沉,多半也是以为他是因为这件事把大家喊到这里来的。 看到人到齐之后,曹操一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把荀彧的信递了下去,沉声道:“你们先看看这封信。” 郭嘉第一个接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完,接着又传给下一个人,略微沉思片刻,等到众人全都看完之后,郭嘉这才沉声道:“丞相,以袁尚的胆识谋略,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攻打许都,臣以为应该是袁熙在背后的指使。” 曹操点了点头,刚才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却想不明白一个道理,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可明知以袁尚的本事是无论如此也攻下不许都的,袁熙为何还要派他去攻打?” “以臣的见解,倒是觉得袁尚之所以这么大张其鼓地攻打许都,实际上是给丞相压力。” “哦?何以见得?”曹操微微皱眉。 自信的笑容出现在郭嘉的脸上,缓缓道:“袁尚心里也清楚,就凭他那一万五千人马,无论如何都攻不下许都的,可是他为何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向许都进发?其实他就是想造一股势。” “势?” “对,就是势。”郭嘉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就是想给丞相一种压迫,让他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身后,要是丞相害怕许都失守,一定会撤军,到时候袁尚再跑也来得及,换句话说,其实他这种行为是另一种围魏救赵。” “原来如此。”听到郭嘉的解释,曹操立刻明白过来,敢情袁尚打的主意跟郭嘉一样,大家都想用攻打对方的都城吸引对方的注意。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现在就在邺城下,而袁尚还在通向许都的路上。 考虑了一下,曹操继续问道:“那依奉孝的意思,咱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师许都?” “留,当然要留。”郭嘉斩钉截铁道:“邺城就在眼前,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虽说袁尚步步紧逼,但有荀公在,想必许都也能坚守得住,我唯一担心的却是袁熙。” “袁熙?”听到这个名字,不光是曹操,就连在座的这些人,齐齐一惊。 “对,就是袁熙。”郭嘉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指着荀彧的信道:“荀公的信中只说了袁尚带领着的一万五千人马,可是据左清交待,袁熙手中可是还有数千骑兵,这些人连同袁熙又去了哪里?这才是最关键之处。” 帐中一阵沉默,谁都知道这战能否取胜袁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可是自从黄河边消失之后,袁熙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谁又知道他在哪里? 就在这时,武将中站起一人,抱拳道:“丞相,末将请缨立刻带兵回南岸,寻找袁熙的下落,与之一战。” 曹操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心腹爱将夏侯惇,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元让莫急,你连袁熙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跟他打?” “这……”夏侯惇顿时语塞。 到是郭嘉点了点头道:“我倒觉得夏侯将军应该做好准备,袁熙不同袁尚,不管他在哪里都会造成极大的威胁,攻城之事由张将军主持,夏侯将军还是先做好准备,一旦有了袁熙的消息,立刻回程就是。” 这边定好了应对的方式,曹操立刻休书一封给荀彧,信中告诉他不要担心袁尚的人马,先派人寻找袁熙的下落,一旦找到,立刻通知自己。 两天以后,曹军的攻城车终于打造完毕,就在曹操打算与袁军在邺城城下决一死战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来客顿时打断了他的计划。 “你……说什么?”曹操满脸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刚刚惊人的消息中回复过来。 跪在他脚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太守田烨,从曹操的语气中自己就听出一丝不妙,却也只能继续咬牙道:“袁熙已于三日前攻占洛阳。”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曹操眼睛一瞪,手不自觉地去抓案上的宝剑。 田烨连忙道:“臣不是逃出来的,而是袁熙放出来的,他让我给丞相带个话。” 第306章 出乎意料 第306章出乎意料 “你说什么?” 曹操听到田烨居然是被袁熙给放回来的,早已经压抑不住的火气顿时喷发出来,抓起案上的宝剑,一把就抽了出来,恶狠狠地喊道:“孤留你这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 说着,宝剑便朝田烨砍了过去。 田烨早就料到自己会有今天,可是万万没想到曹操居然连听都不听就要杀自己,看着曹操的宝剑砍了过来,自己能做的只是能一闭眼睛,心中暗忖,吾命休矣! 眼看一场惨案就要发生,就在宝剑离田烨的喉咙只剩两指的时候,剑锋突然停了下来,曹操面无表情地盯着田烨,漠然地问道:“袁熙让你给孤带什么话?” 暂时逃得一命,田烨微微松了口气,连忙道:“禀丞相,袁熙说‘洛阳已经被他取了,接下来他还要取长安,如果丞相还不回兵的话,他连许都也要一块取了’。” 挑衅,这分明就是在挑衅自己。 曹操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他只说了这些话?” 田烨点了点头:“就这些。” “好了,孤知道了,你也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话音刚落,曹操手中的宝剑便已经从田烨的喉咙上抹过,鲜血汹涌而出,瞬间便染红了脚下的地毯。 连忙有人把田烨的尸首抬了出去,大帐中的血腥味却迟迟未能散去,众人面色复杂,并不是因为曹操杀了人,而是因为田烨带来的消息过于的震撼。 前几天还在找袁熙去了哪里,今天便有了消息,搞了半天他趁洛阳兵力空虚,居然拿下了洛阳,而且他还要抢占长安? 说句实话,以现在长安与洛阳繁华的程度,对曹操的确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可毕竟长安与洛阳的底子还在,重新繁华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希望把这两地全都丢掉。 刚刚听田烨的意思此时长安还在自己人手中,自己一定要想办法不让袁熙把长安抢了去才行。 “夏侯惇!”想到这,曹操不在迟疑,立刻开始点将。 早有准备的夏侯惇立刻站了出来,一抱拳大声道:“末将听令。” “孤命你立刻急速赶往长安,告诉长安太守薛涛,且不可随意出城,只需死守长安即可。” “啊?”夏侯惇顿时一愣,自己本以为接到的会是与袁熙大战一场的命令,没想到丞相居然让自己躲着袁熙,这叫什么事? 凭自己的本事,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丞相,我……” 曹操一摆手,打断了夏侯惇的话,沉声道:“不要问那么多,你只需如此这般做就是,快去准备吧。” “尊令。”夏侯惇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出了大帐,到外面点齐五千骑兵,立刻朝着黄河岸边奔去。 如今对面的大营已经被废弃,过河并不是一件难事,用水寨中仅有的几条船把众人渡了过去,接着便朝长安的方向狂奔而去。 …… 就在田烨被放走的当天,袁熙便趁夜带兵悄悄地出了城,此时的洛阳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座空城,除了那被关押起来的两千曹军之外,只有乔廷带着的数百人控制着整座城市。 所有人中,唯有乔廷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听他听到袁熙要离开洛阳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还以为袁熙打洛阳只是占了便宜就要走,那自己帮了他这么多,等曹操回来之后,自己岂不是要倒霉? 不过还好,听完袁熙的解释之后,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手下就几百人,怎么能控制得住这么大的洛阳城? 反倒是袁熙只是笑了笑,一句相信他之后,便带兵走掉了,望着黑夜中那条黑色的巨龙,乔廷幽幽叹了口气,所谓富贵险中求,应该说的就是这样吧。 连夜出了洛阳之后,袁熙带兵朝着长安的方向赶去,自己要在后天天亮之前,赶到一座名为乌阴山的地方,在这里设下埋伏,等待来自长安的援军,如果三天之内还看不到长安来的援军的话,那自己只剩下强攻这么一路可以走。 而这条路,却是自己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 出了洛阳不久之后,大军便藏身在一片树林之中,夜路难走,尤其是十分陌生的环境中更是如此,这一匹匹战马均是娇贵无比,万一崴了脚,可就影响战斗力了。 全员休息一宿之后,第二天一早便以饱满的姿态出发,或许是草原上的良驹实在太过出色,就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全军便已经赶到预设的位置,袁熙顾不上休息,带着几个身边的人便爬到了高处。 昏暗光线下的乌阴山如同一支埋伏的巨兽,从长安通向洛阳的官道便从中穿行而过,两边茂密的树林给了众人藏身的机会,只要对方敢进到乌阴山中,到时候两头一堵,曹军全员都得被关在这里。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长安太守薛涛接到堂弟的消息之后,会不会出兵洛阳。 研究好怎么埋伏人马之后,几个人连夜下了山,一边走,赵云一边低声问道:“二公子可有其它准备?万一长安守军闭城不出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袁熙笑道:“那咱们就先回洛阳,让袁尚的人马也撤回来固守洛阳,咱们的位置正把许都跟长安之间的联系给掐断,长安就是一座死城,只要挡住了曹操的攻击,长安早晚都是咱们的。” 赵云明白,袁熙的意思无非是把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拖成拉锯战,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固守洛阳却有些危险,毕竟四周全都是曹操的军马,单凭一座孤城,很难抵抗得太久。 这一点,从前些日子刘备兵败的例子就能看出来。 只是看袁熙那信心满满的表情,赵云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袁熙都未必能听进去,眼下只能祈祷长安的曹军会来到这里。 大军分头藏到了乌阴山的各处,只等长安方向的来人。 只是一连等了两天,从长安来的那条路上始终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派出去的探子都跑到了长安城下,却带回了一个令袁熙沮丧的消息。 长安的曹军,根本就没有动。 第307章 不期而会 第307章不期而会 袁熙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长安太守薛涛听说洛阳陷落之后还不出兵,难道是乔廷给薛亿的压力不够?还是说放走的那人家丁没把事情说明白? 总不会是自己的想法被薛涛看出来了吧? 一时间袁熙心乱如麻,自从战事开始之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出现犹豫的时候,望着长安的方向,心思如潮涌,让自己拿宝贵的骑兵去攻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考虑得更多的却是把袁尚的一万五千人调过来,只是长安城墙又坚又厚,区区一万五千人未必能攻下来。 又是一个白天就这么白白从指尖溜过,这已经是埋伏的第三天了,袁熙依旧没有得到长安守军出城的消息,自己似乎也死了心,派出去召回袁尚的人已经出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四天之内袁尚的兵马应该就能回到洛阳,到时候再准备攻打长安一事。 就在袁熙打算在此再等一晚之后就回洛阳的时候,一支探马却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神情焦虑地指着身后道:“禀二公子,咱们身后突然出现一支人马,虽然没有打旗号,但看他们的衣甲,应该是曹军。” “曹军?”袁熙吓了一跳,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这支军队或许就是长安的人马,怪不得自己等不到他们,原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去了? 不对呀! 袁熙又一琢磨,自己好像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说长安的人马绕过这里跑到自己的身后,那也应该是攻打洛阳才是。 为何洛阳的方向至今还是风平浪静,始终都没有遇敌的消息? 难道说,这支人马是曹操的援军到了? 一想到这,袁熙就觉得浑身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沉声问道:“曹军还有多久经过这里?” “如果不停的话,应该用不上两刻钟。” “两刻钟。”袁熙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停下来,立刻传令,大军做好准备,等我信号。” 原本都打算睡一觉就退回洛阳的大军,如今却突然接到了战斗的命令,一个个迷迷糊糊地做好准备,先前还以为是长安方面的曹军,可是一听说这些人是从后面来的,又全都傻了眼,难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洛阳已经丢了?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仅仅过了一刻钟,身后便响了起沉重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一支身披轻甲的曹军从远处走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整支军队居然连一面旗都没挂出来,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卓元盯着越来越近的这支军队用力地瞅了半天,突然指着其中一个骑马的轻声道:“二公子快看,那个人不是夏侯惇吗?” “啊?”袁熙吓了一跳,夏侯惇不是跟着曹操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目光顺着卓元所指看了过去,只见那匹马上的将军丝毫不起眼,身上穿的也不是像自己这样明显的明光铠,就是一个普通的轻甲,倒是手中的那杆大铁枪看着有些熟悉,真有几分夏侯惇的样子。 “你没看错?”距离有些远,袁熙自己都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夏侯惇。 卓元点了点头,有把握道:“二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看错人的,这人就是夏侯惇,我都见过他好几次面了,早就记住了。” 一想是夏侯惇,袁熙心中的热血一下便燃烧了起来,自己与他几次碰面,虽然从来没有输过,但也没从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这一回自己本来都想走了,是你主动来到自己面前,那就怪不得我了。 大军从面前经过,要说没有压力绝对是说谎,只是随着这支茫然无知的军队渐渐走进埋伏时,袁熙那颗躁动的心也逐渐沉稳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夏侯惇,大手一挥,沉声道:“擂鼓,放箭。” 当沉闷的鼓声在树林中响起的时候,已经疲倦不堪的夏侯惇一下变得精神起来,警惕的目光望着四周的山林,就在自己愣神的功夫,铺天盖地的羽箭便射了过来。 自从袁熙组建幽州铁骑之后,马刀与弓箭便成了每个人的标配。 除了配备一把马刀之外,剩下的便是一张大弓,射术虽然达不到神箭手的标准,但是这又不是单枪匹马与人拼命,只要大家冲着一个方向射就是了,根本没什么难度。 所以当鼓声响起之时,箭雨也随之落了下来,夏侯惇的人马连夜赶了这么远的路,眼看长安就在眼前,谁料偏偏在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四周响起了鼓声,当箭矢射下来时,很多曹军根本都没反应过来便被箭矢给射个对穿。 惨叫声在整个山谷中响起,哀嚎声不绝于耳。 夏侯惇面色大变,心里哪里不明白中了袁熙的计,自己拼命大喊道:“快点往前冲,冲过去就有长安的援兵在,快冲。” 前面哪有什么长安的援兵,夏侯惇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给手下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停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极大的损失,唯有冲出去与其正面一战,才有可能取胜。 不亏是曹操倚重的大将,就连他的手下也都是精兵悍将,除了开始的时候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整支队伍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地举起盾牌,紧紧裹胁的队伍,迎着箭雨朝着前面冲去。 见弓箭已经无法取得更大的优势,山谷中的鼓声顿时一变,如疾风暴雨一般响起,收好弓箭的幽州铁骑立刻抽出马刀,疯狂的呐喊声嘶吼在整个山谷之中,一匹匹战马从藏身处冲了出来,朝曹军猛冲了过去。 手中的盾牌俨然已成了无用之物,还不等曹军组织好防御的阵型,战马便已经冲到身边,锋利的马刀挥下,往往连盾牌都能一刀砍碎掉,盾牌后面的曹军根本连人都没有看清便被一刀劈死。 身后战况如何,夏侯惇已经不敢去想像,自己只知道继续留在谷里的话,怕是连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眼看山谷的出口就在眼前的时候,突然一支人马从侧面冲出,为首一员大将身披明光铠,胯下乌骓马,手中一杆又粗又长的惊雷枪,冲着夏侯惇大吼道:“夏侯小儿,往哪里走?” “袁熙?”夏侯惇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所有的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头,铁枪一摆便迎上前去。 第308章 回头一击 第308章回头一击 亿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连半点废话都懒得说,一摆大枪便战在一起, 比起夏侯惇,袁熙更加年轻气盛,力量也更足一些,而夏侯惇则胜在打战经验极为丰富,尽量避免跟袁熙拼力量,两个人你来我往,十几回合过后居然不分胜负。 虽然没占到便宜,但夏侯惇却是越打越心惊,跟前几个月比起来,眼前的袁熙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枪法的招式并无太多的变化,但从力量、速度上都比前几个月要更强更快了些。 他这几个月莫非有什么奇遇不成?为何变得这般难对付? 相比夏侯惇的疑惑,袁熙却像是进入到了另一种状态之中,自从自己的力量大增之后,自己还从来没跟一流的战将对战过,那些曾经的对手勉勉强强只算二流而已。 而夏侯惇却是不同,他在同时代的这些将军中可谓是顶级一般的存在,自己通过跟他的交手不光能磨练自己的枪法,对于自己渴望的经验来说,更是倍加珍贵。 所以,袁熙脸上露出前所未有过的认真,把自己学过的枪法全在夏侯惇身上用了一遍。 打着打着,夏侯惇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袁熙根本没有跟拼命的意思,反倒是像在演练什么枪法。 一想到他居然拿自己在练枪,夏侯惇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无论自己的攻势有多猛,袁熙似乎都能接下来,打着打着,倒是自己先坚持不住了。 不是力量上坚持不住,而是自己的手下损失太大了,再坚持下去的话,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夏侯惇虚晃一枪,接着拨马便跑。 再打得过瘾的袁熙怎料夏侯惇居然还会逃,先是一愣,接着便骑马追了上去,身后传来卓元的呼喊声,自己也只当是没听到,全力朝着夏侯惇追了过去。 夏侯惇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到袁熙独自一人追上来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边继续向前飞奔,一边悄悄从腰间摘下一枚拳头大的铁锤,待袁熙追得近时,突然在马上转身便飞了出去。 或许是一直鲜遇敌手,不知不觉间袁熙便开始大意了起来,若是第一次与夏侯惇交手的话,自己肯定会加倍小心,可是一连杀退夏侯惇这么多次,他都没有什么后手在,自己也就放松了警惕,本来借着乌骓马的速度追了上来,眼看自己的长枪就能够到夏侯惇时,却不料他突然一转身,手中一闪一物朝着自己便飞了过来。 不好。 袁熙心知不妙,这么快的速度,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想躲都来不及,看到那物已经到了自己身前,只能勉强用单臂护在要害处,接着那物便到了近前。 ‘砰!’的一声闷响,袁熙就觉得自己的左臂像是被重锤给砸到一样,剧痛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疼得自己差一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跑在前面的夏侯惇一看袁熙受了伤,立刻拨转马头,抡着长枪便冲了过来,袁熙忍着剧痛立刻转身就跑。 还是一前一后,只不过顺序却是调换过来,这可是难得能杀了袁熙的机会,夏侯惇又怎么会错过,只是他的坐骑比起袁熙的乌骓马却要慢了一些,两个人一前一后追了好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缩小,反倒是又拉大了些。 夏侯惇不想错过杀死袁熙的机会,只能咬牙一直在坚持着,当两个人一前一后又跑回到战场上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光有曹军,还有袁熙的幽州铁骑。 眼看夏侯惇紧紧跟随在袁熙身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卓元还是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手中的大枪一摆,毫不退缩地朝着夏侯惇刺了过去。 夏侯惇虽然打不过袁熙,但他毕竟是这个时代最顶将的那几个武将之一,看到卓元这一枪刺来,自己只是随意的一拨,便把卓元的枪给拨开,接着枪杆一抡,实实在在地拍到了卓元的铠甲上。 马上的卓元身体一晃,虽然没从马上掉下来,却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枪居然没打死卓元,夏侯惇也有些意外,在马上哈哈笑道:“能吃了我一枪,也算你有点本事,饶你一命,快点逃命去吧。” “该逃的是你。”卓元嘴里全都是鲜血,却又努力地握住长枪,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战马又朝着夏侯惇冲了过去。 看到这般场景,就连一向不惧生死的夏侯惇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这么有情有义的人,他若是自己人就好了,只可惜他却是自己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他。 夏侯惇马速降了下来,看到卓元飞马而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厉,看准他的胸口,猛的一枪刺了过去,以他自己对枪法的理解,这一枪卓元肯定在劫难逃。 对面的卓元很显然是看到了这一枪,只是身体上的虚弱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夏侯惇的枪尖到了胸前却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 眼看着卓元就要被夏侯惇一枪挑死之时,凭空中突然出现一枝金枪,一枪便把夏侯惇的枪给挑飞,枪尖几乎插着卓元的脸扫了过去,夏侯惇连忙收枪,定睛看过去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赵子龙,你这个灾星,辅佐公孙赞,公孙赞死了,辅佐刘备,刘备如今跟个丧家之犬一般,如今辅佐袁熙,袁熙也马上就要被我杀了,接下来看你还敢辅佐谁。” “想杀袁熙,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才行。”赵云手中长枪一摆,朝着夏侯惇便刺了过去。 两人都是三国顶尖的战将,彼此之间的枪法也差不了多少,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回合也未分什么胜负,只是随着时间越拖越长,袁熙惇却显得焦急起来,虽然自己并不处于下风,可是自己那些手下却有些坚持不住,数千人已经被围成一个圈,四周全都是袁熙的骑兵,不时往中间射箭,带走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再去找袁熙时,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看来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被错过了。 夏侯惇心里暗叹一句,眼角的余光瞄着四周的地形,突然大声喝道:“上山,快点上山。” 第309章 生死茫茫 第309章生死茫茫 格外漫长的一天,终于到了天黑的时候。 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战场上如今却是格外的宁静,就连平时小动物的叫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离乌阴山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下面,数千幽州铁骑不顾身体的疲劳依然在忙碌着,围着小山四周修建了一座又一座拒马,把所有下山的路全都给堵死掉。 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却是一付紧张到极点的气氛,随军的郎中全都被招到了帐篷中,又一个个唉声叹气地走了出来,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又有何用?”一向不喜色于形的袁熙如今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被夏侯惇打伤的左臂已经被包扎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异常狰狞,时不时停下来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卓元,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夏侯惇的那一枪还是对卓元造成了极大的损伤,被抬回到帐篷里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迷了过去,找了这么多的郎中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够把他救回来。 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轻敌中了夏侯惇的诡计,卓元又怎么会替自己挡下那一枪,他不替自己挡枪,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侯惇,我与你的仇不共戴天。 帐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赵云沉着脸走了进来,先看了一眼卓元,轻轻叹了口气道:“二公子,山下的合围已成,夏侯惇插翅难飞。” “好,让兄弟们休息,明日天一亮,咱们便攻上去,这一次绝不能放过夏侯惇。” 赵云忧心忡忡地看了袁熙一眼,小心地低声道:“二公子,强攻对咱们未必有利,是不是……等等三公子的兵马?” 袁熙又怎么能不知道强攻并不是骑兵的强项,只是自己完全沉浸在报复的情绪之中,对于赵云的话根本充耳不闻,咬牙切齿道:“等不了,长安的援兵随时都会到,你让我怎么等?夏侯惇明天必须死。” “……二……公子。”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听到声音时,袁熙立刻一改刚刚的暴躁,立刻转过身连忙伏在卓元的身边,看着卓元睁开了双眼,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连忙关切道:“卓元,你还好吧?” 卓元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轻声道:“我还好,刚刚二公子的话我都听到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对卓元似乎也是一种负担,勉强地摇了摇头道:“我听了二公子那么多次,二公子能不能听我一次?” “说,你的话我都听着呢。” “听子龙将军一回,千万别为了我牺牲更多的兄弟。” “我……”眼泪在眼眶里再也留不住,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袁熙哽咽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多谢了。”卓元说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亮,眼睛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喃喃道:“爹,娘,我好想你们,我来陪你们了。” 身体微微一振,便再也不动,袁熙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目光呆呆地盯着卓元,似乎还在幻想着他能够清醒过来,只是等了许久,卓元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一个动作,再也没办法回应袁熙的呼喊声了。 颤抖地伸出手,袁熙慢慢把卓元的眼皮抹了下来,缓缓地站了起来,轻声道:“钉付棺材,把人先送回到洛阳,等我回去之后,再下葬。” “是。”立刻有人出去准备了,赵云担心地看了一眼袁熙,轻声道:“二公子,你……节哀。” 点了点头,袁熙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帐外,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潮起伏,思绪一下又回到去年那个陌生的夜晚,倔强的男孩子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自己埋伏在林间,那一仗自己打败了徐晃,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也是从那时候起,卓元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打理身边许多事情,自己本以为他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等到自己统一国家之后,给他也封个大将军什么的官。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袁熙也懒得去擦,就让它们肆意流淌在自己的脸庞,自己要让自己记住,战场上容不得一些侥幸,犯了错,就必须要有人去承当,这一切卓元用他的生命给自己一次警告,那么下一次就该轮到自己了。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不用问袁熙也知道后面的是谁,不等赵云开口,自己便淡淡道:“子龙不用安慰我了,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赵云面色一紧,安慰的话也就没说出来,倒是站在袁熙的身边淡淡道:“夏侯惇虽勇猛过人,但也不是没有弱点,敌人跑得匆忙,军中无半粒粮食,只要咱们在山下围上三、四天,饿也能饿死他们了。” “饿死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一字一句道:“我要活活烧死他,给卓元报仇。” 一夜无语,等到第二天天亮时,夏侯惇往山下看去,心里却是一惊,只见通向山下的所有路上都被密密麻麻的拒马所堵住,后面还有强弓压阵,别说是自己手下只有步兵,就算全都是骑兵,也未必能从这里突破出去。 再往后看,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下该如何是好?那袁熙摆明了要把自己困死在山中,如果没有人接应,自己连同这上千人非得困死在这里不可。 “将军,要不咱们冲吧,山上无粮,等下去也是个死,不如跟人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处在绝路之中,这些跟了夏侯惇很久的精兵们也都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再不往下冲,等到饿了几天之后,怕是连拎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侯惇又怎么不知这里面的因果,自己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一片绿色丛林的掩盖下,似乎隐藏了一条通向外界的路。 想来想去,夏侯惇手指着下面道:“现在冲出去只有一死,倒不如来个绝境求生。” “如何绝境求生法?”众军士纷纷问道。 夏侯惇指着悬崖道:“长安离这里不过一天的路程,只要派勇士爬到这悬崖底下,就能跑到长安去求援军,这才是咱们唯一的生路,不知道有哪位兄弟敢冒这个风险?” “我去。” “我去!” 出乎夏侯惇的意料,四周伸出无数双手来,自己心中一阵感动,动情道:“咱们大家的性命就看你们的了。” 第310章 危机来临 第310章危机来临 足有百丈的高崖,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准备好的绳子已经到头,可是离崖底还有几十丈的距离,悬在半空的白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将军的影子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楚,向下看,倒是参天大树的树冠看得一清二楚,总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只是白笑知道,现在跳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想让人把自己拽上去也是不可能的,数千兄弟性命全都系于自己身上,再说自己宁愿摔死在这里,也不愿被人拽上去,那以后自己在军营还怎么混下去。 看了看左右,倒是看到一个小小的平台,白笑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荡了过去,往下看了一眼,接着一咬牙,把绑在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开,用力地抖了两下,也不知道上面的人能不能收到信号。 松开了绳子,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 小心地往手心吐了口吐沫,白笑开始慢慢地沿着山石慢慢地往下爬去。 山体虽然陡峭,但让自己感到幸运的是山体上的石头还算坚固,几十丈的山崖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当自己的脚踩到实地的时候,白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自己迅速在山脚下点燃一小堆火,当浓烟在脚下升起来的时候,自己又迅速把火踩灭掉,这样做也就是告诉夏侯将军一声,自己活着到崖底了。 吃了几口随身带的肉干,白笑辨别了一下长安所在的方向,开始撒丫子跑了起来。 卓元的遗体已经被人带回到了洛阳,袁熙的心也似乎随着跟了去,坐在帐中的自己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云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袁熙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难受,轻声道:“卓元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想二公子太过悲伤,还是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我知道。”袁熙点了点头,接着长长舒了口气,轻声问道:“山上有什么动静?” 摇了摇头,赵云道:“山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从旁边的山峰上也能看清对面,夏侯惇的人还在那里,并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 “哼,都死路一条了还这么老实,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袁熙冷笑道:“四周的暗哨可有消息传来?” 赵云又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二公子真的笃定夏侯惇会派人去长安求援?那道悬崖我亲自看过,足有数百丈,恐怕一般人都没这么大的胆子敢从上面爬下来。” “没有胆子并不代表不敢。”袁熙幽幽道:“子龙以后打仗千万要记住一点,从古到今就没有绝路这么一说,就算是天险也总有人想办法过去,再高的悬崖也都挡不住勇士的决心。” 看到袁熙对这悬崖这般重视,赵云点了点头道:“那我再加派些人手。” 说完,赵云便冲出帐去。 帐中重新恢复安静时,袁熙的思绪忍不住又想到了卓元,整个人的情绪又变得低沉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云兴奋地闯了进来,连忙道:“二公子,崖底的暗哨果然看到了有一个曹军从山顶上爬了下来,按你的吩咐,他并没有惊动他,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看他朝着长安的方向跑去了。” “夏侯惇,你的死期到了。”袁熙猛地站了起来,抓起惊雷枪朝帐外大步走去。 当看到悬崖底下有浓烟升起时,夏侯惇总算是松了口气,从这里到长安只剩下一天的路程而已,就算长安太守薛涛召集兵马用一段时间,想必两、三天之内也能赶到这里,到时候,自己有援军相互,还会怕他袁熙? 就在夏侯惇身体放松下来的时候,帐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理会,只是随着争吵声越来越大,自己也终于忍不住了,大步来到帐外大声吼道:“喊什么喊,都把嘴给我闭上。” 一看将军生了气,四周的声音立刻弱了下来,夏侯惇瞪着牛眼看了看四周,喝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兄弟们实在又饿又渴,就想着杀匹来填饱肚子,可是……他们不让。”一人委屈地说道。 “将军,这些战马可都是兄弟们的命根,要是连马都杀了,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对面那人气愤道。 的确,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命根,要是连战马都保不住,还要他们做什么? 可是山上没粮没水,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薛涛最少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赶过来,自己和这些手下能坚持住两天吗? 犹豫了半天,夏侯惇沉声问道:“山上还有多少匹战马?” “回将军,只剩下三十多匹了。” 出来的时候,自己手中可是有整整五百人的马队,一战过后居然只剩下三十匹。 夏侯惇心中一阵唏嘘,犹豫了半天,终于咬牙道:“杀马,咱们只要坚持两天就可以,两天之后长安薛太守就会带兵前来接应,咱们就能活下去了。” “将军,真杀呀?”对于骑兵来说,这些战马跟他们的兄弟有什么区别,一听说要杀马,这些人全都急了。 “杀。”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太好选择的,想了想,夏侯惇咬牙道:“先杀我的。” “将军不可。”身边的亲随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要知道夏侯惇胯下的坐骑可是曹操亲自赠的宝马良驹,跟夏侯惇也有多年,可谓立下汗马功劳,一听说夏侯惇居然要杀自己的马,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到是那几位骑兵比较果断,连忙道:“将军还要靠马去征战四方,还是先杀我们的。” 接着突然抽出腰刀,一刀便朝马脖子上捅去,大概连他身边的战马都没想到,第一个对自己动手的居然是自己最亲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同时,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有了一个带头,就有第二个,不大会的功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山顶上弥漫,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复杂与严肃,久久未能动弹。 夏侯惇长长叹了口气,淡淡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肚子填饱再说,马没了,咱们再抢来就是,袁熙手中还有几千匹马,到时候咱们每人分上一匹,骑着马去攻打冀州。” 第311章 引蛇出洞 第311章引蛇出洞 军营中的骚乱暂时是安抚下来了,只是夏侯惇清楚地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骑马回到冀州的那一天,还得看白笑有没有到长安,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这些人就算是困死在这里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夏侯惇又连续派出两个人,只不过这次他们就没有白笑那般的好运,下到半路就摔到了悬崖下面,生死不知。 这样一来,夏侯惇也终于死了心,静候着援军的到来,如果三天之内还不见薛涛的兵马,那自己也只有硬闯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似乎是闲得太无聊,山脚下的幽州军一直在制作各种各样的拒马,一层放不下就放两层,两层也摆满了就放三层,甚至有的位置已经摆上了足足六层拒马,密密麻麻地把山头包围起来,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架势。 就在这种形势下,长安太守薛涛终于见到了前进求援的白笑。 听完白笑的话,又看到他拿出来的将军印信时,薛涛很难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可是真的是一回事,自己出兵却是另外一回事。 让他发愁的不是别人,正是袁熙。 自己之所以在接到薛丁的求助之后依然没有发兵的意思,就是因为薛涛曾经亲眼见识过袁熙的厉害,那还是去年袁熙跑到黄河南岸来劫曹操的粮道那一次,身为长安太守的薛涛也加入到了围剿之中,可是一连三天自己是连袁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直到回许都时,这才听说,袁熙一连败了曹军几员大将,最后若不是夏侯渊一箭偷袭,恐怕袁熙把所有人都带回到了对岸。 没想到夏侯渊的一箭没有射死袁熙,他居然没费一兵一卒就把洛阳给攻了下来,这样的袁熙岂是自己能够打败的? 所以,接到薛亿的请求之后,薛涛为难了许久,最后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薛亿的要求,自己心里清楚,就凭自己手下这一万多人马,守城还可以,但打洛阳绝对是以卵击石罢了。 这边刚送走了薛丁,薛涛就接到了夏侯惇的求救,信跟印信都已经验证过了,听到夏侯惇都被袁熙给困到了山上,自己心中更加害怕。 可是夏侯惇是奉丞相之命前来支援长安的,假如自己硬是不发兵,眼看着夏侯惇被袁熙给杀死,那丞相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发兵的话,又不是袁熙的对手,这又该如何是好? 他这边一直在挠头,却一直不肯放话去救夏侯惇,一旁的白笑却是心急如焚,不断地劝道:“夏侯将军手中无粮,最多只能支撑两天而已,路上我已经浪费了一天,大人若是还不出兵,夏侯将军危矣!” 薛涛点了点头,却面带忧色道:“不是本官不想出兵救夏侯将军,只是那袁熙一向勇猛,本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瞒你说,前日我洛阳的堂弟也派人送来书信,答应与我里应外合攻破洛阳,可是碍于袁熙的勇猛,本官都没有答应。” 薛涛的话犹如一盆凉水从白笑脑袋上浇了下来,自己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薛大人似乎并没有出兵的意思。 留给夏侯将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出兵的话,夏侯将军就算耗也得被袁熙给耗死,事到如今,容不得自己想太多了。 白笑一咬牙,趁着薛涛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来到他的身前,手中不中何时突然多了把匕首,直接按到薛涛的脖子上面,接着寒声道:“薛大人别怪我,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夏侯将军危在旦夕,你若不救,还有谁才能救他?” “你给我放开,我不追究你的错。”薛涛有些慌,自己虽然知道对方未必是真的想伤害自己,可是谁也说不准他到底会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 可白笑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干脆地拒绝道:“大人不发兵,我就不放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薛涛声嘶立竭地吼道。 “我知道。”白笑用力地一点头,冷笑道:“只要能救出夏侯将军,我愿意做任何的事,别说是杀你,就算让我杀天下所有人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薛大人你放心,出兵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薛涛也是无语,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对主人忠诚的人,其实自己也想明白了,若是不出兵救夏侯惇,自己也没办法跟丞相交待。 点了点头道:“好吧,你把我松开,我立刻出兵。” “多谢大人成全。” 薛涛说到做到,军队其实早就已经集结完毕,本来是准备应付袁熙的攻城,没想到还是得放弃坚城的保护,到野外与袁熙一战。 只留下千人守城,薛涛带着剩下一万六千人缓缓出了长安,朝着乌阴山的方向开进。 大军前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薛涛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早到一刻跟晚到一刻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袁熙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为夏侯惇创造下山的机会。 如果说夏侯惇能从袁熙的后背进攻的话,那情况会更好一些,说不定前后夹攻之下,袁熙的军队有崩溃的可能,不过又一想,以袁熙的勇武,恐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天黑时,大军离乌阴山也不过几十里远,薛涛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袁熙的军队以马军为主,几十里地对他们只是转眼的功夫,自己一边老老实实扎下营寨,一边派出大量探子前进探查袁熙的位置。 不到一个时辰,探子就已经得到消息回大营,带回来的消息也让薛涛为之一喜,袁熙的军队依然团团包围着夏侯惇的人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自己能做为一把利剑,让袁熙尝尝自己的厉害。 到了第二天,天刚亮,来自长安的守军便整顿好军马,这一次薛涛再也不像先前那般的谨慎小心,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到战团之中,只要自己的人马能够顶住袁熙的进攻,那么这一次说不定自己就能立下大功。 连续跑了两个时辰,巍峨的乌阴山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连同出现在眼前的那还有那一座简陋的军营,视线中无数的黑点正在大营中移动,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杀机就在眼前。 薛涛得意一扬手中的大刀,指着袁军大营,大声喝道:“擂鼓,出击!” 第312章 无人能敌 第312章无人能敌 沉闷的鼓声一声接着一声,汹涌的呐喊声也从远处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夏侯惇呆呆地望着西方,当他注意到原处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狂野时,顿时大喜,指着远处笑道:“天不绝我,是长安的援军。” 一听援军来了,这些本以为死定了的曹军立刻士气大振,连忙拿出自己的兵器,准备立刻冲下山,与袁军一战。 夏侯惇却并没有立刻下令,而是站在山包上仔细地观看着山下的战斗,自己实在是被袁熙吓怕了,生怕这又是他使的计策,目的就是想骗自己下山。 仔细地观察了一阵之后,夏侯惇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战场上的血肉横飞绝对不是作假,很显然自己的援军终于到了。 “兄弟们,长安的援军已到,现在正是前后夹击的大好机会,立刻随我一同冲杀出去,替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就在此时。” “杀,杀,杀!” 小山上响起一阵呐喊的声音,接着残存的两千余人立刻从山上冲了下来。 果不其然,山下原本袁军的大营中如今却是空无一人,那些拒马被胡乱摆设在下山的路上根本就没有人管理,众人立刻清理出一条通路,迅速朝着战场的方向逼近。 不得不说,袁熙的实力真的够强,就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袁军也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样子,当一匹匹战马朝薛涛冲过来时,首先迎上的并不是他们手中刀亮的马刀,而是一蓬又一蓬的箭雨。 “放箭,快放箭!”薛涛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试图压下对方的攻势,只是这边刚刚准备好弓箭,幽州铁骑就已经来到身前,收起弓箭,换成锋利的马刀,一股脑的便冲进人群之中,接着便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哪怕自己已经料到这场仗不好打,但也不是这样一种打法,袁军不光占了战马的优势,而且他们手中的马刀又快又长,往往对手的钢刀都能一刀削断,怪不得连夏侯惇在他们面前都没占得便宜,原来是仗着这么厉害的武器。 薛涛心急如焚,不止一次地望着远处的小山,盼望着夏侯惇快点从山上下来,这样的损失自己也有些承受不起,在这么下去,自己这些人马非得全都折损在这里不可。 等不及夏侯惇,薛涛一摆大刀自己骑马迎了上去,谁料刚到近前,敌人的铁骑突然往两边一分,从中间突然窜出一匹白马,马上的将军一摆手中的金枪,大声喝道:“薛太守哪里走,常山赵子龙等你多时了。” 常子赵子龙? 虽说对方不是袁熙,但这个名字也让薛涛心中一慌,此时赵云名声虽然不是很响亮,但自己也曾听过这个名字,也是一员虎将,本以为他还在刘备手下,却不知为何到了袁熙帐下效力。 只要不是袁熙就好。 薛涛心中隐隐松了口气,立刻举刀迎了上去,谁料刚刚打了没几回合,自己就心知不妙,没想到这赵云居然这般的生猛,一连几枪杀得自己的手忙脚乱,差一点就被他给捅下马来。 顾不上那多,薛涛连忙虚晃一枪,接着转身拨马便跑。 身后的赵云好不容易撞到一员大将,又怎么肯轻易放过,立刻紧紧追了上去,身边的幽州铁骑随着他前进的方向,犹如一支射进敌人心脏的利箭向前冲去。 喊杀声震天,夏侯惇望着远处的战场,心潮一阵起伏,就在自己想着自己冲进去该怎么反败为胜的时候,侧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随着沉闷的鼓声,一支人马从侧面突然杀了出来,为首一将大声喝道:“夏侯小儿,你家袁爷爷等你半天了,给我拿命来。” 是袁熙。 夏侯惇一下便认了出来,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根本不用打什么招呼,立刻便战在一起。 而这一次,袁熙绝对没有收手的意思,手中的惊雷枪招招都朝着夏侯惇的要害刺,恨不得一枪就把他从马上挑落下来。 夏侯惇的这些人也跟袁熙的人马打到了一起,混战之中,还是骑兵要稍占些优势,尤其是袁熙骑马的马刀足够的锋利,总有被曹军一方被砍断刀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这边打得热闹,夏侯惇跟袁熙却是打得尤为精彩,以两个人为中间,半径十米之内都没有人敢凑上来,生怕被两人牵联到。 打着打着,夏侯惇就觉得有些吃力了,今天的袁熙也不知道吃什么药了,居然这般的生猛,哪怕以自己的本事也没办法扛住他一枪紧似一枪的攻击,又坚持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夏侯惇终于开始胆怯,找机会看了一眼自己这些手下,却也是被袁军杀得丢盔弃甲,这么会的功夫,就损失了几百人,而对方的骑兵也不过损失几十人而已。 夏侯惇心中暗暗叫苦,这薛涛也太没用了些,带了那么多人这么半天都没有打过来,反倒是被袁军数千人追着一顿乱打,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求他救自己,早知道这样,刚刚自己就往反方向跑了。 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通向长安的路此时已经被堵住,手底下这些人也被袁军按个的屠杀,袁熙又死死缠着自己不放,怕是连冲回山包的机会都找不到。 倒是这时,人群中数十亲兵突然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将军快走,我们来顶住袁熙。”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夏侯惇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我们的命都是将军给的,只要将军活下来就行,将军别忘了替我们报仇就是,将军快走。” 似乎已经意识到袁军的凶狠,人力又没办法跑得过战马,今天要么打败袁军,要么就全部阵亡在这里。 实现前一点实在有些困难,所以逃命就成了唯一选择。 除了夏侯惇这一匹马外,曹军根本连一匹马都没有,望着这些扑上去跟袁熙拼命的亲随,夏侯惇心如刀绞一般,只是此时来不及太多的儿女情长,立刻一转身,打马便跑。 “夏侯惇,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非要取你的狗命。”袁熙见状,疯狂的大声喊道,只是夏侯惇这些亲随像疯了一般朝自己扑来,根本不畏惧手中的惊雷枪,哪怕被枪捅死,也努力把身体挡在袁熙的马前。 不大会的功夫,夏侯惇的这些亲随全都死在了袁熙马前,只是这时再抬头看,却早已经不见了夏侯惇的影子。 袁熙在马上恨恨地骂了一声,接着大声吼道:“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第313章 一口苦药 第313章一口苦药 纵有慷慨赴死之心,却无回天之力,再加上主将已跑,士气顿时低落到了谷底,不大会的功夫,近千人便被袁熙的人马杀得干干净净。 袁熙浑身早已经被鲜血浸透,整个人犹如杀神一般在战场上游荡,凡是见到曹军还活着的人,上去就是一枪刺死,什么优待俘虏这种事,对他根本不存在的。 如此可怕的袁熙也让身边的人感到了一丝害怕,以前有卓元在,还能提醒袁熙一下,如今卓元已逝,袁熙身边少了一个这样的人,田娃又不在此处,看上去袁熙高大的身躯显得孤独了许多。 确认这里再也没有曹军的活口,袁熙望着远处的战场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杀气让众人为之一摄,接着便听到袁熙口中轻吐道:“不肯降者,杀!” 从某一方面来说,卓元的死似乎影响到了袁熙的心态,以前的自己是带着一丝快乐来到这个世界上,打打杀杀对于自己来说,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自己更愿意用享受的心情再活这一世。 可总有些人不肯随自己的意,总把自己当成一棵软柿子去捏,久而久之,袁熙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还不能适应这个吃人的世界,早晚都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今天是卓元,明天也许就是自己。 软弱的心肠渐渐变得坚硬无比,袁熙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以前空有一身武力却并无争夺天下之心,而现在,袁熙已经意识到,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所以才害死了卓元,若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那自己必须要变得坚强,要变得更加冷酷才行。 那么,自己的第一战,便拿薛涛开刀吧。 此时薛涛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袁熙,被赵云连续几枪杀得手忙脚乱的他知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立刻拨马便跑。 赵云正想去追,谁料薛涛的手下便蜂涌而至,面对无数的长矛,自己也只能无奈地退了回去,继续与曹军厮杀在一起。 一个赵云便如此厉害,后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袁熙,薛涛心里万般的焦急,不时站在马上抬头望着后面的战场,期盼中夏侯惇的人马始终没从后面出现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下山。 就在战场上如此胶着之时,远处突然又有一支人马快速加入到战团中,这些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夏侯惇已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下马抛刀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夏侯惇死了? 远远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涛整个人的脸一下变得惨白,自己倾尽全力,费劲心机才到了这里,不就是想救夏侯惇一条命吗? 现在倒好,自己连人家人影都没见到,听到的却是夏侯惇被杀的消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这些人马又该怎么办? 逃,肯定是不行的,步兵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战马快,只要自己的阵型一散,就得被对方一一击破。 挣扎了半天,薛涛还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今天就算损失再大,也只能硬扛着了。 还真别说,扛着着扛着,薛涛突然发现对方似乎有撤退的意思,难道是对方觉得自己是块硬骨头,实在啃不下来就不啃了吗? 薛涛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连忙站在马上抬头往远处望去,只见袁军开始缓缓向后撤去,直到撤出一箭之地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果然把他们给打跑了。 能够正面打败袁熙,这样的战果的确让薛涛感到极大的兴奋,看到袁熙的人马似乎还在蠢蠢欲动,自己连忙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令人牙酸的拉弦声响起,只要对方敢往前上一步,锋利的箭矢便会铺天盖地的覆盖过去,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袁军有什么动静,薛涛只能让弓箭手放下弓,正琢磨着袁熙倒底在想什么的时候,对面的袁军之中突然走出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银盔银甲,相貌不凡,手中一杆又长又粗的铁枪,拎在手中却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薛涛知道,这杆枪绝对不像自己看上去那么简单,自己都未必能耍得动。 想到这,薛涛一分众人也来到阵前,大刀朝对面的人比划了一下,大声喝道:“来将通名。” “我乃幽州袁熙是也,想必这位便是长安薛太守吧?” 果然是袁熙。 薛涛心中一懔,脸上却没表现出多么害怕的样子,反倒是故做镇定地点了点头:“袁公子说的没错,在下正是薛涛,你无故夺我洛阳,如今又犯我长安,袁熙,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难道就真的不怕死吗?” “死?”袁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惊雷枪指着薛涛笑道:“姓薛的,你以为我不打你是怕了你吗?我只是不想造太多的杀戮而已,夏侯惇已经死了,你以为就凭你这一万多人马能挡得大军的铁蹄?别说我不给机会,乖乖下马投降,我就饶你一命,放你回许都去见曹操,若是你不降……” “呸。”薛涛颇有骨头地吐了一口,大喝道:“我若不降,又能如何。”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幽幽地叹了口气:“薛太守,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接着袁熙缓缓举起长枪,然后用力往前一挥。 刚刚还聚集在一起的幽州军突然往两边一分,就在薛涛惊讶的目光中直接绕过他的大军,朝着他身后疾驰而去,这让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恶战的他顿时一愣。 愣过神之后,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大声吼道:“袁熙,你居然跟老子玩阴的,有胆子留下来跟我决一胜负。” 对面的袁熙哈哈笑道:“薛涛,是你自己太蠢了,把长安城里所有的人马全都调了出来,现在我就要取你的长安城,你若是能跟得上,那就跟来吧。” 说完,袁熙也一拍战马,随着洪流绕过薛涛的大军,朝长安城的方向奔去。 “追,快追,绝不能让他们攻下长安。” 薛涛已经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留守下的那一千人身上,幻想着他们能够抵挡住对方,只要半天,自己就能率军赶回长安,到时,定将袁熙碎尸万段。 第314章 绝对优势 第314章绝对优势 骑兵相比于步兵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的速度与机动性。 跟步兵打阵地上,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这件事在历史也被证明过无数次,袁熙才不会傻到拿自己宝贵的骑兵去硬拼薛涛的步兵,所以自己干脆放弃这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直接把他给抛下,反倒是朝着长安的方向冲去。 果不其然,身后的薛涛为了防止老窝被占,只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拼命地追上来。 骑兵的速度哪里是步兵能够追得上的,不大会的功夫薛涛连幽州军扬起的尘土都看不到,自己又不敢率领为数不多的骑兵追上去,一时间倒把薛涛为难得够呛。 这边火急火燎地刚追了半个时辰,一支袁军的骑兵就突然从侧面杀了出来,薛涛早就料到袁熙肯定会来这一手,所以一看到敌人,立刻让队伍停了下来,盾牌举起,长枪指天,准备迎接对方骑兵的冲击。 谁料那支骑兵见到薛涛已经有所准备,只是胡乱地放了一通箭,便一转身继续朝着长安的方向奔去。 倒是薛涛的人马被这一吓,半天都没敢动弹,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拨偷袭的人会突然出现。 薛涛面沉似水,自己一下就明白过来袁熙的打算,他留这些人哪里是想偷袭自己,分明就是在拖延,拖延自己回去的速度,好给他足够的时间攻下长安。 越是这么想,薛涛的心里就越是着急,可是那支骑兵就像是幽灵一般围着自己始终不肯散去,一会在前,一会在后,时不时又放一通箭,搞得薛涛的人马愣是不敢散开,从中午走到了天黑,居然连十里都没有走到。 天黑下来的时候,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变得有利些,毕竟那些战马看不到眼前的路,速度不可能担升得太快,薛涛开始让人准备简陋的拒马,打算先在这里过一夜,趁着晚上的时候再研究一下明天该怎么对付这支阴魂不散的骑兵。 谁料还没等自己睡着,外面又响起了了喧哗声,等薛涛出了帐篷一看,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视线中大营好多地方都已经燃起火来,营外的黑夜中还不时有火箭从外面射了过来,不时燃起一堆又一堆的火光。 “袁熙,我一定要杀了你。”薛涛身体气得乱颤,却拿外面的骑兵也没有任何办法,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出去人多了,人家直接跑就是了,出去人少了,又根本打不过他们,这下就连薛涛也没了办法,脑子里倒是万分后悔,自己不应该出来救夏侯惇的。 整整一宿,外面的袭扰始终没有停下来过,总算是熬到了天亮,薛涛再看自己这些手下,一个个全挂着黑眼圈,疲惫的样子让人心疼,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长安城已经危在旦夕,若是真丢了的话,自己该怎么跟丞相交待。 强打着精神让众人集合,只是这些行军的速度比昨天还要更慢,敌军的袭扰仍在继续,让薛涛苦笑的是自己手下的人马居然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一个个低着脑袋往前走,根本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士气这般低落,薛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自己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对付这些烦人的骑兵,只能把弓箭手布置在队伍四周,只要骑兵靠近,不管能不能射到,先是一轮箭雨射过去再说。 还别说,这个办法还真不错,双方你来我往乱射一通,谁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倒是让队伍前进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过了正午时分,离长安只剩下十里左右的距离,因为袁军游骑的存在,薛涛也不敢轻意派出探子,前方也听不到什么喊杀声,让自己不由一阵怀疑,难道就这么会的功夫,长安城就被袁熙给攻下来了? 一想到袁熙的能力,的确有可能打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下该如何是好,自己被卡在洛阳与长安之间,四周又全都是袁军,自己领着这支军队又该何去何从?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家眷,现在还都在长安城中,如果陷入敌手的话…… 薛涛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去,大军休息了片刻之后,开始朝着长安的方向进发,不知何时起,那支一直游弋在附近的骑兵突然间就消失了,少了他们的陪伴,薛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自己又不敢派出探子,只能是让军队尽量收缩在一起,不要被敌人的骑兵给冲散掉。 十里的距离一晃而过,当长安那座高高的城墙出现在薛涛眼前时,自己盯着城墙上那斗大的曹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是亲眼看到袁熙的兵马冲到自己前面的,难道城墙上面的旗是假的?是袁熙故意让人插在上面的? 一时间薛涛也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城墙,考虑了一会之后,咬牙道:“继续前进。” 大军继续缓缓向前,这时候长安城墙上的守军也看到了这支军队,当看到旗杆上那斗大的‘薛’字时,城墙上的士兵也没有怀疑,还以为是薛将军得胜归来,就在城墙上的守军打算开城门迎薛涛入城之时,四周突然响起沉闷的鼓声。 鼓声愈演愈烈,大地也紧接着开始震动起来,就在薛涛惊诧的目光中,他苦苦找寻不到的幽州铁骑突然从四面八方朝他冲了过来,为首的一将,不是别人,正是袁熙。 袁熙不是没想过攻打长安,可是当他带兵来到长安城下的时候,看着那又高又厚的城墙,自己就已经意识到想要攻打长安城,光靠自己这些人绝对不行,幽州铁骑的优势在于野战,而不在于攻坚,所以自己直接放弃攻城的想法,转尔把兵力分散在各处,等着薛涛大军的到来,自己打算趁薛涛最放松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攻过来,就在长安城下把他绞杀掉。 长安城的守军若是敢出来救援,那自己正好乘机攻进城去。 就在薛涛在城外十里休整的时候,袁熙就已经接到了探子的回报,自己却忍住了想要出去的冲突,直到薛涛的兵离长安不过两、三里的时候,自己突然带兵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着长安城墙上的守军,来一次最精彩的现场直播。 第315章 层层施压 第315章层层施压 马蹄奔腾,尘烟滚滚,长安城外又一次上演着令人窒息的屠杀,或许是看到长安城近在眼前,薛涛的这些手下早已经是归心似箭,手中的弓弩已经放下,等到大家意识到袁熙的伏军已至,再想拿起来时,却已经慢了半拍。 双方的距离一晃而至,袁熙举起手中的惊雷枪直奔薛涛而去,大声吼道:“薛家小儿,敢与你家袁爷爷一战否?” 见袁熙如杀神下凡一般朝自己冲来,薛涛只觉得脑门直冒冷汗,连忙大声吼道:“立盾,快些把他给我挡住。” 乱七八糟的盾牌纷纷立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形成盾墙,幽州铁骑就已经冲到近前,战马的前蹄高高扬了起来,一脚便把盾牌给踹到了一边,接着马刀挥下,收割起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从一开始,薛涛的军队便陷入了全面被动之中,要不是自己的大军勉强还保持着一个集中的阵形,差一点就被袁熙的大军冲乱掉。 就算如此,大多数的军队也被袁熙的骑兵所包围,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一幕人间地狱。 长安城就在眼前,可是薛涛却偏偏不敢喊人开城,只要城门一开,先冲进去的肯定不是自己,袁熙之所以在这里拦截自己,恐怕也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可是自己不冲回城又能如何?大军已经被袁熙的骑兵分割得七零八落,每一刻都有无数的战士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当外围的人全都死光了之后,剩下的就该轮到自己了。 回城,还是不回? 就在薛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手下的士兵终于受不了这种虐心的折磨,开始纷纷献言道:“大人,趁着大伙还能支持住,快点进城吧。” “是呀,再打一会的话,大家伙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要是大家全死在这里,长安城也保不住的。” 四周杂乱的声音响起,全都是让薛涛开城门的,薛涛看了一眼长安城头上那些守军,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下那些被杀死的兄弟,心里一横,寒声道:“我薛涛身受丞相重恩,虽不能诛杀袁熙,但却能与长安共存亡,传我将令,谁也不许退回长安,与袁熙决一死战。” 众将士没料到薛涛居然会这般硬气,不过见薛涛一付铁了心的样子不肯进城,也只能叹了口气,随着他冲杀而去。 从一开始,这场仗对薛涛就是不公平的,袁熙的人马早在昨晚就已经来到长安城下,不光是休息得好,早上也美美地饱餐一顿,而薛涛的兵马连续赶了半天的路,早上又没吃什么东西,早已经是人困马乏,看着长安城近在咫尺,本以为能回城美美地睡个觉,却不想袁熙的人马突然杀出,硬生生把大家伙拦在长安城外。 时间拖得越久,对薛涛的兵马就越是不利,渐渐的,人数已经从上万落到了数千,又坚持一阵之后,就只剩下围在薛涛身边的这五、六千人。 惨烈的战场突然出现了一丝停顿,以薛涛为中间的这数千人离长安不过两箭地左右的距离,若是快些跑用不上多大会的功夫便能逃进城去,可就是这点距离却成了生与死的分割线。 袁军上下一脸的漠然,望着薛涛的目光跟看着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袁熙骑着马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手中长枪一点,大声喝道:“薛涛,你败局已定,为何还不投降?难道你真想用所有人的性命陪葬不成?” 一声陪葬,曹军的心顿时有些触动。 毕竟一万五千人的时候都没有打得过袁熙,现在只剩下这点人,又怎么会是袁熙的对手。 众人不自然的目光朝着薛涛望去,似乎有让他投降之意。 薛涛的确是铁了心,自己知道谁都可以投降,唯独自己不可以投降,自己若降,留在许都的家族全都得遭殃,自己只有一死,才能换来他们生存的希望。 想到这,薛涛幽幽叹了口气,大声喝道:“袁熙,你少在那里巧言如簧,我薛涛身受丞相重托,从来没有想过投降一事,长安只有战死之将,绝无投敌之将,你想夺长安,得从我尸体上迈过去。” “薛涛,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袁熙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气,看了看薛涛,又看了一眼长安的墙头,突然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些手下会不会跟你一样的硬气。” 说完,袁熙骑着马来到长安城下,冲着城墙上面喊道:“长安城里的人听着,我乃幽州袁熙,今日一战,乃我与薛涛之间的个人恩怨,你等若是不想受到牵连,就早早开城投降,早投降一刻,就能多救一些自己的兄弟,若是投降迟了……你们看到这几千人马没有?这些可都是你们的袍泽,他们可就全都死在你们面前了。” 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面面相觑,相互之间谁也没办法做得了主,谁都知道这开城门容易,想关上却是难上加难,难道自己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些兄弟们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吗? 更加让大家感到困惑的是,就算是自己不开城门,可是袁熙杀光外面的人之后,城中这一千人马真的能守多久?到头来还不是被袁熙一个个地杀光? 听到袁熙的话,薛涛意识到他这是在蛊惑人心,立刻大声喊道:“袁熙小儿,你少在那里蛊惑人心,兄弟们听我的命令,拉弓放箭。” 还不等薛涛的话音落下,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幽州军却抢先一步开弓放箭,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落在曹军阵中,压制着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躲在盾牌下面瑟瑟发抖。 回头看了一眼,袁熙一脸的冷漠,手指城墙大声喝道:“尔等还不速速投降,真要看这些袍泽被我杀光不成?”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有心投降,只是碍于薛涛还不肯降,他们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谁在城墙上面大吼道:“我等都是薛将军的部下,只听薛将军一个人的话,薛将军让降,我们便降。”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露骨不过,袁熙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冲着城墙上面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我便晓得了。” 接着一拨马,拎着手中的惊雷枪大喝一声,朝着薛涛便冲了过来。 第316章 长安之主 第316章长安之主 看到袁熙的目光死死盯在自己身上时,薛涛顿时感觉身体一阵发凉,哪怕四周这么多人在保护着自己,自己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的安全感,直到袁熙的战马开始加速朝自己狂奔而来,自己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许是袁军的攻势一下就变得猛烈了些,原本挡在面前的士兵突然一下就散了开,一下变成了自己与袁熙直接就面对面。 薛涛心里原本就害怕,看到这种情况时,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看了看左右这些士兵,又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袁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这场看不到希望的仗他们已经不愿意再打下去了,而自己的坚持已经成了他们生存下去最大的阻碍。 所以,他们闪开了,把自己暴露给了袁熙,只要自己一死,他们就全都活下来。 “呵呵。”马上的薛涛苦笑了一声,这就是自己辛辛苦苦操练出来的军队,在最困难的时候,首先放弃的却是自己。 也罢,既然你们都想让我死,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薛涛一摆手中的大刀,用力一夹马腹,反倒是朝着袁熙冲了过去,手中的大刀一摆,怒喝道:“袁熙看刀。” 薛涛连赵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袁熙,自己已经觉得是用尽了全力一刀劈了出去,谁料袁熙的大枪只是随意一挑,薛涛就感觉像是被巨石撞到一般,大刀瞬间脱手而出,不知飞到了哪里。 一枪挑飞薛涛的大刀,袁熙颇为些立威之意,手中的大枪一转,一枪便砸到薛涛的后背上。 薛涛哪能扛得住这般的份量,只感觉后背如同被雷击一般,口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软地从马上栽落到地上,生死不知。 这些曹军本来就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思,见薛涛一招便被袁熙挑落到马下,立刻乖乖地把手中的武器放下,老老实实地跪到地上。 城中的曹军一看这么多人都投降了,那自己似乎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思,乖乖地把长门打开,吊桥放下,剩下这一千人马全体来到城外,等待着袁军的收编。 最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真的办到了。 区区八千骑兵,居然连抢洛阳、长安两座大城,虽说这两座大城的防御不比当年,可毕竟当年的底子还在,城高墙厚,若是强攻的话,怕是不死个几万人都没办法攻下来。 赵云无比敬佩地看着袁熙,只是从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暴虐与嗜血。 糟了,他不是还想替卓元报仇,把他们全都给杀了吧? 赵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妙,连忙骑马来到袁熙身边,大手突然抓住袁熙的胳膊,沉声道:“二公子,清醒一点,曹军全都降了,他们都降了。” “降了?”袁熙脑袋有些机械地转过来,盯着赵云看了好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疲惫不堪道:“刚刚失态了,多亏子龙提醒得早,不然差点出了大事。” 看袁熙清醒过来,赵云也松了口气,要是袁熙一味地要杀了这些降军,对以后的声名也有极大的影响,还好他已经反应了过来。 把枪挂好,袁熙来到那些降卒面前,目光在众人中找了一圈,朗声问道:“刚刚是何人在城墙上与我对话?” 人群中有人慢慢站了起来,朗声道:“牙将孙煊,见过袁将军。” 当时虽然看不清脸,但这口音却是没错,袁熙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我新到长安,对城中布置并不了解,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辅佐我,你……可有这个本事?” 孙煊心中一动,连忙道:“末将到长安已经五载,清楚长安城每一条街,每一条小巷,末将愿为将军效劳。” “好。”袁熙点了点头道:“我暂时命你为牙将,带着你的本部人马,继续把守四城,另外你先跟在我身边,有些事我还要向你请教。” 孙煊隐隐松了口气,当多大的官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自己最怕的是袁熙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给砍了,现在听说自己还能带领原来的人马,隐隐还有些高兴,立刻让人重新占到四城,自己则跟在袁熙身边进到了长安城中。 一进长安城,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是那种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反倒是到处都是一付破败的样子,道边各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就那么站在街边,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呆滞,呆呆地望着自己。 “这……”袁熙有些傻眼,记忆中的长安乃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是看到袁熙眼中的惊讶,孙煊一旁小声道:“将军莫要见怪,前些年大乱,长安城全都被烧个精光,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后来盖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袁熙幽幽叹了口气,却突然问道:“对了,当年的皇宫现在如何?” “皇宫?”孙煊一愣,接着苦笑道:“那里来的皇宫,早就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而已,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这么惨?”袁熙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又好奇地问道:“那薛涛他又住在哪里?” “城东倒是还有几座不错的宅子,当年被保护了下来,被薛大……薛涛给占去,把所有宅子全都给打通,住着倒也宽敞。”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那里看看。” 孙煊心知肚明,袁熙之所以一进城便要去薛家,怕是打着斩草除根的想法,自己虽然身受薛涛的大恩,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刚刚自保,又哪有精力去救他的家人。 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还是带着袁熙一行来到薛家门外。 到了这里时,只见薛家大门紧闭,连一个门子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得到的消息,知道长安已破,薛涛已死,所以才龟缩在里面。 孙煊心中一叹,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还真以为袁熙能够放过你们吗? “将军,要不我去叫门?” “叫什么门,直接撞开就是。”袁熙面色一寒,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马如狼似虎一般便扑了上去。 第317章 军纪如山 第317章军纪如山 “轰!” 在不断的撞击之下,薛家大门轰然倒下,孙煊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场面。 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薛涛死了,但是他的家眷却依旧不能幸免,男人也就算了,一刀杀了还能落个痛快,只是苦了那些女眷…… 袁军蜂拥而入,功夫不大,便已经找到薛家人藏身的地方,等到袁熙到时,正好看到薛家的家眷在数十名护院的保护下瑟瑟发抖地看着外面。 袁熙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放下刀,我送你们离开长安城。” 什么? 孙煊的手一抖,差一点叫出声来。 自己不是听错了吧,袁熙居然要放他们走?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薛涛的家眷,跟他可是有血海深仇,放他们走,这无疑于放虎归山。 别说孙煊不相信,就连薛家人也不相信,其中一个老妪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的一顿,冷笑道:“姓袁的,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薛家只有断头之将,绝无怕死之人,你用不着骗我们出去再杀死我们,想要老身的命,上来取就是。” 也不知道是谁,从外面搬过来一张椅子到袁熙的身后,袁熙就这么大刀金刀地坐了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直到把每个人的脸全都看过之后,这才微微一笑,好奇道:“刚刚说话这位,你是薛将军的……?” “我是他娘。”老妪眼含热泪。 “哦,原来是薛老夫人。”袁熙点了点头,接着微微一笑:“实不相瞒,薛将军现在还没有死。” “没死?你在骗我?”薛老夫人明显不相信袁熙的话,毕竟报信的人说得清清楚楚,薛涛在战场上被袁熙一枪挑落马下,很可能已经毙命,如今袁熙又说他没有死,这怎么能让自己相信。 袁熙笑意更浓,摇头叹道:“为什么我说实话总没有人相信呢,老夫人不妨换个思路考虑一下,你觉得是你这几十家将大害,还是薛将军领的大军厉害?” “当然是我儿子更厉害。”薛老夫人骄傲道。 “对吧,可是连他的大军都挡不住我,你这几十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袁熙不屑地抬起手,冷笑道:“我要是想杀,你们早就死了。” 薛老夫人面色一苦,自己也觉得袁熙的话说的没错,毕竟薛涛近两万大军都没有挡住袁熙,自己这几十个人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无非是给自己壮壮胆子罢了。 “罢了。”薛老夫人幽幽一叹,沉声道:“袁熙,你倒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放你们出城。”袁熙摊开双手,无奈道:“每次都是这样,你们总把我当成坏人,可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留在这里只会浪费我的粮食,到不如把你们送到许都,说不定曹操还能赏你们碗饭吃。” “你,真的要放过我们?”薛老夫人似乎被袁熙的话说动,语气中有些动摇。 “当然。”袁熙点了点头。 “那我儿现在在哪?” 袁熙往外面一指:“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有郎中在救治,至于是死是活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你们带着他一起回许都吧。” 听说薛涛没死,薛老夫人显得有些焦急,可是又担心会上袁熙的当,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中年女人突然沉声道:“袁熙,你为何要放我等出城?要知道我夫君若死,你就是我们家的生死仇人,你就不怕薛家报仇吗?” 袁熙看了女人一眼,微微一笑:“这位想必就是薛夫人吧?你说的没错,薛将军若死,你们就是我的仇人,我更现在就把你们杀死,好斩草除根,可是幽州军规森严,就算我这主将也不能明知故犯,再说了,我还怕你们报仇吗?想我死的人多了,不差你们一个。” 说完,袁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道:“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到底走还是不走?若是冥顽不灵,抵抗到底,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我们走。”薛老夫人咬牙吐了一句,接着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自己先走了出来,到了袁熙面前冷冷道:“老身能带我儿子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袁熙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来人,带老夫人去见薛将军,另外派人准备几辆马车,送他们出城。” 看到薛老夫人就这么容易走了出去,剩下的人也小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从袁熙的身边绕过,朝着院外走去。 当薛夫人路过袁熙身边的时候,她怀里的一个少年突然冲出来,跑到袁熙面前,瞪着眼睛盯着袁熙,大声喊道:“你就是袁熙?我娘说是你杀了我爹,以后我一定要替我爹报仇。” 薛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了过来,将少年抱了起来,连声道:“他只是个小孩子,袁将军千万别生他的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慢着。”袁熙慢慢转过身,目光盯着那少年,少年同样不服气地瞪了回来,一付要杀人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袁熙轻声问道。 “我叫薛义。”少年大声地喊道。 “薛义,好名字。”袁熙点了点头,接着笑道:“看你这样不懂事,恐怕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没吃过苦的孩子,这样吧,我给你上人生中的第一堂课,你要记住,如果你想杀一个人,那就一定不要说出这个想法,谁也不要跟谁说,直到你找到机会,一击毙命。” 袁熙话音刚落,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瞬间就来到薛义的喉咙边,像是马上就要割破他的喉咙一样。 “啊!”直到袁熙的匕首停住时,薛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把薛义抱到一旁,连声道:“袁将军求求你放了义儿,他还少,不懂事。” “我不是想杀他,只是让他快点成长罢了。” 袁熙微微一笑,随手把匕首收回到鞘中,接着递到薛义的面前,淡淡道:“到了许都之后好好练习功夫,说不定某天你真的能杀了我,走吧。” 他真的放自己走? 薛夫人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到薛义接过袁熙的匕首,自己连忙带着他离开了这里,直到出了府门的时候,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不禁想到袁熙刚刚的举动,不解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怪人。 第318章 军中乱言 第318章军中乱言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的攻城,郭嘉几乎是把能想到的方法全都想了一遍,可是邺城依然稳稳地矗立在自己面前,城墙上到处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味道随风吹来,令人作呕。 “郭军师,丞相找你有事相商。”帐外传来一阵小心的声音,郭嘉轻声回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肯定是为了攻城受阻一事,郭嘉把自己准备好的几份计划拿了起来,捧在手中心朝曹操的大帐走去。 离大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郭嘉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帐外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丞相的亲随,一个个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从帐中还不时传来曹操激烈的咆哮声,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看到郭嘉走了过来,亲随连忙迎了过来,焦急道:“军师快些进里面劝劝吧,丞相要杀人了。” “杀人?”郭嘉一愣,奇怪道:“要杀谁?” “是夏侯将军。” “夏侯渊?”郭嘉一愣,今天这场仗又不是夏侯渊打的,为何要杀他? 亲随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夏侯渊,是夏侯惇。” “你说什么?”郭嘉顿时大惊失色:“夏侯惇不是去救长安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刚,军师莫要问太多,再晚夏侯将军就没命了。” 郭嘉自知事情重大,来不及细问连忙走进帐中,刚一看清帐中的情况自己就吓了一跳,一头乱发的夏侯惇背对着自己跪在曹操面前,而曹操手中已经多了把锋利的宝剑,朝着夏侯惇指指点点地骂道:“……孤如此信任与你,你却再三败与袁熙手下,你让孤有何面目面对众将?” “……五千人马,五千人马就这么没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说到气愤之处,曹操拎起宝剑就要斩下去,郭嘉连忙上前劝道:“丞相万万不可,元让乃军中大将,杀了他恐乱了军心。” “你……”曹操恨恨地哼了一声,无奈地把宝剑抛到地上。 郭嘉终于松了口气,上前先把夏侯惇扶了起来,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让从头讲来。” 实际上,夏侯惇也觉得这场仗败得太过于诡异,自己一路行踪隐蔽,袁熙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经过乌阴山?又刚好在那里设下埋伏的? 当着曹操的面,自己把自己的疑惑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过之后就连曹操跟郭嘉也愣住了。 这场仗输得似乎并不怪夏侯惇,那袁熙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难道是军中有袁熙的探子? 一想到这,两个人浑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的每一项决定都已经被袁熙得知? 怪不得袁熙敢留在黄河南岸始终不肯回来,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部署。 可是问题来了,军中数万人马,到底这探子又藏于何处? 曹操重新坐好,看了一眼夏侯惇,没好气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只是你让薛涛出兵救你,你却独自逃跑,恐怕长安也危矣。” 夏侯惇自知之次犯了大错,连忙道:“请丞相再给末将一支人马,末将定将洛阳、长安夺回。” “算了,算了。”曹操疲惫地摆了摆手:“袁熙的确是鬼才,你不是他的对手。” 接着扭头看向了郭嘉,轻声道:“依奉孝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郭嘉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份计划,可是夏侯惇的失败,似乎一下打乱了自己的部署,犹豫了半天,不甘道:“如今袁熙已经占洛阳长安,羽翼已经丰满,再想击溃他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再想……不如撤军吧。” “撤?”这才是曹操最不甘心的事情,眼看邺城就在面前,自己却始终没办法攻下,现在自己又不得不撤回到许都,那岂不是说自己这一年的准备全都白白浪费了吗? 缓缓摇了摇头,曹操沉声道:“可还有其它的办法?” “这……”郭嘉犹豫一下,低声道:“有道是有,可是未必能马上就能奏效,另外咱们的粮道过长,每次都需派大军押粮,长此以往十分不便,那袁熙手中又有数千精骑,若是被他断了粮道,大军堪忧。” 又是袁熙。 曹操又觉得脑袋一阵疼痛,这个袁熙不好好地跟自己正面作战,总要跑到自己的后面,如今洛阳、长安不保,他的兵锋离许都也不过只有几天的距离,若是真让他配合袁尚一起到了许都城下,荀彧真的未必能挡得住他。 难道真的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后退吗? 曹操心中为难起来,琢磨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既然这般,那咱们还是先撤回许都吧。” 撤退也是一种战术,按郭嘉定下来的计策,曹军并没有偷偷摸摸地后撤,反倒是当着袁军的面,光明正大地把大营拆除掉,大军秩序井然地向后退去,直到消失不见。 曹军退了。 这对袁潭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当然,自己心里也清楚,这里面自己的功劳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大半的功劳全都在袁熙身上,尤其是自己得到袁熙已经攻占洛阳、长安的消息之后,病体未愈的袁绍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连几天都大笑不止,当着众人的面,夸了袁熙不止一次。 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嫉妒。 可是嫉妒是嫉妒,袁潭也承认自己的本事真的比不上袁熙,不过还好袁熙对自己这个哥哥一向是十分尊重,对大将军这个位置也并没有表示出什么野心,自己若是有他相助,这个位置一定是十拿九稳了。 就在袁潭目送曹军离去之时,袁熙也带兵回到了洛阳,别看袁尚的兵进攻速度慢,但是撤退的速度却是如风一样,大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洛阳,另一部分驻扎到了长安。 重新看到袁熙,袁尚终于松了口气,抱怨道:“二哥真是的,非让我取什么许都,留在这里帮你看着洛阳该有多好,万一曹军突然撤退岂不是白打下来了。” “曹军的确撤退了。”袁熙拿起袁潭送来的消息给袁尚看了一眼,接着忧心忡忡道:“如果我要是曹操的话,绝对不会放任咱们继续占着洛阳。” “你是说……”袁尚惊讶道:“曹操会来攻打洛阳?” 袁熙点了点头,接着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守城的器械?另外派人把附近三十里的树林全都给烧了,看他们拿什么攻城。” 第319章 一山二虎 第319章一山二虎 “曹嫣?你怎么还在这里?” 袁熙吃惊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满脸的惊讶与不解,疑惑地挠着头道:“我不是已经放你走了吗?难道他们没有去办?” 曹嫣嫣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他们的确已经把我放了,可是我不想走。” “不走?”袁熙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会真把当初的戏言当成真了吧?当时曹将军也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我也没有答应,怎么到了你这就搞得我是非你不娶了呢?” “奴家没有这么说。”曹嫣摇了摇头,接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奴家说是非你不嫁。” 得,还是一个意思。 袁熙干脆地把话挑明道:“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姓曹,我姓袁,咱们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如果你非要嫁给我,除非你被曹氏除名才行。” 这个年代,能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姓氏的人的确不太多见,显然曹嫣也以自己曹姓为荣,面色一苦,幽幽道:“那就没有其它的可能吗?” “有。”袁熙点了点头,淡淡道:“除非我把曹氏给灭了。” “你……”曹嫣狠狠剜了袁熙一眼,不满地哼道:“为什么是你把曹氏给灭了?不是曹氏把袁氏给灭了?” “你看看你脚下站的地方。”袁熙往下一指,嘲讽道:“一个月前这里还是曹氏的土地,现在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给抢过来了,实话跟你说了吧,要不是我手中的兵力不足,恐怕早就把许都给攻下来了,不过也不要紧,用不了两、三年的功夫,我的大军就会挥师东进,直取许都。” 曹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虽然不想承认袁熙说的对,可是想想最近一年袁熙对曹军的战绩,似乎曹军的所有战将在他面前都像是小儿科一样,先是徐晃,如今又是夏侯惇,丞相帐下还剩几位大将没有战过袁熙? 摇了摇头,曹嫣把这种念头从脑海里抛掉,突然低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曹、袁两家联手的话,那天下谁还能阻挡你们,兵锋指向定能无坚不摧,袁公子就不考虑一下?” 袁熙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笑着摇了摇头:“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先不说曹操会不会同意,就算他能同意,那两家又以谁为主?袁家当然想以我爹为主,曹家又想让曹操为主,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这种可能想也别想,既然你不想走,那不如就先留下来,反正用不了多久曹操的大军就会到达洛阳城下,你再走也不迟。” 袁熙走掉了。 是那种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曹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心中对于自己所坚持的想法却并没有失去信心,自己从小就羡慕英雄,先是曹操,接着又是曹洪,这些人在她看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今自己心中的英雄从他们转到了袁熙身上,虽然他是自己的敌人,但自己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可能。 望着袁熙离去的背影,曹嫣轻咬朱唇,自言自语道:“袁熙,你记住,你一定是我的。” 曹嫣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袁熙也不怕她在城中找到什么机密去告诉曹操,自己把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守城上面。 邺城的来的消息已经送到了袁熙的手中,自己也知道了曹操已经退军一事,计算了一下时间,若是他不停留直接赶到洛阳的话也许三、四天就能赶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不容易抢来的洛阳,袁熙并不想放手,并不是因为自己对甄宓的承诺,而是自己想借助洛阳做为入侵中原的支点,以前留在冀州总是要隔着一条黄河,只要自己一动,曹军就会有所反应,这一次却是不同,有了洛阳,自己想什么时候偷袭,就能什么偷袭,曹操就算做梦都得睁大了眼睛才可以。 一边准备着守城的事宜,袁熙一边让人把消息带回到邺城,让田娃、蛮牛把守城的一万多冀州军带过黄河,来支援洛阳,毕竟袁尚的人马自己用着总有些不太顺手,能不用还是少用一些的好。 就在袁熙用力备战曹军的时候,好不容易渡过黄河的曹操却对自己下一步计划产生了一丝疑惑。 回许都还是进攻洛阳,对自己来说已经变成一个艰难的选择。 凭心而论,自己更加想进攻洛阳,毕竟洛阳离许都只有几百里的距离,以袁熙的智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挥师东进来到许都城下。 可是更加现实的问题也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这次出兵虽然打败了刘备,但在冀州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被袁熙连占洛阳、长安,朝中那些保皇党肯定有所动作,自己还是应该先稳住根基,再与袁熙决一死战。 所以,当曹操提出先回许都的时候,帐中的众将士大多都是露出不解之色,尤其是想着跟袁熙报仇的夏侯惇,一听曹操要回许都,第一个就站了出来,拍了拍胸口道:“丞相若是想回许都,那你带着大军先回,我只要一万军马,与那袁熙决一死战。” “我愿辅助夏侯将军。” “末将也愿。” 看着越来越多的将军站了出来,曹操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冷笑道:“难道就你们知道不能袁熙留在洛阳的坏处不成?”接着一扭头,沉声问道:“奉孝,你的看法呢?” 一旁的郭嘉见问到自己,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依在下之见,倒觉得夏侯将军的想法不错,只是单单一万军马如何是袁熙的对手?若是想攻打洛阳,最起码要五万才行。” “五万?”夏侯惇一愣,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咱们一共就五万人,若是都被我带走,丞相如何回许都?” 郭嘉笑容突然一敛,冷笑道:“夏侯将军也知道丞相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就因为自己个人的私怨而不顾大局?毕竟袁熙已经拿下洛阳,就算现在去攻打,也未必能攻下,倒不如先回许都,休养一阵之后再行讨伐。” 夏侯惇这才明白郭嘉的意思,敢情人家就不看好自己此行,所以才故意用五万人来调自己胃口。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夏侯惇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拱手道:“末将莽撞了,请丞相治罪。” 见郭嘉三言两语便说通了夏侯惇,曹操心中总算松了口气,面露一丝凶狠之色道:“元让何罪之有,就让那袁熙在洛阳多待着时日,早晚跟他新帐旧帐一起算。” 第320章 分身乏术 第320章分身乏术 四日后,田娃与蛮牛率领大军赶到洛阳,却不料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卓元已逝。 田娃自从跟了袁熙之后,就一直跟在卓元身边,自己身上的这些本事大部分都是卓元传授给他,与卓元之间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一听到卓元居然被夏侯惇害死,气得自己拎起大枪就要去给卓元报仇。 “站住。”袁熙厉声喝道。 “二公子,难道卓大哥就这么白死了不成?”经过战火的洗礼之后,田娃似乎一下褪去了身上曾经的青涩感,瞬间长大许多。 袁熙双眼通红,沉声道:“卓元当然不能白死,可你到哪里去找夏侯惇?听我一句,先带人马上休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夏侯惇就会主动送死来了。” “唉!”田娃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手中的大枪用力往下一插,就连厚厚的青石板都被完全震碎掉。 袁熙一门心思地等着曹操上门,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曹军退守许都的消息,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曹操为何要放任自己坐大,而退回到许都,他难道不知以自己骑兵的速度,用不上三天就能赶到许都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可是曹操亲口说的,现在自己明明占了洛阳,他却连问都不过问一下,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袁熙心中一片茫然,却又不知跟谁说起,这时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身边似乎少了一个顶级谋士的存在,以前的自己靠的是敌人对自己的不了解,所以经常出其不意取得胜利。 而如今情况已经变得不同,恐怕自己在曹操眼中,已经跟刘备等人处在了同一个等级上面,这次是自己占了洛阳,谨慎之下所以未敢攻打,要是换成了别人,恐怕就不会这般轻松了吧。 顶级的谋士该去哪里找? 袁熙把自己记忆中那些顶级的谋士计算了一下,却无奈地发现,除了那传说中的‘卧龙’与‘凤雏’之外,其余大部分名士都已经名花有主,倒是还有些闲云野鹤般的存在,比如那崔均崔州平,年轻时还与父袁绍一同起兵,只是不知为何又独自离去,若是能说动他帮自己,那绝对是最顶级的谋士存在。 可惜,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想罢了,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找到人家,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会跟自己。 想来想去,袁熙一咬牙干脆想到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到了第二日天亮时,洛阳的几个城门外全都贴上了一张告示,旁边还有人大声地解释着,说是袁将军招贤纳士,谁要是认为自己是有本事之人,就可以去城中的太守府报名,一经录用,待遇优厚。 听着士兵口中的待遇,四周的人无不心动,只是心动是一回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却是另外一回事,当年曹操迁走洛阳大户时,连带着城中的读书人也迁走了大部,剩下的这些别说是出谋化策,恐怕连认字都是个大问题。 一连三天,城外的红榜也始终没有人揭下,就在袁熙都打算放弃的时候,南门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一个人把城门的榜文给揭了。 还真有揭榜之人? 袁熙带着一丝好奇,让人把揭榜之人带上来,谁料自己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虽说自己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怎么看,面前这位憨厚的大叔也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他能替自己出谋化策? 还是算了吧。 袁熙淡淡道:“这位田家,门外的榜是你揭的?” 大汉看到袁熙时,明显有些局促,大概也明白面前的这位将军是位大人物,连忙讨好地笑道:“将军别误会,小人乃是山中的樵夫,今天揭这个榜不是为了小人,而是住在山中的一位‘小神仙’,他可是一个有大本事之人。” “小神仙?”袁熙先是一愣,接着笑道:“这山里哪里来的神仙,你莫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小人还亲自受过小神仙的恩惠。”听到袁熙看不起自己的偶像,大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接着辩解道:“将军若是不信,小的可带你去山中寻访小神仙,不过至于他肯不肯见你,那就不是小人能说了算的。” 看那大汉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这山中还真有什么小神仙不成? 袁熙琢磨了一下,反正最近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自己出去走动一下也好,正要答应时,偏偏田娃突然说道:“二公子还请留步,这点小事,我去看看就行。” “你?”袁熙微微一笑,摇头道:“这怎么能行,但凡能在山中修行之人,哪一个不是傲骨铮铮之人,别说是你去,就算我亲自到此,人家也未必肯见我,你收拾一下,少带些人马,咱们去山中见识一下,若是有缘,就能相见,若是无缘……那就算了。” 袁熙也比较洒脱,知道这种山中人不是那么容易请出来,所以只想见上一面,若是能请出山更好,请不出来自己只当是放松一下心情。 很快,一支十几人的马队便从洛阳城中呼啸而出,朝着那樵夫所指的山飞奔而去,大概跑了半个时辰之后,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袁熙面前,樵夫指着大山道:“将军,那小神仙便住在这山中。” 田娃惊讶地看着大山,喃喃道:“这么大的山,咱们该到哪里去找他?” 樵夫脸一红,喃喃道:“小人却忘了这件事,以前上山十次总能遇到一两次,只是小神仙行踪不定,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 望着面前的大山,袁熙想了想,突然问道:“这山中可有流水?” “有,有一条小溪从山间穿过。”樵夫连忙点了点头。 “那溪边可有空地之类的地方,比如大石?” “这……”樵夫仔细地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大石虽不曾有,但是却有一处草亭,小人曾经在那里见过小神仙。” “既然这样,那咱们便到那里碰碰运气,最好能见到人。” 等到一行人赶到山脚下时,前面却只剩下一条上山的小路,人虽然能走,但是马却无法再往前,袁熙下了马之后,吩咐道:“蛮牛你带着人在这里守着战马,我跟田娃上山即可。” 蛮牛虽然也想凑个热闹,可是听袁熙已经吩咐下来,自己也只好答应下来,等到袁熙的身影消失在山中时,自己随意找个地方一躺,慢慢地睡了起来。 第321章 山中日月 第321章山中日月 老天似乎有意跟袁熙做对,刚上山的时候,四周还是晴空万里,刚刚走了不大会的功夫,天空便布满了阴云,又过了一会,细雨纷纷落了下来,打湿了袁熙的衣裳。 “二公子,天下雨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田娃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着天。 “好事多磨罢了。”袁熙笑道:“也许多亏了这场雨,若是没有它咱们恐怕会白走一趟,有了它反倒是多了几分牺牲,麻烦老哥前面带路,咱们这就去那草亭处。” 樵夫对山中的气候早习以为常,听到袁熙的话自己主动走在前面,虽然雨湿路滑,但三个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哗哗的流水声便钻到袁熙的耳中。 “将军,你看那里。” 樵夫伸手一指,袁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粗糙的草亭立在树林的边缘,旁边不远处是山中的溪水,倒别有一般韵味。 三个人顺着山路来到草亭中,里面却丝毫不见人影,田娃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嘴里嘟囔道:“这里哪来什么小神仙,莫不是骗人的?” “算了算了。”袁熙一摆手笑道:“这里藏风聚水,倒也是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有机缘自会相见,咱们先在这亭中休息片刻,待雨小些,咱们再下山便是。” 三个人躲进了草亭之中,袁熙却注意到亭中居然还有石凳石桌,桌子上居然还划着一付围棋的棋盘,只是没看到棋子。 “二公子,这是什么?”田娃哪知什么叫做围墙,顺着袁熙的目光看去,自己一下便看到了刻在石桌上的棋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袁熙笑道:“听说过琴棋书画没有?这般是那棋盘。” “棋盘?”田娃好奇地摸了摸,接着不解道:“那棋子呢?” “棋子……应该在某位神仙的手中吧。”袁熙似乎已经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那位山中隐士用来下棋的地方,对他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就在三人坐在亭中百无聊赖之时,从山顶的方向却突然出现一人,那人个子不高,头发随意地挽在头顶,身上一袭普通的麻衣,手中托着两个小盒,正往亭边匆匆赶了过来,大概是没料到亭中居然还有人在,直到来到近前时,这才注意到袁熙三人,自己顿时‘咦’的叫了出来。 樵夫一看此人,立刻大声道:“小神仙,你可来了,这位是洛阳城里的将军,是特意来找你的。” “洛阳城的将军?找我?”那人好奇地看着袁熙,袁熙也同样好奇地望了过来,本来袁熙以为这山中的隐士应该是那种年纪比较大的人,所谓的小神仙也不过是离得远看花了眼而已。 谁料,当自己看到这个人时,这才发现,人家叫他小神仙果然没人假,这位小神仙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没自己大呢。 “呃……”袁熙显得有些尴尬,自己找来找去,却不想找来的谋士居然还没有自己大。 倒是那小神仙没有什么紧张,笑着跟那樵夫打了声招呼,便在袁熙的对面坐了下来,当他看到袁熙的眼神盯着手中的棋子时,突然好奇道:“将军也会下棋?” 袁熙点了点头:“闲暇时倒会下几盘。” “那太好了,正好我一人在山中也没什么意思,总是自己跟自己下,不如将军陪我下一盘如何?” “那……好吧。”袁熙点了点头,坐正身体,伸手接过一盒棋子,打开之后,却是有些惊讶,只见盒子里的黑子每一枚都通体漆黑,丝毫不见其它颜色,又打磨得如此光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果然是好宝贝。”袁熙忍不住开口夸道。 “你说这?”小神仙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白子,又看了看袁熙手中的黑子,随意笑道:“不过就是普通一付棋子而已,算得上是什么宝贝。” 一听这句话,袁熙就知道,这小神仙若不是见惯了奇珍异宝,就是平时不怎么下山,所以分不清这付棋子的价值,只当这是普通的棋子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袁熙把注意力又放在面前的棋盘上。 说句实话,袁熙的棋力并不很高超,只是普普通通,甚至连甄宓自己都未必能下得过,接过棋子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只是等到两个人下了十几手之后,袁熙突然觉得对方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实际上的棋力并不怎么高超,跟自己不过就是在半斤八两而已。 袁熙立刻松了口气,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棋,两个人你来我往倒是杀了个不亦乐乎,等到终盘一数字,袁熙居然还赢了半目。 “怎么会是这样。”小神仙明显有些不太高兴,嘟着嘴的样子,哪有半点神仙气质。 倒是袁熙意得志满地站了起来,笑道:“只是侥幸取胜而已,小神仙以后还可以多多练习,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到洛阳城来找我,咱们继续比试一二。” “哼,你怎么以为我赢不过你?咱们继续。”小神仙似乎有种少年不肯服输的意思,拉着袁熙让他继续陪他下棋。 袁熙看了看天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怕是要天黑了,摇了摇头道:“今天太晚了,还是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陪你下。” 小神仙哪里听不出袁熙话中的敷衍,自己犹豫了一下,干脆道:“三局两胜,你要是还能赢我一盘的话,我就随你下山。” 咦? 袁熙本都想放弃了,没想到小神仙居然说出这种话,听上去更像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施舍。 眨了眨眼睛,袁熙又坐了下来,伸手把棋盒拿到自己面前,冷笑道:“既然有些人不服气,那就杀到他服气为止。”接着冲着樵夫道:“麻烦你下山告诉我那些家将一声,我要在这里逗留一阵,让他们不要担心。” 言语中,似乎根本不在乎小神仙会不会跟自己走,而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棋力罢了。 两个人重新开始之后,彼此认真的程度似乎有些增加,小神仙每下一步,都会认真思考一会,两个人就这么下了很久,直到西边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之时,这盘棋总算是结束了。 只是当数过棋子之后,袁熙不多不少,恰好又赢了他半目。 第322章 我下山了 第322章我下山了 “别说我以大欺小,你要是不下山我也不难为你,只是今日天色以晚,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住一宿,天一亮,我们自会下山。”赢了棋的袁熙心情大好,说话自然轻松无比。 坐在对面的小神仙像是没听到袁熙的话一样,板着一张脸盯着面前的棋盘,心有不甘地重新计算了一遍,算完之后,终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我输了,愿赌服输,我跟你下山。” 他想下山,袁熙还未必肯收他呢。 在自己心中,那些足智多谋、才华横溢的谋士们,哪一个都应该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毕竟自己就见过逄纪跟父亲下棋,那棋力高得自己是望尘莫及,就自己这水平在他看来估计连入门都不到。 可是就自己这种菜鸟般的水平都能赢得了这位小神仙,可想而知他的水平有多么的烂。 棋力都这么烂,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谋士? 看来这么喜欢山,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当小神仙吧。 袁熙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你误会了,我们俩个就是进山游玩的游客,根本不像那樵夫说的那样,你就收留我们一宿,天一亮,我们就下山,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你……不相信我?”对面的小神仙从袁熙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他的拒绝,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忍不住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下不过你?真是可笑,还不是你的棋力太底,我这妙招无法施展,要是换了那些高手,早就输给我了。” 袁熙冷笑道:“看你这表情,还是不服气呀,要不这样,咱们把赌注换一换,我要是赢了,你老老实实留在山中,今晚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就好,我要是输了,你跟我下山,我拜你为军师,这总可以了吧。” “就凭你?”那小神仙打量了袁熙一番,面色犹豫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好吧,若不是这山中实在太无聊,我怎会陪你胡闹这么久。” 这话像是故意给袁熙听的,袁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把棋收好,重新下了起来。 可这一次,袁熙却不像先前那般轻松,每一步自己下得都是极为的别扭,反倒看那小神仙,一付世外高人的样子,拈着棋子不慌不忙地放下,当头顶上的天终于暗下来时,两个人的棋也终于走到了最后。 数都不用数,袁熙就知道自己这盘肯定是输了,而且还是那种连裤衩都扒光的那种输。 收起棋子,袁熙借着皎洁的明月盯着对面的小神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住在这山中?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要跟我一起下山?” “问题还真多呢。”对面的小神仙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接着往身后一指道:“天黑夜寒,咱们还是先回我住的地方去吧,袁公子的大名,就算不问我也是知道的。” 他果然知道自己是谁。 袁熙心中一懔,起身跟那小神仙往山上走去,走了没多久,那小神仙突然朝一旁的石缝走了过去,天黑看不清,袁熙就感觉眼前一花,那小神仙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这…… 袁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就在自己想要去摸摸看这石头有什么古怪的时候,小神仙的声音突然从石头侧面传来,不耐烦道:“走近就能看到了,这里有条路的。” 大好的意境一下就被破坏掉,袁熙走到近前果然看到重叠的石头之间居然还有一道能容一人过的小径,自己小心地钻了进去,果然看到小神仙就在里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火把,一边引路一边提醒道:“我这里很少有人来,路有些不好走,你自己小心些。” 路并没有小神仙说的那般不好走,虽然窄了些,但上面却细心地铺了上青石,走起来到也不费事,走了不一会的功夫,眼前突然一亮,一座不大的空地突然出现在袁熙面前。 空地上有草屋,有田,有树,甚至还有几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小神仙面前,接着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袁熙。 看到这般景象,袁熙也忍不住吃惊地张大嘴巴,喃喃道:“好一座世外桃源。” “咦?”小神仙听到袁熙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琢磨了一下自嘲道:“袁公子形容得虽好,只可惜这里没有一株桃树,只能算是世外草源罢了。” “身边无桃又能怎样?只要心中有桃,这里便是桃源。”袁熙目光一转,看着小神仙脚底下的几只小兔子,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看你这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我们,这几只兔子倒是足够肥美……” 似乎从袁熙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刚刚还瞪着眼睛看着袁熙的小兔子一下便散开,躲到了草丛中再也不肯出来。 小神仙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袁公子刚刚只说借宿,又没说还要吃饭。” “天这么晚,当然要先吃饱再说,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饭量比较大,你最好多准备一些。” “反正吃的东西都在这里,以后也未必能用上,今天就全都吃了吧。” 小神仙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肉脯与干粮,就在空地上点了堆火,把火脯烤软之后,大家慢慢吃了起来。 玩笑开过了,现在也该到认真的时候了,袁熙看着小神仙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小神仙小神仙这样叫吧?” “我复姓诸葛……” “诸葛亮?”袁熙吓了一跳,按照历史书上所写,现在的诸葛亮不应该是住在荆州吗?怎么会跑到洛阳来了? “谁叫诸葛亮?”小神仙被袁熙的反应吓了一跳,摇了摇头道:“我叫诸葛融字九如,不叫诸葛亮。”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袁熙心里倒是隐隐有些失落。 倒是那诸葛融看到袁熙脸上的失望不由好奇道:“袁公子说的那个诸葛亮很厉害吗?” 袁熙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的确很厉害。” 诸葛融微微一笑:“以前袁公子可以怕他,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怕他了。” “为什么?”袁熙一愣。 “因为,我要下山了。”诸葛融自信地抬起头,刚好月光洒到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看起来还真宛如天上的神仙一般。 第323章 青面獠牙 第323章青面獠牙 山中风寒,天还黑时,袁熙便已经从石床上爬了起来,黑暗中看那诸葛融睡得倒是香甜,浑然已经十分熟悉的的样子。 反正也睡不着,袁熙便坐了起来,透过漏风的房顶,依稀能看到布满星辰的天空,看着看着,袁熙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有趣的念头,会不会是这位小神仙不会修房顶,所以才想着跟自己下山的? 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收回思绪时,自己又看了诸葛融一眼,心里倒是有些犯难,难道自己真的要带着他回洛阳吗? 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找的这位军师才十几岁,会不会把所有人的大牙给笑掉了? 如果说众人的取笑袁熙还能容忍的话,那么他万一要随意地调动自己的兵马该如何是好? 真是有些头疼,早知道不应该下最后一盘棋的。 就在袁熙后悔时,旁边的诸葛融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看到袁熙居然坐在石床上时,自己顿时吓了一跳,直到看清袁熙是睁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抱怨道:“袁公子也太吓人了,大半夜不躺在床上休息,坐起来干什么?” 袁熙一指头顶草房上的窟窿,无奈道:“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一点,这么大的窟窿为何你一直不去补?” 诸葛融脸一红,喃喃道:“房顶太高,我又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把这堵好。” “所以,你就想着跟我下山,找个不用堵房子的地方去住?” 听到袁熙的话,诸葛融原来羞涩的笑容渐渐凝固住,惊讶道:“袁公子真的是这样想我的?” 看着诸葛融眼中的认真,袁熙心中微微一颤,先前想好的话全都没办法说出口,故做随意地笑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对了,有一点意见我得先跟你提一下。” “公子请讲。”诸葛融并没有把袁熙的话当成笑话,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 袁熙笑着一指他的脸道:“首先说明,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只是诸葛贤弟相貌过于英俊,而且年纪看上去也十分的年轻,到了军中恐怕不能镇住那些老兵,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先带上面纱,等到时间久了,再摘下来也可以。” “这个……”诸葛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眨了眨眼睛疑惑道:“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绝对有。”袁熙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公子稍等。”诸葛融站起身,来到身后的大箱中翻了翻,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出来一样东西,轻叹地摇着头道:“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个东西,没想到我要出山时居然连脸都不能露。” “不是不能露,只是眼下不可以。”袁熙又解释一遍。 “公子不必解释,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说完,诸葛融把手中的面具带上,接着笑道:“公子觉得这样如何?” 要不是袁熙亲眼看着诸葛融把面具给带上的话,说不定一下就能被他给吓死,他带着的哪是普通的面纱,居然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青铜面具,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之处。 “这……这是。”袁熙惊讶地张大嘴巴。 面具后面的诸葛融感慨道:“这面具还是家师仙去之前留给我的,当时家师说这面具对我有大用,我还不太理解,现在一想,还是家师有远见。” “令师是……?”袁熙小心地打听道。 诸葛融摇了摇头,叉开话题道:“家师只是一普通人而已,公子肯定是没有听过的,对了,既然你也睡不着,那咱们不如做点东西吃,天一亮就下山吧。” 生起火,随意地吃了点东西,过了不大会天就亮了起来,诸葛融把一些要紧的东西带好,连面具都没摘就这么跟袁熙下了山。 看着一位俊俏的郎君被自己装扮成这么一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袁熙心中也有些愧疚,寻思着先找个机会让他立个威,然后就可以把面具给摘下来了。 昨日的细雨散去,下山的路却稍稍有些泥泞,三个人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来到了山下。 若不是那樵夫还在,恐怕蛮牛一行人早就按捺不住冲到山上去,看到袁熙终于下得山来,蛮牛连忙迎了上来,还没开口,却一眼看到带着面具的诸葛融,牛眼一瞪,大声喝道:“二公子小心,你背后有鬼神。” “蛮牛退下,哪来的鬼神。”袁熙瞪了他一眼,回身指着诸葛融道:“认识一下,这位乃是咱们的诸葛军师,以后再面恭敬一些。” “军师?”蛮牛又看了诸葛融一眼,悻悻地行了个礼,嘴里嘟囔道:“什么鬼军师,居然打扮得这么吓人。” 袁熙无奈叹了口气,回身跟诸葛融解释道:“蛮牛性子有些直,但人还是不错的,军师多多担待。” 诸葛融笑着点了点头:“主公放心,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既然人都已经请到了,那众人纷纷上马,袁熙还不忘给了那樵夫一些散碎的银子,总算是让他没白帮一次。 一行人刚回到洛阳,袁尚便从城中迎了出来,看到袁熙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轻松,刚想搭话,目光却突然被身后的诸葛融给吸引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疑惑道:“二哥出去寻访高人,难道……他就是?” “三弟不得无礼,快快过来拜见诸葛军师。”袁熙瞪了袁尚一眼,袁尚心里一惊,却也不敢违抗二哥的命令,连忙上前跟诸葛融见过面,自己倒是好奇地问起诸葛融面具的事情,却被他随意地糊弄了过去。 薛家的宅子还是空了出来,虽然薛涛拣了条命,但恐怕这辈子都得在床榻上渡过,薛亿偷偷送信的事又被乔廷敲打了一阵,害怕袁熙找他麻烦,不等他回到洛阳,就连夜带着家眷跑掉了。 这么一来,乔廷派人把薛家收拾了一番,送给袁熙做私宅。 如今袁熙带诸葛融便回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薛亿在这座宅子里可谓是倾进了所有的心血,不光是院墙高大,就连里面也都是请高人指点修建而成,看到这座宅子的时候,诸葛融都有些惊讶,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 “怎么样,这宅子比你的草房如何?”袁熙微微一笑。 “怎么说呢。”诸葛融慢慢向前,琢磨了一下笑道:“此处虽是良宅,但在我看来不过虚有其表而已,此间主人虽耗费千金在此间,却只能拱手让人,还不如我那草房,丢就丢了,没什么心疼的。” “哈哈,诸葛军师果然是趣人,那我就在这宅子里再给你建间草房便是。” “算了算了,都住了那么久,早就想换地方了。” 第324章 三分之论 第324章三分之论 二公子身边多了一位军师的事情很快便在军中流传开来,只是除了少数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见过这位神秘军师的相貌,倒是有小道消息开始传播开,说这位新军师长得挺吓人,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脸上经常带一青面獠牙的面具用来掩饰。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袁熙也是一阵无语,没想到诸葛融的相貌传出去之后却是如此不堪,本想着替他解释一番,却被诸葛融拦了下来,一付云淡风清地摆了摆手,说是这样也好,不过在袁熙看来,这传言却成了诸葛融最好的掩饰,经常看他就以真面目示人,居然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时间一晃,据诸葛融下山已经有七天,袁熙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打听四处的消息,有邺城的、有幽州的,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许都。 无数的消息放到了袁熙的案头之上,只是无论用来记录的竹简还是厚厚的羊皮卷,都让袁熙看着一阵的头疼,除了探子的口述之外,自己根本得不到更加详尽的资料,就在自己一边头疼地整理这些资料时,脑子里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试着去造纸,记忆中造纸恐怕不是太难的。 就在这时,淡淡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当房门被敲响的同时,诸葛融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主公可在?” “是军师?进来吧。” 对于诸葛融,袁熙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方面想着他能替自己出谋化策,另一方面却又告诉自己不要报那么大的希望,毕竟诸葛融刚十八岁,指望着能统一中原,还不如自己更靠谱些。 门开了,带着面具的诸葛融从外面走了进来,冷不丁看到时,却把袁熙也吓了一跳,连忙苦笑地摆了摆手道:“在自己家中,军师还是别带这面具了,你难道没听说外面都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 诸葛融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微微笑道:“当然听说了,不过我倒觉得主公的话没错,若是没有这张面具,恐怕很难会有人信服于我,带着带着也就习惯了。” 他习惯就好,袁熙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军师今天来见我,可是生活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要是有的话,就去找府中的管事,我都吩咐过的。” 诸葛融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到袁熙桌上那零乱的竹简与羊皮纸上面,正色道:“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主公的。” “找我?”袁熙一愣,奇怪道:“有什么事?” 诸葛融苦笑道:“我到这里都已经七天了,主公还记得当初请我下山时是怎么说的?” 哪是我请的,分明就是你耍诈骗我带你下来的。 这些话袁熙自然不好说出口,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当然记得,是让你当军师,替我出谋划策。” “那,你这是让我出谋划策的架势吗?”诸葛融伸手一指桌子上的竹简,无奈道:“我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又该怎么替主公出主意?” 袁熙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诸葛融这次来是跟自己争权的,他还真投入到军师这个角色中来了。 犹豫了一下,袁熙突然笑了下来,身体也放松了许多,面带笑容地看着诸葛融,轻声道:“军师一心为公的心思,我当然理解,只是你常年留在山中,对外界的形势恐怕不是很了解,所以我的想法呢,你应该慢慢来,等你把一切全都熟悉之后,再替我出谋划策也不迟。” “那依主公,这个时间应该是多长?” “这个……”犹豫了一下,袁熙伸出一根手指:“快则一年,慢则三年。” “呵呵,说来说去,主公还是不相信我。”诸葛融突然冷笑一声,直接站了身便往外走:“既然不信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告辞!” 这怎么说走就走呀。 袁熙也是一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才把诸葛融又拉了回来,自己笑道:“军师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天下形势极为复杂,你又常年在山中,不了解一下,怎么能把握住天下的局势?” “难道主公真的认为我人在山中,就不知天下大事吗?”诸葛融突然反问了一句,接着幽幽道:“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又怎么能一口就道出你的来历?” “这……”袁熙一下愣住了,是呀,当时在山上时,自己还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诸葛融就认定自己姓袁,难道……他还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看到袁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诸葛融微微一笑,淡淡道:“主公不要想那么多,我也不是经常留在山中,经常也会到外面走一走,你智取洛阳、长安一事早就在民间传遍了,我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袁熙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军师还有其它消息来源,看来是我多虑了。” 顿了顿,袁熙又道:“既然军师对天下大势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那不如跟我讲讲,你认为最后谁又能问鼎中原?” 犹豫了一下,诸葛融突然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汉统一中原这么多年,眼下已到群雄逐鹿之时,依我看天下的英雄不过只有那么几个,而其中最有可能问鼎中原的,当首推曹操曹孟德。” 这话袁熙也得承认,别看曹操眼下不占便宜,但人家手中还有献帝,占着天下大义的名份,而且历史上曹操虽没有亲自做皇帝,但他儿子却是做了皇帝的。 点了点头,袁熙认同道:“军师说得不错,那剩下呢?” “江东孙权,有长江天险之利,只要徐徐发展,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江东地势险要,的确为一劲敌,还有其它吗?” 看到袁熙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诸葛融终于笑了,轻声道:“至于荆州刘表、汉中张鲁、西凉马腾、益州刘璋这些人能力平平,早晚都是被人灭的命运,谁若能占了他们的地盘,或许还能与曹操一战,至于主公嘛……”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自己的身上,袁熙目光盯着诸葛融,心里却有些打鼓,没想到这诸葛融看着年纪不大,但说的却全都在点上,曹操与孙权的命运也就像他说的那样,而他唯一没有看出来的,就是刘备日后居然还能成了气候。 “我又如何?” 顿了顿,诸葛融突然摇了摇头,石破天惊道:“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并不看好主公的前途。” “你……说什么?”袁熙一下傻了。 第325章 仁心狠心 第325章仁心狠心 面对袁熙的惊讶,诸葛融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等到袁熙深思了片刻之后,自己继续道:“主公不要怀疑你的本事,在下虽然没有看过,但也曾听过主公的事迹,莫说是天下能有与之匹敌的对手,恐怕连能跟主公打成平手的大将也只是寥寥,但能打并不代表就能赢得天下,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当年吕布也不会被曹操杀死。” 袁熙得承认,吕布的确是骁勇,当年绝对是勇冠三军的存在。 “吕布是吕布,我是我,我跟他似乎不太一样吧?”袁熙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自己跟吕布之间的关系撇清。 “主公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是下一个吕布,我只是说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你离吕布的下场也不远了。” “笑话。”袁熙终于忍不住了,冷哼道:“军师莫非是想引起我的重视,所以才说出这等危言耸听的话来?眼下幽州发展势头良好,洛阳、长安又尽在我手,曹操被赶回许都不敢出来,怎么看都是曹操离吕布的下场不远,怎么会是我离吕布的下场不远?今天军师要是不说明白,你还是回你的山中继续做神仙吧。” 屋中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坐在对面的诸葛融也不像刚刚那般轻松,脸上浮现出一丝严肃感,似乎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接着缓缓道:“曹操暂时虽败,但对大局并无影响,他手下良臣猛将并无损耗,加以时日曹军必会更加强大,而主公这里……” “我这里怎么了?”袁熙忍不住问道。 诸葛融幽幽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怕有些话说出来主公会怀疑我的动机,所以……” “但说无妨。”袁熙一摆手,让诸葛融继续说下去,自己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理由。 见袁熙点头,诸葛融缓缓道:“主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如今袁家的主事不是你,而是袁绍袁大将军,无论你再怎么拼命,只要大将军一句话,你手里掌握着的一切全都是别人的。” 一句话出口,袁熙一下就愣住了。 对呀,诸葛融说的没错,自己以为自己控制着幽州,如今又掌握着洛阳跟长安两地,可如果自己父亲开口让自己离开自己该怎么办? 是把辛苦夺来的洛阳、长安让给袁尚,还是说把自己的根基幽州让给别人? 以前自己只是想着兄弟齐心方可断金,可是自己是这样想,别人未必会这样想,再加上父亲如今身体康健,未必就肯退到幕后,如果他还想继续领军攻打曹操,那自己还能认命地当他的马前卒吗? 只是一句话,袁熙的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诸葛融也没有打断袁熙思路的意思,自己慢慢悠悠地喝着水,等着袁熙自己明白过来的那一刻。 过了好一阵,袁熙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抬头看着诸葛融,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许多,一抱拳,轻声道:“军师救我。” 一个救字,已经体现出袁熙心中的茫然感,诸葛融微微一笑,轻声道:“袁大将军虽正值壮年,却一向刚腹自用,前两年冀州的谋士猛将不比曹操差得太多,可是你现在再去数,勉强除了一个逄纪之外,已无他人可用,我想主公之所以求贤也是这个理由吧。”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人家说的没错,要不是自家厉害的谋士实在是太少,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来充当自己的谋士。 无奈地点了点头,袁熙苦笑道:“的确如此,父亲年纪越大,脾气也见涨,渐渐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就连我在他面前说的话,他都不肯听。”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主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恐怕都得被袁大将军给败掉,还有你大哥袁潭、三弟袁尚也都不是有勇有谋之辈,若是让他们再这样继续下去肆意挥霍,冀州早晚败在他们手中。” “那依军师之意,我该怎么办?”袁熙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诸葛融微微一顿,接着沉声道:“很简单,逼宫。” 袁熙头皮一麻,惊讶道:“你是说让我父亲让位?” 点了点头,诸葛融沉声道:“如今曹操势微,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只有主公亲自掌握冀州,才有跟曹操对抗的资本,如果你连话语权都没有,以后又怎么去争天下?” “可是……”袁熙犹豫了一下,疑惑道:“这样做是不是太激进了些?” “时不待我。”诸葛融冷笑道:“主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今是你掌握这么多的兵马,要是换成袁潭或许袁尚,他们会怎么对待你?恐怕早就把你给软禁起来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年前在冀州闹出来的那一出,已经证明了诸葛融所言非虚,袁熙心中闪过一丝焦躁,自己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眼下让他接替父亲的大将军之位,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从袁熙的表情上,诸葛融看出袁熙似乎并不想按自己的思路去做,自己想了想,轻声道:“既然主公不想做那不孝子,眼下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袁熙眼睛一亮。 诸葛融一字一句道:“让袁将军立嗣。” “你是说,让我爹立我为冀州下一任之主?”袁熙一下就明白过来,诸葛融的意思就是先让自己把这名份站住,避免以后大哥跟三弟跟自己争抢冀州。 想一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又不用对不起父亲,又能把冀州稳稳地拿捏在手中,到时候自己再调动军中的大将,也有理有据。 缓缓点了点头,袁熙道:“这条路可行,可是我们兄弟三人之中,我父亲最不看好的就是我,想让他立我为嗣,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主公多虑了,你现在刚刚救了幽州,又占了洛阳、长安,正是风头正劲之时,如果现在不趁热打铁,以后恐怕再想劝袁大将军立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件事如果你不好出面,不如让大将军身边的人进言,主公总不会在袁大将军身边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吧。” 找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还是挺容易的。 高览、张合,包括逄纪应该会替自己进言,让袁熙唯一担心的却是袁潭的态度,毕竟自己跟他说过许多次,会让他为冀州之主,如今自己想当,似乎抢了他的宝座似的。 不过又一想,与其把这个位置让给大哥,碌碌无为地统领着冀州,倒不如让给自己,说不定还有一统中原的机会。 想到这,袁熙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写信。” 第326章 心生杀机 第326章心生杀机 自从守住邺城,逼得曹操退军之后,袁潭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冀州的救世主,每天呼来唤去,城中的大事小情全都一把抓,甚至一些事连袁绍都无需经手,直接交他这里就可以。 这一天闲来无事,袁潭本想找个空闲轻松一下,不想袁绍却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让他过府一述。 对于自己这个老母亲,袁潭心中也不像原先那般的崇敬,毕竟这次曹操大举进犯冀州,袁绍居然托病一直躲在背后,始终都没有出面的意思,袁潭对此也是十分的不满,牢牢记在心中,算一算,这还是曹操退兵之后,袁绍第一次找自己。 故意装出一付不耐烦的表情叹了口气,抱怨道:“我这边还有许多要事要去处理,哪有那个闲功夫,要是没什么要事的话,你跟我爹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来通禀的只不过是一小黄门,平时跟袁绍说句话都提心吊胆的,哪敢用这个语气跟袁熙说话,听到袁潭的话心中暗暗叫苦,连忙低声道:“大公子,你还是去看看吧,大将军召集的不只是你,好多大人都已经到了,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大事?”袁潭的表情认真了起来,直起身子犹豫了一下问道:“我问你,这几天可有人去见我父亲?” “这……”小黄门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看小黄门脸上的表情,袁潭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看了看四周,冷笑道:“你要知道,现在谁才是邺城真正的主人,老老实实把实情交待出来,不然的话……你懂我的厉害的。” 小黄门心中一慌,连忙老老实实地交待道:“回大公子,昨天高将军曾经来过,听说他拿了一封信。” “信?”袁潭一愣,连忙追问道:“什么信?谁的信?” 小黄门紧张道:“信里面写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信好像是二公子托人送来的。” “袁熙?”袁潭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又带来了什么消息?而且他带的消息为何不直接送到父亲那里,非要先送到高览手中? 想到这,袁潭再也做不住了,急忙站了起来,连衣裳都没换就往外走去,小黄门在后面连忙追了上去,一进来到袁绍的大将军府。 等到袁潭板着脸来到将军府的客厅时,冀州的文武百官早已经齐聚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疑惑,似乎并不知道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袁潭走了过来,坐在正中的袁绍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手往身边一指,笑道:“我儿这边坐。” 袁绍身边的位置往往就是他身边最重要人物的位置,以前这个位置一般都是逄纪坐着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却把这个位置空了出来留给了袁潭。 袁潭倒也不客气,大步来到袁绍身边坐下,笑着问道:“父亲大人今天喊我们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公布?” “呵呵,哪来的什么好消息,是你二弟来信了,你先看一眼。”说完,袁绍从旁边拿起一封信递到了袁潭手中。 对这封信,袁潭可是十分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拿了起来,等到他从头到尾看完之后,自己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信,的确是写给袁绍的,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有些不友好,虽然没明说要大将军的头衔,但信里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清晰无比。 立嗣? 开什么玩笑,自己才是袁家的老大,就算要立也应该是自己,他袁熙又算什么? 或许是觉得大将军的位置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突然横插出来的袁熙让袁潭心中一阵不爽,自己早就把袁熙帮自己的事情忘在脑后,谁想要抢自己的位置,谁就是自己的敌人。 以前的袁尚是这样,现在的袁熙也是这样。 心里恨透了袁熙,但袁潭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太过的愤怒,自己微微一笑,把信又递了回去,笑道:“我觉得二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父亲大人你是怎么看的?” 袁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袁潭,微微地点头道:“既然我儿也同意,那咱们今天就商量一下,你们兄弟三个之中,谁才是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这回大家终于知道袁绍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的意思了,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表情,毕竟这是袁家的家事,大家的确不好掺和进来,要是自己支持大公子,可偏偏二公子被选中,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冀州混下去? 可就算自己不开口,会不会被默认支持其中的某人?眼下大公子跟二公子势头都很旺盛,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怕是除了袁绍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况且,袁绍也未必能知道。 袁绍平淡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高览的身上,笑道:“高将军,信是你带来的,不如就由你先开始吧。” 接到袁熙信的那一刻,高览就知道,自己已经被绑到了袁熙的这条船上,其实这条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看袁熙有胆有谋,比袁潭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反过来再看袁潭,他的位置是袁熙替他抢来的,西边的羌人是袁熙击败的,曹操的后路也是袁熙断掉的,曹军为何始终都无法倾尽全力攻打邺城,还不是靠着袁熙在背后拖住他? 现在袁熙手握洛阳、长安两大城市,就算是称霸,也能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 自己想来想去,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为了跟在袁熙身边,哪怕是得罪袁潭也在所不惜。 听袁绍问到了自己,高览立刻站起身来,一抱拳道:“末将与二公子曾并肩作战,亲眼目睹二公子勇猛杀敌的场面,而且二公子为人一向亲善,又善待将士,乃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末将支持二公子。” 高览的话,并不在袁潭的意料之外,只是心里却早已经把高览给记恨上,面色阴沉地盯着高览,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门外。 听了高览的话,袁绍微微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接着又询问道:“还有哪位将军肯站出来?文将军,你的意思呢?” 见问到自己,文丑立刻起身,微微一笑,自信道:“自古长幼有序,切不可胡乱更改,这大将军的位置自然应该由大公子来继承。” “也有道理。” 袁绍就这么问了一圈,每个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可直到最后袁绍也没有说自己会选择哪一个,直到最后,袁绍的目光转向了袁潭,幽幽道:“我儿有什么想说的,不如说给大家听听。” 第327章 立长弃幼 第327章立长弃幼 见袁绍问起,袁潭慢慢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从容道:“孩儿倒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二弟虽精通武艺,但一向鲁莽、草率,只适合为将并不适合为帅,孩儿则与二弟不同,一向沉着、稳重,这一点,光是从最近与曹操的对峙中便能看出。” 看到袁潭洋洋得意的表情,高览有些忍不住想要辩解,你之所以能守得住邺城,靠的哪是你的本事,而是袁熙早就已经制定好的计策,还有他在外面的牵制,跟你有哪点功劳? 高览刚想开口,衣襟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转头看时,却见张合冲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别让他别做那出头鸟。 知道张合也是为自己好,高览心中一叹,忍不住退了回来,心里面倒是开始胡乱琢磨起来,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离开邺城,跟袁熙闯番事业才是。 上首边袁潭得意洋洋地夸了自己半天,终于转过身看着袁绍,笑道:“父亲以为孩儿的本事与二弟相比谁更厉害?” “呵呵。”袁绍脸上的笑容不减,满意地点了点头:“熙儿太过鲁莽,只适合为将,而潭儿才是大将军的最佳人选,既然如此,那我便立潭儿为嗣,待我百年之后,由潭儿继承大将军印。” 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盖棺定论了?如果说这么快就下定主意的话,那为何还要征求其它人的意见?毕竟刚刚数起来,支持袁熙的人好像还要更多一些。 而袁绍的话却把大家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刚刚还想着让袁熙成功上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该怎么讨好袁潭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那些支持袁潭的人之外,剩下的也只能违心地送去自己的祝福,等到袁绍下令散去之后,高览还想跟袁绍再争辩几分,却被张合死死地拽住,从屋子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儁乂为何为让我说完?这话憋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到了外面之后,高览一付气恼的样子,冷笑道:“他袁潭除了龟缩在城里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计策是袁熙定的,仗是咱们打的,到最后这功劳却都全成他的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统领冀州统一天下?” “嘘!” 张合见高览越说越过份,连忙把他拉到了无人的角落中,低声抱怨道:“有些话子奂只需记在心里便可,不是非要说出来,你不妨仔细想想,二公子放着那么多人不用,为何偏偏把信稍给你?” “这……”高览顿时语塞,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就连他自己似乎也没搞清楚袁熙放着那么多人不找,偏偏找到了自己。 顿了顿,高览犹豫道:“会不会是二公子觉得我比较可信?” “哼,难道我看起来就像是出卖他的人吗?”张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轻声道:“依我看,二公子之所以让你带信,就是因为你平时比较稳重,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来,可是今天要不是我,你肯定得跟大公子争吵起来。” “可是……”高览气道:“明明不是他的功劳,却硬往自己身上揽,要是二公子在,他怎么敢?” “那你觉得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二公子就看不出来吗?”张合轻声道:“依我看,二公子也许是故意这样做的。” “故意?”高览一愣,不解道:“为何要故意这么做?” “至于其中的奥妙,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回去可以休书一封托人带给二公子,不必说太多,只需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描述一遍,我想二公子就有定论了。” 想了想,高览也觉得张合的话不错,两个人一边往回走,高览一边叹道:“早知道守邺城这般无聊,当初就应该跟二公子出去,战羌人、烧战船、夺洛阳、取长安,何等的英雄豪迈。” “是呀。”张合也是幽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邺城蹉跎岁月,真是可惜,要不……” 张合突然一顿,接着低声道:“子奂不妨在信后面再加几句话,让二公子想办法调咱们去洛阳。” “这……能行吗?”高览也有些心动。 “怎么不行。”张合笑道:“以二公子的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回去之后,高览果然把今天在大将军府中发生的事情全都写了下来,又在信的后面加上自己跟张合的想法,至于怎么把两个人调走,那就是袁熙的事情了。 把信封好之后,高览开始在家中等待,等着袁熙的消息。 得到了父亲的亲口允诺,袁潭心情自然甚好,回到府上之后,立刻让人准备好酒菜,不多时文丑随后跟到,两个人坐在一起便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潭已经喝得有些上头,面色通红地冷笑道:“袁熙这个家伙,居然背着我来这一手,要不是我打赢了这场仗,恐怕还真抢不过他,没想到他平时一口一个大哥叫着,背地里居然安的这等歹心。” 别人不清楚,难道文丑还不清楚袁潭在这场仗中扮演的角色吗?只是他是袁潭的大舅哥,在别人眼中自己跟他同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别人能说袁潭,自己绝对不能这么说。 点了点头,文丑感慨道:“先前二公子对妹夫的确不错,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为何非要让主公立嗣,难道……” 文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难道什么?”袁潭见文丑愣住,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慌,连忙地追问道。 这里也没有外人,文丑小声道:“不会是二公子故意让主公立嗣,要是自己当上了自然最好,要是大公子被选中,他就可以借机自立为王。” “自立为王?”袁潭一愣,惊讶道:“他哪来这个胆子。” “怎么没有。”文丑琢磨了一下道:“你想想,袁熙本身有幽州做为后盾,如今又拿下洛阳、长安,论地盘,当一路诸侯已经是绰绰有余,未必不会这么想。” “难道……这次又中了他的计不成?”袁潭一想到这种可能,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口中焦急道:“这该如何是好?” 文丑琢磨了一下,低声道:“妹夫先不用着急,咱们这也只是随便地猜一猜,我想袁熙想要称王的话,必会让家眷先去洛阳,你不妨让探子打探一下最近袁熙的家眷可有动向,如果有的话……那他必会称王。” “大哥说的对,我这就派人去查。” 第328章 心怀鬼胎 第328章心怀鬼胎 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袁熙果然派了一支人马去幽州接甄宓与仲薇,而且已经上路,估计三、五日之内便会到达邺城,至于这支人马进不进城,就没有人知道了。 袁熙果然有自立为王的心思。 袁潭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的嫉妒开始作崇,自己有理由埋怨袁熙,自己才是袁家长子,他凭什么不听自己的?他不就打了几场胜仗吗?就想在外面自立为王,他要是真敢这么做,自己就敢派人把他的幽州给接管了。 不过,这话只能是在心里说说而已,就凭自己的胆量,绝对不敢轻易去挑衅袁熙的底线,幽州那是袁熙的根基所在,自己要是敢打幽州,他就敢打邺城。 幽州自己不敢碰,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袁熙在外面称王称霸不成? 琢磨了半天,袁潭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虽说有些不齿,可是情况如此危急,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袁熙呀袁熙,你不是想跟家眷相聚在洛阳吗?我偏偏不随你的心愿。 心里打定好了主意,袁潭连忙派人把文丑给找来,两个人在密室里商议了好久,文丑总算是被袁潭给说服,出了门之后,自己跑到城外挑选了几百人马,借口打猎全都带出了军营。 袁潭的消息果然没错,就在袁熙带消息给高览的同时,自己特意派赵云前往幽州,一方面给牵招带去消息,让他总领幽州大权,防范辽东公孙度等一干敌人。 另一方面,则是让赵云保护甄宓跟仲薇来到洛阳,毕竟洛阳这个城市对两女来说,则有不一样的意义。 甄宓是内心十分向往,而仲薇则是自小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幽州虽好,但能回到洛阳生活,对她则是吸引力更足一些。 听到袁熙已经占了洛阳,两女自然十分兴奋,虽然对于幽州还有些不舍,但听到袁熙的召唤时,两个人立刻迫不及待地想来到袁熙身边。 两位夫人要走,就连袁公子也不会回到幽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乌契亚心中还有些忐忑,自己担心袁熙走了之后,牵招会不会改变对他们的态度,自己特意跟牵招一番长谈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而且自己还得到牵招的允许,扩充鲜卑人的军马,如果幽州再起战事,他们也要贡献一份力量。 留在这里定居,不知道比草原上风雨飘摇好了多少倍,先前乌契亚对于袁熙不用自己兵马一事还有些耿耿于怀,而牵招的答复无疑给他吃了一记定心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融入了幽州这个大家庭中。 原本袁熙还想带胡和鲁一起到洛阳,毕竟自己还需要他的手艺来打造更锋利的武器,只是胡和鲁却并不想离开幽州,干脆借口有病要留在这里,不过他倒是给赵云推荐了他的徒弟,也就是乌契亚的儿子特木尔跟他一起去洛阳。 算起来,这些鲜卑人搬到幽州也有一年的时间,特木尔跟卓娅也成亲了大半年,当年举行婚礼的时候还是甄宓亲自给操办的,婚后的卓娅也一直留在甄宓身边,开始的时候听说甄宓要走,卓娅还难过了一阵,后来听说自己也要跟特木尔一起去洛阳,这才高兴起来,又按甄宓的意思,从族里挑了十几个会武的姐妹充当甄宓的护卫,一并前往洛阳。 就这么,除了赵云带来的五百骑兵之外,特木尔跟卓娅也带了一百多人,众人骑着马,护送着甄宓跟仲薇,朝着洛阳的方向奔去。 虽说这一路基本都是在袁家势力范围内行走,但还是要防范一些,毕竟谁知道哪座山里面有不开眼的山贼,万一出了事,袁熙非把把肠子给悔死。 大概被赵云领着的人马给吓到,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这一天休息的时候,赵云特意来到甄宓这里,沉声道:“甄夫人,不远处有条岔路,往北是去邺城,往西是直奔黄河,来时公子特意交待,问你要不要回邺城看一看?” “这……”甄宓犹豫了一下,此去洛阳山高水远,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邺城,大哥到是经常能走动,可是老娘年事已高,这次见不到的话,以后再见面可就难了。 想到这,甄宓轻叹道:“要是不麻烦的话,我想回邺城看一看母亲,毕竟洛阳路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麻烦到子龙将军?” 赵云笑道:“这倒无妨,来时公子已经交待,晚回去一些也没关系,那既然这样,明天一早咱们便去邺城。” 甄宓谢过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自己倒是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把老娘带到洛阳去,都说洛阳牡丹最为艳丽,老娘一定会喜欢的。 就在众人开始安营扎寨,准备休息的时候,远处的哨兵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声急促的锣声便响了起来。 营中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特木尔带着自己的人马迅速把甄宓跟仲薇围了起来,就连卓娅也都拿着一柄弯刀守在甄宓的身边,表情紧张。 “妹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仲薇有对敌的经验,并不是太紧张,手里拎着宝剑守在甄宓身边,可是甄宓却不同了,自己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害怕地抓着仲薇的胳膊,连忙问道。 仲薇拍了拍甄宓,轻笑道:“大概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过来了,姐姐放心,有赵将军在,就算再多的毛贼也无妨。” “要是真那样就好了。”甄宓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的赵云已经披挂完毕,骑在马上望着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这些人时,自己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疑惑,这些人行走之间丝毫不乱,显得颇有章法,并不像是山中普通的毛贼,看上去反倒像是经过训练的军人。 可是这是离邺城不远,怎么又会有军人出现? 此时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看到对方已经加速冲了过来,赵云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指,大声喝道:“放箭。”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箭雨便射了出去,只是那些偷袭的人早有准备,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挡在头顶,一阵砰砰的声响过后,并没有杀伤到多少人。 既然弓箭不好用,那就看自己的了。 赵云一摆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前方,大声喝道:“尔等是什么人?” 对方沉默以对,除了脚步疾驰的沙沙声之外,便无任何声音。 看到此情此景,赵云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挥枪便冲了上去。 第329章 亲自上阵 第329章亲自上阵 自从袁熙编成幽州铁骑之后,八千人马南征北战,借着优良的装备以及战马,几乎在战场上鲜逢敌手,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气概,他们不去挑衅别人就算不错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摸老虎尾巴。 这些幽州军哪把这些偷鸡摸狗的家伙放在眼里,抽出腰间的马刀便冲了上来,当双方离近时,对方明显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阵营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一阵箭雨便从后阵飞出,接着便落到了骑兵的阵营中。 看到对方停下时,赵云就已经感到不妙,只是却来不及通知身后,当箭雨落下来时,众人纷纷竖起小臂上的小盾来格挡。 只是小盾面积有限,除了个别的要害部位之外,其它的地方根本没办法挡住。 一时间,倒有十几个人被箭射中,跌下马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损失哪一个都让自己心疼不已,再何况一轮箭雨就死了这么多。 赵云眼中充血,用力夹紧战马,胯下的战马如闪电一般朝敌方冲去,还没等对方射出第二轮箭,赵云的战马就已经到了面前。 看到对方熟练地组成步兵大阵,用坚固的盾牌挡在面前,赵云更加坚定了先前的想法,只是此时来不及通知袁熙,口中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大枪猛地挑到其中一面盾牌上面,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在盾墙上面闯出一个豁口来,接着挥舞着手中新打造好的银枪,与这些小贼战在一起。 大概没想到,赵云居然如此的生猛,刚刚组织好的盾阵立刻破了个豁口,这样一来整个大阵便变得四方五裂,还不等众人重组大阵,尾随赵云而来的幽州铁骑便已经赶到身前,雪亮的马刀挥出,带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有赵云奋不顾身地冲在前面,身后的将士自然没有后退的想法,整支骑兵犹如一柄无坚不催的利剑刺入对方的身体中。 就在赵云杀得兴起起,突然一将骑马赶到,挥着手中的大枪怒吼道:“小子休要猖狂,俺吕……” 差一点就要报出姓名的时候,马上大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一下就憋了回去,满脸痛红地直接喊道:“讷命来。” 赵云哈哈一笑,大声喝道:“藏头缩尾的鼠辈,不配在我面前报名,看枪。” 马如蛟龙,枪如闪电,对方也没料到赵云的枪居然这么快,看到他冲了过来,刚想挥枪挡开,谁料赵云的枪却比他的动作还要快上三分,这边枪刚刚挥起,赵云的枪却已经透过他的铠甲,巨大的冲击力一下把那大将从马上挑了起来,赵云随手一甩,便把尸体随在地上。 看到赵云这般威猛,幽州军自然军心大振,砍杀起来更是无比的凶猛,倒是敌方看到自己的将军一枪就被人给挑了时,军心一下大乱,阵形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已经有人开始向后退,时刻准备着逃命。 就在这时,又一将从后面冲了出来,大声喝道:“赵子龙,你可敢与我一战。” 如今都已经点名道姓,赵云如何不知道这些又是什么人,自己冷笑道:“我为何要怕你,莫非你也像刚刚那人一样藏头缩尾不敢报名?” “我怕什么,在下赵叡,今天就是来取你狗命的,看枪。” 赵叡是谁? 赵云在袁军中除了幽州军还有那些高级的将领比较熟悉,对其它人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意外,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赵叡的枪就已经到了近前。 看到赵云居然因为自己的话愣了一下,赵叡心中顿时大喜,手中的枪猛地朝赵云刺去,正幻想着赵云会被自己挑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就将他的枪杆给抓住。 让自己觉得恐怖的是,自己连人带马的力量,居然比不过对方的随意一抓,一下就被赵云的动作给震慑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云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大喝一声,居然一下就把赵叡的枪给抢了过来。 等到赵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枪已经到了赵云手上,自己先是一愣,接着拨马便跑。 赵云也没有去追,只是把他的长枪调转过来,看准赵叡跑的方向,接着用力一抛,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从赵叡的后心中刺了进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一位将军死在赵云的手上,这些敌人顿时被吓破了胆子,也不知道是谁先跑,接着便如潮水一般向后逃去。 两条腿跑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四条腿,他们要是聚在一起,说不定杀起来还麻烦些,可是看到他们居然往后跑,赵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恨他们身为袁军,居然对自己人下手,哪里还肯留他们的性命,立刻骑马便追了上去。 幽州军一连追了三、四,路上杀得是血流成河,眼看赵云就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支军队,为首一员大将端坐在马上,手中拎着一杆大枪,表情平淡地看着自己,待自己冲到他的面前时,大将微微一笑:“常山赵子龙,某乃文丑,早已等候你多时了。” 居然是文丑。 赵云自然听过文丑的大名,却万万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更让自己没有料到的是,文丑居然连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坦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随着文丑的话音落下,四周突现数千人马,把赵云这一支骑兵团团围了起来。 赵云见状,眉头紧锁,心里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留在后面的甄宓一行,文丑居然费这么大心机把自己调到这里来,又怎么不会在后面安插其它人? 想到这,赵云冷笑道:“文将军这是何意?你我同在冀州效力,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文丑微微一笑,无比淡定道:“这乃是官道,赵将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又能拦你,只是在下听说袁二公子的二位夫人路过此地,大公子担心她们路上会遇到危险,所以想让她们先在邺城住上几日,待一路畅通之后,再送她们到洛阳。” 这种话,恐怕只有鬼才相信,赵云冷笑道:“二位夫人的安危就不劳文将军操心了,在下自能保全二位夫人,还请文将军速速闪开,放我们离去。” “唉。”文丑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军令在身,望赵将军原谅,众将士听令,将他们尽数拿下。” 第330章 长枪独舞 第330章长枪独舞 似乎一不小心,便中了敌人的计策。 更加令人可怕的是,这敌人居然还是自己人。 看着袁军铺天盖地地围了上来,赵云也意识到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自己并不是文丑的目标,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袁熙的两位夫人,虽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二位夫人的安危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赵云一挥枪,转头大声喊道:“我断后,你们快些带着二位夫人去渡口,那里有船接应。” 话音刚落,一只暴喝声响起:“赵将军你快走,俺蛮牛断后。” 说罢,一骑如风般向前冲出,朝着文丑便扑了过去,到了近前,大吼一声:“劈脑袋!” 看到一将从人群中冲出,却并不是赵云,文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眼看着蛮牛赶到近前,自己正想动手,却冷不丁听到蛮牛一声大吼,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只见那宣花大斧朝着自己的头顶便劈了下来。 这一斧要是劈中,说不定连自己带坐骑全都得被劈成两半,文丑连忙一横大枪猛地举了起来。 ‘叮’空气中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文丑手腕一颤,差点把枪都给丢出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轻敌了些。 还没等自己还手,蛮牛的斧子一转,斧柄朝着文丑的脸便怼了过去,大喝道:“剔牙!” 剔什么牙? 文丑一愣神,蛮牛的斧纂就已经到了近前,文丑想都没想便一个铁板桥横在马背上,就在两马一错蹬的功夫,蛮牛抓过斧柄朝后便是用力一扫:“掏耳朵!”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此时文丑身体还停在马上,蛮牛的斧子从下面便掏了上来,一阵阴风传来,把文丑吓得是魂飞魄散,手中的大枪根本没办法挡住对方的斧子,自己只能在马上用力一滚,这才堪堪躲过蛮牛的斧头,自己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斧子从耳朵擦过去时带起的风声。 这还没完,袁熙教给蛮牛的是这三招,蛮牛琢磨了半天,总觉得这三招有些没意思,自己在月光之苦苦思考了一个月,总算又研究出一招来,看到自己三招过去没杀了文丑,接着便是自己的第四招,斧柄一转,锋利的斧刃朝下面猛劈过来,大声吼道:“砍马头!” 话音刚落,文丑就觉得胯下的战马猛的一塌,自己一下就跌到了地上,瞪眼一瞧,自己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战马,居然被蛮牛一斧把马头给砍了下来。 “你,你这蛮子,今天我非要你的命不可。”文丑顿时暴怒,随便又拉过一牵战马,上马之后朝着蛮牛便追了过去。 蛮牛四招只砍下了一个马头,自己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个人,干脆一拨马朝着赵云的方向便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赵将军救我。” 刚刚发生的一切赵云全都尽收眼底,自己也被蛮牛给气笑了,你说这人到底是傻还是装傻? 你说他不傻吧,他还敢跟文丑去打。 你要是说他傻吧,打不过他还知道回来找人,自己连忙上前让过蛮牛,舞着钢枪把文丑接了下来。 两个人连半句话都没说,直接便战到一起。 两人都是猛将,每一枪都是力度十足,打起来火光四溅,让人目不暇接,只是打得时间这么一久,文丑兵器上的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文丑手中的长枪虽然也有份量,但却是通体铁制,靠的是力量与锋利,少了几分韧性,对普通的长枪还能占得便宜,可是对赵云手中的这杆亮银枪却是有些吃亏。 无它,只因赵云手中的这杆钢几乎是用精铁打造而成,不光是在重量与锋利上胜过文丑,还有些寻常铁枪没有的韧性,打着打着,文丑就已经落到了下风。 自己居然不是赵云的对手,文丑是越打心越急,动作招式自然也有些变形,被赵云抓住机会突然一枪刺了过来,文丑连忙往外一磕,谁料赵云的枪突然一弯,锋利的枪尖从文丑的铠甲上划了过去,要不是文丑的铠甲够厚,刚刚这一枪就已经将他开膛破肚了。 一枪得手,赵云也不敢恋战,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大部分撤了回去,自己冲着文丑一抱拳,大声喝道:“文将军好武艺,以后咱们再切磋,告辞。” 说完,赵云拨马便跑。 文丑喘着粗气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后怕,没想到袁熙手下的人居然也这么的厉害,看来自己真的是小看他了,大公子想绕过他当上大将军恐怕不太容易。 就在这时,身边的亲随赶了过来,连忙问道:“将军,咱们追不追?” “追,当然要追。”现在袁熙已经得罪了,可是他的两位夫人还没抓到手,若是被袁熙找上门来,岂不是连个挡罪的都没有。 跟赵云的人马相比,文丑手下却多是步兵,急急忙忙赶到甄宓停下的位置时,早就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这该如何是好? 文丑一阵心急,连忙吩咐道:“速速派人通知大公子,事情有变,立刻全面封锁黄河所有渡口,务必把他们全都留在北岸。” “是!” 传令兵立刻离去,文丑则顺着马蹄印消失的方向看去,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赵云一行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退了回去,眼下只要自己守住黄河渡口,任你们插翅也难飞过去。 当赵云回到先前的位置时,手下大多数人也已经退到了这里,赵云来不及查看损失,连忙到甄宓面前,把前面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当甄宓听到拦路的居然是文丑的时候,自己一下就愣住了,不解道:“文将军不是自己人吗?为何抓我俩?” 赵云摇了摇头,沉声道:“应该是公子的那封信起到作用了,大公子怕他争不过二公子,就要拿你们当人质逼二公子就范,前方敌人众多,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地方,然后再打机会渡河。” “好,全听子龙将军安排。”甄宓果断地点了点头。 趁着文丑还没有来到时,赵云就已经带着甄宓等人退了回去,一连退了几十里之后,这才找个隐蔽处停了下来,找来当地人一打听,却让赵云的心凉了一半,如果从这里往西的话,只有经过邺城那一条路可以走,而文丑此时就守在那条路上。 不过,除了这条消息之外,还有一条令赵云不知吉凶的消息,那就是从这里往东南方走不远,便有黄河渡口,只是对岸却是曹操的地盘。 第331章 暴跳如雷 第331章暴跳如雷 赵云很想完成袁熙交给自己的任务,送二位夫人过黄河,直奔洛阳,可是前有文丑挡路,后有曹军虎视眈眈,就凭自己这几百人马,能保住二位夫人,就已经做到极致了。 眼下文丑的大军肯定还在四处搜寻自己的下落,琢磨了半天之后,赵云派人偷渡黄河送消息给袁熙,而自己则带着二位夫人以及剩下的人马撤回了幽州。 幽州有牵招在,又有数万大军把守,文丑就算胆子再大,恐怕也不敢过来啃这块硬骨头吧。 没过多天,远在洛阳的袁熙终于接到了高览的消息,袁绍的选择并不出乎自己的意料,经过这件事之后,自己也看透了父亲的为人,在他眼里,无论自己替冀州出过多大的力,最后的功劳也都是别人的。 先是袁尚,如今又是袁潭,每一次受益的都是他们两个,只有自己,一直冲杀在最前面,而却一直被他当成眼中钉。 如今父子之情也随着立嗣的结束而结束,袁绍懒得给自己消息,自己也懒得去回应他,倒是按诸葛融的吩咐,开始在洛阳、长安两地发出安民告示,准备把这两地发展成自己的进攻中原的基地。 眼看着秋收将至,就在袁熙准备做做样子,来一次与民同乐的时候,赵云的消息被送到了自己的案头,看到上面的消息之后,袁熙顿时一阵火起,文丑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拦自己的家眷,唯一可能的就是来自袁潭的指使。 除了这次试探袁绍对自己的态度之外,袁熙自问自己对得起袁潭,当初他被袁尚逼得龟缩在家中时,是自己替他出头打退了袁尚。 曹操进攻邺城时,也是自己替他争来了统兵的机会,如今自己刚试探了一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有什么事冲着自己不好,为什么要对付自己的家眷? 袁熙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愤怒,脑子里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率军回邺城,找袁潭跟文丑算帐。 诸葛融姗姗来迟,看到袁熙脸上的表情不对时,自己微微一皱眉,奇道:“主公为何深锁眉头?子龙将军现在到哪里了?” “出来了,不过又回去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幽州。”袁熙的口气有些失望,似乎带着一些抱怨。 “哦?”诸葛融接过信件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自己忍不住冷笑道:“没想到大公子居然这般的迫不及待,难道他真的以为抓了主公的二位夫人,他就可以随意指使主公了吗?” 袁熙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呃?”这回轮到诸葛融傻眼了,大概他也没料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为女子放弃争夺天下,自己呆呆地盯着袁熙看了半天,直到确认他并不是跟自己开玩笑时,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这都是我的错,差一点就酿成大错,还好这次有子龙将军在。” 思考了一下,诸葛融淡淡道:“其实主公想要接回二位夫人也不是一件难事,文丑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当着袁大将军的面把二位夫人绑起来,倒不如让大夫人往邺城送一封信,言明自己要回家省亲,我就不信文丑敢在邺城下手,到时候二位夫人可以让甄家派人护送离开邺城,文丑定当不敢拦截。” 这么困难的事情,到了诸葛融口中却变得这么的简单,袁熙倒是对诸葛融的才智有了全新的认识,只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自己的性格,袁潭今天敢拦自己的家眷,明天说不定就会对自己动手,自己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袁熙缓缓摇了摇头,平静道:“军师不觉得这样做会显得我太好欺负了吗?” 眨了眨眼睛,诸葛融点了点头:“的确显得有些好欺负了。” “那按军师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袁熙抬头看着诸葛融,脸上露出一丝邪笑。 想了想,诸葛融缓缓道:“如果主公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只需要几千骑兵过黄河便可,有这么多人在,就算借文丑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拦。” “如果,我是说如果……”袁熙顿了顿,突然石破天惊道:“如果我要杀了文丑呢?” “这……”诸葛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晌这才幽幽道:“以前我只听说主公做事不按常理论之,却不曾想过居然这般不按常理,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杀文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也不会为主公所用,早杀晚杀都是杀,留着他反倒是让大公子心存侥幸,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 “既然军师也答应,那我立刻点兵。”袁熙真的是动了杀心,龙有逆鳞,触者杀之,文丑敢露脸拦截甄宓,那就等于动了自己的逆鳞,所以,此人不可不杀,至于杀了他之后袁绍跟袁潭有什么反应,早被袁熙放到了一边。 袁熙刚要动身,诸葛融却突然笑道:“我倒觉得主公此行可以再张扬一些。” “哦?怎么个张扬法?”袁熙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诸葛融笑道:“主公回洛阳时,不妨换一个地方过河,比如兖州……” 袁熙先是一愣,接着便惊讶道:“你是说……在曹操的地盘上过河?” 这个主意的确是有够大胆,不过袁熙一琢磨,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如今曹操的注意力全放在许都的时候,自己装模作样地吓他一吓,反正他早晚会攻打洛阳,自己也没必要老老实实等他来。 两个人又商量好了作战的细节,袁熙便打算领剩下的幽州铁骑出城,只是出发之前,自己还有件事需要嘱咐,毕竟自己离开洛阳之后,城中空虚,若是没有可靠的人震慑,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想来想去,这个人也只能是袁尚,所以自己打算在离开之前把话跟袁尚挑明了。 自从审配逃到曹操那边之后,袁尚整个人就变得不像以前那么的张扬,尤其是袁熙把他救出来之后,袁尚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依旧没什么主意,但行事却乖巧了许多,听到袁熙有事找自己,立刻乖乖来到袁熙这边。 看到袁熙居然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袁尚顿时一愣,奇怪道:“二哥这是要去哪里?” “回邺城。”袁熙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把东西整理好放下,然后来到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接着淡淡道:“前些日子父亲已经立大哥为嗣,你有什么想法?” “啊?”袁尚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大哥哪有争霸天下的本事,依我看,这个位置除了二哥谁都做不得。” “好,既然你也觉得这个位置我能坐得,那就先替我守住洛阳,我先杀了文丑再说。” “啊!” 第332章 谁敢保他 第332章谁敢保他 围着邺城四周找了好久,文丑最后却得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赵云带着甄宓一行居然退回到了幽州,一想到幽州那又坚又厚的城墙,文丑便是长长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完成不了大公子的嘱托了。 自己的确值得懊悔,毕竟自己并不是输在计谋上面,自己已经把赵云的人马诳进了埋伏之中,只是对方人马全部由骑兵组成,跑得快而且手中的马刀又极为的锋利,除了那种密而厚实的大阵之外,基本上很难挡住对方的冲击。 自己要是也有这样一支人马该有多好,岂不是也能纵横天下了? 文丑心里闪过一丝羡慕,自己却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恐怕不太可能实现,知道赵云回到幽州之后,也只能是悻悻地带兵回到邺城,跟袁潭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没有抓到甄宓,袁潭心中还是有些不甘,毕竟想要控制袁熙,甄宓是绝对重要的人物,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一边防备赵云派人往洛阳送信,一边加倍打探消息,只要甄宓还敢从洛阳出来,自己拼了老命,也要把她给抓住。 为此,袁潭甚至还从集中了四千骑兵交给文丑带领,就是为了不再让赵云逃掉。 有了这四千骑兵,文丑果然信心又足了几分,等他来到军营中的时候,却意外地见到了高览跟张合二将。 原本三个人都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可自从袁熙跟袁潭之间的矛盾清晰之后,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了味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各为其主吧。 见面的时候,三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还是张合先笑道:“文将军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不妨跟我们说一说?” 文丑尴尬地一笑,摆了摆手道:“哪来的什么喜事,就是大公子想成立一支骑兵,让我把军中的战马都调集到一起。” “调集战马?”高览却是一愣,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些不对,不解道:“军中战马本来就不多,各营还要靠骑兵来掩护侧翼,若是大公子把骑兵都调走,万一再遇到战事,步兵岂不是会吃大亏?” 文丑脸一寒,沉声道:“各营骑兵不过百人,靠这些人马怎么能掩护侧翼?倒不如全都集中在一起,这样作用更大。” “可是……”高览还想分辨,文丑却懒得再解释,大手一挥冷笑道:“高将军要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去大公子那里去问,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文丑便迈着大步走掉了。 看着文丑离去的背影,高览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要知道如果按文丑说的话,自己麾下的五百骑兵也肯定在他的征用之中,这些人都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亲兵,怎么能就这么拱手送出去? 冲着文丑的背影‘呸’地吐了一口,高览不甘道:“这人不能就这么被他调走,走,去找主公评评理去。” 张合却纹丝不动,扫了高览一眼,幽幽道:“我劝你还是别走,大公子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跟主公说过这件事,你别以为咱们跟二公子之间勾勾搭搭主公都不知道,恐怕这是他在敲打咱们呢。” “这……”高览被怼得一阵无语,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有了这四千骑兵之后,文丑更是骄横无比,不过跟幽州铁骑相比,自己手中骑兵的兵器还是略差一些,自己想着去年时袁熙曾经让甄氏商行买了好多的精铁,自己也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直接带着上百护卫,骑着马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甄家。 跟以前相比,如今的甄家可谓的脱胎换骨,有了袁熙的帮助与支持,甄氏商行的脚步已经是大踏步地往前迈,不光是许都有了商行的存在,就连荆州、汉中等地也有了商行的行踪,甄俨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想把北方的货物卖到江东去。 文丑到了甄家门外之后,门子一看是文将军上门,连忙迎了上来,讨好地笑道:“不知文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将军里面请,小的这就替你喊我家主人去。” 文丑本来想来个下马威的,可是看人家的态度自己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迈着大步进到了甄家,到客厅里坐了没多大会,甄俨便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今天是哪阵风把文将军给吹来了,你可是我想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我已经安排下面准备好酒宴,将军今日定要一醉方休才行。” “哈哈哈。”文丑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拍了拍甄俨的肩膀道:“本将军来此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甄员外肯不肯答应。” “哦?文将军有话但讲无妨。”甄俨心中也是一阵打鼓,知道文丑是袁潭一路的,他怎么会有事找到自己头上呢。 文丑笑道:“是这样,大公子刚刚给了我四千骑兵,有兵是好,可是他们手中的马刀却有些粗糙,本将军记得年前时二公子曾经托你买了一批精铁打造武器,不知甄员外能不能给我也买一批。” 原来他打的是精铁的主意。 甄俨一下便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纠结道:“不是在下不肯帮文将军,你也是知道的,我那舅子一向蛮横,他早有言在先,不管在哪里搞的精铁,全都要交到他的手中,要是不给他的话,我这甄氏商行就没办法开下去,所以,文将军要是想要精铁,不如先问问二公子?” 文丑一听,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自己何尝听不出甄俨的意思,他这就是在推诿自己,让自己去找袁熙要精铁,这跟虎口里夺食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甄员外你这就有些不老实了吧,咱们都是在邺城,我干嘛要跑到洛阳那里费二遍事?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这精铁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要以为只有二公子才能让你的商行开不下去?大公子一样也可以。” 威胁。 实实在在的威胁。 甄俨又岂是吓大的人,自己也知道甄家早已经跟袁熙捆绑在一起,就算自己这次妥协了,真的交出精铁又能怎样?以后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松这个口。 甄俨皮笑肉不笑道:“文将军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咱们都是袁家的亲戚,我的生意不也是袁家的生意吗?只不过跟二公子说句话罢了,真的有这么难吗?” “哼,那这么说甄员外是不肯交精铁了?” “不是不肯,是得二公子点头才行。” “那好,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文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第333章 提心吊胆 第333章提心吊胆 送走了文丑,甄俨一改刚刚寸步不让的劲头,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本以为袁熙跟袁潭之间的关系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的紧张,应该牵扯不到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文丑就已经逼上门来。 如果他要是知道文丑都已经朝着甄宓下手的话,恐怕刚刚也未必会这般的硬气。 自己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甄俨还是有些不放心,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给袁熙写了一封求救信,要是文丑再持续施压的话,恐怕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 信写完了,可是还没等甄俨派人送出去,自己就看到府里的管事冯原一脸惶恐地从外面跑了过来,到了甄俨近前连忙道:“员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甄俨心里顿时一沉。 冯原一指门外,低声道:“外面突然来了一支军队,把咱们府全都给包围起来了,说是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糟了,肯定是文丑害怕自己通知袁熙,所以干脆把家里给包围起来,这下该如何是好 甄俨顿时乱了手脚,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袁熙身在洛阳,远水解不了近渴,今天文丑只是派兵封自己的门,下一步说不定就会派兵进自己的家。 再三犹豫之后,甄俨幽幽叹了口气,轻声吩咐道:“让大家安心,不要随便出门,我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撤走的。” 冯原匆匆走掉了,甄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写好的信,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接着把信撕得粉碎。 对文丑来说,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自己需要构建一支精兵,就必须要这批精铁,至于跟不跟袁熙对抗,那绝对不是自己首先考虑的问题,反正自己已经把他给得罪了,自己就不信他敢冒着大不违杀自己。 一连等了三天,文丑都没接到甄俨的消息,自己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给他的压力有些不够,要不然自己干脆派兵进到他的家里,不信他还敢不从。 就在文丑准备下令进到甄家的时候,自己派在外面的探子却匆匆赶了回来,而且还带给他一个极度震惊的消息,幽州的甄宓已经出城了。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文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听探子的回报,甄宓早在两天前便已经离开了幽州,这一次护送她的不光有赵云带领着的五百骑兵,居然还有两千幽州步兵,一路上浩浩荡荡冲着邺城赶来,若是没有意外,将在三、四日之后到达冀州境内。 上一次被他们给跑了,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文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先把自己跟甄家的恩怨放在一边,只要自己抓了甄宓,甄俨又哪有胆子再违背自己的意思,还不得乖乖地把精铁奉上? 还有这赵云,他以为多了两千步军对自己是种威慑,可是他也不想想,多了这些拖后腿的步兵,他又怎么能甩掉自己的追击? 赵云,你就等着尝尝自己大枪的滋味吧。 趁着还有段时间,文丑匆匆出了家门,打算去集结军队,经过上次一行之后,自己似乎连掩饰的意图都没有,直接光明正大地到了军营,用着袁潭给自己的兵符开始点兵,不多时,便已经集结了一万人马,打算领出去拦截赵云一行。 就在文丑刚要出营门的时候,营门处却突然出现一行人,好巧不巧地正好挡在营门口,看到为首的高览与张合时,文丑不由一阵头疼,皱着眉问道:“二位将军这是干什么去?为何要堵住营门?” 高览面色严肃地扫了文丑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这些军队,皮笑肉不笑道:“我当然是回营了,只是这天都快黑了,文将军带这么多人马又是要去哪里?” 文丑同样冷笑道:“事关机密大事,我想不必事事都要通知高将军吧?” “哦?”高览一挑眉毛,冷笑道:“难道去当强盗,打劫自己人也算是机密大事吗?” 文丑面色微变,重重哼道:“高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恕本将军听不懂,时辰不早,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尔等还不快快闪开。” 高览丝毫没有要动地方的意思,就这么跟文丑对峙着,倒是身边的张合上前,轻轻拉了拉高览,高览这才跟他一起站到了一旁,把营门的位置闪了出来。 见高览闪开,文丑立刻带兵从他的身旁驶过呼啸着朝东门方向冲了过去。 直到大军走远之后,高览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以前还觉得文将军智勇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张合一旁轻声道:“子奂知道便好,没必要非得说出来,再说他是大公子的大舅哥,他不帮大公子难道还能帮二公子不成?” “这倒也是。”高览点了点头,接着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看的一出戏,咱俩却不能参与,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以后这样的机会有得的,倒是你,有没有收拾好行李,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该出发了。” “我倒没什么可以带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家那位……” 两个人渐渐远去,声音也微不可查,唯有营门依旧孤零零耸立在门口,完全见证了这一切。 摆脱了高览之后,文丑趁着黑夜来临之前一路狂奔,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自己先前打造的大营之中,这里留守的人虽然不多,但一切却都全都准备好,来人之后直接便可以造饭、休息,实在是方便不过。 匆匆吃过晚饭,文丑便再次派出探子打探赵云的行踪,与此同时,自己也不是没有疑惑,毕竟上次赵云在自己这里吃了大亏,他总不能认为就凭他多加的两千人马就能赢得过自己吧? 难不成是袁熙回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文丑的心里就是一惊,犹豫了片刻,自己果断地派人前往附近的黄河渡口,打听最近可有大军登岸的消息。 按理说,但凡有大军登岸,沿途的官军早就会把消息传回到邺城,可是毕竟自己的对手是袁熙,在军中还是不乏他的支持者。 比如高览、张合…… 所以,此战不能拖,当以速战速决最好。 第334章 难抵诱惑 第334章难抵诱惑 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让文丑稍稍松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内黄河渡口都没有什么大股的军马驶过,想想也是若是有大股军马突然上岸,恐怕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邺城,大公子自然早就已经通知了自己。 想一想,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些,文丑自嘲地笑了笑,自从被袁熙打败之后,自己似乎一直在走背字,总是找不回以前的那种无敌的状态,现在居然连远在洛阳的袁熙都会害怕,真是怂得可以。 不过这一次,自己一定不会重现上次的失败,区区一个赵云,又不是袁熙,自己怎么可能再败到他的手上。 到达营寨的第二日,文丑又得到探子的消息,幽州来的人马离这里不过百里的距离,按现在的速度,明日晚些时候就能赶到这里。 文丑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哪里肯等到明天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大军开始徐徐向前迎去,打算在半路遇到幽州军便掩杀过去,这次自己有足足四千军马,看他赵云还能跑到哪里去。 大军一路向前的同时,文丑手下的探子也一直给他带来幽州军的消息,什么‘幽州军已经出发’,‘离幽州军只剩八十里’,‘离幽州军只剩六十里’…… 就在文丑离对方只剩下五十里,原本以为很快就要遇敌的时候,探子突然来报,幽州军不知所故突然停了下来。 咦? 文丑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过来,恐怕是幽州军的探子已经探到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幽州军才会停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文丑又怎么肯错过,左右只剩下几十里的距离,自己立刻让步兵急速向前进发,而自己则亲自带着四千骑兵跃部而出,朝着幽州军停留的方向疾驰。 一路上不断有探子带给自己幽州军最新的消息,只是让自己奇怪的是对方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休息,既不向前,也不后退,就像在等什么似的。 他们还能等什么?当然是在等自己了。 文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根本没往太深的地方想,几十里的路程疾驰而过,等到自己终于出现在幽州军对面的时候,文丑果然看到远处的空地之上,数千人正在休息,在队伍的两旁则有数百骑兵保护,一付懒散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随时而至的杀神。 对方果然毫无防备,就在文丑打算进攻的时候,身边的副将突然疑惑道:“将军,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呀。” “哪里不对?”文丑指着对方的旗号道:“那里不正是袁熙的旗号吗?” “可是,对方是不是太放松了?赵云也不是一员庸将,为何会如此用兵?他们会不会在这里等咱们呢?” “呃?”文丑被他这么一提醒,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幽州军实在是太放松了,放松到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别说是赵云这种猛将,就算普通的将军也不会做出这等奇怪的动作。 更何况他们一等就是这么久,难道他们真的是在等自己不成? 文丑心里顿时一慌,连忙大声命道:“快快派出探子查看四周可有敌人埋伏。” 数十骑立刻分散而出,没入四周的荒野之中,文丑目光闪烁地望着不远的幽州军,数千兵马就像是一块香饽饽一般在吸引着自己,让自己始终都不肯下令撤退,大有一口吞掉的意思。 探子迟迟不回到,到是对面的幽州军开始有了动作,大概是看到了远处的敌人,对方的步兵开始起身组阵,一人多高的巨盾竖在队伍前面,无数长枪斜指天空。 是不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 刚刚若是动手的话,哪会给他们列阵的机会。 看到幽州军的大阵马上就要合拢,文丑再也忍不住,手中的铁枪一挥,大声道:“诸将随我冲!” “杀!” 漫天的杀声响起,无数战马开始朝着幽州军冲了过去,此时的幽州军依然不慌不忙,似乎就要以这个阵形来迎接敌人。 就在文丑挺枪冲锋在最前方的时候,自己眼角的余光突然好像看到侧面有人朝自己挥手似的,自己不经意的一扭头,却见一个派出去的探子正站在高处,拼命地向自己挥着手,口中像是在喊着什么,只是四周如此吵杂,自己哪里能听得到他的话。 偏偏在这时,那探子的身后的山脊处突然涌出一排黑衣黑甲的骑兵,手中拎着的乃是标志性的兵器马刀,被黑纱覆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不带任何表情的双眼。 糟了,中计了。 文丑看到侧面山脊的骑马越来越多时,哪里不明白自己中了赵云的计策,只是大军已经开始冲锋,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只要自己一停,定会被后面的骑兵活活地踩死,所以,哪怕自己已经知道中计,也只能咬牙往前冲去。 现在自己只能幻想对方的伏兵不多,仗着这四千骑兵能够保护自己冲出去。 文丑的想法还是太理想了些,不等他冲到对方阵前,两旁已经是箭如雨下,密集的箭雨射得自己连头也抬不起来,手中的铁枪只顾拨打四周的雕翎,冲锋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骑兵从两侧的山脊冲了出来,只顾拉弓朝这边没头没脑地射了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射雨突然停了下来。 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文丑这时候才有功夫查看一下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带来的四千骑兵,居然损失了近半数,剩下的也多是身上带伤,拎着刀一脸惶恐地望着四周,被吓得瑟瑟发抖。 看到这里,文丑不由仰天长叹,自己真是让眼前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居然做出这等冒失的举动,一失足成千古恨,今天这场仗自己是彻底的输了。 不过自己不是没有机会挽回的,毕竟后面还有近万步兵在快速的跟进,只要他们及时赶到这里,自己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眼下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拖延到大军赶到,再与幽州决一胜负。 想到这,文丑一付悲壮的样子跃众而出,长枪往幽州军的方向一指,大声喝道:“赵云何在,可敢与某决一雌雄?” 话音刚落,对面的幽州军突然往两旁一分,接着一骑从里面缓缓而出,看到马上的人时,文丑顿时大惊失色,惊慌道:“袁熙?你……怎么会在这里?” 乌骓马上的人不是袁熙又是谁,面无表情地从阵中走出,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文丑,幽幽道:“文将军,你不是很想见我吗?现在我来了。” 第335章 谁人敢保 第335章谁人敢保 “袁……熙?” 嘴里说着不怕,但身体却很诚实,哪怕当年遇到吕布时,文丑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惶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袁熙眼中射出来的杀气,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哪怕文丑身后还有数千大军,袁熙也不曾有一丝动摇,胯下的乌骓马缓缓向前,时不时喷出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准备随时冲向对方。 离着还有十几步的地方袁熙终于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文丑,幽幽道:“有一点我始终想不太明白,我与文将军虽然没有近交,但怎么也算不上是敌人,将军为何要截我家眷?”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难道文丑能把袁潭给交代出来吗?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在邺城真的就混不下去了。 摇了摇头,文丑微微一笑:“既然二公子都知道了,那在下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抓你的家眷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惯你嚣张跋扈的样子。” 知道文丑没说真话,袁熙也懒得去追问,嘴角慢慢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缓缓道:“文将军,你当真不怕死吗?” 文丑的话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我怕什么?我背后还有主公保我,你杀了我,主公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袁熙要杀的人,谁人敢保?”袁熙似乎动了真怒,笑容陡然从他的脸上消失,双腿一用力,胯下的战马便风一般冲了出去,手中的惊雷枪一摆,自己大声喝道:“这是我跟文将军的私冤,无关人等通通闪开,否则杀无赦!” 一句话,就把文丑从身边的将士中剥离开来,他们敢对赵云动刀动枪,但却不敢跟袁熙动手,毕竟袁熙现在还是袁绍的次子,幽州的刺史,要是敢跟他动手跟造反又有什么区别? 人群中一阵沉默,此时袁熙已到文丑面前,手中的惊雷枪猛地朝文丑刺了过去,文丑连忙挥舞着铁枪,与袁熙战到一起。 一边气势如虹,另一边则胆战心惊,更不要说两个人之间实力的差距,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往袁熙一边开始倾斜,没几个回合过后,文丑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文丑越打就越是心急,自己前些日子刚跟袁熙交过手,这才一个月不到,袁熙的力量似乎又变大了一些,还有他的那杆枪,如果不出自己所料,定是用精铁打造而成,枪身似乎极为的沉重,砸在自己的铁枪上,居然把铁枪砸出一个孤度来。 “袁熙,你真敢杀我不成?”文丑架住袁熙的铁枪,忍不住泼口大骂。 袁熙面露不屑,冲着文丑冷笑道:“文丑,你在动我家人之前,就应该知道这个后果。” “这跟我有何干系?我只是奉命行事。”看袁熙眼中迸发出来的杀气,文丑终于开始慌了。 “奉谁的命?” “这,这我不能说。”文丑知道,不说自己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要是真的说了,自己肯定死定了。 袁熙冷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找袁潭算帐。” 听到袁熙浑然不在意地说出袁潭的名字,文丑就知道他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不光是自己,恐怕连袁潭也未必能逃掉,自己瞪大眼睛看着袁熙喝道:“袁熙,难道你敢造反不成?” “放屁,老子这叫清君侧。”袁熙面露冷笑,惊雷枪又朝着文丑刺去。 清君侧? 清的是谁? 除了自己跟袁潭之外,还能是谁? 文丑终于明白袁熙当年为何要选在自己不在邺城的时候发出那么一封信,他根本就是在看,看袁潭会不会跳出来跟他争,如果不争,立嗣的肯定是他,如果要争,就找个借口把自己跟袁潭一起杀掉。 袁熙,你好狠的心。 明白了,路却已经走到了尽头,在袁熙强大的攻势下,文丑左支右闪,却始终被困在袁熙的枪影之下。 他想过逃,却根本无路可逃,袁熙的枪一枪紧似一枪,连转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逼着自己按着他的节奏去走。 在这么下去,自己非得死在这里不可,文丑突然大声喊道:“快来人救我。” “谁敢救他,我杀他全家。”袁熙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刚刚还有冲动想要救人的那些亲兵一下变得踌躇起来,就算加上自己,也未必能打得过袁熙,要是袁熙真的赢了,死的可就不止是自己一人。 居然连一个救自己的人都没有,文丑心中一阵莫名的悲愤,突然咬牙大喊道:“袁熙,吃我一枪。” 手中的大枪猛地朝袁熙刺了过来,就在袁熙刚要挥枪隔挡之时,文丑突然把手中的枪朝袁熙抛了出来,紧接着自己抹马便跑。 让过对方的枪,袁熙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一夹马腹立刻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朝着远处跑去。 文丑原本的战马被蛮马一斧砍下了马头,现在骑的这骑不过是自己临时随便找来的一匹,本来赶了这么远的路就已经疲惫不堪,又跟袁熙打了这么久,战马早已经累得不行,刚跑了几里地,战马的速度就已经慢了下一为,眼看着袁熙的乌骓马风一般地追了上来,文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偏偏在这个时候,文丑前面突然出现无数的军士,快速朝这么涌了过来,一看到这些人,文丑顿时大喜,自己的步卒终于赶了过来,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时候。 文丑冲着袁熙大声笑道:“哈哈哈,袁熙,我的援兵到了,看你还怎么杀我。”接着立刻大声喊道:“韩莒子,快来救我。” 为首的一将正是副都督韩莒子,看到文丑这般狼狈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带人冲了过来,把文丑团团包围了起来,接着抬头看了袁熙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来将何人,速速报名?” “我是袁熙,你们救的乃是我的死敌,速速闪到一旁,不然的话,我连你们一块杀。” “啊?”一听他就是袁熙,文丑周围这些军士顿时吓了一跳,军人谁人不知袁熙的大名,知道眼前的就是他,顿时一慌,看了看文丑,又看了看袁熙,却不知袁熙为何要追杀文丑。 韩莒子连忙在马上连忙行了个军礼,不解地问道:“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追的可是文将军,咱们可是自己人。” “自己人?”袁熙冷笑道:“他才不是我的自己人,他是我的敌人,还是那句话,给你们三个数,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 袁熙一亮惊雷枪,就已经代表了自己的态度。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凝固起来,就在韩莒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袁熙的身后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接着无数的骑兵出现在旷野四周。 第336章 英雄迟暮 第336章英雄迟暮 骑兵与步兵,乃是天生相克的一对冤家。 黑衣黑甲外加标志性的马刀,这支人马肯定就是袁熙的幽州铁骑,韩莒子心里暗暗叫苦,就连羌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自己手下这一万步卒,怎么会是幽州铁骑的对手。 打吧,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不打吧,文将军又岂能放过自己。 就在韩莒子犹豫不决之时,袁熙手中的惊雷枪冲前方一指,大声喝道:“凡是我冀州好男儿的立刻闪到一旁,如若不然,便视为文贼同党,立刻杀之。” 文丑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听到袁熙的话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指着袁熙冷笑道:“袁熙,你少在那里招摇撞骗,我冀州好健儿又岂是你几句话就能哄骗的?” “文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指着他身后笑道:“你回头看看。” “看就看,我看了……”文丑不经意地扭过头,整个人一下就傻了,只见身后的军士整整齐齐地分了开,中间居然空出一条无人的道路。 “这……”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大笑道:“文丑,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的不得人心的下场。” 文丑气得浑身发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连挡都没替自己挡一下就叛变了自己。 “好呀,你们……”文丑颤抖着手指指着身后,倒是有些意外韩莒子居然还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幽幽叹了口气道:“韩将军你还是走吧,袁熙是不会放过我的。” 韩莒子在马上冷笑道:“将军说的什么外道话,末将深受将军恩典,此时正是报恩之时,将军速速离开,末将替你抵挡一阵。” 说完,韩莒子一夹马腹,从阵中冲出,长枪一摆,冲着袁熙便刺。 “不知死活的东西。”袁熙冷笑一声,看准韩莒子枪来的方向,手中的惊雷枪先是一刺,接着一拨一挑,韩莒子手中的长枪便已经飞到天空中,不等韩莒子反应过来,袁熙的枪就已经来到他的胸口前,巨大的惯性硬生生地把韩莒子从马上挑了下来。 韩莒子的尸体被袁熙随意地甩到了地上,袁熙冲着文丑冷笑道:“文将军还真是怕死,拿别人的命不当命。” 文丑也绝对没料到,韩莒子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就被袁熙给杀死,现在的自己哪还有跟袁熙决战的想法,一门心思想逃,可是胯下的马却实在坚持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必就算逃,也逃不过袁熙胯下的那匹乌骓马。 “袁熙,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文丑怂了,自己也不得不怂,打自己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所谓的身份在袁熙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恐怕现在除了袁绍能救自己之外,就连袁潭的面子袁熙都不会给。 可是袁绍会来吗? 当然不会,所以自己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想让我放过你?”袁熙冷笑道:“一开始你就站错了队伍,所以就别怪我了。” 说罢,袁熙又一次冲了上来,惊雷枪刺破空气瞬间便来到文丑胸前,文丑慌忙地伸枪想要格挡,谁料袁熙的枪速比自己想像得快了许多,还没等格开袁熙的枪,惊雷枪的枪尖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巨大的冲击力一下把文丑的身体从马上撞飞了起来,锋利的枪尖居然连身上的铠甲都刺穿掉,巨大的枪尖将身体刺个了对穿,鲜血从天空中撒下。 任谁都能看出来,文丑这一次是死定了,旷野中先是一阵难言的死寂,接着袁熙身后的幽州军便大声呼喊起来:“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声势振天。 主将已死,对方又是袁家的二公子,文丑带来的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也随着幽州军喊了起来。 一个人喊,两个人喊,渐渐的喊的人越来越多,漫山遍野当中,全都变成统一的口号。 袁潭是知道文丑出城的消息的,自己却并没有过于担心,虽说赵云也算是一员猛将,但与文丑两个人不过是半斤八两,还有赵云手下那个叫蛮牛的傻子,不过就会三板斧而已,只要见识过一次,便可轻易破解。 所以,对于文丑这次能不能取胜,袁潭是绝对没有怀疑的,自己甚至开始考虑起抓到甄宓之后自己该用什么口气告诉袁熙这个消息。 自己并不想激怒袁熙,但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没有手段的,想救甄宓,他就得老老实实臣服在自己身下才行。 一转眼的功夫,太阳开始西斜,只是文丑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袁潭等得有些不耐烦,就在自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从后面却走出一人,看到袁潭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夫君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啊?”袁潭一愣,见是夫人文氏,连忙笑道:“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大哥今天带兵出城剿匪,我在担心他的安危。” “剿匪?”文氏一愣,好奇道:“这好好的,哪里来的匪徒?” “这……”袁潭眼珠一转,随口道:“都是探子带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才让大哥出城看看的。” “原来是这样。”文氏总算松了口气,接着纠结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妾身这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该不会是大哥……” 袁潭的眉头微微一皱,不满道:“大哥能出什么事,你就不往好的地方想想。” “也是,也许是妾身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文氏一想,自己的确是扯得太远些,揉了揉额头道:“那妾身先回后面去休息一会,夫君若是累了,也早点歇息。” “娘子走好,我在等一会。”袁潭亲自扶着文氏往后走,就在这时,外面却响起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两个人齐齐地停了下来,疑惑地往厅外看去。 不多时的功夫,家中的老管家一脸惨白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袁潭跟文氏都在时,张开嘴顿了一下,接着喃喃道:“大公子,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袁潭心里一慌,连忙迎了上来。 老管家看了一眼袁潭,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文氏,愣是没敢开口。 “你倒是说呀。”袁潭不住地催促道。 “这,这……” 后面的文氏终于意识到老管事好像有什么话不方便对自己说,自己也催促道:“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扛得住。” 老管事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刚刚接到消息,文将军他……” “他怎么了?” “他死了。” “什么?”文氏一听大哥死了,眼前顿时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第337章 一个笑话 第337章一个笑话 很快,文氏便幽幽醒了过来,接着眼泪不要钱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到底是谁杀的我大哥,夫君一定要替我大哥报仇呀。” 文氏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袁潭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文丑的去向,只是有些话自己不好跟文氏说明白,自己并不想让文氏知道她的夫君居然是一个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点了点头,袁潭沉声道:“娘子的身体要紧,先回后院静养,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 悲伤过度的文氏被送到了后院,这时袁潭才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点跟我说。” 袁潭在文丑的手下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见文丑已死,立刻飞马赶回邺城,把消息带了回来,当老管家把耳目喊进来,把所有的经过跟袁潭说了一遍之后,袁潭整个人就愣住了,一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你说什么?袁熙回来了?他怎么会回来?谁把消息透露给他的?” 虽然嘴上并不服气,可是听到袁熙这两个字的时候,袁潭就已经慌了神,袁熙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尊毫无破绽的神,他的机智,他的勇猛,都足以让自己仰望。 本来自己还仗着文丑给自己撑腰,打一打甄宓的主意,可万万没想到,就连文丑都不是袁熙的对手。 文丑已是冀州第一武将,如果他都不是袁熙的对手,那谁还能挡住袁熙? 高览?张合? 开什么玩笑,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人的心已经跑到袁熙的那边,就差直接跑到洛阳去了。 文丑死了,自己身边哪还有能够抗衡袁熙的人?如果探子说的不假,那么袁熙的人马现在正朝邺城进发,一旦他入了城,自己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肉? 对,一定不能让袁熙进城。 想到这,袁潭的眼睛一亮,立刻吩咐道:“快,快让人马上紧闭四城,不许袁熙进城。” “是。”管家连忙下去吩咐去了,袁潭却依然有些惊魂未定,总觉得邺城的城墙怕是挡不住袁熙,想来想去,如今邺城能救自己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连衣裳都没顾得上换,袁潭便匆匆冲了出去,骑马来到大将军府上,一下马便要往里闯,谁料门口的门子突然挡到了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大公子留步,主公有令,今日概不见客,请大公子回去吧。” “什么?不见客?”袁潭先是一愣,接着便暴跳如雷地大吼道:“别人是客,我是客吗?我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见我,都给我滚开,谁敢拦着,我就杀了谁。” 能在大将军府上看门,自然也不是凡人,都是跟了袁绍多少年的老部下,袁潭在他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见袁潭抽刀,四周的人也纷纷把刀抽了出来,面露凶光地盯着袁潭,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拨刀相向。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袁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只要袁熙一入城,自己也是一个死,倒不如在这里拼一拼,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眼看一场火拼就要上演之时,从宅子里面匆匆跑出一个人来,到了众人中连忙道:“主公有令,让大公子去后园见他。” 听到袁绍的命令,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没有谁有袁熙的胆量跟气魄,敢跟袁潭翻脸,连忙闪出一条道,让袁潭进到了宅子里面。 绕来绕去,袁潭总算是来到了后园,离老远便看到袁绍一身便服坐在后园的亭中,身边还摆着一壶清酒,几碟小菜,还有两位女子服侍,看到袁潭的时候,女子连忙闪了开,把凉亭让给他们父子。 看到袁潭气乎乎的样子,袁绍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等到袁潭进到凉亭坐下之后,自己笑道:“我儿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怎么,这世子的位置坐着不太习惯?” 听这意思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袁潭先是一愣,接着苦笑道:“怎么可能习惯,父亲可知,袁熙居然偷偷地溜回来了。” “偷偷?”袁绍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个词用的不好,熙儿怎么说也是你二弟,再说他还是幽州刺史,邺城也是他的家,怎么能用上偷偷呢。” 被袁绍一句话给怼了回来,袁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眼下除了袁绍之外,自己实在是找不到别人能救自己,也不好跟袁绍争辩,连忙道:“父亲不要说那么多,现在袁熙马上就要入城,我担心他会对孩儿不利。” “哦?你是他大哥,他为何会对你不利?”袁绍故意装做不懂的样子问道。 袁潭一滞,讪讪道:“先前孩儿担心二弟会不服气我做世子,所以打算将甄氏带到城中扣为人质,谁想先是失败,接下来又……” “又怎么了?”袁绍的消息毕竟要慢了一步,只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并不知道白天在城外发生的事情。 一咬牙,袁潭干脆道:“刚刚消息传来,二弟在城外杀了文将军,如今已经带着人马朝邺城来了。” “你说什么?”袁绍终于变了脸色,大概连他都没想到袁熙的胆子会这么大,连文丑都敢杀,这跟造反又有什么区别。 袁潭硬着头皮道:“孩儿是说,二弟杀了文将军。” 眼前一黑,袁绍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扶住石桌,这才稳定住,过了半晌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凡事非要去争,去抢,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你二弟为何要托高览送那封信吗?人家的意思就是城中的大将都已经向着他了,你拿什么去跟人家争?” “我……”听到袁绍这么一说,袁潭似乎才明白过来袁熙的意思。 “你说是你打败了曹操,可是你扪心自问地想想,没有你二弟,曹操怎么可能轻易地退军?你不过就是一摆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多厉害的人物了?这一点你连你三弟都不如。” 袁潭听得是大汗淋漓,连忙起身扑通一声给袁绍跪下,声泪俱下道:“还请父亲救我一条性命。” “你呀你。”袁绍长长叹了口气,自己琢磨了一会,轻叹道:“我要是你就把城门打开,跟你二弟道歉认个错,熙儿虽心狠手辣,对家人却是极好的,应该不会为难与你。” “这……”犹豫了一下,袁潭认命地点了点头:“全听父亲的。” 第338章 争霸天下 第338章争霸天下 刚刚关起不久的城门重新又被推开,袁潭换上一身新衣,勉强还保持着自己的形象出现在城门前,过了很久后,一支人马终于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大军如风一般来到邺城门外,为首的将领正是袁熙。 兄弟相见,原本应该是一付极度温馨的画面,可是在场的兄弟两人却觉得有些尴尬,彼此隔着数米的距离,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目光复杂地望着彼此,似乎在怀念,又似乎在隔断。 最先开口的却是袁熙。 马上的袁熙丝毫不提文丑的事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听说父亲已立大哥为世子,可喜可贺。” 世子? 如今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袁潭更多的却是感到悲哀,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从这世子二字开始的,现在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真的能继承父亲的大将军之位。 而阻挡这一切的,全是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袁熙。 袁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淡淡道:“不过是一被拱起来的名头罢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倒是二弟,此次连占洛阳、长城二城,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 袁熙微微一笑:“只是侥幸而已。” 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俩,说了几句话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话题可以聊下去,两个人倒是很小心地避开了文丑的死讯,进到邺城之后,两个人骑着马并肩朝大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终于袁潭忍不住地问道:“二弟这次回来,是想当世子呢?还是想当大将军?” 袁潭的话有些诛心,眼下的世子是袁潭,大将军则是袁绍,袁潭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打听清楚袁熙的想法,他倒底是想把自己从世子的位置上赶走,还是连父亲袁绍一并赶下台,毕竟现在论实力,整个邺城已经无人能够跟袁熙抗衡,就连父亲袁绍也不能。 倒是袁熙听了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哥误会我了,我这次回来只是处理一些家事而已,本来都不想进邺城,只是寻思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大哥跟父亲,一些事书信毕竟不太方便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 “家事?”袁潭终于忍不住地冷笑道:“难道你口中的家事就是杀了文将军吗?”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袁熙微微一愣,轻轻一拉缰绳,胯下的乌骓马立刻停住,自己犹豫了片刻,抬头盯着袁潭,一定一句道:“难道大哥觉得他不该杀吗?” 袁潭一下被问住了,是呀,文丑做的什么事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绝对的清楚,他是要抓袁熙的两位夫人,只不过是没得手罢了,要是他真的被他得了手,袁熙二位夫人的名节可就没了,往小了说,袁熙肯定会休妻,往大了说,两个人必死无疑。 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袁潭摇了摇头分辨道:“二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袁熙突然一伸手,阻止了袁潭的话,语气略显生硬道:“我只知道有人威胁到了我的亲人,所以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表情一下凝固在自己的脸上,袁潭微微张开嘴,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看着袁熙那张不容分辨的脸,一颗心顿时跌进了谷底,想来想去,千言万语却化成一句话:“也包括我吗?” 兄弟之间的感情能否破裂全在这一瞬间,袁潭试图让袁熙放过自己,只是来时袁熙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果断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帮了大哥那么多次,到头来你却对我的家眷下手,我本想杀你,可念在咱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份上放你一马,以后你在邺城老老实实当你的世子,再给我添乱,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袁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听袁熙的意思他不光是要放自己一马,而且连世子的名号也给自己留下。 此时袁熙已经骑马继续向前走去,袁潭再也忍不住,突然大声问道:“为什么?”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袁熙不杀自己,为什么袁熙还让自己当这世子,走在前面的袁熙连头也没回,考虑了片刻轻声道:“你看到的是头顶上那片天空,而我看到的却是整个天下,现在你明白了吧?” 袁潭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自己终于明白袁熙的意思,他根本就是看不起自己,嫌自己眼中只有冀州这么巴掌大的地盘,而他的目的却是整个天下。 难怪他看不上这所谓的世子,他根本就是自己想做皇帝。 如果说别人敢对自己这么说,那么袁潭除了嘲笑外根本想不出别的想法,可是袁熙这么一说,袁潭却无半点怀疑,目光呆呆地望着袁熙的背影,心情复杂地跟了上去。 再次见到袁绍的时候,袁熙表情已经变得柔和许多,若是看到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以为这是多么温馨和谐的家庭,只不过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说话之间,袁熙提出自己在洛阳人手不足,打算带高览、张合二人去洛阳的事情,袁绍根本没有考虑便点头应了下来,反正人家问自己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就算直接把人调走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现在的袁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身边的良臣猛将死的死、降的降,就算自己能留他们二人在身边又能怎么样? 既然话都说开了,袁熙也把自己的想法跟袁绍说得清楚,有自己在洛阳牵制曹操,他没消灭自己之前,应该不会再来攻打冀州,至于西边的羌人想要恢复实力也需要一段时间,唯一让自己担心的,就是来自辽东方向的威胁,乌恒大军与公孙度对于自己始终是一个威胁,自己不求别的,只求对方威胁幽州的时候,袁绍能够出手帮一帮就好。 对于这种请求,袁绍怎么可能不答应,倒是罕见地亲自嘱咐了袁熙一些话,甚至还打算让袁熙带上身边的谋士逄纪一起去洛阳,却被袁熙给婉拒掉。 回邺城只住了一宿,袁熙第二天一早便打算出城返回洛阳,谁料自己刚刚来到城门口,城门处却被一女子给堵住,手里拎着一柄宝剑恶狠狠地瞪着袁熙,厉声道:“袁熙,我文家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为何要杀我大哥,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一看是嫂子文氏,袁熙心中暗暗叫苦,连忙翻身下马,来到文氏面前,缓缓道:“我若解释太多,说不定会被嫂嫂说成巧言令色,我只说一句,嫂子是亲眼看我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二郎欺负过别人?” 第339章 雄心不死 第339章雄心不死 手中的宝剑低垂,接着便落到青石板的路上,发出‘叮’的一声,文夫人面色苍白,嘴唇轻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自己又没办法不信,袁熙说的有理有据,还有那么多人证在,怎么能容反驳。 自己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件事中,扮演坏人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大哥和自己的夫君。 他们又是怎么狠下来心去为难两个女子的? 难道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 眼神中流露出的呆滞让人看着心疼,袁熙沉声道:“大嫂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大哥,昨日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以后冀州是他的冀州,父亲的大将军也会交到他手上。” “呵呵,不过是虚名而已,有什么用。”文夫人疲惫地惨笑一声,接着摆了摆手道:“二弟你走吧,以后千万不要像你大哥似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为了权利变得过于贪婪。” “尊大嫂教诲,袁熙去也。” 长长的队伍朝城外进发,袁熙却一直不敢回头,他怕看到嫂子那张无助的脸,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又是正义与公道,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才能熬过接下来的日子。 文丑的人马被自己全都送回到了冀州,赵云曾经有心想把他们带到洛阳,却被袁熙给拒绝了,对自己来说,冀州的兵马应该就是守冀州的,洛阳兵马不够,大可以附近募兵,毕竟洛阳附近吃不饱饭的汉子一抓一大把,只要有粮,短时间内就可以筹集数万之众。 过黄河的时候,又是江鸿亲自带船接送,自己对袁熙的了解越深,就越发的敬佩,只是自己也知道,随着袁熙进军洛阳之后,自己在河上的地位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的重要,若是还想能荣华富贵的话,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上岸。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自己拐弯抹角地提出打算上岸的时候,却直接被袁熙一口否决掉,更加让自己没想到的是,袁熙不光是让自己继续经营乌山的飞鱼帮,而且还要继续向外扩张,大有把整条黄河都据为己有的想法。 对于袁熙的野心,江鸿顿时没了上岸的念头,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生活当然比上岸要强,更何况以现在袁熙对于水军的投入,自己就不相信他能够放弃自己。 区区一条黄河,岂能阻挡住袁熙的野心,过了黄河之后一路狂奔,终于赶在秋收之前回到了洛阳。 远远地望着洛阳那高大的城墙,甄宓跟仲薇两个人也是心潮澎湃,甄宓已经听仲薇无数次地说起洛阳的牡丹有多么的雍容华贵,自己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没想到梦想居然这么快就能实现,离洛阳城越近,心里就越发的忐忑,生怕这是一场转眼就醒的梦。 甄宓惦记着洛阳的牡丹,而仲薇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本以为自己到了幽州之后很难再回到洛阳,不想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再次回到故乡,而且还是以新任刺史夫人的身份。 大军来到城下时,城中的诸葛融早就已经得到消息,带着人马来到城外迎接,当甄宓跟仲薇看到脸带面具的诸葛融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张,倒是袁熙哈哈笑道:“二位夫人不要慌张,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来的军师,复姓诸葛单字融。” 原来是军师,不知为何要带着这么一个吓人的面具,两女忍住心中的疑惑,到了面前施了一礼,就在两人刚想退下的时候,从诸葛融身后突然冒出一女子,胯下一匹少见的胭脂马,不善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两个人。 她又是谁? 甄宓一愣神的功夫,身后的袁熙突然赶了上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曹姑娘怎么还留在这里,你还是回你的许都去吧。” “我为什么要回去?”曹嫣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袁熙,又看了一眼甄宓跟仲薇,虽然惊讶于二女的美貌,但自己却并不觉得自己不如二人,骑马来到二女面前,淡淡道:“我可是袁熙亲口答应迎娶的夫人,你们两个还是早早跟他和离吧。” 啊? 她又是谁? 甄宓跟仲薇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接着脸上涌起一丝怒气,脑子里的第一印象便是袁熙对曹嫣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又许下了什么承诺,所以她才在这里等着他,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自己。 就在两女眼看着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时,袁熙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曹姑娘,成亲一事本就是曹将军无心之言,咱俩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解释过了,再说以现在袁、曹两家之间的关系,你觉得你真能嫁到洛阳来吗?” 两女一听袁熙的话,顿时又糊涂了,若是没听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姓曹,搞不好还是曹操的亲人,可是曹操的亲人又是怎么跟袁熙扯到一起去的? 显然,这是袁熙的家事,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太多,甄宓轻声道:“曹姑娘是吧,妾身甄宓,乃袁熙夫人,至于你与我家夫君有什么瓜葛,咱们还是先进城再说清楚如何?” “好,进城就进城。”曹嫣一转身,先骑着胭脂马走掉了。 甄宓这才扭过头,狠狠地剜了袁熙一眼,低声道:“回去再跟你算帐。” “夫人,我真的冤枉,都是她非缠着我的。” “哼!” 别说是甄宓不理会袁熙,就连仲薇也把袁熙划到了好色的行列之中,两女紧赶几步追上曹嫣,三人并肩耳语起来。 完了,两个女人就已经让自己头疼,现在又多了一个麻烦的曹嫣,自己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了。 看着袁熙呆呆地望着前方,诸葛融缓缓凑了过来,虽然面具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袁熙相信他现在肯定是在笑,还是那种特讨人厌的笑。 “恭喜主公,又娶得美娇娘。”果然,从诸葛融的声音中,袁熙就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声。 自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喃喃道:“军师不要幸灾乐祸,以后你也会体会到这种乐趣的,而且我家夫人最善长替人保媒,你还是多替自己担心吧。” “啊?居然还有此事?”诸葛融顿时一慌,目光望着城中甄宓消失的方向,心里似乎开始考虑着自己接下来该躲到哪里的好。 “不说那么多了,我走这些日子,城中可有什么变化?” 诸葛融摇了摇头,却有些疑惑道:“最近市井中突然流传起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曹操打算联合西凉马腾要夺取洛阳。” 第340章 借刀杀人 第340章借刀杀人 只是刚刚离开了几天,再回到洛阳的时候,袁熙心中总有一些亲切的感觉,跟诸葛融聊了聊自己这趟北方之行的经过之后,诸葛融到是对袁熙的作法比较认同。 在他看来,就算袁潭再怎么对不起袁熙,袁熙现在都没有杀他的理由,如果真的动了手,对袁熙的声名则是有极大的负影响。 聊完之后,则是各自散去,袁熙对这位行为颇有些古怪的军师一直很放纵,他平时待在哪里,又会去哪里自己从来都不打听,反正聊完之后,自己便骑着马回到自己家,刚到门口还没下马时,田娃却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拉过袁熙低声道:“二公子,你要小心呀。” “小心什么?”袁熙不解地问道。 “刚刚两位夫人跟曹姐姐在客厅里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一会哭一会又笑的,倒是最后大夫人隐约说到等你回去要给你好看。” 完了,草率了。 袁熙一下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曹嫣又在甄宓跟仲薇面前显摆了一下她那不成熟的爱情观,两个人一听曹洪做主把她嫁给了袁熙,虽然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但这个时代却是极有效力,曹洪肯定是不想再承认,可是架不住曹嫣死心眼,非认准了自己。 这下该如何是好? 回家之后甄宓肯定不能放过自己,想来想去,干脆自己溜吧,等到天黑再回来。 想到这,袁熙直接一转身便朝巷外走去,田娃在身后连忙跟了过来,主仆二人商量一阵,朝着洛阳最热闹的汇惠坊走去。 自从占了洛阳之后,袁熙还是很少出现在洛阳城中,认识他的人自然也不多,恐怕四周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就是这洛阳城的主人。 两个人一路闲逛,就在袁熙寻思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的时候,田娃突然指着前面惊讶道:“二公子快看,那人不是军师吗?” 诸葛融? 袁熙先是一愣,接着顺着田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人群中那一袭白衣,冷峻、孤傲的男人不是诸葛融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袁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悄悄地靠了过去,站在诸葛融的身后往里面望去,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外乡人正在卖艺。 轻轻地碰了一下诸葛融,却把他给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看到的却是袁熙跟田娃,自己隐隐松了口气,轻声道:“公子怎么有闲心到处闲逛,难道……” 袁熙无奈地一摆手:“先别说这个了,我就是出来躲个清净的。”接着抬头看着里面道:“这练的是什么功夫?” “枪。”诸葛融似乎明白袁熙的无奈之处,笑着接了一句:“公子也是练枪之人,不妨看得仔细些,这枪练的真的很不错。” “是吗?”对于枪,袁熙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在他眼里只要是使枪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怕是赵云,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比他技高一筹。 原本是随意地看上几眼,可是当圈子里的人练起枪之后,袁熙随意的笑容便渐渐消失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严肃。 这小子的枪练得真不错,一看就是得到过真传,更让自己有些尴尬的是,看了这么半天自己居然没看出来他练的是什么枪。 “二公子,这枪练的不错吧?” “不错,真不错。”袁熙已经起了爱才之心,琢磨着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人给留下来,这岂不是如虎添翼一般。 心里正想着这事,圈中却突然出现了变化,刚刚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子突然轻叱一声,自己也拎着一杆枪冲到了圈中,两个人居然对练了起来。 一个人练枪看得是热闹,两个人练枪看的却是门道,外行人不知这里面的门道,只是看到女子下场之后,四周喝彩的声音便更加响亮了些,袁熙无意中看了一眼诸葛融,却见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圈子里面,俨然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诸葛融好像对武功并不是很了解,那么他为何会注意到这两个人?难道是……这小子动了春心,看上人家姑娘了? 这下可难办了,人家说不定就是一对情侣,自己还想着怎么把那男的给留下呢,你到好,居然惦记起人家的娘子了,真是让人头疼。 很快的功夫,两个人一路枪打完,终于收了枪,那男人笑着冲着四周一抱拳,朗声道:“在下乃西凉人氏,因家乡被毁,被迫与小妹行走江湖,今天路过宝地,特来露上几手,希望洛阳的乡亲能帮趁一把。” 说完,那女子便拿出一面小锣,倒过来当成盘子,来到看热闹的这些人面前,讨起赏来。 留在洛阳的这些人,其本都是些穷人,虽然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强了些,可是还是穷人居多,看到女子拿锣过来的时候,识相的早就跑掉了,女子绕了大半圈,也不过就讨到几文钱而已。 直到女子来到诸葛融面前的时候,看到他的相貌也是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男子居然也能长得这般眉清目秀,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轻声道:“谢公子的赏。” 见诸葛融的眼神死盯着人家姑娘不动,袁熙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子在山上待久了,居然连赏钱这种事都不会,连忙捅了他一下,提醒道:“快点给赏钱呀。” “啊?”诸葛融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连忙伸向袖子里,只是摸了半天,却两手空空地拿了出来,面红耳赤道:“对不起姑娘,今天出来得急,没带钱,下次,下次我一定给。” 大概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女子只是淡然一笑,轻声道:“算了,只是耍几招而已,不给钱也无妨。” 看到那女子正要走开,诸葛融连忙拽住了袁熙,连忙道:“公子身上可带钱了,快借我些。” “我……”袁熙顿时呆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诸葛融居然这么直,连忙从袖子里掏些散碎的银子,无奈道:“没有铜板,只有这些碎银,不知……” 没等袁熙说完,诸葛融便一把全都夺了过来,恭恭敬敬送到女子面前,腼腆道:“这些钱够不够?” 恐怕女子也是第一次收这么多钱,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摆了摆手:“这也太多了,一小块就可以了。” “拿着吧,反正也不是我的钱。”诸葛融连忙使了个眼色,硬生生把银子塞了过去。 好家伙,这小子真拿自己的钱不当钱呀。 就在袁熙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替他安排一下这份天赐的姻缘时,外围突然有人冷笑道:“哪里来的瘪三,居然敢到洛阳来卖艺,问过我吗?” 话音刚落,十几个大汉便从外面挤了进来。 第341章 惺惺相惜 第341章惺惺相惜 居然还有这种桥段? 袁熙先是一愣,接着便看到十几个大汉把两兄妹全都围了起来,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托盘里的碎银子,为首的一个大汉突然冷笑道:“你们两个是哪里人?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男子抱拳笑道:“我兄妹乃是西凉人氏,路过宝地,打算赚些盘缠,不知这里是谁的地盘。” “不知道?”大汉冷笑道:“不知道就该先打听打听,这可是我家乔老爷的地盘,你知道我家乔老爷又是谁吗?他跟洛阳袁公子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乔老爷?难道是乔廷? 袁熙不由哑然,没想到看上却普普通通的乔廷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乔老爷,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把这洛阳当成了他的地盘。 不过又一想,袁熙觉得自己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毕竟乔廷一天事情那么多,很可能是下面的人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自己根本就知道。 就在袁熙琢磨着乔廷这个人的时候,身边的诸葛融轻轻碰了碰自己,低声道:“主公总不能看着他们这样为非作歹吧?” 咦? 难道自己这位年幼的军师真的相中这位小娘子了? 袁熙疑惑的目光盯着诸葛融,接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急什么,你看人家兄妹俩都没怕,你担心个什么,再说了,追女孩子没有这么追的,等人家走头无路时你再出现,那才会吸引人家的注意。”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追不追的,我听不懂。”诸葛融听得满脸通红,哪有平时一付仙气飘飘的形象。 “你不需要懂,看着就是了。” 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场中的气氛突然一变,大概是看到女子秀色可餐的样子,一个打手按捺不住的伸出手去,笑眯眯道:“妹妹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手刚伸出一半,那女子却是脸色一变,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把匕首,朝着那人的手腕便割了下去,那打手何曾料到女子出手居然这么狠辣,一个不妨被匕首割破手臂,鲜血猛地流了出来。 “啊!”惨叫声惊动了所有人,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用刀砍了的时候,那大汉脸色顿时一变,大声骂道:“居然敢动我的人,给我……” 打字还没出口,对面的男子突然一脚便踹了过来,力道之大居然将那大汉踹出三、四步远。 看到男子的脚力,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要知道那男子也没有助跑,就那么随意的一脚就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家乡被人欺负?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不光是袁熙看出不大对头,就连被美色迷惑的诸葛融也看出了不对劲,微微一皱眉,拉着袁熙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盯紧那对兄妹,倒要看他们的本事如何。 男子一出手,四周的人便围了上来,兄妹两个不慌不忙地抽出长枪,相互背靠着背与十几个人打斗了起来。 与人数相反,挨打的却是那人多的一方,虽然来时没什么准备,但看到兄妹两个都拿着枪时,早有人在四周找来了棍棒,只是他们的棍棒还没等落到人家身上,自己身上便挨了几枪杆,甚至还有的人被枪挑穿了胳膊,惨叫着退了下去。 不大会的功夫,十几个人全都被兄妹两个撂翻在了地上。 看到手下被打得这般惨,带头的大汉也是傻了眼,知道今天撞到了铁板上,只是又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指着兄妹两个人恶狠狠道:“你们有种给我等着,我这就叫我大哥去。” 说完,连自己在地上的手下也不管,直接便逃掉了。 兄妹两个人这才收了枪,脸上也没有什么担心的表情,慢腾腾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倒是诸葛融有些担心地走了过去,催促道:“二位还是快点收拾离开这里吧,他们已经叫人去了。” “怕什么?”女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大眼睛盯着诸葛融打量了一番,突然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比姑娘还要漂亮?今年多大了?可是读书人?” 冷不丁被一女子问起,诸葛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女子的话时,袁熙突然走了过来,笑着一拱手道:“二位好汉,在下乃洛阳人氏,复姓诸葛,单字名亮,这位是我的弟弟诸葛融,不知二位好汉贵姓?” 那男子打量了一下袁熙,笑着拱手道:“在下乃西凉人氏,姓马名休,这位是我的小妹马云禄。” 马休?马云禄? 自己不是听错了吧,记忆中这马休好像是马腾的儿子,马云禄不正是马腾的女儿吗?难道…… 袁熙心中一愣,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笑道:“原来是马兄,小弟失敬,刚刚你们得罪了这本地的大户,虽说二位功夫不错不怕他们,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的好,若是二位不嫌弃,不如到我家休息一阵,再做打算如何?” “这……”犹豫了一下,马休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诸葛兄了。” “江湖儿女,自当相互帮助。” 看到那马云禄转身收拾起兵器,诸葛融连忙道:“我帮你。” “你?”马云禄不屑地看了一眼诸葛融单薄的身体,翻了一个白眼道:“还是算了吧,看你那小体格,别把你给压坏了,要不你背这个箱子吧。” “小妹,怎么能让人家背东西呢。”马休瞪了她一眼,连忙从诸葛融身上抢下箱子,笑道:“还是我来吧。” “是他主动要背的,又不是我让的。”马云禄嘴里不满地嘟囔着,没好气地瞪了诸葛融一眼,趁着马休跟袁熙走在前面的时候,狠狠地剜了诸葛融一眼。 诸葛融常年住在山中,除了寥寥几位师兄以及师傅之外,根本就没接触过女子,所以,哪怕他能跟袁熙侃侃而谈,可是一遇到马云禄,就显得笨手笨脚的,犹如初恋中的少年一般。 几个人七拐八拐,来到的却是袁家的后门,田娃懂事的先行一步,清空四周的下人之后,这才让几个人进到了袁家。 一进门,富丽堂皇的大宅便震惊到了马氏兄妹,大概从未遇到居然还有这般精美的宅子,一下便愣住了。 袁熙在一旁自嘲道:“二位不必过于惊讶,其实这宅子也不是我家修的,当年宅子修好之后,主人却被曹操给带到了许都,所以这宅子便空了下来,我家兄弟还算多,所以就把这宅子给占了下来,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虽说好酒好菜不多,但吃穿却是不愁的。” 马氏兄妹对视了一眼,马休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诸葛兄了。” 第342章 另有任务 第342章另有任务 “大哥,就是这家。” 袁熙的后门处匆匆走来几十号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乔廷,自己听说自己的兄弟居然在洛阳城里被人欺负,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们不是厉害吗,那自己就多带些人来。 谁知等他赶到的时候,袁熙跟马休早已经离开,倒是早有兄弟在暗中跟着他们,一路来到袁熙的后院。 正想着乔大哥会替人们报仇的时候,脑袋却突然挨了一巴掌,捂着脑袋迷茫地看着乔廷问道:“大哥,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这不开眼的东西。”乔廷恶狠狠地骂道,接着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继续骂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这特么的是袁公子的家,你们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这下好了,把老子也给连累了。” “袁公子?”大汉也是傻了眼,自己怎么也没料到,不就收个保护费吗,怎么就把袁熙给牵扯出来了,现在洛阳城谁不知道袁熙的大名,一听说自己得罪是他,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求饶道:“大哥饶命,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就是袁公子,早知道是他,打死小的也不敢跟他动手呀。” “算了,你先起来吧。”乔廷也打累了,皱着眉毛看了眼袁家的后门,心里一阵纠结,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过去,自己怎么着也得给袁熙一个交代才行,可是这个交代却让自己犯了难,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时间想不出来,乔廷也不敢贸然地进门,就在自己想要先离开的时候,袁家的后门突然被推了开,袁熙带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想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看到犹豫不决的乔廷,袁熙先是一愣,接着笑道:“真是不巧不成书,我正打算去打乔大哥,没想到你就来了。” 一声乔大哥,乔廷顿时恢复了自信,自己当然不会把这乔大哥三个字当真,连忙屁颠屁颠来到袁熙身边,讨好地笑道:“今天小的们不开眼得罪了袁公子,回去之后我一定严加惩罚。” 摆了摆手,袁熙笑道:“大家都要生存,赚点小钱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得告诉他们要收敛一些,人家赚来的钱收一成两成就好,你把人家辛苦赚来的钱全都收走,那我这洛阳岂不是来的人越来越少?这样,明天你到太守府来一趟,我跟你交待几句。” 乔廷一听,袁熙居然没有反对,反倒是鼓励自己这样做,心里顿时有了底,笑道:“只要公子不嫌麻烦,我一定早早去。” “先别说这个,正好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乔大哥。”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公子你请说。” 袁熙笑着回头一指,低声道:“你去找些人把这个门给我看住。” “啊?”乔廷一下愣住了,不解地问道:“袁公子,这不是你家的后门吗?” “我当然知道是我家的后门,我让你看的不是我家里的人,而是今天卖艺的那对兄妹。” 乔廷顿时恍然大悟,惊讶道:“公子的意思是……” “只要他们从这里一出来,你就派人跟着他们,他们去了哪里,又跟谁有过交谈,全都告诉我。” “明白。”乔廷一点头,立刻吩咐了下去。 吩咐完乔廷,袁熙则绕回到了前门,自己也知道今天曹嫣这件事恐怕不好躲,还是得跟甄宓说清楚才是。 等他一直进到客厅时,却意外地谁也没见到,跟屋子里丫鬟一打听,自己这才知道原来三个人早就离开这里,说是去看宅子了。 这…… 袁熙暗叫不好,千万不能让他们三个饶到后院,万一跟马家两兄弟撞到一起可不好,尤其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万一跟甄宓她们动手该如何是好。 袁熙连忙匆匆朝后院跑去,一连找了好几个院子都没有找到她们,就在自己打算去马家兄妹住的地方去找人时,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钻到了自己的耳中。 “多亏有妹妹带路,不然这么大的院子,我非得迷路不可。” 这声音是甄宓的,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快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再说了,曹嫣是什么时候把这宅子给摸透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在袁熙满心疑惑的功夫,院角突然转出几个人影,抬头看到袁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把三人吓了一跳,甄宓嗔怒道:“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声不响就站在这里?” “刚刚回来。”袁熙随口接了一句,接着看了一眼曹嫣,奇怪道:“她怎么还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甄宓冷哼道:“我问你,当初你在许都的时候,曹将军是不是跟你提过要把妹妹嫁给你?” “提过。”袁熙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袁熙为难的一摊手,苦笑道:“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我不答应,所以我才随口应了那么一句,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就连曹将军也没把这件事当事的。” “哼,你们男人可以不当成,但我们女人却不行,现在曹嫣连她哥哥都不要了投奔你,你居然还要赶她走?袁熙你什么时候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了?” “我……”袁熙不由一阵语塞,这年头是怎么了,人家大妇都是拼命地把小妾往外推,我家这个却是拼命地往里拽,她难道就不知道曹洪是谁吗? “你什么你?今天我做主了,就把嫣儿妹妹留下来,谁说也不行。”说完,甄宓一拉曹嫣:“走,咱们继续去挑房间,看谁敢拦着。” 三个女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袁熙一个人站在风中零乱,自己也不知道曹嫣到底跟她们说了些什么,居然能让甄宓这么快就接受她,不过留下曹嫣对自己来说等同于留下一个麻烦,以后自己再跟曹操打起来的时候,自己该怎么称呼他?总不能叫他一声大哥吧? 呆立了很久,袁熙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休的事情还没跟她们说呢,她们三个千万不要闯到后院去呀。 就在袁熙跟甄宓斗志斗勇的时候,后院的马休跟马云禄也在屋子里商讨中,马云禄一扫在外面的爽快,担忧道:“大哥,这洛阳咱们不能待太久,万一被袁熙知道了,肯定会把咱们抓起来的。” “我还怕袁熙?”马休冷笑道:“早说了让你留在家里,你非要跟来,要不你先回去,等我杀了袁熙之后,自会出城。”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才行,杀袁熙,算我一个。” 第343章 心意相通 第343章心意相通 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董贵就被安排到袁家的后门,身体倚着街边的大树,目光不时地朝巷子里面看去,嘴里嘟囔道:“这帮没良心的家伙,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来替我一下,以后他们出了事,看我怎么对他们。” 埋怨归埋怨,自己还得老老实实守在这,谁让兄弟们都说自己盯着那姑娘看得最久,肯定记忆深刻,所以才把自己留在这里。 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董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在自己以为今天就会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的时候,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接着两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真的出来了。 董贵一下就精神了许多,连忙拍了拍身边正在睡觉的兄弟董青,轻声道:“兄弟,快醒醒,醒醒。” “别打扰我,我还在做梦呢。”好梦被打扰到的董青一脸的不耐烦,正要接着睡,就听大哥在耳朵焦急道:“别睡了,那两个人出来了。” “什么人?”董青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接着眼睛一下便睁了开,连忙朝着巷子里看一眼,果然看到两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自己低声埋怨道:“大哥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董贵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倒是叫了,你可却真的不醒。” 董青自知理亏,随意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咱们兄弟之间计较那么多干嘛,快点跟上去,看看这两个人去哪,千万别把他们跟丢了。” 两兄弟一付鬼鬼祟祟的样子跟了上去,只是越跟两兄弟就越是疑惑,这对兄妹哪是跟人接头的,分明就是在逛街,路过每个店铺就会钻进去待上一会,在外面耽搁了半天,居然连一条街都没有走过去,眼看着天都黑了下来,那兄妹又沿着来路回到了袁家。 两兄弟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董青挠头不解道:“大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出来就回去了?” 董贵眉头紧锁,捋着自己的短须疑惑道:“此事值得怀疑,咱们还是速速禀告大哥才是。” “切,明明就不知道,跟我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 被弟弟揭穿了自己,董贵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高兴,要不是自己的胳膊受伤,非得给这小子一巴掌。 两兄弟嘟囔着走掉了,找到乔廷时,把两兄妹的行踪诡计跟乔廷汇报了一遍,甚至连他们进过哪家铺子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乔廷。 听过之后,乔廷也是一脸的迷糊,干脆把这些铺子名全都记下来,自己亲自上门去告诉给袁熙。 此时的袁熙正无聊地坐在客厅里喝酒,坐在他对面的是同样无聊中的诸葛融,听到乔廷的汇报,又看了看那些铺子名,两个人脸上过一丝迷茫,均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诸葛融猜来想去的时候,袁熙直接站了起来,直接抱着一坛酒,又让下人装了些熟食,拉着诸葛融就往后院走去,按他的话说,女人是要靠追的,你这么腼腆,当心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倒是诸葛融冷笑地回击道:“我怎么听说公子是被人从后宅里赶出来的?” 袁熙一瞪眼,底气不足道:“我那是嫌麻烦,你没成过亲你不懂,等你成亲就知道了,对了,一会记得要叫我大哥,不许再叫什么公子。” “知道了。”诸葛融不耐烦地一摆手,眼前倒是浮现出马云禄窈窕的身姿,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袁熙给马氏兄妹安排的乃是后院一间普通的小院,就那么三间小房,原本以前是家中的家丁护院住的地方,自从薛家被乔廷赶走之后,他们的护院也全都被遣散掉,后院一下空下来好多院子,别说是住两、三个,就是再住上几十个也不成问题。 带着酒菜,两人来到马氏兄妹住的院子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袁熙在外面喊了一声,接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马氏兄妹连忙赶了出来,看到袁熙跟诸葛融兄弟二人来此之后,马休笑着一抱拳:“原来是诸葛贤弟,快请快请。” 袁熙拍了拍怀中的酒坛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这么晚来找马兄喝酒,不算是太唐突吧?” “求之不得,正好愚兄还有些事想跟贤弟打听一下,快快快,里面请。” 四人进到屋子后,直接把酒菜摆到了桌子上面,袁熙、诸葛融、马休三人分座八仙桌的四角,只有马云禄乖巧地站在马休的身后,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诸葛融,偶尔相对时,诸葛融一下就臊得满面通红。 袁熙看在眼里,也是一脸的无奈,笑着一指空出来的位置道:“这里也没什么外人,马姑娘何必站着,来一起喝两杯。” “喝就喝,谁怕谁。”马云禄无视马休的眼神,立刻坐了下来,端起酒坛先把三人面前的酒碗满上,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酒碗冲袁熙敬道:“今天多亏诸葛大哥帮忙,我兄妹二人才能有安身之地,这第一碗酒我敬诸葛大哥一杯。” 从一开始,袁熙就看出马云禄乃是一爽快的姑娘,跟诸葛融的性格几乎是两个极端,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够吸引住诸葛融,指望诸葛融开口肯定是不可能的话,说不定要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帮帮忙才行。 袁熙哈哈一笑,端着酒碗道:“马姑娘果然豪气,比我这兄弟强了不至百倍,他这个人性子就是太乖巧了,这都快十八了,说句不好听还没怎么跟姑娘说过话,我这当大哥也是头疼,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他娶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诸葛融哪想到袁熙居然说这种话,端着酒碗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马云禄落落大方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婚姻天注定,诸葛二兄肯定会有一门好亲事的。” “那我就借姑娘吉言了,干!” “干!” 说罢,两个人端起酒碗便把碗中的酒水喝了下去,直到这时,一旁的马休似乎也明白袁熙话里的意思,敢情他是看中了自己的妹妹,想把她许配给他的弟弟。 马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脾气太大,在家中时就已经凶名在外,父亲都发愁她以后该怎么嫁人,没想到这洛阳还真有不怕死的,居然想要娶她。 不过又一想,这事情还是有点困难,自己马上就要去杀袁熙,妹妹当然不能留在这里,要不……把他抢到西凉也不错。 马休抬头看了诸葛融一眼,脑海中若有所思。 第344章 武无第二 第344章武无第二 袁熙跟诸葛融哪里会想到马休打的是掠走诸葛融的主意,袁熙还好,跟马休像是久未相逢的兄弟似的,碗中的酒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倒是马云禄盯着诸葛融,落落大方地问道:“看诸葛兄弱不禁风的样,应该是个读书人吧?” 被一个女子说成弱不禁风,就算是实话,诸葛融心里也不会高兴,尤其说这句话的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自己不服气地反驳道:“我的确是弱不禁风,可是我大哥却是无人能敌的大英雄,我只要在他身后出谋化策就好。” 诸葛融这么一说,轮到马云禄不乐意了,谁都有自己心中的英雄,自己心中的英雄就是自己大哥,他才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扫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袁熙,马云禄淡淡道:“无人能敌?这也未必吧?” “呵呵,那你是没见过我大哥的本事,就白天那些地痞,我大哥一个人就能收拾了。” “我也没说我大哥打不过他们,只是你们害怕惹麻烦罢了。”马云禄不服气地辩解道。 “我们怕惹麻烦?”诸葛融似乎酒意上头,不屑地摆了摆手:“不瞒你说,在这洛阳城,就没我们诸葛家怕的人。” “真的?”马云禄眼睛似乎一亮,突然小声地问道:“那袁熙呢?你们也不怕?” 装了这么半天的傻子,终于套出马云禄的话,诸葛融心中一懔,难道她们此行的目的居然是袁熙? 强忍住扫向袁熙的目光,诸葛融面露一丝冷笑,淡定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怕,前几天袁将军还来过我家的。” “他还来过你家?”马云禄眼睛绽放出兴奋的小火苗,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他说过还什么时候再来吗?” 诸葛融脸上故意露出一丝谨慎,疑惑道:“你这是何意,为何这么想见袁将军?” 看到诸葛融脸上闪过的警惕,马云禄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操之过急了,连忙掩饰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袁将军麾下正在招兵买马,我大哥想投奔于他,却苦于没有门路。” “哦,原来你们是想投奔袁将军呀。”诸葛融恍然大悟地笑道:“这个没有问题,就算袁将军不来,我们也可以去太守府找他,只是最近袁将军并不在洛阳,而是去了长安,所以你们兄妹还要再等着日子才行。” “他在长安?”马云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无奈地看了大哥一眼,似乎因为两个人之间的错过而感到惋惜。 马休听到时,却是微微一笑,鼓励道:“无非是多等几天罢了,这有什么的。” 一直在听诸葛融与马云禄谈话的袁熙突然好奇地问道:“刚听马小妹说,马大哥想投靠袁熙?” “嗯,是有这个打算。”马休点了点头。 “那马大哥肯定是有大本事之人了?”袁熙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这……”马休微微一愣,尴尬地点了点头:“大本事算不小,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大哥怎么能这么说。”马休的示弱反倒是引得马云禄的不满,瞪了马休一眼,挑衅地看着袁熙道:“刚刚听诸葛二兄说,你的本事也是不错,你可敢跟我大哥比试比试?” “小妹,你怎么跟诸葛兄说话呢?还不快快道歉。” 马休的话音刚落,袁熙便哈哈笑道:“就算小妹不提,在下正好也有这个想法,诸葛兄咱俩试试招如何?” “这……”马休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似乎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的本事,可是又一想诸葛兄弟二人与袁熙相识,说不定自己也能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袁熙,想来想去,自己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诸葛贤弟也有这个想法,那咱们就切磋一下。” 放下酒碗,四个人来到外面,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皎洁的月色下倒是隐约能看清对方,马云禄寻来几支火把在四周点上,终于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脸上还残留着酒后的红晕,但两个人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马休似乎并没有把袁熙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天下能与自己对抗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而在洛阳,或许只有袁熙能勉强算上一个。 所以,此时他的脑袋里想着的,却是该怎么能赢下比试,又不至于让面前的诸葛亮丢了颜面。 倒是对面的袁熙似乎看出他纠结的表情,自己也懒得说破,淡淡一笑说了句:“马兄接招。”接着快速地朝马休冲了过去,沙包大的拳头朝着马休的脸便砸了过去。 拳带风声,速度快得让马休也为之一愣,愣神的功夫,袁熙的拳头就已经来到面前,仓促中连忙举起双臂护在面前,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发出‘砰’的一声响,接着自己便连退了三步这才停了下来。 他居然这么大的力气? 马休有些惊讶,虽说自己并不是以力量善长,可是平时打起来也罕有人力量能胜过自己,从对方刚刚那一击来看,此人的力气绝对要胜过自己。 没想到这洛阳城中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有这等勇士,看来自己想要掠走诸葛融的想法也许要改变了。 想到这,马休也变得认真起来,笑道:“没看出来,诸葛贤弟力气倒是不小,现在轮到我了。” 马休双臂一展,犹如草原上的奔狼一般朝袁熙扑了过去,双手握拳,同样朝袁熙砸去。 似乎是有意试探,袁熙自从第一击用上了力量之后,接下来倒是收敛了许多,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却是谁也没办法打败谁,一连打了几十回合之后,倒是马休突然跳出圈外,哈哈笑道:“痛快,诸葛老弟真是好功夫,马某认输了。” “大哥,明明没分出胜负,你怎么就认输了?”马云禄正看得过瘾,却不曾想大哥居然不打了,而且还给一个外人认输,一下就颠覆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马休笑道:“怎么不是我输了,诸葛兄的力量远超于我,却一直都没有使用,假如他用上了力气,恐怕我早就已经败了,这场输得不冤枉,让我能结交到一位好兄弟。” 袁熙心中也是感慨,笑道:“马兄果然厉害,刚刚若不是你留手,恐怕败的应该是我了。” “什么留手不留手的,打痛快了就行。”说完马休拉着袁熙便往屋子里走,大笑道:“能够结交到诸葛贤弟,乃是在下的福气,来来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第345章 有来有往 第345章有来有往 一场酒不知喝到什么时辰才结束,就连一向不善酒的诸葛融都被灌得迷迷糊糊,满嘴的胡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倒是被人架回房间之后,一下变得老实起来,乖乖地睡了起来。 等到袁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自己坐在床上半天都没有起来,脑子里面还回忆着昨天马休的招式,本来自己还以为这两个人用的是真名,可是经过这场比试之后,自己总觉得这位马休似乎有些不对头。 不是说他的人哪里不对,而是他的功夫不对,在自己的记忆中,马休的功夫好像没有这么厉害,马家最厉害的应该是马超跟马岱,如今马岱年纪还小,难道这个人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锦马超?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袁熙就被吓了一跳,马超在历史上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悲剧英雄,这辈子除了追得曹操割袍剃须之外,也没什么可能值得称道的成绩,可是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给杀了,也许历史的走向就会因此而改变。 自己能让他杀了自己吗? 若是自己不知道的话,也许真有这种可能,可是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那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袁熙考虑着马超的事情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推了开,仲薇从外面试探地伸进脑袋,看到袁熙已经起床时,这才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坐到了袁熙的身边,好奇道:“夫君很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昨天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有后院住的那两个兄妹又是何人?” 因为怕露馅,袁熙特意让府里的管事让所有下人改口,这样也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份,听到仲薇问起,袁熙笑着把她揽入怀里,随意道:“不过是两个有意思的人而已,万一要是遇到他们,千万不要说我姓袁。” “对对对,姓诸葛,行了吧。”仲薇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催促道:“快点起床吧,姐姐跟曹妹妹都在等你吃饭呢。” 又是曹嫣,袁熙痛苦地一扶额头,苦笑道:“我都解释这么多次了,怎么你们还是把她给留下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 “知道你是正人君人。”仲薇瞪了袁熙一眼,接着劝道:“可你也得替她想一想,现在整个许都的人都知道她许配给袁熙了,你现在不娶她,回到许都她不还是众人的笑柄?以她的性子,非得抹脖子自尽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听到曹嫣有可能自杀,袁熙被吓了一跳。 “怎么没有?”仲薇认真道:“夫君不是说过吗,三人成虎,这种事马虎不得的。” “唉,那好吧。”袁熙无奈地点了点头,似乎也接受了这种结果。 就在袁熙收拾东西的时候,仲薇突然又道:“对了,明天我要回老宅一趟,毕竟有些人还是帮过我的,总不能忘了本。” 袁熙随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洛阳城现在还有些乱,别忘了多带着人手,出手阔绰一些,毕竟你现在代表的是袁家的脸面。” “妾身知道了。” 两个人并没有把仲薇此行放在心上,只是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离去时的背影却被一个人完全看在眼里。 接下来,袁熙跟诸葛融张罗着该怎么对付马氏兄妹,眼下他们的身份已经明了,袁熙认为那个马云禄应该是真名,可是那个马休并不是马休,而是马腾的大儿子马超,他们来这里的目标应该就是找机会杀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杀自己,这就是以后需要查明的事情了。 就在袁熙跟诸葛融琢磨着怎么对付马氏兄妹的时候,马氏兄妹也没有闲着,昨晚袁熙的功夫的确惊艳到了马休,一早上起来之后,自己便把马云禄喊了过来,话题却直接提到了诸葛融的身上。 “小妹,我问你,你觉得那诸葛融为人如何?” 马云禄却是一愣,疑惑道:“大哥怎么问起这件事?” 马休犹豫了一下,坦白道:“我觉得这诸葛兄弟都挺不错的,所以我想跟他们说清楚咱们的身份,想让他们帮咱们一次。” 马云禄顿时大惊,惊讶道:“大哥,你不是疯了吧?你居然想让他们兄妹帮咱们杀袁熙?你没听他们说他们跟袁熙的关系不错吗?” 马休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冷笑道:“关系再好又能怎么样,只要咱们许以厚利,就不怕他们不背叛。” “你该不会是打算拿我当筹码吧?”马云禄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马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犹豫道:“我就是觉得那诸葛融倒也是一个不错的良配,跟小妹正是一对。”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把我当筹码。”马云禄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红润,脑海里浮现出诸葛融那张帅气面容,考虑了一下,低声道:“那大哥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看马云禄的表情,马休就知道这件事成了,微微笑道:“很简单,昨天是他们请咱们喝酒,今天就轮到咱们请他们,到时候我会把话透露出去的,相信以他们兄弟的聪明,应该会明白该怎么选择的。” 见大哥已经拿定主意,马云禄便不在劝,自己送消息的时候刚好看到袁熙跟仲薇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声,接着便迎了上去。 看到是马云禄,袁熙脸上闪过一丝警惕,脸上微笑道:“原来是马家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是要去哪里?” 马云禄看了一眼仲薇,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中原的女子果然一个个貌美如花,比起她们,自己倒像是一枝毫不起眼的小花,也不知道那诸葛融能不能看上自己。 脸上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马云禄道:“我大哥说今晚想请诸葛大哥吃顿饭,不知诸葛大哥有没有时间。” “哦?马兄要请客,那我必须要去的。”袁熙笑着应了下来,两个人定好时间之后,各自分开。 看着马云禄离去的背影,仲薇脸上闪过一丝深思,低声道:“这姑娘长得倒是标致,看夫君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会不会是……” “你想哪里去了。”袁熙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在仲薇的耳边低声道:“人家看中的是诸葛军师。” “啊!”仲薇一下愣住了,想想两个人的性格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两个字:“胡闹。” 第346章 酒后真言 第346章酒后真言 酒,是街边买来的酒水。 菜,不过是街边小店卖的熟食。 看到这般寒酸的酒菜,袁熙跟诸葛融并没有露出什么鄙视之色,反倒是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袁熙笑道:“马兄果然海量,上次未分出胜负,这次咱们再来过。” 马休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笑道:“诸葛贤弟说的是酒呢,还是武功?” “呵呵,当然是酒了,马兄的功夫还是有机会再领教一二吧。” 酒过三巡,屋子里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就连诸葛融也一连喝了好几碗,或许是酒壮怂人胆的缘故,居然一直大着胆子地盯着马云禄看,只是当马云禄看过来,自己却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酒热正酣时,马休突然把手中的酒碗放到桌子,长长叹了口气,袁熙知道戏肉来了,连忙配合地问道:“马兄这是怎么了?” 马休苦笑道:“我是在替你们兄弟不值。” “此话从何说起?”袁熙也放下酒碗,疑惑地问道。 马休冷笑道:“二位都有惊天彻地的本事,为何就守着这方寸的天空?若是拉起一支人马,说不定连这洛阳城都是你们兄弟俩的。” “啊?”袁熙脸上的惊讶绝对不是作假,与诸葛融对视了一眼,不解道:“咱们兄弟之间不必拐弯抹脚,马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见成功勾引起袁熙的注意,马休心中暗笑,压低声音道:“这洛阳本来就是能者得之,袁熙本来也是抢来的,二位都是本地人,为何不把洛阳城抢回来?” “抢洛阳?”袁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摆了摆手:“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可是这件事却万万答应不得。” “为何?” 袁熙苦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袁熙手握重兵,连曹丞相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兄弟能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们兄弟要人没人、要粮没粮,拿什么领兵?” “你们没有,我有。”马休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低声道:“只要二位肯答应帮我干掉袁熙,事成之后,这洛阳便由你们兄弟二人掌管。” “你……”袁熙面露讶色,又仔细打量马休一番,警惕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乃西凉将军马腾次子,这是我的小妹,这次来洛阳便是奉了我父之命前来取袁熙的性命,若有二位英雄帮忙,定能马到成功。” 袁熙都听傻了。 看了看马休,又看了看马云禄,似乎被吓到一般地哆嗦着,嘴唇微抖:“马公子,不知你带了多少人马来洛阳?” “就我跟我妹妹两个人。”马休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袁熙实在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这位马兄是傻大胆好,还是对自己的本事太有信心,就这么简单地两个人就敢到洛阳来杀自己,他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故做犹豫地考虑了一会,袁熙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觉得马兄不太容易成功,你若是大军兵临城下,让我配合一下,说不定这件事还能做到,可是就你们两个人就想让我拿诸葛家全家上百口人的命跟你去赌,抱歉,这件事我办不到。” 马休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袁熙,他若是马上就答应,自己反倒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听完袁熙的解释,自己心里却松了口气,轻笑道:“马兄放心,这件事只要你肯答应,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成功。” “那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说了吗,这洛阳都是你们诸葛家的。” “呵呵。”袁熙冷笑地摇了摇头:“马兄真把我俩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别说你只是马将军的次子,就算是马将军亲至,他也未必敢说这样的话,这么大的一座城你说给我就给我?我不信。” 见袁熙一直不肯答应,马休也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什么来诱惑袁熙,就在这时,袁熙突然开口道:“要我相信你也不难,不过有件事你必须得先答应我。” “什么事,快讲?”马休眼睛顿时一亮。 袁熙突然伸手指着马云禄道:“只要你肯答应我把你妹妹嫁到我诸葛家,这个忙我就帮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诸葛融是惊讶于这件事袁熙从来没跟自己提过,甚至来时他都没吐口气,没想到这时候突然说了出来,更让自己担心的是,明天他们露馅之后,自己跟马云禄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挽回。 听到袁熙的要求,马云禄却是脸色微微一红,看了一眼马休,居然点了点头,落落大方道:“只要诸葛大哥帮我们杀了袁熙,我嫁。” “痛快,就等你这句话。”袁熙端起酒碗,冲着马云禄敬了一碗,放下碗之后,自己这才问道:“说吧,马兄有什么计划,怎么杀袁熙。” “计划?”马休刚从妹妹果断的答应中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们不是认识袁熙吗,所以我想让你们找个理由把我们兄妹俩带到他身边,就凭你我二人的功夫,杀袁熙绝对是易如反掌。” 袁熙等了一会,见马休只说了这么多,自己一下就愣住了,不由反问道:“没了?” “没了。”马休点了点头。 袁熙痛苦地一拍脑门,无奈道:“那咱们该怎么撤退?不会连这点马兄也没有考虑吧?” “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马休冷笑道:“就凭咱俩的本事,杀了袁熙之后,一定能闯出来。” “十个人能闯,百个人也能闯,可那袁熙身边光是幽州铁骑就足有八千,另外还有赵云、高览、张合等猛将,马兄真觉得咱们能逃出来吗?” “这……”听到袁熙数出来的那些名字,马休似乎也觉得有些棘手,犹豫道:“那依贤弟,咱们该如何是好?” 袁熙故意考虑了一阵,突然道:“有了。” “快快说来。” “袁熙明天便会从长安返回,到时候我跟我弟弟去城外迎接,马兄骑马跟在我们身后,趁着我跟袁熙说话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必能杀死袁熙。” “嗯。”马休想了想,也觉得袁熙的话说的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依贤弟的计策。” 一旁的诸葛融心中一阵暗笑,袁熙挖了这么大个坑,就是等着马休往下跳下去,不过目光落到一旁的马云禄身上时,却又黯淡了下来,经过这么一仗,自己跟她的关系应该是再也无法挽回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马云禄眼中时,却丝毫没看出诸葛融心中的忧郁,马云禄轻咬朱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轻声道:“呆子。” 第347章 万事具备 第347章万事具备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说起话来更是轻松,几个人很快便定下了细节,袁熙带着诸葛融去城门处迎接袁熙,然后马氏兄妹藏在城门附近,等到袁熙跟诸葛兄弟打招呼的时候,马氏兄妹迅速冲出,配合诸葛兄妹击杀袁熙,然后迅速地脱离。 在袁熙看来,这根本就是狗屁的一个计划,别说是自己没被马休说服,就算自己真的被他说服,也不可能答应他这么鲁莽的行为。 他杀了人一走了之,留下自己这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难不成他杀了人出了名,却让自己一大家子替他死不成? 袁熙心里暗骂,但看马休认真的样子,也就没解释,等到四个人喝完酒之后,各自回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袁熙便已经派人送来马匹跟兵器,只要马氏兄妹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城门就可以动手。 两兄妹早早便离开了袁家,牵着马打算早点找个好位置去埋伏,就在两兄妹正在寻找恰当位置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三、四个丫鬟簇拥着一个马车,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家丁保护,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队伍。 看到人家大家闺秀出行的架势,马云禄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自己的地位比她们不知要强多少倍,可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架子,从小出行就是骑马,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坐在这样的马车上面,周围全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着呢? 大概看到马云禄眼中的羡慕,马休笑道:“小妹不用羡慕,等到咱们杀了袁熙,我立刻回西凉调兵,拿下洛阳之后,哥也给你打造一个这样的马车。” “唉,算了吧,坐车不舒服,还是骑马习惯。”马云禄口中心非地应了一句,正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位精致的宫装丽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云禄随意这么一瞥,眼神一下就愣住了,指着那丽人低声道:“大哥,我认得她。”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能认得人家?”马休根本没拿马云禄的话当回事。 马云禄不满道:“我真的认识她,她是诸葛亮的夫人,昨天在府里我亲眼见过的。” “哦?你没看错?”见马云禄不像是骗人,马休好奇地问道。 “当然没看错,你也不想想,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共才有多少,我怎么能看错。” 马休点了点头,的确,诸葛亮的这位夫人的确够漂亮,就连自家妹妹都被她给比下去了。 就在两兄妹在远处打量仲薇的时候,就看到四周的百姓见到仲薇时,一下便涌了过去,很快便把她包围在人群中。 “糟了,诸葛夫人有难。”马云禄吓了一跳,毕竟是见过一面,眼下看到人家受到围攻,自己怎么好意思在一旁看着,不等马休开口,自己便骑马跑了过去。 只是等到她离近了,自己这才注意到,这些百姓脸上并不像凶神恶煞般的样子,而是一脸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从人缝看了过去,只见仲薇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反倒是亲切地跟别人说着话,一付熟络的样子。 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根本就是认识的。 马云禄隐隐松了口气,就在她打算默默地消失在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招呼道:“仲妹妹,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袁夫人了?” 袁夫人? 马云禄顿时一愣,连忙把耳朵竖了起来,里面仲薇解释什么自己也没听清,不过这袁夫人三个字到是被越来越多的人叫出了口。 她不是诸葛夫人吗?怎么变成了袁夫人? 就在此时,马休从后面追了上来,看到里面的样子,也知道恐怕是妹妹误会了人家,连忙招呼道:“这里没事就好,咱们还是走吧。” “大哥你听。”马云禄往人群一指。 “听什么?”马休不解地问道。 “你听他们叫的是什么夫人?” “还能是什么夫人,当然是诸葛……” 夫人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马休突然愣住了,因为他刚刚切切实实听到有人喊了袁夫人三个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 “大哥,刚刚他们说的是袁夫人吧?”看到马休的表情,马云禄顿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这些百姓的确叫的是袁夫人。 缓缓地点了点头,马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自己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正好有个人从兴冲冲地从身边走过,马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一伸手,便是几枚大钱递了过去,一付不解的表情问道:“这位大叔,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呀?” 有钱可以拿,那大叔自然也不会生气,笑眯眯地往里一指道:“这你都不知道,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是仲姑……错了,是袁夫人回来探亲来了,听说中午还要请街坊邻居吃饭呢。” “袁夫人?哪个袁夫人?”马休已经感到自己的心情开始紧张了起来。 “还能是哪个袁夫人,当然是洛阳太守袁熙的夫人了。” 此人的话就像是一柄大锤般从头顶上落了下来,砸得马休是一阵迷糊,就连那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呆呆地望着前方,脑子里满满都是自己跟袁熙对坐喝酒时的场面。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呀,这洛阳城里能跟自己打个平手的除了袁熙还能有谁?可笑自己居然完全被他哄骗了过去,这下丢脸可丢大了,自己居然跟袁熙商量怎么才能杀死他。 更加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的弟弟。 好你个袁熙,闹了半天居然一直在耍自己。 既然是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马休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透过人缝往里看去,视线中仲薇正跟以前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浑然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大哥,那诸葛亮,真的是袁熙?”马云禄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昨天的自己还沉浸在即将嫁人的幸福中,刚刚过了一天自己的幸福便被完全击碎,诸葛融腼腆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心中,宛如被刀割一般难过。 马休点了点头,轻声道:“肯定是了,其实我应该早就知道的,整个洛阳城能够跟我打成平手的也就他一个人,可惜我却完全被蒙蔽住,不过还好,咱们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如何翻盘?” 马休看了一眼人缝里的仲薇,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她!” 第348章 空等一场 第348章空等一场 对于老巷,仲薇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当年父亲入狱被杀,后事都是街坊邻居帮着操办的,自己对他们也是十分的感激,原本以为自己离开洛阳之后很难再回来,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很快就回到了洛阳,而且还是以一个令人羡慕的身份回到这里。 自己能够回报大家的不多,除了一些带来的米面之外,仲薇便想着在附近的酒楼里给街坊安排一顿好吃的。 这酒楼很快地安排好了,四周的街坊邻居也都来了,就在大家吃得正高兴的时候,楼里突然上来一位姑娘,看了一圈之后,直接来到仲薇面前,面带焦急地说道:“袁夫人,终于找到你了,快点跟我回去吧,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一听出事了,仲薇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也没有听出马云禄话里的不对劲,跟着马云禄便下了楼,谁料刚坐上马车,自己就被马云禄给挤到了里面,腰间一下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接着听到马云禄幽幽道:“袁夫人莫怕,只要你不乱动,我是不会伤害到你的。” 仲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可是这时反应过来也晚了,只能按照仲薇的吩咐让车夫朝着洛阳城外驶去。 就在马氏兄妹绑着仲薇离开洛阳的时候,袁熙跟诸葛融已经来到了洛阳的西门,今天这场戏完全就是给马氏兄妹演的,所以城门处也多了一些迎接‘袁熙’回城的人,一付轻松的样子,谁都没把今天的事当成难事,只等袁熙一下令,便把人围住就得了。 看了看时辰,离约定的时辰已经快到了,可是这么半天也没看到马氏兄妹藏在了哪里,诸葛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算得自己的心有些疼。 “主公,你说他们藏哪里了?我怎么没找到呢?”诸葛融不住地四处张望,却一直没发现马氏兄妹的身影。 袁熙笑着揶揄道:“怎么,这才多大会功夫没见面,就开始担心起夫人来了?不过你担心也没用,过了今天,人家还是马姑娘,肯定不会嫁给你的。” 袁熙的话让诸葛融心里一阵不舒服,却又没办法反驳他,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假扮成袁熙的赵云已经出现在城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马氏兄妹应该马上就要出现了,袁熙的心情似乎也多了一丝紧张,等到赵云进城时,自己特意骑马来到赵云面前,一抱拳,大声道:“小弟见过袁将军。” “贤弟免礼,快快请起。”赵云配合地还了一礼,两个人就这么按照先前的约定在这里聊了半天,可是话都聊完了,也没见马氏兄妹出现。 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怕马氏兄妹在暗中观察,只能陪着赵云一起进了城,然后又一直送到军营,也没见到马氏兄妹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好的事情,他们却失信了呢? 呆立在军营门口,四周的人却是一付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倒是诸葛融有些担心道:“不会是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了吧?” “不会吧。”袁熙摇了摇头,疑惑道:“他们若是早就发现了,那今天早上就已经跟我动手了,为何却消失不见,总不能跑这么远就为了骗我两匹马吧?” 自从到了洛阳,高览就觉得很轻松,看到袁熙茫然的表情,自己冷笑道:“二公子就是没事找事,按我的意思,直接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算了,有这么两个人质在,谅马腾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现在想想,袁熙也觉得自己是入戏太深了,非要配合他们演这场戏,就算演成了又有什么意思?早点把他们抓起来不就完了吗? 想到这,袁熙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抓,立刻就抓,你们四个一人守住一面城门,我先回家去看看,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个给跑了。” 即然不用掩饰身份,那动作自然就麻利了些,袁熙很快回到家中,先问清马氏兄妹可曾回来,自己又不放心地去看了一遍,直到确认马氏兄妹果然没有回来时,这才失望地往外走。 就在自己刚刚路过客厅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自己便看到几个丫鬟跟护院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些丫鬟立刻撕心裂肺地喊道:“公子不好了,二夫人被强人给掠走了。” “什么?”袁熙一下就愣住了,脑子里迅速便反应过来,这肯定是马休做的事,怪不得自己在城门处没等到他们,原来是他们知道了仲薇的身份,进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再埋怨谁已经是无济于事,袁熙连忙问道:“快说,他们把二夫人带到哪里去了?” 丫鬟连忙道:“奴婢不知道,不过那人说了,让二公子未时之后一个人到南门外的十里坡见他。” 这个马休,居然想用仲薇来调自己出去,好取自己的性命。 袁熙长长吐了口气,努力地把呼吸平复下来,顿了顿,接着轻声道:“去,把我的乌骓马跟惊雷枪拿来。” 身后的田娃连忙飞驰而去,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准备完毕,看到袁熙翻身上马,田娃连忙道:“二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袁熙摇了摇头,淡淡道:“你没听说吗,人家只要我一个人见面。” “可是,可是你去了肯定会有危险的。”田娃有些担心。 “危险当然是有,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后手,他若敢杀我夫人,我必血洗西凉,你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袁熙双腹轻轻一磕,乌骓马便沿着小巷飞奔而去,路过南门的时候,刚好是张合在此把守,见袁熙这般紧张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在城门处嘀咕了几句,袁熙又独自一人朝城外奔去。 南城外的十里坡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包,平时那些送别远行的人走到这里,就会站在这土包上面跟亲人挥手告别,久而久之,这十里坡的名字倒是传了出去。 等到袁熙赶到这里的时候,四周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自己骑着马在附近转了转,忍不住大声道:“马休,你不是要我一个人来见你吗?现在我来了,你怎么没胆子见我?” “谁说我没胆子?”远处的小山后面闪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马休,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被马云禄挟持的仲薇。 看到袁熙单人独骑赶了过来,仲薇眼里的泪水一下汹涌而出,突然大声喊道:“夫君别管我,快跑。” 第349章 公平之战 第349章公平之战 离近时,袁熙给了仲薇一个安定的笑容,目光重新转到马休的身上时,脸上的笑容未减,微微勾起的嘴角淡淡地嘲讽道:“马大哥这样做恐怕有些过份吧,祸不过妻儿,你不跟我去伏击袁熙,居然绑架我夫人,这是何意?” 马休也被袁熙的话给气乐了,长枪一指,冷笑道:“袁熙,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既然马大哥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就想要我的性命吗?可以,我留下,把我夫人放走。” “夫君,不可以。”仲薇连忙摇了摇头。 袁熙冲着她点了点头,扭头问道:“怎么,西凉锦马超就这么点本事,打不过我就为难一个妇人?” 听到袁熙的话,对面的马休脸色顿时大变,眼神闪烁地笑道:“什么锦马超?那是我大哥,我是马休。” 袁熙不屑地叹了口气,冷笑道:“我都敢承认我就是袁熙了,你怎么连承认你是马超的胆量都没有?不是我袁熙夸口,天下能与我打成平手的人寥寥无己,曹操手下的夏侯惇算得上一个,刘备手下的张飞、关羽也凑合,虽未与江东甘兴霸交过手,但我跟他应该也是伯仲之间,剩下的那一个……” 袁熙故意顿了顿,接着冷笑道:“除了西凉马超之外,还能有谁。” 见袁熙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对面的马休终于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我就是马超,不过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袁熙,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兄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取你的狗命,识相的乖乖下马,不然的话……” “不然你敢如何?”袁熙接过他的话,冷喝道:“你若敢动我夫人一根寒毛,信不信我让你们兄妹连同整个西凉都替她陪葬?” 空气似乎有些干,马超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裂,往日必胜的信心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盯着袁熙看了好久,沉声道:“你下马,我就放了她。” “你把她放了,我再跟你打一场。”顿了顿,袁熙扫了马云禄一眼,淡淡道:“让你们兄妹一起。” 他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 马超眼睛一竖,正要答应,马云禄却突然喊道:“大哥你不要上他的当,咱们两个一起杀了这狗贼。” “马上就要当我弟媳的人,居然说话如此粗鲁,回去之后,一定要让诸葛融好好管教一下你。” 袁熙的话搞得马云禄俏脸一顿通红,狠心咬牙道:“婚约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难道你们还当真了不成?袁熙,你可敢与我兄妹一战否?” “当然。”袁熙在马上自信地扬起头。 “好,妹妹,放人。”马超似乎也觉得成竹在胸,自己也不怕袁熙食言。 仲薇被松开绳子之后,连忙跑到袁熙身边,一脸焦急道:“夫君快走,不要信他们的话。” 袁熙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轻声安慰道:“你还不知道你家夫君有多厉害,放心,他们打不过我的,你在一旁稍等片刻,看你家夫君怎么杀死他们的。” “夫君小心。”仲薇不忘叮嘱一番,自己连忙躲到了稍远的地方,远远望着袁熙的背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场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对决,袁熙跟马超,几乎是这个时代最强的两员战将,若是说前天的比试还只是玩笑的话,那么今天,他们则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 两人隔着十几步远,双手持枪,谨慎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对方,就在突然的一刹那,袁熙动了,胯下的乌骓马几乎与他心意相通一般猛地朝前方冲了过去,手中的惊雷枪在那一瞬间刺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出现在马超的面前,接着一枪猛地刺了过去。 “来得好。”马超虽然早有准备,但速度如此之快的袁熙还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手中的长枪连忙一摆,架住袁熙的枪,两个人你来我往立刻战到了一起。 此战不仅关乎到二人的尊严,更是光系到二人的性命,打的人是紧张,看的人更是紧张,马云禄与仲薇两个在一旁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战圈,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两个人你来我往却始终没分什么胜负,一晃几十招过去,两个人都显出一些疲惫,就在这时,一旁观战的马云禄突然娇喝一声,拎着双刀便冲了上来,朝着袁熙的身后便砍了过去。 远处的仲薇看得清楚,连忙大声提醒道:“夫君,小心身后。”一咬牙自己也冲了过去。 听到仲薇的示警,袁熙一下便注意到马云禄的影子,自己丝毫不惧,反倒是哈哈笑道:“弟媳,就等你了,现在让你们兄妹看看我的真本事。” 话音刚落,马云禄的刀已经来到袁熙身边,对面的马超也恰好一枪递了过来,双重夹击之下,袁熙丝毫不乱,先是一枪把马超的枪挑到了一旁,接着连头也没回,抓住枪杆便朝后面抡了过去,口中大喝道:“给我飞。” 只听‘叮’的一声,袁熙的枪杆刚好撞到马云禄的双刀上,那双刀就跟鸿毛一般,嗖的一声便被磕飞到天上。 马云禄被震得手脚发麻,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直到这时,自己才知道袁熙跟马超之间的战斗是什么样的级别,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参与进去的。 就在马云禄感慨着袁熙的力量如此之大时,对面的马超突然面色大变,大声吼道:“小妹,小心身后。” 身后? 马云禄刚想回过头,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自己的腰带,娇喝一声:“你给我下来吧。”接着身体一飘,直接被人从马上拽了下来,不等自己看清楚是谁,一柄熟悉的钢刀便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钢刀是自己的,刚刚被袁熙给磕飞到了一旁,若是没有人肯定不会自己跑回来的,等到马云禄再抬起头时,却面色大变,惊讶道:“你,你居然会武?” 来人正是仲薇,一扫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会武不成?这回你落到我手里了吧。” 看到马云禄被抓,马超顿时越发的心急,挥着手中的枪试图跃过袁熙来救马云禄,谁料袁熙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般挡在自己的面前,根本不给自己冲过去的机会。 马超却发的心急,看到袁熙一枪刺来,自己握枪一架,正想冒险冲过去抓袁熙的时候,谁料袁熙的手中的大枪突然一摆,居然弯成了一道弧道,枪杆弯到最大时,突然迅疾地朝自己的枪杆砸了过来。 猛然听到‘咔’的一声,马超的枪杆居然就这么断了。 第350章 痴心一片 第350章痴心一片 马超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小看了袁熙,也许更应该说袁熙是一直扮演着弱者的角色,他让自己相信,自己是能打得过他的,然后他再把他的本事一件接着一件展示出来。 刚刚将小妹打落马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他早就已经想好这样,接着连贯地把自己的枪杆打折,那么接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马超脑子里就想到许多,还没等他想通袁熙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袁熙的枪猛地朝自己刺了过来,马超来不及想太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物朝袁熙掷去,接着拨马便跑。 袁熙看得清楚,连忙一闪身,将那物躲了过去,离得近时,这才看清大概是飞锤一样的东西,还好被自己躲了过去。 等到袁熙再回头的时候,马超却已经跑远。 袁熙也没有追的意思,反倒是拨马来到马云禄的身边,冲着她笑道:“弟妹,你大哥不管你,我管你,这就带你回去拜堂成亲。” 马云禄吓了一跳,要是自己真的被抓回去拜堂的话,自己还怎么回西凉见父亲? 连忙摇头冷笑道:“袁熙,你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于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给诸葛融的。” “想不想嫁,恐怕由不得你做主。”袁熙哪管那么多,押着马云禄往洛阳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张合带着的援军便赶了过来,看到仲薇无事时总算松了口气,倒是好奇地看了马云禄一眼,低声问道:“二公子带她回来做什么?” “钓鱼。” “钓鱼?”张合顿时一愣。 袁熙笑着点头道:“对,就是钓鱼,钓的是马超那条大鱼,不过有个人能不能配合就不一定了。” 张合听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只要是袁熙的计策,自己只要去做就是,干嘛问那么多。 一行人回到洛阳城外的时候,诸葛融带人迎了上来,看到仲薇无事心里顿时一松,可是当他看到被捆绑着的马云禄时,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复杂得很,几次想对袁熙开口说着什么,不过最后却又咽回到肚子里。 袁熙看得清楚,却并没有理会,直到回到太守府时,自己这才把诸葛融叫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军师觉得我该拿马云禄如何处置?” 诸葛融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上策,用她当人质威胁马腾合作,中策,以她为饵钓马超出现,下策……” 顿了顿,诸葛融有些艰难道:“杀!” 能瞬间便想出这三策,袁熙倒有些意外,笑道:“那依军师的意思,咱们该选哪一策?” “当然上策为妙。” 袁熙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诸葛融的话,只是不等诸葛融松口气,自己却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三策哪一策我都不想选。” “啊?”诸葛融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袁熙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袁熙嘴角微微勾起,揶揄道:“我既不想放,又不想杀,我想把她留下来给你当夫人如何?” 诸葛融完完全全愣住了,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保住马云禄的性命,可是万万没想到袁熙居然让自己娶她,这……是真的吗? 看到诸葛融一付不信任自己的表情,袁熙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你小子真的没有良心,要不是为了你婚姻大事,我能搞得这么麻烦吗?答不答应你说句话,要是不答应我直接就把人给杀了,以绝后患。” “我答应,答应。”诸葛融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只是看到袁熙脸上那憋不住的笑容时,自己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脸上闪过一丝悻悻的笑容,有些愁眉不展道:“我答应容易,可是马姑娘她能答应吗?” “真是呆子,你见过哪个山大王抢亲还要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的?明天就是良辰吉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你就回去等着做新郎吧。” 袁熙大手一挥,完全不给诸葛融开口的机会,自己就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等到诸葛融浑浑噩噩地出了太守府之后,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成亲了? 袁熙一声令下,很快洛阳城便腾出一间大宅,做为诸葛融的新宅,数百人一起干活,很快便把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宅子里上上下下挂满了大红色的绸缎,一付喜庆洋洋的场面。 自从马云禄被带回到洛阳城之后,直接被关到了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虽然把手臂上的绳子都松了开,可是四周却布置了重兵,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马云禄本以为袁熙会过来提审自己,可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之后,等来的却不是袁熙,而是几个鬓角插花的婆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马云禄后,笑着催促道:“时间紧迫,姑娘就别耽搁时间了,快点坐下。” “你们要干什么?”马云禄警惕地问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姑娘打扮呀。”领头的婆子笑了笑,接着别有深意道:“咱们女人家这辈子不就是想嫁个好人家吗?诸葛军师人又俊俏,又是袁将军身边的心腹,姑娘嫁给他绝对不会委屈……” 婆子后面说的是什么马云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刚她说的话,难道袁熙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要让自己嫁给诸葛融? 可,可是自己姓马,昨天的时候还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让诸葛融娶自己? 脑子一时间浑浑噩噩的搞不明白,等到马云禄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惊讶地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坐了下来,面前的一面铜镜上面,自己略显呆滞的面容正映在镜中,惊讶、彷徨、惶恐的表情中却带着一丝丝羞涩。 难道自己真的不拒绝这门婚事吗? 马云禄一时呆住了。 过了好久,马云禄的装扮总算是画完了,换上一身大红新衣的马云禄娇艳欲滴,浑然不像平时那付假小子的样子,就连身边的婆子也不住地夸道:“姑娘果然是天姿国色,你跟诸葛军师真的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呀。” “真的是那样吗?”马云禄望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似乎做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又过了一会,窗外突然响起热烈的唢呐声,接亲的队伍来了。 第351章 爱是放手 第351章爱是放手 出乎意料,盖头下的马云禄居然一直不哭不闹,就这么配合着大家把所有的流程全都走完,拜完了天地之后,却因为没有父母,只能把袁熙跟甄宓推到了最上面的位置。 袁熙倒是一脸无所谓,反倒是甄宓一直羞红了脸,大概还不习惯坐到这个位置。 新娘送进洞房,新郎自然被留了下来,只因诸葛融到洛阳时间尚短,众将与他还不太熟悉,自然不好过份的灌酒,随意地喝了两杯之后便放过他,倒是把火力集中起来,跟袁熙拼了好久。 外面的宾客已散,窗内也是烛影摇曳,诸葛融忧心忡忡地徘徊在洞房外好久,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儿臂粗细的蜡烛将洞房照得是灯火通明,正中的那张床榻上,一身大红装扮的马云禄正坐在上面,听到推门的声音,自己明显紧张了一下,低声问道:“是诸葛公子吗?” 她居然叫自己公子。 诸葛融心中一暗,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我。” 话一出口,马云禄也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自己真的还没有习惯叫人家夫君,所以也只能将错就错。 进屋之后,诸葛融也没好坐到马云禄身边,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柔和的目光盯着马云禄的娇躯,心里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如果自己的计成,那么也许这辈子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床榻上的马云禄等了半天也没见诸葛融过来揭盖头,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居然自己把盖头掀开一半,埋怨道:“傻坐在那里干嘛,没有人告诉你要给我揭盖头吗?” “啊?”诸葛融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马云禄居然这般大条,看她重新把盖头放下,自己连忙拿起玉如意小心地把马云禄头上的盖头揭下,烛光下的美人越发的娇艳,让诸葛融看得一阵的头晕目眩,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傻样。”马云禄心里一阵欢喜,只是欢喜之后,一丝悲凉却是涌上心头,自己虽然也中意诸葛融,只是自己与他却注定不是一路人,自己总是要回西凉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刀兵相见。 所以,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一想到马上到来的分离,马云禄心里就有些酸楚,强颜欢笑道:“愣着干什么,该喝交杯酒了。” 马云禄心里已经打定好了主意,既然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那自己就把流程走完,喝了这杯酒之后,自己就会把诸葛融打晕,然后从这里逃走,若是有缘两个人再相遇自己一定会当他的新娘,若是无缘……自己便一辈子不嫁。 马云禄主动倒了两杯酒,只是自己端起一杯之后,却看那诸葛融面色平情地坐在床榻上,自己不由一愣,催促道:“过来喝交杯酒呀。” 视线中的诸葛融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沙哑道:“我知道马姑娘并不愿意嫁给我,只是今天若不成亲,又岂能骗得过袁熙,现在流程已经走完了,你……可以走了。” “啊?”马云禄一下就愣住了,自己能看得出诸葛融现在正处在痛苦之中,他明明是想留下自己的,却违心地要把自己送走,自己走得容易,可是他又该怎么跟袁熙交待? 就在马云禄心情激荡之时,诸葛融轻声道:“后面我已经安排了一匹快马,马姑娘可在这房间休息一夜,明天一早便早早出城,出去寻你大哥吧,咱俩的缘份已尽,以后若是在战场相遇,姑娘切莫留手。” 诸葛融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割在马云禄的心上,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脸,自己能感觉到诸葛融的这些话全都是发自肺腑,只可惜道不同,两个人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 缓缓站了起来,马云禄轻声道:“离天亮还早,夫君还是先跟我把这杯酒喝了吧。” 诸葛融眼睛慢慢地睁开,有些诧异地看着马云禄,她的笑脸上泪痕尤在,自己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强颜欢笑道:“好,那就陪姑娘喝一杯。” “夫君怎么还叫妾身姑娘?”马云禄脸一板,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 “错了错了,都是我不对,夫人请!” 两个人端起酒杯,手臂交叉在一起,接着一饮而尽。 这夜,洞房里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为人知,只是当天快亮的时候,洞房中闪出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了好久,终于还是一咬牙转身走掉,又过了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望着马云禄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诸葛融说的没错,马匹果然早已经准备好,甚至贴心地连干粮、清水都放在了马上,马云禄心中闪过一丝感动,抓着马鞍的手松开,又抓住,经过几个来回之后,最终还是扳着马鞍跃上马背,接着一打马,朝着洛阳的西门跑去。 出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等到马云禄到西门的时候,城门刚刚开启不久,进城与出城的人分列两端,缓缓地往前挪动着。 马云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只要自己出了城,就可以一路畅通地回到西凉了。 在人群中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马云禄了,守城兵并没有为难她,收了钱之后,直接便放她出了城。 总算是出来了。 站到城外,马云禄深吸一口气,正想着该到哪里去找大哥马超时,眼神却是一愣,接着整个人便如坠冰窟一般。 袁熙,他怎么会在这? 果然,视线中一匹黑马慢慢走了过来,马上的袁熙面色凝重,到了马云禄面前冷笑道:“我就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把你留在洛阳的,要是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喜欢就是喜欢,留下就是一辈子,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不是你。”马云禄犹豫了半天,轻声说了一句。 “是呀。”袁熙点了点头,接着不屑道:“所以他现在过得不开心。” 他不开心,难道自己就开心吗? 马云禄很想跟袁熙争辩一番,可是又一想,袁熙既然在这里等着自己,肯定是想抓自己回去的,眼神顿时一暗,认命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带我回去了?” “谁说的?”袁熙冷冷一笑,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了马云禄的面前,纠结道:“我一直在考虑到底谁是我的朋友,谁又是我的敌人,曹操肯定算是一个,只是马将军算不算我还没确定,这封信马姑娘帮我交给你爹,是友是敌全在他一念之间,路途遥远,多多保重,告辞。” 第352章 是敌是友 第352章是敌是友 他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马云禄诧异地望着袁熙的背影消失在洛阳城中,一种荒唐的感觉油然而生,昨天晚上自己跟诸葛融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到了袁熙这里却全都成了笑话,把这封信带给父亲,这就是他想让自己做的事情。 看他这么从容的样子,想必这封信他早就写好了吧。 马云禄看着手上的信,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后怕,从自己跟大哥来到洛阳城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袁熙的掌控之中,而自己跟大哥却一直活在自己的想像中,每一步都按着袁熙的计划来实行,虽说也有抓到仲薇这种意外发生,但总体说来自己跟大哥还是输了。 这样的袁熙实在太强了,就算父亲真的派大军前来攻打,也未必能讨到好去。 骑着马慢慢地离开洛阳,心思却飞回到了城中,脑子里满满都是诸葛融腼腆的笑容,那小意的温柔不知何时还能够体会到,或许所有的机会全在这封信上面吧? 就在马云禄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己心里一惊,一下想到难不成是诸葛融追上来了? 等到她转过头时,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加速从后面追来,远远地便大声道:“小妹,等等我。”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马云禄惊讶地看到马超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付风尘仆仆的样子。 马超没解释自己的行踪,反倒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马云禄,不无担心地问道:“小妹你没什么事吧?袁熙他对你……” 不等马超说完,马云禄便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大哥你不用担心。” 马超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咬牙切齿道:“小妹,你要原谅大哥,当时我并不想抛弃你的,可是袁熙那狗贼居然使诈,就算我继续留下也未必能救得了你,反倒是又搭进去一个。” 不知为何,一向崇敬的大哥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居然下降了许多,马云禄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哥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马超长长松了口气,低声替自己解释道:“这不,我打算进城去救你,却看到你从城里往外走,我担心你身后会不会有人,所以一直到这里才喊你,对了……” 马超这时才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疑惑道:“你是怎么从城里逃出来的?” “说来话长。”不知为何,马云禄又想起了诸葛融,低声道:“是诸葛融替我准备的马匹跟干粮,放我出城的。” “诸葛融?”马超有些意外,接着冷笑道:“什么诸葛融,怕又是袁熙编出来的假名字。”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就真名就叫诸葛融。”听到大哥说诸葛融的不是,马云禄一下急了,瞪着眼睛大声反驳道。 马超被马云禄的反应吓了一跳,记忆中这还是小妹第一次跟自己着急,难道…… 一想到那种可能,马超顿时急了,连忙问道:“小妹,你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诸葛融了吧?我告诉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父亲大军已经蓄势待发,洛阳覆灭指日可待,你跟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等灭了袁熙,让父亲去许都帮你说门亲事,不比这诸葛融好太多。” 听到要给自己说亲,马云禄顿时一脸的厌烦,摇了摇头,生硬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们担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马云禄摇了摇头,果断道:“大哥,咱们还是快点回西凉去吧,我走时在城门见到了袁熙。” “什么?你见到袁熙了?他没拦你?”马超又是一慌。 摇了摇头,马云禄沉声道:“他没拦我,只是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带给父亲。” “信在哪?让我看看。”马超一伸手,朝马云禄讨要。 只是一向听话的小妹这次却并没有听话,目光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袁熙说了,这封信是给父亲的,大哥若是想看,朝父亲要便是。” 说完,也不看马超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难看,转身打马便走。 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小妹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马超呆呆地望了好久,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忙着追了上去。 信已经送了出去,接下来就看马腾的选择了。 对于这支西凉军,袁熙的确有忌惮的理由,西凉自古民风彪悍,孕育出无数的精兵强将,马家父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另外据说西凉军有十万之众,这么一支军队若是攻打过来,任谁都得小心翼翼。 更何况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的曹操。 所以袁熙的意思便是能不打便不打,若是马腾真的要打,自己也不怕,长安、洛阳城池高大坚固,自己又有来自冀州的支援,就算他真的能攻下长安,自己也得在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就在袁熙寻思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迎面突然看到诸葛融走了过来,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袁熙忍不住调侃道:“诸葛军师这么早不陪自己的娇妻,这要打算去哪呀?” 诸葛融面露一丝尴尬,呆呆地看着袁熙,突然小声道:“对不起。” “什么?”袁熙没听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是说对不起。” 这一次袁熙终于能听清了,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沉声道:“说说吧,你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 “我,我……”诸葛融期期艾艾地半天说不出来,袁熙终于忍不住地冷笑道:“诸葛军师不想说,不如我替你说了,是不是你把你新娶的娇妻给看丢了?” “你怎么知道?”诸葛融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接着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你把云禄给抓起来了?” “云禄?”袁熙冷笑道:“叫的这么甜,人家还不是不要你,这次对你算是一个成长的经历,以后千万不要被女色所迷惑了。” 说完,袁熙便想往前走,谁料诸葛融身体一横,直接挡在袁熙身前,一脸严肃道:“主公,念在我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不能放云禄一回?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袁熙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诸葛融,我把你当成我的军师,你是不是也应该向着我点?我帮你娶媳妇,你却私自把人给放了,你居然还有脸替她求情,你有没有想没想过该怎么跟我交待?” “我想过。”诸葛融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决定以死谢天下。” 第353章 西凉生危 第353章西凉生危 “小说看多了吧你?” 看到诸葛融居然从腰间拨出一把匕首时,袁熙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把匕首夺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诸葛融,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倒是我应该对不起你才是,刚刚娶进门的媳妇就这么走了,以后说不定连面都见不到了,不过不要紧,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小伙长得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 袁熙随手把匕首又递了回去,一脸无奈道:“别那么死心眼,天底下漂亮的姑娘多的是,总不能非可一颗树上吊死?”接着拍了拍诸葛融的肩膀,疲惫道:“今天起得有些早,我还要回去再睡一会,你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情,一个大人人别再寻死觅活的,万一你的云禄妹妹回来找你该怎么办?” 她还有可能回来? 诸葛融本身便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只不过是被马云禄的离去给扰乱了思绪,听到袁熙的话,自己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再联想到他起那么早,脑子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马腾的回信还没有到,但秋收的脚步却来到了世间,整个中原大地的人们全都辛苦劳作起来,把地里的粮食割下来收好,搬到自己的家中,晾晒完毕之后,便是一家人一年的希望。 早早的袁熙便领着自己的三位夫人出现在了城外的田地里,其中两个是自己承认的,唯有曹嫣自己一直不肯吐口答应,她居然也不肯离开,就这么守在甄宓的身边,自己也提醒过甄宓不要跟她走的那么近,可是甄宓却始终不肯听,反倒是劝袁熙接纳她,硬生生地把夫妇二人的关系搞僵了许多。 今年光景不错,地里的粮食也获得了丰收,除去家中留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要充作军粮,每年的秋收之后,也多半是发兵攻打他人之时,不至于受到没粮的困扰。 袁熙是见过曹操的屯田法的,自己虽然在洛阳实施不了,但自己却可以让手下的士兵帮着老百姓收割一下谷麦,不要钱,不要粮,只为了给大家留个好印象,避免以后别人打来的时候,老百姓反过来帮人家,这也是袁熙从老一辈那里学到的知识。 太守亲自下地,这样的场面的确不太多见,洛阳的百姓在袁熙入城时,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烧杀抢掠,可是经过最近一些事情之后,倒觉得袁熙的军队有些奇怪,当兵的哪有不抢东西的?可偏偏袁熙的军队就是。 就在不知不觉中,百姓对袁熙的人马也有了一丝好感,看到军人时也没有害怕,当城中开始募兵的时候,一下倒涌来了好几千人,不过最后只留下了三千,倒是有许多百姓跑到太守府门前告状,问为什么不收人。 袁熙领兵,从来都是贵精而不贪多,他一直以为只有精兵才能做到别人的不能,更何况自己的物资有限,兵多了,粮自然就不够,今天省一些明天省一些,省掉的却是士兵对自己的信任。 手里拎着镰刀在地里挥舞,到中午的时候,袁熙这才赤脚从地里走了出来,甄宓看到他一付农民的样子有些心疼,连忙把清水递了过来,低声劝道:“夫君已经干了这么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袁熙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关心地问道:“对了,百姓的水都让人挑来了吗?” “挑了。”甄宓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另一边道:“你看看,大家这不都喝上水吃上干粮了吗?” “这就好。”袁熙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柔和的目光看到曹嫣的时候,似乎一下冷淡下去,忍不住开口嘲笑道:“曹姑娘,这种场面你从来都没见过吧?” 最近一段时间,曹嫣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到袁熙问到了自己,缓缓摇了摇头,不服气道:“谁说我没见过,每年秋收的时候我都会随大哥去城外,那里的场面比这里大多了。” 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会拉拢民心,曹操也会。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正想休息一会再去干活的时候,突然一骑从城中飞奔而出,急速来到袁熙面前,大声道:“禀将军,长安袁将军派人送来消息,西凉集结十万大军,正蓄势待发。” 马腾终于还是动手了。 袁熙心中暗暗一叹,扭头看了一眼诸葛融,调侃道:“军师也不劝劝你泰山大人,真动起刀兵来,万一伤到你这乘龙快婿该怎么办?” 诸葛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奈道:“西凉大军马上就要大军压境了,主公居然还有心情调侃我?还是早早想着退兵之策才是真。” 袁熙指着他笑道:“你是军师,这退兵之策当然该你想,我先把这活干完,等我干完之后,再听军师的良策。” “你……”诸葛融本以为袁熙是调侃,谁料他说完之后,果然又带人下地去了,而且还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笑着谈起西凉大军压境的事情,浑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袁熙这般轻松的样子,就连甄宓也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怨道:“夫君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那点麦子。” 倒是诸葛融似乎从袁熙轻松的表情中发现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甄夫人不要抱怨主公,恐怕他心里比咱们谁都要紧张,只是他知道,他若是表现得很紧张,那么大家也都会很紧张,他若表现得很轻松,大家才不会把西凉军放在心上,主公果然乃不世将才。” 甄宓虽然听不懂诸葛融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在夸奖袁熙,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笑道:“我们女人家什么都不懂,这退兵之事就麻烦诸葛军师了。” “此乃在下本份。” 时间一晃而过,当袁熙满头大汗地出现在诸葛融面前时,随意地问道:“诸葛军师可想好主意了?” 诸葛融点了点头,沉声道:“马腾敢起兵,必是认定曹操在另一边接应,使我们腹背受敌,眼下西凉军马虽有动静,却只是吓唬咱们而已,马腾真正等的是曹操的动作,曹操一动,他必攻打长安,曹操不动,他才不会傻到拿鸡蛋往石头上撞,所以,这仗曹军才是关键所在。” “嗯。”袁熙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后问道:“哪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诸葛融眼睛一亮,轻声道:“很简单,只要派人前往许都,把马腾的野心传播开来,曹操生疑,定不会出兵,马腾等不到曹操出兵,自然也就退了。” “妙!” 第354章 磨刀霍霍 第354章磨刀霍霍 最近几天,从洛阳通向长安的官道上来往士兵极度频繁,远远超出平时正常的调动,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不让人怀疑,好日子刚过了几天,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洛阳城中的大宅里,甄宓正在替袁熙准备行李,眼看大战在即,袁熙要前往长安主持大战,而洛阳则交到了诸葛融的手中,担心他年纪尚浅不足以折服手下的将领,袁熙还特意让赵云留了下来,自己则带着高览、张合一起,前往长安迎敌。 至于前往许都散播消息一事,自有甄氏商行来偷偷的进行。 袁熙走了,宅子里似乎一下变得冷清无比,以往的欢笑声似乎都已经成了过去,每天的日子都是无聊地守在房间,有的时候去找两位姐姐聊聊天,让自己对袁熙再多加几分认识。 曹嫣知道袁熙在提防着自己,毕竟自己还是曹家的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他背后捅他一刀,可是天地良心,自己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自己对袁熙的倾慕天地可鉴,唯一让自己有些挂念的就是留在许都的母亲,只能通过信件来寄托自己对她的思念。 袁熙走后的第三天,洛阳城外来了两辆马车,最近因为形势紧张的缘故,城门的勘查一向十分严格,守城的士兵看到时,连忙把马车拦了下来,只是让自己有些意外的是,马车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四个女子,看相貌应该有三十多岁,看到有人盘查也没有意外,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让守城的士兵顿时惊讶无比,连忙派人把她们送到了袁将军家中。 她们说,自己是许都曹家来人,特意伺候小姐来的。 不大会的功夫,袁家上上下下就都知道许都来人的消息,而且听说来的四个婆子是一直伺候曹嫣的,这次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难道连曹家都认同了这门亲事,真的不打算让曹嫣回去了吗? 宅子里面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似乎都认定一点,曹嫣真的要成袁家的三夫人了。 只是跟大家认同的态度不同,曹嫣看到她们四人时,却是面色大惊,等带她们来到自己房中时,自己连忙施了一礼,不解道:“师傅,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四人中稳稳为首的那位女人幽幽叹了口气,埋怨道:“嫣儿,你好大的胆子,怎么真把曹将军的话真了?你可知曹将军现在有多么担心你的安危吗?” 曹嫣嘴一嘟,倔强道:“我不管,我的亲事可是他当年亲口许下的,他就当没我这个妹妹吧。” “嫣儿,你不要生曹将军的气了,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去的。” “都说我不想回去了。”曹嫣倔强地摇了摇头。 女子一脸无奈地叹道:“嫣儿你听我说,这次容不得你胡来,曹丞相如今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准备攻打洛阳,另外还与西凉马将军相互,这次洛阳跟长安肯定保不住,你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袁熙绝对不会留你的性命的。” “谁说的。”曹嫣心头微震,想想以袁熙的性格,就算不喜欢自己,也绝对不会拿自己当人质的,咬牙摇了摇头,替袁熙辩解道:“袁公子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袁熙不是那种人?如果他真的是好人,早就应该送你回许都了,怎么会留你到现在。” “并不是他把我留在这里的,是我自己不想走的。”曹嫣摇了摇头,否认了师傅的指责。 女子听到之后,变得更加的吃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嫣儿,就算师傅求你,这次跟师傅走吧。” “师傅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经想好了。”曹嫣一本正经道:“我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就算袁熙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回许都去。”接着惨然一笑:“就算我现在肯回去,也肯定是大家的笑柄,倒不如在这里,每天跟姐姐们聊聊天,日子过得到也清闲。” “姐姐?”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微微一转,接着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你不肯跟师傅回去,那师傅便留下来陪着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咱们再回去。” “师傅,你没必要留下来的。”曹嫣有些不解,为何师傅刚刚还极力劝自己回去,一下又转了性,劝了几句师傅也不听,只能让她们留了下来。 人虽然留下来了,可是自己却得跟甄宓交待几句,毕竟在这宅子里说得算的还是甄宓,自己不跟她说一声,总显得不太尊重人。 曹嫣这边刚出了院子打算去找甄宓,谁料正撞到甄宓跟仲薇一起走了过来,曹嫣连忙迎了过去,好奇道:“二位姐姐,这是打算去哪里?” 甄宓笑道:“听说妹妹这里新来了几个家中的仆人,可是真事?” 曹嫣怕甄宓生气,没好解释师傅的身份,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娘担心我在这里吃不习惯,所以让家里从小伺候我的四个婆子派了过来,我正想跟姐姐说一声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一会让袁歌过来帮她们做几个牌子,出入也方便些。”甄宓笑眯眯的样子很暖心,让曹嫣担忧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又特意让四个人从房里走了出来,见过甄宓。 为首的女子看到甄宓的那一刻,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杀气,不过转瞬间便被她很好地掩盖住,冲着甄宓施了一礼,轻声道:“奴婢春雨,见过袁夫人。”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快请起。”甄宓笑眯眯地把人扶了起来,接着安慰道:“你们也别见外,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袁歌,他会帮你们处置的。” 化名春雨的女子点了点头:“多谢袁夫人照顾。”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之后,甄宓跟仲薇便离开了,府里的管事袁歌过来时,给她们说了说府里的禁忌,哪里能去哪里不该去的都记住,然后又替她们做了四个腰牌,总算是将她们安顿下来。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春雨特意避开曹嫣,领着其它三女凑到了一起,四个人在夜色中嘀咕了好一阵这才分了开。 躺在床上,不知为何自己一直没有困意,脑子总是浮现出师傅那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脸,曹嫣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披着衣裳推开房门来到院子中,望着满天的繁星,曹嫣心中闪过一丝委屈,有那么一刻自己真的不想在留在这里,干脆回到许都得了,可是内心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劝自己,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袁熙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的真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院前闪过,曹嫣一惊,警惕地问道:“谁!” 第355章 谁是谁非 第355章谁是谁非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曹嫣顿时一愣,惊讶道:“师傅,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从院外跳进来一个身影,不是春雨又是谁,看到曹嫣的时候,自己主动把脸上蒙着的黑纱摘了下来,淡淡道:“睡不着,出去走走。” 傻子才相信她的话,曹嫣心头一慌,连忙问道:“师傅,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不会对姐姐她们……” 话说到一半,曹嫣便已经说不下去,生怕从春雨的口中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对面的春雨摇了摇头,轻声道:“那倒没有。” 曹嫣刚松了口气,只听春雨又道:“那甄宓院外有高手保护,我进不去。” 还是要去杀甄宓。 曹嫣脸色一下就变了,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睡不着觉的原因,有一个惦记甄宓的人就住在自己身边,自己又怎么能睡得着。 曹嫣斩钉截铁道:“师傅,这里是袁家,你不能在这里动手,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杀了甄姐姐,我还怎么做人?” “嫣儿,你这是什么话?”春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冷笑道:“只有我杀了甄宓,你才能真正跟我回许都去,这样有什么不好。” “你……”曹嫣被气得一阵无语,冷笑道:“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明天一早你们几个马上就离开洛阳回许都去,这辈子也不要再回来。” “要是我们不走呢?”春雨愣了一下,接着幽幽说了一句话。 不走? 曹嫣冷笑道:“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给甄姐姐,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你在威胁我?”春雨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曹嫣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来威胁自己。 曹嫣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傅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反正我只有一句话,马上离开洛阳。” 说完,曹嫣一转身便往屋子走去,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春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刚刚走了两步,自己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这是什么地方? 脑海中一片黑暗,自己似乎怎么也醒不过来,曹嫣想大声喊,却根本喊不出来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眼前突然一亮,自己总算是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自己就是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屋子里熟悉的样式能够证明这就是自己的房间,可是最让自己感到惊讶的是,现在的自己双手双脚居然被绑到了一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肯定是春雨干的。 曹嫣脑子一下就反应过来,更加让自己担心的却是她现在去干什么了,不会真的去杀甄宓了吧? 一想到这个后果,曹嫣心中就愈发的害怕,自己努力地想要挣脱出绳索的束缚,可也不知这绳索是怎么系上的,居然怎么挣都没办法挣脱,反倒是把曹嫣的力量耗得精光。 就在这时曹嫣突然想到一物,自己努力地挪到了枕头位置,用脑袋把枕头撞开之后,一把锋利的匕首顿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曹嫣隐隐松了口气,连忙背过身用手把匕首抓了起来,只是手腕移动的空间有限,就算自己手中有刀,也没办法一下就把绳子给割断,只能是慢慢地蹭来蹭去,却把自己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也不知割了多久,曹嫣终于感觉到手腕上的绳索似乎松动了些,就在自己攒足最后的力气冲刺时,院子里却突然响起甄宓的声音,似乎在埋怨道:“天气这么寒,大半夜的不睡觉看什么夜景,现在好了吧,千万别是伤寒。” 糟了,肯定是春雨说自己生病,把甄宓给骗了过来,曹嫣哪里不知道春雨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眼前绳索就要被割断的时候,屋门突然被推了开,接着甄宓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她往床榻的方向看一眼时,自己一下就愣住了,自己看到的不是病容满面的曹嫣,而是被牢牢绑住的曹嫣,自己一愣神的功夫,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把匕首,接着便听那春雨冷笑道:“甄夫人,麻烦你不要动,刀枪无眼,你还是小心些。” 到了此时,甄宓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上了当,不过看曹嫣那满头大汗的模样,应该不是对方的同伙,心里倒是一阵感慨,自己总算是没看错人。 “你究竟想怎样?”甄宓寒声问道。 “我想怎么样?”春雨冷笑道:“本来我只想带我家小姐回许都而已,可是现在我突然改主意了,若是能带甄夫人一起回许都的话,曹丞相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混账。”甄宓骂了一句,冷笑道:“这里可是洛阳,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出这个院子就会被人给包围起来,插翅也难飞。” “哈哈哈!”春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自信道:“不会的,我手中有甄夫人,谁敢动弹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跟我回许都去吧。” 甄宓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己被春雨胁持,就算有多少高手在身边恐怕也不敢动春雨一根寒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掠走,心里不由产生一丝懊悔,不该不信袁熙的话。 跟着春雨的三个人出去准备马车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春雨、曹嫣以及甄宓三个人,春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曹嫣,淡淡地笑道:“嫣儿,这回就算你不想回许都,这里也不会有你容身之后,还是乖乖跟为师走吧。” 为师? 甄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女人居然是曹嫣的师傅,可是昨天她跟自己说时明明说的是她是家中的仆人。 不过又看曹嫣此时的状态,相信她也不像是在作假,应该也是被这个女人给骗到了。 “唔唔!”曹嫣被堵住的用力喊了几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春雨皱了皱眉头,接着不耐烦道:“嫣儿你在坚持一会,一会你的师姐就会回来了,我再把你放开。” “唔!”听到这,曹嫣摇头的速度更快了,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见状,春雨一咬牙,先拿根绳子把甄宓的手腕给捆住,这才匆忙地来到曹嫣身边,一把拽去堵在她嘴里的破布,不耐烦道:“有什么事等一会不行,快点说。” 嘴里的东西被拿走之后,曹嫣明显松了口气,声音虚弱道:“师傅快把我的绳子松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看到曹嫣疲惫的样子,春雨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幽幽地叹了口气,还是凑到了曹嫣面前,双手去摸她背后的绳子,正想劝她的时候,腹部却突然一痛,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第356章 有惊无险 第356章有惊无险 “你……” 鲜血从春雨的嘴角流了出来,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眼看事情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自己却倒在最不该倒的地方,她是自己的徒弟,曹大将军的亲妹妹,为何会死心帮一个外人? 春雨已经没有机会去想明白这个道理,眼神中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灰暗,身体一软,最后还是倒在了曹嫣的身上。 冷不丁看到春雨突然趴到曹嫣身上时,甄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鲜血从春雨的身下流了出来,自己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道:“嫣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颤抖的声音从春雨的身下发了出来:“姐姐帮我个忙,把她给搬走,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甄宓的手虽然被绑着,但是身体却无碍,连忙挪到了曹嫣身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春雨的尸体从曹嫣的身上踹了下去。 这下踹下去不要紧,自己被曹嫣身上的血给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道:“嫣儿,你身上的血……” 曹嫣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血,都是她的。” 听到这里,甄宓总算是松了口气,当曹嫣稍稍恢复些力气之后,连忙爬了过来,先把甄宓手腕上的绳子挑开,接着疲惫道:“姐姐快去喊人,我那三个师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看着曹嫣手上到处都是被割破的口子,甄宓的心如刀绞一般难受,连忙道:“嫣儿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去喊人。” 甄宓连忙嘱咐一声,自己匆匆地奔了出去,一连跑出去好远,总算是遇到了家中的护院,看到甄夫人这般狼狈的样子,把家里的护院也吓了一跳,一听甄宓居然在家中遇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又喊了几个人跟保护着甄宓回到曹嫣的院子,等到几个人匆匆进到房间之后,甄宓一下就傻了。 房间中春雨的尸体还在,床上的血迹犹存,只是曹嫣却不知去向。 连忙让人找了一圈,却连人影都没有发生,甄宓这时才想起来刚刚曹嫣的话,连忙让人去拦住春雨带来的马车,只是却慢了一步,按门子的说法,刚刚她们借口领曹嫣看病,已经上了马车走掉了。 曹嫣真的被带走了? 甄宓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把她也给带出去,这下可麻烦了,曹嫣肯定被带回许都去了,也不知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意志坚定的女孩。 赵云带人把整个洛阳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曹嫣的影子,甄宓这回真的是死了心,自己在房里特意给袁熙写了封长信,把事情的经过原委从头到尾写得清清楚楚,信中的最后自己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无论袁熙想什么方法,也要把曹嫣从许都给带回来才可以。 当信送到袁熙手上的时候,自己正站在长安的城头上,身边则是三弟袁尚,自从上次被审配出卖被抓之后,袁尚似乎一夜就成长了许多,自己终于意识到自己与袁熙之间巨大的差距,对于能不能继承大将军之位早已经不放在心上,被袁熙赋予看守长安城的重任之后,倒是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唯恐辜负了二哥的信任。 当信被送到的时候,袁尚一直悄悄地看着袁熙的脸色,直到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时,自己这才小心地问道:“二哥,洛阳出事了?” “出了点小事。”袁熙面色淡然地应了一句,接着轻叹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我若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来,总有些宵小觉得我这个人好欺负。” 什么意思? 袁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正愣神的功夫,就听袁熙沉声道:“立刻传令下去,幽州铁骑全体准备,既然马腾不来,那咱们就找他们去。” “啊?”袁尚吃了一惊,要知道马腾手下足有十万大军,又有马超这样一等一的悍将,二哥来时就已经定下调子,这场仗只守不攻,怎么刚刚看了一封信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信上倒底写了什么? 无论写什么,袁尚都不会知道了,他只知道第二天一早,袁熙便带着扩编成一万人马的幽州铁骑出了长安,直接朝着西凉的方向直冲,到了两地接壤的地方之后,自己也不客气,首先朝着西凉人动起手来。 不到三天的功夫,西凉跟长安接壤处便被袁熙一扫而空,甚至连汉中张鲁的地盘也被殃及池鱼,被袁熙一连烧了好几座城镇。 只是张鲁胆小,哪敢跟袁熙叫板,只是不痛不痒地责备了几句,也就算了。 当袁熙出兵的消息传到马腾的耳中时,自己顿时一惊,心里有些不明白,这袁熙受什么刺激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正打算跟曹操东西夹攻他吗,居然还敢主动挑衅自己,他这是不想活了吧。 马腾大怒,立刻召集众人相商,打算出兵长安,灭一灭袁熙的威风。 不大会,帐下的大将便全都聚到一起,当听说袁熙居然主动出击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马超身上,毕竟,众人中只有他跟袁熙打过照面,打不打全听他一句话。 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马超略微思考一下,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父亲,上次曹丞相答应出兵东西夹攻袁熙,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兵?” “这……”马腾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丞相信上说的是咱们先出兵,他随后接应。” “想让咱们去吸引袁熙的火力,他在后面拣便宜,真是好计谋。”马超冷笑讽刺道:“袁熙兵力就那么多,要不守长安,要不守洛阳,绝对不可能分兵两处,若是曹军先打洛阳,那长安注定是一座空地,咱们取之易如反掌,可眼下袁熙已到了长安,岂不是说洛阳已成一座空地,可为何曹丞相应该还不发兵?难道他是想让咱们跟袁熙两虎相争,然后他好拣个大便宜不成?” 大帐中马超的声音铿锵有力,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思考之色,正在大家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难道父亲忘了当年衣带诏的事情了吗?曹操鼠肚鸡肠,乃一世奸雄,又怎么可能放过父亲,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袁熙结盟。” 话音刚落,帐帘被人挑了开,一身戎装的马云禄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357章 那个男人 第357章那个男人 一看是女儿马云禄,马腾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袁熙托马云禄带给自己的那封信自己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好多遍,自己不是不为上面的话所打动,可是自己担心的却是袁熙势单力薄,他的根基远在幽州,若是曹操大军一至,他打不过可以跑回幽州,可自己能往哪里跑? 所以,思来想去,自己还是决定信曹操的话,准备跟袁熙决一死战。 眼下听马云禄又提到跟袁熙结盟之事,马腾的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快,沉声道:“此乃西凉军事要事,哪容得你来插嘴,还不快快出去。” “我不。”马云禄倔强地一瞪眼,冷笑道:“父亲可是被那曹操许的官职迷昏了头?眼下汉廷岌岌可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曹操所取代,到时候就算许你三公之职,又有何用?能不能继续还不是曹操说了算?他若是有心,恐怕早就已经派兵攻打洛阳,眼下他都不动,咱们为什么要动?难道替他去吸引袁熙的火力不成?” 马云禄火力全开,怼得马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坐他一旁的韩遂看到马腾脸上闪过的尴尬,连忙出声劝道:“侄女莫急,曹丞相也没说不出兵,总要给他些时间才是。” “给他时间?”马云禄似乎连韩遂的面子都不给,冷笑道:“我们给他时间,可他为何不给我们时间?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他曹操还没出兵,就已经让洛阳的袁熙得到了消息,又怎么能成功?他根本就是想让咱们西凉兵替他拖住袁熙,可笑连我一个女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们一群大男人居然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真是可笑。” “云禄,放肆!”马腾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帐中全是西凉的大将,被一个马云禄劈头盖脸骂了半天,哪怕她说的对,这也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自己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了?”马云禄一脸淡定地看着马腾,幽幽道:“我就不明白,袁熙明明提出联合一事,父亲为何不答应?有袁熙替咱们在前面挡着曹操,父亲还怕什么?” “我……”马腾一阵语塞,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什么,袁熙的根基根本不在洛阳,他打败了,夹着尾巴就能逃回到幽州,可是咱们怎么办?难道要直面曹丞相的大军吗?” “父亲莫非忘了,在袁熙没来之前,长安可一直都被曹操占据,他们什么时候又敢往西凉派一兵一卒?” 父女两人的争执变得越来越激烈,似乎谁也没办法说动谁,就在这时,一旁的马超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笑道:“小妹莫是觉得那袁熙是真心诚意对待咱们,为何不让他亲自到西凉来,与父亲面对面交谈?这才能显出他的诚心?” 马云禄瞪了马超一眼,冷笑道:“难道曹操想跟咱们联合,还用他亲自到此吗?” “那不一样。”马超摇了摇头,冷笑道:“你只需把消息带给袁熙,他若肯来,那说明他是真心实意对待咱们,他若不肯,那肯定还是防着咱们,那还跟他讲什么客气。” 听上去这个主意挺不错了,只是就连马腾自己都觉得袁熙肯定不会来此,马云禄咬着银牙盯着马超,犹豫再三,扭头看着马腾问道:“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马腾顺势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去写信,不过咱们可说好,等袁熙来了,谁也不许跟他动手,否则的话,我马云禄跟他没完。”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云禄的目光一直盯在马超身上,自己知道上次马超输给袁熙之后,就一直不怎么服气,憋着一肚子的气打算再跟袁熙比试一场,所以他把袁熙给骗来,说不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然,马超幽幽哼了一声:“那要不要把我的妹夫也一并带来?” 此话一出,帐中许多人脸上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马云禄回到西凉之后,已经把自己嫁人的消息跟马腾和盘托出,按马腾的意思,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的,所以就想让马云禄别吱声,自己在手下的将领中再给她许配一门亲事。 可是万万没想到,马云禄却不同意马腾的话,直接就把自己已经成亲的消息放了出去,一时间整个西凉大哗,马云禄本身长得漂亮,又是马腾的女儿,整个西凉大半的人都盯着她不放,幻想着能成为马腾的东床快婿,只是没想到马云禄去了一趟洛阳,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嫁成了人妇。 一时间,整个西凉人谁都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厉害的人物把西凉这枝花给摘了去。 等到大家打听清楚之后,又是一阵的茫然,诸葛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的普通,她要是嫁给袁熙也就算了,偏偏是他手下的一个军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怎么能娶得到西凉的女英雄? 原本都已经死心的这些人心思又活络起来,寻思着能不能再把马云禄给抢回来。 所以一听马超的话,不等马云禄反对,倒有好多人立刻大声道:“对,让诸葛融亲自来一趟,总不能让小姐嫁得不明不白的。” 看着手下这些人的样子,马腾怎么不明白他们的小心思,眼珠一转,点了点头道:“既然是我马家的女婿,那我这丈人见他一面也是应该,女儿,你这就写信,让袁熙跟诸葛融一起来西凉。” 自己这么快就能见到夫君了吗? 马云禄心脏一阵的狂跳,可是自己心里又清楚,父亲把诸葛融叫来绝对不是想看一下自己的女婿,搞不好就是想杀了他们,绝了自己的念想。 想到这,马云禄目光如杀人一般在四周转了一圈,沉声警告道:“我马云禄这辈子只有一个夫君,那就是诸葛融,谁要是敢动我夫君一根手指头,我马云禄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马云禄一挑帐帘,大步地走了出去。 等到她走了半天之后,大帐里的气氛总算松懈了下来,一旁的韩遂苦笑道:“我这侄女脾气也太大了些,真不知道以后谁还能管得住他。” “你不是听到了吗。”马腾悻悻地笑道:“那个叫诸葛融的男人。” “马兄真的不打算对他动手不成?”韩遂惊讶地问道。 马腾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诈,轻声道:“我只答应不杀他,但并没有答应不把他关起来,那诸葛融既然敢来,那就别想回去了,留在西凉当赘婿倒也不错。” 第358章 意外之变 第358章意外之变 正当马腾的回信姗姗来迟之时,情况却突然有了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袁熙长得太好欺负,还是说曹操的威名太大,原本不相干的一方却突然加入了战局中。 接到探子的回报,袁熙满脸的诧异,不解地问道:“这,是真的?” 袁尚点了点头,自己也满头雾水地摊开手,苦笑道:“的确是真的,而且汉中的军马离这里不过一天的路程,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能赶到长安城下。” 汉中?张鲁?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袁熙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场仗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自己大手一摆,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既然马腾不敢出来,那咱们就先拿张鲁开开刀,让所有准备,今天晚上随我去劫营。” 曹操的确没有联系张鲁,大概是被黄巾教给吓怕了,对于这位五斗米道天师,他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所以宁可联系马腾,也没有联系张鲁。 而且张鲁本身也没有多大的野心,自己能守住汉中这一块地盘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偏偏他却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张卫,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曹操正联合马腾打算攻打长安跟洛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燥,背着张鲁点齐了两万人马,打算来长安占点便宜。 这张卫既然敢独自带兵,自然也不是一个傻子,一边朝长安逼近,一边派人去打听马腾跟曹操的动向,只是自己都快到长安了,听到的消息却是马腾跟曹操全都按兵未动,自己顿时就傻了眼。 自己来长安是浑水摸鱼的,不是想来打头阵的,就自己这两万人马,就算能打赢袁熙,恐怕后力也得折损一半,万一马腾跟曹操再得到消息冲了过来,自己恐怕连本钱都赢不回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过还好,此地离长安还有些距离,并没有出汉中的地界,就算大哥问起,自己也能找到理由搪塞过去,干脆就在这里扎下营寨,打算先等马腾跟袁熙打出个你死我活之后,张卫再出兵。 既然这里还是汉中的地界,那自己在这里安营扎寨也是正常的一件事,张卫觉得此时马腾跟袁熙的注意力应该都放在对方的身上,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自己,所以也没有太在意,马马虎虎扎下大营之后,自己便一头扎进大帐休息去了。 太阳西沉,夜色逐渐笼罩在大营的上空,黑夜来临时,汉中军多半已经回到了帐篷里面休息,唯有少数的人睡不着,三五成群地围在火堆边随意地聊着天,好一付安静祥和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支黑影却悄悄地接近到了汉中军的旁边,这些黑影全身上下全都被黑布所覆盖,就连战马的蹄子也被黑布所包裹,未发一点声音地来到远处。 袁熙从中小心地走了出来,站在高处望去,汉中军的大营尽收眼底。 只是当他看到汉中军防备如此松懈的样子时,袁熙都忍不住摇了摇头,有这些的将军,真的是这些士兵的悲哀,就算这里是汉中的地盘,可是你离长安这么近,已经威胁到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放过你? 既然他们不加以防备,那袁熙也就不客气了,立刻分兵两路,以鼓声为号,分东西两路夹攻。 西路由张合率领,东路则由自己亲率,高览另带一支骑兵在四周游荡,务必不能放走对方领兵之人。 张合领着人马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在袁熙以为此战可以轻松拿下之时,远处的大营中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锣声,无数的人马从帐篷里蜂拥而出,朝着张合所部便冲了过去,不大会的功夫便把张合团团围在中间。 “糟了,咱们中计了。”高览大惊失色,万万没料汉中军居然有埋伏。 这样的情况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只是袁熙并没有过于慌张,冷静下来之后,自己却意外地发现这些汉中军似乎只注意到了张合的存在,居然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居然还有一支军队在这里埋伏着。 望着数以万计的大军正围着张合厮杀,袁熙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众将听令,随我前去解救张将军,切记不能大喊大叫,但凡步卒一率格杀。” “是!”命令很快便传到了身后,接着袁熙小心地骑马朝战场靠了过去,或许是自己太小心,又或许是战场的喊杀声过大,这些汉中军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一支军队偷偷从身后靠近。 靠近之后,袁熙也不客气,抡枪便刺。 身后的幽州铁骑成一个大圈把整个战场包围了起来,抡起马刀便砍了下去。 这些汉中军的注意力全都在包围圈里面,哪想到后面居然还有袁熙的伏兵,里面砍得正欢,却不曾想外围居然被人突破掉,等他们注意到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多的时候,这才看到黑夜中无数的黑影正从外面围了过来,手中雪亮的马刀抡起,带走一条条冤魂。 当张卫反应过来的时候,汉中军早已经损失过半,自己惊讶地见到无数黑影出现在自己身后时,脸上闪过极度的震惊,就在自己纳闷这些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时候,身边的护军连忙道:“将军快走,这些是袁熙的幽州铁骑。” 幽州铁骑之威名早已经传遍天下,尤其是他们手中的那把马刀,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一听说外围也都是幽州铁骑时,张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本想聚拢一下手下的将士,可是黑夜中到处都是惨叫声,根本分不明谁是敌谁又是友,干脆也管不了那么多,带着自己数百亲军连忙逃命去了。 主将一逃,剩下的汉中军立刻士气全无,勉强又支撑到天亮,当看到自己一方就剩这么点人的时候,终于再也没办法支持下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一边打扫战场,袁熙一边找来几个降兵,详细询问了一番,得知他们的主将张卫乃是背着张鲁出兵的时候,袁熙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就这么蘸着尸体上的血给张鲁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极其简单,只说了一句话:“交出张卫!” 第359章 左右为难 第359章左右为难 这场战争如昙花一现般出现,在刹那间绽放最美丽的光芒之后便暗淡下去,两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张卫带着几百人逃回了汉中。 只是这场仗带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砸舌,甚至很多人听到了,却并不愿意相信袁熙能打出这样的战果。 离得最近的自然是西凉马腾。 自己给袁熙写的那封信已经送出去了,正坐在家中等着袁熙的到来时,探子却从长安方向匆匆赶了回来,带给自己一个最不想听,也是最为惊讶的情报。 袁熙以一万精骑对上汉中两万精兵,结果汉中军大败,张卫率领百骑逃回汉中,袁熙一方则缴获无数物资,另外俘虏了数千降兵。 听到这条消息之后,马腾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记忆中的张卫也算是有胆有识的将军,怎么两万人马都没打得过袁熙一万人?难道袁熙真的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不成? 一时间马腾心中涌起无限感慨,自己似乎也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地步,曹操若再不出兵的话,恐怕自己真的要跟袁熙握手言和了。 就在马腾忐忑之时,帐外却突然有人轻声道:“父亲,在吗?” “是超儿?进来吧?”马腾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帐帘被挑开之后,马超从外面走了进来。 “超儿不去练兵,找我有什么事?”马腾笑着问起。 马超犹豫了一下,接着轻声问道:“父亲,刚刚我听人说起,袁熙跟汉中张卫打起来了?” 马腾点了点头:“确有这么回事。” “战况如何?”马超迫不及待地问道。 马腾犹豫了一下,把探子带来的消息轻声说了一遍,接着微微一叹:“超儿来得正好,为父也正想问问你,这袁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听到袁熙大败张卫时,马超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意外之色,反倒是流露出一丝轻松,听到马腾问起,自己犹豫了一下,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语言,轻声道:“袁熙的确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从我跟小妹到洛阳的第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居然还敢我把们带到他的家中,我想他若是想要杀我的话,恐怕我跟小妹一个也不能活着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想杀你?”马腾眼睛微微一亮。 马超点了点头,接着自嘲道:“不瞒父亲,其实我跟袁熙唯一一战的时候,袁熙也是有机会杀我的,当时我的枪已断,胯下骑的只是普通的战马,根本跑不过他的乌骓马,可是他并没有要追我的意思,就连小妹……” 顿了顿,马超脸上露出一丝羞愧:“若是袁熙不肯放人,小妹怎么能跑回来?” “这么说,袁熙是并不想跟咱们为敌了?”马腾若有所思地问道。 马超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觉得袁熙这个人不像曹操,倒是比较讲义气的人,而且这个人志向远大,日后必为大才。” “那依你这么说,咱们还是应该跟他联手才是?” 马超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非要找一个人联手的话,孩儿到是更愿意相信袁熙。” 前有袁熙的战绩,后有马超的劝说,马腾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只是还有一个问题让自己有些担心,不是女儿马云禄的婚事,而是自己的好兄弟韩遂,他最近跟曹操那边一直走得很近,这次联手抗袁也是由他牵的线,自己若是与袁熙联手,韩遂便是自己第一道要过的难关。 犹豫了一下,马腾心虚地朝帐门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在,压低声问道:“跟袁熙联手倒是可以,可是你韩叔那里该怎么办?他最近可一直往许都派人,我怕他闹起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父亲怕什么。”马超冷笑道:“曹操一再出尔反尔,一个多月前就张罗着出兵洛阳,眼下咱们大军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分明就是在戏耍咱们。” “可是……”马腾犹豫了一下,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你韩叔那人的脾气,万一处理不好,他一翻眼,可是要死人的。” 马腾与韩遂之间不是没有闹过矛盾,就连马腾的妻子,也就是马超的母亲都是死在韩遂的刀下,后来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如今一提起来的时候,马超的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恨意,冷笑道:“死人怕什么,他要是真敢闹,我就真敢动手。” “他手下八部将个个骁勇,以咱们的实力未必能胜得过他们。”马腾不由担心道,惟恐西凉再一次陷入到内战之中。 马超考虑了一下,低声道:“咱们未必能打得过他,可是再加上一个袁熙……肯定能赢得了。” 马超的话让马腾心中一动,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自己与韩遂就算是西凉的两只猛虎,以前总是打打合合,难道两兄弟之间又要分出个胜负了吗? 就在父子俩低声商量事情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咳了一声,接着故意大声道:“韩将军,你来了,我家主公等你多时。” “哦?”帐外传来韩遂疑惑的声音,接着帐帘一挑,身材高大的韩遂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马家父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腾沉声道:“刚刚接到探子的回报,袁熙跟汉中军打起来了。” “啊?”韩遂顿时一愣,奇怪道:“袁熙怎么跟汉中军打起来了?这是因为什么?” “听探子说,好像是张卫带兵驻扎在边境,袁熙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突然半夜就把汉中军的大营给截了,好家伙,整整两万兵马,就跑了几百个人。” 想来这跑的也不会是袁熙。 韩遂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骂道:“这个袁熙,倒也算是一员勇将,只可惜他得罪的是曹丞相,应该活不长了。” 听到这,马腾跟马超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马腾低声道:“韩兄,曹丞相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这袁熙现在应该接到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咱们还得早做准备才是。” “有什么可以准备的。”韩遂冷笑道:“只等袁熙的脚一迈进这里,咱们就把他给抓起来送给曹丞相,到时曹丞相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 韩遂果然是一门心思想要投靠曹操,马家父子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马超却顺势应道:“那袁熙武功盖世,韩叔还是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贤侄放心,如果我那八部将都抓不住袁熙的话,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韩叔一定会放心的。” 第360章 尽弃前嫌 第360章尽弃前嫌 自从回到西凉之后,马云禄的脸上就少了许多的笑容,以前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现在看起来也变得陌生得很,就连一向崇拜的大哥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跟袁熙一战成了他身上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动不动就撺掇父亲与袁熙开战。 如果开战,就意味着自己要与夫君成为敌人,一想到那种画面,马云禄心就像刀割了一般的难受,每天躲在自己的帐篷里,谁都懒得去见。 难得今天天气晴好,马云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正想拿起自己心爱的双刀耍上一番时,却远远地看到马超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心情顿时糟糕到了极点,一转身,连刀也不练了,直接便钻回到了帐篷中。 偏偏越不想见谁就越能见到谁,大哥马超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了起来:“小妹,我找你点事。” “我已经睡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马云禄生硬的语气让外面的马超一愣,接着便哑然失笑道:“刚刚还见你在外面练刀,怎么就睡下了?再说这可是好事,你要是不听我可找别人去了。” 说完,帐完便没了声音。 马超的话成功勾起了马云禄的好奇心,等了一会也不见马超进来,自己想了想,主动来到帐门,一挑帘,却冷不丁见到马超根本没走,就站在门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无聊。”马云禄瞪了他一眼,扭身便回到了帐中。 马超随后跟了进来,笑道:“小妹你还生我的气呢?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不我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算了,我可受不起。”马云禄嘲讽道:“你可是西凉第一英雄,谁敢生你的气呀。” “你看看,还在生我的气,不过你接下来听完我说的话,你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不信。”马云禄淡定地摇了摇头,似乎认准了马超是在骗自己。 马超也没有着急,指着帐门处低声道:“你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不去。”马云禄直接拒绝道。 “快点你,这件事可是事关重大。” 见马超的表情不像是作伪,马云禄疑惑地来到帐外,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人,立刻钻了回来,冷哼道:“说吧,不过说之前我可提醒你,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放心,大哥绝对不会骗你的。”说完,马超面色一肃,压低声道:“有句话,我要你去稍给袁熙。” “骗子。”马云禄瞪了一眼,气乎乎地回过头。 “我为什么要骗你?”马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马云禄手中,低声道:“这封信是父亲写给袁熙的,我跟父亲已经商量过了,打算跟袁熙联手,可是担心韩叔不同意,所以先写封信提醒一下袁熙,让他来时多少有个准备,别人送信我信不过,所以只能让你亲自送信给袁熙。” 听到这,马云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接过信封时自己捏了捏,谨慎道:“大哥你不是在骗我吧?前几天父亲还不答应跟袁熙联手,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马超冷笑道:“你天天待在帐篷里知道什么,前几天袁熙跟汉中军打起来了。” “什么?”马云禄惊讶道:“汉中军?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谁知道张卫那小子犯什么浑,居然跑到跟长安接壤的地方去扎营,结果被袁熙带人劫了营,你猜怎么着,整整两万人被袁熙杀了一万多,自己就带几百人逃回去的。” 马云禄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袁熙这么厉害?” “可不。”马超悻悻地叹了口气,自嘲道:“以前我总觉得我跟袁熙之间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现在看来,我的确不如他,有他助力,相信咱们也有机会争霸天下。” 那这样,自己岂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夫君了? 马云禄根本没把马超的感想放在心里,自己略微琢磨了一下,立刻开始收拾起来,打算马上就去送信。 倒是马超连忙提醒道:“小妹你不能就这么走,营中到处都是韩叔的眼线,你这样出去的确容易惹人怀疑,一会咱们这样,这样……” 就在马超刚刚钻进马云禄的帐篷没多久,帐中便响起一阵尖锐的叫骂声,骂声很快吸引到了四周的士兵,就在人们疑惑时,帐帘一挑,马超从里面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到了外面还不忘回头喊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从你把我扔下不管那一刻起,咱们就不是兄妹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马云禄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们不由产生一丝心疼,再看马超时,也少了几分怜悯,马超抛弃妹妹逃跑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营,使得人们对他的敬畏之心也少了许多,如今见他落到这步田地自然也没有人去关心。 马超悻悻地走掉了,过了没一会,马云禄一身戎装从帐中走了出来,大声嚷道:“牵我的马过来,我要去打猎。” “小姐,将军有令,眼下大战在即,谁也不许出营。”随身的丫鬟一脸为难地劝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就出了,看谁敢拦。” 没办法,丫鬟只能把马云禄的马给牵了过来,几个人不放心地跟在马云禄身边,到了营门时果然被拦了下来,只是马云禄二话不说,直接撞开营门闯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说什么?马云禄出营了?” 大营中的韩遂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听到马云禄出营的时候,自己脑子里闪过一丝怀疑,这个马云禄早不出营,晚不出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去,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呢?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曹丞相的密信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信中命令写得十分清楚,若是马腾依旧不肯出兵的话,就让自己杀了马腾,夺了西凉军的兵权,随后进攻长安,等灭掉袁熙之后,便封自己为左将军。 左将军呀,这可不是那种杂号将军,是朝廷册封的。 韩遂心头一阵火热,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马腾呀马腾,咱们兄弟一场,这次兄弟真的要对不住你了。 第361章 紧追不舍 第361章紧追不舍 原本平静的池水,却因袁熙的即将到来而荡漾,所有人都开始磨刀霍霍,幻想着自己成为这场变故最后的赢家。 马云禄出营之后便一路打马朝长安的方向跑去,身后的几个丫鬟不明所以之下,也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直到跑出去很远之后,她们终于意识到马云禄的目的应该不是那么的单纯,就是不知小姐的真正目的地会是哪里。 从大营到长安,快马也需要两天,马云禄原本以为会在半路上遇到袁熙,可是没想到自己从白天跑到天黑,居然连个人影都没遇到,眼看胯下的坐骑累得疲惫不堪,自己只能是找个河边停了下来,立刻点了堆火,打算在此过一夜,等第二天再走。 篝火被点燃了起来,几个人围成一围坐在火堆周围,四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小心地问道:“小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长安。”到现在,马云禄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便开口道出最后的目的地。 “长安?”丫鬟顿时惊讶地叫了一声,眼珠一转,突然八卦道:“那咱们是不是去找姑爷呀?” “呸,多嘴。”马云禄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催促道:“哪还那么多话,快点吃东西,吃饱了明天好赶路。” 几个丫鬟都是从小便跟着马云禄,彼此之间自然也是无话不说,自从这次马云禄从长安回来之后,她们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马云禄成亲的消息,虽然隐晦地问过几次,可是每一次都被马云禄遮掩过去,正好这次又去长安,哪里这么容易就会放过她。 “小姐急什么,天色还早,咱们再聊聊。” “对呀,再聊聊,反正马上就要见到姑爷了,你也跟我们说说姑爷到底长什么样。” 几个小丫鬟一唱一喝,就是不让马云禄离开,被逼无奈,马云禄只能重新坐了下来,慢慢地啃着手中的肉脯,缓缓道:“说出来恐怕你们都不信,他……不会武功。” “不是吧。”小丫鬟一脸的惊讶,整个西凉谁不知道马云禄武功高,要求高,想娶她的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胜得过她,可是绕来绕去,怎么找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当姑爷。 反正已经开了口,马云禄继续说下去:“没骗你,他的确不会功夫,年纪嘛……比我还小一岁,个子高高瘦瘦的,长得比姑娘还要漂亮。” 小丫鬟的嘴越张越大,在马云禄的形容中,这哪里是男人的相貌,这不应该是女子的形象吗? 一个小丫鬟忍不住问道:“小姐,这姑爷到底是男是女呀。” “当然是男人了。”马云禄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说出那天晚上的羞事,连忙催促道:“别问了,快点去休息,明天你们不就能见到了吗。” 见小姐羞红了脸,小丫鬟们连忙把嘴闭上,正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先躺下的马云禄突然坐了起来,沉声道:“快把火灭掉。” 小丫鬟反应极快,连为什么都不问,连忙拿水把火堆给浇灭,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赶路?难道是有人觉察到了自己的行踪,所以追上来不成? 听到马蹄声离得越来越近,马云禄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听这动静,来人怕不下几十骑,这四个小丫鬟只会些皮毛功夫,根本上不了台面,就凭自己一人又怎么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就在马云禄焦急的时候,马蹄声突然慢了下来,只听有人大声道:“她们应该离这里不太远,大家到四周搜一搜,找到人立刻发信号。” “是。” 数十骑散开,开始在四周搜索了起来。 这里这么的空旷,用不了多久就能搜到自己这里,马云禄心里一阵焦急,正打算强行突围时,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你藏在这里千万别出事,我们去把他们引开。” “不行。”马云禄反手抓住她,就凭她们的马技,怎么能跑得过这么多人,万一被他们抓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来不及了。”小丫鬟匆忙地挣脱马云禄的手,低声道:“小姐对我们这么好,现在是我们回报小姐的时候了,等我们引开他们时,你就跑,见到姑爷时,别忘了替我们给他带个好。” “不,不可以。”泪水瞬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马云禄哪里不知她们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时间不等人,四个小丫鬟连忙上了自己的马,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四匹马便朝两边冲了出去。 四个人,四个方向,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听到马蹄的声音,立刻有人发出啸声,刚刚分散的追兵立刻汇聚到一起,同样分成四路追了上去。 来不及为了她们哭泣,马云禄连忙擦干眼泪,翻身上马,朝着长安的方向继续跑去,只是没跑多久,自己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人狞笑道:“就这小伎俩还想骗过我,马小姐,你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吧。” 是侯选。 马云禄一下便听出身后人的声音,心脏顿时沉了下去,此人乃是韩遂手下的八部将之一,虽然算不得最骁勇,但也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自己不敢接茬,只顾着伏在马身,朝前飞奔。 侯选在后面又说了几句,见马云禄不吱声,自己也就把嘴给闭上,骑着马紧追不舍,两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面飞奔。 一口气的功夫,两匹马就跑出十几里地,马云禄的马已经接近体力的极限,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身后的侯选也没好到哪里,战马狂奔了这么久,早已经累得不行。 两匹马一前一后,速度始终不远也不近,侯选见马云禄的战马已经累到了不行,自己一咬牙,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朝着自己战马屁股砍了一剑,顿时鲜血崩出。 战马吃痛,猛地朝前窜了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缩近时,眼看就要追上马云禄的时候,旁边的密林中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给俺站住。” 有埋伏? 冷不丁侯选被吓了一跳,一定神的功夫,便看到有几个黑影从密林的边缘冲了过来,为首一人看不清楚相貌,不过倒能看出身材极为高大。 侯选这边愣神的功夫,马云禄却突然大喊道:“可是袁将军的人马?我是你们诸葛军师的夫人,快点救我。” “啊?”来人正是蛮牛,刚好奉了诸葛融的命令在此巡逻,听到这话自己先是一愣,混劲上来管她是不是真的,哇哇怪叫道:“敢欺负军师夫人,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劈脑袋!” 宣花斧带着风声朝着侯选的脑袋便劈了下来。 第362章 血染征袍 第362章血染征袍 眼看就要得手,偏偏遇到这么一个愣头青,侯选心里暗骂一句,知道自己的坐骑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打算跟蛮牛来个速战速决,看到宣花大斧朝自己头上劈了过来,连忙横枪上举。 黑夜中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侯选就觉得双臂一阵发麻,大枪差一点就脱手而出,不等他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蛮牛的斧头一收,斧纂朝着侯选的面目便捅了过去,大声喊道:“剔牙。” 这是什么鬼招数? 侯选来不及考虑太多,身体连忙后仰,一个铁板桥横躺在马背上,二马一错蹬,蛮牛又是一声大吼:“掏耳朵!” ‘噗!’的一声,侯选根本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蛮牛一斧子砍到了脑袋上,诺大的人头被切掉了一半,战马驮着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又往前跑了一会,接着一声嘶鸣,扑通一声也跌倒在地上。 三板斧砍死一人,蛮牛也是比较的得意,这时候才知道过来询问马云禄的身份,刚刚这三招如电光火石一般,马云禄还没怎么看清楚,就看到侯选被蛮牛砍掉了脑袋,自己先是一阵目瞪口呆,接着便反应过来,大声道:“这位将军,我的丫鬟还在后面,快点去救她们。” “还有此事,快点带我去。” 一行人在马云禄的带领下匆匆赶了回来,正好侯选的手下也从四面八方重新聚集到一起,双方相遇废话不多说,直接便战在一起,侯选都不是蛮牛的对手,他的这些手下又哪里敌得过凶猛的幽州铁骑,不大会的功夫这些人便死的死、伤的伤,全都打下马来。 马云禄匆忙下马,来到其中一个伤员面前,大声吼道:“我的那些丫鬟呢?她们在哪里?”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那伤员咧嘴一笑,得意道:“你找不到她们了,她们全都已经死了。” 死了? 马云禄先是一愣,接着举刀便砍了下去,大声吼道:“不可能,她们不可能死的,她们怎么会死。” 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她们被这些人追上之后,肯定能逃一死,自己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想法来救她们,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到马云禄状如雌虎的模样,蛮牛在一旁吓得直傻眼,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军师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凶狠的婆娘,这样的婆娘恐怕只有二公子才有福消瘦,军师这辈子有得受了。 转眼的功夫,马云禄便把这些伤员尽数杀死,自己倒在一旁嘤嘤地哭了起来,蛮牛小心地走了过来,小声问道:“那个军师夫人,他们说你丫鬟都死了,要不要把她们的尸体找回来?” “算了。”马云禄疲惫地摇了摇头,四周茫茫一片,去哪里找她们的尸体,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自己去做,耽搁不得。 抬起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马云禄吩咐道:“快带我去你们大营,我找袁将军有急事通禀。” 这女人真奇怪,刚刚还哭哭泣泣的,这么快就好了,蛮牛按捺住心里的不解,连忙又带着马云禄往回跑,跑了不到几里地,一座大营便出现在前面。 算一算,这座大营离自己休息的地方不过十里,当初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的话,自己的丫鬟也不至于枉死。 马云禄心中一暗,随着蛮牛进到了大营之中,不大会的功夫,其中一个大帐便掌起灯,等到马云禄进到帐中时,袁熙正披着衣裳喝着水,看到自己时,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不解地问道:“马姑娘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有什么变化不成?” 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诸葛融的身影,马云禄眼里的光芒微微一暗却被袁熙看在眼里,不等她开口,袁熙便笑道:“你先稍等一下,我们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再说不迟,来来来,先喝口热水压压惊。” “多谢袁将军。”马云禄脸上一红,连忙从袁熙手里接过杯子,刚喝了一口,帐帘便被人挑了起来,一个身影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么晚了,主公找我有何……云禄,你,你怎么在这?” 冷不丁看到马云禄时,诸葛融顿时吓了一跳,脸上的困意尽消,当他看清马云禄身上的血迹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上前观察道:“云禄,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找郎中。” “我没事。”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马云禄小脸红红的,连忙摇了摇头,可是诸葛融哪里肯信,一个劲地问她到底哪里受了伤,被问急了,马云禄一瞪眼:“我都说没事了。” “哦。”诸葛融一下便老实了,乖乖地站在马云禄身边,不在多言。 一看这场面,袁熙就知道,诸葛融这辈子肯定被马云禄看住了,自己忍住笑意连忙招呼道:“你们两个少在那里打情骂俏了,快些过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云禄连忙到了袁熙这里,先把马腾跟马超的想法跟袁熙说了一遍,接着又提到了韩遂这个人,忧心忡忡道:“韩叔这个人平时跟许都关系密切,这次联手也是通过他才接触到的曹操,我爹担心咱们两家联手之后,韩叔会突然发难。” “韩遂。”袁熙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问道:“他跟追你的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追我的就是他手下的八部将之一,名叫侯选。” “真是愁人。”袁熙一脸苦恼地抓着头发,无奈道:“我都答应夫人了,要少杀人少杀人,可是有的人总要往我枪上撞,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一个韩遂吗,交给我了。” 这哪里是苦恼,这分明就是炫耀,马云禄见状就知道袁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总算是没耽误父亲的大事,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袁熙突然抬头看了看他们俩人,愁着眉头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去休息留在我这里干嘛?快点走人,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 见袁熙突然赶人,马云禄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喃喃道:“还是单独给我安排一间帐篷的好。” “没有多余的了,就我这里空间大些,要不你们留下,我走?”袁熙揶揄地笑道,接着摆了摆手:“军师快把你婆娘带走。” 马云禄扭扭捏捏地被诸葛融拉出了帐篷,等两个进到诸葛融的帐篷时,马云禄却突然想起丫鬟的吩咐,情绪一下颓废了起来,哭着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诸葛融听到时,也是红了眼,轻轻把马云禄搂在怀里,低声道:“夫人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第363章 狼子野心 第363章狼子野心 “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韩遂腾的一下从毛毡上站了起来,满脸吃惊的表情,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他手下八部将之一的梁兴,连忙又道:“将军,是马云禄回来了。” “她怎么回来了?”韩遂心里一紧,自己明明派了侯选去杀她,怎么侯选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反倒是马云禄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大营,难道侯选中了她的计策不成? 越想心中越慌,韩遂不甘心地问道:“可有侯选的消息?” “没有。”梁兴摇了摇头。 “糟了,恐怕侯选中了这小娘们的计了。”韩遂骂了一声,正准备吩咐梁兴派人去寻找一下侯选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听一个人喊道:“韩将军,马将军让你准备一下,马上出营。” “出营做什么?”韩遂不解地问道。 外面的人顿了顿,不太肯定道:“听说是长安来的袁熙已经离此不远,马将军想与你一起去接他。” “不去。”韩遂眼睛一瞪,让自己去接袁熙?怎么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 “这……”传令兵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韩将军,马将军有令,让军中所有将军都要出营迎接的。” 马腾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分明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韩遂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去,我去可以了吧。” 听说袁熙离此已经不远时,整个大营都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有意让袁熙见识一下西凉的军威,马腾特意把军中的精锐全都拉了出来,胯下一水的西凉宝马,手中标准的弯刀,满脸的煞气。 大军到外面停住,没过多久,便见远处扬起阵阵尘土,哪怕马腾早就知道袁熙的人马全都是骑兵组成,终于亲眼见到的时候,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莫名的惊讶。 比起自己身上干净的衣甲,袁熙跟他的手下则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衣甲粘满了干涸的血渍,一块块固定在铠甲上,如同丑陋的补丁一样,只是马腾心里却清楚这些丑陋的补丁全都是由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所构成。 领头之人应该就是袁熙,比起他的那些手下,袁熙身上却是显得有些干净,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他手中的那杆枪,却像是在血海中浸泡过一样,满是通红的颜色。 双方相距一箭之地时停了下来,袁熙骑马跃众而出,到了中间时停了下来,冲着这边一抱拳,大笑道:“在下袁熙,不知哪位是马将军?” 马腾立刻哈哈大笑道:“久闻袁家二公子威名赫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马腾骑马过来,袁熙笑道:“并不是小侄不愿洗去硝烟,实在是时间来不及,本想早日与马将军见面,却不料偏偏有那宵小之人从中阻挡,所以在下才耽搁了一些时辰,这不灭了汉中军之后,立刻就赶过来了。” 消息果然没有错,汉中张卫肯定是败在了袁熙的手下。 马腾心中微微一懔,哈哈笑道:“以贤侄的本事,汉中张卫又岂是你的对手,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一下。” 两匹马一同回到马腾的这边,对面的袁军一方似乎紧张了许多,大家全都替袁熙捏了一把汗,要是马腾这时突然翻脸,袁熙岂不是危险之极。 倒是袁熙露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就连手中的惊雷枪也都挂了起来,马腾领他见的第一人便是韩遂。 “这位乃是我的义兄韩遂韩将军。” “哦,原来你就是韩将军,久仰久仰。” 初次看到袁熙,的确让韩遂心中微微一惊,这支军队的杀气足以让自己感到畏惧,先前定下的计策似乎有些莽撞,看来自己必须另做准备才行。 见袁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韩遂同样笑着一抱拳:“在下名声哪里比得上袁公子,自从官渡之战后,袁公子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原来韩将军也听过在下的名字,真是惭愧惭愧。”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互吹捧了半天,分开时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不过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两个人立场不同,又怎么能成为好友。 接下来马腾领袁熙见的人就是他的这几个儿子,为首的马超,袁熙自然不用多说,一个眼色就能懂得对方的话,接着才是马休、马铁,还有侄子马岱,年轻的马岱用着好奇的目光盯着袁熙,等介绍到他这里的时候,马岱突然喊了一声:“你不是我大哥的对手。” “什么?”袁熙的脚步停了下来,平静的目光转向了马岱,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杀气。 若是普通人,光是这一眼就足以吓得魂飞魄散,可是马岱却只是稍稍露出惊惧之色,便又鼓足勇气,一字一句道:“你打不过我大哥。” 袁熙笑了,是那种特别自然的笑容,到了自己这个地位,已经不用言语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自己倒是点了点头,拍了拍马岱的肩膀道:“的确,你大哥是挺厉害的。” 说完,自己便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见袁熙只是敷衍了一下自己,马岱就像是一只拳头用力地打出去却落了空,悻悻地看着袁熙继续往下走,嘴里嘟囔道:“胆小鬼。” 就在这时,自己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马岱抬起头时,却见到大哥马超正站在自己身边,低声问道:“刚刚的话,是谁让你说的?” “是我自己想说的。”马岱低声回道。 见马岱的眼神不似做假,马超隐隐松了口气,冲马岱挤了一下眼睛,低声道:“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话,但我觉得你说的对。” 能得到大哥的肯定,马岱略显稚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那一刻甚至都有种跟袁熙比试一下的冲动,只是自己却失去了那个机会,因为袁熙已经被伯父马腾带到了大营之中。 这一次,不光是袁熙,田娃跟张合也都随着袁熙进到了大营,而高览则留在营外,随时监控着大营的情况,若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立刻会派兵冲进大营,将袁熙解救出来。 此时马腾的大帐中,诸位大将相临而坐,袁熙倒是注意到马超的身边突然多出一位黑脸的大汉,看到自己的时候,满脸不屑的笑了笑。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袁熙已经给他下了定义,就在这时,马腾笑着端起酒杯:“袁公子难得来到西凉,在下代表西凉人敬袁公子一杯,干!” “干!” 就在袁熙刚想满饮此杯之时,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位公子,又不是袁大将军来了,马兄的阵仗是不是太大了些?” 第364章 项庄舞剑 第364章项庄舞剑 随着声音,姗姗来迟的韩遂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扫刚刚的和颜悦色,说话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得多,不屑的目光扫过马腾身边的袁熙,冷笑地坐到了马腾的另一边,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酒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马腾见状,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黑线,本想劝韩遂,不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再看袁熙,嘴角却突然慢慢地勾了起来,带着一丝嘲笑看着韩遂,突然疑惑道:“韩将军不提,我还差一点忘了,昨天有人半夜擅闯我的大营,被我的人给杀了,他们……不会是你的人吧?” 气氛从一开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袁熙似乎忘了自己身在敌营之中,根本没给韩遂半点面子,放着眼着的马腾不问,直接就看向了韩遂。 韩遂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说的是侯选不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怎么能承认袁熙的话,韩遂冷笑道:“不过是几个小毛贼而已,袁公子怎么就能扯到我头上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袁熙故做惋惜地摇了摇头,轻叹道:“那人死之前还提到过韩将军的名字,看来是我误会了,在这里给韩将军赔个不是。” 韩遂的心里犹如滴血一般的难受,强忍着抽刀砍死袁熙的冲动,咬牙道:“不客气。” 两个人第一回合的交锋就这么结束掉,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谁才是最后的获胜者,马腾心中暗喜,这个袁熙果然不是一个善茬,就连韩遂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处,要是他能帮自己灭了韩遂的话,也算是一大喜事。 想到这,马腾哈哈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误会解开就是,来来来,袁公子尝尝我们西凉的烈酒跟你在幽州喝的酒有什么不同。” 随着一碗碗烈酒下肚,大帐内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韩遂自从被袁熙怼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默默地喝着闷酒,等看到袁熙脸上的颜色渐渐变红时,自己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偷偷冲着下首使了个眼色。 坐在下首边的梁兴会意,立刻起身来到中央,冲着马腾跟袁熙一拱手,大笑道:“如此好酒好菜,又怎么能没有舞,在下不才,自小便练就一身剑舞,愿献与袁公子。” “哦?”袁熙眉头一挑,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在众人惊讶他为何发笑时,袁熙转眼看着马腾幽幽道:“怎么这桥段看起来这么像鸿门宴呢?当年高祖便是在项羽的大营中看人舞剑,如今我也享受一次这样的待遇,只是我的樊哙又在哪里?” 话音刚落,一旁的马超突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某虽比不得樊哙,但与梁将军斗剑还是勉强可以,梁将军请。” 看到马超下场时,实在出乎韩遂的意料,自己本想借机会杀了袁熙,逼着马腾跟曹操联手,可是万万没想到马超却突然跳了出来,两个人也不废话,拎起剑便一板一眼舞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遂总觉得马超似乎并没有替袁熙掩护的意思,脚步行走之间,却总不离自己左右。 难道马腾也是想杀袁熙的?不然为何要做此等举动? 就在韩遂疑惑马氏父子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时,梁兴却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袁熙面前,也就是在这时,马超也不知为何脚下突然一打滑,往后跌了一跤。 好机会。 梁兴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没有了马超的牵绊,自己猛的一回头,手中的宝剑朝着袁熙便刺了过来,口中大喝道:“袁将军,接剑。” 看到梁兴动手时,韩遂眼睛顿时一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兴的方向,本以为能看到袁熙血溅五步画面,谁料眼前突然一花,原本应该摔倒在地的马超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俊俏的脸上布满了杀意,一剑朝自己便刺了过来。 韩遂哪料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连忙道:“贤侄,你这是……” 话音未落,马超的剑已经刺到了韩遂的身上,本来以为这一剑势在必得,可是当剑锋刺中韩遂的身体时,却并没有刺透,只割破了韩遂的外衣。 “这……”马超顿时吃了一惊。 而韩遂这时早已经抽刀在手,冷笑道:“你们这对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就料到你们有这一手,我身上早就穿了软甲,想杀我,你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 说话的并不是马超,声音居然是从自己对面传过来的,韩遂定睛一瞧,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视线中满脸通红的袁熙居然好端端地站了起来,而自己手下大将梁兴却被他一支胳膊勒住了喉咙,面色通红地在挣扎着,无助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虽然说不出话,但韩遂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在哀求。 哀求自己救他。 握着刀的手突然有那么一丝颤抖,韩遂甚至都不知道梁兴是怎么就被袁熙给抓到的,自己唯一记得的画面还是梁兴偷袭袁熙的那一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看到韩遂看了过来,袁熙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嘿嘿地笑道:“姓韩的,还真让我说对了,不就是鸿门宴嘛,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来来来,让俺试试倒底是你的刀快,还是俺的枪快。” 说话间,袁熙面色突然一狠,胳膊猛的一用力,被勒住的梁兴眼神慢慢地涣散,接着软软地瘫倒在地。 “梁兴。”韩遂朝地上看了一眼,接着瞪大眼睛举刀冲着袁熙,面露狰狞之色:“袁熙,今天有你没我,讷命来!” 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那也没有必要再和谐下去,刚刚还热闹的大帐中立刻变成了战场,韩遂率领他的八部将,跟袁熙和马腾的人打到了一处。 韩遂的目光中只有袁熙一个人,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杀了袁熙,马腾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跟自己一条路走下去,否则的话,袁、曹两家都不会放过他,天下之下,哪里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不过韩遂也知道,袁熙肯定不容易对付,毕竟刚刚梁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他给杀了,稳妥起见,自己还特意拉上八部将中步下功夫最好的程银一起,朝袁熙冲了过去。 此时袁熙的手中只有一把从梁兴手中抢来的宝剑,看到韩遂直直朝自己冲了过来,哈哈一笑,抬起一脚便把面前的案几朝韩遂踢了过去,韩遂冷不丁看到一物黑乎乎朝自己飞了过来,想都没想便是一剑劈了过去,厚重的案几立刻被劈成了两半,还不等自己看清对方,一支宝剑便悄无声息地递到自己面前。 第365章 英雄你当 第365章英雄你当 直到胸口传来疼痛的时候,韩遂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快步向后退去。 “咦?”这一剑居然没能刺穿韩遂身上的软甲,袁熙不由一愣,眼中闪出一丝好奇,夸奖道:“甲不错,居然连我的剑都能够挡住。” “呵呵,想杀我,哪里那么容易。”韩遂冷笑一声,长刀一举,重新冲了过来,刹那间,两个人便撞到了一起,刀剑并举,很快便缠斗到了一起。 大帐虽大,但是这么多人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空间狭小无比,动不动就会碰到身边的人,要是友人还好,万一碰到了敌人,冷不丁就是一剑砍了过来。 袁熙身材高大,若是单打独斗的话,自己根本不怕任何人,可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自己的动作就受到很大的拘束。 再加上韩遂为了准备今天,早就做了许多准备,在大帐四周埋伏了许多自己的手下,听到大帐中一乱,立刻从外面冲了进来,人是越聚越多,四周的环境也是越发的险恶,更不要说韩遂身边还有一个帮的程银在,冷不丁给袁熙一剑,也能吸引他一半的注意力。 刚打了没几回合,袁熙一不小心就被韩遂一剑给刺中了手臂,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 一剑得手,韩遂脸上的狞笑越发的嚣张,大笑道:“袁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袁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宝剑一挥,居然没有向前,反倒是一转身朝身后跑去。 本以为袁熙还会跟自己拼命呢,谁料他一转身居然跑了,韩遂先是一愣,接着气急败坏道:“追,不要跑了袁熙。” 韩遂不是没有这个自信的,大帐中人比较多,帐门处早已经被人给堵得严严实实的,就算袁熙再厉害,也未必能很快就闯出去。 可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袁熙逃的方向居然不是帐门,而是身后无人的大帐,抡起手中的宝剑,朝着牛皮制的大帐便一剑砍了下去,只听‘扑哧’的一声,厚厚的牛皮帐篷居然被袁熙一剑砍开,接着袁熙便从缺口处闯了出去。 韩遂这叫一个恨呀,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袁熙居然能从这里跑出去,自己连忙带着程银从豁口钻了出去,到了外面刚一抬头,自己却一下就愣住了。 在自己想来,袁熙肯定早就逃远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袁熙根本就没有逃,此时就站在离大帐不远的一处空地上,身旁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却轻叹道:“我本以为袁公子跟我之间的差距不过在伯仲之间,却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种人都打不过,我实在是太高看你了,你闪到一旁,看我怎么收拾他。” 马超手中拿着的可不是刚刚的那柄宝剑,而是一杆虎头枪,与袁熙先前的那杆枪颇有相似之处,自己一端大枪,正想动手,谁料袁熙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枪杆,淡淡道:“他可是你的叔父,你这样做岂不是不孝,这样吧,英雄你来,坏人我当。” 随手从马超手中接过虎头枪,袁熙一挺枪朝着韩遂便刺了过去。 长枪因有自己的长处,可是韩遂也不是没有机会,这毕竟不是在马上,自己手中的宝剑要比袁熙的长枪灵巧许多,自己给程银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一左一右分开,朝着袁熙便刺了过去。 “袁公子当心。”马超看着有些着急,别看他刚刚大话说的那么响,其实还是给韩遂听的,毕竟人家这么多年能跟马腾打了个平手,不是没有本事的,自己有心上去帮忙,却又被袁熙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袁熙带着受伤的胳膊跟韩遂周旋。 长枪虽能及远,但灵活性却不足,若是在马上自然最好,可是在步下,一旦被人近身,立刻陷入到危险之中。 此时的袁熙便处在这种危险之中。 受伤的左臂此时已经不怎么听使唤,袁熙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不能马上就杀了这两个人的话,自己很可能因为失血先倒下,可是这两个人又滑得跟泥鳅似的,来回在四周转来转去,根本不给自己硬拼的机会。 既然你们想找机会,那我就替你们创造一个机会。 袁熙故意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抡起长枪朝着程银便冲了过去,程银知道厉害,闪躲腾挪之间,也一直在观察着韩遂的动作,看到韩遂三步两步便来到袁熙背后,举起刀朝他的后背砍了过去,自己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突然之间,一抹亮光划破空间,直接来到自己面前,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一股剧痛便从胸口传来,身体犹如纸鸢一般被带飞了起来,一直飞了十几步远时这才停了下来。 程银空洞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惊讶与不信,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的事实。 其实程银刚刚的动作全都是在袁熙预料之中,自己之所以逼他来回躲闪,就是观察他立足之地,当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冷风时,袁熙第一时间并不是回头抵挡韩遂的刀,而是随手将长枪甩了出去。 自己对这一枪极为的自信,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立刻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一扭,将将把韩遂的刀给让开,就在钢刀从自己面前划落时,袁熙突然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韩遂的手腕。 当韩遂来到袁熙后背的时候,心里的激动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只要自己这一刀得手,整个西凉的人都全都绑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面,什么马超、马腾统统都得听自己的话。 一刀朝着袁熙后背砍去,就在自己以为砍中的时候,钢刀却突然砍了个空,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传来,韩遂忍不住‘啊’的大叫一声。 “姓韩的,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左手抓住韩遂的手腕,右肘迅速便抡了过去,结结实实抡在韩遂的脸上,视线中,一口血水猛地从韩遂的口中喷出,血沫中似乎还有几颗牙齿夹杂在其中。 不等韩遂反应过来,袁熙又是一肘抡了过去。 一下,两下…… 就连袁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抡了多少下,直到自己感觉到眼前有些迷糊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超连忙冲了过来,离他两步之远站定,小心地喊道:“袁公子,袁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袁熙松开了韩遂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突然道:“快,扶我一把。” 接着眼前一黑,便陷入到无穷的黑暗之中。 第366章 姑爷上门 第366章姑爷上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熙突然感觉到胳膊上一阵酥麻,紧闭的双眼随之慢慢地睁了开。 这是一间普通的帐篷,帐篷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两个人,只是光线有些昏暗,除了勉强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之外,并不能看出他们到底是谁。 就在袁熙打算提醒他们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中:“云禄,你爹看我时,眼神为什么有些古怪?” “古怪吗?我怎么没觉得?”马云禄的声音接着传来,掩嘴轻笑道:“我爹就那样,一辈子行军打仗,看谁都像是敌人。” “可是……那他会同意咱们两个的亲事吗?”诸葛融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焦虑。 “你怕什么,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他不同意也得同意。”马云禄硬气道。 就在这时,两个人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想打扰你们,可是我太饿了,能不能找些吃的来。”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两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时这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袁熙,诸葛融连忙关心道:“主公,你没事吧?” “现在没事,一会可就说不准了,快点给我准备吃的来。”袁熙又催促了一遍,马云禄这才如惊慌的小鸟一般跑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便端了碗肉粥回来,有些尴尬道:“袁公子,喝粥。” “叫什么公子,叫大哥才对。”袁熙慢慢坐了起来,接着粥碗,小心地一勺一勺往嘴里咽下,一边问道:“对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韩遂呢?” 听袁熙提到韩遂,两个人面色露出一阵古怪,还是诸葛融小心地问了一句:“主公,你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袁熙仔细地想了想,犹豫道:“我就记得我把韩遂给打倒,然后……忘了。” 一句忘了,就把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都给撇得一干二净,诸葛融幽幽叹了口气:“主公你是忘了,可是好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把韩遂的脑袋都给打烂了,好多人都被你吓坏了。” “真的?”袁熙有些不相信。 “当真。”就连马云禄也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袁熙,在洛阳见面时,袁熙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哥哥似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邻家大哥哥摇身一变,却成了嗜血的罗刹,韩遂跟程银可是出了名的猛将,二打一居然全都袁熙给反杀,他的本事的确是大得惊人。 见两个人全都点了头,大概自己真的把韩遂打得好惨,袁熙只是摇了摇头,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接着问道:“那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韩遂的手下呢?” 马云禄脸上闪过一丝担心,轻声道:“韩叔大部分的手下杀的杀、抓的抓,只是却逃了马玩跟杨秋两个人,不过我大哥已经带人追去了。” 只跑了两个人,应该起不了什么大碍,袁熙总算是松了口气,三口两口把碗里的粥喝光,困意却涌了上来,随口吩咐了一声,自己便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袁熙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顺着帐篷的缝隙钻了进来,自己努力地适应了一下这里的光线,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包得还算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 自己小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掀开帐帘时,刺耳的阳光直射到自己眼中,就在眼前一片金灿灿的时候,田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公子,你总算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啊?”袁熙愣了一下,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看了一眼田娃,惊讶道:“我都睡了这么久了,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马超将军回来了,好像是没追上昨天跑掉的那两个人,这一天马将军他们正清理韩将军的人……”接着田娃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神神秘秘的表情,凑到袁熙耳边低声道:“我亲眼看到他们从韩将军的帐篷附近搜出十几个女子。” 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消息呢,搞了半天就是十几个女子,这对这些人来说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袁熙瞪了田娃一眼,沉声道:“以后这种八卦少打听,军师呢?” “哦?”没等到想像中的夸奖,田娃忍不住嘟起嘴,听到袁熙问起诸葛融,连忙往中间一指:“被马将军叫去了。” 此时的中军大帐,早已经没了昨天的热闹,就连厮杀后的痕迹也看不到一点,整个大帐里面全都换上了崭新的地毯,就连袁熙昨天一刀划开的帐篷也被修补完毕,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诺大的帐篷中只有两个人,坐在正中间的自然是马腾,而坐在离他不远的却是袁熙手下的军师诸葛融。 两个人这么坐着已经有一会了,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端上来的马奶酒诸葛融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放下,自己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这么古怪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马腾终于开口了,淡淡道:“我可以跟你家主公结盟,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 “马将军请讲。”思来想去,一句泰山大人还是没敢说出口。 马腾轻声道:“我的女儿是西凉的明珠,今生只能留在西凉,你跟她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的话你应该能听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融的心一沉,脸上的表情顿时黑了几分,沉声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与云禄情投意合,更何况已经拜堂成过亲,怎么能说散就散?” “你们还年轻,不过是头脑一热,等到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生活习惯上肯定有所不同。”马腾耐心地劝道:“就比如你身边的那碗马奶酒,云禄是从小喝这个长大,一天不喝都不行,而你却连闻都不想闻,你试想,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能处到一起?” 诸葛融听到这,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马奶酒,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马云禄的面孔,一咬牙,居然把那碗酒给端了起来,正色道:“也许马将军不相信,我见云禄的第一面就已经喜欢上了她,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求过什么人,我只求你一次,把云禄交给我,至于这马奶酒……” 说得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更为可靠,就在马腾惊讶的目光中,诸葛融把酒碗举到唇边,接着一饮而尽。 第367章 积蓄实力 第367章积蓄实力 得到消息的时候,马云禄急急忙忙朝大帐的方向赶去,父亲不知为何突然把诸葛融喊了过去,眼下袁熙还没有醒过来,父亲会不会对诸葛融使什么手段? 带着一路的揪心,马云禄很快来到大帐,一进帐门,自己一下就愣住了,只见父亲马腾正一付手足无措的站在诸葛融身边,而诸葛融却双膝跪在地上,拼命地往一个盆里吐着什么,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很是可疑。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事已经至此,马云禄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意,连忙扑到诸葛融的身边,一边替他捶背,一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父亲,寒声道:“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马腾实在是冤枉得很,自己哪料到诸葛融对马奶酒的排斥力居然如此之大,一碗马奶酒下吐,俨然成了最好的催吐药,差不多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都给吐了出来。 看女儿那付看仇敌一样的眼神,马腾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留不住这个女儿了,心里一动,故意冷笑道:“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当然是喂他吃了点东西。” “你,你想毒死他?”马云禄浑身冰凉,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为了阻止自己跟诸葛融之间的亲事,居然他下毒害死他,他的眼里还有自己这个亲女儿吗? “毒死他又能怎么样?”马腾一瞪眼,冷笑道:“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配得上你?听爹的劝,爹再给你找一个本事大的夫君,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 马云禄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哽咽道:“我马云禄这辈子只嫁一个人,那就是诸葛融,我不管你给我找谁,哪怕是找来皇帝我也不会嫁,他若死,我就陪他一起死。” 完了,儿大不由娘,女大也不由爹了。 马腾忍不住仰天长叹,接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在马云禄打算逼问马腾解药的事时,胳膊突然被一只手给紧紧地抓住,接着听到诸葛融弱不禁风地声音呻吟道:“云禄,你误会了,我是喝了……马奶酒才这样的。” 啊?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马云禄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愣住了,吃惊地打量着诸葛融,直到这时,自己才注意到诸葛融只是脸色惨白了些,其它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也是十分有力,难道自己真的误会父亲了? “爹,他……”马云禄拘谨地看了一眼马腾。 马腾却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认我这个爹了?我就说你们两个习惯不同,不能在一起,他就非要给我证明什么,你也看到了吧,一碗马奶酒就吐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嫁给他?” 马云禄的脸跟火烧一般,埋怨地瞪着诸葛融,低声道:“你不能喝就别喝,别人还能强灌你不成?” “我不是想跟你有一样的习惯吗。”诸葛融把一肚子的汤汤水水吐个干净,总算是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喃喃道:“看来我还得习惯一阵子才行。” 马云禄脸上闪过一阵心疼,低声抱怨道:“你不用习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你一起走,哪里还有马奶酒喝。” “也是。”诸葛融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马云禄连忙把诸葛融吐出的东西倒到了外面,再回来的时候,诸葛融已经重新坐好,自己脸色微红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这般情况,马腾也懒得更劝,低声感慨道:“如今世道太乱,原本我是想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可能了,别的要求我就不提了,不过诸葛融你要记住一点,从今开始一定要对我的女儿好,这辈子也不能辜负他,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敢欺负他,就算是跟袁熙开战,我也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 “哟,马将军怎么火气这么大,什么事就要跟我开战?”马腾话音刚落,帐外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诸葛融跟马云禄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袁熙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马将军放心,我家军师要是敢欺负你女儿,不用你动手,我就把他绑了送到你面前。” 见袁熙醒了过来,马腾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有袁公子的保证我就放心了。” 马腾连忙招呼袁熙坐下,接着便关心起袁熙的伤势来:“袁公子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袁熙笑着动了动胳膊,夸奖道:“马将军这里的伤药疗效果然不错,看样子用不了多许胳膊就可以动弹了。”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我听说韩遂手下的八部将跑了两个?”袁熙好奇地问道。 马腾头疼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昨天情况太乱,被马玩跟杨秋给跑掉了,不过他们手中不过几千人马,应该成不了气候,在西凉待不住的话,肯定跑到汉中去了。” “……张鲁?”袁熙又想起前些日子张卫挑衅自己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冷笑道:“管他们俩个去了哪里,马将军只管写封书信,让那张鲁交人。” “啊?”马腾一愣,不解道:“万一他们二人没在张鲁那里该怎么办?” “在与不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张鲁会给咱们一个开战的借口,他若交人,手下的人肯定不服气,他若不交,咱们就可以跟他开战,将洛阳、汉中、西凉连成一片,来对抗曹操。” 一提到正事,一旁的诸葛融脸上的表情也认真了许多,点头应道:“主公说的有理,张鲁为人胆小甚微,虽一向不与其它人交恶,但这种人的地盘早晚都是别人的囊中之物,我们若是不取,荆州刘表也会取之,尤其眼下刘备已到荆州,以他的野心,早晚会取汉中。” 马腾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恕我直言,许都与洛阳那么近,袁公子就不怕曹操突然来袭吗?” “曹操哪有那个胆子。”袁熙冷笑道:“他要真的想攻打洛阳,就不会派人忽悠马将军出兵,他不过是想让马将军牵制我的大军,然后好偷袭罢了,眼下咱们俩家一结盟,曹操的攻势必退,再加上他前些日子攻打冀州未果,恐怕接下来的两、三年内都得老老实实地休养生息了。” 琢磨了一下,马腾下定决心道:“倘若曹操真的不动兵,那我愿与袁公子一同攻打汉中。” 第368章 厉兵秣马 第368章厉兵秣马 只在西凉盘桓了数日,袁熙便带着大军踏上了回往长安的路,马腾写给张鲁的信已经发出去了,就看张鲁如何回应,他若敢示强,马腾便带领大军直逼汉中,与此同时,袁熙也会带兵从长安方向攻入。 马腾还是同意了马云禄跟诸葛融的婚事,两个人在西凉举办了西凉特有的婚礼之后,直接在第二天便一直随着袁熙回到了长安,原本袁熙的意思是两个人留在西凉多陪马腾待几天,可是马云禄却连一天都不愿意等下去,直接离开了故乡。 留在长安休息了两天,袁熙又带着大军回到了洛阳,毕竟曹操的威胁一直都在,总不能单靠一个赵云独自支撑。 久违的洛阳城依然高耸,看到大军到来时,赵云早早便出城迎接,这次去西凉唯独留下他把守洛阳,与其说是冷落于他,倒不是说这是一种信任,敢把自己的家眷连同雄城一同交到赵云手中,袁熙自然也是十分的相信他。 看到赵云脸上闪过的遗憾,袁熙哈哈笑道:“子龙不要担心,仗肯定有得打,曹操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赵云摇头笑道:“最近曹军倒安份得很,不过听说曹操又集结了数万大军在许都附近,也不知道是打算出城,还是吓唬城中那些不听话的人。” “不过是吓唬小孩子的东西,不足为虑,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便是。” 袁熙并不觉得曹军会突然出现在洛阳城下,自己在洛阳到许都这条路上早就已经设下无数的暗哨,只要曹操大军一出现,自己便会得到消息,靠着坚固的城池,曹操想攻下洛阳无疑是痴人说梦。 大军进城之后,各自休息,袁熙则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进门,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外面看守得如此严密,危险居然会出现在自己家中,这一次要不是曹嫣出其不意杀了春雨,恐怕甄宓真的要被她们给绑到许都去了。 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袁熙沉着脸来到后院,一进院,仲薇便迎了出来,大概是没接到消息,看到有人的那一刻仲薇还被吓了一跳,刚要抽出随身的宝剑,终于认出自己的夫君来。 “夫君,真的是你吗?”这段时间,仲薇身上也背负了不少的压力,甄宓自从曹嫣被抓走之后,自己便抱恙在床,府里的大事小情全都压到了仲薇身上,让原本清闲自在的她忙得不可开交。 尤其还担心府里会不会还有曹人在,脑袋里的弦一直绷得很近,本想给袁熙带消息,又担心打扰到他,只能把所有的事交给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 当见到袁熙果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仲薇紧张的神情一下放松起来,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袁熙身上,哪还有一代侠女的威风。 袁熙连忙扶起仲薇,轻声道:“薇儿你辛苦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大可放心。” “嗯。”仲薇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被袁熙抱在怀里,生怕被人给看到,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面带忧色道:“夫君快点去看看甄姐姐吧,自从曹嫣被抓走之后,她的状态一直不大好,郎中说姐姐得的是心病。” 心病自然要心药来医,而甄宓的心病就在曹嫣身上,如今曹嫣肯定已经被带回到了许都,自己又该拿什么来替甄宓医治? 琢磨之时,袁熙跟仲薇一起来到了甄宓的房间,门一推开,仲薇便迫不及待地喊道:“姐姐,你快看,谁回来了。” “是嫣儿?”躺在床上的甄宓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只是看到的并不是曹嫣,而是袁熙。 “是我回来了。”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冷落,连忙上前坐到甄宓的身边,轻轻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夫人不要怕,万事有我在。” 一看是袁熙,甄宓委屈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哽咽道:“都怪我不好,为什么不带嫣儿一起走,夫君,你骂我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袁熙连忙摇了摇头,轻声道:“曹嫣本就是曹家的人,人家把她带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夫人不要太过于执着。” “不是妾身执着,而是嫣儿真的不想离开这里。”甄宓摇着头,缓缓道:“虽然夫君从未把嫣儿放在心上,可是嫣儿的心中却一直有夫君的位置,她不肯回许都,就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夫君,这片赤诚之心苍天可鉴,夫君怎么就不明白呢?” 听过之后,袁熙微微动容,却苦笑道:“夫人的话,我又怎么不知道,可是我已经有了你跟薇儿,家里已经容不下其它的女人,所以……” “夫君怎么会这么想?”甄宓不解道:“自古英雄多红颜,夫君又是天底下有名的英雄,自然少不了仰慕你的女子,就算讷进家门又能如何?只有那些没有本事之人,才能守着一妻过日子。” 袁熙不由汗颜,自己哪料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居然比自己想得还要明白,自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太保守了吗? 想到这,袁熙轻轻拍了拍村官,柔声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曹嫣的事我一定会解决好,不过当务之急,夫人还是先把身体照顾好,若是嫣儿看到你这样,她心里一定也不好过的。” 甄宓点了点头,不忘嘱咐道:“夫君千万不要忘了。” “放心吧。” 一直守着甄宓安睡之后,袁熙这才从她的房里走了出来,仲薇随后跟了过来,低声问道:“夫君可有解救嫣儿的办法?” 摇了摇头,袁熙犹豫道:“这件事只能派人去许都才行,可是曹家防守严密,怎么容得陌生人随意进出,想带曹嫣回来岂不是难上加难,所以我要先考虑一下,再做决断。” “那好。”仲薇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轻声道:“夫君乃是大英雄,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光要为天下的百姓着想,也要为我跟甄姐姐着想。” “我知道了。”袁熙微微一笑,就在这时,田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二公子,外面有人要见你。” “是谁?”袁熙一愣。 田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问了,他没说,只是说自己从许都来,有要事要见二公子。” “许都?”袁熙一愣,琢磨一下,不应该是曹嫣呀,她刚刚被抓回去,肯定是被严加看守起来,可是除了她自己在许都又认识谁? 想来想去,自己也想不明白,还不如干脆见一面再说。 第369章 袁熙吾卿 第369章袁熙吾卿 田娃很快来到大门外,往外望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门口居然没有人,自己疑惑地挠挠头,大声喊道:“许都来的人呢?” “嘘,小点声。”从台阶一边的隐秘处,突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接着低声道:“千万不要泄漏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田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你……唉!”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招呼道:“快,快点带去我去见袁公子。” 看他那付目中无人的样子,田娃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跟我后面,进到里面小点声,不可东张西望,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这规矩我比你明白得多,你走就是了。” 田娃无奈,只能是带着他进到了家中,领着这人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居然来到校场时才停了下来,此时的袁熙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手中随意地拎着一把宝剑,在场中慢慢悠悠地挥着剑。 等到田娃领那人来到他面前时,那人看到这样的袁熙时一下就愣住了,自己看过这么多人练剑,还从来没有看过把剑耍得这么慢的,脑子里不由闪出一丝疑惑,袁熙这赫赫名声……不会是吹出来的吧? 正在愣神的功夫,袁熙一趟剑练完,收了剑势慢慢走了过来,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淡淡道:“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袁熙?”那人面露一丝疑惑。 “放肆!”袁熙还没开口,田娃不干了,这人的口气实在是放肆,怎么能直接称呼袁熙? 倒是袁熙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听你的口气,倒也不像是普通人,大老远的来洛阳,总不会是跟我抖威风来了吧?” 那人尴尬地一笑,连忙道:“袁将军别误会,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别那么多废话,有话就说。”袁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人没说话,却扫了一眼田娃,轻声道:“麻烦袁将军摒退左右。” 在场除了他们两个就自己一人,难道他是看自己不顺眼不成? 田娃眼睛一瞪,不满道:“你什么意思,非要赶我走是不是?” 袁熙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田娃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 “袁将军若不摒退左右,那恕在下不能告知。” “爱说不说,不说就滚,田娃,送客。”袁熙懒得跟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接让田娃送客。 田娃早就看这个不顺眼了,得意地一伸手:“走吧。” “你……”那人也没想到,袁熙居然这么不好说话,看着袁熙起身就要走,自己知道再不开口的话,袁熙有可能真的走了,连忙轻声道:“袁将军且慢,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要说快说,谁有闲功夫等你。”袁熙作势要走,只是扭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田娃,突然掀开衣角,用力地撕开,从里面居然掏出一封羊皮信出来。 哟,看这加势倒是有些小心,袁熙终于把身体转了过来。 那人持信在手,轻声道:“臣乃陛下身边中常侍陈竟,此次前来洛阳见袁将军,是念在将军乃汉室正统的份上,给你带了封信。” 呃? 袁熙想了许多种可能,却唯一没想过这个人居然是献帝身边的太监,献帝给自己写信,开什么玩笑。 那陈竟托着信,本以为袁熙听到皇帝的名字时会惊恐无比,对自己也非常的恭敬,谁料听过之后,袁熙居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听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又托了一会,也不见袁熙动弹,陈竟忍不住提醒道:“袁将军,这乃陛下写给你的亲笔信,还不快点接过去。” 袁熙终于有了动作,只不却并没有接信,而是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满脸不解地问道:“你说你是皇帝身边的人,可有证据?” “当然。”陈竟有些意外袁熙的谨慎,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轻声道:“此乃陛下亲发的腰牌,袁将军请过目一观。” 腰牌做的的确精致,上面刻着的也是陈竟的名字,看上去应该不是假的,毕竟这个年代恐怕没有谁愿意去假冒一个太监。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袁熙又把腰牌递了回去,面带不解地问道:“我跟皇帝也没什么交情,他为何要给我写信?” 陈竟心中暗骂,这个袁熙实在是不识好歹,这可是皇上给你写的信,你不感恩戴德地接过去也就罢了,居然还在问东问西,要不是皇上现在的处境实在太难,自己早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心里想是想,可是脸上依然带着笑,陈竟轻声道:“陛下要说的话全都在这封信里,还请袁将军一观。” 说来说去,还要是看信。 袁熙心里有些不舒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接了过来,打开这么一看,一段文字便映入自己的眼帘。 “袁熙吾卿,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拜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 袁熙很仔细地从头看到尾,看过之后,自己随手把羊皮纸叠好,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轻声问道:“信我已经看过了,说吧,皇上到底让我做什么?” “清君侧,杀曹操。”陈竟眼睛一瞪,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杀曹操?”袁熙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献帝是不是被曹操给关傻了,居然傻到求自己去救他,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杀了曹操,就算自己真的能杀了曹操,难道自己还真想光复汉室不成?放着自己能做皇帝的机会不当,把权力全都交给你?真是疯了。 想到这,袁熙便想找个借口拒绝陈竟,不过刚要开口时,自己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之后,一条计策在脑海中成形,自己脸上露出一诡异的笑容,轻轻拍了拍陈竟的肩膀,低声道:“不就是杀曹操吗?这件事我替你们做了,不过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才行。” “什么忙?”陈竟心中大喜,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打算去许都亲自面见陛下一趟,你们替我安排一下如何。” “这个……没问题。”陈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第370章 重游故地 第370章重游故地 果不其然,袁熙想要去许都的消息一传出,便被多数人所反对。 尤其是甄宓,病榻上的她甚至拖着病体来见袁熙,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袁熙轻易犯险,毕竟袁熙已经去过两次许都,认识他的人众多,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袁熙早有准备,没有刻意解释,而是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关于献帝,关于曹嫣,关于曹操的布置,自己都需要亲自看一眼才能够放心。 听着袁熙在自己耳边说了这么久,甄宓终于意识到,夫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夫君,以前他的后面有袁绍,有冀州数万大军做为后盾,而从现在开始,夫君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男人,他的肩上承载的不止有自己的小家,而且还有洛阳、长安、幽州、冀州……还有那数以万计的大军,全都在指望着他。 想到这,甄宓终于放弃了劝说袁熙的打算,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缠绵的哀愁,幽幽道:“按理说男人要做的事,女人不该问,也不能问,只是你要记住,你不光是众人眼中的大将军,也是妾身头顶上的天,天若塌了,整个家也就完了。” 能让袁熙虎目含泪的,除了卓元的死,便是甄宓这番情深意切的谈话,自己幽幽长叹一声,轻轻地擦干甄宓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夫人放心,天大地大,家人最大,再困难的事情也要以家庭为先,此去许都我一定会加倍小心,若是见到曹嫣,她若肯回我必尽全力而为之,她若不愿……夫人也不必过于执着,希望等我回来时,夫人能健健康康出现在我面前。” 甄宓好劝,可是诸葛融却是难缠,自从身边多了一位果断坚决的夫人之后,诸葛融似乎也沾染到了她的性格,说什么也不肯放袁熙去许都,哪怕袁熙把所有的理由全都搬出来之后,他只坚决地摇着头,只有一句:“主公若去许都冒险,不如带我一起去。” 得,自己要带上他,岂不是更成了众人之中的焦点。 想来想去,袁熙觉得这突破口不能放在诸葛融身上,干脆让仲薇偷偷去找马云禄一趟,把自己走后曹嫣在这里被人抓走的事情跟马云禄说了一遍,大家都是女人,沟通起来也方便一些。 没想到马云禄听完曹嫣的故事之后,立刻深受感动,恨不得立刻就让袁熙把马云禄给救回来,甚至差一点自己就拎剑跟袁熙一起去许都,仲薇连忙阻止住马云禄这般疯狂的举动,毕竟她现在也是有夫之妇,要是跟袁熙一起去趟许都,就算两个人之间没发生什么事,可诸葛融也未必能够接受得了。 没办法,马云禄也只能接受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却不忘仔细叮嘱袁熙,一定要把曹姐姐平安带回来才行。 离十月还差五天的时候,袁熙跟着陈竟一行终于踏上了通向许都的路,只是让自己有些意料不到的是,在路上陈竟居然要把自己打扮成他身边的小黄门,然后直接入宫偷偷见献帝。 士可杀不可辱,让袁熙假扮小黄门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的,自己果然地拒绝了陈竟的要求,陈竟也是一脸的无奈,毕竟如今皇帝四周全都是曹操的眼线看守,就算是自己出宫入宫也得接受仔细的盘查,这次能够离宫,还借口皇帝要祭祖一事,才能出城打个前站。 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袁熙觉得陈竟的计策实在是烂得很,献帝身边有什么人,曹操恐怕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贸然多了一个小黄门,曹操要不查个水落石出的话,那就不叫曹操了。 甚至在袁熙想来,曹操更多的可能是连问都不问,直接一刀砍了,这样不就省了担心了吗。 一听袁熙的分析,陈竟也觉得有些道理,眼看许都越来越近,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可就麻烦了,袁熙可是献帝握权的唯一的希望,如果他出了意外,献帝可就真的看不到重兴汉室的希望了。 离许都越近,陈竟的态度也变得越发的恭敬,自己知道在洛阳袁熙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人家成了皇帝唯一的希望之后,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反倒是恭恭敬敬地问道:“袁将军,明天就到许都了,你到底打算怎么进城呀?” 袁熙微微一笑:“这就不用你管了,陈常侍自己回宫禀报皇上便上,说我最近这些日子便会找机会进宫一趟,不过你得给我个信物之类的,让我进宫能容易些。” 一听袁熙朝自己要信物,陈竟脸上一苦,手一摊无奈道:“此时宫中尽在曹贼掌控之中,就算是有信物,也万万不敢拿出来的。” “那我该怎么才能进去?”袁熙这才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让献帝出宫见面更是天方夜谭,难道只能是口头嗨一下罢了? 本来自己到许都的目的就是来见曹嫣,见献帝只不过是顺路而已,其实自己对献帝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太明白他为何要派人找自己,就算自己真的推翻了曹操进到了许都,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曹操吗?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 思考再三,袁熙摆了摆手道:“要是见不到就算了,陈常侍回去之后就说陛下的信我已经看到了,只是曹操眼下兵强马壮,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请陛下多多忍耐一阵。” “还要忍耐?”陈竟忍不住叹道:“袁将军不知,那曹贼已经欺负我家陛下到什么程度,陛下只盼袁将军能速速发兵许都,救他于水火之中。” 袁熙表情一冷,冷笑道:“陈常侍说的什么笑话,你说发兵就发兵?兵从哪里来?粮从哪里来?军饷又从何而来?难道陛下只在深宫中动动嘴,就让我拿全部家底去更拼不成?” 陈竟被袁熙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袁熙却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本来自己到许都已经是给他面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让自己出兵,继续冷笑道:“打赢了,天下是你汉家的,打输了,你们再去找下一个替死鬼,陛下打的倒是好主意。” “袁将军误会,陛下绝对没有那么想的意思,要是事不可为……再忍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陈竟真的被怼怕了,声音也不自然地小了下去。 “我知道了,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进宫去见皇上的,若是没机会……我就直接回洛阳了。” 第371章 初露锋芒 第371章初露锋芒 不管陈竟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袁熙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里,而这一次,自己身边没有卓元,也没有田娃,通向许都的官道上,袁熙一个人骑着匹瘦马,一身普通的麻衣,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看上去跟江湖上的浪子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想进许都,就得有一个身份,当仆人是最不起眼的,可也是袁熙最不想当的,想来想去唯有这个装扮还算不错,起码不用去做伺候人的活。 再次见到这座雄伟的都城,袁熙似乎连那唯一的新鲜感都已经消失掉,自己只知道眼下自己最大的对头曹操就住在这座城中,要是自己能杀死他…… 想想还是摇了摇头,曹操那人如此谨慎,怎么能随便让人进他的身,还是不要考虑这个想法才是,老老实实见上曹嫣一面,若是有可能就见献帝一眼,若是没可能也就算了,他不会真以为一份没用的诏书就能让自己铤而走险吧。 到了城门,守门的士兵也没怎么难为袁熙,看他的打扮也知道是不好惹的人,这种江湖中人最是难缠,一言不合就拨剑相向,更加恐怖的是这些人还不怕死,一动手便跟你拼命,这谁受得了。 袁熙牵着马进到了许都中,正想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去甄氏商行打听打听消息的时候,一旁突然有个男子故意朝自己走了过来,就在袁熙抬头张望的时候,那人突然撞了一下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不等袁熙开口,那人便连忙道歉,接着转身就要往人群里跑,袁熙手急眼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扭便把那人的胳膊给背到后背上面,只见那人的手中赫然出现了自己的钱袋。 “动作挺快的。”袁熙明白,肯定是自己进城的时候被人看到了钱袋,所以一进城便被小贼给盯上了,自己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随意地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先是拿回钱袋,袁熙朝着那人的屁股便一脚踹了过去,那人往前腾腾腾跑了几步,一屁股便趴在地上,连忙快速地爬了起来,冲着袁熙一指,大声喝道:“小子,有种你别走,我还会回来的。” 看着那人快速地跑掉,袁熙也没当回事,自己随手把钱袋放好,牵着马便向前走去,不多时便看到道边有间酒楼,自己把马栓好,便进到了酒楼之中。 饿急的时候,也不管什么好吃,有什么来什么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袁熙的胃口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自己看来吃的东西要少一些,可是在别人的眼里,还是十足的一个大胃王。 一只鸡,两条鱼,加上五、六碗的米饭,这么多东西几乎已经是三个人的饭量,在袁熙看来也不过是勉强能饱,就在自己伸手打算找小二结帐的时候,酒楼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给踹了开,接着十几个人影从外面挤了进来,为首的手中拎着一根粗棒,阴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大声喝道:“刚刚是谁欺负了我的兄弟,快点给我站出来,要不然老子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是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他们找的是谁,最后大家的目光却全都集中在袁熙身上。 没办法不集中在他的身上,酒楼中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只有他一个人,拿着筷子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连头也不抬一下。 “大哥,就是他。”先前偷袁熙钱袋的那个小贼看到袁熙,立刻伸手一指,大声叫嚷道:“那小子你别躲了,我大哥来了,还不快点滚出来。” 袁熙咽下最后一口饭,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淡淡道:“你是在找我吗?” “废话,不找你找谁,大哥,你说怎么办吧。” 就在这人跟袁熙不断废话的同时,他的那位大哥却一直在打量着袁熙,能在许都坐到这个位置不容易,靠的就是自己一双看清楚一切的眼睛,看袁熙身上的衣裳虽然很普通,但他背后的这把剑样式却有些古朴,而且这人双手细长,拿筷子的时候平稳无比,想必应该是位高手。 “你先闭嘴。”这位大哥不愿意太过鲁莽,慢慢来到袁熙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打算着他一遍,缓缓问道:“这位兄弟是从哪里来?到许都有何贵干?” “青州。”袁熙直接回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能有什么贵干,来许都找碗饭吃罢了。” 想必应该是没什么背景的人物,那大哥犹豫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想吃饭可以,跟着我,天天有饭吃,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跟你?”袁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不屑地摇了摇头道:“你给不起。” “你说什么?”袁熙的话一下便激怒了这位大哥,眼睛一瞪,目光像是吃人一般地盯着袁熙,冷笑道:“我给不起?你在城里打听打听,天马帮的柴浩是什么人,还有我出不起的价格?每个月十两银子,怎么样?” 一开口就是十两,这优厚的待遇让柴浩的手下眼睛齐齐一亮,一个月十两,一年可就一百多两,攒上那么三、五年,就可以在许都买间小院过日子了。 可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本事,众人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望,看来自己是拿不到了。 听到柴浩的话,袁熙脸上不屑之色越来越浓,冷笑道:“十两银子就想雇我?开什么玩笑。” “那兄弟你开个价。”柴浩见袁熙不为所动,眼神变得有些惊讶。 “我要的不多,一个月翻十倍就可以。” 一个月翻十倍那就是一百两,这个价格别说是雇个打手,就算雇个杀手都能雇来了,柴浩面露不屑地冷笑道:“一百两银子?你值这个价吗?”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不值,那我就证明一下给你看。” 证明,怎么个证明法? 就在柴浩打算问清袁熙怎么证明的时候,刚刚还坐在凳子上的袁熙突然动了,身体犹如灵蛇一般突然出现在柴浩的那些手下面前,连剑也没有,直接伸出巴掌便拍了过去。 当巴掌扇到这些人脸上的时候,巨大的力量顿时把他们扇翻在地上,不大会的功夫,十几个人就全都被袁熙给翻倒在地,捂着嘴哼哼叽叽地呻吟着。 “这……”柴浩都被吓傻了,这人怎么会这么厉害,这一巴掌要是扇到自己非要了自己半条命不可。 就在这时,已经到了门口的袁熙冷笑道:“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值这么多钱了吧?这顿饭,你请了。” 说完,推门便走了出去。 第372章 曹家护院 第372章曹家护院 这件事对于袁熙来说,只是意外的小事而已,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中,只是自己出了酒楼没走多远,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好汉留步。” 袁熙也不知道是不是喊自己,四周闲逛地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又喊了几句,见袁熙始终不肯回头,终于追了上来,一伸手拍向了袁熙的肩膀:“好汉怎么不……哎哟,松手,快点松手。” 手还没拍到袁熙的肩膀,袁熙突然就一转身,随手把他的手腕给抓住,目光不屑地盯着身后那人,冷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回来找场子?回去告诉你们老大,等老子有时间了,一定会去拜访。” “好汉错了,你误会了,我不是他们的人。”身后的人连忙解释道。 “不是?”袁熙抓着他的手终于松了开,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那人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比较华贵,跟刚刚那些麻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袁熙好奇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人笑道:“有件重要的事,听说好汉是初到许都,一定还没有住的地方吧,跟我来,我给你找一间。” 那人说完便朝着一边走去,谁知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注意到袁熙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根本就没跟上来,自己只能又走了回去,讪笑道:“都是在下鲁莽,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免贵姓王单字一个升,乃是云梁号的掌柜。” “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快说。”袁熙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根本懒得去听他的话。 “是这样……”王升见袁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去催促,连忙解释道:“在下的云梁号专门替许都的豪门大户找些高手护院,我看这位好汉功夫不错,不知有没有兴趣?” “当护院?”袁熙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又一想,好奇地问道:“都是去哪些大户人家?” “这个……”王升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 “那就算了。”袁熙倒也干脆,直接扭身便走。 王升这架子还没端起来,人家袁熙就走了,自己先是一愣,接着苦笑地追了过去,连忙道:“好汉且慢,你只要有钱拿就行,管他是谁家呢。” “那不一样。”袁熙冷笑道:“就凭我身上的本事,难道我还能做一辈子护院不成?我得找那些朝廷里的将军家才行,说不定我也能当兵呢。” “当兵哪有护院好,赚的多,又不危险。”王升语重心长地劝道,不过看袁熙一转身又要走,自己连忙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将军就将军。” “我可要大将军才行。” “依你。” “钱可一文也不能少。” “一百两的确有点多,到时候我领你进门,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是哪位大将军家?”袁熙心里隐隐开始期盼了起来。 “呵呵,夏侯惇大将军,总该行了吧。”王升得意洋洋的样子,放在袁熙眼中却是一丝苦涩,自己想要去的是曹洪家,可是他偏偏给自己安排到夏侯家,犹豫了一下,袁熙也答应了下来,自己想要留在许都,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才行。 见袁熙满口答应,王升径直领着袁熙在许都城里绕了起来,没过多久,便领着他到了夏侯惇家,让袁熙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跟府里的管事说了半天,等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看了一眼袁熙,轻声道:“走吧,这家没成。” “为什么呀?”袁熙一愣,不解地问道。 王升叹了口气:“还不是你要的太多,人家只给二十两,哪能给得出五十两的价格。” 袁熙又不傻,估计不是自己要的太多,而是王升的好处费要得太多,人家才没干,自己就这么被王升带着又走了几家,第二家好歹还见了一下人,却嫌弃自己长得太高,吃得多,第三家又是连见都没见到。 直到来到第四家时,走进那条记忆中的巷子,袁熙立刻意识到,这里就是曹洪家。 跟着王升往前走,谁料路过曹洪家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袁熙忍不住问道:“王掌柜,为什么不试试这家?” “这可是曹大将军的家,人家条件多,你不合适。”王升只是看了一眼,便催促袁熙往前走。 “怎么就不合适呀,我觉得挺合适的。”袁熙干脆拉住王升,就想往曹洪家拖。 “你别抓我呀。”王升连忙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袁熙的手,最后干脆道:“这么跟你说吧,曹家要人从来都是真刀真枪地试,伤胳膊伤腿这都是常有的事,你要是觉得你敢,哪咱们就往里进,你要是害怕,咱们干脆赚那些少的去。” “怕个球。”袁熙冷笑道:“你就跟他们说,我一个月要一百两,让他们把厉害的全都派出来。”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 王升果然来到曹家门口,跟管事的一说,家里管事的听了也是一愣,还真别说,自己倒也想看看这每个月要一百两的好汉到底有多么厉害。 带着袁熙,两个人跟着曹家管事来到府中的校场,此时的校场中已有十几个人正在练功,看到管事的领人进来,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问道:“管事的,这小兄弟也是来当护院的?” “个子这么高,下盘肯定不稳,一会大家朝他的下盘招呼。” “放心吧。” 管事的就像没听到似的,反倒是来到袁熙面前,此时的袁熙脸上晒得比以前黑了些,又把眉毛改了改,看上去跟以前稍稍有些不同,那管事以前虽然见过一次袁熙,可是这回也没把他认出来,懒洋洋地吩咐道:“刚刚王掌柜把你的要求跟我说了,一百两银子一月的确是高了些,不过高也有高的理由,看到没,只要你把他们全都给打倒了,这一百两银子我就给了。” “管事的你说什么,他要一百两一个月?莫不是疯了?” “一百两都够雇好些人了,为什么要雇他?” 袁熙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看这些人,径直来到校场的中间,手指微微一勾,沉声道:“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 第373章 轻松的活 第373章轻松的活 袁熙这种完全没把其它人放在眼里的语气顿时惹得校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袁熙身上,眼神中多多少少透露着一丝杀气,已经有人琢磨着要不要给袁熙一点‘深刻’的教训。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能在这种豪门大户混下去的,多是一些聪明人物,从袁熙的语气中能听出他江湖上的经验应该不多,但凡在江湖上混得久的,说话都不会这般强横,总要先摸透对方的本事才能做出选择。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功夫绝对够厉害,上来十个八个都不够他打的。 不过怎么看,袁熙都不像是后一种,稳妥起见,有人还是习惯地打探起袁熙的来历。 随手把袖子挽了上去,袁熙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我说你们这帮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想知道我的来历,行,打得过我就告诉你。” “小子,你不要太狂,越狂的人死得可就越快。” “是吗?”袁熙冷笑道:“你不敢狂那是你的本事不够,来来来,先接我一拳。” 说完,袁熙面对十多个大汉,居然主动先出手,沙包大的拳头带着拳风划破空间,瞬间便来到那人面前。 那人也没想到,袁熙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愣神的功夫,袁熙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还算自己的底子够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闪开了袁熙的拳头,可是还没等到松口气,袁熙的拳头突然一变,一只手掌按到自己的胸口,只听袁熙沉声道:“走开。” 接着自己便飞了出去。 人,真的是飞出去。 这些曹家的护院都不是普通人,有的是军中的好手,有的是江湖上的大侠,每个人都是有真本事的,所以看到袁熙一巴掌就把那人按飞出去的时候,全都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还不等他们想明白,袁熙的拳风又至,只是两、三招,又是一人被他打趴下,接着又是下一个。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曹家的护院便被他打下三、四个,剩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子是玩真的,这是真打算把大家全都给撂倒呀。 这时也顾不得讲什么江湖道义,十几个人立刻把袁熙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冲了上去。 袁熙根本不惧,看到对方拳来自己便对上一拳,脚来自己便还他一脚,人群中不断响起‘砰砰’的击打声,过了没多久,围在袁熙身边这些人突然全都散了开,一个个若抱着手腕,或抱着脚踝,满脸吃惊地看着袁熙。 自己的手腕跟脚都肿成这样了,难道这小子是铁打的不成? 袁熙虽不是铁打的,但他的身体却跟铁打的也差不了多少,看到这些护院全都被自己打翻在地,袁熙不屑地冷笑道:“不是说曹家的护院最能打吗?不过如此。” 看到袁熙居然这么快就把这些人给打翻在地,那管事看得是惊喜连连,真别说,这小子虽然要的钱多,但本事也真挺大的,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人,自己这回算是拣到宝了。 管事连忙走到袁熙身边,笑道:“好汉果然好本事,敢打,有分寸,我这曹府里最缺你这样的人,刚刚咱们说是一个月多少银子来着?一百两是吧?我要了。” “谁说是一百两?”袁熙冷笑道:“没出手前是一百两,现在涨了,二百两。” “你……”刚刚听到袁熙被留下时,王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就听到袁熙一下把价码涨到了二百两,心里这叫一个气呀,你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连忙上前,讨好地笑道:“曹管事,你别生气,他不懂这行的规矩,价格嘛……还是一百两。” “二百两。” “一百两。”王升睁大了眼睛瞪着袁熙。 倒是那曹管事看到两个人的对话颇为有趣,忍不住哈哈笑道:“二百两就二百两,至于你们云梁号的佣金也会一个子不少地给你们,以后再有这么厉害的人全都领我这来。” “啊?”王升先是一愣,接着便心中狂喜,要知道二百两的佣金可是四十两,自己这两个时辰总算没白忙。 连忙谢过曹管事,王升面带喜色地走掉了,那曹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既然好汉已经是我们曹家的人了,能不能通禀一下姓名?” “在下青州诸葛亮。”袁熙想也没想,便把这个名字报了出来。 眼下诸葛亮还是隆中的乡野村夫,曹管事自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诸葛兄,失敬失敬。” “管事的不用客气,俺诸葛亮就是一乡下人,什么规矩都不懂,以后还麻烦管事多多教俺。” “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曹管事心里比较的满意,拍了拍袁熙的肩膀道:“我们将军乃是曹丞相身边的红人,最看中的便是人才,只要诸葛兄本事够大,就一定能得到曹将军的青睐,到时候说不定也封你个将军当当。” “将军?一个月能有多少饷钱?”袁熙眼睛顿时一亮。 怎么三句话都不离钱呢?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最好控制的。 曹管事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袁熙的肩膀道:“放心吧,肯定比二百两多。” “那就多谢管事了。” “你先别忙着谢我,还有件事我得先跟你交待清楚。”曹管事一顿,正色道:“我这关你是过去了,要是曹将军那关你还得过,把你的本事在将军面前好好露一露,说不定将军一高兴就能赏你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让自己见曹洪? 袁熙心里顿时一惊,曹洪不比别人,自己可是在他手下待了些日子的,自己这点小把戏说不定一眼就能看穿。 就在袁熙琢磨着该怎么推迟见曹洪的时间时,那曹管家却突然又道:“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将军一直在军营里,等他什么时候回家,我再什么时候通知你。” 袁熙心里幽幽松了口气,盼着曹洪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才是。 大概是在后面耽搁久了,曹管事一回头,招呼道:“彭新,你过来。” “管事的你叫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熙最先按飞的那个人,身上的衣裳还有些零乱,过来的时候,看都没都没敢看袁熙。 曹管事吩咐道:“诸葛亮刚到咱们曹家,什么规矩都不知道,你带着他在宅子里走走,哪里能走,哪里不能去,一定要交待清楚,明白了吗?” “管事放心,这小事包在我身上。” 彭新拍了拍胸口,接着隐秘地朝袁熙投来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374章 天随人愿 第374章天随人愿 “诸葛兄弟好俊的功夫,以后还要多提携一下兄弟们。” 等到曹管事走后,彭新来到袁熙面前,笑眯眯的样子像是丝毫没有芥蒂一般,袁熙笑着拱手道:“刚刚承蒙彭兄谦让,小弟感激不尽。” “哎,哪里是我们谦让,还是诸葛兄弟的本事好,时辰不早了,我带你在宅子里走一圈,按咱们护院的规矩,兄弟平时还是得站岗的。” “这个当然。”袁熙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彭新的身后,朝校场外走去。 彭新不光带着袁熙一个人,还有两个人跟在身边,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徒弟或者手下一类的人物,默默地拉开跟袁熙之间的距离,其中一个低声问道:“大哥,咱们就这样算了不成?” 彭新一扫刚刚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能打得过他?” 那人连忙摇了摇头,却又不甘道:“就这么放过他实在是有些憋屈,总得想办法给他找点麻烦才行。” 彭新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低声道:“谁说要放过他,难道你忘了,咱们曹府最不愿意值的岗在哪里?”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大哥你说的是……” “嘘!”彭新使了一个眼神,笑容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从他们不段耸起的肩膀上判断,应该是憋着给自己使什么坏呢。 袁熙懒得把精力放在这种小人的身上,一边往前走,一边默记着路过的小院,寻找着属于曹嫣的那一间。 彭新领着袁熙在宅子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了一间院子前,从这里望去,院子里面有座三层高的绣楼,四周看不见有什么人,让袁熙并不能判断出这到底是不是曹嫣住的院子。 彭新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袁熙笑眯眯地一指小楼,低声道:“别说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够意思,这里的岗可是院中所有兄弟都打破头都争不到的地方,如今这里的安全交给你了,以后你就守着这里就行。” 袁熙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疑惑道:“请问彭兄,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为何兄弟们都要到这里来站岗?” “呵呵。”彭新脸上的笑容更浓,来到袁熙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不瞒兄弟,这里面住着的可是曹洪大将军最小的妹妹,人家不光是家世好、武功好,而且人长得还漂亮,府里的兄弟都盼着能被曹姑娘看中,成为曹着的东床快婿呢。” 说来说去,敢情这里居然是曹嫣的院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袁熙却有些不太明白,这么好的岗位,为何他不留给自己,却偏偏让自己守在这里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的结果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跟曹嫣见面,早点离开这里。 就在彭新给袁熙交代这里的主人是谁的时候,院子里的小楼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院子这边大声叫嚷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嫣姑娘这里停留,还不快点给我滚。” 这是怎么回事? 袁熙满脸惊讶地看着彭新,正想开口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彭新冲着里面连忙讨好地笑道:“孙大嫂别生气,我们这是带新人来见你的,这兄弟叫诸葛亮,以后这里的岗就由他站了。” “滚滚滚,这里不需要你们来站岗,全都给我滚。”里面的妇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双手叉腰地瞪着这边,大有不把他们赶走不罢休的势头。 袁熙有些发懵,不等自己想明白,彭新便连忙道:“走,我们马上就走。”接着冲着袁熙比划了一个手势道:“兄弟你看好这里,一会我会派人来换你的。” 这到底是哪跟哪? 袁熙茫然站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院子里的妇人看到彭新跑掉之后,忍不住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袁熙的身上,疑惑地问道:“你是新来的?” 点了点头,袁熙连忙露出一个笑容:“在下诸葛亮,刚进府里不久。” “怪不得。”孙大嫂冷笑道:“看你这样子八成是得罪了彭新,不然的话也不能被撂在这里,得了,你留下就留下吧,不过有句话我可先说在前头,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要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袁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打听一下曹嫣到底在不在楼内时,那孙大嫂却一扭头回小楼里去了。 望着那扇紧闭的小楼,袁熙还想着曹嫣会不会开窗户,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扇窗户开启,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便在门口站好。 就这样,袁熙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曹洪家中的一员家将,更加意外的是自己看着的居然是曹嫣的小楼,也就是说自己跟她不过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偏偏看不到她。 一个人守在院外一个多时辰,别说是绣楼内一点动弹也都没有,就连外面都很少有人走动,袁熙甚至无聊到坐在地上,也始终也没有人来管自己,眼看太阳都快偏西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拎着一个大食盒从远处走了过来。 到了院门口时,小丫鬟看了袁熙一眼,接着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们又换人了?” “呃,我是新来的。”袁熙一句话便解释了自己眼下的尴尬。 小丫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捂嘴笑道:“怪不得的呢。”也没说别的,拎着食盒就要往里走。 她这一往里走,袁熙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对好的机会,连忙从小丫鬟手里把食盒抢了下来,笑道:“你拎了这么远都该累了,这食盒就让我送进去吧。” “你?”小丫鬟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捂嘴吃吃地笑道:“那好吧,既然你想送你就送进去吧,食盒就不用带出来了,放在楼里就行。” “好,多谢。”袁熙笑着点了点头,拎着食堂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到了绣楼门口的时候,自己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重重用拳头砸了几下门,大声喊道:“曹姑娘,我给你送饭来了。” 第375章 不懂规矩 第375章不懂规矩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小点声,你就不怕惊扰到姑娘吗?” 绣楼的门突然被推了开,出现在门口的还是那个孙大嫂,横眉竖眼地看着袁熙,冷哼道:“就算你是新来的,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 袁熙偷偷地往绣楼里瞄一眼,并没有看到曹嫣的影子,自己老老实实地应道:“真对不起,我一向说话声大,打扰到你了。” “你呀。”孙大嫂瞪了他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把东西放在这里吧,你出去吧,记住,以后送饭的时候,别再这么大声了。” “记住了,记住了。”袁熙连忙点了点头,小心地从里面退了出来。 那送饭的小丫鬟居然还没有走,看到袁熙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立刻换了一付早知如此的笑容,眉毛一挑,揶揄道:“怎么样,没看到曹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见曹姑娘?”袁熙顿时一惊。 那小丫鬟不屑地笑道:“凡事到这里站岗的,有几个不想见曹姑娘的?还装什么装,真以为我看不出呢?你们男人全都一付德性。” 这小丫鬟话里有话呀,袁熙先是一愣,接着连忙拉小丫鬟到一边,一伸手,从怀里掏出几枚大钱递了过去,笑道:“这曹姑娘的饭可都是妹妹天天来送?” “当然。”小丫鬟很熟悉这个动作,伸手便把大钱接过来,塞到自己的腰间,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接着笑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人家曹姑娘都有喜欢的人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熙笑道:“我是想每天你送饭的时候,就送到门口就行,剩下的全由我送进去好不好?” “哇!”小丫鬟顿时一愣,吃惊道:“你还真打算要见曹姑娘不成?我可告诉你,曹姑娘真的不会看上你,你要是真想娶老婆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大概是看到袁熙身材高大,长得又俊俏,小丫鬟居然主动来勾搭袁熙,只可惜袁熙只是笑了笑,不忘叮嘱道:“你还是算了,不过要记得,以后来时,把饭交给我就好了。” 见袁熙没答应自己,小丫鬟难免有些生气,自己气乎乎地瞪了袁熙一眼,转身便走掉了。 临天黑前,曹管事居然找到了这里,看到袁熙居然守在这里的时候,哪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低声道:“既然诸葛兄弟已经守在这里了,那就先守几天,等到曹将军回来时,我一定把你的事情跟他说明,到时候再给你调地方,现在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袁熙恨不得曹洪这辈子都不会回家来,自己跟在曹管事的身后,走了一会这才来到一处院子中,曹管事笑着一指小院:“这间院子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以后你就自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候再问我,另外每天的饭菜会有专门的人给你送来。” 看了一眼小院,袁熙惊讶道:“这院子就我一个人住?” “当然。”曹管事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袁熙的肩膀,轻声道:“你可是我看好的人,以后好好努力,说不定老哥还得靠你呢。” 袁熙一下明白过来,显然这位老哥是把自己当成他升迁的基石,自己若是在曹洪那里表现得好,他肯定也会得到很大的好处。 只可惜,他却不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在这里留太久的。 送走了曹管事,袁熙一个人进到了院中,屋子并不大,但胜在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另外还有几件家具在里面,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已经是好到不得了的待遇了。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给自己送饭来,袁熙一看居然是老熟人,刚刚才见过面的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能在这里看到袁熙也是极为的惊讶,一遍又一遍地打听袁熙为什么能自己一人住在这里,言语中颇有羡慕的意思。 袁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随意地找了几个理由,也不知道她信不信,反正是把她给推走了,自己这才打开食盒,里面除了一大碗米饭之外,居然还有三素一荤四个小菜,饿了半天的袁熙犹如风卷残云一般把这些饭菜吃完,早早便睡了下。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袁熙便整理好了衣裳,又来到了曹嫣的小楼外面,清晨中的小楼跟昨天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是紧闭的大门,始终也没有看到曹嫣一眼。 过了不一会,送饭的小丫鬟果然按时出现,看到袁熙的时候冲着他抛了个媚眼,先把食盒递了过去,接着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连忙递到袁熙手中,低声道:“快点吃,别让人看到。”说完,小丫鬟转身就走掉了。 袁熙疑惑地打开纸包,里面包着的居然是两个馒头,更让自己惊讶的是馒头里面居然还夹着一片肉脯,闻起来香香的,应该是刚烤过不久。 这种好意自己只能是心领了,袁熙随手把馒头揣到了怀里,拎着食盒便大步走了进去,同样是上次敲门的方法,又同样是大声地喊着曹姑娘的名字,只是这一次迎出来的不光是孙大嫂,还有她手中的短棍。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孙大嫂抡着棍子便朝袁熙砸了过去,怒喝道:“我跟你说过些什么,让你别出声,别出声,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袁熙吓了一跳,这下总算是明白为何这里没人敢来的原因,有这么一位大嫂在,谁也别想靠近曹嫣。 放下食盒,袁熙连忙匆匆跑了出去,抓不住袁熙的孙大嫂冲着袁熙又骂了几句,这才悻悻地拎起食盒回到绣楼中。 门刚关上,楼梯上便传来淡淡的脚步,接着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看到曹嫣居然下了楼,孙大嫂连忙抱怨道:“吵到姑娘了吧?都是那个新来的傻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送饭的时候总是要大声喊几句,姑娘放心,他要是还敢这样,我就打断他的腿。” “算了。”容貌上已经清减了许多的曹嫣疲惫的一挥手,轻声道:“去告诉管事的,直接把人辞了就是。” “好的,老奴一会就去。” 第376章 忧思成疾 第376章忧思成疾 连续两次,也没有见到曹嫣的影子,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那位孙大嫂对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袁熙有些害怕自己下一次再去喊的时候,会不会被她拿棍子给打出来。 不过就算挨打,自己也得喊,因为这是自己唯一能够见到曹嫣的方式。 站在外面正无聊的时候,绣楼的门却意外被推了开,眼看着孙大嫂领着两个小丫鬟从楼里走了出来,到了门口的时候横了袁熙一眼,凶巴巴地叮嘱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看着他,不许让他进到院子里,他要是进去了,我绝不饶了你们。” “是。”两个小丫鬟齐齐地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犹如门神一般站在袁熙的身边。 “这,这是干什么?”袁熙一脸茫然地看着孙大嫂,不知她又搞的哪一出。 那孙大嫂朝袁熙冷笑道:“干什么?谁让你总在门口乱喊乱叫,这回我看你还怎么喊。” 说完,那孙大嫂扭头居然走掉了。 她这么一走,袁熙眼珠一转,这机会可来了,正想转身前往绣楼的时候,身后的小丫鬟一下把他给拦住,恶声恶气道:“孙大娘说了,你不能进去。” “我就问一声曹姑娘中午打算吃什么就出来。” 袁熙还不敢来硬的,万一把这两个小姑娘碰伤了可就麻烦大了。 有了孙大嫂的叮嘱,两个小丫鬟怎么也不肯让袁熙进去,袁熙实在没办法,干脆冲着绣楼的方向大声嚷道:“曹姑娘,你中午打算吃什么?想不想吃烤鱼,烤鱼呀。” 两个小丫鬟哪里明白烤鱼代表的含意,听到袁熙这么大声地喊,肯定会惊到楼内的姑娘,立刻跳着去捂袁熙的嘴,可是个子不够高,就算掂起脚来也没办法捂住袁熙的嘴,情急之下,两个小丫鬟抓住袁熙的胳膊便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 袁熙的惨叫声一下就传了出来,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的咬过,又怕伤到两个小丫鬟,连忙改口道:“我不喊了,你们快点别咬了。” “看你还敢喊不,等孙大娘回来了,一定会让你好看。”看到阻止了袁熙的不法行为,两个小姑娘得意洋洋地瞪了袁熙一眼。 就在外面吵闹之时,袁熙的声音已经传进了绣楼中,独自在三楼发呆的曹嫣虽说听到外面的声音,但并没有过于在意,对于自己来说,自己的心已经死掉了,绣楼便是埋葬自己的坟墓,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反正心已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当袁熙的声音隐约传来时,曹嫣还是竖起耳朵听了听,听起来有些好笑,外面居然有人在问自己要吃什么,吃什么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却是在哪里吃,跟谁吃。 接着,自己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词,烤鱼。 烤鱼这种东西,在许都并不是很出名,自己这所以听着耳熟,完全是因为在洛阳的时候,袁熙给甄宓烤过一次,自己也捎带着吃了一条,那鱼的味道是如此的鲜美,以至于让自己久久无法忘怀,本想着求袁熙再给自己烤一回,可是没想到不等再见到他的面,就被带回到了许都。 一想到那美味的烤鱼,曹嫣灰暗的面孔上终于多了一些鲜活的颜色,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把已经关了好久的窗户推了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小楼,自己似乎也多了几分活力,探出头,曹嫣注意到不远处的院门处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服侍自己的丫鬟,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刚刚喊自己吃烤鱼的那个人吧。 曹嫣随意地打量了袁熙几眼,因为离得有些远,自己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只是看着看着,自己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怎么这么像袁熙呢? 不,不会的,袁熙还在洛阳,怎么会在许都,可是那人的身高、体型,再想想刚刚的声音都跟袁熙差不多,他不会真的是袁熙吧? 一想到这,曹嫣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激烈跳动起来,正想招呼袁熙进来的时候,孙大嫂却领着曹管事从外面来到门口,接着自己便听院门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不行,自己不能在这里等着,总得问个清楚才行。 想到这,曹嫣迫不及待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朝门口奔去。 当孙大嫂一看到袁熙,便指着他喝道:“曹管事,你找的是这什么人,居然跑到我家小姐的绣楼里大喊大叫,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呢?我家小姐说了,马上把他给辞了。” 曹管事也是一脸的懵逼,自己吩咐袁熙的时候,他答应得十分痛快,怎么自己一走就变了个人似的,他要是真的像孙大嫂说的那样,自己真的要考虑一下怎么对待他了。 不等曹管事开口,孙大嫂留下的两个小丫鬟便叽叽喳喳地把袁熙刚刚的行为跟孙大嫂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袁熙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你,你……”孙大嫂被气得浑身哆嗦,瞪着曹管事道:“曹管事,今天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才可以。” 得了,这回自己也保不住你了。 曹管事幽幽叹了口气,正想开口把袁熙调开这时的时候,绣楼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曹嫣慢慢走了出来,到了门口的时候,目光一下便落到了袁熙的脸上,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 真的是袁熙,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大哥是认识他的吗? 一时间,曹嫣的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一下便滞住了。 看到曹嫣这样的表情,所有人都呆住了,谁都能看出曹嫣看这个人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孙大嫂小心道:“小姐,刚刚就是这个人打扰到你休息了,老奴这就让人把他给赶走。” “啊?”曹嫣从呆滞中被惊醒过来,接着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孙大嫂也傻了,连忙解释道:“是他打扰到小姐的休息了,所以……” “算了。”曹嫣突然恢复了以往的果断,手一挥,冲着袁熙淡淡道:“刚刚你说你会做烤鱼?” 袁熙知道曹嫣一定是认出自己了,顺势点了点头:“对,我会做。” “那好,现在就去给我烤几条来,烤完了,你给我送进楼来。”说完,曹嫣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孙大嫂跟曹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倒是袁熙看了一眼曹管事,轻声道:“这鱼我怕是烤不成了,曹管事不是要赶我走吗?” “谁说的。”见曹嫣都开了口,曹管事知道这回袁熙恐怕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连忙笑道:“诸葛兄弟跟我来,给小姐烤鱼一定得认真才行。” 第377章 春心萌动 第377章春心萌动 望着诸葛亮那远去的背影,孙大嫂似乎还不能接受刚刚看到的一切,今天的小姐是怎么了,不光是从绣楼中走了出来,居然还跟那人说了好几句话,更加让自己不解的是她居然要吃什么烤鱼。 烤鱼那种东西,是能上得了咱们这大家大户席面的东西吗? 带着满脑子的不解,孙大嫂回到了绣楼里,似乎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居然从曹嫣的脸上看到一丝兴奋,虽然不知道这兴奋来缘于哪里,或许是因为刚刚外面的那个男人。 难道……小姐动了春心不成? 一想到这,孙大嫂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与激动,从小姐被带回到许都之后,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虽然自己一直跟她住在一栋楼里,却一直都不被允许进到上面,平时小姐就这么靠在窗口发着呆,一付活死人的样子。 别说是自己,就连曹将军看到她这付模样也是极为心疼,来过好几次,可是连面都没见到,不过曹将军到是吩咐自己,争取让曹嫣多出来走走,要是有能入得她眼的男人就更好了。 本以为这项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没想到这天上还真掉下一个人了,自己差一点就把他给错过了。 孙大嫂心里琢磨着该怎么促成曹嫣跟诸葛亮之间的亲事,又不敢太操之过急,毕竟曹嫣的性子现在有些古怪,也许今天看中了那个男人,明天又变卦了。 这一等,可就过了好久,绣楼里的孙大嫂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站起身朝门外望去,也不知这个诸葛亮到底干什么去了,烤个鱼居然也要这么久,要是小姐等得不高兴了,岂不是又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看着孙大嫂一脸焦急的样子,曹嫣却一付轻描淡写地笑道:“婆婆不要着急,烤鱼还要腌制一下,很费时间的。” 孙大嫂一下愣住了,自己都不知道烤鱼居然还要腌制一下,为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却知道?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小姐不会吃过烤鱼吧?” 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差点暴露自己,曹嫣心里咯噔一下,惟恐被孙大嫂看出什么,故做平静道:“在洛阳倒是吃过几次,也不知这许都的鱼跟洛阳有什么区别。” 她是太小心了,孙大嫂根本就没往那边想,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曹嫣跟袁熙凑到一起,听她这么一说,自己便笑道:“那小姐是有口福了,一会这诸葛兄弟烤出来的鱼指定合你的胃口。” “但愿吧。”曹嫣不敢再随便乱说话,偏过头似乎在想着事情,又过了一会,袁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门处,孙大嫂连忙迎了上去。 一上前,一股浓浓的香气便飘了过来,孙大嫂眼睛一亮伸手便去接袁熙手中的烤鱼。 袁熙灵活的一闪,绕过孙大嫂便往绣楼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耐烦道:“你懂得这烤鱼怎么吃吗?闪一边去。” “哎,你……”孙大嫂这才意识到袁熙这是打算进到绣楼,虽说自己有心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可是毕竟两个人才刚认识就让他进到小姐的绣楼,这传出来肯定有碍小姐的名声。 孙大嫂连忙紧跑几步,挡到了绣楼的门口,眼睛一瞪,沉声道:“把烤鱼给我,你可以走了。” “啊?这烤鱼是要亲手交给小姐的。”袁熙连忙解释道。 “哼,这个就不用你麻烦了,还是交给……” 不等孙大嫂说完,绣楼里却突然传出曹嫣淡淡的声音:“孙婆婆,让他进来。” “好的小姐。”孙大嫂话风连忙一转,趁着袁熙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自己还不忘小声警告道:“提醒你,进去之后不要乱说,也不要乱看,不然的话……你知道的。” 袁熙丝毫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拎着烤好的三条鱼进到了绣楼中,一身宫装打扮的曹嫣完全不同与平时的打扮,娇躯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目光轻柔地盯着袁熙,满脸都是欢喜的模样。 这样子的确是有些勾人,只是绣楼里不光是自己跟她,还有三双碍事的眼睛,袁熙连忙朝曹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矜持一点,这才走上来,把烤鱼放在盘子里,笑道:“曹小姐,这鱼已经烤好了,你尝尝。” 曹嫣慢慢地站了起来,来到桌子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烤鱼,轻声道:“这鱼又是怎么个吃法?” “小姐放心,鱼里面的刺全都被挑出去了,切小块,慢慢吃就行。” “那好,你切喂我吃。” 曹嫣说完这句,孙大嫂都看呆了,这还是那个已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吗?这分明就是陷入爱河中的小姑娘,虽然这幅画面是自己想见到的,可是这速度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袁熙倒也没有拒绝,先把固定鱼的树枝解开,接着拿起小刀小心地把鱼肉分开,亲手拿着筷子夹起,放到曹嫣的口中。 “好吃。”红唇慢慢伸了过来,当碰到鱼肉时,曹嫣似乎故意地用舌头却舔了一下,这才把鱼肉吃到口中。 没有过多的交流,没有过多的动作,两个人就这么你一筷我一口地吃了下去,不大会的功夫,一条烤鱼倒是全都进了曹嫣的肚子里。 一条鱼吃完,袁熙有些犹豫,毕竟在自己的记忆中,曹嫣的饭量是很小的,这么大的一条鱼都被她吃下去,会不会撑到她? “我还要。”从袁熙担心的眼神中,曹嫣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会不会太多?”袁熙拿着第二条鱼时,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不会的,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曹嫣眼中似乎有一丝泪光在闪动。 微微点了点头,袁熙一边切鱼肉,一边淡淡道:“放心,以后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真的?”鱼肉送到嘴边的时候,曹嫣停住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激动的光芒。 袁熙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这个人没太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骗人。” “我信你。”曹嫣点了点头,一口把鱼肉吃了下去。 连着两条大鱼下肚,就连孙大嫂都傻了眼,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小姐吃过这么多的东西,还有他跟小姐两个人说那么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古古怪怪的,让自己根本听不懂。 直到袁熙从绣楼出去之后,孙大嫂这才小心地问道:“小姐,刚刚你们说的是什么?” “秘密。”曹嫣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看着外面清朗的天道:“外面天这么好,该出去走走了。” 第378章 突发事件 第378章突发事件 日子似乎一下变得灿烂起来,空气是新鲜的,树枝是鲜活的,就连叽叽喳喳的小鸟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曹嫣行走在曹府的后花园中,脑子里却开始想像着以后的日子,只不过眼下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自己该怎么才能跟袁熙逃出许都城呢? 想了半天,曹嫣总觉得自己的办法不太好,实在想不出来那就不想,反正还有袁熙在,自己就不相信他连出城的办法都没有。 就在曹嫣憧憬着接下来的幸福生活时,一条意外的消息突然而至,原本还有几天才会回家的曹洪……居然提前回来了。 原本这么大的事情,轮不到袁熙这种角色知道的,只是曹洪刚回到家,便把家里这些管事全都召到了一起,不管府里的大事小情,自己都得过问一遍,家里的管事早就知道曹洪行事作风,连忙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曹洪讲个明白。 等到所有人都讲过一遍之后,却有一个管事重新溜了进来,曹洪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曹奕?还有什么事?” 曹奕正是安排袁熙进府的那位曹管事,听曹洪问起,小心地抱拳道:“恭喜曹将军,小姐今天出楼了。” “呃?”曹洪的手一顿,接着眼睛便亮了起来,惊讶道:“你说什么?小姐下楼了?” 曹奕连忙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瞒将军,昨天城中云梁号的王升带来一人,说是想当护院,功夫是不错,就是要的价格太高,也走了几家,都没留下来,我看那小子体格不错,就让他跟彭新他们比划了一下,你猜怎么着,那小子居然一个打十几个人。” “真的?”曹洪有些惊讶,能以一敌十的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人物了。 “当然。”曹奕兴奋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神神秘秘道:“但这并不是这小子最厉害的地方,昨天安排他守在小姐的院门外,今天小姐就因为他下了楼,而且听孙婆子说,他居然亲自喂小姐吃了两条鱼。” “亲自?喂?”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曹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一闪而过,自己倒觉得这门亲事要是成了岂不是更好,最起码能断了曹嫣回洛阳的心。 想到这,喂饭这种亲密的事情自己也容忍下来,曹洪犹豫了一下,沉声吩咐道:“这样吧,你去把那个……他叫什么来的?” “诸葛亮。”曹奕连忙应道。 “诸葛亮?”曹洪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接着挥挥手道:“你把那诸葛亮叫来,我有些话要吩咐他。” “是,小的这就去叫人。” 曹奕笑着应了下来,连忙出了客厅,朝着袁熙住的小院便跑了过去,到了地方这才注意到敢情袁熙根本就没有回来,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还是疏忽了,毕竟人家现在初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可能回家来。 自己连忙又跑到曹嫣的住处,果然看到诸葛亮正站在院子门外,看到自己过来,连忙招呼道:“曹管事,你这是去哪呀?” “还不是来找你。”曹奕笑着在袁熙面前停了下来,一脸得色地看着袁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付语重心长的样子轻声道:“大将军回来了,他要见你。” “啊?”袁熙一下就愣住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曹洪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吗,这个时候要是见了他,前功尽弃不说,说不定自己都得被他认出来。 不行,自己不能见他,可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才好,一时间顿时呆住了。 倒是曹奕看到袁熙这种表情,心里却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他听到曹大将军要见他时心里有些紧张,笑着安慰道:“放心,大将军这个人很是和蔼,你只要把自己的本事展现出来就好。” 他和蔼? 那是对别人,只要他看到自己,恨不得就把自己给劈死。 袁熙心中暗暗着急,正琢磨着脱身的理由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曹嫣从远处走了回来,四目相对,袁熙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借口,连忙来到曹嫣身边,故意大声道:“小姐,真对不起,你让我陪你出去烧香的事我去不了了。” 烧香? 自己什么时候说去烧香了? 曹嫣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过来,肯定是袁熙遇到什么麻烦了,才找个借口。 自己立刻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道:“为什么去不了?快说。” 袁熙尴尬地一指曹奕,无奈道:“曹管事说,大将军回来了,他要见我。” 是大哥回来了? 肯定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的,他们要是一见面,袁熙非露馅不可。 曹嫣眼睛一瞪,冷哼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可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你回去告诉我大哥,诸葛侍卫跟我去相国寺烧香了,他明天再见也不迟。” “这……”曹奕一下就愣住了,自己本想跟曹嫣解释一下曹将军事多,这次见不到下次说不定就什么时候了,可是曹嫣根本就不听他的话,直接吩咐道:“孙婆婆,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要去相国寺进香。” “好。”孙婆婆不敢多言,连忙去招呼小丫鬟们去准备马车。 一看这种情况,曹奕知道自己怕是带不走诸葛亮了,只能叹了口气,连忙跑回去禀报曹洪去了。 趁这个机会,袁熙总算跟曹嫣说上了几句话,不大会,马车便已经准备好,还特意给袁熙准备了一匹快马,本来孙大嫂还想多带些侍卫,可是曹嫣却根本不答应,出了侧门之后,一行人缓缓朝着相国寺的方向走去。 等到曹奕回到曹洪这里的时候,本以为曹洪听到袁熙去相国寺的消息时会生气,可是曹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见都可以,还是陪嫣儿更重要,这样吧,等到诸葛亮回来时,你把他带到我这里,我倒要看看,能让嫣儿一眼看中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379章 飞扬跋扈 第379章飞扬跋扈 比起其它的权臣,曹操这个丞相做的也是相当的辛苦,每天这个国家的大事小情全都会堆积到自己这里,除了一小部分会让手下的谋士处置之外,大部分都要亲自经过他的手。 时间一长,曹操的精力就有些跟不上,再加上时不时犯的头痛症,总让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天,曹操难得多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也觉得今天精神不错,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荀彧却难得地早早来到丞相府。 一看到他,曹操笑道:“太阳今天是打西边出来了?难得文若也有这么早起的时候,这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孤吗?” 荀彧苦笑地摇了摇头:“喜事那么多,随便谁都能告诉给丞相,臣这次来是有件要紧的事告知丞相的。” “哦?说来听听。”曹操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荀彧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前几天宫中的常侍陈竟曾经出过城,这件事丞相还记得吧?” 对于献帝身边的事情,曹操自然清楚得很,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怎么难道有什么差错不成?” 荀彧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根据内线禀报,陈竟这次出城居然去了洛阳。” “你说什么?”曹操顿时一惊,自己不是听错了吧,他居然去了洛阳? 以前的洛阳是自己的地盘,去也就去了,可是如今洛阳已被袁熙给占了去,他去洛阳干什么,难道是见袁熙不成? 想到这,曹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有些焦虑道:“可知道他跟袁熙都说了些什么?” 荀彧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倒不曾得知,不过仔细想来,皇上还是玩的以前的那种把戏,幻想着外面这些统兵的大将能够救他,可他也不想想,就算那袁熙真的入主许都,也许一刻都等不得,直接就将他取而代之。” 曹操冷笑道:“愚蠢的家伙,是不是孤最近没有上朝,他又有胆量了?” 接着一抬头,沉声道:“备马,孤王要入宫一趟。” 丞相要进宫,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足足八百虎豹骑护卫在身侧,长长的队伍蔓延接近一里地,等到到了宫门外时,早有人把宫门打开,守门的卫尉乖乖地站在两旁,连问都不敢问一声。 曹操昂着着,仗剑进到宫中,早已经得到消息的献帝刘协匆忙迎了出来,不见曹操给他见礼,反倒是他给曹操行了个礼,脸上露出一丝惶恐问道:“丞相今日怎么想到来入宫?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曹操冷笑道:“孤有什么事,难道陛下你不清楚吗?” “啊?”刘协一愣,不解道:“朕真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曹操冷哼一声:“待会你就清楚了。” 接着大步流星来到椅子上坐下,看了一圈,沉声问道:“对了,宫中有个常侍叫陈竟的,现在在哪里?” “哦,陈常侍前几天出城替朕准备祭祖之事,却不想偶感风寒,回宫之后一直在静养。” “静养?”曹操冷笑道:“我看他是走得太远累了吧,来人把陈竟给我带来。” “是!”身边的虎豹骑应声,呼啦一下退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愣是把陈竟从床上给拽了过来,往地上一按,朝曹操跪了下去。 曹操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茶,随口问道:“你就是陈竟?” “奴才就是陈竟,见过丞相大人。”陈竟哪还有当初在袁熙面前的飞扬跋扈,变得乖巧之极,连忙给曹操嗑了个头。 “有件事孤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要是有一个字答错了,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头,记住了没有?” “记住,记住了。”陈竟连忙点了点头。 曹操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冷道:“孤问你,你前几天出城都去了哪里?” “啊?”陈竟哪料到曹操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身上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所浸透。 “想好了再说,要是错了,一根手指可就没了。”曹操幽幽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陈竟偷偷看了一眼刘协,刘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实话。 陈竟只能一咬牙,狠心道:“奴才替陛下祭天,只到了郊外。” “呵呵,陈竟,你怨不得孤,这可是你自找的,来人,砍他一根手指。” “是。”身后的虎豹骑涌了上来,把陈竟结结实实地按住,刀光一闪,一根手指便被剁了下来。 “啊!”鲜血迸流,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大殿的穹顶,一旁的刘协被这一幕吓得是心惊肉跳,浑身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曹操就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似的,慢慢地靠了过来,一字一句地问道:“陈竟,孤再问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真的是郊外。”陈竟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曹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冷笑道:“孤倒要看看,你还能挺到什么时候,来人,再砍一根。” 手起刀落,又是一根手指被剁了下来,陈竟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要不是有人按着,早就已经瘫倒在地上。 曹操又走了过来,沉声道:“陈竟,现在想好了没有?” 陈竟已经意识到自己如果再坚持下去,恐怕曹操真的会砍光自己的手指,无奈之下只能向刘协投去一丝无奈的目光,声音嘶哑道:“回丞相,奴才去了……去了洛阳。” “去洛阳见了谁?”曹操眼睛一瞪。 “袁……熙。” “跟他说了些什么?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奴才是自做主张,没有奉谁的命令,是奴才自己看不惯你飞扬跋扈的样子,偷偷把衣带诏抄录了一份,送给袁熙,本以为他能像男人一样救汉室与水火,谁想到他袁熙也是一衣冠禽兽,满口推脱之词。” 曹操并不相信陈竟的话,在他看来,若是没有刘协的允许,陈竟哪有那个胆子敢去见袁熙,可是自己眼下还需要刘协给自己当挡箭牌,所以陈竟的话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杀鸡骇猴,这才是自己最想看到的结果。 “念你还算诚实,今天孤就给你一个痛快。”说完,曹操突然从腰间把宝剑拨了出来,朝着陈竟的胸口便捅了进去。 第380章 后知后觉 第380章后知后觉 浓浓的血腥味道在大殿内蔓延开,刘协有些麻木地盯着陈竟的尸体一动不动,对于自己来说,又一次不甘的挣扎失败了,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却有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次。 曹操就在陈竟的尸体上擦干宝剑上的血迹,然后拎着宝剑看向了刘协,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杀气,让刘协以为曹操马上就要杀掉自己。 多年被囚禁的生活让刘协变得有些神经质,目光呆滞地望着曹操手中的剑,脸上却露出一丝惨笑,淡然地叹了口气:“若是朕没料错,接下来就该轮到朕了吧?丞相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反正我也活够了,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只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望着一脸淡然的刘协,曹操却是突然收剑在鞘,淡淡嘲讽道:“陛下说什么呢,孤只是替你收拾一下身边的这些不听话的下人而已,免得你被他们给带坏了,不过孤还是提醒陛下一句,以后这种人尽量还是少留在身边……清净。” 说完,曹操大步朝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吩咐道:“把陛下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一个不留。”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曹操在宫中制造出来的气氛却是极为吓人的,包括刘协在内所有的常侍、宫女,都吓得魂不附体,当陪伴在刘协身边的那些常侍、小黄门被硬生生拽走的时候,悲愤的情绪终于达到了高潮。 刘协想到了去死。 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死在深宫之中,这样的话就能让曹操背上千古的骂名,可是当那道白绫都挂到了房梁上面,自己却放弃了,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从宫中回来,曹操终于出了口气,对于刘协的这种小把戏,自己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阻止刘协,这一次自己把他身边的人全都换掉,看他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曹操打算闭目休息一会的时候,荀彧却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曹操正要闭目养神时,有些欲言又止地要说些什么。 曹操微微一笑:“文若有话就讲,我听着呢。” 荀彧这才轻声道:“丞相,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还没有完?” “哪里没完?”曹操闭着眼睛应了一声,重复道:“陈竟死了,皇上身边的人也换了,这事不就结束了吗?” “可是……袁熙呢?”荀彧低声道:“丞相有没有想过袁熙?陈竟只说自己去洛阳见了袁熙,却并没有说袁熙是如何答复的,丞相想想以袁熙那种冲动的性格,他会不会跟陈竟一起来到许都,又或许他都已经见过皇上了。” 曹操闭着的眼睛一下就睁了开,自己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幽幽道:“你说袁熙真的会来许都吗?” “虽然不是那么肯定,不过臣觉得就算袁熙没有亲至,他也会派人来许都面见皇上,毕竟他要的跟丞相一样。”顿了顿,荀彧低声补了两个字:“名份。” 是呀,曹操不肯让刘协去死,就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正经的名份,而袁熙之所以想见刘协,也是需要他亲口给自己一个名份,哪怕他现在的话已经传不出宫,已经没有多少人肯听,但却可以在大义上制衡曹操。 曹操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沉声问道:“依文若的意思,现在该如何是好?” 荀彧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依臣的意思,先派人入宫清查可有陌生人进宫,另外再派人查找许都大大小小所有客栈,只要身材符合的,立刻仔细盘查。” “就按文若说的去做,你去宫中查找,至于盘查客栈之事,倒是可以交给子廉去做,他毕竟见过袁熙,应该不至于被他给逃掉。” “就按丞相的意思办,臣这就进宫。”荀彧立刻匆匆地走掉了,曹操则让人把曹洪给叫了过来。 过了好一阵,曹洪这才姗姗来迟,见到曹操时还没有什么紧张,笑着问道:“丞相使人叫俺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曹操倒是好奇另一件事,轻声道:“这几天嫣妹的状态如何?还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困在楼内吗?” 曹嫣的事情已经成了曹家的一块心病,她想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袁熙,要是真让袁熙娶了曹嫣,这曹家的脸可真的丢尽了。 听曹操问起曹嫣,曹洪却笑道:“刚想告诉丞相,嫣妹已经从楼里走出来了。” “哦?那她这是想通了?”曹操顿时一喜。 “应该是,听家中的管事说,嫣妹好像喜欢上家里的一个护院,我琢磨着不管他身份如何,只要能让嫣妹不再去找袁熙就行。” “对,子廉这件事做得对,不过眼下还有件棘手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曹洪表情一肃,沉声道:“请丞相吩咐。” 顿了顿,曹操语破天惊道:“也许子廉并不相信,但袁熙真的有可能已经进到许都了。” “啊?”一句话,就让曹洪张大了嘴巴,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袁熙居然还有胆子来到许都,他真的不怕死吗? “丞相,这……是真的吗?”曹洪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袁熙胆子再大,许都现在认识他的人这么多,他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曹操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就在曹洪一脸茫然地时候,自己苦笑着把献帝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接着幽幽道:“文若觉得袁熙有可能冒险来见皇上,所以他已经去宫中查了,不管他有没有来,咱们还是多加防范才行,子廉现在就带着部下去清查城中所有的客栈,只要遇到体貌相仿之人,全都抓起来再说。” “遵令。”曹洪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从曹操这里出来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布置手下,打算先把整个许都围起来再说。 等到这些事情全都布置完之后,太阳也开始朝西偏去,就在这时,曹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扭头问道:“对了,嫣妹她们回来了没有?” 身边的曹奕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将军,小姐还没有回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曹洪嘟囔了一句,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愣,急速扭过头看着曹奕,突然问道:“对了,家中新来的那位诸葛亮可是本地人氏?” 曹奕摇了摇头,轻声道:“听云梁号的王掌柜说,他是青州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许都?” “好像昨天刚到。” “糟了!”曹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吩咐道:“点齐人马,快跟我去大相国寺。” 第381章 宫中来客 第381章宫中来客 骑着马大摇大摆地从曹府中出来,袁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跟曹洪去见面,多亏曹嫣出现得及时,不然的话自己似乎只有打出许都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过还好,自己总算能跟曹嫣一同出了门,虽说还有孙大嫂这个碍眼的人物,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自己分分钟就能搞定她。 一行人路过一家成衣铺的时候,袁熙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铺子里挂的衣裳笑道:“这里面的衣裳倒是有些别致,小姐不如进里面一观?” 孙大嫂本来就不想出来上什么香,听到袁熙居然夸这里面的衣裳好看,自己忍不住冷笑道:“诸葛侍卫久居偏远之地,恐怕还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咱们身上的衣裳那都是有裁缝特意定制的,不用到这里来买。” 袁熙扫了她一眼,微笑道:“小姐你觉得的呢?” 曹嫣会意,笑着应道:“我倒觉得这店里的衣裳挺好看的,咱们下车去买两件。” 接着,就在孙大嫂惊诧的目光中,曹嫣从马车里走出,冲着袁熙嫣然一笑,两个人便并肩进到了成衣铺中。 完了。 看到曹嫣的表情,孙大嫂就知道这朵鲜美肯定要落到这块牛粪上了,也不知道这诸葛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居然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自己本想跟进去,可是却被曹嫣给劝了出来,只能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挑了七、八套衣裳拿了出来,最后居然还是自己付的帐。 重新回到马车中,孙大嫂絮叨道:“小姐不应该买这种衣裳,这都是家里下人们才能穿的衣裳,你穿不合适。” “是吗?我倒觉得挺不错的。”曹嫣明显没把孙大嫂的话听进去,只顾摆弄着自己这几件衣裳。 见到这般场景,孙大嫂也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恐怕曹嫣都听不进去,只能是叹了口气,可是走着走着,马车却往一个不知明的小巷里驶了去,孙大嫂顿时一愣,奇道:“咦?这是哪里?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曹嫣似乎有些小小的紧张,看了一眼孙大嫂,突然轻声道:“对不起。” “什么?”声音太小,孙大嫂没听清,连忙又问了一遍,曹嫣立刻又稍大点声道:“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 孙大嫂还没反应过来,曹嫣突然扑了上来,手掌并刀,用力的敲在她的脖子上面,一下就把孙大嫂给敲晕了过去,另一边袁熙也把车夫打晕,迅速地塞了进马车里。 车里面的曹嫣已经换好了刚刚买来的衣裳,两个人又把车夫跟孙大嫂结结实实地绑在一起,出了车厢之后,袁熙迅速把马车上的马解开,自己与曹嫣一人一匹,朝着离这里最近的城门便跑了去。 时间紧迫,自己一定要在曹洪没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许都。 袁熙对自己的计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想着就算曹洪能发现异常,也得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那时候自己早就跟曹嫣离开许都了。 只是两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街上的士兵突然多了起来,而且好多人都在搜着街上的客栈,凡是有个子比较高的人就被抓了起来,倒是对一旁边的百姓秋毫不犯。 袁熙微微一皱眉,总觉得这里面好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等到自己来到城门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都的城门虽然没有关上,但是盘查却变得严格了许多,只要是个子比较高的人全都被带到一旁盘问,这明摆着在针对自己。 想来想去,问题应该不是出现在自己这里,更有可能出在陈竟那边。 眼看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却偏偏被拦在这里,曹嫣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城门暂时出不去了,咱们得找个地方待几天,他们找不到咱们就会以为咱们已经出城了。” “可,哪里比较安全?” 袁熙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大胆道:“我领你去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保管没有人打扰。” “是哪里?”曹嫣眼前一亮。 “皇宫。” 将献帝搬迁到许都之后,曹操倒是在城中大兴土木,修建了一座气势十分宏伟的皇宫,袁熙跟曹嫣来到近前时,曹嫣却发了愁,低声问道:“咱们该怎么才能混进去?” “看我的。”袁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接着在曹嫣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听到之后,曹嫣顿时一脸的羞红,狠狠剜了袁熙一眼,却也点头默认了下来。 准备了一番,两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皇宫走了过去,守在皇门口的卫尉看到有人过来时,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大手一摆,厉声喝道:“皇宫重要,闲人免进,快点退回去。” 袁熙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鼻子里冷哼一声,故意尖着嗓子道:“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你不认识人,总该记得这块腰牌吧?” 这面腰牌还是袁熙从陈竟那里要来的,陈竟本不想给,可是无奈袁熙再三讨要,只能把自己的腰牌给了他,至于这面腰牌能起多大作用,自己都说不好。 听袁熙说话的声音,再看他手中这面腰牌,守门的卫尉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太监之后,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如今皇家势微,宫中的这些常侍跟小黄门地位也都不高,冷不丁见到一个敢跟自己诈唬的,自己还觉得挺有意思。 随手把腰牌还给袁熙,扭头打量了一下曹嫣,见她脸上蒙着面纱,冷笑道:“你可以进去,可是她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也是一个阉货吧?” “哈哈哈!”身后的这些人听到他说的有趣,立刻大声笑了起来。 袁熙故做生气地哼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居然敢瞧不起皇上的女人,告诉你们,她可是皇上亲口宣召的,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敢拦她?” 真别说,一听是皇上的女人,这些卫尉一个个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先前那人小心道:“你说她是皇上的女人,可有证明?” “哼,这种事也是能摆到明面上的吗?你要是不信,就跟过来吧。” 说完,袁熙一甩头,领着曹嫣就往宫里面走。 那人盯着袁熙的背影看了又看,最后冷哼一声,不屑道:“一个阉奴罢了,有什么可以狂的。” 第382章 不切实际 第382章不切实际 曹嫣简直不敢想像,戒备森严的皇宫,自己真的就这么混进来了? 直到看到附近没有人时,曹嫣这才低声问道:“刚刚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袁熙应了一声,看了看附近,自己也是一脸懵圈,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走。 在自己想来,自己的身份之所以会暴露,很可能就是因为陈竟的原因,可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宫中,自己唯一能找的人也是他。 要真的是他出卖了自己,那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两个人在宫中本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陈竟住在哪里,可是绕来绕去却惊讶发现诺大的皇宫中人居然少得可怜,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人,这时天虽然没有完全黑了下来,但高高的院墙下,四周却是变得一片漆黑。 别看曹嫣敢上得马,打得了仗,但做为女孩子,天性还是害怕这种漆黑的环境,总觉得四周的风声像是有鬼魂在耳边吹着冷风,双手牢牢地抓住袁熙的胳膊,任由他拖着自己走来走去。 “有我在,你怕什么。”袁熙一边找人,还得一边安抚曹嫣。 “怎么能不怕,这哪里是皇宫呀,这也太吓人了。” “吓人倒不觉得,我就奇了怪了,这宫里的人都去哪了?哎,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袁熙找着找着,突然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一盏桔黄色的灯光,晃晃悠悠朝这边走了过来。 袁熙看着像是人,而落在曹嫣眼中倒像是有鬼魂出没,自己吓得魂不附体跟在袁熙的身边,等离得近了,袁熙终于看清,走过来的却是一个老宫女。 大概是也没料到冷不丁居然还能撞到两个人,老宫女也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瞪了他们一眼,张口骂道:“哪来不开眼的东西,想吓死人不成?” 曹嫣怕鬼,但不怕人,知道对面是人的时候,立刻来了脾气,冷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你……”老宫女没想到居然还敢有人跟自己顶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阴森地问道:“小姑娘,你是谁的手下,这般没大没小?” 曹嫣想到进来时袁熙的话,随口道:“陈常侍,听说过吗?” “哪个陈常侍?”老宫女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说的难道是陈竟?” “是又怎么样?”曹嫣笑眯眯地插着腰,一脸得意的样子。 “哈哈哈!”老宫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曹嫣一付傻了的样子,看了袁熙一眼,正以为这个老宫女是不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哭了的时候,那老宫女笑声一收,冷哼道:“你们怕是才回宫吧?告诉你们,陈竟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被曹丞相给宰了,看你们还能依靠谁。” “你说什么?陈常侍他……死了?”袁熙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陈竟没坚持到自己来,居然先被曹操给杀了。 老宫女冷哼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俩个以后机灵着点,说不定哪一天曹丞相一不高兴就把你们全都给杀了。” 说完,老宫女直接从两个人中间闯过,往前走了去。 黑暗的巷道中,袁熙跟曹嫣面面相觑,曹嫣似乎并不相信曹操会是这般嗜血之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她说的那样,丞相他为人很好的,对家人也好,对我也很好,他……” 就连曹嫣自己似乎都已经说不下去了,自己看到的曹操跟自己听到的曹操完全是两个人,在家人眼中,曹操更像是一个严慈的兄长,而在外人眼中,曹操却是一个十足的大奸臣,夹在两种感觉之中,就连曹嫣自己都产生了一丝迷茫,不知那个严慈的兄长到底是什么人。 两个人一边往前走,袁熙一边低声安慰道:“其实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比如在我眼里,曹操就是坏人,可是在你眼里,他却是一个好人,反过来说,曹操看你是个好人,而看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坏蛋,恨不得立刻就把我给杀了,也许以后的你也会遇到这种选择,随心吧。” “哦。”曹嫣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肚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咕咕的声音,袁熙回头看了一眼,关心道:“饿了吧?” 点了点头,曹嫣低声道:“中午就没吃饱,现在又这么晚了。” “没事,咱们既然都来了,就尝尝这御宴是什么味道。” 两个人慢慢地向前摸索,还真别说,找了半天之后,一股香气突然飘进了两个人的鼻孔中,顺着这香味两个人来到了一处院子,都不用猜,袁熙也知道这里肯定是给皇上做食物的地方,既然陈竟已经死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去找他,倒不如在这里找个地方偷偷藏起来,等到戒备松懈时,再离开许都就是。 轻轻推开门,就在袁熙正想往里迈的时候,里面突然有人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这饭菜都做好半天了,再不端上去的话,陛下岂不是又吃凉的了?我说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袁熙一下就愣住了,看里面那人说话的方向,应该是对着自己说,看来他们应该是把自己当成替皇上拿饭的小黄门了。 眼睛一转,袁熙也不客气,正好自己也见识一下皇上吃的都是什么,还真别说,桌子上面摆了整整四个大食盒,那黄门还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拿去呀。” “好好好。”袁熙连忙递给曹嫣两个,自己也拿了两个,立刻拎出厨房,到了外面看了看四周没人,袁熙把食盒放下便想吃上几口填填肚子。 可是这食盒刚放下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人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 袁熙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一下慢了许多,只见一个灯笼由远及近,来人已经来到两个人的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立刻抱怨道:“好呀,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里就想吃独食?今天总算让我抓到了吧,还不快点搬过去,兄弟们都等急了。” 啊? 袁熙都傻了,不是说这吃的都是给皇上的吗,他又是谁呀? “这……可是给皇上吃的。”袁熙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前面的人点了点头,接着低声笑道:“皇上吃的东西,不得我们先尝尝毒吗?尝尝,就尝尝。” 袁熙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尝尝,还不是他们想偷吃,这皇上可够悲哀的了,连吃的饭都是人家剩下的,这狗屁的皇宫,跟一个大监牢有什么区别。 “还愣着干嘛,快点抬过来。” “好咧。”袁熙手一招,两个人立刻追了上去。 第383章 悲惨人生 第383章悲惨人生 跟着走了一会,前面的人一转,钻进了一间院子里,到了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催促道:“快点进来。” 等袁熙跟曹嫣跟进院子之后,然后又进了一间房间之后,顿时被屋子里的陈设所惊讶到了,这样的陈设怕是只在袁绍的房间见过,就连袁熙自己的都比不上这里。 大概是看到这两个人惊讶的目光,坐在正中的一位老人咧嘴笑了笑:“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吧?进来后是跟谁的?” “是跟陈常侍的。”袁熙轻声回道。 “陈常侍?”老人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说的是陈竟?” “对,就是他。”袁熙点了点头。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惋惜,轻叹道:“这小子死得有些太可惜了,我早就告诉过他,凡事不要太那么较真,这汉室已经完了,没必要再把命搭进去,现在好了吧,人就这么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袁熙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可是还没等悲伤的情绪弥漫,那老人便冷笑道:“人都死了,还念叨他干嘛,快点把食盒拿过来,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袁熙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可是陈常侍吩咐过,这菜是要送给皇上的。” “呵呵,小子,你要还想在宫中待下去,就老老实实把食盒拿过来,跟你说,现在宫中说得算的不是皇上,更不是皇后,而是咱家老祖,你要是不听话,老祖分分钟就让你跟陈竟去。” 狗屁的老祖,不就是一个阉奴吗?要不是自己害怕身份暴露,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袁熙心中暗骂,脸上却露出一丝惊讶与不甘,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把食盒拿了过去,当面打了开。 “哟,今天的菜做得不错呀,这条鱼烧的这叫一个香,把这个留下了。”旁边自有人把鱼端了出来摆到了桌子上面,接着又打开第二格,但凡只要是那老祖夸过的菜全都被端了出来,不大会的功夫,一张桌面便摆得满满登登倒是四个食盒中勉强还能装出一个食盒来,而且还全都是素菜,连一道荤菜都没有。 看到这,就连曹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怪不得世人骂这些人为阉奴,敢情他们真的是够坏了,明明给皇上吃的菜,全都被人们给拦了下来,说不定自己兄长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自己给皇上吃的都是好菜呢。 当满桌的好菜摆满之后,那老人笑眯眯地拿起筷子,正想下筷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袁熙跟曹嫣正直勾勾地盯着这桌菜,自己顿时没好气地哼道:“你们两个还站着干嘛?还不快点给陛下送菜去,难道还想饿死陛下不成?” “是。”袁熙懒懒地应了一声,拎起食盒转身刚走了几步,突然又走了回来。 那老人看到时,眼睛顿时一瞪,冷哼道:“怎么着,你还想替皇上多拿几道菜不成?” “那倒不是。”袁熙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问道:“我就是想问问,皇上……住在哪呀?” “这个陈竟,你死就死了,把麻烦全都推给我了。”老人不耐烦地一指身边的人:“去,领他们去见皇上。” “是。”刚刚领袁熙他们进来的那人应了一声,连忙绕了出去,把袁熙推了出去之后,自己冷笑道:“你们两个胆子真够大的了,居然连老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陈竟是怎么教你们的。” 袁熙怕自己回答错了,含糊地点了点头应付了过去。 看到袁熙没有跟自己说的意思,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往前面一指道:“前面掌着灯的便是,你们自己去吧。”说完,自己扭头就回去了。 等到身后的人影完全消失掉,曹嫣嘟囔道:“这个人好没有礼貌。” “跟他讲礼貌?开什么玩笑,咱们走快点,看看那倒霉的皇上长得什么样。” “你居然敢叫他倒霉皇上?”曹嫣顿时有些吃惊。 “那叫他什么?”袁熙反问了一句,接着冷笑道:“我要是他,把祖宗传来的江山给糟蹋成这样,早就抹脖子自尽了,哪还有脸活下去,居然被一堆太监欺负。” 曹嫣脸上闪过一丝忧郁,半天点了点头,轻叹道:“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来到了大殿门外,这里倒是站着两个卫尉,看到袁熙他们拎着食盒过来,也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随手一招,连检查都没有检查就把两个人给放了进去。 走过院子的时候,袁熙还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着,倒要看看献帝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 只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这里的环境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陋,道两旁边是两个大大的花池,里面的花虽然都已经凋零,不过还是可以想像得到来年开春时,这里的繁花似锦。 到了大殿门口,袁熙原本还想敲敲门,可是看到一旁的小门被推开了一条缝,自己也就懒得敲门,直接推门便走了进去。 眼前先是一暗,接着在烛火的映照下,自己总算是看清了大殿中的布局,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看,袁熙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这,也能算是皇上的寝宫? 简陋的大殿中居然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四周全都空空荡荡的,像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屋中有人听到动静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袁熙跟曹嫣时,脸上一愣,刚想问什么,接着便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就连送饭的人都给换了,丞相还真看得起朕呀。” 难道他就是献帝刘协? 袁熙反应极快,连忙把食盒端了过来,看了看四周,有些尴尬道:“陛下,这食盒放哪里?” 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刘协指着刚出来的房间道:“端进来吧。”接着又嘱咐道:“动作轻一些,皇后刚刚睡着,莫要打扰到她。” 袁熙跟曹嫣小心地跟在刘协的身后进到了里屋,这间屋子里总算是有些家具,看起来到有几分皇家的威严,袁熙小心地把食盒放到地上,接着把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了出来,摆在桌子上面。 借着烛火,刘协的目光在所有菜上面扫了一圈,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皇后,突然拉着袁熙走了出来,犹豫再三,突然从手上摘下一枚祖母绿的戒指塞到了袁熙的手中,低声道:“这已经是朕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麻烦你给朕找个郎中来,皇后已经病倒了,再不治病就太迟了。” 第384章 富贵闲人 第384章富贵闲人 “娘娘的病……?” 袁熙有些被震惊到了,自己这才明白为何这大殿中居然如此的空旷,敢情里面的家具肯定全都被皇上拿出去卖钱了,如此说来,这个皇上当得也的确太窝囊些。 “唉!”刘协幽幽叹了口气,伏皇后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清福是一天也没享受到,反倒是处处受人节制,别说自己这个皇上当得不像皇上,她的皇后更加不像皇后,如今为了她的病,自己已经把宫中能换钱的东西全都换掉,可是没有曹操的允许,居然连一个郎中都不敢进宫,如今陈竟已死,自己再无与宫外联系之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一个陌生人,至于他能不能帮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过那枚做工精美的戒指,袁熙在手中把玩了半天,最后又递回到了皇上的手中。 看到袁熙没收戒指,刘协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震惊,接着便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叹道:“是朕鲁莽了,想必你也是曹丞相的人,当然不能替朕办事了,不过朕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跟曹丞相求个情,让太医进宫救救皇后吧。” 袁熙盯着刘协的眼睛,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琢磨不定的笑容,淡淡道:“实不相瞒,在下不是不想替陛下去找郎中,只是在下身份有些麻烦,不太容易出入皇宫,所以……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你……”刘协顿时一愣,眨了眨眼,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新来的小黄门吗?” “谁说的。”袁熙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探过身子离刘协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目光盯着他的脸,幽幽说了句:“不是陛下让我来找你的吗,现在我来了。” 看到袁熙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刘协还被吓了一跳,接着听完袁熙的话时,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盯着袁熙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自己什么时候让他来找自己。 摇了摇头,刘协不解道:“你……到底是谁?朕什么时候让你来找我的?” 袁熙脸上的笑意更浓,突然一伸手,把陈竟的那块腰牌拿了出来,在刘协面前一晃,淡淡道:“这块腰牌陛下总该认识吧。” 接过腰牌,刘协刚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吓了一跳,这不是陈竟的腰牌吗?怎么又会在这个人的手中? 不对呀,陈竟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自己的腰牌已经给了袁熙,新的还没有来得及打造,他这块腰牌又是怎么来的? 刘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往袁熙身上想,正在琢磨着这块腰牌的来历时,袁熙突然幽幽叹了口气,冷笑道:“别猜了,我就是袁熙。” “啊?”刘协顿时愣住了。 虽说袁熙自己承认自己就是袁熙,可是刘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目光盯着袁熙看了很久,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曹嫣,突然一摇头,故做不解道:“你说什么袁熙?朕怎么听不懂?朕的膳该凉了,朕要用膳去了。” 说完,刘协一转身便回到了屋子里面,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传来。 袁熙无奈地摇了摇头,领着曹嫣跟了进去,只见刘协正坐在桌子前,面容中带着一丝惊恐,机械地把盘子里的菜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快速地咽了下去,看样子连味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哼!”袁熙冷哼一声,嘲笑道:“一国之君居然活得如此的狼狈,看来这许都我来得实在是不应该,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说完,袁熙转身就要往外走。 屋子里的刘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喊道:“慢着,你……真的是袁熙?” 袁熙转回身,冷笑道:“怎么,在你面前装袁熙还有什么奖赏不成?” 刘协仔细一想,袁熙说的没错呀,就算他是曹操派来的人又能怎么样?曹操想杀自己还用找借口吗?直接一刀砍了就是,难道说……他真的是袁熙? 一想到这,刘协眼里的泪水一下便涌了出来,上来拉住袁熙的手哭述道:“袁爱卿救朕,朕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袁熙连忙把刘协的手给甩开,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沉声道:“哭有什么用?哭要是能把曹操哭死,你还能等到今天?” 这话说的没错,刘协的哭声果然渐渐弱了下去,坐在袁熙对面苦笑道:“袁卿家,朕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这哪里是皇上该有的待遇,曹操名义上尊我为主,实际上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袁熙突然一伸手,淡淡道:“陛下还是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就直说吧,打算让我做什么?” 听到袁熙说出这样的话,刘协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低声道:“朕打算让袁卿带兵进攻许都,光复汉室。” “这不可能。”袁熙干脆地摇头拒绝了。 大概连刘协也没想到,袁熙居然拒绝的这么快,自己一下就愣住了,目光呆呆地看着袁熙,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袁卿,你……” “你没听错,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过曹操。”袁熙再次说了一遍,接着似乎想让刘协死心,自己微微一顿,接着淡淡道:“就算我能打得过曹操,陛下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帮着你复兴汉室?” “你……”刘协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被袁熙的话给震惊到,听他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有兴复汉室的意思,难道他是第二个曹操不成? 袁熙招了招手,轻声道:“陛下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袁卿快讲。” 袁熙的手慢慢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接着慢慢道:“我与曹操之间必有一战,无论谁胜谁负,其实对陛下来说都是一样,曹操赢了,你还会继续现在这样的日子,我若赢了,不过是第二个曹操罢了。” 袁熙的话直白得让刘协一阵阵的心惊,如果真像袁熙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不过有件事,我不会跟曹操做的一样。”袁熙继续道:“陛下的待遇总会比现在要好一些,我唯一能够答应你的,就是能保你做个富贵闲人,其它的……就没办法答应了。” 刘协终于意识到,天下已经不是以前的天下,汉室的作用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大,袁熙虽有实力,但更有野心,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除了袁熙,天下的诸侯自己都不知道该联系谁好。 就在这时,袁熙淡淡道:“话我已经说完了,至于陛下怎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其实你就这样也好,省得操心费力,对了,还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今晚我们俩个也要住在这里。” “啊?”刘协一下就愣住了。 第385章 四分天下 第385章四分天下 哪怕是被曹操囚禁在这座大殿中,可是刘协却依然是这片土地的最高统治者,自己还是众人口中的至高无上的皇上。 可是一旦听了袁熙的话……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全都会随自己而去,自己不在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与那些普通的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不行,自己绝对不允许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躺在床上半天都没睡着的刘协突然把眼睛睁了开,仔细地听着外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如果自己没判断错的话,此时袁熙应该已经睡着了。 正好,自己这就出去叫人,先把他给抓起来,说不定曹丞相一高兴,还能恢复自己以前的待遇,那怕被困在这里当皇上,也总比出去当普通的百姓强。 刘协打好主意,悄悄地起身,为了稳妥起见,自己连鞋子都没有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借着昏暗的烛光,自己注意到袁熙跟那名女子就躺在大殿中的地毯上面,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动作。 只要自己到了门口,就算开门发出动静也没关系,袁熙那时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到了外面大喊,立刻会惊动皇宫中的侍卫,任他袁熙长了三头六臂,也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刘协以为自己的想法不错,速度极慢地挪到了门前,就在自己的手快要摸到殿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幽幽叹了口气:“陛下难道不想要伏皇后的命了吗?” “啊!”刘协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中,拼命地伸手去拨门闩,可是今天这门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自己多么的用力,也没办法拉开,最后刘协实在是太着急了,一边砸门,一边拼命地大声叫喊着。 袁熙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个人在卖力地表演着,直到刘协一连喊了好几声,袁熙这才冷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把嘴给闭上,因为就算外面有人能赶过来救你,我也能在他救到你之前杀了你,然后还有你的皇后。” 袁熙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里的恶魔般,刘协拍打的声音一下就停住,整个人如泥塑般愣住了,自己这时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可有万夫不挡之勇。 曹操厉害吧,不照样拿人家没任何办法,所以自己才想找他解救自己。 现在倒好,盟友变成敌人,倘若他真的要杀自己,岂不是眨眼的功夫就可以的? 刘协慢慢地转过身,身后的袁熙全身笼罩在黑暗中,微弱的烛火只能勉强地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虽说自己看不清他的脸,但自己能猜到,他肯定是在笑。 在嘲笑自己。 颓然地叹了口气,刘协幽幽道:“朕若是说朕睡糊涂了,袁卿可相信?” “呵呵。”袁熙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道:“好,这次就算你睡糊涂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要是还有下一次,你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不会有下次,绝对不会有再次。”刘协隐隐松了口气,连忙往屋子里钻,可是刚到门口,就看到跟在袁熙身边的那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往外面的毯子上面一指,淡淡道:“你睡那里。” “啊?朕可是……”刘协还想争辩一下,谁料曹嫣随手便把匕首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光让刘协心中一颤,连忙退后了几步,接着又小心地叮嘱道:“千万别伤到皇后。” “呸,你心里只有自己,哪有皇后的位置。”曹嫣忍不住吐了一口,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刘协唯一没有耽误的事情就是讷妾,这时候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提皇后,真是不要脸。 刘协讪讪地退了出来,小心地躺到毯子上,一想到身旁睡的便是袁熙时,总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倒是有些后悔,真不应该让陈竟去洛阳的。 “后悔了?”就在刘协暗自后悔的时候,闭着眼睛的袁熙突然冒出一句,又把刘协吓了一跳。 似乎觉得袁熙未必会杀自己,刘协的胆子也大了些,讪笑道:“怎么会后悔,能够结识袁将军,也是朕的福气。” “呵呵,不亏是当皇上的,谎话张口就来。”袁熙依旧闭着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刘协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幽幽叹了口气小心地问道:“袁将军到底想在这里待多久?” “也就十天、八天的吧。”袁熙应了一声,接着笑道:“曹操正满城地找我呢,估计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不过就算他真的找到这里,陛下也不会真的出卖我吧?” 袁熙的眼睛陡然睁了开,嘲弄的目光看着刘协。 刘协脸上先是一滞,接着便摇了摇头,果然道:“袁将军说的哪里话,朕与曹操乃是死敌,怎么会帮他做事,只是……” 犹豫了一下,刘协轻声道:“只是朕这里也未必安全,那曹贼说来就来,万一袁将军被他抓到该怎么办?” “他来正好。”袁熙笑道:“他若敢来,我直接便抓了他,不就能出城了吗。” “倒也是这个道理。”刘协虽知道袁熙勇猛,但是他说要抓到曹操,自己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大殿中一下安静下来,袁熙不开口,刘协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脑子里倒是联想到自己这一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憋屈了?”袁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你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汉室衰落已定,接下来无非是谁当皇上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曹操,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你在手,谁敢打他首先失去道义上的支持,再然后便是江东孙权,坐拥长江天险,称霸一方,第三嘛……” “是你?”刘协突然冒出一句。 “我?”袁熙一愣,接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说出来恐怕你都不信,我这个人以前并没有什么争霸的野心,只是被人赶着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争霸我有兴趣,可是当皇上嘛……还是算了。” 刘协才不会相信袁熙的鬼话,自嘲道:“听袁将军这么一说,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得有三个皇上了?” “不,是四个。”袁熙伸出四根手指,淡淡道:“你怕是忘数了一个。” “哦?还有谁?”刘协顿时一愣。 袁熙幽幽道:“还能是谁,当然就是你那便宜皇叔,刘备刘玄德。” “他……”刘协先是一愣,接着便摆手道:“不可能,皇叔绝对不可能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你呀,爱信不信,睡觉。” 第386章 恶霸逞威 第386章恶霸逞威 天亮时,袁熙留下曹嫣守着刘协,自己拎着食盒到厨房拿了些膳食,回来的时候,自己特意绕了段路,避开了昨天那个老太监的院子,省得好好的一顿饭被他抢去一半。 进到大殿的时候,让袁熙有些意外的是伏皇后居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面孔显得有些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看到袁熙进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问了句:“你……真的是袁熙?” 袁熙微微一笑,随手把食盒打开,一边把里面的吃食拿出来,一边道:“怎么,娘娘觉得我不像?” “不是不像,只是哀家以为袁熙那么厉害,应该是虎背熊腰的那一种,你看起来有些瘦。” “呵呵。”袁熙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娘别看我瘦,但我可有力气,一般人都不是我对手。” “不信。”伏皇后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相信,目光落到桌子上那些食物的时候,顿时露出一丝惊讶,奇怪道:“今天的膳怎么这般丰富?” “哎,你就是被人骗了,其实你们每天的吃的都挺丰富的,只是半路上被一个老太监给拦住了,所以到了你们这里就剩下这些东西了。” “老太监?”拿起筷子的刘协先是一愣,正想询问老太监长什么模样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桀桀的笑声。 十几个人影从外面迈到大殿中,如鹰隼般的声音落到桌子上时,一个声音冷笑道:“怪不得杂家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有人送饭,原来是被你个小猴崽子给拿到这里来了。” “回老祖,这两人新来的不懂规矩,小的帮你教训教训他们一顿。”昨天领袁熙到这里的那人跃众而出,朝着袁熙便走了过来,冷笑道:“你们两个懂不懂规矩,谁让你们把东西送到这里来了?还不快点把东西装好,送回去。” 看着那人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了过来,袁熙面露一丝惊讶,转头看了一眼刘协跟伏皇后,两个人却连声都不敢吱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拿着筷子的手悄悄地把筷子放到桌上。 如此扶不起的皇上,居然还想着反抗曹操?开什么玩笑。 袁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不是为了刘协,而是为了大汉朝就这么结束而感到悲哀。 就在这时,那人看到袁熙半天都没动地方,终于忍不住地一瞪眼,伸出巴掌朝袁熙便扇了过来,口中怒喝道:“小猴崽子,连老祖的话都敢……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人的手腕便落到了袁熙的手中,袁熙只是稍稍一用力,那人便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大殿里的人一下便紧张了起来,看着那人连声在惨叫,而坐在椅子上的袁熙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时,心里都难免有些打鼓。 教训了一顿之后,袁熙终于把那人的手腕给放了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兄弟我是新来的,对宫中有些事看不习惯就想管一管,这饭是御膳房做给皇上吃的,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跟皇上争东西?今天我就明白告诉你们,不管是你们拿的,还是皇上卖的、赐的,全都把这里的东西一五一十给我送回来,要是让我知道少了一样,我就卸你们一条腿。” 袁熙的话如响鼓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老祖,谁都知道自己敢做这些事,还不是靠了老祖的威风,现在宫里突然多了一个恶霸,就看老祖怎么收拾他了。 大概意识到袁熙是来挑战自己威信的,那老祖忍不住冷笑道:“你这小猴崽子,胆子还不小,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陈竟是从哪里把你给挖出来的?” 袁熙冷哼道:“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反正以后你也不需要再进这个殿门,识相的自己给自己挖一坟,不识相的,我就替你挖一坑,直接给你埋了。” “小崽子,敢这么跟杂家说话,你真是活够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明明是在皇上的寝宫,可是两方面的人谁都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老太监一声令下,这十几个人立刻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手里拎着棍子,朝袁熙便砸了过去。 刚刚还坐在桌边的袁熙,却如猎豹一般冲了出去,大手一伸便抢过两根短棍,接着左右开弓抡了起来,只听一阵劈啪的声音过后,老太监的十几个手下便全都倒在地上,捂着身上受伤的部位一阵惨叫。 “你,你……想干什么?”老太监大概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都被打翻时,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哆嗦,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袁熙一脸冷笑地来到自己面前,抡起短棍作势便打。 老太监吓得连忙一躲,快速地求饶道:“兄弟饶命,看在杂家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条老命。” “你说什么?”短棍虽然停在了半空,可是袁熙就像是没听懂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刘协,惊讶道:“他真是伺候你的人?” 刘协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回过头时,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残暴,自己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背主的奴仆,你一个太监,不思替主人分忧,居然还把主人吃的东西留给自己,狐假虎威说得都有些轻,你这种人就该去死。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不屑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马上把这里丢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回来,然后自己乖乖的滚出宫,我不管你干什么,反正你只要再出现在宫里,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虽说袁熙的条件足够的苛刻,可是能逃得一命已经是万幸,老太监不敢多言,连忙答应下来,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他这一逃,他的那些跟班也连忙跟了出去,大殿中重新恢复安静之后,袁熙把手中的棍子随手一扔,回到桌子边坐下,拿起碗便吃了起来。 “多谢袁将军替朕出了这口恶气。”刘协有些兴奋,这可是自己被圈起来之后,第一次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袁熙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道:“还是那句话,我要是你,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当皇上当成你这般窝囊,怪不得连祖宗留下的江山都丢了。” 刘协被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鼓起勇气想要争辩些什么,最后还是泄了气,拿起筷子慢慢喝起粥来。 袁熙几口便把饭吃完,站起身沉声道:“既然你还留恋这样的生活,那我能替你做的也只要这些了。” 第387章 愿为布衣 第387章愿为布衣 还真别说,不大一会的功夫,那些小黄门便把从这里抬出去的家具全都还了回来,整个大殿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倒让刘协回忆起以前的风光。 家具安排好之后,一切似乎全都停了下来,袁熙跟曹嫣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自然不敢马上就出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时不时骂一骂皇上,他还不敢还嘴,这样的日子恐怕连曹操都没有体验过。 难得有这么好的休闲时光,袁熙懒洋洋地躺在那张巨大的椅子上面,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这个时节许都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下来,幽州的话应该要更冷一些,离开幽州虽然没有多久,但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想念,也许该找个机会回去一趟了。 就在袁熙琢磨着什么时候回幽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却见刘协一脸犹豫地走了过来,看到袁熙看过来时,讪讪道:“袁将军,你上次说过,只要朕退位,你就会帮我杀曹操,可是真的?” “当然。”袁熙点了点头。 “那朕退位之后,真的能做个富贵闲人吗?” “这个……不一定。”袁熙摇了摇头,看到刘协脸上一变,自己笑着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给你承诺,实在是局势变换太快,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被人给杀了,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能保得住你?” 刘协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幽幽叹了口气:“是呀,都怪朕想得太简单了。” 袁熙脸上倒是露出一丝好奇,慢慢地坐了起来,疑惑道:“听陛下的意思,难道想通了?” “想通了。”刘协点了点头,目光留恋地望着这大殿中的摆设,接着苦笑道:“今天若不是袁将军在,我夫妻二人必受那阉奴的欺辱,多亏袁将军才能把这些家具要回来,可是袁将军又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总有走的时候,到那时朕岂不是还得受他们的欺负?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做个普通人,起码能无忧无虑一辈子。” 汉室已经没落,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刘协已经坚持了十年,却根本看不到一丝希望,袁熙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反正留下来只能受他们欺负,倒不如变成普通人过些舒服的日子。 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若是陛下真的这么想,那我就替你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重兴汉室我怕是做不到,不过让你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倒是没有问题,就看陛下你的选择了。” “朕全听袁将军的。” “那好,等我回去之后,便想办法,不过时间或长或短,陛下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好好,一定。” 就在袁熙留在宫中享福的时候,整个许都城却已经戒备森严起来,昨天曹洪派出去的人就已经找到了曹嫣的马车,当听孙大嫂的交待之后,曹洪差点没把自己给气死,自己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想到把袁熙防到了自己家中,更没想到他居然还给曹嫣当侍卫,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曹洪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四城盘问,结果问了一圈,好像也没有遇到有跟两个相似体型的人出城,曹洪心中立刻燃起一丝希望,袁熙跟曹嫣有很大可能还留在许都中。 这可是抓到袁熙的最好机会,曹洪立刻把消息禀报给曹操,当曹操一听袁熙有可能被困在许都城中时,眼睛都开始放光,立刻安排人手封锁四城的同时,再挨家挨户的仔细搜查。 从天黑折腾到天亮,曹洪也没得到一条有用的消息,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自己一阵头疼,这个袁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得知袁熙出现在许都的消息之后,曹操手下的这些谋士、大将立刻齐聚一堂,谁都知道袁熙对于袁绍的重要性,若是袁熙被抓,整个北方大部分土地都将是曹军的盘中餐,统一中原的大业也可能提前完成。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是精神振奋,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怀疑的人,比如荀彧,就对曹洪的情报有些怀疑,自己并不相信袁熙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单枪匹马就跑到许都来救人。 更何况,自己得到的情报中,袁熙跟曹嫣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袁熙早就放了曹嫣让她回许都,是曹嫣一直都不肯回来。 现在曹嫣刚被带回来几天,就传出袁熙赶到许都救她的消息,这让自己又怎么能相信? 看到众人皆在低头聊着什么,荀彧突然咳了一声,轻声道:“主公,臣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有诈?” “有诈?”四周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到了荀彧的身上,似乎有些意外,他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操皱着眉问道:“文若有什么怀疑之处,但讲无妨。” 荀彧轻声道:“首先,前天探子刚刚回报,袁熙大败汉中张卫,与马腾结盟,从时间上看,袁熙似乎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许都。” “嗯,此言有理。” 听到曹操同意自己的意见,荀彧信心大增,立刻又道:“其实,据我了解,袁熙与曹嫣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听说袁熙早在攻打长安之时,就放任曹嫣离开洛阳,是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曹嫣刚被带回许都不到十天,袁熙就从洛阳追了过来,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所以臣以为虽然有人来救曹嫣,但未必是袁熙。” 仔细一想,荀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曹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文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子廉,你以为如何?” 站在另一边的曹洪站了出来,仔细地想了想了之后,果断地摇了摇头,大声道:“臣以为荀大人考虑得并不周全,此人若不是袁熙,那曹嫣为何在只见他一面的情况下就替他说话?而且据我家仆人交待,两个人在家中根本就没有太多交谈,就只是给她烤了一次鱼而已,试问,如果不是袁熙,又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曹嫣?” “这……”荀彧似乎也觉得曹洪说的有道理,一时间大殿中又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开始盘算着,救走曹嫣的人到底是不是袁熙。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声音传来:“袁熙不过一好勇无谋之人,丞相何必如此苦恼,给我三天时间,我必会将他给丞相找出来。” 第388章 你我之间 第388章你我之间 众人向外望去,只见一人从外面迟迟而来,进到殿中之后,众人立刻认了出来,来人居然是丞相身边的近臣贾诩,人送外号‘毒士’。 听闻贾诩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并不以为别人是在骂自己,反倒是以这二字洋洋自得,大概摄于贾诩的威名,久而久之连他身边的朋友也少了许多。 不过贾诩名声虽然不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本事却绝对是一流,在曹操手下这些谋士中也属顶尖的那几个之一。 看到是贾诩,曹操非但没有责备之意,反倒是哈哈一笑:“文和有什么办法能将那袁熙给揪出来,快快说来。” 贾诩摇着羽扇来到曹操身边,不客气地便坐了下来,目光从殿中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不屑地笑道:“袁熙看上去有勇有谋,实则鲁莽之极,他所谓的那些计策,无非是铤而走险罢了,这一点从他敢三番两次接应子廉将军便能看出,依我看,要想抓住袁熙就能不在那些普通的百姓人家中寻找。” “哦?那文和的意思是?”曹操眉头顿时一皱。 只见贾诩阴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接着冷笑道:“恐怕那袁熙就在你我当中。” “什么?” 殿中人顿时大惊,人的影、树的名,袁熙的勇猛早就在曹军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甚至比起当年的吕布也不多让,一听说他有可能就在众人中,所有人都开始慌了神,开始左顾右盼,看看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在。 “哈哈哈!”就在这时,贾诩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自己嘲笑道:“朽木不可雕也,我是意思是说以袁熙的胆量,他绝对不会藏身在那些普通的百姓,而是会藏在那些王公权臣的家中,你们还不快回家问个清楚,最近可有什么外人进到府中,说不定就是袁熙。” 众人这时才明白过来贾诩的意思,心里却对他颇有些不满,毕竟刚刚好多人都是丑态百出,被他看个正着,实在是有些可恶。 坐在上首的曹操对贾诩的玩笑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连忙替贾诩解释道:“文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众卿马上先回家,问清楚再说。” 既然曹操都发了话,众位文臣武将立刻站了起来,告退之后,朝自己家中走去,生怕袁熙就藏在他们某个人的家中。 等到其它人都走了之后,曹操这才无奈地冲着贾诩叹了口气,手指点着他轻叹道:“文和何必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好说好商量不是更好吗?” 贾诩不由冷笑道:“臣为何要跟他们说好话?别以为他们在背后说我的那些坏话我都不知道,只是不跟他们计较就是。” “毕竟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那么生硬。” “臣知道了。” 看贾诩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曹操也没办法再劝下去,岔开话题之后,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袁熙身上。 曹操轻声道:“依文和看,这次清查能否找出袁熙来?” 贾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严肃,沉声道:“丞相不要看我说得轻松,那是说给其它人听的,在我看来,袁熙胆大心细,选择往往出人意料,若是没料错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出了许都。” “啊?”曹操大惊,忙了这么久,要是还让袁熙给逃走的话,那自己的脸可真的丢得干干净净。 曹操惊讶道:“怎么可能?自从子廉发觉不对时,城中就已经戒备森严,怎么还会被他逃走?” 贾诩冷笑道:“臣都说了,袁熙行事一向胆大心细,恐怕这一切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既然他敢来许都,那就说明城中一定会有他的内应,在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袁熙想逃走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贾诩所料不错,袁熙刚进许都的时候,的确是想过先去甄氏商行找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局面发展得如此戏剧化,还不等自己去甄氏商行,就被王升给带进了曹洪家中,又阴差阳错地被带到曹嫣面前。 听了贾诩的话,曹操一阵沉思,到现在的时候,他似乎也接受了袁熙已经离开许都的消息,心里虽涌起一丝不甘,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轻轻叹了口气,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骂道:“又让他跑了。” “丞相不必震怒,虽说袁熙有可能已经跑了,但也有可能还继续留在许都,刚刚我让众卿回家找人只不过是想做个声势罢了,大家若是真的找到袁熙,那自然是最好,要是找不到,咱们就故意说袁熙已经离开许都,放松盘查。” “你的意思是……外松内紧,引蛇出洞?”曹操一下就明白过来,贾诩先前所有的话全都是为了这条计策在做铺垫,只可惜那些朝中的大臣,被他耍得滴溜溜转,还不知道。 两个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之后,贾诩这才离开,等到他离开之后,曹操立刻令人开始做准备,只等袁熙上当。 自从袁熙在皇宫中发了一通火之后,那个老太监果然再也没出现在他的面前,每天皇上的饮食重新变得丰富起来,也鲜有人再来找皇上的麻烦,日子过得虽然无聊,但不失为养生的好地方。 两个在这里一连躲了四天,始终也见到过曹操的身影,渐渐的袁熙也有些坐不住了,想着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外面的戒备是不是开始松懈了呢? 这一次,袁熙跟曹嫣直接换上了宫里小黄门的衣裳,曹嫣的秀发全都挽在高大的帽子里面,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俊俏的小黄门。 腰间挂着腰牌,两个人按着刘协指引的方向朝宫门外走了过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奇怪的人和事,就连到宫门的时候,那些卫尉也没有仔细地盘查,只是验了验腰牌之后就让他们两个人出去了。 直到离宫门远了些时,曹嫣终于长长吐了口气,低声抱怨道:“在这宫里待着,非得把我憋出病来不可。” “呵呵,那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还想削尖了脑子往里钻呢?”袁熙招了招手,低声道:“咱们先别急着出城,先找人打听打听,别一出城就被人家一网给兜了。” “找谁打听?”曹嫣好奇地问道。 袁熙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城门校尉。” 第389章 狐假虎威 第389章狐假虎威 无论贾诩的计策多么的毒辣,唯一绕不过去的那位便是这许都的城门校尉折冲,当贾诩盯着折冲一字一句把抓袁熙的重要性跟他说了一遍之后,折冲就知道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只要抓住袁熙,自己就再也用不着守这些破城门了。 所以这几天,折冲一直在几座城门之间来回晃动,故意做作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脸上那紧张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一连三天都没能抓到袁熙,倒是抓了许多身材跟袁熙相似的人,被认过之后,却全都不是袁熙,折冲心里有些沮丧,寻思着这袁熙是不是早就已经逃出去了,自己这完全就是瞎耽误功夫。 眼前这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折冲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正打算找个酒楼饱餐一顿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跑来一人,到了他面前,连忙道:“将军快点回去看看吧,衙门里来人了。” “谁来了?”折冲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那人喘匀了气,连忙道:“是宫里来人,说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让将军陪他们出门办事。” “胡闹。”折冲一听是宫里的人,态度立刻变得不耐烦起来,摆了摆手道:“几个阉奴罢了,理会他们做什么?他们想出城,就让几个兄弟跟着就是。” “可是……”来人犹豫了一下,小心道:“可是将军,那两个太嚣张了,谁都不可以,非要将军陪他们出去才行,有好几个兄弟都被他的鞭子给抽伤了。” “什么?”折冲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哪里来的阉奴,居然敢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自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折冲骑着马便匆匆赶回到自己的衙门中,还没进门,自己就听到里面有人凶巴巴地喊道:“折冲呢,让他来见杂家,连万岁爷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就是这样当奴才的吗?” 你是奴才,你全家都是奴才。 折冲心中暗骂一句,接着大步走了进去,一进门,自己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阉奴正掐腰站在院子里,手中的马鞭胡乱地挥来挥去,自己的那些手下全都惧怕地站到了一旁。 “慢着。”折冲大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到了袁熙近前,眼睛一瞪,先是打量了他一番,正想开口询问他是谁,万万没料到袁熙倒先发火了,一马鞭便抡了过来,尖着嗓子喊道:“你算什么狗东西,居然敢管杂家的事?” 要不是折冲反应快,这一鞭差点就打到他的脸上,自己连忙退后了一步,袁熙一鞭落了空,见他居然敢躲,抡起鞭子居然追了过来。 折冲能当上这校门校尉,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人,眼睛一瞪,朝着袁熙的鞭子便抓了过去,当着自己这么多手下的面,要是被这鞭子给抽中了,那自己以后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一伸手,袁熙的手却故意往后退了些,胳膊是退后了,可是这鞭子却没有退,只听‘叭’的一声脆响,折冲的手背便留下深深的一道於痕。 “你……”折冲连忙把手缩回来,只感觉手背一阵阵的剧痛,眼神杀人一般地瞪着袁熙,寒声道:“你是谁,居然敢在我的衙门里为非作歹,你就不怕死吗?” 袁熙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这么说,你就是折冲了?” “是又怎么样?”折冲咬牙道。 “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是这样的,杂家奉万岁爷的命令,要出城一趟,打算让你们派些人手保护我俩。” 听了袁熙的话,折冲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嘛,出城就出城呗,居然还要让自己派人保护你,就凭你刚刚那一鞭,怕是没有人不开眼地惹到你。 “怎么,你敢抗旨不成?”袁熙一瞪眼,指着折冲喝道。 折冲咬牙道:“公公要出城,自有卫尉的人保护,为何找到我们帮忙?” “卫尉那帮废物,只配守宫门。”袁熙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像不是没求到卫尉,只是被人家给拒绝了。 这可怎么办?折冲也被袁熙的凶悍给吓得了退了回来,虽说眼下皇上并无半点实权,但毕竟人家还是皇上,出门办点事总得给人家些面子,要是自己不怕这阉奴也就算了,偏偏这家伙这般凶狠,搞得自己都被打了。 咬了咬牙,折冲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末将便派人护送二位公公出门。” “不行。”袁熙手一摆,指着折冲道:“别人杂家信不过,要你亲自护送。” “啊?我?”折冲一愣,简直搞不明白,为何袁熙非要自己亲自送他出城,眼上露出一丝难色,犹豫道:“公公,不是末将不想送你,实在是末将还另有公务在身,所以……” “什么公务,居然连皇上的话都不放在眼中?” 看不惯袁熙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折冲决定给他一个教训,冷笑道:“这命令可以曹丞相亲自吩咐的,怎么,难道公公连曹丞相的话也不听了吗?” 听到是曹操下的命令,袁熙果然愣了一下,接着面带一丝犹豫,轻声问道:“真的?” “当然。”折冲见压倒了袁熙的气势,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脸上露出一丝犹豫,袁熙终于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既然是曹丞相的命令,那就算了,不过你得多派些人手保护杂家才行。” 折冲恨不得立刻就摆脱这个烦人的太监,可是脸上一犹豫,苦笑道:“公公怕是来错地方了,最近公务要紧,所有兄弟都在城门盘查,所以怕是没有太多的人手保护你,要不你……试试虎豹骑如何?” “这……”袁熙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虎豹骑哪是杂家能使唤得了的,不过呀,刚刚杂家在城门口也没看到你们多少人在,你是不是在骗杂家?” 折冲越发的不耐烦,冷笑道:“谁有那个兴趣骗公公,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兄弟们都藏在暗处,等一个大人物出现,剩下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大人物是谁?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袁熙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有冲动,一下就闯出去,不然的话正好中了曹操的计策,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些人的保护,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混出去了? 想到这,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犹豫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折将军送我们到城门可好?” “好吧。”折冲巴不得把他们送走,连忙答应下来。 第390章 气煞老夫 第390章气煞老夫 十几骑磨磨蹭蹭从衙门里走出,把袁熙跟曹嫣包围在中间,朝着许都的东门走去,折冲也懒得跟两个人说话,袁熙倒乐得落个清净,只有曹嫣显得有些紧张,大概从来都没想过会这样被护送着出城,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袁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对于袁熙来说,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太大的纰漏,就算能混出去了,现在唯一怕的就是看到曹洪,若是其它人倒也无妨,冷不丁未必能认出自己。 不大会的功夫,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许都的东门,远远望去,城门口只有不几个守城在盘查,袁熙还故意上前问道:“折将军,你说的人都藏在哪里呢?你不是骗杂家吧?” 折冲不耐烦地往前一指:“当然没在城中埋伏,他们都埋伏在城门外,公公出了城便能看到。” “原来如此。”袁熙点了点头,也就没往后退,就这么并排跟折冲在一起来到城门处。 见到折将军亲自护送人到此,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问,直接目送着一行人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袁熙果然看到城门两旁居然还有数十人埋伏在这里,看到折冲出现在的时候,大家也是一愣,却也没敢多问袁熙的身份。 袁熙大大方方地一拱手:“刚刚皇命在身,多有得罪折将军,等到杂家办完公务,再到折将军这里请罪。” 折冲心里有些不耐烦,却捺着性子笑道:“一定一定,公公一路顺风。” “告辞!” 当视线中的袁熙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折冲低声骂了一句,刚想准备回城,身边的亲随突然过来好奇地问道:“将军,刚刚那人是谁呀?能让你亲自送出来?” 折冲黑着脸哼道:“两个阉奴罢了,跑我衙门里抖威风来了。” “阉奴?”亲随一愣,望着远去的黑点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道:“还真别说,这个人跟那袁熙的身材倒有些像。” 呃? 一听到这话,折冲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一转念又摇了摇头,冷笑道:“怎么可能,他若是袁熙,又怎么敢让我出城护送他。” “也是。”亲随点了点头,也就不在追究,重新回到原地藏好,等着想像中的袁熙从这里出现。 亲随的话不是没在折冲的心中留下阴影,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袁熙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装成宫中的太监跑到自己衙门里去,更何况他拿出来的腰牌可是实打实真的,这个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心里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折冲回到了城里,骑着马围着这几个城门又绕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己午饭还没吃呢,肚子饿得咕咕真叫,正打算找个地方填填五脏庙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支人马,为首的一人气势十足,正是都护将军曹洪。 一看到曹洪,什么饿不饿的全都放到了一边,折冲连忙来到曹洪身边,拱手道:“曹将军,这是打算去哪里呀?” 曹洪见是折冲,倒也给了他几分面子,幽幽叹了口气,抱怨道:“还能去哪,满城逛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袁熙,对了,城门没什么发现吧?” “没有。”折冲摇了摇头,接着凑到了曹洪身边,低声道:“曹将军,都这么多天连袁熙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那小子是不是早就逃出去了?” 曹洪脸上露出一丝不甘,轻声骂道:“说的也是,要是就这么让他给跑了,真是有些不甘。” “可不是,这小子胆子也实在太大了。”折冲跟着抱怨了一句。 见这里没什么消息,曹洪便想离开,正打算走时,折冲突然问了一句:“曹将军且慢,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说吧,什么事。”曹洪只当折冲是有别的事情,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折冲犹豫了一下,问道:“将军你经常进宫,知不知道皇上身边有位姓徐的公公?” “徐?”曹洪听到时愣了一下,接着便点了点头:“倒是有位姓徐的老公公,听说是先帝时就在宫里的,怎么,你打听他做什么?” “……老公公?”折冲一下就愣住了,结结巴巴道:“曹将军没记错吧,他也不老呀,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会是老公公。” “你说什么?”曹洪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勒马回到折冲的面前,厉声道:“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中午的时候有两个公公来到我的衙门里,说是替皇上办事,又拿着宫中的腰牌,我说我没空,就派了几个手下护送着他们出了城。” “袁熙,肯定是袁熙。”曹洪一下便反应过来,现在的皇上跟活死人一样,他用办什么事,再说了宫中皇上身边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曹丞相的人,哪个会替皇上办事,除了袁熙,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曹洪连忙问道:“那从哪里出城了?” 折冲一听那人就是袁熙,吓得是魂不附体,连忙一指:“东门,从东门出去了,对了,我还有几个手下跟在他身边呢。” 不等他说完,曹洪早已经转身打马朝东门跑去,折冲知道这次娄子闯大了,今天若是把袁熙抓回来还没事,若是让袁熙给跑了,自己这城门校尉也就别想干了。 想到这,折冲连忙咬牙追了上去,一行人很快便冲出东门,沿着袁熙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刚刚追出五里地,折冲就在路边发现了自己派出去的几个手下。 几个人全都被捆在一起,身边的军装也都被扒掉,马匹更是不知所踪,折冲连忙上前把他们嘴里的破布拿开,厉声问道:“人呢,那两个人呢?” “跑了。”手下苦着脸说道。 这下肯定能确定是袁熙了,一想到这么大的功劳居然从自己手边溜走,折冲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就在自己打算再上马追时,被绑着的手下突然道:“将军,那人走时还给你留了句话。” “什么?” “他说你要是在许都混不下去了,就去洛阳,看在打你一鞭的份上,赏你一口饭吃。” “放屁!”折冲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吼道:“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追上他。” 第391章 割袍断义 第391章割袍断义 洛阳并不在许都的东面,而在西北方,曹洪料想袁熙之所以走的是东门,也是为了迷惑追兵,刚往前追出去不远,就出一个岔路。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曹洪立刻勒住马,观察了一下四周,地上的痕迹错综复杂,让自己没法分辨出袁熙到底往哪边去了。 “折校尉。”曹洪沉声道。 折冲连忙上前:“曹将军请吩咐。” “你带人往左,我带人往右,你若是遇到袁熙一定要多加小心,此人武功超群,有万夫不挡之勇,你只需派人通知我一声,然后远远地尾随便可,切记。” 折冲点了点头:“曹将军放心,末将遵令。” 折冲一带马,领着自己的人马朝着左边追了过去,而曹洪则带人向右边追了去,对于能不能追上袁熙,自己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心里只盼着袁熙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跑不了太快。 就这么一路往下追去,可是路边的岔路却是越来越多,曹洪没有办法,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分兵追击,等到自己一口气追出几十里地之后,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只剩下四、五个亲兵而已。 就在曹洪身体有些疲惫的时候,身边的亲兵突然往前一指,大声道:“将军快看,那人莫非就是袁熙?” 啊? 曹洪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有两匹马正在河边悠闲的休息,两个人影并肩而立,远远地望着这边,大概是看到曹洪追了上来,两个人这才骑上马,却并没有跑掉,而是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像是在等曹洪追上来一样。 那人是不是袁熙,曹洪没有看出来,不过他却认出旁边的女子正是小妹妹曹嫣,看到她的时候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骑马冲到二人面前,几个人立刻把两个人围在中间。 袁熙面色平静地看着曹洪,对身边这些人跟本熟视无睹,见曹洪手中拎着大刀,自己一伸手,从马鞍上摘下一杆长枪。 这杆枪可不是自己平时用的惊雷枪,而是从宫中出来的时候,随便找的一杆,武器虽然简陋,但要看使它的人是谁,放在袁熙手中,这就是一杆杀人利器。 “曹将军,好久不见。”袁熙先开了口,在马上一抱拳。 “哼。”曹洪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了曹嫣,沉声道:“曹嫣,跟我回去。” “我不。”曹嫣平静地拒绝道。 “你……”曹洪面色大变,指着袁熙冷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袁熙,咱们曹家跟袁熙可是生死仇敌,难道你真的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而背叛曹家吗?” 曹嫣微微一笑,淡淡道:“当初不是哥哥把我许配给了袁熙,怎么现在你又不承认了?” “我当时不是不知道他是袁熙吗?”曹洪大声辩解道。 “你知不知道没关系,我只知道我被你随口许配给了一个男人,然后你又反悔,又要把我嫁给别人,哥哥,难道你妹妹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随意许人的荡妇不成?” 曹嫣显然越发的激动,有些话憋在自己心里好久都没有说出来,今天当着这么曹洪的面,终于能说出来了。 “我……”曹洪一愣,没想到曹嫣居然胆大到跟自己顶嘴,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就不知道该对我这个妹妹说点什么吗?”曹嫣冷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从今天开始,我曹嫣就是袁家的媳妇,以前的事跟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再想着把我抓回来的事情了,再派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曹嫣,难道你敢反了不成?”曹洪咬牙切齿地狞笑着,摸着大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不过就是你用来笼络别人的工具。”曹嫣冷笑道:“这次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就是想把这些话跟你说明白,现在话说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想走?留下人头再说。”曹洪已经被气晕了,二话不说,抡刀便朝着曹嫣砍了过去。 一旁的袁熙早有准备,手中大枪一抖便把曹洪接了下来,两个人立刻站到一起。 看到曹洪动了手,他的这些手下自然也拎刀便上,却被曹嫣拦了下来,手中双刀挥舞,一打五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占到上风。 对于自己跟袁熙之间的差距,曹洪心里也是有数的,开始之所以敢追出来,就是仗着自己身后还有数百亲随在,可是这些岔路一下把他们给分散开,剩下的这些人又被曹嫣拦了过来,心里顿时有些发慌,手中的刀法变得有些零乱。 他的慌张全都被袁熙看在眼中,自己的枪法却是越发的凌厉,两个人刚刚交手十几个回合,袁熙冷不丁的一枪便刺中了曹洪身上的铠甲,虽说枪尖只刺入身体一点便被铠甲拦住,可是这股力量却全都被曹洪接下,身躯猛地从马上被刺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刚想站起来,袁熙的枪尖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咽喉处,只需往前轻轻一捅,曹洪便会魂飞魄散。 “住手。” 曹嫣连忙大吼一声,快速来到袁熙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曹洪,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接着轻声道:“看在我的份上,饶我哥哥一回吧。” “放屁,袁熙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给杀了,我才不用你给我求情,曹家没有你这种叛徒,曹嫣你记住,只要你敢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曹家的人。” 地上的曹洪拼命地大吼大叫道,惹得袁熙眼中闪过一阵杀气,手中的长枪一摆朝着曹洪身上的铠甲便刺了下去,虽说枪尖被铠甲所卡住,可是还有一段刺进了曹洪的皮肤中。 声音戛然而止,曹洪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盯着袁熙,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曹洪,你别不服气,今天我不杀你,是看在曹嫣的面子上,有一天你我相遇在战场之上,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完,袁熙一扭头,冲着另外几个人喝道:“把你们的马都杀了。” “啊?”那几人顿时一愣。 袁熙立刻抽枪,朝着曹洪又刺了一枪,大声喝道:“再不杀马,我可就杀他了。” “杀,杀。”几个人连忙下马,每个人朝着战马脖子上捅了一刀。 鲜血的味道与战马的悲鸣声响彻在空气中,袁熙慢慢收起枪,淡淡道:“曹将军,咱们就此别过,回去替我告诉曹丞相一声,人做事,天在看,少做那些假仁假义之事,总有一天,我袁熙还会再回来的。” 第392章 左联右合 第392章左联右合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曹操的脸色发黑,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崩了出来,目光连看都不看曹洪一眼,似乎被他这般无能的样子给气到了。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上,可是精神上的伤口却还留着血,曹洪永远都不能忘记袁熙走时那面带不屑的表情,他不是不能杀自己,他只是不想杀自己。 或许在他的眼中,自己还不够被他杀的资格。 点了点头,曹洪沉声道:“禀丞相,袁熙走时的确是这样说的,都怪属下无能,拦不住他。” 又被他给逃了,曹操恨得牙根真疼,可是也无可奈何,曹洪毕竟是自己本家兄弟,又跟了自己这么久,不能让他丢了脸面。 拍了拍曹洪的肩膀,曹操沉声道:“起来吧,这件事不能怪你,别说是你拦不住袁熙,孤帐下这么多员大将,又有谁敢保证一定能拦得下袁熙呢?” 此言一出,殿中的诸位武将脸上全都闪过一丝尴尬,虽然不想承认曹操说的对,可是殿中的数员大将,除了大将许诸之外,其余人全都跟袁熙交过手,除了夏侯渊射了袁熙一箭之外,其余人都没在他身上讨到便宜。 或许是曹操的话刺激到了这些武将,夏侯惇突然站了出来,一抱拳道:“丞相,末将请命再攻洛阳,不拿回袁熙的脑袋,末将绝不班师。” 曹操看了夏侯惇一眼,沉声道:“元让稍安勿燥,若此时攻打洛阳,恐怕正中袁熙下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袁熙从咱们手中拿走的,总有一天会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见曹操没有答应,夏侯惇讪讪地退了回来,目光瞄了地上的曹洪一眼,心中暗叹,这么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下一次也不知道袁熙还敢不敢来许都了。 等到众人重新坐好时,曹操沉声道:“袁熙小儿,三番五次跑到许都来耀武扬威,不除此人,北方永远无法平定,众卿有何妙计,能够将袁熙除掉?孤必有重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是能除掉袁熙,岂不早就除了,眼看着袁熙的人马一天天地壮大,与西凉马腾联手之后,战马又有了来源,再加上洛阳城池坚厚,非重兵不能克之。 可是如今许都空虚,一共凑不出五万精兵,就这么点人,怎么能攻克得了洛阳? 就在众人皆无语时,郭嘉突然站了出来,沉声道:“丞相,臣有一计,虽不能马上除掉袁熙,但一定能让他顾此失彼,说不定会乖乖把洛阳让出来。” “哦?奉孝快快献上。” 郭嘉顿了顿,接着缓缓道:“丞相说的不错,咱们眼下虽然没有攻打洛阳的实力,但反过来说,袁熙的实力也不足以攻打许都,眼下双方都是在僵持之中,就看谁扩军的速度能更快些,许都地处中原,人口密集,又有丞相屯田之法支持,最多三、两年的功夫,便可以聚集一支十万大军。” 曹操缓缓点了点头,虽然知道郭嘉在人数上虚报了些,但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自己怎么好反驳。 郭嘉继续道:“反观袁熙,洛阳、长安两地连年战乱,人口十不存一,别说是两、三年,就算给他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恢复如初,所以咱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熬’。” “熬?”曹操顿时一愣。 郭嘉点头道:“对,就是熬,谁能熬得过谁,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过在熬的同时,咱们也可以给袁熙找点小麻烦,臣听说前些日子汉中张鲁跟袁熙之间有些龌龊,而且马腾那边虽说已经跟袁熙结盟,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最后嘛……” 顿了顿,郭嘉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幽幽道:“丞相不要忘了袁熙身上的官职可是幽州刺史,他的幽州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少了他,又少了幽州铁骑,不知道他靠什么来支撑,咱们只要给辽东公孙度一个暗示,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幽州告危,我就不信袁熙还能在洛阳坐得住。”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眼看着纠缠的局势被郭嘉分析得清清楚楚,曹操心里的戾气终于消散掉,哈哈笑道:“多亏有奉孝替孤解忧,那就按着奉孝的方法去办,孤倒要看看,袁熙该怎么选择。” 事情商量完毕,众人开始散去,直到最后,殿中只剩曹操跟曹洪在,曹洪恭恭敬敬地站在曹操的一侧,小心地用眼神盯着曹操,心里难免打起了鼓,这次没抓到袁熙,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折冲,而自己也有责任,毕竟见到袁熙都被他给跑掉,这可是推脱不掉的罪。 “丞相,千错万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要……” 曹操突然一挥手,曹洪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正愣神的功夫,只见曹操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嫣妹走的时候,可曾说了些什么?” “她……”曹洪顿了顿,老老实实把曹嫣说的话全都跟曹操学了一遍。 听过之后,曹操的脸上闪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幽幽道:“身在王侯将相家,什么时候婚事能够轮到她自己做主?不光是她,曹家的哪一个不是就这么走过来的?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只盼袁熙能够善待她吧。” “啊?”曹洪一惊,惊讶道:“丞相,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曹操冷笑道:“人都跟袁熙跑了,难道你还能追回来不成?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回去把族人都召集起来,跟他们说曹嫣以后再也不是咱们曹家的人了。” “除族?”这可是大到不得了的事情,曹洪先前跟曹嫣这么说,也不过是吓唬她,现在听曹操这么一说,才知道丞相早已经做了决断。 “不然呢?”曹操面色一寒,沉声道:“难道你想整个曹家都成为许都的笑柄吗?”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曹洪知道此事不容缓解,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等到他走后,曹操眼前突然一恍惚,接着便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快传御医。” 第393章 畅所欲言 第393章畅所欲言 曹操病了。 谁都知道丞相的头痛病已经折磨了他许多年,其中也找了无数的名医,可是就看不出病根在哪里。 也许是看出来了,却又找不到治病的良方,借口推脱而已。 知道曹操病了之后,众臣立刻上门来探望,却全都被拦在门外,门子直接说丞相这几天谁也不想见,到最后直接就把门给关了上。 只是别人曹操可以不见,唯有一个人他却非见不见,等到郭嘉来时,曹府的大门特意为他打了开,等到他刚到曹操之后,一脸担忧道:“丞相身体可好?” 曹操苦笑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道:“都是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好,早晚得死在这上面,对了,去往汉中、辽东的人可曾派出?” 郭嘉连忙点了点头:“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丞相大可安心。” “这孤就放心了。”曹操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曹操难受的样子,郭嘉突然道:“丞相,臣倒是听说谯县有位名医叫做华陀,医术精湛,救人无数,不如请他来替丞相看病如何?” “乡野村夫,又有什么大本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曹操摆了摆手,根本没放在心上。 郭嘉又劝道:“既然华陀能闯下这么大的名声,未必是无能之辈,乡野村夫也有可能会些不为人知的岐黄之术,倒不如让他过来试试,或许能治好丞相的病呢。” 见郭嘉如此坚持,曹操便没继续坚持下去,点了点头,随意地挥挥手:“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一趟吧。” …… 伤了曹洪之后,袁熙跟曹嫣的速度便快了起来,一路上也没遇到其它拦路之人,很容易便回到了洛阳,等到两个人一进门之后,听到消息的甄宓便小跑地迎了出来,看到曹嫣的时候,两个女人便抱头痛哭起来,搞得其它人心里也有些难受。 见状,袁熙连忙上前劝道:“这人都给你带回来了,你还哭什么,我们这还饿着呢,还是准备些吃的吧。” “啊?对对,来人,快点准备吃的。”甄宓连忙擦了擦眼泪,拉着戏曹嫣便往屋子走,一边走自己还一边述说着自己的担心,温暖的话语很容易让曹嫣联想起自己回到许都时哥哥那恶言相向,自己眼圈一红,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好妹妹,你哭什么呀,都是姐姐不对,下次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曹嫣哽咽地摇了摇头:“不是姐姐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了,多亏没伤到姐姐,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哎,事情都过去了,就放在一边,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两女再加上一个仲薇,三人正说话的功夫,听到消息的诸葛融跟马云禄一起走了过来。 自从马云禄到了洛阳之后,先前还想自己领兵,却被诸葛融满口拒绝,自己可不想让马云禄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在家里憋得无聊的马云禄便找到了甄宓,却被甄宓给留了下来,没事的时候陪着她们在一起,也算多了一份安全的保证。 看到袁熙平安无事,诸葛融总算了松了口气,等到大家全都坐下之后,便问起袁熙此行的过程。 这件事说起来到也挺有意思的,袁熙笑着把经过说了一遍,当大家听说袁熙几乎是人家给送到曹嫣面前的时候,无不惊讶异常,异口同声地说这就是老天爷赐下的姻缘,跑都跑不了。 吃过饭,几女凑在一起聊着天,袁熙跟诸葛融则来到了后花园,这座花园还是薛家所建,结果还没住多久便被赶了出去,现在倒便宜了袁熙。 一起花园,诸葛融便问起献帝刘协的事情,刚刚在饭桌上袁熙只是随意地带过,自己更想知道袁熙跟献帝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 袁熙就知道诸葛融肯定会对这件事好奇,自己便把在皇宫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自己叹道:“看那皇上当得也够可怜的,你能想像得到吗?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居然连件家具都没有,他吃的东西居然还是手下常侍先挑过一遍才能到他的手里,娘娘生病,居然连个看病的都没有。” 诸葛融听到这时,也是极为的震惊,惊讶道:“不是说曹操对皇上十分不错吗?” “怎么可能不错。”袁熙冷笑道:“宫中的喉舌全都掌握在曹操手中,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诸葛融幽幽叹了口气,似乎为刘协的命运感到悲哀,接着问道:“那主公与皇上可达成什么结果?” “当然。”袁熙淡淡道:“只要他肯退位,我便替他杀了曹操。” “啊?这怎么可能。”诸葛融忍不住惊呼。 袁熙笑道:“怎么不可能,曹操又没长三头六臂,以现在我们双方的实力,谁都没办法奈何谁罢了,不过我猜,用不了三年,曹操的兵力就会迅猛的增长,到时候他肯定按捺不住,一定会攻打咱们的。” “嗯,曹操的屯田之法的确有效果,百姓有粮食吃,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奔他们,咱们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袁熙淡淡道:“我想过了,他的屯田之法虽然好使,但土地毕竟还在他的手中,所以我想咱们要玩就玩大点,只要来投的人,咱们就给田。” “这……”诸葛融被袁熙的话给吓到了,他这开的是什么玩笑,土地才是一方诸侯最重要的财富,只有手中有土地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没了土地,又怎么有粮?没有粮又怎么养兵? “主公还是多多三思,这地要是没了,军队的粮食怎么保证?” “这还不容易,地虽然给出去了,可是每年他们得给我们收成的三成或者更多,这样的话,咱们的士兵就可以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训练上面,而曹军还要替百姓干活才能取得军浪,此消彼长,咱们的兵虽少,但贵在精,曹军的人虽多,但素质未必能打得过我们。” 仔细这么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诸葛融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主公打算怎么个送地法?” 袁熙微微一笑,拍了拍诸葛融的肩膀,诡笑道:“这件事就得看诸葛军师的安排了,你先派人把洛阳长安附近的地都查一遍,然后再定规矩也不迟。”说完,袁熙转身就溜掉了。 诸葛融傻傻地看着袁熙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敢情袁熙就动动嘴,跑腿的事全都安排到自己身上,从洛阳到长安,这么远的距离全要查一遍,这么多少人才行? 又上当了。 第394章 左右逢源 第394章左右逢源 建安六年。 刚刚入冬,天气就变得愈发的诡异,前两天暖洋洋的秋日还挂在头顶上,这两天就冷得能冻死人,府中甚至连越冬的霜碳都没有准备好,只能拿普通的木碳对付一阵,却搞得满屋子全都是黑烟。 张鲁黑着一张脸从房间走了出来,面色凝重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房间不够暖和而感到生气,让他更加担心的,还是一封从许都发来的圣旨。 对,你没看错,的确是圣旨,上面还盖着汉室的玉玺。 张鲁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圣旨是什么时候,冷不丁接到圣旨的时候,倒把他给吓了一跳,只是把圣旨打开这么一看,张鲁一下就愣住了。 献帝失权,这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国家大事早已尽数掌握在曹操手中,这封圣旨与其说是献帝所下,便不如说是曹操所写,看完上面写的内容之后,张鲁不由一阵头痛,连忙差人找来自己的兄弟张卫相商。 自从被袁熙杀得丢盔弃甲逃回汉中之后,张卫整个人也老实了许多,平时多是待在自己家里,听到兄长召唤,连忙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看到张鲁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唉!”张鲁幽幽叹了口气,把圣旨递给张卫,低声道:“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圣旨?”张卫顿时一愣,兄长手中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连忙把圣旨打开,张卫认真看了下去,看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念了出来:“……委任张鲁为汉中刺史,镇南将军,封阆中侯,张卫领汉中太守,虎威将军……哥哥,这可是好事呀。” 张鲁起事时,乃是杀了当时的汉中太守苏固与别部司马张修,并在此传播五斗米教,自封‘师君’,虽说汉中是占下了,可是名义上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所以接到这份圣旨之后,说不动心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 轻轻叹了口气,张鲁道:“你再往下看。” 往下看? 张卫拿起圣旨又继续念道:“……洛阳、长安被强贼袁熙所占,兹令二人率领本部大军前往讨贼……啊?” 张卫一下就愣住了,终于明白为何哥哥得到了朝廷的分封之后,依然还是一付愁眉不展的样子,敢情这曹操就想用这么一张纸就让兄弟二人替他卖命,杀袁熙?开玩笑,袁熙要是那么好杀,你不早就动手了? 把圣旨一收,张卫果断地摇头道:“大哥,这袁熙绝对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张鲁反问道。 张卫苦笑道:“不是不能杀,而是以咱们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过他,你是没见过他的凶悍。” 说到这,张卫忍不住又想到那晚袁熙劫营时的威风,彪悍的幽州铁骑犹如不怕死般的向前,手中的马刀挥起,便是带人带兵器全都砍掉,试问这样的军队怎么是汉中能打得过的。 看到弟弟脸上的隐现的恐惧,张鲁也知道恐怕上一仗张卫真的是被袁熙给打怕了,所以才不敢再带兵攻打。 其实自己也没想去招惹袁熙,按自己的本意就是老老实实守住自己这块地盘,看哪路诸侯有帝王的气质之后,自己直接投降算了,这样的话总可以保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是眼下曹操龟缩许都,袁氏又这么咄咄逼人,江东孙权、荆州刘表又没有帝王之相,自己也不知道该归顺谁。 本想就这么再等一段时间,可是偏偏这曹操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居然让自己征讨袁熙,这该如此是好? 叹了口气,张鲁苦笑道:“世人皆知袁熙凶悍,攻打长安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曹丞相又逼得紧,咱们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这个……”张卫眼珠一转,奸笑道:“大哥就是太老实了,那曹操让咱们打袁熙,不给兵可以,但粮草跟军械总得提供吧?咱们就用这个借口问曹操要粮要马要人,他要不给,咱们便借口召兵拖延他一阵。” “嗯,此话有理。”张鲁恍然大悟,连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愁道:“可是如今袁熙跟马腾已经结盟,北方是袁绍的地盘他们不会打,南方是羌人的地盘他们不能打,能打的只有咱们汉中,万一他们联手而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这……”张卫也是有些苦恼,一个袁熙就已经让自己无比头疼,再加上一个马腾,更是没办法阻挡,与其这般,倒不如想个办法保太平。 犹豫了再三,张卫苦笑道:“袁熙不比曹操,如果不想他进攻汉中,大哥就要舍出去些才可以了。” “哦?二弟想让我舍弃什么?” “听说袁熙正室甄宓年轻貌美,想必袁熙一定是好色之徒,大哥不如在境内挑选姿色貌美之人送给袁熙,另外再多送些战马、粮草,那袁熙得了便宜,自然不会攻打汉中。” “这……”张鲁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轻声道:“这会不会显得汉中太窝囊了些?” “大哥,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张卫无奈道:“天下的事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的算?咱们要是能打得过袁熙,怎么会活得这么窝囊?既然打不过,那就窝囊一点也没什么,总比被人家打过来,连老家都丢了强。” 听张卫这么一说,张鲁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一方面让张卫收集民间貌美女子送到洛阳,另一方面,自己给曹操写了封回信,信中讲述自己的困难,让曹操先拿军饷、粮草、军饷来,自己好尽快出兵。 很快,十名貌美的女人便准备完毕,张卫又亲自挑先了一百匹战马,连同数千石粮草,装满上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地亲自押往洛阳而去。 从汉中到洛阳,一路上崎岖多山,一行人必须绕个大圈才能到达洛阳,问题是绕路的时候,是要从荆州跟宛城的边缘经过,张卫不想被这两地的守军发现,所以一路上都是极为的小心,尽量走在汉中的境内。 可就是如此小心,最后还是出事了,就在自己经过荆州的时候,两旁突然杀声四起,一个黑脸持矛的大汉冲了出来,大声嚷道:“某乃燕人张翼德,速速将东西放开滚开,不然的话,休怪俺的长矛不长眼。” 张飞? 张卫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自然知道张飞的厉害,二话不说,抛下这些美人、粮草,带人转身便跑。 第395章 意外之信 第395章意外之信 殿外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原本坐着的张卫连忙站了起来,抬头向外面看去,当袁熙的身影出现在殿门的那一刻,自己连忙迎了上去,小心地抱拳施礼道:“末将张卫,见过袁大将军。” 袁熙一摆手,笑道:“叫我袁熙就行了,袁大将军是我爹,可别叫错了。” 张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着急了些,连忙改口挽回道:“是末将太着急了些,不过以袁将军的本事,早晚都能当上大将军。”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笑道:“那就借你吉言,对了,张将军此到洛阳有何贵干?” 听到袁熙问起,张卫脸上露出一丝沮丧,苦笑道:“说出来实在有些难为情,可是若不说袁将军会觉得我家大哥诚意不够,原本我是奉了大哥的命令,前来与袁将军修好关系,这乃大哥亲笔书信,让人交于袁将军之手,另外还有份礼单,只是……” 看到张卫脸上露出的一丝局促,袁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顺手接过张鲁的信跟礼单,先扫了一眼礼单,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自己到是有丝意外,美女也就算了,刚过秋天,粮草自然也不是紧俏货,可是这一百匹战马足以体现张鲁的诚意。 袁熙一边撕开信,一边随意地问道:“可是这份礼单上的东西出事了?” 张卫再次尴尬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末将带队路过荆州附近的时候,突然有支人马冲了出来,末将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把礼物全都丢下,只带手下跑开,还好对方并没有追上来。” “哦,原来是这样。”袁熙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从他的表情中似乎并不相信张卫的话。 这个误会可大可小,要是被袁熙误以为自己是骗他,岂不是浪费了大哥的一番心血,张卫连忙解释道:“袁将军放心,这份礼物绝对不会少一点,等我回去之后,立刻点兵去新野,让那黑厮还我财物。” “你说谁?”信看了一半时,袁熙突然停住了,面带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张卫。 张卫连忙道:“劫我财物的乃是刘备手下的张飞张翼德,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他自报家门的。” 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张飞的名字,袁熙不由沉思起来,脑子里仔细算一算时间,突然惊讶地记起,如果一切都没有错误的话,刘备是不是现在该去见诸葛亮了? 想到刘备自从得了诸葛亮之后,便如虎添翼一般的腾飞起来,袁熙心中就闪过一丝嫉妒,为何人家的谋士到手就能出谋化策,而自己得到的诸葛融却时灵时不灵,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看到袁熙半天都没说话,张卫忍不住小心地喊道:“袁将军,袁将军,你没事吧?” “啊?”袁熙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笑道:“对了,刚刚说到张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我说说,要真的是他动的手,这东西我替你要回来。” “那就多谢袁将军了。”张卫连忙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自己听到张翼德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干脆就已经跑掉了,说出来,更显得自己尴尬。 “原来是这样。”听完张卫的话,袁熙并没有露出嘲讽之色,手指轻轻地点着面前的案几,思考了一会之后,自己笑道:“张将军放心,我与刘皇叔倒还有些交情,不如让我写封信交给他,让他立刻把东西还回来就好。” 张卫一听袁熙肯出头替他要回财物,顿时大喜:“那就多谢袁将军了。” 先看完张鲁的信,信中的内容并不出袁熙所料,张鲁是极尽可能放低姿态,就是为了不想与自己为敌,自己也当然不会拿这一封信当真,暂时不与张鲁为敌,也只是眼下局势不明朗,若是这个冬天能按计划召到数万百姓的话,不出两年,自己的实力就能够平定汉中。 所以对于张鲁的示好,袁熙给予极大的肯定,又是留张卫吃饭,又是亲自给张鲁写回信,搞得张卫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张卫去休息之后,袁熙又把诸葛融找了过来,跟他说起张鲁给自己的礼物被张飞给劫持一事,诸葛融听后有些迷惑,不解道:“主公的意思是……?” “我打算写封信,让刘备把东西吐出来。” “怎么可能。”诸葛融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都吞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吐出来,主公是不是太小看刘备了?” 摇了摇头,袁熙冷笑道:“我不是小看他,我是看透他了,像他这种假仁假义之人绝对不会落人于口舌,尤其是现在他只有小小的新野容身,若是一下得罪了咱们跟张鲁,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所以刘备宁可去责备张飞,也不敢把这批东西藏起来,快快替我写封信,语气要果断一些,告诉刘备他要是不退财物,我立刻点兵去新野。” “这……真行吗?”诸葛融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听了袁熙的话,乖乖地坐下,写了一封措词强烈的信,袁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立刻大笑道:“这就够了,来人……” 袁熙正想把那份礼单跟信一同交出去时,却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诡笑,把礼单放到诸葛融面前,低声道:“把这份礼单重新写一份,后面的这些……通通加倍。” 诸葛融哪里不知袁熙的狡诈,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按照袁熙的意思把礼单重新写了一遍,然后交到亲随手中,立刻派人送往新野刘备处。 当这封莫名其妙的送到刘备手上的时候,刘备脸上顿时露出无数个问号,自己怎么也没有想过,袁熙居然还会给自己写信,跟一年前相比,那时的袁熙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将,要不是仗着他爹袁绍的名号,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可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局势变化之大,让自己都有些应接不暇,首先自己失去了汝南,又被曹操一路追赶,这才逃到刘表帐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新野这个栖身之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跟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追赶。 而袁熙却从当年的普通人一跃成为眼下最当红的诸侯,手握洛阳、长安两城,连曹操都要避其锋芒,他现在给自己写信……难道又是想联合自己攻打曹操?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连忙把信撕开,可是刚看了几行,笑容便从脸上消失掉,等到他看完信之后,浑身都被气得直打哆嗦,重重的一拍案几,大声吼道:“来人,把张飞给我押过来。” 第396章 言词羞辱 第396章言词羞辱 得到消息,张飞兴冲冲地来找刘备,见到刘备时兴奋道:“大哥,你找我?” 刘备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我问你,前几天你可在汉中地界劫过一批财物?” 一听刘备这样问,张飞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尴尬地笑道:“这帮兔崽子,我都说了这种好事不让他们随便告诉别人,还是让大哥知道了,大哥放心,那些粮草跟战马我都充公了,至于那些美人我也一个没动,一会全都送到你这里来。” 刘备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张飞,怒吼道:“三弟呀三弟,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你知道那些财物是何人的吗?” “不就是汉中张卫的吗?”张飞冷笑了声,毫不在意地哼道:“就张卫那小子的本事,就是来几万人马我也不怕,惹急了我,直接打到汉中去,对了大哥,你说咱们把汉中占了怎么办?” “你……”刘备没料到这个时候张飞居然还是这般玩世不恭的样子,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冷笑道:“你觉得张卫好欺负,那袁熙呢?” “袁熙?”张飞顿时一愣,脑子里隐隐想到上次与袁熙交手的过程,还别说,自己跟袁熙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有很大可能自己未必能打得过他。 张飞讪讪笑道:“好好的,哥哥提他做什么?” “做什么?”刘备恨铁不成钢道:“告诉你,你抢的那批财物就是张鲁送给袁熙的,现在袁熙要人的亲笔信就在这里,你拿去看了再说。” “啊?”张飞顿时一愣,连忙从刘备手中接过袁熙的信,快速地看过一遍之后,一双豹眼瞪得圆圆的,三下两下便把袁熙的信给扯得稀烂,大声吼道:“呸,他袁熙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大哥这么说话,这东西抢来就是咱们的,他想要回去,先问问俺的长矛答不答应。” “唉!”刘备无奈地叹了口气,拍着张飞的肩膀轻声劝道:“三弟呀三弟,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局势?眼下咱们东奔西走连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没有,要是被刘荆州知道咱们一下得罪了张鲁跟袁熙,你想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张飞一愣,傻傻地摇了摇头:“不知。” “那你觉得他为会了咱们得罪袁熙跟张鲁吗?” “应该……不会。”张飞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摇了摇头。 “是呀,你想想,咱们已经得罪了曹操,要是再得罪张鲁跟袁熙,恐怕连刘荆州在压力之下也不敢收留咱们,那天下虽大,可就真没有咱们去的地方了。” 张飞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瓮声瓮气道:“难道咱们就得受这窝囊气不成?” “没办法,如今袁熙占了洛阳跟长安两地,就连曹操都不敢轻易与其相碰,咱们唯有忍一忍,你去把抢来的东西准备好,我要亲自送还给袁熙。” “大哥,东西是我抢的,怎么能让你去受袁熙那鸟厮的闲气?我去送,大不了说几句软话,我不还口就是。” “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刘备担心张飞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要是跟袁熙打起来局面可就更没办法控制了。 抢来的那些粮草已经被张飞分了下去,如今有数量再聚起来倒也容易,只是按照袁熙给的单子一对比,张飞顿时就急了,自己哪里抢到了这么多的财物,只有这上面的一半而已,这袁熙分明就是讹人。 “大哥,东西全都在这里,就这么几千石粮食还有一百匹战马,哪有一万石粮食和两百匹战马?” 张飞一脸不服气地辩解道,大有跟袁熙打一场的势头。 刘备略微一考虑,就知道张飞说的肯定不假,他人是憨了些,但从不在自己面前说假话,既然他说的是这么多,那么抢来的应该只有这么多,而袁熙之所以敢把这上面的数量提高一倍,分明就是给他找开战的借口。 犹豫了半天,刘备幽幽地长叹一声,疲惫地把礼单递到张飞的手中,沉声道:“按这上面的数量,把东西全都凑齐。” “大哥,这怎么能行。”张飞面色大变,要知道这粮草还容易凑,可是这战马却是军中最金贵的东西,整个军中也没有多少匹,要是凑出一百匹的话,恐怕军中只剩下几十匹而已。 刘备咬牙切齿道:“不给又能怎么办?还不是你给我惹的祸?” “我……我跟袁熙拼了。”张飞咬牙便要上马。 刘备在身后冷笑道:“拼,你拿什么拼?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袁熙,袁熙手中还有上万幽州铁骑,数万大军为后盾,还有洛阳、长安两座坚城在手,咱们有什么?难道你真想把这些底子全都拼光吗?” “大哥,我……错了。”张飞颓然地停住脚步,气愤地蹲到了地上。 刘备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二弟不要过于自责,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就有翻盘的机会,这次咱们忍了,下次说不定就是袁熙忍了。” 听到刘备的话,张飞终于来了些精神,黑着脸总算把袁熙要的东西全都凑齐,连同那十名汉中美女,一起起程,朝着袁熙约定的地方走去。 袁熙约定的地方并不在洛阳,而是选在汉中的一个位置,离新野已经出了上百里地,自己跟张卫一起在此扎下营来,或许是故意让张卫见识一下自己的精兵,袁熙把整支幽州铁骑全都拉了出来,除去一万骑兵之外,居然还配备了一万五千的后勤兵,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给照顾这些战马,看着那些战马吃的精细料,张卫眼睛都直了,就这么喂法,这些马一天得吃去多少银子呀。 “袁将军,你这支幽州铁骑果然是天下闻名的精兵,怕是连曹操的虎豹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呵呵。”袁熙笑道:“到也未必,虎豹骑也是天下精兵之一,我与其遇见过几次,还算不错。” 闻名天下的虎豹骑到袁熙这里仅仅是不错,张卫心中难免生起一丝别样的想法,自己想着回到汉中之后,应该跟大哥好好聊一聊,袁家与曹家之争看样子未必很快就会出结果,还是不要太快做出选择的好。 就在大军扎下的第二天,探子便带来了新野方面的消息,刘备亲率大军已经出了新野,朝这边赶来。 “可惜呀!”袁熙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骂道:“这大耳贼倒是能屈能伸,居然连个开战的借口都不给我。” 第397章 低三下四 第397章低三下四 一万石粮草,两百匹战马,除了十位美女没有数量上的变化之外,一切都是按照袁熙写的那份礼单而来。 看到一切都如自己所愿那般,袁熙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笑容,反倒是露出一丝警惕之色,能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这刘备的确是能忍常人不能忍事,怪不得以后能吞并蜀国,三分天下。 想到这,袁熙心中的杀机越来越盛,看了一眼身边的诸葛融,轻声道:“军师,你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诸葛融略显稚气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谨慎,听到袁熙问起,自己并没有出声,反倒是手指沾上茶水,在袁熙面前的桌子上快速写了一个字,片刻的功夫那水渍便淡去,接着消失不见。 袁熙却是看得清楚,诸葛融写的却是一个‘杀’字,没想到军师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犹豫了一下,袁熙轻声道:“杀他容易,不过恐怕会有些麻烦,大耳贼最善于收服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低,若是贸然杀了他的话,恐怕会引起天下豪杰的非议。” “哦?”诸葛融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主公还在乎别人非议吗?” “倒也不怎么在乎。”袁熙忍不住笑道:“当年曹操做的事比我过份多了,现在不依然称孤道寡?要不我这就点兵,直接灭了刘备?” 犹豫了一下,诸葛融苦笑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刘备好灭,可是关键他的背后还有刘表给他撑腰,主公若是杀了刘备,刘表会不会以为主公要吞并荆州?若是他为了自保降了曹操,咱们可就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是呀。”袁熙一阵苦恼,现在自己终于看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了,那就是不管谁有危险,首先想到的都是投降曹操,以前的马腾是这样,张鲁估计也是这样,现在又轮到了刘表,这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看好自己的呢? 就在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时,田娃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往外一指兴奋道:“公子,快,那些美女全都送进来了。” 袁熙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之极,没好气地瞪了田娃一眼,警告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那大耳……刘皇叔在哪?” 一顺嘴,差点把大耳贼说了出来,袁熙倒是反应极快把话给改了过来。 田娃被袁熙一顿骂,情绪一下低落下来,随意地往外一指:“刘皇叔就在营外。” “知道了,你去召集人马,随我出营。” 袁熙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刘备,另一方面也是给张卫看看幽州军的军威,特意顶盔贯甲,胯下乌骓马,手持惊雷枪,身后跟着的足足一万幽州铁骑,全身上下黑衣黑甲,人未到,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这阵势,就连袁熙身边的张卫都有些心惊胆战,自己从未没想到袁熙的人马居然如此的精良,光是这一万骑兵就能踏平汉中,看来回去之后,自己一定要把详情告诉给大哥,千万别做出错误的选择。 张卫尚且如此,何况对面的刘备,看到袁熙杀气四溢地来到阵前时,刘备差一点就想拨马便跑,还好他勉强地反应过来,只要自己一跑,士气难免低落,再想恢复就是千难万难之事,在这节骨眼上,就算袁熙真的想杀自己,自己也得拎剑上前跟他拼了。 “大哥莫怕,袁熙小儿若是敢战,俺去接住他,二哥保护大哥离开。”祸是自己惹的,张飞便想独自承担下来。 “三弟说的什么话,咱们三人一心,怎么可能把你丢在这里,袁熙又没有三头六臂,就算他再厉害,还能有吕布厉害不成?咱们未必打不过他。” 听关羽这么一说,刘备的心似乎平静了些,一咬牙骑马上前走了几步,远远的一抱拳:“袁将军,好久不见。” “呵呵,皇叔这话说得有些不太走心,我倒是想见皇叔,就怕皇叔不想见我。” 一上来,袁熙便给了刘备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刘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苦笑道:“当年的事都是在下过于荒唐,还请袁将军见谅。” “是吗?”袁熙冷笑道:“有的仇不是一句见谅就能够解决的,是刻在心里的,不知皇叔可懂得?” 笑容渐失,刘备淡淡道:“听袁将军的意思,咱们俩家算是不死不休了?” “那就看刘皇叔怎么选择了。” 刘备微微一皱眉,不解道:“袁将军此话何讲?” 袁熙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许都,曾经有幸面见皇上,与他曾有一番深入的交谈,其中陛下也曾提起皇叔。” “哦?”刘备顿时一惊,有些拿不准袁熙的话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毕竟自己手下的探子并没有得到袁熙到许都的情报,再说他若敢到许都,曹操又岂能放过他? 袁熙才不管刘备心中怎么想,继续胡乱编道:“陛下也曾提到当年衣带诏的事情,除了刘皇叔之外,其余的人全都被曹操砍了脑袋,所以复兴汉室的大业就已经落到皇叔的肩上,虽说我与皇叔之仇不共戴天,但念在大家同为汉室之臣,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回去之后要多想着陛下对你的好,切记,切记。” 说完,袁熙也没管刘备是什么反应,转身便骑马回去了,跟在他身后的上万骑兵也都立刻收兵,不大会的功夫便退得一个不剩。 刘备一头雾水地望着袁熙消失的方向,想半天也没明白袁熙搞这出是什么意思,倒是身后的张飞不耐烦地冲了过来,到刘备身边问道:“大哥,那袁熙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听了半天都没听懂呢?二哥,你听懂了吗?” 随后上来的关羽也是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也没听懂,袁熙这个时候提皇上到底有何用意?” 三个人琢磨一番,似乎也没想明白袁熙的用意,等到三个骑马回营,正准备回新野的时候,刘备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大声道:“糟了,又中了袁熙的诡计。” “大哥,怎么讲?”张飞连忙问道。 刘备苦笑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终于明白了,袁熙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说给我听的,他是说给刘表听的,他是想提醒刘表我有称帝之心,让刘表暗中提防着我。” “这个袁熙,果然狡诈,我这就去把他给抓回来。”张飞长身而起,正准备点齐兵马去追袁熙时,刘备连忙道:“三弟不要鲁莽,袁熙身边有数万大军保护,你怎么能杀得了他,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新野,想想该怎么跟刘荆州解释吧。” 第398章 白山黑水 第398章白山黑水 今天冬天的雪要比往常来得更早一些,一场大雪过后,光秃秃的山林变得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在这种环境下,出行,似乎变成了一种极为奢侈的事情。 偏偏在这时,几个小黑点偏偏出现在这片洁白的天地中,黑点慢慢挪动着,到了一处小山包上停了下来。 “爹,都走这么久了,休息一下吧。”跟在后面的一位青年大声地喊着,走在最前面那位红脸大汉回头看了一眼,大笑道:“我儿今日体力为何如此不支,莫非昨晚又花天酒地了不成?” 身后的青年面色一红,连忙辩解道:“父亲不要小看人,这可是违犯军纪的事,我怎么能做,我倒是不累,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听到这,走在前面的大汉终于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远方,长长地吐了口气,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呀,以前别说走这几十里,就算连续走上几天几夜都没问题,不服老真的不行了。” 说话间,青年从后面追了上来,笑着安慰道:“父亲说的哪里话,你的身体比军中大部分人都要强壮得多,就连我也未必能赶得上你。” “呵呵,那你是太虚弱了。” 青年脸红顿时一红,连忙岔开话题,往前望着随口问道:“父亲,此处离渔阳城还有多远?” 红脸大汉看了一眼四处的地形,沉声道:“过了前面的天狼山,再走不到一百里就是渔阳了。” “就剩下一百里了。”青年人面带严肃,有些担心道:“也不知田豫知不知道咱们到来,希望他没什么准备。” “就算他有准备又能怎么样?”红脸大汉一付信心十足的表情,哈哈笑道:“如今袁熙远在洛阳,牵招又被风雪困在幽州,就田豫手下那两千人马,怎么会是咱们的对手,我儿放心,用不了几天,渔阳就是咱们的了。” 说完话,红脸大汉终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白山黑水之间,一支人马如长蛇一般从远处蜿蜒而至,身上的衣甲与脚下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支大军默不作声地前行驶进着,再往前就是幽州门户所在……渔阳。 一到冬天,北方的天气便已经不在适合外出行动,牧民早早便准备好过冬的粮草缩到回帐篷中,住在城市中的人们也都是如此,今天借着袁熙免税的春风,渔阳城的百姓可谓是可以过一个肥年,早早便买齐了粮食猫在家里,这样的日子要一直持续好几个月,一直等到明天开春可以种地才会出来。 百姓可以随性,可是城防却依旧紧密,自从归顺了袁熙之后,田豫一直留守在渔阳城中,跟以前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头顶上的那个人由鲜于辅变成了袁熙。 没事的时候,田豫心中不免会把两个人摆在一起,在他看来,鲜于辅并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没有那个实力,而袁熙则是有野心也有实力的那一种,在他的麾下早晚都会有自己出头的机会,唯一让自己担心的却是袁家内部的情况,袁绍跟袁潭真的会接受失败的结果吗? 田豫还是有些怀疑。 入冬的大雪突如其来,田豫这几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城中的大事小情如今全都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总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本以为入冬之后自己会得到休息,没想到比秋收时还是忙碌许多,整天忙来忙去,只有天黑的时候,才能回到府里休息一会。 又是忙碌的一天,临近天黑时,田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时候,心里难免生出一丝怨气,以前只觉得当上一郡之长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可是直到自己当上之后,自己这才意识到这郡守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脑子里寻思着开春去找牵招一趟,让他给自己派个副手,一方面是不想牵招怀疑自己有二心,另一方面也是想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 可就在田豫有些困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喊杀声,自己一下就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喊杀声非但没有小,反而又大了些。 糟糕,肯定是出事了。 到这时,田豫都没有觉得会是有人攻城,毕竟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只有疯子才会出兵。 自己连忙穿好衣裳,随手拎了把剑出冲了出来,等到自己召集一些家将来到外面的时候,喊杀声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豫见有士兵远远地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士兵来到近前,看清田豫时,连忙指着城门的方向道:“田将军,不好了,辽东人马突然攻城,东门已经失陷,你快点想想办法吧。” “什么?”田豫满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自己没听错吧,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他公孙度是疯了不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攻城? 自己来不及细想,连忙召集人手,打算去东门,把城门给夺回来。 只是等到田豫带着人马来到东门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公孙度,眼下东门早已经被公孙度的人马所占据,而且他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外面涌入到城中,然后分成一涌涌人流朝着其它的城门涌去。 田豫开始犹豫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马,只有不到一千人而已,而公孙度的人马光是自己看到的就有三千之众,而且还不算城外正在涌进来的那些,自己这点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事不可能,田豫连忙吩咐道:“撤,快撤!” “将军,咱们撤到哪里去?” 是呀,眼看渔阳便被公孙度拿下,自己还能撤到哪里? 一咬牙,田豫命令道:“带上所有能离开的兄弟,先撤往上谷,然后派人去幽州求救。” “可是,将军的家眷该怎么办?” “她们……”田豫算了算时间,只能是一咬牙道:“来不及管她们了,咱们撤!” 防守渔阳的田豫几乎连抵抗都没有抵抗,便放弃了渔阳,甚至连自己的家眷都没顾上,便踉跄地逃往上谷。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公孙度便拿下了渔阳,此时的他坐在田豫刚刚休息的床榻上面,心中满是得意之情,若不是曹操的那封信,自己未必能马上攻打渔阳。 而此时的袁煕,一有曹操,二有张鲁,哪还有精力来顾及到自己,甚至公孙度心中开始想着接下来要不要顺势连幽州城都一并拿下。 就在这时,他的大儿子公孙康笑着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声道:“父亲,田豫那小儿跑得太快,居然连家眷都没有带上,你看,咱们该怎么做?” 公孙度笑着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行了,记住四城要严加警戒,千万不要被田豫给偷袭了。” “父亲放心,儿臣明白。” 第399章 背后捅刀 第399章背后捅刀 田豫虽然不甘,但自己心里清楚,就凭自己逃出来的这一千人,根本就不是辽东人马的对手,自己当务之急,就是把消息带回到幽州,至于失落在城中的家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路顶着风雪向西,田豫终于赶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来到了范阳,范阳郡守罗颢也是幽州多年的老兵,自从张南与张顗背叛袁煕之后,袁煕便在军中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清洗,跟二张交好的军官都被袁煕给调到别的地方,而一些武功高强之人则被提拔起来。 这位范阳郡守罗颢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得到袁煕的赏识之后,罗颢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样,从普通的下级军官一跃而成牙将,又在袁熙去了洛阳之后,被牵招许派到范阳,成为一郡之守。 跟田豫一样,罗颢也没有想到辽东军居然趁大雪封山之时进攻,听到田豫的消息之后,自己也大吃一惊,连忙派人飞马奔赴幽州,前去牵招这里报信,另一方面又留下田豫以及他的一千人马,开始在范阳做准备,等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辽东兵马。 一路风雪交加,等到快马将消息送到幽州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以后,牵招看着罗颢与田豫告急的文书之后,自己也是深锁眉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幽州有兵,但数量并不多,当初袁熙走的时候,几乎把幽州的精锐全都给掏空,只剩下两三千新兵留给牵招,而且袁熙的要求还不止这些,他居然还好意思要求牵招在幽州在给他训练出一支精兵来。 人数嘛……没有限制,不过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如今兵是有了,大概两万余人,可是论精字,还是差得太远,甚至因为天气过于寒冷的缘故,连平时的训练都集中在中午,也不过就练一会就得回营,不然的话人就得被冻伤。 所以,一听到在这么寒冷的日子里,辽东军居然还敢出兵,牵招脸上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心里已经开始想起袁熙走时曾说过的话,是不是自己对这些新兵太仁慈了些?似乎也懂得了袁熙说的那句话……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考虑再三之后,牵招决定不等袁熙做出决断,自己先带兵前去支援范阳,公孙度乃是枭雄,绝对不会只攻渔阳不打范阳,甚至如果自己不及时做出判断的话,他甚至连幽州都不会放过。 一时间,原本沉寂许久的幽州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出兵的消息瞬间便传遍整座城市,一些家里有新兵的百姓难免开始担心起来,毕竟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自己把儿子、夫君送到军中是为了能吃饱饭的,不是真的想送他们送死的。 让牵招没有想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幽州军就逃跑了两千多人,另外还有许多人找到自己,哭述着家里那么多的不幸,反正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自己的儿子从军中调走。 若是能留在幽州吃军饷最好,若是不能……就算退伍也绝对不可能去范阳。 就这么半天的时间,牵招的嘴唇上就起了一溜的水泡,自己实在是气疯了,辛苦训练了这么久的士兵,居然连一仗都没打就要跑,这对军中的士气是多么大的打击?怪不得袁熙领兵总是贵精而不贵多,看来人家早就想明白这点了。 他是想明白了,可是自己该怎么办? 琢磨来琢磨去,牵招也知道这件事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干脆自己让人准备一个筐放在营门口,让那些求情的人全来到这里,只要把他们儿子从这里赚的军饷,吃粮食的钱翻三倍扔在这里,人马上就能领走。 反正自己也留不住,倒不如全都用钱解决。 牵招这办法一出,外面顿时骂声一片,自己只听说从军中赚钱的,还从来没听说过赚的军饷还得退回去的,给钱的自然没有几个,倒是有些人打算让儿子学别人那样偷偷溜出来得了。 只是这次牵招早有了准备,早就在军营四周布下暗哨,出来一个抓一个,只是一宿功夫,就抓了上百个人,这回牵招更是果断,直接就把这些人放在营门口,再给他们一个时辰赎人,若是不赎,直接让他们去打头阵。 打头阵?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看儿子马上就要送死了,这时候也不在纠结到底是赚是赔,白花花的银子一把接一把地扔进到了牵招的筐里面,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装满了整整三筐。 一时间,军中士气顿时低迷了下去,毕竟看到那么多人都怕死地离开了,剩下的人也不由对自己的前路感到茫然,是生是死,好像已经不由他们能控制的。 眼看已经到了出发的时辰,牵招却让人把那三筐银子全都搬到了校场的点将台上,自己站在上面的时候,目光凝望着台下的将士,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嘲笑,大声道:“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人的家人为了想不让他们的孩子去打仗,准备了这么多的银子把他们给赎出去了,我不知道你们的家人是怎么样想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既然你们刚刚没有走,我现在就再给你们一次离开的机会。” 顿了顿,牵招大声道:“这一次是免费的,只要你们说不想去打仗,立刻可以从这里离开。” 一语激起千层浪,似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动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后终于有一个人小心地来到队伍的最前面,面红耳赤道:“牵大人,我……” “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既然你想走,把军队的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牵招一脸漠然,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那人先解下钢刀,接着脱掉衣甲,又看了一眼牵招之后,大步流星便走了出去。 当看到这人真的走出去之后,又是一些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像刚刚那样把钢刀跟衣甲留下,迅速地跑了出去。 等到这些人乱哄哄地走光之后,诺大的校场上只剩下一万人左右,牵招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些人,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牵招一直以为自己带兵有方,是不可多得的良将,现在看来是我太自恋了,居然连自己练出来的兵都留不下,还有什么脸称良将,还有什么脸去见袁公子?” 话风一转,牵招大声道:“不过还好,我还有你们,你们才是幽州真正的守护神,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从今天起,诸位的军饷全部翻倍,另外你们看到这里的银子没有?等到了范阳,大家拿敌人的左耳来换银子,一只耳朵一两银,我牵招绝不食言。” 第400章 赋税加倍 第400章赋税加倍 军饷加倍。 一只耳朵一两银。 刚刚还低落的士气似乎重新变得高涨起来,众人没有怀疑牵招的意思,毕竟这么长时间处下来,对于牵大人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唯一让大家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其中有一人突然大声喊道:“牵大人,要是敌人耳朵太多,这银子不够了该怎么办?” 牵招大笑道:“这么跟你说吧,银子,咱们有得是,就怕你捞不着敌人的耳朵。” “牵大人莫要小瞧人,咱们幽州军可不是泥捏的,不就狗屁的辽东军吗?跟他们干一仗,赚钱回来娶婆娘。” 校场的声浪越来越大,声音甚至传到了营门外,刚刚出营的那些人听到里面如此兴奋的声音时全都为之一愣,尤其是隐约听到牵招许下的重赏时,心里更是如猫抓一般的难受,开始后悔刚刚为何不在坚持一下,毕竟打仗而已,赢了就可以赚银子,输了大不了投降就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大营跑去,只是跟他们直接离开却不同,营门却早已经被人给拦住,一张张木讷的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倒是默默地把腰间的钢刀抽了出来,沉声道:“擅闯大营者,杀无赦!” “兄弟,你有没有搞错,咱们都是一个营里的兄弟,怎么叫擅闯,快点闪开,我们要归队。” “是呀,我们要归队,全都要归队。” 无论外面怎么喊,把守营门的人始终没有闪开的意思,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不屑,冷哼道:“牵太守说了,凡是出了这大门者,便不在是我们的兄弟,再提醒你们一句,马上离开,不然的话,可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怎么,你们还真敢动手不成?” “你杀,你杀一个试试。” 就在外面闹得乱哄哄的时候,里面却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声吼道:“外面何人在喧哗,不要命了吗?” 一看到来人,外面这些人立刻兴奋起来,大声道:“牵大人,快点开门,我们要回营。” “是呀,刚刚是我们的错,求求你原谅我们。” 牵招大步流星来到营门处,望着外面那数百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干脆地呵斥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走了,就像个爷们似的走得干脆点,若是在这里捣乱,可就别怪本官不客气,另外回去告诉你们家里一声,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年在幽州的赋税翻一倍。” “凭什么呀。”一听赋税翻倍,外面所有人都是一愣,立刻把回营的念头抛到了脑后,乱哄哄地嚷着。 “凭什么?”牵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耻笑道:“就凭你们不肯为这座城出力,又凭什么来要求这座城保护你呢?若是觉得不公平,马上从这里滚蛋,幽州城不收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望着牵招那冷漠的面孔,人们很难说不后悔,只是现在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面对冰冷的枪尖,以及冰冷的面孔,只能是无奈地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大人,这些好歹都是咱们的兄弟,要不要……”牵招身边的亲随小声地问了一句,看到牵招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立刻把话收了回来。 牵招冷笑道:“回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连命都不敢卖,又来当什么兵,袁公子说的对,像这些没用的废物,不要也罢。” “可是,眼下正是用人之时,还是多准备些人马才是。” “你提醒得对,人马是要准备,不过不是他们……”顿了顿,牵招沉声道:“让大家多准备些粮草,我去找乌契亚商量商量。” 离幽州不到十里的草原上,有座刚刚兴起的镇子名叫居林,袁熙从草原上带回来的鲜卑人如今便住在这里,不到两年的功夫,整座镇子便已经发展出一定的规模,一些在草原上混不下去的牧民纷纷投奔到这里,使得镇子的发展也变得越来越好。 乌契亚现在是镇上的里正,所有的大事小情全都归他一个人做主,俨然成为以前部落族长的角色,美其不足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女儿、女婿不在身边,被袁熙给带到洛阳去了,这么久都不来封信,也不知道现在混得怎么样。 一到冬天,牧民的日子就变得单调起来,以前外面风雪再大,都得去照料自己的牛羊,可是自从到了幽州,牧草这种事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连牛羊也都进到了房子之中,每天割完了草料,便闲了下来,几天下来,肚子倒是胖了一圈。 这天乌契亚刚刚喂完牛羊,就听外面有马蹄声响,自己本以为是部落里的那些兄弟们找自己打猎的,可是刚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牵招带着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自己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稀客,原来是牵大人,快快请进。” “乌契亚老哥,好久不见,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牵招一晃手中的酒坛,顿时让乌契亚眼睛变直了,接着抱怨道:“袁公子这酒好是好,可是数量太少了,每年就这么一两坛,怎么能够我喝的?牵大人什么时候多给我带点,好让我喝个够。” 牵招哈哈笑道:“这么说吧,喝个够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酒是粮食酿的,吃饭的粮食还不够呢,哪来多余的酿酒。” 乌契亚可惜地摸着酒坛,点了点头道:“可不是这个理,那这酒我得好好保存着,等我孙子成亲的时候再喝。” 牵招无奈道:“乌契亚老哥,你孙子刚多大,你想得够远的。” “哈哈哈,关键是酒少,早早准备没错,对了,牵大人今天到我这里是有事情吧?” 进到屋了之后,牵招来到打好的铁皮炉前,一边烤火,一边道:“今天我来是有事求乌契亚老哥的。” “牵大人这话说的就没意思,要是袁公子来就绝对不会求这个词,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 “哈哈哈,是我不对。”牵招笑了笑,接着面色一紧,沉声道:“辽东出兵了,已经占了咱们的渔阳,接下来应该就是范阳,如果全都拦不住的话,他们就会打到幽州来了。” “这么冷的天出兵?辽东人不怕死?”乌契亚顿时一惊。 牵招苦笑道:“说的就是,谁都没料到他们会在这么冷的天出兵,现在敌众我寡,我已经令幽州城的新兵做准备,打算支援范阳,只是这些兵全都是步兵,没有骑兵保护两翼,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 “我明白了。”乌契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道:“牵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喊人,你们的侧翼包在我身上。” 第401章 蝴蝶翅膀 第401章蝴蝶翅膀 公孙度不会知道,自己因为曹操的一封信,而产生了攻打幽州的念头,而在兵不血刃地拿下渔阳之后,公孙度的野心也随之膨胀起来,自己的眼光甚至都放到了幽州,想着在没有袁熙的情况下,自己与牵招能够决一死战。 胜了,幽州便成为自己染指中原的踏板。 败了,大不了再退回辽东而已,怎么算都是能赚不赔的结果。 想到这些事情之后,公孙度立刻给曹操写了一封信,信中言明自己的想法与打算,唯一要求曹操配合的便是他一定要拖住袁熙,不给他支援幽州的机会,至于冀州的袁绍与袁潭……则并没有放在他的眼里。 等到曹操接到公孙度的信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当信纸一打开,曹操大概浏览一遍之后,自己顿时欣喜若狂,吃了袁熙这么多亏之后,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局,若是公孙度能一举将幽州拿下,袁熙就失去了他的根基,光靠着洛阳长安两地,又怎么能抵御四周虎视眈眈的狼群? 所以,当曹操手下的谋士与武将来到大殿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表情异于寻常的曹操,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得出曹操心情甚好,等众人坐下时,身边的荀彧好奇道:“丞相可遇到什么好事发生?” 曹操哈哈一笑:“文若说的没错,是好事,还是一件大好事,诸位不妨猜一猜?” 听到曹操这么一说,下面的人立刻七嘴八舌猜了起来,最近让曹操感到苦恼的无非是许都的事情,袁熙的事情,所以大家多数往这里猜,其中唯有一人半天没有开口,却被曹操看得清楚,等到声音渐弱,曹操笑道:“奉孝为何一直不开口,莫非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坐在一旁的郭嘉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道:“臣倒是想到了一处地方,莫非是幽州有好消息传来?” 怎么会是幽州? 幽州不是袁熙的地盘吗? 难道丞相居然出了一支奇兵直奔幽州不成? 众人一时间闪出无数的念头,唯有荀彧反应过来,惊讶道:“难道是辽东公孙度出兵了?”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畅快大笑道:“公孙度不光是出兵了,而且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渔阳,算算日子,这个时候他的大军已经应该来到范阳城下,更有可能已经攻下了范阳。” 这么厉害? 袁熙的厉害大家全都知道,当初忽悠辽东公孙度出兵,也只是想让他吸引一下袁熙的注意力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公孙度的实力居然这么强大,片刻间便把渔阳给拿下,如今大军直逼范阳,若是袁熙的兵还是没有做好准备的话,说不定这范阳真的也丢了。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荀彧沉声道:“公孙度实力居然强悍,的确出乎大家的意料,按这样进行下去的话,说不定他真有机会攻下幽州。” “文若说的不错。”曹操笑着把公孙度的信拿了出来,往他面前递去:“你先看看他的信。” 荀彧接过来,很快便扫了一遍,扫完之后,又把信递给了郭嘉,自己略微一犹豫,沉声道:“丞相,臣觉得公孙度所言有理,如今幽州兵少将寡,正是一举吞并的好时机,只是……” “只是什么?”曹操好奇地问道。 “只是那公孙度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他若是占了幽州之后,难保不会生出自大之心,说不定会养虎为患呀。” “呵呵,文若过于小心了,公孙度就算是老虎,也只是一只病虎,对咱们来说最大的老虎是袁熙,而非公孙度,只要能消灭袁熙,就算让他公孙度猖狂一阵又能如何?总有一天,孤会带兵将其全部剿灭。” 见曹操这般的自信,荀彧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公孙度的信已经被大部分人看过,郭嘉笑道:“臣也同意丞相的意见,公孙度虽勇,但比起袁熙却是差得太多,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占据幽州,咱们自然要好好配合一下。” “依奉孝的意思,咱们该如何配合?” 郭嘉微微一笑,轻声道:“很简单,咱们只要做出进攻之势,袁熙顾忌洛阳与长安两地,必不敢回援幽州,袁绍跟袁潭又与袁熙有极深的矛盾,必不会轻易派兵支援,至于幽州的那些新兵嘛……不足为虑。” “好,就依奉孝之意。”曹操笑着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沉声道:“司隶校尉钟繇何在?” 听到曹操召唤,钟繇立刻站了起来,沉声道:“末将听令。” “孤命你为河内郡守,立刻带兵五千前往河内把守,如遇袁军,只许固守,不得前出。” “末将遵令。” “令张辽、徐晃二将分别把守颖川与上党,三地之间遥相呼应,只许固守,不得随意进攻,尔等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三将齐齐发出一声吼。 曹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尔等快些动手,记住,一路上要多招摇一些,最好让袁熙早早知道你们的行踪,这样的话,就算他有心想去解救幽州,也不敢轻易妄动。” “遵令。” 等三将离去之后,大殿中的气氛重新变得平稳下来,众人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一抱拳道:“丞相,趁着公孙度攻打幽州的大好机会,咱们为何不趁机攻打洛阳?若是丞相有意,末将愿为先锋。” 曹操一看,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身边的虎将许褚。 与其它人不同,许褚可是自己身边唯一没有跟袁熙交过手的大将,而且自己一直认为,麾下若是有人能敌住袁熙的话,肯定是许褚莫属。 看到许褚站了出来,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仲康请战之心可以夸奖,只是如今地冻天寒,并不适合作战,还是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进攻也不迟。” 许褚不甘心道:“天气虽冷,对袁军也是一样,况且幽州危急,幽州军心思定然不宁,丞相若是给我一支人马,一定能攻得下洛阳,活捉袁熙来见你。” “这……”曹操心里的确有些意动,就在自己考虑的功夫,郭嘉突然插嘴道:“许将军若是有这般胆量,不知可敢去另一处地方?” “哪里?” “新野。” 第402章 你打你的 第402章你打你的 渔阳被攻破的消息总算是传到了洛阳。 袁熙看着手中的消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么冷的天,就连自己在洛阳都不敢轻易开启战端,可是远在辽东的公孙度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偷袭渔阳,莫说是田豫没有准备,恐怕就算自己守渔阳,也未必会提防住。 不大会的功夫,身边的这些谋士武将全都聚了过来,当袁熙把手中的消息挨个传下去之后,张合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沉声道:“二公子,渔阳不能不救,末将愿领兵回援,定能打退公孙度。” 众人中,唯有张合来得晚,而且这么久了还寸功未立,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打算明年开春时朝袁熙讨些任务,没想到这任务居然来得这么快,虽说外面的天如此寒冷,可若准备齐全,也算不了多大的事。 袁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张将军稍安勿躁,此处离幽州有上千里,一路上又多是风雪,行军颇为困难,恐怕等你们赶到幽州,战事都该结束了。” “可……”张合一想袁熙说的没错,在风雪天行军,且不计算伤亡,光是行军就得差不多一个月,途中耗费的粮草、炭火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都是其次,就怕耗费了这么多财物之后,赶到时幽州早已经被辽东军给占领了。 “二公子,要不咱们朝邺城求援?”高览一旁突然插了句嘴。 袁熙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们也知道,我大哥不是那种爱冒险的人,守城有余而进攻不足,另外我跟他之间……” 话没有说完,但袁熙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自己现在并不相信袁潭会真心帮助,求他倒不如求己。 “难道咱们就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幽州被公孙度吞并了不成?”张合越发焦急起来。 袁熙视线一转,望着诸葛融问道:“军师,你是怎么打算的跟咱们说一说。” 自从进来之后,诸葛融就一直没有吱声,听到袁熙问起,自己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在考虑一件事,公孙度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冒着风雪偷袭幽州,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不成?” “你说的是……曹操?”袁熙一下反应过来,前些日子的张卫便在暗中隐晦地提醒过自己,曹操曾经派人许以重利,让张鲁与其联合夹击袁熙,张鲁不敢得罪曹操,只能随便找借口搪塞了过去,难道这一次,曹操又派人蛊惑了公孙度不成? 恐怕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打着汉室正统的旗号,让这些诸侯全都替自己做事。 袁熙心中暗骂曹操的卑鄙,却也没太好的办法,冷笑道:“曹孟德倒是真挺看得起我,居然把主意都打到辽东去了,就是不知道这次他许给了公孙度什么官衔。” “一个将军怕是跑不掉了。”高览幽幽加了一句,终于看了一眼诸葛融,略带不屑道:“军师大人,你总得给咱们出个主意吧?” 诸葛融微微一笑,轻声道:“此去幽州山高路远,冬季又不好行军,所以这个援兵咱们绝对不能派。” “好主意,敢情是看着幽州军去死。”高览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高将军先听军师说完。”袁熙知道手下这些将领都不太服气诸葛融,毕竟他年纪在这里摆着呢,不相信他也是正常。 诸葛融正色道:“虽说我没去过幽州,但我却了解过幽州,幽州太守牵大人乃是主公亲自点名留下,幽州城中又有数万新兵,虽进攻不足,但守城却无忧,公孙度敢在这么冷的天进攻,打的便是速战速决的想法,一旦被幽州军牵制住,粮草供给肯定会成问题,退兵则是必然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退?”高览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诸葛融点了点头:“我甚至在想公孙度都未必能攻到幽州,说不定打下范阳之后,大军便会停下来,他已经有了跟曹操谈判的筹码,犯不着冒着损兵折将的风险继续向前。” “我同意军师的话。”不等高览开口,袁熙突然插了句,对于牵招自己还是十分相信的,虽说他手中的新兵不堪大用,但不是还有鲜卑人的大军在幽州旁边,乌契亚绝对不会坐势不管的。 一听袁熙突然开口,高览到了嘴边的话乖乖地咽了下去,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服气诸葛融,但既然袁熙这般相信他,他也只能是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去,却还忍不住问道:“那依军师的意思,咱们就老老实实待在洛阳什么都不干了?” “当然不是。”诸葛融摇了摇头,冷笑道:“既然公孙度可以趁大雪之时攻打幽州,那咱们完全可以照搬过来。” 说完,诸葛融来到地图上,指着洛阳上方与并州边缘的一块地盘说道:“高将军既然想战,可敢带人去攻打这里?” “河东?”高览先是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 原本清闲的洛阳城重新变得忙碌起来,不光是高览,包括张合、赵云在内的将军们都开始忙碌起来,冬天的军服要准备好,行军用来取暖的木炭,包括战马的粮草,士兵的口粮,全都需要带够才可以。 等到准备完一切之后,三将终于凑到了一起,高览忍不住抱怨道:“二公子对军师实在是过于宽容了,放着幽州不去救援,非要去攻打什么河东,而且就这么弹丸之地,居然要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实在是太小看人了。” 赵云笑道:“高将军也别太轻敌了,军师不是说了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咱们的目的便是速战速决,不给曹操反应的机会,便把河东拿下。” “好吧好吧,就算他说的对。”高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抱怨道:“真应该把他也给带上,让他尝尝冬天行军的感觉,省得一天天闷在家里不知道将士的辛苦。” 就在高览抱怨的时候,张合却是眼尖,看到一行人远远地走了过来,连忙低声提醒道:“小点声,二公子跟军师过来了。” 果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正是袁熙跟诸葛融,等到他们来到三个面前时,袁熙微微一笑:“军师说待在洛阳指挥不便,这次便跟你们一起前往河东,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此次攻打河东,万事由军师做主,你们三个不许自做主动,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敢不听军师的话,后果你们懂的。” 三将目瞪口呆地看着诸葛融,正想分辨什么,却被袁熙眼睛一瞪给堵了回去,接着大声喝道:“出发!” 第403章 我打我的 第403章我打我的 或许是老天有意作对,当大军从洛阳出发的时候,天上便开始飘起洁白的雪花,还不到一个时辰,雪花便转为暴雪,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整个世界被装扮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洁白的世界中,一条黑色的长龙崎岖蜿蜒地向前前进着。 对于风雪,高览早就有所准备,心中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只是最让他看不习惯的还是那位身娇肉贵的军师,行军打仗居然把自己的夫人给带出来了,这种待遇,就连二公子都不曾有过,你让大家伙心里怎么想? 带着这股子怨气,高览整整走了一白天,等到晚上扎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消散掉,他知道赵云不是那种爱发牢骚的人,便找到了张合,两兄弟一进帐,高览便抱怨起来。 “这狗屁的军师,行军打仗居然连夫人都带着,你让下面的兄弟怎么看?” 张合犹豫道:“不是说他夫人充当他的亲兵吗?” “这屁话你也信?”高览冷笑道:“那关起帐来谁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跟二公子说道说道。” “我劝你呀,回去之后也别说。”张合轻声道:“你还没看出来,二公子对这个军师极其的信任,这次人家带夫人出来说不定就是二公子的意思,你跑去给人泼盆冷水,不是打二公子的脸吗?” “你说什么?”高览一愣,不解道:“你说这件事二公子也知道?” “应该知道,你想想,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是一起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唉!”高览长长叹了口气,一腔怨气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道:“待不住,我去巡营。” “我跟你一块去。” 两个人出了大帐,便朝着营门的方向走去,只是还没到营门时,迎面便撞上两个人,正是他们刚刚说的诸葛融跟马云禄,四个人遇到一起的时候,高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倒还是沉声应道:“军师这是做什么去了?” 诸葛融笑道:“原来是高、张二位将军,我很少带兵打仗,所以对军中的事情还是不太熟悉,还好我夫人对此比较了解,领我走一圈。” 咦? 高览顿时一愣,这时才注意到诸葛融身边的那个人女人,自己只知道这个女人是马腾的女儿,现在看她这一身戎装打扮,却是惊讶道:“诸葛夫人也懂打仗?” “高将军莫要小瞧人,妾身十三岁便已经跟哥哥上了战场,论杀人,你还真未必有我杀得多。” 高览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冤枉错人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真是对不起,俺是个直肠子,先前有什么误会还请军师不要放在心上。” 诸葛融笑道:“高将军有误会是正常的,毕竟我年纪还小,许多时候考虑事情不如你们仔细,今后还要靠二位将军多多指点。” 这话高览听着舒服,点了点头道:“军师虽说年幼,但做事稳重,日后必为公子臂膀,说不定我等以后还要靠军师提携。” “二位将军深得主公信任,哪里用得着我提携,对了,我帐中刚好有内人从西凉带来的肉干,不如前去尝一尝。” 吃肉事小,肯定还有其它的说法,四人找上赵云一起回到诸葛融的帐中,帐中点起火盆之后,马云禄把带来的肉干挂在上面,不大会的功夫,香味便飘了出来。 每个人手中拿块肉,慢慢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诸葛融轻声道:“河东离洛阳不过三、五日的路程,外面的大雪虽然能延误咱们的行程,但也起到了掩护的作用,河东虽小,但也有七座县城,想要完全不惊扰到敌人肯定是不行的,三位将军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番这仗该怎么打。” 对于诸葛融谦卑的态度,高览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出来的时候袁熙再三叮嘱要以诸葛融为主,凡事都要听他的话,现在他却一付商量的意思,让自己也感到一丝尊重。 想到这,高览沉声道:“河东郡虽小,但位置却是极为重要,要是按以前的战术,首先便掐断河东与曹军之间的联系,然后再以重兵攻城,虽然麻烦些,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张合也点了点头道:“的确,眼下河东北面乃是并州地界,西边又是西凉,这都是咱们自己人,按我说,直接一座城一座城打过去便是。” 诸葛融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赵云,沉声道:“子龙将军,你的意见呢?” 赵云想了想,低声道:“我也同意二位将军的意见,只是这天寒地冻,咱们身边的给养坚持不了太久,这粮道必须要通畅才行。” 听完之后,诸葛融陷入了沉思之中,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马云禄偷偷看着夫君的侧眼,居然一不小心看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诸葛融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道:“既然是商量,那我也把我的想法跟大家说一说。” 顿了顿,诸葛融轻声道:“不瞒三位将军,自从我跟了主公之后,已经快半年有余,这其中咱们幽州军大仗小仗打了也不下十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是主公亲自率军前往,我名为军师,却只能在后方光看着出不了力,我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甘。”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三人也是有些感慨,高览苦笑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们仗打得也少了许多,二公子总是把最难打的仗让他自己打,倒显得咱们没什么本事。” “话不能这么说,这次咱们不是带兵出来了吗,把这仗打好了,回去见公子也能挺直腰杆。” “张将军说的对。”诸葛融点了点头,接着沉声道:“所以我打算让公子见识一下咱们几个的本事,这一仗咱们不会按部就班地打下去,我打算三天之内,拿下整个河东。” “三天?”帐中所有人,包括马云禄都愣住了,三天之内拿下七县,这怎么可能。 “对,就是三天。”诸葛融轻声道:“大家还记得渔阳是怎么丢的吗?就是公孙度利用咱们大意的心态,突然发动偷袭,而咱们现在也完全可以复制这样的战术,若是一县一县去打,会让后面的县城做好完全的准备,所以我的意思是三位将军每人带一部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三城,然后再去攻打下一个目标,这样咱们能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拿下六座城市,最后再集中力量攻打绛邑,三位将军觉得如何?” 第404章 心悦君兮 第404章心悦君兮 “此计……真的能行吗?” 这个问题恐怕是萦绕在所有人头上最难解决的事情,帐中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没有人开口,最后还是马云禄忍受不了这种难言的沉默,担心地问了一句。 相比其它人的疑惑,诸葛融并没有产生出一丝动摇,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只要咱们行动足够迅速,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可是……”高览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虽然找不出什么问题,可是总觉得诸葛融的计策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就在这时,赵云突然开口道:“来时公子是怎么吩咐的?让我等全听军师的调遣,既然军师觉得此计可行,那咱们便按他的说法去做,咱们现在分一分,谁去打哪里。” 见赵云都答应了下来,高览跟张合觉得自己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还不如赵云勇敢,两个人点了点头,把脑袋凑到一起,不大会的功夫,便把六县瓜分完毕,按照诸葛融的计策,大家用一天的时间来到预定地点,然后迅速攻城,两天之后到绛邑县城下集合,谁若是先到,有机会便先行攻城。 夜深时,众人这才散去,马云禄红着脸打算离开,却被诸葛融留了下来,马云禄娇嗔道:“这怎么能行,这可是违反军规的,你让将士们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诸葛融面露错愕,惊讶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有事要吩咐你。” “你……”马云禄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狠狠地剜了诸葛融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快点说。” 诸葛融笑道:“明天的行动看似困难,实则简单,若是不出意外,肯定会连下六城,但我需要有人把计划告诉给主公才可以,所以……” “你想让我回洛阳?”马云禄一下便明白过来。 诸葛融点了点头,轻声道:“军中打仗本就不应该带家眷,主公先前应该是考虑到我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所以才让你跟随我,可是……” 顿了顿,诸葛融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所有人看咱俩的目光都有些不大对劲,所以你还是先回洛阳吧。” “我不。”马云禄干脆地拒绝道:“我保护我家夫君,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敢说什么废话?” 知道马云禄是为自己好,诸葛融轻声道:“夫人不要生气,原本打仗就不应该带家眷的,主公体谅我,咱们也得体谅一下主公才是,乖,听话。” “我……”马云禄犹豫了一下,终于不甘地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千万别逞能,老老实实待在子龙将军身边,切记。” “放心吧,我又不傻,总不会连这点事都不明白,到是你要小心些。” “知道了……” 两个人相互嘱咐了许久,马云禄这才从诸葛融的帐篷中走了出来,到了外面之后自己深吸一口气,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第二天一早,马云禄便早早地出发返回了洛阳,等到众将齐聚在一起的时候,高览突然好奇地问道:“军师,怎么不见你夫人?” 诸葛融笑道:“她带着我给主公写的信已经回洛阳去了。” “啊?”高览顿时一愣,惊讶道:“可,她走了,谁又能保护你?”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还用人保护,我跟在子龙将军身边就好,高将军、张将军二位切记兵贵神速的道理,占了县城之后千万不要留恋,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 “军师放心,俺一定速战速决,咱们绛邑县见。” “祝二位将军旗开得胜。” 大军迅速分成三股,高览与张合各带一部,朝着预定的方向疾驰,而诸葛融则跟在赵云的身后,两个人带着大军往前走了几十里便停了下来,只因前面不远,便是他们第一个要攻克的目标……平阳。 重新扎下营寨,诸葛融与赵云一起骑着马来到一处土坡上,远远地望着远处的县城,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笑容。 肉眼可见,平阳县城像是笼罩在一片白布下面,四门大开,丝毫没有一点戒备。 两个人盯着看了好久,也不见有任何异动,赵云忍不住笑道:“昨晚还以为军师的计策过于冒险,现在看来,军师还是过于谨慎了,就这样的县城,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拿下来,速度再快一些的话,明天便可以冲到绛邑城下。” 诸葛融微微一笑道:“速度太快,也未必是好事,这么冷的天,对将士的身体要求也是极为严格,若是跑得太快,身体未必能扛得住,一天一城已经算得上是极快的速度。” 赵云点了点头,佩服道:“没想到诸葛军师虽然没打过仗,但对这些道道了解得比我还要清楚。” “呵呵。”诸葛融苦笑道:“子龙将军不知,我师傅对我要求极为严格,天亮时便要起床读书,每天近六个时辰读书的时间,许多东西虽然我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六个时辰? 怕是自己练功都没有这般卖力,赵云佩服地伸出大拇指,突然好奇道:“对了,听军师说了这么久,还不知你师傅是何人?” “这……”顿了顿,诸葛融苦笑道:“师傅为人淡泊名利,整日留恋山水之间,分开时曾嘱咐于我,若无事时不要提他老人家的名字,所以……只能跟子龙将军说起抱歉了。” “还是末将唐突了。”赵云一下便明白过来,对方的师傅肯定又是那种隐士的高人,不会轻易的露面,所以才名字都不报出来。 诸葛融轻轻叹道:“这并不怪子龙将军,都是我家先生脾气过于古怪,他若肯出山定会胜我十倍百倍,只可惜……” 说话到这里,就已经告一段落,两个人回营之后,开始准备着第二天攻城的事宜,毕竟按诸葛融的想法,他们要在两天之内连续攻克两座县城,而且还要兵锋直抵绛邑,若是休息不好的话,哪有精力赶这么远的路。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一早,全体士兵便从帐中爬了起来,每个人精神抖擞地准备好战马,随着赵云一声令下,大军朝着平阳城便扑了过去。 第405章 旋风快打 第405章旋风快打 平阳乃是小县,人数接近四千,驻军不过四百,为首的牙将姓蒋名义,本身也多大的本事,守平阳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知人善用,自己也没抱什么不切实的幻想,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好把守平阳就是,万一真遇到谁来攻打,自己能守就守,守不住便退到绛邑去。 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一大早蒋义早早便出了府,先是领着手下这些兵把军营附近的雪给打扫干净,又让人抓了几只羊,宰杀完毕扔进锅里,打算跟军中的兄弟开开荤。 趁着离羊肉熟透还有段时间,蒋义便领着十几个亲随出了大营,打算四城全都转一圈,等到转回来了,刚好羊肉也能熟透,一口酒一口肉,这日子就别提有多舒坦了。 就这样,蒋义骑着马围着几个门转了一圈,因为风雪的缘故,出城入城的人也不是很多,看到守门的士兵辛苦的样子,蒋义心里也有些不忍,原本差不多十几个人的士兵被他招呼回营中一大半,让他们喝些羊汤暖暖身子再回来。 就这样,等到蒋义来到最后的南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场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南门入城出城的人特别的多,放眼望去居然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手中全都背着一个包袱,看样子倒像是从哪里逃荒来的人。 这就不对了,哪有这个时候出来逃荒的?这么冷的天,他们就不怕被冻死吗? 蒋义心中生起一丝疑惑,却并没有过于警惕,自己翻身下巴来到城门,拦下一个刚刚进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此人身体魁梧,双目有神,不像是逃荒之人,不由疑惑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平阳做什么?” 那人大概是没想居然会被拦下来,顿时一愣,眼神略显慌张地看了看左右,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便大声吼道:“动手。” 话音刚落,那人便从随身的包袱中抽出一柄样式古怪的长刀,朝着蒋义便砍了过去。 蒋义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自己连忙拨出腰刀,与这些人战成一团。 刚打没几招,蒋义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首先这些人人数上就已经占了优势,虽说自己手下人要更多,可是他们多数都在城中的大营里面,守城的再加上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也不过二、三十人,而这些偷袭的人居然有上百人之多,不大会的功夫,四周便响起一阵惨叫声,自己见势不妙,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快撤!” 想撤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蒋义匆忙抢过一匹战马逃走之外,连他那十几个手下在内全都被围在城门处,不大会的功夫便被斩杀一空。 刚刚被蒋义识破之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接着回头吩咐道:“点火,给赵将军发信号。” 三堆篝火很快从城头上点燃了起来,黑色的狼烟升起老高,远远的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大会的功夫,赵云的大队人马便冲了上来,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拖住城门的守军,然后自己带大军冲上来,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赶到,城门就已经被夺了下来。 事不宜迟,赵云不想走露消息,立刻让人占据其它三门,自己则打听出城中军营所在,带着剩下的人马朝着大营冲去。 其实都不用赵云去找蒋义,蒋义就已经带着自己的人马杀了回来,看到赵云的时候,蒋义虽然不知道他是谁的人马,但只要是进到平阳城的,那都是自己的敌人。 马上的蒋义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挺枪便刺。 他若遇到的是别人,这一枪或许还能起到些威慑的作用,可是偏偏他遇到的是赵云,看到蒋义的枪尖已到面前,马上的赵云面露冷笑,人借马力,大枪一摆便把蒋义的枪给磕飞掉,看准蒋义的胸口便是一枪刺去。 可怜蒋义连赵云是谁都不知道便被一枪刺中胸口,就连胸前的铠甲都没能挡得住赵云长枪的锋利,整个人被枪尖从头到尾贯穿掉,扑通一声跌落马下,气绝身亡。 一看将军一个照面便被人给挑死,剩下这些人顿时傻了眼,再往前看,跟在赵云身后出现的人马越来越多,就自己这几百人哪是人家的对手,不等赵云开口,兵器便全都扔在地上,举手投降。 这可真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平阳,等到诸葛融在众人的保护下进到军营的时候,蒋义煮的羊汤刚好熟透,先把降兵关押起来,接着大军便品尝了一次胜利的羊汤味。 赵云亲自端了碗羊汤来到诸葛融面前,笑着把大碗递了过去:“这次如此轻松取胜,军师应为首功。” 诸葛融笑着接了过来,摇了摇头道:“若是没有子龙将军之勇猛,我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多亏子龙将军才是。” 接着端起碗冲着赵云一比划,大声笑道:“为将军旗开得胜,干杯。” 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赵云便拿下平阳,队伍休整一个时辰,除了留下五百士兵守城之外,其余人马随赵云继续向前,第二天攻克永安,到了约定的时间之前,赵云便已经带兵来到绛邑县外。 绛邑不同于其它县城,河东郡守的衙门便设在这里,这里的城池也比其它的县城大了足足一倍不止,城中有兵马近三千人,为首的将领乃是校检校尉凌垚,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堪称一劲敌。 一边打听城中的消息,赵云与诸葛融一边等待高览与张合的到来。 不到一天的时间,二位将军果然如约而至,虽然仅仅三日不见,可再见面的时候,张合与高览看诸葛融的眼神就已经有些不大对劲,没想到诸葛融年纪虽小,但计谋却如此厉害,两天连克六县,这样的战绩放在哪里都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高览对诸葛融的语调已经发生了变化,见到诸葛融时,笑着一抱拳:“军师果然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诸葛融笑道:“就算在下计策再厉害,也要高将军、张将军勇猛无敌才能实现,咱们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攻克绛邑。” 高览哈哈笑着拍了拍胸口道:“这等头痛的事全都交给军师就是,军师怎么安排,俺怎么做就是。” “对对对,全由军师做主。”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这次换个方法,强攻!” 第406章 屈人之兵 第406章屈人之兵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雪停了,金黄色的太阳再次跃升在头顶上,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臣服在它膝下的子民,一大早,绛邑南门的守门士兵便来到了门前,懒洋洋地把城门打开,却只有寥寥数人经过,胡乱地收了几枚铜板,便将他们全都放进了城中。 “我说刘老哥,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每天就收这几个大子,别说是找女人了,怕是连酒钱都赚不出来。” 旁边的老军懒洋洋地靠在城墙上面,似乎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不屑地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夏天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要你多攒点多攒点,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知道日子难过了吧。” “呵呵,刘老哥我错了。”那人嬉皮笑脸地靠到了刘老哥的身边,低声道:“都是我不对,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不过老哥你得提点我一下,接下来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只有一个字……忍。” “忍?怎么忍?” 那人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刘老哥回应自己,悻悻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苦日子感到悲哀,就在他寻思着今天会不会有多一些人进城的时候,自己似乎看到远处出现无数的黑影。 咦?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那人看了一眼,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仔细一瞅,那些黑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的清楚,自己心里顿时一喜,正以为是哪个商队来到绛邑的时候,突然听头顶的城墙上传来一阵激烈的锣声,便听有人大声喊道:“敌人偷袭,快关城门。” 敌人?哪里来的敌人? 还好城下的这些士兵全都在这,听到城头上的警告之后,立刻合力把城门给关好,当门栓放下的那一刻,脚下的土地也随着马蹄声颤抖了起来。 这些城门兵吓得面色惨白,刚刚那人惊慌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不会是羌人来了吧?” “不一定。”老实稳重的刘老哥摇了摇头,仔细地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沉声道:“若是羌人肯定不会这么老实,如果不是西凉的人马,那就是并州的人马。” “可是并州人为何不打北门,非来打南门?”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打北门?”刘老哥忍不住怼了一句,接着一脸不耐烦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通知县令大人。” 把守绛邑的武将是凌垚,另外还有一位县令名叫贾逵,这天本在衙中处理着公事,可没想到却有人来报,说是有大军压境。 贾逵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么冷天的谁没事闲的会来攻打绛邑,他难道是不怕死吗? 带着满头的疑惑,贾逵带着一干衙役来到南门,刚一上到城墙自己便看到凌垚的身影,连忙迎了过去,好奇地问道:“凌将军,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垚回头看是贾逵,立刻迎了过来,沉声道:“大人快看,城外突然来了一支人马,大概有数千之众,也不知是谁的人马。” 贾逵来到城墙往外一看,果然一支人马整整齐齐地列阵在城外,阵中列的旗号千奇百怪,什么‘张’‘高’‘赵’这些都是什么人? 就在贾逵一付不明所以的时候,城外的人马中突然冲出一骑来到墙下,冲着城头上面大声嚷道:“城上可有能做主之人,冒出来一个。” 贾逵镇定自若探出头,大声问道:“本官乃绛邑县令贾逵,你们是哪里的人马,居然敢犯我绛邑,难道你们不怕死吗?” “哈哈哈……”城下的人忍不住哄然大笑,手一指贾逵大声道:“我管你是假大人还是真大人,跟你实说了吧,我们乃是洛阳袁公子的人,特地来收复河东,眼下河东七县我们已经占了六县,要不是我家军师不忍看到太多死伤,早就把你们拿下来,识趣的马上就把城门打开,向我等投降,如若不然,定将你等碎尸万段。” “是袁熙的人马?”凌垚在后面听得一阵心惊,勉强咬牙道:“贾大人不必害怕,我看城外不过数千人马,城中尚有三千人马,足以应付一阵,眼下应该急速往许都告急才是。” 贾逵点了点头,接着冲下面冷笑道:“哪里来的袁公子,不过是一叛国罪臣而已,要说我,识趣的马上投降,不然的话,我必将你们杀得净光。” “这么说,咱们是没得商量了?”城外的人冷笑一声,接着拨马就退了回去。 他们这么容易就退了? 贾逵都有些不太相信,就在这时,城外的士兵突然分成三路,一路留在此处,剩下两路分别向左右跑去。 “糟了,敌人分兵,必是打算合围,贾大人先守住这里,我这就去调兵。”凌垚吩咐了一句,接着便快速地跑下城去,把城中三千兵马分成四部分,全都调到了城墙上面。 贾逵在城墙上面干着急,可是看到城外的袁军时,脸上却是写满了疑惑,这些袁军哪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一般,就在城下开始升起火来,不一会,香喷喷的麦香味便飘了上来。 这些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在贾逵满脸不解之时,凌垚回到了城墙上,扳着垛口向下望去,嘴里骂道:“这些人倒底是怎么回事?打仗就打仗呗,怎么全都吃上饭了?” 贾逵一惊,连忙问道:“难道其它三面也在吃饭?” 凌垚摇了摇头,淡淡道:“袁军八成是兵力不够,只围了三面,放着东门没有围上,贾大人还是快点写信派人送往许都,若是再迟一步,说不定这东门也得被人给围上了。” 听到这,贾逵却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嘟囔道:“围三阙一?袁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凌垚见贾逵半天都没动弹,不耐烦道:“贾大人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点送信出去,我这就让兄弟们准备出城,趁他们没有准备,跟他们打一仗再说。” “凌将军不可。”贾逵连忙摆手道:“袁熙用兵一向神出鬼没,他既然敢这般轻松,必要是为了麻痹你我,你若出城应战,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龟缩在城里不成吗?”凌垚气急败坏地问道。 贾逵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凌将军再忍一忍,我这就派人向许都求援。” 第407章 百般调戏 第407章百般调戏 求援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可是贾逵的心却依然提到了嗓子眼,毕竟河东离许都路途遥远,而且这么冷的天气,想让丞相出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可能等援军到时,河东早已经失陷多时。 一股寒风吹来,贾逵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步履蹒跚地往回走去,脑子里正想着接下来守城的方法时,突然远处有人朝自己跑了过来,大声喊道:“贾大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贾逵心中顿时一惊。 那人来到面前时连忙朝后一指,大声道:“贾大人不好了,凌校尉出……出城去了。” “什么?”贾逵顿时大吃一惊,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声嚷道:“谁让他出城的?他出城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连忙辩解道:“是城外人骂得太难听,凌将军才受不了这个屈辱,所以才出城的。” “真是个蠢货,他们这是故意骗他出城的。”贾逵重重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连忙带着几百人朝着南门奔去,希望能在凌垚出事之前将他救回来。 一行人还没赶到南门,就听到城外传来一阵震天撼地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一声声惨叫,让人心中为之一颤。 “快,加快速度。”贾逵心知,凌垚绝对不能死,他若一死,绛邑便失去了防守的主心骨,单凭自己一个文官,又怎么能抵挡住袁军的铁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贾逵跌跌撞撞地来到城头上时,城下突然爆发出狂热的咆哮声,自己连忙趴到城墙上,往下一望,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凌垚的尸体居然被对方一员大将挑在枪尖上,近乎炫耀一般在空中绕来绕去,接着随手一甩便丢在地上,手中的长枪直指墙头,大声喝道:“尔等还不快快投降,惹急了老子,进城之后,将你们全都尽数杀光。” 完了,绛邑完了。 贾逵慢慢地缩回了身体,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附近的士兵,人人脸上皆带有一丝惧色,似乎已经被城外的人袁军给吓破了胆子。 不行,别人能降,自己深受丞相信任,怎么能随意投降,就算是死,自己也要与绛邑同生共死才可以。 想到这,贾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回头看看你们身后,那里全都是生你们养你们的亲人,若是被袁军杀进城,肯定是生灵涂炭、妻离子散,诸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不成?” “不能。”士兵的血性似乎被贾逵的一番话给调动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嘶吼着。 “好,咱们绛邑的健儿又怎么能被这些幽州人给吓破胆子,我命令……拿起你们手中的刀枪,咱们与幽州人决战一死,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城墙上的呐喊声传到了下面,刚刚还一脸兴奋与骄横的张合听到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诸葛融,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难道自己把事情全都给搞砸了? 按诸葛融先前的判断,当自己的大军围住绛邑时,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选择从没有被围住的东门逃跑,自己早就埋伏一支人马在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只等对方出城便会动手。 只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在张合枪挑凌垚之后,绛邑里的曹军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激动,非但没有人从东门跑掉,反倒是一付跟自己死拼到底的架式。 算了算时间,诸葛融也不想再耽搁下去,立刻让人准备攻城用的云梯,三面一起攻城。 战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中,哪怕袁军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一时间也拿这些疯掉的曹军没什么好办法,往往是刚冲上了城头,曹兵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硬生生把袁军打退了下去。 三天,打了整整三天之后,双方都承受了极大的伤亡,袁军还好一些,毕竟人数众多,损失一两千人也无损整体,大不了派其它人攻城便是。 可是对于贾逵,一、两千人的损失已经让绛邑伤筋动骨,自己甚至都有些怀疑就凭这些伤兵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就在诸葛融准备着明天攻城的事宜时,一支骑兵却突然来到大营中,当诸葛融看到全身披挂的袁熙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惭愧,悻悻道:“臣无能,请主公怪罪。” 袁熙见状哈哈笑道:“军师这是变相向我邀功吗?” 随手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放到一旁,自己靠到火盆边,接着感慨道:“两天六县,也亏军师能够想出这等速战速决的方法,实在让我眼前一亮,军师虽没拿下绛邑,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我这次来并不是因为绛邑之事而来。” “啊?”诸葛融顿时一愣,惊讶道:“那主公来此是为了什么?” 袁熙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低声道:“幽州传来消息,公孙度不段增兵,牵招抵挡不住对方大军,已经连连后撤,用不了多久就会撤回幽州城中。” “什么?”诸葛融先是一惊,接着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的一抱拳:“恭喜主公,此战幽州必胜。” “哦?说说你的理由。”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诸葛融笑道:“臣虽没见过牵太守,但以主公的性格,能够独当一面者,必为世间人杰,牵太守既然能受命独自把守幽州,自然是文武双全之辈,公孙度势头虽猛,但随着攻克的县城增多,他的兵力必会分散开,再加上冬季运粮不易,就算他能赶到幽州城下,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臣想牵太守必是故意引诱公孙度上当,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哈哈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牵招在信上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看来你跟他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嘛。” 诸葛融脸一红,讪讪笑道:“要是差得不多,怎么会被困在绛邑城下,还劳烦主公亲至。” “都说了,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的,还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袁熙收敛了笑容,幽幽叹道:“曹操终于出兵了。” 第408章 投降条件 第408章投降条件 贾逵惊讶地发现,袁军的攻势突然间就变得猛烈了起来。 就连原本被放开了东门也被人团团围住,箭矢没命地射了过来,压制得守军根本没办法抬起头来。 “贾大人,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咱们迟早都顶不住呀。”守军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贾逵心里也明白,按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城池早晚都得被袁熙给攻破,眼下丞相大军也不知道在哪,自己必须要迅速做出决断,到底是打还是降。 只是有袁熙督战的袁军根本不给贾逵这样考虑的时间,就在他还蹲在墙头抵御着下方的箭雨时,已经有人来报,东门已经失守,袁军正大举从东门冲了出来。 东门失守? 贾逵心头一阵恍惚,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恼羞成怒的袁军会在城中大开杀戒,自己该怎么办?要不拿自己的脑袋去换全城百姓的性命? 可是他们会同意吗? 就在贾逵愣神的功夫,原本满天飞的箭雨突然停了下来,就在贾逵刚想探头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城外突然有人大声喊道:“贾县令可在?某乃袁熙,有几句话想跟贾大人聊一聊。” 袁熙?他怎么会在这里? 贾逵眼神一阵恍惚,强自镇定地站了起来,望着城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大声道:“某便是贾逵,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袁熙。” “哈哈哈。”下面的袁熙哈哈笑道:“袁熙又不是什么声名显赫之辈,犯得着去冒充他吗?再说了,我跟贾大人谈的话乃是关乎绛邑百姓的安危,贾大人若是不想谈,那就算了。” 看到袁熙拨马要走,贾逵连忙大声喊道:“袁将军慢走,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贾大人够痛快,我也爽快点。”袁熙转身停住,大声道:“我袁熙不是嗜杀之人,只要贾大人肯投降,我必不会动绛邑一米一盐,至于贾大人跟你的手下,若是愿意留下,我袁熙双手欢迎,要是想离开,我袁熙送你盘缠粮食,怎么样,这样的条件应该不错吧?” 这何止不错,简直是上天堂一般。 只是贾逵听了之后却有些担心,毕竟这么好的条件会不会是袁熙拿出来骗自己的?万一自己答应了,他后悔了怎么办? “袁将军,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我袁熙说话绝对没有骗人的时候。” 袁熙越是这么说,贾逵越是觉得袁熙骗人的可能性居大,自己才不信他骗人的鬼话,在城上冷笑道:“袁熙,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我不信你的话,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贾逵拾起弓箭,朝着袁熙便射了过去。 马上的袁熙轻松把贾逵的箭给挑开,冲着城墙上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道:“贾大人,若绛邑生灵涂炭,全都拜你一人所赐。”接着大手一招:“攻城!” 漫天箭雨掩护着一辆撞车来到城下,巨大的擂木一声又一声地敲打在贾逵的心脏上,就连身体都跟着颤抖,数次想站起来,却无奈头顶上箭矢如雨般落下,根本不给自己任何还手的机会。 “大人,快点逃吧,城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手下的将士刚刚跑过来打算带贾逵逃走,就被一支箭雨给射中,巨大的惯性带着尸体在空中飞出好远,这才落了下来。 贾逵目眦欲裂,想了想既然城门守不住,那还不如把所有力量聚在一起再跟袁熙拼上一回,于是大声喊道:“撤,全都撤回到军营。” 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往下逃了去,当贾逵刚逃下城墙不久,城门便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袁军纷纷从城门杀了进来,看准贾逵逃跑的方向,衔尾追了过去。 四城中已有两门被攻破,剩下两城的守军也都按贾逵的命令重新在军营中集结起来。 脑袋上的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一身疲惫的贾逵望着四周的残兵败将满脸都是心疼,前几天绛邑城中还有三千多人马,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外面袁熙的大军又渐渐逼近,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目光,贾逵苦笑道:“诸位兄弟,是贾某连累了你们,现在袁熙的大军马上就到,再拼命也只是做无用功,所以我决定用我一条性命换你们大家的命。” “大人不可。” “是呀,大人不能投降,你若投降必死无疑。” “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跟袁熙拼了。” “对,拼了。” 一声声激动的呐喊声在耳边喊起,贾逵虎目含泪,心中感慨万千,正想劝大家服从命令时,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到军营门口停了下来,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贾大人有没有想好,要是再不投降,你们这些人可就真活不了了。” “袁熙小儿,少在那里装好人,可敢与俺一战。” 话音刚落,也不知哪里突然飞出一箭,‘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那人咽喉,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尸体便倒了下去。 这一箭似乎吓破了所有人的胆子,就连贾逵也是一惊,正愣神的功夫,又听袁熙幽幽道:“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见识过刚刚那一箭的威力,此时哪还有人敢站出来,就在众人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突然有一群人走了过来,远远地便大声嚷道:“我们要见袁将军。” “袁将军,贾大人是好官,饶他一命吧。” “袁将军,只要你不杀贾大人,我们愿意投降。” 咦? 袁熙听得有些奇怪,回过头时,只见大概数百名百姓正沿街走了过来,生怕自己听不到,远远地便大声嚷着。 招了招手,袁熙道:“来人,把他们带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 不大会的功夫,百姓们来到近前,为首的乃是一名身着华服的老汉,见到袁熙时连忙一拱手,哀求道:“老朽见过袁将军,老朽愿用全部身家来换贾大人的性命,望将军答应。” 袁熙听得一阵奇怪,不解道:“贾逵跟你是亲戚?” “无亲无故。” “跟你是朋友?” “老朽怎么能高攀。” “那我就纳闷了,他跟你无亲无故,又不是朋友,你凭什么要拿全部身家来救他呢?” “这……”那老人犹豫了一下,接着淡淡道:“贾大人为人正直无私,乃是少有的父母官,别说是老朽一人的身家,若是能拿全城的财富换贾大人一条性命,大家都是同意的。” “是呀,我们都同意。” 没想到,这贾逵倒还是个好官。 袁熙考虑了一下,转身冲着军营里面喊道:“贾大人你听到没有,这回肯降了吧?” 第409章 连锁反应 第409章连锁反应 “报……河东急信。” 正坐在屋子里享受着侍女按摩的曹操一下便把眼睛睁了开,眉头慢慢拧了起来,身体坐直,随手一招:“呈上来。” 很快,贾逵的那封求援信便送到曹操的手中,初时曹操并没有太过认真,只是当他从头到尾看完信之后,脑袋就像是被大石重重砸到一样,自己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接着便晕了过去。 丞相晕倒,这还了得,不光是整个相府上下忙成一团,就连曹操手下这些谋士、武将也纷纷赶了过来,大家聚在客厅中,满脸焦虑的模样,担心曹操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侍女从后面走了出来,低声道:“丞相已经醒了过来,召荀大人,郭大人还有贾大人进去。” 三个人一听,连忙整理好衣裳,随着侍女快步来到后院,还没进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便传了出来,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变得难看了许多,看来丞相的病并不像想像中那么轻。 三人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子里温暖如春,曹操只着小衣半倚在床榻上,旁边有侍女端着药碗在一旁伺候着,听到门响声,曹操微微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然后便疲惫地闭上,轻声道:“文若。” “臣在。”荀彧连忙上前,轻声道:“丞相有什么吩咐?” 曹操轻声道:“上次你跟我说有位神医叫什么来的?” “华陀。”荀彧连忙应了一声。 “哦,可找到他了?” 荀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轻声道:“地方已经找到了,只是华神医并没有在,听他家人说神医经常在外游历,不经常回家,不过丞相放心,我已经派人在神医家中守候,只等神医回家,便把他给带过来。” “唉!”曹操幽幽叹了口气,反倒是把眼睛缓缓睁了开,慢慢地从身边拿起一封信,轻声道:“你们先看一看这封信。” 荀彧带着一丝好奇,连忙把信接过来,三个脑袋凑到一起把这封信打开,等到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之后,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袁熙怎么就敢出兵了?而且这封信又是绛邑县令贾逵所写,难道说其它的县都已经陷落了不成? “丞相,河东位置极其重要,不能眼睁睁看着被袁熙夺去,咱们必须立刻派兵解救才行。”贾诩连忙说道。 “派兵?”曹操幽幽叹了口气,接着冷笑道:“从哪里派兵?从许都到河东足有八百多里,现在派兵过去,怕是河东早就成袁熙的地盘了。” 贾诩顿时愣住了,曹操说的没错,在这么风雨交加的日子里行军八百里,足够袁熙把河东打穿好几遍了,可是河东乃是断开洛阳与并州联系的紧要所在,若是河东失陷,冀州、并州、洛阳便能连成一体,恐怕更难对袁熙产生威胁。 就在这时,荀彧低声道:“从许都出兵肯定已经太迟了,不过钟繇将军前些日子刚刚带兵前往河内,河内距离河东不过两、三百里,若是让钟将军前去求援,说不定还来得及。” “这……”曹操犹豫了一下,担心道:“就怕钟繇不是袁熙的对手,没救了河东,反倒是把河内也搭了上。” 曹操所虑并不是凭空捏造,在他的心中已经把袁熙看做跟自己平级的诸侯,自己派钟繇去河内,也只是为了防止袁熙突然偷袭,没想到他没偷袭河内,反倒是偷袭了河东,现在搞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郭嘉突然轻声道:“既然河东已经失陷,那就不如不救。” “什么?”贾诩惊讶地看着他,不解道:“奉孝这是何意?河东一失,并州与洛阳便能连通在一起,再想攻克洛阳更加不易。” “呵呵。”郭嘉冷笑道:“你以为袁熙不知道河东的重要性?依我看,他就是拿准了咱们现在没办法出兵,所以才选择这个时间点,依我看,与其跟袁熙纠结河东的归属,倒不如让公孙度加紧进兵,拿幽州换河东,怎么看都不是赔本的买卖。” “这……”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安静,过了半晌,曹操幽幽道:“奉孝说的有理,只是公孙度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万一他吞了幽州却又不听咱们使唤该如何是好?” “呵呵呵。”郭嘉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朗声道:“关于这点丞相不用纠结,依臣看公孙度老奸巨猾,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幽州他肯定能攻得下来,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听丞相的吩咐。” “这……”三人顿时一愣,这不摆明了壮大公孙度的势力了吗。 郭嘉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丞相不妨考虑一下,若是幽州真的落入公孙度之手,以袁熙的性格,又怎么会一动不动?只要他一动,咱们就可派兵把洛阳跟长安抢回来。” 曹操顿时恍然大悟,似乎连头痛都减轻了几分,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拍着郭嘉的肩膀笑道:“孤有奉孝当抵百万大军,奉孝说的对,他公孙度想占就让他去占,最好连冀州都一并占了,看袁熙小儿能忍到什么时候,等到他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时,孤再派大军出动,将所有失去的地盘全都抢回来。” “丞相高明,那河东便送与袁熙了?”贾诩小声提醒了一句。 虽有不甘,可是现在也来不及派兵去河东了,曹操惋惜地叹了口气,霸气道:“让他一郡又如何。” 就在曹操收到贾逵的求援信时,河东果然已经落入袁熙之手,让城中百姓有些意外的是,袁熙的大军对百姓居然秋毫无犯,对投降的曹军也只是先关押了起来,甚至有些本地的兵直接被放回了家中,让众人为之侧目。 还是那座郡守府,只是如今住在这里面的主人却已经换了一个人,贾逵坐在凳子上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袁熙,只见他往一个奇怪的火炉时放着木炭,又把清水放满一圈,最后有人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薄肉,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一桌。 袁熙笑道:“这么冷的天,大家就应该吃火锅才对,今天我可是把我手下这些大将全都找过来陪你,贾大人可不要不给面子哦。” “哼!”贾逵冷笑道:“袁公子何必使这些小儿伎俩,想杀便杀,我贾逵绝对不是怕死之人。” “干什么动不动就说死,活着多有意思。”袁熙夹起一片肉在汤中涮了涮,接着便一口吞下,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知道贾大人对曹丞相是一片忠心,不如这样吧,只要你今天吃了这顿饭,我就放你回许都如何?” “你说的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 “好,我吃。” 第410章 我本善良 第410章我本善良 一片滚烫的羊肉下肚,似乎连灵魂都变得暖和起来。 贾逵不想在袁熙面前表现得过于贪婪,只是吃了三、五片肉便停了下来,目光坦然地望着袁熙,倒要看看他会如何处置自己。 “贾大人怎么不吃?难道是这羊肉不合胃口?”袁熙意外地看着贾逵。 贾逵摇了摇头,淡淡道:“袁公子这种吃法的确很不错,只是贾逵不过一阶下囚而已,怎么能与袁公子同桌用餐,袁公子想怎么处置在下,直说便是。” “哦?难道我要杀你,贾大人也能泰然处之吗?”袁熙笑眯眯的样子浑然不带一丝杀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贾逵心中一紧,自己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下场,微微一笑道:“袁公子想杀便杀,我贾逵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哈哈,既然贾大人没留下遗憾,那我还杀你做什么,而且我不光不杀你,我还打算放了你。” “放了我?”贾逵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袁熙的话。 “怎么,不相信?”袁熙似乎看穿了贾逵的想法,揶揄道:“贾大人可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我要是杀了你,岂不是得罪了绛邑县所有的百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我信得过袁公子,多谢公子不杀之恩,那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贾逵抬腿转身就要走,倒是袁熙脸上闪过一丝惋惜,突然喊道:“且慢。” 贾逵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慢慢地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嘲弄,淡淡道:“怎么,难道袁公子要反悔不成?” “反悔倒不至于,只是有句话想跟贾大人说清楚。” “哦?愿闻其详。” 见贾逵始终不肯坐回来,袁熙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话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却又不甘道:“贾大人此去许都,未必会受曹操重视,与其困在许都倒不如留下,河东郡守的位置刚好空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依旧可以治理河东。” 他居然想让自己留在河东? 贾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袁熙的眼神中自己的确看到了一丝真挚,只是深受皇恩,又怎么能随意投降别人。 咬了咬牙,贾逵缓缓道:“自出仕以来,贾某时时刻刻不敢放松自己,不想辜负皇恩,在下知道袁公子对在下的好,可是……贾某生是汉室人,死是汉室鬼,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没关系。”袁熙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幽幽叹道:“我只是不想一个好官就这么埋没掉,贾大人回许都之后,若是受曹操重用,就当我的话是个屁,若是曹操不重用贾大人,大人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毕竟河东的百姓还是念着你的好。” 贾逵随意地一拱手,草草道:“丞相不是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之人,贾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袁公子告辞。” 这一次贾逵是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袁熙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明明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大家还是相信他才是汉室正统,真拿他们没办法。” 性子急躁的张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公子,我去将他抓回来,就这么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算了。”袁熙慢慢坐了下来,苦笑道:“世人皆可以杀贾逵,唯独咱们杀不得,若是杀了他岂不是失信于河东的百姓,让他走吧,我猜,回到许都之后,曹操未必会容他。” “主公说的是,曹操为之猜忌心甚重,不如这样,我再推他一把。” 说完,诸葛融吩咐道:“田娃,去准备一匹马,一套新衣,再准备些干粮肉脯,送于贾大人。” “啊?送给他?”田娃顿时一愣,心里着实有些不满意诸葛融的吩咐。 袁熙一旁吩咐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我知道了。”田娃一吐舌头,连忙追了出去。 一路顺畅地离开郡守府,出了大门之后贾逵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么冷的天,自己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怎么才能走回到许都去?难不成要当乞丐一路讨饭回去不成? 哪怕是讨饭,自己也得回到许都。 贾逵咬了咬牙,正准备往东门前进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喊道:“贾大人,贾大人等等我。” 怎么会有人喊自己? 贾逵好奇地回过头,看到一位少年牵着一匹马朝自己跑了过来,到了面前笑道:“贾大人走得还真快,差一点就错过了。” “你是……?”贾逵依稀记得,刚刚这位少年一直站在袁熙的身后,应该是他的亲随一类的人物。 田娃笑着把马缰绳塞到贾逵手中,解释道:“刚刚走得急,忘了跟你说,此处距许都几百里,我家公子怕贾大人行走不便,特意准备了马匹以及干粮盘缠,贾大人清点一下,我好回去交令。” “这……”贾逵听说是袁熙派人送来的马匹与盘缠,心情一下变得复杂起来,以往自己对袁熙的印象的确不太好,可是这一次接触下来,倒觉得袁熙这个人不像是人们口中说的那么不堪,为人重情义,讲义气,也算是一明主。 只可惜,自己跟他却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贾逵检查了一下马鞍上的包袱,冲着田娃一抱拳道:“麻烦小哥回去替我谢谢袁公子,这番恩情在下绝对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田娃笑道:“我家公子才不是为了你的报答而送你这些,贾大人还是快点走吧,天黑之后就赶不上投宿的地方了。” “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说完,贾逵翻身上马,一溜烟地消失在田娃面前。 望着贾逵的背影,田娃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按他的想法,怎么也不会轻易把贾逵给放走,自己宁可把他关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送他回许都去。 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等到田娃回到郡守府时,羊肉火锅已经到了尾声,袁熙随口问道:“贾逵走了?” “走了。”田娃应了一声,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低声道:“公子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哦?怎么说。” 田娃不甘道:“他不投降也就算了,公子居然还送马送钱的,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谁说是白白浪费?”袁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笑道:“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贾逵还是会回来的。” 第411章 黯然神伤 第411章黯然神伤 当许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贾逵心中不由生出无限感慨,自从被袁熙抓起来之后,自己就没想过还有重新回来的机会,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墙,贾逵突然想起临走时袁熙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自己一定还会回去的。 这怎么可能,自己的主公在这里,自己的家也在这里,就算是回去,也是自己统领大军回去报仇的时候。 随着人流进到了许都城中,就在贾逵打算先回家看一眼然后再拜见丞相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贾逵疑惑地回过头,却见一个熟悉而又惊讶的脸出现在眼前,自己顿时大喜道:“荀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贾逵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手下的谋士荀攸,同时也是贾逵的好友,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贾逵时,荀攸脸上闪过一丝震惊,惊讶道:“贾兄,你,你怎么回来了?” 贾逵顿时一愣,接着苦笑道:“说来话长,不敢荀兄信或不信,我是那袁熙特意放回来的。” “袁熙怎么会放了你?”荀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招呼道:“贾兄到这边来,我有话要问你。” 贾逵不解道:“有什么事还要这般小心,荀兄说就是,我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面见丞相。” “都这时候了,你以为丞相还会见你吗?”荀攸拉着贾逵到一处角落,接着低声解释道:“你不知道,你投降袁熙的事情早就传到了许都,丞相听到时无比震怒,如今已经将你的家人尽数关押在狱中,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回到许都,你难道不怕死吗?” “什么?”贾逵听得大吃一惊,嘴巴张得大大的盯着荀攸,惊讶道:“怎么会是这样?我当时降袁,也是迫不得已,袁军都已经攻进了城中,我若不降,满城的百姓都要被屠戮。” 荀攸苦笑道:“贾兄你跟我说这些我相信,可是问题是丞相不相信,袁熙只用了七天便占据了河东全郡,丞相总得跟天下的百姓有个交待,不然的话,军心不稳呀。” “原来是这样。”贾逵这才明白过来,不是曹操不相信自己的忠诚,而是他需要跟天下人一个解释,不是曹军不厉害,而是自己率先投降,所以才造成这个后果。 仰天长叹了一声,贾逵苦笑道:“多谢荀兄告诉我这些,如今事情危急,你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告辞。” 说完,贾逵牵马便要走,荀攸连忙拦住他,不解道:“贾兄这是要去哪里?若是无处可去的话,我在城外还有间农庄,你可以去那里先躲避一段时间,等到丞相的气消了,再回来也不迟。” “呵呵。”贾逵苦笑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丞相的气是消了,可是我的家人该如何是好?他们现在都被关在大牢中等着我去解救,我若不出面,他们恐怕是死定了,所以我必须要去见丞相一面,把话说清楚。” “可是就算你见了丞相,必然难逃一死。”荀攸连忙警告道。 “死?”贾逵冷笑一声,淡淡道:“被袁熙抓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以为自己死了,本以为我拼死回到许都总算能逃出一命,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荀兄,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贾兄请讲。” “我若死,家人总会得到保齐,日后就拜托荀兄照看他们几年,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衣食饭饱即可。” “贾兄,你不要灰心丧气,丞相……” 荀攸本想说丞相不是那种人,可是这话连自己都无法说出口,看着贾逵真诚的表情,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贾兄便是。” “那好,荀兄告辞,多多保重。” “贾兄保重。” 与刚刚进城时的心态不同,贾逵现在满脑子都是万念俱灰,脑子里时不时地想到家中的亲人,一想到他们现在深陷囹圄,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的那般疼,身体木讷地向前,只盼以自己的一条性命换他们出狱。 迷迷糊糊之时,贾逵突然感觉到有人拦在自己面前,自己眼神这才清醒了些,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大字,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麻烦你们通知丞相一声,罪臣贾逵回来了。” 贾逵? 这个名字最近在许都可是如雷贯耳,谁都知道在袁熙进攻河东郡的时候,贾逵居然采取了不抵抗的作法,直接将河东拱手让给了袁熙,此时听到眼前这人就是贾逵的时候,连门子都是为之一愣,等到清醒过来之后忙不迭地让人看住贾逵,自己匆匆跑了进去。 此时的曹操,头痛的毛病总算是好了许多,正待在府中静养,突然听到下人的禀报,说是贾逵就在府门前。 “你说……他是谁?”曹操吃惊地坐了起来,似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门子连忙重复道:“丞相,那人说他是河东贾逵。” “贾逵?他不是被袁熙给抓起来了吗?怎么又把他给放了?”曹操心中有些不安,毕竟贾逵的罪名全都是自己跟手下的谋士给安排的,为的就是掩盖自己支援不利的问题,自己本以为袁熙抓了贾逵之后,应该会一刀杀了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贾逵居然回来了。 而且还这么快。 这要是把消息传出去的话,自己的脸面岂不是丢得精光?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泄漏出去,曹操沉声问道:“还有谁跟他一起来的?” “回丞相,只有他一个人。” “那好,你速速把他给我带过来,记住,千万不要走露消息。” “小的明白。” 不大会的功夫,贾逵便在重重护卫下被带到了曹操的面前。 恐怕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再次见到曹操的时候,并不是站着身扬着头,而是被人按住双臂,以一个极其屈辱的方式被按倒在曹操脚下。 哪怕如此,贾逵一想到自己身陷囹圄的家人,还是咬牙无奈道:“丞相为何如此对我?” “呵呵。”曹操冷笑道:“贾逵呀贾逵,孤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干些聪明的事情,你说你死在河东不好吗?为何偏偏要回来?你一回来岂不是把我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贾逵冷笑道:“臣不明白,臣会打乱丞相什么计划,臣只想问一句,丞相为何要抓我家人?” “因为你不抵抗,丢了河东。” “臣怎么没有抵抗?凌将军以身殉国之后,是下官带着不足三千人马抵挡了袁军三天三夜的进攻,三千人打到最后只剩下数百,若不是袁熙拿城中百姓的性命要挟下官,下官怎肯苟活于世上。” “孤不想知道那些,既然你不想苟活,那就去死吧。” 第412章 爱莫能助 第412章爱莫能助 死? 自己辛辛苦苦从河东回到许都,为的就是一个死? 贾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滞的目光望着曹操那冰冷的眼神,一颗滚烫的心逐渐冷却下来,接着被冰一层一层地封住。 自己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只是自己来此的目的却并没有达到,贾逵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臣有罪,虽死无憾,只是臣的家人却是冤枉的,恳请丞相放他们一马。” “放人?”曹操犹豫了,对自己来说,斩草除根才是心里想要做的事情,可是看贾逵眼神中的恳求,自己第一次有些心软,轻声道:“想让我放了你的家人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才可以。” “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贾逵连忙点了点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曹操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接着轻声道:“我要你跟外面的人承认,是你不战而降,才使得河东落入袁熙之手,你只要答应这一点我就会放了你的家眷。” “这……”贾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一向崇敬的丞相居然让自己承认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不是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吗? 可是又一想到被囚禁在牢中的家人,贾逵立刻又退缩了,再三犹豫之后,虎目含泪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丞相,不过丞相也要答应我,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才可以。” “放心,孤王的话一向是一言九鼎,说不杀他们就不会杀他们,来人,先把贾逵带下去。” “是!”下人答应一声,把贾逵给押了下去,就在贾逵被押下去之后,从屏风后面却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往外面看了一眼,不解道:“丞相真要放了他的家人不可?” “当然。”曹操点了点头,沉声道:“孤王都已经答应他,又岂能反悔。” “可是……”贾诩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斩草不除根,必为后患,丞相要三思呀。” “呵呵。”曹操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淡淡笑道:“孤王只是答应不杀他们,却没有答应他们可以继续留在许都,等放他们出狱之后,立刻安排人手将他们带离许都,当然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才是曹操,贾诩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低声道:“臣这就去安排。” 回到许都的第一宿,贾逵便是在大狱里面过的,冰冷的牢中不带着一丝温暖,让他整宿都没有休息好,直到第二天天亮时,一个脚步声匆匆从外面跑了过来,到他的牢门前停下,接着一声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爹,你怎么样?” “彦儿,你怎么在这?你娘现在怎么样了?”贾逵连忙扑到牢门,看着儿子那张清秀的脸庞,一丝莫名的悲愤从心中涌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居然会这般安排自己的命运。 贾彦苦笑道:“娘被关进大牢的第一天就已经病倒了,现在虽然被放了出去,可是咱家已经被官府查封,根本不让回去,娘只好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刚刚又接到丞相的命令,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立刻离开许都前往北海居住。” “北海?”贾逵惊讶道:“为何会让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贾彦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贾逵一下便明白过来,肯定是曹操害怕自己的儿孙找他报仇,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安排,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办法实现。 曹操呀曹操,你真是够狠的心。 贾逵心中暗暗一叹,脸上努力露出一丝笑容,轻声安慰道:“到北海也好,到了北海,家中大事小情便由你做主,你已经长大了,也该担起这个重担了。” “可是爹你呢?”贾彦担心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北海呀?” “我?”贾逵心里一阵悲伤,勉强地笑道:“爹暂时去不了,爹爹丢了河东,总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那么大的河东,又不是爹你一个人能守得过来的,为何要你自己受罚?不行,我去找丞相说理去。” “彦儿,你站住。”贾逵连忙喝道:“听爹一句话,千万不要去找丞相,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爹俩有可能再相见,若是我真的回不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妹妹,记住没有?” “爹!”泪水唰的一下夺眶而出,贾彦声音哽咽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回去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先别告诉你娘,她的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个打击。” “孩儿记住了。” 父子两个依依不舍又说了些话,等得不耐烦的牢子走了过来,强行把贾彦带离了出去,这一次贾逵知道丞相已经做完了答应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贾逵长长叹了口气,坐在准备好的案几前,慢慢把纸笔准备好,一边磨墨,往日清晰地在脑海中闪过,等到结束时,墨也磨好,自己拿起毛笔,沾好墨汁后,立刻在纸上写了起来。 不大会的功夫,一封认罪状便写完,贾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把认罪状往外一抛,大声笑道:“让丞相放心,所有罪我贾逵一个人全背下来了,这次总该可以了吧。” 认罪状被带走之后,一连三天,都没有人来打扰到贾逵,牢里面除了冷了些,无聊了些之外,贾逵倒也熟悉了许多,就在第四天的中午,一个熟人突然来到了牢中,当牢门被打开时,荀攸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荀兄,你怎么……”贾逵顿时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眼下自己的地位,苦笑道:“实在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荀攸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当初你非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吧,一代名士沦落至此,贾兄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的意思是?”从荀攸的话中,贾逵似乎听出一丝不安。 荀攸坐下之后,把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最后还拿出一小坛酒放在案上,这才淡淡道:“丞相已经把你的认罪状贴到了城外,又命荀彧为监斩官,明日午时三刻,便要将你问斩。” 第413章 平衡法则 第413章平衡法则 贾逵端杯的手突然一滞,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这样的结局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却万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自己还想着丞相会不会放自己一马,又或者…… 算了,想什么都晚了,丞相既然想杀自己,又怎么会留自己一条命呢。 冰冷的酒水带着一丝辣意流进自己的喉咙中,贾逵被呛得直咳嗽,荀攸笑着拍了拍贾逵的后背,低声道:“当初劝君莫要见丞相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贾逵一顿,接着摇了摇头:“也不后悔,这辈子总算是明白一件事。” “哦?什么事?”荀攸好奇地问道。 “宁与君子交心,不与小人夺利。” “你说的君子是……?”荀攸心中闪过一丝好奇,似乎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只是贾逵犹豫了一下,苦笑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算了,现在提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多谢荀兄能在在下走之前送我一程,这杯酒我敬你。” 说完,贾逵端起酒杯便要一饮而尽,谁料荀攸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脸上露出一丝诡笑,低声道:“贾兄且慢,好戏还在后面呢。” 好戏?什么好戏? 贾逵顿时愣住了。 就在这时,从牢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袍子下面,进到牢里之后,二话不说便把身上的袍子解了下来,随手递到贾逵的手中,接着自己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好菜便大口吃喝了起来。 “你,这是……”贾逵一付无语的样子看着这人,借着豆大的烛光,自己突然觉得这个人的相貌跟自己居然还有几分相似。 荀攸微微笑道:“贾兄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袍子穿好,我这就带你出去。” “可是……”贾逵一指吃喝那人,似乎有许多话要问荀攸。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难道你真的以为这酒菜是给你布置的不成?” 就在迷迷糊糊之中,贾逵披上了那件黑袍,接着便跟在荀攸的身后,溜出了大牢,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贾逵的一颗心跟打鼓似的,正想问什么,却见荀攸小心地摆了摆手,手指着街边的一辆马车,等两个人钻进马车之后,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自己真的逃出来了? 贾逵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四周陌生的建筑飞驰向后退去,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低声问道:“荀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荀攸淡淡地一笑:“我不忍心看你这么去死,所以拉你一把。” “停车。”贾逵连忙摇头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怎么连累你?快点送我回牢房,不能让别人替我挨这一刀。” 荀攸无奈地齿了贾逵一眼,低声哼道:“我说贾兄,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回去注定死路一条,你就算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得想想你的家人,再说,那人不过就是一死囚,早死晚死都是死,替你死还能给家里赚些银钱。” 家人? 荀攸的话一下提到贾逵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自己对家人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因为自己被投到大狱中,如今又要被送到北海,恐怕这辈子都难回到许都。 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贾逵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可就算荀兄能救得了我,我这辈子恐怕也只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了。” “谁说的。”荀攸微微一笑,突然叹过身子,在贾逵耳边说了两个字:“袁熙。” “你这是什么意思?”贾逵顿时吃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还能有什么意思。”荀攸无视贾逵眼中的警惕之色,继续道:“贾兄你想想,袁熙不杀你,还能把你给放回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贾逵一愣。 “说明人家是看中了你这个人,想要收服你,我不信你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贾逵脸一红,讪讪道:“袁熙倒是提过让我留下当河东郡守,可是被我拒绝了。” “拒绝也好。”荀攸点头道:“你要是不拒绝,又怎么知道曹丞相会怎么对你,这回你总算死心了,听我一句话,回河东去吧。” “可是……”贾逵还是有些迷茫,不解道:“天下这么多诸侯,荀兄为何非让我去投袁熙?” 荀攸冷笑道:“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天下虽大,明主也就那么几个,袁熙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表现出与其父不同的霸气,再说贾兄投靠别人,谁人又能像袁熙那般赏识你?” 这话听起来的确顺耳,毕竟自己以前不过是一小小的县令,除了袁熙能够给自己郡守的位置之外,到了别人帐下,也只能从最低级的官员做起。 考虑再三,贾逵终于点了点头,不过就在马车停在荀家侧门的时候,自己突然问了荀攸一句话:“荀兄跟我说句实话,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救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要拿什么交情这类的屁话来骗我,你知道我不相信的。” “呵呵,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荀攸也没有否认的意思,搓了搓手心,终于轻声道:“你这几天被关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袁熙已经从河东发兵,直逼河内,钟将军已经派人回朝求援,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贾逵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袁熙这般凶猛,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敢四处出击,相比之下,朝廷的应对实在是显然有些无力,连忙问道:“那朝廷可曾发兵?” 点了点头,荀攸沉声道:“朝中兵力空虚,丞相已经派人去新野,急召夏侯将军退兵支援河内。” “原来如此。”贾逵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那荀兄又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荀攸微微一笑,轻声道:“贾兄到了袁熙那里,只管安心当自己的官便是,我这里有封信,乃是我与大哥所书,你交给袁熙便是,希望他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能够答应。” “这封信……”贾逵接过信,总觉有些有烫手。 “想看你就看吧,其实里面的要求你也能想到的。”荀攸苦笑道:“假如袁熙真的能攻克河内,下一步便是攻打颖川,荀家上上下下几千口都在颖川,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贾逵一下全明白过来,敢情荀攸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想让袁熙路过颖川的时候放过荀家一马。 可是贾逵又一想,荀攸的意思分明就是觉得曹军打不过袁熙吗。 第414章 挥师东进 第414章挥师东进 哪怕明白荀家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贾逵也只有感激荀攸的份,若不是他,自己早就被刽子手砍掉了脑袋,要不是他,自己的家人也被送到北海那偏远之地,所以哪怕自己知道荀家对曹操生出二心,也依然把这个秘密乖乖咽到肚子里。 就在假贾逵被砍掉脑袋的第二天,贾逵装扮着商人的模样,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了许都,真奔河东的方向。 一路奔波,贾逵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一遍又一遍幻想着自己再次见到袁熙时会是什么样的场面,自己该抱拳还是下跪?袁熙呢?他又会不会嘲笑自己? 想到最后,贾逵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然而到了河东之后,自己见到的居然不是袁熙,而是他身边的大将高览。 高览看到贾逵果然回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面似的,二话不说,便伸手一指道:“公子吩咐了,贾大人回来时,直接去河内军前报道即可。” “啊?”贾逵心中暗叹,怪不得袁熙能一路获胜,打得曹操不敢出许都,人家居然早就料到自己会回来的。 点了点头,贾逵先把家人安顿在河东,自己则跟着高览派出的亲随一起,直奔河内前线。 …… “将军,幽州急报。” “送上来。” 大帐中,袁熙正围着一份简陋的地图盘算着什么,听到幽州的消息,连忙摆了摆手,诸葛融连忙拿了过来,送到袁熙的面前。 “军师先看一遍,然后再给我。”袁熙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马上接过来。 诸葛融心中清楚,袁熙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军中竖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也没有犹豫,接过信便撕了开,匆匆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微笑地递到了袁熙面前,低声道:“牵大人领军已经退进了幽州城中。” “哦?居然这么快。”袁熙有些惊讶,微微一皱眉,担心道:“他退得这么快,会不会引起公孙度的疑心?要是被他退回去的话,岂不是白白担了这么多的骂名?” “公孙度应该是被胜利蒙住了眼睛,居然一口气追到了幽州城下,看来他还想着能一口吃下幽州的主意。” “呵呵。”袁熙快速地看了一遍牵招的信,不由冷笑道:“公孙度太过自大,真以为幽州军都是泥捏的不成,跟他打了两仗就吓得尿了裤子,殊不知他的补给线早已经拉得过长,等咱们占了河内打通与冀州的联系之后,立刻挥师北上,断了他的后路。” 对于袁熙似乎天马行空的想法,诸葛融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轻声感慨道:“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有些多余,凭主公自己一人就可以平定天下。” “哦?军师这是在笑话我不成?” “哪敢哪敢,主公的想法实在太深远,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军师未免太过自谦了,你刚出山不久,一些事还看得不清楚,等再过一、两年就是你施展自己所长的时候了。” “那就多谢主公栽培了。” 就在两人笑着隐天的时候,帐外却突然有人来报:“公子,贾逵贾大人正在营外求见。” “贾逵?”袁熙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真的回来了,自己以为曹操会直接把他当成替成鬼杀了呢,没想到还真的让他跑回来了。 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军师一趟,接贾大人进来吧。” “我这就去。” 诸葛融一转身,从帐中走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一串淡淡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诸葛融早早便笑道:“主公快快看,谁回来了。” 袁熙装做才知道地抬起头,看到贾逵的那一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哈哈笑道:“原来是贾大人,怎么样,我就说你会回来的吧,快快请进。” 没有尴尬,没有嘲讽,也没有让人手足无措的场面,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到了大帐中,似乎自己早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一样。 “袁公子,我……”贾逵讪讪的想要说些什么。 袁熙大手一挥:“贾大人先听我说,你也看到了,如今战事正酣,钟繇在城中顽强死守,你可有什么破敌良策献上?” “这……”贾逵一愣,接着尴尬地摇了摇头:“在下刚到此地,情况不明,所以……” “哈哈,是我莽撞了。”袁熙哈哈一笑,又令人吩咐道:“去,准备些吃的东西,我要好好招待贾大人一番,贾大人能回来,胜过一万大军。” 袁熙跟曹操两个人对自己不同的招待让贾逵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低声道:“实不相瞒,我能从许都逃回一条命,还要多亏有人相助,那人托我带封信给袁公子。” “哦?”袁熙一愣,随手接了过来,打开之后面色平静地看完,看过之后,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冷笑,感慨道:“这些大家族的人就是会做事,做事都是几面下注,那边还给曹操出谋化策,这边就帮我救出贾大人,算了,看在贾大人的面子上,这颖川不打也罢。” 诸葛融一旁听到心中直乐,本来就没有打颖川的计划,这么一来,倒像是给了贾逵一个人情似的。 听到袁熙果然不打颖川时,贾逵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脑子里突然想到临走时荀攸无意间说的那几句话,自己连忙道:“差一点忘了,出来时荀兄曾经提到过,眼下许都人马缺乏,所以救河内的兵马是从新野调过来,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新野?”袁熙一愣,不解道:“新野不是刘备的地盘吗?怎么会有曹军?” 贾逵连忙解释道:“新野眼下的确是在刘备手中,不过前些日子夏侯惇受命去攻打,听说并没有分出胜负。” “原来如此。” 听到河内一时没有援军的时候,袁熙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思虑,接着招手道:“军师近些来,我倒有一计,你替我斟酌一下。” 一听袁熙跟诸葛有事相商,贾逵便想先退出去,谁料袁熙却冲着他笑道:“贾大人先别走,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着你的,你也听听我这计策想的如何。” “好,多谢公子信任。”贾逵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连忙凑了过来。 时间不长,袁熙便把自己的计策跟两个人讲了一遍,诸葛融想了想,担心道:“计策好是好,就怕无凭无据瞒不过钟繇。” “呵呵,诸葛军师难道忘了我吗?”贾逵一伸手从腰间解下一面腰牌,笑道:“这是出城时荀兄送我的,没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场。” “好,有贾大人帮忙,何愁此战不胜。” 第415章 许都来援 第415章许都来援 幽州军攻势凶猛,有几次都差一点攻城到河内城中,多亏钟繇奋不顾身地冲在最前面,总算是杀退了幽州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而幽州军最强的人还没有出现,等到他出现的时候,河内怕是再也难守住。 眼下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来自许都的援军,可是求援的信已经发出好多封,却一直等不到许都的回信,难不成曹丞相是把自己遗忘在这里不成? 甭管遗没遗忘,这城还得守下去,要是自己敢不战溃退,丞相非一刀砍了自己的脑袋不可。 好不容易又坚持了一天,钟繇可以感觉到幽州军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强大,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射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都跟着在颤抖,不过还好,总算又坚持下来一天,自己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多天,就算自己现在败退,丞相也无话可说了吧。 就在钟繇刚刚走下城墙,打算找点热水喝的时候,突然一个亲兵急匆匆跑了过来,面露欣喜道:“将军,大喜事,夏侯将军的援军到了。” “你说什么?”钟繇顿时一愣,惊讶道:“夏侯将军不是去打新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河内?” 亲兵不解地摇了摇头,随手往后一指:“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夏侯将军的亲兵此时就在郡守府里,将军一问便知。” “快随我来。”钟繇心中焦急,连忙带着人回到了府中,一进客厅,便有一人慌忙站了起来,连忙道:“属下乃夏侯将军亲随阎方,见过钟将军。” 钟繇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沉声问道:“你说你是夏侯将军的亲随?可有什么凭证?” 阎方立刻从身上拿出一块腰牌,连忙道:“出城时,将军亲手把这块腰牌交到我手上,说是将军一看便知。” 每块腰牌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记,有的是上面的字,有的是某个地方的暗记,而这块腰牌奇就奇在这腰牌上独特的系法上面,钟繇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腰牌绝对是真的,心里的疑惑立刻少了许多,连忙问道:“夏侯将军现在在哪?” “我出来时,夏侯将军离这里还有不到百里,现在应该只剩二、三十里左右。” “太好了。”钟繇大喜过望,有夏侯惇在此,自己还怕什么袁熙,却又好奇道:“城中那么多将军不用,为何偏偏是夏侯将军来救河内?” “钟将军不知,城中兵马最近空虚,丞相得知袁熙犯境河内,一时间又凑不出大军,无奈之下,只能是从新野匆匆把夏侯将军调来,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原来是这样。”钟繇并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当初自己出兵的时候,曹操就已经说过这一点,点了点头问道:“那夏侯将军打算什么时候进城来?” “夏侯将军约在明日午时,让钟将军做好准备,接应大军进城。” “好,一言为定。” 钟繇本想留阎方在城中休息一晚,但阎方却借口要出城回信,只是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出城去了。 他走之后,钟繇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有了夏侯惇在,自己总算能松了口气,说不定袁熙久攻不下士气低落,自己有可能把他给抓住呢。 要是真的抓到袁熙,丞相会赏自己什么官?一个将军的称号总是跑不了吧。 休息的时候,钟繇一连做了好多美梦,梦中的自己身披金盔金甲,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钟繇是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敲醒的。 一睁眼,那些美梦全都离自己远去,自己恼火地嚷道:“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也吓了一跳,连忙道:“将军,幽州军又攻城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钟繇暗暗骂了一句,连忙把盔甲穿好,毕竟夏侯惇的大军午时才会进城,眼下自己还得支撑一阵才行。 同往常一样,幽州军的攻势多以弓箭为主,密密麻麻的箭矢掩护着撞城兵,只是城洞早就被钟繇用大石填满,撞了好久,也没办法撞开,幽州军怎么上来的,又怎么退了下去。 好不容易打退了幽州军的进攻,钟繇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骑马来到东门,上到城墙上时,连忙眺望着远方,视线可及处,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自己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说好的大军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身边的亲随突然往前一指,大声笑道:“将军快看,是咱们的援兵。” 钟繇连忙定睛看去,果然,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远望突然涌起无数的黑点,正急急忙忙朝着城门这边赶来,就在钟繇大喜过望的时候,四周的高处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锣声,只见两支幽州骑兵突然杀了出来,立刻把那支军队给围了起来,隐约中还有人大声喝道:“夏侯惇,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糟了,将军,夏侯将军中计了。” 钟繇也看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夏侯惇的人马就进城了,可是袁熙的人马又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一时间分辨不出城外的情况,钟繇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将军,咱们不能在这里看着,要是夏侯将军被杀了,咱们也跑不了。” 亲兵的话提醒了钟繇,要知道夏侯惇可是曹操手中的一个宝贝,要是让曹操知道夏侯惇被围时自己不去支援,非一刀砍了自己不可。 连忙大声道:“快,快去集结人家,咱们去救人。” 就在城中开始集结人马的时候,有几骑突然跃众而出,一骑拼命地朝城门这边跑着,身后的人则是不断地放着箭,似乎要将前面的人给射死。 “快,快放箭救人。”钟繇一声令下,城上顿时万箭齐发,总算是把后面的追兵给逼退。 等到前面那人总算逃到城下时,身体一软,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 钟繇见状,不敢耽误,连忙开门把人救了进来,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报信的阎方时,心里更是惊讶,连忙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声喊道:“阎方,快快醒来。” 摇了一会,那阎方果然在他怀里慢慢地睁开眼,看到钟繇时,声音虚弱地道:“钟将军,快,快去救夏侯将军,他被……” 话还没说完,阎方就再一次晕了过去。 情势紧急,钟繇来不及多想,连忙打开城门,带着自己全部的手下,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第416章 倾国之力 第416章倾国之力 杀声四起。 离战场越来越近,钟繇似乎已经看到包围之中,一将手持铁枪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能使得如此铁枪者,定非夏侯将军莫属。 钟繇见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边大声嘶吼着,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夏侯救出来才行。 偏偏就在这时,围攻夏侯惇的幽州军突然往两旁一分,结实的包围圈中突然被撕开一个口子,钟繇一时来不及转弯,直接顺着这个口子钻了进去,等到自己带人钻进去之后,那个口子又自动地合上,把钟繇的人马全都包围在其中。 钟繇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一心想先把夏侯惇救出来再说,骑着马快速来到夏侯惇的身边,正要开口的时候,自己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两伙人已经打了这么久,按理来说,地上早应该被尸体所填满,可是自己抬头看去,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甚至连点血腥味都没闻到。 糟了,中计了。 钟繇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吼道:“中计了,快退!” “哈哈哈,钟繇小儿,你已中了我家军师的计策,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假扮成夏侯惇的高览哈哈大笑,抡起手中的长枪便朝钟繇刺了过去。 知道上当后,钟繇就意识恐怕今天是在劫难逃,连忙抡起手中的长枪跟高览战到一起。 若是两个人单打独斗,钟繇与高览之间倒也相差不多,几十个回合都未必能分出高低胜负,可是如今钟繇知道上了当,根本无心恋战,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便往后逃去,高览哪肯放过,衔尾便追了过去。 也不知是幽州军有意放他离开,还是这个口子扎得不够紧,钟繇领人冲杀一阵之后,居然还真从口袋里冲了出来。 来不及查看身后还有多少人,钟繇低着头便朝城门的方向跑,只是等到他来到城下时,却惊讶地看到城门关得严严实实,而城墙上面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钟繇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声嚷道:“有谁在城上,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话音刚落,城墙上面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锣声,无数旗帜从城上竖了起来,接着便见一将出现在城头,望着下面的钟繇哈哈笑道:“钟繇小儿,可认得你家袁将军否?” “袁熙?” 钟繇大吃一惊,此时高览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自己来不及跟袁熙做口舌之争,连忙转身打马便跑。 他的马快,趁着包围圈还没有形成的时候便已经逃出重围,可是他的那些手下却没有这么好运,本来就已经厮杀了好久,又来回跑了这么远,当意识到城池已经被袁熙占据的时候,心里的那股气一下便泄掉,再加上主将已跑,更没有兴趣再坚持,干脆地把手中的兵器一抛,直直跪到地上。 任手下的将士在打扫战场,高览兴冲冲来到城头上,惋惜道:“二公子,真可惜被那钟繇给逃掉了。” 袁熙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无妨,曹操为人生性多疑,钟繇若是带兵逃回去,曹操并不会怀疑,可是他现在只身一人,肯定会被曹操怀疑的,到时候都用不着我杀他,曹操自然不会放过他。” 高览佩服道:“二公子果然高见。” “这算什么高见,熟悉曹操性格的都知道,现在立刻让大军进城休整,明天一早便出发,直奔幽州。” “遵令。”高览转身下去了,袁熙抬头望着城正打扫战场的士兵,却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接下来河内就看子龙的了。”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云拱手道:“公子放心,只要我赵云还有一口气,城池就会不落在夏侯惇手中。” “好。”袁熙笑着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沉声道:“子龙只需记住一点,不管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是曹军的诱敌之计,你只需守住城池便可,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日,我必会带兵回来。” “公子放心,一切有我在。” 休息一夜之后,袁熙一大早便带着幽州铁骑踏上了前往幽州的道路,只因牵招已将辽东军吸引到了幽州城下,急需袁熙带人截断辽东军的退路,所以袁熙此行虽然只带了五千骑兵,却让剩下的五千骑马将战马腾出来,一人双马,急速朝幽州飞驰而去。 自从辽东公孙度不宣而战至今,已经有半月有余,这半个月对幽州来说,是绝对的屈辱史,不光是丢了渔阳、范阳,就连上谷、代郡也都均落于公孙度之手,眼下除了孤零零的一座幽州城之外,几乎整个幽州都尽落公孙度之手。 眼看着袁军只剩下孤城一座,公孙度自己也不免得意起来,骑马站在高岗上,望着远处那座雄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激动,恨不得一下就把幽州给攻下。 “父亲。”一骑从山下跑了上来,正是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兴奋道:“攻城的士兵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父亲一声令下,便可以攻城。” “好。”公孙度满意地笑道:“只要攻下幽州,整个幽州便全都是咱们的地盘,袁绍已老,翻不起什么风浪,袁熙的退路又都被丞相截断,试问整个天下,谁能奈我何?千秋基业就在眼前,传我将令,攻城!” 身边亲随手中的红旗举了起来,当山下的人得到将令之后,立刻开始朝幽州城狂奔而去。 此时的幽州城中,并不是一片哀鸿遍野,大部分的将士都龟缩在城中的营帐里,听着城外传来的喊杀声,乌契亚一脸不爽的表情,大声埋怨道:“时机,时机,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说时机不够成熟,要我说,真等到成熟了,恐怕人家都打上门来了。” 伴随在乌契亚身边的田豫闻言微微一笑,劝道:“乌契亚老哥莫要着急,既然牵大人都说时机还没成熟,那咱们就再等一等。” 乌契亚看了看四周,凑到田豫身边低声问道:“田大人,我问你,牵大人到底在等什么时机?自从打起仗来,我们连一仗都没捞到打,好不容易跑到了范阳,又退了回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田豫轻声笑道:“老哥难道还没看出来?牵大人这是想把辽东军的阵线拉长,然后让他的后勤供应不上。” “可是时机呢?牵大人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乌契亚有些回味过来,可是还是不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田豫轻声道:“快了,等到袁将军撒出手来,就是时机成熟之时。” “你是说……袁熙回来了?”乌契亚终于明白了,暴躁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有袁熙在,幽州肯定能保住了。 第417章 冰天雪地 第417章冰天雪地 帐中的公孙度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走来走去,脸上早已没有前些日子轻松的表情,前方战事的吃紧让自己的计划一变再变,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些胆小如鼠的幽州军,如今为何变成了猛虎一般,硬生生把幽州变成了一个血肉的磨盘,磨掉的不光是自己手下的性命,还有自己的雄心壮志。 突然间,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公孙度连忙抬头望去,帐帘一挑,长子公孙康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看到公孙度期盼的眼神时,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到公孙康摇头的一瞬间,公孙度的心里像是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似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的难看,沙哑着声音不甘问道:“粮队现在还没有消息?” 公孙康轻声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也许马上就有消息了。” “马上,马上,你都说了多少个马上了?”情绪淤积得太多,公孙康一下就变得暴怒起来,大声呵斥道:“我问你,你知道军中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吗?七天,若是七天还攻不下幽州,大军就得被活生生饿死在这里,你想过这样的结果吗?” 公孙康面色惨白,不甘道:“爹……” “别叫我爹。”公孙度大声呵斥道。 “将军。”公孙康连忙改口道:“按时间来说,粮草肯定早就已经上路,恐怕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才没有送上来,这样,我亲自带人去接应,一定在七天之内……不,五天之内,把粮草送到大营。” 听到公孙康这么一说,公孙度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长长地吐了口气,沉声道:“好吧,我再信你一回,你也知道粮食送不到的后果,军法无情,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也难逃一死。” “儿明白。”公孙康重重一点头,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当马蹄声离帐篷远去时,公孙度终于松了口气,虽说没粮的危机依然存在,但是自己像公孙康想的一样,只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粮队走得太慢而已,若加快些速度的话,应该能够及时赶到这里的。 粮食的问题只是一个方面,最让公孙度头疼的还是幽州人突然涌上来的血性,只要自己一攻城,漫天的箭雨便扑天盖地地砸了下来,也不知道幽州人到底攒了多少箭矢,没命地射了这么多天也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直待在帐里也不是回事,公孙度干脆从帐中走了出来,自己开始在营中巡逻了起来,虽说最近战事受阻,可是一直以来的胜利还是极大增强了手下士兵的信心,除了少部分人在休息之外,更多的都在准备着明天进攻幽州的攻城器械,长长的云梯已经准备上百架那么多,就连攻城锤都一下准备了三枚,大有一鼓作气拿下幽州的意思。 “将军。”看到公孙度走了过来,正在忙碌的士兵连忙停了下来,纷纷上前跟他打着招呼。 公孙度笑眯眯的样子浑然没有半点忧愁,拍了拍这个,又拍了拍那个,笑着问道:“怎么样,吃的睡的都还习惯吧?” 士兵笑道:“习惯,就是有件事想跟将军提一提。” “说,有什么事尽管提。” “就是……”士兵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心道:“原本大家每天吃的都是干饭,前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都变成了稠粥,这几天居然连稠粥都没有了,将军,咱们是要断粮了吗?” 公孙度被问得一愣,自己本以为还有七天的粮食,可是听他们这么一说,恐怕这七天都是一个虚数,真实的情况远比自己想像得要糟糕得多。 大概是看到公孙度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刚刚那士兵连忙摇了摇头:“对不起将军,这些事其实不该我们问的,你就当我没说。”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公孙度哈哈一笑,故做镇定道:“后面的粮食已经送上来了,只是路上过于的泥泞,速度有些慢,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让公孙康去接应粮队,相信用不了几天,咱们又能吃上干饭了。” “我就说嘛,咱们怎么能吃不上饭呢。” “其实我觉得都多余从后面运粮,幽州就在眼前,直接攻进去岂不是更好。” 听着四周乱七八糟的声音,公孙度却没了再走下去的心思,随意地笑了笑便往回走,就在自己抓着帐帘刚想挑开的时候,身后的马蹄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连忙回过头去,却吃惊地见到公孙康领着几个人正从外面冲了进来。 看到公孙康脸上的慌张之色,公孙度就知道情况恐怕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到了近前,不等马停,公孙康一翻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公孙度面前,正想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招呼道:“爹,先进帐,我有话跟你说。” 公孙度连忙掀开帐帘,自己先进了去,等到公孙康连并剩下几个人全都进来之后,自己这才迫不及待地问道:“康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公孙康面前惨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听到父亲问起,自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低声道:“你们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人面色如土地看了一眼公孙度,其中一个小心道:“禀将军,咱们的粮食被人给劫了。” “你说什么?”公孙度眼睛一下瞪得跟铜铃一般,一把抓住那人衣领,惊讶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来的人敢劫我粮道。” 士兵面色如土,连忙道:“是袁熙,是袁熙的人马突然从道路两旁杀出,我们准备不足,很快就被他给杀散了。” 袁熙? 怎么可能,袁熙现在在洛阳,怎么会出现在幽州?他不是看错了吧? 公孙度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袁熙?” “对方的旗号上写的一个‘袁’字,另外我还听到有人喊他二公子,不是袁熙又是谁?” 二公子,二公子…… 公孙度真的是被吓到了,最近自己是被胜利冲晕头脑了,早就该想到袁熙不能眼睁睁看着幽州被自己吞下,肯定会回来求援的,只是自己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袁熙居然选择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出手,而且一出手便直抓自己的七寸,眼下自己后路尽断,军中又没有粮食,自己该如何是好? “爹,爹,你没事吧?”看到公孙度眼神中的惶恐,公孙康连忙晃了晃他的肩膀。 “啊?”公孙度总算清醒过来,看到是公孙康的时候,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康儿,这回咱们该如何是好?” 第418章 父慈子孝 第418章父慈子孝 挂在嘴边那么久的袁熙,终于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一出手,便正中自己的七寸,没了粮草,又将面对城高坚厚的幽州,公孙度似乎已经看到一条绝路摆在自己面前。 “康儿,可还有办法将粮草抢回来?”公孙度声音沙哑地问道。 公孙康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回父亲,其实不光是军粮被袁熙抢了去,就连咱们占的几个郡也都被袁熙重新夺了回去,换句话说……咱们现在已经孤军,没有回头路了。” “什么?”公孙度听到这时,淤积在心中的怒气终于压抑不住,嘴一张,一口老血扑的一下吐了出来,身体颓废地瘫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抬头向上望着,口中喃喃道:“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爹,你没事吧?”公孙康被吓了一跳,连忙扑了上来,小心地把公孙度扶了起来,连忙道:“爹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喊郎中。” “慢。”公孙度突然一伸手抓住公孙康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要要别人知道。” “可是。”公孙康心里明白,公孙度是怕乱了军心,所以才不会让自己去叫郎中,可是父亲眼下这般虚弱,又怎么能不叫郎中过来。 “没什么可是。”公孙度勉强地坐了起来,随手擦干嘴角上的血渍,冷冰的目光看了一眼帐篷里其它几个人,沉声道:“你们几个知道该怎么做吧?” 几个人连忙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好。”公孙度点了点头,右手无力地挥了挥:“你们几个先出去吧,记住,到了外面千万不要乱说。” 几个人连连点头,转身出了帐篷,公孙康知道父亲有话会对自己说,连忙凑到他身边,低声劝道:“父亲,这仗不能再打了,趁现在袁熙还没有完全封住咱们后退的路,咱们快点回辽东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度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了解袁熙,从他劫粮草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落到了他的掌控之中,咱们这回是中了他的诱敌深入之计,肯定跑不掉了。” “一定能跑掉。”公孙康腾的站了起来,沉声道:“父亲立刻带着亲随从大营离开,选山路回辽东,我在这里吸引袁熙的注意力,你一定能逃掉。” “那你呢?”公孙度反问了一句。 “我?”公孙康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丝苦笑:“只要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孩儿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世人都说袁熙勇猛,孩儿到想试试他的本事,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厉害吗。” 公孙度苦笑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傻孩子,一个人能骗人,难道所有人都能骗人吗?强如曹操都不敢跟袁熙正面相遇,还要找咱们替他们牵制住幽州军,如今袁熙突然出现在咱们后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公孙康隐隐想到了什么,不由惊讶地张大嘴巴。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袁熙打败了曹操的封锁带兵冲过来了,前后夹攻,咱们这回真的是完了。” 公孙度看得清楚,牵招起到的是牵制的作用,而用来做最后一击的便是身后的袁熙,如今包围已成,袁熙又怎么能放过自己。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办法能够逃出去。 想到这,公孙度抬起头看着公孙康,幽幽道:“我自领兵以来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大大小小打了无数的仗,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绝望,我明白,一定是属于我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儿回到辽东之后,不要操之过急,先向袁熙求和,然后再积蓄力量,与袁熙决一死战。”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孙康大惊,满脸的不知所措。 公孙康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情的笑容,轻声道:“我老了,死不足惜,可是你还年轻,辽东的人马还要靠你来带领,家人还要靠你来守护,所以,袁熙由我来吸引,你带人从山路逃走。” “不,父亲,我不走,要走也是你走。”公孙康瞪着血红的眼睛,拼命地摇着头。 “傻孩子,你不懂,我已经是败军之将,就算回到辽东,也不会有人再听我的,而你不同,兵败的责任全在我身上,你还能继续把公孙家的大旗举下去。” 眼泪默默地夺眶而出,公孙康在这一刹那似乎也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可是明白归明白,让自己牺牲父亲换来自己的生存,他无论如何了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爹,我陪你去死,咱们爹俩要死也死在一起。” “混帐。”刚刚还虚弱到极点的公孙度突然一瞪眼,抡起巴掌便拍到了公孙康的脸上,重重的耳光打得公孙康顿时一愣,惊讶地看着父亲。 一记耳光下去,公孙度似乎重新变成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枭雄,双目如电一般瞪着公孙康,冷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计较这儿女情长,不就是一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给我记住,死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以后辽东就交到你手上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遵命。”公孙康说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两个字,接着扑通跪了下来,在公孙度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这才是我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度满意地点了头,接着慢慢站了起来,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跟公孙康细细耳语一番。 一夜无语,当黎明再次降临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数万辽东军突然惊讶地发现他们碗中的粮食重新变成了干饭,虽然没听到粮食到来的消息,但看这样应该是粮车已经离此不远了。 众军放心大胆地饱餐一顿,然后出营,重新在幽州前方集结在一起。 只是他们却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出营的时候,公孙康却另外带了几个人偷偷藏身在附近的树林中,小心朝身后摸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身后的喊杀声都已经变得微不可闻时,脚下的土地突然颤抖了起来,公孙康连忙蹲下身子,目光小心地透过林间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洁白的大地间突然冒出一支黑色的骑兵,全都黑衣黑甲,就连胯下的战也也都披着黑色的皮甲,手中拿着的乃是标志性的马刀,明明离自己还远,自己却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杀气。 这应该就是袁熙手下的精兵,幽州铁骑吧? 第419章 犯境者杀 第419章犯境者杀 公孙康没有看错,从他面前飞驰而过的正是袁熙手下的幽州铁骑。 自从河内出发之后,袁熙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解救幽州,毕竟公孙度实力犹在,就算自己能及时赶到幽州,最多也只能是将其击退,若是再一个城一个城池地抢回来,岂不是要耗费太多时间。 而自己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毕竟大军从秋天到现在已经一连打了好多场仗,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此时最需要的是休息,而非继续战斗,更何况是这种劳累无比的长途奔袭。 所以,袁熙带人溜过来之后,直接插入到渔阳,这里是公孙度占的第一座城市,也是自己将公孙度堵截在幽州境的一个关键节点。 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公孙度为了保持对幽州的压力,调走了身边大部分人马,渔阳城内不过留了区区几百人,当袁熙的人马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全都吓傻了,根本来不及抵挡,就把渔阳城乖乖地献了出去。 袁熙又让守城的这些士兵带路,几乎在两天之内便把公孙度占去的城池全都收复完毕,顺便还把公孙度的送粮的队伍给截了下来,所有的粮草全都押入代郡中,面对粮草已尽的辽东军,幽州铁骑再一次亮出他锋利的獠牙。 依旧是一人双马,袁熙在渡过黄河的第四天,终于来到离幽州几十里的地方,安排人马暂时休息的时候,也放出无数探子,开始打探辽东军的消息。 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让袁熙精神一振,此时辽东军正在全力攻打幽州,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大军的存在。 一听辽东军正在全力攻城,袁熙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挥手正想带人进攻时,诸葛融却突然摇了摇头,谨慎道:“主公,此事有诈。” “有诈?有什么诈?”袁熙顿时一愣。 诸葛融微微笑道:“主公想想,咱们截粮到现在已经有三天,就算咱们的速度再快,也难免会跑掉几个人,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消息带到公孙度面前,而公孙度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在攻打幽州,这说明什么?” 袁熙嘴巴微微张开,惊讶道:“难道说公孙度攻城是假,吸引咱们进攻才是真?” “应该如此。”诸葛融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诸葛融的顾虑的确值得推敲,袁熙考虑了一下,立刻沉声道:“来人,再派探子,一定要把附近的山山水水打探得仔细才行。” “是!” 数支哨探重新上马而去,袁熙这时才问道:“依军师所见,既然攻不上去,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诸葛融忍不住笑道:“主公不妨想想,公孙度为了引诱咱们中计,肯定是把所有的大军全都集中在幽州城下,打算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跟咱们拼命,可是他一定忽略了一个地方。” “你说的是……大营?”袁熙一下便反应过来,眼睛顿时一亮。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小小的一个提醒袁熙便明白过来,既然公孙度已经知道自己要来,那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偏偏不如他的意,他不是想跟自己拼吗?那自己就先烧了他的大营,看他拿什么拼下去。 不等探子回来,大军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探子一到,袁熙就已经掌握了公孙度大军所在的位置,二话不说,立刻让大军开始向前冲锋。 就在袁熙的大军出现在幽州外围时,公孙度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手下的探子早就已经占据了高处,消息很快传到自己的耳中,一向沉稳的自己也变得激动起来。 虽说自己大军失去了粮草,但这一战若是能歼灭袁熙,幽州岂不是唾手可得,到那时,自己的地盘已经从辽东沿伸出来,说不定也有问鼎中原的机会。 不过算这些事情之前,一定要打好这场仗。 想到这,公孙度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先前因为丢粮被袁熙给吓到了,居然放公孙康离开,若是儿子还在该有多好。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公孙度收敛了心思,开始命令攻城的大军稍稍放慢脚步,自己更多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身后,只等袁熙的骑兵一出现,自己便会让伏兵杀出来,将袁熙围困在此。 随着山头上的消息不断传达下来,公孙度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就在自己以为视线中马上就会出现袁熙的人马时,山头上突然传来一条让自己惊讶的消息:“将军,大事不好,幽州军突然停住了。” “怎么会停住了?难道他们发现咱们的埋伏了?”公孙度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之时,山头又有消息传来,让他一下如坠冰窖一般。 “将军,幽州军改方向了,他们朝着咱们的大营冲去了。” 这下可真的糟糕了,公孙度一下就傻了,自己的大营早已经是座空营,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大军御寒的帐篷还在,军中剩下的那些口粮也在,如果大营一失,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退路已断? 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公孙度连城也不攻了,立刻让手下的人马开始后退,前去拯救大营。 可就在他开始命令大军后退的时候,一向避战的幽州城头却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鼓声,只见攻打了数日的城门终于被推了开,一支骑兵从里面突然冲了出来,占据住两翼之后,幽州军终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呸。”公孙度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肯定是牵招早就在等这一刻,一边是自己的大营,一边又是幽州大军,自己知道,只要自己一跑,幽州军就会掩杀上来,到时候肯定是兵败如山倒的结果,眼下也顾不上身后的大营了,要么自己冲进幽州去,要么自己就被幽州兵给杀死,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 想到这,公孙度慢慢抽出腰间的宝剑,指着幽州军的方向大喊道:“辽东的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已经摆在你们面前,跟我一起冲进幽州去,杀!” “杀!”震天撼地的声音响起时,双方的大军齐齐发出一声怒吼,憋了很久的幽州军终于放开束缚自己手脚,朝辽东军冲了过去。 第420章 奇兵突现 第420章奇兵突现 急速穿行在密林之间,公孙康早已经忘记天气的寒冷,心中像是燃烧着一团火一样,也不知跑了多久,耳边突然听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时,自己一下停了下来,身边的亲兵指着前方大声道:“公子快看,已经打起来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公孙康绝对不会想到逃跑,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尤其是当袁熙的人马从自己面前经过时,自己发现他的手下居然只有几千人时,这种不甘感顿时变得更加强烈,自己一咬牙,居然偷偷溜了回来。 只是自己的情报还没送到父亲手中,大战便已经打响,视线中,幽州大军从城中疯狂涌出,伴随着空中漫天的箭矢,双方人马终于撞到一起。 “唉,还是晚了一步。”公孙康失望地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没有必要再加入到战圈之中,就算加进去,自己这几个人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留在山中,看着山下两军打成一团。 这恐怕是幽州这些年以来打的最残酷的一场战争,双方的实力相差并不是很大,辽东军有近三万人马,而幽州军汇合了鲜卑人马之后,加起来也有近两万人,双方一上来便绞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事非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变得愈发的胶着。 公孙康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心里却干着急而使不上劲,就在这时,身边的亲兵突然惊讶地指着另一边,大声道:“公子快看,是袁熙的人马。” 公孙康连忙扭过头,果然,视线中一支黑色的骑兵正从辽东军的身后狂飙而出,为首的一将身穿银盔银甲,胯下一匹乌骓马,手中一杆长得出奇的大枪,如闪电一般朝战圈冲去,人还没到,口中却发出雷鸣一般的大喝,就连离得远远的公孙康都被吓了一跳,正何况是其它人。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公孙康嘴巴微微张开,看着袁熙犹如蛟龙入海一般在大阵中穿来穿去,原本排得极为密集的大战居然因为他而被分割开来,一条肉眼可见的黑线在人群中出现,把两边的人马完全割裂开。 “袁熙果然名不虚传。”看了半天,公孙康幽幽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接下来的场面,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斩钉截铁道:“撤,咱们回辽东。” 战团中的公孙度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从远处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底,更不知道自从袁熙带领着人马加入战团之后,公孙康就已经意识到辽东军的失败不可避免,自己还在努力地指挥着军队与幽州军作战,而这一次,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幽州军的凶悍与顽强。 明明是自己这方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可是两军相遇的那一刻,自己这边的人马便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虽说幽州军也有伤亡,可是按照比例来看,自己这边的伤亡无疑要更加惨重一些。 “坚持住,不许退。”公孙度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声音在如此吵杂的战场上根本传不出去多远,眼看着战线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马上就要有崩溃的危险。 一咬牙,公孙度亲自拎着长枪便冲了上去,与幽州军战到一起,看到公孙度如此威武的样子,辽东军像是打了一针鸡血似的,士气一下变得旺盛无比,刚刚退回去的战线重新又拉回到原处。 而在公孙度想借着这股势头乘胜追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接着便听无数人大声叫嚷着:“快,拦住,他就是袁熙。” 糟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公孙度猛然间想了起来,袁熙还藏在自己身后,刚刚他是去火烧大营了,自己一激动,居然把他给忘了。 等到公孙度再回过头的时候,视线中一支黑色的长龙正在自己的阵营中来回翻滚,为首的乃是一位银盔银甲的高大将军,手中的铁枪犹如一根芦柴棍一样反复绞杀,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 “袁熙,我来会会你。”公孙度一咬牙,拨马便朝袁熙冲了过去。 人群中很快闪出一条道路,片刻的功夫公孙度便出现在袁熙面前,手中的长枪猛地朝袁熙刺去,口中大吼道:“袁熙小儿,可认得你家公孙爷爷否?” 袁熙正杀得兴起,冷不防突然冲出一员大将把自己拦住,随手卸掉他的枪势,自己好奇道:“老匹夫,难道你就是公孙度?” “呵呵,袁熙小儿,算你有眼光,只是你命不好,遇到了我,拿命来吧。”双手一颤,大枪在空中挽出数朵枪花,朝袁熙便刺了过来。 好一个袁熙听到这位便是公孙度时,眼中射出一道炙热的光芒,手中惊雷枪一摆,便把公孙度的大枪给砸飞,当漫天的枪花尽数不见时,袁熙猛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公孙度的腰带,猛的一用力便把他硬生生地给拽了过来。 公孙度想了许多种可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连袁熙的一招都没有坚持过去,本以为这一枪能够刺中,谁料袁熙只是随手那么一挡,自己的枪便飞了出去,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自己便被他给抓住腰间,硬生生给拽到他的马上。 “公孙度在此,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袁熙一只手举着惊雷枪,另一只手按住公孙度,随着他一遍一遍地大声喊着,四周的幽州军也全都发出一样的声音。 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辽东军一见主将都被人抓了去,士气一下衰落到极点,一些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更多的人却突然转身朝后面逃去。 远处的牵招虽不知道敌阵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辽东军突然兵败如山倒,自己似乎也反应过来是袁熙出手了,连忙举旗,示意一直都压住两翼的鲜卑骑兵出击,务必给予辽东军最大的杀伤力。 只有打疼了,他们才不会再打幽州的主意。 乌契亚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总算见到牵招发号命令,手中的弯刀一举,大声嚷道:“拓跋部的勇士们,随我冲!” 第421章 血色夕阳 第421章血色夕阳 冬天的黑来得要比平时早上许多,幽州城外的空地上一片寂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乌鸦停在不远的树林上面,一遍一遍地叫令人讨厌的声音,一群身穿幽州军装的士兵们,正默默地从尸山上走过,不时弯下腰,从尸堆中找出自己人的尸体,然后抬到另一旁。 牵招默默走在人群中,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内心最担心的却是那些追下去的人,天都快要黑了,应该抓紧时间收兵了,不然的话若是在外面迷了路,幽州的冬天可是能冻死人的。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牵招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影,当马蹄声传到耳边时,自己一下便看到袁熙就在队伍的正前方,远远地冲着自己挥着手。 牵招连忙笑着迎了上去,两人好久不见,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只是当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牵招笑着拱手道:“幽州太守牵招,拜见主公。” 从公子到主公,从称呼上的变化足以体现出牵招现在的心态,袁熙微微一笑,虚空托了托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牵大人何必如此客气,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诸葛融,乃是我身边的军师,军师,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文武双全的牵大人。” 牵招早就知道袁熙身边多了一位军师,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军师的年纪居然这么的年轻,看上去似乎还没有袁熙大,这……能靠谱吗? 心里的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牵招冲着诸葛融一拱手,笑道:“早就听说诸葛军师足智多谋,主公身边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了。” 诸葛融笑道:“小子年少,凡事还请牵大人多多指教才行。” “客气客气。” 袁熙随意地挥了挥手,笑道:“客气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咱们先回城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便出城继续追击,今天不把公孙度这些人杀得干净,不足以立威,还真以为我袁熙是好欺负的,对了公孙康人呢?” 牵招连忙道:“已经被绑起来,押回太守府,主公打算怎么处置他?” 袁熙犹豫了一下,为难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想好,先回城再说。” 天黑前,所有人都已经退回到了幽州城中,今天的幽州城就像是过节一般,所有人都知道了袁熙回来的消息,对于这位无敌的将军,众人对他的感情早已经超脱了平时,变得盲目崇拜起来。 袁熙也顺应民意,特意吩咐今天不用宵禁,让大家痛痛快快地庆祝一宿。 连带着高览,四人回到太守之后,立刻让人把公孙度带了上来,自从被袁熙从马上拽下来之后,公孙度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快要到来,不过唯一让自己轻松些的就是自己早有准备,把儿子公孙康给送了出去,盼着他回到辽东之后,休养生息,来日替自己报仇。 既然已经报了死心,所以被押上来之后,公孙度居然硬气地站直了身体,目光不屑地从四人脸上扫过,不屑地哼了一声。 “哟,看公孙将军的意思还是不服气呀?要是没打够的话,我高览陪你耍两招如何?”脾气最火爆的高览看不惯公孙度这般骄傲的样子,冷笑地站了起来。 “高览?”公孙度斜眼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名小卒罢了,想跟我打,你还差得远。” 高览被气得差点跳起来,自己可是袁绍手下大将,河北四柱庭之一,到了公孙度这里居然成了无名小卒,这口气自己又怎么能咽得下去,作势上前要与公孙度比划比划。 倒是袁熙哈哈笑道:“高将军千万别中了公孙老匹夫的计策,他这分明就是想激怒你打死他,还是先等等。” “哼,就先留你一会。”高览气冲冲地瞪了一眼,不甘心地坐了回来。 看到连想死都这么困难,公孙度又把目光投向了袁熙,冷笑道:“袁熙小儿,你不用多费什么口舌,我公孙度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不就是死吗,来砍就是,我要是说个怕字,就是小娘养的。” 袁熙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受到公孙度的话影响,笑得依旧是那么的灿烂,一边走一边摇头道:“公孙将军为什么那么想死呢,其实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杀人,尤其是……杀老人。” “哼!”公孙度才不信袁熙的话,冷哼一声,接着把头扭了回去。 袁熙继续慢悠悠道:“其实我不杀公孙将军,也不是想说服你,让你帮我做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么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呃?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呢?他不应该是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来个礼贤下士的吗?怎么听起来,他留着自己更像是要虐待自己一样。 “袁熙,你倒底想要干什么?”公孙度扭过头来,目光谨慎地看着袁熙。 “没什么。”袁熙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公孙将军趁我不在攻我城池,做为一方诸侯,我总不能连点反应都没有吧?所以,我打算带着公孙将军一直,先把你占幽州的几座城池全都抢回来,若是时间充足,曹操不给我捣乱的话,我就随手把辽东都给打下来,至于你嘛……我打算留着你,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把你的夫人、子女、亲人全都抓起来的,那感觉……” 顿了顿,袁熙感慨道:“我打赌,你肯定会哭的。” 这哪里是想哭,公孙度这分明就是想死。 眼睛一瞪,公孙度大声吼道:“袁熙小儿,你若敢欺我亲人,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少说那些没有意义的,我往这一坐,只有鬼怕我的份,你要是再敢跟我嚣张,信不信我先拿你那些手下开刀?一个字一条人命,你数着点。” 这招果然好使,刚刚还愤怒无比的公孙度一下就把嘴给闭上,愤怒的目光瞪着袁熙,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好了,我也不跟你那么多废话了,一句话,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打算拿几座城换你的小命?先说好,你占我的那几座可不算。” 自己居然能活? 公孙度的眼神中顿时闪烁着一丝光芒,不过光芒一闪而逝,自己脸上闪过一丝颓然的表情,苦笑地摇了摇头:“老朽早已做好死的打算,莫说是几座城,恐怕连一座城你都不会换来,将军还是给老朽一个痛快吧。” 第422章 资源利用 第422章资源利用 公孙度已经被带了下去,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重,牵招的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轻声道:“主公,公孙度已生死念,是不是……” 顿了顿,牵招用手比划刀状,用力地向下一切。 他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公孙度走出幽州,袁熙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嘴里喊着从容赴死的人有很多,但当屠刀真的摆在面前时,只有那些年轻人才真正会从容面对,最怕死,最容易后悔的却是那些年纪大的,尤其是那些手握重权的人,他们根本舍不得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只要给他们一丝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就会拼尽全力也会抓住。” “主公的意思……公孙度并不想死?”牵招眼睛顿时一亮。 袁熙冷笑道:“他若想死,早就有大把的机会,何必还在你我面前装模作样这么半天,无非是想咱们的条件提的低一些罢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之人。”牵招惊讶地点了点头。 “而且,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从公孙度进来之后,他就一心要我杀了他,你们想想,在这之前公孙度可是一直打的都是胜仗,一个赢下这么多地盘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想死呢?我觉得他一定是早就交待好了后事,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咱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牵招惊讶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公孙康,怪不得这场仗我一直没有看到公孙康,肯定是早就跑掉了。” 袁熙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仔细在脑海中一回想,突然想起来这个公孙康是谁,他不就是公孙度的儿子吗? 自从公孙度死了之后,就由公孙康继位统治辽东,当曹操攻破幽州时,袁熙跟袁尚逃到了他的帐下,却被公孙康把人头送到了曹操面前。 被牵招这么一提醒,袁熙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他也在,怪不得公孙度一心求死,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后事。”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接着淡淡道:“一个死了的公孙度又怎么能比得上一个活着的公孙度,公孙康,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选择。” 牢中苦寒,身边能够御寒的只有些许枯草,公孙度蜷缩地靠在背风处,心底一腔的委屈却不知向谁述说。 往事一幕幕清晰地闪过自己的脑海,曾经的光荣岁月如今却只能在回忆中出现,以往华丽的生活越发的衬托出现实的悲惨,公孙度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久久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一亮,一夜未眠的公孙度便被人从牢中带了出来,浑浊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外面,原本已经坚定的死亡信念如今也消散了许多,正在自己感慨着岁月的无常时,一个狱卒来到自己面前,随手把木碗往面前一摔,不耐烦地舀了勺清汤寡水的稀粥到碗里,随口道:“快吃,吃完了就要出发了。” 出发? 公孙度顿时一愣,奇道:“去哪里?” 狱卒冷笑道:“还能去哪里?二公子说了,你们辽东人是怎么欺负我们幽州人的,我们就要欺负回去,至于你嘛……二公子打算一直带着你,然后当着你儿子的面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 什么? 公孙度吓得面无血色,自己并不怕死,可是自己却怕窝囊死,而袁熙居然选择了自己最不情愿的一种方法,他这是在侮辱自己,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公孙度一咬牙,伸手便把面前的粥碗打翻在地,大声吼道:“袁熙,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老子就在这里。” 话还没骂完,四周突然涌上数名狱卒,很快便把他给围住,刚刚那个牢头忍不住骂道:“给脸不要脸的家伙,让你吃饭还有错了,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来人把他嘴里塞颗核桃,立刻带他出城。” 征讨辽东的大军早已经准备完毕,虽说冬天行军艰苦,但这可是难得征服辽东的机会,袁熙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连牵招都披挂上阵,令高览为先锋,率一万骑兵走在最前面,而袁熙亲率两万步军跟在其后,浩浩荡荡向辽东进发。 一路上经过的几个州郡都已经被袁熙抢了回来,自然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直到队伍到了渔阳,再往前就是辽东占据的带方郡。 探子先一步出发,而留在中军的袁熙却让人把公孙度带了上来,经过这些艰苦的日子,公孙度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被带上来之后,双目无神地看着袁熙,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轻声道:“袁公子给老朽一个痛快,何必这般折磨于我?” 袁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哈哈笑道:“公孙将军何出此言,我不是说了吗,不会杀你,只会送你回辽东,怎么你就不相信呢,不过看你饿成这样,想必这几天行军路上也没有吃好,正好咱们现在就在渔阳城,我让下面的人准备些好酒好菜,咱们喝一杯?” “呵,你还有这好心?”公孙度根本不相信袁熙的话,冷冷地哼了声。 “不相信?那你跟我来。”袁熙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田娃则抓着绑在公孙度身上的绳子朝外面走去,一行人来到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袁熙先一步进到里面,等到公孙度也被带进来时,便听袁熙大声道:“把你家好酒好菜全都给我端出来。” 虽然不认识来人是谁,可是一看袁熙的气势,酒楼里的掌柜就不敢得罪,也管不了楼内其它的客人,立刻把楼里的好酒好菜端了上来,不大会的功夫便摆满了一桌。 这么多天公孙度就靠些稀饭熬过来的,以往吃腻了的大鱼大肉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馋人,自己干巴巴咽了一口吐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肉食。 袁熙见状,连忙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公孙将军松绑。” 田娃连忙上前把公孙度解开,不等袁熙开口相让,公孙度突然伸出手便抓起一只鸡,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公孙将军慢点吃,喝口酒顺一顺。”袁熙笑眯眯地端着酒坛在一旁,不断地给公孙度夹菜倒酒,看上去倒像是侍从一样。 公孙度也不开口,风卷残云一般把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大半,这才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体,先是长长吐了口气,接着目光盯着袁熙的脸上,冷笑道:“说吧,你倒底想让我做什么。” 第423章 滚出幽州 第423章滚出幽州 “公孙将军果然厉害,一下便看出我的想法。” 袁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顿了顿,轻声道:“我要的不多,只要公孙将军的大军尽数退回到辽东,将幽州所有的郡县让给我便是。” “什么?”公孙度眼睛一瞪,冷笑道:“还说要的不多,袁公子,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大吗?我倒不觉得。”袁熙幽幽地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笑道:“当然,公孙将军也可以不答应,反正我今天请你吃饭也有两层意思,第一,你听我的话,乖乖把幽州三郡让给我,从此以后你守你的辽东,我守我的幽州,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公孙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声道:“那第二呢?” “第二就容易解释了。”袁熙又是一笑,轻轻说了三个字:“断头饭,吃了这顿饭,我便送公孙将军上路。” 公孙度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么多天下来,自己濒死的心重新又焕发出生机,对于自由与幸福的渴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自己的内心,袁熙的要求虽说要让自己退一大步,可是于情于理,他的要求并不过份,毕竟自己才是先不守承诺之人。 犹豫了一下,公孙度轻声道:“眼下辽东做主的应该是我儿子公孙康,我的话他未必能听进去,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既然公孙将军配合那就好,我相信公孙公子乃是一个孝子,总不会让公孙将军遭这罪,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要动,公孙将军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公孙度咬着牙点了点头。 袁熙早已经准备好,让人把纸笔送了过来,公孙度就在这里写了一封书信,写完之后,袁熙先看了一遍,立刻让人封好口,快马送到带方郡交于公孙康。 至于公孙度嘛……袁熙直接让人准备好一间客间,虽说看守并没有撤去,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公孙度坐下之后,心里一阵患得患失,现在自己担心的不是袁熙反悔,而是儿子公孙康。 公孙康初掌大权,面对自己的命令,他会做出什么反应,自己心里实在是没有底,万一他不肯让步该怎么办? 那自己在袁熙面前岂不是失去了最后一点作用,他不杀自己还能留着自己不成? 想到这,公孙康心中一阵焦虑,心里更盼着儿子能念往日的父子之情,救自己回归辽东。 不过,公孙康心里也清楚,已经掌握大权的儿子未必再会像以前一样,能不能回归,只能凭天意了。 从渔阳到带方,不过两、三天的路程,快马加鞭的情况下更是缩减到只有区区一天而已,当公孙度的信被射进带方的城头上时,很快便被人交到了公孙康的手中。 见识到袁熙手下铁骑强大的威力之后,公孙康对袁熙的看法也有新的认识,只不过对于初次掌权的自己来说,知道对手的强大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却是另外一回事。 而在他看来,袁熙的骑兵虽猛,但并非没有漏洞,只要自己不跟他打野战,他绝对舍不得用他宝贝的骑兵来攻城。 所以刚逃回到带方,公孙康便开始全力准备守城的事宜,越来越多的箭矢与石块被搬到了城墙上,再加上收拢逃回来的败兵,公孙康很快又准备出一支万人的队伍,磨刀霍霍地等在城墙上,恭候着袁熙的到来。 只是袁熙没到,自己却接到了父亲的信。 公孙康从败军的口中听说父亲被袁熙活捉的事情,所以现在接到公孙度的信时,自然显得有些惊讶,连忙打开信封,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之后,自己却一下愣住了。 信上的内容写很简单也很明了,只要自己肯退出幽州回到辽东,袁熙便会放父亲回来,可话又说回来,若是自己这般轻易放弃幽州的三郡,自己又该退到哪里? 辽东郡不过弹丸之地,前后左右又是强敌环伺,难不成还要逼着自己跟鲜卑与乌恒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放在以前,公孙康肯定先选择救自己的父亲,可是眼下自己才是辽东侯,若是为了父亲一人而牺牲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性命,那么自己宁可做一个不孝子。 就在公孙康隐隐下不了决断之时,弟弟公孙恭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声道:“听说袁熙那边有信送来,到底写了些什么?” 公孙康默默地把信藏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还能是什么,袁熙让我等乖乖退出幽州,把所有的地盘全都还给他。” “呸,无耻小儿,俺正想替父亲报仇,让他早点过来,吃俺一枪。” 公孙康心中暗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接着便继续主持守城的事宜。 送出信之后,袁熙便带着公孙度前往带方郡,在路上一直走了三天,却始终没有接到公孙康的回信,公孙度的心一天一天地沉了下去,眼看带方的城池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时,自己也没接到公孙康的回信,心里哪还不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公孙康恐怕真的已经抛弃自己了。 幽州军已经在带方城外扎下大营,就在公孙度渡过令人忐忑的一天之后,第二天一早,帐中突然来了几个大汉,二话不说便把公孙度给绑了起来,接着便押着他出了大帐,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同样出营的袁熙。 只是这一次袁熙看公孙度的目光显得冰冷而又漠然,根本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扭过头,朝营外走去。 公孙度心知袁熙为何会对自己这般无情,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质而已,若是能让公孙康投降,那么他们就省了许多的事情,要是公孙康不肯投降,那么就直接杀了自己便是。 “袁公子,老朽有话要说。”公孙度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若是让袁熙就这么从眼前消失掉的话,自己真的是死定了。 果不其然,前面的袁熙慢慢停了下来,微微转过身,淡淡地问道:“公孙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讲?麻烦快一些。” “袁公子,我能让犬子立刻退出带方。” “真的?”袁熙有些不太相信地愣了一下。 公孙度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道:“只要公子肯放我进城,我必将带方城拱手献给袁公子。” “放你?”袁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自己摇了摇头,冷笑道:“公孙将军还是别想那么远了,今天……你死定了。” 第424章 攻心为上 第424章攻心为上 带方城下一片肃杀之气。 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弓手早已经准备好弓箭,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射向胆敢冒犯带方之敌。 城下,袁熙、牵招、高览、乌契亚站在一起,严肃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带方城,却迟迟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 攻城战就是绞肉场。 袁熙对这句话感触最为深刻,所以每次打仗,他都想尽量地发挥幽州铁骑战马的优势,少于对方打阵地战,尤其是攻城战,更是他极力避免的。 否则,袁熙还费这么大的劲留着公孙度干嘛,直接冲上去把城夺下来就是了。 自己不想犯跟公孙度一样的错误,所以也做好了夺不下城池的准备,不过在此时,自己若是不做一下样子的话,恐怕连手下的将士都会不服气。 望着城头上站着的那个男人,想必应该就是公孙康,袁熙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扭头沉声道:“公孙将军,麻烦你跟我出去一趟。” 早在大营时,公孙度身上的绳索就已经被解开,老老实实站在队伍中,也不敢有任何异动,这时听到袁熙叫自己,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幽幽叹了口气,慢慢走到袁熙的马前。 “袁公子有何吩咐?” 袁熙手中的惊雷枪往前面一指,淡淡笑道:“麻烦公孙将军给我带个路,有几句话我想跟你儿子说一说。” “好。”公孙度点了点头,迈步向带方城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到对方阵营中突然走出两个人来,公孙康心中就暗道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现在最想见到的不是活着的父亲,而是早就牺牲在战场上的父亲,可万万没有想到,袁熙非但没有杀他,居然还把他给带了过来,万一他要是让自己献城该如何是好? 偏偏在这时,身边的弟弟公孙恭眼睛突然直了,指着城下的人大声嚷道:“大哥快看,是父亲,父亲没有死。” 老子知道是他,还用你告诉我。 公孙康面色凝重,沉声道:“不可能,父亲早就已经死在乱军之中,这个人一定是袁熙派人假扮的。” “假扮的?”公孙恭不相信地仔细望去,看了半天却摇了摇头,肯定道:“绝对不是假扮的,他肯定是父亲,大哥,父亲真的没死。” 公孙康眼前一黑,突然把公孙恭拽到自己身边,沉声道:“就算父亲没死又如何?难道你要眼睁睁把这带方城送给袁熙不成?他的胃口可不止这点,说不定他连咱们的根基都要占去,你仔细想一想吧。”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公孙恭一下就愣住了,大哥的话每一个字都落到了自己的心中,听到之后自己被惊得目瞪口呆,目光忍不住落在城外的父亲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该放弃带方救父亲,还是听哥哥的话,牢牢守住这座城池。 与带方相隔一箭之地的时候,公孙度终于停了下来,袁熙的马就停在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袁熙随时都可以取了公孙度的性命,自己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露出的那张脸,突然笑道:“城上之人可是公孙康?” 公孙康沉声道:“是我又怎样?城下的可是袁熙?” “错了。”袁熙突然摇了摇头,手中的枪尖往前一指,大声道:“看清楚,这可是你亲爹。” 袁熙话一出口,身后顿时传来笑声一片,倒是城墙上的公孙康为之一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袁熙在占自己的便宜。 “袁熙小儿,你少在那里做口舌之争,还不速速放了我爹,我饶你一条性命。” “公孙康,你是不是昏头了?现在你爹在我手上,我为什么要放了他,我倒是要劝你一句,听你爹的话,乖乖退出带方城,我就饶他一命,不然的话……” 袁熙话音刚落,锋利的枪尖就搁到了公孙度的肩膀上,嘴角不屑地勾了起来,厉声道:“我就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袁熙的话就像是恶魔的声音一般充斥在公孙度的耳朵里,精神早就已经接近崩溃的他立刻大声喊道:“儿呀,听爹一句话,快快让出带方,袁公子说了,他只要带方城,然后就退兵。” 城头上的公孙康目眦尽裂,恨不得下去一枪就把袁熙给捅死,抓着城墙的手青筋暴起,冷哼道:“袁熙小儿,你想要带方直接攻来便是,何必为难我爹?” “不是我为难他,而是你在为难他。”袁熙指着城墙上的公孙康骂道:“你这不孝的东西,你老父三番两次给你写信,让你救他一命,你倒好,不救他也罢,居然连封回信都舍不得回,你可知这几天你爹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初要不是他吸引我的注意,你能苟延残喘逃回到带方吗?现在你爹岂求你救他一命,你却连一座城池都舍不得,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又怎么能统领辽东大军?” 袁熙在下面痛痛快快地骂了半天,城上的公孙康却气得要死,铁青着一张脸瞪着袁熙,恨不得一口将他给咬死,倒是身边的公孙恭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脑子里突然想到大哥没给自己看过的那封信,突然问道:“大哥,你上次不是说那封信是袁熙写的吗?为何袁熙却说是父亲写的?信在哪里,拿来我要看一眼。” 公孙康扭头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现在连你也不信任我?袁熙根本就是在骗人,我怎么能不救父亲呢?” “可是信呢?”公孙恭丝毫不相信公孙康的话,不停地在追问信的事,惹得公孙康越发的生气,突然大声吼道:“信信信,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现在父亲就在城外,你想救就去救呀。” “你……”公孙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苦笑地摇头道:“没想到大哥你为了权力居然连父亲的性命都不要,你不要我要,我去救父亲。” 说罢,公孙恭便要下城去救人,谁料公孙康却抢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腰间的宝剑不知何时已经抓在手中,一字一句道:“城外是袁熙使的诡计,你不许出城。” “怎么,难道大哥连我都想杀吗?”公孙恭冷笑一声,接着往前走了一步,冷笑道:“想杀你就杀吧,今天的父亲我是救定了。” 第425章 挑拨离间 第425章挑拨离间 “你敢再走一步,休怪我无情。” 公孙康随手抽出腰间的宝剑,锋利的剑尖直指公孙恭的喉咙。 公孙恭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大哥,你想害父亲不成,现在居然还要杀我?你眼里可还有亲情二字吗?” “没有。”公孙康暴躁地大声吼道:“你能不能清醒一点,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袁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带父亲来这里,故意让咱们内讧,咱们若是退回到辽东,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公孙恭先是一滞,接着冷笑道:“就算他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不就一座城吗?给他了咱们还有机会夺回来,可是如果父亲死了可就真的没了,大哥若是想做那无情之人,自己做就是,我愿随父亲一同去死。” 说罢,公孙恭看也不看公孙康手中的宝剑一眼,迈步便向前走去。 公孙康连忙把剑缩了回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公孙恭的背影消失在城墙上,不多时,城门处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自己在城头上立刻看到公孙恭的身影出现在城外,朝着公孙度走了过去。 完了,全都完了。 公孙康心里清楚,今天不管能不能救回父亲,辽东军的分裂已经是注定的事情,视线向远处蔓延,最后落到了袁熙的身上。 寒风中的袁熙犹如一尊雕塑般,身材匀称、高大,目光坚毅,光是从他脸上的表情上,公孙康就能看出他内心蓬勃的野心,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对方的实力太强了些。 就在公孙康内心琢磨袁熙的时候,城外的公孙恭终于来到公孙度的面前,望着面容一下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公孙康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悲愤,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目光呆呆地望着袁熙,轻声道:“袁将军,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们父子献出带方城,你真的能放过我们吗?” “……你是?”袁熙有些疑惑,公孙康分明还在城墙上面,此人又是何人? “在下公孙恭,乃是我父亲的次子。” 袁熙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这位是公孙恭居然是公孙度的次子,也就是公孙康的弟弟,那么公孙康还在城头上,他却独自下来跟自己交涉,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袁熙微微一笑,沉声道:“我袁熙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个吐沫一个钉,绝对没有反悔的道理,这件事我也跟令尊讲过,只要你们退出带方城,以前的事咱们就算一笔勾销,我也自然会放令尊回去。” “好,我信你一次。”公孙恭深深地看了袁熙一眼,目光终于落到公孙度的身上,苍老的父亲让他心头顿时一酸,连忙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冲着城头上的公孙康大声喊道:“大哥,袁将军已经答应,只要你退出带方,他就会放了父亲,这么多年,父亲最宠的便是你,最爱护的也是你,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能替他付出一次吗?” 城里城外数万大军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城头上的公孙康身上,一脸漠然的公孙康望着城下的父亲与弟弟,心头闪过一丝恼怒,自己是多么想跟袁熙好好地打一仗呀,这一仗自己若是打赢了,就算自己得不到幽州,也能抢下几郡之地。 可是仗还没有打,自己却已经败下阵来。 公孙恭的话肯定是早就已经想好的,他分明就是利用血脉的关系来绑定自己,自己若是听他的话,那带方就得交到袁熙手上,若是不听……那么自己就是辽东军分裂的罪人,还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万人唾弃的人。 想到这,公孙康不甘地闭上双眼,冰冷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慢慢划过脸颊,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缓缓地点了点头,冲着城外大声道:“我,我让,我让总可以了吧。” “父亲,你听到没有,大哥让了。”公孙恭顿时大喜,连忙冲着公孙度大声嚷道,正要上前去解开公孙度身上的绳子,谁料袁熙的枪却拦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便听袁熙皮笑肉不笑道:“公孙二公子是不是太急了些,先让你大哥带兵退出带方城,然后我再放人也不迟。” “这……”公孙恭犹豫了一下,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些,连忙道:“是在下鲁莽了,袁将军稍后,我这就进城催促我大哥去。” “公孙二公子最好快一些,免得公孙将军多受罪。” 公孙恭很快又回到了城中,匆匆爬上城头,连忙来到公孙康的面前,焦急道:“大哥快点准备撤退,袁将军说了,要是……” 还没等他说完,公孙康突然伸出手,朝着他的脸便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公孙恭一下就愣住了。 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孙康居然会打自己。 “大哥,你……” “你什么你?”公孙康凶神恶煞地瞪着弟弟,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你若再敢做出这种事情,休怪我不留情面,哪怕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一样照杀不误。” 说罢,公孙康便从公孙恭的身边走过,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全体都有,听我将令,撤到城外。” 既然公孙康都已经决定了用带方城换公孙度的一条性命,那么军中自然少了许多杂乱的声音,倒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得军中将士的心思稍稍偏向了公孙康。 守城的这些石头弓箭已经是来不及搬运了,公孙康只能是多带着一些粮草匆匆退出了带方城,等到他们这边一出城,这边的城门便被推了开,公孙恭顶着肿起来的脸蛋慢慢走了出来,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袁熙,沉声道:“袁将军,我大哥已经带人退出了带方,你总该放了我父亲了吧?” 袁熙嘴角的弧线慢慢勾起,伸手向后一摆,大声道:“派些人进城,看看公孙康有没有耍滑头。” “袁将军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公孙恭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似乎被袁熙的怠慢所激怒。 袁熙笑道:“公孙二公子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只是你大哥的话我却不太相信,反正也用不了多久,还是先看看的好。” 一想到大哥打自己巴掌时的凶悍,公孙恭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却也默认了袁熙的想法。 过了不一会,城中跑出一马来到袁熙身边,大声道:“禀将军,城中已经没有辽东军的身影,可以入城。” “好。”袁熙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公孙恭笑道:“麻烦公子跟我们一起入城吧。” 第426章 见好就收 第426章见好就收 果然……是一座空城。 带方郡位于三地交界之处,往东是辽东,往北是乌恒,往西是渔阳,原本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常年的战火连绵早已使得城中的百姓逃到了其它的地方,这一次公孙康意识到自己未必能守得住带方时,就已经把城中为数不多的百姓全都给迁徙走,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等到袁熙带兵进城的时候,就发现带方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别说人影,连一粒粮食都没给自己剩下,倒是先前搬到城墙上的石块没有事走,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 袁熙一边走,目光一边从四周的建筑扫过,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过,冲着跟着旁边的公孙度笑道:“公孙将军果然养得好儿子,居然一点粮食跟人口都没给我留下,佩服佩服。” 从战略上看,公孙度倒是比较满意公孙康的作法,可是从他对自己的态度上,自己却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看待他,毕竟如果不是次子公孙恭硬生生的逼宫,他就真的把自己给撇下了。 很难说公孙康做出这样选择到底正确与否,但是公孙度从心里就已经很难接受,自己豁出命来救出的儿子,最后却任由自己当着他的面去死,换成谁恐怕都无法接受。 懒得分辨袁熙话中的意思,公孙度幽幽道:“他能带走一切,唯一留下的就是他爹跟他的弟弟。” “呵呵,这话说的倒实在。”袁熙哈哈笑了笑,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一直把公孙度二人送到了东门这才停了下来,笑着一抱拳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公孙将军以后多多保重,但愿永不在战场相见。” 公孙度抱拳笑道:“领教过袁将军的威猛,老朽哪会再自不量力,多谢袁将军饶我父子一命,告辞。” “告辞!” 连同公孙恭,父子二人跟袁熙告别之后,翻身上马朝着城外跑去,等到两个走远后,高览从后面凑了过来,低声道:“二公子,公孙度野心勃勃,绝对留不得,你担心名声受损,俺却不怕,要不我去将他们拦下来?” 袁熙微微摇了摇头,笑道:“高将军也太小看我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做历史全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能对胜利有利的事,我管他什么名声不名声?曹孟德名声不好,现在还不是大汉丞相,我之所以不杀公孙度,是因为一个活着的公孙度远远比一个死了的公孙度更加重要。” 接着扭头看了身后的城池一眼,淡淡道:“看到没,这不已经白赚一座城了吗。” 高览还是有些不明白袁熙话里的意思,当袁熙笑着走开时,自己连忙跟在诸葛融的身边,低声问道:“军师给俺解释一下,二公子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葛融笑道:“眼下辽东做主的是公孙康,若是把公孙度放回去的话接下来谁会当家作主?你没听过一山不容二虎吗,眼下辽东就是那座山,接下来就是二虎相争的时候了。” 高览一下就明白过来,拍了拍脑袋佩服道:“二公子果然厉害,是我太笨了。” “高将军不必自谦,若是让你单独领军来此,说不定比主公还要厉害呢。” 虽说知道诸葛融是在夸自己,可这话高览却十分爱听,哈哈大笑一起,连忙跟了上去。 大军进驻到带方城之后,第一件事却不是埋锅造饭,而是准备守城的事宜,毕竟辽东大军虽然退出了带方,但离此地并不是很远,以公孙康的性格说不定真能杀了公孙度然后带兵回来跟自己拼命。 反正城里也没有百姓,拆起房子来也没有手软,不到一宿的功夫,靠近四城的民房全都被士兵给拆掉,拆出来的石头全都搬到了城墙上,再加上一捆捆的箭矢,随时准备给予公孙康致命一击。 只是让袁熙万万没有想到,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辽东军真的撤走了,连一个士兵都没留下来,似乎真的把带方城让给了自己。 站在城头上,袁熙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冷笑道:“我本以为这公孙康也算是一个枭雄,现在看来的确太怂了些,看这样子大权应该是重新掌握在公孙度的手中,带方应该能安稳一两年了。” 牵招笑道:“别说是一两年,就算是一两天,这带方城都会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恶梦,我打算从其它地方迁徙些人口过来,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一定把这些打造成坚固的堡垒才行。” “哦?那牵大人打算留谁守在这里?”袁熙一扭头,笑着问道。 “这个……”牵招犹豫了一下,坚定道:“我还打算让田豫把守这里。” 上一次渔阳失陷,田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虽说有辽东军偷袭在先,可是做为主将的他却忽视了来自辽东的威胁,从而使得幽州军一败再败,最后都退回到了幽州城下。 如今牵招再次推出田豫,也让袁熙感到一丝困惑,自己虽然知道田豫的本事,可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替自己把守要地,又怎么能让袁熙感到放心。 犹豫了一下,袁熙轻轻叹了口气:“田豫虽然有本事,但刚犯了大错就让他统领边关,是不是太快了些?” 牵招明白,袁熙就差没直接否决自己的意见了,自己硬着头皮解释道:“回主公,田豫此次虽说犯了错,但好在没酿成大祸,更何况他在引诱辽东军中计的时候,也曾立过大功,再次守城,绝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 “真的?”袁熙心思微微一动。 牵招用力地点了点头:“臣愿以头上乌纱担保。” “好,既然牵大人这般相信他,那么这带方就归他把守了。”袁熙也不是那婆婆妈妈的人,直接便满口答应下来。 时候不长,正准备休息的田豫便接到任他为郡守的消息,自己听过之后都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惊讶地看着牵招,犹豫道:“牵大人真的没骗我?” 牵招无奈地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骗你,不过我可跟你先说好了,我在主公面前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你若再失带方,连我的乌纱也保不住。” 田豫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声道:“牵大人放心,我田豫用性命担保,我在城在,我亡城亡。” 第427章 袁家有喜 第427章袁家有喜 安排好各郡的防守后,袁熙终于踏上了回归洛阳的道路,一路上风餐露宿回到洛阳时,时间已经来到腊月初二,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每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春节。 大军路过冀州的时候,诸葛融还问过袁熙,要不要去邺城看一眼,袁熙寻思了一番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在父亲跟大哥眼里已经不是那个一事无成的袁熙,反而成为他们追求权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再见面也只是令人尴尬,倒不如不见。 长途跋涉这么远,任谁都已经感到身体上的疲劳,回到洛阳之后,袁熙放下一切便往家中走去,刚刚拐进巷子,就看到府门前站着一堆人正眺望着巷口,看到自己出现的时候立刻有人大声喊道:“快通知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是呀,自己终于回来了。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满身的疲惫似乎一下不翼而飞,当袁熙刚刚下马,一身华服的仲薇跟曹嫣便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奔了过来,根本无惧其它人的目光直接投进了袁熙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世间终于多了几分人情味,等到二女从怀中分开时,袁熙却意外地没有看到一个身影,不由惊讶道:“甄宓呢,她怎么没有出来?” “夫君就知道惦记姐姐,难道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们俩吗?”曹嫣嘟着嘴,一付不满的表情。 袁熙脸一慌,连忙改口道:“当然要关心,都是我不对,忽略了你们,千万不要怪罪,对了,我给你们带了几件辽东上好的貂皮,你们两个拿去分了吧。” “这还差不多。”仲薇白了袁熙一眼,接着拉着袁熙的手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不是姐姐不想出来接你,只是这天这么冷,她的身体怕受不了,所以就没动弹。” 袁熙顿时一惊,连忙问道:“她的身体怎么了?难道生病了不成?” “还说不关心她,这么一句就试出来了。”仲薇白了他一眼,接着故意不满道:“到底有没有生病,等你见到她不就知道了。” 从仲薇脸上的表情看,甄宓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袁熙刚刚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等到几人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时,仲薇指着屋子道:“姐姐便在这里,夫君自己进去就是,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的好。” 古古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袁熙意外地看着两女离开,这才小心地朝屋子走去。 跟战场上那个威风八面的将军不同,如今的袁熙更像是一个初涉爱情的少年,来到门前时却并没有一下把门推开,反倒是用耳朵小心地贴在门口,仔细地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天,却连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难道甄宓没在? 不应该呀,想到刚刚仲薇神神秘秘的表情,袁熙终于轻轻地叩了一下门,轻声道:“宓儿,你……” ‘在吗’还没说出口,房门却一下被人从里面拉了开,甄宓那张嗔笑的脸立刻出现在袁熙面前。 “进自己家还要敲门,你可真够可以的,外面冷,快点进来吧。” 看甄宓的状态也不像是得病的样子,袁熙终于松了口气,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道:“刚刚仲薇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不过看你这样应该是我想多了。” 一边解开袍子,袁熙一边跟甄宓唠叨着这次出去的战绩,只是让自己有些不习惯的是自己换衣裳的过程中,甄宓居然连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眼里满是幸福的笑容。 总算是换好了衣裳,袁熙来到她身边坐下,好奇道:“今天你是怎么了,以前我回来你都是替我换衣裳的,今天怎么动也不动。” “你猜。”甄宓终于说了两个字。 猜? 袁熙想了想,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甄宓最爱的牡丹也没有开花,难道是甄氏商行又多开了几家店?也不对呀,甄宓一直不怎么关心商行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袁熙尴尬道:“我没想起来。” “真的猜不到?”甄宓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嘴巴也故意委屈地嘟了起来。 “真的猜不到,好宓儿就告诉我吧。”袁熙靠到甄宓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甄宓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红,轻声道:“你要当爹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前,袁熙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先是一愣,接着便面露狂喜,自己跟甄宓成亲都一年多了,她肚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还以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想到这当口居然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就连一向以勇猛形象示人的袁熙也变了一个人似的,喜悦的泪水一下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小心地抚摸着甄宓的肚子,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都快两个月了,自从你上次打河东时就已经知道了,仲妹妹想要让人告诉你,我怕你分心,所以一直都没有说。” “这是大好事,当然要早一点知道了。”袁熙无限爱惜地看着甄宓的肚子,接着恍然大悟道:“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你先等着,我这就告诉洛阳所有人,我袁熙有后了。” 甄宓吓了一跳,难道这种事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成,正想拦住袁熙的时候,袁熙却早就冲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外面的院子便传来震天的笑声,想必一定是袁熙把消息分享给每一个人吧。 劝阻的心一下消失掉,毕竟这是袁熙身为人夫、人父最为幸福的时刻,甄宓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心中的幸福感却是愈发的强烈,有袁熙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袁熙果然说到做到,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袁公子的夫人有喜了,毕竟每家那二斤猪肉可不是白拿的,该祝福的祝福,该送礼的送礼,就在这一片欢笑声中,洛阳迎来了建安七年的春节,而随着春节到来的,还有袁绍派人给袁熙带来的消息。 母病危,速回! 第428章 千斤重担 第428章千斤重担 临近年底,通向邺城的那条官道变得愈发的寂寞,孤零零驻在原地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到了腊月十八这天,官道上突然路来一只人马,数量在百十人左右,一人双马,腰间挂着一把模样颇为古怪的弯刀。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相貌俊朗,腰间虽无弯刀,但马上却挂着一杆又粗又长的铁枪,倒是眉目之间抹不掉一丝忧愁与担心。 一行人像是跑了很久,身上、头发上已经冒出微弱的水气,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那匹黑马上突然伸出一支大手,大声喊道:“停,休息一下再走。” 队伍缓缓停了下来,身后的亲随连忙从旁边的小河里打来清水,篝火迅速地被点燃起来,一个样式古怪的水壶挂在上面,不大会的功夫,里面的清水便变成了滚烫的沸水,被人用壶端了过来。 “二公子,喝点水吧。”田娃把水壶递给袁熙,接着笑道:“二公子想的法子就是厉害,这下咱们到哪里都能喝上热水了。” 为首大将正是袁熙,接到邺城的报信之后,自己丝毫不敢耽搁,不顾身体的劳累,立刻带人前往邺城,七、八天的路程硬是被他四天就跑完,此处离邺城只剩下几十里而已,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地方。 听到田娃的话,袁熙板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河里的水虽然好酒,但终究还是会有寄生虫的存在,烧开了,也就把里面的虫子都杀死了,喝起来也省得生病。” “二公子刚刚说什么虫来着?”田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中的水,又看了看袁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里面到底有什么虫子。 袁熙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对他来说,这样的话的确很难理解,自己总不能跟他说寄生虫会小的用肉眼看不到吧?到那时他又该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 几口热水下肚,被冻僵的身体也慢慢缓和了过来,一行人消灭了痕迹之后,再次踏上了旅程,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进到了邺城中。 守在城门口迎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哥袁潭。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半年多,两兄弟之间连一封信都没有交流过,再一次相见时,袁潭的目光先是有些闪烁,接着像是放下什么包袱似,长长吐了口气,远远便冲着袁熙一抱拳:“二弟,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似乎兄弟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许多,袁熙连忙翻身下马,来不及寒暄,便焦急地问道:“娘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身体一下就变得这么糟糕?” “唉,我也说不好,应该还是老毛病,最近两个月娘的身体一直反复,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就加重了许多,对了,吴神医可曾跟二弟一起回来?” “回来了。”袁熙点了点头,接着道:“吴先生一路颠簸,身体也有些乏力,先去休息一下,稍后便会过来。” “好好好,那你跟我来。” 袁潭领着袁熙进到了将军府的后院,等到进到刘氏住的院子时,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便钻进了袁熙的耳朵,让他凭空又添了几分担忧。 推开门,一切便安静了下来,屋子里伺候的丫环们看到二位公子进来时,连忙起身施礼,袁熙摆了摆手,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病床上的妇人身上。 虽说已经生了三子,但刘夫今年的年纪也刚刚过四十,再加上平时保养得不错,倒也显得异常年轻,此时的她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从她那时不时揪起的眉毛上看,想必现在也是极为的难受。 “谁来了?”床上的刘氏突然开了口,眼睛也吃力地睁了起来。 袁熙一看,连忙靠了过去,低声道:“娘,是熙儿回来了。” “啊?”刘氏似乎有些意外,目光盯着袁熙看了半天,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熙儿回来了,为娘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对了,宓儿可跟你一起回来了?她怎么没来?” 袁熙笑道:“娘,宓儿不是不想回来,只是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身体有些不方便,等到她生了麟儿,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好,好。”刘氏脸上的笑意立刻浓厚了许多,就在这时,刘氏突然大声地咳嗽了起来,慌得袁熙连忙扶起刘氏,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几下,关心道:“娘,你好点了吗?” “老毛病了,怕是治不好了。”喘匀气的刘氏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的孩子出世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了,吴神医也跟我一起回来了,他马上就会过来,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哦?吴神医也来了?”刘氏脸上闪过一丝光彩,声音似乎也清楚了许多。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便被叩响,在门口的袁潭连忙拉开门,果然看到一脸疲倦的吴普出现在门外。 “吴神医快请。”袁潭知道,这位吴先生不光是神医,还是袁熙的救命恩人,袁熙对他的态度绝对是非常尊敬,自己连忙后退了一步,把路让了出来。 吴普客气了一句,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连忙来到刘氏身边,微笑着问了几句,接着便开始给刘氏诊起脉来。 屋子里需要安静,袁熙跟袁潭从屋子里出来,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袁熙笑道:“好像好久都没有跟大哥一起赏月了。” 袁潭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道:“自从官渡一战之后,二弟就变得忙碌起来,而我这大哥……” 顿了顿,袁潭苦笑地摆了摆手道:“算了,不提这个了。” “为什么不提?”袁熙笑着扭过头,淡淡道:“我知道大哥对我心存芥蒂,以为是我抢了你的位置,实话实说,以前我真的不想跟你争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手握幽州、洛阳、长安、河东四地,难道真会在乎一个大将军的名称吗?” 袁潭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袁熙的本事越大,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毕竟以前袁熙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现在自己只能苦苦守着冀州,而袁熙名声在外却是一天比一天响亮,自己心里又怎么能舒服。 “我知道二弟不在乎这个称号,可是我在乎,二弟能不能把这个称号让给我?哪怕是可怜可怜你大哥?” 摇了摇头,袁熙硬起心肠道:“不能,国无二君,我若把大将军的称号让给你,你让别人怎么想?至于大哥的心思我全懂,等我平定天下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第429章 时代结束 第429章时代结束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袁潭脸上闪过一丝不甘,若是以前,自己哪会再乎袁熙的想法。 可自从文丑被袁熙杀掉之后,自己在冀州的威信便已经一落千丈,兄弟三人之中,老三袁尚自从被袁熙救了之后,就一直铁心跟着他,如今在长安混得也是风生水起,父亲最近也忽略政事,每日沉迷与声色犬马之中,就连这次娘病重,也只来探望过一次,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丝毫没有顾忌夫妻情分的意思。 除了他们,自己还能靠谁? 想到这,袁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直以来心中那个不甘的梦终于破碎掉,自己还是认清些现实,袁家的江山还是要交到袁熙手上的。 就在兄弟俩默默无言时,房门却被拉了开,疲惫的吴普从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袁熙,轻声道:“老夫人的状态不是很好,二位公子心里要有所准备。” 听吴普都这么说,袁熙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还没开口,身边的袁潭便焦急道:“吴神医,需要什么药你开口,一定要把我娘救回来呀。” “是药三分毒,不是药吃多了就能治好病的。”吴普淡淡道:“更何况,老夫人的病更多的是在心中,不是药能治好的。” 袁熙一下便明白过来,肯定是父亲袁绍这些年的举动让刘氏伤了心,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对袁绍失望,心情难受之下,难免会变得不开心起来。 琢磨了又琢磨,袁熙突然轻声道:“吴先生,既然我娘在这里不开心,能不能带她回洛阳?” “回洛阳?”吴普没开口,袁潭倒是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娘的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受得了颠簸,还是算了。” 倒是吴普仔细想想,轻声道:“邺城苦寒,对老夫人的病情并没有太多好处,若是能在洛阳调养,也是极好的。” “那好,那我就让人准备一下,带我娘回洛阳,麻烦先生多准备些药材,以免我娘在路上生病。” “不行。”袁潭坚决道:“娘不能离开邺城,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袁熙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哥的孝心我清楚,可是你也看到了,娘在邺城待着病只会越来越重,倒不如换个地方静养,我想,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病死在这里吧?” “我……”这种话袁潭怎么能说得出口,自己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就算我能同意,父亲那里也不会同意的。” “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袁熙强硬地留下一句话,自己转身便走掉了。 袁潭似乎还有些不习惯面对这般强势的袁熙,自己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袁熙离开时的方向,好像是去父亲住的宫殿,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袁潭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转身便朝袁熙追了过去。 戎马生涯几十载,最兴盛时袁绍手下精兵无数,战将、谋士如云,可自从自己官渡一战败于曹操之后,袁绍以往的雄心壮志似乎全都消散掉,自己也从天下雄主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手下的大将走的走、散的散,自己始终连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往日的理想对自己更像是一种华丽的梦,如今梦碎了,自己还能去追求什么? 自从袁熙杀了文丑离开之后,袁绍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天,每天在家中酒池肉林,成天就是吃喝玩乐,对于外面的消息一概都不理会,邺城中的大小事情全都推到了袁潭的身上,自己每天只管享受便是。 袁熙回来的消息早就有人告诉过自己,可是袁绍连问都懒得问一下,他知道袁熙是为什么回来的,刘氏都病了那么多年,早死晚死又能如何,他想看就让他看,看完之后回他的洛阳便是。 就在袁绍搂着两名艳丽的女子在欣赏歌舞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兴趣被打断,袁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呵斥道:“是谁在外面捣乱,还不快点打出去。”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人影倒飞了进来,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眼看着便晕了过去。 猛然看到这种慎人的场面,殿内的舞女吓得一阵叫怪,纷纷地跑到袁绍的两旁,目光惊恐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殿门,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带着一丝愠怒的目光向里面望来,袁熙满脸写着的都是失望。 曾经的一代雄主,如今居然变成这般荒淫无度的模样,真是太让自己失望了。 袁熙慢慢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扫过袁绍身边的这些女人,接着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们先出去。” 众女并不认识袁熙,听到让她们出去的时候,目光却齐刷刷落到袁绍的身上,更有女子从袁绍怀中站了起来,冷笑道:“你是什么人,还敢来管大将军的事,还不快给我……” ‘滚’字还没出口,一道刀光却从袁熙的手中升起,刀光一闪而逝,女子觉得脸上一寒,伸手一摸,却是满手的鲜血。 “啊!”尖锐的惨叫声一下在殿中响了起来,女子捂着脸看着袁熙,正想找袁绍替她出头,就听袁熙冷声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一次是划你的脸,下一次就是要你的命,识相的全都给我滚出去。” 有一个例子在前,众女终于知道这位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人,没看到就连袁绍都半天没有开口吗,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人,连忙乖乖地拎着裙角,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便跑得干净。 直到大殿内只剩下袁绍跟袁熙的时候,袁绍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够了,自己冷冷地看着袁熙,不屑道:“这才几个月不见,你连你老子的事都敢管了吗?熙儿,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你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袁熙生硬地怼了回去,冷笑道:“从我小时候起,我就知道我爹乃是天下有名的豪杰,大英雄,只要他一出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我最爱看的就是你率军出征取胜时的笑容,可这才几年的功夫,你就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庸俗,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骄傲,我今天来也不是想管你这些烂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娘我要带走了,你继续享福吧。” 说罢,袁熙便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袁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直到再也看不到袁熙的身影时,自己憋了半天的话这才出口:“逆子。” 第430章 婆媳难处 第430章婆媳难处 厚厚的被褥似乎也隔不决寒风的侵袭,袁熙一遍一遍地来到马车边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几次都想让马车停下来,等天稍好一些再走,却全都被刘氏给拒绝了,原本大病缠身的她自从出了邺城之后,人一下精神了不少,再加上一路上吴普的照顾,病体居然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离腊月三十只剩三天的时候,车仗总算来到了洛阳,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的仲薇跟曹嫣已经在城门这里等待多时,当车仗出现在视线时,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透过车窗给刘氏施了一礼。 马车中的刘氏看到她们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去,透过车窗看了看左右,口中嘟囔道:“我家媳妇怎么没来?” 仲薇跟曹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两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眼中却根本没有自己,任谁也受不了这个气,两个人倒是以大局为重,没好意思当场跟刘氏翻脸,轻声道:“娘,姐姐已经有了身孕,正在家中养胎,外面风寒太重,怕伤了胎气。” 甄宓怀孕的事,袁熙早就跟刘氏说过,听她这时候提起来,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忙上前道:“娘,城外冷,咱们还是先进城再说吧。” “又不是我不想进城的,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思。”刘氏冷冷丢下一句,车帘便放了下来。 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仲薇委屈的泪水差一点就流了出来,自己好心出城迎接,却被刘氏如此欺负,这婆媳的关系恐怕是不容易处了。 让车仗先进到城中,袁熙特意留在后面,故意笑着道:“这回你们尝到厉害了吧,以后再家里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每天都要去请安,少一次就得骂你们一天。” 曹嫣苦着脸委屈道:“我跟姐姐在城门冻了那么久,不也是想讨好娘吗,再说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不待间我们?” 一边走,袁熙一边笑道:“其实你们根本都没有错,但有件事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我爹一直在纳妾,所以忽略了我娘的感受,她之所以病得这么严重也跟这件事有关系,所以她心里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人,你们只是被连累了而已。” “啊?”两女这才明白为何刘氏一见面就给了一个下马威,忧心忡忡道:“娘可是要一直留在这里的,这下该怎么办?” “没事,你们以前怎么做现在怎么做,凡事不要全都顺着她,有事没事跟她做对也是可以的。” 两女听得都傻了眼,曹嫣惊讶道:“袁熙,你不是故意让我们跟你娘起争执,然后找个理由想休了我们吧?” 这都哪跟哪。 袁熙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苦笑道:“你们想什么呢,回来的路上吴神医跟我说了,我娘的病都是她没事胡思乱想想出来的,我觉得唯一能让她不胡思乱想的就是你们,没事找找毛病,她也能多动动其它心思,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真的不是想休了我们?”曹嫣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袁熙苦笑道:“真的不是,要不要我发誓给你们看。” “要!”两女齐齐地应了一声,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刚刚刘氏带给她们的委屈也随之消散掉。 马车直接驶进了袁府,等到刘氏慢慢走下马车时,甄宓早已经披着厚厚的貂衣等在院子里,见状连忙搀起刘氏,担心道:“娘,这么远的路,袁熙是怎么舍得让你来,为何不等春暖花开时再动身,你冷了吧,快点进屋暖和暖和。” 一看到甄宓,刘氏满眼都是宠腻,反过来倒是挽起甄宓的手,笑道:“老婆子的病都是想你想的,看到你就好了大半,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可千万不能冻着,快点进屋。” 像是变了一张脸的刘氏扶着甄宓进到了屋子里,一进屋,甄宓倒是好奇地往后看去,奇怪道:“仲妹妹跟曹妹妹不是接娘去了吗,怎么不见她们回来?” “别提她们,两个小狐狸精,看着就讨厌。”刘氏气乎乎地瞪了一眼,拉着甄宓坐了下来,一付恨恨的模样道:“你呀,就是心太软,怎么能让袁熙这么快就讨妾呢?你现在又有了双身子,小心她们把你的宠爱全都给抢过去。” 甄宓面色一滞,柔声道:“不会吧,两位妹妹跟我情同手足,再说袁熙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不是,等是的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刘氏恨铁不成钢地劝道:“你那公爹以前也是这样,娶我的时候怎么都是我好,可几年没过就变了心,要不是他我又怎么能闹得一身的病?你呀,要多长几个心眼才是。” “哦。”甄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的确多了一丝担心。 两个人没聊多久,袁熙跟仲薇、曹嫣便进到屋中,袁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笑道:“娘,你住的院子都已经打扫好了,咱们现在去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说出来,我这就让人收拾。” 刘氏头一歪,冷笑道:“我住的院子离这里多远?” “不远,就隔了几座小院。” “那不行。”刘氏一摇头,固执道:“把我儿媳妇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我住这里就行。” “啊?”仲薇一愣,小声道:“娘,隔壁的院子是我的。” “那你就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刘氏总算跟仲薇说了第一句话,硬梆梆的丝毫不带一丝感情。 仲薇一下就红了眼眶,当着袁熙的面又不好流露什么,只能不甘地点了点头:“好,媳妇这就去搬。” 仲薇刚要起身,袁熙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平淡地看着刘氏,轻声道:“娘,儿子这么远让你搬过来,就是不想让你操太多的心,院子的事,既然已经定下来了,还是不要换了,另外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想分出个厚此薄彼来,宓儿是你的儿媳妇,薇儿跟嫣儿同样也是,邺城的老规矩咱们就别带到洛阳来了,要是你觉得我这儿子不听话,儿媳妇不孝顺,想回邺城也可以,我绝对不拦着。” “你……”刘氏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袁熙就会跟自己说这种话,他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给那两个小狐狸精撑腰,好呀,袁熙,你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收拾这两个狐狸精的。 想到这,刘氏皮笑肉不笑道:“那好,既然你都定了的事情,老婆子就不改了,不过老婆子晚上怕黑,让她们两个轮流来陪夜,这总可以吧?” 第431章 家事难断 第431章家事难断 后宅的事情一向是由甄宓做主,但自从刘氏来到洛阳之后,就借口甄宓有孕在身,直接把后宅的大事小情全都抢了去,看她如今精神的模样,哪还有半点要病危的模样。 刘氏掌管着后宅,平素又与甄宓交好,只有仲薇跟曹嫣的地位变得有些尴尬,虽然也知道袁熙有意谦让,可是照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在府中的地位似乎越发的不稳固,很难给二人一个安全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建安七年的春节终于姗姗来迟,几个月以来征民的效果终于显现出来,原本冷清洛阳府似乎又恢复到以往的热闹,大街小巷中热闹非凡,许多刚到洛阳不久的百姓也都从家中走了出来,用着好奇的目光欣赏着这座不夜的雄城。 袁家自然也准备了家宴。 虽说袁绍跟袁潭都在邺城,但袁尚却特意从长安赶了过来,当袁熙让人把一张圆桌以及六把椅子摆在大殿的中心时,刘氏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仲薇跟曹嫣一眼,哪里还不明白这桌子上有她们两个人的位置。 “娘,你坐这里。”袁熙把上座的椅子拉开,让刘氏先坐下,而挨着刘氏的两个座位自己特意安排了甄宓跟袁尚,自己则坐到了刘氏对面的位置,让仲薇跟曹嫣坐到自己的身旁。 看到袁熙这般安排,仲薇跟曹嫣心里都有些忐忑,毕竟今天这种场合上,应该是没有两个人的位置的,两个人也只是打算给刘氏拜过年之后,便会在她身边伺候,可是一看袁熙直接让两个人坐下,顿时有些慌张,看了看刘氏,又看了看袁熙,正要婉拒时,却被袁熙抓住皓腕,硬生生地按到了椅子上。 哪怕是坐下了,两个人脸上还是有些慌张,对面刘氏的脸上明显少了几分笑容,像是一座火山马上就要喷发一样。 就在这时,只见袁熙笑道:“今天是大年夜,咱们一家齐聚一堂,虽说父亲跟大哥远在邺城,但娘跟老三还是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我与家中的三位夫人先敬二位一杯酒,宓儿有孕在身,这杯我就替她了。” 说完,袁熙给身边的仲薇跟曹嫣使了个眼色,两女乖乖地站了起来,三人端起酒杯朝着刘氏敬了杯酒,接着一饮而尽,袁熙又特意多倒了一杯,代表甄宓喝了下去。 看到袁熙的举动,刘氏心里哪还不明白,他这分明就是跟自己示威,他就是想保这两个小狐狸精在这里不受欺负。 刘氏本身便是从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人,眼里哪容得这个,眼睛一竖,正想拍桌子闹一场时,身边的袁尚却突然站了起来,笑嘻嘻道:“娘,刚刚二哥都给你敬过酒了,你也总得表示表示,你看这桌子上的菜都快凉了,有什么话还是吃完饭再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斜了袁尚一眼,从他的目光中却看到了一丝恳求的意思,自己微微皱了下眉头,把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就算是给袁熙这个面子了。 见刘氏没闹,仲薇跟曹嫣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袁熙的举动其实就是在给两个人争面子,他是在告诉刘氏,两个人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并不比甄宓差,不要总要欺负两人。 再看袁熙时,两个人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感动,就连一旁的甄宓心里也明白,其实她对仲薇跟曹嫣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两个人之所以能进袁家的家门,跟自己也有极大的关系,自己是最不想看到家中有这些勾心斗角的破事的,现在见袁熙出面,自己也松了口气,连忙笑着举筷,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地吃喝了起来。 有袁尚在,这顿饭吃得到也是挺热闹的,现在的袁尚自从单独领一郡之后,整个人也变得沉稳了许多,说出话来也不像以前那般胡来,故意说着自己一些不堪的事情,倒是搏得众女不断的笑声。 一顿饭吃到了黑夜,总算是结束,刘氏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疲惫,直接让袁尚扶着自己回去休息了,而仲薇也主动扶起甄宓回到后院,只剩下曹嫣跟袁熙留在这里,两个人慢慢地品尝着桌子上的酒菜,曹嫣却突然给两个倒了杯酒,端起来之后,目光中带着一丝涟漪,柔声道:“妾身自从嫁到袁家,虽与夫君相聚时间甚短,但妾身却能感受到夫君的关爱之情,这杯酒妾身敬夫君一敬,愿你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袁熙笑着把酒杯端了起来,揶揄道:“我还以为夫人要祝我事业有成、封侯拜相呢。” “封侯拜相又有什么好的。”曹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摇了摇头道:“我倒宁愿夫君永不封侯,只能要留在我们姐妹身边便好。” 袁熙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接着微微笑道:“有些事不是我想退让就能退让的,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能够答应你,就是我袁熙永远都会留在你们身边,干。” 说完,袁熙一仰脖便把酒倒了下去,曹嫣心中清楚袁熙的顾虑,毕竟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堂兄曹操,心里闪过一丝无奈,也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两夫妻放开心怀,倒是在这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等到袁尚扶着刘氏回到后院时,刘氏却把他给留了下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怎么也替那两个狐狸精说话?难道看着你大嫂被她们欺负不成?” 袁尚无奈道:“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二嫂、三嫂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刘氏一瞪眼,冷笑道:“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是不听。”袁尚无奈地一摊手,苦笑道:“娘你还以为这里是邺城吗?这里是洛阳,是我二哥打下来的天下,就算你真把二嫂、三嫂给赶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而且依我二哥现在的脾气,非得把你送回邺城去。” “他敢。”刘氏一瞪眼,正要硬气地说些什么,眼神却是一暗,脑子里突然想到最近听到袁熙的传言,尤其是临走时他大闹袁绍的宫殿时,当着袁绍的面把那些舞女全都赶出去时的威风。 先前自己听到时,还觉得儿子替自己出了一口气,可是再一想,袁尚说的对,袁熙连袁绍这个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自己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自己要是闹大了,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送回到邺城去。 想到这,刘氏幽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袁尚违心道:“听你的,全听你的总可以了吧。” 第432章 西北马贼 第432章西北马贼 “二哥,能帮的我可全帮了,要是娘再闹,你就把她送到我那里去,反正我那宅子也空得慌,她想闹都找不到人,不过,说句实在的,你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热?” 书房中,袁熙与袁尚兄弟二人相对而坐,一口清茶下口,身上的燥热好歹减下了些,袁尚这时才注意到袁熙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小衫,先前还以为是他身强体壮不怕冷,现在看来,原来是这间屋子太热了些。 把老三找来劝老娘,也是袁熙想的办法,自己最信奉的就是家和万事兴,要是一个老太太搅得家庭不宁,自己宁愿担着不孝的罪名把她送回邺城去。 不过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得还算不错,自己说一百句,都抵不上袁尚在老娘面前说一句,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听到袁尚的话自己笑道:“这屋子的四周全都安上了火道,有专门的热气从外面送进来,所以再冷的天,屋子里也很暖和,三弟一会去休息的时候就知道了。” “还是二哥这里好,长安怎么就没有这种东西?”袁尚口中发出羡慕的声音。 “你要是想要,过些日子我便让工匠去长安给你准备一间这样的屋子。” “那可好,二哥说话算话,千万不要忘了。” 以往两兄弟关系一直不太好,像这种兄弟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再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倒是袁熙跟袁潭之间谈心的时候比较多,可是现在……情况却完全颠倒过来,自己跟袁尚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反倒是跟大哥袁潭产生了隔阂。 说到底,还是这爵位给闹的。 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杂念放到一边,袁熙好奇地问道:“对了,最近这些日子长安周围可曾安宁?” 袁尚笑着点头道:“安宁得很,西边的西凉现在是咱们的盟友,南边的张鲁又在极力地讨好,北边的河东现在也是咱们的地盘,就是西北的方向有些不太安宁。” “是羌人?”袁熙眼睛一亮,一下就想到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箕山部落狼主惹真波,还有黑水部落的柯亚,不知现在过得如何,对自己又是恨还是敬呢? 袁尚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确定道:“也说不准,行事并不像羌人的风格,若是羌人犯境,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够用的,全都会一点不剩的带走,可是这些人来去如风,除了杀人之外,基本只抢值钱的东西,我觉得这些人不像是羌人,更像是草原上的马贼。” “马贼?”这两个字足以让袁熙产生警惕,草原上的马贼的数量众多,而且危害比羌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往几十人、上百人便会发起进攻,所到之处连一个活口都不留,比羌人还要凶悍许多,若是他们犯境,的确值得自己小心。 “二哥,这次来我想跟你借点人。”既然谈起马贼,袁尚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说吧,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我打算跟你借几千骑兵。”袁尚知道,幽州铁骑可是袁熙手心的宝贝,平时一直跟在他在作战,自己也没把握能不能借来。 “你打算跟马贼开战?”袁熙一下便明白过来袁尚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思考。 点了点头,袁尚伸出三根手指,想了想又去掉了一根:“我只要两千骑兵就行,这些马贼实在是太快了,等我的人到地方的时候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你让我想想。”袁熙犹豫了,他并不是怕袁尚会拿这两千人马如何如何,而是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机会,以往自己只有幽州一片草场可以放牧,现在又多了河东一块,可要是被马贼惦记上,岂不是把自己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既然想除掉这些马贼,那就要打一场大的。 想到这,袁熙沉声道:“草原上马贼数量众多,两千人马怎么能够,这样吧,我把一万幽州铁骑全都派到长安去。” “啊?”袁尚先前还担心袁熙小气,可是一听袁熙居然要把所有的幽州铁骑全都派到长安时,自己却愣住了,惊讶地问道:“二哥,我没听错吧,你真的要把所有骑兵都派过去?那洛阳该怎么办?” 袁熙笑道:“眼下四周平静,我唯一的敌人便是曹操,如果没预料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更担心我会进攻许都,又怎么会轻易出兵,再说洛阳城坚,就算没有骑兵,也不至于很快被曹军攻下,大可先灭了马贼再说。” 一下拥有整支幽州铁骑,袁尚一下对自己的能力变得不自信起来,脸上几度露出犹豫的表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苦笑道:“二哥,不是我胆小,一、两千人我倒能使唤过来,可是你把整支骑兵都调给我用,我……我怕我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袁熙笑着瞪了他一眼,接着沉声道:“你也知道,你二嫂已经有了身孕,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打仗忽略了她,所以这次我就打算留守在洛阳,你若怕自己担不起这个重任,那我将诸葛军师派给你,只要你听他的话,这战必胜。” “诸葛融?”袁尚顿时一愣,一想到诸葛融那张略显稚气的脸蛋,心里就一阵不舒服,犹豫道:“二哥若是派他助我,还不如将子龙将军派给我,要不张将军或者高将军也可。” 袁熙脸一冷,沉声道:“怎么,难道你对诸葛军师也有偏见不成?我可告诉你,别看诸葛军师年纪不大,但人却是极为沉稳,记住我的话,凡事要多听他的计策,切不可自己胡乱作战,要是把我的骑兵损失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好了,时候不少,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袁尚心中这叫一个委屈,早知道是诸葛融来帮自己,自己还不如不跟袁熙借兵了呢,只是现在袁熙已经下了决心,自己也只能把这个苦果乖乖地咽下去。 慢慢地站起身,袁尚总着袁熙一抱拳:“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过完年之后,我便与诸葛军师一同回长安。” “去吧去吧。”袁熙略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不忘吩咐道:“对了,这几天你多陪陪娘,让她少掺和府里的事。” “知道了。” 第433章 信心十足 第433章信心十足 养一支骑兵的成本有多高,袁熙是深有体会。 先前在幽州起兵时,因为靠着草原,还有鲜卑人替自己放马,对自己后勤的压力并不是很大,可是自从来到洛阳之后,四周没了草原,后勤的压力陡然增大了起来。 就连袁熙也感觉有些吃不消,只能把骑兵的数量增加到一万,却再也不敢往上增加。 河东乃新取之地,若想长久地经营下去,暂时并不能朝他们收取过重的赋税,为了配合贾逵的治理,袁熙还特意免除了河东郡一年的赋税。 赋税是免了,可是自己这些人吃马喂的都得需要粮食,思来想去,倒是袁尚给自己打开了一个窗户,若是能抢片草场过来,不光是自己的战马草料可以解决,自己也多了一个练兵的地方。 所以,自己毫不犹豫便把一万幽州铁骑全都交给袁尚带去,为了稳妥起见,袁熙不光是让诸葛融跟在袁尚身边,还特意用高览从河内换回赵云,让他跟随袁尚一同出征。 出征的日期选择在二月初十,这也是袁熙特意选的黄道吉日,一方面,天气已经由寒转暖,一路上对后勤的要求已经稍稍缓解了些,另一方面,这些草原上的马贼窝了一冬天,正是打算出来动手的时候,这时候不灭他,还等到什么时候。 除了一万幽州铁骑之外,身后还跟着近万人的后勤部队,一卷一卷的草料堆满了马车,艰难地朝着长安的方向进发。 虽说脱离了袁熙的视线,但袁尚的心情反倒有些沉重,自从上一次被审配出卖以来,自己就对自己的能力一直有些不太自信,这种不自信感也伴随了自己这么久,哪怕是袁熙让自己独守长安,自己心里依然有些忐忑,只不过这种忐忑被自己小心地掩饰了起来,就连袁熙都没有看出来。 让自己独自带兵清剿马贼,这是二哥对自己的一种信任,可是自己却更习惯有二哥在身边的日子。 有些话自己不能说,只能暗暗自己承受着,袁尚虽不觉得这次打仗会遇到什么麻烦,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千万别把事情给搞砸了。 相比之下,诸葛融跟赵云却显得轻松之极,对他们来说,不成规模的马贼根本不足为患,主公的意思就是想在河东之外的地方再开辟出一块养马的地方,一边放马,一边做为长安北方屏障存在。 一路无语,等到大军进到长安之后,几个人终于凑到了一起,最让袁尚感到意外的是,诸葛融的夫人马云禄居然也进到了殿中。 大概是看出袁尚眼中的好奇,诸葛融倒是主动提到马云禄在西凉的时候就与马贼有过交手,这一次也是特意前来帮忙。 对于马云禄的名字,袁尚早有耳闻,自己也知道袁家之所以能跟马家联手,马云禄在其中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脸上并没有半点看不起的意思,连忙抱拳施了一礼。 想比之下,马云禄对袁尚也有几分好奇,毕竟人家顶的是袁大将军儿子的名头,听说还差一点就成了袁大将军的继承人,还以为他比袁熙要厉害许多呢,只是见了面才才发觉他比袁熙差得太远了,哪有一点帝王之气。 几人在殿中坐好,袁尚便问道:“马贼来无影去无踪,不知诸葛军师可有什么灭敌的良策?” 诸葛融心中早有腹稿,笑道:“草原这么大,我们若是一味的出击,马贼得到消息之后肯定早早就跑掉,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的,所以,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袁尚好奇地问道。 “引蛇出洞。”诸葛融胸有成竹地露出笑容,这也是自己跟马云禄商量之后得到的最好结果。 “怎么个引蛇出洞法?”袁尚不解地问道。 “马贼逐利,蛰伏一冬之后,最缺的应该就是粮食与草料,长安附近这么多的县城,很难预判到他们会攻打哪里,所以,我想咱们倒不如主动出击,挑选一支人马装扮成商队的样子经过草原,而大队人马则紧随其后,马贼见到这么大一块肥肉之后肯定不会放过,等他们发起进攻时,前面的人负责缠住他们,后面的大队人马则将其包围消灭。” “好,好主意。”袁尚连连点头,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总想着带兵跟马贼打一场,可是这些马贼滑得出奇,不等自己大队人马到来就跑得干净,有了诸葛军师的计策看他们还怎么跑。 制定好计策,接下来便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的时候了,让袁尚有些出乎意外的是,诸葛融居然主动揽下了充当诱饵的角色,就连自己听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毕竟这支诱饵可是要直面马贼的冲锋的,要是马贼的人数太多,攻势太猛,很可能等不到后面的支援就被马贼给吃掉。 想到来时袁熙的再三嘱咐,袁尚坚决地摇了摇头,想去可以,必须要跟在自己身边才行。 对于袁尚的要求,诸葛融却表现出否定,对于马贼自己并不是很了解,所以自己也想借这次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他们进攻的方式,以后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至于自己的安全……诸葛融并没有过于担心,一方面有马云禄在身边保护自己,另一方面自己也觉得第一次面对马贼时,对方未必会出动太多人马,想来也能保护住自己。 在长安城准备了五天之后,诸葛融带着装扮成商队的五百人队伍首先出发,而袁尚与赵云则带着大队人马跟在后面,两支队伍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缓缓朝着长安城的西北方移动。 一路向北,行至五天之后,商队来到了最边缘的县城,此地名为北地,过了这里,往西便是西凉的地界,往北便是羌人的地盘,而这些马贼便是活跃在离这里不远的草原上。 这一年的军伍生涯使得诸葛融也习惯了许多,安排好住宿之后,自己便与马云禄在客栈中休息了下来,等补充完清水与干粮之后,第二天便出发。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到北地县的时候,就被暗中的几双眼睛给盯了上。 第434章 一块肥肉 第434章一块肥肉 离诸葛融住的客栈不远,有一家小酒肆,大概已经开了很久的缘故,整个酒肆都显得有些老旧、破烂,就连门前的幌子也都显显破破烂烂的,现在明明是吃晚饭的时候,酒肆里面却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靠近角落的那张桌子后面却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如刀斧削般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随意,面前到是摆了一个酒坛,一盘子冷切的羊肉,自己一口酒一口肉,吃着正香。 眼看着一盘子羊肉很快见了底,男人终于起身来到后厨,自己亲自动手又切了一盘,端着正往桌子走时,酒肆的门却突然被人推了开,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刺骨的寒气钻了进来,接着大门便被重新关了上。 男人看了一眼进来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厌恶,没好气道:“你这毛猴子不在你的赌场里待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别说你想吃饭,我这里的东西你买不起。” 进来的人果然一脸邋遢,脸上的胡子又黑又密,远远看去,跟猴子真没多少区别。 听到男人的讽刺,后进来的男人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也不见外地坐到了男人对面,抓起他面前的羊肉便往嘴里塞去,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这不是看佟大掌柜日子过得太无聊,送你份天大的买卖。” “你能送我买卖?”佟掌柜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伸手把装羊肉的盘子拉到自己一边,冷冷道:“门在身后,麻烦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关好。” “哎,我说佟翀,咱们虽然不是一伙人,你也不至于这么看不上我吧?怎么着,前几年的事现在还记着呢?要不这样,这次咱们合伙抢来的钱我只要三成,剩下的都归你如何?” “呵呵,有这种好事,你毛亮还能给别人?”佟翀冷笑一声,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毛亮脸上露出一丝认真,脑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别管咱们以前有多大恩怨,这次绝对是一块大肥肉,实不相瞒,兄弟我要是能一口吃下,又怎么会找你老哥来合伙,怎么样,这趟买卖绝对有这个数。” “十万两?”佟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只多不少。” 见佟翀终于动了心,毛亮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接着又道:“这消息我可还没告诉给别人,这笔买卖咱们哥们包圆了,到时候三七分帐,谁要是骗人,以后就别在这片混下去,怎么样?” 低头想了想,佟翀终于低声问道:“说说,到底是什么买卖。” “今天城里来了一支商队,商队里的马车足有一百多辆,约莫有五百多人保护,这么大的肥肉谁看谁不眼馋,咱们要是下手慢了,就得被别人叼去了。” “你再说一遍,一百多辆马车,五百多人保护?我说猴子,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这么大的车队你都敢劫?你就不怕得罪了人家后面的大人物,人家把你给抄了底?” “怕个屁。”毛亮骂了一句,冷笑道:“老子在这草原上混了这么久,谁家的商队我没劫过,你看他们哪个敢动弹我?再说了,把老子惹急了,直接就跑,他们哪个还能追上我?” 佟翀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琢磨了一下,低声道:“可就算咱们两家加起来,也未必能吃得下这么大的买卖,要不多找几家,咱们合在一起,把这块肉吃下来。” 毛亮有些犹豫道:“大哥,不是我毛亮胆小,可是城里那几家有几个讲义气的?那说话跟放屁也没什么区别,万一打完了他们变卦该怎么办?咱们岂不是白出力。” 想了想,佟翀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现在去盯着那支商队,尽量多打听点消息,我去找刑阎王,他要是不同意老子就把事给抖出去,谁都吃不成。” “还是哥哥你够狠。” 说完,毛亮从盘子里抓了几块肉,转身便走了出去,佟翀独自一人坐在原地想了想,终于站了起来,先是从桌子底下摸出把匕首塞进怀里,这才把皮袄一裹,大步走出了酒肆。 虽说这天已经过了二月,可是这西北的风刮起来,跟刀子一样,哪怕是佟翀这种老人,也有些适应不了这种风气,每年一到冬天,自己就找一个城猫起来,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草原上这次马贼全都跑到北地这里过冬,彼此见了面连句客气话都懒得说,倒有心一刀把对方捅死,好让这片草原全都变成自己的。 今天佟翀要找的便是一个大马贼,外号‘刑阎王’的刑宽,这小子一向心狠手辣,手底下还有四、五百人,再加上自己跟毛亮两伙人,能凑出一千大多来,对付个五百多人的商队应该是手到擒来。 现在最让佟翀担心的,就是刑阎王的胃口有多大,一半已经是自己能让的最大程度,他要是再不满意,自己就一拍两散,谁都别想吞下去。 北地县不算太大,约莫走了一刻钟便来到城市的另一边,佟翀看了一眼面前灯红酒绿的青楼,不屑地哼了一声,脚步却往里迈了去。 还没到门口,就有龟奴迎了上来,远远的没看清时,便大声道:“公子里面请,公子你……”话还没说完,佟翀便已经到了身边,随手一巴掌拍到了那龟奴的脸上,淡淡道:“少来这些屁话,告诉刑阎王一声,我来了。” “小的当是谁,原来是佟爷,佟爷今天难得来我们这千金一笑楼,一定给你找几个漂亮的姑娘来伺候着。” “滚蛋,老子今天是有正事,阎王他人呢?” 龟奴不好意思地笑道:“真对不住佟爷,我家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佟翀心里一动,脸上露了一丝怀疑的表情,冷笑道:“你家刑爷是真出去了,还不是不敢见我?总不成看到肥肉就想自己一个人全吞下去吧?” “佟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的真听不懂,要不你先进楼等会,说不定我家刑爷一会就回来了。” “少跟我扯这么多,告诉你家刑爷,这肥肉不是他想吃就能吃的,别吃出刺来把他的嘴给扎烂了。” “你……”龟奴顿时一愣,正要反驳佟翀的话时,二楼的窗户却突然开了一扇,一张刀疤脸从里面探出头来,冲着下面的佟翀喊道:“佟兄弟,上楼来详谈。” 第435章 螳螂捕蝉 第435章螳螂捕蝉 佟翀还是第一次进到这千金一笑楼的二楼,要不是这次实在吃不下这么大的一笔买卖,说不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进到这里。 懒得去看楼中那些男人丑陋的面容,佟翀刚到二楼,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便被推了开,刑阎王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招了招手:“佟大当家,好久不见。” “少来这套,我倒宁愿咱们这辈子都不见。”佟翀直接从刑宽身边挤了进去,却意外发现屋子里面早就有人在,而且这两个人自己居然也认识,也是两支马贼的老大,一个叫单析,一个叫卢宪。 一看到他们两个人也在,佟翀一下便明白过来,敢情不光是毛亮的消息够快,还有比他消息更快的人在,自己冲着刑宽冷笑道:“看来我这是来晚一步,刑大当家早就已经磨刀子了?” 刑宽哈哈笑道:“佟兄别见怪,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肉一起吃,干嘛要分你的我的,本来我还想找人去请佟兄呢,现在既然佟兄来了,咱们兄弟之间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县城里的那块肥肉想必佟兄也知道了,只是他们护卫稍稍多了点,咱们哪一家都没办法把这块肥肉给啃下来,倒不如大家把拳头攥在一起,到时候按谁出的兵多分帐,佟兄觉得怎么样?” 这明摆着欺负自己人少。 佟翀心里并不满意,虽说自己手下只有三百人,但都是跟了自己好久的老兄弟,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比他们手下那帮地痞流氓强了不知多少倍,要是按人数分赃,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 摇了摇头,佟翀不满道:“刑大当家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佟翀的手下乃是一顶一的好汉,怎么拿他们跟你们手下那些人比?他们算什么东西?” 哪怕是以前知道佟翀够傲,可是刑宽还是低估了他的狂傲,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讽刺自己的人不如他,这不是当着和尚的面骂秃子吗? 刑宽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还没等他发作,一旁的单析便已经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手指点着佟翀冷笑道:“姓佟的,你在这里装什么呀,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校尉呢?还不如跟我们一样都是些马贼,还好意思提你手下那些人,要是真厉害的话,怎么被人家打得七零八落?连你都落得这个下场。” 听他提到以前,佟翀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双目如电一般瞪着单析,像是马上就要杀了他一般。 刑宽看单析起身的时候,自己就心知不妙,自己还指望着佟翀的人替自己冲锋陷阵呢,要是把佟翀给得罪了,自己手下那些人岂不是要死很多。 连忙挡在佟翀面前,刑宽抱歉道:“他就是喝多了,佟兄千万别把这傻子的话放心上,刚刚是刑某考虑不周全,这样吧,佟兄的人马全都换双份来算,这下总可以了吧?” 佟翀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柔和起来,只是心里早就暗下杀机,这次之后,自己一定要杀了这个单析才行。 目光转到刑宽的脸上,佟翀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按刑大当家说的办,不过毛亮也想加进来分一杯羹,成不成刑大家当跟他说吧,我这就回去准备人马,你们商量好出发的时间之后,通知我一声就行。” 说罢,佟翀转身推门便走了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外时,刚刚被他的眼神吓到的单析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骂道:“这贼厮,找个机会非把他杀了不可。” “何必要找,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刑宽冷笑道:“正好借这次机会让他的人马打头阵,他一人拿两份,总不好意思连个头阵都不打吧,等他跟商队的人马两败俱伤时,咱们再出现,将他们全都一锅端了。” “刑兄果然好手段。” “见笑,见笑。” 诸葛融哪里知道自己的商队已经成了众多马贼眼中的一块大肥肉,就算知道,他心中也只剩下窃喜,毕竟自己来的目的,就是做为诱饵吸引马贼的注意。 等到第二天一早,已经补充完清水与干粮的商队再一次踏上了出发的征途,就在商队出发的同一时间,已经有十数人在商队的前后出城,不紧不慢地跟在商队的后面,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就在诸葛融的人马离开北地县不久,一支马队突然从一座山的山脚下冒了出来,几位大当家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眺望着那支商队,眼中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只听刑宽笑道:“兄弟们,这一票咱们干个大的,干完这一票,咱们这辈子都不用再当马贼了。” “大哥你说吧,怎么打,我都听你的。”单析一旁嚷嚷着,说完又故意扫了佟翀一眼。 佟翀看到了,但没有吱声,目光在这里商队上扫来扫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一时间又想不明白,一下愣住了。 他不想说话,可是别人却不想放过他,卢宪大声问道:“我说佟当家的,你想什么呢,刚刚大哥说的话你没听到?” “听到了。”佟翀终于开了口,却摇了摇头,不解道:“我总觉得这支商队哪里不太对,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有诈?”几个人齐齐一愣,只听刑宽冷笑道:“佟大家当,你也在草原上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胆子却是越混越小?什么时候敢打咱们的主意?再说了,区区五百人能兴起什么风浪,咱们一个冲锋他们就都死光了。” “还是不太对。”佟翀果断地摇了摇头,接着道:“这样,咱们先在这里等半天,让探子们在四周仔细查看一下,要是前后果然没有别的人,那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半天?”单析不满地哼道:“佟当家你别忘了,盯着这块块肥肉的肯定不止咱们一家,要是被别人给抢了,你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宁可找地方去哭,也不愿领着兄弟们自寻死路,再说不就半天吗,如果单当家等不起,自己动手我也没意见。” “你……”单析顿时被噎得一愣。 “好了。”面色阴沉的刑宽一摆手,不甘地望着远处的商队一眼,又看了看佟翀,轻声道:“佟当家真觉得这里面有诈?” “不太确定,不过有半天的时间应该能看出来。” “好,那咱们就等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说的对。”刑宽一咬牙,直接坐到了地上。 第436章 黄雀在后 第436章黄雀在后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看就要到三个时辰的时候,单析终于忍不住了,阴沉着脸冷笑道:“佟大当家,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哪里有什么埋伏在?你要是再不动手,就别怪我们不带你一起了。” 等了这么久,佟翀心里也有些尴尬,看起来的确是自己太过多疑了些,自己点了点头,正想给大家道个歉,然后去追前面的商队时,远处突然有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线中。 黑点很快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不一会便来到近前,上面的人来滚带爬地跳下马来,大声道:“禀各位当家,有支骑兵正从后面赶了过来。” “你真的看清楚了?他们有多少人?”刑宽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还真让佟翀给说中了,难道这么大的一支商队居然只是诱饵,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杀自己吧? 探子连忙点头道:“看清楚,他们足有上万人马,蔓延好远,就是朝这里来的。” 听到有上万人马的时候,刑宽又有些不太确定了,要说对付自己这点人,出动这么多实在是有些吓人了,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犹豫了一下,刑宽小心道:“佟兄,你以前在官兵里待过,你说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吗?” 佟翀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如果说有上万骑兵的话,我觉得他们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而且附近能一下出动上万骑兵的,除了黑水部落之外,就只剩下袁熙的幽州铁骑了,可是咱们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为何要出动这么多人对付咱们?他们会不会只是路过?” 众人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倒是毛亮一旁冷笑道:“管他是不是来对付咱们的,他们跟前面的商队之间相差那么远,只要咱们动手速度快,一个时辰都用不了就能把商队给抢得干净,等他们得到消息冲上来,事情早就结束了。” 毛亮说的没错,只要动作够快,就算前面的商队是诱饵,大家也能一口吃下,就算他们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光是那五百匹战马,就已经足够人垂涎欲滴的了。 咬牙点了点头,刑宽冷森的目光看了一圈,沉声道:“咱们是什么?咱们是草原上的马贼,马贼就应该做点马贼该做的事情,这块肥肉老子是吃定了,敢跟老子一起吃的,咱们这就走。” 一番话说得四周人热血沸腾,齐齐应了一声,就在众人打算上马之时,佟翀突然来到刑宽身边,低声道:“刑大当家,不是俺佟翀胆小,可是后面跟这么多人难免让人分神,万一战事不利,咱们被商队拖住,岂不是全军覆没的结果,我想……” “想什么就快说,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男人。”刑宽也觉得佟翀说的的确有理,连忙催促道。 “我想咱们不如留下一支人马,沿途骚扰对方,不让他们速度太快,争取给大军留出点时间。” 刑宽一琢磨,佟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点了点头道:“那好,这种事佟大当家做最顺手,就交给你吧。” 佟翀本意是想把这件事随便交给一个人,毕竟自己人马的素质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可是没想到刑宽却把自己给留了下来,从他那不耐烦的口气中,佟翀似乎还读懂了另一种含义,这小子想要把自己给撇出去。 先前虽然说好了按人数平分财物,可是万一这商队只是诱饵,没有财物该怎么办?那些战马虽说,可是只要刑宽咬定所有的马全都是他的,自己怎么知道哪匹是他抢来的。 “这鸟厮,分明就是想要独吞。”身后传来一个不甘的声音,正是自己的手下大将秦胜,瞪着一双环眼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哥,要不咱们在后面把他们灭了算了。” “不能轻举妄动。”佟翀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解释道:“咱们人数太少,真翻脸了未必能打得过他们,更何况有他们在凡事都能替咱们顶一顶,一会告诉兄弟们,离袁熙的人马远一点,听说幽州军有三快,咱们别吃了暗亏。” “哪三快?”秦胜好奇地问道。 “箭快、刀快、马快。”佟翀轻声道:“听说箕山部的惹真波都在他那里吃了大亏,你觉得就咱们这点人能占多少便宜?” 秦胜一下就明白了,低声道:“大哥的意思是……?” “咱们随便拖延一会,让这些人找刑宽他们的麻烦去,再多的钱也没有活着最重要。” “明白了,大哥就看我的吧。” 此时的诸葛融虽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走进陷井,但心里却一直保持着警惕,众人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刚好前面有条小河,自己便想着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只是休息的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马云禄却突然一声娇呼:“夫君小心,马贼来了。” 马贼来了?他们在哪里? 就在诸葛融愣神的功夫,马云禄早已经把准备好的红旗拿了出来,站在马背上用力地挥舞起来,身后的商队一看到前面的信号,立刻下马,把马车上的箱子快速地搬下来,围着一个大圈,把所有人跟马全都保护在木箱之内。 直到这时,诸葛融这才注意到无数黑点突然从四周涌了出来,初时还如蚂蚁一般,很快便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夫人果然厉害,为夫什么都没看到,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来了?”诸葛融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佩服地比划了一下。 马云禄轻笑道:“这有什么,只要是仗打多了的,都能听出马蹄的声音,先别说那么多,马上给三公子发信号,让他们快点向咱们靠拢。” 身后有人迅速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长杆似的东西,点燃了下面的引信之后,一声凄厉的声音过后,一道红色的火焰直冲云霄,到了天空中‘砰’的一声爆了开。 “主公搞的这东西就是厉害,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马云禄看着马贼前进的方向,心里计算着他们冲锋的速度,等到他们进到箭矢射击的范围之后,立刻大声喝道:“放箭!” 第437章 以命相搏 第437章以命相搏 刹那间,箭如雨下。 草原作战,武器多半是以弓箭、弯刀为主,所以对于弓箭,刑宽自然不是很陌生,况且手下的这些马贼早就准备好了小盾,当看到商队的阵中有人起身放箭时,立刻把小盾挡在自己要害前。 只是挡在前面的那一刻,心中却闪过了一丝疑惑,对面的箭雨是不是过于密集了些? 为了起到诱饵的作用,诸葛融的商队中是带了许多的木箱,箱中虽然没有人,但却装备了足够多弓箭与弩矢。 对方离得远,便开弓放箭,离得近了,还有弩箭来招呼他们,要是再近一些,箱中还有大把大把的铁蒺藜,这些袁熙特意打造出来的四角钉一样的东西,却是骑兵最大的敌人,只要在阵前密密麻麻铺上一层,任谁都不敢随意往上闯。 原本诸葛融是打算休息的时候再将这些铁蒺藜撒到外面的,没想到这些马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大白天的就敢进攻,慌乱之间,却是忘了撒到外面。 如雨一般的箭矢铺天盖地地射了过去,这些马贼虽然手中有盾,可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没有,不断有战马被箭给射中,发出悲鸣的声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身为大当家的刑宽自然不会冲到第一线,可是看到对方商队中如此密集的箭雨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自己也明白今天这场仗就算能赢,估计也是一场惨胜。 不过不要紧,只要自己的人马能冲进去,这场仗就能够打赢。 马贼动手,自然没有留后手的意思,近两千匹战马疯一般地冲了上去,哪怕是前面损失点人,后面的人也依旧无所畏惧,就在这一箭之地的路程中不断有战马倒下,却依旧有马贼冲到了商队的防线前。 这是诸葛融第一次到这么近的地方打仗,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战争,可是万万没想到,当这些手里挥着弯刀的马贼冲过来时,自己还是有些害怕了,尤其是那人正直直冲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自己更是吓得呆若木鸡一般,正愣神的功夫,身旁一声娇喝,马云禄骑着马从天而降,一刀便将那人给杀死。 “别愣着了,快点上马,敌人太多,咱们得找援兵去。”马云禄也没料到敌人的攻势这么猛,单凭这些羽箭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等到被马贼冲进来时,再跑就来不及了。 诸葛融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闪过一丝后怕,连忙翻身上马,自己先前可是准备好能坚持两个时辰的大阵,如今居然只坚持了一刻钟就要告破,看着越来越多的马贼冲了过来,自己连忙大声吼道:“上马,快撤!” “撤!” 谁都知道,再留下只能是被敌人围住的下场,这些幽州兵动作到也熟练,抓着弓箭便翻身跳到马上,趁着大股的马贼还没追上来,一边放箭一边准备往后退去。 原本躲在箱子后面时,马贼的弓箭对幽州军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他们这一跑,整支军队便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幽州军的弓箭厉害,马贼的弓箭要更加厉害,一支支箭矢不停地朝幽州军的后心射来,不时有人中箭落地。 听着后面的惨叫声,诸葛融的心都要碎了,袁熙如此信任自己,让自己独自带兵前来清剿马贼,可是自己想出来的计策根本就没什么用,这些幽州军可都是跟了袁熙好久的老兵,在他眼中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却因为自己的失误使得他们命丧于此。 于情于理,自己都是这次失败的罪人。 也许是因为强烈的负罪感,诸葛融突然停了下来,从腰间抽出宝剑便要冲回去,身边的马云禄看得清楚,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吼道:“你疯了,回去只有送死,还不快跑。” “我没脸再跑了,主公交给我的人马是让我杀敌的,不是让我逃跑的。”诸葛融疯了一般地大吼着,拼命想要挣脱马云禄的束缚。 马云禄见视不妙,连忙招呼其它按住诸葛融,自己一手牵了诸葛融的马,继续朝着来路逃窜。 看到幽州军跑掉的那一刻,刑宽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这些幽州军吹得好厉害,打起来了不怎么样,自己只是一个冲锋他们便跑了,算得上什么天下闻名,自己也没有追下去,而是带着这些当家的来到商队的阵营,打开那些箱子之后,看到的除了弓箭便是弩矢,居然连一点财物都没有。 “呸,又上当了。”刑宽忍不住吐了口吐沫,倒是另一边的毛亮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地上的这些弓箭道:“刑大当家是不是没跟羌人做过买卖?这些弓箭对他们来说可都是宝贝,随便一张弓都能换来十几头羊,这回咱们可发财了。” “真的?”刑宽还有些不太相信,虽说自己也知道这些弓箭的价值,可是自己的确没有地方出手。 毛亮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把这些当家的全都招呼在一起,低声道:“趁着佟翀还没回来,咱们快把这些弓分了,这些箭全都留在这里,几位大当家的要是没有出手的门路,弟弟愿效这犬马之劳。” “我说猴子,你跟佟翀不是朋友吗,你这么坑他,他要是知道了,非砍了你。” “呸,你都说他会砍我了,我跟他还能是朋友吗?少废话,快把东西分了,要不然他来了,还得分他一份。” 几人一听,这倒也是,连忙把箱子里所有的弓跟弩均分了,只把那些箭跟留下的干粮放在一起。 又等了一会,虽然没看到佟翀,但却等到了追击回来的兄弟,手里多半拿着剥下来的铠甲与兵器,还有的牵着一匹匹战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又等了很久之后,佟翀终于带着人从另一边绕了过来,只是当刑宽看到佟翀跟他的这些手下时,却吓了一跳,这些人狼狈的样子像是被人追了好久似的,还有很多人受了箭伤,直接跌下马来。 “佟兄,你们这是怎么了?”刑宽假惺惺地问道。 佟翀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骂道:“幽州军果然厉害,差一点被他们全都吃掉,多亏我熟悉这里的地形,要不然真的跑不出来了。” 说完,佟翀看了看四周,沉声道:“你们呢,东西都到手了吗?” “到手了。”毛亮抢先道:“佟兄你不知道,这里的商队也挺厉害,杀了我们好多兄弟就跑了,不过你看他们留下的全都是一些箭矢,另外还抢了一百多骑马,咱们几家快点分完,然后散了吧。” 第438章 雷霆之怒 第438章雷霆之怒 “只有这些?”佟翀惊讶地看着那一箱箱的箭矢,自己一下就从中看出了破绽,这么多箭怎么连一张弓都没有。 毛亮无奈地一摊手:“他们只留了这些,咱们还是快点分了吧。” 佟翀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冷哼道:“那他们的马、铠甲、刀呢?这些总应该分一下吧?” 刑宽苦笑道:“佟兄,不是我不想分,你看看我们损失也不少,兄弟们缴获来的还不够安家费呢,你让我怎么分?” 一瞪眼,佟翀冷笑道:“怎么,只有你刑大当家的兄弟是人,我的兄弟就不是人了吗?他们死了有安家费,我兄弟死了谁来给钱?” 刑宽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哼道:“佟大当家,你是不是过份了,当初是怎么说的,按人数分钱,现在钱没有,只有这些弓箭,我可一点都没有动弹,你要是要,就把自己那份给拿走,你要是不要……” 顿了顿,刑宽冷哼道:“那就都归我们兄弟了。” 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佟翀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对方的人数比自己多了好几倍,他们要是翻脸,自己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想到这,佟翀无奈地点了点头,咬牙道:“好,我拿,我拿总行了吧。” 说完,佟翀让手下人拿了十几捆箭,上马便走。 等到佟翀的人马走后,毛亮凑到刑宽身边,压低声道:“刑老大,我觉得佟翀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人,现在正好有机会,要不咱们把他给做了吧。” 刑宽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佟翀这小子太狡猾,咱们想办法找到他的老窝再说,听说这小子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咱们怎么也得把人找出来才行。” 听到这,两个人脸上闪过一丝淫笑,偷偷派人跟上佟翀,剩下的人则迅速地清理一切,把所有能拿的东西全部都拿上,迅速地离开此地。 再说诸葛融,一口气跑了好远之后,总算是停了下来,身后的追兵已经不知所踪,再清点一下人数,带来的五百人马如今只剩下一半左右,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散了。 更让诸葛融担心的却是那些伤兵,这些马贼才不会管什么江湖道义,万一死在他们手中岂不是冤枉。 看着诸葛融一脸颓废的模样,马云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诸葛融,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给老娘站起来,窝窝囊囊的像什么男人。” 被她一激,诸葛融果然站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沉声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也不会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仗打输了,再来就是,我从来都没听过天下有不败的将军,哪怕是他袁熙,不也曾差一点被人给射死吗,你现在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这么多人还在等着你下命令呢。” 袁熙对于自己的经历从来都没有隐瞒,所以袁军上上下下都知道夏侯渊这个名字,听说就是他一箭差点射死袁熙,所以都想见一见,能干倒袁熙的倒底是什么样的猛人。 听到马云禄的话,诸葛融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了许多,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沉声道:“这一仗是我诸葛融小看了这些马贼,不过我答应诸位,咱们今天在这里失去的,一定要在这里夺回来,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兄弟们的命不能白丢,一定要杀光这些马贼。” “杀光马贼,杀光马贼。” 刚刚低落下去的士气终于又恢复了许多,诸葛融收拢了溃军之后,又清点了一下人物,一共少了一百三十四人,大概这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等到一行人往回走了没多远,终于遇到了赵云跟袁尚的人马,看到诸葛融的人马如此凄惨的模样,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等诸葛融发问,赵云便苦笑道:“禀军师,我们也被马贼给骗了。” “你说什么?”诸葛融大惊,忙问道:“你们也见到马贼了?” “何至是见到,追了他们好半天,全都被他们给跑了。”袁尚摇了摇头,骂道:“这些马贼真狡猾,他们肯定是故意露出行踪,然后好吸引咱们去追,结果大队人马在前面杀了咱们的人,不过多亏军师反应快,才损失了这么点人。” 诸葛融脸一红,哪好意思说自己当时都吓傻了,全都是马云禄在指挥,正在愣神的功夫,旁边的袁尚低声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开头就不顺,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我觉得要不然咱们让我二哥出马吧。” 一听袁尚打算求袁熙,诸葛融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看,毕竟自己出城前是跟袁熙立了军令状的,要是因为第一仗失败就回头求袁熙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过于窝囊,以后还怎么在袁熙帐下混。 想了想,诸葛融沉声道:“眼下还不需要求援,我觉得既然咱们已经暴露了,那不如直接闯进去,主公想要的是这一块草原,只要咱们把这片草原上的马贼全都赶出去不就行了吗?” 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袁尚也不好意思薄了诸葛融的面子,大家就这样答应下来,等到了第二天,诸葛融将分兵三部分,每部各带三千骑兵,分别由袁尚、赵云还有自己率先,三路并进打算寻找马贼主力,与之一战。 而此时的马贼,早就在刑宽的带领下远远地跑掉,那么多的弓箭也让他们获利颇丰,等到再回到这片草原上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 这一回,大家赚得可谓是盆满钵满,几支原本不相干的马贼如今也凑到了一起,加起来也有近两千人的队伍,心里憋着再做一笔大的。 比如幽州军,又比如……佟翀。 回到草原上不久,刑宽便听到了许多的消息,有幽州军四处寻找自己的消息,也有来自自己探子的消息,也不知道佟翀是故意还是大意,反正他在草原上的老巢已经被自己的探子给发现,就位于草原边缘的一处谷地,四周有高山环抱,里面乃是一片天然的牧场,佟翀的老巢就建在那里。 听到佟翀的消息后,刑宽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连幽州军也不管了,立刻带着所有人马朝着佟翀的老巢奔去。 第439章 诸葛策略 第439章诸葛策略 在碌碌无为地奔跑十几天之后,诸葛融终于意识到这些占了便宜的马贼恐怕早就已经离开了这片草原,面对身后的数万大军,自己也知道自己总得做些什么才可以。 沉淀下心情,诸葛融终于想到一种方法,能够让自己抓到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马贼,等到他把自己的办法跟其它人这么一说,就连袁尚都满意得拍案叫绝,众人立刻开始布置人手,每隔一里的地方放置两个暗哨,数千暗哨在辽阔的草原上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只要马贼敢出现在这张网中,他们的行踪立刻就会被觉察到。 就在大风布置好的第三天,终于有消息传来,上千马贼突然出现在草原的边缘,朝着东边的某处狂奔而去。 得到消息之后,诸葛融毫不迟疑,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军立刻出发,打算一报前仇。 以佟翀的谨慎,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人抓到自己的行踪,毕竟大家的家眷全都躲在困龙坳中,万一被这些马贼摸到位置,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所以这次与刑宽翻脸之后,佟翀也猜到刑宽有可能会派人跟踪自己,分开后的几天自己带人就在这草原上游荡着,直到一个消息的传来,顿时让自己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鸿儿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佟翀口中的鸿儿乃是他的独子,今年刚刚五岁,天真活泼,一向深得自己喜欢,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得了重病,整天整夜高烧不退,用了好多药都没什么用,眼看人就已经坚持不住了,佟翀的夫人周氏没办法,只能派人冒险去寻找佟翀,让他快点想办法救自己儿子。 一听鸿儿得了重病,佟翀一下就慌了神,连忙朝着困龙坳飞奔而去,自己虽然在后面留了暗哨,但却没发现刑宽的人,居然被他们悄悄跟了上去。 一时间,草原上的数支力量全都朝着一个地方聚集,大战的阴云又在草原上方团聚起来。 当佟翀匆匆赶回困龙坳时,夫人周氏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冲了过来,扑到他的身上便大哭起来,佟翀心中顿时一寒,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了心头,颤抖的声音问道:“鸿儿,他……” 感受着佟翀身上的传来的颤抖,周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从他的身上分开,匆匆道:“夫君莫急,鸿儿暂时没事,可是陈郎中说要是再找不到良医替鸿儿医治,鸿儿就真的没命了。” 听到佟鸿还活着时,佟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连忙赶到佟鸿住的房间中,一推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便扑面而来,自己连忙冲了进去,只见佟鸿瘦小的身体正躺在床榻上面,身上虽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小衣,但脸上还是露出一片诡异的潮红色,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宛如一条将死的鱼。 “鸿儿。”见儿子这般样子,佟翀心如刀绞一般,上前抚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也许是父子连心,当佟翀望着儿子不知所措时,佟鸿却缓缓把眼睛睁了开,看到父亲就在自己身边时,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声音微弱道:“爹,我练……功了……给你看。” “嗯,等鸿儿的病好了,练枪给爹看。”滚烫的泪珠在眼眶中流动,几欲掉下来,终于被佟翀忍住了,自己连忙站了起来,看着一旁的陈郎中,沉声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治好鸿儿,需要什么你跟我说,只要是世上能找到的,我全都会找来。” 陈郎中以前就是佟翀部下的军医,水平倒也不错,可是遇到佟鸿这么古怪的病,自己也是束手无策,自己表情纠结地摇了摇头,喃喃道:“大当家的,不是小的不用心,实在是这病太古怪,小的根本就治不了。” “那哪里能治你说一个。”佟翀瞪着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看着他。 “这……”顿了顿,那陈郎中小心道:“恐怕连北地镇的郎中都没办法看得了这病,要不去长安试试?” “长安?”这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佟翀脑海时,一下便想到了自己的行伍岁月,当年的长安城被打得一团糟,其中就有自己的杰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要去长安救自己的儿子。 犹豫了一下,佟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收拾东西,马上带鸿儿走。” “夫君,万一你被认出来……”周氏担心地看着佟翀。 “管不了那么多了。”佟翀摇了摇头,沉声道:“再说,都过了这么久了,谁还会记得当年的事情,应该无妨。” 见佟翀铁了心,周氏心一横,忙道:“既然如此,我陪夫君一起去长安,哪怕是救不了鸿儿,我也能陪他走最后一程。” 看着周氏坚定的表情,佟翀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夫妻二人立刻打点行装,佟翀把儿子背到自己的身上,周氏把家中这些年攒的金子跟珍珠全都背好,又带着两柄防身的钢刀,夫妻二人立刻骑马出了山寨,朝长安城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刚走两天,刑宽的人马便来到此处,望着困龙坳的地势,一向自信的自己都觉得有些牙疼,整个山寨四周全被险峻的高山所包围,能进到里面的不过就是一条羊肠小路而已,典型的易守难攻的阵势。 刑宽忍不住有些牙疼,想了想吩咐道:“先让大家休息,等到晚上,咱们试试能不能溜进去。” “刑大当家,这佟翀还真会选地方,居然把山寨安在这里,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 “藏得再深又有个屁用,咱们这么多人,就算硬闯也能闯进去了,等到把佟翀杀了,这里就是咱们的地盘,看谁还能奈我何。” 转眼的功夫,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所有的马贼饱餐一顿,悄悄地溜了过来,为了防止里面的人查觉,众人特意把马留在了远处,摸黑走了几里地之后,终于来到山寨的入口处。 此时天色已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带路人手中的火把替他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刑宽见那火把在空中一连绕了三圈,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摆手,轻声道:“大家跟紧了,千万别搞出动静来。” 就在刑宽话音刚刚落下时,突然从头顶上的林子中,有人大喝道:“有人偷袭,快发信号。” 只听‘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林中突然有数支羽箭射了出来。 第440章 洛阳神医 第440章洛阳神医 刚到山前就被人给发现,刑宽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漆黑的夜再加上陌生的地形,让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招呼着手下一边用箭矢掩护,一边慌忙退了回去。 偷袭不成,恼羞成怒的刑宽干脆也懒得掩饰,反正自己的人手要远远超过佟翀的人,等到第二天天亮,仗着人多箭多,便一窝蜂地涌了上去,打算速战速决将这里拿下。 只是刑宽却忽略了这里地形复杂,通向里面唯一的羊肠小道下,再多的人也只能是一个一个往里面冲,还没等前面的人见到山坳里到底有什么,两旁的山顶上便放出冷箭,几乎是点名一样,将一个个敢于冲进里面的人射杀掉。 付出十几个生命之后,刑宽终于意识到这里的地势对自己的不利,愤怒的目光望着四周的群山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在这时,毛亮悄悄走了进来,低声道:“大当家的,四周的山虽然险,但也不是不能翻进去的,咱们把马放到一旁,只要能偷偷地溜进去,就凭佟翀那几百人怎么是咱们的对手?” 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刑宽愣了一下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毛当家果然想得周全,你速带人去找爬山的路,只要能够偷偷溜进去,首功便是你的。” “多谢刑大当家。” 就在刑宽等人寻找着能进困龙坳的山路时,佟翀跟周氏二人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当两人进城时,背上的佟鸿早已经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两个人丝毫不敢耽误,打听到长安城最大的药铺所在时,立刻冲了进来。 “郎中,郎中,快点看看我儿子,他快不行了。”佟翀一进门便大声嚷嚷着,广顺堂里的伙计连忙迎了出来,只是看了一眼佟鸿的情况,自己就知道这病肯定不轻,一边安排两个人把病人放在床上,一边迅速去找铺子里的老郎中。 广顺堂能在长安闯下诺大的名声,全都仗着广顺堂的老郎中,此人名贾名柯,从药铺的一名小伙计到如今已经足足走过四十年的风雨,什么样的病自己没见过,所以一听外面来了一个小病人,自己连忙走了出来,只是手这么一搭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到了他这个年纪,基本上摸一下就能知道这病是什么,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孩子的脉是如此的轻,就连他自己都摸不出来,急得是满头冷汗。 又摸了一会,贾郎中也只能放弃了,颓然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二位实在是对不起,俺医术有限,治不了令郎的病。” 佟翀一听连长安的郎中都治不了鸿儿的病,自己一下就要崩溃了,扑通一下就给贾柯跪了下来,连忙道:“先生行行好,救我儿子一条命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贾柯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事情,现在令郎的脉搏微弱,以老夫的手段根本摸不出来,都不知道病是什么,又怎么能医治,若是胡乱用药,可是会死人的。” 佟翀一听自己也傻了,人家郎中说的对,有医不能胡乱用药,可是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吧,想了想,佟翀试探地问道:“先生可知这长安城内还有哪家的郎中能治得了这病?” “呵呵。”贾柯自负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老夫都治不了的病,在长安城就没有人能治得了。” “啊?”佟翀夫妇一下就傻了,两个人冒着被认出的风险来到长安,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任谁也接受不了。 就在佟翀看着床上的鸿儿不知所措之时,贾柯突然道:“不过长安虽然没有能治你儿子病的人,但洛阳却有一个。” “啊?”佟翀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先生快说,洛阳的那位名医能够治我儿的病?” 贾柯捋着胡子轻声道:“此人名声虽然不响,但却极有本事,能让他看病的全都是极有名望之人,他的先生也是一位名医,所以能治好你儿子病的也只有他了,不过……” “不过什么?”佟翀心里顿时一惊。 贾柯笑道:“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此人并没有药铺,也从不在外接诊,你们二位恐怕连人家的面都未必能见到。” “啊?”佟翀心中一惊,只是想到儿子的病,立刻鼓起勇气道:“还请郎中告诉我那名医名讳,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求他救我儿子一命。” “你呀你,怎么听不明白呢?”贾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觉得到了人家的地位,还在乎你这点银钱不成?千金在人眼中好如粪土一般。” 佟翀知道这件事会有难度,只是只要是能救儿子一条命,就是再难的事自己也要试一试才行,用力地点了点头:“只求先生告知神医名讳地址,救我儿一命。” “也罢,也罢。”贾柯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那神医名为吴普,如今就在洛阳刺史袁熙帐下听差,你若想寻他,便去洛阳刺史府便能寻到他。” “……袁熙?”佟翀脑子里一下就想到前几天遇到的那支军队,如今袁熙正派人要杀自己,自己却要求他给儿子治病,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夫君,你怎么了?”一旁的周氏看到佟翀脸色微变,连忙晃了晃他。 佟翀回过神来,冲着周氏露出一丝安慰的笑,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就算是给袁熙跪下,我也让他救鸿儿。” 说完,佟翀冲着贾柯一拱手道:“还得麻烦一下神医,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儿子能够多支撑几天,从这里到长安路程遥远,我怕……” 贾柯听懂佟翀的意思,捋了捋胡子轻声道:“倒也有些办法,只是……这价格。” “神医放心,只要能让我儿坚持到洛阳,无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出。” 贾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要怪老夫趁火打劫,老夫用的可是家中祖传的千年人参,我给你切三片,每天只需在口中含住一片,能保性命无忧,若是三天一过……就算大罗神仙也未必能救你儿子的性命。” 三片人参花了佟翀足足三十两黄金,但只要能够救儿子一命,别说是三十两,哪怕是三百两、三千两自己都舍得出去。 小心地把三片人参包好,自己立刻背起儿子与周氏一起出了长安城门,朝洛阳的方向冲去。 只是就在他刚刚离开城门的时候,守门的一个伍长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他时却是一愣,忍不住喃喃道:“他不是当马贼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第441章 以命相搏 第441章以命相搏 就在佟翀离开长安的半个时辰后,一支数百人组成的马队突然驶出了长安,就在那名伍长的带领下,沿着佟翀夫妇二人的脚步追了下去。 佟翀哪里知道自己果然被长安城的熟人给认了出来,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肯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能比时间更加重要,自己一定要在三天之内赶到洛阳去。 只不过,能不能说服袁熙让人治自己的儿子,他心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不管怎么只,只要有一线生机,自己都要试一试才行。 路途艰辛,夫妇二人也是咬牙着在赶路,甚至每天休息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在两天半的时间内赶到了洛阳城外。 见到洛阳城外的那座十里亭时,夫妇二人终于是松了口气,眼看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有些急促,像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佟翀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只见一支骑兵正从远处赶了过来,当这支骑兵离得近时,队伍中突然有人指着佟翀大声喊道:“就是他!” 佟翀就感到一股凉气腾的一下从脚底钻了上来,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事终于发生了,自己肯定是被以前的同僚给认了出来,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是谁,可是眼下自己哪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立刻狠狠一拍坐骑,大声道:“快走。” 周氏早也有所准备,听到身后的声音时自己就知道情况不对,不等夫君开口,自己便向前冲去,只是身后的追兵不肯罢休,追着追着,倒是离洛阳城越来越近。 佟翀意识到,只要到了洛阳城下,自己就算不想停也只能停下来,到时候别说是自己,连周氏跟自己的儿子全都逃不掉。 想到这,自己突然一咬牙停了下来,周氏见他停下,也慌忙停下,大声道:“夫君快跑,他们快追上来了。” 佟翀片刻不停地跳下马,解开胸前的绳索,连忙把儿子佟鸿递到周氏面前,急促地吩咐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咱们谁都进不了洛阳城,你快带鸿儿走,去洛阳求袁熙救他一命。” 周氏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接过儿子,又看着佟翀抽出长枪,独自站在自己马前,心脏一下就被揪了起来,哽咽道:“夫君,那你该怎么办?” “别管我,我替你拦住他们,快走。” 说话的功夫,身后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看到佟翀居然停下来时,追兵倒也一愣,大概没料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彪悍的人,敢以一敌百。 听不到身后的马蹄声,佟翀忍不住回头大声吼道:“快走呀。” “走?往哪里走?”周氏一边说,一边把佟鸿背到自己的背上,哽咽道:“就算能救得了鸿儿,妾身也救不了你,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共赴黄泉,若有来世,咱们还在一想。” 说罢,周氏抽出腰间的双刀,骑马来到佟翀身边站立,虎视眈眈望着不远的追兵。 见过想死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家三口要死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如此,还是快速地把他们一家三口给围住,前几天发现佟翀的那位伍长出列,沉声道:“佟校尉,你还记得我吗?” 佟翀看了他一眼,隐约倒是有点印象,以前应该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兵,没想到自己却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淡淡的一笑,佟翀冷哼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反正今天我是逃不出去了,大家拼个你死我活吧。” “既然佟校尉一心赴死,那我便成全你,上!” 一声令下,四周的蹄声大振,手持马刀的骑兵立刻冲了上来,佟翀手拎长枪,立刻与之战到一起。 大概是觉得欺负女子有些不妥,众人的目标全都集中在佟翀身上,反倒是周氏身边没有多少人,周氏努力地想减轻佟翀的负担,可是却只能吸引一、两个人而已。 似乎觉得已经走到了末路,佟翀的枪法变得愈发的凌厉,这些追兵虽不是幽州铁骑的精兵,但也是袁尚手下得力的精兵,十多个人围着一个人打了半天,居然没有伤到对方,反倒是被佟翀抓了空子,刺伤了三个人。 这些长安兵心中一阵暴怒,正准备让更多的人出手时,外围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住手,何人在此厮杀?” 众人立刻住手往后面望去,只见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正从远处走了过来,为首的乃是两位女将,一脸诧异地望着众人,尤其是她们看到众人的包围中居然还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时,心中更加的不满,大声呵斥道:“你们是谁的人马,为何在此行凶?” 这些长安兵也拿不准这两女将是何人,看她们的装扮倒像是洛阳的贵妇,贸然间也不敢得罪,连忙解释道:“在下乃长安军,追击一马贼到此。” “马贼?”后面带队的正是仲薇与曹嫣二人,自从诸葛融带队走了之后,日子似乎也一下无聊起来,刘氏似乎也看出袁熙对二人的维护之意,不再找两个人的麻烦,闲着无聊下,两个人带着一些人出外打猎,这不刚打猎回来,就在路上遇到这种事情。 看了一眼被围的佟翀与周氏,曹嫣冷笑道:“你骗谁,谁家马贼还会拖家带口出来打劫?你们马上把刀放下,跟我回洛阳把这事查个明白。” 一看曹嫣的做派,对方就知道肯定是遇到贵人了,连忙把手中的刀收回鞘中,就在这时,马上的佟翀突然把手中的长枪一扔,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扑通一下就跪到了曹嫣的马前。 他这般动作却吓了曹嫣一跳,连忙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佟翀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后一点机会了,若是还救不了鸿儿的话,就真像周氏说的那样,一家三口共赴黄泉,挺直身子大声道:“他们说的没错,在下佟翀,的确是马贼,只是这一次,在下是为了救人而来,我家鸿儿身染重病,恐命不久已,长安的郎中说唯有洛阳城吴神医能够救他一命,所以在下与夫人冒死前来,想请吴神医救他一命,我夫妇二人罪孽深重,但死无妨,可我鸿儿却什么都不懂,愿姑娘能够救他一命,我佟翀给你磕头了。” 几句话,听得曹嫣跟仲薇是泪眼连连,曹嫣连忙擦了一下眼泪,冲着身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头前开路。” 第442章 自投罗网 第442章自投罗网 恐怕就连佟翀自己也没想到事实居然变成这样。 自己夫妇二人没有被杀死,反倒直接就进到洛阳城中,尤其是看到一个短须中年人匆匆走过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护住周氏,连忙问道:“你……是谁?” 吴普被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是你们要找吴神医吗?我就是。” “你,你就是吴神医?”佟翀还有些不太相信,只听一旁的田娃冷笑道:“他不是吴神医,难道你是吴神医,算你运气,撞见我家二位夫人,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见到吴神医呢?” 这时候,周氏反应更快一些,连忙把儿子从后背上解了下来,哭着递到吴普的手中,哀求道:“吴神医快点救救我儿子,他真的坚持不住了。” 吴普面色一肃,光是看一眼就知道佟鸿的病已经十分的严重,连忙让人把佟翀接到自己的住处,在这里,袁熙特意给他准备了一间大院子,里面便有治病的地方。 佟鸿已经被抬到那张特制的床上,夫妻二人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的儿子,比起从长安出来时候的状态,佟鸿变得更加萎靡,整个人都已经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也不知那高价换来的老参到底起没起到作用。 吴普的手往佟鸿的手腕一摸,果然也没有找到脉博,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焦虑,连忙从医箱里面拿出一团金丝来。 这丝可是实打实纯金所造,看上去金灿灿的十分耀眼,紧接着便被绑到了佟鸿的手腕上,吴普一边问着周氏佟鸿先前的状态,一边轻轻晃动金线,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对于吴普的真假,佟翀自然不会怀疑,可是他却怀疑那几根金丝能起到什么作用,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儿子,心情也随之低落下去。 过了不一会,吴普终于收了金丝,自己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佟鸿,接着便拿起毛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佟翀似乎看傻眼了,直到吴普的药方写完,自己这才小心地凑了过来,试探地问道:“吴神医,我儿子的病……?” “放心吧。”吴普笑了笑,接着道:“你儿子身体的底子还不错,只是前些日子被风邪入体,若是好好休息几日,这病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他却似乎没有在意,使得病越来越重,最后发展到这个程度,不过你们放心,让他在我这里休息几个月,一定能恢复起来。” 一听儿子终于有救,夫妇两人是喜极而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忙叩头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周氏更是直接,一伸手便把后背上的包袱拿了出来,打开之后一股脑地推给了吴普,连忙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若是不够,我夫妇二人再去拿,还请吴神医收下。” 吴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些身外之物,你们还是收回去吧,我能出手救你们的儿子,也算是跟他有缘份,这些东西就免了。” “神医还是收下吧,你不收,我们心里不安。” “那好,我就收一点点。”吴普从中挑了一块小的黄金拿出来,随意地递到身边小童手中,笑道:“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吧。” 到底是神医,面对这么多的钱财都不动心,夫妇二人心中一阵感触,就在这时,吴普的药也终于送了进来,似乎并不相信别人,吴普居然亲自动手给佟鸿喂药。 佟鸿已经晕迷过去,很难咽下药汁,吴普便轻轻撬开佟鸿的嘴,又一点一点喂了下去。 还真别说,一碗药下肚之后,肉眼只见佟鸿那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呼吸似乎也变得粗重了些。 “好了,暂时应该是没有事了,就让他在这里多休息些时日,我想你们应该还有其它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佟翀跟周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两个人不舍地看了床上的佟鸿一眼,又冲着吴普行了个礼,这才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周氏身体顿时打了个寒颤,佟翀见状连忙搂住夫人,只是抬头看到外面时,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疑惑。 在自己想来,恐怕袁熙怕自己逃掉,早就把这里给团团围住,可是万万没想到,除了远处一个小童朝自己走过来之外,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在袁熙的心里,自己居然是这般的微不足道? 正愣神的功夫,那小童已经来到佟翀面前,朗声道:“二位,我家将军与夫人有请,请你们跟我来。” 一脸懵逼的两个人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番这座大宅,一路上精致的亭台楼阁看得周氏是眼花缭乱,不得不说,这洛阳的宅子比起自己住的破烂石屋的确是强得太多,自己甚至都有一种冲动,不打算再回到那个地方,直接在这里安家算了。 当然,首先自己得能活下来才行。 就这么迷迷糊糊走了半天,两个人终于被带到一间院外,刚刚推开院门,周氏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孩子怎么样,没事了吧?” 周氏看得清楚,院子里发话的人正是刚刚在城外让人带自己进城的女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周氏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哽咽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曹嫣看到周氏哭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佟鸿没救回来,只是听到她的话,自己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把周氏扶了起来,轻声道:“救回来就好,你一哭倒把我给吓到了,快点进来,我带你见个人。” 周氏连忙擦干眼泪,正想迈步进院,曹嫣却把佟翀给拦了一下,笑道:“佟将军是吧?这院子里都是女儿家,你不太适合进来,我家夫君在那边等你呢,你去那边吧。” 说完,曹嫣指了指另一边的院子,便先进到了院子中。 听了曹嫣的话,佟翀自然不好正跟进去,给了周氏一个安心的笑容,轻声道:“放心,咱们会没事的。” 周氏点了点头,轻声道:“夫君小心,千万不要惹怒了袁将军。” 看着周氏消失在房间,佟翀长长吐了口气,跟着刚刚的小童朝另一边走了过去,等到转过一个弯的时候,一片空旷的院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院中的青石板上,一位高大的身影正在练着拳,只是拳架看起来颇为古怪,缓慢得根本不像是打人的功夫,那人却练得颇有兴致,直到一套拳打完之后,那人收了拳势站了起来,回身看了自己一眼,微微一笑:“佟校尉觉得我这拳打得如何?” 第443章 袁熙识人 第443章袁熙识人 哪怕是没见过面,佟翀一下便猜出来这个男人是谁。 除了袁熙之外,谁还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 顿了顿,佟翀这才说道:“袁将军功夫无比精进,善于大巧若拙,实在不是在下能够比得上的。” “哈哈哈。”袁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摇着头笑道:“我听说的佟校尉怎么跟我见到的佟校尉不太一样呢?人人都说你乃是军中直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怎么,这几天马贼生涯是不是不太尽如人意?居然连你都开始妥协了?” 从官兵到马贼,这样的落差说不失望肯定是骗人的,可是当时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当年李催郭汜长安一战,搞得百姓四散而逃,民不聊生,自己就是不想助纣为虐,这才带着手下的人逃到草原上做了马贼。 憋了很久的委屈似乎不讲出来也不行了,就在佟翀鼓起勇气想要解释的时候,袁熙突然一转身,朝他扔过来一杆枪,自己也从兵器架上拎起一杆,淡淡道:“久闻佟校尉乃军中一等一的使枪高手,刚好我也比较爱使枪,咱们俩比划比划,佟校尉若是能赢得过我,我就饶了你夫妇一命。” 袁熙话音刚落,手中的枪尖一颤,朝着佟翀的胸口便刺了过来,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披甲,用的又是军中的长枪,只要被枪尖刺中,必有开膛破肚之忧。 佟翀来不及想太多,快速地退后几步,一只手抓住枪尾,右脚却突然朝着枪尖猛的踹了一脚,刚刚还朝地的枪尖如灵蛇乍起,朝着袁熙的胸口便刺了过来。 “好枪!”袁熙大声夸了一声,身体微微一侧,便把这枪让了过去,两个使出浑身的解数,立刻战到一起。 两个人本是马将,用的枪法也多是马上所用,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袁熙不光会马上枪,对于步下的枪法却是更加的精通,不到十招之后,佟翀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又打了两招,袁熙只是稍稍一个变招,便把佟翀手中的枪挑飞了出去,雪亮的枪尖停到佟翀的咽喉上,只要稍稍往前一点,便能要了佟翀的命。 佟翀想过袁熙会很厉害,却没有想过自己只坚持了这几招便败下阵来,而且看袁熙轻松的样子,怕是这样都是已经让了自己。 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佟翀轻叹道:“我已经输了,袁将军想杀便杀,只是我夫人与儿子却是无辜的,袁将军能不能留她们一命,哪怕做个普通的百姓也好。” “如果我说不呢?”袁熙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呀,斩草除根这个道理谁能不懂,袁熙既然想杀了自己,又怎么会留着她们? 佟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刚刚还为儿子能有救而感到兴奋,如今却又不得不吞下死亡的苦果。 默默地闭上眼,佟翀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 可是自己等了半天,耳边捕捉到的却是袁熙离去时淡淡的脚步声。 自己忍不住重新张开了眼睛,摸了摸身上,果然连半点受伤的地方都没有,自己惊讶地看着袁熙,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轻松地放过自己。 随手把长枪放回到兵器架上,袁熙轻叹道:“说实话,我对你有些失望。” “啊?”佟翀微微一愣。 “本来我听人说你是马贼的时候就想把你铲除,不过念在你夫妇二人能够为儿子做这么多的份上,我就想留你一命,刚好听说你以前在军中也是一个校尉,就打算试试你的本事,若是能坚持个几十招,我就再给你个校尉当当,可是……” 袁熙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佟翀脸顿时一红,知道自己是坚持的时间太短,以至于被袁熙所失望,喃喃地辩解道:“回将军,属下更擅长马战,步战并不是在下所熟悉,袁将军能不能再给我一次马战的机会?” 袁熙冷笑地摇了摇头,毫不留情道:“步战我能留你一命,马战就未必了,比试就这么算了,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听袁熙这意思,好像是自己在马上一定打不过他似的。 佟翀心中有些不太服气,可是既然袁熙都已经走了,自己也知道自己上位的机会已经失去了,连忙跟在袁熙的身后,不大会的功夫便来到一间静室中。 早有丫鬟奉上香茗,袁熙先喝了一口,然后招呼道:“坐下聊。” “多谢将军。”佟翀惶恐地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袁熙会问自己什么事。 袁熙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道:“事发有些突然,我这里得到你的消息也多是听说,我就直接问了,他们说你现在当了马贼,可有这回事?” 佟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点了点头:“的确,我现在的确是马贼,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我……” 袁熙一伸手,淡淡道:“我不想问你有什么苦衷,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心思回到军中?比如为我效命?” 佟翀心中大喜,连忙点头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好。”袁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你是马贼出身,那想必眼下也应该知道我的大军此时正在草原上剿匪,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佟翀知道,这是袁熙对自己的一次大考,上一次自己失误了,如果这一次再失误的话,自己恐怕再也得不到自己想到的。 想了想,佟翀决定冒险一试,轻声道:“袁将军可知,幽州军的第一战,便是败在我的手下。” “哦?”袁熙一愣,诸葛融吃亏的事自己已经知晓,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居然跟佟翀还有关系。 “从头说,我要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听一遍。” “当时在北地县,几路的当家就已经盯上了那支商队……” 佟翀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虽不好听,但也不至于听不下去,袁熙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香茗,听着佟翀把各中的细节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之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诸葛融败得不冤。” 说完,袁熙突然长身而起,原地走了几圈之后,突然问道:“如果你是主将,你觉得该怎么才能灭了这些马贼?” 佟翀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闭着眼睛想了想,瞪开眼睛的时候,轻声道:“我觉得诸葛军师的计策没有错,但他唯一错的只有一点,就是把重兵放在后面,如果他的诱饵再强硬一些,马贼必亡。” 第444章 翻身一战 第444章翻身一战 坐在大殿中,佟翀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中,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侃侃而谈,所有羡慕的目光全都聚在自己身上。 如今虽然只有袁熙一个人在听自己讲话,但心中那份火热却是依旧。 “马贼之所以被称为马贼,所有的精髓都在一个快字,莫说你的诱饵是五百人,哪怕是一千人、两千人,他们都不会畏惧,大不了多联合几家而已,所以,你们把援军放到两个时辰之后的地方,已经是犯了大错。” 袁熙终于明白了,不是诸葛融的计策不对,而是他低估了马贼进攻的决心,他们讲的是速战速决,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就算你的援军发现前面不对,等到赶上的时候,也晚了一步。 所以袁熙说,诸葛融败得不冤枉,对于这种未知的对手的确要好好研究一下才可以。 坐回到先前的位置上,袁熙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面前的桌子,半晌沉声道:“有件事,我想你必须要知道一下,就在今天,有消息传来,你的困龙坳已经被刑宽的人发现,他带着近两千人马已直奔困龙坳,暂时还不太清楚前方的战况如何,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一趟。” “什么?”佟翀惊讶地站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稍稍考虑,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听到儿子生病时暴露了行踪,所以才被人追了上去,刑宽那种人能做出什么事,佟翀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事不易迟,佟翀一下站了起来,果断道:“袁将军,末将请令,回草原支援诸葛军师,灭掉这伙马贼。” 袁熙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佟翀的肩膀,哈哈笑道:“好,有佟将军相互,想必这些马贼也活不长久,这样,你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派人带你到军中,你先找我三弟袁尚那里报道,至于如何灭匪的事,你可以与诸葛军师商议,我这就写封书信,你交于他便可。” 这么短短几个时辰,对于佟翀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自己似乎都有些不太相信。 出了屋子不久,佟翀便遇到了寻来的夫人周氏,与早上时那个愁眉不展的周氏不同,现在的周氏却像是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拉着佟翀的胳膊兴奋道:“夫君你知道吗,袁将军的夫人如今也有了身孕,她让我留下来一边帮她一边还可以照顾鸿儿,这样的话,鸿儿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佟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周氏的脸颊,轻声道:“那可真的太好了。” 看到佟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周氏的笑容渐渐变淡,疑惑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袁将军他……” 佟翀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想什么呢,袁将军的人很好,他跟我说了许多,我打算把困龙坳的人全都搬出来,咱们不当马贼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周氏本也是大家闺秀,却阴差阳错地成了马贼的夫人,自己这些年连家族的情况都不敢打听,惟恐他们知道自己是马贼而唾弃。 可是自己也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也不是自己想要当马贼,唯有当马贼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如今听到自己再也不用背负马贼的名声,周氏委屈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 佟翀轻轻拍着周氏的后背,柔声道:“刚刚袁将军告诉我一个消息,困龙坳的位置被刑宽他们发现了,他们肯定会寻找攻进困龙坳的办法,事不宜迟,我明天就要回困龙坳去,等我报了一箭之仇之后,再回来与你团聚。” 周氏点了点头,轻声道:“夫君一切小心,鸿儿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长夜难眠,等到外面的天微微亮时,佟翀便小心地从床上下来,悄悄地把身上的衣裳穿好,深情地望着了一眼周氏,这才小心地出了房间,大步远去。 等他走后,刚刚还熟睡的周氏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袁熙对佟翀还是比较不错的,正好长安来的那几百人全都是骑兵,便由他们保护着佟翀前往前线去支援诸葛融。 那个跟佟翀认识的伍长满脸的尴尬,见面的时候还好一顿讨好,倒是佟翀也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从某种程度来说,若是没有他们在追自己,自己未必就能这么快见到袁熙。 上百人的队伍只用了四天便从洛阳赶到了前线,等他们追上诸葛融的大军时,大军离困龙坳的距离也不过十几里地,而这十几里还是诸葛融特意停下的,因为他已经从探子的口中打听到,如今的困龙坳中似乎正在打仗,而打仗的双方便是两伙马贼。 马贼内讧,这才是自己最喜欢见到的,所以诸葛融一边让人盯着马贼的营地,一边等着双方分出最后的胜负时,自己再出马准备拣个大便宜。 就在这时,一个不期而遇的人却出现在诸葛融的面前。 看过袁熙的亲笔信,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诸葛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这里打仗,而这马贼居然跑到了洛阳,还跟袁熙有了交集,看来还是自己太小瞧这些人的能耐了。 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信,诸葛融笑着让佟翀坐了下来,好奇道:“佟将军真的是马贼?” 看到佟翀脸上的表情微变,诸葛融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太直接了,连忙笑道:“佟将军别误会,我只是对你有些兴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将我大军吸引到一边的就应该是你的人马吧?” 佟翀点了点头:“诸葛将军所料不错,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虽有对不住的地方,但当时也是各为其主。” “佟将军误会了,我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诸葛融摆了摆手,沉声道:“你看,眼下这些马贼全都聚在一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被他们跑了的话,后患无穷。” 佟翀微微一皱眉,接着轻声道:“就按诸葛将军上次的计策就行,只不过这一次的诱饵却是我。” 第445章 挺而走险 第445章挺而走险 困龙坳四处虽全都是崇山峻岭,但还是被刑宽的人从中找到一条能够爬到山顶的路。 只是这条路的确难走了些,马肯定是上不去,只能是人一个个地爬上去。 按刑宽的打算,自己把人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偷偷从山顶溜下,攻到困龙坳的内部,另一部分则骑马守在困龙坳唯一通向外界的那条小路外面,等到里面的人冲出来时,便可将他们一个个地全部杀死。 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却是极为的困难,最难点自然在那险峻的山路上,哪怕这些马贼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还是遇到了许多的困难,原本打算一天就能爬到山上,可是这些人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在付出了数条人命之后,总算是爬到了山顶。 带队的乃是单析,好容易爬到山顶之后,自己终于能一揽困龙坳的全貌,哪怕是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禁为这巧夺天工的景色所震惊到。 众山环绕中,一条银白色的河流从中穿梭流过,宛如一条银色的长龙,河道的两旁则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虽然刚刚二月初,但令人无比惊叹的是原本枯草色的草地上居然已经有了淡淡的绿意。 再往远处看,一片木制与石制的房屋错落在山脚下,日头已经接近黄昏,从屋顶上飘起阵阵炊烟。 单析看得一阵讶然,许久之后这才骂道:“佟翀这个鸟厮,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还真小瞧他了。” “大哥,这地方比咱们那破寨子强百倍,以后咱们干脆住这里来吧。”身后的亲信眼馋地望着山下,脑子里幻想着自己住到这里的那一刻。 单析一拍他的脑袋,冷笑道:“狗屁,能不能住进来,还得看咱们这一仗打得如何,要是打得过佟翀,这里肯定就是咱们的,可万一要是打不过……” 后面的话不说,别人也能明白。 众人又在山顶休息了一会,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再待下去恐怕连路都看不清了,单析连忙带人往山下走了几步,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只等着明天天一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单析能进到困龙坳,靠的是硬闯,而佟翀对于困龙坳的了解可不是单析能够比得上的,虽然对外的那唯一小路已经被刑宽带人给封锁住,可是佟翀依然能够从另外一条更加隐秘的路进到困龙坳中。 看似荆棘密布的丛林中居然还有一条能够供人行走的小路,佟翀熟悉地从小路中穿行,最后来到一处山脊,自己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悄悄地把面前一处杂草搬开,接着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 自己伸手在洞口里摸了摸,居然摸出一个火把来,三下两下便点着了火把,小心地猫腰钻进了洞口。 初时洞里并不大,只供一个人弯腰行走,走了十几步之后,洞里的空间却一下变大了许多,除了能直起身子走路之外,行走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在洞中行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前方的洞口又再度狭窄起来,等到佟翀猫着腰走了几十步之后,一道昏黄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自己顺着阳光的指引出了山洞,抬起头时,看到的便是困龙坳的全景。 望着脚下的土地,佟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曾经的自己还以为这辈子都会留在这片土地上,靠着自己做马贼抢来的财物养活这么一大家人,可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自己居然得到了袁熙的赏识,虽说自己的本事好像并没有入他的眼,但自己说的那番话却是征服了袁熙,所以他才会派自己回到这里。 以前自己将寡兵少,的确打不过刑宽,可是这次自己有了袁熙的支援,这些马贼又算得了什么。 站在原地感慨了一阵岁月的无常,就在佟翀打算下山时,耳边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脚步声,声音似乎还是从自己头顶上传来的。 有人? 佟翀顿时一愣,身体连忙一矮,小心地靠到了石壁上,慢慢地探出头朝上面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离头顶十几步的地方,居然有人影晃动,虽说自己看不清他们的人数,但影影绰绰之间,想必数量应该也是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佟翀稍微一想,便能猜到肯定是刑宽搞的鬼,这小子在正面找不到突破的地方,便把主意打到这里,没想到还真让他硬生生从山顶上闯了进来。 佟翀心中闪过一丝担心,要是真的让他们冲下去的话,没有防备之下,自己的人肯定会吃了大亏,就在自己琢磨着该怎么才能示警的时候,山上却突然传来意外的声音,就地休息。 老老实实地贴在石壁上很久,直到太阳已经落山,头顶上再也没有声音的时候,佟翀这才小心地离开石壁,顺着自己早已经看好了路,慢慢地溜下山去,直到到了山脚下,自己这才撒开两条腿,朝着亮着点点灯光的地方跑了过去。 佟翀不在家,困龙坳的人马便交给二当家秦胜来处置,自从知道刑宽带人守在外面之后,秦胜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以前看佟翀的时候,总觉得在这山寨里当大当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当所有鸡皮蒜毛的事全都交到自己身上时,自己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虽然知道佟翀未必能这么快就回来,可是心里难免还是闪过一丝希望。 又是一个没有佟翀的夜晚,秦胜吃过晚饭,便从家中走了出来,外面的刑宽就像是一只饿狼盯着自己的一样,时不时地张开他那血盆大口,只等自己稍加不注意的时候,便会一口咬下自己的脑袋。 不过秦胜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自己早已经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设下许多埋伏,只要有人敢从那里偷偷溜进来,必死无疑。 脚下的路已经走过成百上千遍,哪怕是没有火把,秦胜也不至于找不到路,就在自己围着四周转了一圈,正想回去休息的时候,自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远处隐隐约约好像有东西在晃动,似乎更像是一个人在奔跑。 有人? 秦胜的眼睛一下变睁大了起来,连忙示意身后的兄弟不要出声,自己则紧盯着那黑影,又过了一会黑影终于离得近了,就在秦胜按住刀柄准备动手的时候,自己突然听到那黑影喝道:“我是佟翀,快把秦胜给我找来。” “大当家?你怎么回来了?”这声音秦胜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连忙跑了过去,扶起那人一看,不是佟翀又是谁。 佟翀疲惫地挥了挥手,沉声道:“快,敌人从后山摸进来了。” 第446章 身份变换 第446章身份变换 见佟翀回来,秦胜自然高兴万分,可是还没来得及兴奋,佟翀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愣住了,连忙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惊讶道:“怎么,难道密道被他们发现了?” 佟翀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倒没有,外面的路被刑宽的人堵上了,我是从密道进来的,刚好他们从山顶往下走,我猜他们应该是翻山进来的。” “那么高的山,他们也能翻进来?” 秦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付不可置信的样子,不过片刻的功夫自己便反应过来,低声道:“大哥你说吧,这仗该怎么打,我们全都听你的。” 佟翀点了点头,轻声道:“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伙商量。” “全部?”秦胜愣了一下,毕竟整个困龙坳中兄弟可有三百多人,难道都要召集起来不成? “对,就是全部。”佟翀重新点了点头,接着道:“让大家动作快点,我在聚义厅等你们。” 所谓的聚义厅,不过是在山中原有的一座山洞扩充而来的地方,这里足够高,也足够大,别说是三、四百人,就算是七、八百也能装得下。 不大会的功夫,接到消息的众人便匆匆赶了过来,谁都知道佟翀领儿子出去看病的事情,一见佟翀回来了,立刻跑过来打听儿子的情况。 佟翀笑着应付了一泼又一泼的人,直到山洞里的人越聚越多时,众人似乎才感觉到空间中荡漾着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秦胜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到佟翀身边低声道:“大哥,兄弟们全都来了。” “好。”佟翀点了点头,自己站了起来,目光从众兄弟的身上一一扫过,接着淡淡道:“咱们兄弟从长安到这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吧?” “算上今年已经是八年了。”人群中立刻有人应道。 “真快呀,一转眼都八年了。”佟翀感慨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轻笑,缓缓道:“当年长安内乱,咱们就是不想杀百姓,所以才躲到这里的,我知道大家离家这么久了,都想回去看一看,虽然家里的情况未必如心里想的那样,可惦记在心里总不是一回事。” “大哥,有话你就直说了吧,就算你想打长安,咱们兄弟也不会说个不字的,操家伙,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佟翀哪想到自己的铺垫居然会被他们理解成这个样子,自己先是一愣,接着便笑道:“打长安?拿什么打?我领你们出来是过日子的,不是去找死的。” “大哥,那你到底什么意思?”秦胜听得迷迷糊糊,干脆直接地问个明白。 “这么跟你们说吧,这次我送鸿儿治病,遇到了一个贵人。” “贵人?”秦胜一愣,不解地问道:“难道是哪里的神医不成?” “神医到有一个,但那是我的贵人,我要跟你们说的这个,却是大家伙的贵人。” 顿了顿,佟翀朗声道:“兄弟们可知道,如今洛阳、长安都在谁的治下?” “这谁不知道,当然是袁熙了。”袁熙智取洛阳、长安,联手西凉,攻克河东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别看这些马贼平时都躲在山中,却定时有消息从外面传到这里,对于袁熙自然不陌生。 佟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说的对,我见到的这个贵人就是袁熙。” 一句即出,四周皆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佟翀,倒是秦胜看了看四周,嘴一撇,冷笑道:“大哥,你就别糊弄我们了,咱们都是十几年的兄弟,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有话你就说,不用拿什么袁熙来骗我们。” 佟翀也没想到,自己都说到这了,他们居然还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见我佟翀骗过你们?我真的见到袁熙了,不光如此,鸿儿也是被袁将军手下的神医给治好的。” 见佟翀语气这般认真,秦胜终于相信了几分,惊讶道:“大哥,你真的见到袁将军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佟翀笑道:“袁将军已经答应我们,可以摆脱咱们马贼的身份回到长安。” “真的?”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大家多是长安本地人氏,自从当年离开长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心里面还惦记着家乡的父老,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是马贼的身份,就算能回去也只是连累家人,所以只能把思念暗暗压在心中。 如今听到佟翀的话,众人立刻看到了回家的曙光,倒是秦胜眼珠一转,小心地问道:“大哥,那袁熙为啥这么好心,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 “有。”佟翀坦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袁将军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咱们配合他的幽州军消灭这片草原上的马贼,而且以后咱们也不能离开这里,将会长久驻扎在这片草原上。” 虽说还是留在这里,但自己身上的称号却不一样,以前是见不得光的马贼,以后却是正八经的官兵,众人对于回不到长安城虽有一丝遗憾,但能够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胜拍了拍胸口道:“大哥放心,就刑宽那帮孙子,我早就想跟他们干上一仗了,咱们明天就出去跟他们拼了。” “拼,你就知道拼。”佟翀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这次回来之前,已经跟幽州军的诸葛军师取得了联系,明天秦胜会带十几个人出山,替他们带路,把刑宽的人全都包围起来,不许跑了一个马贼。” “大哥放心,这片地我绝对熟悉,肯定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跑掉的。”秦胜拍了拍胸口,自信地应道。 “好,那明天一早,你便偷偷出发,记住,千万别惊到那些溜进来的人。” 秦胜这才想起刚刚大哥带回来的消息,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佟翀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笑容,厉声道:“马贼马贼,离开马他们还算什么,明天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合格的马贼。” 第447章 风卷残云 第447章风卷残云 也许是高山把冷气都阻挡在外面的原因,山谷里的夜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的冷,早上醒来的时候,单析先是发了一会呆,目光透过丛林望向远处的时候,却发现那片房子的方向已经燃起了炊烟,自己似乎都闻到了香喷喷米粥的香气。 不过很快,自己就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幻想。 身边的亲信随手递过了一块马肉脯,轻声问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别急,先让兄弟们吃饱了。”单析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离太阳出来还有一段时间,以自己跟刑大当家约好的时间,他们会在太阳出来时佯攻困龙坳,到时候自己便会带人攻入山寨,来个里应外合,攻破这里。 草草吃了些马肉脯,众人沿着树林悄悄地朝着山寨的方向移动,直到来到离山寨最近的树林时这才停了下来,单析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蓝白色的天空中,一道金线突然绽放开,太阳终于出来了。 就像约好那般,太阳刚一出山,山寨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接着单析便看到数百人从山寨中涌出,朝着进山的那条小道涌去。 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终于从林中站起身来,就在自己打算带人冲下山时,突然头顶上又是一阵急促的锣声。 听到这锣声时,单析一下就愣住了,这是哪里来的锣声?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不成? 就在自己愣神的功夫,树林的高处突然冒出数十人,人人手中持弓,箭矢疯了一般地朝这边射了过来 糟了,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 单析一脸的茫然,心里已经猜到或许自己早已经暴露,眼下顾不得再搞什么偷偷摸摸的了,干脆带人把那条小道给占住,接应刑宽他们进来,自己这才能逃过一劫。 头顶上箭雨不断,单析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连忙让手下冲出树林,朝着远处那条小道跑过去,自己心里清楚佟翀的手下不过三百左右,而自己则带了六百多人,足有他们的两倍之多,就算硬拼起来,也不会怕了他们。 既然已经暴露,单析便带头冲了出来,数百人从林中冲出之后,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朝着那条小道便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单析却突然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按理来说,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哪肯定是会调集所有兵马来对付自己,至于那条小道,随便派些人手就能守得住,可是为何自己都冲出这么远了,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呢? 就连山寨那些屋子中都没有人冲出来,就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 既然都已经跑到这里,那也管不了这么多,单析干脆又加快了些速度,打算先占住小道再说。 偏偏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晃动起来,这种动静自己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正是战马飞奔时大地发出的颤抖。 单析一下就呆住了。 视线中,一支骑兵突然从前面的隐秘处冲了出来,领头的大将手中拎着一杆长枪,雪亮的枪尖,红色的长缨,直直朝自己刺来。 佟翀! 单析到这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他的计,来不及想太多,大声吼道:“兄弟们不要怕,只要抢过小路,这困龙坳就是咱们的,随我冲呀。” 想法是好,可是单析却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自己这支人马是按照偷袭的配置进的困龙坳,每个人手中只有一柄单刀,就连弓箭都少得可怜,面对只有数百人的骑兵,虽然很想将其拦下来,可是血肉之躯终于还是抵不过战马的冲击。 当战马呼啸着冲来时,单析手下的阵形便已经乱了开,谁都知道战马冲起来的威力,大家当马贼都是为了图财,有多少是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拼的,根本不用单析开口,身后的人就已经散了开。 一转眼的功夫,单析就惊讶地发现身后的人已经四散而逃,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若是大家聚在一起,说不定还有机会冲过去,可是这么一乱,靠什么能挡住对方的战马? 心里暗骂这些窝囊废,单析见势不妙,也想学着他们的样子偷偷地溜掉,谁料佟翀早已经牢牢盯住了他,人借马势,狂风一般冲了过来,冲着单析大声吼道:“单当家哪里去,吃俺一枪。” 手中长枪一摆,迅雷般刺出。 可怜的单析,本身功夫也算不错,手下又有数百马贼,谁能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憋屈的死法死在这里。 手中的钢刀根本挡住不佟翀的长枪,一道光芒过后,单析的身体猛地被佟翀挑了起来,在空中飞翔了数米之后,扑通一声跌落到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一枪便将单析挑死,佟翀更是精神大振,大手一摆,身后的阵势顿时一换,上百骑人马变成一字形,就在这广阔的草原上展开了一场杀戮大战。 或许是憋了一肚子气,众人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马队在这草原上来来回回跑了四、五个来回,等到停下时,只见原本泛出淡淡绿色的草地已经被鲜血所染红,整整六百人全都尽数伏殊,居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直到这时,秦胜带着十几个来到佟翀面前,笑着一抱拳:“大哥,我们这就告辞了,来日再见。” 佟翀哈哈笑道:“兄弟一路顺风。” 秦胜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出山的那个洞口处,十几人很快便钻了出去,等到了山的另一边时,自己却一下愣住了,不是说好了有人在这里接应吗?为何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人又去了哪里? 就在秦胜疑惑的时候,脚下的树叶中突然一动,数十支弩矢突然对准了他们,接着便听有人喝道:“举起手来,来者何人?” 秦胜被吓了一跳,看着这些衣着古怪之人连忙举起手解释道:“是佟大哥让我们出来给袁将军的人马带路的。” “那就是自己人了。”一将笑着摆了摆手,来到秦胜面前一抱拳,笑道:“兄弟千万别见怪,昨天这里出现了很多马贼,我们也拿不准你们的身份,所以谨慎了些。” 看到对方刚刚表现出的肃杀之气,就连秦胜心中都是一慌,连忙摆了摆手道:“昨天倒是有些马贼偷偷溜了进去,不过刚刚都被我们给杀了,快点我们去见袁将军吧,不然的话他们就该跑了。” 第448章 不要活口 第448章不要活口 山外,攻势甚猛,却只是喊的人多,动手的少,谁让困龙坳里的人这么狡猾,尽躲在暗处放冷箭,根本没办法冲进去。 刑宽眼巴巴地望着小道的出口处,心乱如麻,总盼着单析会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告诉自己天大的好消息,哪怕是里面还在打,只要让自己的手下进到山坳也可以。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刑宽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自己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单析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毕竟他带了足足六百人,足有佟翀的两倍有余,就算打不过他,也能多坚持一阵,不至于连个送信的人都逃不出来吧? 从早上等到中午,刑宽的耐心终于耗费掉,自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骂道:“狗屁的单析,真是个蠢货,老子不等了,撤。” “大哥,咱们往哪里撤?”毛亮脸露出一丝惊讶,连忙追问道。 “还能往哪里撤?”刑宽瞪了他一眼,不甘地望了一眼困龙坳,沉声道:“佟翀太狡猾,咱们肯定是打不过他,单析应该是折在里面了,再这么打下去,咱们也得玩完,万一幽州的人马找到这个地方,咱们就都完了。” 一想到那数万大军,毛亮心里也有些没底,早知道刑宽这般窝囊,自己就不应该踏上他这条破船,现在便宜没占到,反倒惹了一身骚。 无奈地点了点头,毛亮好不意思道:“大当家,你看,我手下这些兄弟都来这么久了,连顿饱顿都没混到,你是不是多少赏点,也让我回去有个交待。” 刑宽一下就愣住了,目光不怀好意地看着毛亮,幽幽道:“猴子,刚刚我没听错吧,你问我要钱,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几天我们的人全都打过这困龙坳,老单更是把自己都陷了进去,你再看看你,连动都没动,怎么,真当我刑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呢?” 毛亮脸一黑,连忙解释道:“大当家你别误会,我真没那个意思,我不是替大家放哨呢吗?” “呸,这么隐秘的地方,找都找不到,用你放什么哨,既然你想跟我算算帐,那我就跟你算一算。” 说完,刑宽突然从腰间把随手那把牛耳弯刀抽了出来,翻腕扣在手心中,冷笑道:“猴子,你来一趟,总不能一点血也不出吧,我也不是那黑心的人,你老老实实把前几天收的东西吐出来,我就放你一马,要不然的话……咱们今天没完。” 看到刑宽咄咄逼人的模样,毛亮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真不应该占这个便宜的,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尤其是看到刑宽那付要杀的脸,毛亮更是一阵牙酸,自己看了看四周,接着点了点头:“好,既然刑大当家给我毛亮留条生路,我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东西我全都还给你,我这里还有块上好的玉佩,全都给刑大当家,山水有相逢,咱们以后再见。” 一边说,毛亮的手一边伸到自己怀里,就在刑宽瞪大了眼睛想看他拿的是什么的时候,毛亮突然掏出一个纸包朝自己脸上便砸了过来,刑宽连忙随手这么一挡,只听‘扑’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刑宽连忙把眼睛给闭上,可还是慢了一步,那些白色的粉末钻到眼睛时,双眼顿时一阵炙热的痛感,自己顿时大声喊道:“是石灰,猴子你好毒的心。” 毛亮哪管那么多,见一下得手,自己翻身上马便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刑宽你要是不想杀我,我怎么能这么对你,这都是你自找的。” 刑宽眼中痛感越来越重,自己大声嚷道:“快,给我追,把毛亮的人全都给杀光。” 毛亮的手下原本就在外围,听到里面的喊声时就已经知道不对劲,连忙翻身上马,汇合了毛亮之后,立刻朝外面逃去。 大家都是在草原上混饭吃的,只要拉开距离,就别想追上,这也是毛亮为何敢惹怒刑宽的主要原因,大不了自己不在这片草原上混了,随便躲哪里刑宽都别想找到。 带着自己手下这几百人,毛亮的人马犹如一阵风般从山脚下冲出,直接朝着正前方跑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自己便能从这片山地上冲过,接着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看他刑宽能奈自己如何。 就在毛亮轻松地跑在队伍的最前方时,耳边突然听到前方一阵急促的锣响,自己顿时一惊,就在自己疑惑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支人马却突然在林边出现,硬是把前方唯一的那条路给结结实实地堵住,而人马最前方一将,一身亮银甲,手中拎着一杆长枪,看到毛亮冲过来时,突然大声喝道:“贼子哪里去,常山赵子云在此等待多时了。” 常山赵子龙是谁? 毛亮肯定是没有听说过,就连他是谁的人马自己都不知道,可是自己却知道自己若是不能马上从这里跑出去的话,只要身后的刑宽追上来,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来不及想那么多,毛亮抡起手中的弯刀,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声,朝着赵云便冲了过去。 恐怕连赵云也没料到,对方的勇气居然这么大,拿柄弯刀就敢朝自己冲来,自己懒得跟他废话,手中的大枪一摆,立刻迎了上去,双手一颤,一朵朵枪花便出现在毛亮面前,不等他分辨出真枪在哪里,赵云的枪便已经到了身前,足有儿臂长的枪尖一下便在毛亮胸前刺出一个血洞,长枪一撤,毛亮的尸体便栽倒在地上。 一枪挑落对方大将,赵云脸上连半点喜色都没有,望着汹涌而至的马贼,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立刻迎了上去。 好不容易洗清眼睛里的石灰,发怒的刑宽立刻上马追了出去,自己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毛亮跑多远,自己这次也不会放过他,敢对自己做出这等事情,自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才行。 可是自己还没追出多远,刑宽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已经打了起来,自己顿时一愣,记忆中自己好像没有人埋伏在这里,毛亮的人又是在跟谁打?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突然跑了过来,来到刑宽面前满脸惶恐道:“大当家不好了,幽州人马已经把外面的路给堵死了。” “什么?”刑宽顿时大惊,自己能猜到幽州军还在这片草原上,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现在也不是追究是谁走露了风声,自己连忙大声喊道:“撤,撤,快撤!” 接着也不管毛亮如何,一头扎进另一侧的树林中。 第449章 了结恩怨 第449章了结恩怨 本以为来困龙坳能占一个大便宜,谁想便宜没占到,倒是好一阵损兵折将,本来自己都已经收服单析,让他来做自己的二当家,现在可好,他连他的人全都折在困龙坳中,现在又轮到了自己。 至于毛亮的下场,刑宽不用去猜也知道他肯定是死定了,不过他的死倒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逃离这里的机会。 自己知道幽州军人多势众,所以一直也没敢轻易从树林中跑出去,任凭树枝不断打在自己的脸上,自己依然在往树林的深处走着,因为他心里清楚,越是难走的路,才能把幽州军给挡在身后,要是前面一路坦途,恐怕自己早就被他们追上来了。 一口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胯下的战马都有些跑不动的时候,刑宽这才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树林中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影,倒是没有见到一个那种身穿黑色衣甲的幽州军。 总算是松了口气,刑宽长长吐了口气,然后翻身下马,随意找了块干爽的地方便坐了下来,不大会的功夫,自己的亲随从后面追了上来,很快找到刑宽这里,看了看四周,接着压低声音轻声道:“大当家的,卢当家投幽州军了。” “什么?”刑宽眼睛一瞪,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抬起头找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卢宪跟他的那些手下,这时候自己怕乱了军心,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不甘地坐了下来,低声问道:“咱们还有多少人马跟上来了?” “大概……”亲随站起身大概地清点了一下四周,苦着脸道:“也就五、六百人吧。” “特么的,折腾了一圈,居然狗屁都没剩下。”刑宽是算明白了,剩下的这些人就是一直跟自己的那些底子,新跟自己的那几个死的死、降的降,全都抛弃了自己。 趁着幽州军没从后面追上来,亲随连忙把掏出些马肉脯递了过来,接着低声问道:“大当家的,咱们接下来该往哪跑?” 是呀,接下来自己该去哪里呢? 刑宽明显露出一丝犹豫,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亲随辨别了一下方向,轻声道:“应该离困龙坳有二十多里,再往前的话,应该就在羌人的地盘了。” 琢磨了一下,刑宽脸上露出一丝狠厉色,低声道:“那正好,幽州军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那就跟羌人碰一碰,看看到底是谁的人更硬。” “大当家,你的意思是?”亲随顿时大惊。 “过来些,我有事吩咐你。” 刑宽在亲随耳边低声吩咐了半天,亲随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点头站了起来,点了十几个人,立刻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刑宽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疲惫不堪的手下,大声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已经累了,可是那幽州军现在就在咱们的后面,要是被他们给追上,咱们谁都逃不掉。” “大当家的,你就直说吧,想让兄弟们怎么做,就算跟他们拼了,兄弟们也跟着你。” “好。”刑宽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道:“他们想要我的命,可老子的命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要去,再往前,便是羌人的地盘,咱们把幽州军给引过去,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大当家说什么便是什么,大家伙全都听你的。” 面前的绝路似乎又激起众人同仇敌忾的心思,休息过后便纷纷上马,而这次刑宽带着人马大大方方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刚刚从树林中出现不久,便被在四周寻找他们下落的幽州军发现,发出信号之后,大军立刻朝着这边包抄过来。 刑宽脸上露出一丝狠毒,冷笑道:“来吧,看咱们谁更狠。” 说罢,便继续带着手下继续朝着西边逃窜。 这已经是最后一批马贼,只要抓到他们,自己就算是完成主公交下来的任务,诸葛融眼中露出一丝狂热,紧追不舍地往下追去。 追着追着,佟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到诸葛融的身边,大声喊道:“诸葛军师,不能再往下追了,前面是羌人的地盘,再追下去的话就会遇到羌人了。” 什么? 诸葛融听到顿时一愣,要是面对马贼自己自然不怕,可是羌人…… 自己不是怕羌人,而是怕自己突然跟羌人打了一仗会不会影响袁熙对羌人的态度,自己曾经听他说的,他是打算收拢一部分羌人替他守卫边疆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自然不好跟他们翻脸。 跑了这么久,双方之间的距离也一直没有拉近,诸葛融心知这趟猫追耗子的把戏肯定是要持续很久,想了想,自己终于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一阵阵急促的鸣金声响声,大队的骑兵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再然后便是重新集结到了一起。 满头大汗的袁尚急匆匆地从前面走了过来,看到诸葛融时,一脸不满地问道:“军师,这追得正紧,为何要鸣金收兵?” 诸葛融看了一眼袁尚,沉声道:“刚刚佟将军说再往前便是羌人的地盘,我怕……” “羌人?”袁尚一愣,接着冷笑道:“一群手下败将而已,怕什么怕。”袁尚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丝毫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诸葛融苦笑道:“三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怕咱们打不过他们,而是怕耽误了主公的大计,所以,这些马贼不追也罢。” 一抬出袁熙,袁尚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蔫了下去,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三分本事,来的时候袁熙就一再嘱咐让自己听诸葛融的话,既然这样自己还是忍一忍吧。 袁尚想忍,可是当刑宽发现幽州骑兵居然停下来时,自己也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告诉他们前面就是羌人的地盘,所以他们才不敢追,自己怎么能轻易放过羞辱他们的机会,立刻带着人马一翻身居然又跑了回来。 离幽州军两箭之地站定,刑宽开始让自己的这些手下挑衅对面的幽州军,这些马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脏话自然滔滔不绝,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朝着幽州军小便,一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架势。 此情此景,被激怒的不光是袁尚一个人,就连诸葛融也有些看不过去了,目光看看四周的将军,沉声道:“主公曾经说过,有的人,你可以对他好,是因为他感恩,而有的人你越是对他好,他就越觉得你是怕他们,就算今天坏了主公的好事,我诸葛融一个人顶了,诸位将军,随我杀!” “杀!” 第450章 不期而遇 第450章不期而遇 就像刑宽想的那样,幽州大军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再度冲了过来。 刑宽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在他眼里,身后的幽州军根本不足为惧,前面便是羌人大军,自己派去的手下应该早就惹怒了这些头脑简单的牧人,愤怒中的他们哪里分辨得出谁才是他们的敌人,看到幽州军的时候,自然会以为这是进攻他们的敌人。 就像刑宽猜想的那样,自己又往前跑了几里地时,前方的草原上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沙层一样,漫天的黄沙卷积而来,黄沙下则是无数的黑点正向前奔跑着,看那架势,足有数万之众。 刑宽脸上的得色越来越浓,不时地回头看着,生怕幽州军见到这般光景会突然的跑掉,这一次出乎自己意料的是幽州军居然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纷纷把马刀拨了出来,看架势像是要跟羌人决一死战。 诸葛融自然也发现了远处的羌人,虽说心里有些害怕,可是自己并不愿在这个时候露了怯,这一仗不仅关乎这片草原的归属,而且也决定了自己与这些羌人会用一种什么方式来共处。 打得好,这些羌人自然不敢随意过界。 要是打得不好,恐怕连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草原就被得他们给抢了去。 所以,无论如此,这场仗也必须要打赢才行。 佟翀的位置就在诸葛融的身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成为幽州军的第一战,便是跟这些草原上的羌人对峙,曾经的自己见到他们的时候,多是离得远远的,毕竟羌人的厉害,大家都是能亲眼看得见的,就凭自己的那些手下,也惹不起对方,还不如干脆不去招惹他们。 而这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对上羌人,望着前面黑压压的大军,说心里不慌肯定是骗人的,可是看到连诸葛融都毫无惧色地冲向前时,自己哪会让他们看不起,咬牙跟在众人的身后,握紧手中的长枪,打算冲杀进去。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冲锋在最前方的赵云却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在空中挽了几朵枪花之后,刚刚的一字阵形立刻变了一个形状,以赵云为矛尖,后面的人为矛身,形成一条长矛的形状,猛地朝羌人的大阵扎了进去。 当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刑宽知道自己的诱敌的使命已经完成,冲着身后的人马使了个信号,接着一转身,便想从两支大军还没有合拢的缝隙中离开。 只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羌人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自己刚刚散开,对方阵形最远处的人便加速朝自己裹胁而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已经把自己跟自己的手下全都包裹在一起。 与此同时,赵云领衔的幽州铁骑也与羌人的大军撞到了一起。 若是从天上往下看,就能看到茫茫的草原上,一支黑色的长枪急速向前冲去,而羌人的人马更像是一道墙,当枪与墙相撞到一起时,那道墙犹如纸糊的一样,瞬间便被撕开,长矛从中激射而出,接着又在后面转了个身,重新朝着这堵墙撞了过来。 刑宽还是漏算了一点,自己派去激怒羌人的人马人数太少,而且时间也太急了些,从羌人部落里追来的骑兵不过数千人而已,大概连他们都没有料到,居然会遇到这么一支汉人的骑兵,一时间也来不及改变阵形,立刻被赵云所洞穿,接着又是几个来回,把好好的阵形捣得七零八落。 打上没几个回合,羌人就已经体会到这些骑兵的强悍,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整支羌人的军队开始朝中间移动,又损失了数百人之后,终于把整支队伍集合在一起。 看着没有便宜可占,赵云立刻又舞动手中的长枪,刚刚的长矛阵形马上分散了开,反倒是形成了刚刚羌人的一字阵形,就在羌人查觉似乎有便宜可占,想要学赵云刚刚的战术时,所有的幽州军突然摘下弓箭,接着箭矢如暴风骤雨一般朝羌人射来。 这些羌人只是为了追人才匆匆赶出,手中除了弯刀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武器,这边刚刚集合到一起打算跟汉人拼一拼,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汉人不讲道理的箭雨,还没反应过来,便有数百人被射下马来。 看着以前总欺负自己的羌人如今像打猎般被射于马下,佟翀心中真是感慨万千,这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幽州铁骑的强大之处在哪里,这样的铁军怕是走到哪里就清扫到哪里,世间根本没有超越他们的存在。 又是一阵箭雨之后,羌人似乎明白自己跟对手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立刻转身便退出了战场,等到战场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诸葛融终于看到一群孤零零被排除到一旁的尸体。 这些全都是刑宽的人,就在战争的最开始,他们便已经被羌人的大军所淹没,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便全都被杀死在这处草原上。 看多了死人这种事,诸葛融也有些免疫掉,望着地上那数百具尸体,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佟翀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刑宽的尸体,他若不死,自己这次剿匪就只成功一半。 佟翀连忙下马,带着几个认识刑宽的手下行走于众多尸体之间,只是找了半天,自己还真就没发现刑宽的尸体。 “军师,末将已经找了好几遍,里面的确没有刑宽的尸体。” “这么说,还真的让他给跑了?”诸葛融有些恼怒,逃的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是刑宽,有他在草原上,说不定很快就又能拉出一支马贼的队伍来。 这样的人的确是肉中钉、眼中刺,怎么也要把他抓出来才行。 就在大家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无数的黑点,黑点如蚂蚁般朝这边涌了过来,诸葛融看得清楚,肯定是羌人的援兵来了。 士兵重新上马,手中拎刀,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偏偏在这时,羌人的大军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十几骑从中跃众而出,来到诸葛融的面前,为首的大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突然大声问道:“敢问你们可是袁熙袁大将军的人马?” 诸葛融顿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袁熙的名声居然都传到这里来了,连羌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赵云拎枪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回道:“我便是袁将军麾下常山赵子龙,你又是何人?” 听到对方果然是袁熙的人,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突然一挥手,身后有人骑马往前走了几步,接着把一个被绑得结实的人从马上推了下来。 刑宽?他怎么在这? 佟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第451章 卖你个好 第451章卖你个好 地上被绑跟得粽子一样的人正是没有找到的刑宽。 只是佟翀却有些纳闷,这些往常桀骜不驯的羌人如今这是怎么了,不光不报刚刚的一箭之仇,居然还会主动把刑宽送出来,难道他们刚刚是被打怕了不成? 就在佟翀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羌人在马上一抱拳,大声道:“我乃惹真波狼主手下大将铁真,刚刚不知是幽州大军驾到,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赎罪,箕山部的百姓愿与幽州军万代修好。” 自己没听错吧? 以前为了防止这些羌人犯境,往往都要在边境布置大军才行,他们这回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提出修兵的建议? 佟翀心头不解,倒是最前面的赵云微微一思考自己便明白过来,若不是对方提到箕山二字,恐怕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什么箕山部落不就是袁熙曾经教训过的那个部落吗?他们不应该在并州的西边,如今这地盘怎么扩张到这里来了? 虽然不知道箕山部落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刑宽却实实在在出现在自己脚下,赵云点了点头,大声道:“既然如此,我一定把铁真将军的话告诉给我家将军,至于万代修好这事……还是要看你们羌人的诚意才行。” “一定,一定。”铁真连连点头,又在马上行了一礼之后,这才缓缓朝后退去,接着黑压压的大军居然连一箭都没有放,就这么退了下去。 佟翀离得远些,看到对方朝着赵云又是抱拳又是拱手的,心里十分佩服,等赵云回来时,自己连忙感慨道:“子龙将军智勇无比,就连羌人都不敢与之一战,实乃大将风范。” “哈哈哈,我算什么大将。”赵云摇了摇头,感慨道:“实不相瞒,这些人曾经跟主公打过一仗,听说被教训得很惨,这次不敢动手也是托了主公的福气,佟将军刚刚投入主公麾下,以后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原来不是因为赵云,而是因为袁熙的威名? 佟翀不由想到那人还在洛阳的袁熙,又想到自己跟他动手时,他曾经露出淡淡的不屑,现在看来,不是人家错估自己的本事,而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这一仗,袁军可谓是大获全胜,虽然这里面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可是袁尚还是显得有些兴奋,毕竟这是自己做为主将取得的第一次胜利,不光消除了草原上的马贼,而且还生擒了贼首刑宽,只是等到他把佟翀叫过来一问的时候,自己的脸顿时挎了下来。 只因为佟翀告诉他,草原上的马贼根本不止这些,被灭的这些马贼多是汉人的队伍,而羌人与鲜卑人的马贼则更加的残暴,他们行踪诡异、来去如风,就连汉人的马贼都不会放过。 袁尚傻了眼,连忙把诸葛融召了过来,跟他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诸葛融思来想去,跟袁尚提出了一个想法,毕竟袁熙要的乃是长安边境的平静与一片能够放牧的马场,与其这样,不如以困龙坳为中心,在四周设立烽火台,只要能控制住这一片草场便达到想要的目的。 袁尚把诸葛融的想法送达到洛阳袁熙处,很快便接到了袁熙的命令,命令中再一次肯定了诸葛融的想法,毕竟有这以一片缓冲之地,就能确保长安城不受羌人的骚扰,至于建设这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袁尚,自己让诸葛融带领大军撤回到洛阳,同时又让佟翀跟大军一同回到洛阳。 大军一来一回,近一个半月,离开时洛阳城时城外还是寒风呼啸,等到回来时,洛阳城外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绿色,虽不及困龙坳那般气候宜人,倒也让人心情舒畅许多。 再次回到洛阳,佟翀的心情跟上次已经完全不同,上一次自己被人追着赶着如丧家之犬一般,可是这一次,自己却带着极度兴奋的心情回到洛阳。 跟在诸葛融以及赵云的身后,佟翀又一次见到了袁熙。 跟上次相比,现在的袁熙笑容似乎更加灿烂了些,看到三人进来时,立刻招呼着三人坐下,早有丫鬟送上清茶,不等袁熙开口,诸葛融便站了起来,沉声道:“此时出征,臣有失策之罪,请主公责罚。” “哦?罪从何来?”袁熙面无表情地看去。 诸葛融便把到了北地之后发生的事情跟袁熙详细说了一遍,其中主动提到是自己第一次失策,所以才死了那么多的人。 袁熙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淡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是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马贼狡猾,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想要知道他们的行踪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一次失策算不了什么,军师能在贸然遇袭的情况下带领大部分人马脱困,已经是十分难得,所以这一次就算了,若是因为一次失败就要打要杀的,恐怕世上早就没有人去打仗了。” 诸葛融脸上闪过一丝感动,知道这是袁熙特意为自己开脱,连忙谢过之后坐了下来。 与诸葛融说过之后,袁熙的目光扫过赵云,最后落到佟翀身上,微微笑道:“听说这次能够抓住刑宽,佟将军是要立首功的。” 佟翀脸一红,连忙摇了摇头道:“主公说笑了,末将只是做了些简单的事情而已,若是没有赵将军力敌羌人,末将恐怕早就死在万军之中了。” “哈哈,上一次看到佟将军好像还没有这么客气,这是怎么了,一仗就让你看到差距了?” 袁熙哈哈一笑,接着指着他笑道:“不过能看到差距就好,怕就怕在那些不如别人,又不敢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佟将军此行辛苦,先去休息几日,我还另有任务委派于你,对了,令郎的病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你还是先去探望他吧。” 从回来的路上,佟翀就已经开始惦记儿子的病,进到洛阳时自己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只不过自己还要见袁熙,所以才一直忍在心里,现在听到袁熙让自己去见儿子,连忙大声谢过,快速地奔了出去。 等到佟翀一走,诸葛融好奇地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安置他?” 顿了顿,袁熙轻声道:“佟翀倒有些本事,这么多年又一直在打打杀杀中渡过,所以我打算派他去河内,替下张将军。” 从袁熙的只言片语中,诸葛融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低声道:“是不是出事了?” 袁熙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轻声道:“曹操来信了。” 第452章 镜花水月 第452章镜花水月 “这怎么可能,主公千万不能上他的当,这许都就是龙潭虎穴,千万去不得。” 从头到尾看完曹操的亲笔信,诸葛融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曹操特意给袁熙挖的一个圈套,假借献帝之名,将袁熙调进许都,只要袁熙一进许都,接下来的事便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以曹操的奸雄之名,就算不杀袁熙,也会把他软禁起来,又怎么肯放袁熙离开。 袁熙不是不知道这封信背后的意义,像这种毒计十有八九出自曹操身边那名为‘毒士’的贾诩之手,可是这种计谋强就强在你明明知道他是在骗你,却还不得不甘心情愿地跳进去。 当然,自己在乎的并不是信中许诺的什么车骑将军的位置,心里最担心的是自己拒绝朝廷的封官之后产生的影响。 自己如果真的拒绝了,那就几乎是宣布自己脱离了汉室自立为王,到时不光曹操有了征讨自己的借口,天下所有的诸侯都有同样的借口,恐怕就连父亲袁绍也会被自己影响。 不得不说,贾诩这条计是真够毒辣的,让自己一时间是进退两难。 看到袁熙迟迟没有表态,诸葛融心里不由一阵的担心,继续劝道:“许都如今全是曹操的天下,献帝本来就已经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封主公为车骑将军?就算他封了,没有曹操的许可,主公这车骑将军的称号也不过就是一名字而已,主公还是要三思,千万不要让曹操的当。” 袁熙抬头看了诸葛融一眼,微微笑道:“难道军师真的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不成?曹操的心思我看得清楚,我担心的是我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坐实会自立为王?这个头咱们不能当。” 听袁熙这么一说,诸葛融似乎也回过神来,对呀,袁熙若是接受朝廷的封赏,就要落入曹操的陷井中,可是他要是不受朝廷的封赏,岂不是代表他已经背叛汉室,到时别说是曹操可以光明正大派人征讨,恐怕就连身后马腾、张鲁之流,也有征讨自己的理由。 这计果然够毒的。 大殿中一时陷入到沉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袁熙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决定了,去许都。” “啊?”虽然知道袁熙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可是诸葛融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袁熙虽勇,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曹操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给杀掉,这跟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看到诸葛融脸上的担心,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军师放心,我敢去许都自然也有自己的准备,你想想,他曹操只是想骗我去许都,自然不会昭告天下,等到杀了我之后,大家再知道恐怕也慢了,所以,他越不想看到的事情我越要去做,他不是不想昭告吗?我这就把这个消息传遍天下。” “这……”诸葛融先是一愣,等到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时,脸上顿时露出狂喜,大笑道:“主公果然好计谋,他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目的就是要制衡天下各路诸侯,假如他真的把你骗到许都动手的话,岂不是寒了天下诸侯之心,到那时谁还信他的话,汉室这么大的招牌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笑着点了点头,袁熙冷笑道:“曹操封我车骑将军做,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商量一番之后,诸葛融跟赵云这才回去休息,袁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走了出去,行走在府中的小路上,脑子里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看自己嘴上说没什么事,可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到许都真的是九死一生,曹操不像别人,该杀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手软。 而自己也不是没有后手,若曹操还想借着献帝这个金字招牌哄骗天下人的话,他就未必会杀自己,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有无数人都劝过曹操称帝,可是他却终生都没有称过皇帝。 脚步不知不觉便来到一间院子中,远远的便听到院子里有女人嘻笑的声音,靠近时袁熙这才看清原来是仲薇跟曹嫣正在院子里聊着什么,而甄宓则笑眯眯地靠在特制的椅子上看着两个人。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甄宓就特别的嗜睡,总是不知不觉便能睡着,袁熙担心她突然睡着会摔倒自己,所以便让人做了一张大号的躺椅,让甄宓坐在这里,就算突然睡着了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掉下去。 信步来到门前,早有丫鬟看到自己,连忙把门拉开,笑着施了个礼:“将军你来了。” “嗯。”袁熙笑着应了一声,接着好奇道:“远远地就听到你们在笑,有什么好笑的跟我说一声。” 仲薇笑道:“刚刚我们正聊着想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起什么名字,嫣妹妹说叫袁祥,寓意吉祥如意,我说还不如叫袁洪呢,寓意洪福齐天,妹妹却说我占她便宜,说她大哥就单名一个洪字。” 袁熙也忍不住想笑,可是看到曹嫣气鼓鼓的样子连忙把笑挤了回去,笑道:“你们起的都是男孩的名字,万一生出来的是女孩不就没用了。” “呸呸呸,乌鸦嘴,千万别让宝宝听到。”仲薇一脸嫌弃的样子瞪着袁熙,连忙来到甄宓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边劝道:“宝宝,刚刚你爹说错话了,咱们就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男孩子为什么有这么重的执念,在袁熙看来还是女孩更招人喜欢一些,可是看到她们一付要吃人的样子,自己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爱好,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安抚完甄宓肚子里的孩子之后,仲薇扭过头看着袁熙,正想要嘱咐他一番的时候,突然从袁熙那漂浮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啊?”袁熙被问得一愣,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没想什么。” “切。”仲薇冷哼道:“瞧你这付紧张的样子,连撒谎都不会,快点说吧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袁熙顿了顿,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有件好事,就是我被封为车骑大将军了。” “什么?车骑大将军?”仲薇跟甄宓不懂这个官名代表着什么,曹嫣却清楚得很,这个官已经是武将的顶级,除了大将军便轮到车骑大将军,可是这么重要的官职为何会给袁熙呢? 袁熙点了点头,接着又苦笑道:“过几天,我有可能会再去许都一趟。” 第453章 同生共死 第453章同生共死 “去许都?” 曹嫣的神情一下就变得警惕起来,比起别人,自己更加知道袁熙去许都的凶险,可以说天下但凡想杀死袁熙的人,此时大多数都在许都,只要他一踏入许都,恐怕就是一个必要的结局。 “夫君,天下之大,你哪里都能去得,可是唯一不能去的就是许都。”曹嫣坚决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能打过得曹丞相。” 甄宓困意尽消,也从摇椅上坐直了身体,轻声问道:“夫君,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袁熙有些困难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皇帝的圣旨的确已经送到,我若不去,恐怕就得被扣上欺君之罪,到时天下诸侯皆可讨伐于我,所以这次许都我不能不去。” 看到袁熙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大家立刻明白过来,袁熙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可是若去了许都,岂不像曹嫣刚刚说的,就是自投罗网。 “夫君,欺君就欺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曹操不也是整天在欺君吗?”仲薇不想看着袁熙就这么落入曹操的陷井中,满脸气愤的表情。 袁熙苦笑道:“话不是那么说的,就算知道曹操天天欺君又能如何?谁让人家先一步把皇帝攥在手里,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去许都他也未必能杀得了我,我已经让诸葛军师将献帝拜我为车骑大将军的消息散布到天下,如果曹操真敢杀我,自然引得天下诸侯的警惕,到时候恐怕天下全都是他的敌人。” “可是……”仲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此行风险极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别但心,曹操之所以敢封我为车骑大将军,恐怕就是因为猜到我不敢去许都,而我真到了许都之后,他反倒会不知所措,以他的疑心,肯定不会杀我,不过却有极大可能让我留在许都软禁起来,所以这一次我怕是要很久才能回来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宓儿,不要让我担心。” 袁熙的话刚落下,曹嫣突然站了起来,果断道:“许都我比较熟悉,薇儿姐姐留下照顾甄姐姐,我陪夫君去许都。” “你要是回去了,岂不立刻就得被抓回去?”仲薇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留下,我去许都。” “我去。” “我去!” 看着两个都争着要去许都,袁熙倒是愣住了,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劝二人留下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甄宓突然轻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我想过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干嘛要分成两部分,正好我也想看看许都到底如何繁华,咱们全都去许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甄宓的话虽不多,四周却一下安静下来,袁熙看似平静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湿气,心中却感动不已,半晌后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既是一家人,那便同生共死。” …… 在诸葛融的极力传播下,不到半个月,天下便已经传遍袁熙成为车骑大将军的消息,接着又有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传来,袁熙已经带着他的三位夫人踏上了通向许都的路,而他的身边居然只带了百人左右的亲兵而已。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操正在府中欣赏歌舞,自从得到贾诩献给自己的这条毒计之后,曹操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整个人的心情都开始变好起来,就连时常困扰自己的头疼病也似好了许多,就等着袁熙拒绝封赏的消息传来,自己便可联合天下诸侯共同讨之。 就在曹操看得正高兴时,从大门却突然跑进一个人,此人绕过中间的舞女来到自己身侧,低声道:“丞相,郭大人、贾大人、荀大人此时正在门外,说是有要事相商。” “哦?”曹操顿时一愣,他们三人可谓是自己的班底,三人若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难道荆州的刘备又闹什么风波了不成?还是说洛阳的袁熙有了消息? 想到这,曹操随手拍了拍巴掌,下面的歌舞顿时停了下来,等到舞女退下去之后,郭嘉、贾诩还有荀彧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当曹操看到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真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不等三人见礼,曹操便急忙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荀彧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丞相,袁熙已经接受了陛下的封赏,已经在来许都的路上了。” “什么?”曹操听到这消息,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喜悦,反倒是一下就愣住了,自己不是听错了吧?袁熙居然来了? 他难道不怕死吗? “真的来了?”曹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郭嘉点了点头,苦笑道:“丞相,咱们还是小看了袁熙,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来许都。” “既然他敢来,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等他进到许都时,直接安排人手将他杀死,也除了心中一大祸害。” 曹操也豁出去了,既然袁熙敢来,自己就敢除掉他。 可是当他的话音落下时,看到的却是三位谋士一张张苦笑的脸,自己不由奇怪道:“怎么,难道你们不同意孤王杀他?” 贾诩轻声道:“丞相,不是臣等不同意杀他,而是袁熙在来之前,已经把他成为车骑大将军的消息通告天下,若是丞相真的在许都动手的话,恐怕将失信于全天下,到时还有谁肯相信陛下的话?” “你是说,袁熙已经把消息散布了出去?”曹操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贾诩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换句话说,等袁熙进了许都之后,咱们不光不能杀他,而且还要派兵保护他,不然他一出事,全都得怪到丞相头上。” “啊!”曹操就觉得脑袋里像是突然扎进了一根刺一样,一下痛苦地大声叫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一阵怪叫,过了好长一会,自己的头痛感这才稍稍减弱,自己慢慢坐直身体,眼中露出一丝无力的光芒,半晌这才问道:“难道孤王真的拿袁熙没有办法不成?” “倒也不是。”郭嘉轻声道:“丞相,咱们虽然杀不了袁熙,但却可以把他囚禁在这里,只要咱们平定大半个天下之后,到时候就算放了袁熙,他也未必能成什么气候。”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奉孝去办。”曹操点了点头,接着恶狠狠道:“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袁熙活着出许都。” 第454章 将军威风 第454章将军威风 就在曹操刚刚得之袁熙的打算之后,袁熙要来许都接受皇上封赏的消息却突然在许都城中流传起来。 许都的百姓对待袁熙的态度皆有不同,有人仰慕,有人盼望,更多的却是惧怕。 曾经的袁熙就像是悬在许都百姓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人总担心他会突然间就出现在许都的城外,用着他那无敌的姿态冲进许都,然后便是血洗。 而如今好了,袁熙接受朝廷的封赏,成为朝廷的车骑大将军,这样一来,袁熙不就是自己人了吗,既然是自己人,自然就不会动刀动枪。 所以,袁熙人还没到许都,声势却在百姓中愈演愈烈,当曹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还闪过一丝恼怒,心里清楚这其中肯定有袁熙的人在城中做怪。 只是清楚是清楚,想要查清流言的源头还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强如曹操也只能捏着鼻子任这件事越闹越大,直到袁熙的队伍真的来到许都的那一天。 算起来,这已经是袁熙第四次来到许都,以前的几次,自己不是到城下打个照面,就是乔装打扮成另外一个人进到许都,像今天这种大摇大摆的以本名进城,还是自己的第一次。 当他刚刚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慑住,只见许都的城门四敞大开着,城门处满是衣甲鲜明的守军,数百人站成两排,明显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再往里看,过了城门洞,里面道路两旁全都是许都的百姓,一个个伸手探脑地朝城外望着,指着袁熙的队伍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样的场面好像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呀。 袁熙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自己倒不怕别人,就怕这些人突然涌上来,冲撞了甄宓的马车,若是害得甄宓出了事,自己可是天大的罪人。 就在袁熙迟迟不肯入城的时候,从城中却突然驶出一支人马,为首的大将来到袁熙面前时,却是面沉似水,黑着脸看着袁熙,还没开口,袁熙身后的曹嫣却突然轻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曹洪。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袁熙了,曾经在袁熙救走曹嫣的时候,自己就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袁熙才行,可是当袁熙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车骑大将军,换句话说,他现在的官职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 这是多么气人的一件事情? 凛冽的目光瞪了一眼曹嫣,曹洪强忍着怒气道:“末将奉丞相之命,前来接车骑大将军进城。” 以前的曹嫣身份只是他的妹妹,可是现在的曹嫣却是自己的夫人,袁熙又怎么能看着曹嫣被曹洪欺负,淡淡道:“曹将军,你也看到了,我随行家眷众多,所以麻烦让你的人维持一下城中的秩序,若是被人冲撞了车仗,本将拿你是问。” “你……”曹洪顿时一愣,没想到刚见到袁熙,袁熙就冲着自己摆起了大将军的架子,脑子里一想到曹操来时的吩咐,只能是把胸中的闷气憋了回去,一抱拳,沉声道:“末将明白。” 很快,官兵便把两边的百姓所格开,就算如此,袁熙也没有放松警惕,让手下的人马把家眷团团围在中间,这才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当袁熙终于出现在城门的时候,城中的百姓终于见到了这位让他们惧怕多时的将军,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袁熙并不像大家想像中一付凶神恶煞的模样,反倒是身形匀称,气宇轩昂,纵马挺枪,威风凛凛。 果然是连曹丞相都害怕的将军,居然生得这般英俊。 从城门到宫门,袁熙一行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直到宫门外时,身边总算是没了百姓,曹洪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袁熙过来,伸手一拦,面带冷笑道:“前面便是皇宫内院,按宫中的规矩,大将军是不允许带兵器入内的,还请将军把兵器留下。” 曹洪话一说完,场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紧张,毕竟双方现在还是敌对的状态,有兵器在手,心里也踏实一些,若是没了兵器…… 身后的田娃低声道:“二公子,千万不要听他的,一定要拿着兵器入宫。” 倒是袁熙微微一笑,随手把惊雷枪挂好,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的宝剑,低声道:“曹操若想动手,难道一杆枪就能保护得了我吗?把夫人她们看好,我去去便回。” 袁熙一转身,冲着曹洪一伸手,笑道:“曹将军头前带路。” 见袁熙如此爽快便把武器卸下,曹洪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心里倒是暗暗佩服袁熙,一抱拳道:“大将军随我来。” 袁熙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到宫中,只是上次来时,自己跟曹嫣两个人犹如老鼠一般,见人就躲,见缝就钻,这一次则是光明正大的进到了宫中,自己倒是隐隐觉得这宫中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多了几分生机。 两人正往前走时,袁熙在后面突然冒出一句:“曹将军怎么不问问令妹的事?” 曹洪的脚步顿时一滞,接着回头狠狠剜了袁熙一眼,沉声道:“呸,也亏你说得出口,都怪你把我妹妹给拐走,让我在家族中抬不起头来,她现在已经被族谱除名了。” “太鲁莽了。”袁熙故意惋惜地摇了摇头,接着笑道:“那这次我成了车骑大将军,令妹自然也是车骑将军的夫人,总该能回族谱了吧?” 你这叫什么话,你当这族谱是随便写着玩的吗?今天说开除就开除,明天就填上就填上,哪有这等操作。 曹洪冷冷一笑,别有深意道:“那就看袁大将军这个位置能坐多久了。” “我倒是觉得我应该会做很久。” “是吗?我倒觉得未必。” 两个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进到了皇宫这中,大殿上,献帝刘协早就在翘首以盼,当看到曹洪领着一人进来时,自己不顾礼仪一下便从龙骑上站了起来,注目眺望,终于看清跟在曹洪身后的那人,果然就是袁熙。 看到袁熙的那一刻,刘协的眼中便隐隐蕴含的泪水,直到袁熙进到大殿,拜见过献帝之后,久久却没得到献帝的回应,自己忍不住偷偷看了献帝一眼,当他注意到献帝眼中蕴含的泪水时,袁熙心里一慌,这下可糟糕了。 第455章 王之蔑视 第455章王之蔑视 ‘咳!’ 袁熙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跟献帝有什么君臣的过往情谊,轻轻地咳了一声,便朗声道:“臣袁熙奉臣进京,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先前刘协听到曹操要封袁熙为车骑大将军时,自己也是满脸的不解,毕竟袁熙跟曹操之间的仇恨这么深,怎么可能是一个车骑大将军能够化解得了的。 自己倒是很想让袁熙进京,有他在,自己的安全似乎又多了一分保障,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袁熙是不可能进京的,别说什么车骑大将军,就算拿三公的位置给他,袁熙也不会傻到中计。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袁熙不会来许都的时候,袁熙偏偏还真来了。 终于有一个能够对抗曹操的人物出现,刘协虽然不指望袁熙能够重新兴复汉室,但有他在,自己的日子想必也能好过许多。 上一次跟匆匆一别,刘协倒是没有仔细观察袁熙,这次见他身穿铠甲的样子,威风凛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正想让人送上车骑将军的甲胄、佩剑时,殿外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丞相到!” 曹操来了。 或许是常年养成的习惯,一听到曹操到来,刘协整个人就变得极为的紧张,小心地给袁熙使了个眼色,连忙坐龙椅上站了起来,作势往下走了几步,讨好地笑道:“丞相今日怎么有空上朝呢?” 袁熙虽然没有回身,自己却仿佛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从后面压迫而来,这才慢慢转过身,再一次与曹操面对面。 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还要追溯到两年前的乌巢之战,曹操带着五千虎豹骑偷袭袁军的粮仓,若不是袁熙突然醒来带兵把守乌巢,袁军早就已经败与曹操手中,甚至这个时间,袁绍都已经郁郁而终。 袁熙平静地看着曹操,曹操却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袁熙,过了好半晌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沉声道:“今天可是袁大将军第一次上朝,孤又怎么能不见一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门两将军。” 袁绍便是汉室册封的大将军,如今袁熙居然只是车骑大将军,但离大将军也不过只差区区一级,曹操这样说倒也没错,只是这种话在袁熙听来,却有些嘲讽的意思。 微微一笑,袁熙轻声道:“某虽年少,但自从统兵以来鲜奉敌手,我听说就连我那些手下败将都能当上将军,我倒觉得我这车骑将军是不是封得太低了些?曹丞相,你觉得呢?” 打人不打脸,这分明就是在讽刺曹操的手下全都不如他厉害,曹操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袁熙的肩膀笑道:“我与本初乃是多年的好友,如今见到他的儿子这么有出息,自然也是十分欢喜,来日方长,孤与大侄子还有很多机会相见,孤王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说完,曹操潇洒地转身离去,他这一走,殿中刚刚那些分列两班的文武大臣全都转身跟了出去,不大会的功夫,殿中就剩下刘协、袁熙还有一干小黄门。 这算不算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袁熙看了看空旷的大殿,又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有些不安的刘协,自己苦笑一声,直接把那身铠甲端了过来,笑道:“陛下还真是孤家寡人呀,我若不来,你这皇上坐得也太没意思了些。” 刘协也懒得装下去,苦笑道:“先前还以为袁将军进京能够帮一帮朕,现在看来还是朕还天真了,袁将军接了封印之后,还是快点离开许都,此乃是非之地,将军留下只会越来越危险。” “哪来的危险?”袁熙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曹操?陛下放心,他曹孟德比较在乎自己的名声,既然是他请我过来的,那他就未必敢杀我,他若杀我,恐失信于天下人,以后还有谁会相信他的话。” 刘协仔细一想,似乎是这个道理,接着好奇道:“那袁将军的意思,是打算留在许都了?” “我倒是想不留,可是曹操肯定是不会放我走了,所以我打算先在这里住个一两年,等曹操觉得他行了,能打了,我再跟他决一雌雄也不迟。” 看这样子,袁熙是铁了心留下来了,刘协虽然担心他会被曹操杀死,可是看到袁熙如此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又叮嘱袁熙一番之后,便让小黄门领着袁熙去他的车骑大将军府,以后就算是朝廷的一员了。 出了宫门时,袁熙却意外地见到有一个熟人等在宫门处,看到袁熙出来时,曹洪黑着脸走了过来,沉声道:“我家老娘好久都没见到曹嫣了,我打算先带她回去一趟,你……答不答应?” 心里一阵憋屈,明明曹嫣是自己的妹妹,可是想要带她去却还要求着袁熙答应,曹洪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袁熙看了一眼马车中的曹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看到曹洪转身要走,自己却在后面慢悠悠道:“三天,曹将军别忘了,三天之内一定要带嫣儿回来,要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自从跟了曹操出兵,曹洪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威胁过?哪怕是曹操身边那些宠臣,也都会给自己几分薄面,轻易不敢得罪自己。 这袁熙,从城外到城内,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自己带妹妹回家居然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真把自己当成谁了? 不过又一想袁熙的个性,自己终于还是憋屈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这才大步离开,到了曹嫣的马车前跟她说了几句,曹嫣这才恋恋不舍地跟曹洪走掉。 等到袁熙回到马车边时,甄宓有些担心道:“夫君就不怕他们不把嫣儿妹妹带回来?” “他没那个胆子。”袁熙看了曹洪的背影微微一笑,接着冷哼道:“他要是敢不还人,我就敢杀进他家里要人。” “这是许都,把你的脾气收敛些吧。”甄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好奇地问道:“对了,咱们今天晚住哪里呀?” 袁熙一指身后的小黄门,笑道:“这种事人家早就替咱们想好了,跟着走就是。” 第456章 许都新贵 第456章许都新贵 就在知道袁熙会亲自来许都的时候,城中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都在憋着想看曹丞相怎么杀袁熙,可是这袁熙都上了金殿,又领了将印,甚至还跟曹丞相有了一番争斗后,曹丞相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反常的举动可是引起大家的怀疑,有的人觉得曹丞相这是想放袁熙几天,然后找借口杀了他,还有的人觉得曹丞相这是在隐忍,就像上次一样,等着潜藏在许都那些心念汉室的旧臣出现,然后再一举歼灭。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了解到了曹操的真正意图,他这就是想把袁熙晾在许都,用不了三、五年,等曹操兵多将广之后,便可杀了袁熙,接着一统北方。 一时间,许都说什么的都有,倒是曹操一直没有出来解释过,就在一片议论声中,袁熙住到了曹操特意给他准备的车骑大将军府中。 毕竟是是朝廷最顶尖的职位,这府邸的规模在许都也是极为的显赫,周围全都是曹操手下这些能臣干将的府邸,倒是隐隐把袁熙的家给包围在其中。 袁熙才不会在乎这些,带着甄宓跟仲薇进到了府中,先把甄宓安顿下来之后,自己跟仲薇把这宅子前前后后走了一遍,自己倒是有些佩服曹操,居然能给自己安排这么大的一间宅子,自己倒是听说过当年刘备留在许都的时候,宅子可不怎么大。 就在袁熙还没把这间宅子逛明白的时候,一封请柬却突然送到了门口,门子连忙把请柬交到袁熙手中,看到上面的落款时,袁熙却是一愣,请客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一位老对手……徐晃。 自己来时想过无数次会有谁想请自己,可是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徐晃,自己跟他之间只有尴尬,真的是一点交情都没有,再一想,这小子不会公报私仇打算害自己吧? 这种念头想了想便被抛掉,没有曹操的许可,这些人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自己在一起喝酒,反正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的,那还不如早发生一些,自己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回家陪夫人。 跟仲薇交待了几句,让她先去照顾甄宓,袁熙便带着田娃出了府,以往比较低调的他如今却变得极为高调,不光是骑着自己的乌骓马,甚至连那杆超粗的惊雷枪就挂在马鞍上。 除了田娃之外,自己又带了整整十六骑护卫,走出去时气场无比强大。 袁熙还真的猜错了,徐晃见袁熙这件事他真的没有问过曹操,因为他觉得自己见袁熙解决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自己就是因为接二连三地输给袁熙,所以才在曹丞相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次袁熙居然来到了许都,自己便迫不及待地打算跟他较量一番。 万花楼在许都算不上是一等一的酒楼,不过谁让徐晃就偏爱它这一口,今天早早地便把万花楼给包了下来,自己独自一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慢慢地喝着酒。 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也不见徐晃点菜,万花楼的郑掌柜有些着急,小跑地来到徐晃身边,讨好地笑道:“徐将军,你看这都过了饭点了,你要不要点些吃的?那条黄河大鲤鱼我可是准备好了,一会就能上菜。” 徐晃侧过头,看了一眼楼下,摇了摇头,轻声道:“人还没来,再等一会。” “哟,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子,还能让徐将军你等这么久?”郑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许都城谁不知道徐晃徐将军乃是丞相的心腹爱将,居然有人让他在这里等这么久,难不成是丞相亲临? 徐晃微微一笑,轻轻叹了口气道:“郑掌柜你这万花楼盖了有几年了吧?” 郑掌柜笑道:“回徐将军,到今年已经是整六年了。” “六年了。”徐晃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楼内的空间,笑道:“我看你这楼有些小了,是不是该重修一下?” 郑掌柜不好意思地笑道:“倒是想扩大些,可是这动静太大,我手头里的银子不太充裕,所以还得再等等。” “原来是这样。”徐晃点了点头,接着笑道:“这回机会来了,你信不信,今天过后,你这万花楼便会闻名许都。” 郑掌柜顿时一愣,不解道:“徐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万花楼怎么才能闻名许都呀?” 徐晃又往外看了一眼,视线中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自己笑着一指:“看那边,有他在,你这楼肯定会出名。” 郑掌柜顺着徐晃所指向外望去,只见年轻将领带着十多个人骑着马正朝这边走来,自己挖空了脑袋想了半天,也没琢磨起这人到底是谁,许都城这些衙内自己都清楚得很,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位。 “徐将军,这人是谁呀?”郑掌柜连忙小声地问了一句。 徐晃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新上任的车骑大将军……袁熙。” “啊!” 虽然来过几次,但袁熙对许都城还不是很熟悉,到了这万花楼前停下的时候,自己一眼便看到二楼窗边的徐晃,自己在马上一抱拳,笑道:“徐兄,好久不见。” 徐晃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冲着袁熙一抱拳:“袁将军,好久不见,快快请进。” 楼内,郑掌柜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自己这才明白过来徐晃说的是什么意思,敢情这位便是新上任的车骑大将军袁熙,人家来许都的第一顿饭便是在自己这里吃的,这不就是给自己的百花楼打最好的广告吗,只要自己把这位爷伺候好了,自己这百花楼的名声就算是闯出去了。 等郑掌柜跑到门口的时候,袁熙正从马上跳了下来,正想往里走,迎面来的郑掌柜差一点就撞到自己身上,袁熙先是一愣,接着笑道:“这位掌柜这是急着干嘛去呀?” “哟,真对不起您,小的走急了,差一点撞到您,您千万别生气,袁将军里面请。” 得,不用问,袁熙也知道肯定是徐晃已经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多言语,跟着掌柜一直上到二楼,一抬头,自己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徐晃,看到自己的时候,徐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幽幽道:“袁熙,你胆子还真挺大。” 第457章 汝为何求 第457章汝为何求 袁熙微微一笑,顺势坐到徐晃对面的空位上,嘴角慢慢勾起,淡淡道:“徐将军是说我来许都的这件事,还是说我敢赴你的约?” “就算两者都有吧。”徐晃脸上笑容渐稳,突然一伸手,从桌下面拿出一物放到了桌子上面。 袁熙定晴一瞧,却是一把带鞘的长刀,跟曹军普遍用的那种环首刀不同,此刀却是刀身狭长,稍带些弧度,刀柄处还装有护手,冷不丁一看,倒与幽州军用的马刀有几分相似。 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袁熙冷笑道:“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刀做的也太糙了些,拿不上台面。” 说完,袁熙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全都跳了起来,手一伸便把那柄弯刀拿在手中,随手一甩,弯刀脱鞘而出,如利箭一般‘砰’的刺进酒楼的柱子上。 刀柄猛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倒是端着酒菜上楼的郑掌柜被吓了一跳,偷偷瞄了一眼柱子上的那柄刀,突然想到刚刚徐晃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忍不住担心起来,徐将军不是想把自己这楼给拆了吧? 连忙端着酒楼上前,郑掌柜讨好道:“二位将军,尝尝我们远近闻名的百花酿,我们这酒清香、干烈,最适合你们。” “是吗。”袁熙目光盯着徐晃,随手抓住酒坛,拍去泥封之后,连酒碗都不用,直接便往嘴里倒了去,就在徐晃跟郑掌柜惊讶的目光中,自己居然一口气便把坛中的酒喝个精光,空了的坛子重新放到了桌子上,袁熙冷笑道:“这算得什么烈酒,狗屁。” 若是别人敢骂自己的酒是狗屁,郑掌柜非得气得跟人家干起来,可是袁熙刚刚的举动的确是震住了他,自己呆呆地望着袁熙,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地跳动着,陪笑道:“袁将军海量。” “不是我海量,是你的酒的确太差了些,就像你们许都的兵一样。”袁熙突然欠起身,脸对脸地看着徐晃,幽幽道:“我要是你,要么现在一刀把我给杀了,要么以后就躲着我点,拿把刀就来吓唬我,你真当我袁熙是吓大的不成?我既然敢来许都,就压根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徐将军若是无事,我就走了。” 袁熙没来之前,徐晃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与袁熙见面的场景,在他想像中,袁熙应该是一个儒雅温顺的少年,毕竟他的家世在那里摆着的,袁大将军教出来的儿子又怎么会那么没有礼貌。 可是见识过袁熙的海量之后,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估了袁熙这个人,儒雅只不过是他用来装扮自己的面具,骨子里他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就像当年的吕布一样,武艺高超,为人强硬,只是跟吕布相比,袁熙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心中忍不住拿他跟曹丞相相比较,他却赫然发现,袁熙分明就是加强版的曹操,只是唯一的差距就在于他太年轻了些,出道太晚了。 面对袁熙咄咄逼人的模样,徐晃却笑了笑,随手招呼道:“郑掌柜,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没有我招呼,不要让别人上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郑掌柜已经感觉到空气中那不安的流动,连忙小跑到楼下,忍不住抬头往楼上望去,心里盼着两个人千万别打起来,不然的话,遭殃的可是自己。 见徐晃面露笑容,袁熙也慢慢坐了回去,淡淡道:“我袁熙是个直性子,徐将军有什么话说就是,要是在这里跟我待久了,徐将军回去恐怕还有麻烦。” 徐晃明白,袁熙的意思是说曹操会怀疑自己跟袁熙之间有什么勾搭,只是自己心中却并不太在意,自己又拍开一坛酒,自顾自给自己倒上,慢悠悠地问道:“将军说自己是直性子,这一点我倒无法苟同。” “哦?徐将军何出此言?”袁熙面色微变,冷笑地问道。 徐晃脸上的笑意更浓,轻轻叹道:“或许袁将军不相信,自从当年官渡之战,我押解的粮草被袁将军一把火烧了之后,我就开始从暗中了解将军,出乎我的意料,就在当年官渡之战之前,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点将军的消息,只是听说袁家有三子,唯有二子最无能的言语,所以我就在想,一个无能的袁熙,一个无敌的袁熙,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而是自己的敌人。 袁熙这一次是头一次感觉到了来自敌人的关照,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接着居然笑了起来,重新坐好,想了想,感慨道:“我倒愿意做回原来的那个袁熙,因为那个袁熙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只要练功、吃饭、休息便好,现在的袁熙却太累了些,正因为觉得累,所以我才来到了许都。” “袁将军来许都只是为了休息?”徐晃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以为会是什么?只要我没疯,就不会给曹丞相任何杀我的理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几年,曹丞相动作若是快些,说不定能把南方全部平定,到时候我与他来场公平较量,谁赢了,这天下就归谁,岂不是快哉。” 从袁熙的表情上,就连徐晃都不知道袁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那对于曹操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可是让自己相信一个无敌的将军只是为了休息就来到对方的阵营中,实在让自己不敢想像,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话说给丞相听。 两个人默默无语喝了几怀,袁熙便站了起来,笑道:“多谢徐将军的款待,只是家中夫人已有身孕,还要多陪陪她,所以在下就告辞了。” “袁将军好走,不送。” 说完,袁熙转身便要下楼去,看着他的背影,徐晃突然想到了一个事,连忙道:“袁将军,有件事有些冒昧,我儿徐盖……就是上次你打擂时被你教训的那个。”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到有些印象。” 徐晃尴尬地笑道:“我儿一直仰慕袁将军,不知袁将军有空闲的时候,能否指点我儿两招?不过若是没有时间的话,就算了。” 袁熙犹豫了一下,笑道:“这样吧,每天卯时我都会起来练功,他若有空便过来跟我一起练功就是。” 徐晃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袁将军成全。” 第458章 厨子当家 第458章厨子当家 徐盖的事先放在一边,袁熙倒也没有什么误人子弟的想法,武功这种东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那徐盖若是想学,自己自然会倾囊相授,至于他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回到自己的大将军府时,府里的丫鬟、下人多是在忙碌着,仲薇小脸微红站在院中不停地指挥着,看到袁熙回来时,自己忍不住抱怨道:“夫君,这些丫鬟怎么什么都不会,早知道把家里的丫鬟全都带来了。” “怎么会。”袁熙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低声道:“这些人怕都是曹丞相亲自派进来看着咱们的,以前八成从来都没做过事,你狠点使唤她们,等他们受不了了,就该主动走了。” “妾身知道了,夫君先去后院看姐姐吧,这里我安排。” 知道这些人全都是曹操派来的眼线,仲薇也就不再客气,指着院中的一处假山道:“你们几个,把这座碍眼的东西给我搬走。” “……搬到哪?我怎么知道搬到哪,只要不让我看到就好。” 听到身后仲薇霸气的声音,袁熙非但没有怪罪之意,反倒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要是被这些人给难住,以后就没好日子了,自己巴不得仲薇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进到后院时,自己似乎还能感觉到这院子里扑面而来的荒凉感,看来这宅子还得多找些丫鬟来才可以,毕竟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上许久,就算安曹操的心,自己也得做做样子才行。 袁熙一边琢磨着一边来到后院,院子里没看到甄宓,却看到她身边的丫鬟牡丹拎着一个食盒从远处走了过来,自己停了下来,等到牡丹到自己身边时,自己把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今天吃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牡丹见到袁熙时,似乎有很多话抱怨,黑着脸忿忿道:“姑爷你来正好,这院子里的下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居然就给夫人做这种东西吃,你看看这东西能补身子吗?” 袁熙沉着脸打开食盒上的盖子,看到的却是一碗普通到极点的素菜,再看第二层,居然还是几碗素菜,最底下的到是见了点肉腥,也不过就是多了几块肉干。 “特么的,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不成。” 袁熙一瞪眼,转头吩咐道:“田娃,去刚刚咱们去的那个酒楼,告诉他们这几天都不要接外面的生意了,一天三顿送过来一百人份的饭菜,就按徐晃请我的那个标准上。” “明白。”田娃一点头,转身便跑掉了。 袁熙示意牡丹拎上食盒,两个人朝着厨房的方向便走了去。 将军府的厨房放在侧门的一处角落里,平时买菜、送菜都是从这里进,整个厨房一共六个人,两个厨娘四个厨子,这不把中午的饭都送出去之后,大厨韩四笑眯眯地来到边缘的一口锅边,打开之后,扑鼻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几个人连忙上前,看清里面一大碗羊肉时,无不流下口水,一个厨子笑道:“四哥果然厉害,居然留下这么多的肉,这回咱们可能吃个够了。” “这算什么。”韩四撇撇嘴,冷笑地一指旁边的缸里,变戏法地从里面拿出几条羊肉来,接着笑道:“看到没,晚上走的时候,一人一条,谁都不缺。” “哟,四哥,你把今天的肉全都留下了,袁将军那里,你一点也没给呀。”有人似乎已经有些担心,不给袁熙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韩四冷笑道:“为什么要给他?一帮乡下佬,还想吃羊肉?当年董大人还在的时候,我……” “嘘!”一听董大人三个字,旁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四哥千万别再提董大人,这事过就过去了,别提就是。” 韩四似乎也有些后悔,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道:“行了行了,不提就不提,这肉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都拿自己家去了。” “要,怎么能不要,反正咱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了,能拿多少是多少。” 就在几个人把肉端出来,就着精米饭打算开饭的时候,院外面却走进来两个人,那男人是谁几个人不认识,可是这女的,不就是刚刚拿饭走的那个丫鬟吗,她怎么回来了? 袁熙跟牡丹进来的够快,几个人来不及把羊肉端走,韩四就这么看着牡丹,不耐烦道:“饭不是给你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有袁熙在身边,牡丹仿佛有了一万个胆子似的,狠狠瞪了韩四一眼,冷笑道:“好呀,我说怎么菜里一块肉都没有,搞了半天全都被你们偷吃了,把碗给我放下,咱们今天好好说道说道。” “说什么?我犯得着跟你说吗?”韩四眼睛一瞪,冷笑道:“告诉你,这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丞相府里拨出来的,我给你们做什么,你吃什么就是,想跟我说道说道,你还不如跟丞相府里的人说去。” “你……”怼不过韩四的牡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袁熙,袁熙看了一眼韩四,又看了看那挂起的几条肉,慢悠悠地问道:“你说府里的吃穿用度全是丞相府里拨过来的,那么你们这里一天的用度是多少?” 袁熙一句话便问到了点子上,韩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沉声道:“一天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袁熙冷笑道:“除了家中的个别人,其余人都是一天两餐,从洛阳一共来了一百人,再加上府里剩下的丫鬟婆子也不过五十人,就算一人一天能吃上一两银,也总不至于连口肉都吃不到吧?” 人数在这,钱数也在这,任韩四怎么狡辩,也没办法解释这些肉的来源,既然辩解不过,韩四也懒得再找借口,斜了袁熙一眼,冷哼道:“怎么着,就凭你,还想跟爷算帐?今天实话告诉你,肉,这里有,可我就是不给你吃,你能把我怎么样。” “姑爷,你看他。”牡丹气得直蹦高,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扇一边去。 袁熙轻轻拍了拍牡丹的肩膀,自己轻轻叹了口气:“阳关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说不得我就得拿你开开刀了。” “开刀?你到底是谁?除了丞相府里的人,谁都不能动我。”韩四正大嚷大叫的功夫,一巴掌突然扇到脸上,眼前顿时一黑,接着便晕了过去。 第459章 袁府规矩 第459章袁府规矩 一巴掌扇晕韩四,袁熙随意地拍了拍手,扫了一眼剩下的五个人,淡淡道:“你们也不用费力去打听我是谁,明白告诉你们,老子便是袁熙,就凭你们居然还敢在我头上动土,就算你们倒霉,还不快把这人给我抬着到前院去。” 一听这位便是袁熙,剩下的五人顿时吓了一跳,刚刚那威风劲顿时不翼而飞,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连忙道:“袁将军饶命,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都是韩四这小子克扣羊肉的。” “少跟我废话,直接把人抬过去就得了。” 袁熙正愁着没有杀鸡骇猴的机会呢,这人就把机会送了过来,看着那几个人吃力地抬着韩四来到前院,袁熙立刻让人把宅子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全都召集到一起。 众人不解地来到前院,当他们看到地上韩四那张肿得高高的脸时,全都吓了一跳,五根手指印清晰地印在上面,很明显,他这是被人给打了。 至于被谁打还用怀疑吗,肯定是站在一旁的那个人。 这些留下的人中,有的已经认识了袁熙,有的却是第一次见他,若是说先前还有些心存侥幸的话,看到韩四现在这付模样,大家就知道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袁熙看了看四周,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自己便走上前,用脚尖捅了捅地上的韩四,冷笑道:“别装了,还不快点起来。” 韩四果然早就醒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睁眼,被袁熙这么一捅自己再也装不下去,讪讪地把眼睛睁开,一只手捂着脸,连忙站了起来。 袁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声道:“趁大家伙都在这,你跟他们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 “这……”韩四脸上的肌肉一抽,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刺脑海,喃喃道:“因为中午这顿饭,我放肉放少了,可是将军你问问大伙,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大家天天吃的都是这种素菜,这好不容易才有点肉,我能不省着点吗?” “省着点?”袁熙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说省着点的意思就是你们六个躲在厨房里吃肉吗?” 先前大家还真觉得袁熙有些小题大作,毕竟宅子空着的时候,大家有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就算是有肉,也未必能到自己的嘴边。 可是当大家伙听到韩四他们几个居然躲到厨房偷偷吃肉的时候,大家伙这回可就不高兴了,毕竟大家都是一起的,没肉吃就都没肉吃,可是这有肉的时候,你却偷偷藏起来自己吃,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纷纷瞪着韩四,就差再给他脸上来一巴掌了。 韩四心里暗暗叫苦,连忙解释道:“袁将军,这件事的确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至于今天的肉钱,我自掏腰包补上。” 袁熙冷笑道:“你觉得我是差你那点肉钱的人吗?今天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我就是想跟你们留下的这些人说一说规矩,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拿的又是谁给的月钱,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袁家的人,所有的规矩都要按我家的来,你们谁是管事,都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走出一年长者,讪笑道:“老夫龙放,乃是府里的管事,见过袁将军。” “龙管事是吧。”袁熙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你是这里的管事,以后府里的大事小情你就全担起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就找你一人,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龙放心中暗暗叫苦,偷偷瞄了一眼给自己使眼色的韩四,小心地劝道:“袁将军,韩四这回也认错,这次就这么算了吧,以后一定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看了一眼韩四,袁熙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府中上下的伙食全都掌握在一个不信任的人手里,我不太放心,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全都被开除了,收拾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去。” “啊?”韩四没想到,袁熙居然一句话就把自己给赶出去,自己呆呆地愣了一下,接着便大声叫嚷着:“袁熙,你没资格赶我走,我可是丞相府的人,你想赶我走,得去丞相府才行。” 他若不喊,袁熙还没办法揍他,他这一喊,正中袁熙下怀,一伸手便抓住韩四的衣领,就像抓小鸡崽一般硬生生把他拖出门外,随手抛在门外,看了一眼两旁的门子,淡淡地吩咐道:“看好这个人,谁敢让他再进这个大门,下场就跟他一样。” 说完,袁熙转身便回到了院子中。 大家伙可全都看到袁熙刚刚的举动,那两百斤的厨子都像拎小鸡崽似的,对付自己岂不是跟玩似的,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进到人群里面,袁熙又看了一眼剩下的五个人,淡淡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也想让我把你们丢出去不成?” 几个人连忙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份差事是保不住了,连忙低头跑了出去。 “你们也看到了,我不管以前你们都听谁的,从今以后,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谁要是不服气、不满意,马上给我滚出去,若是以后留在我这里,还整天把丞相府挂在嘴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田娃领着十几个人抬着几十个食盒走了进来,看到众人全都聚在一起,自己还以为大家都等着吃饭呢,连忙把食盒抬到前面,大声道:“大家都饿了吧,今天去得有些晚了,百花楼的饭菜就能做这么多,不过掌柜的可答应了,从晚上开始,每顿必须有鱼有肉,管饱。” 食盒的盖子一打开,一股浓浓的香气便飘在空气中,众人的眼睛皆是一亮,却连一个动手的人都没有,目光齐齐地看着袁熙,只等他一声令下。 袁熙摆了摆手道:“龙管事,把这些饭菜安排下去,记住,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必须都要有肉吃才行。” “谢将军。”别看龙放大小也是府里的管事,可是袁熙没来之前,这府里的费用的确少得可怜,自己也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尤其是见到这百花楼的手艺,更是饥肠辘辘,直接把饭菜放发下去,大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吃饭去了。 袁熙则亲自拎着一个食盒回到了后院,刚门就听甄宓在屋子地埋怨道:“这牡丹,让你取个饭,你居然去了一个时辰,你这是想饿死我呀。” 第460章 许都一霸 第460章许都一霸 “饿坏了吧。” 袁熙笑着朝甄宓比划了一下食盒,然后放到桌上,招呼道:“快点过来尝尝,这可是许都最出名的百花楼做的菜,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甄宓刚刚怀了三个多月,肚子还不是太显怀,看到居然是袁熙拎着食盒进来,自己不由好奇地问道:“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饭菜怎么是你送来的?牡丹呢?” 袁熙笑着把食盒打开,一股浓浓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自己笑道:“我早就回来了,刚刚牡丹从厨房里拿的饭菜不太好,我就让田娃去百花楼要了几盘菜,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要是不错的话,以后咱们府里的厨子就用他们的了。” 从袁熙说的话中,甄宓似乎听出一丝别的意思,自己诧异的扫了袁熙一眼,却知趣地没有问下去,坐下之后,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倒觉得这里的口味跟在洛阳时并没有太多不同。 这边袁熙来了一个下马威之处,府里的气氛自然好转了许多,只是唯一感到不快的却是被袁熙一巴掌扇出去的韩四。 如此清闲的工作丢了,自己又在众人面前被袁熙一巴掌扇到了脸上,对于把面子看得十分重要的韩四来说,这几乎比杀了自己还要难过,忍着身上的剧痛从袁府走掉,却直接回到了丞相府中。 悄悄地从侧门溜进府里,很快韩四便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丞相府中的管事韩永。 当韩永看到韩四如此凄惨的模样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老四,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把你打成这样?” “大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呀。”一看到韩永,韩四眼眶里的泪水便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就这么当着大哥的面哭个不停,哭得韩永心里都不是滋味,连忙劝道:“老四你别哭了,把事情经过跟大哥说,大哥替你做主,但凡这许都城里的人,没有哥哥对付不了的。” “大哥你真的替我做主?”韩四收了眼泪,哽咽道:“兄弟今天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就为了几块羊肉,你瞧瞧那袁熙给我打的,里面的牙都松了。” “等等,兄弟你刚刚说的是谁?”听到袁熙的名字,韩永顿时一愣,连忙问了一句。 “袁熙呀。”韩四一付鄙视的样子,丝毫没把这个名字放在眼里。 其实这也不怪韩四,毕竟袁熙的勇猛多是在曹操的上层圈内流传,而这些普通的百姓听到的都是袁熙的一些流言,比如当年他进许都打擂,又骗走曹家女儿这些事情,至于袁熙打得曹军节节败退这种事,则在有心人的掩盖下,并没有流传开。 一听是袁熙打的韩四,韩永就觉得有些头痛,自己倒不是怕了袁熙,毕竟自己借着丞相府里的身份,在许都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人,随手召集几百人都不是问题,可是问题却在袁熙的身份上,毕竟是曹丞相请来的人,自己若是打了袁熙,会不会让曹丞相不高兴呢? “老四,这件事我不太好出面,要不……” 话还没说完,韩四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冷笑地瞪了韩永一眼,不屑道:“怎么,连大哥也怕那袁熙不成?你要是怕他那就算了,我自己出去找人也行。” 说完,韩四便要往外走,韩永连忙把他给拉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着什么急,我说不帮你了吗?” 顿了顿,韩永道:“这样吧,我先安排一下,等晚上跟你出去找个人吃顿饭,有他在,什么仇都能报了。” 听韩永这么一说,韩四心里终于舒服了些,不由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找的是哪路英雄,我认识不?” “怎么能不认识。”韩永笑道:“黑龙帮的封鲲听过没有?那可是许都城最有势的一号,手底下数千兄弟,有他帮忙,有什么仇报不了。” “是他?”一听韩永找的是封鲲,韩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冷笑道:“是他就好,我倒要让袁熙见识一下咱们许都人不是好惹的。” 韩永先把手中的事全部处理完,这才拉着韩四一同出了丞相府,找了一辆马车之后,两个人一起奔向许都的北城。 马车大概走了两刻钟,这才停了下来,两人一下车,韩四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满脸不悦地抱怨道:“大哥,你这是什么破地方,封帮主怎么会在这?” “你懂什么,一会见了人别乱说话。”韩永叮嘱了一番,认准了方向,便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韩六便在一处铺子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铺子门前挂着的那个‘赌’字,自己冲着门前的两个人一抱拳,沉声道:“麻烦通禀一声,在下丞相府韩永,有事找你们大当家的。” 哟,一听是丞相府来人,两个人也不敢怠慢,很快便有一个人钻进了赌坊中,不大会便跑了出来,讨好地笑道:“韩爷里面请,我家大当家有请。” 有丞相府这三个字就是好用,韩四心里一阵羡慕,跟着韩永便进到了赌坊中,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这赌坊里却早已是人声鼎沸,赌坊里的赌徒们一个个脑门发亮,死死地按着手中的筹码盯着面前的桌子,等到开了盅,便是一阵长长的惋惜声,接着又把手中的筹码扔到了桌子上。 韩四看得有趣,眼睛一直盯着那张桌子,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来试几把,看看运气如何。 就在这时,韩四觉得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过头时,却看韩永正冷着脸看着他,接着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道:“记住,千万别来这里,要是让我看到你进这里,我就把你的手给跺下来。” 韩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笑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看,肯定不会到这里。” “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就好。”韩永不放心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沿着一条小路,往赌坊的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十几步,推开一扇门之后,眼前却是一亮,一个宽敞的院子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接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哈哈大笑道:“韩管事,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怎么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第461章 心意六合 第461章心意六合 韩永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大汉微微一笑,感慨道:“听说封帮主生意兴隆,所以我也想来打个秋风,不知道封帮主高不高兴。” “打秋风?”封鲲一愣,接着哈哈笑道:“韩管事别逗我了,你背后可是丞相府,犯得着跟我打秋风,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 “既然封帮主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接着回头一指韩四,韩永无奈道:“我这兄弟被人给欺负了,想来想去,这许都城最厉害的当然属封帮主,所以想请你帮我个忙,教训一个人。”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教训个人,这点小事也劳你韩管事出面,给我带句话不就得了,说吧,要教训的是谁,我这就派人把他给办了。” “袁熙。”韩四突然插了句话,接着咬牙切齿道:“就是刚进京的那个车骑大将军。” “是他?” 听到要教训的是袁熙的时候,封鲲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惊讶,目光在四周游离一番,低声道:“韩管事,不是兄弟我怕事,我可是听说这袁熙本事挺大的,当年许都比武打擂,他可是头名。” “头名算个屁。”韩永冷笑道:“他那头名算什么,都是一些打算进军中混事的丘八而已,怎么,难道这许都还有你封帮主害怕的人?” 封鲲脸一红,摇了摇头道:“不是怕,我就是担心那袁熙毕竟是车骑大将军,我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在许都还怎么混下去呀。” “封帮主还真把他那车骑大将军放在眼里了?实话跟你说,丞相就是用这个名把他给骗进来,他袁熙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许都了。” “真的,还有这种事?”封鲲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难道封帮主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不会不会,你韩老哥的本事,我当然相信,既然这样,这个忙我帮定了,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那就多谢封帮主了。”韩永哈哈一笑,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根金条递了过来,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封帮主收下。” “哟,这是怎么说的,多不好意思。”封鲲嘴上虽然说不好意思,但动作却是实际的很,连忙把金条收到了袖子里,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浓了许多:“韩大哥放心,对付袁熙这都是小事,用不了两三天,小弟一定给你消息。” “那我就放心了,告辞。” “韩大哥留下吃顿饭吧。” “不了不了,丞相府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等韩永跟韩四离开赌坊之后,封鲲又把那根金条拿了出来,小声在上面咬了一口,看着上面那牙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随手一招道:“六子,安排人手,跟我出去一趟。” “大当家,用得着这么急吗?” “这种事早去早了,万一让别人先动了手,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大当家好厉害,就按你的办。” …… 进许都的第一个夜晚,袁熙睡得并不安稳,似乎刚到这里,就已经开始留恋洛阳的生活,这其实对自己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更应该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很快地休息。 所以,袁熙决定让自己变得疲惫一些,也许这样就能够帮自己尽快地入睡。 天刚亮,袁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身边的甄宓酣睡正香,自己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然后直奔府中前院的那块空地。 昨天袁熙也终于知道了这座宅子以前的主人,居然就是上一任的车骑将军、国舅爷董承,也就是那个接了献帝的衣带诏之后,把自己全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那个人。 没想到他都死了快三年了,这宅子居然一直在空着,大概是觉得这宅子风水不好,最后又便宜了自己。 当袁熙来到空地不久,自己便开始活动筋骨,这些套路还是自己上一世学武功的时候师傅救的,到了这一世时,却发现大家练功时很少有这种动作,于是自己便把这些动作交给了其它人,倒了颇受好评。 不多时,袁熙便活动完身体,自己站到空地中央,正想练功时,转角处却突然多了一道身影,见自己在这里,连忙小声道:“袁大人,外面有位徐盖徐公子求见。” 徐盖?他还真的来了? 袁熙又等了一会,果然徐盖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袁熙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炙热的光芒,连忙来到他的面前,扑通一声,直接便跪到了袁熙面前。 看到他的举动,袁熙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他给扶了起来,惊讶道:“徐兄这是做什么?” 徐盖又是一抱拳:“自从上前见识过袁兄的本事之后,我就知道以前我眼界太低了,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向你讨教,没想到你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袁兄不知昨天我听到我父亲带话时心情有多么的激动,一整晚我都没有睡好。” 听到这,袁熙心里一动,好奇道:“你爹没拦着你吗?” “他为什么要拦我?”徐盖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笑道:“袁兄放心,这种事我爹心里都清楚得很,另外,我觉得我应该拜你为师,师傅在上,受……” “慢着慢着。”看到徐盖又要跪下去,袁熙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苦笑道:“徐兄还要年长我几岁,若是让你拜我为师,我见到你父亲该怎么称呼才是?你若想跟我学,那我便交你几招,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袁熙不是那藏私的人,想学什么我都会交你。” “真的?”徐盖眼睛又是一亮,迫不及待道:“我就想学袁兄在擂台上露的那套功夫。” “好。”袁熙点了点头,接着讲解道:“此功名曰‘形意拳’,又名‘心意六合拳’,讲究的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夫,袁熙总算把形意拳的基础跟徐盖讲得明白,徐盖听后也是满脸的震惊,似乎终于明白为何袁熙的拳法有这么大的威力,比起自己学的那种,真的是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天大亮的时候,袁熙终于重新站好,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徐兄再来就是。” 徐盖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眼珠一转,突然道:“袁兄刚到许都,怕是还有些东西吃不习惯,我倒知道一间妙室,不如我给你接风洗尘如何?” “这……” 不等袁熙犹豫完,徐盖便硬拉着他走了出去。 第462章 许都衙内 第462章许都衙内 天已大亮,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一个个从身后匆匆走过,奔向忙碌又未知的远方。 “袁兄,我还没去过洛阳,洛阳的景色与许都可有什么区别?”一边走,徐盖一边好奇地问道。 袁熙也不知徐盖是故意还是无意,自己笑了笑道:“其实各地的早上都差不多,只是洛阳的人口要少了些,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徐兄也可以去参观一下,毕竟洛阳的牡丹还是十分好看的。” 一提到洛阳的牡丹,徐盖脸上顿时露出向往的神情,感慨道:“牡丹被誉为花中之王,在下早神往之,只是……” 顿了顿,徐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接着笑道:“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哈哈。”袁熙故意逗他道:“那徐兄觉得是我能打败曹丞相呢,还是曹丞相能够打败我?” “我,这……”徐盖觉得说谁输都不太合适,即不好当着袁熙的面吹捧曹操,又不好在背地里诅咒曹操而得罪了袁熙,一时间涨红了脸,后悔为何要提起这件事情。 看到徐盖这般的窘迫,袁熙笑着摆了摆手:“徐兄不用纠结,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对了,你说的那间酒楼到底在哪里,还要走多远才能到。” 见袁熙主动转移话题,徐盖到是松了口气,连忙指着前面笑道:“就在前面那条街上,袁兄不知,许都城一大半的达官贵人都会在这里吃早餐,说不定里面还有你认识的呢。” “哦?”袁熙一愣,接着笑道:“我就认识那么几个人而已,这里应该不会有,不过你说的早餐我倒是想好好尝一尝,正好家里的厨子被我赶走,打算找几个手艺好的。” “既然如此,袁兄一定要仔细品尝一番才是,只是这百味斋的老板素来清高,多少贵人都打算让他进府伺候,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成功过,这回就看袁兄的本事了。” 居然还有这种人。 袁熙心里一阵好奇,跟着徐盖又走了几百步之后,突然一股奇香扑鼻而来,闻到这香气的时候,袁熙突然一愣,心里十分的好奇,以这个年代的佐料,居然能做出这等美味的食物来,这里的掌柜的确够厉害,若是有机会的话,自己真的应该把他带到家里才是。 看到袁熙的动作,徐盖越发的得意,笑道:“袁兄也觉得这味道不错吧,实话跟你说,但凡尝过这家饭菜的都不想尝别人家,要不是这里的东西卖得贵了些,怕是全许都的人都得到这来吃饭。” 贵,这个字对袁熙来说从来都不叫一个事,两个人并肩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两层高的酒楼一下出现在两人面前。 “百味斋?”袁熙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字,又看了看酒楼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心里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怕是实现不了了,人家生意这么忙,怎么可能到别人家里去当下人。 正在琢磨的时候,一个小二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招呼道:“哟,这不是徐公子吗,站这儿干嘛呀,还不快里面请。” 徐盖笑道:“今天我可是带了一位贵人来,快快找一个雅座来。” “徐公子的客人都是我们百味斋的贵人,二位楼上请。” 信步到了楼上,却是跟楼下完全两种情况,跟热热闹闹的楼下相比,这楼上的人虽多,但多半没有什么交流,就算有,也只是低声在交流,一付怕惊扰到别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食不言、寝不语的架势。 就连这徐盖到了二楼,也收起自己的兴奋劲,从楼梯口到窗户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他这腰就没直起来过,口中‘叔叔’‘伯伯’叫得极为亲热,一直到坐下,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瞄了一眼四周的人,低声给袁熙介绍道:“看到没有,来这里吃饭的,全都是许都的大官,边上坐的那个……吏部侍郎,那边的是御史中丞……” 就在徐盖一个个介绍的时候,楼梯突然响起‘蹬蹬’沉重的声音,接着,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先一步走了上来,看到楼上还有空座,笑着招呼道:“今天来得够早,还有几张空坐,兄弟们快些上来。” 一看到这人,徐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连忙把头低了下来。 “你认识他?”袁熙好奇地问道。 徐盖点了点头:“武卫许将军的儿子许仪,仗着自己手底下有几分本事,平时总是欺负我们。” 武卫许将军,那就是许褚了? 袁熙立刻想到自己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仗就是跟许褚率领的虎豹骑打的,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又遇到他儿子了。 只听那许仪话音刚落,从楼梯上又上来四、五个少年,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打闹,浑然没把这些高官贵人放在眼里。 好好吃饭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掉,那些高官看到许仪时,脸上多是露出无奈的表情,都知道人家的爹是丞相手下的红人,也不敢轻易地得罪,草草吃完剩下的饭菜,便匆匆下楼去了。 就在这时,先前的小二从楼下走了上来,看了一圈,却朝着徐盖这边走了过来。 “徐公子,你二位想点什么呀?” 徐盖刚要开口,却被许仪给看到,一看小二跑到徐盖的面前,许仪顿时不满地吼道:“喂,你家会不会做生意,没看你家许爷爷在此,快点滚过来。” “可是……”小二一脸苦相,连忙解释道:“许爷别急,是人家徐公子先来的。” “徐公子个屁。”许仪眼睛一瞪,指着徐盖叫骂道:“徐盖,你真敢跟我抢不成?” 平素时徐盖让了就算了,可是身边有袁熙坐镇,自己又怎么会怕了他,一反常态地冷笑道:“许仪,你爹在家是怎么教你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等一会难道能饿死你不成?” 咦? 许仪顿时一愣,没料到今天的徐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自己顶嘴,当着自己这些朋友的面,自己怎么能下得来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两步便来到徐盖的面前,看了看他,又打量了一下袁熙,冷笑道:“怎么,今天这是找到帮手了,居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要不咱们出去找个地方练练?” “练练就练练,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徐盖忍不住偷瞄了袁熙一眼,看到袁熙脸上微微带着笑,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袁熙却微微一笑:“把你家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既然想打,不吃饱又怎么能行。” 第463章 能吃是福 第463章能吃是福 “你是谁?” 许仪看着袁熙,眼神中露出一丝浓浓的敌意,只要是跟徐盖在一起的,统统被列为自己的敌人,尤其还是比自己高,比自己帅的那一种。 “你问我?”袁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真的想问,让你爹来还差不多。” 许仪之所以能在许都城横冲直撞,除了自己真有本事之外,仗的就是自己爹爹的势力,一听袁熙的口气这么大,自己眼睛顿时一愣,顺手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口中骂道:“想见我爹,你配……” ‘吗’字还没出口,许仪就觉得手腕像是被铁夹给夹住一样,低头看时,却见袁熙的手腕不知何时突然箍在自己的手腕上,冲着自己微微一笑,接着明显加大了力度。 手腕上的力量越来越大,许仪还在咬牙坚持着,脑门上早已经冒出了冷汗,自己却始终没有开口求饶的意思,睁着圆眼瞪着袁熙,一付坚持到底的架势。 看到许仪居然这般硬气,的确也出乎袁熙的意料,自己慢慢把手松了开,满意地点了头:“不错,有你爹几分本事,有句话我想送给你,至于你想不想听,那就在于你自己了。” “什么话?”许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只间五根指印清晰地印在上面,自己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一定的认识,在自己用尽全力之下居然还能留下这么深的指印,此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难怪徐盖今天这么大胆,敢跟自己叫嚣。 “钢硬易折,水柔却可以穿石。”袁熙说完了两句话,便不在开口,目光直接转到窗外,连看都不再看许仪一眼。 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仪有些不太明白,疑惑的目光扫了袁熙一眼,却又落到徐盖身上,淡淡道:“徐盖,既然玩,不如咱们玩个大的,三天之后射鹿台,咱俩单挑,谁输了,谁就管另一个人叫师傅。” “噗嗤!” 还没等徐盖开口答应,袁熙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众人的眼神全都看向自己,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接着解释道:“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就忍不住笑了出了,你们继续。” 许仪拿不准袁熙笑的是什么,不过有八成可以肯定他是在笑自己刚刚的话,微微一皱眉,忍不住朝徐盖问道:“徐盖,他是你什么人?” “嗯……”徐盖略微沉思了一下,自己顿时反应过来袁熙的笑点在哪里,先是咳了一声,接着轻声道:“算起来的话,他应该是我的……师傅。” “他是你师傅?”许仪顿时一愣,自己怎么没听说徐盖新找了一个师傅,可是又一琢磨,自己突然明白过来刚刚袁熙为何发笑。 自己要是真的输给了徐盖,徐盖就成了自己的师傅,那他岂不是自己的师爷? 看他那年纪还没自己大,他怎么成为徐盖师傅的自己不想知道,但要是让自己管他叫师爷,那跟杀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许仪眼中露出一道凶光,恨恨道:“徐盖,你给我等着,三天之后我要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你。”骂完,许仪一转身道:“咱们走。” 几个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小二的饭菜端上来之后,许仪他们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菜品的数量虽然不多,但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精致,四碟小菜,两碗精米粥,外加四个肉馒头,摆好之后,小二笑道:“二位客官请用,有什么需要的再找我。” “小二,你先等等。”袁熙笑着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徐盖问道:“这些你能吃多少?” 徐盖顿时一愣,琢磨着袁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问我的饭量吗?自己看了看面前的这些饭菜,笑道:“一半差不多就饱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袁熙指着那肉馒头道:“像这样的肉馒头,再给我准备十个。” “十个?”别说是徐盖,就连小二也吓到了,看了一眼那肉镜头的大人,讪笑道:“这位客官,我家这肉馒头可是实打实的,一般人有一个就饱了,你要十个是不是太多了些,要不吃完这些再上如何?” “放心拿就是。”袁熙摆了摆手,小二没办法,只能到了下面,又准备了十个肉馒头端了上来,还特意嘱咐道:“二位客官慢用,要是吃剩下了,咱们这还能退。” 十四个肉馒头,堆起来跟一座小山似的,就在徐盖惊讶的目光中,袁熙笑道:“你不是总想跟我学本事吗,今天就教你第一招……吃。” “吃?”这谁不会呀,自己还从来都没听过,吃都是一种练功的方式,看着袁熙把馒头分了开,他那边居然放了十个,而自己这边却只放了四个。 袁熙笑道:“听说过穷文富武四个字没有,人说家里没钱了,那就去学文,毕竟身体运动少,吃的东西就少,而练武却不同,身体消耗大,饭量也就大,通过你吃多少东西,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平时练了多少功,来吧,开吃。” 四个大肉馒头,平时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量,可是看到袁熙拿起一个肉馒头,几口便下肚时,徐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学着袁熙的样子拿起一个肉馒头,几口便塞进了肚子里。 自己的确没有说假话,平时的自己一顿也就两个肉馒头的量,这回吃得又急,吃完一个徐盖就有些咽不下的感觉,可是再看袁熙,居然已经吃下了四个,面前那四碟小菜也吃了大半,又是喊来小二,又是四碟小菜一大碗粥送了上来。 他,这还是人吗? 徐盖勉强又塞了两个肉馒头之后,最后一个实在是吃不下去了,眼睁睁看着袁熙把所有的馒头跟饭菜一扫而空,自己用着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袁熙,惊讶道:“袁兄,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 “你?”袁熙擦了擦手,笑道:“那就看你个人的目标如何,假如你的目标只是打败刚刚那个小胖子的话,那你现在的饭量应该够了,你若是想达到你爹的水平,至于还要翻一个翻,你要是想达到我的水平……” 袁熙一指空着的盘子笑道:“看到没,你至于要吃这么多才行。” 徐盖还是有些不解,疑惑道:“可是我爹教我功夫的时候,也没让我一天吃这么多呀。” “你爹那是怕累到你。”袁熙不屑地摇了摇头,接着笑道:“你回去之后不妨问问你爹,能吃到底代表着什么,现在去结帐吧。” 第464章 配方保密 第464章配方保密 不得不承认,这肉馒头的味道的确不错,就连那碗清粥跟那几碟小菜吃起来也让人回味无穷。 虽然这价钱的确够高,但在袁熙看来,只要能吃上合乎口味的饭菜,多花点银子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趁着徐盖结帐的时候,袁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厨子是哪里找来的?他做菜的配方肯不肯卖?” “呵呵。”大概早就不止袁熙一个人这样问,掌柜笑道:“这位客官,我家这厨子其实就是我兄弟,至于做菜的配方嘛……真不好意思,实乃祖传,概不外卖。” 一听袁熙对这配方感兴奋,徐盖又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下,一伸手道:“一千两怎么样?” 一千两买个配方,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徐盖都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可是没想到那掌柜听到徐盖的话,干脆就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是那句话,这配方不卖。” 得,看来这里面的确他们的独道之处,袁熙笑着拱了拱手道:“既然掌柜的不卖,那就算了,大不了每天多走点路就得了。” “哟,多谢这位客官捧场,欢迎下次再来。” 跟徐盖到了外面之后,徐盖还有些不甘心,指着里面道:“师傅……” “别叫我师傅。”袁熙连忙一摆手。 “我都不怕辈小,师傅你怕什么。”徐盖本以为袁熙真的收下自己,可是没想到袁熙还是直接拒绝了自己。 袁熙笑道:“我不是怕,我是觉得万一有一天我跟你爹在战场上遇上,打起来你是帮谁?” “我……”徐盖一下就愣住了,是呀,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真到了那天自己到底该帮谁的好? 帮父亲? 帮师傅? 总觉得帮哪边都对不起另一边。 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想明白了,所以还是别急着叫我师傅,另外这两天我教你几招,一定要把那个许仪给打趴下才行。” “袁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输给他的。”听到袁熙要教他,徐盖信心十足地一握拳。 徐盖想要送袁熙回家,却被袁熙直接拒绝了,自己来许都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这么轻松地走在大街上,随意地看着街边的景色,尤其是百姓脸上挂着的笑容,心中隐隐觉得曹操的确是自己最大的劲敌,自己一直是想先灭了曹操,然后再挥师南下的,现在看起来,自己这个想法好像有些困难,要不先跃过曹操,扫平荆州,灭了刘备再说? 袁熙刚走没多远,街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招呼声:“公子,要不要吃两个肉馒头,我家的肉馒头可是这许都最好吃的。” 咦? 袁熙顿时一愣,若说这好吃的肉馒头,自己还是觉得刚刚那家的味道要更好一些,随意地扭过头时,却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站在小摊边冲着自己招着手,大概是因为起的早,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两团苹果红,蹦蹦跳跳地冲着自己招着手。 而她的身后,则是摞得好高的笼屉,不停地往外冒着白烟,笼屉边还有一位老者正在发呆,看着空无一人的摊位,幽幽地叹了口气。 袁熙本都已经超过小摊,那小姑娘看到袁熙并没有停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正想招呼下一个人时,袁熙却突然走了回来,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招呼道:“你说你这里的肉馒头是许都最好吃的?要不是最好吃的该怎么办?” “不是不要钱。”小姑娘自信满满地应了一句,接着问道:“公子你要几个?” 袁熙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就要一个呀。”小姑娘本以为来个了大生意,可是没想到袁熙就要一个,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伸手拿了个盘子拣了一个大肉馒头放在袁熙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袁熙道:“公子,你尝尝,我家的肉馒头真的很好吃呢。” “好,尝尝。” 光从这表面上看,袁熙就觉得这肉馒头做得不会太差,捏起来表皮极为松软,掰开之后,里面的肉汁一下撒了出来,袁熙连忙用嘴接住,吃了一口之后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的确不错。” “好吃吧。”小姑娘得意地笑道:“我都说了,我家的包子是许都最好吃的。” “可是……”袁熙突然一顿,随手指着那百味斋笑道:“我可是刚刚从那里出来的,我觉得你这包子好像比不上他们家的。” “屁。”袁熙话刚落,一旁久久没开口的老人突然骂了一声,接着来到袁熙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剩下的包子,直接撵人道:“你要是觉得他们的包子好吃就去吃他们的,不就是加了些害人的药吗,怎么就比我这好吃了。” 袁熙一下愣住了,脾气这么暴躁的老丈自己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可以看得出这小小的包子摊没什么客人,自己做为唯一的客人生意居然还被自己给搅合了,不过就连那小姑娘也是一付委屈的样子,扭过头不再看自己。 顿了顿,袁熙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好奇地问道:“老丈,刚刚你说他们的肉馒头里吃了害人的药,你能跟我说说,他们都加什么了吗?” “哼,反正那花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就知道那花肯定不是好东西,人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要不然他们那里的生意怎么会那么好。”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袁熙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好奇道:“老丈能否领我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个东西?” “这个……”老人说到这,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连忙摇了摇头,讪笑道:“公子真对不住,老朽年纪大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你就当没听见,这个肉馒头我请了,你还是走吧。” 他这么一说,袁熙反倒是不想走了,自己看着这冷清的小摊,微微笑道:“老丈,我要是走了,你们这摊子以后怕是也开不下去了,要不我帮你一把,说不定你能把那五味斋给打倒呢。” “你?”老人一愣,接着苦笑地摇了摇头:“算了,老朽知道公子是好人,可是我这小摊怎么能比得过五味斋呢。” “谁说比不过。”袁熙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小姑娘:“你说说,能不能比得过。” “当然比得过。”小姑娘一瞪眼,接着又嘟着嘴遗憾道:“只是……人家的生意那么好,我们怎么能比得过呢。” “要不这样吧,我觉得你们这肉馒头做得也挺不错的,以后每天早上就给我家做肉馒头如何?” 小姑娘笑道:“公子,你家里才能吃多少肉馒头,还要到你家去做,你直接说要多少,我直接给你送去就是。” “那可不行。”袁熙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手指,笑道:“大概也就这么一百多笼吧。” 第465章 生意上门 第465章生意上门 一天一百多笼? 对于这小摊位来说,这可是绝对的大生意,少女眼睛一亮,接着又变得警惕起来,上下打量了袁熙一番之后,谨慎道:“咱们事先可得说好,我跟我爷爷给不起你什么好处的。” 袁熙无奈地一拍额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成要好处费的人了,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不会朝你们要好处费的。” “那肉馒头的钱是怎么结法?我家垫不起太多的钱,必须要一天一结才行。”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先给你付清十天的银钱总可以了吧。” 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爷孙俩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笑容,小姑娘连摊位都不想要了,急不可耐道:“公子,你家在哪里,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现在?”袁熙一愣,看了一眼那些还没卖出去的肉馒头,笑道:“那这些馒头该怎么办?今天怕是晚了,等你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之后,直接去车骑大将军府找我就行。” “等等,你说什么?”小姑娘吓了一跳,惊讶地张开嘴道:“车骑大将军府?” “对呀,有什么问题?” 小姑娘担心地回头看了爷爷一眼,小声道:“我有些害怕,公子你是在里面当差吗?可不要骗我。” 对于这小姑娘的警惕性,袁熙实在是有些佩服,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在里面当差。” “啊?”小姑娘顿时一愣,正如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时候,又听袁熙笑道:“因为我就是车骑大将军。” 直到都看不见袁熙的影子了,小姑娘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担心地看了一眼爷爷,怀疑道:“爷爷,他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咱俩有啥可以骗的?”那爷爷却看得开,笑道:“管他是不是咱们一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倒也是。”小姑娘点了点头,突然惊讶道:“糟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等袁熙浑身轻松回到车骑将军府时,早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见到甄宓时,甄宓到是好奇他一早便出去做什么了。 “夫君这么早就出去了,可出了什么事情?”甄宓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毕竟这里不是幽州,也不是洛阳,四周敌人环伺,袁熙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袁熙笑道:“昨天答应徐将军带他的儿子练功,练完之后,他非要说带我去吃许都最好吃的早餐,我琢磨着昨天刚把厨子赶走,要是他家东西好吃,就把厨子挖过来。” 一提吃,甄宓的眼睛也露出一丝好奇:“怎么样,那里的东西好吃吗?” “好吃倒是好吃,只是我怀疑他那肉馒头里面好像加了些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倒是遇到了一老汉跟小姑娘,他们做的肉馒头也的确好吃,所以我让他们把摊子收了,每天早上到咱们这里做饭吃。” 甄宓是清楚袁熙对食材上的挑剔,既然能得到他的首肯,那必是味道十分不错,昨天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自己也听牡丹说了,对于这种爱占小便宜的厨子当然直接赶走就是。 袁熙跟甄宓在房中聊了没多久,田娃便跑了过来,指着外面道:“二公子,你说的那对爷孙已经来了,我让他们先去厨房,你要不要去看看?” 袁熙一听连忙站了起来,笑道:“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吃食,既然他们来了,咱们就去试试。” 甄宓自然不愿意整天待在院子里,出了院子后叫上仲薇一起,一行人来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对爷孙一脸局促地站在厨房的院子里,看到袁熙时,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脆生生地叫道:“公子,我们来了。” “好。”袁熙笑着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两个人,接着笑道:“刚刚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姓袁单字一个熙,这位是甄夫人,这位是仲夫人,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你们能不能留下,还得她们同意才行。” 从袁熙的笑容中,小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轻松,连忙招呼道:“袁公子好,二位夫人好,我叫花贞,这位是我爷爷花纪,我爷爷都做了几十年的肉馒头了,一定会让二位夫人满意的。” “满意可不是用嘴说的,要用手去做。”袁熙笑着指了指她,接着来到厨房中,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笑道:“记得我跟你说过,要让你家的肉馒头做得比五味斋还要好吃,现在我就教你做一种东西,名叫包子。” “包子?”花贞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忐忑,轻声道:“可是袁公子,我跟爷爷只会做肉馒头呀。” “放心吧,这个东西跟肉馒头是一个做法,只是包子的皮要薄上许多,来来来,我给你演示一下做包子的方法,至于里面的肉馅还得你亲自来拌才行。” 这东西都是做了几十年的,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花纪负责准备食材,花贞负责拌馅料,为了稳妥起见,袁熙特意把每一味的调料都问了一遍。 不多时,花贞的馅料已经拌好,倒是袁熙的面团还没有发好,随意地拿个盆扣了起来,以这里是温度,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才行。 对于这种动作,花贞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做肉馒头的时候,也必须要有这样的布置,不然的话蒸出来的肉馒头就不会膨胀开,吃起来也是硬梆梆的。 袁家刚搬来,自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仲薇先一步走掉了,袁熙也打算先去休息一会,唯有甄宓看着花贞一付古灵精怪的样子比较的满意,身边的牡丹年纪大了,也该是找个人家嫁出去的时候了,自己倒觉得这花贞年纪比较合格,趁着面团还没有发好,自己便领着花贞在府里逛了起来。 大概是看到甄宓比较和善,花贞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讲的都是许都的地理人文,听得甄宓也是一阵的惊讶,要不是自己怀了身子,说不定就想马上出去看一看。 等两个人进到后花园的时候,甄宓终于开口道:“花贞,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我十三了。” “十三了。”甄宓细细想想,以花贞年纪做丫鬟的确有些大了些,可是自己还是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花贞,刚好我身边缺一个丫鬟,你想不想留下来?” “这……”花贞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道:“这我要问一下爷爷才行,我要是留下了,留他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呀。” 真是个好姑娘,居然还想着自己的爷爷。 甄宓笑道:“傻孩子,你都留下了,又怎么能让你爷爷自己留在家,就让他在厨房里做事,肯定委屈不到他。” “多谢夫人。” 第466章 袁家包子 第466章袁家包子 甄宓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没到过厨房这种地方,而今天她却打破了惯例,不光来了一次,而且又来了第二次。 袁熙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而花贞跟花纪则是在他身边仔细地观看着他的手法与动作,双手上下快速地翻飞,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肉馒头……哦不,按袁熙的话说,这应该叫包子才对,一个个从他的手下冒了出来。 花纪包了几十年的肉馒头,动作自然十分的熟练,只是看了几遍之后,就已经掌握到袁熙动作的诀窍,不大会的功夫,包出来的包子就跟袁熙包的相差不多,再熟练了些,甚至比袁熙包得还要好看。 而花贞的速度更是惊人,只是琢磨了一会之后,一个个圆滚滚的包子便在她手下诞生,趁着包子上了笼屉蒸熟的时候,自己惊讶地看着袁熙问道:“袁公子,这包子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吗?” “嗯,那当然。”其实袁熙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到底有没有包子这种东西,不过天下之大,应该在某个地方会有人会,只不过没流传到这里罢了。 自己点了点头之后,又笑道:“这包子有大有小,刚刚咱们包的是大的,你还可以包一些小包子,然后用小竹屉装了,蒸出来之后,味道更加鲜美。” “真的?”花贞说做就做,立刻拿了一小块面团,不大会的功夫,十几个小笼包便出现在案板上,只是跟现在的笼屉相比,这小笼包的个头的确是太小了些,想要真正品尝到美味,还需要等新的笼屉做出来才行。 一刻钟过后,蒸笼里的包子终于好了,田娃连忙上前小心地把笼屉上面的盖子打开,一股浓浓的肉香裹着麦香便飘进鼻子里。 闻到这股香气,甄宓跟仲薇顿时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只是两个人身为家里的主母,自然不好跟大家就在厨房里吃,立刻让花贞端了回到甄宓的院子,等包子放到桌子上时,仲薇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拿了一个,轻轻地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个小口。 一股浓浓的香气立刻顺着开口处飘进仲薇的口中,哪怕是她已经品尝过许多的人间美味,也不禁被这种香气所迷倒,张开檀口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有那么好吃吗?”甄宓有些惊讶于仲薇吃包子的速度,自己轻轻抓起一个,正想入口,花贞在一旁连忙提醒道:“夫人小心,这包子里面的馅比较烫。” “多谢。”甄宓应了一声,特意吹了吹,这才小心地咬下一块,咬在嘴里,却觉得这包子的包跟肉馒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是皮薄的缘故,肉香味却是极浓,让人忍不住继续咬下第二口。 屋子里的吃相自然不用多说,留在外面的袁熙却连厨房都没有离开,随意地找个地方坐下,拿起一个包子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几十年的手艺就是够厉害,光是这味道就让袁熙有些沉迷于其中,虽说比那百味斋好像差一些,但最起码人家放的香料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让自己不放心的东西。 看着花纪吃包子时那惊讶的目光,袁熙笑道:“花老丈,这包子比你那肉馒头哪个更好吃?” “还是这包子要好吃些。”花纪憨厚地笑了声,吃了一个之后,就主动地停了下来。 “来来来,这里还有很多呢。”袁熙招呼着花纪来到自己身边,把面前的包子递给他,笑道:“早上花老丈跟我说那百味斋的肉馒头里放了害人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依靠,花纪也不在隐瞒,低声道:“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百味斋的掌柜以前跟我一起摆摊,那时候他做的肉馒头哪有我的好吃,后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了几棵草,把那东西加了些放在馅里面,肉馅的味道就很好闻,而且……” 顿了顿,花纪小声道:“而且只要吃过他们一次他们的肉馒头,就想去吃第二次,别人做的根本就看不上眼。” “这么厉害?”袁熙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东西,只是还不太肯定,毕竟一千多年之后祸害天下的东西怎么这么早就有了呢? “可不。”反正已经说开了,花纪干脆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那东西若是好东西,他谈家人能捂着盖着不让人知道?反正据我所知,他们家的肉馒头只卖给客人,自己是一口都不知。” 若真的是这样,那里面肯定别有蹊跷,袁熙好奇地问道:“那花老丈可知道他家种花的地方?” “当然知道,就在我家后院。” 其实这件事跟袁熙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自己心里总是按捺不住这浓浓的好奇心,在自己想来,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百味斋在肉馒头里加的东西应该就是罂粟,所以才吸引到许多老客。 只不过这种东西的出现就是一种奇迹,袁熙想到的却是这种东西用来止痛与镇定的效果,如果战场上有这种东西的话,肯定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当然,以自己这种水平,想要研究出止痛的功效那是难于上青天,不过自己却想到了一个人,记得救自己的神医华陀似乎就住在离这里不是远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他,就算解决自己心里的一大难题。 不过能不能请来华陀,还是先放到一边,在袁熙看来,先要确定他们种的到底是不是罂粟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自己一个外地人来说,贸然一个人去到外面的确是一件很不妥当的事情,哪怕你身居高位,又精通武功,但有句老话却说得对‘强龙不压地头蛇’。 所以,袁熙打算明天练完功之后,拉着徐盖一起去那里看看,倘若自己见到的真的是罂粟的话,自己一定想办法搞一些来,就算找不到华陀,自己不是还有吴普吗,以他的医术,做些止痛的药物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第467章 格斗速成 第467章格斗速成 跟袁熙分开之后,徐盖便回到了家中,他想趁着白天的时候,把今天袁熙跟自己讲过的话再消化一下,毕竟他讲的许多道理都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别说是自己,恐怕连父亲都未必听过。 回到府里,徐盖直接来到了后院那片空地上,自己站在中央,脑子里想着袁熙给自己演示的那几招,身体慢慢动了起来。 虽说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但徐盖却觉得这拳法中有着莫大的威力,一拳一脚之间,似乎能打倒所有人。 尤其是许仪。 三天后的约定徐盖记得清清楚楚,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到那一天时,许仪肯定会把许都里的这些衙内全都召集到一起,他并不是真想听自己叫他师傅的那一刻,他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让自己丢脸,甚至……让徐家跟着一起丢脸。 如果自己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那就要一定比他强才行。 原本生硬的拳法在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打磨下变得融会贯通起来,虽说想要熟练地运用这些杀招还需要自己千百次的训练,可是这已经是自己唯一能够指望的救兵了。 也不知练了有多久,徐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体软软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头顶上的蓝天是那么的清澈,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要是许仪过些日子挑战自己就好了,自己只要跟袁熙多学一阵子,就一定能打得过他,只可惜…… 就在徐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时,头顶上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自己一睁眼,突然看到一张熟悉而又威严的面孔出现在自己视线中,徐盖慌忙地翻身站了起来,连忙招呼道:“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徐晃看着浑身是汗的徐盖,突然问了一句:“你见过袁熙了?” 点了点头,徐盖道:“见过了,袁将军还教了我几招,用不用我打给爹看看?” “算了。”徐晃摇了摇头,看到徐盖脸上闪烁着兴奋时,自己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自己教徐盖这么多年功夫,哪有一次他像今天这么的兴奋?哪有一次把自己练得累到爬不起来? 可是偏偏只见了袁熙一回,回来就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方法教错了? 一时间,徐晃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又不想在徐盖面前弱了自己严父的威仪,摆了摆手道:“看你也累坏了,换件衣裳吃饭去吧。” “爹,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饿了。”徐盖摸着空瘪的肚子,突然想到袁熙跟自己说的那句话,连忙问道:“爹,我回来时袁将军跟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要是不理解的话可以问你。” “哦,他问什么了?”徐晃停住了脚步,好奇地问道。 “他说,凡是功夫练得好的,饭量一定很大,今天我带他到百味斋,他一个人居然吃了十个肉馒头。” 徐盖夸张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个?”徐晃也是一惊,自己也在百味斋吃过,对于那里味道极其鲜美的肉馒头记忆十分深刻,可是强如自己一顿都没办法吃下去十个,没想到袁熙居然一顿就能吃那么多。 “对,就是十个。”徐盖点了点头,好奇地追问道:“爹,你一顿能吃几个肉馒头?” “我嘛……”徐晃估摸了一下,为了不让徐盖看不起自己,特意多说了两个:“我一顿差不多能吃八个,还是比不过袁熙。” “八个也很多了。”徐盖崇拜地看着徐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袁将军说的是真的了,凡是厉害的人吃得都多,不行,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多吃才行。” 徐晃也没想到,就因为袁熙的一句话,徐盖便下了决定,果然饭桌上的徐盖今天吃得比平时要多出一倍,让徐晃心中一阵感慨,自己说十遍都不如袁熙随口一说有用。 有了第一天的经历,第二天天还没亮,徐盖便再次来到袁家的侧门,早得到消息的家丁把他放了进去,自己来到院子的时候,袁熙居然还没有到。 到了之后,徐盖自己也没有闲着,主动地打着昨天袁熙教给自己的拳,过了不大会的功夫,一阵淡淡的脚步声传来,袁熙似乎惊讶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徐盖连忙站好,腼腆地笑道:“我想打败徐仪,所以想早点过来练功。” “是这样。”袁熙点了点头,到了空地上开始认真地热身起来。 虽然袁熙没说,但徐盖看到他做那些奇怪的动作时,自己也主动了跟在袁熙的身后慢慢练了起来,等到袁熙一套动作下来之后,徐盖就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额头上也微微见了汗。 徐盖好奇地问道:“袁兄,刚刚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呀?” “这不是功夫。”袁熙摆了摆手,笑道:“这只是练功之前的热身而已,以后你练功之前,最好也从头到尾做一遍,这样的话能够缓解肌肉的紧张,不会轻易的扭伤。” “这么厉害?”徐盖顿时一惊,连忙点了点头,把袁熙刚刚的话记了下来。 热完身,袁熙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淡淡道:“你若想打败许仪,并不是很容易,哪怕是我教你几招,你也有极大的可能打不过他。” “啊?”徐盖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担心道:“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 “所以,我可以教你几招贴身的功夫,当然,这样的功夫打起来未必好看,但却很实用。” 徐盖顿时大喜,连忙道:“不管好不好看,只要能打败许仪我什么招都可以学。” “好,既然这样,我教你一种格斗术,这种格斗术虽然动作并没有多少,但却经过无数人的验证,用来短兵相接有着奇效,只是能不能发挥出这种格斗术的全部威力,就看你这几天能够掌握多少了。” “袁兄放心,只要是你教的,我肯定全都能记下来。” “那好,现在你把你自己当成许仪,把我当成你,用许仪的招式来攻击我。” 许仪的招式? 徐盖当然跟许仪打过,也知道自己在拳法上跟他的差距,现在听到袁熙的话,自己想都没想便一拳捣了出去,每次打架,许仪最为仰仗的便是他的速度与力量,自己这一拳虽说没有他的快,也没有他的强,但也能勉强发挥八成水平。 只是当他一拳砸过去之后,眼前的袁熙却是微微一闪,一只手扣住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自己的肩膀,随意的一用力,徐盖便惨叫着跪在地上。 第468章 分筋错骨 第468章分筋错骨 松开手,徐盖一边活动手臂一边站了起来,虽然胳膊上还有些疼痛,可是脸上却闪过一丝兴奋,忙不迭地问道:“袁兄,这叫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厉害。” “这个……”袁熙本想告诉他这就叫擒拿,可是觉得这名字有些不够威风,琢磨了一下,神神秘秘道:“这叫分筋错骨手,讲究的就一击致命,专门拆人关节的一种功夫,当然,你现在来不及学那么多,我只能教你几招,若是那许仪不使这动作,你就满场去跑,别顾虑什么丢不丢人的事,只要他敢使出我教的这几招,你立刻就能把他给按到地上。” “行,只要能打赢他,别说让我跑,就是在地上滚我也愿意。” 毕竟时间不够,袁熙只教了徐盖三招,同时又把他需要抓住的关节一遍一遍地指给他,等到徐盖大概全都记住时,天早已经大亮。 摸摸肚子,徐盖笑道:“袁兄,今天还是我请客,咱们百味斋吃肉馒头去,昨天我可是把你的话跟我爹说了,我爹也觉得你说的对,能吃的将军才是最厉害的。” 袁熙摆了摆手,笑道:“今天咱们不用去什么百味斋也能吃到好吃的,徐兄跟我来。” 徐盖满头雾水跟袁熙来到一间屋中,袁熙吩咐下去不一会,田娃便拎着一个食盒匆匆地跑了过来,把食盒放在地上一打开,一股浓浓的白雾先升腾起来,随即一颗颗白色的包子便映入徐盖的眼帘。 “这……”徐盖看到包子时先是一愣,接着拣起一个放在眼前看了看,惊讶道:“这,这肉馒头怎么这么小?” “这怎么是肉馒头。”袁熙摆了摆手,从中也拿出一个,当着徐盖的面咬了一个小口,冲着他比划了一下道:“看到没有,肉馒头哪里有这么薄的皮,这个叫包子,是我昨天刚刚想出来的方法。” “你想出来的?”徐盖眼睛一下就直了,看着袁熙三口两口便把一个包子咽了下去,自己也终于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便流入自己口中,哪怕是已经习惯了百味斋肉馒头的香味,徐盖吃到这包子的时候,立刻被这味道所吸引。 “这,这包子怎么这么好吃?”徐盖眼睛一亮,嘴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不大会的功夫,一个包子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好吃就多吃点,一会跟我出去一趟,给我带个道。” “袁兄想要去哪里?”徐盖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百味斋的后面,有条十家巷,你领我到那边走一走。” “十家巷?”徐盖眨了眨眼睛,虽不知道袁熙为何要去那边,可是自己只要听他的话便是。 两个人整整吃了一食盒的包子,徐盖虽说没有袁熙吃得多,倒也比平时的饭量增加了不少,袁熙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之后,两个人终于出了袁府,沿着街道慢慢地向前溜达了过去。 徐盖不止一次地看着袁熙身上的衣裳,终于忍不住地问道:“袁兄,你为何穿了这么一身?你可是当朝的车骑大将军,穿什么都是可以的。” “呵呵,怕是这许都城的衙内,只有你把我这车骑大将军放在眼里吧。”袁熙笑道:“你不想知道那百味斋里的肉馒头怎么那么好吃吗?跟我来就知道了。” 徐盖表情一滞,连忙问道:“袁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那肉馒头里加了什么料不成?” “加没加料到不一定,只有看过才知道。” 带着一脸的问号,两个人再次带到了百味斋的门口,只是这次两个人却没有进到里面,反倒是绕到了楼后,寻了一条巷子钻了进去。 “这就是十家巷?”袁熙看着徐盖满脸的茫然,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也不知道地方,自己还不如带花纪过来了。 徐盖正在想袁熙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是有用的,听到他的问话,自己看了看四周,正想找个人问问,刚好巷子中间的一户人家突然推开了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左右这么一瞧,便看到袁熙跟徐盖两个人。 一看是陌生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警惕起来,抬腿就要往回走。 “兄台且慢。”徐盖一看有人,连忙喊了一声,小跑了过去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里可是十家巷?” “你找十安巷干什么?”那人面脸警惕之色地打量着两个人。 “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十家巷,你管我找这里干什么?”徐盖本身便是这许都城中的衙内,虽说看到许仪的时候比较害怕,可是对待这些普通的百姓,自己当然要摆出自己衙内的派头来。 那人被噎得一愣,干脆也不答话,后退一步,反手就要关门,他这一关,徐盖的脾气也上来了,抬腿‘砰’的一下便把门踢了开,眼睛一瞪:“怎么着,敢跟小爷撒野,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袁熙一看不好,他这不是打草惊蛇吗?自己连忙走了过来,把徐盖往身后一推,笑着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们兄弟二人到十家巷是打算找一个人的。” “你们想找谁呀?”那人警惕地问道。 “花纪花老爷子,他还有个孙女叫花贞,就住在这十家巷。” 听袁熙说得不错,那人脸上的警惕终于弱了下来,急忙道:“这里就是十家巷,你打听的花纪家就在巷子最里面那一家,快点去吧。” “多谢,多谢。” 话音未落,大门便被关了上,徐盖见吃了闭门羹,气乎乎的还要上前把门给踹开,却被袁熙给拉到一旁,低声道:“别打草惊蛇,如果没错的话,咱们要找的就是这家。” “那接下来怎么办?”徐盖好奇地顺着门缝往里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袁熙犹豫了一下,招呼道:“先到花家躲一躲,你刚刚没看他要出门吗,等他出门之后,咱们想办法溜进去。” 徐盖可是这许都城的衙内,自然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他不好奇袁熙想让自己看什么,到了花家的门口里,里面自然不会有人,两个人直接找了一个藏身的地方躲了起来,偷偷盯着巷子中间的那扇门。 又过了一会,那扇门终于被推了开,先前那人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见没什么人,这才转身把大门给锁好,拿着钥匙走掉了。 袁熙一招手:“走,该咱们动手了。” 第469章 这是毒药 第469章这是毒药 抬头看了一眼那足有两人高的院墙,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对于自己来说,轻身功夫的确是自己无法改善的弱项,只能求助地看了一眼徐盖,从他那略显茫然的眼神中,自己明显能读懂他要表达的意思……我也翻不进去。 “算了,快进快出,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是谁。”袁熙懒得想别的办法,从一旁拣了块大石头,朝着门上的锁头随便便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刚砸了三下,门上的铜锁便应声而破,自己扫了一眼巷口的方向,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随把手锁头摘了下来,大步走了进去。 徐盖看着一阵傻眼,哪怕自己是这许都城的衙内,都没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情,这哪里是车骑大将军,跟街边的混混有什么区别。 来不及想太多,徐盖连忙跟了进去,进到院子后,自己还特意把门给关好,小跑了追了上去。 反正也是砸门进来的,袁熙根本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着,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就在两个人刚刚穿过正屋时,走在前面的袁熙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徐盖一个没注意,差一点就踩到了袁熙的脚上。 连忙退后了一步,徐盖松了口气,抱怨道:“袁兄为何不往前走了,刚刚差点踩到你。” “到地方了。”袁熙幽幽接了一句,伸手指着前面道:“看,这是什么?” 徐盖连忙抬起头,顺着袁熙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惊讶地见到,原本应该是房子的院子中,却种满了一种植物,看样子应该刚刚种下不久,苗还不是很高,也看不出种的到底是什么。 “这家人够浪费的,放着宅子不住居然种了这么多的庄稼,你说他们到城外种好不好?这么一座大宅子,大概能买几十亩地了。” “你懂什么,这块地比这宅子贵多了。”袁熙慢慢走了过去,虽然自己还不是很肯定,但舍得拿这好的地住庄稼的肯定不是寻常的东西,自己上前正想摘几棵苗回去辨认一下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只听外面有人嚷嚷道:“果然就是这两个小贼,快点把他给抓住。” “袁兄,现在该怎么办?”徐盖自然不怕,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大小算个衙内,现在却被人给当成了小贼。 “还能怎么办。”袁熙快速揪起几棵苗,朝后面看了一眼,淡淡道:“早上教你什么了,现在正好熟悉一下。” 对呀。 徐盖眼前一亮,立刻大步地迎了上去,对面的仗着自己人多,也没把两个人放在眼前,等他们到了跟前的时候,徐盖突然往前一窜,学着袁熙的动作,一只手抓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接着便是用力一扭。 “啊!”徐盖的手法显得有些生疏,动作自然不如像袁熙那般收放自如,力量用得大了些,差一点就把人家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袁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徐盖居然这般生猛,本想看一看那人有没有事,可是徐盖跟没事人一样,连看都不看一眼,便是下一个。 七、八个人不大会的功夫便被徐盖一个人给撂倒在地上,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这么爽快地打过架,放倒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袁熙早就已经来到了门前,自己来到他身边时,笑道:“怎么样,我这功夫学得够快吧?” “手法还有些生疏,对付他们好说,对付许仪就要差了些,不过现在嘛,你还得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徐盖好奇地问道。 “借我点兵。” “啊?”徐盖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自己本以为袁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小心地问道:“袁兄,你打算要多少兵?你要是真想出城的话,这些兵未必会听你的,要不晚上我找个机会偷偷送你出去?” 袁熙都愣住了,不过很快自己便反应过来,徐盖应该是以为自己是想带人打出城去,所以才找机会要晚上带自己出去,自己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误会,这许都我还没待够呢,我是打算把这院子给封了,把后院那些东西全都扣下来。” “啊?你说的是那些青苗?”徐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是自己不认识那些青苗,并不代表它们不重要,自己连忙点头道:“许都的官兵管得严,寻常都不让上街,不过我家里倒有些家将,我这就让他们带来。” 管他什么家将不家将,只要能把这些罂粟苗看住,就是自己的胜利,那徐盖转身刚要跑,突然又回来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问道:“袁兄,要是我爹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 “你就跟他说,这百味斋卖的肉馒头里面放了毒药就行了。” “啊?真的?”徐盖吓了一跳,要是这百味斋的肉馒头里真的有毒药的话,岂不是许多人都已经中毒了? “你这样说就行了,带兵来了之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那好吧。”徐盖似信非信地跑了出去,袁熙也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是回到了院子里面,这时那几个人已经有几个能站了起来,慢慢地活动着肩膀,表情不善地看着袁熙,其中先前跟袁熙打过照面那人试探道:“好汉是哪路人马?跟我百味斋有何恩怨?” “我来自洛阳,跟你这百味斋到没什么恩怨,只是对你们后院种的那个东西比较感兴趣,你们这里肯定还有存货,全都给我搬出来。” 那人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说搬就搬?那可是百味斋立足许都的根基,断然不会全都交出去的。 “好汉,我给你一次机会,马上从这里滚出去,咱们今天的事就算没发生过,要不然……” “要不然你们能怎么样?”袁熙微微笑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哪条路上的好汉,这么跟你说,这百味斋可不是我家掌柜一个人的,他背后的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哦?那我倒要听听,谁才是你们的靠山。” 第470章 徐家少年 第470章徐家少年 “爹,爹,出事了,出大事了。” 徐盖匆匆跑回家中,喘着粗气来到徐晃身边,却把徐晃吓了一跳,打量了一下他疑惑道:“出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你不是去袁熙那里练功去了吗?” 一边点着头,徐盖一边结巴道:“是,是去袁熙那里了,然后……然后我们……” “你们到底怎么了,把气喘匀了再说。”徐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徐盖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是喘匀了,连忙把自己跟袁熙办的事跟徐晃说了一遍,然后又道:“爹,你快点给我点家将吧,要不然我没办法跟袁将军交差了。” “那百味斋的肉馒头里面真的有毒药?”听到这时,徐晃也被吓了一跳,自己平时的早餐都是从百味斋买来的,如果里面真的有毒药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早就已经中毒了? 徐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哪知道有没有毒药,不过这可是袁将军亲口说的,爹爹还是快点给我找人吧。” “好吧。”徐晃觉得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帮袁熙一次也不算什么,便让管家找来几十个家将,让徐盖带着,匆匆沿着原路跑了回去。 十家巷这边,袁熙跟里面的谈判已经告一段落,刚刚这些人又试了一回,被袁熙再次打翻之后,终于意识到就算自己人再多也不是他的对手,正琢磨着该怎么给楼内的人报信的时候,徐盖带着家将却匆匆跑了回来。 “袁兄,我回来了,这些人够了吧?”徐盖兴奋地问道。 袁熙点了点头:“够了,先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这个院子,里面的东西一点也不能让别人碰,记住没有?”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了。”徐盖点了点头,正想往里走,突然反应过来,好奇道:“袁兄,那你呢?” “我?”袁熙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百味斋道:“我带人去找他们的麻烦去。” 今天的百味斋像往常一样的热闹,一大早楼内便已经挤满了顾客,忙得楼内的伙计是脚不停歇,好不容易趁这功夫人少的时候打算歇一歇,谁料大门突然被人一脚给踹开,十几个人一下涌了进来,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家的公子徐盖。 掌柜一下就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徐盖,不解地问道:“徐公子,你今天为何带这么多人来我这百味斋?” 徐盖冷笑道:“为什么,掌柜的你自己还不清楚为什么吗?我问你,你往我们吃的肉馒头里下了什么毒药?” 掌柜顿时一愣,惊讶道:“徐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百味斋怎么会给人下药,要是有人下药的话,岂不是早就死人了。” “哼,少跟我来这套,你这下的不是毒药,是让人上瘾的药,怪不得这百味斋的客人这么多,原来都是吃了你的药,来人,到后厨给我搜。” 袁熙跟在家将中直奔后厨,但凡出来阻挡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等到自己进到后厨的时候,却吓得里面的人一跳,突然从身后窜出一人,来到前面抓起一包调料便要往水桶里面倒。 袁熙手疾眼快,调料刚到那人手,自己便冲了过来,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只是稍稍一用力,那人便把手松了开,调料包一下便落到袁熙的手中。 放下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花香直冲鼻子,袁熙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又看了一眼其它的调料,让人全都带了出来。 此时的百味斋已经乱了套了,此时楼内的客人虽少,但一听徐盖的话纷纷站了起来,指着掌柜的鼻子追问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里面真的有毒的话,这事牵扯可就大了。 掌柜被徐盖按住,心中是暗暗叫苦,正在拼命解释的时候,袁熙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掌柜的一眼,接着当着他的面把那包调料打开,直接问道:“说,这是什么。” “调料。” “废话,问你这是什么调料。” 掌柜摇了摇头:“本店祖传秘方,为何要告诉你?” “好,你不说是吧。”袁熙不屑地冷笑一声,转过身冲着剩下的客人道:“这包调料可是从后厨里找出来的,他不是不说吗,我就让他尝尝,看看有什么效果。” 一听袁熙让自己品尝,掌柜顿时吓了一跳,看着袁熙果然把调料递到自己嘴边,连忙紧紧地闭着嘴巴,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看他这动作,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抓错人。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小子,还真敢在肉馒头里下药,这还客气什么,把他们全抓起来见官,我倒要看看这许都的官们能不能要了你们的狗命。” 要知道,这百味斋里的客人多是许都城里大大小小的官,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往肉馒头里下了药,非得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可,掌柜的一慌,扑通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公子饶命,千万不能见官呀,一见官我就完了。” 他这时说话已经没有人听了,徐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骗自己吃了这么久的毒药,要不是袁熙认出来了,恐怕自己还得吃一辈子,一抓那人的衣领就往外拖。 眼看着这掌柜的就要被拖出去的时候,突然百味斋的外面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接着一阵钢刀出鞘的声音传来,外面有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把人给放开。” 徐盖看到外面这些人时,也是一愣,手上一松,那掌柜连忙挣扎地跑到外面,然后往楼内一指,大声道:“快,把他们都抓起来,这些人居然敢诬陷我这里有毒药。” 就在徐盖一脸紧张的时候,袁熙从后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外面的这些骑兵,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淡淡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虎豹骑,不用怕跟我回来,我倒要看看这百味斋背后的人有多厉害。” 看到连虎豹骑都出动了,楼内的客人自然知道厉害,这里的浑水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趟的了,连忙灰溜溜地从旁边跑掉。 只有袁熙跟徐盖,两个人坐在百味斋的大堂上,身后则是数十位徐府的家将,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在门口的时候往里望了一眼,接着淡淡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徐家的小子,怎么,你这是来拆你贾叔父的台来了?” 第471章 久仰大名 第471章久仰大名 仗着有袁熙撑腰,徐盖也觉得腰杆变硬了许多,虽说虎豹骑都在外面,但这些人多少还要给自己点面子,可是当这人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时,徐盖脸上桀骜的神情尽退,乖乖地站了起来,拱手道:“侄儿拜见贾叔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手下有毒士之称的贾诩。 自己正在家中闲坐,没想到却突然接到有人禀报,说是自家的百味斋被人给砸了,为首的乃是徐晃的儿子徐盖。 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跑到自己头上动土,莫说是他,就连他爹恐怕都没这么大的胆子。 贾诩气乎乎地出了家门,找来贴身保护自己的一队虎豹骑,便朝着百味斋赶来,一到地方,自己便看到门外挤着许多徐家的家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眯着眼睛便走了进去。 果然,徐盖看到自己的时候乖乖地站了起来,贾诩不由冷笑道:“我说大侄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是觉得你贾叔这生意好,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徐盖有些心慌,毒士的名字自己早就如雷贯耳,就连爹爹也警告过自己,惹谁都行,千万别惹贾诩,可是偏偏自己一头便扎了进来,嘴角抽动着,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是无论怎么讲,都逃不开袁熙,只能脑袋一偏,求饶般地看着袁熙。 徐盖的眼神被贾诩看在眼里,目光随着他的眼神落到了袁熙的脸上,看着这张有些陌生的脸,自己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人是谁,毕竟袁熙来的那天,贾诩根本就没有上朝,又哪里见过他的面。 看到徐盖求助的眼神,袁熙慢慢地站了起来,随意地冲着贾诩一拱手:“这位便是有毒士之称的贾大人吧?” 贾诩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这个外号带着莫大讽刺的意味,平时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两个字,就连身边的人也不行。 可是突然从这年轻人口中说了出来,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嘲笑。 贾诩目光阴森,双目如电一般直射袁熙的脸,淡淡道:“好大的胆子,我倒要听听你爹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我爹?”袁熙微微一愣,接着微微一笑:“怎么?许都人做事都要靠爹撑腰吗?好吧,我爹官拜冀州牧、大将军、邺城侯,乃袁绍是也,贾大人可千万不要说没听过。” 贾诩的脸色再变,这回连嘴巴都慢慢地张大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熙,半晌终于幽幽问道:“你,你就是袁熙?” “贾大人说对了,我就是袁熙。” 袁熙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贾诩放在眼里,反倒是贾诩看他的时候则是一脸的警惕,旁边的徐盖把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佩服袁熙的厉害,居然连毒士都惧他三分。 贾诩心中暗暗琢磨,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袁熙为何刚到许都,就跑来自己的生意上闹事,松开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袁大将军到此,幸会,幸会。” “贾大人太客气了,我这车骑大将军不过就是个虚衔,兵无一个,马无一匹,拿出来装装样子罢了。” 贾诩心中暗笑,看来这袁熙还真挺明白自己的定位的,脸上的表情一肃,不解道:“那袁将军今日到此是有何贵干呢?” “贾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现在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 袁熙夸张的样子让贾诩一愣,不解地摇了摇头:“袁将军是不是搞错了,这不就是一个卖肉馒头的铺子吗,能摊上什么大事?” “贾大人还不明白?你这肉馒头里面……有毒。” 袁熙话音刚落,贾诩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色微变地看着袁熙,接着眼睛一瞪,冷笑道:“袁熙,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这生意是我的,有没有毒难道我不知道?每天在这里吃饭的不下千人,要是有毒的话,他们早就已经被毒死了。” 袁熙懒得跟他分辨,一伸手从怀里掏了包调料拿了出来,冷笑道:“贾大人口口声声说这里没毒,那这是什么?” 贾诩看了一眼,不解道:“我怎么知道你拿的是什么。” “这可是我刚刚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东西,你家的厨子正把这东西掺到肉馅里面,贾大人总不会说连这个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贾诩一下愣住了,心中暗暗埋怨这厨子怎么会这么大意,居然连这种要命的东西都被人给找到,自己眼睛一转,伸手就去袁熙手上拿,真没想到,袁熙居然也没反抗,直接便让他把东西拿到手中。 故意地闻了闻,贾诩冷笑道:“不过就是一种花粉罢了,如果袁将军连这种东西都能称之为毒药的话,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说完,贾诩故意装做无事一般随手便把调料包倒进自己面前的茶水里面,然后晃了晃,随意地泼到地上。 徐盖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吗,自己眼睛一瞪,惊讶道:“你……” 袁熙拍了拍他,笑眯眯地看着贾诩,突然拍了拍脑袋,笑道:“看我,年纪不大居然都老糊涂了,刚刚拿的只是普通的料包,那包真正的料包在这里呢。” 说话间,袁熙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料包来,冲着贾诩一比划,淡淡道:“贾大人还要吗?” 贾诩哪里还不明白袁熙这是在耍自己,眼中透出一丝愤怒,重重地哼道:“袁熙,算你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袁熙哈哈笑道:“身为许都守法的良民,面对这种毒药的迫害,自然要挺身而出报官了,如果县衙管不了,我就去找廷尉,如果廷尉也管不了我就去找丞相,如果连丞相都管不了的话……” “那你又能怎么样?难道去找皇上?”贾诩言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不。”袁熙慢慢摇了摇头,接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我就把百味斋下毒的事公布于众,到时候不光是我找你贾大人的麻烦,恐怕这许都所有的王公贵族都不会放过你。” 第472章 全都给你 第472章全都给你 “你……”这才是贾诩最害怕发生的事,袁熙要是真的把自己下药的事公之于众,那些来这里吃过饭的人非得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自己忍不住喝道:“袁熙,这种药材根本就没有毒性,只不过能使人上瘾而已,你凭什么说这是毒药?” “是不是不是我说了算的。”袁熙眼睛一瞪,冷笑道:“咱们不妨试试,看看他们是听你的解释还是听我说的。” 说话,袁熙便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外面走。 贾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就在袁熙将要走到门前的时候,自己垂头丧气地问道:“袁将军且慢,你到底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袁熙果然慢慢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淡淡笑道:“我看你这百味斋不错,还有后院的那间宅子,要是贾大人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签个过户的文书,这就算我袁家的产业了。” “你……”贾诩只觉得一阵头痛,犹豫了半晌咬牙道:“好,给你,全都给你。” 看着贾诩气到发抖的手用极快的速度签下过户的文书,那表情就像是谁逼着他签了份屈辱的卖身契似的,然后绿着脸,一甩袍袖便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徐盖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这……这”这就把自己的产业过户给袁熙了?若说这买卖是别人的也就罢了,毒士之名力压朝野,平素里谁敢捋他贾诩的虎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相与了? 徐盖扭转僵硬的脖子,傻愣愣的盯着袁熙说不出话来,袁熙这实力也太可怕了吧? 百味斋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大买卖,可也是许都声名赫赫的老店,就这么给他了? “哈哈哈”看徐盖这个呆样,袁熙就忍不住发笑,轻轻的拍了他肩头一巴掌:“发什么呆?还不叫人把招牌给我摘下来,等我的店开业,你再来吃就不用花钱了。” 徐盖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人突然蹿到袁熙面前,指着袁熙大声的咆哮。 “原来你想把生意继续开下去,我告诉你许都人只认我谈宗的百味斋,你抢了我的房子也没用,你换什么招牌都没用,你卖什么都没人吃,卖什么都不会有人理你的!” “没人理我?”袁熙淡淡一笑,刚才还在想给自己的包子铺起个什么响亮的字号,被他一提醒倒是有了现成的,也懒得跟他这种人骂街,只是云淡风清的跟他说了一句话。 “你就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的看着爷是怎么把生意做成千年不倒老字号的。” “掌柜的,我们走吧。”百味斋的厨子扯了扯那个谈宗,连贾大人都只能乖乖就范,他们这种小人物在人家眼里连个蚂蚁都不如,少说一句话说不定是福气,真把人家惹怒了,死都落不着全尸。 谈宗不想走,他不甘心就这么把百味斋拱手让人,可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忍着气,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袁兄,招牌刻什么字啊?” 袁熙看一眼被摘下来的招牌,丢下一句:“狗不理。”便转身奔后院的宅子去了。 这个百味斋已经搜个底掉了,一共就十来包罂粟磨成的调料,更多的存货肯定是在后院。 “狗不理?”徐盖又是挠头又是撇嘴,喃喃的嘟囔着:“这也太难听了。”抬头见袁熙都走出了门,也顾不得考虑狗不理这仨字是难听还是好听,赶紧的跟了上去。 到后院的宅子里一看,四四方方的上百个箱子码得整整齐齐,打开检查发现全都是罂粟,有花有籽有壳。 “这是什么呀?”徐盖从没见过这东西,明告诉他是什么,他也不懂。“真的有毒吗?” 徐盖最担心的还是肉馒头是不是真的有毒,如果袁熙只是为了夺得这个百味斋而故意诬陷他们下毒还好,如果真的是有毒,那后果真的不敢想像,不说许都有多少贵族吃过,起码自己是没少吃。 “它叫罂粟,天下罪恶莫甚于是。砒霜能让人即刻毙命,所伤者不过一命而已,它却是慢慢拖垮人的身体,消磨人的意志,一人沾上全家都完了。” 袁熙缓缓的点了点头,语速很慢很慢,脸上的神情很严肃,目光悠远的像是能穿透几千年的岁月。他神思恍惚得有些迷茫,眼前的这些东西似乎把他的记忆拉远了。 “真的有毒?”徐盖突然提高了声调,一下把袁熙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对上徐盖那双充满了惊恐的眼睛,袁熙淡淡的笑了:“怕什么?看你这样子中毒也不深。” “可是,可是”徐盖真的慌了,深浅都是中毒,一把扯住袁熙的袖子:“这毒能解吗?” “唯一的解法就是断掉,再也不吃。” “这么简单?” “简单?”袁熙轻轻的摇了摇头:“离了这玩意儿,中毒浅的哈欠连天,鼻涕眼泪齐流,浑身无力,中毒深的哭闹发疯甚至杀人或者自杀。” “那现在怎么办?烧了还是埋了?”徐盖指着这些箱子,明知道这些都是毒品,难道还要留着吗? 袁熙斜了徐盖一眼,冷笑道:“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它们比你都贵。” “你不说这是害人的东西吗?” “分谁用,刀还是杀人的呢,不得看刀把在谁手里攥着吗?”袁熙一声令下,把这些箱子全都拉到车骑将军府去了。 袁熙一句话又把徐盖给说傻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构造出了问题,愣是听不明白袁熙说的话。 按他说的这东西有毒,那他不应该把这事说出来啊,让百味斋继续开下去,许都的官员用不上几年就都深受毒害了,这不应该是袁熙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如果说这东西真是害人的,那贾诩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是想把许都的高层贵族一网打尽吗?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把这东西全拉回自己家去了,难道他是要把这些毒药留给自己家人吃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干脆直来直往直接问了。 “贾诩应该是只知道它有成瘾性,不了解它的毒害有多大,再说不长期大量吃的话也没什么。”袁熙倒也痛快,跟他没有藏着掖着的:“我拿回去,一方面防止它流通到市面上害人,一方面想研究一下,看它有没有别的用处,毕竟毒药也是药。” 徐盖的脑子里一阵阵直打闪,这个袁熙太厉害了,武功好还这么博学,自己也算是贵族出身了,怎么就不知道这么多事? 袁熙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田娃跟甄氏商行联系,传话回去让吴普尽快过来一趟。 “夫君,三天过去了,曹嫣妹妹还没回来,明儿你去曹家接她吧。”仲薇递过一杯热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袁熙,跟会说话似的向袁熙传递了一条信息,那就是她担心曹嫣被曹家人给扣下了。 第473章 去趟皇宫 第473章去趟皇宫 威赫赫的车骑将军府里现在最热闹的地儿当属厨房了,车骑大将军袁熙袁大人正撸胳膊挽袖子的展示着他的厨艺。 袁熙立了条规矩,包子的口味由花纪做主,但是有一条是雷打不动的,店规第一条就是包子必须是十八个褶。 立规矩容易,但做起来真的不容易,大家知道包子这种食物还是昨天的事,本来就没人会包,能包上都不错了,还要求十八个褶? 乍一听这个要求似乎也没什么,真的动起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别说没下过厨的仲薇了,就连花纪花贞爷俩都不行,甄宓更是只有看着的份儿。 “这玩意儿有这么难吗?”袁熙亲自上手包,包了一个又一个,眼看着一屉又一屉包子上笼,愣是包不出来一个正好十八个褶的。 “为啥非要矫情十八个褶?多少褶不一样吃?”仲薇的眉毛都扭到一块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才包出来十三个褶,已经所有人里最多的了。 “说的是,就是矫情,吃的是馅儿,吃的是面儿,又不是吃褶。”甄宓没包几个,光看着都看累了,她也跟着一起抱怨起来。 “狗不理的包子不是十八个褶不许上屉,有一个包子不是十八个褶,客人就有理由不给钱,砸桌子、骂厨子都得受着。”袁熙虽然也没包出来,但是也没放弃,一直在努力。 袁熙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就是坚持这条规矩,矫情就矫情吧,就矫情到底了。他也不知道狗不理的包子为什么一定是十八个褶,他就相信肯定是有它的道理。 “这什么狗屁规矩?”甄宓放下一个失败的包子,拍拍手决定罢工了。 “成功了!”花贞手心里托着一个包子,乐得直蹦:“终于包出来十八个褶了。” “来来来,放屉里,正好开蒸了。” 大家都围着笼屉,仔细的看着这些包子,都看不出十八个褶有啥特别的,除了看上去褶多一点。 “果然不同。”盖上了盖子,花纪老爷子挺直了腰:“只有十八个褶的那个面皮微微透光,说明面的筋性被抻到了最薄,若是再多一个褶,怕是皮就要破了,若是少一个褶皮则略厚,透不出光来。” “这么神奇?”大家统一的把崇拜的目光投向了袁熙,袁熙咧咧嘴,略带尴尬的笑着,说实话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同。 包得出来一个,就包得出来一万个,大家继续努力,果然成功的越来越多,大家把十八个褶的集中到一个笼屉里,熟了以后各种比较,发现果然十八个褶是有道理的。 “别的包子皮四周都是薄厚不均的……” “十八褶是漂亮,像朵盛开的菊花。” “嗯,十八个褶的不用咬,含住用舌尖一舔汤汁就流进嘴里。” “皮擀的不均包不出来十八个褶。” “馅放的多了少了都包不出来十八个褶。” “面过软过硬都包不出来十八个褶。” “……” “大将军真神人也。”花纪兴奋的老脸通红,做了大半辈子的肉馒头,成天的就研究这一种吃食,尤其是生意被百味斋抢了之后更是潜心尽力的琢磨。 想不到竟然不如一个上马提枪的军汉,人家不只能发明“包子”,还能把面研究得如此透彻,相比之下真是令人汗颜。 袁熙笑吟吟的摆摆手:“这不算什么。” 解决了十八个褶的问题,他又提了个建议:“花老丈,你看若是熬一锅鸭汤,用鸭汤调馅,味道会不会更好?” “当然好啊。”花纪的馅拌的还是相当不错的:“以前是我们爷俩忙不过来,我早就试过,用鸭汤调馅非常好的。” 袁熙笑笑,他知道花老头说的不是实话,他的生意又不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只不过是不愿意加大成本罢了,不过他也没有揭穿。 “花老丈,我们的大包子和小包子可不能只是大小上的区别。”袁熙上辈子也没包过包子,但是他吃过啊,知道的总是多点。 “小包子,要用开水和一个面团,用冷水和一个面团,然后把两团面和一起。馅里面要加入三分之一左右的猪肉皮冻,其余的就由你发挥了,试试怎么样。” 袁熙提出来,花老头就开干,很容易的就弄好了一屉,赶紧的开始蒸,看着笼屉上的热汽往出冒,他的老花眼都跟着冒出期待的光。 “这小包子不用尝我都知道好吃,猪皮冻一化开,那还不跟往包子灌汤汁了似的?咬破皮就是满嘴的香气,不等吃着肉就先解馋了。” 这回轮到袁熙目瞪口呆了,他哈哈大笑着说道:“老丈说的对,小包子就叫灌汤包。” “大将军,咱们大包子小包子怎么定价?” “大包子论个,小包子论屉,一屉八个。价钱嘛,大包子就按百味斋的肉馒头的价,小包子一屉按三个大包子定价。” 解决了包子的技术问题,袁熙心情大好,至于店面问题全都交给徐盖了,基本也就是打扫一遍卫生,换个牌匾而已。 徐盖对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一通,把稍旧的桌椅都给换掉了,门窗也换了新的,连楼梯都找人重新粉刷了一遍。 至于牌匾,他真心不想刻什么“狗不理”,这也太没文化了,就算袁熙是个耍枪弄棒的粗人,也不至于没读过书吧?起的这是什么店名? 听起来跟骂街似的,他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亲自跑到车骑大将军府找袁熙商量来了。 袁熙正躺在甄宓的摇椅上慢慢的晃悠着,想起早上因为跳不过去墙而砸门的事,自己上辈子轻功可是一等一的上乘,这辈子袁熙的破身体真的是太破了,力量不够、平衡不稳、柔韧简直不忍直视。 还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才慢慢的把力量练了起来,一直以来都太忙了,功夫也没有好好的练过,好不容易现在比较闲,要不要把功夫都捡起来? 上辈子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在少林寺长大,还没会吃饭就开始练功了,三岁就登上过春晚的舞台,成为了名动天下的少林小武僧。 师父不希望自己做一辈子和尚,二十岁的时候把自己给赶下了山,那时的自己天下武功无一不精。 可是自己除了会打,就什么也不会,字倒是认识,看过的书也就一本《三国演义》,稀里糊涂的被人骗去打黑市拳,每天要面对的就是八角笼。 “袁兄,招牌的事挺重要的,店名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看徐盖为了这点事亲自跑一趟,貌似自己真的应该重视一下这个问题,他站起来笑吟吟的说道:“陪我去趟皇宫。” 第474章 传位给你 第474章传位给你 徐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袁熙每一句话都是一颗炸雷,轰得他外焦里嫩的。 自己找他来商量店名的事,他张嘴说个“陪我去趟皇宫”,这都哪儿跟哪儿?咱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吗?怎么说话都搭不上茬? “袁兄,我跟你说的是牌匾的事,去皇宫” “我说的也是这件事,走吧。”袁熙伸手拉起徐盖就往外走:“你不觉得御笔亲题的牌匾很长脸吗?” “呃”徐盖真不觉得有啥长脸的,皇帝当到他那个份儿上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也没骑马,也没坐轿,两个人就信步闲游的走向皇宫,也没注意身后还有两个尾巴跟着。 皇宫不远,很快就走到了,皇宫门口依然站着两排执枪的侍卫,见他们大步流星的过来,自然架起枪阵,冲他们声势威严的怒吼:“皇宫岂容乱闯?赶紧退后!” 袁熙站住脚,又一次打量起宫门,若不是亲眼看到过刘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单纯的看这宫门倒也满满的帝王气象。 拿起车骑大将军的身份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我要面圣,尔等让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还真没遇到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哪个大臣没事跑过来面圣,这按理应该给通报一下的吧?可是丞相没说过可不可以通报,万一得罪了丞相,又该如何是好? “将军你还是问过丞相之后再来吧,我们只负责守宫门,没有丞相的话不敢通报。” “用你通报个屁,我要面圣,皇帝小儿还敢不见我不成?”袁熙抬脚就踏上台阶,迈步就往前走。 “将军别难为我们。”两个侍卫架枪拦阻袁熙,被袁熙一边一个推开:“滚!” 徐盖跟在身后,头皮直冒凉风,虽说谁都知道皇帝只是个傀儡了,但是表面文章也还是要做做的,民宅你砸门硬闯也就硬闯了,到皇宫也硬闯?不怕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吗? 这袁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般生猛!这胆气简直震得徐盖眼珠子都疼,自己也算是个贵族出身,许都城里有名的衙内级人物了,平素里也觉得自己威风八面的,跟袁熙身后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像没见过世面的狗腿子? 眨眼之时袁熙便打倒了十多个侍卫,来到了宫门前,宫门自然是紧闭的,袁熙掐着两个侍卫的脖子:“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打开宫门。” 没有人想死,反正皇帝的死活也不怎么重要,自己身上有伤足以证明自己抵抗过了,在丞相面前也有了抵赖之词,总不能为了保护个宫门搭上自己的命吧? “车骑大将军有急事面圣,速开宫门!”侍卫扯着脖子冲里面大喊了两声,宫门缓慢的开启。 袁熙带着徐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皇宫,不远处的胡同里缩回去两颗脑袋,两个人对望一眼,都直伸舌头。 “妈呀,打进皇宫里面去了,咱们还盯着吗?” “盯着有啥用,他一出门就两个人,今天是找不着机会了,先回去吧。” 袁熙轻车熟路的走向皇帝的寝宫,徐盖还是第一次进皇宫,他东张西望的看来看去:“袁兄,想不到这皇宫竟是如此破败。” 袁熙轻笑一声,龙游浅水遇虾戏,失势的皇帝说实话真不如平民百姓过的舒服,这分明就是被囚禁而已。 “管他破败不破败,只要他穿一天龙袍,他写的字就是御笔。” “有啥用?” “你手里要是有一块前朝皇帝御笔亲题的牌匾,会不会珍藏起来?” 劈了烧火还有点用,珍藏它有什么用?徐盖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嘴上却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投给袁熙一个迷惑不解的眼神。 “盛世古董乱世金,赶上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的确没谁有心思考虑这些没用的事。” 袁熙想的是如果这块匾能流传下去,好歹也是御笔,肯定会很值钱的,虽然值多少钱都跟他没关系了,但是能给后代留点印迹不也是好的吗? 皇帝正和伏皇后对坐着愁眉苦脸的聊天,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吓得他激灵一下站了起来,看清来人是袁熙时,他脸上不由自主的绽开了笑容。 “你怎么来了?”皇帝激动的连个爱卿都忘了叫,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徐盖,见他手里提着个大大的食盒,以为他就是袁熙的下人而已。 徐盖也不知道见了皇帝该不该跪拜,他就盯着袁熙,袁熙毫不客气的往里走,走到桌边扯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趁热吃吧。”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可怜的皇帝,不知道这段日子伙食有没有又被小太监克扣。 徐盖打开食盒,原来里面装的是包子,还有大有小的,一盘盘端出来摆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 皇帝回头看一眼伏皇后,夫妻两个倒是信任袁熙,谁也不多问一句话,抓起包子就开吃。 “小心烫,尤其是小包子,咬开后先吸汁。”袁熙好心的提醒他们,徐盖在边上看着,闻着这味道就感觉馋虫上脑了,这包子比早上的好吃,绝对的。 一顿包子吃得帝后两人热泪盈眶的,他们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更想不起多久没有人主动的关怀他们一下了,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嘘寒问暖都没有。 写三个字不费事,皇帝很认真的写了好几遍,袁熙倒是不嫌多,全都揣进了怀里。 “以后想吃包子就让小黄门到十字巷去买,我管你饱吃,不用花钱。” 袁熙站起来就表示要走了,他摸了摸腰包,只有几块散碎银子,他把银子放到桌子上又冲着徐盖一伸手:“你身上带钱了没有?算我借你的。” 徐盖解下钱袋放到桌子上,袁熙扯底一倒,有七根金条,十二个银锭。袁熙把金银留在了桌子上,拿起钱袋递给徐盖。 徐盖接过钱袋,很是不解的望向袁熙,钱都送人了,一个破钱袋拿回来干嘛?袁熙看懂了他的疑惑,却没有给他解释,只是对皇帝微微一笑:“我走了,你保重。” 袁熙走到门口,皇帝跑过来扯住他的袖子,眼中含泪的问了句:“你几时救我出去?” 一句话问得袁熙好不心酸,自己能给他什么承诺?什么都给不了。 “我哪有能力救你出去?我进来看你一眼都是硬闯进来的,若是有人抓住这个事问我的罪过,你替我遮掩一二,就说你准我随时进宫的。” “进宫算什么?”皇帝也是急了,生怕袁熙一走就不再来了:“你想办法让文武百官来上朝,我直接传位给你,可好?” 第475章 恨涌胸膛 第475章恨涌胸膛 “噤声!” 袁熙递个眼神给徐盖,徐盖打开房门左右看看,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也没人在乎皇帝跟什么人密谋点啥事,反正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不经丞相同意都等于放屁。 “你这话要是让曹操听到,他非直接剁了你不可。”袁熙叹了口气,真是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这个皇帝。“你也不用想太多,尽量让自己过的好点。” 袁熙和徐盖大摇大摆的走进宫门,又大摇大摆的从宫门走了出来。转过两条街,前面都看到车骑大将军府了,徐盖突然说了句:“袁兄,我这钱” “跟我回家取去就是,我说借你的就是借你的,还能赖你账不成?” “呃?”徐盖不是这意思啊,话都不让说完吗?“我是说你为啥把我这钱袋拿回来,哪个跟你要钱来?” 袁熙停住脚步,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徐盖,徐盖以为他是尴尬,便说道:“我没别的意思,解释一下就是不想你误会我。” “不用解释,你这智商堪忧啊,钱袋为啥拿回来还用问?”袁熙冷笑道:“皇宫里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曹操的人,我不怕得罪曹操,你也不怕吗?” 徐盖是没打算跟袁熙要那些金银,但是袁熙不同意,他坚持到家取了钱还给徐盖:“我不差这点钱,你回去不好交待。” 回到家里天都黑了,徐盖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想起袁熙教给他的邪门功夫,一会儿想起袁熙做事的不同寻常,他身上一点贵族的影子都没有,完全不在意什么形象。 一会儿想起袁熙砸民宅、闯宫门,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不让他叫师父、拿回他的钱袋又还他钱,处处都是替他着想。 一会儿又想起那个可怜的皇帝,以前只知道皇帝被曹丞相软禁了,却怎么也想像不到皇帝的日子是那么的艰难,连个傀儡都不如,根本就是阶下囚的待遇。 丞相是不是太过分了?顶着汉相的称号却做着虐待汉皇的事情,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追随吗? 越想心越乱,乱得无法入睡,他干脆爬起来,跑到训练场去了,四角点上火把,披星戴月的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把自己累的拖着腿走回卧室,这回不失眠了,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看他睡得那么沉,听着他的呼噜声,徐晃提起被子轻轻的帮他盖好,心里一声暗叹,转身走了出去。 徐盖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徐盖晚饭吃的很快也很多,吃到实在噎不进去了才作罢,想不到袁熙一句话到他这儿作用就这么大。 徐盖回房不到一个时辰就跑了出来,他便悄悄的跟上,发现儿子到训练场默默的练起功来,他心里莫名的涌上一丝难过。 自己嘴说破了都没办法让徐盖多练一刻钟的功夫,能按时按量的练就算是听话的了,哪有一次这么主动这么刻苦过?这袁熙是会魔法吗?还是自己真的比袁熙差那么多? 想跟他好好的谈谈,没想到他勉强爬到床上就睡死过去了,可见他把自己累到了什么程度,当爹的看着真是有点心疼了。 第二清晨晨曦初透,一阵微风吹过很是清冷的一个早晨来临了,袁熙准时的来到训练场,发现徐盖已经在练昨天学会的热身动作了。 “真早啊。”袁熙笑吟吟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便也开始了热身。“你跟许仪的比试是今天吧?” “嗯,我一定能打赢。”或许是昨晚练功找到感觉了,今天早晨的徐盖显得信心十足,神采奕奕的样子飘散着青春的光芒。 “能不能赢不重要,我想跟你说的是别怕输。” 徐盖的脸色微微的暗了些许,这不是明显的不看好自己吗?刚攒起来的信心瞬间就跌落了一大块。 袁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输不起的人永远赢不到最后。” 听到这句话,徐盖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好像是悟到了点什么,又说不清到底悟到了什么。 热身过后徐盖急忙把昨天学会的三招擒拿展示一遍,袁熙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熟练度明显提高了不少,可是凭三招擒拿想要打赢许仪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我给你讲一种拳法,叫寸拳,也叫寸劲拳。它讲究短距离迅速出拳,要爆发出自己的所有爆发力打倒敌人。” 袁熙看他听的很认真,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求和对自己的崇拜,常说自己心态平和,为什么虚荣心总是有那么点小小的燥动呢?受人崇拜的感觉还真是挺好。 “寸拳以本能反应为主导,以潜能最大发挥为主体,至简、至灵、至威、至猛。”袁熙讲的也很认真,不想教就直接拒绝,既然答应了教,那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不管你学习任何武功,如果它不能迅速击倒对手,就没有任何实战价值,用拳在瞬间入里透内地痛击他们远比击倒他们更具威胁力。” “说白了就是不管用什么招式,追求的就是效果,精简、直接,出拳的目的就是打人的,不是炫技的,不要管什么套路不套路,更不要考虑打的好不好看。” 学武术光靠说肯定是不行的,袁熙给他展示了一下什么叫靠力量击打,什么叫靠寸劲击打。 “以腰带力挥拳这是靠的力量,如果你的拳和击打目标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还来得及转腰吗?这时要靠速度发挥出你的爆发力,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加油练吧。” 一早晨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也学不了太多的东西,袁熙叫人把包子送到训练场,他们吃完饭又多练了一个时辰。 眼看着太阳升的高了,袁熙换了身绸缎衣裳,从屋里走了出来,徐盖笑道:“今天看着还像个大将军样儿。” “我去曹家接嫣儿,一会儿去看你打擂。” “我陪你去吧。”徐盖就算傻也知道曹家不会给袁熙好果子似的,有他跟着至少曹家不敢明着害袁熙。 “不必了,你回家准备准备吧。”在车骑大将军府门口,袁熙冲他摆了摆手,便一左一右分开走了。 徐盖是骑马走的,袁熙则选择了步行,他脚步轻快的转过两街,隐隐感觉后面好像有尾巴跟着。 袁熙知道在许都时时刻刻都有人想算计他,被人尾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只是忽然想起了卓元,有卓元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用自己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想起卓元心里就涌起了无边的恨意。 第476章 不留活口 第476章不留活口 曹洪的宅子外面有一条很长的胡同,长到一眼望不到头。胡同一侧是曹家的院墙,胡同的另一侧有宅院也有空地,布局多少有点复杂。 袁熙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行军打仗的人有个习惯就是到哪儿都先看好地势,眼望着前面再转一个弯就进入曹家胡同了,袁熙的嘴角向上弯了弯,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 忽然头上一阵阴影,感觉不对,袁熙立马下蹲身体像只青蛙一样向前一蹿,蹿一次都没敢停,连着蹿了三蹿,紧接着一个战术前滚翻。 他站起来时发现自己刚刚好的站在了丁字形胡同口的交叉点,左右以及身后三个方向都是人。 看看身后不远处的那张破网,袁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也忒小儿科了,用这破玩意儿就想困住爷? 跟踪袁熙三四天了,好不容易逮着他落单一次,他们赶紧的行动,先是准备好网,四个人趴在两侧的墙上扯着网的四个角,等袁熙走过来他们就跳下去,罩住以后他们的三支人马一拥而上。 挺完美的计划,袁熙也挺配合的走到了网下面,谁料得到他竟然那么警觉,又有谁能料得到偌大的一张网,那么快的速度竟然没罩住他,无法想像好好的一个人,动起来怎么跟只蛤蟆似的? 他们根本都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蛤蟆功,又怎么能想得到?不过好在他们人手准备的不少,三个方向各有二十多人,这么多人把袁熙给挤在中间,想必他插翅也难逃了。 他们也听说过袁熙的威名,但是收了人家的金子就得给人家办事。最主要的他们以为袁熙也就是马上的功夫,离了乌骓马,没有惊雷枪,那他再厉害也不就是个剁了爪的老虎吗?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足足七十来人。怎么都没道理会怕他一个人,“上啊!”,也不知是谁率先发了声喊,这些人就齐心协力的朝着袁熙冲了上来。 袁熙无奈的笑了,他本没有伤人的心,这有什么办法呢?有的人你不想打他,他逼着你打他,你不想杀他,他逼着你杀他。 袁熙知道只有左面是死胡同,其余的两边都是敞开式的,于是他拔腿就往左跑,边跑边推搡着,仗着力气大跑的倒也挺容易,很快就冲出了人群。 那些人一见心喜,他往死胡同里跑那就没个跑出去了,不说抢个头功吧,起码要保持在这个队伍里才行,不然分钱的时候岂不就没有自己了的? 三米多高的院墙袁熙跳不上去,但是跳个一人多高还不是问题,跑到胡同里面,他纵身一跃踩着那些人的脑袋就开始往回跑。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到了最外面,胡同并不宽,并排站着也就能站四五个人,乱起来能站两三个人不错了。 袁熙堵着胡同口,就是不想让太多的人跑掉,对于想杀自己的人,袁熙没有太多的仁慈给他们。 “让你们好好开开眼,长长见识!”袁熙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个乌光闪亮的双截棍,没有二话的甩了起来。 “噼哩啪啦”一阵,犹如虎入了羊群,更好似鹰飞进了鸡栅,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道道血线喷射而出,条条血雾冲天而起。 先只道小袁熙没有三头六臂,今方信这冤家凶过了鬼神。伤亡过半才想起来逃跑,可惜已经是进退无路了。 有大呼小叫的,有跪地求饶的,有困兽犹斗的,有垂死挣扎的,还有伺机逃跑的,在袁熙眼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没打算放过。 很快放眼望去就没有遮挡视线的了,能站起来的一个没有,会喘气的还有二十来个,能说得清话的也就十个左右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袁熙收起双截棍,随手捡起一把长刀抵着一个人的咽喉问话。 那人大概是吓傻了,直眉瞪眼的盯着袁熙,吱吱唔唔的就是不说话,袁熙也懒得等,刀尖一动就是一条血线。 “唰!”的一抬手,刀尖又对上另一个人的咽喉:“还用我再问一遍吗?” “我,我们是封鲲的人,我们都是受封鲲指使的。” “封鲲是谁?” “封鲲是我们老大啊。” 袁熙的刀尖微微下压:“好好说话,他到底是谁的人?跟我有什么恩怨。” “封鲲是赌坊的老板,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 “不知道我还留你有什么用?”袁熙刀尖向前一探,又一条生命结束了,他抬刀指向另一个人:“你知道吗?” “我,我”那人结结巴巴的直冒汗,袁熙“唰!”的一刀挥出:“看来你也不知道了。” 袁熙手上转了一个刀花,倒提着长刀,面色平和的问了句:“有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就送你们一起上路算了。” 死亡的气息那么浓,被死神拉住手时是那么的不甘,他们互相望了望,感觉空气都变得那么沉重,呼吸都异常的艰难。 “我知道,我知道是韩永找的封鲲,韩永是丞相府的人。” 袁熙冷笑一声:“绝不是曹操想杀我,你们想活命就说实话,唬我可救不了你们。” 袁熙知道如果是曹操对自己出手的话,绝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这些人或许是知道自己跟曹操是仇敌,故意这么说的。 “真的是韩永找的封鲲,那天韩永还带了一个人说是他的四弟,他四弟被你赶出了车骑将军府,因而记恨你,韩永给了封鲲一根金条。” 听他这么一说,袁熙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偷肉的厨子,真是个十足的小人。“封鲲的靠山是谁?” “封鲲的舅舅是夏侯惇将军。” “夏侯惇!”袁熙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血就上头了,甩手把刀扔了出去,“噗嗤”一声刺穿了胸膛,直直的把那人给钉到了墙上。 进胡同前想起了卓元,让袁熙心痛不已,此时又听到了夏侯惇的名字,一下就把他刺激疯了,原本打算放了这十来个人,现在是绝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的。 低头看看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迹,抬头看看太阳,估计徐盖和许仪的擂台也快开始了,袁熙胸堂沉闷闷的疼。 “罢了。”他也没有一份好心情,还是先别去接曹嫣了,她在娘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多住个一天两天的也没什么,自己还是先去看打擂吧。 射鹿台,并不是打猎射鹿的地方,而是一个小型的校场,是个非常理想的比武对擂的好场所,摆台又高又大。 袁熙淡淡的扫一眼,围观的人可真是不少,看来这个许仪宣传的很卖力。徐盖老远就冲他招手,他便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第477章 完胜许仪 第477章完胜许仪 许仪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许都绝大多数的衙内级人物都被他给请了过来,不是给他助阵,而是单纯的让大家来看热闹,或者说是看徐盖的笑话。 他自信欺负徐盖实在是手到擒来,这是毫无悬念的事。他昂首阔步的走上擂台,冲着台下的人们抱拳拱手,然后就开始了他吐沫横飞的演讲。 “感谢各位前来见证我跟徐盖的比试,大家都知道我跟徐盖是好朋友,我们这场比试就是单纯的切磋而已,输赢都没人在乎,但是没个彩头也没意思,我们事先有约定,谁要是输了就叫对方师父……” “无论输赢多跟他约几场,学功夫必须得有个陪练。” 袁熙没那么看重输赢,擂台也好,比赛也罢,都只是一种练习而已,最多也就相当于是训练中的考试,只有战场才是玩真的。 “嗯,我记住了,我不怕输,能找到自己的不足就是赢了。”徐盖也不是笨蛋,他的心态很快就平和下来了,三天前约战的时候还患得患失的,今天早上还执着于赢呢,现在已经明白这场比试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了。 赢一场还是输一场真的是无所谓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试中你学会了什么,你得到了什么。 “徐盖,你还上不上来?”许仪说的口干舌燥的,发现徐盖跟个没事人似的,就坐在看台上瞅着他说,这也太气人了。 徐盖没有理会许仪,而是笑着对袁熙说了句:“我争取不给你丢人。”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走上擂台。 “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动手吧,我没你那么喜欢玩嘴。”相比于对面的许仪,徐盖显得太过随意了些。 许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浑身的肌内似乎都紧绷着,站得笔直,双眼死死的盯着徐盖。 徐盖则略带几分慵懒的一站,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松松垮垮的,一点都不像要擂了的样子。 “好,你这么着急挨揍,我就成全你。”说着那许仪脚下蹬蹬的助跑,醋钵般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呼!”的一拳带着风声往徐盖的脸上招呼。 徐盖看似不慌不忙的一侧身,轻轻的抓住许仪手腕往身后一带,同是抬脚轻轻的一踢许仪的脚踝。 “叭!”的一声,许仪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嘴啃泥。 “哈哈哈”徐盖大笑着向后退了两步:“你摔就摔呗,还选择脸先着地。” 这特么是自己选择的吗?明明是你手上顺势一带,脚下还使个绊子把人家给摔到地上的。 双手撑地一翻身许仪站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嘴,指着徐盖大骂:“你个无赖,我出拳你不跟我对拳,你竟然往后躲,你要不要脸?” “你傻,别人都跟你一样傻啊?”徐盖就是很无赖的白了他一眼:“打架不只是靠力气,没长脑子力气再大也是猪。” 平素里徐盖是不会骂人的,他嘴没这么贱,骂人也是功夫中的一种,袁熙说这叫什么心理战术,就是激怒对方,不能让对方冷静下来。 “我让你骂我。”许仪这次没有挥拳,而是直接出手抓他,徐盖一看眼睛都放出了光,还有这好事,今天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正琢磨着怎么能让他伸出胳膊来抓自己,好试一下分筋错骨手,没想到他这么配合。 许仪没看清徐盖是怎么做出的动作,自己就被迫的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 徐盖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腕反剪过来向上提,一只手压着他的肩,直到他给压趴下,徐盖单膝跪压他的后背。 “漂亮!”袁熙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教科书式的反手擒拿。” 徐晃也在看儿子的这场打斗,这帮衙内经常比试,哪家孩子有多少斤两,他们大抵心里都有点数,他是不相信儿子能赢的。 许仪虽然不是天生神力,可也差不太多,在他们当中算得上是绝对的实力型强者,而徐盖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这场擂算是才开始,许仪已经两次完美落败了,可以说他连一招都没完整的发出来过,徐盖也没使一点力气,根本就是取巧,这明显的胜之不武。 徐晃眉头紧皱,眼睛不自觉的往袁熙的身上飘,这功夫跟他这个人一样,毫无章法又犀利至极。 “服不服?”徐盖压着许仪,很得意的问:“我就问你服不服?” “不服!”许仪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往下滚,依然咬牙喊着:“你松开我重来!” 徐盖真的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等着他爬起来。 “前面的不算,我都没打着你。”许仪甩甩膀子,理直气壮的冲着徐盖大吼。“这回你不许躲!” 徐盖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打不着是你没本事,挺着挨打的是傻子。” 许仪脸涨得通红,哇哇大叫着冲过来,突然一脚横踹来势甚是威猛,徐盖脚下一溜的鬼字步,居然迅速的向后退去。 躲开那一脚,徐盖撒开丫子就跑,根本不管许仪出什么招,反正他就绕着台子跑起来了,许仪只好在后面追他。 “这是打擂还是赛跑?” “徐盖你打不打?” “这是比啥呢?” “……” 看台上那些免费看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起徐盖来。徐盖这会儿聋了,啥也听不见,他就是个跑。 徐盖在前面跑,许仪在后面边追边骂。 徐盖突然转过身,许仪差点扑到他怀里,徐盖迅速的扯过他的胳膊又一个转身,“嗖,啪!”结结实实的一个过肩摔。 “唉哟!”许仪快要气吐血了,这个憋屈,一直没碰到过徐盖,总是被他快速的打倒。 徐盖有意无意的瞟向看台上的袁熙,袁熙明白他这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新学的几招都用过了。 袁熙左手立掌,右手握拳打到左掌心,拳掌相抵之后突然右手又发力把左掌向左推出一段距离。 徐盖半明白半糊涂,便站在擂台上模仿起袁熙的动作。右拳打到左掌上,然后又突然向左移。 “哦,明白了。”徐盖点点头,这就是挥出一拳之后,还可以再爆发出寸劲的意思,这就是早上学的寸劲拳。 许仪不知道他明白啥了,看他傻呆呆的,正好偷袭。许仪一下抓住徐盖的肩膀,双手较力想要把他摔到擂台上。 徐盖借力一旋身,右肩撞向许仪的胸口,许仪一侧身撞到了他的侧肋。许仪的力气大,徐盖这一下并没有撞动他,而是贴住了他,徐盖没有后撤,而是以肩为拳就势爆发了一次寸劲。 “哇!” “徐盖如此生猛?” 看台上的人一下子沸腾了,擂台上的徐盖也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下居然把许仪撞飞了,他直接摔到了擂台下面,这局就这么意外的赢了。 第478章 作案时间 第478章作案时间 “许仪,你服了没有?你要是服了就给我磕个头吧,我也不用你跟我叫师父,算了,头也不用你磕了,你给我道个歉就算了事了,怎样?” 徐盖站在擂台上目光淡然的看着台下的许仪,就这淡淡的目光落在许仪眼里,简直就是极端的蔑视,是对尊严的极端挑恤。 许仪不甘心认输,更是说不出口一个服字,但是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不认输也是被人家给打下擂台来了。 自信满满的许仪还把所有能找来的人都给找来了,结果自己却成了那个笑话,这真是抬手打了自己的脸。 徐盖很有几分不耐烦的看着狼狈的许仪:“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约个时间再比,到底想怎样你出个声啊,你不挺能说的吗?” “那就明天再比。”许仪拍拍身上的灰尘,气涌胸膛偏又说不出什么理去,输不要紧,他感觉输的窝囊。“谁要是输了就叫对方师父,不许反悔。” “行了吧,你要愿意当小辈,谁输了就管对方叫爹。” “你什么意思?”许仪被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马上冲回擂台狠狠的暴揍徐盖一顿,奈何自己连他的衣襟都碰不着,他要回去好好找人研究一下怎么对付他。 “我宁可认个怂儿子,也不能给我师父招个怂徒孙。”徐盖心里合计着,明天再打也没什么好处,一天学不到多少东西,于是他很有君子风范的说道:“给你几天时间养伤,咱们就十天以后再比。” 徐盖说完就走下擂台,却发现看台上早已没有了袁熙的身影,不知何时他竟悄悄的离开了。 曹操这几天头疼的轻了些,精神也好了很多,袁熙被软禁在许都城里,这么多天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不像前两次一来就闹得天翻地覆。 他还抢走了贾诩的饭馆,大肆的装修了一番,看样子想要在许都城里过小日子,他若是真的满足于此,简直是天大的幸事,只要他不离开许都,哪怕保他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都行。 众将官和谋臣都聚集在大帐中,曹操正笑容满面的跟大家闲聊,这时徐晃走了进来,许褚见是他来,似有意似无意的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儿子都有所建树,偏我家许仪只知淘气,成天的约人打架,今天不知又跑出去欺负谁去了,真真气死我也。” 他这话分明是在炫耀,一众衙内里最为勇猛有力的就是许仪,许褚深得丞相器重,他的儿子自然也压着别人一头。 “虎父无犬子,许仪真乃青年才俊是也。” 一众武将跟站队般的吹捧起来,徐晃沉着脸,一言未发静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许褚见他不吭声,心中更是得意。 徐盖虽然是赢了许仪,徐晃心里并没有多高兴,相反的他还有点难过,主要是徐盖临下擂台时说的那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在儿子心里都没有袁熙重了。 许仪跟徐盖约战的事,在座的基本都知道,这种约战三天两头的有,也就没谁当回事,小孩子们闹就闹了,他们懒得凑这种无聊的热闹。 看徐晃进门的这个时间,大家心里都清楚徐晃一定是去看儿子打擂了,至于结果看他那个表情,也知道没什么可意外的,毕竟许仪欺负徐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那都是打顺手了的玩意儿。 “呵呵呵,说起来你们的儿郎都是将门虎子,都是好样的。” 曹操笑呵呵的说句和稀泥的好话,他明知这些武将间彼此都较着股暗劲,从某种角度上说这是好事,但他不希望他们真的产生什么嫌隙。 “丞相”随着门帘掀动,夏侯惇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生面孔。“丞相,袁熙杀人了。” “哦?”曹操闻言大惊,急忙站了起来,扫视一圈,大帐内人很多,文臣武将基本到齐了,不知哪个倒霉的被袁熙给杀了,曹操紧张的快冒汗了:“他杀了何人?” “你说”夏侯惇一指跟他进来的那人,那人头也不敢抬,眼也不敢乱看,跪倒在地,没等说话就吓得浑身哆嗦了。 “他是什么人?”曹操扫了那人一眼,一看就是个小人物,虽然穿着绸缎衣裳,却没有半点贵族气质。 “他叫封鲲,是我的外甥,在城里开了一家堵场。”夏侯惇抬腿踢了封鲲一脚:“说吧,你是怎么惹上袁熙的?” 封鲲从头说起了韩永找上他的事,他收了韩永一根金条,答应找袁熙点麻烦,派人跟踪了好几天没找到机会下手,今天下面的人说打听准了袁熙要一个人去曹洪家,于是把所有的小弟都派出去了,结果全都死了。 “哦。”听他说完,曹操才放心的坐下,真怕袁熙又杀了他手下的哪员大将。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太嚣张了,他敢这么大模大样的杀人,我们就该光明正大的把他正法。” “对,这次是他犯了王法,我们可以直接抓他伏法。” “肆意的屠杀良民岂能容他?” 别人只是吵吵嚷嚷,许褚走到中间,抱拳一揖,直接请命:“丞相,我愿前往抓捕袁熙。” 曹操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见郭嘉低头沉思,便问道:“此事奉孝有何看法?” “此事有些蹊跷。”郭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以袁熙的个性此事若是真,只怕他”郭嘉指了封鲲一下:“活不到现在。袁熙不是个好相与的,谁惹了他,他必定连根拔起,恐怕当时就得砸了堵场,拿走他的性命。” “姑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我们想要正法袁熙都必须有牢靠的证据,不然恐怕会为天下人所诟病。” 荀彧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被有心的人利用,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没有办法服众的,到时候所有人的都会说这是曹操精心设计的结果,势必会失信于全天下。 那软禁袁熙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之所以不敢直接动手杀他,原因就在于此。 “你说你的人被袁熙杀了,可有人证、物证?”贾诩双眼紧盯着封鲲,希望他能拿出有力的证据,那样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去抓袁熙了。 封鲲摇摇头:“人都死了,一个活的没有。那他们就是去杀袁熙的,不是袁熙杀的他们,还能是谁?” “他们不是袁熙杀的,袁熙上午去看小儿和许仪打擂了。”徐晃大方的说出了徐盖天没亮就去找袁熙学功夫了的事。“我到射鹿台的时候,他们俩就坐在看台上说话,袁熙应该没有时间去杀人。” 第479章 抱大腿哭 第479章抱大腿哭 “袁熙杀人也不一定光是他自己动的手。”夏候惇说出了现场的情形:“那些人有被刀杀的,有被棍子打死的,还有被铁链一类的东西勒死的,被踢死的,被掐死的都有,显然不是一个人出的手。” “你什么意思?”徐晃“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虎目圆睁的瞪眼盯着夏候惇:“难道你怀疑人是徐盖杀的不成?” “大家都是就事论事,不要多疑。”荀彧扯着徐晃,把他按坐下:“这事真不像袁熙做的,就我们帐中的将军被他打败又放回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对待那些宵小之辈,袁熙有什么必要赶尽杀绝?依他性子问出幕后之人,便直接找上门去了。” 荀彧无意的一句话,像根刺似的扎进了曹操心里,他微眯着眼扫了徐晃一下,徐晃可不止一次败在袁熙手下。 战场之上不杀就是恩,重生再造般的恩德,老徐心里真的没有存下感激的情愫吗?他今天口口声声字字句句在为袁熙辩白,没有私心在里面吗? 曹操的一个眼神完全的被徐晃捕捉到了,一道凛烈的寒光直射心底,心里不由得一个激灵。 曹操的多疑是出了名的,身为曹营的大将深知曹操是什么脾性,徐晃的心悠悠的下沉,仿佛一颗心被扔进了冰窟冷窖里。 “文若说的有理,不论人是不是袁熙杀的,都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才行。”曹操没有小题大作,只是随意的安排个人去调查这个事情,还下令把韩四和韩永砍了。 曹操不介意有没有机会利用这件事来正法袁熙,曹操更怕袁熙会利用这次机会向天下昭告丞相故意设计杀他,他先下手把韩家这哥俩剁了,起码让袁熙也死无对证。 封鲲若不是有个夏候惇舅舅,曹操一准连他一起砍了,这次只是警告他与袁熙有什么私怨自去解决,跟丞相府的人毫无关联。 徐晃站起来就往外走,却被曹操给叫住:“公明,哪里去?” 他只得转过身来一揖:“我把犬子绑来,交给丞相审问。” “公明言重了,一点小事不要委屈了令郎。”曹操下令摆宴,区区几十条贱民的性命根本不值得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歌舞宴乐之中觥筹交错直到月上中天才散席。 袁熙倒真有个打算在许都过小日子的样儿,从射鹿台离开就直接去了包子铺,本来就没什么可收拾的。 基本上就是徐盖钱多的找不着地方花,非要把墙和楼梯重新粉刷一遍,把桌椅该换的换了,没换的也重新上漆,门窗找人换掉。 袁熙转一圈也没提什么新的要求,就是把两个干活的木匠叫到一边,比比划划的说了半天,也不知给他们安排了什么任务,然后他就走了。 袁熙没有去堵场找麻烦,他觉得一个小小的封鲲还不配他出手,他要对付的人是夏候惇,那就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了,最好是在战场上跟他解决一下,卓元是死在战场上的,仇也要在战场报才好。 袁熙回到家正好赶上吃中午饭,甄宓的身边分别坐着仲薇和曹嫣,却原来曹嫣听说曹家墙外死了六七十人,便心急火燎的回来了,结果袁熙竟然跑去看打擂了,白担心了一场。 一家人围坐而食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场景,没想到这三个女人,六只眼睛瞪得跟灯似的盯着袁熙。 原因自然是曹嫣问的那句:“人是不是你杀的?”然后三个好奇宝宝就瞪大了眼。 袁熙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咬一口满满的幸福感,吞咽下去之后才慢悠悠的说了句:“人是死在曹家门口,又不是死在袁家门口,你问我,我问谁去?” 整整一下午袁熙都没有出门,他就在家里研究他酿的酒了。包子铺主食自然是卖包子,做菜雇几个好厨子也不难,酒,袁熙不想卖别人的,他想卖他酿的那种烈酒。 问题是粮食不够充足,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粮不足,他哪舍得用粮食大量的酿酒?但是现在他舍得了,现在他是在许都啊,用许都的粮食酿酒然后卖给许都的人。 酿酒的方子整理好了,袁熙的心情大好,踏着黄昏的阳光走出车骑将军府,骑上乌骓马直奔堵场。 来到堵场门口,有个小厮上前搭话:“这位客爷看着您眼生,不常来吧?进里试试运气,怎么样?” 袁熙抬头看一眼牌匾,笑道:“这地方乌烟瘴气的有什么好?我是来找人的,你把封鲲给我叫出来。” “哟”小厮听他前半句话,刚要跟他吵架,忽然他提到了封鲲,那可是堵场的老大,找老大的人可得罪不起。“您找封爷呀,那您怎么称呼?我给您通报一声。” “我是车骑大将军府的,姓袁,单名一个熙字。” 袁熙这两个字送到封鲲耳朵里,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去。小厮刚说出这两个字,封鲲就跟地雷炸了似的,吓了小厮一跳。 小厮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名就能把人吓出羊角疯来,封爷平时的威风呢?“封爷,您怎么了?那个,那个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封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直嗡嗡,手也哆嗦,脚也哆嗦,连嘴唇子都哆嗦。 不想出去又不敢不出去,出去百分之百就被袁熙给剁了,不出去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就是袁熙会把他全家连同整个堵场的人都给剁了。 袁熙也没想到,一个敢杀自己的人居然不敢见自己,就想跟他见个面,让自己等了差不点半个时辰。 封鲲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确是有事情没办完,他这小半个时辰就在屋里写遗书了,给爹写一封,给儿子写一封,左一封右一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点啥。 挺大个人腿软的都走不了路了,那小厮咬着牙的把他给搀了出来。见到袁熙二话没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袁熙都让他给逗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客气呢?见面就下跪,这是习惯还是风俗抑或是道上的规矩?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封鲲跪下还不算,他一把抱住自己的腿,然后哇哇就开哭。 “你是想咬我还是怎么地?”袁熙低头一看,封鲲脸都贴到自己的腿上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说封帮主,我的衣服可不便宜。” 封鲲以为袁熙能一巴掌把自己脑袋拍稀碎呢,没想到他一动不动,没动手不算,还跟自己说话了,说话了,他说什么了? 封鲲听到声音了,没听清内容,他抬起头正对上俯视他的袁熙,他居然看到了一张温和的笑脸,是错觉么? 第480章 破木桩子 第480章破木桩子 “袁,袁,袁大将军,我,我” 袁熙推开他,抽出腿:“把脸洗干净,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我跟你好好唠唠。” “唠唠?呃,好好”听这意思不一定是要杀自己,不然有啥好唠的?封鲲好像突然一下身体就有力气了,急忙爬了起来,嘱咐小厮一句,转身就往里跑。 小厮都让封鲲给弄懵了,明明袁熙看起来是挺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就把他吓成那样呢?真是太奇怪了。 “袁爷,您跟我来吧。”小厮把袁熙带到二楼里面的一个豪华单间,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就乖乖的站在一边。 很快封鲲就赶了过来,进屋一看小厮在边上站着,便冲他一声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小厮不敢言语,让滚就滚呗,他抬腿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出了门悄悄的啐了封鲲一口。 袁熙倒是不在乎屋里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反正跟他也没打算谈什么军事机密。 袁熙笑呵呵的喝着茶,封鲲拘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话也不敢说,坐也不敢坐,离远了不敢,靠近也不敢。 “坐啊,你自己的地方,你跟我客气什么?” 袁熙发了话,封鲲才战战兢兢的磨蹭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袁熙对面。袁熙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洗完脸没擦干,还是出的汗,脸都反光了。 也不指望他先开口了,袁熙也不是来质问他什么的,那点事心知肚明的,说穿何益? 他也只不过是收人钱财为人办事而已,袁熙就是相中了他肯为钱办事的态度,才来找他的,贪财就好,贪财是一种好品质。 “封帮主,我是个直性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知道我在许都没有人可使,有些事必须得找人办。” “我,我我”封鲲真是欲哭无泪,他以为袁熙想跟他借点人手,他几乎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杀袁熙了,结果他现在真的没啥人手了。 “啪!”光灿灿的十根金条摆在桌子上,简直能晃瞎人的眼。封鲲只看了一眼,别说收起来,连摸一下都没敢。 “我想在许都开个酒坊,你愿意跟我干吗?” “啊?你不杀我?”封鲲一激动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啊?”袁熙笑了:“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我找别人就是,何必杀你?” “那些人真不是你杀的?”封鲲的智商完全不在线,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往刀口上送,跟逼着袁熙杀他似的。 “什么人啊?”袁熙云淡风轻的脸上不带一丝的情绪,倒是封鲲满脸的尴尬,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半天也没吭哧出一个整句来。 “行了,你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干,给个痛快话。” “愿意,我愿意啊。”封鲲的眼睛盯着那些金条,心里已经除了金条什么都没有了,别说开酒坊,让他造反他都干了。 一根金条都能让他鼓起杀袁熙的勇气,十根金条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了,现在的他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好,明天你在繁华地段买个大点的房子,用来开酒坊。房子弄好之后,你就负责采购粮食和卖酒。” “粮食?” “对,我们的酒是用粮食酿的,酿酒的事不用你管,懂吗?” “懂,你放心吧,我让城里所有的饭庄酒楼都必须卖咱们的酒。” “呵呵呵,瞅瞅你这鼠目寸光的样子。”袁熙可不满足于只在许都卖酒:“你要把生意做大,不只许都、长安、洛阳、邺城、幽州这些地方,甚至辽东、西凉、长江对岸,这么说吧,我希望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有咱们的酒卖。” 封鲲感觉自己的眼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扩大点了,人跟人的格局是不一样啊,怪不得人家能雄霸一方,而自己只是个地头蛇,还是不太强壮的那种。 袁熙的话光是听着就觉得异常的爽气,这要是把生意铺得满天下都是,那钱还算个屁呀?别说十根金条,十座金山也能赚到手。 看他傻愣愣的,眼睛里还冒着光,袁熙知道他是在憧憬自己给他描绘出的未来。当老板的第一步就是给员工画饼,这话真没错。 “你要做的并不多,只需要到处买房子开酒坊就可以了,酿酒的事我负责,懂吗?” 封鲲机械的点着头,他听懂了,也没懂很多,就字面意思懂了,就是在所有能开得了酒坊的地方开酒坊。 “你要想跟着我干,就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袁熙站起来,放到桌子上一块令牌:“好好干,遇到难处随时找我。” “是!”封鲲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跟袁熙表决心:“我一定好好干!大将军你就放心吧。” 袁熙抬腿就走了,跨上乌骓马,心情好的要起飞。封鲲负责酒坊的粮食采买,等到酒坊开遍全天下,多少粮食够用? 封鲲也会越来越有钱,有了钱就有了人脉,有了人脉就有了自己的势,加上他背靠着夏候家,弄点军粮不是问题吧?有一就有二,有少就有多。 银子会晃瞎人的眼,金子能晃瞎人的心。曹操外面再强大,也架不住内里生蛀虫。 许都来的好啊,不来许都这事就做不成。袁熙在许都开个包子铺,开个小酒坊,这种事没人往心里去,他折腾的越欢,曹操倒是越心安。 天彻底的黑了,袁熙回到家里,三位夫人没一个出来迎接他的,也没一个招呼他吃晚饭的,因为她们全都在屋里研究一个奇怪的东西。 木匠按袁熙的吩咐做好了他想要的东西,便急匆匆的给他送了过来,没想到他出门了,三位夫人都在家,谁也不认识这么怪的家具。 “唉哟,这么快就做好了啊。”袁熙乐哈哈的把木桩子扶起来,好好的木人桩被她们给放倒了:“你们这是要干嘛?” “这是干什么用的?”甄宓摸着横棍:“是晾衣服的么?” “这个是练功夫用的。”袁熙让人把木人桩拿到训练场,亲自给她们演示了一遍打法。 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甄宓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清有什么好不好。仲薇和曹嫣都觉得这东西不实用,作战是跟活人打架,你跟木头桩子对练有什么用呢? “他喜欢就好吧,你们管他呢。”甄宓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熙:“这东西就你自己会练,你弄两个干嘛?” “哦,我打算送给徐盖一个。” 甄宓没说什么,那两个夫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也就你能想出来拿破木头桩子送人。” “我要是徐盖,就当你的面把它劈了。” 徐盖每天来的都很早,但是再早也是天光放亮了才来的,这一次袁熙做梦都没想到,四更时分徐盖就跑过来了,还带着一身的伤。 第481章 亲爹打的 第481章亲爹打的 昨夜曹操设宴,徐晃一直在宴席上吃吃喝喝,回到家都已经快三更天了,可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去睡觉,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徐盖给叫到了训戒堂。 徐盖在训练场上练习六合拳,躺到床上都快三更了,刚睡着就被叫醒,又困又累迷迷糊糊的来徐晃面前。 “爹,深夜唤儿前来,不知何事训教?” 徐盖今天打擂没输,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光彩,起码是没给徐家丢人,他想不出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啪!”徐晃突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吓得徐盖心里一激灵,当时就不困了,他也不敢还言,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我问你你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回父亲的话,我早上去了袁熙家里,然后去了射鹿台,中午去了十字巷一趟,下午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了。” “少打马虎眼,你从袁熙家出来之后,到射鹿台之前,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徐盖抬起头,满眼迷茫的望着徐晃:“我从袁家出来直接去了射鹿台,没去别的地方啊。” “你一直跟袁熙在一起了吗?” “我”徐盖一脸无语的样子,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爹也不是精神病,大半夜的审他必然有原因。 袁熙早上穿的是很鲜亮的绸缎衣裳,他到射鹿台时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裳,他说他要去曹家,莫非这期间出了什么事情? “说话!” “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跟他在一起了,我在他家练的功,在他家吃的早饭,我邀请他陪我去打擂,我们还能分开走吗?” 徐盖不傻也不呆,他爹既然来问他,那就是没有证据,如果是袁熙出了什么事,他当然要替袁熙遮掩。 “哼!你们几时出的门,几时到的射鹿台,中间就没去别的地方吗?” “我也没记时辰,吃完饭还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出门就奔射鹿台了,没去别的地方啊。” 徐晃站起来,手提皮鞭围着徐盖走了好几圈,徐盖已经能够笃定袁熙一定是惹了什么祸了,而且事不会小,他也铁了心的要把假证做到底了。 “啪!” 突然一鞭子抽到身上,紧接着就是老爹的一声怒喝:“说!曹家胡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什么人?我不知道。” “啪!” “我让你不知道。”徐晃开始是抽一鞭子问一声,后来就光抽不问了,打得徐盖满地乱滚,家将上前拦阻,都被徐晃给喝退了。 “逆子,从现在开始,你敢再踏进袁家一步,就永远别回来!”打了个够,徐晃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家将扶着徐盖回到卧房,简单的劝慰了两句也就退下了。徐盖知道人一定是袁熙杀的,越想越急,他得赶紧给袁熙透个信,换身衣服就走了。 看着他提枪跨马飞奔而出,徐晃站在夜幕中暗暗的长叹一口气,看来他跟袁熙是真的处出感情来了。曹袁之间必有一场死战,胜负很难说。 丞相对徐家已经起了疑心,可是就算徐盖想投袁熙,想要取得袁熙的信任也不会太容易吧? 袁熙的车骑大将军府门口连个值夜的侍卫都没有,徐盖上前去拍打门环。不一会儿有人举着火把过来,隔门问道:“是谁敲门?” “是我,徐盖。” “徐公子?”侍卫回头看一眼身边的田娃,田娃摆摆手,那侍卫上前把门打开。 火光照映下,田娃看到徐盖的手背上明显的一道血痕,他也没有说破,只是哭笑不得的打量了他一番:“徐公子你这也忒早了点吧?” 虽说袁熙说过他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带他去训练场,可也不能半夜就跑过来啊,你这是睡懵了还是发神经? “袁将军在吗?” “在啊,你是找二公子有事吗?” “没事,在就好,我去训练场等他吧。”徐盖牵着马,慢慢的走进府门。 田娃看他情绪不太对劲,便上前劝道:“现在天太冷了,你还是去客房歇一会儿吧。” “也好。”徐盖的确想歇一会儿,可他不好意思提。他怕天亮就没机会跑出来了,若不然也不会来的这么早。 田娃把他送到客房,总觉得他来的这么早不太正常,于是他跑去报给了袁熙。 袁熙推开客房的门时,徐盖在床上坐着没有动,他以为是给他送茶的小厮,抬头一看竟是袁熙走了进来,他急忙站了起来。“袁兄,我,我打扰你休息了。” 袁熙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油灯,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头脸,见他的下巴处有一道鞭痕,他抬手遮一下灯光,手背上也是一道鞭痕。 袁熙放下油灯,缓缓的说了句:“谁找你麻烦了?” “没有” “谁干的?”袁熙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鞭痕根本没法遮掩。 徐盖抿了抿唇,轻轻的把手抽回:“你就不问问什么事吗?” “我管他什么事,告诉我是谁就行了。”袁熙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放着光,这光闪到徐盖的眼里,映在了徐盖的心上。 徐盖轻轻的坐到床上,脱下鞋子,扯过被盖住腿,抬眼看了看袁熙:“地上寒气重,坐下说吧。” 袁熙没挨打也没赶夜路,不像他那么冷,便直接坐在了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曹家胡同的人是你杀的吧?”虽然是个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徐盖根本就不作一点怀疑,这事绝对是袁熙干的,别人不可能一个活口不留。 不是仁慈而是没有那么利落的手法,截杀六十多人无一逃脱,这战绩简直就是个神话。 “跟你有关系?” “嗯,夏候惇到丞相那儿告你了,我爹说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夏候惇怀疑人是我和你一起杀的。” “你是越狱出来的?”袁熙的反应很快,如果徐盖是因为这件事被鞭笞,那就是他受审了,无论他招认了什么,现在都应该是被关在大牢里。 袁熙的口气里充满了惊讶,因为他觉得徐盖不具备越狱的能力。 “不是,丞相没传我。” “我看看你的伤。”徐盖脱下外衣,解开中衣的衣扣,袁熙一手端着灯,看了看他前胸后背的伤:“原来是你爹打的。” 袁熙一句话说出口,徐盖这浑身是伤的人都不知道疼了,痴呆般的盯着袁熙看,这是什么神仙?看一眼伤口就能知道是谁打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徐盖的眼神传递出的疑惑是什么信息,袁熙把灯放下,轻笑一声:“所有的伤都伤皮不伤肉,密密麻麻的鞭痕,没有一道皮翻肉卷的,只有教训没有伤害,这手法一看就是亲爹打的。” 第482章 出神入化 第482章出神入化 袁熙给徐盖涂了点活血化瘀消肿的药,陪他聊了会儿天,很快天就亮了,他们一起来到训练场。 “诶?那是什么?”徐盖远远的就看到了木人桩,从没见过那么奇怪的木桩子,上面还插着几根短棍。 “那叫木人桩,是近战训练的好工具。” 袁熙并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到地方就开始热身,而是手扶着木人桩定定的看了徐盖一会儿,看得徐盖都有点局促不安了。 “从现在开始我打算好好的教你点真功夫,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 “嗯。”徐盖点头就像鸡啄米似的,眼神中带着异常坚定的光芒。感情前几天学的都不是真功夫,那也受益匪浅了。 “你每天到这里第一件事是热身,一会儿我教你一套近战打法咏春拳,一共一百一十六式,就是利用木人桩练,每天要练三遍,然后把六合拳和寸劲拳也打上三遍。” “跟我来。”袁熙带着徐盖走到墙边,墙边平常就是几排兵器架,上面插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看到这个没有?”袁熙指着墙上的一块一尺见方裹着布的木板,给徐盖讲着练法。 “这是千层布,每天早、午、晚、子四次击打。两次弓步冲拳起势,两次马步起势,每次击打三千拳。步要站稳,拳要握紧,腕要绷直,力从腰发,沿肩击出,由轻至重。” “就这么打么?”徐盖扎好马步,左右各出一拳击打千层布。 袁熙知道他这是在质疑,这么简单的打法貌似不会有什么用,他更喜欢花哩胡哨的套路,看上去就很唬人的样子。 “什么都不用,就按我的说法,只练这个千层布的话,九年,一拳打倒马。” “这么厉害?”一拳打倒马,绝对算得上是天生神力了,原来所谓的天生神力也是可以练得出来的。 “那边”顺着袁熙的手指望去,那边就是一片空地。“我准备吊个沙袋给你练腿,再布上梅花桩教你身法。” 徐盖的眼睛不只冒光,现在都起雾了。虽然还没看着啥,光只是听着都热血澎湃的小心脏直突突。 “这些都是慢功夫,没个三两年哪样都看不出来优势。你十天后要跟许仪打擂,也不知道他会找什么人教他些什么。” 袁熙抬手拍了拍徐盖的肩膀:“我教你一套绝技,不管他会什么功夫,只要是空手近战单挑无敌。” “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徐盖的心快吐出来了,天底下还有这么神奇的绝技,他知道袁熙不是一个说大话吹牛皮的人,他说有就一定有。 “截、拳、道。”袁熙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就洋溢着自得的神彩,一股威霸天下的气势倾泄而出。“出手就截住对方,让对方发不出力,靠的就是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徐盖傻愣愣的发起了呆,幻想着他把这些都学会了,岂不就是天下无敌了?这时袁熙轻轻的说出一句话,徐盖听罢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 “等你把这些都学精了,我再教你器械。” 原来这么多功夫都只是入门级的吗?他哪里知道袁熙给他讲的这些功夫,还不够他会的百分之一。 天下功夫出少林,二十年的少林武僧生涯把天下的武功都研究透了,每天起早贪黑,没命的练功,一时一刻不曾懈怠。 袁熙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转身走向木人桩,身后没有传来徐盖的脚步声,他也没在意,他走了七步远,忽听身后“扑通”一声。 他回头一看,徐盖低着头,直直的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徐盖抬起头,脸色微红,目光却很是坚定的看着袁熙,清晰的叫了声:“师父。” 袁熙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的笑道:“怎么你爹打你两下,你就准备抛弃他了?” “不是”徐盖慌张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他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爹和袁熙之间,他的确需要一个明确的立场。他真的没有想好,可是他想拜师也真的是诚心实意的。 “好吧,你先起来。” “我不,我就要跟你叫师父。”徐盖生怕袁熙拒绝他,决定长跪不起,宁愿无赖也要赖上他。 “拜了师也只是传授你功夫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你拜不拜师,我都是一样的教你。”袁熙很认真的看着徐盖:“拜师不能偷偷摸摸的,拜了师就等于向全天下昭告你是我徒弟,所以你想好了再下决定。” “我想好了,我就是你徒弟,我是真的在跟你学功夫,这是事实,他们要是认为我是你徒弟就该死,那就杀了我好了。” “那你起来吧,我们搞个拜师仪式,大大方方的拜。” 袁熙把另一个木人桩也搬了出来,徐盖听说这是送给他的,激动的不行,心里暖暖的热度不断的在升腾。 两个木人桩离的很近,袁熙一边讲解着,一边演示着,徐盖学功夫还是很快的,身体好,悟性好,又刻苦,关键是他真心的喜欢功夫。 袁熙带他打了三遍咏春拳,然后让他自己打,他居然把所有的动作都记住了,虽然很别扭,但是全都顺下来了。 袁熙心里暗暗感慨“居然比我都厉害,我当初学这套拳,练三遍也只记住了三分之一。看来是我教的好,嗯,一定是,我太优秀了。” 咏春拳、六合拳、寸劲拳都打完了,徐盖准备去打千层布了,却被袁熙一把扯了回来:“那个布十天以后再打,先跟我学截拳道。” 又是讲解又是演示又是陪着练,袁熙没觉得累,倒觉得挺过瘾的。徐盖则感动的想哭,这么好的师父,是积了几辈德才遇上的啊。 “先练到这儿,我们去吃饭吧。”袁熙都练饿了,徐盖看一眼那边的墙:“我还是去打布吧,我打完再去吃。” “你手上有伤,打那个会伤上加伤,好手打一天都见血,等我让人给你做副棉手套再打。” “不用,我受得住。”徐盖转身奔墙去了,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长这么大虽然一直是锦衣玉食,却不曾感受过什么是真心的关怀,好像爹都没对自己这么好过,嗯,爹就别提了,昨天刚抽了自己一顿。 袁熙见他执意要练,也拿他没办法。 袁熙走过去到兵器架上抽出一根棍子,自顾自的练了起来,打了一套少林初级棍,一套猴棍,一套七星棍,一套五虎群羊棍还有一套齐眉棍。 徐盖一边打着布,一边扭头看着袁熙,一根棍子在他的手里出神入化,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此时的袁熙在徐盖心里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简直就是个神了。 “二公子,吴普来了。” 第483章 杀了他去 第483章杀了他去 今天的早餐主食依然是包子,大包子和小包子,不论是第一次见到包子的吴普,还是连着吃了好多顿的人,都一样的惊叹不已。 这包子的味道简直是一天三变,每一次吃都有提升感。 花老爷子是真卖力了,也仗着袁熙放权,他想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回来研究,一屉接一屉的蒸包子,不分黑天白日,只要花老爷子没睡着,基本灶上就不停火。 “这简直,这实在是,这也太好吃了。”吴普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词汇量是如此的可怜,想形容一下好吃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这不废话吗?打仗的时候谁给我一个包子,我都能投敌。” 田娃吃着一个,手里还必须得多抓着一个,厨房里天天蒸的包子,多得吃也吃不完,他还是这么一副贪吃的模样。 贪吃相多难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当着袁熙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徐盖小心翼翼的扫了田娃一眼,发现田娃一脸的淡定。而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因为一个包子投敌是很正常的事。 “老夫人最近身体好吗?”甄宓坐在袁熙身边,一只手习惯性的摸着肚子,笑微微的看着吴普。 “很好,就是念叨着牡丹花要开了,想让您陪她去赏花。” “看来娘是想你了。”袁熙满眼宠溺的看着甄宓:“你想回去吗?” 甄宓白了袁熙一眼,这才是废话呢,现在是想回就能回的吗?“我是陪你来的,你要是回我就陪你回。”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我可以送师娘回去。”徐盖突然插了一句话,他不知道袁熙说的不想回去,是真的不想回去,他以为袁熙是迫于曹操的威压回不去。 “师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盖的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他死皮赖脸的要拜我为师,我答应了。”袁熙笑着解释了一句,又问道:“洛阳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没有,最近都很安生。” “嗯,春天不是杀生的季节,万物复苏都在积聚力量。” 吴普有意无意的扫了徐盖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没有说。 徐盖没看到他的眼神,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人家谈话,所以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他为了练功夫必须要多吃。 “有什么事就说,没外人。”袁熙说着抬手拍了徐盖一下:“慢点吃,你忙什么?” “前几天洛阳来了个客人,二公子你一定想不到会是谁。” “客人?这是谁都有可能,还真不好猜,你就直说吧。” “来人是关羽,他奉刘备之命前来,想要跟二公子你联合抗曹。”吴普拿出一封信来呈给袁熙:“这是赵云将军命我带来的信。” 袁熙接过信就陷入了沉思,这走向不对啊,看来由于自己的到来,整个三国的局势完全的改变了。 换句话说,自己看过的《三国演义》对自己的帮助越来越小了,自从官渡一战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也就是说以后路要如何走,完全都得靠自己了。刘备并不像书上说的那么仁德,他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自从他见色起意,派赵云追杀自己,事后又递给赵云一盏毒酒,袁熙就把他这个人彻底看透了。 “是谁接待的关羽,如何答复他的?” “是赵将军接待的,如何答复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没给答复,说是由您定夺。” 袁熙拆开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赵云很实在,实在到不能再实在了,他居然把关羽策反他的话都写到了信里。 刘备让赵云趁袁熙被困在许都,把袁熙的势力都弄到自己手里,然后跟他联合抗曹,事成之后各自为王,各守半壁江山,赵刘两家永结通好。 “不要脸!联合抗曹居然要调子龙将军到他帐下听用。”袁熙看完信就痛骂了刘备一通:“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我子龙将军的?现在又想利用他。” “二公子,高将军说联合刘备也不失为上策,让您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刘备的背后还有刘表,甚至他还能联合到孙权,对付曹操的确会容易得多,但是你想过没有,跟刘备联合,子龙心里多委屈?以前子龙在他帐下,自然由他打骂,现在子龙是我兄弟,凭什么听他差遣?我宁愿多挨敌人几刀,也不能让兄弟心里难过。” “牡丹花什么时候开啊?我要回去陪婆婆赏花。” 甄宓现在知道袁熙在许都很安全,他只要不离开许都,就没人真的想要动他。而袁熙要是想离开许都就必须先把自己送走,不然自己真的就累赘到他了。 “至少要一个半月以后,不用着急。”袁熙抬手把甄宓额前的乱发掖到了耳后:“跟我没过上一天消停日子,净搬家了。” “那你倒是早点把皇宫打下来给我住啊。”甄宓狠狠的白了袁熙一眼,撒娇似的撅起了小嘴。 曹嫣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姐姐你确定要住皇宫吗?夫君可是带我住过皇宫的,那皇宫里惨的,跟咱们家地牢差不多。” 吃过早饭,徐盖回到客房补觉去了,困的要死又睡不着,脑子里一道雷一道闪的,袁熙一遍遍的粉碎他的世界观又重组,一遍遍刷新他的认知。 他一家人吃饭带着我,妻妾不避,谈论军机大事也不避着我,他是什么意思?不怕我透消息给丞相吗?刘备要联合袁熙,这绝对是天字号的机密,他为什么不怕? 袁熙当然不怕,他为什么要怕?徐盖已经是他的超级粉丝了,只要自己不伤害他,他很难下手来伤害自己。 最主要的是徐盖现在回去说什么,都没人信了,以曹操多疑的性子,只要是徐盖主动交待的东西,都会被他视为是袁熙指使他说的。 袁熙带着吴普去看那些罂粟,吴普果然对罂粟有点印象,但是他的确没办法利用罂粟来制作止疼药。 “这个必须得请我师父来了。”没等袁熙提出来,吴普自己就主动提出来了。 “这个事情至关重要,你要早点把华老先生请过来,你该知道军中有多需要止疼药,如果受伤时能疼的轻点,那就能保住命,就能多杀敌人。” “我知道,我这就去找我师父。” 吴普去找华佗了,徐盖也睡醒了,袁熙开开心心的带着徐盖逛街去了,两个人出门直奔十字巷。 包子铺牌匾都挂上了,明天就可以开业了。 “百味斋?”徐盖揉了揉眼睛,没错,就在狗不理包子铺的对面又开了一家百味斋。 “嗯,不错,有竞争是好事。”袁熙倒不怎么在意,百味斋千味斋又如何。 “他还敢出来?”徐盖又看到一个熟人,他抬腿就跳出了窗:“我杀了他去。” 第484章 不许你打 第484章不许你打 袁熙顺着徐盖的身影向前看,封鲲正站在百味斋边上的一家铺子前面,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徐盖!”见徐盖是奔封鲲去的,袁熙急忙大喊一声。 徐盖都伸出手要去抓封鲲了,却被袁熙一声大喝给喝住了,他回头看袁熙也从窗户跳了出来。 封鲲一点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闻声回头,见是袁熙走了过来,他犹如见到了菩萨临世般的,目光中带着虔诚的迎了上去。 “大将军”封鲲嘻皮笑脸的一鞠躬,奴颜媚骨的姿态落在徐盖眼里令他很是不解。 昨天封鲲到曹操面前告袁熙的状,今天又对袁熙这般谄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欺负袁熙不知情,想要在他面前讨个好? “师父,他就是”徐盖话未说完手腕就被袁熙给抓住了,袁熙淡淡的一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徐盖抬手摸摸额头,脑袋里又开始雷电齐鸣了,封鲲跟袁熙怎么可能是自己人?袁熙出手把封鲲的手下给团灭了,封鲲到丞相面前告他了,他们是自己人? “你相中这房子了?”袁熙指了指面前的二层小楼,原本是一家绸缎庄,看起来门脸还挺气派的。 “他家正好要卖,我看还行。” “你看着好就行,买吧,钱不够找我要。” 袁熙扯着徐盖就走了,徐盖满脑子的浆糊,又回到包子铺坐了一地儿,袁熙告诉他,是自己想要开个酒坊,缺人使就找封鲲帮忙打理着。 “缺人使也不能找仇人吧?”徐盖真不知道袁熙是怎么想的。 “我不找仇人找什么人?许都城里哪个与我有亲?”袁熙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便笑道:“放心吧,他小命在我手里攥着,他敢耍什么花活?” “用我也比用他强吧?”徐盖自信在许都城里开个酒坊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他比封鲲那号人物要强大一百倍。 袁熙真的被徐盖的天真给逗笑了:“你身为将门之子,能成天守着一个小酒坊么?你要做的是横刀立马的将军,拔营夺寨的先锋,你不是一个市井小民。” “我”袁熙一句话说得徐盖的心又打结了,从小立下的志向就是冲锋陷阵,从骨子里喜欢的就是功夫,可是现在自己真的要上阵杀敌吗? 横刀立马冲谁?拔谁的营?夺谁的寨?赢了要取的是谁的首级?输了要伤的是谁的性命? “我不想上战场了,做一世小民挺好。” 袁熙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袁熙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淡然的看着他:“你成天担心那些没用的事干什么?曹操不会派你来杀我的,他明知道你下不去手,派你等于故意放我一条生路。” “我” “你什么?曹操疑心病那么重,你怎么发誓表决心他都不会信你的,你想跟我对阵都没机会。” “我要是不回曹营了呢?” 袁熙微愣,随即笑道:“那就跟我回家。” 袁熙站起来刚要走,花老爷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厨房里有一锅他们熬的老汤,汤里有那种花,他们是往馅里放了老汤,那汤咱们还留着吗?” “倒掉。”袁熙毫不犹豫的,这根本不需要考虑。 “老汉也恨他们用药害人,可是”花老爷子脸色微红,抬头望了一眼对面:“他们肯定还会用的,咱们要不也多少放点吧,不然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钱我赔得起,伤天害理的事不做。” 本打算直接回家的袁熙抬腿奔后院去了,徐盖自然是跟上。袁熙到后面的院子里,看着那些青苗,仔细的数了起来。 “这些一定要严密看守,一花一叶不准流露出去。”袁熙的脸色难得一见的严肃,徐盖心头一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莫名的有股威压之感袭来。 看着袁熙的背影,徐盖心中恍惚,这就是帝王气象吧?不经意间就能倾泄出令人臣服的气场。 “徐盖!” 突然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徐盖的头顶炸响。正走神的徐盖吓得一哆嗦,抬头看时,却是自己的亲爹徐晃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斜前方三步处。 徐晃的身边还站着贾诩,倒是没带随从,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逛街还真是挺少见的。 袁熙也停住了脚,看一眼贾诩又看一眼百味斋,不用问也知道他是来看自己的新买卖来了,想必徐晃是陪他的。 “你好大的胆子,我昨天是怎样教训于你?你把为父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徐晃指着徐盖就开骂,徐盖也不敢吭声,就低头听着。 “袁将军,生意可还兴隆啊?”贾诩阴阳怪气的跟袁熙打了个招呼。 袁熙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原来是贾毒士,我的生意明天开张,欢迎你来捧个场,你要是不敢来就算了。” “真是巧了,我的店也是这两天开张,实在是不得空儿。”贾诩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袁熙的店,才不去给他捧场。 袁熙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回了句:“你的店开张我一定去捧场,我有空儿。” “你?”贾诩生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赶紧给我回家去!看来昨天是打的轻了,我让你不长记性,再乱跑我打断你腿。”徐晃厉声厉色的教训儿子,徐盖就跟个雕塑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大侄子你帮着外人抢了你贾叔父的买卖,你贾叔父认亏也就算了,现在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可真是越长大越有出息了。” 贾诩说不过袁熙,便把矛头指向了徐盖。袁熙向后退一步,站到徐盖身边,他冷冷的看着贾诩:“姓贾的,你的买卖是我抢的,跟他有关系吗?有本事你冲我来。” 莫说贾诩只是个谋士,就是徐晃这有名的悍将也远不是袁熙的对手,论打论骂他们俩都不敢直接冲袁熙来。 徐晃不接袁熙的话茬,他指着徐盖吼道:“我让你马上回家,你听到没有?” “我不回去。”徐盖终于是说了一句话,证明一下自己是活物。 “你先回去吧,等你爹气消了,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袁熙也不希望他们父子在街头闹僵:“你爹是为你好的,听老人言不吃亏。” 徐盖谁的话也不听,变得又聋又傻又瞎又哑,双脚跟焊地上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你个逆子!”徐晃抬手一巴掌朝徐盖的脸上打去,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死死的钳住了手腕。 徐晃挣了一下,结果却是纹丝未动,就像被铁钳子给掐住了一般。 “你要教训儿子就在家里教训,当我的面休想打我的徒弟,除非放倒我。” 第485章 人人在忙 第485章人人在忙 徐晃用力的往回抽手,暗暗的较了三次劲,一点用也没有。 “行,我不打他,你松手吧。”无奈之下徐晃只好开口说了,总不能一直让他掐着吧,说实话挺疼的。 袁熙松了手,徐晃抬腿就朝徐盖踹了过去。 “啪!” 徐晃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狗啃泥,整个人大字形趴在大街上,贾诩脸都吓白了,相距不过就是一米的距离,他愣是没看到是谁出手了,老徐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摔了? 贾诩向身后望了一眼,也没人啊,是谁把老徐踹趴下的?不可能是徐盖,儿子哪有打爹的?再说徐盖和袁熙都在老徐前面,他们出手老徐应该向后摔啊。 徐盖也没看着袁熙出手,他也惊讶得很,愣了三秒钟才想起来去扶老爹,徐晃很清楚自己是在抬腿的瞬间被袁熙先发制人了,可是他不明白袁熙怎么能那么快。 “言而无信是有报应的吧?”袁熙挑恤的眼神狠狠的刺激着徐晃的神经。 徐晃当然不是恨袁熙护着他的儿子,而是接受不了自己跟袁熙之间的差距是如此的大。 战场上几次三番输给他也就算了,刚刚的较力说明自己的力量跟人家不是一个层级的,这一脚又证明论反应速度人家也甩他几条街的。 “闪开!” 此时一匹快马跟疯了似的朝这边跑,马上的人疯狂的挥动马鞭,根本不在乎街上的行人。 马蹄声声像是踏在了人们的心上,路人吓得纷纷避让。 “啊!”街中心有两个孩子吓得不会动了,路边的人吓得抱头大叫,一桩惨案就在眼前,马蹄如飞根本躲不开,一道白光闪过。 徐盖当即冲了过去,一手一个抓着两个孩子向后退,徐晃伸手想拦儿子一下却是来不及了。 袁熙跳起来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到了马脖子上,突然白马横着飞了起来,然后“呯!”的一声摔倒,马上的人四脚朝天的飞起,砸到街边的商铺,又滑落到地上。 “啊?!”街边顿时人声鼎沸,惊呼声像海浪般涌起。 徐盖被眼睛看到的景象震惊得四体冰凉,心神一松直接把两个孩子给扔到了地上,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大约有十秒钟才“咯噔”一下继续工作。 徐晃吓得腿都软了,身子一晃,回头见贾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不只自己害怕,老贾也害怕,那就不丢人了,起码不光是自己丢人。 “呵呵”袁熙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轻轻的拍了徐盖的肩膀一下:“我没骗你吧?” 徐盖的脸都是青白色的了,他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看太阳,快到正午时分了,他嗫了嗫唇:“我该回去打布了。” “你给我站住!”那个骑马的人爬了起来,他指着袁熙暴吼:“王八蛋,打了人就想跑?哪有这样的好事。” 袁熙瞥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骂街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动手似乎也没那个必要。 那人一只手捂着腿,一只手直揉胯骨,看来是摔的不轻,见袁熙大摇大摆的迈开步子,他怒气冲冲的嚷道:“徐盖!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要抄了他全家。” 袁熙站住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徐盖,这个无奈,怎么自己干点啥事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子江,你长街之上横冲直撞的还有理了么?若不是他出手,说不定现在连我都伤在你的马蹄之下了,你还闹什么?” 徐盖知道袁熙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就算他不说,他爹和贾诩也得说,但是他就是不说,谁爱说谁说,反正他没说。 “徐盖,你竟然帮着他说话,你” “我姓袁,单名一个熙字,皇封的车骑大将军,随时欢迎你抄我全家。”袁熙说完便转过身,也不想听对方再多一个字了。 袁熙还没有迈开步子,忽听贾诩说了句:“夏候公子,你没事吧?还是先看看伤要紧。” 夏候,这两个字对袁熙来说就是一根刺,刺得肺子都疼。 “他是谁?”袁熙悄悄的问了徐盖一句,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冷。 “夏候惇的四子。” 袁熙气宇轩昂的走到那小子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不服气?你可以摆生死擂,谁登擂都行,姓夏候我就接,接到你夏候家绝种,保证奉陪到底。” 夏候四公子这会儿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呼吸不畅憋的脸都变成紫红色了,袁熙随意的一甩,“呯!”的一下他又被摔到了墙上,这一次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徐晃把他抱到马上,他却坐不住,贾诩派人找辆车来把他给送回家去了。 车骑大将军府,迎面就是一个意料之内的好消息,吴普把华佗给找来了。袁熙回到家的时候,华佗已经跟那些罂粟玩半天了,吴普在一边打打下手。 袁熙只是跟华佗打了个招呼,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华佗根本没有心情答理他,人家一门心思都在药上,他也不想打扰便识趣的走了。 花贞在厨房里跟面玩上了,明天包子铺就要开张了,爷爷安排了不少的事情,她非常认真的在忙。 徐盖不用说,一进府门就直眉瞪眼的朝训练场去了,呼呼喝喝的跟千层布玩了个不亦乐乎。 训练场边上还有两个木工在跟木头玩,他们要按袁熙的想法把梅花桩给弄出来,树桩好弄,他还要高低不同的,这个就需要算计了。 甄宓在屋里跟针线玩得热火朝天的,她在准备小孩子要用到的东西,非要亲手给孩子绣肚兜、绣斗蓬。 袁熙带着田娃没事做了,明明这车骑大将军府应该是最清闲的地方,他愣是找不到一个清闲的人,都有事可忙,好像就他闲着。 “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干什么呢?”袁熙好心情的奔仲薇的院子走去,才走到院门口就听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铁器相击之声,伴随着声声娇喝,明显是里面打起来了。 袁熙推开门一看,仲薇和曹嫣两个人在院子里比剑呢,他就倚着门看起了热闹。 两个人身姿都不错,非常的灵动飘逸,加上剑术本身就具有极强的观赏性,她们的打斗没什么杀伤力,倒是很养眼。 “你说我俩谁厉害?”曹嫣收了剑,傲骄的一挺胸脯,挑恤的看着袁熙。 袁熙只是傻笑,不肯言语,说谁厉害都得罪人。 仲薇白了袁熙一眼,走到曹嫣身边,挽着曹嫣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嫣儿妹妹厉害,你实话实说就是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都厉害,都比我厉害。”袁熙看着二美,别提心里有多美了,这妻妾可以成群的婚姻制度真他娘的美好。 “咱们精铁有多少啊?”仲薇面色一正,很正经的说道:“我们想打造一批精铁剑。” 第486章 被迫休息 第486章被迫休息 精铁那是有多少都不够,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州铁骑靠的就是精铁打造的长刀,袁熙怎么舍得用精铁来打造剑? 若是她们喜欢,给她们一人打造一柄好剑倒是没说的,但是她们说要打造一批,那就有难度了。 “你们要干什么用啊?” “你不是让我训练那些打探消息的人吗?给他们配上好点的剑也好防身。”仲薇负责训练的第一批人,功夫都练的差不多了,她想着教一些剑术既能防身又能杀人。 袁熙想想,这倒是可以,一共也没多少人。“需要几柄剑?” “先造一千柄吧。”曹嫣直接一个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一千柄,还只是个先,这就是说还有后。 袁熙忍不住笑了:“你是要出去卖剑吗?一共就二三十人,跟我要一千柄剑。” “谁说二三十人啊?我要组建一个女兵营。”曹嫣一脸的认真,旁边的仲薇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 袁熙一时间都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得妻如此说实话还是挺感动的。可是他偏偏就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望着她们。 “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当娘娘不好吗?天下我去打,你们急什么?” “呀啐!” “呸!” 一人一柄青锋剑指向袁熙,两张俏脸蛋全都冰冷冷的,袁熙却只是笑:“行,这件事我记心上了,可以撤剑了吗?” “这还差不多。”仲薇得意洋洋的撤了剑。 “你同意我组建女兵营了?”曹嫣兴奋的眼睛直冒光,她这要求在哪儿都是被驳回的命,无论曹洪还是曹操都曾经因为这个问题骂过她。 “为什么不同意?”袁熙可不认为打仗的队伍里不能有女人,兵也不全是冲锋陷阵的,后勤很需要女兵,伤员救护很需要女兵,站岗放哨很需要女兵。“你打算从哪里征兵啊?” 袁熙早就想加一个女兵这个兵种了,难就难在这个年代的女人没有入伍的概念,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强抢民女吧? “我原来在家的时候就带过很多的女兵,我打算把她们带过来。” “不行。”袁熙可信不着那些人,她们对曹嫣动过手,信任这回事,失去过一次就永远回不来。袁熙赌不起,他不能拿曹嫣的性命当赌注,也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她们很厉害的,都能骑善射,一身的好功夫。” “我知道。”袁熙不在乎她们有多厉害,越厉害越不能用。“再锋利的刀也得先保证刀把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才行。” “可是除了她们,还到哪里找能打仗的女人?” “女兵不需要会打仗。” “嗯?”曹嫣、仲薇连田娃都向袁熙投去了诧异的目光,不会打仗还能算得上是兵吗? “你跟我的时候会打仗吗?”袁熙抬手拍了田娃一巴掌:“关于女兵的事,我找个时间慢慢的跟你们说,现在咱们去吃饭吧。” 吃完饭袁熙就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他给赵云写了封回信,告诉他自己不主张跟刘备联合,打铁需靠自身硬,自身不够硬的话,联合来的力量根本不可靠。 他给诸葛融也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一切事务由他谋断,急事不要等自己的回复。又给高览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最多两个月一定会回到洛阳。 徐盖打完了千层布,就开始练各种功夫,凡是能想得起来的都练一遍又一遍。他发现早上学的时候还挺清晰的,现在居然忘了有一半,把他给懊恼的恨不得把自己剁了。 不过他没有去纠缠袁熙,想起来多少就练多少,只是一直不肯停下来。有人来叫他吃饭他也不去吃,他让人把饭给他送到训练场来。 累到起不来,就在地上躺着,能动了就爬起来开练,直到子时左右他又开始打千层布,打完才迷迷糊糊的往客房走。 走到门口见屋里亮着灯,他便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袁府的下人还挺贴心,给自己点了盏灯。 推开门见袁熙坐在床上,他不免吃了一惊,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看,的确是客房,自己没走错地方。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徐盖回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口都不敢往里走了。 袁熙淡淡一笑:“要想会,陪师父睡。这都不知道吗?” “呃”徐盖听过这句话,那是指学徒想要学会真的技术必须住师父家里,为的就是学习方便,他已经住进袁府了,有什么必要睡一张床上? “过来呀,公子爷。” “呃?”徐盖都忘了身上有多疼有多累了,傻愣愣的走到床边,喘气都虚浮:“师父,你在这儿睡不好,你还是。” “少废话,洗个澡去。”袁熙指了指屏风,徐盖才闻到淡淡的药香气。 微愣了一下,便没有二话的走到屏风后面,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是温热的水,还有大量的药材泡在里面。 “你是魔怔了吗?谁让你这么练功的?你这个练法是想把自己累死吗?”徐盖在屏风后面泡澡,袁熙在屏风前面磨叽。 “练功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仗着年轻祸害身体,你过度透支体力的结果肯定是得不偿失的,人经不起这么大强度的消耗,懂吗?” “……”直到听到他从浴桶里出来,袁熙才闭上嘴。 徐盖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他不敢张嘴,他怕袁熙听出来他哭了,他掬起一捧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然后才擦干身体,拿起崭新的中衣穿上。 华佗给了袁熙一种专门活血消肿的药膏,他仔细的把药膏给徐盖涂上,他身上的鞭痕看起来更明显了,一道青一道紫的,涂上药凉丝丝的很舒服。 最费药膏的地方就是他的手,肿的像个馒头似的,涂上药肉眼可见的消肿。 “神药!”徐盖和袁熙异口同声的惊叫,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好药。 “不愧是神医。”袁熙连连点头,心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看来许多好东西失传了。” “睡吧,我不睡醒你不许醒,醒了也不许动,吵醒我就别再叫我师父。”袁熙说完扯过被子就躺下了。 徐盖还真没跟别人一床睡过,无奈的钻进被子里,虽然很晚了也很累,就是睡不着,又一动不敢动。 想不明白袁熙这个人怎么这么怪,自己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干什么跑过来跟徒弟睡?是为了监视我吗?门口随便放两个兵就可以了。 胡思乱想中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他就明白袁熙为啥跟他睡了,袁熙躺床上不起来,他就不能动,被迫躺着休息,直到鸡叫三遍才起来。 第487章 来二百屉 第487章来二百屉 训练场上原本只有袁熙和徐盖两个人,袁熙和昨天一样带着徐盖练了三遍的咏春拳和六合拳,又给他讲了寸拳的发力和训练方法,最后陪他练习截拳道。 徐盖练完了这些,转身去打千层布,袁熙则去梅花桩上跑了一遍桩,他跳下桩发现华佗老先生正笑微微的看着他。 “华神医,您怎么过来了?”袁熙迎着晨光,神采奕奕的走到华佗面前:“有事打发人来叫我一声就好了,晨风还是有点凉。” “袁将军你太客气了。”华佗精神抖擞的笑着:“上次你说把五禽戏分成两部分,我觉得甚有道理,我弄好了比较简单的,想请你看看还有什么不足。” “这样啊”袁熙一招手叫过来一个侍卫:“去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叫过来。” “华神医,你看这样可好?你带着大家练一遍,要是大多数人跟不下来就还是不够简单,要是大家练完没什么感觉,就是太简单了,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对。”华佗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找人练上一练才知道行不行得通嘛,一个人闷头研究有个什么用?我真是老糊涂了。” “话不能这样说,您老可是治病救人的活佛。” 跟着华佗练习五禽戏,袁熙非常的认真,少林寺里也有五禽戏,他是很熟的,但是跟这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华佗带着大家练过一遍之后,袁熙把他拿手的那个版本练了一遍,华佗看过之后给予了很大的肯定,两下里综合着演练了好几遍才作罢。 今天是包子铺开张的日子,袁熙把家里人都带上,一起去了十字巷。开业第一天总要有个人气,袁熙和他的三位夫人坐一桌,徐盖、田娃、华佗和吴普坐一桌。 牡丹和花贞一个跑到后厨去帮忙,一个亲自去取餐了。 甄宓看着袁熙抿着嘴儿的乐:“这可真是咱自己家的店,厨房里忙着的是自己人,跑堂的是自己人,吃饭的也是自己人。” “生意是着急的事吗?”袁熙是真的不着急:“第一天开张都没人知道,没有客人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楼下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往屋里进。店小二可高兴坏了,扯开嗓子招呼客人。 “狗不理?这要不进去吃一顿不成了狗了吗?” “得得,就冲狗不理这仨字儿,咱也得理它一回。” “听说他家的什么什么玩意儿比肉馒头好吃。” “他家不是才开业吗?你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我请你吃就完了呗。” “……” 没多一会儿,小二跑上来悄悄的告诉袁熙:“一楼都坐满了。”然后笑嘻嘻的跑去忙了。 袁熙向街上望望,人来人往挺正常的,但是这个情况不正常,不应该有这么多人来吃饭,而且来人也不会一个上楼的都没有,二楼又不是禁地。 “二公子”牡丹空着手走到袁熙身边:“包子不够了,咱们的晚一会儿上吧。” “先给大夫人端一盘过来。”袁熙看一眼甄宓,认可生意不做,也不能让孕妇挨饿。 “是”牡丹一转身,袁熙又补充了一句:“华老先生那盘也先端过去。” 老人和孕妇可以特殊照顾,其余的人就等等吧,反正蒸一屉包子也就十五分钟的事。 两盘包子很快被端了过来,可是牡丹就一去没回,她被扣到厨房了,会包包子的人不多,根本包不过来了,她只好留下了。 “哈哈哈,老夫就先吃了,你们看着吧。”华佗跟没见过吃食似的,抓起包子乐哈哈的往嘴里塞,吴普在一边侍候着,田娃直咽口水,徐盖则望着街边失神。 甄宓还有点不好意思,仲薇和曹嫣一边一个又是给她递包子,又是给她递菜汤,说着笑着看着她吃。 袁熙也望着街边沉思,他估计这事应该是徐盖干的,他在许都有这个能量,随便递给谁一句话,找些人来捧场都不是问题。 “噔噔噔”一阵踩踏楼梯板的声音,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第一个走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徐盖约战的那个许仪,他的身后是荀恽、荀俣两兄弟,再后面还有个郭奕。 “徐盖?”许仪见到徐盖在这儿,多少有点意外:“你的那几招我会解了,你让你师父再教你两招新的吧,不然的话,只怕到时候你下不来擂台。” “好。” 徐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干脆利落的一个“好”字,让许仪感觉有点噎得慌,他不应该冲自己大喊大叫的叫嚣吗?或者表现出惊奇和害怕也算正常,这么平静总感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许仪挠挠头,这是一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对的,就是无视,徐盖的反应就是“我懒得搭理你”。 一个“好”字就把他的挑恤给打败了?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许仪斜挑着眉毛,高傲的扫了袁熙一眼:“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丞相也知道了。” “我从来不怕谁知道,没告诉你是你不配知道。” “你?”许仪冷哼一声,找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用力一拍桌子,冲店小二喊道:“过来,先给我们这桌上。” 店小二看了袁熙一眼,见袁熙没有反应,他便朝许仪走了过去:“这位公子,小店第一天实在有点忙不过来,我们尽量快些给您上,你要点些什么?” “到哪儿还不讲个先来后到?”徐盖指着许仪嚷道:“你们家就是这么个家教吗?” “你先来又怎样?我,我买的多。”许仪好像不会找别的茬,上次也是因为先后次序跟徐盖吵起来的,袁熙转过头去轻轻的笑了,这孩子智商低。 “你买的多?你当我买不起吗?”徐盖扫一眼,他们桌四个人都是青壮年,自己这桌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半大小子,貌似吃不过他们,于是他豪气的一指袁熙那桌:“我们两桌总比你们吃的多吧?” “给我来一百屉!”许仪不在乎钱,吃不了我可以扔着玩,反正我买的多就得先给我上。 “一百,屉?”店小二吓傻了:“公子,您说您要一百个还是一百屉?” “一百屉,一百屉肉馒头!你耳朵聋啊?” “这店不卖肉馒头,只卖包子,肉包子和灌汤包,你走错地方了,请吧。”徐盖冲着楼梯摆了摆手,又对店小二说道:“给我上肉包子二十屉,灌汤包二十屉。” 徐盖是顺嘴就胡说,撑死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肉包子是论个卖的,谁一屉一屉的买? “管啥呢,我就要,一样给我上一百屉,就先给我上。”许仪才不走呢,他非较这个真不可。 用钱砸人的感觉也挺爽的,他不屑的眼神盯着徐盖:“还二十屉,我要二百屉,怎么地?” 第488章 砸场子的 第488章砸场子的 许仪骄傲的跟只大尾巴公鸡似的只晃脑袋,徐盖光张嘴,半天也整不出声来,显然是被人家这豪气给震住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花多少钱都值了,许仪被徐盖给摔下擂台的那股子怨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行!你行你。”徐盖点指着许仪,对店小二说道:“让他先把钱交了,我倒要看看他真买假买,他要真买二百屉,我今儿就让他了。” “不跟我犟先来后到了?你不来的早么?”许仪得瑟的浑身乱颤,心里舒坦的无法形容,心花怒放的感觉真好。 “我就不信你真买二百屉,你交钱我就认怂!” 店小二默默的算着应该收多少钱,一百屉小包子好算,那是按屉卖的,一百屉大包子,一屉是四十个,那就是四千个包子。 “给,不用找了。”许仪也不问价了,直接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塞到店小二手里,然后得意洋洋的斜视着徐盖。 “公子,这也不够啊。”店小二还没算完,但是他知道这肯定是不能够。 “这回够了吧?”许仪不差钱,回手掏出一根金条就拍到了桌子上,只要能打徐盖的脸,就当是丢一根金条能怎么地,扬眉吐气最重要。 一根金条那肯定是够了,店小二战战兢兢的放下银锭,拿起金条:“您跟我到柜台结账吧,这应该有剩余。” 店小二也不能判断金条是真是假,他可不想担这个责任。 “不用找了,爷今天高兴。”许仪就是挺高兴,脸上都笑开了花,他就盯着徐盖看,就喜欢看徐盖脸都憋红了的样子。 “这”店小二回头看了徐盖一眼,徐盖一伸手,店小二走过去把金条交给了徐盖,徐盖摆摆手,店小二就下楼去了。 “呃?”许仪盯着那根金条,这不对啊,店小二怎么把金条给徐盖了?凭什么? 徐盖当然不是帮着验真假,他心里也没这个概念。他拿着金条走到袁熙身边,深深一躬,双手奉上:“师父,开业大吉。” “哈哈哈哈哈……” 仲薇直摸甄宓的肚子:“姐姐别笑了,小心动了胎气。” 吴普直拍华佗的后背:“师父,没呛着吧?” 田娃笑得坐到了地上,徐盖也不憋着了,开心的大笑不止。 曹嫣把金条放嘴里咬咬:“是真的,还真是真的,哈哈哈……” “好徒弟”袁熙笑得脸都疼:“自官渡之战以来,我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许仪都快哭了,脸色一分钟变七回,带几个哥们出来吃个饭,还被徐盖给耍了,憋屈的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荀恽、荀俣是荀彧的儿子,郭奕是郭嘉的儿子,许仪知道这回满曹营的谋臣武将都会拿这事当笑话讲的。 “客爷,您的包子到了。”店小二端上来四屉灌汤包放到他们一人面前一屉,后面跟着的堂倌把一大盘包子放到桌子中间便退下了。 “客爷,我们掌柜的说,您点的太多了一次吃不完,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每天来吃,然后记个数,一个月之内吃完就行。” “什么意思?”许仪正火冒三丈呢,脑筋不会转弯了,听不太明白话:“就是我不用今天全拿走,明天再来吃也算数?” “是,一个月内都算数,超过二百屉就另算钱了,或者超过一个月也不行。您同意吗?” “哦,那挺好,我同意。”许仪心里多少感觉痛快点了,起码二百屉包子不至于全扔了。 “好,那您慢用,小心烫,尤其是灌汤包,里面汤汁很热。” 包子皮儿被撕开的一瞬间,许仪立马就忘了生气了,这味道人间少有啊。 这个世界可从来没有过包子这种食物,加上这包子的确是货真价实,皮薄馅大汤汁浓郁,放到现代社会那也是倍受追捧的宠儿。 袁熙舒心的笑了,许仪这四千个大包子,二百屉小包子押到这儿,还限时一个月消费完的。 他这一个月没别的事了,就负责天天请许都的名流过来吃包子吧,这广告费得省多少?关键是人家的宣传力度还强硬,人家请来的都是上层社会的人物。 许仪刚吃完两个灌汤包,店小二就又上楼来了,这一次是给徐盖他们送包子的,一次出锅好几十屉,根本不怕别人点的多。 当然如果许仪不同意刚才的提议的话,徐盖他们今天肯定是吃不上了。掌柜的就是花老爷子,他也正是怕耽误袁熙他们几个吃饭才提出的这个建议。 掌柜的都允许许仪一个月内吃完二百屉包子了,也确实是先给他们上的,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跳出来闹事了。 可是他不闹事不等于别人就不闹事了,有的时候想消停的吃一顿饭,还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楼梯板传来一阵很重的脚步声,这一次回头看的人很少,都在低头吃饭,只有袁熙和徐盖向楼梯口扫了一眼。 来人气势汹汹,满脸的愤怨,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一共上来三个人,袁熙是一个都不认识,徐盖全都认识。 第一个上来的人是夏候充,后面跟着的是夏侯楙、夏候康,他们都是夏候惇的儿子。 “你们怎么来了?到这吃什么东西啊?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店吗?”夏候充一眼就看到了许仪、荀家兄弟和郭奕。 他料想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是袁熙的店,不然没有道理过来消消停停的吃饭,这不就等于是在捧袁熙的场吗? 夏候充一句话说的许仪吃包子都不香了,知道是谁的店就不会被徐盖耍了,就因为这个不知道丢大人了,一根金条不算多,关键这钱花的憋气窝火的。 “我们吃饭又不吃人,爱谁的店谁的店。”许仪也没什么好心情了,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夏候充这时已经看到了徐盖,不由得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也没理会许仪他们这桌的人,直接朝徐盖走了过去。 “徐盖,你真够可以的,你居然投靠袁熙了?”夏候三兄弟站成一排把徐盖这一桌给挡得严严实实。 袁熙拿着包子,暗暗的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个来找他麻烦的人都会优先选择奔徐盖去,徐盖是招谁惹谁了? “我只是跟他学功夫,没有在他帐下任职。不过嘴是你的,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徐盖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吃着包子。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袁熙的店,你为什么出钱给他修葺一新?”夏候充回手指了一下许仪那桌:“为什么请朋友过来捧他的场?” “他们是自己来的,你们不也来了吗?你们也是我请的?”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那你们砸吧,随便砸,砸坏什么赔什么就行。”徐盖指了一下墙上的一块告示牌,上面清楚的写着“损坏财物,十倍赔偿”。 第489章 夏候三傻 第489章夏候三傻 “客爷,这是掌柜的送您的酒菜。” 店小二往许仪的桌上放了两大盘的菜,还有一角烫好了的酒,以及四个小酒盅。 “这么点酒?不送一坛也该送一壶啊,这够谁喝的?”郭奕给大家倒酒,刚刚好的四小酒盅倒完就没了。 “客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店的酒很贵,掌柜的说今天是头天开张,几位爷捧这么大的场才送的,若是换了旁人,这一角酒就要一两银子呢。便是这两道菜也不是寻常人点得起的。” 要说包子大家还真的是没见过,菜不至于没见过吧?听店小二这么一说,大家才关注到菜上,这两道菜还真是没见过。 “这什么菜啊?”荀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咬上一口真个是外酥里嫩:“嗯,好吃。” “您吃的这是锅包肉,那个是红烧肉。” 荀俣马上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他说不出什么形容词,但是他的表情很精准的表达了口感,幸福的都有点猥琐了。 郭奕鄙视的翻了他们两个白眼,这荀家兄弟是没吃过好的吗?他闻了闻空的小酒壶:“有这一口,也不枉做一回人。” “你没喝过酒啊?”许仪瞪他一眼,端起酒杯,酒到唇边他闻了闻,没舍得喝又放下了:“这酒是挺好的,我先吃口菜。” 他们这边吃的欢喝的美,夏候家的三兄弟就站在徐盖身边,没的吃也没的喝,看看别人都在吃都在喝,就他们跟傻子似的。 “我说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你听不懂吗?”夏候充怒了,怒气冲冲的冲徐盖嚷。 “砸去吧,我没拦着。”徐盖就顾着自己吃,不吃饱没力气,这话是师父说的。 “我们光砸不赔。” 夏候充一句话说出口,差点把袁熙给呛死,第一次见着这样的笨蛋,连找茬都不会,这明显的是没砸过别人的场子,看来这帮衙内还真都挺有贵族范儿的,不像他跟个恶霸似的。 “哦,砸坏别人的店铺不用赔,是吧?那我要是把你砸死,是不是也不用偿命?”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在这儿给袁熙看场子的,是吧?” “废话,我师父的场子我当然要看。对了,子江怎么没来?他昨天比你叫的还凶呢。” 夏候三兄弟的脸阴沉得像墨一样,老四要是能来,他们就不来砸场子了,老四被袁熙连摔带吓的,回到家以后就卧床不起,到现在还一点都动不了呢。 “大哥”夏侯楙扯了夏候充一下:“别理他了,我们坐那边吃,要是不好吃咱们就掀桌子。” 真是够君子的,人家这砸场子的方法都明说,直接就宣之以口了,也不跟你玩什么弯弯绕,反正我说不好吃就不好吃,不好吃我就开闹,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夏侯楙和夏候康一边一个把夏候充给拽走了,他们哥仨找个位置安安生生的坐下了,店小二急忙过去笑着问道:“几位爷,想点什么?” 点什么,连卖什么都不知道。夏侯楙看看这屋里也就他们四桌,徐盖和他边上的一桌都没有酒菜,许仪的那桌丰盛一些,于是他一指许仪:“就照他们那桌点的给我来一份。” “呃?”店小二回头看看许仪,转过头来发现脖子都硬了:“您,您是说跟他们点一样的?” “对!”夏候康接过话茬:“怎么你们这儿的饭菜就卖一份?不许别人点了不成?” “成,成成成,您说准了跟他们要一样的?他们可是先交的钱。” “你有完没完?直接说多少钱,啰哩啰嗦的。” “哦”店小二回头看一眼徐盖,徐盖耸了耸肩膀,冷哼一声:“他买得起你卖不起吗?收许公子多少钱就收他多少钱呗。” 店小二竖起一根食指,还没有说话,夏候康掏出一个银锭“啪”的放到了桌子上,店小二没拿,弱弱的说了句:“是一根金条。” “啥?”夏候三兄弟齐唰唰的转头看向许仪,他是疯了吗?一顿饭吃一根金条?他们倒也不怀疑店小二说谎,毕竟许仪还在这儿呢,当面也说不了谎。 “就那么一桌,值一根金条?”夏候充都控制不好自己的声调了,这不是拿许仪当傻子呢嘛。 “他们点的很多,还没上完呢。” “啪!”夏侯楙拿出一根金条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就照他们的上,要一模一样的,我倒要看看什么吃食值一根金条。” “好咧,您稍等。”店小二的手都发颤,这么一会儿工夫摸到两根金条了。他赶紧的把金条又一次送到了徐盖手里。 徐盖又一次走到袁熙面前,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双手奉上金条:“师父,生意兴隆。” 袁熙很自然的接过金条,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大笑,可也收不住一脸笑容,只是语气很严肃的说了句:“别叫我师父,你还没拜师呢。” “师,我”徐盖本来一心的欢喜,突然就欢喜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是因为夏候三兄弟搅得袁熙改了主意。 “你跟许仪还有一场约战,是吧?”袁熙淡然的瞟了许仪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赢了,我准你擂台之上正式拜师。” “那,我要是输了呢?”徐盖心里慌慌的,对战许仪对现在的他来说信心是有的,但不是十分的足。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跟担心被谁抛弃了似的,袁熙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微微的看着他:“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打赢了再拜。” 徐盖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好,我一定能打赢,就算输一万场,我也要跟他再打第一万零一场。” “一万场?哼!你小心我把你打死。”许仪听他说话那么来气呢,感觉自己像是被他利用了似的,打败自己只是为了给袁熙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好拜师。 “生死由命,输赢凭本事。”徐盖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饭还没吃完呢,继续吃。 郭奕的酒喝完了,感觉抓心挠肝的:“贵是贵的,东西是真好啊。” “就是钱被骗的有点窝心,这包子酒菜是真不错。”许仪也必须得承认人家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许兄,你那不算被骗,是你自己喊着叫着点二百屉包子的,那夏候三傻才是被骗了,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点了些啥。”荀俣说着就笑了起来,他一笑他们一桌的人都开始笑个不停。 夏候家的三兄弟脸都从黑到绿了,他们听到了什么?夏候三傻?还有他们居然点了二百屉包子?二百屉?这根本吃不完,拿回去也就是个扔,哪有这么坑人的? 第490章 适合喂狗 第490章适合喂狗 花老爷子还真是不偏心,送给许仪他们的酒菜也一样的给夏候三傻送了,给许仪开出的限期一个月吃完的政策也说给夏候三傻听了,他们也没傻透,当时就表示同意了。 当包子和酒菜给他们端上来以后,他们自然要先尝尝,连尝都不尝怎么说不好吃?难道说卖相不好看就掀桌子吗? 夏候充尝了一个灌汤包之后,就一口气把一屉都给尝没了。夏侯楙吃一块锅包肉就欲罢不能了,夏侯康吃了一口肉包子,说了句:“哥,咱们多吃点,吃饱了再掀桌子。” 怪不得荀俣叫他们夏候三傻,这外号送给他们是真不冤。 这一句话逗得满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你都这么明白的直说了,而且你们狼吞虎咽的吃了那么多,再说什么好不好吃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了,我得送姐姐回府了,不然真的要笑坏了。”仲薇一个劲的揉甄宓的肚子:“宝宝不怕,你娘就是太开心了。” “啪!”袁熙一拍桌子,他决定教教夏候三傻怎么找茬。“狗不理的包子十八个褶,差一个就可以掀桌子,不用给钱还可以骂厨子。” “哗”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袁熙的身上,莫非说他疯了不成?这么些个想找茬的人在这儿坐着,他居然说这样的话,是太无聊了,开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吗? “这是店规第一条,就是方便大家找茬的。别吃的把盘子都舔干净了,再说不好吃,谁信呢?而且什么咸了淡了的也没有凭据,还不如数数褶,多一个少一个都可以砸店。” 袁熙说的没错,这就是他定的店规第一条,狗不理的包子十八个褶,差一个不允许上屉,否则客人闹起来,所有的损失厨子赔。 袁熙这时候说这话,绝不是真的为了帮助夏候三傻来找茬,而是为了让他们在震惊中激发出好奇心。 他们真的会数,然后就会记住,会忍不住跟别人说,别人又会生起好奇心。 肯定有人买包子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数褶,就想找到一个褶数不对的,较劲是人的天性,数来数去之后又会对别人说…… “华神医”田娃拿条丝绢擦了擦华佗的手腕,差一点就被油污了。 荀悮向他们这边扫了一眼,仔细的打量了华佗一番,心里暗暗的思索“华神医?好像听父亲说他在找什么华神医,会是这个老头子吗?” 开业还算挺顺利的,夏候三傻虽然是来砸场子的,结果却捧了个大场,他们虽然很想大闹一场,但是袁熙就在店里坐着,他们掂量来掂量去到底没敢闹。 人的名,树的影,袁熙的传奇事迹传的太吓人了,加上昨天他们的四弟回去一说,一拳打倒一匹飞奔的战马,这是什么力量? 他们没有真的砸场子,只是对袁熙丢下一句狠话:“你不是说敢接我夏候家的生死擂吗?你给我记着,徐盖拜师之日就是夏候家与你对决之时。” 袁熙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徐盖:“要不你现在就拜师吧。” 徐盖当然是愿意的,可是夏候三兄弟却一个个气愤填膺的拂袖而去,倒弄得徐盖挺遗憾的。 接下来的几天车骑大将军府倒是挺消停的,袁熙也没出门,就在家里研究各种功夫了,他想练练轻功,虽然不需要经常飞檐走壁,但连个院墙都翻不过去的确挺懊恼的。 徐盖还是那么刻苦的练功,袁熙命令他每天必须睡一到两刻钟的午觉,他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服从,在他家如果谁敢白天睡觉的话,是会被抽个半死的。 没有电的时代,光是多可贵的资源,大中午的居然躺下来睡觉,那还有什么出息了? 可是他也不敢违抗袁熙,他就表面上应一声,想糊弄过去,可是袁熙盯着他,不睡也得在床上硬躺着,慢慢的也就听话了。 既然他非要练功不可,不肯闲下来,袁熙就给他安排好项目让他相对科学的练,练完力量练柔韧,练完套路练打坐,甚至还有躺着不动的功夫,袁熙说叫桩功。 他以为袁熙就是强制性的让他休息,后来练的次数多了,才知道所谓的打坐冥想真的是对身心大有好处的,躺着不动的卧桩也是真的功夫。 七天以后他发现自己力量变大了,身体却更灵活了,每天都神清气爽的,好像眼睛看得都远了,耳朵也更好使了,连嗅觉都变灵敏了。 最盼着的事就是约战的日子快点到吧,真的迫不及待了。 比他们约战的日子更早来临的是贾诩的百味斋开业了,袁熙收到消息微微一笑,这必须得去捧场,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百味斋依然是谈宗负责管理,他精神百倍的站在门口迎来送往,不住的抱拳拱手,满面笑容的招待着客人。 贾诩也亲自过来了,一个饭店开业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也没有邀请很多人,荀彧、郭嘉、徐晃都来了,其余的人有的让子侄辈过来随个礼,有的派个管家过来送个礼也就是了。 袁熙进门倒是看到不少的熟人,夏候家四兄弟全都在,许仪以及荀氏二兄弟和郭奕也在。 田娃跟在袁熙的身边,手里牵着一条狗。袁熙进门就奔贾诩去了,走到近前哈哈一笑:“贾毒士,开张大吉,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你生意还不错吧?”贾诩随意的应酬一句,真心不想再看到他。 “那是相当不错,多亏了你献计让我来许都,还赠我店铺,不然我哪有这么好的赚钱门路?”袁熙是个非常知恩图报的人:“我今天特意来捧你的场的。” 说着袁熙一招手,叫来店小二:“给我来一个肉馒头。” 贾诩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可真好意思,就买一个肉馒头叫捧场?也罢了,跟他计较不起,他赶紧走就是幸事了。 “好咧。”店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送过来一个肉馒头。 袁熙随手把肉馒头掰成小块,朝着田娃身边的狗扔了过去,狗蹿起来老高一下叨住,逗得袁熙哈哈大笑。 他这一笑引得很多人往他身上看,他就旁若无人的继续掰一块肉馒头喂狗。狗当然高兴了,上蹿下跳的伸长了舌头。 “你太过分了吧?”贾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指着袁熙吼道:“这是人吃的肉馒头,你居然拿来喂狗?” “人谁吃这玩意儿?这也就适合喂狗。”袁熙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一小块一小块的丢给狗狗。 “百味斋的口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你怎么污蔑都是没用的。” “什么口碑,不过是没吃过好东西罢了,不信到对面尝一次试试,看看还有谁回来吃你这喂狗的东西。” 第491章 再次登擂 第491章再次登擂 射鹿台,沉寂了十天之后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这次袁熙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曹嫣和田娃早早的到看台上坐着。徐盖比上次兴奋得多,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子青春的朝气。 “我一定能赢。”徐盖信心满满的看着袁熙,似乎在向袁熙讨鼓励。 “好,这场赢了,回去教你腿法。”袁熙的目光扫向对面的看台,夏候家的三位公子已经到了。“你可以继续跟他约战,下一场不用手跟他打。” “。。。” 徐盖的脑子里好像又有雷电闪过了,他揪住两个重点的词汇,一个是教他腿法,一个是不用手打,那得是多厉害的腿法?厉害到对付许仪这么强大的对手,都不需要用手。 “那我下一场再赢了呢?” “教你器械。” 徐盖的眼里满是热切的光,兴奋的小脸微红,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赢他!一定一定要赢!” “输赢又怎样?输了就晚几天再学下一项而已,只说明你的基础还不够牢,除此之外证明不了什么。”袁熙淡淡的一笑:“他只是你的一个陪练,不是你的对手。记住,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徐盖在心里往复循环的念叨了几遍,原来是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区区一个许仪算得了什么?而自己却一直拿他当对手,甚至一直把战胜他当作自己的目标,跟袁熙比,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抬头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 “我懂了,谢师父教诲。” 刹那间徐盖的心就变得淡然了许多,执着于一场擂台赛的输赢,本身就是狭隘的,无敌就是不把任何人当成对手,所有的对手都是暂时的,都只是自己成长路上的一块磨石。 很快看台上的人就多了起来,上一次来的都是衙内级的人物,这次不同,夏候惇、徐晃、许褚、荀彧、贾诩一个个都大模大样的坐在看台的最前排。 上一次他们之间的约战没有人在意,而这一次却在曹营的高层将领之间有了不小的轰动。 许仪被徐盖打败这个结果令大家难以置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听说徐盖赢的非常轻松,几招下去许仪就落败了,许仪从头到尾都没摸着徐盖的衣襟。 武将们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袁熙身上,袁熙能打是人人皆知的共识,袁熙教徒弟竟然也是如此的厉害,这就让大家有点接受不了了,那时的徐盖只和袁熙学了三天的功夫而已。 前几天袁熙的包子铺开业,闹得大家都知道徐盖如果赢下这场约战,就要公开拜袁熙为师了,夏候家也会跟袁熙约下生死战。 所以这一次的约战简直就是不容错过,可看的点实在是太多了。 贾诩微侧身看着许褚:“我听说上次徐盖都是用些取巧之术获胜,这次若还是如此,那也算不得真功夫。” “胜便是胜,败便是败。战场上用取巧之术杀了你,你还能复生不成?”许褚没有半点袒护儿子的意思,一场擂台赛都输不起,那就不用上战场了。 输虽然不是长脸的事,但也并不是很丢人的事,不敢面对输,甚至不敢承认输,各种找借口,那才危险了,许褚不是肤浅之辈,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 徐晃的眼神飘向了看台对面,定定盯着曹嫣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悄悄的暗叹一声“曹嫣为了嫁给袁熙,只是做个妾而已,就连被除族都不在乎。徐盖呢?他要拜师的事还拦得住吗?” 徐晃转过头看一眼许褚,希望他的儿子今天能争点气,发挥的好点,哪怕把徐盖打得惨点也行,总好过让徐盖当众拜师。 跟袁熙学功夫没问题,这件事在开始之前就向曹操请示过。 曹操并没有当回事,他觉得这就是徐盖一厢情愿的事,拦着他显得没气度,不如由他去闹。袁熙不可能真的教他功夫,谁会教敌人功夫? 但是如果真的拜了师,那不就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告徐盖是袁熙的人了吗?别说曹操那么多疑的人,就是亲爹也没办法信任他了。 “看到你爹了吗?”袁熙向对面的看台飘了个眼神,徐盖早就看到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袁熙轻轻的笑道:“看来你今天拜不成师了,你爹不会同意的。” “一定能拜成,除非我输了。” “好吧,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拜了师以后,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了。学艺免不了挨打,都说师徒如父子,我可不是你亲爹,我出手没轻的,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徐盖学了有半个多月的功夫了,在袁熙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关爱,又怕他练时间长了累着,又怕他练的强度大了伤着,又怕他休息不好,又怕他吃住不惯,还从来没有对他严苛过,莫说打,连骂甚至普通的责备都没有过。 徐盖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睛亮的跟盏灯似的盯着袁熙,若不是袁熙提醒他这一句,他几乎忘了小时候教习传艺时的嘴脸,那还只是一个教习,他都成天的挨罚挨骂。 哪有学功夫不挨打的?袁熙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他,这说明什么?是袁熙慈爱吗?不可能的!这只能说明袁熙没把他当成是自己徒弟,教他只是随口的一个承诺,随随便便的教了教而已。 “我能求你件事吗?”徐盖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接把袁熙给逗笑了。 “什么事?”求什么?袁熙忍不住的想笑,难道求我下手轻点? “不论我这场是输是赢都准我拜师,好吗?” “你这是着急挨打了?”袁熙还是笑了出来,不过他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说过的话是不打折扣的。” 徐盖不明白什么叫不打折扣,不过这个意思他还是听懂了,一时间眼里起雾,差点哭出来。膝盖一弯直接就往下跪,袁熙抬手把他拉了起来。 “放心吧,只要你不故意放水,徒手对战两个许仪也打不过你。” 看看也快到时间了,徐盖转身走到擂台之上。站在擂台上只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看台上全都是人,真是座无虚席。 徐盖抱拳拱手向四面八方行了个圈礼,然后面向正前方开口说道:“擂台之上胜负输赢从来没有定数,我若是输了,别无二话。我若是侥幸赢了这场比斗,烦请各位给我做个见证,我的功夫是车骑大将军袁熙所授,我要在这射鹿台上正式拜师。” 这师拜不拜都一样了,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袁熙徒弟了。他还洋洋得意的冲着袁熙深深的鞠了个躬,直起身来感觉今天的天都特别的蓝。 第492章 该赢该输 第492章该赢该输 徐盖在擂台上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没有再开口。许仪很快也登上了擂台,一样的先朝四方作了个圈揖。 “我和徐盖的约战是十天前定下来的,我们说好了,今天谁输了就得给对方磕头赔罪,希望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 徐盖斜了许仪一眼,冷哼一声:“磕头就完了?你是不是忘了点啥?” “你?”徐盖一句话把许仪气得脸通红,当初许仪提出谁输了就管对方叫师父,可是徐盖不同意,他说什么谁输了就得管对方叫爹。 叫师父也就那么地了,叫爹那怎么叫得出口?许仪当初是没有输的概念才跟徐盖叫嚣的,可是现在赢的信心不那么足了,所以就不想提这个事了。 “哈哈哈哈……”徐盖又一次站在擂台上双手叉腰,放肆的开怀大笑,他笑得心欢意畅,把许仪给气得火冒三丈。 笑,是最犀利的武器!任何情况下,你的对手都不希望看到你笑,笑是最容易激怒对方的表情。 “好吧好吧,你忘了就忘了,你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我就当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徐盖收不住的一脸笑容,随便摆了个起式:“来吧,动手吧。别磨叽了,耽误我拜师。” 看台上徐晃眉头深皱,自己亲生的儿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自己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野过?这袁熙教东西够全面的,不光教功夫,连骂人也教啊。 没错,骂人也是袁熙教的,这叫心理战术,动手之前要尽量用语言刺激对方,对方越生气越好,越是愤怒越是不冷静就对你越有利。 许仪也不想多跟他废一个字的话,作势便要朝他奔去,这时忽然场外传来一声高喝:“丞相到!” 看台上忽啦啦一阵响动,除了袁熙他们几个,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唰唰的投向入口处。 曹操面瘫似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虎步龙行的走了进来,他的左面是曹洪,右面是曹仁,后面跟着七八员武将。 曹操走到擂台前方停住脚步,平静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参见丞相!” 齐唰唰的呼声,齐唰唰的躬身一拜,看台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接近九十度的鞠躬。站在擂台上的两个人看的最清楚,只有袁熙、田娃、曹嫣三个人坐着没动。 许仪急忙屈膝跪倒:“拜见丞相。”他本身站的位置就高,他爹鞠躬,他必须得下跪了,总不能跟他爹平级。 他一跪,徐盖也反应了过来,他先是望了袁熙一眼,袁熙点了点头,他急忙慌张的跪倒:“拜见丞相。” 曹操暗暗的咬了咬牙,徐盖慢了半拍说明他心里在犹豫,他又望了袁熙一眼,可见他犹豫的是什么也昭然若揭了。 曹操面不改色的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子可真是能折腾,三天两头的约战,这次又有什么彩头啊?” “我们就是切磋一下武艺而已,并没有什么彩头。”徐盖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擂台回话。 “没有彩头有什么意思?”曹操笑道:“这样吧,我送你们个彩头。我帐下缺个牙门将,你们都是将门虎子,颇为勇武,谁赢了,这牙门将之职就是谁的。” 牙门将,这起点绝对不低了,许仪激动的恨不得一拳把徐盖打到擂台下面去,徐盖则浑身冒冷汗,这要是赢了就得去曹操帐下任职,那还怎么拜袁熙为师? “谢丞相。”许仪一个头磕了下去。 “谢丞相。”徐盖又慢了半拍。 “好,你们好好的打吧,注意点到为止,谁也别伤了谁。”曹操转身走到看台的正中央坐下,众人这才直起身来,纷纷坐下观战。 徐盖和许仪也站了起来,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互抱一拳拱手致意。 “许仪!”许褚忽然大喝一声:“你先下来,为父有话嘱咐于你。” 这时徐晃也朝徐盖招手,徐盖便和许仪一同走下了擂台,各自到父亲跟前听教训去了。 许褚把许仪带到一边略偏僻点的地方,轻声的嘱咐他道:“牙门将虽好,却也不值得拼命,有胜算给徐家留点面子,赢了就行别伤人,没有胜算不要硬拼。你还小不用急着上阵,你长大想不上阵也由不得你,你不要着急,懂吗?” 徐晃并没有带徐盖离开,就在看台上当众嘱咐他:“事关你的前程,也关系到徐家的脸面,你要竭尽全力的去争取,但有一丝机会不可放弃。你要知道这是丞相对你们俩的器重,且莫要辜负了丞相的苦心。” “孩儿记下了,我必定全力以赴,只恐力有不逮。” “别给我找理由,你要是输了,我就关你三年地牢。” 徐晃连气带急眼睛都红了,刚才徐盖若没有当众提那句拜师的话,该有多好? 现在输赢都被动至极,输了曹操会怀疑徐盖故意输的,赢了别说跟袁熙学功夫,连见袁熙一面都难了。 许仪听完父亲的话,心里变得安定了,脚步坚实的走回擂台。 徐盖则如同万箭穿心般的难过,前两天还盼着这场约战快点到来,现在恨不得不登这个擂台。 赢了会成为曹操帐下的牙门将,就真的成了袁熙的敌人,输了就等于是跟曹操决裂了。自己不在乎一个牙门将,但是徐家呢?这不是把徐家往泥潭里拖吗? 这样的选择早晚会来,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样早。他失魂落魄的走上擂台,强打精神的冲许仪拱手一礼。 许仪见徐盖连个起势也没有,便开口提醒道:“徐盖,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了。” 徐盖没有应声,他扭头看向袁熙,这一刻忽然好想跳下擂台,袁熙向他握拳致意,示意他好好的打。 徐盖心痛如绞,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慢慢的抬手摆了个咏春拳的起势。 许仪没有很急的冲过来,每上前一步都很小心,徐盖只是眼睛盯着他,腰带动身体微微旋转,一直保持侧面对着他,脚下没有动作。 许仪生得高大,看上去很是威猛,人却并不笨拙,突然一下迅疾的冲到了徐盖面前,挥手就是一拳朝着徐盖的脑袋轰了过去。 徐盖双手交叉向上架起,意在遮挡他的攻击,他却以更快的速度把拳头撤了回去,人也向侧面旋动。 原来他怕许仪像上次那样,扯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擒拿,故意出了一记虚拳。他哪知道徐盖都没有出手的心了,防守也只是一种本能。 旋到徐盖的身侧便学着他上次的样子,伸手来抓徐盖的胳膊,徐盖左手拨开他的手腕,右手一个翻肘直击他的下颌。 只一下许仪就向后连连退了三四步,徐盖并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有点呆滞的看着他。 第493章 危难之间 第493章危难之间 大名鼎鼎的许仪就是这么的弱吗?徐盖用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太极里叫做云手。他还没学过太极,他每天练木人桩的第一式就是这个。 他不知道这招叫什么名字,袁熙还没给他讲过拳谱,只是带着他练,他记拳的方式也特别,这招他就记做是里外扒拉、来回画圆。 怪不得袁熙说如果他不放水,两个许仪也打不过他。可笑自己以前还在许都城里横行霸道的,以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少年英雄。 那时的自己被许仪欺负的头都抬不起来,而现在的许仪在自己面前是如此的弱,那么自己在袁熙的眼里是弱成什么样了? 许仪也愣住了,十天不见徐盖怎么这么厉害了?十天前他虽然赢了自己,可他也没这么轻松,那时他为了制造一个机会还满台的乱跑。 现在随便的一抬手就能化解自己的招式,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大了好多,以前他就算会这个招式都没用,因为他的力量不足以拨开自己的手腕。 他们两个很默契的都各自向后退了两步,又一次拉开了距离。许仪知道不能有一点侥幸心理了,不能再马虎大意,虽然老爹说输赢不重要,但是自己也不想输的太惨。 徐盖知道咏春拳不能用了,用咏春拳许仪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于是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摆出六合拳的起势。 “哈!”许仪发声喊便凶猛的冲了过来,他改成了急攻快打的路子,他的力气大,速度快,一般人抗不住他暴风雨般的攻势。 六合拳动作舒展大方,刚柔相济,你打的再快都能防的密不透风。徐盖没有进攻的心,一意防守,来来往往两个人在擂台转了起来。 “打的好快,我都看不清人影了。” “好厉害啊,都很猛。” “废话,给你个抢牙门将的机会,你也玩命。” “打就打呗,转什么玩意儿?把我转晕了。” “……” 外行看热闹,只看出他们两个转来转去,打的挺好看的,也看不出谁占什么优势。 内行就不同了,内行一眼就看得出门道,徐盖脚都没抬起来过,他就是在原地转,而许仪则是被他逼得团团乱转,围着他转个不停。 忽然间他们不转了,两个的胳膊像是缠到了一起,互相较力一副要摔跤的架式。 “身体重心向左压,起右脚踹我左脚踝。”徐盖借着双膀交错的机会,轻声快速的说出一句话。 许仪诧异的一愣神,继而明白过来,他这是诚心成全自己啊,于是照他说的身体向左侧一倾,同时抬脚踹向徐盖的脚踝。 “啪!”毫不意外的,徐盖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呯!”非常意外的,许仪竟然狠狠的扑到了徐盖身上。 徐盖的大脑都当机了,怎么还有这么笨的人?“你不会撒手啊?你抓着我干什么?” “你让我重心往左压,也没说让我往左推啊。” “那现在你起来呀,这姿式好看吗?”徐盖气的恨不得咬他两口,真要上去咬,那就真的太好看了。 许仪爬起来看徐盖的脸色紫红,他越想越觉得徐盖刚才说的话好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徐盖拍拍身上的尘土,许仪还没笑完呢,徐盖咬牙切齿的一脚侧踹。 许仪反应还挺快,向旁边一闪,顺手搂住徐盖的腿向后一拽,同时抬脚去踹徐盖的左腿。 不料徐盖就着他的手劲向下一压,一拧腰,身体腾空而起,左脚一点踹到了许仪的左肩窝。 许仪受痛自然松手,人也蹬蹬的向后倒退。徐盖则左脚右手同时着地,接着一个华丽的后空翻站了起来。 “哇!这么强?” “徐盖这么厉害了?” “胜负还没出呢,怎么就徐盖厉害了?” “许仪的确也不错,真是遇到对手了。” “……” 许仪没什么,徐盖犯愁了,咏春拳不能用,六合拳也不能用,寸劲拳更是不用提,那本就是一招制敌的功夫,上次就是偶然发出一次寸劲把许仪打下擂台的。 许仪活动一下左肩,确定没有骨折,就又一次冲了过来。 徐盖也只好见招拆招,尽量卖破绽给他吧。可惜的是不管你多卖力的卖,人家就是不买。 许仪就是自顾自的打,根本不知道找敌人的破绽。徐盖无奈只好欺身上前,又一次使出擒拿的手法,却没有完全的把他的关节锁死,只是近身贴靠让他暂时动不了,看上去就是两个人又一次开始了较力。 “突然松手,迅速下蹲,扯我的腿向后拽,同时用头顶我的腹。” 许仪很听话的照做,只是很不熟练,扯腿的力气很大很突然,徐盖的身体本能的向后倒摔,他已经慢了一步,却还是傻傻的探头去顶徐盖的腹部,结果…… “啪!”徐盖又一次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呯!”许仪又一次大字形趴到了徐盖身上,跟上次的不同就是身体太靠下了,头正好在小腹处。 “呃?”全场哗然,这哥俩在玩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这种双人叠罗汉,还总是一正一反的叠。 这次徐盖的反应很快,双手撑地坐了起来,这时许仪也抬起了头。 “啪!”徐盖抬手就甩他一个大嘴巴:“你个蠢货。” “你敢打我?”许仪这话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擂台上可不就是个打吗?不打上来干什么? 突然被掌掴,许仪的面子实在是放不下了,血一上头也顾不上讲究任何的招式了,他抓着徐盖的肩膀就给他摁倒了,接下来两个人就是互相抱着对方的肩膀,开始翻翻滚滚。 “这是打擂呢还是打架呢?” “这是他们两口子闹着玩呢。” “啊?!”看台上好多人齐声惊呼起来。 擂台上他们两个一直在打滚儿,谁也没注意滚出多远,竟然滚到了擂台边缘还在滚,忽然两个人滚下了擂台。 擂台有七米高…… “徐盖!”袁熙轻功瞬间就练成了,一步蹿出五米多远,奈何看台离擂台三十米…… “天哪!这是哪路神仙保佑?” 跌落擂台的瞬间,徐盖双脚向上发力,使身体倒立过来,愣是在危难之间用脚尖勾住了擂台边缘的木板。 惊吓之中许仪撒了手,徐盖伸手一抓,刚刚好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徐盖知道自己勾不住太久,可是他也不希望许仪摔死,他就紧紧的抓着许仪没放手。 “救人!”曹操一声大喊,看台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的往擂台跑去。 七米高的擂台袁熙来不及去走台阶了,纵身一跃抱住擂台底柱,借力再一跳就到了擂台上,他抓住徐盖的脚踝用力向上一提。 当看台上的人们跑到擂台口的时候,徐盖和许仪这两个人已经安然无恙的站到了擂台上。 第494章 擂台拜师 第494章擂台拜师 “你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进地牢和去做官,这还不知道怎么选吗?”袁熙很严肃的看着徐盖:“痛痛快快的赢,谁都不是傻子,你骗不过去。” 两边的擂台口都有人走了上来,袁熙谁也不想理,一个空翻直接跳了下去,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看台。 见他们两个人没事,别人也就都走下了擂台。 许仪拱手一揖,很诚恳的对徐盖说了句:“谢谢。” “我也是被救的,谢我做什么?” 许仪此时此刻是真的不想站在擂台上了,他明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徐盖的对手,刚才袁熙的话他也听到了,徐盖是真的想输,而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做到赢。 “丞相”许仪忽然面向曹操抱拳一礼:“我有些心慌,想是刚刚受了惊吓,我想和徐盖重新约个时间再比,您看如何?” 徐盖看向许仪的眼神里有了感激的神色,这个主意好,不比了,哪怕约到一个时辰之后都行,我下擂台就可以跟袁熙一起离开,我就在袁府关禁闭,再也不出来了。 “嗯,也好。”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受了惊吓,就跟我回府吧,我设宴给你们压惊,明天你们再重新比过。” 去丞相府吃宴席?就是说肯定没有时间离开了,那明天比今天比有什么不同? “许仪,你要是心慌就缓一会儿,我等你,咱们还是今天比完吧。”徐盖可不想去丞相府,他忽然感觉好冷。 曹操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冷的威压,让人透不过气来,不像袁熙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许仪哪有什么心慌?他就是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徐盖现在的处境是输赢都为难,那就不如不比的好,没想到丞相如此的老奸巨滑。 “嗯,我好多了,还是比吧。” “咱们好好的打一场,生死输赢都各安天命。”徐盖的心沉到底了,他发现自己的命运根本不由自己支配,曹操的操控欲强大的超乎想像。 “好。”许仪没想那么多,既然早晚都是个打,那就卖力的打吧,反正自己竭尽全力也赢不了,那就竭尽全力的发挥一把,不用担心伤到谁,因为自己没那个能力。 彼此亮了个起势,这一次徐盖没有等着许仪冲过来,而是主动的发起了进攻。 遮、拦、架、挡两个人打的很像样,许仪卯足了劲,徐盖也认真得多了。 “抓我脚,肘击胸。”徐盖说的一脚朝许仪左肩踢去,许仪一把抄起徐盖的小腿,右肘击向徐盖的前胸。 通常别人这时候应该条件反射的向后仰,而徐盖却是借着向回抽脚的力,身体向前倾,前胸狠狠的撞到了许仪的右肘上。 许仪没有用很大的力,也就使出了二成力而已,他以为配合徐盖做做样子就好,没想到徐盖自己往上撞,他的手肘都疼了,可以想像撞的也不太轻。 徐盖真的差点被许仪给气死,他是真的希望许仪能使出十成的力,他现在不求输了,也不想赢,他求的是死,被许仪打死在擂台上也挺好的,就不用纠结了,不用背父也不用反汉还不用叛师。 没想到许仪一没用力,二又故意把位置向上偏了一寸,击到了胸骨上,而不是心脏。 徐盖就势抓住了许仪的腰,抽出了脚,同时用力一推把许仪甩了出去,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抓住我的手臂向后反剪下压,就像我上次压住你一样。”徐盖逮着个相持不动的机会,赶紧的跟他说句悄悄话:“一只手下压,一只扳住肩,然后用膝盖顶我的胸口,连续顶。” “那你受得住吗?会死人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怕死?你听我的,擂台上生死不论,没人找你麻烦。” “我不,我认输。” “求你了,我不能对不起师父,也不想连累我爹。” 徐盖说着便伸出脚去绊许仪,同时作势伸出手去抓他的肩膀,直接把手臂送到了他的面前。 许仪就势抓住了徐盖的手臂,迅速的向后一弯一提,另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提膝向上,却只是贴住了他的胸口。 “服不服?我就问你服不服?”许仪大声的喊了起来:“你动不了了!你上次就是这么赢我的,这回该我赢了吧?” 许仪宁愿厚着脸皮赢他,也不想亏着良心把他打死。 徐盖气得心都要裂了,他是想死,不是想输,他输不起,袁熙看得出来他放水了,别人肯定也看得出来,他死就是用命保徐家,他输就是在戏耍曹操,你演这么拙劣的戏给曹操看,只怕一条人命是平息不了丞相的怒火了。 “我不服!”徐盖身体向下蜷缩,双脚发力突然一个前空翻,直接把许仪给带倒。 许仪又学了一招,就是代价大了点,右肩关节脱臼了,右臂耷拉下来直晃悠。 “你没事吧?”徐盖抓住许仪的右臂,奈何他也不会接骨,他借着这个机会小声的说了句:“掐我脖子,暴怒之下掐死我也是正常的,快。” “我没事,你赢了。”许仪说什么也下不去手,从小打到大的交情,欺负他是许仪的一大乐趣,掐死了以后还欺负谁去。 “什么输了赢了?赶紧接上接着打。” “我接得上吗?” “我能。”袁熙跟个鬼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到擂台上来了,他笑嘻嘻的走过去,一只手抓着许仪的右臂,一只手搭在他的右肩上,晃来晃去突然一较力。 “咔”的一声响动,胳膊一下就接上了。 许仪活动活动肩膀,不只灵活自如,连疼都不疼了:“真神奇啊。” “接上了就接着打!”徐盖一点好气也没有了,脸色阴沉的跟许仪抱他家孩子跳井了似的。 “打什么打?你想把我徒弟祸害死,是吧?”袁熙背对着擂台,冷冷的看着徐盖,声音很小但入耳如雷,居然连这也瞒不住他? 袁熙忽然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许仪:“胳膊都打断了,还不服输吗?不服输就接着打。” “服啊,我认输,我输了!”许仪输的很高调,仿佛输是一件很骄傲的事,他得意洋洋的宣布他输了。 袁熙又转过头看着徐盖:“既然他认输了,那就是你赢了?” “嗯。”徐盖无奈的点了点头,这赢还有被迫赢的。 袁熙一脸灿烂的笑容:“刚才你说过,如果你赢了就拜我为师,现在你赢了。” “师父!”徐盖直接就跪下了,台板都砸出了声。 “嗯”袁熙坦然的看着他,缓缓的开口:“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记住我的规矩,第一条习武最重要的是武德,除了生死擂,尽量不要在擂台上伤人性命,谁的命都是命。” 第495章 骠骑四虎 第495章骠骑四虎 “第二条,你学的功夫是杀人技,不是用来炫耀的杂耍把式,没事别在人前卖弄。任何功夫都是熟能生巧,没事多练功,别荒废了大好青春。” “第三条,师师徒徒都是虚名,最重要的是传承。把功夫传下去,有教无类,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真心喜欢功夫,品性不坏且是可造之材就传给他。” “就这三条规矩,能守得住就磕头吧。” “是,徒儿记住了。”徐盖接连磕了三个头,袁熙向上一抬手,他便站了起来。 袁熙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徐盖:“这把刀送给你,记住刀不见血不回鞘。” 徐盖双手接过佩刀,恭恭敬敬的一鞠躬:“谢师父。” “你的东西我会派人给你送回去的,你就不用亲自去取了。”袁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吧,好好看看师父是怎么打生死擂的。” “师父”徐盖怎么都想不到,拜师的一刻就是跟袁熙分离的一刻,他还盼着这个时刻盼的睡不着觉,真是太讽刺了。 徐盖忽然又跪下了,轻轻的叩了个头:“徒儿退下了。” 他刚一直身,袁熙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右手托着他的左前臂,把他扶了起来,他心慌慌的抬头,正正的对上袁熙冷冷的目光。 “我的徒弟只有我可以打骂,不许受别人欺负。敢动我徒弟,我要他全家赔命。谁都不能例外,记住了吗?” 袁熙说到“谁”字的时候,用力攥了他的手腕一下,他的心头一抖,这是什么神仙师父?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是怎么发现的? 徐盖是打算自杀的,借着给师父磕头的机会,想要在起身的瞬间拔刀自刎,可是刀还没拔出来就被制服了。 发现他这点小心思很容易,如果他转身直接走,袁熙不会起疑,但是他突然跪下了,这个举动很反常,袁熙自然就集中了注意力,他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头磕在双手之间。 哪有人这样叩头?就算想给师父再磕个头,也应该把刀放在身体的左侧,袁熙怕出意外,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就制住了他。 此时的徐盖右手还抓着刀柄,左手抓着刀鞘,脑子里一片的空白,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松开右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袁熙不动声色的放开了他的手,顺势轻轻一拍刀柄,“咔”的一声脆响,刀归鞘的声音,虽然外面看不到白刃,但这足以证明刀出鞘了。 徐盖低着头没敢说话,许仪过来拉了他一下:“走吧。” 徐盖麻木似的转过身,突然又转了回来,狠狠的一推许仪,把许仪推得后退了三四步。 “走?没那么容易吧?你是不是承认你输了?”徐盖指着许仪大声的嚷道:“你是不是还没给我磕头呢?你说过的话不会忘的一干二净吧?” 许仪还真是忘了,真的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这赖无可赖的事,他也没想赖。“磕,磕就磕呗。” 许仪后退一步,左腿单膝点地又收拢右腿,直直的跪好,大声的说道:“我输了,我给你赔罪。” 说着一个头磕了下去,然后喜笑颜开的站了起来,还一挑眉毛:“磕完了,你能咋地?” “没用的东西。”徐盖使劲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许仪则毫不在意的跟在他的后面。 走下台阶徐盖抬脚就往田娃那个方向走,许仪搭着他的肩膀一转,强制性的搂着他朝曹操那边走去。 徐盖虽然用力的甩开了他,却也没再变换方向,这时候的确没有别扭下去的必要了,坐那边也只是给自己添点麻烦而已,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他们给曹操见了礼之后便各自坐在自己父亲的身边,静静的看着擂台之上。 许仪看着袁熙,心里忽然也萌生了想要拜师的苗头,徐盖只跟他学了半个月而已,就从一条咸鱼变成鲨鱼了,哪个男人对力量没有崇拜的心? 当然许仪还没疯,眼看着徐盖被逼的都自己往死道上走了,他这拜师的念头也就在心上一闪而过罢了,可不敢真的去想拜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徐盖傻呆呆的盯着擂台,脸上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别说笑,能保持不哭已经很难了。 袁熙很随意的站在擂台上,却并没有看到谁有登擂的意思,他朝着看台上的夏候四公子勾了勾食指:“夏候家的崽子们,徐盖已经拜师了。” 夏候惇老脸“腾”的一下,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似的,他根本不知道今天的擂台跟夏候家能扯上关系。 “怎么回事?”夏候惇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怒目圆睁的盯着他的四个宝贝儿子。 四公子夏候昌站了起来:“回父亲,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街上跑马,他一拳打倒了我的马,把我摔伤了还扬言只要咱们敢立生死擂,他就敢接到” 夏候昌跟做贼了似的瞟了老爹一眼,弱弱的说道:“接到咱们夏候家绝种。”看他爹没打他,他缓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后来哥哥们去他的饭馆找麻烦,跟他约下徐盖拜师之日便是夏候家与他对决之时。” “混账!你们简直的不知天高地厚。”夏候惇是不可能让他们登擂的,他们上去一个就是死一个,上去四个就是死两双。 “父亲,他放言只要承认能够代表我夏候家的人就可以登擂,我们是有准备的。”夏候昌信心十足的扬起脸:“我们的随身护卫全都带出来了。” 夏候家四个公子每人两个随身护卫,平素里号称夏候八大金刚的便是。 “我等愿为公子出战。”齐齐整整的八个护卫齐唰唰的站在夏候惇的面前请战。 “哈哈哈哈……”袁熙站在擂台上哈哈大笑:“才找八个替死鬼?不够不够,你们凑十二个一起上来。” “怎么了?凑不够?弄几条狗上来也行,能代表你们夏候家就可以了。” “磨蹭什么呢?是不想打吗?那给个痛快话,只要你们夏候家丢得起人,我是不在乎多杀几个还是少杀几个。” 夏候惇既不能让儿子上场,又不可能亲自上场,没别的理由,就一条怕打不过。他自己最擅长的肯定是马上功夫,在战场也没赢过袁熙,至于马上功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袁熙还真是够张狂的。”曹操琢磨着趁这个机会直接把袁熙打死也挺好的,这是他自己作死,没事上生死擂,怪不得别人。“既然他嫌人少,让我的骠骑四虎也一同上去吧。” 第496章 用啥都行 第496章用啥都行 骠骑四虎来自骠骑营,骠骑营来自虎豹骑,是虎豹骑中的精英组成的团队。骠骑营的人基本上就是保镖,主要负责曹氏家族人员的安全,也负责押送一些重要物资,有时候也参与军粮的护送。 骠骑四虎是骠骑营中的精锐,可以说是曹操的队伍里马下功夫最一流的人员了。战场上的将军都是主要练习马上功夫,马下功夫没什么用,真的就跟街头杂耍差不多。 哪个将军会没事跟别人约什么擂台战?这种事本身就是荒唐,属于极少见的特殊情况。 徐盖看着十二个新组成的夏候团队成员,井然有序的走向擂台,他屁股底下像按弹簧了似的,“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坐下!”徐晃沉闷有力的一声怒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徐盖冲上擂台的,这时候踏上擂台一步,你就算是彻底的把徐家给划到了袁熙的站队。 袁熙笑嘻嘻的冲徐盖摇了摇头,徐盖双手向上一举佩刀,那十二个人可是带着武器登擂的,他的意思是把刀还给袁熙,袁熙依然是摇头。 徐盖只好慢慢的坐下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只是眼神空洞洞的,手里紧紧的抱着刀,好像心里很空虚,刀能给他点温暖。 他知道如果袁熙死在擂台上,那么自己绝对活不到明天。哪怕不能替他报仇,总还可以自尽,不为什么忠义,只因为自己承受不了眼睁睁看着袁熙被杀的痛苦。 袁熙看那些人快走到擂台口了,便喊了声:“田娃,点香。” 田娃拿出一根香来点燃,也没有个香炉,就用手捏着。袁熙笑道:“半支就够了。” 半支香,也就是半刻钟,精确的算是七分半,而田娃掐断的位置正好是中间,去掉他手指捏的部分,就是说燃到烧手也就是六分钟左右。 袁熙转过身面对着十二个壮士,扫一眼他们的武器有刀有剑有判官笔还有双锤和板斧,简直的五花八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是擅长马下作战的。 “你们应该没有一个姓夏候的吧?夏候家人还真是拿别人的命不当命,让你们来无辜送死。不过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们愿意替夏候家出头,我也愿意替夏候家出手。” 袁熙指了一下田娃:“他手里的香燃尽,你们谁还活着,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那十二个人也很谨慎,都慢慢的向袁熙靠拢,他们一字排开呈合围之势向前推进,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袁熙扭头看了一眼徐盖,大喝一声:“看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袁熙手臂一挥,袖子飞出一条金色的赤练,也不知是什么物件,金晃晃的飙射而出。 “呯!”的一声,最左边的壮士闹了个脑壳桃花开,那条金色的长绳像活蛇一般的绕过第二人的脖子,又“呯!”的一声砸碎了第三个人的脑壳。 却原来是一条金色的流星锤被袁熙使得神出鬼没,他轻轻向回一带,第二个人就被勒死了,与此同时又砸向了右边的第一个人,“呯!”又是一朵鲜艳的桃花盛开。 前后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四条人命陨落了,袁熙站在原地,双脚还没有动一下,而他们这十二个人还没有一个能发出一招。 “啊!”惊叫声迟来了两秒,就是这两秒的时间又有四条人命被收割了。 当那个流星锤砸中右边第一个人之后,由于它还缠着前面一个人的脖子,便没有继续动。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袁熙的袖子里又飞出一个金色的小锤,“呯!”的一下砸死了最左边的那个人,之后它一绕就缠住了他右侧的人,继而“呯!”的一声砸死了他右侧的人。 再次抖动绳索,勒死了刚刚缠住的那个人,“呯!”又砸死了现在最右边的人。 一模一样的招式,重播一样的来了两遍,四秒钟解决掉八个人。 轻轻一抖收回了流星锤,袁熙笑嘻嘻的看向徐盖:“徒弟,看清了吗?还剩四个人了,没看清我再来一遍。” 徐盖已经不会说话了,他机械的点着头,跟袁熙在一起就要习惯震惊,习惯脑子里不停的打雷打闪,可是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很习惯,总是被震得发懵。 “乖徒儿,看清了我就给你演示点别的,反正香还有那么多呢,你想看啥?” 看啥?徐盖根本也不知道武术有多少流派,连有啥都不知道怎么点?他张了张嘴没发出来声,把他急的抬手抓了抓头发。 空手抓是什么意思呢?袁熙突然间跟发神经似的喊了一嗓子:“空手道?你还真揭我短板上了,不过没关系,我徒弟喜欢就行,我多少还是会点。” 袁熙跟个碎嘴子似的冲着台下磨叽,擂台上的那四个都是活人,不可能没有动作,他们好像是没有进行过沟通,一点默契都没有。 两个人选择了偷袭,而另外的两个人选择了逃跑,一个直接往台阶处跑,一个往擂台边缘跑,看来是想跳下去。 袁熙说话只是故意炫耀的一种手段,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他说话时,身后一个举刀向下砍的,一个举剑向前刺的,他虽然说着话却依然敏捷的像只机灵的猴子。 跌、扑、滚、翻一气呵成,迅速的蹿出了他们两个的包围圈,同时抓住跑到擂台边缘的那人向后一甩,把他摔回到了擂台之上。 “哪儿跑?”袁熙手中的流星锤贴着地面飙射而出,“欻!”的一下缠住跑向台阶的那人的脚踝。 袁熙轻轻一提手中的绳索,便把那人给拖回到擂台上。 “我还没玩够呢,香没烧完谁也不许走,我徒弟要看空手道。” 袁熙是真宠徒弟,伸手抓过一个人摆在面前,他扎个马步就是“呯呯呯呯”一顿拳,捣得那人胸骨都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哈!”袁熙一记重拳,那人嘴里喷出一道红色的血线,整个身体向后倒飞,飞出擂台还在飞,“呯!”的一声摔到了看台,无巧不巧的就落在了夏候四公子面前。 袁熙跳起来朝着另一个人就是一记腾空侧踹,那个人居然傻傻的看着袁熙踹过来,一点反应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吓死了。 反正他被这一记侧踹给踹飞了,又一个空中小飞人,他飞到曹洪的面前,进行了一个完美的自由落体运动,离曹操也就不到二尺的距离。 擂台上还有两个人,田娃手里的香还有一半没有燃尽。 袁熙摆了个空手道的起势,笑吟吟的看着这两个活物:“来吧,空手道就是拳脚功夫,我空手就成,这一地的武器你们随便拿吧,用啥都行。” 第497章 杀谁都行 第497章杀谁都行 用啥都行,还真好说话,问题是用啥能保得住命?这两个人连拿武器的心都没有了,这一次两人挺默契,同时撒手扔了武器,同时“噗通”一声跪倒,同时泪流满面的磕头。 “大将军饶了我们吧,求求您了,我愿意跟随您,给您做牛做马侍候您一辈子……” “我们也是受人指使,没办法才上来的,求您放过我们吧,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袁熙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有杀我的能力,现在会放过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他们求饶只是因为自己变成了弱者,他们意识到自己只是待宰的羔羊时便选择了投降,如果他们是猛虎,绝对没有可能会给羔羊一点同情心。 “这样吧,你们要是能在香烧完之前叫两个人上来替你们,我就饶了你们。”袁熙好心情的看着他们,毫不避讳的大声说道:“我今天就想杀十二个人,杀谁都行。” “我有个好兄弟叫卓元,被夏候惇给杀了,也可以说卓元是替我死的。我数了一下卓元两个字一共十二笔,我今天先杀十二个愿意替夏候死的人算是利息,不管是谁,动我兄弟就必须付利息!” 这时跪在地上的人有一个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柄短刀,突然斜向朝袁熙刺了过去。袁熙嘴角斜挑,冷哼一声,抬脚踢飞了他的短刀,立掌如刀戳向他的咽喉。 那人登时翻了个白眼,身体直直的向后倒摔,“呯!”的一声,后脑重重的砸到了擂台上,不死也摔死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袁熙扭头看一眼田娃,香还剩下四分之一了。袁熙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抓着他的脑壳一扭。 “咔!”的一声,他的脸就转到了正后方,能把自己后背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也算是个奇人了。 袁熙一脚把他踢开,笑吟吟的朝着曹嫣挥了挥手,对田娃说道:“来捡吧,擂台上的东西都归你了。” 田娃扔了香,乐哈哈的跑上擂台,超级大声的问了一句:“这些死人也归我了吗?” “呃?”袁熙从来不知道死人有什么用,这还有人抢吗?除了亲属有来收尸的想法,别人谁要?“你要干什么?” “做肉脯啊。” 袁熙差点吐了,他抬手拍了田娃的脑门一巴掌:“我饿着你了?” “曹操的军粮里就掺有这样的肉脯,官渡打仗的时候,你忘了曹兵要抓我们的吗?” 袁熙不知道啊,袁熙只知道曹军抢老百姓的粮食,也强掠良民,他以为只是强逼良民入伍,哪里想得到会是这样? “我们是人,是人就要有做人的底线。”袁熙看着正向外走动的曹操,一刹时恨如烈火,奈何他被虎豹骑团团围在中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粮草不足也是没办法的事。”田娃经历了这么多,也知道了打仗的艰难,纵然是恨,恨中也有了理解。 粮草没了难道让士兵饿死吗?更何况田娃在民间也目睹过易子而食,在饥饿面前一切道德都是不值一提的。 “我是不会允许我的兵挨饿的!打了那么多仗,哪一次让兄弟们饿着了?” 袁熙的眼睛都泛起了红光,看来这安逸的日子该结束了,再也不想坐视天下苍生在烈火中倍受摧残。 徐盖也是心如刀绞,他定定的看着擂台之上的袁熙,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不肯挪动一步。 徐晃推了他两下,他就装做浑然不知,两眼含泪的盯着袁熙,他知道他这一次转身,就没有机会再见到袁熙了,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谁都说不准。 袁熙只是朝他摆了摆手,没有再对他说什么,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对,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他能理解徐盖的心情。 曹操直接回了丞相府,并没有召见徐盖。徐盖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徐晃回了家,到家以后也没有人来为难他,只是不许他出府。 他连卧室都没出,把自己关在屋里什么也没做,午饭也没吃。下午的时候袁熙派人把他的东西都送到了徐府,可是他并不知道。 除了他自己的马和枪,袁熙送给他一个木人桩、三盒消肿的药膏、一个千层布的木板、一副奇怪的手套还有一封很长的信。 “徐兄,见字如晤,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你更喜欢我叫你徒儿,其实论起来我只比你大两岁而已,师徒只是个虚名。拜师一直是你的愿望,不让你拜我怕你难受,所以才答应了你。” “我知道那一声‘师父’,你有十分认真,我却是七分玩笑。没关系,认真也可以,不认真也无所谓,都随你。” “功夫不是一天能练成的,不要性急,不要贪多,把你会的反复的练就好。记住‘会一万种腿法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把一种腿法练一万遍的人’。” “你真的很优秀,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天赋要好。你才练了半个月,我敢说许都城里空手单挑,你的对手不超过五个,你爹也打不过你。” “马下功夫多用于自卫和打擂,对你来说用处不大,不要过度执迷。马上功夫你可以多向你爹请教,虽然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但在曹营也没几个比他厉害的了,哈哈哈” “许仪功夫还不成熟,但是你可以跟他爹学习,当然也得人家愿意教你才行。你可以拿许仪威胁他,让他教你一招真功夫免打他儿子一天,不然就天天揍许仪。” “有些事是绕也绕不开的,想回避都回避不了。你我天生就是两个阵营里的人,本就不该相交,能有这半月快乐时光理该感谢上苍了,何须诸多怨尤?” “纵然你我意气相投,奈何各为其主。我也愿意跟你比肩谈天,我也愿意跟你并辔驰骋,可是我再愿意又能怎样?这人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若是有人问你关于我的什么事情,你实话实说就好,莫要为难自己,满城都是仇视我的人,合府都是监视我的人,我还在乎多一个你吗?” “没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凡是你知道的都是不怕别人知道的。既然缘份把你我送回了原本该有的位置,那就认清事实,摆正自己的位置。” “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多听你爹的话,你爹是真的对你好。最后给你提个醒,曹操生性多疑狡诈,你别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多多顺从就是,在人家的帐下当差,自然该对主子忠心。” “他不会派你杀我的,最多让你给我传点假消息或者给我下个毒什么的,没关系,你只管按他吩咐的做。当你读完这封信的时候,你我之间无论朋友也好,师徒也罢,总之我们的情分到此为止,缘份也到此为止,再相逢生死各安天命。” “准你最后叫我一声师父,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第498章 哪有实话 第498章哪有实话 灯烛辉煌照映得曹军大帐一派光明,曹操面沉似水一言不发,文武将官也都直眉瞪眼的不吭声。 大帐中间摆着一个木人桩,曹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千层布的木板、三盒药膏、一副鼓鼓囊囊的手套还有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曹操快能背下来了,药膏已经找两个御医验过了,就是活血化瘀消肿消炎的。 木板和布被拆开检验了一下午,就只是单纯的木板和布,里面什么夹带也没有,也没有药粉什么的,想不明白有什么用。 手套也被拆了个稀碎,外面是用羊皮缝的,里面的填充物就是羊毛,样式看上去就是一副普通手套,奇怪的是在手套的外面加一个大球似的羊毛团,这有什么用? 木人桩也难逃被拆的命运,而且还被洗了好几次。不管怎么检查也没发现任何的蹊跷之处,就是普通的木料,都是实心的,没有暗道,奇怪的只是样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盖肯定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如叫他过来问问。”郭嘉打破了安静的好气氛,这么闷下去也猜不出答案。“我觉得这些东西肯定跟练功夫有关。” “嗯,先把他的内侍叫过来。”曹操发了话,很快侍候徐盖的家将就被带到了大帐,曹操询问徐盖回家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事。 那家将答道:“公子回家以后就在屋里没出来过,中午没吃饭,下午让人去十字巷买了吃食和酒。” “什么人去买的?都买了些什么?” “我打发一个小厮去买的,买了二十个肉包子,两屉灌汤包,还有一角酒。” “哪个小厮?”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就是公子院里打杂的,他倒是好找,公子院里的人有数,一查便知。” 曹操眉头微皱,随便打发一个小厮去的,看来就只是买吃食而已,不会有别的事情,不然必须得指定一个人去买。 “只买了一角酒?够他喝的吗?买一回不能多买点?”徐晃还是了解儿子的酒量的,一角也就三四两酒,对徐盖来说跟没喝一样,他不喝是不喝的,喝起来没半坛子停不下来。 “一角酒一两银,公子大概是舍不得买太多。” 一两银子不多,但要是用来买酒的话,买许都市面上最好的酒也够买十坛的。就是曹操喝的酒也能买三坛了,这酒价的确是高的离了谱。 “包子他都吃了?”徐晃知道徐盖最近饭量变大了,可也不能变得这么大吧?狗不理的包子,他也吃过两回,他最多能吃徐盖点的一半。 “剩了三个肉包子”那家将抬头看一眼徐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公子撑吐了。” “该!”徐晃气恨恨的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缺心眼,袁熙说让他吃,他就能把自己撑到吐,什么时候他这么听过爹的话? 问来问去徐盖回府后,除了吃了一顿饱饭以外就什么事都没做,曹操派人把徐盖给叫到了大帐。 小校一掀门帘,徐盖就看到了大帐中间摆着的木人桩,他故作平静的走进大帐,上前对着曹操深深一揖:“徐盖拜见丞相。” “呵呵”曹操满面笑容的一指木人桩:“你可识得此物?” “衣架而已。”徐盖扭头看了一眼木人桩,好干净,明显有人给它洗澡了。“我在袁熙家里练功时用它搭衣服。” “为何?” 也有人猜测它是个晾衣服的架子,只是这结构不太适合晾衣服,晾衣服棍子再弄多一点多好,而且似乎也矮了点。 “早上很冷穿的多,练一会儿又热了,训练场很空旷,没地方搭衣服我就找人弄了这么个东西。” “衣架用不着弄这么粗吧?而且这高度,衣服不会拖到地上?”荀彧摸着木人桩,这个最高的分支高度还没有徐盖的袍子长呢。 “弄细的怕倒,主要是匠人觉得粗的好弄。”徐盖脱下外袍,很随意的顺手一搭,袍子是对折的状态,长度自然不是问题。 “这是你弄的?”徐晃又一次上上下下的扫了木人桩几眼:“怪不得他给你送回来了。” 徐盖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会弄这些生活上的物什,早知道是他鼓捣出来的破烂,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这些又是什么?”曹操指了指面前的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徐盖都很熟悉。 徐盖走过去拿起手套戴上,然后双手跟捣蒜似的捶起了千层布。 “练功很枯燥,有时候会闹心得逮什么想砸什么,砸墙砸大树都会手疼,我就弄块木板上面钉上厚厚的布,结果还是手疼,袁熙就给我做了这副手套。” 他慢慢的摘下手套,拿起一盒药膏:“这就是我砸墙把手砸伤了的时候,他送给我的药膏。” 所有的人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感情这些东西什么秘密都没有,他们一群朝臣愣是盯着瞅了一下午。 “你这师父对你还真是好啊。” “嗯。”徐盖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他的确对我很好。” “那你没想过怎么报答他吗?” 曹操阴阳怪气的腔调使得室温都跟着下降,徐晃的心都直往上提,生怕曹操动了怒会狠狠的收拾徐盖一通,若是徐盖的犟劲上来,能不能保得住小命都难说。 “想过。”徐盖微低着头,语调中满满的伤感,声音微微的有点颤。“我跟他说过,我想远离征战,远离杀伐,不追名,不逐利,只求一生追随着他,做他的一个近侍随从就好。” “他是怎么答复你的?”曹操微眯着眼,死死的盯着徐盖的额头,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好想喝令他抬头,又忍住了。 徐盖却毫不避讳的抬起了头,越抬越高,最后他竟然是用下巴看着曹操的角度,曹操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晶莹,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气息也变得急促了些。 整个大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的令人心慌难抑。 “他就回我三个字”徐盖轻轻的眨了眨眼,控制着眼泪没流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说‘你也配?’。” “呯!”许褚一拳把面前的桌子给砸裂了:“他竟狂傲至此,忒也欺人。” 徐盖轻笑一声,抽了一下鼻子:“他说的是实话,他也给我机会了。他说我能打败许仪就准我拜师,他做到了。他说我什么时候能在他手底下支撑一柱香不死,就准我追随他,是我做不到。” 一柱香?半柱香他都杀了十二个人,还是没卖力气,要知道那十二个人可是一等一的高手,随便拿出哪个来杀徐盖都用不上三招。 第499章 舌骗群儒 第499章舌骗群儒 袁熙提的条件徐盖的确是做不到,若是只论马下功夫,这大帐里怕是没人能做得到,就算有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你在他家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这倒是没有,他一家人吃饭也带着我,穿堂入室都很随便。” “那这段时间他家来过什么远道的客人没有?” 曹操一句话又把众人的心给提了上来,谁都知道袁府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是曹操的人,袁府的客人那绝不平常,这就看徐盖是不是说实话了。 “来人是有的,不过不是客人,他把洛阳的侍医召回来了。” “那侍医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往洛阳传的消息?” “侍医名叫吴普,是我派人去洛阳找的吴普。” “你?”曹操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蛰伏在黑夜中的猎豹般的气息,眼中射出两道危险至极的光芒。 “是这样的,我请他去百味斋吃了一顿早饭,第二天他跟我说百味斋的肉馒头里有毒,就拉着我去查,我本来是不信的,结果真的在厨房找到了毒药,后院子里还种着毒花。我也刚好有中毒的症状,听他一说就赶紧的去请吴普了。” “什么?”曹操的大帐差点炸了,满屋的文臣武将都惊恐交加的暴吼出声。紧接着就把目光全都聚焦到了贾诩的身上。 贾诩第一次知道眼神是有热度的,刹那间他就浑身燥热得跟被煮了似的,汗水瞬间就湿透了衣裤。 “你不要胡说八道!”贾诩指着徐盖大骂:“我看你是被袁熙给迷了心窍,这些话都是他让你说的吧?他想霸占我的百味斋,我让他了。他看我百味斋又开业了,便让你来泼这污水。” “你若不是心虚,怎么会乖乖的把店铺送给他?再说我若不是真的中了毒,又怎会冒着天大的风险替他往洛阳传话?要知道那时我可还没开始跟他学功夫呢,跟他没感情也没交情更谈不上人情。” “你说你中了毒,你怎么没死呢?在我百味斋吃过饭人,没一万也有八千,哪个中毒了?” “有没有毒你心里清楚,凡是常去百味斋的人,在百味斋关门之后,是不是不管吃什么,哪怕直接吃肉都解不了馋,就是特别的想吃百味斋的肉馒头?是不是有过焦虑难耐?是不是有过身软力疲、精神不振?是不是有过流鼻涕淌眼泪?这些都是轻的,严重的会经常偏头疼,我就是心乱目眩,若不然怎么会砸墙砸到手都烂了?” 徐盖越说越激动,最后瞪着一双血目冲贾诩咬牙切齿的吼道:“贾叔父!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对你一向尊敬的吧?我真金白银的送到你店里,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不管贾诩给他们吃的是什么,也不管徐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此时的曹操脑子里就回响着两个词,一个是“偏头疼”,一个是“心乱目眩”,这就是他头疼的症状啊。 曹操还真没去过百味斋,那肉馒头也只吃过三五次,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发挥想像力。他有症状而贾诩有毒药,这就足够他联想出一部大戏了。 “没这回事!你胡说!”贾诩慌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件事被揭开,若不是真的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房子和店铺都送给袁熙。 徐盖白了他一眼,没有跟他争辩,在场的人自己有没有过症状,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们只是不明白原因。 有的以为自己就是吃惯了那一口,就是有点馋而已,有的以为自己的焦虑只是因为各种琐事,谁都没往中毒上想,经徐盖这么一提,全都开始后怕了起来。 徐盖打开一盒药膏,轻轻的往手上涂着,他的手造不了假,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伤的有多重,青青紫紫都不算什么,一层的痂不是现弄的。 确实,徐盖也不是疯了,若不是中毒太深,怎么会没事砸墙把手砸成这个样子?谁能想到他一天砸四次千层布? 一次三千拳,他从没少打过一拳,而手套他也是今天才看到的,都还没有戴上过一次。他不知道的是这拳套根本不是让他打千层布的,而是让他打沙袋的。 “你这孩子怎么把手打成这样了?”曹操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帐都乱套了,所有人都暴怒了,矛头一致的指向贾诩。他没有理会那些人,拿起桌上的信递给徐盖:“你看看吧。” 大帐之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曹操一开口就没人敢再乱说话了。 徐盖展开信,一看是袁熙的笔迹,直接就跪下了:“丞相,我从没跟袁熙有过书信往来,这件事我实不知情。” “呵呵,别怕,这是他写给你的信,你看就是了。” “是”徐盖没有起身,再一次展开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他根本不是怕,他只是尊重,师徒名份已成,师父的言语就不能站着看。看完他就站了起来,把信折好,又放回了桌子上。 曹操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很好奇的问了句:“你笑什么?” “笑他让我天天揍许仪。”徐盖高兴的笑出了声,许褚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袁熙居然让徐盖天天揍许仪?这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真是个小孩子,这么长这么感人的一封信,他的关注点竟然是天天揍许仪?“他说我不会派你去杀他,我要是偏偏就派你去杀他,你会怎么做啊?” “竭尽全力的去做。”徐盖回答的很痛快,一点拖泥带水的犹豫都没有。 “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所以我竭尽全力的去做。若是失败了,他看在我诚意这么足的份上他才能下得去手,我能死的痛快点,他也能少痛苦一点。若是成功了,也算我为徐家挣来一份功劳,亏欠他的,我赔他命也就是了。” “真是孩子气。”曹操温和的笑道:“你的毒解了吗?” 貌似很随意的一句话,曹操的心都含到嘴里了,他最关心不过的就是毒怎么解。 “中毒浅的不用解,忍几天就好了。中毒深的解不了,会常年的头疼,不定时发作,越是思虑过甚,发作的就越是厉害,时间越长,发作的频率也越频繁。吴普一直在研究解药,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 “徐盖,华佗华神医是不是在袁熙家里?”荀彧忽然想起儿子跟自己提过这个事,他居然给忘了。 “是的,华神医是吴普的师父,吴普研究不明白就把师父请来了,这两天拿我试药来着,我症状是轻了点,但是华神医说还不能证明解药有效,因为只要不继续吃毒药,症状本身就是会变轻的。” 第500章 干掉贾诩 第500章干掉贾诩 “那你中的毒算深的还是浅的?”曹操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属于中毒较深的那种,而徐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症状,应该是比较浅的。 “我算中等,浅的症状不明显,我已经抑制不住的要发疯了,再深就没有我这种焦燥症状了,反而是看起来很平静,主要症状就是发作时头痛欲裂,不发作时跟没事一样。” 曹操有头疼病,几乎是个现代人都知道,在当时这可是绝秘,就连这大帐中的心腹谋臣也没几个人知道。 至于罂粟是不是会使人有这样的症状,那就更没人知道了,认识罂粟的人比知道曹操头疼的人还少呢。 不过徐盖知道曹操有头疼病,这还是袁熙告诉他的,当然袁熙说是他的密探探出来的消息。 徐盖就故意往头疼上说,故意引导曹操往中毒上联想。曹操几乎已经能确认自己就是中毒了,而解药还在研制中。 “拿你试药?”徐晃一下蹦了起来,扯过徐盖上看下看:“你中毒为什么不说?御医也请得起,让一个游医拿你试药?” 徐盖轻轻的推开他爹:“吴普也算御医级的了,他师父岂不是更厉害?” 荀彧走到曹操身边,附耳低言:“的确有很多人中了毒,就是我这半个月也经常心慌,想来徐盖所言是实。让他回到袁家继续试药,如果他的毒能除,人心就安定了。” “嗯,文若言之有理。”曹操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主意出的一点价值没有,因为曹操也是这么想的,他倒不是为了什么人心安定,他是为了给自己找到解药。 “徐盖,你今天去十字巷买的谁家的吃食?”曹操把包子这俩字给忘了,他没听说过包子,也没见过,更别提吃。 “就是袁熙店里的包子。” “他抢了百味斋,毒药就在他手里,他卖的东西不会有毒吗?毕竟那毒能让人上瘾。” “不会,百味斋是把毒花用水熬了,然后用毒水拌馅。袁熙把那些毒水都倒了,毒花也控制起来,不让一枝一叶流露到外。” 徐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又开口说道:“我也曾问过他,若是他不把肉馒头有毒的事说出来,用不上几年我许都的贵族都将颓丧不堪,岂不是正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言之有理,他如何说?” “他说他要的是天下一统,不是把人杀光害净。他说不管是谁坐了天下,都需要能人来治理。而且那毒药后期会令人丧心病狂,倾家者莫速于此。” “他不想用,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郭嘉不相信袁熙会有什么胸怀,尤其是对许都人有胸怀。 “不留着毒药,怎么研究解药?”徐盖纳闷的看向郭嘉,这就是举朝闻名的大谋士?你智商呢? “那毒物你可识得?”曹操必须要搞明白这毒的事。 徐盖点点头:“我认得。” 曹操一指贾诩:“拿下!” 不管贾诩怎么辩解都没人理会,更没人求情,全都看着他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然后被押往地牢去了。 “走,咱们去百味斋看看。” 曹操一句话,大家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很快就来到了百味斋,天彻底的黑下来了,街上的店铺全都关了门。 一排排火把照得半条街都通亮通亮的,抓来两个百味斋的小伙计,让他们在前面带路,曹操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小伙计很痛快的交出了厨房里的高汤,明确的说出这里面有神水,能让人上瘾,又搜出一些罂粟的花和壳。 徐盖随手抓起一大把扔到锅里,添上两瓢水,让人把水烧开煮这些罂粟。他也不懂怎么熬,反正他就稍微多放点,多煮上一会儿,最后锅里只能盛出一小碗水了。 牵过来一条狗,强制性的把水给狗灌了下去。狗被拴在一根柱子上,大家都在安全距离观看。 很快狗的呼吸就变得异常急促,跟人犯了哮喘病一样一样的,紧接着就乱跑乱挠乱叫,甚至跳很高再摔地上,一看就是闹心闹的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又跑过去“咣咣”的用头撞柱子。 “唉”徐盖重重的叹了口气:“它现在肯定希望自己一下就撞死,这头疼的滋味我尝过,简直的痛不欲生。” 狗没有撞死,他这一句话直接把贾诩给撞死了,曹操看着狗拼命的折腾,隐隐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有点疼了。 狗并没有折腾太久,从灌下药到死亡也就两刻钟而已,最终是呼吸困难憋死的,看着的人都跟着揪心,太遭罪了。 百味斋才开业一天就被封了,创造了餐饮界历史上开业时间最短记录。 从百味斋出来徐盖就直接回家了,让他没想到的是木人桩等物居然先他一步到家了,连那封信都平平整整的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关好门窗,就着油灯把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流下一行又一行。 他就在屋子里围着木人桩打了三遍的咏春拳,然后把千层布板靠着墙面立起来,“呯呯呯……”足足打了三千拳,心满意足的笑了:“戴手套果然不疼。”然后抱着手套滚床上就睡着了。 听他呼吸均匀,知道他睡沉了,躲在窗外偷看的徐晃才悄悄的离开。他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涉事不深,他以为在屋里打拳就安全了,这能瞒得过谁? 他围着那个木头桩子转着圈的练拳,分明那桩子就是个练拳的工具。他砸墙的声音不慌不乱,节奏极其的平稳,这哪是什么中毒?这分明也是练功的一种。 徐盖是睡的很好,曹操可是睡不着,他回去以后夜审贾诩,贾诩是宁死都不肯招认自己给曹操下过毒。 曹操一气之下直接让人把贾诩给砍了,小校倒有个痛快劲,推出门就给砍了。人头一落地,曹操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草率了。 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曹操又怎么能承认是自己错了?第二天一早就向众人宣布,在贾诩献给自己的茶叶中查出了毒。 满朝文武没人敢惹的毒士贾诩,就这么被“毒”这个字给害死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袁熙早上起来一个人练功,心里还真是有点空荡荡的。那个笨蛋在的时候,总嫌他太占自己的时间了,想好好练功都难,现在却又觉得没个人让自己指导是那么的无趣。 “师父!” 回头见徐盖神采奕奕的笑着,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走过来,袁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白替他担心了,还以为他不被责打也得被监禁呢,他居然跑得出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第501章 亲生徒弟 第501章亲生徒弟 “师父,你猜我干什么来了?” 徐盖嘻皮笑脸的站到袁熙对面,合不拢一张笑口,眉眼弯弯的透着得意洋洋的神采。 “哟,你这是带任务来的还是找我讨贺礼啊?”袁熙也笑吟吟的看着他,看他这个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喜事。“哪天走马上任啊?放心吧,礼金不会少你的。” “上不了任了,我算是带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赖在你家,取得你的信任,弄到毒肉馒头的解药。” 袁熙眉头深皱,苦笑道:“这任务你怕是完不成了,赖在我家可以,你是我徒弟,我可以养你到老,取得我的信任也可以,起码我可以假装信任你,解药上哪弄去?” “弄不着就一直赖着呗。”徐盖笑嘻嘻的像什么奸计得逞了似的满足:“师父,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百味斋被封了,贾诩被杀了。” “什么?”袁熙真的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贾诩那是曹操的心腹之臣,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连袁熙都找不到能下手的缝隙,他怎么会被杀了?“他被谁杀了?” “当然是被丞相杀了。”徐盖被问一愣,师父这神仙一样的人物,竟然也有智商坠崖的时候。“昨天晚上丞相传我到大帐,我舌骗群儒,给他们编了一个毒肉馒头害人头疼的故事,然后丞相就入了戏了。” “讲讲” “……” 今天早上的功夫谁都没练成,袁熙的时间全都用来听故事了,徐盖的时间全都用来讲故事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尽量一字不差的去回忆并复述一遍。 “敢情你是到我这儿纳投名状来了。”袁熙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他知道徐盖现在想回到曹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曹操一时气愤杀了贾诩,事后必定后悔,他很快就能想明白。 “嘿嘿,那倒不是。”徐盖傻笑着挠了挠头:“师父,你送我的手套真好,昨晚上打千层布,手一点没疼。” “谁让你戴拳套打千层布的?重拳打棉花能练出来力量吗?”正往外走的袁熙忽然停住了脚,回身一指训练场上的沙袋:“拳套是打沙袋时用的,行了,你别吃饭了。” 袁熙本想带他去吃饭的,一转身又把他带回了训练场,给他演示一遍最简单的正踢腿和左右勾拳。 “你就在这儿练吧,左右腿交替踢,重要的是发力要正确,不要使太大的力,踢不动了就戴上手套打拳,能蹲住就扎马步打,蹲不住就跪着打。有人给你送饭就吃,没人给你送饭就饿着,午时去打千层布,打完去睡午觉。” “谢师父。”徐盖深深的鞠了个躬,他是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的,他最怕的就是袁熙不再信任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的教他了。 “哼,不用客气,受不住就回家去,我不留你。” 袁熙看着他练了一会儿,不停的纠正他,直到他的动作标准了,才转身离去。没多一会儿田娃给徐盖送来了一个蒲团、一副拳套,还有两个小厮。 小厮把千层布板给固定好,又把木人桩给放到原来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就远远的坐着聊天,身边的食盒上放个香炉插根香燃着。 “他们两个是监视你的,你要做任何事他们都会跟着,你的表现他们也会向二公子汇报,还有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必须绝对服从,这是二公子吩咐的。” 田娃很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能把话说的委婉点,他自己都觉得这么说话挺伤人,奈何二公子就是这么吩咐下来的,他只能照原话学。 “嗯。”徐盖连头都没回,就保持着机械的动作踢着。监视就监视吧,既然师父还肯教自己练功,就是在给自己机会。 徐盖表现的很平静,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但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自己对师父是一片真心,真的敢说可昭日月,师父倒是够君子的,监视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 一柱香燃尽,两个小厮抬着像单架一样的床板走了过来,床板上只有一个褥子,褥子上面放着食盒。 他们把食物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好。 “徐公子该吃饭了。” “好。”徐盖虽然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却已经累的要虚脱了。他坐在蒲团上,一动也不想动,饭都不想吃了。 早饭有粥,很糙的粳米粥,徐盖从没吃过这种粗粮,谈不上难以下咽,但的确是很难吃。 有馒头,纯纯的馒头没有馅,而且也不是精面的,看上去发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好吃。 有咸菜,并不是很咸,这个挺好吃。还有汤,清淡的豆腐汤,也算好喝。 “全吃光,不许剩。” “嗯。”徐盖真的吃不下,但真的很努力的往下咽,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感觉嗓子都疼,他还是全都吃进去了,好歹的没吐就算不错了。 一个小厮麻利的收拾起碗盘,徐盖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便朝沙袋走去。 “回来,躺下。”另一个小厮指了指那张床板,徐盖微愣了一下,然后听话的躺下了。 两个小厮一边一个开始按摩他的腿,他一下坐了起来:“不用,我还要练功呢。” “你躺下,你必须听我们的,不然就离开这里。” “哦。”徐盖只好再次躺下,两个小厮按摩完了腿就按摩胳膊,其余的地方人家倒是不管,他们按够了就让徐盖自己跟沙袋玩去了。 接下来每过四柱香就又按摩一次,接近午时给他吃了中午饭,还是一样的粗粮馒头,没有了汤,有了酒,没有了粥,多了四个菜,两个纯肉的菜,两个纯素的菜。 吃完饭让他躺下一动不许动的休息了一刻钟,然后去打千层布。 打完千层布,徐盖累的头都懒得抬了,不过他有人抬着,两个小厮让他躺在床板上,把他给抬回卧室的。 “睡觉,两刻钟,我们在门口守着,到时候会来叫你。” “嗯。”徐盖爬到床上一秒入睡。 下午不让他打沙袋了,让他打木人桩,也没人给他按摩了,就只是盯着香炉,到时间通知他休息。 袁熙带着田娃出去浪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听说徐盖还在训练场,急忙赶过去看看。 “你这个时间没任务了吧?这是嫌我布置的任务太少了吗?” “师父”徐盖静默了,一时间心潮起伏,还以为师父真是监视他,没想到师父对他会是这么的好。 袁熙抬手搭上他的肩,微微一笑:“说实话我当年比你苦多了,踢一天沙袋腿肿得裤子都脱不下来,想学真功夫就得真下功夫,懂吗?” 第502章 袁家教习 第502章袁家教习 徐盖在车骑大将军府里没日没夜的练功,进步的速度令袁熙羡慕不已,自己若不是仗着有前世的基础,如果跟他是同一起跑线开练,恐怕早被他甩出十五条街了。 袁熙基本上每天都能陪他一起练半个上午,然后就是他自己反复的练一整天。五天之后他开始练一整套的腿法了,十天之后他开始在梅花桩上练身法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袁熙带他出府逛街,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让他放松一下。徐盖人在街上走着,脑子里全是梅花桩的位置。 袁熙左顾右盼悠闲的看着风景,徐盖行尸走肉般的跟在他身边,就在脑子里默默的练跑桩,越来越走神,最后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逛街,脚下生风般的在街上飘了起来。 看他两眼直勾勾的,明显是什么都没看到,整个人完全的沉浸到了跑桩的世界里,袁熙有点无语,这大白天的他开始梦游了,可怎么办? 这时候不能打断他,这是悟道的一种表现,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功夫。而且若是很突然的暴力打断,他的思维会受阻,人有变傻的可能。 袁熙只能不远不近的保护着他,他脑海中一趟桩跑完了,他就停了,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肯定是溜号了。 回头见袁熙站在街边望着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许仪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过来。 “师父”徐盖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出神了,一不小心走你前面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练功时间减半。” “为什么?”徐盖紧张得快哭了,练功练的都快走火入魔了,正瘾大的时候突然给叫停,减一半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怕你疯。” 徐盖知道肯定是刚才出神的太厉害了,惹师父生气了。他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屈膝就往下跪:“师父我错了,你罚我别的吧,罚我什么都成。” 袁熙扯着他把他拽了起来:“也行,去揍许仪他们一顿,不许用手。” “好。”徐盖转过身就奔许仪去了。 许仪还很高兴的迎面冲着徐盖拱了拱手:“徐盖,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你忙什么呢?” “你敢和我打一架吗?我不用手的。”徐盖从来不会找茬,也懒得找了,反正我就是要和你打架。 “嗯?”许仪看了看远处的袁熙,这架没法打,他说他不用手,他可没说他不用师父,咱没那么强硬的靠山,咱认怂。“不敢,你要打架找别人,我服了,我服你了。” “?”这世界变化这么大吗?这也不是许仪的性格啊。许仪不是那种打死不服输的犟种吗?他咋不犟了? “服了也不行,我就打,连他们一起打。”徐盖冲过去就是一脚侧踹,没想到没人理他这茬儿,全都是撒腿开跑,一刹时四散分逃。 “哪儿跑?”徐盖的腿都晃出幻影来了,论跑他们差的太远了,徐盖追上去噼哩啪啦一顿横踢扁踹,从头到尾没敢用一下手。 袁熙就静静的看着,徐盖见师父不叫停,他以为那就不能停,于是乎街上一下子变得老热闹了,凡是能从屋里出来的都跑出来了,房檐下站的全是人。 满街的人看着徐盖欺负人,他一个人追着八个人跑,跑着打,挨个踹倒,然后再去踹先爬起来的。 “趴下,都趴下,咱们不起来了。” 许仪被踢得鼻青脸肿的,腿疼的像断了似的,胯骨可能是碎了吧,后背连喘气都疼,快被踢残废了,终于想到个好办法,不站起来就不必跌倒。 “师父,行了吗?”徐盖跑过去请示一下,他们都不起来了,再踢有点说不过去了。 “嗯,告诉许仪下次再见面还揍他,下次你让他一手一脚的。” 自从上次跟徐盖打擂之后,许仪就羡慕徐盖有个好师父,羡慕的要死要活的,他就跟他爹说也想找个明师,找个跟袁熙一样厉害的,天天翻来覆去的说。 许褚也真的往心里去了,在武学上他绝对是一等一的行家里手,他看得出来徐盖半个月的进步有多少,难怪许仪动心,他都羡慕了。 哪里想得到再过半个月,徐盖欺负许仪连手都不用了,还是在他有七个帮手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都踢服了。 许仪眼睁睁的看着徐盖和袁熙扬长而去,他挣扎着爬起来,哥几个互相搀扶着,彼此关怀两句,恨恨的骂上几声,然后各回各家了。 许仪刚一进府门,管家迎面就是一句:“怎么才回来?老爷等着你呢。”,紧接着发现公子今天好狼狈啊,这明显是被人打了:“公子你这是跟谁打架了?” “别提了,我爹找我干什么?”许仪抬手让管家搀着自己往府里走。 “老爷找到了教袁熙功夫的教习,袁熙一共有两个师父都在厅上等着呢。” 一听这话许仪都不觉得身上疼了,脚也多了几分力气,走路立刻就快了起来。终于找到高手了,这回说啥也得学几招真功夫,非揍徐盖个实惠的,打得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许褚怎么看这二位也不像是多高的高手,他们身上根本没有令自己肃然起敬的那种气场,而袁熙有。 许褚见到袁熙的次数不多,但对他的气场很熟悉,他身上有那种令人纳头便拜的霸气,别看袁熙总是笑呵呵的模样,但他身上的戾气重得很。 “二位在袁家供职多少年了?”许褚还算客气的询问着,还没等他们开口回答,只见许仪急三火四的走了进来。 许仪灰头土脸的,衣服都没法看了,脸上挂了彩,头发跟炸毛了一样,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许褚惊讶的都说不出来话了,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惨啊,在许都城里还有人敢欺负许仪? “你”许褚都不忍心骂他了:“你这是怎么搞的?” “没事,就是打了一架。”许仪都被揍习惯了,不在乎了,他见厅上坐着两位客人,便问道:“爹,这是你给我请回来的教习吗?” “休得无礼,你先坐下。”许褚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太靠谱,试探性的又问了句:“听闻袁家三子的功夫都是两位教习教授的,你们觉得他们谁的资质更好一些?” “我只负责给他们小时候打打基础,论资质长子袁覃略好,次子袁熙最差,三子袁尚也不错。” “他们的枪术都是我传授的,袁熙的确是最差的,他哥哥弟弟都比他要好。这两年他忽然间声名大燥,想必是兵书看的多了,功夫应该也就那样吧。” 第503章 二十军棍 第503章二十军棍 “袁熙还是最差的?”许仪惊讶的差点跳起来,袁熙那样的都是最差的,那他的大哥和三弟是何许人物?怎么没听说他们有多厉害呢? 许褚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不敢乱插话了。这两个人说的话倒是跟许褚了解的资料相符。 官渡之战以前袁家三子的确没有人注意到袁熙,袁熙在袁家就是废物的代名词,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货色,不知怎么他突然就变了,变得骁勇无比而且智勇双全。 “二位应该也看出来了,小儿对袁熙的功夫很是仰慕,有请二位到训练场上给小儿演示一番,可好?” 许褚话说的客气,人却不客气,话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回话,便直接站了起来。那二位也没说什么,只好跟着来到训练场。 不用许褚,就是许仪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水平跟袁熙不在一个层次上,就他们俩这水平,许仪发挥的好点都能打赢他们,在许褚手里两招都过不去。 “二位果然是个中高手,不过看二位的招数跟袁熙不是一路,您二位知道袁熙还跟谁学过武艺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年有无数的人找到我们,都是想问这个问题,我们是真不知道。” 许仪的失望有多深怕是只有深山峡谷能知道,他郁闷的含着眼泪转过身,哭着回房去了。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许褚恨不得把天地都砸碎。就算暂时还奈何不了袁熙,也要为儿子出口气,他追到许仪房里逼问今天是谁欺负了他。 得知他是被徐盖给胖揍了一顿,许褚又惊又气,他惊讶徐盖的进步速度,气袁熙忒欺负人,那天在大帐里徐盖曾说过袁熙让他天天揍许仪,这是什么道理? 袁熙这些天在街里转也不是白转,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比如他看到了镰刀,就是用来收割庄稼的普通农具。 他拿着镰刀舞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一种小巧的杀人利器:手镰! 手镰平时可以藏在袖子里,用起来非常的方便,只要是攻其不备,杀人基本上就是一招解决,是用来刺杀的不二工具。 手镰的柄可以是木制的,刀片很小,这样需要的精铁就少,完全可以成批的打造。 他画个图,找个木匠再找个铁匠,很容易的打造出了第一支手镰,然后把手镰交给了仲薇,让她把手镰的用法教给她培养的那些情报收集员。 还跟曹嫣讲了可以招一些衣食无着的女子组成一个女子兵团,给她们手镰用于刺杀和防身。 平时教她们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方法,将来到了战场上她们会是一支很大的救护力量。 女兵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慢慢的教会她们做更多的事,最主要的征兵的难度有点大,尤其在许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征兵。 “这个容易”曹嫣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熙:“我可以每天在咱们府门前的空地上,带着府里的人跳华神医教的那个五禽戏,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跳,然后挑吃不上饭的人收留到府里就行了。” 袁熙的思维一下就被她给拉回到了现代社会,每天早上各种大大小的广场不都是晨练的人吗?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是袁熙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有贵族晨练,老百姓天亮就干活,天黑就睡觉,干活都累的要死了,谁还有闲心锻炼? 曹嫣想得到,曹嫣想的可不是晨练,她想的是中午出去练,吃不上饭的人也不会出来要早饭的,中午只要在街边摆点免费的吃食,那就有的是人愿意跟着跳了。 袁熙今天带着徐盖出门倒是没什么收获,就揍了许仪一顿,别的什么事也没干。不过一回府就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华佗把止疼药研究出来了。 “这种药抹到皮肤上,三个呼吸之后就不觉得疼了。”华佗手里捧着一个膏药盒,兴奋的老脸泛红。“还有这个,老夫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麻沸散,这个就厉害了,吃下去就好像醉酒般不知疼痛。” 袁熙也很兴奋,兴奋的眼睛直冒光,冒着不怀好意的光盯着徐盖,把徐盖盯得直发毛。 “乖徒儿”袁熙贱兮兮的样子就像是要把徐盖给拐卖了似的:“你是来这儿试药的,对不对?” 止疼药到底好不好用得试过才知道啊,虽然是华佗亲自出的手,但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实践。 华佗自然也想找人试药,只是这止疼药和麻醉药你拿谁试?难道为了试药特意受点伤? 说对了,就是为了试药特意受点伤。 袁熙突然笑脸一收:“徐盖,你拜师之时我是怎样教训于你?教你功夫是让你人前卖弄的吗?你竟然在长街之上把许仪给踢的哭爹喊娘的,打你二十军棍,你没意见吧?” “啊?”徐盖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谁想打许仪了?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回头你要打我?“师父,我把许仪打伤了,我给他治,我去把他抓来给他上药,行吗?” 明知道袁熙就是要找个人试药而已,徐盖当然不愿意挨打,那试药拿谁不能试? “不行,这药我还舍不得给外人用呢。”袁熙可不能让止疼药的事传出去,这东西不能跟敌人共享,这是自己军队专用的。“外人真疼假疼我怎么知道?” “好吧,徒儿愿意受罚。”徐盖憋屈的五官都紧凑到一起了,暗暗在心里问师父一句“想知道真疼假疼,你怎么不亲自试?”,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二十军棍,说起来好像也不怎么多,袁熙也觉得不多,他就是没挨过,常听人一张嘴就说什么四十大板、一百杀威棒的,好像二十军棍就跟闹着玩似的。 哪知道二十军棍是很重的刑罚了,四十大板是用板子打,而且四十大板是轻板,一百杀威棒没有打足一百的,打到五六十就死人了。 袁熙不忍心亲眼看徐盖受刑,就让田娃去盯着,只嘱咐了一句:“他要受不住就停下来。” 结果打一棍,田娃问他一句:“还受得住不?受不住就送你回去。” 一听这话徐盖哪敢说受不住,他以为受不住就送他回徐家了,咬牙点头硬挺着挨棍子。 二十军棍打完,肿成什么样就不用说了,衣裤上都血迹斑斑的。袁熙一见就怒了,暴骂田娃:“他都见血了,你不知道让他们停手?” 田娃也觉得自己很冤:“我一直在问他,他说受得住的。” 袁熙气得一脚把他从客厅踹到门外面去了:“给徐府送个信,让他爹来看看他。” 田娃在承受袁熙的怒火,与此同时徐晃在承受许褚的怒火。 第504章 好巧的嘴 第504章好巧的嘴 许褚怎么都按捺不住要为许仪讨个说法的心情,许仪被别人欺负这是他说什么都接受不了的事,尤其是被徐盖欺负。 虽然明知道打许仪是袁熙的主意,但是去找袁熙还不敢。 一来袁熙是有名的不讲理,二来袁熙的战力也让人不敢轻撄其锋,真要是动手许褚也不保证能赢,三来现在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袁熙,这是大忌讳。 总之,许褚惦量来惦量去,决定拿徐晃当软柿子捏一把。 他怒气冲冲的跑到徐府,揪着徐晃的衣领嚷:“你教的好儿子,他做什么我都不管,他欺负许仪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是不是疯了?”徐晃一把推开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徐盖什么时候欺负过许仪?” “就今天,徐盖当街把许仪给打了,你去看看许仪现在都什么样了!”许褚气得暴跳如雷,许仪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徐晃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你也好意思说,你要不要你那张老脸了?许仪欺负过徐盖多少回?这么多年我跟你提过一次吗?许仪打了徐盖,你还骄傲的到处去说,你都忘了?” 许褚没忘,许褚知道这些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被欺负的人从徐盖变成了许仪,他当然就受不了了,如果被欺负的人还是徐盖,那他的态度当然也不会变。 “许仪打徐盖哪次没个理由?除了自愿的打擂台,就是因为什么事起了冲突。徐盖呢?他讲理吗?许仪没招他没惹他,认可服输都不行,他就是不依不饶的打人,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徐晃冷冷的一声冷笑:“笑话!徐盖是什么样的孩子不用我说,你出去打听打听,满许都谁不知道,徐盖是这些少衙内里最谦恭有礼的?谁不知道许仪是最仗势欺人的?” 徐晃的话没错,以前的确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的许仪见了徐盖那比猫都温驯,徐盖虽然谈不上嚣张跋扈,却也真的是蛮不讲理。 “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把徐盖给我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他在袁熙家呢,你去找吧。” “袁熙,你还有脸提袁熙,你把儿子送他那儿干嘛?你想背叛丞相不成?还有袁熙为什么让他天天揍许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袁熙去呗,我怎么知道?” 他们两个人正闹闹吵吵的不肯罢休,徐府的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老爷,快,快去看看公子吧,公子受伤了。” “啊?公子怎么了?”徐晃懵了,徐盖在袁熙家里能出什么事?那袁熙护徒弟护的比他这个爹都过分。 徐盖人虽然不在家,但是他的消息每天都会传回徐府,他在袁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徐晃心里是有数的。 他就是再惯孩子,也惯不到让人抬着他回卧室,也惯不到练一会儿功夫还得专人给按摩一会儿,更惯不到手把手的教动作。 徐晃教徐盖的时候,就给演示一遍,然后让他自己做,做不到位就打。 袁熙不是,袁熙先演示一遍,再边讲解边演示一遍,然后让徐盖练,不到位的地方先给口令,后上手扶着,再给演示再给讲。 徐府管家一声报,连许褚都不闹了,竖起耳朵听。管家喘着粗气说道:“公子今天犯错了,被师父给打了二十军棍,您快去看看吧。” “二十军棍?”徐晃和许褚同时惊呼出声,二十军棍可不轻。 “他犯了什么错?”徐晃还是有理智的,袁熙对徐盖什么样他心里清楚,能让袁熙怒到这个地步,徐盖应该是真的犯了错。 “就因为他打了许仪,袁熙说他不应该在街上卖弄功夫。” “打许仪不是他的主意吗?”徐晃和许褚又一次异口同声,管家只是眨了眨眼睛,他能说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了,两个老头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跨上马就奔车骑大将军府去了。 袁熙的府上还是第一次迎来客人呢,没想到一次就来了俩武将。田娃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徐盖的房间,一进门见袁熙坐在床边,都愣了一下。 “徐兄,许兄,你们来了?”袁熙挺客气的站了起来,看着徐晃说道:“徐盖不听我的教训被我打了,没有规矩成不了方圆,你要是心疼就领回家去吧。” 袁熙没跟许褚说话,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擦肩而过了。 徐晃急忙扑到床边,看儿子趴在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块布,布上沾了几点血星。他伸手去掀布,徐盖的手压住两边的布不让掀:“别看了,我不疼,你回去吧。” 徐盖没撒谎,他是真的不疼,或者说真的不怎么疼,但是徐晃没办法相信,他知道徐盖现在没穿衣服,但是这怕什么呢?他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来就是来看伤口的。 “撒开。”徐晃执意要看,徐盖是按不住的。 布被掀起一角,徐晃看了几秒钟就放下了,说不心疼,眼睛为什么会起雾呢? 连许褚都直咧嘴,军中常有被打军棍的,对这种事平时也不怎么在乎,主要是棍子都打在了别人身上。 “这,怎么会这样呢?”许褚这会儿倒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也不想给许仪讨什么说法了,这说法袁熙帮他讨了,连利息都讨回来了。 “是我不对。”徐盖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了,就挨打的时候疼,上了药疼的就轻了,起码可以坚持走路,喝了麻沸散根本就不知道疼了。 养几天就当是休息了,只要不疼,养伤也没那么难熬。何况还看到师父哭了,感觉这顿打挨的很值。 “不是你师父让你打许仪的吗?他怎么还为这事生气了?”徐晃没问,许褚倒是问了出来。 徐盖指着地上的一个柜子:“打开柜子,里面有一封信。” 许褚把信拿出来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就是那么一句话,竟然是为了让徐盖跟自己学点功夫。 “那时候师父以为我没机会回来了,就给我出了那么个主意,今天在街上看到许仪,我为了表现一下我听师父的话,我直接就冲过去揍了许仪一顿。” 徐盖怯生生的看了许褚一眼,那也是个有名的护犊子的爹,许褚没啥反应,他又继续往下说。 “回来以后师父就暴怒了,他以为我打许仪就是为了跟许叔父学功夫,他说‘你要是想跟我学功夫就守我的规矩,想跟别人学就走,别赖在我这儿。’,看他生气了,我也不敢吭声,他气急了就打了我。” 第505章 什么想法 第505章什么想法 徐晃轻轻的叹了口气,心疼是心疼的,可是没有任何办法,打都打身上了还能怎么办? 许褚也很无语,他也叹了口气,看着可怜的徐盖:“好好跟你师父说不就行了?这乌龙棍挨的多冤枉。” “没事,我打许仪确实是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们从小打到大的交情,他还少打你了吗?”许褚的气消了,也就通情理了。“你的毒解了吗?” “好了很多,这几天没有犯病。”徐盖抬手让许褚看,他的手确实是好了很多,最近打千层布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得手肿。 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的过程,就开始的时候很惨烈,手会肿会破甚至会糜烂,后来就没什么了,天天把手打到烂,谁能坚持得下去? “这还好,要不然毒上加伤就更不好养了。” “你在这儿养伤多有不便,还是回家养着吧。”徐晃想把儿子带回去,家里养伤肯定比在这儿要好得多,家里可以多调些人侍候,可以想吃什么做什么,在别人家里难免受委屈。 “我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折腾我啊?我才不回去呢。” 徐盖光是冲着止疼药,他都不想回去,回去养伤那得多忍多少疼?他要是回徐府了,这顿打就算是白挨了,袁熙一准会再揍他一顿,让他重新试药。 他被打都不肯回家,许褚看得出来他对袁熙的感情是很深的。“孩子,你跟他学功夫是学功夫的,千万莫起他念,知道吗?” “我知道,私事国事我还是分得清的。”徐盖笑了,这个许褚可真是直肠子,这种话好直说的吗?“他被困在许都也做不了什么,他若真的离开了,我难不成跟他一起逃吗?” 说的是,他若是跟着袁熙逃了,那徐家一族人的性命都得扔进去。 他们正说着话,田娃带着吴普走了进来,田娃端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小罐子、一个酒壶、一个小碟子还有一个空碗,碗里放着一个小木勺和几根木棍,木棍上面缠着雪白的纱绢。 徐晃和许褚自动自觉的向旁边退了几步,田娃微微一笑:“你们随便坐。” 随便坐怎么坐?屋里就两把椅子,全都靠着窗户,他们不想离的太远,就站边上看着。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吴普轻轻的掀开徐盖身上的布,看得出来肿消了一些,颜色就没法看了,破皮的伤口很多但都很小,不值得动针缝。 “就是不让动很难受,我不想趴着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老实趴着还有人侍候,多好。”吴普说着回头瞥了一眼田娃,田娃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方几上,抓起小木勺和木棍,提酒壶往碗里倒了半碗酒。 清亮的液体缓缓的从壶嘴流出,浓烈的酒香飘散得丝丝缕缕。酒以清为贵,越是好酒越是清澈,越是普通的酒越是浑浊。 清到跟泉水一样的酒,那是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就连徐晃、许褚这样的贵族也是闻所未闻。 的确,这是第一次闻,闻着真香,闻得嘴里直冒馋虫。徐晃的注意力都从儿子的伤转移到了酒壶上,这能不能给喝一口? 许褚突然抓住徐晃的手腕轻轻一扯,趴他耳边上小声的问了一句:“上次说一角酒一两银的,不会就是这种酒吧?” “我也不知道。”徐晃摇了摇头,又轻声回了句:“一会儿咱俩去十字巷喝点。” 吴普接过一根木棍,蘸着碗里的酒,仔细的清洗着徐盖的伤口,田娃则举起酒壶,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你等会儿喝,先把蜂蜜舀出来。”吴普擦一遍木棍就扔了,换根木棍再去蘸酒擦,直到全部清洗过为止。 田娃用木勺把蜂蜜舀到小碟子里,然后把小碟子递给吴普,吴普再换一根新的木棍蘸着蜂蜜涂抹伤口。 田娃到小罐子里舀一勺蜂蜜自顾自的吃上了,吴普忍不住又说了他一句:“你等他用完了你再吃不行吗?蜂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至于吗?” “这是蜂王浆,怎么不是好东西了?再说你什么意思啊?给他擦屁股的玩意儿,我吃一口,喝一口,你就说我?” 吴普也不干活了,也不说他了,就直眉瞪眼的看着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盖笑的脸都红了,这回知道真的有人羡慕他了,他伸手刚好能扯到田娃的衣襟,田娃蹲下来问道:“你做什么?” “我柜子里有可多好吃的了,你随便拿,只要你喜欢的都给你了。” “真的?”田娃立刻就忘了生气了,一个高蹿过去掀开柜子,一样一样往外拿:“你居然有这么多肉脯,二公子好偏心,这可是从辽东带来的,一共也没多少,这罐里装的什么?” “蜂王浆啊,比你刚才吃的要好点。” 田娃从柜子里拿出很多东西,都没地方摆了,他愁眉苦脸的挠了挠头:“这么多,可怎么拿呢?” 田娃的眼睛就盯着吴普,吴普刚好涂完了伤口,轻轻的盖上布单,他无奈的撇了撇嘴:“别指望我帮你拿,你就多余拿出来,直接把柜子抬走不就完了?” 吴普白了他一眼,抬腿就走了,根本就没理会他乞求的小眼神。 “我还是有空过来吃吧,拿太累了。”田娃怎么拿出来的又怎么装回去了,他就拿了一大块肉脯:“二公子问你走不走,你要走的话我给你备车。” “不走。”徐盖半点犹豫都没有。 “不走问你有什么想法。” “以后他要是再收徒弟,进门就先打二十军棍,少一下也不行。” “呃?”田娃看在大肉脯的份上,决定耐着性子再跟他说一句话:“问你是冷是热,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跟你说话咋就这么费劲呢?” “是你问我有什么想法的,我现在就这么一个想法。”徐盖生怕袁熙会收很多徒弟,现在就开始担心失宠了。 “行,我就这么告诉他,我可问你了,是你什么都没说的,饿死可怨不着我。”田娃抱着肉脯走了,一脚轻一脚重,跟个跛脚似的。 没多一会儿他又跛着脚走回来了,气恨恨的盯着徐盖:“二公子准了,说以后再收徒先到大师兄那儿领二十军棍后进门。” “太好了,田娃你想不想拜师?”徐盖斜挑着眉毛,得意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田娃冷哼一声:“还问你到底想吃什么。” “烤猪蹄。” “你就矫情吧,那得什么时候能吃上?活该饿死你。”田娃又转过头对徐晃和许褚说了句:“二公子说我们要吃饭了,你们不怕酒菜有毒的话可以一起吃。” 第506章 徒弟爱吃 第506章徒弟爱吃 酒菜倒是没人担心会有毒,只是请人吃饭这态度有点太生硬了,让人很为难。吃显得太贪吃了,人家明显没有诚意嘛,不吃又好像是怕有毒一样。 “你吃饭去吧,他们不在这儿吃。”徐盖替他们两个老家伙做主了,省得他们为难。 反正吃也吃不好,传出去又怕沾惹麻烦,跑袁熙家里来就挺显眼了,再跟袁熙坐一起吃饭,还不被人怀疑他俩投靠袁熙了? “那好吧。”田娃转身就走了,徐晃和许褚互相对望一眼,好像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徐晃从袖筒里掏出两块大银锭放到床头的小方几上:“缺钱就回家拿,用不用给你派几个人过来?” “不用,来多少人也替不了我疼。” 许褚也摸出两个大银锭放下了:“你好好养着,得空我和你父亲再来看你。” “床底下有两坛酒,算我孝敬你们的,一人一坛自己拿吧。”徐盖生怕他们不知道这酒值多少钱,还补充一句:“我也就这么两坛,你们要是喜欢,想喝的时候可以去十字巷买,狗不理包子铺有,它对面的杏花村酒坊也有。” “什么好酒我们没喝过?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们就拿着了。”徐晃也不用人帮忙,自己撅个屁股就把酒坛子抱了出来。 许褚看一眼小方几上的银锭,再看一眼这个大坛子,老脸都红了,一角酒一两银,这么算的话,他们给的钱肯定是不够。 “这个,这怎么话说的,这孩子你”许褚也是个爽直汉子,让他找个词假装推辞一下还有点困难,主要是他真的想把酒抱走,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拿而已。 “什么这个那个的,让他歇着吧,咱们走了。”徐晃高兴坏了,抱着酒坛子乐乐呵呵的走出房门,都忘了儿子还一屁股的伤呢,他疼他的去吧,老子有酒喝就行。 出了车骑大将军府,徐晃约许褚第二天早上到狗不理吃饭,许褚答应的极为痛快,然后各自抱着一个酒坛子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徐盖的伤应该是好的最快的了,一直没让他感受到疼,当天晚上就能下地走。三天就看不出来他受过伤了,五天就能练功了,只不过袁熙看得紧,不让他练。 七天之后他完全恢复了,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训练场,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一般。原来憋几天不让动,再重新获得自由就能提升幸福感。 “师父,听说你会烤鱼,是吗?” 徐盖养伤的这七天吃馋了,想吃什么有什么,还不让乱动,一天到晚就是个躺吃,加上袁熙宠惯的厉害,他要吃的东西都想尽办法给他弄升级版的。 “你是想让我给你烤鱼吗?”袁熙笑吟吟的盯着他:“我有点搞不清楚,咱俩到底谁是谁师父。” “我就问问嘛。”徐盖笑嘻嘻的看着袁熙:“你教会我,我天天给你烤还不行吗?” “敢情你拜师学艺是为了当个好厨子,我还以为是想跟我学功夫呢,看来我误会了。” 说笑是说笑的,徒弟想吃,师父就不别扭,把他的训练任务分配完了以后,袁熙就跑到厨房收拾鱼去了。 活蹦乱跳的大鱼从盆里蹿到了地上,袁熙就看着它在地上挣扎,等到它没力气了,才伸手把它捡了起来。 手一滑,鱼直接摔进了盆里,袁熙笑着用食指戳了鱼背一下:“死还死得这么调皮。” 这一戳又滑了一下,袁熙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叫鱼鳞甲,那是专门用来防弓箭的宝贝。 如果每一个骑兵都能有一件鱼鳞甲,那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会翻几翻?少受伤就等于少死人,能上战场的士兵每一个都是好汉,每一个都是不容损失的。 袁熙有意的戳、戳、戳,他的指力是足以洞穿鱼背的,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洞穿鱼背,每一次都会发生方向性的改变,然后力就被化解掉了大半。 是因为鱼太滑吗?袁熙不停的试,把鱼擦干再戳,还是戳不穿,用筷子戳,虽然有被戳穿的,但力道锐减,方向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不是因为滑,结构决定功能,一定是鱼鳞的结构太科学了。 袁熙开始仔细的研究鱼鳞的形状以及鱼鳞的排列,他知道历史上确有鱼鳞甲,而且防御力非常的好,由于工艺复杂加上铁很贵,没有广泛的应用起来,只有高级将领才有,士兵是用不起的。 “徐盖,徐盖。”田娃张牙舞爪的跑到训练场大呼小叫的嚷:“我问你,是不是你说要吃鱼?” 徐盖正在踢沙袋,哪有心情理会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田娃使劲一拍大腿,骂道:“你个坑货。” “别踢了,快去看看二公子吧。” “嗯?”徐盖踢的正过瘾呢,一听这话马上停了下来:“我师父怎么了?” “二公子让人把许都城里所有的大鲤鱼都买回来了,还不让别人动,自己在那儿一片一片掀鱼鳞呢。” 田娃满脸的嫉恨加无语,劝他别买那么多,他就一句“我徒弟爱吃”,劝他让别人来烤鱼,他就一句“我徒弟要吃我烤的”。 田娃就想问他一句:“你徒弟是你亲生的吗?” 徐盖愣愣的想了一会儿,若只是为了给他烤鱼,一条不够两条也够了,他弄那么多必有用意,再说有什么必要一片一片掀鱼鳞?他大概是在研究什么东西,那就别打扰他了。 “走啊,别人说什么二公子都听不进去,你赶紧过去劝劝呀。”田娃急的直冒汗,徐盖就是不动弹。 他不只不动地方,还对田娃说:“我师父愿意给我做,你嫉妒也不行,我才不去劝呢,另外我警告你,你最好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师父,不然别说我揍你。” “呀嗬,把你能的,还敢跟我叫板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二公子多久了?你才进门不到一个月呢,神气什么?” 田娃见他没有过去的意思,知道自己搬不动这尊大佛,便灰溜溜的走了,真的照徐盖说的,到厨房门口守着去了。 回去一看这么半天袁熙连一条鱼也没烤,鱼鳞倒是掀了不少,一片一片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块布上。 他走过去看看,鱼鳞摆那么规整干什么?这是有多严重的强迫症啊?“二公子,你烤鱼吧,这些我扔就行。” 他伸手去抓那块布,“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腕,疼得他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 “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袁熙说着顺手把一个大盆塞到田娃手里:“把这些烤了。” 田娃一看一盆的鱼,都是没有鱼鳞的,也只是除掉了鱼鳞,内脏什么的都没收拾。他也不敢再废话了,乖乖的走了出去,喊两个小厮过来烤鱼,他就在门口看着。 第507章 我替你尝 第507章我替你尝 袁熙让仲薇拿一件小孩穿的袍子和针线过来,然后让她按照自己摆列的方式,把鱼鳞一片一片缝到衣服上。 小孩的袍子和鱼鳞的大小比例看起来挺和谐。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同比例放大去制作鳞片,而缝制根本就不难,不存在工艺问题,问题是线不够结实,缝鱼鳞当然没问题,问题是鱼鳞甲的甲片肯定是金属的。 衣服也不能是布的,布承受不住大量的金属鳞片。这些问题都留着慢慢的研究吧,眼下把这个真正鱼鳞版的鱼鳞甲缝制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仲薇缝了一部分找到规律就把鱼鳞和袍子拿回房里慢慢缝去了,而田娃这时别说烤了几条鱼,他都已经吃饱了。 这回袁府上下鱼是可够吃了,各种做法随便的做,即使这样还有百分之九十的鱼用来做鱼肉干了,实在是吃不了。 袁熙知道一件鱼鳞甲大概要用到两千二百块左右的甲片,这么大的量如果用精铁,也真的是做不了几副,实在是太贵了,就是用普通的铁也用不起。 铁贵,那有没有便宜点的金属?相对来讲铜能便宜点,可是如果要用到那么大量的话也便宜不到哪去,更何况那么大量的铜也不好找。 这一天清早许都的街上零星的几个人,街边的商铺陆陆续续的开门营业。要说早上生意最好的,那非狗不理莫属。 狗不理本身就是以卖早餐为主的,而且人家的包子就是好吃,加上许仪和夏候三傻都卖力的带朋友过来捧场,这段时间狗不理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曹操带着荀彧也朝狗不理走来,他们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边走边说说笑笑,看起来也不像是多高贵的人物。 “文若,你常来这条街吧?我很少有机会出来走走,这几个月还真是过的太安逸了些。” “我也不常来,不过听说袁熙的店确实经营的不错。” 他们迈步走进店中,也不见有店小二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狗不理包子铺的店小二跟别处的不同,没那么热情。 最近生意很好,店里的人手明显的不够用,花老爷子跟袁熙请示要雇些人手。袁熙张嘴宣布了一条令人震惊得直掉眼珠子的店规。 狗不理包子铺的店小二不用招待每一位顾客,谁来了就自己找地方坐,即使不吃不喝也不许赶人,坐是可以随便坐的。 狗不理包子铺还不用店小二殷勤的跑过去问“客爷,您点什么?”,谁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自己去柜台那儿点,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的,点完先把钱付了,然后可以找地方坐着等。 你的吃食好了,你可以自己去柜台取,也可以让店小二帮忙给你送到座位上,还可以替你打包。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柜台点餐也是可以的,你喊一嗓子店小二过来了。 现代人对这种模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但是对古代人来讲这简直就是一场革命。 曹操和荀彧连楼都没上,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坐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理会他们,荀彧喊了一声:“小二。” “来啦。”店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手巾,快速的走到他们面前:“两位客爷想点什么?” “呵呵”荀彧笑着问道:“你这小二好没道理,我们坐半天了,你竟然不来招呼客人,莫不是你家掌柜的不在家?” “客爷您说笑了,我们店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店小二伸手指了一下柜台边上的墙面,墙上订着一块大木板,店规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荀彧认真的看了一遍,这店规好生奇怪,让客人自己点餐自己取,店小二给送一下都算是帮忙了。 “这规矩?”荀彧真想不明白袁熙的脑子里都装了点啥:“那比如说我们什么也没点,别人点的吃食好了,我们去冒领怎么办?” “有号牌的,见号牌兑餐,不会弄差了的。” “好吧,入乡随俗,我就守你们的规矩,过去点就是。”荀彧真的去柜台那边点餐了,他点了十个肉包子,两屉灌汤包,四碟小菜,一角酒。 曹操坐在那里等着,这时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直接朝柜台方向走去,看来是个常客。 “这位壮士,能否借一步说话?”曹操拦了那个中年人一下,那人有点疑惑,不过还是答应了,跟着曹操走到一边问他有什么事。 “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些什么好,敢问你想点些什么吃食?” “来这儿能点什么?肉包呗,灌汤包也好吃,就是一屉吃不饱,两屉太贵了。” “这样你多点点,把我那份带出来,可好?”曹操说着塞他手里一个五两的大银锭:“别忘了帮我点一角酒。” “这个”那汉子不太好意思拿人家这么多的钱,曹操笑道:“当我请你一顿,拜托你了。” 那汉子掂掂手里的银锭,运气这东西说来就来,神奇。 曹操就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如果店里的人认识他,那很有可能会在吃食上动点手脚,随便找个普通人去点餐就安全得多了。 那汉子白得了五两银子都没舍得点一角酒喝,他给曹操拿过来四个肉包子、两屉灌汤包和一角酒。 自己则是四个肉包子加一屉灌汤包,这都是因为有了钱,奢侈一把才点了一屉灌汤包。他见荀彧跟这人同桌而坐,他倒也识趣,自己拿着包子换了个地方坐。 荀彧看着满桌子的包子,笑道:“老兄你真是的,我点餐能不带你的份吗?你还另点一份,这如何吃得了?” “没关系,吃不了可以请别人吃嘛。”曹操还是不太敢吃,他招手把店小二给叫了过来:“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坐下来一起吃。” “哦”店小二没有坐下,只是看着满桌子的吃食问了句:“您想让我尝哪个?” “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 “不用解释,经常有人请我吃。”店小二又指了指墙面:“我们店规里写着呢,如果顾客提出尝吃要求,我们必须得吃。我们掌柜的说了,自己不敢吃的东西绝不允许卖给客人。” “那你就不怕我从别处带个包子过来让你尝?” “是不是我们店里的包子我还看得出来,狗不理的包子十八个褶,差一个都不是我们店的,而且残破的我不尝。” 曹操到底指了一大一小两个包子让店小二尝,店小二那哪叫尝?他挺斯文的夹到碟子里,然后抓起来就塞进了嘴里,吃完还用挺礼貌的语气问:“酒用尝吗?” “我的不用。”荀彧还把酒盅给捂上了,这比金汁子都贵,舍不得给别人尝。 曹操就大方得多了,亲自倒出一盅酒给店小二,店小二闻了闻,极慢极慢的喝了,笑道:“天天有人让我尝多好。” 第508章 如刺哽喉 第508章如刺哽喉 看荀彧放心大胆的吃,曹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伸出筷子夹了个灌汤包放到碟子里:“这个有那么好吃吗?” “小心烫嘴,先咬破一个小口,吹吹再吸汁,真的好吃。”荀彧不怕,因为他儿子差不多天天来吃,还往家带,带回家里的毕竟是凉了,不如热的好吃。 他们两个正低头吃着,忽听粗门大嗓的一句话从门外传来:“老徐你的酒喝完了没?我想买上一坛,你呢?” 荀彧抬头向外望了一眼,曹操却是把头低下了,小声的说:“看他们做什么?莫理他们。” 这动静除了许褚还有何人?曹操自信是不会听错的。 “我省着喝省着喝还是喝没了,我也正想买上一坛呢,怪不得徐盖那臭小子赖到袁熙家不走了,要有人供我酒喝我也不走。” 徐晃快走两步,赶紧的追上许褚。 “那光是酒的事吗?你儿子一句话,满许都城里愣是一条鱼都买不着了。我家婆娘偏那天要喝碗鱼汤,全府的人都跑出去买鱼了,最后还是在河里给钓了一条。” “得找个由头把徐盖整回来,再这么下去,我这儿子就是给他养的了。” “这倒是正事,不行求求丞相吧。” “嗯,下午咱俩去看看他伤养好没,要是好了跟丞相说说让他赶紧上任去。” 他们两个人边说边走进店里,全都目不斜视的奔柜台去了。 “你上楼等我吧。”许褚拍拍徐晃:“今天我请你。” “那行,吃啥随便你,给我要一坛酒。” “不是事儿。”许褚知道酒贵,再贵也还买得起,他还白拿徐盖一坛酒呢,人情还到他老子身上也是应该的。 徐晃并没有真的上楼,而是问了店小二一句:“你们的酒多少钱一坛?” “客爷,我们的酒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坛,您可以到对面的杏花村酒坊去买,他那里有大坛小坛,我们这儿只有中坛。” “中坛多大?拿出来看看。” 店小二抱起一个酒坛子放到了柜台上,徐晃和许褚对望一眼,中坛就是徐盖送他们的那种,看来这哥俩一人少给徐盖一百两银子。 “小二哥,那杏花村的大坛有多大,多少钱?” “大坛有这个两倍大,二百四十两银子,我们的酒买多少都一个价,一角酒一两银。”店小二今天喝了一口没喝够,于是他补充了一句:“您要是对酒不放心,交了钱我可以替您尝。” “我们花钱买酒,让你白喝?你当我们是傻子啊。”许褚这大嗓门把曹操气得脸都绿了,谁傻子啊? 许褚点了餐,交了钱,把号牌丢给店小二:“给我们送到楼上。” “酒等咱们吃完饭去对面看看吧,我想干脆买大坛的。”许褚和徐晃直接奔楼梯去了:“就袁熙那个不靠谱的玩意儿,不一定哪天他的买卖就不干了,还上哪弄这么好的酒去?” “唉,袁熙也真是个人才,可惜他偏是敌人。” “他只要不离开许都也算不得敌人,说实话就冲他这酿酒的技术,到哪儿都能做一世富家翁。” 曹操不是一个贪嘴的人,可也真的吃饱了,他很少早餐吃这么饱,这包子口味的确与众不同,酒也确实是好酒,比他喝过的所有的酒都好。 不过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徐晃和许褚对袁熙的敌意明显少了很多,如果让袁熙再这么自由的在许都生活下去,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削减对他的敌意? 两个人吃完早饭,悠闲的走在街头,曹操忽然问了句:“文若,依你之见袁熙此人当如何处?” 荀彧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袁熙真的有点扎手,来硬的不行,现在不能明着动他,否则全天下的人都找到了讨伐曹操的理由。 袁熙是皇封的车骑大将军,谁敢无缘无故的就下黑手给弄死?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想找到足以处死他的罪证,那难如上青天,陷害必保有破绽,不陷害能找到吗? 放他走也不行,他现在是龙困浅滩,只要他走出城门那就叫放虎归山了。 论单兵作战能力,放眼整个天下也难寻能与之力敌者。不管你放出多少兵力,他最起码有逃离的能力。 思来想去也就是继续把他困住算是最好的局面了,他做点买卖赚点钱这都没什么,就一个包子铺一个小酒坊,他还能赚多少钱?够他买刀的还是够他买马的? 那点小钱也笼络不了谁,更何况他也不跟谁来往。即使是徐家,顶破大天去,也就一个徐盖有可能是死心踏地的跟着他,徐晃是不会有背叛的心的。 小徐年轻有可能头脑一热就认准了师父了,老徐宁可以死表决心也绝不可能拖整个家族下水。 “上上之策当属养虎于庭,中策便是困虎于笼,下策杀虎除患。” “嗯,文若果然知我之心,唯恐养虎成患。” “养虎不会成患,纵虎则后患无穷。” 荀彧眯着眼,微微的点头:“越是苦日子越是磨砺人的意志,舒坦的日子过的越久也就越容易满足。袁熙跃马疆场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被困城中,他如同锯了爪的猛虎、断了翅的苍鹰,却也没见他如何焦燥难耐,说不定慢慢就习惯了呢。” 提起袁熙征战沙场的情形,曹操都不自觉的有股热血沸腾之感,多年来南征北战杀伐不断,胜败真是常事,漂亮仗自己打了不少,输的战役也很多,数不清的对手里唯有袁熙令自己生起忌惮之心。 如果袁熙真的就此放弃了争霸天下的心,曹操不知为何似乎心底里竟然涌起一丝丝的遗憾。 他苦笑一声:“他若能为我所用,一人可抵百万雄师。” “主公切莫生此念,袁熙纵是一柄利剑,奈何挥出去容易,控制住却难。” 荀彧真佩服丞相的大胆,袁熙那种人没有兵可用或许还能消停点,给他一百个兵他都有可能破敌三千。给他放权实在是花样作死,这个危险系数大到难以承受。 “既不能为我所用,又不能除之,如刺哽喉。”曹操这时又想起了贾诩,恨恨的骂道:“这都是拜那贾诩所赐。” 荀彧没有出声,心里却是一个激灵。 说贾诩送给曹操的茶叶中有毒,或许有人信了,但是荀彧却是不信,这分明是曹操为了遮掩自己的过错而找的借口,否则为什么不把那茶叶拿出来?为什么不升账公审? 贾诩贪财是真的,但他对曹操一片赤诚也是真的,人都被冤杀了,还要这般的往他身上推诿过错么? 当初召袁熙来许都确是贾诩献的计策,但是最终是谁拍的板?做他的谋臣,就要给他背黑锅吗?做他的替罪羊就是效忠他的下场? 第509章 青梅煮酒 第509章青梅煮酒 曹操和荀彧两个人正在街边悠闲的走着,忽然眼前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视线。两个人停住脚步,抬眼望去却正是他们刚刚还在谈论的袁熙。 街边偶遇谁都没有想到,同样的谁也都没有表现出意外。相距不过六七步,正面相逢彼此都微微含笑的看向对方。 “曹丞相好兴致啊。”袁熙敢来许都,自然就不怕遇到曹操,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完全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分钟之内杀死他三次。 当然袁熙不可能出手,因为此情此景之下杀了曹操,也就是杀了个人而已,没有更大的意义,最多是对曹操势力集团的权力分配造成一点小影响。 袁熙要争的是天下,不是来找曹操寻私仇的,话说也没什么私仇可寻,他与曹操之间完全就是国恨,你杀我砍只因为立场不同,与私怨无关。 “袁将军好早啊。”在许都曹操没有道理惧怕任何一个人,即使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也没有必要有任何的担心。 只要袁熙不是傻子就不会对自己出手,即使他真的出手杀了自己,那他也没有半点可能会活到明天,真当曹营的百万雄兵是棺材铺里的纸人吗? 战场之上杀个主帅,或许能达到使其全军溃散之功。国都城内杀一个领导,也就是成全一下死者的政敌,人家再选个领导也就是了,对政权不会有大的影响。 “这正是相请不如偶遇,袁将军,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荀彧随意的指了一下街边的万花楼。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这地方还算熟悉,刚到许都就被徐晃请到了万花楼。 曹操在前,荀彧在中,袁熙在后,三个人迈步走了进去。万花楼刚刚开门,大厅里空空荡荡还没有客人。 万花楼的老板娘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荀彧常来常往,她自然是熟悉的,袁熙虽只来过一次,她的印象却是极深,那天差点把楼给拆了,她哪里能忘?唯有曹操她没有见过。 “唉哟哟,这不是荀大人和袁大将军吗?这是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曹操倒没有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的心,似乎跟她熟稔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她不认识便不认识吧。 袁熙和荀彧则同时给了那妇人一个白眼,袁熙没说话直接抬腿朝楼梯走去,曹操笑着跟了上去,荀彧塞给老板娘一根金条:“把店关了,我们不走不许别的客人进来。” “呃?”老板娘看着手里的金条,感觉手心都发烫:“哦,是是是。” 这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了?一大早就被金条给砸中了。虽然那个袁将军脾气有点大,可也没什么,他上次不过就是用刀扎了个柱子而已,这次就算砸掉半个店也有的赚。 “去那边的杏花村酒坊买坛酒来。”荀彧指了指十字巷的方向,又嘱咐了一句:“丞相喜欢喝烫酒,若有青梅扔里几颗同煮更好。” “哦,好”老板娘感觉大脑直发懵,荀彧都上楼去了,她才反应过来:“丞,丞相?”一下子腿都发软了,赶紧的吩咐店里的人做菜的做菜,煮酒的煮酒,纷纷忙了起来。 杏花村酒坊的酒她倒不必去十字巷买,因为她的店里也有卖。在杏花村酒坊开业之前,许都城里凡是有酒卖的地方就都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杏花村酒。 倒不是杏花村酒这么快就有了名气,被人们追捧到了这个地步,而是封鲲根本就是强买强卖,不管三七二十一,谁家都得先留点他的酒卖,卖不卖得出去都必须得卖。 酒菜上的很快,却没人动筷。曹操和荀彧是刚吃饱过来的,袁熙虽然没吃饭,却也不至于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跟个吃货似的。 袁熙盯着桌子上的酒具,想不到这个时代就有这么美轮美奂的煮酒器了,自己是习惯了后世人的喝酒法,端起杯子就直接喝了,嫌弃酒不好喝才开始自己酿酒的。 却忘了古人喝酒是要先烫过才行的,因为古代的酒有杂质,即使是最好的清酒也还是有肉眼可见浑浊之感,必须煮一下杀杀菌,也能提升口感。 “袁将军,这次的酒绝对是许都城里最好的酒。”老板娘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酒瓶,生怕像上次似的又嫌酒不好。 袁熙竖起食指摇了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不,不是许都城里,三光之下它都是最好的酒,只可惜被你糟蹋了。” “啊?”老板娘吓得遍体生凉,这个袁将军可是一怒就动刀的主,自己只是烫了酒而已,怎么就糟蹋了酒? “袁将军,何出此言呢?”曹操微微含笑的看着袁熙,荀彧提壶倒了三杯酒,分别放到他们三人的面前。 袁熙笑道:“这世上多是浊酒,不煮而饮易生病,而此酒是清酒,不必煮即可饮,煮而饮之味淡。” “呵呵呵”曹操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梅子清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浓有浓的烈性,淡有淡的滋味,也算不得糟蹋。” “的确煮过味道会更好,我说她糟蹋是因为她不该放青梅,青梅生津健胃适合久咳肺虚之人,不适合大众,哪怕胡乱放些大枣、枸杞补补气血也好。” 袁熙也端起酒杯闻了闻:“丞相喜用青梅煮酒想必也不是喜欢它功效吧?” 曹操的脾胃还不错,没有咳喘的毛病,用不着用青梅调理身体。不过袁熙的问话还是有些奇怪,于是曹操回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丞相喜欢用青梅煮酒,喝的该是一种自以为傲的回忆。”袁熙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讥笑:“望梅止渴固然是大智慧,可也是大无奈,若不是愿望无法实现,又何须用空想安慰自己?” 袁熙一句话说得曹操红了脸,望梅止渴典出曹操,当时若是能给一个士兵一碗水,又何必谎称“前方有梅林”? 荀彧的脸上都跟着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袁熙出言如刀直戳人的肺管子,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举杯笑道:“袁将军所言有理,想我汉朝有大智慧的丞相又有大神勇的将军,真乃江山之幸、社稷之福。” “哈哈哈”袁熙大笑:“自封的丞相帐下战将千员,皇封的车骑大将军徒有虚名,江山遍地狼烟、烽火正红,社稷千疮百孔、民不聊生,真个是幸,真个有福。” “自古道治世唤能臣,乱世出英雄。你既说当今之世战祸遍地,未知你眼中可有几人称得上英雄?”曹操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在试探袁熙在心里拿谁当对手。 第510章 天下大势 第510章天下大势 袁熙想不到曹操会跟自己煮酒论英雄,这不应该是他跟刘备的对手戏么? “英雄?当世还真没什么英雄。要说丞相你应该算是一个,可是你骨子里的阴暗就注定你当不了英雄,说好听点你算是个枭雄,其实你就是个小人,是个真小人。” “那你觉得你父亲能算得上是英雄吗?我与本初也曾” “诶”袁熙直接打断了他,你老提跟我爹有交情干嘛?伦理哏有意思?非要占我点辈份上的便宜不成?“丞相这个曾字用的好,一个曾字就证明从前的一切都终止了,无论从前是怎样的热度或是高度,都已经过去了。” 就算你们以前亲如兄弟,现在也是势同水火了,攀交情就太没味了。别以为我坐在这里陪你聊天就代表着咱们握手言欢了。 “我爹的确曾经风光无限,有些英雄之举,但如今早已雄心不在,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官渡一战若不是我违令独行,现在他的坟头该长草了,还论什么英雄?” 袁熙说的没错,曹操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是啊,自己还时时的把袁绍当成自己的劲敌,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袁本初了,袁家后浪推倒了前浪,如今的大敌该是袁熙了。 “依你之说老夫是个真小人,那你可算得上真君子啊?”曹操又拿出一副老人哄小孩儿的神态和口气来,仿佛在戏耍着袁熙玩,又仿佛一个长者在考校孩童的课业。 袁熙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也没和他计较,人家年纪大,老也是一种资本,在比年龄这个事上,咱只能服输。 “我绝不是真君子。”袁熙很坦然的摇了摇头:“真君子往往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我从来不用高尚的道德来要求自己,我只能说道德的底线我尽量不去突破。” “哦?愿闻其详。” “比如粮草用尽,我可以激励我的战士‘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也可以挥剑斩亲人以充战士饥,但绝做不出军粮中掺人肉脯的事来。同样的事,我可以把刀挥向敌人,也可以把刀挥向亲人,就是不能把刀挥向百姓和战士。” 袁熙说话真的是百无忌惮,荀彧都只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条路了,刚才还能想办法缓和一下气氛呢,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缓和。 好在曹操的涵养还不错,根本就不需要缓和气氛,他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之处,仿佛袁熙说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曹操非但没有动怒,没有出言相驳,反而满脸赞许之色的颔首:“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好好好,果然激荡人心,情怀激昂,显雍果有胸襟、果有识见。” 袁熙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这是当我的面夸岳飞呢吗?我就随口一说,把你激动的,连我的字都叫上了,再说你这关注点在哪儿呢?我是跟你探讨诗词呢吗? “显雍,你既不是小人又不是君子,你是想说你是英雄,对吗?”曹操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熙,荀彧一时间都有种错觉,好像这两个人不是死敌,而是一对忘年交。 袁熙哈哈大笑:“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我能当个恶霸足矣。” 荀彧大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脱口而出:“当个恶霸?” 哪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恶霸?更没听说过谁会把当个恶霸当成人生的一大理想,这是什么奇谈怪论? 如果他不是袁熙,或者他不是有着战无不胜的传说的那个袁熙,曹操和荀彧肯定起身就走了,这明显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哪个大人能说出想当个恶霸这样的言语? 可是这话从袁熙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似乎那么的正常,一点都不违和,没有一点别扭的感觉。 “哈哈哈”曹操闻听此言放声大笑,点指着袁熙说道:“显雍够坦诚,老夫也觉得你就是个恶霸。” 说着他举起杯子敬向袁熙,袁熙也笑着举起酒杯,荀彧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一饮而尽,然后提壶给他们续杯。 谁能想得到这一对冤家对头,居然会因为“恶霸”这个词而倾觞共饮?是为了庆祝彼此得了一个称心如意的雅号吗?一个小人,一个恶霸? “丞相喜欢掂量天下英雄,殊不知这天下没人当得起英雄二字。没有野心的人,纵然有本事也是个甘居人下之辈,有了野心就难免不择手段。” 袁熙没想到这青梅煮过的酒还真的别有一般滋味,真是挺好喝的,他端起酒杯又喝了,还好好的回味了一下。 “你这话说的有些太满了,纵然老夫算不得英雄,天下间总还有英雄的,莫忘了东吴也是人才济济。” 曹操心里的敌人太多了,而每一个敌人他都必须给予足够多的重视,若不是轻视了小小的袁熙,怎么会有如今这个窝心的局面? “孙权?”袁熙冷哼一声:“他就是个窝囊废,要我看他还不如那个东逃西蹿的刘皇叔呢。” “哦?”曹操确实把刘备列到了敌人的名单里,不过袁熙能注意到刘备让他很意外,他觉得刘备现在的实力并不强,关注到刘备的人应该不多。“你觉得刘玄德竟会胜过孙权不成?” “眼下当然是孙权势大,不过那刘备也是不可小觑之辈,说不定他咸鱼翻身,江山有份也是有可能的。” 袁熙叹口气,又微微一笑:“谈英雄怎么也数不到他,他就是个伪君子,满嘴的宅心仁厚,其实贪财好色,遇到危险就抛妻弃子的逃命,拉拢人心靠的是哭,凭不要脸打天下也真是够醉人的。” “哈哈哈哈”曹操难得的开怀大笑,今天屡屡被袁熙说的大笑不止。“跟显雍聊天真是畅快,天下人你看的如此之透,依你看这天下大势,何时能得安定?”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时天下一统自然就安定了。”袁熙苦笑,这天下大势原本清清楚楚的,结果被自己给搅成一团乱象,现在自己也看不清了。 袁熙想了想,笑道:“天下运势如同天上风云,原本看起来像是乌云密布要下雨了,说不定片时之间就云开雾散,原本看起来晴天丽日,说不定转眼就风雨交加。凡事虽说有缘有命有定数,却也有着难以捉摸的变数。” “没错,显雍言之有理。”曹操对这个论点是深表赞同,他原本以为官渡一战,他会一举粉碎袁氏集团的力量,那时纵然不能四海归一,起码也能做到三分天下。 谁料得到会突然杀出来个袁熙?都说袁熙是个废物,看来是情报有误。曹操心中暗叹连声,却没有表现出来,闲谈几句便带着荀彧离开了。 第511章 偷摸拜师 第511章偷摸拜师 徐盖清早起来直接到训练场,他已经不用师父操心了,自己就知道该练什么怎么练。他的刻苦是出了名的,根本不用谁看着他练,基本上都是袁熙派人看着他强制性休息。 又一批酒酿好了,田娃拉着徐盖陪他去送,到了十字巷自有封鲲的人出来接酒,他俩直接去了对面的店。 他俩也挺规矩的到柜台点了餐,除了没给钱,别的跟真的顾客没啥两样。他俩说说笑笑的往楼上走,刚一上楼就看到徐晃和许褚临窗对坐。 “父亲,许叔父”徐盖走过去见了一礼:“您二位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徐盖转身想走,却被许褚一把扯住:“坐这儿吧,你上哪儿去?”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徐盖指了指田娃:“坐这儿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坐这儿了,正说着要去看你呢。”许褚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田娃同坐,田娃倒也没别扭,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你的伤好了没有?”徐晃随意的扫了儿子一眼,看他脸色红润,坐下的时候表情也没一点变化,估计他的伤是好了。 “好多了。” “可以练功夫了吗?” 田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踩了徐盖的脚一下,徐盖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哪能好那么彻底?练功现在还不行,能练功我也不会出来走啊。” 徐盖不知道田娃是什么意思,估计着是不想让自己说实话,于是就说伤还没完全好利索。 想来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好的太快吧,毕竟他用的都是顶极的好药,别人受二十军棍可能现在才勉强能走。 “伤养好了就赶紧回军营赴任吧,时间久了别人会有看法的。”许褚倒也不避讳,也不在乎田娃在不在场,他就直接劝上徐盖了。 徐盖一听这话,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丞相准我留在师父家的,说是让我把体内的毒清净了再去赴任不迟,再说我还想跟师父多学点功夫呢。” “功夫学到什么时候是头?你还想学多久?”徐晃不怕他学功夫,怕他把自己学进去,一着急说话都没好气了。 徐盖很坦然的看了老爹一眼:“那谁说得准?一二年是他,三五年也是他。” “要不然你跟他姓袁去算了,你看怎么样?”徐晃臭着一张老脸,摆起了家长的臭架子。 徐盖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虽然没有说话,那表情也看得出来他是有多无所谓。 “哼!”徐晃狠狠的一拍桌子,然后起身走了。 看着徐晃愤而离席,许褚也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的追上徐晃,跟他一起走了。 “你刚才为什么拦我?”徐盖小声的问田娃,田娃大声的回答:“我什么时候拦你了?我拦你啥了?” “行,我错了。”徐盖一脸的憋屈,跟傻子在一起就没必要长心眼,人家就是脚没放对地方,是你自己想多了,怪不着别人。 噔噔噔,楼板发出急促的脚步声,徐盖扭头一看,果然又上来一个熟人,就是前几天被他给揍了一顿的许仪。 “徐盖?”许仪抬起一只脚都不知道该直接落下,还是该向后退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你师父的场子,你不能砸,对吧?” 徐盖做梦都想不到许仪有这么怂的一面,这跟直接说“你别打我”也没啥两样了。 “我师父的场子我当然不能砸,不过我可以砸你。”徐盖得意的微微挑起嘴角:“我让你一手一脚的,你要是赢了,我就不再打你,怎么样?” 徐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放这样的大话?这要是在袁熙进许都之前,借徐盖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许仪越想越憋屈,他何尝不想打赢徐盖?奈何徐盖的进步速度,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噩梦一样,想想就觉得惊悚。 “我,我有个要求”许仪抓着扶手,不往楼上走,这样往下跑能快点,心里多一点安全感。“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你新学的功夫教给我,我要是输了,就拜你为师。” “哦,你赢了我教你功夫,你输了我收你做徒弟?”徐盖哭笑不得的看着许仪:“是我把你打傻了,还是你当我是傻子啊?就算我欺负过你,你也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吧?” “那,那我就不跟你打。”许仪话没说完就扭头往楼下跑,“咣”的一下,把迎面而来的店小二给撞了个人仰马翻,一盘肉包子、两屉灌汤包滚得满地都是。 许仪吓得愣住了,他倒不是怕赔几个包子,而是他怕徐盖怀疑他故意砸场子,他看着一地的乱摊子不知怎么好了。 “你再等会儿吧,这”店小二冲徐盖一摊手,然后急忙蹲下来捡包子。 “你撞翻了我的包子,不需要赔吗?”徐盖挑恤的眼神看得许仪汗都下来了。 “我赔,我赔还不行吗?”许仪赶紧吩咐店小二:“重给他上一份,记我账上。”许仪有个优势就是赔包子不用花现钱。 “行,既然你认赔了,那就过来一起吃吧。”徐盖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也没仇也没怨的,被他欺负了那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也被他这个怂样给治愈了。 年轻人坐一起吃吃喝喝气氛很快就融洽了起来,擂台上许仪不肯对徐盖下杀手,徐盖冒着会坠亡的风险,抓着许仪不放手,虽然事后谁也没提,但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 打也好,闹也好,谁又真的伤到了谁?算起来许仪挨顿踢真的没怎么样,徐盖那二十军棍可是实打实的。 当然这跟许仪没关系,但是许仪听说了以后,真的觉得跟自己有关系,也觉得心下难安。 “这几天山都变绿了,哥几个想出城去踏青,我”许仪抬头看一眼正在吃包子的徐盖:“我说你能去不?” “能。”徐盖又不是被囚禁了,是他自己贪多练功夫不肯出门的,他想去哪都是自由的。 “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许仪压低了声音,低到也就这一屋子的人能听清的程度,说了句:“我也想跟袁熙学功夫,但是我爹不让,你能不帮我跟你师父说说,让我偷摸拜师?” “拜师得先打二十军棍,你不怕挨揍啊?”田娃瞪大了眼睛盯着许仪:“就算二公子答应了,你挨了军棍还瞒得住吗?” “这是啥规矩啊?收徒弟还得挑抗揍的,不抗揍的不要呗。”许仪的眉毛就像二龙戏珠似的,嘴也咧得歪歪的,从没听说过拜师还有先打杀威棒的。 “我定的!”徐盖拍拍胸脯,无比骄傲的竖起大拇指。“谁想拜我师父为师,都得先到我这儿领二十军棍。” 第512章 宝马名枪 第512章宝马名枪 许仪唉声叹气的,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挠挠脖子,二十军棍他能豁得出去,问题就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拜师,他爹不说打死他,也得打断他的腿。 “我跟你说我连教袁熙功夫的教习都请到我家了,没想到袁熙的功夫不是他们教的,那俩废物还不如我呢。” 看许仪那个懊恼的样子,徐盖打心眼里高兴,庆幸自己下手早,若不然就跟现在的许仪一样了。 自己要跟袁熙学功夫的时候,没人当回事,谁也没提反对意见,现在哪个衙内敢提这样的要求,怕是脑袋都会被活活拧下来。 仲薇终于是缝好了真真正正名符其实的鱼鳞甲,虽然没有实用价值,但是看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这有什么用啊?”仲薇把小衣服摆到袁熙面前,袁熙小心翼翼的拎起来,看了又看。 “我们的铠甲大多数是板甲和札甲,灵活性很差,而鱼鳞甲虽然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却一直没得到发展,你知道为什么吗?” 仲薇哪里懂得铠甲的事情,她双手捂着嘴,吃吃的笑着:“是因为鱼鳞太少。” “调皮。”袁熙宠溺的弹了她的脑壳一下:“一是因为铁不行,铸铁太重,防御力也差。二是因为技术不行,做一副鱼鳞甲要一整年。” 现在袁熙的幽州铁骑用的长刀,全都是精铁所制,精铁已经接近于钢了,铁的质量问题不存了,存在的是铁的数量问题。 技术的确还是个难关,但是袁熙相信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打个比方说,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铁,能造出足够多的甲片,那么用什么样的线绳能结实不断呢?甲片缝在衣服上也是不行的,肯定要缝在皮衣上,那重量应该不轻。” “缝皮衣上能行的话,那就用皮绳呗。重没问题吧?反正人是骑马的,沉点怕什么?” “有没有办法不缝在皮衣上也能把这些鱼鳞连成一副铠甲呢?” “有啊,不往衣服上缝呗,直接缝鱼鳞就行了,你不早说?”仲薇也不是一点见识没有的,她傲娇的一挺胸脯:“你不记得举世闻名的金缕玉衣了吗?” 袁熙一拍脑门,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起来金缕玉衣,话说这四个字还真是袁熙的记忆,不属于赵天,而他动用到最多的记忆是赵天的,袁熙的记忆他倒是很少调动。 赵天文化不高,读过的书少,杂七杂八的吸收点知识很有限,诗词只会几个极经典的名句,完整的整不出几首,历史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朝代表都背不准。 “对,我就要那种可以绑在衣服外面的铠甲,想穿就穿,想脱就脱。”袁熙是亲自上过战场的,一身的甲胄看起来威猛,帅得都要掉渣了,可是谁知道有多难受? 无论冷热那一身甲胄都够要命的,冷天铁甲罩身更加的冷,热天铁吸热能力强,里面还有一层皮衣,你能把铠甲脱下来歇会儿吗? 这种可拆卸的就方便多了,厮杀的时候穿上,歇兵的时候脱下来,若不然一连几天的兵不解甲,说实话不打仗都难受的要死了。 鱼鳞有的是,再缝个十件八件的都不是问题,仲薇只好重新缝了起来。这一次不用缝出一件衣服,只要缝出一个十公分见方的一块就好。 袁熙则捏着一片鱼鳞仔细的观察着鱼鳞的形状,不断的思量着用铁环去固定好,还是用皮绳去固定好。 袁熙拿根小木棍,在地上不断的画着鱼鳞的形状,和自己想要打造的甲片形状。最后他发现最好用的形状,应该是上面梯形下面扇形,然后在梯形的四个角处打孔。 “别缝了,试试这样行不行。”袁熙把自己的想法跟仲薇说了一遍,仲薇连连点头。 仲薇用粗一点的针把鱼鳞按照袁熙画的位置戳出四个眼儿,然后用细线把鱼鳞连接起来,试了几十次,各种失败过后终于发现了一种编结的方法,可以很随意的排列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你太棒了!”袁熙激动的亲了仲薇的额头一下,恰巧此时曹嫣推开了门。 仲薇红了脸,急忙向后挪了挪,曹嫣则闹了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袁熙倒是挺不在乎的。曹嫣也是经常披挂在身的人,听说是在研究铠甲的事,她急忙也参与了进来。 徐盖跟袁熙说了许仪约他出城踏青的事,他料想师父不会有意见的,没想到袁熙听了之后一声不吭的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你真想去?” “也不是,我就是随口应了他一句,我不去了。” 徐盖吓得半天都没敢喘气,好不容易师父开口说话了,他赶紧表示不去了。踏不踏青的不重要,打不打猎也不重要,关键是不能惹师父不高兴。 “应了就是应了,怎么能不去?到时候你骑我的乌骓马,拿我的惊雷枪去。” “呃?”徐盖的脑袋都好久没打闪了,忽然间又电闪雷鸣了。 战马和武器那是谁都能碰的吗?别说乌骓马、惊雷枪,就是自己的破马破枪也容不得别人触摸。“那怎么行呢?我不敢。” 袁熙白了他一眼,这点小胆,哪像个男人? “出去玩为的就是开心,骑匹不显眼的马,拿杆扔地上挑不出来的枪,能开心吗?”袁熙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等你功夫学成了,师父送你好马好枪。” “师父”徐盖含情脉脉的看着袁熙,这一瞬间心里满满的幸福感,他这深情的目光不知能融化多少少女的心,结果就换来袁熙不屑的一个白眼。 徐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报答师父的,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的宠爱有加。 除了练功的时候是真的严厉,真的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生活上总是给自己超乎想像的关怀。 袁熙转身走了,看着天边的彩霞,目光里满是落寞,这许都的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每年春天许都城里的这帮衙内们,都会一起出城踏青,游山玩水打打猎,一玩一个来月。他们极少有机会真的到战场上历练,也就这时候能痛快的跑跑马,秀秀自己的箭术。 他们每个人都会带上几十个护卫,安全是有保障的,大人们也是有意的鼓励他们多出去打猎,早晚都是要上战场的人,在安全地界练一练是好事。 徐盖根本就没回徐府,他骑的是乌骓马,拿的是惊雷枪,带的是袁府的卫兵。 马是最好的马,枪是最好的枪,卫兵更是袁熙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个个都是经历过数场战火洗礼的老手。 第513章 伸手就抢 第513章伸手就抢 徐盖一出场,别人就羡慕的要哭。别说他们这些衙内级的人物,就是他们的老子爹也没有乌骓马和惊雷枪这样的好东西撑场面。 “你师父简直是太宠你了吧?” “你不会是偷了袁熙的马和枪吧?” “看来袁熙是真的死心了,他对你这么好,肯定是不想再离开许都了的意思。” “徐盖,你不会背叛丞相吧?” “徐盖,你师父还缺徒弟吗?” “……” 别人越是嫉妒,徐盖就越是得意,满满的幸福感填满了心间。别人的话他也不是全都没往心里去,听到郭奕说袁熙应该是不想离开许都了,他的心底莫名的泛起一丝苦涩。 龙就应该归大海,虎就应该进深山,如果师父真的选择老死许都,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幸福,但是师父真的会甘心吗?他会快乐吗? 哪只苍鹰恋的不是蓝天?生在乱世,好男儿就应该驰骋沙场,哪个英雄愿意被困死城中? 可是师父有朝一日真的脱困而出,自己又当如何?回到曹营就算不被暗杀也得不到重用,想必现在丞相就已经恨上自己了。 跟师父走就坐实了徐家的反叛,注定要连累一族人,除非是父亲也有追随师父的心,一起叛出许都那就好了。 或者自己可以跟父亲沟通一下?一个念头闪过,忽地打了个激灵,使不得,这不是主动的花样作死吗? 他们出了城门便直奔襄城而去,襄城有座紫云山,风景之秀丽那是远近闻名的。过了紫云山再有半日路程便是洛阳了。 往常这帮衙内们玩的兴起,顺路就跑到洛阳游逛一番。今年却是不可能了,他们出门前都被长辈严厉的警告过,绝不可以离开紫云山半步。 到了地方稍事修整,一帮公子少爷骑着马、背着弓,进山射猎去了,随行的人都是步行,并没有跟着进山,他们搭起临时的帐篷,支上锅灶。 由于人员众多,彼此间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帐篷自然也是远远近近的,没什么规律。 徐盖带来的人都是从洛阳过来的,他们跟谁都不熟,不过他们的帐篷也不偏远,反而还是相对居中的位置。 他们在帐篷外用石块垒起一个简易的灶台,不过他们没有往灶台上面放锅,而是放了一个平平的大铁板。 他们又在旁边拢了一堆柴禾点燃,很多人都好奇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有比较大方的直接凑了过来。 “这么早就点火干什么?公子们得玩上一阵子才能回来呢。” “我们将军说了,到地方就得开始给做,公子回来就得吃,不能让他徒弟饿着。” “那做这么早也是吃凉的了。” 那人撇撇嘴,心里想着这些人真是土包子,明显的没有经验,公子们打猎至少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做什么饭不凉透了?吃热过的还不如吃现做的呢。 柴禾点着了,也没人去管,就让柴禾那么烧着,这是怎样个做饭法?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倒也没人打扰都远远的看着。 他们这些人又开始就地挖土,然后拿起水馕哗哗的倒水,几个人蹲地上玩起了和泥巴,这奇异的举动简直的令人惊讶到要爆炸,疯了吗? 大老远的跑出来和泥玩?关键是水多珍贵啊,这附近找清泉可是要走很远的路。 泥巴和好了,他们又掏出来有二十只用荷叶包着的鸡,都是处理好了的,已经用调料腌制了整整一晚上了。 他们把泥巴裹到荷叶鸡上,裹厚厚的一层,然后直接往柴火堆里一扔,继续抹下一只鸡…… “我跟你们说,公子们打猎就是要吃自己打回来的猎物,你们自己带点来是什么意思啊?公子会怒的,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你担心徐公子打不着猎物,是吗?” “我管那么多?我家将军是这样吩咐的。” 他们继续拢柴禾点火,继续和泥巴抹鸡,继续扔到火堆里,把这二十只鸡全弄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而鸡要烤好还得需要一个半时辰,算来时间刚好。 做完这些也就没什么事了,聚一起就是山南海北的闲聊。直到很多人都开始生火了,他们又往那个锅灶里添了些柴禾,也生起火来。 有好事的就问:“你们不都做好吃的了吗?这又生火做什么?” “我家将军吩咐的,见别人生火便开始生火。” “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都有经验,你们开始生火了就证明公子快回来了。” 很快大铁板就被烤热了,他们往铁板上倒了点油刷匀,拿出一个大坛子,从里面夹出一块块腌制好的大肉片平铺到铁板上。 还有一部分人又拢了些柴点燃,拿出很长的羊肉签子开始烤肉,肉块都是腌制好的,块头很大。没有现代的竹签子,只好用柳枝来串羊肉块,这样块头大反而香气更为浓郁。 “我不行了,太香了,他们干什么呀?这么馋人。” “我也要去袁熙家里做事,不吃也行,天天闻这味就知足了。” “诶?你看他们吃上了,主子还没回来,他们吃上了?!” 一样是随从,这就让人接受不了了,哪有这样的下人?这未免太没规矩了吧?马上有人过去教他们什么叫做下人的本份。 “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这也太过分了吧?就算徐盖不是你们袁家的正主子,你们也不能这么不拿他当回事吧?” “放你娘的屁,我们将军说了,他徒弟必须吃火候正好的,肉烤好了他没回来就赏给我们吃。” “呃?”这也太刺激人了,积几辈子德能摊上这样的师父?“那我要是你,到这儿就开烤。” “做梦吧,都说了必须等你们点火,我们才能开始点火。” 哒哒的马蹄声,让众人立刻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迎接自己家的公子。 “将军真是算计好的,这个铁板锅上就烤熟了一层肉让咱们吃了,也就是替徐盖擦了一遍锅的意思。” “废话,咱们二公子那是凡人吗?” 徐盖老远就闻到了香气,纵马跑到帐篷前,一见此情此景顿时心花怒放,玩也是很累的,都折腾饿了,吃这回事根本就不想等,何况这烤肉的滋味是如此挑动人的味蕾? “我说徐盖,你不能吃独食吧?”许仪第一个跑了过来,不管三七十一的就奔羊肉串去了,死皮赖脸的伸手要了一串就开撸,一块肉入口那满足的表情就像能成仙似的。 “好啊徐盖,你竟然提前备好了吃食,真是有先见之明,饿死我了。”郭奕也乐哈哈的跑了过来,管那么多呢,许仪能抢我也能抢,伸手就抢。 第514章 三进皇宫 第514章三进皇宫 徐盖一看食物准备的量就知道师父这是让他请大家吃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也吃不了一坛子的肉片,还有好几大捆的肉串。 这时一个随行的卫兵从火堆里扒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泥团子,泥巴都烤得干裂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什么美食。 “徐公子,你看。”卫兵“啪”的一巴掌打碎了泥封,热气蒸腾的往外冒,一股奇香飘散开来。 徐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视线就被郭奕和许仪给挡了个严严实实,那哥俩就跟没见过吃的似的,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起来,这一下几乎所有的公子少爷都跑了过来。 “哎哎哎”徐盖拨开他们,一把抢过叫化鸡抱在胸口:“这是我的,好不好?你们没吃的吗?干什么抢我的?” “我跟你换,我跟你换。” “滚!”徐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们:“都离我远点,这是我师父给我准备的,谁也不给。” “你不至于的吧?” “你师父给你准备的,让我们吃点还能怎么地?” “你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我都没见过,你给我一口。” “玩赖,哪有提前准备的?勾的我受不了了。” “……” 徐盖得意洋洋的盯着众人,特意使劲的清了清嗓子:“不是我不给你们吃,你们吃了,我的兄弟们就没的吃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还不容易?我们吃你的,让他们吃我们那份呗。” “那可以,你们谁想留在我这边吃,就得带我的两个兄弟过去吃你的那份,可不能随便对付,不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随行的卫兵自然带有干粮,打到的猎物肯定也会分给他们一部分,但要说是可饱的吃,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猎物多还好,猎物少的话他们就分不到了。 徐盖不在乎请别人吃,但是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为这些人争取一下,让这些人去吃他们这些公子的那份,自然待遇是极好的。 徐盖这边不光有叫化鸡、铁板烧、烤肉串,还有诱人的清酒,价值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坛的清酒。 这一来可好了,徐盖承受着这帮衙内们的嫉妒,袁府卫兵承受着别的卫兵们的嫉妒,玩一天全都玩出红眼病来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肉我没少吃,这么好吃的真没吃过。” “是啊,徐盖你不是天天吃这个吧?” “哪有?”徐盖笑笑,很谦虚的说了句:“我顿顿都不重样,怎么可能天天吃这个?” 轰!有一种叫做“认知”的东西碎一地。虽然徐盖说的不是实话,但一点不妨碍这句话给大家造成的心理伤害。 “我c!”程昱的儿子程武气得直接暴了粗口:“以前光听人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原来拜师才是真正的技术活。” “这一个月我跟你说,徐盖你有一天不出来都不行,我就跟你蹭了,你吃啥我吃啥。” “对对对,非好好蹭一个月不可。” “我倒要看看你是咋不重样的,还能整出多好吃的东西来?” 徐盖笑眯眯的美着,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听着别人又酸又嫉恨的言语,人生咋就这么完美呢? “你们听没听说,我三师母就是被我师父用一条烤鱼给撩到手的?” “……”这些人当时就没话说了,一条烤鱼能撩到一个女人已经是让人难以相信的奇迹了,还撩到了曹嫣那种烈性的胭脂马,那鱼吃一口是不是能羽化成仙啊? “那你师父给你烤过鱼没有?”郭奕撸羊肉串撸得满脸都是油,嘴里还嚼着肉,这都忍不住要问问,好奇心也真是够强了。 “行了,别说了。”许仪用力的扔出一块鸡骨头,粗门大嗓的嚷道:“那天我娘要喝鱼汤,我们全府的人都跑出去买鱼了,结果一条都买不着,全都被袁府给买走了,你们猜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无数双眼睛“唰”的一下聚焦到了许仪身上。 许仪也用力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腔拿调的挤出极细极尖锐的贱声:“车骑大将军说了‘我徒弟爱吃’~” “哈哈哈哈……” 接下来大家对打猎的兴趣暴涨,每天都要出城打猎,不像往年玩个几天以后大人赶都赶不出来。 主要是徐盖有个给力的师父,第二天给大家带了烤鱼,足够所有的公子和卫兵一起吃的烤鱼,把家里的鱼干用调料水泡一晚上带着就行。 第三天给大家带了烤猪蹄,第四天用大坛子给带了佛跳墙,第五天最好吃的是主食,和好面不用发,拌好馅,包成大包子拍扁带着,直接就烙出馅饼。 “这猎再打还能打多久啊?以后上哪儿整好吃的去?” “就是,徐盖你跟你师父说了没有?我也想拜师。” “徐盖,别理他们,我是认真的,我想好了我真要拜师,二十军棍我认了。”许仪真的很认真的盯着徐盖。 徐盖从来没和袁熙提过这个话茬,他就不同意这个事,他一来不希望师父再收别人,二来收也不能收他们,收了他们曹操非急眼不可,把曹操惹急了,什么都不顾把师父给杀了,可怎么办? “就为口吃的?你们至于吗?”徐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幽幽的吐出口气:“告诉你们吧,原来的百味斋被我师父买下来了,过几天就开业了,叫知味斋,各种好吃的都会有。” “谁为口吃的?”许仪虽然吃的满嘴流油却真的不是为了吃才要拜师的。“一为他真有本事,二为他真的对徒弟好。” “为啥也白扯,我师父不缺徒弟了。”徐盖得意的小脑袋直晃荡:“你再提这个话头,我就揍你。” 徐盖这些天是玩了个开心快活,袁熙可忙冒烟了。盘下了百味斋就开始装修,贴出告示招厨子、木匠、铁匠…… “走,带你们去皇宫玩玩。”袁熙笑意盈盈的看着仲薇和曹嫣,仲薇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曹嫣什么也没拿,两个人都戴上了面纱,跟着他走出了府门。 来到宫门没费什么事,皇宫的宫门守卫都习惯了,见到袁熙赶紧的给他开宫门。 他这是第三次来到宫门了,前两次都是让皇帝给他写几个字,第一次写了个“狗不理”,第二次写了个“杏花村”,这次当然就是要写“知味斋”。 和每天一样满心欢喜的回到车骑将军府,徐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给师父见礼,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在自己房里。 更没想到师父一改从前的温和,脸上没了半点笑模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等着自己。 徐盖一进屋就被这气场给吓得不敢迈步,轻轻的关上门,小心翼翼的挪到师父面前。 第515章 荣华似锦 第515章荣华似锦 不知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来应该是自己犯了错,若是别人的原因,师父不会摆脸子给自己看的。 通常即使是自己有错,师父都不舍得责怪,怎么会因为别人而把怨气撒到自己头上? 徐盖在心里检讨一遍,觉得肯定是自己太贪玩了,出去个一天两天也就是了,一连跑出去玩了五天,五天没有练功不说,明知道师父刚盘下个新店铺,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徐盖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揖,低着头没敢再抬起来:“师父,我回来了。” “这几天出城还顺利吗?有没有人盘查?” “挺顺利的,就第一天查了,这几天只点一下人数没有细查。” 袁熙只问了这么一句话,接下来便不出声了,徐盖就一直弯着腰没敢起来,屋子里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啪”桌上的油灯灯芯爆了花,这轻弱的声音竟然是如此的清晰。 时光像流水一样静静的流逝,他们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一个坐着不动,一个躬身不起。 “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过了有二十分钟,袁熙终于开了口,却等于是什么都没说。 袁熙轻轻的叹口气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却见徐盖忽然屈膝跪倒。 “师父,我有错您只管教训,您有话尽管直说,徒儿愚笨,空有一腔赤诚却猜不着师父心事。” “赤诚?”袁熙轻轻的呢喃了一声,抬起眼冷漠的目光望向窗棂,又轻轻的坐了下去。“这世上谁对谁赤诚?说实话,你觉得你我相交以来谁一片真心?谁藏有私心?” “师父。”徐盖一个头磕下去,他就伏在地上没有起身。 “师父对我一片真心,我对师父藏有戒心,我一直不相信师父会真心待我,我只是想跟你学一些功夫,哪怕只是皮毛也好。可是一次又一次,我想要的只是一滴水,师父却给我一泉井,我想要的只是一棵树苗,师父却给我一片森林。” 说着说着徐盖哭了起来,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真心,就是在自己家里也是处处规矩,处处雷池陷阱,一句话不敢放肆,一步路不敢踏错,唯有在袁熙这里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 “起来吧。” 徐盖直起身子,却依然跪在地上:“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对你有一点戒心了。师父对我是真的好,我就是死,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会做愧对师父的事。” “言重了。”袁熙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他满面泪痕,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坦荡,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纯心想要利用你才对你好的,只不过相处的久了,你对我真的是一片赤诚,我不忍心骗你,所以我决定跟你明说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应也在你,不应也在你。” “不!”徐盖拂开袁熙的手,倔强的摇了摇头:“没有利用,只要是师父的吩咐,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倒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会给你带去点麻烦。”袁熙把他拉了起来:“我不能老死许都,我走了以后我的买卖需要有人照看,你若是沾手我的生意,只怕曹操会怀疑你跟我勾结。” “师父!”徐盖“噗通”一下又跪下了,袁熙又一皱眉,多余拉他起来。“师父,我不要帮你照看生意。” 他的话停顿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而后非常坚定的看着袁熙:“我要跟你走!我愿意为您征战杀场,也愿意为您牵马坠蹬。此生别无他愿,只求一辈子不离您左右。” “你想好了?” 徐盖跟师父谈话什么都没准备,就准备好了膝盖和眼泪,袁熙一句话问出来,他眼泪簌簌的滚落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刹那间心痛如刀绞。 “真想好了,哭什么?” “我怕。”徐盖扑到袁熙腿上放声痛哭:“我怕会连累我家人。” “真是个傻瓜,你决心不下,我也不能要求你为了我六亲不认。你决心下定,我又怎么能让你为难?对了,相交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你的字是什么?” “我没有字。” “那师父送你个字,就叫荣锦如何?愿你一世荣华,繁花似锦。” “谢师父。” 第二清晨跟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对徐盖来说唯一的一点变化就是今天他又多了个同行的伙伴,这个伙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师母曹嫣。 袁府上下都知道曹嫣早就想跟着一起去打猎了,以前她在曹家的时候那是年年都要去的,只是袁熙说什么都不同意。 这次实在是拗不过她,便准她去了,只是要求她多带几个随行的卫兵,她只带了几个女兵。 袁熙这一天就是跟木匠、铁匠打交道,沟通的却不是什么装修的事情,而是鱼鳞甲以及战车的改造。 仲薇研究的东西就厉害了,没人知道她在弄什么。昨天去皇宫,她把皇帝和伏皇后的脸用面糊糊给糊上,干了以后直接扒了个面具下来。 现在她就在研究那两个面具,说是能做出什么东西来,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听起有点匪夷所思,不过袁熙很支持她。 甄宓就比较闲了,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别的事了,她的肚子微凸,刚刚有一点显怀,一转眼也怀孕快四个月了。 曹操表面上没有做什么,暗地里对袁熙的监视加强了好几倍。尤其最近徐盖天天出城打猎,每次都把袁府的卫兵全部调走。 他当然时刻担心袁熙借机逃走,又时刻盼着袁熙借机逃走,因为只要在城外发现袁熙就理由直接杀他了。 昨天有人汇报说袁熙带着两位夫人去了皇宫,曹操的担心忽然就减了大半,他知道袁熙去皇宫做什么,无外乎就是找皇帝写两个字,刻个什么御笔亲题的招牌。 真是可笑至极,皇帝都形同虚设了,御笔又有什么用?别说他只是写个招牌,就是亲笔写封圣旨都没有任何的效力。 皇帝以前也这么干过,写个圣旨去搬救兵,指望别人来打倒曹操,让他掌握实权做真正的帝主,跟做梦一样,谁没有好处会起兵? 最主要的是国家早已四分五裂,放眼天下有哪一路诸候,敢直面曹操的虎豹骑?所以圣旨无论下给谁都一样的起不到作用。 曹操不担心袁熙会从皇帝手里拿到什么,只担心他会离开许都,现在看来他为了一个酒楼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心。 第516章 多大的事 第516章多大的事 紫云山上曹嫣纵马狂奔丝毫不让须眉,她骑术箭术都很好,令人郁闷的是总有些地方是不让去的。 “哪来的许多规矩?姑奶奶又不是第一次来打猎,你们少唬我。”曹嫣才不管那么多,横冲直撞的乱跑,徐盖无奈之下只好在后面跟着她。 跑来跑去发现不让去的地方是真的去不了,因为紫云山以半山为界布了兵,拉网式的拦截。 出来打猎的人个个都是身娇肉贵的衙内,他们的安全必然是要高度重视的。曹操早就派兵在紫云山驻扎了。 徐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兵布在哪里,因为他不能脱离别人的视线,而曹嫣就无所谓了,她是曹洪的妹妹又是袁熙的老婆,她发起疯来可以随便的任性。 他们两个跑了一天,基本可以确定想从紫云山去洛阳是不可能的,所有路口均有重兵把守。 正常的官道倒是没有兵丁,能走官道的都要经过城门严格的检查,也没必要驻兵。平时紫云山也不会驻兵,这就是防止有人偷袭这帮衙内。 袁熙这些人想要从官道大摇大摆的回洛阳,也是不可能的,虽然官道没有驻兵,但是官道两旁有哨兵。 平常百姓可以走,他们一来人数不会太少,本身就引人注目,二来他们必定有马,而且肯定会有乌骓马,这个特点太明显了。 两天之后就只有曹嫣带着人马出来打猎,徐盖就不出来了,说是他要在家练拳。 大家都知道徐盖其实就是不想跟曹嫣在一起,年龄都差不多,他肯定有避嫌的心。再说曹嫣太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想去哪儿去哪儿。 不保护她不行,保护她的话你就是个跟班的,啥也别想玩了,徐盖也只有不出来了,大家心里这样想,可是谁也不能说穿,对他们来说伙食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好事。 徐盖没有出城打猎还真不是因为曹嫣,而是因为吴普。吴普早在十天前就回洛阳去了,他把袁熙的想法和计划都带了回去,袁熙收到了吴普的回信,徐盖就不再出城了。 徐盖是真的在袁府练拳,练师父新教的一种拳法叫醉拳,也叫醉八仙拳,看起来很有意思,打拳的时候人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酒一样,练起来很难,这个需要身体有极强的操控力才行。 最不可思议的是练这种拳的时候要喝酒,徐盖手里拎着个小酒坛子,边练拳边喝酒,喝进去多少不知道,洒可是洒了不少。 这比金汁子也不便宜多少的酒他就这么祸害,真是令人嫉妒到发狂。常有小厮们跑到训练场去偷看,找机会蹭到近前闻闻这酒的清香,偶尔徐盖会赏他们一点。 醉拳练起来有多难不重要,有多累也不重要,关键是徐盖从天刚亮就开始练,一直练到半夜,一整天都喝酒,这怎么受得了? 天色暗了下来,他命人点上火把继续练,结果由于喝的烂醉,加上累了一天的身体的确是力不能支,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练功摔一下本应该是很平常的事,不平常的是他是朝前摔的,脸先着了地。身边也没个人,下人远远的看到他摔了,没当回事,结果他起来的时候满脸是血,跑回房里对着青铜镜一顿包扎,把脑袋缠得就露俩眼睛。 侍候他的下人可吓坏了,这要是让袁熙知道他徒弟摔破相了,他们的小命还能保住不? 徐盖也不想让袁熙知道,于是他连夜跑回了徐家,还告诉下人撒谎,就说是他娘病了,他便急匆匆的回家了。 徐晃听说儿子回来了,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一见面儿子会是这么个形象,简直就是脖子上长了个大茧蛹,若不是还听得出他的声音,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他是徐盖。 徐盖回府什么都没带,就带了四个下人,两个原本就是徐府的人,两个是他从袁府带回来的。 “我练功的时候就他们四个在训练场,我怕他们给我说漏了,就把他们全带回来了,我师父要是知道我摔伤了,一准不许我再练功了。” 徐晃纵然是心疼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无奈的叹气,恨恨的骂了他一顿,又安慰了他一顿。 徐盖可不是个听话的主,即使脑袋缠成这个样子,依然会跑到训练场上去打醉拳,徐晃也远远的看过几回,虽然看了也学不会,但他看得懂啊,这绝对是一套上乘的功夫,袁熙教给徐盖的绝对是真传。 袁熙带着曹嫣和仲薇在知味斋来回的巡视,原本就不怎么需要装修,简单的收拾一下就挺好,厨子以及堂倌都配备齐全了,只差挂上牌匾就可以开张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刚刻好的牌匾不小心被砸坏了,而御笔写的“知味斋”三个字早在刻牌匾的时候就用掉了。 袁熙气急败坏的把下人大骂了一顿,然后带着曹嫣和仲薇又一次在黄昏时分进了皇宫。 这一次可没让皇帝写什么字,进了内室曹嫣就和皇帝互换了衣服,仲薇则和伏皇后互换。 仲薇的易容术已经研究成功了,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自己和曹嫣的脸弄的跟帝后相差无几了。 皇帝和伏皇后都不怎么用化妆,因为曹嫣和仲薇本身就是戴着面纱进来的。 “小心些,子时我来接应你们。”袁熙悄悄嘱咐了一句,便带着皇帝和皇后大大方方的走了,一路很顺利,小黄门们都习惯了袁熙的来去自如。 他们走出一段路之后,有两个小黄门进屋去看了一眼,看到皇帝和皇后愁眉苦脸的坐在床上,也没人进屋跟他们说话直接就走了。 自从把华佗请到丞相府,曹操的头疼病果然是轻了好多,于是好心情的大摆夜宴,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喝的就是从杏花村酒坊买来的酒,许多人是第一次喝到,一口入喉就深觉迷醉其中了。 晧月当空,酒过三旬,大家兴致正浓的关头,忽然有个小校进来请徐晃,徐晃站起来刚要悄悄离席,曹操的目光便飘到了他的身上。 “公明,何事离去?”曹操一句话问出来,徐晃便把目光移到了那小校身上。 小校急忙朝上一礼:“回丞相的话,是徐将军府上来人相请,不知何事。” “叫进来。”小校应了声“是”,转身向外走去。 曹操笑道:“我们都听听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都等不得。” 明知道今天是曹操设宴,还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报事,徐晃家里是出了什么塌天的祸事了? 不一会儿小校带了个人进来,那人一句话说出口,徐晃直接晕了过去。 第517章 曹嫣出城 第517章曹嫣出城 被带进来的是徐府的一个家将,那家将腿软的像面条似的飘到大厅中央,跟摔在地上了似的噗通跪倒:“公子,公子他死了。” “什么?” “徐盖吗?他怎么了?” “怎么可能?” “他不就是摔伤了脸吗?咋还死了呢?” “……” 整个大厅都乱了,文臣武将一片哗然,而徐晃已经昏迷得人事不醒了,许褚正抱着他“啪啪”的打大嘴巴子:“醒醒,你醒醒啊。” 徐盖七八天前就回府养伤了,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满许都可能就袁熙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帮衙内们都去徐府看望过徐盖,他们一起出去打猎可没少吃徐盖的东西,不说感情,起码有点人情。 徐盖的脑袋虽然缠着布,却也不影响他说话,他的精神状态是不错的,还给他们表演过几招醉拳,还跟好几个人象征性的过过招。 最近这两天徐盖嫌布条缠的难受,还偷偷的拆下来过,那时郭奕、许仪、荀恽、荀俣都在徐府做客,他们都看到过徐盖的真容,脸上确有擦伤,不过也快好了。 徐盖的的确确就是在家养伤,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一个养伤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曹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不是一件小事,莫说他是徐晃的儿子,就说他是袁熙的徒弟,这事都不小。 别人担心的是徐晃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丧子之痛,而曹操担心的则是袁熙会不会借此机会向徐家发难,甚至向整个曹营发难。 如果会,或许还真是个好机会,毕竟徐盖的死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袁熙若是敢来闹,那就有理由跟他正面起冲突。 单兵能力再强有个毛线的作用?一个人能跟军队的力量抗衡?如果能的话,那他早就坐稳天下了,皇帝的龙椅可不像武林盟主的宝座那么好抢。 “公子每天都很刻苦的练功,他练的那个拳法要喝酒,每次都洒得浑身湿透,今天晚上他练完功回房,大概是忘了自己身上全是酒,竟然直接把油灯端了起来,他一下就被点着了……” “有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脸和上身都烧坏了,打灭了火苗以后,公子看到青铜镜里的自己像活鬼一样,他就抽出佩刀自尽了。” 徐晃昏迷的时间不长,家将的描述他都听到了,他感觉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若不是许褚还扶着他,他连坐都坐不住。 “他,他自尽了?”徐晃虎目流泪,眼前一片模糊,恨声的捶着桌子大骂:“这个小畜生!如此的不孝!脸毁了又能怎样?还怕我养你不过老吗?” 大厅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全都静静的看着徐晃痛哭不止,这种痛像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痛得肝胆欲裂。 家将也是伏地痛哭,过了一会儿,他缓口气,又哽咽着说道:“公子临死前留有两句话。” “他说什么?”徐晃双手撑着桌子,手臂不住的晃,眼睛也看不清家将的模样,只有耳朵竖得尖尖的。 “他一句话说向爹娘告罪,另一句话说”家将又缓了口气才抖着颤音说出:“他说‘别让我师父知道,就说丞相下令,我连夜赴任去了。’” 这话绝对是徐盖说的,别人说不出来。也就徐盖能在临死前心里还想着师父,别人不可能有这想法,当然别人也没有那么宠徒弟的师父。 无论是徐盖武功上的进步,还是生活上的照顾,提起哪一样都令人羡慕的要死要活,现在想来大概是老天也嫉妒了,我让你宠徒弟,我把你的徒弟收走。 车骑将军府没有一点异常,没有一点关于徐盖的消息传进去。 要说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袁熙下午带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出了门,直到四更天才回来。 五更天的时候曹嫣和往常一样又点起卫兵,准备出城打猎去了。 “还没玩够啊?你不能在家陪我吗?”袁熙左手拉着甄宓,右手拉着仲薇,笑眯眯的看着整装待发的曹嫣。 “陪你什么时候不能陪?打猎可就这几天才行。”曹嫣精神抖擞的跨上战马:“夫君,你这么早是要带两位姐姐去哪儿啊?” “去十字巷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个早餐再走?” “倒也使得。” 甄宓和袁熙共同骑着乌骓马,仲薇和曹嫣并驾齐驱,一众人等直奔十字巷而去。他们可不是奔吃早餐去了,他们就没进包子铺,而是去了包子铺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的罂粟早就不见了,全都被甄氏商行给运回了洛阳。 进院之后仲薇就开始给袁熙化妆,给他贴了一脸的大胡子,他最难伪装的是身高,袁熙的特点就是个子大,站在人群里特别的显眼。 他上身穿上厚厚的衣服,使他显得略胖一点,把袍子也撑得跟个裙子似的,这时候他微蹲再学个罗圈腿,一下子就矮了有二十公分。 “荣锦,你还认得我吗?”袁熙也没个镜子,就问问徐盖自己的变化大不大。 “荣锦自然认得师父,徐盖却是个瞎子,肯定是认不出来了。” 抬头见易过容的徐盖满脸灿烂的笑,袁熙冷哼一声:“你爹这会儿哭断肠了,你还有心思笑呢。” “也不一定,咱们动作要快一点,万一被我爹发现什么就坏事了。” 话说昨天袁熙把皇帝和伏皇后从皇宫里给偷了出来,直接就送到了十字巷的包子铺。 夜里子时徐盖赶到,便由他来保护帝后二人。袁熙又去皇宫外接应曹嫣和仲薇,好在她们两个很顺利的爬上了宫墙。 现在曹营的大部分将官都在徐府瞻仰“徐盖”的遗容,应该还没人知道帝后失踪,毕竟现在才刚刚五更天而已,都还没到帝后用早膳的时间。 天刚放亮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城门口,开城门没有固定的时辰,主要是听鸡叫,鸡这种东西你不想让它叫很困难,想让它叫太容易了。 曹嫣骑着乌骓马,拿着惊雷枪,依旧是趾高气昂的七将军做派,甄宓、仲薇、伏皇后都易了容,混在女兵的队列里,骑着马、挂着剑,飒爽英姿的。 汉献帝、袁熙、徐盖也都易了容,混在卫兵的行列里,不低头也不抬头,一副懒洋洋混吃等死的样子。 “哟,今天七将军这么早啊。” “大坛子里装的什么呀?” 曹嫣冷哼一声:“我才不耐烦等那帮废物呢,一个个的什么用都没有。对了,坛子里的烤鸭送你们几只,自己拿吧。” 守城门的卫兵乐坏了,这几天差不多天天都能得到七将军的“赏赐”,也都拿习惯了,掀开坛子故作谦让的拿走了十七只烤鸭。 第518章 不是自尽 第518章不是自尽 徐府一片呜咽之声,老少夫人四五个全都放声大哭。 徐盖的亲娘抱着“他”的上身晃,嚎啕大哭几次哭晕,徐盖的奶奶抱着“他”的大腿,伏身捶床哭得昏天黑地,几次被丫环扯开,劝也劝不住。 各房的姨太太也忍不住哭上几声,也不全是装样子,一来徐盖在府上很礼貌,并不讨人厌。 二来这死相是真吓人,虽然头脸用白布盖上了,也听说他是先被烧后又抹了脖子的,想想就害怕,不来又不行,吓也吓哭了。 徐晃赶回府才把这些女人从屋里给拉了出来,参加夜宴的人全都跟着曹操一起过来了,这般情景谁看了都忍不住落泪。 “徐盖”还在他的卧室里,两张椅子对面摆放,椅子上面放块木板,“徐盖”的尸体就放在木板上面。 徐晃想要掀开白布看上一眼,手都颤出了重影。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依然被这张烧毁了的脸吓了一跳,难怪他会毫不犹豫的自尽,任谁从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瞬间变成这副鬼模样也接受不了。 整张脸没有一丁点好的皮肤,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布置灵堂。”徐晃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声音也难听的没法听了,他轻轻的把布盖上,并没有痛哭,而是静静的坐下了。“管家,你招待一下大伙。” “老爷。”管家的目光从“徐盖”身上转移到了徐晃身上,无尽的心疼让他说不出一句有用的安慰之词。 “去吧,让我一个人坐会儿,我想好好陪他一会儿。” 徐晃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又没有一点办法来置疑这个结果。儿子本来好好的,自从认识了袁熙就着了魔。 袁熙的身手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睡里梦里都想着要学袁熙的功夫。明知道他是敌人,还央求自己去跟袁熙提这种可笑的要求。 谁能想得到袁熙居然真的会答应,即使是他亲口答应了之后,徐晃也不相信他会倾心尽力的教授徐盖什么真功夫。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袁熙教徐盖功夫没有半点的掖藏,对徐盖好的更是没话说,满许都谁不知道徐盖的师父是个宠徒狂魔? 就是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袁熙说这件事,徐盖只是在家养伤,结果却把命给养没了,袁熙若是知道自己宠着护着的徒弟,竟然死的如此之惨,他会不会发疯?谁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那是个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 徐盖从小到大没对任何东西起过执念,唯有这一次心心念念的爱上了袁熙的功夫,如今果然是这些神鬼难及的功夫要了他的命。 他若不是拼命的练功,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洒得满身是酒?若不是累到体倦神疲,又怎么出这样的意外?可是这一切又能怪得着谁? 徐晃泪眼迷蒙的转了一下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佩刀。那是徐盖拜师之时,袁熙送给他的佩刀。 伸手拿起佩刀,轻轻的抚摸着蛇皮刀鞘,光看这鞘就知道这绝对是顶级的好刀,轻轻的一拔,利刃出鞘带着龙吟之声。 说实话如果这把刀是自己的,徐晃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舍得送给徐盖。 这么好的刀,袁熙送给他是让他用来自尽的吗?徐晃握着刀,恨不得再砍他两下,怎么就这么糊涂? 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福才摊上这么个好师父,你竟然用他送你的刀自尽?徐晃心痛得无法形容,老泪纵横的看着这把刀。 这把刀徐盖就没让别人摸过一下,连自己想要看看他都不准。现在这把刀就这么被扔在桌子上,成了无主之物。 “你个混蛋!你不管你爹也就罢了,连你师父也不管了吗?”徐晃举着刀慢慢的靠近他的脖子。“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下得去狠心抛弃你爹的?” 他身上的血都擦净了,伤口处没有办法很好的处理,就用布把脖子给缠上了。徐晃直接用刀把布给挑开撕了下去,露出又深又长的伤口。 徐晃仔细的观察着伤口,根据伤口的深浅和长度,在脑海中想像着他当时出手的角度和力度。 “?”徐晃倒吸一口冷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伤口不对呀,这不是自尽而亡,这是他杀,绝对是他杀! 自杀的伤口不可能这么长,自杀最深的伤应该在喉咙的右侧,不会把整根喉管都割破了,甚至伤口都漫延到了左颈,跟自己有多大的仇?自个杀割断血管就够了,犯得着使这么大劲? 徐晃又掀开布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冷静下来仔细的想想,如果是自己脸上缠着布条被酒浸湿,哪怕是浸透了,突然间靠近油灯,有可能把整张脸都烧坏吗?怎么可能烧的这么严重? 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拍打脸部灭火,用力的挠扯布条吗?被火烧到的布条应该一扯就断的吧? 以徐盖的手劲就算是刚织出来的布,不也跟撕纸差不多吗?他至于全脸烧伤到无法辨认? 徐晃撕开“徐盖”的衣服,衣服是新换过的。徐晃翻过身体去看他的后背,烧伤的部位主要就是脸,肩也烧伤了一部分,其他的地方皮肤丝毫无损。 “徐盖”的后背光洁溜溜什么都没有,徐晃的嘴角忽地向上弯起,险些就笑出了声,他儿子的后背有铜钱大的一块灰白色的胎记,既然没被烧到,胎记哪里去了? 他不是徐盖,那徐盖去了哪里?他不是徐盖,那关于徐盖被火烧又自尽的那个有鼻子有眼的故事是怎么来的?他不是徐盖,那这个假相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徐盖的假死不可能没目的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没什么心事,就只是想跟着袁熙学功夫,他不死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住在袁熙家学功夫,有必要这么做吗? 只要袁熙在许都,他根本不需要顾忌任何问题,他住袁熙家是连丞相都默许了的,他不知道吗? 徐晃忽然打了个冷战,袁熙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许都?徐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跟袁熙走,那么是不是说袁熙已经有走的打算了?甚至是不是已经有行动了? “苍啷”一声,佩刀掉到了地上,徐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不能瞒着这个秘密,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曹丞相,这是国事!这是不能循私的国事! 袁熙留在许都可以是朋友,袁熙离开许都就是敌人! 徐晃一转身,惊见一个人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吓了他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徐晃以为屋里只有他自己,没想到还有人在门口,多亏自己没有自言自语些什么,不然走漏了大事的风声如何得了? 第519章 布置灵堂 第519章布置灵堂 那人就是一直在袁府里陪着徐盖的一个下人,徐盖回来养伤的时候把他带了回来,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徐晃:“我一直在,我以为老爷会有话问我的。” “嗯。”徐晃怎么也是个大将军,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我的确有话要问你。” “老爷是想知道公子出事的前后经过吧?小的知道,小的这就说给老爷听。” “公子在车骑大将军府时确实是摔了,不过只是一点擦伤并不严重,他就是想家了,故意把自己包裹成很严重的样子回来养着,为的就是跟家里人多说说话。” “公子昨夜练功到亥时左右,身上确实洒了很多的酒,回来之后他身上有些冷,让我去准备洗澡水,我就走了。” “公子许是喝多了,也不知怎么把自己给点着了,我赶过来用水泼灭了他身上的火,当时他很痛苦。” “他说生为人子不能尽孝实是大罪,希望来生能有机会报答父母的恩德。还说不想袁将军伤心,让我骗袁将军就说他连夜赴任去了。” “说完这两句话,他突然拔出佩刀就横刀自刎了,我想拦也没来得及。” “公子没什么可遗憾的,他生在这等贵族人家,要什么有什么,一切都称心如愿,虽是命短了点,却也活得快活,他走的很开心。” 徐晃死死的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神一直没有变化,说话的语调也没变化,慢慢悠悠的没什么感情色彩。 “他走的很开心?”徐晃把其余的信息都过滤掉了,就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他走的很开心,再也不用被布条子束缚了,他感到很轻松。” “当时就你一个人在场吗?我记得他回府时带了四个人的。” “就我一个人在场,那两个袁府的早就回去了,另一个”那人的目光向尸体的位置飘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三天前就请假回老家去了,当时他是在院子里跟公子请假的,三天前在院子里当值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徐晃不是傻子,这人几乎就是跟他摊牌明讲了,他要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他就是没长脑袋。 不能就这么隐瞒下去,这是对丞相不忠!徐晃向前迈出一步,只见那人嘴角流出鲜血。 “你怎么了?”徐晃眼见着那人在自己面前慢慢的倒下。 那人吐了一大口血,清晰的说道:“袁熙要的是天下一统,不是赶尽杀绝,我听说贾家族人好像只剩不足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徐晃扯起他又重复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我侍候公子惯了,我没照顾好兄弟,我对不起他,我去陪他。”那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徐盖”,直到气绝都未曾错开一点。 他死了,死不瞑目却依然勾着嘴角向上翘起。 徐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唯一一个知情人死了,他真的是自尽的,他是为了永久的保住这个秘密自尽的,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了自尽。 是啊,徐晃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临死时对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袁熙要的是天下一统,不是赶尽杀绝。就算有朝一日袁熙坐了天下,那又如何?他不会伤害许都百姓,更不会伤害徐家。 而贾诩?他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冤死的,然而即使这样,曹操也一直在打压贾氏族人,杀的杀抓的抓,这几天就处理掉了一半有余。 曹操信奉的是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跟他莫讲什么冤不冤,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正因为他知道自己冤了你,才更担心来自你家族的报复,更要将你斩草除根。 自己如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么真的徐盖就是安全的。自己如果愚蠢的揭开真相,那徐盖就有了危险不说,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能得到曹操的信任吗?不能! 抓住徐盖,徐盖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会被碎尸万段,而他的罪过能是他一人之过吗?不可能的,他势必会牵连到整个徐家。 抓不住徐盖,那曹操就会怀疑自己是故意先放了徐盖,后递消息表忠心,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罪过,甚至整个徐家也会惹火上身。 “来人!”徐晃叫来两个小厮,把那人给搭了出去。“买口薄棺,把他葬了。” 本以为一个下人最多就是赐卷芦席呢,没想到徐大将军对下人还真是够好。 “拿针线来,准备一盆净水,再拿一套公子没上过身的新衣服。” 徐晃亲自动手把“徐盖”脖子处的伤口给缝合到了一起,虽然难看,好歹的完整。 用酒给他擦了擦身体,为了给看得清楚些,他大清早的点上油灯,一凑近,不小心又烧伤了尸身的后背。 好在面积不大,也没什么别的影响,他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新衣服。 “老爷灵堂搭好了,把公子抬过去吧。” “他年少未娶,又是横死的,进不得祖坟,简单的停放一会儿就送到荒郊埋了吧。” 徐晃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眼泪好像少了许多似的,刚才还泪如断线呢,这么一会儿咋就欲哭无泪了? “老爷,多留公子几天吧。” “是啊,老爷,事已至此我们总要好好的送公子一程。” “老爷,我知道您越是看着心里越是难受,可是治丧也不是小事,不能如此潦草啊。” “闭嘴!按我说的做!”徐晃捡起佩刀,恶狠狠的盯着每一个人,仿佛天下间都是跟他作对的人。 看老爷怒了,也没人再敢劝什么了,乖乖的按他说的做了,灵堂就搭在院子里,很简单的一个大架子,挂上白绣球和白纱幔,一个香炉三柱清香,桌上摆着供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哀伤的味道。 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除了床和桌椅这些简单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他的柜子了。徐晃打开徐盖的柜子,里面有他师父写给他的那封信,有他师父送他的拳套,还有许多他师父送给他的肉脯肉干,以及两坛好酒,一灌蜂王浆。 看来这些东西他是走哪儿带哪儿,从来不舍得离开身边,现在他怎么就舍得离开了呢? 尤其是这把佩刀,几乎已经成了徐盖身份的象征如果他不把佩刀留下,很多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徐盖”有可能不是徐盖。 徐晃静静的看着大伙忙来忙去,仿佛这个世界都跟他没关系了一样,他双目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神采。 “老爷,您节哀。”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晃的眼睛说话:“还有很多的贵客等着您招呼呢,您不能在这儿太久。” 第520章 赐名洛水 第520章赐名洛水 袁熙带着三个老婆、一个徒弟、三四十个卫兵以及一个皇帝和一个皇后,没有走通往洛阳的官道,而是从紫云山对面一片根本没有路的荒林穿了过去。 若是没有带着怀了孕的甄宓和皇帝皇后的话,袁熙完全可以带这些人从官道直接冲过去,但是有这三个重点保护对象在,袁熙宁愿路难走一些,也不想多担一点风险。 走了半天没有遇到一点阻拦,很顺利的绕到了一片河滩,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洛阳地界了。 “我们歇歇吧,赶了半天的路,大家都辛苦了。”甄宓在马上坐了半天有些累了,虽然马一直有人牵着,没有很激烈的跑马,她还是觉得腰酸腿疼的了。 甄宓的要求,袁熙从来都不动脑子的答应,更何况这里确实没什么危险可言。大家就地休息,拿出食物开始野炊。 “这里好漂亮啊。”甄宓望着宽阔的大河感慨连连:“好美的风景,真的太喜欢了。” 曹嫣不觉得一条河有什么漂亮的,这荒郊野外有什么好?她就望了一眼,便继续吃,没有理会甄氏浪漫。 “是很好看,这河有名字吗?”仲薇扯着甄宓的袖子,跟她并肩而立,春风拂过她二人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姿丽态。 “嗯,这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甄宓想了想,说道:“这河在洛阳之滨,你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叫洛河,洛阳边上的河。”仲薇回答的很痛快,这几乎是没动脑子一样的脱口而出,她说完看向袁熙:“夫君,你说这河叫洛河好不好?” “好。”袁熙更是痛快,更是不经大脑的同意,一条河叫什么不行? “不好。”甄宓看着大河说道:“这么美的地方,名字怎么能这么没有诗意呢?洛河太直白了些,不如叫洛水吧。” “好,姐姐说的就是好。”仲薇是凡事都以甄宓为主的,她深知家要想和谐就不能惹甄宓,甄宓生出一丝的嫉妒心来,就没她好日子过了。 仲薇兴奋的指着河大声的喊:“大河,你听到了吗?我姐姐给你起了个名字叫洛水,你以后就叫洛水了。” “给河起了个名字?”曹嫣的眼中满是迷茫,这是精神病吗?“再说洛水还不如洛河呢,起码洛河是条河,落水那不淹死了吗?” 曹嫣说罢便扭头看着袁熙,等着袁熙给出一个评判,袁熙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发现三个女人六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顿时一阵头大,没事找这么多媳妇干嘛? “这河就是经过洛阳的河,叫它洛河也没毛病,洛河的名字就是洛水,宓儿是洛水女神给它赐什么名字都对。” 袁熙是为了哄媳妇们开心,也是真的知道甄宓在后世有洛水女神之称,人家是真正的名人,而他这个所谓的正牌夫君,还是借着甄宓的名气才勉强留下了个人名。 不过这些只有他知道,别人可是不知道的。他张嘴就封了甄宓一个洛水女神的封号,这等举动何止是惊人? 封神那是连皇帝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事,不是每一个皇帝都硬气。远的不说,就说身边的这位献帝,这不就是个活例子吗? 他敢封伏皇后个洛水女神吗?他敢让伏皇后给大河赐个名吗?他最多敢跟袁熙张嘴给伏皇后要个鸡腿。 袁熙一句话把空气给整凝固了,没人敢搭他的话茬,顺着他说等于现在就承认了他是皇帝一样,这话起码暂时不能在明面上说。逆着他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吗? “你就知道胡说。”甄宓被他给说的红了脸,一刹时浑身燥热,她满面娇羞的白了袁熙一眼,便拉着仲薇朝河边走去。 徐盖抬眼望了望两位师娘的背影,凑到袁熙身边:“师父,我跟过去吧。” “不用,不会有事的。” 一面是宽阔无边的大河,一面是通往洛阳的官道,离洛阳城门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距离了。 这片河滩没遮没挡的,一棵树都没有,最高的草也就能没脚踝,她们走多远都在视线之内。 徐盖又朝河边瞟了一眼:“那你跟过去吧,河岸有人。” “我看到了,就一个书生一个书僮,她们对付得了。”袁熙不可能对甄宓的安全问题不上心,只是她身边有仲薇,安全问题一点不用担心。 仲薇的身手现在完全可以跻身一流刺客之位了,就算那两个人有什么歹意,仲薇起码有能力保护甄宓到自己冲过去吧? 袁熙知道甄宓就是喜欢水,骑马时间长了也确实累人,走走挺好的。甄宓应该就是嫌身边的人太多了,才到河边清静一会儿。 她若是想带别人,自然就直接带着了,她既然只带了仲薇就是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袁熙也没必要非安排人时时刻刻的围着她。 甄宓也注意到了那两个人,相距比较远,看不清相貌,只能看个轮廓,看服饰很飘逸,姿态很娴雅,应该是个才子之流。 甄宓也是才华横溢的才女,对才子并不厌烦,也没有特意的避开。她就是到河边洗洗手,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弄得满手是油。 河岸边的那两个人也看到了甄宓她们,那书僮打扮的就只是看到了而已,没有多看一眼,不就是两个女人吗?没啥稀奇的。 那个书生打扮的则定定的瞧了半天,仗着距离够远,怎么看也不会尴尬。他眼里就只看到了甄宓,至于仲薇完全被他视觉忽略了,他判断仲薇大抵就是个丫环。 看甄宓一步一步从河滩走到河岸,仿佛天降仙姬般的优美,又看到甄宓站立河边遥望,仿佛天地生成的一张仕女图般的美丽,再看到甄宓蹲下来撩水净手,这画面突然间生动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他的脚步开始朝着甄宓的方向慢慢的移动,直到他的书僮喊了一句:“公子,你做什么去?” 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不由得红了脸,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河的对岸,借着春风和水气的凉意,平复了一下燥动的心情。 “公子,你看他们好多人。”小书僮走到他身边,抬手指向袁熙他们。 那书生顺着他的手看去,见河滩上有三四十人之多,还有几匹马,他并不觉得意外,看甄宓的着装也知道她家境不是一般的好,现在这个世道,出门多带点人再正常不过了。 “别乱指,何其失礼?”训斥了小书僮一句,他便抬起脚,大大方方的朝甄宓走了过去。 小书僮脑子有点懵,这公子是疯了吗?你奔那俩女人去干什么?他也顾不上别的,只好小跑两步追了过去。 第521章 对牛弹琴 第521章对牛弹琴 “姐姐,河边水气太重了,我们回去吧。”仲薇怕甄宓着凉,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受一点风寒。 甄宓应了声“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转身刚要迈步,忽然看到那书生正朝这边走来。 甄宓见他仪表不凡,举动之间透着一份卓而不群的潇洒,如此的风流倜傥必生于大富大贵之家,贫寒之家是培养不出贵族气质的。 “我们先等等,那人或许有话说。”甄宓说着看一眼袁熙他们,且不说有那么多人在,只要有袁熙一个人在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仲薇看向那个书生,高高的帽子,白色的衣衫,环佩叮当的响,宽袍大袖随风而飘,长的挺白净,看上去倒是不讨厌。 “姐姐,你在这儿等他,不怕夫君生气么?” “嗯?”甄宓心里没这个概念啊,就跟陌生人见个面,最多是说几句话就值得他生气了? “嗯。”甄宓开心的点了点头,忽然调皮的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他跟我生气呢,气他一回试试。” “啊?”仲薇转眼看看袁熙他们,袁熙没心没肺的吃呢,还背对着她们,也不知道徐盖长的有多好看,师徒两个还脸对脸的坐着。 仲薇转过头来时,发现甄宓竟然朝着那个书生走了过去。 “哎”仲薇急忙小跑两步追了过去,这是作死玩呢吗? “师娘找那人去了,师父,你要再不过去,师娘就要跟别人私奔了。”徐盖的眼睛也不看师父,就盯着河边的两个师娘,她俩动一动,他就报告一遍。 “那才好呢,用不上半年那人就后悔了,到时候老婆哭孩子叫的,够他受的。”袁熙一点点都不带担心的,甄宓对他是不是真心他还是知道的,再说就算她有别的想法,也不敢当面来吧? 还私奔?敢有一点过格的举动,见没见过活人穿糖葫芦挂城墙上?袁熙绝对干得出来。 “我说真的呢,师娘真的,哎,他们相距也就五六步了。” “放心吧,都是残花败柳了,谁稀罕她们?但凡有点人样的,也看不上她们俩了。” “你说谁残花败柳呢?”曹嫣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眼睛瞪得比太阳都圆了,双手掐着腰,一副要生吃活人的架式盯着袁熙。 徐盖一脸的幸灾乐祸,卖力的憋笑,坏坏的眼神瞟着师父,没有一点帮着劝解两句的意思。 “说,说”袁熙结结巴巴的转过头,指了指甄宓和仲薇:“说她俩呢,没说你,你不是残花败柳,你肯定不是。” 曹嫣怎么可能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她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砸到了袁熙身上,七将军的彪悍那是出了名的,只是袁熙好像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见识一下。 袁熙自然不在乎她那点拳脚,也不可能还手,只是遮挡而已,如果只是这样,打几下也就没事了,偏偏他那张贱嘴停不下来。 “你是清纯少女,黄花大闺女,我证明,我给你立军令状证明!要不然给你请圣旨证明都行。” 他嘴停不下来,曹嫣的拳头就停不下来,他们两个打着闹着,一帮人在身边看着笑着。 献帝看着看着都轻轻的笑了:“这袁熙倒是随性,没一点架子。” 纵使他沦落到了傀儡的地步,纵使小黄门子都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他依然不会像袁熙一样,在下人面前没有一点当家人的风范,他真的是用尽全力的在维持他的帝王体统,可惜的是这体统都不值个屁。 甄宓和那书生相距五六步远的时候都停住了脚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都静静的看着对方,忽然间同时相视一笑。 那书生躬身一个长揖:“小生游学四方,遍览名山大川,偶过此地见风景殊丽顿生流连之心,因不知这河流源头,故冒昧相访,求姑娘指点一二。” 书生分明就是没话找话,只想借机会凑近攀谈几句而已。 “不必多礼。”甄宓急忙回了一礼,那书生起身时多打量了甄宓两眼,远观身姿飘乎如仙,近看容颜清秀如画,一时便有些直了眼。 “哈哈哈,你这个书呆真是问对人了。”仲薇故意夸张的笑了起来:“这河从洛阳流出当然就是洛河,我姐姐给它赐了个名字叫洛水。” “休得多言。”甄宓给了仲薇一个白眼,这本是自家人的玩笑话,当着外人混说什么? “给河水赐名?”那书生转头再看这河流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鳞鳞波光闪得人心都跟着荡漾。“姑娘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姐姐是洛河女神。”仲薇骄傲的梗着雪白的小脖子,就像她姐姐真的会飞一样。 “你疯了不成?”甄宓轻轻的捶了仲薇一下,对那书生笑道:“休听她胡言乱语,我乃商户之女,并非什么斯水之神,她天性调皮,君子勿怪。” “我姓曹名植,字子建,乃一游学学子,敢问姑娘名姓么?”曹植彬彬有礼的冲甄宓拱了拱手。 “我娘家姓甄,夫家姓袁,单名一个宓字。” 甄宓见他问到了姓名,就知他有所误会了,于是落落大方的报出了夫家的姓氏,果然曹植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消失不见。 曹植心里暗暗的呢喃了两遍“甄宓”,便已知晓她是袁熙之妻了,还以为能结段良缘,哪怕结识个朋友也好,不料想却是生死大敌的缘份。 曹植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甄宓,真是太漂亮了,看一眼能陷进去,一陷千年的那种。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曹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躬身一个长揖:“姑娘冰肌玉骨如天降仙姬,得与姑娘言语几句乃三生之幸,多谢姑娘指教之情,子建拜别了。” 甄宓无声一拜,曹植便起身离去了。甄宓静静的看着他走远,人变得有点失神,她是在回味曹植说的话,而仲薇根本没听懂曹植说了点啥,她就轻轻的撞了甄宓的肩膀一下:“回去吧。”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甄宓轻轻的转起了圈,她边转着边看着河水,借着河水照影,问仲薇:“他说的是我吗?” “不是吧,他说什么菊啊松啊,云啊月啊,风啊雪啊,哪有说人?” 甄宓停了下来,无奈又无语的看着仲薇,最终她坚定的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回去吧。” 仲薇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对牛弹琴能怨牛听不懂吗?这种话就多余问她,要是耍个剑,刺个杀什么的,问她准没错。 第522章 整齐划一 第522章整齐划一 甄宓带着仲薇往回走,一路上严厉的嘱咐仲薇不可乱说。河滩距离河岸有个几十米,虽然看得到人,却看不清头脸,声音更是没有听得到的可能。 “师父,你猜师母和那人说了些什么?”徐盖就一直盯着河边,看他们虽然一直相隔三五米的距离,但看上去就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问路、讨水而已。”袁熙想不出跟陌生人打交道还能有什么话题可聊,也就这两样最容易搭讪。 “问路?官道就一条,一头是许都,一头是洛阳,想丢都丢不了。”徐盖不信那书生会迷路。“讨水更说不过去了,那么大的一条大河,够淹死他十八万遍的,跟谁讨水?” “荣锦啊,你要是这么聪明的话,很可能一辈子娶不上媳妇。”袁熙又不是傻子,用你把话说这么明白吗? “人都要有自由空间,你把人看得跟被囚禁了一样,那你就得不到人家的真心了,你给人的信任越少,人给你的欺瞒就越多。” 徐盖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如师父有胸怀,还是自己的好奇心太强,反正甄宓她们俩刚一回到阵营,他就站起来,笑嘻嘻的问道:“那人跟你们都说什么了?” “风!花!雪!月!”仲薇大大咧咧的一嗓子嚷了出来,甄宓使劲的白了她一眼。 “哼”仲薇不服气的撅起了小嘴:“本来就是风花雪月嘛,那你说他说什么正事了?” “陌生人能说什么正事?”袁熙都被仲薇可爱的小样给逗笑了:“收拾收拾走了。” “我就奇怪陌生人能有什么事。”徐盖跟个傻孩子似的非要刨根问底。 甄宓没有理会他,直接就走了。仲薇很兴奋的说道:“那书呆子过来问这条河叫什么名字,你说他傻不傻?” 太无聊了吧?这不是明显的没话找话吗?徐盖扭过头看着袁熙,袁熙笑笑:“高手,你应该学着点。” 搭讪如果分境界,像问路、讨水这种开场白简直是垫底级的低级,又不是要饭的,什么渴了、饿了、讨碗水喝,未免太俗气了些。 看看人家张嘴来问山川河流叫什么名字,搭讪的目的就是跟你谈风花雪月,这个开头多好? 而且你也不能说人家轻浮,人家外地人,当你是本地人,问这么个问题也属平常。 “他以为我待字闺中,就过来搭讪,知道我嫁人了,他就走了。” 甄宓小声的跟袁熙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没看到袁熙吃醋,让她有点小失落,可她也不希望袁熙把这件事装在心里来回合计。 “他这眼神可真不怎么样,连个徐娘半老的孕妇都能看上,可能是没见过女的,太可怜了。” 袁熙翻身跨上乌骓马,提着惊雷枪,笑哈哈的跑了。 “你?”甄宓指着他,都不知道骂他什么好,回头见曹嫣正在整理马匹,便对她嚷道:“你给我揍他!” “我刚才揍他一顿了。”曹嫣提前完成任务了。 一行人上了官道继续朝着洛阳城进发,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忽然地面传来震感,战马都有了兴奋的反应,一个个仰头长嘶。 “师父,前面有好多人马,是来接咱们的吧?”徐盖勒住马,看着袁熙,他并不知道袁熙回来的事有没有提前通知洛阳的人。 袁熙下了马,趴在地上,一只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他笑道:“是子龙将军。” 连半个人影子都还没看着,光是趴地上听听声,就能听得出来来者是谁?纵然是崇拜袁熙崇拜到盲目的几乎要失去理智了的徐盖,也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他愣愣的转了转眼珠,终于一展笑颜:“我明白了,师父你逗我。要么是你提前通知了子龙将军来接你,要么就是唯有子龙将军敢带兵出城。” “呸!”袁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什么混账徒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着对师父的不信任,我的能力就那么值得你置疑吗? “你听听,这马蹄声如此的整齐,普天之下唯有我子龙将军做得到,唯有他出城,幽州铁骑才会有如此整齐划一的风姿。” 袁熙不由得长叹一声:“就是我亲自带兵出来,幽州铁骑也是跑得稀哩哗啦,不可能这么齐齐整整的,主要是我忽快忽慢的,他们跟不上我的节奏。” “就是个整齐而已嘛。” 徐盖忽然感觉心里好堵得慌,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么不爱听师父夸别人呢?一个带兵的将军把队伍带得整齐点很值得骄傲吗?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吧? “嗯?”袁熙静静的看着徐盖,徐盖的脸上根本就掩饰不住他的心情,那愤怨不平的酸味都直往外冒。 “荣锦,你这实力想跟子龙将军较劲,真的差太多了,你要好好努力,我其实一直盼着有人能打压一下赵子龙,知道吗?”袁熙笑哈哈的翻身上马,一抖丝缰慢慢的向前走去。 徐盖撇撇嘴,莫名的被师父给鄙视了一顿,不就是一个赵子龙吗?我今天不如他,明天不如他,后天还不如他吗?我难道就一辈子都不如他了吗?对自己的徒弟没信心,倒是对别人信心十足。 搭条人命装死,就为了跟你出来,结果还没进城呢,就惹一肚子气,你就这么宠徒弟的吗?还没看着城门呢,那个宠徒弟不要命的师父就没了吗? 徐盖还没生完气呢,忽然一阵异常整齐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样响了起来,抬头向前望,我天爷,这赵子龙出场也太震撼了吧? 远远的只看到赵云一马当先,头戴银盔,身穿银甲,系着白色的披风,胯下白龙马,手中亮银枪,一道白光般的向前冲。 他身后是威名赫赫的幽州铁骑,三百铁骑并不多,但是排在官道上那就太多了。官道可以并行八匹马,他身后齐整整的四列骑兵。 所有的骑兵全都黑衣黑甲,就连胯下的战马也都披着黑色的皮甲,手中拿着的乃是幽州铁骑标志性的长刀。 或许是因为袁熙刚说了“整齐划一”这个词儿,徐盖尤其的注意观察,倒要看看有多整齐。 结果他惊讶的发现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身姿,身体前俯的角度,拿着长刀的位置和方向完全一致,这都不算什么,居然连马向前跑动时的动作都一模一样的同频率。 这连人也做不到啊,走路先迈哪条腿,迈多大步幅,还要有规定吗?为什么赵子龙带出来的战马都能做到同时、同力度、同幅度的迈出同一方向的蹄子? 徐盖正在疑惑中,只见赵云一揽丝缰,长枪朝天一指,“唰!”,所有的骑兵左手揽缰绳,长刀向斜前方四十五度刺出,长刀与空气发出的摩擦声居然整齐的如此惊人。 第523章 认识一下 第523章认识一下 袁熙自己都没想到,再次见到幽州铁骑时自己的心情竟然会是如此的振奋,这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队伍了,他以为自己能很平静的面对,没想到这一瞬间他的眼泪都差点涌出眼眶,却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想念他们。 徐盖以为他见到赵云会是满腹的怨气,毕竟他是第一个让自己感受到失宠危机的人,就算他把队伍带的再怎么好,自己也会看他不顺眼的。 没想到的是赵云还没有到近前,远远的远远的看上一眼,他满腔的嫉恨竟然就雪化冰消了,怎么都提不起一丝的嫉恨之心。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当世英雄,怪不得师父喜欢他,自己只一眼就爱上了他,这样的大将风范在曹营是没有的,一个都没有。 赵云也没想到跟袁熙重逢他会这么的兴奋,自从三天前军师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就没睡过觉,根本就不困啊,时时刻刻想跑出城来,若不是军师拘管的紧,他甚至想要跑到许都城门去接袁熙。 赵云强行按压着心里的激动,他单手耍了个枪花,最后一个倒背枪的亮相。 “嘶!” 所有的战马同时仰头,抬起前蹄,一声长嘶之后齐唰唰的打了个响鼻。 莫说徐盖,这回连袁熙都惊讶得目瞪口呆,赵子龙是有强迫症吗?把骑兵给训练到了这种程度,这三百骑兵不是用来出战的吧?这是不是他弄的仪仗队? 所有人同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把兵器放到地上:“恭迎主公回城!” 响彻云霄的一声口号结束了所有的仪式感。 “起来吧,把所有兄弟都带上,走。”袁熙没有一句废话,在这官道上磨叽个什么劲,有多少话回去不能说? 赵云站起来左右一摆手,所有人上马,四列骑兵变两列,把中间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袁熙在最中间,左边是徐盖,右边是曹嫣。赵云笑盈盈的过来冲着袁熙一抱拳:“主公。” “子龙将军辛苦了。” 徐盖悄悄的向左一拉缰绳,他知道赵云这是想跟师父并辔而行,他只好自觉的把位置给人家让出来。 袁熙伸手扯住了徐盖的手腕,不动声色的向赵云介绍道:“我收了个徒弟,你看怎么样?” 赵云这才把目光从袁熙身上移到徐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笑道:“帅气。” “不知道给赵将军见礼么?”袁熙松了手,假意的训斥了他一句。 徐盖抱拳一礼:“荣锦见过赵将军。” “客气了。”赵云自然的还了一礼,这时曹嫣已经退到了后面。 赵云来到袁熙的右边,回头看众骑兵还挺速度的,那三四十个人都被“掠”到了马背上,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 “主公,可以走了。” “走。”袁熙惊雷枪一举,身后的幽州铁骑齐唰唰的坐正身姿。 袁熙一抖丝缰,所有人都是一个速度的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起来,袁熙也没有跑很快,毕竟也没多远的路了,没必要很赶,过于颠簸不是好事。 没多一会儿这些人就跑到了洛阳城门,只见城墙上的士兵兴高采烈的摇旗呐喊:“恭迎主公回城!” 城门大开,一乘雕龙刻凤的超大轿子缓缓的被抬出城门,幢幡宝盖遮天蔽日,大轿的前面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慢慢的走着。 徐盖在马上仔细的打量了那少年郎一番,努力的劝自己相信“他是个男的,肯定是个男的。”。 “听说许都繁华似锦,我以为主公舍不得回来了呢。”诸葛融倒背着双手,仰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熙。 “不给你备份大礼,我敢回来吗?”袁熙一挥手,后面的骑兵送了两个人过来,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大汉朝正牌的皇帝刘协,女的就是伏皇后。 诸葛融围着他们俩走了好几圈:“我还没见过皇帝皇后呢,长的也不怎么出奇嘛。” “臣恭迎圣驾。”诸葛融笑嘻嘻的朝着轿子一伸手:“您二位请吧。” 皇帝和皇后不敢挑剔诸葛融的失礼,给皇帝皇后见礼不是唱个喏就行了的,也不敢乱动,他们俩就傻呆呆的看向袁熙。 袁熙很亲和的笑了笑:“都是好意,去吧。” 好不好意,他们也不敢违抗,就顺从的走进了轿子里,轿子里给他们备好了龙袍凤衣,还有两个丫环给他们更衣,很快他们就有了帝后的样子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进城会享受到帝王待遇,从城门开始道路两旁都是兵士,人人跪地高喊:“恭迎圣驾!” 不管手里有没有实权,就是这份虚荣,他们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刘协忍不住流下泪来,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恭迎圣驾”这四个字,还能穿着龙袍,坐着銮驾,大大方方的在街上走一走,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銮驾在洛阳转了一大圈,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见到了坐在轿子里的人穿着龙袍,满街的兵士不停的呼喊“恭迎圣驾!”,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洛阳都沸腾了。 最后銮驾被抬到了袁熙的宅子,在洛阳城里最为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袁熙的家了。 洛阳本就是古都,有现成的皇宫,诸葛融早就派人开始修葺了,只是还没有整理完。 虽然没有人真的拿他们当皇帝皇后看待,但是皇宫的修葺是认真的,并没有半点的对付。 因为皇宫是给袁熙修的,这个皇帝早晚要由袁熙来当,刘协无论在许都还是在洛阳都一样是个傀儡,区别就是给曹操当傀儡还是给袁熙当傀儡。 关于这一点刘协心里很清楚,他也做出了明确的选择。 曹操对他实在是欺负的太过了,当着他的面杀光了他的亲信,现在可以说只要谁敢跟曹操作对,他就宁愿给谁当奴隶。 袁熙的归来给留守在洛阳的这些人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袁熙面前。 军师霸道的不让别人出城迎接,所有的人都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不能离开,无奈只好等了,袁熙一走进城门,他们所有的人就都出现了。 军师恶狠狠的目光扫过,却没有一个人在意,每一个人都有脱岗的理由,反正都找到人替班了,没耽误正事,人家换个班,请个假,你管得着吗? “你们都辛苦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我的徒弟徐盖,徐荣锦。”袁熙很正式的把徐盖介绍给了大家,又对徐盖说道:“别的人你可以慢慢熟悉,这几个人你要先认识一下。” “诸葛军师,诸葛融。” “诸葛军师的夫人,马云禄。” “高将军,高览,高子奂。” “幽州刺史,牵招,牵子经。” 第524章 大事不好 第524章大事不好 别的人徐盖都没太在意,见个礼就过去了,当袁熙介绍到牵招的时候,他微愣了一下,多看了牵招两眼。 牵招颇感意外,他哪儿也不出奇啊,这个徐盖何独对他打量再三?他满是疑惑的眼神望过去:“徐公子是在哪里见过我?” 徐盖微笑道:“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 “哈哈……”袁熙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牵招问徐盖:“终于见到本尊了,是不是?” “嗯。”徐盖点点头,他就是对牵招这俩字有点兴趣,当初袁熙就是冒牵招的名登的擂台,那时徐盖才有机会跟袁熙有了接触。 “跟他走吧,他是你亲师父,我是假的。”袁熙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跟轰苍蝇似的。 徐盖看了一眼牵招,然后跟躲什么似的撒腿就跑,跑到袁熙身后偏左一点老老实实的站着:“我就站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袁熙侧转身笑盈盈的看着徐盖:“说准了?” “嗯。”徐盖坚决的点了一下头。 袁熙转过来看着大家,笑道:“你们可都听见了啊,这话是他说的,你们帮我记着这个事。” 说着袁熙又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徐盖坏笑:“我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就是假设,如果,比如,譬如说真要有那么一天,我要是登了基。” 袁熙右手食指指着徐盖的脚丫子直画圈:“你确定就站这儿?” “哈哈哈……”没有一个人能绷得住,全屋的人都笑翻天了,就剩徐盖一个人满脸通红,气恨恨的看着师父,这么欺负徒弟真的好吗? 不难想像金銮殿上,龙椅旁边站着的会是什么人,还真是位高权重,哈哈哈…… 洛阳城里他们笑得天翻地覆,此时的曹植却是愁肠满腹,他带着书僮刚刚走到许都城下,原本心情就很郁闷,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城门居然还关上了。 老天这是要干什么?这一天就可我一个人憋屈吗?遇上个令人魂牵梦绕的佳人,偏是仇人之妻,回个家还迎面来碗闭门羹。 书僮玩命的喊,说服士兵放下个吊蓝来,把曹植的身份牌放进去,他们确认了曹植身份之后才给打开城门。 “为何要关城门?”曹植怒问城门守卫,城门守卫能知道什么?他就战战兢兢的鞠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反正上面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呗。 曹植也不能把一个城门守卫怎么样,他又没犯错,无奈只好先回家再说,回到家才知道老爹在升帐,听说老爹要气爆了,满营将官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想还是别去触霉头了,自己乖乖的回了房。赶了一天的路也没觉得困倦,提起笔静静的回想起河边的一幕,他的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笔尖划过之处留下行行字迹,他自己并不知晓这字字珠玑的《洛神赋》,对后世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他不知道这篇《洛神赋》将会成为奠定建安文学的基石,他只知道这字字行行都是他的无奈与愁苦,这行行字字都是他的思而不得和放之不下。 他更不知道如果他此时进帐去见曹操,城门就不必关着了。曹操之所以暴怒,就是因为他发现袁熙不见了,关起城门就是防止袁熙出城的。 如果他知道袁熙已经到洛阳了,还关城门干什么?怕袁熙跑回来么? 他是怎么发现袁熙不见的呢?并不是袁府的人来报告的,袁府的下人只以为袁熙带着两位夫人去逛街了,而其他的人是被曹嫣带出城去打猎了。 曹操是在徐家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徐盖”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死的又突然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自己给点着了? 就算是,也不至于笨到烧伤整张脸吧?就算真的烧伤了整张脸,戴个面具不行吗?戴面具过日子也好过去死吧? 有疑点就不能放过,曹操急忙带人到灵堂,见徐家人哭得死去活来,也不像是作假,徐晃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尸首的确验不出来是不是真徐盖。 曹操略一思索,是不是真徐盖都不重要。 如果死的是真徐盖,说明是徐盖发现了袁熙的什么秘密,很可能就是袁熙要有什么举动,而他既不想出卖袁熙,又不想对不起徐家,他就选择了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自尽了。 或许是为了让自尽来的不那么明显,让家人更好接受一点,选择了制造一场意外的“火灾”,火烧起来又承受不住痛苦,所以抹了脖子,这倒也说得通。 如果死的是假徐盖,那就是说真徐盖下定了决心要跟随袁熙了,而袁熙已经决定离开了,不然他没必要搞这么一出,他完全可以多过一段左右逢源的日子。 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袁熙都一定有了异常。曹操即刻下令关闭所有的城门,满城搜寻袁熙的下落。 关城门之时袁熙已经出城有一个多时辰了,这个时间差是袁熙算计好了的,“徐盖”死亡时间是三更天之前,而有人去曹营报信则是四更天以后。 曹操也派兵出去追了,一半顺着官道追,一半追往紫云山,追了半日谁都没有结果便又返了回来,再追下去就到了洛阳地界,即使追上怕也会把自己陷进去。 车骑将军府看上去一切正常,一搜才发现所有袁熙从洛阳带来的人都不在,比较重要的东西也都不在,金银细软都没了,袁熙看得比命都重要的那些毒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徐府凡是跟徐盖关系亲近的人都参与了验尸行动,谁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听丞相说这个人未必是徐盖时,有人欢喜有人惊讶有人怀疑,总之没人能拿出证据证明一下真假。 只有华佗老先生看出了问题,他却没有多嘴。徐盖每天争分夺秒的练功,他的肌肉硬度和弹性都非常的好,而这具尸体差的太远了,这根本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十字巷有三家属于袁熙的门店,同一时间全部封掉。查抄来查抄去,发现三家都是一样的状况。 一点钱都没有,有的只是少部分存货,继续经营没问题,肯定还能赚到钱,停了也没损失,钱早就赚够了。 至于人,留下的全是在许都城里招来的人,核心技术他们没有,跟上层人物怎么联系,他们也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曹操的暴燥也在上升,时间拖的越久,抓到袁熙的可能性就越小,这种情况下若是让袁熙逃了,真是够窝囊的。 “丞相,大事不好了!” 第525章 乱成粥了 第525章乱成粥了 曹操有气无力的一抚额,脑袋又开始疼了,这一天就不能有点好消息吗?还能有什么大事比袁熙逃出许都的事还大? “说吧。” 曹操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挑动他惊恐暴怒的神经了,却没想到那个报事的人一句话说出来,曹操当时差点心梗了。 “皇上和伏皇后不见了。” 皇上和伏皇后不见了?皇上和伏皇后,不见了?皇上、伏皇后,不见了? 挟天子以令诸候,天子不见了?没有了天子,那还拿什么号令诸候?没有了天下诸候的支持,许都岂不成了一座孤城?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要翻天的节奏! 曹操两眼一黑便趴在了书案上,心脏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哪里飘来两个词语不间断的在脑海里回放,一个是“大厦将倾”,一个是“大势已去”,闹得他头疼欲裂。 “丞相!”一群人扑奔过来,大声的呼唤着。 曹操并没有昏迷,他只是很无力,缓了一会儿便坐直了身体。“现在该怎么办,你们都说说吧。” 众人开始的时候很沉默,后来七嘴八舌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方案。有人建议另立新君;有人建议先不声张,随便找个人冒充皇帝;也有人建议直接去洛阳找袁熙要人…… “呵呵呵……”曹操一阵冷笑,笑声中透着阵阵悲凉:“都道我曹操手下谋臣无数,就养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 曹操咬牙切齿的大骂了一通,最终拂袖而去。 郭嘉叹了口气,起身要往外走却见荀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便凑了过去:“你为何一言不发?” 荀彧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就连曹操点名问到他时,他也只说了句:“我心中尚无定算。” 荀彧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郭嘉又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场风暴将会看清,到底谁在保汉,谁在保曹。”荀彧抬眼对上郭嘉的眼睛,毫无疑问的郭嘉一定是保曹的人,那么他荀彧呢?他该保曹还是该保汉? 当初郭嘉就是他推荐给曹操的,曹操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能帮助自己打天下的人,郭嘉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值得追随的主人,如今荀彧却觉得曹操似乎并不是那么值得追随。 挟天子以令诸候,这就是荀彧提出来的。 可是荀彧万万想不到曹操对天子会是那么的欺压,如果他稍微对皇帝宽容一点,哪怕让他生活上如意一点,他也不会逃离皇宫。 难道他不知道袁熙就是第二个曹操吗?如果不是他生活的太憋屈了,他何必给自己换个主人?一个换字,他要搭上生命做赌注的。换成功了,他还是个傀儡,换失败了,有他的命在? 荀彧曾经给曹操提出过三大纲领:奉主上、秉至公、扶弘义,这三大纲领强调的都是必须坚守道德和正义。 说到底荀彧就是要维护汉室,维护大汉王朝。荀彧对曹操寄予厚望,他认为曹操才是这乱世中的大英雄,曹操能够让大汉王朝延续下去。 荀彧没想到的是随着曹操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他对皇帝的态度变化得也越来越大,他眼里越来越没有皇帝了,也越来越不想匡扶汉室了。 可是现在的荀彧他能怎么办?转头去辅佐袁熙?袁熙摆明了要一统天下,那就是要自立为王的意思,他一样不可能为汉室江山征战。 不过让现在的荀彧来选的话,如果他没有跟随曹操这么年的经历和感情,他应该会选袁熙为主,因为最起码袁熙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那天在万花楼的谈话时不时的回响在荀彧的耳边。 时也,势也,命也,运也,阴差阳错使得荀彧现在无法投奔袁熙,他干不出来抛弃曹操的事,可他又真的想要保汉,不想保曹。 进一步违心,退一步违愿,无端的陷入这进退失据的境地,荀彧的眼睛都变得浑浊了许多。 郭嘉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保汉还是保曹的问题,他当初受荀彧的推荐来到曹操身边,他的想法就是追随曹操,从来没有保汉的想法。 “你是在考验我么?我当然是效忠丞相的,汉室气数已尽,现在就是群雄逐鹿,到底鹿死谁手就看谁的手段高强了。” “嗯。”荀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跟他一起走了。 曹操回到内室,马上命人把华佗请过来,华佗给他把了脉,开了药,劝道:“丞相不要过于操劳了,国事如麻不是一天能办完的,思虑越重您的头疼病就越重,您要好生将养身体才是。” “你救过袁熙的命,是吗?”曹操侧卧在床榻上,微眯着眼睛,脸色阴沉,语调也很阴森。 华佗当然知道曹操跟袁熙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急忙跪倒:“老汉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袁熙,何况治病救人乃是行医者的本份,不管什么人,我都是要救的。” “你徒弟是袁熙的侍医?” 华佗当时冷汗就湿透了中衣,心里一阵叫苦不迭,悔恨当初没有听袁熙的话,如果自己选择了追随袁熙,就不会有今日之危了。 如果在研究出麻沸散时肯听袁熙的话,早些离开许都,也就不会被人带到曹营了。 袁熙曾经明明白白跟自己说过,曹操会找自己给他看头疼病,并且有极大的可能会为难自己。 偏偏自己固执的没有听进去,自己以为最多就是被困曹营,而如今看这苗头竟是要杀了自己的意思。 “是的,当时袁熙要我做他的侍医,只因我一心要做个游医不肯依从,便将徒儿吴普送给了他。” 曹操冷哼一声:“你救过袁熙的命,又把徒弟送给他做侍医,还在他家住过一段时日,听说那段日子你一直在研究那些害人头疼的毒花?” “是。”华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管怎么说罂粟确有害人头疼的功效,但这跟曹操能扯上什么关系?难道自己还能给他下毒不成? “丞相,我给您开的方子,用的药,您可以找御医查验啊,绝对是对您症候的好方好药啊。” “好方好药为何我这头疼反反复复?人言你是神医,为何给别人治病都能除根,偏我的久治不愈?莫不是你藏有私心?” “医者父母心,给谁治病我是一样的看法,哪有诚心不给治好的道理?只是丞相的病根忒深,难以拔除啊。” 曹操岂是三言两语就打发得了的?他冷冷的问道:“病根深就不能拔除了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拔除病根须得日日用针、服药,不是一下就能除得净的啊。难道还能用斧子砍开头颅,直接取出风涎不成?” 第526章 你变丑了 第526章你变丑了 华佗纵然是个闻名天下的郎中,纵然是以外科手术着称于世的神医,纵然是发明了麻沸散的大能,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他也不敢真的做一场开颅手术,简单的皮肤缝合肯定是没问题的。 “大胆!我头疼病医不好你也休想活命。”曹操顿时被抢白的勃然大怒,指着华佗高声喝道:“把他给我押入地牢。” 华佗就这么无缘无故的锒铛入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荀攸过来探病,恰逢人拖着华佗往外走,他看了一眼,虽是认得华佗却也不方便出面相拦,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华佗被人带走。 “丞相,您好些了吗?”荀攸看曹操的气色并不是很好,心知他是又急又怒伤了身子。 “无妨,公达何事?” “适才见华神医被押走,不知所为何故?” 曹操也说不出什么理来,人家给他治病,他的确是有了起色,这一次是他自己急火攻心才引发了头疼,一时怒极没地发火,就把邪火发到了华佗身上,然而他又怎么能这么说? “哼!都是些黑心烂肺的货。”曹操恨恨的痛骂了华佗一顿,说起华佗与袁熙如何如何的交厚,又说道:“那疯货竟然说要用斧头劈开我的头颅取什么风涎,这分明是要加害于我。” 华佗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奈何这事没有人能站出来给华佗做证,曹操说是怎样就是怎样了。 “这如何使得?他真真是疯了。”荀攸都不怀疑华佗是不是真的要加害曹操了,他直接怀疑华佗是学医学得走火入魔了。 就算你真的有这样的神术,也要看你面对的人是谁啊,谁敢拿斧头朝丞相的脑袋比划?对,就是比划,远远的比划一下就够诛你九族的。 却说甄宓回到自己家里之后,一切事情都自有人去安排,她什么事也不用做。 于是乎她摊开纸,提笔把那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写了下来。 袁熙在前厅和那帮糙汉子说说笑笑闹够了,他便抬腿奔甄宓的屋子来了,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他还没有时间跟老婆好好的在一起坐一会儿呢。 他挑珠帘进屋,恰好甄宓写完放下了笔,他笑吟吟的走过来,边走边问:“写的什么啊?” “没有什么,就是两句诗而已。”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袁熙刚念出八个字,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后面的他没有念,只是非常迅速的扫了一眼,便急吼吼的问道:“你何时见过曹植?” “啊?”甄宓惊讶得张大了嘴,继而满心欢喜的问了句:“你认识他?你们是好朋友?” “呃”袁熙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知道《洛神赋》,不代表别人也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甄宓什么时候有机会接触到曹家父子,说实话关于甄宓和曹家父子的传说,他还是很介意的,他要尽量的避免她跟曹家父子相遇。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书生就是曹植啊,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带他过来见你了。” “什么?” 袁熙感觉脑子里有个炸雷突然间就炸了,他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早知道那个人是曹植,把他抓过来多好,用曹植威胁曹操,不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起码想想就觉得爽翻了。 “是真的,哎呀,我不知道你们认识,你是不是觉得好遗憾?” “他是曹操的儿子,你觉得够不够遗憾?” “啊?”甄宓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彬彬有礼的儒雅少年跟曹操之子联系到一起,曹操怎么能生出那么俊逸非凡的儿子?“他看上去那么文弱,就像个书生。” 甄宓看一眼自己写下的字,向袁熙解释道:“他临走的时候,突然对我说了这几句诗,我觉得诗很好就写了下来。” “当然好,这个必能流传千古。” “那倒也不至于吧?他再是才子也达不到这个高度。”甄宓满眼宠溺的看着袁熙,眉眼弯弯的样子好看极了。“我还以为他这是说我的,没想到是他早就写成的诗句。” “你怎么知道他是早就写成的?” “废话,你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诗,若不是早就写成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是,是啊,我忘了这个茬了。”袁熙假装认真的看了看那两行字,故意说了句打击人的话。 “这怎么可能是说你的?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以为你还是咱们刚认识那会儿的小模样呢?翩若惊鸿,什么鸟肚子这么大?婉若游龙,什么龙腰这么粗?” 一句话把甄宓的脸都气绿了,左右看看屋里也没什么顺手的东西,一眼瞧见花瓶里插着个鸡毛掸子,她抓起鸡毛掸子就朝袁熙抽了过去。 袁熙自然是要躲的,又不敢躲的太远怕闪了她,他一边往屋外退着,一边免不了要挨上几下。 “我让你说我!我让你说我!”甄宓一顿鸡毛掸子直把袁熙从屋里打出了院门以外,她把自己累得呼呼直喘,袁熙也不敢回来了,就顺路跑了出去。 甄宓撅着嘴,眼泪汪汪的,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回走。 仲薇迎面走过来,见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急忙搀住她劝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惹你不痛快,我替你出气就是,你何苦生气?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甄宓扭头见仲薇美的不可方物,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真个滴了下来,抽抽答答的问了句:“我是不是变丑了?” “怎么会呢?姐姐哪里变丑了?分明很漂亮很漂亮,漂亮的像仙女。” “我就是变丑了!”甄宓坚定的像是在宣誓似的,吓得仲薇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忽然想起好像听老人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如果变丑会生男孩儿。 她恍然大悟般的附和起来:“哦,细看看是变丑了哎,姐姐你真的变得好丑了。” 甄宓突然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接受不了自己变丑,袁熙总是打击她,总是说她不如以前漂亮了,说她现在根本就没人要了。 一开始她还不介意,可是袁熙说的多了,她就介意了,真的变丑也没什么,关键是袁熙嫌弃了,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变丑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了?”仲薇被她哭得一头雾水:“变丑会生男孩,你不知道吗?” “是吗?”甄宓抹把眼泪,呆萌萌的看着仲薇:“那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变丑了?你说夫君是不是太想要男孩了,才说我变丑了的?” 第527章 诸葛多余 第527章诸葛多余 仲薇一时被甄宓给为难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她没变丑,怕她担心自己会生女孩儿,说她变丑了,又怕她再哭起来。 情急生智,她一着急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样吧,我去问问夫君,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我再来告诉你,好不好?” 好不好都先把球踢出去,好不好这个责任都让袁熙来担,这个主意好,仲薇很期盼的看着甄宓,甄宓果然没让她失望的点了点头。 仲薇如遇大赦般的跑了,欢天喜地的找袁熙去了。袁熙听说甄宓被他给逗哭了,顿时心疼不已,又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哄她开心。 现在直白的跟她说她没变丑,说自己一直是在故意的打击她,她会信吗?再说袁熙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小心眼啊。 “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姐姐以为那几句风花雪月的破玩意儿说的是她,她就可开心了。你就不能顺着她说?非揭穿她干嘛?谁还不知道那人说的是大河,那个人明明就瞅着大河说的,就她非自作多情的觉得是说她的……” 仲薇在一边絮絮叨叨的报怨个没完没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招人烦,说起来就是不停。 袁熙忽然间开了窍,甄宓是个举世闻名的美女加才女,她喜欢的是有内秀的人。奈何自己文化不够,真是急死个人。 其实袁熙本人也是挺有文化的,只是看和谁比。他们这些贵族子弟个个都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十个有八个是有真才实学的,没几个是草包,将门虎子是有道理的。 只不过再有学识也得看遇上谁,跟曹植比文学造诣,别说袁熙,就整个三国时代能找出谁来? 人家从小就是神童,人家七步成诗,人家才高八斗,人家是建安文学的酋基人。论诗词文学别说跟曹植比,就是跟他爹比,袁熙也不是对手。 袁熙用力的挠头,都快把脑袋给挠碎了,终于想到一首描写美女的诗,他决定豁出去不要脸一回,偷李白的一首千古名诗用用。 他铺开纸,提起笔,大大方方的开写“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你把这个拿去给她,就说我给她写的,她保证就不会哭了。” 袁熙还不好意思亲自去送,让仲薇帮忙传递情书,虽然这情书没有一个字是原创,但一点不耽误袁熙害臊。 “这什么玩意儿啊?云想衣裳,云会想个屁呀,还花想容,花长脑袋了吗?花拿啥想?这狗屁不通的东西,拿给姐姐看能有啥用?” 袁熙撇了撇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的老婆。 说有文化的,那文化高的吓人,如果说三国时代文学造诣最高的人里,男女各选一个,男的非曹植莫属,女的必然是甄宓。 说没文化的,你看看这长相貌美如花,说话张嘴就屁屁的,不说白话那就一句都听不懂。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她要是不开心,你再来找我。”袁熙把纸卷起来,塞到仲薇手中。 “那我怎么说啊?” “实话实说。” “你也没说姐姐到底变没变丑啊,我怎么告诉她?” 袁熙一脸的无语加嫌弃,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了,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仲薇冷哼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走到门口还特意狠狠的跺了一脚,然后神气十足的走了。 仲薇刚走出院门没多远,就碰到了诸葛融,他还戴着那个怪吓人的面具,仲薇也没想理会他,侧过身给他让个路。 诸葛融见她手里拿着一卷纸,随口问了句:“你拿的什么啊?” “你管呢?”仲薇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讨好似的喊了句:“军师。” 诸葛融无奈的站住脚,好在有面具挡着脸,也看不到他古怪的表情:“有事啊?” 仲薇走回来把手中的纸朝前一递:“给你看看。” 诸葛融暗笑,这个仲薇真有意思,问她的时候她穷拽,不理她她又送上来了,倒要看看写的什么。 展开纸一瞧,诸葛融面具后面的脸顿时变了色,声调都有些不平稳的问了句:“这是谁写的?” “这字你看不出来是谁的?当然是夫君给姐姐写的。” “这,真的是主公写的?”诸葛融自诩才华横溢,眼中从放不下旁人,虽然他是主动要追随袁熙的,却对袁熙的才华没有半点的赏识。 他觉得袁熙功夫好是真的,袁熙策略深也是真的,袁熙为人不错还是真的,但袁熙学识绝对不如自己,论诗词歌赋这些,自己肯定要甩袁熙十万八千里。 可是……这短短的二十八个字,明明就是二十八座山峰,死死的压住全天下的学子,诸葛融自问再苦学苦修个二三十年也绝对不是对手。 “你也觉得烂吧?他非让我拿给姐姐看,你说姐姐会生气不?要不我就不给姐姐看了,我就随便说两句好话,骗骗她算了。” 仲薇说了半天,诸葛融一声没吭,就呆呆的看着那二十八个字,手还直抖,这什么狗屁军师?还以为他有多高的文化呢,让他帮着掌掌眼,他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仲薇伸手把纸从诸葛融的手中拿走,诸葛融这才回过神来:“你拿给大夫人看吧,她会开心的,一定会。” “真的吗?”仲薇又看了一遍纸上的字,袁熙这么说,军师也这么说,说不定真的行,那就拿给姐姐看看吧。 想想也是,姐姐喜欢的那句什么流风回雪的,不也是这种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嘛。 “嗯。”诸葛融大步流星的走了,他本来想去找袁熙的,走了几步又改了方向,决定回房去了。没走出多远,赵云又迎面走了过来。 “诸葛军师。”赵子龙恭恭敬敬抱拳一礼。 “嗯。”诸葛融定定的看着赵云,略带哀伤的叹了口气:“子龙,我真羡慕你,我要你这么好的功夫,我也上阵杀敌去。” “呵,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能上阵杀敌的人多了去了,能运筹帷幄的军师可就您一个。” “你真会说话。”诸葛融的情绪很低落,低落到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赵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想劝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劝,于是乎就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个话题,来转移一下诸葛融的注意力。 “诸葛军师,恕我冒昧,我还一直都不知道您的字是什么呢,总是诸葛军师诸葛军师的叫,感觉很生份。” “嗯,我的字是,多余。”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多余,多余?”赵云实在是控制不好脸上那几块肌肉了,怎么也组织不出一个适合的表情来。哪有人的字会这么怪?这是谁给起的字啊? “嗯,就是多余,诸葛多余。” “哦,我还是叫你诸葛军师习惯,你的字不好听,怪不得你从来不提,对不起啊,是我冒失了。” 第528章 一首小诗 第528章一首小诗 “哈哈哈……”仲薇手里攥着袁熙写的诗,连说带比划的给甄宓讲故事,自己笑得眼泪花子都溅出来了,甄宓也被她逗得合不拢嘴的笑。 “他就这样,急得直挠头直挠头……” “他使劲使劲搓手,手心搓的快冒火了……” “他不停的踢土,把地踢出个小坑……” “他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喏,姐姐你看看吧,他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就写出这么几个字来。” 生怕袁熙写的东西不好会惹甄宓不开心,仲薇卯足了劲的表演,就是想告诉甄宓,不管怎么样,袁熙真的是尽力了,他只是写不出好的来,他还是很在乎姐姐你的。 甄宓接过纸,笑着展开,仲薇紧张的盯着她的脸,想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想衣裳花想容”甄宓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眉眼弯弯明显的是惊喜之色,仲薇微微皱眉,很是不理解,难道真的是夸人的词儿?只有自己看不懂吗? “春风拂槛露华浓”甄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语气更急的读了下一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甄宓俏脸绯红,一下把纸按到了胸口,抬头看到仲薇正盯着自己,不由得目光一阵游离,转身跑回了屋里。 “姐姐,姐姐,夫君写的什么呀?他到底什么意思啊?”仲薇急忙追了上去,甄宓却不给她解释,只是抿着嘴的乐。 仲薇看出来了,这会儿就算冲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都不耽误她高兴。那几行破字就值得乐成这样? 甄宓对袁熙这个人一直是满意的,满意的简直不能再满意,她喜欢袁熙,因为她觉得袁熙是个英雄,是个真男人。 她从来不知道袁熙还有这么深的才华,她也从来没奢望过袁熙会是个锦心绣口的才子,她以为征战四方的男人都是粗线条的,儒雅的书生都只擅长清谈。 既然自己选择了一个横刀立马打天下的男人,就不该再去奢望他能给你风花雪月的浪漫。 老天何以如此的宠爱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完美的夫君,这家伙不光武艺超群还智谋过人,不光人品好他性格也好,他样样都好,好的不能再好。 甄宓美的满面春光,仲薇懵的一头雾水,她到底在那儿乐啥呢? 昨天与曹植的偶遇,多多少少还是勾起了甄宓心底的一丝倾慕。才子柔情有哪个女子不爱?尤其是甄宓这种顶级的大才女。 当然甄宓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只是对曹植才华的认可和赏识而已。如果这个偶遇在她和袁熙认识之前到来,那么这份认可和赏识会不会改变什么? 会!一定会!甄宓自己也必须承认,如果她先认识的人是曹植,那么以曹植的形象和才情,征服她用不上三分钟。 但是有些事就是这么的奇妙,你晚了一步,那么错过的就是一辈子。现在的甄宓心里已经装满了袁熙,没给别人留一丝一线的位置。 纵然是曹植那样的风流才子,也最多是能让她多看两眼而已,最多是喜欢上他的诗句而已,即使袁熙不会什么诗词曲赋,曹植也已经不具备勾动她心弦的力量了。 甄宓满眼含笑的盯着那张纸,那二十八个字,那是字吗?那是二十八个金元宝都换不来的满足感。 甄宓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而此时的诸葛融却跟心里灌了醋似的,还是质量不太好的醋,不光酸还苦。 他跟赵云也没什么话说,客气一句就走了,他走了几步又不想回房了,他抬腿走了出去。 本想在街上随便走走能散散心,没想到走不上十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一声声“诸葛军师”叫得他心乱如麻,想静一下就这么难吗?怎么这么多人认识我? 没过来跟他打招呼的人也都或近或远的盯着他,有的人还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诸葛融突然知道原因在哪儿了,他忘记了摘掉面具。 他只要以军师身份出门必然要戴上面具,时间一长满洛阳的百姓都知道了,一看到他的面具就知道他是诸葛军师了,他的面具很特别,很难仿制,料也没人敢仿制。 诸葛融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军师个屁,我他妈就是个猪。”,想要像个普通人一样逛街,居然忘了摘面具,即使不知道他是谁,他的面具也够招摇的了,这还有个不引人注目? 他转身就回走,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里,马云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摘下面具随手扔到一边,拿出一壶酒来,拔掉壶塞,马奶酒的气味扑鼻而来,他也不管难闻不难闻,“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都咽了下去。 空酒壶一扔,继续翻,翻到一瓶上等的清酒,除了袁熙酿的那种,这就算是最好的清酒了,诸葛融不管是什么酒,是酒就行,“咕咚咕咚”喝光了。 “呯!”酒瓶一摔,继续翻,找到一坛袁熙酿的酒,捧,捧不起来,抱,抱不动。 诸葛融的眼睛看坛子都重影了,还指着坛子胡言乱语:“嘿嘿,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诸葛融找来一个碗,抠掉坛塞,坐在地上,一碗一碗的舀酒喝。 “好喝,呃,好喝”喝一半洒一半,也不知道祸害了几碗,终于忍不住肚子搅海翻江的闹腾了,他站起来就往外跑。 想的挺好,哪里跑得了?他跑了不过三五步,就摔倒了,然后就吐了个一塌糊涂。 田娃拿着一卷纸来找诸葛融,一掀门帘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这还是那个俊美无双的诸葛融吗? 田娃赶紧叫进来几个小厮把诸葛融给架了起来,吩咐人备水给他洗澡换衣服,准备醒酒汤,又打发人去请吴普。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他总算是不吐了,人也收拾的像个人样了,他虽然难受倒也还算清醒。 “你来有事吗?” 田娃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卷纸:“二公子让我给你送来的,你好些再看吧。” “嗯。”诸葛融强打精神支起眼皮,展开纸张用镇纸压住,他仔细的看了起来。 却原来是两张图纸,一张是鱼鳞甲的设计图,上面有甲片的造形和编结方法,以及整副披挂的效果图。另一张是军机弩的设计原理图,每一处都有很详细的图示和标注。 诸葛融定定的看着,看着看着不由得珠泪滚滚而落。田娃也看看图纸,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感人的地方,看这东西都能把人看哭? 诸葛融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后来干脆放声痛哭,反正哭一回,纵容自己哭个够,最后哭累了,他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下,不停的抽答。 田娃一开始的时候询问他怎么了,后来劝他不要哭,再后来直接撒腿跑了,得告诉二公子一声,军师可能是疯了。 第529章 酒后真言 第529章酒后真言 马云禄和曹嫣大战了二百回合,虽然没分出胜负,但是两个人都感觉很痛快。马云禄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能跟她比划几招的女对手,曹嫣一回来她急忙就缠上了她。 曹嫣也一样,她跟仲薇是两个路子,一个是将军风,一个是侠客风,曹嫣擅使重剑,仲薇擅使青锋剑,过招都过不到一块去。 马云禄找她过招,可把她乐坏了。 两个飒爽英姿的女将军开开心心的走出训练场,马云禄挽着曹嫣一起回家,万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诸葛融蹲在地上哭。 她们俩一下都愣住了,曹嫣没动地方,马云禄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马云禄扶着他的肩膀,想看看他的脸,他也不抬头就只顾着哭。 看诸葛融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连曹嫣都跟着有些动容。 诸葛融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他就是不说不动的一站都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他一哭就更让人心疼得紧。 诸葛融早哭得头昏眼花了,根本听不出来进屋几个人,他以为只有马云禄一个人在,也就无所顾忌了。他抬起头看着马云禄,他的脸就像用眼泪洗了一样,只一眼马云禄都差点跟着哭了。 马云禄还没来得及抬手擦一下他的脸,他突然抱住马云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到底怎么了?”马云禄想拽他起来,他根本不想起来,就是个哭。 曹嫣的拳头紧了紧,嘴角绷得僵硬,她要是知道是谁欺负了诸葛融,她绝对会出手杀了他那个人。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哭的让人心疼。 他这么个玉人,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怕惊了他,他就应该是上天的宠儿,谁把他欺负成这样,简直是天理难容。 别看诸葛融手无缚鸡之力,上上下下可没人敢轻视他,谁不知道袁熙对他有多好?大小事情只要他张了嘴,那就等于是定了板。 “没事,我就是难受。”诸葛融终于张嘴说话了,马云禄推不开他,也拉不起来他,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错了。”诸葛融这认错的态度太诚恳了,边说边哭。 哭得马云禄心像被猫抓了一样,急忙哄他:“我没说你错,你起来到床上休息,好不好?” “我错了,我就是错了。”诸葛融推开马云禄,也不管马云禄向后闪会不会摔倒,他又抱着膝盖抽泣,边哭边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该下山。” 马云禄懵了,无缘无故怎么说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她急忙爬起来又扶着他的肩膀,轻声的问:“怎么了?你家人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诸葛融摇摇头:“我就不该下山。” 这时曹嫣面前一道阴影,她回头见袁熙和田娃还有徐盖一起走了进来,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怕他们突然出声吓到诸葛融。 诸葛融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不该追随袁熙,不该当什么军师,不该娶你,全是错的,全是错的!” 诸葛融没什么,他想说就说了,他又不知道屋里有多少人,马云禄被他一句话吓得头皮都凉了,早不说晚不说,偏赶上袁熙进门他说,这是想害死人的节奏。 马云禄瞪大了一双惊恐交加的眼睛定定的盯着袁熙,袁熙也做了个“嘘”的手势,他知道诸葛融喝多了,喝多了好,喝多了能听到实话。 马云禄脸色通红,紧咬牙关没有出声。 “师父说的对,乱世当避祸,修身就是福。” “我不该下山,做一辈子小道士,逍遥自在不好么?跟自己下棋不好么?” “不找对手就没有对手,没有对手我就是无敌的。” 诸葛融蹲地上低着头絮叨,袁熙指了指房间的几个角落,他们几个迅速的躲了起来。 果然没多一会儿诸葛融就蹲不住了,他摔倒在地被马云禄扯了起来,硬把他扶到床上,他又坐不住,就倚着床头发呆。 马云禄气恨恨的盯着他,今天你不把话说透了,今天你就算过不去了,我能饶了你,袁熙能饶了你吗? “你没话说了吗?”马云禄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真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你有话不能悄悄说给我吗?你当袁熙面说后悔追随他了,你想干嘛? “有,不想说了,你又不懂。” “说吧,我懂不懂不要紧,别把你憋死。”马云禄搬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说,心里又急又气又恨又悔,满腔的怨气和无奈塞得胸膛发胀,胀的生疼。 “我当初实在是在山上呆够了,感觉要憋疯了,恰好袁熙上山,我就跟他走了。当时我看天下大势乱中有稳,袁熙当有一席之地,我反正保谁都是保,我玩够了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胜是他的福,败是他的命。” “你是下山来玩的?” “嗯,这天下可不就是用来玩的吗?一局好玩的棋而已。” “好,我果然不懂,你说吧。”马云禄决定不打扰他了,爱说啥说啥吧,反正也挡不住了,再说还能说出啥来?一颗脑袋够砍了。 “袁熙是所有人里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我奔赢就选择了他,结果谁能想得到跟他不好玩。”诸葛融说着一咧嘴就又哭了起来,他这回连头都懒得低了。 “他根本用不着我,打仗他自己就行,守城他自己就行,征兵、带兵、积粮、筑城,他自己就行,你看那是什么?”诸葛融抬手一指桌子,马云禄真的起身过去看。 马云禄还算认真的看了两眼,疑惑的望向诸葛融:“这不是你一直在弄的铠甲和兵器吗?你弄成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我弄的!他连这个都行,你知道从西凉回来的路上我就开始研究了,结果他先弄出来了。” “他一个人敢往许都那个笼子里钻,还能把皇帝给偷出来,你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是他干不成的?他需要我吗?我能干啥?” “他样样比我强,样样比我强,他有没有一样是不如我的?” “有!”马云禄非常坚定的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迷茫的看向马云禄,感觉好像大脑清醒了一点。 他开心的问了句:“真的吗?他哪样不如我?”他充满渴望的眼神萌呆呆的能把人心给瞅化了。 “他不如你怂。”马云禄异常认真的眼神和语气像两把利剑刺穿了诸葛融的胸膛,他眼泪在眼圈里又转了起来。 “他不像你这么容易认输,只要人还活着,棋就没下完,你懂吗?” 第530章 醉写休书 第530章醉写休书 诸葛融傻呆呆的回味着马云禄的话,半晌他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是对。”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间又哭上了,他使劲的摇头:“不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马云禄快被他折磨疯了,也不劝他了,也不知道怎么劝,就静静的看着他想哭便哭,想说便说。 “他今天给大夫人写了一首诗”诸葛融脸上的表情憋屈的像被谁侮辱了似的:“那高度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 “不就一首诗吗?就值得你嫉妒到哭啊?写那玩意儿纯粹就是闲得牙疼,哼哼唧唧的有什么用?再说你要是喜欢就跟他直说,让他给你也写一首,不就得了?” “他那是写美人的诗。” “你换上女装也不比大夫人差。”马云禄虽然说的有点夸张,却也夸张的不算离谱,诸葛融那张让人欲罢不能的脸就是对付她的利器。 “你是夸我呢吗?” 诸葛融情绪稳定下来了,他脸上云淡风清的带着丝丝的冷,除了眼睛肿的太厉害了以外,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俊美。 “嗯,夸你有出息。”马云禄做梦都想不到她的夫君内心如此的脆弱,比他的外表还要脆弱。 就因为袁熙太有本事了,他就哭成这样,如果说袁熙不放权,他哭也行。说实话袁熙对他的器重,满营上下没有不嫉妒的。 “我原来也以为我能挺有出息的,现在我绝望了,在他手底下,我一辈子也出息不了了。原来我以为他一个谋士都没有,我来了就是唯一,没想到他没有不是招揽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 “那你换个主子呗,你看谁好就辅佐谁去,多好。” “换谁?” “你随便啊,你换谁我都跟着你。” “师父说落子不能悔,再说喝惯了他酿的酒,咽不下别人给的糖。”诸葛融轻轻的一声长叹:“放着真龙不敬,偏去泥坑里找泥鳅供着,当我傻的吗?” 马云禄心里悄悄放下一块大石,诸葛融是不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她必须打消袁熙的顾虑。 有些话她必须得问出来,但是诸葛融不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也是真的以为屋里没有别人,万一他真的说错了什么,那就是杀身的大祸。 抬手擦汗时看到袁熙冲她说着什么,袁熙没出声,从口型上又看不明白是什么。袁熙指了指徐盖,又指了指自己,口型夸张的说出两个字“师父”。 马云禄点了点头,这个明白了,袁熙想知道诸葛融的师父是谁。 “夫君,成亲这么久了,你连个实底都不肯交给我,你总说你师父,你师父是谁呀?” “师父不让说。” “你倒是没喝多啊,你师父的话你记得倒清,你师父不让你对外人说,让你连老婆也瞒着?你姓甚名谁用不用也瞒着?” “怎么都想打听我的名姓?我姓诸葛名融字多余。” 诸葛融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马云禄,见马云禄都没有吃惊,他忽然傻乎乎的笑了:“我骗赵云的,我字不是多余,我字叔长。我心情不好,他问我字,我就说我字多余,他可傻,他就信了,嘿嘿嘿” “别笑了,我问你你师父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还能怎么地?”诸葛融软软的半卧半靠在床头:“其实这天下我哪里都去得,我师父崔州平,以前在袁绍手下做事,我父亲诸葛谨在东吴,我叔” 诸葛融翻身要吐,呕了半天没吐出来。马云禄扶着他,给他拍背,他起来以后紧紧的抓住马云禄,眼睛睁不开似的,还用力的盯着马云禄。 “主公好像知道我叔父,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喊过我叔父的名字,他知道我叔父叫诸葛亮。他可能是想找我叔父,我没告诉他,嘿嘿” “我叔父很厉害,他是唯一一个下棋能赢我的人。师父说连他都不是我叔父的对手,还说他是天下第一谋士,说谁得他辅佐必得天下。” “嘿嘿嘿,袁熙被我占了,我看他还能辅佐谁,辅佐谁能争得过我?” 马云禄撇了撇嘴:“什么叫袁熙被你占了?你叔父要是来投,你认为袁熙能不能收?别忘了袁熙可是特意找过他的。” “他不会来的,我爹叫他去东吴,他说诸葛家有一个辅佐东吴的就够了,我在这儿,他就不屑于来这儿了,他那个人必然会挑个最弱的人扶持,不然怎么能显得出来他厉害呢?” “哼,我让他赢我,从小到大,别说一局棋,连一个棋子他都没让过我。这回我要赢他个大的,要么他一辈子别出山,要么就输到底。” 马云禄摆摆枕头,扶他躺下:“你好好休息吧,醒酒了再吹牛也不晚。” “云禄”诸葛融抓着马云禄的胳膊又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我要休了你,你会恨我吗?” “你疯了?”马云禄用力一推,诸葛融狠狠的砸到床板上,疼得他直唉哟。 马云禄快被他气死了,指着他大骂:“刚才你说不该娶我,看在你烂醉的份上,我都没跟你算账,把你能的,你还敢休我?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 “我真的不该娶你,我太没用了,你是个将军,而我只是个笑料。”诸葛融也知道害怕,马云禄一个眼神把他脸都吓白了。“你别着急动手,你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报复我,比如改嫁?” “你要干什么?你是喝醉了还是得了失心疯?我怎么了,你要休我?” “云禄,你回西凉去吧,嫁给谁都是一世荣华,何必跟我”诸葛融话还没说完,一柄重剑就抵上了他的咽喉。 马云禄面凝秋霜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敢不敢再怂一点?就因为一张图纸一首诗,你就能灰心成这个样子。我问你如果袁熙是个废物,你一定比现在开心吗?你还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他吗?” “嘿嘿嘿,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嫌弃我。”诸葛融伸手去压剑,马云禄先他一步把剑撤了下来。“既然你不嫌弃我” 马云禄收了剑,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诸葛融话锋一转:“那我还真得写封休书给你。” 看马云禄瞬间又变了脸,诸葛融哈哈大笑起来:“一张破纸你那么当真干什么?只不过是一计罢了。” 诸葛融说着就下了床,铺好纸,提起笔就开写,酒喝的太多了,笔杆都颤出了重影,捏笔的指节都泛白。 “你明天醒酒以后再写吧。” “醒了酒还敢写吗?”诸葛融一气呵成的写好了,还认真的吹了吹。“明天跟主公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你就可以带着休书回娘家了。” 第531章 举世无双 第531章举世无双 马云禄看着休书,心里怎么就那么堵得慌呢?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亲丈夫写休书的时候。 诸葛融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有多糟,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下去?于是他开诚布公的跟她讲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要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必然会有人借机生事,我想向西凉借一支奇兵,给你休书是为了迷惑旁人,如果西凉以讨伐为由出兵的话,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西凉离这里太远了,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很难不被发现,如果隐藏不住的话,那就不如大张旗鼓。 袁熙这边正乱,西凉有混水摸鱼之心实属正常,休书就是出兵最好的借口。 马云禄拿起休书,脸色铁青的扫了一遍,然后折好收了起来,冷哼一声:“这会儿又有替主公盘算的心了,刚才那要死的模样是做给我看的?” “嘿嘿,我突然想到我有一样本事是袁熙不会的,他一定不如我。” “嗯,不要脸的本事。” 诸葛融也不跟她争辩,伸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两个空白的卷轴,并排的展开挂在墙上,他抓起两支毛笔,蘸饱了墨,左右手一分,轻轻的刮了刮。 左右手同时开动,凤舞龙飞的字迹同时出现在两个卷轴上。 诸候相争点狼烟,葛巾布袍一道仙。融贯古今坐军帐,贤臣良将聚万千。妻儿父老同一愿,马到功成拜苍天。云开雾散庆团圆,禄福无边日高眠。 诸葛融贤妻马云禄,八个大字赫赫在目的写在最上面,十分的显眼。马云禄就算高度近视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么明显的藏头诗简直就是最直接的告白。 “我不信他也能两只手同时写。”诸葛融骄傲的扬起细嫩的小脸:“虽然他写的好,但是不如我写的快。” “我就说这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吧?好端端浪费两卷纸。”马云禄合不拢的嘴,完全的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她上前摘下一幅吹着。 诸葛融摘下另一幅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端起墨碟轻轻的晃了晃,然后“啪!”的一下,把墨碟摔到了墙上。 “你干什么?”马云禄正高兴呢,被他吓了一跳。“你又发什么疯?” 好好的墙面弄得乱七八糟,诸葛融却好心情的欣赏起来,美滋滋的看着被墨给污了的墙面。 “我就不信这个袁熙也能行。”诸葛融拎把椅子放到墙边,他先坐下脱了袜子,然后把一支毛笔夹到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 他双手扶着椅背,脚夹着毛笔边蘸墙上多余的墨汁边作画,别说马云禄看呆了,就连屋里躲着的那四位也都看傻了。 瞪大眼睛的,张大嘴的,屏住呼吸的,咽口水的,齐齐的心里暗骂诸葛融,这也太畜生了,这还是人吗?这特么还是喝多了呢? 诸葛融脸上的汗珠子有黄豆粒那么大,马云禄拿一块丝绢轻轻的点按。诸葛融也是咬牙硬挺着画,他的腿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抖得跟面条似的。 就凭着一股毅力坚持着,诸葛融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要画完!从高处到低处,他从站着画到躺着画,终于是把一幅画给画完了,他也累瘫了。 诸葛融躺地上,腿不停的抽,脚趾头也不停的抽,他还忘不了嚷上一句:“他大爷的,袁熙要是连个也会,我就去死。” “好了,上床休息吧。”马云禄真的很心疼,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拉了起来,他却不肯上床休息。 “把毛笔给我,我要题首诗上去。” “真能折腾。”马云禄只好给他拿毛笔,他拿着笔刚靠近墙就摔倒了,腿实在的一点劲也使不上了。 无奈他只好气恨恨的摔了毛笔,看着不再搭理他了的马云禄,厚着脸皮喊:“娘子,帮帮忙,扶我起来,你总不忍心看着我睡地上吧?” 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马云禄只好耐着性子把他挪到床上去,扒下他的外衣,就用他的外衣给他擦擦脚。 “你看出来我画的是什么了吗?我画的是我,你看看像不像我?好不好看?” 马云禄没有理他,脚还没擦完他就打起了呼噜。马云禄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真的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要是再不睡着,马云禄都怀疑酒精失效了。 袁熙静静的看着墙上的画,他画的很好,左面是一片树林,右面是一片村庄,天上一轮圆月,中间一户人家,一个书生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仰头望月,院子的角落还有口井。 转过头看一眼睡得昏天黑地的诸葛融,袁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傻孩子,差点被自己给刺激死,这是典型的从小赢到大的人啊,一丁点的失败都承受不起。 袁熙提起笔在墙上写下:“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诸葛世无双。” 别人都没什么感觉,只有马云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担心袁熙会责怪她们夫妻什么,而是怕诸葛融醒来后看到这首诗,他会不会再一次感觉到倍受打击? 马云禄又不敢把袁熙写的字给刮掉,不管怎样等他醒来再说吧,大不了自己看着他,由他再发一次疯就是了。 曹嫣回到后院,直奔甄宓的房里去了,她要看看袁熙给甄宓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怎么就把诸葛融给刺激成那样了。 当然她看也不能只是看,她自然是把诸葛融这边的事都说给甄宓和仲薇听了。仲薇只是当个笑话听,笑得她的前仰后合的。 甄宓则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默诵着袁熙写的那首诗,写的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最后一句差强人意,但是袁熙意在开导诸葛融,这也就合情合理了,若不然一定会有佳句做尾句的。 一天之内得到袁熙两首诗,两首诗的水平都是顶破天的高度。如果只是一首或许是个巧合,但是两首就没有巧合的可能了吧? 话说才华这回事,从来也没有什么巧合之说,哪个千古名句是凑巧吟出来的?甄宓对袁熙又多了一重崇拜之情,这个能晃瞎人眼的男人,这个光芒四射的男人。 徐盖此时正跟赵云在训练场上聊天,彼此都有想和对方交交手的想法,却谁也没提。 “子龙将军,你说会写诗是不是比会功夫更厉害?”徐盖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统领三军的军师就因为嫉妒师父的诗写的好,又哭又闹简直就要疯了。 赵云被他问的一头懵,写诗和功夫,这怎么比较?“会功夫能上阵杀敌,会写诗能杀人吗?” “有人觉得写诗很厉害。”徐盖挠了挠头:“算了,不想诗的事了,子龙将军听说你的枪法绝伦,能让我见识一下么?” 第532章 谁在卖弄 第532章谁在卖弄 枪法怎么见识?赵云倒也正有想和他过几招的想法,于是到兵器架上随意拿起一杆枪,回头见徐盖一动没动的看着他,这什么意思?枪还要自己替他拿吗? 赵云听说主公特别的宠惯这个徒弟,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衣来伸手到这种程度。 “荣锦,你不拿枪怎么对招?你想空手和我打么?”赵云不想惯他那些骄纵的臭毛病,即使帮他拿,也得他先张个嘴才行。 “我怎么敢跟你对招?我看看就知足了。” 赵云拄着枪,一脸的无可奈何,敢情人家不是要跟你练招的意思,就纯粹是想你自己表演,当谁是卖艺的不成? “一个人练有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可顾虑的?是怕伤到我么?” 让他说的徐盖脸都红了,徐盖倒是想伤到他了,问题是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自信。 “我还没学过器械呢,师父说马上枪法和马下枪法是不一样的,我没见过就想见识一下。” 徐盖当然的见过,他见过袁熙练枪,只是袁熙一直都还没有教他,他看也看不会,袁熙不说练一次换一个样也差不多。 他很少重复的练同一种枪法,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多少枪法,又会多少种兵刃。 徐盖一开始决心要把师父所有的功夫都学到手,现在他都怀疑自己光是看能不能把师父所有的功夫看完。 没学过?那好吧。徐盖说的也够诚恳的,赵云也不别扭。“既然这样,那我就胡乱舞几式,你休得取笑。” 见惯了袁熙变化多端的枪法,徐盖以为自己最多是对赵云的枪法能有些欣赏而已,虽然自己不强,但师父很强,论真打咱不行,论见识咱还是很足的。 赵云说练就练,一杆枪耍得团龙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徐盖一开始还能很安静的看着,后来就情不自禁喝起彩来,仿佛他这个看的人比练的人还激动。 赵云微微一笑收了枪,徐盖意犹味尽的有些失落,恨不得让他再来一遍。 徐盖跟个孩子似的跑到赵云面前,笑着问了句:“教我行吗?” 看他的眼神清澈如水,知道他就是被这套枪法给迷住了,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赵云笑道:“你要没师父,我真不介意教你。” “师父?”徐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怎么把师父给忘了?忘的干干净净,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师父这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徐盖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不可能背师学艺,赵云更不可能越俎代庖。可是他又真心的爱这套枪法,要是师父也会就好了。 “你就教我一个动作吧,我不图会使,能耍个帅就行了。” “你真是的,这么喜欢卖弄。”赵云笑着问他:“听说你因为在街上卖弄功夫被主公打了二十军棍?” “是是,那是师父找的借口。”徐盖脸又红了,心里暗骂田娃,一定是他那张破嘴到处的乱说。 赵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师父想打你,需要找借口吗?有时候看似是借口的东西或许是一种提醒。” 徐盖没话可说,不管好不好听,都必须承认人家说的对。他以为赵云这就是拒绝他了的意思,还义正辞严的教训了他一顿,这个赵子龙果然是不好相处,锋角如此的凌厉。 “不过教你一招倒也无妨。”赵云一推徐盖,闪得他向后退了两步。 “看好了。”赵云单手抓枪,枪尖远远的落在身体正前方的地面上,他一个退弓步,同时左手向前抓住枪杆,右手一颤,枪尖顿时颤出万点金星。 徐盖悟性还不错,学了一刻钟就已经像模像样的了,把他乐坏了,一个劲的练习,虽然他颤出来的金星比赵云少一半,但是起码证明要领还是掌握了。 “用寸劲,突然爆发出来。” 赵云只是提点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徐盖“唰”的一下就颤出一个大光圈,那金星点点不用数也知道比赵云的都要多,多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他悟性这么好?赵云第一次在功夫这回事上,对一个人有了另眼相看的目光。 呃,算是第二次吧,第一次是跟袁熙对枪,袁熙的枪法神出鬼没,让他惊奇不已,但是徐盖的瞬间成长更令他震撼。 袁熙厉害似乎是天生的,他就应该厉害,他怎么厉害大家都没感觉了。但是徐盖确是实打实的小白一个,从小白到大神就是一秒的距离? “哈哈哈哈哈”不用别人夸了,徐盖自己就乐翻天了,他开心的耍了个枪花,就差没翻个跟头了。 简单的一个枪花,赵云却看出他的枪法层次来了,他的枪法绝对上乘。他是徐晃的儿子,枪法好并不值得意外,但是好到能入赵云的眼就有点意外了,哪怕是他爹也入不得赵云的眼。 “你不老实。”赵云脸色阴冷的一转身,徐盖感觉身周的温度都下降了似的,他不明所以的追上去,一把扯住赵云:“你说什么?我怎么不老实了?” “你枪法不亚于我,却不跟我对招,你只想看我的,不想让我看你的,这不是不老实,是什么?” “我会个屁的枪法?我就会一招,还是你刚教的。” 赵云没好气的从他手里把枪抢了过来,模仿他的动作耍了个枪花,然后一言不发的盯着徐盖。 别以为只有你悟性好,我看一遍也能学会。你给我讲讲,一个没学过枪法的人是怎么舞出来的这个枪花? “我师父就教了我这么一招,这就能算我会枪法?” 赵云一声不吭,他根本不信,就定定的盯着徐盖,看他到底会不会心慌。 “好吧,我也教你一套真功夫,不过你得” “我枪法不外传。”赵云原来没这么小气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也不稀罕徐盖的什么真功夫,他不信徐盖能教他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倒不是不信徐盖的人品,而是赵云能用得上的东西不多,上乘的功夫怕是袁熙也还没有传给徐盖。 “哼”徐盖白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好气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得跟我空手过招才行,而且你必须赢了我,我才把我的功夫教给你。” “行。”这回赵云挺干脆的,无端的让他惹一肚子气,正好揍他一顿出出气,至于错在谁身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可以出在他身上。 赵云头都没回,随手把枪朝着兵器架一扔,“唰”的一声,枪直直的插进了孔里,可见他对这个训练场上的东西是熟悉到了什么程度。 徐盖撇了撇嘴,心说“你还有脸说我卖弄,你干嘛呢?”。 第533章 百鸟朝凰 第533章百鸟朝凰 袁熙找徐盖,小校说他在训练场,袁熙找赵云,小校说他也在训练场。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训练场?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袁熙也没让人去叫他们,他自己抬腿就奔训练场来了,他刚走进训练场就见他们两个拉开了架势。 赵云的起势是一招白鹤晾翅,徐盖则是咏春拳的起势。 袁熙慢慢的朝里走着,暗暗的点了点头,徐盖还行,知道给赵云留点面子,咏春拳就算是赢也赢的温和。 赵云是诚心想要教训教训徐盖,出手又快又猛,明显的就是想通过急攻快打,迅速的击败徐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徐盖使出咏春拳就是想多诱他几招,根本就没想快速的赢他。为了能看清他的招法,徐盖都不怎么进攻,基本就是见招拆招的招架。 招招重拳打在棉花上,赵云是越打越生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根本就打不着徐盖,滑的像条泥鳅。 挨打不生气,输了也不生气,最生气的就是这种被人耍着来的感觉,好像猫儿戏鼠般的调戏。 你以为这就是对你的蔑视了?不,差的远呢。 “荣锦,他的招术使尽了,可以赢他了。”袁熙的一句话传进赵云耳朵里,好似一声炸雷把脑袋给轰焦了。 感情这么半天徐盖一直在诱招,还说什么会教自己真功夫,他分明是在偷艺,太无耻了吧? 赵云气上加气,他一咬牙多使出三分的力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招术果然使尽了,再怎么也是重复的招术,自己不会更多的了。 “师父,我想再看一会儿。” “不用看了,我学会了。” “哦。”徐盖说着发出一道寸劲,两人手臂交碰的一瞬间,赵云被推出去五米多远,蹬蹬的倒退,闪了好几闪,险些摔倒,若不是徐盖站在原地没动,他必定输的很难看。 现在他输的倒是不难看,甚至可以说还没输呢,但是脸色却很难看,难看的不能再难看。还想教训人家呢,却原来人家想要赢的话,一招就赢了。 这差距让人难以接受,他们师徒的无耻更令人难以忍受,过招就好好过招,学艺就好好学艺,偷艺算怎么回事? 徐盖很兴奋,乐哈哈的跑到袁熙面前:“师父,子龙将军果然厉害。” “杀人子龙将军厉害,卖艺还是你厉害。”袁熙笑嘻嘻的样子没一点为人师该有的稳重:“子龙将军的枪法盖世无双,要学也是学他的枪法才对。” “主公。”赵云走过来冲着袁熙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您的高徒我可不敢指教,他比我强多了。” “师父,子龙将军刚才教了我一招枪法,我答应教他一套真功夫,您说教他哪套合适?” “一招换一套?你傻了?” “他说我不老实,我就证明一下我比他大方。” 徐盖倒是言而有信,赵云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说笑而已。” 还哪套?你会几套啊?赵云虽然破不了他的咏春拳,但是这套拳他还真的没上眼。在他眼里这套拳太过于绵软,看上去更适合女人或者体弱者练习。 “哪招啊?你练给我看。” 袁熙发了话,徐盖赶紧拿起枪展示了一下刚学会的一颤满天星。 “嗯,手法对了,发力也对,腿法不对。子龙的这套百鸟朝凰枪用好了,几乎可以横扫这一个时代所有的武将。” 袁熙的眼神中满是骄傲,赵云不只枪法了得,为人更是好的让人没话说,忠勇双全用在他身上都算不得是夸奖。 徐盖的眼神中满是羡慕,这么高超的枪法,他是见好功夫就心痒痒。 “想学吗?”袁熙的语气轻柔得像一阵春风拂过心房,徐盖却一点情没领的瞥了赵云一眼,然后酸溜溜的冒出一句:“他不教。” “你没师父的吗?” 徐盖像被人掼地上了似的,“呯!”的一声就跪下了,吓赵云一跳,怪不得人家功夫好,只要为了学功夫这态度是真好啊。 袁熙笑了:“我是你师父,学功夫不用求。” “师父你替我求求他,我要学。” “啊?”赵云都被他弄傻了,求人你自己不会?你自己求我还没什么,你让主公求我?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我给你练过那么多套枪法,你独独喜欢他的,你是怎么想的?” “不是你说他的那套厉害吗?” “有多厉害?”袁熙抬脚踢起地上的枪,一把抓在手里。“横扫这一个时代就算厉害?要知道学无止境。” 袁熙迅速的后撤出一段距离,百鸟朝凰枪,一共一百零一式,袁熙耍的比赵云更为灵活自如。 看赵云练这套枪时,一招一式起码都看得清,看袁熙练这套枪时,眼睛得瞪大点,稍不留神就容易错过一招,快,实在是太快了。 “颤!”袁熙一较力,枪尖颤成花了。 “啊?!”赵云和徐盖同时惊呼出声。 这还能连着颤?点点金星形成的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渐渐的只见金星不见人了。 “咔!”枪杆被颤裂了,袁熙就势耍了个枪花,然后丢了枪。 “还是铁枪结实。”袁熙尴尬的笑了笑,练个枪把枪练折了,也真是没谁了。 徐盖兴奋的无以覆加,师父简直就是个神,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拜对了师父。 赵云则彻底的傻了,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从没在袁熙面前完整的展示过这套百鸟朝凰枪,他连看都没看过,能说他是偷艺吗?那他是怎么会的? “主公,你,你的师承是?” “莫打听,我跟你不是一个师父,我知道你有两个师父,可惜我都没见过。”袁熙笑着问道:“子龙,你现在会几套枪法?” “三套,百鸟朝凰枪、夹竹梅花枪、落马朝阳枪,落马朝阳枪只有三招。”赵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好像在袁熙面前没有保留任何秘密的必要。 这种感觉似乎不是很好,但又无力反抗。他有一问,自己就必须有一答,他毫不犹豫的就交了实底。 “嗯,马下功夫不实用,徐盖也学艺未精,他的那点拳脚功夫换你的百鸟朝凰枪,你太亏了。”袁熙很认真的看了看徐盖和赵云:“这样吧,我用另一套枪法换你的百鸟朝凰枪给他,如何?” 如什么何?赵云懵的一塌糊涂,百鸟朝凰枪也不是赵云的专利,袁熙也会,那他要教给他的徒弟就是谁都管不着的事。 他有什么必要用一套枪法来换?或者他就只是想教自己一套枪法? 赵云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来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脆就点了一下头,反正你是主公,你怎么说怎么好吧。 第534章 师父说的 第534章师父说的 “荣锦,百鸟朝凰枪是子龙将军的成名绝技,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绝不允许你人前卖弄,即使是在战场上,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使出来。” 只许学,不许用?这是什么道理?不让用还学它干什么?徐盖有点不理解,赵云更是不理解。 其实看到袁熙会这套枪法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慌,自已赖以成名的绝技被公开了的话,那就代表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光芒不复存在了。 之所以被称之为绝技,就是因为会的人少,或者就只有你会,物以稀为贵,技也一样。 “为什么啊?师父。”徐盖学功夫就是要用的,学了不用那学的意义在哪儿? “你可以学人家的功夫,不能抢人家的声名。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龙胆亮银枪,你都知道是谁的吧?功夫也一样,他是一个人的符号,和名字的作用差不多。” “嗯”徐盖懂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我也想有自己的符号,你教我一套别的吧。” “集众家之所长,创出独属于自己的功夫,那才是你的真名字,用别人的功夫就跟顶着别人的名字活着一样。百鸟朝凰枪就是子龙将军的招牌,懂吗?” “师父说的对,可是学而不用,那还不如不学了。” “功夫需要传承,你、我、他会的功夫再多,练的再好,谁也不能活两百年,但是功夫需要两百年、两千年、两万年的传下去,人人敝帚自珍,多少绝技真的就变成绝迹了,不可惜吗?” 袁熙的灵魂来自后世,他想的最多的还是给后世多留下点什么,至于当世他真的不如当世的人活的认真。 “谢主公指教。”赵云拱手深深的一揖,这一礼绝不敷衍,是满心赤诚的敬服。“听主公一席话,使云茅塞顿开,受益之深,恩同师尊。” “不用客气,我教你飘雪梨花枪,一共一百六十二式。” 徐盖不用说,打都打不走,他没个不学。袁熙完整的演示了一遍,赵云就记住了所有的招式,立马就能模仿的打下来,而徐盖只能记住七十多式。 “动作没有用,不配合上内劲就是花架子。你们不要把精力用在记动作上,要用心体会我是如何发力的。” 一套枪法赵云和徐盖同时学同时练,赵云跟捡了个师弟似的,还得天天指点他。不是自己好为人师,而是他实在是太勤学好问了,有一点拿不准的地方都得问问。 这一来赵云发现自己进步的也非常快,教学相长,原来教别人才是学习最大的捷径。 看着他们两个认真的练习枪法,袁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武神赵云的枪法竟然是自己传授的,想想就很爽。 却说那日诸葛融大醉之后,连着睡了两天才醒,可以说是活活饿醒的。他醒来之后脑子里有些断片,太多的记忆残片都连不起来了。 “你醒了?”田娃坐在床边守了他两天,累得腰酸腿疼的。 “嗯。”诸葛融揉揉眼睛,头疼的很,还很晕。“我怎么喝这么多,难受死了。” 田娃给他拿过来一碗水,他坐起来接过碗,手都有点抖,原本就柔弱的他又饿了两天多,刚睡醒力气还没有恢复。 喝了半碗水,他直接问田娃:“有吃的吗?” “有啊,你不洗洗脸?” 诸葛融穿鞋下地,也就洗了把脸,连头发都不束就奔桌子去了,一碟咸菜一点没动,一碗粥端起来就一口气喝进去了。 不用盛,田娃直接把第二碗粥放到他面前,他没有碰碗,看着粥:“没点别的吗?” “没有,主公说了你第一顿饭只能喝粥,而且不许超过三碗。” “主公?”诸葛融不知道自己睡了两天,甚至自己醉酒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事,也忘了一多半,纳闷的问了句:“我娘子呢?明知道我喝多了,她都不照顾我啊?” “你哪有娘子?你娘子不是被你休了吗?”田娃一脸坏坏的笑,若不是亲眼目睹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诸葛融竟然有那么自卑的一面。 哭的稀哩哗啦根本不算丢人,身为袁氏集团的第一谋臣居然质疑自己是个多余的废物,田娃真的理解不了他这是什么心理。 田娃都没觉得自己没用,田娃每天自我感觉良好的都爆表,感觉自己出息大了。 被奉为军师的诸葛融居然会觉得自己没用,平时看他那么神气的样子,他心里怎么连自己都看不起呢? 更令田娃震惊的当然是诸葛融的才华,双手写字不说,还能用脚画画。 他一边看着诸葛融喝粥,一边给他讲那天发生的所有事,他们几个藏在屋子里的事也没有瞒他。 这是袁熙嘱咐他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马云禄知道的事,对诸葛融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是秘密。 诸葛融只喝了两碗粥就趴在桌子上,头埋进臂弯里不肯抬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脸有多烫,丢死人了。 “看你画的画。”田娃一指墙面,诸葛融扭头望去,他的注意力没在画上,倒是在那首诗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诸葛世无双。”诸葛融当然看得出这是袁熙的字,袁熙能用“诸葛世无双”这五个字来评价他,他真是受宠若惊。 他一直以为袁熙对他的能力不够信任,或许是因为袁熙太优秀了,使得自己在他面前失去了自信。 得到袁熙这么高的评价,他顿时觉得心花怒放,喜悦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田娃没别的事,就盯着诸葛融是个任务,看诸葛融又要哭,他转身就跑了。袁熙有吩咐,如果诸葛融醒来以后情绪不正常一定要向他汇报。 袁熙被田娃叫走了,训练场上就只剩下赵云和徐盖了。 “军师为什么哭,你知道吗?”赵云还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以为军师就是耍个酒疯。“听说他喝醉酒把老婆休了,是真的吗?” “哈哈哈,他可老有意思了。”徐盖绘声绘色的给他讲了一遍那天的事情,他是特别愿意讲的,师父的骄傲就是自己的骄傲,被人嫉妒到哭,这是多么得意的事。 “原来是这样。”赵云长叹一声:“其实,唉,我也就差没哭了。” 看赵云的情绪变得低落了,徐盖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一有战事,最危险最困难的地方都是主公亲自上,我们这些将军都感觉自己没什么用。相处的越久,对主公之才就越是仰慕,也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没用。” “机会没到的时候做足准备,机会来了才能把握得住,想太多都没用。”徐盖跩跩的转身离去,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是我师父说的。” “这是你师父说你的吧?”赵云愣是被他这个穷跩样给逗笑了。 第535章 众说纷纭 第535章众说纷纭 袁熙半路上就遇到了诸葛融,诸葛融戴着他那个独特的面具,迎面过来拱手一揖:“主公。” “军师这是要去哪儿?” “正是要找主公议事的。”诸葛融的面具完美的遮住了他羞红的脸,如果没有面具,真的太尴尬。“这两天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尊夫人要回西凉,我准了。还有鱼鳞甲和军机弩,我着人摸索着去做了。再一个就是皇宫几个重要的大殿修好了,我打算送皇上皇后过去。” “嗯。”诸葛融忽然躬身一拜:“我饮酒误事,请主公降罪。” 袁熙抬手把他扶了起来:“酒就是喝的,也没误什么事。知道自己量窄,下次少喝点就是了。” 本来袁熙一到洛阳就应该召开的全体大会,因为军师喝多了,愣是推迟了两天。如果曹操动作够快的话,两天都该兵临城下了,奇怪的是许都一点异常的举动都没有。 有些事情真的是科学都难以解释,像皇帝丢了这等军国大事,按理来说谁都会争分夺秒,没有理由有一点点的拖延。 然而洛阳这边因为军师醉酒耽搁了商议大事,许都那边因为曹操头疼也耽搁了商议大事,现在诸葛融醒了酒,曹操的头也不那么疼了,两边都开始召集文臣武将共商大事了。 “丞相,帝后离宫之事不宜声张,应该先向袁熙问责,他私自离开许都便是无视皇命,罪同叛逆。” 荀攸第一个开口献策,曹操未置可否,他的目光扫向其他人。 第二个站出来说话的人是荀彧:“丞相,帝后之事只怕是藏瞒不住,不如直接向天下宣告袁熙劫走帝后,号召群雄共同讨伐袁熙。” 荀彧想了两天,他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该保曹还是该保汉。 他的理想就是保汉,他对曹操越来越失望,但是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不是一点感情没有的,让他背离曹操去投袁熙,他是不愿意也不甘心的。 曹操和袁熙之间难以避免的要有一场大战,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早点打吧,也不用找什么理由,各凭本事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赢的不说一统天下,起码统一了北方,输的投胎来下辈子。 郭嘉看了荀彧一眼,这主意一点也不像荀彧出的,跟没动脑子一样。这样的主意还用得着朝臣来出吗?这不就是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开干吗? 曹操现在想要商议的是如何继续号令天下诸候以及保皇党,并不是要不要跟袁熙开战,跟袁熙开战那是早晚的事,根本不用商议。 “依我说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找到皇上,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把皇帝给接回宫来,不行就明抢,如果迎接皇帝回宫失败,那就趁早自立为王,丞相您龙登大宝这天下也就安定了。” 程昱的主意好不好且放在一边,起码他这想法实实在在是为曹操打算的,曹操笑着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很对心思。 曹操默许的笑意落在荀彧的眼里,直冷到心底,他果然有称帝之心,他果然是汉室之贼而非汉室之臣。 荀彧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这还用思量吗?曹操的贼子野心谁人不知?自己不也是一直逼着自己去相信他是汉丞相的吗? “丞相,依我之见把皇帝再接回来,倒不如派人前去刺杀,把弑君的罪名推到袁熙身上,这样一来便可以号令天下诸候共同讨伐袁熙,灭掉袁熙之后方可安心称帝,否则袁熙始终是一心腹大患。” 郭嘉一言出口,曹操的脸上有了喜色。曹操最愁的是皇帝落到袁熙手里,当然就会为袁熙所用,既然自己不能再挟持皇帝了,那皇帝就是死了最好。 “文若,你觉得奉孝之计如何?”曹操见荀彧一脸阴沉,特意点名的来问他。 曹操知道他一惯不主张自己称帝,皇帝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称帝,但是现在形势不同了,自己不称帝那就等于是成全袁熙称帝。 “其心可诛,我等俱是汉臣,焉能生此背逆之心?” 荀彧气得脸都变色了,心都直突突,没人问他他也就不说话了,问到了他,他便宁死也要说实话,即使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违心的去说自己不想说的话。 曹操也变了脸色,却也没能挡得住荀彧继续往下说。 “争天下靠的是兵马,凭的是智谋,岂能生弑君篡位之心?又哪有用嫁祸于人这种肮脏手段的道理?丞相,你可以挟天子以令诸候,但是你不能称帝,我不能同意你称帝,这辈子都不能。” 荀彧的眼珠有些混浊,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决,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满是心死的颓丧。 愤怒的魔鬼最终还是被理智的天使给降住了,曹操差一点就下令把荀彧给砍了,看看自己帐中的谋臣良将已经少了太多,能忍的还是再忍上一忍。 “诸位还有些什么计谋?”曹操的目光缓慢的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每一个人都觉得曹操是在审视自己。 “我觉得还是奉孝之言有理,丞相不必拘于虚名,汉室气数已尽,丞相乃真龙降世,理当早登大宝天下才能安定。” “丞相不必多虑,只要除掉袁熙,北方很快就可以统一,到时候挥师南下,江山一统指日可待。” “丞相本就该是天下共主,那刘姓小儿焉能与丞相同日而语?” “……” 除荀彧之外,所有的人要么不开口,开口便是劝曹操称帝。既然皇帝已经离开许都了,那就干脆不承认皇权正统。摊牌了,就是扯旗造反,谁敢不从? “称帝之事姑且再议,尔等说说袁熙带走皇帝是想做什么?” 曹操倒不急着称帝,现在天下这么乱,称帝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靶子,所有的诸候都找到了讨伐你的借口,你将变成众矢之地。 他只想看看有多少人支持他称帝,除荀彧再没一个敢明确表态说反对的,这让他很满意。 “想必是要借皇帝之名,行霸权之事。” “他应该是想利用皇帝来拉拢诸候,跟丞相对抗。” “以袁熙行事的霸道风格来看,他极有可能公然逼皇帝让位。” “……” 究竟袁熙把皇帝接走是要做什么,曹营的人猜得五花八门,说一千道一万,总之袁熙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就是了,绝不可能是看皇帝过的悲惨,一时发善心接他出去享享福。 “我打算择日送帝后二人去皇宫居住,不知军师有什么看法?”袁熙平静的看着那张古怪吓人的面具,老嫌我用不着你,现在我用得着你了,你出个动静吧。 第536章 成竹定算 第536章成竹定算 “去住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偷偷摸摸的去住吧?当务之急,应该赶紧的昭告天下,献帝移都洛阳,让天下诸候赶来庆贺。” 诸葛融早早的就开始修葺皇宫,为的不就是让献帝两口子住进去的吗?若是给袁熙建皇宫,那确实是有点太早了,毕竟就算袁熙能称帝,他会把都城定在哪里都还没准。 “军师言之有理,诸位有什么意见么?”袁熙环视一圈,没人搭话,这件事往早里说,在袁熙去许都之前就议过了。 袁熙去许都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把皇帝给偷出来。曹操请袁熙去许都受封车骑大将军,为的就是利用袁熙是汉臣不能公然违抗皇命这一点,明目张胆的来软禁袁熙。 袁熙就是打定了要把皇帝弄到洛阳来的决心,才只身犯险的去了许都。现在商议这个事就是走个流程,大家心里都有数。 “军师,大家都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诏书” “诏书我已经拟好了,主公请看。”诸葛融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纸来,小校接过去送到袁熙手中。 袁熙直接放到了桌子上,没有展开,他笑道:“既然诏书拟好了,那派什么人去下书,军师可有打算?” 诸葛融微微一愣,派谁去不行? “刘备那边让赵将军去吧,他比较熟悉。刘表那边让荣锦去,路近也没危险。孙权那边让高将军去。”诸葛融略一停顿:“许都就我去吧。” 袁熙摇摇头,这个分配法不好:“刘备那边派谁都不能派子龙去,子龙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那个大耳贼。” “主公,我可以去。”赵云的确不愿意去,但是他分得清什么是国事,什么是私事,想不想见那是自己的情绪问题,在国事面前,情绪问题是可以忽略的。 “又不是没人使了,没必要让你去。”袁熙拿起纸卷,指着桌子上铺的地图画了一条线。 “荣锦,你沿着这条线去下书,刘备、刘表、张鲁、刘璋这几个地方都要送到。孙权那边就有劳高将军走一趟了,其余的随便派几个小校前去也就是了。” “是!”徐盖多少有些兴奋,第一次接到任务,虽然这个任务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送信,但起码也算是开始干一件正事了。 “主公,许都你打算派谁去?”诸葛融当然知道幽州冀州一带都是袁家势力范围,不必特意派个大将过去下书,但是许都你也不派个人去吗? “谁也不派,谁去都是送死,反正曹操也不可能真的乖乖过来。”袁熙手下的兵不多,能臣良将更是少的可怜,哪一个都很金贵,可舍不得送给曹操“咔嚓”一刀。 “主公,许都就让我去吧。”赵云又站了出来,他双手一拱,满眼的期待。 “不去,这书下不下也没什么用,曹操想来,没人下书,他也会来。曹操不想来,谁去下书也不会来,凭白的去送死,没必要。” “主公”赵云嘴笨,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明白,去许都下书是有必要的,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你没把诏书送到,人家就有理由不承认移都的合法性。“我赵子龙不怕危险也不怕死,你就让我去吧。”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怕死,谁人不知赵子龙浑身是胆?”袁熙不让赵云去刘备那边是怕他委屈,不让赵云去许都,真的是怕曹操不由分说的把他剁了。“我是留你有用,所有人都派出去,谁来保护我?” 赵云不敢给他个白眼,便选择了扭过头去,这话说的鬼都不信。袁熙缺保镖吗?就缺怕是自己也不合格,自己都不是袁熙对手。 诸葛融看赵云那个表情,他心里就特别的高兴,原来这种憋屈不光自己有,赵云这不也气得脸通红吗?连徐盖都被指派出去了,独留他在家,显得他一点用没有。 “赵将军的确不能离开洛阳,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帝后二人的安全更为重要。”诸葛融不是给赵云找个台阶下,而是认真的分析过当前形势才开的口。 “大家不妨试想一下,此时的曹操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举动?他尝透了挟天子以令诸候的甜头,又怎么能允许别人也来尝这种甜头?不能为己所用的东西当然要毁掉,对不对?” “我们大张旗鼓的向全天下的诸候发出诏书,到时候诸候们到此,却发现我们拿不出真皇帝来,这后果该有多么严重,还用说吗?” 袁熙轻轻的点了点头,诸葛融果然不傻,他能这么快想到自己为什么留下赵云,还是挺不容易的。 “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如何加强对帝后二人的保护才好?” “不保护,或者说假装保护。”诸葛融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熙,可惜袁熙看到的只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着人假扮帝后二人,随便着两个人扮成侍者,大摇大摆的住进皇宫,若是无人加害于他们倒好,若是有人刺杀、下毒,就地活捉,审出幕后之人。” 袁熙赞赏的笑着点点头:“此计甚妙,我觉得可以,不知众位可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心情,面面相觑了半天,谁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不过多多少少的都在心里疑惑着,曹操真的会派人来刺杀皇帝和皇后吗? 不管会不会,多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的。很快下诏书和保护帝后这两件事就算是议完了。 “接下来我们要考虑各路诸候真的来了的话,我们该如何招待?”袁熙话说的很客气,也很隐晦。 任谁都知道这些诸候要么不会来,要么来也是没憋什么好屁。袁熙被困许都那么长时间,很多人都按捺不住想要蠢蠢欲动的小心脏了。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谁能甘心就这么错过?就算不能刺杀帝后,能杀个别的小将,也算给袁熙敲了个大大的警钟,想想都会觉得暗爽。 哪个诸候没有一颗自立为王的心?凭什么就把这大好河山拱手相让?就因为你想早点把大权掌在手里,我们就傻呼呼的跑过来庆祝? 不来的人肯定是胆小怕事,来的人也肯定是存了望风而动的心思。所以如何招待这些人就成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主公,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任何人不许带兵出发,随从不得超过三人。这些细节在诏书上都写了。”诸葛融起身走到袁熙对面,他指着地图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我们的伏兵,若有人带兵前来,便可直接戴杀。” “既然军师已有成竹定算,那我就高枕无忧了。” 第537章 是我惯的 第537章是我惯的 大事议定众人纷纷散去,大厅里只剩下袁熙、诸葛融还有徐盖三个人了。很多的细节还是需要进一步的论证,这些不需要太多人干预。 “主公,你是不是很介意赵将军跟刘备接触?”今天要议的事情都说完了,诸葛融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是啊,我没什么好介意的,就是不想让子龙难过。” “可是眼下我们要集中火力对付的人是曹操,其余的力量都应该尽可能的拉拢,跟刘备联盟是不错的选择,那赵将军就避免不了要跟刘备接触,总不能因小失大吧?” “跟刘备联盟可以,条件必须换,他想要子龙过去是不可能的,子龙再回到他的帐下,会有受不尽的委屈。” “为了大业,别说些小委屈,就是死也得去,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诸葛融受不了袁熙这个护兄弟的观念,打仗还有不死人的?你要这么仁慈的话就别掌兵了。 没错,袁熙就是看死的人太多了,一度都产生了放弃争天下的念头,他窝居在许都的那段日子多消停。 他就是想坐看曹操势力壮大,自己就等着曹操把北方统一了,然后跟他一决高下,少打一仗是一仗,输就输了,玩过就算不遗憾。 田娃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袁熙知道了曹操竟然在军粮中掺人肉脯,使得他热血又重新燃起,这天下由他来统一才会少死人,曹操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尤其是百姓的命。 “区区一个刘备而已,要不然我先灭了他吧,免得他日后壮大起来还是个麻烦。” 袁熙心里真正忌惮的人还真的不是曹操,他最忌惮的人恰恰是刘备,他早有除掉刘备的心思,只是一直没腾出手来。 现在他对刘备的忌惮还不是很严重,他最担心的是卧龙出山,整个三国要论武力值,现在当属于袁熙是第一。 千百年后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武僧而已,比他强大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要论智谋,千百年也没一个能超过诸葛亮的。 “主公,你不能这样,灭一个刘备容易,但是天下诸候还有谁能信你?刘备一向维护他的汉室宗亲形象,宅心仁厚、体恤民情这些表面文章做的很好,他番番举动深得民心,轻易动他不得。” 诸葛融无奈的叹了口气,报怨似的说道:“你不能为了维护你的兄弟,置天下大事于不顾。” “不为了跟兄弟们同富贵,我争这天下做什么?”袁熙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二指禅似的敲击着桌面上的地图:“守着幽州一地,不够我逍遥快活一辈子的吗?我就靠我爹养我,也能安享一世荣华吧?” 一句话说得诸葛融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等奇人,别人为了争江山夺社稷,别说什么兄弟,就是弑父的也不知有多少。 一旦江山坐稳,哪个皇帝不是立马把刀挥向陪他打江山的功臣?他竟然说他打江山是为了跟兄弟们同富贵,这样主子真是旷古难寻。 摊上这样的主子,真是,真是特么地死而无憾了。 诸葛融愣了半天,弱弱的问了一句:“主公,我能算是你的兄弟么?” 徐盖也呆若木鸡,师父就是自己的扩胸器,什么叫胸怀?什么叫胸襟?徐盖的认知一再被师父刷新又刷新。 他正发着愣,忽然听到诸葛融的问话,他不由得笑出了声。诸葛融的目光从袁熙的脸上移到徐盖的脸上,只见徐盖微抿着嘴唇在憋笑。 “你笑什么?”诸葛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诸葛世无双,果然。”徐盖就是忍不住笑了:“这种话你都问得出来,连我都知道,在这里除了师父就是你最大了,你跟赵云争地位?赵云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滚!”诸葛融终于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高了,于是毫不客气的对徐盖暴吼:“送你的诏书去,少在这碍眼。” “敢骂我?信不信我揍你?”徐盖说着身形一动,鬼魅般的飘到了诸葛融的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除了你师父我最大,你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诸葛融被提得两脚离地,情知打是打不过他的,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能是说句大话吓唬吓唬他。 “我管你多大,我师父的徒弟只有我师父能欺负。”徐盖轻轻一推,他就重重的坐下了。徐盖冷哼一声,拽拽的走了出去。 “这什么脾气?”诸葛融看看徐盖的背影,又转过头看着袁熙:“你不管管?” “这就是我惯的。”说罢,袁熙也站了起来拽拽的走了。 诸葛融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都什么玩意儿?看袁熙那两步道走的,师徒俩一个德性,诸葛融狠狠的“呸”了他们一口。 近日里没什么大事,倒有一桩小事,洛阳的牡丹花开了,一夜之间洛阳城变得花团锦簇。 仲薇、曹嫣像得了什么大喜讯一般,疯疯颠颠的跑进甄宓的房间,像是要抢头功似的争先恐后的向甄宓汇报。 “姐姐,你知道吗?牡丹花开了。” “听说牡丹园里一夜之间就像锦绣的一样,花开的那叫一个漂亮。”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只见甄宓面色平静,不带半点的惊讶,难道她先知道了?是谁嘴这么快? 甄宓微微一笑,花贞卷起珠帘,她们向帘内张望,里间的地上放着十几盆盛开的牡丹,大大的花朵层层叠叠,整个地面真的就像是锦绣的一般美丽。 “啊~”曹嫣和仲薇像两只毛猴子似的跑了进去:“好漂亮,好漂亮啊。” “原来姐姐都看到了,我们还只是听说呢。” “可不嘛,夫君也太偏心了。” “这可不是二公子给弄的,这是军师给送来的。”花贞得意的歪着头:“都送来三天了,昨晚上一下子就开花了。” “你看到花开了?” “没有,昨天睡前还没开,早上起来就已经开了。” “二公子到!”院内一声喝报,花贞抬手放下珠帘,她们三个蹲地上赏花,谁也没有出去迎接袁熙,甄宓更是一动都不带动的。 袁熙进屋见甄宓坐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晒太阳,他笑道:“老在屋子里坐着,闷不闷啊?” “还好。” “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有什么好转的?” “牡丹园的花开了,带你赏花去。” “就带我自己吗?”甄宓撒娇似的一挑眉毛,淡淡的酸味沾染得眉目之间多了一丝撩人的风采,惹得袁熙嘴角微挑,眉眼弯弯的透着浓浓的宠溺。 “那你还想带谁?” 第538章 真的戒了 第538章真的戒了 甄宓满心欢喜,却也不想让袁熙就此得罪了里间的两位,于是冲他丢了个眼色,示意他里间有人,还故意拈酸似的撅起了嘴:“什么叫我还想带谁?我问你想带谁。” “我想把你们三个都带上啊,你要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明天再带她们去也一样。”袁熙望一眼珠帘,真后悔给她弄这不透明的帘子了,都看不到后面有人。 袁熙带着三个老婆出门赏花去了,原来打算只带甄宓自己出玩的,结果这一下人多了,既然多了就不怕再多了,于是乎大轿小轿排一长溜的出了府门。 袁熙和甄宓坐在最前面的大轿里,仲薇和曹嫣每人一乘小轿,随行的侍卫、丫环两大排,鸣锣开道,旌旗漫天。 这一天甄宓有袁熙贴身照顾,仲薇和曹嫣互相照顾,他们玩的挺开心的,谁都没有什么负担,可把赵云累死了,他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高度紧张。 袁熙居然把献帝和伏皇后给带了出来,他们化妆成随行的侍卫和丫环,由赵云负责看管和保护,这一天赵云就是盯着他们二位的一天,连牡丹花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献帝和伏皇后也挺开心的,在许都他们是别想离开皇宫一步,在这里没想到袁熙还会带他们出来赏花游园,虽然给了他们一个极低的身份,但他们并不介意。 一来他们也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果他们穿上龙袍凤衣,怕是有数不清的暗箭袭来,就是明着冲过来杀他们的人也不敢保证没有。 二来他们的帝后只是个名号,没一点实权,他们真正的地位其实还不如在袁熙做个小厮丫环来的实在。 袁熙带他们出来就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现在他们的安全太重要了,只有不离身的带着才能放心,错开眼珠就怕他们被人害了。 “夫君,你看这花开的好不好?”甄宓一只手挽着袁熙的胳膊,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肚子,眼里看着艳丽非常的牡丹花,心里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牡丹是花中君子,天姿国色当然好。” “那你不想吟诗一首吗?”甄宓自从见识了袁熙的两首诗,简直感觉那字字句句都当饱,哪怕不吃饭光看着那诗句都不会饿。 “不想。”袁熙回答的极其干脆,不管别人怎么评论怎么说,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装逼那回事,有能力可以装,没能力硬装那就是傻逼了。 “嗯?”甄宓以为袁熙那么有才的人,看到这等壮观的景色一定会忍不住题诗一首,甚至很多首,他怎么会不想呢? “我戒了,我再也不写诗了,真的。”袁熙可能是怕甄宓不信,于是他非常仗义的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一首诗差点把军师给刺激疯了,我发誓再也不写诗了,宁可就此封笔也不能让我兄弟受伤。” “哦,这样啊。”甄宓信了,袁熙是个为兄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可是他那么大个才子,不让他写诗把情感抒发出来,他不会憋得很难受吗? 看甄宓的眉头皱了起来,情绪也低落了很多,袁熙真恨自己不是个真才子,若不然大笔一挥,或者张嘴就喷出一首值得千古流传的诗句来,那该有多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袁熙只能是想办法岔开话题,找个地方歇会儿,吃点什么喝什么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总想着让我作诗,我耍枪弄棒还行,耍笔杆是真心耍不动。 “没有,此情此景你就不想抒发一下吗?你看这花开的这么鲜艳,你就不想歌颂一下吗?” 甄宓只是突然觉得袁熙好可怜,就凭他的才华若是随性的作诗,怕不成为一代诗仙,可是他居然封笔了,真是太可惜了,甄宓不由得阵阵的心疼,心疼袁熙总是为别人做出巨大的牺牲。 “歌颂?嗯,歌颂可以的呀。”袁熙终于想到哄甄宓开心的方法了:“我唱首歌颂牡丹花的歌给你听。”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冰封大地的时候,你正蕴育着生机一片。春风吹来的时候,你把美丽带给人间。” 袁熙是为了哄老婆什么都豁出去了,反正没人听过原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唱的没半点民歌的味道,虽然没跑调,但是这首歌完全的让他给唱成通俗版的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唱完了,转头再看甄宓早已经哭成了小花脸。甄宓忍不住的眼泪直往外飙,她都擦不过来了。 “这”唱首歌把人唱哭了,这什么情况?袁熙这下脸红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有这么难听吗?” 一句话逗得甄宓破涕为笑,她轻轻的捶了袁熙一下:“胡说什么?才不难听呢,人家是高兴的。” 高兴的?这回轮到袁熙皱眉了:“你高兴个啥呢?这是唱花的,也不是唱你的。” “滚你的,就是高兴的,你管得着吗?”甄宓娇嗔着白了袁熙一眼,一转头见那俩傻女人彻底傻了,跟俩花痴似的盯着袁熙,差点就流出口水来。 “夫君简直就是个,就是个”仲薇张牙舞爪的举着两只手,像要拥抱太阳似的,想夸夸袁熙,愣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一下。没文化太可怕了,她急得直冒汗也不知道该说个什么词儿。 “宝藏!”曹嫣突然一嗓子,吸引了好多人,纷纷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似是像在问她“宝藏在哪里?”,一个花园还整出宝藏来了? 曹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袁熙嚷了句:“我说我的夫君就像一座宝藏!” 看她跟只斗鸡似的神情,像是在宣誓她的主权,又像是在彰显她的骄傲。而别人却没有办法理解她,只以为她可能是有病。 宣誓个毛线的主权?那男人的身边明明有个孕妇在挽着他。骄傲个屁?那男的除了个子高点以外,哪儿突出?不就哼哼唧唧的唱了几句野调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仲薇双手握拳重重的一个下拉,太阳是一动没动,她自己激动得快要心梗了。“就是一座宝藏,挖也挖不完。” 挖也挖不完?这真是要把人掏空的节奏啊。在场的男人百分之九十都向袁熙投去一种异样的目光。 袁熙咂了咂嘴,真是无奈的很,这是怎么了?一首诗能刺激疯一个,一首歌这是刺激疯了仨,后世的东西就一点不能往出拿吗?咋就这么大的爆发力? 第539章 青天白日 第539章青天白日 牡丹的花期很短,只有十来天,甄宓是一天也不想错过,袁熙不可能天天陪她去牡丹园,于是袁府被布置得到处都能看到牡丹。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仲薇拿着甄宓写下来的歌词,大声的唱着这首歌颂牡丹花的歌。 她唱歌很好听,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微笑,甄宓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晃着。 曹嫣闷闷不乐的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傻呆呆的看着她们两个。一个一个美的都晃眼睛,甄宓才华横溢又柔情似水,仲薇活泼可爱又会唱会跳。 自己呢?自问长的也不丑,但是跟她们俩一比就没得比了,而且成天的耍枪弄棒,手也粗脚也大的,脸还晒得黝黑。 性格就别提了,人家是水做的,咱是炮仗做的。甄宓、仲薇扔到街上都怕被别人抢去,自己站到街上要能招来个男的,最多就是个问路的。 谁找女人不是为了拜堂的?哪有人找女人是为了拜把子的? 难怪当初袁熙为了甄宓单枪匹马到家里去抢亲,仲薇也是袁熙冒着风险从别人的轿子里愣抢出来的,只有自己怎么倒贴都粘不上。 “七将军。” 七将军!这称呼谁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女人味?! “滚!”曹嫣没好气的一声喝骂,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丫环来报事的,他奶奶的,别人的丫环都像颗小水葱似的,看看咱这丫环,一身戎装,腰里还挎着三尺长的青锋大宝剑。 曹嫣单手抚额,没治了,身为一个女人,想在自己身上找点女人的影子,愣是找不到。“说吧,什么事?” “二公子找你。” “哦。”曹嫣起身就走了,出了院门左转,大步流星的奔议事厅去了,小丫环急忙在后面喊:“不是那边。” “哦。”曹嫣走回来,绕过一个回廊,前面有条岔道,她毫不犹豫的奔训练场去了。 “又错了,不是那边。”小丫环直跺脚,这个七将军今天怎么了?“二公子在你房里。” “在我房里?”曹嫣抬头看看天,这青天白日的,啐,想多了,她不由得羞红了脸,这回脚步不快了,她就慢慢的走了回去。 边走边笑自己怎么这么荒唐,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夫君可不是那种轻浮之流,所谓床上夫妻,床下君子,夫君从不会乱了分寸的。 走到院子里,小丫环就守在院门处没有跟进去,曹嫣推开房门见袁熙穿着一套常服,外面的长衫搭在椅背上,他斜坐在桌前正专注的摆弄着手里的小酒盅。 “你找我做什么?”曹嫣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袁熙头也没抬,就盯着小酒盅转来转去:“门也不关啊。” 关门干什么?曹嫣也没有多问,回身过去把门关好,又走了回来。袁熙已放下了酒盅,斜坐在床上很慵懒的样子。 曹嫣很少见到袁熙坐姿不正,这躺不像躺、卧不像卧、坐还不像坐的姿态颇有几分撩人,再说你坐床上,让我坐哪儿? 曹嫣把椅转一下,她就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袁熙:“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别把我衣服弄皱了。”袁熙拍了拍床面:“过来坐。” 曹嫣倒也不别扭,抬屁股就坐过来了,坐得很正经,表情也很正经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不行?”袁熙忽然起身搂着她的肩膀一带,就把她翻到了床上,回手扯上床幔。 透过纱帘的日光一片静谧朦胧,闺房秘事略。 “你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你让我怎么出去?” “春天到了嘛,再说我又不是你野男人,你怕什么?” “讨厌,你怎么不找仲薇?她那么温柔的,多招人喜欢。” “那小妮子不禁折腾。”袁熙心满意足的捏了捏曹嫣的小鼻子:“真男人都喜欢烈马,病秧子才喜欢温柔的。” “哈哈哈……”曹嫣忽然放声大笑,吓了袁熙一跳,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曹嫣笑得脸通红,眼泪花子都飞出来了:“我忽然想起马云禄了,你说她算是匹烈马不?军师像不像个病秧子?” “所以他老担心他老婆会嫌弃他嘛。” “等她回来我要问问她。” “呃”袁熙想不到她们之间会探讨这种话题。 看袁熙那古怪的表情,曹嫣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太奔放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行吗?” “不是,你问完以后,答案也告诉我一下。”袁熙坏坏的笑了,曹嫣也忍不住笑了。 袁熙拉着曹嫣的手走出院门,两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春天的空气都透着一股甜味。 “二公子”特木尔在议事厅坐了好一会儿了,见袁熙走了进来,他急忙起身见礼。 “嗯,你怎么来了?”袁熙前一阵子让他负责打造鱼鳞甲来着,没有可能这么快就打造完,那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我师父来信了。”特木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袁熙展开信一看,胡和鲁这字是真够让人头疼的,不能找人代个笔吗?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袁熙算是全都看明白了。 胡和鲁一直在幽州负责打造长刀,铁石资源一直都很紧张。他打听到辽东一带有大量的铁石,他们那里铁器已经很普遍了。 只是他们的锻造工艺落后,他们只能提炼出普通的铁,提炼不出精铁,铁石都被他们浪费了。 胡和鲁说把普通的铁提炼成精铁,比提炼铁石要容易的多,既然他们那里铁器多,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大量的购买? 购买不是问题,问题是购买得用钱,要不然用抢的吧?抢也不好抢啊,人家也不能把所有的铁器都聚拢到一块等着让你抢,你也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抢铁器。 “他们铁有的是,那他们缺什么呢?”袁熙看向特木尔,这信连个信封都没有,他肯定是看过的了。 “他们缺铜,缺红铜。”特木尔还真的知道,因为袁熙曾经考虑过要用铜来打造鱼鳞甲,所以让他们留意哪里有铜。 后来因为考虑到铜比铁要重,穿身上太沉了,再一个铜还比铁软,铁箭是可以射穿铜甲的,而且铜也不比铁便宜多少,也不是太好找。 特木尔派人到处打听过,辽东那边要铸造铜钱,需要大量的纯铜。就是因为本地铜稀缺,不容易造假,才决定用铜和锌混合来铸造铜钱。 “红铜?”袁熙差点蹦起来:“你说的是紫铜吗?就是纯铜。” “是的。”特木尔点点头,这点可以肯定。 “天助我也。”袁熙急忙展开地图,点着一处城池,哈哈大笑:“这地儿我要了。” 第540章 主公的好 第540章主公的好 特木尔也没过去看袁熙点的是哪里,反正在他看来点哪里都是正常的,袁熙志在天下,这根本不是秘密。 不管袁熙想打哪里,都不会让他去战场的,他也不关心那些事,他只负责铸造铠甲和兵器,或者说他只负责跟打铁有关的事,普通的铠甲都不归他管。 “你放心的挥霍吧,铁咱们很快就有的是了。” “好。”特木尔转身就走了,看袁熙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就相信很快他就有用不完的铁了。 特木尔走出议事厅,没多远就看到赵云和诸葛融,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他走过去跟他们俩见个礼。 “特木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平时想见你一面都难。”诸葛融冲他笑笑,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我哪有什么空?”特木尔的确是很忙,他扫视一圈,坏坏的笑道:“你们也不用羡慕我,你们这清闲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赵云见他从议事厅出来,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要打仗了呗。” “打哪里?”赵云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诸葛融也是一脸的懵。 “打哪里我不知道,反正二公子是要攻城夺地了,你们还清闲得着啊?”特木尔晃着脑袋扬长而去了。 “小样,还不说。”诸葛融不屑的冷哼一声:“主公要打仗还能瞒着咱们不成?” 诸葛融拉着赵云走进议事厅,见袁熙坐在桌子后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图在看,果然是一幅要谋城的样子。 “主公,出什么事了?听特木尔说要打仗了?”诸葛融一脸喜色,兴冲冲的趴到桌子前面,盯着地图不知道袁熙是相中哪个城了。 “他嘴还挺快的。”袁熙抬起头看了看诸葛融和赵云,他慢慢的开口说道:“我还没想好,这事不着急,等荣锦和高览回来再议吧。” 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一眼,主公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事都不和他们说了,还要等徐盖和高览回来再议。 “既然没事,那子龙告退了。”赵云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就走了。 诸葛融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步履匆匆,知道他心里是有情绪了,扭过头来对袁熙说道:“我也走了。” 诸葛融小跑着追了出去,赵云走的特别快,他边跑边喊:“子龙,你等等我。” “子龙,你要去哪儿?”诸葛融跑到近前扯住赵云的胳膊,这几步路累得他直喘。赵云这还没跑呢,只是走的快点,他就追不上了。 “去军营。”赵云感觉胸膛里闷闷的疼,要爆炸的那种。 诸葛融扯着他不松手:“去军营干什么?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去还晚了吗?” “主公要打仗了,我不能领兵,我总能把兵练好吧?”赵云抬头看看天边,眨眨眼,他不想再说话了,他怕自己哭出来。 诸葛融哭也是酒醉以后哭的,没酒遮脸他也不好意思哭,赵云更是流血不流泪的硬汉,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哭的。 “你怎么了?主公也没说什么。” 是,是没说什么,生气就生气他没说什么,哪怕他骂一顿打一顿都行,这算什么?他要打仗连说都不跟自己说,明显的这仗也用不着自己去打,那自己在他这儿算什么? 赵云是个将军,不是个护院,难道要像个宠物一样,永远在主人的院子里溜达吗? “唉!”诸葛融一声长叹:“他没说也许真的只是没想好,也许真的是想避开你,你要相信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是为你好的。” “我知道。”赵云拂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军营玩。” 诸葛融不是第一次来军营了,每一次都会被军营的气氛搞得热血沸腾,这样的军姿风貌,从来都没有人见过。 单是整整齐齐的一站就给人一种坚不可摧之感,当他们迈开整齐划一的步伐,光是听那齐唰唰的脚步声,就有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 “咱们现在一共有多少兵?”诸葛融淡淡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士兵方阵,一个个都正值青壮年,这是最有战斗力的血性汉子。 “洛阳城里步兵三万,骑兵八千。”赵云一直在募兵,奈何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没有人愿意入伍,谁都知道这时候当兵,就是送命的勾当。 曹操都是生抓硬拿的到处抓壮丁,袁熙不同意强行抓人,军饷又是有限度的,不能提太高。 征兵一直都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任凭你口号喊得多么响亮,都不如项上人头来的重要。 诸葛融暗暗的盘算着这么点的人马,袁熙到底是想打什么地方呢?太远的肯定不行,临近的城池也就那么几座。 “你觉得主公是想要打哪里?” 赵云听到了诸葛融的问话,却没有回答,甚至是装作没听到,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反正不管打哪里,袁熙都不会让他去打,他就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留在洛阳,保护那个空有虚名的皇帝就好了。 “子龙将军,你是不是对主公有意见啊?” “末将不敢。”赵云急忙低头一礼,诸葛融认真起来他是得罪不起的。 军师那是元帅,而他只是个将军,好比说整场战事就是一局棋,棋是军师在下,而将军只是一颗棋子。 “你不知道主公对你有多好。”诸葛融含酸带醋的给他讲了前几天的事:“我说主公不该过多的照顾你的感受,甚至不惜为此影响到大局。你猜主公是怎么说的?” 看着赵云充满了探索欲的眼神,诸葛融模仿着袁熙的腔调说:“若不是为了跟兄弟们同富贵,我打这天下做什么?” 诸葛融说完以后,以为赵云能感动到哭呢,没想到他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就那么直勾勾、傻呆呆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故事的后续,还是走神了,压根就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不感动吗?”这回轮到诸葛融纳闷了。 “这就值得感动?”赵云毫不动容的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主公对你多好?主公的诗写的很精彩,你是知道的吧?主公对甄夫人一向言听计从、有求必应,你也是知道的吧?为了你,甄夫人让主公写首诗都被拒绝了,主公还说他封笔了,再也不写诗了。” “你怎么知道是为了我?” “我陪他们一起去的牡丹园,当时我就在主公身边,主公说一首诗把你刺激疯了,他不希望你受伤,所以为了哄甄夫人开心,主公就当众给她唱了首歌。” 赵云也一直盯着诸葛融,想看看他会不会哭一个,没想到他突然间脸变得通红,怒吼着咆哮了起来:“主公不可以封笔啊,那以后我岂不是见不到那么好的好诗了?” 第541章 南阳之地 第541章南阳之地 一张大大的地图铺在桌子上,诸葛融和赵云隔着桌子对坐,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地图,同时在思考袁熙这时候会是想要打哪座城。 地图很详尽,诸葛融点指着洛阳城,开始分析当前的形势。“以洛阳为中心,向北河内是我们的地方,那也就只能是取上党,上党现在是徐晃负责把守。”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看不出对方眼中透露出的是什么信息,但是心里都很清楚对方想的是什么。 诸葛融和赵云同时笑了,赵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如果是取上党,主公不会等徐盖回来,反而应该把徐盖打发出去才对。” “就是的,总不能让徐盖去打他爹吧?就避嫌也得让他避开,不然有什么军情泄漏出去,他是最说不清的。” 诸葛融微笑着,手指在地图上一滑:“这边直到长安都是咱们的地方,再往前就要取天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洛阳出兵合适吗?” 赵云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边也不可能,取天水太遥远了,时机不够成熟,就算长安出兵也没有胜算。” “那反方向就是颖川与许昌了。”诸葛融都笑出了声,如果有直取许昌的实力,还用得着把皇帝偷出来吗?既然打得过,那就拎刀冲上去干呗。 这次赵云连头都没摇,也没说话,就只笑笑。 许昌是曹操的大本营,如果真能一举拿下,那北方就此统一了,倒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眼下没有那个实力,打许昌现在只能是想想而已,动手除非是被逼疯了。 “现在就只有一个方向了。”诸葛融手指一动,指着“南阳”两个字:“你觉得这里有可能吗?” 南阳曾经是曹操的地盘,现在已经是刘备的地盘了,再往南就是襄阳了。赵云沉默无语的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有点可能,但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诸葛融知道袁熙动了灭掉刘备的心思,他那个人绝不是说说而已,他既然说出口了,必是真的动了念头,所以他要对南阳下手也是情理之中的,看来自己劝他的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取南阳虽然不会太难,但是风险很大,前有刘表,后有曹操,只要主公兵马一动,他们必然有所行动,万一他们前后夹击,洛阳有失。冒这么大的风险,必有所图才行,图的是什么?” 诸葛融浅浅的笑意很迷人,只可惜他对面坐着的人是赵云,就没长一双会欣赏颜值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说有点可能?” “因为要取南阳的话,主公有理由避开我。” 赵云的语气都变了,情绪明显的低沉了许多。 他不知道袁熙一直以来都刻意的避免他和刘备那面的人接触,到底是因为什么,真的是怕他心里难过?还是怕他心念旧主会叛变? 诸葛融定定的盯着赵云,赵云静静的看着地图,时间仿佛突然一下定格了,谁也不再说话,空气都像凝固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诸葛融打破了这份宁静。 “说实话,如果你在战场上跟刘备的人相遇,真的会” “谁对我好我心里有数。”赵云直接打断了他。 “我不想到处说旧主子不好,也不想跟任何人解释我是怎么追随的主公,我只能告诉你我赵云不欠刘备的,论交情我也只跟关云长有二分交情,但是现在各为其主,真遇上了也只能各凭本事,听天由命怨不得人。” 诸葛融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苦笑一声:“你倒磊落,我怎么办?” “什么?”赵云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怎么办?微微一愣,继而淡淡一笑:“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左右任你发落就是了。” “嗯?你胡说什么?”诸葛融白了赵云一眼:“你又没犯错,我发落你何来?我是说我该怎么办。” 诸葛融手指咚咚的敲着“南阳”两个字:“我现在可以确定主公想打的就是这个地方,只有这个地方需要避开咱俩。” “跟你有什么关系?”赵云从来不知道诸葛融跟刘备的人有什么牵涉,难道打刘备不只自己要避嫌,连军师都要避嫌?那还真是得等徐盖和高览回来了,不然没人使了。 “有大关系,甚至我怀疑主公就是因为诸葛两个字,才对这地方有兴趣的。”诸葛融的脸都快和夜色溶为一体了,表情憋屈的像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赵子龙满腹疑云搞不懂南阳跟诸葛能有什么关系,也搞不懂为什么诸葛融心情突然间就变得低落了。 “嗯,我也觉得主公就是想打下南阳。” 赵云不知道怎么劝人,也不会挖空心思的去打听别人的心事,说给他听他就听,不说给他听他也不会问,于是他决定还是说正事把话题拉回来。 诸葛融抬眼望着他,想听听他的见解,他便继续说道:“荣锦去下诏书了,这时候打别的地方对他没有影响,但是打南阳他就容易被困在其中,所以主公要等他回来。” “就算被困在其中,他自保还是问题吗?”诸葛融摇了摇头,袁熙说等徐盖回来绝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我倒觉得主公等他回来,更多的是想了解一下南阳的情况。” “嗯。”赵云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主公想打南阳就不是才下的决心,他一定吩咐荣锦重点观察些什么了。” “怎么可能是才下的决心?应该是我喝醉了的那天下的决心。”诸葛融嘴一撇,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怎么就能喝得神志不清呢? 关键的关键是烂醉如泥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思路清晰的胡说八道,把自己的身世交待的清清楚楚。 顺滕还有摸不着瓜的?袁熙早就访求诸葛亮之心,现在得知自己就是诸葛亮的侄子,说不定就暗中查访了什么。 别人不知道,诸葛融却是知道诸葛亮就在南阳的。其实这个对别人来说或许算得上是秘密,但是对袁熙来说却并不是个秘密。 随便一个现代人都知道,诸葛亮的《出师表》里有这么一句“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更何况袁熙还是个很熟悉《三国演义》的人? 诸葛融以为袁熙是想要在诸葛亮身上动什么心思,才把主意打到了南阳。那么袁熙到底是嫌自己能力不足,要去招揽诸葛亮,还是想趁着诸葛亮没出山,就赶过去杀掉诸葛亮呢? 在诸葛融想来,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如果只是想请诸葛亮出山的话,一来没必要动用兵力,二来派自己前去才是最佳人选,他为什么当自己的面反而闭口不谈? 第542章 愁肠百结 第542章愁肠百结 赵云彻底的被诸葛融给说懵了,打碎他的脑袋他也想不出来,袁熙要打南阳跟诸葛融喝醉了酒能扯上什么关系。 诸葛融也没想瞒他,想瞒他就不跟他提了。诸葛融把自己的想法对他合盘托出之后,问他:“你说主公会不会是想杀了我叔父?” 赵云眨眨眼,他不知道诸葛融是关心则乱,还是智商离家出走了。他无奈的一笑:“主公要是想杀你叔父,还用得着发兵去打南阳吗?暗杀是不是成功率更高?” 一起战乱,百姓立马流离失所,那时候想找个人比登天都难了。如果只是想要杀掉一个诸葛亮的话,何必兴师动众的去攻打南阳? 目标只是一个人,却偏要攻打一座城,这种事就是喝醉了的智障也干不出来吧? 诸葛融一听这话,立马绽开了笑颜:“看来主公就是看上南阳了,不是奔我叔父去的,一来他未必知道我叔父在南阳,二来无论是杀是请,都不必发动刀兵。” 南阳,刘备也刚刚打下不久,刘备得到南阳便派关羽前来联合袁熙共同抗曹,当时袁熙在许都,是赵云接待的关羽,由于袁熙不赞成联盟,这件事被搁浅了下来。 趁刘备根基不稳前去攻打,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不应该选在这么个关键的时间点,这时候除非刘备不承认献帝的汉室正统皇权,不然就没有理由去打他。 天下诸候都在看着,刘备以汉室宗亲自居,袁熙既然还在拥护汉帝就不能朝他下手,否则还有谁能听你的号令? 其实这一点恰恰就是袁熙说他还没有想好的真正原因,他觉得现在跟刘备开战时机并不成熟,而南阳又有他志在必得之物。 开战的确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那有没有别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是,袁熙现在还不能确定,南阳是不是真的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要不要亲自去一趟?袁熙派人找军师过来,结果找遍了袁府也没找到诸葛融。 不一会儿军营小校过来送信,信是赵云写的,简单的几行字,就说诸葛融有事出城要他陪着,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 字很潦草,看样子就是急匆匆写完便交给小校了,也不知道诸葛融能有什么急事,他自己走就算了,还把赵云给拐跑了,这下袁熙就走不成了,他再走了的话,洛阳就成了空城了。 “田娃,你去南阳一趟。看看南阳城里有没有烧制瓷器的,如果有的话,想办法弄点瓷石矿渣回来。” 烧制瓷器肯定要用到瓷石,有瓷石必然得有瓷石矿,瓷石砸碎之后产生的矿石渣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可以说只要能找到瓷石矿,矿渣你随便拿,都不会有人管的。 “得令。”田娃高兴坏了,他感觉这简直就是公款旅游一样的好差事,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就走了。 人都走光了,就剩袁熙自己单枪匹马守空城,他倒也不寂寞,没别的人可指派,他就指派他的老婆们。 甄宓自然是除了养胎就没有别的任务了,而曹嫣和仲薇就忙了。曹嫣和仲薇要分别带自己的女兵队伍。 满城的兵丁招募令上写的清清楚楚,袁熙招兵不只招男人,女人也招。很多百姓不理解军营招女人干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还传出很多不好听的言语。 后来时间长了,老百姓慢慢的接受了女兵概念。 原来袁熙手下的女兵不跟男兵接触,女兵是单独训练的,连带兵的将军都是女的,而且还是袁熙的老婆,这样的队伍能有不干净的事情吗? 一来二去的就有人尝试性的过来打听,有人打听才能加深了解,有了了解才能有信任,有了信任才有人报名入伍。 当然肯入军营的女人必定都是那些走投无路的,不来军营就只剩下乞讨和被拐卖两条活路了。 入了军营才知道自己来对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兵都需要上战场,上战场也不是让你去跟敌人生死厮杀。 女兵负责的事情很多,基本上就分为三种,袁熙说是勤务兵、医务兵和通信兵,一种负责后勤工作,一种负责救死扶伤,另一种负责收集并传达信息。 曹嫣和仲薇一人翻一个白眼,表示基本听不懂,这根本都不是兵该干的活,兵就应该上阵杀敌。 袁熙耐心细致的给她们解释,每一项工作都是神圣的,并不是只有杀敌才能立功,如果女人可以在行军的过程中把埋锅造饭这件事做好,那原来的炊事兵是不是就可以上战场了? 道理一时半会讲不通,最后干脆一道命令,全都乖乖的去带兵了,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摸索着来就好了。 不管什么兵,刚入伍都是一样的训练,都要先把身体基础打好,行军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个步子都迈不开,路都走不远,那怎么能行? 这一点倒是曹嫣的强项,她以前带过女兵,带起来比较顺手。仲薇相对的就清闲了,她没事就在这些女兵中间看来看去,遇着个机灵的就挑走,她得给她的间谍队伍补充血液。 女人的隐蔽性更强,随便换身衣服就没人怀疑你是一个兵,甚至你大声的喊,说你是个兵,别人也只能怀疑你是个神经病。 袁熙带着甄宓悠闲的走进洛阳的狗不理包子铺,刚坐下花老爷子就走了过来:“大将军,咱们许都的店又开业了,我用不用过去?” “不用,反正赚多少钱也拿不到手,你何必折腾?”袁熙轻轻一笑,他心知肚明的知道曹操是什么意思。 店铺开门就会赚钱,那赚到的钱往哪里走?肯定是要送到袁熙手里的,只要看住资金,就能找到袁熙。 没想到袁熙在离开许都之前就有交待过,如果店铺能继续开得下去,那赚到的钱除了用来维持生意继续经营下去以外,多出来的钱就可以随意的花掉,不必攒着。 袁熙知道攒多少钱到最后都会被曹操一窝给端掉的,那还不如就让大家花掉呢,谁花都是花,那就留给自己人花。 包子铺和知味斋都还好,赚的钱供自己运营没问题,剩余还可以随便的花。但是杏花村酒坊就不一样了,他的确是赚钱,但是酒是有数的,卖没可就没了。 封鲲的店就只封了两天,表面上看他的损失该是最小的,甚至都没什么损失,因为他的店即使是封了,也不耽误全城都在卖杏花村的酒。 但是他却是最心慌的一个,那两家店只要开门就能继续做生意,而他没有酿酒的技术,眼瞅着钱谁能不动心?愁得他肠子直打结。 第543章 监守自盗 第543章监守自盗 都说是天遂人愿,或许真的是心诚则灵。封鲲急得直念佛,结果就真的盼来了救人命的菩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的小厮,脸很熟,事情也好谈得多。 “哎哟哟,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封鲲急忙嘻皮笑脸的扯过椅子,还假装用袖子拂了拂椅面:“您坐,您快请坐。” 那小厮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过去坐:“你别忙了,我说句话就走。” “您说您说,我洗耳恭听。” “二公子让我告诉你,你只需要专心收你的粮食就行了,别的事都不用你管。” “这,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像被黄莲给泡上了似的那么苦,眼见着这进钱如流水的店,说赚不着钱就一文钱也赚不着了。 他自问自己还算是个心大的,换个人可能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盼来个人,希望他能给自己出出什么主意,没想到人家上来就说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废话。 “收粮食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酒我也不会酿啊。”封鲲不愁收不到粮食,愁的是粮食变不成酒。 “你只负责把粮食收上来,酒自然会有的。” “那粮食放哪儿呀?” “放在酒坊就行,二公子会派人过来把粮食拿走,同时给你酒。” 小厮说完就走了,封鲲捧着亮闪闪的金条,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不要去收粮食?如果不收了,这到手的金子可就是自己的了。如果收了粮食又变不成酒,那不是砸自己手里了吗? 想想跟袁熙打交道以来还没吃过亏,袁熙这两个字就像个神话一样,从来就没失信过。狠狠心信他一把,封鲲一出手几乎把许都城内,所有粮行的粮食都给搬到了酒坊。 酒坊里堆放不下那么多的粮食,他便把粮食放到了狗不理包子铺的后院。 当天夜里果然有人找上门来,跟他讲了一通话,然后把所有的粮食都弄走了,当然也给他送来了好几百坛的杏花村清酒,和很多的钱。 “这些酒足够许都卖一阵子的了,这些钱二公子让你到别处多开些酒坊,酒坊可以在任何有人的地方开,粮食只能在许都收,酒二公子会帮你运到所有的酒坊。” “是,是是是,放心吧,放心吧。”封鲲的眼里心里都填满了金子,除了金子啥也看不到了。 做梦也想不到,一天的时间财富翻了数十倍,现在想想白天还在犹豫要不要听袁熙的话,简直就是太可笑了。 许都这一个酒坊的收入已经让封鲲富得流油了,想想满天下的开酒坊,封鲲眼里闪着一座金山,富比王候,富可敌国,原来这两词是可以实现的! “酒能卖得好,主要就是靠酒好,而全天下就只有许都的粮食才能酿出好酒,你要是敢从别的地方弄一粒粮食,你的酒就一滴都卖不出去,切记二公子不是离你不行,他随便找个人就能替换掉你。”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绝不敢收别处的粮食。” 大量的粮食通过甄氏商行运到了洛阳,袁熙拿出十分之一酿酒,其余的都变成了军粮。 封鲲满世界的开酒坊去了,他并没有求稳扎稳打,一个地方开稳了再去开下一个,他是吃到了甜头就着急了,恨不得一下子把全天下的金子都划拉到自己的手里。 于是乎这个店开张了,立马奔下一个地方再开店,很快就开了五十多家店,遍布五十多个城镇,然而每一家酒坊几乎只有不到十坛酒坐镇,这够干什么的? 酒从哪里来?用粮食换啊,袁熙给了他一个用粮食换酒的比例,这个比例他很满意。 换这个比例换酒算起来,比他在许都时卖酒赚提成赚的还要多,而且这个省心,粮食直接就能换到酒,酒卖出去钱就是自己的了。 封鲲回到许都发现各大粮行也没多少粮食,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收上来什么,还没到秋收的季节,粮食有点紧缺。 这怎么办呢?那么多酒坊等着酒呢,这要等到秋天,岂不是亏死了?想想自己花出去的金条,肝都疼,这买卖只能赚可不能亏啊。 粮食,还必须是许都的,许都哪里还有粮食? “哎呀!哈哈哈……”封鲲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军营啊,军营的军粮那不有的是吗?封鲲想到军营粮食垛,就像看到金山似的。 封鲲是夏候惇的亲外甥,仗着有个位高权重的舅舅,他很容易的就跟管军粮的头头搭上了线,先是交朋友,一起吃吃喝喝共同欢乐嘛,没几天两个人就亲如一家了。 再好的交情都不如用钱把人拴住,封鲲深深的知道自己跟袁熙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先是他派人去打杀袁熙,后是袁熙把他的人全部给反杀了,即使这样,有了钱做纽带,现在两个人不也是互相合作的很愉快吗? 封鲲说着自己弄不到粮食的苦恼,那人仗义的送给封鲲十袋粮食,十袋粮食够干嘛的?先表示感谢吧,真金白银的送上。 有一来就有二去,封鲲干脆按粮行的价码从他的手里买粮食。开始的时候他不敢卖,胆子也是一点一点练大的。 军营的粮食是需要倒垛的,粮食堆久了怕下面的会腐烂生虫,也怕起天火,所以需要定期的折腾一遍。 人都是懒惰成性的,平时只要管的不严,谁愿意折腾粮垛?这回不一样了,该倒垛就得倒。 悄悄的派人用米袋装上沙子垫在粮食垛的下面,只有上面是真的粮食,这样一来就有大量的粮食被偷了出来。 粮食被源源不断的送往洛阳,袁熙甚至还要分出一部分送到长安,因为洛阳的粮仓满了。 当然这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做成的,足足用了多半年的时间。 直到秋收的时候,曹操要清点军粮,秋后往往就代表着到了算账的时候,杀人的在这个季节偿命,欠账的在这个季节还钱,战争也大多会选择在这个季节开动。 这一清点,仗都不用打了,曹操险些直接气死过去,至于那个盗军粮的小头目,早在一个月之前就逃跑了,他心知肚明的知道到了清点粮仓的时候,他不跑难道等死? 百姓的粮食除了上缴的,大部分都被各大粮行给预定了。曹操顾不得那么多了,见粮就抢,什么粮行不粮行的,什么百姓不百姓的,是粮就给我交出来。 这一来许都上下民怨沸腾,曹操急需一场大获全胜的战争来安抚百姓,战火一触即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话说多半年之前袁熙向天下发出诏书之时,就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第544章 干嘛去了 第544章干嘛去了 却说那日袁熙带着甄宓,到洛阳的狗不理包子铺里坐坐,花老爷子过来请示他要不要去许都的店打理生意,袁熙说是赚钱也拿不到手,便没让他去。 花老爷子还是很惦记许都的店,于是说道:“纵然拿不到钱,我过去看着也免得他们砸了咱的招牌。” 狗不理自然有狗不理的特点,如果他们乱了规矩,难免品质就会下降。 “放心吧,那店开不多久就又会关了。”袁熙笑微微的看着花老汉:“你就只管把店开得到处都是,不用在乎一家两家被封。” 曹操之所以允许店铺开张,就是为了顺着资金链摸到袁熙洛阳与许都之间的人脉,想要切断袁熙的消息来源。 当他发现许都的店根本就是被袁熙抛弃了之后,那店能不能开得下去都两说了,开得下去大部分的钱也会被曹操拿走,开不下去也实属正常。 花老爷子点点头就退下了,他现在已经开了好多家店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基本就只在袁家的势力范围内开店。 袁熙鼓励他往别人的势力区域走一走,被封不要紧的。饭店又没什么成本,一次投入就是房子和厨具,在那个年代房子并不值什么钱。 开店的意义很大,除了赚钱以外,还可以成为打探消息和散播消息的据点。 袁熙的生意很多,有狗不理包子铺、知味斋饭庄、杏花村酒坊、老君铁匠炉、洛神成衣铺、甄氏商行、飞鱼船队,除了飞鱼船队必须固定在江边,其余的生意都是遍地开花。 用袁熙的话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把生意铺开。包子铺、饭庄、酒坊都是正常的生意,主要为袁熙提供的就是钱,顺便能打探些消息什么的。 铁匠炉表面上接的是普通生意,其实很多都是暗中收着铁器,煅造精铁,有的还直接打造兵器。 成衣铺也一样,平时接的是百姓的生意,赚的钱直接用来制作铠甲。飞鱼船队的作用更大,平时靠摆渡赚钱,暗中在训练水军。 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以战止战,战就是烧钱,战鼓一响黄金万两。没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袁熙从一开始就没停手的在发展各种生意。 短短两年时间,袁熙已经从一个幽州刺史摇身变成了车骑大将军,当然这只是虚名,实际的他原来连一个完整的幽州都没有,所谓的幽州刺史只是占据了大半个幽州而已。 现在何止幽州,长安、洛阳、河内这一带尽收囊中,当初的幽州铁骑只有几千,现在光是洛阳就有八千骑兵,幽州已经有三万骑兵了,这些数字的背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每多一个骑兵,就代表着要多一匹马、一身盔甲、一把长刀、一套常服、一天三顿饭,不当家哪知柴米贵? 人人都知道曹操坐拥百万雄兵,谁知道养百万雄兵要花多少钱?若不是缺钱到一定程度,他会专门组建一个盗墓的部门吗? 威名大震的摸金校尉就是曹操搞出来的名堂,专门以偷盗坟墓为业,偷来的钱全都用于供养军需。 曹操发死人财,袁熙挣活人钱,都不得消停的忙碌着,为的都是同一个目的,都想早一点统一,一个为了自己家族能够长盛不衰,一个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来包子铺是甄宓的主意,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她就是想出来走走,袁熙一声令下把曹嫣和仲薇都给调走了,都没人陪她说话了。 “夫君,你说军师干嘛去了呢?”甄宓心里总有些不落底,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但是她想给袁熙提个醒。 袁熙还真不知道诸葛融干嘛去了,他只好实话实说:“他没告诉我,估计是出城探亲去了吧。” 袁熙当然知道诸葛亮就在南阳,而现在城中暂时不会有事,不管那些诸候们接到诏书以后会是何种反应,最近这几天是不会有事的,诸葛融或许是趁着这几天的空隙找叔叔去了。 其实袁熙也好多次想过要去找诸葛亮,可是他很犹豫,诸葛亮是忠于汉朝的,未必肯定保他。 放眼天下还有比刘备弱的吗?诸葛亮能选择刘备,不就是看中了他姓刘吗?袁熙觉得诸葛亮不一定能支持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去请诸葛亮。 至于杀了诸葛亮,袁熙连这个念头都没起过。诸葛亮那是千古第一贤相,袁熙心里很敬重诸葛亮的。 如果让他选择,他倒是觉得袁熙死不足惜,诸葛亮要是殒落了,那三国还能称之为三国吗?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有他袁熙一个人有,连诸葛亮本人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奇的,至少现在他还真的就只是个村夫而已。 听袁熙说的如此轻松,对诸葛融没有一点戒心,甄宓轻轻一笑:“夫君可真是不知防人。” “嗯?”袁熙眉毛微挑,探询的目光都带着宠溺的温度。他不知道甄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需要防谁呢? “军师先是休了夫人,后又拐走了赵云,你就一点不疑有他么?”甄宓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军师平时也喝酒,但从来没醉过,说明他很懂节制,也说明他酒量不差。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醉成那个样子?难道就没点别的原因吗?田娃说军师是真的醉了,说他吐得一塌糊涂,可是甄宓听说诸葛融马奶酒过敏,只要喝一口他就吐个没完。 谁知道他真醉假醉?他得醉成什么样,屋子里藏四个人愣是不知道?他让马云禄回西凉借兵,打着讨伐的幌子兴兵进犯,谁来保证马家不会假戏真作? 现在他连个理由都不找了,直接把赵云给带出了城,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宓儿好缜密的心思。”袁熙提壶给甄宓续了一杯茶,笑盈盈的看着她:“你不必在这些事上费心,你只要相信你的夫君定能给你打下一片江山就好了。” “啐,谁稀罕什么江山不江山的?”甄宓娇嗔着瞪了袁熙一眼,微微低下头,粉颈低垂别有一番姿丽。“我只是担心你太信任人了。” “真又怎样?假又如何?信与不信都是一样的兵来将挡。”袁熙的目光坚定中透着柔和:“诸葛融孩子心性还不成熟,赵子龙是做不出叛主的事的。我倒不是相信谁能对我忠诚,我只是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他一个人走我倒不怀疑,他带走了赵云,我就不放心了。” “他要是自己走,那就是逃了。”袁熙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兵荒马乱的,他不带个保镖敢出城啊?” 第545章 就探个亲 第545章就探个亲 若只是出城去游玩,诸葛融自己还是敢出城的。虽然他长的清秀,但是那个年代大姑娘很少出门,不用担心谁把他抢走。 问题是诸葛融可不是出城去玩的,他真的是去探亲的。他带着赵云,一人一匹快马,出了城门直奔南阳。 诸葛融之所以这么急,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和赵云在军营讨论,袁熙是不是因为诸葛亮的缘故才对南阳动了心思,赵云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觉得赵云说的对,是自己太着急了,才把问题想偏了。袁熙如果真的要取南阳,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不会是因为他的叔叔。 赵云一句话说完,诸葛融忽然提了一口气,瞪着一双大眼,说道:“就是说主公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叔叔?” “嗯,也许吧,我也说不好啊。” 诸葛融一拍大腿“哎呀”一声站了起来:“陪我去南阳。” “啊?”赵云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怎么一惊一乍的。 “啊什么啊?你是不敢去还是不想去?”诸葛融说变脸就变脸,他紧盯着赵云的眼睛。 他若是不敢去,或许是怕违了令,那倒可以原谅,左右有事自己抗着,不会让他受责就是。 他若是不想去,那今天他别想走出军营了,就算袁熙护着他也免不了他的牢狱之灾。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怕去刘备的地盘?是怕故人相见尴尬还是有什么怕被发现的? “都不是,你这么急做什么?总要和主公说一声才好。” “哦。”诸葛融的神色放松了些:“我准你给主公写个字条,就说陪我出城了,你快点。”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赵云见他这么着急,也不再多问,提笔写了个字条,交给一名小校,便急匆匆的跟着他出了军营。 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洛阳城,他们跑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一刻钟了。城门一关,那是任谁也别想出城的。 诸葛融和赵云双双亮出身份牌,城门守卫哪敢得罪他们二位,战战兢兢的打开城门把他们放了出去。 举着火把,赶了一夜的夜路,天光放亮之时,他们刚好赶到了南阳城外五十里处的长亭。 “可累死我了。”诸葛融翻身下马,走进凉亭歇息一会儿。 赵云也只好下了马,走进凉亭里活动活动手脚,抬头见天边一抹鱼肚白,这正是他每天开始练功的时候。 见诸葛融坐在石凳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动身的想法,赵云便练起了拳脚功夫。他打的是三十二势长拳,诸葛融是看不懂什么长拳短拳的,他会那点功夫也就是个聊胜于无吧。 虽然马上将军少有会拳脚功夫的,但绝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不然武术是怎么发展出来的? 中等的或许不会,但凡顶级的武将,绝对都有自己的一套甚至几套拳脚功夫,人生来大抵都是差不太多的,之所以有的人能够脱颖而出,不就是因为人家会的多吗? “你歇会儿不好吗?跑了一夜的马,你不累呀?”诸葛融要不是累的受不了了,他也不会坐下,这个赵云居然还打上拳了,体力这么旺盛么? 赵云没有理他,打拳的时候非必要不说话,直到一套拳打完,他才笑着回了一句:“不练不行啊,再不练连徐盖都不如了。” 才几天不见,赵云还真有点想徐盖了,难怪袁熙那么宠他,他是有招人稀罕的地方。 他练功时的认真劲很迷人,让人都不好意思不教他,看他吃的那份辛苦,都恨不得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他。 “你跟他比什么,他才上过几次战场。” “别小瞧他,把他放到战场上就是一员虎将。”赵云很喜欢早晨,早晨的空气让人心情特别的好。“等他回来,我把这套拳教给他,省得他天天练那么娘的拳。” 赵云怎么看咏春拳都不像是男人练的,那个绵软劲太适合女人了,再不然就是力气没长成的小孩儿,或者年老体衰的,成年男子练起来感觉怪怪的。 拳是不分男女的,当然咏春拳的确就是女人发明的,也的确是更适合女人练,但这并不能说男人就不可以练,男人练好了,一样可以发挥出很强的战斗力。 “拳有什么娘不娘的?”诸葛融笑了,赵云是很威武,徐盖跟他比的话是多了一丝书卷气,他就看徐盖打的拳都娘了。 赵云看一眼诸葛融,他倒是个练咏春拳的合适人选,只不知道徐盖肯不肯教他。“就是他那套拳有点绵软,我看着不习惯。” “那你也不能随便教他呀,你不怕主公吃醋吗?”诸葛融想起徐盖在他面前的那个穷跩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主公可宝贝他那个宝贝徒弟了。” “没事”赵云说着叹了口气:“人家也不用我教,主公看过我打这套拳,他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徐盖想学他自然就会教了。” “看一遍就能学会?”诸葛融没法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我刚刚也看了一遍,我觉得我也不是特别笨的人,我咋没学会?” “这”赵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袁熙就那么厉害,他真的是只看过一遍,还不是这种从头到尾全套的打法,千真万确的他就是会了,这确实不怎么科学,可这确实是事实。 “悟性再高也不可能看一遍就学会,除非他原本就会。”诸葛融是个擅长学习的,他最知道学习是没有捷径的,无论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是一种技艺,都一样。 “原本就会?”赵云也懵了,原本他曾怀疑袁熙跟自己是师出同门,不然他怎么会的百鸟朝凰枪?可是自己的这套拳和枪法是两个师父教的。 袁熙也曾明言跟自己的两个师父都没有见过,那他是怎么会的自己的功夫的呢?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师父,说不定是跟自己的师叔伯或是师祖什么的学的吧,毕竟以袁家的势力请谁当老师都不是太难的事。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何必难为得自己脑袋都疼。 “对了军师,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去南阳做什么呢。” 赵云这一路也没和诸葛融说什么话,赶夜路本身就很辛苦,他的注意力都用在看路上了,还得照顾诸葛融的安全,根本没顾上说话。 “这你都想不到?当然是去找我叔父了,还能干什么?”诸葛融丝毫不掩饰他对赵云智商的蔑视。 赵云则一脸的苦相,无可奈何的说了句:“违令叫开城门,跑一宿的夜路,原来你就探个亲?” 第546章 是真的吗 第546章是真的吗 诸葛融深深的一个长叹,连个白眼都懒得给赵云了,这能是平常的探个亲吗?莫说一个叔叔,就是亲爹,诸葛融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你应该对刘备有点了解的吧?你觉得他收到诏书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赵云眨眨眼,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他应该是拿不准主意,肯定是他们兄弟三人商量呗。” “张飞那张嘴,除了能往里塞食物就剩下骂人一个功能了,他的脑子忽略不计,关羽能出什么样的主意?” 诸葛融很认真的看着赵云,你在刘备身边也过了几年,你分析一个我听听。 “他一般都是听刘备的,刘备想怎样他都能支持。” “说对了,他也就能表个忠心,也就是说刘备立马就会陷入有事没人能商量的境地,是不是?” 赵云坚定的点了点头,军师大人说的对,说的都对,但是这跟你连夜跑出来探亲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刘备是不是急需一个军师?平时招揽不到也还不着急,现在能不着急吗?诏书一到就逼着他表态了,是战是降这么大的事,他不得找人帮着分析一下形势吗?” 赵云继续点头,似乎有点明白军师的意思了,军师好像是说刘备会找他的叔叔,可是他怎么能确定,刘备一定会找他的叔叔呢? 诸葛融倒是一眼看穿了赵云的想法,他冷哼一声,无限的鄙视赵云的智商。 “他占领南阳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说他没听说过我叔父,打死我我都不信。南阳地方不大,我叔父名声不小。他以前没去找我叔父,或许有着什么顾虑,也或许是想找到更强的人,现在他都饥不择食了,别说我叔父,我要是在这儿,他都能来求我。” “哦”赵云这次点头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了:“你是想阻止你叔父追随刘备,你叔父真的很厉害吗?” “听没听过一句话,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我叔父名亮字孔明号卧龙。” “原来你叔父竟是卧龙先生?”赵云就差补上一句失敬失敬了,眼中的敬意油然而生,这可真是人的名、树的影。 “所以不管主公是不是真的要打仗,是不是真的要取南阳,当务之急都是先找到我叔父,若不然刘备势必做大。” “你怎么知道你叔父一定会答应刘备?” “我叔父一向以汉人自居,刘备是汉室宗亲,而且刘备比较弱,逆风翻盘赢的才爽,我叔父是乐于挑战高难度的人。” “那你想怎么阻止他?” “不知道荣锦会走哪条路线,如果荣锦还没到南阳就好了,我们就直接劝我叔父来洛阳共保主公。如果来不及了,就见机行事吧。希望我叔父还没答应追随刘备,否则就靠你了。” “靠我?”赵云略一思索,化掌为刀一个斜劈,向诸葛融递去一个探询的眼神。“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说,快点赶路吧。”诸葛融扯过丝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赵云自然紧紧的相随。 又跑了半个上午,总算是看到了南阳城门。他们两个人骑的都是战马,守城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行,必定要好好的盘查一番不可。 “军师,城门怕是不好过。”赵云是不怕的,大不了就硬闯,他必须得提醒诸葛融一下。 “废话,好过我还带你出来干什么?” 诸葛融当然知道城门守卫是干什么的,别说他们骑的是战马,就说赵云拎着的龙胆亮银枪,那也不可能直接就放行,这都不盘问清楚,还要守卫做什么。 “好,那你一会儿跟紧我。”赵云撇了撇嘴,原来带他出来就是当打手的。他们若是能成功走到城门口,硬闯倒也不难。只怕远远的人家就关上城门,那就别想进去了。 诸葛融好像有翻不完的白眼给赵云:“你想硬闯么?你不怕死可以,你别连累我万箭穿身。” “那你想怎样?”赵云不知道除了硬闯还能有什么办法混进城去。“你早说,我不带枪出来,咱们骑匹驽马就好了。” “笨蛋,你不是叫赵云吗?连刘备的地方都进不去?”诸葛融跟他没办法隐讳,只能是明说。“你就说你要见刘备,跟他谈联盟的事情,难道守卫会不放行吗?” “哦。”赵云傻呆呆的问了一句:“那要是真把咱俩送到刘备那儿呢?” “那就去呗,不管我叔父在不在,总能得个准信吧?”诸葛融无奈的报怨了一声:“我怎么带个傻子出来。” 赵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解释道:“我是以为你急着见叔父,怕耽搁了你的行程,既然你不介意见刘备,那就没问题了。” “我就是担心刘备和我叔父勾搭到一起,见谁还不一样。” 勾搭?这个词儿可真好听,赵云没法接他的话茬了,只是默默的赶紧路,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他们俩早早的下了马,牵着马走了过去。 “你是?”城门的守卫官居然是以前赵云的手下,他半惊半喜的看着赵云,微愣了一下,随即上前笑着打个招呼:“快进来,多少年没见了,你还这么精神。” 赵云也没想到进城门是如此的容易,他自然认得眼前的人,原来跟着他的时候好歹也是个斥候,如今竟沦落为守城门的小头领。 他带着赵云和诸葛融向前走出一段距离,身边没有人了,才小声的问了句:“赵将军,听闻你归顺了袁熙,是真的吗?” “嗯,你怎么” “唉,别提了,自你走了之后,咱们的人全都被散开了,多数都被拉去做杂役了,我算好的。”那人说着话,眼圈便泛起了红,看来必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赵云心里悄悄的泛起一丝疼痛,他张了张嘴也无言安慰。那人忽然叹了口气,又昂起头,满眼愤恨的看着赵云。 “将军,不该我说,你为什么抛下兄弟们走了?袁熙许你什么了?值得你拿糜将军的性命去纳投名状?就算你要走,不能带上我们吗?怕我们分你金还是怕我们分你银?给我们口饭吃,我们就愿意为你卖命。” 赵云满眼诧异的盯着那人,只见那人眼泪像珠子似的滚落下来。赵云清晰的记得糜竺死的那天,这个人没在现场,他是不知情的。 那知情的那些人呢?那天活下来的也就十几个人而已,想必那十几个人已经没机会再说出真相了。 好恨,赵云胸膛里莫名的升腾起无边的恨意,为他效忠的结果就是被他无端冤枉,甚至被他害得送了命之后,他还要往你身上泼污水来坏你的名声。 第547章 有迹可寻 第547章有迹可寻 赵云最恨最恨的是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就跟了那么个伪君子,自己还信他是个宅心仁厚之人,还信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狗屁,他连个狗屁都不如。 诸葛融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不远不近的看着,完完全全的就像个局外人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看着热闹。 诸葛融一直不知道赵云是如何追随袁熙的,他只知道赵云的旧主子是刘备,换主子的过程是什么样的,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他也没问过。 “赵将军,我求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要知道为什么。若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你不知道就因为你贪图富贵、背信弃主,咱们的弟兄一个个有多惨。” 那人泪眼模糊的盯着赵云,他不相信,他没办法接受,但是他也没办法反抗,他就盼着有生之年能再见赵云一面,拼死也要问出真相。 赵云真是死都没想到,“贪图富贵、背信弃主”这八个字,居然能跟他扯上关系,居然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有多好的名声。 一世英名,赵云把这四个字看得比命都重,到头来他的英名就是这样的。 赵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后悔走到这个城门口,被人当面质问为何贪图富贵、背信弃主,这个画面是他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 “一舟。”赵云缓缓的睁开眼睛,语气还算平和的问了一句话。“黄皓帆和陈敏才还在吗?” “他们不都被你和袁熙杀了吗?”于一舟的语气很冷,眼泪很急,声音也哽咽得厉害:“你投袁熙也好,带着他们不行吗?杀糜将军也就够了,连他们你也下得去手?”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天所有跟着糜将军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了?”赵云见于一舟点了点头,他便摇了摇头:“真的说不清了,看守我的那两个狱卒被袁熙杀了。” “狱卒?什么狱卒?”于一舟满眼的迷茫,他问的事情跟狱卒有什么关系?他只想知道赵将军是因为什么非要跟随袁熙的,真的是贪图袁熙给的好处,还是刘备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我回来以后被关在大牢里七天,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于一舟左右看看,身边虽然没有人,这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擦了擦眼泪,提高了声调:“太久不见了,真是想你了,等我安顿一下,请你喝酒。” 说着他转身走向城门,跟守城的卫兵交待了几句,便带着赵云和诸葛融走了,他们并没有去什么酒馆,而是径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宅院。 院子不大,房屋也很破败,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通常不会有人来,这里算是于一舟的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于一舟根本不知道赵云回来过,他知道的是赵云向刘备汇报说袁熙偷走了地势图,然后还请求让糜将军跟他一起去追赶袁熙。 结果他和袁熙里应外合,把糜将军和所有随行的兵丁全都杀光了,他便跟袁熙逃往幽州,成了袁熙手下的一员大将。 “刘备让我陪着袁熙走遍了汝南,袁熙早把所有的地势都记在心里了,他用得着什么地势图?” “退一步说如果我知道袁熙偷了地势图,还会回来汇报?我直接追他去不好吗?再退一步说,我用得着跟糜竺一起去追袁熙?我是缺个绊腿的吗?” “就算我要追随袁熙,我直接跟袁熙走就完了,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吗?就算我需要纳个投名状,杀个糜竺顶什么用?还不如杀了糜夫人呢。”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根本没有什么地势图,这是刘备和糜竺编出来的谎话。这事得从那天的庆功宴说起,酒席宴间刘备看上了袁熙的二夫人仲薇。” “嗯?”于一舟没有反应,诸葛融诧异得受不了了,还有这么敢作死的人呢?居然看上了仲薇,袁熙没撕了他,也算有涵养了。 “是真的,刘备就是见色起意,刚好糜竺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说袁熙偷了地势图,让我跟他一起去追杀袁熙。” “开始的时候他们没告诉我追杀什么人,我到了南阳城才知道要杀的人是袁熙,我也不相信袁熙会偷什么地势图,我悄悄的把他请到酒楼见了一面,果然他没有偷地势图,我告诉他我会在路上杀他,劝他改路走,他没听。” “袁熙的功夫远在我之上,而且他做足了准备,在我们的埋伏圈外提前打了埋伏,若不是他仁慈,我根本没有活路。” “他杀了糜竺,也杀了很多的兵士,最后就只剩下我还有十几个弟兄,他劝我跟他去幽州,我也没听,我带着人回到了汝南。” “刘备没有见到仲薇,反而见到了糜竺的尸体,不由得怒火攻心,对我一顿暴骂,他当时要杀我,是关羽给我求了情,才把我关进了大牢。” “整整七天,只有两个狱卒到饭时会来送饭,当刘备出现在牢门外的时候,我以为他气消了,该放我出去了。” “没想到他给我的最后的仁义,就是一杯毒酒,还说是不忍心看我被砍头。” 赵云说到这里心头一阵闷闷的疼,他缓了一会儿,眨了眨眼,让在眼圈里滚动的眼泪愣是憋了回去。 “我一心效忠的主公就是这么对我的,倒是我一力追杀的袁熙冒死跑了回来,他悄悄的换掉了毒酒,因为酒壶没刷干净,我还是中了毒。” “那两个狱卒把我扔到了乱葬岗,怕我不死要用刀扎我,结果被袁熙给杀了。我醒来以后就跟袁熙走了,袁熙也没有招揽我,他只是想救我,救活了我他便要回幽州去了。” “我左右也得另寻主子,想想袁熙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就主动提出要追随他。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是这样子的,信与不信都在于你,实话我说给你听了,我还有事,必须得走了。” 于一舟听完了整个故事,他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倒是赵云再怎么激动也没有落泪。诸葛融连激动也没有激动,他完全就是听了个故事,而且他觉得这故事一点都不精彩。 “将军,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我一直不信,兄弟们也都不信,可是我们不知道真相,我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找得到啊。”哑巴一样的诸葛融笑嘻嘻的开了口:“既然赵将军回去过,那就有迹可寻,从大帐到大牢遇上的人不会少,找到那天当值的执戟郎问问就清楚了。” 第548章 竹篱茅舍 第548章竹篱茅舍 “把赵将军关进大牢,不可能只有两个狱卒知情,牢头肯定也是知道的,对不对?”诸葛融笑盈盈的看着于一舟,想查清事实没那么难吧? 手大遮不过天去,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发生过的事情,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这天底下就没有查不清的案子,只有查不清案子的人。 赵云很无所谓的笑了笑:“信我的人自会信我,不信我的人又何必找证据给人家看?” 他不屑于证明给谁看,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之所以他肯说这么多,只是不希望跟了自己三年多的兄弟,误会自己是个卖主求荣的人。 正因为知道这个兄弟内心里是信任自己的,自己才把实话说给他听,为的只是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如果于一舟不是对赵云有着足够的信任,在城门口就该揭穿他的身份,不说把赵云绑到刘备面前请功,至少不会有帮他的心了,只要认真的盘查,赵云进城想做什么都不会太方便。 其实现在也方便不到哪去,他的枪就注定了他的引人注目。龙胆亮银枪就是赵云的标志,虽然他原来的那杆枪在刘备手里,但这件事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赵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他话说完了,也就要走了。于一舟忽然挡在他的身前,不停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将军,我还想跟着你,兄弟们也都愿意跟着你,我们听说你就在洛阳,可是我们不敢去找你,怕你不要我们,也怕连累了你。” “你们还有多少人?” “算我七十八个。” “洛阳在招募兵丁,你们直接过去应招就行,我会收你们的,但是你们必须分散开,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懂吗?” “为什么要分开?”诸葛融比于一舟的嘴还快,他跟个傻孩子似的望向赵云:“他们不为了在一起找你干嘛?现在他们就是分散开的。” 赵云愿意让他们分开吗?但是赵云不得顾虑一下袁熙的想法?让他们在一起,他们势必跟别人很难融合,有点什么事,他们都是一个小团体,弄不好随时有造反的可能。 诸葛融抬手把赵云拨到了自己身后,他直接跟于一舟对上话了:“你能尽量把你的人都调过来看守城门吗?” “调三五个没问题,多了不行。” “嗯,你现在就是赵将军手下的斥候长了,凭这个随时可以去洛阳直接找我、找赵将军,找袁熙都行。” 诸葛融解下一块随身的玉佩交给于一舟:“我是袁熙的军师,我给你的第一个命令是守好南阳的城门,待到主公兵临城下之日,就是你立功之时。” “军师?”于一舟傻愣愣的看着诸葛融,袁熙的军师居然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嗯,对了,刘备有军师吗?”诸葛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谁知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于一舟摇了摇头:“没有吧,没听说啊。” “告诉你的兄弟们,得机会就逃往洛阳,应征入伍时提你一嘴,自然不会让你们分开。” 于一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等他醒过神来,只能看到诸葛融和赵云远去的背影了。抬头看看天,正午的骄阳很是刺眼,看来这不是梦,这是一场真实。 他终于知道了赵将军远去的真相,赵将军也没有拒绝他,还愿意带着他以及那些弟兄们,他们再也不必受人打骂侮辱了。 于一舟回去以后,自然将赵云的遭遇细说给了他那帮兄弟们,有人悄悄问过牢头与小校,果然与赵云所言一字不差,他们个个气愤填膺又都无奈得很,只好静静的等待时机。 诸葛融和赵云从北城门入,径直从南城门出,快马直奔襄阳而去,黄昏时分赶到襄阳城外二十里隆中。 “就是这里。”诸葛融指着不远处的山冈给赵云看:“这就是卧龙冈,我二叔够风骚吧?看他把这地方收拾的,比我那破山洞好多了。” 赵云抬眼望去,眼前风景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心里暗赞,这才是高人隐士居住的地方。 山不高却足够秀丽,地方不大却足够平坦,河水不深却足够澄清,林子不密却足够茂盛,偶有野鸡、山兔频添生趣。 山坡之上还有几个人在耕种,阵阵说笑之声隐隐约约的传出,远远的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只听得出他们在歌唱。 两个人牵着马,慢慢的穿过树林,眼前顿时一亮,先只说竹篱茅舍,却原来世外桃源。 院门不大却很雅致,诸葛融上前拍打门环,不一会儿有个小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未曾开门先问道:“是何人来访?” 问话总要开门吧?隔着门问话,语气还这般的硬,真是好生不客气,赵云看了诸葛融一眼,你这二叔架子不小啊,连一个开门的小童子都这般傲气。 “找我二叔的人多,个个都见根本见不过来。”诸葛融虽然不是常来,却也对自己的叔叔有所了解。 他并不在意小童子的语气有多生硬,直接答道:“诸葛融。”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那小童子上下打量了诸葛融一通,打趣道:“棋艺练好了?又有胆来了?” “切”诸葛融翻了白眼,昂着脖子就往里走,顺手把缰绳往小童子身一扔:“给爷牵着。” 赵云牵着马,默默跟在后面,小童子把手里的缰绳往赵云身上一甩:“你牵着。” 诸葛融站住脚,回头看赵云抓着两根缰绳,面不改色的往里走,那小童子骄傲的跟只斗鸡似的走在前面。 诸葛融盯着小童子:“牵马你不会呀?” “我会的多了,揍人我还会呢,你要不要试试?”小童子冷哼一声,根本没理他,抬腿就走了,跟他擦肩而过的刹那,还示威似的白了他一眼。 赵云努力的憋着笑,看诸葛融被自己叔叔家的小童子给欺负还真是有趣。 “我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撕碎他了。”诸葛融气恨恨的,咬着牙说句大话,赵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觉得我能打得过他,你放话我就出手,我不嫌打小孩儿丢人。” 诸葛融气得一甩袖子就走了,赵云比小童子还气人。动手他是没能力,但是放话他也不敢啊。 诸葛融哪里是打不过他,分明是不敢得罪他。赵云心知肚明也就算了,偏当面揭穿他,真是可恨。 他刚走到房门前,那小童子手里提着个竹篓推门走了出来。 “你做什么去?” “摸鱼给你吃,我够意思吧?”小童子举了举竹篓,笑嘻嘻的走了。 第549章 有话给你 第549章有话给你 赵云跟随诸葛融走进屋里,青石地面无比整洁,墙壁糊着精细的白绢,几副山水画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屋子里窗明几净亮亮堂堂的,几株绿色的植物显得室内一派生机盎然,条案上一张素琴,香炉里一支清香正燃着,桌子上摆着一个棋盘,半局残棋没有下完。 “你随便坐吧。”诸葛融随意的挥了挥手,便朝里间走了过去,推开里间的门向内望了望,见没有人便关上了门。 赵云并没有坐,这么雅致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谈不上拘束,却也不会失了礼术。 诸葛融用手背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很烫,看来那小童子是刚泡好茶,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人回来了。 “坐吧。”诸葛融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他自己就在桌边坐下了,静静的看着棋盘,逐渐的入了迷。 赵云就在他的身边站着,也看着棋盘,却看不太懂,看上去黑子白子数量都差不多,看不出来谁占优势。 没多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葛衣布袍高高的帽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双目如星,乍一看就像是神仙从画里走出来了似的。 赵云急忙躬身一礼,刚要说话却见那人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他会意的点了点头,那人的目光也凝聚在了棋盘之上。 赵云却没什么心思看棋局,他悄悄的打量着那人,心里有些疑惑,这人就是诸葛融的叔叔诸葛亮?也太年轻了点吧,看上去比诸葛融也大不了几岁。 更令人迷惑不解的是,诸葛家是基因好么?怎么都长的这么好?诸葛融简直的雌雄莫辨,这个人又是如此的倜傥风流。 赵云自问也是帅哥一枚,怎么跟他们在一起就有种自惭形秽之感?赵云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了这两个人一通,论相貌倒也不是惊为天人的那种,就是气质太出众了。 说实话哪怕是看不清他们的脸,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帅。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诸葛融戴着面具出门,都能引得满城少女尖叫的原因吧。 黄昏时分的阳光是很珍贵的,太阳那是说下山就下山,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诸葛融终于摸起一颗黑子放到了棋盘之上,然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次很快,没多一会儿,诸葛融就抓过一把棋子,一白一黑的往棋盘上落子。赵云是谈不上什么棋艺,勉强能算得上知道个规则,他根本看不懂,自然觉得无趣也无味。 跟赵云并肩的那人却是频繁的点头,脸上的赞许之色越来越浓。 “哈哈,逆风翻盘果然够爽!”诸葛融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兴奋的一子落下便狂笑起来。 一局棋他自己下完了,天也彻底的黑了。 小童子拿过一个灯笼放到桌子上,诸葛融眨眨眼,这会儿才觉得眼睛有点酸疼。 “好不懂事,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才想起来掌灯。”诸葛融一边报怨着,一边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屋里多了个人。 “唉呀,叔父。”诸葛融急忙冲那人深深一揖:“我下棋下得入迷了,竟不知叔父何时回来的?” “嗯,你果然比我强,这局棋我看了两天了也没解出来。”那人抬手扶起诸葛融,扭头吩咐小童子:“把饭菜热热。” 热热?难不成还得吃剩饭? 诸葛融看一眼赵云,急忙对那人说道:“三叔,这位是” “赵将军。”那人笑着冲赵云微微点了一下头。 赵云拱手还了一礼:“子龙见过诸葛先生。” “你怎么认识他?”诸葛融满眼的好奇:“莫不是刚才我太出神了,没听到你们互相通名?” “我认识它。”那人指了指被赵云放到房门口处的龙胆亮银枪。 “三叔果然厉害。”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那人,那人拉着他往外走:“别奉承我,赶紧吃饭吧,一局棋你下了差不点俩时辰,一屋子人都被你饿死了。” 怪不得饭菜还要热热,原来是放凉了。饭菜谈不上丰盛,但却极其的精致,尤其是餐具,精致的让人不忍心使用,这简直就应该是摆着不用的艺术品。 别人吃不吃的倒不是很饿,诸葛融和赵云将近十二个时辰没吃饭了,一直在火急火燎的赶路。 诸葛融可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恨不得一口把碗都咬下一块来,赵云却是放不开,再饿也不能跟狼似的吃饭。 看诸葛融那个吃法,就知道他们两个很饿了。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走走,这几天胃口不好,我就不陪你们了。”那人一口都没吃,直接起身走了,小童子自然是提着灯笼跟他一起出去了。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赵云再也不想装斯文了,真是饿得受不了,酒杯都没摸一下,就填饱了肚子。 “你叔父可真年轻,我以为不是个老头也得是个中年人呢。”吃饱了就有闲心唠闲嗑了,赵云还压低了声音的问了句:“你怎么没提正事呢?” “他是我三叔诸葛均,不是我二叔。” 诸葛均也不知到哪里溜弯儿去了,整整一夜没有回来。诸葛融和赵云就在里间同榻而眠了,他俩倒是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童子把早餐都给备好了。 香气扑鼻的粥,清淡的咸菜,还有大肉包子。 诸葛融抓起一个包子,笑着问道:“哪里买的?” 离这里最近的一家狗不理包子铺在洛阳,马不停蹄的跑也得一天的时间能到,往返呢? “哪里有卖?”诸葛均也笑了:“这是你二叔发明的,尝尝好吃不。” “我二叔什么时候发明的?”诸葛融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包子明明是袁熙发明的,这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狗不理都开了十多家了。 “有四五年了吧,种地的时候他嫌又要带饭又要带菜的麻烦,就研究出了包子,还真是方便得多了。” 四五年?那还真是他发明的,袁熙弄包子一年都还不到,可是袁熙又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诸葛融特意悄悄的数了一下包子上面的褶,只有八个,差十个褶呢。咬一口,虽然也很好吃,但跟狗不理比起来,差的实在是太远了,这个皮厚又没汁。 “我二叔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诸葛融边吃着边打听着诸葛亮的下落。 诸葛均笑着叹道:“叔长,你可真是没良心,三叔就坐在这儿,不见你嘘寒问暖,二叔你倒是打听的勤。” “你就在这儿,我还打听什么?打听,当然是打听不在的人了,这礼你也挑。” “谁挑你的礼?你二叔有话留给你。” 第550章 无独有偶 第550章无独有偶 “我二叔知道我要来?”诸葛融来这里是纯纯的临时起意,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来。 “不知道你要来,会留话给你吗?” “知道我要来,他还走,他什么意思啊?” 诸葛均笑了,眉眼弯弯的看着诸葛融:“他走也不是躲你,他是被你师父给带走的,他的话你到底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 “他说让你记住桌子上那盘棋,那就是你想要的答案。”诸葛均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玩笑之意,他无比认真的看着诸葛融,语重心长的吟道:“江山万里常如梦,世事如棋一局新。” 诸葛融像入定了一般的不说不动,脑子里浮现出那盘棋来,黑白子看起来势均力敌,其实不然,黑子明明很弱势,只是看起来强大,正像今时今日的袁熙。 那白子看上去像是吃了不少的亏,事实上依然是实力雄厚,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攻都找不到破绽,像极了今时今日的曹操。 那盘棋似连似断的被分成了上下左右四个可较力的区域,像极了今时今日的天下之势。曹操与袁熙雄踞北方,呈两虎相争的局面,刘表刘璋与孙权雄霸南方,也是不相上下。 诸葛融使尽了浑身解数,最终还是黑子赢了,他下棋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私心,跟自己下棋最大的难点,就是每动一个子,都是真心实意对自己这边的阵营负责的。 诸葛融解棋的时候,想过无数种方法,最终还是把注意力先集中在了北方,北方不统一谁都不敢南下,同样的南方不统一谁也不敢北上。 “二叔说这盘棋便是我想要的答案,莫非说他在指点我先战曹操后取江南?”诸葛融心里暗暗的想道,却并没有说出来。 诸葛融眉头深皱,心里细细的品味着诸葛亮留给他的话。“江山万里常如梦,说的对,这江山万里就像个梦境一样,越来越看不清了,变数越来越大。世事如棋一局新,这世事果真就犹一局新棋,完全打破了原来的套路。” 诸葛融未曾下山之时,也常常分析天下大势,他怎么看这天下都有三足鼎立之势,结果自从官渡一战之后,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天下的走向了。 原本看袁家气数已尽,曹操一战功成将会奠定他北方为王的格局,结果现在北方还是袁曹两家的天下,南方倒没怎么大变,可南方想要统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唉,想这些做什么?说不定这些袁熙早就想明白了。诸葛融想到袁熙的才华,不由得脸色一暗,整个人都变得颓了三分。 知道他在想事情,所有人都静静的坐着,怕打扰了他,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终还是他打破了这份安静,他扭头看向诸葛均,淡淡一笑:“最近可有刘备的人过来吗?” “有啊。” “他派谁来的?” “他亲自过来的,就带了关张二将,他们来两次了。”诸葛均说着扫了一眼小童子:“第一次来被他给骂出去了,第二次是我接待的他们。” “你脾气这么大呢?”诸葛融抬手摸了摸小童子的头,冷不防被他一巴掌打得手背通红,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还嘴欠的补了一句:“这老虎屁股还不能摸了。” 小童子举拳作势要打,诸葛均一个眼神把他吓得放下了手,直缩脖子还撅起了嘴,好像他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也不怪他,那个张飞说话粗声大嗓的,吵了他午睡。” 诸葛均很平常的一句话,惊得赵子龙喉节一动,口水都吞出了声。午睡?哪家的小童子有午睡时间? 再说你午睡还是什么大事吗?客人说话声大点都不行?吵了他午睡,他就可以把客人给骂出去?主人居然还说这不怪他? 赵云特别想举个手,问问“你家还缺看门的吗?”,在来这儿之前,最令赵云不可思议的主子非袁熙莫属,那护手下护得连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没想到这种事还无独有偶。 诸葛融正想问问刘备说了些什么,那小童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诸葛融接过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开一看竟然是刘备给诸葛亮写的信。 “备久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窃念备汉朝苗裔,滥叨名爵,伏睹朝廷陵替,纲纪崩摧,群雄乱国,恶党欺君,备心胆俱裂。 虽有匡济之诚,实乏经纶之策。仰望先生仁慈忠义,慨然展吕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鸿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达,再容斋戒薰沐,特拜尊颜,面倾鄙悃。统希鉴原。” 诸葛融看罢把纸拍在了桌子上,不屑的挑了一下嘴角:“是他的风格,人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人事一件不办。” “你这张嘴也忒不饶人,叔长,你都是做了军师的人了,说话做事该有些分寸才是。” 他们叔侄正谈着话,赵云忽然起身,报了一声:“刘备又来了。” 诸葛融急忙望向窗外,院前的小道上连个人影子也看不到:“你何以知之?” “我听得出的卢、赤兔、乌骓马的声音。” “堂堂皇叔三顾茅庐倒是挺有诚意的。”诸葛融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三叔,你接待还是我接待?” “无需接待,他又不是来找你我的,理他则甚?”诸葛均也不爱答理他们,主要是关羽和张飞的态度都不怎么好,他自然也就不愿意接待他们了。 “只不知我二叔是怎么个意思,他若是有意扶持刘备,我们倒也不好得罪。他若是无意,诸葛家门岂容他频频相扰?” 诸葛融想从三叔这里探听二叔的想法,他三叔倒是坦荡,就跟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似的,直言道:“原本你二叔是有这个想法,现在难说了,若不是不想见他,也不会跟你师父出去游玩了。” “为何?”以诸葛融的推断,他觉得他二叔有九成的可能会保刘备,一个是刘备姓刘,这点很主要。 另一个是刘备弱的可以,他二叔最喜欢以弱胜强的爽感,这点也很重要,一个人的立场或许会因为些什么而改变,但一个人的性格真是很难改变的。 诸葛均转头看向赵云,赵云以为自己在这里不方便,于是低头说道:“军师,我先退下了。” “不必。”诸葛均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赵将军多心了,我是说我二哥之所以改了主意,就是因为赵将军你。” “我?”赵云根本就没见过诸葛亮,听说也是才听说不久,自己怎么能左右得了人家的想法? “没错,就是你。” 第551章 三顾茅庐 第551章三顾茅庐 不只赵云感到惊讶,连诸葛融也一样的惊讶,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诸葛均。 诸葛均只是淡淡一笑:“一人做事百家瞧,他是怎么对待子龙将军的,怕是藏瞒不住吧?世人谁不知心寒?” 赵云刚出山的时候是投袁绍的,见袁绍是个没主见的人他便走了。后来磐河之战,赵云勇救公孙瓒,杀了袁绍不少的人。 也是那一战赵云认识了刘备,刘备对赵云表现出极大的爱才之意,好言好语说了不知多少。 而当公孙瓒与袁绍讲和之时,赵云明言“误以为公孙瓒是个英雄”,刘备只留下一句“公且屈身事之,相见有日。”,便与他洒泪而别。 现在想来赵云也觉得好笑,那时就应该知道刘备是什么人,自己居然被他几滴眼泪给骗了,还善解人意的理解了他的无奈。 他分明就是不敢明着招揽自己,他就是怕得罪人,他就是个伪君子。 再后来自己几次三番救他于危难之间,舍死忘生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他给过自己什么?他们弟兄三人大权在握,而自己就像个护卫一样被呼来喝去,从未被重用。 回想往事自己没有对不住刘备的地方,倒是对不起袁家。明明袁家没有亏待过自己,只是自己心高气傲,看不起袁绍,觉得他无能软弱便离他而去了。 自己也杀了袁绍不少的人马,袁熙却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从未提过一个字。袁熙对自己从没说过一句奉承讨好的话,甚至从未拉拢过自己。 战场上放过自己,牢狱里救过自己,心里渴望自己能跟随他,却不肯开这个口,只是怕自己因恩侍主会委屈了自己。 追随他之后更是对自己百般的好,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甘愿舍弃联盟之利。 无论把自己派到什么地方,整个军营都是自己说了算的,把兵权交到他手里便一切由他,袁熙都不过问一下。 “我宁愿多挨敌人几刀,也不能让兄弟心里难过。”这句话是吴普从许都回来之后说给自己听的。 “若不是为了跟兄弟们同富贵,我打这天下做什么?”这句话是诸葛融在军营里说给自己听的,他还问自己“你不感动吗?”。 能不感动吗?赵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草木生成的,怎能无动于衷? “世人谁不知心寒?”说的好啊,连看热闹的人都心寒了,赵云是没长心吗?他不知道心寒? 赵云苦笑一声:“他们到了。” 诸葛融再次看向窗外,那条小道上已经能看到人影了,的卢果然够快,赤兔当然也不慢,乌骓马跑的更是一溜烟,跟袁熙的那匹真是太像了。 “子龙,你在刘备那儿的时候骑的什么马?” 诸葛融当然知道赵云追随袁熙之时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条命是袁熙刚救回来的,也就有一身铠甲了,那还是因为没来得及脱下来就被关进大牢了。 “白马,我从羌人手里抢来的。”话不用说太多太透,屋里也没有傻子,连那个小童子都冷哼了一声。 很显然,说什么认赵云为四弟,他们哥仨都有宝马名驹,唯有赵云的马连个品种都说不上来。 “我好像是知道主公为什么派人去西域了。”诸葛融看赵云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的火焰,能把人烧死的那种。“我好像还知道,为什么主公很少派你出战了。” 赵云一脸的茫然,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吧?田娃告诉我的,主公在西凉的时候就派人去西域了,是不是给你找马我就不知道了,我猜是。” 赵云没吭声,说什么都不对。他猜即使不是专门给他找马,至少也有给他找马这一件事在其中。 随便换个主子,这种命令应该会当着自己的面下,至少也该找个机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是袁熙却像忘了这件事一样的,一个字都不提。 如果拜佛真的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的话,赵云现在就想去拜佛,他想求佛多给他几条命,他觉得一条命不足以报答袁熙的厚恩。 “啪、啪、啪”拍打门环之声传入耳中,诸葛均和诸葛融叔侄二人临窗对奕,心思都放在了棋局之上,谁也没有理会院外的人。 小童子只好走出房门,来到院门处,也没有开门,就直接说道:“我家二公子不在,你们走吧。” “仙童,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刘备诚心求见。” “诚心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小童子毫不客气的冲着大门一声吼:“滚!赶紧给我滚!” 诸葛融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一颗棋子,嘴角微抿,轻轻的咬合牙齿,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这会儿看这小子嚣张的样子是真的可爱,比欺负自己的那会儿可爱多了。 “那小童忒也无礼。”张飞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顿时就暴跳如雷了,指着院门大嚷起来:“哥哥,待俺一脚踹开这门,再跟他算帐。” “三弟,不可造次。”刘备急忙拉住张飞的手腕,还故意说给门内的人听般的提高了声调:“你这黑厮若再敢胡说一个字,看我如何发落你。” 关羽虽然没说话,脸色也是很不好看。自徐盖前来下诏,刘备就心心念念的要请这个什么卧龙先生。 两次都没见着人,这又来第三次,眼见着人家这态度是不友好的,又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也不消如何发落,你只打他两个大嘴巴让我看看,我便放你进门。”说着那小童子便打开了院门,双手叉腰的站在大门的中央,把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仙童,你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了这黑厮,待我回去打他五十军棍。你且先让我进去,如何?” “果然是个只会拿嘴唬人的货色。”小童子就站在那里寸步不让,扬着脖子盯着刘备。 刘备又不敢得罪小童子,只好无奈的转过身来劝张飞:“三弟,没耐何你且委屈一二,就抽自己两个耳光,哄哄那小孩子。” 张飞岂能做出这等事来?他环眼瞪得比太阳都圆,真是没想到他的大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因为这么个小孩子,让他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还没等张飞开口,关羽就忍不住开了口:“大哥,士可杀不可辱,况且三弟也没做错什么。” “你两个真是气死我了,把我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既然不听我的言语,就别跟着我,全都给我滚回去。” 刘备假意的骂了他们两个一句,又转过身来蹲下,笑容可亲的看着小童子:“仙童莫与他们一般见识,让我进去见见卧龙先生,到死不敢忘你的大恩。” 第552章 我的侄儿 第552章我的侄儿 “告诉你二公子不在,你还不信。”小童子倒也没有继续挡着他们,他转身就走了:“你想进就进来呗。” 刘备站在院门处向里望,见拴马桩上拴着两匹马,猜测大概是有客人在此,窗子虽然半开着,却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窗前有两个人影在对坐。 小童子是直接就朝房门走了过去,根本就没理会他们三个。刘备走进院子,指了指拴马桩,把缰绳递给关羽。 关羽和张飞自去拴马,刘备则正了正衣冠,然后冲着站在门口的小童子深深一揖:“烦劳仙童给通报一声。” 人家主人明显的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总不能自己推门就进吧? “通报个什么?我家三公子在跟人下棋,我是不敢打扰。”小童子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道:“你要走就直接走,要进就等他们棋下完。” 小童子说完就自己进屋了,院子里也没什么怕丢的东西,不用瞪眼睛看着他们。刘关张三个人就这么被晾在了院子里,进显得没皮没脸,退又显得没诚没意。 “哼!”大老远的跑过来竟受这等冷待,让关羽本就发红的脸越发的红了些,他就站在窗前,大声的对刘备说道:“说什么绝代奇才,依我看也不过就是故弄玄虚的沽名钓誉之流,徒有虚名尔。” “大哥,似这等缩头缩脑之辈,你敬他则甚?不如一把火烧了他的草房,我看他还能不能窝里面不出来?” 张飞果然是粗声大嗓,就这动静别说隔着一扇半开的窗户,就是隔一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就是我们来的唐突,一局棋而已,我候着就是,你们不愿意陪我就滚回去!” 刘备沉下脸来,气呼呼的一甩袖子,独自一个恭恭敬敬的站在窗角。关张二人也没再说话,他们靠着院墙找块石头便坐下了。 “叔长,你这棋艺是越来越精了。”诸葛均提子难落,被逼得进退无路,怎么都是只有输一条路了。 诸葛融端起茶盏却发现里面没有水,轻笑一声:“你这童儿是越来越懒了。” “说谁懒呢?”小童子又不聋,说他他当然的不乐意了:“要不是怕你输了说是我倒水打扰你的,别的没有,热茶足够淹死你的。” 小童子说是说的,他人却一动不动。赵云提起茶壶给他们叔侄各续了一杯茶,诸葛融笑道:“子龙,你坐,我不渴。” “没事。”赵云就在诸葛融的身后站着,人静静的盯着棋局,心神却无法安稳,窗外站着的人还是乱了他的思绪,太多的往事涌上心头。 很多事当时还不觉得什么,过后再去回想就变得清晰了很多,曾经很多东西原来真的都只是自己自以为的,人在其中很难看得清真相,跳出来之后才发现真相可能跟自己想像的正好相反。 一声“子龙”叫得刘备一个激灵,赵云的声音传出来,他不由得又是一个激灵,原来真的是赵云在这儿,他在这儿做什么? 是不是袁熙也在这儿?或者说是不是袁熙派他过来请卧龙先生的?刘备的心里变得凌乱了起来,他扭头看向关张二人。 关羽和张飞都看到了刘备有些焦急的目光,他们同时冷哼一声,都别过了头去,谁也不愿意答理他,当然他们谁也没有听到屋里人的谈话。 无论如何,刘备今天都打算一切以忍让为先,要给诸葛亮留个好印象,没有比请诸葛亮出山更重要的事。 “唉,怎么着今天都是你赢了。”诸葛均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抬手拂了棋局,扭头看向小童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刚才是何人叫门?” “还是那个刘皇叔,我告诉他二公子不在了,他不信。”小童子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他非要等,那就等着呗。” “皇叔到此,怎不早报?”诸葛均假意的训斥了小童子一句:“让皇叔久候,岂是待客之道?” 说着诸葛均站起来抖了抖衣襟,又对诸葛融说道:“你坐着,我出去迎一下贵客。” “我和你一起去吧,别让人挑礼,说我托大。” 刘备的心情还没有完全的平复好,房门“吱呀”一声,只见小童子又走了出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刘备,就转过了身,还深深一揖。 诸葛均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迈步走过门坎,很是礼貌的冲刘备拱了拱手:“不知皇叔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是我来的冒昧。”刘备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影一动,他抬头见到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尽管那少年颜值逆天,刘备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少年身后的人给吸引了过去。一年多不见,赵云看上去一切如故,只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赵云身上多了点什么。 到底是多了点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 “子龙?”刘备的眼睛一下子大了好几圈,一副惊喜交加的失态完美的掩盖了他的不自然:“子龙!真的是你?” 刘备兴奋得差点直接扑进赵云怀里,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赵云还是向旁边闪了一下。 刘备的演技不够,实在是夸张的有点假了,或许以前的赵子龙会被他的热情给骗了,但是现在不会了,冷静下来的赵云并不是一个傻子。 这一个照面打的,赵云的心底涌起无尽的厌恶,原来看穿一个人是这么的容易,只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就好。 诸葛均看一眼赵云,又扭过头来对刘备说了句:“你们认识,是吧?” 诸葛均这话说的都让人哭笑不得,最难得的是他还说的那么认真,那么坦然,就像他真不知道他们认识似的。 诸葛均说着一指诸葛融:“那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吧,他是我的侄儿诸葛融。” “子,哦,哦哦”刘备装作恍然回神的样子,把目光从赵云身上转移到了诸葛融身上:“在下刘备见过诸葛小先生。” “不必客气。”诸葛融是真的不客气,别说拱个手,连个头都没点一下,他倒是提醒了赵云一声:“子龙,不打个招呼吗?” 赵云没给刘备见礼不算,连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停留,就对着空气说了句:“赵云见过刘皇叔。” 诸葛融是袁熙的军师,这件事刘备当然是知道的,关羽去洛阳谈联盟的事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诸葛融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诸葛均的侄子,那他爹是谁?是诸葛瑾还是诸葛亮?若是叔侄还好,若是父子岂有在两个阵营里的道理? 第553章 叨扰半日 第553章叨扰半日 刘备简直想抽自己一顿大嘴巴,为什么不早点调查一下诸葛融跟诸葛亮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是父子,自己又何必前来讨这个没趣? 话说即使是叔侄,也跟父子没差多远了,怪不得自己来了三次都见不到真人,看来未必是缘分如此,很可能是人家故意躲着自己的。 “子龙,四弟,何故生疏至此?莫非你还记恨着愚兄不成?”刘备哭是真不费劲,说着话便眼泪汪汪的掩而泣:“当初的事都是误会,我是受人蒙蔽,不曾详查,不该责罚你,自你走后愚兄心中无限悔恨,只为思念你一病不起,直到如今心口还时常疼痛。” 刘备哭的都说不下去了,赵云却毫不动容,莫说有没有误会他心里清楚,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又能怎样?若不是袁熙换了药酒,什么真相能换回赵云的命? 先把人杀了,再到你坟前说后悔,有什么意义?赵云莫说信与不信,他连听都不想听,一双眼睛就望着天边,刘备的话对他来说真的是充耳不闻。 刘备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在听,做戏就是给诸葛均看的,他只希望世人都能产生同样的一个误会,误以为是赵云背叛了他,而不是他对赵云有亏。 “你一气之下离我而去,人各有志我不怪你,你投在袁将军帐下,我也为你高兴。我只盼着兄弟重逢,能跟你把酒言欢冰释前嫌。” 赵云终于舍得转一下头,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了,赵云没他那么会说,也没有陪他演戏的心。 “刘皇叔言重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前嫌可释,也没什么旧情可叙。”赵云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刘备大仁大义,而赵云太过冷漠无情了。 “你真够耿直的,好话都不会好好说。”诸葛融笑呵呵的看了赵云一眼,转而对刘备说道:“子龙说的对,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哪有什么前嫌可释?旧情也没必要叙,日后如何相处才是更重要的,刘皇叔你说呢?” “叔长,来者是客,你礼貌些。”诸葛均一伸手,笑吟吟的对刘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刘皇叔,屋里请。” “请。”刘备也急忙躬身请诸葛均先进。 小童子打开房门,诸葛均叔侄先后走了进去,随后便是赵云,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跟在后面,小童子最后一个进屋。 诸葛均自然就在主座上坐了,左下首坐着诸葛融,右下首坐着刘备。赵云和小童子站在诸葛融身后,关张二人则站在刘备身后。 “刘皇叔三次登门,真使我诸葛家蓬荜生辉。只是我二兄出外游玩归期不定,这次恐怕又劳皇叔空跑一趟。” 诸葛均端起茶杯朝刘备比划了一下,刘备端起茶杯,拨了拨茶叶,轻轻的嗅了嗅便放下了。 “是我福薄缘浅,无缘得见卧龙先生。只是多多打扰了您的清修,备心中甚为过意。”刘备看一眼诸葛融,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诸葛小先生的令尊是?” “他是我大兄诸葛瑾之子。” “哦”刘备急忙起身,冲着诸葛融深深一揖:“失敬失敬。” “不用客气,不知刘皇叔可收到当今圣上发下的诏书了?” 诸葛融浅笑盈盈的脸俊美无双,可映在刘备的眼里就跟一股鬼火似的,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让人恨不得永远都看不到这张脸。 若不是收到了诏书,他至于这么急着来请诸葛亮出山吗? 话说刘备现在满心满肚满肠子装的都是后悔,后悔怎么不早点来请诸葛亮。 早就听说了诸葛亮的大名,也有不少的人向他推荐过诸葛亮,他只是不知足,总想多访访,错过了好时机,现在想请也难了。 “收到了。”刘备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他有什么打算。 诸葛融也不稀罕问他有什么打算,他有什么打算都是他的事。他奉诏与不奉诏对袁熙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这个诏书只是扔出去试个动静的,看看天下有多少人认汉皇这个正统地位。 认的人多,袁熙就学曹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候,不认的人多,那就大家一起造反,真刀真枪的干呗,左右天下已经七分八裂了,不打这江山也是碎了。 “汉皇重回旧都,再振朝纲,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汉室宗亲了,想必刘皇叔也为此欣喜吧?” 诸葛融这话说的真是其心可诛,你这让刘备怎么答话?顺着你说,他就成了袁熙的部下,谁不知道现在的汉皇就是袁熙的傀儡? 逆着你说,那就等于是举起了造反的大旗,这杆大旗有别人举的,有刘备举的吗?别人举也就是乱臣贼子要谋朝篡位,刘备举那就是欺侄灭祖了。 刘备成天挂在嘴上标榜自己身份的话,无非就是“汉室宗亲”和“刘皇叔”这两个词而已。 这两个词他绝不是随便说说,他就是要到处宣扬他的身份是汉室宗亲,告诉全天下的人他是要匡扶汉室的。 其实这跟挟天子以令诸候是一个意思,区别只是他没有“挟天子”的能力,他只好举着户口本高喊他姓刘。 “汉室若能得以中兴,实乃天下苍生之幸,备亦感激涕零。”刘备也只能是想办法绕开,说点圈话不让气氛变得太僵。 “刘皇叔说的是。”诸葛融也不是来跟他抬杠的,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吧。“下诏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南阳的?” “四天前,他放下诏书就走了,我留他吃杯茶他都不肯。”说起这个事,刘备的眉眼之间竟染上了一丝怨气:“下诏的人是谁呀?好生傲气。” “我还真不知道,诏书是我拟的,下诏的人不是我安排的。”诸葛融还扭头问了赵云一句:“你知道是谁吗?” “大多是随便派个人就去了,有些傲气的话应该不是寻常小校,大抵是主公特意安排的人吧。” “嗯,应该是。”诸葛融笑道:“看来主公对刘皇叔还是与别人不同的,下个诏书都有特别交代。” 诸葛融是说一句话就要点刘备一下,就是明告诉你袁熙很注意你,你最好是处处留神,小心点的好。 “劳袁将军费心了。”刘备很有几尴尬的笑了笑,既然诸葛亮没在家,他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说,于是对诸葛均说道:“天时不早,我该回去了,叨扰半日甚是不恭。” “皇叔乃是贵客,何来叨扰之说?”诸葛均也没有留客的心,直接说道:“待我二兄回来,必定亲自前去拜谒,今日就不留皇叔与二位将军了。” 第554章 那你去吧 第554章那你去吧 刘备向外走时看到房门口处的龙胆亮银枪,他特意多看了一眼,看上去跟赵云以前用的那杆几乎就是一模一样,连龙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可见这是特意按照原式样打造的。 刘备忽然站住脚,回身看着赵云:“四弟,得空回营一趟,你的龙胆亮银枪还在我那里,新打造的兵刃怕你用不惯。” “刘皇叔,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结拜过,你叫我赵云就好,再一个扔了的东西我没有捡回来的习惯。” 赵云扫了一眼墙角的那杆枪,虽然跟旧枪的样式是相同的,但用起来就会知道哪杆更好,这可是纯纯的精铁打造的。 两杆枪若是以同样的力量撞到一起,新枪能直接把旧枪磕弯。 刘、关、张他们三人的兵刃都是纯精铁打造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战力比较强的原因之一。 他们桃园结义之时便得了数千斤的精铁,说他们现在手里还有很多精铁或许是夸张了,但要说不够打造一杆枪的,那就是扯淡了。 袁熙给赵云打造这杆龙胆亮银枪可是现淘弄的铁石,真的是连打造一杆枪的精铁都没有。 赵云以前真的没有想太多,现在一件小事又一件小事的对比起来想,越发的觉得自己从前是瞎了双眼,越发的为自己那三年为刘备卖命的时光感到不值。 正是因为心里积了太多的怒怨,张嘴说出来的话才那般的不留情面,使得刘备一时间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子龙,君子不念旧恶,你纵不念旧人,旧物总没得罪过你吧?”关羽忍不住替刘备说了句话,他见不得有人当他的面这么的怼刘备。 赵云淡然的回了句:“谈不上什么得罪,我只是嫌弃。” 只是嫌弃,这话说的怎么就让人这么噎得慌?嫌弃什么?嫌弃人还是嫌弃物?或者兼而有之吧。 被人嫌弃的心情怎么都不会太好,刘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紧紧的咬着牙,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气得心直突突,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转身便推门走了出去。 关羽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刘备出去了。张飞很挑恤的指了指赵云,最终也只是狠狠的一甩胳膊,冷哼一声便走了。 诸葛叔侄就算是都走出了房门,多一步都没送,倒是一向不客气的小童子,把他们送到了大门以外。 送走了客人,顿时觉得轻松多了,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赵云:“荣锦可真是,到哪儿都跩,看他把那个刘大耳给气的。” 赵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诸葛融:“你三叔怎么老是叫你‘叔长’啊?你的字不是多余吗?” “多余?”这回轮到诸葛均惊讶了,谁给诸葛融起了这么个雅号?居然管我们诸葛家族最自恋的融宝宝叫多余? 赵云早就知道了诸葛融的字是叔长,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天他只是灰心到了极点,才说自己的字是多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揭穿他。 现在他一提荣锦,赵云一下就想起了,那天徐盖跟他讲诸葛军师为什么喝醉了的事,也就顺势提了起来。 一句话问得诸葛融红了脸,他气恨恨的一指赵云:“就你多余。” 赵云也不还嘴,只是笑。诸葛均一双探询的眼睛坚决不肯放过诸葛融,诸葛融也不怕三叔笑话,他就实话实说了。 “如此说来,袁熙倒也有些本事。”诸葛均的脸上满是赞许之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为人臣子最怕遇上无能的主子,这样的主公颇为难得。” 诸葛均向窗外望了望,笑着下了一道逐客令:“你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嗯,计划一下再走。”诸葛融手指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下“伤张惊刘”四个字。“子龙,你做得到不?” “军师有令,赵云必全力以赴。” “我问你有没有把握全身而退,若是做不到,我们就换一个策略。” “没问题,我做得到。”赵云盘算一下,他唯一不如他们的就是马,虽然自己的马不是名马,但好歹也是一匹战马,不长途奔袭的话,他们的优势也不大。 把他们全杀了,那的确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如果只是伤张飞一个人的话,这个包票赵云敢打。 “嗯,那你去吧。他们走了一刻钟多了,若是你能追得上,说明他们是故意在等咱们,那他们势必没安好心,你莫要被他们花言巧语哄了,直接出手就是,得手不得手都要安全的回来。” 诸葛融真有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奈何也只有让他一个人去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自己跟他去,那就是给他填个累赘。 “若是穿过林子向前十里还没追到,那就是他们回城去了,你也不必追了,直接回来找我。” “是!”赵云抱拳一礼,然后转身就走了,大步流星的到门口拎起龙胆亮银枪,走出房门的背影帅得一塌糊涂。 诸葛均轻轻的点了点头,赵云转身的刹那,身周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煞气,这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才会有的气场。 诸葛融担忧的眼神一直落在赵云的身上,目送他离开院子,又望向院外的小道,直到连飞起的灰尘都看不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叔长,你这般安排是何用意?”诸葛均之所以下逐客令,是因为他觉得刘备回到南阳以后,会下令严查城门,到时候他们想回洛阳怕是得绕道了。 诸葛均能想到的,诸葛融又岂会想不到?他想的更多一层,那就是刘备他们会不会在半路堵截他和赵云? 他猜会的,因为他们三个人有信心能够杀掉赵云和自己,只要死无对证,任凭是谁也没办法。 他们也只是暂时需要避开袁熙的锋芒,有朝一日强大起来,到那时袁熙莫说替一个赵云问罪,就是自保,只怕他也做不到了。 赵云的态度这么坚决,想要重新把他收回帐下,看来是不可能的,既然不为我所用,那还留着有什么用? 诸葛融既想到了这层关系,那他完全可以不走,毕竟他们在路上堵截也不会超过两天,没有干粮也是很无奈的事。 诸葛融如果不是想跟他们正面冲突的话,绕路走也是可以的,避开南阳的城门,从张鲁的地盘绕回去,多走个两三天也就是了。 但是诸葛融并不想绕道,他想的如果袁熙有跟刘备联盟的心,那必须要打疼他,让他知道厉害,他才不敢搞小动作。 如果袁熙有取南阳之心,那更应该趁早伤他一员大将。左右盘算他们都是敌人,先下手为强吧。 第555章 赤金千两 第555章赤金千两 袁熙坐镇洛阳城也只清闲了一天,清闲的日子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陪夫人甄宓逛了一次街,在包子铺里坐了一会儿。 他们夫妇两个刚刚回府,就发现家里来了一个远路的客人。那人长相颇为怪异,额头和颧骨都很凸,眼窝比较深,双眼皮很大,鼻梁又高又挺,嘴也有点大。 那人的服饰也完全不同于中原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头到脚都是刺绣,花纹非常的精美,却不是中原人的风格。 不消多说,一眼就看得出此人来自西域,袁熙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他身边的小校小声提醒他:“这就是二公子。” 那人急忙站了起来,学着汉人的样子对袁熙拱手一揖:“见过二公子。” 他汉话说的倒还不错,虽然有一点点生硬,但吐字绝对清晰。 “嗯,你是大宛国的壮士吧?来此找我何干?”袁熙看到他,心里就按捺不住一股喜气冲天,大宛国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宝马名驹的盛产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随便从大宛国牵出一匹马来,放到中原那都是万人追捧的大宛名驹,没办法,这就是品种问题。 “二公子,我是来找卓元的,他曾许诺若有宝马送到洛阳,一匹可换赤金千两。”那人双手奉上一枚玉佩,玉佩下面还有一张纸。 袁熙看到这枚玉佩,差点哭出来,这是自己送给卓元的,卓元拿去当信物交给了前去西域买马的人。 袁熙拿过玉佩,展开纸一看,是自己当初亲笔写下的“承诺书”,上面还盖着鲜红的大印,若无此物人家也不会不远万里的送马过来,毕竟这风险之高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千两赤金就算是白拿,有没有命拿得回去都两说,更何况他们送的马也不是一般的马,路上会遇到多少人劫杀也不好说。 当初袁熙只是想去西域买马,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一匹马多少钱那得先看看是什么马。 同一品种也有大小、年龄、体力等等各方面的不同,所以很难定下一匹马给多少钱,他的承诺书上根本没有价钱这一项,他承诺的是只要是大宛的马一定会收,多少匹都收。 袁熙当时告诉卓元不用考虑价钱,只要能买得到就行。卓元的理解就是把大宛的马骗到洛阳,然后把人杀了就不用给钱了,所以他就信口许诺要金给金要银给银,什么千两,万两都不是问题。 那人小心翼翼的说出“千两赤金”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带着探询的味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袁熙。 袁熙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只是看着玉佩的神情有些专注。 “放心吧,他许诺的一定算数,不知你送了多少匹马过来?”袁熙当然知道人家担心什么,做生意除了担心拿不到钱,还能担心什么? 那人伸出三个指头:“一共带来三匹宝马,都是大宛最好的马,您只要找个懂马的人一看便知。” 找个懂马的人?袁熙笑了,这是怕他不识货啊。袁熙拿出一块金条,塞到那人手里:“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好好的玩几天。” 那人看看手里的金条,看得出这是纯黄金打造的金条,他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又当着袁熙的面把金条放到嘴里咬了一下。 袁熙眉头微皱,这人有点意思啊,居然还验验,难不成我还能给他假金条? “二公子,这是黄金。”那人把金条往前一递,说道:“我要的是赤金,就是红金。我说的是千两赤金,卓元答应了的。” 他刚才听袁熙说只要是卓元许诺的就一定算数,他赶紧把卓元给抬了出来,生怕袁熙要用黄金跟他结账。 赤金不是黄金,赤金是纯铜,就是红铜也叫紫铜。一两黄金要是换成赤金,怕不能换来一千两。 铜的确不是便宜物,但是再贵它也没有白银贵,白银又如何能跟黄金比价?袁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大宛赤金的价码高于黄金。 “嗯,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袁熙也不嫌丢人,伸手把金条又拿了回来,可不能让他拿黄金出去消费,要是让他知道黄金贵就麻烦了。 袁熙让人拿来两个铜锭,每个有五两重,交到那人手里,那人一见心喜,摩挲着铜锭,眼睛都笑开了花。 “这两个金锭是赏给你的,你收着就好,在这里你要买什么东西的话” “我知道,你们这里用银子结账,赤金他们找不开。” 找不开?是没人稀得要吧?袁熙当然不会揭穿他,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在我们这里金锭属于官银,市面上是不允许百姓流通的。” “哦”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都没人敢收。” 三匹马那就是三千两赤金,若是三千两白银袁熙倒还拿得出来,但是这么大量的铜一时之间真的没有。 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弄红铜的打算,等田娃回来,如果他弄到了瓷石矿渣,或许就财源滚滚来了。 “我能先看看马吗?”袁熙不在乎钱,他在乎的是马,马都没看着,谈钱有什么意义? “当然可以。”那人就是来送马的,不可能不让看。“二公子,你们的公主和王子还在大宛,我带钱回国,国主才能送他们回来。” 跟他们谈生意的时候,他们提出要扣押人质,卓元随便弄两个人就交了上去,他们看到是从军营出来的,车马仪仗花花绿绿的挺唬人,也都有很精致的身份牌,又有随从的奴婢,便就信了。 毕竟卓元的排场很大,别看他年纪小,装出来的气势比将军还像将军。卓元都对轿子里的人毕恭毕敬,他们就以为真的是公主、王子殿下了。 这些事袁熙是知道的,没有袁熙的命令,卓元也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袁熙点点头,他知道这人就是怕自己抢了马然后杀人灭口。 袁熙不是没想到这么干,只是现在袁熙更想把生意做得长久,毕竟赤金对袁熙来说并不值什么钱,这跟骗人家的马差不多,那既然能骗到马,说不定还能骗到别的东西呢,比如粮食? “我理会得,这样吧,看完马,我带你去皇宫见见我们的国主,你就知道卓元没有骗你了。” 那人一听立马心生欢喜,能见到大汉朝的皇帝,回去吹嘘的资本可是加大了不少。 那人带着袁熙来到洛阳城一处普通的客栈,顶级的宝马就在客栈的后院拴着。袁熙一看这马也太可怜了点,要说瘦倒也不算瘦,只是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都没法看了。 第556章 大宛良驹 第556章大宛良驹 若不是袁熙真的会相马,就他带来的这三匹马都容易被拉去耕田,还别说什么宝马名驹,就连普通的一匹战马都比它们精神得多。 从大宛到洛阳真的是万里之遥,护送这三匹马过来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而那人就只带了十多个人便顺利的来到了洛阳,不得不说他是有些智慧的。 明目张胆的带着大宛名驹赶路,是不可能顺利的走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和城镇的。 他让这三匹马拉着三辆最普通的马车,连个车蓬都没有,每辆车上只有四五个人,穿着也都是极其普通的。 马身上的鞍鞯、辔头、铃铛一应所用之物,全都是又破又脏。 “二公子,这三匹马绝对是举世难寻的宝马,只是路途遥远,不想点办法实在是” “我知道,你很聪明,这个办法不错。”袁熙把三匹马带到了皇宫,皇宫地方够大,洗马跑马都很方便。 这三匹马三个颜色,一匹是淡金色的,一匹是枣红色,另一匹则是纯白色的。论起来这三匹马都是同一品种,那就是响彻天下的汗血宝马。 话说大宛国的马都是这一品种,在他们国家只要是匹马就是汗血马,出了大宛国那就在哪里也弄不到纯种的汗血马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全天下只要是有名的宝马,论起来都有汗血马的血统。大宛国没别的玩意儿,出名的就是马,大宛出品,必属精品。 正因为如此,袁熙都没有提别的要求,只要是大宛的马就成,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能买到一匹白色的最好。 袁熙一眼相中的便是淡金色的那匹,只见它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简直完美到极点。 “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袁熙亲自给马洗澡刷毛,用软布仔细的擦干,不知道他是有多喜欢这匹马,不离手的侍候,骑着它在皇宫里疯跑,甚至晚上差点睡在马厩里。 除了淡金色的这匹以外,他就对那匹枣红色的马给予了极高的关注,他的指肚几乎摸遍了马背上的每一根马毛,每一根马毛都透光似的亮,真是令人赞不绝口。 此时的袁熙真恨自己文化太浅了,如果自己真有李白那样的诗才,绝对一张嘴就能喷出一百首赞马诗来。 “二公子,您是没瞧上这匹吗?”那人拉起白马的缰绳,马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巴,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听说您点名要一匹白马,怎么看也不看一眼?” “不看,拴那儿就行了。”袁熙坚决的不去看那匹白马,他内心里挣扎得要命,强制性的命令自己不要去看那匹白色的马,那马跟自己没关系。 那人摸了摸马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二公子你真是不会相马,要不然你就买两匹吧,这匹马我带回去,不留它在这里受委屈。” “委屈?”袁熙花重金买回来的马会给它委屈受吗?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那人拿起刷子就开始给白马洗澡,边刷洗边说着:“它不是一般的马,它是照夜白,是极品马中的极品马,在我大宛国也是绝无仅有的贵族马,若不是欠了卓元的人情,我也不会冒死把它带出来。” “你欠卓元什么人情?”袁熙的好心情都被卓元两个字给覆盖上了一层的忧伤,卓元是替自己死的,这份情不容忘记。 “当时我在西凉贩马,跟一伙马贼起了冲突,胳膊大腿都受了伤,刚好卓元去买马,说是要买大宛的马,我就挣扎着出来见他,他替我治好了伤,还送给我很多的好药。当时我的伤口都化脓了,若不是他,我现在可能都死一年了。” 袁熙打仗比吃饭都频繁,卓元哪能不准备治伤的药?听他说起这件事,袁熙不由得又多了一层感伤,卓元这个好兄弟,注定今生是阴阳两隔了。 “夏候惇!”袁熙心里又一次闪过这个名字,杀了他给卓元报仇!这个仇必须报! 那人洗好了马,见袁熙口光呆滞的看着白马,也不知是被白马给惊艳到了,还是在想什么心事。“二公子,我能见见卓元吗?我还想感谢他呢。” “唉!”袁熙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卓元已经不在了,我的命也是他救的,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人打死的。” 那人闻言静默了几分钟,然后继续跟袁熙谈起马来:“白天他们可以在一起,晚上这匹白马必须单独一个马厩。” “这是为何?” “因为它的毛晚上会发光,会惊到别的马。”那人抚摸着马的脖子:“正因为如此才叫照夜白,它的每一根毛都弥足珍贵,所以我一定要给他找个配得起他的主人,如果你冷落委屈它,我便不卖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看它吗?”袁熙的眼睛都直了,这匹白马全身上下没有半根杂色,全都是白毛,光是通体雪白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天价的马了。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或许是对颜色的偏执吧,有的人就是不喜欢白色,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不过卓元却是喜欢白色的,他说过别的颜色都不要紧,白色的必须有。 “我买白马是给一位英武的少年将军买的,我不是它的主人,我怕我一眼就爱上它,我怕会动了横刀夺爱的心思。” “二公子这话说的,马是你买的,当然你先挑,你喜欢哪匹留下哪匹,送人还挑最好的送吗?不瞒你说,错过了这匹,再想寻第二匹照夜白根本就不可能了。” 那人拍了拍马背:“说了你可能不信,即使在大宛,照夜白也只有不到十匹了。” 袁熙静静的回想,似乎在后世真的没有照夜白这个品种了,太多好东西没有流传下去,真是可惜。 “我多给你一些钱,你能不能” “想都不要想”那人摆摆手,笑道:“就这一匹我都是冒死带出来的,给多少钱我也弄不到第二匹了。” “好吧,是我想多了,你们不远万里而来,带了多少粮食啊?”袁熙最愁的都不是马的问题,没有汗血马,普通的战马也能作战,但是粮食是个大问题,有多少钱也弄不着。 “没带多少,也就一来一回够用而已。”那人看袁熙的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便笑道:“说是万里,不过就八千里路,大宛的马跑起来也就八天而已。” 八千里路,八天而已,袁熙的脑子一阵轰鸣,这才是真正的日行千里,一丁点没夸张的日行千里。 “三千两赤金不是小数,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在洛阳城里转转,最多五天我一定给你结清账目,并派人护送你回大宛。” 袁熙大方的赏了那人三百两白银,还派了两个护卫贴身保护他吃喝嫖赌。 第557章 找补一下 第557章找补一下 得了宝马,袁熙高兴得都睡不好了,半夜爬起来跑出去看马。他起床的时候惊醒了仲薇,仲薇以为他是起夜,便装睡没有动。 看他穿好衣服推门走了,仲薇以为他是奔曹嫣的屋子去了。于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来干脆坐了起来,坐也坐不住,她便也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夜空深遂迷人,繁星闪闪伴着一弯新月,清冷冷的空气让人清醒了许多。仲薇都不知道自己跑出来干什么,就是在屋子里闷得受不了。 袁熙跑到马廐当然是为了看那匹白马,还从来没见过会在夜里发光的马呢。他远远的就看到了照夜白,那一瞬间明显的感觉得到心脏跳得又快又急。 看守马廐的卫兵是彻夜不能睡的,尤其是得了这三匹宝马之后,袁熙更加的在意马廐的安全了。 “什么人?”两个卫兵架起长枪警告:“后退!不许靠近马廐!” “是我。” 袁熙笑盈盈的走向前,有两个卫兵提起灯笼一照,见是袁熙,吓得慌忙跪倒:“袁将军。” “起来吧,我来看看白马,它没吓着你们吧?” “没有,多亏有您的提醒,不然真的会吓着,您快看看吧,它可太漂亮了。”卫兵引着袁熙走进马廐,照夜白很安静的站着,通体的毛都发出雪白色的荧光。 袁熙把马拉出来,骑上就开跑。大半夜的,他就得意洋洋的在自己家里跑开了马。 必须要骑它跑跑,等赵云一回来,这马就是他的了,到时候想骑它还得跟人家借,袁熙傲气的一扭头,才不跟他张这个嘴呢,我骑够了再给他。 袁熙骑着马跑到了训练场,家里也就训练场地方大,比较适合他跑马。仲薇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训练场。 “啊?!”仲薇忽然看到照夜白,吓得她失声尖叫。 若是白天她绝对不会害怕一匹马的,但是半夜三更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匹发光的白马,这谁能不害怕? “你怎么在这儿?”袁熙勒住缰绳,朝着仲薇一伸手,把她给拉到了马背上。 “睡不着就胡乱走走,这马怎么这么亮啊?”仲薇摸摸马的鬃毛,手感真好。 “好看吧?这是子龙将军的马,我趁他不在,偷着骑上过过瘾。” “好看,这哪是马啊?简直像头狮子。”仲薇不停的抚摸着马的鬃毛,还揪起一绺来给袁熙看:“多像狮子。” 照夜白,狮子,袁熙的大脑里不停的播放着这两个词语。 “有了,给它起个名字,就叫照夜玉狮子,如何?” “嗯,这名字好听,夫君就是才华盖世。”仲薇脸上浓浓的幸福,心里满满的知足,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妾,但是能嫁给袁熙这样的英雄才子,做妾也足慰平生了。 袁熙心里也很满足,怀中美娇娘,胯下汗血马,出生在四世三公的顶级豪门,一身好武艺,大权在握,连皇帝都得对自己服服贴贴,更有一群陪自己打江山的好兄弟,这日子还不知足,那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叫知足了。 夜里风凉,怕仲薇感冒,跑了一会儿,袁熙就把马送回了马廐。 拉着仲薇慢慢的向卧室走去,仲薇忽然扭头,看着袁熙问了一句:“夫君,你是有多喜欢这匹马啊?大半夜的跑出来就为了骑它?” 仲薇是无心的,就是好奇袁熙怎么会半夜跑出来骑马玩,白天不让他骑了吗?然而这句话飘进袁熙的耳朵里就出现了另外一层意思。 放着顶级的胭脂马不骑,非跑出来骑照夜白,难怪人家不乐意了。 “呃,我这就把它送回去,不骑它了,骑……你。” “你?”仲薇心里的夫君跟圣人差不多,一年说不上一句调情的话,这怎么一匹马就把他刺激成流氓了呢? “你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袁熙何止流氓,简直就是一个无赖,还是最欠揍的那种。 “哼”仲薇一挺小胸脯,板着脸问道:“你说你到底是喜欢它多,还是喜欢我多?” “现在的话,肯定是喜欢你多,你都嫁给我了,是我的亲人了,它再好也不能跟人比,是吧?”袁熙倒是挺诚实的,诚实的把实话说出来了:“要是你还没嫁给我,我肯定要它,不可能要你。” 就算是寻常的一匹汗血马,也不是一个女人的价值能比得上的,更何况照夜白是极品马中的极品马? 若是拿女人跟它比价值的话,就算是像仲薇这么好看的,一千个也换不来一匹,这绝对是实话,但是实话有的时候真的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了。 仲薇也不是真的拿自己跟一匹马比价值,她要的只是一句好话,她要的只是袁熙能够说句好话来哄哄她,结果他却很认真的说了句大实话,这一句话的杀伤力甚至不弱于他的惊雷枪。 “你?”仲薇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明明他前半句话说的挺好听的,偏偏他把后半句也说了出来。 什么叫“我肯定要它,不可能要你。”?不要就不要吧,还加个不可能,这也太刺激人了。 “你怎么了?我都说了你现在比它地位高得多,你咋还不高兴了?” “你说的我要是还没嫁给你,你肯定要它不会要我,你不就是觉得我不如它吗?原来我在你心里,连匹马都不如。”仲薇说着呜呜的哭上了,哭的好不伤心。 袁熙终于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能是晚上比较容易说实话,也可能是一下子见到三匹大宛宝马太激动,一下子把智商给挤下线了。 这可怎么办?既然说错了话,那就往回找补吧。 “薇儿,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如果你还没嫁给我,如果又不是真的,你现在毕竟是已经嫁给我了嘛,对不?再说,说实话,如果我现在单身的话,别说你,就是你们仨捆一块,我也不可能拿它换你们啊。” 史上最不成功的找补,当属袁熙。 史上最无可挽救的伤心,当属仲薇。 仲薇一个字都没再多说,气得一跺脚,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回了自己的卧室,留给袁熙的就是“呯!”的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声门闩被插死的声音。 袁熙站在仲薇的窗前,高一声低一声的哀求了半天,也没换来屋内一丁点的声息。 仲薇跑到里间,趴到床上大被蒙头一顿痛哭,哭的昏天黑地。根本不管袁熙会在外面站着还是会离开。 袁熙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无奈只好走了,他四更天悄悄的溜进了曹嫣的院子,悄悄的打开房门,悄悄的爬到了曹嫣的床上。 第558章 能不能给 第558章能不能给 第二清晨曹嫣洗漱完毕便去甄宓那里等着吃早饭了,甄宓也收拾得很利索,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却还不见仲薇和袁熙过来。 “仲薇这小妮子还真是会缠人,夫君都不起床了。”甄宓当然知道袁熙有起早的习惯,更知道袁熙昨晚是在仲薇房里睡的。 没想到她这一句话,说得曹嫣红了脸。曹嫣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夫君早就起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说是不过来吃饭了。” “你怎么知道?”甄宓也不是傻子,话说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哦,他昨天是在你那儿睡的?” “天都快亮了,他突然”曹嫣说着“唉呀”一声,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眼睛:“他们不会是昨夜吵架了吧?”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极有可能,不然的话怎么会半夜换房了呢?而且早上两个人都不过来吃饭了,这不正常啊。 “我们去薇儿那儿看看吧。”甄宓不能装不知道,家和万事兴,她身为大妇,主抓的就是家庭和睦这一块。 曹嫣搀扶着甄宓,两个人也没吃饭,就急火火的奔仲薇的房子去了,好一顿砸门才进了屋,一见仲薇那个可怜样,两个女人都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甄宓看仲薇的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一下子就心疼得不得了。 “这是怎么搞的?你们动手了?”曹嫣还没见过仲薇这么狼狈,头发乱乱的,一看就是被扯得,身上看不到哪里有伤,光是哭得这个惨样就很说明问题了。 头发还真是被扯乱的,她蒙着被子痛哭,哭着哭着就扯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弄得跟个活鬼一样。 仲薇哭了半宿还没哭够,想起来还觉得份外的委屈,跟她们说着说着就又哭上了。 甄宓和曹嫣无奈的对视一眼,原来就这么点小事,这夫君是不太会说话,这仲薇也太敏感了,还成天的装侠女呢,心理这么脆弱。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你也愿意往心里去。”曹嫣大大咧咧的扯把椅子坐下,连劝都懒得劝她了。“他要打你一巴掌,你还不活了呢。” 甄宓没见过这么劝人的,她白了曹嫣一眼,抓着仲薇的胳膊,挨着她坐在床上,温言软语的劝上了。 “夫君心粗,说话有口无心的,他有多喜欢你,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再说夫君喜欢马也是正常的,得了好马一时兴奋的昏了头,说错一句话你就不能担待他一次吗?” 仲薇哭得抽抽答答的,越回想越生气,一生气她把实话也全说出来了:“那是随便的一句话吗?他说他现在要是单身,把咱们仨捆一块也换不来那匹马。” “他说啥?”甄宓和曹嫣异口同声的,四只眼睛都瞪得滴溜圆。 仲薇被她俩吓得都不哭了:“是他说的,他说‘如果我现在单身的话,别说你,就是你们仨捆一块,我也不可能拿它换你们啊。’。” 那神情、语调被仲薇模仿的一模一样,两女顿时心头火起,“腾”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甄宓把仲薇都给扯了起来。 “找他算账去。”甄宓一只手扯着仲薇,一只手摸着凸起的肚子,一副不肯饶人的姿态。 “就是,看你这个窝囊样,他敢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他的嘴。”曹嫣也气势汹汹的一脸怒气。 仲薇小嘴微张,这两个人刚才不都还说我没肚量,说我不能容人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跟爆竹被点燃了似的? “哦,他说我,你们就怨我小气,说你们,你们也知道受不了啊?”仲薇总算没傻透,原来什么大道理都只不过是因为事情没发生他身上。 说别人是很容易的,做为一个旁观者谁都能说出一车的大道理来,但是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完全不同了。 “我们可是帮你出气的,你别不知好歹。”曹嫣指着仲薇,像威胁谁似的问道:“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仲薇一肚子气没出呢,不管怎么说她都哭一晚上了,总得把火泄出去,有她们两个陪着,去找袁熙闹一场也挺好。 甄宓看一眼仲薇,这形象出门容易把别人吓着。“也跑不了他,不用着急,先洗把脸再说。” 仲薇梳洗一番,收拾得多少有点人样了,她们三个大摇大摆的走进袁熙的议事大厅。 大厅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她们拉了好大的架式,结果却扑了个空。这么早袁熙会去哪儿? 平常袁熙早起就是去训练场,练完功到甄宓那儿吃早饭,然后基本一整天就在议事厅了。 曹嫣叫过一个守门的小校问:“袁将军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田娃回来了,袁将军就跟他一起走了。” 曹嫣摆摆手把小校给赶了出去,袁熙不在也没办法出气了,她对甄宓说道:“姐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回房而已,送什么送?你们忙吧。”甄宓在花贞的搀扶下走了,她知道曹嫣和仲薇都要带兵,一天到晚不得空闲。 曹嫣看一眼仲薇,笑嘻嘻的说道:“你带我去马厩看看呗,你都骑过了,我还没见过呢。” “白天又不发光。”仲薇看曹嫣那一脸的羡慕,不由得傲骄的一梗脖子:“好吧,就带你去看看。” 曹嫣在背后悄悄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是看她哭的太惨了,故意哄哄她的,一匹马而已,什么时候不能看?她还得意上了,小样。 马厩她们是可以进,马也可以随便的看,但只能是远观,想摸到马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她们是袁熙的两位夫人,看守马厩的小厮依然不肯让步。 想把马带出来骑上一圈,那除非是把小厮给杀了,不然绝对的做不到。仲薇对马的兴趣不大,曹嫣是特别喜欢马的,这三匹宝马简直就是钻她眼睛里去了,拔都拔不出来。 淡金色的、枣红色的、纯白色的,曹嫣看得眼睛都直冒蓝光,尤其是白色的那匹,明显的与众不同。 “你说那匹白马是赵子龙的?”曹嫣指着照夜白,看着仲薇。 仲薇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夫君说是,还说趁子龙将军不在,他偷着骑上过过瘾。” “我怎么听说这三匹宝马,都是夫君从西域买来的呢?”曹嫣嘴撅得能挂俩油瓶:“不行,我得跟他说,这三匹马咱们仨要了,一人一匹,谁也不给。” “对!好主意。”仲薇高兴的直拍巴掌:“他说的咱们嫁给他了,就比马重要了,就管他要马,看他给不给。” 第559章 帮我说话 第559章帮我说话 诸葛融和赵云谁也没想到,从卧龙冈回来的他们,和跑了一圈的徐盖居然能在洛阳城的城门口遇上。 看到对方的时候,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惊喜。 “见过军师,赵将军。”徐盖笑盈盈的冲他们拱了拱手。 赵云没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诸葛融点了点头:“你这一路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你们这是出城做什么去了?” “游玩而已。” 一进城门,徐盖尤其的归心似箭,特别的想见师父。他翻身上马,勒住丝缰,看着赵云说道:“一起跑马如何?看谁先跑到府里。” “你跟我换马,我陪你跑,如何?”诸葛融瞟一眼徐盖骑的乌骓马,那是袁熙的坐骑,跑起来一溜烟,寻常的战马累吐血也是追不上的。 乌骓马也是汗血宝马的一种,汗血宝马在马中那就是代表着速度无敌、耐力无敌,唯一一项弱点就是负重能力差,只能用来打仗,不能用来拉车。 正因为汗血宝马有这一特点,那个大宛的马贩子才特意用汗血宝马拉着车赶路,这样虽然降低了速度,却能够迷惑不会相马的人。跟速度比起来,安全才是更重要的。 “比的就是马,换马还比什么?”徐盖也不好把他们俩给甩开,只好慢慢的陪他们溜达着走。“其实我也没有好马,我只是有个好师父。” 诸葛融转过头去看赵云,赵云淡淡的一笑:“人家确实是有个好师父,这咱比不了。” 诸葛融扭头看徐盖,小脑袋扬的那叫一个高,我的天哪,要没有脖子拽着,怕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他们刚刚走到袁府门前,只见大门里走出两位女将军,一个是曹嫣,一个是仲薇。 徐盖在左,诸葛融和赵云在右,他们分立两旁给她们两个女子让路,同时都低下头,静静的没人言语。 仲薇挽着曹嫣,本来直接走过去就没事了,曹嫣偏偏站住了脚,她直勾勾的盯着赵云,赵云一直也没敢抬头,只看到曹嫣的鞋离自己不远,根本也不知道她在盯着谁。 仲薇则转过头盯上了徐盖,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牵着乌骓马。气都是在马身上惹出来的,在袁熙心里自己都不如一匹马,而乌骓马就在徐盖的手里牵着,这说明什么? 看来在袁熙心里,自己远远不如徐盖啊,老婆根本就不亲,特么地,徒弟才是亲的,徐盖是他亲生徒弟! 越看他越来气,按捺不住的妒火“噌噌”往上冒,头上都快能看到青烟了。 “荣、锦?”仲微这两个字纯纯是从牙齿缝中间挤出来的,想到荣锦这俩字,妒火就更胜。 徐盖这个贱东西,你有个好师父就有吧,本身就够招人嫉妒的了,自己还不知死的到处显摆,这也是师父给的,那也是师父教的。 这都不算,没事就跟人说“荣锦”这个字是师父给起的,师父说愿他“一世荣华,繁花似锦。”。 “二师母。”徐盖感觉有种黑云压顶的危机感袭来,却又不知道这是为何?自己刚刚才回来,门还没进呢,能犯什么错?怎么就招惹到了二师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师母?”仲薇没什么理可讲,于是就以势压人了,你不是叫我二师母吗?那我就是你的长辈,给你脸子看也是正常的。 曹嫣正气恨恨的盯着赵云,心里的妒火也正像被浇了油似的,都快把自己烧着了,又不知该如何拿赵云撒气,忽然发现仲薇那边开始找上邪茬了。 不错,本来就没理的事,讲什么理?没理可讲,那就耍蛮好了。 “赵子龙?”曹嫣也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末将在。”赵云感觉浑身上下一股凉意,说实话在万马千军丛中都没有过这种想逃的念头,此时就是特别的想逃离这个地方。 “在?我看着你了,你在。我看不着你的时候,你在哪儿?我问你,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赵云和徐盖同时支吾了一个“我”字,又同时把求助的目光递向了诸葛融,你是军师,这点小事你总能替我摆平吧? 诸葛融也没抬头,但是他知道那两个玩意儿有麻烦了,于是乎他顺手抓过赵云手里的缰绳,又小心翼翼的拉过徐盖手里的缰绳:“你们聊着,我去拴马,马都饿了。” 见事不好赶紧跑,诸葛融趁着没人找他的麻烦,他赶紧的撒丫子,至于别人,嘿嘿,你倒霉是你的事,可别把倒霉传染给我。 赵云和徐盖瞪圆了两双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不仗义的东西,牵着三匹马走进了府门,而他们两个倒霉蛋就眼瞅着府门跨不进去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心里同时升腾起一线希望,那就是诸葛融应该能去找袁熙来救他们,他们只好再坚持一小会儿就好了。 “我什么?我不对了,是吗?”仲薇指着徐盖就吼上了,骂你不是为了让你有长进,骂你就是为了我嘴痛快,骂你就是因为你师父气我了,我得拿你撒气,因为欺负别人不敢。 “没有没有,我不对,是我不对。”徐盖除了态度好就剩下态度好了,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二师母硬刚,女人就是惹不起的生物。 赵云也无可奈何,只好学着徐盖的好态度,乖乖的认错就是,至于错在哪儿了,那是下一个问题。 “我不该私自出城,我是特来向主公请罪的。” “向主公请罪的?”曹嫣干脆围着赵云走了起来:“你这意思就是我管不着你呗?” “没有,末将不敢。”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啊?” 仲薇点指着徐盖:“你自己承认你不对的,是不是?” “是。”徐盖也不敢说不是。 仲薇嘴角微挑,双手背在身后,昂着脖子,用下巴指着徐盖:“既然你不对,你是不是得想办法补过?” “但凭二师母吩咐。”徐盖心里稳当点了,原来是有事让我做,那不是问题。 “我也没什么吩咐你的。”仲薇拿腔拿调的说道:“就是我要是跟你师父说点什么事情,你得帮我说话,能不能做到?” “能!”徐盖心里乐开花了,这也太容易了,反正她跟师父说的事,一般都会准的,如果她说都不准,那我说也是白说,就说一句话而已,大不了挨师父一顿骂也就过去了。 赵云那边还是不敢吭声,曹嫣也跟他明说了:“我知道你出城也是军师的主意,你只要记得我跟袁熙说什么事的时候,你必须帮我说话,我就不为难你了,怎么样?” “赵云记下了,我一定帮您说话。” 第560章 没有需要 第560章没有需要 两个女人像两只骄傲的白天鹅似的昂首阔步地走了,徐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真是出汗了,赵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的天哪,看来我师父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赵云看徐盖一眼,冷哼一声:“别替你师父担心了,咱俩的日子才不好过呢。” “没什么吧?”徐盖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都唬过去了,就没事了嘛。“她们能有什么事?再说她们跟我师父说什么事,还用得着咱们帮忙?她们说的事,我师父都能准。” “没那么简单。”赵云边走边说:“她们说的是两件事还好,若说的是一件事,你帮二夫人,我帮三夫人?” “那大夫人怎么办?” 赵云愣愣的看了徐盖一眼,转身就走了,跟他没法沟通,徐盖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徐盖掰着手指头数数,然后自言自语道:“我不管,反正我就帮着师父,爱谁谁。” 袁熙一早晨就得个大喜讯,田娃弄了好多的瓷石矿渣回来,他赶紧的带着田娃去找特木尔了。 特木尔掌管着洛阳的兵刃铸造工作,最大最好的铁匠炉配上他高超的锻造技术,一把把幽州铁骑专用的长刀跟流水线似的被生产出来。 袁熙今天来找他,不是为了锻造什么东西,而是直接从瓷石矿渣里面提炼红铜。 瓷石矿多半都是伴生矿,也就是说瓷石矿渣中会含有氧化铜。氧化铜和炭放一起加热,就可以把铜给置换出来。 氧化铜的熔点是一千三百二十六摄氏度,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三十五度,也就是说能熔化铁的温度足够熔化氧化铜了。 提炼方法极其的简单,炭有的是,矿石渣也不用花钱。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成功的提炼出了第一批红铜,那红彤彤的光泽照映得人心潮澎湃。 袁熙当初只是让田娃去看看南阳有没有瓷石矿,有的话顺便带着矿石渣回来,为的是做实验。 理论再行得通也没用,没有实践就等于是纸上谈兵。 田娃倒是个实在人,袁熙没吩咐他弄多少矿石渣,他干脆就来个出家人不贪财,越多越好吧。 他弄了整整十大车的矿石渣回来,把袁熙给高兴的恨不得亲他一口,咋就这么及时呢?比及时雨还及时雨。 三千两赤金,特木尔估算一下大约两天的时间就能提炼出来。 袁熙兴奋的一路哼着小曲,感觉自己张开翅膀就能飞,这功夫就是泼他一身冷水,再打他十个大嘴巴,他都不带生气的。 有了赤金就可以跟辽东买铁或者铁石,就能提炼出大量的精铁,有了精铁就代表着战斗力的提升,我们的兵不多,那就必须要精,必须要以一抵十。 有了赤金还可以跟大宛买马,就算买不到马,也可以买粮食什么的,总之这天底下只要能用赤金当钱流通的地方,咱都得去照顾照顾生意。 刚一进府门就听说徐盖和赵云回来了,袁熙越发的高兴,大步流星的走进议事大厅。 徐盖、赵云、诸葛融急忙都站了起来,纷纷给袁熙见礼。 “你们回来就太好了。”袁熙可能是相马相习惯了,目光挨个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还个个都上前去拍拍肩膀:“真好,真好,真好。” “主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诸葛融怎么感觉主公兴奋的有点不正常呢?他们分开也就几天而已,他至于这么激动吗?还是他怀疑自己不能回来了?他笑成这样,该不会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吧? “大事没有,小事那不有的是吗?”袁熙根本都不问他们干什么去了,直接给他们分配任务:“诏书都发的差不多了,离大朝议日子越来越近了。诸葛军师你负责整件事情的流程安排。” “但请主公放心,流程我已经拟好了。”诸葛融心里还是装事的,军师也不完全是摆设。 “子龙,你抓紧时间给我训练出一支仪仗队来,我准备在大朝议的时候搞一场阅兵。让各路诸候看一看我袁家军的风貌,这次阅兵的意义在于震慑,一定要有震撼力,懂吗?” “是!末将定不辱使命。”赵云带兵那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他只要带着骑兵跑上一圈,就能震掉各路诸候的眼珠子。 “荣锦,你要好好练功,我准备在阅兵仪式后开一场擂台赛,你要是输了,就得你师父亲自上了,懂吗?”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徐盖没觉得有什么,诸葛融和赵云的目光却是齐刷刷的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袁熙给诸葛融和赵云下的命令,还像个命令,起码是让他们做正经事的,给荣锦下的这是什么命令? 敢情一场盛大的阅兵,就是为了给徐盖的擂台做个铺垫?换句话说袁熙这就是特意给他的徒弟制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袁熙也没看明白他们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见他们都盯着徐盖的脸,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很温柔的问了句:“你要不要易个容?” 徐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当然他长的并不丑,他懂师父的意思,一时间有种叫做难过的情绪漫上心头。 易容有用吗?袁熙的徒弟,谁还不知道是徐盖?袁熙又没有第二个徒弟。他的功夫一施展出来,谁还不知道他是徐盖?他会的那几种拳法在许都有许多人都见过,瞒是瞒不住的。 “我没有给许都送诏书,但是许都一定会派人过来的。”袁熙也不想连累了徐家的人,但是这事真的是瞒不住的。“算了,擂台不用你上,你还是易个容跟在我身边吧。” “主公,徐盖已经被徐家除族了,你们回来的当天,曹操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诸葛融看了徐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曹操没有动徐家,只是罚徐晃半年俸禄,派他死守上党。” “太好了!”徐盖高兴的跳了起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师父了!” “你哪天跟我是偷偷摸摸的?”袁熙白了他一眼,袁熙也挺开心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曹嫣,怎么每一个死心塌地要跟着他的人,都会有被除族的遭遇? “既然我们要搞阅兵,那仪仗队就必须要拉风,所以”袁熙笑微微的看着赵云:“子龙将军,你是不是需要点什么撑场面的东西?” 赵云被问得一愣,撑场面用得着什么东西?练兵所用之物,军营一应俱全。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需要什么。“主公,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第561章 他不需要 第561章他不需要 “哈哈哈”袁熙闻言哈哈大笑,笑够了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瞟着赵云,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你没什么需要的,那我就先照顾有需要的人了,你可别说我不为你操心,是你自己说不需要的。” “什么好东西?”徐盖兴奋的小脸通红,一个高就蹿到师父眼前去了:“我要!” 赵云倒不介意把什么好东西送给别人,他本来就没什么需要的。诸葛融则一脸纳闷的盯着徐盖,他怎么这么高兴? 诸葛融早就知道徐盖被徐家给除族了,他一直没说,就是怕徐盖接受不了,没想到这个消息一点没刺激着徐盖,倒是点燃了他的兴奋。 被除族不是小事,那是比死还要大的大事。被除族的意思就是连徐都不让你姓了,你死了连祖坟都进不去。 没认识袁熙之前,徐盖也是这样的想法,整个封建社会时期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但是认识袁熙之后,徐盖变了,什么死不死的,活的开心最重要。 “你功夫练成了吗?”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徐盖,眼神中满满的宠溺,只有两岁的年龄差,偏偏能拿出这种看待自己亲生子的眼神来看徒弟,偏偏就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嗯”徐盖掐着手指头数了数:“咏春拳、六合拳、寸劲拳、截拳道、醉拳,这些都学会了,器械就是双截棍和一套长枪算是学会了,都只是能打得下来,都算不上娴熟。” “你还知道自己不够娴熟,不够娴熟就好好的练。”袁熙笑的嘴都合不上,训人也不带一点威严,不像是训倒像是哄。“我说过你功夫练成了,送你好马好枪,现在我就兑现我的诺言。” 诸葛融轻轻的一扯赵云,向他丢了个眼色。赵云当时会意,诸葛融曾说过袁熙派人去西域,很可能是给他买马去的。 现在袁熙提到好马好枪,那必是西域的马买回来了,西域的马?!那可是有名的宝马良驹,如果是从大宛买回来的,那就是纯种的汗血宝马! 哪个将军不喜欢马?赵云要是没见过好马,可能还不会动心。刘备的的卢,关羽的赤兔,张飞的踏雪乌骓,曹操的绝影,哪一匹不是纯种汗血? 为了得到汗血宝马刺,汉武帝曾发动两场战争,可见宝马对一个爱马人的诱惑力有多么的强大。 赵云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加快了,浑身燥热难禁,回想起几天前在卧龙冈的密林外,如果不是自己的马太差了,说不定能让他们三兄弟永远留下。 他们的优势就是打不过可以跑,而自己只有一战没有退路,赢了追不上,输了逃不掉。 “主公”在诸葛融的怂恿下,赵云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尽管脸涨得通红,还是向前一步,双手抱拳道:“我,我有需要,我要马。” 宝马又不是大白菜,有又能有几匹?得到一匹都是莫大的幸运,这个资源绝对不可能丰富。 徐盖回头,恨恨的盯着赵云,赵云才不理会他,就坚定的看着袁熙,又重复了一遍:“主公,我需要一匹好马,真的需要。” “不行!”徐盖急了,他知道师父会把好马先给赵云的,毕竟赵云是带兵的人,而自己什么时候能上战场还不一定呢。“师父,你答应给我的,不能让他。” 赵云能张嘴说出一个“要”字已经很为难他了,让他跟徐盖像抢糖吃的孩子似的,鸡头白脸的争,他实在是做不到,他就满眼的乞求与期待,静静的盯着袁熙,一声也不吭。 袁熙对徐盖的宠,人所共知,在袁熙面前跟徐盖争宠,别说赵云,恐怕就连甄宓也不敢说一定有信心,或许甄宓肚子里的那位可以。 看一眼急得眼睛都要起雾了的徐盖,再看一眼急得满脸通红的赵云,袁熙不知怎么就那么开心,开心的他哈哈大笑。 “你急什么?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袁熙安慰好了徐盖,还得意洋洋的斜了一眼赵云:“他不需要,他自己说的。” 赵云也没话说,诸葛融又悄悄的扯了他一下,他也不知道诸葛融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动,就静静的看着袁熙。 “走,去训练场,看我徒弟跑马练枪。”袁熙欢天喜地的走了,徐盖屁颠屁颠的跟上。 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一眼,也迈开步子尾随其后。 “放心吧,肯定有你的。”诸葛融小声的跟赵云讲:“没你的,主公就不会跟你提,他要给他徒弟什么,悄悄给就是了,给的这么高调就是故意逗你的。” “没事,宝马不易得,有没有我的都没关系,我就是刚才有点着急了。”赵云只是太想拥有一匹好马了,加上诸葛融的怂恿,刚才就张嘴跟袁熙要了,冷静下来他倒不是非跟徐盖争。 好马也是靠缘份的,赵云相信袁熙能为徐盖弄到好马,或早或晚也会给自己弄到的。赵云的心态极其的健康,主公给就拿着,不给也绝不会因此有一点情绪。 空空荡荡的训练场上只有三个小校,一人牵着一匹马,一匹是徐盖刚骑回来的黑色的乌骓马,一匹是枣红色的火龙驹。 另一个小校手里拄着一杆枪,枪身由精钢黄金混铸而成,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达九九八十一斤,正是袁熙之前用过的那杆霸王枪。 “先去试试这杆霸王枪,看舞得动不?”袁熙看着那杆枪,不由得想起了父亲送自己乌骓马,赠自己霸王枪时的情节,那时的自己第一次接触好马好枪,意气风发的奔向幽州。 “这枪多少斤?有惊雷枪沉吗?”徐盖拿得动惊雷枪,还带出去玩过,但是舞不起来,这枪看上去就透着威武,貌似也轻不了。 “八十一斤,比惊雷枪轻多了。” “太好了。”徐盖高兴的走过去,接过霸王枪在手里掂了掂,这个重量正适合自己。 一趟飘雪梨花枪,徐盖还算挺潇洒的展示了一遍。虎虎生风的架式,唬外人没有问题,但是在师父面前,他可没有骄傲的资本。 练完了枪,他有点腼腆的一笑:“枪是好枪,我没有使好。” “还行,练的时日尚短,能顺下来就挺好了。”袁熙转头看向赵云:“你打一遍我看。” “是。”赵云提枪向前走了几步,摆个定式,然后就行云流水般的练了起来。 同一套枪法,同一个人教出来的,不同的人就是能练出不同的风格。用袁熙的话说,赵云的枪法就是杀人的,而徐盖的枪法是卖艺的。 徐盖的枪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俊逸、风流、帅,而赵云的枪法一挑一砸之间透着犀利、霸气、狠。 第562章 不好驯服 第562章不好驯服 徐盖能使得起霸王枪,其实多少是有点出乎于袁熙的意料之外的。霸王枪在袁绍手里吃了好多年的灰,就是因为没人能舞得动。 若是以前的徐盖,莫说霸王枪,随便一杆铁制枪他都舞不起来。 自从跟袁熙学功夫以后,他也是刻苦的厉害,袁熙也是管教的严格,每天的训练量极大,他的力量自然也就长的多。 赵云一个收势,标志着整套枪法表演完毕。 “你觉得这套枪法你们谁练的更好?”袁熙很平静的看着徐盖。 徐盖既不谦虚也不狂傲,就很平静的回了一句:“子龙将军的枪一出就令人生起畏惧之心,而我的枪再怎么舞也只是眼花缭乱,能令人叫好却不能令人惊恐。” “嗯”袁熙很满意他的回答,还挺自知的。“知道为什么吗?” 徐盖诚实的摇了摇头,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一直很苦恼。 赵云对他真的是没有掖藏,问什么告诉什么,想看什么给展示什么,手把手的教,从来没厌烦过,他就怎么都学不来赵云的气势。 “因为你没杀过人。”袁熙从徐盖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知道他并不明白练功夫和杀人之间的关系。 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挑马吧。” 挑?徐盖看了看这两匹马,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傻乎乎的问了句:“师父,这是咱俩一人一匹的吗?那你先挑吧。” “让你挑就去挑,我自然有更好的。” “哦。”徐盖虽然不是很会相马,也看得出这两匹马的区别,乌骓马自然是一流的好马,但是那匹枣红马才是顶级的宝马。 张飞的那匹踏雪乌骓是纯种汗血,而袁熙的这匹乌骓要略逊一筹,它是汗血和内蒙马杂交的后代,毛色也是通体的乌黑,但是四个蹄子并不全是雪白。 那匹枣红马是真正的纯种汗血宝马,在大宛也是一等一的好马,无论体形还是毛色,都完美到无可挑惕。 徐盖左看看右看看,左摸摸右摸摸,哪匹都好,他心知枣红色的马更好,但是他哪匹都没骑,看够了他就跑到袁熙面前,最终下了个艰难的决定。 “师父,我还是要乌骓马,把那匹红马送给子龙将军吧。” “为什么?你是觉得红马不好吗?” “不是,我知道红马更好。”徐盖回头看一眼红马,眼神中都是不舍。“更好的马要有更好的人配,子龙将军常年征战,他更需要好马,我陪在师父身边,危险很少。” “你怎么老惦记着抢田娃的饭碗?你这辈子不打算上战场了?” “不是,上战场子龙将军也是最好的将军,最好的马就应该给他。” “嗯,你还挺明事理的,好吧,我徒弟的话,我必须给面子。”袁熙转过头看向赵云:“我徒弟都这么大方了,你去挑吧,看看你喜欢哪匹。” 一进训练场,看到有两匹马的时候,赵云就觉得能有自己一匹,如果袁熙不是有了新马,不会把乌骓马放在这儿让徐盖挑。 现在徐盖主动把好马让给他了,他心里很温暖,可他也很要脸。他要是挑红马,明显是把好的挑走了,他要是挑乌骓,又好像特意跟徐盖争似的。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挑红马就是了,乌骓是我师父骑过的,我跟乌骓有感情。”徐盖还劝劝赵云,其实他这话就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诸葛融抓住赵云的手腕,用力的掐着。赵云想过去挑马,除非是甩开他。赵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转过头去看他,他微不可察的摇了一下头。 赵云还是不懂,干脆明说了:“军师,你会相马吗?帮我看看哪匹好。” 说着就扯着诸葛融朝那两匹马走了过去,走的远了就可以说悄悄话了嘛。 “哪匹都不要,这都不是你的。”诸葛融小声的说道:“主公要么不给你,要么不会给你徐盖挑剩的。” “嗯。”赵云走到两匹马面前,像模像样的看了看就回来了。 “主公,这两匹马都很好,让徐盖随便挑吧。哪匹我都不要,好马识主,它们对我没有亲近感。” “子龙将军?”徐盖满眼惊奇的看向赵云,他这是傻了吗?“这么好的马你都嫌弃?” “不是!”赵云急忙打断徐盖,可别往下说了,让你说不一定能说出啥来,我也不是傻子,我会嫌弃汗血宝马?“正宗的汗血火龙驹,我哪有资格嫌弃?嫌弃也是它嫌弃我。” “好了,既然子龙不喜欢,那你就随便挑吧,战马不是小事,没有缘份不能强求。”袁熙一指枣红马,对徐盖说道:“有没有挑的资格要看你的本事了,驯服得了它,你才有资格挑,驯服不了你就跟乌骓马相依为命吧,为师尽力了。” “嗯。”徐盖重重的一点头,抬腿就奔火龙驹去了。 “带上你的枪。”赵云忽然一声低喝,吓得徐盖一激灵。 赵云也不是故意的,训士兵训惯了,说这种命令性的话就自带一股子威严。 徐盖倒也听话,转身把枪拿起来,又一次朝火龙驹走去,他信心满满的,驯服一匹马而已。 他从小到大也骑过很多匹马了,哪匹都是翻身上马就开跑,他认为自己的驭术还是很不错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骑过的所有的马,都是被驯服好了的,一匹没有过主人的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徐盖接过缰绳,踩着马蹬,一翻身就骑到了马背上,坐在马背上的感觉这么的舒爽,他一抖丝缰,火龙驹猛的一下蹿了出去。 徐盖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抓着霸王枪,左脚牢牢的踩着马蹬,右脚被甩得脱离了马蹬,半个身子朝左面倾斜,险些被甩下马来。 他用力一翻,重又坐回马背上,这回不敢大意了,紧紧的抓着缰绳,一刹时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马根本也不听话,他拼命的拽缰绳也就勉强能让它转个弯,跑了没一刻钟,徐盖都快被它甩散架了,开始是咬着牙坚持,这会儿眼见着牙都要咬不住了。 袁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盖,奈何这种事他也帮不上忙,只能是看着,好几次他都想喊徐盖回来,放弃算了,乌骓马也算是一流好马了,火龙驹实在是太烈性了,别因为贪婪受伤。 诸葛融紧紧的攥着拳,手心里都是汗,看都看得他心惊胆战的。 赵云抓起龙胆亮银枪,扯过缰绳,翻身上了乌骓马,双腿一夹,纵马朝徐盖跑了过去。 “这”诸葛融看向袁熙:“他会不会惊了红马,不会有危险吧?” 第563章 龙驹认主 第563章龙驹认主 袁熙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相信赵云既然出手了,那就是有绝对的把握,他是去帮徐盖的,不是去害徐盖的。 袁熙并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他没有这个把握。要说驭马术,袁熙也不算差,只是这份能力是属于袁熙的,赵天没怎么骑过马。 这个袁熙,还真不是愿意诋毁他,他确确实实是不学无术,什么东西他都只局限于会,而不够精。 赵云一阵风似的冲到徐盖身边,一连串的口令清晰的从嘴里喷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感。 “踩紧马蹬!夹紧膝盖!抓牢缰绳!身体前倾!” “别紧张,放松下来,你越紧张它就越紧张。” “你只是溜马,不是玩命。呼气,肌肉放松,速度放慢。” “别和它较劲,它甩你就随着他晃,借力使力,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这不就是师父常说的太极之力吗?跟六合拳有相近之处。徐盖的悟性总是来的特别快,瞬间他就掌握了要领,人随着马晃。 “啊?”连不擅骑马的诸葛融都看出来区别了:“这子龙将军也太神了,他过去两句话,荣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先前的徐盖就像是被挂在马背上的一个口袋,被甩来甩去,晃晃悠悠的随时有被甩下来的危险。 现在的徐盖就像是粘在马背上的一个布偶,随便怎么甩都没有掉下来的可能,摇摇晃晃的很有控制感。 这回连袁熙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子厉害呀,这份功力至少也要练个半年左右的活桩才做得到。 而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条件制作活桩,徐盖也一直在跑固定的木桩,他能达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可见他真的是刻苦到了极致,除了自己给他安排的内容之外,他必定又偷着多练了不少。 跟随在徐盖身边的赵云更是震惊,他带过的兵没十万也有八万,像徐盖这种悟性通天的选手,真的是一个都没见过。 若不是有了上次徐盖一秒学会“颤枪”的经历,让赵云有了心理准备,这份震惊会加大很多倍的。 赵云陪着他跑了很长一段路,心里暗暗的赞叹,怪不得主公宠他宠得要上天,他确有与众不同的长处。 火龙驹可不是容易驯服的,就算你能粘在它的背上,它也要玩命的折腾你,折腾到你忍受不住为止。 徐盖被颠簸的都快吐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的想法,一点都不灰心,尤其是赵云过来之后,他更是信心百倍。 见徐盖逐渐的稳了下来,赵云一转马头跟他面对面:“荣锦,看枪!” 说着龙胆亮银枪一条素练般的刺向徐盖的胸口,徐盖慌忙之中胡乱的横枪一拨,好在赵云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虚扎一枪,被他一拨便拨开了。 “小心头。”赵云抖枪朝他的耳朵扫了过去。 徐盖吓得直接朝前一趴,趴到马背上躲过一枪,赵云的枪从他的后背横扫而过,一阵凉风扫得徐盖汗毛都立了起来。 等到徐盖坐直身体,赵云跟他之间已经拉开了一点距离,赵云单手背枪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徐盖知道如果这真的是在战场上对战,就这喘息之间,他已经死了八遍有余了。还有什么资本骄傲?练一样的枪法有用吗? 自己连一招都使不出来,而赵云根本就是来教自己的,他若是带有一丝杀气,自己万无生机。 “荣锦,控制马要用腿,你的手要解放出来,你跨马提枪是为了杀敌,你连缰绳都不敢松,单手拿枪能作战吗?” 松缰绳?徐盖没这个概念啊,抓着缰绳还怕自己会掉下马呢,松缰绳还有活路吗? 徐盖低头看看这匹枣红色的马,真心是不敢松缰绳啊。 “连一个披毛带尾的畜生你都制服不了,你配做主公的徒弟吗?”赵云单手握枪,枪尖直指徐盖的眉心:“跟我对战!我相信烈马喜欢英雄,你要是怂了,真就不配拥有它。” 徐盖心脏都跳出了鼓声,心里暗道“跟你对战,有几个人不怂?”,但是心里想是心里想的,他宁死也不能丢师父的脸。 他脸很红,是心跳太快造成的,一方面被马给折腾的血涌,一方面是被赵云的气势给压抑得心慌。 此时的火龙驹倒还安静,老老实实的站着,他缓慢的松开缰绳,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马鬃:“你若执意不认我为主,你只管害死我,我反正认定你了。” “我穿着铠甲,你不用留手,伤不到我的。”赵云怕他不敢出手,他若不展现出他真实的能力,怕是得不到火龙驹的认可。 其实跟他对战,赵云更放不开,徐盖穿着单衣,莫说是扎上,就是随意的抽打一下都能要他半条命。 “嗯,那你小心点。”徐盖前半句话说的挺有英雄气概的,偏偏补上个怂到家的后半句:“可别真打到我。” “好,我尽可能只防不攻,你放招过来吧。” 徐盖双腿一夹,这马真的是通人性,直接就朝赵云冲了过去,或许是赵云身上的霸气激怒了它,或许是赵云枪指徐盖,让它不爽了,反正它表现得异常兴奋。 徐盖以前也跟着父亲上过战场,虽然没经历过多惨烈的厮杀,却也见识过不少的打斗。 这种试招没有心理压力,他真的很放得开,提枪就刺了过去,赵云就势拨枪,枪头一颤,震得徐盖两臂发麻,险些就扔了枪。 他身体向后一仰,左手被震得下意识的松开了,右手单手握枪有些失控,好在赵云原地没动,给他足够的时间调整。 徐盖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他跟赵云是敌人的话,在战场相遇他是一招都过不去的,学了这么时间的功夫还真的就是用来卖艺的。 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去,徐盖大喝一声又一次冲了过来,扎、挑、架、拦、砸,噼里啪啦一阵好不热闹,越打越来精神,越打状态越好了。 徐盖正打得兴起,赵云突然一转马头,纵马狂奔起来。徐盖一时之间竟愣住了,他怎么跑了? 火龙驹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就追了上去,徐盖被闪得向后一倒,急忙扯住缰绳,才坐稳了身体。 他一拉缰绳,火龙驹自然就站下了,可是它似乎很不甘心,它的蹄子直刨地,还不停的发出嘶鸣。 “追!”徐盖一抖丝缰,火龙驹跑出一道火光,跟乌骓马的距离不断的接近。 “驾!”打架赵云不敢出重手,跑马可没必要再留手了。 赵云的驭马术比徐盖高,徐盖的马比赵云的好,训练场上一黑一红两道光影闪动,袁熙看得出来火龙驹已经认主了。 第564章 可以还手 第564章可以还手 骑着乌骓马跑了一阵,赵云就更体会到好马和劣马的区别了。速度本身就代表着激情,这马的速度超过普通战马五倍。 翻身下马,赵云笑容满面的走向袁熙,真想问问主公,到底有没有我的马,没有的话乌骓马也是不错的选择。 纵然心里万千喜欢,赵云还是说不出口,他就很礼貌的一抱拳:“恭喜主公,荣锦已经驯服火龙驹了。” 徐盖开心的抱着枣红马的马头蹭个没完,冷不防袖子被乌骓马给咬住了,乌骓马一转头,就把徐盖从枣红马的身边给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徐盖被拽得双脚离地,张牙舞爪的乱抓,逗得大伙开怀大笑。这乌骓马还真是有趣,它居然嫉妒了。 徐盖经常骑乌骓马,乌骓马把他当成了半个主人,他现在抱着别的马不撒手,乌骓马不干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两匹马,徐盖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师父见礼:“多谢师父送马赠枪之恩。” 袁熙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见曹嫣和仲薇两个人大踏步的走进了训练场,他便随意的一抬手,让徐盖起身。 想起昨天晚上惹哭了仲薇,自己倒有几分过意不去,袁熙平时也不是那么不会说话的人,怎么就兴奋得昏了头呢? “师父,你小心些,她们找你好像是有事。”徐盖小声又快速的说道:“早上我和子龙将军被她们堵在门口欺负,二师母说她要找你说什么事,让我帮她说话,三师母让子龙将军帮她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事,不敢不答应就应下了。” “你们俩可真有用。”袁熙白了他们俩一眼:“我的徒弟,我的兄弟,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谁都不能例外,记住没?” “嗯。”徐盖一低头,那委屈的要冒水的小样,差点把袁熙给逗笑了。 “记住了。”赵云回答的也足够敷衍,就随口应了一句,表情一点变化没有。赵云也不是愿意受谁的欺负,但是遇上她们两个,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跟她们来硬的?那是不可能的,别看袁熙话说的漂亮,你真打他小妾一巴掌试试,他至少打你二十军棍,不杀你就算是开恩了。 赵云倒是瞟了徐盖一眼,这个徒弟可真诚实,看来有什么事让他知道了,就等于是让袁熙知道了,他是一个字都不会瞒着的。 曹嫣和仲薇昂首阔步的走到袁熙面前,袁熙笑盈盈的看着她们:“你们这是来决斗的?打吧,我们给你们当裁判。” 仲薇扬着小脖子,没有好气的回了句:“谁是来决斗的?” “那你们气势汹汹的来这里做什么?” 曹嫣一扯仲薇,把仲薇拉到了自己身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夫君你新得了三匹宝马,我们姐仨商量了一下,正好一人一匹,你把马给我们,我们自己分就行了。” 三匹?赵云一听这话,立马就眉开眼笑了,三匹必定有一匹是袁熙的,这匹定下来是徐盖的了,那还闲着一匹呢,会不会是留给自己的?一定会的吧? 一定会的,不然主公不会特意问自己有什么需要,他都提了,一定会给的。就像军师说的,主公不会给自己徐盖挑剩下的,那就是一定有给自己留的一匹。 “马有什么好的?女人出门还是坐轿合适。”袁熙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们:“骑马很危险的,万一摔了你们,如何是好?” “呸!你就是不想给,你就是觉得马比我们重要。”仲薇张嘴就吼,吼得自己一腔的火,一肚子的气,看那表情又离哭不远了。 曹嫣又一次把仲薇拉到了自己身后,小脸绷得一本正经:“摔死我们也愿意,这马我们就是非要不可。” “不是我不给你们,是马都被我送人了。”袁熙一指火龙驹:“荣锦刚刚驯服了它,它已经认主了。” 仲薇一把扯过徐盖:“你跟你师父说,这马你不要了,给我!” 徐盖愁眉苦脸的把五官都聚焦到一块儿去了,他实在不想放弃火龙驹,可是他也不想得罪二师母,他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袁熙。 “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吗?”袁熙的语气很冷,目光也很冷。 没忘啊,就是不让自己受别人的欺负嘛,可是这该怎么不受这个欺负呢?徐盖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收回求助的目光,转而看向仲薇,狠下心,说了句硬气点的话:“二师母,我说过帮你说话,可是你不能抢我的马啊,马是师父赐给我的,我宁死也不让。” “你?”仲薇指着徐盖的指尖直抖,气急了,扬起巴掌就朝徐盖打了下去。 徐盖是一动都不敢动,宁愿挨打,也不能放弃火龙驹,挨几下没关系的,疼不要紧的,丢人也不要紧的,咬咬牙,为了火龙驹,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仲薇巴掌打到一半,手腕就被袁熙给抓住了。 “薇儿,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直接杀了他,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掂量一下,你是不是打得过。如果技不如人的话,就算我是你相公,就算我坐拥天下,我可也没有救活死人的本事。” 话说完袁熙就松了手,仲薇抖的不再是指尖,而是浑身都在发抖,跟徐盖争地位?袁熙这话说的不能再明白了,她要是打徐盖的话,徐盖不只可以还手,甚至可以杀了她。 一句话说得徐盖浑身冒火,师父宠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该用什么去回报?赵云也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变成了刺,心里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忐忑感。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可以为了我们,往死里得罪自己的妻妾?他宠妻的声名可一点不比宠徒弟小。 感动来的太深,以至于赵云不敢相信了。 曹嫣一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敢太过于强硬了,看来硬的行不通啊。她决定退一步,她一拉仲薇,笑道:“薇儿,既然红马归荣锦了,你就要乌骓马吧,一样的。” “嗯。”仲薇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她现在什么马也不想要了,她就想赶紧离开这儿,她觉得浑身发冷。 “夫君,这样好了,薇儿要黑马,我就要那匹白马,姐姐现在身上不方便,暂时就先不要了,以后她要是喜欢,我们俩的马都可以送给姐姐,怎么样?” 白马?赵云感觉血直往脑子里涌,他最爱不过的就是白马,主公弄了一匹好的白马,必定是特意给自己弄的。 “不是还有一匹淡金色的马呢吗?你们没人相中它吗?”袁熙的语气和眼神同时迸发出透骨的寒冷,曹嫣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第565章 哪个容易 第565章哪个容易 袁熙的话头不像是个好苗头,自己的退步并没有换来好的结局。曹嫣也有几分烈性,不像仲薇那么容易屈服。 仲薇就想要句好话,只要哄哄她就好了。而曹嫣想要的是照夜白,那匹白马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那匹马不是你的吗?我们不会跟你抢的。”曹嫣理直气壮的昂起头:“反正白马我要了,别的我不管。” “你消息挺灵通啊,那薇儿就没告诉你,白马是谁的吗?你该知道它早就有主了,你想要就跟它的主人讨,与我无关。” 袁熙一句话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也把赵云说的如坠冰窟,还以为主公的白马是给自己留的,没想到白马早就有主了,早知道这样不如要火龙驹了,哪怕是乌骓马也好啊。 心里暗叹自己命苦,明明主公先问过自己的,自己就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军师也是个笨东西,瞎分析一通把自己的马给分析没了。 曹嫣当然知道白马给了赵云,可是刚才徐盖都舍不得红马,赵云能舍得白马吗?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说一句话也不搭什么,万一他同意了呢? “子龙将军,你帮我说句话啊,我就想跟他要匹马而已,你劝他把马给我,如何?”曹嫣还不忘补上一句:“你早上答应过帮我说话的。” “我?”赵云心里慌慌乱乱的跟长草了似的,哪有心情替她说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要求,于是他也跟徐盖一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袁熙。 袁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像个雕塑。 “主公”赵云最终还是开口了:“三夫人就想要那匹白马而已,你不如换匹马给别人,白马就给三夫人吧。” “赵云,赵子龙。”袁熙的目光像两道利剑一样刺人,赵云不敢跟他对视,慌忙低下了头,躲过了他冷如冰霜的眼神,却躲不过他清冷有如风雪的声音。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话,你要是真同意的话,我就把白马给曹嫣,你悔断肠也怨不得我。” “一匹马而已,子龙将军才不会后悔。”曹嫣喜笑颜面开的看着赵云:“子龙将军最不缺的就是白马,对吧?” 是,赵云有很多匹白马,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这不代表赵云有一匹拿得出手的白马。 赵云现在知道那匹白马的主人就是他了,袁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里的智障。 “我已经帮你说过话了,所以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赵云转身面向袁熙,抱拳一礼:“主公做事自有主公的道理,赵云不敢干预。” “你?”曹嫣指着赵云,也气得指尖发抖,奈何有袁熙的话在先,她再生气也不敢动手。“你无耻!你明明答应帮我的,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住口!”袁熙一声怒喝,吓得曹嫣心一抖。 “我告诉你们,你们给我记住了。”袁熙很认真的看着曹嫣和仲薇:“我的兄弟只有我能欺负,不只是徐盖、赵云、诸葛融,所有的将士都只受使不受辱,没有人可以随便打骂他们,他们有错可以责罚,不可以欺负。” 仲薇挽着曹嫣,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你们要是记不住的话,我换句话说,或许你们就能记住了。”袁熙轻轻的冷哼一声:“你们自己掂量一下,是收一个良将容易,还是收一个美妾容易?是稳定军心容易,还是写封休书容易?” 冷不防的仲薇“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她都哭一个晚上了,到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的,这一声哭出来,像是把心里的郁闷委屈一下子都倒了出来。 “薇儿,昨天是我不对,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你也有错,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你连一句实话都承受不住,你说是不是你自己的心理太脆弱了?” 袁熙也不忍心看仲薇蹲地上嚎啕大哭,他以为他这算是在哄人了,却不料这一句话没能哄好一个,却又激怒了一个。 “你行你,袁熙,你好样的。”曹嫣一把扯起仲薇:“昨天你对薇儿说我们姐仨捆一块都换不来那匹白马,我还以为你是说笑的,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别断章取义好吗?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如果我单身的话,你想想如果你现在单身的话,你是要马还是要我?” “我当然要马。”曹嫣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还是的,谁能跟它比价值?”袁熙就耸了耸肩,笑道:“男人没死净,女人没死绝,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但是这天底下就只有不超过十匹照夜白了,别说你们姐仨,就是灭了洛阳一城,能换来一匹吗?” 轰,赵云、徐盖、诸葛融同一时间石化了。天底下就只有不超过十匹的马,该是珍贵到了何等程度?能得一匹该是怎样的幸运?这样的宝马怎么可能会给别人? “是,是,是。”曹嫣必须承认袁熙的的确确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她们姐仨确实远远不如一匹照夜白有价值,但是这实话也太伤人了些。 曹嫣一指赵云:“你说的都对,那这么好的马,为什么给他不给我?你自己留着我也不说什么,凭什么给他?”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裳。”袁熙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我承认我这人有点不要脸,我宁可裸奔也不想残疾。” “就只有你的兄弟有用吗?冲锋陷阵我们也行。” “那你们姐几个去打天下吧,我们哥几个也不嫌丢人,就靠你们养活了。” “我们就没有半点功劳吗?你的良心呢?” “我有抹煞你们的功劳吗?哪一次我不是超额奖赏你们的?你们好好的,我对你们不够好吗?非要越界的跟我兄弟争,是吗?那对不起了,我只认兄弟。” 袁熙忽然笑了,笑得很古怪,他贱兮兮的看着曹嫣:“要不咱俩拜把子吧,虽然照夜白我弄不着了,但是我保证给你弄一匹汗血宝马,带你一起并驾齐驱的去打天下,怎么样?” “滚!”曹嫣也快被他气哭了,这时仲薇倒不哭了,她气恨恨的冷哼一声:“你好欺负我们吧,我们告诉姐姐去,你等着。” 仲薇扯着曹嫣,两个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训练场。留下那几个男子汉面面相觑,多少有点尴尬。 袁熙看看徐盖又看看赵云再看看诸葛融,被这两个女人给闹的心都乱了。 “行了,让你们看看差点把曹嫣给嫉妒死的照夜白吧。” 第566章 这么爱哭 第566章这么爱哭 “师父,咱们去马厩看吧。”徐盖的好奇心已经完全的按捺不住了,还没见过面的白马,把他诱惑的恨不得肋下生双翼,马上飞过去看才好。 “你急什么?”袁熙看看赵云虽然脸上压不住的泛红,表情还是能够保持住表面上的冷静,诸葛融笑吟吟的眼神中也透着些许的期待,却并不强烈。 徐盖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着说道:“军师不喜欢马,子龙将军不好意思说。” “马厩不方便跑马,等一会儿怕什么的?”袁熙摆手命令两个小校去牵马,他接过徐盖手中的霸王枪。 端起霸王枪,一种凛冽之势便从袁熙身上散发开来,他们三个自动自觉的向后让开。 袁熙淡淡的扫他们一眼,沉心静气的调息片刻,突然枪起如龙,整个人好像跟枪融为一体了,阵阵寒风扫得他们不敢靠前,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徐盖整个人都傻掉了,他不是第一次看师父练枪,却是第一次感觉如此的震撼,原来师父日常的练枪,就跟闹着玩似的,而自己早已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赵云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努力的记,努力的记,却怎么也记不住,以前别人练枪,他只要看过一遍,至少能记住一半的招式,而这一次却连一个招式都记不住。 “啊?!”诸葛融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也太吓人了,这什么功夫?这是人吗? 只见袁熙枪旋人转,好似是枪把人给带了起来,人和枪合为一体的在空中旋转,袁熙一拧身,便优雅从容的坐在了乌骓马的后背上。 从地上枪法完美的过度成了马上枪法,耍了一通之后,忽又站了起来,马在狂奔,人站在马背上依然如履平地般的秀着枪法。 “哈!”袁熙一声大喝,脚尖轻点马背,一跃向前,右脚踩在马头上,俯身向前,右手单手握枪,长枪前刺。 乌骓马像雕塑般的静立,马头上袁熙右脚单脚站立,左脚向后蹬,整个身体跟地面是平行的,左手指向左侧,右手举枪前刺。 静静的,静静的,静静的。 直到袁熙从马头上蹦了下来,依旧还是静静的。 袁熙咂了咂嘴,自己的表演有这么差劲吗?就连徐盖展示一遍枪法都还有那么两三声喝彩声,这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谁给你们施定身法了吗?”袁熙无奈的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长枪,只换来诸葛融一声长叹。 赵云真的变成雕塑了,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徐盖突然转身就跑了,袁熙看到他转身的刹那,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被甩出了眼眶。 “荣锦!”袁熙喊了他一声,他理也不理,就朝前跑。 “他怎么了?”袁熙知道徐盖是很喜欢看他练枪的,没事就缠着他表演,他很少答应,这次格外卖力气的给他表演一回,难道他是感动的哭了? 他有这么爱哭吗?给他马给他枪,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这么点事,他不至于的吧? “我去看看他。”诸葛融也转身跑了。 “子龙,你没事吧?”袁熙轻轻的拍了赵云的肩头一下,还好赵云挺正常的,他正常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袁熙望向徐盖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缕淡淡的担忧,不知道什么事把他的徒弟给刺激哭了,明明没有什么事,难道是自己练枪勾起了他什么心事? 赵云也顺着袁熙的目光望去:“或许他就是内急吧。” 也对,那个方向出了训练场也就有一个茅厕,他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袁熙淡淡的一笑,看来是自己的神经绷的太紧了,他能有什么事?或许就是瞪眼睛看自己练枪,眼睛瞪疼了,就流出一滴泪来吧。 徐盖的确是朝着茅厕的方向跑的,当时他只是想跑,并没有想过往哪里跑。因为他的眼泪忍不住了,他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哭。 诸葛融只跑了一半,后面就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徐盖跑出很远,才发现自己跑的方向是奔着茅厕的,这样也好,师父问起来倒好解释。 出了训练场,他并没有去茅厕,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平复心情,就站在路边等着诸葛融。 “你哭啥?”诸葛融要不是发现他哭了,才懒得追他呢。 “没什么,就是想哭。”徐盖拉着诸葛融绕过一段路,找个僻静的墙角,纵容自己肆意的流下难过的泪水。 诸葛融软磨硬泡的追问情由,徐盖就是不肯开口,就是静静的流着泪。 “你不说我也知道。”诸葛融背对着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不是觉得穷尽一生的力量也追不上你师父?是不是觉得你都不配他对你的好?” “帮我看着点,过来人告诉我一声。”徐盖蹲地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尽量不出声音的痛哭。 诸葛融转过身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泛起一阵心疼,他就跟自己酒醉后的那次痛哭是一模一样的,他深刻的理解他的难过,那是一种无力的难过。 “你这又是何苦来哉?你是怎么嘲笑我的,你是怎么抢白赵云的,你都忘了吗?你师父越有本事,你不就越骄傲吗?” 诸葛融不停嘴的劝,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徐盖不是不懂道理,什么道理他都懂,他只是难过,他为自己的无能而难过。 就像诸葛融说的,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企及师父的高度,愧对师父的期待,师父盼他把功夫千秋万代的传下去,而他连把师父的功夫学全的信心都没了。 “荣锦,你听我说” “别说了。”徐盖突然就站了起来,好好的抹了一把脸:“能看出来我哭过吗?” 诸葛融假装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昧着良心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走吧。”徐盖抬腿就往回走了。 “哎,你怎么一下就想通了?” “我听到马蹄声了,我得回去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白马,值得我师父那般夸奖。” 他们走回训练场的时候,马还没有牵到,袁熙和赵云拿枪当笔在地上画着什么,指指点点还有说有笑的。 “他们才是真的英雄。”徐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明明年龄上都差不多,但是差距就像一道鸿沟,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能与真英雄共事,管他前路若何,都死而无憾了。”诸葛融自从那次痛哭之后就顿悟了,不必自卑,袁熙越强就说明自己越强,如果自己不够强,怎么能被袁熙赏识? “嗯。”徐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想那些没用的真的没用,好好练功,打好擂台,别给师父丢人,这才是当前最大的正事。 第567章 不信任人 第567章不信任人 “师父。”徐盖笑盈盈的站到袁熙面前,可是哭红了的眼圈又怎么能遮掩得住?袁熙也只好笑吟吟的装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有答理他。 “荣锦,你今天不是说要跟我比跑马吗?还比不比了?”赵云笑呵呵的看着徐盖,他心知肚明的知道徐盖因为什么哭了,他比徐盖唯一强的一点就是没有哭的习惯,愣是忍住了。 早上徐盖是骑着乌骓马,而赵云则是普通的战马,那时候比跑马,可以说就是欺负人,战马累死也追不上乌骓马。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赵云马上就有照夜白了,而徐盖也有了比乌骓更好的火龙驹,两匹马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比的就是技术了,论技术徐盖跟赵云是没有可比性的。 “比就比,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徐盖情知自己是赢不了的,可是一点不妨碍他说句大话。输不丢人,怂就丢人了。 “我要是输了,我请你喝酒。” “行,我要是输了,我也请你喝酒。” 赵云哈哈一笑,大方的说道:“不用,你要是输了,你保证不哭就行。” 无比的尴尬,徐盖被他逗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诸葛融看了赵云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谁都看得出来徐盖哭了,你非揭穿他干什么? “跑马也得有马才行。”袁熙朝入口处一指:“喏,马来了。” 两个小校牵着两匹马慢慢的朝他们走过来,一匹浅金色,另一匹通体上下一色雪白。 “我的马叫绝尘。”袁熙此时看到这两匹马,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那股兴奋劲,但眼中的热度依然很高。“子龙,你的那匹我给起了个名字叫照夜玉狮子。” “好。”赵云见过无数匹白马,但是从未见过通体上下半根杂色都没有的白马,这马的毛白得像雪,鬃毛随风而动,飘逸得真像头狮子。 “照夜玉狮子。”徐盖呢喃着重复了一遍,盯着走动的白马:“为什么不叫雪狮子?它真的很像一堆雪。” “因为它的毛晚上会发光,能把周围都照亮,特别像玉器的那种光泽。”袁熙想起昨天半夜看到它时的情景,现在还隐隐有点激动。 “发光?”大家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马现在没发光,他们几个人的眼睛倒是发了光。这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这天底下奇事可真多,居然还有晚上能发光的马? 诸葛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光凭这点,它就已经是天下第一宝马了。哪怕它不会跑,都动摇不了它的地位。”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照夜白的身上,天之骄子般的绝尘竟被忽略得渣都不剩。袁熙把目光从马身上收回,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三个,都这么诚实吗? 他们不应该秉着一颗奉承主公的心,大肆的吹捧绝尘一番吗?怎么全都直勾勾的盯着照夜白? 不是绝尘不够出色,而是他们谁都没有奉承袁熙的心。绝尘的确是万里难挑其一的宝马,但是它出现在照夜白的身边就变成了最完美的陪衬。 “军师此言我却不能苟同,马就是跑的,光是漂亮有什么用?”袁熙只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了,他上前扯过绝尘的缰绳:“我的绝尘可不比它差。” 袁熙这是强制性的把人的目光往绝尘身上拉,徐盖跑过去,摸摸鬃毛摸摸马背:“英俊神武,真不愧是大宛良驹。师父,我听说大宛国宝就是浅金色的纯种汗血,是吗?” “嗯,算你有见识。”袁熙开心的打了他的后脑一巴掌,心里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绝尘这样的马被称之为大宛金马,之所以把它定位为国宝,是因为在大宛有很多金马,它可以做为国礼赠送给别的国家,而照夜白数量太过于稀少,一来送不起,二来舍不得送。 赵云和诸葛融站在照夜玉狮子的两侧,仔细的观察着它完美的身形曲线,以及飘逸得像花一样的鬃毛。 或许是赵云穿着银色的铠甲比较与众不同,或许真的是好马识主,照夜玉狮子竟主动的用头蹭起了赵云,表现出无比的亲昵。 “你是认得我吗?”赵云开心的抱住马脖子,跟它蹭头。 “师父,这畜生也欺负人,我驯服火龙驹那么艰难,这白马见他就这么亲。”徐盖嫉妒赵云怎么就这么好运气,连马都不用驯,直接就能骑了。 “好马识主。”袁熙摸着绝尘的鬃毛,对徐盖说道:“与其说是我选择了绝尘,不如说是绝尘选择了我,它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向我示好。照夜白也不拒绝我,但它不会主动跟我。” 徐盖回头看了一眼火龙驹,嘴撅得老高:“就我被嫌弃啊?” “你身上没有煞气,烈马喜欢英雄。”袁熙淡然的一笑,笑容似乎也带着煞气,让人有种直想向后退的威逼感。 煞气,既没有形状又没有味道,偏偏又不得不承认它是真实存在的。徐盖知道自己是欠缺上战场的经验,没杀过人就没有那么种令人畏惧的煞气。 他们一个个翻身上马,连诸葛融都骑上了乌骓,在训练场欢天喜地的跑了起来。哪有什么输与赢,跑的开心就是赢了。 他们也没有跑很久,也就两柱香的功夫便停了下来。赵云骑着白马回军营去了,他得抓紧时间练兵,第一次阅兵必须要体现出令人震撼的军人风姿才行。 徐盖则直接留在了训练场,他要练功。只有诸葛融跟袁熙一起去了议事大厅,诸葛融出城的事还没向袁熙汇报呢,虽然他不问,但是自己不能不说。 袁熙料到他是出城探亲去了,却没想到他探亲是有目的的。他是怕诸葛亮会追随刘备,前去阻止的。如果他只是想劝说的话,一个人去就行了,他带赵云同去,看来是没安好心。 袁熙也没有说破,就听着他继续往下说。听他说到刘备三顾茅庐扑了空,不由得心里暗道“三国的走势果然完全的被改变了”。 “什么?你竟然让子龙一个人去追他们仨?你不知道他们当初三英战吕布的事吗?子龙怎么能是他们三个联合的对手?” 袁熙实在是忍不住要打断诸葛融的话了,这个命令跟让赵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可以对赵云这么心狠? 诸葛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也忒小瞧人了,子龙将军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不是我小瞧人,是你太不信任人了,子龙对我不会有异心的,你这么逼他,他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心里就那么痛快吗?” 第568章 见得人吗 第568章见得人吗 赵云没出什么意外,但是诸葛融很意外。意外自己的心思怎么一下就被袁熙给洞穿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一计其实是用来试探赵云的? 诸葛融最担心不过的就是赵云会心念旧主,虽然他听到赵云亲口说了他被刘备赐死的遭遇,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定好的计策。 袁熙对人信任起来,那是丝毫的疑心都不起,诸葛融做不到信任所有人,如果他也跟袁熙一样的话,他觉得自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什么心眼都不长,还当什么军师? 以刘备的胸怀和张飞的气量,他们一定会在密林外堵截,如果他们直接回城了,至少有百分五十的可能是他们故意设计让赵云追随袁熙的。 如果他们在密林外堵截,却发现只有赵云一个人,那他们之间是怎么个情况就一目了然了。 如果他们和和气气的跟赵云说些什么,然后就各自离去,显然赵云就是他们的人。 如果他们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那就看他们是真打是假打,如果他们中有人留手,那就说明赵云留不得了。 当时的战况到底什么样,诸葛融也绝不是听赵云一面之词就能信的,卧龙冈的密林真的只是普通的一片林子吗? 直到现在赵云也不知道,当他纵马扬鞭去追刘备他们三人的时候,诸葛融却抄近路早到了密林之中,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尽收他的眼底。 却说那一日赵云提着龙胆亮银枪,纵马奔向密林,刚穿出密林不到二里地,就见刘、关、张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静静的看着密林方向,把整条路都给堵上了。 赵云原本还在心里犯难,不管怎么说刘备都是自己的旧主人,提枪就刺似乎有点下不去手,打招呼又不知说句什么。 就说自己只是要回洛阳,他们若是不对自己出手,自己也放过他们算了。转念一想不可以这样,自己是来追杀他们的,若不出手便是违了军令。 军师给的命令就是直接出手,实在不行就真的直接出手吧,反正已经是敌人了,还有什么情面好讲? 他在心里不住劝自己,却不料所有这些犹豫都是他自己在浪费感情。他还没冲到他们面前,张飞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拍马便朝他跑了过来。 见面更不需要考虑什么言辞,张飞是挺起长矛就刺,口中只是呼呼喝喝的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赵云的心一下就沉入了湖底,什么情?什么义?什么时候人家跟他讲过情义?这一瞬间他的内心完全的安定了下来,生死厮杀而已,这种事倒是爷很拿手的。 以前张飞也和赵云较量过很多次,赵云从来没有赢过他,都是好兄弟,他是个粗人,赵云却懂得照顾兄弟的面子。 赵云追随袁熙的时候,也是张飞去拦截的他,那一次张飞以为赵云只是借了袁熙的光,若没有袁熙在,赵云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这一次,赵云的战力彻底的颠覆了张飞的认知。 张飞跃马狂奔到近前,一招白蛇吐信,挺矛向前直刺,马的冲力巨大加上张飞的臂力惊人,这一枪若是扎实了,必然是个透心凉。 赵云的铠甲就是普通的札甲,对付一般的兵刃没有问题,面对张飞那纯精铁打造的长矛,防御力就跟一层纸一样。 平常张飞发出这招,赵云就是横枪一磕把他的矛给拨开。平常张飞也不会发这么大的力,这一次怕是不容易被拨开,纵然是拨的偏了一点也无妨,扎不到正胸口,扎边肋也是重伤。 退一步讲就是真的被拨开,张飞也来得及发出第二招。 他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赵云没有拨他的长矛,而是自下向上的一拦,继而又是自上向下的一压,便死死的控制住了他的长矛,一动不得动。 同时赵云发出寸劲,用力一颤,直接震得张飞撒手扔了长矛,长矛砸到马身上,向下滑落之际又被他一把抄了起来。 乌骓马受痛,自己就调头跑了。 赵云迅速的一转枪,手攥着枪尖,挥出枪尾斜砸到了张飞的左臂,差一点把张飞给打下马来,这时关羽又冲了过来。 赵云没有机会去追张飞,赶紧的收回亮银枪,准备继续战关羽。 关羽倒是不急不忙,倒提着青龙偃月刀,面沉似水的一捋胡须,问道:“子龙,你何故打伤翼德?” “关将军,你是瞎还是聋?你不见他对我提矛便刺,张嘴便骂吗?” “子龙,你若回心转意,大哥三弟都会既往不咎,你要知道大哥才是真命天子,那袁熙小儿终不成器。” “狼烟未净,谁是真主还说不定,你我各为其主,你吹捧你的大哥与我无关,辱我主公,我绝不能容。” “既如此,我关某认得你赵云,我手中刀可不认得赵子龙。” “放马过来。” 赵云一招伤张飞,使得关羽也不敢太大意,刘备更是紧张,一面安慰着张飞,一面紧盯着赵云。 赵云刚刚使出的颤枪,就是百鸟朝凰枪中的招法,百鸟朝凰枪就是赵云的招牌功夫。关羽虽然不会使枪,但也见过无数次了,这套枪法他还是很熟悉的。 不管内心里有多少丰富的戏码,表面上关羽就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子龙小心了。”关羽还很君子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抡起青龙偃月刀就是一个斜劈。 赵云微微一笑,抖枪迎了上去,一式仙女托桃架住长刀,关羽微微一愣,没见过这个招式。 别人架刀都是双手距离很远的握枪,而他是双手握着枪把,侧身架刀,这得有多大的力量?这招实在是凶险至极。 “青龙出海!”赵云一声大喝,化枪为鞭,猛的一甩,青龙偃月刀顺着枪势上飘。 “啊?”关羽急忙撤刀,向后退了数步。 “你这是什么功夫?”关羽大惊之下脸色都由红变白了,若不是关羽力气极大,若不是关羽反应极快,换个人这会儿应该是身首异处了。 赵云理理丝缰,倒提着龙胆亮银枪,笑吟吟的看着关羽,缓缓的吐出五个字:“飘雪梨花枪。” 飘雪梨花枪?没听说过啊,看来赵云一直是深藏不露,这次真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关羽本就不同意在此处截杀他们,现在看来想杀也未必有能力杀得了他了。 关羽正在思索,忽听赵云好心情的又说了一句话。 “我主公亲授的武艺,怎么样?还见得人吗?” 飘雪梨花枪是袁熙教给他的?这袁熙有点意思,别人招大将都招个现成的,他招大将还带现培训的。 “那就让某家看看你有多少长进。” 第569章 不知道吗 第569章不知道吗 关羽跟赵云走马过招,眨眼之间十几个回合就过去了。关羽丝毫不占上风,还隐隐的有些吃力。 刘备双手提剑眼睛紧盯着战局,张飞揉揉胳膊也好了许多,他只是被抽了一枪,皮肉受了点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稍微活动一会儿,忍着点疼还是能够作战的。 “子龙,我当初给你的并不是什么毒酒,就只是普通的一壶浊酒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被袁熙蒙骗,信了他的鬼话离我而去。” 刘备双腿一夹马腹,慢慢的向战局中间靠近,他大声的喊话,意在分赵云的心。赵云也是真的死了心,没心思去想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子龙,我若是有害你的心,我不会一直看着你吗?你哪有机会逃出监牢?子龙,我相信你是绝不会背叛我的。” “子龙,自你走后我食不知味,夜夜泪流满面,我知道你记恨我,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来时遇上了于一舟,赵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现在还有考虑的必要吗? 莫说他拿来的是不是毒酒,就说自己走了之后,他往自己身上污水,这是有一丝丝悔意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赵云没有理会他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倒是一直在留意他要做些什么。他边说边转马,慢慢的就转到了自己的身后,跟关羽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与此同时在一旁养伤的张飞,突然之间冲了过来。 刘、关、张三人默契的同时发狠,赵云正面是青龙偃月刀,后面是双股剑,侧面是丈八蛇矛。 三般兵器中数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最重,重达八十二斤。 威风盖世的项羽所仰仗的不过是他的霸王枪够沉,八十一斤的霸王枪舞动起来,那力量不可想像,只要磕上就是骨断筋折,一般的兵器擦边就飞了。 关羽之所以战力高强,所仰仗的也正是他的大刀够重,八十二斤的份量有几人敢正面接上一刀? 赵云以前用的那杆龙胆亮银枪,重量是六十六斤。 赵云一直觉得自己的枪太轻,奈何普通的铁能达到六十六斤已经是极限了。现在他手中的这杆龙胆亮银枪跟袁熙的惊雷枪一样,都是一百二十斤的重兵器。 达到这个重量,可以说武艺不武艺的都没有用了,只要你能挥舞起来,就注定你是无敌的。 程咬金三斧子打天下,靠的就是斧子够重,力气够大。 “雨打梨花三点头!” 赵云一枪侧拨青龙偃月刀,关羽被击退两步,回手猛的一枪抡向张飞,“呯!”的一声,枪尖砸到了张飞右肩上的护甲,“咔嚓!”护甲被压裂。 赵云没有时间再多使出一分力,急忙下压枪尖,后挑枪尾,“唰!”的一下挑飞了刘备右手的那支青锋剑。 一招破了他们三个人的合击,就算是傻也知道再跟赵云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飞借着后退之机,一矛挑起刘备的剑,刘备接住剑大喊一声:“走!”,便拍马向前跑去。 赵云横枪来扫,关羽急忙架住了赵云的枪,刘备从关羽的身旁迅速的跑了过去。张飞的两臂都受了伤,只好把长矛挂在马头,一扯丝缰拨转马头追刘备去了。 关羽一推长刀,留下句“后会有期”,便也掉头去追他的兄弟了。 赵云干着急,他不是不想追,而是很清楚自己的马跟人家的马没法比。他们的马太好了,如果今天败阵的人是自己,那就只有一死,根本逃不掉,而人家说走就能走。 他们的铠甲也太好了,如果是自己被同样的力量抽到身上,手臂一定会骨折。自己今天能活得下来,仰仗的就是自己的兵器比他们的好,以及飘雪梨花枪足够犀利。 赵云摸了摸手中的枪,这是袁熙给自己打造的,飘雪梨花枪也是袁熙教给自己的。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刘备花言巧语的说了一大车的话,可曾给过自己一个铜板的实惠吗? 望着一路风尘,长叹一声,拨马回去接军师,没想到才出密林就见到诸葛融笑吟吟的站在路边。 “军师”赵云勒住丝缰,朝诸葛融一拱手:“你怎么来了?” “为了给你省点时间呗,怕累赘到你,隔着林子我也不敢过去。” 两个人纵马狂奔,生怕城门处受阻,好在刘备惊魂未定的跑回去,又急着给张飞治伤,根本没想起来关城门。 赵云和诸葛融很顺利的回到洛阳,还在城门口偶遇了徐盖。在议事大厅里,袁熙笑着问赵云有什么需要的,赵云特别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他需要一匹好马,跟刘关张的坐骑不相上下的好马,可是好马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连袁熙的乌骓马也还比张飞的那匹差着些许。 他需要一件铠甲,跟刘关张相差不多的铠甲,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精铁,连袁熙穿的也是跟他一样的札甲。 所以他干脆就没提要求,哪里料得到袁熙贴心到如此地步,就在他最渴望拥有一匹好的时候,给他送上了照夜玉狮子。 诸葛融不太会形容战况,就连说带比划的给袁熙讲着,当时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好在袁熙对所有的功夫招式都了如指掌,他一说一比划便就懂了,于是配合着他比划,是不是这样那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袁熙算是把整个过程了解了个大概。 “好一个赵子龙,战力竟远超吕布。”袁熙激动得满面通红:“当初三英战吕布,要知道吕布可是有赤兔马、方天画戟的,那时的关羽还没有赤兔,此时的关羽比那时强,而赵云马不如人、铠甲亦不如人。” 说到这里袁熙狠狠的瞪了诸葛融一眼:“你真是不拿他的命当命,让他出战也得给他配上好的装备才行吧?” “我也得有啊,我有能不给他吗?” “没有跟我要啊,急个什么?我都快一年没打仗了,不就是在养精蓄锐吗?” “大朝议就在眼前,赵云要是不可靠,顷刻间就是灰飞烟灭。” “你有理。”袁熙说不过他,但是袁熙可以警告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诸葛融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袁熙忽然又想起徐盖来了,便问道:“荣锦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这么大的人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肯定是有问题的,袁熙不知道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 “你不知道吗?”诸葛融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把刺激哭了。” 诸葛融倒没什么可瞒着藏着的,一口气就把实话都给说了出来。徐盖就是觉得袁熙太强大了,感觉自己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失落加上对自己无能的自责,就难过的哭了。 第570章 心态问题 第570章心态问题 “你们这心理素质,怎么就这么脆弱呢?”袁熙也是无奈了,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优秀,除了功夫这块还可以自豪一下,其余的也没啥强项了。 随便写首诗刺激哭一个,随便练趟枪又刺激哭一个,随便唱首歌都弄疯三个,难道自己就不能随便一点吗?非得低调到什么都不做才行? 才不惯他们这些臭毛病,自己真的要是什么长处都没有了,恐怕他们又该嫌弃自己了,不教人妒是庸才。 “你怎么不说你太过分了呢?”诸葛融明知道自己没理,强词夺理很是心虚,眼神都定不住的乱闪:“也不光我俩,赵云就是个没哭,我亲眼看见他眼泪倒着往回流,张合、高览全都愁的跟要死似的。” 袁熙惊讶的嘴巴微张,愣眉愣眼的盯着诸葛融,这些他是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光芒太盛了? 诸葛融故意装作很高冷的样子冷哼一声:“你亲兄弟袁尚,你现在就是把龙椅给他坐,他都得捧着国玺给你送来。一兵一卒都不用,他自己就没有半丝跟你争的心了。” “唉哟,我这么厉害呢?我怎么不知道?”袁熙笑嘻嘻的看着诸葛融:“照军师这么说,是不是我出去卖一圈艺,天下就能大一统了?” “要是都能有机会这么了解你的话,差不多。” “嗯,我信了。”袁熙冷笑一声又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的琢磨,一个两个可以挨个的去开导,全都这样可怎么办呢? 心态问题也是问题,总要解决掉才好,不能总是让他们有心理压力,袁熙可不希望每一个跟随自己的人,心里都有个大包袱。 他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发现这屋里连幅字画都没有。 “哈哈”他忽然大笑一声,然后就用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眼神盯着诸葛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军师,你的字很好,画也很好,对不对?” 诸葛融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麻木似的点了点头:“还凑合。” 确实很凑合,起码诸葛融用脚画的画比袁熙用手画的要好一百倍,字就书法层面来讲怎么也能甩袁熙二十五条街的。 “给我画一幅画,再写几个字,就挂在这大厅最显眼的地方。”袁熙看他傻呆呆的不动,想起诸葛融醉酒作画的情景,便又改口道:“直接画到墙上也行。” “画什么呀?写什么字,你总得告诉我吧?”诸葛融会画的东西多了,什么花草、建筑、人物、山水、动物,说实话要不是生在乱世,他能成为一个书画大家。 不只书画,琴棋那也是双绝,长相更是没的说,把他扔青楼冒充个红牌姑娘啥的,都能混半年好日子。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谋划,他来当军师就是为了跟他二叔较劲,他二叔最擅长谋划,他就是玩心重,一时兴起跟袁熙下了山,就想证明给他二叔看,他在谋划这方面也是很厉害的。 “画月亮,画山,画水,画,画什么呢?”袁熙直挠头,他不懂如何构思画面,也不知道该画些什么,才能准确的表达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就给我个题目,告诉我你想说什么,我就知道画什么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想把这两句话写出来,画什么你安排吧。”袁熙乐哈哈的说了两句话,他说完诸葛融就傻了。 诸葛融连眼神都不会动了,真的像是被定身法给定住了一般,他的大脑里就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袁熙刚刚说的话,思维处于完全停滞状态。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两句话直接把诸葛融带入了入定状态。 “军师?” “诸葛融?” “叔长?” 袁熙在他眼前晃手都带不动他的眼神,又不敢直接拍他,也不敢太大声,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袁熙知道他这就跟冥想状态差不多,最怕的就是突然受惊,人都能吓疯。 “唉,又惹祸了。”袁熙无奈的抚额而叹,现在只能是保护他了,静静的等他自己醒过来吧,还能怎么办? 袁熙到门口吩咐守卫一声,任何人任何事不许大声来报,要在远处守着,有人过来必须静悄悄的进门,连敲门也不许。 来报事的人还真不少,这个地方一天到晚有的是事,袁熙都到门外悄悄的跟他们说话,说完就回来在诸葛融身边静坐,默默的守着他。 “主公”诸葛融眨眨眼,他醒了过来,其实所有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他能听到也能看到,就只是人像魇住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袁熙看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好了?” “嗯,笔墨侍候。”诸葛融架子真大,屋里一共就两个人,他这是命令谁呢? 袁熙也一愣,可能是怕再刺激到诸葛融,他也没跟他较真,就喊进来一个小校:“去拿笔墨。” “去我的房里拿,拿全套的。” 诸葛融给了袁熙一次大开眼界的机会,这小子不光能用手画,能用脚画,还能用嘴画,这都不算什么,他一只手能夹着四支笔作画。 长见识没有免费长的,袁熙给他当了一下午的小工。他一会儿要大笔,一会儿要细笔,一会儿甩给你一支笔让你蘸墨,一会儿扔给你一件衣服让你撕了。 “撕了?”袁熙实在不明白这叫什么事,你画画就画画,撕衣服干什么? “画画一定要用笔吗?布条子也行。” “可是衣服不是坏了吗?你就用笔画呗。”袁熙拿着衣服舍不得撕。 “少废话,快点!” 袁熙也是个欠训的脑袋,训他一声他就不磨叽了,撕件衣服不是事,他乖乖的撕了。 “刀。” “刀?”袁熙只是让他画画,没让他雕刻啊。不过这次他没多嘴,解下佩刀就递了过去。 “唰!”诸葛融一刀削断了一绺头发,把刀往后一递,用头发开始涂墙。 “唉,你”袁熙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要用头发,削别人的就完了呗。” “别人的头发哪有灵性?” 袁熙明白了,这个诸葛融是天下第一自恋狂。 “二公子”田娃一进门就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屋子里乱的没法形容了,满地的破布条子、笔、墨碟、纸片、竹板…… 军师衣衫不整的在往墙上画画,袁熙满身墨点子,脸都涂花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什么事?”袁熙头也不回的盯着墙面。 田娃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徐盖死活不肯离开训练场,谁也劝不了,您发句话吧,不然他要累死了。” 第571章 枪和敌人 第571章枪和敌人 练功还能累死人吗?袁熙真是服了,自己在哪儿划拉的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他都在练什么?” “一直在练枪,都拿不起来枪了,还不听话。” “他用的什么枪?” “霸王枪。” 袁熙看看天都到了黄昏时分,八十一斤的枪耍了一小天,大罗神仙也该累废了。想吩咐他去休息,又怕小厮们照顾不好他,于是袁熙就让田娃留下给诸葛融打下手,他亲自去训练场了。 徐盖累得走路都走不利索,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飘,又像灌铅了似的沉,身体摇摇晃晃如同酒醉。 他拖着枪,想举却怎么也举不起来,气得他咬牙较力,然而他已经过分的透支了太多的体力,现在想凭毅力拼,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了。 一道道长长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他扭头一看,是袁熙过来了。他撒手扔了枪,深深的喘息了一下,慢慢的走过去,低头一揖:“师父。” 袁熙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兵器架,抽出两杆枪来,扔给他一杆,他接枪在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袁熙。 袁熙一颤枪,枪尖万朵花开,在夕阳的照映下格外的好看。 “来,让我看看你练一天的成果如何。” 徐盖还没跟师父对过枪,手里握着这木杆的枪,感觉轻飘飘的,一刹时似有千钧之力被灌注到了身体里,连站都觉得站得更直了。 徐盖稳稳的拉开架势,一天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 袁熙陪他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练了三十多个回合,靠兴奋劲支撑毕竟撑不了太久,徐盖很快就力不从心了,身体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手也握不住枪,总是乱摆乱摇。 袁熙也不可怜他,该攻就攻该守就守,速度也不见慢。徐盖越来越慌乱,开始时咬牙硬挺,后来挺不住了,时不时的要拄着枪喘两口气。 喘息的时间,袁熙还是肯给他的,总不能真的一枪扎死他。他当然清楚如果真的是跟敌人作战,敌人不可能给自己喘一口气的时间,所以他很是挣扎,不等气息调匀就赶紧的进入到战斗状态。 想法和体力之间的差距巨大,徐盖身形不稳,可以说什么都不做,让他站着都站不稳了,这还怎么作战? 偏偏他自己不肯停下来,活着就要战斗到底,不能让师父看不起。“我可以输,但我绝不可以放弃!”就在心里无数次的呼喊这句话,逼自己非战不可。 袁熙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反正他不停就陪着他打,袁熙就是想累到他一动也动不了,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么逞能。 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徐盖忽然之间顿悟了,这不是跟醉拳的状态差不多吗?我为什么不把醉拳的身法用上? 徐盖单手握枪,枪尖拖在地上,他的身体摇摇摆摆的晃个不停,连眼神也多了几分迷离。 “嗯?”袁熙看出了不对劲,徐盖好像又一次进入了悟道状态,跟上次在许都街头时一样一样的。 这是长期坐桩冥想的人才会出现的情况,一般人进入这种状态都是静止的,就像今天的诸葛融就是站着进入的,静静的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而徐盖两次进入动态冥想,这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气,有一次都是破天荒的了,他居然两次。 关键是袁熙该怎么办啊?上一次他是进入了动态跑桩模式,静静的保护着他,让他在精神世界跑完桩就醒了。 这一次是在作战的时候,自己该跟他打?还是该躲着他?袁熙上辈子也没碰上过在作战的时候入静的人。 入静的前提是心静,必须要心如止水才行。谁在作战的时候能心静如水? 也就徐盖有这个幸运,他跟师父对战,丝毫不用担心受伤,也不用担心伤到师父,没有半点负担,他只想着功夫这回事就行了。 晃来晃去的徐盖突然动了起来,挑枪、摔枪、纵身跃起,枪人合一在空中旋转起来,枪尖直刺袁熙的胸口。 “我天爷。”袁熙这回什么都不用纠结了,有多大本事都使出来吧,再留手说不定受伤的人是自己。 袁熙急速的一个后仰,他不敢去攻徐盖,怕他反应不过来会受伤,于是他就地一个僵尸摔,紧接着就地十八滚,先躲开他再说。 徐盖一枪扎空,枪尖扎地,他则一个撑杆跳便跳到了袁熙身边,抡枪一式横扫千军,就冲着刚站起来的袁熙扫了过去。 袁熙拄着枪向上一蹿,“啪”的一声,两杆枪磕到了一起,袁熙就势摔落,虽然人没有真的摔到,倒也算是输了他半招。 “看来我也该好好的练练功了。”袁熙心里暗暗的惊奇,这小子进步速度也太快了,就这样的还特么嫉妒我呢?我二十年苦功没抵上他半年苦修。 袁熙二十年少林武僧的生活,他也没有独创出属于自己的功夫来。徐盖居然这么快就创出了一套枪法,这简直就跟神话一样。 徐盖已经跟走火入魔差不多了,他完全就是沉浸在了枪法之中,一招一式都是享受。 他眼中的袁熙就是敌人,他要做的就是杀敌。他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袁熙是谁,连同自己的身体也被他忘记了,他的意识之中只有枪法,他只知道要把枪法发挥到极致。 身体现在对徐盖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他只是利用身体这个工具把枪法发挥出来,摇摇晃晃不要紧,醉拳就是摇摇晃晃的,只要掌握住核心,不倒就可以。 袁熙发现跟他对打,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于是袁熙就认真的跟他对打了起来,一丝一毫都不让他。 噼哩啪啦一阵,在淡金色的阳光笼罩下,徐盖居然接住了袁熙了整整十二招。也就是说他凭本事能跟袁熙对战十二个回合了。 要知道今天上午他还连一招都接不住赵云的,赵云的枪法又怎么能跟袁熙比? 袁熙枪尖抵上他的喉咙便赶紧的撤枪,生怕他不清醒再往前撞。他心里清楚,但他不怕也不气馁,后撤一步摆个架势,然后继续往上冲。 袁熙发现他的招式在不断的变化,于是不停的陪着他打,纵有致命的一招,自己控制得住力道,也能点到为止。 他每输一次就更冷静一分,输了就再来,不带任何一点情绪。很快天黑了下来,他依然继续打,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不需要看得多清楚,有一点影儿在动,他就能分辨得出该怎么出招。 训练场四周全是火把,徐盖也没有意识到火光的存在,他的意识里只有枪和敌人。 第572章 田娃撒谎 第572章田娃撒谎 来来往往、断断续续、跌跌撞撞的打了百十回合,袁熙一边陪他打着,一边记着他的路数,生怕他醒来什么都忘了,那就太可惜了。 徐盖从对敌状态直打到了练枪状态,打着打着眼里的敌人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在练枪,根本不管袁熙怎么出枪,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袁熙一看他到了不需要陪练的地步了,就悄悄撤下来,静静的看着他打。 “哈!”徐盖右脚独立,俯身向前,右手握枪前刺,左手伸向左侧,左脚向后蹬出。 竟和白天袁熙在马背上展示的枪法最后一式一模一样的定势,看来是自己把他刺激得太深了,都到了忘我的境界还是忘不了这个招式。 “呯!”枪也扔了,人也摔了,还好是侧摔的,没伤着脸。 “你还好吗?”袁熙抱起他,轻声的呼唤:“荣锦,荣锦。” 徐盖一个字也没回他,回应他的是一串呼噜声,他居然是先睡着后摔倒的,这都没摔醒他,可见他是累到了什么程度。 小校们抬来单架,袁熙摇了摇头:“你们下去吧。” 袁熙抱起徐盖,一步一步走回他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替他脱去鞋袜,给他盖好被子。 看他熟睡的样子,袁熙无尽的心疼,他的脚上全是血泡,袜子都血迹斑斑的,看看他的手,手也多处血泡,都磨破了。 柔软的丝绢沾温水,轻轻的帮他擦净手脚,拿起药膏,袁熙都不知道该不该帮他涂,这药很刺激,涂怕是会弄醒他,不涂这伤虽然不重,但是疼也难受啊。 袁熙收起药膏,打开他的箱子,拿出蜂王浆,仔细的帮他涂在伤口上,这个不疼,好的也快,就是比药膏贵得多。 包扎袁熙并不怎么擅长,就撕两条布随便的给他裹了裹。 袁熙虽然很小心,但是徐盖的伤口还是被牵扯得很疼,他其实是醒了,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没多一会儿他又睡了过去。 看他睡得很沉了,袁熙端着油灯走到桌边,铺好纸磨好墨,提笔开始写枪谱。边回忆着边记录,一招一式都那么的清晰。 直到月上中天,大约三更左右袁熙才把枪谱整理完,回头看看呼呼大睡的徐盖,袁熙心里一阵感慨,整整一百一十八式,居然是他在冥想状态下创造出来的。 待到墨迹干透,袁熙把纸卷起来,用绳子系好,然后放到了他的箱子里。天到了这般时候,袁熙也不想折腾了,干脆就在他这儿凑合一下算了。 吹了油灯,袁熙刚走到床边,忽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谁会大半夜的来找徐盖? “什么人?”院门口值夜的卫兵问了一声。 “是我。”田娃的声音很平静,他询问了一句:“二公子是在这儿歇息的吗?” “是的,刚刚还亮着灯,应该是才睡下。” “哦,好好值夜,有事报我知道。” “是,您慢走。” 田娃这么勤快?不好好睡觉,跑这儿巡夜来了,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啊。 有疑虑就必须搞清楚,袁熙推门走了出来,田娃已经走出十多米了,听到门声一回头,见是袁熙,急忙跑了回来。 “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两位夫人惦记你,着我打听一下你在哪儿睡的。” “告诉二夫人我在三夫人那儿睡的,告诉三夫人我在二夫人那儿睡的。” “啊?”田娃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省得她们惦记嘛,你就这么告诉她们就好了。” “哦。”田娃边走边抓头,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干有什么好处,好在他也不用想明白,他只需要按袁熙说的去回话就好了。 田娃来到仲薇的院门前,屋子里灯还亮着,他拍打门环,一个小丫环走出来,他说道:“去禀二夫人,二公子今晚在三夫人那儿安歇了。” “啊?”小丫环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他怎么能在那儿住呢?” “啊什么啊?没见识的样子。”田娃白了小丫头一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丫头迅速的把门关上,还用双手捂着脸,感觉脸有些个发热。自己就说不让二夫人去找三夫人,这回好吧,二公子也在,多尴尬。 田娃揉揉眼睛,给诸葛融打了半夜的下手,好不容易他画画完了,以为自己可以歇一会儿了,两位夫人都找他问话,非让他去打听二公子在哪住的。 “呵”打个呵欠,到三夫人那儿回句话,就可以睡觉了。 同样的拍门叫出来一个小丫环,他跟背书似的说道:“去禀三夫人,二公子今晚在二夫人那儿安歇了。” “什么?将军去二夫人那儿了?” 田娃撇了撇嘴,这些个小丫头子怎么跟一个模子出来的似的?都只会大惊小怪吗? “废话真多。”田娃才没心情理会一个小丫头呢,他一甩袖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小丫头进屋满脸通红的对两位夫人说:“将军去二夫人那儿安歇了。” “啊?”仲薇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三更天了,他难道是刚刚才过去的?那他要是扑了空,会不会生气?早上已经闹成那样了,再惹到他,怕是这个家都留不得了。 “你快回去吧,别让他找着理由冲咱们发脾气。”曹嫣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毕竟谁都盼着夫君能来找自己,这种事不好拿在明面上说,但谁心里不是这样盼的呢? “这” “什么这那的?”曹嫣扯起仲薇把她给推了出去。在屋里还扭扭捏捏的仲薇,出了院门就快步如飞了。 曹嫣坐在床上,半点睡意也无。看来是自己太强势了,早上若不是把他得罪的那么狠,也不至于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了。 他这一天都没来后院,饭也不跟姐妹们一起吃了,晚上磨蹭到这般时候他才去找仲薇,看来他也是犹豫了很久。 曹嫣也好,仲薇也罢,没有谁真的想跟袁熙闹翻,莫论有理没理,这个时代哪个女人会跟自己的男人较真?那不是给自己申请休书呢吗? 曹嫣很后悔,后悔自己一天到晚跟个爷们似的,连袁熙都说出要跟她拜把子的话了,可见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嫣儿!”曹嫣正懊恼万分的时候,忽然仲薇的声音传了进来,吓了她一跳,她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嫣儿”仲薇先一步走进了屋子,她拉起曹嫣,急火火的说道:“咱们被骗了,他根本没去我那儿。” “啊?该死的田娃,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明天不扒了他的皮。” “他没那么大胆子,肯定是夫君让他说的。”仲薇气乎乎的说道:“他告诉翠儿说夫君在你这儿安寝。” 第573章 天大误会 第573章天大误会 两头撒谎,这是什么情况?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眼中都是迷茫。 曹嫣刚刚还在懊恼,后悔自己太强势了,一顿检讨决定以后要对袁熙温柔一点。而这一切都源于自己认为袁熙是在仲薇那里过夜。 那么将心比心的想,如果仲薇认为袁熙是在自己这里过的夜,是不是也会这么检讨自己一通,然后暗下决心对袁熙更温柔一点? 曹嫣没用几分钟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而仲薇则完全搞不懂袁熙这是什么意思。她努力的猜,努力的设想,忽然她“哎呀”一声,一拍大腿,吓得曹嫣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撒谎肯定不是田娃的主意,他没这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个必要,所以这肯定是夫君的主意,对不对?” “嗯。”曹嫣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好奇宝宝的眼神盯着她,不知道她能分析出点啥来。 “他骗咱们肯定是有目的,他一定是不想让咱们知道他在哪儿睡的。”仲薇信心十足的歪着小脖子,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说他能在哪儿睡?” 曹嫣摇了摇头:“想不出来,能不能是在姐姐那儿?” “不可能,你可真笨,他要是在姐姐那儿,还用怕咱俩知道吗?”仲薇气乎乎的撅着嘴巴:“他一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说他能是看中哪个小蹄子了?” “咱们府上也就咱们姐仨院子里有丫头,别处也没女人了。” “也对,那他是不是出府寻花问柳去了?” “他不在,那是谁吩咐田娃说谎的?” “我就说你笨吧,把田娃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曹嫣无奈的撇了撇嘴,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呢。曹嫣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么晚了,别折腾田娃了。不如咱俩出去挨个屋搜搜,怎么样?” “好,去哪儿搜?” “他还能在哪儿?不是在军师那儿,就是在荣锦那儿呗。” 两个人身手都还不错,她们避开守卫,悄悄的爬到了诸葛融的房上,轻轻的掀开瓦片,看是看不清,仔细的听听,一点声息都没有,别说袁熙,连诸葛融都不在。 她们两个又悄悄来到议事厅的门外,只见大厅内一点灯光,窗前映出一道人影。她们这次没有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院子,守卫自然认得她们。 “将军还在议事么?”仲薇轻声的询问。 守卫低头一礼:“没有,只有军师在。” 既然袁熙不在,她们也没必要进屋了。她们又来到徐盖的住处,避开院门外的守卫,轻轻的从院墙跳了进去。 她们俩轻手轻脚的往窗前挪动脚步,忽然室内燃起了油灯,她俩急忙蹲下,对视一眼,难道被发现了? 她俩也没有出声,继续悄悄的向前,身体贴在窗子下面,静静的听屋里的声息。 “梆、梆、梆。”鼓打三声,是正三更天了。 徐盖每天这个时候都要打千层布,尽管今天累的跟死过去了一样,生物钟还是准时的叫醒了他。 他根本不知道床上还有个人,手脚上的布条子也早被他睡梦中给扯掉了,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点起油灯揉揉眼睛,一回头发现师父靠着床头坐着。 这是怎么回事?他晃了晃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看师父还在。 “你爬起来干什么?”袁熙刚睡着就被他弄醒了,知道他一直都坚持着一天四遍打千层布,有的时候白天事情多就耽误了,但是子时的这一次,他从来都没耽误过,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醒得过来。 “师父,你”徐盖想问他怎么在这儿,一想这问题都傻,肯定是为了照顾自己才在这儿的呗。于是把问题又噎回去了,改为回答袁熙的问话:“我没事。” “没事把灯吹了,过来睡觉。” “我,我要那个”徐盖指了指千层布木板,他也很犹豫,打吧,师父在这儿肯定是睡不好了,打拳是有声音的,不打吧,感觉自己又偷懒了。 “要什么要?你不疼吗?”袁熙知道他手上有伤,气得冲他直吼:“我只想要你好,不想要你命,你懂吗?” “疼没关系的,我愿意,我喜欢,我就是怕影响你休息。” “那就过来陪我睡,再把我弄醒,我就掐死你。” “嗯。”徐盖乖乖的吹了灯,爬到床上,扯被子盖上,还多嘴的问了一句:“师父,你怎么不跟师娘睡去呢?” “女人有什么意思?” 女人可有意思了,两个女人蹲在窗户底下,一动不敢动,一点声也不敢出。 直到他们的呼吸均匀,能确定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了,她们俩互相拉着拽着的猫着腰走到后墙边,翻墙出去以后才长出一口气。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两个人又回到了曹嫣的房里,本来不算太大的卧室,又是两个人在一起,偏偏两个人都觉得房间空荡荡的。 “怪不得他那么宠徐盖。”仲薇嘴撅得老高,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我可真笨,早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一点都没往那儿想。” 曹嫣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儿去,她抬手紧紧的抱住仲薇:“傻瓜,这事不能说,知道吗?揭穿了他,他恼羞成怒说不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还敢杀咱们灭口啊?” “你觉得呢?你忘了他早上怎么说的了吗?” 一句话说得仲薇心底冰凉,“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早上她就是气急了,扬起手要打徐盖一巴掌,袁熙竟然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明明白白的说就算徐盖把她杀了,他都不会管的。 “好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曹嫣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以后我们小心些,别傻乎乎的去得罪徐盖就是了。” “他真的为了徐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么?” “哀帝欲让位于董贤的事,你知道的吧?这才过去二百年。” “怎么会是这样?”仲薇捂着脸痛哭不止,她昨天晚上就哭了一夜,早上好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被袁熙给惹哭了。 回来以后想起来就哭,从上午哭到下午,好不容易傍晚的时候才不哭了,这一下又哭了半宿。 曹嫣也睡不着,就陪着她一直坐到天亮。可怜的仲薇又把眼睛给哭肿了,连睁都睁不开,一条缝都没了。 曹嫣丝绢沾凉水,给她擦又给她冰敷,折腾了一早晨,总算是能睁开眼睛了。她们梳洗一番,便挽着手的去甄宓那里吃早饭。 本以为袁熙又不会过来了,没想到她们一进门就看到袁熙笑盈盈的坐在甄宓身边,而他的另一边就坐着徐盖。 第574章 心病心药 第574章心病心药 徐盖经常跟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他都习惯了,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只是见她们进来了,他便站起来躬身一揖:“见过二师母、三师母。”。 “不必客气。”曹嫣微笑着一摆手,便扯着仲薇挨着甄宓坐下了。 “薇儿,你怎么了?”袁熙看仲薇这眼睛比昨天早晨还肿得多了,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眼疾吧?哭一场肿两天,这也不正常啊。 “我没事。” “没事怎么不说话?”袁熙这三个老婆里就数仲薇的话多,她要是没事,那嘴是闭不上的,她这么安静,要么是有情绪,要么是病了。 不说话?仲薇不由自主的瞟了徐盖一眼,刚才他给自己见礼了,而自己没吭声,袁熙这是在指责自己吗? 这么点事他都揪着不放?仲薇心底突然一股急火就蹿了上来,刹那间嗓子像着了火一样,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喉咙。 “嗓子不舒服啊?”袁熙立即吩咐花贞:“找吴普要些秋梨膏送到二夫人房里。” 花贞赶紧的跑了,他们大家开始静静的吃饭,一来都信奉食不言,吃饭的时候本就不该发出声音,二来气氛属实有点尴尬,没人愿意说话。 昨天早晨闹成了那样,而袁熙一直没跟谁解释什么,他放不下面子去解释,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觉得女人可以宠,但是不能惯。徐盖也好,赵云也罢,都是他手下的将军,早晚都是为他打江山而冲锋陷阵的人,不能任由自己的女人来欺负他们。 跟他们争汗血宝马,本身就是不应该的事情,她们就算是带兵,也不可能让她们冲到第一线去,好马给她们那就是浪费。 别的东西可以由着她们浪费,汗血宝马那是浪费得起的东西吗? 这点小小矛盾,袁熙想的就是谁也不故意去提,让时间慢慢的来淡化这一丝尴尬就好了,所以他特意带着徐盖过来吃早饭,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二公子”田娃走进来:“军师有事请你过去。” “嗯。”袁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徐盖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 袁熙抬手把他按坐下:“你吃你的。” “师父”徐盖跟屁股下面有弹簧似的,一下就弹了起来:“我要跟你去。” “你哪那么多啰嗦?我去去就回。”袁熙瞪了他一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田娃一转身也跟着袁熙走了。 徐盖缓缓的坐下,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他一个人陪着三个貌似天仙的师母,般长般大的年纪,这好说不好听的,难为得他浑身冒火。 莫说头,他是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筷子也不拿了,就捧着半碗粥也没喝,就定定的看着。 “你师父不在,你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曹嫣含酸拈醋的讽刺,仲薇悄悄的踢了她一脚,昨晚上还提醒自己不要得罪徐盖,今早上她自己就忍不住了。 甄宓只以为曹嫣说的是句玩笑话,轻轻的一笑,转过头劝徐盖一句:“你大方的吃呗,又没有外人。” “是,是粥有点烫。”徐盖本来不禁逗,又拘谨的厉害,话也说不利索了,脸也直泛红。 仲薇的嗓子是真的疼,一会儿比一会儿疼,忽然之间就喘不上来气了,她一只手掐着喉咙,想喊都喊不出声。 “薇儿?你这是怎么了?”曹嫣扶着她,拍背抚胸怎么都缓解不了。 “快叫吴普过来。”甄宓急得直拍桌子。 徐盖赶紧的往外走,花贞一掀门帘走了进来,两个人差点撞上。 “你知道吴普在哪儿吗?”刚才花贞是去找吴普拿秋梨膏的,她应该准确的知道吴普现在在哪儿,徐盖问一句就是怕走冤枉道儿,耽误时间就跟杀人差不多。 “在二夫人房里,他说是秋梨膏只适用于日常饮用,他要看看二夫人的症候,免得误事,我就让他在”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徐盖转身抱起仲薇就跑了出去。徐盖的腿法是真的不白练,跑起来一路的幻影,可以说短距离之内,他的速度不低于一匹驽马。 花贞简直被吓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徐盖疯了吗?曹嫣也被吓愣了,徐盖居然从自己怀里把人抢走了,而自己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甄宓倒是最冷静的一个,眼见着仲薇快要窒息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快一分钟有命,慢一分钟要命了。 “走,我们看看去。”甄宓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被曹嫣扶着,她走不了太快,花贞急忙跑出去吩咐小厮备轿。 徐盖抱着仲薇风一样的跑进了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就冲进了屋里,可把吴普给吓坏了。 “快,她上不来气了。”徐盖轻轻的把仲薇放到了床上,然后就急切的看着吴普。 吴普一看仲薇的脖子明显变粗了,这是一股急火上来,造成了颈部发炎肿胀,挤压着气管了。 根本就来不及把脉,好在他带着药箱过来的,拿出快速消肿的药,迅速的涂抹在仲薇的颈部。 “别害怕,没事。”吴普把枕头垫高,让仲薇半躺着,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开始给她把脉。 没几分钟就看得出来仲薇的症状轻了一些,虽然还是呼吸困难,但起码只是大喘气,而不是直憋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上火了,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开副药。”吴普笑笑就往外走,徐盖看看屋里有两个小丫头侍候着,他急忙跟着吴普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到外间,甄宓在曹嫣和花贞的搀扶下也走了进来。 “薇儿怎么样了?”甄宓见吴普在外间就知道已经诊视过了。 “没有大碍,养几天就好了。”吴普小声的说道:“人越多她就越想说话,说不出来就更着急,你们少陪她一会儿就好。” “哦。”甄宓点了点头,急忙带着曹嫣和花贞向里间走去。 吴普则带着徐盖走出房门,来到一间偏房,吴普提笔写下一个药方。 “她到底怎么了?严重吗?”徐盖觉得仲薇这病来的又急又凶,不像是轻病。 “急喉风,很严重。”吴普重重的叹口气:“就是一股急火,暂时也只能缓解一下症状,火要是撤不下去” 吴普没有往下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徐盖吓得遍体生凉:“怎么会这样?没有能撤火的药吗?” “药有的是,问题是她汤水难下,话都说不出来,药怎么吃?” “那怎么办?”徐盖急得直搓手,搓也搓不出主意来。 “最好是知道什么事让她上这么大的火,心病还得心药医。心火要是撤不下去,靠药物缓解症状也就能支撑个三两天。心火要是撤下去,那就吃得进去药了,几天也就好了。” 第575章 搬出府去 第575章搬出府去 “心火?”徐盖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他倒是很清楚。仲薇没有别的事,必定是昨天早晨师父的态度伤她心了。 追根到底还是因为师父太宠自己了,让仲薇失去了安全感,她又嫉妒又害怕,就这么一股急火冲上来了。 徐盖猜的倒是差不太多,不管仲薇是因为哪件事上的火,总之根源还真的都在徐盖身上。 吴普把药方交给侍童,吩咐侍童熬药去了,能喝进去最好,喝不进去就搅动热气让她吸。 吴普和徐盖回到仲薇房里的时候,甄宓已经走了,甄宓一个孕妇本身就需要人照顾,她根本就不适合照顾病人,加上这里是人越少越好,曹嫣就把她给劝走了。 吴普拿出一盒药来交给曹嫣,并嘱咐道:“这个药放嘴里含着就好,一个时辰最多含三粒。” “好。”曹嫣急忙拿出一粒来,自己先闻了闻,气味有一点芳香,很醒脑的感觉,她把药塞进仲薇的嘴里:“这是什么药啊?挺好闻的。” “这药里有薄荷脑、金银花、西青果、桉油、石斛、罗汉果、橘红……” “行了行了,我又不学医,听不懂。”曹嫣笑着摆了摆手,又问道:“薇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 “怎么也得个三五天吧,治病这回事可急不得。”吴普笑笑,指了指窗外:“我去厢房看着熬药,有事随时叫我。” 仲薇点了点头,曹嫣笑道:“你请便。” 徐盖转身把吴普送出门,他又走了回来。 仲薇靠着床头半躺,喘息声音很大,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脸色早折腾得惨白如纸了,整个人憔悴得都没法看了。 曹嫣搬了个绣墩放在床边,她侧身坐在绣墩上,没好气的白了徐盖一眼。徐盖也只能装作没看到,不管怎么说他必须得把仲薇的心火给撤下来。 仲薇是个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犹如一支晚风中摇曳的荷花,若是就此凋零了,那真是造孽。 她是师父的第一个小妾,是师父心尖上的一块肉,她的心病就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二师母,三师母,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言而无信。都是我太贪心了,我把火龙驹送给你们,你们原谅我吧,别生气了。” “哼!”曹嫣冷冷的斜眼盯着他:“你要不想跟我们说话就别说话,你是为了显示你个子高吗?跟你说话我脖子能累断了。” 个子高?哦,她仰脖看人太累了,那怎么办?是锯腿合适还是腰斩合适? 徐盖一听这话,急忙屈膝跪下了。仲薇抓着曹嫣的手,用力的攥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哟,可别,我们受不起。”曹嫣阴阳怪气的说道:“快起来吧,让你师父看到,又说我们欺负你,我们可担不起这罪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娘也是娘,您有训教,我理当敬听,您要责罚,我理当承受,何来欺负?” “嗬!”曹嫣愣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了,气得她手指颤颤的点指着徐盖:“怪不得你师父喜欢你,我怎么就学不会你这套,我怎么就没长你这么张好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无半字虚言。”徐盖跪得很直,头也不敢抬:“只要二位师母能消消火气,怎样责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滚!”曹嫣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到了徐盖的肩头,徐盖身体歪了一歪,急忙又跪好。 曹嫣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鸡毛掸子,仲薇拉着曹嫣摇了摇头,用力的说道:“打他有什么用呢?” “出气!”曹嫣扶着仲薇把她推靠在床头:“你不用管,我让他跟我玩嘴,他不说师娘也是娘吗?后娘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仲薇也拉不住曹嫣,只好由她去了。 “噼哩啪啦”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抽打,徐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去挡,他干脆俯身向前,把手按到地上,一个头磕下去,这样又能保护头脸不受伤,又可以压住手。 一边打一边骂,曹嫣是发泄了个够,连带着仲薇都觉得气出了个差不多。再大的气,也架不住人家态度好,人家都任打任骂了,你还能怎样? “行了,找你师父告状去吧,我看他能不能杀了我。” 曹嫣把鸡毛掸子往桌子上一扔,又侧身坐在了绣墩上。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不知道,曹嫣反正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不会跟师父说的。”徐盖手推地,缓慢的直起身子。后背被打得都不知道疼了,火烧火燎的感觉,膝盖却是疼的受不了了,这青石地面跪几分钟就见血。 徐盖小心翼翼的往床上望了一眼,只见仲薇脸色略好了一点,呼吸也比刚才顺畅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心火降下去一点了。 “吴普说二师母的病就是心火太盛引起的,心火降下来就好了。您千万别再生气了,好好将养身体才是。”徐盖说完便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你还知道她心火太盛了?心火降下来,说的好听,看见你就上火,怎么降?” 曹嫣真的是看见他就上火,要不是不敢,肯定直接打死他。袁熙要是移情别恋到一个女人身上,那也就罢了。 可是自己居然连个男人也争不过,这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上火?越想越觉得肺子要炸。 “昨天师父说的不是真心话,当时人太多,师父也是没办法。有的时候委屈只能给自己最爱的人,人总有情非得已的时候,望二位师母宽宽心,体谅师父一次,徐盖替师父给二位师母赔罪。” 徐盖知道她们只是嫉妒自己,而心火的根源是她们觉得师父不爱她们。跟师父较真,她们又不敢,打自己真的就像曹嫣说的,只是为了出气,谁让自己是师父最疼的徒弟了? “赔罪就不必了,我们就是不想看见你。”曹嫣冷冷的一笑:“徐盖,我们不要你的马,什么东西都不要,你搬出府去吧。若不然除非你寸步不离袁熙,只要你落单,我们就欺负你。” 搬出府去?徐盖思索着自己能去哪儿,租个房子是不可能的,师父一定会过问,自己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可说。 “只要师母心火能降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徐盖府身,轻轻的叩了个头:“荣锦这就走了,二位师母多多保重。” 徐盖手推着地,很艰难的站起来,腿都站不直,他勉强躬身一揖,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外间,忽然袁熙推门走了进来,师徒两个四目相对。 第576章 不计较了 第576章不计较了 看到袁熙的一瞬间,徐盖差点哭出来,一刹那间无限的委屈涌向心头,就像一个被老师给冤枉了的孩子,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家长一般。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袁熙知道了仲薇犯病的全过程,这时候徐盖应该守在病房才对的,他怎么往外走? 徐盖第一件事是先把头低下,他不敢跟袁熙对视,袁熙太聪明了,他怕自己隐藏不住情绪。 “二师母的病情稳定了,我正有事要去找师父说。” “什么事?” “我想去军营住。” 好端端的想去军营住,军营比家里舒服还是比家里方便?他这是躲什么人还是躲什么事? 袁熙没吭声,就静静的看着徐盖微低下的头。徐盖也没有继续说话,就静静的等着师父的答复。 安静,大约半分钟左右,一点声息都没有。最终还是徐盖忍不住先开了口:“我想去感受一下军营的气氛,子龙将军带兵好神气,我想去看看。” 想去军营看看,什么时候不能去?有什么必要住在军营看?不说实话想必是有苦衷,那他就不是自愿去的,是赵云非让他去的? 不会,赵云想让他过去肯定会直接跟我说,不会让他来提的。算了,谁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力,他想去就由他去好了。 “去吧。”袁熙抬手拍了他的后背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不适应就回来。” 袁熙的指尖感受到一丝黏腻,他的手稍作停留,心头顿起疑云,是汗水?他什么事能急得出这么多汗?隔着小衣、外袍,至少三层布。 “嗯。”徐盖用力的一皱眉:“师父,那我收拾一下就走了,就不跟您辞行了。” “军营和家不一样吗?辞什么行?去吧。”袁熙笑微微的看着他,他却一直没有抬头,只是躬身一揖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很慢很稳的走出房门,袁熙展开手掌,手指上沾染了两块血迹,虽然不大,但是刺眼的红。 昨天晚上他是跟自己睡的,早上一起吃的早饭,他没有时间离开,伤是哪儿来的?他挨打不说,还要离开,这是什么缘故? 除了屋里的两个姑奶奶谁敢打他?又有谁敢赶他出府?看来她们是把昨天的气都撒到了徐盖身上。 袁熙也真是无奈了,不管什么人,但凡是想找他麻烦的,一律的优先选择在徐盖身上下手,徐盖就是顶锅的命吗? 袁熙面带微笑的走进里间,先是望了一眼床上的仲薇,和侧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曹嫣,后扫视了屋子一圈,最后眼睛盯上了地面,仔细的看过每一块青石。 他到桌边拎起一把椅子,不偏不倚的放到刚刚徐盖跪过的那块青石上,然后稳稳的坐下,笑问:“还生气吗?” 曹嫣直接扭过头去,仲薇也撅着嘴。两个人都没有给袁熙一个字的答复,都表达着对袁熙的不满。 “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 两个女人都不开腔,袁熙撇了撇嘴,这可怎么沟通? “昨天的事,你们想讲道理的话,我不觉得你们有什么道理。如果你们只是想出气的话,那可以。有什么冲我来,你们是我的女人,我可以哄你们,可以任由你们撒娇使性,别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谁把气撒到别人身上了?”曹嫣柳眉倒竖,眼睛一瞪,装得一腔怒气,其实就是在掩饰她的心虚。 袁熙淡淡一笑:“没有就好。”他站起来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指着地面说道:“小丫头们越来越懒了,这也不知道清洗一下。” 曹嫣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却原来是徐盖跪得久了,血都沾到了青石上。徐盖站起来以后有袍襟挡着腿,看不出来有伤,可是这地面就遮掩不过去了,血不多,但是仔细的看还是很清晰的。 仲薇本就在病中,脸色发白也是正常的。曹嫣脸色也变得发白了,她张口结舌的说了句:“那,那是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你好好看看,或许能看明白。”袁熙坐下来,笑盈盈的看着仲薇:“挺漂亮的眼睛,让你哭得肿成这个样子,你这是何苦?” 这时门帘响动,小丫头一掀门帘,端着一碗药,笑呵呵的朝着床上的仲薇走了过去。 “我来吧。”袁熙伸手去接碗,曹嫣看到他手指上有块血迹,便抽出丝绢要去帮他擦:“你怎么搞的?” “在徐盖身上蹭的,别人都出汗他出血,这小子有点意思吧?”袁熙笑吟吟的面容,不见一丝的怒气,嘴角却是绷得缰直。 曹嫣拿着丝绢的手就那么愣愣的停在了半空中,眼看着袁熙的手直接伸过去端起了药碗。 袁熙拿起羹勺搅了搅,尝了一口,微微发烫,很苦:“这药不大好喝。” 袁熙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仲薇喝药,仲薇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神游天外的状态。 汤药入口很苦,苦倒也无所谓,只是难以下咽,每吞咽一下就像用刀割喉咙一样的疼,只是迫于袁熙的威压,她不敢矫情也不敢说咽不下去。 只好忍着疼痛,每喝一口就像被凌迟一刀一样,直着脖子往下吞,吞着吞着吞得泪流满面。 袁熙回手扯过曹嫣手里的丝绢,轻轻的点压着她的脸:“怎么还哭上瘾了呢?没事的,就剩小半碗了,喝完了用糖水漱漱口就不苦了。” 仲薇喉咙疼得紧,真的是说不了话了,她就用手捂着脖子。袁熙笑道:“知道你难受,不难受就不喝药了,是不是?”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一碗药给她灌下去了,袁熙见她气息平稳了一些,笑呵呵的劝道:“有事就说,没事别哭,这春天本就是不好将养的季节,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袁熙转过身见曹嫣小脸惨白,一脸的汗水,他嘱咐道:“你留下来照顾她吧,我还有事要忙。” 曹嫣麻木似的点了点头,惊恐的眼神都发直。 袁熙嘴角微挑,笑道:“都好好的,别逮谁跟谁较劲,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道吗?你要是想不开,非要照夜白不可,我可以安排你去给子龙将军养马,如何?” “谁说非要照夜白了?”曹嫣才不去养马,不说养马多辛苦,就光是丢人也丢不起。 “不争就好,要知道争者不足,让者有余。”袁熙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非要赶走徐盖,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随时可以叫徐盖回来。“从现在开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不计较了,希望你们也能不计较。” 袁熙说完就走了,曹嫣身子软软的坐到床边,仲薇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两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后怕。 第577章 速请侍医 第577章速请侍医 袁熙忍一时为的是风平浪静,他只希望这两个女人没有蠢到极限,只要她们肯退一步必然是海阔天空。 她们两个很是庆幸,庆幸袁熙没有大光其火。袁熙说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计较了,就是说他默认了徐盖被赶出府的事。 她们两个从后怕的阴影中走出来,忽然有些个小开心。不管怎么说,狠狠的打了徐盖一顿,算是出了不少的气,又把他给赶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堵心的事了。 精神上一放松,加上药物的作用,半天的时间仲薇的状况就改善了很多,呼吸已经不疼了,汤水也咽得下了。 吴普又给仲薇把了一次脉,发现她的心火降下去很多,只要不再上火,危险就算解除了。 诸葛融辛苦了大半夜才画好的墙面,自己欣赏了半个早晨。直到大宛的马贩子过来找袁熙,他才派人去把袁熙请了过来。 袁熙跟那马贩子谈了一会儿话,告诉他赤金一定准时支付,所有的承诺都不会有变化。 那人也没有很着急,袁熙知道他一定是三百两银子消费没了,于是又送给他二百两银子,他欢天喜地的走了。 诸葛融的字画那是天下一绝,袁熙也不禁赞叹连声,突然有人来报说仲薇病了,袁熙便急急忙忙的走了,他是边走边听来人汇报具体的情况。 诸葛融则失落的一个人坐在议事厅里,赵云忙着练兵,没什么事的话,这两天应该不会过来了,那徐盖总有时间的吧? 费这么大劲画的,总得找个人炫耀一下,诸葛融腿也勤快,自己就奔徐盖的住处去了。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口,恰好碰上了徐盖。 “哎呀”诸葛融笑呵呵的看着徐盖:“还有这么巧的事?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诸葛融见徐盖走路好像有点费劲,知道他昨天一整天都在练枪,应该是累坏了,还没有缓过来。 “军师,你来的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徐盖伸手请诸葛融进院,诸葛融没有动,笑嘻嘻的看着他:“你找我什么事啊?陪我去议事厅吧,咱们边走边说。” “议事厅我就不去了,我要搬到军营去住,想跟你辞个行。” “搬到军营去住?”诸葛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主公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要去的。”徐盖都快站不住了,他迈步就走进了院子,诸葛融自然是跟上。 进到屋子里,徐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几步路走得他跟上刑似的,他膝盖不敢太弯,就直着腿,双手肘拄着桌子。 “你这是怎么了?”诸葛融还没见过徐盖这么虚弱的样子,就算他又起早练枪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练功练疯了吗? 徐盖抬手指了指屋里唯一的一个箱子:“帮我拿些药出来。” “什么药?你病了?” “治外伤的药,帮我冲碗麻沸散。” “疼你就忍着点吧,麻沸散还是别喝了,华神医说那玩意儿喝多了人会变傻。”诸葛融边开箱子边唠叨:“你也真行,练功用得着那么玩命吗?还能把自己练伤了。” 徐盖疼得直闹心,也没有心情跟他对付,就慢慢的吸气呼气。诸葛融掀开箱子,见最上面放着一个纸卷,他拿起来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继续翻箱子。 徐盖自己的箱子里有什么,自己是清楚的,这纸卷是哪来的?谁放进去的?他伸手去拿纸卷,略一直身,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解开缚绳,展开纸卷,上面竟是师父的字迹,他现在是跪不下了,就收回腿,端端正正的坐好了看。 “醉枪,一百一十八式。”徐盖昨夜三更时分起来又被袁熙叫回床上睡觉,他躺床上睡不着,也不敢乱动,便回想起自己跟师父对战时的情景。 那时能回忆起自己创出的醉枪差不多九十多式,而早上起来后又回想一次,只剩下六十多式了。 若不是师父帮他记录下来,他自创的这套枪法,他自己能整理出五十式就算不错了。 他不记得昨夜跟师父对战了多久,到后期他就记得四周都是火把,说明天彻底的黑了,而师父要整理出这些东西肯定需要很多时间的。 一边看着一边想着,看着师父整理的如此清晰仔细,想着师父对自己的好,真是万死难报,不知不觉的就泪流满面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你是猪吗?装一箱子吃的。”诸葛融拿出一样是吃的,再拿出一样还是吃的,各种肉干、点心、蜜饯…… “找到了。”诸葛融拿出一盒药膏,长出一口气:“你哪儿受伤了,我帮你擦。” 诸葛融一回头,这才发现徐盖正捧着纸卷哭呢。诸葛融轻轻的把药膏放到桌子,无奈的看着他。 “我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就因为你昨天哭了,我一晚上没睡成觉,差点累死我,你知道吗?” “嗯?跟你有什么关系?” “哼。”诸葛融一脸嫉恨的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师父听说你自卑的哭了,好不心疼呢。让我在议事厅的墙上画幅画,专门用来开导你的。” “专门为我画的?我要去看。” 徐盖一按桌子站了起来,诸葛融一把把他推坐了回去:“行了,你不是受伤了吗?先涂完药再去看。” “哦,你替我保秘啊,千万别让我师父知道。” “哟,还知道丢人呢?怕丢人别哭啊。” “我哭不怕师父知道,我受伤的事别让我师父知道。”徐盖一颗一颗解开衣扣:“光用药膏不行,有一盒粉色的药面你找出来。” 诸葛融翻了翻真的找到了那盒药面,很奇怪的问:“药面怎么用啊?” “出血的地方用药面,没出血的地方用药膏。” “出血?你怎么受的伤?”诸葛融看他一层一层脱下衣服,从前面看一丁点伤也没有,就胳膊上有几道红色的凸起。 徐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慢慢的俯趴在桌子上。 “啊?!”诸葛融看一眼他的后背,差点哭出来,这也太惨了点。整个后背连手指肚那么大的好皮肤都找不到,除了破的就是肿的,血倒不至于流淌,却也浸染得小衣一片片鲜红。 诸葛融左手拿着药膏,右手拿着药面,他愣愣的看着,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该怎么处理? 要是小面积的,他肯定没问题,但是这整个后背都是伤,他实在不敢动了,于是放下两个药盒,撒腿就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别让人知道!”徐盖又不能光着身子冲出去,急得直冲他嚷。 诸葛融跑出门,急忙吩咐院外的守卫:“速请吴侍医过来,切记不要惊动了别人,尤其不能让将军知道。” 第578章 替他保秘 第578章替他保秘 吴普正为仲薇的心火下降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卫兵气喘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军师请您赶快到徐公子那里一趟。” 一句话把吴普给说懵了:“到底是军师找我,还是徐公子找我?是谁病了?” “是军师让您去徐公子那里,我不知道谁病了。” 好吧,跟一个大头兵也说不清什么问题,吴普就想知道是什么人生了什么病,好有准备的过去,看来这个兵什么都不知道。 吴普提起药箱,就跟着那个卫兵走了。来到徐盖的院子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吴普想不通军师能生什么病,还要在徐盖这里等着自己。 至于徐盖,他跟自己分开没多一会儿,明明是生龙活虎的,他不可能有什么病症。 “吴先生,快来。”诸葛融急得团团转,一直向外望来着,见吴普进院了,他急忙跑了出去,扯起吴普就往屋里拽。 吴普进屋见徐盖披件袍子俯趴在桌子上,便满腹疑云的走了过去。徐盖抬起头,勉强扯出个笑容:“我二师母怎么样了?” “她快好了,将军进去看了她一回,再把脉,心火已经不那么盛了。” 吴普觉得仲薇大概是跟袁熙闹了什么矛盾,就袁熙那脾气,许是吓着仲薇了,她一股急火就病倒了,袁熙进去安慰了她一顿,她的心火立马降下来了。 “那就好。”徐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顿打倒也没白挨,能让仲薇的病快些好起来也就值了。 “别废话了,赶紧给他治伤。”诸葛融一把扯掉披在徐盖身上的袍子,露出来令人触目惊心的后背。 吴普一看都傻了,倒不是被他这伤势给吓着了,而是他什么时间受的伤?还是说刚刚他一直是身上带着伤的?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啊?” “这还看不出来吗?是三夫人打出来的伤。”诸葛融气的要死,他怎么也想不到徐盖竟然这么傻,老老实实的挺着让那个疯婆娘打。 徐盖满眼乞求的看了诸葛融一眼,又把这个眼神飘到了吴普身上:“别说出去,别让我师父知道。” 诸葛融深深的叹了口气:“就会说这一句话。” 吴普倒了一碗的清酒,拿块干净的丝绢扔到酒里泡上。把手巾卷成筒状放到徐盖嘴边:“咬着,别乱动。” 先用泡过酒的丝绢清洗一遍,再把红肿没破皮的地方涂上药膏,最后一道伤口一道伤口的洒上药面子,再用纱布缠上一圈,全部处理完,徐盖被缠得像个木乃伊了。 “就这样吧,你好好养着,别乱动,两天以后再拆纱布,伤口就长好了,只涂药膏就行了。” 吴普怕他伤口发炎,提笔又写了个药方:“喝两天汤药吧,这春天忽冷忽热的,伤口特别容易化脓。” 徐盖看着吴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诸葛融斜了他一眼,歪着嘴,没好声气的对吴普说道:“替他保秘。” “呵呵,保什么秘?我压根就没来过。”吴普边收拾药箱边说道:“我一直在二夫人那边看着熬药了。” “不是,我”徐盖本不想说的,他膝盖上的伤,他想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可是现在反正他们俩也是知道了,吴普出手比自己强太多了。“我腿上也有伤。” “腿?”诸葛融上下扫了他一眼,气乎乎的说道:“脱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屁股上的伤不也是我治的吗?”吴普轻轻一笑:“我就不明白了,三夫人跟你有多大的仇?” “不怪她,是我不对。是我把二夫人气病了,她着急就打了我两下。” 诸葛融帮着脱下他的外裤,洁白的中裤透出一片殷红,那位置一看就知道这是跪伤。这个时代跪伤是很常见的,被罚跪导致残疾的也不在少数。 “你?”诸葛融肺子要气炸了,开始还心疼徐盖来着,现在就想暴揍他一顿,缺心眼缺成这样的,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 “你可真把你师父的话当话听,昨天他才告诉你不许受任何人的欺负,今天你就让人打的一身伤,还被赶出府去。”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去军营的,不关别人的事。”徐盖急的不行,他特别怕诸葛融出去乱说。 “你不能去军营,昨天你师父大义凛然的说了那么多的漂亮话,今天你就伤痕累累的出现在赵云面前,你让他怎么想?” “他能相信这一切是你缺心眼造成的吗?他会不会怀疑主公这是说一套做一套?你要知道没有哪个臣子,不揣摩帝王心术。” 徐盖没想这么多,现在想想还真是。昨天师父刚说过良将重于美妾,兄弟重于女人,今天他就被师母给打出府了,以后还有谁能相信师父说的话? “我不让他知道我身上有伤,反正两天就好了。” “你瞒得住?” “瞒得住,一碗麻沸散能顶一天,两碗麻沸散就够了。” 吴普轻轻的把他的中裤向上挽了挽,露出膝盖处的伤来,有的地方都变成了一层黄油。 吴普是见惯了各种伤口,他从容的清洗着,还笑着对徐盖说:“麻沸散不便宜,你别这么浪费。” 诸葛融恨自己长了一双贱眼睛,看了心难受,不看还管不住眼珠子。他直咬自己的拳头,不知道徐盖是怎么忍下来的。 吴普给他包扎好了膝盖,麻利的收拾药箱,同时还搜走了徐盖箱子里的麻沸散,笑吟吟的说道:“别担心,我不抢你的,借用一下,两天以后还你。” 两天以后徐盖还要麻沸散作什么?吴普也不理会他,拎起药箱就走了。 徐盖推了推桌子,由于膝盖被绑得太直了,他一下没有站起来。好在诸葛融离的近,伸手就扶住了他,不然他非摔个实惠的不可。 “帮我拿套衣服换上。”徐盖抬手指了指床边的壁橱。 “你上床歇着吧,要走也等养好伤再走。” “不行,她们要是知道我没走,二师母再上火怎么办?”徐盖执意的要走,诸葛融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侍候他穿好衣服。 诸葛融扶着徐盖慢慢的站了起来:“马你是骑不了了,坐轿走吧。” “我想先去看看画。”徐盖还惦记着师父专门为开导自己,特意让军师画的画呢。 “你咋就这么能折腾?”诸葛融无奈的皱紧了眉毛:“好吧,带你去看,你不能再起妖蛾子了啊。” 诸葛融冲着院外的卫兵,吩咐一声“备轿!”,然后便回屋里跟徐盖左一句天文,右一句地理的胡扯瞎聊起来。 “本来想送你去军营的,你一说我倒是有了主意,不说你先去皇宫躲个两个天吧。” 第579章 高无止境 第579章高无止境 整个墙呈现出一张巨幅的水墨画,画技之精湛令人咋舌。画的是一个月夜,高空中一轮圆月,还没有达到十五那种盈满之感,看样子应该是十三的月亮。 月亮周围的光晕都画得十分精妙,还有一丝丝的乌云。下面是一条宽阔汹涌的大江,水波鳞鳞似乎都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远处群山座座,其中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山势险峻,怪石嶙峋,在这悬崖峭壁之颠端坐着一名老僧,双手合十,闭目望月。 夜风呼啸吹得山间草木微倾,老僧的袈裟亦随风而飘。江面上飘着两艘小船,山峰间露出一个塔尖。 然而如此精美的一幅巨画,最大的震撼力却是来自上面的两句题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就是你师父要对你说的话。”诸葛融定定的盯着那二十个字,就是那二十个字让他顿悟了很多东西,他不再执着于赢,也不再一心只想着跟二叔较劲了。 二十个字就能解开他近二十年的心结,能让他在一瞬间长大,这简直就是一股神奇的力量。 徐盖也定定的盯着那二十个字,半晌没有出声,诸葛融微笑着轻拍了他一下:“二十个字看这么久?你都看出来啥了?” “没有什么能打倒我了。”徐盖感觉师父往自己的身体注入了一股万钧之力,这力量融进了血液,渗入了骨髓。 徐盖说罢转身就往外走,诸葛融急忙跟上,笑嘻嘻的问:“我画的怎么样?” “用脚画的?”徐盖白了他一眼,他冷哼一声:“我用脚也比你画的强。” “我就不会画画。”徐盖得意的开怀大笑,你强你就强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我就画,我不喜欢我就不画,哪怕只是三岁孩子涂鸦的水平我也不自卑,我想练就慢慢的练,我不想练就放弃。 发现一个画画比我好的人,我就不画画了,发现一个功夫比我好的人,我就不练功了,发现一个写字比我好的人,我就不写字,那我还活不活? 师父说过不和别人比,要和自己比,就像功夫一样,一天一点进步,能比昨天的自己强一点就算是赢了。 “你们做什么去?”赵云刚走到大厅门口,见他们迎面走了出来。 “正想找你去呢。”诸葛融笑呵呵的一转身,他的画可得好好显摆显摆,生怕赵云能跑了似的,赶紧的一掀门帘:“快进来。” “这”赵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军师亲自给打门帘,这待遇不错嘛。 他笑呵呵的走过去,抬手要搭徐盖的肩膀,诸葛融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搂的?赶紧进来得了。” 徐盖向旁边一闪身,诸葛融扯着赵云进屋去了,赵云回头看徐盖,徐盖就笑笑,然后很慢很稳的迈开步子。 赵云还是一眼就看出徐盖不对劲了,平常走路都很随便,他要不是有问题没必要这么克制。 赵云抬手把诸葛融搂进了怀里,伏耳低声的问了句:“荣锦怎么了?” “你装瞎就行了,一身是伤不让说。”诸葛融说完一把推开了他:“你是疯了吗?逮谁搂谁,谁惯的你这毛病?” 赵云拂了拂手,这是遭嫌弃了吗?一抬头,猛然间一幅巨画闯入眼帘,不由得他惊呼出声。 诸葛融得意的背负着双手,在赵云身后轻轻的走来走去,徐盖则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那二十个字。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赵云好半天才呢喃出声,他转头看向诸葛融:“这是谁的言语?” 诸葛融痴呆呆的看着赵云,他咂了咂嘴:“你光看见字了?” “我当然都看见了,画画的很好,非常好,字也写的很好,关键是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诸葛融长叹一声,彻底被赵云给打败了,无论是自己的画还是自己的字,说到底都不如这二十个字能入赵云的心。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效果,可爱的融宝宝并没有因此而灰心,反倒有些开心,他自己也觉得这二十个字才是高屋建瓴之处。 “我画的画,我写的字,当然是” “不可能是你。”赵云直接打断了他,完全没考虑他的自尊心:“这根本就是内功心法,说出这种话的人绝对是武学大家,境界之高,高无止境。” “内功心法?”诸葛融和徐盖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接下来诸葛融问了句:“什么叫内功?”,徐盖则问了句:“什么叫心法?” “我也说不好,我年幼学艺之时,师父曾提起过,说是不懂内功心法,武学永远达不到上乘。当时我也不懂,后来师父许是嫌我资质太差,始终不曾传我内功心法。” “那怎么知道这就是内功心法?”徐盖对这二十个字的兴趣极深,这是师父专为开导自己才写上去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内功心法? 赵云无奈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所有感,反复读几遍,脑子里就蹦出内功心法这四个字。” “好生厉害。”袁熙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赵云:“这绝对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子龙一眼能看得穿,你这悟性也堪称是凤毛鳞角了。” 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徐盖的心立马就痒了起来,他眼睛冒着光的望向袁熙:“师父,能教我吗?” 这二十字字可是出自大名鼎鼎的《九阳真经》,而《九阳真经》是虚构出来的心法,纵然是少林寺里也没有。 袁熙转过头淡然的看向徐盖,这小子以前一提学功夫马上就跪下,这回连站都不站起来了,看来他伤的不轻。 “我正想传你一套内功心法”袁熙说着又看向赵云,只见赵云的眼里也冒着热切的光,对功夫的渴望他一点也不比徐盖少。“子龙,你要一块练吗?” 赵云一听这话,马上单膝点地,一抱拳:“谢主公。”喜出望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徐盖一看他也暗暗咬牙,手一按桌子便站了起来。 “坐下”袁熙手指一指,徐盖缓缓的坐了下去。 “外功专练刚劲,而内功专练柔劲。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就是指的内外结合。练功一定要刚柔相济才行,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袁熙说着看向徐盖,眼神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心疼,徐盖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你练的咏春拳就是内功,截拳道就是外功,醉拳就是内外相结合的功法。打沙袋、千层布、跑桩都是外功,打坐、冥想、调息都是内功。” 第580章 护体气功 第580章护体气功 徐盖此时才明白师父一直在教自己两条腿走路,从打基础开始师父就为自己做好了长远的计划。 每知道一件事,就觉得师恩又重了一分,徐盖自从跟了袁熙之后,每天都泡在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之中,以至于被打得体无完肤,都忘了疼。 “一直以来都是逼着你练练练,却从没有给你好好的讲过拳理。所谓知其然知其所以然,拳理也是很重要的,今天我就系统的给你讲讲。” 袁熙慢慢的走上他的主位,缓缓的落座,笑微微的看着徐盖,这个可怜的娃儿无缘无故的被抽打了一顿。 赵云和诸葛融对视一眼,看样子人家师父要教徒弟了,那咱俩是走呢还是走呢?他们俩向上一抱拳:“主公。” 袁熙转过头看着他俩,问了句:“有事吗?” “没有,我先告退了。”诸葛融轻轻一揖。 “没有就留下呗,你以为没你事吗?从明天开始你早点起来,到训练场上练功,我教你一套太极,练差了能强身健体。” “练差了能强身健体?”诸葛融连声调都控制不好了,主公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么顺溜的?他就没意识到他说错了什么吗? “对,练好了天下无敌。”袁熙淡定的点了点头,我就是没说错。 天下无敌?这四个字就把徐盖的眼珠子给抽走了,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师父,我要学!” “你坐下!”袁熙使劲瞪了他一眼:“自己一身的伤不知道吗?你膝盖不疼了还是后背不疼了?” “师父,我没有”徐盖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一刹时只觉得浑身冒火,他最怕师父知道这件事,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吴普把自己卖了?除了他,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是诸葛融了,他人在这儿呢,也没机会说啊。两位师母要不是疯了,绝对不会说的。 “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装做不知道。但是你敢跟我撒谎,我可就留不得你了。” “我,我不敢,我”徐盖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他怕师父因为这件事冲两位师母发火,那他这顿打不如不挨了,本想给师母降心火的,这一来不是火上浇油了吗? 袁熙就瞅着他结巴,就想看看他能结巴点啥出来。 我我我的我了半天,他就结巴出一句:“师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盖弱弱的小眼神透着可怜巴巴的心虚,声音也弱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好在大厅里没有别人,足够的安静。 袁熙冷哼一声:“你跟我说你要去军营的时候,我是不是拍了你一巴掌?沾我一手血。” 徐盖的眼睛瞬间变长了,近乎于绝望的目光愣是把袁熙逗笑了。“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一切如你所愿。” 徐盖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师父没有冲动就好。他老老实实的坐好,兴奋的小脸泛红的等着听师父给讲课。 “习外功者,劈、击、点、刺,念念皆在制人,这是重于攻。攻者非但能够杀人,亦能够自杀,故称为死机。习内功者,运气充体,如筑壁垒,念念在于自保,任他来攻,纵有硬功和兵器,亦不能使其得逞,终必知难而退,故称为生机。” 徐盖听懂了,但理解的还不够深,只是认真的听,努力的记。赵云微微点头,他理解的很深,不用死记这些句子,懂得道理才是最重要的。 诸葛融就不一样了,他大吼一声:“等等。”然后疯了似的跑到袁熙身后,拿出笔墨来,把纸往地上一铺,用力和磨了磨墨,脱去鞋袜,用脚指头夹住毛笔:“开始吧。” “你用手写不好吗?就咱们几个你有必要炫技吗?”赵云知道他能用脚写字,但是能归能的,正常来讲人不都是用手更方便的吗? “你少废话。”诸葛融懒得理他,就笑呵呵的看着袁熙。 袁熙也有点惊奇,不过他没说什么,缓了缓继续说道:“内功是行气入膜,以充全身,虽不足以制人,但练到炉火纯青的时候,不但拳脚,就是用刀劈剑刺亦难伤其毫发。” 一句话说完,他看到诸葛融在纸上画了些鬼画符,有点有线,零星的还有几个汉字。他说完的同时诸葛融便也停下笔,可见他也记完了。 “嗯,军师,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诸葛融就看着自己画的符,镇静的把袁熙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差的。 “军师真神人也。”赵云盯着这堆鬼画符,虽然也刚听了一遍袁熙所述,但让他重复肯定只是意思上的正确,一字不差他是做不到。 “军师有此速记之本领真是太好了。”袁熙前世也只是听说过速记,却从没见过,想不到在这里见识到了。“我要传给他们的内功心法,正愁记录太慢。不写出来又怕他们记不住。” “交给我了,你说我记,然后我慢慢整理出来给他们抄。” “你替我们抄不行吗?”徐盖练功累死都不嫌累,让他写字,他就手腕酸,手指头也疼,眼也花了,头也晕了。 诸葛融倒也没有拒绝他,只是朝他一伸手:“代笔费,一字千金。” 徐盖当时就觉得空气怎么这么噎得慌,人穷难免志短,这个劲较不起,便一声不吭了。 “那趁着这会儿有空,现在就开始记吧。”袁熙指了指地面上的那些纸:“军师需要点什么不?” 诸葛融伸手抓住赵云:“就需要个人扶着我。”他一只脚写字,时间长了身体平衡是个问题。 “用手写多好。”赵云不介意扶着他,只是不理解他这怪异的举动。 “手和脚不一样,我用手的时候脑子反应慢。”非逼诸葛融说实话,气得他不客气的瞪了赵云一眼。 袁熙很理解这个事情,手和脚对应的大脑反射区不一样,诸葛融真是个奇人,别人都是用脚反应慢。 “我要讲的是两种功法,内功功法叫金钟罩,外功功法叫铁布衫。所谓力不打拳,拳不打功。力不打拳是说只有蛮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术的人,拳不打功说的是精通拳术的人奈何不了身怀横练大功的人。这里的功指的就是金钟罩和铁布衫。” “金钟罩铁布衫都是护体硬气功,练成金钟罩铁布衫的人不但可以承受拳打脚踢而丝毫无损,甚至普通的刀剑也伤不了他们,更甚者可达到罡气护体的程度,从而获得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闭气不绝、不食不饥等常人难以想象的效果。” 第581章 演示一遍 第581章演示一遍 徐盖这次被打,袁熙让田娃向吴普打听徐盖的伤势,听说他整个后背都没有一丁点好的皮肤,他是真的心疼了。 心疼用嘴说又有什么用呢?他反思又反思之后,特别后悔没有早点教徐盖护体硬气功。 当然金钟罩和铁布衫都不是短时期内能练得成的,但只要练个皮毛,起码能抵挡得住曹嫣那小小的鸡毛掸子吧? 一听这功夫的效果,诸葛融和赵云就明白了,袁熙这是因为心疼徐盖才把这绝世的功夫传出来的。 说不嫉妒,咂咂嘴还真不是个滋味。说嫉妒,心里还升不起一丝的嫉恨。 虽然咱没有这么好的师父,但咱有这么好的主公,毕竟这等上乘的功夫都让咱一起练了,还嫉妒什么呢? 他们俩都能想明白这层意思,徐盖难道是木头人吗?他这次挺老实的,没跪下也没站起来,但是他的心跪下了,他知道都失去了背叛师父的能力。 他要是能升起一丝对不起师父的念头,他怕是自己就能一刀把自己扎死。 袁熙对这些功夫是熟到了骨子里,当初学功夫的时候,自己最怕的就是背这些要义口令等东西,常常因为背的不流畅而被罚顶着大缸扎马步。 现在是真的感谢师父的严厉,没有当年的苦功,哪来今日的倒背如流?光是他的口若悬河,就已经让他眼前的这三位五体投地了。 赵云也好,诸葛融也罢,就连被震惊得麻木了的徐盖都算上,真的是从惊讶到崇拜到膜拜,到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佩服。 诸葛融画完最后一个道道儿,长出一口气:“就是给我一本书,让我照着念,我也念不了这么利索。” 袁熙则盯着地面上的纸看,那一堆鬼画符真的把自己的话全都记录下来了吗?他饶有兴味的指着地面,对诸葛融说道:“给我念一段。” “金钟罩,顾名思义即是‘有一金铸之钟覆罩全身’,强调其外力难以进入攻击,共有十二关,练成后刀剑难损。金钟罩练成之后,才能开始练习铁布衫,将内气散布到身体表面,配合击打砍扎等排打功夫,使人体表面产生排坚抗锐等超常能力。” 诸葛融念了一段,见袁熙不叫停,他便又继续往下念了起来。 “金钟罩初练时,须用布锤在周身上下前后捶击之。初则甚觉痛楚,击之既久,渐不觉痛,再换木锤。木锤击而不觉痛时,再换铁锤。铁锤亦不觉痛时,便可练习铁布衫之法。” 袁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念了,这两段足以证明他记录的一字不差。袁熙走下主位,来到那堆纸面前,仔细的看着这些鬼画符。 纵然他完全知道记录的是什么,依然一点不耽误他看不懂。 “服了。”看了半天,袁熙就给出这么两个字。 袁熙盯着诸葛融,就像是在鉴赏什么国宝一样,这特么简直是天纵奇才,这样的天才宝宝居然会嫉妒我的才华?会因为我而大醉大哭? 袁熙若不是仗着会两首李白的诗,诸葛融会嫉妒他的才华吗?没办法,这就是穿越的优势。哪个现代人都会那么几首李白的诗,想不会都不行。 “主公”赵云一抱拳,袁熙扭头看向他,他倒是不言语了,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个功夫能让军士们也练吗?” 赵云这心胸真够广阔的,这等绝世神功,他要广而教之。他知道他说这话就跟痴人说梦是一样的,除了被嘲笑没有别的效果,主公是不会同意的。 袁熙定定的看着赵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自己现在只有骑兵很出色,步兵和别人一样就不错了,没有与众不同的亮点怎么能脱颖而出? 赵云渐渐的低下头,诸葛融也觉得他疯了,袁熙不说话,这气氛多尴尬?诸葛融急忙打个茬:“子龙你真敢想,主公连我不准练呢,说的明明白白的,这两种功法是教你们俩的。”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练?”袁熙看着诸葛融,他那张俊美的脸加上削瘦的身材,真个是我见犹怜。“我只是怕你吃不得苦,你要是愿意就一起练呗。” 袁熙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脸严肃的看着赵云:“这两套功法要练成最少得个七八年,所以年纪太大的兵士不适合,你挑二十岁以下的组成一支队伍来练吧。这个要自愿加入,并且得保证从伍时间至少十二年。” 赵云的脑子里也有炸雷爆炸了,自己的提议通过了?这种近乎于荒唐的提议,主公的真的同意了? “是!”赵云自己还没开始练呢,就已经对金钟罩和铁布衫充满了信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统领着一支刀枪不入的神兵队伍。 “这是慢功夫,急不得。我倒有一套速成的功夫,极适合教给兵士们练习。”袁熙可是逮着个会速记的军师,他像是怕诸葛融随时会跑似的,赶紧的往死里利用一下。 诸葛融也是个懂事的,一听这话,急忙把刚穿上的鞋袜给脱了下来。赵云更是个会来事的,急忙把纸给铺好,把墨给磨好。 “军师”袁熙一脸贼兮兮的贱笑,弄得诸葛融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神情昨天见识一回了,他让自己满墙的画画,可把自己累了个要死,这回又要干什么? “军师,你会画画,对吧?” “不会。”昨天诸葛融还骄傲的回答了个‘凑合’,今天直接就‘不会’了。 “也不用太复杂,就是我做个动作,你画下来,让人能明白我这动作是怎么作的就行。比如这样”袁熙说着做了个动作:“这就是预备式。” “哦,这倒容易。”诸葛融抬脚在纸上胡乱涂了两下。 袁熙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就这玩意儿谁看得懂?连个人形都没有啊,想让他给画份教材看来是泡汤了。 “好吧,我边说边做,你记不住的地方就喊停,我就重来。”袁熙说着又做了一个动作。 “这是第一式,掀腿压颈,就是对手用腿来踢,左手抓住他的腿向后拽向上掀,一只手屈肘压住他的后脖子,拧腰侧身向下压。这时对手就被带得趴到了地上,迅速抬脚踩住他的后背。” 袁熙比划得挺高兴,说的也挺热闹,他抬头见诸葛融正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他低头见纸上就多了不两个道道儿,看来他啥也没记。 “继续啊。”诸葛融还催他,袁熙无奈的撇了撇嘴:“你给我演示一遍。” 诸葛融把笔放到墨碟上,晃晃白净的脚丫子,对赵云说道:“你站我对面踢我。” 第582章 建赵家军 第582章建赵家军 赵云可不敢真踢他,不怕别的,就怕一脚踢死他。就他那弱不禁风的小样,还敢跟赵云叫号,徐盖都笑了,这是找虐呢吗? 袁熙都是无实物表演,自己一个人比划的,诸葛融竟然让赵云给他当陪练,赵云也无奈,咱官小咱听话就是。 赵云是一点力气也不敢用,就轻飘飘的朝诸葛融一抬腿,诸葛融笑吟吟的摆好预备式,然后左手一搂赵云的腿,向自己身后一拽,抬右手击打赵云的后颈,侧身用力一甩。 赵云也只有前扑一条道了,好在有准备,他双手撑地,不至于真的摔个嘴啃泥那么狼狈。 诸葛融抬脚就踩到了赵云的后背上,得意洋洋的扬起脖子,小眉毛斜着往上挑动个不停。 袁熙是真服了,这么厉害,这速记的功夫,袁熙估计莫说在这个时代,怕是在千年以后,这个水平也算得上天下第一了吧? “主公,我还行吗?”诸葛融还等着表扬呢,你不吭声我多难受? 袁熙“嗯”了一声,指着刚爬起来的赵云说道:“你无赖,你没用力气,你要是真的用上力气,不会摔的这么从容。” “啊?”赵云好不冤枉:“我是怕伤着军师。” 谁都知道赵云是好心才没用力气的,又不是真的对战,又不是敌人,用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 “假招式才伤人。”袁熙说着对诸葛融说道:“咱俩来一次。” 诸葛融真是有点紧张了,不过他不怕,他相信袁熙也不会伤他的,于是他再一次摆好了预备式。 “记住拧腰侧身下压的同时,用右脚踢对方的脚踝。”袁熙刚才少说了一句话,若不是赵云开始之前就做好了前扑的准备,以诸葛融的手段不足以把人带倒。 “哦”诸葛融急忙夹起毛笔,又在纸上涂了个点点。 放下笔,他又做好了预备式:“可以了。” 袁熙毫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去,诸葛融也是紧张,动作越发的快,跟急着赶作业似的,机械的抱住腿往后拽,手掐住后颈往下压,哦,还有踢脚踝,用力的一脚踢了出去。 “呯!”袁熙虽然也是双手撑住了地,但绝对是被摔倒的,而不是自己扑到地面上的。 诸葛融抬脚踩住袁熙的后背,虽然一切都很顺利,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袁熙起身后,并没有理会诸葛融和赵云,而是看向了徐盖:“看出什么区别了?” “子龙将军没用力,所以他的重心很稳,他只是配合着完成了动作。其实全过程他都是主导,军师根本就是照猫画虎,虽然动作完成了,但是他没有什么收获,就只是比划了一遍而已。” 徐盖知道师父这是在考校自己,自己必须认真的回答问题才能够得到指点。 “师父发力了,所以重心前移,军师稍微用力一带,师父的重心就完全不由自主了,也就是失势,按理后面该由军师主导一切了,不过军师实在是不够熟练,如果师父不是有意配合,至少他会被一同带倒,这一次他应该能找到自身不足的地方。” 这些不用他说,赵云心里也清楚,但是诸葛融就不同了,他对武学没有太深的研究,听到徐盖说的如此精准,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连你都这么厉害。”诸葛融看了一圈,就自己一个笨蛋。 他这一句表扬,带给徐盖的伤害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徐盖气恨恨的瞪了诸葛融一眼:“什么叫连你?瞧不起我么?” “不是瞧不起你,是一直没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诸葛融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解释得太明白了,解释得徐盖欲哭无泪。 “师父,他欺负我。”徐盖萌萌的向袁熙求助,袁熙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拌嘴的事你叫师父也没用啊,我也不擅长。” 徐盖扭头看向墙上那二十个大字,傲骄的哼了一声:“没有什么能打倒我的,你强任你强。” 说笑过后袁熙还是抓紧时间连说带比划讲功夫,有时候会让赵云配合自己。诸葛融则一直从容不迫的记录着,徐盖人不能动,眼睛一直盯着,原来光是看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好了,就这么多,连预备式带收式一共才十八式,而且动作都很简单粗暴。”袁熙转身看向赵云:“要用最短的时间教会军士们,这套功夫不只能强健身体,近身格斗也是非常实用的。” “是!”赵云认真的一抱拳:“主公这套功夫叫什么名字?” 部队格斗拳,也叫武警擒敌拳。袁熙张了张嘴,貌似这两个名字都不太适合说出来,略思索一下,说道:“擒敌十六式。” 袁熙抬手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练好了以后就是赵家军的招牌功夫。” 赵家军?赵云别的都没听见,就这三个字就把他给压趴下了。 “主公”赵云毫不犹豫的跪下:“赵云万死不敢欺心,到什么时候都是袁家军,赵云生是主公的人,死也是主公的魂。” “永远都是我亲自带兵打仗吗?你这将军就挂个虚名,光领饷就行了?”袁熙没觉得赵家军有什么不对,他印象中岳家军、杨家将不都是给皇帝卖命的吗? “带兵打仗是末将的本份,我也是袁家军的一员,何来赵家军之说?” “子龙,你这想法不对,你不是我的附属品。在成为我的下属之前,你首先得是你自己。”袁熙先拉起赵云,然后慢慢的走回主座,淡淡的看着他们几个:“你们都一样,要炫出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光芒,开创你们自己的辉煌时代。” “子龙,军士们需要信仰,他们都是硬汉,都只会对英雄产生崇拜的情绪。兵是你在带,他们能看到的,能接触到的都是你,你必须在他们心中竖立神一样的形象。” “我离他们太远,关于我的一切,他们只是听说,他们对我的崇拜不是针对我这个人,而是我手中的大印,你能懂吗?你要建起赵家军,唯有赵家军足够强大,我才有底气面对虎狼般的敌人,守土开疆靠的都是你们。” 赵家军!赵云没来由的热血澎湃,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他想起了刘备。在刘备帐下,他敢有赵家军这个念头吗?只要他说出这三个字来,准保他就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报!”一个小校在门外高声喝报,然后大步走进议事厅:“胡和鲁求见将军。” 胡和鲁?他不是在幽州吗?他怎么来了,难道幽州出了什么事情?袁熙急忙下令:“请!” 第583章 送你一趟 第583章送你一趟 胡和鲁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校,两个小校抬着一个大箱子。 “参见二公子。” 胡和鲁很规矩的给袁熙见了一礼,袁熙笑着一摆手:“不必客气,请坐。” “二公子,鱼鳞甲制好了,您看看哪里不足。我怕别人传话有误,就亲自送过来了。” “这么快?”袁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印象中制作一件鱼鳞甲需要大约一年的时间,这才一个多月就做好了? 诸葛融望着大箱子差点扑上去,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发明出来却没有成功的东西,他要看看成品是什么样的。 鱼鳞甲,听名字也知道是一套铠甲,赵云和徐盖的眼睛也都紧紧的盯那个大箱子,虽然没自己什么事,但是都想赏鉴赏鉴。 小校们慢慢的走到袁熙面前,轻轻的把箱子放下,然后小心的打开箱子。 “哇!”袁熙一声惊叹,引得众人越发的心痒难耐。银亮亮的鳞片层层叠叠,这美感简直就是用来炸眼球的。 袁熙一把提起最上面的一片,鱼鳞甲不是一整件衣服,而是分成好几个部分绑在衣服外面的,这样会更加的灵活。 “啊!”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叫起来:“太漂亮了!” 大家的反应令胡和鲁无限自豪,这件铠甲绝对是他最值得自傲的一件铠甲。从前也打造过铠甲,只不过都是些札甲,没这么强的观赏性,更没这么强的防御力。 “漂亮还在其次,这件铠甲穿在身上,纵是铁杆箭也不能射穿。”胡和鲁在拿来之前自然是要进行防御力测试,经过无数次实验之后才敢夸这样的海口。 “那当然,鱼鳞甲就是箭矢的天敌。”袁熙丝毫不怀疑胡和鲁吹牛,因为他知道鱼鳞甲光凭构造就能做到箭矢无法穿透。 鱼鳞甲的材质是精铁,可以说这个时代所有的箭矢在它面前都将失去作用。 赵云和诸葛融都过去围着桌子看,徐盖眼巴巴的瞅着,浑身是伤,不敢上前,生怕又被师父给训了。 袁熙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精美的肩甲闪着银光,肩吞是个虎头,虎口大张,尖锐的虎牙透着势不可挡的霸气。 护臂下面还有护手,整个手背都能保护起来。裙甲分前后两片,鳞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天哪!”袁熙一把捧起头盔,前额是一个虎头图案,三络虎须像天使的翅膀一样向上飞起,侧脸处是祥云图案,那祥云看上去像火焰一样。 “恭喜主公,得此宝铠真如虎添翼也。”赵云一双虎目盯着盔甲,眼中满满的喜悦,这身铠甲实在是太赞了,每一个鳞片都有流光之感。 “主公,穿戴上给我们看看,如何?”诸葛融满腔的兴奋根本就压抑不住了,激动之情噌噌的往外冒。 胡和鲁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忽然伸手抓起裙甲抖了抖:“这其中有个妙处,你们可有人想到了?” “妙处?”诸葛融上前拿过一片胸甲,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能有什么妙处。 赵云也翻看了一番,只夸赞了句:“做工着实精美。” “你们都看不出来吗?”袁熙看看诸葛融和赵云,他们都摇了摇头,袁熙笑道:“这鱼鳞甲最大的好处便是灵活性好,我们穿着铠甲行动艰难,为什么鱼身上长着鳞却灵活无比?” 袁熙说着拿起一片胸甲,来回的弯折,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鱼鳞甲真的跟鱼鳞似的,竟然能够伸缩。 “太好了。”赵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这样一来,许多功夫在马上也使得出来了。” 札甲把人束缚的太死,坐在马上连前俯后仰这样的动作都很难做得出来。对战之时如果腰身能灵活一点,那就多了一线生机。 “二公子果然厉害。”胡和鲁竖起大拇指笑呵呵的看着袁熙,又开口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妙处,不知二公子可知?” 知道鱼鳞甲有伸缩功能并不算什么,因为这在设计之初袁熙就已经考虑到了,至于还有其他的妙处,倒是意外之喜了,只是一时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胡和鲁的身上,胡和鲁倒卖起了关子:“光说有什么意思?不如找个地方试练一番,如何?” “甚好。”袁熙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赵云:“子龙,你今天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原本是有的,现在没有了。”赵云笑道:“我是想跟主公商量,研究一套适合军士们习练的拳法,现在有了擒敌十六式完全可以了。” 袁熙把手中的胸甲胡乱的丢进箱子,笑吟吟的看着徐盖,问道:“你要去军营?” “呃?”徐盖被晾这儿半天没人答理他了,袁熙突然问他话,他有点发愣,他是要去军营,可是他也想看看如何检验这身铠甲的防御力。“师父,我” “你不想去了?” “不是,我想看你穿这身铠甲,我看完再走。” “那你走不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穿?”袁熙哈哈大笑:“走,送你去军营。” “送我?”徐盖这个受宠若惊,他也不是什么功臣,也不是去做什么大事,值得袁熙亲自送他一趟? 袁熙可不理会他是怎么想的,直接就吩咐人准备两乘八人抬的大轿,当然要把这副铠甲也带上。 “军师,你要不要跟荣锦一起坐轿?”袁熙看诸葛融那单薄的小身板,就忍不住要照顾他一下。 没想到诸葛融还不喜欢坐轿,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骑马,坐轿太闷了。” 两乘大轿、三匹马、随行侍卫数十人全都准备完毕,袁熙一声令下各就各位,徐盖这个伤员坐一乘大轿,胡和鲁这个远路来的独臂匠人坐一乘大轿,袁熙、赵云、诸葛融都骑着马。 大家刚要出发,却见曹嫣走了过来,她本是来议事厅找袁熙的,一见这个阵仗吓了一跳,急忙过来询问:“夫君,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徒弟说他要去军营,我送他过去。” 曹嫣抬头看看天,都中午了,这里到军营也不算太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什么时候住够了,我就陪他回来了,他住不够就多玩几天,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曹嫣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她这哪是把徐盖赶出去了?她这是连袁熙一起赶出去了,这怎么行? 曹嫣看看后面有两乘大轿,她也不知道徐盖在哪个轿子里,就边向后面走边大声的怒喝:“徐盖!” 第584章 天赐妙处 第584章天赐妙处 徐盖在后面的那乘轿子里,他一身的伤也没心思关心外面都会发生些什么事,料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曹嫣和袁熙说话的事,徐盖是一点也不知道,他离的远听不到声音,他没掀帘子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曹嫣突然的一声怒喝,徐盖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吓得浑身绷紧,一下子后背的伤口裂开一多半,疼得他豆大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咬着牙,倒吸一口冷气,本想应声的,结果张不开嘴了,他想缓过这口气再应声,没想到这时师父开了口,清晰的一句话传入了耳中。 “擅闯车架者,死罪!” 袁熙说罢一抖丝僵,队伍正式启动前行。随着一声:“起轿!”两乘大轿同时被抬了起来。 曹嫣怒冲冲的向后闯了没到三步,便被袁熙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刹那间她的心如坠冰河,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烈日炎炎她却打了个冷战,看来袁熙对她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他的心完全的放在了徐盖身上,女人是真的争不过男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袁熙生气了,她无理取闹的拿徐盖撒气这件事,袁熙心里十分的不高兴。 只是碍于仲薇还在病中,加上他十分的清楚,徐盖是自已愿意让她们出气的,更理解徐盖的想法,只是为了让他的家庭和睦,他才选择了忍。 现在曹嫣又来冲徐盖发火,这是习惯成自然了吗? 当着袁熙的面就想欺负徐盖,袁熙忍不了了,袁熙说过之前的一切都不计较了,但是不代表之后再有类似的事也能不计较。 徐盖用力的踏了两下轿板,刚向前走了两步的轿夫,便急忙停住了脚步,徐盖掀起轿帘,看一眼脸色腊黄的曹嫣,低眉敛目的问了句:“三师母,有何吩咐?” 看徐盖坐着皇族才有资格坐的八人大轿,曹嫣冷笑连声:“我敢吩咐你么?” “三师母若是无事,荣锦要启程了。”徐盖不能一直停着不动,有话你不说的话,那真是没办法了。 曹嫣一想不能让徐盖搬到军营长住,那袁熙岂不是也不回来了?她急忙说了句:“早些回来。” 回来?徐盖不由得喜上眉梢:“谢师母!”曹嫣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军营不近也不算太远,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到军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试练铠甲,而是大摆宴席。大家的午饭都没吃呢,难得在一起吃顿饭。 开怀畅饮的气氛自是欢快,只有徐盖因为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便闷头开吃,吃饱就到一边休息去了。 诸葛融细心的把他的药方和相应的药材都带了过来,早吩咐人把药给煎上了,他才休息了没多一会儿,汤药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汤药自然是苦的,徐盖不喜欢可也不矫情,端起碗就喝了。 喝完以后他感慨道:“军营还好,若是出征在外,熬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有不用熬就能服用的药就好了。” 他有口无心的一说,诸葛融却是走了心,悄悄的把这件事记下了,回去一定和吴普说,让他研究些方便携带方便服用的药,行军打仗一定用得上。 很快他们就酒足饭饱了,撤去宴席,大家来到校场上。 把鱼鳞甲给一个士兵披挂上,一个普通的士兵立马看起来就不一样了。真是人靠衣装,这套铠甲一上身马上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太漂亮了。”众人由衷的赞叹,谁也没见过如此华彩的好铠甲。 牵来一匹马,让那士兵骑在马上,然后安排一圈的弓箭手,找个最佳距离,箭矢如雨的朝那士兵射去。 叮叮铛铛声中箭矢纷纷落到地上,众人围过去看铠甲,整幅铠甲竟然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普通的兵器很难在它上面划出痕迹来,就算同是精铁的兵刃也很难。”胡和鲁说着一脸的骄傲,指着那个士兵说道:“抡刀砍他。” 兵士们不管那么多,有人下令我就执行。大家收起弓箭,抽出腰刀,齐唰唰的朝那人砍去。 也不管什么前胸后背,也不管是胳膊还是腿,就闭着眼睛往那人身上招呼,一边招呼还一边喊着号子,吼哈之声不绝于耳。 胡乱的砍了一通,大家再看时铠甲依旧明晃晃的耀眼,丝毫不见有什么瑕疵。大家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唏嘘。 胡和鲁这时忽然出声提醒:“看好了,我说的那一妙处就要体现出来了。” 这关子卖的,到底是什么妙处呢?铠甲也就是个防具,除了防御力还能有啥功能?它还能有反击功能不成? 大家的胃口被他吊得足足的,全都退回了原位,瞪大眼睛的盯着,校场中间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甲胄的士兵。 “儿郎们!准备长枪。”胡和鲁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立马握紧了手中枪,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刺!” 刺?不会受伤吗?那个骑马的士兵吓得差点尿裤子,一圈的人举着长枪朝他刺来,虽然自己穿着铠甲,但是就算扎不透,那份冲击力也会扎碎自己的骨头吧? “啊?”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谁都忍不住一颗好奇的心,不约而同的全都朝中间跑了过去,众士兵退下,他们一个个的扯着鱼鳞甲的裙甲研究了起来。 就在长枪从下而上刺上铠甲的一瞬间,大家明明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甲片发生了旋转,使得长枪变了方向,同时化解掉了长枪的力量。 甲片都是一片一片用绳子连结在一起的,应该是不会动的才是,为什么这个鱼鳞甲的甲片就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呢? 却原来不同的串联甲片方法和表面造型,鳞甲的防护功能也是完全不相同的。 在来自下方的枪刺穿击时,带有弧面的甲片能提供翻转功能,而平面鳞甲却不能翻转会被刺穿,鳞甲的翻转会再次叠加甲片的厚度。 鳞甲的翻转不是单片翻转,而是整排翻转。就象一道旋转的门。随着甲片的翻转,刺杀的方向自然会随之改变。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由于袁熙要求每一个甲片都要像鱼鳞一样有弧度。 当时袁熙只是想充分的利用一下仿生学,就跟他不知道狗不理包子为什么十八个褶,却非要求那么做一样。 他不知道鱼鳞片为什么是有弧度的,但他就是要求要作成有弧度的,他相信鱼鳞有弧度一定是有道理的。 札甲的甲全都是长方形的平片,而鱼鳞甲全是鱼鳞形状的甲状,就是形状上的这一点点区别,造成了功能上的极大不同。 第585章 为你打造 第585章为你打造 “子龙,你穿上这身铠甲,我看。”袁熙面色平静的盯着这套鱼鳞甲,这防御力简直的逆天了。 “是!”赵云是不作他想,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能为主公检验铠甲而以身试险,自己又有怕些什么? 莫说这么好的铠甲,就是普通的札甲,就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自己也没受过大伤。 赵云穿戴好铠甲,自然有人把照夜玉狮子也带了过来,他翻身上马,又有人把龙胆亮银枪递了过去。 众人散开,远远的看着赵云,谁都移不开的目光像是粘在了赵云的身上。银盔银甲波光鳞鳞,银枪一杆豪气干云,胯下龙驹犹如腾云而来,人又生的极为白净标致。 “子龙将军好威武也。”徐盖由衷的赞叹着。 “有此良将何愁不得天下?”诸葛融更是频频点头。 “恍如天神降世。”胡和鲁也从未见过如此这般俊雅威猛的大将。 袁熙则穿上自己的札甲,提起惊雷枪,翻身上了绝尘马,冲着赵云就飞奔而去。赵云一见袁熙上了马,顿时来了精神,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说实话无论是训练也好,出征也罢,赵云最难得的就是遇上一个能跟他多过几招的对手。 有机会跟袁熙痛快的打一场,那根本就无关输赢,最重要的是打的过瘾。 来来往往两个人竟战了近三百个回合,纵然两人的力气都超越了天生神力,但也感到了十分的疲惫。 于是亮银枪架住惊雷枪,赵云笑道:“主公,你别留手了,我想看看我到底差多远。” “好。”袁熙收回枪,给了赵云一点时间调息。 “我准备好了。” 两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认真的向前一个对冲,赵云虚晃一枪,侧身直刺过去,袁熙微微一笑:“青龙搅水!” 枪尖压枪尖搅动起来,赵云想撤枪居然拽不回来,只能是被迫的顺着他的劲搅,不一会儿便手臂发麻,几乎要攥不住枪了。 这是极为取巧的一招,袁熙根本没用多少力气,手握着枪杆小幅度的顺时针画圈,而枪尖处力度就大了,缠住对方的枪不停的搅。 “白蛇吐信!”眼见着赵云失了势,袁熙突然抖枪一颤,赵云身体不稳,微微后倾,这一瞬间袁熙挺枪刺向他的大腿。 “咔!”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袁熙一点力气都没保留,他当然不是想真的伤到赵云,他只是想真的试一下鱼鳞甲的防御力。 战场上敌人不会对你留手,如果自己的一枪都伤不到赵云,那别人也休想能伤得到他。 枪尖扎上裙甲的一刹那就转了方向,直刺变成了擦边而过,同时袁熙的身体也被带的稍稍偏了一些。 袁熙收回枪,很认真的看着赵云:“切记鳞甲旋转之时,敌人的重心会偏,这是一个绝杀的大好机会。” 赵云有点懵了,我记住这个有啥用?鱼鳞甲也不是我的,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嘛。他麻木的点了一下头,“哦”了一声。 袁熙见他有点呆呆的,也不知道他记住了没有,便又说了句:“这点很重要,别人扎过来的时候,你根本不用躲,直接一枪刺过去就可以把对方挑翻。” 不用躲?对,有鱼鳞甲在身是不用躲,问题我只有札甲,我不躲是等着被穿个透心凉吗? 这一次赵云反应很快,立刻喜上眉梢的问了句:“主公,你的意思是也会给我打造一身鱼鳞甲吗?” “你都穿身上了,还废什么话?这就是给你的,不信你去问胡和鲁,这是照着谁的甲胄尺寸打造的。” “啊?”赵云连下马都不会了,叽哩骨碌从马上滚了下来。 谁说甲胄在身不便施礼?鱼鳞甲的灵活性真是没比的,赵云下马就跪下了,不过袁熙的眼神不大好,没看出来他是自己跪下的,还是摔跪下的,总之袁熙被逗得哈哈大笑。 “主公,这个我不能要。”赵云真心的喜欢这身铠甲,可以说让他用什么换他都愿意,哪怕是用照夜玉狮子换,他都愿意,毕竟战场上没有宝马也可以作战,但是铠甲就是救命的东西了。 但是赵云知道这身铠甲来之不易,虽然比照夜玉狮子来的要容易一些,但是为人臣子必须知道自己的本份,最好的东西必须是主公的。 当初刘备看到张武骑着的卢马,便垂涎不已,不禁脱口夸赞“此必千里马也”,赵云当时会意,冲过去一招杀死张武,顺手牵回的卢马,直接送给了刘备。 刘备高兴得跟个王八蛋似的,不住的夸赞宝马,至于赵云他只说了一句:“果真懂我。” 这件事赵云从来都没有过一丁点别的想法,这都是应该的。而到了袁熙手下之后,一切都变了,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来,袁熙反而落在他的后面。 照夜玉狮子明明比绝尘还要好上一点,自己也实在是太喜欢照夜玉狮子了,便没有跟主公推让,愧着良心收下了宝马。 现在唯一的一套鱼鳞甲,主公居然要送给自己,不,不是送,是打造之初就是按自己的身材设计的,就是专门给自己打造的。 马的事还可以用主公有绝尘来安慰自己,铠甲的事呢?主公都还没有,自己怎么能先有? “嫌弃?”袁熙故意笑呵呵的逗他,谁要是真的嫌弃这身铠甲,那谁就是天字号的傻瓜,怎么看赵云都不像是没长脑子的智障。 “这是第一件鱼鳞甲,理该是主公的。” “第一件有什么好的?第一件都是实验品,越往后的才越精致。”袁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就像他一挥手就能造出一万件鱼鳞甲似的。 赵云知道这一件鱼鳞甲要用到多少精铁,而袁熙一直以来最缺的就是精铁。能不能打造出第二件鱼鳞甲,真的是个未知数。 “主公,这件您先留着,第二件更好的话,再把这件送给我。” “啰嗦,要就收着,不想要你就扔了,送出手的东西,我没有拿回来的习惯。”袁熙一拨马头,转身回去了。 黄昏时分的阳光总是这么的柔和,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赵云站起来,看着袁熙离去的背影,不知何时眼眶里湿润得让人承受不起,他不允许自己哭出来,便抬高了下巴,眨眨眼,愣是让眼泪倒着流了回去。 赵云抓起缰绳,倒提着龙胆亮银枪,慢慢的朝前走着。最好的马,最好的枪,最好的铠甲,这些都是袁熙给的,赵云心里默默的向袁熙承诺了一句“最好的东西配最好的人,主公,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将军!” 第586章 循声而去 第586章循声而去 美好的夜晚注定是抄书的夜晚,诸葛融的桌子上左右各摆着一个灯台,每个灯台上有五盏油灯,他一边看着自己白天画下的鬼画符,一边奋笔疾书的把这些内容整理出来。 赵云和徐盖则各派一名小校,把诸葛融整理出的内容复抄一遍。诸葛融最先整理的便是擒敌十六式,这个是比较着急用的。 袁熙挑帘走进室内,见诸葛融忙的认真,他倒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却原来他边笔边画,几个线条竟把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动作表现的异常清楚,抬腿的方向他都用一条弧线加箭头标注出来。 既然他在忙着,袁熙也就不打扰了,他抬腿走向徐盖的房间,徐盖刚拆掉身上的纱布,一名小校正认真的帮他涂着药膏。 被袁熙给堵了个正着,徐盖避无可避。他膝盖上的伤很重,后背好了很多,肿的地方大多消了肿,破的地方多数也结痂了,只颜色变得更重了,青青紫紫混着黑黑红红。 袁熙没说什么,看了两眼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拿着四个光滑的长条薄木板走了回来。 两条木板放在膝盖的两侧,再用布条缠上,这样就可以固定住膝盖,使它不能够回弯。 膝盖一回弯就会有伤口裂开,这样虽然会难受一个晚上,全是伤口好的快。 床上铺了整整五条褥子,袁熙扶着徐盖轻轻的躺下:“疼吗?疼就坐起来睡。” “不疼。”徐盖还微微的笑着:“师父,你走吧,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嗯。”袁熙让那两个小校留在屋子里照顾徐盖,他抬腿走了。 袁熙看看天上繁星闪烁,夜风一吹清清凉凉的很是舒爽,他见胡和鲁的房间还亮着灯,胡和鲁大老远的跑过来,真的只是为了送一件铠甲吗? 见推门进来的人是袁熙,胡和鲁急忙站了起来:“二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胡和鲁正在研究一张图纸,袁熙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军机弩的图纸。 “这个难度很大,我给出的图纸的确潦草,要多找些能工巧匠共同研究才是。”袁熙当然知道这个如果成功了,会提升多大的战斗力,他更知道这个成功的概率有多低。 传说中军机弩是诸葛亮发明的,赵天只是听说过军机弩这三个字,后世流传下来的图纸他又没见过。 他所给出的这个图纸,更多的体现了他的一些想法,以及他找那些铁匠木匠们商讨出来的一点建议。 “这个已经做出来了,我没有带过来,因为这个很容易制作,我已经让特木尔做了,明后天应该就能看到了。” 袁熙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这个胡和鲁居然这么的给力,鱼鳞甲和军机弩都造成了! “二公子,这个军机弩操作简便,即使一个农夫也能使用。而且同样的一支箭用弩射出去,比用箭射出去要强大许多倍。” 胡和鲁点指着图纸,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我就想,如果我们把这个弩做的大一些,把箭换成枪放上去,是不是威力就更大了?一个人拿不动也不要紧,做个架子支着呗。” 把箭换成枪?做个架子支着?袁熙抬手捂了捂眼睛,生怕眼珠子掉出来。 他想要的军机弩,就是后世人们说的诸葛连弩,他以为这个就够厉害了,没想到胡和鲁的想法是要把宋代着名的三弓床弩给造出来。 “这个我有想法,跟我商量就对了。”袁熙以为太先进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造不出来,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三弓床弩他非常熟悉,他在电视上看过完整的从原理到制作的复原过程,太精细的地方记不住了,但是整体结构是一点问题没有。 他提笔就把三弓床弩的构造图给画了出来,还有把每个部位的名称给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是前弓、主弓,这里有个滑轮,这是后弓,这个牵引钩拴在牵引绳上,牵引绳缠在绞轴上,能明白吗?就是井绳原理,转动绞车就可以把牵引绳向后拉,卡到这个扳机上。” “这里有个槽是放箭的,这部分是机床,下面这是个架子,架子的四个脚可以装个轮子,需要的时候可以用马拉着跑。” “箭可以换,能发射很多种箭,这个以后慢慢实验着来。尺寸问题就得你来解决了,我提个建议就是最长的箭六尺,木杆铁头,大约五寸粗。” 若不是胡和鲁在屋里,袁熙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早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 心心念念的去发明什么军机弩,诸葛连弩的图纸早就失传了,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应该是什么样的。而三弓床弩在后世被仿造出来了,自己要熟悉得多。 并且既然诸葛亮能发明军机弩,说明军机弩只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弩,而三弓床弩那是宋代的东西,越往后的东西越是先进,也越是会给这个时代带震撼力。 自己身边人才云集却一个个都被自己给打击哭了,自己仗着的不就是来自后世的知识体系吗?怎么能忘掉自己最大的仰仗呢?简直就是个罪过。 胡和鲁只是想弄个放大版的军机弩,没想到主公提起笔刷刷刷就画出这么大一个家伙来,光是看着图纸,胡和鲁就知道它的威力一定会超出自己的想像。 看胡和鲁跟个痴呆似的不言不语的盯着图纸发愣,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袁熙敲了敲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二公子”胡和鲁指着图纸上的后弓,不解的问道:“这张弓为什么要反着放?三张弓不应该朝一个方向的吗?” “朝一个方向也可以,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用,三张弓都朝前的话射程会变近,两正一反射程和射速会提高四成。” 袁熙手指图纸上沿着箭槽划过一条线:“你看三张弓都朝前,弓弦到扳机的距离二尺半左右,两正一反弓弦到扳机的距离三尺半有余,射出的力肯定不一样,是不是?” “哦”胡和鲁恍然大悟:“公子真神人也。” 袁熙轻笑一声,自己都觉得自己蠢破天了,也没法跟他解释什么:“滑轮要用精铁打造,别看它小东西不大,作用很大,一定要足够光滑才行,要不然弓弦费不起啊。” “这个包在我身上。”胡和鲁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兴奋得红光满面。 “我只能提供这么个大概,细节全都靠你了,这个看着容易,做起来很难。”袁熙拍拍他的肩膀,抬腿便走了。 月上中空已经是夜半时分了,隐隐约约的一阵练拳的声音传入耳中,难道子龙这么晚了还在练兵?袁熙眉头微皱,便循声而去。 第587章 一舟小队 第587章一舟小队 呼呼喝喝的一群人果然是在练功夫,他们练的并不是什么正规套路的拳法,只是不停的踢腿、出拳。 袁熙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他们左右腿各一次正踢腿,然后扎马步左右冲拳各一次,来回重复的练。 袁熙的到来是他们始料不及的,前面的头领急忙下令让大家停了下来,他略有些慌张的跑到袁熙面前。 “惊扰了大将军休息,小的罪该万死。”那个头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心脏嘭嘭的乱跳,谁也摸不准袁熙是什么脾气,万一真的怒了,说不定他们就惨了。 “惊扰也是我惊扰了你们。”袁熙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练?是受了罚还是自愿的?” “没有受罚,也不是自愿的。” “嗯?”一句话把袁熙给说懵了:“那是什么情况?” “我们是一舟小队的,赵将军说我们必须比别人练得多,不然就不留我们了。” “一舟小队?军营里一共分多少个小队?” “只有我们一个小队啊。”那人抬起头来,大胆的看着袁熙:“我们是于一舟介绍来的,别人都是军营的老人,我们处处得比别人做得多做得好。” “于一舟?”袁熙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名,他有印象,诸葛融跟他说过,他们出城的时候,在南阳城门遇到的那个兵便是于一舟。 “嗯,赵将军是想把你们训练成赵家军里的精英,才对你们提出特殊的要求,你们不要辜负了他才好。” 那人的眼睛一亮,惊喜的问了句:“真的吗?” 这些人都是奔着赵云来的,没想到进入军营之后,虽然没有把他们分开,却一直对他们区别对待。 待遇总是比别人差上少许,连吃饭他们小队都得排在最后,有一个老兵没领到饭,他们就不许上前。 训练却总是比别人严苛,不是比别人的训练量大,就是别人正常而他们要负重训练,即使这样还要延长他们的训练时间。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后悔来这里了,感觉赵云变了,不像以前一样的对待他们了,现在的赵云对他们就是有偏见。 赵云这样做,一是怕别人有意见,说他偏袒以前跟随过他的人,二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多一线生机,练的越狠才活得越久,三是做一个筛选,受不住的走,留下的全是能吃苦的硬汉。 “呵呵,起来吧。”袁熙真的被这个大头兵给逗笑了:“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那人讪讪的笑了,不好意思的直挠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物,也配大将军跟你撒个谎? “你们都知道曹操的虎豹骑里有个骠骑营吧?一舟小队就是赵家军的骠骑营。所以对你们的训练不狠能行吗?”袁熙一脸严肃,十分的认真,他确实不是跟谁开玩笑。 袁熙一句话使得这些人立马有了荣誉感,人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刹那间就群情激愤得像被打了鸡血似的。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袁熙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舟小队可不是谁想留下就能留下的,每十天一次考核,通不过的就编入那些普通兵籍。” “考核?都考些什么啊?” “考什么当然是赵将军说了算,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怎么考,第一次考核会有一半的人被砍掉,但是这一半的人可以参加下一次考核,就是还有一次机会。” “每个月考核三次,三次的总成绩算一次的月考成绩,连续三个月之后,成绩优异者留下,不及格者淘汰。” 袁熙看到有的人变得兴奋,有的人目光中流露出了担忧。“精英当然是历经筛选之后留下的人才,被淘汰的人也不用气馁,你们不会被分开,但是将来你们要执行的任务和训练内容肯定是不一样的。” “连训练内容都不一样?精英是不是会更苦?” 袁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双手按到地上摆了个平板支撑的姿式:“所有人跟我一起做俯卧撑。” 袁熙一声令下,“唰”的一声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果然是赵子龙带出来的兵,这叫一个整齐划一。 “不要快不要慢,跟着我节奏来。”袁熙做这个能做到天亮,而那些兵就不行了,做到七百二十个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苦撑了,也撑得浑身发抖并且动作根本谈不上标准。 袁熙跳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这个训练强度,对我来说连大气都不喘,对你们来说就要了命了,精英和普通士兵不分开训练能行吗?把普通人累死了,精英还没达到热身的强度,所以不论什么人,训练都是一样的苦,但结果是不一样的甜。” 见袁熙很是随和,他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一个个上前来围着袁熙,趁着喘息的机会,叽叽喳喳的话也多了起来。 “赵将军说在战场上跑得快是最重要的,我怎么都跑不快。” “你训练的时候腿上绑个沙袋跑,拿掉沙袋你跑起来跟飞一样快。” “我肯定成不了精英了,我没有劲,连弓都拉不开。” “力气是能练出来的,我原来身体也弱,现在我一拳能打倒马。” “……” 袁熙陪他们闲聊了一阵儿,一声令下就让他们都回去睡觉了。尽管他们都没有睡意,却也都不敢违抗袁熙的命令,只好乖乖的回去了。 第二天徐盖身上的伤好了很多,腿还是被木板夹着不能动,后背破皮的地方全都结了痂,肿已经完全的消了,他最开心的是不用绑纱布了。 他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坐着,就让两个小校扶着他站起来,跟个木偶似的直着腿走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师父真厉害,啥事都有招,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呢?”诸葛融指着他的膝盖乐个不停,这样虽然伤好的快,但看起来就不舒服。 “二公子就是神人降世,绝不是凡人。”胡和鲁是彻底的服了,谁敢说袁熙是肉骨凡胎,别看他一条胳膊,那也非得抡刀砍你不可,他说不是就不是。 “你昨晚睡的好吗?”赵云看他这小木板夹的,估计一晚上没睡觉吧? 睡徐盖的确是睡了,但绝对谈不上好,他躺一会儿就得起来坐一会儿,坐一会儿还得再躺一会儿,净折腾了。 “报!”大家正在说笑,忽听门外一声喝报。报事的人进来以后,直奔赵云,低头说道:“外面有两个伍长求见。” 伍长就是个兵头而已,求见赵云?赵云自掌兵以来还没遇上过这种事:“让他们进来吧。” 第588章 两个伍长 第588章两个伍长 两个伍长一进屋,袁熙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其中一个正是昨晚上带队练功的那个小头领。他左脸颧骨处破了皮,看样子像是擦伤。 袁熙再看另一个伍长,比他还惨呢,眼眶子紫青,嘴角也是擦伤。 就他俩这副模样,不用审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干什么来了,这明显是打架了来找赵云评理的。 赵云真想一脚一个都踹死他们,若是平时也就罢了,这可好,主公在这儿看着,军师在这儿看着,徐盖那个调皮鬼在这儿看着,还有远道来的胡和鲁也在这儿看着,这真是丢人找人多的地方丢。 两个人进屋见满屋子都是人,也不敢挨个的看脸,急忙把头低下,都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等着赵云问话。 赵云也有耐心,静静的看着他们,就是一言不发。足足有半分钟,屋子里一点声息都没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屋内的气氛却是压抑到了极点。 别人都安安静静的,只有膝盖不能回弯的徐盖忍不住了,他弯着腰去看那俩人的脸,坏坏的笑出了声:“你们这是进来监视我们的?” 那两个人可能都没听清徐盖说的是啥,反正这屋里是个人都能捏死自己,听着动静咱就跪,“扑通”一声跪倒两个。 “哈哈哈”徐盖开怀大笑,这俩人太好玩了,他特想蹲下,可是他膝盖弯不了,他浑身是伤,也怕被那两个活宝给碰到,赶紧的向后挪几步:“有话就说呗,你们不出声,谁知道你们有什么事?” “将军没问话,我们不敢说。”一个人吞吞吐吐的算是挤出一句来。 “将军还没让你们来呢,你们不也来了吗?”徐盖知道赵云不说话是因为他生气了,而师父也不能自降身份来问话,诸葛融不屑也不便插手军营的事,胡和鲁更没有理由开口。 总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吧?若是僵持的时间再长一点,赵云怒气值攒够了,说不定一句话就把他俩给杀了,这个僵局只有他来打破最为合适。 徐盖回头看师父,只见袁熙面带微笑还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他的做法并没有反感,还挺支持,他心里有了底,便更加放得开了,越俎代庖的问道:“尔等何事求见?” 一舟小队的伍长名叫耿进才,另一伍长名叫田志杰。他们原本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什么过节。 只因今天早上大家排队领早饭时,田志杰的手下欺负一舟小队的人,要说这也是欺负惯了的事,他们早就习以为然了。 平常一舟小队都等着别人领完了才过去排队,今天他们没有特意等,就正常的过去排了,结果有一人被田志杰的手下扯起来,就给甩到了队伍外面,两个人就起了冲突。 三言两语没说好,就扭打到一块去了,耿进才过去也没有给别人道歉,也没有拉开自己的兄弟,反而抡起拳头加入了战局,这一下可激怒了田志杰。 你当伍长的居然带头打架,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于是他振臂一呼,他们的人就围了过来,一舟小队的人也不甘示弱,两个小组的人就打开了群架。 没打多一会儿就停了,什长、佰长都过来了,有理五八没理四十的骂了他们一顿,然后就都走了。 他们走了,这两组的人还是互相有较劲的意思,虽然没有打起来,却谁也不服谁的对骂上了。 一舟小队的人竟然说他们是赵家军的精英,这一来田志杰可就抓着理了。 一舟小队的人都是从南阳过来的,都是赵云的旧部,他们敢说自己是赵家军,这不说是造反,起码也是拉帮结派,这是违反军纪的。 于是他揪着耿进才就过来找校尉告状了,他们平时也就能接触到什长、佰长,连一个校尉都没见过,两个人误打误撞的走到这里。 一问听说赵将军就在这里,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小校进来报事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没有,事到此间想跑都跑不了,门外还有一排的校卫看着他们呢。 田志杰磕磕巴巴的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耿进才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就一声也没吭。 “耿进才,他说的都是实情吗?”赵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的真就跟冰封的湖面一样,没人知道他心里早就浊浪滔天了。 赵家军,这三个字他是昨天才从袁熙口中听到的,在那之前自己心里半点这个念头都没兴起过。 可是为什么老天这么爱开玩笑?一舟小队一向是最让他省心的,人人都很听话,处处都能为人表率,今天是怎么了?先是不知隐忍,后是满嘴胡说。 就算是神经病犯了也能理解,那能不能换个日子犯?偏赶上今天主公在这儿,你们胡说八道,这让我怎么解释? 我现在跟主公怎么解释他能信?我说我真的没有过“赵家军”的想法,这屋里除了我,还有谁能信? 一舟小队的就是奔赵云来的,他们入伍就是想跟着赵云,所以“赵家军”三个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其实赵云并不是很意外,只是说的太不是时候了。 “是。”耿进才没有否认,这次他没等赵云问话,主动的就开口了:“我知道打仗不对,但是我不能瞅着别人欺负我兄弟。” “知道不对还打,就是罚的轻。”赵云倒是不急着处罚他,而是淡淡的问道:“谁给你们的自信?你们哪来的优越感?凭什么就觉得自己是精英?又是谁告诉你一舟小队是赵家军的?” 耿进才微微抬起头,傻愣愣的盯着赵云,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袁熙身上瞟了一眼。 “我说的,我看他们训练强度比别人大,整体素质很高,我觉得他们一定能成为赵家军的精英。” 赵云扭头看向袁熙,他都替自己出的这身白毛汗不值,闹了半天这话是他说出去的。赵云撇了撇嘴,愣是没出话来,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公真是没办法。 “哦,我可没说一舟小队是赵家军,整个军营都是赵家军,一舟小队能不能成为赵家军的精英,也要看三个月之后的考核成绩如何才能定夺。考核是面向全军的,这个精英团队别人也是可以加入进来的。” 袁熙没觉得自己不着调,这不是挺正经的吗?田志杰听着听着浑身直发抖,原来人家一舟小队比自己消息灵通得多,什么考核,什么精英团队,甚至赵家军这仨字,自己都是才听说。 “好吧。”赵云看着耿进才问道:“我不是告诉你们等别人领完饭再过去的吗?谁让你们跟别人抢的?” 第589章 如何带兵 第589章如何带兵 既然“赵家军”的事不是事了,那就解决一下打架的小事吧,赵云的心里那叫一个轻松,刚才可被他们两个给吓了个半死。 “我让的。”袁熙抬抬手,示意他们两个先起来,他可不希望徐盖腿上的板子拆下来,立马就有人继承。 再一次扭头看向袁熙,赵云彻底的无语了。袁熙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一舟小队的?他又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自己还亲自带着他们训练了,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怎么今天早上他们就疯了呢?袁熙给他们灌药了? “都一样是当兵的人,又没犯错,凭什么吃个饭,还得等别人吃完了再***英就应该有精英的待遇,等以后他们真的当上精英了,吃饭还得可他们先挑着吃呢。” 有理,说的赵云哑口无言,问题是他们还不是精英呢,也对,人家现在也没挑着吃,只是正常排除而已。 “你们可以正常的排队,但是他们起冲突的时候,你身为伍长是怎么解决问题的?”赵云特别不愿意让别人说他偏袒一舟小队,凡是有点事他必然压着一舟小队。 “解决的很好嘛,你没看他都受伤了吗?打不过没办法,但是他上了啊。”袁熙一派天真的看着赵云:“我告诉他们的,我的兄弟只有我能欺负,别人欺负我兄弟,我拼死也揍他。” 这兵没法带了,赵云直眉瞪眼的看着袁熙,好半天终于怨气不息的吐出一句话:“按你的意思,他还有理了呗?” “没说有理啊,该怎么罚怎么罚呗,你的兵我也管不着。”袁熙一推二六五,这会儿他管不着了。 赵云也不能跟他较真,无奈的对耿进才说道:“一舟小队,集体都有,百次蹲起十组,田志杰你负责给他们数着,有一个人拖后腿的集体重来。” “哦,你们队做完了,他们队做,换你们数着。”袁熙忍不住又插嘴了,看赵云斜眼看自己,他好心情的解释道:“打架也不是一个队打的,都犯错了,当然一样的罚。” “嘿嘿,有意思,我去数,我去数。”徐盖美滋滋的往外轰那两个傻瓜似的伍长,不赶紧走惩罚只能加重,你们还指望谁给你们减刑不成? 他们走了,赵云满目迷茫的看着袁熙:“主公,你到底有多少想法,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在小小的伍长面前,赵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又是精英又是考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来得及呀,我昨天晚上才冒出来的想法。”袁熙开始跟赵云谈他关于训兵的一些想法,诸葛融则跑去跟胡和鲁一起研究三弓床弩去了。 赵云直听得入了迷,原来只知道袁熙武艺高强,没想到带兵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赵云带兵已经像神话一样了,没想到袁熙居然高出他不是一点半点。 “主公,考核为什么要进行三个月?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嘛,我就顺口一说,你要觉得不合适可以改。”袁熙差点说出新兵营都是三个月,古代好像没这个概念。 “主公,口号是什么意思?当兵能打仗就行了,喊口号有用吗?”赵云从来不知道哪个军营还带喊口号的,喊口号提升战斗力? “口号是一种凝心聚气、催人奋进的精神力量,要让口号渗入官兵骨髓、融入官兵血液,成为行伍之人生命的一部分。” 袁熙说着提笔便写下“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袁熙知道这句口号,使得岳家军在百姓心中,扎下了多深的根。 “不拿百姓一针线,不动百姓一粒粮。”袁熙更清楚这句号,使得解放军受到了百姓怎样的拥戴。 “子龙,切记得民心者得天下,失了民心再强的武力也难一统天下。”袁熙很认真的看着赵云,并告诉他把这几个字贴得到处都是,这不只是口号,更是雷打不动的铁纪律。 “主公”赵云双手抱拳,忽然单膝点地,郑重的一礼:“子龙替天下苍生,谢主公的一片爱民之心。” 袁熙抓着赵云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是满满的凝重,这一刻为天下苍生撑起一片天的担当感,沉沉落的在了肩上。 袁熙微微一带,紧紧的抱住赵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要辛苦了。” 辛苦?哪个人怕掌兵权辛苦?赵云跟随刘备三年半,他不辛苦吗?刘备左一句四弟,右一声子龙,兵权让他摸一下吗? 一舟小队的人为什么跟他亲近?因为他们都觉得赵云为人随和,跟主公称兄道弟的人,在他们面前就像个伍长似的,没有架子也没有脾气。 可是到了这里,他们发现自己跟赵云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天共地的差距,赵云虽然不再跟主公兄长弟短的了,但是他摇身一变,真的成了大将军,他们连跟赵云见个面,说句话都成了奢望。 赵云抬高下巴,用力的眨眨眼,紧紧的抱了袁熙一下,便马上推开他,笑吟吟的脸上没有半点泪光。 “你抓紧时间训练士兵吧,我就不耽误你了。”袁熙也不能在军营久留,家里有的是事等着他处理呢。 “主公,带兵你有什么建议吗?”赵云也开始有依赖感了,有个人依靠的感觉真好,不用自己动脑子就是最幸福的事。 袁熙笑笑:“受罚要一起罚,不管谁犯了错,一个人掉队,集体受罚,一个人出错,集体重来。表扬要单独表扬,十个人有进步,只表扬最优秀的那个。两个人一样优秀,昧着良心也挑出另一个的不是来,只夸一个。” “一起罚太狠了吧?”赵云觉得夸一个人倒是容易,没被夸也不亏什么,但是一起罚,被冤枉的人就太多了。 “要不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有难一起抗,这是必须的。” “嗯。”赵云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管什么,主公说的就是最对的,他说的就是有道理的,崇拜有的时候就是意味着盲目。 “再一个就是要让他们互相较劲,比如两个实力接近的小队,进行同样的训练,哪个队输了,让队长学狗叫。” “学狗叫?”赵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带兵的?这带出来的能是什么样的兵?一点文明礼貌都不用讲了吗?素质呢? “嗯,比如你带十个兵,我带十个兵,让他们比谁跑得快,你要是因为他们输了,被逼得学狗叫,十天以后再比试,你认为你的小队,输的面大还是赢的面大?” 第590章 下书者谁 第590章下书者谁 “我不知道我的小队,输的面大还是赢的面大。”赵云若有思的一脸苦笑:“不过我知道,如果有人把我主公逼到学狗叫,我拼死也得赢回来。” “这就是了,你是人,你的兵也是人,你这么想,他们也会这么想。”袁熙抬腿走了出去,赵云自然也跟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走太远,那两个小队的人都在院子里受罚呢,徐盖背负着双手,直直的腿还不停的走来走去。 袁熙指了指耿进才和田志杰:“你信不信他们两个会成为好兄弟?” “就因为一起受过罚?” “嗯。”袁熙笑吟吟的看这两个小队的人,现在一个个的面上还都有着愤愤不平之意,都在跟对方较着劲。“你看着吧,一会儿他们就会开始演戏了。” “演戏?” “比赛似的给对方道歉,玩命的原谅对方。”袁熙小声的跟赵云聊着:“因为他们人数多,总有人拖后腿,惩罚一遍遍重来,全都吃不消了,就开始了妥协。” “哦,倒是个顺手推舟的好机会,借坡下驴的饶了他们,他们自然和解了。” “不。”袁熙坚决的否定了赵云的说法:“说什么都不能饶,说出去的话就是命令,命令就不能打折扣,说怎样就是怎样。他们就是累哭了也得继续,什么时候没有人出错的做完,什么时候才能停。” “那今天一天大概是做不完了,体力差的根本挺不住,时间越长越拖后腿了。” 袁熙摇了摇头:“你说的是开始时的情况,等到他们发现,怎么求饶都没用的时候,就知道想招了,体力差的肯定是玩命也没用,那体力好的不会放慢节奏吗?” 赵云微微的点了点头,笑道:“他们要是有聪明人想到这一层,早点放慢节奏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想不想得到的事,而是体力好的人想要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想要用优于别人的表现来吸引上位者的眼球。” 赵云发现主公对人的心理把握得极为精准,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理解的地方,于是他问道:“主公,你明知道哪些人优秀,为什么装作看不出来?是不希望有人脱颖而出吗?” “子龙,他们表现自己为的是什么?是为自己的前程着想的,对不对?这就是自私,不把他们的私心磨没,他们有能力还不如没能力。” 袁熙深深一叹指着其中几个明显强壮的士兵:“现在送他们到战场上,他们不会管身边的战友如何,只会顾着自己。一起受罚几个月,他们会本能的挺身而出,替战友去死。” 赵云给的惩罚也实在是狠了点,百次蹲起十组,就是说做一百次蹲起算一组,一共要做十组,其中有一个人节奏没跟上或是出了错,所有人要从头开始数。 真不知道这得罚多久,一天够呛,两天也够呛,三天能完成不? 赵云想着想着忽然笑了:“等到惩罚结束了,他们该真心实意的给对方道歉了。” 袁熙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主公,胡和鲁说他要找特木尔去,问你有什么吩咐没有。”诸葛融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见徐盖自己跟那群大头兵玩的不亦乐乎,他也没理徐盖,就奔袁熙和赵云来了。 徐盖可是玩够了,他见诸葛融来了,他便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倒没什么吩咐的,不如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去了。”袁熙一眼又看到了可怜的徐盖:“你能走吗?要不你留下多玩几天也行。” 反正徐盖是无官一身轻,他走不走都随便。徐盖美滋滋的直腿走过来:“我这不是一直在走吗?再说回去我坐轿,有什么不能走的?” 见大家都张罗着要走,赵云也没办法强留他们,便只说了一句:“吃过午饭再走吧。” 吃过午饭,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军营,又向来时路上进发。赵云跨上照夜玉狮子,送了他们一程,终究还是挥手告别。 车驾刚到袁府门口,高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一礼:“高览拜见主公!” “高将军,免礼。”袁熙翻身下马,笑呵呵的打量了高览一番:“一路辛苦,什么时候到家的?” “刚回来一会儿。”高览急忙又对着诸葛融一礼:“高览拜见军师。” “不必客气,路上可有什么见闻?”诸葛融也笑意盈盈的,一行人缓慢的走进府门。 “倒也没什么奇事,只是遇上个熟人,我们进去说吧。”高览回头看一眼后面的八抬大轿,心内有些疑惑,这是上哪儿强抢民女去了?抬的是什么人? 袁熙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笑道:“荣锦受了伤,骑不了马就抬着他出去玩了一天。” “哦”袁熙不解释的话,高览还不纳闷,这一解释,他更不明白了:“受伤为何不好好在家养着?都骑不了马了,还非得出去玩?” “他嫌家里闷得慌,要去军营玩,我就带他去了。” “唉。”高览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满眼真挚的目光盯着袁熙的眼睛:“主公,你还缺徒弟吗?” 宠徒弟能宠成这样,受了伤还要去军营得瑟,就这要求也能得到满足。 别说师父,就是亲爹,高览都不敢提这要求,还送你过去?你还想坐轿?就你自己爬过去,都得骂你个狗血淋头,外加一顿扁踹给你踢回来。 “不缺了,就这一个都快磨死我了。” 徐盖躺在轿子里,听高览问师父还缺徒弟吗?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许仪。许仪跟他提过好多次要拜师的事,都被他给拒绝了。 也许是离家日久了,忽然想知道许都现在什么样了。 不知道徐家人被自己连累了多少,也不知道昔日的小友们都还好吗?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年何日会跟他们在战场上相遇。 进了府门,徐盖就被抬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养伤去了,他无外乎就是涂药、喝药、休息,总共就这么三件大事。 袁熙、诸葛融、高览则直接去了议事大厅,高览回来了就标志着所有的诏书都送完了,现在就等着看各方的反应了。 “主公,我在孙权府上见到了刘备,不过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打听出来他去做什么。” 高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他明面上的说法,好像是要跟孙权讨一种治伤的药材,我也不知真假。” “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他”高览多少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照实说了:“他倒没说什么,只是问我去他那里下书的人是谁。” 第591章 搭起高台 第591章搭起高台 高览当然知道去刘备那里下书的人是谁,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刘备。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只要是他问到了,就说明这个信息对他有用,那高览当然不能说了。 “哈哈哈”袁熙听到刘备跟他打听下书的人是谁,便忍不住大笑来,这个徐荣锦真是给刘备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啊。 刘备曾经向诸葛融打听过同样的问题,诸葛融当然也没有告诉他。徐盖回来之后自然跟袁熙详细的汇报了下诏过程,袁熙狠狠的表扬了他一顿。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大事,只不过是刘备假仁假义的跟徐盖打听赵云的境况如何,还问赵云可有什么话带给他。 刘备其实就是耍了个没有用的心眼,想要小小的离间一下赵云和袁熙之间的关系,故意在徐盖面前表现得他跟赵云的感情有多么亲密。 徐盖只回了他一句:“子龙将军的事我不清楚,倒是曹操有话托我带给你,他让你好生照看甘糜二夫人,若是她们什么时候闷倦了,就回许都旧院小住些时日,她们所用之物都还照原样保管着。” 说完便跩跩的扬长而去,只留给刘备一个潇洒的背影,把刘备给气得鼻子都要歪到一边去了。 当初关羽土山约三事,说的挺好听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吧,还不是怕死吗?要是换了袁熙,徐盖相信袁熙宁死都不会约什么三事八事的。 说什么为了照顾嫂子,袁熙绝对一刀先把嫂子杀了,死也比落在敌人手里强。刘备心里最大的一根刺,就是自己的两位夫人在曹营生活过。 曹操那是个有名的人妻控,一来关羽不可能全天十二时辰的守着两个嫂子,二来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两个女人能让关羽知道吗? 再者说无论有什么没什么,他都不可能跟刘备说有什么吧?当然没有什么是最好不过的了,就算有什么刘备也只能装作不知,有没有都得当没有那么过。 但是天下人不全是瞎子,也不全是哑巴。人的嘴那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有其事也罢,无其事也罢,你管得着别人如何猜想吗? 区区一个下书的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欺人太甚。刘备当即下令,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人给剁了。 结果就他手下那几头烂蒜连徐盖的衣襟都摸不着,徐盖跟玩似的,一步没耽误的走出了营门。 当时关羽和张飞都不在,刘备也没有太强大的人手可用,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后悔端给赵云那碗毒酒了,如果赵云还在,谁敢当他的面就打他的脸?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云还在,却再也不会为他所用了。河水尚有逆流的,光阴没有倒转,已经发生的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了。 “主公,荣锦到底干什么了?怎么那个刘大耳念念不忘的,到处打听他呢?”诸葛融笑着看向袁熙,他早就想问问徐盖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他好好聊会儿天。 袁熙笑着把徐荣锦下诏书的事讲了一遍,诸葛融和高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徐盖嘴可是够损的,当面骂人家被绿了,是个男人恐怕就受不了。 “孙权的态度怎么样?”讲罢了笑话,袁熙开始询问起孙权那边的情况。 “对我还好,挺客气的。”高览微微笑着,这一趟差事还挺顺心的,除了路远了点,别的就没什么了。“我在东吴住了三天,孙权给了回复,他说一定奉诏而来。” “嗯。”袁熙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孙权不是没胆的人,他肯定敢来,不来怎么能知道天下诸候都是什么想法,大多数人是会愿意过来的。“你是什么时候遇到刘备的?” “孙权给我回复之后,当时我已经准备启程了。”高览左一眼军师,右一眼袁熙,问道:“刘备会不会改变孙权的主意?” “不会。”诸葛融和袁熙异口同声的回答了高览,同时两个人也都略惊讶的看向对方。 “刘备没有左右孙权的能力。”袁熙先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然后继续用探询的目光盯着诸葛融。 “刘备要是不想来,他就不会为这件事东奔西走,他只是不敢来。孙权肯来是他乐见其成的事,他说不定会跟孙权一起来。” 诸葛融觉得刘备在收到诏书之后便几次三番的去卧龙冈,为的就是找他二叔帮着解决眼前的这一难题。 没有找到诸葛亮,他又跑到了东吴,他找孙权当然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如果他不想来,他大可以把诏书往旁边一扔,何必这么折腾? 他大老远的过去,难道就是为了劝孙权不要来洛阳的吗?孙权来洛阳又不用他出盘缠,他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说他想让所有的诸候都不奉诏,那他光去劝一个孙权可是不够的,他有跑遍天下的决心和能力吗? 孙权明确的表态了,刘备、刘表等那些刘姓诸候都会来的,毕竟这是兴汉之举,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有利的。 袁家人来与不来都是一样的,诏书都变成了家书,袁熙也没派人特意去送,就让甄氏商行给带过去的。 大朝议还有十天,洛阳城里一下子就变得繁华了许多。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好了起来,比起两年前的破败之相,整座城都焕然一新的感觉。 “袁熙真有两下子,才一年多没来,洛阳城简直是改地换天了。”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小伙子走在街边,眼睛像不够用似的到处乱看,还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身边也没有朋友,也没有随从,就一个人跟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着,边往前走边观察着街边的景色。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居然有一座高台,高台前面围着很多的人。 “这个新鲜,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见过。”那个小伙子也走到了高台下面,仰头往上一看,却原来是空的台子,上面什么也没有。 高台还没有搭完,很多人在忙着。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乱问,也没人理会。 “不像是戏台,戏台没有这么大,好像是座擂台,什么人会在这里打擂呢?” 那个小伙子好好的看看这个位置,这里算是洛阳城中的黄金地段了,在这儿搭台唱戏还能挣几个,要真是搭个擂台,那是要干什么呢? 也有擂台是收费的,但是擂台是个容易出事的地方,很少有人冒险来赚这个钱。 “闪开闪开,别围着。”两个兵丁拿着长枪往外推那些围观的人:“愿意看过几天来看,袁将军的徒弟要在这里挑战天下英雄,现在没有热闹看,赶紧散了吧。” 第592章 许仪求见 第592章许仪求见 袁将军的徒弟要在这里挑战天下英雄?那个小伙子闻听此言,脑袋里“嗡”的一声,怎么徐盖都牛逼到这个程度了吗? 袁熙这是宠徒弟呢还是害徒弟呢?怕是连项羽也不敢说挑战天下英雄吧?他痴愣愣的盯着擂台,意识一时间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徐盖不过是自己随意欺负的角色,曾几何时自己在擂台上踩得徐盖抬不起头来,曾几何时徐盖见到自己转头就走,曾几何时徐盖被自己打到躲起来哭,都不敢跟自己叫嚣一声。 自从他遇上了袁熙,是的,就是自从他遇上了袁熙,只三天就打败了自己。十天就远超自己了,不到一个月欺负自己连手都不用了,现在他居然向全天下的英雄发起了挑战。 看着崭新崭新的擂台,那些木板怎么就那么的晃眼,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不知不觉的两行热泪扑漱漱的滚落下来,他赶紧的抬手抹了一把。 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跟徐盖之间的差距仿佛用一辈子都消除不了了。 许仪静静的站在洛阳街头,阳光很毒晒在身上火辣辣的,他却周身冰凉,一股深深的绝望从心底滋生。 好恨,好怨,好羡慕。恨谁?怨谁?又羡慕谁? 恨自己没那么好的命,没能摊上一个袁熙这样的师父。怨自己没有徐盖那样的勇气,宁愿装死抛弃整个徐氏家族也要追随袁熙。羡慕徐盖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慢慢的朝袁府的方向走去。命运要靠自己把握,徐盖也不是天生好命,他也是自己够坚决才能拜到袁熙门下的。 为了对得起袁熙,徐盖甚至在擂台上求过自己打死他,那一刻自己真的被徐盖感动了。也真的替徐盖可惜,何必为了学个功夫把自己逼到生死两难呢? 现在才知道徐盖的选择是对的,是自己目光短浅,那时如果自己也坚决的把想法说出来,如果自己也像徐盖一样宁愿抛弃一切,是不是袁熙也能收下自己? 边思边想边行尸走肉般的挪动着脚步,自己这一次私逃出城,若是不能投在袁熙门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走。 抬头见袁府的大门就在面前,门前的侍卫精神抖擞的站立两厢,他整了整衣襟,大踏步的向前,双手抱拳对着侍卫们一礼:“我有要事求见徐盖,烦劳通禀一声。” 说着他拿出一封封好的信,信封上面放着一块玉佩,信封下面还有一块碎银,他双手捧着,躬身向前一递。 还算他来的巧,今天守门的侍卫真的知道徐盖,若是换个人说不定直接赶他走了。徐盖没有职务,地位又很高,小小的守门侍卫知道他的还真不多。 “通禀是应该的,这个用不着。”侍卫接过信封和上面的玉佩,把碎银又塞回到了他的手里。 许仪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种事他都司空见惯了,你第一次进哪个门口都得出打点费,门官这一关是最不好过的,人家就不给你通报,或者假装进门转一圈,就告诉你人不在,你啥招没有。 没想到袁熙府上连个守门的侍卫都这么清廉,看来是袁熙的规矩大,他们不敢吧。不管怎么说,能把信送进去就算第一步走的还顺,希望徐盖别把旧情忘净了,希望他能见自己一面。 徐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两天了,他恢复训练也恢复两天了。徐盖好找,凡是知道徐盖这个人的都知道去哪找他。 从天亮到夜半子时,只要去训练场都能找到他。 今天也不例外,他正在训练场上练习自己独创的醉枪,侍卫走过来躬身报事:“徐公子,门外有人求见,他并未通姓名,只是送上了这些东西。” 徐盖闻听有人找他,他慢慢的收了招式,一个深深的深呼吸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看向那个侍卫,看到他手里托着的玉佩,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不是自己的玉佩吗?那年的端午节,许仪看上了自己的玉佩,然后他摆擂跟自己对战,然后自己就把玉佩输给了他。 后来他就经常在人显耀这块玉佩,吵嚷得整个许都差不多都知道自己输给他一块美玉了。这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人是谁? 徐盖伸手拿起玉佩,一时间百感交集,不过他没有时间感怀什么,胡乱的把玉佩塞进了怀里。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看果真是许仪的字迹,他只扫了一眼,看了两三行问候类的废话,便折上纸,问道:“来人在何处?” “在府门外候着。” 徐盖把霸王枪交给他的随从,抬腿就往外走,走了十来步,他突然站住了脚。他和许仪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他应该去见他吗? 从个人感情上讲,他还真的有点想许仪了。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打也好,闹也好,怎么都有割不断的情谊。 可是他不只是许仪啊,他还是许褚的儿子。徐盖的脑袋有点懵,他好像不只是该不该去见许仪,而是徐盖是不是还活着,对许仪来说似乎都应该是个秘密。 不管了,不想那么多,一切交给师父定夺就是。徐盖对那个侍卫说道:“让他到门房候着,就说我在练枪,不练完不能走。”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急忙转身走了。 徐盖则打开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却原来许仪是私逃出府来洛阳的,他一心想要拜袁熙为师,所以就学徐盖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徐盖假死的事在曹营已经不是秘密了,虽然谁也拿不出证据,但是曹操认可了的事,那就不需要证据了。再后来就有人探得了徐盖在洛阳的实信,然后徐盖就被除族了。 洛阳城里有许都的密探?废话,这是用脚趾想都能想得到的事。 徐盖把信塞回信封,把玉佩也拿了出来握在手里,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议事大厅,他进屋是不需要通报的,他有随便出入的特权。 他挑帘走进大厅,只见诸葛融正笑吟吟的看着牵招,牵招正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巨幅画作。 不用问也知道诸葛融又在显摆他的画了,而徐盖则笃定最吸引牵招的绝对是墙上的那二十个字,那是师父说的话。 师父带给徐盖的,永远都是一脸的骄傲。为了让牵招好好的看画,袁熙都躲到旁边去了。徐盖悄悄的走到师父身边,无声的把手里的东西往上一递。 袁熙扫了一眼玉佩和拆开过的信封没有接,而是说了句:“什么事,你就说吧。” 第593章 别来无恙 第593章别来无恙 “许仪来找我了。”徐盖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然后几乎就是屏息的等着师父说话了。 “嗯,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呀。徐盖抬头看一眼袁熙,袁熙也在看画,根本没看他。 “我让他在门房候着,我想问师父,见还是不见呢?”徐盖考虑的根本不是见不见的事,但他只能是这么问。 许仪的身份实在是特殊,他这里来就是以身犯险。袁熙一声令下,他的小命就算交待了,甚至绑架他也是有可能的。 徐盖连个面都没见,直接把消息送到了袁熙面前,有九成的借刀杀人的嫌疑。从个人感情上说,他真的不希望许仪受到伤害,但是这事不能只考虑个人感情。 这事往小了说是一个朋友来看自己而已,往大了说这就是国事。他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何去何从只能是由师父定夺。 是抓是杀都在师父的一念之间,徐盖什么都左右不了,他只盼着师父别让自己动手,他怕,动手对不起朋友,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徐盖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早和晚,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能晚一天别早一天啊。 “问我做什么?想不想见,你自己不知道吗?”袁熙不介意徐盖跟谁见面,一个许仪能做什么? 就算是曹操,曹操也曾许给徐盖牙门将之职,他不也没能留住徐盖吗?就算是徐晃,徐晃是徐盖的亲爹,徐盖不也选择了跟随师父吗? 许仪能给徐盖什么?许仪跟徐盖又能有多深的交情?他是能策反徐盖,还是能杀得了徐盖? 至于抓许仪或者杀了许仪,袁熙都没起过这个念头。一个小小的许仪而已,换成他爹还够资格。 真抓了许仪也威胁不到曹操,连许褚都威胁不到,许褚认可抛弃这个儿子,也不会受袁熙的威胁而投降的。 杀了许仪,往大了说也就是杀了个人而已。不杀许仪跟许褚还能交朋友吗?早就是死敌关系了,不需要火上浇油。 徐盖一动没动的站在袁熙身边,他没听懂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就直接问了:“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做?” 袁熙轻轻的笑了,这个傻徒弟,他要是不想见许仪,直接就打发了,他就是想见又不敢见。 “你的私事怎么处理,也要问我?有朋自远方来,这是好事啊,怎么把你为难成这样?”袁熙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的从袖子里,抽出两根金条来:“是没钱招待吗?” 徐盖脸上的肌肉直抽,师父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吗? “谢师父。”徐盖深深的鞠了个躬,起身的时候,顺手就抽走了袁熙手里的两根金条,然后转身就往外走,走到诸葛融面前,斜挑着下巴,晃了晃手中的金条:“陪我见朋友去?” “呸,当谁没吃过饭吗?”诸葛融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堂堂的军师大人还不至于跟谁蹭饭去。当然他绝不是拒绝蹭饭,而是他知道徐盖叫他的目的。 徐盖叫上他,就是为了让师父放心,有个人给他证明清白而已。既然袁熙足够信任他,诸葛融才不去当那个小人。 “哼,不去拉倒。”徐盖扬起脖子跟只骄傲的公鸡似的走了,那两步道走得那叫一个跩,什么叫六亲不认的步伐?徐公子那简直就是诛灭九族的步伐。 看着他得意的走了出去,诸葛融轻轻的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就是我亲生的,我也不能惯成这样。” “我惯的,你有意见?”袁熙斜着眉毛,嘴也有点歪,一副痞痞的怪模样。 诸葛融还真是没见过主公这副德性,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许仪闻听侍卫说让他到门房候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扑腾,一步迈进门坎,他就等于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甚至连生路能不能有都不一定了。 可是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是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迈进这道门坎吗?原本的雄心壮志,在看到这个门坎时,立马就削减了一半。 现在才知道徐盖投到袁熙门下,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原来光是这份忐忑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的想法,许仪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的,他微笑着向侍卫致谢,然后从容的迈步走进了袁府的大门。 坐在门房里,浑身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的难受,分分秒秒感受到的就是如坐针毡。天知道徐盖会怎么对待他,这个马踏蓬蒿的年代,谁和谁是朋友? 在许都做个贵族公子不好吗?逍遥自在的日子怎么就过腻了呢?非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好处?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命贱如草。 放着好日子不过,自己把自己逼到生死都任由别人决定的地步,这是何苦来?就算袁熙有千好万好,人家也只是对徐盖好,自己凭什么能成为第二个徐盖? 许仪真的是半点自信都没有,他只是抱着一丝的奢望,或者说他就是抱着一丝的幻想来的。 自从徐盖“死”了之后,他每日每夜都失魂落魄的,反反复复想的就是徐盖走进袁熙家之后的变化。 徐盖又不是傻子,他跟随袁熙也不是一时冲动,那么长的时间,他早就深思熟虑过无数次了,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就说明这个选择是值得的。 他能舍得抛弃全族,我也能,他能用一颗诚心去感动袁熙,我也能,只要上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把握住,一定能。 怕只怕自己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却连一次机会都得不到。万般皆是命,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不必多想其他了。 徐盖攥着两根金条,脚步欢快的来到门房。他没有让人带许仪到他的房里,而是亲自跑到门房来他了。 “许仪!”徐盖笑哈哈的一下蹦到许仪面前,倒是吓了惊魂未定的许仪一大跳。 什么毛病?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许仪急忙站了起来,气息不稳的朝他一揖:“徐兄,别来无恙。” “谁说无恙啊?我这恙刚好了两天,你早来两天我连床都下不了。” “呃?”许仪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看徐盖的脸,没错,真的是徐盖,他这智商去哪儿了?这就是客气一句,他连这也不明白了? 许仪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硬生生的关怀了一句:“你是病了吗?现在好了没有?” “好了,嘿嘿,你看我师父给我两根金条,让我请你吃喝玩乐呢。”徐盖就是来看旧时小友的,什么正事也不想跟他谈,叙叙旧就好了。 第594章 拜你为师 第594章拜你为师 吃喝玩乐?谁是奔吃喝玩乐来的?许仪感觉徐盖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他正在迷惑着呢,手腕就被徐盖扯住了。 徐盖拽着许仪就往外走,都走到府门口了,许仪一下甩开了他:“你要把我带哪儿去?你不应该带我去见师父的吗?” “我师父。”徐盖必须强调一下关于师父的主权问题,师父是我的,不是你的。 许仪信上写的那么明白,他是没看吗?许仪也不敢得罪他,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说话。“现在肯定是你师父,你领我进去,我拜了师以后,不就是咱师父了吗?” “做梦吧,不可能的。” “为什么?”许仪想过很久了,论出身、论资质、论诚意,他跟徐盖比都没有劣势,袁熙能收下徐盖,应该也有可能会收下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不收我?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啊,我师父根本不知道你要拜师这回事,你懂吧?”徐盖得意洋洋的,一副恶作剧得逞了的调皮相。 “轰”的一声,跟个晴天霹雳差不多,许仪差点没气吐血。“怎么会不知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的。” “是啊,你是跟我说了很多次,但是我一次也没跟师父说。”徐盖骄傲的冷哼一声:“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师父有我一个徒弟就够了。” 许仪目瞪口呆的看着徐盖,这人也太小心眼点了吧?你师父媳妇都娶了仨,徒弟就只能有你一个? 许仪也算是明白了,敢情徐盖是怕失宠,他就在中间挡着不让别人拜师。 “徐盖,我要是拜了师,你就是我大师兄了,什么事我不都得听你的吗?我拜师只是学功夫,没有别的事,师父给你什么我都不争,给我的也由着你挑,只要你喜欢的就都是你的。” 徐盖冷哼一声:“少拿我当小孩子耍,你大老远的来看我,我感激不尽,拜师的事你就不用再提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在洛阳城里玩玩,不愿意就回许都去吧,这大门以里,我也就能允许你走到门房,再往里一步你都休想。” 许仪的火从脚后跟直蹿到头顶心,要是被袁熙拒绝也不说什么,他居然是被挡在了徐盖这关上。 “当初擂台之上我若不是心软,饶了你一命,今日也就没有挡着我拜师的人了。” 徐盖拜师的那天,他跟许仪在擂台上打斗,虽然许仪实力远不如他,但是他一心求死,许仪是不忍伤他性命,若不然稍微配合他一下,他早就死在擂台上了。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当初若是真的打死了我,就算你能活着走下擂台,你敢踏入这个门坎一步,我赌你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徐盖可不领他那个人情,当时他确实是为了不杀自己而认了输,但是自己也曾在危难之时救过他一命。 这且不说,就说他真的杀了自己的话,袁熙还有收他为徒的可能吗?所以这两件事根本扯不上关系。 “徐盖,怎么说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不指望你帮我说好话,你就别挡着,行吗?你就引我去见见师父,师父不收我,我也没办法,对不对?” 许仪不甘心,就听徐盖几句废话,连真神都没见着,就这么走的话,都对不起自己跑这么远的路。 “不行。”徐盖很坚决的拒绝了他,并且直言不讳的对他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来了?说实话,若不是看在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上,我都懒得琢磨你有什么目的,直接杀了省心又省事,你说呢?” 徐盖说的是大实话,许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徐盖当初进袁府,好歹的袁熙跟曹操之间还没有起明火,可是现在袁熙偷走了皇帝,曹袁之战不是早晚的事,而是已经拉开帷幕了。 大朝议前夕,这么关键的时间节点,他跑过来拜师。这时候的袁熙该有多少件事要处理?在他眼里拜师像是天大的事,在袁熙眼里这事还没个屁事大呢。 莫说没有人替他把这件事报到袁熙面前,就是报上去,能得到袁熙答复的概率该有多低?而得到肯定答复的概率又要低到什么程度? 许仪低下头,不想也就罢了,越想越是灰心,越想越是绝望。自己说自己是来拜师的,让别人如何接受这个荒唐的说法? 这能怪徐盖不相信他吗?将心比心的想,换作是自己可能做不到徐盖这么大度。说不定直接就把徐盖绑起来了,最好的结局便是把他送回许都,这都是看在旧情的份上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许仪不是个智商有多高的人,他倒是有点一根筋,经常一冲动就做出了决定。 想要拜师这件事绝不是一时冲动,他都没日没夜的思量了好几个月了。他觉得徐盖能拜得成师,除了有诚意有决心之外,也没有别的了,于是他就带着诚意和决心来了。 “我挺相信你的,不让你拜师也是为你好。”徐盖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你该知道我都被除族了,你要是真的拜了师,就变成一个人了,什么亲人都没了。” “这不是问题呀,这个我想过了,我愿意!” “关键是你拜师也学不成功夫,师父现在忙的,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这个许仪也想过,他认真的看着徐盖:“这也没问题,我只要能跟随着他就行,偶尔指点我一下就好了。” 徐盖怎么还找不着阻止他的理由了呢?他就皱着眉头盯着许仪,反正你说出花来也没用,我就是个不同意。 “对了,我拜你也行。”许仪认的就是功夫,达者为师,以徐盖现在的实力有资格做他的师父。“你收我为徒吧,好不好?” “嗯?”这个话茬许仪以前也提起过,只不过谁都没有当真。现在看来他是认真的了,徐盖感觉当徒弟挺幸福的,他才不要当师父,又要教又要管多操心?“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不收。” “师徒还分年龄吗?你师父也就比你两岁呗,都差不多大。”许仪的眼睛直冒光,求袁熙求不动,求徐盖总能容易一点吧? 接近袁熙那就是接近权力中心,徐盖没权没职,接近他应该不会令人起疑了吧? “你小子行啊,上一句话还说要我当你大师兄,下一句就要拜我为师,你还真的有奶就是娘啊,你这么不靠谱,谁敢收你?” 徐盖说完还觉得不过瘾似的,又继续揶揄道:“要是让你碰到一个比我们师徒功夫好的,你直接就投敌了。” 第595章 一起回去 第595章一起回去 许仪以为他的退而求其次的策略挺高明的,没想到徐盖居然从这条路上杀了出来。 他天生的嘴笨,辩论也不是他的强项,他就是动手能力强,在许都那些太子党里,他就靠拳头说话。 现在显然动手这块,他莫占什么优势劣势,他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徐盖只用一只手跟他对战,他也会输得很惨。 说不过,打不过,这可怎么办? “我求求你了。”许仪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扑通一下跪到了徐盖的面前,虽然没有痛哭流涕那么夸张,说话的声音却也多多少少的带上了哭腔。 “我真的是私逃出来的,我现在回不去了,你就让我见见袁熙吧,我真的只是想跟他学功夫。” 徐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的膝盖才好了两天,他深深的知道主动跪人是什么心情。 袁熙从来没有命令过他跪一次,他跪袁熙基本上都是因为感动,情之所至使然。跪二位师娘,跪的是一肚子的委屈,完全是无奈之举。 他知道许仪这一跪,跪的是无助。擂台之上他也曾给自己磕过头,他还笑嘻嘻的完全不在意。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上次他只是屈了膝,这次屈的是心。 徐盖伸手拉了他一把:“我替你通报一声,见与不见就看你们有没有缘份了。” 许仪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没想到徐盖这么好求。求他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他要是不想帮忙,跪断腿都没用。 徐盖也没有亲自过去通报,他就随便的勾勾手指叫过来一个小校:“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那小校就在门口站岗,听肯定是听见了,他就点了点头。 “嗯,实话实说报给我师父知道,问他要不要见许仪。”徐盖吩咐人也挺与众不同的,许仪看一眼那个小校,想让他替自己说点好话,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小校说的话能有多大份量?再说人家还不一定给自己面子。 徐盖带着许仪回到门房里等待袁熙的回复,许仪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落底,他知道与其说他在等袁熙传唤他进去,不如说他在等袁熙直截了当的拒绝他。 徐盖倒是放松了心情,师父如何决定都好,只要不让自己来做决定就好。他跟许仪聊起儿时的旧事,又问了问许都的现状。 许都还好吧,城里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要打仗了,赋税又加重了两成,曹操也是想尽办法的搞钱,连袁熙的店都重新开业了,还是袁熙留下的那些人在经营,只是每个店里都加了个账房,把钱全都卷走了,只给他们留点勉强够生活的钱。 “你还记得吧?上次夏候三傻到狗不理店里砸场子的事,当时把我给乐的,华老爷子都吃呛了,哈哈哈”徐盖大笑过后,忽然问了句:“华老爷子还好吧?你有他的消息没?” “好什么呀?”许仪还是知道华佗的事的,他也没有隐瞒,就直说了。“你们走了不久,他就被丞相关到地牢里了,开始说要杀,后来被劝住了。要不是丞相的头疼病别人治不了,华神医坟头该长草了。” “什么?”徐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华老爷子现在还在地牢里么?” “应该还在,不过也活不多久了,那么大年纪的人,天天熬刑怎么受得住?”许仪叹气摇头,华神医有什么错?太多人为华神医不平,只是都惧怕丞相的淫威,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罢了。 “熬刑?为什么?” “他们想审出那个,就是那个”许仪挠挠头:“那个毒肉包的解药怎么做。还有就是逼他把毕生所学的医术都整理出来交给丞相,他就是不肯,哪件事都不答应。” “你能接近地牢不?” “我?”许仪一下瞪大了眼睛,他摇了摇头:“以前能,现在我连许都不回了,怎么接近?” “你光想拜师,难道就不需要纳个投名状吗?”徐盖太知道想要拜师的心情是什么心情了,就像他当初只要能拜师,真的是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相信只要许仪有能力救华老爷子,他就一定会尽力的把握机会。 他在许都时无故被打了二十军棍,前几天又无故被抽了一顿鸡毛掸子,两次都是吴普给他治的伤。 不说自己跟华老爷子相处的有多好,就冲着这两次治伤,他也该把吴普的师父给救出来。袁熙的命都是华佗亲自救回来的,为了替师父偿还恩情,他也是责无旁贷。 “投名状?”许仪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傻傻的问了句:“你纳了吗?” “贾诩就是我害死的。” “?”许仪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件事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徐盖是纳过投名状的,看来自己也应该纳个投名状才是。 他眨了眨眼,弱弱的问道:“贾诩不是给丞相献毒茶,被丞相杀了吗?” “你相信他能捧着毒茶给丞相送去吗?他得长几个脑袋够杀?你以为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徐盖冷冷的撇了撇嘴:“是我误导丞相往那方面想的。” “哦。”许仪点点头装作明白什么了似的,其实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啥都没想。 “我说你有什么好考虑的?我纳投名状可是杀了人的,你只需要救个人,还不够容易吗?”徐盖的嘴角慢慢的向上扯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说道:“要不然你看看你能杀得了谁。” 杀人许仪还是做得到的,但是得看杀什么人。杀个无名小卒没问题,有名有姓的基本上就不行了,够资格来纳投名状的人物,他想都不用想,哪个他都做不到。 “我不是愿意救华神医,我是怕我不行。” “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呗,明天你带我回许都,咱俩想办法去救人,若是救成了,我师父不收你,我就把我会的功夫传给你,怎么样?” 虽然救人的难度很高,但总算是有一条路可走了。好歹都是个机会,许仪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不由得惊讶的嚷道:“你跟我一起回许都?你不要命了?” 徐盖现在回许都,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徐盖,他就可以准备后事了。曹操铁定会剁了他的,区别就是剁成几块。 “你来洛阳就没危险了吗?你怎么敢来呢?”徐盖白了他一眼,不在意的冷哼一声。 都说艺高人胆大,这话是真的没错,放在以前别说真的回许都,这种念头徐盖都不敢起。原来的徐盖远没有许仪胆子大,现在不一样了,他本事大了自然胆气也壮了。 第596章 别乱说话 第596章别乱说话 “你当真的愿意把功夫传给我吗?”许仪对功夫的痴迷程度一点都不比徐盖差,他真的是太渴望了。 若是不渴望到了近乎于疯了的地步,也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来,孤身一人就跑到洛阳,跟袁熙玩羊入虎口的游戏。 “收你为徒,说实话,没有我师父的同意,我不敢。不过传你功夫可以,这件事我能做主。” 徐盖知道师父的心愿就是把功夫传下去,传给谁都行,哪怕是敌人也可以。这话是师父亲口对自己说的,开始的时候徐盖不能理解,他以为师父是在开玩笑。 时间长了他就懂了,如果只是传一些套路的话,根本就什么用都没有,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把这些套路,代代相传的传下去,而这正是师父的愿望。 丑功夫俊把式,真正有用的功夫没有套路,并不花哨,因为真功夫就是杀人技,一切以实用为准,只要能杀人,任何动作招式都可以用,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而把式则不同,把式很好看,一套一套的,各有各的风格,舞起来极其的抓人眼球,看起来酷炫无比。 事实上在战场上也好,狭路相逢也罢,真的到了生死厮杀的地步,谁还有闲心考虑需要用什么招式? 而且真的对战,对手也不知道你会些什么套路,莫说人家没有配合你的心,就算想配合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谁知道一脚之后是下一脚还是换拳头了? 最近师父每天都会挤出时间来给自己讲拳理,徐盖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功夫在功夫之外。 不懂拳理,你会打多少套路都只是套路,你只是会耍而不会用。用袁熙的话说,就是你学的拳只适合卖艺。 就算是高手,也只能悟到气息引领动作这一层,至于在实战中如何攻防,没人给你讲的话,一套拳也够你悟半辈子的,你一辈子能整明白两套拳就挺了不起了。 “嗯。”许仪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有机会学到功夫就好,退一万步说救人总不是坏事,咋说救人都是积德的事,更何况救的是能拯救苍生的神医。“我都听你的。” 他们正聊着,那个小校跑了进来,他对着徐盖深深一揖:“徐公子,将军说一切随你,你的朋友你想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愿意带出去玩就带出去玩,愿意带回家里坐就带回家里坐。” “还有吗?”徐盖觉得师父不能就给这么一句话,拜师的事他就没给个态度吗?这时徐盖的心里忽然打翻了什么似的,很不是个滋味。 他是真的不愿意让师父再收徒弟,不是怕失宠,他知道师父再收多少徒弟,对自己都不会变样的。 他就是不愿意有人分走师父,他就是希望师父只对自己有师徒的情。 那个小校看了一眼许仪:“还有一句话是说给这位许公子的。” 许仪的心一下子提得老高,感觉心就在嗓子眼里,随时能吐出来似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楞了起来。 “将军说,公子不必执着于拜师,学功夫的事会让你达成所愿的。” 许仪人都变傻了,傻傻的没听明白袁熙的话是什么意思。徐盖摆摆手,那个小校一揖而退。 许仪就使劲的琢磨,袁熙说不必执着于拜师,就是拒绝自己的意思了?只是拒绝的还挺委婉。 袁熙还说学功夫的事会让自己达成所愿,就是说自己是可以学到他的功夫的,那不拜师怎么学? 徐盖上去拍了他一巴掌:“你瞎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袁将军这是拒绝我了,还是收下我了?我怎么没明白?” 徐盖笑笑,看他这个笨样子才真的像许仪,许仪从小就有那么点憨直,经常被骂木头脑袋。 “你知道什么叫师徒吗?要有缘分,有名份,有情份。”徐盖笑吟吟的,满脸都是幸福的光,这三样他是全都占上了。“你若是有缘跟师父学艺,便是有缘份,有了缘自然能生出情份,又何必强求一个名份?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名份很重要吗?很重要!名份就是立场,你若是承认自己是袁熙的徒弟,就等于是向全天下宣扬了你的立场。 万一有那么一天,你跟你爹对阵,你可怎么办?而且你若是大大方方的领了这个名份,你一个人在洛阳是什么都不怕,你家人还活不活? 徐盖没有连累到徐家,不能等于许仪也连累不到许家,甚至徐盖更怕的是许仪再把曹操心底的旧怨给勾起来,那就连徐家都被他给连累了。 “我倒不是非得强求些什么,反正能学到功夫就好。”现在的许仪跟袁熙连半点的情份也谈不上,他只是崇拜袁熙的一身好功夫,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情愫。 徐盖也没有了请他出去吃喝玩乐的心,他打定了要回许都救华神医的心,也就不想往外跑了。 “我带你去见我师父,你可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拜师的事我不提了,我” “不提了?那你干嘛来了?”徐盖就纳了闷了,刚刚还怎么都要想办法拜师的人,怎么突然一下连提都不想提了? “你不是不让乱说吗?我就说来看看你,明天就回去了。” “唉。”徐盖重重叹了口气,说他木头脑袋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比夏候三傻还傻。 “你实话实说就好,只是关于华神医的事,没人问就别提,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回许都的事也不许提,知不知道?” 徐盖边走还得边嘱咐他如何说话,真是够愁人的了,怪不得师父不愿意收他,这么笨徒弟,就连自己都嫌弃。 “知道了。”要不是徐盖提醒他一句,他上去就会把事情给说反了,不让说的全都说了,让说的反而没说。 徐盖在前,许仪在后,他们俩笑盈盈的走进议事大厅。 “依我推断,那曹操必然会想办法先统一北方,他现在是不会对南方有想法的。所以不管他是否在意咱们这次的大朝议,他都会有所动作的。” 诸葛融一谈起天下大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出一盘棋局,一盘他二叔特意留给他,让他来解的棋局。 先统一北方?许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师父。”徐盖走到大厅中间,彬彬有礼的朝上一揖:“许仪非要见你,我就带他来了。” “你这是怎样讲话?”袁熙白了他一眼:“许仪特地过来看你,你就这么没礼貌吗?” 徐盖也不敢顶嘴,他扭头向后一看,那个许仪也不比自己有礼貌,跟个柱子似的傻站着不动。 第597章 三天为限 第597章三天为限 似乎是感受到了徐盖投来的目光,许仪抬起头,他直接忽略掉了徐盖,他的目光飘向正位的袁熙,只一眼,不知为何心头一凛。 袁熙的表情并不严肃,相反他倒是笑容满面的,却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许仪一言未发,直接转头看向坐在下面一点的诸葛融。 满屋的人就数诸葛融颜值高,那也用不着盯着人家的脸看吧?诸葛融今天没戴面具,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挺自信的,他就笑盈盈的看着许仪:“你认识我?” 许仪没说话,只是诚实的摇了摇头。许仪只是纳闷,他这么年轻就坐在这里跟袁熙高谈阔论天下大势,他是什么人呢? “你盯着军师做什么?” 徐盖的声音拉回了许仪的视线,他惊讶的嚷了句:“军师?这么年轻!” “不让啊?”徐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有事没事?有事说,没事走了。” 许仪也知道自己太失态了,心里一阵懊悔,正应该想办法给袁熙留个好印象的时候,自己居然表现得这么差。 他赶紧的调整一下情绪,一本正经的朝上一揖,跟报事的小校似的,开口说道:“我知道曹操要做什么。” 许仪不像是许都来的贵公子,倒像个烧锅炉的,一句话说出口,整个屋子都升温了的感觉。每个人都把最热的目光投给了他,搞得他说不出来的紧张。 没有人说话,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徐盖则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方面希望他说的是实话,一方面怀疑他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曹操应该是要攻打翼州,我无意中听到曹仁、曹洪在我家吃饭时,跟我爹说过一句‘下顿酒咱们在邺城喝’。” 袁熙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一句闲谈而已,你太紧张了。你见我就是为了拜师学艺的事吗?” “是!”许仪激动的向前迈了一步,刚要向袁熙表达自己的诚意和决心,只见袁熙轻轻的摆了摆手,他便停下来,眼中满是热切的盯着袁熙。 “你觉得功夫有什么用?你学功夫是为了什么?” “学功夫当然是为了征战天下。”许仪和徐盖不同,徐盖是单纯的喜欢功夫,他只要学功夫练功夫,什么都可以放弃,他可以一辈子不上战场,只要能跟随在袁熙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事。 许仪是有着征战八方的志向的,上战场杀敌立功就是他的宿命,他从来没动摇过这个信念。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劝他什么,静静的就像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一样,许仪眼中的坚决慢慢的开始融化。 学功夫是为了杀敌,敌人在哪里?如果他跟徐盖一样放弃家族,选择跟随袁熙的话,那袁熙最主要的敌人全在曹营,他爹也在曹营,他要杀的人不是他爹,就是他爹的同僚。 如果他学成了功夫以后,再回到曹营效力,那他最主要的敌人就是袁熙。跟敌人学功夫,这是明智的选择吗? 他能做到像徐盖一样,为了功夫放弃家族,背离曹营,但是他做不到像徐盖一样,心里眼里只有师父。 现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袁熙一句话,让徐盖抹脖子,徐盖都会不过脑子的执行命令。 徐盖是一把刀,刀把在袁熙手里握着,所以袁熙可以倾尽全力的去打磨他。许仪也是一把刀,但是刀把在许仪自己的手里握着,他不能把命运完全的交给袁熙,所以袁熙为什么要打磨他?为了将来多一个劲敌吗? 许仪考虑了这么久,还真的没有深入的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跟着袁熙学功夫,学成了功夫,去哪里用?成了袁熙的徒弟,就没有可能再回曹营,以曹操的多疑,回去等于送死。 跟随袁熙也得不到重用,毕竟袁熙没有可能完全的相信他,他的家人都在曹营,他怎么能放开手脚跟曹操对战? 难道学成功夫为的就是再另寻主公吗?为谁值得?谁值得自己放弃家族的学艺,然后给他卖命? 想要实现自己征战八方的理想,还就是老老实实的留在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自己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吗?他是下定了炼铁成钢的决心出来的,结果袁熙一句话就让他举棋不定了。 看到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徐盖忽然心里好酸,自己废了一大车的话,都没起到半点作用,怎么师父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坚持? 徐盖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自己的嘴巴竟然撅了起来,他哀怨的小眼神飘向袁熙,这个妖孽般的师父就如同胡和鲁说的一样,他就是天神下界,根本就不是肉骨凡胎。 许仪从小到大一直是压着徐盖的,真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想搓圆就搓圆,想压扁就压扁。 没想到徐盖自从遇上了袁熙,一夜之间来个大变身,这条小咸鱼居然变成了大鲨鱼,欺负算什么?人家可以随心所欲的花样虐他,现在想被人家欺负,人家都懒得欺负他,因为他不配。 最让人火大的是说他不配,根本不是骂人,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那点实力在徐盖眼里,弱得跟个三岁顽童似的,欺负他干什么? 如果徐盖是练了十几二十几年的苦功才换来的进步,许仪也许不会放在心上,人家有付出,理该有收获。 问题是转变就发生在一瞬间,袁熙也只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许仪不明白为什么徐盖遇上了他,就像是传说中的有了什么奇遇一样,跟受了仙人指点似的。 就是这份进步速度的诱惑,就是出于对这份力量的崇拜,许仪头脑一热就跑到洛阳来了。 百转千回的犹豫了半天,许仪抬起头,清清亮亮的目光,毫不闪避的对上袁熙的虎眸。 “我还是想跟你学功夫,至于以后您愿意收留我,我定然誓死效忠,您不愿意留我,我自当另寻出路,无论怎样,我都绝不会与您为敌。” 袁熙轻轻的笑了:“我敌人多了,差你一个吗?学功夫的事,你放心,会有机会的,拜师就不必了。你来一趟不容易,跟徐盖好好的玩上几天吧。” 玩?谁是来找他玩的?许仪还想说什么,却被徐盖抢了先。 “师父”徐盖笑嘻嘻的看着袁熙:“我明天想带他出城去玩几天,行吗?” “给。”袁熙抓起案头的一支令牌,抬手就抛起了徐盖。 徐盖接住令牌,眉开眼笑的一鞠躬:“谢师父。” “多带亲兵,注意安全,三天为限,必须回来。” 第598章 放风的人 第598章放风的人 徐盖扯着许仪脚步欢快的走出议事大厅,抬头看看天,天是那么的蓝,云彩白的发光。 他高兴的哼起了小曲,许仪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开心的,就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别哼唧了,真难听。” 徐盖摩挲着手里的令牌,虽然真的闭嘴不唱曲了,却止不住心底的欢乐,一派喜气全都洋溢在脸上。 一块令牌不大也不沉更不值钱,就是一块普通的木料而已,但是它很重要,有了它就可以调动三千兵卒,三千兵卒用好了,能打赢一场野战,甚至打下一座小城都是有可能的。 徐盖高兴的不是自己可以调动三千兵卒,而是师父给予的这份信任和关爱。就是他亲爹,也不可能发给他三千兵卒,让他带出城去玩,只是玩而已。 徐盖只是想跟师父请个假,至于令牌,他做梦都不敢往令牌上想。兵权那是谁都可以随便摸一下的吗? 许仪瞟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这东西他很熟,曹操的桌案上也有那么一筒,他也进过曹操的中军帐,虽然没摸过令牌,但见还是见过的。 “你现在是什么官职啊?”许仪见徐盖进议事大厅都不用通报,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调兵符,以为他在袁熙帐下做了官。 徐盖把令牌揣进怀里,笑了笑:“我哪有什么官职?对了,你做官了没有?我死了,那牙门将给没给你?” “丞相都没再提过那个事。”许仪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落。有那么一阵子,他信心满满的等着,他以为徐盖重回袁府,就是诚心的想放弃牙门将之职,那丞相应该能把这个职位给自己。 结果直到徐盖“死讯”公开,丞相都没再提过什么牙门将的事,这个事对别人来说不算个什么事,因为跟别人没关系嘛。 对许仪来说,他挺在乎的,不只是因为牙门将这个职位令人眼热。 这个牙门将原本是他和徐盖打斗的一个彩头,在徐盖“已死”的情况下,这个彩头曹操都不肯给他,这说明在曹操心里,他比徐盖要差多远? 许仪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差距,受不了这个差距之大,也受不了这个差距来的这么的突然,这也是他能够毅然决然的跑到洛阳的原因之一。 “呵”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偌大的曹营差多一个少一个牙门将吗?曹操天天标榜自己有多么的爱才惜才,事实呢? 许仪好歹也是许褚的儿子,他又是众太子党里最为出色的一个,将门虎子不配做一个牙门将吗? 想想师父是如何对自己的,两相对照之下,徐盖越发的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唯一一点心痛的地方,就是自己对不起徐家,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许仪也不认识路,就跟着徐盖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不知不觉的来到一个院门前,院门紧闭,门外也没个站岗的。 “你在这儿等我,我不出来,你不许走。”徐盖说完上前去,抬手拍打门环。 “哦,这什么地方?” “我二师娘的院子,你不方便进去。”徐盖话音刚落,院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她见是徐盖,便冷哼一声直接关门。 “翠儿”徐盖推住门,赔着笑脸:“翠儿,我何曾得罪你来?” 徐盖一只脚顶住门板,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递上:“拿去吧,师娘面前替我说句好话,好不好?” “啐!谁要你的银子?”翠儿就是要关门,怎奈她哪里能有徐盖的力气大?只好气乎乎的骂了起来:“你给我滚远远的,再也不要来,这院子里没人想看到你。” 徐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两位师娘,就那天早上几句话的事,让她们丢了面子,怎么就过不去了? 为了那点事,自己被打得浑身是伤,这还不行吗?这气要怎么出,才能出得净啊? “翠儿,不要这般任性,好歹替我通报一声,我是有事才来的,误了事,你担待不起。” “呸。”翠儿狠狠的吐了他一口,然后又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怒气冲冲的朝屋子走了过去。 “唉,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求。”徐盖悄悄的嘟囔一句,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 许仪则满眼惊恐、满身是汗、满心疑虑的盯着徐盖,他轻轻的扯了徐盖一下,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问了句:“你跟你师娘的事,都不背人吗?” “我跟我师娘什么事?”徐盖忽然明白过来,用力的一推许仪,许仪差点被他给推倒了。 许仪憨直,素来少心计,他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说他童言无忌吧,他年纪实在是不小了,只能说他缺心眼。 他一句话惹得徐盖耳朵都红了,他咬牙切齿的指着许仪:“你是不是疯了?我跟我师娘有事,我带你来干什么?” “放风呗。”许仪还挺会给自己找活干的,还补充了一句:“你刚说的,你不出来不让我走。” 徐盖可没想那么多,他一说,徐盖琢磨一下,好像放他在外面是不太好。这时翠儿推门走了出来,依然没什么好气的说道:“进来吧。” 徐盖一扯许仪:“行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仲薇的嗓子只闹了一天,第二天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不过她一直推说不舒服,也不见客,也不出门。 曹嫣白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晚上就跑过来陪着仲薇,说是怕她突然犯病,毕竟这个病来的急,还容易窒息,挺危险的,确实需要人照顾。 她们两个是故意做给袁熙看的,故意想闪袁熙一下,谁都不陪他,看他怎么办。结果她俩又一次白费了心机,袁熙这几天忙的连觉都顾不上睡了,更别说跟谁睡的问题。 袁熙有机会回后宅就跟甄宓睡,太晚了就在议事厅里睡了,也没找过她们俩一次,根本也不知道她俩天天睡一起的事。 徐盖两天前拆除了后背的纱布和膝盖的夹板,刚刚行动自如便分别给两位师娘请过安了,只不过哪个也没让他进院子,他就在院外鞠个躬,对着小丫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走了。 今天听小丫头说徐盖还带了个人来,说是有事,那大概真的是有事,毕竟徐盖不是那种不知礼术的人,平时他一次都没单独来过,于是仲薇就让他进屋了。 徐盖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院子,来到房门前还整了整衣襟。许仪则紧张的满脸肌肉都绷了起来,见袁熙也没见他有这么的胆小。 小丫头翠儿打起门帘,他们两个一先一后的走了进去。仲薇端端正正的坐在窗前,徐盖规规矩矩的鞠躬一拜:“荣锦见过师娘。” 第599章 陪你睡的 第599章陪你睡的 仲薇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徐盖,她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下扫了徐盖一眼,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罢了。” 徐盖直起身子却不敢抬头,仲薇不问他话,他只好自己说了:“师娘,我事求你,我明天要出城一趟,我这张脸不大方便,求您帮我改换一下。” 改换一下?脸怎么改换?许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忽然有个西瓜被摔碎了,只觉得“呯!”的一声,就把自己的脑袋给炸了,不只是炸了个稀碎,还迸得脑海里一片鲜红。 “出城?你要去做什么?”仲薇又抬手指了许仪一下:“他是什么人啊?”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在许都时仲薇是见过许仪的,虽然谈不上多熟悉,但绝对是看一眼就能叫得上来名字的那种。 徐盖在她面前回话,真的是比在师父面前回话,那要小心得多了。“我是奉命出去的,做什么真的不能告诉您。他是我的好朋友,特地从许都过来看我的。” “好朋友?”仲薇的眼睛眯了起来,刚想大发雌威的骂他一顿,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徐盖说他是奉命出城,想必这都是袁熙的意思。 仲薇脾气还没发出来,突然就换了态度,没再询问徐盖到底要干什么,直接问道:“你需要改换成什么样子?” “随便什么样子,只要认不出来是我就好。” 徐盖的要求还真不高,只要不是指定用谁的相貌,那难度就不大,仲薇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徐盖换了个相貌,连一直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的许仪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徐盖,真的不是。 “师娘,这个相貌能坚持多久啊?” 徐盖自己可不会易容,如果坚持的时间太短,那恐怕是要误事,在许都被人认出来可不是小事,他没有袁熙那么大的胆子,敢一次又一次的独闯许都。 “只要不洗脸,能坚持个四五天吧。” “谢师娘,我这就走了,待我回来再给师娘请安。”徐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拉着许仪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许仪才像刚醒过来似的,好好的端详了徐盖一番,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徐盖。 “有这个手艺,天下哪里都去得。” 许仪惊奇的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变脸术。刚刚进去的时候,徐盖还是个俊美的翩翩少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汉子。 “那是,我师父身边的人,哪个没点真本事?” 徐盖一天到晚就是个骄傲,也不知道他师父有本事,他有什么可骄傲的,更不知道他师父身边的人有本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就像本事都长他身上了似的。 徐盖有口无心的一句话,许仪倒是走心了,轻轻的一声叹息:“难怪不肯收我,应该是嫌我没本事。” “不是的,我也没什么本事,师父也收我了。” 许仪还以为徐盖是要安慰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得意的一扬脖子,非常欠揍的斜了自己一眼:“师父知道我不喜欢有师弟,所以他不收徒弟了。” 许仪接受不了这样的理由,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当理由,不过想想也是,袁熙从来也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 出来关门的翠儿见徐盖这么炫耀他们师徒情深,不由得又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骂道:“不要脸。” 徐盖心里深深一叹,一匹马惹得两位师娘都快恨上自己了,连带的小丫头们也对自己没了好脸色,长此以往自己还能留在袁府了吗? “翠儿”徐盖转过身来,依然是笑容满面的看着小丫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烦我吗?” 小丫头别过脸去,除了冷哼就剩下一张冷脸了。 徐盖干脆蹲了下来,把视线放到跟她一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告诉我,我知道我哪儿错了,我才好改,对不对?你说我们都在一个锅里打搅,天天这样,你心里真的舒坦吗?” “你诚心不想让我们舒坦,还假惺惺的问什么?”翠儿气呼呼的一指门外:“你想让我们舒坦就滚远远的,永远也别回来。” 这话徐盖在两位师娘嘴里听到过一次了,曹嫣当面赶过他出府,只不过在他走的时候就嘱咐他“早点回来”。 当时徐盖没有多想,只以为她们是一时生气,话说的重了些,过后气消了还是让自己早点回来了嘛。 现在从翠儿嘴里再次听到这个话头,他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可以走,但我必须知道理由,真正的理由。” 徐盖很认真的盯着翠儿的眼睛,小丫头目光清澈,小姑娘还是很单纯的,如果从她这里听不到实话,那就更别想从两位师娘嘴里套到实话了。 “翠儿,你知道的,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师父。如果我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我是不会背离师父的,除非我的存在真的影响到了师父的幸福,否则我不会走的。你既然想让我走,就告诉我实话。” “对!你师父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是你!”翠儿气恨恨的眼里直起层雾,狠命的推了徐盖一把:“你们师徒两个过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徐盖一把给扯住了。 “你好生糊涂,师父对我再好也不耽误对师娘好啊,你这叫什么浑话?” “我说的话浑?你怎么不说你做的事浑呢?”翠儿用力的挣,却怎么也挣不动分毫,徐盖的手就像个大钳似的,她气的一口气把实话喷了出来。 “那天晚上田娃过来说将军在三夫人那儿睡的,又跑到三夫人那儿说将军在我们这儿睡的,结果你师父是陪你睡的,你当我们不知道吗?” 自从来到洛阳,袁熙就在徐盖房里过过一个晚上,不用提日子,徐盖也知道是哪一天。 他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师父跟自己睡的,第二天早上早饭的时候,师父一离开,三夫人就变得阴阳怪气的,仲薇的嗓子也是那时候出了问题。 “哦”徐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他一直以为问题出在马身上,看来不是的,问题是出在那天晚上了。 两个师娘生气的要么是田娃撒了谎,要么是师父跟自己睡了。要是生田娃的气,她们连自己都打了,揍田娃一顿还是事吗? 看来她们不是生气,是伤心了,是觉得自己争了她们的宠。可是自己跟师父睡,又能睡出啥问题来?她们至于这么嫉恨吗? 徐盖想不明白,那就干脆问个明白好了,他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又朝屋子里走去。 第600章 讨问清楚 第600章讨问清楚 “诶?”翠儿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也没停下脚步,只丢下一句:“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跟师娘解释清楚。” 见徐盖去而复返,仲薇多少有点惊讶,她收起一脸的哀怨,正色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徐盖看到了她跟个幽怨的小媳妇似的样子,可见这些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何苦来哉?一点小事,说开不就好了? “师娘,我有件事想问问清楚。”徐盖倒是不拐弯,有什么事照直就穿了:“您和三师娘,是不是因为师父在我那儿过夜生的气?” 仲薇瞬间睁大的了眼睛,透露出了她心底真实的震惊,徐盖也不用等她张嘴了,这答案真是昭然若揭。 “师娘,你们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事生气?是气田娃撒了谎还是有别的原因?” 仲薇小嘴微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诧异徐盖的平静,这种事好这么摊到明面上来讲吗? “师娘,是我不够诚实吗?还是我不值得信任?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徐盖猜到了她们的小心思,知道她们怀疑的是什么,毕竟这种事在大汉朝不算什么新鲜事,王孙贵族多有好男风者。 你怀疑你得问啊,不能让我自己往外招吧?真有其事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的让我们师徒背这冤枉? “你”仲薇还张不开嘴说这种事,“我”仲薇不知道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笨,急得一头汗,最后就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有事吗?赶紧走吧。” “我就想听句实话。”徐盖看仲薇脸也红了,耳朵也红了,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但是你总得问出来我才好解释啊。 “许仪?”院子忽然传来曹嫣的一声高喝:“你怎么在这儿?” 七将军的威名,有哪个许都名流不清楚?许仪可不敢惹这头母老虎,他就指了指房门:“我是陪徐盖来的。” 徐盖?他大白天的来做什么?不会是特意来气仲薇的吧?曹嫣看一眼房门,一甩袖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过去。 进屋见徐盖背对着自己站着,仲薇面红耳赤的坐着,这是什么情况? “嫣儿,快来。”仲薇看到曹嫣进屋,就跟见了救星似的直冲她招手。 曹嫣两个箭步就蹿到了她跟前,也不跟她打招呼,也不坐下,张嘴就冲着徐盖吼道:“徐盖,你干什么来了?” “荣锦见过三师母。”徐盖恭恭敬敬的一揖:“三师母来的正好,荣锦有事想找两位师母讨问清楚。” “哎哟嗬,看这架势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怎么没带你师父一起过来?今儿不用他给你撑腰了吗?” 曹嫣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忽然发现他的脸很不对劲,她回头看仲薇一眼,仲薇解释道:“我画的。” “嗯,应该给他画的更丑点。”曹嫣慢慢的坐下:“什么事,你问吧。” “我想知道,两位师母为什么会介意师父在我那儿睡,那天我昏倒在训练场,师父有点不放心,就陪了我一个晚上,你们却因此生了好几天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气,值得吗?” 徐盖心静如水,自然说的面不改色,仲薇则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答言,曹嫣则霸气得像头母狮子,眯起一双凤眼,冷冷的斜视着他。 “你说的真是轻巧,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平平常常的睡觉,谁稀得理你们?你们做什么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清楚,我们什么都没做。”徐盖很认真也很平静的看着曹嫣:“我就想知道误会是打哪儿来的,你们是听谁说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出现?” “唔。”仲薇想起那天晚上在窗下听到的对话,不由得抬起一双玉手捂住了脸,感觉脸的温度透过指缝都往外冒热气。 曹嫣冷哼一声,装的真像,当面撒谎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选择摆开明说了,那咱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了,丢人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们。 “好,我就明跟你说了吧。”曹嫣大大方方的说出了那天晚上,她和仲薇两个人偷偷的跳进了他的院子里,并且躲在窗下偷听,直到他们睡着了才走。 “既然你们都在窗外守着了,更应该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了,误会是打哪儿来的?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徐盖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她们跟前说了闲话,让她们信以为真了。原来是她们姐俩大半夜的跑去听墙根了,还真是有趣。 “你们没事,你半夜爬起来干什么?” “我天天子时打千层布,我不知道师父在,我就起来了,师父怕我手疼不让我打,我就又吹灯睡了,就这么点事。你们要是子时的时候在窗外,一定会知道的。” “手疼?你都打多久了?天天打还会疼?”曹嫣才不信他的鬼话,若是天天都练的话,即使是疼也得坚持,怕疼干脆一次也别练。 “那天我是第一次练铁枪,力量掌握的不好,攥的太紧了,手磨出了血泡,到晚上的时候全都破了。” “啊!”仲薇突然尖叫一声:“原来他说的是手疼。” 曹嫣抬腿踢了仲薇一脚,仲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又捂住了嘴。 不是手疼还能是哪儿疼?徐盖刚回想起师父说的那句“要什么要?你不疼吗?”。 这时仲薇的一声尖叫,徐盖一下子明白,误会就是出在师父的这句话上了,使得徐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连耳朵都通红通红的。 他死死的低着头:“事情说清楚了,我走了。” 他转身便走,走到门前深呼吸一下,慢慢的抬起手去推门,曹嫣忽然喊了句:“等等。” 徐盖只好停下来,曹嫣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也就没有了怨气,见他脸红成这个样子,不想他出去被人嘲笑,决定留下他让他平复一下心情再走。 “你回来坐着,我得问问清楚才能放你走。”说着曹嫣一把推开窗子,对着外面喊道:“翠儿,去把石峰和宋明给我叫过来。” 翠儿应了一声,赶紧的去找人了。等到他们两个过来,徐盖的脸色早就恢复好了。曹嫣也没有问他们别的,就问他们徐盖平时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起床。 他们自然是实话实说了,听说徐盖果真每天夜里都要打千层布,没有一日懈怠,这姐俩总算是彻底的信了徐盖的话。 如果袁熙和徐盖之间真的有那层关系存在的话,这几天袁熙不会只去甄宓那里和睡议事厅的,经徐盖这么一解释,她们俩也觉得这样才是合理的。 第601章 说清楚了 第601章说清楚了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曹嫣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很是后悔出手那么重,难怪袁熙生那么大的气,现在想想自己也觉得有点心疼。 徐盖心里真为自己挨的打感觉到冤枉,早知道是个误会导致的,早点解释清楚了多好,这女人呐,有事就不能直接说吗? 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他面上只是微微一笑:“早就好了,本来打的也不重。” 不重,就是个没打死。要不是怕触到袁熙的底限,那天便是有十个徐盖,曹嫣也能打死五双。 “真是会说话,你忙去吧,我们姐俩不耽误你的事了。” 徐盖如蒙大赦般的深鞠一躬:“谢师娘体谅,荣锦告退了。” 徐盖跟许仪离开了院子,屋子里立马笑翻了天,两个女人都笑得人仰马翻的,这些天实在是太压抑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咱们俩怎么一下子就想偏了呢?”仲薇笑得眉眼弯弯,比当初哭得肿成了桃子要好看一万倍。 曹嫣瞪了仲薇一眼:“还不是你把我给带偏了?” “师娘也是娘。”仲薇学着徐盖当时的腔调,还忍不住大笑,她点指着曹嫣:“你这个娘简直就是个后娘,还是最恶毒的那种。” 许仪跟着徐盖走过一段长廊,又绕过一座花园,他也不知道徐盖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反正跟着走就是了。 “徐盖,你是改名字了吗?” “没有啊。”徐盖忽然想起许仪还不知道他有字了:“我师父给我起了字,叫荣锦,‘一世荣华,繁花似锦。’的意思。” “你师父对你真好。”许仪是发自内心的羡慕,也是真心的失落,不管怎么说被人拒绝的滋味,总不是那么好受的。 “那当然了。”徐盖只要一提起师父,就有挡不住的幸福感往外冒,不炫耀一下都不行,必须得把头扬得高高的。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得瑟劲,许仪也懒得跟他说话了。走到一个院门前,徐盖又上前去拍打门环,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小童,见是徐盖来了,急忙笑着往里请。 许仪觉得好歹这个态度不错,总比他师娘那边好得多了。 房门一开就有股浓浓的药味传了出来,这屋里是有病人吗?许仪跟在徐盖的后面,走进了屋里。 只见地上有三个药炉同时在熬药,一个小童子拿着一柄大大的扇子在扇风。那小童子抬头见是徐盖来了,他笑道:“先生在配药,徐公子您稍等片刻。” “好。”徐盖指了指窗前的椅子,对许仪说道:“你先坐会儿,我进去看看。” 许仪自然过去坐了,小童子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是药茶,很养人的,您尝尝。” “好。”许仪端起茶闻了闻,味道还好,轻轻的饮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徐盖走进里间,见吴普果然是在称药材,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走到他的身边。 “你又挨打了?”吴普笑着打趣他,两次给他看病,全都是外伤,每一次都是挨打,还都是无缘无故的挨打。 “才没有。”徐盖看着密密麻麻的中药抽屉,上千种的药名,别说让他配药,让他背药名都能累死他。“我是来找你讨药的。” “哦,麻沸散,是吧?”吴普笑道:“心眼够小的,还特地过来讨一趟,怕我赖你的不成?” “才不是。”徐盖还不至于盯着吴普要麻沸散:“我是想要些别的药,嗯,麻沸散顺便也带上吧。” 想起华老爷子每天在熬刑,要是有一碗麻沸散,起码能挺得住疼。 “那你到底要什么药啊?”吴普边称药边打量了他一眼,明显的是易过容了,若不是先听到了他的声音,还真有点认不出来他了。 吴普也想不出来什么药值得他亲自跑一趟,随便打发个人来取就是了。 徐盖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对他说:“我想要那种能让人出现假死症状的药,还有治外伤效果好的药,迷烟迷雾什么的也要。” 徐盖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上点啥,反正多要点呗,备的多总比备的少强。 “你要干嘛?”吴普当时就意识到,徐盖是要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不然不会用到有这么奇怪药效的药的。 “别问了,有就赶紧给我,没有我就走了。”徐盖不想跟他讲实话,主要是怕他担心,他一个郎中又没有什么战力,何苦让他干着急。 “要直接能吃的,还是要药材现熬?” “当然要直接能吃的。”徐盖又不会熬药,即使会也是喜欢方便一点的。 吴普左一样右一样的给徐盖拿了一堆东西,好在每一样上面都有标签,一目了然的知道是什么药。 “谢了。”徐盖不客气的照单全收:“别让我师父知道,我师父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来拿些雄黄。” 吴普笑着朝他一伸手:“拿我东西还不让你师父知道,那这药钱你得给吧?” “你真是啥都吃,就不吃亏。”徐盖抽出一根金条就放到了他的手掌心,师父给的金条这就少了一半了。 “行啊,就算我吃点亏,不跟你计较了。”吴普笑盈盈的收了金条,还好像他少收了徐盖很多钱似的,徐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药不值一个银锭,何况金条? “真大方。”徐盖白了他一眼,拎着这些东西,转身从里间走了出来,见许仪端端正正的坐着饮茶,他笑着一挥手:“走了。” 许仪跟徐盖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反正就跟着他乱走。 很快又来到一座院门前,许仪以为他又得上去拍打门环,不料他却是抬腿一脚,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唉哟,这回这态度可真是够硬气的,这才像徐公子的样儿。许仪正在后面向院子里张望,这时两个侍卫走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的院子吗?就敢乱闯。”一个侍卫高声怒喝,另一个侍卫态度稍好些:“我们公子不在,有事晚些来报,你们赶紧走吧。” “你们是瞎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徐盖自己易了容,却怪别人不认识他。 “公子?是您回来了?”两个侍卫急忙一脸谄媚的冲着徐盖作揖,急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差没连他一块抬着了。 徐盖话也懒得说,迈步就往屋里走,一个侍卫拎着东西跑到他前面去开门,另一个侍卫则先关上院门,然后陪着许仪走进屋里。 徐盖的房间不算小,格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墙上钉着个千层布的木板,别的都很正常。 第602章 不许探监 第602章不许探监 许都的城门厚重而又高大,徐盖上次走出城门的时候,是易了容的,万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居然也是易过容的。 许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徐盖的坐骑,这是什么神仙流宝马?颜值高、跑的快、耐力强,要是能拥有一匹这样的马,那真的是今生无撼了。 徐盖牵着马,跟许仪并肩的排队进城,城门口倒是没有什么阻挡,两个人大大方方的走入城门,依然是牵着马在街上走着。 “荣锦,我们这就去大牢吗?”许仪跟徐盖说话,还回头看了看装作行人的石峰和宋明。徐盖明明可以调动三千兵卒的,他却只带了这两个随从出来。 许仪真的没办法理解徐盖的行为,如果换了是他,他一定会带三千兵卒出来的,少一个都不带干的。 徐盖没有来攻城的想法,他没必要带兵,那么招摇怕是没办法活着回去了。他只是来救人的,带两个帮手足够了。 “探监也不能空手去吧?先去狗不理买点包子。” 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十字巷,狗不理店铺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进去发现并没有多少客人,生意很是冷清。 “小二”徐盖坐好之后把店小二喊了过来:“两个月没来,客人怎么少了这么多?是不是你们家的包子变味了?” “没有没有,客官您有所不知,最近哪家生意都不好做。”店小二说的倒是实情,看来曹操提高了赋税,百姓的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徐盖向窗外望了望,又问道:“这么好的天气,路上行人因何如此稀少?” “客官您不知道吗?今天午时曹丞相要在射鹿台上选先锋官,我若不是走不开,我也去看打擂了。” “先锋官?打擂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是个人就行,谁打赢了先锋官就是谁的。” “还有这好事?”徐盖看一眼许仪,笑道:“快吃,吃饱了打擂去。” 店小二想劝劝又没张开嘴,不怕死的多了,劝不过来。徐盖大小包子都点了一些,还另点了一屉带走。 地牢绝对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地方,当然更不是谁都能出得来的地方。许仪大踏步的走向地牢的大门,徐盖一身小厮的打扮,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跟在他的后面。 “站住!地牢重地,不得靠近!”两个卫兵端起长枪,枪尖直指正前方,警告的意味十足。 许仪走上前,伸手举起一块令牌:“我是来看华神医的。” 许仪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令牌,就只是他的身份牌而已。他和徐盖都觉得只要他们亮出自己的身份牌,或许调人出来不行,但至少进去探个监不是个问题。 毕竟他们可都是将门虎子,在许都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太子党。 他们竟然不知道地牢是不允许随便探视的,没有曹操发的令牌,别说他们就连他们的爹,也没有办法进去探监。 说硬话不行,说好话不行,给钱也不行。无奈两个人只好绝望的离开了,他们也没有走太远,找个僻静的角落,两个人坐下来商量。 “要不我去求丞相?”许仪看着徐盖缓缓的说道:“你把我打伤,求华神医给我看看伤应该可以的吧?” “伤的轻了随便一个御医就能治,伤的重了,能不能救一个不一定,先搭上一个。”徐盖叹了口气:“什么人能进得去呢?” “除了被抓进去坐牢的,就是抓人进去坐牢的呗。”许仪觉得徐盖问的话都傻,进地牢的还能有什么人?除了犯人就是狱卒。 “能找到他们的厨房就好了,送饭的牢子,能进得去还能出得来。” “我还真找得到。”许仪小时候来这里玩,乱跑乱撞的跑到了厨房里,还以为能偷点好吃的,结果没想到这个厨房是给犯人做饭的,里面的东西哪叫吃食?根本就和猪食差不多。 许仪小时候是从一个狗洞爬过去的,现在就算找到狗洞也爬不过去了,洞口太小。当然一墙之隔还难不倒他们,翻个普通的墙头都还不是问题。 地牢的厨房很容易进去,根本就没有兵丁把守,从来也没人担心会有人给犯人下毒。 厨房就在地牢的后面,来来回回走的都是后门,打开门就到了地牢里面,根本不需要在外面走路。 徐盖一看这厨房的构造就笑了,想不到还有这天大的漏洞。许仪拽开房门,就堵在门口没动地方。 屋子里有七个人,四个人围成圈的坐在一起闲聊,灶上的火也都熄了,看起来中午饭是做完了。 两个人正在往大桶里舀食物,看来是准备要去送饭了,还有一个人抱着膀子挺无聊的,见许仪堵门站着,脸色也深沉得很,他便走过来问了一声:“你是干什么的?来这儿有事吗?” “你们是要去地牢送饭了吗?我给你们送个帮手过来。”许仪稍一侧身,徐盖从他身后走了进来。 那人上下打量了徐盖一番,说道:“长的倒挺结实的,谁介绍过来的?录名了没有?” “不用人介绍,我自己来的。”徐盖一搭手就把他给抓了过来,随意的往许仪身上一推,许仪一只手抓着他,把他的手给反剪在后背处压住,另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 “啊呀!”另外的六个人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出事情啊。顿时都慌了起来,有大喊大叫的,也有抄家伙的。 “别出声,也别乱动,不然就出人命了。”徐盖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果然一个个都不敢动也不敢叫了。 徐盖把他们七个人全都绑好,六个人的嘴都用布勒上,只留一个能说话的。 “哪些饭是给狱卒送的?哪些饭是给犯人送的?” “桶里的是给犯人的,盒里的是给牢头的。” 徐盖拿出一些迷药撒进盒里,又问了几个问题,原来地牢里面狱卒并不多,只有三个而已。 地牢里犯人也不多,只有十几个。配关进曹营地牢的人物,也确实是屈指可数。 许仪负责看着这些厨子们,徐盖换上他们的衣服,跟他们一起进去送饭。送饭一共就三个人,一个是领头的,他就空手走在前面。 徐盖拎着大桶,另一个则捧着食盒,他们两个跟在后面。进到地牢里以后,那人把食盒给放到桌子上,三个狱卒打开食盒便开始骂骂咧咧的吃饭,似乎饭前不抱怨点啥,就少了一道菜似的。 徐盖跟着那人挨个房间的去送饭,就一个破碗,舀上一碗猪食,往地上一放,再扔地上一双不太干净的筷子就行了。 最后去的便是华神医的牢房,徐盖看一眼,差点就哭出来。 第603章 去夺先锋 第603章去夺先锋 华佗本来就很瘦,但是非常的有精神。现在人已经瘦得只有薄薄的一层皮了,头发就像一蓬乱草,衣衫破烂不堪还血迹斑斑,双目浑浊没有一点神彩。 徐盖回头见过道上没有人,他从桶里拿出一个大食盒。没想到地牢的木柱子之间距离如此的小,食盒根本塞进不去。 “华先生。”徐盖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打开食盒,拿起一个大包子递了过去。华佗缓缓的撩起眼皮,一眼就看到了大包子,他行动不太方便,慢慢的挪动着脚步。 走到近前一把抢过包子,张嘴就开咬。好在这个时候包子已经不烫了,华佗一口包子下肚,忍不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个味道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尝到了,想当初在袁熙府上,这样的包子他是挑着吃、捡着吃、随便的吃。 徐盖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里递:“您身上疼吗?我给您带了一碗麻沸散。” 麻沸散?华佗连包子都忘了吃了,急忙接过一个小瓮,掀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麻沸散。 他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别说麻醉药刺激大脑,就算是毒药都不在乎了,少遭罪是真的。 “徐盖,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华老爷子这会儿才想起来跟徐盖说句话,地牢里光线很暗,根本就看不清徐盖的脸,他是凭着声音知道他是徐盖的。 “嘘,我叫荣锦。”徐盖把他从吴普那儿弄来的药摆了一地:“您看看能用上哪样?我原来想让您装死,骗狱卒把您扔出去。现在不用装死,我也能把您带出地牢,但是怎么出曹营还没想好。” 华老爷子指了指那一堆药:“要是出得去,这些先不用,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嗯,我给那些狱卒下药了,就是迷药,过一会儿我去拿钥匙。” 许仪在厨房里看着那四个人,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扑腾,从来没干过这么大的事,这要是露了,他除了逃亡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咯吱”一声门响,许仪的魂灵都往上飘似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先前的那两个厨子一先一后走了进来,许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就看到了华神医在徐盖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徐盖怕迷药时限太短,直接把三个狱卒给扔进了牢里,全都绑到了一块,把他们的嘴都勒上了,顺便拿走了他们的衣服、令牌、钥匙。 杀了他们最方便,只是从没杀过人的徐盖有点下不去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伤害人命。 徐盖和许仪迅速的换上了狱卒的衣服,华老爷子则吃下了一粒黑不溜秋的药丸子,不一会儿他就硬挺挺的跟具僵尸似的了。 “不会真的死了吧?”许仪把手指放到华佗鼻子下面,一点气息也没有。再摸摸胸口,心跳也没了,并且体温都在下降。“你给他吃的,不会是真的毒药吧?人都凉了。” “少废话。”徐盖相信吴普不会拿毒药骗自己的,更相信如果是毒药,华老先生一定能分辨得出来。 徐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金条来放到灶台上,对他们七个人说:“你们也都抓紧时间离开吧,这些钱你们分了,好歹也够你们搬家逃难的。” 师父送的两根金条全都花光了,他这钱花的,真是连点水花都不起。 第一根金条算是被吴普给讹去了,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离开,吴普就把他出卖了,他拿了这么奇怪的药走,吴普一定要向袁熙报告,才不会给他保秘呢。 第二根金条算是他发善心,送给这些人保命的,他更想不想到的是他刚刚离开,那些人就因为这根金条大打出手。 每个人都想把金条据为己有,只要杀六个人,就能得到一根金条,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值得干。 于是就干得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七个人杀了七个人,最后一个人手握着金条,没走到门口也倒下了。 一卷芦席,两个狱卒,大摇大摆的从地牢的后门走了出去。 “现在去哪儿呀?”许仪全身都被汗给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你赶紧去射鹿台吧。”徐盖抬头看看太阳,也快到午时了:“当官的好机会,别错过了。” “什么?”许仪指着躺在芦席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华佗:“你不是说救了他,就算我纳投名状了吗?你不是还说如果袁熙不收我,你就传我功夫的吗?” “我说了,我也没说不传你功夫啊,昨天晚上你不是学会打千层布了吗?你先练着,有机会我整理一份拳谱什么的派人给你送来,行了吧?” 徐盖倒没有跟他耍赖的想法,把功夫传承下去是师父的心愿,有人愿意学,徐盖还真就愿意传。 “那不行。”许仪想要的不是一份拳谱,照着书练那能练成什么?得到一本秘籍就能变成武林高手,那绝对是小说中的演义,有几个人照着书就能练成高手? 许仪想要的是言传身教,就像袁熙教徐盖那样的教法。俗话说,要想会,陪师父睡。你都没有机会接近师会,那还能学会什么? “我跟你一起回洛阳吧,你替我说几句好话就行了。师父对你那么好,你说的话一定有用,师父一定能收下我的。”许仪憨憨的看着徐盖:“他实在不收我,我就跟你学。” “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愿意追随我师父,不后悔?” “嗯!”许仪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诳我。” “我发誓。”许仪说着就跪倒在地,很认真的说道:“苍天在上,过往神灵为证,我发誓” “停停停,用不着。”徐盖才不相信什么发誓,起誓真的灵吗?就算灵,也一点不耽误我不相信它。 徐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就给你个机会,算是考验你,也算是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清楚。” “什么机会?” “你马上去射鹿台,把那个先锋官抢到手,两军阵前你到底站在哪边,我看你的表现。”徐盖淡然的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补充了一句:“你想好再做决定,说不定做将军的人就是许伯父。” “这”这未免太难心了,许仪脸上满满的焦虑:“你师父会让你跟徐叔父对阵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因为这种事早晚会发生,所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总好过现在收了你,到时候两军阵前你又不出力,甚至随时要防着你叛变,何苦呢?” 徐盖也算是坦诚了,他笑笑继续说道:“再说你去夺个先锋官也不是坏事,到时候你也许自己就不愿意再提拜师的事,好好的为丞相尽忠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604章 贩马的人 第604章贩马的人 尽管徐盖提出的方案,让许仪十分的为难,许仪内心里也没有办法抱怨徐盖一分,毕竟他说的都是实情。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真的在两军阵前让他做个抉择的话,他真的做不到叛父,可是就为一个还没有出现的设想,就让他放弃拜师,似乎他也很不心甘。 “徐盖,我保证在战场上除了我父亲以外,对别人我都能下得去手。” “所以呢?”徐盖微微一笑:“在战场上相遇的话,咱俩换爹杀?” “咳,咳咳”徐盖一句话把“死人”都给气活了,华佗醒过来一小会儿了,刚醒过来很难受,他便没有出声,一直在听他们俩说话。 徐盖这话说的,哪有换爹杀的?易子而食倒是听说过。 “华老先生。”徐盖赶紧的扶起华佗:“你怎么样了?” “行了,我先去打擂了,万一不是我爹领军出征,那就好办了。”许仪整整衣襟又叹了一声:“只怕是先锋官也不那么好抢。” “放心去吧,你能行。” 徐盖喂华老爷子喝了一碗水,他这身子骨要是骑马到洛阳,怕不把他给颠散架了。石峰跑出去雇了辆马车,徐盖和宋明给华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徐盖直接抱起华佗,轻轻的把他放到了马车上:“华老先生,我们得马上出城,时间长了怕是会有麻烦。” “我知道,辛苦你了。”华佗恨不得一下子飞出许都城去,他才不会嫌出城太快呢,这破地方,一万年不回来,都不带想它的。 徐盖牵着千里火龙驹,远远的看着马车走过了城门,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跟他们一起走的话,火龙驹、霸王枪太显眼了,怕引起不必要的盘查,他就远远的看着,如果他们顺利那就最好了,如果有人为难他们,他再过去闯城门。 眼见着他们无波无折的出了城,他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现在只要自己混出城就没事了。 自己易了容,又有狱卒的身份牌在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没有翻身上马,就牵着马慢慢的朝城门口走去。 “站住!”忽然一个彪形大汉张开双臂挡住了徐盖的去路:“你偷了我家主人的马,现在还想跑?” 谁偷你家主人的马了?你家主人又是哪头烂蒜? 徐盖冷哼一声,单手挽着丝缰,姿态潇洒的斜了那人一眼:“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马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那大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徐盖的鼻子,耀武扬威的挺直了腰杆。 “哎哟嗬,这么容易,我是不得好好谢谢你?”徐盖都被他给气笑了,抬头向前看看,离城门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跟他会气把自己留在城里出不去就麻烦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乖乖把马留下,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在许都城里有资格出来耍横的人,哪个徐盖不认识?徐盖不认识的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入流。 徐盖冷笑一声:“你配让我知道吗?” 徐盖掂量着该怎么办,如果杀人或者是打斗,势必会引起官兵的注意,一旦城门关上,那就插翅难逃。不出手怎么能让这个人消停下来? “喏,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那人拿出一块令牌在徐盖面前晃晃,徐盖倒是看清楚了,原来他是曹操帐下的一名粮官。 粮官就是管后勤的,军需都是由他负责,他有权力征收粮食、马匹、绢布等一切军队能用得着的东西,但是他只可以合理合法的征收,没有明抢的权力。 “你想征我的马,也得给我个好价钱才行。”徐盖不能在城门口跟人起冲突,不然肯定会有大麻烦,于是他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就是来贩马的,不如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既然暂时出不去,不如先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那就怎么都好说了。 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自己倒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硬闯出城门,但是城门之上还有箭跺,你真的闯了城门,肯定是乱箭齐飞,谁能保证自己就毫发无损? “贩马的?”那人愣了,他本来只是想抢下这一匹马,仗着自己手中的令牌,完全可以暂时的调动城门卫兵。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贩马的,那就是说他手里还有很多这样的好马了?如果是真的,哪怕是花大价钱买也合适。 这个粮官倒有些眼力,他估摸徐盖牵着的这匹马应该是一匹优良的战马,甚至不次于曹丞相的那匹绝影。 “当然,我在许都转了好几天,也没遇上个买主,正要去别处看看。” “好,那你敢跟我去见曹丞相吗?丞相若是看中了你的这匹马,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你小子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徐盖心说“你说的真对,那真的不是钱的问题了。”,他微微一笑:“好啊,你带我去军营吧,我有的是战马,若是能联系得上曹丞相,我必定重金酬谢。” “丞相现在不在军营,你跟我来就是。”那人像是怕徐盖跑了一样,殷勤的上前:“我替你牵马吧。” “你替我拿枪吧。”徐盖笑吟吟的把霸王枪朝前一递,那汉子心知徐盖这是不信任他,他仗着自己也有把子力气,故作随意的样子,伸手一接。 “唉哟”枪实在是太沉了,坠得他膀子差点脱臼了,枪尖还是朝上呢,枪杆就扎进地面一寸有余。 他以为枪最沉最沉有个三四十斤到头了,哪里想得到一杆枪居然能达到八十一斤的重量?这一只手怎么拿得住? “这这这,这我可拿不动。”那汉子白长了个彪悍的外形,论力气跟徐盖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这一下他不敢再狂傲了,心里不住的后怕,多亏刚才没有硬抢,看来出手就等于送命啊。 “壮士,还没问过你的名姓呢?”那汉子的态度一下就变得亲和有加了。 徐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荣锦。” “哦,荣锦兄,你有这般手段何不去射鹿台上挣个功名?” “我一个贩马的,哪敢想功名的事?” “话不是这般说,丞相用人不看出身,只要有真本事都能得到重用,这次射鹿台摆擂,不管什么人,赢了就可以挂印出征。”那汉子笑吟吟的看着徐盖:“我正是要带你去射鹿台的,等先锋官选出来,咱们把马献上去,丞相一定会高兴的。” 去射鹿台?徐盖略犹豫了一下,那汉子又说道:“要是你得了先锋官,以后还要多多照顾我才是。” 第605章 单骑闯营 第605章单骑闯营 从城门到射鹿台前半程都是繁华地段,后面有四五里的荒郊要穿过去。徐盖一听他要带自己去射鹿台,便急忙应承了下来。 “就听你的,走吧。”徐盖边走边和他聊着:“你是哪个营的粮官?这次打仗你也要去吗?” “我是狼头营的,打仗不用我去,我就负责收集物资。” “哦,那还挺安全的。”徐盖看他穿的是常服,也看不出来他是多大的官,一个营有十几个粮官,权力不一样大。“你都负责收集什么啊?不能光是马吧?” “当然不是,铠甲、粮食、人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得我去弄。”那人满嘴的抱怨,却是一脸的炫耀,负责的事情越多证明权力越大。 “还有铠甲啊,有好的吗?” “好铠甲当然有了,我上个月才淘弄来一件绝品的金丝软铠,贴身穿的那种,箭都射不穿。” 那汉子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自豪,可见那软铠真的是来之不易。 徐盖笑道:“那你为什么要给先锋官献马,不献铠甲呢?” “献什么那能是我说了算的吗?得看丞相想赏什么才行,我这不是想着多准备点嘛。”那汉子说着笑呵呵的看了徐盖一眼:“荣锦兄弟,你要是得了先锋官,你就跟丞相说你需要一件好的防铠,到时候我上前一句话,丞相一准能把软铠赏给你。” “先锋官哪有那么容易挣到手,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阮庆,狼头营我是老大,你要是真的当了先锋官,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兄弟说,我都做得了主。” “擂台是怎么个打法?谁和谁对擂需要抽签吗?” “不用,只要擂台上是一个人,谁都可以上去挑战,你没看告示吗?” 那汉子看起来是个粗人,粗中却也带细,曹操的告示牌摆得到处都是,昨天才撤走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离开许都也快两个月了,我是今天才回来的,还真没看到过告示,告示上都说什么了?” “今天回来的,今天就要走,那你还能做成什么生意?”那汉子话出口就后悔了,看来对方根本就不是个贩马的,自己会不会是上当了? “大生意,生意做成了就走呗。”徐盖喜气盈盈的,显然心情很好。 “哦,是这样啊,那恭喜荣锦兄了。”那汉子看看环境,这里已经远离繁华的城区了,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心里莫名的开始恐慌起来。 自己似乎是不该惹上这尊瘟神,在这种地方要格外小心才好。原本想把他带到射鹿台,让丞相看看这匹马,只要丞相相中了,那自己的好处就少不了。 至于是买他的还是抢他的,自己就管不了了,那完全要看丞相的心情。 如果他真是贩马的,那就更好了,自己可以跟他长期合作的。买下一匹战马,自己能赚到的差价可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是贩马的,他跟自己来应该没什么好意。 说不定他就是想跟自己前去,寻机会刺杀丞相的呢,他的枪那么沉,武艺必定非凡。如果他真是丞相的敌人,那岂不是连累了自己?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抢了他这匹马,把这匹马献给丞相也就可以了,不要贪心的惦记更多的好马了,万一他有诈,到时候出点什么差头,可如何是好? 那人心里打定了主意,悄悄的摸出一柄匕首来扣在手心里,然后笑呵呵的对徐盖说道:“荣锦兄,那么沉的枪,你拎着干嘛?怎么不挂在马头上?” “是啊,我怎么这么呆?你说的对。”徐盖掂了掂手中枪,俯身往马头上挂去,这时那汉子握紧了匕首,猛的朝徐盖的肋间刺来。 徐盖身体贴着马身一个侧旋,就正面面对着那人了,说时迟,那时快,徐盖抓住那人的手腕轻轻的一带,利刃割喉,这个镜头徐盖有点熟悉,他抬腿一脚把那人给踹了出去。 深深的一个深呼吸,徐盖的心情莫名的不好了。师父总说自己没杀过人,其实不是的,自己杀过人。 那个夜晚他实实在在的忘不了,自己一身的酒气,但却没有喝醉,而那个被油灯点燃了的人也不是自己。 事先说好的,只是烧伤他的脸,然后让他装哑巴,冒充自己活下去。可是当自己看到他被烧得痛不欲生的时候,当他哭喊着求自己杀了他的时候。 徐盖把佩刀扔在了桌子上,他毫不犹豫的抽出佩刀反手压肩,手却抖得乱颤,徐盖一狠心一闭眼,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旋,就和刚刚的那人一样,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一样的死法。 两次杀人都是在许都,第一次杀了一个真心替自己死的人,第二次杀了一个真心想杀死自己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穷无尽的怨气塞满了胸膛。徐盖抬头向前望了望,再往前三四里路就是射鹿台。 可是自己不敢过去,就算是过去也没有机会杀死曹操,难道真的去打擂,争那个什么先锋官吗?笑话! 徐盖把那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了个遍,一把还不错的匕首,几十两碎银,一大串钥匙,一块令牌,一块身份牌。 徐盖挺不嫌弃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照单全收了,然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 狼头营,曹操的十二军备库之一。 营门口两排的执戟而立的守卫,一个个无聊的跟塑像似的呆呆的站着。远远的看到一骑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都抻长了脖子想看看来人是谁。 清脆的马蹄声十分的与众不同,见惯了战马的守卫们多少都有些眼力,都看得出来这匹马必是极为优良的宝马。 眨眼之时来人便已冲到近前,只见他一勒丝缰,举起一块令牌:“速开营门,我有要事在身。” 守卫们一见令牌,没有二话,赶紧的搬开拒马桩,营门大开,恭恭敬敬的一弯腰:“上官请!” 徐盖收起令牌,一抖丝缰,纵马闯进了曹军的狼头营。进入大营不远,遇到一队士兵,他勒住丝缰,傲慢的问道:“严副粮官何在?” “你是什么人?找严副粮官做什么?” 徐盖一手轻拉缰绳,一手倒提着霸王枪,身子坐得笔直:“我是丞相帐下的牙门将荣锦,奉命前来取些东西,速报严副粮官前来见我。” 兵士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了主意,其中一人上前搭话道:“荣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严副粮官。” “嗯。”荣锦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那人转身就跑了。 第606章 当面撞上 第606章当面撞上 严副粮官也没什么正事,跟一群小兵坐成圈的摸牌,嘴里横叨着一根筷子,骂骂咧咧的正在兴头上,忽听来报说丞相派人来找他了,不由得他一个激灵,赶紧的把嘴里的筷子给吐了出去。 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是祸是福,谁能预料得到?这个严副官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整了整衣襟,就赶紧的跟着报事的人来到徐盖面前。 “小的严武,听候大人差遣。”严武双手抱拳,十分礼貌的一揖到底。 徐盖也早已翻身下了马,姿态悠闲的靠着马背,微眯着眼睛看着严武:“丞相有令,速取金丝软铠来,另要最好的铠甲及披风各两套。” “大人,小的没有铠甲库的钥匙,这要等” “喏”徐盖甩手扔给他一大串钥匙:“阮庆现在丞相跟前侍候,这些东西是要赏赐给擂台赛上前三甲的,不得懈怠,速去取来。” “是”严武捧着钥匙,深深一躬,转身要走,却听徐盖又吩咐道:“把所有的账册都拿来,丞相要查看。” “这,是。”严武也不敢说别的,急忙转身带人去取东西了。 只是取铠甲等物倒也不要紧的,取账册就让人心生忐忑了,而且阮庆还被扣下了,看来不是好苗头。 不一会儿徐盖要的东西全都拿来了,一件金丝软铠、一摞账册、两件披风都是用大托盘托着,两套铠甲是用两个箱子抬来的。 “用披风把软甲和账册包上。” “大人,这不好吧?”严武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干的,咱也不缺箱子也不缺包袱,哪能用披风包裹这么重要的东西?再说这两件披风也价值不菲的。 “事出紧急,哪那么多讲究?软甲和账册丞相急用,你们包好了给我,那两件铠甲你们抬着,跟我走就是了。” “哦,是。” 兵士们迅速的把软甲和账册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两件披风系成了一个褡裢,放在马脖子上倒是正合适。 收拾停当了,徐盖翻身上马,一转马头,只说了一个字:“走。” “报!”这时一个士兵快步跑到近前,他看了一眼徐盖,又看向严武,最终把目光定到了严武的身上,双手举着一块令牌:“丞相派人前来取青虹剑。” “呃?”严武抬眼看向徐盖,徐盖把脸一沉:“还不去取?” “哦,是。”严武这一脑门子汗,赶紧的转身又跑了,这丞相取东西怎么一会儿派一个人来?有话不能一次说清吗? 想想也是,人家是丞相,自然想到什么就要什么,反正底下的人都长腿了,不跑留着干什么呢? 青虹剑可是名剑,曹操经常拿出来炫耀,徐盖是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这柄剑就在狼头营放着,早知道他就要了。 现在貌似是有了些麻烦,如果和营门外的人打个照面,必然会起冲突。徐盖想到这儿,翻身下了马。 “来,把这身铠甲给我披挂起来。”他要把铠甲穿到身上,起码多点防御力。 兵士们一下子懵了,这不是丞相要赏赐给今天擂台上前三甲的东西吗?你刚说过的,你怎么要穿上?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徐盖怒喝一声,兵士们一下子如梦初醒般的应承起来,一个个手脚利索的上前帮着徐盖把铠甲给穿戴整齐。 盔甲是成套的,只差一双战靴。因为人的脚不一样大,所以战靴都是定制的,不可能一套盔甲配好几双战靴,消耗不起。 徐盖刚刚穿戴好,严武就抱着青虹剑跑了过来。徐盖真想一把抢过来,又一想还是安全第一,不要惹出事端来才是最好的。 “荣大人”严武捧着剑向上一递。 “送出去!”徐盖怒喝一声:“没眼色的东西,你是想让我替你去送不成?” 严武急忙抱着剑往外跑,徐盖想等他把外面的人打发了再出去,于是对眼前的这几个士兵说道:“仔细的检查一遍这套铠甲,看看可有破损划痕。” 崭新的铠甲有什么可检查的?当兵的也只敢腹诽,不敢言语,乖乖的把铠甲拎起来,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又规规整整的叠好放了回去。 徐盖朝营门的方向望了望,那个严武怎么还不回来?这要是出去跟外面的人撞到一起,不就露了馅了吗? “检查一下箱子有没有问题,这么远的路,别抬不到地方。” 连箱子也要检查?这个大人刚才还着急要走呢,这会儿怎么不着急了?兵士们也不敢多问,只好装模作样的敲敲打打,瞅瞅看看。 “检查好了,箱子没问题,绳子也没问题。” “没问题就走吧。” 徐盖翻身上马,一扯丝缰扭转马头,只见严武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一名少年小将,那小将微扬着头,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徐盖轻抖丝缰,向前走了两步,冲着那小将抱拳一礼:“叔权,原来是你,早知道丞相派了你来,我就到门口接你去了。” 那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夏候渊的三子,名叫夏候称,字叔权。他紧皱着眉头,定定的盯着徐盖,听声音很熟,好像是徐盖,看相貌完全的不像。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得我?”夏候称左手拿着青虹剑,右手握着长枪,脸上却是冷如冰霜。 “夏候称,你这是什么意思?同在丞相帐下为官,你居然不认得我荣锦吗?”徐盖也变了脸色,顿时没了半点和气。 “荣锦?丞相帐下何时有过姓荣的?” “夏老三,春猎之时你喝了我多少好酒,吃了我多少烤鸡烧鹅,我跟你并无旧怨,今日里为何故意刁难?” 徐盖跟这些太子党们的关系都还过得去,跟谁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跟谁也没有过不去的坎。 徐盖故意把自己的身份给挑明了,就是希望夏候称能少管一桩闲事,放他一马。左右你就是个奉命来取青虹剑的,你拿了剑就走呗,我不耽误你的事,你也别为难我,这不挺好的吗? 徐盖是这么想的,夏候称不是这么想的。虽然放了你,自己并不会因此有什么过犯,事后怎么追究都追究不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如果抓了你,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一件,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凭什么放过你? 徐盖单枪匹马就只是一个人,而夏候称觉得这整个军营的人都会站在他这边,就算徐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跟整个军营对抗的能力。 “果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既投了袁熙,就不该前来诈营,今天既是让小爷撞上了,又岂能饶你?” 第607章 想死想活 第607章想死想活 “诈营?”徐盖哈哈大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满嘴疯话了,青虹剑乃是丞相心爱之物,怎会轻易拿出来赏赐他人?分明是你盗令偷剑,却被我撞个正着,你故意往我身上泼污水,意在借刀杀人,对也不对?” “徐盖!” “徐盖?你怎么不管我叫袁熙呢?我说的明明白白的我叫荣锦,你是聋了吗?” 谁是谁非,谁黑谁白,谁能分辨清楚?这些大头兵肯定是不能,严武也发了懵,今天都是他多事,不然就没事了。 严武出门去送青虹剑,夏候称本来拿了剑就要走的,偏是他多嘴问了一句:“您不和荣大人一起走吗?” 夏候称听说还有一个人是奉丞相之命来取东西的,心下就起了疑云,他一直在射鹿台,虽然离曹操有一点距离,却也清楚曹操没有派人过来,自己是第一个奉命过来的人,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跟着严武进来了。 严武也不是吃饱了撑的,他也是起了疑才多了嘴的。徐盖也是第一次诈营,没有经验,做出了许多的破绽。 他不该进营来,也不该跟人家要账册,更不该把铠甲给穿到了身上,这都不是常人之举。 “兵士们!”夏候称指着徐盖一声大喝:“他是徐盖,是袁熙的徒弟,把他抓住人人都有封赏。” 当兵的别的话都听不见,就“封赏”两个字听的真切,一听这话全都站到了夏候称那边,一个个紧握长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儿郎们!统统退后!”徐盖也是一大喝:“刀枪无眼别伤了你们,你们都是曹家军的精英,保护好自己,别受他的鼓动,莫被他个叛逆所伤。” 封赏跟性命比起来,还是活着重要,众士兵明显的都向后退了两三步。徐盖不需要谁帮忙,只要他们不帮倒忙就算好的了。 夏候称一看这帮当兵的这么怂,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也好,你们都退下,看我如何生擒他。” 夏候称也是威名在外的猛将,别看他年纪小,他十六岁时就曾箭射猛虎,在许都的太子党里稳稳的第一猛人,就连许仪也不敢跟他正面硬刚。 至于欺负徐盖,对许仪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对夏候称来说那就是不屑为之。虽然也知道徐盖跟了袁熙之后,功夫大有长进,但是没交手怎么知道他有多少长进? 更何况偏见就像是一座大山,很难移得动。你在别人眼里是个菜鸟,即使你已经成了精英,也一点不妨碍你在别人眼里依然是个菜鸟。 对付徐盖,夏候称有百分之一万的信心,若不然也不会一点面子不给,直接选择动手。 不管在许仪的眼里,徐盖有了多少的进步,在夏候称眼里,徐盖依然是那个提不起来的废物。 春猎的时候,他也曾亲眼见到徐盖骑着他师父的乌骓马,拿着他师父的惊雷枪,结果他只是拿着枪满山的跑,见着猎物能射上几箭,却从不曾使过枪。 大家让他给表演一番,他也是各种拒绝,后来干脆直言他根本就耍不动,大家也都试过,惊雷枪果然够沉,他们有的人连拿都拿不起来,能舞得动的人一个都没有。 尽管夏候称也一样的舞不起来惊雷枪,但这并不影响他看不起徐盖。 众兵丁一瞬间就闪出一片空地来,他们也分不出谁真谁假,帮哪面都怕帮出祸事来,也没人愿意出头,干脆一起闪开好了。 让他们打去吧,谁赢了谁有理,肯定是都帮着活人,不能帮死人就是了。 夏候称冷哼一声,把青虹剑挂在马头,一抖长枪就朝着徐盖斜砸下来。 “呯!”的一声,两杆枪硬碰硬的硬撞到一起,直震得夏候称两膀发麻,虎口裂开,鲜血顺着枪杆流了下来。 夏候称用的虽然也是铁杆枪,却只是普通的铁打造的,只有四十五斤。他哪里想得到徐盖的霸王枪足足有八十一斤重? 徐盖的枪顺势一转,“唰!”的一声,夏候称的枪就被徐盖给挑飞了。 “啊?”夏候称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徐盖双腿一夹马腹,火龙驹通人性的朝前一跃,瞬时间就到了夏候称身边,徐盖反臂拦腰一夹,生生把夏候称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 “嘭!”的一声,夏候称被徐盖给扔到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刚要往起爬,冷冰冰的枪尖正正的抵上了他的喉咙。 “绑了!”徐盖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互相望望,有几个胆大的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夏候称给捆了起来。 “徐盖!你敢绑我?你” 夏候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徐盖一招制服的后果,他怒不可遏的冲着徐盖暴吼。 “把他的嘴给我塞上。”徐盖连瞅都懒得瞅他一眼:“严武,你牵着他的马,拿着他的枪和青虹剑,为防他路上生事,多叫些兄弟,跟我去见丞相。” “是!”严武一听说去见丞相,顿时心花怒放的。 看来这个荣锦是真的,不然他怎么敢去见丞相?还叫自己多带些人,若是他想逃跑,应该自己跑才对。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库房的钥匙,这些应该都是阮庆交待给他的,他才真的是自己人,而那个夏候称只有一块令牌,显然不如荣锦可信。 严武点了一百个士兵跟随,还笑嘻嘻的问徐盖:“够不够?” “可以。”徐盖不在乎人多人少,反正都多少人也不用他管饭,他现在就着急赶紧出去,被困在这儿就不好玩了。 出营门倒是挺容易,有严武领着这群人,守门的才懒得管闲事呢。严武却觉得自己是跟着荣锦出的门。 他唯一借荣锦光的地方就是他可以骑着夏候称的马,跟徐盖并肩而行,感觉自己很有面子似的。 他们两个人的后面是一百人的随行队伍,一百人只抬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只有一套铠甲而已。 出了营门徐盖忽然就出了一身的汗,他坐在马背上缓缓的放平呼吸,慢慢的调节心跳的节奏,这把玩的有点大了,多亏是没出什么大事。 “荣大人,你说这青虹剑是丞相要拿的吗?”严武赶路赶的无聊了,便和徐盖聊起了天:“还是他私心要偷丞相的剑?” “这个我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徐盖聊天跟他好像不是一个聊法,一句话问得人后背脊梁直冒凉风。 “呃?”严武脑瓜皮直发麻,眼神都变直了:“人都想活,还有想死的吗?荣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很简单。” 第608章 火马金枪 第608章火马金枪 “想活就把他们杀了,想死就跟他们一块死吧。”徐盖云淡风轻的一笑,随意朝后方信手一挥。 霸王枪无巧不巧的刺入了夏候称的喉咙,夏候称眼睛瞪得几乎就要凸于眼眶了,徐盖则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还是没掌握好力度,又重了。” 抽出枪来就势一抡,枪尖扫过之处便有一道鲜红的血线飙射而出,就这么一下三死一重伤。 “啊?!”众兵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十来条人命交待了,其余的这九十人惊慌失措,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活的蹲下,想死的冲过来吧。”徐盖的眼神所到之处,一片一片的士兵蹲下。也还是有那么一部分硬汉,手里握着长枪,虽然不敢往前冲,却也不愿意放下武器投降。 严武战战兢兢的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盖,徐荣锦,袁熙的徒弟。”徐盖一提起袁熙就满身的骄傲,笑容满面的看着这群惊恐的士兵:“我现在只是想回转洛阳,挡我者死!” “逆贼!”一个士兵指着徐盖大骂起来:“他是个叛徒!兄弟们,咱们人多,一起上一定能杀了他。” “嗯,好样的。”徐盖轻轻的点了点头:“来吧。” 徐盖挺枪冲了过去,没有太多时间跟他们磨叽,越早出城越安全,越拖的时间长就越危险。 原来还想留些个活口,只要他们不拦阻自己,就让他们留在原地,待自己走远之后,他们就算通风报信,也是来不及阻挡自己出城的。 现在看来还是杀了利索,杀一个也是杀人了,杀一百个也是杀人了,杀杀也就习惯了。 霸王枪被徐盖使得神出鬼没,一枪出数条人命休,那些士兵连铠甲也没穿,这么重的枪,无论从哪个角度碰上都是骨断筋残的下场。 他们想跑,可惜两条腿本就跑不过四条腿的,更何况徐盖骑的是,速度高于普通战马八倍之多的千里火龙驹? 严武愣愣神的功夫,人就死了一半了。他原本还在犹豫是该号召大伙杀了徐盖,还是该追随徐盖,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人已经死了这么多了,他留下也就是个被曹操砍头的下场,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快点做出选择,再晚一点,徐盖把人都杀光了,自己也就是个死路一条了。 于是乎,他抽出青虹剑,朝着昔日的战友开始胡砍乱抡,杀得自己满身是血,其实也就砍了五六个人而已。 徐盖杀了七八十人,身上一个血点子都没有,连马脖子上的白色披风褡裢都没有沾染上一个血星。 徐盖就笑盈盈的看着严武把其余的十来个人也给杀光,然后吩咐道:“把箱子里的那套铠甲穿身上,把青虹剑给我,你拿他的那杆铁枪。” 夏候称身上有三根金条,几十两银子,当然还有身份牌、令牌等物,徐盖把金条和身份牌收了,银子和令牌让严武收了。 “你叫严武,我叫阮庆,咱们要出城为丞相寻找战马和粮食,懂吗?”徐盖怕城门口盘查的紧,嘱咐严武一声。 “懂的。”严武也没傻透,这有什么不懂?而且他是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点都不怕查,碰上熟人更好。“你长的也不像阮庆啊。” “城门口很多人认识阮庆吗?”徐盖手里有阮庆的身份牌,不过万一遇上认识阮庆的人,真是会有麻烦。“算了,我叫荣锦,是你的副手。” “好。” 两个人纵马奔向城门,严武扬鞭打马已经跑到极限了,徐盖还跟散步似的那么悠闲,跟他一个速度,火龙驹根本就不用卖力气。 “那些人里一定会有重伤没死的,而且不会是一个两个,所以你肯定是回不去了。出了城以后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保你做个校尉,不愿意跟着我,你就回家去好了,我会给你盘缠和安家费的。” 只要那些人里有活口,严武杀人的事就隐瞒不住,徐盖是特意点他的,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不要耍什么鬼心眼。 徐盖可不希望严武在城门给自己添麻烦,若不是怕在城门惹麻烦,他也不会跟阮庆走了,更不会闲的没事跑去闯营。 毕竟严武如果想反悔的话,只要在城门大喊一声就可以。城门有重兵守卫,还有弓箭手,徐盖能成功闯过城门的可能性极低。 “我当然跟着你,我誓死追随你,绝不反悔。” 严武赶紧的表决心,他知道如果他有一丁点对徐盖不利的表现的话,徐盖就算是活不成,至少也能在死之前拉自己垫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城门口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切都和上午一样,没有任何一点的异常。他们两个人各自牵着马,混在排队出城的人群里,慢慢的向前走。 他们俩穿着一模一样的铠甲,一看就是军营里出来的,对他们的盘查自然也比别人要松一些,没有必要搜身,都是当差的人,何必互相难为? 他们一人亮出一块令牌,很容易的就过了城门这一关。出了城自然就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了。 当然再快今天也回不到洛阳了,就算是抛弃严武,徐盖自己一个人跑,也不可能在关城门之前赶回去。 他们出城的时候就接近黄昏时分了,若不是怕明天出不了城,这个时间根本就不该出城,出城就注定是夜宿荒郊的命。 他们两个身上又没有吃食,徐盖哪有时间去买食物?他深深的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一旦曹操得了消息,必定会封城的搜捕他。 也算他们跑的快,他们刚出城不到一刻钟,城门口就收到了命令,要严查骑枣红马、拿金色枪的人。 城门守卫接到命令大吃一惊,急忙上报刚刚有一个骑枣红马、拿金色枪的人出了城,于是立马派兵去追。 曹操让夏候称去取青虹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夏候称,便派人去狼头营询问情况,结果人还没有走到狼头营就见到了满地的尸首,其中一具正是夏候称。 果然如徐盖所说,那些人里真的就有重伤没死的,而且真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七个。 他们自然是实话实说了,曹操听到汇报,说是徐盖单骑闯营,骗走了铠甲还杀了百余士兵和夏候称,气得他七窍生烟。 许都一众太子党里,可以说徐盖是最礼貌的,论战力值他就是个中等偏下,根本就拿不出手的东西。 曹操也是没拿他当回事,他要跟袁熙学武艺,曹操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学还能学成啥样?他就是被欺负的太窝囊了,想学几招新鲜的扳回点面子而已。 第609章 速去擒拿 第609章速去擒拿 谁能想得到,拜个师还能脱胎换骨,这个徐盖居然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以前莫说能力,就说胆量,他怎么也不敢单枪匹马去闯营啊。 得到消息后最为震惊的人,其实还不是曹操,而是当时同在射鹿台的许仪。 他跟徐盖才分开没多大一会儿,早上还在一起吃的饭,一起去地牢救的华佗,华佗醒了以后他们才分开的。 那会儿就快中午了,而现在才不到黄昏,徐盖居然跑到狼头营去了,单骑踹曹营,这得有多大的信心与胆量? 关键是他还成功了,他成功的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把百余士兵都杀了,然后扬长而去,估计现在他大概也该出了城门了。 许仪又一次觉得自己低估了自己和徐盖之间的差距,又一次坚定了要拜师袁熙的决心。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许褚,自己的心顿时又打了个结。难道自己跟袁熙是真的没缘份吗? 他想不明白徐盖何以就能放弃整个家族,为什么自己狠不下这个心来? 他怎么知道当初徐盖是想找个替身替自己活着的?意外的是自己一时不忍心,亲自出手把替身给杀了,若不然他只要不在战场上跟亲爹交战,就没什么矛盾了。 “速关城门,见红马金枪之人即刻拿下,如若反抗就地格杀。”曹操是真的怒了,小小的徐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既然敢捋虎须,就要承担后果。 没一刻钟又有人来报:“城门守卫说红马金枪之人已经出城了,他还有一个同行的伙伴。我派人去追了,一有消息立刻就会来报的。” 曹操一听头都疼了,徐盖竟然如此的速度,倒真像是袁熙教出来的徒弟,想起数次与袁熙交锋,吃亏就吃亏在速度上了,袁熙实在是太快了,他是打一阵就跑,累死你也追不上。 “报!”忽然又有一人来报,曹操强打精神看那人一眼。那人跪地报道:“地牢出事了,华神医被人劫了出去。” “什么?”这一天怎么就一件好事都没有呢?华佗就在地牢关着,他怎么还能被人劫出去?什么人这么大本事,敢跑到地牢去劫人? “地牢里的狱卒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他们吃着饭就都昏迷不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关进了地牢,把他们都绑在了一起,还剥去了衣物。” 曹操气得心都直抖,旁边的许仪吓得浑身都抖,他只是不敢出声,更不敢有一点异常的表现,只有咬紧牙关硬挺着,默默的念佛,但愿不要把自己牵连进去。 “吃着饭就昏迷了?没找送饭的牢子问问吗?”曹操感觉下人们都是猪脑袋,这都想不到是中毒了? “问,问不了,厨房里所有的牢子全都死了。”那人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守门的侍卫说,两个狱卒抬着一卷芦席出去就没回来,他们检查过芦席里卷着的确实是一具死尸。” 听到这句话,许仪悄悄的长出一口气,那几个做饭的居然都死了,狱卒没见过自己,这下可以放心了。 其实曹操就是没往许仪身上想,如果真的怀疑到他,只要叫守门的士兵过来指认,就能把他认出来。 曹操得有多大的脑洞,能想到这件事跟有许仪有关系?曹操倒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徐盖,徐盖是两个人出的城,华佗是两个人给抬出去的,巧合加巧合几乎就可以定案了。 “报!红马金枪的那人,亲口说他是徐盖徐荣锦,他不只拿走了两套铠甲,还有一件金丝软甲和狼头营所有的账册,并且策反了狼头营的副粮官严武。” 曹操单手抚额,真的头疼欲裂了,这个该死的徐盖,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崽子,原来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早知道他是个人才,早就重用他了。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平平而已,这怎么自从跟了袁熙,不光武艺见长,连心眼都见长,他怎么还变得狡猾了呢? 先是家中诈死,来个金蝉脱壳,顺利的跟袁熙跑了,后是地牢劫人,一招瞒天过海,成功把华佗给带了出去,再后来狼头营骗铠,大胆地假令行权,把想要的东西都拿到手了。 “报!密林中发现狼头营阮庆的尸体,是被割喉而死。” 曹操叹了口气,都不用考虑了,肯定还是徐盖干的。 徐盖这一天,杀了曹营的官,粮官阮庆虽然官职不大,但也算是官了;杀了曹营的吏,地牢的厨子们虽然是杂役之流,但也算是吏了; 杀了曹营的兵,狼头营的一百兵卒,虽然只是守营之兵,但确确实实是兵;杀了曹营的民,夏候称虽然是贵族,但确实没有官职在身,也算得上是民。 许仪听着一声声报,他的脸都直抽,这个徐盖一天的功夫差不点把许都给掀翻了。别的都不说,光是杀了夏候称一个人,就让许仪惊奇不已了。 夏候称那可是箭猛虎的狠人,徐盖居然先是生擒了他,后是杀了他,这份实力简直令人仰慕。 对曹操来说,今天本来是选拔人才的一天,他高高兴兴的来到射鹿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登上擂台。 哪里想得到今天是炸雷满天飞的一天,一个又一个惊人心的消息,爆炸似的在他眼前炸开。 这时候谁要是把徐盖给绑到曹操面前,曹操一准直接下令,把徐盖给扔到油锅里炸了。真是被他气的心都要裂开了,恨不得生撕了他才好。 曹操沉声发问:“你们谁去把徐盖给我抓回来?” “末将愿往。” 哗啦一下子,站起来一排的人,许仪没想到的是他爹竟然也站了起来,区区一个徐盖而已,抓到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抓不到就更丢人了,这破活儿还有这么多的人抢,真是想不明白。 许仪不懂,这跟活儿好不好干,有没有利,都没有关系,这就是一个表态度的时机,你必须得让丞相知道你是愿意出力的,关键时刻能指得上你,若是连这么点事,你都不出头,那什么大事能指望得上你? “许禇、曹仁听令。”曹操是一丁点都不想放过徐盖,直接把许禇、曹仁这样的大将叫了出来。“速去擒拿徐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令!”许禇、曹仁抱拳一礼,急忙转身就走。 “爹!”许仪一个箭步冲向老爹,却不知该如何劝阻,张了张嘴,一脸的为难相,最终只憋出一句:“我也想去。” “上马。”许禇倒有个痛快劲,一点都没拒绝他,想去就去呗。他完全没考虑许仪跟徐盖是从小玩到大的,他只知道国事不容有私。 第610章 小小徐盖 第610章小小徐盖 论私交,许禇跟徐晃也是深交,但这个时候许禇半点的交情都没想起来,他想的就是尽早尽快的擒住徐盖,把徐盖早点带到丞相面前就是他的使命。 许仪是根本就不想去,但他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阻止自己的老爹。 他好好的观察了一遍自己的马,然后问了句:“我这破马能追上你吗?爹,有没有好马给我一匹?” “你想要多好的马?想去就赶紧的,不想去就回家去。”许禇可没时间跟他磨叽,他翻身就上了马,抖丝缰就往外走。 许仪无奈只好跟上,边跑边抱怨着:“我连杆铁枪都没有,真要是遇上了,也只能看着,多愁人。” “没人求你来,不满意可以回去。” 许禇带着他,就是让他看着的,因为对付一个徐盖没有半点的危险和难度可言,是个观摩实战的好机会,所以才带着他的,还真以为谁指望他出力不成? 他们还真是给足了徐盖面子,抓捕一个小小的徐盖,出动了两员大将不说,曹仁竟然点起了一百骑兵外加一千步兵在城门口集结。 许仪一看这阵仗,魂灵都直往脑门上冲。“爹,这是要抓徐盖,还是要攻洛阳啊?” “你懂什么?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许禇还很耐心的给许仪讲了道理:“徐盖自是不值一提,须防洛阳出兵。” “其实咱们就是出城跑一圈就回来了。”许仪看着城门外的大道:“徐盖出城快一个时辰了,咱们根本追不上。” “傻蛋,他跑的再快,半个时辰以后洛阳城门也关了,他进得去吗?” “我们要追那么远吗?过了紫云山就有洛阳的哨兵了,咱们要是过去,他们会向城里报信的。” 许仪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军士们,原来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人家早就想到了,不然为什么集结这么多人? 许褚只是笑了笑,说这个儿子笨,他还能想到这么多,说他不笨,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像不笨吗? 许仪的心里荒成一团了,早上徐盖才说过两军阵前看他的表现,这怎么晚上考验就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许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他很想拨转马头,干脆回家去,大被蒙头睡个实在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可是他又做不到,他不能看着徐盖被擒,他被擒就是死路一条,半点生机也不会有。他还很想很想拜袁熙为师,如果徐盖出了意外,他再见袁熙就跟见了阎王是一个意思。 在他还什么都没想明白的时候,兵马早已开动,自己也麻木的跟着前行。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他只觉得身周到处都是火把,像是要把天给烧个窟窿。 洛阳的城门真的关了吗?是的,真的关了。城门以太阳为准,太阳落山城门关,这是铁命令,就是皇帝也没有权力擅开城门。 在天近黄昏之时,一辆马车疯了似的闯向城门,城门守卫都没来得及拦一下,只见车上的人晃着一块令牌就冲了过去。 那辆马车直冲袁府,到了府门前,车上的人几乎就是滚下来的,令牌往门前守卫的手里一塞,然后就拼了命的往里跑,软软的两条腿跑得都要飘离地面了。 跑进府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盖的随从石峰,而宋明则扶着华老先生慢慢的走下马车,华佗走路还是有些费劲,于是他背着华佗进了院子。 “将将将将,将军!”袁熙正在议事厅里跟诸葛融聊天,忙了一天总算把人都给打发走了,神经刚刚放松一点,突然石峰跟忙死的闯了进来。 石峰闯进大厅还收不住脚的往前跑,想要下跪,居然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直接趴下了:“快快,快去救徐公子,他被被困许都城。” “什么?”袁熙“腾”的一下弹了起来:“他跑许都去干什么?” “他是去救救华神医,没没没出了城。” 什么乱七八糟的?袁熙听不懂了,他只知道徐盖被困在了许都,这还了得? “你慢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诸葛融一声怒喝,石峰似乎是清醒了一点,袁熙也跟着冷静了一点,要先问清楚才行。 这时宋明背着华佗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把华佗放下,他们几个人挑重点,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 袁熙知道徐盖和许仪把华佗给救了出来,然后许仪去打擂了,他们和华佗出了城门,而徐盖被一个人给缠住,并且领走了。 那么徐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就没人知道了,一种是被人缠住出不了城了,另一种则是他摆脱了那人之后会出城。 第一种毫无办法,除非是进入许都城内去打听。第二种徐盖出城以后也不可能在关城门前赶到,他出城会不会引起怀疑,会不会有追兵都很难说。 按第一种思路去设想,现在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第二天天亮去许都城里见机行事。 按第二种思路去想,只要徐盖出了城,就必须把城门给他打开,不然他回不来,最轻是在外露宿一晚,如果有追兵在后他就危险了。 “我去接他一程。”袁熙抓起铠甲就披挂起来,边穿戴边嘱咐诸葛融:“如果他没能出城,明天一早兵发许都。” “主公你去吧,我马上去军营,让子龙将军出城接应。如果接不到你们,明日鸡鸣进攻许都。” 华佗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一般,心里不断的想着,这是因为我要发动一场兵灾吗? 徐盖是为了救我才身陷许都的,将军是为了救徐盖才发兵攻城的,我该如何才对得起将军和徐盖呢? “师父!”吴普听到消息之后,疯了一般的闯进议事厅,见师父果然在此,他两个箭步冲过去,抱着师父瘦弱的身躯痛哭起来。“师父,我都不知道你受苦了,徐盖都没告诉我……” 袁熙刚刚穿戴好铠甲,这一声“师父”差点把他也给叫哭了。还能听到那个小崽子叫自己“师父”吗? 他怎么就这么混呢?有事也不跟师父说,许都是他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吗?许仪就那么可信吗?怎么就这么逞能呢? 映着夕阳的光辉,吹着春天的晚风,带起长长的一道烟尘,袁熙手握惊雷枪,身跨绝尘马,单人独骑踏上官道,直奔许都而去。 “三千铁骑随我出城!五千铁骑枕戈待命!”赵云点起兵马,诸葛融站在高台上,看着这整整齐齐的队伍,直觉得热血贲张。 第611章 还抵抗吗 第611章还抵抗吗 徐盖出城之后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他抬头看了看天,就算他抛下严武,也没有可能在关城门之前赶到洛阳,所以他只能是保持跟严武一个速度的赶路。 “我们今晚是进不去洛阳了,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如何?”严武赶路赶得累了,反正也是露宿荒郊的命,随便找个地方歇着多好,何必跑到洛阳城墙下面去露宿? “不行,如果没有人追我们,在哪儿都一样安全,如果后面有追兵赶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官道,官道两旁有暗哨,会给城里递消息,我们只要坚持到我师父赶来就行。” 徐盖知道石峰和宋明带着华老先生,应该能在关城门之前赶到洛阳,那样的话师父是会有所准备的,即使不出城接应自己,也应该关照看守城门的人多多留心,只要自己赶到,城门有可能会为自己打开。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开城门,城门之上还有箭跺,追兵敢追到城门之下,那就等着箭雨阵侍候吧。 荒效野外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万一被敌兵搜到,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就算师父出城来接应自己,都找不着自己。 严武撇了撇嘴没敢吱声,心里暗暗的腹诽“你信心可真足,你师父都不一定知道你在官道上被人追,就算知道,他会半夜跑出来接你?你又不是他亲生的。”。 很快跑过了紫云山,徐盖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毕竟这里属于洛阳地界了。哗哗的流水声引得徐盖喉咙发紧,这一路又饥又渴,真正是人困马乏。 徐盖和严武走下官道,来到河边,人和马都渴得要死,喝了一肚子水,又洗了一把脸,人立马精神了许多。 “诶?”严武一抬头,见身边的人怎么换了一张脸?他使劲揉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眼,再看还是换了张脸,怎么洗把脸变年轻了?“你,你?你是谁?” “我?”徐盖摸了摸脸,忽然笑了起来:“我本来就长这样啊,忘告诉你了,我的脸是画的,一洗就变回来了。” “画的?”严武从没听说过,脸随便画画就能换个模样?他脑子里跟被灌了浆糊似的,懵懵的转不过弯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这洗完脸,自己肯定是认不出来他了。 “走啦。”徐盖甩甩手,傍晚的风凉凉的挺舒服,看着这波光鳞鳞的洛河,回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个河边,那么多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恍若昨日一般。 想起师娘和曹植在这里相遇,当时师父那么淡定的样子,事后知道那人是曹植,把他给后悔的直咬牙。 想着想着徐盖忽然就笑出了声,原来幸福不只是在师父身边才有,想起师父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严武扭头看徐盖,他居然是如此的年轻,还以为他比自己要大上十岁八岁的,没想到他比自己得小个十岁八岁的。 看他一脸幸福的傻笑,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问道:“你是想媳妇了吗?” “滚!”徐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媳妇呢。” “那你有心上人了吗?” “没有。”徐盖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身边也没个女的,袁府里除了师娘的院里有几个丫环,再就没女人了。 难不成跟翠儿谈个恋爱?徐盖甩了甩头,把这个怪想法甩出了脑海,师娘房里的人可是碰不得,那也是师父的。 贤妻、美妾、通房丫头,师父的女人可真多,徐盖的手指头都不够用了。 两个人再次走上官道,没跑多远,天就黑了下来。 跑着跑着徐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百多匹马奔跑,地面的震感是很强烈的,虽然人感觉不到,但是马感觉得到。 徐盖要是自己跑,肯定能甩得掉后面的追兵,但是严武就危险了。官道两旁连棵树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根本没地方藏。 “有人追上来了,你沿着官道向前跑,我来断后。” 徐盖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若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面对追兵,就算死命的朝前跑,也跑不了太远就会被追上,不如停下来缓缓,还能养养体力。 显然追兵的马并不是很逊色的那种,至少比严武的这匹马要强上一些。严武骑的是夏候称的马,虽然也是一匹不错的战马,但是跟许褚和曹仁的马比起来,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们的马虽然不是汗血宝马,但也都有一点汗血的血统,都是蒙古马和大宛马的混血后代。 严武也听出来后面有很多追兵了,把徐盖一个人扔在这儿?他跑到前面就真的安全吗?算了,跑到前面也没什么用,城门不会为他而开,洛阳的人也不认识他。 徐盖顶得住,自己留下也不会有危险,徐盖顶不住,自己又能跑出多远?生死由命吧,还不如跟徐盖共患难了,万一逃过这一劫,也算自己奉献了那么一丢丢的忠诚。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严武颇有几分英雄气概的勒住丝缰,跟徐盖并辔而立。 徐盖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也没什么表情,既然他跟自己出来了,徐盖就不想不道义的把他自己扔下,否则出城就纵马狂奔了,根本不会等他。 但是他肯定留下来,多少还是让徐盖感觉到了一点意外。 他可是个对自己的战友都能挥得下去刀的人,跟自己不过就是半日的交情而已,哪来的忠诚和信任?想必他是不敢自己独自向前吧。 嗒嗒的马蹄声像要把人心都踩到地底下去,徐盖晃了晃腰,耸了耸肩,单手耍了一个枪花,抬眼见火把组成的长龙正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徐盖纵身跳到马背上,站起来向远处一望,我天爷,这么给面子吗?长龙的后面居然还有一片火海。 “骑兵百余,步兵上千。”徐盖轻轻的吐出八个字,这八个字差点把旁边的严武给吓尿了。 严武左右看看,这地儿风水还不错,在哪儿挖坑合适呢?干脆自己挖个坑跳进去得了,这根本就是万死无生的结局。 “徐,荣锦兄。”严武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们还抵抗吗?” “你可以投降,我不行。”徐盖淡然的向前望着:“我死不足惜,不能丢了我师父的名声,我只能战死不能降敌。” 投降真的有活路吗?如果双方势均力敌,你投降或许还有活路。现在这种情况下,人家会给自己投降的机会吗? 与其把脑袋伸过去死,还不如站直了死呢。严武苦笑一声:“说什么笑话?我是怕你害怕。”他拍着胸脯叫道:“俺宁死不降。” 第612章 不想被捉 第612章不想被捉 许禇和曹仁带着骑兵在前面狂奔,步兵在后面也是一路快跑。虽然许禇和曹仁的马都特别好,他们也不能脱离队伍自己冲上去,若不然的话,早就追上徐盖了。 他们要是知道徐盖就只是两个人,他们大概也就不和队伍一起前进了,冲上去抓住徐盖,管他死活反正带回曹营就算完成任务。 他们也是担心袁熙会带兵出城,谁也不想以身犯险,毕竟咱是出来执行任务的,不是出来寻仇玩命的。 当他们眼中看到两个黑点时,内心的兴奋就像是火上被浇了油似的,“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曹仁抬起鞭子向前一指,对许禇说道:“仲康,前面有两个人,应该就是徐盖小儿无疑的了。” “子孝所言甚是,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托大,连跑都不跑,真是狂傲之至。”许禇对徐盖倒是有几分赞赏之意,想不到他竟有这个胆色。 “嗯,我们快些赶过去,擒了他便回。”曹仁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打马,这时许仪突然大喝一声:“慢着。” 曹仁和许禇同时转头看向许仪,许仪假装向前望了望,说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说不定有诈。万一他身后有伏兵,可怎么办?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的好,反正就算他真是两个人,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如果曹仁和许禇先行一步,许仪的破马肯定是跟不上的,他只好弄出这套说辞来拖住他们,好歹的能和他们一起过去。 无论如何他要让袁熙知道自己想要拜师是有诚意的,即使是两军阵前,他也会竭尽全力的护徐盖周全。 “胡说,他能有什么诈?”许禇不认为徐盖会有诈,也不怕他有诈。 曹仁倒是觉得许仪说的有道理,徐盖站那儿不动,连支火把也不点,确实给人的感觉有点异常。“许仪说的对,好事不在忙中取,都走到这儿了,咱也不用着急。” 不着急也没用上一刻钟就到了,曹仁、许禇、许仪他们三个人走在队伍最前面。许仪一看果然是徐盖,他还挺悠闲的样子,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你倒是跑啊。 这些兵马一过了紫云山,就会有哨兵发信号烟往洛阳城里递消息。这种时候你装什么潇洒呢? 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呗,你离城门越近就越安全,这都不知道吗?许仪真不明白,袁熙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傻瓜加笨蛋当徒弟呢?这样的他都不嫌弃,为啥就不要自己呢? 徐盖能不知道这些事吗?就是因为知道,他才站下不动的。如果对方带着兵马来追自己,那自己离城门越近,洛阳城的压力就越大。 徐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引得重兵压境,不能让师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自己在这里多拖延一会儿,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城里,起码能让师父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曹仁用马鞭指着徐盖,上来就开骂:“徐盖,你爹还在丞相帐下为官,你小子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大逆不道。” “我都被除族了,我哪还有爹?让徐晃来抓我呀,看我能不能束手就擒。”徐盖一脸的无赖相,倒是跟袁熙的表情很是想像。 “徐盖,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也不忍心伤你,你自己过来跟我们走吧。”许禇没有像曹仁那般的盛气凌人,反倒是真诚的劝人的语气。 徐盖握枪抱拳:“许伯父,今日对阵实属无奈,你我各为其主,说不得得罪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许仪倒有个痛快劲,一抖丝缰,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许仪!”许禇伸手去抓,没想到一把抓空了。“你给我回来!” “他马上功夫不行,看我抓他!”许仪啪啪的打马,跟离弦的箭一般就朝徐盖蹿了过去。 徐盖都懵了,他过来干什么?找死的吗?徐盖多了不用,只需要一招就能直接打死他。 许仪冲到徐盖面前,抡起枪就往下砸,徐盖都没敢用力气,轻轻的一架就架住了他,同时小声的说了句:“你过去跟严武打吧,生死输赢由命。” “打个屁,抓我做人质。”许仪说着卖力的往下压枪,却被徐盖一下给挑开了。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后仰,这时徐盖只要向前顺势一递枪,他的小命就算交待了。 徐盖却勒住丝缰,向后退了两步,抬枪指着许仪喊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已经让你一次了,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求你让我了?”许仪挺枪就刺,徐盖“啪”的一下,直接把他的枪给打脱手了,回手一枪抽了过去,拦腰把他给打下马来。 相隔不过十来米远,许禇拎刀赶到之时,恰好徐盖的枪尖抵上了许仪的喉咙,冰凉的枪尖上传递来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许仪是真的感受到了生死一线是什么滋味,原来人在这一刻的时候,不是惧怕,不是惊恐,是平静,异常的平静,心如止水就是这个意思吧。 忽然之间就觉得人生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能放弃,许仪的内心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坦然,感觉躺在地上很舒服,甚至都不想起来了。 在这同一时刻,他爹可远远没有他这么平静,他爹感觉天都要塌了。他虎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许仪的名字:“许仪!” “许伯父,您靠后一点,这枪挺沉的,我怕我拿不住。”徐盖只要轻轻的一松手,光是凭着枪的重力就能扎透许仪的脖子。 许仪的意识似乎是被他们的对话给拉回来的,自己在父亲心中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吧?毕竟自己是独子。 许禇一时间也乱了方寸,许仪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千顷地里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勒住丝缰,没敢向前,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你放了许仪。”许禇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就是希望徐盖放了许仪,所以他就这么说了。 说的清清楚楚,说的明明白白,说的徐盖都忍不住笑了:“好啊,那你能放了我吗?” 我可以放过许仪,你们谁能放过我? “我”许禇给不出这样的保证。 “绑了。”徐盖一声令下,严武立马把许仪给绑得跟个小粽子似的,牵着他走回去,翻身上了马。 “徐盖,你放了许仪,我在丞相面前保你不死,我发誓我一定说到做到。”许禇是真的怕许仪会受到伤害。 “我要的不是不死,而是不被捉,哈哈哈”徐盖大笑着抬枪一指:“给我撤退,否则就先给许仪收尸!” 第613章 袁熙徒弟 第613章袁熙徒弟 许禇被一个许仪给逼得进退两难,曹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说不管许仪的死活吧?貌似也不能就这么退回去,跟丞相也实在是没法交待。 你若是没追上也就罢了,追上了,连交手都没交手,就退回来了?一个许仪就能左右这个战局?你能跟丞相这么讲吗? 许禇退回到曹仁身边,许仪也被严武给掠到了马上,他的性命就在严武的手里攥着,只要徐盖一句话,就能定下许仪的生死。 “要不先派人回去,请丞相示下?”曹仁悄悄的跟许禇商量,眼下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路了,先跟徐盖这么对峙着,只要他不伤许仪,咱就不进也不退。 许禇的心就像被扔进滚花的油锅里了似的,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闹心的恨不得把心揪出来放手里搓搓。 严武也紧张得手心冒汗,虽然许仪被绑得结结实实,但是谁知道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能撑多久? “荣锦兄,我们怎么办?”严武现在看徐盖这张脸,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叫他荣锦兄,只不过都叫一天了,有点叫习惯了。 “只要我没死,就保证他活着。”徐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如果自己死了,严武想怎么办自己也左右不了了。 不过徐盖估计,严武一定会拿许仪的命换他自己的命,许仪应该相对安全。徐盖很喜欢就这么对峙着,拖的越久越好。 反正动手对自己没好处,他一个人怎么也打不过一千一百多人,所以他们不动的话,自己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子孝,你去擒徐盖,我去救许仪。”许禇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他宁可失去许仪也不能失去战机。 他是奉丞相的命出来抓徐盖的,他不能因为私情耽误了军情。 “只怕是”曹仁有些投鼠忌器:“不如先跟他这么耗着,慢慢想办法。” “不能等,哨兵已经点起信号烟了,最多一个时辰袁熙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咱们就更被动了。” “就算是,袁熙最快也得两个时辰才能赶到,我们现在出手,只怕逼急了他。” “无妨,这都是许仪自己不知深浅惹下的祸端,生死都是他的命。”许禇豁出去放弃许仪了,他拍马就朝着严武冲了过去。 徐盖听不到他们说话,但是看许禇马动,就知道他做出选择了。徐盖一拽丝缰横马拦路,把严武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徐盖冲着严武一声大喝:“你快跑,我顾不上你了。” “那你呢?”严武这会儿真的害怕了,许禇的威名还有人不知道吗?自己挟持了他的儿子,他怎么能放过自己? “爹!你别过来!他们要杀我!”许仪玩命的大喊,他爹也高声的给了他一句回复。 “许仪别怕!爹会为你报仇的!” 报仇?许仪差点昏过去,这就是亲爹吗? “爹!我是你儿子呀!我是你亲儿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许禇没有因儿子的求救而心软,倒是因他求救而生了气,大骂道:“许家没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铛!”镔铁大刀硬生生的撞上了霸王枪,刀和枪两不相让,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许禇用力的下压,徐盖用力的上挑。 “许伯父,你就不顾念父子之情吗?”徐盖从来没想过真的拿许仪威胁他,就算他真的抓住自己,自己也不会让严武伤害许仪的。 徐盖真的没想到许禇这么的不在乎许仪,平时他对许仪的宠爱难道都是假的不成?许仪敢在许都城里横行霸道,都是因为他有个蛮不讲理,只知道护犊子的爹。 “为人臣子当以尽忠为先,父子之情怎能与丞相之命相提并论?” 许仪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真的希望时光也能倒流,倒流一点点就好,让他死在徐盖的枪下,那样他的人生就完美了,他就不会听到这么绝情的话从他亲爹的嘴里喊出来。 两军阵前他亲爹放弃他了,他不由得冷笑起来,笑得像鬼哭一般的凄惨。他还为两军阵前该如何抉择而愁肠百结,他爹这么痛快的就做出了选择。 “说的好!”徐盖气得直咬牙,还有这么冷血的爹,真特么少见。“我倒要问问,你做的是哪家的臣子?你是为汉皇尽忠还是为奸曹尽忠?” “你休得胡言!”许禇当然知道汉皇已经落到了袁熙的手里,讲理他是狡辩不过徐盖的,于是他又加了一分力气,这不是讲理的时候,拼的是武力值。 徐盖手上劲力一松,许禇的大刀忽的向下一沉,他以为徐盖是没力气了,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反撩大刀,自下而上斜砍徐盖。 徐盖则像喝醉了一般,身体直摇晃,枪也软绵绵的向下一撤,忽然又晃晃悠悠的回来了,这一枪甩的跟打高尔夫似的。 八十一斤重的长枪,一撤一甩的力道可不是谁都接得下来的,“铛!”的一声,火星四溅。 震得许禇险些扔了刀,他微微一闪,急忙撤了刀,向后退了两步,正色道:“果然有长进!” 曹仁见许禇跟徐盖交手,他并没有参与的意思,擒住徐盖算他的功劳就是,伤了许仪可也跟自己无关。 见他一招没能拿下徐盖,两招反倒失势了,他大吃一惊,徐盖这小子精进到这种地步了吗?才跟了袁熙几个月,都能接住许禇两招,还略占上风了? 曹仁不由得思量起这里面有多少真的成份,又有多少假的成份了。按理说许禇出招了,徐盖不应该先杀了许仪吗? 杀了许仪至少能扰乱许禇的心吧?背着丧子之痛虽然会发狂,但也会发慌。就算不能影响到许禇,徐盖留着许仪有什么用?杀了还多个垫背的。 这时候徐盖不杀许仪,许禇连徐盖都打不过,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儿郎们,冲过去包围徐盖,莫叫他跑了。”曹仁不管他们是真演戏还是假演戏,他就下令先把他们包围起来再说。 眼见着他们这边兵马齐动,徐盖是真的急了,他战又战不过这么多人,跑又跑不掉,这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别连累许仪了。 “解开许仪,还他马和枪。”徐盖突然冲严武喊了这么一嗓子,不光严武愣住了,许仪也愣住了,连许禇都愣住了。 “啊?”严武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放开他,给他马和枪!” “啊?”严武还是懵的,像听不懂了似的。 许仪懂了,这时候就是杀一个赚一个,死也不想窝囊死啊。“我也是袁熙徒弟,他是我大师兄,你放开我。” “啊!”严武这回听懂了,他赶紧把许仪给解开,许仪跳下马,一把抢过严武手里的铁枪,翻身上了他的马。 第614章 杀红了眼 第614章杀红了眼 许仪把地上那杆普通的枪挑起来,扔给了严武。 严武倒挺高兴的,起码这木杆的枪,他能使得起来,铁枪太沉了,根本就舞不动。许仪很喜欢夏候称的这杆铁枪,四十五斤的份量对他来说刚刚好。 “许禇、曹仁交给我,你们保护好自己。”徐盖也是豁出去死了,许禇、曹仁都是曹操手下一等一的悍将,就是他爹也不敢以一挑二。 徐盖根本没考虑打不打得过,他想的就是把最危险的留给自己,自己先死,然后才轮到战友去死。 徐盖让严武放开许仪,只是想给许仪一个活命的机会,至于何去何从完全由许仪自己选择。 许仪愿意回到父亲身边也好,愿意跟自己作对也好,就像师父常说的,我敌人满天下都是,还差多一个你吗? 徐盖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我身边一千多敌人了,还差多一个许仪吗? 徐盖也真是不在乎多一个放冷枪的了,临死前只想顺着自己的心做事,他想放了许仪,于是他就放了许仪,就这么简单。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听到许仪说出,他也是袁熙徒弟这样的话,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是把他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看来他也伤透心了,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他上马提枪,和徐盖、严武形成了一个品字形,三人的马头朝着三个方向,背靠背的摆出决一死战的姿态。 “好狂妄的后生。”曹仁听到了徐盖的话,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小小的徐盖竟敢放这样的大话,对付他还需要自己和许禇联手吗?真是笑话。 曹仁纵马来到许禇身边:“仲康,你到后面观阵,我来试试这小子有多少长进。” 曹仁就怀疑许禇刚才是放水了,刚才徐盖是不杀许仪,现在徐盖居然放了许仪,许仪更是公然的站到了徐盖的一边,这让曹仁没法再相信许禇了。 许禇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他麻木的站在原地没动,他的脑子都不会思考问题了。 他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熟视无睹,一切都充耳不闻,一切都离自己那么远又那么近。 一匹匹战马从他的身边跑过,他就像是不知道一样,眼看着骑兵从两侧绕过去,把徐盖、许仪、严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仁手使一柄长刀,跟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同,曹仁的大刀看起来没那么花哨,只是刀身很长,刀背很厚,刀锋晃眼。 徐盖紧张得满身是汗,越花哨就越不实用,这话是师父说的。徐盖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小道理,只知道师父说的就是对的。 曹仁倒提长刀,冷眼看着徐盖,淡然的开口道:“我劝你还是放下枪,不然的话刀枪无眼,我真的不想对不起你爹。” “我爹又不是你爷爷,你那么在意他吗?”徐盖在许都素来以文明着称的,不得不说徐家的家教是最好的,徐盖虽然功夫不行,但绝对是最有礼貌的一个公子。 这就是家教?这就是礼貌?徐盖一句话,彻底的颠覆了曹仁的认知。他哪里想得到就这样说话,都是袁熙亲自调教出来的结果。 一个男人连骂人都不会,那还怎么和人交手?骂都不会骂,还谈什么打?你到战场上要靠文明礼貌杀人吗? 曹仁被他给气得肝都直颤,一声怒喝:“看刀!” 说是刀,却是个刺的动作,长刀冲着徐盖的胸口直刺过去。徐盖枪尖倒立轻轻一拨,就把长刀给拨开了。 “嗯?”曹仁没想到徐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看似轻飘飘的一拨,这举重若轻的背后就是力量上的绝对优势。 徐盖不可能给他喘息之机,挺枪就刺了过去。 曹仁这边动了手,许仪和严武那边只是被围上了,并没有兵丁向前,没有主帅的命令,谁愿意主动冲过去拼杀? “杀!”这一声是许仪喊出来的,他真的是怒火烧焦了心,他竟然被亲爹给放弃了!!!他现在都没求生的心了,他就一心想杀个痛快,唯有杀人能让他的心火得到释放。 许仪的枪是铁杆枪,而众骑兵的枪是木杆枪,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上的,别看许仪在徐盖面前弱的连一招都过不去,在这些骑兵面前他勇如天神。 严武好歹也是个副粮官,哪个官不是最优秀的士兵选拔上去的?他虽然很弱,但是对付两三个骑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仪发声喊,他和严武两个就抡起枪开了杀戒,若不是他们不想离徐盖太远,怕把徐盖的后背暴露在众骑兵面前,他们就冲进人群里去杀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解决着敢于上前的骑兵,徐盖对付着悍将曹仁,边上还有一个观阵的许禇。 “噼哩啪啦”声中,眨眼之间曹仁和徐盖就战了二十七八个回合,虽然胜负还没有分出来,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是越来越吃力了,而徐盖的状态反而越来越好了。 有许仪和严武护着徐盖的后方,那些骑兵插不上手,没有给他造成影响,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痛痛快快的跟曹仁打个过瘾。 曹仁没想到徐盖的战力如此之强,居然能接住自己三十来个回合,还略占了一点上风,看来许禇真的没有放水,他扭头一看许禇还在那儿犯傻呢。 他大呼一声:“仲康,过来搭把手,速速把他拿下。” 曹仁一声呼喊,许禇才回过魂来,这是在战场上啊,自己怎么发起呆来了?他转头看向许仪,只见许仪都杀红眼了,抡着铁枪呼呼喝喝的往那些骑兵的身上招呼。 “许仪!”许禇大喝一声:“你个小畜生,还不给我住手?” 畜生?你才是畜生呢,连儿子的死活都不管的畜生。许仪没时间答理他,还忙着杀人呢。 “许仪!你给我过来!”许禇拨转马头,就要朝许仪奔去。 “开!”徐盖猛的一枪磕开了曹仁的大刀,他转向一枪刺向许禇,许禇急忙抡起镔铁刀来挡。 “许伯父哪儿走?你要抓的人不是我吗?”徐盖死命的缠着许禇,他若是过去把许仪拉走,那严武就是死路一条了。 许禇这会儿也是想明白了,眼下唯有先解决了徐盖才是正经,无论死活只有控制住了徐盖,才能救得了许仪,不然的话,许仪这是要叛变了。 抓住徐盖,回去怎么说都行,许仪可以是被胁迫的,也可以是被迷惑的,就算关地牢也行,总比投敌了的好。 “徐盖,休怪伯父无情,路是你自己选的。”许禇恨死徐盖了,都是他勾坏了自己的儿子。 第615章 给我报仇 第615章给我报仇 “来来来,许伯父你只管放马过来,一个曹仁着实不够看。”徐盖知道自己顶不了多大一会儿了,但是人可以不硬,嘴必须得硬,这叫人倒势不倒。 不论许禇还是曹仁,徐盖都很清楚他也就能顶个三十多回合,再多怕是不行了,现在他们要一起上的话,自己能顶个三五回合就算多的了。 许禇和曹仁都觉得面子上属实有点挂不住,对付一个徐盖居然要他们两个联手,这事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但是这会儿谁还考虑面子问题?该考虑的是里子问题才对。不管怎么说抓得住徐盖,那就怎么都好,若是抓不住徐盖,那可就里子面子全没了。 “子孝,速战速决吧,不必生擒。”许禇不想给徐盖留活路了,若不是执着于生擒,曹仁也不会跟他打这么半天,自己刚才也是为了生擒才没有尽全力。 如果徐盖活着,谁知道他会对丞相胡说些什么,如果他死了,倒是更方便保下许仪。 “好。”曹仁也是被羞辱得够了,跟一个小小的徐盖打这么半天,真是不够丢人的,奈何他还真有些个本事,一时之间想生擒他着实有些费力,若不考虑他的死活,那就放得开了。 徐盖才不会坐以待毙,怎么能给他们时间找好角度对自己下手?徐盖一抖枪,心迅速的沉到了底,此时生死已然置之度外,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厮杀声厉吼于耳,徐盖却做到了古井无波。身体像风中落叶般的飘荡起来,一杆霸王枪也软得跟面条似的,摇摇颤颤之中猛的一枪刺出。 “白蛇出洞!”霸王枪带着一道金光,就像蛇突然从洞里蹿出一样迅疾的扑向曹仁,曹仁立刀拨枪,与此同时许禇的大刀则朝着徐盖的腰横斩过去。 却不料徐盖的这招“白蛇出洞”看似威猛,实则是一记虚招,他灵活如蛇般的扭转身躯,“铛”的一声,霸王枪搪住了镔铁刀。 “青龙搅水!”徐盖身体也晃,枪也晃,“嚓嚓嚓嚓……”金属摩擦的声音倒牙酸,“嗞嗞嗞嗞……”一溜火花围着枪尖旋转起来,在夜晚之中如同烟花一般灿烂。 许禇想要抽刀却怎么也撤不回来,就任凭着大刀随着霸王枪旋转,转得自己虎口生疼,眼见着就要攥不住刀了。 “子孝,快快出手!”许禇也来不及看曹仁在哪里,只是急得大喊一声。 曹仁刚刚被徐盖给闪了一下,倒退了几步,缓过神来见许禇和徐盖在较劲,他便喘口气调息一下,没想到许禇竟然有坚持不住的迹象。 他急忙抡起大刀再一次朝徐盖冲了过来,徐盖的枪跟许禇的刀搅在一起,谁都撤不走,人在马上又跑不了,除非是撒手把枪扔了,扔了枪的话还能活几分钟? 徐盖万分焦急之时,只见许仪抡枪迎了上去,“铛!”的一声巨响,许仪被震得直接趴到了马背上,曹仁没有趁势取他的性命,反倒是绕过了他,再次抡刀砍向徐盖。 此时的徐盖枪尖一颤万朵金花,恰好把许禇给逼退了一步,他慌忙举枪去架长刀,枪还没有碰到刀,耳声“铛!”的一声,惊见长刀凌空飞起…… “呃?” “嗯?” “啊?” 徐盖微愣,马上就回过神来,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现在形势对自己有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就势抡枪,横扫曹仁,曹仁丢了刀,自然不敢向前,急急的向后仰身,奈何札甲过硬,身体后仰幅度极小。 此时许禇也反应了过来,猛的向前一递刀,“铛”的一下把霸王枪给怼偏了,徐盖气恨不已,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成功。 徐盖只抡枪来战许禇,这时只听一声怒骂传来,不由得他心花绽放,一刹那间仿佛天都晴了。 “天人曹仁,虎痴许禇,你们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欺负我徒儿,问过我了没有?”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近前,惊雷枪架住镔铁刀,袁熙一声喝令:“徒儿,退后!” 霸王枪一撤,徐盖的气力当时松了下来,他后退两步,枪直直的插入地下,一手轻揽丝缰,一手拄着枪,几乎就要坐不住了,他甩甩头,汗珠都甩成了几条水线。 好好的喘几口粗气,原来都是这么的幸福。若不是师父赶到,自己还能撑得了多久?这个时间大概要用呼吸来计数了,多不过二十个呼吸,自己就算不死也是半残。 “袁熙,你徒弟诈营盗铠偷走账册,我等奉丞相之命前来追索。只要他交出账册、软甲,我们既往不咎。”许禇后退两步,倒提着镔铁大刀:“否则就算是你亲自前来,怕也不好脱身。” 曹仁的刀也已经重新拿到手了,他们刚刚的确是轻敌了,一心想要抓活的,不然的话徐盖早就死透透的了。 他们不想生擒以后,徐盖只出了两招,若不是许仪拼死替他挡了一刀,他也已经死了,若不是他师父及时出手,打飞了曹仁的刀,他架住曹仁的刀时,许禇的刀也该到了,他现在也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 袁熙一加入战局,形势立马发生了改变,他们现在再想生擒徐盖就跟痴人说梦一样了,甚至杀了徐盖的想法他们也放弃了。 许禇只想要回账册,至于软甲是留给他们讲价用的。 “你们还真是没羞没臊,天下万物本来无主,谁拿到手就是谁的,你们想要,得凭本事,张嘴就要啊?你们又不是我徒弟,我凭什么惯着你们?” 这口气,师徒俩真是一个德性,可怜徐家用了近二十年教出来的好孩子,到袁熙手里几个月,就变成地痞无赖了,真应了那句老话,学好不容易,学坏太容易了。 “列阵!”曹仁一声令下,兵马齐动。 兵士们齐齐的后退,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每个骑兵身边都多了两个步兵,步兵一个蹲着,一个站着,手里都拿着弓箭,弓拉满,箭上弦。 许禇和曹仁自然也退到了兵士中间,有骑兵有步兵,谁和你们单挑?当谁是来打擂的不成? “许仪,去你爹那边,那边安全。”徐盖跟袁熙背靠背,他们可以各自抵挡一面,严武穿着铠甲,自保也没问题,只有许仪没有铠甲护身,如果真的乱箭齐发,他是最危险的。 “我死也要死在这边!”许仪现在拜不拜师的都不重要了,他心里就记住一句话,他没爹了。 “许仪!你给我滚过来!”许禇眼睛都红了,他不能亲眼看着儿子被乱箭射死。 许仪难得的回了他一句话:“我不怕死!我爹会给我报仇的!” 第616章 心里有鬼 第616章心里有鬼 “我爹会给我报仇的!”这句话就在夜空里回荡,也在人心里回荡。好讽刺的一句话,下令杀人的就是你爹,让你爹如何给你报仇? 这句话是许禇亲口说给儿子听的,现在他儿子把这句原话奉还。许仪是真的伤心了,许禇是真的难过了。 “仲康莫急。”曹仁也不好下令乱箭射死许仪,便大声的对袁熙喊道:“你们让许仪拿着账册和软甲过来,我们即刻撤兵,两不相伤,互相成全。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 “好!”袁熙很爽快的应了下来,然后回头对徐盖说道:“把软甲拿出来,让许仪穿上。” 徐盖麻利的解开一个披风,拿出软甲抛给许仪,许仪直接就穿在衣服外面了,手忙脚乱的系着带子。 这时袁熙对许仪说了句:“你要过去就赶紧过去,箭可不长眼睛。” “我不过去,我死也要死在这边。” “那你跟住徐盖。”这时候总不能挺着当靶子,能抵挡多久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们有一千步兵,每人带三筒箭的话,足矣射死他们无数遍了。 袁熙看一眼疲惫已极的徐盖,好像这会儿他又长了点精神。“徐盖,你带着他们两个冲出去,子龙将军马上就到。” “是!”徐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抵挡曹仁和许禇了,但是面对这些普通的士兵,他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严武和许仪他真的照顾不到了,希望他们能跟得住自己。 徐盖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这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几十骑兵还有一千步兵,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为了自己,师父陷入如此险境,现在自己却要抛下他,独自冲出重围。没办法,他留下只能是拖累师父,师父也不能跟他一起往外冲,没有人断后,那还冲得出去吗? 他咬了咬牙,枪尖指向洛阳城,大喝一声:“随我冲!” 十息时间还没到,他们却看到徐盖拍马向前冲了,曹仁大骂一声:“袁熙你个混蛋,你居然骗我们。” 见许仪穿上内甲,他们还以为许仪会穿着内甲,拿着账册过来呢,没想到他穿上内甲就跟着徐盖往外冲了。 “是你们蠢!”话一出口,袁熙便已催马向前,与此同时许禇一声大喝:“放箭!” 曹仁都被他给吼得一愣,脱口而出的问道:“伤了许仪,如何是好?” 别人家孩子都多,但是许禇却只有这一个独生子,若不是怕伤到许仪,哪会有这么被动的局面出现? “我宁愿他死在这儿,也不能让许家出一个叛逆。”许禇双目赤红,满眼的悲壮与凄凉,紧握大刀的手粗糙用力,指骨骨节,节节泛白,他突然一举长刀,厉声高吼:“放箭!放箭!把他们全都射死!一个活口不留!” 一个活口不留…… 许仪紧握手中枪,刹那间箭矢如蝗,仿佛每一枝的目标都是自己,每一枝都牢牢的射进了自己的心脏。 “啊!”徐盖发声喊,抡起霸王枪,直舞得泼水难进,生生把箭雨阵给撕开一条安全的通道。 练枪的时候,师父就让人站一边用水泼他,衣襟若是湿了就算不合格,当时他嘴上虽无怨言,心里却是暗暗的觉得师父过于严苛了。 现在才知道师父的苦心所在,若没有这手泼水难进的功夫,如何能够抵挡这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的箭雨? 箭阵是需要攻击距离的,短兵相接的时刻箭阵便失去了威力。刚刚徐盖还在想不如一起抵挡着箭雨,自己冲出重围,师父就更危险了。 现在才知道舞起长枪来,去抵挡箭雨,需要多大的力气,仗着自己的马够快,几个呼吸就冲进了骑兵阵营,即使这样也累得他两膀发酸。 如果留在原地抵挡箭雨,只怕抵挡不了十分钟,就得变成刺猬。平时练枪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一练半天都不叫苦。 实战才知道,练的再苦都没有危险,练的时候你累了就可以喘息,在战场上有人给你休息的空隙吗? 你必须要一直舞着长枪,而人家可以成批的换人射箭,除非你是机器人,否则被射死,只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罢了。 袁熙的处境只是看上去危险,他瞬间就冲到了许禇和曹仁的面前,也就没人再敢朝他放冷箭了,他一个人对战两个人丝毫都不觉吃力,还稍显轻松。 他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徐盖冲出这个小包围圈是没有一点难度的,他不用担心徐盖有安全问题。 至于严武,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呢,爱死死爱活活呗,至于许仪,人家亲爹都不在乎他的死活,轮得到他在乎? 再一个他明知道诸葛融去军营调兵了,赵子龙很快就会带兵过来,他都不用怎么拼命打,只要拖延一会儿时间,他们就是必输的结局。 如此轻松的心态,多适合享受作战的过程?而许褚就不一样了,就算现在没人理他,他的心都闹腾的想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心慌意乱的眼睛都直发花,能不影响战斗力吗? 曹仁虽然没有许褚那么闹心,可也不舒坦,他也一肚子的恨怨没处发。挺简单的一个任务,让他给执行成这个样子,不用别人说,自己也觉得够窝火的了。 徐盖表现出来的战力已经让他很吃惊了,袁熙这两个字在曹营都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一见到袁熙就知道事情有麻烦了,虽然谈不上胆怯,但确实让他变得焦燥了。 袁熙很从容的跟他们两个周旋着,徐盖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便冲了出去。许禇拨转马头,就要去追,奈何袁熙紧紧的缠着他,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 曹仁知道自己也一样没有办法脱离袁熙,于是他大声的喊道:“去追!务必把徐盖追回来!” 许褚大声的补充了一句:“不用捉活的!” 就凭曹营的那些普通骑兵想要活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出动虎豹骑,还有可能,可惜他们太低估了徐盖的实力,没有虎豹骑出来。 徐盖也不在意后面的追兵,他要是想跑,谁都追不上他,可是为了保护许仪和严武,徐盖让他们在前面跑,他在后面断后,有追的近的就直接放倒。 那些骑兵也只是出来执行任务的,不是出来玩命的,眼见着徐盖的战力有如项羽重生,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脑袋不禁打,大多不远不近的边追边喊,真的玩命冲的傻蛋都徐盖被打死了。 “啊!荣锦兄!”跑在前面的严武忽然一声惊叫:“前面有有有鬼!” 徐盖向前一望,不由得喜上眉梢,笑道:“你是杀人杀多了,心里有鬼吧?” 第617章 曹军涌现 第617章曹军涌现 照夜玉狮子,每一根毛都发出羊脂玉般的盈盈之光,静夜中就像一个白色的玉光团以流星赶月的速度奔驰而来。 赵子龙,银甲银盔银枪,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泛出银色的寒光,周身上下犹如流淌的水波纹般神秘。 “你看!”严武向前指着,嘴唇子直哆嗦的说道:“那不是鬼吗?人间哪有能发光的坐骑?” “那是你没见识。”徐盖卖力的晃着手中的霸王枪,激动的大声呼喊:“子龙将军!” “主公何在?”赵云没时间跟他废话,他只想知道袁熙现在在哪儿。 “在前面,被重兵包围,带兵的是曹仁和许禇。” “高览将军在后面,你们过去吧。” “我们就三个人,我身后全是敌人。” 两句话的功夫,赵云便已经跟徐盖擦肩而过了,照夜玉狮子的速度果真不是盖的,许仪和严武都傻愣愣的看着赵云的背影,这也太帅了。 徐盖他们的身后还有三十多个骑兵尾巴,是来追杀他们的,却又不敢向前,一直跟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赵云马不停蹄的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就像一阵风刮过,可是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他们却一个个的全都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徐盖眼睁睁的看着官道上,这三十多匹没人骑的战马,向前再望时,赵云的背影已经成了一个不大的白点。 “杀人子龙将军厉害,卖艺还是你厉害。”师父的话忽然又在耳边炸响,那时只觉得这是一句玩笑话,然而此时此情此景…… 徐盖能从这些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已经觉得自己取得了莫大的胜利,这么多人都没能留住自己,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而这些人在赵云面前…… 徐盖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战局,却也只看清了七八个人的死法,连看他都没看全,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徐盖终于明白什么叫“杀人子龙将军厉害”了,赵子龙你特么就是个杀人的机器!我师父杀人也没你这么利索! 师父?师父当然比赵云厉害的多,赵云的枪法还有一套是师父教的呢,赵云因为羡慕师父的功夫都自卑的差点哭了。 袁熙要是想杀人,至少不会比赵云差就是了,但是袁熙不像赵子龙那么嗜杀,他是真的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 比如这三十多个骑兵,如果遇上的人是袁熙,袁熙肯定会给他们一个投降的机会,最多杀一两个立威。 “荣锦?”许仪还没见过徐盖有这么失神的时候,往前走还是往后走,你倒是走啊,大半夜的站在道边干什么? 前面一会儿有袁熙的兵过来,后面有曹操的兵正在作战,你是想往洛阳的方向跑,还是想再杀回去,我们都可以跟着你,但是你傻站着,这不是个事啊。 “呃?”徐盖眨眨眼,缓缓神:“许仪,许仪你,你真的不想回去了吗?” “这不废话吗?我死也不会回去的!”许仪被他这一句话给问怒了:“你不愿意带着我,我可以不跟着你,我投军做个最普通的兵,行吧?就算留在洛阳做个平民,我也不会回去的!” “你火什么?不回去就干点活。”徐盖倒是平静,许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个慢性子了,这战火正隆的时候,他跟出来赏月的似的。 徐盖翻身下了马,那些战马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到处乱跑,他带着他们俩过去把几匹马的缰绳拢到一起系好,归置好了马,又把那些人的枪一捆一捆的捆好。 刚刚弄好就听到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传来,三千铁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盖又一次挥动他手中的霸王枪,冲着领头的人大声的喊:“高览将军!” “是徐公子吗?”离的远看不清,高览一半是猜测,一半是觉得声音有些像。 “是我!我是荣锦!” 很快高览就来到了徐盖的面前,见果然是徐盖,高览一抱拳:“徐公子,现在战况如何?” “我师父和子龙将军在前面跟曹仁和许褚交战,你能派人先把他们两个送回城吗?” “这是怎么回事?”高览指了一下那些马匹和长枪。 “子龙将军杀了那些追兵。”徐盖随意的指了指地上的尸首。 “哦”高览立马吩咐身边的人:“安排二十个人护送他们回城,顺便把这些马匹、长枪也带回去。” 高览说完就带着骑兵继续赶路,三千铁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一阵风般的呼啸而过。 徐盖急忙把两件披风包裹着的账册拿起来,递到许仪手里:“务必把这个交给军师,知道吗?” “那你呢?” “我想回去看看。” 许仪接过账册,急忙把内甲脱了下来,塞到徐盖手里:“我回城用不着它,你多一层是一层。” “嗯。”徐盖翻身下马,接过内甲就脱铠甲,两个士兵急忙过来帮着他穿戴起来。徐盖穿戴好,竟然问那士兵一句:“有吃的吗?” 这种时候他居然想着吃,真是奇葩的有点不可理喻了。要知道他还只是早上吃了几个包子,基本上一整天都在厮杀之中度过的,体力早就透支消耗了。 “有”三千铁骑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两顿饭的干粮,谁也不知道仗打起来要打多久,出门准备两顿饭的干粮是必须的。 徐盖是真不客气,一个人的干粮都没够他吃,他吃了两个人的所有干粮。平日里他饭量就大,这累了一整天了,饭量尤其的大。 吃饱了还要过一个水馕,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把水馕递还给士兵,然后翻身上马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互道了句:“保重。”便纵马飞奔追高览去了。 一条官道也没有多长,徐盖吃饱喝足了才开追,追上高览的时候,高览还没有跑到战圈。 徐盖也没有跟高览一起走,他一拍千里火龙驹,继续向前狂奔,跑到了紫云山附近还没有看到人影,只有一地的残肢断臂,各种交叠的尸首、兵器还有战马把官道都给堵死了。 这两个人如此凶残吗?不只把曹军给打退了,他们还追了上去?徐盖继续向前追了有十里路,终于是看到人影了。 只见曹军当场给演绎了一下什么叫溃不成军,什么叫丢盔弃甲,徐盖差一点笑出来,两个人就把他们打得如此狼狈。 徐盖手提着枪,双腿一夹马腹,火龙驹加快了速度。这时只见前方忽然涌现出,彻地连天的一片火海,铺天盖地的曹军呈合围之势向中间聚拢。 “师父!”徐盖的眼中全是红色,红色的火把像是要点燃他的心,他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 第618章 进攻中路 第618章进攻中路 这么多人在官道上厮杀了这么久,不可能没人向曹操汇报战况。当曹操知道袁熙单人独一骑的跑出来救他徒弟的时候,抑制不住的激动使得他仰天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曹操真的没想到袁熙竟然有如此冲动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徐盖就能让他以身犯险,可见他也没有多深的城府,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如果能抓住或者杀死袁熙,那是解决了多大的问题?曹操怎么能不激动?他立马下令,让乐进带领两千虎豹骑出城援助。 没过多一会儿曹操就收到消息,说是有个白马银铠的将军冲入了战阵,跟袁熙一起打得曹仁、许褚大败而退。 曹操并没有半点的担忧,毕竟他的两千虎豹骑已经集结并出动了。 整整两千最为精锐的骑兵,难道还对付不了两个人吗?更何况还有天人曹仁、虎痴许褚和勇猛过人的乐进这三员虎将。 至于先前的那一百骑兵和一千步兵,就是都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没有袁熙的出现,区区一个徐盖抓得到、抓不到,都无所谓,但是有了袁熙的准信,曹操岂能把袁熙白白空放回去? 一条无遮无挡的官道,用不上任何的阴谋诡计,只能是刀对刀、枪对枪的明杀,这是多好的机会,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啊。 乐进带着两千虎豹骑狂奔而出,就这么大点一条官道,再多的人也上不了前,能接触到对方的也就三四个人而已。 于是他下令让队伍散开,从左右两侧包抄,向中间合拢,这样起码占据了主动权,袁熙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徐盖离的远,看的清楚,眼见着大批曹军涌动正在向中间合围,他不退回去给高览送信,反而拼了命的向前,在曹军合围之势形成之前,成功的冲进了人家的包围圈。 徐盖没有战场经验,不知道什么叫阵形,他只知道他的师父和子龙将军有危险,他甚至都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和生死,他就玩命的奔向师父,无论生死,只要在一起就好。 火龙驹跑起来就像是一道火光,瞬间就跟曹军碰了头,徐盖完全的忘了所有,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杀”字,杀不再是一种屠戮,不再是一种罪孽,而是一种享受,一种艺术。 这一刻徐盖杀人没有一点的心理波动,白天的时候他杀人还顶着很大的心理压力,此时完完全全的平静了下来。 难怪子龙将军杀人是那么的潇洒利落,他是杀人杀多了,敌人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人了,敌人的生命就是用来收割的。不然呢?战场上你对敌人还要抱着仁慈之心吗? 战场就是杀人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徐盖竟然杀了整整一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一直以来徐盖都是在训练场上练枪,一招一式打得规规矩矩,真的到了战场上,他才知道原来杀人并不需要使出完整的一招,有的时候就是随便的一扎一砸,就把对方给杀死了。 丑功夫、俊把式,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练把式的时候你可以把整个套路都打完,而真正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套路这两个字,甚至连招式都来不及想。 大多情况下发出的招式都只是本能的反应,不过就是见招拆招而已。 遮、挡、架、拦之余抽、砸、扎、挑,很快徐盖就杀到了中央,眼看着离师父就只有五六米远了,心底里莫名的有些激动,终于能跟师父并肩作战了。 “荣锦,你来这边。”赵云连头都没回,就知道徐盖冲到了大阵中心。 “好!”徐盖应了一声,奋力厮杀逼退两名骑兵,他纵马来到赵云身边:“曹操派兵出来包围咱们了。” “什么阵形?” “……”徐盖差点脱口问句“什么叫阵形?”,他想了想说道:“他们往两边跑,要把咱们包在中间。” “你保护好自己。”赵云拨马向后方杀去。 袁熙猛的一抡惊雷枪,他身周四五个骑兵同时摔下了马,他也一拨马头向后,同时喊了声:“荣锦,跟住我。” 徐盖也急忙掉头往回跑,紧紧的跟着袁熙,袁熙奔向赵云的左面:“荣锦,你把子龙将军右面清出来。” “哦。”徐盖跟着跑了没多远,见赵云停住了马,他便来到赵云的右面。徐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听话就对了。 前后左右都是人,杀哪个不是杀? 袁熙护住了左侧,徐盖也抵住了右侧,赵云把亮银枪挂在马头,伸手从后背摘下一张弓来,弯腰从箭筒里摸出三支信号箭。 徐盖第一次看赵云射箭,只见他拉弓如满月,一次性把三支箭都射了出去,目标不是哪个人,而是射向了天空。 三支响箭带着哨音升空,“呯、呯、呯”接连三声爆响,像烟花一般在半空中炸开,还飘出三条金亮亮的光线,在空中久久不散。 高览见到信号箭升空,他放缓了奔跑的速度,静静的看着天空,三支响箭,这是要变第三种阵形的意思。 高览拿出一支响箭,也射向了半空。赵云见到之后,对袁熙说道:“高将军收到信号了,主公你先送荣锦回去吧。” 明明是极为关心徐盖的一句话,怎么徐盖听到之后,感觉就像有支利箭扎心上了似的呢? 他这是被鄙视了吗?自己就是个累赘?看来自己不应该跑回来,明明是想帮他们的,结果这是拖累他们了。 “不用。”袁熙抖抖衣甲,笑呵呵的说道:“子龙,你跟高览各领一路去吞食他们,我跟徐盖攻中路。” “不行。”赵云知道中路是最危险的,中路最起码有许禇和曹仁两员大将在,边路有谁还不知道呢,但是边路只顶着一路人马的压力,中路是要顶着三路人马的压力的。 “主公,你带荣锦攻左路,高览攻右路,中路我来。”赵云一个人的确顶得住中路,但是袁熙不想这么干。 袁熙渴望跟许禇有一次正面较量,打这么半天他都没跟许禇对过一招,许禇心慌意乱的根本没有战意,曹仁也不愿意跟袁熙交锋,他们俩直接退到了兵士们中间,一直在中后方据守。 自从徐盖、许仪和严武冲出包围圈,许褚和曹仁就边退边败,边败边退,都没有跟袁熙交过手。 徐盖还以为是师父和子龙将军把许褚和曹仁打败了,其实不是的,他们一直在和那些骑兵、步兵厮杀,或者说屠杀更适合。 “咱们一起攻中路。”袁熙决定了:“荣锦,你到我们俩中间来。” 第619章 他不识货 第619章他不识货 许褚和曹仁一直在中后方观战,曹仁还好,许褚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身为一员武将,还是武将中最为威猛的那种,他怎么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再一个许仪生死不明,他闹心的恨不得杀光全天下的人,让他老老实实的闲着,他怎么闲得住? 既然如此好战,又为什么会退回到后方?当然是收到了曹操的命令,就在许仪跟随着徐盖向外突围的时候,曹操得知袁熙亲临战场了,于是下令深度诱敌。 百十余骑算什么?一千步兵又算什么?只要能抓住或者杀了袁熙,就算再赔进去十倍的兵力,曹操也毫不心疼。 没有了袁熙,曹操有绝对的信心可以立马统一北方。世事无常真是无常,谁能想得到放眼天下,曹操现在最为忌惮的人,竟然会是两年前根本入不了自己眼的袁熙。 曹操想不到袁熙会突然崛起,曹仁也想不到徐盖会实力大增,许褚更想不到许仪会临阵叛变,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子孝,你看他们去而复返,想必是退路已断,我们也该出手了吧?”许褚手握着镔铁大刀,心里一阵一阵就像滚油煎着一样的疼。 “他们发出信号箭,应该是会有援兵到,我们再等等。” 曹仁比许褚要冷静一些,冷眼观战他看得明白,袁熙和赵云都不是一般二般的悍将,掂量起来自己对付哪一个,都没有十足的胜算。 许褚虽然威名在外,但是他此时的心境已乱,曹仁可不敢指望他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现在放他出去,只怕他章法大乱,求死不顾生的战法对付一般人或许还能唬一唬,对付袁熙、赵云那等一流战将,你心境不稳那就是万死无生。 “早也是战,晚也是战,等什么等?眼见着一百骑兵被他们杀光了,再等下去,这些步兵也得搭进去。” 许褚忍不了了,他也不是急于把袁熙拿下,他就是闹心的压不住了,死活都不在乎了,能痛快的打上一场就是他此时最大的愿望。 “丞相不让出战,也不是我们不出力。”曹仁也看不清整个战场,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曹操的虎豹骑已经出动了。“等合围之势彻底形成了,自然有咱们的仗打,急什么?” “若是他们的援兵先到了,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许褚气呼呼的看着战场,火把晃得眼花,其实也看不清什么。 此起彼伏的惨嚎声不绝于耳,混杂着金属相击的刺耳声,让原本就心慌的许褚更加的烦乱。 “仲康、子孝。”乐进率领一路虎豹骑沿着官道狂奔,很快就看到了许褚和曹仁,他纵马来到他们身边:“袁熙打了多久了?” “也就半个时辰吧。”曹仁看着精神抖擞的乐进,问道:“丞相有什么安排?” “丞相的意思是多耗他一会儿,待到他体力不支,咱们再出手。” 这也算不得什么计策,不过就是宁损兵不损将,豁出来人命往上堆,你袁熙不是能打能杀吗? 那我就送人头了,一千人够不够你杀?不够再送你两千,你体力总是有限的吧?你累到不行了,我随便派个人就把你收拾了。 袁熙倒是不在乎消耗体力,杀敌他从来不惜力气。不过转眼之时就没什么敌人可杀了,一百来个骑兵哪够他和赵子龙一起杀的? 弓箭手也都死光了,剩下的步兵都不敢靠前,袁熙懒得往人群里冲,杀他们不过瘾,万一有个闪失更赔了。 徐盖拼杀之中发现,札甲在身身体极为不灵活,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青虹剑,就更加的别扭了,他感觉这剑碍事。 “子龙将军,你的铠甲很灵活,是不是?”徐盖又舍不得把青虹剑扔了,自己带着不方便,更不能让师父拿着了,那样岂不是给师父添了个累赘? “哈哈,回去再说吧。”赵云都被徐盖给逗笑了:“荣锦,现在你说什么,我也不能把铠甲脱下来给你。” 不是赵云舍不得这身鱼鳞甲,而是现在根本就没那个机会,真的要往下脱的话,没等脱完命就没了。 “不是,谁要你的铠甲?”徐盖把青虹剑解了下来,随手递给赵云:“你带着吧,它老扎我腰。” 赵云接过青虹剑,“苍啷”一声就把剑给拔了出来,寒光闪闪剑锋逼人。“如此好剑你不用起来,挂着干什么?” “我用不了,你用吧,送你了。”徐盖没听说过有在战场用剑的,剑也就是打个擂台赛能用上,再不然就是酒席宴间娱乐能用上。 战场上,尤其是骑马,谁用剑?兵器都是以长为主的,你剑再好,长度总是不够的,一寸长一寸强,这道理还有人不知道吗? “谢了。”赵云把剑鞘挂在腰间,左手青虹剑,右手亮银枪,身披鱼鳞甲,胯下照夜白,一时间意气风发,风头无两。 赵云双腿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兴奋的向前狂奔,冲入千人围阵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他旋风般跑了一圈,身后的兵士们就像是被风吹倒了的诺米牌般,一个个叠压而倒。 “真是好剑!”赵云兴奋的跑回到袁熙面前,乐哈哈的举着青虹剑向前一递:“主公,这剑锋利无匹,实乃好宝。” “好你就留着,跟我得瑟什么?”袁熙一脸嫌弃的说道:“我徒弟都不稀得要的东西,我能看得上眼吗?” 赵云有点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要给袁熙,没想到袁熙竟然这么不领情,赵云瞟了徐盖一眼:“他就是个不识货。” “说谁不识货呢?那是曹操的心爱之物,我当然知道是好的,不好能给你吗?”徐盖这东西送的,一点人情没有不说,还挨骂,哪有这么气人的? 他们几个在敌人的包围圈里还挺悠闲的,他们不主动去杀人,就没人主动往前冲了。他们知道这是敌人在列阵,他们也不在乎,反正他们的阵怎么列,也是自己的操控之中。 乐进远远的看着,忽然一指赵云,问道:“那白马小将是谁?” “常山赵子龙,原是刘备的部下,刚追随袁熙一年左右。”曹仁倒是把赵云的来历调查了一番。 “好功夫,若能生擒此人,必受丞相重用。” “先杀了袁熙再说吧,听说很多人私下里拉拢他,都被他拒绝了,袁熙不死,他怕是不能叛主。” “光说不动手,怎么杀?”许褚心头火又一次蹿了起来:“说什么消耗他的体力,他现在明明是在养体力。” “仲康说的有理,我们去会会袁熙和那个赵子龙。” 第620章 三刀三枪 第620章三刀三枪 乐进一句话说的像给许褚发奖金了似的,把他兴奋得一手狂抖丝缰,一手举着大刀,嗷嗷大叫的奔向袁熙。 乐进先拍马前冲的,却落在了许褚后面,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的激动,见袁熙用得着这么急切吗? 乐进还不知道许仪的事,他哪里知道许禇现在是什么心情,还以为他只是恋战而已。 曹仁一看他们俩都冲上去了,那自己也别闲着了,于是他催马向前,袁熙和赵云都被那两个人给内定了,他便直接朝徐盖冲了过去。 “哈哈哈”他们人还没到近前,袁熙先笑了起来,他指着三匹快马,笑道:“曹营是有什么规矩吗?在曹操手下为将,都得会用刀,是吗?” “所以我没投曹操,咱不会用刀。”赵云得瑟的举了举青虹剑,又举了举龙胆亮银枪。 “也不是,我爹就用斧子。”徐盖说完自己也笑,感觉曹操手下的将军都不太正常,正常人都应该用枪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乐进一骑马一口刀直扑赵云,赵云挺枪迎上,两个人迅速的胶着在一起。 许褚举着镔铁大刀,大吼一声朝着袁熙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去,袁熙笑吟吟的抬起惊雷枪,轻轻的一挑就把镔铁刀给挑开了。 曹仁最为稳当,他慢悠悠的来到徐盖面前,轻轻的一勒丝缰,柔和的开口:“徐盖,你徐家深受丞相之恩,你怎能做出这等对不起曹家的事?你就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我哪有对不起曹家?我师娘也姓曹,我可恭敬了呢。”徐盖也学会往人心上扎刀子了,你来教训我做什么?我该你教训的吗?你妹子都嫁给袁熙了,你怎么不教训教训她? “休得提她!曹嫣已经被除族了。” 一句话抢白得曹仁红了脸,曹嫣实在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曹家留,毅然决然的就嫁给了袁熙,还是死皮赖脸嫁过去的,做个正妻也罢了,居然做了个小妾,对,就是小妾,连个妾都排到了最后。 “你还知道除族呢?小爷也被除族了。”徐盖这被除族的一点不伤心,貌似还挺骄傲:“不过好歹的,我还姓徐,徐盖徐荣锦,我师娘都姓了袁了。” 徐盖背叛的也够彻底,他现在都很少说自己叫徐盖了,搞的很多人以为他姓荣。 曹仁知道他完全不是从前的徐盖了,一点礼貌也没有,除了气人还是气人。 “你也别说我欺负你,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你既然投靠了袁熙,就要承担背叛丞相的后果。” “呸!我师父才是真龙降世,曹操不过就是个想要窃取汉室江山的狗贼。我这叫弃暗投明,你那叫执迷不悟。” 徐盖双眼紧盯着曹仁,见他手指向内紧了一下,知道他是要出招了,于是徐盖先人一步的挺枪而起。 曹仁没想到徐盖还有先出手的胆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抡刀便去挡枪,“镗!”的一声,清脆又刺耳。 这一次曹仁没有留手的想法,一来他不能再轻视徐盖的战力了,二来他也不必执着于抓活的,三来乐进和许禇也都在卖命的战斗中,他不能让自己的战绩低于他们。 “杀!”周围的喊杀声,简直能把耳朵震聋,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不清人也看不清马,只是一道道各种影子般的痕迹来回飘忽着,兵器相击的火花时不时的迸溅。 果然合围之势还没有形成,袁熙的援兵就到了。可是官道上却看不到援军的影子,他们直接跟两侧的曹军短兵相接了。 袁熙出城了,他身后怎么可能没有兵马相随?曹操只是想打个时间差,他快速的派出虎豹骑,就是想阻断袁熙的退路,把他包围起来劫杀。 袁熙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的援军会在哪里,反正他相信赵云自有他的安排。他现在就只想跟许褚打个痛快的。 许禇更是没有考虑袁熙是不是有援军到来,他现在也只想拼个痛快,把心里的郁火宣泄出去就好。 镔铁刀对惊雷枪直杀得天昏地暗,两个人都打得酣畅淋漓,可惜的就是没有叫好的观众。 虽然身周都是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有精力和闲心去看别人打斗,只要一个分心就是死的战场上,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乐进的目标很精准,就是奔着赵云来的,见面也没打个招呼,一言未发直接抡刀就砍。 大刀银枪两不相让,叮叮铛铛的响声中,两个人刹那间就是几十个回合过去了,两个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快,出招都异常的快,快就代表着力量和速度的双重优势。 乐进边打边观察,他发现这个常山赵子龙,简直就是天之骄子,他的铠甲太帅太亮了,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的马更是出色的无法形容,就算这匹马只是用来欣赏,也值两座城池了,他手里的枪更是个宝贝,一交手就知道,这枪的份量远超项羽的霸王枪。 最刺眼的是他的手里还挥舞着丞相的青虹剑,青虹剑是什么档次上的东西,或许别人不知道,曹营里却是无人不知,那可是曹操最为珍爱的一柄宝剑。 集天下奇珍于一身的赵子龙,他到底是何许人也?袁熙也真是够宠惯他的,便是曹操那般爱惜人才的人,也不曾对哪个下属这般的好。 即使当初关羽在曹营之时,曹操有意的以“厚恩”为诱饵,想要留住他,给他金给他银,给他官印,连吕布的赤兔马都给了他,他也没有一样东西是能超越得了赵云的。 乐进几乎相中了赵云所有的东西,既想抢他的马,又想抢他的铠甲,想要他的枪,更想要他的人,他这一身的功夫也招人喜欢,一身肝胆更是受人敬佩。 乐进的刀猛攻猛打,大开大合,他只想逼得赵云手忙脚乱,好趁机生擒他。却不料赵云急遮快挡,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是个不慌不忙,还时不时给他制造一点危机。 赵云没他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看眼下还没有太多的危险,故而没有很着急。他一边跟乐进打着,还一边听着两边的厮杀声,越听越是高兴。 “颤枪!”打着打着赵云突然一声大喝,吓了乐进一跳,他怎么还吼上了? 这时他身边不远处的徐盖猛的枪头一颤,“滋啦啦”一阵倒牙酸的声音,生生把曹仁的刀给颤得脱了手。 大刀脱手下落,曹仁急忙俯身一把抄了起来,这时徐盖一枪直刺了过来,曹仁胡乱的抬刀一挡,拽动丝缰慌张的向回跑去。 徐盖倒是不贪功,他连追都不追,你来我就跟你打,你跑就跑你的。 第621章 战场失神 第621章战场失神 徐盖并不是没有胆量去追,而是他深深的清楚,如果他离开了师父的视线,就会影响到师父的心境。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追曹仁,那袁熙和赵云都会分心的,所以他干脆就留在原地,任凭他跑,爱哪跑哪跑,反正爷不追你。 曹仁刚才确实是因为徐盖的一招颤枪而失了势,但还不至于一招落败,他借故后撤,实是诱敌之计。 他知道徐盖的做战经验极少,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时杀得兴起,哪还有什么理智? 能够打败自己对徐盖来说应该是一件不小的功劳,这个诱惑力度难道还小吗?他怎么会如此沉稳的无动于衷的呢? 曹仁想不明白徐盖何以如此的精明和冷静,难道跟袁熙几天变化就这么大吗?以前的徐盖不是这样的。 徐盖其实并没有多精明,他只是怕师父会为他担心,所以不肯远离。 “子龙你瞎喊什么?荣锦都没的玩了。”袁熙这打仗的也不知道一心几用,面对许褚这样的悍将,他居然还能关注到赵云和徐盖。 “没关系,荣锦过来,这个送给你玩。”赵云右手举枪架住大刀,左手挥剑斜撩,逼得乐进慌忙撤刀转身。 “铛!”的一声,霸王枪猛的砸到了乐进的大刀上,乐进又气又惊,脸涨得通红。顺势就来战徐盖,赵云也没趁人之危,他反倒是向后退了些许。 “他孔武有力,刚猛有余而韧性不足,擅急攻快打。”赵云人闲下来了,嘴却闲不下来,他可能是很久没和徐盖一起练枪了,突然想指教指教这个“小师弟”,过过瘾。 徐盖知道这个战场上的每一个将军,都是这个时代最为一流的战将,乐进也好,许褚也罢,包括曹仁,个个都是跟他爹一样,甚至比他爹威望还要高出很多的悍将。 跟他们对战,徐盖就别说什么骄傲不骄傲的了,不自卑就算心理素质过硬了,所以不管是跟谁对上,他都必须要谨慎对待。 听到赵云说乐进擅急攻快打,他便紧张了起来,瞪大眼睛的盯着乐进的刀,注意力异常的集中,生怕手慢一分。 赵云无奈的撇了撇嘴,明知道对方擅长什么,还要用同样的方法跟对方打,你这是跟他比谁更猛呢吗? 赵云刚才也是这样的打法,但是他的目的不同,他是想诱尽乐进的招法,为了多跟他打一会儿,故意陪着他耍的。 但是徐盖要是用这样的方法跟乐进打,他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毕竟不如乐进力量大,也不如乐进作战经验足。 “啪啪啪啪”转眼之间徐盖接住了乐进三十来个回合,他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这时他忽然想起赵云刚才还说了“他刚猛有余而韧性不足”,自己应该攻对方的短板,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去碾压对方的强项。 一念及此,他恨不得一巴掌拍碎自己的脑壳,怎么就笨到这种地步? 乐进猛的一刀斜劈而来,徐盖的枪没有跟它硬撞,而是贴着刀身顺势滑过,只这么轻轻的一带,乐进险些跌下马来。 “嗯?”乐进大吃一惊,这小子是没力气了还是换打法了? 乐进急忙抽回大刀,又一次将大刀抡了个半圆朝徐盖砍了下去,徐盖如同酒醉一般的晃着身子,长枪也变得绵软如蛇,再一次贴住大刀顺势一滑又往回一带,往前一推,紧接着又往后一拽。 乐进再次抽刀,居然发现他抽不回来了,大刀硬生生的被长枪给缠住了,完全是随着人家的力道在转。 “嗯。”赵云微微的点了点头,徐荣锦还算没笨到家,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只是他这枪法看起来好眼生啊,难道袁熙又传了他一套新的枪法? 赵云还不知道徐盖自创了一套醉枪的事,只觉得这套枪法很诡异,看似绵软实则妙处无尽,很容易让对手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赵云看着看着竟把自己看进去了,神识沉浸到了枪法之中。身体随着徐盖的节奏也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袁熙难得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许褚也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他肆无忌惮的施展武学才华的对手,两个人打得火热,许褚完全忘了这是战场,心里眼里只有袁熙一个人了。 袁熙却不然,许褚还不足以把他所有的精力都牵扯住,他总是时不时的要看一眼徐盖和赵云。 一枪挑开许褚的刀,微微后撤这么一个喘息之机,他扭头扫了一眼赵云,心“忽”的往下一沉,暗叫一声“坏了”,赵云怎么这个时候进入冥想状态了? 这漆黑的夜幕里到处是杀机,赵云又端坐在照夜白的背上,就属他最耀眼。袁熙也是服了,战场上也能做到心如止水,这赵子龙当真的浑身是胆啊。 “荣锦,把乐进交给我,你到子龙右面去。”袁熙离赵云太远,赵云的右面没有人守护,生怕有人趁机伤了他,所以决定让徐盖去他的右面守护。 袁熙自己一个人顶着许褚和乐进,同时还要防着曹仁重新杀入战圈,宁愿自己承担数倍的压力,也不想让赵云受到伤害。 徐盖不明白师父这个决定有什么意义,也不用明白,他根本就不过脑子,反正只要是师父说的话,他直接执行就对了。 “好!”徐盖的劲也搅的差不多了,他用力一甩霸王枪,险些把乐进给甩下马,乐进摇摇晃晃的扯住丝缰,没想到刚躲过了霸王枪,又迎来了惊雷枪。 乐进惊魂未定,慌里慌张的举刀架枪,只听“呯!”的一声,自己的两膀被震得发麻,虎口流出血来。 许褚反手一刀横扫袁熙的后腰,刀锋带出一道凌厉的炫光,袁熙若是穿着鱼鳞甲,只要趴到马背上就能躲得过这一刀,但是札甲在身,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速的趴下。 此时的徐盖刚刚掉转马头,绕向赵云的身右,根本没看到这凶险的一幕。这一幕倒是清晰无比的映入了赵云的眼。 赵云如醉似痴、不慌不忙、摇摇晃晃的一枪刺出,身体向上一蹿,脚尖轻点照夜玉狮子的脊背,枪人合而为一的旋转着扑向许禇。 与此同时袁熙的身子也向上蹿起,脚尖轻点绝尘的后背,向前一跃,持枪跳向乐进。 许褚眼睛都吓直了,大小战场经过无数,没见过这样的畜生,他急忙撤刀直立,“铛!”的一声,龙胆亮银枪的枪尖撞上了刀身,许禇被撞得向后一闪,总算是险而又险的捡了条命。 乐进更是连气都忘了喘,胡乱的抡了一刀,“铛!”的一声,大刀砍到了惊雷枪上,把枪的方向给扫得偏了。 第622章 七突蛇盘 第622章七突蛇盘 “噗哧!”惊雷枪一下扎入了地下,足足扎进去半尺之深。袁熙依然双手握着惊雷枪,整个人如同旗帜一般,横着在半空中连踹两脚,一脚踢到了乐进的肩膀,一脚踢到了乐进的侧腰。 “啊!”惊呼声中,乐进被袁熙给踹下马来,他就地滚了几滚,翻个身,刚要爬起来,一柄银亮亮的大刀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喉咙处,没有丝毫的压力感,只有凉丝丝的冷意传来。 袁熙一只手拄着惊雷枪,一只手抓着乐进的刀,正笑微微的看着乐进:“功夫不错嘛,跟我混吧,怎么样?” 功夫不错?在跟他们交战之前,乐进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这句话飘进他的耳朵里,他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夸赞,只觉得火辣辣的讽刺。 自己是奔赵子龙来的,结果赵子龙说把他甩给徐盖就甩给徐盖了,赵子龙竟然拿他当给徐盖讲解功夫的教具,这对一名自视甚高的将军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然而这羞辱还只是个开胃菜,徐盖竟然如法炮制的把他甩给了袁熙,难道他就是被人甩来甩去的玩具吗?他在他们的眼里到底算个什么? 袁熙倒是挺礼貌,没像那两个人似的把他甩来甩去,就是出手太犀利了些,一招就把他打下了马,直接结束了战斗。 这倒不是羞辱,这是要命!不,袁熙没说要他的命,袁熙说让乐进跟他混。乐进不知为什么忽然笑了一下,苦苦的苦笑,比哭要难看多了。 跟他混么?跟他混挺好的,看看他身边的人,个个光彩照人,连小小的徐盖都不比自己弱了,徐盖才跟了他几个月而已,连半年都没到。 可是徐盖能跟他混,自己能吗?自己的全家老小都还在许都城里,自己只要向袁熙点个头,全家的人头都得落地。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是死一个还是死一族,这道数学题并不难,乐进想都不想的就给出了答案,他把脖子一扭,还不稀得看袁熙了。 袁熙轻轻的笑了:“要杀要剐随我便?要抓要放也得随我便吧?” 袁熙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赵云,只见赵云姿态悠闲的单手耍着青虹剑,左手耍剑还能如此的灵活自如,腕花翻得令人眼花缭乱。 右手握着龙胆亮银枪,枪尖正抵着许褚的喉咙,许褚则和乐进一样的躺在地上,躺得四仰八叉,一点美感都没有。 “主公,是抓是放啊?”赵云笑盈盈的看着袁熙,袁熙还没有给出任何回复,他又问道:“还是杀了?” “啊?”徐盖只是绕到赵云右侧,就这么一转身的工夫,乐进和许褚双双被打趴下了,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到底他们是怎么一招制敌的?“你们太过分了吧?就不能等我一下,让我看看都不行吗?” “你才过分!让你打你就好好的打,你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跑这一下,有多坑人?”赵云一点不像开玩笑,表情很严肃不说,语气更是直接就吼,吼得徐盖一愣。 徐盖一脸的委屈,谁想跑了?是师父命令自己跑的。 袁熙看一眼赵云,又看一眼徐盖,刚才若不是赵云进入了战斗冥想状态,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没人说他,他怎么还急了? “你吼他做什么?他怎么坑人了?”袁熙不在乎还有两个人躺在地上,等着他宣判生死,他倒先护上徒弟了,还真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欺负,一点不让外人说。 “他”赵云扭头看一眼徐盖,徐盖正得意洋洋的冲自己晃脑袋,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显摆他有个好师父。 赵云白了他一眼,转而对袁熙说道:“刚才我看他枪法有些诡异,在他的启发下我悟出一套枪法,才七式他突然跑了,一下把我的思路给打断了。” 袁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自己是好心让徐盖过去保护他的,结果倒是给他帮了个倒忙。 “这倒是怪我了,你也是,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悟呢。” “不危险,战斗冥想不同于静坐冥想,有的人还能边打边悟呢。”赵云一转手腕,青虹剑归鞘。 “主公,我新悟的这七式枪法,跟之前我学过的所有枪法都不同,精妙之处应该更在百鸟朝凰之上。” “七式?”袁熙闻听此言,忽然展颜一笑,叹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子龙,你这套枪法就该有七式。” “为何?”赵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一个人悟东西能悟出多少来,也是有定数的事? “因为七式就够用了,我帮你给这套枪法起个名字,就叫七突蛇盘枪,如何?” “七突蛇盘枪?好,谢主公。”赵云一收龙胆亮银枪,笑吟吟的对着躺在地上的许褚说道:“起来,陪我练练。” 许禇非常有个性的一扭头,一声没吭,一动没动,老子就不起来,躺着挺舒服的,完全不理会重又跨上照夜玉狮子的赵子龙。 袁熙淡淡一笑:“我陪你练吧,他根本接不住你七招,三招就要他命了。” 袁熙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像是给许褚通上电了似的,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捡起他的镔铁大刀,翻身上马,指着赵云道:“放马过来。” 激将法就这么好用吗?袁熙轻笑着摇了摇头,心知许褚这是不服气,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赵云若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怎么敢就这么放他起来? 徐盖把乐进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刚把他跟一匹战马拴到一起,就见许褚撒手扔了镔铁大刀。 “我今天就没看热闹的命,一错眼珠就错过一场好打。”徐盖深感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时只见赵云枪尖一挑,便把镔铁大刀给送到了许褚的面前。 “再来。”赵云笑吟吟的鼓励着许褚,生怕他失去信心再放弃跟自己过招。 来就来,许褚当然是愿意的,他伸手抓起大刀,便虎虎生风的朝着赵云劈了下去,赵云不紧不慢的摇晃着身子。 龙胆亮银枪在赵云手中使合得出神入化,也没见他怎么动,一枪就挑翻了大刀,枪尖又一次轻轻的抵在许褚的喉咙处。 一招,就只是一招而已,多一招都没用。许褚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抓住枪杆,直接撞上去算了。可惜的是等到他下定决心,要用喉咙撞枪的时候,枪已经不见了。 袁熙都瞪大了眼睛,这赵子龙也太凶残了,许褚算得上是曹营最强悍的一员虎将了,居然在他手里一招都过不去? 袁熙也能赢得了许褚,但要是一招定输赢,还真的没有把握。赵云淡淡一笑:“运气,刚才他没准备好,再来。” 第623章 不怕冷箭 第623章不怕冷箭 运气,这两个字不过是成功者的一句谦词罢了。袁熙也淡淡的一笑,就算赵云说的是实话,没有实力也是把握不住运气的。 官道两旁杀声不断,却没有一个兵丁冲到官道上来,两千虎豹骑的任务就是包围袁熙,他们为何不往官道上冲? 许仪下落不明,曹仁跑回去就没回来,乐进被生擒,使得许褚的心境都慌得长草了,说起来他的确是差了些运气,但这能成为他一招落败的理由吗? 许褚再一次拿起镔铁大刀,他先是看了一眼乐进,他还有机会出招,俗话说有赌不为输,比起乐进他还算是好的。 稳稳心神又调了调气息,许褚准备要好好的跟赵云打上一场,他不信自己次次都能输的那么快。 许褚准备好了也没有跟谁打招呼,直接就舞起大刀朝赵云冲了过去。 “铛!”许褚还没冲到地方,大刀又一次脱了手,自己也被震得滚落雕鞍。 一旁的袁熙笑嘻嘻的看着赵云:“我就试试。” 袁熙就想知道是七突蛇盘枪枪法厉害,还是赵云比自己厉害,他使的这一招便是赵云刚刚使出的七突蛇盘枪枪法,他使出来的效果比赵云好多了,看来这套枪法就是长刀的克星。 天下功夫几乎就没有袁熙不会的,可是用哪套功夫去对付什么样的对手,袁熙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因为值得他动脑考虑的对手太少了。 这一招使出来,许褚被震得几乎要吐血了,精神上的打击更甚于身体上的,这一招都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 许褚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真的是个弱鸡吗?他真的弱到这个地步了吗?一招落败?赵云做得到,袁熙也做得到。 许褚悄悄的把目光放到了徐盖的身上,他不会也做得到吧? 赵云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他只是个输,虽然他的枪尖抵上了自己的喉咙,自己也还是有机会化险为夷的。 而袁熙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他直接就是个必死的结局,如果不是袁熙力度控制得好,他现在早已被震碎内脏,吐血身亡了。 然而袁熙这一招使出来,受到震惊最大的人居然不是许褚而是赵云。赵云刚刚才悟出来的七突蛇盘枪,袁熙是怎么使得出来的? “悟性再高也不可能看一遍就学会,除非他原本就会。”诸葛融的话又一次在赵云的脑海中回响,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云也深以为然。 可是现在袁熙就是只看了一遍,就使得比自己还要熟练,这该怎么解释?袁熙若不是为了试招,说不定连后面的六式也都使出来了,那样只怕赵云会直接疯掉。 现在赵云没有疯,只是有点傻愣愣的,疯的人是徐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撒腿就往袁熙身边跑,竟然忘了自己手里还攥着缰绳,才迈步就被火龙驹给扯了回去,闪得他一下抱住马头。 看他狼狈的样子,赵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荣锦,你这是做什么?” 徐盖脸红心跳的抚摸着马鬃,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火龙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他是见着好艺,心就痒得受不了,他一时忘情是想跑到师父身边磨人的。 被马一带,惊了他一下,他倒冷静下来了,想学这个得跟赵云说,这是赵云才悟出来的枪法,师父没有可能会这套七突蛇盘枪。 “我,我”徐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整句,跟师父学艺没毛病,跟别人学艺是犯忌讳的,上次想跟赵云学百鸟朝凰枪,都被师父训了,好在师父也会百鸟朝凰枪,这次还是别张这个嘴了。 把自己会的练好就得了,不能因为一套枪法让师父不开心。 袁熙看徐盖的脸色不正,以为他是吓着了,便笑着说道:“你到我们俩中间来,边上容易有冷箭。” 冷箭?徐盖都没有这个意识,这官道两侧黑漆漆的,而且两边都有士兵在厮杀,冷箭随时都有可能射过来。 此时许褚已经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了,他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徐盖的身上,记忆也飘回了袁熙在许都城里的那些日子。 徐盖想吃鱼,袁熙买光了城里所有的鱼。徐盖想要打败许仪,袁熙用短短的三天时间,把徐盖调教得能在擂台上打败许仪,没多久就能满街追着许仪踢了。 徐盖想去春猎,袁熙天天不重样的给徐盖带美食,还有乌骓马、惊雷枪都交给他带出去玩耍。 徐盖受了伤,袁熙用一两银一角的清酒给他洗伤口。徐盖想跟他走,袁熙就真的带着他走了。 所有这些也都罢了,此时此刻毫不夸张的讲绝对是危机四伏,袁熙竟然让徐盖到中间去,反而把最危险的边路留给他自己。 同样是为主公出生入死,自己被扔在这官道上拼命厮杀,曹操在城里静静的等消息,打赢了算是功劳,打输了算是罪过,他会考虑将士们的安全吗? 许褚忽然懂了徐盖为什么能做到为了袁熙不惜被除族,如果有人能这样他,他便是为对方赴汤蹈火,死上十次八次都是心甘情愿的。 许褚忽然懂了许仪为什么会临阵叛变,他是要做第二个徐盖!可是傻儿子你哪来的信心,就一定能做成第二个徐盖呢?你能像徐盖一样的对袁熙,袁熙能像对徐盖一样的对你吗? 一想到冷箭两个字,徐盖立刻翻身上马,迅速的跑到师父的身边,他没有去袁熙和赵云的中间,而是把师父保护在了中间。 “没事的师父,我穿软铠了,子龙将军有鱼鳞甲,我们俩不怕冷箭。”徐盖怕师父强逼他到中间去,赶紧的解释一句。 许褚看了一眼徐盖,又看了一眼赵云,此时才发现赵云的铠甲不只是特别的亮,形制上就与众不同。 鱼鳞甲?竟然不怕冷箭?许禇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涌现,如果是曹操拥有这样的铠甲,即使他不上阵,他也要穿在自己的身上。 袁熙却把这么好的铠甲穿在了自己帐下将军的身上,而他自己穿的却是普通的札甲。 有些人不能对比,有些事不能多想,因为真的会心寒。心寒的还不只许褚一个,乐进的目光也停留在赵子龙的身上,显然他的铠甲和马匹都比袁熙的要好上一个档次。 曹操的绝影马是正宗的大宛良驹,如果自己能有一匹那样的好马,或许不会输的这么惨吧?马上交战,马的重要性还用说吗? 然而这样的想法,乐进也只敢在心底悄悄的闪一闪,闪一闪都觉得是罪过。 第624章 无权干预 第624章无权干预 赵云忽然一抱拳,无比认真的向袁熙报告:“主公,曹仁抓到了,曹操派出来的主将全部生擒,虎豹骑已经姓袁了,是回去还是攻城,高将军请主公示下。” 这仗打的,袁熙连一个自己的兵都没看着就打完了。袁熙也坐在高头大马上,也一样的看着这月夜良宵,他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袁熙不知道也不吱声,就装的神秘一点也好,徐盖却是个不会装的,他抻长脖子四下里张望了一圈,然后傻里傻气的问了句:“也没人来报啊,你怎么知道的?” 赵云笑着抬枪向左前方一指:“喏。” 徐盖瞪着眼睛看,也没看出那面有啥异常的:“看啥?” “看火把,那是高将军打出的信号。” “哦。”徐盖仔细又仔细的看观察着那面的火把,还是没看出跟右面的有啥不同,心里暗暗的嘀咕“子龙将军不会是唬我的吧?火把明明没有规律。”。 徐盖左右看看,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全,或许子龙将军就是想早点把师父给劝回去。 袁熙向前望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回去。” 攻城,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就自己这点兵,整个洛阳一共才八千骑兵,就算全冲进许都城,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想一举抓住曹操那是做梦呢,曹操手下有百万雄兵,光是用人堆也能堆死你。趁他一时轻敌失策,占点小便宜就知足吧。 人都是贪心不足才惹下大祸,袁熙很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赵云摸出一支响箭射向半空中,高览见到信号箭,便知道袁熙是下令回城了,他急忙命人晃动火把,告诉赵云一声。 徐盖这时发现火把有了变化,虽然他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高览给了回应。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仗就这么打完了? 徐盖第一次跟师父并肩作战,却感觉都没有打擂台刺激,这也太不像战场了。这的确不是真正的战场,这只是一条官道,只能算是狭路相逢的一场遭遇战而已。 一行人来到洛阳城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若不是诸葛融提前收到了消息,这会儿都要点兵去攻许都了。 城门缓缓的打开,诸葛融戴着那个古怪的面具,站在最中央,他的左面是威风凛凛的七将军曹嫣,右面是倾国倾城的二夫人仲薇,他们率领着三百仪仗队迎接主公回城。 折腾了一宿,袁熙属实是累了,也没跟他们客气什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匆匆的进了城。 回到袁府,袁熙只对诸葛融说了一句:“徐盖交给你处置。”,然后就奔甄宓的房间去了,他又困又乏直接补觉去了。 三千骑兵浴血奋战半个晚上,袁熙亲临战阵,这些都是因徐盖而起,怎么着都得有点说法才行。 这个说法到底是怎么个说法,袁熙是轻了不好,重了又舍不得,于是他把难题抛给了诸葛融,你看着办吧。 反正轻了我就怪你视军法如儿戏,重了我就怪你不拿我徒弟当回事。袁熙连个眼神都没留下,他急匆匆的走了。 诸葛融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好在有面具挡着,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斜眼瞄了徐盖一下,然后忽然间身子挺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明显的在向徐盖示威。 “来人!”诸葛融一嗓子喊过来两个卫士:“把徐盖给我带到” “咳!”赵云故意咳嗽一声,提醒诸葛融别干傻事,得罪不起的人你别瞎得罪,到头来遭罪的是你。 诸葛融扭头看向赵云:“你有话说?” 诸葛融又不是傻子,这用得着谁来提醒他吗?谁不知道徐盖是袁熙的亲生徒弟?真要伤筋动骨了,自己的皮也保不住了。 “没有。”赵云才不会明明白白的开口替徐盖求情呢,到时候诸葛融一句话就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了,自己提醒一下就算够意思了,至于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把他带到戒律堂!”诸葛融诚心的吓唬徐盖,任谁也知道戒律堂不是个好玩的地方,那是先动刑后说话的地方,有好进没好出,从戒律堂出来就没有身上不带伤的。 徐盖也知道自己惹的祸有点大,受责受罚他是有准备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诸葛融也没办法轻放他,总要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不然还怎么带兵? 只是心里暗叹,自己这身皮肉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明明师父宠自己都快宠上了天,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这皮肉之苦。 师父打自己二十军棍,就为了试试打出伤来再治疼不疼。师娘抽得自己体无完肤,就为了出气,而气却是从误会上来的。 这一次自己明明是为了救华神医才去的许都,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还引起了双方的交战。不管有没有错,祸总是自己惹下的,受点苦也应该。 诸葛融这一句话出口,倒是吓着了赵云、仲薇和曹嫣。赵云直眉瞪眼的盯着诸葛融,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在猜测诸葛融是做戏还是认真的? 仲薇则惊呼了一声,然后无助的扯了扯曹嫣的衣襟。曹嫣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徐盖的身前,两个卫士自然是不敢乱动手的,只好向后退了两步。 “师娘”徐盖躬身一礼:“麻烦您让一让,我去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曹嫣左手握着剑鞘,右手叉腰,柳眉斜挑:“徐盖去许都是我的主意,有什么冲我来。” 诸葛融冷笑一声,冲你?我还真挺想冲你的,用不用也拿鸡毛掸子抽你一顿? “七将军,我没权力处置您,您有什么话,自去和主公说清楚好了。徐盖的事我说了算,除非主公发话,否则任何人没权力干预。” “你?”曹嫣指着诸葛融,手指尖直颤:“你敢” 仲薇上前抓住曹嫣的胳膊,气恨恨的瞪了诸葛融一眼,赌气似的说道:“我们走。” “我不走。”曹嫣一甩胳膊,挺直了身子,就挡在徐盖的前面:“我看谁敢带人。” “赵云!”诸葛融突然一声喝令。 赵云急忙应声:“末将在。” “把徐盖给我带到戒律堂。” 赵云扭头看一眼徐盖,这个小子倒是好带,不用跟他动手,他自己就能走过去,问题是挡在他前面的那母夜叉,软的不吃,硬的不行。 “是!”赵云也不敢抗命,军师的话那是必须要执行的。 赵云也没出手,只是打了个手势,徐盖点点头,两个人同时跃起,一个空翻就翻到了曹嫣前面,赵云押着徐盖就走了,诸葛融歪着脖子冲曹嫣冷哼一声,然后跩跩的跟了上去。 第625章 按规矩来 第625章按规矩来 “诸葛融!”曹嫣指着诸葛融大嚷,诸葛融理也不理,她气得一跺脚,真是毫无办法。 仲薇扯着曹嫣说道:“快走,去找夫君说情吧,别人的面子他不会给的。” “走。”曹嫣虽然没有信心能求得下来人情,但也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好去碰碰运气。 上次因为个误会,痛打了徐盖一顿。误会解释清楚了,曹嫣和仲薇好生后悔,无端的屈打人家一顿,心里自然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没想到倒霉的徐盖伤才好了两三天,这就又要受刑了,她们也不免泛起了同情心,姐妹两个双双跑去找袁熙了。 她们来到甄宓的院门前,又都犹豫了起来,夫君刚刚进去,自己这时候闯进去,像是故意破坏人家夫妻团圆的气氛似的。 可是戒律堂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进去就有一百杀威棒等着侍候你,能活着出来,那必保是执刑的人放水了。 一般都是打不足数就被叫停,先记个数,等伤养好了再继续打,一百棒大约分三四次打完。 她们知道徐盖是绝不可能被打死的,但是打个二三十棒也不行啊,军法无情,两棍子下去就见血。 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曹嫣上前拍打门环,花贞打开院门,见是她们两个,便竖起食指放在嘴前面:“嘘!将军刚回来,这会儿睡下了。他吩咐任何人都不见,不管什么事都得等他睡醒再说。” “等他睡醒出人命了。”曹嫣一下把花贞给推到了旁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刚走到房门前,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甄宓笑吟吟的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你们今儿来的可真早,夫君睡了,咱们到花厅坐会儿吧。” “姐姐。”仲薇上前扶着甄宓,很小声又很急促的说道:“你不知道,军师要把荣锦带到戒律堂去,我们是来找夫君给荣锦求情的。” “呵”甄宓轻轻的笑了:“他爱带哪带哪去,他还敢把荣锦怎么样啊?” 甄宓一点都不为徐盖担心,她倒是担心这两个女人扰了袁熙的觉。她慢慢的走了出来,仲薇只好扶着她走,曹嫣也只好跟着来到花厅。 赵云抓着徐盖往前走,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徐盖是认可受刑的,他心里也没什么可挣扎的,平静得很。 赵云是打定了主意,不到最后关头不表态,要是诸葛融动真格的,他说什么也得保下徐盖。 一百杀威棒是死规定,任谁都不能免打,但是是个规定就有漏洞可钻,凡事都有例外。这一百杀威棒,有寄打、替打之说。 被带到戒律堂的都是犯了错的军汉,个个都是硬骨头,不打服了,怎么说话?但是总有些人是重要人物,比如他有重要任务要执行,这任务换人不行,他这时候不宜受伤,那就寄打。 寄打不是免打,寄下来早晚都要打,除非这期间你立了大功,功过相抵就可以免打了。 再一个就是军营之中多的是兄弟情谊,每次过堂都会有应付不过来的求情者,于是就有了替打的说法。 谁也不必替谁求情,你要真有那份心,你就替他挨打。你可以全替,这一百杀威棒都打你身上。 你也可以替一半,如果一个人来替打,那就每人六十棍,一共一百二十棍,那二十棍是利息。 一个人最多可以有五个人替打,每人二十五棍就可以了。赵云就在心里合计着,实在不行就叫一舟小队的人过来替徐盖挨打。 默默无声的思虑中,赵云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他站住脚步,等着诸葛融。 诸葛融洋洋自得的在后面晃悠,见赵云不走了,便开口问道:“赵将军是走累了吗?” “我不知该走哪条路。”赵云这就是不老实了,往左走是去戒律堂的路,往右走就通向宅院了,诸葛融和徐盖的房间都在右面那条道上。 就算戒律堂赵云没去过,右面是什么区域赵云总是知道的吧?他会不知该走哪条路? 诸葛融倒是认识路,他也不揭穿赵云那点小心眼,他就十分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左面。” 赵云缓了一会儿,想跟诸葛融说点什么,终是没有开口,没什么可说的,走就是了。 不管走的多慢,戒律堂还是出现在了眼前,红底黑字的“戒律堂”三个字就透着令人不寒而粟的威严。 徐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匾额,悄悄的叹了口气,任性就得付出任性的代价。 “不怕。”赵云抓着徐盖,徐盖没什么,他的手心里倒全是汗。“我会保你的。” “不用。”徐盖也听说过戒律堂的规矩,他猜赵云大概就是想替他挨打,左右都得有人挨的话,那还是自己来吧,打打就习惯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当面串供啊?”诸葛融仗着面具遮脸,只要语气够正经,他想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 听他说话貌似还有三分军师的威风,若是扯下他的面具,就知道他笑得有多不正经了。 “没有。”徐盖应了一声,赵云松了手,转过身来正面看着诸葛融,问道:“军师,当真要进吗?” “嗬,这话说的,大清早的,我跟你们开玩笑呢吗?”诸葛融忽然一声厉喝:“来呀!” “有!”院子里两排十六名卫士,齐齐的应声。 论打,把诸葛融加上,就这十七个人,不够徐盖打五个呼吸的,一出手就能把他们杀光。 可是无论徐盖还是赵云都不敢动,人家要打就得由着人家打,莫说反抗,躲一下都不敢。 这一声“有!”声势骇人,到了这个时候,徐盖才开始心慌,原来所谓的不在乎,只是没见棺材才不掉泪。 慌也得挺着,怕也得挨着,徐盖没动地方也没说话,只是缓缓的把头低下了。赵云则一下把徐盖拉到了自己身后,虎目圆睁的盯着诸葛融。 “军师,七天后荣锦要登擂挑战天下英豪,此时不宜受伤。”赵云要争取给徐盖寄打,只要这打寄下了,那登擂就是给袁熙长脸,无论输赢都是立功。 “什么意思?”诸葛融开始装疯卖傻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不让他登擂了?他爱逞能就逞去呗,别说登擂,就是上天我都不拉着。” 赵云抿了抿唇,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权力在人家手里,你除了守人家的规矩,还能有什么办法? “好,军师既然执意如此,那就拿荣锦立个威也好。”赵云面沉如水的看着诸葛融的那张破面具。“按规矩是可以替打的,这不需要任何理由,对吧?” 第626章 定条新规 第626章定条新规 替打?诸葛融冷笑一声,这个赵子龙还真有意思,他竟然以为我真要打徐盖。 真当我是傻子呢?我要真打了徐盖,主公还不得抽我一顿?至少也得踢我个半死,不给他徒弟出气,那是他的性格吗? 虽然诸葛融没有真打徐盖的意思,但是他有真吓唬徐盖的意思,另外他也不介意顺便真的逗逗赵子龙。 诸葛融抬头看看天,这个美丽的早晨可真有趣。 “替打可以,你要替他挨打吗?”诸葛融的目光缓缓的落回到赵云的脸上,赵云的脸比天上的云还要凝重,诸葛融一看就想笑,虽然没有笑出声,面具之后却也是笑容满面了。 “按规矩可以五个人替打,每人二十五棍,对不对?”赵云必须得问清楚了,别白挨了打,到时候他再说什么规矩早改了之类的话,吃亏也得吃在明面上,暗亏可是吃不起。 赵云话一出口,诸葛融和徐盖就明白了,赵云这是想找人过来替挨打,这主意不错嘛,既能正军法,又不必让徐盖遭罪,重赏之下还愁没有勇夫吗? 如果花钱能解决问题的话,徐盖是不愿意亲自挨揍的,出钱他愿意,反正他不差钱。 “对,不过你最好先把规矩了解清楚了再说话。”诸葛融是掌军法的人,军法自然是烂熟于心。“规矩是,替打之人必须是在行刑前,主动过来请打的,现找的人可不算。” “我没说现找。”赵云的眼神左右一扫,两边站着十六个卫士,行刑有两个人够了吧?“说不定现场就有愿意替徐公子挨打的人。” 那十六个卫士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点变化,替别人挨打说起来好像是一件很傻的事,尤其是替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的陌生人。 但是替徐公子挨打真的是一件傻事吗?不!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能让徐盖领你的情,能照顾到赵云的面子,还能给诸葛融制造一个就坡下驴的台阶,你的功劳可是不小。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个一个跟下饺子似的接连跪倒,人人高呼:“小的愿意替徐公子承受杀威棒,小的自愿请打。” 徐盖激动的脸色微红,一时间情怀激荡,嘴角上扬,眼睛里直起雾,心里暗暗发愿,谁替自己挨了打,自己一定好好的照顾他,待他伤好之后,一定找机会提拔他。 别看徐盖无职无权,他的能力可不小,给这些卫兵换个工作岗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甚至都不必经过袁熙同意,他完全就可以做得到。 赵云也松了一口气,笑微微的看着他们,心里也暗暗的想着,你们给我面子,我也会给你们面子的,这打绝不让你们白挨。 赵云若是调他们几个去军营,那随便赏个什么官职不行?一个校尉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了。 跪在地上的这些卫兵,心里也在暗暗的嘀咕,都在祈祷挑我吧,挑我吧,不用到战场上拼死厮杀,咱今儿就用屁股挣前程了。 “你们这帮各怀鬼胎的软骨头,想的倒美。”诸葛融一句话破灭了所有人的幻想:“你们都是戒律堂的人,你们不可以替任何人挨打。” “你?”赵云真的动了气,可又拿诸葛融没有办法。 诸葛融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面具也遮不住他的眉眼弯弯,他心情颇好的看着赵云:“对了,这是条新规矩,我刚定的。” 说罢他洋洋得意的微微晃头,晃得赵云恨不得一巴掌打断他的头。 “好!”赵云也不多问了,他明白他要调一舟小队的人过来,肯定是不会得到诸葛融同意的了。光是一个时间问题,就能把你逼到死角。 主公说让他处置徐盖,他马上开始处置,这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等赵云发令去调人,难道说让诸葛融什么事都没有的干等着吗? 看他这个态度,也知道他是不会等的了。于是赵云直接说道:“就我一人替打,总行了吧?” “行!”诸葛融这次一点没拖泥带水,你痛快我比你还痛快。 “不!”徐盖知道不可能一次打完一百棒,既然是分批,那一百棒和六十棒区别也不大,自己多挨一次就是了。 一个人挨打也就三次,两个人就得一人两次,何苦呢?赵云挨两次打换自己少挨一次打,怎么算都亏了。“我犯的错我担着就是,我不需要别人替打。” “荣锦”赵云紧紧的抓住徐盖的手腕:“你还要登擂呢,打我不要紧的,我反正没什么事,养着就是了。” 赵云就没想过六十棒的事,替就全替了,替一半算什么?替一半不如不替了。 “你们俩商量好了吗?给我个准信。”诸葛融双臂环胸,昂着头,他还不耐烦了。 “就打我!”徐盖和赵云异口同声的。 “嗬,挨打这么积极,真是感人啊,都说好兄弟有难同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挨打,那就成全你们。”诸葛融抬手指着戒律堂的大门:“进去吧。” 徐盖转身要走,赵云一动没动,扯得徐盖也走不了了。 “我一个人挨打就可以了,他不用进去吧?”赵云之所以想要替打,就是不想让徐盖再受伤了,伤才好了没两天,又要打他,他也太可怜了。 “嗯,打你可以,那审不得审他吗?你能替他受审的话,他就不用进去了。”诸葛融冷冷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底莫名的冒出一股酸味。 这个徐荣锦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护着他?一个个跟比赛似的宠着他,惯着他,他有什么好的? 诸葛融忽然好嫉妒,就你们是兄弟!诸葛融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从赵云身边走了过去。 大摇大摆的走进厅里,走到最上面的公案之后,端端正正的坐好。那十六个卫兵也都急忙爬了起来,争先恐后的跑进屋子里,分成两排站好。 这戒律堂看起来倒和后世的县衙大堂有几分相似,大概就是县衙大堂的一个雏形。 徐盖向里面望了一眼,然后稳稳的迈步朝里面走去,心变得好沉好沉,脸也沉了下来。 想不到这个诸葛融说翻脸就翻脸,平时也兄弟相称,有这么点小事落在他手里,他就这般的不依不饶。 赵云也没想到诸葛融居然会是这么的认真,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主公的心意,主公若是真心想要惩戒徐盖,他自己想怎么处罚不行?用得着借你的手来行刑? 徐盖走进大厅,来到中央位置,单膝跪倒朝上一拱手:“徐盖参见军师。” 第627章 事情经过 第627章事情经过 “赵云拜见军师。”赵云没有跪,他只是朝上鞠了一躬,拱手见了一礼。 诸葛融坐在上面,朝下一看,他们一立一跪,立着的一脸怨气,跪着的也只跪了一条腿,很明显他们拜的都是军师大印,没一个是对他这个人恭敬的。 诸葛融摸了摸桌案上四四方方的黄绫包裹,包裹里面自然就是军师大印,这东西真是好啊,诸葛融干脆把大印抱在怀里,好好的摩挲了一番。 徐盖和赵云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两个人都起不了身,都撩起眼皮向上看了一眼,见诸葛融抱着大印摩挲着玩。 两个人心里暗暗的说着同样的一句话,“你小子可千万抱住了,有朝一日你大印离了手,看我不揍你个实惠的。”。 也不怪他们两个同时恨他,一进门他就这么不吭不响的,给了他们两个一个下马威,他们心里怎能不窝火? “啪!”诸葛融拿起大印,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拍,吓了徐盖一激灵,这是什么毛病? 诸葛融见徐盖身体抖了一下,知道是惊着他了,他扫了一眼这大厅之上,好像每个人都有点受惊了的表情。 这玩意儿好啊,“啪”的一下满堂皆惊,而且貌似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以后再审别人的时候,要有事没事就摔一下,感觉很威风,嗯,就这么干了。 他也舍不得总摔大印,那要是摔坏了,比把心剜下去一块还要心疼呢,于是就着人弄了一个木头块来代替。 诸葛融也不知道他就这么一个耍帅的动作,一个离奇的古怪想法,就这样发明出了大名鼎鼎的一件物什——惊堂木。 “起来说话。”诸葛融也是知道深浅的,徐盖腿上有旧伤,禁不得久跪。他摆一会儿谱,满足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就行了。 “谢军师。”徐盖站了起来,依然是低着头。赵云直起了身子,也是眼观鼻。 “徐盖,你去许都做什么?谁准你去的?”诸葛融总算是开始问正事了,他抬手把面具拿了下来,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 “我”徐盖想说他是去救华神医的,一想华佗昨天就来到袁府了,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明知故问就是故意难为,跟他说这件事也没意义。 于是徐盖说道:“我奉师命带许仪出城去玩的。” “主公让你带许仪出去玩,让你带许仪出去玩命了吗?” “玩什么不是玩?”这句话不是徐盖说的,是赵云说的。徐盖扭转脖子望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又没发出声来,真是不知道该跟他说句什么。 貌似他说的对啊,玩命怎么了?玩命多刺激,玩命有意思啊,我就愿意这么玩,我奉命出去玩的,这有错吗? 诸葛融也看了赵云一眼,他印象中的赵云谦恭有礼,他怎么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他也会不讲理?他也会耍蛮?还真是出乎于诸葛融的意料。 赵云就是生气了,气诸葛融不讲情面,徐盖又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 主公让你处置他,就是让你教训他一顿,让他以后别再这么傻乎乎的以身犯险,这么点事你都看不明白吗?真看不明白那就别当军师了。 诸葛融没有跟赵云一般见识,继续对徐盖说道:“你是怎么玩的?给我讲。” 讲吧,不讲也不行啊。徐盖从他听许仪说华神医被关地牢开始讲起,他先找二师娘化了个妆,后找吴普要了些药物,第二天带着许仪就进了许都城。 “……我给那七个厨子留下一根金条,让他们各自谋生去,我和许仪抬着华老先生就走出了曹营。” “停!”诸葛融抬手止住了徐盖的话头:“你为什么给他们留下一根金条?目的何在?” “?”徐盖纳闷了,这个诸葛融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他抿了抿唇,无奈,人家既然问了,只好再说一遍。“就是让他们各自谋生去啊。” 给金条还能有什么恶意吗?当然就是让他们分分,拿去花了,是做点小买卖还是囤粮防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放屁,你这分明是杀人之计。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想杀他们,直接杀了就好了,还浪费一根金条是何用意?” “杀人之计?”徐盖杀人还用计?用手就行了。“我没想杀人啊。” 诸葛融单手抚额,差点一个跟头从座位上折下来,原来他没想杀人。给七个壮汉一根金条,厨房还是个不缺刀的地方,这有个不死人吗?区别就是死几个罢了。 “好,你继续往下说吧。” 徐盖就继续接着说了下去,说在城门口看着华老先生出了城门,而他被阮庆缠住了,他为了摆脱阮庆,就假意跟着他往射鹿台走,然后在密林把阮庆杀了。 “拿到他的身份牌,我就奔狼头营去了,他说有件金丝软甲箭都射不透,我就想去给它骗来。” 袁熙曾经被夏候渊一箭射中后心,当时若不是身上穿着软甲,性命早就丢在了滚滚大河之中。 徐盖听闻他营中有好的软甲,一时之间就按捺不住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了,他说什么也要把软甲拿到手,送给师父,让师父多一层保护。 徐盖想是这么想的,可是软甲现在还穿在他自己的身上,在战场的时候师父连多一层的保护都没有。 “我随便要了两套铠甲、披风,他们很快就准备齐全了。这时候夏候称忽然来了,他没有进营来,只是要曹操的青虹剑……” “嗯,夏候称该杀!”诸葛融对这件事稍显满意,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徐盖,让他接着说。 “带着一百士兵,我就和那个副粮官严武,一起走出走了曹营,我们又一次走到了密林,我本想留他们一条生路的,可是我忽然又担心他们会走漏风声……” 站在徐盖身边静静听故事的赵云,都忍不住悄悄的弯起了嘴角,真是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给敌人留什么生路? “我想账册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我怕账册有假,于是把严武留下,一并带了回来……”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我就听到后面有人追。我来不及向城里递消息了,我怕引得大军压境,就停下来等着他们。” “追兵是曹仁和许褚,许仪也在,许仪跑过来故意让我抓到他做人质,我们也只僵持了一小会儿,许褚就下定决心要放弃许仪了……再后来师父就赶到了……”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诸葛融一大清早的听徐盖讲故事。听罢,他又问了句:“你师娘怎么不针对你了?” 第628章 吊起来打 第628章吊起来打 “……”徐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诸葛融的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跟他擅自去许都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应付了一句:“师娘从来不曾针对过我。” “嗯?”诸葛融哈哈大笑起来,这事你瞒天瞒地都行,瞒得过我吗?“那你后背的伤是我抽的?” “师娘一时生气而已,气消了就没事了。” “气是怎么消的?”诸葛融已经忍不住要笑了,他咬着牙,斜挑着眉毛,歪歪着嘴角,一脸的不正经。 徐盖就算是缺心眼,也不可能给诸葛融讲他师娘是误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我师娘好了。”徐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诸葛融一看这是胆子大了,敢在这个地方耍脾气,真是太不把我,呃,不把我这块四四方方的军师大印放在眼里了。 “噢”诸葛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徐公子火气这么大,这是提醒我杀威棒还没打呢,是吧?” 徐盖有点慌了,不管打谁都是伤,没挨过的不怕,他这伤刚好的人怎么能不怕? 杀威棒和鸡毛掸子可不一样,鸡毛掸子只伤皮,板子伤的是肉,打重了能伤到筋骨,那是要命的玩意儿。 “我真的不知道。”徐盖急的不知道怎么好了,解释不可能真的给他解释,不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云只是撩起眼皮看了诸葛融一眼,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诸葛融要是真打,他能做的也只有替徐盖挨打。 “板子打身上就知道了。”诸葛融冷冷的一声低喝。“来呀,卸除他们俩的盔甲,剥去衣衫。” 徐盖和赵云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向前一步,徐盖说道:“打我就是了,与赵将军无关。” 赵云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昂首挺胸的看着诸葛融:“说好的由我替打,何故又为难于他?” “他不说实话,怪着谁来?”诸葛融一挥手,卫兵们自然上前摘除徐盖和赵云身上的盔甲。 盔甲一经卸掉,顿感轻松。无论札甲还是鱼鳞甲,都有六十斤左右的份量,这也是为什么士兵在逃跑的时候,会选择丢盔卸甲的原因。 盔甲卸除之后卫兵继续脱徐盖的衣衫,徐盖也没有动,他贴身穿着软铠,理该脱下来的。 但是赵云就受不了了,打板子也没有脱衣服的,倒是听说过有脱裤子打板子的,不过在军营打板子不用脱裤子,扯过去就打,打完拉倒。 像赵云和徐盖这种级别的人物,别说没犯什么错误,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一刀砍了就是,绝对不可以受侮辱的,扒人家衣服算怎么回事? “军师,我铠甲已除,衣服就不必脱了吧?”赵云的语气已经很冷了,若不是还得给桌案上那块四四方方的大印点面子,赵云都不认诸葛融了。 “这里是我说了算。”诸葛融还伸手抓起了军师大印,又在手心里摩挲着,把赵云恨得牙痒痒。 好在他只下令脱衣服,裤子还没动,若不然赵云可能连大印的面子都给不了了。诸葛融看他们两个脱了衣服以后,比穿着衣服身材还好看,不由得冷哼一声。 他那点运动量怎么跟他们俩比?他身上看不出来一点肌肉的线条美,他们俩肌肉若是绷紧了,就跟个猩猩的。 “把他们给我吊起来。”诸葛融翘着二郎腿,侧身坐着,悠闲的手里就差一杯茶了。 这一次徐盖和赵云都很平静,吊就吊呗,趴着打、吊着打都是人家说了算,人为刀俎,咱就是个案板上的肉,横切、竖切、斜切、花式切,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咱根本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听说要吊起来,卫兵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平静了,他们互相望望,表情都很诧异,最终他们的小头领上前说道:“军师,还是按到条凳上打吧,吊起来打,小的们手上没准。” 按着打,打的位置很精准,就是大腿和屁股,吊着打那就不容易瞄准,万一一板子抽到肋骨上,直接就打断了。 打肋骨上还是好的,万一打到腰椎骨上,腰就断了,一个失手就要死人的。 “少废话,赶紧吊。”诸葛融跟他们说话就没什么好语气了,他们自然是不敢违背军师的命令,可也不敢真的把徐盖和赵云给打坏了。 那个小头领灵机一动,赶紧的点出六个人来:“你们去取吊环吊架来,多带些绳索。”他背对着诸葛融,边说话边挤眉弄眼的朝他们丢眼色。 那六个人齐齐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便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有反应慢的问:“头儿一个劲的朝咱们丢眼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机灵的就开始安排:“你们四个去取吊环吊架,我们俩去向将军汇报一声,免得伤了徐公子和赵将军,到时候怪罪到咱们头上来。” 不多时他们六个就在院门外又一次碰了头,吊环吊架自然是毫不意外的拿来了,去报信的人却并没有报成,也不是完全没报成,就是没见到袁熙,把消息报给了三位夫人。 “徐盖,徐荣锦。”诸葛融忽的一下坐正了身体,脸也忽的一收,正经到了不能再正经,目光十分锐利,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最后问你一句,到底有实话没实话?” “没有。”徐盖倒是诚实,坦然的吐出“没有”这两个字。既不想狡辩,也不想撒谎。宁愿挨打,就算是被打死,也不可能用实话来污师父的名声。 话这东西就是越传越乱,本来没什么事,传来传去就不一定是什么样子的了。现在徐盖甚至怀疑所谓的断袖让江山,到底是真是假,说不定就像他和师父一样,都是被传言给污了名声。 “好!”诸葛融笑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声厉喝:“吊起来!” 卫兵们只好动手,把绳索抛过铁环,再把徐盖的双手给捆绑起来,然后慢慢的拉动绳索,使徐盖的双手渐渐向上抬。 “可以了。”诸葛融一声令下,便停止了拉动绳索。只是把双手吊了起来,脚都还站在地上。 这样的吊法算是最轻的了,其次是脚尖点地,最狠的就是双脚离地。 诸葛融走下他的宝座,来到徐盖面前,还讨厌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腹肌,然后又抬手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眼睛定定的盯着赵云的胸肌,想摸摸又不敢动手,万一他扒拉自己一下,自己可能就受伤了。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好兄弟共患难。”说着他点了三个卫兵:“你,你,你留下,其余的人去院外守着,紧关房门,任何人不许偷窥,擅闯者军法处置。” 第629章 你喜欢疼 第629章你喜欢疼 好兄弟共患难,多感人的六个字,然而在军营里这句话却有着不一样的解释。 那就是有错一起罚,不管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只要你的小队有人犯了错,就集体受罚,跟连坐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因为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人会天真的感动。不就是两个人一起受罚吗? 随你打、认你罚,你就祈祷吧,你的军师大印千万抱住了,万一撒了手,我们哥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利息。 “不还手,不躲闪,挺着挨打,不跑不动,你能做到不?”诸葛融很认真的看着赵云。 赵云懒得看他,就一扭头,回了他一个字:“能。”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很难。 把一个人绑起来、吊起来、按住了再打,那挺得住挺不住都得硬挺,但要是让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点束缚没有的挺着挨打,不跑不动不还手实在是太难了。 “那就不吊你了。”说着诸葛融脱掉了他的外衣,随手一甩扔到一边。 徐盖和赵云都悄悄的瞄了他一眼,谁也没说话,以为他大概是想亲自动手,都在心里暗自的鄙视他,就他那小身板,挺着让他打,怕是自己没被打死,他先累死了。 诸葛融没停手的接着脱,最后连小衣都脱了,跟他们俩一样的赤裸着上身。他从桌案里面拿出三个布锤丢给那三个卫兵。 他走到另一个吊架下面,摸摸架子看看绳索,然后下令道:“吊我。” 卫兵不明所以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没敢多嘴,就像吊徐盖一样的,把诸葛融也吊了起来。 “一人三百下,前后左右均匀的打,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一点力气不用省。” 诸葛融扫一眼那三个卫兵,挑个看起来最为瘦弱的,对他说道:“你负责打我,记住,我现在说的话是算数的,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当听不见就行了。” “慢着!”徐盖和赵云同时喊了一嗓子,吓了诸葛融一跳。 此时他们俩才明白诸葛融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和他俩一起练金钟罩、铁布衫,这个功法的第一步便是如此,要先用布锤周身上下打个遍。 徐盖和赵云对望一眼,然后同时微微的绽放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其实挨不挨打,说起来挺无所谓的,但真的是挺有所谓的。 一来谁也不愿意挨打,二来挨打不只是身体上的伤痛,心理阴影也大,三来诸葛融要是真的打了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是破碎了,到什么时候都会有缝隙,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徐盖用下巴示意自己面前的卫兵:“你去打军师,换他来打我。” 赵云点了点头,对徐盖说道:“我也是这意思,你伤完全好了吗?不行的话换他来打我,我可以的。” 诸葛融懵了,自己明明很“自私”的挑了个最瘦弱的,难道这个小瘦子是最有力气的一个? “你们谁力气最大?”诸葛融直接开口问了,他没想到的是另外的两个卫兵全都看向那个小瘦子,那个小瘦子也毫不谦虚的拍了拍胸脯:“我!” 诸葛融左看看右看看,纳闷的问了句:“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看脸。”徐盖如是说。 “看眼睛。”赵云如是说。 诸葛融真的去看了,好好的看看他们的脸,又好好的看看他们的眼睛,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脸色如何,去判断他是不是营养不良,如果一脸菜色,说明他瘦是饿的,那肯定没力气。如果面色红润,脸部线条明显,说明他是训练强度大才瘦的,那绝对是有力气的。” “看眼睛有没有神,没力气的人精气神都不足,目光涣散无神。有力气的人精气神都旺盛,眼中有神采。” 好吧,诸葛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他俩有眼力,于是他乖乖的按他们说的,调换了个人过来揍自己。 三百下,诸葛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出个数来。结果三下他就哇哇大叫了,这玩意儿抽身上真不是闹着玩的。 徐盖那边只听得到布锤击身的声音,连声闷哼都听不到。赵云那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卫兵在抽一个雕塑。 诸葛融挺到第七下的时候,破口大骂不算,他都开始踢人了:“滚开!你给我滚开!” 那卫兵拿着布锤不敢上前了,徐盖看他一眼:“打!莫理他,打足三百下,不许放水!” 那卫兵也听话,抡起布锤又砸了过去,噼哩啪啦又抽了三四下,诸葛融狂踢不止,使得他靠不上前了。 “把他的脚绑起来再打。”赵云又开口了,那卫兵捡起绳索,真个去绑诸葛融。 诸葛融喘息一会儿,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要练真功夫就得下真功夫的道理,他只是有点意外的看着赵云:“你不疼吗?” “我不说。”赵云能不疼吗?他也是血肉之躯,他就是个不说罢了。当然实话实说,赵云的耐受力本身就比诸葛融要强大十倍。 诸葛融就这绑脚的几分钟,也得嘴欠一下,他又看着徐盖问:“你喜欢疼?” “谁喜欢疼啊?”徐盖也不是精神病,他干什么喜欢疼?有人会喜欢疼吗? “你啊,你自己说的,疼没关系,你喜欢。”诸葛融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太特么好玩了,居然有这样天大的笑话。 一句话暴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有点炸,这是徐盖悟出醉枪的那天晚上,子时他起来要打千层布,袁熙怕他手疼阻止他时,他说过的话。 诸葛融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的?难道那天晚上蹲墙根的不只有两位师娘?我的天爷爷呀,你们这都是什么爱好?我跟师父睡一宿,还需要现场直播来证明清白吗? 诸葛融一句话说出来,徐盖像被扔进沸水锅里的螃蟹似的,顿时就变得浑身通红。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耳朵连着脖子都红通通的,上半身都泛着肉粉色。 诸葛融一下子就忘了疼了,转眼之间就熬过了十多下。原来取笑徐荣锦可以解疼,这下子诸葛融知道怎么练功不遭罪了。 只有赵云听不懂诸葛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而且应该是个很精彩的故事。 “军师,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我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呗。”赵云也有好奇心,好奇什么事能让徐盖害羞,一句话把个大小伙子惹成这样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请我喝酒。” “没问题,打完就请你喝。” 他们二人很容易的就达成了一致,徐盖却横加一杠子:“不行,大清早的喝什么?” 第630章 玩笑有度 第630章玩笑有度 “哎哟嗬,把你能的,我们喝酒你也管得着啊?”诸葛融得意洋洋的瞟了徐盖一眼,感觉身体都被打麻木了,痛感好像轻了一些。 “喝呗,反正也没媳妇可休了,喝多了也不怕。”徐盖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诸葛融醉后大哭,如疯似傻的耍酒疯,当时徐盖就在他屋里看着,要取笑他也不费什么事。 徐盖一句话引得赵云憋不住乐,他笑道:“你俩别说话了,精力不集中就白挨打了。” 徐盖没经验,但是他有个好习惯,就是听话,赵云一说他就闭嘴了,连眼睛也闭上了,把神识向内收束,全身心的去感知自己的身体。 诸葛融做不到啊,他不说话就感觉疼的受不了,他手脚都被绑住了,身体来回扭动也是躲不过挨打。 他吼骂不休,卫兵也不理会他,该怎么打还怎么打。还没到五十下,他感觉世界末日要到了,就算生命走到尽头也捱不住一百下。 “我不玩了,不玩了!别打我!” “你再敢打我一下,我杀了你!” “你给滚开!” “我求求你别打我了,疼!真疼!”诸葛融“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一共学过两种剑法,都是耍帅用的,除了好看就没有别的效果。 就那连卖艺都不如的剑法,他还觉得他吃了好多辛苦才练成的。 诸葛家族最有名的融宝,那可是全族人的团宠,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颜值高,皮肤好,细皮嫩肉的特别招人喜欢,足以说明他没吃过苦。 诸葛融都哭了,卫兵还敢打他么?卫兵拿着布锤,一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的看着诸葛融,心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他把军师给打哭了,这还了得?军师不会真的杀了他吧? “打!哭算什么?活着打人,死了鞭尸,一下不许少,一点不许轻,不许放水。” 徐盖扭头看了赵云一眼,怪不得他带出来的兵那么犀利,他是真狠啊,对诸葛融都毫不纵容。 “活着打人,死了鞭尸。”赵云只用了八个字就把诸葛融给治住了,他当时就不喊不叫、不作不闹了。 所有的希望都被这八个字给破灭了,他怎么作都不会有用了,一个人真的绝望了也就不闹腾了。 但是疼是真的疼,忍是真的忍不住,他就默默的流泪,不停的抽泣,哭得满脸花。 后来卫兵干脆端盆水过来放在旁边,打一会儿就拿丝绢沾水给他擦擦脸,然后再接着打。 很快就打完二百下了,诸葛融感觉也没那么难忍了,趁着卫兵洗丝绢给他擦脸的空隙,他赶紧的问徐盖一问:“主公经常在你那儿睡吗?” 诸葛融就感觉取笑徐盖能解疼,他逮着机会就得嘴欠一下。 徐盖本来身心安宁的在感知自己的身体,这种锤击敲打可以使经络更加的通畅,震荡的余波可以按摩到内脏,他的感受刚刚从疼痛转向享受,就被他一句话给破坏了心境。 房门紧闭,他们看不到屋外什么情况。袁熙带着曹嫣和仲薇悄悄走到门前,忽然就听到徐盖没好气的暴吼了一声:“滚!你别跟我说话!” “哎哟嗬,还敢跟我厉害?看来是打的轻了。”诸葛融看着打徐盖的那个卫兵,恶狠狠的吩咐:“使劲打,给我打死他!” 曹嫣抬脚就要踹门,袁熙一把扯了她个滴溜转,然后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呯呯呯”的击打声不绝于耳,倒是没有喊叫声,也不知道真的是打的轻,还是真的能忍。 赵云转头看着他们俩,诸葛融问的话也没什么毛病,徐盖怎么就恼羞成怒了呢?这俩小子是怎么回事? 赵云纳闷归纳闷的,他终究没有开口问,他不像诸葛融那么嘴欠。诸葛融这次挨打没有哭,反而倒是笑了。 虽然还是很疼,疼的跟要死似的,但是他知道哭也没人可怜他,卫兵还是一样的打法,他倒不如咬住牙的好,何苦罪遭了还落得让人家笑话? 原来大笑和大哭一样的能发泄,一样能让痛感略轻那么一点,于是诸葛融就放声的大笑,笑着笑着又泪流满面了。 卫兵去拿丝绢,诸葛融又笑嘻嘻的看着徐盖,忽然来了一句:“给句实话,你愿意不?” “什么事?”徐盖刚缓过来,也没往那不正经的事上想。 诸葛融一脸邪气的贱笑,斜挑着眉毛:“你师父让我问的。” “滚!”徐盖真的受不了了,怒目圆睁,两道充满了威胁味道的目光灼灼逼人。 “真是你师父让我问的。”诸葛融心虚的狡辩。 “我师父长嘴了,有事他自己会问,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哦,那他问过没有?”诸葛融贱兮兮的讨人厌,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调戏徐盖,他觉得很开心。 他完全忽略了徐盖的感受,他若只是调戏徐盖,徐盖还可以忍让他,但是他把袁熙给捎上,徐盖的底线就被他给突破了。 “诸葛融!”刹那间徐盖的身上散发出腾腾的杀气,他双眼微眯,薄唇紧抿,跳将起来就朝他踹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猛的蹿了过来,一拳冲出正正的撞上徐盖的脚底板,徐盖被冲力撞得向后闪,若不是卫兵及时的抓住了吊架,吊架一定会被拽倒。 诸葛融吓得脸都白了,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荣锦,你没事吧?”赵云都没理会身后的诸葛融,他急忙过去扶住徐盖,见他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本想骂他的话瞬间就噎了回去,而是叹了口气:“这是何苦?” 赵云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言来语去说的是什么,却知道诸葛融一定是在跟荣锦开玩笑,而荣锦认真了。 “把他解下来。”赵云指了诸葛融的吊架一下,那两个卫兵过去解绳索。徐盖的绳索自然是赵云亲自解的,这布锤也没法打下去了,要解决他们俩的矛盾才行。 三个人静悄悄的穿衣服,赵云穿的很快,那两个人穿的很慢,他们都在思索该怎么办,要不要跟对方道个歉,道歉都有点放不下面子,不道歉都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份了。 徐盖知道诸葛融就是有点兴奋,他担心了一个晚上,看到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他高兴得过了头,开个玩笑没掌握好度也算不得什么,而自己却差一点真的伤了他。 诸葛融也清楚自己不该无休止的调戏徐盖,他个大男人能不在乎自尊吗?他忍让自己好半天了,若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他也不会那么冲动。 三个人同时在想“找个台阶下吧,总得有人先说句话。”,三个人同时想到一个好主意,同时开口说了句:“哎,你们俩想不想” 第631章 闹小情绪 第631章闹小情绪 三个人同时开口能一字不差的说出同样的话,也真是不容易出现的一个巧合,三个人都笑了。 “你最大你先说。”徐盖推了赵云一把。 “你官大你先说。”赵云也挺谦虚的推了诸葛融一把。 “我就想问问你俩,想不想出去吃包子。”诸葛融左瞄一眼,右瞄一眼:“你俩什么事?” 诸葛融心知肚明的知道他俩什么事都没有,一准是跟他一样,只是想找个话头来打破尴尬的局面,只要大家都开口说了话,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盖和赵云也互相对望了一眼,徐盖说道:“吃我没问题,钱我没有。” “好吧,我”赵云刚要说“我有”,却被徐盖一把掐住手腕,徐盖笑着说道:“你也没有?真巧啊。” “真够巧的,我也没有。”诸葛融耸耸肩膀,他笑微微的看着徐盖,请你吃饭没问题,逼着我请你那就不行。 “你没有俸银吗?”徐盖回头看一眼桌子上那四四方方的军师大印,真要没有俸银的话,那大印不要也罢。 “我俸银有数,我娘子回来要数的。”诸葛融得意的看着他们:“你们俩没有娘子,钱随便花,不差请我一顿早饭吧?” “子龙将军的饷银还留着娶媳妇呢,我无职无权,寄人篱下,根本就没钱。” 徐盖嘴特别快,他不能让赵云先说话,赵云不像他俩这么不要脸,即使是开玩笑,赵云也是认可吃亏的那个。 “我一年的俸银也换不来两根金条。”诸葛融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这倒不是揭穿徐盖的谎言,而是纯纯的嫉妒。 嫉妒他有个往死里宠他的师父,诸葛谨都没给过诸葛融一根金条,亲爹都赶不上人家师父,这上哪儿讲理去? “金条我倒是有,咱们分分吧。”徐盖从袖子里摸出三根金条,左右一递给他们俩一人一根。“这可是我出生入死抢来的,你们珍惜点。” “请我喝酒就行了,这个你留着吧。”赵云伸手一推,他没有接金条,凭白无故的拿人钱财,赵云干不出这种事来。 诸葛融倒是不客气,麻利的接过金条,还笑嘻嘻的问:“那根他不要了,是不是应该咱俩分?” “贪心。”徐盖白了他一眼,把金条给收好。 “咱们都是一样的好兄弟,对不对?”诸葛融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徐盖,徐盖不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挖什么坑,不过他这话没毛病,于是徐盖就点了点头,说了个“对”。 “那软甲是给你师父的。”诸葛融指了指已经擦得干干净净,铺得平平整整,放在桌案上的那套软铠。 “这青虹剑是给子龙将军的。”诸葛融又指了指赵云腰间的佩剑,然后举起手中的金条:“就给我这么个小玩意儿,你说是我贪心还是你心里没我?” 金条固然是好东西,但是金条再贵也是有价的。金丝软铠和青虹剑那都是天下唯一唯二的宝贝,根本就不能用钱去衡量价值。 相比之下就等于是什么都没给诸葛融,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徐盖就没有给他点什么的想法。只是话不能这么说,说这么直白就没感情了。 徐盖撇了撇嘴:“我这些东西除了骗来的,就是抢来的,又不是买来的,也没办法平均分啊。” 徐盖说着手一摸腰间,还真有一样东西适合诸葛融,他掏出一柄挺不错的匕首,递给诸葛融:“这是我从阮庆手里抢来的,送你。” 诸葛融也不客气,接过匕首就拔了出来,明亮亮的刀身很晃眼,一看就是精铁中的极品,两道血槽透着阴冷的寒光。 “这还差不多。”诸葛融开心的看着匕首,还举起来迎着光晃了晃。“就是太小了点,这得离敌人多近,才能用得上它啊?” “这不是让你杀敌的,你留着,万一被擒了的话,给自己用上吧。”徐盖一句话说出来,诸葛融差点把匕首给他用上。 诸葛融被他气得脸都白了,一大早这话让他说的,这个不吉利。他把匕首收了起来,冷冷哼了一声:“这么瞧不起人。” “不是瞧不起你,是真的有道理,我们都有自杀的手段,这很正常。”赵云笑着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搂着他。“你这么弱,禁得起敌人无情的拷打吗?” 诸葛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不会背叛袁熙的,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落在了敌人手里,敌人会怎样对他。 在死和背叛之间选择,他一定会选择死,但是敌人会给他这两个选项吗?如果有第三个选项呢?比如严刑拷打逼问一些军事机密。 诸葛融很想倔强的嚷上一句:“我才不弱,我禁得起敌人的刑讯!”,可是底气呢? 底气在哪里?小小的布锤,他都哭得稀里哗啦,要是真的动了板子,怕是三板子就能让他实话实说。 看他嘟着嘴,一声不吭,满脸的倔强和憋屈,徐盖忍不住笑了:“行了,连你都能被生擒的话,我们活着也没啥用了,走,吃饭去。” “你俩去吧,我不吃了。”诸葛融转身往回走,头也低下了,情绪也低落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变得很低迷。 赵云无奈的白了徐盖一眼,就是你多嘴,东西都送人了,你嘴上不能说点好话?徐盖吐了吐舌头,说出去的话如同利箭入耳,现在他也没办法挽回了。 “叔长,你不想出府,我们就不出府,饭总是要吃的。”赵云回身追了他两步,刚要伸手拽他,这时房门忽然开了。 袁熙神采奕奕的站在门外,晨光从他的背后挤了进来,他先是扫视了一遍这大厅,看到两个吊架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参见将军。”那三个卫兵急忙跪倒给袁熙见礼。 “师父,师娘。”徐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一鞠躬。 “免了。”袁熙一抬手,他们都站了起来。 袁熙很自然的弯了弯嘴角,微微一笑:“我是来找我徒弟吃饭的,你们要不要一起?” 这话说的好明显啊,人家就是来领徒弟走的。诸葛融看了看袁熙身后那两个大美女,肯定是她们告诉袁熙自己在打徐盖。 多亏是没有真的打徐盖,若不然早饭都容易变成牢饭。 “要啊。”赵云笑呵呵的一扯诸葛融,一起吃顿饭,这些小小的愉快自然就被风吹散了。 “要就跟我走,不要就饿着吧。”袁熙说罢转身向外走了出去,他才懒得挨个的劝呢。闹情绪这回事,就是不理他效果最好。 袁熙抬腿走了,后面跟着一大帮,浩浩荡荡的去吃早饭了。 第632章 不怕闲话 第632章不怕闲话 早饭依然是在甄宓那儿吃的,从袁熙开始往左数,依次是甄宓、仲薇、曹嫣、徐盖、赵云、诸葛融,谁都没有回避,全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坐着。 徐盖、赵云、诸葛融都很斯文的吃着饭,头也不抬,眼睛就盯着饭碗,也不会乱看,袁熙的正妻也还好,他那俩小妾就不怎么老实。 仲薇和曹嫣的眼睛就在那三个男人的脸上流连,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俩心里的想法还挺一致,都在暗暗的笑,怎么就能误会袁熙和徐盖有事呢? 袁熙就是有想法也该先朝诸葛融下手啊,他那逆天的颜值多不安全?就是赵云也比徐盖颜值高,赵云多英武帅气,徐盖跟他们俩比的话差的太远了。 “薇儿,嫣儿,你们俩看男人当饱啊?”袁熙一张嘴,那三个男人连饭都不敢吃了,整齐划一的把头又往下低了一点。 仲薇急忙收回她的目光,俏脸绯红的看了袁熙一眼,小声的嘟囔着:“我就看看他们谁更好看。” “不用看,哪个你也抢不到手了。”袁熙还很正经的给仲薇分析一个:“荣锦和子龙你打不过,叔长你现在想下手,有点来不及了,马云禄回来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 “呯”的一声,诸葛融的碗没端住,一下子撴在了桌子上,好在距离比较小,饭倒是没洒出来。 赵云和徐盖都憋着不敢笑,曹嫣就不管不顾了,她哈哈的大笑:“怕老婆怕成这样,你也是没谁了,还没见着人呢,就吓得端不住碗了。” 诸葛融也不吭声,脸色谁也看不到,他头低得太深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像小鼓一样。 他根本不是吓的,他就是激动的。小夫妻一别数月,他心里能不挂念吗?何况他娘子是揣着休书回娘家的,让他如何不担心? 他丈人是马腾,他舅哥是马超,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们父子,诸葛融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还保得住不。 “叔长,昨晚上仗打得有点奇怪,先前荣锦独自一个人支撑的时候,还有人向曹操报告,派了两千虎豹骑出来,怎么我们的人赶到之后,曹操反而没有任何的举措?” 袁熙见诸葛融反正也是吃不下去饭了,不如跟他说点正事,不然他的心都要飞出去了。 “哦,我派人拔了他的暗哨,全都换上了咱们的人,给他递了假消息,他一直在坐等胜利。” 诸葛融也不是个看物,从小读兵书长大的人,胸中满是韬略,他只是不够成熟,他经历的事还是太少,他缺的是经验。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昨天许褚开始的时候跟我对战很是威猛,接我百余回合毫不吃力,后来被子龙新创的枪法一招打败,我试了试也一样能一招击败他,纵然他那时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可是以许褚的实力很不应该,这里面就没点别的问题吗?” “有的。”诸葛融本来没想说,这事要是不说出来,显得主公和子龙将军更加的有神威,但是主公既然都问到了,他就必须实话实说了。 “昨天的首功当属华老先生,是他配制了一种乱人心智的药粉,用松胶调和,把它涂在火把上,我派几个人冒充曹营的士兵跑到许褚、乐进的身边给他们举火把,那烟无色无味,只需要一刻钟便会使人力气下降、反应变慢,而他们自己毫无察觉。” “原来如此。”袁熙当时便觉得有问题,只是想不通会有什么问题。他当然知道七突蛇盘枪很厉害,但绝没有厉害到可以一招击败许褚的地步。 吃过早饭,袁熙带着诸葛融去议事大厅了,诸葛融虽然一夜没睡,却没有半点困意,袁熙早上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也很清醒。 赵云和徐盖就挺不住了,他俩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一起到徐盖的房里补觉去了。一进院子就见许仪在院子里打转转,徐盖刚想跟他打个招呼,他就急急的迎了上来。 “听说你早就回来了,你去哪儿了?仗打的怎么样了?” “没看见子龙将军么?” 徐盖朝许仪递个眼神,许仪赶紧抱拳施礼,跟赵云打了个招呼:“见过赵将军。” “不必客气。”赵云是真的客气了一下,然后就跟他没什么话说了。 徐盖边往房里走,边对许仪说:“你是想知道你爹怎么样了吧?我只能告诉你许伯父没死也没受伤,你不必太过担心。” “哦,那现在” “现在我要睡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打扰我就行。对了,严武呢?” “他被军师调走了。” 徐盖带着赵云走进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都给插好,俨然一幅防贼的架式。赵云笑道:“就咱们两个,你怕谁进来呀?” “我就这么个习惯,睡觉之前不检查一下门窗,我就睡不踏实。”徐盖这就纯是扯谎了,夏天他经常开窗睡觉。 他这就是对许仪不放心,他不怕有人进来报事,他怕有人进来暗杀。这个许仪让他很为难,赶他走又不忍心,留下又怕他有异心。 尤其现在许褚被生擒,许仪能不能有救父的心,这谁也保证不了。 徐盖不像袁熙那么果断,袁熙要是不信任你,那你说什么也没用,直接就是赶走,你不走我就杀了你。袁熙要是信任你,那你就怎么都行,他轻易不会起疑。 相比之下徐盖就优柔寡断得多了,明知道是敌人也下不去手,尽量给敌人留条活路。明明交情没那么深,硬是放不下面子,反而让自己为难。 屋子里有一张床,屏风后面还有一张软榻,徐盖指了指床又指了指软榻:“你想怎么睡?” 赵云边解衣服边答了句:“我无所谓。” 赵云在生活上一点都不细致,他不像徐盖是贵族公子出身,睡觉这回事,只要给他个闭上眼睛的机会就成,不挑地方、不挑环境、不挑床榻、不挑被褥。 他站着也能睡,穿着铠甲也能睡,甚至骑在马背上也能睡,更不介意跟什么人一起睡,跟浑身是血的战友们混躺在一起睡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不怕有闲话的话,就一起睡吧,我懒得折腾。”徐盖也是困了,滚到床里面,扯过被子就躺下了。 “闲话?”赵云靴子脱一半都忘了继续脱了,他强忍着笑,瞪圆了眼睛:“我跟你能睡出什么闲话来?” “我上次被师娘打的事,你没忘吧?” “哦”赵云慢慢的放下靴子:“当然没忘,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第633章 奉为上宾 第633章奉为上宾 这件事和赵云有什么关系呢?徐盖想不明白,于是他问道:“怎么是你连累我了?” “还不是因为照夜白的事儿,惹你师娘生了气,她才打你的吗?”赵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说实话,之前徐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啊,师娘打我是因为那天晚上师父在我这儿睡的,她就误会了。”徐盖本不想说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说诸葛融也是会说的,这事根本就瞒不住。 赵云就算是傻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嫣居然能误会到这个层面上,她的脑洞该有多大? 再想想早上诸葛融说的话,赵云瞬间就明白徐盖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情绪了。 诸葛融明显是故意调笑,如果他也跟曹嫣一样,真的相信他们师徒之间确有其事的话,那他绝对连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这种事就是不信才拿出来玩笑,真的信了那就讳莫如深。 “误会是怎么出来的?”赵云简直的不敢相信,这种事就算是真的,那也不可能让曹嫣知道啊,何况他们肯定不可能有事,怎么会有流言传到曹嫣耳朵里? “说起来真的挺无语的。”徐盖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经过跟赵云说了一遍。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窗外有人,师父说的那几句话,被她们完全的想偏了。我要早知道她们是误会了这个事,早点跟她们解释清楚也就不必挨打了。” 徐盖絮絮叨叨的说着,赵云却没有一点回应,徐盖以为他睡着了,扭头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于是半坐起来见他瞪着眼睛发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既然他没有听的兴趣,徐盖也就不说了,他轻轻的躺下,刚要闭上眼睛,赵云忽然坐了起来,俯身望着他。 徐盖的睡意都被他搅没了,看着他灼人的目光像天上的星星般明亮,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这会儿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他俩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上不算,还摆出这床咚的造型,说你们没事,你们自己信不信? “你刚才说,你那天晚上”赵云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他要不紧张,徐盖也不紧张,他一紧张,徐盖的心跳都加速了,赵云不会是有问题吧? 徐盖一动也不敢动,就定定的盯着赵云的眼睛,嘴唇嚅动两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悟出了一套枪法?”赵云听这么半天,感情什么故事情节都没听进去,别的事都被他给过渡掉了,他就记住徐盖悟出了一套枪法。 徐盖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学艺未精的孩子,他很刻苦,赵云知道;他很聪明,赵云知道;他很听话,赵云也知道。 赵云知道他的悟性出奇的高,自己指点过他,他是一点就透,但是他能独自悟出一整套的枪法?一百一十八式? 赵云昨天晚上还是在他的醉枪的启发之下,才悟出了一套枪法,只有区区的七式。就这七式,赵云心里都觉得无比的自豪。 哪里想得到,半夜才来的自豪感,天一亮就碎成了渣。徐盖没有真正的战斗经验,就只是在训练场学艺,就这样他都能悟出一套枪法来,他要比自己强上多少倍? 人家悟出来的是完完整整的一百一十八式,而自己只悟出来七式,相比之下这又逊色了多少倍? 光说主公偏爱他,没理由的吗?他没优点吗?这样的徒弟,谁能不宠? 被赵云盯得心慌意乱的,结果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徐盖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他没病就好,徐盖是真怕。 “你说主公替你把枪谱写好了?”赵云对那些玩笑式的误会一点都不关心,他不无聊,但是他对枪法上的东西太关心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就是枪法高超。 见好艺就心痒的人绝不只徐盖一个,赵云在这方面一点不比徐盖差,要说区别,那就是赵云比徐盖识货。 “嗯,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徐盖不小气,只要赵云愿意学,他会的所有功夫都可以毫无保留教给他。 赵云没有跟他学什么的想法,只是想看看枪谱,他就想了解一下,徐盖悟出的枪法是在什么层次上。 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是很上乘的,自己的七突蛇盘枪就是根据他的醉枪悟出来的,所以醉枪一定很强。 听徐盖说让他自己去拿,他“噌”的一下就蹿到了柜子前面,他掀开盖子,一眼就看到了纸卷。 拿出纸卷,转身问了句:“是这个吗?” 回答他的竟然是徐盖轻微的呼噜声,徐盖真的是又累又困,赵云一起身,他的精神放松下来,直接就睡着了。 赵云原本也是又累又困的,现在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他展开纸卷,坐在窗边静静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便在脑海演化起来,没多一会儿神识就沉入其中了。他一套醉枪都演化完了,神识渐渐的回归到现实,他眨眨眼,眼睛生疼。 他把纸卷放回柜子里,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徐盖,忽又想起徐盖刚刚给他讲的那个误会,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无缘无故的被曹嫣给抽得那么惨。 赵云悄悄的躺下,脑袋一挨枕头,瞬间就睡着了。此时的袁熙正在议事厅里处理事情,他第一件事是要给华佗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却被华佗拒绝了。 华佗就坚持要跟吴普在一个院子里住,说是方便他们师徒传艺。华佗也没想好要不要长期留下,而且吴普的院子也很大,有很多房间,足够用了。 袁熙第二件事是商量如何对待曹仁、乐进和许褚,他们三个人现在都被关在地牢里,当然都是单独关押。 有人主张劝降,有人主张杀了,有人主张拿他们跟曹操讲条件,能换来点什么都是好的。 诸葛融坐在第一谋臣的位置上却没有说过话,一直静静的坐着,一张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袁熙猜测他大概是在发呆,估计心早就飞到马云禄身上去了,也就没有理会他。袁熙不理会他,偏偏有人理会他。 “诸葛军师,这件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奉若上宾。”诸葛融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严厉,却坚定得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向诸葛融投去了极其诧异的目光,疯了吗?对敌将奉若上宾?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哪有把敌将擒回来,不打不杀,还好生招待的?敢跟主公开这样的玩笑,真是寿星佬喝砒霜嫌命长了。 “军师之计,可有什么深意?”袁熙相信诸葛融不会是信口胡说的,所以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让众人都能服他。 第634章 许仪探监 第634章许仪探监 “还有七天大朝议就开始了,我们也不能确定曹操会不会派人来。”诸葛融并没有发呆,他只是一直在思索。 袁熙问到了他,他便侃侃而谈:“到时候只要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代表的就是曹营的态度。” 曹营是什么样的态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营派人来了,诸葛融要的并不是曹营的什么好态度,而是曹营有个态度就行。 哪怕到时候他们三个直接选择动手,那都没问题。那起码代表着曹操把袁熙定位到了敌人的位置上,而袁熙代表的是汉室皇帝。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对袁熙来说倒是好事,完全可以直接出手杀掉他们,就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布,谁敢违抗汉皇的旨意,那就是杀无赦。 如果大朝议的时候,曹营一个人也没有,那袁熙想表达一下自己对曹操的态度,都无从表达。 诸葛融一句话,袁熙就明白了,于是他吩咐道:“就按军师说的做。” 曹仁、乐进、许褚,都被送入地牢,单独关押。 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更多的奢望。只盼着能给个痛快,要么杀,要么审。 他们心里也明白,想活着,除非是投降,否则活着回去的可能,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熬了一夜,终于盼到天明。却并没有等来提审他们的人,当然也没有人给他们送早饭。 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囚犯,没有得到上级的指令。狱卒不知道该给他们送什么级别的牢饭。 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期盼,这个时候还指望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吗? 送什么都是正常的,哪怕是普通的牢饭,也算是一种赏赐了,毕竟不给你饭吃也是正常的。 出乎意料的是早饭虽然没有,午饭却是十分的丰盛。 当他们看到精致的食盒的时候,不由得心头一抖。给他们送这么精致的食物,看来不是好兆头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除非袁熙存了招降的心,否则这么好的饭菜肯定就是断头饭。至于投降那回事,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 这不是你想不想降,而是你敢不敢降,你宁死不降还可以用你一条命保住全族人的命,你若是降了,那全族人都会被你连累。 这些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袁熙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尤其是曹仁,他就姓曹,你让他怎么投降?难道回头去杀自己的族人吗? 他们都觉得袁熙不会把功夫浪费在劝降上的,所以看到狱卒把一样一样上等菜肴摆到桌子上的时候,他们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开始下沉。 都说不怕死,那是你没被逼到死亡的边缘线上,不必死的人不怕死。 不管怎么说,有的吃好过没的吃,有好吃的总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谁都没有多想,都很配合的坐下来开吃。 令人意外的是不光有饭有菜,还有酒,虽然不是很多,但确实是上等的清酒,他们都喝得出来是袁熙亲自酿的杏花村酒。 哪怕是毒酒,他们都不会拒绝,何况是这么好的清酒?吃好喝好再上路也算是死前最好的安排了。 他们住的地牢和普通的牢房不同,并不是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而是一间石壁开凿出来的密室,只有一个门,没有窗户。 密室里有床有桌椅,房间四角有灯台,每个灯台上有三盏油灯,房间里是很明亮的。 午饭后又有狱卒过来,他们都以为是大限要到了,故意装作一幅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雄纠纠之态,等着被拉出去砍头。 结果狱卒却是来送东西的,一床崭新的被褥,一套崭新的常服,一套普通的茶具,还客气的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他们都没提什么要求,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样的要求可以得到满足,提了若是不被允许,那还不如不张嘴的好。 晚饭依然很不错,饭后又送来一个大浴桶,还有两个狱卒侍候着洗澡,又给他们换上一套崭新的中衣。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依然如此,对曹仁和乐进来说没什么变化,许褚就不一样了。 许褚第二天的午饭是许仪亲自送来的,父子在地牢见面,两个人都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滋味。 许仪咬牙逼着自己不去打听父亲的下落,他不想知道。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既然徐盖说父亲没死也没伤,那应该就是回到曹营了,否则……,没有否则。 可是他的幻想只坚持了一天,第二天徐盖就主动告诉他许褚被生擒了的事实,还大方的准他探监。 不来看父亲,他做不到,他心里跟着火了似的,不看上一眼,怎么能够放心?来看父亲,他不情愿,父子已然站到了两个阵营里,此时如何相对?又如何相慰? 别人送饭来,许褚直接就吃了。许仪送饭来,许褚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许仪,一秒钟都不想移开。 许褚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许仪了,他以为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是绝不会让许仪知道的,哪怕许仪想救他也一定是做不到的。 没想到袁熙如此的宽容,竟然让许仪这么大大方方的进来探监。难道许仪是来劝降的?一念及此,许褚的脸色微微有变。 许褚是不会投降的,绝不会,就算不考虑许都城里的许家人,他也不会背叛曹操的,他跟随曹操是真心实意的,哪怕为曹操去死也没有半点的怨言。 “爹”到底还是许仪先开了口,他看到这地牢的环境比他住的屋子都不差,他爹穿的干干净净,身上连根绳索都没有,他悬着的心多少算是放下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意看到他爹受刑受气受委屈。 “哼。”许褚看到许仪自由出入地牢,便知他过的很好。父子走到这一步,他都不知道该跟儿子说点什么,劝他回许都?他会听吗?就算他听了,回去真的有他的好吗? 任由他跟着袁熙?这大概是一万个答案当中,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答案。有的时候他真的认可许仪死了,也好过让他投敌。 人心总是矛盾的,在战场上,他说出会替儿子报仇那句话时,他是真的决心放弃许仪了。 而当许仪跟着徐盖向外突围的时候,他看着乱箭朝儿子飞去,那一刻他真的怕儿子会受伤,真的认可让儿子投敌了。 此时,儿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是无言以对,自己都沦落到了阶下囚的地步,还有什么脸面教训儿子? “爹,先吃饭吧。”许仪把食盒打开,把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到桌子上。“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第635章 没有条件 第635章没有条件 许褚本没有心思吃饭,可又不知道该跟许仪说些什么。 不如先吃饭,然后等许仪先开口,于是他默默无声的坐下。 许仪站在一旁斟酒、夹菜,只是一直没有说话,许褚就这么静悄悄的吃了一顿午饭。 吃饱喝足了,他故意坐直了身体,头一扭,板着脸,连看也不看许仪一眼。 他打定了主意,如果许仪执意劝降,他就大骂他一顿,既然许仪已经坚定决心要跟着袁熙了,那他莫不如就跟他彻底撕裂父子情。 这样无论自己是生是死,许仪都能得到袁熙更多的信任。也让许仪更安心的跟着袁熙到底。 如果许仪有救他的心,唉,这个如果简直的没有意义,纵然许仪有救他出去的心,也不可能拥有救他出去的能力。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许仪轻轻的开口问了句:“爹,你想回许都吗?” 许褚闻言扭头斜着眼睛瞪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冷笑,这话问的都弱智,你猜我想不想回许都? 他不说话,许仪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最终还是许褚先出了声,他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褚不知道许仪这是想打断他的妄想,还是想跟他提什么条件,或是为了劝降找个由头。 千猜万想还是没想到,许仪只是简单的回了句:“你要是想回许都,我可以送您回去。” 许褚傻愣愣的盯着许仪,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这是说梦话呢吗?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一个囚犯想回家就能回家?更何况他还不是一般的囚犯。 许褚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直接就是两个字:“走吧。” 你不是说能送我回去吗?那就走吧,我肯定是想回许都的,我就不信你没别的话说了,你能什么条件都没有? 果然许仪两脚生根了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走可以,容我把话说完就带您走。” “有什么屁就照直了放,袁熙到底派你干什么来了?要杀要剐都随他的便,有什么条件摆到明面上讲,别跟老子扯弯弯绕。” 说罢他袖子一甩,转过身去,背对着许仪。许褚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他才不相信袁熙能无条件的就放了他。 而许仪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傻瓜,他最多能起到个传话的作用,什么决定轮得到他做? “没有任何条件,你想走随时可以走。”许仪又叹了口气:“其实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你要走的话,我就必须得跟你一起走。” 许褚听儿子的声音有点哽咽,急忙转过头来,见许仪眼里噙着泪,他一下子就心软了,从小宠到大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做父母的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儿女的眼泪。 徐盖跟许仪说的很明白,如果他想救父,那就带着许褚回许都,不会有任何的障碍。如果他想留下,那就别管许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徐盖敢给许仪这样的保证,自然是袁熙先给他透了话。袁熙不在乎多杀一个人还是少杀一个人,他知道许褚是不会投降的,干脆也不费那个力气去劝降。 反正让他回去,曹操最起码几年之内都不会重用他了,想要重新获取曹操的信任比登天都难。 同样被擒,只有他被完好无损的放了回去,这本身就有太多的地方说不清,何况曹操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他会相信自己无条件的把许褚放回去吗?他一定会怀疑许褚给了自己什么承诺。 等到曹操想要重新信任他的时候,怕是自己羽翼已丰,一个许褚应该左右不了什么大局。 放许褚回去,这个主意是诸葛融出的,他就故意让曹操为难。许褚回去,曹操必定要审问一番。 又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又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被放的,曹操会如何处置许褚?杀了,貌似许褚没什么过错,留着貌似许褚有投敌的嫌疑。 杀了怕寒了其他武将的心,留着又怕养虎为患。让本就有头疼病的曹丞相,更加的头疼去吧。 然而现在真正头疼的人不是曹操而是许仪,放了父亲就等于断了自己拜师的念想,不放父亲就等于是逼父亲去死。 “大朝议在暨,我师父要拿战俘开刀立威。”这是徐盖跟他讲的原话,徐盖能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他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然而这却是个令他万分难心的机会,这是个机会也是个考验,对他来说更是一道坎,一道烈火熊熊的坎,想要迈过去很难,又由不得他不迈。 “嗐,这算什么条件?”许褚大喜过望,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袁熙只放我一个人么?曹仁和乐进” “我只能救你一个!”许仪心里搅海翻江的难过,他爹竟然丝毫都不理会,还在关心能不能连曹仁和乐进一起放了。 这一句话说的许仪好不伤心,自己都不知道救他爹是对的还是错的。自己下了无数次决心,要抛弃所有的跟随袁熙,然而一次又一次他连着打退堂鼓。 “好,那我们走吧。”许褚是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这里,恨不得肋上能生出一对翅膀来才好。 “爹,无论是走还是留下,袁熙都能给你我父子留条活路,曹丞相能行吗?”许仪见他爹脸色很不好,便解释道:“我没有劝降的意思,袁熙也说过你愿意留下,他万分欢迎,你要是相走,随时可以走。” “那还等什么?”许褚都没听许仪磨叽下去的耐心了,如果说没希望,那心里不着急,但凡有一线的希望,立马就坐不住了。 “你就一点都不为我想吗?”许仪突然就暴吼了起来,自己是宁死都不想离开这里的,为了救父亲,他要舍弃自己的理想。 而且回许都对他来说,跟自杀有多少区别?他在战场上跟徐盖突围而去的事,现在早就有人报给曹操了,他回去就是送死,他爹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回许都,还怕我保不下你吗?”许褚信心满满的,他相信丞相看在他的面子上,是不会重责许仪的,最多打几棍子,或者关地牢,让丞相出出气也就是了。 看许仪一脸的愁容,许褚退了一步:“大不了出城以后,你再回来就是。” “回不来了,我若救父就永远没有拜师袁熙的机会了,我若拜师你就永远没有回许都的机会了。” 许仪不忍心看着父亲死,就只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了。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拿起父亲的铠甲,转身便走出了房门,却见袁熙正笑吟吟的站在前面。 第636章 出城而去 第636章出城而去 看到袁熙,许仪全身都是一僵,一时之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有一种缘分叫做我一心奔向你,你也不曾拒绝我,然而我们却注定要擦肩而过。 这就是没缘分吧,这就是无法更改的遗憾。也许我们注定了,就没有师徒那个缘分,有什么办法呢? 许仪捧着父亲的铠甲,眼中含着泪,直勾勾的眼神,逐渐急促的呼吸,胸腔里面沉闷闷的疼,他脚步轻缓的走向袁熙,面对面的站立,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许褚随之走出房门,抬头一看袁熙在前面站着,不由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就像越狱被逮个正着似的。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往前走,走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 袁熙一直是笑吟吟的,看许仪这相对无从的拘谨样,他很自然的说道:“这几日实是忙了些,没有好好招待你。徐盖还惦记着答应教你功夫的事,现在也是来不及了。” 袁熙一指旁边的书箱:“他给你整理了好几套的拳谱,你回去慢慢的看,有什么不通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他问。” 许仪眨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他“扑通”一下跪倒,无声的磕了个头。 许仪好想好想喊一声“师父”,可是他没资格。袁熙知道他心里难过,可也没办法安慰他,路是他自己选的。 袁熙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不能无底线的给他机会。他以为他跟袁熙之间就是没有缘份,他认缘份是天注定的,其实他错了。 缘份是要靠把握的,缘份也是要靠争取的。 当初对徐盖也是一样,袁熙临走的时候都决定放弃徐盖了,是徐盖自己主动说要跟袁熙走,袁熙才给他出了个“假死”的主意,带他走了。 袁熙曾对徐盖说过“你决心不下,我也不能要求你为了我六亲不认。你决心下定,我又怎么会让你为难?”。 如今对许仪也是一样的,他决心不定,袁熙不能要求他不顾父子情,不管亲爹的死活。如果他决心下定,就死心踏地的跟随袁熙了,袁熙怎么会杀害自己徒弟的亲爹? “师父”不管有没有资格,不管拜没拜师,许仪就喊了,他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跟袁熙对话了,所以什么都不管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喊袁熙一声师父,喊了就算是圆满了。 “师父,师父的恩德我铭记肺腑,今生无望,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徒弟。”许仪哭哭啼啼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泪流满面的盯着袁熙。 “你这是何苦?快点走吧,晚了进不去许都城了。”袁熙还抬头看看太阳,天都快到正午时分了,普通的马玩命跑跑到许都天也黑了,能赶在关城门前到达绝对是奇迹。 袁熙看一眼后面的许褚,没跟他说话,指了一下旁边的侍童,吩咐道:“你送他们出门,把书箱带上。” “是。”小侍童背起书箱,仰着小脸笑着对许仪说:“走吧。” “嗯。”许仪点了点头,又看向袁熙:“师父,保重。” 袁熙没有应声,只是笑笑便转身离开了。许仪心如刀绞,他不能真正的拜师,甚至连个虚名都得不到。 许仪回头看一眼木呆呆的父亲,非要回许都去做什么?许都有什么好?许都城里都是些个废物,像袁熙这样的豪杰一个也找不出来。 许褚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见袁熙没有阻挡之意,心下大喜,急忙迈开步子追了上来。 在小侍童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走了出去,刚迈过最后一道门坎,便见徐盖和赵云站在街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父子。 “荣锦”许仪泪眼迷蒙的看了徐盖一眼,又转身对着赵云一揖:“赵将军。” “不必多礼。”赵云客气的一伸手,许仪站直了身体,他跟赵云没有话说,便看着徐盖说道:“荣锦,我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是天下有名的不孝子,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徐盖拍了拍许仪的肩膀:“回去以后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的珍惜天伦之乐。” 徐盖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在提点他了,你想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你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你若是想不明白,那真的就是回头无路了,你回去以后真的就不必胡思乱想了。 许仪哪有那么多的心眼?他素来就是个憨直的性子,从小被人叫傻许仪,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不会多分析一步。 许仪根本就没明白徐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把铠甲放进书箱里,把书箱背了起来,接过旁边侍卫手里的缰绳和夏候称的那杆铁枪,然后翻身上了马。 许褚低着头没有抬起来,一代名将被擒,让他如何面对敌将?他臊得老脸通红,默默的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没想到另有一个侍卫,递上了他的镔铁大刀,他接过刀也没吭声,一拽丝缰直接跟着许仪奔向城门。 到了城门果真是毫无阻碍,非常顺利的就出了洛阳城门。一出城门许褚就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顿觉舒畅无比。 许仪则拉着缰绳,不住的回望。他曾说过就死也死在洛阳这边,现在他却要打马奔向许都。 许仪好想掉转马头再回洛阳城里,好想就死皮赖脸的跪在袁府门前,哪怕一辈子得不到袁熙的认可,那就认可跪到死。 可是做人可以这么无耻吗?给了你两样东西,让你随便的选,你偏偏两样都想要?你先是救了父,回头又要拜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呗? 这么干不就是欺负人吗?拿着别人的善良当好骗,拿着自己的自私当执着?许仪向回走了两步,便忍不住抱着马头痛哭起来。 “儿啊,你不快走,磨蹭个什么?”许褚感觉就像做梦一样,都说美梦成真,他这梦美得简直不能再美了。 不只自己可以脱离困笼重回许都,连儿子都跟自己一起走了,这是多好的好事? 许仪哭过之后,还是拨转马头跟父亲奔许都去了,奔跑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前方路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官兵。 许仪仔细看看这里已经过了紫云山,前面的官兵应该是曹营的人。他勒住马,定睛向前望,离的稍远还看不清衣饰旗帜,只是马蹄声紧,听起来人数不少。 “是虎豹骑。”许褚兴奋得直抖手中的大刀:“儿啊,是曹丞相派人接我们来了。” 许仪一点都不兴奋,他不相信曹丞相会有这么好心,也不相信曹丞相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他是怎么知道咱们两父子现在会在官道上的? 第637章 去攻洛阳 第637章去攻洛阳 曹操当然的不知道许褚父子现在会出现在官道上,但是曹操知道他的三员战将和两千虎豹骑以及一百普通骑兵外加一千步兵,还有许都到洛阳这条官道沿途的暗哨,全部如泥牛入海一样不见踪影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能没点举动吗?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一个多时辰了,他眼睁睁的什么都做不了。 想出去跟袁熙对打,都找不到对手了,袁熙早就回到洛阳了,而他派出去的所有人马,除了死的就是被生擒的,无一漏网。 这仗是怎么打的?这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曹操亲自带兵打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胜的时候有,败的时候也有,但这么窝囊的时候没有。 他必须要先了解清楚战场上的情况,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能造成这样的结果,然而连一个能向他汇报情况的活物都没有。 输不可怕,但输的稀里糊涂不行,输了也要总结出失败的原因才行,可是现在除了能沿途打扫回去几具尸首,什么别的信息都得不到。 现场留下的全是曹营士兵的尸体,一具袁熙这边的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是把尸首抬走了,还是他们就没死人。 曹操气得哇哇大叫,这仗打完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伤亡都统计不出来,除了尸首是有数的以外,就不知道其他人是死是伤还是活了。 曹操这两天就在大帐里没出来过,一直连着议事,却是越议越混乱,原本还算清晰的思路被天才们给讨论个稀里哗啦。 如此紧急的军情,愣是被讨论得将近两天啥事都没干成。 有人提议要兴兵洛阳直接找袁熙要人,有人提议先派人潜入洛阳打探清楚再行商议,有人提议跟袁熙约谈,看看他有什么条件,最好是用财物先把三位将领给换回来。 有人提议去洛阳参加过几天的大朝议,到时候见机行事,有人提议去大牢里把人给劫出来,有人提议…… 到底是谈、是战还是去探探消息,议来议去就议了个热闹,哪项决定都没有下,曹操的头疼得要裂开,他恨不得直接去撞墙了。 最终曹操决定派曹洪带领三千虎豹骑前去洛阳,虚张声势的去攻打洛阳城,看袁熙作何反应,如果他敢应战,便先退回来,如果他不敢应战,就一直骚扰不停。 洛阳有洛河护城,又有高高的城墙,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曹操也不想兵围洛阳,因为没有意义。洛阳不是那么好攻打的,只是前去骚扰他一番,让他不得消停就好。 曹洪领命率三千虎豹骑直奔洛阳进发,才走到紫云山,便迎面遇上了许褚父子。曹洪以为自己见鬼了呢,大白天的怎么能看到他们爷俩? 曹洪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定定的瞧了他们父子两眼,又抬头看看大太阳,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遇上了许褚和许仪。 许褚是被杀还是被擒,并没有人知晓,但是许仪跟着徐盖背叛了曹军的事却是人尽皆知的。 “子廉,哈哈哈”许褚看清了来人是曹洪,便卖力的抖动丝缰,拍马冲了过去。 许仪并没有兴奋的冲过去,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看到曹营的人,心里就有种抵触的感觉。 虽然他各种努力之后,还是没能拜袁熙为师,但是他在洛阳的这几天,袁熙待他真的是很好,所有人对他都很客气。 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长期留下来了,没想到他这个废物老爹,居然能被人家给生擒。 许仪暗暗的苦笑,徐盖说自己是天下有名的不孝子,他可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听说老爹被生擒的一刹那,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恨,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多好。 如果许褚真的死在战场上,不管是谁出的手,许仪都不会有半点的恨意,也不会寻仇。战场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既然是敌对的,那就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但是造化弄人,他偏偏没死,偏偏被扔进了地牢,偏偏自己有能力救他出去,这么多的巧合串在一起,就像是一座铁牢笼,死死的困住了自己,让自己别无选择。 许仪不是没考虑过放弃救父,但是如果他对袁熙明言他愿意放弃救父,只求拜师的话,袁熙会答应收下他吗? 许仪想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哪怕换作是自己,自己也会拒绝的。连亲爹的死活都不管的人,你会收他做徒弟? 如果自己做出那样的选择,怕是连个拿自己当人的人都找不到了,还谈什么拜师不拜师? “许将军?”曹洪勒住丝缰,不冷不热的看着许褚:“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一句话问得许褚老脸一红,被生擒这种事,对许褚来说并不熟悉,这是绝对的第一回,提起来难免羞臊。 “是袁熙把我放回来的,多亏了仪儿给我说的情。”许褚想着给许仪报些个功劳,到时候也好抵消他犯的错。 “许仪好大的面子啊,说个情就能把你放回来,看来他现在必定是袁熙的心腹了。”曹洪冷冷的瞟了一眼许仪,又看向许褚。 许褚尴尬的牵了牵嘴角,解释道:“他算什么心腹?为了救我回来,他现在跟袁熙已经没关系了。” 曹洪冷哼一声,都懒得跟许褚辩下去了。这话说的傻子都不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若说许仪现在是袁熙的心腹倒还有人信,若说许仪跟袁熙没关系了,那袁熙为什么放你们父子出城? 都没关系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你们爷俩就算是偷着跑出城,也不可能又有马又有刀吧? 许仪此时也来到了曹洪面前,他只是静静的勒住马,站在父亲的身边,并没有跟曹洪打招呼。 曹洪忽然笑了,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父子说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吧。” “不知子廉要去哪里?”许褚这话问的才是废话呢,这官道一头连着许都,一头连着洛阳,中间连个岔道儿都没有,你猜他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要去洛阳,今天袁熙不把曹仁和乐进放出来,我就放火烧了洛阳城。”曹洪纯是过过嘴瘾,说他有那个想法有人信,说他有那个本事那就没人信了。 一听这话,许仪的眼睛忽然一亮,他们这是要去攻打洛阳,那自己该怎么办?袁熙刚刚有仁有义的放了他的亲爹,现在自己掉转马头就去打洛阳?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好!正要找那袁熙小儿出口恶气。”许褚说着伸手从许仪背后的书箱里抓出铠甲,不慌不忙的穿戴起来。 第638章 终生无父 第638章终生无父 直到徐褚把一身铠甲都穿戴整齐了,许仪才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他爹,突然暴吼了一声:“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但是他愤怒的语气和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睛,完全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也属实没有隐藏的意思,就在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就冲着他爹大吼了一句。 “你忘了,是谁刚刚饶过你一命的吗?做人,可以恩将仇报的这么理所当然吗?” 跟袁熙论恩?很好,光只这一条就足以定你的死罪了。 许褚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青到白,由红到紫,渐渐都发了黑,脸沉的像锅底灰一样。 “逆子!”当众被儿子训教了一顿的羞恼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表达出的立场,令许褚又惊又怕。 许禇惊的是他万没想到许仪胆子这么的大,大到了缺心眼的地步。许禇怕的是许仪会被这一句话给逼到黄泉路上。 许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回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大声地怒喝:“兵不厌诈,他愿意相信你的话,放我们回来,是他愚蠢。跟敌人有什么仁德可讲?你若是对他认了真,那你岂不是比他还要愚蠢?” “愚蠢?”许仪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竟然泪流满面。“是够愚蠢的,我真他妈够愚蠢的。” 战场之上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放弃的人,会在乎袁熙的这份不杀之恩吗?跟他讲什么恩德仁义,自己真是够愚蠢的。 “许仪!休要在此装疯卖傻,你若要与我同去,便尽心杀敌,若不愿与我同去,就赶紧回府去面壁思过,待我回去再教训于你。” 许禇想要保住儿子,就唯有先下手,要么把许仪带在身边,要么安排他早点回家。许禇生怕曹洪一句话把许仪给拿下,若是把许仪送到丞相面前,光是凭许仪刚才的那一句话,就够杀头的了。 “许禇,你说我愚蠢,你说我装疯卖傻?”许仪不像装疯像是真疯了,当着三军的面竟然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大名。“在洛阳袁熙任你去留,你偏要回许都,曹洪去攻洛阳,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偏要跟他同去。” 许仪抹了一把眼泪,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袁熙是他妹婿,他打赢了回许都请功,打败了还能丢了性命不成?你呢?你打赢了,回许都最多是个功过相抵,打败了,袁熙还能再放你一次不成?” 从小到大被人说憨傻的许仪,这会儿不想承认自己傻了,他振振有词的口若悬河起来。 “你死心眼的跟着曹操,到底有什么好?论出身袁家四世三公,曹操不过是阉人之后;论形势袁熙势如破竹,曹操连连失利;论为人袁熙宽厚和善,曹操多疑狠绝;就是论正统,袁熙现在拥护的也是大汉皇帝,曹操不过就是汉贼。” “你闭嘴!”许禇急了,他镔铁大刀直指许仪,这个许仪算是救不回来了,他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是对袁熙死心塌地了。 “你说到底是我愚蠢,还是你不知好歹?”许仪丝毫不惧他爹的镔铁大刀,反正死在谁的刀下都是死。 许仪敢这么说话,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生死已然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你个小畜生!”许禇真的快被他给气死了,真恨不得一刀劈了他省心。但是为人父,哪有忍心真的杀害自己儿子的?但凡能有一线生机,也得为他争取。“我宁愿杀了你绝后,也绝不会容忍你做出背逆之事。” 许禇只是说句狠话来吓唬他,也是向曹洪表决心,并提醒曹洪他许禇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说几句过激的话,只要没做出格的事,就轻打轻罚罢了,好歹留他一条命。 许仪却理解不到那个层面,他这一刻心里冷得像被冰冻上了似的,心寒如坚冰,心硬如铁石,也不过如此。 “许禇,战场之上你不顾我的死活,自从你说出会为我报仇那句话,你的生育之恩便已了结了。今日我又救你活命一次,算是报还了你的养育之情。从现在开始,你许禇可以另生儿子,我许仪终生无父。” 许禇也不像是听到了一句话,倒像是遭到了天雷击顶。整个人变得呆滞滞的,瞬间就颓丧了许多,他无力的放下他的镔铁大刀,脸都变成了铁灰色。 看许禇都要被气吐血了,曹洪微微一笑,很和善的看着许仪:“许仪,你闹闹小孩子脾气,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眼下我们还有要事要做,就先送你回城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曹洪一摆手,从他的身后走出两个人来,都骑着高头大马,都是那种很健壮的体格,虽然许仪不认识他们,但认识他们的衣服,他们应该是虎豹骑的校尉。 曹洪话说的漂亮,却没有半点要放过许仪的心。若不然他把路让开,让许仪自己回城去就好了,何必安排两个校尉送他,这一送又是要往哪里送? 这一点许仪还是明白的,他又不是傻子,许禇更是明白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由他们把许仪带到曹丞相面前,许仪注定是凶多吉少了。否则呢?否则大概就是当场把许仪给正法了吧? 相比之下还是先让他们把许仪带走的好,想必丞相怎么也能等自己回来再处理许仪,到时候自己好好的求求丞相,说不定会念在他年少无知,念在自己多年征战有功的份上,能饶他一命也未可知。 两个校尉并没有离许仪很近,大约有个三米左右的距离,他们很礼貌的一伸手:“许公子,请吧。” 许仪紧握手中枪,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谁都像是想要吃了他的怪兽,他忽然双腿一夹马腹,挺枪就刺向其中一名校尉。 他没有多想什么,反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有机会得手,杀一个就算有一个垫背的,杀不了也只能怨自己无能,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拜袁熙为师,学一身好武艺,再不受别人的欺负。 “铛!”金属相击的声音简直要撕裂人的耳膜,“唰!”许仪手中的铁杆枪被挑飞了,一条炫目的弧线划过半空。 “呯!”铁枪落地,许仪的心也跟着沉入了万丈深渊。 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爹许禇。许禇一刀拍飞了他的枪,也拍碎了他的父子情。 “绑了!”许禇的镔铁大刀紧紧的贴上许仪的脖颈,丝丝凉意顺着刀锋直传到心底。 第639章 辕门示众 第639章辕门示众 许禇出手有许仪的命在,若是让别人先出了手,那许仪还能有几分生机? 许禇一双虎目也是布满了血丝,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真是太让他为难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得住他。 许仪冷冷的看着许禇,对这个爹真的是死心了,什么叫失望已极?许仪现在的心情就是失望已极。 他多么希望他爹能跟他一起投靠袁熙,如果他爹出手是帮他的话,如果他爹愿意带着他往洛阳跑的话,那曹洪这些人未必留得下他们父子俩。 退一步讲,他已经不在乎生死了,他只想要拉个垫背的,给他一个拼命的机会他也就知足,他爹能不能置身事外? 他偏偏要站出来,帮着外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手。为什么?为了向曹操表忠心,是吗? 许仪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嘴角慢慢的向上挑起,突然他扭头撞向刀刃,用自己的脖子去试刀刃的锋利程度。 死在谁的刀下都是死,何苦去许都城里受人的逼问,还要遭受无休止的酷刑和囚禁。 既然父子情已断,那就情绝到底吧,你不是想用儿子的命,买你的前程吗?我最后用命成全你一次。 “混账!”许禇急忙撤刀,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根本就来不及撤刀了,刀都是紧贴着脖子的,许仪又是真心的求死,不是做秀。一个扭头,就足以划破颈动脉了。 好在许禇不是一般人,控刀的能力算得上是天下一流的,再加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许仪身上,动作再突然也是有征兆的。 许禇刀撤得快,许仪并没有割断颈动脉,只是下巴到耳朵之间划出很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衣裳向下流,很快半边身子都血淋淋的了。 那两个校尉也已经一左一右把许仪给夹到了中间,他们并没有动手,许仪现在手里连杆枪都没有,又受了伤,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许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城里治治伤吧。”一个校尉好言好语的劝了一句,能不动手是最好的了,动手就有危险,这个道理谁都懂。 现在一切都由不得许仪来选择,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人家肯跟你客气,那是因为曹洪的态度并不强硬,他们拿不准分寸,以不得罪人为先,才假装跟你商量的。 你若是认真了,那就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许仪点了点头,很识时务的用一个囚犯的语气哀求了一句:“我可以把书箱放前面抱着吗?” 背着抱着有什么区别?那两个校尉对视一眼,又同时向书箱望去,书箱的压根就没盖盖子,原本上面放着许禇的铠甲,现在就只有几卷竹简。 许仪也没有看过竹简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他想大概就是真的拳谱吧。没错,确实就是真的拳谱。 不管上面写的是什么,许仪都不希望这些东西落在曹操手里。那两个校尉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许仪这个要求。 其中一个机灵的笑道:“许公子,书箱我来替你背吧。” 骑在马上,背个书箱也不会累的,万一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就立了功了。 “也好。”许仪迅速的解下书箱,同时拽下腰间的一个酒馕,单手抠掉酒馕的塞子,哗哗的酒水倒进了书箱。 竹简上的字都是毛笔字,遇水一冲就没字了。 这时曹洪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这些竹简说不定很重要。他大呼小叫的命人把书箱给抢下来,那两个校尉急忙动手去抢。 许仪玩命的捏洒馕,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破坏掉竹简,不让它们落到别人手里,哪怕真的只是拳谱也不行。 许仪并不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袁熙也好,徐盖也罢,都不怕敌人看到这份拳谱,他们反倒是致力于传播这些功夫的。 这些学好了就是个花架子,强身健体有余,用来杀人不足。 很快书箱就被夺了下去,酒馕也被拾了起来,许仪也没来得及再做点别的什么,双手就被绑了起来,人还是坐在马上,马有人牵着,就这样他带着满腔的恨怨走向了许都城。 许禇深深一叹,倒提着他的镔铁大砍刀,跟着曹洪一起向着洛阳城走去。一颗心就像是被绳子系着吊了起来,许仪的生死实在是令他揪心。 许仪毫无疑问的直接被送进了曹操的中军帐里,五花大绑的被推进大帐,来到大帐中央,许仪抱着必死的决心,便也没有下跪。 两边的校尉一人一脚,他就被踢跪下了,既然跪下了,他也没有再站起来,就微低着头,坚持着一言不发。 曹操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一句话都没有问他,只是随便的问那两个校尉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校尉倒是诚实,把他们所见所闻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曹洪半路遇到许禇父子开始,几乎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连谁说了什么,都尽量的模仿着原腔原调的原话。 “许仪,你还有什么话说?”曹操早知道许仪想要拜袁熙为师的事了,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徐盖,想起徐盖就一肚子的气。 这两个玩意儿原本都是将门虎子,盼着他们长大成人能跟他们的父辈一样的,上战场去杀敌,也赚几分军功回来。 没成想先出一个不管不顾,死活就要跟着袁熙的徐盖,后又出一个不顾不管,宁愿搭上性命也要跟着袁熙的许仪。 袁熙是吃过仙丹吗?他怎么就那么有吸引力呢?曹操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他一惯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我无话可说。”许仪也算是气定神闲,他都不求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从容一些倒好,总比哭着喊着,最后还是难逃一死的好。死就死了,别再给人间添笑料了。 “那就绑到辕门示众,先冷静几天,等你老子爹回来再说。”曹操不想一刀剁了他,是因为许禇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没有摸清。 曹操要知道许禇有没有背叛自己,更要知道曹仁和乐进现在怎么了。他不能现在就把许仪杀了,让许禇心无挂牵,他若是有反意,那就更放得开了。 许仪是许禇的独子,就是他的软肋,真把许仪杀了,拿捏许禇就没那么容易了。 曹操也没问许仪什么问题,因为曹操知道,许仪现在的抵触情绪正是最严重的时候,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却说曹洪和许禇带着虎豹骑一路朝着洛阳城进发,他们算计着大约黄昏时分能到洛阳城下,却不料才向前走了有一个时辰,官道上忽然遇到了阻碍。 第640章 诸葛连弩 第640章诸葛连弩 “报!”一个探路的小校,慌慌张张的跑到曹洪的马前,三角旗朝地下一插,单膝跪地。 “前方十里有敌军封锁道路,领军的是高颌。大约有骑兵三百,步兵上千。” “再探!” “是!”小校应声离去。 曹洪回头看了看自己带领的两千虎豹骑,兵力上占绝对优势,这真是天赐的良机,手到擒来的功劳。 一听是高颌领军,许褚心里也稳当了不少,他最怕马上见到袁熙、赵云、徐盖,他们刚刚放过自己,这时候见面属实令人难堪。 曹洪急令催趱前行,要趁天黑之前拿下高颌的这一支队伍,也给袁熙一个下马威。 马行十里那就是转眼之间的事,令曹洪没有想到的是,高颌居然一直在原地没动,这十里路全都是由他自己走过来的。 高颌骑着高头大马,被簇拥在队伍的中央。队伍的前面是整整齐齐的十二排步兵。 每一个步兵手里都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弓箭,又比弓箭多了一个木架子。 曹军阵营里没有一个人认得这种东西,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军机弩。他们只看到士兵的列阵很奇怪,前面一排站着的士兵,后面一排坐着的士兵。 站着的士兵手里端着那个木架子,坐着的士兵脚踩着弓,手拉着那个木架子。 “高颌!以步兵对抗我虎豹骑,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曹洪大声的向对面喊话:“识相的就乖乖的下马投降,否则就让你们尝尝片甲不留的滋味。” 高颌连话都懒得和他们搭,轻轻地一挥手,淡淡地说了一句:“提起精神来,到你们立功的时候了。” 高颌的声音并不大,曹洪和许禇根本就听不到高颌说了句什么,只见到他挥了一下手,而他的队伍却并没有变化。 许禇急于表现,他必须要立功还抵消他前番被擒的失误,以及今天许仪犯下的过错。于是他拍马向前,来到两个队伍的中间,大刀直指高颌:“尔可敢与我一战?” 高颌连个正眼都没看向许禇,只是吩咐了一声:“杀马不杀人,抓活的。” “嗖!嗖!嗖!嗖!”前排的弩兵拉动输入杆,就相当于是扣动了扳机,箭矢如蝗的射向许禇的马,许禇抡起大刀舞了个水泄不通,“铛!铛!铛!铛!”挡住了许多的箭,但是箭来的实在是太多也太快了。 每一个军机弩的箭匣里面可以存储十支箭,也就是每个军机弩都是十连发的意思,弩兵只需要站着不动,来回推拉一下输入杆就射出一支箭,而且弩架上还有瞄准的准星,可以说只要手不抖,在正常射击范围内谁都能做到百发百中。 弩跟弓箭比起来那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弓箭不是谁都会用的,那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行,弓不是谁都能拉得开的,至于准度那更是一靠经验二靠运气。 而弩不同,弩不需要训练,随便一个成年人都能用,拉开它很容易,只需要用脚踩着弓,手向后拽输入杆就可以了,也就相当于给子弹上膛,之后只要推拉一次输入杆就能射出一支弩箭。 “子廉,掩护我,我撑不住了。”许禇的大刀一顿神抡,总算是护住了马,但是自己的腿上却中了箭,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现在想撤都撤不下来,只好大声的向曹洪求救。 曹洪被这一波攻击给吓傻了,这帮兵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谁听说过箭还能连发?许禇求救,他有些犹豫,看这情况往上冲似乎是有点傻,直接就后撤又觉得回去没法跟丞相交待。 好歹也得交过手才行啊,跑过来看一眼,直接就撒丫子往回撤了,似乎是有那么点说不过去。 “仲康莫急!”曹洪大手一挥,下令:“放箭!压制住对方。” 一众骑兵拿弓在手,摸出箭来搭上,纵马上前开射,奈何他们的箭术虽精,弓的射程不如弩远,弓的力度不如弩强,弓又不能连发。 这一来莫说是压制对方,就连射到对方都是妄想。众弩兵一见心喜,信心顿时大增,瞬间就变得士气高涨起来。 这才是弩兵第一次出来打仗,至于弩在战场上是不是实用,谁心里都没数。 高颌又淡淡的下了一道命令:“除了主将,杀人不杀马。” “嗖!嗖!”声中,箭矢像雨一样的蹿射而出,惨嚎声接二连三的不绝于耳。可怜曹营的骑兵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跌下马来。 许禇倒是趁乱寻了个机会,拨转马头回到了曹洪身边。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 前面两排弩兵负责射击,后面十排弩兵负责喊口号,喊号声整齐震撼又连绵不绝,一声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嗡嗡作响,响得人心慌乱,一刹时曹营的骑兵个个心乱如麻。 眼见着自己的战友被射落马,多数人难免要被马踏,这惨绝人寰的景象太刺激人的神经了。 有胆大的拍马就向前冲,然后毫无意义的被射中,滚落下来,瞬间一条生命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有胆小的翻身下了马,给谁当兵都是当兵,宁可当俘虏也比现在就死的好。硬弩当前,想要求生的人越来越多,曹洪一见有人选择了下马,急忙大声喝令:“有擅自下马者,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谁来杀?执法的人举起刀,面对的是跟自己朝夕为伴的兄弟,举起的刀变得迟滞不前。被杀的人又岂能坐以待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敌人要杀我们,曹洪也要杀我们,与其都是死,不如我们反了曹洪,绑他去投敌,好歹有条活命。” 在诸葛连弩强势的压制下,曹营的兵士起了反叛之心,这一来高颌可算是看了个大热闹。 曹营的兵,有冲在第一线跟自己的弩兵拼命的,结果也就是个冲不到十米之内便被射杀。 有举刀挥向那些下马的士兵的,结果必然是遭到激烈的反击。有大喊大叫劝大家一起造反的,结果就是有的人跟着附和也有的人挥刀惩戒。 总之就是乱成一团糟了,高颌坐在马上远远的看着,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仗打的真神奇。 许禇腿上中了一箭,怕出血过多也没敢往下拔箭,只是把箭杆给掰断了,箭头还插在腿上。 他一看这仗也没法打了,冲肯定是冲不过去,那就只有后退一条路了,于是对曹洪说道:“子廉,先撤回去吧。” “撤!”曹洪也无计可施,不跑就是等死,那还是跑吧。 第641章 女将领兵 第641章女将领兵 曹洪大手一挥,后队变前队,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跑的快,打不过不要紧,跑我总是没问题的。 “追!”高颌一声令下,三百骑兵分左右朝两侧跑下官道,沿着官道向前包抄而去。 曹洪并没有把追兵当回事,官道道路平坦,而边上的野道并不适合长途跑马,只要快马加鞭把他们甩开一段距离就安全了。 “吁!”前面的骑兵跑着跑着,突然一拉缰绳站住了,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竟然直接撞了上去,一刹时又是个人仰马翻的场面。 “怎么回事?”曹洪怒了,带兵打仗也不是头一回,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没发生过,骑兵跑起来那就是个不能停,前面一停,后面必然要撞上,这点道理哪个骑兵不懂? “报!”有个骑兵跑过来报道:“前面被袁熙的人堵住了,他们手里也端着那个东西。” 这怎么可能?曹洪感觉有个太阳在自己眼前晃,一阵阵眼前直发白,勉强支撑着问了句:“何人带兵?” “是,是一个女人,呃,女,女将军。” 女将军?曹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圈,急吼吼的问道:“可是曹嫣?” 别人带兵自己或许没有活路了,如果是自己的嫡亲妹子带兵,那怎么都能给亲哥留条活路的吧? “小人不认识,应该不是。” 曹洪冷哼一声,不是她还能是谁?女将军可是个稀奇物种,那不是遍地开花,一抓一大把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几个女将军?曹洪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不信袁熙除了曹嫣之外,还能有别的可以带兵的女人。 袁熙的三个老婆,曹洪当然都是知道的。甄宓有孕在身不说,就是平常她也是个柔弱的女子,论文采那没比的,论武艺还是算了吧。 袁熙的二夫人仲薇倒是个武艺超群的女中豪杰,不过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充其量能做个女侠,还是勉强能自保的那种,让她带兵是不可能的,她差的太远了。 除了曹嫣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曹洪料定对方的首领必是曹嫣无疑,于是胆气颇壮的说道:“管她是谁,前去会会便是。” 曹洪一抖丝缰向队伍的前方走去,许禇自然是紧紧的跟上。来到前方,曹洪发现对面的队伍里,赫然端坐着一员女将。 那人果然不是曹嫣,看起来比曹嫣更加的威风凛凛,粉面桃腮映衬着金盔铁甲,胯下一匹桃花马,手中一杆铁制枪,柳眉倒竖微微含怒。 “来将通名,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不知道是谁,那就问个明白,曹洪抬起长刀指向对面的女将。 那女将微微一笑,手中的枪向前一指:“主将抓活的,其余的死活不要紧,一个也别跑了。” 那女将的语气一点都不严厉,甚至有点温柔,然而她的声音传到曹洪的耳朵里,却如同听到了阎王发下的勾魂牌。 谁给她的自信?曹洪看一眼她身边围着的骑兵,以及她身前那几排令人毛骨悚然的弩兵,不由得咂了咂嘴,人家有自信的资本。 谁有这样的一支弩兵队伍,谁都有称霸天下的自信。袁熙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莫说别人,连曹洪都觉得曹嫣的选择太正确了。 然而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曹洪总不能束手就擒吧?他无奈的看了许禇一眼,纵然许禇是一员虎将,纵然他对曹家忠心不二,又能如何? 凭他一人之力,能抵抗得了这支弩兵队伍吗?根本就没有可能,更何况现在的许禇又受了伤。 “逃!”曹洪下了一道极其荒唐的命令,身为一军统帅,居然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四散奔逃。 官道两端都被人给堵截住了,那就只有往两边逃了。一边是逃往洛河河滩,另一边则是无边无际的田野。 多数人都选择了往田野地里跑,也顾不得田野地里有没有种上粮食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都以为只要丢盔弃甲就能换来逃命的机会,事实跟你以为的并不一样。 忽啦啦,官道两侧突然间冒出许多的弩兵来,全都端着军机弩对着官道。曹洪和许禇顿时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人怎么能从土地里冒出来?就是讲故事,也只听说过天降奇兵,没听说过从地里往外冒奇兵的。 人当然不能从地里冒出来,但是人可以从战壕里跳出来。 诸葛融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命人挖战壕了,挖好的战壕还要用一层薄板盖上,上面洒上土,有的还要种上点草,伪装得跟正常地面一样。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 整齐的呼喝声伴随着“嗖!嗖!”的箭雨声,惊恐的惨嚎声伴随着“呯!呯!”的落马坠地声。 曹洪和许禇被众骑兵围在中间,他们眼看着这些英勇的儿郎纷纷的被射杀,他们东挡西突的挡掉许多的箭矢,可是那管什么用呢?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下马投降,这种情形之下真的是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投降,另一种就是死。 曹洪再也喊不出“擅自下马者,就地格杀!”这句话了,因为他自己都没了战意,如果他不姓曹的话,他也想下马投降。 许禇则迷茫的看着这一切,看看四周都在发生着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回响着许仪的话,果然袁熙势如破竹,果然曹操节节失利。 果然一切都如许仪所说,曹洪赢了可以回许都请功,输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人家毕竟是袁熙的舅哥,而自己呢? 自己赢了莫说奖赏,能不能保得住儿子的命都不一定,自己输了,袁熙还能二次放过自己吗? 喊声渐渐的弱了下来,箭雨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曹洪和许禇左右看看,百分之九十的活人都选择了下马,他们俩四目相对,目光流露出的都是一样的无可奈何。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一边倒的胜利,曹洪带出来的人除了死的,其余的全部被生擒,没有一个逃出去的。 留下一部分人清理战场,那个女将军押着俘虏向前走,很快就跟高颌汇合到了一块,来到洛阳城门前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 但是城门并没有关,城门大开着,一辆战车从里面推了出来,一个身形瘦弱的翩翩少年站在上面,看他身姿俊美非常,至于长相嘛,看不着,他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把脸全部挡上了。 “高颌参见军师。”高颌在马上冲着诸葛融拱了拱手。 “免礼。”诸葛融轻轻的一抬手,算是跟高颌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急三火四的奔那个女将去了。 第642章 夜探官道 第642章夜探官道 诸葛融来到那个女将军面前,缓缓的深搭一躬:“娘子,一路辛苦。” “不辛苦,就走一趟而已。”马云禄笑吟吟的看着诸葛融,戴着面具也这么好看。 看着马云禄满是宠溺的眼神,诸葛融感觉心都被蜜水泡上了,心底里有朵花正在盛开。 袁熙备好了庆功宴,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不醉不休的。纵然是刚刚卸下盔甲的高颌和马云禄也不能离席。 曹操也备好了庆功宴,他只是派曹洪去洛阳城根底骚扰袁熙一番,顺便打探一下情况,就可以回来了,这还有个不立功? 可惜的是袁熙那面的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曹操这面的庆功宴只落得个烛影相吊,等又等,盼又盼,天都黑透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这是什么情况?几次派人前去打探军情,官道上就是安静得没有半点声息,整整两千虎豹骑消失得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这两天是怎么了?仗打的如此的诡异,一出兵就如同泥牛入海。曹操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夜开城门派夏候惇带兵前去洛阳打探。 辕门外曹操轻轻的拍了拍夏候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元让,仔细检查官道,切莫与洛阳交兵,探个准信就速速回来报我。” “是!我去去就回,丞相敬请放心。”夏候惇抱拳一礼,便翻身上马,带领着八虎骑风一般的跑远了。 “哼。”许仪从正午被绑到了这般时候,他这会儿又冷又饿又疲乏,被绑绳勒得肉疼不算,血脉都不顺畅了,手脚冰冷的都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曹操看夏候惇走远了,才慢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火把下面的许仪:“你有话说?” 曹操清晰的听到了许仪的那一声冷哼,分明是不屑的语气,想不到他个小孩子还挺硬气,绑了这么久还敢有怨气。 “丞相英明。”许仪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深更半夜的派个瞎子去查官道,真是英明。” 许仪就是故意的,他实在是遭罪得很,活够了自然就开始作死了,好不容易看到了曹操,这是个机会,他知道曹操不是个有肚量的人,他就想把曹操刺激生气了,一句话就剁了他,那该有多好? 曹操听到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倒是笑了。曹操想剁他早就剁了,曹操是留他有用,一来他可以牵制许禇,二来说不定还可以牵制袁熙呢。 他是许禇的独子,是许禇的命根子,把他杀了一准会寒了许禇的心。只要许禇没有真的背叛自己,那就还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大将,轻易折损不得。 他诚心投奔袁熙,袁熙又是个浑不吝,他能收下徐盖,说不定也能收下许仪,若他真的跟袁熙扯上了师徒关系,袁熙是个重感情的,看他把徐盖都宠上天了,就知道他对二徒弟也不会太差。 “元让目盲心不盲。”曹操看许仪乱发遮脸,被折磨得没几分人样了,便笑道:“你也饿了吧?进来吃点喝点,陪我说说话。” 曹操转身走进大帐里去了,小校急忙把许仪给解了下来,绑绳一松许仪险些摔倒在地,他活动活动手脚,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走路。 进到大帐里,曹操果然没有为难他,赐了他个座位,桌上摆着吃食。许仪半分的礼貌都没了,伸手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生怕人家随时会把食物拿走一样。 “慢些吃,你脸上有伤,吃那么快伤口会裂开的。”曹操笑吟吟的并没有责怪许仪的失礼,还很关心的关照他慢点吃。 提起脸上的伤,许仪果然停了一下,已经塞进嘴里的食物他都忘了嚼,眼中瞬间升腾起一抹晶莹。 自己父亲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什么样的滋味?怕是没尝过的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到那一刻心底的冰凉。 许仪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伤口没有处理过,本来都愈合上了,刚才自己吃东西确实是又裂开了,手背上沾染了一点点血迹,不多但是很红。 他没有说话,就继续大口大口的吃。吃饱这顿谁知道有没有下顿了?吃一口得一口,做个饱死鬼挺好。 “你在洛阳的这几天,袁熙对你还好吧?”曹操不知怎么就秒变慈祥的老人了,每一句都那么温和,还透着不掺假的关心。 袁熙?好吗?许仪也说不清他对自己好不好,要说不好,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吃用都和徐盖在一起,人也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不受拘束。 又没有任何条件的放了自己和自己那个不知好歹的老爹,临走还送了自己一书箱的竹简。 要说好,也真的不是特别的好,他连一句话都没主动和自己说过,一提拜师的事,他就各种拒绝。 “跟他接触的少,徐盖对我还行。”许仪总算是开口跟曹操说话了,却也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说话也不能耽误吃。 “徐盖被除族了,难得他还拿你当朋友。你可不要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望,我也还想让你做我的先锋官呢。” 曹操在提醒许仪,你真的要跟随袁熙的话,难免也是个被除族的下场,如果你肯回头,我还可以赏你个官当。 许仪现在没有回头的心了,哪怕是今天上午曹操能和他说这句话,他都会犹豫的。 毕竟那时候他心里还是认他的亲老子的,为了救他老子,他也只好放弃自己的理想,那时候如果曹操还能给他个官当,他自然是知足得不得了了。 “多谢丞相错爱,只是我武艺尚未学成,恐怕难当重任。”几天前他还登擂去夺先锋官,现在把先锋官送到他面前,他竟然拒绝了。 牙门将没能留住徐盖,看来先锋官也留不住许仪,曹操也是不明白了,袁熙到底是啥材料做的?他咋就那么招人喜欢? “武艺慢慢学,当个先锋你可以的。”曹操笑呵呵的看着许仪,就像一个家长用欣赏又宠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子。“你跑去洛阳就是想跟袁熙学武艺的吗?” 许仪私逃去洛阳的事,原本没人知道,但是这两天关于许仪的近况,曹操调查了个底掉,连他跟徐盖把华佗给劫出地牢的事都查明白了。 “是。”许仪也不怕他知道了,自己有多大的罪自己清楚,大不过一死呗,还能怎么地? “袁熙武艺超群,官渡一战却也险些丧命。袁熙肚量非凡,却也只放了你和你父亲。” 许仪当然知道夏候渊射了袁熙一箭的事,当时袁熙人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面是水,又有追兵在后。 说袁熙肚量小,许仪冷冷的瞟了曹操一眼:“曹仁和乐进都活着,他们的伙食比我现在吃的好。” 第643章 盲眼查道 第643章盲眼查道 曹仁和乐进的死活按理说应该是个机密,起码是曹操一直想知道的机密。 不过许仪不在乎,徐盖有叮嘱过,凡是他知道的都是可以说的,怕曹操知道的事也不会让他知道。 “你是说他们过的很好?”曹操这几天坐卧难安,心里就在猜测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如果他们死了,袁熙也该放出话来,杀鸡不就是为了儆猴吗?悄无声息的杀,那杀的意义在哪儿?袁熙跟他们也没有私仇。 如果他们活着,那就应该是在熬刑。对待战俘还能有什么新花样?无外乎就是鞭抽棒打而已。 如若不然那就是劝降,除非他们投降了,不然没有理由给他们好吃好喝好待遇。曹操心里嘀咕着“他们会投降吗?”,曹操拿不准。 按理讲他们应该不会投降的,可是自从袁熙出现之后,太多事情都讲不通道理了。乐进一族人都在许都,他敢投降吗? 曹操看了许仪一眼,这不就是个宁愿抛弃一族性命不顾,也要奔袁熙去的主吗?看看许仪,想想徐盖,他们都能如此,乐进会不会也如此? 好歹的曹仁是个姓曹的,有别人投降的,没有他投降的吧?曹操猛然间想起了曹嫣,姓曹一定可靠吗? “嗯。”许仪点了点头,做为一个战俘来讲,他们的确过的很好。“袁熙对他们简直可以说是奉若上宾。” 奉若上宾?哪有人抓战俘回来当祖宗供着的?袁熙的用意何在?曹操微眯着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脑子不停的转。 想来袁熙大概是想以恩诱之,也就是说现在还在劝降的步骤里,他们都还没有投降,否则袁熙没必要对他们奉若上宾。 却说夏候惇带着八虎骑出了城门,一路狂奔到了紫云山附近,一路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再往前走就该是洛阳地界了,那官道两旁必定会有洛阳的暗哨。这么多的人马,肯定会引起暗哨的注意,一定会向城里传递消息的。 夏候惇先把自己的暗哨叫过来问上一番:“你们今天见过曹洪将军没有?” “见过,大约午时前后,曹洪将军率两千骑兵从这里路过。” “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许禇和许仪从洛阳方向赶来,他们在此相遇……许仪被押回许都,许禇跟曹洪将军一起征讨洛阳去了。” “下午有什么事没有?战事如何,可有音讯?” “下午特别安静,连个过路的行人都没有,战事也没有音讯传来。” 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曹洪是真的奔洛阳方向去了,这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没有人怀疑曹洪带着两千虎豹骑奔别的地方去。 可是他这一跑就跑没影了,也太不靠谱了吧? 丞相下的命令是让他去洛阳城骚扰袁熙一下,也不是让他去攻城的,他到城门前面喊两句骂两声,就可以往回跑了,就这任务还能整个全军覆没吗? 夏候惇不明白曹洪脑子里装了点啥,就算你跟袁熙打起来了,也得派个人回来报个信啊,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还玩上人间蒸发了。 整整两千骑兵,就算是故意藏也没地儿藏,夏候惇就不信找不着他们,他们还能被袁熙给生吞了不成? “将军,您在这儿候着,我一个人前去打探,若有情况我会放信号烟,若没有情况我就走到洛阳城下再回来。” 一个校尉上前朝着夏候惇一拱手,很显然再往前就容易引起洛阳暗哨的注意了,如果只是一人一马或许还好一些。 “不必。”夏候惇必须要亲自走一趟,不然他是不会放心的。想了想还是带兵过去的好,纵然惊动敌方又能如何? 夏候惇还挺期待能和袁熙对上的,袁熙在许都城里的时候,曾在射鹿台上对夏候家大肆的挑恤,当时夏候惇是真的没有赢的把握,马下功夫他自知不如袁熙,但是马上功夫,夏候惇还真的不惧袁熙。 夏候惇大手一挥,八虎骑直奔洛阳而去。一路上安全得令人寒毛倒竖,若是遇上点阻碍,倒觉得是正常的,这一路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明显的不正常啊,耳边水声哗啦啦的响,再往前就要到洛阳城门了。 “将军,不能再向前了,再三里地就是洛阳城门,城门之上必有箭跺,这黑夜之中防不胜防。” 夏候惇也不是缺心眼,大半夜往人家城门底下跑,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三里地,夏候惇抬眼都能看到城墙了,两千虎豹骑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们哪去了? 难道说袁熙大开城门把他们迎到城里去了?他们妹婿见舅哥有这么亲切吗?就算曹洪真的缺心眼,许禇也不可能来个二进宫吧? 他刚从洛阳出来,捡条活命够庆幸的了,他还能再回去?那除非是他投降了,连同曹洪也被他给劝降了,这是可能的吗? 整个曹营要说有人投降,夏候惇信,但是姓曹的和姓夏候的不可能投降,除此之外就是许禇不可能投降,许禇对丞相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这是有目共睹、人所共知的事。 夏候惇愣愣的看着前方,半晌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从天黑跑到天都快亮了,探出啥来了? 丞相就是啥消息都收不到,几次派人出来打听都是毫无动静,才夜开城门让他出来探查官道的。 他果然是探查官道了,沿着官道从许都跑到了洛阳,一条官道他跑到头了,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该如何向丞相回报? 这是闹鬼了吗?两千多人也不是雪做的,还能被晒化了?或是被风吹跑了? “下马,我们走回去。”夏候惇下令所有人都下马,步行往回走,火把高举,灯笼低放,仔细的看地面。 如果说他们没交战,那就是被袁熙给诳进城了,如果他们交战了,一场战争下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活人没有,都被生擒了,将领关地牢了,士兵被关到战俘营了。尸首没有,都被处理掉了,衣服都扒了下来,尸首挖坑集体掩埋了。 兵器没有,连同箭矢都被拾了个干干净净。血迹几乎没有,大部分被夏候惇的队伍跑过去的时候给踩没了。 走着走着东方发白,天光大亮了。 “将军,你看。” 夏候惇顺着校尉的手望去,只见官道两旁有明显的战斗印迹。有乱乱的马蹄印,有被砸出来的坑,有被压倒的草…… 夏候惇检查战场那是绝对的行家,只是一眼,呃,他也只有一只眼,一眼就看出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从地面留下的痕迹来看,死伤不计其数。 第644章 文武同醉 第644章文武同醉 不会真的全军覆没了吧?夏候惇一念及此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紧了紧披风。 官道上已经查不出什么了,什么实物都没留下,打斗的痕迹也被自己来来回回的跑动给破坏得渣都不剩了。 官道两边打斗过的痕迹却不是短时间之内能消除的,夏候惇极其认真的查看着,这些痕迹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出打斗的位置,也就能估算出参战的人数。 这里,那里,夏候惇跨上他的战马,沿着这些痕迹疯跑起来。 过了小半天,他终于可以确定,激烈的战场一共有两处,一处在紫云山外二十里,一处在洛阳城门外三十里。 这两处都在洛阳地界,许都的暗哨根本就看不到这边的情况,越界的打探消息,那些小哨兵还做不到。 既然经历了打斗,人又消失不见,那么除了被杀和被擒就没有别的路了。太可怕了,这怎么可能?夏候惇倒吸一口凉气,真的不敢相信,袁熙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夏候惇的凶悍那是出了名的,但是他也必须承认,如果让他来指挥的话,他做不到一下午的时间擒杀两千虎豹骑,并且把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袁熙真有意思,这仗打的倒是不扰民,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然后让官道恢复如初,一点不影响百姓交通。 “下去。”夏候惇一扯缰绳,骑着马跑到了官道下面的战场上,站在官道上看得很清晰,夏候惇要到下面近距离的再看看。 夏候惇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上来回的跑了几圈,突然“咚!”的一声,吓了夏候惇一跳,这地面怎么传来了空声? 夏候惇翻身下马,用力的跺脚,前后左右使劲的踩,“咚!”又是一声空响。 “这下面是空的?” 夏候惇急忙命人扒开地面来查看,一扒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地面,而是一块块板子上面洒的土,只不过土都是压实的,有的还种上了草,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 “扒开,扒开!”夏候惇急得都要亲自动手了,他的心跳都变得又急又慌,他多希望扒开能看到自己的战友,又是多害怕见到的都是尸首。 很快就被扒开了一大块,往下一看什么也没有,好像就只是个坑,夏候惇一下跳了进去,要了个灯笼往里一照,原来是一条隧道。 夏候惇带着十几个人沿着隧道往前走,走了好久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隧道太矮了,直不起来腰,弯着腰实在是受不了了,夏候惇略直直腰,双手向上一托,力气使得有点大,竟然直接托了起来。 “嗯?”夏候惇用力再向上一推,直接把板子给掀开了。 原来这不是隧道,而是战壕,这板子和板子之间有插槽,一凸一凹完美的插在一起,就变成一个天衣无缝的盖子,把战壕给盖上了。 需要的时候只要一推,就能掀开盖子,随时可以跳出战壕。有这样隐蔽的战壕在,神兵天降还有什么难度? “速回许都。”夏候惇意识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他得赶紧给丞相报个信,这两天都陷进去四千骑兵了,可不能再吃这种暗亏了。 原以为袁熙没有多少兵马,谁能料到他有这么隐蔽的战壕,他是表面上一个队伍,暗地里又藏了一个队伍,出其不意还有个不赢吗? 却说袁熙***饮,大宴文武官。两天的功夫掠了曹操四千匹战马,还有近三千的士兵,外加上曹仁、乐进、曹洪、许禇四员大将。 这让袁熙如何不喜?大喜之下难免多喝了几杯,他醉眼看去,这大厅之内全是他的爱将,左侧是赵云、高颌为首,右侧是诸葛夫妻为首。 他最宠的爱徒哪里都不肯坐,坐上面好像他太自傲了,无职无权的人凭什么坐在上首位?坐下面又离师父太远了,他不乐意。 于是徐盖就站在师父身侧,随时给师父倒酒,侍候师父吃喝。诸葛融的眼睛有事没事就往马云禄身上飘,别的人他都不在意。 赵云则一眼又一眼的看向徐盖,看他殷勤的照料主公,他就暗暗的发笑,这个徐荣锦,一会儿也不想离开师父,怪别人误会你吗? “用给你在这儿加张桌子不?”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徐盖,袁熙也不缺个倒酒的,人有的是,非用他吗? “师父”徐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就眼巴巴的望着袁熙,他提起酒壶缓缓的给袁熙斟满:“别赶我下去。” “你不饿吗?”袁熙请几十人吃饭,还差他这一份吗?“我不用你给我省,一顿饭我请得起。” “师父”徐盖无奈只好小声的说了句:“下面我没有合适的位置。” “哦”袁熙抬手指着下面的座位画了个圈,然后毫不掩饰的说道:“你相中哪里就坐哪里,我看谁敢不给你让。” “师父”袁熙一句话说得徐盖浑身冒火,他乞求的眼神能把人心给萌化了:“你别替我得罪人啊。” “我喝醉了,不管你,你爱怎样怎样吧。”袁熙也拿他没办法,爱站就站着吧,倒是难得他怎么宠惯都不长脾气。 “谢师父。”徐盖不在乎吃与喝,能陪在师父身边侍候着就知足了。 大厅之上一派喜气洋洋,气氛无比的欢欣和谐,传杯换盏一夜没停。 徐盖放眼一看,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能端坐在椅子上的了,有的都趴桌子上开睡了,满屋子就他一个清醒的人。 丫头、侍者不停的上菜,可也没谁还有心思吃了,全都撑的快吐了,也只有徐盖这么一个挨饿的。 袁熙伸手一扯,差点把徐盖给拽倒了,他喝得烂醉,手上也控制不好力度了。徐盖站稳身形,悄悄的问了句:“师父,何事?” “坐下来吃。”袁熙话说的都不太清楚了,他可看的清,满厅的人都醉了,他徒弟还没吃饭呢。 “师父不用惦记我,我去子龙将军那儿吃。”徐盖想哄袁熙消停消停,袁熙虽然醉了,还不太好哄。 他跟赶苍蝇似的直挥手,嘴里还嘟囔着:“去呀,去呀。”他还知道盯着徐盖,徐盖给田娃递个眼神,田娃急忙过来扶着袁熙。 徐盖也确实是饿了,真的跑下去到赵云身边坐了,赵云抬手搭着徐盖的肩膀,醉眼迷离的问:“站一宿,真有你的,累不累啊?” “不累,有点馋。”徐盖狼吞虎咽的就开吃。 “喝。”袁熙坐都坐不稳了,还举着酒杯让大家喝,他的眼睛就看着徐盖,徐盖也无奈,只好抓起赵云的酒杯朝上一敬,陪师父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徐盖笑着对袁熙说道:“师父,天都亮了,大家坐了一夜也乏了,散了吧。” 第645章 单骑出城 第645章单骑出城 袁熙喝得头又晕又疼,真是又累又乏,困得都要睁不开眼睛了,他笑嘻嘻的看着徐盖,这个徒弟真贴心,都知道我坐不住了。 其实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他坐不住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就散了吧。”袁熙站起来身子直晃,田娃扶着他回内宅睡觉去了。 徐盖则一个一个的往外送人,安排好该坐轿的坐轿,该坐车的坐车,没有几个还能自己骑马走的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是赵云,徐盖扶着他,笑道:“你去我那儿睡吧。” “不行,我得回军营了,事太多。”赵云到底是比别人强,他把龙胆亮银枪往地上一插,纵身一跃,双腿一分就优雅的坐到了马背上,轻轻一提枪,耍了个枪花,倒提着枪冲徐盖摆了摆手,便纵马回军营去了。 白马银枪一道亮光的冲出袁府,徐盖一直看到看不见他才叹口气,转身向回走,这个赵子龙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耍帅,不过他确实是帅,真帅。 徐盖才走了没到二十步,身后一个报事的小校疯了似的往里跑。 “站住!”徐盖一声厉喝,脸色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这么没规矩。” “徐公子”那小校急忙深施一礼:“有暗哨来报,夏候惇夜探战壕。” “何不早报?”徐盖一听就急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天亮了才来报,现在想必是夏候惇已经回到许都了,暴露了战壕也不是小事。 “暗哨不敢妄动,城门也没开,而且夏候惇貌似也没发现战壕。” “放屁,夜里看不见,天亮还有个看不见?他也不是瞎。” 呃,他就是瞎,虽然不是双眼瞎,独眼龙也算是瞎。小校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跟徐盖对付。 徐盖急得眼珠子左右乱转,满营的文武官,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师父给灌醉了,现在这事报给谁? 也罢,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也该用上了。 “速去军营,将此事报给赵将军,就说我出城去追夏候惇了,让他前去相助于我。” “是!”小校闻话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向外跑了。 徐盖急急的把铠甲穿戴上,翻身跨上火龙驹,一条红线似的蹿出了城门。千里火龙驹的速度真不是盖的,比普通的战马快八倍。 徐盖心里着急,这个天大的秘密可不能让曹操知道,他拼命的拍马,火龙驹通人性,他知道主人着了急,直跑得四蹄腾空。 却说夏候惇是天亮之后才发现战壕的,他又是扒,又是往里钻,又是来回的跑,以测定战壕的长度,等他折腾够了,多半个时辰过去了。 普通战马从洛阳到许都需要跑六七个时辰,火龙驹一个时辰足以跑完整条官道了。就在夏候惇下令“速回许都”时,徐盖看到了他的影子。 夏候惇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很急,却也没往心里去,他以为是八虎骑哪个掉队的骑兵追了上来。 “将军,后面有人追咱们。” 夏候惇闻报,才知来者不是自己人,他勒住丝缰向后一望,一眼就看到了千里火龙驹,真是匹千古难寻的好马。 马上的小将看起来威风凛凛,远远的只见他金枪红马,看不清相貌。没到三五个呼吸就看清了,原来来人是徐盖。 夏候惇轻蔑的斜挑嘴角,这才是送上门的功劳。这两天的大战,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就因为他盗令诈营,引得虎豹骑出城,才有了曹营这么大的折损,四千虎豹骑,四员大将,都因此下落不明。 如果来人是袁熙,夏候惇必保先下一道命令,打发人先回许都报信。但是来人是徐盖,那还有必要那么谨慎吗?连他一块抓住,再回许都就是了。 眨眼之时徐盖就冲到了夏候惇近前,夏候惇不由得感慨一声:“好马,不愧是大宛名驹。” 神级鄙视,这么大个活人他居然没看着,是一只眼不好使的缘故吗?徐盖提枪赶来,结果人家就光看着马了。 什么叫不把你放在眼里?这就叫不把你放在眼里。 徐盖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抬枪前指,边跑边喊:“夏候惇休走!” “小兔崽子!”夏候惇没想到徐盖竟敢直呼自己的大名,这袁熙府内的徐公子可真不是许都城里的少年郎了,完全忘了当年见自己是如何叔长叔短的叫了。 夏候惇是出来探查官道的,他并没有带很多的人出来,只带了二十个骑兵而已,二十骑兵分左右把夏候惇给护在了中间。 “徐盖!你敢胆背叛丞相,今日说什么都饶你不得。”夏候惇倒提着长枪,脸沉得像个墨盘似的。 徐盖跟他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徐盖知道师父最恨的就是姓夏候的,原因就是夏候惇杀了卓元,而卓元是替师父死的,也就是说夏候惇险些要了师父的命。 徐盖因师父之故对夏候惇有了恨意,他也清楚夏候惇是什么实力,虽然师父当时有大意诱招的缘故,才让自己陷入险境,却也说明夏候惇实力非凡。 对上夏候惇这个级别的人物,徐盖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何况夏候惇还有二十个骑兵相衬。 “哪个向你求饶来?”徐盖也倒提着霸王枪,目光炯炯的盯着夏候惇,其实他并不是很愿意动手,若是夏候惇没意见的话,徐盖更愿意跟他多聊一会儿。 明知道赵云会来支援自己,那自然是能多拖延一会儿就尽量的多拖延一会儿。 徐盖没有出手,夏候惇自然也不屑于先出手。 他还有闲心仔细的观察徐盖的马,莫说他是徐盖,本就是该抓的人,就算他是个普通的良民,骑上这样的一匹宝马也注定是祸事临身了。 徐盖哪里不知他是什么想法,自己的这匹千里火龙驹一出场就是最耀眼的存在,为将的人哪个不会相马? 徐盖看夏候惇那一脸艳羡的模样,心里暗笑他没见识,千里火龙驹就把他给诱惑得魂都没了,若是见到照夜玉狮子,他能不能直接休克? “看在你父的面上,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就自己乖乖的束手就缚吧,也免得你皮肉受苦。”夏候惇说的很诚恳,一般人听这语气,都会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徐盖当然就不用感动了,不管语气有多亲切,说出来的话终是不好听。 “我一个被除族的人,还有什么父不父的?”徐盖坐得很端正,脸上虽不带笑,却也没有故意绷脸。“束手就缚,师父没教过,师父只教过我不受人欺负,你敢骂我,我必要抓你去见我师父。” 第646章 血人血马 第646章血人血马 夏候惇都被他给逗笑了,大早晨的,这孩子是没睡醒吗?抓自己去见他师父,这话就是他师父怕也没底气说出口。 而且他这是什么逻辑?谁骂了他,他就抓谁去见他师父?夏候惇特意把唯一的一只右眼瞪得大了一圈,好好的看看徐盖,看看他今年几岁了,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幼稚? 徐盖自从跟随了袁熙,孩子气就越来越重了,什么风雨都不用自己管,他的一切都被照顾得极为妥当,他没有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心态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接近孩子的状态了。 早当家的孩子都成熟,那是吃的苦多,受的罪多,徐盖自小就是贵族公子,到袁熙身边更是被宠得没边,他没吃过苦,没受过罪,怎么能成熟得起来? 他也就在练功这回事上吃过苦也受过罪,相应的他的功夫也的确够成熟,现在能跟他打个平手的将领都不多。 夏候惇忍不住笑的问道:“就凭你怎么抓我去见你师父?” “我胯下有马,手中有枪,如何抓你不得?”说他孩子气,他越发的孩子气了,昂着头,扬着眉毛,像逞能似的看着夏候惇。 夏候惇稀得跟他打么?夏候惇淡淡的扫了一眼,马的确是好马,枪也的确是好枪,只可惜都认错了主。 夏候惇把枪往马头上一挂,双臂环胸,冷哼一声:“拿下!” 徐盖真是不想这么早动手,可是夏候惇不跟他往下聊了,四个八虎骑骑兵朝着徐盖围拢过来。 徐盖对付四个骑兵还是很有把握的,他左遮右挡并没有使出全力,看上去他一直是勉力抵挡,其实他打的很从容。 他就想多耽误一会儿功夫,不想打的太快,只要他们不往许都跑,拖住他们就算是离胜利近了一步。 “子龙将军你可要快些来呀,你要是真醉了,我就真死了。”徐盖边打边在心里祈祷着,对付二十个骑兵,他也不怕,但是骑兵之后还有个夏候惇呢。 来来往往徐盖跟四个骑兵支应了有六七十个回合,夏候惇大惊,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想不到这小子都这么厉害了,袁熙果然是教导有方,短短半年不到他都能以一敌四支撑半柱香,还不见败势了。 嗯?夏候惇猛然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徐盖既然有能力跟四个骑兵支应六七十回合,那他就完全有能力逐一突破,为什么他不选择先杀掉一个? 心中起了疑念,便定晴仔细的观察起来,徐盖何止不见败势,他简直是从容不迫,连一次危及生命的险象都没有出现,他们四个根本攻不进徐盖身周三寸,说白了他们连徐盖的衣服襟都碰不着。 徐盖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夏候惇的脑子迅速的开动起来,徐盖一个人前来追自己,他连一个兵都没带,显然是他的马特别快,别人追不上。 那他能杀不杀,在这儿磨叽什么?肯定是怕出了人命,激怒了自己,他意在拖延时间,他身后必有援兵。 夏候惇微微的点了点头,好小子,他不光功夫见长,心眼也见长。管他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速战速决没有坏处。 “速速把他拿下,一起上。”夏候惇一挥手,其余的十六个骑兵也冲了过去。 徐盖“啪啪”两枪把身边的骑兵逼退,一扯丝绳掉头就跑,把他们往后引引也是不错的嘛。 二十个八虎骑自然是跃马相追,却听身后的夏候惇大喝一声:“别追!” 徐盖一撤,夏候惇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子没安好心,他必是要把自己的人马往他的埋伏圈里引。 居然不上当?没人追,那徐盖也不跑了,他转过头又一次朝骑兵冲了过去,见面无需搭话,挺枪就刺了过去。 原以为二十个人是四个人五倍的战斗力,其实不然,别说二十个人,就是二百个人,能接近你的人最多也就六个,再多没地方了,其他人只是在外围围着,就起到个怕你跑了的作用。 当然人围的越多,你战斗的空间就越小,你也就越是施展不开。徐盖明白这会儿是需要速战速决了,不然的话会被人家逐渐缩小包围圈,最后把自己给活活“挤”死。 徐盖也不知道,报信的小校能不能准确的把信息送到赵云面前,不知道赵云会不会酒劲上来,醉个一塌糊涂起不来。 有人帮忙很好,没人帮忙还能等死吗?杀一个是一个,能杀光他们最好,杀不光自己也尽力了。 师父说过凡事尽力就好,结果岂能尽如人意? 徐盖放下所有的心理包袱,尽情的绽放出他的战斗才华。心无杂念的杀,杀就一个字。 “哈!”徐盖猛的一枪刺入一个骑兵的胸口,用力过猛枪扎太深了,不只扎透了札甲,直接刺穿了心脏,最要命的是枪尖被肋骨给卡住了。徐盖用力的一拽,竟然没有拽动。 瞬息之间,毫厘之差,出现在战场上那都是可以要人命的。这时候出现这种失误,徐盖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时有人从侧面一枪刺了过来,徐盖情急之下猛的抡枪一甩,去挡那人的枪。 “铛!”的一声,那人的枪被徐盖一下给磕飞了,而徐盖的枪头上还扎着一个大活人。 徐盖的枪失去了“刺”的功能,因为枪头上多了个活人挂件。他也只好抡来甩去的招架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徐盖的枪突然多了一百多斤的重量,重量还是挂在枪头上,他自然异常的吃力,他也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可是他也没办法。 其他的十九个骑兵,虽然没有受到更大的威胁,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个画面感实在是太血腥了,纵然是他们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士也很难接受。 加上那人本就是他们的战友,当徐盖把枪抡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会多一层的顾忌,尽管明知道战友已经活不成了,还是忍心碰到他。 那人的鲜血顺着枪杆哗哗的流下来,血浸之下徐盖握枪的手直打滑,越发的吃力了。 “趁此良机,速速擒住他!”夏候惇大声的下达命令,众兵士闻令更是精神,又加快了攻击的力度与速度。 又是一记猛甩,枪头上的那人居然被甩飞了出去,惯性带得徐盖差点摔下马。徐盖这一下顿觉轻松百倍,抡起满是鲜血的霸王枪横劈竖砸斜挑直刺,眨眼间又收割了两条人命。 一个是被砸中头部摔到马下的,一个是被枪尖横扫颈部划破大动脉的,一刹时鲜血喷射而出,这一下子徐盖变成了血人,火龙驹变成了血马。 第647章 一起自首 第647章一起自首 鲜血糊住了眼睛,徐盖抬手一抹,看什么都是红通通一片,勉强能看清人影,就凭感觉横突竖挡,眼见着就要支应不住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荣锦休慌,常山赵子龙来也。” 赵云远远的看到徐盖被围困在中间,左突右挡之间十分的慌乱,毫无章法可言了,看样子他要坚持不住了,于是远远的就朝他喊了一嗓子。 徐盖也不似听到一句话,倒似有人往他身体里灌了万钧的力量。“哈!”前刺一枪,正中前方这人的咽喉,抽枪后拽正怼上后面这人的肋骨,直接把他给撞下了马。 一招收割两条人命,为自己争取了个喘息之机,也震撼了夏候惇的神经。至此徐盖凭一己之力已经杀了五个人了,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自己早些出手就好了。 这就是夏候惇和袁熙之间的区别,如果是袁熙遇上这样的情况,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亲自冲上去了,士兵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夏候惇不同,他有他大将的骄傲,除非是对方跟自己实力对等,否则不屑于出手。 只要身边有兵可使,一定先让兵出战。因为兵的命在他们的眼里不值钱,兵的宿命就是给他们打前站当炮灰的。 袁熙把兵的命看得很重,明明自己出手胜算很大,何必要消耗兵的性命,甚至兵的体力都不该消耗。 袁熙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什么面子。 夏候惇是死也得保持贵族的姿态,就像刚才他认为跟徐盖交手有失他的身份,因而错失了良机,现在他想跟徐盖交手好像都没有可能了,因为赵云到了。 “子龙将军,休要走了夏候惇。” “放心吧,我让他先跑一个时辰的。”赵云说的轻描淡写,马好就是这么自信。 夏候惇自然早就看到了照夜玉狮子,照夜玉狮子跑起来就像是一堆雪,漂亮的鬃毛像花朵一样绽开,还真是哪怕它不会跑,光凭观赏性就算得上天下第一的名马。 夏候惇直看得独眼放光,想不到袁熙的部下居然会有这等绝世的宝马,哪一匹都能跟曹丞相的绝影相媲美,甚至还有过之。 说话之间赵云杀入了战圈,形势顷刻间来了个天翻地覆。原本是徐盖被围,赵云一到,徐盖身边就没有敌人了。 一个呼吸之间,赵云杀了五个人,二十个骑兵就只剩下十个了,若不是无人的战马把官道给弄得拥挤不堪,那十个人怕是也该躺下了。 “嘶!”照夜玉狮子仰头长嘶,忽然那些无主的战马四散奔逃,都跑下了官道。 夏候惇一见这般情景,急忙拍马冲了过来,见面更无二话,挺枪就刺向赵云,赵云本想帮徐盖把其他的人都杀了,这一来腾不出手来了,他只好抖枪去战夏候惇。 徐盖心里有了底,打的又起劲又从容,转瞬之间他又杀了两个人。再干掉八个,就可以跟子龙将军一起战夏候惇了,哪怕打仗用不着自己,也能消停的看一场精彩的战斗。 徐盖杀人还杀着急了,可惜的是敌人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人家不想被杀,一看形势如此的不利,那八个人边战边退,忽然他们四下里散开,撒蹄子跑路了。 有往田野地跑的,有往洛阳那边跑的,有往河滩那边跑的,还有往许都跑的。 死的最快的就是往许都跑的,被赵云貌似不经意的一下就给划拉死了,到死连赵云一个正脸都没看着,赵云纯是搂草打兔子,稍带手的事。 徐盖身边没人了,他也没有很着急的去追他们,他先抬手好好的擦了擦脸,把眼睛左右的血迹擦一擦,起码得能看清人啊,瞅啥都像是透过红色玻璃在看似的感觉很不好。 他们以为散开跑,总有能保得住命的,没想到的是散开了就是一对一作战了,那对徐盖来说就更为有利了。 至于你们是怎么跑的,那无所谓,徐盖的马比他们的马快八倍。徐盖是追上一个刺死一个,再追上一个砸死一个,八个人他杀了六个,另外的两个被赵云给处理了。 “哈哈哈,你是出来洗澡的吗?”赵云坐在马背上悠闲自得的看着徐盖。 徐盖从头上到脚下全是血迹,连马都像是被血泡过的一样。他手里拉着夏候惇的战马,而夏候惇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横趴在马背上。 徐盖把夏候惇和马给绑在了一起,夏候惇想跳下马都做不到。至于说话,那随便,只要说得出来,想说啥都行。 嘴虽然没堵上,但是俯趴在马背上,颠簸的人直想吐,还怎么说话? “多亏你没喝多,要不然我完蛋了。”徐盖到现还心有余悸,后怕真是怕死人。 “喝多是真喝多了,这一道儿给我跑醒酒了。”赵云指了指洛河:“你洗把脸去吧,你这模样进城再把百姓吓着。” 徐盖到河边洗了把脸,清晨的水有些凉,倒是让人瞬间变得清醒极了。霸王枪浸在河水里,枪身上的鲜血一下飘了起来,丝丝缕缕的顺着河水流走。 看着血丝一道一道的飘远,徐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他好像才知道这些都是人血。 怎么杀人的时候,一点也没考虑过对方也是人呢?徐盖也是够奇葩的,杀人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甚至他还杀得很兴奋。 刷枪的时候,知道自己杀的是人了,忽然就觉得受不了了,莫名的难过侵袭心头,自己杀人了,杀了好多的人! 徐盖眼睛看着河中飘动的血丝,鼻子闻着身上腥香的血气,身体感受着血液的黏腻,忽然间胃里搅海翻江的闹腾。 “哇!”徐盖控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赵云站在官道上等着他,见他吐了,顿时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昨天他一口酒没喝,早上就坐在自己身边吃了点东西,滴酒没沾的人醉了? “你没事吧?”赵云走到河边来看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也吐个差不多了,掬起一捧水漱了漱口,又洗了一遍脸。 徐盖抓着赵云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惨白的脸色,怯生生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赵云,嘴唇颤颤的说了句:“我杀人了。” “哈哈哈哈……真巧,我也杀人了。”赵云放声大笑,他知道徐盖是杀人的次数太少,杀人的时候都很兴奋,过后都会难过,这都是正常的。 这些经验徐盖没有,赵云也不能给他讲道理,于是就肆意的大笑,笑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走,找主公自首去。” “哈哈哈哈……”一提起师父,徐盖满天的云彩都散了,提着枪乐哈哈的翻身上马:“一起自首去。” 第648章 喜欢女孩 第648章喜欢女孩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走上官道,徐盖不时的打量着赵云,银盔银甲,白马白袍,从头上到脚下一尘不染,再看看自己连人带马都是一身的血污。 “子龙……哥哥?”徐盖贱兮兮的看着赵云傻笑:“咱俩换马骑呀?” 赵云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番,冷蔑的嗤笑一声:“不换,照夜白喜欢干净。” 徐盖憋屈的撇了撇嘴,不换就不换,还说照夜白喜欢干净,他的意思就是连他的马都嫌我脏呗? “另外你别叫我哥哥,我跟你师父论兄弟。”赵云平时也和徐盖论兄弟,但是他那贱里贱气的“哥哥”,叫得赵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贱动静刺激耳膜。 “嗯,子龙……叔叔。” “哈哈哈……” 他们两个心欢意畅的往回走,直走到天近午时才来到城门口。早上他们俩是竭尽全力的飞奔,速度是超常的快。 回来时就不一样了,他们身后还带着二十匹普通的战马,没办法快速赶路。若没有夏候惇那个大粽子的存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贩马的。 袁熙一觉睡醒,午饭都备好了。花贞打来净面水,侍候他洗漱。甄宓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神里还隐含着浅浅的忧愁。 仲薇的脸贴上甄宓的肚子,恰巧这时来了胎动,胎儿“嘭”的一脚,踢到了仲薇的脸。 “哎哟”仲薇坐起来,摸着脸轻轻的揉着:“小家伙好暴的脾气啊,这一脚给我踢的。” “呵呵呵……”曹嫣笑得没心没肺的:“让你这二娘没个正形,踢你该。” 甄宓收回看夫君的眼神,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抚摸着:“再有两个月他就该出来了,到时候你随便踢他,踢他一辈子。” “敢?!”曹嫣大眼睛一瞪,颇有几分护食的架式。“谁敢踢我儿子,我就跟谁玩命!” “你就知道是儿子?”甄宓白了曹嫣一眼,微微的撅起小嘴。 “不是儿子那我就不管了。”曹嫣大大咧咧的摆出一幅无所谓的姿态,仲薇悄悄的掐了她大腿一把,哪有这么不会说话的? 仲薇急忙摸着甄宓的肚子说道:“就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袁熙擦干了手,慢慢的走到桌边,环视她们仨一眼:“儿子有什么好?我喜欢女孩儿。” 三个女人都抬头看向袁熙,这可是头一胎,若是男孩儿,那就是长子,嫡长子,袁熙可是奔着当皇帝登基的人,那嫡长子就是太子,谁希望头一胎会是女孩儿? “你们不信?”袁熙扯过椅子轻轻的坐下,笑吟吟的看着她们:“你们看我娶仨媳妇都是女的,我就是喜欢女的。” 袁熙就是故意逗她们,也是想让甄宓不要有心理压力的意思。 甄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谁娶媳妇不是女的?就你能胡说。” 仲薇和曹嫣则对望了一眼,都有点心惊,不知道袁熙这话是不是故意敲打她们的。其实她们这就是做贼心虚了,关于那个小误会的事,没有人敢在袁熙面前提,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至于那天在门口,听诸葛融和徐盖说的那只言片语的几句玩笑,袁熙脑洞再大也想不到那个层面去,他再聪明也不可能凭那么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就猜到有人误会他和徐盖的事。 袁熙吃完饭就奔议事厅去了,整整睡了一个上午,也不知道耽误什么事了没有。 看他走出了院子,甄宓长长的一声叹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半点笑模样都没了,愁容满面的摸着肚子。 “姐姐,你怎么了?”仲薇还没见过甄宓这么忧伤的样子,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夫君一走,她就难过了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甄宓轻轻的揉着肚子,一幅患得患失的表情。 曹嫣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是男孩儿最好了,是女孩儿也不要紧,夫君一直说他喜欢女孩儿的,女孩儿就再生呗,头一胎男孩儿女孩儿都会受宠的。” 甄宓抬眼看向院外,袁熙离去的方向,幽幽的叹了口气:“夫君就是担心会生女孩儿,才特意那么说哄我的。” “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在床上睡觉,我坐在床边绣虎头帽,他睡梦中忽然坐了起来,两手向前伸,大喊一声‘儿子!’。”甄宓撩起眼皮看了她们俩一眼:“你们没看见他喊儿子的时候,笑的有多开心。” 甄宓不担心生女孩儿会失宠,她是不想让袁熙失望,他那么盼儿子,万一生了女孩儿,唉,甄宓都能想像出袁熙假装高兴的样子,越想就越心疼。 袁熙来到议事厅,他还没走到他的座位,就有一个小校闯了进来:“报!” 一声高喝惊到了袁熙,报事得在门外喊“报”,哪有直接闯进来大呼小叫的? 袁熙转过身,无奈的看着那个小校:“天塌了吗?” 报事是分级别的,一般的事当然是在门外喊报,如果事情足够大的话,那就可以闯进来报。 “报”那小校有点心虚了,根本没人让他来报事,他就是自作主张闯进来报事的:“徐公子就要进府了。” 袁熙的五官都聚到一起了,这也叫个事?虽然袁熙不知道徐盖干什么去了,但是他回府怎么也不能算是一件事吧? 莫说大事小事,这根本就不是个事。袁熙张张嘴,都没说出话来,他有点怀疑这个小校的身份了,他到底闯进来是何用意? 袁熙还没有想好该问他句什么话,他就继续开了口:“小的远远的看见徐公子浑身是血,跟个血葫芦似的,连马身上都是血,所以就,就大胆的来报了。” 浑身是血?马?他骑马出去的?他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这样?袁熙急急问了句:“就他自己吗?” “他还牵着一匹马,马上好像搭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人。”那小校补充道:“他应该快到府门口了。” 徐盖走了一上午了,血迹好多都干了,难受的要死。一进城门,赵云就回军营去了,他则盼着赶紧回去洗个澡。 百姓们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虽然有不少人指指点点,倒没人敢上前阻挡他的行程。 终于看到袁府的大门了,徐盖开心的一抖丝缰,回家喽! “吁!”徐盖一拉缰绳,火龙驹稳稳的站住,他急忙翻身下马,转身面向正门,顿时就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师父就在门坎里面站着,脸色阴沉得像刚死了爹似的。 徐盖吓得脚步都不敢挪了,下意识的左右望了望,那个说要跟自己一起来自首的人不在,师父的坏脾气只能是自己抗了。 第649章 别生气了 第649章别生气了 听闻小校来报,袁熙很是心惊,当时就觉得徐盖太自专了,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跑出去惹祸。 当他看到徐盖的一瞬间,脑皮都发炸,这么个血人得是用多少血泡出来的?他是经历了怎样的危险?这要不好好教训他一次,下次他说不定什么刀山火海都敢瞎闯了。 当他看到徐盖带回的人,居然是夏候惇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炸了,徐盖这是自专吗?徐盖这是自杀! 学几个月的功夫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连夏候惇这个级别的人物,他都敢跑出去单挑了? 用脚趾头想,袁熙也知道徐盖绝不是夏候惇的对手,他能把夏候惇生擒回来,里面必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什么原因袁熙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他知道的就是这个徐盖太不像话了,再不好好管教管教,他要反天了。 对上夏候惇,就是自己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在特定的环境条件下,自己也是有可能会输的,上一次损失了卓元,很显然这一次险些失去徐盖。 不管徐盖带了多少帮手,如果真的安全到没有一点危机的话,他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他有用人血洗澡的爱好? 师徒两个隔着一道门坎,几级石阶,静静的对立,袁熙跟个雕塑似的,只有一双眼睛往外喷着怒火。徐盖跟个稻草人似的,微微低着头,只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 “马送马厩,人送地牢。”袁熙轻轻的吩咐了一句,门口的侍卫立马过来接过徐盖手里的缰绳,牵着两匹马走进了府门。 袁熙的意思是连徐盖一起扔进地牢,可是侍卫的脑洞小了点,没敢往那方面想,就把徐盖给留下了。 徐盖也没往那方面想,他的理解也是只把夏候惇送进地牢,他就牢牢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声也不敢吭。 徐盖天不怕地不怕,他就怕师父生气。不管因为什么,只要师父一生气,他就连话也不敢说了,连个招呼都不敢打。 袁熙知道侍卫是会错了意,也是自己话说的不够清楚,他没有说第二遍,而是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 徐盖自然就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也不敢问师父要去哪,反正在后面跟着就对了。 走着走着袁熙突然停住了脚步,徐盖感觉师父站下了,他便也站下了。 “参见将军!”忽啦啦跪倒一排侍卫,徐盖抬起头一看,顿时头皮发凉,大事不好。 师父是真的怒了,居然把自己带到了戒律堂。这地方可不好玩,上一次诸葛融是逗自己的,没有真打。 可是这一次,师父会是逗自己的吗?逗徒弟也用不着到这地方逗吧? 袁熙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升帐!” “是!”侍卫们齐唰唰的应了一声,纷纷站了起来。 诸葛融那天没有升帐,只当是哥几个过来玩的,可是师父?一升帐就要惊动所有在洛阳城内停留的官员,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如果师父拿“升帐”都不当回事的话,那就跟烽火戏诸候没啥区别了。所以这有可能是逗自己吗?没可能的! “师父!”徐盖是真的怕了,他噗通一下跪倒:“师父你听我说啊。” “进来说。”袁熙抬腿就踏上门前的台阶。 “师父。”徐盖跪爬向前,抱住袁熙的腿不让他走:“我知道我有错,我知道出城该向您请示。可是事出紧急,早上有人来报说夏候惇夜探战壕,我怕他把消息传回许都,就急急的出城去追了。” “传回许都又怎样?什么消息比人命重要?”袁熙低头看着他,怒气不息的问:“你跟谁一起去追的?” “就我自己,我知道我拦不住夏候惇,我出城前让人去军营,给子龙将军送信,我只是拖住夏候惇一会儿,是子龙将军及时赶到才生擒了他的。” “你能往军营送信,不能往后宅送信吗?”袁熙气得心都要裂了,抬腿一脚把徐盖踢得滚出去好远。“我在你眼里轻如浮云,我徒弟在你心里命如草芥!” “没有。”徐盖叽哩骨碌的爬回来,想要再次抱师父的腿,抬眼见师父眼中射出两道冷冷的光。 他便没敢动手,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诉说:“师父你刚刚睡下,我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我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行,我睡个好觉都比你一条性命重要,是吧?”袁熙的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你就那么不珍惜,好,既然你这么不在乎,我成全你。” 袁熙抬手点了两个侍卫,吩咐道:“带他下去洗个澡,收拾干净点。半个时辰以后,升帐!” 说完袁熙抬腿就走了,徐盖站起来要跟上去,却被两个侍卫给架住了,他只好大声的喊:“师父,师父。” 凭他怎么喊,袁熙也不可能理他。徐盖一着急,用力一甩把两个侍卫给甩开了,他向前跑了几步,袁熙一回头,他马上停住了。 “你要干什么?是想抗法还是想偷袭我?” “师父。”徐盖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眨眨眼,两行眼泪扑漱漱的滚落,颤了颤嘴唇,只说了句:“师父,你,你别生气了。” “哼!”袁熙用力的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他高昂着头,任由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只是倔强的不肯回头再看那个傻瓜一眼。 不疼他,怎么会给他时间洗澡?不疼他,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升帐?还不是为了多找点人来给他求情? 袁熙的心思,徐盖的确是体贴不到,但是有人能体贴得到,诸葛融在门后悄悄的看着,看徐盖被带去浴房了,他才走出院子,撒丫子往家里跑。 “骑主公的乌骓马,速去军营请赵子龙。”诸葛融一边给马云禄系披风,一边嘱咐道:“就说主公要升帐审荣锦,一定要快,尽量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来。” 诸葛融的令牌可以调出乌骓马,乌骓马是仅次于汗血宝马的战马了,它跑起来速度能达到普通战马的五倍。 大宛金马绝尘和千里火龙驹都比它快,但是诸葛融知道主公不会借的,也不会允许自己去请赵云,现在只有派乌骓前去了。 “赵将军快些赶来就好,你去时急一些,回来不用着急。”诸葛融系好了披风,急得直往外推马云禄。 “放心吧。”马云禄翻身上马,扬鞭打马急急的奔军营去了。 诸葛融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场大戏要开演了,明明主公没有责罚荣锦的意思,又把架式拉这么足,看来这次人情不好求了,得卖力的飙戏才行。 第650章 团宠荣锦 第650章团宠荣锦 赵云也是纳闷了,做为一个将军,一辈子住在军营都是正常的,偏他想在军营消停的坐一会儿都做不到了。 早上才回到军营,就有人来报,说徐荣锦一个人出城去追夏候惇了,他急忙披挂起来,玩命的跑出去救人了。 中午才回到军营,刚刚卸除铠甲还没来得及坐下,马云禄就闯了进来,说是主公要升帐审徐荣锦,他又急急的跨上照夜白,飞奔向袁府。 这个徐荣锦是怎么了?老干玩命的活呢?早上是他自己出去找敌人的不自在,中午是他师父要揍他,他怎么这么倒霉? 其实他还好吧,起码他洗澡还有人侍候呢。他身体冲得没有血迹了,半躺在大大的浴桶里,两个卫兵正在仔细的给他洗头发。 这时田娃走了进来:“快点洗,不许磨蹭,洗好就送他去戒律堂。” “是。”两个卫兵应了一声,继续认真的洗着头发,头发里有许多凝固了的血块,不是那么好冲洗。 田娃走到浴桶边上,冷淡淡的看着徐盖,小脸绷得一本正经,小声调拿捏得耀武扬威的,恶狠狠的说道:“我是来看着你的。” 徐盖不喜不愠的表情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他也不怕谁看着,他又没想过逃跑,他只是轻声的问了句:“我师父还生气呢吗?” “你说呢?不生气能让我来看着你吗?”田娃不耐烦的白了徐盖一眼,回头看看远远的门口,转过头来忽然又笑了,他俯身附耳悄悄的对徐盖说了句:“让我来看看你身上有伤没伤,二公子还是惦记你的,你不要记恨他。” 徐盖从来不怀疑师父对自己的好,他只是担心师父在生气,他哪有半点记恨师父的念头? 他一直在想如果他有个这么宠爱的徒弟,如果他的徒弟不声不响的跑出去,浑身是血的跑回来,他也一定会气炸了的。 越是换位思考,越是理解师父的苦心,也就越是心疼师父。徐盖知道自己这顿重责是免不了了,如果换作是他,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胖揍徒弟一顿再说。 再怎么慢,洗个头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两个卫兵把徐盖的头发擦干,就把他扶了出来,开始侍候他穿衣服。 穿好了内衣,刚拿起外衣,田娃上前一把抢了下来:“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会儿有好多人看着的,去给公子拿套新的来。” “是。”一个卫兵应声走了,田娃又对另一个卫兵说:“这靴子也不行,你赶紧去拿。” 两个卫兵都让他给打发了,他贼兮兮的笑了,从怀里掏出金丝软铠来:“穿上,板子要是实在躲不过,多一层是一层吧。” “算了,这是师父的,沾血他会嫌弃的,再说它防箭也不防板子。”徐盖想明白了,师父当真要打,就让师父出出气吧,反正板子也是分批打的,多浪费几碗麻沸散的事。 “好吧,我估计也不能真打你。”田娃又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竟然是撕好了的烧鹅:“快吃,不知道要审多久呢,你没时间吃饭了。” 这个烧鹅来的太是时候了,徐盖要饿抽了,他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用别人吃五个馄饨的时间,愣是把一只大烧鹅给吃光了。 “还有吗?”徐盖不吃还好一些,吃完反而饿得挺不住了。 “我偷着拿来的,你认为能有多少?”田娃白了他一眼,没见过这样的,吃完也不知道说个谢谢,倒挺实在,直接问还有吗?哼,没了。 徐盖揉揉胃,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被师父吓的,心慌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挠挠。看看田娃也是没办法,还没饿到吃活人的地步。 “喝点水吧,没别的了。”田娃拽下腰间的水馕递了过去,徐盖接过水馕“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却原来饿急了的话,喝水也有用,还真的不那么饿了。 “田娃,荣锦洗好了没有?” 门外传来了曹嫣的声音,田娃急忙把碎骨头包好,又揣回怀里,清清嗓子说道:“洗好了,穿衣服呢。” “穿好出来见我。” “是。”田娃应了一声,又恶狠狠的对徐盖吼道:“你快点穿!别磨磨蹭蹭的。” 徐盖急忙抓起外衣,田娃也赶紧帮他穿靴系袍,很快就穿戴完毕了,两个人走出门见曹嫣正端坐在外间,桌子上摆着两盘子的小点心。 别的东西徐盖都看不见,就那小点心诱惑得他直咽口水,人要是饿了,见着能吃的东西就想抢。 “田娃,你去外面守着,到时辰喊一声就行。” “是。”田娃撒腿就跑了,到外面靠着大门一站。 “荣锦见过师娘。”徐盖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揖。 “快吃。”曹嫣从桌子下面拿出两屉小笼包子,又提壶给他倒了一大杯温热的茶。 区区两屉小笼包子,差一点把徐盖给感动哭了,他点点头,抓起一个包子就塞进了嘴里。 “坐下吃,田娃在外面看着呢,没事的。” 徐盖也没再客气,真的就坐下了,跟抢饭似的紧着吃。曹嫣看得直皱眉头,这是饿成什么样了。 他起早跑出去,杀人可是个力气活,累了一上午,连口饭都没吃上就挨他师父的折腾,真是怪可怜的。 “你给我句实话,你犯什么大错了没有?” 徐盖摇了摇头,噎下一个包子:“就是我走的太急了,没跟师父打招呼。师父生气,让他出出气也就是了,没有大事。” “放心吧,一会儿我们姐仨去给你求情,不会真打你的。”曹嫣叹了口气:“你真够傻的,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师父生的是什么气。” “嗯?”徐盖抬眼看向曹嫣,难道师父不是气自己自作主张的跑出去杀敌吗? “你有危险第一时间向赵云求救,你师父会怎么想?是你师父不如赵云本事大,还是你跟赵云更亲?” “啊?”徐盖当时就不饿了,连仅剩的最后一个小包子都忘了吃,回想师父说的话,“你能往军营送信,不能往后宅送信吗?”、“我在你眼里轻如浮云,我徒弟在你心里命如草芥!”。 貌似是有这么两层意思在,这可怎么办?“师娘,我没那么多想法,我就是心疼师父熬了一夜没睡,就想让他好好休息,我该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只要赵云不来,你就安全了。”曹嫣看到袁熙刚刚在后宅团团乱转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他要是真想重责荣锦,这件事他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的。 徐盖一听这话就笑了,心里一块大石稳稳的落地:“他想来也来不了,他在军营呢。” 第651章 按律当杀 第651章按律当杀 袁熙第一次在戒律堂升帐,洛阳城里的大小官员哪个也不敢怠慢,半个时辰的功夫,全都到齐了,在戒律堂里分左右,整整站了四排。 大堂正中央桌案后面,端端正正坐着的人自然就是袁熙。 下面站着的人跟昨夜参加宴会的人差不多,最前面的人便是诸葛融、高颌,以及从幽州赶来的牵招和从长安赶来的袁尚。 还有三天就大朝议了,已经有些诸候赶到了洛阳城。这个时候升帐,大有整肃军纪,立威给别人看的味道。 人人都觉得徐盖有点倒霉,偏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惹他师父不高兴。袁熙倒不是想拿他开刀,立什么威,只是浓浓的后怕,让他怒火盛腾。 袁熙不在乎多杀多少敌人,他在乎的是他损失多少兄弟,卓元的死成了袁熙心里一根不能触碰的刺,每每想起就痛得悔恨交加。 如果这一次真的再失去徐盖,袁熙都不知道该怎么报仇了,就算把夏候惇剁碎又有什么用?他必须要好好的吓唬徐盖一下,不能让他再有第二次这么冒失。 “把徐盖带进来。”袁熙说话的声音不大,一点嘶吼的感觉都没有,比平时正常说话声音还要小一些,语气也很平常。 仗着屋子里够静,每一个人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事不关己,纯是被迫的来看热闹的。 知道这次升帐到底什么事的人,多数也都松了一口气,看袁熙这意思似乎是火气并不大,看来荣锦不会有事了。 只有诸葛融眉头一皱,嘴角微微的绷紧,心都往上提了一下,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戴个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袁熙若是气势威严,他倒是不紧张,袁熙如此的平和,诸葛融感觉事情不妙了,袁熙都气到没精神了,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他必是要好好的出口气才行,可怜徐荣锦又无辜受责。 两个卫兵陪着徐盖走进戒律堂,也没上绑绳,也没戴枷,穿得光鲜得体,就像游玩归来的公子哥一般,只是脚步有些沉,心情也有些重。 走到大厅中间,两个卫兵无声的退了下去。徐盖一直是微低着头,没敢抬头看袁熙,就直接屈膝单腿点地,又把另一条腿收拢,规规矩矩的跪好:“荣锦拜见师父。” “起来说话。”袁熙怕他跪出伤来,而且满屋子的人都站着,让他自己跪着,袁熙就看不下去。 “谢师父。”徐盖乖乖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的等着师父问话。 袁熙语气虽然不严厉,脸色却沉得厉害,他不说话也没人敢出声,一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跟着紧张。 过了有半分钟,袁熙的目光从徐盖的身上移到了诸葛融的身上:“军师,按律法瞒报军情,私自迎战,当如何处?” 这案子好容易啊,一点审的过程都没有,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判刑。想在审问的过程中找机会狡辩?门都没有。 袁熙一句话就把徐盖的所做所为给定性了,过程如何不问了,谁也不用在这上面动心思,你一言我一语的辩来辩去跟吵架似的,多没意思。 诸葛融的脑子飞速的转,现在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徐盖没罪。虽然律法是死的,但是律法也有转圜的余地。 凡事都有例外,昨天所有的人都醉了,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就是徐盖,事出紧急当由他决断。私自迎战虽有过错,但是大获全胜,足以抵过了。 可是他若是这么说的话,主公真的会宣布徐盖没罪,然后就皆大欢喜吗?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他升这个帐是闹着玩的吗? 诸葛融心里暗道“他一准会连自己一块的暴骂一顿,搞不好他舍不得打徒弟,再打我一顿。”,才不干这傻事呢。 于是诸葛融声线清冷的吐出一句简短的话来:“瞒报军情、私自迎战属乱政罪,按律当杀。” “啊?”所有不知情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惊骇莫名。 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都是徐盖在袁熙跟前有多受宠,连他都要被杀的话,那真是军纪太严明了,这个袁熙为了立威,要舍弃他的亲生徒弟了吗? 倒是知情的人全都面色淡然,没人相信袁熙会因为这个事杀了徐盖,全都拿极其挑恤的目光盯着袁熙,闲的没事你要升帐,升吧,这回看你怎么办。 “啪!”袁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定定的盯着徐盖的头顶,他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袁熙的胸廓起伏很大,他忽然侧过身,无比坚定又清晰的从嘴里迸出一句:“推出府门,斩!” 徐盖猛的抬起头,满是惊恐的眼神看到的,只是师父的侧脸。徐盖懵了,这时候他满脑子盘旋着的一句话,竟然是“师父是不是没醒酒?”。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定身法给定住了,连空气都凝固了,甚至连卫兵都没动弹,都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听到了什么。 “荣锦”还是诸葛融最先打破了这份安静:“有什么话不趁这时候说,还有机会说了吗?” 求情也得你自己先给自己求情,别人才好开口,现在大家都愣着,你师父想赦你都找不着理由,你倒是给自己求一线生机啊。 徐盖也不是傻子,若是一百杀威棒他也就认了,要命的话,他还是想活着。 “师父,我知道错了,看在徒儿待您一腔赤诚的份上,求你饶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待我一腔赤诚,我何曾亏待过你?军纪王法又岂能因私情而废!” “师父!”徐盖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再一次跪倒,痛哭不止。 “师父,你待我的恩德比天高比海深,我求饶不为活命,只求给我个报答您的机会,但能报还您万分之一的恩德,我也知足。别让我带着满心愧疚去踏轮回路,别让我把良心债带到下辈子,行吗?师父。” 诸葛融都让他给说哭了,诸葛融偷眼去看袁熙,只见他头昂得高高的,使劲的眨眼睛。 诸葛融闲心很大的暗想“诶?赵云的这手绝活,他也学会了?他们眼泪都能倒流吗?我也试试”。他向上一昂头,眼泪流进了耳朵里,他抬手掏耳朵,手肘碰到了高颌。 高颌微愣一下,当及领会了军师的意思,主公被晾这儿没话说,徐盖眼见着小命要丢,自己得上前劝劝啊。 “主公”高颌向前一步,双手抱拳,他刚要张嘴替徐盖求情,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喝:“赵将军,主公正在升帐,戒律堂不可擅闯!” 第652章 临刑诉情 第652章临刑诉情 “不升帐我还不来呢,你给我闪开。”赵云想进去,那是卫兵能拦得住的吗?也没有人真的拦他,他只一比划,挡路的人就真的闪开了。 赵云也不用人唤,也不用人传,自己就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戒律堂,上一次诚心替徐盖挨打,结果没有挨上,因为诸葛融压根就不是认真的。 这一次铁心要护徐盖周全,结果满屋子站的都是文武官员,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看来主公真的动了怒,怕是这次可以得偿所愿的替挨板子了。 心里有多少想法,都没有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对于一个百战将军来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那就是基本功。 屋子里静的除了徐盖微弱的抽泣,就是赵云有力的脚步声。赵云目不斜视的走到徐盖身边,看也没看他一眼。 一撩襟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上一揖:“赵云拜见主公。” “何事?”袁熙声音冷得像是一柄在寒冰里泡着的匕首。 赵云完全不理会他的态度如何,他要是有好态度,自己就没必要跑这么远的路过来了。 “主公,我是来自首的,今天我杀人了。”赵云还真是说话算数,他当真的自首来了。 “杀的什么人?” “曹营的士兵,他们窥视我防御工事,我便杀了他们。” 赵云不用打听也知道徐盖犯的是什么错,昨天他一晚上都没脱离大家视线,早上也就出去杀了曹营的十几个骑兵。 袁熙生气也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他气也就是气徐盖没跟他打招呼。说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给他个理由他就能赦了徐盖,毕竟他不可能真的想要重责徐盖。 他需要个台阶,那就给他个理由呗,最好是他一句话赦免了徐盖,最差也就是自己跟徐盖平摊他的怒火,有理五八,没理四十,各打几棍也就是了。 “你是来邀功的吗?” “哦?依主公所说,杀敌是有功的吗?”赵云抬起头,虎目圆睁的盯着袁熙,别说,袁熙的侧脸还挺好看的。 袁熙转过头跟赵云四目相对,只见赵云一脸的天真,貌似才知道杀敌是有功的一样。袁熙冷笑一声,你卖傻我还得陪你装疯不成? “你想说什么?”袁熙的目光往徐盖身上一移:“给他求情的话就不用说了。” “求什么情?他怎么了?”赵云扭头去看徐盖,只见他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想起早上那惊魂一幕,自己晚到半刻钟就没他的命在了,拼死拼活的杀敌,谁能想得到回来竟然受这委屈。 袁熙没有说话,气氛又一次变得很尴尬。 赵云故意上下打量了徐盖一番,笑着说道:“今天杀敌也有他一份,他比我杀的还多。杀敌有功的话,当是他的首功。不知主公你赏他什么了?” “你是闻报出战,杀敌当然有功。他是瞒报出城、私自出战,论罪当诛。” “主公此言差矣,我得讯也未曾上报,若说瞒报出城、私自出战便当诛的话,我与他同罪。” 袁熙的眼睛眯了起来,两道冷冷的寒光咄咄逼人:“你敢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赵云就赌袁熙舍不得把他们俩都杀了,他就把自己的性命绑到了徐盖身上,要论功就都有功,要论罪就都有罪。 “好!那就一块” “师父!”徐盖不怕死了,要死就死自己一个,留下子龙将军辅佐师父。“徒儿有罪,徒儿认罪,徒儿愿意伏法。师徒一场,徒儿求师父晚行刑一天,行吗?就一天,就一天,行吗?” “你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没有,您可以把我绑在法桩上,示众一天。” 疯了?所有的人,所有的眼睛都瞪到了极限,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徐盖身上。谁都知道死不是最可怕的,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判个斩刑,也就是推出去一刀剁了,剁了也就剁了,一刀的事,不过两三个呼吸就结束了。 绑在法桩上示众一天?那个残忍程度就无法形容了,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等死,等死的恐惧是足以把人逼疯的,难道他是嫌袁熙给他判个死刑太轻了? 这个要求太奇葩了,谁都理解不上去,连一向自诩聪明的诸葛融也想不明白。 “为何?”袁熙直接开口问了,想不明白的事就直接问,他懒得猜。 “师父杀我是为整军纪、正国法,示众一天会有更好的威慑力。既然决心杀鸡,为何不让儆猴的效果更好一些?” “说实话!”袁熙不想听这么官方的话,这绝不是徐盖真实的想法。袁熙也没有拿他整军纪、正国法的想法。军纪?国法?哪有他徒弟重要? “我怕!”徐盖再也忍不住了,他伏地痛哭:“我怕师父后悔的时候,我怎么也活不过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师父死十次百次千次万次,可是我没有能力活过来,我连为师父死第二次都做不到。” 一句话说哭了一屋子的人,搞得戒律堂跟灵堂似的。连赵云都没忍住,不争气的眼泪来的太急了,倒着流的速度太慢,难免就溢出了眼眶。 赵云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一把扯起了徐盖。都要死的人了,咱不跪了。 赵云定定的盯着袁熙,如果他执意要杀徐盖,那自己也该考虑换个主公了,无情无义的人,跟到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一盏毒酒还没喝够吗? “你多虑了,我做事从来不后悔。”袁熙到底没吐口,任凭他怎么诉情都没有用。“师徒一场,你有什么心愿就说吧,说完我送你。” 徐盖摇了摇头:“师父,你不能送我,让我自己走吧。” “也好,去吧。”袁熙摆了摆手,两个卫兵过来架住徐盖,赵云转头看他们一眼,吓得他们松了手。 “师父,我给你磕个头再走。”徐盖整了整衣襟,规规矩矩的跪好,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师父保重,来生我还做您的徒弟。” 徐盖站起来静静的平视着袁熙,好想看清他的相貌,可是泪眼迷蒙怎么都看不清,最终一狠心转身就向外走。 赵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看着赵云,努力的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子龙叔叔,我师父就拜托你了。” 赵云转过头去,怒目圆睁的盯着袁熙,袁熙转过身去不看他。 赵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拉着徐盖说:“我去送你。” 徐盖点了点头,他又转头在人群中扫视一番,看到诸葛融的面具滴嗒滴嗒的往下滴水,他冲诸葛融摆了摆手,便第二次抬腿向外走。 刚迈开腿走了一步,却又见他的三位师娘正正当当的堵着门口。 第653章 人情难求 第653章人情难求 甄宓挺着大肚子,曹嫣和仲薇一边一个扶着她,三个女人大大方方的迈步跨过门坎,跟徐盖、赵云还有后面的两个卫兵面对面的,互相堵着对方的路。 “你们去哪儿呀?这是要干什么?”甄宓就是明知故问,她们一直在屋外听着了。 “荣锦拜别师娘。”徐盖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揖:“师娘的恩德,待荣锦来生再报。” “行了,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多不吉利。”甄宓微微一笑:“跟师娘过来,给你师父赔个不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 徐盖没敢动,赵云倒是笑了,怪不得主公装得铁面如山,他早安排好了,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自己三个老婆的面子总得给吧? 就知道主公舍不得他的宝贝徒弟,自己也是急傻了,竟然跟着上真火,人家的亲生徒弟,人家自己不知道疼吗?真是的,用你着什么急? 赵云回头看一眼诸葛融,怪不得他那么稳当的一言不发,他就是比我聪明。 没错,诸葛融就是料定了这姐仨会闯上来的,袁熙怎么可能真的会杀徐盖?没有安排后手,那是不可能的。 他哭是真哭了,他只是被徐盖感动的,他一点不担心徐盖会真的被杀。若不是有等着看戏的把握,他怎么也得替徐盖求个情的。 徐盖倒没想过这么多,他也不去想师父哪句话是真心的,反正只要是师父说的话,他都当成是真的。 他相信师父不会无故杀他,但这不代表师父一定不会杀他。或许师父有师父说不出的苦,师父要杀自己的话,他心里必定是很痛的,甚至比杀了他自己也轻不了多少。 如果师父真的要杀自己,那绝不是因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因为他知道不管他犯下多大的错,师父都能原谅自己。 只要师父需要,他死活真的没多大关系,他只是很担心,担心师父是不是没醒酒呢? 到现在他都还在怀疑袁熙是在醉酒状态,他最怕的就是袁熙一时酒醉误杀了他,那样不只是他死的冤枉,他更怕师父醒酒以后会痛断魂。 刚刚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话,他宁愿承受一整天等死的煎熬,只盼着师父能在清醒的状态做出真心的选择。 徐盖愣在原地没有动,赵云赶紧扯着他向旁边一闪,给三个大美女让路,现在她们三个在赵云眼里那比仙女都漂亮,只要你们能救下徐荣锦,你们就是最漂亮的,没有之一。 “你们回去吧,这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袁熙冷冷的腔调,阴沉着脸,一点面子也没给她们仨,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给剥夺了,直接就赶她们走。 “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搞这么鸡飞狗跳的吗?荣锦怎么了?你就要打要杀的?”曹嫣横眉立目的跟袁熙吵了起来:“荣锦为了跟着你,他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仲薇扶着甄宓,她不敢说话,甄宓是大妇,她有地位,想说什么都行。曹嫣男儿性,动不动就不要命了,她是啥都敢说,而仲薇貌似是个会武艺的女侠,骨子里柔弱得很。 曹嫣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知道被除族是什么意思吗?我是泼出盆的水,怎么都无所谓。他是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活着不能见爹娘,死了不能进祖坟。他把一切都交给你,任打任罚任责任骂任你欺负,你就是这么绝情的吗?” “他是第一次这么任性吗?五天的功夫,一样的错误犯两回,他怪着谁来?要怪就怪我上次太纵容他了,我这次放了他,他还会有下次。与其让他死在敌人手里,不如我正法了他,我的徒弟我会欺负,用不着别人动手。” 袁熙知道曹嫣的哭,有八成的成份是为她自己难过。 他当然知道被除族是什么意思,他也心酸,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本就是敌对阵营的人,你们非要奔我来,哪个我没拒绝过?挡不住你们一个比一个心诚。 “好,你说的有理,既然他不听话,那你就赶他走好了,让他天涯远走,在人间流浪不行吗?他罪不至死吧?你就给这世上添条丧家犬,也比添个枉死的冤魂好吧?” 在人间流浪?说的袁熙都有点心疼了,那他能舍得吗?知不知道带一个徒弟得耗多少心血?徒儿徒儿,徒弟跟儿子差不了多少。 “律法如此,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们下去吧,别在这儿胡闹。” “你?”曹嫣指着袁熙,气得她浑身发抖,又不敢冲上去跟袁熙动手。 仲薇眼珠一转,掏出一块丝绢就往甄宓的脸上按:“姐姐,你怎么了?咱们回去吧,你可别动气,这可了不得呀。” 甄宓也不傻,一听这话,顿时有了主意,捂着肚子装疼,还大声的嚷嚷:“我愿意动气吗?夫君执意不饶,我,哎哟” “姐姐,姐姐”仲薇左一眼袁熙,右一眼甄宓,又急又慌的说道:“这是何苦?夫君你就不能饶人一步吗?” 袁熙才不信甄宓真的肚子疼,他就冷眼看着,像这仨女人跟他没关系似的。倒是马上要掉脑袋了的徐盖有些心惊,他见师父冷面无情,师娘那边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盖环视一圈,满屋子的人都傻呆呆的,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在看着热闹。他一眼看到了在门外偷看的田娃,于是冲他嚷道:“请吴侍医过来!快!” 曹嫣回头狠狠的瞪了徐盖一眼,为了救你,我们在这儿演戏呢,别人都装傻,就你聪明?别人都不说话,偏你来揭穿我们? “送她们去吴侍医那儿。”袁熙更痛快,请吴侍医那多慢,直接让她们过去就好了。 “哼!”甄宓也不捂肚子了,抬起葱葱玉指直指着袁熙:“袁熙,袁显雍!荣锦这条命,今天我就向你讨了,你说给是不给?” “不给。”袁熙回答的非常利索,要啥都给,要命不能给。 “你说过天下万物任我取索,今天就让你饶个人,就这么难吗?” “言出如箭,令出如山。岂有翻来覆去,朝令夕改的道理?” 徐盖忽然明白了,师父必定是有苦衷的,不然师娘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会不给面子的。不管因为什么,他就是需要自己被正法。 徐盖也不想知道因为什么,他只希望自己的死,能给师父带来他想要的好处,而不是悔恨交加的难过。 “师娘,荣锦谢师娘一片苦心。”徐盖冲着她们三个深深一揖:“荣锦相信师父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无论我有罪也罢,无罪也好,我这条命,只要他需要,我便舍了。我无怨无悔,无恨亦无憾,自入袁府以来,我享受了别人几世都享受不到的快乐,值了。” 说罢,他直起身子,最后看了袁熙一眼,给他一个天真的笑容,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这时身后忽然又传来一声大喝:“且慢!我有话说。” 第654章 送他一程 第654章送他一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诸葛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了,不然真的就没机会说了。 他万万没想到主公这一次会玩真的,按理徐盖今天的所作所为,明明是有功的,而且有大功,他偏偏生抓硬拿的给徐盖安上罪名斩首,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他不知道这个袁熙是被谁给灌了迷魂汤还是换了个灵魂,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诸葛融向前一步,拱手朝上一礼:“主公,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天道如此,律法亦如此。但凡获罪者,若有人立保便可减刑。” “你什么意思?” 诸葛融屈膝跪倒:“我愿为荣锦立保,他若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不光徐盖任你正法,诸葛融的人头也一并奉上。” 原来律法里还有这条,赵云急忙转过身,快走两步到诸葛融身边,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去:“我也愿为荣锦立保。” 袁熙看看他们两个,难得生死关头还这么义气。他刚要张嘴说话,忽然高颌也跪下,接着就是牵招、高览…… 一开始还是一个一个的跪下,后来干脆忽啦啦一片全跪下了,满屋里倒是只剩下袁熙和他的三个老婆以及一个徒弟是站着的了。 “还不够吗?”甄宓冷哼一声:“不够的话,把我们娘四个也算上,我们都愿意为荣锦立保。” 袁熙撇撇嘴,白了甄宓一眼,他往下看看全都低着头,他就望向徐盖,徐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嘴角微挑,目光微凉,眼睛肿得厉害。 袁熙微微一笑,还冲他挑挑眉毛,眨了一下眼睛,一脸的调皮相。 徐盖一下瞪大了眼睛,皱紧了眉毛,是自己眼花了吗?师父真的是在逗自己玩?玩?用得着玩这么大吗? 看徐盖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袁熙差点笑出声来,他咧嘴一笑,徐盖跟着也笑了。这次他看清了,师父就是在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师父却突然一板脸,狠狠的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好多人都吓得一抖。 “你们这是想造反吗?”袁熙声色俱厉的指着他们这群文武官吼了起来:“一个徐盖把你们全都闹疯了,若是一个两个人做保也就罢了,你们集体的做保,是商量好了,来威胁我的吗?” “主公,我们只是想救荣锦活命而已,并无他意。只要做保人的份量够,一人做保便可减刑。”诸葛融抬起头来看着袁熙:“我愿用我身家性命以及军师大印做保,求主公开恩,就网开一面吧。” 袁熙冷冷的目光从诸葛融的头顶穿过,定定的看着徐盖,坚定的一摆手:“推出去,斩!刻不容缓!” 两个卫兵再次向前架住徐盖,徐盖一点反应没有,脑子里又打雷又打闪的发懵,他走到门坎处,回过头,还是冲师父笑了一下,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卫兵走了出去。 “啊?”诸葛融扭头见徐盖真的走出了门,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荣锦!”赵云爬起来向外跑了两步,追出去有什么用?敢阻刑吗?他急忙转过身,扑通一下重又跪倒:“主公,我求求你了,饶他一命吧。” 赵云从出生开算就没张嘴跟别人说过求字,今天这例破的都破稀碎,一边求人,一边磕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三个美女也吓得脸色发白,她们仨都抱在一起了。 袁熙一声长叹:“都别闹了,随我一起去法场,送荣锦一程吧。” 袁熙从桌案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众人只得尾随其后,出了院门就看到徐盖被两个卫兵押着向前走。 袁熙不着急,众人也不敢走的太快。只有赵云扯着诸葛融的手,撒腿就往前跑,一直跑到徐盖身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荣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快些说啊。”诸葛融扯住一个卫兵:“你慢点走。” “没什么想说的了,我也没什么心事,你们好好的就行,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我师父。” 赵云看着诸葛融,小声的问了句:“我们劫法场,行不行?主公大概就是气急了,过几天他消了气就好了。” “我心乱如麻,一点章程也没有。”诸葛融这会儿没主意了。 “这点事你都解决不了,当的什么军师?”赵云着急了便抱怨起了诸葛融,诸葛融也无言以对。 他怎么想袁熙都没有理由会这样,这局面完全失控,袁熙坚决的要处死荣锦,怎么都不肯给留活路,这谁有办法? “荣锦!”诸葛融突然扯住徐盖,回手把卫兵给扒拉到一边去了,还骂:“没眼色的东西,滚远点。” 诸葛融把两卫兵给骂的溜到一边去了,他小声的问了句:“荣锦,给我句实话,你跟你师娘有事没事?” “你有病啊?”徐盖猛的一把推开诸葛融,诸葛融哪里禁得住他推?蹬蹬的向后退了六七步,最后还是摔倒了。 徐盖被他给气得脸通红,诸葛融倒是不介意徐盖推他,他叽哩骨碌的往起爬:“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你师父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啊?”徐盖没这个概念,赵云也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想一下,似乎是很有道理的啊。 没有理由不可能要杀他,有理由又不明说,那就是说不出口。 “这怎么澄清?谁知道什么事让他误会了?”赵云回头看看,袁熙他们那些人越来越近了。“要不去问问?” “怎么问?”诸葛融也看了他们一眼,人实在是太多了。 徐盖觉得师父不像是真要杀他,师父刚才还跟自己调皮了呢,他要是有杀自己的心,哪里会逗自己一下?就算他误会了什么要杀自己,他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吧?刚才他明明笑了。 “算了,别问了。”徐盖也不希望他们俩去惹祸,这要是再问出点事来,搞不好还要连累到,不一定哪位师娘。“不就项上一颗人头吗?他不珍惜,我又何惜?” “话不是这样说,死谁都不怕,那也不能冤死吧?”诸葛融眼珠一转又一转,最后他对赵云说:“一会儿到法场,我守着荣锦,争取一个半个时辰。你硬把主公拉走,刀架脖子上也给我问出实话来。” 赵云脸上的肌肉直抽,不是不敢动手,是根本就打不过袁熙,不过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吧。” 出了府门,斩刑台不远,很快就到了。 第655章 刑场话别 第655章刑场话别 杀人的地方并不精致,就是府门外一块空地,唯一的一件物什就是个破木头桩子,犯人跪在木头桩子后面,一个刽子手拽着头发往前抻,另一个刽子手举着鬼头大刀往下剁。 正经的法场还会有监斩官的一席之地,有一张桌子加一把椅子,还要等时辰,扔了令签才能砍头。 袁府外的这个法场,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场,就是临时弄的一个斩刑台,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杀人也不用等时辰,拉过来就剁了。 徐盖人虽然走到了木头桩子后面,却没有人敢拉他,他的身边左面一个赵云,右面一个诸葛融,卫兵是走又不敢走,留下也不敢上前,就不远不近的瞅着。 袁熙带着众人不快不慢的往这边走,诸葛融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上,汗水连成线的往下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的心慌。 赵云也紧张的喉咙发干,生抓硬拿的把主公带走,这行为伤害性不大,罪名极高,而且成功率极低,他不断的攥拳松开,松开再攥拳。 “闪开、闪开、闪开……” “向后退、向后退……” 成队的卫兵开始清理法场,把围观的百姓向外推。 袁府门外杀人,这还是头一回,半个时辰以前就有人开始宣传这个事了,以至于很多的百姓都早早的围过来,等着看热闹了。 袁熙走到木桩子前面,他站住脚,淡然的看着徐盖,从旁边侍卫的手里接过一杯酒,微微一笑:“律法无情,别怪师父心狠。喝了这杯送行酒,来世再结师徒的缘份。” “我命该如此,不怪师父。”徐盖伸手去接酒,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抖,明明不怕的,手怎么不听话? 接过师父手里的酒,徐盖没有急着喝,他抬头看一眼后面的三位师娘,马上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杯中酒,酒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师父,我喝了这杯酒,你就带着师娘们回去吧,别在这儿看着了,惊着她们就不好了。我生无牵挂,死也没什么后事可料理,您就放心吧。” “你心里装的都是别人吗?” “没有别人,唯师父一人而已。”说完,徐盖缓缓的饮了杯中酒,忽然好想回敬师父一杯,又觉得这死囚用过的杯子不吉利,便甩手扔了杯子,强制自己抬起头来,给师父撑出一个笑容,轻轻的道了句:“再见。” “好徒弟,为师父死第二次了。上次是假的,这次难得你从容赴死。”袁熙很赏识徐盖的不慌乱,最难得他不恨不怨。说着袁熙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们两个还不闪开,是想陪他一起上路吗?” “主公,容我跟荣锦道别几句。”诸葛融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木头桩子上,除非把他拉开,否则是没办法好好的砍头了。 诸葛融唯一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的赖在这儿,给徐盖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希望赵云能问出个根底来,对症才好下药,这不把脉谁也开不出方子。 “主公,我有事要禀,借一步说话,可好?”赵云也不客气,嘴上说着话,手就向袁熙伸了过去。 也没见袁熙有什么动作,赵云似乎还没碰到袁熙,就倒着后退了几步。赵云惊得头皮发凉,主公居然如此的快?还是自己太慢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动手的? 他们在前面走的时候,把卫兵赶走,嘀嘀咕咕半天,袁熙岂能不防?他们还能有什么新鲜的招法?无外乎就是想劫法场,或者把自己架走,强制性的让自己冷静几天。 “有事等会儿再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话,我要多看我徒弟两眼。”袁熙果然是盯着徒弟看,目不斜视的看。 袁熙不只是眼睛在卖力的工作,耳朵也快支起来了,是时间没拿捏好吗?法场怎么会这么的安静? “主公,你既念师徒的情,何不宽容一步?”诸葛融翻身跪倒在木头桩子上,扯着袁熙的衣襟乞求:“更何况三天后荣锦要挑战天下英雄的事,早就宣扬得人尽皆知了,现在杀了荣锦让天下人失望,难道这就是主公所愿吗?” “主公,就算律法无情,也可先记下他这颗人头,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总行的吧?”赵云没动地方,就定定的盯着袁熙的眼睛:“你真的不怕自己会后悔吗?” “少啰嗦。”袁熙忽然就变了脸,伸手把诸葛融从木桩子上给拽了下来,可怜弱不禁风的诸葛融被他给拎得滴溜转,袁熙随手向后一甩,诸葛融就飞了起来,不偏不倚的正砸在高颌的怀里。 徐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忽然他扭头看向左边,什么都没看到,他明明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铃声。 再转过头发现没人有异常,难道是人之将死出幻觉了?还是冥冥中真的有什么招引?仔细听还是有铃声,这是招魂铃吗? “主公!”赵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可是他又不敢跟袁熙动手,他急得眼珠子直冒汗。 “行了,给你一柱香时间,跟荣锦道个别吧。”说着袁熙转身就向后走了,他看了田娃一眼,田娃哆嗦着点燃了一根香在手里拿着。 徐盖看着那香头的一点亮光,忽然想起了他跟许仪打擂的情景,那天师父在擂台上就让田娃点了一柱香,那天的师父好帅啊。 现在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用一柱香的时间来给生命计时是怎样的滋味,止不住的眼泪扑漱漱的滚落,好想笑着离开这个世界,他拼命的牵扯,嘴角就是倔强的不肯上扬。 铃声,越来越清晰的铃声,香火,越来越明亮的香火。徐盖只能听到铃声,只能看到香火,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云眼含热泪,深情的道别,他一个字也没听着。 一柱香很快就燃烧了一半,徐盖眨眨眼,忽然没有眼泪了,眼前的世界变得好清楚,师父,师父呢? 徐盖来回的扫视,慌张的寻找,原来师父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徐盖傻傻的冲着袁熙傻笑,抬腿就想奔向师父,却被木桩子给绊摔了。 “荣锦”赵云赶紧的扶他起来,他却用力一推把赵云给推开了。 此时徐盖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被砍头的,这个木桩子就是剁他脑袋的“菜板”。他缓缓的跪下,用袖子轻轻的擦了擦“菜板”,要干净,死也要干净。 赵云再想向前,却被卫兵长枪抵喉的拦住了,他看向袁熙,袁熙正盯着徐盖,根本就不看他。 徐盖清理好了“菜板”,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自己趴伏在“菜板”上,一个卫兵过来扯住他的头发,另一个卫兵手里拿着大大的鬼头刀缓缓的举起。 第656章 过来见朕 第656章过来见朕 能说的话早已说尽,硬的、软的、诉情的、求饶的、耍蛮的……,无论什么都动摇不了袁熙要杀徐盖的决心。 此时万事俱备,只要袁熙一抬手,徐盖的人头就会落地,然而袁熙的手似有千钧万钧那么重,他怎么都抬不起来。 “主公,香还没燃尽,我还有话要和荣锦说。”赵云抓着四五杆拦在他身前的长枪,冲着袁熙大声的嚷叫,能多活一个呼吸都是好的,他能为徐盖争取的就是最后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了。 香还有三分之一,袁熙也没有动,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田娃手中的香,又转过头看着伏在木桩子上的徐盖。 袁熙不明白徐盖是怎么做到这么心如止水的,到死都没怨过他一句,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惦念着师父,扪心自问自己对他也没怎么好,他何以如此至诚? 铃声,好清晰的铃声,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铃声,是什么人在往这边走?越来越多的人扭头看向左面。 香还有四分之一,袁熙紧攥着拳头,手心里都是汗了。铃声越来越急促,应该是就快要赶到了。 香还有五分之一,袁熙的嘴角略显平缓,他松开手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荣锦,你还有什么牵挂,你说啊,我都会帮你做到的。”赵云喊得嗓子都哑了,徐盖却是理也不理,他趴在木桩子上感觉好像还挺舒服的。 袁熙的手一动也不动,冷冷的开口吩咐道:“把赵将军拉远一点,任何人不得靠近斩刑台。” 卫兵们连哄带求的往外推赵云:“赵将军,您别让小的为难了,就向后退几步吧。” “主公,主公!”赵云不敢抗法,却也不忍心看着徐盖就这么被砍头,他卖力的呼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似乎只是情绪上的一种发泄。 “刽子手退后!”诸葛融突然挣开高颌的手,指着刽子手大声的喊了起来:“你闪开些,伤了徐盖我诛你九族!” 诸葛融不敢往斩刑台上跑,他转过身对着袁熙大声的说道:“主公你听!銮铃,是銮铃的声音,此时不能行刑!惊了銮驾,谁都担当不起。” “胡说八道,哪来的什么銮驾?”袁熙脸色一沉:“待香燃尽,即刻行刑!” 銮铃?徐盖的身体忽然一下变得松垮垮的,跟一摊被抽离了骨头的肉似的,软软的趴在木桩子上,一个大活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毛毛虫的感觉。 原来师父真的给自己留了后手,只不过大家都猜错了,三位师娘的面子根本不够大,师父居然启动圣驾出宫来救自己。 师父啊师父,你有这想法怎么不透个信?有戏一起演呗,你可吓坏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就要跟你天人永隔了呢。 香还有六分之一,虽然只剩下一点点了,但是根据銮铃的声音判断,銮驾应该马上就到了,最迟也迟不到香燃尽。 诸葛融面具后面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真他娘的蠢,蠢破天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主公哪有可能真的会杀徐盖?我居然被骗了,我求的什么情?我应该加点油才对。 诸葛融气恨恨的冷哼一声:“那么点的香头不等也罢,田娃把香扔了,要杀赶紧杀,要砍赶紧砍,别耽误老子回去睡觉。” 田娃扭头看了诸葛融一眼,这小子怎么说疯就疯了?这时赵云也两手一分,拨开身前的卫兵,朗声嚷道:“我的话说完了,主公赶紧行刑吧,我都饿了。” 袁熙冷哼一声,斜眼看向赵云:“你饿了?你饿了,还想吃我徒弟不成?” 赵云不是说饿了,他是真饿了。早上他跑了一趟军营,又从军营跑到官道去救徐盖,回来又去一趟军营,别说饭,连水都没喝上就往袁府赶。 徐盖进戒律堂之前洗了个澡,又填饱了肚子,赵云澡也没洗上,饭也没吃上,这一天差点让他们师徒俩给折腾死。 “我不吃你徒弟,我就等着剁了你徒弟,摆宴庆祝一下。” 袁熙看一眼诸葛融,又转过头笑微微的看着赵云:“哎哟,把你兴奋的,我要是连诸葛融一块剁了,你是不是能摆流水席?” 袁熙不着急行刑,倒是挺着急跟赵云拌嘴的。赵云不理他这个茬,转头对田娃说道:“扔了吧,小心烧手。” 田娃举起手里的香头,至少还有七分之一,再烧个两分钟一点问题没有。突然街边传来一声高喝“圣驾到!”,宣布着田娃这香烧不烧完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卫兵把长枪横过来,推着百姓们潮水一样向两边退去,超大号的车马大轿驶进人们的视线之中,雕龙刻凤无比精美的轿板彰显着它九五之尊的地位,幢幡宝盖遮天蔽日,身边随行的小黄门和宫娥浩浩荡荡,就像一个长长的游行队伍。 袁熙一见,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天爷,怪不得来的这么慢,居然带了这么多的人出来。袁熙让他全幅銮驾出宫,为的是马车比人抬的轿要快一点。 没想到笨皇帝理解成了排场要大一点,所以他差不多把皇宫里所有的人都给带了出来,这不显得面子给的足嘛。 “接驾!”袁熙带领着文武官员走到銮驾前面,他双手抱拳深深一躬:“臣车骑将军袁熙恭迎圣驾。” 众官员齐唰唰跪倒,齐声高呼:“臣恭迎圣驾!” “众爱卿,免礼,平身。”轿门大开,汉献帝端坐在大轿中央,袁熙抬头一看,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两个多月他吃的白胖白胖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对这两个多月的日子那是相当的满意,一个铜板的正事也不用他管,吃喝玩乐都随便,歌女舞姬围成圈的任他宠幸,人生简直就是个大圆满。 现在要是谁说把治国重任真的交给他,他能把谁的嘴打烂。 别说这刺王杀驾如同屠鸡宰狗的乱世,就是给他个太平盛世让他治理,他也不干啊,这混吃等死的日子多好?谁愿意挨累? 汉献帝探头向外一望,只见两边跪的是黎民百姓,面前站的是文武百官,边上远远的一个破木桩子。 破木桩子后面跪着三个人,有两个是卫兵,那另一个低着头的人,应该就是曾经保护过他的徐盖了。 汉献帝往木桩子那边指了一指,问道:“袁将军,那是怎么回事?” “我徒弟徐盖违反军纪,正要在此处伏法。” “哦,朕赦他无罪,让他过来见朕。”这皇帝是有多想见徐盖?连犯了什么罪都不问,直接就赦了。 “是。”袁熙回头给赵云递了个眼神,赵云撇撇嘴,冷哼一声,还是朝徐盖走了过去。 第657章 病的挺重 第657章病的挺重 离徐盖还有大约六七步的距离,赵云就美滋滋笑呵呵的喊他:“起来,走了。”徐盖就老老实实的趴在那个破木桩子上,一动都没动,理也不理他。 赵云也不介意,他就走到近前,笑呵呵地说道:“荣锦,别装了,快起来,见驾去啦。”徐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赵云忽然感觉不对劲儿。 他急忙蹲下,轻轻的推动徐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呼唤:“荣锦,荣锦。”徐盖的身体软得像没长骨头似的,一推一晃悠,人就双目紧闭,不哼也不动。 赵云看他身上没有血迹,也的确没见刽子手动手,再说就那鬼头刀别说是砍上,就是划个口子它也小不了,难道是吓死了? 一念及此,赵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把食指悄悄的放到徐盖的鼻孔下面,他呼出的气很热也很足。 赵云真想抬手给他一个大嘴巴,这小子特么地居然在法场睡着了!赵云真是无语极了,他这是胆大还是心大? 刚要一巴掌拍醒他,扬起的手却没有落下去,赵云忽然点指着那两个卫兵:“他昏迷不醒你们没看见吗?还不快去报!” 两个卫兵撒腿就朝袁熙那面跑了过去,袁熙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徐盖,他见赵云让人过来报事,就知道是徐盖出了问题,他哪里还能安静的等着?皇帝正笑呵呵的和他说着话,他突然拔腿就跑了。 赵云扯着徐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徐盖眼睛还没睁开就喊了一声:“师父。” “你师父都要杀你了,你哪还有师父?”赵云一只手扳着他的脸:“你现在病了,一点力气也没有,知不知道?” “哦”徐盖挣了挣,奈何赵云抱的太紧,他也没挣动:“你抱着我干什么?” “你病了病了病了,不懂吗?你师父过来了,把眼睛闭上,你昏迷不醒呢。” “那装得住吗?” “先装一会儿,装不住了再醒。他耍咱们一下午了,不能轻饶了他。” 徐盖的活儿倒是容易,把眼睛和嘴一起闭上就行了。赵云的戏码也简单,就抱着徐盖,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台词就两句,一句是“荣锦”,一句是“你醒醒”。 “他怎么了?” 袁熙急切的问了一声,赵云答道:“吓晕了,叫不醒,用冷水泼吧?” “不行,激坏了怎么办?”袁熙推推拍拍,轻轻的呼唤了两声。纵然再有本事的师父,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徒弟。 袁熙伸手想要把徐盖接过去,赵云不肯给。“主公,那么多人看着呢,还是我抱着他吧。” 袁熙回头看向人群的方向,文武百官当中吴普也在。袁熙正想把徐盖带到那边去,让吴普给看一看。 这时候只见銮驾启动,文武百官随着朝这边赶来。皇帝闻报徐盖昏迷不醒,他就带着文武百官赶过来看一看。 吴普第一个冲到徐盖身边,他伸手就要去翻徐盖的眼皮,赵云抬手挡住他:“稍等,我把他放好,这样不舒服。” 这没遮没挡的地方,也就这么一个破木头桩子能利用一下,赵云把徐盖放到木桩子上坐着,他抱着徐盖的上身。 皇帝也下了轿,他站在人群前面看着热闹。袁熙过去对着皇帝一拱手:“陛下,徐盖病了。” 治病的事袁熙插不上手,只能是靠吴普。他就是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他应该向皇帝解释一下徐盖不能见驾的原因,没想到皇帝一下子误会了。 袁熙的徒弟病了,怎么能露天的在这么个砍头用的破木桩子上诊脉? “哦,快把他抬到车上去,轿子里方便。”皇帝大人很热情的一指帝王专用的銮驾,用吧,别客气。 “呃?”袁熙都微愣了一下,虽然这个皇帝只是个吉祥物,但是当着文武百官和洛阳百姓的面也不好直接钻进銮驾吧? 赵云抬头看向袁熙,袁熙点了一下头:“快!” 诸葛融见袁熙傻傻的盯着徐盖,把皇帝给晾到了一边,他便对着皇帝躬身一揖:“事急从权,多谢陛下体谅之心。” “他没事就好。” 皇帝笑微微的看着,真不知道袁熙是怎么想的,没事瞎折腾。自己的徒弟想打想骂还不都随你的便?非要往死里吓唬,这回好吧,吓出病来了,看你着急不。 赵云抱着徐盖迅速的钻进了銮驾里,这大轿里面的空间还真大,有床有茶几,茶几上面还有吃有喝的。 放下徐盖,赵云顺手就抓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吴普弯腰钻进轿子,笑吟吟的看着赵云:“不怕有毒啊?” 赵云都要饿疯了,哪有心思琢磨有没有毒,真有毒也没招,反正都进嘴了。他也没跟吴普说话,回身就把轿门给关上了。 吴普坐在茶几边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起来极其享受的嗅了嗅,然后慢慢的品了品,喜滋滋的点了点头:“真是好茶。” 徐盖翻身坐了起来,无奈的看着吴普:“你不应该先给我看病吗?” “你有病吗?”吴普翻了个白眼给他,赵云又凑过来低声的问:“你怎么知道他没病的?” “你不会演戏,你就不该挡我一下,那足以证明你心里不着急。”吴普喝光了杯里的茶,翻手拿出一根银针放到杯子上,转过茶几,扯起徐盖的手腕开始诊脉。 赵云则大大方方坐在茶几前面,拿起银针扎着点心开吃。两盘小点心,两盘水果,一壶热茶,全都进了赵云的肚子里,他抬头一看吴普还在那儿把脉呢。 “怎么还没完了呢?”赵云就纳闷了,你个假装把脉的,还用把多久? “嘘。”吴普就认真的把脉,他还把眼睛闭上了。 赵云一看这俩玩意儿,一个躺着睡的,一个坐着睡的,这什么时候是头? “用针扎吧!”赵云举着银针喊了一嗓子,吴普皱了皱眉头又“嘘”了一声:“你别吵,他病的挺重。” 赵云就差没啐他一口,这鬼话说的,鬼都不信。 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袁熙本来就心急难耐,忽听赵云说要用针扎,他一把拉开轿门,也钻进了轿子里。 只见徐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吴普拉着他的手腕跟入定了似的。 赵云满面焦急的说道:“他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把个脉还没完了。” “治病不是着急的事。”袁熙打发人抬了个单架过来,等吴普把完脉,就把徐盖抬回他的房间去了。 皇帝今天纯是路过,路过一下子就直接回宫了,文武百官也都散了,看了一下午热闹,也该回去干点正事了。 第658章 真的病了 第658章真的病了 徐盖在担架上就真的睡着了,进屋又把他折腾醒一回,脱去鞋袜让他躺床上装昏迷,他是一秒入睡。 “还没醒过来吗?”袁熙急匆匆的走进屋里,虽然是和赵云说话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直接就奔床边去了。 赵云急忙站起来,恭敬地回道:“好像是醒了,眼也没睁,就喊了一声师父,然后就直接睡了。” 袁熙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徐盖,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个徒弟有些痴傻,生生死死心里只知道惦念着一个师父。 赵云看着沉默不语的袁熙,知道他心里难过了。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难过,他的心里就莫名的闪过一丝报复感十足的快意。 “吴普怎么说?”赵云明知道徐盖没有病,却也不得不假意的问询了一句。 袁熙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赵云,赵云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了神采,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赵云忽然有些心疼,好想对他实话实说,不过到底忍住了想要对他和盘托出的冲动。 “吴普说他是郁症,已经很重了。”袁熙淡然的看着赵云:“我不知道他病着,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这么对他。郁症本身就是心病,最怕惊吓的。” “郁症?”赵云真服了吴普了,哪个大男人会得郁症?在赵云的理解范围内郁症就是相思病,只有伤春悲秋的大姑娘才会得郁症。 拿这俩字骗主公能骗得过吗?赵云觉得吴普好像是有点笨,还不如说他惊吓过度的好。 “嗯。”袁熙点了点头,关于郁症他比赵云了解的多多了,就是吴普也不如他懂的多。 哪个现代人都知道抑郁症是多严重的病,平时没啥症状,犯病直接要命了,都不用别人动手,自杀的一大把一大把的。 袁熙看一眼徐盖,又转过头,没什么精神的望着赵云,似是在与他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 “除了今天的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不顺他的心意,他怎么会郁思成结呢?是被除族的事刺激到他了?还是府里有什么人暗地里为难他了?他受了委屈从来不会跟我说,他的心事我也从来都猜不着。” “他能有什么心事?”赵云不顾袁熙的情绪有多忧虑,他差点笑出来,一个在法场上能睡着的人,还能有心事?那心大的,话说赵云都怀疑他长心了没有。 “没有心事怎么会伤了情志?他心理很脆弱的,我都很少在他跟前练功夫了,就怕他受刺激。”袁熙微微的轻叹一声,幽幽怨怨的说着。 “今天看到他回来时的样子,我第一反应就是怕他会受不了,我故意往死里折腾他,就是想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来,我再怎么对他,他也不会恨我,就算生我的气,我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总比他老去回想杀人的情景好。” “杀人?”赵云是一不在乎杀多少人,不过他知道徐盖因为杀人的事难过了。“主公,他今天在洛河边上洗脸的时候,看到血就吐了,还一直念叨他杀人了,我觉得他就是杀的人少,多杀几次就好了,也没当回事。” “这就对了,他没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不知道战场上人命有多廉价。” 他们两个也没有机会聊更多,诸葛融和吴普掀开门帘就走了进来,诸葛融看一眼床上的徐盖,小声的对袁熙说道:“三位夫人请主公过去吃饭呢。” 袁熙扫视一圈,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陪他一起过去的想法,他便抬腿自己走了。 袁熙一走,室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赵云:“你胆子不小啊,连主公都敢骗,是不是?” 赵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吴普说了实话,他也没敢跟诸葛融狡辩,就选择了不说话,无视他就是了。 “不够意思,你们骗人也不带我一个,连我都瞒着。”诸葛融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就推徐盖:“起来吧,别装了。” 赵云见吴普把药箱摆到桌子上,一样一样的往外捣腾,就觉得很好笑,你明知道什么都用不上,还拿出来做什么? 徐盖被推醒了,感觉还有点懵,想睡个好觉就这么难吗?他扭头看看屋里就这么几个人,他赶紧坐了起来,第一句话就问:“我师父来过了吗?” “刚走。”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他问:“差点掉脑袋的感觉,爽不爽?” “还行吧,也没啥感觉。” 徐盖开始真的害怕了,到法场以后反而不怕了,趴到木桩子上的时候,只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宿感,舒服的不想起来了,听到銮铃声以后,确定自己死不了了,一放松就直接睡着了。 徐盖最惦记的还是他的师父,紧着问:“我师父着急了没有?我还用继续装吗?” “必须装,你师父认真了,现在要是让他知道你是骗他的,小心他扒你皮。”赵云想起袁熙那伤感的样子,还有点心疼外加一点得意。 “不用装,你真的病了。”吴普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对徐盖笑道:“你别乱动啊,我技术可不怎么好。” 说着抬手就是一针,一针一针又一针,不一会儿徐盖就满脑袋都是银针了,看起来挺吓人的,倒是不疼,有的针扎上会有点麻麻的痒,吴普说那是风邪被拔出来了。 “应该让我师父来看看我有多惨。”徐盖还摸摸银针,第一次针灸,觉得挺有趣的。 “不着急,这个针你得扎一个月呢。”吴普又端过一碗汤药:“来,把这个喝了。” 徐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摆手道:“我不喝,太难闻了。” “不喝怎么好病?”吴普端着碗向前一递:“快点喝,我可没耐性哄你。” “就不喝。”徐盖傲骄的扭过头去看着墙,他就不信谁还敢硬灌他。 赵云接过药碗,很大方的倒地上一半,然后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也不是缺心眼,喝它干什么?” 屋子里弄点药味就行了,谁装病还真喝药?扎一脑袋针就算够意思了,要不是为了给袁熙看,针都不扎。 “我熬了一个时辰!你就这么给倒了?”吴普气得呯呯砸桌子:“我告诉你他真的病了,病了,病了,病了懂吗?” “病了就养着呗,多睡一会儿就好了。”赵云很无所谓的,他才不信徐盖真的病了。 诸葛融端起药碗闻了闻,虽然他不懂药理,但是他就相信这药是对徐盖好的。 第659章 故意矫情 第659章故意矫情 “还是喝吧。”诸葛融端着药碗,亲自送到了徐盖面前:“半碗药苦不死你。” 徐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药确实苦的厉害,而且喝下这一碗容易,那怎么拒绝下一碗?谁愿意天天喝这中药汤子? “不管你有病没病,吴侍医给你开的都是好药,他能害你吗?”诸葛融舀起一勺,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殷勤的送药到徐盖的嘴边。 “有病没病我也不想喝,太难喝了。”徐盖轻轻一推,就把药碗和药勺都给推开了。 诸葛融无奈的看向赵云:“你来劝劝,好歹的别辜负了吴侍医熬药的辛苦。” 赵云也没接药碗,就淡然的说了句:“你还是喝了吧,做戏做全套。” “你们别不信,他是真的病了,不然我愿意熬药吗?” 吴普急火火、气呼呼的嚷,这个徐盖病的真是太是时候了,而且这该死的郁症平时根本就没有症状,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有病。 现在任凭吴普说的嘴都要磨起泡了,他也不相信自己有病,连赵云都不信。直到药凉了,也没能灌进去一滴的药。 “荣锦,我没骗你,你是真的有郁火,这碗药凉了,不喝也就罢了,我再给你熬一碗来,你好好吃药才能好病,知不知道?” 吴普也真是拿他没办法,若不是看在他舍命把自己的师父给救了出来的份上,吴普才懒得理他呢。 “我不喝。”徐盖看吴普那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又不好太坚持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有没有不用喝的药?” “有,我最近刚研究出来的大蜜水丸,不用喝,吃就行了。”吴普把徐盖头上的针给拔了下来,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转身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他又送来两颗黑褐色的大蜜水丸,就是乒乓球大小的丸药,味道上那是一点也不输汤药,一闻就感觉很上头。 徐盖直接扯过被子就躺下了,闭上眼睛闭上嘴,我还是装昏迷不醒的好。 吴普好话歹话说了一车,诸葛融偶尔帮着劝上几句,赵云就坐在一边看戏,徐盖就只会说:“不吃,不吃,我就不吃。” “什么东西啊?是不合口味吗?”袁熙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见他们三个围床坐着,徐盖直嚷什么“不吃就不吃”。 “师父!”徐盖撒娇式的一声呼唤,那三个人全都第一时间跑开了,听他那委屈的腔调,就知道他是要开始诉苦了,就劝他吃个药,整的跟谁要拐卖他似的。 “怎么了?”袁熙走过来,坐在床边,笑呵呵的看着刚刚坐起来的徐盖。 吴普把丸药往桌子上一放,没好气的说道:“你徒弟汤药不喝,丸药不吃,你看着办吧。” 袁熙没有开口,只是一个探询的眼神盯着徐盖。徐盖一脸的委屈相,撅着嘴嘟囔一个:“汤药苦,丸药不好吃。” “汤药我陪你喝,你喝一碗我陪你喝一碗,好不好?” 轰!什么东西碎了?吴普、赵云、诸葛融怎么感觉脑瓜子这么炸?亲爹哄儿子也不过如此,还得是不懂事的小儿子,超过六岁的都没有这么哄的了。 再说药是混吃混喝的吗?药也能陪着喝? “不好。”徐盖也舍不得让袁熙陪他喝苦药,他就往死里的傲骄:“你喝一百碗,我喝的不也是苦的吗?” “汤药你嫌苦,行,那丸药还苦吗?我也没让你嚼。” 吴普都快气炸了,从来没见过病人敢跟郎中说一句废话的,给你啥你就得吃啥,还有嫌苦的?嫌苦就别吃,看谁求谁。 这回就真的遇上个嫌苦的,人家还真是说不吃就不吃,搞的跟求他似的。 “汤药可以不用喝吗?”袁熙扭头看向吴普,吴普解释道:“汤药丸药是一样的药,让他随便挑,他一样也不挑。” “丸药拿来我看。” 吴普把丸药拿过来交给袁熙,袁熙打开纸包,原来跟后世的大蜜水丸是一模一样的。 “荣锦,你是不是怕噎着啊?这个可以弄成小粒的放嘴里,然后喝半杯水就行了,一点都不会苦的。” “我不想吃。”徐盖面对师父的时候没有底气,就委委屈屈的装可怜。他生怕师父板起脸来,只要凶他一句,他就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吃了。 “好,不想吃就不吃。”袁熙把药丸重又包好揣了起来,满眼笑意的看着徐盖:“你什么时候醒的?吃晚饭了吗?” 徐盖摇摇头,又揉揉肚子:“饿。” “饿一会儿吧,我给你弄好吃的,最快也得半个时辰。”说着袁熙就站了起来,他还没有迈步,就被徐盖给扯住了。 徐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他:“师父,你用亲自去吗?” “别人不会呀,只能是我亲自给你做。” “那我不吃了,换别的。”徐盖就扯着师父不撒手,袁熙笑着掰开他的手:“不会让你白等的,我保证我给你做的好吃的,绝对没人见过。” “那我也去。” “你要是再黏人,就得天亮能吃上了。”袁熙扫视一圈,那三个大活人都变成三个雕塑了,他一指吴普:“你师父让你早点回去呢。” 袁熙转身才迈了一步,身后又响起齐唰唰的一声:“主公!” 袁熙回头看着他们,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了一眼,心这么齐吗?赵云先开口说道:“我也饿了。”诸葛融附和着:“我也是。” “知道了,饿着吧。”袁熙这一次终于是顺利的走了出去,吴普自然是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徐盖就坐在床上乐个不停,万千宠爱有什么用呢?抵不上一句偏爱。 “等你师父再想杀你的时候,看我怎么给你帮忙。”诸葛融恨恨的瞪了徐盖一眼。 “你师父再说一句要杀你,我就直接动手,省得他后悔。”赵云也白了徐盖一眼。 他们都坚信袁熙不能让他们饿着,有徐盖的也一定能有他们的,但是袁熙那个态度就太气人了。 他们拿袁熙要杀他的事来刺激他,因为他们都知道皇帝的到来肯定是袁熙安排的,知道不会真的刺激到他,只是个拌嘴而已才这故意这么说的。 没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刺激到了徐盖,徐盖一敛笑容,深深的一声长叹,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诸葛融和赵云都懵了,徐盖不是傻了吧?这时候还不知道他师父只是吓唬他?他们正在酝酿词汇,想怎么开导他,他自己就开口说话了。 “我爹要是这么哄过我一回,我也不至于投师。哪怕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没有过。” 从小到大没尝过爱的滋味,得到一丝的宠爱就舍不得放手了,以至于袁熙只是教他几招功夫,给他做点好吃的,他就死心塌地的跟人家走了,哪怕无故的杀他,他都不起一丝怨念,因为他得到过,得到过就知足了。 第660章 第一次包 第660章第一次包 爹这个字眼,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按理说这是一个多温暖的字眼,可是在不同人的心里,它代表着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我爹对我只有管教,管和教,没有别的。”徐盖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了,第一个打破寂静气氛的人是诸葛融。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管教?那还有两个字呢,起码有一个管,有一个教。我爹,我怀疑他知不知道他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他自己做了大官,把我扔三叔家里,晴耕雨读十几年,我都没见过他的一个字条。” 诸葛融眨眨眼,把刚冒出来的雾气眨没了,他冷笑道:“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灭了东吴!我让他当官,想当官先拜我!” 赵云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这孩子有意思,除了跟他二叔较劲,就是跟他亲爹较劲。 赵云幽幽一叹,苦笑着说了一句:“我要是见过我爹,哪怕只是一眼,我也未必能从军。” 从军就是一条生死拼杀的路,哪个人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赵云要是有个爹,有个人庇佑他,他愿意天天刀头舔血的去争军功? “哈哈哈……”听赵云说的悲情,怕他真的伤心,诸葛融精神病式的大笑起来,彻底的打破了这沉闷闷的气氛。 赵云和徐盖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诸葛融,他指着徐盖笑:“你就要失宠了!你师父宠不了你几天了,我让你美,你抓紧时间美吧,好日子快到头了。” “你是疯了吗?”赵云从哪个角度也看不出来徐盖会失宠,袁熙看徐盖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心疼,就是这份心疼也够持续几年的恩宠。 “再有两个月主公就有亲生子了,徒弟再好也不是亲生的。”诸葛融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我们争不过你,有人争得过。” 跟人家的亲生子争宠,这个底气徐盖实在是没有,这个脸皮也没有,不掂量掂量自己是谁吗?别说徒弟,就是二师娘三师娘生的,也没有底气跟这个嫡亲的长子去争宠。 说说笑笑也没觉得时间过得怎样慢,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黄昏时分的光线是最柔和美丽的。 田娃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赵云和诸葛融都在屋里,他急忙对着他们二人施了一礼。 随后板着一张脸对徐盖说道:“问你想怎么吃?” 徐盖傲娇的看了一眼赵云和诸葛融,然后回答道:“我想自己吃。” 徐盖的想法极其简单,他就想自己吃,然后让赵云和诸葛融看着,就是为了气他们。 田娃诧异的像遭了雷劈一样,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徐盖,没好气儿的吼道:“你不自己吃,还指望谁喂你吃不成?” 徐盖也懵了,你问我想怎么吃,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吃,除了用嘴吃,实在也想不出别的什么零件还能吃。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吃?站着吃,坐着吃,趴着吃,还是倒立着吃?” 田娃扶额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宁愿挨一百杀威棒都不想跟你说话,你知道吗?问你在这屋吃,还是去厢房吃!” “那你应该问我想在哪吃,你话都问不明白,还怪我?”徐盖白了他一眼:“在哪吃有什么区别?” “二公子在厢房给你做饭,送过来怕凉,让你过去吃,怕你懒得动。”田娃咬牙切齿的撇着嘴,嫉恨交加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还说了,你要在这屋吃,他有办法给你送热的,你要想过去还懒得动就让人抬你过去。” 也不知道徐盖把田娃怎么了,田娃的脸色难看的都无法形容了,卖力的用他的斜眼表达着,把徐盖生撕了都难解心头恨的情绪。 徐盖早习惯了田娃的这副德性,他若不这样那就不是田娃了,徐盖也不理会他,很自然的问:“我师父给我做的什么啊?” “水煮包子。”田娃顺嘴就胡说,他觉得和包子差不多,就给起了个名字叫水煮包子。 水煮包子?赵云、徐盖、诸葛融都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胡闹吗?包子用水煮,那不得变成一锅粥啊?还能吃了吗? 徐盖也不是真的有什么大病,他们几个人一起跑到厢房,只见袁熙扎着个围裙,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身上脸上都沾了些许的面粉,他正在认真的包饺子。 饺子这种食物要在宋代才会出现的,他们当然没有一个人见过饺子,都觉得很新奇。 “小东西像个元宝似的真好看。”诸葛融说着伸手就去抓,他想拿手里看看,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饺子,袁熙的筷子就碰到了他的手。 “啪!”的一下抽得诸葛融脸都红了,疼一下倒不要紧的,关键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还有好几个下人在,他感觉有点丢人。 “我徒弟爱干净,不让人碰。”袁熙头也不抬的包着,说句话算是跟他解释了吧,给他挺大个面子。 诸葛融气的脸都绿了,忍不住就嚷了起来:“行,你徒弟爱干净,那这么多总有我的吧?我碰过的我自己吃,行不行?” “没有你的呀。”这回袁熙抬头了,笑呵呵的看着诸葛融:“我只给我徒弟一个人做。” “……”诸葛融大睁着双眼,紧抿着双唇,要不是不敢,他真想把面案给掀了。 “呵呵呵”花贞笑了起来:“军师,你和赵将军的在这边,我们包的不好,你们不要嫌弃啊。” 花贞那边一个大大的面案,一周围着六个丫头都在干活,袁熙这边只有他自己,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 花贞那边包出来的饺子明显不如袁熙这边的多,诸葛融跟袁熙也扯不起,花贞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赶紧的就坡下驴,笑嘻嘻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诸葛融边走边说:“你们是包好了这边的,又跑到那边去包的?在一起干活不好吗?折腾个什么。” “不是的,那边是将军自己弄的,不让别人沾手。我们都不会弄,没有将军弄的好,也没有将军弄的快。” 诸葛融走到近前一看,花贞很诚实,果然没有谦虚,她们弄的不只是少,而且奇形怪状的,没有一个像元宝的。 “你们是一个包法吗?主公包的像元宝,你们怎么包的像鞋垫?”本来卖相就不怎么地,被诸葛融这一形容,食欲都让他给形容没了。 “我们都没见过,全都不会干,我们都是第一次包,怎么跟将军比?” 翠儿手里的擀面杖,她就感觉像个椽子似的不受使,她都跟袁熙来回换了好几次擀面杖了,哪个到她手里都不好使,她怎么也擀不出薄厚称心的皮,甚至连个圆形的都少。 第661章 下药了吗 第661章下药了吗 第一次包?诸葛融心头一动,他扭头看向袁熙,正好袁熙抄起擀面杖也开始擀皮儿了,一个个饺子皮从擀面杖下面连成线的飞出来。 再看看翠儿,一会儿左手擀两下,一会儿右手擀两下,一会儿双手擀上了,半天也整不出来一个。 袁熙擀十个,翠儿能擀一个不错了,质量更是惨到让人无话可说。 就算袁熙以前就会包,他一个豪门贵族出身的公子,能有几次机会亲自下厨?看他那个熟练度,说他是第一次包,谁信? 诸葛融满腹疑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这时徐盖笑嘻嘻的凑到袁熙身旁,问了句:“师父,这是什么呀?” 徐盖怎么看这个小东西都不像包子,应该不会是什么水煮包子。 “嗯,这就是给你做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不,师父说它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叫它饺子吧,愿你吃了它能交好运。” “嗯!”徐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美的简直都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师父,我也要包。” “我不需要帮倒忙的,你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烧开了喊我。” 虽然被鄙视了,但是一点不影响徐公子的好心情,他就乐哈哈的奔锅去了,看着烧水的丫头往灶里添柴,他也就能看到一个锅盖,根本看不着水。 徐盖静静的看着锅盖,上扬的嘴角缓缓的落了下来,满是兴奋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消沉。心事就像这锅里的水一样,从平静走向沸腾。 “徐盖啊徐盖,你可真像这锅里的水。师父添把柴,你就热了。师父火烧的旺,你就美的冒泡了。师父撤了柴,你就凉了。” 无边的心事如水流淌,徐盖这一天过的一波三折,也实在是太精彩了,他的心境难免要受到影响。 昨天一夜陪宴,他站了整整一宿,早上出城去追夏候惇,大开杀戒,杀得人成了血人,马成了血马,谁料得到刚一回城就横遭霹雳,师父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的狠心,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有惊无险的躲过一难,晚上那个对自己宠溺无度的师父终于是又回来了。 如果师父不发话,皇帝是没有可能走得出皇宫的,所以下午的事,百分之一万是师父精心安排好了的。 所幸师父只是想吓唬自己一下,若不然的话,这会儿还有机会见识什么饺子吗?这会儿灵魂都该走到阴山背后了吧? 一直以为师父只是师父,今天才猛然间警醒,师父是掌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一步行差踏错,丢掉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他不只是自己的师父,他还是君主,伴君如伴虎,任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后还能在师父面前那么随性了吗? 今日里君宠在身,自然不怕横遭人妒,他日若是失了君宠,会有多少落井下石的人? 今天他没想真的难为自己,那下一次呢?谁来保证有没有下一次?谁能知晓下一次会是真的还会是假的? 万一自己惹得他难过了,他伤心之下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唉。”徐盖忘情之下真的叹出了声,他自己毫无知觉的继续望着锅盖发呆。想那么多干什么?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情深似海,何故无端揣摩他? 如果自己真的惹师父伤心了,那真的是罪该万死,纵然他要杀自己,也是自己该杀。 “你想什么呢?”赵云观察他半天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锅盖,还突然间叹了口气,他会有心事?难道他真的有郁症? “谁惹我师父,谁都该死。”徐盖心事想到此处,恰逢赵云问他话,他便脱口而出了。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有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还好自己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他无奈的瞪了赵云一眼:“你过来干嘛?” “帮你看水啊,水可能快烧干了。”赵云指了指锅盖,眼见着白汽呼呼的冒,小丫头就一个劲的添柴,她只看火不看锅,徐盖只看锅盖不看水。 徐盖掀起锅盖一看,水花滚滚沸腾的正好,他急忙回头喊道:“师父,水烧开了。” 袁熙端着一大托盘的饺子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徐盖:“去等着吃吧。” “我要看着。”徐盖后退两步,把灶台让出来。 袁熙很快煮好了正好四十个饺子,把饺子盛出来端到桌子上,早有丫环给准备好了碗筷、调料。 袁熙看一眼跟过来的赵云,还特意提醒一句:“没你的份,这些都是我徒弟的。” “那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守得住了。”本来赵云没啥想法,袁熙一这么说,他偏偏要抢,伸手抓起筷子就朝饺子夹了过去。 “咔!”赵云的筷子愣是被袁熙的筷子给夹住了,袁熙还得意的一扬头:“我看着,就不给你吃。” “子龙过来!”诸葛融急忙喊了一声:“我也会包了,来,咱们自己动手。” “哇!”徐盖有吃灌汤包的经验,自然不会烫着,他先咬开一个小口,鲜香之气飘散出来,简直的令人迷醉。 徐盖急的先吸一口汁,然后把整个饺子都塞进了嘴里。 “小心烫啊。” “噎死你!” 袁熙和赵云同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不同。徐盖嘴里有食物,他说不了话,就边咀嚼边微笑的看着他们俩。 赵云气恨恨的朝诸葛融去了,袁熙也转身要走,徐盖一把扯住他:“师父,咱俩一起吃呗。” “够吗?”袁熙笑道:“这些真的都是你的,你先吃着,我把剩下的那些包完,第二锅我陪你吃。” 徐盖急忙放下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做人得知道深浅,矫情也得有度,起码的礼貌必须保持。 “我” “你坐下。”袁熙抬手就把他给按坐下了:“我让你吃就吃,别想那些没用的,听话就是好徒弟。” “可是” “可是什么?”袁熙指着饺子:“晾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徐盖笑着拿起筷子,袁熙转身走了,他夹起第二个饺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筷子直抖。 多亏是背对着大家,他眨眨眼把情绪压了下去。 “子龙,打赌不?”诸葛融艰难的捏着饺子,不怪那些丫头们包不好,这玩意儿是不好包,馅都捏到皮儿外面了。 “打什么赌?” “我赌荣锦的那些饺子里面下药了。” “不可能。”赵云回头看一眼袁熙,袁熙的那个馅盆就在明面上放着,明明和这边的是一样的,他又看看这帮丫头:“她们说的?” “不是,我猜的。若不然主公不会单独给他煮一份出来,还看着不让别人动。” 第662章 还生气吗 第662章还生气吗 “军师好厉害啊!”翠儿满眼崇拜的目光盯着诸葛融,诸葛融只是淡淡的一笑,这个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厉害的? 徐盖不肯吃药,袁熙马上出来给他做好吃的,不是为了哄他吃药,还能是为什么?只不过诸葛融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哄法。 “将军让我们把药丸子搓成小细条,再弄成苍蝇脑袋那么大点的小粒,然后他一个饺子里面包一粒,两个药丸子包了四十个饺子呢。” “嗯,后面的就没有药了。” “将军可真是个神人,这么绝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哎”诸葛融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了句:“主公给大夫人包过这个没有?” 几个丫头全都摇头,诸葛融想不明白,大夫人有孕之身,袁熙应该想方设法的给她弄好吃的,居然没给她包过。 “这个是主公发明的,还是跟你们商量着弄出来的?” “将军上来就吩咐花姐姐拌馅,翠儿姐姐和的面,然后就是他自己弄的,我们就是边看边学,怎么也弄不好。” 诸葛融肠子都快打结了,也是想不通,上来就吩咐怎么干,那是胸有成竹,早就熟知做法,这个东西连名字都是刚刚现取的,他以前怎么会知道做法的? 诸葛融的脑子里忽地又闪过一句话,“我保证我给你做的好吃的,绝对没人见过。”,主公何以敢放这等大话? 他会的再多,他不也是先学才能后会的吗?他是跟谁学的?不管他跟谁学的,都有人见过,除非他不是学而知之,除非他是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若不是神仙转世,那就是孟婆汤掺水了,这种可能是绝对没有可能会出现的。 “你又想什么呢?”赵云发现诸葛融发起了呆,怎么今天大家都有心事呢?就自己没心没肺吗? “我在想”诸葛融倒也坦诚,他就实话实说了。“主公怎么会那么多咱们不会的东西,他是怎么会的?” “谁还没点别人不会的绝活?我还没听说过谁会用脚丫子画鬼画符记事呢。” 赵云对袁熙的本事多,一点不觉得意外,人家是什么出身?有权、有势、有钱、有人脉,想学什么不方便? 赵云对另外一件事想不通:“我倒觉得主公能放下身段给徐盖做饭太出乎意料了。” 别说地位高如袁熙,就是赵云现在,他也做不到这么哄徒弟,他就算再怎么宠徒弟,最多也就是吩咐下去让别人给做。 “主公就是个迷。” 他们说话,其实袁熙听到了,袁熙就装作没听到,也没法给他们解释,不如就让他们胡乱的猜吧。 很快袁熙把第二锅饺子煮好了,他们这边才刚刚包完,正好也拿去煮。袁熙笑着招呼诸葛融和赵云:“先过来吃吧,别等了。” 他们围坐一圈,徐盖的那份都快吃完了,他直嚷这第二份来的及时。 看他们都吃了起来,袁熙笑着问道:“好吃吗?” “嗯。”三个人都点头,嘴里都有食物,谁也不说话。 “那还生气吗?”袁熙笑呵呵的扫视一圈,三个人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连个哼一声的人都没有。 他这个问话让人没法搭茬,说不生气了,证明你确实生过气。说还生气呢,那你别吃了,先找个地方给智商充值去吧。 袁熙有耐心,他吃完饭了,也不饿,就坐这儿挨个的观察他们的吃相,静静的等着有人答理他一下。 最终还是徐盖先开了口,他傻呆呆的问了句:“师父,你跟谁说话呢?” “跟你们说话还得挨个点名吗?我就问问你们还生气不,一个理我的人都没有。”一脸无辜的袁熙,看起来像个满腹幽怨的小媳妇。 “我从来不会生师父的气,只要师父不生我的气,我就知足了。” “你今天真气坏我了,你要是我亲生的,我非踢得你半个月下不来床不可。”袁熙虽然没有故意板起脸,脸色也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徐盖饭也不敢吃了,顿时就变得心慌慌的,话也不敢说了。 “我以为你在和荣锦说话,我有什么气好生?”诸葛融急忙出来打个岔,吃个饭可别再闹腾了。 “气倒是没有,就是长了个记性。”赵云看了诸葛融一眼,说道:“下次谁再给我递消息,说主公要打要罚要杀荣锦,我都不会理的。” 袁熙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轻轻的放到徐盖的碗里。徐盖像才还魂似的,拘谨不安的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知道你们肯定生气了,道歉的话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因为我就是故意的。给你们做好吃的,算是给你们赔个情吧。” “师父”徐盖左一眼右一眼的瞄了个够,然后贱兮兮的笑道:“他们确实是生气了。” 诸葛融和赵云同时看向徐盖,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是要当面编排人吗?我们俩可没说你师父什么,你敢当面说瞎话,信不信你师父也护不住你周全。 袁熙也饶有兴味的看着徐盖,心说你要是敢当面出卖他们,你就当我的挂件吧,只要离开我,他们俩就得收拾你。 “不过没关系,没有什么气是一顿饺子消除不了的,如果有的话,就多来几顿。” “哈哈哈” “我终于知道主公喜欢你什么了。”诸葛融拍拍徐盖的肩膀:“兄弟我也喜欢你。” “嗯,叔叔没白疼你。” 赵云也拍了拍徐盖,把徐盖给惹得满面通红,他今天叫了赵子龙两次叔叔,第一次是开玩笑的,第二次是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正法了,特意叫他一声叔叔,提醒他要珍惜和师父之间的兄弟情。 “叔叔?”诸葛融今天真的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当时人心都要着火了,谁还关心他怎么称呼赵云。 “嗯,我跟他师父论兄弟嘛。” “哦”诸葛融一下坐直了身体,拍着胸脯对徐盖说:“叫叔叔。” 徐盖就非常认真又十分客气的冲他吐出一个字:“滚!” 吃过晚饭,诸葛融便回家去了,袁熙也去了曹嫣那里,赵云就留下来陪着徐盖了。他们俩拿着布锤,互相对打了三百下才睡觉。 赵云没想到这么疲惫劳累的一天,半夜时分徐盖还能准时的醒过来,他认真的打完千层布才又回到床上,他倒是沾枕就着了,赵云却被他折腾的没法入睡。 徐盖睡梦中总是激灵,他一动床板就颤,这还不算,他有事没事就喊两声“师父”,也不说一个整句的话,就是呼唤个没完。 “他不会是真的有郁症吧?”赵云靠着床头静坐,心里也拿不准吴普说的是真是假了。 第663章 曹营议事 第663章曹营议事 这一晚上徐盖睡的并不踏实,赵云也只睡了半宿,然而他们还都算是好的,最惨不过的人当属许仪。 自从夏候惇前去查探官道,曹操把许仪叫进大帐里深夜聊天,聊了大半夜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曹操困倦难支便去睡觉了,他临睡前下令又一次把许仪给绑到了辕门之外。 许仪拒绝做曹操的先锋官,曹操就已经明白他的心完全的投到了袁熙那边。既然施恩笼络不住,那就施威控制住。 第二天曹操睡醒已经日上三竿,那时的夏候惇正和赵云进行着激烈的厮杀,而八虎骑则正被徐盖逐个刺死。 直等到天近午时,也没等来夏候惇的消息,那时的夏候惇已经被带到了袁府地牢,徐盖的噩梦也刚刚开始。 “见了鬼了。”曹操背负着双手在大帐里走来走去,从来没有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夏候惇去探查个官道还能出问题吗? 自己的暗哨是到紫云山为止的,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夏候惇带领着八虎骑朝洛阳方向去了,然后就没见回来。好好的一条官道,竟然变成了鬼道了。 曹操派十个人装成良民,分批出城去探消息,这一等又等到了黄昏时分才有人回转,那时的袁熙正在小厨房里包着饺子。 “报!”探子走进大帐,屈单膝腿点地。“夏候惇将军被生擒,二十名八虎骑全部战死。” “啊?”曹操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夏候惇可是曹营里一流的悍将,他都能被生擒?再怎么他也有跑回来的本事吧?“对方多少兵力?” “只,只有两人,一个是徐盖,一个是赵云。” “什么?”曹操感觉脑袋一瞬间变得有锅盖那么大,这怎么可能? 赵云也就罢了,徐盖?他的战力谁不清楚?半年前许仪都能欺负死他,区区半年他就能跟夏候惇的八虎骑叫板了? 听说他很强,知道他进步很大,但也不能强到这么骇人惊闻的地步吧? “消息确切吗?”曹操怎么都不敢相信,只有两个人就能把夏候惇生擒,把二十名八虎骑给屠个干干净净。 “千真万确。”探子抬起头看了曹操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说道:“洛阳城内早已传的人人尽知了,因为徐盖是私自出战的,差点被袁熙给正法了,人都被押到了法场,法刀都举起来了,皇帝突然驾临才救了他一命。” “哦?”曹操的双眼微眯,一瞬间他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徐盖出战又不是怯战,何况他又没输,打了个大获全胜的仗没有理由受责罚,什么正法就是个障眼法,袁熙用意绝不在此。 大朝议还有两三天,他演这出戏是给天下诸候看的。他绝不是为了展示他军纪严明,也不是为了彰显他法不徇私。 他军纪严不严明,徇不徇私,都是他自己的事,跟别人没有一点关系,没有人在意他这个事。 他主要目的就是让天下人看到他没有挟持皇帝,皇帝可以自由出宫,而且皇帝还很像个皇帝,手里有很大的权力。 满营将官,满城文官求情都没用,皇帝一句话就赦免了徐盖的罪过,显然皇帝的地位很高。 尽管是个长脑袋的都知道他在做戏,但是不得不说他这个戏做的很有用。至少他在天下诸候面前,表现出的是对皇帝的尊敬。 这一点上就和曹操截然不同,曹操对皇帝表现出的是无比的强横,以至于真正的保皇党对曹操只有惧怕之意,没有臣服之心,袁熙此举算是把保皇党全都拉到他的阵营里去了。 “这个袁熙倒是挺会笼络人心的,有其他几位将军的消息没有?”曹操的心都快被撕碎了,乐进、曹仁、曹洪、许褚一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放出去就没影了。 “没有。” 曹操眉头深皱,想不明白袁熙这是什么意思。夏候惇被生擒吵嚷得满洛阳城都知道,而另外的四位就只字不透。 不用别人来报,曹操也知道他们四个都一样的被袁熙给生擒了,听许仪说袁熙对他们还不错。 按理说他应该把他们被擒的消息放出来才对,这样才能让别的诸候对曹操产生轻视的心理,同时对他袁熙升起敬畏之心。 曹操不知道袁熙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头疼的难题。于是乎击鼓升帐,聚齐了文武官,点上油灯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各种说法多如牛毛,讨论个热火朝天,就是没一条能打动曹操。在曹操看来他们出的都不叫主意,简直就是废话连篇。 曹操把目光凝聚在了荀彧身上,静静的等着听他的想法。他还沉浸在是该保曹还是该保汉的问题中难以自拔。 忽然大帐内安静了下来,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着。荀彧微微一抬头,正对上曹操冷峻的眼神,他不由得心中一凛。 “文若,你有何妙计要献?”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哪还有什么妙计可想?”荀彧轻叹一声:“若要保几位将军的性命,也只有派人跟袁熙谈这一条路了,否则就是兵发洛阳。” 荀彧没有给曹操出主意的心,只想打个马虎眼。 “说的好,眼下没有什么比几将军性命更为重要的事了。你们觉得派谁去谈,合适呢?” 你们,荀彧挺会抓字眼的,既然你不是单独问我,那我就不吭声了。荀彧似乎对商议的事情并不感什么兴趣,一双浊眼昏然无神的发起了呆。 议事议到了后半夜,许仪一直被绑在辕门外示众,期间几次昏迷都被冷水浇醒,夜风侵袭之下他感觉自己走到了黄泉路上,一阵阵阴风吹绕,冷得寒气透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忽然有人解开了绑绳,许仪根本就站不住,直接摔向地面,却又被人给扶住了,两个小校架着他,他都走不了路,硬生生的被拖走了。 许仪心底里一阵清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现在不论是拖他去牢房,还是直接拖去斩首,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心底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唯一的一点就是对许褚有着难以释怀的恨意。想到他在战场上放弃自己,想到他刀压在自己的脖颈之上,若是自己不怀着一颗救他的心,又何沦落到这个地步? 下巴处的伤口化脓了,疼还在其次,痒的受不了,可是许仪别说处理一下,就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许仪想不到他竟然被拖到一间干净的客房,被强制性的洗个澡,脸上的伤也得到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就被扔到了床上。原来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第664章 徒增寂寞 第664章徒增寂寞 每一早晨都是美好的,东方将将放亮,徐盖便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训练场,明天就是他扬名天下的日子了,今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打完了千层布和沙袋,又打完了所有的套路拳,把飘雪梨花枪和醉枪也各练了一遍,连双截棍也练了一遍,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或许是熟练了的缘故,以前这些打完他就该去吃早饭了,最近就觉得时间还早,于是他纵身跳到了梅花桩上面。 这些高高低低的木桩是师父精心布置的,比他以前跑的平桩难度要大得多。跑桩对于练功夫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即使没跑过,应该也见过,至少听说过。 他起床以后,赵云补了一小觉,赵云睡醒就过来找他吃早饭,一进训练场见他跳上了梅花桩,便没有出声,静静的看了起来。 早知道他会跑桩,却没想到他能跑这种高低不平,错落相间的木桩。看他从头到尾跑了一遍,发现他有很多地方跑的不稳。 “桩在心里,不在眼里。”赵云也纵身跳了上去:“要有自信,不要老用眼睛去看桩,要相信自己的脚能稳稳的撑住自己的身体,不需要用眼睛看着它。” 徐盖以为他要给自己演示如何跑桩,于是翻身跳了下来,把梅花桩完全的让给了赵云:“你来。” “你上来,跑桩不是目的,你要在桩上能和敌人交手才行。” “啊?”徐盖没听说过在木桩上交手的,光是跑,按着师父教给顺序跑,都要了命了,交手能按顺序跑吗?顾了上面还顾得了下面吗?“我不行。” 徐盖倒是诚实,一点都不逞能。 “男人不能说不行,上来!”赵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徐盖有点犹豫,毕竟明天还要打擂呢,今天不能受伤啊。 “我真的不行。” “不行找师父啊,你没师父的吗?”袁熙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纵身就跳了上去:“一大早晨就欺负我徒弟,你问过我没有?” “呵”赵云无奈的笑了:“你这是护着他,还是坑他?” “他都没见过,你不得让他先有点印象再模仿?急于求成无异于拔苗助长。”袁熙回头嘱咐徐盖:“把我想像成你,把子龙的位置想像成就在你面前,在平地上跟他对打,同时对照我的打法,一会儿打完给我讲有什么不同。” “是。”徐盖向后退了数步,选择一个合适的角度,定定的盯着赵云。 赵云轻轻一叹,轻轻的摇了摇头:“主公,我也想做你徒弟了,我保证比徐盖学的快,怎么样?” “你不用学,你现在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学再多也就是个画蛇添足,你会再多找不到对手又有什么用?徒增寂寞而已。” 徒增寂寞?徒增寂寞!从袁熙嘴里平平淡淡的吐出的四个字,就像四座山那么大的炸雷,在赵云和徐盖的脑子里炸开了。 什么叫霸气?从前的赵云和徐盖都认为最大的霸气就是天下无敌,而现在就连天下无敌这四个字都显得弱爆了。 为了让徐盖能够看得清,记得准,赵云和袁熙这一场打的很稳很慢,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录像机,这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演练。 “太精彩了!”马云禄兴奋的一边拍巴掌,一边跳了起来,见他们打完了,她抬脚就要朝梅花桩那边跑。 “别动!”诸葛融突然一声大喝吓得马云禄一激灵,机械的站下,她气恨恨的扭头看向诸葛融。 没想到一向柔弱的诸葛融竟然指着她怒喝:“后退!向后退!” 看他急得脸都变了色,马云禄一刹时忘了生气,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左右看看,四周也没什么人靠近,这能有什么危险?他抽什么疯? 确定没有什么异常,马云禄抬腿要往前走,诸葛融又是一声厉喝:“别动!往后退!向前一步就坏我大事了。” 马云禄刚要发火,听他说什么大事便又忍住了,她愣愣的看着诸葛融,希望诸葛融能给她一个解释。 诸葛融就盯着地面,还不停的用脚尖在地上勾画。 他是在画画?马云禄怎么也看不明白,这根本不是画,勾勾点点的很乱,谁都看不懂,能是什么画? “你这是干什么呢?”马云禄也不知道诸葛融什么时候学会驱鬼了,满地的画这鬼画符有什么用? 诸葛融头也不抬,只是摆了摆手:“帮我取纸笔来,快一些,别碰我画过的痕迹。” “行!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掀了你的皮。” 马云禄转身走了,一大早晨被他吼了两嗓子,说不窝火纯是骗人的,只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真的怕误了他的事,只好先忍耐一下了。 “说吧,你的打法和我的打法有什么不同?”袁熙直接在木桩上面坐了,很严肃的看着徐盖。 赵云也随意的蹲在木桩上,笑微微的看着徐盖。徐盖则拘谨得像个被提问的小学生一样,手指直捻衣襟。 “师父打的从容不迫,我打的慌乱不堪。师父一招之后进退自如,我一招之后便陷入僵局,得胜还好,若不得胜便失了势。如果是我跟子龙将军过招,即使是在平地上也撑不过十二三个回合。若是在这木桩上,应该最多三个回合就落败了。” “嗯,原因在哪儿?”袁熙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并不是谦虚和奉承,在学功夫这件事上,不用提醒他,他自己知道认真。 “师父思虑周全,出招之前应该至少想好了后面的三招怎么出,而我是见招拆招,特别容易陷入被动的局面。” 袁熙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不对,没有人在招之前去想后面该出什么招式,谋而后定说的是战术而不是招术。” “那我为什么力不从心?”徐盖极其认真的盯着袁熙的眼睛,生怕错过师父一个眼神,耳朵支得跟兔子似的等着听师父的教诲。 袁熙就淡淡一笑:“原因就三个字,打不过。你对上子龙将军能撑二十个回合,那是他愿意陪你玩,撑十个回合那是他不想杀你,若是生死厮杀,他杀你最多两招,我之所以说两招,是因为凡事都有意外,留一招出意外的余地,你明白吗?” 明白,就是说一招必死,没死那就是出意外了。徐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服的,他承认自己弱,但没弱到这个地步吧? “那怎么能打得过?”徐盖也不计较师父说的话是不是有意的贬低自己,他最想知道的是怎么能赢得了赵子龙。 “想想如果是许仪跟你打,他怎么才能打得过你?” 第665章 逆天之才 第665章逆天之才 许仪,早在数月之前他就远远不是徐盖的对手了。这几个月徐盖的进步简直是一日千里,而许仪就是个原地踏步。 一提起跟许仪打,徐盖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一股不屑的神情。接着他便红了脸,低下头,曾经一想到要和许仪打,自己就慌得不行,许仪就像一座越不过的高山。 回想当初,自己是该弱成了什么样子?而那时的自己在师父的眼里,比现在的许仪在自己的眼里又如何? 师父和自己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地之别,而许仪比当初的自己要强大数倍,自己对许仪尚且有着不屑的情绪,那时的师父是看上了自己什么?他怎么就把自己收下了呢? 自己当初是有多冒失,竟然敢托老爹向袁熙提出跟他学功夫的要求,万幸师父答应了,若不然自己现在也还是当初的小弱鸡一只。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好幸运,甚至幸运的都有点后怕。 袁熙和赵云都静静的看着徐盖,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吭一声,他们对视一眼,谁也不清楚徐盖是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有事就说出来。没事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让我等多久?”袁熙只好催他了,不然谁知道他发呆要发到什么时候。 “嘿嘿”徐盖开心的傻笑,师父的问题简单,他轻松的回答:“许仪要想打败我,那就只能是找个名师,然后勤学苦练。我懂了,我要想打败子龙将军,只有勤学苦练。” “算你没傻透,不过你说的也不全对。”袁熙笑意盈盈的看着徐盖:“功夫分三种,一种是演法,一种是练法,一种是打法。” 不只徐盖,连赵云都坐正了身子,认真的听了起来,关于武学上的理论知识,在这个时代没有几个高手,大家都忙着打忙着杀,哪有时间总结讨论? 没有正经的武馆,学功夫也是自己看谁厉害就拜个师,拜师也不过就是授艺而已,只教功夫不讲原理,原因倒也简单,就俩字“不会”。 “演法就是把式,也就是套路,因为里面有演的成分,所以看起来非常的炫目,很吸引人。学成了最适合用来卖艺和防身,对付一些不会功夫,或者功夫极差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练法就是真功夫了,就是如何发力,如何用劲,就是一些基本功的练法,练起来苦,看起来枯燥,但身体是受益的,力量会增强,柔韧会变好,平衡感会提升。” “打法那就是杀人技,是把练法在战斗过程中完美的应用出来。你学的咏春拳、六合拳等等都是演法,千层布、沙袋、跑桩都是练法,打法要在战场上练,战场上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把演法和练法结合起来等于擂台霸主,打擂那是没比的。把练法和打法结合起来”袁熙化掌为刀,掌指直指赵云:“天下无敌的将军。” “你现在想想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用上你哪套枪法的套路了?是不是只有简单的劈、砸、扎、挑、抡?所以说演法好看,打法不好看。” 徐盖想了想还真是,尽管自己会两套枪法,可是杀人的时候完整的招式都使不出几招,于是他傻呼呼的问了句:“那是不是说演法没有用?只要练好基本功就行了。”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笨的都可爱。“当然不是,没有演法你怎么练?演法练的越熟,在打仗的时候才能越自如的把练法使出来。” 他们聊了半天,发现诸葛融还在原地没动,他也不抬头,就用脚在上勾来画去的。 “他记什么呢?是不是把咱俩刚才的打斗给记下来了?”袁熙看向赵云,赵云就耸了耸肩膀。 袁熙不知道,赵云能知道吗?想知道也容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朝着诸葛融走去,这时马云禄抱着纸笔来到诸葛融身边。 他们两个铺好纸,诸葛融脱去鞋袜,用脚指夹起毛笔在纸上胡乱的涂画起来。马云禄也看不懂,只能是扶着他,让他尽情的画,也不敢打扰他。 诸葛融画几下看看地面的痕迹,又抬头看看前面的那些木头桩子。 袁熙他们三个走到近前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知道他在忙着记东西,也没敢打扰他,就都静静的看着。 诸葛融没多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他画着画着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木桩,连眨都不眨一下。 袁熙一看他又进入冥想状态了,也不知道他在悟什么,见他盯着木桩,估计他是在回想自己跟赵云打斗的情景,当时不知道他在记,打的还是快了些,他应该记不全。 “荣锦,你过去扶着点军师。”袁熙指着木桩对赵云说:“照刚才的打法再打一遍。” “好。”赵云也发现诸葛融不对劲了,他转身和袁熙一起走向木桩。 他们两个极慢极慢的又打了起来,徐盖扶着诸葛融,又看了一遍,印象又加深了很多,他感觉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收获。 诸葛融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后来就在纸上疯狂的画了起来,以至于一张纸很快就被画满了,马云禄赶紧铺好第二张纸。 有徐盖扶着,诸葛融的身体不怎么发力,勾画起来更加的快速,也更加的从容。 袁熙和赵云第二次来到诸葛融面前,诸葛融依然在勾画,速度那是相当的骇人听闻,顷刻之间他画了整整七张纸。 最后一笔画好,诸葛融长出一口气,抬脚把毛笔给甩扔了,他冲着袁熙抱拳一礼:“主公。” “嗯,你记的什么?是我们俩打斗的过程吗?” “不全是,原本没有记全,后来补全了。”诸葛融收不住一张笑脸,得意洋洋的看着袁熙:“主公真是神了,我根据你们的桩位和打法,悟出一套阵法,等我整理好了,拿给你看。” 阵法?袁熙的脑子里也是一声轰鸣,他左右看看,自己身边都是一群怎样的畜生啊? 徐荣锦能悟出醉枪,赵子龙能悟出七突蛇盘枪,连诸葛融都能悟出阵法来,自己这个主公当的,是不是有点弱了? 袁熙都有点嫉妒他们的才华了,而他们个个对袁熙的才华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嫉妒算个什么?他们都嫉妒到哭了。 没有袁熙,他们悟性再高也是悟不出个屁来,所以他们越是有成就,就越是崇拜袁熙。 马云禄收起地上的七张纸,小心的按顺序放好,然后跟着他们一起走出训练场。诸葛融带着马云禄去了议事厅,他要整理这套刚悟出来的阵法,他们三个则是去吃早饭了。 第666章 徐晃求见 第666章徐晃求见 早饭还是在徐盖院里的厢房吃,他们一进屋,花贞就迎了上来,面露难色的禀道:“徐公子的饺子都凉透了,我再去煮一遍吧?” 袁熙起早给徐盖包了四十个饺子,他是把饺子煮好盛出来以后才去训练场的,他们在训练场玩了多半个时辰,啥饺子不凉透透的了? 若不是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话,说是那四十个饺子不让人动,花贞早就重新煮它个两三回了。 “不行,不为了晾凉,我何必提前煮好?”袁熙一指餐厅让他们两个先去等着吃,他则抬腿就奔厨房去了。 吃着什么急?再说他们俩坐着等袁熙给他们做饭,这种事虽然不是没有过,但是不能经常化,而且说实话宁可不吃,也不想那么忐忑。 他们俩也没商量,就默契的跟着袁熙一起进了厨房。 “你们老跟着我做什么?去屋里等着,不好吗?好好的男子汉,沾染一身烟火气。”袁熙拿起围裙扎上,看他们俩全都不动地方,无奈的冲他们挥挥手:“君子远疱厨,走吧走吧。” “我不管,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徐盖别名叫袁熙影子,有阳光的时候他就在袁熙身边,除非是黑天,否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师父。 赵云不贫嘴,一声不吭的站在徐盖身边,用行动表达着心情。袁熙看他一眼,他说了句:“我一个人没意思。” 好吧,袁熙做饭也不怕看,他拿起油壶往平锅上倒油:“你们站远些,溅身上油会烫起泡的。” 烫起泡?原来做饭也有危险,徐盖急忙上前一步:“师父,我来吧。” “你躲远些,我不用你帮忙做,你能好好吃我就知足了。” 暖人心真的不需要真金白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足够了。此时的徐盖别说溅身上几个油点子,就是让他跳油锅,他都不含糊。 “师父,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啊?”徐盖这两天总是嘴比脑子快,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毛病?他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像跟师父撒娇似的。 他低下头不看人,希望大家都装作没听到就好,他也不指望师父回答他这么无聊的话。 赵云转过头看徐盖,这小子是疯了吗? 袁熙被他问的身体都一僵,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师父,自己是被师父从小养到大的,他二十岁那年被师父给赶下了山,师父说他大了必须要下山历练,就算立志当和尚也得历练之后再回来。 他当时也曾埋怨师父心狠,自己就像一张白纸被扔进了染缸,什么都不懂,到处碰壁,到处被骗,日子过得很苦很委屈。 一年以后他才知道,他下山只三个月,他师父就圆寂了。却原来师父是病重了,又不想让自己难过,又怕他圆寂之后自己在寺里被人欺负,才狠心赶走了他。 为什么要对徐盖这么好啊?因为他叫自己一声师父,袁熙觉得当师父的就应该爱徒如子。 “因为”袁熙拿起晾凉了的饺子,一个一个摆到平锅里:“你能摆起架子往死里得罪人家,就得能放下身段往死里宠惯人家,就像这饺子是我亲自晾凉的,就必须得我亲自把它热回来。” 徐盖没有被晾凉,也许就像赵云说的,他可能是没长心,即使是在他真的以为师父要杀他的时候,他也没起一丝怨念,他知道不管因为什么,师父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有他的不得已。 他不恨师父,反而倒是心疼师父,怕自己的死给师父带去无尽的伤心,他还借着跟师娘说话的机会宽慰师父,坦言自己无恨无怨,无悔亦无憾。 “师父,我没有”徐盖有点着急了,他怕师父误会自己。 袁熙回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泉水般的清澈,他展颜一笑,徐盖便傻呆呆的也跟着笑了。 “我,我等着吃去了。”徐盖扯起赵云,转身就走了。这锅灶太热了,热得人脸红心跳的,还是躲远点的好。 早饭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吃,吃的却是两样的食物。徐盖吃的是师父亲自包、亲自煮、亲自煎的油煎饺,而袁熙和赵云吃的是丫头们包的疑似水饺。 一样的面,一样的馅,一样的包法,丫头们就能包得奇形怪状,面皮擀得薄厚不均,饺子包的馅都不分里外了,就连煮,她们也没经验,总怕煮不熟,愣是把饺子给煮破了,连饺子汤都飘起一层油。 “今天来不及了,下次给你做。”袁熙怕赵云有想法,还跟他解释一个。 赵云知道徐盖的饺子里有药,自然不会有想法,他笑道:“我宁愿不吃那一口,也不想被送到法场上吓唬。” 一句话说的徐盖面红过耳又无言以对,他气恨恨的瞪了赵云一眼,又转向袁熙求助,指着赵云说:“师父,我想欺负他。” “我按着,你打。”袁熙只是说话并没有动手,他要按着赵云,不用动手,一句话他就不敢动了。 徐盖也不可能打,他伸筷子就到赵云的碗里抢了一个疑似水饺过来,然后就得意洋洋的高兴起来:“就抢你的,你敢抢我的吗?你抢我的,我师父就打你。” 赵云无奈的苦笑:“荣锦,你听我一句劝,离你师父远点吧,不然再过两天,你这三岁的智商都要保不住了,马上就回到襁褓期的水平了。” 可能是徐盖运气不好,他抢的这个疑似水饺不光形状不好,面皮里裹着一个面疙瘩,一口咬上,最外面是熟的,中间是黏的,里面是生的。 没法吃也只好是吐了,徐盖赶紧把他的煎饺往中间推了一下:“一起吃吧,你们的也太难吃了。” “你自己吃吧,难吃也比下药了好。”赵云故意揭穿了真相。 “哪有药?”徐盖吃那么多了,有没有药还吃不出来?“你吃一个就知道了,别听诸葛融胡说你就信。” 徐盖知道赵云没那么多想法,就诸葛融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怀疑,他就不怀疑自己有多心病。 “诸葛融没胡说,是我把药掺到馅里面的,你不是嫌苦吗?就想个法子哄你吃药,放心吧,都是好药,师父不会暗害你的。” “师父”徐盖夹着饺子当时就觉得眼里要起雾,师父只要一个字,自己就乖乖的吃药了,何必费这么多的心血呢?这份偏宠别说别人嫉妒,连自己都快嫉妒了。 “知道有药就吃不下去了?”赵云故意打趣他。 “才没有。”徐盖把煎饺拽回自己的面前:“都是我的,没你们的份。” 徐盖刚刚把四十个煎饺吃完,多一个都没来得及去夹,忽听一个小校在门外喊道:“报!曹营徐晃求见。” 第667章 谁的宅院 第667章谁的宅院 徐晃求见,徐晃求见谁?是袁熙是徐盖还是赵云?肯定不会是赵云。 赵云刚好站了起来,徐晃来不来的跟他半点关系都有,他就笑着跟袁熙告了个别:“主公,我要回军营去了。” “嗯,去吧。”袁熙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站起来。 门外一声报,徐盖伸出去的筷子当时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像突然被冻住了似的,大脑一片的空白。 赵云刚一转身,人还没有迈步,徐盖突然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低眉敛目很正经的对袁熙说:“师父,我想跟子龙将军同去,明日跟他一起回来,不会误了下午登擂的。” 袁熙知道徐盖这是在避嫌,自己的生父亲临,他真的不想看上一眼吗?他若是真的不想家,哪来的郁症?袁熙实在想不出徐盖除了不能回家以外,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军营你什么时候都能去,你父亲来一次不容易,你还是见一见吧。” 徐盖知道师父是对自己好的,可是见一面又能怎样?见面除了尴尬也剩不下什么了。亲父子却站在了敌对的阵营里,这叫人情何以堪? 自己未必有机会跟父亲单独相处,纵然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又能跟父亲说些什么?而且不论说了什么,都会引起别人的猜忌,一旦有点什么事,自己就是最说不清的那个。 徐盖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要在战场上跟父亲相遇,他知道师父会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出现,然而他想不到曹操会派父亲前来,更想不到父亲前来的用意是什么。 不管父亲的用意是什么,自己都帮不上忙,一面是对自己有着生养大恩的父亲,一面是对自己有着教导之情的师父。 徐盖怎么选择都只能是左右为难,他索性退出他们之间的战争,谁胜谁负谁赢谁亏都各凭本事各凭命吧。 “我还是不见了吧。”徐盖的声音都透着犹豫不决:“我爹应该是来办公事的,他未必愿意见我。” “你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愿不愿意有用台下?见不见由得他吗?” 袁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就直言不讳的说道:“你不用有顾虑,你不需要避嫌,也不用怕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见他就行了。” 徐盖抬头看了赵云一眼,赵云只是微微的笑着,没给他任何的暗示。他想了想,说了句:“我偷偷看他一眼吧。” “由你。”袁熙是没意见,他就顾着吃。 “你不去,我可走了啊。”赵云抬腿朝外走了,徐盖朝他拱了拱手,算是无声的道了个别。 袁熙或许是懒的动地方,没有让人把徐晃请到议事厅,而是让人把徐晃给请到了这个院子。 徐晃跟着校卫走到院门前,从院落的布局上,他也能看得出这是一处宅院,还是内宅中比较有规模的那种,应该是袁熙比较亲近的人的住所,或者就是袁熙的一个小院。 徐晃有点发懵,他是奉曹操之命前来的,又不是来探亲访友的,按理应该带他到大帐才对的,来内宅见面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徐将军稍候,我去给您通报一声。”校卫礼貌的冲着徐晃微躬身,然后转身便踏上台阶,朝院内走去。 徐晃看看大门旁的守卫,他笑着向前一步:“敢问这是何人的宅院啊?” 守卫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看也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了。徐晃急忙摸出一块碎银来,殷勤的递到那守卫面前:“莫嫌轻薄,请两位喝盏茶而已。” “银子就不用了,不妨告诉你,这是徐公子的宅院。”守卫也不当这是什么秘密,人都到这儿了,徐公子就在屋里,一会儿就见面了,这算什么秘密? 至于银子,没有人不喜欢,但是绝不是什么银子都可以拿的,袁府上上下下没人敢拿这个钱。 他们这种在内院里当值的,遇到这种情况的机会还少,在袁府正门当值的,一天拒绝掉的这种“打点费”,比一个月的俸银还多。 尤其大朝议明天就要开始了,能来的诸候全都赶到了,这两天别的事不多,就是前来拜访的人多,几乎人人都先往当值守卫手里塞银子。 “徐公子?”徐晃抻着脖子向院内望了望,心里顿时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一样。“可是袁将军的爱徒徐盖么?” “正是。” “他”徐晃从这院子的位置和格局上看,估计徐盖在袁府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只是昨夜听说他差点被袁熙给砍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渡过危机了没有。 “他现在还在这个院子住吗?” 徐晃听说,法场之上是皇帝亲临,才赦免了徐盖私自出战之罪,不知道袁熙有没有死罪改活罪,如果儿子还在这儿住的话,那就说明没有大事。 “废话,他不在这儿,你来干什么?”守卫觉得这个人智商肯定是有问题,他要不是来拜访徐公子的,怎么会被领到这儿来?居然能问出这种傻问题,可见他就是个傻子。 守卫懒得理他了,这时去通报的校卫走了过来,很客气的朝正房一伸手:“徐将军请。” 徐晃急忙迈步走了进去,听守卫话里的意思,儿子应该就在屋里,袁熙在这里见自己,应该是有意成全自己跟儿子见上一面。 自从那一夜噩耗传来,自己是日日夜夜的悬心,即使得到了准信,知道徐盖真的是跟袁熙走了,自己依然是食不知味,没了儿子,家里变得空荡荡的。 多亏是丞相派自己去守上党,若是继续在许都生活,自己可能都疯了,熟悉的街道看不到熟悉的儿子,熟悉的宅院听不到熟悉的声音。 校卫把徐晃带到了正房的房门前,轻轻的打开房门:“您自己进去吧。” 徐晃竟然紧张的先来一个深呼吸,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徐公子也在吗?” “我只看到了袁将军。”校卫也算是实话实说了,他确实是只看到了袁熙。 徐晃忽然好失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袁熙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允许自己跟徐盖见面呢? 自己不只是徐盖的爹,还是曹营的将,如此复杂的身份,袁熙如何能够信得过自己? “哦,多谢。”徐晃客气了一句,便抬腿向屋里走了,还是想想怎么谈公事吧,至于其他的就别想那么多了。 徐晃走的很慢,眼睛也悄悄的观察着这房屋的陈设,进了正门还有一道门才能进到室内。 室内窗明几亮,窗下一张檀木桌子两把梨花高背椅,桌上的茶具异常精美,博古架错落有致的格子里,摆着各样小物什,光是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就有十多个。 第668章 诚意满满 第668章诚意满满 徐晃的目光顺着博古架往边上看,一个四扇的实木镂空屏风映入眼帘,屏风后面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徐晃也不好让人看出来他在打量房间的陈设,只得装作不经意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对着袁熙躬身一揖:“徐晃见过袁将军。” 今时不同往日,在许都城里徐晃还可以跟袁熙称兄道弟,见面也无须过于客气。那时的袁熙算是曹操的属下,而如今显然他们已经是平起平坐的敌对关系了。 袁熙微笑着一指客座:“徐将军一路辛苦,请坐。” 徐晃回了句“谢座”,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了,他刚要开口,却被袁熙抢了先。 “不知徐将军此次前来,是为了看儿子还是另有公干?” “袁将军说的是徐盖吧?想必将军也知道他早已被除族了,不能算是我的儿子了。”徐晃说的很平静,没人知道他内心是怎样的波澜起伏。 自己亲生亲养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奈何情势逼人,这时候若是真的对徐盖好,那就趁早跟他撇清关系。 “听说了,除族是你的意思还是曹操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同?丞相之意便是徐某之意。” 徐晃知道袁熙这句话是替徐盖问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徐晃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除非他豁出去反了曹操,否则就只有顺从曹操的意思这一条路。 袁熙微微一笑,这个答案应该能让徐盖心安一点吧,毕竟不是父亲自愿抛弃他的,说起来是他连累了徐家,除族这件事,徐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如此,徐将军家里人都还安宁吧?”袁熙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似乎特别愿意拉家常。 “都还好,贱内半年前染恙,延医请药,调理月余便痊愈了。”徐晃也是明白了,袁熙问的都是徐盖想知道的,他也没有隐瞒,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了。 袁熙端起茶盏,轻轻的吹着,嘴角一直微微的上翘,他小饮了一口:“尊夫人想是思儿心切,忧思成疾,我这儿的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我徒弟的亲眷随时可以过来小住,长住也无妨。” 徐晃尴尬的笑笑,让袁熙给他整不会了,这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搭茬。徐盖都被除族了,谁敢来找他认亲? 第一谁也不知道徐盖还肯不肯认徐家人了,第二谁来找徐盖,就等于是打算跟族谱划清界线,第三徐家人并不是很自由,在许都城里那就怎么都行,出城是需要丞相特批的,否则按私逃罪论处。 “将军果然大仁大义,多谢将军有体谅之心。”徐晃不想跟他聊这些,既然见不到儿子,那还是谈谈正事吧。“徐某今次是奉了丞相之命前来,接曹仁等几位将军回去。” “他们不是我请来的,都是得罪了我徒弟才被留下的,至于回去嘛,要看我徒弟的心情了,他想怎样便怎样,我是不管。” 袁熙说的大方,徐晃才不信他的鬼话,这泼天的大事能轮得到徐盖做主?笑话一样!别说只是个徒弟,就是亲儿子也不可能。 袁熙还真不是随便说说,他已经对徐盖讲的很清楚了,除了夏候惇必须死,其余的人真的由他发落,是杀是关是放都可以。 不是袁熙不知好歹,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要纵敌,而是袁熙清楚徐家的处境,曹操派徐晃前来,怕是徐晃出发之时,便是徐家被封锁之时。 徐晃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直接关系到徐家一族人的生死。如果自己坚持原则,那徐盖就不是被除族,而是除了整个徐氏一族。 袁熙也不甘心就这么把曹营的主将全都毫发无损的放回去,但是他更不忍心让徐盖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一族人尽皆被屠,这样的仇恨是会把人逼疯的,这样的悲伤也是会把人压垮的。虽然人不是徐盖杀的,但所有的人都是因徐盖而死。 如果徐盖没有假死偷逃,如果徐盖没有私闯许都救出华佗,如果徐盖没有诈营盗铠,那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没有这么多的曹营将领被擒,也就没有徐晃前来讨人。 敌人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袁熙真的不差多几个敌人,何况只是一群手下败将,以后就算在战场上跟他们相遇,有心理阴影的人也是他们。 一直以来袁熙想要的都是天下一统,而不是赶尽杀绝。 杀光敌将并非袁熙所愿,尽早平定北方,曹营的将也就成了自己的将,曹营的兵也就成了自己的兵。 现在多饶一个人,到那时便多一个得力的战将。失一时之小,图长远之大。今日里放手,权当是为将来收买人心了。 袁熙可以超乎想像的大方,徐晃却不能坦然的去相信他的大方,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莫说这么多的一流武将,就是随便抓个敌营的小校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得回去的。 “这么大的事,徐盖怎么做得了主?袁将军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 徐晃倒是想见儿子,但是这个事他不能跟儿子谈,明知道徐盖做不了主,你跟他谈什么?把他难为个够呛,自己的事还没有办成的可能性。 “我倒没什么,只要我徒弟开心就好。”袁熙淡然的看了徐晃一眼,淡淡的问道:“不知曹操是怎样的想法?” 你要来接人,总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接吧?你是想文接还是武接,总得画下个道道儿吧。 曹操有什么想法?曹操根本就没指望徐晃能真的把人给接回去。他不派个人过来谈谈,显得他放弃了那些将军一样,无论如何必须得做做样子而已。 他当然希望能把这些人给救出去,但是掂量一下这个难度,他立马就绝望了。如果是他生擒了洛阳的武将,估计除了投降的,剩下的都活不过一天,当时就得剁稀碎。 “曹丞相并无他意,只是想接几位将军回许都,至于其他的就都送与袁将军你了。” 其他的还有什么玩意儿?几千匹马和几千战俘还有几千杆枪?嗯,的确是不小的一份大礼,只不过他送的有点晚了,我都抢到手了,你来跟我说你送给我的?讲笑话也没有这么讲的。 “嗯,果然诚意满满,既然如此那就恕我贪得无厌一回,送礼送全套,哪有要回去一半的道理?” 袁熙是诚心想做个善人,不料这善人也难做,就曹操这个态度,让你想放人都找不着理由了。 “袁将军既有爱徒之心,想必也不会独宠一人吧?你的二徒弟,你就一点不在乎吗?” 第669章 为我倾城 第669章为我倾城 徐晃也知道曹操并没有什么诚意,派他来谈判,却什么好处也没有承诺,只给他一个许仪,说许仪是袁熙的二徒弟,袁熙一定会同意跟他们交换人质的。 且不说许仪到底是不是袁熙的二徒弟,就算真的是,他有那么大的能量吗?他能换来谁? 就算袁熙认亏,许仪撑破天去能换回去一个人,想用他换所有被擒的人,别说袁熙不是傻子,就是傻的轻点都不会答应的。 徐晃也明白曹操是什么想法,他就是把自己和许仪扔进来送死的。这个样的谈判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说不定还会惹恼了袁熙。 袁熙若是一怒杀了自己,那徐盖也会因此跟袁熙分心。这点倒是没有多重要,曹操需要的就是一个兵发洛阳的理由。 他派人来谈判了,而袁熙杀了谈判的人,所以他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发兵攻打洛阳。为什么不直接来打,而非要先谈一下子呢? 因为必须得做戏给别的人看,不能让人说曹操不顾被擒将领的死活,这么人被关在洛阳的大牢里,他连个谈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就发兵,那跟借刀杀人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袁熙看在徐盖的面子上,没有杀徐晃,甚至放回徐晃,毕竟他以前在战场上都曾经放过徐晃。 那时候也可以以谈判失败为由惩罚徐晃一顿,然后再兵发洛阳也是一样的。 袁熙不怕曹操兵发洛阳,袁熙怕曹操举刀屠杀徐氏一族。 所有的事都是因徐盖而起,曹操最恨不过的人当属徐盖,以他的性子把这口怨气撒到徐家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徐晃也猜到了曹操派自己前来,就是因为祸是徐盖惹的,他让自己来执行这没有可能成功的任务,就是想出口恶气,想借故惩罚自己一通,甚至杀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要么让自己死在袁熙手里,要么让自己回去被军法处置,总之他就是想拿自己的这条命出气。然而徐晃想不到曹操会拿整个徐氏家族出气,他也不相信曹操会对他狠辣至此。 “哈哈哈……”袁熙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徐晃说点什么玩意儿?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二徒弟,但是他知道徐晃说的人就是许仪。 是谁给他们的自信呢?怎么就这么敢想?且不说许仪是不是自己的徒弟,就算是那又怎样?所有的徒弟,袁熙都必须一视同仁吗? “徐将军真会开玩笑,岂不闻一树桃李有甜酸?十个指头尚且分长短。就算我有再多徒弟,也只有一个大徒弟。” 略缓了缓,袁熙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说实话他若是能擒住徐盖,莫说那几个手下败将、那几千兵马,就是再搭上整个洛阳城,我也乖乖奉上,可惜他想威胁我,却挟错了人质。” 袁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震惊了老小两个姓徐的人,徐晃扪心自问他都做不到为了徐盖放弃一座城,他大概能做到为了一座城放弃徐盖。 徐盖此时正伏身在房顶,略移开一片瓦,认真的看着屋里的人,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他的亲生师父。 “师父居然愿意为我倾城。”徐盖抿了抿唇,又是一股热热的暖流涌进心里。虽然师父只是信口那么一说,但他知道师父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做不到又怎样?这种话是谁都说得出口的吗?是谁都听得到的吗?莫说只是闲谈的一句话,就是郑重其事的承诺,或是按下手印的文书,也不保证全都能兑现。 但是肯这样说,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动了。 “袁将军,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许仪为你几次险些丧命,被绑在辕门外两日夜水米未进,你就一点不牵心吗?” 徐晃心里深深的觉得儿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儿子的眼光比自己好多了,当初自己还曾经多次阻止过徐盖,现在看来袁熙比曹操仁义百倍。 院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小校,他对守门的卫兵说道:“许都急报,我要面见将军或者徐公子。” “跟我进来吧。”一个卫兵带着那小校往院里走,徐盖放好瓦片,纵身从房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地,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卫兵一指迎面走来的徐盖,对小校说道:“这就是徐公子。” 说完卫兵转身就走了,那小校向前急走两步,深深的一鞠躬,双手递上一个蜡封的信封:“许都密探发来的急信。” 徐盖伸手接过信封,见上面写着袁将军或徐公子亲启,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发信的人是什么意思?这信居然是给自己和师父两个人的。 徐盖不知道袁熙手下的密探都是新培养出来的,没什么经验,就觉得这事必须得告诉一声,怕误了事,便写两个收信人,这样感觉更把握一点。 别看袁熙有个强硬的老爹,其实他的底子空着呢,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要钱没钱。 钱是他这两年现赚的,兵是他这两年现募的,将是他这两年现招揽的,各个技术类工种都是这两年他现培养出来的。 密探都是仲薇培养的,咱们的密探队伍很奇葩,有妇女有儿童,大部分都是现学的识字写字。 “嗯,下去吧。”徐盖摆了摆手,那小校便一揖而退。 徐盖拆开信封,抽出信来看了一眼,差点昏过去,看完整封信,感觉灵魂要出窍,好像灵魂一阵一阵直往脑门上飘。 却原来一切都被师父算准了,真的被师父说着了,曹操果然把徐家满门都给抓了起来。 早上袁熙跟他讲,曹操极有可能会在他爹出发之时,便下令封锁徐家,若是他爹的任务完成的不好,恐怕会牵连整个徐氏家族。 所以师父宁愿做出让步,哪怕把曹营的那几位大爷全都放回去也是可以的,只要保得住徐氏满门,不让自己揪心就好,这件事他全权交给自己处理。 当时还觉得师父想的太多了,徐盖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拿定了主意,哪怕他爹真的跟他这么说,他也不会信的,他才不会真的放了那几个人。 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的杀伤力太大。放回去一个,将来在战场上说不定会多死几千人。 就算是脑子里全是水,也不可能干这放虎归山的傻事。 徐盖不相信曹操会真的对徐家下狠手,毕竟老爹对丞相一向是忠诚的,而且徐家也就出了自己这么一个叛逆,其他人是无罪的呀。 可是现在密报在手,又该如何不信?徐盖攥紧了信封,一转身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屋里。 第670章 漏算一事 第670章漏算一事 “许仪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确曾经跑过来要拜我为师,我也给过他机会了,他愿意救他爹,于是选择放弃了我。” 袁熙才不在意许仪如何,他觉得曹操也好,徐晃也好,竟然能拿许仪当个条件来跟自己谈,简直是大脑有包。 “?”徐晃顿时懵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丞相说许仪是你的二徒弟。” “别人说什么,我也管不着。许仪我只是看在他是徐盖玩伴的份上,才放他们父子回许都去的,至于后来他遭遇了什么,那都是他的命,与我何干?” 徐晃张嘴结舌的也不知道说句什么好,难道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还是跟他讲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他正急得浑身直冒汗,忽然一道身影飘到了眼前,他顿时就忘了所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盖。 徐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跑到袁熙面前,直到两个人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才停住脚,满目焦急,眼底一层雾气。 “师父”徐盖一张嘴都带上了哭音。 袁熙见不得他这慌张又无助的样子,不知道什么事把他吓成这样,便轻声的问了句:“怎么了?” “师父”徐盖嘴唇颤颤没说出话来,双手向前一递把信交给了袁熙,袁熙展开信快速的扫了一眼。 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曹操,自己以为他最多是先封住徐家大院,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下令把徐家的人全都关进了大牢。 徐家的财产已经在清点之中了,把他性急的,都不想等徐晃这边的消息了。 “意料之中的事,你慌什么?早上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说着袁熙便站了起来,不然的话跟徐盖聊天真的会脖子疼。 “怎么办啊?”徐盖舍不得徐家人,上上下下三百多口,全都要因他而死,那他还活着干什么?徐盖也不想真的放掉那几个人,话说就算真的放他们回许都,曹操真的能饶过徐家人吗? 饶过这一次,也不代表没有下一次,欲加之罪是何其的容易? 袁熙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荣锦,遇事别慌,别怕,要冷静,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 “嗯。”徐盖很听话的开始冷静了,冷静得大脑一片空白,千条大道都通向一条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来。 袁熙看他傻呆呆的样子,就知道他急懵了,根本就是思维停滞状态,他这时候基本就是不会思考了,让他想主意很难,让他钻个牛角尖很容易。 袁熙提起茶壶续了杯茶,把茶盏塞到徐盖手里:“茶有点凉了,刚好能帮助你清醒清醒。” 徐盖“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盏茶给喝光了,袁熙笑吟吟的问他:“还要吗?”,他就呆怔怔的摇了摇头。 徐晃几次想站起来,屁股就像被万能胶给粘住了似的,他也发起了懵。 别人不了解徐盖,他是最了解徐盖的,徐盖从小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别说让他用,摆你都得摆远点,他嫌弃。 袁熙用过的杯子,而且里面还有半杯茶,袁熙只是续了半杯水,原来的茶都没动,他就那么自然的喝了? 在徐晃的印象中,他的儿子是极沉稳的,遇事从来不慌,他怎么会在袁熙面前慌成这个样子? 原以为徐盖跟袁熙亲近只是因为他们年龄相近,比较容易沟通,年轻人熟悉的快,在一起有话聊。 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像同龄人,徐盖在袁熙面前就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袁熙在徐盖面前一派的长者之风。 徐晃不知道的是,在徐府的那个徐盖之所有遇事不慌,是因为他从来也没遇到过事,他一个候门公子,能遇到什么事?再一个徐府的家教甚严,他在父亲面前不敢露出慌张的神色。 在袁熙面前他可以坦诚到把皮扒了,直接把心露出来,因为袁熙是真的宠他。 他不害怕被袁熙训骂,也不担心会被袁熙嘲笑,他知道他的慌张只会让袁熙心疼,不会惹袁熙厌烦。 徐盖在这边冷静着,袁熙顺手把信放到了徐晃的茶盏边上,笑吟吟的说道:“许都那边送过来的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把他吓坏了,我这徒弟心实、胆小,徐将军见笑了。” 徐盖被除了族,他进屋都没跟徐晃打个招呼,徐晃也没唤一声儿子,袁熙也只好当他们不认识那么聊天了。 徐晃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能把徐盖吓得脸都白了,眼睛也发直,只是他这不尴不尬的身份,看人家的密报合适吗? 管他那么多,这是袁熙放下的,他都肯送给自己看,自己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拿起信,先看了袁熙一眼,袁熙靠着桌子随意的站着,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徐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他。 徐晃轻轻的展开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从头顶心冒出,一刹时心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他其实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曹操下手如此的快,他以为好歹能等他回去再说,虽然明知道自己这趟任务不好完成,但怎么也得有个罪名才好动手抓人吧? 竟然连等一等这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对付敌人没见他这么着急,对付徐家他倒是急不可耐了。 徐家怎么了?徐晃对曹操的忠诚可谓是人神共鉴,那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然而徐家立过多少战功都不提了,就记住徐家出了个徐盖! 徐晃心里一阵一阵的怨恨难平,他就紧咬牙关,闷闷的坐着,故作轻松的放下信。正如袁熙所说,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着急也不用表现出来。 “好了,想出什么法子来没有?”袁熙笑呵呵的盯着徐盖。 徐盖麻木的扭过头看着袁熙,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了他的父亲,他只瞄了父亲一眼,眼泪就开始在眼圈里打转转。 他心跳得厉害,他并没有跟父亲打招呼,也没有多看他,只是静静的缓了一会儿,就在徐晃都想要催他开口时,他神色黯然的开了口。 “曹操利用他们威胁我,师父因我受人挟制。如果没有我,他们对师父构不成半点威胁,曹操也未必真的会杀害他们,毕竟寒人心的事,少做一桩也是好的。” 徐盖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好像他就不应该活着。 袁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那么平静又淡然的看着徐盖,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只是你漏算了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徐盖一脸茫然的望着袁熙,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第671章 活的就行 第671章活的就行 “能说出‘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这样的至理名言的人,会在乎别人寒不寒心吗?”袁熙笑微微的看着徐盖,徐盖被他说的眼中更多了一层的绝望。 他以为大不了他这条命就舍了,换得个徐氏一族安然无恙,换得个师父不受人挟制,他死也安心了。 被师父这一说,好像就算搭上他这条性命也是解决不了问题,对曹操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可是,他们毕竟没有错,也不会对谁产生威胁,杀他们干什么呢?”徐盖想不明白曹操如果不是为了威胁自己,杀徐氏一族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想想贾诩,贾氏一族有什么错?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袁熙轻轻的一叹:“曹操那个人,杀人从来都无关对错,他要么不起念,起念必除根。” 一句话说得徐盖心往下一沉,好像一下子就沉入了冰河。完全就是陷入了死局,怎么都没有活路了。 “师父,我不管,我要救他们,我不能让他们死。” 徐盖焦急的样子都把袁熙给逗笑了,袁熙笑着问:“干嘛?你又想去劫大牢啊?” 劫牢救三百多人?那除非是把许都城给攻下来,否则万无可能。徐盖只是着急,又不是傻了,他当然知道师父在开玩笑。 师父有开玩笑的心,徐盖可没有。他急的汗都下来了,却只是低落的说了句:“能行就好了,我倒是愿意去。” “我都说了,这件事一切由你,你还愁什么呢?最不济你总可以拿曹营的降将把徐家人换出来吧?” 袁熙早上就和他谈过了,当时他一点没当真,现在他又急火攻心了。 袁熙把如何处置俘虏的权力全部交给了他,他想怎样便怎样,没料到他却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是干着急。 急火一上来就能豁得出去死,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平时徐盖没有这么笨,所谓关心则乱,他此时心智大乱,能保持平静的状态跟袁熙说话已经不错了。 “不行。”徐盖直摇头,那样太对不起师父了,那些人都是师父的敌人,他们都该死,至少他们不可以再回到曹营。 徐盖舍不得自己的族人,也舍不得伤害师父。这才是他最为矛盾的所在,若不然他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战俘救不出你娘。”袁熙知道最牵徐盖心的人是谁,他就一个亲娘,徐府虽大,他的亲人也就两个,亲爹在这儿坐着呢。 徐盖心呯呯的乱跳,他就是摇头,一直摇头:“不行,就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咱也不损失什么。你要是担心他们将来会成为咱们战场上的敌人,你可以让他们上不了战场。” 徐盖眼中满是疑惑的望向袁熙,显然他不明白袁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袁熙简单的提醒道:“曹操不是要活的就行吗?” “哦,懂了。”徐盖顿时恍然大悟,立马就笑逐颜开了,他笑嘻嘻的转身就往外跑,袁熙急忙喊了他一声:“回来。”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徐盖转过身却没有往回走,他还急着跑出去祸害人呢,长这么大没干过这么坏的事,忽然感觉好有兴趣。 “不到最后一刻,不急着动手。何况这只是个下下之策,要知道伤人易,树名难。”袁熙抬手指了徐晃一下:“徐将军远路而来,你陪着坐会儿,我去看看诸葛融。” 袁熙说着抬腿就走了,徐盖傻怔怔的看着袁熙走出了房门,他鬼使神差的追了出去:“师父。” “你跑出来干什么?”袁熙特意给他留的机会,让他跟老爹好好的说几句话,他居然跟自己出来了,这是什么奇葩徒弟? “师父,我,我要跟着你。”徐盖有点害怕,他不敢跟他爹单独相处,从小就是在他爹的打骂之中长大的,所以习惯性的能躲他多远就躲他多远。 袁熙上下扫视了他一通,感觉他是有什么顾虑,于是劝道:“你不用想太多,父子相聚是人之常情。” 徐盖低头不语,袁熙看他有几分怯意似的,便又说道:“他若好好跟你说话,你便好好跟他说话,他若跟你动手,你只管还手就是,反正他打不过你。” 还手?这还带还手的?哪个儿子敢还爹的手?徐盖抬头看看袁熙,忽地一下笑了。这是什么师父?大逆不道在他这儿也能得到纵容。 “你要实在不愿意陪他,也可以不理他,一切随你。”袁熙说完就走了,徐盖却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当然是愿意陪老爹的,只是怕老爹生起气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抽自己一顿。师父一句话,就让他心里平静了,还手倒是不至于,躲一躲搪一搪还是做得到的。 打开了心结,徐盖便不再害怕了,开开心心的回到屋里,见老爹还是坐在刚才那个座位上。 他一步一步朝他的亲爹走去,走到近前深施一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手腕突然被徐晃那大钳子似的铁手给掐住了。 徐盖刚要展挣,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知不觉的儿子就长大了,好像都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一眼,他就已经离开了自己。 徐盖慢慢的抬起头,一刹时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忍不住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两个人都哽咽得说不出话。 “儿子!”徐晃一下把徐盖扯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不肯松一点手。自从那一夜徐盖假死离家,徐晃十日常有九日忧,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家,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恨自己。每每有从洛阳传来的关于他的一星半点的消息,都让徐晃激动好久。 徐盖大闹许都却连家都没回一趟,虽然徐晃人在上党,却也一样的惊心不已。一面为徐盖的安全担心,一面感觉徐盖真的抛弃徐家了而有些难过。 “爹!”徐盖忽然间控制不住情绪了,忍不住就失声痛哭起来。这一瞬间仿佛他十几年积攒的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 “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你,爹,我连累你了,我连累咱们全族的人了。” 徐盖哭得身体都抖,他从来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向是循规蹈矩的过日子。在许都的时候看袁熙砸别人家的房门,他都觉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现在如果故景重现,劈门砸锁算个什么事呢?一把火烧了大门,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也怪不着你呀。” 第672章 上党守将 第672章上党守将 父子重逢只落得个抱头痛哭,哭够了,两个人才重新坐好,开始互相询问对方的生活状况。 徐晃也没什么,就是守着个上党而已。徐盖的日子就精彩得多了,随便想起点什么来都是个故事。 别的故事徐晃都不在意,他特意问起昨天的事,看今天的袁熙对徐盖那是关怀倍至的,昨天怎么就下狠心要正法了徐盖呢?徐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徐盖简单的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徐晃才放下心来。 “你是说你一个人出城去追夏候惇了?”徐晃感觉自己像是傻了一样,好像根本听不明白徐盖说了点啥。 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就跑出城去追杀夏候惇?那都不叫自杀,那根本就是花式自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他现在哪有可能活着跟自己说话? 也许他就是吹个牛皮罢了,年轻人稍有点成绩就飘了,这都是正常的。徐晃心说他出城就算没带别的将军同行,至少也有大量的步兵跟随。 “我跑了很久总算是追上了,夏候惇还带了二十个骑兵,说是什么七虎骑、八虎骑的,我就一个人” 徐盖说的很轻松,满脸还都是笑意盈盈的喜色。他正说的唾沫星子横飞,突然“嘭!”的一声,徐晃狠狠的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瞪的都有点吓人。 “好你个小兔崽子,胆真不小啊。”徐晃想想都觉得害怕,真不知道徐盖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干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来。 徐晃指着徐盖就是一顿痛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两……,怪不得你师父要把你正法了,换了我我直接就踢死你。” 徐晃咬牙切齿的骂着,徐盖充耳不闻的听着,听着听着他还嘴角上翘了起来。他知道老爹是为他着急了,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徐盖一直等到他爹的火气消散,才又继续把故事讲了下去。徐晃当然知道銮驾是不可能轻易出宫的,皇帝啥事没有就到街上转一圈,那是有可能的吗? 銮驾的出现绝对是个大大的疑点,徐盖也没有隐瞒,就实话实说是师父安排皇帝出宫来救自己的。 一听事情的经历,才知道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徐晃不禁长出一口气,这个袁熙是真的对徐盖好,他若不是真的担心了,不会这么吓唬徐盖的。 徐晃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这样来处理这件事。 肯定会先暴揍他一顿再说,不管能不能打服,不管打过之后能不能让他长记性,反正板子是必须得打,不打出不来这口气。 打孩子还有能什么目的?不管说出多少种漂亮的理由,都一定有一条是“出气”。 袁熙能光吓唬不打,他那是宁愿忍着让自己生气,也舍不得徒弟受罪。徐晃一面为徐盖能遇上这样的好师父而高兴,一面又为徐氏家族今日之祸感到难过。 “爹,你一定要追随曹操到底吗?”徐盖实在忍不住了,他知道这话不该问,但是他就是想问。明知道他爹不好劝,但是他就是想劝。“值得吗?” 徐晃没有马上回答儿子的话,他的目光移到茶盏边的那封信上。如果信上说的事是真的,那自己想追随曹操,都没有追随下去的理由了。可是这信是真的吗? 安排这么一出小戏并不难,而且可以说这计策还挺粗糙的。自己也刚刚才到洛阳而已,就算自己一走,曹操就动了手,那所谓的密探也得比自己出城要晚,他是骑啥赶路的?信怎么能这么快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爹,你是在怀疑它的真实性吗?”徐盖一把抓起那封信:“这封信绝对是洛阳密探发回来的。” 徐盖指着信封上的蜡漆:“你看这里,这能造得了假吗?”蜡封里面还有日期和人名,这个造假难度相当的大。 信是真的,那信里面的内容就一定是真的吗?徐晃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哪能那么好哄? “这信来的好快啊。”徐晃赞叹似的一句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信不应该这么快就来到袁府。 “当然了,这信是飞回来的,我们训了好些的信鸽呢。”徐盖自然也听出来老爹的疑惑了,他便用貌似骄傲的语气,也算是正面回答了老爹的问题。 “唉”徐晃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倒是盼着这信能是假的,或者信上的内容是假的,偏偏徐盖连这么点幻想的空间都不肯留给自己。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晃对曹操忠诚是真的,但是所有的忠诚都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他都对自己的族人下手了,让自己还怎么继续忠诚下去? 可是袁熙说的法子也不妥当,自己真要是带着一群残疾的旧将回转许都,天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说实话袁熙也只是为了先稳住徐盖的情绪,才故意那么说的。 具体该怎么做,他心里只有一个大概轮廓,想法还不够成熟,他就拿着他这个不成型的想法去找诸葛融了。 诸葛融刚整理好他早上悟出来的阵法,正要派人去请袁熙,袁熙就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很开心的笑着,诸葛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动,他铺平了桌子上的纸:“主公,你来看。” 袁熙走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属于看不懂系列,不过有一样他看懂了,就是看懂了这个阵法的作用,这是一套比较适合在城里展开的阵法。 “这个我真是看不懂,有时间你说给我听吧。” “好,我现在就说给你听,你看这里,这是我布置的” “先别说了,我现在没时间听。”袁熙把徐氏家族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然后就静静的等着听诸葛融的想法。 诸葛融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问了一句:“上党守将现在在咱们府上做客?” “呃”袁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敢情跟你说了半天,你就记住徐盖的爹来了? 现在要跟你商量的也不是如何招待的问题,你倒是想想,怎么能把徐氏家族那三百多口的性命保住啊。 袁熙受不了诸葛融这个不靠谱的劲儿了,他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有办法没有?” 诸葛融缓缓的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一脸的自信与从容,还带着三分的神秘,穷跩穷跩的摇头晃脑:“上党的守将在这里,主公就没点别的想法吗?” 袁熙平时也挺聪明的,这一次却说什么也猜不到诸葛融的想法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 第673章 吃疯药了 第673章吃疯药了 直说,那是诸葛融的风格吗?诸葛融最喜欢的就是卖关子了,不过一看主公着了急,他也不敢绕圈子了。 “曹操要杀徐氏一族主要是为了出气,咱们抓了他那么多人,他把这笔账都算到了荣锦身上,自然要拿徐家出气。” “至于立威也好,给别人一个交待也好,都不是主要理由。所以要想从曹操的刀下救出徐氏一族,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哄到他心里没有气,要么打到他有气不敢出。哄很容易,打也不难,主公,你想选哪条路?” 哄人,袁熙不是不会,只不过要看对象是谁。他的老婆他可以哄,他的亲人他可以哄,他的兄弟他可以哄,他的徒弟他也可以哄,但是敌人,袁熙没有哄的义务,也没有哄的习惯。。 袁熙冷笑一声,斜了诸葛融一眼,有话不好好说,分明是有意卖弄。那就给他个卖弄的机会,故意问了句:“哄是怎么个哄法,打又是怎么个打法?” 诸葛融嘻皮笑脸的看着袁熙,一点没有谈正事的严肃感。 “哄当然就是顺着曹操的心意做事了,把他兵和将全都还回去,死了多少咱们给补齐,把徐荣锦和赵子龙交给他处置,最好连皇宫里那二位也一并给他,他应该能满意了,别说放了徐家一族,给徐晃加官晋爵都不是事。” “嗯,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诚意稍显不足,至少也得把军师大人给带上,不然荣锦和子龙太寂寞。” 袁熙要是肯这么干的话,压根就不会离开许都了,有这胸怀还争什么天下?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就烧高香了。 “嘿嘿嘿”诸葛融一脸的贱笑:“我没名没姓的,曹丞相看不上。” “苍蝇腿也是肉,放心吧,他不能嫌弃。” 诸葛融怎么觉得这话不像是夸人的呢?苍蝇就够小了,居然还只是个苍蝇腿?主公也忒瞧不起人了,今儿我就让你看看苍蝇腿也能绊倒一头猪。 诸葛融撇撇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还大胆的白了袁熙一眼,傲娇的扭过头去。 袁熙一看,这是摆好了架式等自己哄呢,于是袁熙很客气的说道:“苍蝇腿大人,你有话倒是说啊,我这儿洗耳恭听呢。” 谁是苍蝇腿大人?诸葛融把头扭回来,脸抽抽的跟个大苦瓜似的,这个袁熙哄徒弟挺会哄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剩下冷嘲热讽了呢? “哼”诸葛融无奈的哼一声,感觉整个人都像泄了气一样。跟他吵嘴架也是吵不赢,动手……还是说正事吧。 “既然主公不愿意哄,那就只有打了。我的意思是趁着徐晃不在,咱们取了上党,这样曹操的领地就彻底的被咱们从中间给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 上党,是曹操领域东西连接的最后一座城,把上党给拿下,曹操东西两面就无法自如的沟通,如同有臂却不能使指。 上党小城不大,但是对于曹操来说却是至关重要,失了上党,东西两方的信号就被完全的切断,那西边的领土跟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区别?就算不被袁熙全部收入囊中,也得被南匈奴和西凉给吞食了。 徐晃虽然离开了上党,但这不代表上党就没有人守着了。这么重要的地方,曹操不可能大意,调离徐晃,必然会派别人去守上党的。 诸葛融只是想趁上党新旧领导交替之际比较的混乱,他去混水里摸个鱼,上党当然不好打,但是没有比现在更好打的时机了。 “取上党和救人有什么关系?”袁熙当然愿意拿下上党,但是这不是着急的事,眼下救人才是着急的事。 “说起来好像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想如果守上党的人是荣锦的话,曹操会不会拿这三百来人跟荣锦谈条件?” 袁熙点点头,觉得他说的貌似是有点道理,但是总感觉有点不靠谱。“那就直接把徐晃放回去,让他去守上党不一样吗?” 诸葛融忽然笑了,第一次发现主公也有脑子转不过来弯的时候:“如果密报是真的,你认为徐晃还有机会去守上党吗?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是攻城,想利用徐晃诈城都做不到。” 诸葛融这么一说,袁熙瞬间就懂了。曹操已经对徐家人下手了,那就是放弃了徐晃的意思,怎么可能不防着他?现在他要是回到上党就会被人当成叛逆给抓起来。 曹操要制造的假相就是徐晃叛变了,所以才造成了几员大将和数千兵士的损失,因此屠尽徐氏一族也就名正言顺了,既为死去的将士出了气,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徐晃身上。 两天的时间曹仁、曹洪、许禇、乐进、夏候惇全都被生擒,四千骑兵、一千步兵被俘,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得有人背锅,难道承认是自己失策了吗?那是不可能的。 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忘了曹操的这一脾性。 平时或许他会舍不得徐晃这样的虎将,但是现在曹营的虎将已经损失到不怕多损失一个了,最重要的是左右都得找个人来背锅,那徐晃就最合适了,谁让祸是你儿子惹出来的。 “把你的想法跟我说说。”袁熙忽然坐直了身子,表情也变得很严肃。 诸葛融看着正襟危坐的袁熙,感觉他的身上突然间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这大概就是久经杀场的人才有的煞气吧。 “主公,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嗯,很帅。”诸葛融原本都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就是袁熙喜欢这么夸人,现在他好像是有点懂了,主公现在的样子就很帅。 “少废话,你就告诉我打下上党需要多长时间。” 诸葛融很自然的伸出三个指头,袁熙眉头一皱,不可能是三个月吧?那别说三百人,就是三万人也杀光了。 “三天?”三天打下一座城,虽然不是没有过,但这种情况绝对是少数。别看上党不大,却是重兵把守。 若是上党好打,袁熙早就把它拿下了,它的重要性还需要谁来告诉袁熙吗? 袁熙有点不敢相信诸葛融三天能打下上党,于是劝道:“攻城不是着急的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三天岂不是误了明天的大朝议?”诸葛融胸脯一挺,骄傲的说道:“三个时辰足矣。” 袁熙抬眼向门外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这诸葛融大白天的,怎么就说上梦话了呢? 诸葛融顺着袁熙的目光也向外望了望,疑惑的问道:“主公,你看什么呢?” “看看吴普在不在,我想问问他是不是给你吃疯药了。” 第674章 皇途霸业 第674章皇途霸业 三个时辰,从洛阳到上党,若是骑马的话,应该差不多能赶到,若是步行,那根本就到不了。 三个时辰光是赶路都得紧着赶,怎么可能打得下上党?难怪袁熙直接怀疑诸葛融吃了疯药。 “是!”诸葛融气恨恨的瞪了袁熙一眼:“疯药吃少了,能给你当军师?” “哎哟哟,这把你冤的。”袁熙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有几分把握,只不知他这把握从何而来。“好,我就给你三个时辰,需要我做什么?” “别给我捣乱就行了,你就装不知道吧。”诸葛融骄傲的眼睛就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袁熙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让他当军师了呢?这哪像个军师?这分明就是个五岁的孩子。 “诸葛融,我可跟你有话在先,你要是” “放心,我跟你立军令状,三个时辰若是拿不下上党,诸葛融这颗项上人头,你就挂城门上示众。” 袁熙长出一口气,木呆呆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找了个傻子当军师。 “城门口还走人不?谁稀罕挂你那破玩意儿,埋不埋汰?” 诸葛融摸摸脑袋,我这是破玩意儿? 一句话差点把诸葛融给刺激死,这是什么破主公,一会儿说自己是苍蝇腿,一会儿嫌自己的人头埋汰,说句好话就那么难吗? 怎么不见你说你徒弟是苍蝇腿?你徒弟弄一身血回来,也没见人你嫌他埋汰。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真的好吗? “那,你想说啥?”诸葛融也后悔打断他的话了,不然也不会挨骂了,再说没事立个军令状也不是啥好习惯。 袁熙白了他一眼,说道:“城攻下攻不下、仗打输打赢都不重要,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玩的开心就可以了。切记一条,险招慎用,不可损兵折将,把伤亡给我降到最低。” “知道,你什么都不重要,就兄弟最重要。” “是人命最重要,谁的命都是命。” “那你就别打仗了。” “我都消停多久了?” “……”诸葛融竟无言以对,自官渡一战之后,袁熙马不停蹄的杀伐,一年多接连打下数座城池,把整个幽州都操控在手。 如今算来袁熙足足有近一年没打仗了,按他以前的性子,这一小年的时间他应该大小仗不断,以他的战力和战绩,至少也能拿下十来座城池。 他是不知道打仗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吗?他是不敢打吗?他是不擅打吗?他是不愿打!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宁愿不要功成,只愿换万人康健。然而心愿永远都只是心愿,有多少心愿真的能实现? 袁熙想要的不多,他只想要个相安无事。他都不主动去打别人了,只要没人来惹他就好。 这一年他在做什么?赚钱、募兵、治理城池,如今的洛阳比往昔还要繁华数倍,各处的军营都是兵强马壮。 他是一只老虎,他可以休憩,可以假寐,但不可以拔除牙齿,不可以剁去足爪。他一直在备战,却没有真的发动一场战争。在这乱世之中,身为一方霸主,他必须奋发图强。 诸葛融好像第一次知道人命是值得珍惜的,战场上的人命,在诸葛融眼中一直都只是棋子而已。 “主公,杀敌不是越多越好吗?敌人的命也算人命吗?”诸葛融难得一本正经的问了袁熙一个问题。 袁熙也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我懂,上兵伐谋嘛,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诸葛融对兵法那是烂熟于心的:“主公是不想攻城吗?还是怕伤人命?” “该攻的城要攻,人命尽量少伤就是。我的意思是能少杀就少杀,能伤人莫伤己,难道为了不伤敌人性命,就弃械投降不成?” 袁熙真怕他错会了意,做人可以仁德为先,但绝不可以迂腐顽固。战场的残酷,没有亲身经历是很难想像的。 所谓慈不掌兵,仁慈之心在战场上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那里不需要仁义道德,那里只需要狠毒绝情。 袁熙连诸葛融到底要怎样去攻打上党都没问,他倒是打发田娃跑去问徐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田娃撇撇嘴,成天跑这没用腿,鸡毛蒜皮的大事一堆堆的。他一脸怨气的走进徐盖的房间,徐盖正陪着徐晃聊天。 田娃还算礼貌的对徐晃施了一礼:“见过徐将军。”徐晃客气的抬了一下手:“不必多礼。” “干什么来了?”徐盖知道他没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他来就是师父有话。 “哼”田娃一脸憋屈相的斜了徐盖一眼:“问你中午饭想跟谁吃?” 徐盖向窗外望一眼,时间还早啊,按现代的时间算也就八点多钟,这时候就问中午饭的事了? “师父怎么安排都好,我无所谓。”徐盖对吃饭也没那么在意,跟谁吃,在哪吃,吃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你诚心的,是吗?”田娃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你无所谓,我怎么回话?你师父一准让我再跑一趟。” “那就送过来,我跟我爹在这儿吃。” 田娃一甩袖子,转身走了两步又转了过来:“差点忘了,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徐盖感觉田娃这表情挺郑重其事的,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一下子就变得慌慌的。 “二公子已经派人去许都,打探你家人的消息了,让你不用担心。”田娃不知道徐盖的家人能出什么事,他就瞟了徐晃一眼。 一提家人,徐盖的脸色就暗了下来,他怎么能不担心?曹操的阴险毒辣是出了名的,师父说的对,想想贾家人的下场,唉,这算不算是报应? 玩是玩,闹是闹的,看徐盖真的难过了,田娃走到他的面前,轻声的问了句:“你家真出事了?” “不知道啊,应该,最好是没有呗。”徐盖也不想跟田娃多说什么,他又帮不上忙,他的嘴还没个把门的,他一知道了,全府就都知道了。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事挺大的吧?”田娃定定的盯着徐盖的眼睛,徐盖也没哭,也没什么表情,也没答理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事小不了,二公子都急了,我听见他跟军师说”田娃向外望望,见外面没人,继续学着袁熙腔调:“只要能保住人,曹操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大不了把整座城还他。” “我师父说的?” “那你认为这话我说得出来吗?我就想知道你家是出了多大的事,二公子居然要把整座城都舍了。” 徐盖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愿亲族丧尽也不能毁了师父的皇途霸业。” 第675章 陪好你爹 第675章陪好你爹 徐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他老爹就坐在旁边。徐晃的脑子里一声轰鸣,他是死都不敢相信,徐盖的嘴里能说出“宁愿亲族丧尽”这种有背人伦的话来。 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亲族丧尽”更为承受不了的?即使是皇途霸业这个选项,也未必所有人都肯选择,那么在皇途霸业前面再加上“师父的”这三个字呢? 师父的皇途霸业跟你有多大关系?如果是你亲爹的皇途霸业,你还有那么一丢丢做太子的可能性,但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 这师徒情在他的心里,比父子情要重上多少倍?他的心里真的就只有师父了吗?徐晃的脑袋懵成了一锅粥,当他清醒一点,想要大骂徐盖一通的时候,发现他早就不在屋里了。 想打想骂也得先能抓得到人影才行,徐晃只好傻呆呆的坐着,等徐盖回来再说。这时他又想起了袁熙的那句“大不了把整座城还他”。 无论徐晃还是徐盖,都被田娃给带偏了,就连田娃也是认为袁熙说的整座城指的就是洛阳,事实上袁熙当时和诸葛融说的是上党。 一座刚打下来的城,还没有经过自己的治理,没有任何的投入,马上交出去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白打了一场胜仗,没有得到战利品而已。 但是一座占领已久的城池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洛阳这座城,更是丢命都不能丢它。这座城不只是已经治理得很繁荣了,而且还修好了皇宫,皇帝都住了进去。 如果失了洛阳,那河内和长安也就保不住了。袁熙所有的一切都将从头开始,在这大浪淘沙的时代,人人拼了命的往前赶,如果你倒退一步,那就极有可能从此没落。 冷静下来,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徐晃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洛阳舍出来,去救自己的族人。 这个答案太难选择了,救与不救都有可能。但是如果在族人的前面加上“徒弟的”这三个字呢?那就太好选了,绝无可能会去救。 徐晃干不出放弃自己的帝业根基去救徒弟的族人这种事,即使是去救徒弟,哪怕是救儿子可能性也不大。 这样一想,忽然有些理解徐盖了,徐盖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袁熙,是因为袁熙能给他别人给不了的真心。 徐盖急三火四的跑进议事大厅,袁熙正坐在主位上,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地图,见跑了进来,袁熙颇有几分意外。 “不陪你爹多坐会儿,怎么跑这儿来了?”袁熙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去看地图了。 “师父”徐盖看这大厅里没有别人,便问道:“诸葛融呢?” “出城办事去了,你找他干什么?” “他办什么事去了?”徐盖担心诸葛融去办的事,就是营救他家人的事,无论如何徐盖都舍不得把洛阳还给曹操。 洛阳一旦重回曹操手里,那河内和长安也马上就会被曹操重新夺回去。袁熙只能退回幽州,想要再一次卷土重来,希望就太渺茫了。 袁熙抬起头,微愣的看着他,淡淡的一笑:“你怎么了?” 诸葛融办什么事也轮不到他关心,诸葛融这个人他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一下,他满脸的焦急是为什么呢? “师父,我”徐盖想的挺好,事到临头又张不开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了半天,袁熙一直微笑着,耐心的等着他说。 最终他一狠心,深叹一声:“我是被除族的人,徐家人早就跟我没关系了,死活都是他们的命,与我无关,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 “跟你爹吵架了?” 徐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觉得脸红心跳,头也不敢抬,生怕师父会怀疑他的品行有问题。他知道任谁听到他说的这句话,都会指责他,甚至诅咒他天打雷劈。 没有人会对一个如此不仁不义、没有半点良知、毫无人性的人,报以同情和理解吧?徐盖也不求师父能同情能理解他,只希望师父不要太失望,不要生气就好。 “是谁教会你说这么违心的话?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我也不愿意多事。”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徐盖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向外走。 “回来。”袁熙一句话又把他喊了回来:“荣锦,有什么说什么,别闹情绪。” “徐家有难徐家去抗,我帮不了他们是我无能,我不想也不可以连累师父。” 袁熙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笑道:“你总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去好好的陪你爹一天吧,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他。” “师父,我想救他们,就算让我替他们一人死一回都行,但是我不能因为救他们伤害到你,我的底线就是把曹营的人放回去,除此之外多一点点也不能给。” 徐盖知道师父不会坐视不管,他干脆把话挑明了说,管可以,但是丢城弃地的管不行。 人都是自私的,徐盖当然希望救出自己的族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但是人的自私不可以没有底线,你可以付出你自己的全部,你不能拿别人的全部来付出。 袁熙身子向后靠向椅背,微仰头看着徐盖,果然是个心里只有师父的好徒弟。“放心吧,师父不傻,我知道什么能舍,什么不能舍。” “师父,我能做什么吗?”徐盖的心都快冒烟了,他又不知道他能做点什么,就这么干等着,真是站不住也坐不住。 “把你爹陪好。” “?”这也能算是任务?“我是说我能做点什么正经事不?” “陪好你爹就是最正经的事,懂吗?”看徐盖一脸的迷茫,袁熙微微一笑:“诸葛融临走前说的,至少天黑之前不能让你爹离开,我觉得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 徐盖笑着点点头:“懂了。” 这还真算是个任务!徐盖转身就走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难度系数小了点,光是聊天也能留住徐晃到天黑。 徐盖并没有回他的院子,出了议事厅,他径直朝训练场走去,吩咐一个小校去请徐晃。 徐盖知道回屋去肯定难逃一顿臭骂,不如叫他来训练场,咱直接动手算了。从小到大,徐盖还没和老爹好好的过过招,因为一直也没资格。 现在徐盖觉得自己有资格了,师父都说老爹打不过自己了,想想就得意,一个枪花还没耍完,远远的看到老爹走进了训练场,徐盖兴奋的一摔枪,一趟醉枪就练了起来。 第676章 枪法不同 第676章枪法不同 徐晃远远的看到儿子在练枪,生怕惊扰了他,于是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缓,以至于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徐盖的枪法已经很是娴熟了,虽然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已经足以令徐晃震惊不已。 怪不得他敢单枪匹马出去追夏侯惇,如果自己是他这样的一个年纪,有他这样的枪法傍身,别说夏侯惇,怕是天王老子也敢追上去。 别说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本就不怕虎。他还不到二十岁,从来也没经历过什么危险,自然不懂得什么叫避险。 经得多了,见得多了,才会知道害怕。没经过,没见过,怎么能知道什么是害怕?越是无知,就越是无畏。 更何况艺高人胆大,越是有本事的人胆子也就越大。没有实力的人缺乏自信,胆子自然就小。 短短几个月,他的本事涨了这么多,他的自信心自然会膨胀。年轻人本来就容易飘,现在他的眼里怕是也放不下谁了。 徐晃看着儿子这么有本事,心里颇感欣慰的同时,难免又添了些许迟暮之伤。儿子长大了,也就代表着自己老了。这个时代渐渐的就要属于他们了。 徐盖一趟枪耍完了,徐晃才慢慢回过神来,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心里暗暗的思量,必须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越发的目高于顶了。 自信是好的,没有自信的人不会强大。自大就不好了,自大的人活不长。徐晃哪里知道他儿子虽然比以前本事大了,但是自信心却远不如从前了。 从前在许都的时候,他也就打怵许仪一个人。 说实话在功夫上虽然比许仪差,但十次也有一二次能赢,只不过许仪很强势,总是带着很多人,他要是输了就一群人上来欺负你。 徐盖不敢带很多人跟许仪打群架,因为徐家家法严,徐晃不许他带着家将出去耀武扬威。 而许仪有个护犊子的爹,生怕他带的人少了,只要他不被欺负,去军营调人都不是问题。 那时候的徐盖,别看功夫不怎么样,自信心可是爆表的,走在许都的街头,谁不尊称他一声“徐公子”?他哪知道别人只是给他爹面子而已。 现在的徐盖已经摆开擂台向天下英雄宣战了,自信心却半点都没涨,还降了许多。是强是弱,要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 以前的徐盖身边都是些家丁,现在的徐盖天天跟着袁熙,离了袁熙还有个赵子龙。 袁熙在他心里有如天神一般,赵子龙也是一座翻不过去的火焰山,他哪有机会骄傲? 徐晃阴沉着脸,吓得徐盖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爹。” 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该来的会来,怎么着都是躲不过去。徐盖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挨骂,谁让自己一激动就把心里话给说出去了? “哼!”徐晃忽然想起在许都时跟他说过的一句气话,当时曾说过他一句“你跟他姓袁去算了”,徐盖那时候是一声没吭,就跟现在一样乖乖的低着头。 谁能想到一句气话也能成真,而且还是这么的快。儿子真的为了袁熙,连家都抛弃了,这个徐他也不稀罕姓了。 虽然他还叫徐盖,但是徐晃明白他只是懒得改,只要袁熙一句话,让他姓啥他都无所谓。 本来的确是想大骂他一顿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儿子都这么大了,还骂他做什么?再说他也没有错。 他本就是被除族的人了,他跟随袁熙时,徐家为了避难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下去,凭什么在家族有难的时候,又来指责他见死不救? 更何况又不是他不想救,他只是不想为了自己的族人而毁掉袁熙的根基。话说如果袁熙真的用洛阳城来交换徐氏一族的性命,那徐家该如何报答人家? 曹操又如何能够继续信任徐家?那时的徐家才是进退两难。徐晃一直在思量,今天看到的密报到底是真还是假。 是假的最好,如果是真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虽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这般无辜枉死,谁能坦然接受? 不接受那就只有造反了,一个人造反有成功的可能性吗?造反与否都是死路一条,都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这就是忠心耿耿的跟随曹操一回的下场。 徐晃冷哼一声过后,顺手抢过徐盖手中的枪,徐盖也没动一下,他以为老爹大概是要拿枪抽他,抽就抽吧,除了由他还能怎样? “去拿枪,我看看你有多少长进。” “?”怎么没骂人呢?徐盖惊讶的抬起头来,没错,眼前人千真万确就是自己的亲爹,他还有不骂自己的时候? 这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被自己给气坏了吧? 看他呆呆傻傻的眼神,徐晃一刹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去拿枪,他一步不动弹,还傻呼呼的望着自己。 真不知道袁熙为什么要宠他,相中他啥了?就喜欢他萌吗? “去拿枪!”徐晃吼了他一嗓子,他才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然后撒腿朝兵器架跑了过去。 随便拿了杆枪,笑嘻嘻的站在老爹的对面。 抛开实力强弱不说,就心理障碍这一块,徐晃占了绝对的优势。徐盖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了,父亲就是自己的童年阴影。 刚刚看了一遍徐盖的醉枪,枪法很是诡异,徐晃有心想要教训他,当然十分的谨慎,他不只是要打赢那么简单,他还要赢的快速、赢的漂亮、赢得震憾。 “看枪!”徐晃平时惯用开山斧,斧多是一些劈、砸、砍的动作,而枪多是以扎、刺为主要攻击手段。 徐晃身为曹营的一员名将,自然是什么武器都会用,他的枪法也是很不错的。噼哩啪啦就是十几招过去了,徐晃心中大惊,这小子居然有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徐晃稳下心神,更加认真的跟儿子对战起来。打着打着他发现很不对劲,刚刚他看徐盖练枪的时候,他的枪法明明是有如酒醉一般的绵软,为何现在这般的生猛刚毅? “咔!”两杆枪一上一下架到了一起,徐晃问道:“你这是什么枪法?” “飘雪梨花枪。”徐盖微微一笑:“子龙将军使的好,我常受他的指点。” “赵子龙指点你枪法?”徐晃收了枪,不跟他打了,打了这么半天也没有占到上风,再打下去万一输了,那就更加的尴尬了。 第677章 花式作死 第677章花式作死 曹营里堪称是战将如云,也没听说谁会指点一下别人枪法。一来没人那么托大,二来宁传千金不传一技,谁会把看家本事传给别人? 徐盖的这套飘雪梨花枪,就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来好,这绝对不是花架子,赵子龙肯传他真功夫,这是什么缘故? “嗯,我俩差不多天天在这儿练,他会的可多了。”提起赵云,徐盖的眼睛都直放光。说实话他第一眼看到赵云时,比第一眼看到“牵招”打擂要震撼得多。 当时赵云率领三百铁骑出城迎接袁熙,他人影还看不到,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就已经开始敲打人的神经了。 赵子龙一出场,徐盖的眼睛就直了,一个字就是帅,帅就一个字。要不是他先拜了袁熙为师,光凭赵云留给他的第一印象,他一准像缠着袁熙学功夫一样的去缠赵云。 赵云那还用说吗?他身经百战,那是声名在外的一流武将,问题是他明知道你是袁熙徒弟,怎么敢教你功夫?这可是个大忌讳。 再好为人师也不敢随便的指教别人的徒弟,人家师父是会暴怒的,而徐盖的师父恰恰是赵云的主公,他不怕吗? “你跟他学功夫,你师父知道吗?” 徐晃的脸阴沉的厉害,徐盖却不再害怕了,他从父亲充满教训味道的口吻中听出了浓浓的担忧和关心。 “当然知道啊,师父不在意这些,师父说功夫就是可以随便教、随便学、随便传的,就是敌人也可以教。” 徐晃从没听过这样的论调,他脸上的肌肉直抽,这是什么三观,难道自己的儿子跟随了一个精神病吗? “敌人?”徐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教敌人是为了死的更痛快点吗?” “师父说永远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太弱。敌人越弱说明你越无能,欲成大树,不与草争。”徐盖骄傲的微笑着说:“师父收我的时候,我不也是敌将之子吗?还差点当上曹营的牙门将呢。”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这大脑是什么构造?徐晃当初就不理解袁熙怎么会真的教儿子真功夫,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是嫌敌人太弱了。 “嫌敌人太弱了?”徐晃的大脑一阵轰鸣,如果袁熙的敌人是别人,或许徐晃不会惊讶,袁熙的敌人是曹操,这让徐晃怎么不惊讶? 曹操坐拥战将千呗、百万雄兵,堪称投鞭断流,就这他还嫌弱? “对呀,要不然他怎么五次三番的把曹营的大将放回去?”徐盖毫不掩饰的骄傲,像条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徐晃的脸上。 战场上袁熙也曾放过徐晃,徐晃也是领他的情的,当时只以为他有一颗仁义之心,或是有惜才之意。 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没看得起你,放你回去你也不能怎样,你最好是知道自己不行就努努力,你变强大点再跟他对阵,他才过瘾。 好吧,这就是一个强者为王的世界,谁强大谁有理。你不如人家强,人家就有看不起你的资本。 徐晃明明是想教训儿子一顿的,动起手来却发现力不从心,若不是徐盖给他留着面子,他早就落败了。 在功夫这回事上,自己的确是没有资格对儿子指指点点了。 于是他决定转移个话题,他是半夜临时授命带着许仪前来找袁熙谈判的,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他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曹操只告诉他曹营都有谁被袁熙生擒了,让他拿许仪把这些人给换出来。至于那些人是怎么被擒的,由于时间紧急也没人告诉他。 他隐隐约约的听说好像他们是出城追徐盖的,结果被袁熙给抓住了。趁着现在有空,他决定问问徐盖。 徐盖倒也诚实,便把他和许仪如何救出华佗,以及后面的事全都说了。 当然夏候惇夜探战壕的事,他没有细说,只说闻报夏候惇夜查官道,他就出城去追了。徐晃只以为徐盖是贪功,单纯的想要活捉夏候惇而已。 听徐盖从头说一遍,徐晃才知道原来那些被擒的降将都是出城杀徐盖的,他的同僚们真是好有情义啊,一个个全然不念故旧之情。 而他的敌人袁熙、赵云都舍命的救他的儿子,就连被他当成人质押来的许仪都冒死救过徐盖。 自己跑过来是为了救谁?谁是亲,谁是仇?徐晃一时之间有些恍然,若不是许都城里还有三百多口在等着自己,干脆自己也投了袁熙算了。 想起许都城里的那三百多口,徐晃心如火焚,他情不自禁的脱口问出:“今早的那份密报是真的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知道自己的智商不在线。就算是假的,徐盖也不可能告诉他是假的吧? “密报当然是真的,师父说只有一份密报回来,还不能证明消息是不是真的,他已派人去打探了。” 徐盖能不上火吗?怕他爹也上火,他只好故作轻松的说:“放心吧,就算是真的,曹操也只是把人关起来而已,怎么也得等你回去再定罪,只要你把他们带回去,曹操就没有理由杀人。” “唉”徐晃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希望的就是消息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就算这次侥幸活下来,他跟曹操之间能没有嫌隙吗?以后,还有以后吗? 徐晃把枪插进兵器架,看看这空旷的训练场,太阳渐渐升高,这时候的天已经有些燥气了:“我们回屋里聊吧。” “我还得练一会儿,明天要打擂,我不能偷懒。” “打擂?”徐晃一直守在上党,这个事没人跟他提起过,他很纳闷的问道:“明天不是洛阳大朝议的日子吗?你师父这么大的事,你不参与?” “我没官没职的怎么参与?师父说大朝议一个时辰,阅兵一个时辰,下午就是打擂。” “阅兵?什么意思?”徐晃只知道校场点兵,沙场点兵,没听说过朝堂上也点兵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大朝议是我师父的事,阅兵是子龙将军的事,打擂是我的事。” “你跟谁打擂?”徐晃想不出来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在大朝议的这天跟徐盖打擂,这日子定的,什么人这么矫情? “这你都不知道?明天就是我挑战天下英雄的日子,师父早把英雄贴撒遍天下了。” “……”徐晃惊讶得嘴都闭不上了,许都城里那三百来口好歹只是个被关进大牢,他儿子明天这就要在万众瞩目之下被活活打死在擂台上了。 原本还为三百亲族忧心,现在看来得先给儿子收尸了。一共就学了半年的功夫,向全天下的英雄挑战?花式作死里的模板级演示。 第678章 冀州一粥 第678章冀州一粥 徐晃目光中那掩饰不住的惊恐,落在徐盖的眼里,全都是温暖人心的关爱。 他轻轻地笑了,原来不是父亲不爱自己,是自己一直没有理解父亲的爱。 徐晃很担心,甚至为这件事感到很是惊慌。 徐盖可一点不担心,他倒不是对自己的本事感到自信,而是他相信,师父安排的,一定不会有危险。 枪法,徐盖只会两套,他已经练完了。于是他把他会的各种拳法都打了一遍,最后他拿起了双截棍。 练完了各种套路,他又跑了一遍梅花桩,打了一遍沙袋。 徐晃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观赏的。反正他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从头看到了尾。 看到儿子现在的功夫水平,已经远远的在自己之上了。欣慰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当初在许都的时候,徐盖半个月打败许仪,让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现在想想那算得了什么,半年他已经敢单骑追夏侯惇了。 这进步速度,哪叫一日千里?这分明是叫一日万里。 看到儿子的功夫已经精进到这个地步,徐晃多少还是放下了点心。 可是就算他再厉害,要向全天下的人挑战,也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向全天下挑战,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你行吗?” 徐晃知道这个时候再劝什么,已经没有任何一点意义了,只是他总免不了要为儿子感到担心。 “师父说,能登擂挑战我的,都是和我水平差不太多的。比我高出很多的人,根本就不屑于挑战我。” 徐盖的脸上洋溢着信心百倍的笑容,徐晃却是眉头一皱。 “你师父说的就一定对吗?这群雄聚集的时候,谁不想扬名立万?更何况八方诸候都在看着,谁不想走个捷径一步登天?要知道民间也是卧虎藏龙。” 徐盖从来不会考虑师父说的话是对是错,因为只要是师父说的那就是对的,师父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 “大不了就认输呗,有什么的?”徐盖毫不在意的笑道:“谁说打擂一定要赢?师父说输了也是一种经历。” “……”徐晃真想问问,你师父还缺徒弟不?不嫌我岁数大的话,我也拜他为师得了。“你师父摆这么大的场子,你上去给他丢人去?” “输了只能说明技不如人,努力就是了,有什么好丢人的?赢,只能说明你现在比对方强,欺负一个弱者就很光彩吗?”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徐晃真是服了袁熙了,这不光是教功夫,还带洗脑的。 最要强的徐盖,最输不起的徐盖,曾几何时,被许仪打败一次,回家都会偷偷的哭。 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丢人都不在乎了,那就是不要脸了呗? “不为了争个输赢,上擂台干什么?上去就是为了扬名露脸的,不是奔丢脸去的!” 徐晃以前就盼着儿子的心理能强大一点,徐盖的心理太脆弱了,经不起失败,受不起打击,可是现在他竟然劝儿子要看重输赢。 “纭纭众生,出类拔萃者如过江之鲫,谁能保证场场必胜?小小的擂台不过就是方寸之地,争这一时长短有什么意义?输赢我都是袁显雍的徒弟,这就够了。” “……”这是什么神仙心态?徐晃彻底的目瞪口呆了,他有点搞不清楚到底谁年纪大了,这心态简直比他还要成熟。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有一身的好武艺,那还不得飘的不服天不服地的? 在徐晃的认知里,就是给徐盖灌上什么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这袁熙是会魔法吗? 能让一个人功夫突飞猛进也就罢了,还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心态也变得异常平和! 话说这么年轻心态就这么平和了,那还有斗志了吗?没点锐气还叫年轻人吗? “你学功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做个强者吗?不把别人打趴下,怎么证明你强?” “强与弱需要证明吗?赢一场擂台就算强?许仪在擂台上赢过我无数次,现在他比我强么?” 徐盖才不在意擂台上的输赢,他笑着走出训练场,每天把该练的功夫都认真的练好,其余的不必放在心上。 先尽人事,而后听天命,就是先努力的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享受努力的过程就好,至于结果交给上天就是了。 “不是你提到许仪,我倒是忘了。许仪还在客栈,把他叫过来吧。” 徐晃进城之后,先找个客栈把许仪关在客房里,留下两个小校看着他,然后他独自一人进了袁府。 因为要拿许仪做人质,徐晃一直没有说他是带着许仪一块过来的。现在他也不想拿许仪当什么人质了,许仪根本没有做人质的资格。 徐盖招手叫过来两个小校,吩咐一声,他们接过徐晃的信物,转身就奔客栈去了。 许仪被绑在辕门外好久,昨天晚上让他睡了一个好觉,却也没睡到天亮就被拽了起来。 一路奔波赶到洛阳,他又被关到了客栈里,莫说有两个人看着他,他还被绑着,就算是解开绑绳,让他跑他也跑不了。 他被绑的太久了,一直也没有吃饭,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再加上冷风夜露的侵袭,现在已经开始高烧了。 徐盖说的是“请许公子过来”,两个小校一看许仪这个惨样,马上解开了绑绳,喂他喝了一盏茶。 缓了一会儿,他还是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没奈何只好是两个人扶着他,半拖半走的来到袁府。 看到许仪的时候,徐盖真的吓了一跳,才分开几天,他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了? 人瘦了好大一圈,眼窝深陷、目光呆滞、面色蜡黄、双颧火红,下巴上还有一道没有长好的伤口。 “快请吴侍医。”徐盖一边吩咐石峰去请吴普,一边指挥宋明把许仪扶到他的软榻上躺着。 徐盖打开柜子,拿出药膏、药粉和蜂王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反正吴普就要过来了,还是让他处理伤口吧。 “你怎么搞的?我还以为你回到许都就安全了,好端端的怎么病倒了呢?”徐盖摸一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冀,冀州。”许仪的眼睛火红火红的,说话也很吃力,他拼命的抓住徐盖的手,徐盖感觉他就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你要什么?” “不是要,不要什么,是冀州,冀州有,有” “哦,我知道了,你不想吃药,想要一碗粥,是吗?”徐盖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粥还真没有,我给你冲碗蜂王浆吧。” 第679章 拿去玩吧 第679章拿去玩吧 徐晃撇了撇嘴,这个笨儿子真是笨的出奇,年纪轻轻的,耳朵怎么还不好使了?他都听清许仪说的是“冀州”了。 徐盖很快冲好了蜂王浆,他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扶着许仪坐了起来,许仪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的蜂王浆。 这滋味,王母娘娘的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蜂王浆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味道?许仪好像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一来徐盖的蜂王浆的确是上品,二来许仪主要是太饿了,这时候给他啥吃,他都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徐盖轻轻的晃了晃碗,第二次把碗递到许仪的唇边,这时徐晃说了句:“刚才许仪说的是冀州,你问问他冀州有什么事。” “冀州?”徐盖一下把碗给拿走了,许仪被他闪的差点咬着舌头。 冀州是袁绍和袁谭在镇守,冀州能出什么事?徐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最不能出事的地方就是冀州了,冀州有师父的爹娘。 袁熙的老娘在洛阳住了一阵子,说看不上袁熙的小老婆,于是跑到长安住了一阵子,说瞅袁尚就来气,然后就跑回她说八辈子都不想再去的冀州了。 袁熙也是看明白了,打打闹闹是夫妻,不管老爹有多少小老婆,老娘还是放不下老爹,到底是人家两口子亲,儿子怎么也是比不上老头子。 袁熙正在议事厅里心急如焚,也不知诸葛融跑哪儿去了,打上党总用不着他亲自上阵吧? 袁熙不担心能不能打得下来上党,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无妨,他担心会有人出事,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师父!”徐盖急急忙忙的跑进议事厅,直接奔袁熙就去了。 袁熙惊讶的看着他,他才离开这里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又来了?莫非他听到什么消息了? “师父。”徐盖气都没喘匀,他左右扫了一眼,见屋里没有旁人,他才开口说道:“曹操派人偷袭冀州,领军的人是曹璋,是许仪告诉我的。” 冀州是袁家最大的根据地,按理说应该是固若金汤的,可是这两年袁绍不理政事,沉迷于歌舞娱乐之中,把一切都交给袁谭。 袁谭的心思都在争夺大将军的位置上,袁熙带走了袁尚,他正春风得意,每天都开心得很,一点居安思危的念头都没有。 一想起他,袁熙就暗暗咬牙,他这个大哥就是个坐吃山空的主,开疆扩土指不上他,治理城池指不上他,带兵训练指不上他,就吃喝玩乐能指得上他。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袁熙刚从许都把皇帝偷出来的时候,就给冀州提过醒了,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有没有往心里去。 虽然不知道许仪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但是多加防范总没有错。袁熙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冀州。又给飞鱼帮的江鸿送了一封信,让他把所有的船只都控制起来。 “师父,我去送信吧,我比较快。”徐盖自从跟随袁熙以来,也就出去下过一次书,再没做过什么正事。 一看有信要送,他就觉得这是自己该做的事了,看来是下书下出瘾来了。袁熙头都没抬,就快速的写着书信:“你不能去,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擂台大不了不打了,总比误了冀州的军情好。” “不是打擂的事,你” “报!”门外忽然一声喝报,袁熙提起笔,抬头见徐盖正挡着自己的视线,徐盖急忙侧身,站到了桌子边上。 “进来。”袁熙放下笔,坐直了身体,见一个小校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摆着一个小木盒子和一个纸卷。 小校走到大厅中间,单膝跪倒,双手向上举着托盘:“军师命小人将此物面交将军。” 徐盖走过去,接过托盘也看不出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就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袁熙打开小木盒,只见里面放着四四方方的一方金印,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个诸葛融有两下子啊,这才两个多时辰大印都交上来了。 扯开线绳,慢慢的展开纸卷,袁熙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诸葛融已经拿下了上党,他现在就在上党坐镇呢。 诸葛融的书信很简单,只讲了结果,连攻城的过程都没有说,只说跑了夏候渊请主公治罪。 袁熙撇嘴轻哼了一声,这个诸葛融真是会说话,两个时辰拿下一座城还要治罪的话,那得是什么样的神仙才能立功? 袁熙把金印拿出来,用手掂了掂:“好东西啊。” 没有人不喜欢大印,这绝对是好东西,袁熙扭过头,笑吟吟的看着徐盖:“荣锦,你说是你爹对你好,还是师父对你好?” “……”徐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话怎么回答?他抬眼看师父,眼神飘到了那方金印上。 徐盖忽然笑了,他想起小时候姨娘们围着他问:“二娘好还是三娘好?”,然后他就看她们谁手里有糖果,谁手里的糖果更诱人就说谁好。 师父手里的金印比糖果那可要诱人得多了,不缺心眼的应该都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不知道那金印是何官职,但是只要是印就代表着权力,腰悬金印是几乎所有男人的梦想。 徐盖自然也不例外,他也一样的热衷于权柄,但是他还不至于被金印迷瞎了眼,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很冷静。 他师父是袁熙,这就注定了早晚会有大印交到他的手里,荣锦是师父亲赐的字,‘一世荣华,繁花似锦。’不是随便说说的。 “父亲对我有生养之恩,师父对我有教导之情,也分不出来谁对我更好。” 徐盖坦然的说道:“一个父亲对儿子多好都不值得意外,因为父子有血脉相承的关系。但是没有哪个师父天生就欠徒弟的,所以遇上个好师父比投个好胎更幸运。” 袁熙眼睛盯着徐荣锦,手里摩挲着大印,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我原来只知道杀人是技术活,做饭是技术活,编筐编篓是技术活。” “?”徐盖微微的有些愣怔,实在不明白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呆萌萌的问道:“师父的意思是说拜师才是真正的技术活,是吗?” “不。”袁熙摇了摇头,笑道:“说话才是技术活,你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徐盖嘴长的是不错,脑子就有点不够用,他听不明白师父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反正他的脸红了。 他低着头,抓了抓耳朵,喃喃的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嗯,说实话有赏。”袁熙把金印往桌子角上一撴:“拿去玩吧。” 第680章 为的心安 第680章为的心安 玩……官印?徐盖人没敢动,手也没敢动,就眼睛盯上了金光闪耀的大印,这到底是一方什么印? “这,这是什么呀?”徐盖第一次知道,原来官这么好当,老老实实的在家坐着,官印就到手里来了。 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着的东西,他连个“要”字都不用说,就轻轻松松的摆在眼前,人比人还能活吗? 就因为拜对了师父,就可以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然而这天大的幸运降临到头顶,徐盖的心底却连点微澜都不起。 他哪有闲心为升官发财高兴,他心里比用黄莲泡上了还苦呢,一家三百多口被关进地牢,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他也想不惦记,他能不惦记吗? “是不认识还是不想要?”袁熙坏坏的笑了,徐盖虽然没拿过官印,但肯定是认识官印的。 至于不想要,那更是不可能的了,哪有人不想要官印? 徐盖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官的官印,看来这话问的也是多余,自己拿起来看看不就得了?何苦找着让师父挖苦。 “上党”徐盖只看到两个字手一抖,差点把大印给扔了,如惊似怕的看了袁熙一眼,这方印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上党一直是父亲守着的,这方印难道是?徐盖忽然笑容满面,激动的说道:“我爹他” “他应该还不知道。”袁熙知道徐盖想说什么,他怀疑他爹背叛了曹操,转投洛阳来了,他想的挺好,可惜不是那么回事。 “不知道?”徐盖的眼睛瞪得比嘴都大了,身为上党守将,连上党失守了都不知道?这样的守将要他还有什么用? 一念及此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冷汗齐出。连他都这样想,曹操会怎么想?他爹只要回到许都,就跟进了阎罗殿差不多。 官印是个神奇的东西,握在手里感觉滚烫滚烫的,徐盖捏着大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直眉瞪眼的看着袁熙。 袁熙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拿着大印有什么可打算的?直接去赴任就完了,一城之主这起点绝对不低了。然而徐盖真的没有赴任的概念,他就摇了摇头:“我的心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乱的?一切都在于你。你要是真的不在意徐氏族人了,就去赴任,什么都不用管。曹操来夺城,你跟他枪对枪、刀对刀就是了。” 袁熙提起笔来继续写信,边写边和他说着:“你要是在意徐氏族人,就等着曹操来跟你谈判,无论是地牢里的人,还是上党这座城,你都可以给他。” “曹操会来跟我谈判吗?他会不会一怒之下” 徐盖说不下去了,心头一急,眼中蓄泪,他不敢抱怨,但心里确实有些怨气,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攻上党?这不是给他爹加罪,给曹操加气,火上浇油一样嘛。 “呵呵”袁熙都被徐盖给逗笑了,他抬起头看了徐盖一眼,见他急得快哭了,便对他说道:“荣锦,你想想如果你是曹操的话,会把敌人的亲眷如何处置?” “杀光。”徐盖毫不犹豫的,敌人的亲眷就是敌人,留着干嘛?有多少杀多少,一个不留。 袁熙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那是你的敌人没本事,你才敢杀。如果你的敌人有本事,你还会杀吗?” 徐盖又一次听不懂了,他就呆萌的看着师父。 “如果你手里什么都没有,他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你全家。如果你手里有他想要的城,有他想要的人,他会杀你全家出气,还是会拿你全家当条件来跟你谈判?” 这一次徐盖听懂了,原来别人如何对待你,跟你做的事是对是错没有一点关系。别人如何对待你,完全取决于你是强是弱。 “真的吗?”徐盖的脑子跟浆糊一样,他喃喃的问道:“曹操真的不敢杀他们吗?” “荣锦,记住,被欺负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弱。” “那我爹怎么办?”徐盖现在最担心的人倒不是那三百来口,他们反正也被关进大牢了。 他最担心的人是徐晃,徐晃现在是回不得许都,去不得上党,留不得洛阳,他该怎么办? “你可以把事情如实的告诉他,至于如何选择那就是他的事了,他想怎样都可以,我不可能难为他。” 袁熙把写好的信吹了吹,折了起来装进信封里漆好,看徐盖还拿着大印发愣,便抬手点了大印一下:“你要是舍得的话,把这个送他也行。” “嗯?”徐盖又懵了,把这个给他,他万一要是忠于曹操,这城不白打了吗?这算是让他骗回去的,还算是咱拱手奉上的? “舍不得?”袁熙以为他能挺高兴的呢,没想到他一点把大印送给他爹的念头都没有,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不理解。 “不是,他要是一心向曹,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徐盖这点小心眼都给他爹用上了,没见他防备过别人,倒是先防备他爹了。 “反正打上党就是为了救徐氏一族,为的是让你心安,并不是图上党这一城,更不是为了拉拢你爹。” 袁熙淡淡一笑:“我承认我现在缺人,但我绝不会用任何手段去威逼利诱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无所谓。” “谢师父!”徐盖终于舒心的笑了,有个好师父真幸福,什么事都不用自己管。系成死扣的心结,到师父这儿,一句话就能解开。 自己能怎样?能安排谁的命运?每一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不同的选择自然代表着不同的宿命。 自己能为族人做到这一步,也就算对得起大家了,一座城加上曹营多员虎将,可谓是诚意满满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师父替自己做到的,师父为的是让自己心安,任何事都一样,尽人事之后就只有听天命了,成功与否就看命吧。 成功与否徐盖心里都坦然了,努力了,尽力了,就没有遗憾了。 袁熙把几封信交待下去,跟徐盖一起走出议事厅,外面阳光正好,看起来快要到正午时分了。 徐盖回他自己的院子去了,袁熙自然是去了甄宓那里,他的三个老婆正围坐在桌子边上等着他呢。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笑,袁熙只是笑微微的看着,根本插不上嘴。 袁熙轻轻的拍拍桌子,提醒她们屋里还有一个人呢:“明天你们谁也不陪我啊?” “陪你做什么?上朝么?”仲薇俏皮的翻了个白眼,娇嗔似的哼了一声。 第681章 私仇必报 第681章私仇必报 上朝是皇帝的事,不是袁熙的事,就算袁熙登了基,上朝也不用老婆陪着。袁熙没理会仲薇的打趣,微笑着说道:“陪我阅兵,陪我看荣锦打擂呗。” “我们当然去看阅兵,我们当然去看荣锦打擂,就是不陪你。”曹嫣也摇头晃脑的故意气袁熙。 袁熙无奈的笑了:“把你高兴的,你就不去看看你哥吗?” 曹洪被抓的事,曹嫣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的,她却连一眼都没过去看过。跟自己的娘家人站在了敌对的阵营,也真是够难堪的。 这般滋味大概也就徐盖能理解她一下了,而眼下徐盖的境况都比她要好,徐盖正和他爹在一间房里愉快的共进午餐呢,而她却连亲哥哥的面都不敢去见。 不是怕谁,没有人限制她,她随时可以去大牢里看曹洪,或者把曹洪叫过来,甚至放曹洪走的权力,她都是有的。 但是她不能啊,曹洪是带兵前来攻城的,她连替曹洪说个情都做不到,找不到一点替他开脱的理由。 这就是真刀真枪对战的敌人,没有一点情面好讲。 提起曹洪,曹嫣的脸色就暗了下去,她能真的一点不关心吗?她只是无奈,她想去看看又不敢去看,见了面会是怎样的尴尬? 这两天她就吃不好、睡不好的,各种不好的设想都想个遍,她想来想去,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袁熙真的要杀的话,她便去法场送个行罢了。 既然两面都是为难,干脆不插手,完全由他们斗去,谁生谁死谁胜谁负都听天由命好了。 曹嫣能做到的就是坦然的接受任何一种结果,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嫁给袁熙是一种错误了。 因为在她的设想里,几乎没有一条路是完美的,袁家与曹家就像是一对天敌,他们之间注定是生死斗的关系。 自己偏偏任性的跑到了他们的中间,仇人结亲有什么好?你能接受哪种结局?伤了手心疼,伤了手背还是疼。 “你有什么好愁的?”看曹嫣一下子就没了精神,袁熙微微一笑:“你想怎样便怎样,谁敢拦你?” “我就没想看他,看他做什么?”曹嫣嘴硬的不肯承认。 袁熙看她这个样子,便劝道:“还是看看吧,战场上没办法,恕我不能礼让三分,生活中还是可以尽可能的照顾一下的。战争是战争,亲情是亲情,对吧?” “有什么可照顾的?我知道你没虐待他。”曹嫣人虽然没过去,但是她能不关注曹洪的情况吗?打听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随你吧,反正过两天他就要回许都了,以后你们再想见面就难了。” “回许都?”不只曹嫣,连同仲薇和甄宓都尖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放他回去干嘛? 曹嫣以为袁熙能留曹洪一条活命,就算是最大的仁慈了,困住他也比让他回去再跟自己做对要好,这道理还谁给袁熙讲吗? “你是只放曹洪,还是把他们全放了?”甄宓满眼好奇的看着袁熙,她很好奇袁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居然要放曹洪回去。 如果说是嫣儿求他的,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明显的嫣儿都不知道这回事。 “放就全放了呗,还留一半?”袁熙轻松的笑着,三个女人惊讶的互相望来望去。 “明天的朝议是一桩大喜事,就当是大赦天下了。”袁熙耸了耸肩膀,很是轻松的笑着。 曹嫣颤颤嘴唇没有说出来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要是说不同意放,好像把亲哥往死道逼似的,要是说放的好,好像只顾娘家不在意袁家似的。 甄宓犹疑的看了袁熙两眼,也没说话,她不想给袁熙讲道理,她知道袁熙什么道理都懂,虽然甄宓不大理解他的做法,却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大赦天下也有十恶不赦啊,他们可是曹营的悍将,是咱们的死敌,放他们回去,以后战场相遇,咱们要多吃多少亏?” 仲薇见那姐俩都不说话,她就说了,总不能都眼瞅着袁熙犯傻,该劝还是要劝劝。 “这件事的严重性我还是知道的,可是也没办法啊,曹洪曹仁都姓曹,他们怎么都和嫣儿有血脉之亲,许曹家人杀我,我不会杀曹家人的。” 袁熙看着曹嫣微微一笑,又继续往下说:“至于许褚,他儿子许仪铁了心的要跟着我,加上我两次放他生还,在战场上他也会受到牵绊的。那也就剩下一个乐进了,我还能收下一个徐晃呢,左右也不算亏。” “夏候惇呢?”甄宓忘不了袁熙险些死在夏候惇的手里,若不是卓元以命换命的冲了上去,现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袁熙了。 “他杀了卓元,这个仇必须要报。”袁熙时刻都把卓元放在心间,这份仇恨早已深刻入骨,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夏候惇,就是拿曹操的脑袋来换,袁熙都不会换的。 “嗯,不放过他就行。”甄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风轻云淡的说了句:“什么国事政事的我不懂,也不干预,我就知道私仇非报不可。” 袁熙满眼含笑的看着甄宓,突然来了句:“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小心眼呢。” 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甄宓的小粉拳跟鸡啄米似的落在袁熙的身上,袁熙不敢躲也不敢搪,还一个劲的劝:“歇会儿再打吧,看累着你。” 袁熙这边打情骂俏的逗媳妇,徐盖则跑回房里逗爹去了。 徐盖怀揣着上党的金印,一路上就在琢磨袁熙刚刚问他的话,到底是他爹对他好,还是师父对他好。 这个答案太难心了,更愁人的是徐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是什么。以前他觉得他爹对他不好,遇上师父之前他就没感受过被爱。 现在不一样了,他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沉重之中还掺杂着许多的无奈,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好儿子,太不让爹省心了。 徐盖走到房门口,把大印掏出来在手心里掂了掂,又揣了起来,斜挑着嘴角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大印在师父手里说给我就给我了,连手都不用伸。在老爹手里他肯给我吗?我管他要去! 徐盖进屋一看许仪在软榻上睡着了,额头上还叠放着一块湿毛巾。徐晃靠着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认真的看着。 “爹”徐盖扯把椅子坐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徐晃:“我跟您讨一样东西,您能给我吗?” 徐晃把竹简轻轻的放在腿上,半含笑意半含酸的瞟了徐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缺什么找你师父要去啊。” 第682章 各有无奈 第682章各有无奈 “嘿嘿”徐盖傻傻的一脸贱笑,满是撒娇的语气:“我师父不是没有吗?” “你想要什么啊?”徐晃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袁熙没有的东西,尤其是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徐盖略有些紧张,悄悄的攥攥拳,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上党城的印信,您有的吧?” 一闻此言徐晃眉头深皱,脸上半点笑容也没了。大印是随便要的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徐晃还不知道上党已经易主了,他想当然的认为上党还是他的管辖之地,大印还是属于他的。 都说官不离印,可也没有捧着大印到处跑的官。大印一般都是放在官衙,官员出门一般是靠身份牌来证明身份。 “您负责看守上党,印信当然归你掌管,你就送给我玩呗。”徐盖说的那是相当的轻松,就好像他在跟老爹要一块糖吃一样的自然。 “玩?”徐晃的五官都聚焦到一块去了,这孩子是被袁熙给宠坏了,还是被袁熙给教傻了?“你玩的挺大呀,你还想玩啥?” “给就说给,不给就说不给。”徐盖还不耐烦了:“不就一块生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哟嗬,说的可真容易,你师父那儿生铜有的是,你跟他讨两块去。” 徐晃冷冷的白了徐盖一眼,他以为徐盖这就是变着法的来劝降,交出大印就等于是彻底的背叛了曹操。 许都城里的亲人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徐晃还没有得到准信。袁熙说的好听,说会把曹营的将官交给他带回去,终究是真是假也还没办法确定。 徐晃对曹操至少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去背叛他,只要自己的族人还平安,徐晃就下不去这个决心。 “到底给不给?一块破铜,你至于这么舍不得吗?我是你亲儿子!” 徐盖知道让他爹把大印送给他是有些困难的,可是师父都肯送给我,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句大方话呢? 徐晃“啪!”的一下把竹简摔到了床上,怒气腾腾的瞪着徐盖:“我看你像我亲老子,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你?”徐盖看他爹怒了,没来由的一股怨气直冲脑门,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说话,此时门外一声喝报。 “报!午饭已备好,问公子什么时候传。” “不用传,我不吃了!” “……”门外的人微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徐盖发脾气,怎么今天火这么大? “公子,您有什么气就冲小的发吧,要打要骂都由您,您不吃饭可不行,将军要是知道了,小的会没命的。” 听他提到将军,徐盖扭头看向窗外,自己也就剩下一个师父了,除了师父还有谁是真心疼自己的? “缺心眼,是不是?你不说我师父会知道吗?” “徐公子,我求求您了,天大的事您也得好好吃饭啊。将军说了,您今天胃口不会好,特意吩咐给您多准备几道菜,还说” 徐盖突然拉开房门,报事的小校一下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徐盖本打算往外走的,听到他说“还说”,便问道:“还说什么?” “还说要实在没有您爱吃的,就报给他知道,他亲自给你做。” “传,就往这屋传吧。”徐盖再怎么也不会麻烦师父过来给他做饭的,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师父这两天忙冒烟了,哪有时间做饭? “是。”小校如蒙大赦般的跑了出去。 徐盖转身走到软榻边上,轻轻的推了推许仪:“醒醒,吃饭了。” “徐公子,好大的威风啊,吓的我都不敢进屋了。”吴普端着一碗汤药,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徐盖轻轻的笑了,他一指那药碗,傻呆呆的问了句:“给谁喝的?” “这话说的,给你熬药你也不喝,忙得我一身汗,说倒就倒了,我还敢给你熬药吗?” 吴普抬手拿走了许仪头上的手巾,手巾都有点烫人了。 徐盖腼腆的一笑:“不怪我,也不是我倒的。” “是,不怪你,我要有你那么个好师父,我也任性。”吴普轻轻的拉起许仪,徐盖把枕头给他立到背后。 “有别人羡慕我的,还有你羡慕的?你师父虐待你了?” 徐盖瞟了吴普一眼,吴普把药碗递给许仪,噌噌噌噌的挽起袖子,大臂上露出来一片的於青,明显是被打的,中心部位紫里都透着黑。 “你师父打的?为什么呀?”徐盖真的很难相信,华老先生那么仁慈的一个人,而且岁数那么大了,怎么打人打的这么重? “我倒霉呗,师父让我给他拿一味药材,我正好要熬药,就顺手先拿了别的药材,师父以为我拿错药了,抬手就打。” “呵呵呵,没办法呀,哪有徒弟不挨打?我师父打我打的多惨,瞒得过别人,瞒得过你吗?我犯什么错了?” “你那是被田娃坑了,你师父可没想打你那么狠。你说你冤枉,打你二十军棍,田娃瘸了半个月,他也不比你轻。” 他们俩闲聊着,许仪喝完药,这时有人进来传午饭,没见饭菜进门,倒是先抬进来两张大桌子。 这是干什么?吴普拿着药碗盯着桌子看。不一会儿小厮们跟走马灯似的走了进来,左一道菜右一道菜的摆到桌子上。 “你要摆宴席啊?请客都不叫我一声?”吴普跟徐盖开着玩笑,甩了甩碗,站起来就要走了,却被徐盖一把扯住。“一起吃吧。” “吃什么?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没有客人,就咱们几个。我爹、许仪、你和我。” 吴普跟傻了似的盯着桌子开始数数,直到没有小厮进来了,他愣眉愣眼的看向徐盖:“没有客人,三十六道菜?你平时就这么吃吗?” “不是啊,师父怕我上火,多做点好吃的,哄我的。” “你火气是挺大的,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吴普放下饭碗,扯起徐盖的手腕开始把起了脉:“你病好的挺快呀,郁症快好了,确实有股心火,不过没大事,扎两针就好了。” 徐盖没有回答吴普的问话,他迈步走到床边,恭恭敬敬的低头,冲着一脸怒气的徐晃说了声:“爹,吃饭了。” 徐盖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跟父亲吵,徐晃能比他不懂事吗?他自然也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跟儿子吵,于是忍着气的站了起来。 吴普扶着许仪走过来坐好,他俩一起冲着徐晃点了点头:“见过徐伯父。” 徐盖心里不舒坦,许仪心里更不舒坦,他是被徐晃当成人质给绑到洛阳来的,各有各的无奈,无奈只能装在心里,谁也不能跟饭过不去,全都拿起筷子静悄悄的开始吃饭。 第683章 酒不解愁 第683章酒不解愁 徐盖举筷子去夹菜,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放下筷子,起身到博古架上拿起两个精致的酒杯。又在博古架前来回的扫视,最终选中一个小酒坛拎了过来。 吴普就盯着他,四个人他拿两个杯子,这是什么意思? 徐盖把两个酒杯放到徐晃面前一个,放到吴普面前一个,然后抠开坛封,一股奇异的酒香飘散出来。 这香气有治病的功效,病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许仪“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两眼发直的看着酒坛子。 一个字没说,就夸张的一个吞咽的动作,把他急切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徐盖看了他一眼,拎着酒坛子走了,又走到博古架跟前,伸手拿过一个分酒器和一个漏斗。 许仪也没跟过去,就是眼神盯着酒坛子,酒坛子往哪动,他的眼珠子就往哪转。徐盖就是怕他抢着喝,才把酒坛子给拎走了。 “不喝点感觉都对不起这一桌子菜。”徐盖笑呵呵的把漏斗放到分酒器上,抱着小坛子往里倒酒。 紫红色的液体带着迷人的异香,勾得许仪眼珠子都快钻到酒坛子里面去了。徐盖可不管他馋不馋,他把酒坛子封好,拿起分酒器给徐晃和吴普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就把酒坛子又放回博古架了。 “我也要。”许仪的大嗓门说话就跟喊似的,加上他发烧嗓子有点哑,这动静更是难听。 “嘘!”徐盖竖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声,轻轻的扶他坐下:“这酒有毒,你没看我自己都不喝吗?” “药死我也要喝。”许仪跟疯了似的,就盯着徐盖要酒。徐盖白了他一眼:“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高烧还敢喝酒?” “我不怕药死,剩那半坛也给我倒上呗。” 吴普晃晃酒杯,这味道光闻着都过瘾,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酒,不像清酒那么辣,细品品还有点甜。 “你知足吧,让我师父知道得骂死我。”徐盖自己也没喝,他就低着头吃菜,三十六道菜,一样尝一口也就尝饱了。 徐晃也端起酒杯,先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呃,一小口大半杯就没了。 “这酒后劲大,慢点喝。上次我喝了一小坛,醉了两整天。” “这酒甜丝丝的,酒味也不大,怎么也没有杏花村劲大吧?”徐晃感觉这就跟饮料似的,这酒别说一小坛,喝一大坛也不是事,不怕撑得慌,能喝一整天。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 许仪拿着筷子,饭都吃不下去了,就使劲的抽鼻子,不让喝,闻闻味也是好的。 徐盖无奈的拿过一个小酒盅,给他倒了一盅:“能馋死吗?想喝就快点好起来,等你病好了,我这酒有的是。” 许仪捧着小酒盅,舍不得一口喝了,他就舔,一下一下舔,舔了半盅,忽然问了句:“你怎么忍得住不喝的?” “他有的是,早喝够了。”吴普毫不掩饰的嫉恨全都浮现在脸上。 “才不是,我明天有事,今天哪敢喝?醉了会误事的。” “少扯,这才中午,你喝多少能醉?再说你那破功夫喝醉了正好。”吴普才不信他胡说,还大方的把杯子递给徐盖:“你不喝我喝,给我倒上。” “喝吧,喝多了挨打不知道疼。”徐盖一边取笑他,一边拿起分酒器给他倒了半杯酒,剩下的半杯就倒给徐晃了。 “这是什么粮食酿的?”徐晃把自己认识的粮食都暗暗的琢磨了一遍,没有颜色这么鲜艳的粮食啊,也没有甜度这么高的粮食。 “这是用葡萄酿的,师父说这葡萄是远道来的,很稀有。” “葡萄?”许仪没吃过葡萄,但是他听说过:“那不是贡品吗?” “是啊,西域的特产。” “你师父是真惯你,这么珍贵的东西酿酒给你喝,皇宫里那二位也没得喝吧?”葡萄酒这种东西,吴普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有的,师父酿了十二坛,给皇帝送去两坛。军师两坛,子龙将军两坛,三位师娘各一坛,其余的三坛都给我了。我练功时一不小心喝了一整坛,给师父留了一坛,这一坛,喏,剩一半了。” “还真是好物不可多贪。”吴普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葡萄酒,越品越好喝,难怪徐盖一口气喝光了一坛酒,这酒不知不觉的就是容易喝多。 吃完饭许仪又回到软榻上躺着,吴普给他扎了几针,都扎在了头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你不能躺着,你前后都得扎,就坐着吧。”吴普一边整理银针一边嘱咐着徐盖:“要半个时辰呢,你挑个舒服的坐姿。” 徐盖扔地上一个莆团,盘腿坐了上去。徐晃见儿子坐在地上,便劝道:“你到床上去吧,这怎么行?” “行的,我经常这么坐着,你去睡会儿吧。”徐盖脱去上衣,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了,吴普准备好了,就一针一针的往他身上扎,前胸后背头上扎得都是银针。 吴普把窗户关好:“你可别睡着了,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拔针。” “嗯。”徐盖打坐是练功的一种方式,是不会睡着的。 吴普走了,徐晃又拿起竹简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就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了,于是便躺在床上,想着就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眼睛一闭上就打起了呼噜。 袁熙午饭之后,想想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便问田娃:“知不知道荣锦在干嘛?” “知道。”田娃嘻皮笑脸的说道:“他好像是跟他爹吵架了,反正心情不太好,中午饭都不想吃了,好容易劝他吃了饭,他也没去训练场,就一直在屋里没出来,估计是生气呢。” 给徐盖送饭的小校是田娃打发去的,自然要向他报告。袁熙本想去议事厅的,一听他徒弟生气呢,便改了道,先去看看再说。 袁熙走到门前听屋里静悄悄的,留田娃在门外守着,他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听徐晃和许仪一替一声的打呼噜,推开内间的门,见徐盖在地上打坐,身上还扎着银针。 徐盖睁眼见是师父,他要站起来,袁熙摆了摆手,他又坐了回去。袁熙也拿起个莆团放到地上,跟他对面而坐。“今天的药吃了吗?” “嗯,吃过了。” 袁熙闻到了红酒的味道,便问道:“你又喝葡萄酒了?” “没有,我爹和吴普喝了点。” “你怎么不喝呢?” “不是,我记着师父的话,‘酒是助兴的,不是解愁的,好酒不灌愁肠。’就没敢喝。” “嗯,我就是听说你闹情绪了,才过来看看你,因为什么事啊?” 第684章 宁愿做狗 第684章宁愿做狗 徐盖往床上瞟了一眼,徐晃恰好翻了个身,面墙而卧,背对着他。他撅着嘴,带着三分怨气的说:“我管我爹要一样东西,他不给。” “荣锦”袁熙的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了笑模样,一本正经的看着徐盖。 “生你养你还欠了你的,是吗?你都多大了,还管爹要东西?你爹给你你就拿着,不给不也是应该的吗?你怎么还能闹情绪呢?” “不是。”见师父不高兴了,徐盖就紧张了,他伸手往怀里一摸,发现自己光着上身,便指着他刚脱下的上衣说:“你知道我管他要的什么吗?” 袁熙伸手把他的上衣拿了过来递给他,他从衣服里摸出那方金印:“就是这个。” 徐盖紧紧的捏着大印,憋屈的离哭不远了。袁熙则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是有病吗? “师父,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谁对我好,你随随便便就能给我的东西,他死活都不肯给。” 袁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可以确认自己就是收了个缺心眼的徒弟。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真不想理他,可是看他那个认真的样子,又怕他憋屈坏了。 “荣锦,你傻不傻?这世上唯一不需要试探也不需要证明的感情就是父子情,你知道吗?血浓于水,你懂吗?” “哼。”徐盖扭头看向窗外,一向不动脑子的相信师父的徐荣锦,对这句话产生了极度的怀疑,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怀疑的否定。 “他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把大印交给你?那不跟害你是一个意思吗?如果上党在曹操手里,你把大印拿到手的后果就是立马会被乱刃分尸,你想过没有?” 徐盖把头扭了回来,他眨眨眼睛,满眼的迷茫,他没想过,他也没想过真的跟他爹索要官印,他就想试试他爹肯不肯给他而已。 “还有这么个东西证明不了谁对你好,因为情况不一样。这种符印我没一筐也有一篓,我想给谁给谁。他只有一个还不是他的,他只有权力掌管大印,没有权力移交给别人。” 徐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五官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心里也有点缝儿了,刚才感觉心都要被堵死了。 “你想想如果我不放话,你敢不敢把大印送给别人?送出去又有什么用?能生效吗?你可以矫情,你爹能陪你胡闹吗?” 徐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终于是打开了心结,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师父,我知道了,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一会儿带你去见见各路诸候,大家对你相当的有兴趣,都想见见你。” 没过多久,吴普就过来拔针了,许仪睡的也够死的,针都拔完了,他都没醒。徐盖去掉了身上的银针之后,便穿戴起来,跟着师父出门了。 徐盖一脚迈出房门,许仪的眼睛就睁开了,同时徐晃的呼噜声也戛然而止。 虽然嘴上不说,徐晃心里一直在怀疑,徐盖能这么死心踏地的跟着袁熙,袁熙势必没少在徐盖面前挑拨离间,不然徐盖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抛弃了整个家族的跟他走? 若不是这一次巧合,徐晃永远不会知道袁熙的三观是这么的正。身居上位的人玩的就是权谋,不会对任何人真心,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他们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手段。 徐晃做梦都想不到袁熙会这么正面的教训徐盖,这种事随便换个人,都会淡淡的来一句:“这回知道还是师父对你好了吧?”。 可是袁熙没有,袁熙非但没有故意误导他,还是非分明的给他讲清了道理。扪心自问就是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自己最多是暴骂他一顿。 反思了半天,徐晃终于明白徐盖为什么跟袁熙亲近,而跟自己疏远了。在他犯错的时候,自己给予他的只有指责,不是大骂就是痛打。 而袁熙却给他讲道理,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告诉他正确的方向在哪里,难怪这半年多的时间,徐盖的心态变得那么健康。 有这么个良师在身边时刻敲打着,想偏轨都是一件难事。 这袁熙是事无巨细的关心徐盖,他一时情绪不好,袁熙都会亲自跑过来看看。吃饭、吃药这种小事,他都哄着来。 这要是在徐府,他还敢不吃药?他爹一个眼神,就是毒药他也得咽下去。不吃饭就饿着,一顿不吃,至少两天没饭。 生活中袁熙拿他当孩子哄,比慈母还有耐心。练功,只要看徐盖进步的速度,就能知道袁熙有多严厉,绝对是最狠的严师,不然教不出这样的高徒。 能遇上这样的恩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徐晃暗暗的叹口气,若是自己遇上这样的师父,自己也愿意为师父抛弃所有。 愿意为师父抛弃所有的人又何止徐盖一个?软榻上还有一个病着的许仪。十天前他私逃出许都,跑到洛阳来要拜袁熙为师。 他以为自己能够像徐盖一样成功拜师,没想到师没拜成,这十天过的倒是精彩无限,他这十天的经历快赶上别人半辈子的了。 别的不说,最难忘战场上被亲爹抛弃,一句“我会为你报仇”,一句“全部射杀,一个活口不留”。 被亲爹钢刀压颈,虽未丧命,下巴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被丞相绑在辕门示众,谁知道他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 如今捡了条小命,还是在袁熙府上养病,该跟谁论亲?又该跟谁论仇?纵然袁熙有舌灿莲花之能,他能劝得了徐盖奉亲孝父,却劝不了许仪再回心向许。 许仪醒了也没起来,就装作是没醒,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一会儿,便真的又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又被人推醒。 许仪睁眼一看,是一个小校在呼唤自己:“许公子醒醒。” “什么事啊?”许仪这一觉出了不少的汗,烧倒是退下去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徐公子让小的来问问,您要不要去看看许褚将军?您要是想去的话,小的可以带您去。” “还有别的话吗?” “徐公子说后天会送许褚将军回许都,您可以随父同去,也可以留下。” “嗯,麻烦你回复徐公子,感谢徐公子收留,我谁都不看。” “是。”小校应声退下。 徐晃手握竹简,笑着劝道:“你这孩子,你要是留下以后想见你爹就难了,还是该去看看。” “徐伯父,许褚追杀徐盖的事,你知道了吧?你若念半点父子之情,就不该来劝我。我许仪今生,宁做袁府一条狗,也不做许褚的儿子。” 第685章 军师诸葛 第685章军师诸葛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袁熙带着徐盖见了孙权、刘备、刘表、刘璋、张鲁等人。 他们一个个像夸袁熙儿子似的,抢着赞美徐盖,就连刘备都昧着良心,皮笑肉不笑的把徐盖一顿好夸。 徐盖感觉自己上了一下午的文化课,学了一堆成语,什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卓而不群、人中龙凤…… 徐盖也不知道这些词跟自己到底有些什么关系,就愣是被人把这些词都按到了他的头上,他也只有默默的接受着。 天近黄昏,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一阵清风吹在身上,心情都变得舒爽了很多。 一下午无聊的应酬,徐盖感觉比练一下午功夫都要累得多。 “都快把你给捧到天上去了,明天你要是输了,丢得起人吗?” 袁熙就是好心情的笑了,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就像是列着架子在等着嘲笑徐盖一样。 “哼。”徐盖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他们捧的是袁熙的徒弟,跟我有什么关系?丢人也是丢你的人。” “我不怕丢人。”袁熙一副笑嘻嘻的无赖表情,眼神中却透露出十分的认真。 他就是担心徐盖的心理素质太脆弱,怕他经受不起失败,才故意装作逗他的样子,引出这个话题。 徐盖也不是傻子,袁熙一开口,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不怕丢人就行了,我是不在乎。”徐盖现在的心态真的很好,虽然他不愿意输,但他也不惧怕输了。 师父说输赢都是一种经历,他也只把这次擂台当做是一次历练自己的机会,并没有想通过这次擂台扬名天下,也没有想在擂台上打击谁,只是想让自己多经历一些对手,多见识一些手段,仅此而已。 关于这次擂台,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揣测,没有人会把它的目的想的如此简单。谁信袁熙费这么大的事,就只是为了给徐盖多找几个对手,让他多几场对战的经验。 袁熙看徐盖真的没有紧张的情绪,他满意的笑了,抬头见诸葛融踏着夕阳迎面走了过来。 昏黄的阳光照映在金属面具上,折射出诡异的波纹。一袭白衣偏配上黑色的披风,随便走两步路,也能走出颠倒众生的风姿。 “这小子”袁熙无奈的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说他没用吧,人家两个时辰能拿下一座城,说他有用吧,一首诗就刺激得他疯了似的大醉。 说他坚强,一个大嘴巴就能打哭他。说他懦弱,连自保的功夫都没有,愣是敢上战场。 徐盖忽然笑出了声:“师父,他们要是看到诸葛融摘下面具,得怎么夸他呢?” “戴着面具也不妨碍别人夸他,只要军师大印在他身上,长成什么模样还重要吗?”袁熙也不喜欢纯粹的应酬,虚情假义的热情让人难以招架,哪个人能说一句真心的话? 诸葛融还没有走到袁熙他们近前,忽听背后有人喊了一声:“叔长”,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赵云。 赵云撒腿跑到他的身边:“你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赵云早上就去军营了,按理他应该明天早上过来的,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就在军营里坐不住了,于是就提前跑了过来。 “我去上党了。”诸葛融说的很是随意,就像上党可以随便的去旅游一样。 赵云早上走的时候,恰好闻报徐晃求见,他知道徐晃来了,难道诸葛融是送徐晃去上党?话说徐晃回上党,不需要人送吧?是徐晃带诸葛融去上党做什么事?也不太对。 “说半截话不难受吗?你去上党干什么?”赵云懒得猜,诸葛融就在身边,直接问就好了嘛。 诸葛融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说话就更慢了,慢慢悠悠的一点不着急:“上党没人要了,我去接管一下。” “好好说话就这么难吗?”他要不是诸葛融的话,赵云可能都动手了。 “哼!”诸葛融小脖一梗,头昂得高高的,双手背负在身后,步子稍大一点,身子左摇右晃的朝前走了。 嫌我不好好说话?我还不跟你说话了呢。 赵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说拉倒,料他也没什么正经的,满嘴胡说八道,明天大朝议,今天他去上党干什么?纯粹就是胡扯。 “师父,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诸葛融怎么把子龙将军给甩在后面了?”徐盖朝着他们的方向指了指。 袁熙淡然的看着他们:“理他们呢,估计是今天立功了有点兴奋,你说赏他们什么好?” 他们?徐盖回想早上还和赵云一起吃饭了,诸葛融早上还在训练场悟出了一套阵法,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去打的上党? 早上还在一起了,中午上党的大印就到了自己的手,这速度别说打下一座城,就是直接刻个假印,手慢的都刻不完。 这些都不说,他们打上党居然不带自己一个,是对自己不信任还是看不起自己?他们太过份了吧。 “赏他们什么都不合适,兴奋泼盆冷水就好。”徐盖才不替他们说好话呢,他们都不拿自己当兄弟,凭什么替他们讨赏? “我也想不出赏他们什么好,看来是我给他们的起点太高了,一步就给到头了,连个升官的余地都没留。” 经验啊,袁熙下次再遇上令他心动的人才,绝不会一步到位的封官,慢慢来,这样才有升的空间和动力。 “升官没有余地,那就降官,降低了再让他们一点点的升上去。”徐盖心里有气,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袁熙则扭头看向徐盖,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啊,他怎么有点针对他们俩呢?“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缺个理由。” “看他们不顺眼就降,不需要理由。” “莫须有?”袁熙忽然瞪大了眼睛,我的天爷呀,我这什么徒弟?秦桧属性的? 徐盖可不知道秦桧是谁,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的惊讶,他就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袁熙笑道:“你这么恨他们吗?他们过来了,你看谁不顺眼就揍他。” 徐盖只是嘿嘿的傻笑,他能揍谁?诸葛融那弱不禁风的,打他一下再让他讹上,与其养活他半悲子,不如今天控制一下贱手。 打赵云吗?这倒是可以,他比较抗打,问题就一条,前提是自己也得能打得过才行。最起码现在的自己对上赵子龙,那就是花样的找虐。 诸葛融冲着袁熙抱拳,躬身一礼:“见过主公。” “不必客气。”袁熙抬手扶起诸葛融:“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两个时辰拿下上党的。” 第686章 主要兵力 第686章主要兵力 两个时辰拿下上党?随后跟过来的赵云,被袁熙的这句话给震得脑袋直发懵。 两个时辰拿下一座城,有没有可能?肯定是有的。虽然赵云也举不出哪一场战役的例子,但是他相信这种事情一定是有的。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这是什么意思?打仗都用不着自己了,是主公不信任自己还是诸葛融瞧不起自己? 赵云痴愣愣的发呆,以至于都忘了给袁熙见礼。袁熙倒也不挑他的理,边上的徐盖就看不下去了。 “子龙将军,你看不到我也就罢了,连我师父你也没看见吗?”徐盖酸酸的样子,落在赵云的眼里却变成了示威般的炫耀。 刚刚袁熙说的是“你们是如何在两个时辰之内拿下上党的。”,这个你们,赵云想当然的理解成了是诸葛融和徐盖。 赵云一瞬间恍然大悟,徐晃过来了,而诸葛融带着徐盖去接收了上党,那就是说徐晃投了袁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时辰还真是不算快了,也就是个跑路的时间而已。 这只不过就是接收一下,也算不得什么攻城,徐盖居然就兴奋成了这个样子,跟自己说话都含酸带刺的。 “见过主公。”赵云朝着袁熙恭敬的一礼,袁熙微笑着一抬手,他便站了起来,随后又朝着徐盖躬身一礼:“见过徐公子!” “你有病啊?”徐盖一点没客气,伸手推了赵云一个趔趄。 赵云也不和他计较,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徐盖就是气儿不顺,看他笑也难受,没好气的冲他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拿下一个上党吗?有什么了不起?” “嗯?”赵云又一次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以为上党是自己打下来的?“上党跟我有什么关系?上党不是你和军师去接收的吗?” 说着赵云扭过头去看向诸葛融,这回看向诸葛融的人,可不是赵云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诸葛融的身上。 诸葛融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般,高高地昂着他的小脑袋。 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像是随时都能被风给吹跑了,偏偏要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 “到底是谁打下来的上党?”袁熙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必须要问清楚。 诸葛融当时就是一个人走的,袁熙把兵权完全交给了他,想要调哪里的兵,调哪个大将都是他说了算。 袁熙和徐盖师徒两个都在府里没动,赵云居然也没去,那诸葛融是调了谁去?高合吗? 也不对,今天陪着各路诸侯周旋的人就是高合,他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洛阳城。这个诸葛融他是能撒豆成兵吗?打仗都不用调兵遣将了? “当然是我”诸葛融语气稍一停顿,他看到六只不怀好意的眼睛。看样子再不好好说话,怕是要挨揍了,于是他嘿嘿的傻笑着补充了两个字:“舅哥。” “马超?”袁熙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调西凉的兵去打上党。 “嗯!”诸葛融点了点头,说:“你不是最怕损兵折将吗?不用自己的兵,不用自己的将,这回就不怕损兵折将了嘛。” 都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诸葛融真是伤别人家的人不心疼啊! “真有你的,咱们是没人使了吗?我闲着干嘛呢?你不跟我说一声,你求别人去?”赵云别的把握没有,攻一个小小的上党,他至少认为自己不比马超差。 更何况马超是远路而来的疲兵,自己军营里骑兵、步兵、弩兵要什么有什么,何苦欠别人的人情?人家打下来的城,你好意思白拿吗?你得给人家多少好处? “你哪有空?你不是忙着练兵呢吗?”诸葛融压根就没想过用赵云,这会儿还跟赵云强辞夺理。 气得赵云虎目圆睁,跟要吃人似的:“练兵不就是用的吗?攻城我没空,我还干什么有空?” “明天的阅兵比拿下上党更重要,而且上党是西凉人夺走的,跟我们没有关系。”诸葛融边走边跟他们解释:“我们只是从西凉人的手上接过了上党,这样明天曹操要是派人来参加朝议,主公想打便打,想和便和,怎么都有话说。” “你就一个咱们的人都没用吗?”徐盖惊讶的看着诸葛融,难道他就不怕马超打下上党之后据为己有吗?在利益面前别说舅哥,就是亲哥也未必可靠啊。 大小那也是一座城,谁拿到手了会愿意吐出去? “主要兵力都是咱们出的,我只是借用了五千西凉骑兵。” “呸!”赵云直接啐他了,这话让他说的,打个上党还用得着多少兵力?有三千骑兵足矣。 西凉出了五千骑兵,他还好意思说主要兵力是他出的,他出啥了?赵云掌管着洛阳军营,一个兵都没出,别的地方也没多少兵。“主要兵力你出了多少人啊?” “一千零二个人啊。”诸葛融坦然得很,反正戴着面具,脸红不红也没人看得见。“一千步兵,还有我和佟翀两个人。” “咳咳咳~”徐盖被他刺激得直咳嗽,原来只知道诸葛融颜值逆天,没想到他脸皮的厚度比颜值还逆天。 袁熙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想替他说话都找不着合适的词,他就从河内调了一千步兵,还有脸说他出的是主要兵力。 “就算兵力足够,两个时辰拿下一座城也是不大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袁熙没好意思加入到鄙视他的行列中,就相对正经的提了个问题,淡化一下赵云和徐盖的恶劣态度。 诸葛融一把抓下脸上的面具,笑呵呵的给他们讲着攻城的过程:“其实很容易的,我让佟翀穿上夏候惇的铠甲,拿上夏候惇的身份牌,一千步兵都换上曹营士兵的衣服。” “趁着夏候渊刚到上党,他们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让佟翀上前去诈城,谎说曹丞相派他们过来帮着守城的,进城之后迅速占领了城门,五千骑兵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夏候渊仓促应战,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打了没几个回合就跑了。我让佟翀及早关城门,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跑了夏候渊,不然的话一定能活捉他。” “上党军营一共才三千步兵,没几个敢抵抗的,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结束了战斗,现在上党的步兵都被送到河内战俘营了。” “上党军营的物资全数送给了马超,只要不惊扰百姓,官家的东西随他掳掠。这半天的功夫,上党被他抢成空城了。” 诸葛融就是利用上党给他舅哥送礼,人家远路奔驰,你总得出点慰劳吧? 第687章 多谢收留 第687章多谢收留 夺取上党可以说是无惊无险,既没有什么高明的计谋,也没有什么高强的武力,有的只是时机,诸葛融及时的抓住并巧妙的利用了上党守将换人的好时机。 夏候渊也实在是过于大意了,他是半夜受命狂奔到上党赴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给徐晃打个替班还是要长久的驻守在上党。 他只是跟徐晃打了个照面,把丞相的意思一说,徐晃就连夜奔赴许都了,到了许都见了曹操一面,带上许仪就往洛阳赶。 而夏候渊则倒头睡了个好觉,佟翀诈城的时候他刚刚睡醒,才洗了把脸,头发没束好呢,属下他也只认识两个自己带去的校卫。 马超带着五千骑兵冲进城的时候,夏候渊刚刚吃过早饭,正要喝茶的功夫,突然有人来报说:“不知哪里来的兵将占了咱们的城门,他们都穿着和咱们一样的衣服,还有大批西凉骑兵冲进了咱们的军营。” 夏候渊闻报如同五雷轰顶,什么都来不及想,急急忙忙披挂起来,也顾不得点兵不点兵,跨上战马就要奔军营。 他刚冲到街上,就被团团围住,马超提枪就刺,不过三五个回合,夏候渊就拨马向后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夏候渊发现马超是一员悍将,他想要取胜很难,更何况还有铺天盖地的骑兵? 他这是早走有命,走晚了命都得扔下,他又不傻,当然不遗余力的逃跑了。他也成了近期以来,曹操派出的人里唯一一个活着回去的人。 这些日子曹操派出的人,个个都是撒出去就没影了,死活都没个准信,也就夏候渊算是给了他一个准信,一个令他暴怒又颤栗的准信,上党居然落到了西凉人的手里! 没到一个时辰,又一个准信传到了许都,那就是上党守城的人换成了徐盖!当然这个准信是诸葛融主动送给他的。 曹操现在不是头疼,而是心梗都快犯了。徐盖徐盖又是徐盖!曹操真是恨不得把老徐家那三百多口,全都剁碎了包包子。 可是气归气、急归急的,他还没疯,徐盖已经是一城之主了,他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徐盖了,想动徐家的人他必须得先掂量一下徐盖的份量了。 如果徐盖背后站的人是徐晃,那曹操真是不怕,问题是徐盖的背后站着袁熙! 自从那次徐盖诈营盗铠,袁熙半夜单枪匹马的跑出来救他,曹操就知道谁想动徐盖,必须得先问过袁熙才行了。 夜开城门是要冒着被破城的风险的,就连天子也不能随便的开城门,袁熙为了徐盖真是拼了,莫说徒弟,就是儿子也不过如此。 扪心自问曹操做不到,即使是他的儿子身陷险境,也得看是哪个儿子,更要看救他的风险有多大,他不会头脑一热就自己往敌阵里冲。 若是从前的袁熙,曹操也不怕,但是现在的袁熙,他就必须要好好的正视才行了。 光是这几天袁熙都不动声色的从他的手里夺走了多少士兵、战马,袁熙的实力太恐怖了。 徐家那三百多口人不能轻动,动了的话徐盖就会发疯,徐盖一疯,袁熙就得跟着他一块疯。 现在跟袁熙硬刚,对曹操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虽说两相比较自己的胜算略大一些,但是打仗这回事谁敢保证一定赢? 以少胜多的战例不胜枚举,而许都是曹操损失不起的。他还不能挑恤到袁熙的底线,因为他知道袁熙是个冲动起来就不要命的家伙。 别看他现在看上去比自己弱,但是得罪狠了他,他就有跟你同归于尽的决心,曹操只是想打天下,不想跟谁拼命,尤其是不想跟一个疯子拼命。 为了徒弟能置自己的生死安危于不顾,这样一个不理智的疯子,还是少去招惹的好。 能认这样的疯子做师父该是多么的幸运,那个幸运的徒弟此时刚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忽然间心里莫名的忐忑。 徐盖悄悄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面带微笑的推门走进了室内。徐晃坐在窗前饮着茶,许仪半躺在软榻上,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做,也没有聊天,很安静的一坐一躺。 许仪在生气,他气徐晃劝自己去见许褚,他觉得徐晃和许褚一样,都是对曹操死心踏地的愚忠。 徐晃心乱如麻,他静静的思考问题,思考不了多大一会儿,脑子就空白一片。他从袁熙和徐盖的对话中,知道了上党已经失守,他顿时方寸大乱。 徐盖规规矩矩的往徐晃面前一站,微微低头:“爹,我回来了。” “嗯。”徐晃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嗯。”徐晃依然没有答理他的意思,徐盖走到软榻边上,看许仪的气色好了很多:“你好些了没有?” 许仪点点头:“我没什么事了,就是吴侍医非让我歇着。” “病了是该养着。”徐盖笑呵呵的抬手摸了摸许仪的额头,的确是不烫了。该说不说的,吴侍医这药是真管用,以往高烧就算是能治好也得个七八天。 一般来讲只要高烧,就等于半条命扔进鬼门关了。 “我叫人给我收拾了客房,跟你说一声,你要是同意,我就在这儿长住了。”许仪是不打算再回许都了,他宁可死,死也不想回去。 “我没问题,你不嫌委屈就好。”徐盖微微的笑着,按理应该给许仪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只是徐盖也不好做这个主。 收留他没有问题,但是给他过高的待遇必须得经过袁熙同意才行。许仪也不争什么待遇,能给他一间客房,他都觉得待遇很高很高了。 他若还是从前的许公子,一房一院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能给他个做奴才的机会,给他个跟一群小厮同住下人房的待遇,他都得感谢人家给了他一份工作,这就代表着不会饿死。 “多谢。”许仪笑笑,没想到被自己欺负了那么多年的徐盖,对自己竟会是这么好。世事,人情,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随便换一个许都城里的公子,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能给自己一间客房吗?他们有几个能不来嘲笑、讥讽自己? 许仪说着就下了软榻,穿好鞋袜,就准备要去客房了,徐盖轻轻的拉住他的袖子,笑道:“急什么?病好了再过去吧。” “我病已经好了,再说客房更方便些,你这屋里酒太多了,我忍馋忍得难受。”许仪知道他们父子有很多的话要说,自己在这里多有不便,他笑着抽出袖子,迈步就走了出去。 第688章 父子夜话 第688章父子夜话 许仪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徐晃和徐盖父子俩了,过于安静的气氛使得空气都莫名的有些尴尬。 “爹。”徐盖慢慢的走到徐晃面前,犹豫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我错了。” 说着徐盖从怀里摸出上党的大印,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我早就拿到手了,我不该跟您胡闹。” 那方金印,徐晃连看都没看一眼,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因为这件事他并不是才知道的,没必要故意秀惊讶。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是有一点惊讶的,他惊讶的不是上党的事,而是徐盖肯这么主动、这么老实、这么诚恳的向他认错。 从小到大徐盖没少挨打挨骂,哪有不犯错误的孩子?可是哪一次他犯了错,都不可能主动交待错误,就是你问到他头上,他也是极力的狡辩、推脱,因为认错就代表着要受责,谁愿意受责? 如今的徐盖,只因为袁熙的一句话,他就主动的向父亲认错了,一副认责认罚的样子,徐晃还从没见过儿子犯错以后有这么好的态度。 然而这么好的态度却并没有办法感动他,反而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吗? 同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跟前近二十年,就养出一个骄纵任性。在袁熙跟前区区半年,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懂事到令人心疼。 是自己的管教方法有问题吗?徐晃不停的反思。 他却不知道管教出来的孩子,多半都是阳奉阴违的,而用爱心浇灌出来的心灵才会真正的顺从。 “起来吧。”孩子大了,是不能用管小孩子的方法管教他了。 徐晃半年前在许都的时候,还抽过徐盖一顿,现在他知道打骂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了。 “谢父亲。”徐盖站起来掸了掸衣襟,心里暗自庆幸,这次老爹没有像以前一样罚自己跪。 他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的站好,等着父亲的暴骂,估计骂完了也就没事了,就算是打也不会太重的。 徐晃轻叹一声:“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我没什么想法,我都听您的。”徐盖真是没什么想法,心里完全就是空空的。 刚接到密报时的慌张和后来的担忧,现在全都不见了。 师父把上党和战俘全权的交给他处理,他决定把这个权力移交给父亲。 这样自己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无论怎样就只剩下接受结果了。 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只能接受或者说是承受,不管天遂人愿也好,事与愿违也罢,他都能做到心安了,尽力过后再无遗憾。 或许不好的结果会让他痛苦,也许这份痛会深入骨髓并且伴随终生,但也只有痛不会有自责。 “都听我的?”徐晃冷哼一声:“那你跟我回许都吧。” “……”徐盖低着头默默无声,不知道父亲是在说气话还是在逗自己,抑或是认真的。 徐晃一直冷冷的斜视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回许都可以,但是我不能投曹操。”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背叛师父。” 回许都意味着什么,徐盖心里很清楚。要么死要么囚禁终生,总之不会有他的自由。 除非他真心实意的投靠曹操,当然那必须得拿出一份诚意十足的投名状。 徐盖唯一能舍得出来的,就是袁熙的徒弟,其余的多一点点都是不可能的。 “你师父是真的重要,重要到徐你都可以不姓!爹你都可以不要!全族人的性命你都可以不顾!” 徐晃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竭尽全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气恼已极的情绪根本就无法掩盖。 徐盖心里委屈,但是他并没有解释。 理解你的人,从一开始就会理解你,不理解你的人,任凭你怎么解释,就算嘴磨出泡来也是没有用的。 说徐盖徐都可以不姓,这话倒也不算冤枉他,不过徐盖目前为止还是姓徐的。 而且是徐家人把他除族在先,他现在姓什么,真的都是无所谓。 说徐盖爹都可以不要,徐盖现在不还是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听他的训教吗?口口声声不还是叫他爹吗? 说徐盖全族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他要是真的不顾全族人的性命,他又何必把大印放在他爹的面前。 然而,徐盖一丁点也不想解释,他只是坚定的说了一个字:“是!” 事实就摆在眼前,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别人要怎么想,徐盖干涉不到,管不着。 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这样好了,徐盖一肚子的怨气,爱怎样怎样吧,他也懒得分说些什么。 徐晃只是意识到在徐盖的心里,袁熙这个师父已经比他这个亲爹要重得多了,心里是又嫉妒又害怕。 嫉妒他们师徒情比父子情还要深,害怕袁熙彻底的抢走他的儿子,他才故意这么怒气盛腾的欺压徐盖。 却没料到这半年多以来,徐盖被袁熙给宠坏了,惯出毛病来了,谁要是好好跟他相处,他倒也和气,谁要是不好好跟他说话,那就是作死呢。 徐盖能忍能让的人除了袁熙,就只有他的三位师娘,其余的谁也别想在徐盖面前说个上句,就连诸葛融都不行,赵云也得让他三分。 若是从前不论他是对是错,光是徐晃这个态度就能吓得他跪地求饶,最起码也是战战兢兢的一声不敢吭。 如今的他哪有半分惧色?他火气倒是上来了,丝毫不理会他爹生不生气,反正他生气了。 “你?”徐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徐盖的手指都直颤,他还从来没见过徐盖在他面前是这样的态度。 这不就是在跟亲爹叫板吗?这样的儿子纯粹就是皮子痒了,想不打他都难,。徐晃气得心都直抖。 “你想造反吗?”徐晃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还造啥反?他都跟自己站在敌对的阵营里了。 徐晃狠狠的一捶桌子,骂道:“你这个逆子!” 他骂人,徐盖也不能跟他对着骂,只好默不作声的听着。徐晃也觉得挺无趣的,骂他又有什么用? 时间挺宝贵的,不如说点正事。徐晃坐下来,静默了一会儿,他强忍着怒火,语气还算平和的开了口。 “你师父是怎么说的?他真的能把人交给我吗?他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徐盖也很平静的回了句:“除了夏候惇,其余的人你都可以带走,后天你就可以带他们走了。还有上党也可以交给你,只要能保得住咱们,呃,徐家人就好。” 徐晃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说半句话怎么还改口了?他一定要把他从徐家人里分离出去吗? 第689章 打布惊邻 第689章打布惊邻 徐盖也不知道他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是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清楚,就又补充了一句。 “带回四员战将,夺回上党,这么大的功劳应该能换回你一族人的性命了。如果这些还不够,我最多能再送你一颗项上人头,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些,别的我给不起了。” 徐盖为什么对袁熙死心踏地,没原因的吗?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为徒弟做到这一步?这是一般的给予吗?这是一般的放弃吗? 这不是三瓜两枣的打发,这是伤筋动骨的割舍。真心都是用真心换来的,徐晃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徐晃像不认识徐盖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袁熙给出的这些,远远远远的超乎徐晃的意料。 可以说就是让他自己狮子大开口的要,他也不敢要这么多。按理说他应该欣喜若狂才对的,可是他就是开心不起来。 他不开心的原因极其简单,就只因为儿子的一句“应该能换回你一族人的性命了”,你一族人,这四个字把他和徐家人分的好清楚。 虽说是徐家把他除了族,但是徐晃心里,何曾有过一时一刻不拿他当亲生儿子看? 族谱上的确是在他的名字上划下了一道痕迹,但是在感情上徐晃从没想过真的割断父子情。 徐晃拿起大印:“让我带着这个回许都去请功,这是你师父的意思,还是你们师徒商量的结果?” 如果这只是袁熙的想法,徐晃现在也就剩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这就是说袁熙没有招揽他的意思,宁可多舍点东西买徐盖个心安,至于能不能达成救人的结果,袁熙是一点不在乎,更不在乎他徐晃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如果这是他们师徒商量的结果,或者说这是徐盖想出来的主意,那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盖或许只是认为自己一定会忠于曹操,所以就没有想过其他的路。他的想法是什么样的都不要紧,父子总好商量,怕就怕是袁熙的想法,那就不好商量了。 “都不是。”徐盖淡然的看着桌子:“师父说一切由我,我便一切由您了。您若是想回许都,我们绝不阻拦,还会派人送你到紫云山。” “您若是想去上党,我们会把我们的人全部撤回,让你顺利回去。您若是想留下”徐盖忽然笑了:“师父说只要不把他从主座上赶下去,其余的位置随你便挑。” 徐晃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个袁熙还真逗。 愁闷了一整天的徐晃,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原以为自己被逼到了无路可走,哪条路都行不通。 却原来条条大路都任由自己选择,原本他对回许都不抱一点希望,上党已经失守,人质又没有可能交换得回。 现在人质和上党都可以交给他,而且上党失守怨天怨地也怨不到他的身上,他守好几个月也没出什么事,夏候渊守半个晚上就把城给守没了。 原以为他想留下也是没有可能的,袁熙对他并没有过份的热情,从招待的方式上看,纯粹是拿他当徐盖的家眷来招待的。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没有对自己提出半点要求,什么条件都没提,只要自己愿意留下他就肯接纳,并不需要用什么投名状来表决心。 徐晃看看窗外,一抹斜阳的余晖照映得院子里都是柔和的暖意。 “给我拿张纸来,准备笔墨。” 徐晃一声吩咐,徐盖急忙掀开柜子,拿出笔墨纸砚。铺好纸用镇尺压住,他开始仔细的磨墨。 徐晃提笔给曹操写了一封信,徐盖就站在边上看着。信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就跟曹操说袁熙答应放两个人回去。 一个许仪换两员虎将,得说袁熙够大方了,徐晃能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超标的完成任务了。 虽说曹操给他下的任务是把所有的人都换回去,但是曹操心里也有数,单凭一个许仪是不可能换得回所有的人的,其实就是只换一个,成功性都不大。 徐晃写信就是向曹操请示一下,到底换哪两个人回去,如果全都能换回去,那就不用说了,或者袁熙指定了只能换谁,也好办。 现在是袁熙给了他两个指标,那徐晃哪有权力定换谁不换谁? 信写好了,徐晃拿起身份牌直接按了上去,然后把信装进信封里漆好,交给跟随他一起过来的小厮,让他快马回许都送信。 看太阳,现在城门应该还没关,不过也快关了。徐盖派石峰送那个小厮出城,如果城门关了,就破例给他开一次。 那个小厮跟着石峰走了,徐晃则呆滞滞的看着院门口,脑子里一炸一炸的。徐盖的身份牌都有乱开城门的力度? 过了好一会儿,徐晃一声长叹,转过头来看着徐盖:“你明天还有事,早点休息吧。” “爹,你也早点睡吧,别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 “嗯。” “那我退下了。”徐盖把正房让给了老爹,他决定随便找间客房对付一宿,他什么东西都没动,只是把那个破木板子拿了起来。 徐晃知道徐盖这是风雨不误的打千层布,他若是不打就不会拿走的。 “你不累吗?就歇一晚上吧。” “不累,打习惯了,不打睡不着。”徐盖笑嘻嘻的抱着木板子跑了,徐晃轻轻的摇了摇头,孩子大了离自己远了。 徐晃并没有告诉徐盖自己到底会走哪条路,徐盖也没有刨根问底。 他从父亲的信里,就看出了父亲的选择。他若是还忠诚于曹操,就不会对曹操说谎。 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何用意,但是徐盖知道父亲已经开始叛离曹操了。徐盖来到客房,摆好了千层布就开始打。 “呯!呯!呯!”每一拳都像是能把墙给打穿似的,带着锤子般的节奏感。 徐盖并不知道许仪就住在隔壁的客房,他扎好马步就认真的打了起来,他每打一拳,许仪那个屋里就“嗡”的一声响。 就是个好人,听着这“嗡嗡”的响声也够闹心的了,何况许仪的病还没好利索,他更是受不了这墙都直颤的刺激。 “这房子结实吗?能不能塌?”也不知道隔壁住进了谁,许仪决定出门去会会这个奇怪的人,呯呯呯呯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是要拆房子么? 许仪敲两下门,也没人理他。徐盖的精力都集中在千层布了,他不停手的打,打拳的声音比敲门的声音可大多了。 许仪也只好自己进去看个究竟了,他轻轻的推开房门,还喊了句:“有人在吗?” 徐盖闻声回头,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许仪。 第690章 就做唯一 第690章就做唯一 许仪也没想到徐盖会跑到这间屋里来打千层布,他还以为是什么人在这里做工,他好奇就过来看看。 徐盖早就教过许仪打千层布和沙袋,只是这些天许仪一直也没有自由,到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有打过。 见徐盖停了下来,许仪讪讪的一笑:“我打扰你了。” “没什么,你有事啊?”徐盖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便停止了打布,站起来抖了抖衣襟。 “没事,我住在隔壁,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 “哦,那是我打扰你了。”徐盖见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便招呼他过来坐。 许仪没有坐,他走到千层布面前,抬起手“呼”的一拳打了上去。 千层布就算是新的也是很硬的,何况这个千层布是被徐盖打过无数次的,早已经硬的跟一块铁板一样了。 “嘶!”许仪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东西是如此的坚硬。 许仪龇牙咧嘴的揉着手,不可思议的目光瞟着徐盖:“这个一次要打三千拳?” 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这还用三千拳?三十拳手就废了。 “呵呵”徐盖轻轻地笑了,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打千层布的时候,手都打烂了。 “你刚开始打,需要带个手套。打得久了也就不觉得疼了。”徐盖最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手套,他就是用肉拳头坚持下来的。 打千层布看起来很容易,可是许仪发现,最起码有两点是很难的。 一个是要长时间的扎马步,腿必须有足够的力量,一个是这拳头要忍得住疼。 “徐盖,打千层布最大的难点是什么?”许仪很认真的看着徐盖,学功夫来不得马虎。 “嗯。”徐盖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答道:“查数!” “查数?”许仪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又大又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打拳没什么难的,就是查数很难。总是会查错,查错就要从头来。”徐盖愁眉苦脸的撅着嘴,查数简直就是他的硬伤。 “你打拳,我给你查数。”许仪自信查三千个数还不是问题。 “你又不能次次给我查。” “你打三千拳大约用多长时间,看更漏就行了。” 打拳的速度上下差不了多少,再说也没必要查的太精确,莫说差几拳,就是差个几十拳都没问题,何必一个一个的数着打?计时就可以了嘛。 困扰了徐盖好久的问题,居然被许仪一句话就给解决了。徐盖乐哈哈的看着许仪:“谁再说你傻,我一拳就打死他。” “……”许仪挠挠头,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夸他的。“这次我替你查吧。”说着许仪也扎好了马步:“打拳太疼了,我先练练腿。” 徐盖乐得有人替他查,这次不用自己查数了,他就专心致志的打拳,不需要一心二用的感觉真好。 “两千。”许仪腿抖得跟面条似的,一开始他还模仿着徐盖的样子,冲着空气挥拳,现在掐腰扎马步都蹲不住了。 “两千一。”许仪实在受不了了,他双手按着膝盖慢慢的站起来活动活动。 他活动一会儿重又开始扎马步,这次坚持的时间更短了,才二百多拳他就又站了起来。 “三千!”许仪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查个数把他给累得要虚脱了。真不知道徐盖是怎么打下来的这三千拳。 “你最开始的时候一次打多少拳啊?”许仪刚才打了大约两千空拳,也就是说如果不计较疼那回事的话,他一次能打到两千拳,当然这只是个最理想的估算数值。 “三千啊,我从来没变过。”徐盖活动活动手腕,抖抖腿,现在他只觉得舒爽,虽然累却并不难受。 “不可能!我都坚持不到,你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如我力气大。”别的事许仪不知道,以前的徐盖有多弱,许仪是最清楚的。 “我那会儿是扎不住马步,蹲不住我就跪着打,跪不住我就坐着打,反正我一直打够数才停。” “那你手不疼?我感觉用不上一百拳手就得见血。” “何止见血?我要不是把手打烂了,曹操能相信贾诩的肉馒头里有毒吗?”徐盖能坚持下来,还真是多亏了华佗发明的消肿药足够霸道。 许仪终于明白自己跟徐盖之间的差距在哪儿了,徐盖看起来很弱,但是他比别人坚毅。 他能吃别人吃不了的苦,能忍别人忍不了的伤,怪不得他现在能耍得动霸王枪,他的根基足够稳。 许仪“腾”的一下蹿了起来,到千层布前面扎好马步,“呯!”的一拳砸了上去,清晰的痛感从拳面直传到膀子根。 “呯!”又是一拳捣了上去,他紧咬牙关不吭声。 “哎”许仪第三拳挥出却在半空中被徐盖抓住了手腕:“你还在病中,好好养着吧。等你好了,我带着你练。” 许仪扭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徐盖:“你真的教我功夫吗?” “当然真的,功夫有什么可藏私的?谁都不教,留着压棺材板啊?”以前的徐盖肯定没有这个境界,这半年袁熙不光教会了他功夫,也拓宽了他的心胸和眼界。 “那我可以拜师吗?”许仪的眼中满是热切的渴望,一句话说出口,心都提了起来。 徐盖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许仪,咱俩说好了,你别再提拜师的事,我把我会的全都教给你,怎么样?” “为什么?你既然愿意教我功夫,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拜师?” “你拜谁为师?拜我吗?谁都知道你想拜我师父为师,我要是收了你,成什么了?”徐盖说着脸色变得红了些,声音也弱了下来:“你要拜我师父为师的话,我就不是他唯一的徒弟了。” “徒弟就是徒弟,为什么要做唯一的?”许仪把手抽出来:“你就不希望他广收门徒,成为一代宗师吗?” “我师父又不是跑江湖的,做什么宗师?他要做的是皇帝。” “你就是自私。” “许仪!”徐盖就是有那么点私心,但是你不能当面给揭穿了啊,这让人脸上怎么挂得住? “我告诉你,你要拜师就难逃二十军棍,我保证棍棍打你后脑壳,不信你就试试。” “……”许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的坐了下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再不提拜师的事了,行了吧?” 许仪知道有徐盖挡着,谁也别想再拜袁熙为师了。他都不需要在那二十军棍上做文章,他一句话袁熙就能拒绝收徒。 时也运也命也,有些人有些事一步没赶上,就注定了一辈子都赶不上。 第691章 视而不见 第691章视而不见 夏天天亮的特别早,东方一抹鱼肚白,晨风微凉吹得人心无比舒畅。这个早晨是应着许多人的期盼和呼唤而来,这个早晨将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汉献帝刘协从天没亮就开始着装,崭新的龙袍打扮出十足的帝王气象,对着青铜镜他来回顾影,感觉就像是第一天登基般的激动。 “陛下”小黄门双手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面齐齐整整的叠放着一套精美的龙袍:“龙衣已备好,请陛下查看。” 刘协只是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再查看一遍,不要出差错。” “是。”小黄门捧着托盘退了下去。 “陛下”又一个小黄门走了过来:“袁将军问有什么不妥之处,还需要些什么。” “告诉他一切都好,让他放心就是。” “是。” 汉献帝这边小黄门跟走马灯似的来回报事,袁熙那边更要忙冒烟了,报事的人跟流水一样层层叠叠的往大厅跑。 诸葛融和赵云都各就各位的忙了起来,就连无官无职的徐盖也跟着忙得脚打后脑勺,袁熙一张嘴根本不够用,很多事他就直接替师父往下吩咐了。 令许仪想不到的是,连徐晃都有的忙,一大早晨就有人找徐晃报事。 他正站在院子里活动手脚,一个小厮来到院门口,向守卫递上一块令牌:“我有事要报给徐晃将军,烦您给通报一声。” 许仪认得这个小厮,他就是跟徐晃一起押着自己来的,他一大早晨要报什么事?许仪大大咧咧的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屋子。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徐晃见到这个小厮多少有些意外,他昨天黄昏时分带着自己写的信奔赴许都,今天早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要么他没去许都,要么他就是没停脚的在赶路。徐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明显一身的风尘。 “我昨夜跑到许都城下,城门上吊下一个筐来,我把信放上去以后就在城门外等着,曹丞相给了回书,我即刻往回返,天亮之时刚好赶到城门口。” 果然是片刻不停的跑了一整个晚上,徐晃“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拆开信封,把信拿出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你下去休息吧。”徐晃摆了摆手,那小厮深深一躬,便退了下去。 见许仪站在面前,徐晃笑着把曹操的信递给他。眼巴巴的盯着,不就是想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吗?那就拿去看吧。 许仪愣了一下,然后不客气的接过信,展开便看了起来。信很短,但话说的很清楚。 他让徐晃争取把所有的将军都带回许都,若是一个许仪不够,就用大军压境吓唬袁熙,为救几位将军,曹操愿意调动十万大军,挥挥手就可以让洛阳化为齑粉。 除了一顿慷慨激昂的勉励之外,便是十分用力的吹了顿牛皮。再往下看,曹操说若是万不得已,便依从袁熙之意,先换回两个将军。 曹操嘱咐徐晃切勿意气用事,能先换回两个是好事,然后理由十足的分析一通形势。 说曹洪是曹嫣的亲哥哥,袁熙怎么都不会杀曹洪的,说夏候惇是袁熙的死敌,怎么着袁熙都不会放他。 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乐进、曹仁和许褚三个人了。许仪既然留在了洛阳,那他怎么都能保许褚性命无忧。 因此答案便自己跳了出来,如果只能救两个人的话,那自然就是救曹仁和乐进。 许仪看罢只是冷笑一声,真心的替许褚不值。他死心踏地的效忠于曹操,结果事到临头,曹操放弃了他。 活该!这就叫报应。许仪没有丝毫的为父亲担忧之色,倒是有着报复被满足了的得意之心。 他在战场上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如今他也被他的主子给抛弃了,真是个现世报。 徐晃看向窗外,在宋明在院子里,便向他招了招手,宋明急忙走过来。 “你能带我去牢里看看许褚吗?”徐晃知道这个事很大,不知道宋明能不能做得了主。 “可以。”宋明毫不犹豫的就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只能是隔着牢门看,不能放人出来。” “那是自然。”这点事徐晃还是懂的,见他答应了,便招呼上许仪,许仪这次没有别扭。 昨天他还不想见许褚,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昨天见只是见而已,就是探望的意思,他都不认爹了,还探望他做什么? 今天的见是去看许褚笑话的,这个笑话要看,错过了没人给赔。 宋明带着他们两个走向大牢,原本他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的,战俘的处置权被袁熙交给了徐盖,徐盖有嘱咐过一切听徐晃的,所以宋明才敢带徐晃来探监。 许褚他们几个已经从高级的石屋牢房,转移到了普通的木笼式的大牢,他们依然是被单独关押的,每个人都是单间,并且谁也看不到谁。 被关的这几天,他们的待遇还不错,吃的都是上等的饭菜,有酒有肉的。除了一整天见不着个人,没人陪着聊天以外就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换了牢房他们以为待遇就会下降,结果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让他们很是纳闷,每个人都在心里合计着,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洛阳大朝议的日子,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曹操,这个态度直接决定他们的生死。 如果袁熙有和曹操联合之意,那自然不能杀他们,若是袁熙有力抗曹操之意,说不定就会杀他们立威。 “许褚就在里面,您直接往前走就是。”狱卒的声音远远的传进了许褚的耳朵,许褚的心忽然一下提得老高。 是什么人来探监了?居然还有人来探视自己?会是徐盖吗?不会的,自己在官道上曾经对徐盖下过杀手,他应该是恨自己的,不会来看自己。 而且徐盖今天应该很忙,他要是想看自己早就来了,他不会在这么个日子赶过来看自己的,如果真的是他,那必然没有好意。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像鼓槌一样敲打着许褚的神经,他敛息屏气的抓着木柱子,抻长了脖子的向看过道。 他再怎么也想不到来人会是徐晃,更加想不到的是徐晃的身边还跟着许仪。 “许仪?”许褚嘴唇颤颤的呢喃着儿子的名字,看许仪越来越近了,他激动的大喊:“许仪!” 许仪见他可没那么亲,许仪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加快脚步了,他就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仿佛是在观花看景一般。 “你就只看到你儿子了,我好心来看你,你对我就这么视而不见吗?” 第692章 龙椅你坐 第692章龙椅你坐 不是视而不见,是难以相见。许褚追杀徐盖,现在让他拿什么脸来面对徐晃?虽说他是奉命行事,但他总有放水的能力吧? 他居然能够认真到连许仪的生死都不顾,下令全部射杀,一个活口不留。尽管只是一句话,并没有造成事实。 可这一句话的份量是能够决人生死的,不管他当时有多么的无奈,这一句话在许仪和徐盖的心里都刻下了深深的印迹。 “公明”许褚看一眼徐晃,老脸羞得通红,急忙把头低下,同在曹营为官,如今自己沦为阶下囚,被敌人生擒本就难见故人,更何况自己还是追杀徐盖未果。 徐晃倒是大方得很,就像是不知道许褚是因为什么住进这间牢房的。 他就笑呵呵的看着许褚:“仲康,你受苦了。”要说受苦也就是心灵上的折磨,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的苦。 这牢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好吃好喝的,说实话这日子是相当的不错,只要你心态够好,这里简直都能养老。 徐晃并没有怒骂,也没有指责,甚至都没提过徐盖这两个字,只是闲拉家常般的跟许褚聊了聊天。 顺便跟他讲了袁熙答应放两个人回去,自己向曹操请示过了的事,还把曹操的回书给他看了。 许仪从头到尾没跟他说过一个字,眼神也只是时不时的瞟他一眼,目光里都是冷冷的阴森。 许褚知道了许仪回到曹营之后,被绑在辕门外示众,又被当做人质送回了洛阳。许仪曾为了救他而放弃了拜袁熙为师,如今袁熙能同意用他换回两员大将,也算是有肚量了。 知道儿子受了委屈,也就知道儿子心里有多少怨气,许褚没有怪儿子不理会他,还为儿子能来看他感到很高兴。 看完了许褚,徐晃又好心情的去看望了曹洪和夏候惇,聊天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当然最忘不了的就是给他们看曹操的亲笔书。 徐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哪怕让他们人回去,也不能让他们的心回去。曹操的言语一定会在他们的心上留上阴影。 平时他们在牢房里,一整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除了送饭的狱卒会按时过来,再就看不到别的人了。 今天徐晃刚刚离开大牢不到一刻钟,又来了好多的校卫,居然给他们一人发一套新衣服,一套崭新的囚服。 自从被擒他们都还没穿过囚服,一直都是穿着自己的衣裳,只是卸除了铠甲。 铠甲也不是谁逼着他们脱的,一套铠甲好几十斤重,平时要是穿着它过日子,那就跟戴着枷差不多。 也就赵云那么缺心眼的,能干出坐七天牢不脱铠甲的傻事。也得说刘备的地牢条件差点,阴冷潮湿,脱了铠甲怕是会被冻死。 今天的洛阳注定了是个换衣服的日子,他们换的是囚衣,满城的文武官员以及各路诸候,人人都换上了最得体的新衣。 皇帝在皇宫里住了两个多月了,第一次有机会上朝,他显得格外的兴奋,脸色红润,嘴角上扬。 一步一步走上龙椅,看着大殿上站得满满的文武百官,刘协感觉这似曾相识的景象,仿佛是在梦中重温。 一整套的参拜大礼过后,刘协高高的坐在龙书案的后面,静静的注视着下面的文武群臣。 袁熙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是孙权、刘表、刘璋、刘备、张鲁等人,他们之后是牵招、高览、袁尚…… “众位爱卿,想我大汉朝自高祖以来历经数百年岁月,朕在位有十二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 “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袁氏。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绩,今王又光曜明德以应其期,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袁熙。” …… 大殿之上人数逾百,一刹时全都呆若木鸡,连袁熙都跟着一起石化了。这皇帝说点什么玩意儿?这啥意思?禅位? 袁熙召开这次大朝议,就是想摸摸各路诸候的脉,看看有多少人愿意保汉,没有逼宫夺位的意思,这皇帝是吃错药了吗? 在此之前有很多人劝过袁熙,说让皇帝来主持大朝议要冒很大的风险,万一他在大殿之上胡说八道起来,怕是对自己不利。 袁熙力排众议,坚决让刘协穿上龙袍,登上大宝,让他以皇帝的身份来主持这次大朝议。 既然要保汉,那就得做好表面文章,让人看着你拿皇帝当皇帝,如果像曹操一样欺负皇帝,那你保的是什么汉? 一百一千一万个没想到,皇帝居然一开口就能说出“禅位”这俩字来。 袁熙的脑子里直打雷,我的皇帝大人,你能照剧本演戏不?你这时候禅位给我,不等于把我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了吗? 我想利用这次大朝议拉拢点人,你倒好,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帮个倒忙,你这不是给我树敌呢吗? 我还得无缘无故背上“逆臣贼子”的恶名,这是有多冤? 看众人全都静默无声,一个个呆瓜般的望着他,刘协哈哈大笑:“速为袁熙送上龙衣,择日登基。” 八个小黄门捧着大大的托盘,托盘上面摆放着龙袍,龙袍上面还铺着一块红布。 “吾皇英明!” “陛下三思!” 忽啦啦跪下一大群人,两种口号同时响起来,果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反对的呼声更高一些。 支持的都是洛阳的官,他们原本就是袁熙的人,而其余的诸候则没有一个人同意刘协禅位。 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袁熙暗叹一口气,这个皇帝是真能添乱,把自己忠君爱国的大好形象全都给搞砸了。 袁熙悄悄的扫视一眼,再这么下去,怕就不是劝皇帝三思,而是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讨伐自己了。 “陛下!”袁熙向中间迈出一步,恭恭敬敬的朝上一揖:“当今天下时局动荡不安,四处烽火,八方狼烟。值此危难之际,陛下理当守残局、固民心,力延汉祚,不可生此禅位之念,动摇民心国本啊。” “哈哈哈,袁爱卿,你无需多虑,这天下本就该贤能者居之,更何况,你救朕于水火之中,此等活命之恩,比山高比海深,这龙椅你坐得。” 刘协是诚心给,别说什么大汉皇帝一定得姓刘,姓刘的多了,哪个救过他?谁让他过上一天好日子了? 他相信袁熙说话一定算话,袁熙就算做了皇帝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他说过会让自己做一世的富贵闲人。 第693章 臣有提议 第693章臣有提议 袁熙是想做皇帝,他从来不避讳这个话题,但是他不想现在就做皇帝,因为现在所谓的皇帝也就是个虚名,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 这个虚名又得不到谁的认可,要它何用?若是真的穿上龙袍、坐上龙椅,那么立马就会有人光明正大的举旗造反,自己能得到的就是前赴后继的讨伐。 “救陛下于危难之间,乃是为人臣子的本份,袁熙不敢居功,更不敢生起妄念。今日朝议是为宣告陛下重掌朝堂,陛下当率文武之众共克时艰,再创大汉辉煌,不必如此灰心。” “袁爱卿,不必有顾虑,退位诏书,我都写好了。” 刘协一摆手,一个小黄门双手捧着折子,一溜小碎步的走到袁熙面前,低头躬腰的把折子向前一举。 袁熙接过折子,展开只扫了一眼,见真的是退位诏书,便一把撕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诚心给,一个诚心不要,玉玺送不出去了? “哎”刘协远远的一伸手,有什么用呢?他就是离的再近,也拦不住袁熙撕诏书。 “袁爱卿,朕知道你并无此意,可是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什么能送给你的了。”刘协这皇位没有送出去,还觉得挺遗憾的,一脸的哀怨,无奈的叹了口气。 “陛下此言差矣,为国为君,纵然百死也是份内的事,我有什么可求的?”袁熙纳闷这个刘协是怎么了,谁管他要啥了? “我是有事求你,你连皇位都看不上眼,你让我拿什么酬谢你?” “轰!”是打雷了吗?什么声音这么震得慌?脑袋里懵得一团浆糊似的。皇帝居然开口求人?而且皇位只是酬劳? 这个刘协是想求袁熙把他给点化成仙吗? 刚刚都还在心里各种打算盘的人,这会儿大脑全都当机了。 无论是盘算着怎么让皇帝收回成命,不要把皇位禅让给袁熙的,还是盘算着袁熙接过龙袍便当面撕破脸的,现在都忘记了所有的盘算,都只剩下一味好奇了。 所有人都十分不礼貌的抬起头,所有的目光都朝着唯一一个穿龙袍的人汇聚而去。 “陛下言重了,你有什么心愿,只管讲出来,满朝文武在此,都会竭力尽心的为陛下效忠的。” 场面完全的失控了,袁熙真的没想到这个刘协会这么奇葩,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大朝议在之前进行过整整三次的彩排,袁熙甚至字斟句酌的给他写好了台词,结果一个字也没用上,人家给他来了个完完全全的临场发挥。 袁熙也不知道他又要说啥,就先把大家都拉进来,先给自己多拉点同盟再说,如果他说的事情很难办,那就大家一起抗。 皇帝是大家的皇帝,又不是袁熙一个人的皇帝,要不要办,怎么办,大家一起商量呗。 “众位爱卿都知道,朕被曹操这个老奸贼给幽禁了起来,终朝每日过的都是囚徒般的生活。” 刘协这不是编排曹操,他一提起这个事,恨得是牙根都直了,这一点不用演戏,他的愤怨若不是有房顶挡着,能直接冲到天上去。 “朕也没别的所求,生死唯一愿,朕只想彻底的铲除曹操这个老奸贼。朕昼思夜想,只有袁熙最有能力最有胆量对抗曹贼,朕愿托以大宝,唯求达成夙愿。”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袁熙暗暗的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话头拉到正题上来了。 袁熙今天就是想拉着大家一起联合抗曹的,毕竟暂时自己还没有能力一个人对抗曹操,若是有那个实力,也就不用召开这个大朝议了。 “陛下之愿亦是臣等之愿,曹操挟持天子,威胁诸候,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等久有讨伐之心,奈何师出无名。” 袁熙说完之后,身后传来一片的附议声。 “袁将军所言甚是。” “讨伐曹贼,我等义不容辞,为陛下征讨乃是我等的本份。” “……” 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当的太久了,太久没有这种跟朝臣们共议大事的画面出现了。 不管讨论的内容是什么,光是这个过程就足够让刘协感动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袁熙给的,尽管早晚要还给袁熙,他也知足了。 就算袁熙不夺他的帝位,让他当真正的皇帝,他能守得住吗?就只是一个虚名,他也是守不住的,与其让别人夺走,不如给袁熙。 起码袁熙对自己真的够好,袁熙做了皇帝会让自己做一世富贵闲人,换了别人做皇帝,能给自己的不是一根白绫就是一盏毒酒。 “讨伐逆贼,何谓无名?”刘协的双眼微眯,身体坐得笔直:“从即日起我大汉朝废除相制,再没有什么丞相之说。” 刘协一摆手,小黄门展开手里的一个卷轴,高声的宣读起圣旨来,圣旨是早就写好了的,内容就是向全天下宣告一声,从今往后大汉朝没有丞相这一说了。 曹操再没有了自称丞相的机会,因为丞相这个职位不在了,再提什么丞相就只是个笑话了。 “众爱卿俱怀忠君爱国之心,人人都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有你们齐聚朝堂,朕心甚安。” 说着刘协便开始大封百官,凡是今天来上朝的人都得到了封赏,实惠没什么,虚名人人官升三级。 各路诸候更是直接封候,坐实了诸候之名。反正也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封与不封,人家都是一方主宰。 全都封赏过了之后,就只剩下袁熙了,所有人都把耳朵拉得跟驴耳朵似的那么长,等着听皇帝的诏封。 “车骑大将军袁熙听封。”刘协清了清嗓子,笑呵呵的看着袁熙。 “爱卿救驾有功,且肩担辅政护国之重任,一惯秉承爱民如子之心,特封为国父,官级无品,为朕之下第一重臣。” 国父?你咋不封我个教父呢?袁熙这个无奈,碰上这么个皇帝是福呢还是福呢? 不管咋说,皇帝话说出口了,你也不能他说一句你给怼回去一句,还是先谢恩吧。 袁熙朝上一鞠躬:“谢陛下厚爱之恩。” “国父不必如此。”刘协笑呵呵的一抬手:“国事都在你的肩上,你要多多操劳了。” 袁熙一撇嘴,你这皇帝当的便宜,就是个甩手掌柜的,还甩出瘾来了,明着给皇位给不出去,就换个名称给。 “份内之事,自当尽心。”袁熙这话也不算是客气,这天下早晚是他的,为自己的江山一统努力,真的就是份内之事。 “早日铲除曹贼,朕以国宝相酬。” “陛下,臣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否?” 第694章 无奈刘备 第694章无奈刘备 袁熙的提议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皇帝一张嘴连皇位都要让给他了,他的提议还没等说出来,大家就默认为是通过了。 “国父有话尽管讲来。”刘协“国父”这两个字还说的挺顺溜,袁熙听的这个别扭,从来没听过“国父”这个词,他倒是听过“国母”。 袁熙朗声说道:“今日朝堂之上都是大汉臣子,对于窃汉之贼每个人都是恨之入骨的,每个人都愿意为匡扶汉室而殚精竭虑,然汉室气数渐衰,如风中之烛火。” “陛下既有以国宝相酬之心,不如以国宝为谢礼激励群臣奋起。倘风云际会之中,有人问鼎天下也未可知。无论谁登上大宝,都要尊汉,要保留当今陛下的天子礼仪。” “若是诸位公卿都没有异议,今日便可签下讨贼同盟,谁能率先铲除曹贼势力,便可继承大统。但登上皇位后若视大汉天子如敌者,即为我等公敌。” 刘协没有想到袁熙也突然换了路数,原本彩排的时候,袁熙只是号召大家共同讨伐曹操,一起振兴汉室。 刘协没有按套路出牌,袁熙也是临时起意出了这么个主意。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把皇位传给袁熙。 袁熙把这个机会分给了大家,反正这个皇帝说什么都是白说,他想给有什么用? 现在的事实是每个人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所有的权力都在自己的手里,谁都有可能翻身就跃上龙椅,龙袍会套在谁的身上根本不是这个傀儡皇帝能说了算的。 既然这天下已经摆明了是谁抢到手就是谁的,那就摊开来实话实说,都面对事实就好了嘛。 袁熙的这个提议,只是努力的给这个傀儡皇帝争取到最大限度的礼遇,他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来臣服自己,也没有以首领的姿态自居去号领谁。 而是提出不管谁当了皇帝都给刘协留下最后的体面,即使他不再是皇帝了,也不要赶尽杀绝,给他个虚名,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好了。 袁熙这一句话说出口,刘协感动的差点哭了。保皇党们也没话可说,谁都愿意保汉,但是汉室江山现在都碎了,谁能保证一定扶得起来? 袁熙能做到这一步,不说对大汉江山有什么功劳,起码对这个真真正正的汉皇算是仁至义尽了。 孙权面带微笑,心里很是满意。他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的天下就是一块大蛋糕,孙权想要的就是大家一起抢,而不是大家一起把蛋糕凑起来送给老刘家。 现在心里最有异议的人就是姓刘的人了,既然保汉,那就必须保刘,皇帝都不姓刘了,还叫什么保汉? 刘表、刘璋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把眼神飘到了刘备的身上,刘备原本在这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想过要出什么风头。 刘备就是来观察风向的,这天下他还没摸着边边角角呢,他人微言轻,就没有发言的打算。 突然间被人给盯上,他燥热难禁,一时间浑身直冒汗。显然刘表和刘璋都不想张嘴,谁也不愿意跟袁熙正面冲突。 他们就把压力倾斜到了刘备的身上,他不天天说他是汉室宗亲吗?他不是刘皇叔吗?那他这个宗亲得代表宗亲们说句话吧? 刘备万般无奈,他又不敢得罪刘表和刘璋,只能硬着头皮来得罪袁熙了。 “袁将军,此言差矣。”刘备一步迈出,心都直抖,谁都知道袁熙脾气不怎么好,更何况他还对人家的小妾动过念头。 不过他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虽然派人去抢了,却没有成功还被袁熙把他的大舅哥给杀了。 袁熙还抢走了赵云,刘备想想袁熙大概不会太记恨他吧,毕竟一直都是他在吃亏。 他就没想过他吃亏是因为他弱,他没占到便宜也是因为他弱,跟他的品行没有半点关系,没抢到手和没去抢是两回事。 赵云更是被他害死在先,是赵云自己要跟随袁熙的,不是袁熙策反赵云的。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争天下跟个人恩怨没多大关系,别说他跟袁熙之间本有摩擦,就算是亲兄弟,政见不合也是会刀兵相见的。 袁熙连头都没回,看都懒的看他。他爱说什么说什么,他说的话能有多少份量?袁熙心里明镜似的,刘备就是替别人出头说话的。 袁熙没有答理他,但是不代表就没人答理他,刘备还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就听“啪!”的一声响,吓了他一个激灵。 却原来是汉献帝刘协重重的拍了龙书案一下,刘协冷着一张脸,紧眯着双眼,指了刘备一下,问道:“朕刚刚封袁爱卿为国父,你是没听到吗?” 袁熙都没反应过来刘备是怎么称呼他的,袁将军这三个字倒还是听着挺习惯的。 刘备也不是故意的,真就是叫袁将军叫得挺习惯的,什么“国父”真的有点别扭,谁也没听过这个新鲜的名词,这到底是个啥官职呢? 刘协也没有很清楚的说国父是什么官,只说国父是皇帝之下第一重臣,也就是二皇帝的意思吧。 要依着他的性子来,袁熙就直接是皇帝了。这个皇帝他是真的干够了,登基就不是他自愿的。 他是被董卓硬给按到龙椅上的,他先是在董卓手下做傀儡皇帝,后又被曹操给架到了许都,在曹操手下做傀儡皇帝。 他也曾奋起反抗过,当年的衣带诏,现在想想眼前还都是血光一片。 如今他又穿着龙袍,坐在大殿下跟群臣议事,但是任谁也清楚他的处境,他现在是在袁熙的手下做着傀儡皇帝。 皇帝好,当皇帝是几乎所有人的梦想,但是要是在皇帝这两个字前面再加上傀儡两个字呢? 还有谁愿意当皇帝?要知道傀儡皇帝连一只金丝雀鸟都不如。 董卓、曹操那是一个比一个对他更狠绝无情,唯有袁熙能让他感受到心安和温暖。董卓、曹操都口口声声尊他为皇帝,做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有袁熙明告诉他,他的结局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他在袁熙身上最大的限度的看到了诚实,袁熙是唯一一个能对他以诚相待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还需要有什么奢望吗?能活着,能衣食无忧的活着,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对董卓也好,对曹操也好,都有着刻骨的仇恨。但是对袁熙没有,他还对袁熙很是感恩。 如果不是袁熙救他出许都,他现在应该还过着那种以泪洗面的生活,吃都吃不饱,生病也只能捱着。 第695章 我有赵云 第695章我有赵云 自从来到洛阳,刘协就过上了真正的富贵闲人的生活。皇宫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袁熙从不干涉。 当然没有人敢亏待他,在皇宫内院他是有着真正的实权的,他甚至打死过两个不拿他当皇帝看待的小黄门。 袁熙为这件事,还特意派人好生的教训了一顿那些下人们。虽然皇帝没有军权也不过问政事,但在皇宫内院的确享受着帝王级的待遇。 他也很无奈,他就是没有能力,他若是有能力做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他愿意让袁熙做真真正正的二皇帝。 但是他没有机会做真正的皇帝,即使给他机会也是没用的,他没有兵马钱粮,就算袁熙把自己的一切都白送给他,也是没有用的,他自身没有才华也没有人脉。 现在跟随袁熙的人,哪怕袁熙一无所有到只剩他自己这么个人了,他们也是愿意跟随他的,像诸葛融、赵云、徐盖、高合、高览、牵招、特木尔、佟翀…… 哪一个也不会因为袁熙失势而离开他的,而有他们的追随,袁熙两手空空也能白手起家了。 原本在许都的时候,刘协的心里还总是揣着白日梦,寻找一切机会跟外面的大臣接触,到处发诏书,希望有人能对抗曹操,解救他脱离水火之中。 那时的他是有着皇帝梦的,他虽然处境很差,但是他一直抱着要做一个真正皇帝的梦想。 如今他的这个梦想,风吹云散一般的消失了。这几个月他想了很多,他也看到了很多,看透了当今天下的形势,也就知道了汉室国运如此,苟延残喘的王朝早已没了皇室的尊严。 认命与不认命都改变不了什么,现在的汉室除了有他这么个徒有虚名的皇帝,还剩下什么了? 还他吃的住的都是袁熙提供的,他这个皇帝真的就只是个人而已,穷到一丝一线都没有。 所以别说是让皇位,就是现在让他死,他都觉得这两个多月的好日子是赚来的。这好日子是袁熙给的,现在有人当他的面不尊重袁熙,他当然第一个站出来。 “刘备,刘玄德。”刘协冷冷的看着他:“你是故意要跟朕叫板的,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不是皇帝了?” “臣不敢。”刘备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皇帝硬刚,他啥时候这么硬气过?他跟谁都是当面笑哈哈的,背后才玩阴险的。 因为他实力不强他自己知道,他表面上自然是对谁都亲和有加,暗地里再玩些个阴损的花招,正面硬刚的话,跟谁他都刚不起。 刘备急忙跪倒,低头回道:“臣只是一时口误,臣绝无对陛下不敬之意。” 刘协还要不依不饶,他刚要张嘴说话,袁熙抢先开口道:“陛下,这国父之称莫说旁人记不清,就是我也觉得有些拗口。些些小事就不必计较了,还是议大事要紧。” “还是国父宽厚仁德,那就依从国父之意。”刘协不觉得拗口,他觉得自己想碎了脑壳才想出来的名词,很值得炫耀。“刘备,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谢陛下。”刘备或许是嫌站着累,他也没有起来,就跪在地上说道:“我汉室数百年基业不可毁于一旦,陛下纵然有禅让之意,也应当在汉室宗族之中选取继承人,不能以曹贼人头交换大汉江山。” 刘备这话说的倒也明白,江山可以易主,但不能更姓。对保皇党来说,或许刘备这个提议有点作用,不更姓就能保住这天下还是大汉王朝。 但是对于刘协来说,江山都易主了,他还在乎更不更姓?他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汉室宗族?这天底下姓刘的,比牛身上的毛多,比天上的星星也不少。” 汉献帝刘协是铁了心的帮着袁熙,什么汉室不汉室,什么江山不江山,他根本都不在意,这些跟他基本上就是没关系。 “国父并没有说皇位一定传给谁,并没有说姓刘的不可以继承大宝,汉室哪个宗族真有心匡扶汉室,那就趁早铲除曹贼,替朕报仇雪耻,朕愿以皇位相酬。” “若是没有那个诚意,没有那个胆识,没有那个能力,就别说自己是什么汉室宗亲。打天下的时候指不上你,坐天下的时候你凭什么?就凭你姓刘?” “说什么大汉数百年基业不能毁于一旦,秦王朝二世而亡,我大汉已历传数百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周王朝也是数百年基业,如今还在么?” “朝代更迭此乃大道之常,朕不幸生于乱世,自知当振兴祖宗基业,然人力不可回天,朕愿亡汉乎?” 刘协一通话说得刘备哑口无言,其实就算是定下皇帝要由姓刘的人去做,跟他又有多大的关系? 他是做着皇帝梦不假,这大殿上有几个人没有做皇帝梦? 但是人必须要醒着说话,天底下姓刘的人的确是太多了些,而自己这个所谓的汉室宗亲,喊出来底气总有那么几分的不足。 “陛下所言甚是。”袁熙开口给皇帝的话定了性:“如今最重要的是大家要齐心协力的讨伐曹贼,而不是计较谁来穿龙袍。” “这天下理该贤能者居之,谁能先铲除曹操,平定天下,这天下自然就该是谁的。”张鲁也站了出来,咱是来议事的,总要张嘴说句话,显示一下咱也是带嘴来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最终谁也没说出能服众的道理来,还是以袁熙的提议为准,全都签了一份“讨曹协议”,基本内容就是定下大家共同的敌人为曹操,谁能先打倒他,谁来做皇帝,不管谁做皇帝都要善待刘协。 “说起来曹操其人倒也有些本事,天下半壁归曹公,他的实力的确是不可小觑。我们要对抗曹操,是需要有些实力才行的。” 孙权笑吟吟的看着袁熙:“不知国父实力若何,曹操手下战将千员,你手下有多少战将?” “我有赵子龙。”袁熙坚定的目光中透出无比的自信和骄傲,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一个人名,而是万千将领一般。 “哈哈哈哈”孙权忍不住大笑起来,人家有战将千员,敢情你就有一个赵子龙,好吧,赵子龙厉害,赵子龙了不起,赵子龙一个能顶十个,那你还差九百九十个,哈哈哈…… “曹操有百万雄兵,不知道国父你有多少兵力?” “我有赵子龙!” “……”孙权目瞪口呆,都不会说话了。这袁熙是脑子有病吗?问你有多少将领,你说你有赵子龙。问你有多少兵,你还说你有赵子龙,赵子龙一个人能顶多少兵? 第696章 骑兵进城 第696章骑兵进城 不只是孙权,满大殿的人,连玩命替袁熙说话的刘协都算上,一律的怀疑袁熙要么是脑子有点问题,要么是没听清孙权问的是啥。 看孙权那无语的模样,以及众人那疑惑不解的目光,袁熙便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有赵子龙,赵子龙有赵家军,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哎我去,谁给你的自信呢?一个赵子龙就把你得意成这样,照你这么说,那就是得赵子龙者得天下呗。 不知怎地,大多数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竟然齐齐的朝刘备飘了过去,只见刘备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谁都知道赵云跟随刘备三年半,到现在刘备也没攒下什么家底,提起来他的特点也就是两个字“孤穷”。 赵云跟随袁熙也就一年多而已,怎么换个主公还能脱胎换骨啊? “赵家军?”张鲁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这三个字轰得他脑瓜子生疼。 谁手下没有带兵的将军?哪个将军敢在军队的前面冠上自己的姓氏? 别人都只是对这三个字感到惊讶,唯有刘备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一丝不屑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迅速闪过。 袁熙恰好扫到了他的这个表情,袁熙的骄傲自得与刘备的不屑一顾,居然是在同一时间,为的是同一个人。 刘备知道赵云的武力值很高,他们桃园三兄弟联手也不是赵云的对手,但是赵云会带什么兵? 赵云在他的帐下时,的确没有表现出有多高的带兵才能,不是赵云低调,而是没给赵云机会。 所以有的权力都在刘、关、张三个人手里,赵云挂着将军的名头,却一直被当做一个超级兵对待。 如何带兵、如何治军都跟赵云没关系,偶尔能用得上他的,也就是他的单兵实力。 “哈哈哈”袁熙放声大笑,爽朗的说道:“我就带你们看看赵子龙是什么样的风采,看看赵家军是什么样的风貌。” 袁熙朝上拱手一礼:“陛下,赵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阅兵了。” “好,众位爱卿随朕同去观看。”刘协兴奋的脸色微红,当了十二年皇帝,他还没阅过兵呢。 没见过阅兵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严格的讲,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阅兵,谁都没有阅兵的概念。 他们理解的阅兵其实应该叫做演兵,就是在军营里、校场上,或是在战场上进行演兵练阵的那种。 说起这次大朝议,大家都是来看风向的,都想知道袁熙是要自立为王,还是继续拥护刘协做皇帝。 更想知道袁熙打算如何对待各路诸侯,是想团结一致一起抗曹还是要逐个消灭。 要说感兴趣,肯定没有人对开会感兴趣,倒是对阅兵都有着极大的兴趣。 阅兵的地点就在洛阳街头,从东城门到西城门的整条大街上。 洛阳城里的豪门贵族几乎都在这条街上,在自己家的门口,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阅兵的整个过程。 袁熙的家也在这条街上,袁府的正门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连大肚子的甄宓都坐在正门口,仲薇和曹嫣一边一个守护着她。 甄宓盛装打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个皇族贵妇。 而仲薇和曹嫣则是一身的劲装,浑身上下干净利落,腰间还悬挂着三尺青锋剑。 倒不是甄宓喜欢打扮的盛气凌人,而是仲薇非要把她打扮成这样,从服饰到妆容都力压群芳。 仲薇说是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袁熙的老婆就是这么的雍容华贵,一派国母风姿。 甄宓劝她也打扮的漂亮点,她把自己给装扮成了牡丹,那她们俩至少也要扮成玫瑰才好。 没想到她们俩一致的选择了要飒爽英姿的衬托自己,一边一个就像是自己的两个女护卫似的。 徐盖站在仲薇的身边,徐晃挨着徐盖,许仪则被徐盖给打发到曹嫣身边去了。 今天实在是不同寻常,没事最好,万一有事许仪没别的能耐,总能给曹嫣当个肉盾。 道路两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戒严了,阅兵的重要时刻自然是不允许有人胡乱闯到街上的。 街边的房宅可就热闹了,不论是开门做生意的,还是民宅,都挤满了人,甚至房顶上,墙头上都坐满了人。 阅兵还没有开始,人们的热情就已经很高涨了。看热闹嘛,看什么不是热闹? 不用看别的,就看看跟自己一样等着看阅兵的人,这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就已经热闹感十足了。 东城门外赵云端坐在照夜玉狮子的背上,身后是齐齐整整的六百骑兵。 现在洛阳军营已经有一万二千骑兵了,有四千左右是刚从曹操手里夺来的,还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八千骑兵都是赵云亲自带出来的,优中选优的选出这六百精锐参加阅兵。 城墙上小校晃动信号旗,赵云银枪朝天一指,照夜白和六百匹战马同时抬起左前蹄向地面一点。 六百零一只马蹄落地,竟然只发出“咚!”的一声,赵云嘴角微翘,满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赵云轻揽丝缰,闲庭信步般的催动照夜白,速度并不快,就这么悠然的走进东城门。 赵云一入城门,便引起海啸般的喝彩声。无论是离的近的,还是离的远的,只要看到点影就扯着脖子开喊,也不知道看热闹的有什么好激动的。 骑兵队伍缓缓的走上洛阳的主街道,一路上收获了无数的喝彩声。赵云第一次知道大姑娘小媳妇们是这么的奔放,竟然冲着他胡喊乱叫,还有吹口哨的。 赵云只是带着骑兵很正常的走,还没有开始任何形式的表演,就收到了这样的效果,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暗的纳闷,难道是颜值上升了?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光芒有多盛,更不知道他这一路走过,误了多少少女的终身。 他竟然在暗暗的想,如果是诸葛融摘了面具,这条街能不能被姑娘们堵死。 他哪里知道十个诸葛融也不如他有魅力,诸葛融只是长的俊俏,论身材哪里比得上他?俊俏又哪里及得上英武? 马蹄悠然的向前踏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袁府门前,赵云左手轻拉丝缰,右手耍了一个枪花。 “唰!”的一声,六百骑兵齐唰唰的抽出精铁打造的长刀,刀锋向上斜指四十五度,马上的人也朝着袁府门前俯身四十五度。 徐盖冲着赵云拱了拱手,赵云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唰唰”长刀挽了个花,所有的人直起身子,继续向前走了。若是把眼睛闭上,还以为长街上只有一人一马呢。 第697章 一声不出 第697章一声不出 “真帅!”徐盖的眼珠子都粘到赵云身上了,天天在一起依然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哼!”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哼,徐盖扭头看向仲薇,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不可能啊,那是谁得罪她了? 仲薇身边除了自己就是甄宓了,她会生大夫人的气?也不太可能啊,这是什么情况? 徐盖低眉颔首的恭立,轻声问道:“二师娘,可是有什么训教么?” 徐盖也就在师父和师娘面前有这乖乖的一面,徐晃看在眼里都嫉妒,这哪像他的儿子?好像是仲薇的儿子。 “你刚才夸谁来着?”仲薇使劲白了他一眼,微微的一梗脖子。 “子龙将军啊。”徐盖说完没有听到一点声息,看来这个答案仲薇并不满意,可是也想不出第二个答案来了,于是他弱弱的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夸赵子龙一句都不行?这也算是错的话,那今天错的人可就太多了。满街都是夸他的人,独差我一个? “他有你师父帅吗?”仲薇嫉恨交加的撅起小嘴,还双手掐着腰,一副要生吃活人的架式。 奈何徐盖低着头,既看不到她的表情,又看不到她的姿势,只能看到她的鞋尖,还能听到她气愤的声调。 “当然!”徐盖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立马补上两个字:“没有!” 当然没有,这四个字是个绝佳的答案,他偏偏在中间换了口气,这一停顿就把他二师娘惹得火冒三丈了。 “噗!”曹嫣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甄宓也抬手捂着嘴偷偷的乐。 刚要发火的仲薇,被她们俩给笑得没好意思发火,就瞪了徐盖一眼,警告了他一句:“你夸别人,你师父会生气的。” “我不敢了。”徐盖紧紧的抿着嘴唇,生怕自己会笑出来。他师父要是这么爱生气,恐怕早就气死了。 赵云就这么慢慢的向前走着,皇宫的正门前看热闹的队伍更是壮观。 这附近已经没有了寻常百姓,最正中的位置自然是汉献帝和伏皇后,文武官员就沿着宫墙两侧排开。 “如此的整齐,太难以置信了。” “不只看上去整齐,听声音都这么整齐,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怪袁熙那般吹捧赵子龙,果然能力非凡。” “有此良将真乃一大幸事。” “……” 在众人一致的夸赞声中,忽然有人高声大喊了一句:“雕虫小技尔。” 袁熙的寻声望去,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张飞。他倒不是故意贬低赵云给别人听,而是他天生的大嗓门。 就只因为刘备悄悄的说了句:“想不到赵云竟有此才能。”,张飞便不服气的嚷了一句:“雕虫小技尔。”。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诸候的面,袁熙就听不得贬低赵云的话入耳。 “三将军,好大的口气呀。”袁熙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既然你这么看不起子龙将军的雕虫小技,那你去会会他,如何?” 袁熙明知道刘、关、张三人联手都打不过一个赵云,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激他一下。 他想要折赵云的面子,袁熙就不会给他留面子。 张飞那张大黑脸蛋子顿时羞得通红,他倒是想硬气的接下袁熙的激将法,奈何实力不允许,他的胳膊才好了没几天,他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 就算逞强上去,也是被打得很惨下来。但是若是不接袁熙这个激将法,那面子也丢的太大了点。 “袁”刘备刚要喊“袁将军”,忽又想起在大殿上因为一个称呼被皇帝给责难了半天。 “国父容禀,适才我与三弟翼德闲聊,并未说及子龙,国父您误会了。”刘备急忙替张飞遮掩。 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惹祸,本来刘备就势弱,他谁也得罪不起。 “但愿是我误会了。”袁熙冷冷的哼了一声也就作罢了,这么点小事也不值得不依不饶的。 赵云此时已经走到了皇宫正门,他银枪冲天一指,他身后的六百骑兵齐唰唰的又一次抽刀,刀锋向前方斜指四十五度。 “唰!”的一声震人心弦。 “臣赵云参见陛下。”赵云倒提龙胆亮银枪,朝着皇帝俯身四十五度。 “赵将军免礼。”汉献帝象征性的一抬手,赵云便直起了身子,朗声说道:“骑兵方阵等待检阅!” “开始检阅!” 赵云单手耍了个枪花,六百骑兵齐齐的朝着皇帝俯身四十度,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都看傻眼了,只见赵云一身银亮亮的鱼鳞甲,甲片层层叠叠真个像鱼鳞一般,一行一动之间光线流转,就好像是水波在流动。 银色的盔,白色的盔缨,处处透着威武和精致。身上系着一件白色的战袍,胯下一匹白色的战马。 这战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色,长长的鬃毛迎风飘动,看起来就好像是头漂亮的狮子。 手中一杆龙胆亮银枪,枪身是盘龙的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银盔银甲银色枪,白袍白马白面将。说不出的英武,道不尽的俊朗,光是一个赵子龙已经让人爱不够了,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令人艳羡的六百骑兵? 那六百骑兵是清一水的黑甲罩身,全是统一的制式长刀,连马也都是黑色的马,马身上还披着黑色的皮甲。 赵云横枪向上一举,在头上云了一个枪花。 所有的骑兵双手抓紧缰绳,所有的战马同时抬起前蹄,猛的立了起来。 “哇!”这惊呼声和喝彩声交杂在一起的感觉真是不错。 不是没见过马立起来,而是没见过六百匹马同时立起来,这场面简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啊?” 马立起来还不算,“咚!”的一声,马蹄落地,紧接着赵云轻扯丝缰,照夜白原地转了个圈,他身后六百骑兵竟也在原地转了个圈。 整整六百骑兵,同一时间、同一方向、同一频率的转了个圈,说起来好像这只是小事一件,真要做起来,这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高。 “嘶!”所有的马匹同时一声长鸣,直接把骑兵方阵的表演拉到了沸点,喝彩声直冲云霄。 “哈!”所有的骑兵一声大喝,之后就听到利刃破空的声音,似乎长刀都带着撕天裂地的气息般,只一个挥刀的动作,就带起一股肃杀之气。 “嘿!”一连串劈砍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做完,所有的人都暗暗的长出一口气,第一个小节算是表演完了。 没想到的是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还盯着他,嘴巴都微张着,一声不出。 第698章 心里明白 第698章心里明白 赵云还以为第一小节表演结束能赢个满堂彩呢,没想到震撼得过头了,一个个都变成了泥塑木雕的呆罗汉。 “唉”赵云心中一声暗叹,这些人的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些,这算个什么,就看傻了,给爷看好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云也不等他们的掌声了,直接开始第二小节的表演。 第二小节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趟飘雪梨花枪而已。 特别之处就在于赵子龙是在马背上表演的,只见他双脚轻点马镫,整个人轻飘飘的向上一蹿就站到了马背上。 赵云握枪抱拳作了个圈揖,他就是借着这么个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周围那些人的神色。 只有袁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其余的人共同特点就是眼睛瞪得比较大。 关于这次阅兵的事,袁熙是全权交给赵云去做的,具体有些什么内容,袁熙一点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没过问过。 见赵云突然跳到了马背上,他也是有点好奇,不知道赵云要做什么。 赵云一个起势,袁熙就看出来了,这是要表演飘雪梨花枪啊! 对袁熙来说,飘雪梨花枪不算什么,但是在马背上表演,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袁熙也曾经在马背上表演过枪术,他还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徐盖都自卑的哭了。 看来赵云是看受到自己的启发,悄悄的练了这个。 这手功夫可不是轻易就能练得上来的,这赵云的潜力实是惊人啊。 袁熙从来不怀疑赵云的实力,但是现在是检阅骑兵方阵,他一个人单独表演合适吗? “啊!” 袁熙正在暗暗思量,这时海啸般的呼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他抬眼一看,那六百骑兵奇齐刷刷的挥刀斜刺。 飘雪梨花枪一共一百六十二式,赵云排练的骑士长刀正好一百六十二招。 赵云每使出一式,他身后的骑兵就换上一招。 赵云的这套枪法早已熟悉到了骨子里,耍的是行云流水一般。 这六百骑兵的长刀,也都练到了炉火纯青,这些人可是从几万人中选拔出来的六百精锐。 围观的人只恨自己的眼睛不够用,又想要看赵云耍枪,又想要看后面的骑兵练刀,哪一面都舍不得,这两只眼睛怎么就不能左眼看赵云,右眼看骑兵呢? 纵然是二世为人的袁熙,也被这场面给震撼住了。他当时只对赵云说了一句话:“我们就是为了炫,效果一定要震撼。” 震撼,这也震撼的太厉害了。袁熙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赵子龙,你特么地哪是什么武神,把武字去掉,你特么就是个神!” 马背也不过就是一两步的长度,赵云站在马背上竟然如履平地一般的自如。 他一步向前蹿出,照夜白便向前一步,刚好稳稳的托住他的脚,他根本不用考虑马在什么地方。 他就自顾自耍着枪,腾跳闪跃没有一点滞碍。无论是脚下的照夜玉狮子,还是身后的六百骑兵,都不用他操心。 “哇!” 赵云忽然腾身跃起,在半空中跑了三步,然后稳稳的单足踩着马头,一个枪花带着身体又来了个后空翻,然后再一次稳稳的站在马背上。 “好功夫!”马超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脱口赞了一声,还情不自禁的补充了一句:“我定要会他一会。” 马超不经意的一句话,惹得他身边的人全都朝他投去异样的目光。都在猜测他是吹牛呢还是作死呢。 “果真神勇!”张鲁不住的点头称赞:“真是前无古人。” “此等良将实不易得。”刘表说着瞥了刘备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明显的鄙夷之色,这样的良将都守不住,真不知道是他人傻还是他命苦。 刘表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刘备一声:“没用的东西。” 孙权对赵云的功夫只是欣赏,令他震撼的却是赵云身后的那六百骑兵。“我若拥有这样一支铁骑,必能横扫天下。” “这天下必定是主公您的。”韩当紧眯双眼,悄悄对孙权说了句:“这赵云不能留,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孙权扭头凝视着韩当,你是缺心眼吗?这种话在这种场合说?万一被别人听到,袁熙就是拼命也得把你剁碎了,让你活着走出洛阳就是打袁熙的脸。 袁熙是真的没听到,除了孙权真的没人听到,毕竟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赵云和那些骑兵身上。 韩当又只是个连大殿都上不去的人物,在东吴他算是一员将领,在这里将领也就相当于一个超级兵的待遇。 韩当见孙权如此郑重其事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毛,他愣愣的跟孙权对视了几秒,孙权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哦,韩当瞬间恍然大悟,主公这是深刻的认同自己的想法,而且主公这是对自己相当的器重,他应该是想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一念及此,韩当就像鸡血上头了似的,面红耳赤的下了个保证:“主公,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孙权看他脸都红了,以为他是真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着这么多人,孙权也不好训斥他,而且他说的那话也不适宜反复重提。 原本没人听到,再嚷个人尽皆知,那就不是韩当傻了,而是孙权傻了,除非孙权是想借刀杀人,不然不会这么干的。 孙权也是错会了意,便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 韩当满心激动的“嗯”了一声,这时孙权又转过头去淡然的看着赵云表演。 别人都在看人,而孙权的眼睛则盯上了赵云的马,羡慕的叹了口气:“此马值十座城。” 十座城?韩当差点一个跟头折地上,不就是一匹马吗?韩当才不信一匹好看点的白马就值十座城。 韩当倒是相信,如果有人用一座城,哪怕只是一座小城,跟赵云换马的话,赵云都得乐疯了。 看来主公是相中赵云的马了,韩当盘算着是杀了赵云夺马好,还是想个办法骗他的马好。 第699章 结束了吗 第699章结束了吗 一百六十二式飘雪梨花枪终有耍完的时候,最后一式本该是收枪直直的站立。 赵云收枪直立之后竟然双脚轻点马背,纵身向上一跃,一个前滚翻。 右脚踩在了马头上,左脚向后蹬出,俯身,身体与地面平行,右手执枪前刺,左手向左侧伸出。 袁熙实在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不就是他那天在马背上耍枪时,收势的最后一招吗? 怎么这招就这么刺激人吗?徐盖神智都不清醒了,他创出的醉枪最后一式便是这个,现在赵云表演都结束了,非要把这招给加上。 “好帅的定势!”马超激动的都跳了起来,一双眼睛怎么都离不开赵子龙了。 “你看上他了?我给你保个媒啊?”诸葛融歪眉斜眼的瞪了马超一眼,跟没见过什么似的,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觉得丢人吗? 马超看诸葛融一眼,这柔弱的小身板,你倒是把面具戴上啊,你一身便服,还露脸出来,就不怕被哪个强悍的大姑娘给抢去吗? 马超翻了个白眼,还叹了口气:“我早看到他一眼,也不会把妹妹嫁给你了。” 诸葛融被气得直咬牙,他就恨恨的冷哼一声:“云禄嫁我是袁熙做的主,本来也轮不到你嫁妹。” 诸葛融就是故意的,当初马超败给了袁熙,然后他就一个人跑了,把亲妹妹给丢下了。 马云禄算是被袁熙抢来的,强制性的把她嫁给了诸葛融。这件事虽然过去很久了,马云禄也的确是心甘情愿才跟着诸葛融的,但一点不妨碍马超心里别着一根刺。 马云禄时常拿这件事跟马超较真,这就是他在妹妹面前的短处,是妹妹能够拿捏他一辈的七寸。 诸葛融论打也打不过他,论骂也不能骂他,论说还说不出什么理来,也就只有拿这件事来恶心他了。 “要是我说了算,我就有一万八千个妹妹也不会嫁给你一个的。”马超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得有多少后妈啊?我岳丈的身体还好吗?” 马超扭过头冷冷的目光对上诸葛融的眼睛,诸葛融迅速的把面具戴到了脸上。 马超原本真的动了气,一看他这个怂样,忍不住又笑了,这是动手别打脸的意思吗? 马超食指勾起诸葛融的下巴,把脸凑到他面具边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了句:“给我制造个会会赵云的机会,不然的话,你这小胳膊小腿就算保不住了。” “好说,晚上我把你送到他房里去,怎么样?”诸葛融才不怕他,故意很不正经的调笑他。 不知怎地,诸葛融一下又想到了在训戒堂逗徐盖的事,好像他就喜欢这么逗别人。 “嗯,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的。”马超也很不正经的挑了挑眉毛,就好像诸葛融是拉皮条的似的。 他们郎舅两个说说笑笑的玩闹,赵云那边已经收了定势,他端坐在马上,冲着汉献帝一拱手。 “陛下,骑兵方阵长刀演练完毕,速度演练恐起灰尘,不知当演不当演,请吾皇示下。” “呵呵呵”汉献帝刘协忘了一切,此时此刻他就像个真正帝王一般,无比骄傲的检阅着自己的军队。 若是这一切真的都是自己的,自己也敢跟曹操比划比划。虽然这一切不是自己的,所幸这一切是袁熙的,总比是别人的强。 “赵将军果然英武非常,赵家军果然气势如龙。不知爱卿你演练的这套功夫,是自创的还是学来的?” 汉献帝是有意给赵云一个扬名的机会,这种在马背上演武,而且还是上乘枪法的,刘协别说是见,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猜度一定是赵云自创的。 而且就算是学来的,你不承认就是了,只要你不说,谁知道你是跟谁学来的? 赵云微微一笑,非常骄傲的挺起了胸,昂首答道:“微臣的这套飘雪梨花枪乃是我主公袁熙亲授的。” 没错,枪法的确是袁熙亲授的,但是袁熙可没让你在马背上表演。当然人家愿意在哪儿表演都没问题,没人规定枪法只能在地上练,上房顶练也是枪法。 “哦?”刘协转头看向袁熙:“他也是你徒弟?” 赵云一双虎目紧盯着袁熙,说实话现在要是让赵云选的话,给袁熙当徒弟和给他个丞相当,他都会不眨眼的选当袁熙的徒弟。 不用别的,就只看看徐盖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知道了。徐盖到现在也是没职没权的,上党的大任他拿到手就扔给他老爹了。 但是徐盖到哪儿不好使?只要是袁熙权力范围之内的事,只有他不愿意沾手的,没有他沾不上手的。 当然赵云绝不是为了什么近水楼台,才愿意当袁熙的徒弟,论官职他现在也知足了,袁熙手下所有的军营都是以他为尊的。 袁熙把所有的军权都交给了他,赵家军这三个字真的不是随便说说。 赵云就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袁熙的一身好功夫,没个师徒的名份就没法大大方方的学艺。 其实这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袁熙一点不看重这个名份,虽然他不是袁熙的徒弟,袁熙传给他的功夫可也不少了。 赵云的眼神,袁熙看到了,也看懂了,不过他只是淡淡一笑:“我哪敢那么托大?枪法我们是换着学的,一起切磋过几次而已。” 听袁熙如此说,赵云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原来如此。”汉献帝笑着点了点头:“灰尘算得了什么?赵将军尽管演示就是。” “是!”赵云深深一礼,然后举起龙胆亮银枪晃了晃,他身后传来“欻!”的一声,所有人的长刀同时归了鞘。 赵云轻抖丝缰,照夜玉狮子撒开蹄子向前跑去,鬃毛飘散开来像一团大花似的。 这一次令人震惊的还真不是照夜白的速度,照夜白也没有跑出它该有的速度。 它若是全力开动,那六百骑兵就全都掉队了,它必须要照顾身后的那些战马才行。 那六百骑兵抖动丝缰,六百匹战马同时跑了起来,它们居然是同时抬的同一位置的脚。 “我的天哪!” “什么叫整齐划一?这简直就是,就是”没文化真可怕,就是了半天,就是没整出个词儿来。 “这怎么可能?人也就罢了,这是马!马啊,马是怎么驯的比人还听话的?” 没错,就是马,全都同时同频的奔跑,每一只马的步幅和节奏都是相同的。如果把眼睛闭上的话,听声音仿佛是只有一匹马在现场。 然而这就结束了吗?一大群马,呼啦啦的从皇帝面前跑过就完事了?错,这哪是赵子龙的风格? 第700章 千古一人 第700章千古一人 六百骑兵齐唰唰的奔腾而过,除了道道烟尘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眨眼之时就跑出了帝王的视线。 空荡荡的街道上充斥着无穷的期待感,赵云说是速度演练,想必是会让大家看到一副快马疾驰的画面。 蹬、蹬、蹬、蹬…… 整齐有序的跑步声从东至西传来,引得人们都抻长了脖子向东望。刚刚赵云带着骑兵向西而去,现在怎么有人从东面跑了过来? 不多时便看到两列卫兵,步伐一致的从由东往西跑,两列卫兵是紧挨的着,两个人手里还抓着什么。 卫兵跑到皇宫门口也没有停下脚步,一个个目不斜视的向前跑着,这个队伍人不多,但是距离拉得很远,从东城门到西城门他们等距站好。 忽然间卫兵两两分开,却原来每一行的两个卫兵手里都抓着同一根绳子。 他们左右一分,就变成了两个人扯着一根绳子,分别站在街道两旁。 “绊马索?” “绊马索!” 绊马索那是对付战马的利器,赵云竟然让人在街道上布置下这么多的绊马索? 哪有不怕绊马索的马?他这是想表演什么?表演万马奔腾摔跟头吗? “啊?” “这,这……” “花式作死。” 这些卫兵忽然有蹲下的、有跪下的、有站着的,绳子的高度最低的几乎贴着地面,最高的大约与马背同高。 最高处的绳子恰好分布在皇宫的正门处,两边都是逐渐降低高度的。 跶、跶、跶、跶……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所有人的血液都仿佛被点燃了,揉亮了眼睛,竖直了耳朵。 照夜玉狮子白成了一道光,它背上的主人银甲白袍,好多人都没有看清,就只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 那些从低到高的绊马索,在照夜玉狮子面前根本就形同无物,莫说羁绊,连点粘滞感都没有。 低的直接跑过去,中等高度的轻轻一跃,丝毫不影响它八倍于普通战马的速度。 “绊马索咋还失效了?” “绊马索这么没用吗?” “这是马吗?分明比猴子还灵活。” “……” 从西城门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东方行进,这速度哪里像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 这分明就像一支离了弦的利箭,奔跑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种哨音。 汉献帝激动的把脖子抻得跟个长颈鹿似的,他实在不好意思站起来看。 皇帝的视角绝对是最佳观看视角了,他的龙椅又摆在最高的位置上。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急切,远远的看着赵子龙那潇洒得无法形容的身影,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粘他身上。 皇帝正面的位置绊马索是最高的,而是一并排的三根,三根绊马索约有两米宽的距离。 刘协急的直咽口水,眼睛瞪得生疼,他就盼着看到赵云骑着白马,从这三根绊马索的上面一跃而过。 这场面想想就激动的不行,更何况眼见着赵云正在跨过一根比一根高的绊马索? “快到了,快到了。” “哦!我的天哪!” “哇!那么高的都跳过去了。” “中间那三根没个跳过去吧?” “都闭嘴!” “……” 袁熙也很激动,他只说让赵云尽量弄的震撼点,没想到这个点大到了这种程度。 赵云已经跨过了最后一根单根的绊马索,他还好心情的抱枪冲着袁熙和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皇帝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来话,袁熙冲着赵云点了点头。 袁熙也是不明白了,你既然是表演跨障碍,为啥不把枪放下?带着那么长的枪,这是增加了多少难度? 赵云左手扳着马鞍,右手握着枪,左脚踩着马蹬,右腿一翻,人就到了马身的左面。 他侧身双手扳着马鞍,双腿夹着马腹,整个人都紧紧的贴着照夜玉狮子。 整条街突然间就寂静无声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乱动,甚至连出口大气的人都找不到。 照夜玉狮子丝毫速度都没有减缓的向前狂奔,就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它是如何从那三根绊马索上面一跃而过之时,只见它跑着跑着忽然前足一屈。 “啊?!”尖叫声中充满了惊恐,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幕。 “完了!”好多人的心跟着照夜白的身体一起“悠”的下沉。 这么潇洒这么帅的表演就这么砸了吗? “哇!!!”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谁说马腿前屈就一定是马失前蹄?只见照夜白的身子向前一滑,滑过了三根绊马索,“欻!”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赵子龙也翻身坐在了马背上,没有一丁点停滞的继续向前奔驰而去。 “好聪明的马,知道跃不过去,就从下面钻了过去。” “这马大概是成精了。” “驭术如此了得,加上一身好功夫,带兵又是这般的犀利。”汉献帝扭头看向袁熙:“赵子龙果然抵得上百万雄师。” “陛下说哪里话来?”袁熙淡然的看着街道,坦然的说了句:“百万雄师易得,赵子龙千古一人。” 刘协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自己明明是很努力的夸赞了赵云一句,没想到人家竟然嫌夸的不够。 袁熙并不觉得自己在夸谁,他就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多少百万雄师都湮没了。 而“常山赵子龙”这五个字就代表着一座霸气无匹的山峰。 “武神赵云”、“常胜将军”以及“龙胆亮银枪”和“照夜玉狮子”,甚至“青虹剑”这些名词都将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 袁熙就是觉得赵子龙千古一人,唯有他才配得上照夜白,是以当初买到大宛名驹的时候,袁熙见到照夜白时是那般的喜欢,却不动一丝的妄念,甚至宁愿往死里得罪曹嫣,也不肯让步,非要把照夜白给赵子龙不可。 刘协嗫了嗫唇,看着又一次变得空荡荡的街道,弱弱的问了一声:“这是结束了吗?” 这个赵云也真是的,自己炫够了就跑没影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皇帝也不知道该继续等着,还是让大家先散了。 “没有,其余的马已经快到了,陛下稍待。”袁熙光是凭着地面传来的震感,就能估算出马匹的大致数量、距离以及速度。 袁熙话音刚落不大一会儿,果然就有许多的骑兵进入了皇帝的视线之内,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哒哒的马蹄声振奋人心,只见一行四列骑兵整整齐齐的向前奔跑,尽管速度比照夜白慢了八倍,但是视觉冲击感绝对不比照夜白差。 照夜白那是单兵表演,给人的感觉是炫丽已极,而众骑兵则是带给人排山倒海般的震撼。 第701章 没有和尚 第701章没有和尚 长街上的绊马索并不是倒v型的排列,而是m型的排列。 由西向东第一个最高点出现在皇宫的正门,第二个最高点就出现在袁府的正门。 当赵云的身影出现在袁府门前的时候,徐盖激动的手心直冒汗。 仲薇和曹嫣也都踮起了脚尖,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就连甄宓都激动得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把手,抻长了脖子,眼中满是期待的光。 照夜白的前腿往下一屈,徐盖紧张的差点跟着跪下去。 仲薇和曹嫣都失声尖叫,险些一个箭步冲到街上去,甄宓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一刹那,照夜白把所有人的心都给提了起来。 好在他不负众望的,顺利滑过了那三根并排摆列的绊马索。 这个时候恰恰是那六百骑兵通过皇宫门口的时刻。 四匹战马同时从绊马索下滑过,围观的人可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景象,这绝对是一大奇观。 四匹、四匹又四匹战马从人们的眼前穿过,震撼来的太多了,人真的是会麻木。 就在人们以为,骑兵的表演就将这样结束的时候,忽听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又一次从东方传来。 由西向东狂奔的战马,经过皇宫门口的,不过才四十匹,大家居然就看到了赵子龙由东向西狂奔的身影。 四列战马左右各两匹,赵子龙在中间逆向穿来。四道黑影中间一条白线逆向飞行。 战马穿梭的身影像波浪一般交相辉映,彼此衬托互相成全。 “啊!” “哇!” “哦!” 四匹战马和赵云同时出现在了皇宫的正门口。 “天哪!五匹马同时钻过那三根绊马索的话,会不会撞到一起?” 汉献帝刘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完全忘记了现在是在阅兵,他完全的沉浸在了这场视觉盛宴之中。 “会!”袁熙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汉献帝转过头诧异地看着袁熙,他不是最护着赵子龙的吗?他怎么会这样说? 如果这个“会”字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汉献帝相信袁熙绝对会把他的牙打没。 “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做到五匹马同时从下面钻过去,因为距离不够。” 袁熙看得很清楚,如果五匹马同时从绊马索下面滑行的话,肯定是要撞到一起的。 正常的行进,这条街道并行六匹马甚至八匹马都没问题。 但是滑行,尤其是战士手里拿着长刀,赵子龙的手里还握着长枪,这个距离怎么都是不够用的。 “啊?那可怎么办呢?”汉献帝有些着急了,他可不希望赵云努力到这一步了,最后还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就看着呗。”袁熙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话说的轻轻松松,目光也古井无波般的淡定。 成功固然是好,失败也无力拒绝。被捧到天上他是赵云,被踩入地下他也是赵子龙。成了一起狂,败了就一起抗,还能怎么办? 刘协无奈的抿了一下唇,他都急得一身汗了,袁熙就那么云淡风轻,刘协不信他不在乎赵子龙,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摆出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 别人都是心里很冷,表面还要努力的装出热情,而他明明心里为赵云紧张的要死,面上却又装作这么的无动于衷,他可真是个怪人。 刘协对袁熙也只是匆匆一瞥,就急忙把视线重又拉回到赵云的身上。 眼看着那四匹马和照夜白越来越近,刘协的心也跟着越提越高,真的替赵云可惜。 训练出这么精湛的一支骑兵,表现出这么精彩的技术,偏偏没有算好距离,就这么一丁点的小失误,恐怕要毁掉他前面所有的赞誉。 终于到了最后关头,五匹马同时向下一沉,区别只是这一次赵云没有像那四个战士一样,伏身在马的侧面,而是端坐在马背上。 静!要命的静!偌大的一条街道,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却连点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所有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欻!”那四匹黑色的战马带着自己的主人,从绊马索下方滑行而过,与此同时照夜玉狮子猛的一蹿,突然腾空而起。 赵云的双脚早就离开了马蹬,双手一按马鞍,身体倒立向上,倒着向前一个翻滚,双脚轻点在马头上,借力而起,在半空中向前奔跑了三大步。 “……”时间定格了,空气凝固了,所有的人都傻掉了,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 赵云居然能够空中漫步?在空中跑了三步?而且还轻飘飘的落到了,刚刚跨过三道绊马索的照夜白身上! “咕咚”一声,好多人的心脏同时向下一坠,坠的心口疼,才发现自己刚刚连心脏都忘了跳动。 紧张,这是别人的情绪。赵云可没工夫紧张,他的表演还在继续。 六百骑兵并没有全部上场,只有八十名骑兵表演了跨越绊马索。并不是只有八十名骑兵有这个技术,而是时间不允许。 赵云知道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表演,若不然就会影响到下午徐盖打擂。 最后一拨骑兵跑过,卫兵急忙收起绊马索。赵云也骑着照夜白又一次来到了皇宫正门。 “陛下,骑兵方阵还有最后一个小节请求检阅。” “开始检阅!”刘协激动的说话声音都大了,兴奋的满脸通红,就像刚才下场表演的人是他一样。 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让他跟打了鸡血一样,感觉这辈子有这么荣光的一天也就算没有白活。 赵云冲着袁熙拱了拱手,然后拨转马头向西面狂奔去。 不知怎地袁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唐僧,也一样是骑白马的人,也一样是朝着西方狂奔的人。 想到唐僧,袁熙的目光就黯淡了些许,只因为唐僧是和尚,他又一次想到了前世。 “诶?”袁熙情不自禁的惊疑出声,他突然发现他好像在三国这个世界里没有见到过和尚。 “国父有什么事吗?”刘协听到袁熙发出疑惑的声音,他顿时有点害怕了,难道是袁熙发现了什么异常?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袁熙淡淡一笑:“陛下看那边,我只是不明白这赵子龙又要搞什么名堂。” 刘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些原本扯着绊马索的卫兵,正往地面上钉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能看得清了,他们居然往地面上钉了许多的剑,柄柄剑尖朝上,剑锋寒光逼人,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好奇怪,不知道赵将军这又是要干什么。” 第702章 马跃刀山 第702章马跃刀山 叮铛叮铛一阵打铁的声音,瞬间这街道上就布满了倒剑,这还不算,剑丛中间还夹杂着很多的枪头,枪尖朝上直指天空。 “我天爷,这赵子龙是非作死不可,死不了就往死里作啊。” “这阵势……是检验马的?” “我的妈呀,别说四条腿的马,就是让我走,我也不敢保证刮不上。” “看看看看,那是要干什么?” “……” 皇宫正门对着街道中间,居然有一捆长枪上面用绳子扎住,下面散开支成了一个粮仓型的小山,当然同样的小山在袁府门前也有一个。 枪扎成的小山,枪尖向上形成一朵漂亮的花。徐晃静静的看着,思忖着这小山的高度,马应该跳不过去吧? “赵将军果然有许多的奇思妙想,这个会有什么用呢?”徐晃看似自言自语,眼睛却紧盯着徐盖。 “肯定是要从那上面跳过去的呗。”徐盖也没多想,他就想当然的觉得,这个小山应该就是用来跳的。 徐晃摇了摇头:“不太好跳,就算跳得过,风险也忒大了点,赵将军的马可是宝马,他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经不起考验就算不得宝马,他的马要是伤了,我的马给他就是。” 徐盖倒是挺大方的,千里火龙驹他一句话就送出去了,徐晃却撇了撇嘴,送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说话简直不经大脑,马和马能一样吗?还把你的马给他,你有什么好马? 徐晃才到洛阳一天多,还没见过徐盖的马,他以为就算袁熙让徐盖满马厩的随便挑,也不可能有能跟照夜白相媲美的马。 就是袁熙的坐骑,也不过就是乌骓马而已,还不是纯种的大宛乌骓,跟张飞的乌骓差着一个档次呢。 他怎么也想不到袁熙能把一匹纯种的大宛良驹送给徐盖,徐盖没官没职连个上战场的机会都还没有,他凭什么? 他更想不到徐盖的千里火龙驹除了颜值不如照夜白,和夜晚不会光之外,无论力量、耐力、速度都丝毫不逊于照夜白。 至于能不能驯到照夜白这么出众,那是人的问题,不是马的问题。 “列阵!”赵云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骑兵齐齐的应了一声:“是!” “出发!”赵云一抖丝缰,照夜白流星赶月一般蹿了出去。 地上的剑锋与枪尖寒光凛凛,晃人的眼,刺人的心肺,却丝毫阻挡不了照夜白前进的速度。 每一步踏出去都是那么的险而又险,每一步又都是那么的巧中有巧,仿佛照夜白每一处的落脚点都是提前设计好的路线一般。 行云流水的身姿在人们的视线中向前飘动,那马背就好像是艘小船。 分花拂柳般的穿过剑林与枪阵,眼前终于出现一段坦途,然而坦途并不长,前方还有一个长枪扎成的小山,稳稳当当的摆在道路的正中间。 赵子龙轻揽丝缰停住战马,招手唤过两个卫兵,指了指那个小山,说道:“架高点。” “呃?”两个卫兵对视一眼,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这个比人都高了。” “还可以再高一点。”赵云看着前方的小山,又吩咐了一句:“两边再架两个低的,比中间的低一半。” 两个卫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朝着小山跑了过去。 他们说话很少有人听得见,当人们看到小山竟然被架得更高了时,才反应过来赵云刚刚是吩咐了卫兵什么。 “这,这这,疯了吗?” “这还有嫌不够高的?” “哦,我明白了,那个枪阵就是摆着看的,根本不可能跳。” “也是,什么马能跳那么高?” “也不一定,虽然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但是我总觉得那就是跳的,不然摆它干什么?” “……” 看热闹的是不嫌事大,跳得过与跳不过跟人家都没关系,图的就是个热闹。 赵云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照夜白也安安静静的站着,主人不紧张它就不紧张。 很快卫兵就把小山重新架好了,身后的骑兵战士们也都冲到了赵云的身边。 “随我冲!”赵云银枪一举,霸道无匹的气势倾泄而出。 只见赵云一马当先的朝中间那个最高的小山冲了过去,两边的骑兵也都争先恐后的跟了上来。 照夜白跑着跑着忽然屈膝下蹲向后坐,这一次没有人怀疑它是马失前蹄了,都知道它是在蓄力。 这一次都瞪大了眼睛,在等着看它是否能够跳得过这个小山。 照夜白纵身一跃,四蹄腾空,跨越那座小山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照夜白何止是跳过了那个小山,它跳起的最高峰足足比那个小山要高出半米之多。 赵云身后的四名骑兵,随之跨过了两边矮了一半的小山。 “啊!!!!” 不知道多少人的嗓子在这一瞬间喊哑了,没有人愿意表现得大惊小怪,但是没办法,这实在是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就喊了起来。 这匹马实在是燃爆了人们的眼球,赵子龙也实在是帅出了天际。 在声震九霄的尖叫声中,赵子龙一骑绝尘,满地的枪尖剑影都成了他的陪衬。 “好一手马跃刀山。”孙权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嫉妒的火光:“宝马良将实难再得。” 站在他身旁的韩当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是吃味。 马是好马,将也是良将,但是也不至于说什么“实难再得”吧?天底下这样的马,这样的人,就此独一份吗? 韩当暗下决心,一定要向主公证明,自己也不比赵子龙差,至于马嘛,既然主公喜欢,那给他搞到手也就是了。 “这马是怎么驯的?”刘表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刘璋叹道:“这哪叫驯马?这分明是戏马。” “戏马?”刘表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没错,与其说这是阅兵,不如说是请我们看戏马。” 戏马?袁熙扭头看向刘氏兄弟,袁熙知道马戏源于三国时期,难道竟然是因为这一次阅兵,而有了马戏这一杂技项目? 袁熙悄悄的笑了,天天说徐盖的功夫是卖艺的,结果徐盖今天要凭本事,实打实的去打擂,反而是赵云炫足了艺,他这不是卖艺又是什么? 赵云纵马一跃跳过袁府门前的那个小山,徐晃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徐盖则攥紧了拳:“我要好好的跟他学学驭术!” 自己的马也不比照夜白的实力差,相比之下人岂不是差的太多了? 徐晃意犹未尽的看着赵云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清了才扭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盖一番。“你驭术还用跟他学?” “我师父没他厉害。”徐盖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身周的温度在急骤的下降。 第703章 吟首诗呗 第703章吟首诗呗 徐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这几天总是嘴比脑子快。只要有人问他话,他都不过脑子就把心里话给说出去了。 一句话说出去,立马就后悔了。倒不是觉得自己不该说实话,他知道师父是不会介意的。 可是他忘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谁,一面是仲薇,一面是徐晃。 仲薇听到他说“我师父没他厉害”,立马就炸毛了。刚刚才“训教”过他,这么一会儿他就第二次犯错,简直就是在挑恤她的脾气。 “你刚给我保证什么了?”仲薇柳眉倒竖的掐着腰:“放个屁的工夫就忘干净了,是不是?” 徐盖脸上的那几块肌肉胡乱的抽搐,他赶紧的低下头,一个字也不敢说。骂就骂吧,打也得挺着。 “该死的赵子龙,你没事耍什么帅?我都被你坑死了。”徐盖心里暗暗的抱怨起赵云来,都怪他太光芒耀眼了,不然自己怎么会情不自禁的老是夸他? 无端的惹恼了这个霸道的小醋坛子,二师娘也真是霸道的过了火,居然连一句夸赞别人的话都入不得耳。 “你胆越来越大了,夸别人不算,你还拿他跟你师父比,他怎么就比你师父厉害了?” “……”徐盖死死的低着头,紧紧的咬合牙齿,用力的抿着唇,知道自己的嘴容易惹祸,干脆就不让它张开。 “行了,你不想看就回去,别在这儿瞎嚷嚷。”甄宓笑着白了仲薇一眼:“荣锦又没说错,你欺负他做什么?” “我哪有欺负他?”仲薇心虚的嘟囔了一句,冷冷的冲着徐盖哼了一声,就算是饶了他了。 徐盖庆幸的直起身子,转过头去悄悄的偷着笑,也不知道今天仲薇吃错什么药了,不过她没把自己怎样,就算是好运气临头了。 然而想笑得自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眉眼弯弯,嘴角刚刚上扬起来,忽然发现徐晃正阴着一张脸,连半丝的笑模样都没有。 徐盖的笑容也立马被定格了,他努力的向徐晃挤出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徐晃没有骂他,也没有说他,只是用十分愤怒的眼神盯着他,徐盖也摸不着他的心里事。 “爹”徐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见徐晃把头扭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老爷子这又是闹的哪出。 刚要张嘴问问他是有什么想法,徐晃就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了句:“您客气了,我哪配给你当爹?” “呃”徐盖怎么感觉这么噎得慌?他还真不知道,他老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矫情。 “爹,你这是干什么?”徐盖的语气还好,不卑不亢的神情却很是恼人,徐晃看他就一股暗火上升。 “哼,难得你还记着自己有个爹。”徐晃面色不善的望着街道,看也懒的看他一眼。 徐盖耸了耸肩,既然他不肯好好说话,那自己就先别和他说话了。他便也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街道,同时心里也静静的回想着刚才的事。 一切矛盾都起源于他的一句话,而引出他这句话的人恰恰就是他的老爹。 他说要好好的跟赵云学学驭术,他爹说了句:“你驭术还用跟他学?” 自己就脱口而出的说师父不如赵子龙厉害,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惹恼了二师娘。 好不容易大师娘一句话让二师娘饶了自己,老爹就又跟着开始抽风了,说什么难得自己还记着有个爹,自己哪里对他不好了? 徐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反复的在脑海里重放。 忽然一下子,徐盖就开窍了,老爹最先说的一句是:“你驭术还用跟他学?”,最后的一句话是:“难得你还记着自己有个爹。”。 徐盖突然间想起来徐晃也是以驭术闻名的大将,他都暗示自己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居然张嘴就把师父给抬了出来。 看来他是嫉妒了,一念及此,徐盖忍不住笑了,这天底下少有不嫉妒自己有个好师父的。 他的师父这会儿也正笑眯眯的看着街道,他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和这沸腾的无与伦比的气氛,一点不搭调。 袁熙的内心也是震撼的,非常的震撼,但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再怎么也不会把心情表现在脸上。 一列列骑兵呼啸而过,他们骑马跑了过去,卫兵们立刻上场把地面给清理干净。 骑后之后便是开始检阅步兵,步兵没有过多花哨的表演,只是把袁熙传授的擒敌十六式给表演了一遍,赢得了个满堂彩。 阅兵活动及时的结束,按照约定的时间丝毫不差。袁熙真的很佩服,这个时代连个表都没有,赵云竟然能把时间掐算的如此精准。 皇宫的大门层层打开,皇帝要宴请群臣,各位诸候自然是跟着又走回皇宫内院。 皇帝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这顿饭是袁熙的意思。 酒席宴,是个神奇的东西,无论彼此之间有多少的摩擦,有多少的仇恨,只要坐在酒席宴上都能把酒言欢。 “赵子龙真神人也。” “国父手下有如此勇将,真是可喜可贺。” “今日里某家真正是开了眼了。” “直到现在我还反应不过来。” “我也回不过神来。” “……” 这也不像是皇帝宴请群臣,倒像是召开了一个赵子龙表彰大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赞美起赵子龙来。 “时也、势也、命也、运也。”赵子龙心里不住的暗叹,想当初自己被刘备亲手送上一盏毒酒,想必那时的刘备料不到自己会有今日的风采吧? 这一切真的是如梦如雾,莫说别人想不到,就是自己也不敢相信,有时候想想真的就跟做梦似的。 赵云别的不知道,他就知道如今他所有拥有的这一切,无论是官职还是金钱,无论是名誉还是威风,全都是袁熙给的! “国父,听闻你诗情甚高,今日里当着众位,何不吟诗一首啊?”汉献帝还是上次去游园看牡丹的时候,听到袁熙说他再也不写诗了,今天他就故意提这个事,想让袁熙当众出出风头。 第704章 自己动手 第704章自己动手 关于袁熙再也不写诗了这件事,在洛阳高层这根本不是秘密,相反几乎是人人尽知的。 大家都知道袁熙怕刺激到诸葛融,所以决定再也不作诗了。自从诸葛融大醉之后,袁熙的确是没有再写过诗。 没有人知道袁熙之所以不再写诗,是因为他本就不擅长写诗,而诸葛融的醉酒事件,只是他随便扯过来的一个借口而已。 然而这件事却被大家当真了,都为袁熙有才而不露感到遗憾。 皇帝提出让袁熙做诗一首,真的是闹了袁熙一个措手不及,他满脸窘态的笑了笑:“吟诗还是算了吧,我看不如” “主公”诸葛融突然站了起来,朝着袁熙拱手一礼:“诗酒不分家,当此盛宴正该吟诗一首啊。” 诸葛融现在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会再被袁熙的才华刺激得要疯要傻了,倒是为得不到袁熙的新诗而懊恼不已。 袁熙无奈的撇了撇嘴,心说“你爱吟就吟呗,你吟出花来也没人管,扯上我干屁?”。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味推让怕人笑话,真要作诗还头皮发炸,没怎么地呢,就浑身冒汗了。 看袁熙一脸的为难相,诸葛融伸手扯起徐盖:“荣锦,劝劝你师父。” “啊?”徐盖没干过劝师父的事,没有强求师父做事的爱好和习惯。 他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于是就干笑着对师父说了句:“师父,你看外面烈日当空正好作诗,你就作一首吧。” 诸葛融抬手捂脸,呃,捂面具,自己真找了个好帮手,劝人还有这么劝的,你给出个好题目也行,什么叫烈日当空正好作诗?你们家诗都是太阳晒出来的? 烈日当空?袁熙浑身燥热,倒是真想出一首千古名诗来,于是他就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都想让我吟诗,那我就胡乱吟几句吧。” 一刹时聚焦了上百人的大殿变得寂静无声,当真是掉地上一根针都能清楚的听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二十个字,袁熙再磨叽也用不上二十秒就说完了,可是他期待的掌声却迟迟不来。 这些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就算是假装吹捧也应该给鼓个掌啊。 “呃,呵呵”袁熙尴尬的讪笑着:“我就是顺口胡绉而已,大家别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 袁熙绝对不怀疑这首诗的文学性,只是觉得有点不应景。这可是盛大的御宴,数不尽的珍馐美味,你吟这么穷酸的诗出来,像是怕谁吃似的。 袁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差没说你们放开吃吧,一顿饭钱我出得起。 “啪、啪、啪”还是诸葛融第一个反应过来,带头鼓起了掌。 诸葛融激动得面具都发热,主公的才情真不是盖的,想当初“云想衣裳花想容”把自己刺激哭了。 诸葛融觉得自己一生的才华,都将被主公的那二十八个字死死的压住,现在才知道,要压住自己哪里用得上二十八个字? 区区二十个字,就足以成就流传千古的名篇。 “主公,此诗可有题目?”诸葛融要把这首诗写下来,一定要它广为流传。 “悯农。” “好!”汉献帝竖起大拇指:“好一个悯农,国父有爱民如子之心乃是天下苍生之幸。” 幸你奶奶个爪,袁熙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首诗本来就叫悯农。袁熙脸上肌肉都有点僵硬的看着汉献帝,他这话说的感觉就像他已经退位了似的。 “陛下谬赞了。”袁熙象征性的客气了一句,这时刘璋又站了起来。 “国父果真是才高盖世,语言质朴,形象鲜明,道理深刻,完全不同于当世的虚浮之风,更胜那些词藻堆砌之作百倍有余。” “太过夸奖了。”袁熙只是微微的笑着,真想跟他说句“你特么真有文化,这些话让我背也背不下来。”。 “荣锦,你盯着他干什么?”诸葛融发现徐盖的眼睛像粘在赵云身上了似的,不吃不喝的盯着他看。 徐盖赶紧收回目光,小声的跟诸葛融说了句:“别嚷,因为他我今天都得罪好几个人了。” 徐盖悄悄的跟诸葛融讲了刚才看阅兵时,他只是夸了赵云两句,仲薇和他老爹轮番冒酸的事。 诸葛融一下想到了他舅哥,他四处望望也没有看见马超,那也是个盯着赵云眼睛冒光的货。 “他有什么好的?跟打把式卖艺似的。”诸葛融也酸了,他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他那面具唯一挡不住的地方就是眼睛了,徐盖当然是看到了,他叹了口气:“子龙要是打把式卖艺的,那我就是插标卖首的。” “能说点吉利的不?吃完饭就去打擂的人,说自己是插标卖首的?”诸葛融真不知道徐盖是怎么想的。 徐盖倒是不以为然,别说是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就被别人诅咒个千百遍又能如何? “说什么有什么重要?我说你面具不拿下来怎么吃饭?”徐盖笑呵呵的看诸葛融,就想看看他怎么把食物塞进嘴里。 “不吃呗。”诸葛融很无所谓的,一顿饭吃不吃都不算是个事,左右饿不着他。 “师父”徐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诸葛融说道:“他不吃饭。”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个徐盖是什么智商?说话不分场合的吗?这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你不掂量一下就随便说话? 再说你要是真的有事也行,你像个三岁娃娃似的告状,是跟师父撒娇的一种方式吗? 袁熙正陪在皇帝的身边,能有闲心管你这小事?就是平时你这也有点过份了,诸葛融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徐盖什么事,徐盖就是想让诸葛融摘下面具,好多人在背后议论,说诸葛融要么长的丑,要么脸上有伤,他就想让所有人看看诸葛融长的什么样。 “你想怎样?让他吃还是赶他走啊?” “轰!”袁熙一句话说出口,不知道多少人脑子里被雷击了。 诸葛融也不是布衣百姓,听袁熙的意思,只要他徒弟愿意,就可以逼着诸葛融吃或者是赶诸葛融走,天底下还有这么惯徒弟的师父? “嗯”徐盖看一眼诸葛融,对袁熙说道:“我想让他把面具摘了。” “这事你跟我说做什么?” 活该!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暗爽,徐荣锦你也有今天,你就作吧,你师父不可能什么事都顺着你,训你了吧?该! 袁熙白了徐盖一眼:“你自己不会动手?” “轰!轰隆隆!”天爷祖奶奶,救命呀,受不了这刺激。“袁熙,你还缺徒弟吗?” 第705章 参观牢房 第705章参观牢房 自己动手不是问题啊,徐盖傻呵呵的笑了,笑咪咪的看着诸葛融,微微摇晃的小脑袋,向众人宣示着他三岁的智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诸葛融惹不起这师徒俩,不认怂也得认怂,他讨好似的说道:“这点小事,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完了?” 看他这么识时务,徐盖便没有动手,诸葛融低头摘下面具,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脸上。 诸葛融的面具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神秘感,人都有好奇心,有这么个机会都想好好的看看诸葛融的真容。 都以为他脸上有伤,或者先天有什么面部残疾才成天的戴着面具,谁也没想到他是因为颜值太高了,又太年轻,才戴个面具把脸遮上。 “我要是长这么一张脸的话,我说啥也不戴面具。” “想不到诸葛军师竟长的如此清秀。” “男儿汉能有这般惊为天人的相貌,真是少见。” “要不是知道他是诸葛军师,我还以为他是女的呢。” “……” “你喜欢听他们议论我?”诸葛融悄悄的问了徐盖一声,他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这些言辞他早就免疫了。 徐盖就顾着吃,头也不抬,淡淡的答道:“我怕你饿死。” 一顿中午饭,虽然是盛大的御宴,却也没用上多久,仅仅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大家都知道下午徐盖要挑战天下英雄,对此也都十分的期待。看好徐盖的人并不多,多数人都认为能摆下这种擂台的人,除了疯子那就是傻子。 徐盖刚刚的表现就像个十足的孩子,还是幼儿期的那种,可见他是有多任性。 所有的人都以为摆这个擂台一定是徐盖的想法,他师父那是个有求必应的师父,自然这擂台就摆了起来。 很少有人知道这擂台根本就是袁熙摆的,擂台都开始搭了,徐盖才知道这回事。 “诸位!”袁熙高喊一声,大殿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猜测袁熙这是要公布徐盖去打擂的事了,肯定是邀请大家同去观看的。 “我想邀请大家同去观看” 袁熙说着略停顿了一下,见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好奇,似乎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一样。 确实是没人对他说的话有什么期待感,除了“徐盖打擂”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袁熙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道:“我洛阳的大牢,不知大家可有兴趣?” “呃?” “啊?” “什么?” 莫说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徐盖都懵了,他愣眉愣眼的望向袁熙,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傻话。 “师父,你不看我打擂了吗?”徐盖委委屈屈的表情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似的。 徐盖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了,像是师父不在,自己心里就没底,又像是师父不在,自己心里就莫名的失落。 诸葛融在桌子底下悄悄的踩了徐盖一脚,犯傻的事干一回行了,别真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多人呢,你不觉得丢人吗? 不用他踩,徐盖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是智商下降了?心里想什么,嘴上就往外冒什么,根本不给大脑一点思考的时间。 袁熙满眼宠溺的看着徐盖,见他这个紧张的样子,便轻轻的笑了:“参观一下牢房能用多长时间?放心吧,误不了你的事。” 得师父一句话,徐盖就心满意足的笑了,心里正恨着自己嘴太快,嘴就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冒出一句:“那我也要跟你去。” 袁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他抬腿要走,诸葛融一把扯住他,他疑惑的看着诸葛融。 “我跟你一起去。”诸葛融笑着站了起来,跟徐盖一起走到了袁熙身边。 袁熙大步流星的走出大殿,诸葛融和徐盖紧紧的在后面跟着,再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人。 参观大牢的机会绝对不会多,虽然大牢没什么可看的,但是大家相信袁熙带大家看的绝不会是普通的大牢。 要真没什么可看的,那他就是个精神病。啥事没有把这些人从皇宫拽到大牢,然后就看个环境? 环境还真是没什么可看的,真的就是普通的牢房样式,区别就只是比较干净。 不是那种满地乱草,一张木板,又阴暗又潮湿,而是青石地面,有床有桌还有吃有喝的。 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木栅栏的前面,有一块大大的告示牌。谁也没见过在牢门口摆告示牌的,这是给谁看的? 狱卒有没有必要看告示牌?犯人根本看不到字,字是冲外的。 不只是他们这些人不明白这告示牌是怎么回事,就是被关在牢里的人也是不明白。 好端端的就从高级地牢给调到了这普通的地牢,这一上午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给他们换上了普通的囚服。 然后就是徐晃来了一趟,之后就有人抬着大告示牌过来,问他们也没人告诉上面写了些什么。 “给大家两刻钟时间,尽情的进去参观吧。”袁熙站在大牢门口,笑意盈盈往里让人。 参观一下而已,又不是在此处长住,怕什么的?刘备给自己打打气,抬腿就往里走。 往大牢里钻貌似不太吉利,大家多多少少有点犹豫,一看有人迈步走进去了,大家的顾虑也就没有了。 这个大牢里面一共就五个人,分别是许褚、乐进、曹洪、曹仁、夏候惇,当然他们都是单独关押的。 这些人进去之后最感兴趣的地方,自然就是那块大大的告示牌。 “许褚,字仲康,别号虎痴、虎候,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曹营将领,官职武卫将军。” “……因跟随曹洪来犯洛阳,被半路截杀,二次被擒。” 告示牌上把犯人的信息极其详细的写了出来,连因何入狱以及战斗过程都尽可能的写了个全面。 许褚也很好奇,那个告未牌是干什么用的?可是当他看到有人站在告示牌前,不经意的读着上面的信息的时候,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个袁熙也太不地道了,居然让别人进来参观,这个操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动物园,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会恨死袁熙! 一个囚犯还讲什么尊严不尊严,袁熙就是要打破他们所有的自尊,让他们即使是回曹营,心理也有抹不掉的阴影。 他们被关在牢房里,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大大的笼子里一样,不时的有人过来看看大告示牌,又是读又是念,对着他指指点点。 第706章 观念转变 第706章观念转变 侮辱他们绝不是袁熙的目的,袁熙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洛阳的实力。 赵云的阅兵固然精彩,但是人们也只是像看节目一样的观赏而已。 喝彩过后就剩不下什么了,能令人兴奋,却不能令人惧怕。 参观大牢就不一样了,牢里的人可都是威名赫赫的战将。 即便没见过他们的人,也都听说过他们的战绩。 亲眼目睹他们被关在大牢里任人观赏,这心理冲击力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 观看他们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很熟识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真的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他们被人观看的窘迫不堪,观看他们的人也倍感尴尬。 这不只是对他们几个人的打击,更是对其他人的一种警告,也是对曹操士气的打击。 这一举多得的举措,当然是诸葛融出的主意。 关于对这些战俘的处理,别人能想到的除了杀就是放,再就是劝降。 这种零成本又不动声色的残忍手段,也就诸葛融那个怪胎想得出来。 看着各位诸侯带着属下陆陆续续的走进去参观,徐盖的眼睛都直了。 他悄悄的扯了袁熙一下,低声问道:“师父,曹洪也在里面吗?” 袁熙点了点头,徐盖担心的向里面望了一眼:“师娘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也是临时起意,还没跟她说。” 袁熙压根就没想跟曹嫣说这个事,这不是私事,不论她是什么样的想法都没用,所以没有跟她商量的必要。 “那师娘要是恼了怎么办?”徐盖一想起曹嫣发脾气,就觉得整个后背都疼,脑子里闪的都是鸡毛掸子挥舞起来的唰唰声。 他知道曹嫣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像欺负他那样的欺负袁熙。 可是那头母老虎也不太好安抚,真要闹起来,也真够袁熙头疼一阵子的。 袁熙温柔的看着徐盖,浅浅的一笑:“她要是懂事就不会闹,她要是不懂事,我还有必要为难吗?” 徐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了句:“这是谁出的主意?” “诸葛融啊。”袁熙坏坏的看着徐盖:“你想干什么?” “往他身上推啊,让他背锅。”徐盖说的心安理得的,祸害别人一点不需要心虚。 “好主意!”袁熙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哪对不起你?你这么对待他?” “这跟对不对得起我有什么关系?”徐盖满不在乎的一歪头:“只要对我师父好,我管他呢。” 诸葛融离他没多远,他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诸葛融向前两步,骄傲的扬起他的下巴,认真的盯着徐盖的眼睛,很高冷的说道:“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替我师父背锅,是你的荣幸。”徐盖跩跩的冷哼一声,得罪谁他也不怕得罪诸葛融。 一回头看到许仪淡漠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大牢。 徐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声。许仪真是太可怜了,可是徐盖也没办法帮他。 连曹洪都在里面,没有一点的特殊照顾。许褚又有什么资格被特殊照顾? 连师娘的面子,师父都没给,许仪又算得什么?他连自己都不如呢,自己好歹是师父的徒弟,他差的太远了。 看着自己的亲爹被关在牢房里,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况还要被人参观? 将军被擒的无奈本身就难以承受了,竟然还要被人当面奚落。 可以说此时此刻如果能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们宁愿去死。 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人左瞧右看的议论个不休,这不是身体上的摧残,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说起来袁熙并没有亏待他们,从他们被擒就一直住在高级牢房里,除了不能离开之外,衣食都是不错的。 今天才把他们换到普通的大牢,给他们换上了普通的囚衣,也给他们戴上了正常的镣拷。 这本就是囚徒该有的待遇,而且是正常的囚犯才会有的待遇,他们都战犯,是应该一直戴重枷的,袁熙并没有那样折磨他们。 现在他们看起来依然是衣着得体、头面干净,至于说心理层面的伤害,那没办法,袁熙也没有说谎,告示牌上都是实话。 唯一一个看起来要略惨上几分的人就是夏候惇,他从被送进大牢就没享受过高级待遇,一直都和普通的囚犯一样,甚至狱卒还会更欺负他一些。 因为袁熙对他的态度是最明朗的,别人有可能会被杀,也有可能会被放,总之眼下要奉若上宾。 而夏候惇从一开始就被定性为非杀不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谁还会拿他当人? 袁熙倒是没有特意的找过他的麻烦,他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又何必在他的面前逞威风? 参观完曹营这几名战神级别的俘虏,大家印象最深的人恰恰就是夏候惇。 原因很简单,就是在夏候惇的那块大告示牌上,贴着一封信,一封曹操亲笔写下的信。 信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袁熙与夏候将军私仇忒重,万难解救,不若弃之而求其他……”。 曹操居然主动放弃了解救夏候惇的机会?! 这一封信使得很多人改变了自己对曹操的看法,这样的主公追随下去,除了寒心也剩不下什么了。 信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徐晃手里拿来的。徐晃带着许仪到大牢探监之后,又和许仪一起到袁府门看阅兵。 许仪便把曹操来信的事告诉了诸葛融,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对袁熙来说有没有意义,他就是觉得应该跟袁熙说一声。 而他又跟袁熙说不上话,袁熙一直都陪在皇帝的身边,于是他就寻个机会把这个事说给了诸葛融。 诸葛融直接找徐晃讨了这封信,徐晃连诸葛融要这封信做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把信交给了他。 大牢里转一圈,众人对袁熙的看法来了个大转变,先前还觉得袁熙要和曹操叫板是以卵击石的人,开始对袁熙有了信心。 几天的工夫,就生擒了曹营这么多的大将,得到曹营数千骑兵,还都带着现成的铠钾、兵刃以及战马。 这般战线简直就是神话! 第707章 给你站擂 第707章给你站擂 英雄擂,向全天下的英雄发出挑战的擂台!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敢摆下这样的擂台。 这件事已经宣传了很久,无论是想登台挑战的,还是想看热闹的,都早早的等在了擂台下边。 这个擂台很大,比一般的擂台要大上两圈。擂台的两边都是一样的台阶,台阶的扶手上系着红色的彩绳。 第一个登上擂台的人并不是徐盖,而是袁熙。 袁熙哪一侧的台阶都没有走,他是直接跳上擂台的。 袁熙没有很多废话,就只是说了一段很简单的开场白,大意就是宣布了一下打擂的规则。 打擂的规则并不复杂,擂台之上,伤亡不论。 只一条,空手对战便是空手对战,兵刃便是兵刃。你想怎么打,登擂之前必须要说明白。 袁熙说完之后也并没有走下擂台,而是走到了擂台左后角,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同时赵云和徐盖一左一右登上了擂台。 徐盖多少有点意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没有走下擂台,也不知道赵云上来做什么,难道他会是第一个挑战自己的人? 赵云当然不会上去挑战他,赵云最不缺的就是和徐盖切磋的机会。 赵云登上擂台之后,就悄悄的走到了擂台的右后角,和袁熙相对而立。 徐盖不往前看,倒是转过身左一眼师父,右一眼赵云的看了起来。 有他们俩在擂台上,还有人敢登擂吗?徐盖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但是哪有打擂还被保护着打的? “师父,赵将军,你们可以下去了。”徐盖倒是不客气,开口就直接轰人了。 “呵”赵云轻笑一声:“我们是监督你的,你赶我们下去?” “你不用有负担,我们不会出手的。”袁熙朗声说道:“我刚才宣布了打擂的规则,我和赵将军就是监督打擂过程,只要没人作弊,无论胜负伤亡,我们都不会出手的。” 嗯,徐盖假装信了,所有的人都只能被迫的假装信了。除了鬼,没人会信他说的鬼话。 无论胜负,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信了,只是胜负的话,袁熙的确没必要出手,如果连输都输不起,那真的是太难看了。 无论伤亡?百分之百的人都没信。是个人都知道徐盖是他的亲生徒弟,谁敢伤?亡,这个字就别提了,亡了徐盖一个,百分之一万的让你全家赔命。 莫说别人,徐晃脸上的肌肉都直抽,这哪是师父啊?亲爹也不好意思站到擂台上去。 这个袁熙为了徒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考虑。袁熙的确是不考虑,什么面子有徐盖的安全重要?就是里子也不能和徐盖的性命比轻重啊。 人命关天的时候,袁熙可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让徒弟受伤。他刚才大义凛然的说的那通话,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他站擂的目的很直接,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只能是他的徒弟欺负人,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徒弟。 他可以不顾面子,徐盖的脸上却是挂不住了,他无奈的看着袁熙:“师父,你还是下去吧,我保证尽力也保证不拼命。” 他知道师父之所以给他站擂,就是怕自己太过于拼命,怕自己执着于赢,说到底还是怕自己会受伤。 说实话他很感动,被师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动是从拜师之前就存在的,这份感动一直也没有断过。 但是他也不能这样打擂,以三对一的擂台还有人敢上来吗?就算是有人上来,就算是赢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袁熙想的不是意义,袁熙压根就没想过让这场擂台有什么意义,他只想给徐盖找几个陪练。 自己军中的将领哪个也不敢跟徐盖真的打,无论跟谁过招,徐盖都有着极强的安全感,没有危机感就不会进步。 所以他才大张旗鼓的摆下了这个英雄擂,而事到临头,他又患得患失起来,有那么点后悔了,他生怕徐盖会在这个擂台上受伤,所以就亲自跑上来给他站擂了。 他就没想想,有他和赵云一边一个在擂台上站着,徐盖跟谁打擂还能有危机感? 这天底下想要找出一个跟袁熙打的平手的人都难如登天,再加一个刚刚炫了一上午武技的赵云,徐盖就算是不会武功,也不会受伤了。 见他如此执意,袁熙犹豫了一下,自己站在台上确实不大合适,于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好,只要遵守擂台规矩,我就不会插手,否则的话大牢里有的是地方,专门恭候不守规矩的人。” 说罢袁熙便带着赵云走下擂台,把擂台完整的留给了徐盖。 徐盖也没说什么,就站在擂台中间,静静的等待着第一个登擂的人。 时光如水般的流淌,半柱香过去了,擂台之上依然是徐盖一个人,擂台之下期待着看热闹的人依然聚在一起,倒是没人着急,都相信肯定会有人登擂的。 唯一对这件事没有自信的人就是徐盖了,他看上去是静静的站着,其实他的汗都浸湿了中衣,真的要是没人登擂的话,那今天的擂台就将成为明天的笑话。 就在徐盖恨不得跳下去随便扯个人上来的时候,擂台一侧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徐盖扭头一看,是一个相貌很清秀的少年正要踏上台阶。 徐盖激动的都想冲过去亲那少年一口,多谢你来救场啊!没料到那少年刚走到擂台口,就被两个卫兵给拦住了。 “这位公子,你要空手对战还是兵刃对战?”卫兵很清晰的给他讲了一遍规则:“若要空手对战让我们先搜身,若要兵刃对战,亮出兵刃让我们检查。” 那少年站住脚,扫视了两个卫兵一通,觉得他们说的似乎是有道理。你若是选择空手对战,身上却暗藏兵刃,徐公子就不只是吃亏那么简单了,是容易丧命的。 而兵刃对战也的确应该检查一下兵刃,若是兵刃上面淬了毒,也是会要人命的,事关生死这也怪不得人家谨慎。 “好,那你们就搜吧,我选择空手对战。” 第708章 他要赢了 第708章他要赢了 那少年张开双臂任由两个卫兵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然后神清气爽的大踏步走上擂台。 “徐公子”那少年礼貌的冲着徐盖抱拳一礼:“在下并州梁安梁少宁,敢问公子全名?” “徐盖徐荣锦。”徐盖也礼貌的回了一个抱拳礼:“请梁公子赐教。” 说着徐盖摆了个咏春拳的起势,他心里暗暗琢磨,这个梁安来自并州,并州是袁家的地盘。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师父特意安排的,徐盖定了定神,管他是什么人,反正好好打擂就是了。 徐盖谈不上害怕,但也很重视对方,敢走上来的都不会太弱。 梁安更是尊重对手,敢摆这个擂的,绝不会是花拳绣腿。 他弓背含腰双脚分前后扎住大马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手型很奇怪,竟然呈三弯状,手腕折得很低,指尖朝向地面。 徐盖一看他这个起势,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他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起势,这是天生残疾吗? 袁熙的眉头也微微的皱起,嘴角还是含着浅浅的笑意,没想到第一个登擂的人就能让徐盖尝到全新的打法。 这个梁安使的是典型的六合螳螂拳,徐盖还没有接触过猴拳、虎拳、蛇拳等等象形取意类的拳法。 徐盖摆好了起势,等待着对方过来,对方也在等他。 徐盖是安安静静的,全身上下稳稳的一动不动,而梁安则不同,他双脚稳扎在擂台上,下身不动,上身却是不停的摇晃。 两个人静静的注视着,见他实在不出招,徐盖便冲了过去。 梁安不动则已,一动起来速度飞快。徐盖想要缠住他,却是无法贴靠上去。 几次出手都抓空了,弄得他心急火燎的。心里一急,招法更乱了。 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过去了,梁安急攻快打,却怎么也沾不着徐盖的衣襟。 徐盖软缠绵靠,一样是怎么都抓不住梁安的肩臂。 “那小子似乎是更胜一筹啊,徐盖好像是不行。” “还以为徐盖多厉害呢,他的功夫怎么软绵绵的?” “姓梁的那是什么邪门功夫?不好好打,总往地上趴什么玩意儿?” “是够邪门的,他那破爪子直叨叨。” “……” 赵云一直皱着眉头在看,他也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招法。 只觉得徐盖有点倒霉,第一个对手就这么难缠。 “主公,你看荣锦还能撑多久?” 赵云也没客气,他眼看着徐盖越来越吃力,没必要非得委婉的表达,他懒得绕弯子,就直来直去的说了。 袁熙眼睛盯着擂台,脸上的神情还挺放松的,并不见他有多少紧张。 眼下的确是徐盖被逼得手忙脚乱,而梁安则有条不紊。 但是袁熙并不着急,他了解徐盖,不到最后一刻,结局就还有变数。 袁熙喜欢徐盖,不是因为他刻苦,也不是因为他坚毅。 比他刻苦,比他坚毅的人肯定有的是。袁熙最喜欢的是他惊人的悟性。 悟性这东西可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袁熙摆下这个擂台,就是想让徐盖多见些新招法,多看多想多思多悟才能更好的成长。 “你看他一定输吗?”袁熙淡定的看着擂台,徐盖目前为止只用了咏春拳。 咏春拳对付这种以速度见长的拳种本身就有一点吃亏,只要他使出截拳道,局面立马就会出现转机。 “输倒不一定,不过我看他没打出状态。”徐盖的实力,赵云是有数的。 虽然那个梁安实力不俗,但是徐盖这么快就只能勉强招架,表现的也太差了点。 “他嘴上怎么说,心里都难免会有求胜心,求而不得自然焦躁。” 功夫这回事,袁熙一打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那人的功夫有些怪异,确实是难缠。”赵云的眉头越皱越深,换了自己上去也未必能比徐盖强。 “他使的是六合螳螂拳,讲究的是暗刚暗柔,刚以进之,柔以化之,刚柔相济,引发无迹。” 赵云扭过头,不看擂台,直愣愣的看着袁熙。他到底会多少功夫?这种古怪的拳法他都知道? 袁熙边看边讲着:“螳螂拳的手法主要是勾、搂、采、挂、黏、沾、贴、靠、刁、进、崩、打十二字诀。所谓‘不刁不打,一刁就打,一打几下’连环进攻。” 赵云边听边记,还四处张望着。 “你找啥呢?”袁熙不知道赵云这是什么毛病,除了看徐盖打擂,他还有什么事? “诸葛融跑哪去了?我想找他把你说的话记下来。” 袁熙翻个白眼,没再理他。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找诸葛融帮他记。 这么多人,他想让诸葛融把鞋袜都脱了,替他记录? 他们这边闲聊着,擂台上徐盖变得渐渐冷静了。 他不再卖力的去抓梁安,而是少攻多躲,尽量拉远自己跟梁安之间的距离。 不管梁安攻的多猛,徐盖都能有惊无险的化解开。 虽然徐盖抓不着他,贴不上他,也靠不住他,但是他也别想打得到徐盖。 先是打打闪闪,后来干脆就变成了梁安打,徐盖跑。 台下的许仪对这一幕感到好熟悉,当初他和徐盖打擂的时候,也曾满擂台的追着徐盖跑。 许仪清晰地记得,当时徐盖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转身,就来了个过肩摔。他猜测徐盖大概是想要故技重施。 唯一让许仪感到不理解的是,当初他追着徐盖跑的时候,徐盖是直接朝前跑的,可这一次徐盖确是倒着跑。 倒着跑就很难突然袭击,他该怎样完成这个华丽的过肩摔? 他哪里知道徐盖之所以倒着跑,是因为他想要看清楚梁安的出招,而不是跟他玩什么过肩摔的游戏。 徐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梁安,人在台上转着圈的跑来跑去,也不进攻也不防守,就是个逃。 徐盖的这个举动,引得台下议论纷纷。 “徐盖这是在干什么?能打就好好打,不能打认输算了,跑来跑去丢不丢人啊?” “亏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看这打擂,居然是这么的无聊,这叫什么打擂?这不就是无赖。” “袁熙的徒弟就这水平?听说袁熙宠他宠得不行,到底是因为点啥呢?” “我的天啊,真是长见识了,这样的也敢摆英雄擂,看来我也能挑战天下英雄。” “……” 赵云也看不出来徐盖要干什么,他的这个打法真的让人很难理解。 虽然赵云很不爱听别人胡说八道,却也无言可辩。 他扭头看向袁熙,发现袁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主公,你看出什么来了?”赵云一向不喜欢猜谜,有话直接问就好了。 “看出荣锦要赢了。” 第709章 我要登擂 第709章我要登擂 赵云很不愿意怀疑袁熙的话,但是从哪能看出来徐荣锦要赢了呢? 围着对手左摇右摆的乱晃,毫无章法的乱跑,这就能赢? 赵云真想问问他,他是哪只眼睛看出徐盖要赢了的。 徐盖只跑不打,梁安渐渐的动了真气,不由得加快了攻击的力度和速度。 又围着他跑了几圈,徐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台下的袁熙笑着自言自语:“荣锦,你也忒贪了。” 赵云的悟性也不差,袁熙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徐盖过招时,徐盖便是只守不攻的路数。 当时自己还以为他实力不行,没想到他一直是在诱招。 自己还为他在偷艺而感到气愤过,现在怎么就想不到,徐盖还是在偷艺了呢?自己可真是笨的出奇。 他若不是在偷艺,袁熙怎么会说他贪呢?除了贪艺,还能贪什么?贪多跑两圈么? 擂台上,徐盖突然向后撤了好几步,跟梁安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徐盖双脚一前一后,扎了个稳稳的大弓步。双手一前一后,摆了个三弯状的螳螂手。 身体微微前倾,双脚牢牢抓住地面,下肢扎稳,上身轻微的摇晃着。 “啊?!”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徐盖摆了一个螳螂拳的起势。 尽管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套拳法叫做螳螂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梁安那小子使的功夫。 “当场学艺?” “这也太,也太,也太牛了吧?” “这能行吗?现学人家的功夫,拿来对付人家,做梦呢呀?” “现学现卖?” “……” 一窍通时通百窍,徐盖现在看一遍马上就能心领神会了,他的根基足够稳。 任何功夫都只是表象,万变不离其宗,动作可以千变万化,内劲始终守一。 梁安练了十几年的螳螂拳,也就只是会个螳螂拳而已,给他换一种拳法,他从头学就又得个几年的工夫。 徐盖不一样,随便什么功夫,只要让他看上几遍,他立马就学会了,因为他懂内劲如何运行。 同样的一个动作,别人只能学到一个花架子,模仿一下动作而已,他却能看得出力是如何发出来的。 袁熙的地基打的牢,上面起多少层高楼都不是问题。大多数人是根本就没有打过地基,能盖成个房子都不容易了,还不能保证不倒,起高楼那就是纯扯淡。 两个人用同样的拳法,这一次打的属实是精彩。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凌厉。 擂台上的两个人越打越过瘾,擂台下看热闹的更是过足了眼瘾,纷纷的喝彩,叫起好来。 徐盖毕竟是现学的螳螂拳,跟梁安比起来显得十分的生疏,手法、腿法、身法、步法都有不够精准之处。 然而徐盖也有自己的长处,他并不拘泥于一定要用螳螂拳对敌,他可以把他会的所有功夫融合到一起。 对战不需要任何的约束,擂台上只有胜负和伤亡,没有人理会你用的是什么招式。 自从徐盖亮出螳螂拳,不到三十个回合,梁安就败迹凸现了,屡屡的失误,渐渐的就手忙脚乱起来。 又过了四五十回合,梁安被逼迫的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只好虚晃一招,向后退出丈余。 双手抱拳冲徐盖拱手一礼:“多谢徐仁兄赐教,在下认输了。” “梁兄客气了。”徐盖也拱手还了一礼,然后就目送他离开了擂台。 梁安走下擂台,迎面碰上了许仪,许仪很客气的把他请到了一边。徐盖只是扫了一眼,并不怎么关心。 或许是师父看上了他的功夫,想要留用也是有可能的。看来这次摆擂,受益的人不会少啊。 不只是自己能够学到东西,能够借机扬名。登擂来挑战的人,也可以得到各路诸候的关注。 各路诸候自然也多了一个选拔人才的机会,要不然擂台下怎么能聚的那么齐?一场打擂而已,谁是没见过吗? 梁安走下了擂台,眼下还没有人上来,徐盖笑微微的望向擂台之下:“多谢各位捧场驻足观看。有谁想要登擂,只管上来就是。” “俺来啦。”徐盖话音刚落,就听擂台边上瓮声瓮气的动静传到了耳边,徐盖扭头一看,是一个面色黢黑、身材魁梧的壮汉,头发还乱乱的。 那个黑脸汉子大叫一声,便迈步朝着台阶走去,两个卫兵上前挡住了他。 “你若是空手对擂,须得让我们搜身检查,若是兵刃对擂,须得交出兵刃让我们检查。” “查个六球!俺就是要上去会会那个小白脸子,你们凭啥拦我?” 他这大嗓门比张飞还大得多呢,一嗓子嚷出来,周围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一刹时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愣是把他个没长心没长肺的货,给整得有些窘迫不安了。 两个卫兵挡在那人面前,极其严肃的说道:“这个必须要检查,否则我们不会放你过去的。” “说好了的,他摆擂谁都可以上,为何偏要拦我?”那人觉得自己挺有理的,便越发大声的嚷了起来。 “不是拦你,谁想上去都得经过检查才行。”卫兵还在努力的跟那个人解释,田娃走过来拍了那人一巴掌。 那个人回头见是田娃,一下子就蔫了,也不敢嚷了,也不敢硬闯了,只是一味的傻笑。 “来吧,二公子叫你。”田娃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个人急忙跟了上去,还边走边问:“二公子知道我回来了?” 还用知道吗?就他那动静,想听不着都困难。田娃也没理他,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你咋不说话咧?俺蛮牛又没得罪你。” “说什么?”田娃指了指擂台上的徐盖,没好气的问道:“谁让你上去打擂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我听人说擂台随便上,我就想上去玩玩。”蛮牛是刚刚才进城的,进城就发现了这个擂台,跟人一打听可以随便上,那还不上?那还有啥可等的? “告诉你,他是二公子的徒弟,你上去捣什么乱?”田娃不屑的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拉走你,你小命都得扔台上,你真以为你能打得过他呢?” 蛮牛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参加过巷战,也上过战场,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抬头看向擂台,那个小白脸会比自己厉害?蛮牛挠挠他的呆瓜脑袋,心里很是不服气,嘴上却没敢说什么。 这时又一个人来到擂台边上,很主动的接受着检查,检查完毕便大步流星的走上了擂台。 第710章 实力悬殊 第710章实力悬殊 徐盖静静的站在擂台上,淡然的看着登擂的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悄悄地打量一番,见来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姿魁伟,一看就是个中高手。 “徐公子,在下霍峻,字仲邈,请徐公子不吝赐教!”霍峻很礼貌的拱手一礼。 “霍公子客气了,请赐教!”徐盖还了一礼,便直接摆出一个螳螂拳的起势。 “哎我去!”一见这个起势,擂台下的观众顿时炸了。 谁都知道这个看上去有点邪门的功夫是徐盖现学的。 他不用自己熟悉的功夫,而用新学的功夫,这明摆着就是拿霍峻试招。 “太狂了,太狂了。” “简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霍峻可是刘表手下一员悍将,徐盖实在太不给刘表面子了。” “徐盖这么不会做人,霍峻不会手下留情的。” “……” 徐盖可没想过谁会对他手下留情,他也一样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没有对谁下杀手的心,可也没有放水的心。 新学的功夫,的的确确是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精准,达不到神似,形似还是没问题的。 霍峻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如此的目中无人,都说狂傲是年轻人的特权。 看来此话一点不假,既然他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虎威。 霍峻能成为刘表手下知名的战将,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其实不用介绍,也不用多说,徐盖虽然对霍峻的事迹知之不多,但是他知道凡是敢登擂的,都必然有两把刷子。 徐盖不觉得自己有多狂傲,他并没有看不起谁,虽然他亮出的是螳螂拳的起势,但这不能说明他是在小瞧对手,相反他很是尊重对手。 他的确是想利用对手练练招,不为了练招摆这个擂台做什么? 徐盖就想抓住这次机会,多多的学习一下别人的招式打法,不练怎么能学得透彻? 别人可不这么想,别人都认为这次的擂台是为了给徐盖扬名的,是为了震慑别的诸候的。 袁熙不觉得一次才艺表演能震慑得住谁,如果有那么容易的话,就不给徐盖摆这个擂台了。 自己亲自表演多好,天下功夫没有自己不会的,表演个月余都不会重样,一下把所有的诸候都震慑死,天下大一统了,多简单点事。 看到徐盖完全不介意胜负输赢,只为功夫精进而选择用刚学的招式对敌,袁熙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徒弟,没选错!”这才是不辜负师父的良苦用心,能够真正领会师父的用意。 不盲目的为了求胜而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如果他用截拳道守擂,那十战至少能有九胜,可是有意义吗? 他只是多练了几次截拳道而已,不摆擂台哪天不练截拳道?自己熟悉的招法何必在擂台上练? 赵云也觉得徐盖有点托大了,你偷学螳螂拳没有问题,那你有空的时候慢慢练呗。 打擂的时候当然要拿出自己最擅长、最犀利的招法,不为求胜摆擂台做什么? 再说刚学的功夫,你能掌握多少?也就摆个起势,用不上两三招,你还得换回自己的功夫。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摆个螳螂拳的起势,空惹别人议论,这场擂台不能扬名,反而要坏了名声,这是何苦来哉? 他正为徐盖的迷惑行为感到不解,忽听袁熙赞了一声“好徒弟,没选错!”,他脱口就问了一句:“主公,什么没选错?” “徒弟没选错,荣锦果然能体贴到我的意思。”袁熙笑了笑,又说道:“他的功夫也没选错,就该用螳螂拳对敌,无论输赢收获都是巨大的。” 赵云眨了眨眼,似明白又似不明白,他没有说话,认真的盯着擂台看了起来。 脑子里不断的思索袁熙的话,荣锦能体贴到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峻是刘表的手下,难道荣锦是故意给刘表难堪的?这是什么信号? 用螳螂拳对敌,无论输赢收获都是巨大的?赢了还好说,输了有什么收获? 赵云平时也很聪明,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笨,这会儿发现自己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大榆木疙瘩。 赵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猜来猜去,猜是最容易出现误会的,所以他有疑惑都是直接问,问谁呢? 问袁熙?感觉自己很傻似的。问徐盖?嗯,还是等他下了擂台问他吧。 不管怎么亲近,赵云跟袁熙毕竟是君臣关系,还是跟徐盖更随意些。 这时的徐盖可没有心思考虑任何问题,他正被霍峻逼得团团乱转。 霍峻看起来并不是那种猩猩般的大块头,也没听说他是天生神力,但他确确实实是个力量型选手。 他的功夫也是刚毅威猛,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步法灵活多变,连环交织,快如激涛之浪,一经接触,使对方防不胜防,逢进必跟,逢跟必进,进跟连环,环环相套。 徐盖被逼的都快哭了,既使在这种极其被动的情下,也还是咬牙挺着不肯使出咏春拳和截拳道。 赵云发现自己的智商离家出走了,不光是听不懂袁熙说的话,现在连擂台他也看不明白了。 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种功夫?先是一个梁安上来整出一套什么螳螂拳,后是一个霍峻上来又使出这么奇怪的一套拳。 最让人想不明白的还是徐荣锦,他明明身怀多种拳法,为什么跟缺心眼似的就使那个破螳螂拳? 他是觉得螳螂拳厉害吗?再厉害你也得熟才使得出来啊,你这照葫芦都画不上瓢呢,非用这套拳,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笨吗? “唉!”赵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深皱着眉头:“这又是什么古怪的拳法?” “劈挂拳。”袁熙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眼睛紧紧的锁定在徐盖身上。 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分心去理会别的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他的徒弟重要。 “……”赵云的神经都木了,这是什么神仙主公?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有没有他不知道的功夫? 天下功夫出少林,而且即使是武当、峨嵋等等其他流派的功夫,少林也只是少有人练,并不是不懂。 二十年武僧生涯,专研的就是各流派的武术,若说真的练,袁熙的身体受限,有些功夫现在真的使不出来了,但要是说讲解,哪有赵天不懂的功夫? 赵天懂,赵云可不懂,他愣了片刻,又看向擂台,徐盖一个转头,亮晶晶的汗水甩出老远。 “荣锦还在诱招?”赵云真怕他把命搭上,眼见着要招架不住了,还客气啥呢? “嗯,不过就算他全力以赴也是输,实力悬殊过大,他这就是打不过,怎么都打不过。” 第711章 给我拿酒 第711章给我拿酒 徐盖才赢了一场就要输?这擂台看来是摆的太冒失了。 本来摆这个擂台就只是袁熙一个人的主意,几乎没有人同意这个事。 徐盖才学了半年的功夫,半年!哪怕只是学一样功夫,半年也不足以出师。 何况他半年学了十几种功夫?他哪样能精? 会的多没用,会的越多越杂,远不如把一样功夫学精了。 袁熙一句话说出口,把赵云搞得好失落,真的不愿意看到荣锦这么快就输。 “就没办法赢吗?”赵云恨不得冲到擂台上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赢得了霍峻。 他看着擂台,在脑海中想像着如果自己跟霍峻对敌,该怎么样的去见招拆招。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能让徐盖也赢得了霍峻,他空自着急却毫无办法。 “有的。”袁熙也看着擂台,他的表情比赵云放松得多,他是真的不在乎输赢。 “说啊!”赵云一激动,声调都高了,这个袁熙也是不着调,问他有没有办法不输。 他就回答了个有办法,那到底什么办法你得说啊,你光说个有管什么用呢? “给他讲透劈挂拳的特点,他应该能破解得了。”袁熙说的很是轻松,他又淡淡的问了句:“真的要他赢吗?” “要啊!”赵云毫不犹豫的,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不能赢也就罢了,能赢谁愿意输? “嗯,再看一会儿,等他坚持不住了,你就上去叫停。” 赵云立马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盯着擂台,就等着徐盖即将落败的一刻到来。 徐盖也是真能坚持,转眼之间他坚持了七十多个回合,期间几次被打倒又站了起来。 霍峻行拳,气势磅礴,势不可当,每一拳都带着伤筋动骨的力量。 若不是徐盖最近天天用布锤击打身体,真未必抗得住。 劈挂拳在技击上讲究放长击远,回环折叠,虚实往返,招法珠连。主张以快打慢,以长制短,闪进玫取。 本身就是极霸道的拳法,加上霍峻更是个中高手,人家勤学苦练二十来年,又有足够的战场经验。 小小的徐盖对上霍峻,那就像袁熙说的怎么都是打不过,你想用你半年的取巧战胜人家二十年的苦功,凭什么? 徐盖嘴上不在乎输赢,真的被逼到了非输不可的地步,他是不愿意输的。 即便一次次被逼到死角,一次被打倒,甚至脸上都挂了彩,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他不甘心,他一直都在用螳螂拳对敌,他没有发挥出自己的真正水平,怎么甘心认输? 螳螂太弱了,所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霍峻的劈挂拳本就是带攻猛进,大开大合、大劈大挂的路子。 螳螂拳的三弯形刁手本就是个偷袭的手法,螳螂拳擅长以弱攻强,但是对方太强了的话,找不到空子可钻,那就悲催了。 又是四十多个回合过去了,霍峻也有些心急了。能跟他对上三十招的对手,在刘表帐下都找不出来。 也就是说徐盖的空手对战能力放到刘表的帐下,至少也是仅次于霍峻的存在了。 大家都知道徐盖是徐晃的儿子,都知道徐盖原来是什么层次上的人,也都知道他拜到袁熙门下不过半年而已。 可以说徐盖在霍峻面前就是个孩子,而他这么半天还没有真正的打败徐盖,让他的面子上真的有点过不去了。 霍峻沉下心,拿定了主意,必须要加快攻击速度,不能给徐盖反应的时间了。 霍峻脚下的步法变得更为迅疾,更为灵活多变,身法闪展腾挪之间,起落钻伏有鹞子穿林之巧、狸猫扑鼠之妙、倒翻五雷之猛。 “我的天呐!” “想不到刘表帐下竟有如此能人。”孙权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韩当若有深意的望了孙权一眼,没有吱声。 主公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抱怨还是在嫌弃? 孙权一句没走心的话,却像一碗黄莲水倒进了韩当的心里,苦得浸透了肝胆。 “霍峻这不是打擂,他这是想杀人吧?” “徐盖要是不缺心眼,就赶紧跳下来,不然逃都逃不掉了。” “赵云往擂台那边走了,他们不会二打一吧?那可有点丢人啊。” “……” 电光火石之间,霍峻一掌劈到了徐盖的前胸,徐盖瞬间倒飞出去,“呯!”的一声,他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上。 徐盖翻身想要起来,忽然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他咬牙往下咽,没有咽下去反而呛了上来。 “噗!”鲜红的颜色口鼻齐出,徐盖抬手一抹,他的眼睛迸出两道冷冷的光。 他手撑着擂台板,又吐了两口,清理净了口腔里残余的血液。 霍峻并没有趁人之危,他远远的站在一边没动,就静静的看着徐盖,他要是起来就接着打,他要是不起或者认输,那这场打斗就结束了。 赵云已经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朝擂台上走来。他知道徐盖只能是认输了,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叫停的话,没的让人笑话。 认输就认输吧,总比让徐盖倔强的坚持要好,再坚持下去轻则受伤,重了小命都得扔下。 这时徐盖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抬手又是三弯状的手型,身体前倾四十五度,依然是前后大马步稳稳扎住,身体微微的轻晃。 “他还用螳螂拳?” “他是想死吗?” “他是有多爱螳螂拳?为生命向螳螂拳表白么?” “作死的疯子。” “……” 他能站起来,袁熙并不意外,他依然选择用螳螂拳,袁熙多少还是觉得有点意外。 他能用螳螂拳对战,证明他不在意胜负,只想把刚学到手的功夫运用起来,这点很好。 但是他若是不顾生死的执着于用螳螂对战,那就成了傻子。袁熙喜欢他就喜欢他悟性好,喜欢他聪明。 袁熙可不喜欢傻子,他要真的这么固执,袁熙可就真的失望了。 霍峻没有等他来进攻,见他摆好了起势,便向他冲了过去。 霍峻想当然的以为徐盖的下肢部分会像钉子一样钉在擂台上,没想到他上身微晃的同时,腿也像软软的面条一样晃了起来。 徐盖的上身还是螳螂拳的身姿,但是他的腿法极其的诡异,摇摇晃晃还磕磕绊绊的,就像喝醉了一样。 袁熙的眉头一皱,醉拳不是这样的,螳螂拳也不是这样的,又是一套全新的拳法,连个悟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应用到实战中了。 赵云走上擂台,刚唤了一声:“荣锦!”,叫停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徐盖便头也没回的喊道:“给我拿酒来!” 第712章 抛开输赢 第712章抛开输赢 “拿酒?”擂台下面的人都懵了,不知道这徐盖是怎么了。 “拿酒干什么?喝酒壮胆是吗?” “喝多了不知道疼呗。” “这是要提前庆祝了吗?” “我看他是怕喝不上送行酒,喝两口再死也不亏得慌。” “真是个怪人,袁熙怎么受得了他的?” “……” 赵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徐盖擅长醉拳,还悟出了醉枪。 他不会随便就要酒的,为了今天这场擂,他好几天没沾酒了。 他突然要酒,一定是想用醉拳打赢霍峻。赵云见他还能对敌,便也放心了不少。 赵云没有硬拦他,赵云知道不让他把所有的实力都展现出来,就是输他也不会甘心的。 赵云没有含糊,直接从擂台上跳了下去,踩着下面人的脑袋就跑向了皇帝那边。 皇帝坐在最高的看台上,身边摆着个小方桌,有吃有喝的看着擂台。 赵云闯到皇帝身边,一把手抄起桌子下面的两个小酒坛,夹到腋窝下,转身又跑了回来。 “荣锦,接着!”赵云甩手一个小坛子就抛了过去,徐盖虚晃一招推开霍峻,纵身而起接住酒坛:“多谢了。” 赵云没有走下擂台,而是走到擂台一角,抱着酒坛子盘腿坐下了。 他一个是不放心荣锦,一个是想看的更清楚。 他若是站着怕人怀疑他随时会出手,他坐下就是表个态度,也是不想给霍峻心理压力。 他坐下就代表他真的不会出手吗?徐盖受伤他或许不会出手,但要是有生命危险呢? 他有可能瞅着不管吗?就算没来得及出手相救,他也会第一时间给徐盖报仇。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又能怎样?皇帝没吭声,袁熙也装瞎。 别人谁会去管这个闲事?得罪赵子龙也不是小事。 刘表?他张嘴和不张嘴有什么区别?谁能理他? “我手里有坛子,对你不公平,你可以选一样兵刃。” 徐盖单手提着酒坛子,摆好了架势,没有进攻而是友好的提醒了霍峻一句。 徐盖这坦荡的君子风,非但没有受到别人的赞扬,反而很是受到别人的诟病。 “还能怎么狂?” “我滴妈呀,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居然让霍峻挑一样兵刃。” “作死很积极呀。” “他是在挑战霍峻的涵养。” “……” 霍峻倒是没有看热闹的人那么愤怒,他只是淡淡的笑了。 “兵器我用不着,你拿着坛子也不方便,不如我等你喝完再打。” 霍峻也没有出招,就随意的站在擂台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静静的看着徐盖。 他并没有觉得徐盖有多么的狂妄,有多么的高傲,他反而觉得徐盖很可爱,有点儿过于执着,倔强的像个孩子。 “如此,那就有劳你稍待片刻。” 徐盖也不想拎着酒坛子打架,若是用醉拳,拎着酒坛子倒是蛮合适的,但若是用螳螂拳,拎着坛子就不合适了。 既然他愿意等着自己,那还是先把酒喝了再打的好。 徐盖抠开坛封,浓烈的酒香瞬间飘散了出来。他双手抱着酒坛子,仰脖开喝,喝进去的,远远不如洒出来的多。 “荣锦,少喝点,找找状态就好。” 赵云忍不住开口提醒,他知道徐盖刚才吐血了,那一定是内脏受了伤,不宜饮酒。 “我理会得。” 徐盖还是知道深浅的,他不会过量的饮酒,只是想找一下醉酒的状态。 他只需要嘴里有一点点酒的味道就可以了,其实都不需要咽下去。身上有酒、地上有酒、空气中有酒,这就足够了。 别说他只是想借用一下醉拳的身法,就算是真正的醉拳,也并不是让人真正的喝醉。 这个醉指的不是酒醉,而是迷醉。让人沉浸在醉酒的一种状态之中,闻着酒的香气,只是为了更好的幻想出醉酒的姿态。 徐盖练拳的时间还短,他还只是一个新手,真正的高手打醉拳,一滴酒都不需要。 徐盖只是象征性的喝,大部分的酒都被他洒的到处都是。 霍峻有点后悔给他时间喝酒了,不是怕他喝了酒之后,能够把状态提升到多么好。 也不是怕他喝了酒之后,能力突然会爆发出多么强。而是他这个酒坛子一开封,自己的定力就显得不那么足了。 他悄悄地咽了几次口水,眼睛又忍不住地往赵云怀里那个酒坛子上瞟了几次。 心里暗暗的感慨:“这大汉皇帝的御酒是真香啊!” 不只是他,擂台附近的人都被着酒香气给诱惑的馋虫上脑。 一下子很多人的目光都朝皇帝的那边飘了过去,没有想到这袁熙对皇帝是真的好。 这么好的酒,在许都皇帝别说是喝,连闻他也闻不到。 很快,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徐盖的酒就被他洒光了。 “啪!”的一声,酒坛子被徐盖扔出好远,掉在地上摔碎了。 “来吧。” 徐盖又一次摆出了螳螂拳的起势,摇摇晃晃中醉眼迷离,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霍峻也亮出了劈挂拳的起势,他静静地盯着徐盖:“徐公子,你这次要是再被我打倒,可得请我喝酒。” 霍俊没有明说喝什么酒,但是他的眼神飘向了赵云手里的酒坛子。 “酒不是问题,输赢我都可以请你。”徐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酒。 徐盖更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本意根本不在酒上。 这句话表面的意思是如果他赢了,就要徐盖请他喝酒。 而他真正的意图则是向徐盖展示他的自信以及打击徐盖的自信,这是一种对战中的心理战术。 徐盖轻描淡写的把输赢抛到了一边,他并没有很狂傲地展示自己的自信,比如说:“想让我请你喝酒,那你得先赢了我再说。” 在擂台上对战,输赢那得靠动手说话,徐盖不觉得说两句大话、吹吹牛皮,就真的能够吓得到谁。 混在人群中观擂的徐晃轻轻地点了点头。徐盖这句话说的还挺成熟,没有一点点青年人无知的锐气。 来到洛阳的这两天,亲眼目睹了徐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发现徐盖在袁熙面前,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会撒娇,会任性,还会报委屈。 情商下降的只知道听师父的话,别的全都不管不顾。 徐晃都担心儿子这样下去,会不会变傻,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就先谢过徐公子了。”说着霍峻运掌如风的朝徐盖冲了过去。 徐盖脚下的步伐神奇诡异,仿佛一个醉汉般跌跌撞撞,偏偏又无巧不巧的避开了霍峻的攻击。 徐盖的手法依然是螳螂拳的典型标志,三弯式手型。 第713章 又会一套 第713章又会一套 劈挂拳的特点本身就是威猛刚劲,霍峻又攒足了力量,他急于快速取胜,所以这一次来袭就更加的迅猛有力。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喝了两口酒的徐盖就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 他的身法极其的诡异,你根本摸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路数。你看他似乎自己就要摔倒了,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就弹了起来。 他攻击的角度也变得极其刁钻,你不知道他那只破手,什么时候会从什么方向突然袭来。 交手不过二十几回合,霍峻就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几次进攻,都被徐盖巧妙地化解了,而防守也频频出现漏洞,被徐盖偷袭不止一两次。 看到徐盖进步的速度如此之快,进步的幅度如此之大,袁熙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一场擂台赛输赢根本就无关紧要,收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徐盖的反应和徐盖的悟性,一直都是袁熙最为喜欢的地方。 “看来有事没事,我也得多喝点了。”诸葛融盯着擂台,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马超斜眼瞟了他一眼,不屑的冷笑道:“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加上三脚猫的功夫,把你泡在酒坛子里,你也就能死的快点。” 诸葛融气的直咬牙,却也拿他没有办法:“你晚上还想不想会赵云了?” 马超看了一眼坐在擂台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徐盖的赵云。想起他阅兵时的潇洒,简直帅成一把刀了。 这样的英雄汉,若不会上一会,岂不是终生的遗憾! 于是他赶紧满脸赔笑的改口道:“杀鸡还用牛刀吗?再说你不用喝酒,你现在也比那个霍峻要强的多。” “这还差不多。”诸葛融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当成真话来听。 话是真是假,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能让你用这个态度说话,就足够令诸葛融骄傲自满的了。 却说此时擂台上画风突变,霍峻被徐盖给逼的节节败退。霍俊的进攻,在徐盖面前都变成了笑话。 他哪里像是上去打人的?分明像是上去喂招的。他使出的招式不是被徐盖轻松地躲开,就是被徐盖借力打力还了回去。 而他的防守就更显得别蹩脚了,总是防不住,经常的被徐盖偷袭。 徐盖的偷袭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搞笑,手指弯弯的、手腕弯弯的、手肘弯弯的,看起来就像被螳螂给叨了一样。 外行也就看个热闹,觉得他这个手势动作很像个螳螂的样子。 袁熙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徐盖的模仿能力是真强,看一遍就模仿的差不多,然而无论指法还是发力都偏离了轨道。 最令袁熙满意的是徐盖的悟性极高,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螳螂拳和醉拳给结合起来,只要稍加打磨就是一套醉螳螂。 大概是习惯了徐盖的进步速度,袁熙并没有很震惊,只是多少有一点惊讶而已。看热闹的就受不了了,震惊得大脑直发麻。 “这喝的特么是仙酒啊?” “这酒……哪有卖的?” “这也太,太……” “徐盖是脱胎换骨了吗?” “看来霍峻要输!” “……” 团团乱转之中,霍峻早就忘了输赢那回事了,就只是被动的招架遮挡,每一招一式都被逼出来的。 眼见着霍峻就要落败,徐盖突然攻势减缓,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徐盖只是缠着他点到即止的过了二十多招,之后徐盖看似轻轻的一推,他便向后倒退了十多步。 他后退之时,徐盖没有动,就站在原地调息。他稳住身形,也调息了片刻。 霍峻调息好了之后,摆了个劈挂拳的起势,抬眼看徐盖还在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开口说道:“我要出招了,徐公子准备好了吗?” “来吧。”说着徐盖也摆出了劈挂拳的起势:“你这套拳法一共四十六式,可对吗?” “轰!”霍峻直接坐地上了,这是什么怪胎?跟谁过一次招,就能把谁的功夫给偷走? “徐盖也太无耻了吧?” “我也愿意无耻,关键是我学不会啊。” “这是什么神技能?” “偷艺的本事是袁熙教的吗?” “怪不得袁熙喜欢他,这徒弟可真好教。” “……” 坐在擂台上的赵云也不淡定了,虎目圆睁的盯着徐盖,这会儿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的同情霍峻了。 同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的长拳也曾跟徐盖过过招,那么他学会了没有?他要是没学会,自己可以好好教教他,他要是学会了不说,可就有点不地道了。 要说最震惊的人,那就非袁熙莫属了。袁熙很清楚的知道劈挂拳一共四十六式,然而徐盖能知道,那就不太正常了。 他只是在擂台上跟霍峻过了过招,他居然能把所有的招式都记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说实话袁熙从头看到尾,虽然整个过程都看清了,但是他都没注意到霍峻使出了多少招,谁有闲心数人家的招数? 看的人都没闲心数,对战的人是哪来的闲心数的呢? 徐盖自从酒坛子到手,就一心一意的在练螳螂拳,同时观察着霍峻的拳,练一样拳,记另一样拳。 练着练着他觉得自己的螳螂拳也就那样了,想要精进必须得经过师父的指点才行。 于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记霍峻的拳法上,直到他觉得都记住了,才放缓了攻击的速度,又把霍峻拉过来试招。 当面偷艺,说起来的确不够光彩,但是徐盖并不以为然,他摆擂就是为了学艺,怕被偷艺,那是谁请你上来的? “霍兄,起来啊,你坐着怎么打擂?”徐盖没想到霍峻的反应会这么的大,不就学了你一套拳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以为霍峻是因为自己偷学了他的拳法而生气,其实霍峻是被他的学习能力给震到了。 自己当初学这套拳的时候,光是记招式都用了半个多月,他只是看一遍就记住了? 霍峻脑子懵懵的,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还在心里暗暗的劝自己,“别信他的鬼话,他就是摆个起势唬人的,不可能学得会,四十六式算他瞎猫碰个死耗子。”。 给自己打足了气,再次摆上起势,怎么都感觉气势不足。其实现在的霍峻并不想再用这套劈挂拳跟徐盖打了。 再打下去,不就等于是替徐盖加深一遍印象吗?可是自己也实在是不会第二套拳法了。 无奈之下想不想用,也只能是用了,他咬着牙,虎虎生风的朝着徐盖攻了过去。 看到他攻过来,徐盖感到莫名的兴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第714章 乌龙盘打 第714章乌龙盘打 心底的兴奋像水一样,慢慢的沸腾。徐盖盯着霍峻的眼神直冒光,迫切的心情毫不掩饰。 霍峻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无奈之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忐忑。 不知为什么从面对徐盖信心满满,突然间就变成了没有信心面对徐盖。 一坛酒就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更何况眼看着徐盖就只喝了几口,大部分的酒都洒了。 徐盖能够转败为胜,其实跟酒没多大关系,酒精也不能提升功力。 酒只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帮助徐盖找找感觉罢了。 他能有这么强的实力主要是因为他有个名师,袁熙的根基打得牢固,他才有了自我发挥的本事。 霍峻几乎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同样使的是一套劈挂拳。 徐盖再怎么也不如霍峻熟悉,偏偏徐盖就是比他的气势还要足,比他更为威猛。 “乌龙盘打!”霍峻发声喊,张开双臂整个人像车轴一样旋转起来。 乌龙盘打是劈挂拳的精髓,整个人风车一般的转起来,旋转的力那是相当的大。 遇上这样的招式,聪明的人自然是想办法躲开他,尽量别被他的到,反正他又不能转一辈子。 徐盖偏不,人家喊,他也喊,他大喊一声:“我也会!” 然后就兴奋的冲了上去,一个人转就够瞧的了,两个人转转得人眼睛直发花。 “这是什么打法?转圈圈?” “这真是较力,就看谁能挺得住了。” “这个看上去简单,其实想要转起来相当的难。” “难个屁,眼见着徐盖是刚学的。” “徐盖就别提了,他根本就不是凡胎。” “……” 这怎么打的跟闹着玩似的?赵云直皱眉头,这个徐荣锦的心态也太放松了点吧? 难道他忘了自己刚刚还吐血了?内脏都震裂了,他真的不疼吗? 袁熙也无奈的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真是个奇葩。袁熙也是第一次见到有用乌龙盘打对付乌龙盘打的。 “这是在比谁骨头硬吗?”袁熙哭笑不得的叹道:“两败俱伤是何苦来的?” 徐盖完全可以用咏春拳顺力把霍峻给拽倒,也可以用截拳道瞬间止住对方发力,还可以用寸劲拳打断对方的手腕。 他偏偏要用别人的招式来对付别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玩心怎么就这么重呢? 要说乌龙盘打这个招式的观赏性还真是挺强的,两个人同时使出来,就像两个齿轮咬在一起转。 外人看着他们就是越转越快,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越转劲越大,开始的时候是互相较劲,都想用力气压倒对方。 后来根本不用自己使力气,想撤都撤不下来了。两个人直接就搅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诸葛融盯着他们看,看着看着他便入了迷,一只胳膊模拟着霍峻,一只胳膊模拟着徐盖。 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胳膊交替的在身前画圈。画着画着感觉两只胳膊像搅水般的搅上了劲。 “你抽什么疯?”马超斜眼瞧着诸葛融,他怎么还练上了? 诸葛融忽然双手推向马超,马超抬臂一挡。 “啊呀!”一道身影倒飞出去。 诸葛融愣愣的看着马超,马超从地上爬起来,满眼审视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诸葛融。 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马超就是挺着让他推,他也推不动马超分毫,更何况马超还有准备的挡了一下。 诸葛融激动的满脸通红,比刚摔倒的马超脸还要红。他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右手。 “主公说的缠丝劲,我终于体会到了。”诸葛融小声的自言自语,自己的功夫终于也有了一点长进。 “你这什么功夫?”马超感觉太邪门了,别人他不知道,诸葛融什么实力他还能不知道吗? 诸葛融那两下子,在他面前连一招都过不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极!”诸葛融双手背负在身后,骄傲的一扬脖子,颇有一代宗师的范儿。 “太极?”马超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没见识,怎么今天见到的功夫都是自己没听说过的? “嗯,我主公这功夫练差了能强身健体。”诸葛融像只天鹅似的眼望着天,也不知道他有啥可美的。 “练差了能强身健体?”马超的眉毛都拧成一条绳了,这话是咋说的?自己一点没觉得别扭吗? “对,练好了”诸葛融斜了马超一眼,跩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说道:“天、下、无、敌!” “呸!”马超非常客气的啐了他一口,就凭他还天下无敌?就光是自己家亲戚里,论功夫他那底垫的都垫到地基以下了。 “我说的是练好了,我这不是还没练好呢嘛。” 诸葛融脸不红不白的强词夺理,这时擂台上的两个人早已转成一团大花了。 谁也看不出他们两个谁能胜谁能败,根本就看不出来谁的状态更好,因为他们转的连人都看不清了。 别说台下的人看不清,就连坐在擂台上的赵云也是目瞪口呆,这要转到什么时候? 徐盖是越转越来瘾,他也不晕也不累,这转着转着感觉就像是在搅一锅浆糊,开始的时候转的很累,转起来之后就有股劲在推着自己一样。 除了爽还是爽,徐盖转的不亦乐乎。 霍峻可乐不起来,他开始的时候是用力的往起转,转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失控了。 他完全是被迫的在转,他主动发不上力了,转来转去他感觉不是自己在转,而是徐盖抡着自己在转。 现在他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彻底变得软绵绵的,被转得头晕目炫,想停还停不下来,难受得他直想吐。 最可悲的是他想认输都说不出来话,只能是任由徐盖转个没完,根本没有其他第二个选项。 霍峻不发力了,徐盖使再大的力也没有办法转的更快,从两个人合作着转,到徐盖自己推着霍峻在转,速度越来越慢。 转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了,霍峻还是不肯发力,就任由徐盖自己一个人转。 霍峻也不是不想发力,他也不想被徐盖像抡洋娃娃似的成圈的抡,问题是他发不出力,他也没力气可发了。 徐盖都没转够,霍峻就不配合了,速度降下来之后,徐盖一较力朝前一推,霍峻便像一堆没有骨头的肉一样瘫倒在地上。 霍峻并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忽然一翻身,双手撑着擂台板,哇哇的开始吐,吐得昏天黑地,差点没把苦胆给吐出来。 徐盖没有上前扶他,反而向后退了好几步,就静静的看着他吐,等他吐完了,徐盖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还打吗?” 第715章 诸葛背锅 第715章诸葛背锅 这擂打的是真稀奇,以前光听说过有在擂台上被打死的,有在擂台上被打伤的,今天才知道还有人在擂台上被打吐了。 现在问霍峻还打不打有什么意义?霍峻都晕得站不起来了,怎么打?再说擂台被吐得乱七八糟,也没法打了。 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抬头看看天,又到了黄昏时分。一下午徐盖只接触了两个对手,一个教会了他螳螂拳,一个教会了他劈挂拳。 徐盖的收获可算是不小了,他拉着赵云开开心心的走下擂台,临走之前还没忘记把赵云手里的酒送给霍峻。 把酒坛子塞到摇摇晃晃还站不太稳的霍峻手里,徐盖说道:“一坛烧酒不成敬意,多谢赐教。” 说完他就笑嘻嘻的跟赵云走了,霍峻气得脸色铁青,他还多谢赐教?真当谁是故意教他的吗? 赵云也笑嘻嘻的,今天的徐盖真的是令他刮目相看,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看过徐盖。 在他的心里,徐盖一直都很弱,尽管他很优秀,再优秀也只是个优秀的小学生罢了,而今天突然发现他好像有了跟自己一较高下的资格。 “师父”徐盖直溜的站到袁熙的面前,很想严肃的跟师父说句话,但却怎么也收不住满脸的笑容。 “玩的开心吗?”袁熙也没多正经,给他摆个擂台,向天下宣告,弄的这么正式,他就上去玩一圈。 徐盖也不说话,就看着师父傻笑,师父这话问的让他没法搭茬,怎么回答都不对。 说“开心”,怕师父一巴掌扇过来,摆这么大阵势是让你上去玩的吗? 说“不开心”,怕师父一脚踢死他,你打的这么不认真,还有脸说不开心? 说自己没有玩,怕师父一拳把他牙打没,你连自己的功夫都没用,你敢说你没在玩? “傻笑个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伤。” 袁熙抬腿踢了徐盖一脚,徐盖在擂台吐血的那一刻,袁熙差点冲上去,虽然看得出来他伤的不重,但是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若不是赵云坐在了擂台上,袁熙肯定会上去叫停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不能不顾徒弟的生死。 有赵云在,袁熙自然就放心了,赵云的眼力毋庸置疑。 “是!”徐盖傻笑着转身就跑,差点撞到徐晃怀里,徐晃沉着老脸一声怒喝:“放肆!你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徐盖的笑容一下子就被骂没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站下,战战兢兢的等着挨骂。 “徐兄,你这是何意呀?我徒弟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尽管冲我来。我的徒弟我自己会教训,不劳你费心。” 袁熙护徒弟那绝对是不分场合不分人的,你是他爹也不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像教训小孩子似的呵斥我徒弟,说什么我都不能装瞎。 袁熙也见不得徐晃这么刻板的样子,徐盖都抑郁好久了,为了家里的事愁得他要死要活,难得开心这么一小会儿,他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这谁受得了? 袁熙这个死态度是真的太气人了,但是徐晃敢跟袁熙较真吗?而且他也知道好歹,袁熙护着他儿子,他比谁不更高兴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袁熙竟然会这么不顾脸面的护着徐盖,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没有难为徐盖的意思。 别人或许会对徐盖有敌意,自己是徐盖的亲爹,能对他有什么敌意?教训他还不是为他好吗? “这,他”徐晃被质问的张嘴结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还有伤在身,你想拦他多久?”袁熙的脸也沉了下来,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擂台上吐血了,下擂台不赶紧让他去治伤? “哦”徐晃像才回过神一样,急忙向旁边一闪身。 徐盖扭头对袁熙说了句:“谢师父。”然后快步离开了,袁熙看到他的脸色很红,莫名的有点心疼。 “你去看看他,有事速报我知。”袁熙急忙吩咐赵云跟上去,生怕徐盖伤的太重。 “是!”赵云低头一礼,抬起头看向徐晃:“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哦,呃,去。”徐晃能不担心吗?他抬腿就跟了上去。 徐盖的身体没多大的事,就是肺部受到震击,有了轻微的裂伤,血液进入了气管,于是咳出了几口血。 往严重里说得喝几大碗汤药,往轻里说,只要休息几天,别过度运动就好了。 他脸红跟受伤没关系,那是情绪波动导致的。一个是被他爹给惊了一下,一个是被师父感动的。 只要有师父在,哪怕地狱也是美好的,这更何况这不算太糟糕的人间? 徐盖回去治伤,并没有去吴普的院子,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然后打发宋明去请吴普。 赵云和徐晃并肩的走了进来,徐晃没有答理徐盖,自顾自的走到桌子边上坐好。 赵云则笑意盈盈的看着徐盖:“徐公子,好大的架子啊,有伤都不去看郎中,还得让郎中来看你。” “我有什么伤?我就是有点累了,歇会儿就好。”徐盖倒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他大大咧咧的半躺在床上:“要不是我编不出来什么词骗我师父,我都懒得找吴普。” 他们正说着话,石峰推门走了进来,见赵云和徐晃在屋里,他分别给他们见了一礼,然后向徐盖报道:“二夫人和三夫人过来了。” 一听两位师娘来了,徐盖急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吩咐道:“请到正厅。” “什么正厅、偏厅的?跟我们有什么好客气的?”仲薇拉着曹嫣的手就走了进来。 “见过二夫人、三夫人。”赵云抱拳拱手,躬身施了一礼。 “见过二师娘、三师娘。”徐盖也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 “罢了罢了,都不必拘礼。”仲薇摆了摆手,他们两个直起身子,都低眉敛眉的静立。 徐晃也站了起来,冲着她笑着拱了拱手:“二位夫人安泰。” “徐将军多礼了。”仲薇和曹嫣急忙还了一礼,然后看向徐盖:“你没事吧?我们刚才看你打擂了,不知道你伤的重不重,特意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徐盖看曹嫣闷闷不乐,话也懒得说,就知道是上午众人参观大牢的事,让她心里难过了。 徐盖怕曹嫣把邪火发到袁熙身上,于是他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样子。 “都是诸葛融那个混蛋,非要带人去参观大牢,我就说打擂之前去那地方不吉利,他非要去,连我师父也说不过他。” 仲薇倒是没什么,曹嫣撩起眼皮,定定的盯着徐盖,这点小把戏骗谁呢?你师父要是不愿意,诸葛融还有左右你师父的能力啊? 第716章 病入膏肓 第716章病入膏肓 “诸葛融有那么大的本事?”曹嫣冷哼一声,白了徐盖一眼。 你师父那事办的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还没说什么,你现在来替他甩锅,当我是傻的吗? “诸葛融那张破嘴,你还不知道吗?我师父怎么说的过他?”徐盖含酸带怨的样子,就像他真的装了一肚子委屈似的。 “胡说八道。”曹嫣懒得跟他废话,他就是想替师父把锅甩出去,这点小心眼谁看不出来? 赵云看了徐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让诸葛融背锅,赵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笑到:“荣锦真是会冤枉人,他不敢跟师父犟嘴,就把火往军师身上撒。” “你?”徐盖气的直瞪眼,这个赵云也太可恨了,全天底下就他一个会说实话的,总是喜欢揭穿别人。 “你气急败坏也没用啊,明知道是主公的主意,你敢把他怎么样呢?除了拿诸葛融出出气,你还能干什么?” 赵云就是在说实话,故意的说实话,揭穿事情的本质,让曹嫣明白她其实是没得选择的。 要么自己忍气吞声的算了,要么她也可以拿诸葛融出出气。 曹嫣心里是很难受的,但是她也明白,难受只能是自己忍着,不然怎么办? 跟袁熙闹吗?自从照夜白被送给了赵云,她就知道袁熙的原则性有多强了。 她也知道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更知道这是国事不是家事,所以尽管心里不舒服,她并没有闹的打算。 现在徐盖和赵云一正一反的一劝,等于是给曹嫣指了一条出气的路。 徐盖被赵云给怼的无话可说,光张嘴闭嘴的折腾下巴,怎么也整不出个词来。 倒是曹嫣嫣然一笑:“子龙将军说的有理,荣锦你也没错,拿诸葛融出气就对了。” 曹嫣一笑,连旁边的仲薇都跟着暗暗的长出一口气,袁熙带人参观大牢的事,气得曹嫣连点精神都没有了,刚刚才在她面前哭了一场。 关于战俘如何处理的问题,曹嫣就没提过一个字的意见,杀也好,放也好,关也好,审也好,怎么都好,可你不能侮辱人啊,带人参观大牢,这算怎么回事? 讲理又没处去讲,想闹又不知该跟谁闹,有人惯着你,你怎么闹都有理,没人惯着你,你闹就是等着被打压。 曹嫣可不敢跟袁熙闹,袁熙随意的时候很随意,正经起来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一匹照夜白让曹嫣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兄弟在袁熙心里比宠妾重要得多。 跟国事相比,兄弟或许都是可以牺牲的,那宠妾还算个什么?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袁熙有纵容她闹的心,就不会带人去大牢里参观曹洪了。 他敢这么干,就是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自己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事是消消停停的装不知道,而不是炸毛炸刺的刷存在感。 无奈之下,曹嫣决定不提、不问、不闹、不说,万千难过都自己忍下来算了,自己选择了跟仇人结亲,就该咽下这颗苦果。 前思后想有什么用?前有因而后有果,道不尽的委屈,吞不完的泪水,说到底不过是“活该”两个字罢了。 仲薇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曹嫣,只能是陪着她而已,现在看到她笑了,知道她的心里宽慰些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是打算找诸葛融出气了,这倒是不错,欺负诸葛融没什么好客气的,轻点重点都没事,总比跟袁熙闹要强得多。 见曹嫣露出了笑容,徐盖看一眼赵云,忽然反应过来赵云其实跟自己是同一个目的,只不过他是从另一条道上杀过来的。 看来还是他比较聪明,自己这种弱智的劝法根本不会有作用,而赵云让她知道她其实别无选择,她也就不闹了。 “还是师娘明白,再说这本就是诸葛融出的馊主意,不然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呢?”徐盖骄傲的摆出一副目高于顶的样子。 这时吴普推门走了进来,见徐盖被一帮人围着,他笑呵呵的说道:“徐公子你这伤的也不重啊,我以为你卧床不起了呢。” “你没以为我直接死过去了?”徐盖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自动自觉的躺到床上,等着吴普给他把脉。 吴普也不介意他的臭态度,还笑嘻嘻的答道:“没有,死过去就找仵作了,不能找我。” 仲薇和曹嫣急忙闪过一旁,赵云和徐晃站的略远一点,吴普坐在床边静静的给徐盖把脉。 把完脉,吴普也没告诉大家徐盖伤的重不重,他就很不正经的说了句:“你就躺这儿等死吧,我去给你熬碗药,喝上能见轻就接着喝,不见轻就准备一张芦席两捆稻草,扔乱葬岗去得了。” “又要喝药啊?”徐盖一下坐了起来,愁眉苦脸的皱起了眉头:“不喝行吗?” “行不行别问我,我只管熬药不管喂,你跟你师父说去。”吴普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荣锦到底怎么样了?”仲薇这来探病的,连个准信都没听着,赶紧的问问。 吴普一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他笑着指了指徐盖:“就那有出气没进气的,还能活多大一会儿?要不是看他师父面子,药我都懒得给他熬,直接挖个坑埋了省心。” 就看他这个要死的态度,也知道徐盖没事,但是再没事,也得得个准信才放心啊。 赵云向前一步,客气的说道:“吴侍医,他到底如何,你还是告诉我们吧,我也好向主公回话。” “嗯,就说他病入膏肓了。”吴普笑呵呵的刚要走,发现徐盖站了起来,他一指徐盖,吼道:“你给我躺下!不告诉你躺那儿等死吗?你不老实躺着,什么时候能死?” “死我着什么急?死不也得先送送你吗?”徐盖笑嘻嘻的完全不在意,他自己的身体,难不难受他自己最清楚,用力咳嗽是很疼,轻轻喘气就啥事没有。 “少废话,躺着去!你伤的不轻,别大意了。”吴普终于正经了一点:“你肺震裂了,平躺个七天八天就能好,我给你熬药去,让你少躺几天。” “那也不用一直躺着啊。” “就是一直躺着!” “让他躺着还不容易?”赵云笑着一指徐盖,徐盖知道自己再不去躺着,赵云就要动手了。 一点小事何必伤了和气?徐盖非常自觉的奔床去了,看他那个怂样,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普走了,仲薇拉着曹嫣也走了,走之前仲薇还笑着对曹嫣说:“走,找诸葛融算账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徐盖、赵云和徐晃了,徐盖又坐了起来,赵云轻轻的推着他倒下:“还是躺着吧,听吴普的没错。” 第717章 绑在床上 第717章绑在床上 徐盖没有跟赵云力争,他就躺在床上看着赵云:“诸葛融可怎么办啊?得给他透个信去。” 赵云一下就笑了:“你早有替他盘算的心,别害他不就得了?” “我不害他,师娘气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师父?” “你师父心疼,你着的什么急?” “我心疼我师父。” “你确定你心疼的真是师父?”赵云不知道徐盖早就跟袁熙提过,让诸葛融背锅的事,他以为徐盖是见曹嫣脸色不好,才临时起意给曹嫣找个出气筒。 都是般长般大的年纪,天天混在一起,赵云也是替他担心,真要是出个一差二错的,谁都保不住谁。 或许他心里很干净,或许他动了心自己也不知道,赵云相信此时的他肯定没有问题,但是防患于未燃总是好的。 徐盖斜眼看着赵云,若是别人说这句话,徐盖只当是一句闲话,一句废话,一句无聊的话,过耳之言如风拂面,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赵云,赵云绝不是一个会说闲话的人,他更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说出来就是他还当自己是朋友,真心的提点自己一下。 他为什么要提点自己一下?他必定是为自己担心了,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过了? 徐盖忽然想起了诸葛融,自己被师父逼到法场的那天,诸葛融曾说过“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也是怀疑自己跟师娘有什么事被师父误会了。 他们两个有想法都能当面跟自己明说,别人呢?别人不会说,也不敢说,但挡得住别人怎么想吗? 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了,自己还怎么跟随师父?为了避嫌也得离开。 越想越冤,越想越气,徐盖只觉得胸腔里胀胀的疼,忽然一股腥甜又涌了上来。 “哇!”徐盖突然一翻身,一大口鲜血吐了出去。 “啊?”赵云慌了,不应该呀,他肺肯定是裂了,但也不会很严重,否则他在擂台上就坚持不住了,他还能转败为胜,说明他伤的不重,怎么会又吐血了? 赵云拍又不敢拍,生怕震到他的肺,只能是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轻声的问:“怎么样了?” 徐晃急忙倒了一杯茶,端到徐盖面前:“漱漱口。” 徐盖伸手去接茶,刚抬起手来,忽然“哇!”的一下,又是一大口血。 “这”徐晃也慌了,捧着茶盏的手都直抖。 赵云扶着徐盖,急吼吼的冲徐晃说道:“把吴普叫回来,快!” 徐晃把茶盏塞到赵云手里,他抬腿就往外跑了。赵云轻轻的扶起徐盖,帮着他漱了口。 “对不起兄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赵云明白就是自己一句话把他给气吐血了。 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你没错,是我自己有伤。” “有伤就好好养着,别犯糊涂。”赵云把茶盏放到桌子上,静静的坐在床边:“我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嗯?” “嗯。”徐盖忽然笑了,笑着摇了摇头:“不跟你做兄弟,子龙叔叔。” “哈哈哈……”赵云被徐盖的萌劲给逗得哈哈大笑,难怪主公喜欢他,他是很可爱。 袁熙在大殿上宴请诸候们,虽然大朝议结束了,阅兵也结束了,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继续商议的,基本上所有的诸候都没有离开。 徐盖的擂也才打了两场而已,宣传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一下午就结束,也有不少人是奔着看徐盖打擂留下的。 “二公子!”田娃突然跑进了大殿,大呼小叫的奔向袁熙。 袁熙一见田娃如此慌张,不由得心往下一沉。赵云跟徐盖一起走的,一直没给他回音,他派田娃过去看看,田娃这个样子不像是好兆头啊。 “快,快去看看荣锦吧。”田娃连呼哧带喘的话也连不成句,急的哭腔都出来了。 田娃这哪是报信?就跟报丧差不多,袁熙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袁熙一个箭步冲到田娃跟前,急火火的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先前吴侍医说没什么事,他就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田娃话还没说完,他眼前就没有人影了。 袁熙可等不及听他磨叽,管他什么诸候不诸候的,爱吃就吃,想喝就喝,自己照顾自己去吧。 袁熙推开门就听到华佗老先生在劝徐盖:“什么都不用想,你就好好躺着吧。” 华佗自到袁府以来,轻易不给人看病,无论什么人有病有伤都是吴普出手,他只在房里专研医学典籍,整理他的《青囊书》。 可是徐盖和旁人不同,华佗的命可以说是徐盖冒死救出来的。别人华佗可以不管,徐盖有事,华佗是一定会出手的。 “华老先生,荣锦没事吧?”袁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也跑的一头汗。 “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躺些时日了。” “师父。”徐盖一见袁熙过来了,他就要坐起来,却被赵云给拦住了。 “你躺着你的,别乱动。”袁熙看了徐盖一眼,见他脸色还好,多少放了一点的心。 “师父”徐盖的表情极其委屈:“吴普说让我躺个七天八天的,华老先生说让我躺半个月。” “怎么了?” “我躺不住。” “哦”袁熙毫不含糊,直接吩咐一句:“把他绑到床上。” 绑床上就躺得住了,你也不用叫唤了。很快两个卫兵走了进来,拿着长长的绳子,真的把徐盖给绑到了床上。 徐盖也没想到师父会真的绑他,他以为绑一会儿就会给他松开了,没想到这一绑就真的绑住了。 “师父,我动不了了。”徐盖可不想就这么躺着:“我怎么吃饭,怎么上厕所啊?你给我松绑,我保证不乱动了,行吗?” “不行。”袁熙可不管他生活上方不方便,不能留下后遗症才是最重要的。 “让你不听话,活该。”华佗都笑了:“袁将军,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了,只绑他个三天就好,三天以后就可以动一动了。” “多久能打拳?”袁熙知道徐盖身上的绑绳一解开,他就会偷着练拳的,还不如问个明白,到时候就让他主动去练好了。 “最少也得月余才行,一百天能完全养好就算不错了。” “不行,我的擂还没打完,我明天还要打擂呢。”徐盖可不想就这么躺在床上,不管干什么都比静躺着要舒服得多。 “作梦去吧。”袁熙不可能会让他再去打擂了,哪怕取消摆台赛,哪怕自己亲自登台,也不会让他再登擂了:“伤不养好,什么也别想干。” 第718章 真想用喂 第718章真想用喂 静躺的确不舒服,但静躺的确很养病。所以无论徐盖说什么,袁熙都不会同意给他松绑的。 “师父,我真的很难受。” “师父,我不想被绑着。” “师父,你可怜可怜我吧。” “师父,亲师父,你不能这么对我。”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徐盖不想躺着,他就玩命的撒娇,拼命的磨叨,师父、师父、师父和念经一样。 赵云也不替他说话,就看着他笑。别人更不敢替他说话,连笑也不敢。 徐晃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别说袁熙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自己都经不起徐盖这个磨叨。 明知道是为你好的,你身上有伤,不养着还能怎么办?你老老实实的躺着就完了,怎么还能闹人呢? 徐晃想上前呵斥他几句,可是看袁熙在身边守着,他又没敢。 徐晃也是不明白了,这袁熙是爱听他磨叨还是怎么着,换个师父能把嘴给他塞上。 “徐公子,药我给您熬好了,喝不喝自己看着办吧。” 吴普笑意盈盈的把药碗放到桌子上,看着他五花大绑的样子,便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起来。 “喝!我喝!我要喝!” 徐盖从来没有过喝药这么积极的时候,现在看着那碗汤药,一点不觉得它是苦的,简直那就是人间最美最美的味道。 只要不被绑在床上,让他喝什么药,他都是愿意的。 绑在床上喝药的确是费劲,袁熙很认真的看着他:“坐起来好好喝药,喝完药好好躺着,我就不绑你。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绑在柱子上,知不知道?” “嗯嗯。”徐盖使劲的点头,只要能松绑袁熙一离开,这就是他自己的天下。他不信还有谁敢约束他。 他那点小心眼,袁熙一眼就看得穿,袁熙懒得搭理他,只是微微的冲他笑着。 赵云抬手解开了绳子,又轻轻的推着他:“慢点起。” 他也不敢太逞能,就拉着赵云的手,慢慢的坐了起来。 袁熙端起药碗,舀一勺汤药,吹了吹,尝了一口。 苦是一定的,汤药就没有好味道。微微有一点烫,正是适口的温度。 “药要趁热喝,正好。”袁熙把药碗递给了徐盖,把勺子扔到了桌子上。 徐盖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小勺子,要是用勺子喝,还可以多坐一会儿。 捧着碗喝,岂不是马上就又要躺下了?不知道师父还会不会再把自己给绑上。 “放心喝吧,我不绑你了。”徐盖一个眼神,袁熙就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听到这句话,徐盖立马就露出了笑脸,捧着碗,咕咚咕咚的把一碗药给喝了下去。 徐盖喝药的时候,华佗似有意似无意的牵了一下袁熙的衣角。 袁熙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句:“喝完药让他喝点水,漱漱口。” 说完袁熙转身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华佗走出房门,对袁熙说道:“徐公子的伤不重,但是他的心里有火。所以他的情况并不那么乐观。” “我知道了,还请您老多费些心思,需要些什么,您尽管说,我一定想办法去弄。” 袁熙以为可能是缺少什么稀奇的药材,没想到华佗摇了摇头:“他的病并不难治,最怕的是怕他会掉以轻心。” 徐盖伤势不重,说实话他现在完全可以去打擂,只要胸部不受到重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徐盖才不把这个伤当成一回事。 “好好吃药,好好躺着,有个二十来天也就好了,就怕他躺不住,那就不好治了。” 只要躺着不动,他肺部的小裂口就会慢慢的长好。但是如果稍微剧烈的运动引起呼吸急促,伤口就会再度被撕裂。 绑着的确是太遭罪,不绑,让他好好躺着也的确是很难。 “好,我一定看住他。” 袁熙再次回到室内,见徐盖靠着床头坐着。看来想让他好好躺着,的确是很难的。 徐盖的伤躺着没问题,坐着也没问题,站着还没问题,就是折腾有问题。 只要静止伤口愈合的就快,一动伤口就出血。 “你们都去忙吧,守着他做什么?”袁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连徐晃和赵云都没让留下。 “师父”徐盖怯生生的望了袁熙一眼:“我太没用了,给你丢人了。” 袁熙抬手把被子掀到一边,他脱了鞋子,跟徐盖面对面的坐在床上。 极其平静的回了句:“我不知道你对‘丢人‘这两个字是怎么理解的,我徒弟我觉得很优秀。” 徐盖微微的低下头,师父从来不责备自己无能,但是徐盖知道自己给师父惹了多大麻烦。 擂台光是宣传都用了月余,就打一下午?观众多亏是没买票,要不然都得喊退票了。 如果不是他受伤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麻烦?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 “大好时光别浪费了,盘腿坐好,我教你吐纳。”袁熙自己先盘腿坐好,双手搭在膝盖上面。 一听有东西要学,徐盖马上收回胡乱的思绪,两只眼睛冒出兴奋的光芒。 “师父,什么叫吐纳?” 徐盖傻傻的看着袁熙,袁熙都被他给逗笑了,这个傻徒弟连什么叫吐纳都不知道。 “就是呼吸,是一种调息法,也可以算是气功的入门。” “气功?”徐盖眼里的光芒更盛了,气功,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字啊。 看到他这个求知若渴的样子,袁熙微微的笑了。 看来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呆着也很容易,都不需要带他练习气功,给他讲理论知识就能给他讲个几天几夜。 “气功也叫丹道,是一种保健、养生、祛病的方法。讲究调息,调身,调心,三调合一乃是至高境界。” 徐盖听得如醉如痴,感觉听师父讲话都解渴。 “听懂了吗?” “嗯!”徐盖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我要学。” “好。”袁熙满眼宠溺的目光,看得徐盖心里暖暖的。“听我的口令,跟我练。” 徐盖听话的坐好,闭上眼睛,跟着师父的节奏调整呼吸的深度和频率。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袁熙点了一盏油灯,又吩咐下人们传晚饭。 徐盖就全神贯注的练着吐纳,直到晚饭都摆好了,他才睁开眼睛。 “师父”徐盖笑嘻嘻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你陪我吃吗?”徐盖知道袁熙在大殿吃过晚饭了。 袁熙让人把桌子挪到床边:“你别动,就在床上吃。” 袁熙也坐在床边,陪他一起吃,边吃边看着他:“挺好,自己会吃,不用喂。” 徐盖看着自己手上的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受伤的是手多好。” 第719章 我有办法 第719章我有办法 “你说的是真的的话,这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袁熙开心的笑着:“别说受伤,剁下去都不是问题。” 徐盖可不想真的受伤,剁下去更不行,他就撇撇嘴:“真是个体贴的好师父。” 袁熙夹起一块肉,刚要往自己嘴里送,听他这么说,筷子突然就拐了弯儿,直接塞进了徐盖嘴里。 “想让我喂你吃就直接说呗,有什么难的?”袁熙笑着往回抽筷子,竟然没抽动。 徐盖没想到师父这么没正形,居然真的会喂自己,他本能的一闭嘴,把筷子给咬住了。 徐盖一抬眼见翠儿站在窗外,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他一时失神,咬着筷子忘了松开。 “不想让我喂还是想连筷子一起吃?”袁熙见他傻傻的样子,就越发的想笑。 “呃”徐盖松开嘴,低下头脸红心跳的咀嚼着。 “哈哈哈……”袁熙看徐盖拘谨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他就笑的不行。 徐盖抬起头,见窗外没有了翠儿的身影,顿时感觉心慌意乱。 他生怕翠儿会在仲薇跟前胡说八道,急忙放下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鞋子也顾不得穿好就想往外跑。 “干什么去?”袁熙的声调立马就冷了下来,眼神也冷嗖嗖的。 徐盖才迈出去一步,就停了下来。“把翠儿叫回来,跟她说清楚。” “?”袁熙的眉头拧出个疙瘩,徐盖在紧张什么?他有什么事需要跟翠儿解释? 徐盖急的头上直冒汗,袁熙可不急,他慢悠悠的问了句:“叫她回来还用你亲自去吗?” 徐盖向窗外望了望,没见院子里有人,急的不知怎么好。袁熙白了他一眼,连着拍了三巴掌。 田娃听到掌声,推门走了进来:“二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翠儿叫过来。” “是。”田娃转身要走,徐盖忽然开口阻拦:“不用去了。” 袁熙看向徐盖,徐盖眼神闪烁不定:“也没什么事,不用找她了。” 袁熙一摆手,田娃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徐盖缓了一口气,心慌意乱的坐下,袁熙则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翠儿?” “啊?”徐盖吓得一激灵,师父这是什么脑回路?有这种可能吗?师娘房里的人我敢有想法?“师父,翠儿才十三岁吧?” “十四了,你嫌她小啊?两年不就长大吗?”袁熙眉眼弯弯的盯着徐盖,徐盖也快二十岁了,这个年纪娶妻纳妾是很正常的事了。 “不是。”徐盖无语极了,怕师父误会,他决定直说了:“她是侍候师娘的人,我怎么会看上她呢?” “哦”袁熙明白了,徐盖出身高贵,人家是贵族公子哥,哪能看上一个小丫头呢?“你是觉得门第不对,那就不娶不纳,收到房里做个丫头总行的。” “……”徐盖抬起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袁熙,他是不是大脑构造跟正常人不一样?“师父,你没事吧?门第不对?我连家都没有,还有啥门第?” “那你既然喜欢她,就收了呗,有啥好犹豫的?” “我不喜欢她!”徐盖都要急了,怎么跟袁熙沟通这么费劲呢?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你紧张她干什么?你有什么事要跟她解释,还背着我?” “我”徐盖感觉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他急的直挠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挠了半天决定照直说,免得有误会。 “我就是想跟她解释一下,咱们两个就是正常的吃个饭,没有别的事,省得她跟师娘胡说。” 徐盖是想追出去解释的,袁熙让田娃去叫她回来,徐盖觉得当袁熙的面这话不好说出口,便没让田娃叫她。 “……”这回轮到袁熙理解不上去了,他跟徐盖吃饭有啥可解释的?就喂他一口,怎么了?别说翠儿,就是甄宓也管不着这事吧? 袁熙定定的盯着徐盖,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傻子啊,怎么净说傻话呢?是缺心眼还是心眼长多了? “荣锦,你想的太多了,谁还能误会咱们俩有啥不正常的吗?师徒也好,兄弟也罢,你师娘都是看着咱们一步一步相交到今天的,有什么可多心的?” “师父说的对。”徐盖默默的吃饭了,不愿意跟师父犟。你是没什么可多心的,鸡毛掸子没抽到你身上,你哪知道有多疼。 我想的少有什么用?我想的少就等于别人也想的少吗?流言四起的一天,对你来说就只是多了一则笑谈,对我来说就是千古污名。 想到这里,徐盖忽然轻松的笑了,有什么大不了?为了师父,就算背上千古污名,也认了。 左右对师父的伤害不大,人要是有了权力,什么事都不是事,帝王做事就没有错的时候。 胡思乱想中徐盖三心二意的吃完了饭,饭菜撤去,他好想站起来走走,可是袁熙就坐在床上不肯走,徐盖只有耐心的等,他就不信师父能在这儿坐一晚上。 “脱了衣服,好好睡吧。”袁熙像是在安慰徐盖,然而徐盖还没有动,他自己就脱起衣服来了。 “师父,你,你还是去师娘那儿睡吧。”徐盖顿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这要是让师娘误会了,他该咋解释? 袁熙见他似有三分怕意,笑道:“你担心什么呢?你师娘不会有想法的,就算有也是我去解释。” 袁熙没徐盖那么多想法,他脱完了就去扒徐盖的衣服,徐盖也不敢跟他来硬的,只好一叠连声的说好话,换来个自己脱衣服的机会。 袁熙睡在外侧,徐盖怕惊醒师父,即使自己睡不着,也只能老实的躺着,躺着躺着也就睡着了。 他们倒是一夜安稳,子时徐盖准时醒了,却也不敢乱动,就继续睡了过去。 袁熙中途离席,就由诸葛融招待各位诸候,好容易酒席撤去,他醉意朦胧的回到家中,不料一进门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马云禄居中坐着,她身左是曹嫣,身右是仲薇,三个女人像要过堂似的,一个个小脸绷得极其正经,怒目而视的盯着刚刚进门的诸葛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诸葛融毫不在意的往前走着,却突然被人给截住了。 马云禄冷笑道:“诸葛大军师,你给主公出的好主意啊。” “哪是我出的主意?我就随便说说,偏他就信了,我有什么办法?”诸葛融这借口找的真是不太好。 他都不问哪件事,他心知肚明的知道曹嫣是因为哪件事过来的。 “你没办法么?”马云禄冷冷的哼了一声,斜挑嘴角道:“我有。” 第720章 连打带吓 第720章连打带吓 “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诸葛融气定神闲的打着哈欠,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时光能倒流吗? 时光不能倒流,也没有人疯到想要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马云禄的办法是出气的办法,不是挽回事实的办法。 “说?”马云禄看向曹嫣:“有必要说吗?” “说有什么用?”曹嫣可不想听诸葛融强词夺理,明知道怎么说也是说不过他,更何况自己又来逼着他给自己道歉的。 曹嫣就是心里有气,又不敢跟袁熙闹,怕惹恼了袁熙再把自己给休了。 在徐盖和赵云的花式提醒下,决定来找诸葛融的麻烦,说白了就是要拿他出气的。 出气那就直接点,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谁跟你讲理?有什么好说的? “好,既然你们不说,那我睡觉去了。”诸葛融聪明着呢,见事不好赶紧的溜,绝不留下跟她们犟嘴。 诸葛融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别看对面只是三个女子,但这三个女子绝不是弱女子,随便哪一个对付诸葛融都用不上两只手。 诸葛融被她们硬生生的给拖到了院子里,院里四角都点上了火把,中间一个吊架。 谁管他喊不喊,谁管他叫不叫,谁管他挣扎不挣扎。仲薇搬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看着那两个粗鲁的女人三下五除二的把诸葛融给吊了起来。 “我让你嘴贱。”马云禄恶狠狠的指着诸葛融:“给主公出点正经主意有什么不好?偏出这种下三滥的损招。” “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犯的是什么法?你们敢绑我,绝对是死罪,趁早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可救不了你们。” 诸葛融这话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天大的罪过她们也不怕啊。别说杀头的罪,就是灭门的罪也得有人告才行。 诸葛融敢告她们吗?再说上哪儿告去? 袁熙那是最护犊子的主,他的老婆打你,那叫君打臣,打了也是白打,搞不好你还得谢恩呢。 至于马云禄,那倒是随便,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看着办吧。 “哎哟喂,还敢说大话吓唬我们?”马云禄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布锤,她轻轻的抡着,威胁的意味十足。 “死罪是吧?”曹嫣的手里也多了一个大布锤,也轻轻的抡动着,这东西好像不是用来打人的,倒像是用来吓唬人的。 “哈哈哈……”仲薇坐在椅子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还没动手呢,军师的脸就吓白了。” 诸葛融本来长的就白,他还用吓?再说他成天戴个破面具,也晒不着他。 “吓死他今天也逃不过去,不打个痛快,我们不会停手的。”马云禄说着狠狠的抡起布锤,“呯!”的一声就砸到了诸葛融身上。 “啊!”诸葛融一点不在乎面子问题,他疼他就喊,他可没有徐盖和赵云那两下子,光听着“呯呯”的响声,跟打死人身上了似的。 诸葛融必须证明一下自己是个活物,他才不忍着呢,他就哭爹喊娘的叫唤。 他喊也好,叫也好,都没有人理会他,马云禄和曹嫣就一前一后,狠命的抡着布锤往他身上招呼。 可是才打了有百十来锤,他居然哭了,哭得哇哇的,别说马云禄心疼,就连曹嫣都下不去手了。 “没用的东西!”马云禄气恨恨的一甩布锤,叫人端了盆水过来:“把他脸擦干净。” “是”侍卫急忙把手巾放进盆里洗一下,手一沾水不由得咧了咧嘴:“夫人,这水也太凉了,这深更半夜的本来就有些冷气,怕是军师受不住。” “少废话!”马云禄一瞪眼睛,侍卫吓得立马不敢出声了。 诸葛融也不说话,就是个哭,侍卫给他擦脸,他就乱晃头,晃也躲不过去。 “继续打!”马云禄也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谁的男人谁不疼呢? 不过她也知道必须要打够三百下,这是雷打不能动的规矩。虽然她也不知道诸葛融为啥对自己这么狠,但是她也只能是听他的话。 每天都这么打他三百锤,他也是连喊带叫的,却没有哭过,今天他是怎么了? 是自己出手比以前重了吗?还是曹嫣出手太重了?或许是他故意的吧,为了让曹嫣心里痛快,他故意哭也是有可能的。 马云禄不知道的是今天的布锤和以前的不同,诸葛融换布了,这种布比以前的厚,布锤略重了一点点。 马云禄那是抡铁锤都嫌轻的女将军,布锤加大一点重量,她根本也感觉不到,但是一锤重了一点,上百锤那是重一点的事了吗? 曹嫣本就是过来无理取闹的,打几下也就出气了,看诸葛融都哭的这么惨了,里子面子她都找足了,也不想太过分了。 “看他那个怂样,算了吧。”曹嫣甩手扔了布锤,冷面如霜的斜挑了诸葛融一眼:“下次再敢惹到姑奶奶,直接打你一千锤,锤死你!” “他怂还怂出理来了?”马云禄把布锤拿起来丢给曹嫣:“接着打!” 打就打呗,反正打你男人,我乐得出气,曹嫣也没客气,接过布锤就抡了过去。 以前都是马云禄自己打,这次两个人一起打,前胸后背同时受力,诸葛融这会儿后悔在布锤上做手脚了,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毫无办法。 又打了百十来锤,诸葛融实在是哭的太惨了,加上这两个女将也打的有点累了,便又一次停了手。 侍卫又一次上前来给诸葛融擦脸,冰凉冰凉的手巾让人异常清醒。 “好了好了,打几下出出气也就算了,真把军师打伤了,别说马姐姐心疼,就是夫君也会不高兴的。” 仲薇坐的都有点冷了,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于是大方的替诸葛融求起了情。 “哎哟,这好人让你当的。”马云禄把手里的布锤往仲薇身上一甩:“说好的一人打他一百锤,该你了。” “还是算了吧。”曹嫣这回一点气都没有了,看来打人是个出气的好方法。“薇儿说的对,别真把军师打坏了。” “他就是装的,理他呢?”马云禄一把揪起仲薇:“你少装好人,赶紧去打。” “打就打,当我心疼呢?”仲薇慢慢的站起来,抡起布锤在空中转了好多圈。 “嗖!”布锤凌空飞舞起来,绕着圈的奔向诸葛融。 “呯!”的一声砸到了诸葛融身上。 诸葛融这会儿早就疼的麻木了,没人打他他的皮肉都火烧火燎的,一锤飞过来没等打到身上,他就先喊了起来。 “哈哈哈”仲薇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用打他,吓都能把他吓哭。” 第721章 认得枪法 第721章认得枪法 仲薇的打法跟她们俩不太一样,她们俩跟侍卫一样,就是站在诸葛融的身前背后,一个劲的朝诸葛融身上抡布锤。 仲薇则仗着轻功好,抡着铁锤上下飘飞,诸葛融也被打得木了,干脆欣赏一下飞仙飘舞。 “诶?”曹嫣用胳膊肘拐了马云禄一下:“她打他怎么不哭?” “打的轻呗。” “打傻了吧?” “呵呵呵……”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诸葛融可没心思笑,他能保持不哭就算不错了。 徐盖当面就说让诸葛融替袁熙背锅,诸葛融岂能不早做盘算?难道坐等吃亏? 他早就跟马云禄商量好了,反正他每天也是要打布锤,还乐得多个帮手替马云禄出力。 曹嫣真的不知道诸葛融天天都需要打布锤吗?以前是真的不知道,马云禄一提出这个方案,她就知道了。 她起码知道袁熙天天晚上也打这个,只不过袁熙用的不是布锤而是木锤,最近已经换上重木锤了,就是小铁锤外面包着木头。 用木锤的时候,曹嫣也曾打过几回,换了重木锤就不用曹嫣打了,主要是力度太大,怕闪着她。 曹嫣再傻也知道马云禄是诸葛融老婆,她来告状也不过就是胡闹而已,能指望真的把诸葛融怎么样么? 别说马云禄不可能真的站在自己这边,就是她真的舍得让诸葛融伤筋动骨,自己也不能这么不知道轻重。 所以马云禄一提出这么惩治诸葛融,曹嫣立马表示同意。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出口气,要点面子罢了。 曹仁也好,曹洪也罢,尽管都是袁熙的敌人,毕竟是姓曹,怎么说都跟曹嫣脱离不了关系。 他们被关被杀都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被人当成动物一样的参观,曹嫣想出声又说不出理,不吭声又觉得窝囊。 让人看着她很好欺负,她就觉得憋屈,打诸葛融一顿,她就觉得里子面子全有了。 她闹够了就带着仲薇走了,马云禄气恨恨的发话说要吊诸葛融一晚上,她们一出大门,马云禄就把诸葛融放了下来。 “真不容易,大半夜的这顿折腾。”马云禄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拿曹嫣没有办法。 再舍不得自己的夫君,也得给曹嫣点面子,表面文章总要做一做的。 “这有什么不容易的,她不打你不也得打嘛,还省得你受累了呢。” 诸葛融简单的整理一下衣服,活动活动手脚,抛开挨打的疼不说,光是吊这么半天就挺够受的。 “那能一样吗?我打你那是练功,她打你,你不觉得丢人啊?” 都是一样的事,换个形式说法就不一样了。被自己老婆打就只是挨打,被曹嫣打就要加上个丢人。 马云禄说的没有错,不过诸葛融不在乎,他笑嘻嘻的说道:“丢人总比丢命好。” “丢命?丢什么命?胡说八道,谁会丢命?” 马云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这么点小事怎么就严重到丢命的地步了? “哈哈哈,赵云啊。”诸葛融开心的大笑:“我派人刺杀他去了,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不。” “……”刺杀赵云?抛开难度系数和成功率不说,就这个行为得是多大的罪? 马云禄顿时四体生凉,这事应不应该干不说,干了这事还有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出来的?这得有多少脑袋够砍? “你是疯、疯了吗?”马云禄没法相信诸葛融真的能派人去刺杀赵云,也没法接受他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 “你才疯了呢。”诸葛融抬头望月,看样子已经快到丑时了,估计赵云那边也该结束了。“刺客你也熟识的。” “刺客?谁呀?”马云禄想不出来谁具备刺杀赵云的实力,更想不出来诸葛融有什么理由派人刺杀赵云。 诸葛融骄傲的一挺胸脯一甩头:“我舅哥。” “呸!”马云禄知道马超早就惦记跟赵云交个朋友了,马超绝不可能是去刺杀赵云的,他最多就是跟赵云过过招。 “你说我舅哥能不能一枪扎赵云个窟窿?”诸葛融其实挺想看他们俩过招的,奈何分身无术,袁熙跑了,席面就只能是靠他撑着。 马云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哥的枪要是沾血,我都输你一条人命的。” “当真么?”诸葛融突然搂住她的香肩,摸着她的小腹,不正经的说道:“那就先有一条人命再说。” “滚开。”马云禄满面含羞的推了诸葛融一把,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反正是纹丝没动。 马云禄才不相信马超的枪能沾上血,但是事实却是,马超此时正在月光下,欣赏着枪尖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的鲜红色。 却说赵云原本是陪着徐盖的,后来被袁熙给赶了出去,他就直接奔大殿去了。 诸葛融早早就把马超送到赵云的房里去了,见他过来了,急忙打发他回去。 赵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既然大殿上不需要他帮忙,他就回去呗,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有事要回军营一趟,于是跨上照夜白,连夜跑回军营去了。 马超一个人在赵云的房里参观了个够,破屋子实在是简陋得很,也没什么好看的。 屋里坐闷了,他就推开门到院子里走走,院子里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可观赏的物件。 赵云平时都是住在军营的,很在袁府住,偶尔住在袁府,他也很少回这里,一般都是在徐盖那儿睡。 这里基本上就是个闲置,赵云本也不喜繁华,豪宅广厦他半点念头都不起,他有张草席就能睡。 所以这里处处都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屋里屋外的转了好几圈,马超感慨道:“这院落房间倒像他的为人,真个干净利落。” 左等也等不来赵云,右等也等不来赵子龙,马超提枪在院子里耍了起来。白衣白袍,一杆枪使得如同游龙出水。 平时赵云的院子里有两个小厮日夜当值,今天大殿上人手不够,便被抽调走了。 赵云的院门前连守夜的侍卫也没有,这也是诸葛融为了他们过招方便,特意把赵云这边的人全都调开了。 马超月夜练枪,也没有点支火把,他一个人耍的不亦乐乎,哪料到还有人趴在墙头偷窥。 马超练着练着,忽然想起白天赵云站在马头上的那个定势,他摔枪、挑枪,跃步向前一跳。 一步跳到院中的石墩子上,右脚踩着石墩子,身体向前俯身到与地面平行,左脚向后蹬出,左手向左侧平展,右手举枪前刺。 却说趴在墙头上偷窥的那人,看不清马超的头脸,但他认得出这一式枪法,这绝对是赵云上午演练的最后一招定式。 第722章 有点尴尬 第722章有点尴尬 赵云,光是这两个字就让人恨得牙痒痒,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实力太强。无论他跟随着袁绍、公孙瓒、刘备还是袁熙,都没听说过他有败绩。 一个人曾经打败过很强的强者并不可怕,一次胜负说明不了什么,再高的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一个人曾经打败过很多的敌人也不可怕,输给你的人多也证明不了什么,虎入羊群的话那就胜负根本就没有意义。 但是一个人如果常年征战,却没有败绩,那就太可怕了。大江大浪过的平稳,阴沟里也不翻船,这才是绝对实力! 阴沟里真的不翻船?墙头上趴伏的人并不这么认为。战场上对阵,赵云是个英雄,擂台上对战,赵云也是个英雄,阅兵场展示,赵云依然是个英雄。 但是偷袭他呢?他现在可连铠甲都没穿,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枪,应该想不到会有危险吧? 那人暗暗的偷笑,赵云啊赵云,你就是天大的英雄也活不过今夜了。 马超还保持着那个定式,夜风轻轻的拂过,月光照映在他的身上,他悄悄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知着身周的声息。 “嗖!”的一股劲风袭来,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手握着长枪,双脚一蹬墙头,借力朝前猛的一蹿,枪尖对着马超直刺过来。 马超嘴角微挑,想必是赵云回来了,他竟然挺枪就刺,想不到他也会搞偷袭,马超没觉得自己有多危险,倒是觉得自己看高了赵云。 马超右腿屈膝,整个人下降了一大块,回枪一挑,“咔!”的一声,两杆枪撞到了一起,那人应声倒地,就地十八滚,迅速的跟马超拉开了距离。 马超并没有伤人的打算,他就从石墩子上跳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仔细的观瞧之下,发现他并不是赵云。 身高就不对,他比赵云矮一头,至于功夫,马超就呵呵了,就他这点手段,都不配马超拿正眼瞧他。 “怪不得。”马超看出那人不是赵云,心里立马就舒坦多了。 马超抬头看看月亮,都快子时了,赵云怎么还不回来?还留在大殿应酬呢吗? 地上还躺着一个准备要杀他的人呢,他就溜号了,愣愣的想着赵云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算不算是对刺客的一种鄙视?刺客都纳闷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珍惜一下?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刺客觉得自己还倒地未起,这时候如果“赵云”冲过来,绝对占有极大的优势。 要说机会,现在的确是个机会,是个逃跑的绝佳机会,不趁着马超发呆赶紧跑,还等什么呢? 可惜的是马超没有在意这个好机会,马超想杀他也用不着趁他倒地未起。 刺客也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他只是庆幸“赵云”没有抓住刺杀他的机会。 那个刺客稳稳心神站了起来,握紧手中的长枪,虎视耽耽的盯着“赵云”,马超却冷笑一声转过了身,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看来“赵云”也没多厉害,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好事,这个“赵云”要么是活够了,要么就是十足的傻子。 刺客可不管他是怎么回事,反正这大好机会必须得把握住了,他挺枪就刺向“赵云”。 马超多少还是有点意外,他以为那人会识趣的退去,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再次出手。 自己都摆出那么高傲的姿态了,难道他还不知道他跟自己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 马超已经让过他一次了,不可能次次都让着他,他一枪刺向马超的后心。 马超双脚点地,纵身向上拔起,凌空一个后空翻,挺枪刺向他的右肩窝。 “噗哧!”利刃入肉的声音异常的清晰,使得这月夜都多了几分凄美的味道。 马超嘴角微挑,轻轻的抽出枪。“噗!”的一道血线喷射而出。 马超轻轻的掸了掸衣襟,还好距离算得准,一滴血迹也没有沾染上。 那个刺客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自己跟“赵云”之间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自己两次主动出手,都可以算是偷袭,连他的身边都不得靠近。 而他的一次反击,就足以取自己的性命?虽然他只是扎透了右肩窝,但是刺客心里明白,这是“赵云”手下留情了。 “多谢!”那刺客强忍剧痛冲“赵云”抱了一拳,他的右手已经拿不住枪了,左手拿着枪,仓皇的转身跑了。 马超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知道对方这是干什么来了,大半夜的就找着让自己刺个窟窿,然后还诚挚的道了声谢才走。 马超举起长枪,对着月光静静的看着一滴滴鲜红从枪尖滑过,好心情的享受着这月夜的美好,没有丝毫的睡意。 却说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孙权手下的韩当。韩当看赵云阅兵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灌满了醋,酸的难受。 看霍峻和徐盖打擂的时候,又像是心里灌满了黄莲水,苦的要死。孙权又是羡慕赵云,又是欣赏霍峻,把韩当给折磨的要疯了。 他下定决心要前来暗杀赵云,没想到赵云不在,他被马超给穿了个大窟窿,当然他一直以为,他肩上的这个窟窿是赵云刺的。 赵云这个当事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回到军营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睡觉了。 第二清晨他起的很早,惦记着徐盖的伤,他早饭也没吃就往袁府跑。 他知道徐盖是躺不住的,那是个练功成魔的疯子,他必须要赶过去亲自看着那个多动症宝宝。 他没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就奔徐盖那里去了。他进院也不需要通报,抬腿就往里走,他一推开房门,就听到室内在吵架。 徐盖喊着:“师父,你就让我过去吧!” 袁熙怒吼:“不行!” 赵云一下子愣在了门口,这么早他们师徒两个就吵起来了?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定是徐盖要去打擂,袁熙不同意。 这个荣锦真是够任性的,肺都裂了,还打什么擂?赵云紧走两步,推开内室的门,向床边望了一眼,顿时便呆住了。 赵云没想到袁熙是在这儿住的,更没想到天都大亮了,他们还没有起床。徐盖有伤也就罢了,袁熙躺着不动,合适吗? “主公,我,我”赵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确实是来的早了点,可是这能怨他来的早吗? 你们一起睡也好,不起床也好,就不能吩咐门口的侍卫拦人吗?就不知道被人撞上挺尴尬的吗? 一大早上直闯别人的卧房,赵云也确实不够礼貌,他张口结舌的憋得脸通红。 第723章 撒娇任性 第723章撒娇任性 “子龙?”袁熙一下坐了起来,满心的惊喜洋溢在眼中。 同时他身边的徐盖也坐了起来,也是一样的惊喜交加:“你没事吧?” “我,我”赵云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都不明白这师徒俩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主公或许是对自己的到来感到意外,徐盖难道是在指责自己?赵云的脑子懵得像团浆糊。 “你什么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呀!” 徐盖急的直嚷,袁熙抓起靠枕放到徐盖身后,扶他轻轻的靠着:“别喊,他人都在这儿了,你急什么?天塌了也不能喊。” “知道了。”徐盖看了袁熙一眼,便微微低下了头,一股炙热的暖流袭上心头。他一喊胸腔就疼,师父教自己半天吐纳,净练慢吸慢呼了。 他知道喊会震裂肺上刚长好的小伤口,可是情绪这东西真不是好控制的,尤其是着急这种情绪。 “啊?”赵云更懵了,有什么事好说?他也不知道徐盖问的是什么事,想了想便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回了趟军营。”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袁熙急吼吼的问道。 赵云感觉他们师徒的情绪有点不大正常,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昨天回去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盖也是满眼急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赵云。 赵云无奈的笑了:“这不是刚回来吗?” 徐盖和袁熙对望一眼,都感觉不太对,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赵云也像看到两个傻子似的,感觉他们一大早上说话就莫明其妙的,有些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军营的?”袁熙又追问了一句。 “也没记时辰,就离开这屋之后大约有半个多时辰吧。” “你回过你的院子没有?” “没有。”赵云愣眉愣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袁熙笑道:“刚刚有人来报说你的院子里有血迹,你又不在,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血迹呢?”赵云的院子里连个活物都没有,血从哪来的? “管它那么多,你没事就行了,慢慢查去呗。”袁熙看一眼徐盖,对赵云说道:“把他急坏了,非要去看看。” 徐盖抬起头,赌气似的看着赵云,认真的解释道:“我以为你被人暗杀了呢,我就想去看个热闹。” “看来你没看热闹的命,昨天也不知道谁被人打吐血了,我就坐旁边看热闹,说实话,看热闹的心情是挺好的。” 赵云从来不会拌嘴,自从跟徐盖交上朋友,拌嘴的本事见长了,有事没事就愿意跟他拌嘴。 徐盖虽然算不上什么巧舌如簧,但也不是个嘴笨的人,偏偏每次跟赵云拌嘴都说不赢。 “师父~”徐盖别的没有,就有个师父,他扯着袁熙的袖子晃:“他欺负我。” “你想怎样啊?”袁熙不会拌嘴,但是护徒弟那是必须的。 赵云知道他这就算是输了,只要徐盖张嘴,他提什么要求,袁熙都会准的。 于是赵云抢先开口,他指着徐盖骂道:“徐荣锦,你能要点脸不?仗着师父欺负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冲我来。” 自己冲你去?昨晚上倒有一个,可惜你没在。徐荣锦可没傻到那个份上,他就仗着师父欺负人,你能怎么地? 徐盖连袖子也不扯了,他干脆抱着袁熙的胳膊,扬起笑脸:“师父,你看他吓唬我。” 袁熙的心都要被他给萌化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跟赵云对着笑,真被赵云说着了,这孩子真的连三岁的智商都没保住,这么快回到襁褓期了。 人家是襁褓期的婴儿,人不得好好的保护,好好的照顾吗?于是袁熙不管赵云有多少想法,他就十分客气的对赵云说了一个字:“滚!” 赵云气恨恨的盯着徐盖,点指着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给我等着,你能下床我就把你腿打断,让你一辈子躺床上。” “师父”徐盖抱着袁熙的胳膊晃:“他威胁我。” “不怕。”袁熙轻轻的把他推靠在软枕上:“师父在呢。” 赵云翻了个白眼,真的转身走了,不想看他们师徒俩腻歪,他们师徒俩也真是绝配,一个愿意闹,一个愿意哄。 袁熙轻轻的抽出胳膊,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盖,徐盖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袁熙轻声的问了句:“你怎么不怕别人闲话了?” 昨天晚上徐盖还担心翠儿会在他师娘面前胡说,还拒绝袁熙在他这儿睡,怎么一早上就这么大方的撒娇? “他没事,他不会胡说的。”徐盖是信任赵云的,但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他想明白了,也就放得开了。 反正有其事也罢,无其事也罢,都挡不住别人怎么说。反正是污名还是笑谈,跟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没权没势,就算是再正常的男女恋爱也一样受人诟病,条条款款有的是。 如果你能登上帝位,别说你好男风,你就是好动物,那都是一段美谈。 所以徐盖不再有任何的顾虑了,一切顺从自己的心,从心所欲就是对的。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师父面前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干净的一尘不染。 他就想像个孩子一样被师父呵护着,于是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偎进了袁熙的怀里。 袁熙的心一抖,徐盖不会真的有毛病吧? 袁熙还是抬手轻轻的把他搂进了怀里,不管他怎样,他现在有伤是事实,袁熙不能让他难过。 “师父,你别担心,我没病。”徐盖也不希望师父误会他,他只是心累,累得要支撑不住了,就想找个依靠,靠一会儿就知足了。 “我知道,你这是伤,不是病。”袁熙不想跟他探讨过格的话题,就把话题往别处引。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伤的事。”徐盖把头埋进袁熙的肩窝,忍不住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浸湿了袁熙的衣衫。“师父,我好怕,你知道吗?” “别哭。”袁熙想推他起来,他不肯起,就趴在他的肩头哭:“师父,我怕,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得下去了。” “胡说什么?你伤的不重,别乱想,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事,不许哭。”袁熙推起他,抬手帮他擦着眼泪:“是不是惦记家里的人?” 按照前两天说好的约定,今天是徐晃带着战俘回许都的日子,徐盖早不哭、晚不哭,偏挑这么个日子,一定是为家人担心到了极限。 第724章 亲自去办 第724章亲自去办 徐盖突然变得好脆弱,就像被剥去外壳的生鸡蛋,没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师父就像那一层透明的薄膜,是他生命最后的保障。 “师父”徐盖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趴在袁熙肩上痛哭:“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徐盖当初是高高兴兴的跟着袁熙走的,他以为他跟徐家的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无论跟着袁熙是福是祸,都只是他徐盖一个人的事,徐家人自会安稳的生活在许都,或许心中会有扯不断的牵挂,但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跟随了师父就没想过再背叛师父,背离了家门就没想过再次回去。 挺好的,各自相安无事,都过好自己的日子,没有交集就是最好的交集。 要说有什么期盼,徐盖就盼着有一天师父能够执掌天下,那时候或许他可以跟家人再次团聚。 一千个没想到,一万个没想到,他怎么都没想到曹操会对徐家人下手。 从得到消息开始他就慌乱的不行,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师父愿意拿出所有的战俘,去交换他的家人。 诸葛融两个时辰之内拿下了一座城,只为了给他增加一个交换的筹码。 可是他呢?就只会躺着吗?不能去跟曹操谈判,不能去跟曹操刀兵相见,也不能为师父做任何事,徐盖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投敌了?”袁熙轻轻的抱着他,还说着玩笑话来哄他。 “师父,我求你,让我去打擂,行吗?”徐盖知道想让袁熙答应他这个要求是很难的,但是如果他不提,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又想把我徒弟祸害死,是吗?”袁熙一直在教徐盖本事,他不知道为什么徐盖本事越大心理还越脆弱了。 “不是,师父,我保证不会受伤的,真的,我的身法你清楚的,我不愿意的话,没人能伤得到我。” 徐盖哭哭啼啼的趴在袁熙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诉说。“我就想有点事做,我不想在这儿躺着,一静下来我就好怕。” 袁熙紧了紧手臂,多给他一点力量。让他静静的哭了一会儿,袁熙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是你没用,是你师父没用,如果我足够强大,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袁熙一直想好好的保护徐盖,可是回想一下徐盖自从跟自己学艺,除了内伤就是外伤,不是被这个欺负,就是被那个欺负,放下汤药就是丸药,过过几天好日子? 越想越是自责,越想越是心疼,袁熙平静已久的心,忽然间掀起惊涛骇浪。再不能这么安稳下去了,自己越是与世无争,别人越是肆意妄为。 既然这个世界求不到和平,既然这个世界注定了战火纷飞,那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点起战火?为什么自己不能主动出击? 袁熙真的不想这么早跟曹操起正面冲突,即使是徐家全族被捕下狱,袁熙想的也是尽量用和平的手段去救人。 人的欲望都是养大的,你越是给的多,他想要的越是多。曹操的胃口岂是几个人加上一座小城就能填得饱的? 你自己主动摆出任人宰割的姿态,还能怪人家下刀太痛快吗? “师父,你别这样说。徒弟家里出事,却怪师父没本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盖从来没听过师父说这样的话,他异常的震惊,轻轻的推着师父的肩,想要起来却被袁熙紧紧的箍在了怀里。 “荣锦,你远远低估了你在师父心里的位置。”袁熙抱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让你难过,没保护好你,就是师父无能。” “师父!”徐盖一下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犹惊似恐的盯着袁熙:“师父,让我去打擂吧,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说着徐盖腿一收,直直的跪在袁熙的身边。 “师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把我所有的功夫,千秋万代的传下去。所以争一时长短,有什么必要?” “不是争什么长短,师父,我不想让人说袁熙的徒弟打两场就不敢打了,我不怕什么,我怕丢你的人。” “这有什么难的?擂台又没拆,加条规矩就是,凡是想跟徐盖对阵的,必须先过上几关,合格的才有资格跟你过招,而这一连串的考验之后也就过了二十天了。”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什么道理,一切规矩都是狗屁。规矩都由自己定了,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何须焦燥不安? 徐盖想上擂台并不是完全的怕浪费了这次的机会,机会永远都不缺,缺的是能够把握得住机会的人。 徐盖没有任何的想法,他真的只是害怕一个人静下来。一静下来,他就忍不住的要去想,徐家那整整三百多人的处境。 没人能知道曹操会是怎样的想法,尽管师父愿意做出巨大的牺牲,也没人保证所有的人都能毫发无损。 “师父”徐盖刚要张嘴跟师父磨,想要求师父同意他去打擂,袁熙又继续说道:“你家的事我亲自去办,你答应师父,好好养伤,不要乱动,好吗?” “我”徐盖抬起头,见师父眼中的目光透着十二分的诚挚,他一刹那间失去了拒绝的能力,麻木的点了点头。 别说袁熙只是要求他好好养伤,就是要求他上刀山下火海,他这会儿都能心甘情愿的应下来。 徐盖扯过被子,轻轻的躺下,笑微微的看着袁熙:“师父,我家的事让我爹去办就好了,他再忠于曹操也不会不顾自己家的人。” “我不怀疑他姓徐,我担心的是他的能力。”袁熙的眼角闪过一丝狠戾:“曹操狡诈之极,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袁熙本想一直陪徐盖躺下去的,现在看来想要去除他的心病,必须要先解决掉他家的麻烦。 “荣锦,我会尽快让你知道消息的,无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都不要激动,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知道吗?” 袁熙边说边穿起了衣服,徐盖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一早上发生的一幕幕,连他自己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很不真实似的。 第725章 软取硬攻 第725章软取硬攻 “师父,你不会跟曹操开战吧?”徐盖看着袁熙穿衣服,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师父披挂在身的样子。 袁熙笑道:“我要是打得过他,早就打了。” 是啊,跟曹操开战那不是小事,师父要是五分胜算,根本也不会召开什么大朝议,直接就打他了。 “师父,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不要对他让步太多。”徐盖实在想不到,师父亲自前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徐盖既担心自己的族人,又放心不下袁熙,既怕袁熙开战,又怕袁熙过多的割舍利益。 “我比你傻吗?”袁熙笑微微的看着他,一大早上什么事没有,愣是把眼睛哭肿了:“让子龙过来陪你还是让诸葛融过来陪你?” 袁熙离开的话,也就这两个人能治得住徐盖了,别人在徐盖面前没有一点力度。 徐盖想说他不需要人陪,可是又不想让师父担心。 徐盖想了想,师父去会曹操,无论打不打,身边都需要赵子龙。同样的,无论是打还是谈判,都需要军师出谋献计。 “让田娃陪我吧。”田娃是个死心眼,让他干点什么,他就死盯着,一点不会变通。 让田娃陪自己既不会耽误师父什么事,又可以让师父放心。 “他个小孩子不听使,让他过来不是陪着你,是监视你了。”袁熙淡淡的笑道:“就让石峰、宋明陪着你,你躺累了就坐会儿,坐累了就躺着,别下床就行。” 徐盖轻轻的点了点头,袁熙笑笑就转身走了。 袁熙没有去议事厅,也没有去甄宓那儿吃早饭,而是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吴普的院子。 吴普正在给徐盖熬药,没料到袁熙一大早上的竟然亲自跑了过来。他急忙往起站,袁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拘礼。 “真是辛苦你了,让小童熬不好吗?” “我熬药的时候少,难得练练。”吴普轻轻的扇着火:“二公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怕荣锦躺不住,能不能在药里放些安神之物,让他多睡会儿?”闻着浓浓的汤药味,袁熙看着黑漆漆的药罐子,鼻子都皱了起来。 “他伤的没那么重,也不是一点不能动,我过去看着他就是了。”吴普笑盈盈的看着药罐子,仿佛在炼仙丹一般的神情。 “也好,那你就守着他,别离开。”想想徐盖入府以来,竟然跟吴普混的最熟,袁熙隐隐的就有点心疼。 “是。” 袁熙见过吴普之后,就急匆匆的去了甄宓那里,他的三老婆正叽叽喳喳的在说话,他一挑门帘三个女人就笑翻天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下。”袁熙走到甄宓身边坐下,看一眼她的大肚子,顿时就满面笑容。 仲薇的嘴是最快的,她笑嘻嘻的说道:“昨天晚上嫣儿把诸葛融给打了。” “嗯?”袁熙看向曹嫣,她是疯了吗?逮谁打谁,也不看看对象?打诸葛融,当真不怕军法了吗?再说她跟马云禄一向交好,怎么还能打诸葛融呢? 仲薇当然不是告曹嫣的状,打人她也动手了,她只是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事早晚袁熙都得知道,那还不如早点说的好。 “荣锦出的主意,让嫣儿找诸葛融算账……”仲薇讲故事的能力并不怎么强,勉强把事实陈述清楚了。 “他本来也天天打布锤,我们就是替马云禄出点力而已。”曹嫣也生怕惹恼了袁熙,急忙强词夺理的解释一下。 至于这个打法,不用曹嫣说,袁熙心里也清楚诸葛融这是在练功。 但是打这个形式,却是袁熙所接受不了的,诸葛融是什么身份?那是谁想拿他出气都行的吗? 袁熙从头到尾的听完,他都没有笑一下,而是很严肃的看着她们两个,说道:“吃完饭去给军师道个歉,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一次小心军法处置。” 两个女人顿时就不敢吭声了,既庆幸袁熙没有发火,又生气袁熙不帮着她们说话,还让她们去道歉。 “你们有气有火尽管冲我来,诸葛融也好,徐荣锦也罢,都不是你们该欺负的人,要知道在我跟前闹,就是闹出人命来也是家事,懂吗?” 一个“嗯”了一声,一个“哦”了一声,就算是听到袁熙说话了。 “昨天应酬得很晚吧?你多喝点粥暖暖胃。”甄宓特意的想要岔开话题,故意关心了他一句。 “没有很晚,是荣锦受伤了,我在他那儿睡的。”袁熙轻描淡写的说着话,眼神一直盯着她们的神情,发现她们谁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看来就是徐盖自己多心了,翠儿应该没有胡说,她们也并不在意。 袁熙来到议事厅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诸葛融在最前面,他带头站起来向袁熙施礼。 袁熙快步走到自己的正位,向下扫了一圈,大部分主事的人都在,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曹操把徐氏一族全都关进了大牢,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吧?我今天要把徐氏族人全都带回来,各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无外乎就是以厚利诱惑曹操,他想什么就给他什么,只要他答应放人就行。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袁熙是怎么安排的,谁也不想得罪主公,自然不会提出其他的异议。 只有诸葛融略一思索,发觉了不对劲,若是主公依然想要用战俘和上党去换人的话,他就不必提了。 既然提出来了,就是有意的提了出来,那就是他另有想法了。对付人的方法说起来无穷无尽,总结到最后无外乎就两种,一个是威逼,另一个是利诱。 袁熙既然是想放弃利诱,那就是要强攻。 “主公,对待敌人没有必要哄着来,枉自撑大了他的胃口。依我之见不如咱们就跟他来硬的。” 说实话诸葛融心里并不主张来硬的,时机还不够成熟。他只是了解袁熙的为人,他拿定了主意,你怎么劝也是没用的了,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陪他一起疯好了。 第726章 祭奠卓元 第726章祭奠卓元 这天下在诸葛融的眼里,不过就是一盘棋,怎么玩都是玩儿。心平气和的玩挺好,斗志昂扬的玩也不错。 为主公,诸葛融当然是以守土开疆、争城夺地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是诸葛家训。 但是为兄弟,诸葛融更愿意同进退,至于什么胜负输赢,根本就无关紧要。生死尚且置之度外,是非对错又有何妨? 袁熙静静的扫视了一圈,果然诸葛融是最聪明的,只有他最能体贴自己的心意。 “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 袁熙目光淡然的看着诸葛融,光是能看出主公的想法没有用,你得能给主公出主意,才算是合格的军师。 “即是强攻就不必有交好的姿态,直接向曹操索人就是。为了避免他置之不理,我们可以联合各路诸侯同去,将此事向天下公开。” 诸葛融有这个强攻的概念也不到一分钟,让他马上说出什么奇谋妙计,也真是为难人了。 “曹营多员将领在我们手里,我们公开跟他交换,他若敢明目张胆的置那些将领的生死于不顾,则必失天下人之心。” 曹操是一个很爱惜羽毛的人,他非常的注重这些表面文章,最怕的就是失信于天下人。 当初袁熙敢单身入许都,仰仗的就是这一点。 他若不是先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了,他也不会傻傻的去就任什么车骑大将军。 诸葛融第一时间就能够想到这一点,袁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按军师说的,半个时辰之后校场点兵。”这件事袁熙本也没有和谁商量的意思,他就是通知大家一声而已。 满堂的文武百官谁不知道袁熙是什么性格? 他做出的决定,基本上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因为提了和没提,没有任何一点区别。 “得令!”诸葛融摇头尾巴晃的走出议事厅,没走出多远就碰上了赵云。 “叔长,你要去哪儿啊?” 赵云刚从自己的宅子出来,他看了看血迹,根据痕迹判断,昨天晚上是有人在他的院子里打斗了。 “你在军营也就罢了,在这儿为何不去议事厅?” 按照规矩,凡是在洛阳的官员,早晨是要到议事厅去点卯的。 “主公还没睡醒呢,我去议事厅干嘛?”赵云见过袁熙了,袁熙也没说今天有什么事要议,这种形式性的东西,赵云一向不怎么在意。 对点卯这回事袁熙也没有硬性要求,谁有事就过来说,没事就可以在家睡懒觉,他有事找谁就派人去叫,久而久之也都习惯了。 “你怎么知道主公没睡醒呢?”诸葛融歪歪着小脑袋,很气人的样子。 袁熙也不是天天去议事厅点卯,十天也就能去个七八天,他是个自由主义,没事得给自己放放假。反正谁有事找他,都会有人直接报给他的。 “我猜的。”赵云也不能跟他实话实说,话这东西,没必要的尽量不说,少说一句就少一点麻烦。 “你猜错了。”诸葛融骄傲的一昂头:“马上回军营去,半个时辰之后,校、场、点、兵!” “校场点兵?”赵云微愣了一下,急问:“多少兵马?” “骑兵八千精锐,步兵两万,弩兵全员出动。” “……”赵云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数量的话应该不是演兵了,表演不可能用这么多人,也不太可能去校场表演,那这是要干什么? 诸葛融报出的这一串数字,几乎是军营所有的战斗力量,这是要跟谁殊死一搏? “当真的吗?”赵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是天塌了吗?早上还看到袁熙跟徐盖在床上那么从容的玩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袁熙是要跟谁拼命? 跟谁也不值得拿出全部的战力去拼,哪个不开眼的把主公惹疯了? “军令如山!”诸葛融举起一块令牌在赵云的眼前晃荡。 “是!”赵云立马就严肃了起来,这回不怀疑诸葛融是在开玩笑了,没有拿军令开玩笑的。 “军师,发生什么事了?”赵云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感觉到有种乌云压顶的沉重感。 诸葛融满腔嫉恨的哼了一声:“主公为了救荣锦的家人,决定要向曹操宣战了。” 向曹操宣战,这是多么巨大的决定?就为了一个徐荣锦?还不是为他本人,而是为了救他的家人。 并且,且并,且并且,赵云清楚的知道这还只是袁熙的一个临时起意,若是早就有这想法,今天早上他不可能不提。 为了救三百人,出动三万人,这种事也就袁熙干得出来。 赵云暗暗咬牙,心里腹诽着“徐荣锦,你敢发誓你跟你师父真没事吗?不知道你昨晚上咋侍候你师父的,早上起床就发疯了。”。 赵云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他就死也不会泼他们师徒污水的,更何况他也只是嫉妒一下,并不是真的觉得他们师徒俩有什么过格的事。 赵云转身刚走出两步,袁熙又在后面叫了一声:“子龙!” “主公。”赵云转身一礼,低眉敛目十分的恭敬。 “跟我来。”袁熙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赵云却没有动脚。 “主公,我要速去军营调兵,时间紧迫” “调兵非得你去吗?”袁熙抬手一指诸葛融:“让高合去军营调兵。” 诸葛融和赵云愣愣的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带兵一直是赵云在带,调兵让高合去调,为什么? “主公,高将军的马慢,半个时辰都赶不到军营。”诸葛融虽是替赵云说话,说的却也是实情。 普通的战马跑到军营要将近两个时辰,只有赵云能在一刻钟之内跑到军营,勉强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兵调到校场。 “慢就慢点呗,不着急。”袁熙淡定的看着诸葛融:“半个时辰之内,你调几百兵士到校场就可以了。” 几百名士兵,那不用去军营,光是袁府之内就有三千多侍卫兵,侍卫兵都是从军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精壮。 “是。”诸葛融不再多嘴了,袁熙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能说什么? 赵云张了张嘴,也没有说话,在主公面前爱说话不是个好习惯,听话才是好习惯。 赵云就听话的跟着袁熙走了,袁熙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直接去了赵云的院子。赵云进院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刚要上前向袁熙汇报他分析出来的结论,袁熙推门就进屋了。 “主公,昨夜应该是” “爱咋回事咋回事,你没事就好。”袁熙不在乎别人的伤亡,他的兄弟没事就行了。“我要去祭奠卓元,你披挂起来陪我同去。” 第727章 小徐老徐 第727章小徐老徐 祭奠卓元?卓元和田娃一样,只是袁熙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而已,他配袁熙去祭奠他吗? 赵云倒不是瞧不起卓元,也并不是对袁熙的举动感到诧异,袁熙的脾性,赵云还是了解的,这种事在别人眼里值得大惊小怪,在袁熙这儿就是平平常常。 赵云只是不理解,袁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祭奠卓元,马上要跟曹操开战了,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他跑去祭奠卓元? 袁熙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分不清轻重了?知不知道哪件事大,哪件事紧急,哪件事严重? 赵云愣愣的没有动,袁熙问了句:“子龙,你怎么了?没听到我说话还是?” “啊,没有,我听到了。”赵云赶紧的把鱼鳞甲翻出来,匆匆忙忙的往身上穿。 袁熙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早上被荣锦给刺激着了?” “啊?”赵云铠甲穿一半都忘了继续穿了:“不是,主公,我,那个” 赵云尴尬的脸都红了,这个袁熙真是够呛,你们师徒俩怎么闹是你们的事,我就是撞上了,我也不会出去说,你提这个事干什么?提醒我还是警告我? “哈哈哈……”袁熙看他那个窘迫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荣锦没病,他就是故意逗你的,放心吧。” 袁熙相信他不会出去乱说,但是袁熙也不愿意让他乱想,虽然只是小事,还是说明白了好,别把小事攒大了,那就犯不着了。 “我没,我没说他有病啊。”赵云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 “那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赵云抬头看一眼袁熙,自己的眼神都定不住:“我就是,唉,实说吧,我就是在想,主公为什么要挑这么个时候去祭奠卓元。” 一句话说出去,感觉气息都顺畅了许多。有话直说多好,憋的难受。 “这就对了,有想法就直接说呗。”袁熙轻轻的叹口气:“其实我本打算到他祭日的那天再去祭奠他,现在为了荣锦的家事,就提前些时日吧,也没差多久。” 赵云眨眨眼睛,表示没听懂。为了荣锦的家事,你应该先去忙着跟曹操打交道的事吧?你反而去祭奠卓元? 袁熙看出了他的迷惑不解,于是解释道:“我要用夏候惇的人头祭奠卓元,然后用夏候惇的人头跟曹操打招呼。” 用人头打招呼?这可真是一点示好的后路都不留。赵云以为跟曹操打招呼,下个战书就行了呢,没想到袁熙这么有诚意。 赵云的铠甲还没有穿完,田娃捧着一铠甲又走了进来。 袁熙拎起蚕丝软铠贴身穿上,田娃帮着袁熙把铠甲穿戴整齐。 袁熙依然还是一身札甲,虽然质地上乘,却总不如鱼鳞甲的防护性好,灵活性就更别提了,颜值干脆别比,不然就得扔了。 赵云看看袁熙,再看看自己。多亏袁熙有件软铠,不然的话自己都不好意思穿这套铠甲了。 软铠也就略微提升一点防护性,根本弥补不了两套铠甲之间的差距。 袁熙看田娃还是一身便装,说道:“你也披挂起来,到中庭等我。” “我?”田娃没官没职的,就是一个贴身的侍童,他倒是不介意上战场,只是他从没有披挂在身的时候。 “对,快点去吧。” “是!”田娃乐坏了,撒着欢的就跑了出去,领一套铠甲迅速的穿戴起来,平时就满满的自豪感,这回更是得瑟的不知怎么好了。 穿上铠甲对着青铜镜不停的照来照去,走路都抬头挺胸端着膀子,仿佛他成了领军的将军一般。 美是美的,可不敢误了大事,急急忙忙的跑到中庭,一见袁熙还没到,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总算稳当了一点。 石峰手捧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灰色的棉布,走到田娃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天。 “你好威武啊。”石峰赞了一声,田娃美得连姓啥都差点忘了。 令吴普意外的是今天的徐盖很听话,他不吵不闹的躺着,躺不住了就轻轻的翻个身变成侧躺。 “吴侍医,银针取来了。”石峰把托盘往前一递,吴普接过托盘,仔细的检查着银针。 “公子,我刚才看到田娃了,他一身披挂,我都没认出来。”石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徐盖。 “他?” “嗯。” 徐盖不出声了,默默的难过起来。田娃半点功夫都不会,连他都披挂上阵了,那师父是有多缺人使? 田娃都上阵了,自己在这儿躺着?徐盖翻个身,冲着里面躺着,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 师父早上都那么跟自己说话了,让自己好好养伤都几乎是求着自己的。徐盖打定决心,死都死在床上。 可是现在……徐盖眨眨眼,缓了缓了气息,又翻过身来对石峰说道:“去打听一下出什么事了,是田娃穿着玩的还是要打仗。” “是。”石峰应了一声,赶紧的起身往外走。 “不用打听了,我知道。”吴普捧着银针走到床边,慢悠悠的开口:“二公子要带田娃去祭奠一下卓元。” “你怎么知道?” “早上二公子跟我说的。”吴普抬手一针就给徐盖扎上了:“今天上午徐将军会带人去许都,二公子等他的消息,如果曹操不放人,下午战书就会送到曹操面前。” 石峰站在屋子中央静静的看着徐盖,徐盖略一思索,吩咐道:“还是去打听一下吧,问问带多少人,调多少兵。” 吴普笑道:“你不相信我,看来你是不怕疼啊,看我不扎死你的。”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师父变卦太快。”徐盖也没有解释太多,说啥都没用,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吴普说的话。 虽然他说的很具有合理性,但是徐盖实在是不放心,怕师父真的要点起战火,更接受不了师父在外拼命,而自己躺床上养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伤的伤。 很快石峰就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是田娃是陪着袁熙去祭奠卓元的,一共调了府上六百步兵,随行的人有赵云和诸葛融。 听说果然如此,徐盖放心的点了点头。只是徐晃那边还没有准信,难道父亲临行都不来看看自己么? 徐盖正胡思乱想着,徐晃推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床边,吴普冲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给徐盖扎完最后一针,便起身离开了。 徐晃静静的看着儿子,一时间心潮起伏,万千言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世事难料,谁能想得到,父子相对会有这般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 第728章 这算病吗 第728章这算病吗 徐晃等这一天,又怕这一天。 他等这一天能够带着曹营的战俘回许都,方可保徐氏一族的平安。 他怕这一天终将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划清界线,他这一走,父子再无团圆之日。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都必须要先保住徐氏一族。他能够为袁熙做的,就是尽量的减少袁熙的损失。 袁熙答应把除夏候惇外所有的战俘都交给他,他却对曹操说袁熙只肯交出两个战俘,至于上党他更是只字未提。 “儿子。”徐晃颤抖着唤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眼圈里打转转。 徐盖坐在床上也不敢乱动,他身上、头上扎的都是银针,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父亲的脸。 “爹,你要回许都了吗?”徐盖倒没有什么离情别绪,他的心都乱成一片荒草地了,父子别离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触动。 他倒是盼着这一刻早些到来,如果他爹能顺利的救出徐氏族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晃艰难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回曹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救出家人,然后自己再也不会得到曹操的信任。 就算这一次救得出来,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到来? 徐晃很清楚,回曹营能保住命,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即便这一次有惊无险,从此往后他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 不回曹营呢?袁熙一定能接纳他,这点毋庸置疑。 莫说他是曹营有名的悍将之一,光凭着他是徐盖的爹,就已经足够。 可是他能留下吗?不能!百分之一万的不能。因为他不能置徐氏家族三百余口的性命于不顾。 就算让他死个十次百次,他也只能选择去死,所以在去与留之间,他只是貌似有选择,事实上他是没有选择的。 徐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缓了口气:“爹,对不起,儿子不孝,早知道会连累家人,当初就不该跟袁熙学艺。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我不能跟您回去,您多多保重。” 回去?徐晃真想一斧子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点啥。别说你不想回去,就是你想回去,你老子也不会同意的。 不说袁熙待他有多好,就说回去曹操能给他活路吗?如果用他的命去换全族人的命,徐晃宁可用全族的命换他儿子的命。 “说什么傻话,我就是来看看你,不是来劝你回许都的。”徐晃真的是来看儿子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我知道。”徐盖看他一脸的忧虑,便对他说道:“爹,你尽管放心,我师父说了曹操若是执意难为,他必兵发许都。” 兵发许都?这孩子疯了吗?你师父对你多好,我也看出来了,但是再好也不至于好到为了你兵发许都吧? 袁熙的起家史早被扒得底掉了,虽然他老爹的根基很厚,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根基。 袁家三位公子,就数袁熙最不受宠,什么都没有他的,他可以算作是白手起家的。 两年时间,一年浴血奋战,一年静养生息,好不容易挣来的这份家业,为了你,他值得把全部家当都当成赌注扔进去? 徐晃嘴角抽了抽,想笑一下又没笑出来,安慰似的说道:“对曹营我有功无过,丞相不会真的难为的。” 不会吗?真的不会吗?徐盖苦笑一声,既然老爹不肯以诚相待,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愿吧,但愿一切都好。” “徐将军,该启程了。” 屋门外小校一声报,屋里父子俩顿时心都揪了起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爹!”徐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徐晃的衣襟:“一定要把我娘救出来!” “放心吧,都不会有事的。”徐晃连半分的把握也没有,他抬手扶起徐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你师父的话。” “嗯。”徐盖频频的点头,再想多说些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再聊下去了。 徐晃轻轻一推,徐盖跌坐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老爹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徐盖的心七上八下的扑腾,又希望老爹能顺利的救出家人,又担心老爹落入曹操的魔掌。 “徐公子,感觉怎么样啊?”吴普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看徐盖眼圈也是红的,脸也是红的,便笑道:“你怎么这么脆弱呢?你爹回许都不会有危险的。” “吴普”徐盖也顾不得他嘲笑不嘲笑,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心里特别慌,特别特别慌。” “那你倒是放开我啊,你攥着我,我怎么给你把脉?”吴普笑呵呵的看着徐盖,心里满满的嫉妒。 这么大的人了,能像个孩子一样随意的把心情表露出来,这是多大的幸福?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没有快乐,而是不快乐的时候还要装作快乐,谁能把心情写在脸上? 徐盖能,他想哭就哭了,想笑就笑了,想撒娇就撒娇,心里有话不用憋着,说话不用经过大脑,他怎么都可以,反正天捅塌了有师父罩着。 吴普把脉的时间总是很长,徐盖干脆静坐着练起了吐纳,练着练着心就静了下来。仿佛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没有了任何焦虑。 吴普把着脉,脉象就变了,他悄悄斜了一眼徐盖,只见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极其均匀,他是睡着了吗? 睡着了能坐得这么端正?吴普轻咳一声,徐盖没有一丁点反应。 “荣锦?”吴普轻轻的唤了一声,徐盖缓缓的睁开眼,问了句:“把完脉了?我什么病?” “没,没把出来。” 吴普没见过病好这么快的,刚把脉的时候,心跳的又急又快,感觉整个人焦躁得像是要着火一般,正把着脉呢,心跳就平稳了,如同一池春水般的温和。 徐盖气恨恨的一甩手:“把不出来别摸我,你连个脉都把不好,算什么郎中?” “哎哟,这把你能的。”吴普笑嘻嘻的往他身前凑:“你这病症好生奇怪,告诉我你最近有些什么困扰?” “困扰?”徐盖挠了挠头,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困扰。” 看他红了脸,吴普顿时就来了兴趣,不依不饶的贴上他:“说说,说说,我是郎中,所谓三堂不避,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好吧。”徐盖看他一眼,眼神滴溜溜乱转,怎么也定不住:“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喜欢说实话,别人问我话,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把实话说出去了。” “啊?”吴普没听说过这种病,这算是病吗? 第729章 自我保护 第729章自我保护 吴普也堪称是一代神医了,别的不敢说,医术这方面吴普真是除了师父谁都不服。 可是再厉害的神医,遇上不着调的患者也是束手无策,这症状让他给描述的,爱说实话也算是病吗? 吴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对徐盖说道:“这个嘛,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治不了缺心眼。” 徐盖也没说什么,抬腿就是一脚。 “啊!”吴普惊呼着倒飞了起来。 “呯!”吴普重重的撞到了窗户上,可怜刚糊了新绢的纱窗被撞个稀碎,更可怜的是吴普直接摔到了院子里。 “徐荣锦!你个王八蛋!”吴普摔得七荤八素的,气得嗷嗷大骂。 徐盖似乎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对着窗外的吴普笑道:“我缺心眼,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对!你就是个缺心眼,缺心眼的玩意儿!”吴普恨恨的骂了他一顿,他也不还言,就坐床上傻傻的乐。 吴普简单的检查一下自己,所幸没被窗棂扎到,就只是刮坏了衣服,他站在窗外指着徐盖嚷:“你给我等着!我药死你个缺心眼的!” 吴普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先去换了身衣服,好好的束了束头发,然后就去给徐荣锦熬药了。 华佗在院子里练着五禽戏,见吴普很狼狈的回来,很是想不明白。他知道吴普是去看徐盖的,怎么看得衣服都破了? 他推门走进药房,见吴普正在抓药,便问了句:“给谁配药?” “徐盖。” “他又添了什么症候?”如果不是有新的症状出现,老方子熬药就行了,早就配出来三四天的了,没必要重配。 吴普气哼哼的回了句:“他缺心眼。” “嗯?”华佗眉头一皱,冷脸呵斥吴普:“好好说话!” 一来缺心眼不是病,二来就算缺心眼是病,貌似吴普也没有能治的本事,他配的什么药? 倒霉的吴普先是被徐盖给揍了,后是被师父给训了,无奈只好实话实说,免得再被师父给打一顿。 华佗听罢冷哼一声,满面的怒容。 吴普一见,心里暗升起一股暖流,咱也是有师父的人,被欺负了总算有人替自己不平。 没想到师父两只眼睛发出鹰一样的光芒盯着自己,盯得吴普心慌意乱的,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学医是简单的事吗?医者当怀父母心,你怎么能说他缺心眼呢?”华佗恨得直咬牙,若不是手边没有顺手的物件,估计都要动手了。 “那他也不应该踹我吧?” 吴普难过的都要哭了,看看人家师父,有理没理都先护着徒弟。再看看咱这师父,有理没理都先教训徒弟。 “踹的轻。”华佗没什么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拿你当知近的人才跟你说实话,你居然嘲笑他?” “那他那算什么病啊?不就是个缺心眼吗?”吴普不服气的扭过头,本来被徐盖踹一脚也没什么事,被师父训一顿,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他这个病很罕见,但这的确是病。”华佗很严肃的看着吴普,吴普也急忙转过头来。 气归气的,一提到学医,吴普立马就没有气了,精神百倍的盯着师父看。 华佗详尽的给吴普讲起了这个病的来源,人的心理天生就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所以才会撒谎,撒谎就是为了逃避责任。 徐盖属于失去了撒谎功能,也就是心理上的自我保护机制被破坏了。 这个自我保护机制是天生的,轻易不会被破坏。 除非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刺激到了他,让他连安全感都不需要了,爱怎样怎样,什么危险都不怕,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你去问问他,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症状的,然后推断出是什么事刺激到了他。” 华佗给他讲完了病源病理,吩咐他去询问一下徐盖。吴普真不怎么愿意去,毕竟刚被踹了一脚,心里还有气呢。 “望闻问切,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事,你别扭个什么?”华佗眼睛一立,吴普抬腿就跑了,可不是第二次挨踹。 吴普回到徐盖院子的时候,两个小校正在拆窗户,他迈步走进屋里,见徐盖还真听话,就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你不知道换个地儿躺着?这窗户一天修不好,你就这么睡吗?”吴普笑盈盈的就像忘了刚才被谁给踹了一脚一样。 徐盖白了他一眼:“不是想药死我吗?药呢?” “熬着呢。”吴普也不用他让,自己就一屁股坐床边了。他看看那窗户光是往下卸也得卸一会儿,于是他推了推徐盖:“你躺得住吗?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徐盖知道自己哪里都去得,他只要不大幅度的运动就行,哪怕真的去打擂也不见得就能加重伤势。 但是他就是不动,就赖在床上养伤。他除了练练吐纳就没有别的事了,说实话真的很难受,有病也就罢了,没病真是躺不住。 他比谁都想出去走走,可是他偏不去,不是别人约束他,而是他自己约束自己,答应了师父的事,就要尽心尽力的去做。 他打定了主意,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哪怕天大的噩耗传来,他也一定能做到心如止水,绝不让自己情绪波动,绝不让自己伤上加伤。 师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保养好自己就是对得起师父。徐盖的心里早就没有自己了,他心里就装着一个师父。 现在知道师父的愿望是让自己老实的躺着,那就老实的躺着,谁说什么都没用。 吴普也是纳闷了,最闲不住的人居然赖在床上,怎么都劝不走,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了? 无奈之下吴普只好实说了:“我有事要问你,这有人不方便。” “你们去院门外守着,来人高声喝报,吴侍医不出去,你们不许进来。”徐盖一句话把两个校卫给赶走了,然后静静的看着吴普。 “你刚才跟我说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最近。”徐盖思索了好一会儿,回想起第一次被自己“脱口而出”吓了一跳,是师父给自己包饺子的时候。 师父让自己看着烧水,自己便盯着锅盖发起了呆,赵云突然问了自己一句“想什么呢?”,自己想都没想的说了句“谁惹我师父,谁都该死。”。 “我想起来了,就是师父在戒律堂下令杀我,后来皇帝赦免了我的那次之后。”徐盖很认真的问吴普:“我这病你能治吗?” “我猜你这病应该是吓出来的,吃几副安神药就好了。”吴普笑笑:“我也拿不准,我回去问问我师父。” 第730章 亲手报仇 第730章亲手报仇 徐晃走出徐盖的院子就跟着两个小校去了大牢,他赶到大牢的时候,曹营的战俘已经绑好,排成排的站在院子里。 “怎么是四个?”徐晃以为只有乐进和曹仁,没想到曹洪和许褚也在其中。 “国父是如此吩咐的,小的唯听命而已。”一个牢头能知道些什么,问他也是白问。 徐晃一眼扫过,见他们四个都各自躲闪着自己,要么扭头要么低头,没有一个愿意跟自己对视的。 “唉”徐晃深深一叹,他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比被绑着的人好。他们只要回到许都就没什么烦恼了,而自己的烦恼和灾难都在许都等着自己呢。 现在被绑着的人肯定是羡慕徐晃的,论战斗力谁也不比谁差,徐晃因为有个好儿子,完美的避开了和袁熙的人正面冲突,也就避免了将军被擒的无奈。 他们不知道的是徐晃也真的在羡慕他们,坐牢有什么大不了?起码家人全都安泰。 徐晃宁愿做阶下囚,宁愿做刀下鬼,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揪心。 本来都是同在一个帐下为官的人,此时相对却是这般景象,徐晃心中无限感慨,那四个人心中感慨无限。 无论那四个人心中有多少的窘迫,脸上有多少的羞臊,终究逃避不了事实,还是要被推上囚车。 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活着很艰难,死反而倒是一种解脱。 他们都认为自己只是没有办法死,被囚的人失去了自杀的机会,徐晃则觉得自己是被家人所累,连死都不敢死。 这世上最多的大概就是无奈和笑话,他们这群自以为不怕死的人全都不必死,而夏候惇从来没想过自己到底怕不怕死,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能不能不死? 夏候惇自从被擒就过着真正囚徒的生活,吃的是正常的牢饭,穿的是正常的囚衣,各方面都没有一点的优待。 就从袁熙对待他的这个态度上,他就知道袁熙没有一点跟他交好的心,更别说会不会招揽他。 但是夏候惇也抱着一线生的念头,他觉得曹操一定能救他。直到徐晃无情的把曹操的手书拿给他看,他才心如死灰再没有了生念。 可也没想到死期来的这么快,突然从牢房里被提出来,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死囚走出牢房就意味着要上刑场了。 夏候惇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袁熙竟然会把他带到荒郊野外,这也不像是刑场的样子啊,而且给自己送行还用得着六百兵丁吗? 正常的行刑就是推出府门以外,直接一刀剁了就完事,哪有必要带出去很远? 夏候惇看看这荒郊,碧草如茵还算挺不错的风景,杀人之前还给对方选个风水宝地? 夏候惇偷偷的看了袁熙一眼,莫非他不想杀自己?这地方挺广阔的,他会不会是想跟自己对战一番? 袁熙可没心思看他,袁熙扭头看了田娃一眼,田娃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骄傲的扬着脖子,手扯着缰绳,眼望着天空。 袁熙微微笑着转过头,心里一阵难过,卓元和田娃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田娃没什么志向,卓元却一心想要当将军。 卓元想要当将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只要顿顿不挨饿,他就知足了。 想起卓元,袁熙的心情就变得很沉重,卓元的死有一半是因为夏候惇,有一半是因为自己。 杀死卓元的人是夏候惇,犯错的人却是自己,当时自己只顾着贪招,为了多诱几招而大意了,若不然卓元怎么会死? 袁熙当时就要去杀夏候惇给卓元报仇,是濒死的卓元苦苦相求才挡住了袁熙,卓元死也不想让袁熙冲动,袁熙又怎么能忘记给他报仇? 远远的看到一个坟头孤零零的出现在视野,袁熙一摆手止住了行进的队伍。 “慢些赶路。”袁熙就吩咐了这么四个字,然后就没有别的话了。 “二公子。”田娃指着卓元的墓地问道:“近在眼前了,为啥要慢下来啊?” 袁熙淡然的望着前方的墓地,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就死于兵乱,走快了会惊到他,他会怕的。” 田娃高兴了一早晨,被袁熙一句话给搞得差点哭出来。他第一次穿上铠甲,美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又说要来祭奠卓元,他激动的恨不得快马加鞭才好。若不是太想早点看到卓元的墓,也不会多嘴的问袁熙一句。 没想到袁熙的回答,竟然是怕赶路太快惊到卓元,一时间田娃心潮起伏,他以为能在心里真正惦念着卓元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呢。 田娃望着卓元的坟墓,心里暗暗的叨唠着:“卓元,二公子一直记着你,他没有忘记你,他比我还想你。” 诸葛融抬起头也望向卓元的坟墓,心里也在暗暗的感慨,能遇上袁熙这样的主子不说是福气,但绝对是幸运。 无论生死,他都能做到真心以待,莫说主公,便是亲人也未必做得到。 赵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鱼鳞甲,又轻轻的抚摸一下照夜玉狮子的头,主公待人的真诚还用多说吗? 一行六百多人走的很慢,就这么静悄悄的走到了卓元的墓前。 袁熙翻身下马,静立在墓前看着墓碑上“卓元之墓”那四个大字。诸葛融指挥校卫清扫一下坟墓四周,又摆上香案供桌。 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袁熙扭过头看着田娃:“给他上柱香吧。” 田娃上前点燃三支清香,稳稳的插进香炉之中,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起身后静静的看着墓碑。 “卓元,我来看你了。”田娃忍不住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你看我威武吗?你要是活着,这些都是你的。” 此时此刻田娃忽然明白了,二公子为什么让自己披挂起来,就是为了让卓元看的,让卓元知道自己过的很好。 “你就放心吧,二公子对我很好,就像以前一样的好……” 田娃抱着墓碑越哭越凶,袁熙就在后面安静的看着,直到他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袁熙伸手轻轻一带,把他扯了过来:“别哭了,眼泪也泡不活他,还是为他做点事是正经的。” 田娃愣愣的看着袁熙,没明白袁熙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他做点事?为死人能做什么事?难道二公子想让我留在这里给卓元守坟? 袁熙可不知道田娃傻乎乎的在想什么,他就一指夏候惇:“给你个亲手给卓元报仇的机会,你要不要?” “要!”田娃的眼中立马迸出仇恨的光,恶狠狠的盯着夏候惇:“我要亲手宰了那个单眼瞎。” 第731章 砍开囚车 第731章砍开囚车 夏候惇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依然不妨碍他瞪得溜圆。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带兵打仗的人可以说没有怕死的,对于死这回事,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夏候惇不甘心就这么死,他不拒绝血染沙场,不拒绝马革裹尸,这都是军人的宿命,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现在让他面对的却是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杀死,而且还是像宰割什么动物一样的杀死。 “我要拿他的人头祭奠卓元。”田娃咬牙切齿的瞪了夏候惇一眼,然后又对着卓元的坟墓说道:“卓元你泉下有知也该闭得上眼睛了。” 夏候惇闻听此言,一声悲叹,倒是他自己先闭上了眼睛,看来活路是半点也没了。 这时候再说什么求饶的话,简直就是笑话。与其向敌人低头,不如走的有点尊严。 袁熙但凡能给他留一线生机,他也会争取一下的,他只是明白袁熙是铁了心的要杀他,所以他才没有开口说什么。 袁熙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袁熙手下的确是缺少人才,他的底子太空了,他的现有班底都是他一个一个拉拢来的,他老爹实在是没给他留下啥。 尽管如此,袁熙也没有半点想要招揽夏候惇的想法,不是看不上他的才华,而是他动了袁熙要保护的人。 都说姓夏候的和姓曹的不可能投袁熙,袁熙才不信这种鬼话,曹嫣也姓曹,只要对你这个人动了心,哪里顾得姓什么? 同样的道理,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姓什么的都有可能会投奔自己而来。 袁熙只是有自己的原则,他的兄弟就是他的底线,谁触了底,谁都得付出代价。 “袁熙!你可敢与某生死一战乎?”夏候惇怒睁单目,满脸的狰狞,冲着袁熙大声的怒吼。 夏候惇并不是真的想要跟袁熙比个上下,人都要死了,胜负又有什么意义? 再好胜的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有跟谁决一胜负的心。 夏候惇只是不想死在一个小随从的手里,他感觉这种死法,死的太窝囊。 诸葛融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看着这荒郊的景色,连个眼神都没往夏候惇身上飘,他知道袁熙不会应战的,杀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必要亲自出手? 出手就有风险,万一阴沟里翻了船,那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没必要的风险,谁愿意去担呢? 夏候惇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的挑战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因为赢的概率大,大到了几乎可以说百分之百。而且夏候惇住了那久的牢房,吃不好、睡不好的折腾,还没有顺手的兵器,这怎么能赢?靠意念吗? 谁都知道激将法是极其有效的一招,就算明明白白的知道人家使的是激法,也还是忍不住要故意中招。 袁熙只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有多深的城府?看他动不动就是头脑一发热便干一桩傻事,他根本就是没长大的样子。 然而令夏候惇万万没想到的是袁熙居然不上当,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别人,就只是盯着墓碑看。 就跟没听到夏候惇嚷什么一样,一个马上就要咽气的人,他嚷什么有用? 夏候惇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他就算是死,也想死得光彩些,于是他就不停的嚷叫,非要跟袁熙决斗。 夏候惇打定了主意,只要袁熙一出招,他直接就倒下,死在袁熙手里,总算是没那么窝囊。 可惜的是袁熙根本就不搭他那个茬,他又把矛头指向了赵云:“赵云!赵子龙!你敢替你主公出战吗?” 赵云扭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答理他,只是微微的一笑。 “喏。”赵云抽出青虹剑递给田娃,这个袁熙也真是的,光命令田娃杀人,连把刀都不给田娃准备。 田娃接过青虹剑,轻轻的弹了剑身一下,悠悠的龙吟之声真是悦耳动听。他拎着青虹剑,朝夏候惇走了过去。 夏候惇身上五花大绑的,还被两个士兵死死的按着,田娃再笨也不会出意外。 很快夏候惇的人头就被放到了盘子里,稳稳当当的摆上了供桌。 “对不起,时至今日才给你报仇。” 袁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再开口,静静站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对大家说道:“死者为大,你们给他上柱香吧。” 诸葛融带头给卓元上了柱香,接下来是赵云和田娃,六百步兵只是齐唰唰的鞠躬三次。 “走吧。”袁熙翻身跨上大宛金马,身上散发出一种天下无匹的威势。 来的时候走的很慢,离开的时候走的一点都不慢。袁熙和赵云同时一抖丝缰,两匹大宛良驹四蹄翻飞的跑成了一道烟。 诸葛融撇了撇嘴,没有汗血宝马的人就活该眼看着别人跑吗?他其实是想跟袁熙一起去许都官道的,可是没办法,他的马跑不过人家。 袁熙就带着赵云奔往许都的官道,赶去与高合会合,而诸葛融只能带着田娃回袁府。 却说徐晃带着四辆囚车顺利的走出袁府,随行的还有八个校卫。 一路上徐晃有点魂不守舍的,他比囚车里的人还要心神不定。走出城门以外,徐晃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一步一步走向许都城中。 “把囚车打开。”徐晃既然是带他们回许都,那就不想让他们太难堪。毕竟进城之后,说不定就是自己要仰仗着人家了。 那八个校卫却没有一个人动手,他们互相望了望,最后一个校卫禀道:“徐将军,这囚车我们打不开。” “打不开?”徐晃没法相信,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谁都没钥匙吗?” 八个校卫齐齐的摇了摇头,徐晃翻了个白眼,敢情自己带了八个傻子出来。 徐晃举起开山斧就朝许褚的那辆囚车砍去,“铛!”的一声响,震得徐晃膀子生疼。 一斧子正正当当的砍到了铁链上,徐晃的本意是想把锁链砍断,没想到这锁链竟然是精铁打造的。 第732章 害人救人 第732章害人救人 囚车其实就是一个带锁的木笼,锁劈不开,木笼总是劈得开的。 徐晃苦笑一声,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大摇大摆的带着囚车进城,他们还有脸见人吗?难道不赶路,在这儿劈囚车玩? “仲康,我试试能不能劈开你手上的铁链。”徐晃看看他们手脚都戴着铁链,就算劈开囚车,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好进城。 如果劈得开铁链,劈囚车还算有点意义,如果劈不开铁链,光劈个囚车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毕竟徐晃又不是劫囚车,劈开囚车也不是为了方便他们逃跑。 许褚自然是配合的,他把铁链甩到囚车外面,徐晃“铛!”的一斧子就劈了上去,铁链纹丝未动,仔细的看看连点划痕都没有。 袁熙还真舍得下本,给他们用的手铐、脚镣都是精铁打造的。 “唉。”徐晃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点事都做不到。 既然劈不开铁链,那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跟囚车较劲了,还是先进城再说。 徐晃刚准备继续赶路,忽然身后传来行军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向后望望还看不到什么,听声音这兵马之数颇为惊人。 身后是洛阳方向,那必是袁熙的人马,他派这么多人出来是为什么?这条官道直通许都,且只通许都,难道他是来追自己的? 追自己也用不着这么多的兵马出动吧?徐晃还是很有自知的,如果袁熙意在追回自己,就算袁熙不愿意亲自出手,派赵子龙一个人过来也就够了。 不管怎样,这官道之上是避无可避,徐晃干脆不走了,就停下来等着。 没到一刻钟,就看到大队骑兵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涌来,还看不清人,只见到旗帜成排,大大的“高”字迎风飘扬。 “是高合?”徐晃眉头紧皱,想不明白高合带兵出来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要去许都,那就是袁熙要跟曹操开战了,凭袁熙现在的实力跟曹操这么玩命的话,真的容易把命玩进去。 如果不是去许都,那就是吓唬曹操了,没事捋一下虎须干什么?就为了让诸候们看看他袁熙的胆子有多大吗? 徐晃想想第二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如果兵马只到紫云山的话,曹操未必能出兵,让众诸候看着袁家的兵马在许都官道上,耀武扬威的跑一圈,这种事袁熙做得出来。 就像让赵子龙当众演兵一样,目的就是为了震撼一下众诸候,炫耀袁家兵马的战力强大。 “尔等排成一排,靠路边等候,我去去就来。”徐晃吩咐校卫们把囚车带到路边,一字纵排,免得后面的队伍过来直接冲撞到一起。 此时拿不准对方是什么目的,如果真是铁了心的要跟曹操开战,说不定他们这十几个人,会被人家不容分说的给剁了。 徐晃一扯缰绳,掉转马头迎着高合的队伍跑了过去。 高合抬手一举马鞭,队伍齐刷刷的停了下来,高合的心里都是一惊,骑兵最大的弊病就是跑起来容易,停下来难。 这支骑兵队伍居然能做到这么整齐的停住,这都是赵云的成绩,怪不得主公待赵云亲如兄弟,人家是真有本事。 “徐将军。”高合笑微微的冲徐晃拱了拱手,很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高将军。”徐晃也抱拳回了一礼:“不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哈哈哈……”高合忍不住笑了:“徐将军这话问的,让高某都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条路也没有岔道,你说我能去哪儿呀?” 徐晃的确算得上是明知故问了,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这没必要解释什么,时间是宝贵的。 “高将军,有句话实不当讲,但是又不得不讲。”徐晃轻揽丝缰,倒提着开山斧:“许都囤兵百万,战将千员,将军你明知山有虎,又何必涉险登山?” “徐将军,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不中听了,偏你主公是虎,我主公就是猫了?”高合回手一指身后的骑兵:“说什么曹操有雄兵百万,你问问他们怕不怕。” “高将军,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晃就是觉得袁熙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冲动了,他想要劝高合回转洛阳是为袁熙着想的。 他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哪怕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起码自己努力过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高合的态度并不算太差,还笑微微的看着徐晃,徐晃能选择过来劝自己收兵,说明他真的是为自己这边着想的。 若不然的话,就躲在一边看热闹好了,任谁也会觉得自己这是以卵击石之举。 徐晃还以为高合能直接翻脸呢,没想到他态度还挺温和的,看来他这是给徐盖面子。 徐晃也是不明白了,自己那个傻呆呆的儿子,怎么就能被袁熙宠上了天,他有什么长处? “我希望你能回去好好的劝劝袁熙,多多在意翼州,不要顾此失彼才好。”徐晃真是够拼的,他这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泄露军情了。 许仪曾当着徐晃的面把这个军情告诉给徐盖,徐晃此时不过是坐实了一下许仪的说法。 “翼州固若金汤又远在天边,你徐氏一族的性命却是近在眼前,你不懂吗?” 高合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带兵出来就是为了救徐氏一族人的,他能对徐晃的态度能差到哪儿去? “什么?”徐晃闻言心都一颤,早上听徐盖说过,如果曹操执意不肯放过自己家人的话,袁熙会兵发许都,当时他并没有相信,只以为是徐盖太过自信了。 他觉得袁熙就算再怎么宠他,也不可能因为他兵发许都。 可是现在兵马就在上前,高合又直言出兵就是为了救他的家人,这让徐晃还怎么不相信? 自己如果带着这些人马去许都,真的能救出家人吗?怕是自己还没走到城下,城墙上就挂满了徐氏族人的人头。 徐晃回头看了一眼囚车,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若说是为我,我劝将军还是回转吧,我带他们回去,功劳已经不小了。” “功劳大小与我何干?我是奉我主公之命出来的,岂能听你两句言语便回去?” 高合笑呵呵的看着徐晃,心里真的有点羡慕,羡慕他有个好儿子。别看袁熙年纪小,他性子沉稳着呢,能让他发疯的人可不多。 “袁熙难道是让你来害我的吗?我身为曹营之将,岂有带你们奔赴许都的道理?” “是害你还是救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命行事。” 第733章 跟我一起 第733章跟我一起 奉命行事本也没错,徐晃自然是理解的,只是他不明白袁熙下的这叫什么命令。 他若是有害自己一家的心,何必把战俘交给自己,又把上党的大任交给自己,难道这一切只是做给徐盖看的吗? 想想似乎也有可能,当着徐盖的面做到了仁至义尽,回头来这么一手,既能害得自己全族丧尽,又让徐盖一辈子对他感恩戴德。 说起来好像是徐晃把人想的太复杂太坏了,但是帝王心术自古以来不就是翻手云覆手雨吗? 徐晃张嘴刚要说话,忽然高合身后的兵马齐动,齐刷刷的分成左右两个部分,把中间给让了出来。 这回视线没遮没拦的,看得清清楚楚。一匹大宛金马上面坐着袁熙,旁边陪着他一同向前疯跑的人正是赵云,照夜玉狮子的风采就是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的那种。 高合是个没权带兵回城的人,跟袁熙总能好沟通一点吧?徐晃在袁府的这几天过的还不错,袁熙对他还算客气。 袁熙和赵云跑的并不快,他们俩的身后还跟着一大串的名人,孙权、刘备、刘表、刘璋、张鲁…… 哪一个诸候能是单枪匹马的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忽啦啦的一大群人从这三万人的队伍当中穿了过来。 徐晃抻脖子向前看着这些人,真不明白袁熙是怎么想的,这大好机会为什么不把这些人一勺烩了呢? 袁熙若是跟他们有私仇,那绝无二话,肯定就把他们一锅端了。但是袁熙所图的并不是几十条人命,而是他们占据的地盘。 杀一个人有什么用?即使他们是一方首领,杀了他们又能怎样?不过是为他们的政敌制造了一个篡位的机会罢了。 哪个来参加大朝议的人,在出发之前没有做足准备?且不说杀他们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杀了他们,也一定对他们的势力范围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留着他们就有大用了,他们回到自己的领域都是一方霸主,他们做出任何决定都会是有效决定,而他们在做决定之前,势必会考虑一下大朝议带给他们的震慑力。 “嘶!”所有的战马同时仰鼻长嘶,向它们的首领致意。袁熙看一眼赵云,这份殊荣当属于是照夜白的。 赵云没什么表情,照夜白异常的兴奋。 “徐兄,何故滞留于此?”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徐晃,又看了一眼高合:“可是高将军为难于你了吗?” “没有。”徐晃急忙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袁熙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紫云山狩猎。” 许都与洛阳以紫云山半山为界,袁熙当然有权力带人到紫云山狩猎,这是谁也管不着的事。 只不过这个时候去狩猎合适吗?袁、曹两家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你到紫云山狩猎,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恤。 “狩猎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季节,你看是不是考虑换个时候再来?”徐晃还是决定要劝劝袁熙,听不听是他的事,好话总要说给他听才是。 “狩猎还需要翻黄历吗?只要有个打猎的心情就好。”袁熙的心情看起来是挺好的,笑盈盈的问道:“徐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和你们一起?徐晃明白,袁熙问的绝对不是要不要一起打猎。徐晃一脸的苦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袁熙。 投靠袁熙,徐晃不是没想过,他百分之百是愿意的,但是他不敢。这话他觉得他都没必要说出口,袁熙心知肚明的知道他怕的是什么。 徐晃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囚车,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杂事萦怀,实是脱不得身。” “有什么杂事,我替你办了就是。”袁熙抬手一指囚车:“他们几个未必能换来你想要的结果,我身后的三万兄弟足以替你讨还公道。” 徐晃不得不承认袁熙说的对,但是人命能拿来当赌注吗?徐晃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公道,他想要的是全家人平平安安的活着。 徐晃也不知道自己回到许都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尽管不愿意往坏的方面去想,依然坚定的觉得不会有好的结果。 曹操生性多疑狡诈,又狠绝无情,让他放过自己,似乎可能性不大。 徐晃也不怕曹操杀了自己,只希望能救出家人,实在救不出,能跟家人死在一起就算是幸福的了。 “讨什么公道?生死自有天注定,甜果也好,苦果也罢,都是我一人承担。”徐晃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只求不连累而已。 如果他明目张胆的投靠了袁熙,肯定是要连累家人的。 “你若是不愿,你自回你的许都,我们去我们的紫云山。”袁熙淡然的说道:“你若是愿意,其余的事都不用你管。” “我当然愿意,只是” “愿意就行了,没有只是。”袁熙霸道的直接下了命令:“徐晃,你负责看管曹营的战俘和清点徐家的族人,若是曹操少放一个人,你就砍一个战俘,少放两个,你就砍一双。” “……”徐晃突然之间变傻了,好像都听不懂袁熙说了点啥。 他真的愿意因为自己的家人而和曹操正面冲突?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摊上这么一个冲动、任性、霸道的主公,那得是几辈子攒下的福气? 徐晃原本有着许多的犹犹豫豫,这一瞬间全都雪化冰消了,他坚定的回了一个字:“是!” 做任何事情,都没人敢保证一定成功。更何况是救他们徐氏一族三百多口人,这么大的事? 徐晃的心里也不强求一定有好的结果,袁熙能为这件事出动三万人,这就已经足够了,足够成为徐晃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随袁熙的理由。 “子龙,你去给曹操送个信,把我的意思带到即可。”袁熙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他乖乖的放人,他的人我也会放,否则的话就让他先给那四位收尸。” “是!”赵云一下坐直了身体,冲着袁熙一抱拳,然后笑道:“主公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嗯。”袁熙轻轻的点了点头,赵云的实力他从不怀疑。 赵云从一个卫兵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食盒,然后“啪!”的一声,甩了一个鞭花,没带一兵一卒,一个人就朝着曹操的大本营进发了。 第734章 善而不懦 第734章善而不懦 袁熙带着众人向许都进发,徐晃带着囚车走在最前面,众诸候把袁熙围在中间。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袁熙表面上很是从容,心里惦念着徐盖,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的养伤。 徐晃更是百味杂陈,心都要碎了,一根肠子撕成千万股。 四个战俘只有曹洪心里略安,他觉得曹袁两家应该都不能要他的命,可是一想到曹操的亲笔书,竟然要放弃救他,他又觉得活着的希望不大。 想起众人到大牢里参观自己,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比利剑穿胸来的还要残忍,又觉得袁熙也未必留情。 许褚的心情也是复杂得很,知道自己能够活着回许都,既觉得活着进城羞赦难耐,又觉得平白的去死很不甘心。 看到袁熙的兵马追来,知道自己生还的希望不大了,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向脑瓜心。 众诸候则是看热闹的心态,袁熙若是不倒,他们便围观,袁熙若是倒了,他们便“我先撤了,诸君随意。”。 袁熙要照顾别人的速度,不能跑的太快,他许久不曾带兵了,听着整齐的马蹄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逐渐的升温。 本以为自己是喜欢安宁的,这一刻袁熙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有多么的舒服。 虎狼从来嗜血腥,看来自己也不是一只温驯的羔羊,二十年佛经并没有养成袁熙慈悲心怀,倒是养成了一颗斩妖除魔的心。 善良不等于懦弱,除魔就是最大的慈悲,嗯,袁熙是这样理解的。 “赵将军一人独自前去下书,会不会有危险?”高合扭头看着袁熙,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下个战书随便派谁去不行? 随便派个斥候过去下战书也就是了,能把战书送到曹操面前就算完成任务,哪怕曹操杀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卒而已。 赵云现在可是全军的灵魂,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个道理难道袁熙不懂吗? “不会。”袁熙当然懂,袁熙宁愿不来救徐氏一族,也不会担上失去赵云的风险。 袁熙想不出赵云能有什么危险,不过就是给曹操递个消息而已。 赵云都不必进城,把夏候惇的人头扔给城门守卫,就可以回来了,照夜白的速度加上鱼鳞甲的防护力,城门上的箭楼就是形同虚设。 走到城门就往回跑,连门都不进,这是赵云能干得出来的事吗?赵云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但也是三军统帅,怎么能干这么没礼貌的事呢? 赵云纵马狂奔到许都城下,一路都很太平,看上去极其正常,城门口也没有一点慌乱。 守城的卫兵远远的看到一人一马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急忙扯起了绊马索,几个人架起长枪,高声呼喊:“来人下马,闯城格杀!” 赵云许是跑的太快了,只听到了马蹄声,没听到他们喊什么,就风一样的冲到了城门。 跑到城门口,人们才发现赵云不只是聋了,还瞎了,看不着绊马索也就算了,连架枪的卫兵也看不着,就横冲直撞的往城里闯。 因为早早的就扯起了绊马索,守城的卫兵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跑的再快,到城门口都会停下来的,他不停下来就会被绊马索给绊倒。 没想到这个人疯了,愣是眼瞅着绊马索,依然跟看不着似的往里冲。 “停下!”卫兵们见这个白袍小将真的要往城里闯,急忙举起长枪胡乱的朝他刺去。 城门口的百姓顿时慌成一团,惊叫声中抱头鼠蹿,有没地儿跑的就紧紧贴着墙站着,生怕被兵马所伤。 “天哪,太吓人了。” “那么喊,他都不停下,那人作死呢?” “绊马索一扯起来,人肯定得摔个半死。” “完了,他非被扎成刺猬不可。” “……” 赵云纵马狂奔,龙胆亮银枪转了两个枪花,人就已经闯进了城中。绊马索依然在,扯绊马索的人却相继倒下了。 一道白光从人们的视线当中划过,人们缓过神来时,只见城门口横七竖八的一地尸首。 再回望那个白袍白马的将军早已没了踪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他从没有来过一样。 城门的卫兵一个个不知所措,有的去检查那些尸首了,看看有没有活的,有的急急忙忙的去向上级汇报。 一个卫兵问身边的小头领:“要关城门吗?” “关个屁!”那小头领暴跳如雷的怒吼:“人都跑城里去了,现在关城门有个屁用?” “万一他再往外跑呢?” “他敢再来?” “谁说的准?” “他要是再来”再来怎样啊?那个小头领咽了口口水:“谁也不许拦他。” “呃,是。” 实力决定一切,人家实力在这儿摆着呢,拦他等于自杀,那又何必瞪眼睛做这以卵击石的事? 他要出城就放他出城好了,总比搭上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之后,还是任由人家出城的好。 赵云进了许都城之后,直接就奔曹军大营去了。主公的命令是给曹操送信,见不着曹操怎么给曹操送信? 别人传话赵云可信不着,主公交待的事,必须认真、严谨、慎重! “什么人?军营重地不可擅闯!” “速速下马,再靠近乱箭射杀!” 赵云这次没有硬闯,而是在营门前下了马,从容的牵着马走到近前,把龙胆亮银枪挂到马头上,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守营小校的面前晃了晃。 “常山赵子龙奉主公袁熙之命,前来面见曹操。” 守营小校声色俱厉的指着赵云大吼:“大胆!你敢直呼丞相大名?” “这就算大胆?”赵云左手提着食盒,右手一挥青虹剑,同时一脚踹出。 那小校的身体“嗖”的一下倒飞出去,身子弯成了大虾的形状,他的脖颈处一道红光喷射,血雾淋成一道凄美的彩虹。 “别脏了我的照夜白。”赵云抡起青虹剑,“唰唰唰”几个剑花,营门口就没几个活人了。 眨眼之时赵云冲进了曹军大营,翻身上了马,倒提龙胆亮银枪,一路向前狂奔。 赵云都闯进了大营,营门守卫才想起来搬拒马桩,亡羊补牢,但愿为时未晚吧。 “曹操在哪儿?”赵云的银枪一指,枪尖刚刚好的抵上一个士兵的咽喉。 “我不知道。” “噗!”枪尖轻轻的向前一递,就刺穿了咽喉,赵云轻轻一甩,又一抡亮银枪,枪尖又抵上一个士兵:“曹操在哪儿?” “在主帐。”那个士兵抬手指向南边:“那个红色门楣的便是。” “噗!”枪尖又一次刺穿了咽喉,赵云直奔主帐而去。 第735章 马落陷坑 第735章马落陷坑 曹营当然不是随便乱闯的地方,戒备之森严不须多说。 赵云闯进去没有费什么力气,主要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谁都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么大胆,居然敢直闯曹军大营,一时疏忽造成了失误。 赵云来到主帐前,勒住丝缰定睛观瞧,这四周竟然没有人,就连守门的士兵都没有。 这么容易就来到了主帐,主帐四周没有卫兵,赵云微微一笑,要么这个主帐是假的,要么就是曹操不在这里。 总之这么安静的背后必有缘由,这里一定是个陷阱。 赵云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拨转马头向后走。别的地方赵云不熟,军营赵云没去过一千个,也去过一百个。 什么级别的人物安排在什么地方,大抵都是差不多的,没人带路也照样找得到。 赵云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曹营里开始了搜索曹操的游戏。 曹操此时正站在了望台上,从高处向下望着军营。只见一个白袍银铠的将军,骑着一匹绝世好马,在他的军营里肆无忌惮的狂奔。 他就像是有人带路一样,竟然毫无差错的从假的主帐跑到了真的主帐。 主帐前面很是广阔,数排披挂整齐的将军骑在战马上静候着赵云的大驾光临。 “此人之风范竟胜过我满营将官。”曹操微笑着点了点头,吩咐道:“莫放冷箭,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一个人面对四十多人,放不放冷箭似乎也没有多重要了,更何况赵云的鱼鳞甲根本就不怕冷箭,就算是标枪刺到鱼鳞甲上也会变得无力,受伤的可能性极低。 曹操放出去跟赵云对战的这四十多人,全是曹营的副将,平时都没有什么机会上战场,这正是他们争功的大好机会。 一个个精神抖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把赵云给抓住就算是立了头功了。 “把曹操叫出来,免得枉送尔等的性命。”赵云倒提着龙胆亮银枪,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扫过对面每个人的脸。 “好生狂妄!”一个性急的中年汉子,拍马向前,怒气冲冲的一指赵云:“来人通名,某的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赵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曹操是在哪儿划拉来的这么弱智的人。“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不通名,你就不会杀我了,是吗?” “你?做梦!” “哈哈哈……”赵云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人真是有趣,想知道我叫什么,自己又不肯报上名来。好吧,我不如你清高,我的枪下死的净是些无名之鬼。” 那人趁着赵云大笑,迅速的挥刀直劈,赵云回枪一扫,“咔!”的一声,就把对方的长刀给磕成了两段,顺手一带,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一招?” “一招毙命?” “这……利索!” “死了?” “……” 这些人当时就没有了跟赵云单挑的想法,大家平时都在一起混,谁有几斤几两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掂量掂量,谁也没有信心上来单挑,但是丞相还在高处看着呢,谁都想上前表现一下,起码让丞相看着自己是愿意出力的人。 他们互相望了望,然后六七个人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赵云只是微微一笑,片刻之时身边多了六七匹孤零零的马。 “啊?” “这,这”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他简直是个杀人狂魔。” “……” “得此人必能得天下。”曹操又一次沉重的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务必生擒此将。” 要死的还容易点,生擒那得有绝对优势才做得到。这些人面对赵云本身就很吃力了,再让他们抓住赵云,简直这就是个雪上加霜的命令。 赵云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要执行的是他们主公的命令,而赵云要执行的是他主公吩咐下来的任务,他就想早点见到曹操,然后把袁熙的话带到。 曹操就在高处望着他,赵云是浑然不知。他判断曹操不在这里,那就挨个屋子搜吧。 曹营之大就算是照夜白的速度,一天也是搜不完的。赵云完全不理会这些,他判断曹操应该就在附近。 赵云转身想走,那些副将们以为他是想要逃,于是乎他们像抢什么似的,一股脑的冲过来把赵云给包围了。 “唉!”赵云深深的叹了口气,什么叫人要该死,佛也难救?自己都打算放过他们了,他们竟然不肯放过自己。 赵云只好受点累了,他抡起龙胆亮银枪,在人群当中自如的穿来穿去。叮叮铛铛的金属交击之声,夹杂着惊呼惨叫之声。 没多大一会儿,这四十多人就只剩下十多人了。曹操挥动令旗,四面八方的卫兵朝着他们的方向涌去。 “丞相,放箭吧,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有更多的伤亡。” “急什么?”曹操依然脸带微笑,不急不慌的说道:“若能得此人,便是赔上一万兵卒,又能算了什么?” 曹操派的都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大将,派些官职不大的人前来,就是让赵云杀着玩的。 曹操一来要看看赵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二来要让赵云累,累到抬不起手臂才好呢。 因为那时候便可以顺利的擒住赵云了,想收服一个人必须要让他心服口服。既然自己这边的单兵能力远远的不如,那就靠人多往上送人头,看他能坚持多久。 赵云杀得兴起,这曹营也太好玩了,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排好队的等着自己杀,自己早就来了。 来的这么晚,这不是耽误人家死了吗?赵云吹起了口哨,真是抱歉得很,都怪我来晚了。 唯一一点让赵云不开心的是这些人离的太近了,密度太大了,导致他没有办法保持一身洁净,连照夜白的身上都有了血迹。 不到半个时辰,赵云杀了曹营两百多人。曹操一挥令旗,余下那些围着赵云的士兵纷纷散开。 “丞相有令,放那人过来,不得阻拦!” 见众人闪出一条通道来,赵云估计这大概是通向主帐的路,于是一抖丝缰沿着这条路,向前狂奔而去。 不料前方的路面竟然有一处是假的,看着是正常的地皮,其实是空的,照夜白一足踏空,连人带马跌入了陷坑之中。 第736章 营门难出 第736章营门难出 陷坑不大,将将能容下一人一马。慌乱之中赵云摔下了马,照夜白倒是没有摔倒。 赵云爬起来,看看这陷坑约有两米高,绝不可能是现挖的。这曹操是谨慎到了什么程度?居然在自己的军营里挖陷坑。 赵云翻身上了马,照夜白也就前后能移动个两三步,转个身还是没问题的,再多的动作怕是施展不开了。 抬手捋了捋马鬃,赵云微含笑意的看着照夜白,自己若是站在马头上,纵身一跃倒是有希望跳得出去。 可是没有了照夜白,自己出得去陷坑,出得去曹营吗? “都怪我太大意了,连累了你。”赵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早出去还能再杀几个人,抢匹普通的战马,不管能不能跑得出曹营,都还有机会拼一下。 若是出去的晚了,马上就会无数的长枪投掷下来。不只自己性命不保,连照夜白也没了活路。 “我先出去,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你稍安勿燥,自会有你的新主子来救你。”赵云抱了抱马头,恋恋不舍的蹭了蹭它。 赵云相信长眼睛且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照夜白的价值,他们不会置照夜白于死地的。 赵云左手提着食盒,腰间挂着青虹剑,右手拎着亮银枪,刚要跳上马背,照夜白忽然仰头发出一声长鸣:“嘶!” 照夜白抖了抖马头,向后退了两步,猛的向上一蹿,跳到极限,只差四十来公分就要跳出陷坑了,这时照夜白后足一踹墙壁,哗啦啦一片碎土掉落。 照夜白二次发力,“嗖!”的一下蹿出陷坑,它骄傲的抖了抖马鬃,仰头一声长鸣,“嘶!”。 赵云跌入陷坑的时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见赵云跌入了陷坑之中,众兵士急忙围拢过来。 还没等他们跑到陷坑边缘,突然一道白光腾空而起。 “啊?!”众兵士吓得停住脚步,不敢往前跑了,这马是成精了吗? “噫唏嘘!”曹操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两米深的陷坑,马能跳得上来? 别说他们,就连赵云也没想到,他阅兵演习的时候,最高也只让照夜白跳了有一米五六左右,哪里知道它潜力如此巨大。 赵云发声喊,抡起龙胆亮银枪就扎进了人群中,这一来犹如是雄鹰飞进了鸡栅,又好似猛虎钻进了羊群。 曹操只一愣神的功夫,赵云就收割走了几十条人命。 曹操急忙挥舞令旗,让兵士们撤退,这样往里填人命太不划算了,他杀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赵云的战力彻底的征服了曹操,爱才之心顿时爆了表:“真个是人如猛虎马如龙,文远,你可知这小将是何来历?” 敢情杀了半天,曹操连来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他是袁熙帐下的赵云。”张辽恭恭敬敬的低头回话:“以前在刘备手下,后转投了袁熙。” “常山赵子龙便是他么?” “正是。” “带他来见我。”曹操微眯着双眼,既然他能从刘备帐下走到袁熙帐下,就没有理由不待见自己。 刘备只是困守南阳那弹丸之地,袁熙也不过只有五六座城池,赵云若不是傻子,就该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 赵云本人曹操没有见过,但他的事迹那是耳熟能详的。一个从无败迹的战将,谁不喜欢? 如果能收下赵云,那别说死这二三百人,毁一座军营又能值得什么?便是用五座城来换,曹操也是不眨眼的。 “赵云,丞相在了望台等你,随我来。”张辽全副披挂,骑着枣红大马,手中倒提着月牙戟。 张辽真的好想跟赵云痛痛快快的过上几招,遇到赵云这个层级的选手,实在是不容易,奈何军命在身,由不得自己。 “带路就是。”赵云抖了抖鱼鳞甲,很是从容的跟着张辽往前走,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望台前。 赵云抬头见曹操高高的站在上面,正笑微微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不是来跟他攀亲的,也没什么家常可跟他拉,赵云也不等曹操开口,他就抢先开了口。 赵云抬头看着曹操,目光淡然的说道:“某常山赵子龙,奉我家主公袁熙之命前来传话给你,我主公率十八路诸候囤兵紫云山,前来迎接徐晃将军家眷,你若能将徐氏家眷安全送到紫云山,我主公愿释放曹洪、曹仁、乐进、许褚,如徐氏族中有一人损伤。” 赵云提起食盒,“嗖!”的一下扔往了望台,高声的大喝:“夏候惇便是榜样!” 见他把食盒向上扔,曹操第一反应便是侧身躲过,他身边的曹休一把接住食盒。打开来看,只见血淋淋一团,也辨识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曹操缓过神来,低头再看时,赵云已经纵马扬鞭的营门跑去。 “给我抓住他!”曹操一挥令旗,咬牙切齿的吼道:“活捉赵子龙,不许放他出营!” “得令!”张辽正盼着这一刻呢,他乐哈哈的拍马去追赵云。 想跟人家交手也得追得上才行,枣红马跑得一道烟,结果却是越追越远,张辽急得眼睛都要冒烟。 “给我拦住他!”张辽月牙戟向前一指,大声的命令前面的士兵拦截赵云。 士兵也不是不想拦截赵云,问题也拦不住啊,赵云一阵风似的往前跑,他所过之处便是尸横一地。 张辽干追也追不上,他就光是跑马,而赵云还一路在杀人,这差距简直是气死人的节奏。 “散开!谁也不许拦他!” 张辽也看明白了,多一个拦截赵云的人,就多一个死鬼,不如让他大大方方的跑,只要在营门口扯起绊马索,摆上拒马桩,看他还往哪儿跑,到时候不管他想不想战,都得跟自己决一死战。 有了张辽的帮助,赵云跑的更顺了,他也不是爱杀人,奈何老有人拦着他,这回很通畅,一路跑到了营门口。 营门口早就准备好了,密密麻麻的绊马索高低不同,拒马桩把营门都给堵死了。 别说照夜白,这架式就是唐僧的白龙马也够呛,赵云一看连点空隙都找不到,马蹄子都没地儿落,怎么过得去? 为什么马不能长两个翅膀呢?赵云情知这营门轻易的过不去了,他也不着急,就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观察着四周。 反正主公的话已经带到了,任务完成了,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赵云心里轻松得很。 前面是数不清的士兵,后面是张辽的马蹄声。赵云忽然笑了:“我可真呆,这么容易的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第737章 违令行事 第737章违令行事 赵云被困在营门出不去,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拦阻他行程的不过就是几根绊马索,加上几个拒马桩而已。 若不是有人在,这些东西一脚就能踢开,根本阻拦不了他,所以真正阻挡了他行程的还是人。 既然是人,那就好办了,把人杀光不就行了?把、人、杀、光!这就是赵云想到的好主意! 曹营一共有多少人,赵云连想都懒得想,反正眼前就这么多人,把这些人杀光就出得去了。 想到就去做,赵云绝对一点拖延症都没有。他旋风般的跑了一圈,人就死了大半,当然他只挑离营门近的人杀,远处的人暂时忽略不计。 “啪啪啪啪”亮银枪一顿横扫,把绊马索给挑飞了许多,然后继续杀围上来的人,再去挑绊马索。 张辽拍马追了上来,远远的就大喝一声:“赵子龙休走!” 赵云闻言杀的更起劲了,多杀一个,张辽就少一个帮手。 张辽话音未落,就眼见着赵子龙杀死了两个人,张辽怒目圆睁,几乎要冒出火来,这个赵子龙也太残暴了。 张辽冲到近前,挺戟就刺向赵云,赵云回枪去架,“滋溜!”亮银枪没能架住月牙戟,却往前一滑,带得赵云身体前倾,险些摔下了马。 却原来赵云杀的人太多了,亮银枪上沾了太多的血,所以一下子打滑了。这天赐良机若是不把握住,都对不起自己。 这也算是报应吧,杀那么多人,活该他倒这大霉。 张辽就势向前一递月牙戟,赵云已经百分之百没有能力躲得开了,“呲!”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月牙戟正正当当的扎上了鱼鳞甲,戟的头触碰到鱼鳞甲的一刹那,鱼鳞甲突然翻转,张辽明显感觉到力道变了,而他像被谁拽着似的向前一摔,重心立刻失稳。 鱼鳞甲的这一特性,张辽肯定是不知道的,赵云跟袁熙试过一次,当时袁熙曾告诉他,枪尖刺中鱼鳞甲的一瞬间,重心会失稳。 赵云的身体也正不由自主的向前滑,月牙戟撞上鱼鳞甲恰好稳住了赵云,赵云借势发力,回手一抄,一把就把张辽从马上给拽了下来。 一招生擒张辽!这是多么大的骄傲!而赵云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把青虹剑横在张辽的脖子上。 挟持着他朝营门走去,守营门的士兵都吓傻了,从来也没见过这么生猛的人。居然一招生擒了张辽,张辽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赵云每向前一步,士兵们就后退一步。 “你们不想看着他血溅五步的话,就搬开拒马桩,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赵云押着张辽一点点的前进,张辽满腔的怨火却无从发散,他血目瞪圆又一声不出。 众兵士一来不能看着张辽丧命,二来自己也不想死,同伴们的尸体还热着呢,可不想给他们做伴去。 于是他们乖乖的听赵云的话,赶紧的搬开拒马桩。 却说袁熙带着众人赶到紫云山,却没有看到赵云。 按理来讲不应该的啊,以照夜白的速度,赵云就是跑上两个来回也该跑完了,他去哪儿了? 就让他去送个信而已,他不在这儿等着,他干嘛去了? 高合双手抱拳,恭敬的一礼:“二公子,赵将军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请允许我前去迎迎他。” 去迎他?袁熙没有往这方面想,经高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想知道赵云怎么样了,还就是亲自跑一趟消息来的最快最准。 没麻烦谁去迎他都一样的,也迎不出麻烦来。有麻烦的话,自己前去总比高合前去要好一些。 “你在这守着,还是我去迎他吧。”袁熙觉得自己单兵能力不错,绝尘马又跑得快,他前去迎人最为合适不过了。 袁熙这一句话说出来,高合直接怀疑自己耳盲,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主公前去迎下属的道理? 再说这三万多人在此地囤兵,不需要个人在这儿吗? “二公子,你身为三军统帅,万万不可轻动。”高合急的差点没给袁熙跪下,他素知这个小祖宗不怎么听劝。 高合开了头,后面就有人跟进,一个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来劝袁熙,袁熙无奈的撇了撇嘴:“好吧,不去了,我不去了,行了吗?” 袁熙刚要吩咐高合去迎接赵云一段路,他抬眼向前一望,只见远远的出现一个白点,很小很小的白点,却像一剂兴奋剂一样,立马把袁熙的神经给挑动了起来。 白点逐渐的变大,跟一颗流星似的,很快就看得出来是一人一马了,眨眼的工夫就能认得出来是赵云骑着照夜白,正飞速的狂奔。 “主公”赵云见到袁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心里更是激动的无以言表。“你让我带给曹操的话,我都带到了。” 袁熙都没心思听他说了点啥,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浑身的血迹,连照夜白也不干净了,它身上不只有血迹,还有一片一片的灰尘。 这是上哪儿杀人放火去了?说他没杀人,那他这是打猎去了吗? “嗯,你是怎么给曹操送信的?”袁熙真的有点好奇,送个信能送出一身血来,也真是没谁了。 这么小半天的时间,赵云几经生死,这会儿再和大伙相聚,他恍若二世为人,这种感觉实是太奇妙了。 不知怎地,他一下子想到了徐盖,那个臭小子他被师父给拽上刑场,而后却只是个虚张声势,他应该能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 赵云微微一笑:“我就把夏候惇的人头扔给曹操,把主公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就回来了。” “?”袁熙怎么还听不懂赵云说话了?他把人头直接扔给曹操?也就是说他跟曹操见过面了? “送个信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袁熙认真的看着赵云,不知道他这是抽什么风:“你知不知道违令行事,是什么后果?” 赵云微愣了一下,他一点也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违令行事,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了。 他尴尬的向上牵了牵嘴角:“我没有违令行事啊,是主公你让我给曹操送信的,不然我怎么会去面见曹操呢?” 袁熙第一次知道赵云也会狡辩,也会装糊涂,这简直有点颠覆他的认知。他以为赵云是那种憨直汉子,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赵云可不是故意可爱的,面对军法谁敢不谨慎对待?违令行事,这好承认的吗?承认了后果很严重! “这么说是我让你去面见曹操的了?”袁熙都被赵云给气笑了,强词夺理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第738章 招架不住 第738章招架不住 赵云见袁熙笑了,他心里就有底了,看来主公心里也没多少怒气,他就只是为自己担心了而已。 “是我没理解好主公的话,是我笨。”赵云宁愿承认自己笨,也不能承认自己违令行事,笨最多是被骂,违令行事最多那能多到砍头的份上。 不怕死和想死是两回事,想死和想冤死也是两回事,赵云这两个问题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是够笨的。”袁熙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责罚他,舍不得,纵容他,怕他只身涉险。“下次再这么笨,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袁熙也没想真的难为他,只是给他提个醒,警告他一下也就是了。 “嗯。”赵云笑嘻嘻的点点头,一扯缰绳来到袁熙身边。 赵云伸手管旁边的校卫要了个水囊,“哗哗”的冲洗照夜白,照夜白身上沾染的血迹不算多,几下就冲干净了。 至于灰尘,那是没办法的事,用水囊里的水可洗不起。 “洗它干嘛?” “死也不能脏。”赵云有口无心的回了一句,照夜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的毛,所以赵云异常的关注它的毛色,沾一点脏东西也不行。 袁熙看着他洗马,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徐盖,上次吓唬他,把他带到法场,他临刑前还用袖子擦那个砍头的木桩,擦的那么认真。 “荣锦也爱干净。”袁熙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照夜白,也不知道徐盖有没有听话,能不能老实的躺着。 还是早点把他的家人接出来,不然他的心就放不下来,心若是不踏实,伤又怎么养得好? 赵云闻言心里一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袁熙一眼,又急忙移开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哈哈哈……”袁熙看到赵云故意躲闪的眼神,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都不心虚,你心虚什么?” 自从早上他闯进徐盖的卧房,看到袁熙也在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没正常过。他们师徒俩随意的说闹,赵云倒是尴尬的无处容身。 袁熙一提徐荣锦,赵云立马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袁熙那么聪明的人,要是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真就是见了鬼了。 “啊?”赵云原本就白净的脸瞬间变得血色全无,太阳也并不毒,他却汗都流了下来:“我,我没有啊。” “跟你说了,荣锦没病,你偏不信。”袁熙翻身下马,摸了摸绝尘的鬃毛:“真有问题的话,你有机会撞上吗?” “呃……”赵云的脸红白交替的变色,他本来是想回避这个话题的,没想到袁熙居然照直的跟他谈上了。 “我,我也没说啥呀。”赵云窘迫的恨不得把头塞进照夜白的鬃毛里,可不想看袁熙了。 “你想啥呢,你自己不知道吗?” 赵云想啥呢,或许真的只有赵云知道,他用力的叹了口气,笑道:“主公,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怀疑过荣锦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有点嫉妒。” “嫉妒?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袁熙对赵云如何,三军上下有目共睹,最好的军队都交到了他的手里,照夜白、鱼鳞甲,自己舍不得用的好东西都给了赵云。 对徐盖再好也好不过对赵云好,袁熙给过徐盖什么?到现在徐盖还是一无官二无职的。 “不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的好是器重,对荣锦的好是疼爱。”赵云不是傻子,他心里明白着呢。 器重是君臣关系,你对我恩高,我为你尽忠,如此而已。疼爱是亲人关系,你对我情深,我对你意重。 “?”袁熙的眉毛都拧成了麻花,感情跟他说了半天都白说了,什么叫疼爱?武将用词就可以这么随意吗?是不是没读过书? “有一天我、叔长和荣锦聊天,叔长说他生于官宦之家却没得到过父爱,从小被寄养在叔父家里,我连父亲都没见过。” 赵云一边梳理着照夜白的毛,轻轻的拂去它身上的灰尘,一边若无其事的跟袁熙聊着天:“只有荣锦又有家又有爹,人家现在还有师父了。” “哦”袁熙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无奈的一摊手:“你们都比我强。” “啊?”赵云的脑袋好像又被雷劈了,袁熙的身世还用调查吗? 谁能比他强?他爹可是袁绍啊,他父母双全,有兄有弟,有权有势,简直就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就这还不知足? “无情最是帝王家,我的一切无奈都因为我姓袁。”袁熙笑微微的看着赵云:“要不咱俩一起姓赵吧?” “啊?”赵云的脑袋好像被雷劈碎了,什么叫咱俩一起姓赵?这话要不是从袁熙嘴里冒出来的,随便换了谁说这句话,都足够诛九族的。 “嗯,姓啥我都得比你大点。”袁熙年龄虽然比赵云小,但是袁熙比赵云官大,这份优越感袁熙一定要保留。“你叫赵云,我就叫赵天,如何?” 如什么何?赵云的脑袋,呃,赵云感觉自己没脑袋了,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天旋地转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主公是疯了吗?赵云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是啥意思啊?”袁熙看他这表情就想笑:“我不配姓赵吗?” “不是。”赵云一紧张“扑通”一下跪下了,差点把膝盖骨磕碎。 “哈哈哈……”袁熙趴绝尘身上哈哈大笑,一句话把赵子龙吓跪下了,不说他浑身是胆吗?咋这么胆小?“你是给我演示一下,鱼鳞甲的灵活性有多好吗?” 赵云浑身是胆?赵云现在就感觉自己浑身是汗,衣服都贴到身上了,难受的要死。 “主公”赵云抬头看一眼袁熙,满脸的无可奈何,这话让赵云根本就搭不上茬,咋回答都是罪过。 你要是刚才因为我擅闯曹营给我定个罪,我死也不算冤,你说你闲的扯这没边的事,我要是因为一句话被定了罪,那岂不是冤出水来了? 袁熙笑的收不住,他伸手扯起赵云,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裤子。 “啊?”赵云赶紧的向后退,这个级别的待遇不是自己能够享受的。 袁熙只拍了两下,第三下手就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人已经向后撤了。袁熙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盯着自己的手心感叹:“第一次侍候人,还被嫌弃了。” “啊?”莫说赵云会不会嫌弃他,就说赵云敢嫌弃他么? “啊什么啊?你不会说点别的?”袁熙看向官道的方向,暂时还没有一点异常。“你不用紧张,我还能因为一句玩笑话,把你怎么样吗?” “我理会的。”赵云知道袁熙的性子,只是当着这么多人,袁熙这种突破底线的玩笑,让赵云有点招架不住。 第739章 袁曹会面 第739章袁曹会面 赵云招架不住一句玩笑话,他可招架得住曹营的官兵,他到曹营跑一圈,曹营几百条人命交待了。 曹操冷面如霜的盯着凌乱的现场,他的面前摆着冲洗干净了的夏候惇的人头。 “你们有什么主意,都说说。”曹操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区区一个徐盖竟然惹出这么多的乱子来。 曹操原本是想利用徐氏一族的性命,拿捏徐晃,要挟徐盖,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了。 没能更好的拿捏徐晃,反而把他给逼到了袁熙的阵营。要挟徐盖更是无从谈起,徐盖没什么反应,倒是把他的师父给招来了。 曾几何时曹操就盼着能在官道上看到袁熙的身影,只要他出现在官道上,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杀他。 现如今袁熙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官道上,还嚣张无比的给他送了个信,这么深层次的挑恤,不是谁都能忍的。 曹操当然不想按袁熙的说法做,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急得团团乱转,于是招集了谋士们过来共同商议。 “主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一定要赶快过去跟袁熙交涉,不能让天下诸候误以为咱们不在意四位将军的死活。” 郭嘉觉得什么事都不如固军心重要,如果四位将军的性命都可以视若无睹的话,还有谁会替你卖命? 袁熙更绝的一点是,他还带着十八路诸候一起过来的,曹操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将被天下人知晓,休想藏瞒得住。 曹操一向最为重视的就是名声,所以这也成了卡住他喉咙的一根鱼刺。明明不愿意去跟袁熙交涉,却又不得不去。 “主公,赵云擅闯我军大营,绝不能轻易放过他。”程昱第一个开口说道:“袁熙想要徐家族人可以,但是他必须把赵云交出来。” 程昱的想法很简单,曹操议事都没在大帐议事,挑这么个杀人现场议事,说明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大营被赵云给踹了。 赵云搞了这么大的破坏,曹操想当然的就是恨他,那自然就要把矛头指向他才对。 “没错,我们不能让袁熙牵着鼻子走,不能他想怎么换就怎么换。”荀攸觉得完全听人家的很掉份。 毕竟这不是过家家,谁输一把、谁赢一把都是很无所谓的。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战场,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对待。 换人可以,自己必须得提出条件来,不能让人看着咱们遇事就慌成一团了,更不能让人看着咱们任人宰割,那样敌人会更加的小瞧你,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挑战你的底限。 “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曹操也觉得应该早些去紫云山,事情谈到什么程度那是能力问题,敢不敢过去谈,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曹操就是不愿意按袁熙的说法,老老实实的过去交换,听了几个谋士的言语,曹操便胸有成竹了。 “把徐家的人都押往紫云山。”曹操点起数员武将:“你们随我前往。” “末将遵命!” 徐家的人从大牢里出来,被人押着赶往紫云山。一个个心惊肉跳的,没人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要杀的话,根本没必要走出这么远,要说放的话,那就更不应该了,放人直接就放了,还指望谁送你一程? 不是杀,也不是放,他们是要搞什么事情?心里各种猜想都有,就没有一种是猜得对的。 紫云山不算太远,很快就看到了袁熙的兵马。 袁熙摆了摆手,众士兵翻身上马,整整齐齐的列队,齐唰唰的阵形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不用别的,光是静静的这么一站,这支骑兵队伍就带给人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一见心惊。 袁熙、赵云、高合全都手握长枪,众骑兵一个个的也全都钢刀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 无论心里怎么看待对方,在战场上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来尊重对方,狮子搏兔尚使全力,更何况眼下的形势是敌众而我寡。 曹操骑着他的绝影,绝影全身乌黑,连蹄子都是墨黑色的,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 绝影可以说是顶极的汗血宝马,随便把它放到哪里,都将成为人们称相夸赞的主角,它一出场就自带主角的光环。 然而此时此刻,绝影的光芒一点都没有了,真是高调的挺含蓄。 绝影平时面对的马匹,几乎就是军营里的那里战马,而这一次它的面前就并排站着两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一匹是袁熙的绝尘,另一匹是赵云的照夜白。这还是徐盖没出来呢,徐盖若是出来,必然会骑千里火龙驹。 曹操紧紧的眯着眼睛,来回的扫视袁熙和赵云的两匹坐骑,虽然自己的绝影也并不比他们的差,但是也占不上一点优势。 “袁熙,你这小子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回来还摆这么大的阵势,莫不是有意欺我?”曹操笑呵呵的看着袁熙,两个人之的距离不算太远,起码说话还是听得清的。 “圣命难违,陛下要走,我岂敢耽搁?”袁熙也笑呵呵的看着曹操:“怕打扰了你,我在紫云山停步,连城都没进,何谈欺负?” “你没进城,可是有人进城了啊。”曹操的目光移到了赵云的脸上:“赵云赵子龙,刚刚杀了我曹营三四百人,这些人命不能一句话就揭过吧?” “哈哈哈哈……”袁熙都不知道说啥了,先用笑来掩饰一下,他偷偷的斜了赵云一眼,惹这么大的祸,居然只字不提。 你装不知道就行了吗?人家问到头上了,你说我怎么回答?赵云连看都没看袁熙一眼,他就若无其事的目视前方。 赵云这个状态也真是没谁了,战场之上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 “当然不会一句话就揭过的,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的赏他的。”袁熙淡然自若的看着曹操:“这点小事你就不必费心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也好,你说什么事?”本世纪装糊涂第一人,非曹操莫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问得出“什么事”这三个字,也真是够奇特的了。 第740章 只要一人 第740章只要一人 什么事?什么事算是正事?袁熙特别想问问曹操,你到底是干嘛来了?不知道什么事,你跑出来干什么? 既然他选择装糊涂,那就由自己挑开了明说吧,总不能陪他一起装下去吧?谁也不是出来哄孩子的。 “我徒弟思亲日久,我来接他的亲族到洛阳居住,顺便送几位将军回许都。”袁熙抬眼向后一望,徐氏族人都被拘管在一处,一个个蓬头垢面,满脸的菜色。 袁熙也不想跟他绕什么弯子,直接说道:“既然人你都送到这儿了,就让他们过来吧。” 曹操呵呵的冷笑:“你想带他们走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曹营的军士们也不能枉死,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要金要银都不是问题,要说法这可是个问题。说法怎么给?说法从来就没有好给的。杀人偿命,袁熙能舍得出谁去偿命? 是把赵子龙交给曹操偿命,还是调三四个军士给曹操一命抵一命?哪条路袁熙都不可能选。 袁熙扭头看向赵云:“子龙,人是你杀的吗?” “是。”赵云也很想否认,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战袍,雪白的战袍上桃花点点,这也掩饰不住,于是很大方的回了句:“人是我杀的。” “嗯。”袁熙点了点头,看来讲理是没理可讲了,那就讲蛮吧,反正曹操也曾评价过自己就是个恶霸,那就让他看看恶霸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子龙素喜杀人,三四百人怕是不够过瘾,你既然找我讨要说法,那我就允许你再派些人过来,让子龙杀杀。” 你想要什么说法?人是赵云杀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派人过来杀他,反正两军阵前就是厮杀的地方。 单挑,袁熙自信曹营里拿不出一个能带给赵云生命威胁的选手。 群殴,袁熙身后也有三万军汉,没道理怕谁。 “哈哈哈哈……”曹操闻言大笑,笑罢抬手指着袁熙骂道:“你个无耻小儿,老夫早就说你是个恶霸,你还真是个恶霸。” “你待怎样?”袁熙眉毛斜挑,下巴微微上扬,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恶霸,倒是有着十足的痞气。 “我也不想怎样,我可以如你所愿把徐将军的亲眷交给你,但是你必须把赵子龙一起交给我。” “你要的还真不多。”袁熙笑了,真敢想啊,赵子龙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别说区区徐氏一族那三四百人,就是许都一城,也别想跟袁熙换赵子龙。 袁熙摸了摸手中的惊雷枪,淡然的瞟了曹操一眼:“这个你得跟赵子龙说,如果他愿意的话,你再来问问我手中的枪愿不愿意。” 赵云的枪法已经出神入化了,若是再加上袁熙的枪法,怕是曹操今天带出来的人不太够杀。 这话说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袁熙身后的十八路诸候,个个胆战心惊,平时说说大话都还尚可,面对曹操谁敢直接硬刚? 曹操原本就白的脸瞬间变得更白了些:“袁熙,你要想清楚,你是来接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威胁,谁不会呀?威胁这回事,谁也不用现学。你能威胁我,我就能威胁你。 曹操用徐氏族人的性命威胁袁熙,袁熙看一眼徐晃,徐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徐晃看一眼身边的囚车,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如果曹操敢动徐家一个人,他马上就会杀掉囚车里一个人。 不是自卑,人必须得看得清事实,就徐家那三四百人,笼共也就能辖制到徐晃一个人。 徐晃一个人的价值怎么跟囚车里的四个人比?一比四,姑且不论数量,就质量来说徐晃最多敢说不比谁差,他敢说他比谁强吗? 况且论跟曹操的感情来说,囚车里的四个人有两个是姓曹的,许褚那比姓曹的还要忠诚,乐进是曹操点名要带回许都的。 最要命的一点是袁熙的身后还有十八路诸候,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别想瞒得住。 如果曹操放弃交换人质,那就是放弃了自己帐下将军的性命,天下人还有谁会投奔曹操? 曹操帐下的谋臣武将,会不会有人生起叛心? 人生在世太多的事情不能只单纯的这一件事情的表面,一件事情的背后才是必须要思量的。 曹操不是一个傻子,他思量的东西比谁都多。 这一切他早就思量得没法再清楚了,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人前来。他为的就是让天下人看到,他对自己帐下将军有多么的重视。 袁熙则很无所谓的样子,还带着三分调皮的腔调,说道:“是接人还是杀人都看你如何抉择了,我接人也行,杀人也可以。” 袁熙还真是好说话,他的好说话逼得曹操无话可说了,曹操前思后想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想要赵云,他可以放弃囚车里的四位,只要得到赵云就行,但是赵云明显没有投他的意思,袁熙也是丝毫不肯退让。 曹操也张不开嘴跟袁熙说用囚车里的四位换赵云,换得成固然是好,换不成枉自丢了爱才的美名,还要担上冷酷绝情的恶名。 唉,他心里一声暗叹,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主要的是这瓜带刺,实在是不好扭。 “哈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这个恶霸真是不好打交道,看来打碎门牙也只能是带血吞了。“你说哪里话来?你要接人,我也要接人,杀人岂不是误事?” 曹操倒是不含糊,大手一挥,让兵卒们把徐氏家族的人先放过去,一点不担心袁熙会临时变卦。 袁熙回头看了徐晃一眼,徐晃翻身下马,走到袁熙前面抱拳一礼:“谢主公。” “嗯。”袁熙没客气,这声谢他当得起。 徐晃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徐家的人一个一个被放了过来,他一见家人衣衫不整、步履蹒跚的样子,忍不住滴下心酸的泪。 曹操是这样对待他的家人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虽然徐盖投了袁熙,但也付出了代价,他都被除族了,这还不行吗? 徐晃原本以为自己见曹操会尴尬得无地自容,此时才知道不是自己对不起曹操,而是曹操对不起自己,他根本就没必要自责,他应该理直气壮才对。 徐家的人被在大牢里的时候,那是时时刻刻都盼着走出大牢,走出大牢那一刻,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何方。 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真的获救了,只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没想到救自己活命的菩萨居然是袁熙。 第741章 送个信去 第741章送个信去 徐家的人对袁熙有什么恩义可言?可以说见过袁熙的人都屈指可数。不用问,就是缺心眼的也知道,他们是借了徐盖的光了。 整个一个家族的人要靠一个被除了族的人来拯救,这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 徐晃抬手轻轻的擦掉眼泪,眨眨眼,缓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开始一个一个的迎接自己的家人。 徐晃站在这里只起到两个作用,一个是检查过来的人是不是徐家的人,一个是检查有没有被遗漏的人。 袁熙在意的只是徐盖的娘在不在这些人里面,其他的人在不在都没什么要紧。 徐家的人陆陆续续的从袁熙的身边走过,直到徐盖的亲娘也被放了过来,袁熙才对着高合一挥手。 高合吩咐士兵把四辆囚车带到前面,袁熙点了点头,四辆囚车就被送到了曹操的面前,高合把一串钥匙扔给对方前来迎接的人,便转身往回走了。 不料典韦忽然手持双铁戟从斜下里冲了出来,双臂抡圆了朝着高合的脖颈砍去。 “高将军小心!”徐晃一声大喝,同时举起开山斧朝着典韦的方向跑了过去。 “铛!”高合只来得及回身挡了一枪,哪料得到典韦是双手戟,他挡住了右手戟,左手戟又到了。 “啊呀。”高合匆忙之中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直接被典韦给带下马来。 “铛!”徐晃一斧子劈向典韦,典韦回手一戟钩住了他的斧子,两个人一上一下的较起劲来。 徐晃在迎接亲人,他没有骑马,就站在马下跟典韦对峙。典韦曾经单手举起过牙门旗,那是天生神力,况又在马上,自然是占了许多的优势。 徐晃虽然不能力敌,却救了高合一命,这一瞬之机足以让高合脱离危险了。高合迅速的翻身上了马,挺枪便刺向典韦。 “典韦,回来!”曹操见典韦以一敌二,怕他吃亏,急忙叫他回去。 典韦是夏候惇手下的人,看到夏候惇的人头时,他就差点疯了,他玩命的追到营门口,结果赵云已经走掉了。 跟随着曹操来到紫云山,他早就想出手了,奈何对方手里还有四辆囚车。他就暗自合计着,只要那四辆囚车一回到曹营,他就会出手替夏候惇报仇! 他才不怕什么以一敌二,以一敌百又能如何?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只求能杀个痛快。 高合号称河北四庭柱之一,那也不是白给的,他一杆枪上下翻飞,典韦哪敢再分心? 徐晃在马下不方便帮战,他正想撤出来,忽听袁熙喝道:“都撤回来!” 袁熙知道典韦的实力,无论徐晃还是高合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对一的打,想要赢得了典韦,那就只有自己或者赵云上,别的人出手都有风险。 现在表面上看是二对一,其实徐晃根本使不上力,在中间只能跟个小丑似的乱跳。 徐晃胡乱的抡了一斧子,便退出了战圈。他想要去取他的马,袁熙摆了摆手,示意他只管去迎接家人,其余的事不用他插手。 高合也急忙虚晃一枪,拨马向后撤。 典韦可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明明刚才一招就把高合给带下了马,若不是徐晃多事,他至少也杀了一个人了。 高合跑,他就追,完全无视曹操的命令。曹操气得心都直突突,咋就这么打脸呢?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住了。 “典韦,你给我回来!”曹操再一次怒喝,典韦虎躯一震,他听得出曹操已经怒了,他只好悻悻的退了下来。 典韦满脸的不乐意,就像曹操耽误他入洞房了似的。殊不知曹操是救了他一命,他再不撤回来,袁熙就要出手了。 交换人质进行的还算是顺利,虽然出了典韦这么个小插曲,却也没有造成任何的后果,除了吓了高合一跳。 “走!”曹操也不等徐家的人接收完毕,他接到了四辆囚车,直接就走了。 徐家的人原本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放过来的,这一来曹军整体大撤退了,就把徐氏族人给剩下了,忽啦一下子全都跑了过来。 徐晃也没办法一一核对到底缺谁少谁没有了,放眼望去都挺脸熟的,没有看到陌生的脸就算过关了吧。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愉快的就结束了,有人猜测大战会血流成河,有人猜测会谈个七天八天的,也有人猜测会不欢而散,就是没人猜测这件事会顺顺利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去。三万多人的队伍,不可能太快。 “子龙,你先走一步,回去告诉荣锦,他的家人都安全了。”袁熙不能扔下十八路诸候自己跑,就让赵云先回洛阳给徐盖送个信。 “是。”赵云笑吟吟的一抖丝缰,便扬长而去了。 别人都没怎么在意,他爱走就走呗,跟谁也没什么关系。只有徐晃看着赵云的背影出了神。 真的能够换回徐氏一族,最高兴不过的人就是徐晃了,此时的徐晃真心的愿意为袁熙肝胆涂地,就是为袁熙死个一百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他以为天大的事也不会再让他掀起感动的情绪了,还有什么事能比救他一族人性命更令人感动? 没想到就在他为族人获救而感动得喜泪不干的时候,第二拨感动就送到了。 在这种时候,袁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给徐盖送信。 这里离洛阳不过就是小半天的行程,有什么必要让赵云那样的大将,为送信这种小事特意跑一趟? 别说赵云是袁熙帐下第一员虎将,是三军统帅,就说让照夜白加急送封信,也不能是这种小事吧?起码也得是紧急军情才配照夜白出腿。 袁熙就这么自然的吩咐赵云,骑着照夜白给他徒弟送信,什么大事呢?就报个平安。 徐晃终于知道什么亲生徒弟了,也难怪徐盖跟师父比跟父亲亲得多,人家师父真是亲师父,自己这个爹确实是跟人家比不了。 扪心自问这种事徐晃干不出来,他一丁点先给徐盖送个信的想法都没有,就别说他有没有能力先给徐盖送个信,起码他没这个意愿。 事情不大,但是足以证明袁熙心里装着徐盖,而自己这个爹只能是自愧不如了。 赵云马不停蹄的跑回洛阳,直奔袁府,急匆匆的来到徐盖的院子,也没多问什么,就直接往卧室里闯。 “嗯?”赵云才推开一道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推开第二道门往床上一看,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环顾一圈不由得头皮发凉,这个该死的徐荣锦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第742章 蛮牛打擂 第742章蛮牛打擂 桌子上摆着药碗,药已经喝了,碗没有刷。床上乱糟糟的被褥,室内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人。 赵云扫视一遍,只有四个壮汉在修窗户,于是他问道:“徐公子去哪儿了?” 一个汉子放下手里的活,慌忙的跪倒:“回将军的话,徐公子去擂台了。” “轰!”赵云的脑袋直发懵,这个徐盖简直就是记吃不记打,袁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在床上养伤,他跑到擂台上养伤去了。 多亏是自己先回来一步,若是被袁熙给抓个正着,还不打得他下不来床啊? 别人只知道袁熙宠徐盖宠的没边,赵云可是知道袁熙管徐盖也是严格的令人发指。 天下英雄擂,五个大字像有魔力一般的吸引了无数的人围观。 昨天的阅兵和摆台赛成了洛阳城人人津津乐道的事,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等在擂台前,期盼着今天的擂台赛。 “昨天徐盖都被打吐血了,今天还能打擂吗?” “谁知道了,有人打就看个热闹,没人打就看个笑话呗。” “吐血算啥事?练武的人受伤不是家常便饭吗?” “咋这么晚还没有人呢?不能打擂了吧?” “不打擂应该把擂台拆了才对,再等等。” “擂台搭就搭了好几天,就比一下午也太不值了吧?” “……” 看热闹的人把擂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到日上三竿,终于等来了人。 登擂的人是个小校尉,他大声的宣布了一下今天打擂的规则。 因为想挑战徐盖的人太多,所以立下规矩,凡是想跟徐盖打擂的都必须先经过许仪、蛮牛、梁实三轮挑战赛,三局全胜者才能成为对战徐盖的候选人。 要攒够十个候选人,然后他们互相对擂,决出前三名跟徐盖对擂。 袁熙算了一下,选出十个候选人就得两三天,十个人循环的对擂,决出前三还不得一个月?就算再快二十天也过去了,徐盖有个十天左右就完全康复了。 小校尉宣布完就走下了擂台,走上擂台的第一个人就是许仪,要说打擂这回事,许仪那是绝对的不陌生。 但是怀着一颗极其忐忑的心走上擂台,这绝对是第一次。这可是向全天下英雄发起挑战的擂台,自己有什么资格走上来? 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昨天徐盖的擂是怎么打的,自己是亲眼目睹的。 无论梁实还是霍峻,许仪毫不夸张的说不管哪一个跟自己对上,自己都是一招倒的结局。 这个层级的对战,自己往多了说,也就是个观战的货,交手约等于自杀,说实话死许仪都不怕,但是登这个擂,腿是真的抖。 许仪不明白袁熙安排他守这第一道关是什么个意思,自己能守得住谁? 袁熙哪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他能抽出时间把这件事吩咐下来就不错了,一早他还急着去祭奠卓元呢。 也许是运气好,第一个上来挑战的人还真给许仪面子,许仪足足撑了五招才落败,换蛮牛上来。 蛮牛乐哈哈的跑上擂台,他听说二公子今天去野外祭奠个人,然后送囚徒去许都,想来也没有架可打,跟着他没意思,愣是把守第二关的佟翀给挤了下去。 蛮牛只有那么四斧子,有三斧子是袁熙教的,有一斧子算是自己自悟的。 这擂台上以空手对战为主,他手里没了长斧,胯下没了战马,信心却一点没减。 蛮牛长的高大,茁壮得很,挺大个块头杵在擂台上,看上去颇有几分威武雄壮的样子。 站在擂台上等着他的那个人,很礼貌的冲着他拱手抱了一拳:“在下乔东俊,敢问壮士贵姓高名?” “我?”蛮牛用食指指着自己,还咧开嘴傻笑:“嘿嘿,你不认识我?”说着他就朝那人冲了过去:“我揍你一顿你就认得我了。” “呃……”乔东俊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啊,这叫什么玩意儿?连个招呼都不好好打。 好吧,直接上手也挺好,擂台也不是比文明的地方。 蛮牛非常实在的一拳就打了过去,乔东俊很小心的虚晃一拳,躲过了他这就算作是第一招的拳头。 乔东俊向后撤一步,蛮牛的第二拳又到了,乔东俊没见过这个样的打法,他顺手一带一扯,“嗖!”“啪!”直接把蛮牛给摔到了擂台板上。 “唉哟。”蛮牛叽哩骨碌的爬起来,捂着屁股嚷嚷:“你不好好打,摔我干吗?腚沟子都给我摔裂了。” 乔东俊撇了撇嘴,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 第一个虽然实力太弱了些,好歹也算是个会两招的,第二个这明显就是个憨货,连一点把式都不会就敢登上这要命的擂台,勇气值实在是令人羡慕。 蛮牛捂着屁股连揉带跳的折腾了半天,就是不肯下去:“再来!” 好吧,乔东俊也没有跟他讲什么道理,再来就再来。 蛮牛突然变得跟疯牛一样,猫着腰就朝乔东俊顶了过去。乔东俊都被他给吓着了,还有这么打擂的? 啥招式也没有,啥武器也不用,就闭着眼睛把脑袋给对方送去了? 乔东俊苦笑一声,只要自己一抬腿,一脚就能把他脑袋给踹回到脖子里。 乔东俊是来打擂的,不是来结仇的,他往旁边一闪,伸手抓住蛮牛的后领子,轻轻一甩,又一次把他给摔到擂台板上。 “哈哈哈……太逗了。” “太好玩了,有意思。” “这是打擂呢还是耍猴呢?” “比城头卖艺的还精彩呢。” “……” 蛮牛一个跟头摔到地上,引得擂台下的观众大笑不止,各种嘲笑之声不绝于耳。 乔东俊也没想到会这样,自己也没做什么,难道自己还不能出手吗? 谁想得到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会跑到擂台上来守擂?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新规矩是什么意思,居然派两个低于水平线的弱鸡上来守擂,是考验人还是羞辱人呢? 大概不是考验实力,而是考验耐心的吧。 “蛮牛,你输了,下来。”曹嫣来到擂台口,朝上面大声的喊了一句。 蛮牛一看是曹嫣,她的话自己不敢不听,可是又不甘心离开擂台,他就讨好似的看着曹嫣:“我没输,我输了就下去,行不行?” “你都输两次了,怎么没输?” “我只是摔了,我又没掉下去。”蛮牛就是喜欢打架,根本就不在乎输赢,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打,受点伤也行,只要有人陪着打就行。 至于被嘲笑,谁被嘲笑了?没听出来啊。谁嘲笑我了?不认识啊。丢谁人了?无所谓啊。 第743章 曹嫣登擂 第743章曹嫣登擂 蛮牛不在乎丢人,曹嫣不能不在乎,蛮牛丢人不要紧的,但是他丢的可不是他自己的人,他丢得起人,袁熙丢不起。 “我说你输了就是输了,赶紧给我滚下来!”曹嫣才不会跟一个傻子讲道理呢,他傻乎乎的,你跟他争论个什么? 跟他讲理的本身,就代表你把自己的智商放到了和他一样高的水平。 对付蛮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还要蛮,恰恰耍蛮是曹嫣的强项。 蛮牛无奈的跺了擂台板一脚,指着乔东俊嚷道:“我没输,一会儿你下擂台找,咱接着打啊。” 乔东俊嘴角抽了抽,没吭声,没敢答应他这无理要求,真怕被他给缠上。 蛮牛不情不愿的走下擂台,梁安步履从容的走上擂台。 “在下并州梁安梁少宁,请乔公子赐教。”梁安站稳身形,冲着乔东俊抱拳一礼。 “梁公子客气了,请赐教。”乔东俊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 乔东俊暗舒一口气,总算迎来个正常点的对手,昨天的擂台赛他从头看到尾,梁安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场对擂,对乔东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公平,虽然梁安是他的第三个对手了,但是前两个并没有消耗他体力。 许仪只勉强支撑了五招,蛮牛可以说一招都没过去,往多里算也就能算上是两招。 梁安的螳螂拳依然很精彩,跟乔东俊打了个难解难分,一转眼二百多回合就过去了。 不说擂台上打的如火如荼,却说徐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养伤。吴普第三次去看他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碗药。 徐盖也真不怕吴普会药死他,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 吴普知道他今天是铁了心的要赖在床上,便也没有再劝他出去走走,而是坐在床边陪着他。 两个人有的没的闲聊起来,心情好了些,徐盖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还给吴普道了个歉,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该一脚把吴普给踹到窗户外边去。 吴普本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要说一点不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徐盖给他道歉,很是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敢踹你就不怕你,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吴普要是有袁熙那样的师父罩着,别说踹一个郎中,就是杀一个郎中也没必要跟谁道歉。 徐盖给他道歉让他很开心,开心的多扎了徐盖好几针。 “公子”宋明快步走进来报事:“三夫人去打擂了,您要不要去劝劝?” 擂台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那是会出人命的。更何况就算有百分之一万的安全性,也不能让曹嫣登擂!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徐盖心里搅海翻江,曹嫣的心里又能好受到哪儿? 徐盖担心自己的亲族会不会丢命,也担心自己的老爹回到曹营会不会也一样的羊入虎口。 曹嫣的亲哥哥今天要被送回许都,曹洪,光是这两个字就代表着无上尊荣,而如今要穿着囚衣、坐着囚车,一路颠簸还要被人围观。 一奶同胞的血脉之亲,曹嫣怎么能不动心?同胞手足,真的不会心疼吗?她又不能抱怨袁熙,袁熙没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这时候登擂,会有多危险?她带着悲怨、愤恨,很容易在擂台上出人命的,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不是徐盖想看到的结果。 徐盖知道师父摆这个擂台,就是为了给自己多招来一些陪练,绝不是想在这个擂台上跟谁结仇。 最重要的一点是曹嫣姿容绝代,她不喜欢铅华,素颜素服,从头到脚干净利落,既不同于甄宓那种仙气飘飘,又不同于仲薇那种千娇百媚,她就是一个字“飒”! 她总觉得自己不够漂亮,她不知道袁熙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不喜欢她当初又怎么会孤身入许都,跑到曹家去做什么侍卫,他不知道危险的吗? 她总觉得袁熙不喜欢她,袁熙要是不喜欢她,就没有今天送战俘回许都。若不是碍于曹仁、曹洪都姓曹,战俘要么降要么杀,留着做什么?又怎么可能送回去? 为徐盖?袁熙若是抓住他们的时候就直接杀了,徐家会不会遭这大难都不一定呢。 徐盖绝不能让曹嫣去打擂,若是带兵出征,曹嫣可以做一名女将军,徐盖绝不干预,一个字都不会劝的,师父做的决定,徐盖只有服从和支持,没有第三条路。 但是现在他不能让师娘抛头露面的打擂,别说自己本就没什么大伤,就是伤的再重,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得站到师娘的前面。 不管什么风雨,徐盖只允许落在自己的身上,绝不可以往师娘身上飘。 徐盖和吴普对视了一眼,徐盖讪讪的说道:“有你贴身照顾,我的身体不会有问题的吧?” “应该死不了。”吴普毫不在意的样子,连看都不稀得看徐盖一眼,刚才怎么劝他都不肯出去,这会儿他又想出去了。 说什么都没用,人与人之间关系这回事,一尺便是一尺,一丈便是一丈,争不来一寸,也丢不掉一毫。 吴普也没想过跟谁争什么,就只是喜欢跟徐盖互怼。 徐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偏偏诸葛融、赵云、吴普都喜欢怼自己,貌似没有一个会跟自己好好说话的。 “死不了就行。”徐盖换了身衣裳,虽然没打算登擂,但也要做好登擂的打算。 他带着石峰、宋明、吴普大大方方的走向擂台,擂台上一个中年的精壮汉子正和许仪互抱一拳,然后就打到了一起。 许仪能力虽然不行,态度还是好的,该上场就上场,明知道打不过,心里反而少了包袱,使出一招是一招,使出两招就算赢了。 果然徐盖还没走到擂台边上,许仪就败下阵来,前前后后一共也就使出三招。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的许仪跟自己差的太远太远了。 徐盖都有点不敢相信,当初的自己真的打不过许仪吗?真的被许仪欺负到怕了吗?那自己该有多弱? 说实话抛开一切,万事不讲,就只拿实力说话,自己是不愿意收许仪这样的人做徒弟的。 徐盖想想心里就发抖,这是多大的幸运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许仪比当初的自己强五倍,自己比如今的师父差五十倍还是五百倍? 看许仪低头走下擂台,徐盖知道他的心里今天也不会舒服,他的爹也要被送回许都了,徐盖猜他比自己还要难过几分。 许仪可没那么多的心事,什么爹不爹的,什么回不回许都,在许仪心里半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他的确是难过,但跟许家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只是为自己无能而难过。 第744章 徐盖登擂 第744章徐盖登擂 许仪走下了擂台,曹嫣就走了上去。徐盖再也不能稳稳当当的迈着四方步往前走了。 他撒腿就跑,跑到擂台边,脚尖只点了梯子两下,人就蹿到了擂台上。 曹嫣刚报过名号,徐盖就蹿了上来,她冷眼斜了徐盖一眼:“你给我下去!” 曹嫣抢先开口,就是不想给徐盖说话的机会,她知道徐盖就是上来赶她的,她选择先发制人。 徐盖恭恭敬敬的拱手鞠躬:“荣锦见过师娘。” 曹嫣冷着一张脸“嗯”了一声,紧接着又来一句:“你下去吧。” 下去?有下去的心,还会蹿上来吗?徐盖也不理会她,转身看向对面的那个壮汉,拱手冲对方抱了一拳。 “在下徐盖徐荣锦,足下登擂想必就是为我而来。”徐盖没有跟陌生人绕弯子的习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既已登擂,就请出招吧。” 徐盖不敢硬气的赶曹嫣下擂,至于讲道理,徐盖知道曹嫣百分之百不会跟他讲道理。 所以徐盖干脆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她喜欢留下就留下看热闹好了。 曹嫣当然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更不甘心留在台上看热闹。 “徐盖!”曹嫣上前一步,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柳眉倒竖的瞪着徐盖:“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让你下去!” 听到和没听到,有什么区别?徐盖是为什么上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徐盖十分乖巧的低眉一礼,温和的微微一笑:“打完这场擂,我就下去。” 许仪就在台角,他看得清也听得清,听到徐盖说他打完这场擂就下去,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徐盖悄悄地瞟了他一眼,许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许仪一直住在徐盖的院子里,他也是刚养好伤,徐盖没有安排他做事,他就跟着徐盖,像个跟班似的。 端人家碗受人家管,许仪谁都可以不怕,他能不怕徐盖吗? 这个眼神确实是许仪想多了,徐盖没有怪他笑,徐盖只是听到他在笑,才注意到他的位置。 许仪要是能力强一点,多撑几个回合,自己就能在曹嫣登擂之前赶到了,在下面怎么沟通都方便。 看来是要提升一下许仪的战斗力了,他强大起来自己也多个帮手,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跟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在擂台上不敢跟师娘来硬的,也不能对师娘来软的,被动的感觉都被逼到死角了。 曹嫣气得脸色铁青,让徐盖下去的话,她已经说了三次了,三次!她不想再说第四次,可是徐盖显然也没把她这三句话当成话来听。 “这场擂我来打!”曹嫣咬牙切齿的瞪大了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雌虎发威气势很是吓人。 徐盖能同意让她来打吗?那是绝不可能的。 徐盖万般无奈,只好坚定的说道:“师娘,待荣锦下了擂台,您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只是这件事我万万不敢从命。” “你?”曹嫣指着徐盖,指尖直颤,气得她差点就直接扇了下去:“你师父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他走的时候是怎样嘱咐你的?” “师父的话我从来不敢忘记,师父要怪罪,我领责便是。”徐盖寸步不让,说什么也不能让曹嫣打这场擂。 曹嫣看一眼徐盖,又看一眼那个中年汉子,想必让那汉子挑,他也会挑徐盖,这擂台就是徐盖摆下来的,来登擂的都是奔着跟徐盖打的。 更何况谁都知道徐盖昨天吐血了,吐血必定是肺出了问题,趁着他身上有伤,正是赢他的大好时机。 曹嫣一眼瞟到了擂台下的佟翀,于是她脸色略缓和了些:“算了,我们都下去,让佟翀上来,这场本就该是他来打。” 这个徐盖倒是同意的,他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师娘请。”徐盖伸手指向登擂口。 曹嫣冷冷的盯着徐盖:“一起走。” 曹嫣又不是傻子,她先走了,徐盖若是留在擂台上,她岂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徐盖给耍了? “好。”徐盖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对那个中年汉子说道:“这位仁兄,你还是按照规矩先和佟翀对擂一阵吧。” 那个中年汉子登上擂台也有快三分钟了,一言未发就盯着曹嫣和徐盖了,他们左一言右一语的商量够了,就全都要走了,这是玩啥呢? “徐公子,既然你敢摆天下英雄擂,就别躲躲藏藏的惹天下人笑话。”那人随意的摆了个起势:“上都上来了,过几招何妨?” “也好。”过几招就过几招,徐盖也不在乎,他也随意的摆出一个起势。 曹嫣一见就急了,她又一次站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对那个中年汉子说道:“谁都知道他现在身上有伤,你休想趁人之危,你要过招我来陪你。” “师娘,擂台之上伤亡不论,我有伤是我的事,这位仁兄说的对,既然我摆起了擂台,就不该躲开。” 徐盖本来也是想打擂的,他只是听师父的话才躺在床上养伤。与其说他是为了曹嫣才出来的,不如说是曹嫣给了他一个登擂的理由。 曹嫣转过身,看着徐盖:“你师父回来怎么办?他下的死命令是让你在屋里养伤!” “我自去领责。”徐盖一脸的坚定,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你?”曹嫣看他这个倔强的态度,知道是没有办法把他劝下擂台了,她气得一跺脚:“没人管你。” 曹嫣气乎乎的走下了擂台,徐盖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可算把这个姑奶奶给哄下去了。 徐盖深知自己不能发猛力,也不能急喘,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了解的,不为自己为了师父也要保重自己。 徐盖很谨慎的摆了个起势,对那汉子说道:“出手吧。” “你身上果然有伤,我便让你三招。”那汉子淡定的看着徐盖,徐盖昨天在擂台上就吐血了,他身上肯定是有伤的。 “不必,要打你就使出全力,不打我就下去了。”徐盖才不领他那人情,什么三招两招的,要么是打,要么是不打,哪有那么多的啰嗦。 那个中年汉子上下扫视了徐盖一番,看他的起势既不是螳螂拳也不是劈挂拳,他没用昨天现学的两套拳法,看来今天他使的该是他自己的拳法了。 那个中年汉子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调整了一下步伐,摆出一个略显随意的起势,见徐盖果然没有进攻的意思,他便欺身向前,迅速的一掌斜戳向徐盖的胸口。 “这么快?” “这什么邪门的功夫?” “徐盖完了!” “……” 第745章 一招解决 第745章一招解决 看台上以及长街中,看热闹的人是密密麻麻。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的替徐盖提起了忧,甚至有些胆小的人都捂起了眼睛。 那个中年男子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很多人瞪着眼睛看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一下就冲到了徐盖面前的。 袁府的人也都为徐盖捏着一把汗,都知道他身上带伤,很担心他受不住这突然一击。 “啊!”擂台上传来一声惨呼,同时一道身影向后倒飞,“嗖!”“啪!”狠狠的摔到了擂台上,看得人都紧张的一闭眼,这动静,这是摔多狠啊? 人们定睛一瞧,飞的人却是那个中年汉子,并不是人人为之担忧的徐盖。 那汉子被摔到擂台上,他想要爬起来,刚起一下又摔了回去,惹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那汉子本想起来再继续打,被众人嘲笑了这么一下,他顿时觉得脸上发烧,爬起来冲着徐盖随便的拱了拱手:“我认输了,告辞。” 徐盖礼貌的还了一礼,微微一笑就送他走下了擂台。 徐盖其实也想走下擂台,但是他不能。没上来也就那么地了,上来了就没有灰溜溜的走下去的道理。 “各位,听我说!”徐盖在擂台上拱手抱拳,作了个圈揖。“只因我昨日受了点伤,故而擂台规则有了改动。” 台下的人们一听这话,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大声的抱怨,为了等这场擂台赛都等了月余,徐盖也没有受重伤就不出场了,这简直是个笑话。 有的人表示理解,大伤小伤都是伤,受了伤就该先养伤,总不能因为你想看,就逼人家带伤出场吧? 还有的人觉得遗憾,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想登擂跟徐盖交交手,没想到徐盖第一天就受伤了。 各种言论混合到一起,就是闹糟糟一片,什么也听不清。 徐盖在擂台上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等到台下稍为安静一些。 他又开口说道:“我现在感觉身体问题也不大,有想跟我交手的尽管上来,如果明天我伤情反复,就还按新规则继续。” 徐盖很清楚他最多能坚持到师父回来,师父一回来,他再想留在擂台上,就没有可能了。 徐盖话说的很明白,想跟他打的就赶紧登擂,他一下擂台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再上来了。 这一来想登擂的人就表现的很积极了,纷纷涌向擂台口,排起了长队。 登擂不需要做任何的登记,姓甚名谁都没人问,但是需要经过搜身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能登擂。 也就是说你是谁根本不重要,袁熙只是想给徐盖找几个陪练而已,但是你不能伤害到徐盖,这点很重要。 一般来讲如果身上没有暗藏兵刃,空手对擂的话,能打死徐盖的人应该不多。 就算是兵器对战,如果没有在兵器上动手脚,能打死徐盖的人也不会太多,这种概率太低了。 绝对安全的话,那谁也不敢保。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袁熙能为徐盖遮挡的风雨也是有限的。 徐盖没有等多久,很快就有一个人登上了擂台。 那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到徐盖面前站好,便开始打量起徐盖来:“听说你是徐晃的儿子?长的不像啊。” 徐盖也打量了那人一通,看上去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可以确认自己从没见过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认识自己的老爹? “在下徐盖徐荣锦,请赐教。”徐盖也不想跟他攀什么交情,上来就是来比武的,别的废话不说也罢。 那人见徐盖没有跟他聊点什么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开口,他也没摆什么起势,发声喊就冲了上来。 “看拳!”那人大喝一声,抬腿提膝就撞向徐盖的下腹。 “啊!”又是熟悉的一声惨呼,只不过没有熟悉的倒飞,而是满地乱滚。 却原来那人先大喝一声“看拳”,然后几乎同时提右膝去撞徐盖,他以为自己使了诈,就一定会得手。 没想到徐盖的速度比他要快十倍,他的膝盖还没抬起来,就先受了徐盖一记重踹,正正当当的一脚踹在了他的右侧腹股沟处。 踹的重了些,他倒地难起,一个劲的打滚儿,滚了半天勉强爬起来,直接认输下了擂台。 擂台口刚检查完下一个人,正好就登上了擂台。 徐盖往登擂口一看,不少人在排队,而负责检查的小校却饶有兴致的望向擂台,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 “快些检查,今天对擂会很快,一般都会在一两招之内解决。”徐盖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想了,他还一本正经的吩咐小校:“别检查还没有我打擂快,耽误了事情,唯你们是问。” “是”小校答应一声,急忙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徐公子,你话说完了吗?登擂不见你这么积极,吹牛倒是挺积极的。” 那人看上去面色沉稳,也不像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人,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的尖锐。 “劳你久候了。”徐盖也不动气,就这么不愠不恼的应了一声:“出招吧。” 那人也是故意的这么说话,目的很直接,就是想惹徐盖生气,这是心理战术的一种,奈何徐盖一点没上当。 徐盖这一次连起势也懒得摆了,就那么随意的站在擂台上,那个人迅疾如龙,胳膊抡圆了的往前冲。 “咔!”清脆的一声响,只见那人抱着胳膊连蹦带跳的,自己就奔着擂台口去了。 下一个人登上擂台,先是冲着徐盖抱手一拳,互相通了姓名,见了礼,便来了个对冲。 “哇!”台下的观众们呼声很高,盼着这一次能看个过瘾的。 没想到和前面的一样,这个人刚一搭手,甚至人们都没看清那人的手有没有搭上徐盖,就见那人一路倒飞,“啪!”的一下就摔到了擂台上。 “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集体张着嘴不肯闭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喜欢喝西北风呢。 “又飞一个,这是见鬼了吗?” “这个徐盖咋变这么厉害了?” “就这他还身上有伤呢?” “昨天也没觉得他有这么厉害啊。” “昨天拿出这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致于受伤了。” “……” 这一次擂台口那两个小校变得紧张了,人家一场擂都打完了,咱们这连搜个身都没搜完,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问题是打擂能快到这种程度的也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徐盖淡然的看着擂台口,两个小校搜完了身,赶紧的放人过去,又急忙开始检查下一个。 “徐公子,身手果然利落,在下佩服。” 第746章 师承哪家 第746章师承哪家 徐盖不需要谁来夸奖他,奉承也好,客气也罢,都没必要。 “出招吧。”徐盖干脆的一句废话没有,连对方的姓名都没问。 他就很随意的往那里一站,手也没有抬起来脚也没有分开,身姿站的也不是很正。 眼神虽然落在对方的身上,却也不是那种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 给人的感觉像是很疲惫,又像是很不耐烦。 也不知道他是打擂打得累了,还是没有看得起对方,总之他留给对方的印象不是太好,感觉散漫至极。 要说累徐盖还真的没有累,虽然已经跟好几个人过过招了,但是每个人也只是出了一招而已。 至于看不起对方更是无从谈起。一个陌生人,你怎么知道人家手高手低? 要说不耐烦还真是有那么点儿,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焦躁。 台下欢呼阵阵,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乱,乱得像长了草一样。 不管别人眼中他现在有多么的风光,他的心里惦记的,却是一家人的生死与师父的安危。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他的遭遇总是显得很戏剧,老天就像是专门跟他作对的。 早上他想登擂,可是师父不同意。现在他不想登擂,却又被逼到了擂台上。 留在擂台上,心慌得像要着火。离开擂台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回到房间去躺着吗? 就算他现在跳下擂台,马上回到房间里去躺着,也不等于他没有出来过,照样躲不过师父的怒火。 徐盖知道他到哪里都躲不过心慌,心突突突的乱跳。还不如留在擂台上,还有人陪着他发泄。 碍于自己的身体问题,他又不敢打得太久。生怕累着自己,喘起来就又要受伤了。 他只好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战斗,像这样一招打败一个敌人,刚刚好。打败一个马上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来。 徐盖的对手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徐盖这个毫不在意的样子,简直就是对他的神级蔑视。 “徐公子,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敢奢望能在你手底下过得去两招,我上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是什么功夫?师承哪家?” “嗯?”徐盖撩起眼皮,眼睛带着灼人的光芒,原来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袁熙的徒弟。 他忽然想起如今的洛阳城里,真的是哪里的人都有,不认识他徐盖的人大把大把的,能知道他是袁熙徒弟的都得是上层社会的人物,普通百姓有几个知道的? 徐盖猛然间警醒,他在擂台上代表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如果他打好了,那就是替师父扬名。 于是徐盖正了正身姿,一本正经的冲着对方一抱拳:“仁兄客气了,我的恩师是从前的车骑大将军,如今的国父袁熙,我的这套拳法叫截拳道。”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对方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难怪你如此骁勇,没想到竟是国父的高徒。今日相遇真乃三生有幸,还望徐公子不吝赐教。” 那人话说的客气,出手却是不客气。话音未落人就龙卷风般的冲到了徐盖面前,徐盖没有半点紧张,他的快,落到徐盖眼里就跟慢镜头差不多。 “嗖!”“啪!”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节奏,好熟悉的画面,又一个人倒飞出去,摔在了擂台上。 徐盖淡然的眼神飘向擂台口,又一个人走了上来,后面排队的人似乎是少了一些。 徐盖的嘴角微微绷紧,看来好多人是知难而退了,这样也好。 如果没人登擂了,这擂台也就可以不用摆了,免得自己登擂害师父担心,不登擂好像是做了逃兵,又要丢师父的人。 新登擂的这个人,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擂台,面带微笑的朝徐盖走去,徐盖便回了他一个微笑。 这人走到徐盖面前,脚步没有停,抬起手作拱手状,双手还有没触碰到,却突然欺身向前,左掌外拨,右拳猛的冲出。 谁规定打擂之前一定要互通姓名?谁规定动手之前一定要先打个招呼?脚掌沾到擂台台板的那一瞬间,擂台赛就已经是正式的开始了。 所以人家根本不算是偷袭,是你自己误会了人家要跟你打招呼,这个理讲到天边去,也是人家占理。 尽管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那人的做法都是卑鄙的,但是讲理的确人家不理亏。 所谓兵不厌诈,你傻不能怨别人奸。 徐盖的的确确是没有料到那人会突然出手,那人一拳轰过来,徐盖没敢硬接,慌忙之中迅疾的向后撤了丈余。 “啊?” “这也躲得开?” “这徐盖是凡人吗?” “他说他是袁熙的徒弟,那当然厉害了。” “天哪,我以为徐盖这把肯定吃大亏了呢。” “……” 那人反应也是极其的迅速,一招没有得手,便紧紧的追了上去,企图能够贴上徐盖。 徐盖回身一脚正踢到了那人的侧腰,那人向旁边踉跄了两步,还没等他站稳身形,徐盖又补了一脚。 “呯!”的一声,擂台板发出闷雷般的声响,那人挣扎了好半天才站起来,也没跟徐盖打个招呼,一瘸一拐的直接下了擂台。 徐盖再一次看向擂台口,刚好才搜查完一个人,那人往擂台上走着,后面排队的人也就七八个的样子。 “别一个一个来了,一起上来吧。”徐盖越来越闹心,他腻歪了,干脆一起上来,一次性打完拉倒。 赵云刚刚赶到擂台之下,混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忽然听徐盖如此说,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敢说让所有人一起上,说明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受伤。这就足够了,赵云最怕的就是他的伤情已经加重了。 他现在还没有受伤,把他从擂台上扯下来也就是了。赵云慢慢的朝擂台口走去,这时看热闹的人们变得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疯了似的大喊。 “一起上?!” “徐盖太威武了!” “要不说人家敢摆天下英雄擂呢,真是有本事啊。” “把他们全甩下来!” “……” 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他们胡说乱喊,只顾着自己兴奋,完全不必担任何的责任。 赵云从那些人的呼声中听出,徐盖今天的擂台表现十分的值得称赞。他心里暗道:“这小子打几场胜仗就忘乎所以了,谁见过擂台赛有群殴的?” 抬头向上望,见徐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笑容,哪来的得意之色?连点兴奋都没有,一脸的无奈与落寞。 “看来他不是忘乎所以,是心里挂念着家人,必是心情暴躁到极点了,不然不会让他们一起上的。” 第747章 赵云也在 第747章赵云也在 赵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是想阻止徐盖登上擂台的。可是他赶到的时候徐盖已经站到擂台上了。 这个时候再说阻止他登擂的话,已经是无从谈起了。 赵云想都没想的就蹿到了擂台上,反正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生拉硬拽的把他弄下来。要么像上次一样,静静地坐在擂台上,悄悄地保护他。 见到赵云,徐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刹那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没有了。 只是两眼发直的盯着赵云,想问句什么,却又不敢张嘴。 赵云回来了,说明许都的事情有了准信儿。 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徐盖想知道。徐盖怕知道。 看他这个直眉瞪眼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紧张。 赵云只是微微的笑着,知道太坏的结果会让他崩溃,太好的结果会让他兴奋。 他现在是经不起情绪波动的,所以赵云都没敢大声,温和的看着他,轻轻的说了句:“一切如你所愿。” 徐盖的心“咚!”的一下恢复了跳动。脸色渐渐泛红,眼中泛起一层雾水。 他激动的几乎是说不出话来,就看着赵云,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 徐盖转头四处的张望,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袁熙的身影。 “我师父呢?”徐盖紧张地盯着赵云,生怕听到师父受伤了的话。 赵云回来了,按理说袁熙也应该是一起回来了。 可为什么师父没有到这里来呢? 师父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知道自己在打擂,他是一定会赶过来的。 “还在路上。”赵云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他尽最大的努力,想让徐盖的情绪尽可能的平稳。 肺部有伤的人,最怕的就是激动。一咳一喘对肺部的伤害极其大。 徐盖惊讶的问道:“那你怎么先回来了?” 没道理的,袁熙没有回来,赵云怎么就先回来了呢? “给你送信啊。”赵云故意摆出一副嫉妒的嘴脸,语气都透着酸酸的味道。 “给我送信?”徐盖不可思议般的瞪大了眼睛,自己就只是在家里养伤,师父有什么必要给自己送个信? 况且事情如果已经办完了的话,从许都赶回洛阳又能用得了多久? 不对,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这个时间能赶到许都,都得算是行军够快的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办完了事? 徐盖仔细的打量了赵云一翻,鱼鳞甲光彩照人,然而洁白的战袍上却是血迹斑斑。 别人或许不知道,徐盖却是清楚赵云有多爱干净,他不只一次的亲眼目睹过赵云杀人,他在人群中走上一圈,就能杀死几十个人,而他的战袍照样的纤尘不染。 他都杀得衣衫带血了,那师父呢? 一念及此,心脏开始“呯呯”的乱跳,他呼吸显然变得很急促,一把扯住赵云的手腕,眼里带着焦急的光,急火火的追问了一句:“我师父好吗?” “哈哈哈……”赵云轻松的笑了起来:“你师父好不好,那得问你呀,我怎么知道?” 赵云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见师父没什么事。徐盖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他慢慢的松开手,看一眼赵云的战袍,问道:“你没事吧?” “哟,还知道问问我呢?”赵云笑呵呵的看着脸色一直在变的徐盖:“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儿了吗?” 赵云抖了抖战袍,血迹都干了,根本也抖不掉。“放心吧,一会儿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你家所有的人都来洛阳陪你了。” 闻听此言,徐盖的嘴角一下子扯到了耳朵后面,怎么也收不住一脸的笑容。难得的是他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激动。 “太好了。”徐盖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表情倒是不必管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打完这场就下去。” “休息着什么急?我陪你。”赵云说着就走向擂台一角,坐在昨天坐过的地方。 同一地方,看着同样的一件事,昨天是坐在这里看徐盖打擂,今天依然如此。 徐盖着急快点打完,可是别人不是这么想的。人家登上擂台,为的也不全是输赢,无论输赢在开打之前,总要有个自我介绍的过程。 徐盖完全的忽略了这一点,什么自我介绍有什么用?徐盖甚至有的时候都懒得听对方报名报姓。 打擂嘛,动手就好了,除了动手以外还有什么可啰嗦的?他是一点不觉得自报家门有什么可骄傲的。 但是很多登上擂台的人,为的就是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如果自己表现的好点,也算是给家门争光了。 所以尽管徐盖放了一句大话,却也没起到什么大作用。那些准备登擂的人,也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性,谁也不愿意跟谁在一起。 那七八个人也没有真的一起上来,还是一个一个登上了徐盖的擂台。 结果?结果一点意外都没有,全都被徐盖像丢垃圾一样的,给丢到了擂台之下。 “徐盖!” “徐盖!” “徐盖!” “徐盖!” 看热闹的人欢呼不止,徐盖的干净利落彻底的点燃了他们的眼球。 “诸位,听我说。”人们的喊叫声远远地超过了徐盖的声音,他说的话基本没人听得清。 无奈徐盖只好找来一面小铜,“铛铛铛……”敲了几下,现场果然是不那么混乱了。 等到现场安静了些,徐盖又开口说道:“谢谢大家,我知道你们都想看我继续打擂,可是今天真的不能再打了,如果我伤养好了,明天继续打,如果伤重了,就按照新规矩打。” 说完徐盖抱拳冲着四周行了个圈礼,也不顾台下的呼声有多高,他转身就朝赵云走去。 徐盖和赵云并肩的走下擂台,刚往回走了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诸葛融。诸葛融回来之后,先安排好了十八路诸候,又让那些步兵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还没等他打听一下徐盖有没有好好的养伤,就有人向他汇报,说徐盖在擂台上是如何如何的威猛。 诸葛融闻讯,急忙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赵云也在。 第748章 想的太多 第748章想的太多 诸葛融发现赵云也在,不由得一愣,他怎么先回来了? “主公未回,你怎么先回来了?” 诸葛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赵云一番,见他的战袍上血迹斑斑,便紧张地追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赵云没有回答诸葛融的话,只是露出一个很舒心的笑容,他扭过头冷冷地斜了徐盖一眼。 “看看叔长,你跟人家学学。好歹人家知道关心我一下,你看看你。” 赵云转过头来,笑着对诸葛融说道:“荣锦跟我说话,开头就是三个字,‘我师父’。” “那不是正常的嘛,人家心里就有师父。”看赵云这个状态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诸葛融笑笑又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先回来了?” “事情办的很顺利,主公让我先回来给荣锦送个信。” 赵云说的很自然,诸葛融却很不自然,他目光冷得像寒冰一样,斜着眼睛瞪徐盖,一脸的嫉妒浓得化都化不开。 徐盖则高高的昂着头,谁爱嫉妒谁嫉妒,嫉妒的人越多越好,嫉妒的越狠徐盖还越骄傲。 他们三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赵云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倒是把他单骑闯曹营、杀出辕门的事,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给曹操送个信”便带过了。 “想不到居然会是如此的顺利,害我白担心了好久。”徐盖笑容满面的,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现在就是把他剐了,都挡不住他笑。整整一族人的性命被保全了下来,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他的亲人们会被人欺负了。 曹操是主子,袁熙也是主子。在曹操的手下,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自己的亲人都不是在城中生活,而是在城中做人质。 在袁熙的手下,那就放心大胆的过日子。徐盖对袁熙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即使袁熙要杀他,他都生不起怨念的地步,他会担心亲人被袁熙当做人质对待吗? “你是怎样给曹操送信的?”诸葛融总感觉赵云这信不会是个好的送法,别的事不知道,诸葛融是亲眼看到夏候惇的人头被装进食盒里的。 给曹操送信,送的什么信?袁熙根本就没写信,送的就是夏候惇的人头。 赵云出手不可能出错,夏候惇的人头必定会被到曹操面前,那曹操的反应怎么会是如此的正常? “我就到曹营,把食盒扔给曹操我就走了。” 赵云不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反正他任务完成了,袁熙也没怪他,诸葛融最多就是个好奇而已,他有什么必要详究细问?他还会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吗? “曹营随便出入?”诸葛融不相信曹营的辕门就跟城门似的随便走,城门还有阻拦呢。 诸葛融一起疑,徐盖也起了疑,他一揪赵云的战袍:“血是怎么来的?” 听赵云的描述,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血腥的画面。 他到曹营送个信,曹操带人到紫云山,双方谈了几句话就开始交换人质,唯一一点波澜,就是典韦朝高合出手了,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受伤,便草草收场了。 那他战袍上的血污,是特意画的艺术画吗? “出曹营的时候有人拦我,我就杀了几个人。”赵云说的很是随意,貌似杀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当然对他来说,杀人的确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杀了几个?”诸葛融眼睛瞪得溜圆,就像赵云杀他家人了似的,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徐盖也一双虎目紧盯着赵云,他知道杀的人少了的话,赵云的身上不会沾染上血迹,他看赵云杀人也不是一次了。 “我又没数。”赵云缓了缓,貌似是回忆了一下,淡淡的来了句:“曹操说是有三四……百?” “啥?”徐盖都做好了心理建设,以为他最少也得杀个几十号人,当他说出三四的时候,他就知道后面肯定还会有一个字,只不过他猜的字是“十”,而赵云说的却是“百”。 “不好!”诸葛融忽然一拍大腿,随后指着赵云道:“你呀你,我若不问,你还不肯说,险些要误了大事。” “误什么大事?”赵云被他说的懵懵的,徐盖也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快,速去议事厅!”诸葛融说着撒腿就跑,赵云和徐盖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上。 诸葛融跑了没几步就开始喘,他一把扯住徐盖:“你背着我跑,是不是能快点?” 诸葛融虽然是个成年汉子,但是他那小身板单薄的,比个大姑娘也沉不了多少。 徐盖自然是没问题的,他刚一弯腰,赵云伸手舒臂直接把诸葛融给夹到了腋下,撒腿就往议事厅跑。 赵云可不能让徐盖累着,真不知道诸葛融怎么想的,居然让徐盖背着他,万一他的伤加重了,袁熙得心疼死。 赵云边跑还边嘱咐徐盖:“你慢着点,不用着急,我进院就吩咐人给你带马过来。” 赵云这么一说,诸葛融才想起来徐盖身上还有伤呢,他也是一时着急,竟把徐盖的伤给忘了。 他被赵云夹得很难受,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荣锦,你跟吴普一起走就好。” 吴普是不会跑的,那是个迈不开步的公子哥,安排他跟吴普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好。”徐盖应了一声,回头看看那个稳稳当当的吴普,正迈着四四方方的步子往前走着,他只好站下来等着。 跑进议事厅,诸葛融第一件事就把地图展开,然后就开始安排起调兵遣将的事来。 却说袁熙把赵云派回洛阳之后,他带着三万精兵慢慢的赶路。这一趟似乎是太顺利了些,不过也想不出哪里有毛病。 或许是自己的决心让曹操妥协了,毕竟为了三四百人,发动一场跟三四万人对抗的战争是不值得的。 或许是自己带着十八路诸候,让曹操放不开手脚了,毕竟他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对名誉不利的事,他必须要掂量一下。 除了有点过于顺利了之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不出就算了,袁熙笑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顺利本来是好事,怎么还非得要揪出点不对劲的地方呢? 曹操怎么了?曹操就不能正常一回?人质换人质,曹操也没吃亏,说实话用徐氏一族换回四员虎将,人家曹操是赚了的。 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袁熙抬头看看天,天湛蓝湛蓝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美好。 何必想那么多?就算曹操再怎么奸诈,再怎么狠绝,这条官道都是安全的,能把这些人全都平安的带回洛阳,这就足够了。 第749章 弩兵奇袭 第749章弩兵奇袭 把这三万多人全都平安的带回洛阳,大约需要半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够做什么的?动作迅速的话,应该能拿下一座城,诸葛融就曾两个时辰拿下过上党。 那时候的诸葛融是多么的神勇,而此时的诸葛融却到了几乎无将可遣、无兵可派的地步。 他一只手压着地图,抬眼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赵云、徐盖、曹嫣、马超。 若没有大事也就赵云一个人可派,徐盖和曹嫣都是没资格带兵的人,而马超是西凉的人,根本不归自己调遣。 就算他们几个都能听诸葛融的调遣,这几个人也实在是够一说了,马超是个悍将也是个外人,曹嫣是个女流,徐盖是个伤员,还是只有赵云一个正牌将军。 没人的时候就别太挑了,将就着用吧,有人总比没人强,就算他们四个都能带兵,但是兵在哪儿呢? 军营已经空了,除了一些还没训练好的新兵,也就剩下一些战俘了,你敢把刚收来的战俘送到战场上吗? “舅哥,你的五千骑兵借我一用,如何?”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马超,一点军师的架子也没有。 一来马超不归他调遣,人家只是远路来的客人。二来你有求于人,还摆什么臭架子? 马超带兵过来就是为了帮助诸葛融的,兵马自然是归他调用,他笑微微的回了句:“但凭于你。” “谢舅哥。”诸葛融手里有兵有将也就有了底气,他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过他们几个,然后指着地图开始给他们分派任务。 从许都到洛阳那条官道以紫云山为界被一分为二,正常的赶路,往哪边走都得半天。 袁熙带着人马离开紫云山也就半个时辰,一千虎豹骑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一千虎豹骑出城,马蹄声声震得地动山摇,喊杀声直冲云霄,旌旗更是遮天蔽日。 带队的人正是刚刚对高合出过手的典韦,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虽然主公下的命令是佯攻,但是仗一旦打起来,打到什么程度算是佯攻,打到什么程度算是真攻,这个谁说了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吗?”,典韦下定决心要为夏候惇报仇雪恨,半点佯攻的心思都没有。 血要是往脑子里灌,人就没有理智了,典韦也不想想一千虎豹骑怎么和袁熙的八千骑兵硬碰硬? 莫说数量上的不足,就论质量,虎豹骑面对幽州铁骑又有多少优势? 而且八千骑兵后面还有两万步兵,更何况带兵的人是袁熙,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胜得了袁熙? 曹操派他回来追,只是让他佯攻,佯攻就是假装打,只要能拖得住袁熙就可以了。他却完全不理会曹操的嘱咐,给他个机会,他就撒着欢的干。 “儿郎们!随我冲!”典韦右手一举,纵马朝前飞奔。“取袁熙的首级回去请功!” 典韦心里只有仇恨和杀敌的愿望,刚刚一招把高合给带下了马,让他信心膨胀得超大。 他完全没想过他那是偷袭,高合一时大意没有防备他而已。虽然高合未必是他的对手,但真要是正常的对战也不至于一招落败。 当时袁熙和赵云都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万兵马,而自己依然安全的回到了曹操身边,他就觉得所有人都不值一提了。 袁熙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袁熙的目的是救人,不是开战。只要曹操不主动挑起战火,袁熙并不想现在就开战。 典韦热血沸腾的扬鞭打马,袁熙不过才离开紫云山半个时辰,袁熙带着两万步兵,半个时辰走不了太远,自己带的都是骑兵,最多有半个时辰也能追得上了。 事实证明典韦的确是跑的很快,只一刻钟就跑过了紫云山地界,又一刻钟便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兵丁堵着官道。 “前面怎么回事?去探个明白。”典韦吩咐随行的校尉前去打探,自己则放缓了前进的速度。 如果说前面的兵丁是袁熙留下来断后的,那袁熙是不是有点傻?断后能用步兵断后吗?前面的兵丁明显的没有骑马, 如果说不是,那这些兵丁是干嘛的?难道袁熙带着骑兵回城了,把步兵给扔下了?他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干这种事? 前面的兵丁穿的是袁军的服饰,一个个的却面向许都的方向,站在官道上一动不动。 难道袁熙是想用活人把官道给堵死?那真是让他们送死的了。 典韦正胡思乱想着,只见前去探查情况的校尉,还没有跑到那些兵丁的面前,身子一歪就直接摔下了马。 眼见着校尉是被那些兵丁给射杀的,典韦不由得红了眼。 这些兵忒不讲道理了,两军相争不斩来使,校尉只是上前搭个话的,他们居然都不等人到近前,就直接选择了射杀。 “一群步兵居然如此猖獗。”典韦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踩踏过去!” 那些兵丁并不是步兵,典韦没有见过弩兵,便以为他们只是步兵,还在奇怪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随着典韦人马的靠近,那些弩兵迅速的改变队形,不只是官道上被弩兵堵死了,连同两侧也都被弩兵给占领了。 无论是直接向前,还是想从两侧绕过去,都躲不开弩兵的袭击。 “嗖!”“嗖!”“嗖!”…… 利箭如蝗,带着破空的哨音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冲向对面的骑兵。 “啊!”“啊!”“啊!”…… 惨呼如嚎,普通骑兵的铠甲在弩箭面前就跟一层纸似的,威风八面的虎豹骑,一个个应声而倒。 “这是什么情况?”典韦几乎要疯了,他四下里张望,也看不出来对面的敌兵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急得眼都花了,也不明白那个东西怎么会射出箭来?最可恨的是,那东西射出来的箭,比普通的弓箭力道要大得多。 他们想射人便射人,想射马便射马,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的了。 典韦似乎是忘了,这条官道上葬送过多少曹营的官兵,这条官道对曹营的人来说,几乎就是黄泉道的代名词了。 直到一支支弩箭如同飞蝗般的射了过来,典韦才想起来,今天刚被接回曹营的四个人,以及人头被送到了曹操面前的夏候惇,都是在这条官道上吃的亏。 “撤!快撤!”典韦大手一挥,急忙掉转马头。 眼见着留下就铁定是要全军覆没了,这时候除了撤军也实在是没有第二条活路可选了,难道投降么?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一声娇喝惊得典韦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第750章 有点闹心 第750章有点闹心 典韦抬头看时,惊见一名女将坐在高头大马上,柳眉倒竖,满面怒容的盯着自己。 那女将身穿一领柳叶锁子连环甲,生的粉面桃腮,鼻梁和颧骨都很高,满满的异域风情。 “西凉人?”典韦没有见过这名女将,但是他看得出来,她一定是西凉人。 典韦忽然想起,前两天失守的上党也是被西凉人给夺了过去,西凉人为什么会横插一杠? 难道袁熙联合了西凉人?也不应该啊!西凉和洛阳离的也太远了点,这可真是远交近攻。 典韦也没有时间多考虑什么,那女将倒提着一杆长枪,粉面含威的怒视着自己,她冷哼一声,一挥手。 蓦然间地面的草丛里居然飞出无数的箭矢,直射得典韦这边人嚎马嘶,众骑兵纷纷滚落雕鞍。 典韦仗着天生神力,双戟舞得滴水不进,也只勉强能护得住自己,他带来的一千虎豹骑,还在马上坐着的已经不到一半了。 什么样的敌人都不可怕,看不到的敌人最可怕,箭怎么能从草丛里飞出来?典韦一边舞着双戟,一边瞪大眼睛仔细的看向草丛。 “唰!”一排弩兵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唰!”又一排弩兵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投降的下马!不投降的射杀!” “……” 齐齐整整的口号震人心弦,更大的震慑感来自“嗖”“嗖”的利箭破空之声。 恐惧像会传染的毒药,迅速的弥漫得到处都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犹豫了。 一个、两个、三个渐渐的有人选择了下马。 “不许下马!”典韦声嘶力竭的大喊:“下马者就地格杀!” 典韦不喊还好点,一喊下马的人更多了,利箭当前谁不想活命?谁怕什么就地格杀?乱成一团麻了,谁来格杀谁? 马云禄长枪指向典韦,一声娇喝:“活捉典韦!” 一声令下,众弩兵拉动扳机,箭矢如雨的射向典韦的马,典韦一时之间也慌了起来,前后左右都找不到可以突围出去的缺口。 这仗打的,输赢不说,打的实在是窝囊。连敌人的边都没摸着,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典韦终于明白早上囚车的那四位是怎么输的了,说实话早上还觉得他们不行,现在才知道换了自己更是白给,起码人家还活下来了,自己看来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都聚过来!”典韦退到队伍的中心,号召虎豹骑向他靠拢。 现在很明显的他们被人包围了,四周全都是利箭,如果他们再分散开,那就死的更快了。 只有聚到一起,玩命的朝一个方向突围,才有可能冲得出去。 一条官道两端都是弩兵,左右一面是洛河,另一面是荒田。若是往洛河方向跑,那就没有活路了。 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往荒田那边跑,典韦一挥手,几百虎豹骑形成一个尖锥形。 在这种情况下,典韦居然还能保持冷静,马云禄恨恨的一甩马鞭,下令:“尽力压制,压制不住就让开,不许追!” 弩兵只是远距离的时候异常强大,近距离根本没有战斗力,一旦让敌军接近了,就只有逃跑以拉开距离,绝不能抱着军机弩跟骑兵硬拼。 弩兵都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格斗训练,近战根本不如普通的步兵。弩兵都是些老弱病残之兵,健壮的士兵都被编入了步兵之列。 马云禄也只能眼睁睁的放典韦走,不然就会损失大量的弩兵,而袁熙也没有多少弩兵,每一个都很珍贵。 弩,不需要训练,随便一个成年人端起来就能发射。在兵员不足的情况,就把身体弱些的分到了弩兵里。 既然跑了典韦,又不能去追,这些弩兵当然就要撤了。马云禄一声令下,众弩兵井然有序的走进战壕,又盖好上面的“假草地”。 见一切都恢复好了,马云禄命人把战场痕迹打扫一下。死的抛弃,活着的人和马,该绑的绑,能牵的牵,一行人马向洛阳方向走去。 袁熙和战场的距离有些远,什么声音都不可能听得到,但是大宛金马却感受得到地面上传来的震感,它频频的嘶鸣。 袁熙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绝尘又这么的反常。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绝尘的反应他很熟悉,每一次有大批兵出动,它都是这样的嘶鸣。那么是哪里有兵马出动? 是洛阳方向?不太可能,洛阳能出什么事?况且就算是出了事,赵云和诸葛融都赶了回去,有他们一文一武在,纵有大事料也无妨。 那就是许都方向?很有可能,曹操或许会派人来追击。袁熙回头望了望,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真的是曹操派人来追击,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袁熙看看自己的队伍里有十八路诸候,有徐氏一族三百多手无寸铁之人。 坐等追兵前来,显然是个愚蠢的方法。 还是先探个准信回来再说,袁熙扭头对高合说道:“高将军,你带一百精锐往许都方向探探消息,看看有没有追兵前来。” “是!”高合应了一声,急忙吩咐点起一百骑兵。 “无论有无,早些报与我知。” “是!”高合带着一百骑兵朝着反方向跑去。 袁熙莫名的心慌,这种感觉很不好,一颗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怎么会闹心呢?袁熙忽然想到心灵感应这四个字,是谁有危险? 袁熙扭头看向徐晃,徐晃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便问了声:“主公,何事?” “嗯,没事。”袁熙向前走了没多远,又扭过头去看徐晃,忍不住问道:“徐兄,你心慌吗?” “心慌?”徐晃有什么好心慌的?他心情好的要爆炸,天底下没有人比他心情好了。他就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心慌,怎么了?” “哦,那就好。没事,我随便问问。”袁熙转过头跟着队伍慢慢的向前行进,心里暗暗的琢磨,既然徐晃不心慌,那应该不是徐盖有事。 难道是赵云?赵云杀的战袍都染红了,会不会是受了伤?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还好,就怕他是有伤故意瞒着。 会不会是宓儿?她应该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生的。 袁熙回头望了一眼,长出一口气,自己惦念的人都在洛阳,只要回到洛阳就可以安心了,至于身后是否有追兵,都不重要。 就算有追兵,就这么一条官道,派多少人过来,能交上手的人都是有限的,不用别人,光凭自己守住这条官道个把时辰都不是问题。 第751章 军师不在 第751章军师不在 袁熙有意的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步兵一律的跑起来,徐氏族人肯定是跑不动的,他们都快饿抽了,哪有力气长途赶路?更别说是跑了,走都走不动。 袁熙让骑兵一马双跨的带着他们,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嫌了,不分什么男女老少,掠一个就上马。 徐晃一把抄起自己的发妻,也就是徐盖的亲娘,把她放到自己的身后。 其余的人上谁的马也都无所谓了,行军赶路的时候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二公子!”高合的呼声传入袁熙的耳朵,袁熙的心猛的一抖。 高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说明他遇上了敌人,不然的话就以这个时间来算,他都没走多远,他敢这么快回来报信吗? 难道自己的心慌是应在了后面的追兵上?追兵是多还是猛? 袁熙勒住丝缰,稳稳的坐在大宛金马的背上,面沉似水的等着高合前来报信。 心里再慌,脸上都要稳如泰山,这倒不用特意学,哪个将军不是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袁熙虽然在家不受宠,但自小也是受过训练的。 “二公子”高合纵马扬鞭,快速的奔驰到袁熙面前:“典韦率一千虎豹骑追袭,被马将军中途拦截,射杀四百余人,收降战俘一百七十人,战马六十匹,典韦突围而出,被他跑了。” “马将军?”袁熙眉头一皱,哪个马将军?难道是马超?是谁让他在中途打埋伏的?虽然他这是帮了自己,但是擅自在这条道上打埋伏也太过分了吧? 高合见袁熙一脸的疑惑,以为他是担心马云禄的安危,便答道:“马将军没事,她带着人往这边赶呢,我先回来报给二公子知道。” “嗯。”袁熙也不好多说,这时候追究该不该打埋伏的事,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他便问了句:“马将军的人马可有伤亡?” “呃?”高合被问的一愣,他讪讪的笑道:“这个我没问,她身边只有二百左右的女兵,至于有没有伤亡,我不知道。” 女兵?袁熙顿时明白了,这个马将军不是马超,而是马云禄。马超不可能带二百女兵出来。 马云禄有截杀典韦的能力,一点都不值得意外。因为马云禄掌管的是弩兵,弩兵出手相当于用半自动步枪跟他们作战,赢一点都没有悬念,区别就是赢到什么程度。 前两次弩兵出手,都是打到曹军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放回去。也正因为如此,曹操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战壕和弩兵的存在。 这一次看来是弩兵数量不足,才让典韦有了逃命的机会。 袁熙下令停下来等着马云禄,赶了半天的路,正好休息一下。 很快就看到马云禄带着那些人赶了过来,马云禄见大部队都停在那里等着她,她策马狂奔,独自一人先行来到袁熙面前。 “主公”马云禄冲着袁熙一抱拳,颇有些英雄豪气。 “免礼。”袁熙笑盈盈的一摆手:“马将军辛苦了。” “主公,都是属下无能,跑了典韦,请主公发落。” “说哪里话来?你劳苦功高,只当赏不当罚。”袁熙还是知道好歹的,谁规定打仗必须赢的?又是谁规定打仗必须生擒活捉敌军将领的? 莫说打赢了,就是打输了,也不能随便的惩罚带兵的将军,兵败的原因多了,岂能都怪到一个人的头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洛阳城下,洛阳城门大开,却不见诸葛融的战车。 袁熙忽然觉得心里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每次他带兵归来,诸葛融都会站在战车上,跩跩的背着双手,戴着他那个面具,威风八面的迎接自己,就像得胜归来的人是他一样。 这一次他为什么没来迎接自己?袁熙望了一眼马云禄,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能在官道的战壕里打埋伏,必定是诸葛融让她去的。那么诸葛融明知道归来的人里有她,为什么不出来迎接一下? 诸葛融平素里最敬重的人当然就是袁熙,最疼爱的人当然就是爱妻,他没理由稳稳当当的在府里静坐啊,这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他不愿意出来迎接,他也得出来迎接,因为这是君臣大礼,除非他有极重要的事情缠得他脱不了身。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袁熙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该不会是他出了什么问题吧?就他那小身板,无论是急病还是遇袭都够他呛。 袁熙望了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城门,总感觉事情不太正常,不,是太不正常了,诸葛融没来也就罢了,赵云和徐盖也不见一个人影。 虽说徐盖是奉命在床上养伤,但是他什么时候死守过规矩?赵云应该告诉过他,他的家人就快要到洛阳了。 他就那么沉得住气吗?没有去许都迎接亲人,还不能到城门口来迎接一下吗? 再说赵云也应该算得出自己大约什么时间能赶到,他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军营也空了,他回军营干什么?闲的这么无聊,都不知道出来迎接主公一下? 袁熙以为迎接他的队伍,会是怎么样怎么样的声势浩大,没想到一个来迎接他的人都没有。 袁熙当然不是想要什么排场,而是为他们担心。赵云、徐盖、诸葛融,一个都不能出事,谁都不能! 什么都顾不上了,袁熙丢下一句“一切由你安排”给高合,他自己纵马扬鞭,拼命的往袁熙跑。 “回家用这么着急吗?”十八路诸候都看傻眼了,这个袁熙可真是有意思。 不管怎么说回到了洛阳,全都跟着长出一口气。听说曹操派了追兵前来,一个个多少有些个后怕。 他们跟着袁熙前去许都,自愿的成分并不多,基本就是被袁熙绑架去的。既然你们都签字表示愿意组成抗曹联盟了,那就一起跟我走一趟,站个队,表个态度吧。 袁熙知道他们逼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只能旁观而已,袁熙要的也正是让他们旁观。 他们是提心吊胆的跟着去的,每个人的态度都一样“没事最好,有事就跑。”。 他们进城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等着好吃好喝的宴席就行了,别的事也轮不到他们操心,倒是有几个人惦记着要去看徐盖打擂,也不知道徐盖今天登擂了没有。 袁熙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袁府门前,人还没下马,就急吼吼的问守门的人:“诸葛军师和赵将军可在?” 正常来讲他们两个要是出门肯定是走正门的,守卫肯定知道他们在不在。 守门的侍卫慌忙跪倒:“诸葛军师和赵将军都不在。” 第752章 曹军来了 第752章曹军来了 诸葛军师和赵将军都不在?一句话刺激得袁熙头皮发麻。 袁熙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大事能让他们俩都离开。 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特别希望他们俩只是出去玩了。 袁熙的心直突突,慌的不得了。他心知肚明的知道,他俩没有大事是不会离开的。 就在袁熙心慌难抑,恨不得拔腿就跑进府内的时候,守门的侍卫忽然又加了一句话。 “徐公子和三夫人也出去了。” “轰!”袁熙的脑子里一阵阵的炸雷直响。 袁熙忘不了早上离开时,徐盖坚定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向他表决心,宁愿死在床上,都绝不会辜负师父的嘱咐。 他既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 袁熙绝不怀疑徐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大事,他绝对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对他说过的话。 诸葛融和赵云出去也就罢了,他们两个很可能是一起去了军营。说不定他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徐盖,离开房间还可以,他能够离府,那一定是出了大事。 更何况曹嫣也不是一个不懂礼数的人,没有事情她不可能一个人就跑出府去。 平素里曹嫣负责的是训练女兵,女兵数量不多,都在袁府里,她操练女兵根本不需要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袁熙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这一天的时间之内难道翻了天吗? “哼!”袁熙冷冷的冷哼了一声,连马都没有下,一扬鞭子直接就冲了进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给出我什么样的理由!”袁熙心里恨恨的,暗自咬牙。 “如果这一次,他们给我的理由不够充分,看我怎么惩治他们,真是把他们宠得要上天了!” 抬头看看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夏天的黄昏是最美好的,褪去了正午的燥热,迎来了一丝柔和的凉意。 徐盖和赵云带着两千西凉铁骑,隐藏在山间的密林中。整整两个时辰,衣不解甲的潜伏,水米未进。 赵云还好,他是经常带兵出战的。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 徐盖确实有些忍耐不住了,他一会儿四处张望一下,一会儿抬头看看天。 口渴的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什么都不做,只是穿着一身铠甲,就已经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徐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赵云,一脸的同情:“原来行军打仗是如此的辛苦。” “哈哈哈哈……”赵云一下子就被他给逗笑了:“这算什么辛苦,仗还没开始打,行军也只走了一个时辰的路而已。” 对徐盖来说,在这密林中隐藏形迹,就已经难受的要死要活,然而这些对赵云来说,这不就是休息吗? “是啊。”徐盖点了点头,以前他都只是听了很多关于打仗的故事。 他也都只是当成了故事来听,跟着父亲也上过战场,那都只是兵临城下的时候冲出城门,跟在父亲的身边看着别人交战而已。 真真正正的打仗,徐盖还没有经历过。 “你还好吗?身体受得了不?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去,我一个人可以的。” 只是一个半路伏击,对赵云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难度。 赵云原本都不想带徐盖出来,他非要跟着,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没事,也不知道曹操的兵马是不是真的会攻过来。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要守到天亮才能走吧?” 这密林里不太舒服,徐公子呆够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去。 “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啊。”赵云摘下水囊递给徐盖:“凑合着先把药吃了。早跟你说过,出来不是享福的事儿,你非要跟着。” 徐盖接过水囊,赌气似的说道:“享不享福,我不也得跟着出来,好歹给你收个尸吗?” 石峰一听这话,吓得浑身冒汗,悄悄地扯了徐盖的衣襟一下,徐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徐盖从小就是个贵族公子哥,说话一直是礼貌有加。自从跟随了袁熙以后,反而说起话来百无禁忌了。 袁熙知道他自小过着的,便是被过度压抑的生活。 有意地让他释放,所以从来不会在说话上管教他,还刻意的去教会他如何放肆的骂人。 当放纵成了一种习惯,哪里还会有自我约束力的存在? 骂人很容易张的开嘴,可是想要道歉的时候,却发现嘴很难张的开。 从石峰手里接过丸药,感觉手里的水囊都带着热度,赵云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可以随意咒念他呢? 赵云从来都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别说徐盖只是有口无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指天誓日的咒骂,他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他从来不相信人有被咒骂而亡的。 如果是别人咒骂他,大概会惹怒他,他通常也不会还嘴。一般来讲,他直接就动手了。 徐盖只是随便的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而已,赵云怎么会跟他计较? 见徐盖那满是愧疚的样子,赵云忍不住就笑了:“谢谢啊,还是你最重孝道,知道惦记叔叔。” 赵云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可见他并没有生自己的气。 徐盖的心里也就不那么忐忑了,他微笑着一口药一口水的把丸药吞了下去。 “等得来曹军也就罢了,若是等不来,回去我非剥了诸葛融的皮不可。” 徐盖气呼呼的,他把吃苦受罪都赖到了诸葛融的头上。 “这也怪不得他。”赵云笑道:“你师娘欺负他就够一说了,你也要欺负他呀?” “怎么就怪不得他?若不是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何必出来?” 徐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曹军。有点没有信心了,于是便抱怨了起来。 “有准信儿也就罢了,他自己琢磨琢磨就把他们派出来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咱俩的?” 赵云没他那么爱抱怨,只是派斥候一趟一趟的前去打探军情。 一次一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曹军的踪迹。 “耍咱俩他肯定是不敢,无论曹军来还是不来,防一防总是没有错的。”赵云忽然感慨道:“唉,是该好好募军了。” “你是说咱们的兵太少了?” “可不呗,太多的地方需要驻兵,可是我们人手不足啊。” 他们两个正在聊着,忽然一个斥候慌慌张张的飞奔到眼前。 “报!”斥候三角旗朝地上一插,单膝跪下:“前方四十里发现曹军,大约有四五千人,全都是骑兵,行进速度很快。” “再探!”赵云一挥手,斥候又跑了回去。 徐盖闻言,一下就兴奋了起来:“诸葛融还真有两下子啊!” 第753章 前路平坦 第753章前路平坦 斥候这一声报,使得诸葛融在徐盖心目中的形象,立马就高大了不少,他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诸葛融料事如神。 诸葛融也算不上什么料事如神,只不过他比较喜欢下棋,会从对方的方向考虑问题。 如果换了自己是曹操,自己会怎么办?袁熙带着十八路诸候,押着曹营四员悍将,威逼曹操跟自己交换人质,这件事本身已经够让曹操窝火了。 赵云又闯进曹营一顿横冲直撞,杀了人家三四百兵士,曹操能这么默不作声的就算了吗? 绝无可能!别说是曹操,就是诸葛融也不可能这么窝囊。 诸葛融手下只有三四万的兵力,都做不到隐忍。曹操坐拥雄兵百万,他有什么理由不搞点动作? 派兵追杀?那还不如在紫云山就开战了。一共就一条官道,杀也就是杀点人而已,城门一关,洛阳城不是轻易能攻得下来的。 今天袁熙为了给曹操施压,把所有的兵力都调走了,若不是看到袁熙的决心如此之大,曹操岂能轻易就范? 若只是图杀人的话,袁熙带了三万人,曹操能杀死多少?就算他能全部杀光,那他得填进去多少人命? 一对一的以命换命也得填进去三万,更何况赵家军的声名令人闻风丧胆,他根本没有信心一命换一命。 但是你的军营空了,也就代表着你现在都无兵可调了,既然你愿意把兵力集中在这条官道上,那你就在官道上玩吧,我去攻你别的城,看你如何回军救援。 诸葛融能想到的,曹操一定能做到。 所以诸葛融急急忙忙的展开地图,看哪座城最有危机感。开始琢磨如果自己用兵,会走哪个路线。 很显然最危险不过的就只有三座城,一个是河内,一个是上党,一个是长安。 上党是刚刚才被夺走的,现在是一座空城,油水最少。长安路途稍远,且有袁尚坐镇,城内兵力也没有被抽调。 排阶段之后可知,河内是肯定躲不过的,诸葛融便派赵云到密林里打埋伏去了。伏击这回事,赵云一个人足够了,为什么要派徐盖同去? 一旦有什么意外,总得有个来回报信的吧?他的马好,他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军情准备无误的传达回洛阳。 上党和长安之间二选一,还是上党相对更危险,毕竟对曹操来说,夺回上党的难度系数要小很多。 诸葛融也掂量了,上党和长安之间,还是先保上党。 一个是刚抢到手就被夺回去有点丢人,再一个长安城里好歹有两千骑兵,还有三千步兵,就算曹操兵临城下,也能支撑个一天两天的,足够等到袁熙的大军回援。 于是他和马超、曹嫣率三千骑兵去上党附近打埋伏,同样的道理,曹嫣有乌骓马,一样可以更好的回洛阳报信。 而他自己跟着,只是因为马超终究是个外人,他必须要亲自督战才能放心。再一个他也不能让马超和曹嫣一同出战,好说不好听的,回头袁熙再怒了,他死得多冤? 似乎他也可以骑着乌骓马报信,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曹嫣呢?一来他若离开,恐马超生变,二来曹嫣有突围而出的能力,若是他回城送信,怕是回不到洛阳,小命就交待了。 诸葛融当然知道徐盖身上有伤,更知道不该轻易的派曹嫣出来作战。可是一来事出紧急,手下无人可调了,再一个他只是安排徐盖和曹嫣督战并报信而已,没有让他们上阵厮杀。 “荣锦,你埋伏好了别动,只观阵即可,我去截杀他们,若是我有个马高蹬短的,你伺机潜回洛阳报与主公知道,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赵云生怕徐盖沉不住气,啰哩啰嗦的嘱咐了他一顿。 徐盖直眉瞪眼的盯着赵云,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干什么来了?看热闹?” “观阵、报信。”赵云很严肃的看着徐盖:“别忘了军师是怎么说的,军令如山开不得玩笑!” “知道。”徐盖微微一笑:“我不会动的,你放心好了。” 赵云真的是不放心,在洛阳的时候他就说过不想带徐盖出来,不是嫌他本事小,是怕他不听话。 徐盖知道什么是军令,但是他真的挺不在意的。主要是混的太熟了,加上袁熙对他没有底限的宠溺,使得他什么都不怕。 赵云怕他上阵会受伤,又担心他会趁自己冲上去,没有办法约束他的时候也冲上去。 “你也不用埋伏起来了。”赵云吩咐人把战鼓给抬了过来:“我冲上去以后你就负责给我擂鼓,要知道战鼓一响军心振奋,战鼓一停军心涣散,懂吗?” “嗯,懂!”徐盖真佩服赵云的聪明,这样一来只要听声,就知道自己有没有冲上去了。 很快曹军就来到了,领军的有两位将军,天色昏暗也看不太清楚。两杆战旗上面一个写着“张”字,一个写着“许”字。 走的近些勉强能看得出来,来人是张辽和许褚。 赵云嘴角微挑,早上刚刚一招打败了张辽,虽然是有些意外,算是借助了鱼鳞甲的功劳,但是打败他了的确是打败他了。 手下败将,不足为虑。许褚就更不用说了,他在袁熙的大牢里一直住到今天早上才放出来,赵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自己的儿子还在袁熙的手里,况且两次三番的被活捉,袁熙都放过他了,他居然还有脸前来攻打河内。 别人或许可以说找不到借口不来,许褚会没有不来的理由吗?只说在牢里关的日子太久了,身体不舒服就好,谁还能逼着你到战场上来不成? “西凉的儿郎们!拿出你们的热血,让我看看你们的威风!”赵云说罢一挥令旗,带头冲了上去。 “杀!”呼喊声震耳欲聋,众骑兵在树林里憋了半天了,就等这一刻完美的释放出自己独特的战斗才华。 赵云一人一马犹如一道白光,瞬间就冲到了敌军阵前,上前也不搭话,抡起长枪就开干。 张辽和许褚正在聊天,忽然间队伍的前端出人命了,他们俩刚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赵云,他怎么杀过来了? 赵云的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骑兵,张辽和许褚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这时山坡上又传来了“咚咚”的战鼓声。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张辽惊问身边的校尉,校尉能知道吗?也只是抻长了脖子往前看一看而已。 张辽知道自己这句话就算是白问了,不会有人回答的,他一路上也没少派斥候打探前路,却一直都只说前路平坦,太平得很,这就叫太平? 第754章 被包围了 第754章被包围了 许褚刚回到许都就被派了出来,他知道这是曹操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们被囚禁在洛阳的四位,有三位都被派了出来。许褚跟张辽一起被派来攻取河内,曹仁和乐禁被派去攻克上党。 曹操不缺人使,之所以派他们出来,一个是想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立下功劳,在人前不至于太过尴尬。 再一个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有没有二心在战场上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来将通名!”许褚大喝一声,拍马冲向赵云。 他早就认出来人是赵云了,只是夜幕微垂有些看不太清楚。只见来将披着白色的战袍,却没有看到银光闪闪的鱼鳞甲。 赵云把鱼鳞甲给徐盖穿上了,他就穿着普通的札甲,是以许褚有点不敢认了。 “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一边忙着杀人,一边忙着报上名号,他还哈哈大笑:“许褚,早上我还送你回许都了,晚上就不认得我了吗?是不是牢饭吃的太少,把你吃健忘了?” 赵云于两军阵前提起这个事,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找茬,这就是羞辱,就是纯心想要激怒他。 “少说废话!”许褚原来使的镔铁大砍刀,被袁熙给没收了。他抡起长枪就奔赵云砸了过去。 赵云曾经一招打败过许褚,只不过那次是诸葛融暗中在火把上涂了药,使得许褚力量流失,人也变得迟钝。 这一次赵云真的想,好好的跟许褚过过招,他回枪一磕,竟然轻松的把许褚的枪给磕开了。 赵云都是一惊,许褚有这么差劲吗?还是他的身体没有恢复好? 许褚恨恨的抡枪回抽,刀换成了枪,属实是有点别扭,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匆忙之间没有机会挑选一杆好枪。 许褚现在用的就是一杆六十来斤重的铁制枪,当然铁也是普通的铁,连精铁都没有。 而赵云的龙胆亮银枪足有一百二十重,这怎么比?两杆枪只要砸在一起,高下立判。 许褚明知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虚晃几枪便要撤退。 “仲康休慌,我来也!”张辽手持月牙戟,张牙舞爪的就加入了战斗。 以一敌二赵云也丝毫不慌,反而觉得挺过瘾,仿佛仗就应该这么打。 不说这边兵对兵,将对将,厮杀的异常火热,却说袁熙回到府中,惊闻军师和赵云双双不在府内,不由得心火上蹿。 他直接跑进了议事厅,他以为大厅里一个人都不会有的,没想到的是大厅里还有一个人,正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书。 那人正是高览,见袁熙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急忙站起来,躬身一礼:“见过主公。” “免礼。”袁熙说话,脚都没停,一阵风似的从高览眼前就飘了过去:“你可知道军师做什么去了吗?” 袁熙连高览有什么事都不问,他现在只关心这一件事,除了这件事,是什么也不想听。 “知道。”高览留在这里,主要是保护袁府和皇宫的,再怎么也不能把人给派光了,别的城都可以空城,洛阳是最丢不起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分一秒的空城那也使不得。 高览简捷的把事情跟袁熙说了一遍,他来议事厅坐着,就是在等袁熙,他知道袁熙回来第一站肯定会是这里,他的任务也正是告诉袁熙他们几个人都干什么去了。 袁熙听罢长出一口气,只能说这次真的是自己料事不周了。 虽然没有探到任何的准信,诸葛融单凭自己的推断就擅自行动了,但是袁熙也怪不得他,做为军师这是他职责所在。 他想到了就必然要有所行动,否则他还是个合格的军师吗?不管曹操是否真的会派兵攻城,他提前打个埋伏,防守一下都没有错。 袁熙毫不犹豫的发下命令,让高合带五千骑兵前去支援马超,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五千骑兵直奔河内。 赵云尽管神勇,以一敌二战张辽和许褚,还是很难占得到上风。他手下的骑兵又不是出自赵家军,全都是从马超手里借来的西凉的兵。 这一战只杀得天昏地暗,也难以分出胜负,山上战鼓咚咚都敲出了雷声。 两下里相持,杀得正是难解难分不相上下之时,忽然从后面追上来一支队伍。 徐盖一见就眼红了,赵云已经杀了这么长时间了,本来这边的士气略高一点,曹军的援军一到,曹军的士气顿时大涨,眼见着这边要出现败势。 “你来敲鼓。”徐盖把鼓槌往石峰手里一塞,拎起他的金色霸王枪,翻身就上了马,完全不顾别人的劝说,气势如龙的冲进了战局。 徐盖冲了进来,赵云顿时就精神百倍,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必须要快速的解决战斗,赶去保护徐盖,不能让徐盖受伤。 徐盖只是单兵能力强,他根本就没有打仗的经验,看到曹操派了援军过来,他就慌了,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赵云,他便朝着赵云冲了过来。 这时候不应该这么冲动,应该冷静的派人去探一下情况,起码要知道对方来了多少援军,是什么人领军之类的信息。 他哪里顾得上许多,他想加入战斗便直接加入战斗了。 他并不觉得那些信息有什么用,管他来多少人,来多少人还不是一样的杀法? 他不知道的是来的人是多是少,真的会影响到杀法。如果人数不算多的话,当然是就这样对着杀下去,谁能笑掉最后都是不一定的事。 但是如果对方援军人数过大的话,那还打个锤子,直接撤就完了,多留下来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徐盖错过了好机会,没有打探出来准信。赵云这时候也没有办法派人去探了,无论如何都只有硬皮头打下去了。 这一次曹军也不知道派了多少援军,就好像是杀也杀不完。 西凉的兵到底不是自己人,杀的累了就明显的不卖力了,一个个只是支应着,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好,至于能不能杀敌,他们是真的不在乎。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徐盖绝望的发现,他和赵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人家给包围,包围圈还在逐渐的缩小。 这可怎么办?这密密麻麻的人围拢过来,这会儿就算是肋下能生出翅膀来,怕是也来不及逃离了。 第755章 袁熙来了 第755章袁熙来了 来不来得及,赵云都没有逃离的想法,在他的字典里就缺这俩字,他从来没有逃离的概念。 人多人少,敌强敌弱,对赵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有敌人让他杀,他就知足了。 他的任务不是攻城,也不是守城,只是个半路伏击,诸葛融给下的命令是给敌军造成骚扰,敌弱则灭掉,敌强则撤退。 诸葛融一再强调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陷进去,城门失守还有机会夺回来,人要是牺牲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抛开个人感情不谈,诸葛融也知道在袁熙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如果折损了赵云或者徐盖当中的一个,别说你守住一个河内,你就攻下来十座城也平息不了袁熙的怒火。 眼下的形势对赵云和徐盖极其的不利,敌军层层围拢,自己带来的骑兵只是虚应,没有人愿意冒险来救他们。 张辽和许褚见有援军到来,立马就变得精神百倍,打了太多的败仗,总算轮到他们扬眉吐气一把了。 哪怕是以多胜少也没关系,只要能赢就行。自从遇上袁熙,他们的骄傲就一再被敲打,一次次挫败把他们的骄傲给敲打得体无完肤。 “荣锦!跟住我!”赵云见徐盖杀入了战圈,急忙高声呼喊。 “嗯。”徐盖随便的嗯了一声,然后真个一拽丝缰,朝赵云这边靠拢了过来,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个照应。 不为了这个照应,他冲进战圈干什么? 徐盖刚来到赵云身边,赵云便对他说道:“你能不出手就别出手,跟紧我就行了,我先送你出去,你速回洛阳搬兵。” 赵云还惦记着徐盖身上的伤,徐盖这会儿还在意那点点小伤吗? “我不!”徐盖清楚赵云这就是想支他走,至于搬兵,纯属扯淡。 如果袁熙还没回到洛阳,徐盖回洛阳也无兵可搬,如果袁熙回到了洛阳,救兵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荣锦听话,你师父最在意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赵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搬出袁熙来压制他。 “知道,我师父最在意的人是你。”徐盖才不听他的,虽然他并不认为师父最在意的人会是赵云,但是他知道赵云能替师父打天下,而自己要差个十万八千里。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也没机会说太多的话。赵云真差点被徐盖给气死,平时都挺好的,两军阵前他不听话了?! 什么样的兵都遇上过,不听话的还真没遇上过。 赵云再生气又能拿他怎么办?只能是尽量不离他左右,然而愿望和事实总是有差距的,打着打着就分开了。 当他们意识到已经分散了的时候,就尽量的朝对方靠拢。 从天色微昏直杀到玉兔东升,圆圆的月亮照得大地一片浅浅的亮光。 双方的士兵们纷纷点起火把,跳动的火焰像极了血液在燃烧。 徐盖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敢发力,打着打着就顾不得了,忘情的大吼一声,竟然把自己吼得吐了血。 吐便吐了,看它一眼的工夫都没有,徐盖挺起霸王枪继续战斗,霸王枪重八十一斤,怎么打能不用力?光是拎着枪都够消耗的了。 赵云恨不得马上把敌人消灭干净,奈何敌军实在是太多,又没有人真的向他靠近。 他的龙胆亮银枪抡起来,整个人就跟个绞肉机似的,谁靠近他就等于是死,打来打去都打明白了,就只是不远不近的围着他,谁也不往前冲。 赵云往哪边跑,哪边的士兵就撤退。赵云感觉重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他左冲右突也是找不到张辽和许褚,气得他不断的大骂。 张辽和许褚就装聋作哑,远远的指挥骑兵重重包围赵云,一味的用人命往上堆。 吐了四次血之后,徐盖胸疼的不敢发力了,然而人被重兵包围,哪有喘息之机,敢不敢发力也得发力,不然就是直接死。 就在赵云要命的焦燥,徐盖彻底的绝望时,忽然听到一声熟悉嘶鸣,两个人不由得精神大振。 “主公来了?!”赵云的惊喜飘上眉梢,没想到袁熙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是师父?!”徐盖顿时就有了万钧之力,抡起霸王枪居然感觉轻飘飘的。 赵云和徐盖同时像变了个人似的,抗奋的就像刚打了鸡血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张辽和许褚远远的看到,有个人策马朝着战局这面飞奔而来,真的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身边连个给打火把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旗帜了。 夜色深沉,仅凭着月光是看不清来人的,但是仅凭着马的速度,许褚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是袁熙!”许褚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袁熙了,三番两次的被捕,两次三番的被放,如今又在战场上跟他相遇,心里没来由的翻腾。 许仪已经死心塌地的选择了跟随袁熙,而自己又坚决的回到了曹操身边,现在面对袁熙,自己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张辽也怀疑来人是袁熙,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几乎只能看到个点点,又没有任何的旗帜,怎么就能确定得下来呢? “别人的马没有这么快。”许褚见识过绝尘的速度,比普通的战马要快上八倍之多。 许褚说着目光又飘向了千里火龙驹,怪不得许仪一心要跟随袁熙,袁熙对徒弟是真的好。 许褚看了一眼千里火龙驹,又把目光移到了照夜玉狮子的身上:“噫!” 许褚一声惊呼,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吓了张辽一跳,张辽急问:“怎么了?” “你看”许褚一指赵云:“怪道叫做照夜玉狮子,竟然能发得出光来。” 张辽也观战好半天了,战场上惨呼声不绝于耳,生死就在一瞬间,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到赵云的马。 被许褚这一提醒,他才定睛观察起了照夜玉狮子,早听说赵子龙有一匹价值连城的好马照夜白。 当时还以为照夜白这三个字是马的名字,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的马,竟有照夜白这个品种。 “传令下去,只许伤人不许伤赵云的马。”张辽吩咐完毕,扭头看向许褚,微微的一笑:“仲康,你以为此马比丞相的绝影,何如?” “有过之而无不及。”许褚知道张辽绝不是想把照夜玉狮子据为己有,而是想夺下来送给曹操。 许褚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一样是为主公卖命,袁熙能把照夜玉狮子送给赵云,而曹营的将军则要夺照夜玉狮子献给主公。 许褚知道如果真的能夺下照夜玉狮子,曹操是绝不会推辞的,他会很高兴很高兴,哪怕仗打输了都不要紧。 第756章 不用客气 第756章不用客气 绝尘一声嘶鸣,赵云和徐盖都听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掉转马头,都朝着袁熙的方向突围。 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都不想让袁熙冲进包围圈里面来,全都拼命的向外突围。 张辽晃动令旗,大量的兵力向他们的中间汇聚。 “不能让他们碰面,我去对付赵云,你解决徐盖。”张辽说着拍马冲了过去。 许褚抿了抿唇,他知道许仪就住在徐盖的院子里,一切都仰仗徐盖照顾。再说他跟徐晃的交情也不浅,只是徐家现在彻底的叛离了丞相,他们才成了真正的敌人。 立场再怎么明确,人都是感情动物。许褚欠袁熙的人情,许仪欠徐盖的人情,他的枪怎么能刺向徐盖? 两军阵前又由不得他犹豫,只好扬鞭打马,大喝一声:“徐盖小儿休走!” 张辽的战力远不如赵云,只是赵云一直在厮杀,而他休息好了,并且这一周都是曹营的兵,他占着极大的优势,两个人搭上手眨眼之间就过了有二三十个回合。 许褚的兵器不顺手,徐盖的身上有伤,两个人也算是公平对决了。 许褚不想伤徐盖性命,出手都留有三分余地,徐盖不敢全力以赴,他的肺已经不是裂小口那么简单了,来来往往两个人也打了个平分秋色。 张辽是想趁袁熙还没有赶到近前,趁早把赵云和徐盖给拿下,结果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的难缠。 张辽不只误判了赵云和徐盖的能力,也误判了绝尘的速度。 袁熙很快就赶到了,迎面有六七个骑兵朝着袁熙围拢,袁熙抡起惊雷枪,一个枪花没耍完,眼前便没有阻挡物了。 赵云杀人很快,徐盖亲眼见过赵云把人杀了之后,他都跑出很远了,那些被杀的人才陆陆续续的从马上摔落。 然而赵云杀人再快,也是一个个杀的,他就拎柄青虹剑在别人的咽喉处划过,或者用龙胆亮银枪或点或戳。 袁熙不是,袁熙眼见着赵云和徐盖双双被人围困,他哪还有闲心一个个杀?那多慢啊。 袁熙“啪啪”两个枪花,把眼前扫出一条通道来,他随手一枪扎上一个,然后猛的一甩,那人凌空飞起,张牙舞爪的就尖叫着扑向自己的战友了。 或许是力道过于太重了,他这一飞竟然连着砸倒了五六个人,“嗖!啪!”他终于是摔落到了地面上,就在他闭眼之前,他清晰的看到又一个战友在空中飞。 一扎一甩就能解决掉好几个人,赵云忽然受到了启发,暗自骂自己呆,也没必要一个一个把人都杀死,把他们打下马就可以清出道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云也有样学样的开始一扎一甩,这样一来曹军的士气可就彻底的消失了。 这一扎一甩,伤害性往小里说可能一个都死不透,但是侮辱性就极大了,转瞬之间,被赵云给打下马的人,就有二三十个之多了。 袁熙赶到他们中间的时候,放眼望去,见赵云的状态非常好,勇如天神降世一般,而徐盖就差的远了,明显的招招式式都是勉强支应。 “荣锦莫慌!师父来了!”袁熙直接朝徐盖那边杀了过去。 “我还好!”徐盖也说不出太多的话,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他是真的自顾不暇。 许褚这次反应很快,本来跟徐盖打得很是从容,一直都是压着徐盖在打,听到袁熙一声喊,他直接虚晃一枪,掉头就跑。 可不想再跟袁熙交手了,若是再被他给抓住,真的是活不起了。 许褚的离开让徐盖松了一口气,身周的那些普通骑兵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三五下便打发了他们。 许褚没心思看他们师徒相聚,他快速的跑到张辽身边,举枪就朝赵云刺了过去,他对徐盖挺客气,对赵云就没必要客气了。 张辽这边打的正热闹呢,忽然许褚加入了进来,他还以为徐盖死了呢,扭头一看徐盖正笑盈盈的跟袁熙聊天呢,张辽顿时气得脸都黑了。 徐盖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儿?别人不了解,徐盖谁不认识?他一个小孩伢子,跟着袁熙之前连许仪都打不过,他才跟袁熙多久?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学艺能学会多少? 许褚打不过别人都可以,他连徐盖也打不过?还至于被徐盖给打跑了吗? 再怎么生气,这也不是沟通的时候,只能是加把劲,希望能把赵云拿下。张辽和许褚还有五六个士兵,把赵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云倒是不怕,围的人越多他还越是过瘾,都不用自己来回乱跑的去找敌人杀了。 他瞟了张辽和许褚一眼,嘴角微微上提,这个安排挺贴心的。 赵云是越战越勇,张辽和许褚却是心神不宁,眼见着袁熙的到来立马就要扭转战局,他们这边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张辽和许褚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使出压箱底的招术朝赵云身上招呼。 赵云嘴角微挑,看得出来他们是急了。赵云一颤枪逼退了许褚,紧接着他抖了抖枪杆,身子忽然就摇晃了起来。 赵云坐在马背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坐船一样。 “看枪!”赵云歪歪扭扭的向前递出龙胆亮银枪。 我天爷,这还用谁来打他吗?他自己晃悠晃悠的,可能就快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张辽也微微一愣,光听说喝酒能醉人,这打仗还有打醉了的吗? 许褚漫不经心的回枪一磕,没料到一杆铁制的枪,不,是一杆精铁打造枪,居然变得软绵绵的,像是要把自己的枪给缠绕住似的,搞得自己有力发不出。 许褚想要抽回枪,却怎么也做不到了,这一下吓得冷汗频出,他猛的一声大喝:“哈!” 拼了老命的抽回了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赵云的枪就又到了,逼得许褚手忙脚乱。 张辽急忙挥动月牙戟前来帮战,月牙戟才刚刚举起,就被枪尖给挑住了,张辽回头望时,袁熙正一脸怒气的睁着自己。 许褚一见大事不好,他架住赵云的长枪,对张辽说道:“撤吧!” 第757章 我想撤了 第757章我想撤了 “七突蛇盘枪?”徐盖静静的看着,发现赵云换套路了。 赵云虽然是一直被围困,但是一直也没有真正的威胁到他,压力值不足,自然就不会有爆发。 现在袁熙过来了,他心里着急过去跟袁熙汇合,便发挥出了更强的实力。 “你是故意给我讲笑话的吗?”袁熙忍不住笑了:“他使的明明就是你的醉枪,这都看不出来?” “啊?”徐盖真的没看出来,也没往醉枪上想。 “师父你不是说功夫就是一个人的招牌,不要随便用别人的功夫吗?” “多用和少用,我说的是不要随便乱用,战场上哪那么多讲究?生死就是一瞬间,你还纠结功夫能不能用?” 袁熙白了他一眼,这孩子死心眼。 徐盖不怕一个白眼,他不服气的犟嘴:“可是是你说的,在战场上也不能用。” “战场不分情况吗?两军阵前通名单挑的时候,你要尽量用自己的功夫,一来给自己扬名,打下自己的招牌,二来你用了谁的功夫就暴露你跟谁的关系。” 他们师徒正在闲聊,袁熙见张辽冲上去帮战,他便也冲了上去。 惊雷枪挑住月牙戟,袁熙笑微微的看着张辽。 张辽心下大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许褚突然来了句“撤吧。”,张辽就差点没骂人。 让他去杀个徐盖也没有成功,现在让他对付赵云,自己对付袁熙,也都是一对一,他居然连打的心都没了,只想着要撤。 袁熙有那么厉害吗?见到袁熙就要跑?看来他是被袁熙给吓破了胆了。 打仗这回事,他就是有输有赢。输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辽早上也刚刚被赵云打败过,现在见到赵云,也没有发怵。许褚见到袁熙就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张辽一直以为许褚是个悍将,没想到他就是个怂包。 “不能撤!”张辽抽回月牙戟,双臂抡得车轮一般砍向袁熙。袁熙遮、架、拦、挡,接住了他所有的攻击,却未曾进攻一招一式。 徐盖可轻松极了,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士兵会靠近他,至于冷箭,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鱼鳞甲就是冷箭的天敌。 他乐呵呵的看着师父和张辽对战,师父明显的一直在防守,他为什么不进攻呢?难道是故意让我看的? 徐盖擅长偷艺,不管师父是不是故意诱张辽的招式给自己看的,有这么个机会都绝不能放弃,他就认真的记着张辽的招式,能多记一招就多记一招。 袁熙和徐盖是真不愧是亲师徒,袁熙之所以只防不攻,的确是有意诱招,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现在就把张辽打败或者杀死,曹军必然一哄而散,大半夜的怎么追? 袁熙身后还有五千铁骑,等到那五千铁骑过来就可以包围曹军,那时的战果才够大。 许褚心里急的都要着火,奈何张辽不肯撤。他只好硬着头皮跟赵云打,赵云见袁熙打的不卖力,明显的是有意拖延,他便也没有使出全力。 “荣锦,看着!”赵云抖了一个枪花,大声的冲徐盖吼道:“好好看看醉枪是怎么使的!” 赵云也不知道是有多闲,自己的功夫都玩腻了,把徐盖的醉枪也研究了个透。在这生死关头,还有心情演示醉枪给徐盖看。 这醉枪明明是徐盖发明的,偏偏就不如赵云用的好,这上哪儿讲理去?徐盖打擂就是个无敌,上战场能不能活着回去很难说。 而赵云出手就是杀人,让他只论胜负的打擂,还真未必能赢得了徐盖。 “好!”徐盖大声的应了一声,还扯扯丝缰调整了一下观察的角度。 这把许褚给气的,这种事他们都不是干一回两回了,简直的司空见惯,上次在官道上就领教过一次了。 打仗不好好打仗,厮杀也跟闹着玩似的,你这边跟他拼命呢,他那边拿你当教具给学生演示战法呢,你说气不气? 越生气就越卖力,许褚的枪法也不是白给的。赵云却不怎么卖力气,见许褚暴发了,他反倒是降了温。 既然许褚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了出来,那当然要大饱眼福才对,这时候要是速战速决,那才是傻子呢。 赵云就不紧不慢的支应着,摇摇晃晃却总也不倒。 徐盖是过足了眼瘾,把他清闲的,就差手里一杯茶水,嘴里一调小曲了。他正自在的不得了,忽然听到身后有万马奔腾的声音传来。 徐盖顿时有些慌张,想要喊师父一声,又怕惊扰了师父,毕竟师父的对手是赫赫有名的张辽,一个失神就会拉开生与死的距离。 不能随便的大呼小叫,他准备冲到袁熙身边再说。 他听得到,袁熙自然也听到了,赵云更是对这个声音熟悉到了骨子里。 “哈哈哈……”打着打着赵云忽然放声大笑:“荣锦休慌,我赵家军来了。” 许褚还好,张辽一听这话震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倒不是怕袁熙的援军赶到,而是被赵云的嚣张给惊到了。 他居然敢当着袁熙的面说出“赵家军”这三个字?张辽怎么都理解不上去,这是什么情况? 赵家军来了?徐盖一听到这三字,顿时如释重负,轻松的笑笑,的确是自己太呆了,师父怎么可能一人前来? 他一定是带兵来的嘛,只是他的马快,他心急才一个人先赶了过来,自己怎么连这都想不到? “子龙,你也不专心啊,荣锦有一点举动,你都看得到。”袁熙云淡风轻的瞟了赵云一眼,暗自里佩服赵云的能力。 赵云带徐盖出来,是提着一百二十万分的小心,他真的是分分秒秒都在关注着徐盖,他得对徐盖的安全负责。 袁熙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让赵云多了心,暗自里检讨自己是不是表现的跟徐盖过于亲密了? “我感觉有人要靠近主公,才多看了一眼。” 赵云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袁熙就明白了,袁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 听说赵家军来了,许褚遍体生凉,心里暗暗的抱怨起张辽,刚才提醒他撤,他不肯,那时候还是撤不撤的问题,现在是撤不撤得了的问题了。 张辽这会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看来自己和许褚再怎么玩命也只能是被人家玩耍的命。再不撤,怕是除了战死就是被生擒这两条路了。 张辽双戟架住惊雷枪,冲着许褚大喊一声:“撤!” 许褚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他,这会儿才想起来撤,你真当赵云和袁熙是好相与的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总要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 第758章 西凉小将 第758章西凉小将 许褚觉得此时此刻他就是世上最无奈、最憋屈的人了,张辽也以为他就是最慌张、最无助的人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无奈、同样的憋屈、同样的慌张、同样的无助,也同样的出现在同是曹营将领的曹仁和乐禁身上。 曹仁和乐禁带着五千骑兵朝上党进发,他们的心情都略显轻松,这次要重新夺回上党,他们也算是一雪前耻了。 上党现在几乎就是一座空城,这根本不是秘密,而且很重要的一条消息是袁熙自从拿下上党,还没有派人真正的去掌管上党。 也就是说上党这座城,袁熙是真的不在乎,一没派人治理,二没派兵守城。 虽然他这种做法,让人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事实,千真万确就是这样子的。 袁熙并不是不想要上党,而是诸葛融夺上党的目的,就是想用上党来跟曹操做交易的。 袁熙既然是存了把上党还给曹操的心,又何必派人过来,过两天半的当官瘾?搞不好还容易把命搭上。 为夺回一座根本就没人看守的空城,难度系数能有多大?况且曹仁和乐禁还带着五千骑兵? 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接到这么容易立功的任务,这简直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策马扬鞭向前狂奔,一路上两个人还偶尔闲聊几句,除了被囚洛阳的事,两个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之外,其余的事聊的还挺投机。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突然两队骑兵从山坡上冲下来,气势如龙、凶猛如虎,喊杀声惊天动地。 曹仁和乐禁当时就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条路实在太熟了,一路之上都很平坦,只有这里有这么一座大山,能隐藏得住几千兵马。 问题是谁没事在这里埋伏人马?除非是提前知道他们的军事行动。曹操要夺回上党,这件事不说是临时起意也差不多,谁能这么及时的走漏风声? 就算有人报信,怕是都来不及部署兵力在这里打埋伏,毕竟他们赶到许都的时候,典韦早就去追杀袁熙了。 袁熙几乎所有的兵马都在那条官道上,只要典韦拖住袁熙两个时辰,上党便已经重新姓曹了。 难道典韦叛变了?他没去追杀袁熙,而是去给袁熙送了个信儿? 他们正在发愣的时候,敌军便冲到了近前,乐禁看到马超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银盔铁甲威风凛凛,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 乐禁见那小将生的俊秀,不像是中原人士,再细听听那些兵士们的口音也不是中原口音。 “竟然是西凉的兵将!”乐禁扭头看一眼曹仁,只见曹仁眼睛里都充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甚是吓人。 曹仁的注意力不在马超的身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曹嫣。 曹仁嘴上不说,心里是恨曹嫣的,不是仇恨的恨,而是深深的抱怨。他被囚于洛阳地牢的时候,曹嫣没有去看望过他一眼。 还有没有一点亲情了?就算不论亲,一笔能写出几个曹字来?看在同宗的份上,也不该任由自己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参观啊。 哪怕你不受宠,你没有别的本事,你总可以暗中想办法杀了我吧?事情过去了,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当时自己真的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承受那份侮辱。 曹仁以为曹嫣对自己和曹洪置之不理,就已经冷酷到极限了呢,万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亲自率兵前来跟自己交战。 看来她不只是人被除族了,心也被除族了。女人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了夫家就没了娘家。 曹嫣也很无奈,她也不愿意伤害姓曹的人,但是她是袁熙的女人,这又有什么办法?上党已经在袁熙手里了,难道任由曹家人夺回去就是对的吗? 争天下这回事,哪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立场,曹嫣当然要站在袁熙这边。嫁给袁熙,她就已经姓了袁,更何况曹家把她除族在先。 曹嫣并没冲在最前面,一来她并不愿意跟曹家的人刀枪相对,二来她的任务是督战和报信。 曹嫣就在队伍的正中间,稳稳的坐在乌骓马上,她的身边就是那个戴着古怪面具的诸葛融。 马超一阵旋风般的冲到曹军面前,倒提着长枪,威风凛凛的看着曹仁和乐禁,大声的喝道:“我乃西凉马超是也,哪个敢来与我一战?” 曹仁和乐禁互相对望了一眼,曹仁上前搭话:“西凉小将,你可知我等是什么人?还不速速撤去!” “我管你是什么人,要打就放马过来,不打就给我滚开。”马超人虽然年龄,战场经验可是异常的丰富。 西凉可不是个太平地界,大仗小仗频繁得跟。马超当然知道情绪在打仗的过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心态平稳,那发挥的就好。否则就不会有什么好的状态,自身的实力能发挥出一半就算不错了。 所以他张嘴就没什么好话,上来就是想要激怒对方。 曹仁心里本就窝着火,被他这么一气,更是火上浇油一般。这要是还能忍得住,那这个人绝对就不是曹仁了。 曹仁拍马向前,这一来正中马超的下怀。 诸葛融随时变换他手里的小三角旗,指挥着兵士们向前冲杀。 这些士兵与赵云带走的那些不同,那些人都是在别人的手底下冲锋陷阵,而这些人是跟着马超一起出生入死,情感不同自然态度就不同。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向敌军阵营,像把尖刀瞬间就把敌军给扯了个首尾难顾。 马超嘴上虽然是压着曹兵,语气显得十分的蔑视对方,但是真的交上手,马超是极度的谨慎。 曾经自负的以为西凉就是整个天下,以为自己这一身功夫就天下无敌了呢。 见识过袁熙的功夫,也见过赵云阅兵,马超的内心根本掀不起一丝一点的骄傲,他深知自己还差的远呢。 甚至他都以为所有的中原人都这么厉害,起码袁熙和赵云都是在自己之上的选手,那么袁熙的死对头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马超转眼之间就跟曹仁打了二三十回合,貌似这个人也并不怎么样嘛。 第759章 速返许都 第759章速返许都 曹仁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白袍小将是如此的骁勇,本以为三下五除二就能拿下他,结果竟被他死死的压制,看来自己不被他拿下就算是幸运的了。 天人曹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拿下的,马超虽然占着上风却也不足生擒曹仁,只不过相比之下他更从容一些罢了。 四五十回合过去了,曹仁有些心浮气燥,处身于战圈之中,耳边充斥着声声惨嚎,也听不出哪一方的胜负。 曹仁就只需要对付马超一个人,而乐进则应付着四面八方的骑兵,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乐观。 一边是威名赫赫的虎豹骑,一边是凶名远播的西凉骑兵,交起手来真个是不分上下。 诸葛融和曹嫣远远的观阵,用令旗指挥着队形变化。再怎么变化,他们也只有三千骑兵而已,而对方有五千。 这场仗打的异常艰苦,将奈何不得将,兵奈何不得兵。虽然数量上不如敌人,但确实是一直占着上风头。 双方一直相持不下,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忽然一支队伍呼啸而来,诸葛融所处的地势最高,也看得最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高合。高合带着五千骑兵火速赶来支援,这下可喜坏了诸葛融。 眼见着马超一个人,没有办法打败曹仁和乐进两个人,至于兵对兵,也是一样的胜又不胜不了,退又不甘心。 这回好了,援军一到大局便就定了,诸葛融扭过头笑嘻嘻的对曹嫣说道:“曹仁和乐进也够倒霉的了,早上刚出的牢房,晚上又要回去了。” 虽然是被面具遮挡着,但是他喜悦的腔调也出卖了他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他有多欢喜。 曹嫣只是艰难的“嗯”了一声,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多多少少的好像有那么一丝的苦涩。 她心里当然希望赢家是袁熙,但是她也真的不愿意看到,每一次被抓的人里都有姓曹的。 曹仁已经被抓一回了,再被抓回去,真不知道还没有勇气活着。 可是曹嫣毫无办法,她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眼下的形势如此明朗,高合一到胜负立判。 对于曹仁和乐进来说,被生擒活捉或许还是个比较好的结局,否则就只能是战死沙场了。 曹仁和乐进心里也很清楚,他们只是着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眼见着别人的援兵赶到,而自己却根本就盼不来援兵。 五千骑兵攻打上党,绝对是绰绰有余的,曹操又怎么可能再派援兵前来? 困兽犹斗,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曹仁被马超死死的缠住,乐进则发了疯似的,向身周的骑兵使出了各种大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到了这般时候,还有什么奢望?能杀一个是一个,多杀一个就多赚一个。 然而事实跟愿望总是有些差别的,乐进想要杀个痛快,可他身边的那些骑兵,却不是这么想的。 眼见着自己这边的援兵赶到了!那谁还愿意在这种时候把命扔下呢?一个个的能撤就撤,能跑就跑。 气得乐进哇呀呀大叫,想要痛快的打一场都没有人陪。这些兵退又不肯退,进又不肯进,就不远不近的围着。 他扭头看到了,曹仁和马超正打得如火如荼,他便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马超一对一的跟曹仁作战,还不能把曹仁怎样。 突然乐进又加入了战队,使得马超略有一些慌乱,然而也不足以影响大局。 毕竟援军马上就要到了,马超的心里有底,他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曹军就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曹仁和乐进只是想在高和赶到之前,竭尽全力的把马超拿下。 如果他们能够生擒马超,或许战局还有一定的转机。 否则真的就只有再次被擒,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再次被擒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就算袁熙放过他们,他们自己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就在他们两个拼了命的努力的时候,高合带着五千骑兵赶到了。 诸葛融兴奋地挥动令旗,让西凉的战士全都撤下来,让高合带着幽州铁骑冲上去。 “曹仁、乐进,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老匹夫!我主公早上放你们回去,你们不等天黑就来攻打上党,此等忘恩负义之举,岂是君子所为?” 高合远远的就开口大骂,一路风驰电掣的狂奔了过来。 “少说废话!”曹仁让开马超,直接奔高合去了,两个人迅速的战在一起。 没多一会儿,他们的身边就被幽州铁骑给包围了。虎豹骑除了阵亡的,其余的已郑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继续往下打的必要了。完全被隔离在包围圈之外。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继续打的必要了,结局已然是注定的了。 就算连曹仁和乐进都要认命了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个小意外发生了。 诸葛融还在兴奋地指挥着军队,忽然他身边的曹嫣,身体软绵绵的从马上栽了下去。 “啊?!”诸葛融赶紧的伸手去拉曹嫣,也只是勉强扯了一把而已。 虽然诸葛融扯的这一把,没能挡住曹嫣向下摔,但是确实是起了大作用的。 如果不是他扯的这一把,曹嫣的头可能就会摔到地上,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众兵丁急忙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曹嫣扶好,这时才发现曹嫣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郎中。大呼小叫的喊了半天,也不见她苏醒。 诸葛融急的抓耳挠腮,他也不知道曹嫣这是真的来了急病,还是故意昏迷不醒。 “唉!”诸葛融无比懊恼的叹了口气,无论曹嫣是故意装昏迷,还是真的昏迷。 看来现在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速速回转洛阳。 她若是真昏迷,当然要赶紧回转洛阳,洛阳城里有吴普、有华佗,在这里别说是侍医,就算是郎中也是找不到的。 她若是装昏迷,当然也得赶紧回转洛阳。她装昏迷的目的,肯定是不希望曹仁再次被捕。 诸葛融心里有万千不愿,也只能是顺着她的意。 真要得罪了她,你立多少功劳也都变成了罪过,又是何苦来哉? 她现在昏迷得很沉,干叫都叫不醒。这样的情况,谁敢继续耽搁下去? 没有事还好,这要是有个一差二错,脑袋能不能保得住了? 仗打成什么样都不要紧,感觉护送她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诸葛融挥动令旗,急令收兵。 马超带着西凉的骑兵,护送诸葛融和曹嫣回转洛阳。 高合带着幽州铁骑,留下来继续阻挡曹仁和乐进前进的路。 第760章 还得过去 第760章还得过去 “不需要跟他们死战,只要挡住他们前进的路就好。他们肯退就让他们退去,他们不肯退,前进一步格杀勿论,只要守住两个时辰,上党便已经有人看守。” 诸葛融急匆匆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给高合,便回转洛阳去了。 诸葛融还没有过一次,往袁府里迈腿竟然会是如此的忐忑。 就袁熙那个臭脾气,谁知道他会给自己扣顶什么样的帽子过来?会受打、会受责都不好说。 看一眼依然在昏迷当中的曹嫣,不由得深深一叹,她也是个不容易的女人。 无论她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都一样可怜,跟仇人结亲,与亲人做仇,这又是何苦? 当务之急,当然是先给曹嫣看病,无论真假这个形式都必须要走。 “速请吴侍医!”诸葛融刚一脚跨进曹嫣的院门,就急吼吼的冲着小丫头大声的嚷了起来。 见曹嫣是被人抬进来的,小丫头被吓的脸都白了,人也慌成了一团,听到诸葛融的暴喝,她反而心神大定,转身跑了出去。 曹嫣被抬进了内室,诸葛融就坐在外面的厅里等着吴普,丫头、老妈子七八个人围在床边,有声声呼唤的,有哭天抹泪的…… 总之诸葛融坐在外厅,听着乱糟糟的声音各种心烦。 没多一会儿,刚刚被诸葛融吼了的小丫头,哭着跑了进来,跑到诸葛融面前大喘着粗气,不停的抽答,干张嘴还说不出话来。 这把诸葛融给急的,一把扯下了面具,摔到了桌子上,“呯!”的一声,里外屋都安静了。 “我不是让你去请吴侍医吗?人呢?”诸葛融一见是她自己回来的,不由得火冒三千丈,差一点就直接抬手抽她了,哪里有耐心听她哭? “说话!”诸葛融又暴喝了一句,吓得她浑身发抖:“再不说话就把你的舌头的割了去,反正你也是不说话。” “我说”小丫头当时就会说话了,她吓得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我没见到吴侍医,他们说吴侍医在徐公子的院子里,我过去以后院门守卫说什么都不让我进。” “吴侍医不在,你不会请华老先生过来?”诸葛融气得脸色铁青,这小丫头是没脑袋的吗?看不到曹嫣一直闭着眼睛? 她的主子都昏迷不醒了,她还不知道着急?别的事不知道,华老先生是吴普的师父,她总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华老先生也在徐公子的院子里啊。” “什么?”诸葛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揪住小丫头的胸襟:“你说什么?” “我说华老先生,也在徐公子的院子里啊。”小丫头赶紧的重复一遍,又补充了一句:“我问的很清楚的,他们就是不让我进去。” 诸葛融一松手,也不管小丫头会不会摔倒,他抬腿就往外跑。 徐盖回来了,说明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如果曹操没有派兵去攻河内,那徐盖不能这么早回来,他们应该最少也得守到天亮才行。 不论那边的仗打出了什么样的结果,徐盖肯定是受了重伤,不然不会让人死守院门,不许别人进去报事的。 一个小丫头能被挡在门外,那十个小丫头也还是会被挡在门外。 无论是急于救曹嫣也好,无论是急于去探望徐盖也好,反正都必须要诸葛融亲自过去才行,别人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一路跑得诸葛融脚都不沾地,就他那小身板,能跑出这个速度已经是他的极限,甚至是突破了他的极限。 “荣锦到底怎么了?他可不要出事啊。”诸葛融边跑边在心里拜菩萨:“菩萨一定要保佑荣锦和曹嫣都不要出事啊,不然我也活不成了。” 诸葛融这个后悔,自己逞的是什么能?早知如此,不如就装作什么都没想到了。最多就是丢两座城到头了,总比伤了他们两个人要好。 诸葛融恨自己恨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明知道徐盖身上有伤,光是赶路都够他受的,就算他能听话,不加入战局,光是观战也不能保证他就毫发无损。 战场之上他能不紧张吗?他情绪一有波动,肺部就会伤上加伤,自己明明是早就知道的,怎么就把他给派了出去? 他也就罢了,曹嫣一介女流,派她上战场做什么?再说她是个姓曹的,战场上让她该有多为难? 从小就自诩聪明绝顶,这特么叫聪明?聪明的跟头猪似的。 这回好,无论真假都把曹嫣给整昏迷了,而徐盖怕是比曹嫣还要严重。曹嫣昏迷,还可以怀疑个是真是假。 徐盖有伤,一点都不用怀疑是真是假,而且如果他的伤不是严重了的话,有什么必要把华佗和吴普全都叫过去? 诸葛融心急如同火燎的跑到徐盖的院门前,守门的侍卫齐唰唰的躬身下拜:“参见军师大人!” 诸葛融连理都没理,看都没看一眼侍卫,直接就往院里跑,却也没人敢真的上前拦他一下,就任由他跑了进去。 推开第一层房门,没有听到一点声息,就像屋里没有人一样。 推开第二道房门,诸葛融吓了一跳,居然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 不用多问也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徐家的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可以说都是因徐盖而获救的。 徐盖就是没受伤,他们也应该过来看看的。 诸葛融静静的扫视了一圈,一眼看到了垂头丧气的站在角落里的赵云,他便朝赵云走了过去,同时打量着床的一周。 华佗老先生正拿着银针,一针一针的往徐盖身上扎着,而吴普正拿着一个布卷,一根针一根针的递给华佗。 就递个针,还非得用他吗?诸葛融还没有走到赵云面前,脚就改了方向,他直接朝着吴普走了过去。 “哎”赵云一伸手,一把把诸葛融给了回来,小声的说道:“别去触霉头了,你没看主公的脸色,都沉成什么样了?” 袁熙就在吴普的身后站着,诸葛融早就看到了,可是他也不能不过去啊。 第761章 直接说事 第761章直接说事 袁熙的脸色很沉,诸葛融的心也往下沉,沉的像个秤砣一样,坠坠的疼。 诸葛融轻轻的拂开赵云的手,艰难的冲他挤出一丝苦笑,然后脚步尽量平稳的走到床边。 诸葛融先是看了一眼徐盖,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也很微弱。 诸葛融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以一个同情的眼神。徐盖也没说话,同样的对他扯了扯嘴角。 诸葛融像是没有勇气去看袁熙的脸,他头也不敢往正位上转,直接俯身在吴普的耳边说了句:“曹嫣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 “啊?”吴普把布卷“啪!”的一下摔到了床上,起身撒腿就跑。 徐盖费力的扭头看着吴普跑出房门,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似的说道:“原来他跑的这么快,我以为他迈不开腿呢,叔长,你跟他说什么了?你会魔法啊?” 诸葛融非但没回徐盖的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跟没听到他说话是一样一样的。 诸葛融面对着袁熙,头也没敢抬,从进屋开始到现在袁熙都还没有看到他的脸。 诸葛融默默无声的屈膝跪倒,头深深的埋在胸口。 他不知道该跟袁熙说句什么,说自己擅自调兵出去打埋伏?还是说自己把曹嫣带出去,害她昏迷不醒的躺着回来? 说自己胜券在握却又放了敌将一条生路?还是说自己数倍于敌人的兵力,最终灰溜溜的无功而返? 诸葛融的辩才堪称天下第一,可是这会儿,他自己都想不出,说哪句话能给自己减轻一点罪责。 袁熙眼帘微垂,眉头深皱,诸葛融这个态度不像个好兆头,他那么骄傲的人,能这么无声一跪,这就是默默的请罪。 他能请什么罪?无外乎就是仗打输了,或者是有人受了伤。不管什么样的后果,能怪得到他么? 袁熙心乱如麻,慌成了一片,但是他很理智,他不会随便的冤枉人。不管什么样难以承受的苦果,都该是自己咽下,而不是找个人当替罪羊。 如果不是自己料事不周,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的调空了军营,怎么轮得到诸葛融借兵出征?诸葛融不为难吗? 袁熙弯下腰,扯着诸葛融的手臂往上提,诸葛融抬起头傻愣愣的望了袁熙一眼,随即低下头颅,起了一半的膝盖又跪了下去。 袁熙想要提起他,还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拽了起来。 诸葛融挣扎着不想起,却又无力抗拒,起来了还想再跪下,他就觉得跪着舒服,哪怕袁熙一句话把他剁了也行,从来没有过这么难受。 诸葛家族的融宝宝,那是从小就骄傲得目高于顶,是最输不起的人,不然他二叔也不会一点不让着他,就是故意打压他,让他知道再厉害的人也有输的时候。 结果他自作主张的第一仗就输了,尽管两座城都没丢,但是他觉得仗打成这个样子就是输了。 赵云和徐盖那边战况如何他还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徐盖重伤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就是不该出现的情况,出现了就是他这个军师没有安排好,就是输了。 自己那边眼见着就要大获全胜,结果却因为曹嫣一摔而功亏一篑。说起来好像是曹嫣影响了战局,但是诸葛融绝不会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曹嫣身上。 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只要败了就是军师的责任。不管曹嫣是真昏迷还是装昏迷,都是自己的错,而无关曹嫣。 曹嫣是真昏迷,就是自己对曹嫣的身体情况不够了解,不该带一个不够健康的女将上战场。 曹嫣是装昏迷,自己就更没有理由推卸责任了,对她的身体情况不了解,还情有可原,难道连她姓曹也不知道吗? 袁熙其实跟他是一样的想法,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是第一领导人,一切责任都该在自己的身上。 诸葛融的确是擅作主张,但是他若是不擅作主张,现在河内和上党应该全都姓曹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怪天怪地袁熙都不会怪到诸葛融的头上。 诸葛融的这个样子,给了袁熙很不好的感觉,袁熙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能让诸葛融灰心至此,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袁熙不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的,也不信诸葛融有瞒他的心,他既然没有直接开口明言,那就是不想在这里说。 诸葛融就像得了软骨病一样,双腿倔强的要往地上跪,奈何袁熙不撒手的扯着他。 袁熙轻轻的往怀里一带,诸葛融收不住脚的往前一扑,袁熙就势搂住了他。 诸葛融顿时汗湿罗衣,如惊似怕的抬眼望向袁熙。 袁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徐盖的脸上,诸葛融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袁熙嘴角微动,一串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我去去就来,你要听华老先生的话,不许闹了,谁惹你不开心,直接剁了就是。” “嗯。”徐盖轻轻的点了点头,不争气的眼睛瞬间起了一层雾,他眨了眨眼睛,总算没有液体流出来。 袁熙温柔的笑了笑:“让子龙替你出手,别累着。” “那让他过来呀。”徐盖的床边全都是人,他根本就看不着赵云在哪,甚至赵云在不在屋里他都不知道,还是刚才听到赵云和诸葛融说话,才知道他没有走的。 袁熙朝站在角落里的赵云招了招手,赵云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袁熙也不知道这个赵云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自从早上开始,就刻意的回避他们师徒之间的话题。 这一次更是站得远远的,既放心不下,又不肯靠前。 袁熙笑着嘱咐了一句:“给我看住他,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揍他,别客气。” “我,”赵云本想正经的说一句“我不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半句,改成了:“一定。” 一定?他一定不会冲徐盖出手的,莫说该不该与敢不敢,他自己就不舍得。 徐盖这条小命能不能抢得回来还不一定呢,这个时候谁敢惹到徐盖一点,别说袁熙不答应,就是赵云这关也过不去。 袁熙笑笑,搂着诸葛融就向外走去。诸葛融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云里雾里的。 也没有走太远,出了房门,袁熙松开了他:“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诸葛融像开启了自动下跪功能似的,一失去袁熙的禁锢,马上就屈膝向下。 袁熙一把扯起他:“不用跪了,直接说事。” “三夫人她突然昏迷不醒。”诸葛融知道这件事才是最大的事,也是最牵袁熙心的事,至于战况袁熙反而没有那么在意,袁熙一直以来最在意的都是人而不是利益。 第762章 天不灭曹 第762章天不灭曹 袁熙做足了思想准备,他就早料到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甚至他也猜到会是曹嫣出了事。 但是当他听到真的是曹嫣出了事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抑制力,也低估了曹嫣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诸葛融一句话出口,就像一颗炸雷丢进了袁熙的脑海。“轰隆”一声巨响,炸得他险些站不稳了。 也不想再多问什么了,一个字他都不想再听了,拔腿就往院外跑。诸葛融只能是目瞪口呆的目送主公离开,就他那两条小细腿,在他身后放狗也跑不过袁熙。 袁熙去看曹嫣了,诸葛融轻叹一口气,一转身见马云禄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自己。 似乎是怕她先开口问自己什么,诸葛融抢话说一般的问道:“你那边怎么样?曹操有没有派兵佯攻主公?” 马云禄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认真的汇报起战况,最后感慨道:“可惜跑了典韦。” 马云禄摸了摸小腹,脸上一股怨气闪现:“要不是我不敢追,一定能生擒他。”说着她又一脸担忧的看着诸葛融:“暴露了战壕和弩兵,是不是以后仗就更不好打了?” 诸葛融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都怪自己没本事,明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怀了身孕还派她上战场,如果自己有点本事,如果自己也能征擅战,何至于此? 该说不说的,派弩兵埋伏在战壕里,半路伏击曹军,这一计不可谓不妙,但是诸葛融的确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他不该派马云禄率二百女兵前去,他应该派高览前去,就算是要留高览守洛阳,派蛮牛过去都比派马云禄要好。 一个是马云禄身怀六甲不敢发力,再一个女兵又怎么能跟虎豹骑对抗?全靠弩兵出力,敌军数量少还好,数量若是多,又怎么能全歼敌人?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诸葛融貌似轻松的一笑,倒是给马云禄添了不少的压力。 诸葛融是多么单纯的人?在她面前诸葛融就像个孩子一样,什么秘密都没有,跟个透明人似的。 他居然都学会了对她强颜欢笑,学会了有话不对她讲,他心里是有多苦?他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叔长,你那边怎么样?”马云禄知道能让诸葛融这么不开心的,肯定是仗没打好,要么是输了,要么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战果。 “差一点就赢了。”诸葛融满脸的沮丧,真是输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也是。”马云禄也的确是差一点就生擒典韦了。 奈何自己手下没有强兵,弩兵近距离没办法跟虎豹骑对抗,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典韦突围而去。 “看来只有主公赢了。”诸葛融一声苦笑,每次都要靠主公亲自出马才能取得胜利,要手底下这些人可做什么用呢?职业鼓掌的?还是主公需要一群秀惊讶的? 袁熙出手了,诸葛融是怎么知道的?早在他看到高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高合能来支援他,就说明袁熙回城了。 既然袁熙没有去支援自己,那他一定是去支援徐盖那边了。让袁熙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消息,那是不可能的事。 马云禄也苦笑一声:“你猜错了,主公那边也是差一点就赢了。” “他那边也差一点?”诸葛融的眼睛一下放大了一圈,太不可思议了,在他的印象中,主公出手几乎是百战百胜的,更何况还有赵云那个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 赵云的确是没输,袁熙也没输,但是仗打的确实是不漂亮。 话说当时许褚和张辽都生了退却之心,可是张辽的决心下的太晚了,眼见着他们已经没有撤退那条路了,偏偏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徐盖突然大口大口的吐血。 袁熙和赵云双双放弃了对手,都奔徐盖去了。 许褚和张辽又不是傻子,趁着这难得的一瞬之机双双突围而去。没有袁熙和赵云的羁绊,普通的骑兵是奈何不了许褚和张辽的。 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不是一只,一下子飞了三只。 “难道是天不灭曹?”诸葛融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吓得马云禄脸都变色了,她四下里张望,发现身边没有别人,才放下心来。 “莫胡说。”马云禄小声的训斥了他一句,便扯着他进屋去看徐盖。 诸葛融只走了一步,便停住了脚,他淡淡的问了句:“荣锦是不是闹了?” 想起刚才袁熙说的话,诸葛融感觉徐盖肯定是闹人了,不然袁熙不会那么嘱咐他的。 “何止是闹?要死要活的作。”马云禄撇了撇嘴,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公烦心的事都填满肚皮了,他还拼命的给主公填堵。 却说当时在战场上徐盖忽然就吐血不止了,他手扳着马鞍,俯身吐血,袁熙一见心惊,猛的一枪击退张辽,便不管不顾的朝他赶了过来。 同样的赵云也是一枪逼退了许褚,便朝徐盖这边跑。 许褚也好,张辽也罢,都不是傻子,这时候要是不跑,那就是等死了。追上去?面对一招就能击退你的对手,你在他怒气值最高的时候追上去? 徐盖见许褚和张辽要跑,而师父和赵云都奔自己来了,他就知道自己要拖累人了,这场仗的胜利果实眼看要毁在自己手里。 他从靴筒里摸出一柄匕首,含糊不清的嚷了句:“师父保重!”便狠狠的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徐盖知道自己活着会拖累师父,但如果自己死了,师父是一定会替自己报仇的。今天自己的家人全都安全了,只死他一个人,他赚了。 匕首的光刺得袁熙心都要裂了,那一刻袁熙感觉到魂灵要出窍,一阵冷风嗖嗖的从头皮上吹过。 “嚓!”匕首准确无误的扎到徐盖的胸前,鱼鳞甲迅速的翻转,金属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 “唰!”一条金线带着音爆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刚刚好的缠住了匕首。 袁熙也是出于本能的想要救徐盖,才发出了流星锤,然而距离过远,他出手再快也还是慢了,匕首真真正正的扎到了徐盖的胸口,幸运的是他穿的竟然是赵子龙的鱼鳞甲。 连徐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穿的是鱼鳞甲,不然他就割喉了。鱼鳞甲遇到刺击时,甲片会翻转,力道锐减的同时还会改变攻击方向。 徐盖手里的匕首扎到第一块甲片后便产生了翻转,刀尖直接滑到了第二块甲片上,由于他用力很猛,刀尖又滑到了第三块甲片上,至此力道已经被化解掉了。 别说没有扎到皮肤,就算扎上,这点力道也不足以造成什么伤害了。他刚拔出匕首,流星锤便到了。 第763章 就是想死 第763章就是想死 战场上永远都是危机四伏的,然而袁熙的心里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事物,除了徐盖。 他纵马跑到近前,完全不顾徐盖一身的血污,把他从马上扯下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师徒两个就坐在地上,徐盖还是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 赵云倒提着龙胆亮银枪,在他们身边慢慢的溜着马,就眼睁睁的看着许褚和张辽带着残部仓皇逃走。 非旦不去追,还指挥赵家军给他们让出道路来,让他们逃的更顺利些。 赵云绝不是照顾许褚和张辽,而是为了让袁熙清静些。这个时候袁熙已经不在乎任何的胜负输赢了,他只想要静静的跟徐盖在一起。 许褚和张辽还算是识相的,给了机会就赶紧的逃。 这个时候如果还抱着侥幸心理,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赵家军是怕了他们的话,只要他们转头来犯,赵云出手绝对是片甲不留。 袁熙只想给徐盖一点力气,他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就紧紧的抱着他,直到他不再吐血了,才拿个水馕给他漱了漱口,然后一点点的解除他身上的铠甲。 鱼鳞甲虽好,却有着六十多斤的重量,徐盖肺部有伤,本来呼吸就费劲,再穿这么沉的铠甲,什么都不做也够他受的了。 何况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擂了半天鼓,又冲进战圈厮杀了半天。他莫说是重伤,便是死也算不得是意外了。 回到袁府,袁熙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华佗和吴普到徐公子的房里等着,徐盖是被人用担架抬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 刚躺到自己的床上,就对着师父撒娇卖萌的撅起了嘴巴:“我饿了。” 袁熙知道他根本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他就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来安慰自己的。 袁熙便也陪着他演戏,就装作是看不穿他的小心机,温柔的笑问:“好,你想吃什么?” “师父给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徐盖倒是不挑嘴,可也不好侍候,还得是师父给做的,你认为你师父这会儿有没有心情做饭? “好,我去给你做饭,你好好养着。”袁熙心都要碎了,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微笑,语气和蔼的像一个哄孩子的老者。 徐盖也微微的笑着,笑着点点头。袁熙刚要转身,他一声“师父”就把袁熙给叫住了。 袁熙一个探询的目光望过去,他脸色微红的说道:“师父,我要吃别人都没吃过的食物,就像上次的饺子那样的。” 别人没吃过的?像上次饺子那样的?袁熙一听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袁熙刚扭过头,他又一声“师父”。袁熙的目光依旧是温柔中带着疑惑,他又腼腆的抿了抿唇,未曾开口先笑了出来。 “师父,我要你答应我,这辈子就只给我一个人做饭。”谁要万千宠爱?徐盖要的只是一份偏宠。 赵云又累又乏的,穿着六七十斤重的铠甲,在这儿看他矫情,赵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进了血水。 “咳,我去换身衣服。”赵云也不等他们师徒出声了,自己迈开脚步急匆匆的就走了。 他们师徒两个也没有人理会赵云,袁熙就看着徐盖,轻轻的笑了:“那要是赶上我身边没人的时候,我能给自己弄点吃的不?” 徐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嗯,反正不许给别人做。” 徐盖傲骄的小表情,逗得袁熙真的笑了,无奈的哄着他说了个“好”,还帮他向上提了提被子,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石峰和宋明了,华佗和吴普还没有到。 徐盖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房顶,听袁熙的脚步声走出了房门,不由得一阵心酸,眨眨眼,长长来一个深呼吸。 调整一下情绪,声调平稳的吩咐了一声:“你们去看看华老先生和吴侍医怎么还没过来,有什么物什需要拿的帮着拿拿,别跟守灵似的看着我。” “是,我这就去。”石峰答应了一声,急忙看向宋明,冲他直挤眼睛。 宋明赶紧的表态:“我留下照看公子。” 石峰抬腿跑了,公子吩咐的事可不敢怠慢。 “宋明,你去把赵云给我叫来,他这一跑就要没影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必须让他来陪我。” 宋明一看屋里都没人了,徐盖是被抬回来的,换下来的衣服上全是血,他伤的这么重,身边没人能行吗? “公子,等石峰回来我再去请赵将军吧,不然的话您身边都没个可支使的人了。” 徐盖脸一沉,恶狠狠的斜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你听不懂?还是看我不中用了,不想听我的话了?” “我不敢。”宋明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徐盖气得冲他暴喝:“滚!” “我?”宋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急的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还不快去?”徐盖也是真火了,他一瞪眼,宋明赶紧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总算是把屋里的人都支出去了,徐盖知道自己独处的时间不会太多,马上就会有许多的人赶过来。 匕首就别想了,早被袁熙给没收了,别说兵刃,屋子里居然连一件铁器都找不出来。 徐盖迅速的撕了一条床单,系成一条长绳,绳头系个茶壶抛过房梁,拎把椅子放在下面,踩着椅子给长绳打了个死结。 向窗外望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徐盖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两行伤心泪。 “师父,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本该大获全胜的,明明可以在众诸候面前大扬威名,结果却因为我,让众诸候看了你的笑话。” “我的错我来担,师父,你答应我的,这辈子只给我一个人做饭。我不是自私,我只是不希望你像对我一样的对别人,你要把这份心思好好的用到你自己身上,我不配,也没有人配。” 徐盖轻轻的解下茶壶,往桌子上一抛,茶壶滚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看着茶壶碎片,徐盖苦笑一声:“我真真的该死,笨成这样活着做什么?” 徐盖知道这屋里没有刀剑之类的,便选择了上吊的方式自尽,却没有想到把茶壶茶盏摔碎一个,碎片足以用来割脉了。 人都站在椅子上了,徐盖也懒得下去给自己换个死法,上吊好歹算是个全尸,比划个口子好点。 双手抓着布绳朝两边一分,轻轻缓缓的把头套进去,这一刻心就像是铅石灌成的一般的沉。 徐盖慢慢的闭上眼,紧咬牙关最后唤了一声:“师父!”双脚用力一蹬,椅子“呯”的一声倒地。 第764章 族人相见 第764章族人相见 “呯!”的一声,椅子倒地的同时房门也被人狠狠的推开。 徐晃把徐家人都安置在了徐盖的院子附近,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徐盖的院子,徐盖没回来,院门守卫最多能放徐晃一个人进院,别人是进不来的。 等了好久,终于有了动静,徐家人都想过来看看徐盖,可是谁也不敢向前,都躲在院子里扒着门缝向外偷看。 他们只看到呼啦啦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涌向徐盖的院子,成队的列兵把周围给挡得严严实实。 黑灯下火的,他们根本也看不到什么人进了院子,但是他们看到大队的士兵离开之后,赵云和袁熙先后走出了徐盖的院子。 别人还好,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放在心里,徐晃怎么受得了?这个徐盖回来了,竟然都不说先来拜见一下徐家的长辈。 这让他这个当爹的脸上如何挂得住?徐盖那可是从小就以礼貌闻名于许都的孩子。 尤其是看到袁熙走出院门的时候,徐晃再也忍耐不住了。如果说先前是因为袁熙在,那现在徐盖该出来见见族人了吧? 他强自忍耐片刻,依然不见徐盖出来,他便气势汹汹的来找徐盖了,走到房门前没有好气的一推门。 结果惊见徐盖挂吊在半空中,顿时吓得他魂魄齐飞,“我儿!”徐晃两个箭步就蹿到了徐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双腿,用力的向上举起。 徐盖再一次被放到床上,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扯过被子蒙头大哭。 徐晃被茶壶碎片扎伤了脚,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一只脚蹦到窗前,趴着窗户刚要冲着门口守卫大喊,让守卫去请吴侍医,就看到石峰搀扶着华佗,吴普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们来的可真是及时,徐晃不用喊了,他扭头看徐盖还在哭,他也不管徐盖哭不哭。 他急忙扶起椅子,抽出腰间的佩刀,“欻!”的一下砍断了绳子,把绳子团成一团丢到了床底下。 “别哭了,吴普来了。”徐晃坐在床边,轻轻的扯了一下被子也没有扯动。 哭这回事,不哭也就那么地了,哭起来想止住可不容易,徐盖把自己憋得直打膈。 “徐公子还活着吗?”吴普笑吟吟的走进房门,往床上一瞄,笑容马上收敛了起来,原来人家的爹在呢。 “徐伯父。”吴普彬彬有礼的冲着徐晃抱拳鞠躬。 “不必多礼。”徐晃笑着一指自己的脚:“你来的正好,帮我包扎一下。” 徐晃还不知道徐盖大量的吐血,不知道儿子的伤加重了,便央吴普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无论吴普还是华佗也都一样的对徐盖的伤势毫不知情,吴普自然不会拒绝徐晃的要求。 “徐伯父,您这是怎么搞的?”吴普很纳闷他是怎么受的伤,他若是在院外受的伤,他不会就这么走进来吧? 他若是在这院子里受的伤,难道是父子俩打起来了? 以前是明明白白的敌对关系都没打起来,现在徐晃正式投到袁熙这边来了,他们父子居然能动手? “都是他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徐晃狠狠的瞪了徐盖一眼,徐盖还躲在被子里没有出来。 “他回来了,也不知道过去拜见一下长辈,我打他时碰倒了茶壶,一不小心踩上了。” “哦。”吴普扶着徐晃到桌边坐了,把床边的地方给华佗腾出来。 吴普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徐晃的脚,给他冲冲洗洗,好好的包扎起来。 石峰扶着华佗坐在床边:“华老先生您救救我家公子吧,他伤的极重。” 救救?极重?这都是什么词汇?若不是脚还在吴普的手里,徐晃差点就直接蹦起来。 “我自会尽心的。”华佗对徐盖一直怀着一颗感恩之心,徐盖有事他是最尽心的,这根本用不着别人来求,也用不着谁提醒。 徐盖抽抽答答的总算是止住了哭,他就用被子悄悄的擦了把脸,然后轻轻的掀开被子。 华佗也不是瞎,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哭过,只不过华佗会装瞎,就很自然的搭上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华佗把脉的时候还闭着眼睛,这让徐盖轻松了不少。他生怕别人盯着他的脸看,他知道自己哭过的痕迹会有多么明显。 却说宋明跑去请赵云,赵云回到他自己的屋子里,卸下铠甲又洗漱一番,然后他就躺到了床上,这一天也真是疲乏的要了命了。 赵云躺下一秒入睡,没想到居然有人,大胆的特意跑地来扰他的美梦。 听说是徐盖让他来找自己的,赵云顿时清醒了过来,这不对劲了。 徐盖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还是这大半夜的谈话有便宜点? “你呀!险些坏了大事。”赵云一拍大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出房门。 他知道华佗和吴普很快就会过去给徐盖治伤,按理徐盖只需要老实的躺着就行了,他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支开吗? 赵云知道徐盖今天犯过一次傻了,生怕他再来一次。 赵云跑出了一道银亮的光线,身后留下的就只有一地灰痕和落叶。 他推开门便紧张的朝着床的位置望了一眼,见华佗正在给徐盖针灸,他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很快徐盖的屋子里就全都是人了,赵云就从床边挪到桌边,从桌边挪到墙角了。 来的不是别人,全都是徐氏族人,一个个围着徐盖嘘寒问暖,徐盖看到他们难免情绪会有波动。 尤其是徐盖看到自己的亲生娘的时候,抑制不住的激动,使得他呼吸变得不再均匀,“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来可吓坏了徐盖的娘,她拿着一块绢帕,不停的擦拭徐盖的嘴角,手也抖,眼泪也止不住。 还一个劲的求华佗好好的给徐盖治病,华佗微微一笑:“徐夫人,你要真想救他,你倒是给我腾个地方啊。” 一听华佗如此说,她才急忙闪开些,还知道拦着别人不要太靠前了。 满屋子都是徐氏族人,独独不见了刚包扎完脚的徐晃。徐晃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他就跑出去打听袁熙了。 打听到袁熙在大厨房里给徐盖做吃食,他便急急忙忙的追到大厨房。 徐盖意欲自尽的事,可以瞒着天、瞒着地、瞒着所有人,唯独不能瞒着袁熙。 徐晃知道袁熙对他儿子是真心的,更知道只有袁熙才真正的能打开儿子的心结,也只有袁熙能看得住徐盖。 别人都在为徐盖的伤势担忧,徐晃更为徐盖的生死担忧。伤重伤轻都有治好的可能,但是心病不治好,那是随时都能要命的。侥幸这一次也就够幸运的,还指望下次也被别人撞上再救下来么? 第765章 目无他人 第765章目无他人 徐晃来到大厨房门口却进不去,大厨房是给核心人物做饭的地方,袁熙以及三位夫人,诸葛融夫妻,华佗师徒,赵云和徐盖他们的伙食是小事吗? 徐晃无奈只好亮起身份牌,又给守门的卫士说了一车的好话,最后也只换来给他通报一声。 袁熙一听徐晃来见,不由得心一抖,顿时脑瓜皮都发凉。徐晃今天才算正式投靠过来,他没有任何职务,什么事都不负责,他有什么事可报? 他又不是年轻,不可能贸然行事,他来报就只能是徐盖的事,徐盖是伤重了还是又闹了?袁熙暗暗的咬牙,这个徒弟一会儿也不让人省心。 袁熙淡淡的说了句:“让他进来吧。” “是。”守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很快徐晃就走了进来。 袁熙扭头看了徐晃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就皱着眉头问了句:“徐兄,你走路怎么一脚轻一脚重?” “……”徐晃闻言大吃一惊,连这他都能知道?难道自己的脚步声就那么大吗? 袁熙的确是个观察力极强的人,他一边做着饭,一边凝神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他想要通过徐晃的脚步声来判断他的心情。 结果没听出他有什么心情,倒是听出他瘸了,一脚声音沉闷,一脚声音轻飘。 徐晃的脚虽然是受了伤,但是包扎之后再穿上靴子,在外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袁熙这洞察入微的能力,着实是惊到了徐晃。 “我,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徐晃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他牵了牵嘴角,也没能扯出一个笑容,他就深深的叹了口气,未曾开口说话,眼中先是蓄满了泪。 看他这个模样,袁熙的心便了紧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就静静的等着他说。 “徐盖他,他有轻生之念,刚好被我撞上了。” “他又干什么了?”袁熙又急又怒的吼了一嗓子,徐晃又惊又怕的瞪大了眼睛。 徐晃不是怕袁熙,而是被袁熙的这句话给惊到了,有些个后怕。他又干什么了?为什么有一个又字? 徐晃一直盯着袁熙的脸,袁熙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意外,除了急就是怒,没有一点惊讶,这正常吗? 谁比谁傻?活到这个份上,哪个人的眼睛不是在油锅里炼过的? 徐晃跟袁熙说了事情的经过,从他进屋到他离开,所有的事情都详细的陈述了一遍。 袁熙一边包着馄饨,一边像听故事的听着,从头到尾没插一句嘴。 直到徐晃说完了,袁熙才若无其事的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 “是。”徐晃躬身一礼,便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徐晃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的走了,袁熙的反应实在是太镇静了,除开始的时候有些急怒,后来便如同古井无波。 徐晃也拿不准袁熙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是对徐盖的情份淡了,还是他的事情太多,顾不上徐盖了。 看他一直没停手的在做什么吃食,大概是给大夫人做夜宵呢。徐晃轻轻的叹了口气,袁熙跟徐盖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袁熙比徐盖要成熟几倍? 袁熙要打天下,还这么的顾家,真是个难得好的男人,这是甄宓的福气。 袁熙都忙得要冒烟了,大半夜的还在给媳妇做饭,这时候自己来报这种事,徐盖这不就是惯坏了吗?作死也不分个时候。 袁熙刚刚卸下铠甲,也不知道他仗打的怎么样,国事家事都缠在他身上,他能有什么好心情? 徐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躺着就行,偏偏就不听话,非要跑出去打什么擂,打擂也就算了,还跟着赵云跑到战场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熙骂他了,他就这么要死要活的作了起来。 徐晃轻轻的摇了摇头,瞬间感觉自己苍老了好几岁。徐盖这么不懂事,这算不算是自己教子无方? 徐晃有一件事猜对了,袁熙的确是没什么好心情,不过他克制的很好。 袁熙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所有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他知道徐盖现在吃不下,既然他不着急吃,也就不必赶着做。 包好了足够多的馄饨,看着锅里翻着花的开水,袁熙的馄饨没有进锅,袁熙的心好像是进了锅。 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砸落,袁熙看重的东西真的不多,甚至他都无意于争王夺霸,这天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是碰巧赶上了,他并不愿意做袁熙,这一路走来他只是无奈,哪一次不是他被逼得反抗?他主动的去招惹过谁? 他有一颗爱国忧民的心,所以才舍不得手中的权柄,因为没有谁能比他更适合他现在的位置,否则他愿意让。 他最为看重的不过就是师徒情,说实话就算是亲情,在他的心里也远远没有师徒情重。 他都当着仲薇和曹嫣的面,明明白白的说过,如果她们惹到徐盖,徐盖可以出手杀了她们。 有人以为他说的是气,有人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有人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为的是收买徐盖、赵云、诸葛融的心,就没有人以为他说的是实话。 “荣锦,你对得起我送你的这个字吗?你做到荣了还是享受到锦了?你就这么急着死吗?” “是我错把桃树种到了杏园?还是我护你不够周全?” “一直以为你的郁症是思亲所致,你的家人我都救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好?” “难道你的郁症真的是我给吓出来的?你怎么那么胆小?我都暗示过你了,你在法场上还会手抖。”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杀你的。” “你让我可把你怎么好?我只希望一切如你所愿,你若是想要自由,我便放你走吧。” “……” 水花翻滚,热气蒸腾,眼中起雾,渐渐的什么都看不清。 袁熙先洗了把脸,稳了稳情绪,然后回来开始煮馄饨、调汤。每一样东西都弄的极为用心,一大碗馄饨真个是色、香、味俱全,更兼美食美器。 盛馄饨的碗是玉一样的精瓷碗,碗上面的盖子镂空刻着大朵的牡丹花,勺子是象牙柄的银勺,托盘都是金光闪闪的金丝檀木大托盘,托盘上铺着一块苏绣的白色绢帕,一双小叶紫檀的筷子镶着金边。 最最令人眼珠子往地下掉的还不是这些奢华之物,而是端着托盘的人居然是袁熙本人。 袁熙从大厨房里,一步一步把这碗馄饨亲自端到徐盖的床边。无论是路上还是屋子的人,都像不存在一般的,无法吸引到袁熙一点的关注。 袁熙就是这样,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的走到徐盖面前。 第766章 他诅咒我 第766章他诅咒我 徐盖在床上坐着,华佗正在给他针灸,他的头上肩上,基本整个上半身,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针。 袁熙看一眼徐盖,虽然自己不懂中医,但是很怀疑一件事,就是还有地方下针吗? 袁熙转过头,微笑着轻声的问了华佗一句:“他现在能吃东西吗?” “吃点热的行,不能吃凉的。”华佗扫一眼袁熙手中的大托盘,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但从这个碗上来看,估计是热汤一类的,便又补了一句:“药膳不能随便吃。” “我理会的,能吃饭就好。”袁熙笑微微的扭过头看着徐盖:“你不用动,把桌子挪过来就行。” 石峰急忙抱起桌子,袁熙冷冷的说了句:“放下,不劳你动手。” 一听这话,气息语调明显的不对,石峰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袁熙只装作是不知道,他眼神随便一飘,便过来两个侍卫抬起桌子,轻轻的放到徐盖的床边。 宋明急忙伸手来接托盘,被袁熙一眼给瞪了回去,吓得他退后好几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我的徒弟我自己会照顾,可不敢麻烦你们。”袁熙特别生他们二个人的气,如果不是他们离开了,徐盖哪有机会寻自尽? 石峰好歹是去接华佗的,而宋明是去找赵云的,石峰走的时候还有宋明在,宋明却直接把徐盖一个人扔在了屋里。 他们也是被徐盖给逼走的,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有些冤枉,袁熙不知道他们冤枉吗?当然知道!冤枉你的人永远比你都更知道你有多冤。 但是袁熙不拿他们出气,拿谁出气? “把他们两个拉出去!”袁熙没好气的吩咐一句,两个侍卫一人扯起一个,直接把他们俩给拽了出去。 至于拉出去以后怎么办,袁熙没有说,也没有人敢上前去追问一声,袁熙脸色沉的那么厉害,谁愿意上前去触霉头? “师父”也不知道徐盖是想替他们两个求情,还是只是跟袁熙打个招呼,他哭红的眼圈看得袁熙一阵心疼。 袁熙一看到他,阴沉的脸立马变得笑吟吟的,细语轻声的说道:“先吃饭吧,凉了就不让吃了。” 不管他想说什么,袁熙不想听,直接就打断了他。袁熙把托盘轻轻的放到桌子上,轻轻的把大碗端出来,放到桌子边上离徐盖最近的地方。 “这么好的碗,装的不会是龙肝凤髓吧?”满屋子里也就华佗敢张嘴说句话,别的人都尽管的往后退,生怕惹到袁熙这头随时会爆发的野兽。 “先生真会说笑,哪里去搞龙肝凤髓?不过是普通的一顿饭罢了,连道菜都没有。” 袁熙说着轻轻的掀开碗盖,香气瞬间弥漫得满屋都是。华佗和徐盖同时坐直了身子,刹那间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大碗。 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不是从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也不知道多少人的馋虫被调动了起来。 “师父,这是什么啊?” 徐盖这个没良心的,一碗馄饨摆在眼前,他就把终朝每日侍候他的人给忘到脑后去了,情也不求了,反正师父只是把他们拉出去了,又没说要杀要剐。 “你要的嘛,别人没吃过的好吃的,跟上次的饺子一样。”袁熙拿起象牙柄的银勺,舀起一个馄饨轻轻吹着,左手又拿起小碟子在下面接着。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盖和他们一样,以为师父是想吃一个,给自己打个样,这东西没人见过,都不知道怎么吃,都异常的关注。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袁熙居然把小碟子和羹勺一起往前递,直递到徐盖的嘴边,他还温柔的看着徐盖,轻声的说:“先吸汤,呼着气咬破,半个半个吃,别烫到。” 绳子呢?满屋子的人都想上吊了。人跟人能比吗?亲爹,呸,亲祖奶奶也没这么哄过自己啊。 徐盖的体温秒升,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这么大的人不会吃饭吗?吃还用人喂? 没人也就算了,这一屋子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徐氏族人,外人屈指可数,赵云、华佗、吴普,没了。 “师父”徐盖的胸口上下起伏,他窘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话也不会说了。 “快吃吧,凉了真的不让你吃了。”袁熙笑着看了一眼手里的勺子:“你不会怕我害你吧?这是银勺。” “不是,当然不是。”徐盖还怕谁害他吗?没人看着,自己就把自己害了。他急得一身汗,小声的嘟囔:“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怕谁看?”袁熙一敛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徐盖:“告诉我,你怕谁看,我就剜了他的眼睛。” 袁熙知道徐盖一直怕别人说他们俩的闲话,总是诸多顾忌,袁熙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念头困扰着他,让他的病加重了。 不管是不是,想到一条就先试一条。不是就最好了,如果是的话,那就大大方方的公开秀,谁敢说一句徐盖不爱听的,谁就准备好承受袁熙的怒火。 徐盖感觉有盏灯忽然落进了他的心里,那么光明,那么透亮,忽然间心就像朵花一样盛开了,满心的欢愉。 徐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师父什么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呢? 他笑了,袁熙也就笑了,他把勺往前一递,徐盖一口就把馄饨给吞了。 “小心烫!” “看噎着!” 徐晃惭愧的左看一眼袁熙,右看一眼赵云,袁熙和赵云同时出声,而他这个当爹的却一声没吭。 徐晃在人群中搜寻,看徐盖的亲娘正张大了嘴巴,使劲的往嘴里塞拳头呢。 “你急什么的?”袁熙又舀起第二个馄饨,轻轻的吹了吹,抬起头见徐盖正眼巴巴的盯着呢,他笑着往前一递。 徐盖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挤出一副憋屈的表情跟师父卖萌,他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说道:“刚才赵云诅咒我了。” 袁熙不是聋子,赵云说的啥他听的清清楚楚,那叫诅咒吗?不过没关系,我徒弟说叫就叫。 “是吗?那你想怎么办?”袁熙的语调没有一丝冷气,赵云却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缺心眼的病怎么能治好呢?这个徐荣锦到啥时候都忘不了搞恶作剧,又栽他手里了。他也没啥新鲜的招法,就是指着师父给他出气,赵云愣是没招,此题无解。 “这个让他吞,噎死他。”徐盖傲骄的指了指袁熙手中的勺子。 “这个你吃,那么多的够噎死他的。”袁熙把勺子往前一递,徐盖乖乖的吸了口汤,咬了半个馄饨进嘴。 第767章 一口吃食 第767章一口吃食 馄饨一被咬破,弥漫开来的香气便更加的浓郁了。这下受不了的人就更多了,要不是不敢,估计都有人要上去抢了。 刚刚还在心里抱怨自己缺心眼,应该早走一步的赵云,这会儿不用人喊,自己就一个高蹿了过来。 可快点噎死我吧,不噎死也快馋死了。 袁熙完全意识不到有别人的存在,就连赵云站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就笑微微的喂他的徒弟把这勺馄饨给吃完。 徐盖挑恤的目光示威似的斜视着赵云,赵云早就对这个傲骄的表情免疫了,跟他计较的话,能让他气死。 袁熙舀起第三个馄饨,依然是递给徐盖,只轻飘飘的丢给赵云一句:“噎死不用喝汤,你用筷子就行。” 赵云不差一口吃的,但是不陪他们玩的话,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更何况他也知道徐盖是好意,必是这东西滋味不同寻常。 光是看着闻着就令人垂涎欲滴了,袁熙的厨艺真不是哪个御厨能比得上的。 赵云忽然露出一个极度舒适的笑容,看来在袁熙身边憋屈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多得很嘛。 做他的武将憋屈,武功不如他;做他的文臣憋屈,文采不如他;做他的军师憋屈,韬略不如他;做他的厨子也憋屈,厨艺不如他…… 袁熙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会做饭、会做菜、会酿酒,他又能弹会唱,真不知道他不会什么。 赵云拿起筷子看了看又掂了掂,冷哼一声:“徐荣锦用的筷子,都值我一个月的俸钱。” “不然对不起他的字。”袁熙淡然又快速的回话令全体皆惊,徐荣锦奢侈都可以奢侈得这么高调吗? 徐盖的房里也并不比别人奢侈,他平常所用之物也并不浮夸,袁熙今天拿来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赵云还没动筷子,就感觉被噎的要上不来气了。 赵云没有去夹馄饨而是叹了口气,直眉瞪眼的看着袁熙:“我决定要跟随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你还有个徒弟啊。” “那时候的确没有。”袁熙扭过头,笑呵呵的看了赵云一眼:“那时候你要是拜我为师,可真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我有师父。” 你有师父,谁没师父? 赵云不经意的一句话,刺激得袁熙心一抖,连带的手也抖了一下,小勺与碟子轻轻的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如同什么乐器般清脆悦耳。 “快吃!我徒弟等着看你噎死呢。”袁熙迅速的调整好情绪,瞪大眼睛盯着赵云。 赵云还真是想尝尝,这东西看起来和饺子的形状不同,饺子是捞出来吃的,这个却是泡在汤里,光是这个汤的味道就已经把人诱惑的不行了。 赵云夹出来一个馄饨,馄饨刚沾到嘴唇的时候突然一滑,赵云本能的往前一探头,猛的把馄饨给吸到嘴里,“咕噜”一下就吞了下去。 “啊,呼~”赵云紧着呼气,还用手在嘴前面使劲的扇。 “烫死我了。”赵云倒是没噎着,这小馄饨吞下去根本没有压力,就是没吃到味道,关键是很烫。 “哈哈哈……”袁熙和徐盖都笑得不行了,这个赵子龙太逗了,他还真的吞啊。 “笑什么笑?你不烫吗?”赵云很纳闷的扫了徐盖一眼,他比自己吞的还早一会儿呢,他怎么不怕烫? “我的都被师父吹凉了,还烫什么?”徐盖得意洋洋的晃着小脑袋,你有师父,你师父给你做饭吗?你师父喂你吃饭吗?你师父替你吹吗? “凉吗?”袁熙正吹着,听他说凉,立马停了下来,直接把勺子递到他嘴边。 “不凉。”徐盖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怎么,脸一直都很红:“师父,我自己来吧。” “你好好吃就行了,别的事不麻烦你。”袁熙坚持喂他吃,他的手臂上都是针,能不动就别动了。 赵云挨一回烫,连个滋味都没尝出来,他能干吗?袁熙在那儿喂徒弟,他就自己又去夹了一个。 袁熙当然不可能跟他抢一个馄饨,但是袁熙的嘴不能闲着,他冷冷的斜了赵云一眼:“一个噎不死,一碗也噎不死,不用吞了。” “嗯。”徐盖嘴里咀嚼着食物,还频频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不让他吃了。” “啪!”赵云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托盘里:“我自己去厨房拿,像谁愿意跟你抢似的。” “不用去,厨房没有。”袁熙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还很认真的跟他解释:“我不至于跟你撒谎吧?” “让厨子给我现做。”赵云自信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到的,既然袁熙刚才在厨房做饭了,那厨子也就会了,就算是做的差点,照葫芦画瓢也差不太远。 “别费事了,没有人会做。”袁熙得意的吹了吹勺里的馄饨:“所有人都被我赶出去了,我一个人做的,不然能这么长时间吗?” “……”赵云目瞪口呆的盯着徐盖,人家这师父是怎么拜的?用哪条腿拜师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赵云忍不住问了句:“你徒弟爱吃的东西,前无古人也就罢了,还得后无来者?他吃口东西,别人都不能跟他吃一样的?” 袁熙笑吟吟的盯着徐盖,慢慢的把勺子递到他的嘴边,看着他一脸幸福的吃,直到他把食物吞咽下去了,袁熙才回头看了赵云一眼。 “这倒不必,不过我徒弟要是有这要求,那就可以。” 赵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还有这么宠徒弟的,再有一个半月甄宓就要生了,到时候看看徐荣锦还有这待遇不。 “就算用药吊着,我也得坚持多活两个月。”赵云点指着徐盖:“看不到徐荣锦失宠,我死都闭不上眼。” “我好像看到有的人死不瞑目了。”袁熙说罢又舀起一个馄饨,徐盖忽然问了句:“师父,你吃过了吗?” “唉哟,还知道问问我呢?我算是可以瞑目了。”袁熙把馄饨递到徐盖嘴边,笑着说:“放心吧,哪有饿着的厨子?” 话说的似乎是挺有道理,可是清晰的一声肠鸣完美的出卖了袁熙。袁熙就早上吃了一顿饭,然后这一整天就喝了点水,现在都二更天了。 “师父,你吃。”徐盖往后挪了一下,嘴巴紧紧的闭上了。 “主公,你连自己的那份都不带出来吗?”赵云几乎是要怒了,如果不是还清醒的知道袁熙是他的主公,估计他要动手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吩咐他们煮面了,马上就会送过来的。”袁熙又一次把勺子往前一递,细语轻声的劝道:“听话,快点吃,华老先生还等着给你施针呢,早完事早回去休息,你想让华老先生坐这儿陪你到天亮吗?” 第768章 馄饨云吞 第768章馄饨云吞 华佗瞄了一眼精瓷大碗,轻轻的笑了:“坐到天亮倒是没什么,老夫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呀?”袁熙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华佗随便的瞟了一眼饭碗,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袁熙忘记了这里没人认识馄饨,都不知道它的名字。 华佗抬眼看了看赵云,说道:“就是赵将军吞的东西啊。” “嗯嗯”徐盖急得赶紧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师父,这个名字我来起。” “好,你起就你起,急什么?”袁熙笑呵呵的看着徐盖,如果他真的是这么的天真无邪该有多好啊。 袁熙笑微微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他心里默默的想着“荣锦啊荣锦,我是多么希望你真的这么快乐。”。 “不行!”赵云就知道徐盖没什么好意,铁定是要拿他寻开心的。 他赶紧的提出异议,尽管他知道怎么提,袁熙都不会同意的,他也还是要提,他提一嘴就会令徐盖更加的得意。 赵云还不知道徐盖刚才在屋里要自尽的事,但是徐盖哭过的痕迹无从掩藏,为了哄他开心,袁熙都使出浑身解数了,这点事赵云还看不明白吗? 赵云就是想不通,这个徐盖怎么就这么的爱钻牛角尖,有伤又不是他的错,他一定是因为战场上的事自责了。 “莫理他,我说行就行,你要给它起个什么名字?”袁熙还真有点好奇徐盖能想出什么样的名字来。 徐盖张嘴先笑,笑够了再说话:“赵云吞的东西,当然就该叫云吞啊,哈哈哈……” 云吞?袁熙像只惊雷的鸭子,云吞是这么来的吗? “云吞,这名字多好,一看到它就能想起赵云贪吃的模样,等到云吞走进千家万户,赵云就妇孺皆知了……” 徐盖兴奋的说个不停,忽然发现袁熙眼睛有点发直,他是困了吗?“师父,你想什么呢?” “呃,没想什么,脑子有点乱,犹如鸿蒙初开,天地混沌,可能是有点累了,你快吃,吃完好睡。” 袁熙赶紧的继续喂食他的亲生徒弟,赵云则呢喃了起来。 “主公,这东西不能叫云吞,太难听了。”赵云可不想让自己吞食的狼狈形象传遍九州大地。“主公刚才说鸿蒙初开,天地混沌,不如就叫它混沌吧?” 徐盖一口馄饨刚到嘴里,就想张嘴说话,袁熙笑着劝了句:“莫急,有师父在呢。” “主公,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反正这东西不能叫云吞,不叫混沌就叫徐吞盖吞荣锦吞。” 袁熙无奈的笑了,赵子龙怎么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一个吃食叫什么不行? 徐盖说把你的事当故事传就传得下去吗?反正在这之前,袁熙都不知道云吞两个字有这么个来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混沌二字不像食物,不如把水字旁换作食字旁。” “师父,你答应我的,名字让我起。”徐盖都不等袁熙把话说完,就开始撒娇了。 “你好好吃就是了,答应你的事,我几时反悔过?”袁熙说着话,手上却是一点不停的进行着投喂工作。 “有人问你,你就说它是云吞,若是有人问他,他就可以说它是馄饨,这不挺好的吗?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的?手心是肉,手背不是肉吗?你还叫他叔叔呢,有没有点大小?” 袁熙教训着徐盖,赵云却红了脸。 徐盖动不动就叫自己叔叔,自己好意思跟他争这一长半短的吗?他瞟了袁熙一眼,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明着训徒弟,暗着训兄弟。 “可是它到底叫做什么啊?它一样东西总不能有两个名字吧?”徐盖这被训的人,是一点被训了的觉悟也没有,还在研究名字的问题。 “你能姓徐名盖字荣锦,它就不能姓馄名饨字云吞吗?” “可是根本就没有馄饨这两个字啊,混沌换成食字旁就不念字了。” “我说有,它便就有了。” 霸气!这话说的有帝王气象。 袁熙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可霸气的,馄饨本来就叫馄饨。 他们正在说笑,御厨早做好了面,就是把袁熙用剩的面团,擀成片切成长条,用袁熙调好的汤煮熟,再撒上一点葱花,放里几片酱牛肉。 四个丫头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每个托盘上都是一个大碗,一双筷子,只有最后面的一个托盘里多了个汤碗,多了个羹匙。 碗很大,赵云还以为厨房没碗了,把小盆端上来了呢。倒也全是精瓷的碗,若是不和徐盖的那个碗相比,还算上是上品,一比就落了下风了。 最落下风的不是碗,碗上的盖子,这些碗就是普通的盖子,很光滑,没有一点图案。徐盖的碗盖上是镂空雕刻的大朵牡丹,非常的漂亮。 丫头们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又搬了四把椅子放好,便无声退下了。这屋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转个身都费劲,偏偏就静的鸦雀无声。 “坐啊。”袁熙伸手一扯就把吴普按到了椅子上,又朝着赵云笑道:“你也等我让吗?” 赵云真不用让,他自己稳稳当当的坐好。华佗本就坐在床边,最合适的位置。 袁熙把那个汤碗轻轻的放到华佗面前:“太晚了,仓促间来不及多做什么,将就着垫一口吧。” 说着袁熙慢慢的掀开碗盖,一股清香之气飘散开来。 华佗定睛一看,是满满一碗的汆丸子,上面还飘着星星点点的葱花,看上去就十分的诱人,闻着更是控制不住口水直流。 “天天有这个肉丸子吃,你徒弟有救了。”华佗笑哈哈的拿起勺子,舀起一颗丸子送进嘴里,这口感不软不硬不咸不淡,它咋就这么完美呢? “哈哈哈……,华老真会说笑,莫说这个肉丸子,但凡这世上有的,华老想吃什么都是现成。” 袁熙这倒不是夸口,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是半个天子了,臣民们的生死大权就在自己的掌握中,一点吃食能算得了什么? 还真就是只要这世上有的,袁熙想弄点什么吃都不是事儿。 “那就好,老朽没别的毛病,还就是嘴馋。”华佗平时晚上不吃东西,这一次主要是不想拂了袁熙的盛情,另一个也是被馄饨给诱惑得馋虫直往外跑了。 袁熙微笑着,也不说话,他夹起一片大大的牛肉片,左手托着碟子,把肉片送到徐盖嘴边。 徐盖却闭着嘴不肯张开,他还一个劲的摇头。 “听话,就这一次,其余的不给你了。”袁熙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哄得徐晃都要看不下去了,这要是在徐府,徐盖敢这么矫情,便是十个徐盖也打死五双了。 第769章 无故的笑 第769章无故的笑 好说歹说的总算是劝得徐盖张了嘴,徐盖一片牛肉还没咽下去,袁熙又一个馄饨递了上来,根本不给徐盖说话的机会,只要嘴一张开便有食物被塞进去。 袁熙一面用嘴招呼着华佗、吴普和赵云,一面用手喂着他的亲生徒弟。 徐盖很抗拒,他想让袁熙先吃饭,面条放久了还好吃吗? 可是他没有机会说话,嘴一张开就是一个馄饨塞进来,他想躲又没处躲。 “你痛痛快快的吃吧,别矫情了,你快点吃完,你师父不就吃饭了吗?”赵云简直是人间清醒系列,每一次戳穿真相的人都是他。 不管话好不好听,他说的都是事实。徐盖便不再躲闪,很快的吃完了一碗馄饨。 放下小碟和勺子,拿起筷子,袁熙挑起几根面条,看他们几个都吃了有半碗了,他便也吃了起来。 一口面条进肚,只觉得心燥如火,他扭头看了徐盖一眼,徐盖也正盯着他看,他微微的笑了笑。 “吃啊,师父。”徐盖很纳闷袁熙怎么像是吃不下去的样子?“是不好吃吗?” “还凑和吧。”袁熙很勉强的又吃了一口,就是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倒不是面条的滋味不好,就是自己心焦气燥,有种想要往外跑的冲动。 这个时候诸葛融带着曹嫣刚刚打开洛阳城门。 袁熙放下筷子,又扭头看徐盖,轻轻的说了句:“真难为你了,不想吃东西的时候,硬吃是真难受。” “啊?”徐盖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不想吃东西,但是吃上以后就没什么想法了。“我没有不想吃。” “那你替我吃了?” “可是我饱了啊。” “嗯,那子龙你替我吃了吧。”袁熙又看向赵云,赵云嘴里有食物不能说话,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袁熙再节约也不至于浪费不起一碗面条,他只是觉得赵云一碗面肯定吃不饱,二更天也就是现代社会的九点钟,在古代都是睡醒一觉的时候了,也不方便再让人做饭。 很快他们吃完了面,袁熙请华佗喝盏茶,休息一下再给徐盖施针,华佗摇了摇头,治病救人是大事,岂能因一杯水而耽搁? 吴普捧着银针袋,一根一根的递给华佗,袁熙站在吴普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赵云则一退再退的退到了墙角。 满屋都是徐氏族人,关心徐盖的人太多了,他们吃饭的时候没人敢上前,现在桌子一撤,就都慢慢的向前靠近了。 赵云不喜欢在人堆里挤着,又着实不放心,便退到墙角去了。 其实屋子里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在,是有个误会。 袁熙以为他们都是徐氏族人,徐盖刚见到他们,必定是不愿意跟他们分开,让他们留下对徐盖的情绪安稳有好处。 他们大多数人只是过来走个形势,看一眼就打算走的,结果徐盖重伤,他们也不好意思抬腿就走,加上袁熙没放话,他们也不太敢走。 徐盖倒是不在意谁去谁留,既然师父不介意,他们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呗,他便也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搞得满屋子都是人,诸葛融闯进来的时候都吓一跳。 诸葛融先把吴普调到曹嫣那边看病去了,后跟着袁熙到外面,想要向他汇报一下军情,结果他刚说出曹嫣昏迷了,袁熙便跑去看他的三夫人了。 袁熙跑到半路就碰上了曹嫣的侍女蕙儿,看到她跑得钗松髻散、气喘吁吁,袁熙的脚步当时就停住了,该不会是曹嫣出了大事吧? 袁熙傻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没见过面开始,曹嫣对自己就是一往情深,她一个女孩子家硬是放弃了所有的矜持,一路朝着自己狂奔而来。 她那大马金刀的性格是三个夫人当中,跟自己最为契合的一个,可是自己对她却总是不够关怀。 她也是个女人,自己总是忽略这一点,总是不能多给她一些疼爱,甚至对她都不如对徐盖好。 袁熙也没打个灯笼,今天的月色也不明,蕙儿没有看到袁熙,就一个劲的跑着,袁熙怕吓到她,便轻轻的咳了一声。 “谁?”蕙儿还是被惊到了,她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四下里张望着。 “是我。”袁熙朝她走了几步,强作镇定的问道:“你跑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 小丫头蕙儿急忙跪倒:“我是要去找您报信的,三夫人她有喜了。” “什么?”袁熙吓的要死,原来曹嫣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个怀孕了? “是吴侍医说的,三夫人是有喜了才昏过去的,现在人已经醒了,您过去看看吧。”蕙儿扬起小脸,满是乞求的语气令袁熙一阵的愧疚。 自己是有多冷落曹嫣?她怀了身孕,正常来讲就是应该过去看看的,更何况她是才从战场上回来的,总要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就是受到惊吓也是不好的。 她的侍女居然用乞求的语气来央求自己过去看看,可见自己对曹嫣的照顾少到了什么程度。 “嗯。”袁熙心下大定,这时才发觉冷汗浸湿了中衣,夜风一吹身上有些凉。 吴普进屋的时候,曹嫣还在昏迷中,吴普把脉的时候,曹嫣才醒了过来。 曹嫣一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家中,看到床边坐着仲薇和甄宓,吴普正在给自己把脉,她就知道她耽误了军情。 “军师呢?”曹嫣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把吴普甩得向后一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诸葛融去徐盖那边了,你好好躺着,让吴侍医给你看看脉象。” 甄宓笑呵呵的一推,曹嫣顺势向后一倒,后背还没有沾到床,她又突然坐了起来,急吼吼的问道:“徐盖也回来了?” “是啊,所有人都在荣锦那边,估计他伤的很重。”仲薇嘴巴说着话,眼睛却是饱含怨气的瞟向吴普。 这个吴普的嘴也太严了,甄宓和仲薇两个人问了他七八遍徐盖的伤情,他就是不肯说,只说病不是他看的,是华老先生亲自诊治,他并不了解情况。 这话跟谁说谁能信? “那倒是去看看啊。”曹嫣倒有个利索劲,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甄宓轻轻的扯住她的胳膊,推着她,让她躺下。 “哦”曹嫣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她瞪大眼睛盯着甄宓的肚子,小心的问了句:“我是不是碰到宝宝了?” “哈哈哈……”仲薇抱着甄宓的胳膊开笑,甄宓一边拍打着仲薇,示意她别笑,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笑。 “你们笑什么?”曹嫣被笑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突然间就疯了,无缘无故的笑感觉精神不太正常。 第770章 好事扎堆 第770章好事扎堆 曹嫣是一个神经很大条的女人,她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两个美人在笑什么。 “恭喜三夫人。”吴普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一揖:“您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啊?”曹嫣大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吴普,傻傻的问了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开这样的玩笑?”吴普身为袁府侍医,那也是御医级别的人物,连个喜脉都把不准,还活不活了? “怎么可能?”曹嫣摸摸脑袋,逗得那姐俩更是大笑不止,连吴普也借着低头悄悄的笑了。 摸摸肚子也算是正常反应,你摸脑袋是几个意思?怀孕与否跟脑袋有关系吗? 曹嫣感觉脑袋很懵,于是她就摸脑袋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不理解她们怎么又笑了,难道是高兴的? “你们笑什么呀?”曹嫣总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天大的惊喜似的,这么不真实,怎么都有点不敢相信。 曹嫣突然一指仲薇:“你怎么没怀上?” “哎呀”仲薇双手捂脸,又气又急又拿曹嫣没有办法:“你胡说什么呢?” “谁胡说了?”曹嫣生猛的一扯吴普,指着仲薇嚷道:“你把把她的脉,看她怀上没。” “我不要。”仲薇抬腿就跳到了地上:“你发疯吧,我回去了。” “你回哪儿去?”曹嫣一把就扯住了仲薇,硬把她拽过来按到自己身边坐好,非逼着吴普给她也把把脉。 “你别胡闹,我才不要。”仲薇很不配合,吴普也不敢硬上手,就站在一边等她们姐俩给个准信。 你们要是让我把脉,那我就把把脉,你们要是不让,那我就赶紧走了。 “你们先别闹了,蕙儿,去给将军送个信,告诉他嫣儿有喜了。” 诸葛融去请吴普,他却没有回来,甄宓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向袁熙汇报军情,如果袁熙知道曹嫣昏迷不醒,又脱不开身的话,他的心里该有多么的焦灼? 甄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派人过去给袁熙送个信,免得他忧心。 袁熙半路上遇到了蕙儿,知道曹嫣有了身孕,他的脚步变得轻快多了,心情也变得极为愉悦。 现在只要曹嫣的胎象没有问题,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袁熙心里想的就只是希望她母子都没有受到惊吓,母子都健康就是袁熙的最大的心愿,至于其他的都不算个事。 放走了敌将又能怎样?毕竟两座城都守住了,一切危险都挡在了城门之外,这就是莫大的胜利。 袁熙正高高兴兴的往前走,忽然迎面走来了吴普。吴普见到袁熙,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 “脉象怎么样?胎气还稳吧?” 袁熙急切的张嘴就问,吴普倒是不着急,他轻轻的笑了:“不知主公问的是谁?” “呃?”袁熙懵了,这叫什么话,你当着我的面装的是什么糊涂?袁熙回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丫头蕙儿,总不能是她在说谎吧? “你说我问的是谁?我还能问谁?”袁熙都被他气笑了,他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脉象问谁都有可能啊,胎气的话,您应该问的,当然是您的夫人了,只不过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位夫人。” 刚才吃饭的时候,吴普从头到尾一声没出,装的可老实了。 却原来他就是装给他师父看的,离了他师父的眼珠儿,他就变得这么皮,这个贫嘴劲的。 “我说我问的是大夫人,你信吗?”袁熙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刚听说曹嫣怀孕了的喜悦差点被吴普给磨没了。 看袁熙几乎就要动怒了,吴普也不敢继续再贫下去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然不信,大夫人的脉象一向好的很,何必问呢?三夫人的脉象也很平稳,就是二夫人的脉象还有点不太确定。” “二?”袁熙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怀孕了呢?扎堆生孩子有意思吗?“呃,呵呵,这回热闹了。” “是啊,军师的夫人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吴普已经预见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了,多半年之内,他只需要在这几个孕妇之间来回转就对了。 “好,喜事不怕多。”袁熙乐哈哈的吩咐吴普:“你去荣锦那儿看着,告诉赵将军,我不回去他不许离开。” “是。”吴普轻轻一揖,然后转身走了。心里暗暗的腹诽着,“三个老婆都要生孩子了,你居然还惦记着你徒弟,哼,我的师父啥时候也能这么惦记我一回啊。”。 袁熙哼着小曲走进曹嫣的房中,只见她们三姐妹正坐在床上嬉笑,甄宓倒还端庄些,主要是她的肚子大,自己不敢活泼,那俩人也不敢碰她。 曹嫣和仲薇则不管不顾的推推搡搡、说说笑笑。 一见袁熙走了进来,甄宓先站了起来,她一只手捂着肚子,笑道:“快过来,嫣儿和薇儿都有喜了,你可要好好的陪陪她们。” 甄宓的“陪”,就是字面意思,就是让他跟她们多说说话而已。 袁熙却一下子红了脸,他理解的“陪”跟她说的意思不太一样。 一想到“陪”谁的问题,袁熙没有欢喜之色,反倒是一脸的哀怨。 甄宓快要生了,这时候同房要加一万倍的小心,很容易造成早产。袁熙可不会为了片时之欢,冒上这么大的风险。 曹嫣和仲薇都是两三个月的月份,怀孕初期是不能跟丈夫同床的,不然有流产的风险,同样袁熙更不可能去她们俩的房里睡了。 袁熙除了在议事厅睡,就是在他的这三个老婆房里睡,除此之外他都没收拾出一间自己睡觉的屋子。 袁熙倒也不必为这么点事发愁,屋子毕竟是有的是,收拾也没有多麻烦。 他就笑嘻嘻的走了过去,陪着她们胡说八道的聊了会儿天,见她们都很愉悦,身体也都不错,便起身要走了。 “你走什么?我们走就是了。”甄宓拉着仲薇下了床,笑吟吟的看着袁熙:“嫣儿累了,你们早点安歇吧。” “我去看看荣锦,我要在他那儿住一段日子,你们有事到他那儿找我吧。”袁熙说着就站了起来:“你们都照顾好自己,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当娘?” “荣锦的伤加重了吧?”曹嫣认真的看着袁熙,吴普不肯透露,袁熙总不会也瞒着吧? “加重了不只一点点,往轻里说要躺上几个月了,往重里说随时有生命危险。” 袁熙没有夸大其辞,徐盖肺部的伤是真的很重,不过有华佗出手,还不至于到丢命的地步。最令袁熙放心不下的是徐盖的郁症,这病无声无息的就要人命。 第771章 吹灯夜话 第771章吹灯夜话 袁熙离开曹嫣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到三更天了,这时徐盖的房里,也只有他和赵云两个人了。 本来诸葛融也是一直都在的,马云禄有了身孕,不太适合熬夜,加上徐盖一再的赶他走,他便回去了。 至于要不要向袁熙汇报军情,根本不在诸葛融的思虑范围之内。吴普回来了,说明曹嫣没有大事。 袁熙在曹嫣那里这么久没回来,如果他关心军情,曹嫣早告诉过他了,如果他不关心军情,你守在这儿半宿半夜的向他汇报? 他心情好能骂你一顿,心情不好能一脚踢死你。 “你是在这儿睡,还是回去睡?总不成你就这么瞪着眼睛,盯我到天亮吧?”徐盖知道就算把嘴说破了,也是赶不走赵云的,那就不如让他住下好了。 赵云倒是不介意在这儿住,只是他总觉得袁熙是会回来的。 “你师父让我盯着你的,我能怎么办?”赵云装的像他挺无奈似的,伸手帮徐盖摆了摆枕头:“你先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徐盖冷冷的白了赵云一眼,谁信他的鬼话?徐盖睡着了,他真的能走吗?他这架势铁定是要死守到天亮的,徐盖就算是傻也看得出来。 “要么和我一起睡,要么去软榻上睡,你挑一个。”徐盖不耐烦的一挑眉毛,就给他这两个选项,没有第三项可选。 赵云上午杀了曹营三四百人,下午密林藏身吃尽了辛苦,黄昏又野外开战,厮杀了两三个时辰,这一天哪得一会儿工夫休息? 徐盖不能让他熬一宿,万一师父只是随口说说,或者被师娘留住了,赵云熬到天亮变成鹰了。 “好吧,那我就”赵云刚要说跟徐盖一起睡,忽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宁神细听,应该是袁熙来了。 “怎么了?”徐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很奇怪赵云话说一半怎么停了。 “你师父来了。”赵云话音刚落,徐盖便也听到了脚步声,看来赵云比自己的警觉性好得多。 知道师父来了,他立马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赵云轻轻的叹了口气:“什么叫没良心?我陪你半宿,你连个好眼神都没给过我,你师父一来你就这么高兴。” “这才是有良心呢。” “你要真有良心,就少让你师父操点心,我看他都快被你气老了。” 徐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赵云了,他说话忒气人,徐盖不愿意跟他犟,不因为他是赵云,主要是他说的对。 袁熙走进来一看赵云站在床边正望向门口,四目相对这下,袁熙笑了笑,走到床边一看徐盖扭头看着墙,明显的是生气了。 “你气他了?”袁熙指了指徐盖,眼睛盯着赵云。 “我没揍他都算我手懒,主要是因为我今天太累了。”赵云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哄吧,我走了。” 赵云抬腿就走了,大半夜的必须赶紧回去睡觉,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谁愿意留下来看他们师徒两个矫情? 袁熙也没有留他的想法,徐盖更是恨不得赶他走,倒不是烦他,主要是他说话太直,一针见血刺得人肺管子生疼,还说不过他。 赵云离开了,徐盖转过头嘻皮笑脸的看着袁熙:“师父,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熙没有回答徐盖的话,反而问了他一句:“你困吗?” 徐盖摇了摇头,眼睛明亮的像盏灯,看起来真的是很精神。 袁熙把油灯从窗前移到了床边的方几上,他脱去鞋袜和外套,只穿着一身中衣。 抬手掀开被子,见床上只铺着个褥子,没有床单,他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很自然的钻了进去。 “你不困的话,咱俩聊会儿呗。”袁熙没有坐着,他直接躺下了。 徐盖坐在里面,看着袁熙:“师父,你不是说要聊天的吗?你怎么睡了?” “谁睡了?躺着不一样说话?说困了就睡呗。”袁熙的确有些累,身体累,心更累,精神也很疲惫。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选择躺着聊天的理由,他躺下来跟徐盖聊天主要是为了让徐盖心情舒缓,让他的情绪放松下来。 站着就比坐着正式,坐着就比躺着正式,坐在椅子上就比坐在床上正式,越是正式人就越是紧张。 “哦。”既然是这样,徐盖也没有坐着的必要了,他便也钻进被子里,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袁熙欠身吹灭了油灯,问了句:“窗户怎么换了?” “窗户,坏了就换了。”徐盖回答的真好,真是个标准答案,袁熙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个一百分鼓励一下。 袁熙轻声的笑了,徐盖太可爱了,撒谎都不会,随便说点什么,也比这么敷衍来的好吧?这能敷衍得过吗? “怎么坏的?”袁熙还真的不知道窗户是怎么坏的,他前几天才给徐盖换了新绢,刚糊好的窗户没几天就坏了? 就算是绢坏了,也不用把整扇窗户全换了吧?窗户的框架也坏了不成? “嗯,是我弄坏的,师父你别骂我,行吗?” “我骂过你吗?”袁熙还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骂过徐盖。 徐盖不是被骂怕了,只是自己心虚,他把吴普给踹到窗户外面去了,这事怎么都说不出理来。 “骂我也行,打我也行,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一扇窗户而已,至于的吗?”袁熙翻身侧躺,看着徐盖说道:“荣锦,你不要老是怕,我不就是吓唬过你一次吗?你要是觉得不痛快,你就说出来,我给你道歉,我保证再也不了,嗯?” 别说是吓唬,就是杀,就是错杀了谁,袁熙也没必要道歉啊。袁熙只是担心他把这事窝到心里了,担心他的郁症是吓出来的,所以想从这条路上帮他打开心结。 “师父!”徐盖躺不住了,叽哩骨碌的往起来爬,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蹦,一双腿就想跪着,别的姿势不舒服。 “好好的,别吓唬我,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袁熙也没扯他,就拍拍他的枕头,示意他躺着。 第772章 和尚是啥 第772章和尚是啥 徐盖心绪难宁,从进入袁府学艺开始,师父给自己的永远都比自己想要的多,而这个差距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随着师父给的越来越多,自己的欲望越来越少了,因为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缺什么了,但是师父给予的感动却像一座又一座大山,总是突如其来的压自己个粉身碎骨。 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任性了,却依然被宠得要上天。徐盖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这天大的幸运怎么就降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只听说过被屈打屈骂的徒弟,哪听说过给徒弟道歉的师父?更何况自己的师父是注定要做皇帝的人? 更更何况师父又没有做错,吓唬也是教育的一种手段。 更更更何况自己擅自出城作战本身就是有违军令的行为,这是落在师父手里,若是落在赵云手里,至少三个月下不来床,那都算轻的。 徐盖跪在床上,呼吸很急促,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静静的跪着。 袁熙也不说话了,一下子静了下来,静了两三分钟,还是袁熙打破了寂静:“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话,那我也不打扰你了,睡吧。” 袁熙翻个身,脸冲外侧躺着,静静的看着窗户,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显得夜色静谧,窗纸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师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盖的解释太苍白了,袁熙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袁熙就是没理会他。 “师父。”徐盖跪得膝盖有点疼了,袁熙还是不吭声,他便抬手轻轻的推了推袁熙的肩:“师父,别生气了。” “没生气,你能好好说话了吗?” “嗯。”见袁熙转了过来,徐盖开心的笑了,急忙钻进被子里躺好,还是躺着和师父说话舒服。 “师父,我告诉你窗户是怎么坏的。”徐盖跟做贼得逞了似的,一脸得意的坏笑:“窗户是被吴普砸坏的。” “他敢砸你窗户?”袁熙认可不要他做自己的侍医,也不能容许他欺负自己的徒弟,这也太嚣张了点。 “哈哈哈”徐盖倒是会挑有理的说,见师父护着自己,他的胆子就大了,赶紧的实话实说:“嗯,吴普是我踹飞的。” “他怎么得罪你了?”袁熙知道徐盖跟吴普的私交不错,他成天的受伤,在这府上也就跟吴普走的最近了。 无缘无故的徐盖不会把吴普踹飞的吧? “他骂我缺心眼,我气急了就踹他一脚,没想到他那么不禁踹。”徐盖心虚的不敢跟袁熙对视,就微微的垂下眼帘,遮挡自己的眼神。 其实这就是他多余了,虽然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是脸对脸的聊天,但是真的看不清楚,就窗外那点月光连床都照不到。 “该!踹的好,谁惹你不痛快你就直接上手,要打要杀都随你的便,谁你都不需要忍,天大的事有我呢。” 就知道师父舍不得重罚自己,可也没想到师父竟然会纵容自己,徐盖一刹时心底便乐开了花。 若是在平时,袁熙至少也会教训他几句的,但是现在他身负重伤,又有郁症,袁熙怎么都得哄着他来。 “嗯,那要是赵子龙惹我了呢?我也可以打他、杀他吗?”徐盖这话问的,真像个智商两周岁的孩子。 这哪里是真的在问可不可以打他、杀他,这分明是在争宠。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能打得过他,能杀得了他才行。论打论杀,你明显不行,他又比你权大,他能调动数万兵马,就你手底下那十来个护卫,怎么跟他打?” “哈哈哈……”徐盖就只听到了“当然可以”这四个字,其余的全都忽略掉了。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要跟赵云结仇,要的只是师父的一个态度,有这四个字就够了。 徐盖笑个不停,他笑够了发现袁熙都睡着了。 他悄悄的叹了口气,师父想跟自己聊个天,自己却只顾着高兴,没有跟师父好好的聊聊。 自责过后他又开始心疼起师父来,师父这一天也是太劳累了。国事如麻,自己伸不上手,家事繁杂,自己也伸不上手。 真不知道师父要自己这么个徒弟有什么用?他是缺点啥呢?自己貌似除了白吃白喝以外,就只给袁熙添过麻烦,没做过任何的贡献。 徐氏全族人都是师父给救回来的,自己该怎么报答师父的恩德呢? 徐盖这一天也挺累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失眠了,怕吵醒师父,他也不敢乱动,就静静的瞪着眼睛,听着窗外的虫鸣声。 心事在心底缓缓的流淌,想起今天自己差一点就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扭头看一眼袁熙,如果自己没有被父亲给救下来,那此时此刻师父是不是要哭得昏天黑地了? 徐盖无法想像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不知道袁熙是会悲痛欲绝,还是会暴怒如雷。不管怎样,师父一定会痛断肝肠的。 自己真的是太糊涂了,一时冲动差点酿成大错,再苦的苦果还苦得过生离死别吗? “师父,师父!” 徐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袁熙急呼“师父”,他猛的瞪圆了眼睛,紧紧的盯着袁熙,袁熙还在睡梦之中。 “师父在叫师父?他会不会说出师爷的名字呢?”徐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就更加的没有睡意了,他支起耳朵等着听袁熙说梦话。 袁熙还真的没让他失望,梦话说起来就不停了。 “师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 “师父,我错了,我错怪你了,师父你打我、骂我、罚我吧。” “别离开我,师父,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再也不走了。” “师父,我就要有小和尚了,我带小和尚来看你,好不好?” “师曾是徒,徒亦为师,缘生缘灭,循环往继。” 袁熙说了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梦话,便又打起了呼噜,不再开口了。 徐盖则反反复复的琢磨着这几句话,貌似是师父犯了什么错,被师爷给赶走了,听师父的意思,好像是得拿“小和尚”去见师爷才能得到师爷的原谅,可是“小和尚”是什么呢? 关于师爷的事,徐盖曾经问过,但是没有答案,师父只是三个字“莫打听”,便打发了他。 而关于袁熙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这件事,满天下的人都在调查,谁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 徐盖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此时睡梦中的袁熙,迷迷糊糊的似是听到有人在耳边叫他“二公子”。 袁熙睁开眼一看,却是卓元站在眼前。 第773章 做了个梦 第773章做了个梦 “你去哪里了?好久不见。”袁熙兴奋得伸手去拉卓元,卓元却向旁边闪了闪,他这一躲闪就像一盆冰冷的凉水浇到了袁熙的头上。 袁熙看到他,心像一盆火,他却是这么冷冷淡淡的,不只拒绝袁熙拉扯他,连表情都没有喜悦之色。 “二公子,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对我的想念我也都知道。” “你怎么了?怎么好久不在我身边?”袁熙真的好想卓元,看到他竟有种想哭的感觉,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没有找到我的爹娘,如今大仇已报,我要投胎去了,有缘的话咱们还会再见的。” “什么意思?你要重新投胎了吗?那我怎么能找到你?”袁熙半明白不明白的,他忘记卓元已经死了,却也听懂了投胎的意思。 “二公子,你切记出生十天之内的婴孩儿,若是主动对你笑三次,那就是我了。” 卓元说完转身就要走,袁熙急忙喊道:“慢着!你说明白,偌大的洛阳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尽量选离袁府近一点的地方。” “你做我儿子不行吗?我三个老婆都怀孕了。” “我没那么贵的命,而且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出生的婴孩儿,你多留意一些,我得走了,二公子你多多保重。” 卓元说罢就不见了身影,急得袁熙大声呼叫:“卓元!卓元!” “卓元!”袁熙一下坐了起来,猛的睁开眼睛,这时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做了个梦,或许是早上去祭奠卓元的缘故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袁熙抬手擦一下额头,满满的冷汗。袁熙缓了一会儿,回头去看徐盖,却见他大睁着一双眼睛,正傻愣愣的盯着自己。 袁熙微微一笑:“我吵醒你了?” 的确是袁熙吵醒了徐盖,他坐起来的时候,床板“嘎吱”一声,徐盖便睁开了眼:“师父,你怎么了?” 这时传来四声梆响,正好是四更天了,看来刚刚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袁熙复又躺下:“我梦见卓元了,他说他要转世投胎,有意思么?” “哦,我倒希望是真的,人要是真的有生死轮回该多好,生生世世换个身份还能在一起。” “你想和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啊?”袁熙忍不住笑了,他个单身狗,这辈子还没娶上媳妇呢,跟谁生生世世去? “当然是跟师父你啊。”徐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心里也没有别人,就装着一个师父。 “这么愿意跟我在一起……”袁熙生生的后半句话给噎在了喉咙里,他好想问问徐盖,既然这么愿意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偏偏要奔死道去? 袁熙想了想,问了另外一句话:“那我们换个身份,如果你做我师父的话,你会如何待我?视若己出?” “不,你要是能做我徒弟的话,我还生什么儿子?我连媳妇都不娶,就一心一意照顾你。 “最好是从小把你养大,照顾你吃穿住行,白天教你读书写字,晚上教你刀枪剑戟。” “我要把一生的心血和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一直陪着你,直到我陪不动,直到你羽翼已丰,就放你远走高飞,我一个人慢慢老去,只要知道你过的好就行了。” “你需要的时候,我倾尽全力,你不需要的时候,我独自归寂。嗯,我觉得那就是最完美的一生了。” 徐盖自顾自的畅想着,自顾自的倾述着,袁熙自顾自的回忆着,自顾自的思索着。 “下山去吧,愿你一世荣华,繁花似锦。”这是赵天下山之时,师父跟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袁熙觉得做师父的就该这样来祝愿徒弟,因此在他下定决心收徐盖为徒的时候,把这句话送给了他,给他起了字叫荣锦。 “师曾是徒,徒亦为师,缘生缘灭,循环往继。”这是师父临终之时写下的,是师父留给自己的遗言。 袁熙总是参悟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寓意,难道就只是字面意思? 直到徐盖执意的要拜师,袁熙从他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鬼使神差的念头一厢情愿的扎根脑海。 袁熙自欺欺人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师父,如此荒诞的念头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他就在心底把徐盖当成是自己师父的影子,倾尽心力的去宠溺他,只为制造一种自己在报答师父的错觉。 在赵天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师父给过自己全方位的保护,师父是自己心里唯一的温暖。 在袁熙的世界里,亲情只是冷漠,如果自己没有这一身本事,父亲对自己还不如陌生人,大哥对自己有如仇敌,三弟抢过自己的媳妇,哪一个人对自己有亲情? 如果自己没有去抢亲,甄宓现在会是自己的老婆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虽然现在的甄宓对自己是情深意重,但是袁熙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没本事的话,甄宓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在这个世界上,亲情、爱情、友情都是袁熙自己争取来的。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当然不想失去,在众多感情线当中他最不想失去的就是师徒情。 徐盖每喊他一声“师父”,他心里就会甜上一分,就仿佛看到了当初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师父屁股后面的自己。 诸葛融也好,赵云也好,都曾说过自己把徐盖宠得智商都下降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当初何尝不是被师父给保护成了“傻子”。 二十岁下山,情商就像个白痴一样,谁说什么就信什么,被人骗来骗去,明明自己文武双全却混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 “师父,师父?” 徐盖伸出手在袁熙的眼前晃了晃,袁熙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什么徒弟?这么不礼貌。 “师父,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徐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袁熙看半天了。 袁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很温柔的问:“荣锦,我酿的酒好喝吗?” “嗯。”徐盖使劲的点头:“毫不夸张的说,师父酿的酒天下第一好喝。” “那我做的饭好吃吗?” “嗯嗯嗯嗯嗯。”徐盖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一提起师父做的饭,饿不饿的放一边,他立马就馋了,两只眼睛直放光。 “那你觉得是吃一次喝一次好,还是吃一辈子喝一辈子好?” “当然是吃一辈子喝一辈子好。”这道选择题不难,一点都不难,徐盖不用过脑子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嗯,想要吃一辈子喝一辈子,先得保证能活一辈子才行。” “呃?”徐盖满脸的尴尬,不知道师父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提战场上自己自杀的事。 第774章 敷个面膜 第774章敷个面膜 徐盖没有听话的在屋子里养伤,擅自跑去打擂,又跟着赵云上了战场,受了重伤还当着袁熙的面自杀。 他犯了多少错误,简直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袁熙一直也没有说他,徐盖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师父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教训自己而已。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徐盖急忙的认错,一来不想听袁熙唠唠叨叨的教训他,二来也不想让袁熙生气,训也好,骂也好,都是越说越来气。 袁熙没有唠叨他,一个字都没有,袁熙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改侧躺为平躺,头也扭向了窗外。 回想起在许都的射鹿台上,徐盖就曾设计让许仪在擂台上把他打死,想起他把匕首插向胸口的瞬间,想起徐晃跟自己描述徐盖在屋中上吊的情形……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袁熙开口,徐盖不知道师父这是放过自己了,想在沉默中把这个话题淡化下去,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在用沉默向自己施压。 反正徐盖的心情还挺轻松的,师父放过自己就最好了,不放过自己又能怎样?大不了让他暴骂一顿呗。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声息,袁熙的呼吸一直很均匀,自己在这提心吊胆的等着挨骂,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徐盖手撑着床板,慢慢的起身去看袁熙有没有闭眼睛。 “师父!”惊见袁熙泪流满面,徐盖情不自禁的扑到了他的身上,抱着袁熙摇晃:“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生气就打我骂我,你别跟我伤心,师父……” 见袁熙的枕头都湿了,徐盖一刹那间心如刀绞,抱着袁熙就哭了起来。 袁熙推着他坐起来,泪眼相对的看着他:“荣锦,我一直在检讨,可是我不知道我哪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哪儿错了,好吗?” “没有,师父没有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徐盖刚要起身跪着,却被袁熙一把按住了。 “是我酿的酒不好喝还是我做的饭不好吃?你为什么宁可死都不愿意陪我?是我逼你练功逼的太狠了吗?你受不住就说啊,你可以不练的。” “是我给你的太少了吗?你缺什么自己张罗啊,我想不起来给,你可以跟我要的。” “是不是有人背着我,给你委屈受?你可以反抗的,我早就说过谁惹到你,你只管杀就是。” “是不是我占你的时间太多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什么都听我的。” “是不是嫌我不放权给你?我只是想让你多自在几年,人人觉得升官发财是好事,你可知道无官一身轻?你想当多大的官都行,你要想什么印,我现给你刻都行。” “还是你就是不愿意跟着我?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跟着我,你就走好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你想带什么走都可以,无论人还是物都随便你挑。” “荣锦,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里亏待了你,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要我徒弟的命?我徒弟怎么了?你非杀不可的话,杀我行吗?” “师父”徐盖紧紧的抱住袁熙,哭得泣不成声:“师父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荣锦,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再伤害我徒弟了,我就一个徒弟。我承认我一直在利用你,可是我没有害过你,我只是想对你好,你只要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让我怎么样都行。” “师父,别说利用,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我真的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上刀山下油锅都行,就是把我剐了我也没有怨言,我不知道什么叫利用,但是我知道如果是被师父利用,黄莲也是甜的。” 袁熙抬手擦了擦眼泪,忽然笑了:“咱们两个是每天早上都要开个哭会吗?” 袁熙笑了,徐盖也跟着笑了,昨天早上他就扑在师父的怀里哭了个痛快,今天早上师父陪自己哭了个痛快。 “荣锦,我跟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在利用你,我的目的就只是单纯想对你好,没有别的。我就想找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要什么我都给,想怎么样都行,我就喜欢这种能对一个人无底线的好的感觉。” 徐盖傻愣愣的听着,傻呼呼的笑着,笑着笑着笑出了声:“全天下的人都愿意被你利用,你说我有多幸运?” 是啊,徐盖是很幸运,幸运的第一个张嘴叫了袁熙一声师父。 没人知道在袁熙心里最重的感情会是师徒情,否则怕是曹操都愿意跪下来叫袁熙一声师父,这简直是零成本的付出,而收获之大难以想像。 袁熙却摇了摇头,他不同意徐盖的说法:“不是的,伴君如伴虎,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 “既然选择了伴虎就不怕虎伤人,我要是喜欢虎,就情愿以身侍虎,哪怕真的有一天被虎吃了,只要虎吃的开心,我死也心甘情愿。” 看看外面天已经亮了,袁熙抓起外套披在肩上,笑微微的看着徐盖:“再睡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 “嗯。”徐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躺下,看着袁熙走出去。他以袁熙是出去解手的,想不到的是袁熙其实是去了厨房。 更想不到的是袁熙去厨房并没有做饭,而是翻出来一根黄瓜,然后切了一碟子薄薄的黄瓜片。 徐盖看着这小碟黄瓜片,感觉自己的脑袋就是个摆设,怎么也想不明白,师父这是抽了什么风。 凌晨时分跑到厨房切几个黄瓜片?这多说有半根黄瓜,够两个人吃? 袁熙手端着小碟子,笑着吩咐道:“躺好,把眼睛闭上。” 徐盖指着小碟子,纳闷的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听话就是了。”袁熙就笑吟吟的看着他,他便规规矩矩的躺好了,只是眼睛不想闭。 “闭眼睛。” 徐盖眼珠子来回的转,忽然他笑了:“师父,你是想喂我吃吗?直接喂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拒绝的。” “想的美,谁老喂你?把这个贴眼睛上可以消肿,一会儿有人过来了,你觉得咱俩这眼睛瞒得过谁?” “有用吗?”徐盖半信半疑的闭上了眼睛,袁熙认真的把黄瓜片贴到他的眼皮上。 凉丝丝的很舒服,消肿的效果还是有的,这就是一种简单的冰敷。 给徐盖敷好了,袁熙便也躺下给自己的眼睛也贴上,剩余的黄瓜片也不容放过,就满脸的贴了起来。 他们也算得上是历史上第一个贴面膜的人了。 第775章 进不去门 第775章进不去门 诸葛融早早的起床,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昨夜回来的晚,也没来得及跟袁熙汇报什么。 戴上他的面具,大步流星的走到议事厅。 “参见军师。”守门卫士齐唰唰的施礼,诸葛融淡淡的问了句:“国父来了吗?” “没有。” 一听袁熙还没来,诸葛融转身就走了。 袁熙不在他向谁汇报?一进去就会被一群人围住,都是向他汇报的,他现在什么事也不想听。 抬头看看天色尚早,诸葛融想了想便去找赵云了。平常赵云最不喜欢去议事厅,他应该是在训练场。 反正去他那里也要路过训练场,诸葛融就到训练场看了一眼,结果意外的发现训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 徐盖是每天天不亮就会出现在训练场的,他这一受伤,训练场都没人了。 “参见军师。”赵云院门前的守卫见到诸葛融急忙施礼。 “赵将军可起来了?” “还没有。” “嗯?”没有过的事啊,赵云跟徐盖绝对是最能起早的人,徐盖受了伤,他不起来倒情有可原,赵云怎么也不起床? “哦,将军其实是刚睡下。” “刚睡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亥时两刻,回来后就和马将军在院内比武,从子时一直打到五更天明才睡下。” 诸葛融无奈的撇了撇嘴,这个马超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累,昨天他一个人力战曹仁、乐进两员悍将,居然还有精力大半夜的跑过来会赵云。 “马超走了吗?” “没有。” 马超竟然还在赵云这儿睡上了,诸葛融转身又走了,既然他们刚睡下就别打扰了。 诸葛融猜测袁熙昨夜大概是在曹嫣那儿住的,于是他抬腿来看徐盖了。 没想到的是,徐盖院门前的守卫向他施礼之后,竟然不放他进去。 “军师留步,国父有令任何人不得进院。” “嗯?连我也不行?”诸葛融就纲闷了,这个守卫若是不认识自己还好,认识自己居然还敢拦着,这是什么情况? “还请军师莫让小的为难。” 嗯,不行就说不行呗,说的这么委婉,照样还是不让进院。 “哦,谁在照顾徐公子?” 诸葛融回来的晚,很多事没有赶上,听马云禄说袁熙把石峰和宋明都给赶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徐盖有没有把他们叫回来,他一个重伤的人,总得有人照顾才行。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也不敢隐瞒,就实话实说道:“是国父亲自照料着的。” 国父?诸葛融面具后面的脸一抽,直接转身走了。也不知道袁熙是几辈子没徒弟,一个徐盖让他惯的快上天了。 就算他有伤在身,好好养着也就是了,居然放着三个老婆不理,睡这儿照顾他,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 诸葛融才走出十几步,迎面碰上了徐晃。 “见过军师。”徐晃停住脚步,急忙躬身施礼。徐晃原本不用对诸葛融这么客气,现在他投到袁熙帐下了,就必须得对诸葛融恭敬。 “徐将军可是要去看望徐盖的吗?”诸葛融的声调挑的有点高,就像徐晃看儿子是犯了什么罪一样。 “正是。”徐晃去看儿子是天经地义的,自然没必要撒谎,只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诸葛融的腔调不太正常,他也没敢抬头去看诸葛融的脸。 这就是他自己谨慎的过度了,别说抬头,就是趴诸葛融脸上也看不到表情,他那个破面具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别去了。”诸葛融对徐晃没什么敌意,他就是没进去徐盖的院门,心里多少有点怨气。 “呃?”徐晃连看儿子都不行吗?“军师,这是何意啊?” “人家亲师父陪着呢,不让别人进。”诸葛融酸溜溜的跟被醋泡过了似的,搞得徐晃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徐晃望了望徐盖的院门,大门紧闭,门外有两个卫兵守着。 看来诸葛融是没进去,那自己要是进去了,诸葛融面上岂不是更难看了?自己要是进不去,白白的让诸葛融嘲笑自己。 “那我还是回去吧。”徐晃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先撤退,看儿子也不急于一时,对谁不放心,对袁熙都放心,那是个比自己对徐盖都要好的人。 徐晃笑着对诸葛融说道:“军师到我那边坐坐,如何?” “也好。”平素诸葛融是极高傲的,普通的将领想请他喝盏茶都请不动他。 今天他不想去议事厅,袁熙跟徐盖明显的是没起床呢,赵云和马超又是刚睡下的,他突然感觉没地方去了,总不能灰溜溜的回家吧? 马云禄一准会嘲笑他,一大早上跑出来,什么正事都没办成,就溜跶一圈便回家了。多磨蹭一会儿再回家,显得咱上班去了。 徐晃虽然在袁府的时间不长,但是诸葛融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他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诸葛融真的答应了,他还有点喜出望外。 看来诸葛融是给徐盖面子,徐晃原以为徐盖最多也就是混成袁熙的小跟班,没想到徐盖混成了二皇帝,连带的他都跟着有面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啥本事,就能让袁熙放下一切尊严的对他好,当着好几十人的面喂他吃饭,他居然还矫情,这上哪儿讲理去? 这种事别说半路认的师父,就是亲生的父母也干不出来。 别人家的父母能不能干得出来不知道,反正昨天徐晃他们两口子是都在一边看着了,谁也没上前,还都尽量的捂着脸。 徐晃的心情是真的好,昨天全家族的人都被救了出来,暂时安顿在袁熙府里,虽然不能像在许都时一样方便,但这不是个问题,只要在府外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可以搬出去了。 昨天被徐盖给吓得够呛,不过眼看着袁熙都不离窝的贴身看着了,还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徐晃正笑吟吟的往前走着,忽然见吴普迎面走了过来。 “诸葛军师,早安。徐伯父,早安。”吴普彬彬有礼的躬身一揖。 “免礼。”徐晃笑着一伸手,诸葛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便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可是去看徐盖的么?” “呃,是啊。”吴普微微一愣,他去看徐盖有什么不正常的吗?军师这是怎么了?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俩都没进去门。”诸葛融背负着双手,仰头望天,一副被气得要爆炸的模样。 “啊?”吴普简直的不敢相信,诸葛融是袁熙之下第一人了,徐晃是徐盖的亲爹,他们这对组合连院门都没进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徐晃生怕耽误了儿子的病,急忙劝道:“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吧,你不一样,你是侍医,应该进得去门的。” 第776章 有人摔伤 第776章有人摔伤 吴普向前方望了望,离徐盖的院门也没有多远了,又看了看诸葛融那个跩样,不知道真的是守门的人不让进,还是诸葛融拦着不让过去。 如果真的是守门的人不让进,徐晃不该劝自己的吧? “徐公子的药还没开始熬呢,我只是过来找他聊天的,既然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 吴普很聪明,他知道徐晃是惦记着儿子的病情,他干脆直言自己没有带药过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得罪诸葛融都是一件犯不着的事,既然他不愿意让自己过去,那就一会儿再来呗。 吴普转身要走,诸葛融又开了腔:“出都出来了,急着回去做什么?” “这”吴普懵了,我想过去你不让我过去,我想走你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让我咋样啊? “徐将军邀我到他府上坐坐,你若无他事,不妨与我同去,如何?” 诸葛融也不想在徐晃那儿长住,坐一会儿他还是要来看徐盖的,昨天徐盖伤的很重,他怎么能不牵心? 若不是惦念,谁会大清早的跑过来?跟吴普同去徐府,也是为了从他这儿打探一下徐盖的身体状况。 诸葛融知道徐盖那小子擅长伪装,上次被曹嫣给打得整个后背都没有一丁点好地方了,他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至于拦着吴普也正是看他两手空空,既没有药箱,也没有药碗,估计他最多是过去把把脉的,应该不会耽误给徐盖治病。 袁熙和徐盖昨天都够累的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既然袁熙让守卫们拦人,那就是不想被打扰,诸葛融自然愿意让他们多休息,便拦下了徐晃又拦下了吴普。 “如此甚好。”徐晃急忙表示他的热情,伸手指向自己暂时的居所:“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贤侄就不要推辞了。” “这个,那就叨扰徐伯父了。”吴普倒也不别扭,徐晃的住处离徐盖的住处极近,去歇歇脚倒也无妨。 “说的是哪里话,请都怕请不来的两位贵客,说什么叨扰。” 徐晃带回这么两位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好茶好水好点心的侍奉,他们两位只是静静的坐着,什么东西都不碰。 彼此寒喧一阵,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哎,我说吴普,给哥们透个底,徐盖那小子到底伤的重不重?” 诸葛融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了,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那就直接问好了,拐一万个弯也还是要问,何必拐那么些弯? “重!”吴普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他也没有隐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反正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是救不活他了,多亏有我师父在,若不然他活不过七天。” “啊?”诸葛融“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他居然伤的这么重?” 徐盖的伤,完完全全就是诸葛融造成的,若不是他派徐盖去战场的话,徐盖不可能伤上加伤。 这个责任不用特意往诸葛融身上推,诸葛融心里清清楚楚的,他只是派徐盖去督战和报信的,谁让他往人堆里冲了? 早就知道徐盖是什么性子,还这么派他出去,这就是自己的错,当军师的必须要知人善用才行。 诸葛融已经自责了半个晚上了,这会儿他连自责都忘了,最关心不过的就是徐盖的伤情了。 “是啊,我看他至少要卧床休息两三个月了。”吴普展颜一笑,安慰似的对诸葛融说道:“也不用太过忧心,两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诸葛融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他缓缓的坐下,两三个月这不是要人命的节奏吗? 徐盖怕是躺不了那么久,再说两三个月,万一袁熙啥事也不管了,就专心的陪着他可怎么办? 别说荒唐,别说不可能,依诸葛融来看,只要徐盖撒个娇,袁熙连命都能舍,陪他躺两三个月是真的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 “要那么久啊?”徐晃立马就愁锁眉尖了,任谁躺两三个月也是躺不住的,更何况徐盖从来都不是个能听劝的主,这可怎么办? “这还久?”吴普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先前把他的脉,他肺部有於血,多处裂了口子,我以为他没救了呢,还是师父厉害,几针就把他的小命给扎了回来。” 华佗的医术那还用谁替他吹吗? 徐盖也真是个有福的,若不是他舍命的从许都大牢里把华佗给救了出来,此时他最多是能交待几句遗言,想活命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吴普正洋洋得意的说着他师父是如何的厉害,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刹那间哭声喊声凌乱的飞进耳朵。 徐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由得脸色一沉,什么时候出事不行?偏赶上诸葛融来做客的时候闹了起来。 自己是昨天才正式投靠袁熙的,今天就闹成一团糟,像话吗?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院子里胡闹,这不跟给徐晃上眼药一样的吗?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徐晃对着屋里的家丁一扬下巴,家丁急忙走了出去。 家丁没多大一会儿便跑了回来:“回老爷,是一个粗使丫头摔倒了。” “怎么会摔倒了?”徐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说法似乎是让人没法相信:“就算是她摔倒了,爬起来就是,为何有那么多人闹闹吵吵的?” “这个”那家丁脸色似有为难之色,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诸葛融和吴普,意思是不太方便当面说。 他若是大大方方的报事,徐晃还不生气,他弄这么一副表情出来,多令人起疑?诸葛融那比猴儿都精的人,你在他面前弄这玄虚? “说!”徐晃用力的一拍桌子,吴普都吓得一激灵。 “是。”那家丁也吓得使劲一猫腰,腰都弯成了个大问号:“是丫头巧凤摔倒在前院,许是摔得狠了,她没有爬起来,几个丫头过去帮忙,也不知她摔伤了哪里,扶起来之后发现血流了一地,丫头们害怕就嚷了起来,这才招了很多人过去。” 诸葛融转头看向吴普,吴普赶紧的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既然有人摔伤了,吴普当然要过去看看,没有人比医生更懂得如何处理伤痛的问题。 “还不带路?”徐晃一瞪眼,那家丁急忙应了声“是”,然后腰也没敢直起来,就那么弯着腰向外走了。 吴普赶紧的跟了上去,诸葛融和徐晃则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徐氏族人不比在许都的时候,每个主子都自己的房间甚至是院落,现在是一个院子里尽可能多的挤着很多人。 第777章 丫头巧凤 第777章丫头巧凤 人多自然嘴就多,嘴多的后果必然是乱。 巧凤不过就是摔了个跟头而已,若是在许都时的徐府,她悄悄爬起来也就没事了。 就算是被人看到,哪个院子里的人都是有定数的,多不过十几个而已。可是现在却是几十个人围着她看。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分不出来都是哪个院的主子下人了,基本上她这就算是在全族人的面前出镜了。 摔个跟头按理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地上有血,丫头们一害怕便嚷了起来,这一下招得人们都跑了出来。 吴普都是现分开人群挤到中间来的,诸葛融和徐晃走到近前的时候,人们已经给他们闪出一条路来了。 巧凤被好几个丫头“扶”着,一个老嬷嬷恶狠狠的抡起胳膊,“啪啪”地抽她的脸,边抽边骂着很难听的话。 “住手!”吴普一声暴喝,那老嬷嬷吓一哆嗦,抬眼看吴普是个陌生人,她便更加的畏惧几分。 毕竟是住袁熙的府上,这里比不得徐家自己的宅院,但凡见到一个眼生的人,都得高看人家一眼。 吴普都不用把脉了,光听那老嬷嬷骂的话,也知道巧凤是什么情况了。他目光向下一扫,血都顺着巧凤的裤角滴成了线。 “人命关天,岂能如此儿戏?”吴普伸手推开“扶”着巧凤的丫头,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找间干净的屋子,快!” 吴普才不管这个巧凤是什么身份,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临产的孕妇,眼下最主要的事就是给她接生,别的事情都跟郎中没有关系。 这院子里哪有适合巧凤生孩子的地方? 由于徐家人多,为了少占用几间屋子,下人们都不分院了,就分个男女,男人挤一个屋子,女人挤一个屋子。 就是主子也是好几个人住一间屋,连徐晃也不是独门独院的,用来招待诸葛融和吴普的小客厅,是唯一一间不用住人的屋子,却连张床都没有。 “快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徐晃冲着家丁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听不懂人话吗?” 不是家丁听不懂人话,是不知道该收拾哪间屋子,哪个主子都不会愿意让一个粗使丫头在自己的房里生孩子的,更何况巧凤的孩子来路不明,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下人房原本住的人就多,而且下人房都是大通铺,还是上下两层的,根本不具备一个干净卫生的条件。 “跟我来。”诸葛融都不用过脑子,搭眼一扫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昨天是徐晃自己安置的徐家人,当家主事的人都不在,他又不能去问甄宓,这点小事他敢去找袁熙的内眷请示吗? 徐晃必定不好意思过多的占用袁府的房舍,一切都以能将就为标准,现在仓促之间让他准备一间屋子出来,怕是做不到了。 诸葛融撒腿就跑,吴普抱着巧凤在后面跟着,徐晃也急忙跟在吴普的身边照应着。 出了徐晃的院子,也就离徐盖的院子最近了,诸葛融想都没想的就往徐盖的院子跑,到门口不出意外的又被守卫给拦住了。 “见过军师,现在还不能进去。” “滚!”诸葛融冲上去自己推门,不料院门在里面插了门闩。诸葛融就“啪啪”的拍打门板。 “军师大人,不可如此啊。”两个守卫吓得脸都没了血色,这门让他们守的这么热闹,万一袁熙怒了,小命危矣。 两个守卫上前扯住诸葛融的胳膊,声声哀求:“军师大人,求您可怜可怜小的们吧……” “放开我!”诸葛融胳膊被架住了,他还抬腿踢门,无奈两个守卫把他硬架到了台阶下面。 诸葛融从怀里掏出军师令牌:“速去开门!出了事我顶着。” 令牌一出,违令就是死罪。两个守卫非但没怕,反而高兴了。伸手接过令牌,两个人急忙打开大门。 有令牌在手,就是奉命行事,出了事肯定是诸葛融担着了。 大门刚刚打开,吴普就跑到了地方,脚步没停的冲进了院子里。 他们自然不会去徐盖的房间,去那里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别说袁熙脾气不好,就是徐盖的臭脾气也一样惹不起。 吴普被徐盖踹的,现在还屁股疼呢,他怎么敢再去捋虎须? 诸葛融对徐盖的院子是极了解的,他就近选了一间客房,吴普抱着巧凤跑进卧房,把巧凤放到床上,只对着外面说了句:“烧水。”,便急火火的关上了房门。 诸葛融和徐晃两个人都不太方便进去,就留在了客厅。 诸葛融想问问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又觉得有点尴尬,便没有开口。徐晃也并不了解情况,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便也保持了沉默。 袁熙的警觉性极强,有人拍打门板他还有个不醒?他睁开眼一看,徐盖也被吵醒了。 刚刚睡着没到半个时辰就被吵醒,任谁心里也是不会舒服的。 袁熙出去切黄瓜片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门上,不要放人进来,就是怕被吵醒,就只是想好好的睡一会儿觉,就这么点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这是报丧呢吗?”袁熙气得脸色都不好了,哪有这么没规矩的?就算敲门,那也得一下一下敲,由轻到重缓缓的来。 这上来就砸门,跟有仇似的。挑恤也得挑个门口吧?谁这么不长眼? “师父,你眼睛真的不肿了。”徐盖才不在意是谁在砸门,他在意的是袁熙生气了,他必须转移个话题,让师父忘记不开心的事。 徐盖这么一说,袁熙也好好的看看徐盖的眼睛,黄瓜片还是挺有用的,确实是看不出来他哭过。 虽然天天一起也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仔细看看他的颜值好高啊。 他吃的好、练的好、心情好,颜值怎么低得了? 白白净净的脸透着健康的光芒,剑眉虎目平添三分威武,鼻梁又直又高,嘴唇不厚不薄,脸的轮廓如刀削斧斫般立体有型。 被人直勾勾的盯着看,肯定是很尴尬的事,徐盖腼腆的红了脸,他急忙爬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在哪,他一把扯过被子拥在身前。 昨天为了施针方便,他中衣都脱了,就光着上身睡的,本来这也没什么,他红着脸抱着被子,这就太好玩了,逗得袁熙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干什么呢?我又没欺负你。”袁熙笑着坐了起来,伸手拉开床幔,从床边的柜子上面,抓下来一件中衣丢给徐盖:“把衣服穿好,我出去看看。” “师父,我也想出去。”徐盖抓着中衣,眼中露出乞求的光芒,那个可怜劲让人都不忍心拒绝他。 “好。”袁熙知道躺在床上不让动有多难受,只要他肯听话,不乱动的话,下地走动走动其实是好事。 第778章 不要抬头 第778章不要抬头 吴普关好房门,回身见巧凤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挣扎着下了地,吓得吴普两步蹿到床边。 刚要伸手扶她躺下,她却屈双膝跪到了地上,马上临盆的产妇磕头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她只是伏地不起,头是磕不到地上的。 “你这干什么?赶紧上床躺着,还有闲工夫扯这没用的。”说着吴普便扯着她的胳膊往起拽,她却是执意不起,也不说什么,只是痛哭不止。 她若不挣扎,吴普还抱得动她,她执意不肯起来,吴普还真的拽不动。 “行了,你既然用不着我,那我走了,徐盖还等着我给熬药呢,你真当我没事闲的吗?” 吴普不是说走,是真的转身就走。巧凤见他真的迈开步子要走,急忙抱住他的腿,不放他走。 吴普也真是无奈了,他低头看看这丫头也怪可怜的,便忍着气,好声好语的劝了劝她。 “你都要生了,还闹什么?赶紧躺床上去,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再闹下去不是我吓唬你,一尸二命是常有的事。” 巧凤抱着吴普的小腿,哭得直抽,哽咽不清的说道:“我左右都是没活路的人了,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不为了救你们母子,我费这事干嘛?”吴普扶起她:“放心吧,不管大人有什么事,孩子都是无辜的,我跟袁将军说一声,天大的事也不会罪及婴孩儿的。” 吴普当然做不了袁熙的主,也管不着徐家的事,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一个产妇而已。 巧凤只是一个粗使丫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人说她便信了,于是感恩戴德的福了一福:“多谢好心的公子。” 吴普扶着她慢慢的躺下,她怯生生的看了吴普一眼,问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我姓吴,叫吴普,我不用你做牛做马,也不图你报答,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份。” 说着吴普便俯下身去解巧凤的腰带,巧凤一下按住吴普的手,死活不让他解。 吴普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害羞了。吴普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羞害的真多余。 “三堂不避,你懂不懂?生孩子还有不脱裤子的?”吴普没有硬来,从血量上看,她真是马上要临盆了,时间紧迫,吴普只好接着劝:“我是郎中,对我来说这种事太平常了,你不用有顾虑。” 不管吴普怎么说,巧凤就是一个劲的摇头:“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你等着,我给你找女人来。”吴普也不是喜欢给人接生,既然她抗拒,那就算了。 吴普抬腿便走了出来,诸葛融和徐晃齐唰唰的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徐晃还好,他只是探询的目光盯着吴普,诸葛融则直接问道:“男孩儿女孩儿?” “没生呢。”吴普没好气的说道:“她不脱裤子,给她找个稳婆过来吧。” “哈哈哈……”诸葛融一听这话,当时就笑的收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徐晃被他给笑懵了,这人笑点怎么这么低?吴普也被他给笑懵了,他这是笑什么呢? 吴普着急出去叫人,没有时间理会诸葛融,他刚走到门口,一群女人便涌了进来,有拿盆的,有拿毛巾的,有拿小被子的…… 吴普更懵了,这些人来的这么及时吗?他急忙向后退一步,傻呆呆的望向大笑不止的诸葛融。 除了诸葛融,没有人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把这些女人给调过来。甄宓还有一个半月临盆,什么稳婆、奶妈早就住进府里来等着了。 但是这些人不是谁都能调得过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诸葛融一个,其余的都是徐家的人。 既然都安排妥当了,吴普也就不必出去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诸葛融身边,胳膊肘一拐胳膊肘:“喂,你到底笑什么呢?” “笑你啊。”诸葛融好不容易才收住笑:“蹭一身血,结果居然连裤子都没脱下来,你说可笑不?” 吴普冷哼一声,白了诸葛融一眼,无聊透顶,这也值得他笑得跟个疯子似的。 “有什么可笑的事,说来听听。”袁熙人还没进屋,声音先飘了进来,所有人齐唰唰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参见主公!”三个人同时躬身施礼,袁熙笑着一摆手:“免礼。” 他们直起身子发现袁熙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徐盖,别人倒是没什么,吴普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徐盖骄傲的昂起头:“我怎么就不能出来?” 这次人家不怕,人家这次得到师父的批准了,跟着师父出来的,就不怕会受到责罚了,不过不知道怕不怕伤情会加重。 吴普刚要跟他抬杠,却见他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红印,那位置好生奇怪,他不抬头的话,真的看不到。 若是战场上受了伤,什么兵器划过也不应该是两侧受伤啊,而且很均匀。吴普悄悄的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处比了一下,不由得吓了一跳,难道他……? 会吗?他会自尽吗?吴普若无其事的瞄了袁熙一眼,心里暗暗的猜测,会的,极有可能。 怪不得袁熙昨天吩咐赵云看住他,还住在他那儿守着,现在明知道他不宜多动,还寸步不离的带着。 他那么受宠的,还有什么不知足?什么事让他那么想不开?莫非是郁症发作了?那他是什么时候自尽的?又是谁救了他呢? 吴普再次看向徐盖的脖子,徐盖已经微微低头了,他根本看不到。 此时袁熙已经落座,徐盖站在袁熙的身后,笑微微的也不知道在臭美什么。 “美什么?好像就你有个师父似的。”吴普故意含酸带醋的白了徐盖一眼。 徐盖立马骄傲的昂起头,只是这个角度,吴普还是看不清,就差一点点,于是吴普又补了一句:“把你厉害的,你头还能扬多高?你再扬一个我看看。” 袁熙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吴普怎么有点故意找茬的意思?难道是昨天徐盖踹他一脚,他记到心里了? 按理说如果他心里真的对徐盖有怨气的话,他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袁熙一抬头,从下往上看,看的是清清楚楚,那刺眼的一抹红印。 “低头!”袁熙一句话,徐盖条件反射的执行,马上就低下了头,刚要问师父为什么要低头,就听袁熙说道:“做人要内敛,不要目高于顶。” “是。”徐盖也只有乖乖的听教训,低下头反思着,自己确实是有点不大礼貌。 第779章 错又怎样 第779章错又怎样 吴普还没有看清,徐盖就低下了头,不过吴普也已经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袁熙那一句“低头”。 袁熙什么时候不是护着徐盖的?他会因为低头抬头这点小事,当众教训徐盖吗?不可能的。 袁熙分明就是在替他遮掩,生怕那抹红印落到别人的眼里。 然而遮掩得住吗?无论是诸葛融还是徐晃都看到了那抹红印,也都在心里各自的沸腾着心事。 徐晃比谁都更清楚那道红印是怎么来的,他真的为儿子能遇上这样心细如发的师父而感到欣慰。 这么小的细节,袁熙都能注意得到,可见徐盖时刻都在他心里装着,扪心自问自己这个当爹的跟袁熙比,真是差的太远了。 诸葛融则是有些震惊,徐盖悬梁的事并没有公开,他只是听马云禄说给徐盖把脉的时候,徐盖眼睛都肿成桃了,一天到晚的矫情,受点伤就要死要活的作。 后来知道了战场上发生的事,诸葛融猜想徐盖大概就是有些自责,袁熙又不肯责怪他,他心里难过就哭了吧。 没想到他傻成这样,那道红印就是铁证,除了悬梁没有别的办法能在那个位置弄出红印来,哪怕是被人勒死的位置都不同。 昨天听马云禄说袁熙当着几十人的面,亲自喂徐盖吃饭,像对待孩子似的,哄着吃求着吃,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满屋子的人都装了一肚子的陈醋回去,连马云禄神经那么大条的人都酸了,可见他们师徒秀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平时袁熙对徐盖也好,可是再好也没好到几乎是低三下四的讨好啊,袁熙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紧张他的宝贝徒弟了? 势必就是他的宝贝徒弟吓着他了,他害怕失去,所以才格外的小心,宁可放弃所有的尊严也要哄他开心,生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没发生点什么,袁熙不至于此,想来昨夜徐盖一定是悬梁未果,惊到了袁熙的心。 这种事就是明知道,也得装不知道,一旦当面说破就会造成徐盖社会性死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觉得难以见人的。 本就有郁症的人,受不了这种雪上加霜的嘲笑。 徐晃在感慨,诸葛融在震惊,徐盖则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都到这屋来做什么?谁在里间啊?” 他们本就是听到声音才起床的,在院子里只简单的问了问守卫,守卫也不敢胡乱说话,就说吴侍医抱着一个身上有血的女子进了客房,诸葛军师和徐将军也在。 徐盖一句话问出来,徐晃、诸葛融、吴普三个人互相对视一下,也不知道该是谁来回答这个问题,谁都觉得这话不怎么好说。 最后还是徐晃开了口:“是这么回事,呃,” “先不忙说这个。”袁熙抬手止住了徐晃的话头:“我有几句话要先和吴侍医说完。” 吴普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袁熙那是护犊子的典型,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该不会是误会自己什么了吧? 昨天徐盖把吴普从屋里踹到屋外,这件事是瞒不住的,难道徐盖恶人先告状了?袁熙能不能是要替他徒弟出气?那自己可太冤了点了。 无论什么,等着听就是了,吴普略显慌张的站了起来。 “你坐。”袁熙摆手示意吴普坐,同时他站了起来。 吴普傻愣愣的就坐下了,这时袁熙向前一步,转过身面对着他恭恭敬敬的抱拳,躬身一揖:“对不起,昨天荣锦太不礼貌了,我替他给你赔罪。” “……”所有的人都石化了,这是什么情况? 吴普紧张的往起一站,脚底下打滑,腿也发软,居然没有站起来,起了一半又摔回到了椅子里。 诸葛融摸摸脑袋,感觉面具都要遮不住他的窘迫了,这到底是哪里?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给自己的下属道歉的主公,你们谁摊上过?这种事为什么要让我碰上?谁能给我个剧本,谁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演?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就老老实实的坐这儿看戏?这不跟作死是一样的吗?哪有看主公笑话的军师? 上前去劝劝?劝主公别担心,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这不是弱智,这是智障啊。 劝主公不要这么低姿态,没必要给任何人道歉?这是活够了的表现,你这是指责谁呢? 张嘴夸夸?夸主公礼贤下士,没有居上位者的高姿态?这么说的话,鞠躬哪有诚意?你应该给吴普跪下。这是起哄呢吗? 诸葛融眼珠子乱转,一下看到了跟刚遭了雷劈似的徐晃,徐晃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诸葛融给徐晃递了两次眼神,徐晃看到了,愣是没明白,不知道诸葛融是想让他干什么。 “呵呵”诸葛融干瘪瘪的笑了一声:“既然是荣锦的错,那怪不到主公的头上,首当其冲的该是徐将军你教子无方吧?” 嘴张得能轻松塞进一个苹果的徐晃,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得赶紧给袁熙铺个台阶啊。 徐晃急忙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腰还没有弯下,就听“噗通”一声,他扭头一看,却原来是徐盖跪在了袁熙的身侧。 徐盖没有跪吴普,他是面向袁熙跪着的:“师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袁熙笑微微的看着徐盖,伸手往起扯他,他却不肯起来,眼见着他眼底起雾,急得脸都红了,额头一刹时就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袁熙不由得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手腕一较力硬是把他给提了起来,抬起手用袖子点压了几下他的额头。 “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又怎样?”袁熙和风细雨的几个字,满满的霸道和不讲理,却又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你的错一定要惩罚你吗?没有这回事。记住了,你的错,师父扛!你的风雨我来背,你只管自在的飞。” 徐盖最怕犯错,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认错,因为一旦认了错,后面随之而来的就是惩罚,比别人严厉好几倍的惩罚。 从小被严格教育的人,挨的最多的就是不留情面的训斥和不分是非的毒打。 “师父。”徐盖低下头,一刹时百感涌怀,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大颗的泪珠顺着鼻尖滴下。 袁熙抬手搭上他的肩,轻轻的一带,把他搂进怀里,笑吟吟的看着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吴普:“你看他还是孩子心性,也是我宠惯失度。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点小事,你得饶人处就且饶人吧。” 吴普傻呆呆的看到袁熙把徐盖的头扣到他的肩上,中指在他的脖子处缓缓的划出一道直线。 吴普瞬间明白了,袁熙是让他替徐盖保秘,别把他自尽未果的事说出去。 吴普慌忙跪倒:“主公但放宽心,一点小事我从未介怀,也绝不会再提起一字的。” 第780章 我还记得 第780章我还记得 “那就多谢你宽宏大量了。”袁熙伸手把吴普拉了起来,这时里间传出一声惨叫。 袁熙才想起吴普是个郎中,而里间似乎是有伤痛。“什么人受伤了?你怎么没在里面?” 袁熙和徐盖就在院子里随便问了问守卫,守卫也不敢乱说话,就只说是吴普抱着一个身上有血的女人进了客房,军师和徐将军也在。 “是一个女人在生孩子,她拒绝我给她接生。”吴普扭头看向里间,还不如留在里面了,不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刺激的事发生了。 袁熙郑重其事的给自己道歉,这是多大的面子?往小里说也够吹一辈子牛皮的了。 可有谁知道他被吓得浑身发软?吴普心都直突突,汗都流成一道线了。 “生孩子?”袁熙和徐盖同时望向里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袁熙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开始微微地颤抖,凌晨梦到卓元说他要重新投胎,天刚蒙蒙亮就有人跑进这个院子里来生孩子? 有这么巧的事吗?会是他吗?会是他转世又回来了吗? “是谁在生孩子,谁的孩子?”徐盖满眼好奇的扫视了一圈,不可能是诸葛融的孩子,马云禄能杀了他,他没那个胆子。 不可能是吴普的孩子,如果是的话,他绝对不会出来。那这屋里也就剩下徐晃一个人了,徐盖的表情瞬间变的很古怪。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极小。如果真是徐晃的孩子,他应该早有安置,不会临时这么慌乱。 他纳个小妾也罢,睡个丫头也好,都犯不着瞒着藏着的,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有瞒着藏着的心,那就一定瞒藏得住,不会这么容易露馅的。 “是那个”吴普直接看向徐晃:“我也不知道啊。” 诸葛融慢慢的坐下,又端起茶盏,装模作样的吹了吹,准备好了听故事的好心情。 “呵呵”徐晃尴尬的挤出一丝苦笑:“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呼~”诸葛融用力的吹掉一根茶叶梗,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别人都可以说不知道,但是徐晃不可以。如果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就说不清了。 是诸葛融主张把巧凤带到这里来的,如果将来传出什么闲话来,他就是个罪人。 徐盖的院子里出生过一个孩子,孩子的爹是谁不知道。短期内没有问题,知近的人也没问题,但是时间一长,传的人一多,人的嘴是最会添料的,诸葛融不得不防。 毕竟没人能控制得了流言的风向,不把孩子的身世问明白,在场的人都有被吐沫喷个半死的风险。 袁熙看了诸葛融一眼,便抬腿朝自己的主座走了过去,徐盖自然是紧紧的跟着他的亲生师父。 “我知道的一点不比你们多。”徐晃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一起问问清楚吧。” 这时候肯定不能进去问巧凤,那都是在生死关头挣命的人了,去审问她跟杀人能差多少? 孩子是谁的,都是徐府的事,袁熙没必要因为一个好奇心,这么残忍的去逼问一个产妇。 不一会儿徐府认识巧凤的丫头嬷嬷被叫来了六七个,全都规规矩矩的跪在下面。 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巧凤的孩子是谁的,只知道巧凤入府有两年多了,是管家买进来的。 巧凤自从进府就没和什么人有过来往,一向老实,没和什么人有过争吵。 她被分在老太太院里,每天做的都是些洗衣、担水、烧火的粗活,干活挺勤快的,也没犯过什么错。 大户人家规矩森严,老太太院里连三尺童男都找不出来,也就是老嬷嬷和粗使丫头有机会离开院子,大丫头都没机会出院子,更别说正牌的女眷了。 “徐老安人的院子里都住着什么人?”诸葛融笑得眉眼弯弯,可惜一张破面具挡住了他的盛世美颜,没人看得到他的脸。 “就只有老夫人一个人。” “大约一年前,老夫人的院子里,住过什么客人没有?” “没有。” “她经常出府吗?或者说她多久出府一次?” “她不出府啊,她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了。” 她没出去过,老夫人的院子也没有外人进去过,那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诸葛融冷笑一声:“你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跟她相关的,让你们印象很深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去年夏天我们一起去挖野菜,她走丢了,是第二天才回来的。” “嗯,那她回来之后,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觉得啊。” 诸葛融猜测大概是野菜挖出事了,她一个姑娘家又不好说出口,有了身孕也没办法,她怕是连郎中也不敢找,药物也弄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确定孩子的爹是谁了。确定不了也没办法,孩子的爹是谁都是徐家的事,有个问话的过程也算澄清了一下。 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本就没人知道巧凤怀孕的事,上哪能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巧凤平时的营养跟不上,一天到晚不停的干活,虽然怀孕了也没有胖很多。 衣服穿的宽松点,加上她有意的在腰间缠了布条,若不是今天她摔倒时见了红,还没人知道她是个临产妇。 诸葛融摆摆手就让她们下去了,诸葛融也不是非要查个水落石出,走走形势也就是了。 “徐将军莫怪,我一时嘴快,越俎代庖了。”诸葛融跟徐盖没客气过,跟徐晃倒是有三分客气。 “军师说哪里话来?军师不问,我也当问,军师问了,倒是替我省了力气,我该谢过军师的才对。” 徐晃跟诸葛融正客气着,徐盖忽然插了句嘴:“去年夏天,我二祖母的表侄,曾在家里住过月余。” “他应该也没进过你二祖母的院子吧?”徐晃虽然对这件事早就没了印象,但是家规他还是清楚的,亲戚不可能进入内院。 “他还带了个儿子,他儿子比我大十一岁,还被许仪揍过。” 徐晃表示很茫然,这些事他根本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徐盖突然提起这个事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们六七个人,在万花楼喝完酒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上遇到了他,他想跟我打个招呼,结果一脚把许仪的新鞋踩脏了,被许仪狠狠的揍了一顿。” 徐盖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鞋特别的脏,他说过他是刚从野外回来,算算也就是十个月前的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叫许仪过来问问看。” 许仪就在这个院子里住,叫他很方便,他也记得这件事,而且他清楚的记得那是十个月前的事,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 第781章 不能舍小 第781章不能舍小 许仪回答完问题就退下了,在这个屋子里,他感觉很压抑,他这两天情绪很低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许禇被送回曹营,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再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跟亲爹站在两个敌对的阵营里。 听说许禇刚回去就被派出来攻打河内,许仪的心里就更加的难过了。他知道徐盖这次重伤到差点丢命,也知道这都是他爹造成的。 如果徐盖真的死在许禇的手里,别说袁熙能不能放过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得过自己。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恨不得连许都不想姓了。 “能是他吗?”徐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嫌疑还是有的。”徐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吧,那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诶?许仪揍他,你干什么去了?你就看着了?”徐晃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他居然从这条道上杀了过来。 徐盖耸了耸肩膀:“那哪能看着呢?我帮许仪揍他了。” 一看徐晃那表情惊讶得跟看到母猪上树了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光是我,还有郭奕、夏候成、夏候威、荀恽、荀俣全都动手了。” 若是从前,打死徐盖他也不敢这么跟徐晃说话,你爹教训你的时候,你还敢嘻皮笑脸、答非所问、理直气壮? 现在他什么都不怕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徐晃也奈何不得他,当着徐晃的面护徒弟的事,袁熙也不是没干过。 徐晃让他气的,鼻子差点歪了,不过当着袁熙的面,他可不敢冲徐盖发火。因为护着徐盖,袁熙都当街跟他动过手。 现在袁熙不用跟他动手了,一句话就能要他的命,甚至他全族人的命,他哪还敢得罪人家的亲生徒弟? 不过他到底还是徐盖的亲爹,他还不至于怕了徐盖,该教训也还是要教训,只是不能像以前那么强势的管教了。 “你是不是分不清远近亲疏?好歹他也是你亲戚吧?怎么着你不得叫他一声哥吗?你帮着外人打他?” 徐晃想不明白这孩子的脑袋是装了些啥,平常跟许仪打的跟仇人似的,许仪打他家亲戚,他帮着许仪出手了。 “没事,我就装没认出来,回家以后他也没敢提啊。”徐盖满不在乎,还得意洋洋的:“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在家里我不敢,早就揍他了。” “嗯?”袁熙出了半天的神,听到这句话,忽然转过头看着徐盖问了句:“你说什么?什么事你不敢?” “没什么。”徐盖的目光只要触碰到袁熙,立马就是一脸的笑容,什么烦恼都没了。 “你刚才说想揍谁?” “我一个远房亲戚,算了,都好久的事了。” “是不是算了,要看你愿不愿意放过他,问题放多久都不等于已经解决了。”袁熙现在最紧张的一件事,就是怕徐盖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窝着。 “嗯,我知道的。其实他也没惹过我,我就是看他有点烦。”徐盖的心就像被蜜泡上了似的,除了甜还是甜。 “这理由足够杀人了。”袁熙扭了扭脖子:“你能不能好好坐着?跟你说话太累了。” 徐盖一步绕到袁熙面前,蹲下来笑嘻嘻的看着袁熙:“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这样,好不好?” 袁熙都让他给整不会了,一脸的无奈,拿他有什么招?“你屁股有伤啊?是不会坐着吗?” “……”徐盖搭不上这个话茬,他就撅着嘴巴站了起来,又回到了袁熙的身后,傲骄的来了句:“我就不,你说我也没用。” 胆子果然是能惯得大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师父“叫板”了,进步不小啊。 “主公,荣锦的意思是让你揍他呢,说都没用了,还不明白吗?”诸葛融仗着有面具挡脸,表情随便的摆。 “我徒弟第一次有自己的主意,不应该鼓励一下吗?”袁熙怎么都能找到理由惯徒弟,他的徒弟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算是错的,又怎样?徒弟错了,师父道歉,这谁能受得了? 屋里的时不时的传出惨呼的声音,生孩子这回事,谁知道要生多久?有快的说生就生了,有慢的一生好几天。 没亲没故的谁能在这儿等着?让她在这儿生已经算是开恩了,至于其他的,没有人会在乎,哪怕是出了人命也不过就是搭卷芦席的事。 “主公,我们去议事厅吧,昨天的事我还没跟细说呢。”诸葛融直接失忆了,瞬间就把刚才的话题忘了。 人家徒弟连不听话都值得鼓励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在这儿不能说吗?”袁熙才不动地方呢,他就要等孩子出生,非要亲眼看看不可。 “倒也能。”诸葛融纳闷这小破屋有什么好的,怎么还不舍得走了呢?既然他想在这儿说,那就在这儿说吧。 一想到昨天那仗打的那个憋屈,诸葛融还有点张不开嘴了。他缓了口气怎么都得说:“昨天” 诸葛融刚要好好的汇报一下战况,突然一个老妇人从里间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就冲着屋子中间嚷了句:“她没力气了,怎么办?” “孩子露头了吗?羊水怎么样?”吴普急忙站了起来,扯着那老妇人到里间门口,询问了几个问题,又悄悄的对她耳语了几句,只见她频频的点头,然后便推门进去了。 “是要难产吗?”袁熙的心悬了起来,急切的看向吴普。 “说不好,有难产的迹象。”吴普见袁熙似有几分焦急,便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大不了就舍小保大,总不至于一尸二命。” “舍小保大?为什么?是小的保不住吗?”袁熙目光灼灼,显然焦急之色又添了三分。 “那倒不是,只是这孩子连爹都没有,保小的有什么意义?谁来养这个孩子?再说小孩儿保下来,能不能活得下去也是不一定的。大人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可以了。” 话说的虽然凉薄,却也是事实,保住大的,她起码是个劳动力,保住小的就多了个吃闲饭的,还得搭人照顾他,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谁愿意收养他? 袁熙一听这话,头上差点冒出烟来。吴普见袁熙的表情不大好,便继续说道:“也不见得就会难产,但愿母子皆安,大小都是人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舍弃的。” “万不得已也不能舍小的。” “舍小的容易,不顾死活的话,怎么都能把孩子清理出来,保小的,大人就要遭罪了。” “剖腹取子也要保小的!”袁熙可不在乎大人如何,他现在就在乎小的能不能活,他心中存着一丝的幻想,就盼着梦境成真呢。 第782章 师父你喝 第782章师父你喝 剖腹取子?听起来就残忍的血淋淋的。那时候可没有剖宫产的先例,袁熙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剖腹取子简直是天下间第一酷刑。 原本以为生孩子就是个瓜熟蒂落的事,没想到还会有许多的波折,吴普一说有难产的风险,袁熙立马不淡定了。 大人死活他是一点都在乎,他又不认识巧凤,但是孩子是否能够平安降生,他很在乎,这个时间节点太巧了点。 按理袁熙不该是个迷信的人,一个梦而已,没有必要认真。但是他自己就是穿越而来的,你让他怎么不相信灵魂是会转化的?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妇人又满脸是汗的跑了出来,这一次她直接就奔吴普去了:“还是不行,她的力气耗尽了,怎么也不肯发力。” 吴普在她耳边悄悄的吩咐:“准备一盆冰冷冰冷的水,趁她不注意,猛的浇到她的头上。” “这能行吗?”老婆子虽然不精通医道,但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别的不懂,谁不知道孕产妇最怕冷水? “快去。”吴普懒的跟她啰嗦,就一摆手,那老妇人也只好听他的话,赶紧安排去了。 “真的行吗?”袁熙比孩子的亲爹都紧张,眼角都绷紧了。 “行便是行,不行我也没办法了,非要保小的话,恐怕真得剖腹取子了。” 吴普也是很无奈,巧凤那丫头也不知道是有多糊涂,居然拒绝自己给他接生,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怀孕这么大的事,想要靠衣服遮掩过去,这怎么可能?或许她以为,她随便找个地方,悄悄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生孩子哪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剖宫产在现代算不得什么大手术,平平常常的医院基本都有妇产科,但是在三国时期,别说这样的手术,就是这样的概念也没有。 真要剖腹取子的话,那就是要杀人,毫无悬念的杀人,并且手段极其的残忍。袁熙考虑的却不是这手术残不残忍,而是这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他的底线是不能伤到孩子。 这样的手术让吴普来操刀的话,袁熙担心的不是会不会出人命的问题,而是会出几条人命的问题。 “请你师父过来,快!”袁熙不能给吴普留面子了,不信任你就是不信任你。 吴普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当然他并没有亲自去请师父,他只是到门口吩咐一声便回来守着了。 华佗见吴普这一走就没回来,便亲自给徐盖熬了药,刚把药熬好,还没往碗里倒,小药童便领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华佗一边倒药,一边听侍卫说,一听是生孩子的事,华佗便没有太着急,他觉得吴普应该能行。 华佗拿起一个茶壶,掀开看看又闻了闻,然后把茶壶和药碗一并放到托盘里,吩咐小药童端着托盘,让侍卫背着药箱,一起走了出去。 华佗的脚刚迈进客房的门坎,就听里间传出“哇”的一声婴啼。 “生了!”所有的人都莫名的兴奋起来,齐唰唰的转头,全都望向里间的门口。 “阿弥陀佛!”不是这四个字脱口而出,袁熙还真不知道自己居然紧张到了这种程度。 徐盖忽然把目光内室的门上收回到袁熙的身上,刚刚师父说了一句什么玩意儿?自己怎么没听懂?莫名的就觉得挺亲切挺好听的。 “师父”徐盖轻轻的一声唤,袁熙回头见华佗走了进来,以为徐盖是在提醒他,便笑着跟华佗打了个招呼:“华老先生来了,快请坐。” “将军客气了,不忙坐。”华佗走过来,药童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徐盖一见药碗,当时就觉得满嘴都是药味了,也忘了要问师父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了,就只是盯着药碗犯愁。 “徐公子,听说你喝药还得有人哄,是真的吗?”华佗笑吟吟的看着徐盖,一句话说得徐盖脸通红。 “人在病中,当然会心焦,也是我喜欢哄,他除了受着还能怎样?”袁熙几乎是本能的护着徒弟,诸葛融长吸一口气,冷冷的翻了个白眼给徐盖。 华老先生明显是在跟徐盖开玩笑,就这么一句玩笑话,袁熙都得接着,生怕他的徒弟窘迫难堪。 这简直就要把徒弟含在嘴里了,含在嘴里都不放心,嘴闭上怕憋死,嘴张开怕受风。 “你是什么意思?”袁熙看向诸葛融,虽然他面具能遮住脸,但是遮不住眼睛,他瞪徐盖瞪得那么卖力,袁熙又不瞎。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主公一下,徒弟那玩意儿含在嘴里,时间长了会化。” 诸葛融这个酸,像喝了柠檬精似的,要嫉妒人家就大大方方的嫉妒,赤裸裸的表达着他的嫉妒。 别说诸葛融嫉妒,连徐晃都咽了口口水。人家这师父真不是亲爹能比的,别说亲爹,亲祖宗都比不了。 “看你那小身板,是被你师父含化了吗?”徐盖也白了诸葛融一眼,他端起药碗,轻轻的晃了晃,又吹了吹。 徐盖刚要喝药,诸葛融突然捂着双眼开始装哭:“你提我师父干嘛?他都抛弃我了。” 徐盖还以为他怎么了呢,笑着骂了他一句:“活该!”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把药喝了进去。 华佗一眼看到了徐盖的脖子上的红印,便是平常人也猜得到那红印是怎么来的,更何况华佗这样的医术界圣手级别的人物? 昨天晚上还给他施针了,当时灯光昏暗,的确没有发现这道红印,怪不得袁熙这么心疼他,原来他差一点就死了。 “师父”吴普生怕华佗张嘴说出什么来,急忙唤了一声师父,又不知道该说句什么,便胡乱的说了句:“来这边坐吧。” 华佗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傻徒弟?说的像你是这屋的主人似的。 华佗没有理会吴普,而是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盏,提起托盘里的茶壶缓缓的斟了一杯茶,茶汤发红特别的亮。 “徐公子”华佗端起茶盏递给徐盖:“这壶药茶是我特意给你调配的,你尝尝看。” “多谢。”徐盖满嘴的汤药味,他能尝出什么来?接过茶盏,使劲的喝一口,管啥呢,总比汤药味好吧?先漱漱口再说。 一口药茶下肚,嘴里的汤药味居然没了,还有一股余香,慢慢的有种甜味涌向舌尖,徐盖的脸也随之慢慢的绽出笑容。 “回甘尚可?”华佗笑吟吟的看着徐盖,从他的表情上也解读出了他的满意。 徐盖都不回华佗的话,捧着半杯药茶,赶紧的塞到了袁熙的手里:“师父,你喝。” 第783章 他对他的 第783章他对他的 徐盖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一激动就把茶塞给袁熙了,他心里就只装着一个师父,有点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师父。 袁熙被他塞的一愣,这孩子怎么如此毛燥?袁熙笑笑也没有说他,端起茶盏刚要就口,徐晃突然一声大喝:“放肆!” 徐晃这是当爹当惯了,实在的看不下去了,就暴吼一声,把徐盖吓得一哆嗦,刻在骨子里的惧怕,不是几天的宠溺能消除得净的。 “出去!”袁熙连问都不问,不管你什么意思,直接就赶人了。他要不是徐盖的亲爹,敢当着袁熙的面这么吼徐盖,袁熙直接就出手了。 袁熙怒目相向,徐晃心里也很忐忑。他不敢跟袁熙犟嘴,也不能真的抬腿就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茶盏说道:“那是药!能随便喝吗?” 袁熙冷哼一声,直接把半盏药茶喝了进去,重重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你管是药是茶,便是毒,我徒弟给的,我也甘之若饴。” 徐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听他爹说那是药,他才反应过来不能随便喝,伸手去抢却没来得及。 毒药人家也愿意喝,就这么的不知好歹,这谁有招? 徐晃也是长见识了,心里暗暗的嘟囔“你留着情话跟你老婆说不好吗?跟我儿子说这个有什么用?”。 心里想的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嘴上说着可以说出来的,他指着徐盖教训道:“你便是好心,也当给你师父重斟一盏,连点礼貌也不懂了吗?” 徐晃不敢教训袁熙,也不敢跟袁熙叫板,他就只有教训徐盖。徐盖不敢吭声,就只能是听着。 袁熙看一眼徐晃,又扭过头来看着徐盖:“嗯,他说的对,不过你不用往心里去,他对他的,礼貌不等于我喜欢。” “……”袁熙这一句话说得全屋人都不出声了,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徐盖心头鹿撞,他收不住一脸幸福又得意的笑容,便死死的低下头,把自己憋个面红耳赤。 徐晃微张着嘴,都忘了闭上。难怪徐盖死活都要跟着袁熙,摊上这样的师父,除族算个什么事?认可被屠族的人也不敢保证没有。 诸葛融面具之后也是一脸的惊鄂,主公惯徒弟又上新台阶了,简直是高出了新境界。 吴普两眼发直的看着华佗,咱也是有师父的人,可是这师父和师父的差别也太大了,他真想跟华佗说一句“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当师父的,你能不能学学?”。 华佗笑呵呵的看着徐盖,有这么好的师父,居然还要自杀,看来得快点把你的郁症治好了,不然你出了事,你师父怕是会疯。 这时那个老妇人又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目不斜视的直奔吴普:“你的法子好使,果然一下子就生了,现在她出血不止,可怎么办啊?” “男婴女婴?”袁熙不关心大人是死是活,他关心的就是刚出生的婴儿。 那老妇人急忙冲着袁熙一福,回答道:“是个男孩儿。” “抱来我看。”袁熙激动的就差没往内室跑了,人都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内室的房门。 “是。”老妇人起身便往内室走去,吴普抬腿跟在后面,边走边说道:“给她把被子盖好,我进去看看脉象。” “徐公子,这药茶可好?”华佗笑微微的看着徐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在推销他的药茶一样。 徐盖不怕推销,有价就行,这么好的药茶,只要有卖的,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好,特别好喝。”徐盖相中的就只是口感,至于药效,他根本也不知道有啥药效,反正好喝就是硬道理。 华佗脸上的肌肉都一僵,感情就是个好喝,也罢,他能喝出好喝来也行。 “你喜欢的话就让吴普天天给你调,我那徒弟学医理药理尚可,人情世故全然不懂。” 吴普还在内室的门口站着,他撇了撇嘴,看看咱这师父,张嘴就数落徒弟的不是。 徐盖不明白华佗怎么这么说话,刚要问问,华佗又继续说道:“昨天的事他也并非有意得罪,徐公子你” “哎呀华老先生”徐盖赶紧的打断了华佗的话,他鞠躬作揖的连连拱手:“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请罪呢,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哈哈哈……咳咳……”诸葛融放声大笑,一下子笑呛了。 华佗被他给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军师什么毛病?是疯了吗? 这时里间的门打开,那个老妇人请吴普进去,吴普愣是没听见,就自顾自的傻笑着,那个老妇人扯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赶紧的到里间看病去了。 吴普的心情好的要上天,原来咱的师父也是护着咱的,不光徐盖的师父能替他道歉,咱的师父也能替咱抗事。 吴普直接走到床边给巧凤把脉去了,孩子已经洗过包好了,吴普对孩子没兴趣,他是一眼也没看。 还是那个老妇人抱起孩子走了出来,袁熙的目光就随着老妇人的脚步移动,连心脏都随着她的节奏跳动。 老妇人稳稳的走到袁熙面前,抱着孩子轻轻的一个半蹲:“将军请看。” 袁熙俯着身子,屏住呼吸,用力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刚出生的婴儿长的都差不多,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他没有眉毛,很丑的样子。 “你认识我不?认识就给我笑一个。” 袁熙倒是先给小婴儿笑了一个,小婴儿的眼睛特别特别的黑,又黑又亮,他正努力的睁眼睛,眼皮一翻一翻的,好不容易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主公真有趣,你跟他说话,他听得懂吗?再说刚出生的小孩儿哪会笑啊?”诸葛融也没有凑过来看孩子,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呃,呃,二”婴儿清清楚楚的说出一个“二”字,袁熙的眼底瞬间起雾,他又一次轻柔的问:“你想叫我二公子,是吗?” 刚出生的婴儿不会点头,也不会说话,可是他会眨眼睛,他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 “哈哈哈,你认识我?你是不是认识我?” 袁熙笑了,他几乎就能笃定他的猜测了,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管是不是,我愿意相信他是他就是,就和荣锦一样,我愿意相信,我愿意这就足够了。”。 小婴儿努力的向上扯起嘴角,努力的笑出了声。 卓元还是高估了婴儿的能力,他以为婴儿起码是会笑的,没想到笑也是需要力气的,表情肌也需要锻炼才能有力,不然连笑都笑不出来。 第784章 孩子给谁 第784章孩子给谁 小婴儿的笑简直就是世上最美的画面,小婴儿的笑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这一刹那间袁熙心花怒放。 袁熙伸出食指给小婴孩儿看,意思是一次了,你再笑两次我就能确定了。 小婴儿笑过一次之后就平静的看着袁熙,过了有两分钟,才又一次扯起嘴角,又笑出了声。 这时袁熙才明白,婴儿一定是想笑,但是他没有力气。 袁熙又伸出中指,一个剪刀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不着急,笑累了就歇会儿。” 婴儿有没有笑累,没有人知道,那个老妇人可是累的受不了了,她半蹲着,哪里受得了时间太长? 袁熙正盯着婴儿看,忽然那老妇人闪了一下,袁熙一下把孩子从她的怀里抢了过来。 “你没事吧?吓着没?”袁熙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婴儿的脸,婴儿第三次冲他笑了笑,然后就一脸平静的盯着袁熙。 “哈哈哈哈……”袁熙能够确定了,一个婴儿能看着自己笑三次,这绝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谁说梦是虚无的?梦有的时候也是真的。早知道杀一个夏候惇能换来与卓元的重逢,早就追到他家杀他去了。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梦元,如何?愿你什么好梦都能圆上。”袁熙自顾自的连说带笑,抱着这个孩子的心情就是无比的兴奋。 徐盖挤在袁熙身边,凑上去看着婴儿笑微微的说道:“梦元,叫哥哥。” 袁熙转过头看向徐盖,刚要张嘴说句什么,忽然门声响动,抬眼看时却是田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二公子?”田娃进院以后听说袁熙在客房,就感觉很奇怪,一进屋竟然看到袁熙抱着婴儿,他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袁熙手里的婴儿。 一刹时眼也直了,腿也直了,就好像谁往腿里给灌了百十来斤铅一样,人停住了一动不动,连大脑也是停机状态了。 “哈哈哈……”徐盖看他像被定身法给定住了一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谁能想得到师父你会抱着个孩子?你看田娃都吓傻了。” “我怎么就不能抱孩子?”袁熙才不理会别人,他就要抱着,还目不转睛的看着。 怎么也看不出这孩子什么地方长的卓元,但就有种亲切感,袁熙笃定三笑之约不是虚无之事。 “除了我师娘,什么人生的孩子配你抱?就是伏皇后生的也没那个资格。”徐盖真的是这样想的,他就以为田娃也是这样想的。 田娃才不是这样想的,别说袁熙抱着个孩子,袁熙就是抱着个太阳,田娃也不至于震惊到这种地步。 田娃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他指着那个孩子,未曾说话,嘴唇先颤成了一朵花:“他,他,他是,是” “他叫梦元,我师父刚给起的名字,你过来看看。”徐盖朝田娃招了招手,田娃三步两步走到近前。 “二公子,我能看看他么?”田娃的身高所限,袁熙站着抱孩子,他是看不到的。 “当然可以。”袁熙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了,他就慢慢的坐下,还事先嘱咐田娃一句:“你小心些,别冲着他吹气,他刚出生受不得风。” “我知道的。”田娃屏着气,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目光一锁定婴儿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田娃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婴儿的面前轻轻的晃着,婴儿也定定的看着他,不停的眨巴着他的大眼睛。 袁熙一直在盯着婴儿的脸看,突然发现他眨眼的频率超级的高,不停的眨呀眨,这不正常啊。 袁熙仔细的去看田娃的脸,田娃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两只眼睛瞪得跟灯似的。 谁逗小孩儿不是满脸的笑容?他怎么一脸的凝重?一双眼睛像是在审视什么,又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如果说卓元给自己托梦的事不是虚无,那他能给自己托梦就能给田娃托梦,以他们俩的交情来说,如果鬼魂真的有托梦的能力,卓元是会去找他说些什么的。 田娃看到孩子时的表现,也不像是单纯的因为看到自己抱着孩子而震惊。 袁熙正在疑惑中,田娃忽然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袁熙说道:“二公子,这个孩子能交给我带吗?我看他好投缘,我一个人正缺个伴儿。” “缺伴儿你娶个媳妇去,凭什么就给你带?”徐盖一伸手把田娃扯出好远,生怕他会动手抢孩子一样。 徐盖笑嘻嘻的望着袁熙:“师父,把梦元交给我带吧,正好我要养伤,闲着没事哄他挺好的。” 袁熙不用审也不用问,他心里已经清楚了,田娃必定也认出来这孩子是卓元的,不然他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 他就算闲的再无聊,也不会要求领个孩子带着,更何况他一天到晚不得闲? 袁熙看向徐盖,不知道他为什么也跟着抢孩子。 这孩子交给他们俩谁都差不多,都是袁熙身边最知近的人,但是对于卓元来说,他应该更喜欢田娃。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也不是我的,跟我要什么?”袁熙抱着孩子不放,看起来比亲儿子都亲。“你们谁想带着他,就去问问他的母亲,问我有什么用?” 徐盖和田娃对视了一眼,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一丝不屑,什么亲生母亲,没有人拿她当一回事。 “不用问了,她一定愿意让孩子跟着我。我跟他的年龄差比较小,我带着最方便。”田娃赶紧的又凑了过来,笑呵呵的看着婴儿。 “师父,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他会带什么孩子?”徐盖非要把田娃挤得离孩子略远一点,似乎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袁熙还真的没想过把孩子交给谁带的问题,府里不缺嬷嬷、丫头和奶妈,问题就出在了让这孩子在哪个院子里长大更合适。 袁熙三个老婆都有了身孕,显然她们谁带都不合适。如果非要在田娃和徐盖当中选一个的话,那还是选田娃吧。 一来田娃跟卓元更有感情,二来徐盖需要养伤,添个孩子就是闹他。 三来徐盖比田娃忙得多,一起战事徐盖就要冲上战场,而田娃多数时候是留在府里的,他来照应婴孩儿更好一些。 “谁说孩子就不能照顾孩子了?再说你也不比他有经验吧?梦元就交给田娃带了。”袁熙说完又转过头,对田娃说道:“她们母子都移到你的院里,如何安置就是你的事了。” “谢二公子!”田娃激动的一躬到底,头差点碰到腿。 “师父”徐盖一脸的不愿意:“梦元交给谁都行,就是不能交给他。” 第785章 生日快乐 第785章生日快乐 徐盖这话说的,像是在跟田娃较劲一样。孩子交给谁都行,说明他在意的不是孩子,就是不能交给田娃,说明他只是不想让田娃来带孩子,这是什么缘故? “为何?”袁熙从来不知道徐盖跟田娃之间能有什么矛盾,他为什么要针对田娃? “他能做好自己的事不错了,你再给他个孩子,他忙得过来么?”徐盖知道袁熙身边没有人侍候,除了已故的卓元,就只有田娃一个近侍。 给田娃分个孩子养,那田娃的时间和精力必然会被分散出去很多,那还照顾得好袁熙了吗? 田娃也好,孩子也好,跟徐盖都没什么关系,徐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只有一个,就是要看这件事如何做对师父最有利。 一点点对师父不利的事都不能允许发生,这就是徐盖做事的原则。 “他有什么可忙的?”袁熙说完才反应过来田娃是负责什么的,自从失了卓元,袁熙别扭了好久,总感觉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现在把梦元交给田娃,田娃必定会很用心,这点倒是不用自己操心,只是田娃就更忙了。 自己有什么事的时候怕是就不太方便了,换个人来侍候自己,就跟换把刀一样,用起来总是不那么的得心应手。 原来徐盖是出于这个考虑,袁熙舒心的笑了:“我要在你这儿住一阵子了,田娃会很清闲。” “呃?”徐盖微微的惊讶过后,立马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住在自己这里。 一定是想贴身看着自己的,生怕自己不好好的养伤,怕自己半夜爬起来练拳,更怕自己会寻短见。 看来是自己把师父给吓着了,徐盖赶紧的表态:“师父,你不能住我这儿,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保证好好养伤,你放心好了。” “你想多了,我是没地儿住。”袁熙说着把梦元小心的移交给田娃,心中的乱石总算落地了一块。 袁熙会没地儿住?这话说的,有人信吗? “你没地儿住,我也不收留你。”徐盖反正是不相信,这根本就不是个理由,连借口都算不上。 “你嫌弃我?” “不是。” “我住这儿,耽误你什么事吗?”袁熙知道徐盖接触的人里连个女性都没有,他院子里全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不是。”徐盖的五官都紧急集合到一起开会去了,他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的不耐烦:“你就跟师娘住好了,难不成你把三个师娘都得罪了?” “你三个师娘都怀孕了。” “……”徐盖只知道甄宓是个孕妇,曹嫣昨天不是还上战场了吗?仲薇也怀孕了?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要说反应快,还得是诸葛融。 一听到这个话茬,马上站起来向袁熙道喜,而徐盖就知道傻愣愣的盯着袁熙,一言不发。 “三个都怀孕了?你咋就这么威武?你睡觉就睡觉,不能老实点吗?”多亏徐盖没说话,他要是一张嘴把实话说出来,真的容易挨揍。 田娃抱着梦元,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做梦也想不到还可以跟卓元再世重逢,今天早上他也梦到了卓元。 卓元对他说自己要投胎去了,就在袁府里有个马上临盆的孕妇,让田娃多多在意,如果他对新出生的婴儿摆出剪刀手,新生的婴儿会冲他眨眼睛,那就是自己转世来了。 一觉醒来,只觉得梦境异常的清晰,不像是做梦,倒像是卓元真的回来了一样。至于卓元跟他说的话,他只是悲凉的轻轻一叹。 别的事自己不清楚,这袁府里的事还有田娃不清楚的吗?袁府里只有甄宓一个大肚子孕妇,要生还得等一个半月呢,哪有马上要临盆的孕妇? 梦就是梦,哪里当得真?虽然明知道梦境不必当真,但是这个梦还是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他脑子里总是想着梦境中的卓元,浓浓的怀念之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甄宓让他这来问问袁熙在哪里吃早饭,他一进门居然就看到袁熙抱着个婴儿,难道说梦境成真了?是以他当时震惊地跟被重锤击中了似的。 见到袁熙站起来要往外走,田娃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了,急忙上前一步:“二公子,大夫人请你过去吃早饭呢。” “嗯。”袁熙扫视一圈:“华老先生、诸葛军师、徐将军,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老朽吃过早饭了,就不过去了。”华佗才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呢,自己吃饭多自在,跟他们一家人吃饭,头都不敢抬,也不是差一顿饭,何必受那份拘谨? “我回家去吃,家里还有个累赘等我一起吃饭呢。”诸葛融说完就往外走了,自己的老婆也怀孕了,为什么去陪别人家的孕妇吃饭? “那个院里也准备好了,我带徐盖过去跟族人吃一顿早饭。”徐晃说着冲徐盖使了个眼神,人家一家吃饭,你跟掺和个啥劲? 徐盖倒是个直爽的性子,他根本没理他爹那套,开口说道:“徐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陪师父吃。” “你?”徐晃明明是为徐盖好的,跟君主在一起必须要有个分寸,你不能走的太近了,走近了就是祸事,君宠再浓都是有度的。 哪想得到这个徐盖半分人情不领,一点好歹不知。 “说的对。”袁熙拉起徐盖的手就往外走,田娃抱着梦元随后跟上。 袁熙回身对田娃说道:“给你放三天假,不用跟着我,把梦元安置好就行,缺什么少什么自己添置。” 徐盖掏出一根金条,轻轻的放到小被子边上,笑呵呵的看着婴儿:“生辰大吉。” 添置什么不得花钱?徐盖最不缺的就是钱,师父有事没事就塞金条给他,生怕他委屈了,他根本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都攒下了。 袁熙也笑吟吟的看着梦元,亲切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看着闪闪发光的金条,袁熙忽然想起初见卓元的情景,想起卓元的一句口头禅“给口饱饭吃就行。”。 卓元过怕了穷日子,他跟随袁熙没有什么野心,唯一的目标就是吃饱饭,只要不挨饿,让他干什么都行。 卓元自己心里也感慨“上辈子衣食不全,这辈子出生的第一天就有金条收,投胎绝对是技术活。”。 这一世也没有投生在富贵人家,母亲只是个粗使丫头,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但是只要能出现在袁熙的视野范围之内,身世还重要吗? 不敢说就是一生的铁富贵,起码过个衣食无忧的童年还是没问题的。 “别光顾着高兴,莫要大意,知道吗?”袁熙嘱咐了田娃一句,转身便扯着徐盖走了。 第786章 家无常礼 第786章家无常礼 徐盖身上有伤,袁熙有意的放慢了脚步,清晨的天气非常的好,两个人走在自家的亭廊院落之间,颇有几分赏玩的意境。 袁熙心情好的要起飞,不管梦里的事是真是假,反正只要自己愿意相信,那即使它是假的又如何? 就算梦元不是卓元,自己多照顾一个苦命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就算梦元不是卓元,把对卓元的思念寄托到他的身上,比寄托在一块墓碑身上,不也好得多吗? 起码这个相信,这个寄托让自己心里更舒服,这就够了,这就很好。 就像自己现在手里牵着的徐荣锦一样,谁来保证他真的是自己师父的前生?如果自己不愿意相信,即便西天佛祖给自己打包票,那又如何? 今生便是今生,谁去管什么前生后世?莫说这种说法之荒诞,就算是真的,又有谁在乎? 袁熙在乎吗?袁熙也不在乎。他只是愿意把对师父的思念寄托在徐荣锦身上,即使错付了,又如何? 即使他只是徐盖,不也是自己真心实意的宠溺了半生的徒弟吗? 从他第一声“师父”喊出口的那一刻起,袁熙想要的就只是有个人让自己宠着,只要他不拒绝,只要他肯给自己这个机会,这就够了。 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人求名,有人图利,有人想千古流芳,也有人要成就宏图霸业。 袁熙想要的只不过是有那么几个人,能让自己真心实意的付出,不计后果,不顾一切,能换回一份真心是莫大的幸运,换不回也就算了。 “师父,走快些吧,我可以的。”徐盖知道袁熙是照顾他才故意走的这么慢,他也知道有多少事在等着袁熙,他不能这么耽误师父的时间。 袁熙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徐盖的身体真的可以快走吗?不怕伤上加伤的话,那就真的可以,跑都可以,来个百米冲刺,然后就只能是下辈子注意了。 袁熙非常清楚徐盖的伤势有多重,他就是卧床不动,他的胸腔也是疼的,他只要呼吸就疼,忍疼最好的办法就是慢吸慢呼。 “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恨不得就这样走一辈子才好。”袁熙就抓着徐盖的手不肯放开,他怕自己一松手,徐盖就加快了步伐。 “可是师娘们还等着呢,还有那么多的文武百官有事要议,各位诸候也都没走呢,你哪有时间” “荣锦”嫌袁熙走的慢?袁熙还站下了,一步不走了,这回慢不慢?袁熙只唤了他一声,然后就没有说话,定定的目光盯着他看。 徐盖被他看得直发毛,本能的抽了一下手,却没有抽出来,他脸红心跳的回了句:“师父,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荣锦生来愚钝,猜不着师父心事。” “没什么心事,就是很享受这个早晨,想在晨风里多站一会儿,想多晒一会儿早晨的太阳。” 袁熙想要的东西永远都是很简单的,似乎都是别人看不到眼里的触手可及。 晨风、朝阳,有什么难得的吗?有这么珍贵吗?有的。 对袁熙来说这些很珍贵,因为他没机会享受,他三更灯火五更鸡,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理事。 徐盖慢慢的抬起头来,没有跟师父对视,而是转转头看看这绿草清风的早晨,阳光柔和的,就像师父看自己时的目光,微风拂过脸庞顿时一身的清爽。 不是师父提醒,自己真的没有发现这个早晨是如此的美好。声声鸟叫,阵阵虫鸣,仔细看看新花吐蕊,小草上面还有一层露水。 好奇怪,天天都是一样的早晨,怎么今天就感觉这么的美好呢?早晨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陌生,但是对于徐盖来说,那熟的不能再熟了。 徐盖每天跟太阳一起起床,太阳蹦到地平线以上,他便就出现在了训练场,雨下的小都挡不住他练功。 看他眼里渐渐有了神采,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袁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美,缺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好东西就在身边,却匆匆忙忙的忘了享受。” 徐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他仔细的品品,果然如是,他频频的点头:“师父就是师父!” 他们师徒两个慢慢的享受着绿草清风的早晨,走的要多慢就有多慢,甄宓倒是等得起,甄宓桌上的饭菜等不起。 他们两个走到地方,饭菜全都晾凉了,花贞又撤下去重新热了一下。 袁熙大大方方的过去挨着甄宓坐了,徐盖先给三位师娘见了礼,然后挨着袁熙坐了。 “这个田娃越来越不靠谱了,让他过去请你们,他倒好,一去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先报个信回来,不知道你们来不来,我们就坐这儿傻等着,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也好提前热一下饭菜。” 仲薇大概是饿了,撅着嘴巴一顿抱怨。 “都是我不好,师父等我喝药来着。” 徐盖微低着头,目光锁定自己的鼻尖,生怕师娘们跟师父吵起来,他便竭力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仗着一身的伤,料定她们不会为难自己,只要不动手,骂就骂几句呗。 “有人在荣锦的院子里生了个孩子,我把那孩子交给田娃带了,放了他三天假,让他安顿好孩子。” “啊?”袁熙还没有说完,三个女人就惊呼起来,这个消息太劲暴了,居然有人在荣锦的院子里生孩子? “怎么回事啊?”甄宓瞪大了眼睛盯着袁熙。 “谁生的?荣锦,你院里有女人吗?”曹嫣瞪大了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徐盖。 “荣锦,是你的孩子吗?”仲薇则激动的一挪屁股坐到了徐盖身边,一双小手掐住徐盖的胳膊往她怀里扯。 徐盖可被仲薇给吓坏了,他“腾”一下就弹了起来,又怕闪到她,胳膊还在她手里抱着呢,徐盖只好歪着身子慢慢的抽出胳膊。 徐盖要是不紧张,仲薇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出格,徐盖一站起来,她也红了脸。 “回师娘的话,不是的。”徐盖拘束得感觉浑身的皮肤都变得僵硬了。 “有身孕的人能不能矜持点?把荣锦吓坏了,你们赔不起。”袁熙笑呵呵的看了仲薇一眼,仲薇含羞一笑,赶紧的挪了回去。 徐盖慢慢的坐下,一颗心抖成花了,他就老老实实的坐着,连筷子也不敢摸,生怕自己手抖让人看出来。 “家无常礼,荣锦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不当你是一家人也不叫你过来,我当你是一家人,你就别把自己当外人。你礼数太周到了,让她们也不自在。一家人随便一点有什么不好?你在亲姐姐跟前什么样,跟她们什么样就好了。” 第787章 还缺什么 第787章还缺什么 姐姐?徐盖没有姐姐,也不敢拿师娘当姐姐一般的看待。 “是。”徐盖嘴上应承着,人却连眼皮也不敢撩一下。 不管师父说什么话,他都选择毫无理智的相信。但就是这种话,他是打死也不会认真的。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这是诸葛融在怀疑师父真的要处死自己时,对自己说过的话,这八个字牢牢的刻在了徐盖的心上。 徐盖不怕死,更不怕为师父死,但是冤死不行,尤其是因为这些不好听的闲话冤死,更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不允许自己跟师娘之间有一丝僭越的行为,也不允许有一丝不正的风言风语传出。 他知道袁熙说的不是客气话,正因为这样他才要更加的谨慎,师父对自己越是真心,自己就越是要懂得分寸。 吃过早饭袁熙又带着徐盖磨磨蹭蹭的去议事厅了,徐盖习惯性的站到了袁熙的身后。 袁熙则在身边加了把椅子,让徐盖坐下,徐盖死活不肯坐着,无奈只好依他。 袁熙议事没议上一刻钟,就回头盯着徐盖看,看得徐盖直摸脸,他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去看打擂吧。”袁熙不想让徐盖在这儿站着,议事没完没了,一站就是一上午。 病人应该在房里躺着,但是他知道徐盖是躺不住的。不如让他去看打擂,有个事分散注意力,他疼也能疼得轻点。 “真的?”徐盖当然愿意去,就是怕师父不让才没敢提。 “看,懂吗?” “懂!”徐盖当然懂,看就是看,就是不让登擂的意思,让登也不登,小命还是挺要紧的。 “让石峰和宋明陪你去,你要是踏上擂台板一步,晚上我请你喝人肉汤。”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犯一回错误了,袁熙只是把他们赶出了屋,并没有收拾他们,如果今天他们再看不住徐盖,那徐盖也保不住他们了。 徐盖开心的一脸贱笑,撒娇式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不敢的,人肉汤我咽不下。” “咽不下就老实点。”袁熙转过头来吩咐校卫备轿,让人抬着他的宝贝徒弟奔擂台去了。 徐盖刚走出议事厅的大门,袁熙又派人去找赵云,让赵云过去看着徐盖。 找赵云的人刚走,袁熙又派人去找吴普,让吴普过去照顾徐盖。 袁熙完全忘了吴普在抢救巧凤的事,侍医也不缺,让别人去抢救巧凤也一样,反正巧凤死活无所谓的,他徒弟受了委屈可了不得。 找吴普的人走了,大厅之内异常的安静,好几十人没一个出声的,全都静静的看着袁熙。 袁熙扫视一圈,刚才还探讨得热火朝天的呢,这会儿怎么都不说话了?“都没话说了吗?” “有。”诸葛融抬手招过来一个校卫,看也不看袁熙一眼,张开嘴就是一顿吩咐。 “去检查一下英雄擂的看台,要有桌、有椅、有床榻,徐公子累了得有能休息的地方,桌子上得有点心、有水果,热汤凉茶都不可少。” “遮阳伞要能盖过天去,晒着徐公子,仔细主公剥了你们的皮给徐公子做凉棚。” “给徐公子带两件披风,一件遮风一件盖腿,冻坏了徐公子,点你们天灯给徐公子取暖。” “叫四十个侍女过去,十个侍候徐公子吃点心,十个侍候徐公子喝水,十个给徐公子打扇,十个给徐公子捶腿。” 袁熙也不吭声,就笑微微的看着他。 他忽然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袁熙,贱兮兮的问道:“主公,我这人心粗,您看看还缺什么?” “哈哈哈哈……”袁熙咬着牙也没绷住脸,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主公你对徒弟太不好了,哪能让人抬着他过去呢?万一闪了腰可怎么办?你不把徒弟含在嘴里,也得托在手里啊,这么大撒手,交给别人照顾,你能放心吗?” 袁熙能把他怎么办?当着那么多人,就这么冷嘲热讽的,完全不考虑袁熙的面子往哪放。 “你说的对,这次就先委屈他了,下次照你说的做。”袁熙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大家就开始议正事了。 赵云睡醒的时候,就一个感觉,就是饿了。可是吃早饭来不及了,吃午饭还没到饭时。 转头看看身边还睡着个直流口水的马超,赵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见赵云正盯着自己,马超一下就坐了起来:“你看我干嘛?” 赵云才不会告诉他自己为什么看他,赵云看他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诸葛融要当爹了的事,都说男儿肖母,马超兄妹长的很像。 赵云就在想着诸葛融如果生个儿子的话,那应该和马超的相貌相近。仔细的看看马超,这颜值不输诸葛融,真个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诸葛家族就以神仙颜值着称,西凉又出锦马超。赵云忽又想起了袁熙和徐盖,那对师徒的颜值也是逆天型的。 大老爷们长这么俊干嘛?赵云撇撇嘴,对自己的颜值都不自信了。 “屋里一共就俩人,我不看你看谁?”赵云摸摸肚子,问道:“你吃过狗不理包子吗?” 马超摇了摇头:“听说是袁熙的买卖,一直想去尝尝,一直没得空儿。” “你现在忙吗?” “你请我?” “走!”赵云掀开被子就坐起来穿衣服,出去吃饭也没什么可麻烦的,洗把脸就可以出门了。 他们俩洗了脸,也出了门,就算是出了门吧,只是出了房门,还没有走到院门,就有校卫前来传话。 “国父有令,请赵将军赶往英雄擂,去照看徐公子,无论如何务必不能让徐公子登擂。” “知道了。”赵云一摆手,校卫就退下了。 “徐盖也不是小孩儿,用得着你去照看?这么个事,还用你跑过去吗?” 马超倒不是差一顿包子,而是觉得袁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像赵云这样的大将,没有大型战役都用不到他,居然让他去做这种随便一个侍卫都能做到的事。 就只是看着徐盖,别让他登擂而已,这屁大点的小事,派个侍卫过去都是多余的,袁熙一句话说不让他登擂,他敢登吗? “吃包子是不是得花钱?”赵云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徐荣锦是有名的冤大头,他有的是钱。” “一顿包子二两酒,我还请得起。”马超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他听说赵云从不拿别人一文一毫的钱财,这怎么跟个无赖似的,一顿早饭也惦记着蹭别人的。 “你不懂,跟我来就是了。”赵云怎么都得先过去跟徐盖碰个面,否则徐盖真蹦擂台上去,事就大了。 第788章 扎个马步 第788章扎个马步 徐盖也刚到看台不一会儿,赵云带着马超就赶到了,一看徐盖这架势真有个皇亲贵胄的样儿。 徐盖窝在大大的太师椅里,双脚放在前面的脚踏上,左手边一个方几,方几上面摆着茶壶茶盏,身后站着两个近侍,不远处停放着龙凤大轿。 马超也是带兵的人,习惯性的观察环境,见到偌大的轿子,不由得嘴角一撇,这么几步路也坐轿,真是够娇气的。 就算是坐轿,随便一乘小轿不行吗?非得坐龙凤大轿?那轿子里面不夸张的讲,坐四个人不会挤。 这不是为了摆排场是为了什么? 马超反正看徐盖就是有那么点偏见,主要原因是他没看到徐盖身上有什么优点,有什么值得袁熙如此宠溺的点。 在他的眼里徐盖就是很普通,袁熙这次的大朝议,袁熙在朝堂之上力压众诸候,顺利的签下了同抗曹操的协议。 赵云的阅兵那也是震翻了洛阳城,简直是帅出了天际,而徐盖的擂台相比之下打的就太不出色了。 虽然徐盖也没有输给谁,但是在擂台上被打到吐血也够丢人的了,就为了偷学人家的功夫,给袁熙丢这么大的人,结果袁熙还护着他宠着他,马超就感觉很不理解。 昨天分兵两路去打伏击,诸葛融安排徐盖跟着马超,徐盖任性的要跟着赵云,诸葛融便也就依了他。 诸葛融想的是派徐盖去就是督战的,万一马超身陷险境,他可以掉头就走,回去搬兵就好。 但如果让他跟着赵云,他是不可能看着赵云身陷险境而不顾的,诸葛融是为了徐盖的安全着想。 马超想的却是徐盖好歹是个男人,关键时候是可以上阵的,而带着曹嫣就完全是个摆设。 徐盖没那么多的想法,一共四个人分两路,他不能跟曹嫣一路,一方面他怕深了浅了出什么闲话,一方面他觉得无论马超还是赵云都比他的能力要强,都比他能更好的保护曹嫣。 他只是觉得跟赵云比较熟,于是在诸葛融刚张嘴说让徐盖跟着马超时,他便跳出来说要跟着赵云,如果诸葛融坚持一下,他肯定服从命令的。 诸葛融考虑的是赵云能更好的保护徐盖,如果徐盖跟着马超,万一徐盖有危险,马超是不可能照顾他的。 所以徐盖一提,他便答应了。马超则误会了,他以为徐盖是仗着袁熙对他的宠惯,做事一向任性胡为。 “哟,看热闹来的这么早,还有没有人登擂呢,失望不?”徐盖见到赵云也没有起来,他身上真是疼得紧,能不动就不动了。 见马超跟在赵云身边,徐盖倒是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还客气的打了个招呼:“马将军早啊。” “早。”马超淡淡的回了一个字,表情不冷也不热。 “不早了,我想去看你的,怕你不起床,没敢过去。”赵云笑嘻嘻的看着徐盖,眼角瞟过一丝戏谑,很不正经的问了句:“昨晚睡的好么?” 赵云撞见过他们师徒俩赖床不起,也知道昨晚又是他们师徒俩一起睡的,就故意提这个事来嘲笑徐盖。 赵云很少跟徐盖开这么不正经的玩笑,不像诸葛融,诸葛融那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来调笑徐盖。 诸葛融现在跟徐盖说什么都刺激不了他,他对诸葛融都免疫了,但是赵云不同,他一句话就惹得徐盖红了脸。 “子龙叔叔~”徐盖为了求放过,只好向他撒娇。 他这一声呼唤令人骨酥筋麻,马超感觉后槽牙都发酸,浑身上下跟有蚂蚁爬似的。 马超斜着眼睛瞄赵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叫你叔叔?” 赵云也没理会马超,而是继续看着徐盖,自顾自的说话:“我饿了,不知道狗不理开门了没有。” 求放过容易,但是你必须得有诚意,没有所图,谁会大早上的来调戏你? 徐盖气得冷哼一声,嘟囔道:“什么破叔叔,敲诈侄子的事也做得出来。” 嘟囔归嘟囔的,他掏出一根金条就抛给了赵云:“我刚吃完饭,不陪你们过去了。” 赵云接住金条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抛给了徐盖:“用不了这么多,我就用这根金条换你一句承诺,你给我保证我回来之前不许登擂,行不行?” “你回来之后我也不登擂,我都答应我师父了。”徐盖把金条揣了起来:“你放心去吧,我说话算数的。” “实在忍不住就不忍,你师父让我来看着你的,我走了,你想上去就上去吧,有事我抗。” 赵云说罢,笑吟吟的拍了拍马超,两个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马超被赵云搞的一头雾水,他这是干什么来了?就跟徐盖胡言乱语的扯个皮? “你不是奉命看着他的吗?你怎么反倒劝他上去啊?”马超实在是想不明白,哪个将军是这么当的?当面违令? “不这么劝怎么劝?你信不信我坐在这儿看着他,都不如这么劝有用。” 赵云太了解徐盖了,你要是正面教育他,他就当成是耳旁风了。你要是吓唬他,他根本不往心里去。 他基本上不怎么在意自己,他最在意的是会不会连累到别人。 赵云过来就是告诉他,自己是有看着他的责任的,如果他登了擂,那受责的人就是自己。 昨天在战场上,徐盖连累赵云一次了,如果不是徐盖重伤,赵云是会立下大功的。 昨天刚连累赵云因他而不能立功,今天还要再连累赵云因他而获罪吗?赵云相信徐荣锦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徐盖今天的确是没有登擂的想法,他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一口一口的饮着药茶,见擂台上现在还没有人,便把许仪叫到了跟前。 许仪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昨天重伤徐盖的人就是他的亲爹许禇,今天徐盖叫他过来,还能有什么好意? 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换了是自己,今天是绝不会给徐盖留活路的。同样的许仪此时已是万念俱灰,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傻呆呆等待着徐盖的宣判。 活路没想过,现在等的就是让人家给自己选个死法,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吗?不可能的。 “你这几天练功了吗?”徐盖喝个茶都喝出抽大烟的感觉,跟许仪说话慢腔慢调的。 许仪以为徐盖是故意放慢了语速,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其实徐盖就是胸腔疼,呼吸都不敢用力,何况是说话? “嗯。”许仪点了一下头,练功确实是练了,就只是打千层布和踢沙袋而已。 “这几天打擂有没有受伤?” “没有。” 徐盖顺手拿起方几上的一个小香炉,香炉里刚点燃了一支香,他把香炉递给许仪:“捧着它,扎个马步,香不燃尽不许起来。” 第789章 叶问深蹲 第789章叶问深蹲 扎马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哪个将门之子不是从小扎到大的? 一柱香也不过就是十五分钟罢了,这没有多大的难度。只不过在长街之上,当着数不清的人练这基本到家的基本功,似乎是有点丢人。 许仪捧着香炉默默无声的扎了个马步,跟丢命比起来,丢人还算个事吗?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过关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的谢谢徐盖? “冲那边,看着擂台,瞅我干什么?”徐盖悠闲的端着茶盏,眼睛也半闭半睁,看上去自在的不能再自在了。 没有人知道他胸腔疼得有多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父不在,他都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好像在师父身边的时候没有这么疼。 许仪只有听话的转个方向,面向空荡荡的擂台。这看台比擂台还要高出些许,擂台下面人山人海,擂台上没有人,目光自然全都聚拢到看台上来了。 手里的香炉不像是香炉倒像个太阳,像那些人的目光聚焦成的太阳,热得许仪浑身是汗,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衣裳。 打擂是有时辰限制的,没有起早贪黑打擂的,徐盖来的早了些,至少还要再等半个时辰才会有人登擂。 徐盖看一眼许仪,这大早上的天也不热,他怎么这么快就出了这么多的汗? “你身体这么弱吗?”徐盖很疑惑的关心了他一句,他听到耳里却变成了一层意思,以为徐盖是在取笑他。 他也没有办法,也不敢顶撞徐盖,只是咬着牙说了句:“我还挺得住。” “嗯,挺不住也得挺。” 练功的辛苦谁都避免不了,该遭的罪必须得遭,徐盖现在想遭这份罪都没有机会呢。 这句话更让许仪坚信徐盖就是在羞辱他了,不过他并没有难过,相比许褚给徐盖造成的伤害,这点折磨算得了什么? 相比许褚被关进牢房里还被人参观的羞辱,这点羞臊又算得了什么? 徐盖缓缓的喝光了一盏药茶,慢悠悠的冲着许仪说道:“跟着我一起呼气吸气,鼻吸口呼。” “吸~,呼~”徐盖悄悄的观察着许仪,看他吸气呼气的位置都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徐盖现在是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个字,没别的原因就是一个字“疼”。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开始调息。 “吸~,呼~” “吸~,呼~” “……” 开始的徐盖都是把“吸,呼”两个字说出来,后来他就不出声了,许仪也掌握了呼吸的频率和速度,他们就一个半躺,一个半蹲的练习着呼吸之道。 练了一会儿,许仪竟然发觉自己的腿都不酸了,扎马步是很累的,可他却没有疲劳感。 原来这么简单的一呼一吸,竟有如此神效,莫非徐盖是教自己真功夫? 很快一柱香便燃尽了,许仪扭头看徐盖,只见紧闭双眼、呼吸均匀,若不是他的呼吸过于绵长,真的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徐盖没有睡着,他在调息,他是真的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香已经燃尽了。 他没有发话,许仪也没有提醒,于是就这么一直蹲了下去,直到擂台上响起了鼓声。 开擂之前会有校卫击鼓,提醒大家要开擂了。徐盖睁开眼,发现许仪还在扎马步:“怎么不起来呢?” “哦,没觉得累就没起来。”许仪慢慢的站了起来,说不累能不累吗?脚底板都木了,只不过徐盖没发话,他就没敢起来。 徐盖今天是没有上场的打算,第一阵应该就是许仪的了。许仪努力的活动活动手脚,蹲的时间太长了,气血有些不畅。 徐盖也是不明白了,这许仪是傻的吗?让他蹲一柱香的时间,结果蹲了差不点小半个时辰。 一个校卫过来,拿走了许仪手里的香炉,迈步走上了擂台。他走到擂台中间,鼓声戛然而止。 “大家有不少人是为了这场英雄擂远路而来的,徐公子深知大家时间宝贵,故而改了擂台赛的规则。” “每个人登擂都要打出胜负来,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初赛的规则改为每个登擂的人只需要和守擂的人对战一柱香的时间即可,一柱香之内没有被击败即为过关。” “初赛过关的第二天可以打复赛,复赛过关的第二天便可与徐公子对擂了。” “初赛、复赛的守擂人都是徐公子临时指定的,只要看是谁站在擂台上就好,不提前透露。” 校卫在擂台上宣布着徐盖定下的新规则,许仪知道该轮到自己登擂了,他冲着徐盖拱手一礼:“我上去了。” “今天你不用上去。”徐盖淡然的又端起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把脚踏移到你面前。” 徐盖收回脚,微微的坐正。许仪除了听话也没别的选择,他弯下腰搬起脚踏往边上移了移。 “右脚跟抵住脚踏,脚尖朝上,重心放在左腿左脚的上方,身体微微前倾,屈左膝下蹲。” 徐盖说的很容易,张嘴就是一句话,他说的行云流水一般,许仪也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听清并记住了,只是做不到。 脚踏也就两块青砖的高度,许仪怎么也蹲不下,他一遍一遍的尝试,就是蹲不下去。 徐盖说的这个姿势是典型的“叶问蹲”,只不过是个降阶版,在脚踏的帮助下更容易做到,可即使是降阶版,也不是许仪能做得到的。 “试试左脚放上右腿蹲。”右腿的力量大一些,做起来更容易,可是许仪还是做不到。 徐盖开始练这个的时候也一样的做不到,是师父在旁边,手扶着后腰,用脚尖挑着自己的脚踝,陪着自己一点点蹲下去的。 想起师父的好,徐盖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翘,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都轻了些许。 “石峰,你在后面扶着他点。”徐盖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许仪的肩膀,缓缓的长出一口气:“看着。” 徐盖就在许仪的身边站好,双手扶腰,重心悄悄的移到左腿左脚的上方,慢慢的提起右膝,稳稳的一个金鸡独立,顺势伸直了右腿,然后缓缓的下蹲,蹲到位之后,舒展双臂,左手前右手后立掌胸前。 许仪看得目瞪口呆,看起来如此简单的动作,徐盖做的是这么的从容随意,没试过的人肯定不知道有多难。 什么叫高手?力举千斤不算高手,举重若轻的才是行家里手。 曾经被自己欺负得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的人,如今自己跟人家是差着多远? 徐盖收回双手扶在腰间,慢慢的站起来,屈膝落腿,双手放松下垂,一如倒放般的回到初始的站立姿势。 第790章 很想试试 第790章很想试试 “啪、啪、啪……”清晰的鼓掌声传来,许仪才发觉自己竟然失了神,他回过头一看是赵云过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相貌都不输给他的小伙子。 许仪长相随爹了,属于野生派系的,要啥都有,就是颜值没有。 他经常欺负徐盖,也不是因为徐盖有多招人烦,而是徐盖长的帅,他是许都那帮少衙内里长相最好的一个,不打他打谁? 来到洛阳之后许仪算是开了眼了,曹操帐下猛男很多,俊男很少,而袁熙身边无论男女,个个都是颜值天花板。 别人没实力还有颜值,自己不努力还能剩下什么? 许仪暗暗的咬了咬牙,正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努力,忽然他又发现好像实力跟颜值是成正比的,那自己实力不行,是不是因为颜值不够呢? 若是别人鼓掌,徐盖也就不往心里去了,扭头见是赵云给自己鼓掌,他便笑了笑,冲赵云翻了个白眼,也没有说话,直接坐回他的太师椅上去了。 “不错嘛,你进步真够快的。” 赵云真心的表扬了徐盖一句,曾几何时他也是看不起徐盖的,徐盖就用自己的进步,一次又一次的震动赵云的神经。 现在赵云都发自肺腑的夸赞他了,他却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不过是卖艺的花架子,有什么用?” “卖艺的可都是精华,没点真本事拿什么卖?再说我也不是夸你架子好看。”赵云是这个时代的顶级高手,他看中的怎么可能是花架子? 赵云站在许仪面前,微微一笑,双手分个前后的同时右腿前伸,直接就蹲了下去,起来下去、下去起来反复了五六次才收势。 “看出有什么区别了吗?”赵云这次没有看向徐盖,倒是盯着许仪看。 许仪惊讶的嘴还没闭上呢,被赵云这一问,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马超笑了:“我看出来了,你卖的钱肯定比徐盖多。” “要说卖艺,我们两个真的不行。听军师说他初见马将军的时候,马将军兄妹街头卖艺,煞是精彩,据说他打赏钱还是跟我师父借的呢。” 徐盖不是傻子,马超看不起他,他还是感觉得到的。徐盖也不是逮谁让着谁的性格,如今的徐盖不是许都城里的那个徐盖了。 那时的徐盖说起来好像家世不错,但是只要他跟外人有了冲突,无论对错徐晃都是帮着外人说话,受责的永远是他。 论个人实力,他有啥实力?连在他眼里弱鸡到爆的许仪,当初都是他的拦路虎。 现在不一样了,说起来他没家没靠是个被除族的人,也没有一官半职,唯一显赫的身份就是袁熙的徒弟。 但是能让他忍一步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了,论官职连赵云和诸葛融,他都不必忍让,论辈份连他爹他都敢顶撞了。 论实力,英雄擂就在眼前,谁不服谁上去,徐盖怕谁? 马超拿自己开玩笑,徐盖绝不接受,若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他都不一定能用语言回击。 马超当初带着妹妹来洛阳刺杀袁熙,为了伪装,曾在街头卖艺。 虽然他们兄妹卖艺并非是生活所迫,但他们卖过艺,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惹人生气的话,未必是多有道理的话,也未必是多不讲道理的话,往往就只因为人家说的对,因为人家说的对,你再生气也无力反驳。 徐盖一句话说得马超脸上真的挂不住了,他嘴角绷得僵硬,怒目圆睁,攥紧了拳又无奈的松开。 莫说这里不是西凉,就是在西凉,马超也不敢跟徐盖起冲突,自己妹妹嫁给了诸葛融,老爹要和袁熙结盟,他敢跟徐盖动手,他爹那关他都过不去。 就算抛弃一切理智,光凭实力跟徐盖动手也是不行的,别看徐盖一身的伤,在他面前跟纸糊的似的,那也得打得到他才行。 马超身边可还站着一个赵云,他自己掂量着,自己出手一拳也打不死徐盖,徐盖再弱也有躲开一拳的实力,那赵云就有足够的时间出手了。 所以想忍不想忍,能忍不能忍,他现在都必须得忍。 赵云立马觉察到了不对劲,唠嗑哪有揭人短的?街头卖艺对普通百姓来说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似乎还挺羡慕。 毕竟人家有一技之长,而且是很养眼很值得炫耀的一技之长。 但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你把他的功夫和卖艺两个字联系到一起,那就是莫大的羞辱。 徐盖竟然如此尖锐,扭头看一眼马超的脸色都变了,赵云急忙笑着说开了口。 “荣锦你少打岔,我在给许仪说功夫。许仪你说,你到底看出什么区别了?” 许仪傻愣愣的是一点没发觉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赵云问到他的头上,他只觉得很紧张,紧张的直冒汗。 “徐盖是静态不动的,赵将军是动态蹲起。”许仪说的简直就是废话,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他见赵云不吭声,便绞尽脑汁的继续说:“你们的架势都特别标准,动态的更好看。” 还有什么呢?许仪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赵云若不是为了打个圆场,绝不会再跟许仪多说一句话的。 赵云都有点可怜徐盖了,教这么个笨蛋,得耗多少心血?还不一定教得成功。 “嗯,你说的都对。”赵云感觉跟傻子聊天,好像都是用这句话做开头的。 “看有没有真功夫,不是看架势简单还是复杂,也不是看动作流畅与否,无论是动态的做还是静态的坚持,只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稳。” “最重要的就是脚底根基与核心稳定,稳如磐石就对了,即使是行云流水的动,也是在稳的基础之上。不管动作有多快,前提都是稳。” 说着赵云又给他演示了一遍,左右腿交替蹲,开始还是站稳之后换腿蹲,后来站起变成了跳起,空中换腿蹲。 “我也试试。”徐盖看得眼馋心热,交替蹲他也做得到,但是弹跳蹲加空中换腿他没试过。 赵云一把抓住徐盖的手腕:“你老实坐着吧,算我求你了。” “我就试一下。”徐盖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就跳两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可以,但是得先把你师父叫来,他说行我也犯不着管你。既然我管不住你,让他亲自来看着好了。” 徐盖一听这话,立马垂头丧气的坐下了,师父快忙冒烟了,可不能再给师父添乱了。 “哎哟,还有人敢惹你不开心啊?”吴普笑呵呵的提着一个药罐子走了过来:“那我再给你添点不开心,这碗药能苦死你,你要不要找你师父来喂你啊?” 第791章 黄莲熬药 第791章黄莲熬药 “那你找去吧。”徐盖软软的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傲骄的一扭头。 吴普笑呵呵的把药倒到碗里,这药别说是喝,光是闻着都够上头的了,赵云的鼻子都皱了起来。 “你不是能做不用喝的药丸子吗?别让他喝这个了。”赵云忍不住替徐盖求了个人情,这药实在是太呛人了,感觉比黄莲都得苦。 吴普又何尝不想给徐盖吃丸药?奈何这也不是他能做得到的事。“药和药不一样的,这个药只能趁热喝,也做不成丸药。” 吴普端起碗,也是愁眉苦脸的,这个小祖宗喝药忒费劲,他也不擅长哄人喝药,只能抱着一颗热乎乎的同情心,张嘴说了一句让心窝凉透的实话。 “喝吧,喝完这碗还有下一碗,一共三碗呢。” 三碗?别说徐盖眼珠子瞪得生疼,连赵云头皮都发麻了,这玩意儿连喝三碗? “你确定不是报复我吗?”徐盖还算配合的接过药碗,探询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乞求的光芒。 “这是我师父熬的药,再说昨天我不就跟你说清楚了吗?哪个记恨你来?你干嘛”吴普说了半句话,后半句咽回去了,就气呼呼的白了徐盖一眼。 徐盖端着药刚要喝,听他这话茬不太对,怎么好像旧怨没了又结新怨了呢?自己怎么他了? 徐盖把药碗放到方几上,正色问道:“你把话说完,我怎么了?” “你先把药喝了。” 徐盖也没有坚持什么,又一次端起碗,一鼓作气的喝了:“说吧,不说那两碗就给你喝。” “你干嘛让你师父吓唬我啊?我都站不住了,你看不出来吗?”吴普一点没觉得袁熙给他道歉是一件多荣耀的事,他被吓得三魂都要离体了,心中难免会有怨气。 徐盖重重的把药碗往方几上一放,横眉立目的冲吴普嚷了起来:“站不住不也站着呢吗?我都吓跪下了,你认为我是故意的吗?” 吴普想想的确这事不应该是徐盖的主意,昨天徐盖就跟自己道过歉了,没必要过后再找袁熙来这么一手。 话说就算是徐盖想让袁熙给自己道歉,袁熙也不能听他的,袁熙想替他出气的话,那方法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必要自降身份给自己道歉。 “你那什么破师父?为了护徒弟,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吴普提着药罐子缓缓的又倒了一碗汤药。 “你师父好啊?你师父干的啥事,你心里一点数没有吗?”说徐盖什么都没问题,说他师父他就炸了,他突然一下坐直了身体,吓得吴普手一抖,药都倒洒了。 今天可不光是袁熙给吴普道歉了,华佗也给徐盖道歉了。他们俩还没闹出多大的矛盾呢,两个师父就都跳出来了。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赵云左一眼右一眼的看来看去,也没人跟他解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吴普头也不回,默默的把药碗端给徐盖,徐盖接过药碗,真心的不想喝了,他看一眼就想吐。 “这药一天喝几回?我早上不是刚喝过一碗药的吗?这才不到一个时辰。” 徐盖实在不想喝,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他多么希望是华老先生老糊涂了,多给他熬了一遍药,这样他就不用喝这两碗了吧? “喝完这些,上午就没有了,下午还有三碗药。”吴普也不能骗他,只好是实话实说。 徐盖一听就感觉绝望了,一副要哭的表情:“我认可慢点好,少喝点行不行?” “你的伤不是我负责治的,我师父沾手了,你认为我说了还算吗?” “那就你给我治吧,我不怕好的慢。” “你师父怕。”吴普知道唯一能治得住徐盖的人就是他师父了,想劝他喝药也就只有抬出他师父来了。 “你就当是替你师父喝的吧,你师父说了,你要是不喝,他就替你喝,喝到你肯喝为止。” 吴普说了谎,这话袁熙没说过,不过徐盖信了,这话像袁熙说的,他也相信这种事袁熙干得出来。 徐盖只要想像一下袁熙为了他,一碗一碗喝苦药的情景,就心潮起伏的厉害。师父只是想让自己快些好起来,自己就连好好喝药都做不到吗? 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赴汤蹈火?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就只是虚假的承诺吗?难道一直以来师父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换回来的就是自己虚情假意的欺骗? 徐盖盯着药碗沉默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喝吧,总不能真的让师父来逼自己喝吧?徐盖拿出赴死的决心,假装很从容的把一碗苦药喝了进去。 药碗往方几上一放,徐盖感觉额头都疼,满嘴的苦味,苦的无法形容,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并没有结束,还有一碗等着他不说,下午还会有三碗,要了亲命了。 “这药到底喝几天?”徐盖急于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碗汤药而已,说出来就只是个“而已”,真是谁喝谁知道吧,没喝过的人没法理解这个“苦”到底有多苦。 “最少三天,看你的身体情况。”吴普迅速的倒好了第三碗汤药,稳稳的端给徐盖。 徐盖这次连接都没接,抬眼看向吴普,眼中满是虔诚的乞求:“把药倒了,就说我喝了,行吗?” “我无所谓啊,可是”吴普总不能一张嘴说话就把袁熙给抬出来吧?他左右看看,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瞒不住。” 赵云真的有点心疼徐盖了,这药味实在是难以下咽,他伸手接过药碗,吴普静静的看着赵云,看他会用什么方法劝徐盖喝药。 赵云什么话也没说,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赵云绝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如果不是苦到一定程度,他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可是这一次,赵云的表情简直就没法看了,他真的佩服徐盖,这玩意儿能连喝两大碗,他是连第二口都喝不下了。 “这药里有什么?怎么苦的这么厉害?”赵云不停的吐着口水,怎么吐也吐不净这浓浓的苦味。 “还能有什么?这副药的主药是黄莲。”吴普也一脸的无奈,他也同情徐盖,但是没法子,这是华佗亲自熬的药,他能怎么办呢? “黄莲?”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黄莲更苦。 “黄莲治肺吗?”赵云再不懂医术,也知道黄莲不治肺伤。 “这是撤心火的,早上那碗药是治肺的。”吴普从赵云手里接过药碗,又一次递到了徐盖面前。 “治肺就行了,心火不用撤了。”徐盖一听这药不是治肺的,他就更不想喝了。 第792章 有苦同尝 第792章有苦同尝 徐盖理解的心火就是着急上火的意思,那只要自己控制一下情绪就可以了,没必要喝这么苦的药。 “唉!”吴普长叹一声,端起碗他也喝了一大口:“兄弟一场,我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 徐盖接过药碗一看,赵云和吴普两个人喝进去三分一,还有三分之二等着他呢。两碗都喝了,还差这半碗吗? 徐盖一狠心“咕咚咕咚”把半碗汤药喝下了喉,“啪!”药碗直接摔了个稀碎。 宋明急忙递上来一碗水:“漱漱口吧。” “水不顶用,喝药茶。”吴普苦的直吐舌头,眼巴巴的盯着石峰手里的茶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药茶了。 石峰倒了一碗药茶,把茶壶往方几上一放,吴普一把就抄了起来,可是茶壶空空,一点药茶也没有了。 石峰早把药茶递到了徐盖手里,徐盖一看吴普没有倒出来药茶,他也顾不得自己嘴里有多苦了,翻过来两个茶盏,把自己的药茶分别倒进去三分之一。 “有苦同尝,有茶也同饮吧。”徐盖捧着茶盏一口就把药茶喝光了,吴普一手一个茶盏,自己喝一盏,递给赵云一盏。 药茶能解苦,但也是有限度的,喝那么多黄莲还想嘴里不苦?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哥仨就一碗清水接一碗清水的漱口,作用也不太大。 “苦味算是漱不净了,给我讲讲你俩到底怎么了,听个故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赵云还没忘这个茬呢,他特别好奇他们俩的师父做了什么事,让他俩说的神神秘秘的。 吴普装聋,一声不吭的收拾药罐子,收拾完抬腿就走了。徐盖也不想说,便冷哼一声:“问诸葛融去,他知道。” 马超也挺好奇,但是他没法开口问,听说诸葛融也知道,那他就不着急了,诸葛融是他妹婿,打听这点事还不叫个事。 听徐盖如此说,赵云也就没有再逼问下去,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理由,反正问诸葛融也一样。 擂台上今天守擂的人是梁安,徐盖让他守擂是有目的的,他的螳螂拳虽然徐盖很快就学会了,但是会了不等于精了,总有些细节是徐盖弄不明白的。 现在他不能亲自上阵,就让梁安上阵,他坐在看台上,看得清清楚楚的,看的本身就是一种学习。 既可以精化螳螂拳,又可以完善他的醉螳螂。 徐盖又怎么能满足于只学梁安的螳螂拳,上来挑战梁安的人也是不能放过的学习对象,徐盖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心的分析着利弊。 一上午下来他发觉自己又进步了不少,捏捏眉心,满意的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扭过头再看许仪,那个可怜的笨蛋,练了一上午的叶问蹲,一个都没成功过。 “好了,不用练了,回去吃饭。”徐盖坐一上午也没觉得累,一起身才发觉腰酸背痛的。 想走几步,却被人给搀住了,非要请他坐轿,他要和赵云一起走路,赵云笑笑:“还是我陪你坐轿吧,怎么样?” “也好。”徐盖的轿子坐三四个人一点问题没有,至于轿夫能不能抬动,一点不用操心,别的没有,就是个人多。 徐盖一上午没和马超说一句话,这会儿他热情的招呼了马超一声:“马将军一起吧。” 马超淡淡的回了句:“不了,我去看看我妹妹。”也不等徐盖回话,马超直接转身走了。 徐盖得意的笑了,赵云无奈的耸了一下肩,也不知道徐盖和马超之间怎么了,好像这两天徐盖很爱跟人闹矛盾的样子。 徐盖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暴燥了?大概是受了伤,有些焦虑吧。 两个人钻进轿子里,赵云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徐盖跟他也没什么可藏瞒的,就实话实说了。 原来他跟谁也没有矛盾,跟吴普算是玩笑的过了头,跟马超单纯的因为马超态度不好在先。 “其实昨天我给吴普道过歉了,他也被他师父给骂了,我们之间没什么的。没想到今天早上,我师父居然当着好多人的面,替我给吴普又道了一遍歉。” “我师父鞠个躬把吴普吓得脸都没血色了,我赶紧跪下认错,本以为这事就完了,没多一会儿,华老先生又过来给我道上歉了,把我惶恐的,哎呀,你可以想像一下我当时什么心情。” 袁熙和华佗真是两位不可多得的好师父,逼着徒弟道歉的师父大把大把的,能替徒弟道歉的师父绝对是凤毛麟角。 赵云听完也没说什么,就只是笑,浅浅淡淡的笑。他心里暗暗的佩服,这样的师父才是最厉害的师父,言传永远不如身教。 你耳提面命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替徒弟道这一次歉,徒弟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犯了错就要认错,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再也不会推脱责任,一辈子都会是个有担当的人。 “你傻笑什么?”徐盖笑吟吟的看着赵云:“我再给你讲一件事,你绝猜不到会是什么事。” “卖什么关子?好好说话。”赵云懒的猜:“你若是想说,我怎么也堵不上你的嘴。你若是不想说,我怎么也撬不开你的嘴,说不说都在于你,我猜什么猜?” “卓元,你知道的吧?”徐盖一双眼睛亮亮的,笑嘻嘻的样子透着三分的调皮,还真是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你说呢?”赵云也不是痴呆,刚在卓元的墓前斩了夏候惇,夏候惇的人头还是赵云亲手送到曹操面前的,赵云会不知道卓元吗? “我怀疑他回来了。” “呸。”赵云狠狠的啐了他一口,还提着精神等着听他讲故事,没想到他给自己编上故事了,还是神话故事。 “是真的。”徐盖极其认真的看着赵云:“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就怀疑是他回来了……” 徐盖一字不落的跟赵云讲了,袁熙刚梦到卓元跟他讲要投胎的事,就有人闯进院里来生孩子。 “那孩子特别有灵性,看着我师父清清楚楚的喊了一个‘二’,冲我师父笑个不停,一连笑了三次,我师父给那孩子起名叫梦元……” “后来田娃来了,他一看到那孩子就呆了,也不问那孩子是谁家的,张嘴就跟我师父讨,非要抢那孩子不可,你说奇怪不奇怪?” “田娃伸出两个指头一个劲的在那孩子眼前比划,那个孩子就一个劲的眨眼睛,我怀疑是他们定的暗号,或许卓元给田娃也托梦了,或许是他生前就跟田娃有过什么约定,你说呢?” 赵云不知道说什么,他愣愣的出了神,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就想起袁熙说的那句“要不然咱俩一起姓赵吧?”,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话,这个愿望是不是真的能实现? 第793章 谁能登擂 第793章谁能登擂 实话实说赵云骨子里,真的没把袁熙当成是自己的主公,他真的愿意跟袁熙做兄弟。 只不过碍于身份所限,有些话主公可以随意的乱说,但是自己不能当真。做人必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是没有办法平稳的走下去的。 许仪练了一上午的“叶问蹲”,两条腿都快蹲废了,现在随行在轿子后面,却觉得浑身轻松的要起飞。 不是身体不累了,而是心情好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这两天他的心情一直很灰暗,感觉自己的人生走进了死胡同,前后左右都没有出路,甚至可以说是都没有活路。 回曹营,想都不用想,绝对的死路一条。留在这里,徐盖怎么能放过他?远走天涯,但凡有个人认出他来,随便把他交给曹操或者袁熙都是可以请赏的。 反正都是个死,还折腾什么?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他才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今天早上叫他去客房,他就以为自己的死期到了,没想到只是问了两句毫不相干的废话。 叫他来英雄擂,他又以为徐盖这是有时间消遣自己了,没想到他只是抓紧时间教自己练功。 将心比心的想,他没有徐盖这个胸怀,难怪袁熙认准了徐盖却怎么都不肯收下自己,人与人之间的确是有差距的。 一行人来到徐盖的院子里,徐盖和赵云在院外就下了轿,他们一进院子发现有人出入客房,便一起都朝客房走了过去。 徐盖真的没想到,梦元依然还留在他的客房里,巧凤也没走,就在里间坐起了月子,还有两个老嬷嬷侍候着她。 巧凤的身体一直没过危险期,不宜多动,便留了下来,刚出生的孩子又怎么能离得开娘? 刚好袁熙要在徐盖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田娃也觉得在这里更方便些,于是自作主张的把隔壁的客房打扫了出来。 “小家伙真精神,你认识我不?认识我你就眨眨眼睛。”赵云笑呵呵的盯着梦元的眼睛看,他果然加着眨了好多下眼睛。 赵云心下也疑惑起来,莫非真有这等奇异之事?还是纯粹的赶巧了?赵云把小手指轻轻的放在梦云的手心:“你真认识我,就抓我一下。” 梦元很用力的抓握,逗得赵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赶巧没有赶两次的吧? 田娃、赵云、徐盖三个人把梦元围得严严实实,这时候袁熙又抬腿走了过来,他们三个回身默默无声的给袁熙见了一礼。 “梦元人缘可真好,你们有空都来看他,没一个看我的。”袁熙笑吟吟的扫视一圈,目光所触都是自己亲近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主公,他认识我。”赵云不像徐盖,有想法也不说,明明他怀疑梦元就是卓元,却不直接问个明白,在心里猜有什么意思? 赵云直接就说了,他就盯着袁熙的脸看,可惜的是袁熙的那张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嗯,卓元当然认识你。”袁熙跟他们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他的目光直接投向了田娃:“你也认出他来了吧?怎么不告诉我?”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呢。”田娃的眼睛都哭肿了,他把梦元抱到隔壁这间客房之后就唠唠叨叨个没完,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哭了,哭了小半个上午。 田娃没想过要瞒着袁熙,只是早上屋里人太多了,这种荒诞到近乎荒唐的说法,他怎么能当众说出来?他怕被人怀疑他疯了。 “能二世为人简直是天大的幸运,这得修几辈子的福才行。”徐盖望着梦元,眼神里都是羡慕,能记得自己的前世,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想想一个人能有两世的记忆,有许多东西都是生而知之的,学什么都不比别人快?凭白的多一世的阅历,人情世故比谁不通透?他的未来不可估量。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二世为人,只是我们不记得前世了。”田娃轻轻的一声叹息,抹掉一世的记忆是多么遗憾的事。 “也许吧,能逃得过孟婆汤,梦元真是个奇迹。”徐盖满脸笑容,他就是很羡慕,谁不希望能多一世的记忆呢?可是这个愿望有几个人能实现? “梦元也没有多幸运,他的记忆只能保持十天左右。”袁熙又一次看向田娃:“他有没有和你说,必须十天之内找到他?” 袁熙清晰的记得卓元说过,出生十天之内的婴儿如果对自己笑三次,便是他转世回来了。 如果他的记忆能保持很久,他就等他长大了,自己来找袁熙就好,何必如此叮嘱? 田娃点了点头,卓元在梦里跟他说的很清楚,随着婴儿开始吃奶,记忆就会消退。 “这样挺好,不然一个人有两世的记忆,情感也会乱套的,若是生在敌人的家里,日子可怎么过?” 赵云并不觉得一个人有两世的记忆是好事,你记得前世又能有什么用?前世的一切都结束了,你难道要把前世的情感在今生继续吗? “哈哈哈……”徐盖忽然笑了起来,指着赵云说道:“如果每个人都能记得前世,那你的敌人可就多了,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你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可都知道你是谁。” “我怕敌人多吗?”赵云只嫌敌人少,从来不嫌敌人多。 吃过午饭袁熙问起擂台上的事,徐盖便把自己改了规则的事说了一遍,袁熙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有点担心徐盖的身体。 “照你这个法子,如果明天有人过了复赛,后天你就要登擂了,你行吗?”袁熙不能让徐盖这么早上擂台,这是拿命开玩笑。 “明天我子龙叔叔亲自给我守擂,我哪有机会登擂?”徐盖一副小人嘴脸,好像他什么奸计得逞了般的得意。 能过得了赵云那关的话,就算徐盖身上没伤也是没有胜算的,能打败赵云,那徐盖就直接认输了,还登什么擂? “你这智商,我都没法说你。”袁熙一个可怜的眼神投向徐盖,徐盖莫名感觉受到了打击,这眼神的杀伤力不大,侮辱性也太强了。 “我怎么了?”徐盖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这招多好啊。 给所有的人感觉都是只要打赢两场就可以和徐盖对决了,这样才能保持人们对英雄擂的兴趣,如果你前面的关卡设的太多了,人们就会对英雄擂失去兴趣了。 而事实上复赛是没有人能过得去的,赵云绝对有能力守到徐盖的身体康复,这岂不是个天衣无缝的好计策? 想出这么好的计策,居然智商还被置疑了,还有天理了吗? “你让赵云守擂,还有人登擂了吗?” 第794章 不想喝药 第794章不想喝药 袁熙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这天下英雄擂是为徐盖摆的,来打擂的人也是奔徐盖来的,结果让赵云上去守擂,那还有谁能愿意登擂? 徐盖在许都还有个衙内的名号,在洛阳最多有人知道他是袁熙的徒弟,在这天下间他没有名气,一个无名之辈摆下偌大的场子,来踢场子的人那就多了。 可是赵云的凶名早已扬遍天下,有勇气挑战他的人屈指可数。 有能力打得败赵云的人根本就不屑于跟徐盖对擂,打不过赵云的人根本就不敢登擂。 徐盖想不到这个层面上,他想的就是能守得住复赛擂台就好,他的身体搞不好一个月都不能登擂,复赛擂台上一定要放个硬手守擂。 如果复赛守不住,徐盖就只有提前登擂这一条路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一天一变吧? “那怎么办?”徐盖也不动脑子去想办法了,直接一个求助的眼神抛给袁熙。 袁熙淡淡一笑:“交给我吧,不用你管了。” 有依靠的人就是好,遇到难题,自己不操心不劳神的,把问题甩给师父就不用管了。 “师父”徐盖满脸讨好的贱笑看着袁熙,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神情:“我还有个事求你。” 袁熙一看他这个样子,免疫系统立马全面崩溃,差点就脱口而出“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了。”。 理智的想想宠惯也得有度,别让人看着自己太过于宠惯他了,于是收敛了一点笑容,正色道:“什么事?” “你能不能让华老先生别给我熬药了?” “那就让吴普熬呗,这有什么的?”袁熙十分意外,他贱兮兮的哀求,就为了换个人给他熬药? 当然没这么简单,谁给熬能有什么区别?徐盖实在是苦怕了,他是不想喝,他才不在乎谁来熬。 “师父,我的意思是别熬了。”徐盖也知道良药苦口,但是实在是太苦了。“师父,治伤的药我喝,去心火的药我不想喝了。” 看袁熙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徐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矫情了,他想要跟师父说自己能喝得下去,可是嘴里到现在,还有很浓的苦味在提醒自己那药有多难喝。 这都吃完一顿饭了,吃的每一口饭也都是苦苦的味道,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主公”赵云忍不住站出来替徐盖说句话:“那药属实难以下咽,您能不能跟华老先生说说,要不给荣锦减点量吧,黄莲熬的药,一天六碗,谁受得了啊?” “六碗?”袁熙也是有点震惊了,黄莲汤一天喝六碗,这确实跟上刑差不多。“要喝几天啊?” “吴普说最少三天。”徐盖愁眉苦脸的,一想到那么苦的汤药,一丁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郎中的确是只管药效,从不考虑患者的口感问题。 就因为他是徐盖,华佗欠了他一份人情,加上吴普被他踹了一脚,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华佗还特意为他研制了药茶,既能滋补身体又能解解苦。 然而即使这样的优待,徐盖也依然接受不了一天六碗黄莲汤。当然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喝了,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想喝。 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药是一定要喝的,不喝怎么能好病?这可是华佗新手熬的药,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这疗效更好的药了。 别说是治伤的还是去心火的,总之是徐盖需要的,华佗开的方子不容置疑。 “主公,要不你问问华老先生,这个药能不能做成丸药,包饺子里吃的确是个好办法。” 赵云也不想让徐盖再喝这个苦药了,可是他也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丸药可以包在饺子里面,汤药难道包在灌汤包里面吗?那一样是要吸进嘴才行的。又不能用药汤炖菜,也一样是苦的。 “算了。”徐盖绝望的叹了口气:“吴普都说这个药做不成丸药了,我还是喝吧。” 袁熙刚才都叹气了,徐盖当时就不怕苦了,不能再让师父为难了,这根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除非是停药,可是停了药的话,师父会为自己的身体担心。 还是喝吧,这有什么办法呢?徐盖勉强的笑了笑:“不就三天吗?没什么的。” 袁熙看着徐盖微微的笑了,这个徒弟真懂事也真可怜,跟个药罐似的,汤药、丸药、药膏、膏药,他试了个遍。 扭头看到赵云一脸的心疼,袁熙也跟着心疼了起来,连赵云都这么抗拒,可见那药有多么的难以下喉。 这时吴普提着两个茶壶走了进来,徐盖一看到他就感觉头疼欲裂了,谁知道他的茶壶里又装的什么玩意儿,不会这么早就又喝药了吧? 吴普冲着袁熙点了点头,算是简单的施了一礼。 他笑呵呵把茶壶放到桌子,翻过茶盏就倒了三杯,左手一杯递给徐盖,右手一杯递给赵云。 他自己拿起最后一杯:“喝吧,我嘴里还苦呢。” 他们三个“咕咚咕咚”就把药茶给喝了进去,一盏哪够?每个人连喝三杯,这才觉得嘴里的苦味似乎是化解掉了。 虽然不那么苦了,却也不怎么舒服,黄莲的味道淡化了很多,总之没那么难以忍耐了。 “可怜,用不上一个时辰你又要喝药了。”吴普看徐盖的眼神都能融化人心,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卖掉的婴儿似的。 “放心吧,不会让你苦的。”袁熙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好好休息,先睡个好觉再说。” 袁熙说完抬腿就向外走去,徐盖想唤声师父,张了张嘴又没发出声。 所有的人都用疑惑的目光为袁熙送行,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难道这他也有办法? “主公是不是研究什么新的吃食去了?”赵云喃喃的说道:“什么样的吃食能把汤药包住呢?” 田娃抱着刚睡着的梦元轻轻的晃悠着:“二公子应该是去找华老先生商量改药方去了,除非是不放黄莲,否则啥法都治不了苦。” 吴普没有说话,他就愣愣的发呆,他知道药方是很难更改的,不说黄莲是主药不是辅药,就说华佗的性子也不接受随便的更改药方。 吴普就在回想袁熙说的那句“不会让你苦的”,他特别想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徐盖不苦,难道是停药不喝? 如果是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那不是惯徒弟,那是害徒弟呢。药再苦也得喝,不喝是治不好病的,这个道理还用别人给讲吗? 如果没有把握的话,袁熙应该不会说的那么坚定,如果真的方法的话,会是什么方法? 就算是喂着喝药,那药也是苦的啊,难道他想往药里掺糖? 第795章 鼻饲之法 第795章鼻饲之法 苦药里掺糖就能解苦吗?不一定,也许会更难喝。况且即使是能改善口感,郎中也不会允许你加糖的。 有的药能允许你加点大枣,有的药一点甜东西不能加,糖也是一味中药,不是随便可以添加的。 徐盖不想睡觉,拉着赵云聊天,吴普也没走,只有田娃抱着梦元到客房去了。 袁熙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束芦苇管,身边跟着几个小厮,每个小厮手里都端着个盆,盆里就是干干净净的清水。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袁熙,连个站起来给他见个礼的人都没有。 不是混熟了就不注意礼节了,而是全都忘了他的身份,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芦苇管和水盆给吸引了过去。 这个季节芦苇到处都是,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水也好,盆也好,也都是极为平常之物。 就是因为它们太平常了,所以才更加的吸引人的眼球。 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都很好奇袁熙为什么要拿它们进来,没有人说话,全都静悄悄的看着。 袁熙也没和他们说话,他把芦苇管浸泡到一个盆里,不停的用手按按压压,他仔细的洗了洗便捞出来甩了甩。 第二盆净水里面,他撒了些盐进去,把甩好的芦苇管泡到了里面,泡了一会儿又给捞了出来,直接丢进第三盆净水里面泡上了。 “好了,等着药来就行了。”袁熙话音刚落,华佗就带着一个药童走了进来。 吴普急忙上前搀扶着华佗,药童提着药罐走到桌边,白布垫着手,摆好药碗就要倒药。 “且慢,等会儿再倒。”袁熙赶紧的制止了他,生怕药倒早了会凉。 袁熙拿出一块柔软的绢帕,撕成了碎条,又抓起一根芦苇管折了几折,然后一圈一圈的往上缠碎布条,三两下就缠出一支造价颇高的“棉签”。 一共缠了两支“棉签”,在净水里浸了一下,然后拿出来递给吴普:“清洁一下荣锦的鼻孔。” “鼻孔?”吴普愣了一下,急忙接过棉签。喝药清洁鼻孔做什么?难道用鼻子喝药? 吴普又回头看了一眼盆里的芦苇管,似乎是开了点窍,却也不得要领。难道是把芦苇管插鼻子里,用鼻孔吸药?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不开玩笑呢吗?那么干的话,还不把人给呛死? 徐盖也觉得纳闷,不过他没有问,就只是老老实实的配合吴普抬头低头,吴普认认真真的帮他清理了鼻孔。 赵云忍不住指着盆里的那些芦苇管问了句:“这有什么用?” “看着不就知道了吗?”袁熙端起一杯温水,好好的漱了漱口,然后对徐盖说道:“你上床躺下。” 徐盖听话的到床上躺下,他就歪着头,一双眼睛紧盯着袁熙,像是怕袁熙会跑了似的。 不光徐盖盯着袁熙,赵云、吴普就连华佗都瞪大眼睛盯着袁熙。 袁熙也不在乎被多少人盯着,他就在水盆里挑了一根最为满意的芦苇管,然后拿着它走到床边。 “师父,你是想让我用管吸着喝吗?”徐盖都忘了药是苦的了,满心都是对这根芦苇管的好奇。 “吸着喝还不如直接喝了,吸着喝更苦。”袁熙很清楚药喝的越慢越苦的道理,他看着徐盖,在考虑这根管是从口腔插到胃里好,还是从鼻孔插到胃里好。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从鼻孔插。昏迷不醒的病人都是从鼻孔插,像徐盖这种清醒的,完全可以从口腔插。 但是袁熙考虑从口腔插,怕他会干呕。 “你好好躺着,微微难受忍着点,有疼的感觉抬手示意我,不要随便说话。” 袁熙拿着芦苇管刚要接近他的鼻孔,他居然点了点头,师父不让说话,那就点个头吧。 袁熙都被他逗笑了,话都不让说,你还敢点头?“不要乱动,尤其是头部,有任何问题你先抬手,知道吗?” “知道了。”徐盖本能的回答了一句,袁熙轻轻一笑,俯下身去小心的往徐盖的鼻孔里插芦苇管。 这个过程有点艰难,徐盖微微一皱眉,袁熙立马停下来问:“疼么?” 徐盖一晃头,刚插进去的就会退出来一段,袁熙也不说他,只是柔和的提醒:“不要动头了啊,我都白弄了。” 后来徐盖就知道摆手示意了,难受的不厉害他也尽量的不皱眉了,倒是袁熙总是会问:“疼么?疼了要告诉我,不能忍。” 感觉时间过的好慢好慢,其实也就五六分钟而已,袁熙成功的把芦苇管插进去很深很深。 袁熙手捏着芦苇管,让人把水盆端过来,他把芦苇管放到水盆里,观察了一下,又捏着芦苇管拿了出来。 袁熙好好的漱了漱口,然后端起一杯温水,倒嘴里一大口,然后对着芦苇管轻轻的往里面吹水。 成功的用这样的办法把一杯温水给吹了进去,袁熙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华佗一拍桌子,激动的嚷道:“绝妙!” 袁熙轻轻一笑,这可真是拍案叫绝,哈哈哈,在医学上得到华佗如此高度的评价,这份骄傲是不是值得祭祖了? “这都想得出来。”赵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震惊,他的感觉就是跟袁熙比的话,自己的脖子上顶着的可能是个南瓜。 “神人。”吴普在医学上除了师父就没服过别人,但今天这个鼻饲之法,绝对令他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医者父母心,没有一颗仁爱之心,绝想不出这等绝妙之法。”华佗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 “老先生谬赞了,不过是一时急出来的法子罢了。”袁熙笑着吩咐一声:“倒药吧。” 药童急忙提起药罐子开始缓缓的倒药,徐盖则紧张的把目光锁定在袁熙的脸上,袁熙脸色平静,他也不知道袁熙想要做什么。 袁熙伸手去拿药碗,徐盖急忙指着芦苇管嚷道:“师父,你要是沾一口,我就拔了它。” 袁熙一手捏着芦苇管,一手端着药碗,本来他是真的想要一口一口把药吹进去的,但是一闻这药味,他心里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徐盖再一嚷,他就更犹豫了,徐盖别的事做不到,拔掉芦苇管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喂你的,你是我徒弟,你的苦我替你尝也是应该的。”袁熙倒也实在,实在的把实话说出来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换个人给你吹药。” 袁熙一个眼神飘过去,一个小厮就走了过来。 “放个垫子。”袁熙指了一下床边的地面,吴普赶紧的拿一个垫子放到了地上。 第796章 昂首起誓 第796章昂首起誓 那个小厮先是漱了口,然后跪到垫子上。 袁熙仔细的嘱咐了一番,什么一定要捏住管尾,先吹药后松手,先捏住后离口,只能往里吹药,不能往里吹气。 “我都记住了。”小厮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旦进了空气,他就会咳嗽,他要是咳一声,你的小命就算到头了,知道吗?” 不是袁熙愿意吓唬他,实在是袁熙不放心,若不是这药苦的太厉害了,他真就不愿意用别人。 当然如果不是药苦的太厉害了,徐盖也就自己喝了。即使是这样的药,他为了不折腾袁熙,一连三碗也那么喝下去了。 “知,知道。”小厮被吓得心都直突突,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命好摊上这么个好活呢? 袁熙亲自把药碗递到小厮的手里,看他端稳了,又把芦苇管递了过去:“捏住。” 小厮很听话的捏住之后,袁熙才撒手。小厮一口药倒进嘴里,差点直接再喷出来,强忍着含在嘴里。 他叨住芦苇管开始慢慢的往里吹药,袁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慢点吹,不要吹太快,要匀速的吹,药吹完就捏住,千万不能进空气。” 胃里少进点空气也没事,就是打个膈的事,进太多是不行。袁熙是一点罪也不想让徒弟遭,他都恨不得替徒弟病着,哪舍得让进一丝的空气? 三碗药足足用了两刻钟才吹完,小厮差点就苦去世了。袁熙赏了他一个五两的大银锭,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明天还需要吹药吗?”这小厮嘴里都苦的木了,还盼着明天能继续吹药呢。 “嗯,你就先留在这院子里吧。”袁熙一句话,他开心的深鞠一躬,然后乐呵呵的退了出去。 徐盖也不明白,为什么吹完了药还用线把芦苇管给系上了,反正他今天的药算是吃完了,他顺手就把芦苇管给拽了下来。 “哎”袁熙想拦,可也来不及了。 “不能拽下来吗?”徐盖看看这极为普通的芦苇管,值不值得心疼它一下?师父何必如此的紧张? “不是,你要是不拽下来,明天就不用再插了,你可以少遭一次罪。” 袁熙再怎么也不至于心疼一根芦苇管,他心疼的自然是他的徒弟。 徐盖彻底的拽掉了芦苇管,往地上一扔,笑嘻嘻的红光满面:“不遭罪,一会儿就插完了,总比带着它那么长时间的好。” 袁熙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也不舍得说他,只是给他讲道理:“插管有危险的,你不怕就好。” 徐盖穿好鞋袜,站到地上就感觉脚底板像装了弹簧一样,老是想蹦起来。 “这是什么神药啊?我感觉身轻气爽的。”徐盖像个孩子似的,两只手臂不停的来回晃动,脚也一颠一颠的。 “你老实点,一会儿疼起来就不敢动了。”袁熙一边为他高兴,一边为他担心。 “跟药没关系,是你心情好。”华佗笑呵呵的一摆手,小药童赶紧的收拾东西,吴普扶着华佗,他们跟袁熙打个招呼,冲大家挨个点点头就走了。 徐盖的确是心情好,他吃药,苦的却是别人,他简直要乐疯了,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欢呼雀跃的,他恨不得上蹿下跳才好。 看他合不拢一张笑口,袁熙也替他高兴,刚想跟他说“下午陪我去会会刘备”,徐盖就先他一步开了口。 “师父,我去看打擂了啊。”徐盖笑嘻嘻的扯起赵云就往外走,赵云打开他的手,才得机会向袁熙施了一礼:“主公,我陪荣锦去看擂了。” “你” “主公放心,我一定看住他。”赵云料得袁熙也没别的话说,不过就是叮嘱自己好好照顾徐盖而已。 “好吧。”袁熙其实是想说让赵云陪他去会刘备的,结果又没说出来,他突然好失落,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他们就走了。 “哈哈哈哈……”徐盖刚出房门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赵云急忙一把拉住他:“别笑,你不能大笑。” “我开心啊,子龙哥哥。”徐盖甩开他的手,一颠一颠的小跳起来:“我真的好开心。” 赵云可不管他开不开心,上去一抓一带就把他紧紧的箍在了自己的怀里:“你开心就给我降一辈儿?叫叔叔,不然就不放开你。” “不放你就抱着呗。”徐盖也不挣扎,还借力往他怀里靠,虽然不大笑了,却止不住嘿嘿的傻笑。 “有什么好高兴的?就把你乐成这样。”赵云真无语了,眼瞅着他鼻子里面插管儿,看着都遭罪,这刚遭完罪就乐的要疯,难道他吃的是疯药? “我有个好师父,我当然高兴了。” 徐盖现在最难做到的事就是不笑,想不笑可太难了,他也知道他不能笑的太用力,尽量控制着点,小声的笑个不停。 “你是刚有的师父,还是你师父刚变好?” “不是呀,是我才知道该怎么和师父相处。以前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报答师父,我怎么做才是对师父最好的,现在我知道师父对我是无所求的。” 徐盖从走进车骑大将军府开始,袁熙给他的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感动,每一次感动都让他涌起愿意为师父百死无悔的情绪。 而这一次是所有感动中最为特别的一次,也许是华佗的那句“没有一颗仁爱之心,绝想不出这等绝妙之法。”提醒了他。 他突然明白了每一次感动的背后都是真心在支撑着,师父对自己唯有一颗滚烫的真心,他是有多爱自己,才能想得到这么绝妙的喂药之法? “他不需要我军功赫赫,也不需要我胆肝涂地,他只是希望我过的好,我只要对自己好,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他就知足了。” 赵云长长的一声叹息,说不嫉妒还真是有点嫉妒,说嫉妒也没怎么嫉妒,他就笑笑:“你跟你师父表白去不好吗?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你传话。” “哪个用你传话?”徐盖轻轻的推开赵云,他抖了抖衣服:“我感师父的恩德是天经地义的,还用得着呼天抢地的宣告一通吗?” “知道感恩就好。”赵云笑吟吟的看着徐盖:“说真的,有一天你要是对不起你师父的话,你真的亏良心。” “头上有天呢。”徐盖昂头望向天空:“但行一丝亏心事,不妨五雷照顶轰。” 徐盖是什么话都敢说,他也不怕发誓,反正他没有对不起师父的想法。 赵云则傻在了当地,他忽然看到徐盖脖子上有一抹浅浅的红色的印迹,颜色很浅但位置极其特殊,而且是在脖子两侧都有,那般的均匀,他一时想到了什么。 第797章 陪你回去 第797章陪你回去 徐盖向前走了两步,发觉赵云一动没动,他回头笑道:“我不想坐轿,咱俩走着过去吧。” 徐盖兴奋的恨不得张开翅膀飞上一圈,让他坐轿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虽然胸腔还是很疼,但是他也抑制不住一颗想要运动的心。 他以为赵云是想坐轿走,其实赵云想的才不是什么骑马坐轿的事,他是看到了徐盖脖子上的红印,才站住不走了的。 一想到自己的猜测,赵云就不由自主的心房阵颤。别说袁熙多宠徐盖,就是赵云也舍不得徐盖受伤受苦,他怎么可以寻短见呢? 在战场上他就自尽过一次了,好在自己把鱼鳞甲套在了他的身上,不然他现在生死真的是很难说。 当时袁熙在场,袁熙一直紧紧的抱着徐盖,也没有说他一个字的不是,就只是一直抱着他。 赵云想说想骂也只好作罢,人家师父都没吭声,自己何苦多嘴?可是谁能想得到他居然会再来一次悬梁? 徐盖跟他说话,他也没理,他气的脸色铁青。 徐盖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不坐轿就生气呀?那你就说呗,多大点事?” 说?说什么?说什么能解气? 赵云攥紧了拳头,想打他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落拳。 他一身的伤,别说是打,碰都碰不得,若不是袁熙宠惯无度,他现在就应该卧床养伤。 赵云抬眼看了徐盖一眼,冷冷的目光有如利剑一般刺人。 徐盖心一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他第一次知道眼神真的是有杀伤力的,赵云的眼神怎么会这么的吓人? “我,你怎么了?”徐盖战战兢兢的眼神透着三分惧怕与七分关心。 “我、怎、么、了?”赵云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压不住的心火蹭蹭的上蹿。 赵云伸手抬起徐盖的下巴,目光死死的锁住那两道浅浅的红印,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两道红印是怎么来的?” 赵云大概是有话不说心难受,别人看到都能不动声色的装瞎,偏他非要揭穿真相不可。 徐盖都不知道自己的脖子处留下了红印,不然他自己就知道不要随便抬头了,甚至他连床都不会下,仗着身上有伤,就窝在自己的卧室躲着也挺好。 徐盖下意识的摸了脖子一下,含糊不清的问了句:“哪里呀?” 赵云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哪里?你明明是明知故问,你摸的那么准确,还问哪里? 徐盖忽然想起师父曾当众吼了他一句“低头”,那时的吴普也是傻愣愣的盯着自己在看。 原来如此,徐盖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师父屈尊纡贵的给吴普道歉,还郑重其事的给他鞠了一躬。 徐盖一直在疑惑,明明自己跟师父说起换窗户原因的时候,师父还骂了声“该”,还说“踹的好”,甚至鼓励自己不要忍任何人的气,想打便打,想杀便杀,为什么一见面,反倒给吴普道起歉来了? 却原来师父是发现吴普看到了自己的脖子,为了给自己遮掩一二才去求吴普不要声张的。 师父对自己心细如发,自己对师父只是一味的矫情任性。 师父给吴普道歉,不是惺惺作态给别人看的,当时屋里根本没有别人。不是为了收买人心,也不是为了博什么贤名美誉,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自己的脸面重要,师父的脸面就不重要了吗?自己的自尊心要维护,师父的自尊心就可以随意的践踏了吗? 越想越是心疼,忍不住眼底渐起层雾。 “哼!”赵云松了手,扭过头不再看他,气得胸腔里闷闷的疼,却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想打他又心疼他一身的伤,想骂他又怕他禁受不住再干傻事,千思万想还真是只有哄着他这么一条路。 想想袁熙真是不容易,原以为袁熙只是一味的宠惯他,现在才知道宠惯也是一种无奈,他要不是一身的伤,赵云相信袁熙肯定会暴揍他一顿的。 “什么时候的事?到底因为什么?”赵云不想听他狡辩,不用编任何的故事,这种印子代表着什么,赵云心里清清楚楚。 “就是那天从河内回来之后,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徐盖的声音很弱,不是因为伤而不敢发力,是因为心虚才不敢大声。 徐盖缓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是我爹救了我,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不过想来应该也都知道了。” 赵云闭上眼睛劝自己冷静,紧紧的攥着拳,紧紧的咬着牙,劝自己不要发火,劝自己不要生气。 “气不过你就打两下吧,我受得住。”徐盖知道赵云是生真气了,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想不开的人是赵云,自己肯定也按捺不住想揍他的冲动。 “你傻不傻?”赵云转过身暴吼了他一声:“男人只有杀敌和被杀,永远都没有自杀,你懂吗?” 徐盖深深的低着头,不哼也不动,默默的承受着赵云的怒火。同时他在想,赵云都气成这个样子,师父知道的时候不生气吗? 赵云起码还冲他吼了,师父呢? 徐盖想起师父一早上哭得满面泪痕,连枕头都浸湿了,可以想见当时他是忍了多大的气,不舍得冲徒弟发火,就把他自己憋屈哭了。 两个人静静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赵云深深一叹,真是没办法,这熊孩子太气人了,打又下不去手,骂又张不开嘴。 “行了,走吧。”赵云抬手搭上他的肩,搂着他往前走。 徐盖心里慌慌乱乱的,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我不想去了。” 赵云无奈的撇了撇嘴,他出门时开心的恨不得一个高蹿天上去,现在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自己给吼没了。 自己也真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说他做什么?他师父都那么低三下四的哄他,自己却跟训儿子似的吼他,这是何苦? “我不说你了,你,你就当我没说过你,开开心心的好不?”赵云也不怎么会哄人,他的极限也就是这么没营养的劝说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徐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下午天太热了,我想回去歇着,师父希望我快点好起来,我不折腾了,回去好好喝药茶,好好的躺着。” 赵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是有名的多动症宝宝,半夜都爬起来打拳的人能躺得住? “好吧,我陪你。”赵云没法相信他,只能是亲自看着他,如果他真的老老实实的歇着,倒是一件大好事。“刚好有一件事忘和主公说了。” 第798章 马超荣锦 第798章马超荣锦 袁熙刚要出门,赵云和徐盖就双双的走了回来。 “师父。” “主公。” 两个人都笑微微的给袁熙见了一礼,袁熙多少有点意外,笑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他说有事要和你说,我刚好想回来歇着就回来了。”徐盖嘴比较快,赵云嘴刚张开,连一个音都还没发出来,徐盖一句话说完了。 “哦,什么事啊?”袁熙说着往回走,有事那就坐下慢慢说吧,没必要堵着门说。 徐盖脚步轻快的走到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药茶,端起来“咕咚咕咚”就喝光了。 他自己喝完了,才想起回头问:“你们喝吗?” 赵云抬头看袁熙一眼,用眼神传递一条信息“你这徒弟真礼貌,你说我喝吗?”。 袁熙微微一笑:“你给我喝我就喝,你舍不得我就不喝呗。” “那就给你们倒一杯吧,我觉得挺好喝的,怕药着你们。”徐盖翻过来两个茶盏,缓缓的倒了两杯药茶,放到主座旁边的方几上一杯,放到桌子边上一杯。 袁熙坐下端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笑着看向刚刚落座的赵云:“我这是借你的光,喝一杯人家倒的水,平时都得我侍候他。” 虽然袁熙说的并不是实话,但是袁熙喂徐盖吃饭,可也是几十人有目共睹的事,他的徒弟他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想怎么惯就怎么惯。 赵云知道徐盖平时还是挺恭谨的,袁熙也没什么架子。他就笑笑,没有搭茬,这个话茬不好接,说什么都不太对。 徐盖抄起茶壶,对着壶嘴儿喝了起来,喝完还把茶壶拿走了,他边往里间走边嘟囔:“这么说我,我还不给你们喝了呢。” 袁熙一看他这宝贝徒弟自己进里屋去了,多少有点意外,他一向是不离自己身边的,而且他好奇心很重,他不想知道赵云跟自己说什么事吗? “你要说的事跟他有关系?”袁熙望了里间的门一眼,或许他是早知道赵云要说什么,才故意躲开的吧。 “没有。”赵云摇了摇头,把茶盏放到桌子上。 刚准备开口说正事,袁熙又问了句:“那他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赵云又摇了摇头,见袁熙的目光就盯着里屋的门,于是他满腹含酸的说道:“不如我们去里屋说吧?” “也好,省得他问起来还得给他再讲一遍。”袁熙一点没听出来赵云的讽刺味道,他直接就站了起来。 赵云无奈的暗叹一口气,这个袁熙心里大概被徐盖给填满了,塞不进去别的人和事了。 袁熙都站起来了,赵云也只好跟着他走进里屋。 室内窗户大开着,徐盖在床上盖着被子躺着,听见门声,他睁开眼睛看看,见是他们两个,他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睡觉都不知道关窗,受了风怎生是好?”袁熙直接奔窗户去了,抬手刚要关窗,徐盖唤了他一声。 “师父,我没睡觉,我在练习吐纳。”像是要证明一下自己似的,徐盖指着系好的床幔说道:“你看,床幔我都没放下来。” “好吧。”袁熙没有关窗,直接坐了下来,反正他在这儿,徐盖也不会睡觉。他笑微微的看向赵云:“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赵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夜里在我院子发现血迹的事,是有人想要暗杀我。” “这件事啊,我正想和你说呢。”袁熙也得到了下面的汇报:“没查出来是什么人,沿着血迹一路查到了刘备住处,我打算过去问问刘备。” “刘备?”赵云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两道摄人心魄的目光带着仇恨的力量。“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赵云断定不会是刘备本人,他没那个胆量,他不敢独自偷袭自己,而他登记的名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连个随从都没带,他能派谁出来行刺自己? “他是跟孙权一起来的,而且他那个人擅长收买人心,谁知道他鼓动了谁出手。” 袁熙反正是看刘备不顺眼,自从刘备对仲薇表现出垂涎之色,袁熙就彻底的看透了他,对他失望之极。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要暗杀你?你都不在,血是哪来的?”徐盖满眼的玩味,他在好奇一个人进入一个空院子,是怎么弄出血来的? 难道爬个墙头摔伤了?这个层级的选手去暗杀赵云,跟去自杀有区别吗? “马超告诉我的,那天晚上他去找我了,我不在,他就自己在院子里练了趟枪,结果就被人当成是我了,据他所说那人比我矮一头,功夫也不怎么样。” “去暗杀你的人,功夫应该不会太差吧?”袁熙都笑了,功夫不怎么样还敢去暗杀赵云? 要知道赵云那天可是刚刚阅完兵,风头正盛的时候,那人会不知道赵云的功夫在什么层次上吗? “马超一招就刺穿了他的右肩窝,你觉得他能高明到哪儿?”赵云也笑了,马超的枪术的确不错,但在赵云眼里最多也就是个不错而已。 赵云陪马超打了小半宿,若不是给他留着面子,一百个马超也扎死五十双了。 “马超还年轻,再过几年当是一员悍将。”袁熙感觉赵云有点看不起马超,西凉锦马超的威名也是不小,赵云未免太狂傲了些。 “荣锦也年轻,马超差的远呢。” 赵云一句话说得徐盖好不得意,难得听到赵云夸赞自己。 师父倒是常说马超如何如何的厉害,却原来在赵云眼里自己也不差,甚至还高出马超些许。 “他?”袁熙满是置疑的目光飘向徐盖,在他心里徐盖永远是需要保护的,他的实力都能跟马超相提并论了吗? “荣锦缺的就是经验,论实力已经很强了。”赵云笑道:“你没看到荣锦昨天是怎么打擂的吧?一招一个,都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打擂能看出什么?”袁熙一直不觉得打擂需要什么真功夫,打擂又不是生死厮杀,那就跟闹着玩似的。 “昨天荣锦身上带伤的情况下,一样能逼退许褚,你认为马超做得到吗?” “这”袁熙这倒是没话说了,许褚可不是普通的战将,那是实力一等一的悍将。“如果许褚没放水的话,荣锦是够强了。” “此言差矣,许褚可不是跟荣锦单挑的,当时荣锦是被围攻的,就算许褚不出招,荣锦能撑得下来也够强了。” 徐盖坐床上看着他们俩聊天,他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你们不去查是谁要暗杀子龙叔叔,聊我干什么?” 第799章 吊死可以 第799章吊死可以 有人暗杀赵云,这绝对算得上是个大事件了。袁熙和赵云居然三言五语的就唠跑题了,完全的不在意那个刺客到底是谁。 这算不算是对刺客的蔑视呢?还是神级蔑视。如果韩当知道他们是这个样的态度,估计当场就得吐血身亡。 “荣锦说的对,我们还是聊正事吧,主公,你觉得刺客会是谁?”赵云轻松的像是在开茶话会似的,端起茶盏轻轻的吹着。 袁熙也没有多认真,他很不着调的笑了:“按照你的说法推断,那人个头不高,功夫不高,智商也不高。” 徐盖呵呵的笑着:“师父,这跟智商有什么关系?” “连半斤八两都拎不清,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什么份量,就敢去偷袭赵子龙,他智商能高到哪儿去?” 若是个高手前来行刺,袁熙肯定会替赵云担心,一听刺客是这么个二百五,袁熙倒是很开心。 一桩刺杀事件,让这个笨蛋刺客愣是给导演成了一出闹剧,结果小丑还是他自己。 “嗯,师父说的对。”徐盖点点头:“子龙叔叔你问没问过马超,那人长的什么样?” “能看清身高不错了,马超一共没看上他两眼,大半夜的又没点火把,怎么看得清脸?” “马超真不地道,就不应该放那人走。”徐盖也是对马超有点意见,按说是抓是放是伤是杀,都得看马超的心情,人家没有义务如何如何。 赵云是不在乎有没有抓到那个人,他听徐盖如此说便笑了:“人家也没干什么,就爬个墙头还被扎个窟窿,够倒霉了,还不放人家走?你这么狠呢?” “我狠?”徐盖可不是善良之辈,真要抓住那个人,徐盖都能活撕了他,但是赵云装的这么善良,徐盖也不能把自己说成恶人。 于是徐盖冷笑一声:“我狠什么?我是说别放那人走,留住他,我好请他吃饭。” “想请他吃饭得先找着他才行,我们去刘备那儿打听打听,打听出准信来,你再请。” 说着袁熙就站了起来,笑微微的看着只穿了一身中衣的徐盖:“你要不要跟我们同去?” 徐盖很想去,他看看赵云又看看袁熙,在屋里憋着不舒服,出去走确实是遭罪,走多一点走快一点都会疼。 “看我干什么?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管不着你。”赵云才不替他拿主意呢,爱去不去。 徐盖琢磨一下,齐备也没什么可看的,没事的话他也就是个跟着走走,有事他更应该躲远点,他现在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去的话,着人抬着你,带上药茶就行了。”袁熙看他举棋不定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顾虑。 徐盖拿定了主意,笑道:“你们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那我们走了。”袁熙说着要走,起身却没有奔门去,而是走到窗前,先把窗户关好,然后才带着赵云离开。 徐盖又喝了一盏药茶,然后抬手放下床幔,大中午的他真个躺下睡觉了。 “荣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老实?看他吃完药那个兴奋劲,我以为他得蹿天上得瑟一圈呢。”袁熙刚走出院子,就忍不住问起了赵云:“是不是你说他了?” 赵云微愣了一下,这个袁熙也太聪明了,这点小事也瞒不过他。 “嗯。”赵云也无意隐瞒,就算是他的亲生徒弟,也不能一句不让人说吧?“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印了,就问他是怎么回事,顺势骂了他。” “你?”袁熙“唉呀”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徐盖的郁症很严重,他受不得别人讥讽,万一他受了刺激,再来一次轻生,怕是救不回来了。 赵云眨眨眼,有点理解不了袁熙这是什么毛病,他的徒弟是啥材料做的?说一句还能把他说化了不成? 袁熙跑了,赵云也只好在后面跟着。 徐盖刚躺下,就听到又急又沉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师父什么事这么急? 他猛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拨开床幔,就见袁熙急吼吼的闯了进来,师徒两个人四目相对,袁熙眼中满是急切,徐盖眼中满是疑惑。 “你干什么呢?” 袁熙这话问的真让人无语,徐盖哭笑不得的回了句:“睡觉啊。” “哦,你,你看我的佩刀了吗?”袁熙临时扯个借口来掩饰他的真实目的。 徐盖又不是傻子,这么敷衍的借口骗得过他吗? 袁熙很少携带佩刀,而且就算真的是丢在这里了,他也不至于急火火的跑回来找,随便打发个人过来问问也就是了。 “师父,你是不放心我吧?”徐盖笑着抓起外套:“我跟你去就是了。” “你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袁熙笑着摆摆手:“你睡吧,我走了。” “吩咐一下备轿,我不想走路。”徐盖的觉被他给搅了,睡不着就陪他去一趟好了,跟在他身边也省得他提心吊胆的。 “好。”袁熙一转身差点撞赵云身上,赵云急忙后退两步。 徐盖是不着急,他穿好衣服又喝了一盏药茶,还洗了洗脸,然后才迈开小方步踱出客厅。 徐盖坐轿,袁熙没有在地上走的道理,他们三个人都钻进了轿子里,袁熙坐中间,他们坐在两边,好在轿子够大,倒也不挤。 赵云很安静的坐着,总觉得袁熙有点神经过敏,徐盖再脆弱也不至于连几句话都禁受不起吧? 听说他徒弟被骂了,他竟然急得撒腿就跑,自己再怎么也不会把徐盖给骂死了吧?想不明白他干什么这么紧张。 “师父,我的病好了,你不用总是担心了。”徐盖知道师父为自己担心了,既觉得幸福又心疼师父。 “是吗?那你打擂去吧。”袁熙淡淡的语气,一点都不相信徐盖的鬼话。 “我说我的病好了,我的伤还没好呢。”徐盖笑呵呵的说道:“我现在知道对自己好了,再也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这么懂事?”袁熙扭头瞟了他一眼,眼角都是笑意。 “一天六碗苦药是白喝的吗?”徐盖长出一口气,摸摸心口:“这心火撤的那叫一个干净,一点火没有,心都是凉的,凉凉的感觉。” 袁熙哈哈大笑起来:“我亏着你了,是吗?你心还凉了,不就是赵子龙骂你两句吗?告状不用这么含蓄,他惹你不高兴,你揍他就完了。” 徐盖撇嘴,冷哼了一声:“我才不揍他呢,我打不过他。他敢惹我,我就趁他睡着了,在他门口吊死,等他睡醒就吓他一跳。” “吊死可以,不过你别亲自吊死,那他吓啥样你也看不着了,你一天安排一个人去吊死,天天早上趴窗户看他什么表情,这多有意思,是不是?” 第800章 侮辱智商 第800章侮辱智商 赵云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句话没说,也没招谁没惹谁,这师徒俩当面就拿他这么开起玩笑来了。 赵云斜眉瞪眼的瞟了他们师徒一眼,冷冷的说道:“死人我见的多了,吊死鬼吓不着我。我最怕活人自己打自己,荣锦你要是想吓唬我,你就抽你自己,你要抽得满脸是血,我都能吓哭。” “师父”徐盖一只手扯着袁熙,一只手指着赵云,撒娇耍赖的撅起嘴:“他拿我当傻子。” 袁熙看了赵云一眼,这官司怎么断? “这样你抽一个满脸花给他看,他要是不哭,我就把他打哭,如何?” 如什么何?这师父是亲的吗?师父怎么比赵云还坏?徐盖一脸的憋屈,他嘴唇颤颤的说不出话来。 徐盖气恨恨的哼了一声,双手捂着脸装哭:“师父不疼我了,你们俩合伙侮辱我的智商。” “行了。”袁熙抬手拍了他的腿一下:“没侮辱你人就行了呗,你本来也没有智商,哭啥?” 袁熙一句玩笑话,赵云差点笑断肠,徐盖本来想反驳的,看赵云笑成那个样子,他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两个都笑得失控了,袁熙自然也就跟着笑了起来,抬轿的人都害怕了,这三个人是疯了吗?坐个轿子笑成这样? 轿子抬到刘备住所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脸色才刚刚恢复正常。 袁熙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派人通知刘备,大轿停在门口,小校急忙跑进去报事。 刘备正在厢房里熬药,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火,突然小校就闯了进来,他不由得脸色一沉:“怎地这般无礼?” 小校抱拳一礼:“国父驾临,请刘皇叔出门迎接。” “啊?人到哪儿了?” “就在门外。” “待我出迎。”刘备把手里的破扇子放到方几上,简单的抻了抻衣襟,急忙走了出来。 袁熙刚下轿就见刘备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袁熙没有理会他,倒是回身接了徐盖一把,徐盖搭着师父的手,慢慢的走下轿子。 “不知国父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刘备恭恭敬敬的朝袁熙拱手一礼。 袁熙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齐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可没有这个好态度。 他一口一个贤侄叫着,袁熙提出要跟他联合抗曹,他还推三阻四,要求袁熙先帮他解燃眉之急,后来就不用说了,他是一件人事不干。 过往之事不去想也就那么地了,一想起来,袁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掐死他。 “嗯,不必客气。”袁熙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冷冷的一副寡淡之色,迈步就往院里走。 “请请请。”刘备脸上满是真诚的笑意,弯腰伸手请袁熙往里走。 袁熙刚跟他擦肩而过,他便笑吟吟的跟袁熙身后的赵云打了个招呼:“四弟,你可算是来了,为兄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南阳卧龙冈的树林外咱们不是见过了吗?”赵云的语气比袁熙还要不善,刘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着一同走了院子。 袁熙和徐盖走进院子里就停住了脚,刘备急忙跑到前面,笑呵呵带路:“这边请。” 赵云是第一个下轿的,他亲眼看到刘备是从厢房出来的,他现在却把人往正房里请。 赵云皱了皱眉,想想这也是正常的,像袁熙这种人物,他必然要在正厅招待。 到了正厅,袁熙自然是坐在上首,徐盖习惯性的站在袁熙身后,刘备和赵云就分别坐在了袁熙的左手边和右手边。 袁熙沉着脸也不说话,刘备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又冲着赵云开口了。 “四弟,你想是误会了什么,你三哥有多鲁莽你是最清楚的,上次回去之后我关了他禁闭,你二哥也骂了他好几天。” “怎么回事啊?”袁熙左右看看,明知故问,就想看刘备能编出什么好词来掩饰他干的破事。 “我知道,军师告诉我了,在南阳卧龙冈刘皇叔他们哥仨打子龙将军一个。”徐盖嘴欠的抢话说:“师父,咱们仨也打他一个呗。” 打刘备还用得着他们仨联手?袁熙、赵云、徐盖,随便让刘备挑一个,都是必死的结局。 “休得多嘴。”袁熙假意呵斥了徐盖一句,这个假也实在是假的厉害,他训徒弟居然笑意盈盈的:“还不给刘皇叔道个歉?” 徐盖倒也是个听话的好徒弟,急忙冲着刘备拱手一礼:“我生性鲁莽,刘皇叔勿怪。” “徐公子客气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内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刘备绝不放过一丝的机会来离间赵云和袁熙之间的关系。 他要不遗余力的让袁熙以为赵云跟他还有着很深的感情,至少是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的。 “甘糜二位夫人还好吗?怎不见同来?”徐盖倒是满脸的笑容,极亲切的跟刘备拉起了家常。 袁熙与赵云的冷,刘备都还不在乎,偏偏徐盖的亲切恨得他牙痒痒。 下次徐盖到南阳去下书,就提甘糜二位夫人在曹营住过的事,还说曹操下令将她们住的屋子保持原样不动,随时欢迎她们回去小住。 用屁股想也知道曹操不可能说这样的话,这就是徐盖故意编排刘备的话。 万万想不到今日里徐盖竟然再一次提起了甘糜二位夫人,他这不叫捋虎须,他这简直就是拔虎的舌头。 刘备再生气也还没有傻掉,他深深的懂得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哪得不低头? “她们都很好,只是妇道人家不适宜赶路,便没有带她们过来。”刘备只好忍气吞声的敷衍着徐盖。 徐盖则更加亲切的笑道:“你也不必担心,有关将军照看她们必是极妥当的,当初关将军护送二位夫人过五关之时,曹丞相的放行令是一路追过去的,若不然过关哪有那么容易?” 徐盖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曹营上下人人尽知,就是关羽和刘备也是心知肚明的,曹操的确是一路追着给发放行令。 他们也不明白曹操此举是何用意,或许是为了收买人心?收买谁呢?关羽都铁了心的跑了,收买看热闹的人吗? 徐盖这么一说,刘备就明白了,原来曹操是怕惊到甘糜二位夫人。 明知道徐盖没憋什么好屁,可不能上他的当,刘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依然努力保持着得体的笑。 “是啊,家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知道国父到此究竟有何话说?”刘备干脆不跟徐盖说话了,他说话就能往人肺管子上戳。 袁熙刚要张嘴说话,赵云一下站了起来。 第801章 当面质问 第801章当面质问 “主公,刘皇叔身上好浓的药味。”赵云都不跟刘备说话,就像刘备不愿意跟徐盖说话一样,赵云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药味?有什么意义吗?这个意义很重大,那天的刺客是受了伤的,肩窝都刺穿了,不治伤就活不下去,治伤难免要用到药。 虽然没人能够断定刘备跟刺客有什么关系,药味也说明不了太多问题,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所有跟药有过关联的人,都是排查对象。 “哦?”袁熙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关心道:“刘皇叔莫非是身体抱恙了不成?” “没有。”刘备的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怕别人看他的眼睛,故意低下头,揪着衣服假装闻闻:“不是药味,想是久不换衣的缘故。” 这话说的谁能信呢?若是贫苦百姓,或许有可能。但是刘备好歹也是有自己领地的一方霸主,他的卫生问题会是个问题吗? “哈哈……”徐盖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刘皇叔真会讲笑话,我差一点就信了。” “荣锦,把吴普叫过来,给刘皇叔好好瞧瞧。”袁熙发了话,徐盖立即应了声“是”,然后大步流星的从刘备面前走过。 徐盖从刘备眼前一过,刘备忽的想起徐盖一直有伤在身,他急忙对袁熙说道:“徐公子一直在用药,药味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吧?” “荣锦只是喝药,又不曾熬药,药味浸不到他的衣服上。”赵云冷哼一声:“刘皇叔,你刚刚从厢房出来,不会是在熬药吧?” 徐盖还没有走出去,他一听这话便停住了脚,怒目圆睁紧紧的盯着刘备。 “荣锦,还不快去请吴普过来,在我这儿怎么也不能委屈刘皇叔亲自熬药。”袁熙清楚他们三个谁也不懂药理,抓到他在熬药又有什么用? 只有吴普能说清他熬的药是治什么病的,所以不管怎样都得叫吴普过来。 徐盖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出去,到了院子里先吩咐一个小校去请吴普,然后他就奔厢房去了,走到门口就闻到很浓的一股药味。 徐盖并没有进去,而是叫亲兵把这个院子给围了起来。刘备住的这个小院并不大,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而已。 院子四周都围上了亲兵,徐盖也没有回屋里去,他就在院子里闲逛,小院比他的待客厅大点不多,他还逛的有滋有味的。 “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国父何需如此小题大作?”刘备心里再怎么忐忑,脸上还是平静的:“不知国父到此究竟有何事吩咐?” 赵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连“吩咐”两个字都用上了,这姿态放的可真低,他是一点不嫌丢人。 想当初他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那时把自己感动的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他吃,现在才看清楚,眼泪也不过就是他用来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袁熙看了赵云一眼,笑道:“子龙也想跟你叙叙旧。” 你不就喜欢跟赵云拉关系吗?给你个机会,你跟他唠吧,好好唠唠,你要能把他唠回你的阵营去,连我都跟着过去,你努力吧。 “是啊,我也正想和子龙解释一些事情。”刘备笑盈盈的看向赵云:“子龙,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上次在南阳相遇时,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哪句啊?”赵云终于肯跟他说话了,赵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是你受人蒙蔽屈关了我,还是你赐我的酒里本就没有毒?是只要我跟你回去,便可冰释前嫌?还是自我走后,你终朝以泪洗面?” 赵云现在真的是一眼就能看穿刘备了,刘备故意说那么含糊不清的话,就是为了在袁熙心里埋下疑惑的种子。 说什么“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那你到底说过什么话,这个有谁知道?赵云偏就一字一句都给他重复了出来。 赵云知道就算他不揭开真相,袁熙也不会怀疑他什么,但是赵云就是要揭开,揭个透透明明,他才不要袁熙心里有一丝的疑惑之处。 “子龙,你这么说就是不信我了?我待你一颗真心可昭日月,你” “我信!”赵云信他个鬼,赵云对他的感情除了憎恨就剩下厌恶了。 “你既然承认是屈关了我,那你打算如何补偿我?你赐的酒里不管有没有毒,我都昏迷不醒且被人带到了荒郊野外,若是当时袁二公子对我有一丝敌意,我也早就死了。” “你就算没有赐毒酒给我,也有个保护不利的失职之罪吧?你这条罪过又当如何惩处?说什么只要我回去便可冰释前嫌,张翼德见面就骂我,挺矛就刺,你不还是跟他一起出手了吗?” “我也不指望你以泪洗面,我走后是谁往我身上泼污水?我手下的兄弟们为何七零八散,发落他们是为着何来?”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解释些什么吗?解释吧,不需要多,就把这几条给我解释明白了就行。” 赵云从没想过跟刘备当面鼓对面锣的说个清楚,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想过要质问他。 怎么他都是自己的旧主人,赵云不是那种有了新主人就能回头咬旧主人的人,他很不愿意跟刘备见面。 但刘备很积极的要跟他见面,自从刘备来到洛阳,差不多天天送请柬给赵云,赵云都吩咐守门的校卫直接拒收。 袁熙知道赵云心里憋屈,故意带着他过来,就是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有气就得出,有时候不方便动手,那动动嘴也是大快人心的。 看刘备被赵云给问的跟噎着了似的,袁熙微微的抿着唇乐。 “想不到刘皇叔还存着接回子龙的心,真是兄弟义气感情颇深。”袁熙面带微笑的看向刘备:“子龙在我这里也不得重用,不过管着数个军营罢了。” 袁熙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继续说道:“你若要他回去,我也没别的话说,只是照夜玉狮子、龙胆亮银枪、鱼鳞甲、青虹剑这些俗物我要收回,我相信刘皇叔一定能给他更好的。” 刘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青,莫说解释什么前情往事,就是袁熙给予赵云的权力、物什,就是他给不起的。 他并不是没有,而是舍不得,或者说他没有胆量这么样的去信任一个人。把军权完全的交给赵云,刘备宁可死也干不出这事来。 袁熙能,他不怕赵云有异心,他只恨自己拥有的少,自己有多少都愿意跟赵云共享,哪怕这天下全给了赵云,他都不会后悔。 他崇拜赵云足有二十年岁月,如今赵云能相伴在他身边,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所求了。 第802章 荣锦敬茶 第802章荣锦敬茶 赵云不傻也不呆,他会不知道好歹吗?他的马、他的枪、他的铠甲以及青虹剑,全都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极品好物。 而这些全都是袁熙给他的,袁熙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好吗? 别的不说,就说青虹剑,在曹操手里,曹操宁可把它放在仓库里扔着,都不舍得送给任何一位将军。 曹操手下战将千员,就没有一个比他赵云强的吗? 赵云冷笑,他不觉得自己比谁强,只是他们都没遇上一个袁熙这样的主公。 刘备能给他什么更好的?赵云冷冷的绷直了嘴角。 现在就算许给他一个位列仙班的职位,就算送给他神仙用的法宝,就算赐给他青狮白象当坐骑,他都不会另起他念了。 “喝惯了主公酿的酒,咽不下别人给的糖。”赵云把当初诸葛融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赵云只有追随主公之日,绝无背离主公之时。” “四弟这话听起来真真耳熟,可恨我刘备孤穷,没有好物许你。”刘备这话说的真是恶毒,好像赵云就是奔袁熙给的好处才投奔他的一样。 按照刘备的说法,赵云若是跟着袁熙就是贪财贪官弃了旧主,若是回头跟着他,那就一无所有,人家的特点就是孤穷。 这可真是穷还穷出理来了,问题是他的问题是穷吗?赵云跟着他的时候,他很富有吗?他是怎么欺负赵云的,他都忘了吗? 不管他怎么做,赵云对他一直是忠心不二的,直到他亲手给赵云送上一盏毒酒,现在他又反口说那酒里没毒,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也不指望赵云能回头再跟随他,就算赵云愿意,他都不愿意,他没办法再相信赵云了,不是赵云不可信,而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有多对不起赵云,他怕赵云报复他。 他这么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袁熙填堵,就是想要离间袁熙和赵云,他这也算是不改初心了,这个目标就没动摇过。 刘备一句话说得赵云怒火三千丈,他“腾”一下站了起来,刘备当时吓得险些坐不住。 “子龙,休要急躁。”袁熙摆摆手,赵云强压怒火坐了下去,脸都憋得通红。 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刘备:“子龙有些个死心眼,跟随谁便死心踏地的,我若不是敬他待人真诚,也不会跟他携手并肩。” 赵云向袁熙表表决心怎么了?他那话说的有毛病吗? 什么叫听起来真真耳熟?刘备的意思就是赵云也向他说过同样的话,最终还是弃他投袁熙了,是吗? 就算是吧,袁熙不在乎啊,袁熙就是喜欢他跟着刘备时的忠义无双。 如果赵云跟随刘备的时候有二心,袁熙会收他到自己帐下吗?谁的中军帐里会缺一个侍主不忠的人? 袁熙微微的昂了一下头,颇有几分傲气的说道:“不过刘皇叔有句话说对了,矮桩拴不住骏马,浅水养不得真龙。赵云可不是凡夫俗子,养他,费钱呐。” 你拿不出好物,没关系,我拿得出,你穷你就放手呗。 赵云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刘备说的跟事实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赵云绝不是贪图财物有意攀上袁熙这个高枝的。 他跟随袁熙一方面是因恩侍主,另一方面是跟袁熙的确是义气相投。 刘备就故意扭曲事实来恶心他,他又嘴笨说不过刘备,怒气值便直接爆表了。 袁熙则顺势接招,你说赵云攀高结贵,那好赵云就是攀高结贵了,那谁让你不够贵了?你自己贱,还能怨别人嫌弃你吗? 赵云气得脸色铁青,刘备被怼得张嘴结舌,这时徐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药童。 一个小药童捧着大大的盒子,一个小药童提着大大的茶壶。徐盖没有去袁熙身边站着,而是跟赵云隔桌而坐了。 小药童拿出一套茶具摆到那张桌子上,先是一个金丝楠木的托盘,托盘上摆一个象牙的杯垫,杯垫上是一套三才盖碗茶盏。 茶碗是羊脂玉的,通透得无比晶莹。下面的茶碟是羊脂玉为主体,镶了纯金镂空花边,不说材质,光是工艺也值千金万金了。 最值得称道的是茶盖,上面的钮也就拇指大小,却雕成了一个蹲着的狮子,活灵活现的,狮子是羊脂玉的,眼珠是黄金的,还会晃来晃去的动。 茶盖的边缘是纯金的,跟下面的茶碟相呼应。 另一个小药童提起紫砂的大药壶,缓缓的开始倒茶。也不知道这壶药茶又换了什么料了,随着倒茶,茶气溢出,满室生香。 徐盖很陶醉的抽了一下鼻子,闻着这药茶的味道,一脸的满足:“嗯,这病多生几日才好。” 袁熙看着他笑了:“别说傻话,没病还亏着你茶喝了?” 小药童倒了一盏茶,徐盖端起茶碟举向袁熙:“师父,你喝吗?” “我不喝。” “那我喝了。”徐盖刚收回茶碟,茶盖还没有掀开,只听袁熙轻咳了一声,他急忙望向袁熙。 袁熙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好没眼色。” “嗯?”徐盖看了看茶盏,又看了看刘备,说道:“这是药茶,不好敬刘皇叔的,万一不对他的症候,反为不美了。” 所谓药茶,就是一剂补药,说是药也是茶,哪有什么对不对症候,基本上是个人都能喝。 徐盖故意这么说,其实就是舍不得。 “你看不出来你子龙叔叔生气了吗?” “生气?”徐盖扭头看向赵云,赵云端端正正的坐着,只给他一个侧脸,不过他也看出赵云脸色不大好了。 徐盖眼中两道冷光射向刘备,袁熙笑道:“你师父不会说话,你替我赔个礼去。” “哦”徐盖急忙把茶盏放到赵云的手边,他知道赵云不会碰的,他站起来一撩襟袍,单膝点地,他拿起茶盏高举过头:“子龙叔叔,喝口茶顺顺气,有什么火,发在荣锦身上就好。” 赵云没想到徐盖会给他行这么大的礼,他不接茶盏,徐盖就起不来,他接了茶盏,又显得自己太过于托大。 “快起来,我哪有生气?”赵云伸手托住徐盖的手腕,想要拉他起来,他却一动不动,就倔强的举着茶盏。 无奈之下赵云只好接了茶盏,徐盖这才站起来,嘻皮笑脸的看着赵云:“就知道子龙叔叔不小气。” “我本来就没生气,我只是不爱说话。”赵云不动声色的把茶盏放回了徐盖那边。 徐盖端起茶盏递到赵云面前:“真没生气就把这碗水喝了,你要是不喝,我就接着跪。” 徐盖说着就要跪,赵云急忙拦了他一下:“我喝。” 第803章 一直磕头 第803章一直磕头 赵云知道徐盖有多犟,他要是不喝这碗药茶,徐盖是真能豁得出来跪,跪出血他都不带起来的。 可是徐盖的这个茶盏也未免太奢华了,赵云用过怕徐盖嫌弃,他接过茶盏犹豫了一下,把茶盏放到了桌子上。 随手翻过来一只倒扣着的白瓷茶碗,赵云想把药茶倒到白瓷茶碗里再喝,却被徐盖给拦住了。 “子龙叔叔,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这是你专用的,我用什么喝不一样?” “送你了。”徐盖扭头对小药童说道:“一会儿把茶盏送到赵将军府上。” “是。”小药童应了一声,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砂的茶碗,给徐盖重新倒了一盏茶。 赵云也不想跟他矫情,他端起茶盏笑道:“看来气要常生才好。” 袁熙忍不住笑了,自己是带了两个精神病出来吗?一个盼着多生病,一个盼着常生气。 徐盖坐好之后刚喝了一盏药茶,吴普就走了进来。 吴普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对着袁熙躬身一礼:“药已查明,厢房里熬的乃是治外伤的药。” “外伤?”袁熙望向刘备:“刘皇叔何处有伤?” “这”刘备忽然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我身上有什么伤?国父不信,只管验就是。” 不用验,他的右臂行动自如,绝不会是那天晚上的刺客,赵云也不信他能有那个胆量。 “刘皇叔身上既无伤,那药是给谁熬的?”袁熙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丝的笑容了,刺杀赵云不是个小事,袁熙当然要重视。 “不过是一个小厮走路不稳,伤了脚踝,我替他熬上一副草药而已。”刘备心里直打鼓,面上却是平和的。 “哪个小厮?叫他过来,让吴普给他看看症候。”徐盖嘴特别的急,抢着说话:“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厮这么有福气,居然配让刘皇叔亲自替他熬药。” 听说厢房熬的药是治外伤的,徐盖就把刘备当成了刺客的同谋,立马就忍不了,急躁的跳出来针对他。 袁熙则笑呵呵的看着刘备:“刘皇叔刚才不还说是你偶感风寒的吗?染了风寒怎么熬外伤药呢?” 明明是来查刺杀赵云的人的,偏偏最冷静的人就是赵云,他一声不吭的静坐,端着羊脂玉的茶盏把玩,半天喝上一小口。 这么精致的东西不符合赵云的格调,倒是粗瓷茶碗跟他挺配的,他在生活上一点都不奢侈。 一切以实用为主,至于美观与奢华这些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就和他的功夫一样,能杀人就好,好不好看没有关系。 徐盖不行,仅仅实用那未免美中不足,他的功夫要能杀人还要帅。生活上他是不嫌奢侈的,只不过在家的时候,老爹不惯着他。 虽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想要随心所欲的奢华绝对是做梦,他每个月的开销是有数的,家里的布置和器物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在袁府总抱着一颗寄人篱下的心,哪里敢要求奢侈?生活上即使有些短缺,也是不声不响的对付着。 这两天袁熙打开库房清点,把顶级的好东西都拿给徐盖,徐盖是一点不拒绝,把他乐完了。 袁熙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多糟糕的都能忍,多奢华的都能享受,只要心情好,器物如何一点不重要,他的功夫也是想杀人的时候就能杀人,想耍帅的时候就能耍帅。 刘备跟他们都不一样,刘备是人前节俭,营造出一种布衣粗食、蓬门陋室的形象,而他的内室里尽最大的努力去追求奢华。 他的功夫也是一样的,精铁打造的双股剑,看上去威风凛凛,而动起手来他连卖艺的实力都不具备。明明是杀人利器,到他的手里就变成了豪华的佩饰。 越是懂得享受的人就越是识货,他被徐盖和袁熙给逼问的不知如何作答,下意识的东张西望。 一眼看到赵云手中的茶盏,不由得心火上蹿,这个赵云非旦没有死,反而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 袁熙宠徐盖那是人所共知的事,洛阳城里关于徐盖受宠的故事那传得沸沸扬扬,十八路诸候也都知道徐盖的地位不亚于袁熙的亲生子。 可是刘备亲眼目睹的事实却是,赵云只稍稍的沉一下脸,徐盖就下跪哄他。这个赵云是混到了什么样的高度上? “风寒早就好了,子龙说我身上有药味,我想大概是前几天熬药时浸出来的。”刘备很淡定的微笑着:“厢房的药不是我熬的,是那小厮自己熬的,我闲着无事就在厢房跟他聊了几句。” “这么说那小厮还在厢房了?”袁熙看向吴普:“吴侍医,厢房里可有受伤之人?” “吴普恭恭敬敬的一礼,老老实实的回答:有的,那个熬药的小厮确实脚踝肿胀。” 刘备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袁熙双眼微眯,心下里疑惑不止,若是刘备不这么明显的放松了一下,他还不起疑。 如果刘备说的都是实话,这里面没有隐情的请,他为什么要紧张?他不紧张就不会松一口气,他松一口气明显的就是后怕。 “哦,把那小厮叫过来。”袁熙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有一点可能也要尽力的挖出那个刺客。 很快人就被带了过来,那个小厮就是寻常的布衣短打扮,面皮晒得又黑又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看他走路多少有点拐,也算不上是瘸,看来伤的并不重。 小药童把汤药也带了过来,就用手提着也没有放下。 袁熙指了那个药罐子一下,问道:“那药是你熬的吗?” 那小厮慢慢的跪下,低着头回道:“是。” “给谁熬的?” “给我自己。” “那趁热喝了吧,药凉了就不好了。” 那小厮抬起头看向刘备,刘备脸一沉:“让你喝就喝,看我做什么?” 小药童抓起桌子上的粗瓷茶碗就倒了一碗药,他把药碗递给那个小厮,那个小厮接过药碗,毫不犹豫的就喝了下去。 “你在哪儿请的郎中,在哪儿抓的药?”袁熙刨根问底的不肯放过。 “出门不远有家中保堂,我在那儿抓的药。”小厮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敢跟我玩花活,你胆子可也不小。”袁熙“啪!”的一拍桌子:“想活命就给我说实话,否则我饶不了你。” “国父大人饶命啊,小的说的句句是实,不敢撒谎。”小厮吓了一跳,赶紧“啪啪”的磕头。 小厮一边喊冤一边求饶,不停的磕头哀告,却没有一个人吭声,整间屋子静得出奇,仿佛所有的人突然就消失了一般,只有他磕头的声音在回响。 第804章 跑不了他 第804章跑不了他 刘备有些看不下去,却也只是撇了撇嘴,终是没有替他求一个字的人情。 徐盖只有踢死他的心情,没有替他求情的心,在刘备的厢房里熬药,怎么都证明他跟刘备有牵连。 赵云看着他磕头倒没什么不忍心的,只是觉得欺负一个小厮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他应该真的没撒谎吧? 按照他说的,他脚踝受了伤,在厢房里熬药,刘备在厢房跟他聊天,这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天衣无缝。 难道袁熙就只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证据,气急败坏之下才欺压一个小厮的?袁熙不像是那么没有胸怀的人啊。 赵云喝着药茶,把玩着茶盏,挺有闲心的在这儿看戏,就好像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袁熙则气定神闲的看着那个小厮,他料定那小厮的药不是给他自己熬的。 他的脚踝伤的根本就不重,充其量就是崴了个脚。这个伤就是放在袁熙自己的身上,也未必会熬药来喝,一个干粗活的小厮能有这么身娇肉贵吗? “主公”吴普突然打破了沉寂,那个小厮一下就停住了磕头,抬起头满眼感激的看向吴普。 吴普可没有看他,吴普冲着袁熙抱拳一礼:“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吴普指着那个药罐子,说道:“这个汤药中含有大量的血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普身上,没有人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普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一克血竭十两银,这一碗汤药至少要用到三克血竭。” “哦。”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干粗活的小厮不可能有这么钱,换句话说就算他有三十两银子,他也不可能花三十两银子治一个崴脚。 就算是袁熙都不会这么奢侈,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就翘了起来。 那个小厮眼神慌乱的看向刘备,又看向袁熙:“国父大人,多少钱我也得治伤啊,我真的没撒谎。” 刘备哈哈一笑:“他的药钱是我资助于他的,这也算不得什么。” 刘备再穷,这点小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过袁熙可不信他真的这么善良,他的仁义都是装出来的,他若真的做了这种事,必然会用尽手段的宣传。 “主公,血竭外用可促进伤口愈合,内服可止血。”吴普瞟了那个小厮的脚踝一眼:“他外没有破皮伤口,内也没有出血,用血竭入药不对症。” 赵云一听这话,冷嗖嗖的目光直射到那个小厮身上,恰好那个小厮惊恐交加的望向吴普,眼角余光扫到了赵云的眼神,吓得他一下瘫到了地上。 血竭这么名贵的药材,连赵云这常年征战的人都没有用过,可见若不是为了保命,谁会拿它来治小伤? 吴普一句“外用可促进伤口愈合,内服可止血”,让赵云直接想到了马超说的“一枪刺穿了右肩窝”。 赵云可以断定,只要查出这药是给谁熬的,便可以找到那个刺客了。而无论这个刺客是谁,都跟刘备脱离不了关系。 事前是不是他安排的刺客,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事后他包庇刺客并为刺客熬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就说你那点小伤,用不了许多银子,肯定是被那无良的郎中给骗了,你看果然如此吧?” 刘备比谁反应都快,第一时间先想办法把自己摘清。 “嗯,刘皇叔说的有理。”袁熙收不住一脸的喜气,笑吟吟的看着那个小厮:“哪个郎中给你看的伤?把他找来,这等无良之人不配行医,我替你出这口气。” 片时之间中保堂的郎中和伙计都被带了过来,袁熙抬眼一看,一老一少两个郎中,还有两个半大孩子是伙计。 “见了国父还不下跪?”当值的校卫一声厉喝,吓得这老少四人直打哆嗦。 国父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啊。他们只知道自己进的是袁将军府,根本没听说过国父这个词。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下跪,虽然跪的不整齐,但是都跪下了。 “叫你们过来就是问几句话,你们不用害怕,据实回答就是。”袁熙指了那小厮一下,问道:“你们可有人见过他吗?” 老郎中看一眼那个小厮,急忙答道:“见过,他在我们店里抓过药,我记得他。” “他的伤是你给看的吗?都给他开了些什么药?” “他是拿着方子来抓药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伤。”老郎中又瞄了那个厮一眼,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伤。 “他抓的药中可有什么名贵之物?” “有的,足足有六十克血竭。” “啊?六十克?”一听这话,吴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六十克血竭,那得伤的多重啊? “他什么时候去抓的药?” “前天半夜。” “你们起来吧。”袁熙慢慢的开口说道:“在这里熬药,说明喝药的人离这里不远,一碗药晾凉也就是一刻钟的事。” 徐盖轻轻的放下茶盏,站起来就往外走。 院子里布满了兵丁,带兵的人正是徐晃,见儿子走了出来,他便迎了上去:“有什么事吗?” “嗯,吩咐下去,从这里开始以一罐药晾凉为终点画个圆,排查所有的房间,找出右肩有伤的人。” 徐晃点了点头:“好,那就先搜这个院子。” 熬药的那间厢房,吴普进去的时候,就搜查过一遍了。徐晃一脚踹开另一间厢房的门,看上去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徐晃一招手,十来个校卫冲了进去,掀开箱子,拨开窗帘…… “要找什么人啊?”徐晃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倚着门框跟徐盖聊了起来。 “有人行刺赵将军。” “赵云?”徐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能在赵云手底下逃出一条命来,也算身手不错了。” “哈哈哈……”徐盖忍不住大笑起来:“逃个屁呀?那个笨蛋连子龙将军的人都没看着。” “那是怎么受的伤呢?” “说起来真是挺有意思的,那天刚阅完兵,晚上” 话还没说完,屋里传出“哐铛!”一声巨响,徐盖一个箭步就蹿了进去,徐晃这个倚着门的人,反而落在了后面。 “你出来!你躲在里面也没用。”两个校卫发现床底板下面居然趴着一个人,他们两个蹲在床前,进又进不去,想拽又拽不到。 徐盖一看就笑了,他也懒得动手,就吩咐一句:“把床抬走。” 徐晃弯腰往床下看了一眼,然后他直接拽着儿子往外走了:“他是孙权手下的韩当,你回去复命吧,他就交给我了,跑不了他。” 第805章 心比炭黑 第805章心比炭黑 困兽犹斗,拼死挣扎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徐晃生怕有什么人会碰撞到徐盖,他赶紧的拉着儿子走了。 看徐盖嘻笑连天的哼着小曲,半分正形都没有的晃了进来,赵云就知道他应该是抓到正主了,不然不会高兴的这么早。 袁熙是什么都没想,见到徐盖开心,他就开心了。 “师父”徐盖不管屋里有多少人,他是一点形象不顾,就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耽误刘皇叔的事了。” “哦?耽误什么事了?”袁熙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爱徒,他才不关心耽误了什么人的什么事,他就关心他徒弟的心情。 “你猜猜。”徐盖笑嘻嘻的晃着小脑袋,一步三摇的奔椅子去了。 袁熙看赵云一眼,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能拿这个不着调的家伙怎么办吧?说正事的时候,他就这么没正经的。 “我猜不着,你爱说不说。”袁熙表示不好奇,免得被他吊胃口。“我就说你应该出来走走,闷在房里哪有这么开心?” 徐盖翘起二郎腿,端起黑砂茶碗,笑嘻嘻的看着袁熙:“孙权帐下的韩当在刘皇叔这里做客,何不请来一见?” “韩当?”袁熙冷冷的一个眼神斜向刘备,刘备当即打了个激灵,脸都没有了血色。 袁熙冷笑一声:“刘皇叔,你跟韩当交情不浅啊。” “呃,呃呃”刘备知道自己要有大麻烦了,就不应该收留韩当,现在怎么解释?“交情倒也谈不上,就是,就是那个” 赵云的目光落在了徐盖手里的那个黑砂茶碗上:“先只道人情薄似纸,今方信人心比炭黑。” 徐盖正美滋滋的转着茶碗玩呢,听他这么一感慨,一点兴致都没了,他举着茶碗给赵云看:“我这是黑砂不是炭,你别侮辱它,行吗?” “哈哈哈……”赵云可能是落下病了,一听到“侮辱”这俩字,就控制不住的大笑,他立马就能想起来袁熙说徐盖的那句“没侮辱你人就行呗”,然后就越笑越厉害了。 赵云一笑,徐盖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他放下茶碗,喝令赵云:“不许笑!” 小样的,赵云怕他厉害?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赵云就笑的更放肆了。 徐盖被他笑的脸通红,气急了徐盖举拳就打,赵云也不是死物,自然要闪避遮挡。 徐盖转到赵云面前,食指尖直对着赵云的鼻尖,“怒气冲天”的威胁他:“再笑我揍你了啊。” “哈哈哈哈……”赵云伸手就抓他,他一闪没有躲得过去,吓了他一跳,平时也没少和赵云过招,他有这么快吗? 徐盖微微一愣神,也就半秒钟的功夫,赵云一扯一拽,徐盖转着圈的坐到了赵云腿上。 徐盖上半身被赵云紧紧的抱住,双腿又被他牢牢的夹住,徐盖算是一动也动不了了,他只好认命的放弃抵抗,浑身软软的靠进赵云的怀里。 “叫叔叔。”赵云呼出的气有些微热,吹得徐盖耳根子痒痒。 徐盖缩脖蹭蹭耳朵:“不叫,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叔叔?” “我不正经?我怎么不正经了?我侮辱你了吗?”赵云抱着徐盖使劲的笑,笑得自己都没力气了。 徐盖明知道他抱不住自己了,也不挣扎一下,就稳稳的坐在赵云的腿上,冲着袁熙大声的叫嚷:“师父!师父救我!” 袁熙无奈的看着这两个疯子,这么正式的场合,说着这么正经的事情,他们俩闹到一块去了! 也行,你们怎么作都行,袁熙可以装瞎、装聋、装傻,但是你们不能喊啊,这想不搭理你们都不行了。 袁熙一脸的无可奈何,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我跟刘皇叔说会儿话,你能不能不闹人?” 袁熙感觉他们俩像是给刘备解围的,刘备正在那儿吭哧瘪肚的憋不出来词儿呢,他俩就闹疯了。 袁熙这一句话说出口,刘备都震惊了,袁熙这护犊子也护得太狠了吧?就徐盖和赵云这表现,放到谁的帐下,那罪也轻不了。 话说回来了,放到谁的帐下,可也没人敢这么闹腾。起头就被打压了,也发展不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刘备觉得袁熙这话说的,太过于宠溺徒弟,也太过于骄纵下属了,不治他们的罪,也该大骂他们一顿,而他这连训斥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在哄。 可是徐盖非旦没有感受到被宠惯的幸福,反而很是不满的撅起了嘴。 徐盖“腾”的一下就蹦到地上了,一丁点的束缚感都没有,他指着刘备怨气冲天的嚷道:“你跟他说话就不管我了?” “你想怎样啊?”袁熙知道徐盖这是要收拾刘备了。 徐盖傲骄的一梗脖:“把他捆起来,扔地牢去。” “多大点事。”袁熙一摆手,四个校卫就朝刘备走了过去。 刘备顿时就慌了,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抗。四个侍卫,刘备觉得自己还算对付得了,可是袁熙、徐盖、赵云都在屋里呢,他一个也对付不了。 扭头一看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官兵,自己算是身陷罗网了,再转头看到屋里有几个百姓,抓一个做人质,不知道袁熙能不能顾及到声名而放自己一马。 不管能不能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除了那几个百姓,刘备也没信心能抓住别人,就连吴普和药童,他也拿不准人家会不会功夫。 “袁熙,你怎可如此不讲道理?竟这般不分青红”刘备一边说着话,一边迅速的向中保堂的老郎中靠近。 “啪!”响亮亮的一记耳光抽到了刘备的脸上,打得他脑瓜子“嗡”的一声,人也滴溜溜的转了好几个圈。 徐盖在大厅中央站着,岂能让他的这点诡计得逞?徐盖并不知道刘备向这边移动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发挥“打耳光”大法,他本来也想揍刘备一顿,只是这个想法还欠一点火候,刘备一动火候就恰好够了。 刘备还有没反应过来,四个侍卫就把他给按住了,搭上法绳,三下两下就捆了个结结实实。 五花大绑的刘备玩命的挣扎,忽然杀猪般的嚎叫声传了进来,这声音刺激得人耳膜都要怀孕了。 却原来是徐晃抓着韩当的右臂,猛的往前一推,韩当吃痛难忍,就大声的嚎叫了起来。 韩当跌跌撞撞被推进了屋,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刘备,心里一声暗叹,看来大事不好了。 连刘备都被抓了,现在除非是孙权能站出来力保自己,否则恐怕是没有活路了,韩当也不相信孙权能为了救他而跟袁熙针尖对麦芒。 第806章 有热闹看 第806章有热闹看 韩当去刺杀赵云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他的想法很简单,先杀了赵云再去偷他的马,无论杀人还是盗马,功劳都是他自己的。 结果他连“赵云”的衣襟也没碰着,就被扎个了透肩过,盗马的事也只能是梦里想想了。 受了伤他也不敢跟孙权提,就悄悄的躲到刘备这里来了,刘备是能多交一个人就多交一个人。 不只收留了他,刘备还亲自替他熬药,帮他出谋划策,编各种理由去搪塞孙权,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孙权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韩当做下了什么好事。 韩当以为迎接他的必定是一通凶审,没想到袁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审问他什么了。 袁熙站起来抖了抖衣襟,笑吟吟的看着徐盖,温柔的吐出一句话:“走吧,你累了没有?” 徐盖笑嘻嘻摇了摇头:“不累,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袁熙向前才迈出一步,徐盖傲骄的一指刘备:“让我再打他一巴掌,我就更开心了。” “打死都行。”袁熙的眼中满是宠溺,倍加呵护的语气提醒了句:“你注意点,别累着。” “嗯。”徐盖乖乖的一点头,狠狠的一甩手“啪!”的一声,响的人心惊肉跳。 “噗!”的一道血线,人们的目光顺着血线看过去,发现落点处一颗牙齿在地上滚了几滚。 “师父~”徐盖皱着眉头,左手掐着右手腕,可怜兮兮的一脸萌态:“手疼了。” “让你注点意,就不听话。你不会拿东西打吗?用鞋底子也比用手强吧?”袁熙撇了撇嘴,望向吴普:“有药膏没?快给他涂上。” 满屋子的人都感觉脑袋被雷劈了,这是什么师父?袁熙,你还缺徒弟不?我给你磕头,脑瓜子磕稀碎都行。 徐晃都张着嘴忘了合上,他可不只一次被袁熙刷新认知了,一个猝不及防就又被刷新了一遍。 吴普是习惯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真的开始给徐盖涂抹起来。徐盖当然不会拒绝,这药膏涂上凉丝丝的就是舒服。 “子龙叔叔,这巴掌是替你打的,得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徐盖的嘴没有老实的时候,涂个药的功夫他也得活动一下下颌骨。 赵云撩起眼皮,看了刘备一眼,整张脸上两个鲜红的掌印,还是立体的。赵云淡淡的吐出一句:“替我打的?那打轻了。” “我尽力了,嫌轻你自己补去吧。” “算了,我嫌脏。”赵云站起来,抖了抖衣襟,笑道:“荣锦,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个不挑嘴劲,我是真服了,多恶心人的东西你都不嫌脏。” 徐盖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袁熙:“师父,子龙叔叔是不是在骂人?” “他是在骂,但是他骂的不是人。”袁熙拉起徐盖的左手:“你想回房休息还是跟我去皇宫?” 徐盖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袁熙拉着他就走了,走到徐晃面前,袁熙很认真的说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以后皇宫政和殿公审,一应人等全都带到,十八路诸候一个不能少。” “是!”徐晃恭恭敬敬抱拳一礼。 徐盖只来得及冲老爹笑了一下,就被袁熙给扯走了。 和来时一样,一乘大轿坐着袁熙、徐盖和赵云,这顶龙凤大轿终于晃晃悠悠的抬进了真正的皇宫。 听说袁熙进了宫,汉献帝可高兴了,拉着伏皇后,两口子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迎接。 见到袁熙下了轿,刘协急忙上前去搀扶:“国父,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出宫门迎你。” “陛下客气了,迎我做什么?”袁熙笑呵呵的跟他聊着,他见赵云和徐盖走出轿门,他又凑上去热情的打招呼。 刘协一把抓住赵云的手,激动的连摇带晃的:“我看你阅兵了,太好看,太那个,太像个将军了。” “啊?”赵云懵了,这皇上是受啥刺激了?说话怎么还颠三倒四的呢? 什么叫你看我阅兵了?不应该是你在阅兵吗?什么叫太像个将军了?我不就是个将军吗? 袁熙转过身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这个刘协有点意思,他彻底成了赵云的粉丝了。 徐盖悄悄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静静的站到了袁熙的身边。虽然徐盖有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没有逃过汉献帝的眼睛。 他跟赵云说了两句话,又奔徐盖去了,兴奋的声调都控制不好了:“我看你打擂了,你喝完酒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厉害了?” “我不厉害,是我师父厉害。”徐盖并没有沾沾自喜,他也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自己的本事都是师父传授的,师父永远是最厉害的。 “对,对对,你师父最厉害。”刘协喜笑颜开的坚起大拇指,他身边的伏皇后脸上也挂着甜美的笑容。 袁熙看着他们,忽然就想起了初见他们时的模样,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们的气色和精神都好了太多,简直有判若两人之感。 “国父,你这次进宫能多住几天吗?”刘协一天到晚就是个吃喝玩乐,只有娱乐,没有朋友,看到袁熙就亲切的不得了了。 “不能。”袁熙笑呵呵的说道:“皇宫是皇帝住的,我不够级别。” 刘协白了袁熙一眼:“皇帝让你做你又不肯,让你进宫陪我住,你还不肯,偌大的皇宫闲着干什么?早晚是你的,你就住进来呗。” “我倒不急着住,先给我徒弟找个地方住吧,他的午觉被我搅了,赶紧安排个地儿让他休息。” 袁熙怕徐盖累着了,这么半天他都没有机会躺一下,不是坐着就是在走。 徐盖根本也没累着,比在屋里躺着还舒服一些,卧床也挡不住胸疼,有点分散注意力的事倒是能减轻些疼痛。 皇宫里要别的玩意儿没有,还就是休息的地儿多,皇上就差没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徐盖了,所有的宫殿让他随便挑。 徐盖也不在意在哪儿休息,他就缠着袁熙,师父在哪儿我在哪儿。袁熙对地方没什么要求,就近选了一处宫殿就带着徐盖和赵云去休息了。 刘协也要跟着,他把伏皇后自己给打发走了,然后乐哈哈的拽着赵云的胳膊,边走边聊着,也不知道他吃啥了,走两步路走的上蹿下跳的。 袁熙时不时的看刘协一眼,这就是皇上?原来只知道他很懦弱、很可怜,现在突然发现他也很天真、很调皮。 刘协听说一会儿要公审韩当,可把他给乐坏了,他开心的点,居然是又有热闹看了。袁熙无奈的甩给他一个白眼,这真是孩子心性,比徐盖智商下降的还多。 第807章 该做什么 第807章该做什么 徐盖一点都不想睡觉,他躺在床上也不肯闭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坐在床边的赵云:“我不想躺着,我不累。” “有一种累叫你师父觉得你累。”赵云淡淡的笑着:“你好好歇着吧,一会儿咱俩去看公审。” “我师父真愿意折腾,有什么必要公审?剁了就完了呗。”徐盖考虑问题极其简单,开心就笑,伤心就哭,生气就动手,发怒就杀人。 “公审是给各路诸候看的,要的不是公正而是威慑。”赵云笑道:“直接把韩当剁了,也就是杀了一个人而已,还会无端被人猜忌。” “好累。”徐盖收回目光,呆滞滞的望着天花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好,日子过的跟演戏一样。” 赵云看他这么大个人,还跟孩子似的那么单纯,真是羡慕得想哭。赵云向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荣锦,有些话说了怕你不高兴,不说怕你犯错误,你说我当说吗?” 徐盖微愣,不知道赵云要说些什么,但是从他这个认真的样子上看,他说的应该是正事。 徐盖先是坐了起来,把被子往里面一扔,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盘腿坐好,然后才微笑着开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不高兴的,你放心说吧。”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赵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并不是很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只知道你要教训我了。”徐盖还是很聪明的,这都看得出来。 赵云淡淡一笑:“也不是教训你,我哪有资格教训你?就是给你提个醒。” “嗯,你说吧。”徐盖明白,提醒就是教训比较客气的说法。 “去河内密林打埋伏的时候,你犯了多少错误,你知道吗?” 徐盖抿了抿唇,还说不是教训,你分明就是要教训我了。 徐盖心里暗叹一口气,也罢,自己犯下的错,怨着谁来?被教训一顿算是轻的了,若是在中军帐里提这个事,自己躲不过军法处置。 “知道。”认错就得有个认错的态度:“我不应该冲下山,你让我擂鼓,我就应该把鼓擂到底。” 军令第一条就是服从,不管上级让你干什么,你只有服从,没有讨价还价、没有质疑、没有拖延,更没有违令。 徐盖没有老老实实的留在密林里,而是不顾一切的冲到了赵云身边。当时他什么都没想,看到赵云有危险,他一下就红了眼。 那一瞬间感觉血都直往脑袋里灌,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军令不军令?就算是当时就死,他也认可死了。 “你是死的吗?事急从权,你要是一直擂鼓不停,我现在都不会跟你说话的。”赵云并不觉得他临时自主有什么错,一个人要是死心眼,那就没救了。 徐盖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件事,还做错了什么,他冲出密林之后就一直在奋力杀敌,难道杀敌还杀出错来了? “为什么?”徐盖虽然是自作主张的冲出了密林,可他也不认为死守密林有什么不对,擂鼓是赵云下的命令,擂鼓还能出错? 赵云忍不住笑了,这也问个为什么,他就回了句:“我不想跟傻子玩。” “哼!”徐盖使劲白了赵云一眼,还以为他有什么正经话要说,自己都坐起来听了,结果他这么气人的。 “战场上一定要懂得变通,死守命令是件很危险的事,但是你也不能乱动,你想没想过你冲向我的后果会是什么?” 这一次徐盖听懂了,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冲向他怎么能算是乱动呢?不乱动怎么动? 徐盖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诚实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主公及时赶到,咱们两个没有可能全都活着回来。”赵云这话一点都没夸张,徐盖也很清楚,如果袁熙晚到一会儿,他真的没有机会活下来。 徐盖点了点头,就势低下了头。 “你想想如果咱们俩死一个或者重伤一个,甚至全都死了的话,现在你师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状态,是你想要的局面吗?” 徐盖不愿意做这样的设想,他好好的,师父还哭得枕头都浸湿了,一字字一声声的跟自己检讨,师父哪里错了?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徐盖不敢想像袁熙会暴怒成什么样,他会给自己报仇,不顾一切! 一个冲动,很容易把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全都毁掉,一个新的王朝很可能会因为自己而消失在成形之前。 徐盖紧紧的攥了攥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个混蛋,混蛋透顶了,战场上捡条命回来,竟然不知道珍惜,还傻傻的去悬梁了。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寻短见了,再也不会故意伤害自己了。为了师父,我也会好好保养自己的。” 徐盖脸红红的,眼底一层浅雾,缓缓的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也就赵云肯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他是在劝自己要好好的爱惜生命。 “嗯,你能知道让你师父少操点心是好的,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赵云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便继续说道:“你要成为你师父的左膀右臂,不要永远活在你师父的保护之中。” “嗯,我会努力的。”徐盖从来都没想过要停止努力:“我伤一好,马上就恢复练功。” “练功有什么用?功夫好的人多了,随便抓个莽夫都能上阵杀敌。”赵云的目光很柔和,眉梢却带着戾气。 “?”徐盖有点懵了,练功没有用?那什么有用呢?“那我该怎么办?” “你该多看点兵法了,那天你要是先观察一下敌情,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有多少援兵,我不会那么被动,在战场上被逼到拼死的地步,我还是头一回。” 赵云也不想过多的教训他,只是简单的给他讲了一点常识。令赵云震惊的是,徐盖这个出生在将门之家的公子,居然对兵法零接触。 徐盖听得津津有味,有能听懂的,有听不懂的,尽管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很爱听,赵云都不讲了,他还意犹未尽。 赵云倒是发现,让徐盖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也没有多难,只要给他讲兵法,他就能乖乖的听。 “接着讲啊,怎么不说了?”徐盖眼睛瞪的跟灯似的,学习学的正来劲呢,这求知若渴的时候,赵云居然不讲了,把徐盖急的直挠头。 赵云笑微微的看着他:“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有一个时辰了么?”徐盖向外望望,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嘟囔着:“一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完了?” 第808章 刘协主审 第808章刘协主审 政和殿,本应该是皇帝上朝的地方,却成了一座闲置的宫殿。 这皇宫里,皇上有,皇后也有,宫娥以及小黄门都有,就是没有文武百官前来上朝。 最近这几天算是才给它开了张,十八路诸候齐聚,在这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大朝议。 刘协穿上龙袍,像模像样的做了一整天的皇帝。他以为大朝议的这天,将成为他皇帝生涯的最后一天。 没想到他主动的让位给袁熙,袁熙都没要,坚决的扶他坐上帝位,主持了大朝议,还去阅了兵。 刘协风风光光的当了一天真正的皇帝,他觉得他这种体验帝王生活般的面对文公卿,也就是仅此一次了。 没想到才这么两天,第二次机会就摆在了面前。袁熙要在政和殿公审韩当,那这个主审官当然就要由刘协来当了。 如果不是为了让刘协来当这个主审官,袁熙根本就不会公审。直接剁了韩当,又能怎地?或者揪着韩当去见孙权,孙权不也得给个说法吗? 公审韩当的目的并不是审,而是审的过程,公审的意义就是让刘协来主审,就是做给各路诸候看的。 让大家看着袁熙是拿皇帝当皇帝的,也让大家看着袁熙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这次大朝议的目的就是联合各路诸候,一同对抗曹操。 大家真的能一同对抗曹操吗?当然不能。袁熙只是想让他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在袁熙手里比在曹操手里好太多。 同样是挟天子以令诸候,但是袁熙不会虐待皇帝,这样一些保皇党的心会更加的倾向于袁熙。 至于各路诸候,袁熙只希望他们在曹操倒台之前,以曹操为共敌。 袁熙不指望他们真刀真枪的去对抗曹操,只要他们不把矛头指向自己就好。这样袁熙就可以放手跟曹操博弈了。 今天的公审还多了一层意义,那就是袁熙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谁惹到了自己谁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忍气吞声绝不是袁熙的风格,别说赵云没受到一点伤害,你有这个动机就已经罪该万死了,何况你还有行动。 各路诸候这个时间真是干什么的都有,有在房间里休息的,有聚在一起胡吹乱侃的,有在逛街的,也有在喝酒的。 不管在干什么,都被一道惊人的消息给召回了自己的房间,全都急急忙忙的更衣,一个个掐着时辰赶往皇宫。 “有人夜里行刺赵云?不会是袁熙自导自演的戏码吧?”刘表瞅瞅刘璋,在殿外候着挺无聊的就聊了起来。 刘璋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了?十之有八是的吧,咱们进洛阳都没带多少人,谁在这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猜袁熙这是想找个人开刀,不知道谁要倒霉。”刘表环视一圈,看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也看不出来什么。 刘璋倒是没有四下里张望,他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如果袁熙真的玩栽脏嫁祸这种把戏,那他的智商真不怎么高。” “不栽脏,难道还能是真的吗?”刘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刘备,他小声的说了句:“袁熙不会是想找刘备的麻烦吧?” “刘玄德?”刘璋故作平静的观察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刘备的身影:“有可能,他最弱,又成天标榜自己是汉室宗亲,拿他立威是极为合适的。” 孙权本想和刘备一道过来的,可是没有找到他,还以为他是先走了,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刘备还没有过来。 孙权也犯不着到处打听他,便静静的等着上殿,刘表和刘璋聊天,隐约的几个词飘进了他的耳朵里,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些啥,但听得出他们是在议论刘备。 和别人一样,孙权也只知道袁熙召大家过来的原因是有人夜刺赵云,现在刘备没有过来,又被人议论,孙权也不免起了疑心。 谁会没事大半夜的跑去刺杀赵云?要刺杀也挑个弱的下手,如果有十足的把握刺杀赵云,那不如直接去刺杀袁熙了。 如果说半夜去找赵云,那刘备是最有可能的,他没事就想联系一下赵云,孙权早说他不是好得瑟,劝他他也不往心里去,耍那点小聪明就像谁看不出来似的。 从阅兵就能看得出来,袁熙对赵云是何等的信任,放眼天下哪个带兵的将军,敢在军队前面加上自己的姓氏? 赵云敢大张旗鼓的喊出“赵家军”三个字,就代表着袁熙对他的绝对信任,这份信任能是随随便便搞点小动作,就能离间得了的吗? 所以这次所谓的“刺杀事件”,大概率是刘备去找赵云,赵云不耐烦便把他给控制了起来,然后给他扣上一顶“刺杀”的帽子,利用公审来打压刘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刘备真的危险了,孙权暗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救刘备的想法,只求不被他给连累了就好。 “文武百官,上殿呐!”随着小黄门子尖着嗓子的一声大喊,各路诸候都收回各自的思绪,整整衣襟,一个个气宇轩昂的走进政和殿。 刘协一身龙袍,气势威严的坐在龙书案的后面,他的左后方站着一个小黄门。 龙书案的左下角,一张大大的梨花木太师高背椅上,坐着一身正装的袁熙,袁熙的身后分别站着徐盖和赵云。 “百官参驾!”小黄门一声喊,百官下跪,全都朝上叩头,袁熙也站起身来,他只是朝上拱手一揖。 礼毕,别人都起身站好,袁熙端端正正的坐下。徐盖和赵云则像两尊雕塑一般,从头到尾一动没动。 “诸位爱卿。”刘协向下望一眼,嘴角微微的翘起,这种君临天下之感真的是好,可惜自己坐不稳这个龙椅。 刘协心里明白,不是袁熙的话,他现在过的应该还是那种被小黄门子欺负的日子,莫说什么君临天下,也别妄想锦衣玉食,连饭都吃不饱。 所以尽管明知道这龙椅早晚要让给袁熙,他心里也没有怨恨,要恨只能是恨自己命不好,偏偏做了个末世皇帝,这大汉的气数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前日众爱卿在此签定了讨贼同盟,朕心甚慰,盼着你们合力同心共同讨伐曹贼,没想到当天夜里就有人行刺赵云将军,这岂是讨贼之举?” 刘协向下望去,见一个个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并且充满了好奇之心的样子,看来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些诸候此时基本上都猜到了,行刺赵云的人会是谁,大家都怀疑是刘备所为,因为只有他不在场。 刘协故意沉着脸:“此人此举大恶之极,故特召众位爱卿前来同审此人。” 第809章 与我无关 第809章与我无关 汉献帝这一句话说出口,立马燃爆了各位诸候的好奇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殿门处望去。 看热闹大概是人的天性,这一瞬间袁熙感觉大殿上的温度都在上升。 韩当披枷带镣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顿时嘘声一片,太出乎意料了。每个人在心里,都不约而同的猜测来人会是刘备,结果居然是韩当! 最为震惊的人当然非孙权莫属,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的确自从大朝议的那天晚上,孙权就没有见到过韩当,可是韩当再怎么缺心眼,也不至于缺心眼到跑去刺杀赵云吧? 别的事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还不知道吗? 虽然在东吴韩当也算是一流武将了,不然孙权也不会带他出来,但是他白天才刚刚看过赵云阅兵,自己就感觉不到跟人家有多大的差距吗? 韩当被两个金甲侍卫押上了大殿,他人很是狼狈,憔悴的不成样子。并没有人给他上刑,他肩窝上的伤就堪比酷刑了。 “怎么回事?”孙权第一个跳了出来,他也不跟皇帝对话,看一眼被掼到地上的韩当,他矛头直指袁熙:“为什么抓他?” 袁熙冷冷的一笑,淡淡的吐出一句:“你自己去问。” 袁熙一丁点都不怀疑这件事会跟孙权有关系,这绝对是韩当一人所为。 如果是孙权有意指使的话,绝不会派韩当一人行动,否则孙权也就不配执掌东吴了。 “当然要问。”孙权大踏步的走到韩当面前,低头看着疼出一脸汗的韩当,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到底怎么回事,你只管大胆的讲来。有我在,任谁也不能诬枉于你。”孙权不相信韩当真的能做出刺杀赵云的傻事,他绝不能允许别人冤枉韩当。 在众位诸候面前,孙权是很强势的,他不能接受被当众打脸。韩当这副模样,已经够让他窝火的了。 欺负韩当和侮辱东吴有什么区别?他必须要给韩当洗清罪名,必须要给韩当讨一个说法! “主公。”韩当差点哭了,他知道自己活命的可能不大了,就算赵云肯放过自己,袁熙也是不肯的。 “说吧。”孙权扭过头冷冷的扫了袁熙一眼:“不管是谁冤枉了你,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韩当空有这么个硬气的好主子,可惜的是他自己不争气,如果这件事不是自己做下的,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已经发生的事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一点的更改了,那么撒谎呢? 撒谎如何?就说自己是被人冤枉的,这样是不是就能捡条命回来? 做梦一样嘛,韩当自己可以撒谎,别人也能帮他圆谎吗?连刘备都被当众打掉了牙,可见袁熙的态度是有多么的坚决。 自己做的事也根本瞒不住,他当天夜里就对刘备和盘托出了,刘备会为他守口如瓶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韩当没有狡辩的心,他深深的把头低下,叹了口气,不说也得说,既然遮掩不过,那就痛快点承认了吧,反正都是死,拖延等于多遭罪。 “是我做的,我以为酒宴之上赵云一定会喝醉,晚上我就摸到他的住处,想要偷袭他,没想到他在院子里练枪,我趁其不备一枪刺了过去,结果被他反伤了。” 说到这里,韩当突然抬起头来,恨恨的盯着赵云,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当时他都放过我了,没想到居然翻后账。” “呃?”赵云一挑眉毛,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什么眼神?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是我伤的你吗?我又几时放过你?我跟你有什么后账可算?” 到现在为止,韩当都还以为自己是被赵云刺伤的,听赵云这么说,他才抻长了脖子,好好的看看赵云。 虽说夜里没有看清头脸,但毕竟是近距离的交过手,身材上也看得出来赵云和那个刺伤他的人不同。 难道自己竟然找错了人?怎么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输给赵云似乎还不丢人,这输给谁了都不知道,貌似是丢大人了。 “我知道了。”韩当恍然大悟:“刘备那个狗贼,他把我诳了。” “刘备?”孙权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刘备一直在向他示好,自己也没拿他怎么当回事,他居然在背后给韩当使坏?“他怎么了?你快说。” 孙权的态度很明确,你能把刘备咬住也行,赵云现在毫发无损,如果你能把罪责都推到刘备身上,自己再求个情,说不定就能救下韩当。 “是刘备告诉我赵云的住处在哪里的,他一定是给我指了个假住处。”韩当气得肺子都要炸了,刘备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骗了自己。 自己傻呼呼的前去行刺,而对方并不是赵云,现在回想一下那夜那时的情景,那人哪有半点醉意? 袁熙大宴诸候,赵云岂能缺席?他阅兵出尽了风头,酒席宴上给他敬酒的人必不会少。 怪不得那人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想来说不定那人早就知道自己要去行刺。那人就算不是刘备安排的,刘备也事先跟那人通过气了。 越想越气,韩当一下抓住孙权的裤角,仰头看着孙权:“主公,我被刘备算计了,刺伤我的那人跟赵云身材相近,也会使他那样的枪法,还穿着一身白衣。” 孙权的脸都要抽成一团花了,韩当说点什么玩意儿?他先承认他去刺杀赵云了,后又说他走错了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反伤了。 不用别人说如何发落韩当,孙权就想一脚踢死他了,自己帐下是养了一头猪吗?还带他出来?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哈哈哈……”袁熙都听不下去了,他笑道:“韩当,你可别冤枉刘皇叔了,他给你指的地方是对的,只不过赵云那会儿不在而已。” “不在?那他干什么去了?”韩当真是死到临头什么都不怕了,他非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可。 “他干什么去了,似乎没必要告诉你。”袁熙可不是来陪他聊天的,他想知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是袁熙想说什么。 袁熙淡然的看着孙权:“东吴帐下的将官意欲行刺我子龙将军,不只是有想法,而且还行动了,你当给我个说法吧?” 按理说,孙权的确是应该给袁熙个说法,但是孙权肯定是不愿意给,这个说法不是容易给的,要么给钱粮,要么给城池。 “你找我要什么说法?”孙权一刹时恼羞成怒,他指着韩当大声的叫嚷:“此系他一人所为,跟我毫无关系。” 第810章 岂有活口 第810章岂有活口 “这就行了。”袁熙笑吟吟的看着孙权,本也没想管孙权要什么,要的就只是这么一句话,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一句话说出口,孙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这一句话无关紧要,可把韩当给推上了黄泉路。 他把自己给摘清了,那韩当就只是韩当了,袁熙要杀他、要剐他,真的是无所顾忌了,韩当哪里还能有活路? 孙权不过是一时气急,稍微冷静一下,他怎么也不愿意韩当就这么死掉,可是说出口的话,又不好收回,当着这么多诸候的面,他必须为自己的话负责。 “你说,是你要去刺杀赵将军的,还是刘备指使你去刺杀赵将军的?”孙权假意的踹了韩当一脚,提醒他把主要的罪责往刘备身上推。 韩当心眼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个傻子。孙权这都不叫暗示,这简直就是明着告诉他该怎么说了。 “是刘备许我千金,让我去暗杀赵云的。”韩当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就随便扯了个谎,宁愿承认自己贪财,只要能保住小命就好。 别说袁熙信没信,赵云信没信,就连徐盖都忍不住笑了,刘备得蠢成什么样,能干出这种傻事来? 且不说刘备会不会雇他去杀赵云,就算刘备真的雇他去杀赵云了,他事败之后,刘备还会给他熬药? 就算刘备给他熬药,他真的敢用吗?这种事成了要杀人灭口,败了更要杀人灭口,刘备给他熬药还能有他的命在? “你真够没良心的,刘备亲自给你熬药,就换来你反咬他一口。”袁熙冷哼一声:“为了活命,就可以恩仇不辨,如此为人,活着也是浪费口粮。” “国父言之有理。”刘协见袁熙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接过话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粮食无比金贵,没有多余的口粮给他浪费。” 刘协刚要下旨把韩当拖出去斩首,袁熙抢着说了句:“陛下不必动怒。” 袁熙说话了,刘协就选择了闭嘴:“国父有话请讲。” “事情真相如何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不如传刘备上来问上一问。”袁熙是诚心给刘备难堪。 当着这么多的诸候,公然审问刘备,不说结果,光是这个过程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就小不了。 刘备平素喜欢把“汉室宗亲”的标签挂在嘴上,一句一个中山靖王之后,走到哪儿都忘不了标榜自己的“皇叔”身份。 现在在金銮殿上,他这个“汉室宗亲”要接受汉室正牌皇帝的审讯了,他这个“皇叔”正不正宗没人知道,但是他这个“阶下囚”肯定是实锤了。 “传!”刘协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小黄门高声大喝“传刘备上殿!”,一声接一声的传到殿外。 刘备的绑绳还没有解开过,脸肿得更厉害了,被两个金甲武士押着,一步一步走上大殿。 刘备被绑上来倒没什么可意外的,意外的是他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样,鲜红的手指印份外的显眼。 被打脸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什么人敢打刘备的脸? 刘备好歹也挂着个“皇叔”的名头,虽然弱总还是个诸候。 堂堂皇叔不是平民百姓,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抓起来审,也不能随便就动刑啊。 一万步以外再退一万步,就算是动刑,也得在过堂之后,并且证据确凿才行。 这连审都还没开始审呢,就把脸给打肿了?谁这么霸道? 刘表和刘璋对视一眼,打刘备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皇族的面皮,所谓打一个和尚满寺羞。 “玄德,你脸怎么了?”刘表站出来,装模作样的好好看看刘备的脸,刘备错开目光,不想跟他对视,也不想跟他说话。 一方面刘备嘴里都是血沫子,刚被打掉的牙,窟窿还没止住血呢。另一方面此情此景多么的难为情,他也没脸说话。 “是荣锦打的。”袁熙冷冷淡淡的目光飘过去,飘得刘表打了个哆嗦。 “我这徒弟脾气怪异,非说打人能开心。我要知道他傻到用手去打,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打掉他一颗牙不要紧的,我徒弟手都打红了。” 打掉一颗牙?还不要紧的?牙是掉一颗少一颗,难道你有办法再让它长出来吗?怎么就不要紧了? 手都打红了?这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把人家牙打掉了不要紧,他手打红了还值得心疼一下?做人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犊子的吗? 大殿上有的人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徐盖,有的人把可怜的眼神送给了刘备。 “刘备,朕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姓刘?”刘协强忍着不笑,还得装作一腔怒气的模样。 “你口口声声以汉室宗亲自居,刚签下讨曹同盟,你不思如何壮大自己,讨伐曹贼,居然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做下这等背盟相残之事。” “?”刘备猛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汉献帝刘协,这是什么话? 刘备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背盟相残之事了,他就是个知情未报而已,话说他也没有给袁熙通个信的义务。 “大胆!”小黄门子手中的拂尘直指刘备,袁熙都被他给逗笑了。 这个小黄门子,袁熙可见过很多次了,对刘协那是忠心耿耿的,以前没少替刘协承受委屈。 上次曹操大怒把刘协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换掉了,他更是被欺负得好惨。刘协到了洛阳以后就跟袁熙提出要把他给“救”出来,袁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想想他以前那个怂样,再看看他现在这个神气劲,真是判若两个小黄门子。 刘备赶紧的收回目光,他也没有下跪,就昂首挺胸的站着,只是目光微垂:“我不知陛下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认识他么?”刘协指了一下跪趴在地上的韩当。 刘备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朗声答道:“当然认得,他夜闯我的卧房,我见他受了伤,好心的替他治伤,我又不知道他伤是怎么来的,我要早知道他是杀我四弟受的伤,我岂能容他?” 四弟?赵云打了个寒战,这俩字他怎么还记得?牙都给他打掉了,脸都肿成这样了,还不长记性?非得逼我亲自动手吗? 赵云正厌恶他厌恶的不行,他的目光“嗖”的一下射向了赵云,痛心疾首的冲赵云开嚷:“四弟你心也忒善,要杀你的人,你何必手下留情?” 赵云转头看向徐盖,装作没听到刘备说话,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徐盖冷哼一声:“赵云出手,岂有活口?” 第811章 胡说八道 第811章胡说八道 刘备此时是真的希望那天夜里,赵云能一枪把韩当给扎死,扎他一百二十个窟窿才好,他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徐盖一句话,令刘备惊讶万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赵云出手不会有活口留下,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刘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韩当,明明就是真的韩当,不是别人冒充的。 既然韩当是真的,那徐盖的意思就是说,出手的人不是赵云了?不是赵云会是谁?难道是他? 他那天明明是受了伤的,他在擂台上吐了血,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他都受伤了,不应该在自己房里养伤吗?他去赵云那儿干嘛? 就算他去赵去那儿,也不应该替赵云出手吧?赵云也不会让一个伤员替他出手的。 赵云是什么性格,刘备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子龙没有韩当那么爱出手,子龙出手怎么也得先看清人再出手。”袁熙一句话就拨开了刘备内心深处的疑团。 刘备气的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人都没看清就出手了,弄了一身的伤,连是被谁伤的都没整明白。 爱被谁伤的就被谁伤的吧,现在也不是好奇心爆棚的好时候。不管是谁,刘备都一样的没有心情追问。 袁熙一直在观察着刘备,见他是如此的轻视,没有半点的关心之像。刚才还四弟四弟叫的亲切,这么一会儿就把四弟忘了,这戏演的也太不专业了。 刘备怎么也想不到韩当居然笨到了这个程度,事到如今他也是无计奈何,听说出手伤了韩当的不是赵云,急忙开口说道:“这么说他并没有刺杀子龙了?” 刘备的用意极其明显,他不关心其他任何事,他只关注到韩当有没有刺杀赵云,因为刺杀赵云,无论成功与否,绝对是死罪中的死罪,百无一赦。 但如果他是奔着刺杀别人去的,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自己也能跟着减轻一些罪责。 刘备很聪明,袁熙也不笨,他能想到的,袁熙一样能想得到。 袁熙冷笑一声:“他是没有成功刺杀子龙,你可以随便问这大殿上的人,韩当是不是刚刚亲口承认,他是去刺杀子龙的?” “轰!”的一声,刘备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暴炸了。 这个韩当是没长脑子的吗?自己明明没有刺杀过赵云,怎么还跑金銮殿上承认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子龙的住处的?”袁熙慢悠悠的语调,双眼紧紧的盯着刘备的眼睛。 刘备明知道自己正被袁熙盯着,却怎么也控制不好自己的眼珠子,忍不住的左右乱转。 虽然刘备没有抬头,可也遮掩不住他内心的慌张。 刘备抬腿踢了韩当一脚:“国父问你话呢,装什么聋?” “哈哈哈……”袁熙放声大笑,这个刘备真够逗的,想把问题抛给韩当,让韩当随便说个理由出来,真是想的挺好。 韩当也恨刘备,恨得牙痒痒。如果刘备当初稍微阻拦他一下,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刘备非旦没有阻拦,反而各种怂恿。 刘备是巴不得有人能把赵云给杀了,就算杀不了,死的也不是他刘备,死个韩当对他来说有什么损失? 刘备以为韩当去暗杀赵云,结果无外乎就是两个,要么韩当把赵云杀了,要么赵云把韩当杀了。 刘备心里盼着的是韩当把赵云给杀了,同时他也觉得韩当没有那个能力,感觉死的人有九成的可能会是韩当。 令刘备没有想到的是韩当和赵云居然一个都没有死,以赵云的为人推断,既然选择放过了韩当,就不会再找后账。 刘备也是想要讨好孙权,并不想与韩当为敌,所以才放低姿态的给韩当熬药。想悄悄的在韩当这里卖个好,又不被别人知道。 想法的确是太美丽了,现实却是很无情。 韩当扭过头,满眼怒火的盯着刘备,看他的脸又红又肿,涌到嘴边的恶言恶语又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自己拖累了人家,还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愧疚。 韩当的目光也变得柔软了一些,他无奈的说道:“我早就实话实说了,你也实招了吧,就是你给我指的地方。” “……”刘备气的脸色铁青,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二百五。要么别干,要么别承认。他倒好,他干了还没干成,承认倒是挺痛快的。 “你少血口喷人,我给你指的地方不假,我怎么知道你去干什么?你跟我说你去干什么了吗?” 刘备再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给自己招麻烦了,这都够麻烦了。 “说了。”韩当倒是实在,就简简单单两个字,干净利落的把刘备给出卖了。 “?”刘备感觉自己肺子要炸,这个韩当也不知道是什么疯病犯了,你反正也是一死,为啥非要再拉个垫背的? 死一个好还是死两个好,都想不明白了吗?你以为你拉上我,你就可以不用死了吗?真是个糊涂蛋。 “你放屁!”刘备都要跳脚了,若不是被绑着,动弹不得,他肯定冲过去给韩当两个大嘴巴。“你犯下的罪责,你诬赖谁来?” “我哪有诬赖你?明明是你说若不趁赵云酒醉,日后再想寻此良机怕是痴人说梦了。” 韩当是豁出去死的人了,什么实话不敢说?再不说可能都没机会说了,他不会谁审他,他自己就一直往外嚷。 刘备抬腿又要踢他,却被金甲卫士给拉住了,他气得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我若知道你是去杀我四弟的,我必先斩你!又岂能给你指路?” “嗯?”袁熙轻轻的笑了,“四弟”这俩字又从刘备的嘴里喷出来了,他还说的真挺顺溜的。 “你才是胡说八道!”韩当跪得久了,膝盖疼的受不了,他干脆一翻身,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韩当觉得自己都挺忍耐他的了,刘备竟然毫不领情,如此这般的暴骂他,他便也怒吼道:“就算事先你不知,事后你也不知吗?你装什么好人?” “我知道个屁!”刘备的脸本就挺红,这一激动就更红了,跟个大红球子似的:“你又没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会知道?” 刘备想要抵赖到底,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很苍白,没有人会信他说的。但是他不说不行,不说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他熬药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把他送到吴候那里吗?”袁熙笑吟吟的看着暴躁的刘备,想听听他还能扯出什么来。 第812章 莫管闲事 第812章莫管闲事 刘备确实也扯不出什么来了,临时编造个理由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八斗高才,是生不出来急智的。 也没有人愿意看他吭哧瘪肚的说瞎话,刘备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根本也没有人在意,每个人想的都是只要别牵连到我就好。 所有看热闹的人里,只有孙权最关心事态的发展,不管怎么说韩当都是东吴的大将,真要是当着他的面把韩当杀了,是东吴的损失不说,也打东吴的脸。 孙权气消了一些,人也冷静下来了,他假意踢了韩当一脚:“刘皇叔就在眼前,你有话何不说在当面?” 韩当有点发懵,他不知道应该跟刘备说点啥,他已经尽力的去咬刘备了,还跟他说啥? 孙权鼻子差点让他给气歪了,只好把话说明了:“你刚刚不是说刘皇叔许你千金,让你前去刺杀赵将军的吗?” “啊,是!”韩当都把这个茬给忘了,韩当这个脑袋能记住实话就不容易了,随口撒的谎让他记住,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 经孙权这么一明示,韩当像才回魂似的,突然就炸了尸,一下蹦起来,指着刘备大嚷:“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去刺杀赵云的,你还特意给我指了个假地方,对不对?” “呸!”刘备猛的啐了他一口,口水中还带着丝丝鲜红。 韩当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一时血上头就忘了自己是在金銮殿上,也忘了自己的右肩窝枪伤还没有愈合。 他抬起手就想打刘备那肿得发亮的脸,结果大臂一扬起来,自己先“嗷!”的一嗓子,接下来就是满地打滚。 打是没打着刘备,吓倒把刘备吓了个够呛。 “韩当,韩当,你怎么样了?”孙权见韩当这般痛苦,他一下忘了所有,急忙跟在韩当的身边,俯身观察着他的情况:“你究竟是伤到了哪里?” 韩当滚了几滚,便停了下来,疼得满头大汗,汗水都顺着头发往下滴。孙权在一边看着都紧张,袁熙则毫不动容。 袁熙情知他是抬臂时牵拉到了伤口,刚愈合的伤口突然被撕开,当然疼痛难禁。不过这也说明他的伤口好了很多,看来血竭真的好用,这钱不白花。 能动就证明疼的不够,韩当现在一动也不动了,只是缓缓的吸气,缓缓的吐气,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孙权用袖口沾了沾他的额头,袖口瞬间湿透。 “看来吴候很是关心自己的手下大将。”袁熙淡然的看着孙权,他轻轻一叹:“可惜子龙也是我的手足弟兄,若不然我倒可以不做计较。” 听袁熙的口风,似乎有放过韩当的可能,孙权立马满脸堆笑的看向袁熙:“国父明察,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受了歹人的蛊惑,国父若能饶他一命,怎样责罚都是使得的。” “哈哈哈,吴候客气了。”袁熙压根就没打算弄死韩当,没别的原因,就是没看得起他。 区区一个韩当,他能成什么气候?袁熙不是大仁大量,而是不想因为一个韩当,现在就把孙权给得罪死。 袁熙的主要敌人是曹操,他需要的是这些诸候暂时稳定住南方的局面,他们可以互相斗,但是谁也别跟自己闹腾。 北方形势很明朗,就是曹操和袁熙双雄争霸,而南方比较支离破碎,暂时来看孙权算得上是众人之中的王者。 袁熙虽然用不着主动向孙权示好,但也不宜跟孙权结仇。 杀一个韩当,屁用没有,还会狠狠地得罪孙权。放一个韩当,屁大的危险都没有,还能让孙权欠自己一个人情。 “不知国父想怎样惩处韩当?若是韩当无力承担,本候也愿为之分担一二。”孙权很痛快,你到底想怎么地,你明说好了。 差一不二的都不是问题,你要是过度贪婪,那我就宁可舍了韩当,也不能任由你狮子大开口。 见孙权的态度摆的是如此的端正,袁熙也没有废话,他轻咳两声,开口道:“既然吴候说韩将军是受人蛊惑,我便信了。” 袁熙站起来抖了抖袍子,悠闲的走了两步,笑着对孙权说道:“我觉得他欠我子龙将军一个道歉,你觉得呢?” 道歉?听说过罚金罚银的,甚至罚命的也听说过,还没听说过罚道歉的。 如果说道个歉就没事了话,那还公审干什么?就让大家过来看韩当道歉?夜刺赵云是赔个礼、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 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你折腾十八路诸候跑到金銮殿上来?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可比烽火戏诸候来得鲜活多了。 别说韩当,连孙权都愣住了。 “还不赶紧给赵将军赔个礼去?” 孙权反应过来就踢了韩当一脚,不管怎么说,袁熙这总算是吐了活口,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此时不顺风行船,还等什么呢? 韩当也顾不上思考什么了,他的脑子本就不怎么好使,加上这令人紧张到要尿裤子的地方,和这随时有可能掉脑袋的氛围,让他如何不紧张? 孙权让他给赵云赔个礼去,他倒是听话,急急忙忙的就爬了起来,冲赵云重又跪了下去。 “赵将军在上,受小人一拜!”韩当说着就俯身向前,由于右臂过于疼痛,右半身子有些不听使唤。 “韩将军免礼。”赵云只是虚空抬了抬手,并没有真的触碰到他,可是他就那么神奇的站了起来。 赵云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袁熙要如何处置别人,别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韩当也好,刘备也罢,赵云都没什么感觉,他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而且还是陪徐荣锦过来看热闹的。 “国父,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做得到的,都没有问题。”孙权明白无论如何今天袁熙都得咬下自己一块肉来。 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谁能不借机好好的敲诈一下自己? 孙权都做好了被讹诈的心理准备,有什么话不妨放到桌面上来明讲,他也不等袁熙跟他卖关子了,他直接就挑开了说。 “哈哈哈”袁熙爽朗的放声大笑:“要求么,倒真有一个。我要做什么事,只要跟吴候无关的,吴候不要干预就好。怎么样?做得到吗?” 这话说的够明白,跟你无关的事,你就不要参与,说白了就是你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孙权微微一愣,随即也放声大笑起来,他知道袁熙说的事,就是如何处置刘备的事。 “国父这话说的,我本也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只要跟我无关的事,我绝不置喙。” 袁熙笑着点了点头,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接下来他的目光就渐渐的移到了刘备的脸上。 第813章 陪你回去 第813章陪你回去 刘备的脸没什么好看的,可以说已经是没法看了,不过袁熙就是挺爱看的,就爱看他这个窘迫、慌张、无助、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刘备也是不明白了,明明是韩当去刺杀的赵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袁熙怎么不去追究韩当的责任,偏偏要跟自己作对? 没错,刘备的确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事先没有阻止韩当,事后没有揭发韩当,但这也都是正常的,算不上是什么错,谁也没有保护谁的义务。 一件事情如何处理,跟事情本身一定有关系吗?不一定的。 说到底别人怎么对待你,是由你的实力决定的。韩当的确不值一提,但是他再弱,他背后都站着孙权。 孙权现在是众诸候中最强的一个,得罪人没有挑最强的得罪的。袁熙不是个傻子,一天没有南下的心,一天不会有意的去得罪孙权。 刘备则是众诸候中最弱的一个,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保护弱者永远都只是一句口号,没有人真的那么干。 抛开实力,情绪也是一大要素。韩当刺杀赵云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袁熙连问都懒得问,敌人来杀你,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袁熙对韩当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只是一个敌人,一个弱得可怜的敌人,弱到他的生与死都对自己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但是刘备不同,刘备觊觎过仲薇的美色,派人杀过自己,派关羽策反过赵云,旧账累累算不过来。 袁熙就是要针对他,他心里也明白袁熙就是看他不顺眼,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也没有盟友,他来之前是先到东吴找的孙权,又和孙权同路而行。 刘备就是想要抱住孙权的大粗腿,若不是存着这个心思,他也就不必给韩当熬药了,何苦摊上这么多的破事。 袁熙看着刘备,看着看着就笑了:“鼓惑韩将军行刺,果然是条一石二鸟的好妙计,既能借刀杀人,又能离间我与吴候。” 极其认真的语气配上极其认真的表情,这演技真是一流棒,这话说的连韩当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刘备目瞪口呆的盯着袁熙,微微张着嘴,却一点声都不出。跟袁熙真的是无话可说,他这张嘴可能是生来就长歪了。 他一点道理不讲,他瞪眼睛说瞎话,你能拿他怎么办?人为刀俎的情况下,你身为鱼肉,就有点鱼肉的觉悟,除了等着人家下刀,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不说话?好吧,那你就保持沉默好了。袁熙也不是爱听他说话,他不说话那就自己说。 袁熙转回身笑吟吟看向赵云:“他要杀的人是你,要杀你的人是他,你想怎么办?” 赵云想怎么办?赵云一点想法也没有,他就是陪徐盖过来看看热闹的,如果徐盖觉得趴着舒服,他都不会来,直接陪徐盖睡了。 他也没想到袁熙会突然把球抛给他,他是一点也不想接这个球。听袁熙的话茬,似乎是想让自己说整死他。 一个对你起杀意的人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办?肯定是想杀了他。 可是赵云不想说这句话,不是念什么旧情,跟他没有旧情可念。只是觉得人人都知道刘备是被袁熙冤枉的,自己借这个势说杀他,好像有点丢人。 赵云想杀他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也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赵云就是在万马千军丛中也能杀他两个来回。 于是他无奈的说道:“但凭主公。”你爱怎样便怎样吧,跟我没关系就行。 “你没有想法吗?”袁熙就是想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随他想怎么样的都行。 可是赵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机会,他摇了摇头:“别让我看到他就行,烦。” “哦,我懂了。”袁熙点了点头,端端正正的坐好,大模大样的开始宣判刘备的命运:“我子龙将军说看你烦,这可怎么办呢?” 袁熙摸了摸鼻子,好像真的为这个问题而苦恼的样子。大殿上所有的人都敛息屏气的等着听袁熙的下文。 “这有什么难的?剁了就完了。”徐盖也不耐烦了,他知道赵云有多烦刘备,他以为赵云就是不好意思说,怕别人说他对旧主人心狠,于是他就替赵云说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建议,但是这个建议要是从徐盖的嘴里说出来,份量之大就难以估计了。 各路诸候不常来洛阳,但就只是这几天,无论朝堂上下,还是街头巷尾,能听到的最多的故事就是袁熙如何的宠徒弟。 徐盖提的要求就没被袁熙否定过,他说要一,袁熙能给十。 他这一句话把刘备给吓的,肿得透亮的大脸蛋子都变得煞白。他一双眼睛惊恐交加的瞪着徐盖,使劲的嚷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 “怎么无冤无仇了?”徐盖抬起右手在眼前,好好的看了看:“我手还疼呢。” 这算现结的冤仇吗?要不是打你,手怎么会疼?所以咱们就结下冤仇了,错都是你的。 刘备简直的比窦娥还冤,他急得都快哭了。讲理,人家不跟你讲理。说情,人家跟你没情可说。耍蛮,是的,人家就是在耍蛮。 袁熙满眼宠溺的看着徐盖,慢悠悠的开口教训徒弟:“知道疼就长个记性,下次再看谁不顺眼,别亲自动手了。” 满大殿的人都瞠目结舌,惯徒弟还有这么惯的,看来刘备小命难保了。连刘协都饶有兴致的盯着袁熙,想知道他会怎样发落刘备。 “嗯。”徐盖乖乖的点了点头:“师父,我想早点回去。” “轰!”满大殿的人都差点晕倒,这个徐盖什么毛病?他想早点回去?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来玩的吗?玩够了就想走了? 还是他在催促袁熙快点发落刘备,赶紧把刘备砍了,别耽误他回去? 别人爱猜测什么就猜测什么,跟徐盖有什么关系?徐盖的想法极其简单,简单到他就只是想早点回去。 非要问个目的话,他还想听赵云给他讲兵法。 袁熙笑了,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好想伸手摸摸徐盖的头,碍于大殿上人太多,便没有动手。 “好,师父再说句话,说完就陪你回去。”袁熙转过头来,笑容渐渐的凝固,从发自肺腑的微笑到冷面如霜,就是一转脸的功夫。 “轰!轰隆隆!”什么东西碎一地?收都收不起来。 没有人担心刘备的性命会如何,倒是都羡慕徐盖的狗命怎么就这么好?有这么个霸气无匹又横不讲理的师父,那简直是幸福到令人炫晕的节奏。 第814章 要么要么 第814章要么要么 袁熙这是在金鸾殿上,上坐着皇帝,下站着诸候。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家里着火了,也没人敢请他回去吧? 徐盖居然张嘴就是一句“我想早点回去”,这是一般的任性吗?就算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敢这么放肆。 哪家的孩子敢扯着大人不让上朝?就是皇太子也不敢在金銮殿上,抱怨皇帝工作时间太长了,真的容易把牙打没。 徐盖敢,徐盖不只说了,而且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师父跟前何必委屈?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呗。 难道就因为这里是皇宫,就因为这里是政和殿,有话就得憋着?还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比较高贵,就不能随便说话了? 徐盖才不呢,有师父在,什么场合都一样。没有师父在,呃,什么场合也都一样了。 在徐盖的世界里,场合就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师父在的场合,另一种是没有师父在的场合。 袁熙是出了名的恶霸,对别人都不能说是冷,那简直就是凶残,因为他把他所有的柔情和耐心都分给了有限的几个人。 什么公务,什么政事,什么也没有徒弟重要,袁熙冷冷的看了一眼刘备,又扫视这大殿一圈。 “我徒弟说要剁了刘备,按理就该剁了。”袁熙的脸沉得像锅底灰似的,大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理论,他徒弟说要剁了刘备,按理就该剁了刘备?这理是打哪儿出来的? 刘备一身冷汗之后又暗暗的长出一口气,有“按理”这两个字在,就证明有下文。起码命算是暂时性的保住了,这就比什么都强。 刘备若是不怕,还没有什么,他吓得脸色突变,赵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轻轻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也懒得看他。 “刚刚签定抗曹同盟协议,还一仗都没和曹操打,先把刘备剁了,似乎有点不吉利。” 袁熙听到赵云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就是一张冷漠的脸。 “子龙将军说他烦刘备,那就请刘皇叔搬离南阳,离洛阳远一些,可好?”袁熙眉梢微挑,一副猫儿戏鼠的神情,不屑的盯着刘备。 刘备嘴唇直颤,愣是说不出话来。什么叫离洛阳远一些?离的多远算远?满大殿上的诸候,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地盘都是刘备的好几倍,刘备离了南阳,还有什么? 闻听此话,赵云的眉头微皱,忽的想起自己和诸葛融回家的那次,正是听特木尔说主公要打仗了,他们俩才直奔南阳的。 那时他们就怀疑袁熙是惦记上南阳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袁熙一直没表现出对南阳有什么兴趣,他们的念头也随之淡了许多。 没想到袁熙是真的要取南阳,赵云悄悄的望了袁熙一眼,这个主公嘴够严的,你有这想法为什么不说呢? 区区一个南阳,你是担心我打不下来吗?攻城掠地是我份内之事,你吩咐一声便是,这有什么好顾虑的? “哈哈哈哈……”刘备故意仰天大笑:“说半天的屁话,却原来你是看中了我的南阳之地,我告诉你你休想!南阳有我二弟、三弟镇守,绝对的万无一失……” 袁熙可不愿意听他唠叨,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把刘备关入天牢,给南阳的关羽、张飞送个信,若要刘备活命速拿南阳印信来换,否则就做准备给他们的大哥料理后事吧。” 说完袁熙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我徒弟累了,今天就这儿吧,先散了,有事另报。” “呃。”这话说的真含蓄,什么叫有事另报?就是有事也不让说了的意思呗,这也未免太过于强势了。 袁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他想走便走,走之前只是很礼貌的冲着刘协一揖,还挺规矩的说了句:“臣告退。” “国父请便。”刘协没有半点架子,还欠了欠屁股,冲袁熙微微的点了点头。 袁熙则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赵云和徐盖自然是紧随其后,扔下十八路诸候一个个的面面相觑,刘备则被强行带到天牢去了。 刚回到袁府,袁熙就被诸葛融给拉走了。 赵云要回自己的住处,他觉得徐盖也得瑟一小天了,该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自己就别过去打扰他了。 徐盖想邀请他去自己那里,一想自己缠他也缠得忒狠了,他都没有时间回自己的屋子。 于是徐盖就没有张嘴邀请他,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回去吧。” “你好好休息,明天见。”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走了。 徐盖抬起腿来,竟不知道该往哪面落,稍一琢磨,他转过身便追了上去。赵云无奈的回头:“你有事?” “嘿嘿,我想去你那儿坐坐。”徐盖嘻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 “你不怕有人行刺就行。”赵云怎么也不可能拒绝他,他想过去就带他过去好了。 赵云的住处极其简陋,徐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院子又广阔又干净,像个小型的训练场。 屋子里更是没一件多余的东西,一切以实用为主。 赵云翻过来一只粗瓷茶碗,提起茶壶倒了半碗茶,他端起茶碗晃了晃,摸着碗壁试一下温度,然后把茶碗递给徐盖。 “没有你那里那么讲究,你就对付一下吧。” 徐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赵云面上一暗,这个徐盖就这么的娇贵吗?他这是嫌弃茶碗粗糙还是嫌弃茶叶不精? 徐盖环视一圈,见赵云还端着那个茶碗,他伸手接过茶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赵云彻底被他搞懵了,给他的时候他不接,不给他了他自己上手来拿,这什么毛病? 徐盖很单纯,没那么多的想法,赵云只倒了一碗茶,徐盖以为他渴了,就没接,回头见他不喝,他就喝了。 “没我的茶好,我那儿有好多好茶,回头让石峰给你送来。”徐盖观察一圈,就直接坐床上了:“我送你的茶盏,可能不泡这么粗的茶。” “那个茶盏你拿回去吧,我用不了那么精致的东西。”赵云扯把椅子,坐在床边笑道:“你要执意给我,我就卖了换钱。” “你要真想换钱,就卖给我,别便宜了别人。”徐盖真是没想到赵云也会说笑话,拿朋友送的东西换钱,这种事是赵云干得出来的吗? 赵云则很认真的样子说了句:“也好,那你就把茶盏拿回去,把钱给我留下。” “哦。”徐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我要么把茶盏拿回去,要么把茶盏回去再给你点钱,是不是?” 第815章 你想谁呢 第815章你想谁呢 赵云开心的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对对,就是这意思。” 徐盖无奈的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我把茶盏送给你,然后我再花钱赎,我是有多缺心眼? “我今天让你一次,懒得理你。你再侮辱我的智商,我就揍你。”徐盖摆摆枕头,脱了鞋袜,往床里一滚,他直接躺下了。 “哈哈哈……”赵云受不了了,笑的坐不住,扶着床边蹲地上乐,兴奋的他一边大笑,一边拍打床板。 “赵子龙!”徐盖用力的一翻身,怒气冲冲的冲赵云嚷了起来:“你别太过份了!” “我怎么过份了?” “你轻点行不行?你使这么大劲,我受得了吗?”徐盖在床上躺着,赵云拍一下床板就颤他一下,赵云的褥子又特别的薄,一下一下的硌他,他还有个不急眼? “哈哈哈哈哈……”赵云说啥也控制不住了,他倒是不拍床板了,趴椅子背上大笑不止,笑肌都酸疼了,他还是停不下来。 徐盖真是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谁点他笑穴上了吗? “喂,喂”徐盖伸手扯着赵云的衣袖抖了两下:“打扰一会儿,你先告诉我你笑啥呢,告诉完了你再笑。” “荣锦啊,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赵云笑得满脸通红:“就你刚才说的那话,万一窗外有个偷听的,你名节不保。” 徐盖都忘了自己刚才说过啥了,眨着眼睛慢慢的回想,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个混蛋!”徐盖突然一下跳了起来,抬脚就踹。 赵云侧身闪过,一个箭步冲上去,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直接把徐盖给拦腰夹了起来:“小样儿,还敢跟我叫嚣不?” “不敢了,叔叔。”徐盖别的玩意儿没有,就是好态度多,非常的识时务。“我真不敢了,子龙叔叔。” 赵云轻轻的把他放下,笑呵呵的看着他,真的是很可爱,越活越像个孩子了。徐盖腼腆的一笑,扯过被子盖上:“睡觉。” “起来,睡什么觉?”赵云掀开被子,拉他起来:“你有那么困吗?饭都不吃了?” “没到饭时呢。” “你还知道没到饭时?那你睡什么?” 徐盖就想睡个觉,还被训了,他无辜的小眼神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师父说让我好好休息的。” “这会儿听师父话了,到我这儿就得听我的。”赵云把桌子挪到床边,给他倒了碗茶,看看天时尚早,便给他讲起了兵法。 徐盖一下就来了精神,捧着一碗茶也不喝,听得津津有味的。说着说着到了掌灯时分,赵云点起一盏油灯。 这时一个校卫进来,见他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便朝他们中间抱拳一揖:“将军,晚饭备好,传吗?” “什么时候备的?”赵云就没有在家吃饭的打算,徐盖在这里,他是准备讲完这段兵法带他出去吃宵夜的。 “我看您回来了,就让厨房备下了。” “我不吃,你们吃吧。”赵云知道他肯定是循常例备的饭菜,徐盖是贵族出身,袁熙又格外的宠惯,他的饭菜都精细得很。 赵云平常的饭菜很简单,怕徐盖咽不下去。 “是。”校卫也不敢多言,躬身一揖便要退下。 徐盖纳闷的看一眼校卫:“等等。” 唤住了校卫,又去看赵云:“你不就等着吃饭呢吗?怎么又不吃了?” “我带你出去吃,家里饭不好吃。” 徐盖白了他一眼,对校卫说道:“传!” “是。”校卫又躬身一揖,还悄悄的看了赵云一眼,赵云点了一下头,他便退下去了。 “还是出去吃吧,正好带你出去转转。” 徐盖傲骄的冷哼一声:“我养伤呢,不宜活动。” “养伤才要挑好的吃,不用你活动,骑马坐轿都能去。”赵云不想让徐盖委屈,来自己家里第一顿饭就吃不好。 赵云特意没有吩咐厨房备饭,因为他们回来的晚了,厨房现去采购都来不及,平常他的饮食极为简单,厨房不备高级食材,连精米细面都没有。 徐盖执意不动地方,赵云也没有办法,很快饭菜就传了上来。下人倒也不傻,看到赵云带了人回来,知道备两份饭菜,还知道挑好的做。 可是他们厨房里最高级的食材也就是一只鸡,鸡炖的还不错,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能叫得出名字的菜了。 两碟野菜做的咸菜,四盘清淡的素炒,一大盆粗粮馍馍。 徐盖两眼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也不吃也不动也不说话,他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赵云以为他会很惊讶,或者会很难接受,没想到他跟入定了似的,竟然发起了呆。 大概是吃不下又不好意思不吃,赵云笑着唤了他一声,他也没理。赵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不想吃了吧?我们出去吃。” 徐盖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出去。” 他就盯着看,看了有三四分钟,他伸手抓起一个粗粮馍馍咬了一口,好熟悉的味道,一口下去眼底起了一层的雾。 赵云一直盯着他看,早料到他会咽不下,但怎么也想不到他吃一口馍馍能哭出来。 “不吃了。”赵云一把抢下馍馍,往盆里一摔:“受这委屈干嘛?又不是吃不起好的,你不想出去就不出去,让下人去买就是了。” 赵云刚要喊人,徐盖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定定的盯着他看,认真的说道:“我能在你这儿住吗?” “啊?”赵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这什么脑回路?吃着饭怎么说上睡的事了?“你想住就住呗。” 徐盖松开手,一脸笑容,眉梢眼角有浓浓的幸福溢出,他抓回刚被扔进盆里的那个馍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赵云只知道徐盖一直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道徐盖竟然爱吃粗粮馍馍,就这又黑又硬又粗糙的馍馍,没有汤汤水水的就着,往下咽都费劲,他怎么会喜欢的? 赵云小心的问了一句:“你爱吃?” “嗯。”徐盖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看他那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赵云都忘了吃饭,就仔细的观察着徐盖,他的眼神一直往左飘,说明他在回忆着什么,嘴角自然的向上微弯,说明他心情极好。 他到底在回想什么,回想的这么幸福?赵云脑子忽然飘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恋爱了吧? 徐盖正吃的心满意足,赵云非常突然地问了句:“你想谁呢?” “我师父啊。”徐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又一次吓了自己一跳,话都说出口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气呼呼的看着赵云,哪有问人话这么突然的? 第816章 不说话了 第816章不说话了 “呵呵”赵云强自扯出一丝假笑来掩饰尴尬,反而更加的尴尬了。 他看徐盖的脸色都变了,知道他是动了真气,便劝道:“你想你师父不是正常的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云以为徐盖是心事被揭穿,故而恼羞成怒了。徐盖也不说话,只是绷着脸,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赵云被他盯的越来越觉得尴尬,他左顾右盼的看来看去,也是逃不过徐盖的眼神。 他说什么,徐盖也不开口,就定定的看着他。后来他干脆也盯着徐盖看,两个人像是在比赛一样的盯着对方,盯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最终还是赵云受不了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惹到了这个小霸王。 他也不哭也不闹,不说不动,就沉着一张脸跟你玩沉默,这可真折磨人。 “闹也得有个限度吧?你再不说话,我可真跟你翻脸了?”赵云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是比捉鼠的猫更有耐心的人,居然被他给磨得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徐盖给人的感觉就是又聋又傻又哑巴,不管你什么态度,他就跟没听见是一样的。 赵云这个无奈,也不能打他,也不能骂他,只好跟他讲道理:“你到底想怎样,你直说行吗?你想让我跟你认错也可以,你得先告诉我,我错哪儿了?” “你好好的,行吗?”赵云跟个表演单口相声的似的,就一个人说话,连个回音都没有。 “荣锦,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你师父要是知道我把你照顾傻了,他能不能杀了我呀?” “算了,我回军营了,你爱怎样怎样,让你师父哄去吧,我懒得管,眼不见心不烦,我再也不来了。” 赵云起身打开箱子,拿出鱼鳞甲,一件一件放到大包袱皮上系好,拎着就往外走。 徐盖急忙下地,绕过桌子追上赵云,一手扯着他的衣袖,一手抢过包袱,直眉瞪眼的看着赵云,也不说话就往回扯他。 “你是不想让我走吗?”赵云低头见徐盖光着脚,连鞋子都没穿,抬头见徐盖额头都见了汗,知道他这是着急了,便也没跟他挣,就站住了脚。 徐盖一边点头一边往回扯他,赵云又生气又窝火又拿他没办法:“那你说啊,你长嘴是干什么的?” 徐盖张了一下嘴,没有出声,闭上嘴,眼泪就涌出了眼眶。 “你怎么了?”赵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他咬牙闭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砸。 “你急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赵云急的推着他直晃,一晃牵动了他肺部的伤口。 徐盖咳嗽两下,吐出一口血来。赵云一下就慌得六神无主了,这情况太不正常了。 赵云扬手把鱼鳞甲抛到柜子上,扶着他回到床上坐着,端碗茶给他漱了漱口。 “好些了吗?”赵云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个徐盖是真的有伤,也是真的有病,脆弱的跟个瓷娃娃似的。 怪不得袁熙那么有耐心又那么细心,都是被他逼的,你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受伤。 赵云这个粗线条的,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小心了,不知道徐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关切的问候总算是得到了徐盖的回应,虽然徐盖没有说话,但是他点头了。 “好些了就好。”赵云见他又把那半个馍馍抓到了手里,便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吃它呢?你是喜欢吃吗?” 徐盖依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贫苦人家是顿顿吃粗粮野菜,有个馍馍吃不至于饿死就谢天谢地了,哪里顾得上什么口感不口感? 赵云幼时家贫,他是吃这个长大的,他不觉得吃馍馍有什么难以下咽的,但是他见多了富贵人吃馍馍时那痛苦的表情。 像徐盖这种在豪门贵族长大的,还能吃得一脸幸福的人,他真的是头一次见着。 赵云非常好奇他怎么会喜欢吃粗粮馍馍的,于是他就问道:“你喜欢它什么呢?” 徐盖看了赵云一眼,张了一下嘴,没有说话,他又把头扭了回去,馍馍塞进嘴里,自顾自的吃上了。 赵云忽然觉得不对,不对劲,徐盖好像一直没有说过话,自己说要走的时候,他也只是连拉带拽,摇头点头的跟自己交流。 自己刚才问的话,用摇头和点头的方式肯定是回答不了的,所以他选择了不回答。 赵云一边看着吃,一边思考着,他这是怎么回事?是赌气不和我说话了?还是他犯了什么病,说不出来话了? “你是不是没吃过馍馍,觉得它新鲜啊?”赵云尝试性的又问了他一句话,他没有看自己,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赵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笑着又问了一句:“那你是觉得它好吃?” 徐盖微愣了一下,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赵云已经能确定了,徐盖就是只挑有选择性的问题回答,他就是拒绝说话。 “荣锦,你是生我气了吗?” 徐盖转过头冲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晃晃手里的馍馍,一脸幸福的吃给他看。 赵云差点哭出来,一个好人好端端的就不说话了,不管是闹脾气还是真病了,都不可能笑得出来。 如果是闹脾气,那心都气的直抖,怎么笑得出来?如果是真病了,心都慌成一团糟了,还有心情笑吗? 无论是哪一样,要笑出来都需要莫大的毅力,打碎牙齿和血吞,还不能让人看出来疼。 赵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徐盖不说话了,可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知道自己是逼问不出来的。 赵云看他安安静静的吃了三四个馍馍还有没停下来的意思,便悄悄的给他倒了碗茶水放在他的手边。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赵云起身走到门口,叫过来一个校卫吩咐道:“进屋去侍候徐公子吃饭,我不回来你寸步不许离开。” “是。”那校卫应了一声,待赵云走出房门,他便走了进来。 徐盖很好侍候,一句吩咐都没有,那校卫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吃。 他吃完了,抬腿到院子里走了一圈,走够了就回去躺床上,扯过被子闭上了眼。 他吃饭的时候,校卫在一边看着,他出去走的时候,校卫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睡觉了,校卫不知道自己该做了什么了,于是他抱拳一礼:“徐公子,我是留下来还是?” 徐盖摆了摆手,他施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走出房门,他长出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问了一声,若不然这一站还不站到天亮? 第817章 心事无边 第817章心事无边 徐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什么事也不要想。可越是这么逼迫自己,就越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天,他决定换条路走,干脆就纵容自己胡思乱想,爱想什么就想什么吧。 徐盖一到赵云的屋子就感觉很亲切,有点像他在许都时,住过的车骑大将军府的客房。 当那一桌子饭菜呈现在面前的时候,徐盖真的是震惊了,好熟悉的饭菜配方。两碟咸菜,两个素菜,一堆粗粮馍馍,跟他记忆中的搭配比,唯独多了一道炖鸡。 徐盖第一次吃这样的饭菜,是在车骑大将军府的训练场上。 那是他和许仪刚打完擂的第二天,头一天他才被曹操赐了个牙门将之职,也正是那天晚上他舌骗群儒,把贾诩给逼死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他走进车骑大将军府时的喜悦和忐忑。既为自己还能再次踏进袁府而开心,又担心袁熙不会再认他了。 没想到袁熙二话没说,师父还是师父,该教他功夫还是教他功夫。唯一让他不太舒服的是,师父临走还留了两个人监视他。 中午的时候那两个人给徐盖吃的,就是这种粗粮馍馍、两碟咸菜、两个素菜。 当时徐盖还误会师父这是诚心考验他的,又是派人监视他,又是给他吃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 他暗暗的给自己打气,不管多苦多难都要坚持。练功,只要没累死就往死里练,吃饭,只要能吃就往下咽。 他一顿饭吃完就知道是自己误会师父了,师父给他留的两个人哪里是监视他的?分明是侍候他的,又是给他按摩又是给他计时安排训练内容,还抬着他回卧室休息。 从那一天开始,虽然他的常态是累的要死,却也同样幸福的要炫晕。 从那一天直到他“假死”,可以算是他至今为止活的最幸福最快活的日子。 那一天之前,他是许都城里的一个衙内,每天过的都是浑浑噩噩的日子,稀里糊涂就在打打闹闹中长大了。 那一天之后,他经历了一次“假死”,也就跟徐家断了关系。虽然每天也都过的很开心,但开心都是浮在上面的,下面沉淀着又厚又重的一层悲凉。 即使是现在徐家人全都来到了洛阳,他心底的那份痛也没有完全的散净。 无论是“假死”也好,还是被除族也好,他从心里都没觉得自己跟徐家真的断了,自己怎么都是姓徐的。 师父把徐家人全都接到了洛阳之后,徐盖反而觉得自己跟徐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好像觉得自己能为徐家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再也不想为“徐”字所累。 他现在心里就只有师父一个人,不想让任何一个姓徐的人拖累到师父,自己已经不欠徐家什么了。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跟徐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他差不多快要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徐姓标签,他只记住他是师父的徒弟了。 他看到馍馍就想起师父对自己的好,他正幸福的一脸微笑,赵云突然问他一句:“你想谁呢?”。 徐盖脱口而出就是四个字:“我师父啊。” 这原本是一件小事,甚至根本都算不上是个事。但对徐盖来说是个事,而且是个大事。 他最近一直在被这个问题困绕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嘴总是比脑子快。 他当时真的是吓了一跳,他愣住了的同时就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云,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任谁被吓了一跳也会有点情绪。 后来他就不生气了,他明白赵云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自己,自己说话不动脑子,还能怨别人问话太突然吗? 自己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要怎么改?怎么才能不说话这么快?谁受得了这么往快喷实话? 多亏问话的人是赵云,即便再怎么隐讳的心里话,也不怕他知道。多亏赵云没问什么不该问的,也多亏自己心里没有怕赵云知道的事。 但若是换个人问话呢?如果别人问的是什么机秘呢?自己跟师父在一起形影不离,师父什么事也不背着自己。 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政务策略他心里都是清楚的,一旦口误喷出去一条,不说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不说会有多大的影响,不说师父会气成什么样,就说自己能不能原谅自己? 徐盖知道自己这是病,但是他毫无办法。他曾经尝试过跟吴普说,结果吴普也没有能力。 吴普是华佗的徒弟,是袁熙的侍医,已经是顶极的御医了,他都治不了的病,徐盖不知道还能找谁。 难道把嘴缝上吗?徐盖一念及此,忽然觉得把嘴缝上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然真的缝上就吃不了饭了,徐盖决定从现在开始把嘴闭上不再张开了,呃,也不是真的不张开了。 嘴对徐盖来说,除了吃饭就只有呼吸这一个功能了,说话的功能关闭掉,不再启用了。 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把自己变成哑巴也挺好的,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哑巴的时候,也就不会有谁来问哑巴话了。 师父的秘密,徐盖只允许自己烂在肚子里,宁愿做一世喑人,也不能坏师父的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防患于未燃总是好的。 装哑巴容易吗?那肯定是不容易的,人用嘴说话,是从一岁多就慢慢开始养成的习惯。 有很多真的哑巴,还张着嘴“啊啊”的表达,尽管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但是“说”这个习惯保留了,这是一个极难克服的习惯。 徐盖不在乎,如果真的装不住,那就变成真的哑巴,这一点也不难。 为了师父,变哑巴算得了什么? 徐盖知道自己这毛病早晚会给师父惹祸的,现在管住嘴,忍一时痛苦,总比惹了祸再后悔要好。 真惹了什么祸,若是伤害到师父,那时就是投井、跳河、悬梁、自刎又有什么用? 拿定了主意,徐盖就不再犹豫了。哑巴就从现在开始吧,哑巴还用挑个良辰吉日吗? 徐盖也不想制造一个什么事件,来帮助自己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哑了,谁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别人怎么猜测都无所谓,猜出花来,只能说明人家想像力好。 徐盖任由无边心事在脑海里流淌,渐渐的有了朦胧睡意,他闭目合眼刚要入睡,忽听门口传来求饶的呼叫声。 徐盖凝神细听,却原来是赵云回来了,大概是刚才那个负责“侍候”自己的校卫被训了。 第818章 吓死我了 第818章吓死我了 赵云意识到徐盖出问题了,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他没有办法,他就出去找有办法的人。 他能找谁?他想到的就是三个人,第一个当然是袁熙,他是徐盖的师父,也是最能镇得住徐盖的人。 如果徐盖只是在闹脾气,袁熙一到就等于问题解决了。 第二个就是诸葛融,他是军师,肚子里装的全是计谋。如果徐盖是钻了什么牛角尖,就只有诸葛融能把他拉出来。 第三个就是吴普,他是侍医,医术那是一等一的高。如果徐盖真的是病了,就只能靠吴普给他治。 赵云本想打发别人去请这三个人,又怕别人说不清楚。 而且徐盖这个不说话,到底是情绪还是病,他也摸不准,若是慌慌张张的乱讲一气,怕是反而会误事。 万一徐盖什么事都没有,报信的人再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就徐盖那个敏感劲的,没事也刺激出事来了。 赵云知道袁熙和诸葛融都在议事厅,他出门先奔议事厅,半路上就遇到了诸葛融和吴普。 赵云见左右无人,便简单的跟他俩说一遍这边的情况。诸葛融一听极为惊讶,徐盖怎么会这样的? 诸葛融知道徐盖没这么大的脾气,说他闹脾气不太可能,他挺通情理的。 他要是这么闹脾气,袁熙早就不惯着他了。你不懂事,谁还能拿你当回事? 再说他无缘无故的闹这么大的脾气,那除非是跟赵云有仇,赵云把他气到变成哑巴的话,袁熙至少得关赵云禁闭。 可是要说他是病了,这什么病来的这么急?好端端的就能变成哑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排除来排除去,只两分钟诸葛融就推断出,如果赵云没有撒谎,按他说的,很可能是他无意中触碰到了徐盖哪根脆弱的神经,勾起他的心病了。 “看来他是真的有郁症,我们还一直都不信。”诸葛融把目光投向吴普:“这病是你号出来的,你负责吧。” 赵云也有点懵圈,诸葛融这是什么理论? 病是吴普号出来的,所以就得吴普负责。按照他这个说法,天底下没有人敢学医了。 吴普倒是挺镇定,没表现出什么惊讶,他只是连着叹了几口气:“你们先去陪他,我去请我师父,马上过去。” 吴普转身走了,诸葛融也转身要走,赵云一步蹿到诸葛融前面:“你先过去陪他,好生跟他说话,千万别再刺激他了。” “你先别去找主公。”诸葛融一把扯住赵云,他不用猜也知道赵云这时候要走,肯定是去找袁熙。 “荣锦要是病了,主公不如华老先生。荣锦要是故意闹脾气,那他的脾气也该管管了,不能任由主公惯他。” 诸葛融说罢,扯着赵云就往回走。赵云也惦记徐盖自己在屋里会不会出问题,于是便听从了诸葛融的话。 两个人一起来到赵云的住处,结果人还没进门呢,赵云就炸了。他吩咐“侍候”徐盖的那个校卫居然在门口站着。 一看到他,赵云不由得火冒三千丈,强压怒火问了句:“我是怎样吩咐于你的?谁让你离开徐公子的?” 那个校卫见赵云这气势,吓得急忙跪下:“是徐公子让我出来的。” 赵云抬腿一脚,踢得那个校卫倒翻着滚进了院子。 “将军息怒!”院内院外五六个校卫齐唰唰的跪下磕头。 诸葛融可没心思理会他们,他一路小跑的冲进院子。赵云后进的院子,却比他更早的推开了房门。 徐盖听到了他们俩急促的脚步声,知道他们为自己担心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觉得自己真是挺对不起他们的。 可是没办法,既然做出决定了,那早晚有这么一天。 为了不那么的尴尬,徐盖选择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这样他们就不用劝自己跟他们说话了。 赵云最担心不过的是徐盖会再寻短见,听说那种自杀未果的人,总是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自杀。 进屋一看徐盖躺在床上,他冲到床边,强行稳住自己的气息,微笑着轻轻的唤了声:“荣锦。” “荣锦。”赵云轻轻的推了徐盖两下,徐盖执意装睡,自然不会理他。 诸葛融随后跟了进来,他脚步特意放的很轻,笑着问了句:“荣锦睡了?” “嗯。”赵云点了点头,又冲诸葛融眨了一下眼。 诸葛融走到桌边坐下,悠闲的抓起一只茶碗在手里把玩着:“叫醒他吧,一会儿主公还要过来呢。” “荣锦,醒醒。”赵云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别睡了,快醒醒了。” 徐盖知道自己的假睡计划这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你若是再装睡,他们俩敢把你硬拽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睁开眼睛,无奈的小眼神准确的传达着他不愿意的情绪。 赵云就笑笑,一个字也没和他说,免得他不张嘴还挺尴尬的。徐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赵云则跑到桌子边上,挨着诸葛融坐下了,没话找话的说道:“荣锦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爱睡觉,我都把他拽起来两次了。” “嗯?”诸葛融往床上瞟了一眼:“看不出来啊,他睡觉连衣服都不脱?” “不想脱就不脱呗,我穿铠甲都睡过觉。” “真不怕压死。” 诸葛融和赵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徐盖坐在床上,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他们,很是无聊。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徐盖听着听着就想插嘴,他为了自己的哑巴大计,只好微微发力的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嘴没那么容易张开。 赵云抬手倒了三碗茶,一碗放到诸葛融那边,又拿起一碗递给徐盖。 徐盖伸手去接,手还没有碰到茶碗,眼角的余光看到诸葛融手里拿着的茶碗忽然下落,“铛!”的一声砸到了下面的茶碗。 “哎呀!”正要接茶碗的徐盖突然变了方向,一下扑了过去,扯起诸葛融向后一带,一碗滚烫的茶水流到了地上。 “吓死我了。”诸葛融一下滚到了徐盖怀里,头埋在他的肩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徐盖不撒手了。 徐盖推开他也不是,抱着他也不是,他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赵云。 赵云也很懵,他手里还举着一个茶碗,他就用力的扯了扯很僵硬的嘴角,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送给徐盖。 徐盖轻轻的推了推诸葛融,诸葛融就抱着他不松手。徐盖也不好用力硬推他,干着急没办法,只好再次向赵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云撇了撇嘴,轻咳了一声。 他咳嗽他的,诸葛融抱诸葛融的,诸葛融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第819章 回去睡不 第819章回去睡不 “叔长,你搂着他干什么?”赵云似乎明白诸葛融的用意了,他是想就这么无理取闹的缠着徐盖。 缠得他烦了,他总要赶你的吧?他不张嘴说话,那你就跟他装糊涂,继续缠下去。 赵云觉得这虽然是个办法,但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徐盖打定了不说话的主意,一下甩开你就是了。 徐盖也想得到这层,他知道诸葛融是好意,他怎么能硬甩开他?他就势抱住诸葛融,轻轻一转身就坐到了床上。 你喜欢抱就抱着吧,你只要不逼我跟你说话就好。徐盖就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抱着,他就搂着徐盖的脖子,趴伏在他的身上。 这什么画面?赵云怎么感觉这么辣眼睛?自己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多余? “叔长,你下来行不行?”赵云又喊了一声,可是诸葛融依然没有理他,一声没吭,就跟没听见一样一样的。 赵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啥又闭上了,是不是这张床有病?中邪了?怎么谁上床谁变哑巴呢? 赵云天天在这张床上睡,也没觉得语言功能有啥障碍,怎么他们俩屁股一沾床,嘴就张不开了呢? 他们俩挺淡定的,就紧紧的抱着,谁也不说话,赵云也只好自己一个人坐着,看他们能耗到什么时候。 直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诸葛融才恋恋不舍的从徐盖的身上跳下来。 吴普搀着华佗走了进来,见诸葛融站在床边直揪他的衣服领子,徐盖坐在床上低头扯衣襟,赵云坐在桌边笑眯眯的喝茶。 “这什么情况?”吴普笑呵呵的指了指诸葛融和徐盖,扭头问赵云:“他俩打架了?” “没有,他俩是热的。”赵云说的倒是实话,俩人抱一起,全都是一胸膛的汗。中衣都贴身上,谁还不得抖两下? “热的?”吴普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好用了,天都黑了,他俩是热的?“那你咋不热?” “我也热,你干什么来了?”赵云还挺会装糊涂的,明明是他请吴普过来的,还故意装作跟他没关系。 吴普也没有故意揭穿他,他知道赵云是怕徐盖多心,他笑着说道:“我师父惦记徐公子的伤,非要过来看看。” 赵云和诸葛融都对着华佗点了点头,华佗微笑着还了一礼,便径直走到床边。吴普放下药箱,扶着华佗坐下。 赵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真的希望华佗搭手把脉,能号出点毛病来,哪怕徐盖是嗓子疼也好。 起码有病是可以治好了,若是没病就不说话,那可就难了。他就不想说话,谁能有办法? 诸葛融摸摸肚子,抬头问赵云:“你吃晚饭了吗?陪我喝点去?” 赵云白了他一眼,就他那点酒量,谁敢跟他喝?再说这心急如焚的时候,谁有心情喝? “走吧,他这伤一天两天也养不完,瞅着他干什么?”诸葛融说着就站了起来,赵云也只好站了起来。 赵云还挺不放心的看了徐盖一眼,只见徐盖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便抬腿跟诸葛融走了。 诸葛融从赵云的卧房出来,直接钻进了客房,进了客房他也没有什么事,直接就往床上一躺。 赵云这个纳闷,你要是真的想吃晚饭也行,你要是真的有事也行,你啥事没有,非叫我出来干嘛? “我说你什么意思?”赵云要知道他这么无聊,还不如在那屋看着了,起码听华老先生讲讲徐盖的状况。 诸葛融头枕着双手,眼望着房顶:“咱俩在屋,荣锦再想说话也不会说的。” 赵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的感觉就是很焦燥,恨不得把徐盖揪过来暴揍一顿。 “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受得了他的,这也太能作了。就算我说错什么话了,你告诉我我错哪儿了,我给你道歉也行。” 赵云气得肺子要炸,又拿徐盖一点办法没有,深了不行浅了没用,真是憋屈人。 诸葛融突然骨碌一下坐了起来:“给我学原话,你跟荣锦都说了什么了,最好一个字别落。” “我都和你说过了,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赵云抓了抓脑袋:“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既然这么问我,就是说你也不相信他是得了什么急病,你也猜测他是自己故意不说话的。” 诸葛融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赵云也没说什么,他就能判断得出来赵云心里真实的想法。 赵云也没有掩盖的意思,他坦然答道:“是啊,他正吃着东西,突然就不正常了,吃的也不是毒药,怎么可能吃出病来?” “他的心病肯定和主公有关系。”诸葛融怎么也想不出,徐盖为什么会决定缄口不言:“你说他和主公之间,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赵云才不会说他们师徒的闲话,没有是没有,有也是没有。 诸葛融忽然笑了起来,他回答的太快了,这个赵子龙不会撒谎,他太可爱了。 这问题他应该用疑问句来回答,“能吗?”、“不能吧?”这都是标准答案。 若是用肯定句来回答,除非是你手里有铁证,而用否定句来回答的话,说明你心虚,要么你是想掩盖什么,要么你是真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以前我还拿不准,现在我能确定了,他们是真的没有。”诸葛融的目光很清澈:“我刚才抱他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一直在听他的心跳声。” “你是闲的吗?我感觉你比他病的还重。”赵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是自己不正常了吗?怎么看谁都像精神病? “武将就可以不用长脑子的吗?”诸葛融也不甘示弱的瞪了赵云一眼:“他们要是真有事,他们怕谁知道?昭告天下又怎样?他们没事,荣锦才怕说出事来。他因为这种误会挨过打的,他不长记性吗?” “啊?能是这么回事吗?”赵云想想似乎有点道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徐盖可太傻了。 他是为了维护他师父的名节,他一天到晚把“师父”这俩字挂到嘴上,他生怕说的多了被人误会,索性就不说话了? 说起来挺荒唐的,但是赵云相信这种事徐盖真的干得出来。真要是这样,那还不好劝了,这可怎么办? “是不是的,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诸葛融也很无奈的看着赵云:“心病也是病,现在就看华老先生的手段了,希望他有法子治好荣锦。” “但愿吧。”赵云真的有点灰心,就是神仙也治不好心病啊,这太难为华老先生了。 “报!”一个校卫在门外报道:“徐公子说他要睡觉了,说将军你要回去睡就早点回去睡,不回去睡,天亮之前就别回去。” 第820章 防御机制 第820章防御机制 “什么?”赵云和诸葛融异口同声的蹦了起来,诸葛融目光火热的盯着赵云,赵云急急的冲门外发问:“可是徐公子亲自说的?” “是的。”校卫都一愣,赵将军今天是怎么了?这话问的可真稀奇,一句话还问问是不是亲自说的,说话还有找人替说的吗?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啊!”赵云激动的一下抱住了诸葛融,诸葛融挣也挣不动,赵云力气大,箍得他直咳嗽。 “神医啊!”赵云松开诸葛融,心情美丽的阳光灿烂,心底仿佛有一朵怒发的花正一层层的向外绽放。 诸葛融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愣愣的呢喃:“这,这也太快了。” “就是,光听说过药到病除,还真没听说过人到病除的。”赵云的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蹿出去了,诸葛融赶紧撒丫子追。 屋子里只有徐盖一个人,他盘腿在床上坐着,双目微睁,正在一吸一呼的练习吐纳。 见赵云和诸葛融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他笑道:“你俩去哪儿喝酒了?回来的这么快。” “别说九了,八都没见着。”诸葛融斜了赵云一眼:“就没见过他这么抠的。” 徐盖轻轻的笑了,他心知肚明的知道,他们俩就是给自己留着面子,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心里有数就好了。 矫情是病,自己的病自己治。 闲聊了几句,诸葛融就走了。诸葛融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找华老先生问问,到底是怎么把徐盖那个矫情鬼给治好的。 没想到才走出赵云的院子不远,就见到华老先生提着灯笼站在前方,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的一般。 诸葛融快走几步,上前拱手一礼:“华老先生。” “诸葛军师,老朽等你多时了。”华佗微微一笑,迈开步子便往前走,诸葛融急忙上前搀扶着:“不知华老先生有何见教?” “诸葛军师客气了。”华佗轻轻的抽出胳膊,华佗身轻体健,根本不需要别人搀扶。 只是吴普总要搀着师父,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华佗身体很弱似的。 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人来到空空荡荡的训练场,夜风有些冷,诸葛融紧了紧披风,扭头见华佗都没有披风,他便解下披风轻轻的给华佗披上,又仔细的系好。 “这怎么使得?”华佗嘴上跟诸葛融客气着,手却一点没推辞。 “应该的,我年纪小,火力壮些。”诸葛融这话说的都令人于心不忍。 他年纪小是真的,他这小身板,比华佗一点不胖,看上去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他火力壮,感觉都亏心。 “诸葛军师,老朽等你是有事要跟你说。”华佗终于肯说正题了,诸葛融四下里张望一番,这可真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 车轮般的月亮照得训练场上一片光明,虽然谈不上什么亮如白昼,但是起码能看得清有没有人。 华佗打发走了吴普,又挑了这么一个地方跟诸葛融说话,诸葛融莫名的就感觉有点紧张,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机密大事。 “华老先生,您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诸葛融挺冷的,就希望他有什么话能快点说完,他说完了自己还有话要问呢。 “我想跟你说说徐公子的病,也不知你爱不爱听。” “我爱听,您说,我洗耳恭听。”诸葛融直接打断了华佗的话,他正要问这个,怎么会不爱听?他生怕华佗不肯讲呢。 “徐公子的伤只要不生气,不乱动,养个十来天也就痊愈了。”华佗轻叹一声:“徐公子的郁症却不好医治,他这病是被主公硬给宠出来的,也是被主公硬给吓出来的,有些话我不方便跟主公提,所以” “我能做什么?您说。”给徐盖治病的话,诸葛融那是全力配合,让他出钱、出力、出人、出啥都行,不看他是主公最宠的徒弟,就看他是徐盖就足够了。 “嗯,这件事就只能拜托给你了。”华佗知道他跟徐盖交情不浅,徐盖要被处斩的时候,他把军师大印和身家性命都押上给徐盖做保,这份情义绝对假不了。 “徐公子的郁症与别人不同,大多数人得郁症是因为日子过的不如意,求而不得,久思成疾。” “徐公子是境遇太好了,日子过的肆无忌惮,无所求也无所畏惧,故而埋下了病根。病发的根由还是那次主公假意问斩吓着了他。” “人在过渡惊吓之后会有两种极端反应,一种是会变得胆小,什么都怕。另一种则是会变得什么都不怕。” “变得胆心肯定不好,每天过的战战兢兢。变得胆大则失去了恐惧的本能,一个人不知道害怕,也就不知道躲避危险。” “徐公子又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最多是胆子变大,而他是安全感变强,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顾及。” “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华佗见诸葛融傻呆呆的听着,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诸葛融也不是傻子,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他点了点头:“这不挺好的吗?” 华佗摇了摇头,笑道:“一个人安全感太强,就会变成孩子。心里对谁都不设防,渐渐的会失去撒谎的功能。” 诸葛融忍不住插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荣锦有必要对谁撒谎?以主公对他的宠,他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直接灭掉,用不着跟谁撒谎。”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他现在心理防御机制出现了问题,时不时的就会出现说话不动脑子的现象,实话经常会脱口而出,他为了不到处说实话,连话都不想说了。” 诸葛融见识了徐盖一声不吭的样子,虽然他表面上很淡定,但是谁都知道闭口不言会有多痛苦。 天生哑巴也就算了,好好的人愣是不肯开口说话,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想想都令人心疼,诸葛融不能让徐盖就这么把嘴给封印上。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诸葛融听华佗说了半天,都是病因和病理,到底怎么能治好,你还没说呢。 “要重新构建他的心理防御机制,让他心里开始设防。比如让他的环境没这么安全,他不动脑子就活不下来。” “或者让他心里有秘密,他知道自己有不能说的事,就会时刻警戒自己不要乱说话了。” 华佗微微一叹,要是别人得了这种病,华佗肯定是会对病人的家属实话实说的,但是徐盖得了这个病,华佗不觉得跟袁熙说能有什么作用。 袁熙只嫌他给徐盖的环境不够安全,绝不会因为这个让徐盖身处险地,他会说他能护得住徐盖周全,徐盖不需要自己动脑子,他能活的快乐就行。 第821章 能长力气 第821章能长力气 袁熙只会觉得这是一种幸福,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病,就算是病,也没有治好的必要。他想要给予徐盖的就是安全感,就想让徐盖心里踏踏实实的,什么恐惧心都没有才好。 至于让徐盖心里有秘密,那更是没有必要,袁熙会说我喜欢就是喜欢他的坦荡。反正人家的徒弟全身都是发着光的优点,一点毛病都没有。 遇上这样的家长,孩子是没有办法教育好的,好好的孩子愣是被宠成了病态。 华佗想着这件事跟袁熙说根本不会有作用,而赵云是个武将,他接触的也少,想来想去或许军师会有办法,毕竟他是指着脑子吃饭的,出招是他份内的事。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华老先生指导。”诸葛融果然毫不推辞,还客客气气的把华佗给送了回去。 他们这边发生的这些事,袁熙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处理完了公务,天都已经黑透了。他派人去问徐盖有没有吃晚饭,结果徐盖根本就没回院子。 袁熙便到甄宓那里吃了晚饭,跟三个老婆嬉笑了一会儿,他惦记着徐盖身上有伤,也惦记着小梦元,于是他抛下三个孕妇,自己奔徐盖的院子来了。 小梦元很乖,一天也没哭一声,倒是把田娃给哭得头都疼了。田娃趁着卓元的记忆还在,就拼命的跟他说这个说那个,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袁熙逗弄了小梦元一会儿,便到徐盖房里去了。备下纸笔,一盏油灯,袁熙把气功的调息之法整理了出来。 他写完都月上中天了,徐盖这时候还不回来,那就是不回来了。 袁熙躺到床上,感觉好半天没有看到徐盖了,也不知道赵云把他给拐到哪儿去了,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袁熙拉上床幔,长出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其实他们分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分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徐盖爱去哪去哪吧,别缠得他太紧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不舍的感觉,以后还分不开了呢。 袁熙劝了劝自己就睡着了,他是一夜好睡,睁开眼天光放亮,晨曦初透,纱窗一片静谧。 洗漱过后,神清气爽的想要去训练场,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换了方向,直奔仲薇的院子去了。 今天该是擂台赛的第一场复赛了,如果复赛守不住,明天就是徐盖重新登擂的日子。袁熙是不会允许今天的复赛有人过关的。 赵云这一夜睡的心事重重的,几次想要问问徐盖,他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又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正常了。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问,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问有什么用?他要是肯说还好,他要是不肯说,岂不是徒增尴尬。 搞不好再把徐盖给整犯病了,那可怎么办?赵云算是怕了徐盖了,各种花式作,真的是应付不过来。 五鼓天明,赵云准时的出现在训练场,而徐盖则赖在床上睡懒觉,虽然睡不着,但是躺得住就不肯起来。 赵云练够了回来的时候,早饭刚刚备好,徐盖也刚刚洗漱完毕。 “你天天早上这么吃吗?”徐盖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早餐,一碟碟一盘盘一碗碗都精致得跟艺术品似的。 “当然不是了,这是从大厨房传的。”赵云平常自己吃的话,那三餐都极为简单。 大厨房是给他们几个核心人物做饭的地方,就是袁熙给徐盖包馄饨的那个地方。赵云很少从大厨房传饭,一个是对饮食没那么高的要求,另一个就是因为太远。 为了练功方便,赵云特意选了个离训练场近的地方。而袁熙、徐盖、诸葛融则是围着大厨房选的地方。 大厨房的饭菜,徐盖熟悉得很,再精致也没什么新鲜的。 “我不吃,我要吃你平常吃的饭菜。”徐盖是一点人情也不领他的,谁稀罕精米白面?徐公子就是奔着窝窝头来的。 “……”赵云虽然平常都吃得很简单,但是赵云也知道好歹,他也是爱**细的食物的,谁不知道细粮好吃? 赵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拿起筷子没有理会徐盖的要求,只随便的说了句:“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将就。”徐盖一梗脖,理由十足的说道:“我是伤员,我养伤呢,我想吃啥就得吃啥。” 赵云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一声,这个倒容易,小厨房的饭菜也备好了,马上就传了上来。 徐盖一见心喜,乐哈哈的开吃。 粗粮馍馍、糙米稀粥、咸菜。 “你能告诉我,这些玩意儿好吃在哪儿了吗?”赵云感觉自己像不认识徐盖了一样,这是味觉出了问题,还是神经不太正经? 没有好的也就罢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抵不上半盆粗粮馍馍? 徐盖咽一口,噎得直皱眉头,依然笑呵呵的看着赵云,他没有正面回答赵云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吃这些吗?” “当然是为了长力气啊。”赵云感觉徐盖这话问的都有点傻,粗粮除了能长力以外,还有别的优点吗? 不是为了长力气,难道赵云是为了省钱啊?别说什么山珍海味,就是生吃活人,赵云也吃得起。 徐盖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声的呢喃:“原来吃这些可以长力气。” 怪不得在车骑大将军府的时候,师父一直给自己吃这些东西。师父是想让自己多长点力气,多学点真功夫。 可是为什么到了洛阳以后,师父就不给自己吃这些东西了呢?练功也不像在许都时逼自己那么狠。 “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云诧异的跟见到三条腿的人了似的,徐盖从小锦衣玉食,从来不沾粗粮的边,他怎么会知道?又没有人给他讲这些。 他老爹舍不得他吃苦,练功也从不逼他到极限,只要不太差就行了。他爹当然希望他能上得去战场,但不希望他成为战场上的主力。 下人们懂得什么?恨不得搜罗来全天底下最好的食物巴结小公子,哪里会给他粗粮吃? “我就是不知道啊。” 这人人尽知的常识,却是徐盖的知识盲区,他要是知道,也不会误会袁熙给他粗粮吃,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 徐盖眼睛盯着赵云,嚅了嚅唇,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在许都的时候,师父就让我吃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洛阳就不让我吃了。” 赵云都不用过脑子,用脚后跟分析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也想不明白?在许都的时候,他不确定你能不能跟他走,他得抓紧时间提升你的实力,能提多少是多少。到了洛阳还急什么?你就算是不会功夫,还愁他养你不过老吗?” 第822章 出个主意 第822章出个主意 赵云一句话,徐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师父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跟他走的情况下,依然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他明明知道如果自己不跟他走,那就将成为他的敌人。 “子龙叔叔”徐盖嘻皮笑脸的时候真的挺可爱:“昨天把你气坏了吧?” “嗯,你要是我亲侄子,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徐盖也知道自己太过于矫情了,赵云也好,诸葛融也罢,连吴普算上,肯定是都生自己的气了,是自己害得他们着急上火的。 “那好吃的都给你吃,不好吃的给我吃,算是惩罚我了,行吗?”徐盖把馍馍、咸菜、稀粥都挪到自己面前,把那些精致盆、盘、碗、碟推向赵云那边。 赵云被他逗的“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越说他像孩子,他越是像孩子了。 “不行。”赵云眉毛一挑:“你得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还得告诉我华老先生用什么办法让你说的话,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你得答应我,不告诉别人也不准嘲笑我。”徐盖还没开口,脸就先红了起来。 一下把赵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他忙不叠迭的点头答应:“放心吧,我不嘲笑你,也不告诉别人。” 徐盖还是挺实在的,一五一十的跟他讲了一遍。赵云没有笑,一点都没笑,直到听完也没有笑,不是他信守承诺,而是他笑不出来。 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徐盖的心情和做法他完全能够理解,他不觉得徐盖有什么错,他只是很心疼。 或许徐盖的做法很偏激,或许徐盖的做法有欠妥当,但赵云不觉得谁有资格来指责徐盖。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劝解徐盖,他很淡定的问了句:“那华老先生是怎么开导你的?” “你们走了,他就把吴普也赶走了,他什么也没问我,也没给我把脉。他就直接说出了我的症状,跟我说这是一种病,他能治得好。” “他说我还没病到需要克制自己说话的地步,如果我现在就刻意的不说话了,只会加快病情的发展速度。” “开始我并不相信,后来他给我讲了很多,我觉得他说的道理。他让我自己想,是不是我每次不加思索的说话,周围的环境都很安全,人也都是我信得过的人?” “我想想的确是的,他又说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没病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这只能代表我当时心理很放松,没有戒备谁而已。” “我觉得有一句话他说的特别对,他说我要正常生活,我的身体才能正常。我逼着自己不正常,身体肯定也不会正常。” “他让我先正常起来,然后注意观察自己,看看以后再有这种情况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如果环境有危险,或者面对的是自己不信任的人,那就需要吃药了。” “我想我应该听他的,我现在连药都不需要吃,我只要正常的生活就可以了,因为我还没达到病的程度,只是有一点点倾向。” “我要是真的不说话了,就会把自己变成真正的病人,何苦的呢?再说既然这是病,华老先生又会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病重了就老实的吃药呗。” “华老先生说我不必急着闭嘴,等到发现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再变哑也来得及。” “我让自己过的好,师父才会开心。我要是变哑了,师父会急疯的。一定要有那一天的话,宁可晚一天也不要早一天。” 赵云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的点头,真是术业有专攻啊。华老先生的医术真不是盖的,劝解人也是治病的一种手段,是治心病最好的手段,可惜自己就是不会。 “华老先生说的对,荣锦,你不要犯傻。记住不管什么情况下,你一定要先对自己好,你照顾好自己便是替你师父省心了,知道不?” 徐盖很感激赵云这么关心自己,可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论调,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只要是对师父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赵云白了他一眼:“你心里就一个师父,我对你就不好了吗?” 一听这话,徐盖放下手里的馍馍,食指点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敢发誓,为你就是死,我都不带眨眼的。” “这还差不”赵云还差一个“多”字没有说出来,徐盖的下半句话就飘进了赵云的耳朵里。 “为了师父,我可以拼尽全力的杀你。” 这饭吃的,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赵云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感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哟,这饭是怎么吃的?”诸葛融笑嘻嘻的走进来,一看桌子上两样饭菜还分得清清楚楚。 精致的、精细的、精美的全都在赵云那边,粗陋的、粗糙的、粗鄙的全都在徐盖那边。 “赵将军这待客之道好别致啊。”诸葛融自己拉把椅子,就坐在了赵云那边:“这边好吃的多。” 诸葛融抓起一只炸鸡腿就开啃,还含糊不清的数落徐盖:“看你那受气的样儿,放着鸡鸭鱼肉不吃,吃那破东西,你是不知道好歹吗?” 徐盖才懒得理他,捧着粗粮馍馍啃得比他还开心,赵云则跟个雕塑似的坐着,筷子就像是他手里的一个装饰,一动没动。 诸葛融左右看看,心凉的如坠冰窟。 昨晚上再怎么样,起码也就徐盖一个哑巴。这一大早晨一个哑巴变成两个哑巴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嘴都上封条了吗?” 诸葛融真受不了了,徐盖矫情也就罢了,那是有名的矫情鬼,赵云不是啊,赵云是朝廷上下最懂事的人,没有之一。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徐盖白了诸葛融一眼:“这都看不出来吗?我惹他生气了。” “你惹完就完了?你惹的你得哄啊。” “怎么哄?” “不会?我教你。”诸葛融一指地面:“跪下,磕头,他不叫停你就一直磕,我不信他敢让你磕死到这儿。” “你这主意出的。”徐盖坐直了身体,不怀好意的眼神斜视着诸葛融:“我也生气了,你惹的。” “呃?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出的那是什么主意?我还感谢你?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下跪、磕头这回事对徐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点都不叫个事。 但是也得分什么情况,就因为说了一句实话的话,徐盖觉得自己没犯那么大的错,腿也没那么软。 “呵呵”赵云也被徐盖给逗笑了,他很随意的问了诸葛融一句:“你是蹭饭来了,还是挑火来了?” 第823章 五两银子 第823章五两银子 诸葛融还真不是来蹭饭的,更不是来挑火的,他很正经的说道:“我是来替主公传话的,主公说让你们不要乱跑,准时去看擂台赛。” “本来也是要去的。”徐盖就没有乱跑的打算,擂台赛别人可以不重视,他能不重视吗?他现在这身体状况,根本也上不了擂台。 昨天赵云推着他的肩膀晃了两下,都把他给晃吐血了,他要是到了擂台上,估计得抬着下来,走下来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知道今天是谁守擂吗?”赵云很好奇袁熙会派谁去守擂,徐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守擂,赵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自己去守擂胜算还是蛮大的。 袁熙偏说赵云的名气太大了,不适合去守擂。赵云想不出有谁比他更适合去守擂,又没有他的名气大。 “守擂的人我也不认识,主公说让荣锦好好的看着,是个学习的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机会补课了。” 诸葛融的神情很是认真,很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像是在叮嘱徐盖一样。说着诸葛融又转头看向赵云:“你还有哥兄弟在洛阳吗?” “没有。”赵云摇了摇头:“在哪儿也没有了。” 赵云只有一个大哥,早在他跟随公孙瓒的时候就死了。 “哦,我还以为守擂的人你能认识呢,主公说守擂的人叫赵天,我不知道赵天是谁。” 诸葛融正说着话,“铛啷!”一声,赵云的筷子突然掉了,砸得碗盘直响。 不只诸葛融连徐盖都一同看向赵云,同样充满了疑惑的眼神盯着赵云,赵云面上的肌肉微微一僵,笑道:“我知道赵天是谁。” “是谁?”诸葛融和徐盖异口同声的问,知道倒是说啊,这多急人? 赵云轻轻的笑了:“赵天就是主公。” “啊?”两个人多少有点惊讶,不过一想也并不意外。能守得住擂台的人很多,但是能保万无一失的人太少。 “主公就主公呗,你至于吓这样吗?”诸葛融上下扫了赵云一眼,袁熙给徐盖守擂应该也没有这么意外吧?你至于震惊到筷子都拿不住吗? “巧合而已,我怕什么?”赵云白了诸葛融一眼,一天到晚跟个精神病似的,就显他脑子好使,一点点细节他都不放过。 赵云震惊的不是袁熙会替徐盖守擂,而是袁熙真的化用了“赵天”这个名字。 赵云第一次听到“赵天”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吓跪下了,把袁熙给乐的好悬没岔气。 早饭刚吃完,华佗就带着吴普过来了。 三碗苦药,一根芦苇管。苦坏了给徐盖喂药的士兵,喜坏了华佗。 这个法子简直是医学上的一大突破,昨天华佗详细的询问了袁熙一遍,今天是华佗亲自给徐盖插的芦苇管,算是实践了一把。 徐盖只是嫌苦,若是换了别人肯定直接喝了。 华佗看到的却是,以后有法子给昏迷不醒的人喂药了,这样可以多救多少人,简直的无法计算。 “主公真是太会惯徒弟了,他徒弟吃药,苦的是别人。”诸葛融也不知道自己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酸酸的翻了个白眼。 “主公真的是太神奇了,就这法子,打杀我一百遍,我也想不出来。”赵云真的是从内心里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华佗都兴奋的老脸通红,吴普更是认真的观察着,能有机会见识这样的喂药过程,对他来说绝对是大幸运。 诸葛融笑呵呵的看着赵云:“喂药的法子你想不出来也就罢了,攻城的法子你能想得出来就行。” “攻城的法子归你想,我听令就是。”赵云笑呵呵的端起茶碗,自在的喝着茶,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盖。 看起来徐盖也没有那么享受,鼻子里插根芦苇管肯定是不舒服的。 “武将长脑袋没用呗?”诸葛融白了赵云一眼,也转过头去看徐盖,他觉得徐盖就是个矫情,再苦又能怎样?喂你药的士兵不也是人吗?“遭这罪,费这劲,还不如一口喝了。” “不用一口喝了,你去喝一口,我输你五两银子。”赵云没有指责徐盖的心,这药昨天徐盖喝了三碗。 赵云只喝了一口,一口苦到现在嘴里都还有不堪回首的苦味。 吴普这会儿挺会来事的,他拎个药壶就过来了,笑嘻嘻的问诸葛融:“你真喝吗?我给你倒。” 赵云翻过一只茶碗,吴普倒了小半碗,也就是一大口的量。 诸葛融说句风凉话还被逼到风口浪尖上来了,这徐荣锦是啥玩意儿变的?他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到哪儿都有人护着他。 诸葛融看看这杯苦药,喝吧像缺心眼似的,好像是上了赵云的当了,不喝吧,赵云瞪眼睛盯着,像这口药能苦死谁似的。 “这我真不能喝,喝了显得我多贪财啊。”诸葛融是真的不想喝,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也就是了。 “啪!”五两纹银稳稳当当的拍在了桌子上,赵云笑微微的盯着诸葛融:“喝吧,这钱我愿意输。” “钱不钱的不要紧,我不能让你看不起我。”诸葛融左手抓起银子,右手端起碗,一仰脖一点也没咽下去,再使劲咽下去一半还喷出来一半。 难得逼着诸葛融出一次丑,赵云哈哈大笑。 吴普提起药壶赶紧的倒了一大碗的药茶,殷勤的递给诸葛融,诸葛融连看都不看,直接推开:“噗噗噗噗,拿远点,我可不喝了。” “解苦的。” “不早说?”诸葛融一把抢下来,“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果然苦味了淡了不少。 又是喝药茶,又是喝水,折腾了半天,嘴里的苦味总是有,诸葛融气恨恨的捶了赵云好几拳。 赵云只是架着胳膊让他随便打,嘴上却是不饶人:“别不讲道理啊,是我让你喝的不假,你也拿我钱了。” “就五两?我给你十两,你喝一碗去。”诸葛融气急败坏的嚷嚷。 “喏,人家喂荣锦三碗药才五两银子。”赵云轻笑一声:“你喝一口就嚷嚷钱少,还说不说荣锦矫情了?” “呀嗬!一宿的工夫,你就护上他了?”诸葛融不打人了,他左一眼右一眼的看来看去,看看赵云再看看徐盖:“你们这是咋睡的,一宿就睡出感情来了?” “你管我们咋睡的,咋睡的不让讲理?”赵云真不知道诸葛融这么的没正调,堂堂的军师张嘴能说出这种浑话来。 “噢。”诸葛融貌似很乖的点了点头:“武将睡觉的姿式,俺是真的想像不到。” “武将打人的姿式你可以见识得到。”赵云只看了他一眼,他就嘻皮笑脸的捂住嘴,还直往后退。 第824章 人生赢家 第824章人生赢家 徐盖、赵云、诸葛融三个人谁也没有坐轿,分别骑着千里火龙驹、照夜玉狮子、乌骓马。 一匹马旁边配一个牵马的马僮,三匹以速度见长的宝马,就这么以散步的姿态,走到英雄擂前。 袁熙来的很早,他来的时候街上还没有多少行人,远远的看到他们三个,骑着宝马名驹,朝这边走来。 袁熙混在看热闹的百姓里,唯一比较突出的就是他的身高比较高,其他地方怎么看怎么普通。 徐盖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三个人、三匹马、三个马僮,好像也并不多,但是他们身后还有长长的一个队伍。 吴普带着几个药僮,算是徐盖的医疗队;石峰、宋明带着几个仆人,算是徐盖的生活队。 赵云和诸葛融没徐盖那么麻烦,可也得带几个校卫,跑跑腿,传个话什么的,他们一行人看起来很是威风。 袁熙远远的看着他们,心里满满的得意,就喜欢看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 袁熙隐在人群里悄悄的看着他们,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近前。 三个人都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到袁熙附近的时候,乌骓马忽然扭头看向袁熙,诸葛融轻轻一扯丝缰,马头转回来又继续向前走了。 徐盖则在乌骓马转头的同时,他也转过头去看向袁熙,看了一眼并没有认出来。他转过头往前走了两步,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忍不住又回头看。 看也没看出什么,转过头又忍不住回头看,赵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看什么呢?有问题吗?”赵云低声的问了徐盖一句,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 往前走了没两步,徐盖一下拉住丝缰,他翻身下了马,径直朝袁熙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去?”赵云纵身跃起,在空中两个箭步蹿出,平稳的落到了徐盖的前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回扯。 赵云这个气,再也不想和徐盖打交道了,这可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我看到一个熟人而已,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徐盖轻轻的往回抽手,一动都动不了。 “我陪你去。”赵云可不放心让他自己往百姓堆里钻,这鱼龙混杂的地段,又是各路诸候齐聚洛阳的特殊时期,擂台前本就藏龙卧虎,这可大意不得。 “好,你松开我。” 赵云真的就松开了徐盖,他也不怕徐盖会逃跑,只要跟住他就可以了,没必要紧紧拉着他。 徐盖大步流星的走到袁熙面前,相距不过一米多,徐盖愣是看不出来对面的人是不是袁熙。 眼见未必为实,徐盖知道师父既然用了化名,那就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别的事不知道,自己有个二师娘,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是你吗?”徐盖目光淡淡如水的望着袁熙,他知道如果对方是师父,他也许会承认也许不会承认,但一定不能急眼,如果对方不是师父,正常的情况下都会骂他的。 一个陌生人突然站到你的面前,没头没尾的来句“是你吗?”,任谁都会觉得对方是个精神病。 袁熙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他没必要否认,反正一会儿登台,徐盖也就看到了,他倒是有点意外徐盖是怎么认出来他的。 赵云看了袁熙一眼,一点没认出来便问徐盖:“他是谁呀?” “他是”徐盖见左左右右都是百姓,他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一脸调皮的笑道:“他是我徒弟。” “你徒弟?你啥时候收的徒弟?”赵云怎么不知道徐盖还有徒弟? 徐盖狠狠的白了赵云一眼,一天到晚就你会说实话。明显的师父不想暴露他的身份,你偏来揭穿吗? 徐盖没好气的来了句:“我上辈子收的,你管得着吗?” 上辈子收的?这不纯扯淡呢吗?赵云一扯徐盖:“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他是谁。” 赵云不能允许徐盖乱交朋友,更不能允许徐盖跟许都的人有什么牵扯,他跟一个陌生人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赵云不能装不知道,必须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清楚。 “你烦不烦?”徐盖问出实底来就行了,他转身就走。 赵云却扯住他不动方:“你不说实话,我可要问他了?”貌似在打商量的一个疑问句,却满满的威胁的味道。 徐盖冷哼一声:“行,你问吧,他叫赵天,一会儿还要替我守复赛的擂台,你有多少话亲自去问吧。” 赵云愣眉愣眼的看看徐盖又看看袁熙,这什么技术?简直就是变了一张脸啊。 赵云看向袁熙,弱弱的问了一句:“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了。”袁熙连看都没看赵云一眼,就笑吟吟的看徐盖,还挺认真的抱拳一揖,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父!” 袁熙一下把徐盖给叫红了脸,他腼腆的低下头,这一声他可不敢应,只是含糊其词的丢下一句:“好好守擂,我给你加油。” 说完徐盖转身就跑了,再不跑怕挨踢。 他哪里知道他这一跑,袁熙心里特别的失落。机缘巧合也好,无意的玩笑也好,总之袁熙喜欢这样的玩笑。 “这”赵云看一眼徐盖,没头没脑的跑了过来,又没头没脑的跑了回去,这是什么毛病? 再看一眼袁熙,平白的降了两辈,还笑呵呵的看着徐盖的背影,徐盖就那么好看吗?天天盯着看,看不够? 赵云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去追徐盖了。 袁熙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到底是真是幻,真是有点分不清了,也真是没必要分的那么清。 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有那么重要吗?前世,今生,有那么多的联系吗? 不管谁是谁,我愿意对你好,而你愿意接受,这就足够了。 英雄擂一直很热闹,不缺登台的人,更不缺看热闹的人。今天是尤为令人期待的第一场复赛,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一些。 如果今天有人在复赛的擂台上胜出,那明天就又可以看到那个帅帅的徐盖登台了。 擂台赛还要半个时辰才开始,擂台下就已经人山人海的了,人们聚在一起谈论不休的自然是前几天的赛事。 袁熙的耳边充斥着各种有关于徐盖打擂的故事,有他现场学艺用别人的功夫反击的,有他酒后大爆发,打倒了劲敌的,也有他一招一个解决掉登台对手的…… 袁熙听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不知不觉的小小的徐盖已经积攒出了不少的名气。他想要的也无外乎就是让徐盖声名大躁,让他名利双收,做个真正的人生赢家。 第825章 我愿意啊 第825章我愿意啊 袁熙想要的不多,他只希望徐盖的一生,能像他的名字一样,一世荣华,繁花似锦。 荣锦两个字说起来容易,真的能做得到的又有几个? 袁熙舒心的一笑,现实虽然是残酷的,但是愿望总可以是美好的。荣锦,就是个不错的愿望。 擂台赛还没有开始,大家都还看不到擂台上的人影,能看到的就只有徐盖的排场。 看台简直比擂台还要招人眼,大大的黄梨花木高背靠椅,远远的看不清椅子上雕刻的图案,只觉得无比奢华。 徐盖几乎是半躺在椅子里,双脚放在前面的脚踏上,悠闲的喝着药茶,微眯着眼睛,上挑着嘴角,一脸的幸福。 这一刻映在世人的眼里,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人活一世,能像徐公子那样过一天也值了。 “他想喝酒,赵将军亲自出手,到皇帝面前,抢两坛子酒给他,这是什么气势?” “他想家人,袁熙亲自出手,到曹操面前,把他家一族人都给抢到了洛阳,这又是什么气势?” 袁熙混在人群中,听得直想笑,故事大抵都是这么来的吧。借用一丁点的事实,然后就演义成演义了。 一个校卫走上擂台,台下的人们立马停止了各种演说,变得静悄悄的。 “各位”那个校卫抱拳行了个圈礼:“徐公子定下的规矩,通过复赛的人便可直接与徐公子对擂,今天守擂的人是赵天。” 校卫只负责上来报幕,他也不知道赵天是谁,他话一说完,便也望向了登擂口,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大踏步的走上擂台。 校卫一搭眼都是一愣,衣着如此普通,看样子也不像个有身份的人,徐公子这是急着登擂了吧?随便找个人就上来了,光长的高有用吗? “赵天是谁?” “没听说过,能不能是赵云的兄弟?” “哦,有可能,赵天赵云,说不定真的是兄弟。” “怪不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能上得去擂台呢,原来是有后台。” “……” 袁熙一个字都没说,就静静的站在擂台中间,目光微垂也懒得看谁,两只耳朵就像失聪了一般,别人的几句言语算得了什么呢? 过耳之言犹如一阵风罢了,袁熙的心境岂是几句闲言碎语能扰乱的? 昨天通过初赛的选手一共有五个,袁熙今天只要打败这五个人就算成功守住了擂台。 守擂对袁熙来说,有什么难度呢?如果对袁熙来说都有难度的话,那徐盖就连想都不要想了。 若说单纯的为了守擂,袁熙恨不得让他们五个一起上来,一下就解决完了得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摆擂并不是为了跟谁一较高低,而是为了给徐盖找几个陪练。 同样的守擂也并不是为了守住擂台,而是为了给徐盖演示。 如果不是为了给徐盖演示打法,给赵云易个容上来守擂,结果是一样的。 “你怎么不坐着?”许仪悄悄的问了徐盖一声,他很纳闷,怎么那个赵天刚一登擂,徐盖立马就站了起来? 徐盖绝对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别人不了解徐盖,许仪是了解的,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谁身上长几根毛都知道个差不多。 江山易改,人的性格是很难改的,徐盖是标准的贵族子弟,吃喝玩乐都很讲究,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在师父跟前,徐盖哪能坐着?若不是环境不允许,徐盖都想跪着。 “站着看的清楚。”徐盖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的赵天,还叮嘱许仪:“你也别分心,好好的看着。” “哦。”许仪都不知道徐盖为什么要叫他过来,难道就是让他来看复赛的擂台的? 擂台赛最近打了不少,也看了不少,知道这场会精彩,可是再精彩有什么用? 许仪拼死拼活的留在洛阳,为的是学功夫,不是看功夫,看能看会的话,他何必留在这里,在哪儿没有打架的热闹看? 徐盖知道许仪没当回事,于是他又说道:“你给我仔仔细细的看,能记住多少记多少。机会就这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哦。”许仪这回有点重视的意思了,可他还是很懵,便问道:“这个赵天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我师父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师父说让我好好的看他打擂,想必是个高手。” 徐盖也不能啥实话都和许仪说,就随便说了个理由,不料许仪突然来了句:“不知道他肯不肯收徒弟,能拜他为师也挺好的。” 徐盖扭头看了许仪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死心眼的玩意儿,怎么就记住拜师这回事了呢? 他想拜袁熙为师,自己是不愿意的,他现在又动了拜赵天为师的念头,真是讨厌,徐盖才不想做什么大师兄,徐盖要做师父唯一的徒弟。 “我说许仪,要不你拜赵云为师吧。”徐盖的想法极其简单,赶紧给许仪找个师父,省得他老朝袁熙使劲。 “拜赵将军为师?”许仪想都没敢往赵云身上想,赵云的光芒太盛了,许仪不敢高攀。 他想拜袁熙为师,一来是相中了袁熙的功夫,二来是知道袁熙疼徒弟,三来是仗着跟徐盖有点交情,以为借徐盖的光,也能拜上袁熙这个师父。 没料到他拜师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别说袁熙同不同意,徐盖就先不同意了,你说这有多气人? “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徐盖知道许仪是求之不得的,故意拉着长音刺激他。 “我愿意啊!我愿意!”许仪天生的大嗓门,这一激动喊出来的声音比喇叭声还大,引得看台上下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徐盖。 许仪才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一点不怕被关注。 “我愿意,那人家愿意吗?”许仪冷静下来以后又变得很忐忑,心都七上八下的乱蹦。 “愿不愿意的,你问问呗,反正你也不是没被拒绝过,怕什么?” 徐盖的眼睛就盯着擂台,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登擂挑战赵天,但是赵天站在台上,就值得他不眨眼的注目了。 许仪智商不怎么高,徐盖说了他就信了,琢磨琢磨徐盖说的对啊,说句话又死不了人,万一他同意呢? 许仪想着想着就乐得合不拢口,忘了看擂台赛这回事,转身就要跑,一看赵云和诸葛融正嘻笑着朝这边走。 他急忙迎上去,二话没说“噗通!”一下跪倒。 诸葛融被他吓一跳,不过尽管心中一惊,表面上还是看不出来的,他就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 第826章 收个徒弟 第826章收个徒弟 “子龙将军,我要拜你为师,求你收下我吧。” 许仪也不会说太多的好话,他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了就开始磕头,根本也不给赵云说话的机会。 “哎,这是干什么?你先起来。”赵云说话他也不听,该怎么磕还怎么磕,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许仪认准一门了,就一个劲的磕头。 “好,我答应,起来吧。” 赵云痛快的超乎想像,以至于许仪都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仪听到赵云说话,他就抬起头看了赵云一眼,然后继续任性的磕头。赵云也懵了,这是愿意磕吗? 诸葛融忍不住笑了,他上前踢了许仪一脚:“你个傻东西,别磕了,他都答应了,你还不赶紧叫师父?” “啊?”许仪愣住了,赵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早知道赵云这么好拜,早就拜了。他一下笑得合不拢嘴了:“徒儿拜见师父。” “嗯,叫我师父可以,记住衣食自理,我没有闲钱养你。”赵云可真逗,当所有的徒弟都像徐盖那么难养呢? “是,师父。”许仪笑呵呵的站起来,还很认真的看着赵云说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许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不拖累赵云,他现在衣食住行都靠徐盖救济,徐盖给他啥他就用啥,他缺啥也不会张嘴跟徐盖要,能对付的对付,不能对付的忍着。 “哈哈哈”诸葛融被许仪给逗的放声大笑,他抬手拍了许仪的后脑勺一下:“真缺心眼,你师父养不起你了?” 赵云别说养一个徒弟,养一百个闲人也不用跟谁借钱。他不过就是跟许仪开个玩笑罢了,他居然就认真了。 “你打谁打惯了?”赵云伸手把诸葛融给抓到了自己面前:“许仪现在是我徒弟了,不是给你打着玩的。” 许仪傻呼呼的笑着,他笑得很开心。终于也有人护着他了,自从告别了那个在战场上说要替自己报仇的老爹,再也没感受过谁会对自己好。 “唉哟嗬,有徒弟这么了不起啊?”诸葛融抖抖衣服,昂起头:“我也收个徒弟玩玩。” 玩玩?许仪怎么听这两个字这么的不受用? 他敢怒也不敢言,他悄悄的看了诸葛融一眼,然后就低下头,抿着嘴的乐。 “别笑了,这大热天的,你要不愿意在这儿,就回去歇着,搬到我那儿住吧,练功方便些。” 赵云觉得许仪在这儿就是浪费时间,他也看不明白啥,不如回去睡觉实在,还能养养精神。 “师父,徐盖让我看打擂,他说这个赵天是他师父给他安排的高手,说是难得一见,让我好好的学。” 许仪才不想离开,看不看打擂放在一边,为了拜师,许仪可以说是放弃了所有,刚拜个师父,谁愿意走? “嗯,那你就好好的看。”赵云也不是非要赶他走,他要留下就留下好了。 赵云抬腿走到徐盖身边:“荣锦,我收了个徒弟,你是不是得凑个礼份子?” 用脚趾盖想,也知道许仪拜自己为师肯定是徐盖给出的主意,若不然赵云也不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赵云不喜欢收徒弟,他嫌累赘。他收下许仪就是为了解徐盖一块心病,不用整天担心许仪会找机会拜袁熙为师了。 “没钱。”徐盖是袁府里最有名的冤大头了,他花钱跟水似的,从来不知道钱是什么玩意儿。 徐盖随时找机会给别人拿点钱,钱这东西给谁谁都要,没有人不喜欢,用钱打交道简直无往而不利。 唯独到赵云这儿就不好使了,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形式给,都给不出去。 昨天好不容易送给他一个茶盏,连个夜都没过去,就在赵云屋里摆了有两刻钟,就被送回徐盖那里了。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你想送点钱都送不出去,又何必搭他的话茬? 擂台很高,看台比擂台还要高。徐盖是来看擂的,台下的人是来看他的。 徐盖站在看台的最前端和擂台上的赵天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笑微微的看着对方,静静的在等待登擂的人。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徐盖!”,接下来便呼声四起,如浪如潮般响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正事,只是一迭连声的在喊着徐盖的名字。 徐盖仅仅昨天一个下午没有来看擂,没想到看官们就热情高涨到了这种地步。 不管台下的呼声有多高,徐盖的眼神从来没有挪开过一下。 他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师父,至于旁人给他的是什么,他完全都不在意。 是赞誉是羡慕是崇拜还是诋毁,有什么关系吗? 袁熙就没有徐盖那么专注,他什么都能听得见。 听到这么多人呼喊徐盖的名字,袁熙忽然想到是不是该给徐盖说门亲事了? 趁着他如此受人瞩目,喜欢他的姑娘能从皇宫排到城门,给他选个称心的媳妇,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噔噔噔……”有人登擂的声音打断了袁熙的思路,给徒弟找媳妇的事先放一边,还是先教徒弟功夫是正经。 登擂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长的瘦小枯干,身高也就能到袁熙的肩膀。 昨天下午的擂台徐盖没看,他也不知道今天登擂的人什么样。他扫了一眼,这从哪儿蹿上来一只猴子?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徐盖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不管人家长的什么样,能够登上今天的擂台,就说明他的实力不弱。 徐盖原本一点都不为师父的胜负担心,可是现在一看,觉得师父这第一场擂就有些吃亏。 袁熙身材高大,看起来很魁梧,而这个对手看起来瘦小枯干的,两个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表面上看好像袁熙占着优势,只有会打仗的,才知道越小越灵活。 徐盖更知道灵活是袁熙的硬伤,还记得在许都的时候,袁熙连墙都翻不过去,着急了只能是拿石头去砸门锁。 徐盖眉头紧锁,看向师父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擂台很大,看台也很大,尽管徐盖站在看台的最边缘,看台和擂台之间还隔着宽宽的一条街。 表情根本就看不清,眼神的交流,那完全就是在浪费感情。 “我可不可以到擂台上去看?” 徐盖好想陪在师父身边,这本就是该自己去面对的事情。 自己输赢都无所谓,现在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师父,让师父为难,徐盖心里有点难过。 “你是眼神不好吗?在这儿还看不清啊?” 赵云是一点不为袁熙担心,袁熙要是打不过,那赵云也打不过,担心有什么用? “我就想上去看,我保证不动手。”徐盖知道赵云就是看着他的,不争取赵云的同意,他是没办法走到擂台上的。 第827章 师承何人 第827章师承何人 “你可以选择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但是你只能在这儿看。” 赵云是不会同意让他登擂的,他在擂台上就只能起到一个让袁熙分心的作用。 “你就不替你师父的名声着想一下吗?”诸葛融清冷的声音从面具后面飘出:“本来主公可以名正言顺的赢,你一上去就会被人说胜之不武了。” “我只是看着,我不会干预的,不会影响到比赛的公平。” 徐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动手,也知道他动手没有任何意义,更知道他动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这话你好跟我说,别人信吗?”诸葛融微扬着下巴:“你上去,本身就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这就是不公平,没什么可狡辩的。” 徐盖指一下赵云,冲诸葛融嚷道:“他不也上去过吗?怎么就不公平了?他能上去坐着,我怎么就不行?” “的确不公平,我在上面,最起码你只有输的风险而对方有死的风险。” 赵云说话不好听,但是他说的是事实。徐盖自己也必须得承认,赵云坐在擂台上,他的心里就是有底。 也因为如此,他才更想坐到擂台上去,他希望自己能让师父心里有底。 “他上去是救你的,你上去是害主公的吗?”诸葛融知道徐盖在意的绝对不是公不公平,而是他师父安不安全。 想要拦住他,就要让他知道他上去只能是帮倒忙的。 徐盖也不是傻子,诸葛融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他还想不明白吗? 赵云到擂台上坐着,那是在自己受伤了的情况下,那时候还要什么名声?性命大于一切。 而且赵云是什么实力?有他坐镇,自己心里变得很安稳。 自己莫说有什么实力,就自己这一身的伤,上去能让师父安稳吗?不,他只能让师父分心。 想明白了道理,自己也就不再坚持了,这时候擂台上的两个人也终于有了交流。 那个瘦小枯干的汉子冲着袁熙抱拳一礼:“在下兖州吴金川,敢问壮士姓名?” “赵天。”袁熙的自我介绍极其简单,就两个字,一个字是姓,一个字是名,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吴金川似乎是觉得登一次擂不容易,上来为的就是扬名天下,不多说两遍名字那就等于是白上来了。 于是他没有急着出招,而是又一次抱拳施礼:“在下吴金川,师承前长信少府檀长清,敢问赵小兄弟师承何人?” 打个擂还带扒户口的,台下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大家是带眼睛来看打擂的,不是带耳朵来听他们自报家门的,名字说一遍也就够了,这个吴金川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别人都不怎么想听赵天的师承,这个赵天本身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主,连他都没有人在意,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到他的师承? 赵云、徐盖、诸葛融则全都立起了耳朵,他们知道赵天是谁,自然也更加的好奇他的师承,虽然很想听,但也知道袁熙根本不会说。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问过袁熙的师承,哪一个都没有得到过正面答复。这一次袁熙连名字用的都是假的,又怎么可能有实话给那个猴子般的吴金川? “少林寺,释恒念。” “嗯?”吴金川一愣,少林寺是什么意思?是官职吗?没听说过呀。是地名吗?也没听说过。释恒念又是什么意思?是人名吗?好奇怪的感觉。 “少林寺?释恒念?”赵云、徐盖、诸葛融同时轻轻的呢喃着这六个字,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这六个字代表着什么。 “我就知道主公不会说,他跟我们都说‘莫打听’,跟别人就直接扯谎骗他们了。” 赵云东挡西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少林寺这个地名,想来袁熙一定是顺口胡说的了。 诸葛融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主公说的未必是假,因为主公没必要骗那个吴金川,他不配。” “那你知道少林寺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徐盖连擂台都不看了,直接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诸葛融。 徐盖真的很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师爷的事,他知道师父很在意师爷,师父在梦里都喊着“师父”哭醒,他们之间肯定有许多的故事。 诸葛融遗憾的耸了耸肩膀:“这个真不知道。” 徐盖笑了笑,便转回头继续盯着擂台了,心里不住的思量“真的是师父顺口胡说出来骗人的?不会吧,师父应该不会随便编个人名就说是师爷。”。 吴金川终于没有理由再报一遍名字了,他后退一步,刚要摆出起势,袁熙却意外的开了口:“尊师还好吗?” “我师父檀长清已经过世一年零三个月了。” 一年零三个月,自己若是早些打听,或许还真的有可能见上一面,看来真的是没缘份,好可惜。 “早慕尊师大名,可惜无缘拜见,真是遗憾。” 袁熙说着微屈左腿,右脚尖点地,迅速的转身,画了一个不大的小圆圈。“十招之内我双脚不离此圈,算是聊表对尊师的一点敬意,出招吧。” 不出圈?就袁熙画的那个小圈,直径不超过脚长的二倍,真要是不出圈的话,那还能打了吗? “这个赵天是有毛病吗?” “赵天应该是明知道自己会输,故意整这么一出。” “他不出圈,那就围着他,打一拳就跑。” “十招之内不出圈,挺过十招他就可以动了。” “高手过招还用十招?你忘了徐盖解决战斗只需要一招?” “你以为谁都是徐盖呢?人家徐盖是袁熙的徒弟,那是谁都能比的吗?” “……” 擂台下的人们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议论得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睛的了。 徐盖和赵云双双皱紧了眉头,徐盖有点替师父担心,他知道袁熙的短板就是灵活性不够,他还给自己画个小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跟自己过不去很有意思吗? 赵云一点不担心袁熙会输,他相信敢揽瓷器活,就一定有金钢钻。 他只是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打法,他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在这样苛刻的条件制约下,怕是输赢难料了。 袁熙气定神闲的微微屈膝,双手放在腰的两侧,眼睛要仔仔细细的看,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吴金川这次没有再磨叽,二话不说的就出手了,连个起势都没有,直接就朝着袁熙蹿了过去。 吴金川个子本就不高,双腿又弯成了大罗圈腿,再一拱背,瞬间变矮了一头,猛的朝前一蹿,只见如同猴子一般的一道身影蹿跳了出去。 第828章 猴拳猴相 第828章猴拳猴相 吴金川快,很快,简直就是太快了。 然而他再怎么快,人们还是看得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可是袁熙的速度之快,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他居然快到了令人们看都看不清的地步。 “哇!”擂台下人们的神经一下子就被挑动了起来,一个个兴奋得吱哇哇乱叫。 也不知道都看清了什么就激动的不成样子了,也许恰恰就是因为没看清才觉得神奇。 “太帅了。”别人没看清,赵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吴金川简直就是一只猴子,他的进攻方式非常的与众不同。他既不是一拳冲出,也不是一腿横踢。 他是像猴子一样跳起来,半空中身体是弯成一张弓的形状的,上肢忽然前伸,就好像突然间胳膊加长了一块似的,猛的抓向对手。 赵云摇头叹气,这招他也躲得过去,即使是吴金川这样的速度,赵云也自信可以从容避开,但是他一定会出圈。 脚不出圈他是没办法躲得过这么大开大合的扑法,这个看起来只有两只手在抓向你,其实他整个身体都在扑向你。 吴金川整个人都在半空中悬着,而他的落点就是袁熙的上半身。 距离之近、速度之快、面积之大,如此奇特的进攻方式,几乎没有人见过。 这些因素完美的配合到一起,能躲得过去就等于是奇迹了。 “子龙叔叔,你躲得过去吗?”徐盖边看边问了一句,他也在思量,他根本就躲不过去。 “嗯,后弯加侧旋。” “那你的脚一定会出圈。”徐盖想得到后弯加侧旋,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平衡力不够,后弯力度大了会倒,力度小了躲不过。 后弯的基础上再来个侧旋,徐盖没有试过,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到。 “是,换你你怎么办?”赵云不知道徐盖现在在什么层次上了,他进步的速度惊人,赵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比徐盖强了。 “我最多来得及架一下,也可能一拳冲过去,或者向侧面闪。”徐盖叹了口气:“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是我对上他,只一招就落了下风了。” “我会蹲下,然后往前滚。”许仪突然插了一句嘴,引得徐盖和赵云都看了他一眼。 他们俩都有点诧异,以许仪的层次,他能想得到这个方法实属不易。 “了不起,拜个师父,当时就进步了?”徐盖看向赵云,你也太厉害了吧?收个徒弟一招都没教过,徒弟就明显提升了。 “我昨天见过这招了,我想了半宿才想出来的方法。”许仪昨天看过初赛,吴金川就用的这招,扑过去一个转身,直接锁喉,梁安一招落败。 诸葛融轻轻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今天的百姓们呼声这么高,看来昨天不少人见过这招了。” 不管多少人见过这招,袁熙肯定是没见过的,他还作死的给自己画了个圈。 袁熙真的没见过这招吗?错,袁熙不只见过,还熟悉得很。 吴金川一上来就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上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猴子。 这种错觉只是因为吴金川长的瘦小吗? 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然而袁熙搭眼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练猴拳的,类似于猿猴般的气息不是一天两天能具备的,更不是长的瘦小就能有的。 袁熙只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袁熙本以为他就是檀长清,没想到他是檀长清的徒弟。 吴金川自报师承的那一刻,袁熙就料到他的起势会是哪一招了,他稍一动,袁熙便动了。 袁熙没有向两侧闪避,因为他的脚不能出圈,侧闪的幅度不足以躲过吴金川。同样不能向后退,一退就出圈了。 向前就正好撞个满怀,以吴金川的灵活性,你的撞力伤不到他,反而会被他给缠住,一招也就落败了。 下蹲也不行,吴金川虽然是用手去抓对方的,但是脚也不是闲置器官,既可以用脚尖去勾你的下巴,也可以用脚掌反踹你的后脑。 袁熙选择的是向后倒,不是以腰为折点的那种后弯,而是迅速下蹲,右手在身体后面撑地再抬起身体,呈桌子形状。 同时左手向上一抓,稳稳的抓住刚刚蹿到了自己身体上方的吴金川,双脚发力,右手一推,袁熙便站了起来,左手顺势一甩就把吴金川给抛了出去。 吴金川张牙舞爪的落到擂台上,摔的并不重,他迅速的跳了起来,再次看向袁熙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和恐惧。 他对这套拳法有着迷一样的自信,通常情况下第一招发出,即使不能直接取得胜利,也能给对手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如此的失利,不只没有伤到对方,还被对方给抛了出来。 他心里明白,这还是对方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自己可能真的就要一招落败了。 他活动活动手脚,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眼睛一直盯着袁熙,这回可不敢再轻敌了。 吴金川思量着猴拳最大的特点就是灵活,现在看来赵天的灵活度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他承诺过十招之内脚不出圈,吴金川想了想,便放心大胆的走到袁熙面前,相距不足两米,他才站住脚。 “你要小心了。”吴金川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袁熙,还是在给自己打气,话说的平稳,眼神中却露出了紧张。 “出招吧。”袁熙不冷不热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徐盖眯着眼睛,认真的盯着擂台,看吴金川走到袁熙面前,他有些疑惑的说了句:“他离我师父那么近干嘛?” 远距离冲过来力道会更猛,近距离力道就差了许多,一般打擂台都是远远的对冲,近距离的很少。 “他灵活度高,近距离发动进攻不容易躲。”赵云微微一笑:“他可真是找对人了。” 赵云还深深的记得,徐盖被送上法场的那天,他曾经出手偷袭过袁熙,袁熙的反应速度以及出手之精准令他震惊。 “师父的脚不能出圈,若是攻上三路倒还好说,若是攻下三路可怎么躲得过?” 徐盖感觉那个吴金川的身高就令人很无奈,他不可能去攻袁熙的上三路,那他得跳起来。攻下三路他倒是方便,袁熙可就不好办了,难道蹲下来跟他打? “你能想得到的,你师父也能。”赵云不像徐盖那么患得患失,没那么多的担心,他有的只是对袁熙迷一样的信任。 吴金川摆个半蹲的起势,一条腿蹲得高一些,一条腿蹲的低一些,手还在头的两侧,抓耳挠腮的一副猴相。 “哈哈哈……”进攻还没有开始,这个滑稽的造型就引得台下一阵大笑。 第829章 熟悉的人 第829章熟悉的人 吴金川可不是来给大家表演猴戏的,别看他的起势滑稽,他出手可足够犀利。 他忽然向前俯身,双手撑地,腰一拧,双腿就旋转起来,他算好了距离,用自己的小腿去撞对方的脚踝。 他可以连续的旋转十几圈没有问题,就算对方能跳起来躲过一次,也不可能次次躲得过。 袁熙见他身形向下一俯,心中便有了算计,他的腿旋过来的时候,袁熙核心收紧双腿向上一提,同时头向前向下旋转…… “啊!!!!!” “妈呀!” “害怕!” “……” 擂台下看热闹的人们惊呼声连成了片,谁也没见过这种自杀式的打法。 原地蹿起来,然后大头朝下栽,这谁受得了?这还不一下摔死在擂台上? 徐盖张大了嘴没有发出声来,赵云紧张的攥了一下拳。 这时只见袁熙伸出双手,抓住了吴金川第二次扫过来的双腿,“呯!”的一声,袁熙双脚落回原地,“啪!”的一声,吴金川第二次被袁熙给抛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擂台上。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惨得多了,上一次是抓住了他的腰,顺势的一抛,他基本没有摔着。这一次却是抓住了他的脚踝,就势一甩,他四仰八叉的摔到了擂台上。 “哇!” “好厉害!” “他刚才不是头朝下的吗?怎么脚先落地了?” “转了一整圈!” “姓吴的是怎么飞的?” “你瞎呀?是赵天把他扔出去的,你没看见?” “没看见,刚才给我吓的一闭眼,睁眼就完事了。” “……” 袁熙只用了两招就彻底的征服了观众的心,大家已经忘了徐盖是谁了,对徐盖登场的期待,完全的淹没在了呼喊声中。 “赵天!赵天!赵天!赵天!” “赵天!赵天!赵天!赵天……” 袁熙撩起眼皮,目光扫向台下的百姓,他看向哪里,哪里的百姓就高高的挥舞起双手,喊破喉咙的尖叫。 这一刹那,袁熙有点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每天奋战在八角笼里的岁月。 “赵天?赵天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做不回那个被师父给宠成了傻瓜的赵天。”袁熙的心里缓缓的流淌着心事:“师父,这辈子换我来宠你,我不像你那么狠心,我不会逼你离开的,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乖乖的接受我的宠就好。” 吴金川慢慢的爬起来,简单的活动一下腰,再次看向袁熙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没输过,也不是没见过高手,但是这个层级的真是没见过,甚至在此之前,若是有人跟他说,他都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籍籍无名?看来袁熙的手下真的是卧虎藏龙。 别看这几年袁家势微,俗话说得好,虎瘦雄威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家的根基毋庸置疑。 “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学完师父所有的功夫。”徐盖越跟袁熙相处,就越是发现袁熙的才能像个无底洞一样。 他做为袁熙唯一的徒弟,每天屁事没有,就练功一个活,他居然连师父到底会多少种功夫都说不出来。 “那倒不至于,你师父也不过二十来岁,他会的再多,有二十年也学完了。”赵云这安慰人的方式也挺奇特,哪个徒弟学艺照二十年学? “你要做你自己,你又不是要做第二个袁熙,学完学不完有什么关系?”诸葛融说话相对的比赵云好听一点,可也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 徐盖想要的是完全的继承师父的功夫,把师父所有的功夫都传承下去。 不只是学会,还要收徒弟教会徒弟,真的照二十年学,再照二十年教的话,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份心愿就算是泡汤了。 “养好身体才好学艺。”吴普端一盏药茶送到徐盖面前,徐盖点头道了声谢,接过茶盏一口气就把药茶给喝完了。 他的时间要用在看师父打擂上,不能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吴金川第三次面对袁熙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点慌了。一次可以说是失手了,两次还硬要说是意外吗? 吴金川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眼前的人就是比自己有实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再有实力的对手,也不足以令一个勇士产生退却之心。吴金川来个深深的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个赵天的确是很难对付,吴金川有些头疼,感觉就像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吴金川就不信赵天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再一次走到赵天的面前。 袁熙见他一脸紧张的神色,便轻松的微微一笑:“两招了,继续!” 吴金川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招法,攻他上三路不行,攻他下三路也不行,要不要考虑从侧面,或者从后面下手? 吴金川这次也没有说话,就围着袁熙转了起来,一圈一圈的走个不停,越走越快。 大罗圈腿走起来一拐一拐的,一双手时不时的抓抓脑袋、扯扯耳朵,连同脸上的表情都维妙维肖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猴子一样一样的。 看热闹的人不停的指指点点,只是笑个不停。内行的人知道他这是在寻找时机,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 已经失败过两次了,这次吴金川变得很是慎重,没有把握不敢出手,就围着袁熙不停的转圈。 袁熙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他出手,可是他只转圈不出手,自己就只能时刻警惕着,说实话打斗不累人,就是警惕状态最累人。 吴金川表面上看起来活泼灵动,其实他都紧张到极限了,眼睛眯得眼角都疼,怎么也找不到一丝可以偷袭的破绽。 “啊呀!”吴金川正集中精神的寻找袁熙的破绽,没想到袁熙的耐性被他给耗光了。 他没有找到袁熙的破绽,袁熙倒是找到了他的破绽,瞄准一个合适的角度,袁熙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那么近距离的围着袁熙转,他以为袁熙不会先发动进攻,所以根本就没有一点防范心。 袁熙只是说十招之内双脚不会出圈,可从来没说过他不会主动出手。 袁熙其实并不喜欢主动出手,他更喜欢诱招,喜欢见招拆招。可是他迟迟不敢出手,把袁熙给转烦了,于是就随随便便的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得半个洛阳城都沸腾了,欢呼声如浪如潮的响了起来。 徐盖很淡定的看着袁熙微笑,师父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骄傲。 他就沉浸在他的情绪里开心着,他的眼里能看到的就只有擂台那么大的一块地方。 赵云和他不一样,擂台上有打斗的时候好看,没有人打斗的时候没什么可看的,他的目光扫向街上的百姓,两道熟悉的身影进入到了他的视野之中。 第830章 两个雕塑 第830章两个雕塑 “来的好快啊。”赵云紧紧的眯起双眼,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徐盖扭头见赵云的脸色微变,顺着他的目光向人群里瞄了一眼,却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于是他问道:“谁来了?你说谁呢?” 诸葛融也同时向街边望去,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熟人,他本来也想问问的,听到徐盖问了,他便没有开口。 “关羽和张飞,混在人群里看打擂呢。”赵云的目光死死的锁定了他们两个,这时候绝不能允许出一点意外。 “来的是够快的,看来他们连夜赶路了。”诸葛融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会来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刘备都被关进大牢了,他们怎么能按捺得住? “要不要跟主公说一声?”赵云觉得应该给袁熙报个信,毕竟打擂就是个玩而已,不要耽误了正事才好。 关羽和张飞肯定是为了救刘备才来的,袁熙想要的是南阳,一个要人一个要地,两下里谈谈或许兵不血刃的就解决问题了。 “不用,主公好不容易任性一回,让他玩个够吧。”诸葛融真没把他们俩放在眼里,洛阳城里现在就没有不安全的地方,丝毫不用担心他们搞什么小动作。 诸葛融再次向人群中望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关羽和张飞在哪里。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从高处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脑袋。 诸葛融从徐盖的身后绕过,轻轻的拍了赵云一巴掌:“跟我取点东西去。” 赵云看了徐盖一眼,意思是他得看着点徐盖,诸葛融又拍了徐盖一巴掌:“你能保证不矫情、不闹事,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看你师父吗?” 徐盖翻个白眼,冷哼一声:“爱哪走哪走,滚!” 滚就滚,诸葛融推着赵云就走下了看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诸葛融又走了回来。 “你坐着看吧。”吴普担心徐盖的身体站太久会累,一个劲的劝他坐下。 “他有痔疮,不适合坐着,还是我坐吧。”诸葛融倒不客气,他扯过椅子就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徐盖也懒得理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我子龙叔叔呢?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他没回来吗?”诸葛融假装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悠闲的说道:“按理他早该回来了,那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取什么东西去了?”徐盖才不信他的鬼话,他会不知道就见鬼了,他就是不想告诉自己。 “一个小物件,不大。”诸葛融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自在的哼起了小曲,也听不清他哼唧点什么,调子还挺好听的。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徐盖叹口气,摇了摇头,诸葛融这个穷跩样儿真是挺气人的。 “十招已过。”袁熙跺了跺脚,看着趴在地上的吴金川,简单的四个字令吴金川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 这个赵天也太妖孽了,他是人吗? 吴金川特想问问他“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的?”,一连十招自己都是完败,被摔了十个跟头了。 勉强的爬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头都有点晕了,冲着袁熙抱拳一礼:“多谢赵小兄弟手下留情,我认输。” 明知道打也是输,不如早点结束就得了。继续打,遭罪的人是自己,失败的人是自己,丢脸的人还是自己,何苦的呢? 吴金川其实挺不甘心的,可是没有办法,实在是一丁点的信心也没有,但凡有一丝的把握,他都不想放弃。 真的好想赢他一次,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赵天的声音。 “急什么认输?一招一招的过招和真正的对擂是两回事,猴拳的精髓就是灵活,缠打下去你是占优势的。” 袁熙说的没错,一招就结束战斗的打法,的确是发挥不出猴拳的优势。 可是有一点好像是被袁熙给忽略了,那就是前十招也没人规定必须一招一招的打。 之所以会造成一招一结束的后果,是因为吴金川根本也没有机会发出第二招就输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袁熙要让徐盖把每一招都看清楚,所以才没有给吴金川连续出招的机会。 吴金川似乎也觉得袁熙说的有道理,于是他慢慢的转回了身。 他都已经认过输了,可是他内心深处埋着强烈的不甘,所以听到赵天如此说,他便有些动摇了。 最大了不起也不就是个输吗?反正现在都已经输过十次了,再输一次还能怎地? 多输一次的确是很无所谓的事,但若是就此罢手,没有尽全力的跟赵天打上一场,这份遗憾,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补上? “赵小兄弟,你既如此说,那我就赧颜再讨教几招。”说着吴金川摆出一个灵猴偷桃的起势。 袁熙轻轻一揽衣襟,弓步摆出一个揽扎衣的起势,淡淡的一笑:“出招吧。” “嗯?”诸葛融一下坐直了身体:“主公用的功夫居然是太极?” “不行啊?一惊一乍的。”徐盖使劲的白了诸葛融一眼,赶紧把目光收回到擂台上,可舍不得错过一眼。 诸葛融莫名的就变得很激动,他们这些人经常在一起练功,别人的功夫都是实战型的,只有他练的是太极。 袁熙跟他讲过太极练差了能强身健体,练好了天下无敌。可是诸葛融练了好几个月,就连曹嫣身边的小丫头,他都打不过。 现在袁熙用太极来对战吴金川这样的高手,呃,在诸葛融眼里,能上得去擂台的都是高手,何况人家吴金川登上的还是复赛的擂台。 这是不是说明太极真的是可以用来作战的?废话,不能作战,袁熙会用吗? 吴金川见赵天没有进攻的意思,他便冲了上去,两个人交手就打了起来。 这一次吴金川没有一招就落败,甚至连下风都没有落,眨眼间十几招就过去了,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使得吴金川的信心逐渐的上涨。 徐盖和诸葛融四只眼睛瞪得生疼,依然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两个人,生怕错过一个动作。 两个人都在脑海里强行的记忆着他们的一招一式,能记住多少就没人知道了。 吴金川卖力的进攻却总像是击打在水流上一样的感觉,稍一沾边,力道就被卸掉了。 明明人就近在眼前,却怎么都打不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窝火了。 “啊!”袁熙双手向前轻轻一推,吴金川就倒飞了出去,又一次摔到了擂台上。 袁熙转过头看向徐盖和诸葛融,见他俩跟个雕塑似的,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没动过了。 第831章 以血为墨 第831章以血为墨 袁熙冲着他们两个握了握拳,他们两个直眉瞪眼的盯着袁熙,脑子里都在飞速的记忆着东西,谁也没给他一点反应。 袁熙就耸了耸肩膀,被冷落到这种程度的主公也真是少见。 “你扶着我点呗。” 诸葛融居然对一个伤员提出这样的要求,徐盖则很自然的搀住了他的胳膊。 徐盖扶着他,才突然想起他会用脚速记,急忙回头吩咐一声:“快!纸笔铺地。” 大家过来带了吃的、带了喝的、带了遮阳的、带了扇风的,还真就没有人准备纸笔,石峰撒腿就往府里跑。 徐盖气的一撇嘴,自己的身体不行,不适合大喊,急忙又吩咐宋明:“去街边买,不管好的差的,快就行。” “是!”宋明闻言也撒腿跑了,这街边随便哪个店铺都有纸笔,你只要给钱,哪家都能卖你纸笔。 去街边买纸笔的确是很快,但是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 徐盖能等,诸葛融也能等,可是擂台上的人不能等,正打着呢,谁也不可能歇会儿再打。 诸葛融解下徐盖的披风就扔到了地上,他一边脱鞋袜一边吩咐:“铺平,放半碗血。” 两个小药僮急忙把披风给铺平,吴普拿一个茶碗放到披风上,扯过一个侍卫,在侍卫手指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流进茶碗里,徐盖扶着诸葛融,诸葛融脚指沾上血迹,在披风上点点画画的勾出几个谁也看不懂的图案。 此时吴金川从地上爬起来,刚刚把气息调匀,他望了袁熙一眼,心里莫名的就有点突突。 这个对手太强大了,莫说打败他,占一次上风都占不上。 就这么下去又不甘心,吴金川咬了咬牙,还是上吧,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找这样的对手练练招都找不到。 至于丢人这回事,暂时没必要考虑了,反正人已经丢了,再丢还能丢到哪儿去? 袁熙看他准备好了,便也想摆个起势,这时眼角的余光扫了看台一眼,感觉不大对劲,他扭头一看,原来诸葛融正在施展他的脚丫子画符大法。 袁熙微微一笑,这个军师找的好,他的速记简直就是个神技能,看来前面过招,他们应该是记在脑子里了,现在是要先画下来,防止忘掉。 诸葛融再厉害他也需要时间啊,他要一边画一边搜索记忆,如果自己现在跟吴金川继续打的话,要么他前面的记不全,要么放弃看后面的。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袁熙说着就坐在了擂台上:“恢复好了再打才痛快,我真有点支撑不住了。” 他支撑不住了?吴金川眨眨眼,也看不出来啊,感觉他打的很从容,自己被他逼的手忙脚乱。 或许是人在其中反而看不清了?想想也是,自己的猴拳是以灵活和速度见长的,他最多是看起来从容,怎么可能真的从容? 自己没有打到过他,但是他也一样没有打到过自己,就只是推了自己那么一下,算是占了点上风而已。 自己只是站着调息,他都累坐下了,看来自己跟他之间的距离也并不是很大,半斤对八两还是有的一战的。 吴金川越想心里越有底了,越想越开心,他也赶紧的坐下,能多休息一会儿总是好的。 袁熙面向看台坐着,笑微微的看着徐盖和诸葛融,他们俩的画面太滑稽了。 徐盖搀扶着诸葛融,低头看着白色的披风,诸葛融戴着个面具,光着一只脚,不停的勾勾画画,时不时的把脚指头伸进茶碗里。 当着数以千计的人,以血为墨真的好吗?袁熙才不管那么多,他们不过是一时情急罢了,用血也没杀人,就算杀了人又能如何? 袁熙从来不怕别人非议,他的兄弟、他的徒弟做什么都是对的。 诸葛融飞速的勾画,只恨自己的脚不够快,要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前面的十次单招总算是全都记录下来了。 后面的太极对猴拳,诸葛融本也没有全都记住,只能是尽量的记了。 “不用着急,我师父坐下了,他故意等着咱们呢。”徐盖见诸葛融有所停顿,赶紧的提醒他一下。 “太好了。”诸葛融不停的点画:“把你记住的跟我说一遍,我补充一下。” “师父起势是野马分鬃……”太极徐盖多少还了解一些,虽然他平时不练,却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不少,毕竟诸葛融每天都要练的。 但是猴拳他就不知道了拳谱了,只好连说带比划了:“吴金川这样,我师父一招搂膝拗步接单鞭……” 徐盖基本上全都记下来了,但是他也就能记住一会儿,过一会儿就得忘一半。 多亏袁熙给了他们俩足够的时间,一个叙述一个记录,很快一件雪白的披风就桃花点点满天飞了。 他们还没有记录完,纸笔就送了过来,两个小药僮急忙把纸给铺好,磨墨、蘸笔、摆椅子。 诸葛融这边记录完,刚好一件披风被他给画满了。徐盖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他毫不客气的伸出左脚:“帮我脱靴。” 徐盖也没有二话,非常麻利的把他的靴子给扒了下来,还把他的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你就坐这儿画吧,我帮你挪纸。” “不用,你就认真的看擂台,我记不住的地方得靠你补充。让石峰和宋明一边一个,扶着我点就行了。” 诸葛融急忙又吩咐两个药僮:“你们一边一个蹲在我身边,看到我的脚勾起来就给我换笔。” 徐盖从吴普手里接过一盏茶,他试了一下温度正好,便递到了诸葛融嘴边:“就着我的手喝吧。” 一直被人搀扶着,胳膊也挺麻的,诸葛融真的就着徐盖的手喝了起来,一口气把一盏茶喝光,他就站了起来。 诸葛融一站起来,袁熙也站了起来。 袁熙摆了个醉拳的起势,吴金川看得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情况?起势他怎么就晃上了? 这一次袁熙知道他们要记录,便故意把作战的节奏放慢了一些。 猴拳对醉拳,都是表演性极强的套路,看官们高呼过瘾,这一场真是没白来,可算是看到精彩的对决了。 能看出门道的内行永远不如看个热闹的外行多,擂台下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成片。 吴金川是猴拳创始人檀长清的亲传弟子,袁熙是天下功夫大全,这一场堪称是教科书式的演练,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受益匪浅的。 太极拳徐盖还不是很熟,醉拳他就太了解了,对他来说这一场记起来比上一场要容易得多,上一场百分之八十都是诸葛融自己记住的,这一场他有把握记住百分之九十以上。 第832章 兄弟观擂 第832章兄弟观擂 谁说看热闹的都是外行?看热闹的也不全是外行,比如关羽就不是个外行,他身边的张飞也不是。 关羽和张飞是昨天接到消息的,听说刘备被关了起来,张飞立马就跳脚了,关羽怎么也拉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到洛阳来了。 还以为进洛阳有多难呢,没想到洛阳城门大开,对过往行人只是正常的盘查,甚至见他们手里拿着兵器都没有多问一句。 袁熙不怕谁进城,现在的洛阳可以说得上是固若金汤。别说放几个人进来,就是上千人的军队,都掀不起任何一点浪花。 关羽和张飞来到洛阳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袁府要人,两个人怒气冲冲的来到袁府门口,张飞直接就要往里闯,关羽伸手拉住了他的丝缰。 “三弟,休要急躁。”关羽上下打量一下袁熙的门口,莫是骑着马硬往里闯,就算闯得进去,也见不到袁熙。 大门以里还有二门,在门口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的,你想闯进大门容易,想闯出来就难了。 “那位小哥,烦你通禀一声,我兄弟二人自南阳而来,某姓关名羽,他是我三弟张飞,我们见袁熙有大事。” 说着关羽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来,直接就抛给了守门的校卫。 “通禀是份内之事,这个用不着。”校卫伸手接住钱串,毫不犹豫的原路抛了回去,然后进门去了。 袁熙都不在府里,通禀当然是没有用的,过了一会儿,校卫出来对他们实话实说道:“国父不在,您二位改日再来吧。” “这”关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校卫说的是真是假。 究竟是袁熙故意不见他们,还是袁熙真的不在?这么早袁熙就不在府里,他干嘛去了? 张飞怒发冲冠的瞪圆了牛铃般的眼睛,心里窝的火快把他给点着了,他见关羽有些迟疑,急忙开口。 “他抓了咱大哥,躲起来就行了?依俺老张,放火烧了他这贼窝,看他放俺大哥不放。” “莫胡说。”关羽想想袁熙没必要故意躲着不见,于是他问那个校卫:“你可知袁熙去了哪里?” 校卫苦笑一声:“你认为我能知道吗?” 说的也是,他就是个守门的,袁熙去哪不可能会告诉他。 关羽带着张飞离开袁府的大门,在街上慢慢的溜马,忽然见百姓们都急匆匆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今天是英雄擂上复赛的日子,如果有人过了复赛,就可以跟徐盖对决了。 跟徐盖对决有什么好处?没有。 只因为徐盖是袁熙的徒弟,这个擂台是袁熙为徐盖摆下的,所以想跟他对决的人很多,仅此而已。 关羽和张飞对打擂都没有兴趣,但是对徐盖有兴趣。他们都知道徐盖是上次给刘备下书的人,刘备心心念念想要整死的人就是他。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关羽听说袁熙对徐盖极好,心中猜测袁熙可能也会来看徐盖打擂。 “好,都听二哥的。”张飞没什么主意,反正跟着关羽就对了。 两个人先找了一家高档的客栈,定了房间,吃了早餐,把马留下着人喂些草料,然后大摇大摆的来到英雄擂前。 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擂台上还只有赵天一个人,擂台下人们欢声雷动的喊着徐盖的名字,搞得张飞气满胸膛。 关羽生怕张飞惹出麻烦来,急忙叮咛他一句:“莫出声,先看看再说。” 擂台赛还没开始,没什么可看的,他们就把目光移向了看台。 徐盖站在看台正中央最边缘的位置,他的身左站着赵云,身右站着一个瘦弱的人,那人还戴着个面具。 关羽面沉似水,曾几何时赵云在他面前连点存在感都没有,如今赵云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而自己却因主公被囚前来奔波。 原本刘备是要带关羽一起出门的,只因张飞被赵云所伤,刘备便留下关羽照料张飞,自己独自去东吴找孙权去了,后来就跟着孙权一起到了洛阳。 若是有自己跟随,想必刘备也不会被下到大牢。 擂台上的赵天看上去很普通,相貌平平,粗布衣衫罩体,姿态很随意,基本上没什么看点,一点突出的特征都没有。 关张二人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几眼,他们的关注点倒是在吴金川身上,吴金川一登台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吴金川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猴子蹿到了台上,明摆着他是个以灵活为主的选手,而赵天看上去很魁梧,虽然不是那种肌肉鼓的要涨的大块头,却也虎背熊腰,显然是个以力量为主的选手。 这样的组合是很难想像后果的,但不管怎么样都是瘦小的占优势,当然这是内行人才会有的共识,外行都觉得力量型的占便宜。 力量再大也得打到对方身上才能起作用,灵活就代表着闪避很厉害。而灵活的前提是稳定,没有绝对力量是不可能灵活的。 可以说每一个真正灵活的选手都是力量很强的,核心不稳根本做不到灵活。但是力量型选手却不一定灵活,多半力量型的选手都很僵硬。 “让我逮住这种猴头巴脑的就直接捶死。”张飞是最恨这种灵活性强大的选手的,他就喜欢以力降人,对战在他心里就应该是力量上的对决。 关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淡淡的说了句:“你也得能逮住人家再说。” 力量型的吃亏就吃在你打不着人,同时又躲不开人,人家进退都快,滑得像条泥鳅。两个人之间力量能相差多少?力量再大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通常来讲力量型遇上灵活型就是个憋屈,明明对方实力不如自己,偏偏就被耍得团团乱转,最后搞不好还会输给人家。 关张二人都觉得赵天这次运气有点欠佳,遇上这么个瘦猴子算是倒霉了。没想到赵天一开口就让了对方十招,居然还画了那么个小圈把自己的脚给限定住了。 这是花样作死还是对自己有绝对信心?两者都有可能,关羽更相信是后者,赵天看起来台风很稳健,不像是浮夸之徒。 但是把自己的脚限死,跟一个灵活如猴的人对打,也未免有点托大了。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处,不知深浅是年轻人的专利。 一交起手来,赵天接连摔了吴金川十个跟头,摔得关羽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张飞则大张着嘴巴忘了闭上。 人间居然还有此等妖孽,吴金川并不弱,他在什么层次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而赵天面对他,就犹如成年人戏婴儿一般的自如。 第833章 张飞登擂 第833章张飞登擂 什么是高手?力举千金的不是高手,拈重若轻的才是高手。 关羽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赵天非同一般,刚刚的确是小瞧了他。 “咳!这个不过瘾,俺老张要是能抓住那小猴崽子,就一下掼死他。”张飞看得直跟着着急,抓不住也就罢了,既然抓得住,那为什么不用点力气掼死他? 关羽看了张飞一眼,也没有说他。他那个粗鲁、残暴的性子也不是说几句就改得过来的。 没冤没仇的你掼死人家干嘛?就打个擂而已,你赢还不够吗?有什么必要非得杀人? 虽说擂台上死伤不论,但也没谁会故意下死手,谁没有三亲两故的?杀人就算不犯王法,也会结下死仇,许你杀人就得许人家报仇。 接下来的猴拳对太极,真真的给关张二人开了大眼界,这两套拳就没有一套是他们哥俩见过的。 直到吴金川被摔到擂台上,他们两个人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还以为他们缓口气就会继续打,没想到那个赵天说他支撑不住了,非要休息一会儿。 “真他娘的没劲,打这么一会儿就要坐着,俺老张杀个三天三夜都不带累的。”张飞心实,他真的以为赵天是累了,他没看过瘾就骂骂咧咧的嚷了起来。 关羽则摇了摇头:“赵天一直在压着吴金川打,他根本都没使劲,怎么会累?他这休息必有蹊跷。” 虽然想不明白蹊跷到底是什么,但是关羽笃定赵天不是真的休息。 接下来的猴拳对醉拳彻底的颠覆了关张二人的认知,猴拳对太极的时候,吴金川就像是有力发不出来。 吴金川一接近赵天,力道就会被卸掉,要么就是改变方向,总是打不到,打的吴金川又郁闷又憋屈。 猴拳对上醉拳,那画面美的简直无法形容,两个人都发挥得淋漓尽致,猴拳的灵动与醉态的迷离,这一场属实是观赏性十足。 “哎哟喂,像个猴子似的,太像了。” “赵天不是真喝醉了吧?总是差点就摔了。” “哇!精彩!太好看了。” “……” 百姓们闹闹吵吵的喝彩,叫好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看得渐渐入了迷,都忘了这是擂台了,忘了他们两个是在打斗,都当他们是打把式卖艺的呢。 关羽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他喃喃的说道:“我怎么越看越看不懂了?” 按理说擂台应该是越打越激烈,越打越有杀气腾腾的感觉才对。可是擂台上却是打着打着杀气就没了。 打的固然是精彩,但是一点也不激烈。节奏放的太慢了,不像是在打斗,更像是在表演。 没错,就是表演。教徒弟可不就是要表演给他看嘛,真打实斗那不出三招就解决战斗了,能教会啥? 徐盖是真学会了,不光把醉拳巩固了一遍,连猴拳也记个七七八八。吴普手端着茶盏,一直到药茶都凉了,徐盖也没喝上一口。 徐盖全神贯注的盯着擂台,眼睛都舍不得眨上一下,哪里有时间喝药茶? 袁熙一边打着擂,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看台,见徐盖看的认真,他把吴金川的三十六路猴拳都诱尽了,还又陪着他打了一趟。 袁熙知道两遍下来,徐盖应该记的差不多了,边上还有个三国好速记员诸葛融帮着记,再打下去吴金川也没什么料可勾了。 “嗖!啪!”袁熙又一次把吴金川给抛出去重重的摔到了擂台上。 这一次吴金川摔的有点狠,爬了两次才爬起来。他再一次望向袁熙的时候,眼神里多了许多的疑惑。 明明这么半天都打的平分秋色,怎么突然一下自己就又飞了? “你可以下去了。”袁熙淡淡的目光很平和,语气也还好,却给人一种霸道无匹之感。 简单粗暴一点都不费解,说的如此直接还听不明白吗? 吴金川微微一愣,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这是被人家给鄙视了。先前吴金川也主动认过输,那时吴金川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留在擂台上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是现在不同,都打这么久了,虽然自己没有占到上风头,但是对方貌似也没有多强。 “呵,打了这么多回合,也不差再多打个一时半会儿的,总要分个胜负才好。”吴金川说罢就朝着袁熙方向疾奔,迅速的发起了进攻。 “嗖!”吴金川又一次起飞了,至于他有没有跑到赵天身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众人只看到吴金川被赵天一推,便飞出了擂台,至于那一声“啪”,完全的湮没在了人们如浪如潮的呼喊声中。 袁熙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摔的轻重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袁熙的目光就锁定了他的宝贝徒弟,别的什么人和事,他完全的无动于衷。 徐盖一边记着招式,一边冲着师父点了点头。师父盯着自己看,自己总经给点反应才好。 看到他点头,袁熙轻笑一声:“小样儿,我用你夸我?” 袁熙完全的误会了,徐盖可没有夸他的意思,徐盖点头一个是跟他打个招呼,另一个就是告诉他自己记住了。 徐盖只能给袁熙叫好,不可能夸袁熙,他再怎么任性也还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没有哪个小辈会对长辈提出表扬。 袁熙正美滋滋的盯着徒弟看,忽然擂台口传来吵嚷之声。 “擂台摆着不让人上是什么意思?俺老张偏要上去。”张飞粗声大嗓的嚷叫,两个卫兵架起刀阵拦他。 “翼德,不可胡闹,小心误了大事。”关羽无奈的伸手拉住张飞:“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看热闹的。” “俺晓得。”张飞鲁莽也不等于是傻,他也有他的算计:“不是说打败这个赵天就可以跟徐盖打了吗?俺抓了徐盖,看袁熙放不放人。” 妥,自己就把自己的计划大声的嚷嚷出去了,一点不背人。 想法可真简单,你抓我大哥,我就抓你徒弟,一个换一个,谁也不吃亏。他这是把国事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了,袁熙听了直笑。 “来时你是怎样答应于我的?不是说好了,到这儿什么都听我的吗?你跟我走。”关羽扯着张飞就往下拽,张飞不肯走就跟他挣。 袁熙转过身看着登擂口,笑着说道:“让他们上来。” 守擂的士兵闻言撤了刀阵,张飞一下甩开关羽,蹬蹬两步走上了擂台。 袁熙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锁定关羽,朝关羽勾了勾食指:“那红脸的,你上来。” “呔!你这厮恁地无礼,竟敢当面辱我二哥。”张飞指着袁熙大声的喊,作势就要朝袁熙扑过去。 第834章 师父徒弟 第834章师父徒弟 关羽脸上也挂不住了,被人当众点了名,怎么能按捺得住?他真个迈步走上了擂台。 袁熙看着张飞冷笑一声,无比轻蔑的说道:“你二哥算什么?你们哥仨联手不也输给赵云了吗?” 袁熙就是要把他们干的好事公布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不只无情无义,而且实力也是弱的不值一提。 “呸!赵云那贱胚弃俺大哥,转投了袁熙,杀他便怎地?” “弃暗投明乃是真英雄,袁熙比那大耳贼不强太多了吗?起码袁熙干不出来那人前甜言说尽,人后毒酒鸩弟的龌龊事。” 说嘴,十个张飞也不是袁熙的对手,他气得直跳脚:“你放屁!俺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敢骂俺大哥,俺绝不饶你!” “哈哈哈……”袁熙放声大笑:“骂算得了什么?徐盖昨天还抽你大哥脸了呢,当着好多人的面,两巴掌抽的刘备嘴丫子流血,牙都打掉了,满地乱滚。”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师徒俩真行,一个打人脸,一个揭人短。 袁熙这一句话说出口,关羽和张飞两个人心都要裂了,他们无法想像刘备被人当众打脸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谁的兄弟谁不牵心?谁的家人谁不心疼?谁的主公谁不是奉若神明? 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听说刘备被人当众打脸,他们哥俩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张飞气的睚眦欲裂,关羽原本枣红色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张飞怒火攻心,吱哇哇大叫的就冲向袁熙。关羽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张飞的前面。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主公宅心仁厚,天下谁人不知?我主公为天下苍生前来参加朝议,你如此诋毁我主公,到底是何居心?” 关羽纵然盛怒,也还保留着理智,不像张飞一怒就血上头了。 关羽知道这时候最重要的事是给刘备正名,不能让刘备的名声扫地。 “哈哈哈哈……”袁熙大笑:“就刘备干那些破事,还用谁诋毁他?姓个刘就说自己是汉室宗亲,有点事把老婆孩子扔下,自己夹尾巴跑了,靠哭收买人心,用孤穷标榜自己,别说诋毁,你告诉我就夸他,拿啥词夸?” “我主公本就是汉室宗亲,” “你问问汉皇认可他吗?当今圣上就在皇宫,用不用我带你去面圣?” 袁熙有百分之一万的信心,让刘协不认可刘备。刘协的嘴基本就是替袁熙长的,让他说啥他就说啥。 “赵天!你胆敢如此这般大放厥词,就不怕伤了诸候间的和气,国父降罪于你吗?” 关羽知道袁熙召集各路诸侯来洛阳,为的是联合抗曹大计,那他就势必要维持哪怕表面上的和气,不敢当众承认跟哪一路诸侯翻脸。 “关羽,你是吃错药了吗?刘备怂恿他人夜刺赵云,国父已经把他关进天牢了,跟你们还有什么和气可谈?” 袁熙不怕把这件事公布于众,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丢人的,丢人也是刘备丢人。 更不觉得这件事能影响到联合抗曹大计,抓刘备也不是偷偷摸摸抓的,是当着各路诸侯的面先审后抓的。 联合抗曹也不差一个小小的刘备,日后强大那是日后的事,起码现在他是最弱的一个,而且他有没有日后,也得看袁熙此时的心情。 袁熙现在想要杀他,真的是简单到了,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关羽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了,都红到发紫发黑了。也不知道这个赵天是怎么个背景,他就这么的敢说话,怼得人肺管子生疼。 “你到底是什么人?”关羽说着拉开架势,一个大弓步,左手立掌于胸前,右手一捋长须,就势在右肋处握拳:“某的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哈哈哈哈哈……”袁熙笑得直拍大腿,真的是嘴都合不上了。 “关羽,关云长,真没想到你笑话讲的这么好,你刚刚还大声的喊我赵天,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知道我是谁了?你是不知道我仰仗着谁,才敢这么嚣张的吧?那你就直接问啊。” “呀呸!我管你仰仗着谁,先吃俺老张一拳。”张飞从关羽的身后蹿出来,猛的一跳,醋钵般大的拳头狠狠的朝袁熙的面额砸去。 “哈哈哈……”袁熙还没笑够呢,微微一侧身,伸手随意的一扯,看上去慢慢悠悠的,偏偏就那么的准、那么的稳、那么的不偏不倚,一下子把张飞扯了个狗啃泥。 袁熙抬脚踩着张飞的后背,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自然,笑呵呵的看着关羽,还继续说着话。 “你笨啊?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来我是替谁守擂的吧?” 赵天当然是替徐盖守擂的,知道内情的人也可说赵天是替赵云守擂的,因为这场擂徐盖原来是打算安排赵云来守的。 关羽不可能知道内情,在场的人全算上,能知道这个内情的人也就诸葛融一个人。 “你当然是替徐盖守擂的,你是徐盖的什么人?”关羽一定要问个清楚,得罪人也得先知道能不能得罪得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得罪的。 关羽再怎么生气,也还知道自己来洛阳的目的是救刘备,而不是害刘备。真要跟袁氏集团的核心人物结下仇冤,那就等于是把刘备送到鬼门关了。 袁熙完全可以不回答他,或者是顺口胡扯一个关系打发了他。但是袁熙没有,袁熙扭头看向徐盖,对着徐盖微微一笑。 看徐盖那个神情,真的跟自己前世的师父有那么几分神似,袁熙一看到他就感觉心里很暖。 也不知道是阴错阳差还是机缘巧合,这个臭小子居然拜了自己为师父,同样的师徒关系,不一样的情份。 前世里师父对自己百般宠溺之余还有抚养成人的恩情,而自己与徐盖再怎么情深也是比不了。 前世自己与师父有着二十三岁的年龄差,是师父一手把自己养大成人的,而今世里徐盖只比自己小两岁。 袁熙不禁有些宛然,师父师父,前世里师即是父,徒弟徒弟,今世里徒即是弟。 “我是徐盖的徒弟,你敢把我怎么样啊?”袁熙骄傲的样子,跟傲骄起来的徐盖简直如出一辙。 “徐盖的徒弟?”关羽冷哼一声,微眯着丹凤眼:“你刚刚自报师门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你师父是少林寺的。” 少林寺三个字关羽记住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少林寺在哪儿,释恒念这三个字他没记住,这个姓太特别了,他没听说过。 “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师父的?我醉拳是徐盖教的,我就是他的徒弟,你管得着?” 第835章 刘备登擂 第835章刘备登擂 关羽管不着,谁都管不着。谁是谁的师父,谁是谁的徒弟,这种事只需要当事人承认就是事实了,拜师这回事忒容易,上一秒还不是,也许下一秒就是了。 袁熙这话说的关键是有人信,信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绝大多数,多到除了诸葛融和徐盖本人以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信了。 “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还教的这么厉害了。”许仪傻呼呼的看着徐盖,连他都信了赵天的话。 “上辈子收的,关你什么事?”徐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跟你那傻师父一样,专门喜欢揭穿别人。 擂台下百姓们不管彼此认不认识都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的议论起赵天和徐盖来。 “怪不得他醉拳打的这么好,原来是徐盖的徒弟。” “徐盖的醉拳那可老厉害了,刚刚我还说徐盖比赵天强一百倍,怎么样?想不到吧?徐盖居然是赵天的师父。” “是哦,那天徐盖一边打擂一边喝酒,一坛酒下去跟神龙附体了似的……” “徐盖那么厉害不也让人打吐血了吗?” “吐血了怎么地?那后来不也翻盘了吗?” “……” 赵天是徐盖的徒弟,徐盖是袁熙的徒弟。 袁熙是有名的宠徒狂魔,看赵天这个嚣张的样子,徐盖在宠徒弟这回事上,十成有十的是继承了他师父的作风。 关羽现在不只是脸红,眼睛都红了。看着被赵天踩在脚下的张飞,他恨不得一刀劈了赵天,最好再砍成几十段。 再牛逼的人物也必须承认形势比人强,刘备现在在袁熙手里,要是把赵天给得罪狠了,徐盖一句话,刘备命没了。 想明白这一点,关羽也只得强压怒火,硬是扯出一丝疑似笑容来。 “赵小兄弟真是耿直,我弟兄二人前来是有事要和你师爷商谈。见你功夫了得,便生了爱慕之心,我们登擂并无他意,只是想跟你聊几句天而已。” 关羽倒是聪明,跟赵天交手无论输赢都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赶紧下去的好。若不是碍于张飞还在人家脚底下踩着,他自己转身就走了。 “好,既然你想聊,那咱们就好好聊聊。”袁熙抬脚一勾把张飞从地上挑了起来,顺势一踹,把张飞给踢到了关羽怀里。 关羽抱着张飞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来,张飞嘴里不干净,呜哩哇啦的乱骂,关羽死死的扯着他,脸色一沉,喝道:“闭上你的鸟嘴,你这黑厮忒不知好歹。” 张飞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刘备和关羽,关羽骂他一句,他就不敢乱说话了。 关羽把张飞掩在身后,看着笑吟吟的赵天,气得心就像被沸水煮着一样,张嘴还得跟他说人话。 “多谢赵小兄弟仁义,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关羽说罢,扯起张飞转身就走。 “不聊了?是两个人不敢上吗?用不用把刘备带过来,你们哥仨一起总能敢上了吧?”袁熙笑嘻嘻样子,除了欠揍都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 他欠揍也不是才欠揍的,能留住关羽脚步的不是他欠揍的神态,而是他说的“哥仨”这两个字。 如果这个赵天真的有能力把刘备给带到擂台上来,那他们哥俩有把握把刘备强行带走。 如果能够把刘备救出来,那就不必去跟袁熙谈了,能直接把人抢走,为啥还要用南阳城去交换? 关羽转过身,笑着说道:“赵小兄弟说的是,我兄弟二人心系大哥,无意在此滞留,若是我大哥能够到此,不需别人援手,关某一人陪小兄弟尽兴。” “哈哈哈哈……”袁熙笑得不行了,拍腿跺脚的大笑不止。 “不要脸都能不要脸的这么理直气壮,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关羽关云长?好好好,成全你,等着,这就带你大哥过来。” 袁熙转身面向看台,对着徐盖得意洋洋的大声喊道:“师父!把刘备带过来,我要挑他们哥仨,让你看看我比赵云厉害。” 袁熙自从穿越以来,还没有过这么放松,痛痛快快的喊一声“师父”,竟然是这么的幸福。 他都有点羡慕徐盖了,他天天在自己跟前一声声“师父师父”的叫,他想跪就跪,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都是般长般大的年纪,自己在他面前就得装得跟个大人似的。 徐盖也没见过袁熙这么调皮懒散的姿态,师父一直都是很老成稳重的样子,他怎么突然之间返老还童了? 徐盖微愣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当众揭穿师父的身份,袁熙怎么叫,他就得怎么应。 徐盖刚要张嘴,诸葛融用力一扯他的手腕,他转头问道:“怎么了?不能答应吗?” “主公发话了,敢不答应吗?我说你别喊,你点点头就行了。”诸葛融是怕徐盖伤到自己,他现在脆的跟个瓷娃娃似的,不能激动也不能大喊。 徐盖真的一声没吭,就冲着袁熙点了点头。诸葛融急忙安排人去带刘备,这时袁熙又张嘴喊上了。 “师父!你坐下看吧,你站着我紧张。”袁熙知道徐盖为什么站着,徐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尊卑长幼,他是极重礼节的,师父站着他是不会坐着的。 若是平时袁熙也不在乎他站着坐着,但是现在徐盖的身体着实是令他担心。按理他这样的伤情,都应该卧床静养的。 有时候袁熙都不知道自己对徐盖的宠会不会害了他,可是他就是受不了让徐盖心里难过,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心情怎么能好? 袁熙宁愿让他伤好的慢点,也不想让他缠绵病榻。殊不知他这种养伤的方法,比在病床上要好得多。 诸葛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袁熙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照顾他的徒弟,羡慕嫉妒恨是一点用没有。 诸葛融一挥手,两个侍卫抬着徐盖的雕花大靠背椅,轻轻缓缓的放到徐盖身后。 “请吧,徐公子。”诸葛融阴阳怪气的一嗓子,逗得徐盖直笑,徐盖也没有理会他,就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站着还没觉得有什么,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累了。他嘴角微微带笑的盯着袁熙,师父永远都是这么的体贴。 徐盖心里美美的在想“赵天?呵呵,有意思,你要真是我的徒弟,我也像你宠我这样的宠你,让你也像我这么开心的过日子。”。 “刘备带到!” 擂台口传来一声喝报,关羽和张飞不由得心一抖,双双望向擂台口,远远的看到刘备披枷带锁的,正被两个侍卫推着朝这边走。 第836章 都想抓住 第836章都想抓住 “大哥!”张飞一见刘备这副模样,当时什么都忘了,张开双臂的朝擂台下跑,恨不得一下飞到刘备面前。 关羽微愣了一下,见刘备如此凄惨,一刹时只觉得心胆俱裂,紧随着张飞就往擂台下狂奔。 袁熙嘴角微挑,上擂容易,下擂岂能容得你们? 袁熙提气一纵,空中连跑了三大步,脚尖一点关羽的肩头,借力向前一蹿,就站到了张飞的肩上。 张飞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袁熙已经一个前空翻落在了张飞的面前,正正好好的堵住了擂台口。 “啊!”张飞大喊一声,他一双圆眼血红血红的,咬牙切齿的朝着袁熙猛的一拳挥出。 “哪儿跑?”袁熙才不理会他的拳头,猛的一脚把他给踢了回去,他的后背狠狠的撞上了关羽的胸膛。 关羽怕他摔了,也不能躲开,便抱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袁熙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不是说好了,让你们哥仨打我一个的吗?怎么这都不敢打?三个打一个,你们还想逃?” 袁熙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他终于有机会大大方方的喊上一句“师父”了,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有没有应答,都不影响他开心。 思念有时候就是一种呼唤,不停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然而喊得出来还好,有人的连喊的机会都没有。 袁熙就是,他好想大声的喊上一句“师父”,可是他没有机会,他冲谁喊?他又不能真的去拜个师父,在这个时代,他能看上眼,值得他拜师的人,他一个也找不出来。 他心情越好,落在别人的眼里就越是刺眼。 伤心人撞上欢心人,这怎么受得了?更何况关张二人的伤心还是袁熙一手造成的。 这个“赵天”是袁熙的徒孙,他如此这般的得意,使得关张二人愤怒到了几乎失去理智的程度。 “这是你自找的!别说我们欺负你,我们可是打算放你一马的,是你自己非要如此,怪不得别人。” 关羽一改之前的和气,见到了刘备,他心里就有了底。 就算他和张飞没有办法把刘备从袁军手里抢走,他和张飞也有足够的能力打败赵天,只要抓住赵天做人质,他们就能安全的回到南阳。 看赵天这个嚣张劲,也知道徐盖对他是百依百顺的。袁熙有多重视徐盖,好像这天底下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二哥,你只管跟他废话做什么?捶死他就完了,何必啰嗦?”张飞话说的虽然狠,人却变得老实多了,不再莽撞的往前冲了。 被踹了两回也算是长了点记性,看来人的脾气都是惯的,没人惯的话,连张飞都知道收敛。 关羽也不是愿意跟赵天啰嗦,他那双丹凤眼眯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的锁定赵天身后那个肩上披着枷、脚上戴着锁的刘备。 不确定刘备真的安全了,关羽是不会出手的,他不是不想出手,他比谁都更想出手,他恨不得一巴掌就打死赵天才好。 可是他还有理智在,杀了赵天就代表着他们哥仨要有大麻烦缠身,很有可能连这个擂台都下去。 若是输给赵天,他们的名声就算是砸个稀碎。这可真是个进退两难的选择题,不过这小小题目还难不住关羽。 他原本也没打算下死手,杀了赵天他只能彻底的激怒袁熙,而若是抓住赵天那就不一样了,有人质在手总是更安全的。 “张翼德,你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你二哥当然是在等大耳贼上来才能动手啊,你以为他是不想动手吗?他是不敢!” 张嘴就往外喷实话的感觉真的是挺爽的,袁熙笑肌都酸疼了。 他们想的是抓住赵天做人质,袁熙想的却是把他们三个都留下,全关进大牢里去,让他在牢里团圆一下。 把他们三个都抓住,那南阳还用得着打吗?就是谈判,怕是都没人来跟自己谈了,该跑的早就跑了,留下的也就是主动投降这么一条道了。 至于抓住他们三个,用得着袁熙亲自动吗?当然用不着,洛阳城里处处是精兵猛将。 擂台本就是个容易出人命的地方,袁熙能大意吗?这一周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卫兵暗哨多得是。 袁熙就是要亲自出手,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玩心重。反正他们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还差再多逗弄几下吗? 所谓危机四伏,只要危机还处于伏的状态,就没人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否则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冒险旅行家了。 刘备被两个侍卫给带到了擂台口,“赵天”笑盈盈的对侍卫说道:“解开他的枷锁,除掉他的锁链,让他上来。” 两个侍卫很听话,急忙就打开刘备的枷锁,边上守擂的侍卫突然插嘴道:“枷锁就是王法,不可轻动啊。” 那侍卫绝对的好心,任谁也知道枷锁不是随便打开的,这要是一时意气听了那个赵天的话,触犯了军法可是要被打军棍的。 一个侍卫正要蹲下来解除铁链,听到他这么说,便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军师有令,一切都要从赵公子的安排,赵公子怎么说就怎么做。” 却原来是军师下了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守擂的侍卫也不是愿意多管闲事,既然你们都不怕,那自己怕的是什么? 刘备离大老远的就看到关羽和张飞两个人了,他现在如此的狼狈,说实话真的有些难见故乡人。 当然这些都太无所谓了,刘备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关张两个人,原因就是担心南阳有失。 他们俩都离开南阳了,那南阳岂不是变成一座空城了?他还指望他们俩能守得住南阳呢,现在看来指他们是指不上了。 刘备暗叹一口气,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上擂台。 “你是没脸见人吗?低着头就能掩盖掉,你被人当众打脸的事实了吗?”袁熙逮个机会就揭一遍他的短处:“你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 第837章 起势好怪 第837章起势好怪 刘备也想大大方方的,可是谁沦落到这个地步还能大方得起来? 不管袁熙说什么,刘备是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看也懒得看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是谁,总知道他是袁熙的人。 袁熙手下就没一个好人,刘备最恨的就是袁熙的人,甚至都不怎么恨袁熙,他最恨徐盖,恨不得扒了徐盖的皮,晒成干才好。 刘备走上擂台,仿佛挡在他前面的赵天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径直朝关张二人走了过去。 赵天倒也没特意拦他,还很懂事的向旁边挪了一步,给他让开了路。 “大哥!”关羽和张飞一边一个,全都紧紧的握住刘备的手,眼含热泪的上下打量了刘备一通,不由得一个个的都红了眼眶。 “你们”刘备恨的直咬牙,恨不得一脚一个踹死他们俩,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都是当世英雄,都是被我连累了。” 看刘备含泪欲滴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可怜,不过他这个可怜劲一点都不动人,袁熙看得直想笑。 “哎哟哟,除了哭还会点别的不?”想笑就笑了,赵天没必要忍着,他不光是笑,也不光是讥讽,还围着他们哥仨转圈,转着圈的嘲笑他们。 “大哥,你的脸真是徐盖打的?”关羽盯着刘备的脸看,红肿的手印十分的明显,一看就是被掌掴的结果。 听说的时候只是气愤,看到的时候心就疼的要裂开了,又羞又怒仿佛身体都要爆开了。 刘备抬头看了徐盖一眼,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愤怨,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两个字:“没错。” “啊啊啊,俺要杀了他!”张飞指着徐盖暴吼一声:“俺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袁熙离他不远,稍一动身向前一步,伸手一扯就把张飞给单独拽了出来。 “啪!”的一声,张飞眼前一黑,脑子里像打雷了般的一阵轰鸣,他都不知道自己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噗通”一下跌坐在地。 人都摔坐在地上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傻愣愣的摸摸脸,四下里张望,逗得擂台下的人们哄堂大笑。 张飞摸着自己满是胡须的黑脸蛋子,两眼茫然的望着刘备,刘备就俯身问了他一句:“你哪儿疼?” 哪儿疼?张飞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非常诚实的回答:“脸疼,屁股也疼。” 一句话把袁熙的肠子差点笑断,真是个傻东西,自己挨了个大耳光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说我师父,我还抽你。”赵天双手交叉环抱胸前,一副市井流氓的姿态。 袁熙简直爱上“赵天”这个身份了,原来随意的活着是这么的自在。 “赵天!你不要太得意了。”关羽向前一步,把刘备和张飞都藏到了自己的身后,摆出一个起势:“就让关某来会会你。” 关羽在《三国演义》中的名声地位,令袁熙不能小觑他。 袁熙仔细的盯着他看,心里很谨慎,面上依然是吊二郎当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别客气,说让你们哥仨的就是让你们哥仨的。” 反正关羽要是吃了亏,那哥俩也不可能干瞅着,袁熙才不给他单打独斗的机会,这不是给他扬名的擂台。 刘备扶起张飞,扭头看向袁熙,听他们说话,刘备才知道这个人叫赵天,是徐盖的徒弟。提起徐盖,刘备就恨意滔天,他的徒弟不容放过。 关羽还想说两句大话,这时刘备和张飞一左一右的摆好了起势,一见三人合围之势已成,这时候再说什么他一个人跟赵天对擂的话就成了笑话。 “好,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就让我们领教领教你的真功夫吧。”说着关羽一个箭步就冲向了袁熙。 知道赵天灵活,关羽就更加要以速度取胜,速度就是力量的前提,速度如果慢了,力量是上不来的。 关羽知道第一拳是打不到赵天的,以赵天的灵活性再怎么也躲得开第一拳,所以他只用了五分的力。 “哈!”袁熙一声大喝,猛的一拳就怼了上去。 “轰!”两个拳头正正的怼到了一起,没有一丁点的花哨。 面对关羽这样的硬手,袁熙的内心是兴奋的,他怎么能允许自己靠取巧获胜?就是要跟对方硬碰硬的来才爽。 “好!”喝彩声简直的震耳欲聋。 袁熙还保持着一拳挥出的姿态,而关羽则脚下像抹了油似的一路后滑,还蹬蹬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刘备脸都吓白了,这个赵天是有多大的力量?别的事刘备不清楚,关羽一拳的力量有多大他是清清楚楚的。 赵天居然一拳能把关羽给打得倒退,可见他应该是个天生神力型的选手。 刘关张三个人要说灵活,还得说数刘备最灵活了,他擅使双剑,也就算比那二位灵活点了,关羽和张飞都是蛮力型的。 现在眼看关羽都被打退了,张飞更是个白给,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刘备振奋一下精神,站到了最前面。 “赵天是吧?”刘备假意搭话,话音未落便欺身向前,想要当面来个偷袭。 “是你爷爷。”赵天随意的回了他一句,同时发动了进攻。 “嗖!”“啪!” 都没看清赵天是怎么出的手,就只看到刘备原地起飞了,然后就“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说让你们三个一起来的意思是,让你们三个一起上。不是让你们一个一个来单挑我的,你们不行,还不够资格跟我单挑。” “一起就一起,上!”还是张飞够爽快,什么里子面子的,什么大计小计,他才不去多想,人都站在擂台上了,打就完了。 张飞喊不喊,那哥俩也是要一起上的。关羽和刘备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就跟张飞一起慢慢的向中间聚拢。 袁熙试过关羽一拳之后便不紧张了,原来他的力量远远不如自己。 关羽使唤的是八十二斤的大刀,而袁熙用的是一百二十斤的枪,他们的力量就不是一个层级上的。 关羽刚才那一拳只使了五成的力,所以他也并不畏惧赵天。他不知道的是赵天连五成力也没用上,就只是想试试招,也不是想靠那一拳定输赢,有必要使很多力吗? 看着他们三个人虎视耽耽来包围自己,袁熙忽然玩心大起,他想起了前世的八角笼,想起了一种中原人应该都没见过的技击术。 “来吧!”袁熙左拳护头,右拳护胸,双脚一前一后,原地跳了起来。 “嗯?”徐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师父这个动作好奇怪,没有见过。 擂台上都是先摆个起势,起势都是以稳为主,哪有乱晃的?即使是醉拳的起势,也是稳稳的,没开打是不会动的。 第838章 乌龙绞柱 第838章乌龙绞柱 谁也不可能见过拳击,袁熙在擂台上左晃右晃,别人都以为他就是兴奋的。 袁熙轻松又愉快的蹦蹦跳跳,眼睛就死死的盯着中间的张飞,左拳就不停的朝张飞比划。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的目标会是张飞的时候,他的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刘备。 “呯!”的一声,重重的一拳正中面门,刘备仰面后退,也不知道鼻梁骨还在不在了,一拳打了个满脸花。 袁熙以比出拳更快的速度下蹲后撤,完美的躲过了张飞的拳头和关羽的腿。 张飞张开双臂直接往袁熙身上扑,什么招式都不顾了,反正我就硬扑上去,只要抓得住,哪怕一眨眼的工夫,也足够让关羽把他拿下了。 袁熙没有向两边闪,而突然趴到了擂台上,姿式特别奇怪,看上去就像一只青蛙。 张飞一下扑空,向前一路踉跄,而袁熙则像只青蛙一样的朝前一蹿,一下就到了关羽的身后。 关羽吓得头皮发凉,他急速转身,却见赵天一个侧翻,紧接着甩腿、顶腰、转身、推手,一个漂亮的乌龙绞柱便站了起来。 “太帅了!”诸葛融都看直眼了:“这怎么起来的?” “乌龙绞柱,我可以教你。”徐盖挑挑眉毛,满脸的得意。 “我”诸葛融对自己没啥信心:“我没那么灵巧。” 别看诸葛融瘦弱,这种技术性的动作他真做不上来。 “这个不需要灵活,有力量肯练就行。”徐盖原来也以为自己做不到,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一听说这个只需要力量和肯练就能学会,许仪急忙嚷道:“教我!” 一句话喊出口,才想起来自己有师父了,可是话说出口了,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没拜师怎么都好说,拜了师的人就不可以随便跟别人学功夫了,这是大忌讳。 “左侧卧,左肘贴地,左腿弯曲,右腿伸直。”徐盖说完扭头一看,许仪傻乎乎的一动没动,正直眉瞪眼的盯着自己看呢。 “啪!”徐盖抬手照着许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做啊,看我就能学会吗?” 徐盖的功夫逮谁教谁,心里根本没有藏私的概念,他更不会担心赵云有什么想法。 “噢!”许仪被打一巴掌,好像变清醒了,喃喃的问道:“你真的教我?” “少废话,爱学不学。” “学啊。”许仪迅速的卧倒,按徐盖说的调整好身体。 “右腿先向后摆,再向前甩……”徐盖很详细的说着要点,许仪很卖力的跟做,但是他就是做不到,不是做不出来全程的乌龙绞柱,而是连第一步甩腿也做不到。 徐盖都震惊了,这怎么还能不会呢? 就是一个侧卧,上面的腿前后甩,上面的腿带动下面的腿到身体正中位置的时候,两条腿呈大八字状,臀部离地一点点就可以了。 擂台上的打斗基本处于暂停状态,徐盖刚好有空教导许仪,说了几遍的细节,他也是做不到。 “笨死。”徐盖一脚把椅子踹到后面,他“蹭”的一下卧倒,干净利落的给许仪演示了一遍完整的乌龙绞柱。 “漂亮!”袁熙面对三个劲敌居然还分心看着他徒弟,远远的冲徐盖竖起大拇指。 徐盖也远远的回应他一下,看他们师徒互相赞扬,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要哭,不说人家师徒的本事如何,就说人家师徒间的亲密度,那也不是谁都能比的。 有的人看一遍别人的功夫就能学会,有的人你再怎么演示也是白费劲。 徐盖这身带重伤的人,可以说是豁出死去给许仪演示乌龙绞柱,许仪就是一点窍不开,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演示,我就是个做不到。 徐盖无奈的再次卧倒,也不给他演示完整的了,反正他看了也是白看。徐盖就一个劲的演示甩腿,连续不停的甩。 “别甩了,我学会了。”诸葛融急的冲徐盖直喊:“我来给他演示。” 徐盖的身体不能剧烈运动,运动量要是大了,势必会喘,一喘肺部收缩的力度就要加大,他的肺部有伤,受不得这个。 诸葛融一句话止住了徐盖,徐盖也不是缺心眼,他没有感觉到喘,没有感觉很吃力,否则他自己知道停。 诸葛融真的倒地开始给许仪演示,诸葛融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次就完成了甩腿、顶腰、转身、推手,直接就把自己给旋到站起来。 许仪摸着脑袋,张着嘴巴,敢情就他一个笨蛋? 不对,不可能的,谁都知道诸葛融功夫不怎么样,而自己可是从小就练功的人,以前在许都的时候,也算是衙内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军师,你以前就会吧?”许仪怀疑诸葛融以前练过这个动作,不然怎么可能第一次就做得行云流一般。 诸葛融摇摇头:“没有,我算是和你一起学的。” “那你怎么这么容易学会?”许仪惊讶极了,原来以为天底下就徐盖一个怪胎,学功夫那进步的速度惊人。 正是徐盖的进步速度诱惑得许仪连家都不要了,舍死忘生的跑到洛阳。没想到这又冒出来一个诸葛融,同样的看,同样的听,自己连甩腿都做不到,而他一气呵成做到了乌龙绞柱。 “我发现学功夫和做学问是一样的,只要做到‘三到’就学成了。” “哪三到?”许仪的眼睛瞪得跟灯似的,他感觉只要挖出诸葛融的秘密,自己立马就能提升学习能力。 “眼到、心到、手到。” “眼到、心到、手到?”许仪呢喃了半天,再去练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做不到,连个甩腿都做不好。 他悻悻的站起来,又嘟囔着:“眼到、心到、手到,不知道。” “噗!”徐盖刚倒进嘴里的药茶,冷不防的喷了出去。这还带不知道的,这得笨成什么样? 徐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是对许仪失望,而是在想就许仪这样的,当初都能把自己欺负到怀疑人生,当初的自己是有多弱? 师父到底是看中自己什么了呢? 说实话,如果现在有一个跟自己当初实力差不多的人要拜自己为师,自己肯定是会拒绝的,带徒弟也不带那么弱的,那得多难教? 回想师父当初带自己的时候,那是手把手的做动作,一个动作做几十遍,师父的手从来不离开自己的身体。 他回头看一眼许仪,也不怪他做不到,自己都没扶他一下。 擂台上袁熙和关羽的对峙终于结束了,徐盖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擂台上。 “来吧,为你们的名誉而战。”袁熙笑嘻嘻的样子透着十分的蔑视。 第839章 偶尔随心 第839章偶尔随心 一句话,一个不太正经的表情,成功的勾起了刘关张三人心中的怒火。 三个打一个本身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了,赵天又是徐盖的徒弟,打不过袁熙也就罢了,也没听说过谁能打得赢袁熙。 打不过赵云已经够窝火的了,但是好歹的赵云也是个名将,也没有过败绩。 现在连徐盖的徒弟都打不过了? 徐盖也不过就是个无名小辈,别说他,就是他爹在关羽面前也不敢托大。他小有名气不过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 而他的徒弟赵天,在今天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徐盖的徒弟算什么人物呢? 不管赵天有多气人,他这句话都说对了,他们真就是为他们的名誉而战。 刘关张三个人真的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袁熙也很认真,认认真真的陪他们打了一套八卦掌。 袁熙一趟八卦掌打完,可把诸葛融给累坏了,擂台这边一开打,他就开始记录,许仪负责扶着他,两个侍卫负责给他换笔蘸墨。 徐盖就坐在椅子上,边喝着药茶边看,看的极其认真,茶喝的可就不怎么认真了,一不小心就倒一身,他也不擦一下,连看都不看一眼。 吴普负责给徐盖斟茶递茶,两个药僮给徐盖打扇。又怕他累着,又怕他热着。 徐晃看的都直撇嘴,这会儿看徐盖真像袁熙的师父,这派头比袁熙还大得多呢。 徐晃也是不明白了,袁熙是几辈子没收过徒弟?怎么就把徐盖给惯成了这副模样呢? 知道徐盖身上有伤,有伤就在屋里养着呗。 让他卧床休养,给他寻医问药,派下人照看他,这些徐晃也能做到,但是徐晃做不到喂他吃饭,哄他吃药,由着他任性,甚至不分日夜的陪在他身边。 徐晃正神游天外的时节,忽然欢呼声直冲云霄,吓了徐晃一跳,他急忙朝擂台上望去。 只见刘关张三个人被赵天给叠起了罗汉,张飞被压在最下面,他的背上压着刘备,刘备的背上压着关羽,关羽的背上坐着赵天。 赵天没事人一般的看着擂台下的百姓们,百姓们热情高涨得无法形容,一个个伸长了胳膊,卖力的挥舞。 袁熙真想给他们一人发一个荧光棒,可惜这个时代没有。 刘关张三兄弟顺利的在牢房里团聚了,刘备颓然的蜷缩在墙角,如果只有他自己在牢里,他还不怕,至少有关羽和张飞守着南阳,还能指望他们来救自己。 现在三个人都落入了袁熙的手里,那袁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自己的结局大抵也就是手起刀落这四个字了。 张飞气得又是吼又是跳,除了徒烦躁以外,起不到其他任何一点效果。 最为冷静的人就是关羽,他闭上眼睛静静的坐着。直到张飞推他的肩膀让他不得安宁,他才睁开眼睛。 “这个赵天有古怪。”关羽很笃定的说道:“他绝不是徐盖的徒弟,徐盖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曹营早就得到重用了,怎么可能会拜袁熙为师?” “那他是谁?”张飞眼睛不瞪都是圆的,一瞪就更圆了。 关羽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定是袁熙的人,以袁家的势力秘密收罗、培养一批打手是极有可能的。” “诶,二哥你想多了,左右他都是袁熙的人,有什么必要撒谎说是徐盖的徒弟?”张飞想不通,徐盖的徒弟又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有冒充一下的必要吗? 刘备轻叹了一口气:“看那赵天衣着普通,想必是出身不高,拜徐盖为师可以借徐盖的势。” “赵天应该是袁家花大价钱打造出来的,他出手就没用过重复的打法,每一次都是新的拳法,看来他应该有许多的师父。” 关羽自问功夫还过得去,今天三个人对付一个赵天,却那么的力不从心。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们哥仨在牢里总结经验,牢房充满了哀伤和幽怨。 袁熙在擂台上从容自如,显尽了风流儒雅。刘关张被押下去以后,擂台又恢复了正常。 其余的四个选手依次登台亮相,每个人都打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基本上都把自己会的功夫展示了一遍。 袁熙也不进攻,不急不缓的节奏,他总要把对方的招式全都诱出来,才肯罢休。打到他觉得可以了,一招便结束战斗。 一上午五场复赛全都打完,还附赠了一场跟刘关张的对决赛,今天的看官们看的是非常过瘾,今天过后又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袁熙打的不累,一点都不累,徐盖看的紧张,但也不累,最累的人当属诸葛融,他不光是看,他还要记录。 袁熙一停下来,诸葛融直接瘫了。 徐盖吩咐备轿,把诸葛融给塞进轿子里,袁熙直接从擂台上跳起来,踩着人头的跑向看台。 “师父。”没等徐盖张嘴,袁熙抢先喊了一声,他笑吟吟的看着徐盖,徐盖脸红心跳都不敢看他。 “上轿吧。”徐盖也不敢说别的,他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看台上也没有外人了,他还这么称呼自己,或许他是有意的吧。 不管怎么样,既然师父不愿意说穿,那就只能是陪他演。 “师父,请。”袁熙非常有当徒弟的觉悟,进轿子也得请师父先进,他恭恭敬敬的一伸手,笑意盈盈的望着徐盖。 徐盖浑身冒火的钻进轿子里,一进轿子他长出一口气。 袁熙随后钻了进去,徐盖和诸葛融当然把正中的位置给他留着,他端端正正的坐好,脸上再没有半点玩笑的调皮。 “师父”徐盖心慌慌的,没来由的忐忑,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明知道赵天就是师父,偏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他是自己的徒弟。 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他低下头,想要认个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我累了,先别说话。”袁熙说着闭上眼睛,他很享受做赵天的感觉,他多希望他真的能做回赵天,可以随心所欲的活。 可是他不能,这天下一天不统一,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你安心过日子的地方,一个分裂的国家,战火四起,哪座城敢保证一直安宁? 不一定哪一天就要面临城破的结局,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国不定,民不安,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必须先统一天下。 一统江湖或许赵天能做,统一天下必须得是袁熙出手,赵天是插不上手的。 做人,随心随意是偶尔,中规中矩是常态。 第840章 谁情商高 第840章谁情商高 袁熙一点都不累,他兴奋着呢,他说他累,纯粹是装的,他就是想安静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回想这愉快的一上午。 诸葛融是真累了,累的大腿发麻小腿发酸脚趾头直抽筋。 再怎么累,正事也得向袁熙汇报,可巧袁熙一上轿就不让别人说话了,诸葛融乐的休息片刻。 徐盖谈不上是累,他站了半上午,坐了半上午,他就是心慌,虽然明知道师父不会为难自己,自己总觉得自己一身是错。 轿子径直抬进了徐盖的院子,袁熙一下轿就看到田娃抱着梦元在迎接自己,袁熙无奈的笑道:“你怎么把梦元抱到院子里来了?小心受了风。” “哦,我想让他见见天,我这就抱他回屋。”田娃是一会儿都不想放下梦元,恨不得把梦元绑到自己身上,不分日夜的带着。 “没满月的婴孩儿见什么天?抱到正房吧。”袁熙说着迈步就走向正房,田娃抱着梦元随后跟着。 袁熙进屋洗了把脸,就抱过梦元哄着,梦元一看到袁熙就笑,逗的袁熙特别开心。 诸葛融进屋看看就只有袁熙和田娃在,他走上前恭恭敬敬的一揖:“主公,我有事要报。” “哦”袁熙把梦元交给田娃,他扭头一看,只有诸葛融一个人,便问道:“荣锦呢?” 这怎么下个轿还丢个徒弟? “被人叫走了,说是他母亲染了风寒,让他过去看看。” 田娃见他们要说正事,便抱着梦元退下了。袁熙在正位坐下,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什么事,你坐下说吧。” 诸葛融没坐,他深呼吸一下,撩袍跪倒:“主公,请你原谅我” “呯!”的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诸葛融回身一看,赵子龙银光闪闪的走了进来。 赵云头戴银盔,身穿鱼鳞甲,系着白色的战袍,腰间悬挂着青虹剑,手里倒提着龙胆亮银枪。 “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诸葛融不用掐手指头,也能算出来赵云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 赵云一看袁熙面沉似水的坐在正位上,诸葛融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他快走两步,亮银枪放到地上,推金山倒玉柱就跪了下去。 “主公,都是我的错,不关军师的事,是我不让他上报的。主公,你要罚就罚我吧,叔长真的是冤枉的,他也是被逼无奈。” 诸葛融伸手直扯赵云的袖子,赵云拿定主意替他扛,只装作是不知道他在拉扯自己。 诸葛融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开口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有当面串供的嫌疑。 袁熙可能是生就一张扑克脸,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就淡定的看着他们两个。 挺有意思的,一个有事要报还没来得及张嘴,一个进屋就抢着认错。光听说过有抢功劳的,还没听说过有抢罪过的。 袁熙不说话,他们俩也不敢说话,袁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赵云从看台上消失不长时间,张飞就闹擂台了。 显而易见他们是在看台上看到了关羽和张飞,诸葛融那时候拉走赵云能有什么事?十之有九是派赵云攻打南阳去了。 袁熙淡淡的一挑嘴角,朝赵云一伸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拿来。” “?”拿什么?赵云想想自己是擅自作主出的城,手里没有令牌可交,主公是这个意思吧? 看赵云两眼早着疑惑的光,袁熙又冷冷的说道:“你出门一趟,没什么东西想交给我吗?” “噢,有的。”赵云差点一巴掌把自己的脑壳拍碎,这脑袋长不长也没什么用了,自己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吗? 赵云从袖筒里掏出一方印信,双手高举过头。 袁熙接过印信,迎着阳光好好的看了看,然后微笑着心满意足的揣了起来。南阳到手了,南阳有瓷石矿,瓷石矿在袁熙眼中就是一座金矿。 袁熙笑容一敛,装得很正经的样子,沉着脸,目光就从他们俩的头顶飘过。 一个机灵鬼,看到关张在这里,马上就能想到去攻南阳,刻不容缓。一把锋利刀,只要挥出手,马上就能看到效果,出手必胜。 这两个人轻轻松松的送给自己一座金山,然后双双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给你们当领导也太幸福了吧? “呯!”房门又被人推开,袁熙正在这儿美呢,抬头一看是他的宝贝徒弟回来了。 徐盖一推门就愣住了,这情况不对啊。师父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诸葛融和赵云双双跪着,赵云还穿着一身铠甲,身边还放着龙胆亮银枪。 赵云这是干什么去了?肯定又是诸葛融的主意。 该死的诸葛融,问他他还不说,这回好了吧,师父怒了,一准没他们好果子吃。 徐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屈膝跪在赵云的身边:“师父。” “都是你的错?”袁熙眉毛一挑,特意抢了徐盖的台词。袁熙的目光快速的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本来袁熙没生气,徐盖这一跪,跪得他满肚子气。 上次假装要杀徐盖的时候,诸葛融和赵云双双给徐盖做保,现在轮到徐盖保他们了,行啊,你们仨是绑定关系,是吧? “呃?”徐盖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转过头看看赵云又看看诸葛融,他们俩什么也不敢跟徐盖交流,他们都是一脸的无奈和焦急。 徐盖看看他们,心里暗想他们有错,我是愿意替他们扛的,但是师父太聪明了,在师父面前撒谎,怕是没有用。 真要伤了师父的心,那谁也好过不了,就是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徐盖心一横,牙一咬,梗着脖子说了句:“我有什么错?我都不知道他们干什么了。” “那你跪下干什么?”袁熙的语气极其的清冷,愣是给这炎炎夏天平添了一抹清凉。 “我是有事要求师父。” “什么事?” 徐盖又扭头看了看他们俩,然后说道:“不管他们干了什么,师父你能不能答应我” 袁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盖的眼睛,等着他说出替他们俩求情的话,不料徐盖话锋一转说了个:“师父你能不能答应我别生气?” “嗯?” “就是”徐盖急的向前跪爬两步:“他们有错你罚他们就是了,他们有罪就杀了他们,反正你别生气。” 徐盖抬手轻轻的推了推袁熙的膝盖:“师父,我求求你别生气了。” 袁熙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他拉着徐盖的手把他拽了起来:“看你急的,我哪那么爱生气?” “轰!”诸葛融和赵云双双低下头,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老天赶紧打个雷,劈死我也行,别让我在这吃狗粮。 第841章 还有点事 第841章还有点事 “都起来吧,坐下好好说。”袁熙瞄了诸葛融和赵云一眼,又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徐盖:“你去躺会儿吧。” 刚起身的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了一眼,他们真想转身就跑,自己留下好像是耽误人家师徒秀恩爱。 徐盖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就在你身边。”说着徐盖就绕到了袁熙的身后,手扶着椅背站着。 袁熙转过身仰望着他:“不躺你就坐着,别累着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绑床上。” 徐盖也不敢跟袁熙犟,撅着嘴巴嘟囔:“我听话就是了嘛。” 徐盖抬腿刚要往下走,目光正对上赵云怒气不息的目光,吓得他抬起腿一步没迈又原地落了回去。 “子龙叔叔。”徐盖笑嘻嘻的一脸贱相,赵云却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当不起。” 徐盖转头去看诸葛融,诸葛融也一般无二的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避开他的目光。 徐盖一看,救他们俩这是救出孽了,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一个个的摆脸子给他看。 徐盖一转身冲着袁熙抽鼻子:“师父,他们俩欺负我,他们不好好跟我说话。” “嗯,那我也不听他们说话。”袁熙一按扶手站了起来:“你们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全都写下来,等我睡醒了看。” 袁熙也不等他们回话,也不看他们表情,拉着徐盖就走了。诸葛融和赵云瞪眼睛看着他们师徒两个到里屋睡午觉去了。 诸葛融气恨恨的指着里间的门,咬牙切齿的点指个不停,想骂还不敢出声。赵云就笑微微的看着诸葛融。 写吧,没什么好说的,不写不行啊。在哪儿写呢?徐盖的屋子是有笔墨的,可是都在里间。 他们俩谁也没有进去拿笔墨的想法,两个人自动自觉的走了出来,到客房写去了。 诸葛融提笔写了个一点营养没有的告罪书,大意就是他不该私自派赵云去攻打南阳,请主公处罚。 赵云咬着笔杆子,快把毛笔当甘蔗嚼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感觉没什么话可对袁熙说的。 他犯的错就是去打南阳了,南阳印信都交到了袁熙手里,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自己也没什么可交待的了。 “武将写字就这么费劲吗?”诸葛融都写了一大篇子废话了,赵云面前的纸还白白的呢,还个墨点子都没有。 “写啥呀?”赵云一脸的愁云惨雾,明知道自己写完了,袁熙看不看都不一定,他就是故意折磨人的,就为的给他徒弟出气。 “写你攻城的过程。”诸葛融给他指了个方向,赵云还真听话,提笔就开写。 诸葛融刚转过头,落笔才写下两个字,就听赵云说道:“写完了。” 诸葛融一看,赵云就写了四个字“马到成功”。 诸葛融不由得撇了撇嘴:“你这也太少了,凑字不会吗?再多写点。” “哦”赵云提笔在后面又写了四个字“旗开得胜”。 诸葛融拿他也没办法,不过想想也是,又不是没长嘴,又不是见不着袁熙,有事当面说就好了,写这玩意儿有点啥用? 袁熙不过是为了哄他徒弟开心而已,自己还傻傻的写了这么多。诸葛融也赶紧收了尾,草草的结束了写检讨的过程。 袁熙和徐盖到里间并没有睡觉,袁熙兴奋的没有睡意,徐盖也不困,两个人就在床上躺着聊天。 “师父,他们俩到底怎么了?”徐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其实他猜也猜了个差不多,只是不能确定。 袁熙轻轻的一笑:“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我信还是不信呢?”徐盖特别想说信,师父说啥我都信,但是这个似乎是有点说不过去,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俩为啥跪下的? “哈哈哈”袁熙被徐盖逗的哈哈大笑:“我真不知道,他俩啥都没说,不过也不用说了,就是诸葛融又派赵云悄悄出战了,赵云把南阳给打下来了。” “诸葛融这个混蛋,我问他他还不告诉我。”徐盖气呼呼的说道:“告诉我能怎么地?我也不能跟着。” “怕你着急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袁熙最关心不过的还是徐盖的伤势,虽然是华佗亲自诊治的,但是他这差不点要命的伤,肯定也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养好的。 “还行吧。”徐盖勉强的笑了笑,他的伤有多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除了吃药就是静养,他都不练功了,难受还用说吗? “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少担心。知道你伤的重,你装也没用,你不告诉我实话,我更担心。” 袁熙关切的眼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徐盖心里一丝甜一丝暖的往上涌,他幸福地点了点头,缓缓的开了口。 “不发力的时候没事,发力要是震到胸就会吐血,咳嗽、着急、生气都会疼的厉害甚至吐血,吐一次血好半天缓不过来,平常一喘气就疼,慢点喘能疼的轻点。” 袁熙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肺部有伤自然是怕呼吸的,呼吸一收一缩肯定是要牵动伤口,但是人能不呼吸吗? “你慢慢的吸气,吸满以后屏息,屏不住了再缓缓的吐气,试试能疼的轻点不?” “哦,我试试。”徐盖很听话的照做,做完以后满面笑容:“师父,你好厉害,一点都不疼,真的。” 吸的慢,呼的慢,中间根本就没呼吸,全程都不会疼。 可是呼吸频率可不是随便就能改得了的,这是从出生甚至可以说是从在娘胎里就形成了的习惯,尽管是疼,也还是不可能时时都慢吸慢呼。 袁熙笑呵呵的看着他,轻声的问了句:“你会游泳吗?” “不会。”徐盖毫不犹豫的,他是只旱鸭子,从小就没下过水。 “我教你。”袁熙要不是会游泳,早就死在夏候渊的箭下了,哪还有机会见到华佗?更别提活到现在了。“学游泳好,关键时候能保命。” “嗯,师父教什么,我就学什么,什么时候学?”徐盖都不带过一下脑子的,师父在他心里是万能的,只要是师父肯教的本事,他就学了,不管是什么。 袁熙淡淡的笑了,就喜欢徐盖这个好态度。“现在就开始学呗,吃完饭带你去洛河玩,顺便教你游泳。” “还要出城啊?那么远的路。”徐盖不想折腾,他经不得折腾,一折腾他就疼的受不了。 看徐盖愁眉苦脸的样子,袁熙就知道他不想出城,想到他不经折腾,那就干脆连府也不用出了。 “嗯,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晚两天再教你吧。”袁熙说着坐了起来,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去看看他们俩,你休息吧,一会儿吃饭我叫你。” 第842章 吃什么好 第842章吃什么好 袁熙抬腿就走了,他说他还有点事,还有点什么事? 袁熙要是愿意的话,一天不眠不休、不分日夜的忙,他的事也忙不完。他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他全天都没事。 所谓的还有点事,说是个借口就是个借口,说是事实可也是事实。 袁熙出去就吩咐了一件事情,三天之内要在袁府建造一个游泳池。说起来吩咐就是一句话的事,吩咐起来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了。 徐盖躺床上等着袁熙来叫他吃饭,结果他吃完饭不算,三碗苦药都灌完了,他的师父还没有出现。 诸葛融、赵云、徐盖三个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徐盖最先开了口:“我师父呢?” “你跟谁要人呢?我俩走的时候,是你跟你师父在一起的。”赵云瞟了徐盖一眼,他就到客房写封八个大字的检讨,还整丢个主公。 “谁知道你俩那觉是咋睡的,还能睡丢个活人。”诸葛融翻个白眼,丢个主公都不算啥,徐盖更厉害,一觉睡丢个师父。 看诸葛融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徐盖撇了撇嘴:“你一天怎么老关心觉是咋睡的?你是没睡过觉吗?还是啥姿式你不会,我教你啊?” 徐盖适应了诸葛融那张破嘴,他也真不在乎谁说他和他师父有什么了,有没有自己知道就行了,再说有没有又怎样?谁能管得着? 这时一个校卫从门外走了进来,冲着诸葛融低头一礼:“奉军师之命,全府都问过了,国父不在。” “嗯。”诸葛融刚要打发他下去,他又开口说话了:“有人在府内大兴土木,不知为何。” “在哪里?” “在落凤泉那边。” “你就没过去打听一下吗?” “说是国父吩咐的,要挖个大坑。”那校卫满眼满心的迷惑不解,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院子挖坑?这么干吉利吗? 诸葛融摆摆手,那个校卫带着满心的疑惑退了下去。 赵云和徐盖也都用一样疑惑的目光盯着诸葛融,诸葛融左看看右看看,看他们俩也看不出啥结果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挖坑,挖坑能有什么用? “还是去看看吧。”诸葛融那么聪明的,也猜不到袁熙要干什么,于是他们三个便朝着落凤泉的方向走了过去。 落凤泉是天然的一口山泉,袁府建府的时候就是奔着这口山泉选的址。落凤泉的水天然纯净,都能喝出甜味来,这也是袁府的饮用水来源。 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坑已经挖上了,密密麻麻的军汉挥汗如雨的在刨坑,叫过领头的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袁熙要干什么。 这些人只负责干活,只知道要挖坑,而且要在天黑之前挖完。袁熙的要求是挖个二十米长,八米宽,一米六深的长方形大坑。 “这么大的坑,得埋多少人啊?”赵云可能是杀人杀的多了,见着坑就以为是埋人的,他扭头看向诸葛融:“主公不是想把十八路诸候全都埋这儿吧?” 诸葛融狠狠的白了赵云一眼,说话都不动脑子。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哪个诸候出来之前没把家里安排好? 他们回去是一方统领,他们留下也就是留下一个人而已。这些人里就连刘备算上,都是一样的。 刘备出来之前也把事情安排明白了,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主要是关羽和张飞没听他的话,他们俩如果坚守南阳,就算刘备死了,也不影响什么大局。 “埋人这个坑还是小了。”徐盖看着大坑说道:“配让我师父埋的人,那得建皇陵,这个规模不够。” 看不明白也问不明白,袁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下午的擂台又是初赛擂台,他们都没有兴趣过去。 下午的擂台要说看点,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吴金川守擂。袁熙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就是要让别人看到,只要你在擂台上有闪光点,就会得到重用。 诸葛融自然是去了议事厅,袁熙不在他就更没有理由不在了,摊上一个任性的主公,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云想回军营,却被徐盖给留住了,徐盖惦记着要听他讲兵法,便直接去了赵云那里,赵云给他上了一下午的兵法课。 到了晚饭的时候,赵云笑呵呵的看着徐盖:“你想吃什么?传大厨房的饭菜还是去外面买,还是就吃粗粮馍馍?” “废话,吃别的东西,我来你这儿干嘛?”徐盖就是奔着粗粮馍馍来的,人家目标很明确。 “你养身体的时候,吃粗粮馍馍?”赵云不是舍不得几个馍馍,是舍不得让徐盖遭罪。 “对身体不好吗?”徐盖没想过营养的问题,他只想长力气,他本来这些日子就不能练功,再吃的精细,他怕自己变得太弱。 “病人不就应该吃好的吗?”赵云说着眼睛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听到有脚步声,却原来是吴普推门走了进来。 徐盖笑着问了句:“你说我吃什么好?” 吴普手提着一个大茶壶,笑着说道:“你爱吃什么吃什么呗,我说你在哪吃,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拎着药茶到处找你。” “你以后就到这儿来找我吧。”徐盖正说着,门声响动,他抬眼望去,袁熙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袁熙,徐盖的眉头舒展,立马就笑容满面的。 徐盖笑嘻嘻的迎上去,调皮的问道:“师父,你说吃饭叫我,是说的吃晚饭啊?” “那你午饭吃了没?”袁熙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徐盖,微挑的嘴角满是爱意。 “当然吃了。”徐盖还骄傲的一扬脖子:“我子龙叔叔叫我的。” “唉哟,这是用不着我了。”袁熙向前望望,桌子上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们这是没吃呢,还是吃完了?” “没吃呢,师父,刚好你来了,你说我现在吃什么好?” “学会挑嘴了?挖空心思的琢磨吃什么,也不知道问问我,我午饭还没吃呢。”袁熙说着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主公”赵云站在一边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屋里愣是没有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吃午饭?” “我不爱吃,没那爱好。”袁熙无奈的一撇嘴,这是什么智商?他扯把椅子坐下,说道:“没的吃呗,有饭我不知道吃吗?” “传饭,快。”徐盖一指赵云,发什么愣?快点弄吃的去。 赵云急忙跑到门口,吩咐一声:“传饭,大厨房和小厨房各一份,要快。” “师父,我想在子龙叔叔这儿住些日子。”徐盖不回去住得跟袁熙打个招呼,袁熙多少有点意外。 第843章 养法不同 第843章养法不同 “噢,你想住就住呗,你子龙叔叔同意就行。”袁熙没说什么,但是他的脸色变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徐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还是回去住吧,我就是想吃粗粮馍馍,他这里比较方便。”徐盖可不想让袁熙心里有什么芥蒂,好像自己有意亲近赵云,反而疏远他似的。 袁熙倒不至于那么小气,只是听徐盖说要在赵云这儿住上一阵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打扰到徐盖了。 如果不是自己搬到他那儿去住,他应该就不会搬到赵云这儿来住了。 “这话让你说的,住哪儿还亏着你吃了?你怎么突然想吃粗粮馍馍了?”袁熙很纳闷的看着徐盖,馋也可以理解,馋粗粮馍馍? 徐盖看了赵云一眼,连子龙叔叔也不敢叫了:“他说吃粗粮馍馍长力气,又说我现在不能吃,说我养伤得吃好的,我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袁熙轻轻的笑了,这孩子是不是傻?“养伤适合吃什么,你问侍医啊。”袁熙指了吴普一下:“他不是在这儿吗?” 袁熙随意的一指,吴普脸都吓白了。这个该死的徐盖不会又告他的状吧?刚刚徐盖的确是问过自己,自己没走心,就随口说了句“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但若是袁熙认真起来,可有自己受的了。 徐盖还是知道轻重的,开玩笑可以,认真的告状,那就是故意坑吴普了,他笑笑:“我忘了问他。” “你这伤不忌口,吃什么都可以,你别吃药膳就行,食物你随便吃。”吴普小心翼翼的说话,心里真是感激徐盖。 在他心里徐盖就是个调皮鬼,任性的没有尺度,懂事的时候有,但是不多,不懂事劲上来那就要了命了。 徐盖一脚把踹到窗户外面,给他造成的伤害不大,心理阴影可是不小。 “那我还是吃粗粮馍馍。”徐盖笑嘻嘻的望着袁熙:“师父,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吃上午饭呢?” “发现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好地方,我打算给你建个山庄,有事没事可以过去玩。” 袁熙原本只想在袁府弄个游泳池,跟工部的人商量了一通,听说附近居然有个温泉,袁熙骑上大宛金马就跑过去实地考查了。 早知道洛阳有温泉早就把山庄建起来了,做为私人园林自己享受也好,开放成贵族会所用来挣钱也好,反正非建不可。 “建什么山庄啊?”徐盖一听就急了,他可不希望师父这么干:“我有三尺宽的床板就够睡了,你有那钱用在募兵上多好。” “放心吧,不差那几个钱。”袁熙抬手指了指赵云:“打下一座城多少钱?有他还缺钱吗?” “少骗我了,打下一座城就多治理一座城,搞不好还要搭钱。”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是上马打天下,下马理朝政,没有享受的时候了?”袁熙可不想当这样的皇帝,活活累死不太好玩。 “享受着什么急?等到天下一统,你登基做皇帝以后,那就随便玩了嘛。” “享受要趁早,打多大的天下,挣多少座金山,都换不回青春年少。”袁熙很认真的盯着徐盖,轻轻一声叹息。 “我原来和你想的一样,我想把所有的功夫都教给你,出征的时候让你做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勇往直前。有朝一日我坐了天下,让你做一个独霸朝纲的权臣,一手遮天。” “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人生苦短,不能让你把时间用到这些没用的事上,天下我来打,将军我来当,你只管享受就好。” 袁熙说着一抬头,发现赵云、吴普、徐盖全都傻了,赵云和徐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吴普则震惊得像是看到了三条腿的蛤蟆一样。 “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都想什么呢?”袁熙白问了一句话,没有人回他的话,他无奈的笑了笑,对赵云说道:“你不用多想,咱们一起并肩打天下,一起保护他。” 袁熙还抬手摸了摸徐盖的头,就像徐盖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似的。 赵云淡淡的一笑:“我没多想,我只是觉得荣锦没这么需要保护。” 徐盖低着头缓缓的长出一口气,师父给的感动太多了,多到他以为他都适应了,再有多少感动也不会感动到震颤心房。 可是师父每一次都能突破,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感动得心房乱颤。 “师父,我知道你只想对我好。”徐盖眼晴盯着自己的鼻尖,慢慢的吸气呼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可是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你给的好,和我想要的好,可能不是一样的好。” “所以呢?”袁熙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只想要你想要的好,不想接受我给的好,是吗?” “不是。”一看袁熙变了脸,徐盖顿时变得好紧张:“师父你别生气,不管什么,只要是师父给的,我都要。” 不管什么,这四个字袁熙听清楚了,就是说他的要只是被动的要。给他幸福他要,给他快乐他要,给他委屈他也要,给他难过他也不拒绝。 袁熙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就生气了,气得自己胸口生疼。看徐盖那个低眉顺目的样子,就特别的生气。 抬头看吴普和赵云站在面前,感觉他们把自己的视线完全的挡住了,于是他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们退下。” “是。”吴普如蒙大赦,赶紧的躬身一揖,他转身要走,发现赵云一动没动,他悄悄的扯了赵云的衣袖一下。 赵云抽出衣袖,没有理会吴普,他平静的看着袁熙:“主公,我有一句话上禀,说完就走。” “说。” “金丝雀和大鹏鸟,老虎和狗,鳄鱼和泥鳅,不是一样的养法。”赵云说完转身就走了,吴普反倒是落在了后面。 屋子里一下变得好安静,徐盖依旧是低头坐着,没有抬头也没有站起来,就静静的等着袁熙开口。 “你觉得赵云说的对吗?”袁熙一直盯着徐盖,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我不知道。”徐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我只知道师父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师父喜欢金丝雀,我愿意折断翅膀,固守牢笼。师父喜欢大鹏鸟,我愿意拼尽全力,振翅高飞。” “为什么?” “师父喜欢就好,能让师父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师父开心了,我就知足了。” “你怕我?”袁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疙瘩,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他对徐盖千宠万宠,指望宠得他嚣张跋扈,结果他反倒变得逆来顺受了。 第844章 制造秘密 第844章制造秘密 徐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怕你生气。” “我生气能把你怎么样?”袁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给吓坏了,见他这么乖的样子,袁熙想骂他都不敢,只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你有什么好怕的?我能把你怎么样?” “你误会了,我不怕你把我怎么样,我只是怕你生气。”徐盖一点点的抬起头,跟袁熙两个人四目相对。 见袁熙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徐盖轻轻的笑了,像是怕袁熙听不明白他说的话似的,还解释一个。 “我是怕气坏了你,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过一个脑袋一条命,你想要随时给你。” 袁熙也笑了,何苦来哉,有什么气好生? 看到袁熙笑了,徐盖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傻呼呼的看着师父笑,袁熙突然来了一句:“让我看看你的手心。” 徐盖像执行命令一样,条件反射般的投降式举起双手,掌心朝向袁熙,眼神中全是好奇与迷惑,好端端的看手心干什么? 袁熙脸色微变,明显的有些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徐盖收回手,自己也看看两只手的手心,什么也没看出来:“师父,你看出什么来了?” 袁熙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问了他一句:“荣锦,你说话,算数吗?” “分跟谁。”徐盖站起来,把椅子往后一扯,轻轻的跪下:“师父,我跟你发誓,我跟你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要有一句” “嘘!”袁熙止住了他的话头,微微一笑:“你刚才说过我喜欢什么,你就愿意做什么,可有这话?” “嗯。”徐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委屈吗?” “只要是师父给的,我不怕委屈。” “好,那我告诉你,我就喜欢你做你自己,释放天性,放飞自我,不要受任何的约束。” “当真的吗?”徐盖惊喜交加的抬起眼,正正的盯着袁熙:“你知道徐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确定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好奇。” 徐盖一下站了起来,傲骄的一扬脖子:“小爷难侍候着呢。” “我不怕你挑嘴,就怕你万事随便。” 徐盖开心的大笑,扯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抬手搭上袁熙的肩膀,向前凑得脸都快贴到袁熙脸上,还撒娇的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是你先给了我信任。”袁熙向前一探身,额头贴上徐盖的额头轻轻的蹭了一下,然后坐直身体,很正经的吩咐了一句:“去,把赵云叫进来。” 徐盖到门口一看他们两个都没走,送饭的小厮也被他们拦下来了。 徐盖拍了赵云肩膀一下:“我师父叫你。” “噢。”赵云也没有二话,抬腿就走进了屋,徐盖自然是紧紧的跟着。吴普想问问到底怎么个情况,也没有机会问。 “主公。”赵云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揖。 “免礼。”袁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到他站直了身体,才很随和的说了句:“子龙,让我看看你的手心。” 赵云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直送到袁熙的面前。 “坐。”袁熙指了一下椅子,又对徐盖说道:“把吴普叫进来。” 徐盖被支使得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是照做,走到门外把吴普给领了进来,同样的吴普也是先冲着袁熙一揖。 “免礼,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心吗?”袁熙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语气也极为的可亲,让人生不起半分戒心。 手心?吴普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心,然后伸直右臂,掌心向上的把手掌送到袁熙面前。 赵云抻长了脖子望一眼吴普的手心,明明什么都没有,看什么呢?他实在忍不住,刚要张嘴问个明白,袁熙抢先开了口。 袁熙笑呵呵的看着徐盖:“你看他们俩的手心都没有汗,分明不是天热,你出汗就是急的,还不承认?” 承认个鬼,徐盖的手心里根本也没有汗,他讪讪的摸了摸头:“师父说是就是呗。” 这时诸葛融又推门走了进来,他进来一看光溜溜的桌子,便笑道:“这是在干什么?送饭的都在门外候着,你们在屋里饿着?” “师父”徐盖瞟了诸葛融一眼,话没有说出口,意思表达的极为清楚,就是想让袁熙也看看诸葛融的手心。 “叔长,让我看看你的手心。”袁熙怎么能让徐盖失望?更何况他本也是要问的。 “喏。”诸葛融说着伸出右手递到袁熙面前,袁熙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诸葛融有点纳闷,左右看看,谁也没有提示他什么。 “喏。”诸葛融又把左手也伸了出去:“主公,你是会看手相吗?看出啥来了,可要告诉我啊。” “看出来你手挺秀气的。”袁熙笑道:“快吩咐传饭吧,我要饿死了。” 吃完饭诸葛融请袁熙去议事厅,说是有事要议。徐盖想跟着又惦记着听赵云讲兵法,便眼巴巴的看着袁熙,说道:“师父,我晚些回去。” “你爱回不回去,我管你呢。”袁熙大步流星的走了,诸葛融紧紧的跟着。 走到训练场,诸葛融忽然停住了脚步:“主公,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在这儿说?袁熙做了个深呼吸,这地儿真够广阔的,黄昏时分天也很亮,有没有人是一目了然的,这地儿真适合说话。 “什么事?你说吧。”袁熙平时想找个身边没人的时候真是太难了,到处都是人。 诸葛融轻轻的叹了口气:“荣锦的事,他的伤好治,他的郁症难除。” 这个不用诸葛融说,袁熙心里清清楚楚的,只是苦于找不到一剂良方。他就静静的看着诸葛融,等着他说。 诸葛融把华佗跟他讲的话,全都向袁熙复述了一遍。诸葛融想来想去,还就是告诉袁熙实话是最近的捷径。 “让他身处险地,或者让他心里有说不出口的秘密,这样才能让他重建心理防御机制,华老先生就是这样说的。” 袁熙深皱着眉头,长叹一声:“让他身处险地肯定是不行,他现在身上有伤,让他有说不出口的秘密?他能有什么秘密?” 诸葛融耸耸肩膀:“我也想不出。”嘴上说着想不出,眼神却是坏坏的。“他没有秘密,你可以给他制造个秘密。” 袁熙理解不到这个层面上,他虽然挺愁的,但还是坚定的说了句:“好,交给我了。” 办法虽然还没有想到,但是有了方向就是好事,袁熙不相信天底下还有翻不过去的火焰山。 第845章 床上是谁 第845章床上是谁 袁熙明知道徐盖会晚些回去,他也就没有过去,他又不是喜欢徐盖的房间。他想想好几天没到后院去了,于是去了甄宓那里。 没想到连院子都没进去,迎面就是一碗闭门羹。甄宓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她现在特别需要休息,很早就睡下了。 袁熙抬腿去了仲薇的院子,翠儿一看袁熙来了,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跑进屋里报喜。仲薇出来迎接袁熙,袁熙已经走进院子,快到门口了。 “夫君”仲薇喜笑颜开的走上前,轻轻的裣衽福拜。 袁熙急忙伸手扶起,笑道:“哪这么多俗套?”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都不来看看我们,姐姐总是念叨你呢。”仲薇不经意的一低头,露出一副小女儿般的娇羞之态,撩拨得袁熙心弦一动,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我不来看你们,你们就不能过去看看我吗?都在一个家里,又不是离的多远。” “怕打扰你嘛。”仲薇就势往他的怀里贴了贴,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密密的搂着进屋了,翠儿小跑着到前面去开门掀珠帘。 到了屋里两个人隔桌而坐,翠儿斟了两盏热茶,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袁熙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浅浅的喝了一口,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一个孕妇,怕磕怕碰的,袁熙也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夫君,梦元到底是谁的孩子呀?真不是荣锦的么?”仲薇对这个事很好奇:“梦元的娘是徐家的丫头,说不定孩子就是荣锦的,不然他怎么能允许她们娘俩住他的院子?听说他还和田娃抢过孩子,是你没给他,是吗?” 袁熙都不知道该和她聊点啥,她这小嘴叭叭的说起来就不停,看来八卦这回事还是女人擅长。 “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荣锦就不能善良一回?孤儿寡母怪可怜的,帮帮她们有什么不好?” 仲薇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他善良呢,就是你太相信他了,他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你吗?梦元要不是他私生子,凭啥一出生他就给一根金条?他就是觉得不光彩,他不肯承认,巧凤也不敢说。” 袁熙听的直咧嘴,这女人的想像力真是强大,跟女人讲理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光凭她臆想出来的内容,就足够给你定一百八十条罪了。 “嗯,我也想试试,他是不是什么秘密都肯跟我说。”袁熙愁眉苦脸的看着仲薇:“你说有什么事是说不出口的?我去问问他,看他说不说。” “偷人啊。”仲薇跟不过脑子似的脱口而出。 袁熙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好噎得慌,这的确是个说不出口的事,袁熙无奈的说道:“荣锦偷谁去呀?他相中谁就娶了,犯得着偷吗?” “你缺心眼啊?”仲薇两只眼睛冒着兴奋的光芒,这种事特别能调动一颗八卦的心。“他单身,所有人都单身啊?他要是相中别人的老婆了呢?” “别人的老婆?” 袁熙琢磨琢磨,徐盖能接触到的女人还真都是别人的老婆,除了自己的三个老婆,就是诸葛融的老婆,除此之外也就是她们四个的侍女,再多也就是巧凤了,那也是典型的别人的老婆。 袁熙很清楚徐盖跟这些女人有多清白,徐盖平时很注意这些事,一丁点有毛病的地方都挑不出来,这种事想讹都讹不上他。 “荣锦应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或者不敢说的?”袁熙眉眼弯弯的看着仲薇,仲薇装得像个老夫子似的,小脑袋不大还轻摇慢晃的。 “不能说就是有苦衷,或许是为了保护谁,或许是怕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敢说那就是违法乱纪了,不是干了什么愧对良心的事,就是图谋不轨。” 仲薇十分认真的帮着袁熙分析,袁熙越听越皱眉。徐盖对他真的是坦诚到了极致,心里根本就一点秘密都没有,若不然也不会病了。 就因为他心里没有秘密,所以说话才无所顾忌。袁熙就是想让他心里有点不能说的秘密,才好帮助他重新建立起心理防御机制。 “这些事荣锦肯定都没有,我就是想试试他跟不跟我说实话,你说怎么才能试出来?”袁熙自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以求教的口吻虔诚的向八卦大师仲薇请教。 “那就骗他呗,比如让他爹劝他投敌,他同不同意都不敢跟你说,跟你说了他一家人的命没了。” “嗯。”袁熙重重的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不过这事要让他知道真相,他不得恨死我?” “那就”仲薇未曾说话先笑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自己先笑了个花枝乱颤,把袁熙给急的跟什么似的。 徐盖是个一心向学的好学生,一直听赵云讲兵法,直到二更天的时候,赵云赶他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路上还想着赵云给他讲的战争故事,各种奇谋妙算真真的是吸引人。 不知不觉的走回家门,进院望向自己的房间,窗前漆黑一片,徐盖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早知道师父不在,我就不回来了。”。 往常他回来,石峰或者宋明总能有一个人迎上来,今天这两个家伙大概是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便也躲起了懒。 没人侍候也得进屋,徐盖提着灯笼推开门,待客厅很大,空空荡荡的,他把灯笼放到桌子上,伸手摸了摸茶壶,茶还不算特别凉,微微有一点热度。 徐盖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壶的茶,放下茶壶咂了咂嘴,轻声的嘟囔“又忘了给赵云拿茶叶了,他那儿的破茶太难喝。”。 这么晚了,徐盖也懒得叫人进来,本来想洗个澡的,想想还是算了,直接睡吧。他吹了灯笼,抬腿走进内室。 脱了外衣搭在椅背上,刚要到床上坐,忽然发现床幔拉得严严实实。徐盖一下僵在了那里,原来师父都睡了。 徐盖的床幔白天都是挽起来的,没人不可能拉床幔,他怕吵醒了袁熙,慢慢的坐到椅子上,轻轻的脱了鞋袜。 只穿着一身中衣的徐盖,伸手去拉床幔,却在指点轻触到床幔的一刹那收回了手。平常师父应该会等着自己的,他睡这么早,肯定是困倦已极。 徐盖想想,还是不要惊醒了师父的好。他蹑手蹑脚的走向软榻,轻轻的爬到软榻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院门守卫高喝一声:“参见国父。” “嗯?”徐盖猛的一下坐了起来,袁熙刚回来,那在自己床上睡着的人是谁?别说没人,徐盖清楚的听到了很均匀的呼吸声。 第846章 我必须说 第846章我必须说 徐盖直接从软榻上弹了起来,光着脚两步蹿到床边,一把扯开床幔,伸手就把床上的那人给揪了起来。 “啊!”一声娇呼,吓得徐盖头皮发凉,他一下就撒开了手。 刹那间徐盖变得面无血色、眼神发直、嘴唇直哆嗦:“二,二师娘?” 打死徐盖他也想不到,睡在他床上的人会是仲薇,这大半夜的,师娘在自己床上,自己穿着贴身的中衣,师父马上进门。 我的天爷,打个雷劈死我吧,就算是给个痛快了。 “你不是在赵云那儿住吗?你怎么回来了?”仲薇装作又惊又怒的样子,抱着被子瞪着眼睛,强自咬着牙,生怕自己会笑出来。 “我,我”徐盖浑身都冒火,这时候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我师父来了。” 徐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袁熙推开房门的声音,徐盖鞋也顾不得穿,衣服也顾不得穿,直接冲了出去。 “师父!”徐盖说什么都得先拦住袁熙,这要是让袁熙闯进内室,活生生的就是两条人命,他不相信师父能大度到容许他跟师娘私通。 “吓我一跳,大半夜的,你跟个活鬼似的蹿出来,诚心吓唬我的吗?”袁熙脸上饱含着笑意,心里十分的得意。 现在只要制造个机会把眼前的事情遮盖过去,袁熙料定徐荣锦从今往后心里就有秘密了。 袁熙把灯笼放到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翻过一个茶盏,自己给自己倒了盏茶,喝了一口:“你困不困?我带你去看一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徐盖巴不得赶紧走呢,只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袁熙这简直是神助攻。徐盖麻木的点了点头:“去。” “光脚去啊?”袁熙见他赤足站在地上,衣袖裤腿都很有节奏的在颤,月光下都能看出他脸色惨白。 就算是又傻又瞎也能知道他害怕了,袁熙就笑微微的看着他,尽量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为的就是让他心理放松一点。 袁熙设计是为了给他治病的,可不想把他吓得更严重了。 “我,我去穿衣裳,师父你等我一下。”徐盖转身就走,他特别怕袁熙跟他一起进去。 袁熙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徐盖进屋一看,仲薇那个不长心的,你钻床底下去躲躲也行啊,哪怕你到屏风后面去也算你不缺心眼,就在床上大马金刀的坐着,真是个不怕死的。 徐盖这辈子穿衣服都没这么快过,他极迅速的穿好衣服,套上鞋子就跑了出来,连袜子都没穿。 “师父,走吧。”徐盖的声音都能出卖他,他尽最大的努力在掩饰,结果一张嘴声音就颤得不像话。 也真是难为袁熙了,他愣是要装作没听出任何问题来,只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走!” 袁熙是抬腿就走,徐盖提起灯笼,紧紧的跟着。 出了院门,袁熙直奔落凤泉方向,徐盖白天去过一次落凤泉了,他看到许多人在那里挖坑,也不知道那坑是干什么的。 走了一段路,已经能看到落凤泉那边灯火通明了,一排排的火把照映下,是一群群正在劳作的人们。 “你看那边”袁熙指着那个大坑的方向:“我让他们在那里给你建一个游泳池,过两天建成了,我就教你游泳。” “师父!”徐盖一眼都没有看向那个方向,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把灯笼放到地上,他的头深深的埋向胸口。 “啊?你怎么了?”袁熙伸手去拉他,他向旁边躲了一下。 “师父,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起来说。” 起来?徐盖不起来,起来也得被你踹趴下,不如不起来了,折腾个什么劲呢。 “我,我不敢说。”徐盖真是诚实到家了,这种事放到谁身上,谁也不敢说,但是不缺心眼的都知道这事不能说,徐盖不行,徐盖缺心眼,他心里装不住事。 也不是心里就一点事装不住,只是他跟别人的想法不同,别人都以为只要不说就能瞒得住。徐盖却深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早晚都会被师父知道,那就不如自己早点说出来。要杀要剐,早来晚来都一样的躲不过。 自己先说,起码能掌握个主动权,至少有机会把真相说出来。若是让师父从别处得到消息,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澄清一下都不一定了。 这种事谁听说,谁血不上头?一冲动,就没心思讲道理了,那时候自己的下场只能是比现在招了更惨。 大不过就是一死,自己这条命就交给他了,是杀是留他来决定吧,说了心里就坦荡了,总比终朝每日的提心吊胆要强得多。 徐盖一路上就在琢磨这个事,他下定了决心,就“噗通”一声跪下了,跪完了又不敢说了。 袁熙都被他给逗笑了,真是个傻孩子,谁问你了?你何必这么难为自己?你不提不就好了吗?你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秘密,永远的藏在心里多好。 “不敢说就不说,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袁熙很希望徐盖能对他坦诚,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希望徐盖不要说出来。 “我要说,这事必须得说清。”徐盖的心像打鼓一样的跳,呯呯的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师父,你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一定要等我把话说完再发火,行吗?” 袁熙深深一叹,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说了,只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是想办法摘净自己还是竭力的护着仲薇。 可以说这两种可能,都是袁熙不愿意看到的。此时袁熙才觉得自己设的这个计,不是难为徐盖的,倒像是难为自己的。 “好,你起来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袁熙说的是实话,可是徐盖没法相信。 徐盖没有起来,头也不敢抬,就跟讲故事似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一丁点隐瞒都没有,也没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也没刻意的维护仲薇。 “你说完了?”袁熙定定的盯着徐盖:“你说我该怎么办?换了你是我的话,你怎么办?” “杀了我,一了百了。” “如此武断,不会冤枉人吗?你为什么不劝我审清问明?” “审不如不审,审的过程就遭人诟病。防人之口,甚于防川。” 徐盖太清楚这种事该怎么处理了,前例多如牛毛,天子颜面岂容有污?这种事就算明知道是扑风捉影,也宁可错杀一千,绝不错放一人。 “荣锦,对不起。”袁熙诚心诚意的向他道了声歉,他却心一沉,豆大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他俯身叩头:“师父,多保重。” 第847章 不会罚你 第847章不会罚你 一句“对不起”,换来的不应该是“没关系”吗?就算不原谅,也不该回答一句“多保重”吧? 这是什么意思?袁熙微愣一下,一秒钟就想明白了。 原来徐盖误会了,袁熙说的“对不起”,是真诚的歉意,却被徐盖理解成了坚决的杀意。 “你?”袁熙是又气又疼,忍不住数落起他来:“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宁愿被屈杀,都不吭一声。你长嘴是干什么的?不能替自己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徐盖知道师父是相信自己的,但是这种事向来都是不容分说。 师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盛怒,还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这就是给自己留条活路的意思。 非死不可,徐盖不怕死。有一线生机,徐盖还是想活。 “师父若真想查,很容易查。我从赵云那儿走的时候,当值守卫是看到了的,我到家也有侍卫证明,我进屋前后不足半刻钟。我院子里少有没人的时候,我又明知道师父今晚和我一起住,就算我和师娘真有其事,我会挑这么个时间,让她来我的屋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解释这些。我跟你说对不起,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你怎么就能怀疑我是要杀你?” 袁熙蹲下来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静静的平视着他:“荣锦,你一声师父喊出口,就注定了我不能跪你,因为我怕折你的寿。” “师父!你胡说什么呢?”徐盖满眼惊恐的看着袁熙,袁熙无论犯下多大的错,都没有必要跟任何人道歉。 跪?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想跪除了在他亲爹娘跟前,也就只有祭祖的时候能给他个机会。别人,谁配? “我没胡说,荣锦,对不起。”袁熙手上加了几分力气,目光灼灼的盯着徐盖的眼睛。 徐盖这一次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好像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只是满眼疑惑的看着袁熙。 徐盖不明白师父有哪里对不起自己,就算是有,又怎样?师父有什么必要跟自己道歉? 袁熙把徐盖拉了起来,还弯腰拍打他的裤子,徐盖想要躲闪也没有躲开。 “你师娘是我带过去的,我是看着你吹了灯之后才进的屋,我也是故意没进内室,故意带你出来的。” 袁熙第一次跟别人说话居然会紧张,他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秘密,至少他不会让徐盖知道这件事是他设计的。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亲口把真相说出来了。 徐盖对他一腔赤诚,在他跟前就是个透明人,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对他有所欺瞒? 徐盖的目光从疑惑到更疑惑,渐渐变得坚定,有了一丝丝的冷意。 “师父,你是想考验我什么?”徐盖的眉头微皱,声线里都透着灰心:“你怀疑我对师娘起念?” 袁熙怀疑他点别的,他都能接受,唯独这个他真觉得伤心。 从他走进车骑大将军府开始,他就很注意保持跟师娘之间的距离。 他承认自己没有刻意的疏远过哪一位师娘,但他也绝对没有过线。 他之所以没有冷冰冰的跟师娘划清界限,如防大敌般的躲着她们,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太做作,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袁熙一向拿他当一家人一样看待,说是师徒,待他就跟亲兄弟一样,他也就把师娘当成亲嫂子一样,既恭敬又有分寸。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诸葛融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徐盖就是没往心里去。 他是几乎全天都在袁熙的视线内生活,他以为袁熙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袁熙就是怀疑他投敌,他都不会难过,他只会解释,解释不清也无所谓,就是被他杀了剐了,让他出出气也好。 对袁熙,徐盖不是把生命交给了他,而是连灵魂都交给了他,到头来,换来的就是袁熙对自己人品上的质疑。 “不是的,荣锦,你不要怀疑我,我没有考验你。”袁熙没那么无聊,真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他就直接问了。 “我怀疑你?”徐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问题,袁熙说的话,他怎么有点理解不上去呢? 故布疑阵的人是他,说没有考验自己的人也是他,他哪句话是真的? 徐盖好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怀疑谁,到底是谁不信任谁,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来。 不管因为什么,无论什么事,都不该质问师父,有情绪自己消化,不该跟师父发脾气。 袁熙见他情绪有点激动,便没有出声,由着他发发脾气就好了,这时候跟他分说些什么? 他带着情绪的时候,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只会认为你是在狡辩。 由着他吵,任由他闹,让他嚷几句、吼几声,痛痛快快的抱怨一顿,也能让他泄泄心火,对他病是有好处的。 两个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相距不过两拳,脸都快贴到一起了,偏偏谁也不说话。 袁熙心有点慌,他知道自己设的这个计伤到徐盖了,他在等着徐盖发火,等他火气发出来以后再和他解释。 徐盖胸口有点疼,闷闷的疼,他真的好气,真的很难过,真的是伤心了,可也真的舍不得师父,舍不得离开他,也舍不得吼他。 如果说师徒二人里,一定要有一个人生气,一定要有一个人承受,那徐盖宁愿气自己,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难过。 生气这回事就可一个人来吧,何苦为了痛快嘴,惹他也跟着生气? 袁熙一直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徐盖,看他能憋多久。 “师父”最终还是徐盖先开了口:“我绝不会做任何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就直接说,我会改的。” 袁熙伸手把他拽进怀里,轻轻的抱着:“你为什么不骂我呢?明明是我对不起你的。” “没有,是我太不注意了,你是该给我提个醒的。”徐盖缓缓的抬起手,也回手抱住了袁熙:“师父,我想搬出去,徐家的宅院已经找好了,我想回家。” “这儿就是你的家。”袁熙双臂环住徐盖,紧紧的把他箍住,半丝风丝都休想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荣锦,我错了,你别离开我,我跟你说实话。我就是想把你的病治好,不是想考验你,你知道我不可能怀疑你。” 袁熙用力把他推开,正正的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眼中蓄泪,强忍着不肯哭出来。 一刹时心疼得直抖:“荣锦,你太傻了,也太低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你以为一个女人就能跟你比地位吗?你们要真的有事,我最多是杀了她,绝不会惩罚你的,你知道吗?” 第848章 好大脾气 第848章好大脾气 “师父,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每天还会过来陪你的。”徐盖真的伤心了,伴君如伴虎,君宠是真的不靠谱。 徐盖都抱着宁愿被虎吃也要陪在虎身边的信念跟袁熙相处了,他不怕风雨也不怕刀剑,可是万万没想到袁熙居然不信任他,居然会设计考验他。 不管袁熙怎么解释,徐盖都没法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他口口声声说不是在考验自己,如果这都不算是考验,那什么才算? “荣锦,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好吗?”袁熙知道徐盖不是真的想回家,徐家的人他都不怎么待见。 如果这一次真的让他回了徐家,那师徒情就淡了,慢慢的今生的师徒缘也就断了。当初徐盖为了跟着他,宁可装死离开徐家,那真是抱着抛家弃族的决心跟他走的。 现在他生生被自己逼得想要再回徐家,无论什么人,什么关系,只要委屈攒够了,就想离开了。 “荣锦,我真的只是想把你的郁症治好,华老先生说你心里没有秘密,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实话……我就是想让你心里有秘密,我以为这件事你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真的?” 袁熙抬头一指天上的月亮:“我对着月亮发誓,我要是跟你说了一个字的假话,” “我信了。”徐盖指了指落凤泉那边:“还去看吗?” “你想去看吗?” “一个坑有什么好看的?” “那就回去睡觉。”袁熙转身就走了,走出去五六步才发现徐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转过身来问道:“你怎么不走?” “我累了。” 累了?袁熙笑道:“你什么意思?叫人抬你回去?” 抬回去不难,就一句话的事。徐盖没说行与不行,他说:“我小的时候走累了,我爹就背着我走,都说师徒如父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样儿,还学会这套了,别说背你回去,把你从训练场抱到卧室的事也不是没干过。袁熙是真有耐心,他走回到徐盖面前,直接蹲下:“乖徒儿,师父背你回去。” “嗯,师父真好。”徐盖实实在在的扑到了袁熙的背上,袁熙当真的把他背了起来。 袁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徐盖趴在他的背上,嘴还不闲着:“师父,你今天为什么要看我的手心啊?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你这个小赖皮要缠我一辈子。”袁熙想起徐盖跟要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的样子,心底涌上一股甜意。 “手心里藏着的就是一个人的秘密,你要看一个人的手心时,你观察那人的反应,直接伸手给你看的,就是信任你的人。” “如果他先看一眼再给你看,说明他时时有戒心,他跟你说话前都是想好了才说的。” “直接把手背到身后的,基本上跟你就没实话了。” “像你这种直接把手举起来给看的,是准备用生命缠住你的人,基本上就是无原则的信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袁熙边走边给他讲,他听的津津有味,还回想着今天赵云、吴普、诸葛融当时的反应。 一直到徐盖的院门前,徐盖才从袁熙背上蹦了下来。他们回到卧室的时候,仲薇当然早就走了。 袁熙一屁股坐到床上,还恶狠狠的对徐盖说道:“累死我了,你能不能少吃点?” “嘿嘿,是你亲自养胖的,不能怪我。”徐盖脱了外衣搭在椅背上:“师父,我在软榻上睡。” “随便你。”袁熙扯过被子,倒头就睡。没多一会儿,就听到了徐盖的呼噜声,袁熙反而睁开了眼睛,他静静地看向软榻。 看来徐盖还是走心了,他都拒绝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自己的这次计划算是彻底的失败了,一点好的作用都没起到。 没能在徐盖的心里种下秘密,反倒在他心里投射了阴影。 师徒情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徐盖开始跟自己保持距离了,但愿这点距离能慢慢的拉近,慢慢的恢复如初。 第二天清晨袁熙起的很早,他悄悄的出去晨练,然后去甄宓那里吃早饭,他特意派人去叫徐盖一声。 他以为徐盖会找个借口不来,没想到徐盖和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笑微微的给三位师娘见礼,就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徐盖自然的很,倒是仲薇有几分别扭。 吴普提着药茶,看到赵云迎面而来,他就知道徐盖不在赵云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徐荣锦,一身的伤还到处乱跑。 去他那儿扑了空,这眼看着也没在赵云这儿,都不如替他喝了省心。 “赵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给赵云见个礼,赵云也礼貌的还了一礼:“吴侍医,我要去议事厅,你这是找不着徐公子了?” “可不嘛,一个病人还活蹦乱跳的到处撒欢,我都找不着他。” “嗯,等我找着他,把他腿打折,省得他乱跑。”赵云说着笑话,忽然看到一个校卫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赵云以为有什么军情大事,便快走几步迎上去问道:“何事慌张?” “徐公子闹脾气,田统领让报与国父知道。” “嗯,你下去吧,这事我替你转告国父。” “多谢赵将军。”那校卫开心的一揖而退,总算是不用再跑来跑去的跑腿了。 赵云本想去议事的,听这校卫一报,他便直接朝徐盖的院子走了过去。他得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别直接惹恼了袁熙,那就不好收场了。 “哎,原本以为徐公子的日子多么的令人羡慕,没想到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自在。”吴普昨天见到了袁熙拿徐盖当金丝雀来养,而徐盖半点反抗的意思也不敢有。 “这世上哪有人是真自在?他算好的了。”赵云不想妄加评论,但从心来说,他也不希望袁熙对徐盖只是一味的偏爱加宠爱。 徐盖是个有本事的人,不是个小宠物,不能只是换着花样的给他弄吃食,什么风险也不让他接触。 这样下去徐盖的心理会越来越脆弱,好好的一只猛虎愣是让主公给宠成了猫。不知不觉的赵云和吴普就走到了徐盖的院门前。 “徐公子,这是三天前才换过的,您看是不是” “滚!”徐盖就差没上腿踹人了,让他们做点事,不够听他们唠叨的。 “什么事发这么大的脾气?”赵云在院子里就听到徐盖喊了,而徐盖的身体现在不适宜大声喊。 “子龙叔叔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看看这里怎么弄才好。”徐盖指着一面墙,笑呵呵的向赵云讨主意。 第849章 我做自己 第849章我做自己 一面墙而已,有什么好弄的?赵云的墙就是墙,墙上什么也没有。 “你要弄什么啊?”赵云的脑子里没有装修的概念,也想不出一堵墙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我想往这面墙上钉许多的短棍,我可以抓着棍子一直爬到房顶。” “?”赵云诧异的眼神盯得徐盖直发毛:“有意见你提啊,你这么看我干嘛?” “爬到房顶还用抓棍子?”赵云想上房,借助墙壁一点就上去了,但这个功夫不是谁都行的,起码徐盖就不会。 “练臂力啊。”徐盖其实是想弄个攀爬墙,只是想法还不够成熟,也不会描述。 “练臂力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啊,弄个梯子就行了,你抓着梯子往上爬呗。何必把墙弄的乱七八糟?” 赵云说完见徐盖一脸的不满意,显然自己的主意一点都不合他的心意。 徐盖根本连聊都不想跟他聊了,驴唇不对马嘴,徐盖要跟他探讨的是怎么弄,他要跟徐盖讲的是没必要弄。 石峰捧着一个精瓷的大笔洗给徐盖看:“公子,这个是昨天下午才拿过来的。” “我用你提醒我吗?”徐盖这一大早上就没有过好脸色。 “换也没有更好的了,这个就留下吧?” “呯!”徐盖抓起笔洗就给摔了:“坏了,所以要换,懂了吗?” 石峰吓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机械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惶恐:“懂了。”他急忙捡起笔洗的碎片,迅速的从徐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赵云还没进去屋呢,就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一个个的往外搬东西。 床幔、床单、被褥、珠帘这些赵云还都能接受,居然连桌椅和床都抬了出来,他是要干嘛? “被子需要晒,床也需要晒吗?在屋子里面擦干净了就行呗,都抬出来干什么?”赵云愣眉愣眼的看着徐盖,你这纯是闲的难受,这不瞎折腾吗? 徐盖淡淡的回了句:“擦什么擦?我要换掉,全换新的。” 赵云随意的扫了一眼,这架势是要把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掉啊,赵云正发愣呢,见待客厅的方几也被搬了出来。 “你要换多少东西?” 徐盖指了指房门:“这个门里所有能拿得走的,全换!” “荣锦,别折腾了,没用的。”赵云推着徐盖走向客房:“先把药茶喝了,保养好身体最重要。” “怎么没用?我就是要换。”徐盖走进客房,吴普给他倒了一碗药茶,他坐下拿起茶碗,一口气就喝光了:“这茶病好了还能喝不?” “这个看你了。”吴普笑吟吟的又给他倒了一碗。 “好好说话,到底能不能喝?”徐盖发现跟吴普沟通这么费劲呢,他就没有直接给一个正面答复的时候。 “这个喝多了有点伤钱,喝得起就行。” 徐盖白了他一眼,翻过两个白瓷茶碗:“你确定光伤钱吗?” “确定。”吴普点点头,倒了两碗茶。徐盖拿起一杯递给吴普,把另一杯推到赵云手边。 吴普看看茶碗,没喝,他把茶碗又放到了桌子上:“不用你请我,这个我随便喝,只要给你熬,我就先喝饱。” 赵云倒是不别扭,端起茶碗就开喝了。 “你别乱走,药熬好了,一会儿在这屋灌药,对吧?”吴普可不想满世界的找他了,必须确定一下他会在哪里。 “就在这儿吧,不用灌了,我自己喝。” “嗯?”赵云和吴普都很惊讶的看着徐盖,这是什么毛病?三碗黄莲水,他要自己喝?没办法也就罢了,都灌了两天了,再坚持两天就完事了,突然要自己喝了。 徐盖自然看得懂他们俩的惊讶,于是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下:“喝的快,灌的太慢。” “快慢的,你有啥事?”赵云不知道一个养伤的人要时间有什么用,反正他就应该卧床休息的,躺着也是躺着,就让人灌呗。 “事倒没啥事,关键是五两银子我也舍不得啊。” “我出。”赵云掏出五两银子就拍到了桌子上。 徐盖伸手把银子拿过来,十分自然的揣进了腰包里:“这钱我挣了,我自己喝。” 吴普“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真不知道赵云这花的是什么钱,徐盖自己喝个药,他搭上五两银子。 吴普笑笑就提着药壶转身走了,推门出来看院子里就跟战乱了似的,各种物什堆满了。 “荣锦,真的别闹了,一点用都没有。你再怎么闹,你师父也不会改变想法的。”赵云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孩子。 徐盖有点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话他刚才说过一遍,徐盖没多想,他又提了一遍,徐盖懵了。 “我没闹啊,我师父有什么想法?”徐盖没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就想收拾一下屋子,怎么了? “昨天你师父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他想给你的好,你拒绝不了。”赵云轻叹一声,他心里很同情徐盖,奈何他也拿袁熙没有办法。 “他都想给你建山庄,还在乎你装修一间屋子吗?你再怎么败家,他都不会介意的。你越奢侈他还越开心,他就希望你过那种骄奢淫逸的日子。” 赵云说着说着好像是把自己给说明白了,他喃喃的问了句:“你不会为了让他开心,故意这么干的吧?” “你怎么就能把我想的那么复杂呢?我是那么复杂的人吗?”徐盖眨眨他那双天真的眼睛,无邪的目光都令人自惭形秽。 “再说你知道我师父怎么说的吗?”徐盖眉毛一挑,十分得意的告诉赵云:“师父让我做自己,他不会约束我的。” “那你折腾个什么?”赵云不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房子对他来说就是遮风挡雨睡觉用的,只要不漏雨就是好房子,他不在乎屋子里面陈设如何,功能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我就这样啊,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就想扔。在家的时候老爹不让,我扔了他还给我摆回来,现在没人管了,我想扔就扔。” “谁碰你的东西了?谁那么大本事,把你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碰一遍?” 呃,就是打扫卫生的,也做不到把所有的东西都碰一遍吧? 徐盖抿了抿嘴,小声的说道:“昨晚我二师娘在我那儿睡了半宿,我还以为是我师父呢,差点跟她躺一起,早上起来就觉得满屋子都是女人味。” “?”赵云用力的抓了抓头,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脑袋出问题了?听到了什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徐盖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与其让别人传得满城风雨,不如自己说破的好。 “我二师娘以为我在你那儿住,就跑到我那儿找我师父去了,结果师父忙到很晚,她等睡着了。还好师父是看着我进院的,不然说不清了。” 第850章 放了他们 第850章放了他们 徐盖说的轻轻松松,赵云听的一身冷汗。多亏袁熙没误会,不然徐盖可怎么办啊?这个倒霉孩子。 “那你更不应该扔了,你这样不是摆明了你嫌弃仲薇吗?跟你师父表态度没问题,得罪仲薇也不是小事啊。” 赵云真的替徐盖担心,这一次就算是侥幸,万一来个下一次,谁来保证你还能侥幸?这种事一旦在人心里种下疑惑的种子,那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我不就是怕她起疑才全扔了的吗?我要是光把床上的东西扔了,不是更明显?” “倒也是。”赵云咂了咂嘴,小声的跟徐盖说道:“荣锦,要不你搬出去住吧?跟我去军营也行。” 徐盖叹了口气,低头默不作声,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无奈的说道:“我舍不得离开我师父。” “你留在这儿,你师父对你好,你师娘就嫉妒。你师娘要是对你好,你师父不得杀了你呀?” “我师娘不会嫉妒,我跟她们说清楚了。”徐盖的确是跟曹嫣和仲薇解释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她们轻易不会再怀疑他了,他只要注意点分寸就好。 “你是不是傻?你师娘要不是嫉妒你,干嘛陷害你呀?大半夜的跑到你屋子里,还睡着了?她不就是故意的吗?要不是主公碰巧看到你进门,你怎么说的清?” 赵云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人心复杂着呢。” “那也没必要把人想的那么坏,也许就是赶巧了呢。”徐盖心知肚明的知道师娘没有恶意,都是师父安排的,而且师父又是为自己好才这么安排的。 他留下来并没有什么风险可言,他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草木皆兵的。 他们正聊着天,吴普又提着药罐子走了进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人恨得牙都痒痒。 “你笑什么笑?我喝个药,你就那么解恨?”徐盖看着药碗,真是感觉头皮都发麻,没喝过的不怕苦,喝过的很难不抵触。 吴普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恭恭敬敬的端给徐盖:“请吧,徐公子。” 徐盖先来个深呼吸,慢慢的接过药碗,吴普还阴阳怪气的提醒道:“趁热喝哦。” “喝什么喝?还是灌吧。”赵云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黄莲熬水这谁咽得下?找人灌多好,灌药的人不用往下咽,虽然苦也比咽下去要轻得多,更何况有钱赚,也就不怕苦了。 “没事,我能喝。”徐盖心一横,端起碗“咕咚咕咚”往下喝,愣是一口气喝光了。 吴普又倒了一碗,却没有端给徐盖,徐盖自己伸手把碗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不是爱喝,是喝慢了就更喝不进去了,苦的想死的心都有。 第三碗吴普连倒都不倒了,手按着药罐子不撒开:“要不少喝一碗吧。” 徐盖推他一把,抢过药罐子,自己倒了一碗,赵云伸手抓住徐盖的手腕:“这碗我替你喝。” “滚开。”徐盖毫不领情的打掉了赵云的手,药有替喝的吗?替喝要是有用,那就不如直接倒扔了。 徐盖端着碗真是不忍心往嘴边送,再也没办法“咕咚咕咚”的喝了,喝了一大口,就直想吐。 他缓了一会儿,心里暗暗的想着“灌药的士兵也是父精母血的人,他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别人能吃得了的苦,我为什么吃不了?”。 不能仗着师父偏宠,就什么苦都拒绝,自己不能做只会享受的人,享受的久了会把自己从狼变成狗。 第三碗足足喝了四口,还剩小半碗,赵云和吴普双双劝他不要喝了,他就是不听劝,到底把一整碗的药全都喝完了。 “快,喝药茶。”吴普早就准备好了药茶,第一时间递到徐盖面前。 徐盖看着药茶没有接,他咂了咂嘴,居然有股回甘,苦后涌上来一股异样的甘甜。 “我说不苦,你们信吗?”徐盖看着赵云和吴普,看表情就好像他们俩比徐盖还要苦似的。 “信,一个黄莲苦啥玩意儿?那都是有名的甜东西。”赵云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这世上还有比黄莲水更苦的东西吗? “这真是何苦来的,要是有人给我灌药,我认可躺一天等着都行。”吴普都直咧嘴,真不知道徐盖是怎么忍下来的。 “本就是我该吃的苦,为什么要推给别人?”徐盖缓缓的端起药茶,慢慢的喝了半杯:“现在喝这个真是特别的甜。” 徐盖现在吃啥都会觉得甜,甜和苦真的就是相对存在的,不吃苦中苦,就尝不出来甜上甜。 “什么东西甜啊?”袁熙笑吟吟的走进屋子,发现赵云和吴普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对劲,徐盖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袁熙扫视一圈,发现药碗放在桌子上,他便问道:“荣锦,你药喝完了?” “嗯。”徐盖点了一下头:“也没有想像的那么苦。” “自己喝药效好,别人灌到最后药都凉了。”袁熙其实是想骂他一顿的,想起昨天他跟自己一直保持着距离,也不敢骂他了,他喜欢喝就喝好了。 袁熙说着慢慢的坐下来,微笑着问徐盖:“你怎么把东西折腾得满院子都是?” “我想换新的。”徐盖是笑不出来了,能保证不哭已经算是有毅力的了。“师父,我想在墙上钉许多的短棍,然后,我抓着短棍就可以向上爬了,你觉得这个法子好不好?” 袁熙考虑了一下:“这个不着急弄,就算是弄好了,你现在也不能爬,对不对?” 徐盖身上有伤,短时间内是不能恢复训练的,他只是想到这个东西适合训练用,并不是想要马上就用。 徐盖点点头,看来师父是不同意弄,那就先不弄吧。 “子龙,今天各路诸候要走了,我想把刘备他们放了,你有意见没?”袁熙看向赵云的目光很平和,赵云则略有点感到意外。 不是意外别的,只是意外袁熙为什么要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这种事袁熙自己做主就是了,自己本就该回避这个事的。 “我没意见,只是主公为何要放了他们?”赵云觉得应该把他们三个直接剁了,也就省心了,还能震慑一下其他的诸候。 留着他们也就多个祸害,今天你能放了他们,来日他们会怎么回报你?赵云相信这些,袁熙一定会想得到。 “我不想看着南方很快统一起来,如果杀了刘备,孙权很快就能把南方统一。”袁熙实力还不够强大,孙权一旦统一了南方,肯定会先朝袁熙下手,因为跟曹操比起来,袁熙弱得太多了。 第851章 缺套妆奁 第851章缺套妆奁 这个问题赵云真的没想过,他也不觉得刘备有那么大的能量。现在在各路诸候当中,刘备是当之无愧的最弱者。 袁熙是不是太看得起刘备了?还是自己不如袁熙看的透彻?袁熙的决断没有出过错,上上下下对袁熙的信服那都是不容置疑的。 是杀是放,赵云真的不是很在意,赵云只是想不明白袁熙有什么必要来问自己的意见。 “主公,你,呃” “说啊,有什么好犹豫的?”袁熙很少见到赵云说话吞吞吐吐的,他是个爽直汉子,向来直言直语。 “你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赵云有疑问就直接问了,他不会在心里胡猜乱想。 这件事袁熙自然是可以独自做主的,没有必要问赵云有什么意见。 他这么问是不是怀疑赵云会有什么想法?可是这也说不通,如果袁熙是想杀了他们,还可以考验一下赵云,看他是不是有求情的想法。 现在他是要放了他们,难道考验一下赵云有没有杀他们的想法? 诶,别说,还真猜对了,袁熙就是这个意思,但不是考验,而是真的询问。 “怕你有意见啊,你要是想杀他们,那就杀了。”袁熙很直接,一点弯没拐的回答了赵云:“国事可以从长计议,私仇非报不可。他曾经杀过你,你想报仇的话,我绝不拦着。” “呵”赵云苦笑一声:“有什么仇?那时候他也是我的主公,我的命给他是应该的。命都给他了,我应该不欠他的了。” “你从来都不欠谁的,是他对不起你,你要寻仇也是应该的。论公,我想先放过他们。论私,我不能委屈你。所以问你一声,你要报仇我替你出手。” 袁熙的语气和眼神时里都饱含着真诚,打天下在袁熙这儿不是一等一的大事,比打天下更大的事是私仇。 就像杀夏候惇一样,那么多曹营的将官,袁熙都放了,唯独不能放过夏候惇,原因极其简单,就因为他杀了卓元。 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卓元,在袁熙心里很重要,因为他把卓元当成了兄弟,他的兄弟不能被别人欺负。 谁动了他的兄弟谁都得付出代价,强如夏候惇也不行,在袁熙眼里夏候惇远远不如卓元有份量。 现在也一样,袁熙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把刘备先放了,再怎么讨厌他,也得承认他有一定的福份,江山有份这是定数,放了他他能跟孙权抗衡一阵子,杀了他势必造成孙权独大。 但若是想起私仇,那袁熙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给兄弟报仇是最紧要的事,其余的天大的事都可以往后放。 赵云没有想到袁熙来问他意见,居然是想知道他要不要报仇。看来他也真的是低估了自己在袁熙心中的位置。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感动赵云还真说不出口,他不擅长表白,煽情的话他说不出来。 “我不需要报仇。”赵云心里感慨颇多,到嘴上,就只说出这么六个字。 “嗯,那你需要亲自去放他们吗?”袁熙反正也打算放人了,不如让赵云过去送个人情。 “你需要我去我就去。”赵云对刘备谈不上有多恨,但是很烦,他是不愿意看到刘备的,而张飞更是令他感觉到厌恶。 当年他在刘备手下的时候,张飞就经常欺负他,他也不想跟傻子一般计较,一直忍让着,他离开刘备之后,张飞更是污言秽语的骂他。 论交情赵云也就跟关羽有二分的交情,但是也在南阳的密林打断了。当他的青龙偃月刀挥向赵云的时候,那二分的交情便被一刀斩断了。 “我是觉得你去比较好,你要是不愿意去就不去。”袁熙看一眼方几,徐盖急忙递上一盏药茶,袁熙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反正一会儿的送行宴你都得参加,怎么也避不开跟他们见面,顺手送个人情应该不是坏事。” “嗯,我去。”赵云抬身站了起来:“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先揍他们一顿再放人,失手打死也行,无所谓。” 袁熙没有那么在意他们的死活和去留,就交给赵云处理了,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知道了。”赵云转头看向徐盖:“跟我一起去不?” “不去,我养伤呢,走路累,生气疼。”徐盖摇了摇头,就看着赵云自己走了出去。 袁熙向窗外望了一眼,笑道:“荣锦,你不如换个院子吧?” “为什么要换院子?你想让我去哪里?”徐盖在这儿住的挺习惯的,没事换什么院子? “我看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既然没有你喜欢的东西,不如直接换个院子,一切都按你喜欢的来。” “不换,我就在这儿,我只是不喜欢里面的东西,院子我还是喜欢的。” “那些东西惹你了?你师娘就躺了一下,你至于连床都扔了吗?” 一听这话,徐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强自狡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换新的,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我喜欢的。” “好,都依你。我今天没空陪你,你自己折腾吧,别耽误你吃药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徐盖爱听,他有几分腼腆的笑了:“嗯,你不用陪我,我陪你就行了。” “你陪我?那换回来的东西能保证是你喜欢的吗?你不得看着?” “我能安排明白。”徐盖说着抬腿就走了出去,招手叫过石峰和宋明:“把我屋里搬出来的所有东西都送到徐家去,然后给我换套新的按原样摆好,不管什么只要是新的就行。” “是。”石峰赶紧的答应一声,这活还算挺好干的。 宋明略犹豫了一下,问道:“徐公子,你的那些酒也一并送到徐家吗?还有衣物什么的。” “酒留一半,送给我爹一半,衣服当然留下,送给谁穿?”徐盖补充一句:“那两个箱子换新的,里面的东西全都留下,一点也不许丢,不许碰坏。” “是。”宋明躬身一揖,便和石峰一起转身走了。 那两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贵重,只不过全都跟袁熙有关,不是袁熙给他整理的枪法、拳谱,就是袁熙送给他的各种小东西。 袁熙走出来,站院子里看了看,忽然笑道:“荣锦的屋子里缺一套妆奁。” “?”徐盖斜眼瞄着袁熙,师父是疯了吗?怎么满嘴的疯话?大男人要妆奁干什么用? “你斜眉瞪眼的干什么?”袁熙无奈的笑了,这个徒弟越来越不礼貌了:“我是说该给你娶媳妇了。” 第852章 给你十天 第852章给你十天 娶媳妇?徐盖脱口而出的问了句:“娶谁的媳妇?” “娶谁的媳妇?哈哈哈……”袁熙差点笑死,这叫什么话?娶媳妇还有问娶谁的媳妇的,这个徐盖也太奇葩了。 “我的乖徒儿,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的?怎么这么招人稀罕。” 袁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徐盖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只觉得这个师父太不着调了。自己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他就这么嘲笑人。 “你还走不走了?”徐盖可不想一直被嘲笑,赶紧提醒袁熙还有事要办呢。 袁熙拉起徐盖就往院外走,边走边笑,笑够了还不忘问徐盖:“说真的,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我帮你张罗,如何?” 这个话题对徐盖来说实在是有点太突然了,他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相中谁了,你就自己娶,我不在乎多几个师娘,你不用给我张罗,什么样的我也不喜欢。” 徐盖可没有成亲的概念,他自由自在的挺舒服的,恋爱也得先遇上喜欢的人才行。 “你有相中的告诉我,你没相中的,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爹,让他限期完成。”袁熙治别人没招,治他有的是招。 这件事要是交给徐晃,那绝对有速度,一天都用不上就能定下来。以徐盖今时今日的风光,徐晃只要吐口说要给徐盖相亲,那媒人立马就能门坎踏破。 徐盖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声,也搞不清楚袁熙为什么突然要给他娶媳妇。他想想如果自己有了媳妇,袁熙再和他一起住的话,想必就不会有闲话了。 师娘偶尔过来,也有个女人招待,彼此是不是就方便了许多?师父应该是这个意思,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非要给自己娶媳妇呢? “师父,你是认真的吗?”徐盖皱着鼻子望向袁熙,袁熙没有说话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盖静静的陪着袁熙向前走了一段路,他逐渐放慢了速度:“师父,我娶媳妇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袁熙笑的不行了,他蹲地上捂着肚子大笑不止,真正的领会了一回什么叫做笑断肠。 “有什么好笑的?”徐盖气的都想踢他了,这怎么跟得了笑病似的。 “你娶媳妇对我有什么好处?”袁熙笑的眼泪花子都出来了,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徐盖:“我除了有个随礼份子的好处之外,你给我讲讲还能有什么好处?” “我的意思是说,你来我的院子里是不是会方便些?” “方便干什么?”袁熙真的理解不了了,什么叫方便?“我现在去你院子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你让我成亲干嘛?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用意呢。”徐盖傲骄的翻了个白眼。 袁熙站起来,挠了挠头,疑惑的眼神飘向徐盖:“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你娶媳妇我能有什么用意?还能是害你的?你不会怀疑我是想找人监视你的吧?” “呃?”徐盖愣住了,师父是不正常了吗?多大的脑洞能联想到监视上面去?监视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啊,随便派个人过来侍候就行了。 “师父,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不管你做什么,我知道都是为我好的。” “你知道就好,你也不小了,该说个媳妇了,不喜欢也不要紧的,先收做妾,反正也不耽误你再娶。” 这个男权社会真的是太方便了,三妻四妾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养得起,帝王后宫都不限数,徐盖的地位比不起帝王,也比得起王候。 徐盖倒是不贪多,一个他都不想要,左右他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如果硬性安排他成亲的话,那就谁都一样了。 “师父,我不想成亲,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徐盖伤好了以后就要恢复练功,每天打四次千层布,什么人能跟他保持同节奏的生活? “好,你要多久?”袁熙也不想逼迫他,他如果只是时间问题,那就等他一阵子嘛。 “嗯,十年,行吗?”徐盖笑嘻嘻的讨好着袁熙,一脸萌萌的贱笑。 袁熙却笑不起来,跟他讲正事,他就这么不正经。十年?十年以后他都奔三十了,再说这兵荒马乱的岁月,谁敢保证谁就一定能长命百岁? 早点娶妻生子,也好有个 “十年?哼,我就给你十天,十天以后你要是还挑不出来,我就给你指定一个。”袁熙假装生他的气,一甩袖子就走了。 徐盖快走几步跟上:“师父,你是觉得我缺个人侍候吗?其实我是不需要,若不然的话,有的是人可用,随便叫个人进屋来侍候就是,何必绕个圈子。” 随便叫谁?徐盖的院子里原本一个女人都没有,现在多了一个巧凤,以及几个嬷嬷。他能叫一个在他院子里借住,又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侍候他么? 或许叫个侍卫?徐盖在里间睡觉,外间放个站岗的。用得着吗?院门外有人站岗就行了,站屋里都影响入睡。 袁熙不走了,他站住脚,定定的盯着徐盖,不知道他是智商离家出走了,还是情商坠了崖。 谁娶媳妇就图个有人侍候?就算是吧,媳妇和侍卫那是一个侍候法吗?媳妇最大的责任是传宗接代,侍卫行吗? “看来指望你自己找是不太现实,不如我贴榜给你招亲吧?” 袁熙只是觉得他到了婚配的年纪,该给他娶房媳妇了,所以就想给他张罗相亲这回事,哪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贴榜招亲?听起来好像是挺浪漫的,徐盖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贴个榜,召告天下,这是干什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徐盖娶不上媳妇吗? “你招吧,顺便给我子龙叔叔也招一个。”徐盖没好气的白了袁熙一眼:“娶媳妇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没日子过了。” “娶媳妇应该也没什么好抵触的吧?早晚不都得娶吗?”袁熙只听说过嗷嗷叫着要娶媳妇的,还没听说过谁死命的拒绝娶媳妇的。 “早晚不得分个早晚吗?你就多给我点时间,不行吗?” “不行!我说十天就十天。” 第853章 赵云来了 第853章赵云来了 十天?好日子就剩十天了?徐盖没有喜欢的人,随便娶个什么人过来,不管是谁,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自己的屋子里凭白的多了一个女主人,他不想听到陌生女人唠叨的声音。 不想看到陌生女人随便动他的东西,更不想陌生女人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哪怕那个女人就只是老老实实的,像个摆件一样的在屋里闲着,他都嫌她占地方。 哪怕那个女人就只是喘口气,他都嫌她呼吸有声音。 总之他现在就是不想成亲,不想,一点都不想。 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他知道师父一句话就能把他的生活打乱,一定要改变师父的想法,必须改变。 光有决心也没有用啊,必须要有方法才行。徐盖气哼哼的跟在袁熙身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走着走着还停下了。 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改变师父的想法,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停下了脚步,可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怎么了?又疼了吗?”袁熙关切的看着徐盖的胸口:“是不是走太快了?” 徐盖摸摸胸口,没有怎么疼,看来药是真不白喝,刚才走的也的确是不快。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师父,就我这身体,你觉得十天能成亲吗?”徐盖轻轻的拍拍胸口:“就我这怕磕怕碰的,我不卧床都算坚强的了,你让我成亲?” 袁熙属实是忽略了徐盖的身体状况,只想着该给他说个媳妇了。 没想到一提这事,徐盖居然会有抵触情绪,否则他也不会强势的给他定下期限。 袁熙轻轻的笑了:“这点事你还放心上了,你身体不好,我能逼着你成亲吗?别核计了,都依你,行了吧?” “真的?”徐盖一下子就开心了,就像刚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的心满意足,连带着袁熙都被他逗得开心了起来。 “看你高兴的样子,就像要当新郎官了似的。谁能想得到,你是拒绝当新郎官乐成这样的。” “嘿嘿”不管袁熙怎么说,都挡不住徐盖高兴,脚步立马就变得轻快了许多。 看他是真的不愿意,袁熙也不想逼他忒甚。 遇上喜欢的人,想拦着他成亲也是拦不住,没遇上喜欢的人,硬给他成亲他也不会幸福。 徐盖陪着袁熙到议事厅去议事,这时赵云去大牢里释放刘备。 赵云来到大牢,看守牢门的侍卫上前见礼:“参见赵将军!” “免礼。”赵云迈步走进牢房,长长的走廊有些昏暗,发霉的味道有些刺鼻。 这里比刘备的那个牢房条件要好上许多,起码不那么的阴冷潮湿,但也不会太舒服,天底下的牢房大抵都差不多。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被关在一间牢房里,也没有话要问他们,没必要把他们隔离开,就一股脑的推进了同一间牢房。 他们三个倒还算得上是比较让人省心的囚犯,既不大呼小叫也不哭天抢地,一点都不闹人,给他们送饭他们也吃。 赵云在刘备那里住了整整七天的牢房,过了七天最标准的囚犯生活。穿着一身六十多斤重的铠甲,吃着最正常的牢饭,一步未曾离开过牢门。 刘备住了两晚,关张二人才住了一个晚上,现在就要被放出去了。 赵云冷冷的斜挑了一下嘴角,有些事不去想也就罢了,有时候自己都以为自己真的忘了。 这一次走进牢房,往事历历在目的涌上心头,无边的恨意陡然升起,忽然好想杀了他们。 赵云知道他真的不必忍,就算真的把他们都杀了,袁熙也不会责怪自己。 但是他不能,不能任性的杀了他们,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袁熙想要放了他们,那就只能是放了。 赵云不能破坏袁熙的计划,他都不需要知道计划是不是合理,他只要知道是袁熙的意思,这就足够了。 赵云的脸上阴云密布的,脚步也很沉,越是接近,胸腔里越是闷痛。 “赵云来了。”闭着眼的关羽忽然出声。 刘备的心忽地一沉,赵云亲自过来,肯定不会有好意。 不管嘴上说什么,他心里都是清楚自己有多对不起赵云,落到赵云手里,还能有他什么好? “好他个杂碎,他还有脸来?要不是他背叛了大哥,我们怎么会” “无需多言!”关羽的声音很沉,透着坚定和不耐烦。 这时候跟赵云说好听的,还不一定能活得下来呢,跟赵云叫板,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无论是死是活,都该等人家的宣判,而不是自己就先把活路堵死。 死,谁都不怕,但是能活着,谁都想活着,关羽也不例外,刘备更是只想求生不想求死。 只有张飞是个真缺心眼的,他都没考虑过死与生的问题,他就想痛快一下嘴。 “哼!”张飞狠狠的一拳捣到墙上:“俺老张不怕他,他来时俺偏要骂个痛快。” “给我闭嘴!”刘备暴吼了他一声,张飞当时就把嘴闭上了,还一脸委屈的样子,气呼呼的大喘着粗气。 “你这黑厮休得胡言乱语,一会儿不许你说话,一个字都不许说,知不知道?” 刘备知道张飞只要开口就说不出一个字的好话来,要想不惹怒赵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张飞说话。 张飞气恨恨的扭过头去,背对着刘备和关羽,宁愿看墙,也不想看赵云在自己面前抖精神。 “二弟,你与子龙交厚,一会儿你与他好生说说,好歹放咱们一条生路。”刘备没别的本事,就是一个识时务,姿态该高的时候高,该低的时候真低。 关羽微微点了点头:“大哥放心,以子龙之心性,必不会害我等性命,此事全看袁熙之意。” 看赵云还能有三分活命的希望,看袁熙那还活个屁了。 刘备觊觎过仲薇的美色,这件事瞒得过天,瞒得过地,瞒不过他和袁熙也瞒不过赵云。 袁熙又不是一个多大度的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犊子,一个徐盖让他给宠上天了,徒弟尚且如此,小妾那还了得? 早知道袁熙的实力如此强悍,就不该招惹他,明明他还曾经亲自找过自己合作的,偏偏走到了这一步,真是悔不当初。 刘备正在暗暗的后悔,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面前,微弱的一点光亮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一刹时真有乌云罩顶的感觉,赵云就是罩块乌云的意思吗? 手臂粗的木栅栏,黑漆漆的牢房,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多么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当初是刘备在外,而如今换成了赵云在外。 “没想到会有这么见面的一天吧?” 第854章 一颗种子 第854章一颗种子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刘备以为上次他站在牢门外,送给赵云一杯毒酒之后,赵云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呢。 如果他能料到还有这么一天的话,他一定不会给赵云送上毒酒,不会冤枉赵云跟袁熙勾结。 如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人生真的有如果,那谁的人生不是完美的? “子龙,我对不起你。”刘备一张嘴就是哭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说哭就哭这绝对是个技术活,而刘备的这一技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 赵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备哭,内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哪怕是厌烦的情绪都没有,就冷静的看着,跟看戏一样。 刘备哭的很真,既悲又哀,既悔又怨,因为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赵云就那么的无动于衷,此时他才明白,他以前之所以会被刘备的眼泪骗,不是刘备哭的多么真切,而是自己愿意相信他。 如果你不相信一个人,任凭他怎么在你面前演戏都是没用的,谁的眼睛都不揉沙子,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得出来,看不出来那就是你主观的先选择了相信他。 “子龙,你是来探望我们的还是?”关羽觉得赵云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来探望他们。 且不说赵云跟他们还有没有感情,就说赵云今时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他就必须得避嫌。 谁会无端的做些惹主公起疑的傻事?赵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听说你们不会在这里关太久了,我抓紧时间过来跟你们说说话。”赵云的语速不快,眼神很淡漠,也不带一点火气。 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在和活人说话,就像是在坟前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还记得当初” 关羽刚一张嘴就被赵云给打断了:“当初?当初的确有些事需要好好说说。” 赵云的目光平移到刘备的脸上,他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看起来比昨天要小一圈,但依然可以很清晰看到两个红红的掌印。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句实话了吗?当初是不是你骗我去追杀袁熙的?” 一听这话,刘备的脸皮抽了抽,赵云找他来对质当初的事,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赵云心里还是很介意当初被冤害至死的事。 那是不是让他出了气,那一页就能掀得过去了?不管是不是,现在跟赵云当面扯谎有什么意义? 实话实说或许能让赵云误以为他是真的有了悔意,以赵云的心性说不定真能放了他,赵云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素来心软,他吃软不吃硬。 刘备的眼泪就是对付赵云的利器,不知多少次骗得赵云昏了头似的为他尽忠。 “是。”刘备痛哭流涕,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当初是我骗了你,袁熙的确没有拿走什么地势图,是糜竺出的主意,杀袁熙夺他的小妾,都是我一时糊涂,是我的错。” 一听这话,关羽当时闭上了眼睛,权当没有听到,真不如没有听到。 为什么昨天不死在擂台上?关羽宁死都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张飞的虎躯一震,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真是大哥骗了赵云。 这种说法在军中一直有人说,但凡传到张飞耳朵里一次,张飞就会暴怒,不是打人就是骂人。 关羽和张飞都不愿意相信真的是刘备见色起意,派糜竺和赵云去杀袁熙,却被袁熙给反杀了糜竺,放回了赵云。 “糜竺是怎么死的,你当真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问了跟你同去的人,他们都说糜竺是被袁熙杀死的,我也知道你替糜竺报仇了,你只是打不过袁熙,袁熙劝你投降你也不肯,这些我都知道。” 刘备掩面而泣,情真意切的承认错误,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我错了。 “你当初为何执意置我于死地?若只是因为我兵败而怒,关我七天也够了吧?” “糜氏要为糜竺报仇,没办法我只好委屈你了。”刘备痛哭失声:“子龙,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 “看着我喝了毒酒之后,你为什么马上离开了?给我收一下尸都不行吗?”赵云说话终于带上了情绪,一腔的怒怨之气实在的压不住了。 “我”刘备一手抓着木栏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听人说毒酒入喉如烈火焚身,我怕你痛苦之极会劈开栏杆……” 刘备捂着老脸泣不成声,哭的喉咙都哑了,真的非常的动人。 可惜这一次表演彻底的失败了,站在牢笼外的赵云气得肺子都要炸了,哪怕你说一句“我不忍心看着你遭罪。”,也算是一句人话。 他居然是怕自己会冲出牢笼伤到他,赵云在心里反复思量过这么久的问题,答案竟然会是如此的简单。 想来可笑,自己连这么简单的答案都没有想到,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是刘备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感情。 关羽的胸腔也闷闷的开始疼了,想不到刘备是这样对待赵云的。 派他出去杀人,连句实话都没有。明知道他没有二心,还冤他投敌,把他关进牢房。只因为他没法跟老婆交待,就不惜害赵云性命。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他赐给赵云毒酒之后,扬长而去的理由居然是,怕赵云毒发时闯出牢笼伤到他。 如此这般的主公,让人如何能不寒心?莫说当事人如何,就是听故事的人都气得心直抖。 关羽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一条缝儿,他眯着眼睛看着赵云,心里暗暗的思量着这些事。 “子龙你做的对,换了是我,别说袁熙救了自己,别说袁熙有招揽之意。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第一时间主动的去找袁熙投靠,不为别的,就为了跟刘备作对,也得去投靠他的敌人。” “呯!呯呯!”张飞那个傻东西抡起拳头跟墙练起了对打,一拳一拳的砸上去,怎么砸都感觉砸得不够。 刘备肯当他们的面把实话说出来,为的就是让赵云消气,只要赵云能给他一条活路,他才不在乎关羽和张飞会有什么想法。 不管别人现在是什么想法,刘备就卖力的表演他痛断肝肠的忏悔之情,还不忘絮絮叨叨的念些旧情。 然而赵云并不爱听,赵云不想听他在这儿讲从前的故事。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赵云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逼刘备说实话给那哥俩听。他要让那哥俩认清刘备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直接杀了他们,那就什么都不用说,反正也是一刀剁了,说什么都是白说。 但是现在是要放了他们,那就必须得先把真相揭开,在关张二人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第855章 死就死吧 第855章死就死吧 “皇叔,受委屈了。” 赵云看着身处牢笼之中的刘备,回想起当初他对自己说出“子龙,受委屈了。”这句话时,自己还以为他是要放自己出去了,把自己激动个够呛。 同样的,此时的刘备眼睛也是一亮,他也以为赵云是要放他出去了。 “子龙!”刘备激动的抓住栏杆:“我今生今世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巧舌如簧,以前我怎么就没看穿你呢?” 赵云像背台词一样的,把刘备当初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感觉好像还挺贴切的。 刘备的心“咕咚”一下,掉进了冰冷的湖底,自己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差。 赵云原封不动的把原话还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意思很明确,连猜都不用猜。 “子龙,你跟随我三年有余,我待你不薄,自你走后我悔断肝肠,时常以泪洗面,我自知对你不起,可这其中也有许多的误会,你不要轻信袁熙之言,忘了故旧之交。” “轻不轻信,我自有分晓,刘备,我跟你多年,你待我不过尔尔,论诚意及不上袁熙待我千分之一。” 赵云冷冷的一笑:“当初你不忍看我刀下做鬼,现在我也不忍看你身首异处。” “端上来!”赵云一摆手,后面走上来两个狱卒。狱卒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简简单单的就一个酒壶。 刘备一看到酒壶,顿觉遍体生凉,三魂直往头上飘。 “这杯酒我敬你,咱们君臣一场,就当我亲自替你送别了。”又是当初刘备亲口说过的话,又是一字不差。 可见那日的一盏毒酒在赵云的心里留下了多深的伤害,一字字一句句他记得如此清晰。 赵云提起酒壶,亲自倒了一盏酒,从栏杆的缝隙中递了过去。 刘备双手颤颤的接近酒盏,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接过来,他“噔噔”的向后退了两步。 “二弟”刘备战战兢兢的看向关羽,眼瞅着赵云的毒酒都递过来了,你怎么不知道替我说个情呢? 关羽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就坐在地上,两眼微眯一声不吭。 不是不想替刘备求情,而是刘备那事干的,让人想求情都张不开嘴。袁熙去找刘备谈合作,想跟他共同抗曹。 说实话袁熙没少出力,没少帮他的忙,到头来他见色起意,要杀夫夺妇,让赵云去做这不光彩的事,还把他蒙在鼓里。 糜竺纯是死有余辜,刘备竟然为了给糜竺报仇,昧着良心的屈杀赵云,现在让关羽怎么给他求情?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关羽最生气的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真相。 刘备对外一直宣称是袁熙策反了赵云,赵云假意去追杀袁熙,目的是杀害糜竺。 回来之后奸计被刘备识破,赵云便反出营门,追随袁熙而去。 关羽也知道赵云跟袁熙走的很近,以为赵云真的是被袁熙给策反了。 人各有志,赵云选择了袁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他背弃了刘备,就成了关羽的敌人,纵然以前有那么点交情,也不值得再保留了。 关羽是真的相信了刘备的话,连个调查的过程都没有,跟张飞一样,谁敢在他面前提起赵云有冤,直接就是打死。 现在亲耳听到刘备亲口说出实情,他有考虑过关羽是什么心情吗? 关羽恨恨的看着那盏毒酒,不忍心让刘备喝,也没脸替他求情。 “唉”关羽深深的叹了口气,枣红色的脸红得更重了些。不管怎么说,当年桃园里结过义,一个头磕地上了,这辈子就拿他当亲哥了。 “子龙”关羽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接过那盏酒:“我误会你了,这杯酒算我给你道个歉,求你莫计前嫌,饶我大哥这一次吧。” “云长,我敬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赵云提起第二个狱卒端着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无奈各为其主,这杯酒愿天下太平之日,你我再做兄弟。” 天下太平之日?关羽低头看看手中杯、杯中酒,喝了它只怕是连明日都没了。 关羽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悲凉的说了一个字:“好。” “二哥!”张飞猛的冲过来,他不是伸手去抢酒盏,而是用双手去推关羽,生怕他真的喝了杯中酒。 关羽一个侧转身,张飞被闪得向前一个趔趄,关羽仰脖就把酒干了,然后直眉瞪眼的看着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很从容的把酒喝了,还亮杯底给关羽看了一眼。 赵云喝的酒和关羽喝的酒不是从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二哥!”张飞回身紧紧的抱住关羽,“二哥!”“二哥!”声声呼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关羽一阵阵腹痛难当,手捂着小肚子,死死的咬着牙,眼睛越瞪越大,五官全都聚到一起去了。 刘备则手脚冰凉的在一边看着,既不张嘴也不上前,反倒是向后退了几步。 “三将军,你不来一碗吗?”赵云抬手又倒了一盏酒,冷笑着把酒杯从栏杆中间递了过去。 “俺跟你拼了!”张飞松开关羽,扑到栏杆处,拳捣脚踢的朝赵云比划。 赵云早就撤回了手,向后一步看着他发疯,淡淡的说了句:“留个全尸有什么不好?” “噗通!”关羽重重的摔倒在地,人还没死,只是再也忍不住疼,他满地的乱滚,身子也佝偻成一团,只是咬紧牙关不肯喊出声来。 “二哥!”张飞急得直跺脚,他围在关羽身边,眼睁睁没有任何的办法。 赵云把手里的酒盏又一次递向刘备:“刘皇叔,听说你们桃园兄弟情同一奶同胞,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马上给关将军解药,保他性命无虞。” 用命换命?赵云这招真够狠的。 赵云不敢保证袁熙能不能为了他喝下这杯酒,他知道他能为了袁熙喝下这杯酒,徐盖也能,诸葛融也能。 刘备嘴唇直颤,手也颤,腿也颤,浑身都哆嗦。事到此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左右他都是个死,现在喝了毒酒是死,不喝就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只要换个死法就能救下关羽一条性命,他哆哆嗦嗦的走向栏杆,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接酒杯。 “二哥,二哥!”张飞抱住关羽,哭得撕心裂肺,关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救大哥!” “大哥?”张飞把大哥给忘了,刚才光生大哥的气了,后来二哥要喝毒酒,他便来救二哥,现在二哥救不回,大哥眼看着又要喝毒酒了。 张飞也明白今天他们哥仨是一个都别想活,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856章 同生共死 第856章同生共死 张飞抹把眼泪,迈开大步很是从容的走过来,在刘备的手马上要碰到杯子之时,他一把接过了酒杯。 他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赵云,满脸的胡子乱乱的像蓬枯草,说出话来还是那么瓮声瓮气的。 “俺老张以前总找你麻烦,一个是没觉得你有啥本事,一个就是嫌你长的好看,俺老张最看不上没本事的小白脸子。” 张飞倒也爽直,有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赵云嘴角抽了抽,我颜值很高吗?这要是让你看到诸葛融的真容,你还不得撕了他呀? “前两天你阅兵俺看了,你本事比俺强,俺服你了。这杯酒俺老张喝,你就别为难俺大哥了,行吗?” 张飞是陪着刘备看完了整个阅兵过程的,因为张飞不会说话还得罪了袁熙,所以下午徐盖打擂他就没看着,他被刘备给赶回南阳了。 这一次听说刘备被抓进了牢房,他就急火火的赶了过来,没想到一个刘备没救成,还把他和关羽也搭了进来。 “三将军,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有句实话说给你。以前我一直忍让于你,就是没看得起你,觉得跟个傻子计较跌份。现在看来你只是粗,并不傻,如果还有以后的话,以后我会拿你当对手看了。” 赵云依然提起第二个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笑着朝张飞举了举杯,他先喝了。 张飞也不含糊,他看了刘备一眼:“大哥,你多保重,来生俺老张还叫你大哥,还陪你打天下。” 说完张飞也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随手把杯子一摔,手捂着小腹,疼得龇牙咧嘴的。 赵云不紧不慢的提起第一个酒壶,又缓缓的倒了一杯,举杯看着刘备:“一杯酒换两份解药,如何?” 张飞疼得站不住了,他跪下一条腿,一手拄着地面,艰难的说:“大哥,不要答应他。” “大哥”关羽一手抓住栏杆,不让自己乱滚,仰头看着刘备,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他就摇了摇头。 刘备心慌慌的,脑子乱乱的,他看看关羽再看看张飞,看样子他们两个挺不了太久了。 “噗通!”刘备向前两步,冲着赵云跪下了。 “大哥,俺不怕,不怕死,别,别求他。”张飞死也不能跪赵云,赵云一直都是他看不起的人,死他也要骄傲。 刘备不一样,骄傲哪有活着重要? “子龙,我只给了你一盏毒酒,他们一人替我喝了一盏,你的怨气也该消了吧?” “嗯?”不只赵云,连关羽和张飞都对刘备另眼相看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弃他们哥俩于不顾的意思吧? “子龙,看在咱们好歹相处过三年半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从今后我织席贩履讨生活,再不会跟袁熙作对了。” 说还不算,他“呯呯”的给赵云磕起头来。 “就是说他们的死活,你都不管了?”赵云都被他给弄懵了,他这是用关羽和张飞两条命来换他一条命的意思? “人各有命,我会厚葬他们的。他们都是为了救我才喝的毒酒,我若喝了毒酒去救他们,岂不是有违他们救我之心?” 原来赵云只是想让关羽和张飞看清刘备的为人,没想到连自己也又一次重新认识了刘备。 人的无耻真的是无底线的,如果有人替赵云喝了一盏毒酒,别说让赵云喝一盏毒酒换解药,就是喝了毒酒再点天灯,赵云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他人能为我死,我就能为他人亡,这有什么可说的? “哈哈哈哈……”赵云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得眼泪横飞,这就是他倾尽心力的侍奉了三年有余的主公。 “云长,翼德,你们愿不愿意投到袁熙帐下?只要你们点一下头,我就给你们解药,我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杀了刘备,我保你们地位不在我之下。” “啊?”刘备吓得身子一软,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不说别的,就凭他刚刚的那两句话,他不相信关羽和张飞还能跟他像从前一样做兄弟,也不相信他们能不恨自己。 这时候赵云朝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会犹豫吗?肯定不会的。更何况这还涉及到生与死的问题。 投靠袁熙就可以活,而且能活得不错,赵云就是个例子。不投靠袁熙就是个死,毒药都吞到肚子里了,现在正在发作中。 这样的选择题,不是送分题,这简直就是送命题。 “云长、翼德,当年在桃园结义之时也曾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里兄长与你们同去,也教天下人知道咱们桃园兄弟之义。” 刘备可不想被他俩给活活打死,还不如自己来个痛快,喝毒酒也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落得个全尸。 刘备抓着栏杆勉强站了起来,伸手接过赵云手中的酒杯,一狠心一仰脖也喝了进去。 这时长长的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云扭头一看,没想到来人竟是诸葛融。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还亲自跑过来了。 赵云看一眼大牢里的三个人,关羽躺地上都不怎么折腾了,张飞开始满地打滚了。 刘备疼的还不厉害,小腹阵阵绞痛,他就用手捂着,身体靠着墙正慢慢的下滑。 赵云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子龙”诸葛融看到赵云往外走,心就凉了半截,他指着里面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主公让你来的?”赵云没想到,诸葛融关心的竟然是刘、关、张三个人的死活。 “不是,你给我个准信,他们” “出去说。”赵云抬手搂着诸葛融瘦弱的小肩膀,很快就走出了牢房,赵云问道:“他们死活有什么要紧?怎么把你急这样?” “子龙,我知道你恨他们,但是我希望你能识大局,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 “当今天下形势,南方不怕乱,越乱越好,就怕南方过早统一。” “刘备虽不起眼,但是他能折腾,让他搅合去吧,总好过孙权一家独大。” 这些话早上袁熙说过一遍了,诸葛融又来磨叽一遍,赵云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杀他们?” “主公让你过来不就是让你杀他们的吗?放人还能让你过来?” 诸葛融气呼呼的冷哼一声:“主公忒也任性,说你嘴上说放过他们,就怕你心里不舒服,特意让你亲自过来放人,还嘱咐你想杀便杀,仇人当面还有个不眼红?” “主公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问的清清楚楚,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业不大业的。”诸葛融冷冷的斜眼看着赵云,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怕他的兄弟委屈。” 第857章 陪你们吃 第857章陪你们吃 看诸葛融那嫉恨交加的小模样,赵云就忍不住想笑:“说的就像你不是主公的兄弟一样。” “说正经的,你真把他们杀了?”诸葛融夜观星象发现刘表将亡,而刘备将兴,如果这时候杀了刘备,有违天道,只怕会有灾星降临。 诸葛融的观星术又不是很厉害,他对自己不是很自信,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看的就是准的,他比他二叔那是差的太远了。 “我能吗?明知道杀了他们,会坏了主公的事,我怎么会杀?”赵云叹了口气:“就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遭点罪罢了。” 赵云给他们喝的也算是毒酒,只不过不是要人命的那种,只会令人小腹绞痛,大约一个时辰,什么都不用就能好。 诸葛融长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吓唬他们?我看你是吓唬我呢。” “你怕个什么?”赵云疑惑不解的看向诸葛融:“区区一个刘备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赵云是真心的觉得刘备势弱,当年追随他的时候并不嫌弃他弱,但也得承认他就是弱。 现在更是能看得清形势了,虽说刘备有了南阳之地,貌似比以前强大了一点,但是也没强多少,况且南阳也已经被赵云夺下来了。 “从形势上分析,我也觉得他不行,但是昨夜星象大变,我怎么看他怎么有大兴之象。他运势强时我们当避其锋芒,待到他时运不济之时再出手。” “他强还不灭了他?现在一下就能捏死他不捏,非等他强大起来打我们?”赵云想不明白这军师是什么脑回路。 既然知道纵虎归山,虎会变强,那为什么不趁早杀虎?为什么还要放虎回山?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挑战难度吗? “他再强也伤不到我们,他强大起来才能制衡孙权,要知道主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曹操,第二敌人就是孙权。” “主公要出手对付孙权,曹操必定会出手,主公要出手对付曹操,孙权也必定会在后面搞小动作,不然还弄这个大朝议做什么?” “目的就是让南方这些小诸候联合起来,打着共同抗曹的旗号,做着牵制孙权的事情。” “刘备虽然弱,但是他们三兄弟合心,这点毋庸置疑,他会伪装,很得民心,这点也很重要。” 诸葛融滔滔不绝的说着,赵云抬手搭上诸葛融的肩膀:“打赌不?赌他们三兄弟以后不会再合心了。” 诸葛融斜眉歪眼的瞄着赵云:“你又使什么坏了?” “我哪有?我就是让刘备说几句实话,让他们看看刘备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赵云抬头看看天,心情好的想起飞,郁在心里的一口恶气终于吐出去了。 最舒心的报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全都还给了他。 他是怎样把毒酒递到自己手里,并亲眼看着自己喝下去的,如今自己也是如法炮制的递给他一盏毒酒并亲眼看着他喝进去的。 仇,还是报了痛快,记在心里怎么都是憋屈。 自从跟随了袁熙之后,赵云就一再暗示自己,把前尘往事全都忘掉,权当自己是死过一回了。 这一次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前面的事情全都忘记,跟任何人都没有恩怨也没有仇恨。 然而真的做得到吗?真的忘得掉吗?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心底沉闷闷的痛?多少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君子不记仇,是,记仇的滋味也不咋好受,有仇还是当场就报来的爽。 “恶毒!”诸葛融指着赵云,冲他做了个鬼脸。“那刘备的本性从根上就烂了,若不仗着金玉其外的伪装,还有人拿他当人看吗?你居然把他的本性暴露出来,你心太坏了。” 赵云微微一笑,诸葛融也是这么可爱的,成天戴个面具都忘了他其实也是个孩子。“叔长,你今天怎么没戴面具呢?” “天太热了,戴面具闷,着急就跑出来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有个理由,有些事情就是没有理由的。谁规定诸葛融就必须得戴着面具的呢? “唉,没徐荣锦那个好命,在屋里躺着还得有人给他扇扇子。就这,人家师父还怕徒弟热着呢。” “?”赵云听他这酸叽叽的话里有话,便问道:“那怕热还能怎么地呢?天就这么热,还能把天遮上吗?” “你没招,我没招,人家师父有的是招,你还记得昨天咱们去看的那个大坑吗?” 诸葛融还扭头望了落凤泉那边一眼,可惜离的远,啥也看不着。 赵云轻轻的笑了:“还能把他徒弟埋上吗?” 诸葛融狠狠的白了赵云一眼,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对赵云来说挖坑就是埋人的,想不到别的用处。 “主公要把落凤泉的水引到坑里,然后把他徒弟泡上,说是凉快。”诸葛融说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说这个法子要是行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把他徒弟顺井里去呢,那多凉快。” “荣锦没那么怕热吧?”赵云也笑了,诸葛融说的太有画面感了,赵云一想像用绳子拴个筐把徐盖顺到井里,就觉得特别的好笑。 “说的就是呢,也没听荣锦说过他热的难受。我看他师父魔怔了,一天到晚就琢磨怎么宠徒弟,都快宠出花来了。” “哎呀,不行啊。”赵云忽然一拍大腿:“落凤泉那可是做饭用的水,他泡里面,咱们还吃饭不?” “水不分上游下游吗?你非到下游取水吗?做饭用的水都是从凤泉井里提的,哎呀!”诸葛融也一拍大腿,他说着一下想起来,凤泉井在那个大坑的下游。 “哈哈哈……,你这智商,我要是不知道上游下游,还着什么急?” “走!找主公去,说什么也得让他给我换个地方挖坑,他再宠徒弟,也不能用他徒弟洗澡水,给我们做饭吃吧?” 两个人说着笑着走进议事厅,难得大厅里只有袁熙一个人,一会儿要有个盛大的宴会,所有的人都去准备了,不需要去准备的人也被袁熙打发走了,连徐盖都被他赶回去躺着了。 倒是挺方便他们两个提意见的,他们都以为袁熙是没有想到大坑在井的上游,都觉得只是提个醒,袁熙就会取消他的挖坑计划,至少会换个地方挖坑。 没想到袁熙张嘴就来了句:“这有什么的?我陪你们吃。” 看他那个自然劲,好像做饭本就该用洗澡水一样,诸葛融和赵云被他刺激得目瞪口呆的,是不是用洗澡水做饭,吃了更健康呢? “……”诸葛融咂了咂嘴,把目光投向赵云,赵云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还没有诸葛融能说呢。 第858章 我失败了 第858章我失败了 “哈哈哈……”他俩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把袁熙逗得哈哈大笑,这俩活宝太逗了。 “你们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吗?井多深?坑多深?井里是地下水,坑里是泉水,不是一回事。” 袁熙早就找专业的人探讨过了,专门负责治水的人,还能不懂这点事?造个游泳池还能祸害饮用水? “主公说的是,我净操这没用的心。”赵云笑道:“只要不脏了井水,你爱怎么泡徒弟就怎么泡徒弟,没人管。” 赵云说着还起身往外走了,也不跟袁熙告个辞,袁熙就看着他威风八面的走了出去。 诸葛融收回目光“呵”了一声,笑吟吟的看着袁熙:“你就惯吧,惯完徐盖惯赵云,一个个都要上天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你懂事了?”袁熙就喜欢惯,惯成什么样他都不嫌过份。 “唉,这懂事还懂倒霉了,活该我不受宠。”诸葛融一脸的幽怨,逗得袁熙嘴都合不上了。 “还怎么宠啊?要不你上来,我下去吧,实在没有更高的位置给你了。”袁熙也纳闷了,他的老婆们都不争宠,他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跟醋做的似的。 徐盖明里暗里的跟赵云较劲,都当面亲口问过袁熙,如果他和赵云闹矛盾的话,师父会向着谁。 诸葛融左一眼盯着徐盖,右一眼盯着赵云,袁熙要是对谁好一点,他就冲谁发酸。 赵云最为沉稳,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争宠、嫉妒,袁熙爱护徐盖,他也爱护徐盖,袁熙欣赏诸葛融,他也欣赏诸葛融。 诸葛融绝对是位高权重,除了袁熙之外就数他最大了。赵云只是在武将中位置较高,和赵云同等级别的将军,诸葛融手下有几十个。 诸葛融要争的也绝不是什么权力的高低,而是在袁熙心里位置的高低。 “荣锦的郁症,你想出办法来了吗?” 诸葛融还是关心徐盖的,华老先生跟他说了之后,他想能在徐盖心里种下秘密的人,那就非袁熙莫属了,于是把实话都说给了袁熙,也不知道他行动了没有。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袁熙没等开口,脸先红了。 诸葛融一愣,他们不会是有事实了吧?有就有呗,你别说出来啊,不要告诉我!万一有点闲话,你再怀疑是我说出去的。 “主公,这事不用和我说,荣锦病好了就好。”诸葛融都不暗示了,直接照直穿,省得袁熙装糊涂。 袁熙也是一愣,这怎么还不让说呢?不跟你说,不跟你说跟谁说?你是军师,我有事不得找你讨主意吗? “荣锦病没好,好了我还和你说什么?” 袁熙也是纳闷了,诸葛融说话怎么没有逻辑性?荣锦的病要是好了,我还用得着跟你说?病都好了,还需要什么主意?直接庆祝就完了。 “你没行动吗?”诸葛融觉得这种事徐盖应该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他只要心里有了秘密,就能约束自己不要乱说话了。 “行动了。”袁熙眉头深皱,无比懊恼的说:“可是我失败了。” “噗!”诸葛融偏这会儿倒嘴里一口茶,这一下全都喷了出去,口鼻齐出,又狼狈又痛苦。 “咳、咳、咳……”呛得诸葛融一个劲的咳嗽,想停也停不下来。 袁熙纳闷他挺大个人,喝口茶还能喝出这效果来,这是什么情况? “说,你说吧,主公,我听着呢,我听听你咋失败的。”诸葛融借着咳嗽,掩盖他忍不住的笑。 这种事还能失败,诸葛融的好奇心一下就被袁熙给吊了起来,他想知道是徐盖反抗了还是怎么地,怎么就能失败呢? “我真用心了,我给他设计了个圈套……” 袁熙觉得坐在上位聊这种事有点别扭,他干脆走下来,挨着诸葛融坐了,两个人贴的很近的嘀咕着。 袁熙一五一十的跟诸葛融讲了,他是如何安排仲薇到徐盖的房里,又是如何躲在暗处观察着,到如何紧跟着徐盖的脚步就进了屋,又是如何把徐盖带离卧房的。 事情讲到这里为止,都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诸葛融就静静的盯着袁熙,这不挺好的吗?你跟我讲这些,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一下的吗? 失败在哪儿了?哪一步也没错误,就是自己设计也就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事情如果只发展到这里,袁熙也挺得意的,略施小计就把徐荣锦给骗了。可是谁想得到那个缺心眼的玩意儿,什么话都跟师父说,一点秘密不留。 “啊?”诸葛融也没想到徐盖会这么的坦诚,看来他师父是真不白疼他,他心都扒出来给师父看。 “他真是一点都不怕你。”诸葛融扪心自问,自己也不算个胆小的,但是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铁定是不会说的,至少不会主动说的。 “他怕,你没看到他吓成什么样子,说话都破音了,全身都抖。”袁熙回想起来还觉得心疼,没有在他心里种下秘密,倒是把他吓个半死,这师父真是够没用的。 “这他都敢跟你说,在你跟前他是不会有秘密了。” 诸葛融转过头正正的盯着袁熙,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挑明了说。 “那怎么办呢?要不这病不治了,他要是严重了,就不让他接触外人,就不会有危险。”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这不等于判徐盖个终身监禁吗? 诸葛融把心一横,决定也跟袁熙掏一回心。“你就没想过,让他有点说不出口的秘密吗?” “仲薇睡他床上,他都往外说,他还能有啥说不出口的秘密?” 袁熙是真的尽力了,他要是能想出别的办法来,也不会跟诸葛融说这个事了,就因为他是军师,才想跟他讨个主意。 “不能说的不只是不敢说的,还有不好意思说的,他可以豁出死去,他还能豁出不要脸吗?” “不好意思说的?”袁熙直挠头,怎么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事。“他个大男人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你们天天住一起,你给他制造点不好意思说的事还是事吗?”诸葛融也是豁出死去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级教唆犯。 袁熙还是挠头:“你让我往床上浇水,冤他尿床了?他也不是三岁,这也不好骗啊。” “……”诸葛融也开始挠头了,是我智商低?这么点事,没说明白吗?“主公,你可听说过龙阳、断袖、分桃?” 袁熙猛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诸葛融吓的一激灵,脸色都变了,却见袁熙双目灼灼的冒着光,急促的问了句:“你是说荣锦有这毛病?” 第859章 张不开嘴 第859章张不开嘴 袁熙几乎是天天跟徐盖在一起睡,没发现徐盖有什么异常举动,他是很腼腆,是很喜欢撒娇,但他也很懂分寸,难道他是有心没胆? 诸葛融拍拍胸脯,原来袁熙没急眼,可吓死他了。 “怪不得一提给他成亲,他那么抗拒。”袁熙抚额叹气,真是愁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多毛病? “你要给他成亲?”诸葛融能确定袁熙跟徐盖之间肯定是纯洁的了,同性恋是不愿意对方有妻室的。 “有什么问题吗?”袁熙觉得给徐盖张罗亲事是很正常的,诸葛融反应怎么这么大? 诸葛融尴尬的笑笑:“没问题,我就是好奇你给他定的谁家的姑娘。” “这倒没定,我想给他招亲,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你说文招好还是武招好?” “……”诸葛融小嘴微张,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先别招了,先把他的郁症治好吧。” “这不问你呢吗?怎么治?”袁熙很认真的看着诸葛融,讨教就得有个讨教的样子。 诸葛融都让他整不会了,话说这么明白,他还是不明白,这可怎么整? 诸葛融忽然抱住袁熙的头,趴他耳朵上说话。 “起开!”袁熙一下推开了他,热气吹耳朵怪难受的。 “这也没人,你就好好说呗。”袁熙纳闷一个治病的事,有啥不能说的?病的人又不是他本人。 诸葛融一脸的无可奈何:“看着你,我说不出来。” “真麻烦。”袁熙撇撇嘴:“过来吧。” 诸葛融憋屈的冷哼一声:“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徒弟坐你腿上,你都不嫌烦。” 诸葛融话说的不好听,但的确是事实,徐盖怎么缠袁熙,袁熙都没嫌过烦。 袁熙无言以对,就只是浅浅的笑了。诸葛融走过来,跟袁熙附耳低言…… “你就这样……,为了你的名声,他也不敢往外说。他要是因此不说话,你就威胁他,他不说话你就把这件事昭告天下。” 诸葛融说完了,直起身子抖抖衣襟,挺骄傲的看着袁熙。 袁熙冷嗖嗖的目光盯得他头皮发麻,他一脸倔犟的笑容,硬是逼着自己强自镇静,感觉脚都要抓不住地面了。 袁熙知道他是好心的,绝不是故意取笑,他没必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取笑自己和徐盖一下。 这种事谁知道了,谁都得装作不知道,不然就是给自己招灾惹祸。 没什么事愣是教唆主公做这种事,他若不是对主公赤诚到了极点,那就是嫌命长了,这个道理袁熙还是懂的。 “不行。”袁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荣锦没病,他不会愿意的,硬来就是欺负他。” “他不愿意你就别动手呗,反正只要你提了,这事就是个秘密。” “也不行,万一他愿意了,我可怎么办呐?”袁熙虽然不担心徐盖真的有那爱好,但是他知道徐盖傻,为了他的话,徐盖啥事都干得出来。 袁熙不怕他真心愿意,袁熙怕他违心愿意。 “他愿意你也愿意呗,谁管得着?”诸葛融是一点不在乎,丢人也不丢他的人,当个教唆犯还是挺过瘾的。 看袁熙的脸又冷了下来,诸葛融补充一句:“你要不愿意就说你逗他的,假装开个玩笑,让他别往外说就行。” “这样倒是可以,那你去跟他提呗?”袁熙脸都让他给说红了:“只要让他心里有秘密就行,谁提都是一样的。” “我打不过他。”诸葛融倒是实在,再好的兄弟也不能什么都提,提这个话茬是有风险的,万一徐盖怒了怎么办? 上次诸葛融在戒律堂假审徐盖,徐盖可因为这种话题真的踹过他,只不过中途被赵云给拦下来了。 “那你让赵云跟他提。”袁熙真挑了个恰当人,赵云要颜值有颜值,要武力有武力,徐盖还一直很崇拜赵云,按理说成功率挺高的,就算失败,至少赵云不会因此而受伤。 越想越完美,自己简直太聪明了,袁熙洋洋自得的看着诸葛融:“赵云怎么样?你跟他说去吧。” 诸葛融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就呆愣愣的盯着袁熙,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你跟荣锦说,荣锦会以为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这叫秘密。赵云去说,就赵子龙那个直肠子,他很容易把咱俩卖了,跟荣锦商量一套说辞就回来骗咱们。” 诸葛融还是了解赵云的,让他提这个话茬,他不会愿意的,硬逼着他去,那他肯定就得对徐盖和盘托出,然后两人商量个对策,完美的应付了差事。 袁熙讪讪的笑了笑:“关键是我张不开嘴。” “我天爷呀,你再张不开嘴,你徒弟嘴就张不开了。”诸葛融要不是真心替徐盖着急,也不会冒死的给袁熙出这损招。 “?”袁熙满腹疑团,诸葛融这话是怎么说的? 诸葛融也没让袁熙疑惑太久,他直截了当的跟袁熙说了,前两天徐盖闭口不言的事,就只因为赵云问了句“你想谁呢?”,他脱口而出的说了句“我师父啊。”。 徐盖意识到自己的嘴早晚要惹祸,他就决定不再开口说话了。若不是华老先生开导的及时,这几天袁府上下可能都闹疯了。 徐公子不肯开口说话,这事放到袁熙跟前,那比杀人要大得多。 “你说的是真的吗?”袁熙上火了,这徒弟能把他磨死。哪来这一身的毛病?一个病接一个病的,治不完了。 诸葛融根本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他双手一摊:“你觉得我敢跟你撒这个谎不?” “这徒弟不能要了。”袁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收徒收的太草率了,早我也不知道他缺心眼啊,怎么就傻成这样呢?这病神仙也治不好。” “人家原来不傻,傻病是你给宠出来的,治病就得靠你这个神仙了,我是没招了。” 诸葛融话说完了,抬腿就往外走:“我舅哥今天要走了,我得回去收拾点礼物给他带上。” 袁熙想喊他回来,张张嘴又没发出声,就那么看着他走了出去。 袁熙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因为刚才赵云没打招呼就走了,他就必须要学赵云的样子来一次。 袁熙慢慢的坐下,回想诸葛融说的话,没来由的笑了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生气,不应该暴怒才对的吗? 翻来覆去的思量了半天,决定还是缓缓,先想想别的辙,实在没辙了再说,也先观察一下徐盖,看看他病的到底有多严重。 这一上午徐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指挥下人们来回搬东西,把屋里所用之物全部都换成了新的。 第860章 大骂一通 第860章大骂一通 徐盖也不嫌奢侈,每换一样东西都可着最好的拿,光是床都搬过来六个,他非得挑个够才行。 他就在院子里坐着,身后一个给他打伞的,身边两个给他扇扇子的,吴普在一边侍候他喝药茶。 徐晃进院一看,老远的就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就把他舒服成这样了呢? 这大爷范儿十足的样子,比在许都城里的时候更像纨绔子弟了。 这可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他倒是挺会享受的,又有打伞的,又有打扇的,还有给倒茶的。 徐晃都走到徐盖身前不足三步远了,徐盖连理也没理他,原因是没看着。 徐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小茶碗看。 小茶碗是精瓷的,他正歪着脑袋,迎着阳光鉴赏呢,徐晃突然就是一嗓子:“徐盖!” 吓徐盖一激灵,差点把茶碗扔了。张嘴刚要骂人,扭过头一看是他亲爹。 “爹。”徐盖赶紧的放下茶碗,急忙站了起来。 要不看这里人挺多的,徐晃非打他两巴掌不可,谁惯的你这身骄奢淫逸的臭毛病? “你这是在做什么?”徐晃脸沉得像个黑锅底似的,把徐盖给吓得心都直发毛。 “没,没做什么呀。”徐盖也不知道他爹生的是哪门子的气,自己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应该没惹到他的。 徐盖心虚似的看了看院子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搬走了,但院子里依然很乱,看得出来不少屋里的东西都还在堆在外面。 “我,我就想把这些东西换成新的,我师父同意我换的。” 徐盖知道徐晃一向不主张浪费,东西只要功能完备就不许换新的,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人家有师父了。 张嘴就把师父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徐晃气得心都直抖,他学会用袁熙来压制自己了,这是什么熊孩子? 袁熙在的话,徐晃真的打怵,确实是不敢当袁熙的面训斥徐盖。 但是现在袁熙不在,徐晃还不至于听个人名就打怵,到什么时候老子管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 这天底下有别人恶意针对作徐盖的,绝没有徐晃恶意针对徐盖的,徐晃骂他绝对是为他好的。 当初袁熙收徒的时候,他认的可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公子,现在再看看徐盖,简直就是一个痞气十足的浪荡子。 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坐吃山空、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好逸恶劳、败家之子、不肖子孙、穷奢极欲、挥霍无度…… 徐晃滔滔不绝的破口大骂,徐盖低头默默的听着,心里居然在暗暗的数着徐晃用了多少成语来骂他。 徐晃骂够了就走了,徐盖恭恭敬敬的送他出门,就和送瘟神似的,徐晃一走,他立马撒欢了。 被骂了半天,没见他脸上有一丝的郁闷,反倒是笑逐颜开的,还跟吴普讲:“我爹啥时候变的这么有文化了?四个字四个字的话,他说了足足三十七个没重样。” 吴普只是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嗯,你挨骂你骄傲,这心态没比的了。 吴普就是不敢,要不然他也想骂徐盖一通,一天到晚就是个作,好端端的把屋里的东西都换了干什么? 徐晃知道袁熙宠着徐盖,但是别人宠你的时候,你更要好好的,你懂事你值得被宠,才能把这份宠爱延续的更久。 你要是恃宠而骄,那你的好日子还能坚持几天?徐晃知道徐盖身边是没有人给他提这个醒的。 他当爹的不能看着儿子变质,警钟只能由他来敲。 他骂够了就走了,气呼呼的走出好远,才想起来正事没办。 他是奉命去请徐盖的,给各路诸候送行的宴席就要开宴了,袁熙让他来问问徐盖要不要参加。 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徐盖歪着身子扭着头,在那儿鉴赏一个茶碗,吊儿郎当的样子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一下子忘了问。 回去问吧,路有点远,不回去问吧,又不知该怎么回复袁熙,派个人过去问一下子吧,身边又没人可派。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就跟袁熙说他不想参加吧。估计他刚挨完骂,也没有心情参加。 宴席还没有开始,诸葛融却早早的到了,今天的宴席是最后一道关卡了,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失败的风险系数越大。 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诸葛融不能允许这场宴会出一点纰漏,他早早的过来巡查了一遍,这时候赵云也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今天的赵云比诸葛融的责任重得多,所有人的安全问题得由他来负责,直到所有人都平安无恙的走出洛阳城门,他才算完成任务。 赵云比诸葛融更细致的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才有心情跟诸葛融聊上几句。 “叔长,这里用不用加个座位?”赵云指了一下主座,怕诸葛融不明白似的,他又解释一下:“荣锦那身体连喘气都疼,主公能舍得让他站一个时辰吗?” “加个座位不合适,让他跟你同坐吧,你也好照看他。” “怕他不愿意,那个小犟种就爱站他师父身边。” 诸葛融看了看,伸手一指最前面的位置:“让他坐我前面,离他师父最近了。” 徐晃刚走到门口,听到诸葛融的话,他脸上的皮肤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军师,赵将军。”徐晃抱拳拱手跟他们两个打个招呼:“徐盖不来参加宴席了。” “你怎么知道的?”诸葛融感觉有点异常,徐盖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也没说过他不想参加。 “我刚好回去取东西,主公让我顺便问问他。” “哦,那他是嫌主公怠慢他了。”诸葛融一个手势召来一名校卫:“顺轿去请徐公子过来。” “是。”那校卫应声而退。 徐晃看着那校卫的背影,脑袋直发懵,这徐盖怎么就混到这个层次了呢?军师亲自顺轿去接?就只是过来吃个饭而已,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至不至于不知道,反正诸葛融派的人没接着徐盖。 徐盖自己来了,人家才不坐轿呢,怪闷的。人家坐着竹椅轿来的,椅子两侧绑着竹杆,一走一颤舒服的要死。 到地方人家还把椅子拆下来了,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见他爹也在,急忙上前去见礼。 “爹。”徐盖恭恭敬敬的拱手鞠躬,却只换来徐晃的一声冷哼。 徐盖也不在意,他起身就奔诸葛融去了:“哪里是我子龙叔叔的位置?我要跟他坐一起。” “你子龙叔叔得罪的人多,你跟他坐一起,不怕吗?”诸葛融故意的逗徐盖,哪里出问题,这个大殿都不会出问题的。 第861章 反间之计 第861章反间之计 怕?徐盖要知道什么是怕就好了,他就是什么都不怕了,才冷不防的就往外冒实话。 他倒也不是胆子大,就是上次被假砍头时,恐惧心被吓丢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以为自己就要被砍头了,他擦净了那个破木桩子,自己俯身趴上去的一瞬间,就什么都不怕了,命都没了还怕什么? “怕!”徐盖嘻皮笑脸的看着诸葛融:“怕我子龙叔叔被害了,我得保护他。” “那你还是保护我吧,我比他更危险。”诸葛融指了一下徐盖自己带来的特大号黄花梨木高靠背的太师椅:“放我前面,怎么样?” 徐盖望一眼那位置,离他师父的主座真真正正的只有一步之遥。 他摇了摇头,他过来就是凑个热闹,又不是来出风头的,那么显眼的位置太招摇了。 若不是怕师父担心,他真的宁愿在袁熙身后站着,陪在师父身边就知足了,不吃不喝也行。 “那破地方,有的是人过去敬酒,吃不消停。”徐盖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是奔吃来的一样。 他们正在说笑,袁熙又走了进来,见徐盖在这儿,他莫名的心慌了一下,都是该死的诸葛融,一大早上跟自己说那些不正经的,惹得自己见徐盖都不自然了。 当然这都是袁熙自以为的,别人是一丁点也看不出来。 袁熙随意的扫视一圈,发现一个特大号的太师椅,跟那些一模一样的椅子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不用问也知道那椅子是徐盖的,就他爱搞特殊。 袁熙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点,不错嘛,有进步,知道照顾自己了。 “你怎么过来了?回去躺着吧,大热天的,你跟着折腾什么?”袁熙故意板起了脸,还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没事你白在这儿遭罪,有事多你也就是多个累赘。” 袁熙话说的不中听,但的确就是那么回事。把徐盖给噎得干瞪眼,愣是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对付一下。 徐盖咬咬牙,冷吭一声:“你管呢?我来陪我子龙叔叔的。” 论师徒也好,论君臣也罢,就是论兄弟,徐盖也应该恭恭敬敬才对,这可好,不光不给袁熙见礼,还歪眉瞪眼的撅着嘴。 诸葛融和赵云都对他们师徒没兴趣了,他们是秀也好,是吵也好,都不关自己的事。 他们两个就是听不着也看不见的状态,完全拿自己当透明人,拿他们当空气了。 徐晃也是个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一次次惊讶来的都太突然了。 他都紧张到脑子发木,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从小以礼貌着称于众的公子? 就是刚刚,他才大骂了徐盖一顿,徐盖低眉顺耳的受教,表现得很乖。这怎么跟袁熙就敢公然顶嘴了? 徐晃也不知道是盼着袁熙骂徐盖,还是怕袁熙骂徐盖,抑或是好奇袁熙能不能骂徐盖,他就脖子僵硬一般的机械的把头扭向袁熙那面。 只见袁熙满眼宠溺的目光,微微一笑又浅浅一叹:“行,跟你子龙叔叔亲吧,他揍你的时候可没人拉着。” 徐盖傲骄的一歪头:“我又不欠揍。” 就这模样的还不欠揍呢?徐晃的手都准备好了,袁熙但凡露出一点不开心来,徐晃一巴掌就能扇过去。 “嗯,你欠哄,让你子龙叔叔哄吧,我走了。”袁熙抬腿就往外走,徐盖抬腿就跟上。 袁熙停住脚,看着他笑了:“你干什么?” “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徐盖笑嘻嘻的样子像极了市井小无赖。 袁熙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说出来,他转过头冲着门外的校卫吩咐了一句:“备轿。” “是。”校卫答应一声,就急忙跑了。 他们师徒两个坐着一乘轿子走了,诸葛融撇了撇嘴,对赵云说道:“看着没?他徒弟啥样都是好的,换个人这么跟他说话,还不得活打死?” “换个人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令人紧张了一上午的诸候辞行宴,进行的异常顺利。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自己的领地,没有人愿意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给自己找不自在。 小诸候不敢,孙权也是顾虑多多,他这时候要是跟袁熙起正面冲突,那就是自取灭亡。 袁熙本身就不好对付,加上他若是一动,曹操必然趁火打劫,而这些小诸候也有了联合起来的理由。 要说这场送行宴,最为尴尬的人当数刘备、关羽、张飞。 刘关张三人都喝下了赵云递过来的毒酒,都以为自己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一阵肠穿肚烂般的剧痛,把他们折磨得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从开始还算可以忍受的疼,到后来疼得一心求死,那时候但凡有点力气,也就一头撞死了。 谁能想得到折腾了个把时辰之后,疼痛居然消失了,是毒药劲过了吗?是,真的是。 关羽第一个喝的毒酒,自然也是第一个缓过劲来的人,他睁开丹凤眼,看向刘备的眼神充满了冷意。 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云再小气,也不至于毒药都减量放。 更何况关羽清楚,毒药的效果从来不在量上,赵云放的根本就不是砒霜。 赵云再蠢也不可能拿错药,这种事也不需要赵云亲自准备,他就吩咐一句话的事,下人不可能犯这么低的错误。 赵云从一开始就没起杀心,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靠幸运活下来。 生死关头,赵云对他们算是网开一面,可是刘备呢? 他和张飞都替刘备饮下了毒酒,而刘备眼看着他们哥俩垂死挣扎,却不肯用自己的性命给他们俩换解药。 弃他们生死于不顾,还说什么会厚葬他们。关羽冷笑,他真想也厚葬刘备一回。 直到赵云提出让关张二人投靠袁熙,刘备才立下死志,还有脸提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他是宁愿跟关张同归于尽,也不愿舍自己的性命去救他们。 张飞缓过来的时候,刘备还在折腾。张飞看一眼已经端坐在一旁的关羽,又看一眼正疼得满头大汗的刘备。 “你对得起俺老张叫你一声大哥吗?”张飞怒睁环眼,冲过去就是狠狠的一脚,把刘备给踹得飞到了墙上,又摔落下来。 “三弟。”关羽的声音很沉,张飞也不理会刘备了,他走到关羽面前坐下,气呼呼的大喘着粗气。 关羽想了很多,当初过五关斩六将那么坚决的奔向刘备,如今他又能转身投向谁?牢里发生的事情,有人信吗?跟谁解释? “三弟,莫要中了赵云的反间计,他就是要看到咱们兄弟反目成仇,你别上当。” 第862章 去否赴宴 第862章去否赴宴 上当?张飞承认自己智商的确是不高,斗智的事跟张飞不沾边,但是张飞也不觉得自己傻。 更何况傻子也不等于没长脑袋,就算转数慢一点,也不等于是痴呆。 “二哥,你不是糊涂了吧?”张飞不怀疑自己犯傻,他怀疑关羽缺心眼:“就算赵云使再多的奸计,他能逼着刘备见死不救吗?” “你才糊涂,大哥明明喝了毒酒,赵云给咱们解药了吗?” “他?”张飞指着刘备,不是手指在颤,而是全身都在哆嗦,气得肺子都要炸了:“他喝毒酒是想跟咱们一起死,他根本就不想救咱们!” 张飞都能看明白的事,关羽会不明白吗? “休得胡说。”关羽也没有办法替刘备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摆起兄弟的架子,训斥张飞一句罢了。 张飞心里明白,刘备喝那杯酒,不过是因为不喝不行。 一来赵云想让他喝,他不喝的话,赵云有实力硬灌。 二来他不喝的话,他怕自己和关羽会投袁熙。 他是宁死也要拉着自己和关羽跟他一起死,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壮大袁熙的实力。 这种人配自己叫他一声大哥?这种人配自己叫他一声主公? 最擅长骂人的张飞竟然不知道怎么骂他好,这种人渣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关羽不生气吗?生气! 关羽不明白吗?明白! 可是没办法,他还能怎么办呢?投袁熙?他杀过颜良,那是袁氏集团第一大将! 就算袁熙能不计较,袁绍能不计较吗? 投曹操?曹操当年给他的待遇低吗?到什么时候,他都得承认曹操待他恩厚。 他过五关斩六将,给曹操留一点面子了吗?现在就算他想回头,也没有了回头路。 都是为了刘备,东挡西杀这么多年,谁能料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无论将来作何选择,眼下只有当做赵云不曾来过,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刘备刚刚缓缓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庆幸活下来了,就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从声音上就可以判断出来,来人不是普通的狱卒。 看过阅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赵云带出来的兵。 一场阅兵让大家见识了什么叫整齐划一,整齐划一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震撼! 刘备听这脚步声就像死神正向他走来,浑身冷透,心不由自主的颤抖。 还以为赵云放错了药,捡条命呢。想想的确不可能,就算他放错了药,给他们收尸的人也不会来的这么晚。 他这是算好了时间,自己刚缓过劲,刽子手马上就到了。 刘备真没想到赵云会是这么的恶毒,先折磨他个死去活来,紧接着还是难逃一刀,连个全尸都不会留。 关羽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这脚步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云果然仁慈,他若是想杀他们,毒酒就是真的毒酒了,犯不着费这二遍事。 来人时间掐的如此精准,一定是来放他们的。 张飞也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是生是死反正都是由别人决定的,那他还操什么心? 就算没人杀他,他感觉自己也活不了了,与其被活活气死,还不如来一刀的痛快。 张飞怎么也想不明白,关羽为什么这么的无动于衷,难道刚刚发生的事都是做梦不成? 他恨不得直接打死刘备,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喝下毒酒之后,还在劝他不要为了给自己讨解药去求人,他居然根本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 “二弟,三弟。”刘备战兢兢的眼神飘向关羽和张飞:“自桃园结义以来,你们弟兄三人情同一奶同胞,我们同生死共进退,今番” “闭嘴!”张飞忍不住暴吼了他一句,别说听到他说话,就是听到他呼吸的声音都闹心。 以前听他说这些话,张飞又是感动又是自豪,又觉得大哥重情重义,又觉得大哥有文采,这种话别说让张飞说,就是让张飞背也有困难。 “三弟,想不到我情愿与你们共同赴死,却被你误会如此之深。”刘备说着抬起袖子,掩面哭泣,哀哀之声很是伤感。 关羽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是傻子,你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呢? 张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想跟刘备说,什么话也不想听刘备说,张飞最喜欢的就是用拳头说话。 张飞一拳挥过去,刘备急忙架起胳膊搪住,这时关羽也站了起来,他一把扯过张飞:“你冷静些,没的让人笑话。” “唰唰”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排士兵齐齐整整的一转身,有的端着一个盆,有的端着大大的托盘。 盆里装着水,托盘上放的是衣服,刘关张都有些惊讶,全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请刘皇叔、关张二位将军洗漱、更衣。” 怎么回事?这是喝毒酒有奖励吗?衣服都很光鲜,不是囚衣。 “这,这是何意啊?”刘备满眼疑惑的目光,从眼前的士兵身上扫来扫去。 “小的们只知与三位洗漱、更衣,不知其他。” 士兵说着打开牢门,丢掉大锁链,迈步走了进去。 好歹的领头的士兵算是回答了他一句,跟没回答也差不了多少。 “要砍便砍,要杀便杀,谁耐烦换什么衣裳?”张飞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愿与不愿但凭三将军。” 士兵也不是侍候人有瘾,你配合我就给你提供方便,你不配合那就随便。 刘备倒是没说什么,关羽看了看衣裳,劝张飞道:“洗漱、更衣有什么不好?就死也落得个干净,你别不知好歹。” 被关羽说了一通,张飞便也没再吭声,也顺利的洗了洗头脸,换上了新衣裳。 给他换好了衣裳,士兵们转身就走,刘备忍不住喊道:“上官留步,问一声我们可以走了吗?” “小人不知。”那士兵头也没回,径直走了出去。 这牢门大开,不走还等谁来请吗?张飞是抬腿就往外走,关羽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刘备愣了愣也急忙跟上。 他们走出大牢,见一个校卫迎门站着。 区区一个校卫想留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们见院子里连兵都没有,不由得心头大定。 “刘皇叔、关张二位将军”那个校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赵将军有话,你们若是想要的卢、赤兔和乌骓就请去延光殿赴宴,若是不要双股剑、青龙偃月刀和丈八长矛,便可自行离去。” 他们三个连商量都不用商量,一致决定去赴宴,这真不是贪吃,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坐骑和兵刃。 第863章 家无常礼 第863章家无常礼 延光殿,是袁熙宴请众诸候的地方,他们一到洛阳,袁熙便在延光殿设宴款待的他们。 这个地方刘备是走熟了的,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就是个迈不动步。 虽说捡了条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面对众诸候,刘备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当众被徐盖打脸,皇宫被袁熙收监,擂台被赵天叠罗汉,大牢被赵云戏耍…… 总之这次洛阳之行就没有一点顺心的地方,这延光殿上更是没有一个是他愿意见到的人。 为了的卢,为了双股剑,他又不得不走进延光殿。宝马、名剑不可再得。 的卢是赵云给他抢来的,如今赵云已经成了他的敌人。双股剑是张飞替他打造的,如今张飞已经对他拳打脚踢。 心里揣着忐忑,怀里抱着不安,硬着头皮强自镇定的慢慢向前走动,边走边在心里设想着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知道袁熙、徐盖、赵云会一个接一个的向他发难。 说不定给他的食物会跟别人的不一样,说不定他的座位会特殊,冷言冷语更是必不可少。 将心比心,推己及人的想,如果是他有了袁熙今时今日的地位,沦落到他这一步的人是袁熙、赵云、徐盖,那这个宴会的核心主题就是各种羞辱。 什么剩饭剩菜,甚至一些不是人吃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的。座位?满殿都是座上宾,可惜唯独你没有坐下的资格,不赶你去廓下蹲着吃都算是仁慈的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你有机会选择吗?不,你只是貌似有机会,其实你完全是被动的。 关羽却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赵云选择了放过自己,那就不会再给自己憋屈,没那个没必要。 张飞是什么都不会想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想它做什么?未来的事还没有发生,从哪里开想? 眼下的事就是去赴宴,简称是吃,然后拿上自己的丈八蛇矛,跨上乌骓马,扬鞭打马回转南阳,虽说此行不顺,能够活着回去已经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心里有多不愿意,还是要走进去。 他们来的不早也不算晚,一进门有接引的小童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他们的位置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就在孙权的下手边。 一切的难堪与不自在,都来源于他们自己的心里所想。 宴会进行的有条不紊,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无论茶酒还是饭菜,给予他们的和别人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区别对待。 只有刘备会想这些没有用的事情,袁熙也好、赵云也罢,就是徐盖和诸葛融都算上,他们没有一个这么无聊的。 整个宴会进行的非常热烈,大家举杯共饮都很尽兴,唯独刘关张提不起兴致,可也没人注意他们。 只要他们不主动说话,基本上就没人会主动跟他们说话。 关羽低头闷坐,张飞扭头闷坐,刘备悄悄的东张西望如坐针砧。 无论是以袁熙为首的洛阳高层,还是十八路诸候,还是刘关张,所有的人都不希望这场宴会出什么意外。 每个人都盼着顺利结束,顺利离开,因此这场本该不怎么融洽的宴会,愣是在大家齐力同心的努力下,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送走了诸候们,袁熙算是松了一口气,从大朝议到现在,这段时间神经一直绷得很紧。 “荣锦去哪儿了?”袁熙出府的时候徐盖就在他的身边,他把诸候们送出洛阳城,客气一圈,挥手告个别,回到城门口找不到徐盖了。 “回去休息了。”诸葛融轻轻的摇着羽毛扇:“看你忙着,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哦,我们也回去吧。”袁熙惦记徐盖的身体,急忙拨转马头。 若不是身体不舒服,徐盖应该不会独自跑回去,送人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袁熙转过身,扫视一圈,见赵云和诸葛融正说着什么,他多少放了点心。 如果连同赵云一块不见了,那才叫悬心。 袁熙最怕的就是徐盖会跟着赵云到处乱跑,游玩观光都没什么,他俩老往战场上跑,那谁受得了? 袁熙急匆匆的赶回家,直接就去了徐盖的院子,结果却扑了个空,一问门子徐盖根本就没回来。 这一下袁熙可着了急,徐盖从来没有过这样,他无声无息的会去哪里? 袁熙仔细的看了一遍,随行的人员里不见了徐晃。难道是徐家人出了事,徐盖赶过去了? 徐家才搬出袁府不到三天,袁熙不想兴师动众的过去,于是他摆摆手让大家散了,派人到徐府打探一下徐盖的消息。 袁熙没有找到徐盖,便抬腿奔后宅去了。 甄宓再有半个月就要临盆了,现在是时刻不敢掉以轻心。袁熙也是尽量抽时间多过来陪陪她。 曹嫣小腹微凸,也开始显怀了,仲薇从身材上还看不出来什么。 三个女人凑到一起,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各种孕期反应。 曹嫣今天特别的不舒服,这才刚过午时,她都晕了两次,吐了四次了。 “吴普怎么还不过来?”仲薇急的直拍桌子,翠儿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翠儿都去找吴普三次了,吴普就是没在,华老先生也不在,她能有什么办法? 看她那个样子也知道她又没找到人,仲薇简直快被她气死了:“你就不知道到处找找?” “算了,你别说她了,我也没什么事,这应该是正常的吧。”曹嫣就是常晕常吐,她的孕期反应比较大。 只不过今天折腾的厉害一些,还又加了头疼的症候,有些闷闷的疼,感觉昏沉沉的。 “都问过了,没在国父那里,没在军师那里,没在徐盖那里,也没在赵将军那里,连高将军他们都问过了,吴普就没在府里。” “国,国父来了。”蕙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你报给他做什么?他又不会治病。”曹嫣柳眉一竖,狠狠的瞪了蕙儿了一眼。“再说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知道袁熙一天到晚不得闲,她们姐妹三个都非常默契的不去打扰袁熙。 “晕倒都不是大不了的事,那什么才是大不了的事?”袁熙的声音清晰入耳,翠儿和蕙儿才急忙拉起珠帘。 蕙儿真不是特意报给袁熙知道的,她是去甄宓那儿问吴普在不在,恰好袁熙在,便把曹嫣的情况说给袁熙了。 甄宓一听便着了急,非要跟着来,袁熙好生安慰了一会儿才自己过来的。 “夫君”曹嫣和仲薇双双站了起来,袁熙笑着摆摆手:“家无常礼。” 第864章 想要药茶 第864章想要药茶 袁熙一来曹嫣的病都好了许多,人立马就看着有精神了。谁说的袁熙不能治病?这效果简直是立杆见影。 人心情好自然身体就舒服,小丫头一个劲的往屋里端各种吃的喝的,袁熙感觉自己被当成客人看待了。 没多一会儿,花贞扶着甄宓也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袁府的另一位侍医王承德。 王侍医给曹嫣把了把脉,微笑着说道:“是正常的孕吐加上轻微的中暑,还有一点热伤风。” 孕吐没毛病,中暑事就可大可小了,既然是轻微的料也无碍。热伤风?袁熙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袁熙知道伤风就是感冒,在古代是可以致命的。袁熙不知道热伤风是怎么回事,他急急的问了句:“你能治不?” 这话说的要多伤人就有多伤人,问一个侍医能不能治孕吐、中暑、热伤风,这是严重的质疑人家的专业水准。 王承德轻松的笑了:“主公莫急,这不是什么大事,一碗药茶就好。” “药茶?”袁熙转身一指蕙儿:“去徐公子那儿拎壶药茶过来。” “哦”蕙儿话都没听全就往外跑,这可以涉及到给她主子治病的大事,她恨不得接条腿跑才好。 袁熙转过身来见王侍医一脸错愕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表现的太过紧张了,便尴尬的笑了笑,还好心情的解释道:“徐公子一直在喝药茶,他那儿随时都有备着的。” 袁熙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就是去徐盖那儿拿比较方便,省时省力省得麻烦。 王侍医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动了两下,也很尴尬的说了句:“药茶和药茶是不一样的,不是一种药茶能对所有人的症候。” “呃。”袁熙好像是着急的晕了头,他急忙一指翠儿:“去把蕙儿追回来。” “是。”翠儿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快点跑,最好别让蕙儿进荣锦的院子,荣锦屋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 袁熙算是怕了徐荣锦了,仲薇在他床上躺了十分钟,他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掉了。 蕙儿要是闯进去,他万一再换一茬,可怎么办?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啊。 “嗬,荣锦屋里的东西都带刺儿了?”仲薇狠狠的白了袁熙一眼:“还摸不得、碰不得了。” 袁熙抿了抿唇,没接她的话茬,她还不知道徐盖因为她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换掉了,这件事袁熙有意的单方面封锁了消息。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这件事,就是别让仲薇知道。 她一个孕妇,情绪本来就不怎么正常,她真要跟徐盖撒起泼来,百分之百吃亏的人还是徐盖。 袁熙知道自己再怎么宠徐盖,再怎么跟他讲不用受人欺负,他师娘的气,他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受。 为了保护徐盖,也为了少点麻烦,袁熙就把这件事悄悄的瞒下了,就只针对后宅的瞒下了。 “药茶难喝吗?”甄宓听说徐盖的药茶很好喝,只不过她们三个都是孕妇,徐盖不敢给她们尝。 “不难喝,药茶微甜挺好喝的。”王承德一边回答着甄宓的话,一边提笔开始写药方。 “那我们都能喝吗?”仲薇的小眼睛冒了光,几次问徐盖讨药茶,徐盖都推三阻四的不肯给,连尝尝都不行。 “可以的,这药茶有清凉解暑之功,可做日常饮用。” 袁熙看不下去了,差点伸手去抢王承德手里的那支破毛笔:“你赶紧去熬药就是了,写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总要写清楚了,以备查验。” 敢情人家写下药方和病人的简历,是为了应付查验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人家手里有证据,证明人家没有开错药。 华佗和吴普看病几乎是不写药方的,反正什么药材也不用出去买,把好了脉就直接去熬药了,他们也不怕谁来查验,啥证据也没留。 “那就先把药茶熬好,这些没用的东西你随时可以补,人还难受着呢,你看不着吗?” 袁熙的好脾气真的是只给了有数的那么几个人,对别人他基本没什么包容心。 王承德见袁熙怒了,他急忙放下笔,背起药箱,躬身一礼:“那属下煎药茶去了。” 王承德走了,袁熙拿起他写的药方看了看,上面写着夏枯草、冬桑叶、野菊花、淡竹根、鱼腥草…… 都是常见的草药,袁熙也不知道都有啥功效,反正侍医开的一定是对症的。 治病这回事,袁熙真的是太信任华佗了,就连吴普的专业性都受到袁熙的质疑。在医术这一块,袁熙只相信华佗的。 导致无论大病小病,袁熙一律的找华佗他们师徒俩,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这一次是满府的找也没有找到他们师徒俩,不得已才动用了御医院的其他侍医。 “借你的光,我们也有药茶喝了。”甄宓满眼幸福的看着曹嫣,可怜的家伙,一样是怀孕,别人都没什么事,偏她孕期反应巨大。 “药茶有什么好喝的?至于你们这么惦记吗?” 袁熙就纳了闷了,山珍海味随便的吃,粗粮精米随便的挑,到头来什么都不喜欢,怎么偏偏就喜欢上药茶了?这药茶是滋味好还是功效奇特? “徐荣锦喝得,我们姐妹就喝不得了?”甄宓也学会了阴阳怪气的说话:“侍医都说了,这药茶谁都能喝。” 甄宓骄傲的样子像极了白天鹅,就跟什么恶作剧得逞了一般。 袁熙很少见到甄宓有这样的一面,平时她总是端庄得像座菩萨,难得也可爱一回。 “你们跟他争什么?他伤的重,自然对他照顾得更精细些。再说若不是怕对你们不好,药茶还不管你们饱吗?” 袁熙心里清楚,她们谁争的也不是那一壶药茶,谁都想要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偏宠。 然而偏宠这回事,袁熙真的没办法给她们平分,怎么给都是偏的,那就莫不如装作什么都不懂,不给她们任何人偏宠,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袁熙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都没有特殊待遇,都很消停,给出一点差别对待,那就有听不完倒牙酸声。 第865章 可好喝了 第865章可好喝了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袁熙就在曹嫣这里没动地方,陪着他的三个老婆。 徐盖的消息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他的确是回了徐家。 他的母亲突发急症,他和徐晃都是回去探病的,华佗师徒也是徐盖带走的。 王承德很快熬好了药茶,提着药壶给送了过来。 袁熙的三个老婆像是在等待什么美味的饮料一样,完全忘了药茶是治病的,一个个两眼放光的盯着药壶。 “快喝。”仲薇捧着茶碗递到曹嫣面前:“听说可好喝了。” 袁熙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还听说,还可好喝了,说的就像徐盖喝了什么玉液琼浆,没分给她们似的。 “这么好奇,怎么不让吴普给你们熬呢?”袁熙就不相信她们让吴普熬一壶药茶,吴普敢拒绝她们? 她们那点小心思,根本就是藏都藏不住,她们哪里是对药茶感兴趣?分明就是在跟徐盖争宠。 这个宠,她们明争是不敢的,袁熙曾经不只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们,美妾可杀而良将难寻。 不敢明争不代表不敢暗争,敲敲边鼓总是行的。 借着一碗药茶,让袁熙知道徐盖都当水喝的东西,她们连尝都没有尝到。 哪里料得到袁熙明白她们意思,却在她们露出一点苗头的时候,就直接把她们的想法给扼杀了。 吃过晚饭,徐盖还没有回来,袁熙有点担心了,在后宅坐不住,他便到落凤泉那边走走。 一来散散心,二来想看看游泳池建的怎么样了,袁熙估计再有两天应该能建成了。 袁熙对游泳池的要求极低,能游泳就行,他的目的就只是教徐盖游泳,让他更多的时间里都处于慢吸、屏息、慢呼之中。 其实都不用游泳池,一盆水就能解决,袁熙就是宠他,让他泡到山泉水里会凉快,教他游泳会调动他的兴趣。 单纯的用一盆水练憋气,那岂不是太委屈人家的亲生徒弟了? 袁熙来到落凤泉一看,游泳池已经峻工了。 “主公,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工部的主事非常庆幸,这会儿是自己亲自在这里监督,若是自己不在,岂不是被袁熙抓个正着? “都建好了,为何不报?”袁熙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早点报上来不显得他干活有速度吗?这有什么必要瞒报? “这”工部主事左右看看:“没建完呢,不是说要建个房子把它罩起来的吗?” 没错,这的确是袁熙吩咐下来的事情。 袁熙无奈的叹了口气:“等你房子建完,这池子也没用了。” 袁熙说的还真不是气话,他发现了温泉,他要在那里建个最豪华的山庄,建个最好的游泳池,而这个只要能用就行了。 一更天了,徐盖还没有回来,袁熙迈步去了议事厅。 连守门的侍卫都感觉惊奇,这个主公是什么毛病?整整一下午不来议事厅,天黑了他来了。 文武大臣都没有在的,他一个人跟谁议事? 袁熙没有召唤任何人,桌案上放着一张大大的地理图,他就凝神细细的观看。 那是一张南阳的详细地理图,袁熙的手指在上面不停的指指点点,偶尔还会画上几个圈,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的叨叨着。 主意拿定了,他就提笔开写,忙到三更时分他才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一股难挡的倦意袭上心头。 他走到徐盖的院子,见窗前有灯光,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这一刹那的心花怒放,让他忽然发现,徐盖真的在自己的心里占了很大的比重。 一直以来他都是强制性的去宠徐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徐盖。 利用他找到一种特殊的心理感受,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就当他是前世师父的今生,就当他是唯一一剂用来慰藉赵天的良药。 袁熙不希望自己完全的做袁熙,他需要一方空间做赵天,而徐盖就是他人为制造出来的那一方空间。 袁熙对他好,但袁熙不觉得自己对他是真心的好,有时候看他那么满足,那么知道感恩,都有点可怜他,被自己骗了还幸福的炫晕。 袁熙推门走进内室,见徐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的推推徐盖的肩膀,轻轻的呼唤:“荣锦,荣锦醒醒。” 徐盖微抬头,睁开眼睛看了袁熙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头一沉继续睡。 这是困成什么样了?袁熙知道他刚才睁眼睛都没看着人,那状态一看就知道根本就没醒。 袁熙轻轻扳住他的肩膀,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床上。 袁熙刚要俯身帮他脱鞋,耳边传来“梆、梆、梆”三声梆响,到了正三更。 徐盖突然一下坐了起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就往墙边走。 袁熙诧异的站在床边,一动没动的盯着他,这是梦游了吗? 徐盖走到墙边,扎个马步,一拳冲出去,正正的打到千层布板上。 “唉哟”一拳打疼了手,徐盖左手揉揉右手,使劲的晃晃脑袋,发现自己起来打千层布了,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可真呆。” 他站起身一回头,见师父站在床边,吓他一激灵。 “师父,我”徐盖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打布,我真没,我” 徐盖知道师父现在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练功的,练功势必要喘,一喘胸就会痛。 徐盖自己也知道对自己好,他也知道自己伤还没养好,他是不会偷着练功的。 他每天三更起来打千层布这个命令刻到脑子里了,到时候就醒,而肌肉又形成了记忆,自然而然的就奔墙去了。 “来。”袁熙伸手想拉他,他却站在原地不动,袁熙只好收回手,笑道:“过来呀,你不睡觉了?” “?”徐盖以为自己犯错误被抓了个正着,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的,师父原来不骂人啊,那就不怕了。 徐盖笑嘻嘻的走到袁熙面前,袁熙借着油灯细看一眼,他的眼睛红红的全是血丝,眼皮也肿了,很明显的哭过。 想起进门时见他趴在桌子上,难道他是哭睡着的? “怎么哭了?”袁熙的目光中满是心疼:“你母亲病的重吗?” 一句话问得徐盖“哇”一声哭了出来,袁熙伸手一带把他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不怕,相信师父,什么都不用怕。” “师父,我娘救不回来了,华老先生说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徐盖哭的伤心,袁熙听的悲情。 华佗都治不了的病,那是真的没希望了,袁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治好他母亲。 袁熙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他,给他更多的力量,让他心里不那么的空。 第866章 不会算卦 第866章不会算卦 三个月,这是华佗给定下的死期,没人知道这三个月的期限里有没有水份,就算是实打实的三个月,也太过短暂了些。 “荣锦,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死离别。有办法的事,我们要努力做成。没办法的事,我们要平静接受。” 袁熙知道这种事放到谁的身上,谁都平静不了。可是他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词语来劝解一下徐盖。 “师父,我懂的。”徐盖只是难过,并不是奢望什么神仙降世,徐盖纵然越来越孩子心性,也还没天真到那个程度。 “别怕,别难过,说不定会有转机呢。就算真的治不好,也还有三个月时间可珍惜,尽量让她老人家每一天都过得快乐,好不好?” “嗯,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多陪伴就是最大的孝道,你可以把她接过来跟你住,也方便照顾。” 袁熙还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他怕徐盖搬回徐家去住,他的身边习惯了有徐盖的陪伴,不想让他离开。 “师父,我想成亲了。”徐盖轻轻的推开袁熙,他抬手擦了把眼泪:“我娘想抱抱孙子。” “……”袁熙愁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要说成亲那倒是容易,三天也用不上,你就是三个时辰也来得及操办。 但是抱抱孙子?三个月也生不出来啊,纵然袁熙聪明绝顶,也想不出什么快速生子的好法子,除非是娶个临产的孕妇。 这还真是娶谁的媳妇的问题,袁熙嘴角绷直了放松,放松了再绷直,怎么也折腾不出一句话来。 “师父,我想和巧凤成亲,就说梦元是我亲生的。”徐盖很坦然,也很淡然:“反正现在也有人怀疑,不如就坐实了吧。” “可是”袁熙不想同意,这对徐盖来说不是一件小事,他一旦认下了巧凤和梦元,那他以后想娶个好媳妇可就太难了。 “我知道您把梦元给了田娃,我不跟他抢,我就要个虚名,让我娘心安就行了。”徐盖生怕袁熙不同意,急忙又说道:“田娃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他,他愿意带着梦元就让他带,他不想带就我带,我保证会对梦元视如己出。”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袁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拉着徐盖坐到床上:“这能骗得过去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我娘,师父你要是同意,明天我去找诸葛融讨主意,他鬼心眼长的多。” 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这也太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就是给师父丢人了。”徐盖深深的低下头,袁熙的徒弟怎么能做欺负奴婢还生了孩子的事? 徐盖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样做会影响师父的名声,这是唯一令他犹豫不决的点。 “别胡说。”袁熙理解他的心情,同情他的遭遇,想帮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这件事就只对徐家人公开,不要张扬的人尽皆知。” 袁熙的意思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就是用来骗徐盖的亲娘的,不要对外公布。 袁熙想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徐盖,如果真的把这件事给坐实了,那徐盖以后还怎么相亲? “只怕不容易。”徐盖太知道人的嘴是有多难防了,现在他跟巧凤半点关系都扯不上,还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呢。 他要是大张旗鼓的把巧凤娶了,再想不让人知道这件事,这个难度简直的难以想像。 “容易,你也不需要大办,一间房子两根红烛的事。”袁熙真的是困倦了,他脱了衣服,招呼徐盖一声:“睡吧,明天再商量。” 徐盖“嗯”了一声,点点头,脱掉外衣也钻进了被窝里。 坐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能跟师父唠到天亮,一躺到床上,分分钟入睡。 第二清晨袁熙醒的很早,可是徐盖没醒。袁熙怕吵醒了他,便悄悄躺着,不哼也不动。 徐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师父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红了脸:“师父,我睡过头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多睡会儿有什么不好?”袁熙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反正也没什么事,能睡就多睡会儿呗。” 徐盖没说话,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袁熙一天有多少事吗?毫不夸张的讲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利用上,也还是忙不完。 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心情低落的缘故,袁熙微微一笑:“荣锦,游泳池造好了,今天我就可以教你游泳了。” “谢师父。”徐盖的兴致真的不高,他心里惦记着老娘,哪有心情学什么游泳了。 他又不会拒绝,袁熙特意为他建造的游泳池,如此盛意让他怎么开口说不学? 简单的洗漱一番,徐盖跟着袁熙走出房门,外面草气氤氲,阳光正好,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微热的。 “主公”诸葛融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等他们走到近前,他急忙上前躬身一礼。 “你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早?”袁熙很少见到诸葛融起早,他伸手轻扶了诸葛融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去?” 看诸葛融走的这个方向,十之有九是去找徐盖的。 “主公真会说笑话,哪里是我起的早?分明是你们起的晚。”诸葛融的脸被面具给遮上了,可是一点都不耽误他眼神坏坏的。 他特意把“你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袁熙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是我睡多了。”徐盖很少睡得这么沉,可能是心事吐净了,心里比较放松,也可能是哭得神思疲倦了,反正他今天确实是睡的时间长了一点。 “哦,其实也不是很晚,比我想像的还是要早上一些的。”诸葛融一副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样。 徐盖却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你真不愧是军师,连这都预料得到?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起床会晚呢?” 他知道个屁,他就是故意调笑袁熙,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被徐盖这么认真的一问,他反倒是不好回答了。 “呃,那是自然,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有事求我。”诸葛融纯是顺口瞎胡说,不想又震惊到了徐盖的某根神经。 徐盖差点跳起来,兴奋的两眼都冒光:“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厉害,那你能算出来,我是什么事要求你吗?” 若不是有面具挡着,诸葛融的脸都抽得没法看了。 “嗯,我知道你求我的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大事。”诸葛融不会算卦,但是他聪明,以徐盖的个性之强,轻易不会开口求人,那除非是一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事小不值得他张回嘴。 第867章 保守秘密 第867章保守秘密 诶?这么厉害,简直就是诸葛小神仙啊。 徐盖激动的跟刚认识诸葛融似的,不住的上下打量起来,调皮的问道:“那你帮得上我吗?” “切。”诸葛融骄傲的一扭头:“天底下还有我搞不定的事?” 不管什么事,先把大话说出去再说,总不能还连一个字都没听到呢,就先认个怂吧? 看诸葛融那个信心满满的跩样儿,袁熙忍不住笑了出来:“荣锦需要在三个月之内,生个孩子。” 三个月,生个孩子? 诸葛融也笑了,笑的那么欠揍,这个难题算是难题吗?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道题,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荣锦,你是看上哪个孕妇了?你说,咱可以明抢。” 别看诸葛融小身板单薄,说出的话来可豪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是明抢。 明抢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徐盖找谁也不会找诸葛融的。 抢个城池,夺个营寨,找诸葛融还有点用,抢个孕妇用他干嘛?靠色诱能用上他,抢还是算了。 三个人走回徐盖的房间,徐盖把他的想法对诸葛融和盘托出,然后就静静的等着他给出主意。 “你不就是想让老夫人看看孙子吗?有什么必要成亲?” 诸葛融诧异的眼神令人费解,袁熙和徐盖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光认子,不认母,是不是太无耻了? 诸葛融见他们师徒两个没懂他的意思,便解释了起来。 “你只需要让老夫人一个人相信就行了,不用让别人知道,你一成亲岂不是闹的沸沸扬扬?” 诸葛融和袁熙是一样的想法,安慰老夫人可以,但是不要影响到徐盖的名声。 “你有办法?”袁熙既希望诸葛融不是开玩笑,又很质疑。 袁熙觉得自己够聪明了,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他能想到的就是小范围内公开给徐盖成亲认子,然后把消息封锁在这个小范围内。 至于这个小范围到底多大,袁熙觉得至少也是整徐氏一族。 诸葛融说的跟袁熙想的基本是一致的,只不过诸葛融的小范围,小到了只有老夫人一人。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好办法,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诸葛融摘下面具,拿面具当扇子在胸前扇动,斜眼盯着徐盖,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有没有办法,要看他有没有诚意了。” “你相中我啥了,随便挑。”徐盖慷慨着呢,别说为了安慰他病重的亲娘,就是什么事都没有,诸葛融相中他啥,他也愿意给。 诸葛融一脸淫笑的看着徐盖,挑挑眉毛,十分不正经的说道:“我就相中你人了。” “你是缺少父爱吗?行,我认下你了。” 徐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己长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还学会调戏别人了,你就不知道你自己长的有多不安全吗? 不戴面具都不敢出门的人,居然学的这么油腔滑调,是不是被调戏的次数多了,就啥都学会了? 诸葛融歪着个脖子看向袁熙:“你徒弟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你徒弟不懂礼貌,你是不是应该管管?诸葛融摆出一副向家长告状的姿态,质问袁熙。 “我不觉得啊。”袁熙自然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装的若无其事也就罢了,他偏偏还补上一句:“再说我从来不在意我徒弟是不是礼貌,我只在意我徒弟有没有吃亏。” 诸葛融差点晕过去,事实证明在袁熙跟前告徐盖的状,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讲理?讲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们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早餐,然后袁熙带着诸葛融奔议事厅去了。 徐盖先去徐家把母亲给接了过来,安顿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特意把梦元抱过来让母亲瞧。 老太太在病中,本身就很是焦燥,哪有心情看一个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婴儿?只是简单的客气两句,便挥挥手让田娃抱走了。 徐盖坐在床边端着药碗,舀起一勺药先尝了尝,然后小心的递过去。 老太太虽然病重,也还不至于端不动一碗汤药,她没有理会徐盖手里的那个小勺子,直接伸手把药碗给拿了过去。 一仰脖“咕咚咕咚”的把一碗汤药给喝了个干干净净,汤药从来没有好滋味,喝的越快越不遭罪,拿小勺喝那得多难喝? 徐盖急忙把斟好的茶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茶盏用力的漱了漱口。 徐盖拿起一个大大的靠枕放到老太太的身后,老太太半躺半靠的坐着。 “娘,你不喜欢梦元吗?”徐盖笑吟吟的看着母亲:“怎么也不多看几眼?” “我喜欢他做什么?”老太太脸色很差,人也有些消瘦,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算是可以。 “您昨天不是还说喜欢孩子的吗?” “你可真是个傻孩子。”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喜欢孩子你就随便抱个孩子来给我看?你是诚心气我的吗?” 徐盖傻呆呆的直挠头,一脸傻笑,看起来真像心智不太健全的样子。 “你要是有那个孝心,你早点成亲,让我早点抱上孙子,比什么不强?”老太太说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想什么呢,你师父要给你张罗相亲,你居然不同意,你是不是缺心眼?” 徐盖越发的坚定了一个信念,这世上果真是没有秘密存在,袁熙要给他相亲的事,他以为不会有别人知道呢,没想到连深宅大院的老娘都知道了。 袁熙要给他相亲,当然要征求一下徐晃的意见,徐晃知道了,徐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徐盖默不作声的听着母亲唠叨个够,直到她不说话了,徐盖才决定开口。 徐盖在地上来回的走动,转了两三圈,然后推开窗吩咐宋明守住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任何人来都得高声喝报。 徐夫人只是扭头盯着他,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还让人守着大门,他是怎么回事? “娘”徐盖走到床边缓缓的跪下:“儿子有桩大事要禀告母亲,儿子任您责罚,但是请您答应我两件事,一个是您不要生气,再一个是无论如何替儿子保守秘密。” 第868章 请我爹来 第868章请我爹来 “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快起来说。”老太太可舍不得让儿子跪这青石地板,跪不上多一会儿准能见血。 “您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起来。”徐盖提的要求倒也简单,一个是别生气,一个是保守秘密。 生不生气这回事,很不好说,情绪有时候能控制,有时候真的会失控。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生气,都可以装作没有生气的样子。 保守秘密这回事,对徐夫人来说应该不难,就算她想大肆宣扬,她做不到。 她一个缠绵病榻的人,能来看她的人都屈指可数,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徐盖站起身来,一脸的紧张,急的直搓双手,感觉口干舌燥的,舔了两次嘴唇才勉强开口:“其实梦元就是我的亲生骨肉。” 说他声若蚊蝇,真是一点都不夸张。但是就是这么小的声音,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简直是入耳如雷。 这件事早有风言风语传到老太太耳边,只是她一直都不相信,她自己的儿子她总是了解的,她不信自己的儿子品行不端。 徐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很严苛的,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孩子大了难免对男女情事有兴趣,他跟哪个丫头做点什么,也不可能让家长知道。 所以面对一些流言蜚语的时候,老太太也没有很足的底气,只能是摆架子,禁止别人说,却也不打保票说儿子一定跟巧凤没事。 心里本就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加上听到徐盖亲口承认梦元是他的儿子,老太太便信了七分。 “我说那孩子和你小时候长的那么像呢。”老太太越是回想越是觉得相像,恨不得让徐盖马上把梦元给抱回来,让她好好的看上一看。 徐盖愣愣的发呆,怎么就能看得出来梦元和我小时候长的像?哪里像? 徐盖也没见过多少婴儿,在他的印象中,天底下的婴儿长的都差不多。 老太太非旦没有生气,还笑容满面的,心情好的要起飞。 “儿啊,这是大好事,你有什么可隐瞒的?”一听说有了亲孙子,老太太顿时觉得身体都舒服了不少。 “是我师父不让我认她们母子。”徐盖一张嘴就把师父给卖了,卖的理直气壮的,一点都不心虚。 老太太一听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个袁熙好生奇怪:“他为何要阻止你们一家团圆?” “因为巧凤的出身,师父说她不配做正室。”徐盖低着头,抬眼怯生生的偷瞄了老娘了一眼:“师父还说在我娶妻之前,不许纳妾。” “这是为何?”这个时代可不讲什么一夫一妻,妻妾成群是常态,只娶一个老婆都让人笑话。 至于先娶妻还是纳妾,也完全看个人心愿,这种事谁管得着? “师父说先有妾室,怕娶不到好媳妇。” 徐盖这么说,老太太就明白了。她生的是儿子,她自然不在乎儿子是先娶妻还是先纳妾。 换个角度想,如果她生的是女儿,肯定也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先纳了妾的人。 老太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甚是欣慰的笑容:“你师父还真是为你好的。” 袁熙对徐盖的好,那是天上地下无人不知,好的都不真实,谁都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凭什么徐盖就能得到袁熙的专宠? 最后导致很多人都想偏了,觉得他们俩肯定不是正常的师徒关系。 “那你是怎么想的?妻也不认,儿也不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住下去?” 老太太可不希望自己的大孙子连个名份都没有,在自己亲爹的身边以一个下人之子的身份长大。 “师父说等梦元满月的时候,让我收他做个义子,等我娶了正妻之后,再收巧凤做个妾室。” 义子,那就方便得多了,你想对他好便对他好,好成什么样都不过份,人家有父子的名人在。 不想对他好便不对他好,赶他出去都不是问题,毕竟子字的前面还有一个义字,又不是亲生的,怎么着不行? 正妻娶进门,想纳多少妾不随自己的便?甚至有一天扶正了都是有可能的。 “你师父想的倒也周全。”老太太琢磨琢磨袁熙说的真对,这样的安排才是对徐盖最好的成全。 不用急于早早的跟她们母子相认,那样对徐盖的名声也有影响。 现在反正她们母子都住在徐盖的院子里,一点也不耽误徐盖享受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先认梦元当个义子,娶了正妻以后再收巧凤做个姨娘,当真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真的是替徐盖保守这个秘密,若是吵嚷得人尽皆知,徐盖的美好生活就算是毁了。 徐盖做梦都没想到,老太太这关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三言两语她就信了。 亲娘是真好骗,徐盖幸福的勾起嘴角,诸葛融说的真对,仗着母亲天生对孩子的信任,想怎么骗她就怎么骗她。 “这件事你跟你爹说了吗?”老太太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孙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把这好消息跟老头子共同分享。 “还,还没。”一提到他爹,徐盖一下子又紧张了:“娘,能不能连他也给别告诉?我,我怕他揍我。” “他敢揍你?”老太太突然坐直了身体,徐晃真要揍徐盖的话,她也拦不住,于是她心生一计:“他怕你师父,他要揍你,你就往你师父那里跑。” 跑什么跑?徐盖才不怕徐晃呢,人家师父说了,可以还手。 真不知道徐盖的师父是啥玩意儿变的,愣是能告诉徐盖,亲爹可以打,师娘可以杀。反正不管他怎么无法无天都是可以的,唯独不可以的就是吃亏。 “好吧,那我现在就跟他说。”徐盖看看窗外,又扭过头跟老娘撒娇:“爹要打我,您可得替我说话。” “放心吧,你爹都多少年没打过你了?你怕他什么?” 徐盖嘴角抽了抽,我爹前几个月还抽过我呢,你不知道就等于没有吗? 徐盖趴窗户上喊了宋明一声:“去把我爹请过来。” 第869章 欺爹骗娘 第869章欺爹骗娘 徐晃在议事厅里议事,宋明进去悄悄的请徐晃走,徐晃站起来跟袁熙打个招呼。 袁熙一听是他的徒弟有事,他便直接让大家散了,满大厅的文武官全都大眼瞪小眼,眼睁睁的看着袁熙走了。 袁熙不只自己走了,他还把诸葛融也给带走了,这下不用议事了,文武百官提前下班了。 “速去报给公子知道,就说徐将军马上就到。”袁熙这命令下的,让宋明都没法理解。 大家一起走就是了,有什么必要让他先行一步,去报这么一句废话? 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他都只有服从命令这一条路,应了一声“是”,抬腿就跑了。 宋明不知道,有时候让你报信,目的未必是报信,袁熙的目的极其简单就是让他先行一步而已。 “公明,你可知荣锦找你何事?”袁熙慢悠悠的走着,他也不嫌天热,连个轿子都不坐。 徐晃见他走着,也不敢说别的,主公愿意走你就得陪着走,他走你还能骑马不成? 心里正抱怨着,忽听袁熙问话,他急忙回了句:“宋明没说,我属实不知。” “嗯,军师,你能猜到荣锦有什么事吗?”袁熙随意的看了一眼诸葛融。 这有什么好猜的,这分明是他们一早上就商量好了的事。诸葛融慢声细语的说道:“他的心事忒好猜了,不过是父父子子、子子孙孙的事。” 什么叫父父子子、子子孙孙的事?徐晃一点也没听明白,只觉得一头懵。袁熙倒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这是,是什么意思?”徐晃满腹疑团,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有点慌张似的。 “这个意思很简单,你和徐盖是父子,徐盖给你添了个孙子。”诸葛融知道徐晃消化不了这个信息,他一敛笑容,很正经的跟徐晃讲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从头听到尾,徐晃深吸了一口气,难为他们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 “事先没有和你商量,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袁熙笑呵呵的看着徐晃:“荣锦也是一片孝心,我觉得你应该成全他。” “多谢主公想的周全。”徐晃能有什么想法?要说有,那就一个想法,想知道自己和袁熙到底谁是徐盖的亲爹。 他们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徐盖的院子,袁熙抬腿奔厢房去了,诸葛融便也紧紧的跟上。 徐晃见他们俩都去看梦元了,他便自己去了正房,他一推门,徐盖就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爹。” “哼!”徐晃冷着一张脸走进屋,先过去看看了徐氏夫人,问道:“你身上好些了吗?” “还好。”老夫人半倚半靠的坐在床上:“谁惹你了?进门就没个好脸色。”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徐晃狠狠的瞪了徐盖一眼:“不知道我在议事吗?什么大事等不到中午?议事的时候能说走就走啊?” 呃,关于这个问题,徐盖是真的没有考虑过。 议事厅他是随时可以进,随时可以走,从来没有过什么时候不能来,什么时候不能走的概念。 一点小事,就又一次暴露出袁熙对他的宠到了什么地步。 “你回不来就不回来呗,让宋明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 徐盖不以为然的瞟了他爹一眼:“再说你就跟我师父打声招呼,他能不让你走啊?” 徐晃冷冷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鼓着腮帮子:“你师父是不能不让我走,事还没说完,他直接散会了!” “啊?”徐盖脱口而出:“你有那么重要吗?” 徐晃差点抬手给他一巴掌,这是什么儿子?公然的当面鄙视亲爹。 “不是。”徐盖说实话的毛病又犯了,尴尬的直捂脸:“我是说,那个,我师父真是的,他可以议点跟你没关系的事嘛,总不能事事都离不开你吧?” 见过有说错话往回找补的,真没见过这么找补的。 徐晃被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忍了忍,没和他一般见识:“行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痛快说。” 徐盖还真就痛快不了,他张不开嘴,努力了半天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老娘:“是娘找你有事。” 徐氏失望的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说。” “自己说就自己说。”徐盖先搬把椅子放到床边,一脸苦笑的看着徐晃:“爹,你坐。” 徐晃大马金刀的坐下了,绷着脸盯着徐盖。 徐盖忐忑的直搓手,他并不知道袁熙和诸葛融已经跟徐晃谈过了,他很担心徐晃会暴怒。 “爹,最近有人说梦元是我的儿子,您听说了吗?” “嗯,别人说什么不用理会,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徐晃很严肃的说道:“不要有点风吹草动就琢磨着打击报复,嘴长在别人鼻子底下,爱说什么说什么,谁也管不着,你就记着清者自清,懂吗?” 懂,啥都懂。徐盖不知道老爹是不是故意的,说得他都不好意思进入正题了。 “其实,这件事,呃”徐盖猛的抬起头,脸色羞红但目光坚定的看着徐晃:“别人说的对,梦元真的就是我的亲生。” “什么?”徐晃“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徐盖匆忙向后退了三步,生怕被老爹一巴掌给抡上。 徐晃怒气盛腾的指着徐盖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浑事都干得出来,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徐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直退到墙角才停住,他四下里张望,这个位置很方便他跳窗户出去。 “你干什么?非要嚷得人尽皆知吗?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打他有什么用?儿子是找你来商量事的,不是找你来打他的。” 徐氏怕儿子挨打,嘴不停的维护儿子,她哪里知道徐晃根本没有真动手的打算。 “哼!”徐晃用力的一撴椅子,他重又坐下,气呼呼的说道:“说吧,你想商量什么?” “我想”徐盖抬手把窗户支到最高,这样既方便他观察院子里有没有人走动,又方便他随便跳出去。“我想先认梦元为义子,把他收到我身边来,巧凤如何安置再徐图后计。” “你想认下就大大方方的认下,不想认就不要承认,你认个义子算怎么一回事?”徐晃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心里憋不住的想笑,只是脸上却没有半丝的笑容。 “我没有不想认,再说现在流言四起,早晚也是瞒不住,也没办法不认。”徐盖撅着嘴,像是很委屈似的:“只是我师父不让我认,他说过早认下梦元,给我相亲就难了,他想让我相一个门户相称的正妻之后,再收巧凤做妾,那时候就可以给梦元亲子的身份了。” 第870章 滴血验亲 第870章滴血验亲 徐晃一言不发的静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才问了句很没营养的废话:“你说的可是实情?” 面对这句问话,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给出否定的答案。徐盖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又不是傻子。 只是他坚定的回答,并没有换来徐晃十足的信任。 “我何以信你?”徐晃可不像徐氏那么好糊弄,单听徐盖的一面之词,他是不会相信的。 别说徐盖老实,也别说徐盖不会撒谎,舌骗群儒害死贾诩的人就是他,假死出逃的人还是他。 “你可以去问巧凤嘛。”徐盖敢撒下这样的大谎,自然是早在接徐氏过来之前就跟巧凤串过供了。 “你是袁熙的徒弟,她在你的院子里寄居,你想摆布她还不容易?自然是你想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你不想让她说什么,她就不敢说什么。” 徐晃简直是人间清醒系列,这点事他看的透透的。 “让你去问巧凤,你又不肯,我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信,那你想怎么办?”徐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我不是不信你,是你太天真了。”徐晃冷笑道:“巧凤能跟你私会,就能跟别人偷情,万般不讲,梦元必须得是徐家骨肉才行,否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有什么证据说巧凤不检点?” 徐盖急了,倒不是因为徐晃质疑巧凤的人品,而是他也觉得徐晃说的对,他根本没办法证明梦元就是自己的亲生。 如果证明不了这一点,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等于是零。 说一千道一万,徐盖就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病重的母亲,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抱上了孙子,让她的人生少一点遗憾,仅此而已。 可是谎言抵不过事实,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虽然他证明不了梦元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也没人能拿出梦元不是他亲生骨肉的证据。 “儿呀,你爹说的对。你还是先别急着认下他们娘俩,等过几年孩子长大些,看看他长的像谁再说。” 徐氏是急于抱上孙子,但必须得抱个亲孙子才行,装孙子的不够资格。 过几年?一句话说的徐盖差点哭出来,别说过几年,哪怕给一年的时间,徐盖也现去耕耘,怎么都能让老娘抱上亲孙子。 问题是老娘还有几年可用来等待吗?三个月,眨眼之间就飘走的三个月,让徐盖都不知道该怎么珍惜才好。 “娘,梦元真的是我亲生骨肉,不然我傻的吗?我干嘛随便认别人的孩子?”徐盖心里着急,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是一再的表明梦元确系自己亲生。 无论话说的怎么动听,都显得很苍白无力。 就算真的是亲生骨肉,徐盖也没有办法证明,更何况梦元千真万确的不是徐盖的儿子,让徐盖有什么办法证明? “是不是亲生骨肉,一验便知。”徐晃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徐盖一听这话,顿时冷汗层出。 却原来这还有办法验,看来今天这道关是不大好过了。 没有办法验,还可以赖上一赖,真要是有办法验,那可就露了馅了。 “这怎么验啊?”徐盖没听说过,还有能验父子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方法。 徐氏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徐晃,要是大点的孩子还能审出实话来,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什么话也问不出来,怎么验? “只需要一碗水,两个人各滴一滴血进去,两血相溶即为亲父子,不相溶则无亲。” 徐晃说的极其简单,徐盖听的毛骨悚然,徐氏则一脸的茫然,谁都没有听说过滴血验亲这个方法。 袁熙也并不知道滴血验亲这回事就是从三国时期开始出现的,极有可能就是从这件事之后才流传开的。 今天提出滴血验亲这个好主意的人却并不是袁熙,而是诸葛融。 不得不承认诸葛家族个个都是人才,人家的家里藏书万卷,人人晴耕雨读,个个都是满腹经纶之辈。 “这法子真的行吗?”徐氏表示怀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两滴血就能验亲? “这根本就不靠谱,是血滴到水里都会相溶的。”徐盖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而且他必须极力的否定这个方法的可靠性。 不然真要验的话,万一真的验出来他和梦元毫无关系,那可怎么办? “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徐晃起身到桌边,翻过来一个白瓷茶盏,顺手摘下腰间挂着的水馕,倒了半盏的清水。 徐晃端着茶盏走回到床边,抬手从徐氏的头上取下一根银钗,把茶盏放到椅子上,“噗”的一下刺破了中指,“嗒”的一滴鲜血滴落水中。 “你来。”徐晃把银钗递给徐氏,徐氏愣眉愣眼的看着徐晃。 不用说,他们夫妻之间必定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如果她的血跟徐晃的血能溶到一起,那就足矣证明这个方法不行。 徐氏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一狠心,扎了中指一下,然后就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滴血液缓缓的落入水中。 两团血液就像是两座阵营一般,各自为政,谁也不干预对方的运动轨迹。 “嗯”徐晃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夫妻二人的血都能相溶的话,这个方法也就是个笑话了。 徐晃伸手把银钗抓到了自己手里,扬手把银钗向徐盖:“你来试试。” 徐盖喉节动了动,在心里不住的祈祷这个法子不要灵,千万不要灵,啊,不,不不不,这法子最好是灵,但是在验梦元的时候放我一马。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一滴血下去,茶盏里的血就是发生了变化。 原来彼此之间一丁点联系都没有两滴血,都朝着徐盖那滴血涌了过去,肉眼可见的很快就溶到一起了。 “果然好用。”徐氏觉得这法子新奇极了,她现在都忘记了关心梦元的身世问题,她的精力倒是集中在了试验滴血验亲的准确度。 徐晃泼了茶盏中的水,又倒了一杯清水,徐氏叫进来几个丫头和几个小厮,让他们轮翻的扎手指放血,他们也不知道老夫人在折腾些什么。 试过丫头们和小厮们,又开始试侍卫,几乎这院子里的人都被老夫人叫进来试过,最终终于可能以确定这个法子的确是有效的。 看她折腾的够了,也倦了,徐晃冷冷的瞟了徐盖一眼:“把梦元抱过来,试试看吧。” 徐盖也眼见着这些试验的过程,准确度之高令人咋舌,他对验亲这回事是不抱一点的幻想了。 第871章 扎梦元吧 第871章扎梦元吧 徐盖紧张的脚趾头都在鞋子里打架,他心虚的都不敢看人,就扭头看向窗外。 看到田娃抱着孩子走过来,他的心突突的乱跳,真的要是漏了底,这可如何是好? 发现田娃的身后还跟着袁熙和诸葛融的时候,徐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开始上翘了。 只要看到师父心里就有底,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师父都有办法解决。 师父这两个字在徐盖心里约等于神仙,袁熙就代表着无所不能,徐盖对师父的崇拜已经到了毫无道理可言的地步。 田娃抱着梦元走进屋子里面,徐氏的眼睛一亮,盯着他怀里的孩子,移不开目光。 “抱过来给我看看。”徐氏是相信儿子的,在心里她基本已经认定了梦元就是自己的亲孙子。 在她想来徐盖没有必要撒这个谎,谁闲着没事弄盆污水浇在自己脑袋上?这种事情传开来很好看吗? 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这个时候再看梦元,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长得像徐盖。 “你看这孩子长的,多像儿子小时候。这眉毛有些像你,嘴也像你。” 徐氏乐的合不拢口,徐晃也凑过来,假装很认真的看了看。 “长的是有点像。”徐晃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亏心,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哪里会长得像? “你也看出来了吧?梦元就是咱的亲孙子。”徐氏笑呵呵的看着梦元,这个孩子真是越看越爱看。 徐氏那个高兴的样子,让徐晃都不忍心打击她。这个时候徐晃是真的理解了徐盖的做法。 早上袁熙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徐晃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孝道应该是真诚。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孝道未必是真诚。 “是不是亲孙子光凭看可不行。”徐晃斜眼盯着徐盖。 徐盖悄悄的攥了攥拳头,嘴硬的说道:“那就验呗。” 袁熙饶有兴致的走过来,食指点点梦元的小脸蛋,梦元看到袁熙就笑。 袁熙抬起头,看着徐晃问道:“怎么个验法啊?” “师父。”只要看到袁熙,徐盖就有了主心骨。 虽然也不知道他师父能不能有办法帮到他,但是只要师父在,他心里就不慌。 “我爹说要用针扎破两个人的手指,滴两滴血到同一碗水里。如果两个人的血相溶就是亲父子,如果不相溶那就是没有关系。” 徐盖愁眉苦脸的样子,差点把袁熙给逗笑了。 袁熙刚要张嘴说话,徐盖紧着又说道:“师父,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一定是我爹胡说的,对不对?” 不管滴血验亲这个方法有用还是没有用,只要袁熙一句话,它就是没用。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袁熙是徐晃的主公?只要袁熙说这个方法没用,徐晃就不敢坚持。 徐盖这是利用袁熙的身份,来压制他的亲爹。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失算了。 一向精明如鬼的师父,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了。 或者说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师父,忽然不理会他的要求了。 袁熙听他说完,直接转过头看着徐晃问道:“真的假的?这么神奇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徐晃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指徐盖:“他刚才也亲眼看到了,验了好多人都是很准确的。” “准什么呀?就是有的人相溶,有的人不相溶。那我怎么知道,相溶的他们一定有亲族关系?不相溶的就一定没有吗?” 徐盖急了,脸都变红了,他直勾勾的盯着袁熙:“师父,你看梦元多小啊!拿针扎他,你舍得吗?” “一针而已,有什么的?我们梦元坚强着呢,是不是啊?小家伙。” 袁熙手指拨弄着梦元的脸,小梦元一边笑,还一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师父,我不想验,不想用针刺他。”徐盖把话说到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他现在不明白的就是,师父明明知道梦元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同意验呢? 难道师父只是不信任滴血验亲之法?那也不用当面验小梦元吧?万一不相溶呢?徐盖现在是一丁点的侥幸心理也没有了,刚才看了那么多,无一不准。 “不验不行!”袁熙脸色一沉,忽然间就严肃了起来。 “你今天舍不得梦元挨这一针,他的身份就要一辈子受人诟病。” “你认定他是你的亲生,只是因为你相信巧凤。你爹、你娘以及你的师父,都不能让你一辈子替别人养孩子。” “师父不会坑你,信我的没有错。”袁熙抬手拍了拍徐盖:“我们不是不善良,更谈不上不信任巧凤,我们只是接受不了你吃亏。” “可是”徐盖只说了两个字,忽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师父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的事情的,师父只有成全自己,没有来揭穿的道理。不管什么,反正信任师父就对了。 “好吧。”徐盖憋屈的五官都集合了。 徐晃翻过桌子上的一个白瓷茶碗,提了一下水馕,里面竟然没有水了。诸葛融急忙解下腰间的水馕:“我这儿有。” “多谢军师。”徐晃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来,打开水馕倒了大半碗的水。 徐盖犹豫不决的拿起银钗,刚要再扎自己一下,袁熙突然来一嗓子:“慢着!” 袁熙一把夺下徐盖手中的银钗,仔细看一眼,这玩意儿比筷子细,比牙签那是粗多了。 “用这个。”袁熙翻手拿出一根银针来,把银针递到徐盖的手中,同时狠狠的瞪了徐晃一眼。 竟然想用银钗扎人家的亲生徒弟,要不是看在他是徐盖亲爹的份上,袁熙必定十倍百倍的扎回来。 徐盖乖乖的扎了自己的食指一扎,轻轻的一捏,挤到碗里一滴血。 “还好,不疼。”徐盖笑嘻嘻的把银针递还给袁熙,袁熙的眼睛却直直的盯上了他的中指。 徐盖的中指上米粒大的一个血洞,看得袁熙瞳孔都快放大了。 见师父两眼发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落点竟然在自己的中指上,徐盖急忙攥住了拳。 袁熙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徐晃,忍不住就是一声暴吼:“你居然用那个东西扎他?他是不是你亲儿子?十指连心,你知不知道?” 徐晃被骂的一愣,就那么大点的小窟窿算什么事呢? 徐盖从小就是在自己的皮鞭、棍棒下长大的,这怎么拜了个师父就娇气成这样了呢? “师,师父,真的不疼,我没骗你。”徐盖都被袁熙给吓着了,怯生生的看着他。 袁熙看到徐盖的时候就满眼都是温柔了,微微一笑:“没事儿,扎梦元吧。” 第872章 不许相认 第872章不许相认 徐盖抓起梦元的小手,拿针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抖。他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心虚。 “就这么舍不得啊?不就一针的事吗?这都下不去手,还能成什么大事?”袁熙伸手把针抢了下来:“我来!” 徐盖没敢说什么,就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徐晃脸色铁青的盯着袁熙,心里恨恨的骂了他一顿。 你也知道扎一针不算什么事?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徐盖那么大的人,就针略粗了那么一点,你至于当众发火吗? 你心疼徒弟,我就不要面子的吗?徐盖光是你徒弟?他不得先是我儿子吗? 徐晃还没有腹诽完,袁熙一针扎了下去,小梦元咧咧嘴,眉头皱的紧紧的,愣是一声没出。 “嗒!”非常清晰的一声,鲜红的血珠滴落碗中。 徐盖只能看到碗,看不到碗里是什么情况,他紧张的眼睛都闭上了,恨不得上去搅搅那碗水。 “溶了!”诸葛融笑得都蹦了起来:“小梦元还真是荣锦的儿子啊!” “啊?”徐盖急忙向前一步,抻脖子望了过去,果然两滴血完美的溶在了一起。 这什么情况?这法子当真有失灵的时候?要不要这么巧?是不是许愿有用? 徐盖刚才在心里许愿来着,希望这法子是灵的,同时希望在验他和小梦元的时候成全他们一把。 “真的溶了!”徐晃捧着茶碗拿过去给徐氏看:“咱们有孙子了!真的有孙子了!” “我就说梦元是我亲孙子,你偏要扎他!”徐氏眼睛瞪得溜圆,那么细的一根银针,把她心疼的,差点化身雌虎把徐晃给咬死。 徐晃这个冤的慌,因为个针眼大的事,他挨了两次骂了。 有心疼孙子的,有心疼徒弟的,咋就没一个心疼老徐的?老徐手上也有米粒大的针眼呢,好不好? “你小子行啊。”诸葛融上去就给徐盖一拳:“问你你还不说,能告诉你师父就不能告诉我?” 诸葛融看徐盖一点兴奋劲都没表现出来,就傻呆呆的直眼站着,他必须上前去提醒他一下,不然这出大戏就算是白演了。 徐盖一下回过神来,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告诉你干嘛?” “怎么不光彩了?男未娶、女未嫁,添人进口是大喜事。”诸葛融兴奋的就跟他刚认了个儿子似的。 “噤声!”袁熙忽然一板脸,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真正的是屈指可数,徐晃夫妇、诸葛融、徐盖、田娃、梦元,然后就是自己了。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起来。”袁熙沉声道:“若是走漏一个字的风声,我管保洛阳城里血流成河。” “师父”徐盖一步蹿到袁熙面前,跟个小孩子似的撒娇:“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让我认下的。” “是我说的吗?” “是!” “哦,那算我说错了,我收回。”袁熙当面耍赖,气的徐盖目瞪口呆,做人可以这么无耻吗? 看他气呼呼的,袁熙也没有改变主意,依旧是沉着脸,很严肃的说道:“我让你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够吗?非要那么个虚名做什么?” “可是一家人哪有不相认的道理?” 袁熙指了徐晃一下:“你被除族了,不也管他叫爹吗?耽误你姓徐了吗?” 徐盖被怼的哑口无言,别看他脸色通红,他心里可乐开了花,他也不愿意被一声虚名误了终身。 他只是想用一个虚名来安慰他的老娘,现在他的老娘已经对这件事深信不疑了,那就是说目的已经达到。 那还有什么必要非得把自己给绕进去?他不敢抬头,因为他怕他一个绷不住会笑出来,他就低着头,装出一付乖乖受教的样子来。 袁熙义正辞严的教训了徐盖一通,总的来说就是一切都必须维持原状,谁也不许把事情的“真相”给泄漏出去。 “田娃,你带孩子也没什么经验,趁着徐夫人在此将养,你多过来走动走动,知道吗?” “是。”田娃急忙应声,他可不敢惹袁熙不高兴,再一个袁熙的决定正合他意,他特别担心徐盖把梦元给抢走。 不管梦元的亲爹是谁,在田娃心里梦元就只是梦元,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走啦。”袁熙扯起徐盖的手,刚要拉他走,突然又松开了手,袁熙转到他的右侧,扯起他的右手:“跟师父学游泳去。” “主公,南阳那边的事,我去安排了?”诸葛融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他们,若不然这师徒俩一走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都写好了,竹简在我的桌案上,你看完再安排。”袁熙拉着徒弟就走了,什么家国大事都不如他徒弟学游泳重要。 落凤泉那边的泳池已经建好了,原本打算在泳池外围建个房子,袁熙临时决定只需要钉四根柱子,搭起一个大型的棚子就行。 “师父,那是什么?怎么只有棚顶没有墙呢?”徐盖当然见过凉亭,但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亭子。 “管它是什么,只要能遮阳就行了。”袁熙不嫌简陋,能用就行,反正山庄已经动工了。 “师父,我不敢下水。”徐盖只见过河,没下过河,从小就怕水。 “谁让你下水了?”袁熙笑呵呵的走到泳池边上,看着清澈的池水,心情变得特别的好。 徐盖蹲下来,伸手轻轻的撩水:“师父,水好凉啊。” “凉么?”袁熙也伸手撩撩水:“还可以,你觉得凉的话,就烧水往里灌。” 烧水往里灌?徐盖看看这么大的游池,怎么可能烧水往里灌?他知道袁熙说得出就做得到。 徐盖轻轻的叹口气,师父宠自己宠得没有节制,自己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他只要稍微矫情一下,银子就会像水一样流。 一米六深的泳池,徐盖都能一眼看到底:“师父,这水好干净啊。” 袁熙双手掬起一捧水,就着手把水喝了,泉水很甘甜,他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要在这儿给你建泳池吗?” 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开口给出一个理由:“因为这儿有水,别的地方没有水。” “水在哪儿都能弄得到。”袁熙笑道:“在这儿弄,主要就是因为这儿的水好喝。” “好喝?”徐盖萌萌的看着袁熙,弱弱的问道:“游泳还得喝水吗?” “哈哈哈……”袁熙笑的不行了,这个宝贝徒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游池边上全都铺着地板,徐盖就直接坐在地上,看着袁熙脱了衣服,然后“噗通”一声跳进泳池。 袁熙在泳池里就像条鱼一样,游得自由自在。 第873章 教你游泳 第873章教你游泳 袁熙游了一圈就上岸了,他就检查一下水质和泳池的情况,基本上超出了他的预料。 徐盖拿条手巾轻轻的帮他把身体擦干:“师父,你冷不冷?” “不冷,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你不知道有的人冬天把河面上的冰凿开游泳。” “作死呢吗?”徐盖理解不了那是什么行为,自杀也没有那么残忍。 “你不懂,冬泳也是一项好运动。”袁熙说完又补充一句:“你给我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许到河里游泳。” “哦”徐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不到河里游泳,到哪里游泳?在缸里游吗? 至于游泳池,这可以说是袁熙的发明,在这之前没人听说过这玩意儿。会游泳的都是在河里游。 “记住!”袁熙一看就知道他没走心,气的暴吼了他一声。 “是!”徐盖吓得一激灵,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去河里游就不去河里游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熙暗暗的叹了口气,徐盖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又把他给吓着了。 “河里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你不知道哪里有漩涡,不知道哪里水深水浅,再说河水也脏。” 袁熙笑微微的看着他:“以后凡是你会长住的地方,我都给你建个泳池。” 不经意间又是一股暖流涌上心间,徐盖低着头,默默无语的扬起嘴角,过了片时他缓缓的抬起头,笑道:“那你倒是教我啊。” “好。”袁熙一个“好”字出口,徐盖急忙解开衣扣。 “你干嘛?谁让你脱衣服了?”袁熙一句话把徐盖给说愣住了,他手也停下来了,眼睛也直了。 “穿衣服游吗?” “傻瓜。”袁熙翻身俯卧在泳池边上,肩头与泳池边沿齐平:“先慢慢的吸饱气,然后把头埋进水里,憋不住的时候抬头,缓缓的吐气。” 这个倒是容易,一点也不难。徐盖很容易的就做到了,只不过他憋气的时间远远不如袁熙长。 “慢慢练,累了就坐起来歇会儿。”袁熙一点也不着急,就坐在边上看着他练。 这个一点危险性没有,也不会呛水。徐盖只要一直在练憋气,他的肺部就不会疼。 “可尝试在水里吐气,切记在水里绝不可以吸气,否则就呛水了。” 袁熙在徐盖的身边盘坐,闭上眼睛一边调息,一边偶尔提醒着徐盖。 不知不觉的一上午就过去了,徐盖开心的数着自己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袁熙静坐也不觉得无聊。 “好了,就练到这儿吧。”袁熙睁开眼见他的徒弟趴在池子边上,头还在水里埋着。 过了一小会儿,徐盖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笑嘻嘻的看着袁熙:“师父,我在能水里默数七十个数了。” “好厉害。”袁熙嘴上夸着徐盖,心里却并不觉得有多厉害,都练一个多时辰了,才一分钟而已。“你热不热?” “我不热呀。”徐盖趴在水池边,上面还有棚遮着,脸扣到水里,怎么会热?“师父你热了吧?” 袁熙摇了摇头,笑道:“吃饭去吧。”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下水?”徐盖看过袁熙游泳之后,便对游泳有了极大的兴趣,也盼着自己能像师父一样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下午,吃完饭就让你下水练。” “嗯。”徐盖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事:“师父,我的血怎么能跟梦元的血相溶呢?” “你自己干的好事,问谁?”袁熙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我?”徐盖看袁熙那模样,似乎连他也信了,徐盖急忙解释:“师父,我没有啊,我就没碰过女人。” “跟女人有什么关系?不是你求诸葛融的吗?”袁熙说着都忍不住笑了,笑的那么不怀好意。 徐盖被他给笑的脸都红了,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套路了。 袁熙笑够了,才慢悠悠的说道:“诸葛融的水馕里装的是盐水,任何人的血遇上盐水都会凝在一起。” 一乘大轿直接把他们师徒两个抬到了袁熙的后宅,吃过饭,袁熙便打发徐盖回去睡午觉。 徐盖回到自己的院子,先去看望了亲娘,一进屋就发现徐氏夫人正抱着梦元哄呢。 看老娘一脸的笑容,气色都好了很多,徐盖立马感觉特别的舒心,让老娘开心一下,可能是儿子最后能尽的一点微薄之力了。 “娘,你别总抱着他,看累着你。”徐盖轻轻的坐在床边,满眼含笑的看着老娘:“我走了以后,爹骂我没?” “没骂你。”徐氏夫人忽然一下笑了:“骂你师父了。” “他敢骂我师父?”徐盖也笑了,这个爹胆子怎么还变大了呢? “你师父护着你,可把他给气坏了。” …… 徐盖陪娘说了会儿话,吴普过来送药,徐盖侍候老娘喝了药,然后就带着吴普回自己的屋子了。 “恭喜你,苦药终于喝出头了。”吴普提起药罐子给徐盖倒了一碗药,轻轻的端到他的面前。 徐盖接过药碗,吹了吹,缓缓的一口喝了进去。 浓浓的中药味充斥着口腔,徐盖却知足的一脸笑容:“比黄莲水好喝多了。” “可怜的,你什么时候能痊愈啊?”吴普说着伸手掐住他的手腕,两个手腕都把了脉之后,他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好的这么快?” 吴普是每天都给徐盖把脉的,他的病情吴普是极其清楚的,今天比昨天好了太多了,好的都不正常。 “我天天喝药,病还不让好啊?”徐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为什么好的快,他想当然的以为按时吃药就应该好的快。 “不对,你不能瞒我。”吴普两只眼睛冒着灼人的光,一涉及到医术方面的知识,吴普就兴奋。“你昨天今天这两天都吃什么了?” “没什么特殊的啊,都是从大厨房传的,我也没记住,要不你问问田娃?”徐盖话音还没落,吴普就跑没影了。 徐盖也懒得想太多,他躺下就睡,睡醒了就奔落凤泉去了。 袁熙来到落凤泉的时候,徐盖正趴在池子边上练习憋气呢。 徐盖一抬头见师父在身边,他开心的笑了:“师父,我可以下水了吗?” 袁熙蹲下撩了撩水,感觉水温比上午高了许多,便点了点头:“嗯,可以了。” 徐盖乐呵呵的脱掉衣服,傻傻的看着袁熙:“跳进去吗?” “不怕淹死你就跳呗。”袁熙脱了衣服,“噗通”一声跳了进去,转过身对徐盖说道:“先坐下,我扶着你跳。” 徐盖听话的坐下,双腿浸入池水中,感觉池水微微的凉。袁熙拉着他的双手,他轻轻一下蹦进了泳池中。 第874章 终于会了 第874章终于会了 水平面勉强到徐盖的胸口,他稳稳的站在池水中。 袁熙说着双手扶住游泳池边上的台子:“像这样手扒住台子,缓缓的吸饱气,把头埋在双臂之间,让身体飘起来,憋不住气的时候双腿屈膝找身体,然后双足向下踩,踩稳后慢慢的抬头,缓缓的呼气。” “来,看我给你演示一遍。”袁熙说着就一头扎进水里,双腿向后伸,只见他轻轻的飘浮起来…… 袁熙站起来之后笑微微的说道:“你试试。” 这个一点也不难,跟上午练的差别也不大,徐盖一下子就试成功了。 成功了那就剩下练了,他一边刻苦的练着,袁熙一边细致的讲着。“手臂伸直,脚背绷直,脚跟并拢,脚尖向后发力,全身放松。” 憋气加飘浮,徐盖连续的练了半个时辰。 练功这回事,不管是学什么,徐盖都不嫌烦。练多少遍,他都不会叫苦叫累的。 “好了,转过来,背靠着池子。”袁熙跟他面对面的站着,朝他伸出手:“双手交叠,放到我的掌心,继续像刚才一样的练习。” 两者练法是一样的,区别只是从扒着台子变成压着师父的手。 这个容易,连适应都不用适应,一次就感觉很习惯了。 又练了半个时辰,袁熙说道:“你站好,身体微前倾,一条腿屈膝踩住墙面,吸饱气后把头埋进手臂中间,然后用力蹬墙。” 徐盖自然是乖乖的照做,这一次直到他憋不住气了,才屈双膝脚踩地,一下站了起来。 “啊?”徐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池子中间:“我能在水中移动了!” “嗯,有什么难的吗?”袁熙一脸的骄傲,仿佛他徒弟悟性多高似的。 “嘿嘿”徐盖站在池子中间不住的傻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下水,第一次在水中移动出一段距离。 “来,继续。”袁熙笑呵呵的伸出手,徐盖却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刚才是在池子边上,他可以借助蹬墙的力,现在怎么继续?袁熙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双手交叠,搭我手上练飘浮。” “哦。”徐盖缓缓的吸饱气,双手交叠搭着袁熙的手,头埋进双臂之间,身体一下就飘了起来。 袁熙悄悄的向前一带,徐盖再次抬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对岸。 “啊!”徐盖兴奋的尖叫起来。 “噤声。”袁熙一皱眉头,徐盖喊一半便停了下来,他愣眉愣眼的看着袁熙。 这周边也没有外人,有什么必要噤声? 袁熙教他游泳也不是为了让他学会游泳,为的是让他一直处于肺部缓吸、屏吸、慢呼状态,他居然高声尖叫,这不是在震动肺部吗? “不许喊,忘了胸口疼吗?”袁熙提醒一句,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伤。 徐盖轻轻的捶了胸口两下,一点都没疼,他笑道:“我没疼,我是不是好了?” 袁熙也笑了,这孩子真够天真的,一会儿功夫没疼就觉得是好了。 “哪能好的这么快?继续练吧。” 徐盖就在袁熙的陪伴下,来回的飘浮,袁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手拉着他的手来回的带。 倒不是怕他淹着,而是怕他呛水,一呛水必然咳嗽,一咳嗽所有的努力都归零。 练了半个时辰,徐盖特别开心的问:“师父,我什么时候能会游啊?” “现在。”袁熙双手按着泳池边的台子,身体向上一蹿,就势趴俯:“像我这样做。” 这个动作简单至极,徐盖有样学样的一蹿就趴在了池子边上。 袁熙开始给他讲解腿部动作:“一共四个动作,收、翻、蹬、夹,我先做一遍,你看好。” 袁熙边演示边讲解动作细节,然后手把着徐盖的脚一下一下的练习,练了有两刻钟。 袁熙笑吟吟的问:“累了吗?” 徐盖摇了摇头,别看练了快一下午,徐盖真是一点都没累,他练什么功夫不得吃点苦? 就这个游泳是真不遭罪,还挺好玩,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是师父有点辛苦,师父是一点不敢错眼珠的看着他。 “你不累就继续,你先下来吧。” 徐盖听话的蹦下来,袁熙笑微微的说道:“和刚才一样,蹬墙向前飘浮,然后做收、翻、蹬、夹。” “哦。”徐盖先吸饱气,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借着蹬墙的力,身体一下蹿了出去。 袁熙就在他的身边,不离左右还一个劲的给他口令:“收、翻、蹬夹要快。” “好,再来一次。”袁熙只是把手放在他手的下面,跟他的手并没有直接的接触。 徐盖两次蹬腿,人就到了对岸,手直接搭到了对岸的池子边沿,他一站起来,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游到了对岸。 刚要大喊,忽然想起师父说的不许喊,他笑呵呵的看着袁熙:“师父,我游过来了。” “嗯,算会游一口气的了。”袁熙笑道:“明天教你换气,蛙泳就算是全学会了。” “今天教我行吗?”徐盖渴望快点学会,渴望早点像师父一样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你不累吗?你受得了,我就教你。”袁熙倒是不在乎今天教还是明天教,袁熙只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我不累,我就想快点学会。” “那好,再练几圈,我教你换气。” 袁熙一直在徐盖的身边,陪着他来回的游,所谓的游到对岸,不过是横着游的而已,游泳池的宽度只有八米。 徐盖来来回回游了两刻钟,袁熙让他上岸,再一次趴俯在岸边,这一次是胸口与池子边缘齐平。 “来学习手上动作,先是双手合十向前伸直,然后分手向两侧推水,推到略比肩宽,大臂不动,屈前臂斜下按水到胸前,这时抬头用水快速吸气……” 徐盖趴在岸上练了两刻钟,袁熙开始讲解如何把手上的动作跟腿的动作结合起来,在岸上模拟着练了几分钟,然后就到水里实操了。 “记着蹬两次腿,换一次气。”袁熙不厌其烦的给徐盖讲着细节,一个动作一个口令的跟着他,手更是时刻在他的手边,随时准备着抓住他。 “任何时候不要慌,感觉身体向下沉就蹬腿,感觉气不够用就先站稳,再抬头,记住在水里绝对不可以吸气,不可以张嘴。” 徐盖自然是知道谨慎的,只是手和腿还配合不好,要么抬起了头却忘了吸气,要么忘记了在水里先把气吐掉,各种错误频繁出现。 虽然有些小懊恼,但是徐盖是真的不慌,每次都能稳稳站住。 “别急,慢慢来,换到第一口气,后面就好练了。”袁熙不停鼓励着他,折腾了有一个时辰,徐盖终于找到感觉了。 第875章 鸡鸭鱼肉 第875章鸡鸭鱼肉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下来,徐盖游泳的兴致却丝毫不减。 “这样吧,你从这边游到对岸,然后就去吃饭,好不好?”袁熙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看他居然有这么贪玩的一面,袁熙不仅轻轻的笑了。 徐盖顺着袁熙的手看向前面,他多少有点为难,苦着一张脸说道:“师父,这个有点狠了吧?我能行吗?” 徐盖这一下午都是练的横着游,袁熙现在忽然让他竖着游,整整二十米。 “放心吧,我一直在。”袁熙笑眯眯的样子,让徐盖心里特别的有底。 徐盖一头就扎进了水里,脚一蹬墙就“射”了出去,规规矩矩的蹬两次腿、换一次气。 袁熙虽然一直在他的身边,却一直也没向他伸出手,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默默的在身边陪着他。 袁熙根本也没指望他能一次游到头,刚学会换气的人,也就能连换两三口气不错了。 徐盖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师父就在身边,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着师父的口令,按部就班的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顺顺利利的就游到了头。 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非常规范的游完了二十米,袁熙看着都很激动。 “不错嘛,一天就学会了一项新技能。”袁熙很满意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 徐盖微微一笑:“师父教的好。” “这么会说话。”袁熙说着跳出泳池,边穿衣服边问:“晚饭想吃啥?” “做啥就吃啥呗。”徐盖很少有挑食的时候,一般他都不会点着吃,大厨房做了什么,他就吃什么。 “这么好说话,我忽然想做饭了,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啥。” 袁熙一句话说的徐盖两只眼睛直放光,师父做的饭,那是恨不得连盘子碗都一口吞下去的节奏。 给了他随便挑的机会,奈何他却不会挑,只好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师父:“我不知道师父你都会做啥,反正你做的啥都好吃。” 袁熙真是没办法,还有这么傻的人,让他点着吃都不知道点啥。 “你爱吃什么食材?你说得出来,我就做得出来。” 食材?徐盖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就喃喃的说道:“鸡鸭鱼肉?” “行,如你所愿。”袁熙笑呵呵拉起他的手,走了没几步,一起钻进轿子里。 袁熙去了大厨房,死皮赖脸的徐盖愣是被他给轰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盖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娘问安,走到门口听说老夫人正在睡觉,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坐下喝了一盏茶,石峰和宋明双双走了进来,进屋先往地上铺了一条褥子。 “公子,国父让我们给您按摩。” 徐盖一点也不累,但是师父的话,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听,于是他站起来乖乖的躺到褥子上。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忽然好像又回到车骑大将军府。 那时节练完功累的就像要死了一样,躺地上有两个人给按摩,那两个人就是石峰和宋明,就是他们两个跟徐盖接触的多,徐盖才点了他们两个贴身侍候自己。 他们两个的手法,徐盖还是很熟悉的。还记得在车骑大将军府的时候,他们只给自己按摩胳膊和腿,这一次他们善良的给自己按了全身。 按摩完,半个时辰过去了。徐盖都有点饿了,还不见师父过来。 徐盖抬腿就往外走,想要去找他的师父。石峰和宋明急忙挡在了他的前面,问道:“公子,你做什么去?”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们报告吗?”徐盖怎么感觉他们这么像在监视他呢?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徐盖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不是。”徐盖一句话说得石峰和宋明异常忐忑:“是国父有交待,要是按摩完了,饭还没好,就让你上床休息。” 上床休息?这是什么命令?徐盖犹豫了一下:“真是我师父说的?” 石峰和宋明双双点头:“当然,我们不敢撒谎。” 徐盖相信他们没有撒谎,这种事根本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徐盖有点不理解,但是也乖乖的滚到床上休息去了。 瞪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琢磨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石峰恭恭敬敬的来到床边:“公子,起来洗漱吧,晚饭好了。” 徐盖坐起来,急忙向窗外望去,没有看到人影,失望的起来洗漱了一番。 他刚洗漱完,两个小厮进来摆桌传菜,徐盖没心思看菜,他一个高蹿到外面去了。 跑到院门也没看到他师父,他干脆就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等着。 没多一会儿,小厮就把菜传完了,不多,就只四道菜。 小厮从院内走出来,恭恭敬敬的一揖:“徐公子,您吃饭吧,国父说他有要事跟军师商议,不过来了。” 徐盖说不清是因为什么,突然间就感觉心好慌,好慌,特别的想马上看到师父。 他摆摆手,让小厮退下,他坐在石狮子上想了很多。 师父给自己做好了饭菜,可是却来不及吃上一口就跑去议事了。 自己总不能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好意,如果自己不吃饭就跑去议事厅,恐怕师父是会生气的。 不过就是一顿晚饭不在一起吃而已,徐盖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看到桌子上的四个菜的时候,他立马就笑逐颜开的,这一刻完全忘了师父。 徐盖说他想吃鸡、鸭、鱼、肉,桌子上的四道菜就是地地道道的鸡、鸭、鱼、肉。 一盘白斩鸡,一只香酥鸭,松鼠桂鱼还有梅菜扣肉。 徐盖真的是只能看得出来食材是什么。这四道菜,他是连一道都没有见过。 “公子,这道菜是白斩鸡。”石峰拿着一把刀切下一块鸡肉,滔滔不绝的,给徐丐讲着这道菜的吃法。 徐盖吃了一口,口腔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的滋味。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吃过?”徐盖吃过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觉得石峰能比他见识到的东西更多。 石峰摇了摇头:“别说是吃,就是见我也没见过。这四道菜是国父教给我,怎么给您介绍的。” “哦。”徐盖的嘴角微微的上挑,师父可真是够贴心的,还特意嘱咐人伺候自己吃。 “公子,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这道菜可绝了。” 徐盖看了松鼠桂鱼一眼,一道菜而已,有什么可绝的? “松鼠桂鱼?鱼,我是看到了。松鼠在哪呢?是不是菜里有松子哦?那也应该叫松子桂鱼吧?” 宋明指着那道菜,说道:“不是的,国父说你吃一口就能找到松鼠了。” “哦?”徐盖的眼睛又放出了光,居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他急忙夹一块儿鱼肉,放进了嘴里。 第876章 坚持游吧 第876章坚持游吧 徐盖夹鱼肉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师父这一次可能是要丢手艺了。 虽然徐盖没有吃过松鼠桂鱼,但是鱼,徐盖可是吃过很多的。 就算是没有吃过鱼的人,也知道鱼皮是很软的,基本上用筷子一戳就会破。 可是这道鱼,一筷子下去没有戳动,夹都夹不起来,非常的硬,很明显就是炸过火了。 徐盖第二次用力,才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他轻轻地一咬,“咯吱”一声。 石峰和宋明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惊奇。 他们俩望向徐盖的时候,发现徐盖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松鼠桂鱼外焦里嫩的口感就不用说了,他最绝的就是绝在这松鼠的叫声,会在吃鱼的时候从口腔里发出来。 “这简直,简直”徐盖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简直就不能用语言或者文字来形容这是怎样的美妙。 徐盖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鱼肉,简直都舍不得咽下去的感觉。 他突然来了一嗓子:“这鱼我得拿去给我娘尝尝。” 徐盖伸手就要去抓盘子,石峰急忙上前阻挡:“公子不必担心,老夫人那边早就送过去了。” 徐盖指着菜盘子,问道:“这不是我师父亲自做的吗?” “是,国父做了两份,老夫人那边一份,您这边一份。” 徐盖眨了眨眼,怪不得做了这么久,原来师父做了两份。 “那我师娘那边呢?”徐盖很疑惑,师父不可能做三份,一共两份全都拿到他的院子里来了,这让他多过意不去。 “那边的饭菜由御医和御厨负责,国父怕她们有禁忌,没给她们做。” 徐盖叹了口气,师父对自己好的,连自己都觉得过分了。 给自己做饭不带师娘的份,这种事他干过不是一回两回了。 现在连自己老娘的份都带上了,这让师娘们怎么想? “公子,你尝尝这个梅菜扣肉。”石峰看徐盖在发呆,便赶紧提醒他一下。 发呆也不治饿,徐盖笑笑,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哇!”徐盖一脸的幸福毫不掩饰:“我师父的手艺,能治愈人间一切矫情。这肉一进嘴就化了,你们信不?” 信还是不信呢?说信,谁也没尝过,说不信,看徐盖那表情也不像是假的。 “光是看着,我都知道有多好吃。”宋明笑着给徐盖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放到徐盖面前。 徐盖端起酒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这滋味舒服的跟神仙似的。 徐盖此时就觉得眼前少个师父,如果师父坐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吃着这样的美味佳肴,喝着这样的玉液琼浆,听师父谈笑风生,那该是何等的惬意。 想想师父现在还在议事厅里忙着,别说好吃的,有没有吃的还不一定呢。 一想到师父还在辛苦,而自己却坐在这里大吃大喝,忽然就没有了兴致。 “石峰,你去议事厅看看,我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石峰差点疯了,这怎么看?去议事厅问袁熙什么时候回来?那自己还回得来吗?腿能不能被打折? 石峰愣了一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回来!”徐盖话说出口又后悔了,师父在忙着,自己就别去打扰了。 虽然情绪有了点小低落,好在鸡、鸭、鱼、肉这四道菜是真的好吃,很快徐盖就调整好了,放下一切思想包袱,痛快的吃了起来。 刚吃完饭,吴普就给他送药来了,吴普都不等他喝完药,就急着拉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起脉来。 “啊?!怎么回事?!”吴普激动的直蹦:“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 徐盖都被他闹懵了,到底谁是病人? “告诉你什么呀?你总得让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吧?” 徐盖眼里的好奇一点不比他少,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是疑惑的目光。 “昨天你病的还挺严重,今天中午就好了很多,现在基本可以算痊愈了。” 徐盖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不是说自己卧床也得好几个月才能痊愈的吗? “怎么好的这么快?”徐盖脱口而出,满眼的迷茫。 吴普比他迷茫的还厉害呢,吴普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问过田娃了,你也没吃啥特别的。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呢?” 吴普脑袋都快挠碎了,也想不明白,徐盖这几天的饮食,吴普都研究透了,一点药膳没有,就是正常的饭菜。 “我真的好了?”徐盖轻轻的拍拍胸口,真的是一点也没疼。“那我能练功了吗?” 吴普是一点也不关心徐盖能不能练功,他就关心徐盖是怎么好起来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师父都找谁给你治病了?你到底吃什么药了?” 徐盖简直无语了,吴普这是什么智商?天天在自己身边转,自己有没有找别人治过病,他会不知道吗? “我吃什么药了,你不清楚吗?”徐盖那表情跟要咬人似的。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半天,谁的疑惑都没有解开。 “我就想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练功,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儿?”徐盖急了,就这么一句话,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反正你现在基本就算是好了,但是能不能练功,我也不知道。”吴普抿了抿嘴唇:“连你用不用喝药了,我都拿不准。” 徐盖长出一口气,笨成这样也真不容易,一般人就是这么笨也不会承认。 “这侍医让你当的,我心里都没底。”徐盖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拿不准,还不知道赶紧去找你师父?” 吴普自己琢磨一下午,也没想起来问问师父。这事要是放在徐盖身上,早把师父搬出来了。 “对呀!”吴普一拍大腿,像是刚想起来自己有师父似的,抬腿就往外跑。 很快吴普就搀扶着华佗走了进来,华佗笑呵呵的走道徐盖身边。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拉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徐公子,你现在可以恢复练功了,比平时减量一半就好,药还是要再喝几天。” 华佗笑眯眯的看着徐盖:“徐公子,你这两天生活习惯有些什么变化?做了哪些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徐盖一听这话,马上反应过来:“我师父教我游泳了,我游了一天。” “游泳?”华佗不觉得水性好对肺部有什么影响。“怎么教的?” “嗯,就是先慢慢吸气,然后憋住气,再慢慢的吐气……” “哦。”华佗点了点头:“你接着游吧,只要坚持游,你的病就好了。这个呼吸法简直太棒了。” “?”徐盖做梦也想不到,师父教自己游泳的目的,居然是给自己治病! 第877章 请我师父 第877章请我师父 怪不得师父连夜的建游泳池,还以为师父是为了游泳,却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治病。 如果让徐盖用两个词语来形容他的师父,徐盖能够想到的,就是无所不能和无微不至。 袁熙的无所不能令人震惊,袁熙的无微不至更是令人感动。 徐盖这次的伤,吴普说他都保不住自己的命,就是华佗华老先生这种被奉为神明般的神医,也说自己至少要将养几个月。 袁熙一出手,一天的工夫就痊愈了!这是什么能力?这简直就是神力! 吴普扶着华佗回去了,徐盖一个人在窗前静静地坐着,坐了很久。 师父的情意比天高比地厚,师父的恩德万死难报。 “梆、梆、梆”鼓打三更,徐盖听到梆声才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师父还没有来,看来他不能过来了。师父要么是没忙完,要么是去师娘那里休息了。 徐盖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千层布板的前面,稳稳的扎个马步,两次深呼吸之后开始正式出拳。 开始的几拳有些疼,后来就麻木了。 终于可以恢复练功了,徐盖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兴奋。 打完千层布,徐盖睡了个好觉,第二清晨,徐盖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奔训练场去了。 晨风微凉,阳光温和,徐盖来到训练场,感觉浑身舒爽。 一阵阵虫鸣声,传到耳朵里都感觉那么的动听。 徐盖张开双臂拥抱这个美好的早晨,是师父教会自己发现生活中的美好。 徐盖先练了一趟枪,好几天没摸枪了,好在并没有生疏。 把枪扔回兵器架,徐盖去打沙袋,打完沙袋又去跑梅花桩,打一趟木人桩又练了两趟拳。 偌大的训练场,空空荡荡的,只有徐盖一个人。 徐盖很听话的把所有的训练都减半,完成了所有的训练项目,时间还很早。 徐盖以为师父会来晨练,他都练完了,还没看到袁熙的身影,看来昨夜他一定忙到很晚。 徐盖看向赵云的宅院,自从送走了各路诸侯,赵云就回军营去了。 诸葛融也有晨练的习惯,可是今天他也没有出现,徐盖想去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早饭已经摆上了桌,徐盖关心的不是早饭,失落的是还是没看到师父。 徐盖想到后宅去陪师父吃早饭,可是师父没有派人来叫自己,自己不好主动过去。 一个人很没意思的吃了早饭,他把石峰喊过来,问道:“昨天的擂台赛,有人过初试吗?” “没有。”石峰摇了摇头,现在的初试不太容易过了。 以前是许仪守擂,现在是吴金川守擂。一连几天都没人过得去初赛。 徐盖想去打打擂台,居然没人过初赛。那还要不要去擂台那边看看呢? 徐盖想了想还是去游泳吧,游泳对身体好,也更有兴趣。 “我去落凤泉了,我师父要是过来了,你告诉他去那儿找我。” “是!”石峰答应了一声,就目送徐盖离开了。 看着徐盖走远了,石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宋明也看向徐盖的方向,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公子还在盼着国父能过去找他。” 石峰说的宋明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了,也跟着叹了口气:“这瞒也瞒不住啊,用不上一个时辰他就得知道了。” 徐盖到落凤泉一看,大大的游泳池,清清凉凉的池水,一个人都没有。 徐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走到哪里都觉得空荡荡的,忽然之间无边的寂寞侵袭心头。 想起师父感觉池水都荡漾着快乐,看不到师父,什么样的风景都一样的索然无味。 师父大概是有事,还在忙着吧。徐盖想去议事厅陪师父,想想又没有挪动脚步。 这段日子师父怕自己站久了会累,都不让自己去议事厅陪他。 如果自己非要任性的过去,怕师父又要提前散会了。 徐盖不想总是耽误师父的正事,还是好好的练习游泳吧。 昨天才学会的技能,今天就一点不练,多对不起师父的一片苦心? 徐盖虽然学会了蛙泳,但是并不敢自己下水练,昨天身边一直有师父陪着,今天师父,不在。 徐盖叫过来十个侍卫,两米一个站在池子里。不管他怎么游,随时有人可以一把抓住他。 游了半个时辰,徐盖也没有呛水,游的很安全。熟悉了也就没有那么强的恐惧心了。 一个时辰之后,徐盖就把侍卫都给赶走了。原来游泳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越练越熟,越游越自在,游泳的时候心很静,什么也不想,就是喜欢游来游去。 游着游着徐盖觉得有点游不动了,抬头看一眼太阳,好像都快到午时了。 徐盖傻傻的笑了,怪不得累了,游了整整一上午,谁能不累? 穿好衣服,徐盖揉揉肚子,饿了。赶紧回去吃午饭吧,徐盖抬腿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看样子现在早过了饭时,怎么没有人来叫自己吃饭? 就算师父忙得顾不上自己了,石峰、宋明、田娃没一个想起自己的?他们是没想起来自己还是故意想不起来自己? 自从昨天在大厨房跟师父分开,就一直没有收到师父的消息。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很反常。以前不管师父多忙,就算他人不过来,也会有话过来。 这么长时间都没派个人过来,徐盖总觉得不太对劲。 想到此处,徐盖加快脚步,一溜烟的跑回去,刚到院门口,便急急的问侍卫:“我师父在吗?” “参见公子,国父未曾来过。” 听说袁熙不在,徐盖的心一沉。想要去议事厅看看,这时石锋和宋明走了出来。 “公子,您回来了?饭已经备好,正要去请您呢。” 徐盖的确是又累又饿,但是他现在对饭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把我师父请过来。”徐盖淡淡的吩咐一句,抬腿便朝徐氏的房子走去。 石峰和宋明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跑个腿不是事,问题是上哪儿给他找师父去? “公子,您还是先吃饭吧,饭已经好了一会儿了,再等就凉了。” 石峰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徐盖疑心顿起,他们这反应不太正常。 “饭凉了再热,我要跟我师父一起吃。”徐盖定定的盯着石峰的眼睛,好像能从石峰的眼睛里抠出点啥似的。 石峰的眼神根本就定不住,他看宋明一眼,宋明开口劝道:“公子,您现在要是不想吃饭的话,那就先按摩吧。” 徐盖冷冷的瞪了宋明一眼,宋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早说晚说都得说,宋明准备实话实说了。 第878章 同病相怜 第878章同病相怜 宋明一跪,徐盖的心都提了起来。没有大事,他不至于先下跪后说话。 “公子,国父说让你每次游完泳之后,一定要先按摩至少半个时辰。” 徐盖又不是傻子,他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徐盖看不出来吗? “哼!”徐盖冷笑道:“按摩半个时辰?是想饿死我吗?” “那您就先吃饭,吃完饭再按。”宋明不像是装傻,像是真傻了。 “吃饭、按摩都先放到一边,咱还是研究研究,是先正经说话还是先打二十军棍,怎么样?” 徐盖不怕他们不说实话,就怕他们不知实情。眼下看他们这个遮遮掩掩的样子,明显的是知而不言。 宋明一听这话,冷汗都渗出了额头。他扭头看了石峰一眼,石峰急忙也跪下了。 “公子,不是我们不说实话,是国父有交待,能瞒你多久就瞒多久,多瞒一个呼吸都是好的。” “你说什么?”徐盖揪着宋明的领口,把他给拽了起来:“我师父让你们瞒我什么?” 一霎时徐盖感觉到胸腔沉闷闷的,紧张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师父一定要瞒着他。 下意识的他就觉得一定是大事、危险的事、不太好的事。 “昨天国父刚给你做完饭,就接到一份奏报,他急奔校场点兵出征了。临行前就只给你留了两句话,一句说让你坚持游泳,按时吃药。一句说让你不要焦急,等他回来。” 出征了?徐盖身体一晃,感觉头上的太阳特别的大,特别晃眼。 这么大的事,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为什么师父走的这么急?为什么师父要瞒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徐盖差点疯了,他揪着宋明使劲的晃:“我师父去哪儿了?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呃”宋明被他揪的上不来气,脸都憋得通红。 石峰急忙站起来,拉住徐盖:“公子,我们真的不知道。” 徐盖松了手,他只是一时着急,并不是真的怀疑他们跟自己撒谎。 出征绝对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事,袁熙去哪里,带了什么人,带了多少人都是军事机密。 “你们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要出征?”徐盖冷静下来,一点也不笨。袁熙出去做什么,不可能告诉他们,出征绝对是机密。 “国父传唤我们的时候,他是全副披挂的,我们亲眼看着他带兵出府的。” 石峰如实回答,抬头见徐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貌似情绪还挺稳定的。 他便尝试着劝道:“国父出征百战百胜,您不必担心,还是先把饭吃了吧。” “滚!”徐盖忍不住暴吼一声,没动手揍他们,已经算是情绪控制的很好了。 心都要着火了,他们惦记的就是吃吃吃,难道徐盖就只知道吃吗? 徐盖拔腿就跑,直奔议事厅。风风火火的跑进议事厅。结果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师父!”徐盖大喊一声,蹲在地上差点哭出来。 事实上他那一句“师父”,就已经带上了哭音。 只不过自己突然就反省过来,出征的时候,家里有人哭,很不吉利,于是他及时的憋住了,憋得自己很难受。 看到议事厅没人,他的情绪一下就崩了。觉得师父不在,这议事厅就空了。 其实这都是他想多了,平常这个时间,议事厅也没人,谁大中午的还不吃个饭? 徐盖走到正位的桌案前,看到桌案上放着一个纸卷,他拿起来,轻轻的打开。 “荣锦” 入眼两个字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这个纸卷是师父给自己留的信。 徐盖激动的手都不自觉的开始抖,他拿着纸卷慢慢的冲着桌案跪下。 师父的言语,徐盖是不会站着看的,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也是他的习惯。 “荣锦,曹操兵发冀州,家父有难,我必须星夜驰援。你在家好好养伤,不必挂念我,也别让我记挂你。” “此一去,胜负难料,归期难定,也许数月也许经年。家事国事你多多在意,我会尽早回来的。” 区区几行字寥寥数语,可见袁熙走的十分匆忙。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还能给自己留下这只言片语,这些文字的珍贵,没有人能够体会。 徐盖捧着纸卷,慢慢的站了起来。手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热度。 “师父,你知道吗?我的伤好了。我完全可以跟你一起上战场的。” 徐盖不觉得自己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的助力作用。 徐盖想去战场,也不是想去杀敌也不是想去立功,只是想陪在师父的身边。 现在徐盖能做的就只是好好的留在府里,想追上袁熙是不可能的了。 别说你不知道袁熙行进的路线,就算是知道,袁熙的速度也是徐盖追不上的。 哪怕他有最好的马,他也比袁熙晚了整整十个时辰。 徐盖拿着纸卷,没精打采的,从议事厅里走出来。 迎面就碰上一个和他一样没精打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仪。 “许仪?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干什么来了?”徐盖还是强打精神,跟他打了个招呼。 许仪客气的冲着徐盖抱拳一揖:“见过徐公子。” 徐盖没有回礼,也没理会他。 他也不介意,直起身来说道:“我师父让我过来陪你。” “你师父他怎么不过来陪我?”徐盖这会儿的心情,真的很想找赵云一起喝几杯。 许仪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了一圈儿,他严重怀疑徐盖在说胡话。不是高烧了,就是喝醉了。 “我师父不是被你师父调走了吗?要不然我师父干嘛让我过来陪你?” 徐盖一把抓住许仪的双手,激动的光张嘴,不会说话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你知道多少事?跟我讲讲!” 许仪从小就被人叫傻许仪,可是现在他发现有个叫徐盖的比他还傻。 问人话,哪有这么问的?你到底想问点啥,你问明白了,别人才好回答。 “我知道星星没有月亮亮,月亮没有星星多,你还想知道啥?” 不知道是不是盱许仪的回答太精彩了,徐盖真的就一下子变傻了。 愣了好半天,抓住许仪的手说:“走吧,同病相怜的家伙。” “你什么意思啊?”许仪彻底被徐盖给弄蒙圈了,怎么就跟同病相怜扯上了? 徐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俩都是被师父扔在家里的废物。” “你才是废物呢。”许仪不服气翻了个白眼。 “你嘴硬有什么用?你不是废物怎么没跟你师父上战场呢?” “你懂什么?打曹操能让我出手吗?我这叫避嫌。” 第879章 抓小孩的 第879章抓小孩的 “切!”徐盖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就他还用避嫌? 就算曹操派他亲爹出阵,他都能实打实的上去玩命。 跟亲爹干绝交了的人,也真算得上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了。 “你吃饭了吗?”徐盖随意的问了一句,许仪刚要回答,他又补了一句:“不用说了,吃没吃都陪我吃点。” “凭什么?”许仪又不是职业陪吃饭的,陪他吃饭不是不可以,他话说的这么强势就让人不舒服了。 “你师父不是让你来陪我的吗?”徐盖一甩头,跩跩的走了。 许仪被他噎得哑口无言,说的没错,自己就是来陪他的。 徐盖还真是不拒绝让他陪,寸步不离的带着他。 在自己的卧室加了一张床,让许仪陪他一起住。 徐盖明白赵云是什么意思,一来怕徐盖一个人寂寞,二来让徐盖教许仪一些功夫。 最重要的还是让许仪给自己的清白做个证明。 徐盖一个人住在袁府,有太多的不方便,有个许仪陪着,多少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却说袁熙接到奏报之后,连夜点兵出征。 高合带着三万骑兵火速赶奔冀州,同行的自然是军师诸葛融。 袁熙则跟赵云赛起了马,金马绝尘和照夜玉狮子跑得跟飞一样。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徐盖刚刚知道袁熙出征了的时候,袁熙和赵云已经跑到出了一千五百里。 马跑的很过瘾,人也很精神。 “主公,眼下离冀州也不太远了,我们是稍事休息还是直接冲过去?” 赵云还是第一次骑着照夜白,一口气跑出这么远的路。他倒没觉得疲惫,只觉得挺过瘾。 他猜袁熙应该也不会累,直接冲过去是没问题的。 但是从兵法的角度上说,疲兵不易交战。 不管自己感觉怎么样,毕竟已经疯跑了一夜加一个上午,是该休息了。 袁熙勒住丝缰,挺直了身子向前望了一望,真的是心急如焚。 着急能成什么事?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袁熙还是懂的。 行百里者半九十,一件事往往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最容易失败。 别看现在路程跑完了有百分之九十了,这跟顺利到达是两个概念。 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失败了也是失败了,跟在百分之一的时候失败没有任何的区别。 “前面不远有个村庄,我们到庄上休息一下吧。” 袁熙对这里是相当的熟悉,再往前走个十来里地就有一个小村庄,虽然不大,但却一直很宁静。 由于这个村庄离冀州很近,也就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掳掠。山贼强盗不可能挑个离州府很近的村庄打劫。 战争离这里更是遥远,战火如果都烧到了这里,那冀州也就保不拄了。 “好。”赵云抖一下丝缰,抬头看看袁熙。 满面风尘的袁熙依然很耐看,赵云笑笑,这个主公也太英俊了些,跟他在一起都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赵云一笑,袁熙也跟着笑了,这个赵云可真是人好看、铠甲好看、武器好看,连马都好看。 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真的不敢相信,凶名大燥的赵云,居然会是这样一位花团锦簇的将军。 十里地对他们两个来说,那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来到小村庄,他们翻身下了马,牵着马慢慢的走进村子。 村头一群小孩子在玩耍,追追打打的嬉戏,看样子他们都是普通农家的孩子。 看到他们,袁熙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卓元和田娃。 心里顿时对这群孩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便多看了几眼。 “我们过去看看哪个孩子热情。”袁熙牵着马,笑微微的朝那群孩子走去。 “小孩子又做不了大人的主,逗他们是何苦来的?”赵云可没那么多的闲心,直接找个人家,好好的歇歇脚也就是了。 随便找个大人,讨口水喝,借坐一会儿,应该都不是难题,跟孩子说,那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袁熙不是这么想的,他又不是缺吃少喝,还没到要朝老百姓伸手的地步。 在哪里歇脚一点都不重要,他就是喜欢这群孩子,因为他们跟当初的田娃和卓元太像了。 都是在村子里玩耍的少年,都是一样的天真无邪,都是一样的幸福快乐。 不同的是他们是真的幸福和快乐,而卓元和田娃则在兵灾的笼罩之下,苦中作乐而已,最终一个惨死,另一个成了自己的小跟班。 想到了卓元,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梦元,也不知道梦元长大以后,还能不能留有卓元的记忆。 如果有那当然是好,如果没有,那梦元还是卓元了吗? 袁熙微微的扯出一丝苦笑,是与不是又如何?何必计较这个? 梦元的事,就算仅仅只是一个巧合,那也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巧合。 徐盖呢?连个梦也没有做过,纯粹就是自己的一番臆想。 如今徐盖不也成了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吗? 就算谁能请下来大罗神仙,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徐盖就只是徐盖,那又怎样? 袁熙牵着绝尘,一边慢慢的走向那群孩子,一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连赵云跟他说的话,他都没有听到。 他走着,赵云就只好是跟着,见他不回话,赵云也就没有再说话。 看到孩子们纯真的笑脸,袁熙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就在他离那群孩子不过十几步距离的时候,有一个娃娃忽然高声的大喊起来。 “抓小孩儿的贼来啦!快跑!都分开跑!”那个娃娃卖命的喊,还奋力的挥舞着他的小胳膊。 赵云“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个主公真是有意思。 说他不着急吧,连着跑了十多个时辰。说他着急吧,慢悠悠的过来逗孩子来了。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把袁熙当成抓小孩子的毛贼了。 抓小孩子,袁熙未必擅长,但是跑肯定是没用的,再给他们多接两条腿也跑不过袁熙。 “我不是抓小孩儿的,你们别跑。” 袁熙也不可能真的出手抓他们,他就冲着他们喊了两嗓子。 当然没有人会理会袁熙,全都撒开丫子玩命的跑。 第880章 救救我们 第880章救救我们 “哪儿跑?”赵云玩心大起,一阵风一样在孩子们的中间穿来穿去。 不多一会儿,把这一群孩子全都给抓了回来,跑得快的还被他丢到地上叠起了罗汉。 别说孩子,连袁熙都吓得目瞪口呆的,这是个什么玩意?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这脾气也似乎是大了点。疯跑本来就是孩子的天性。你干嘛把人家都给抓回来? 袁熙无奈的看着赵云,你这是闲的吗?吓唬这帮小孩子干嘛? “主公,你现在问他们话吧。”赵云得意的笑道:“我相信他们不敢再乱跑了。” 是,别说他们只是一群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不敢乱跑了。 跑也跑不掉,被抓回来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与其被收拾的更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不动地方了。 小孩子们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惊惧。 一刹那间袁熙竟然不知道要问他们什么了,本打算问他们谁欢迎自己去他的家坐坐。 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带头的小孩子说什么“抓小孩儿的贼”,于是他问了句:“你们这儿真的有抓小孩儿的贼吗?” 小孩子们互相对望了一阵儿,然后绝大多数都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抓小孩儿的?抓小孩儿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小孩子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也不敢答话,袁熙抬手一指那个带头的孩子:“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孩子倒还有些胆量,他向前一步,把其他的孩子都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就十多天前开始有人抓小孩儿的,他们抓小孩儿吃。” “吃?”赵云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都感觉毛骨悚然的,这怎么还有抓孩子吃的呢? 这能算是人吗?连畜生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个魔鬼,人间竟然有这种恶魔存在,真是天理难容。 袁熙看出了赵云的震惊,他坚定的点了一下头,赵云反而更加的震惊了。 那帮小孩子说的话,赵云可以不当话听,但是袁熙说的话,赵云就不能当成是笑话了。 既然袁熙点了头,那就是说真的是有人抓小孩儿吃的。 这一刹那,赵云周身上下热血沸腾,心都要裂开了。 吃小孩儿!只要是让赵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赵云直接就冲过去跟他玩命了。 这种事要是都能无动于衷的话,那除非是没长心。显然赵云长心了,不只长了,还长了一颗热乎乎的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云白晰的脸气得通红,咬牙切齿的瞪圆了眼。 袁熙轻轻一笑,当初他听说曹操的军粮里掺有人肉脯的时候,也和赵子龙一样的气愤。 “曹军的军粮里掺有人肉脯。”袁熙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内心里依然免不了生起阵阵微澜。 “什么?”赵云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突然听说,赵云气得一攥拳,指节都咔咔作响。 行军打仗对赵云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是往军粮里掺人肉脯,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人肉从何而来?真的靠掠夺孩童吗?” 赵云还是不太敢相信,太难以置信了,这怎么能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曹操跟妖怪有什么区别? “嗯,不光是孩子,见人就抓,能打仗的编入行伍,女人卖入烟花,老的小的有残疾的直接做人肉脯。” 一听这话,赵云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颤了又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变哑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句什么。真是除了骂街,别的什么都不想说。 打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还不是为了让老百姓安居乐业? 曹操倒好,仗还没打完呢,先朝着老百姓下手了,有这样的君主,何愁臣民不恐慌? “你们谁见过那些抓小孩儿的人?他们大约有多少?一共来了多少次了?” 袁熙心急,嘴就跟那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仨问题。 孩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彼此互相之间望来望去,只是谁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应该是什么。 抓小孩儿的人,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一切都是听说。至于来抓小孩儿的,就更是没有任何凭据了。 问他们来了多少次,这帮孩子是真的不知道。 见过他们的小孩儿,就没有回来过,剩下的都是没见过他们的。 “我们没人见过,听说他们经常抓小孩儿吃,我们要是见着陌生,就先躲起来。” 回话的还是刚才带头跑的那个孩子,袁熙看着他微微的笑了。 赵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多么的希望所谓的吃小孩儿,就只是用来哄小孩儿的谎话。 赵云抬头看一眼袁熙,袁熙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可见他是真的知道这种事情的。 气愤也好,不能接受也罢,赵云到底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愤恨的叹了口气:“这天下还是早些太平了的好。” 袁熙撩起眼皮,定定的看着赵云:“子龙,你这是在抱怨我吗?” “臣不敢。”赵云急忙拱手一揖:“我就是有口无心的一说,望主公明鉴。” “你说的对,我若是早些起念,这天下不至于此。” 袁熙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诬蔑曹操?回去你问问田娃就知道了,当初卓元和田娃就差点被抓去做人肉脯了,是我救下他们的。” “主公,你说哪里话来?子龙何曾疑心过主公?” 赵云从来没怀疑过袁熙,他只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就在自己眼前发生。 那帮孩子虽然心生恐惧,但是智商不低,听到袁熙说他曾救出过两个差点被抓走的小孩子,顿时眼里就升起了希望的光。 “噗通!”那个带头的小孩儿直直的跪下了,他趴地上一顿胡乱的磕头:“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被人抓去吃掉……” “起来说话。”袁熙一本正经的看着这群孩子:“做人要自强,你们想不想变得很强大?” 第881章 家国天下 第881章家国天下 再次翻身上马,离开这个小村庄的时候,赵云忍不住的回头观望。 见那帮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冲着一个个小沙袋挥舞着拳头,嘴里不停的发出“嘿!哈!”这样的呼喝声。 别看拳打的乱七八糟,口号喊的可是整齐划一。 一群毛孩子,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才三岁,指望他们能练成什么绝世武功么?玩的开心就算是赢了。 “唉!”赵云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自己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拯救他们。 派兵来保护他们,保护一个村庄容易,天底下这样的村庄不知有多少,保护得过来吗? 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也没有那个必要,哪有一个村庄一驻兵的道理? 把他们都带到军营,组建一个少年兵团,这倒是可以,但是你能把所有的苦人家孩子都带到军营吗? 一来不是所有人都舍得送孩子去军营,二来军营也养不起太多的孩子。 “怎么了?”袁熙觉得挺好的,这帮孩子都变得这么开心了,赵云在叹什么? “我多希望这天下没有兵灾。”战乱的后果,必定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这些孩子还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他们只是对“抓小孩儿”这样的传闻感觉到恐惧。 赵云见多了城破家亡的惨状,见多了百姓们流离失所的样子。 袁熙很惊讶赵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以为赵云的理想应该是一战功成,做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 没想到赵云还有这样悲天悯人的情怀,袁熙知道战场是赵云的欢乐天,那是他挥洒才情的地方。 “那你不就失业了吗?”袁熙笑微微的说了一句笑话。 “但使家国得安,粉身碎骨又有何妨?”赵云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无奈:“我就是空有一颗救他们的心,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帮助他们。” “你想怎么帮助他们呢?”袁熙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能把他们都带到军营,也不可能驻兵保护他们,我想能不能派一两个人到村子里,教给他们一些功夫,让他们能够自保。” 赵云想来想去,也就能想出这么一条,可行的办法。 哪怕每一个村子都派上两个兵,那也用不了多少,有两三个小队也就够了。 “这法子听起来可行,做起来很难,效果也不会好。” 袁熙笑道:“两个兵到村子里,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兵在军营里每天训练是一个好兵。离开了军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变成了普通人。” 赵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袁熙说的对。普通的兵到村子里,的确是没有什么用。 指望两个兵保护一个村子,那是不可能的。指望两个兵提升全村人的身体素质,也不太现实。 果然就像袁熙说的,这法子只是听起来可行而已。 “你想到的办法,一种是把他们带走,就是躲避威胁,一种是加强他们自身的自我保护能力,就是让他们自己抵抗威胁。” 袁熙继续说道:“子龙,你有没有想过,帮助他们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替他们彻底的把威胁到他们的人除掉。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会感觉到安全,不会活在恐慌之中。” “主公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云一抖丝缰,紧紧的咬着牙:“除魔才是最大的善心!” 善也分为大善和小善,毕竟赵云想要救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救一个人两个人容易。保护一个村庄,两个村庄也容易,就是守住一座城两座城也不难。 但是你想要全天下都安定下来,那就只能是把敌人彻底消灭掉,让这个天下真正的统一起来。 袁熙也回头望了小村庄一眼,他的心里跟赵云想的其实是一样的。 他何尝不想让那些孩子真正的安全、幸福、快乐起来,可是他也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平时袁熙或许会本着护住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先把这些孩子保护起来。 但是现在袁熙的心里都着了火,他最牵挂的当然是他老爹那边的情况。 他接到的奏报,上面只是说曹操已经兵发冀州。至于双方有没有交战,冀州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奏报上都没有说。 他还不知道袁绍那边是不是有危险,就已经急得火上房了一般,一刻都等不了,立马发兵驰援。 想想当初徐家三百余口,被曹操关进了地牢,随时可能丧命。那个时候徐盖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 “子龙,你说我是不是对荣锦太不好了?” “……”赵云愣了一下,苦笑道:“还怎么好啊?亲兄弟,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不是。”袁熙摇了摇头:“当初荣锦知道徐家有难的时候,我不该无动于衷,我以为把曹将放回去,最多把上党也还给曹操就可以了。” 赵云诧异的看着袁熙:“那还不够吗?”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我只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没想过荣锦的情绪问题。我当时就该带着他直闯许都,他就不会郁住心火了。” 袁熙一脸的懊恼,后悔都写在了脸上,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心疼了。 赵云嘴角抽了抽,在家看他们师徒秀,跑出这么远,还要吃他们的狗粮。 “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不计后果的照顾荣锦的情绪,你觉得那样会有好的结果吗?” 赵云相信袁熙带着徐盖闯许都,有很大的把握全身而退,也只是全身而退。 凭两个人的实力硬闯许都去劫地牢,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救一个两个人还有可能,救三百多口人,那除非是曹操跟他俩同谋了。 “我要是真的带他去,他自己就会冷静下来的,最多跑到紫云山,他肯定会回来的。” 袁熙相信徐盖是懂道理的,冲动也只是一时,他一定能冷静下来。事实上徐盖一直很克制,他一直没有冲动,也正是因为如此,袁熙才更加的心疼他。 赵云淡淡的问了句:“那他要是不回来呢?你陪他一直到底?” “他要是冲动到那种程度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为了徐盖,袁熙可以放弃一切,什么家国天下都能放得下。 赵云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唇,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个袁熙倒是个好师父,也是个好兄弟,只是这个主公他当的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了? 这家国天下到底指望得上他不?万一哪天徐盖一个不高兴,他再把这江山社稷砸个响给他徒弟听。 一想到徐盖,袁熙的心又不平静了,不知道他的宝贝徒弟发现他悄悄的走了,会不会难过。 第882章 你对你的 第882章你对你的 难过倒也没有多难过,有些担心倒是真的。自从袁熙走了之后,徐盖变得懂事好多。 每天的生活都极其规律,按时的训练,按时的吃药,按部就班的教导许仪功夫。 训练都安排在早饭之前,教导许仪功夫都安排在晚饭之后,白天他都是在议事厅里坐着。 洛阳城里大小事宜,无分巨细他都亲自过问,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关注一下,并不参与任何事情的决断。 过了没到三天,他就开始着手处理事务了。 不沾手不知道,一沾手才发现当官是真的不容易,从早忙到晚还是要攒下很多待处理的事情。 徐盖是真不明白,师父是怎么有时间那么陪着自己的,袁熙坐镇的时候很少有什么事情被积压,可见师父除了陪自己的时间以外,都是工作状态。 才几天徐盖就连觉都睡不好了,一个灯台上放着五盏油灯,他夜批公文到三更天,打完千层布再去睡觉,鸡鸣便起床直奔训练场。 除了每天午睡一刻钟是雷打不动的以外,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有一次他边吃饭边批公文,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提着毛笔,写两行字去蘸墨,蘸饱了墨忘了写字,直接把毛笔塞进了嘴里。 为这事,田娃愣是讹了他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我比师父是差了多远?师父还有时间给我做饭呢,我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徐盖忙的焦头烂额,还是赶不上袁熙处理事务的效率。 徐盖只知道袁熙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他,还不耽误任何的公务。 徐盖不知道的是有百分之六十甚至百分之八十的工作,其实都是诸葛融在做。袁熙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的。 不知不觉的袁熙已经走了二十天了,徐盖放下手中的公文,捏了捏眉心,感觉好生疲倦。 有师父在的日子,他什么时候疲倦过?吃都得挑着吃,现在他连挑食的时间都没有,有啥吃啥,甚至经常吃不上。 越累越能体会师父的不容易,他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不怕别人怎么编排他。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说他越权行事的有,说他图谋不轨的也有,说他什么难听的都有,他就当没听见,既不解释也不打击报复。 “报,徐晃求见。” 徐盖很官方的丢过去一句:“让他进来。” 徐晃大踏步的走进议事厅,发现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徐盖一个人。 徐盖就坐在平时诸葛融坐的位置上,他从来不会到上面去坐,尽管他知道师父不会介意的,但是这个分寸他还是有的。 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事。 见没有别人,徐晃也没给他见礼,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定定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徐盖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爹,你有事吗?” 徐晃满腔的怨气,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有!” “那坐下说吧。” 徐盖随意的一摆手,徐晃嘴角绷得笔直,气不过还是自己扯了把椅子,狠狠的撴了一下,然后才大马金刀的坐下。 “到底什么事,说啊。”徐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一点声息,抬头一看他爹的脸沉得跟锅底灰一个颜色了。 “你说什么事?”徐晃气得脸都发青了,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他一顿:“你缺心眼吗?徐家不指望跟你沾什么光,你也别拿徐家开刀立威啊。有别人欺负徐家的,有你欺负徐家的吗?” “怎么了?”徐盖满眼的无辜,就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是宅子小了还是俸禄少了?” 徐盖只是闲的没事,把住在洛阳城里的官员名册点了一下,然后对照一下每个人的待遇。 他发现徐家的宅院越制了,徐家的宅子是徐晃挑的,他出钱给买下来的,那时候他不懂。 袁熙只告诉他在城里给徐家挑一处可以的宅院,如果没有合适的,就选一处可心的地方,自己建个宅院也行。 现在盘点下来,他发现徐家的宅院属于是候爷级别的人物才能住的那种,而徐家是新来洛阳的,并没有什么功勋。 所以徐盖就下令,让徐家另选一处宅院,哪怕大一些也可以,但是位置不能在洛阳城中心。 这一道命令就是说,他要把他亲爹从洛阳城里赶到洛阳郊区去了。 徐晃觉得他这个儿子就是吃饱了撑的,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是一句话,他倒不费劲,可把全家给折腾个要死。 而且这也不是宅院大小的事,这事说起来没什么亏吃,但是做起来丢人啊。 别人改换门庭,都是从小往大里换,他可好,啥事没有愣是给降级了。 徐晃挑选宅院的时候,也是有考虑的,他还特意选了个比在许都时节要小很多的宅院。 至于位置,不住城里住哪里?跑到郊区买房,那有多不方便?每天要早起半个时辰。 “徐盖,你是不是有病?放着好日子不过,你跑这儿来瞎指挥什么?” 徐晃很生气,他生气的不光是徐盖赶他去郊区,更多的是替徐盖担心。流言四起,谁的耳朵也不聋。 “我是有病啊,你知道的,我天天在喝药嘛。”徐盖很不在意的一挑眉毛:“我哪有瞎指挥,我做的都是对的,我师父说家事国事随我处置。” “你还知道你有师父呢?你师父回来不掀了你的皮,都算我输你点啥的。” 徐晃点指着徐盖的鼻子:“你别太天真了,你永远记住男人有两样东西不许别人触碰,一个是女人,另一个就是权柄,你再这么越俎代庖,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保不保的有什么所谓?师父舍得要,我就舍得给,你别心疼就行了。”徐盖他就算什么都怕,也决不会怕师父的。 “……”徐晃愣是被他给怼到了无言以对,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傻儿子,我是你亲爹,别人坑你,我能坑你吗?你别太实在了,你一颗真心对袁熙没错,但也别太过度了,谁的包容都是有底线的,你师父再好,跟你也没有血缘关系,你懂不懂?” “嗯。”徐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懂,你说完了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徐盖微微的一笑:“你对你的,对不等于我喜欢。” “哼!”徐晃气的一甩袖子就走了,这个徐盖再也不是从前的徐盖了,那个听话的乖乖公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徐晃的背影,徐盖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想起师父护着自己的样子,心里满满的幸福,师父的话牢牢的刻在了徐盖的心上。 第883章 添乱姐妹 第883章添乱姐妹 二十天了,师父连个字条都没传回来。徐盖之所以让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不敢闲下来。 他只要一闲下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师父,无尽的担忧侵袭心头,总是不由自主的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上去想。 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就把自己吓得心惊肉跳的。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他还是让自己忙起来的好。 徐盖愣了一会儿神,就当做是放松了,提起毛笔刚要批公文,田娃突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荣锦,荣锦,快快快快” 田娃张牙舞爪的冲着徐盖直挠,徐盖“啪!”的一下把毛笔摁到了桌子上,急急的两个箭步蹿到田娃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啊哈……”田娃张着嘴直喘,也说不出话来。 徐盖急的眼珠子生疼:“是不是我师父有消息了?送信人在哪儿?” “不是你师父,是你师娘” “我哪个师娘?出什么事了?”徐盖一转眼已经二十天没去过后宅了,哪位师娘他也没见过。 “你糊涂了吧?”田娃气得冲他一声大吼,吼得他一愣,在袁府也没人敢吼徐盖啊。 “你话都说不清楚,吼谁?”徐盖脸一沉,田娃憋屈的一撅嘴。 “到底什么事,你说啊!”徐盖急的恨不得踹他两脚,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急人呢? 田娃使劲“哼!”了一声,这个徐盖怎么就这么笨呢?“你不会算日子的吗?你师娘要生了。” “啊?这么快?”徐盖非常的意外,他潜意识中就觉得师娘生孩子的时候,师父一定会赶回来的。 师父还没回来,师娘怎么就要生了呢? “快个屁!都晚了五六天了。”田娃扯起徐盖就往外跑。 两个人一溜烟的跑出到后宅门口,田娃已经喘的跟狗一样了。 徐盖看着门前的台阶,忽然犹豫了起来。师父没在家,他怎么好往师娘的月房里跑? “进去啊,你瞅啥呢?”田娃都歇过来了,徐盖还傻站着呢。 徐盖为难的撇了撇嘴:“真的要进去吗?我师父不在,我不好进去吧?” “废话!二公子在,还用你进去干嘛?二公子不在,你不进去,她们还有主心骨吗?” 田娃知道自己啥事都做不了主,他都心慌,他觉得甄宓肯定更心慌,于是他撒腿就跑去找徐盖了。 现在袁府里是徐盖主事,有事不找他找谁? 平时也就罢了,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居然还在考虑避嫌的事,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 “你说的对。”徐盖一个高就蹿到院子里面去了,大步流星的走到甄宓的房门前。 刚好赶上甄宓阵痛,隔着内外两层门都能清晰的听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徐盖听得直咧嘴,咬牙皱眉,感觉自己都疼了。 生孩子原来是如此辛苦的事情,听那痛苦的声音,真的就像是在上刑一样。 接生的老婆子出来一个进去一个,走马灯似的在徐盖眼前晃。 晃的徐盖心烦,他伸手揪住一个:“我师娘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能生?” “徐公子,这事我也说不准啊,夫人现在还挺有力气,但是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情况。” 老婆子战战兢兢的回话,徐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就跟没说一个样。 放开老婆子,徐盖站不住坐不住的来回走,突然门声响动,吴普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一看吴普走了进来,徐盖当时都傻了,冲着他就是一嗓子:“你没在里面?” “?”吴普当时愣住了:“这种情况我能在里面?你是怎么想的?” 生孩子跟生病不一样,除非是难产到要人命的地步了,否则郎中是不会进去的。 皇家规矩大过天,吴普可不是一个不知谨慎的人。 “三堂不避,你怕什么?巧凤生孩子的时候,你不就进屋了吗?” 是,是进屋了,就只是进了个屋而已。徐盖说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连巧凤都避讳更何况是甄宓了。 “姐姐,加把劲啊!”仲薇双手抓着甄宓的手,用力的攥着,希望能多给她一点力量。 “儿啊,你快点降生吧,别折腾你娘了。”曹嫣挤不到前面,就站在仲薇的身后,瞅着甄宓的肚子自言自语的祈祷。 甄宓的床边全都是接生婆,一个个围着指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生孩子这回事必须得靠自己,别人只能是给你传输一点经验而已。 徐盖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忽然室内发出惊人的尖叫声。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却又不敢开门。 “夫人!夫人!醒醒啊,夫人。” 屋内传出紧急的呼唤声,把徐盖急得心如火焚,拍着门板大声的呼唤:“师娘!师娘!” “荣锦,别急!姐姐没事,是嫣儿晕倒了。”仲薇大喊一声,徐盖长出一口气,不是甄宓出事了就好。 不多时,两个老婆子搀扶着曹嫣走了出来,吴普急忙迎了上去。 曹嫣的脸色惨白,半点血色都没有,气息弱的不像话,眼睛也睁不开似的半眯着。 这外间连张床都没有,徐盖走过去一把抱起曹嫣,吴普快跑两步到前面打起门帘。 徐盖用最快的速度把曹嫣抱到厢房,吴普急忙给曹嫣把脉。 徐盖急得直搓手,眼看着曹嫣,心里惦记着甄宓。 “你好生照看我三师母,我去那边看看。” 徐盖知道曹嫣再怎么虚弱,也不如甄宓那面危险。 吴普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向他示意了一下。 徐盖再次回到产房门前,心里的焦虑丝毫不减。 屋里依旧是时不时的传出令人揪心的嘶吼声。 一向盲目的认为袁熙做什么都对的徐盖,这会儿在心里狠狠的骂他混蛋,不是他哪来的孩子? 生孩子是如此的痛苦,徐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儿的生日果真就是娘的苦难日,这一刻孩儿奔生,娘亲奔死。 “呕!”仲薇忽然捂着嘴,快速的跑了出来,刚一推开门,就蹲地上“哇哇”大吐。 第884章 起个名字 第884章起个名字 徐盖这一刻头比锅盖都大了,这可真是好姐妹,别的本事没有,添乱倒是个顶个的强。 这边生孩子还忙不过来呢,还得分出人手去照顾她俩。 两个孕妇本来就该回避的事,偏偏一个比一个犟,全都要守在甄宓身边。 这回真是姐妹情深了,三个人都遭罪。 徐盖一边吩咐下人收拾残局,一边吩咐宋明去请王侍医过来。 曹嫣和仲薇倒没什么大事,全都是妊娠反应。一个是孕期习惯性昏迷,一个是孕吐。 当然她们的反应也不是凭空来的,她们守在产房里,见到大量的血才被刺激出了妊娠反应。 仲薇这边刚止住了吐,曹嫣就推门走了进来,脸色依旧是白的吓人,好歹算是能睁开眼睛了。 “你怎么出来了?生完了吗?”曹嫣诧异的看着仲薇,仲薇刚要说话,这时屋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啼。 “啊!”曹嫣和仲薇尖叫着跳了起来,双双扑向内室的门,却一前一后都扑到了徐盖的背上。 听到婴啼声,徐盖激动的一下就冲到了内室的门口,人到了门口又突然清醒了,便急急的止住了脚步,紧接着两位师娘就先后扑了上来。 还好徐盖脚下生根,若是换了别人,非得把门扑开不可。 吴普和田娃刚迈步进屋,这一幕就落入了眼中,他们两个齐齐的转身。 这种事最好是没看见,其次是装没看见,否则说不清。 “吴侍医,怎么刚来就想走啊?”王侍医也在屋里呢,他正觉得尴尬呢,这个吴普简直就是来救他的。 “没有,怎么会走呢?”吴普赶紧的扯着田娃转过身来,跟王侍医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徐盖一点都没在乎,他都没动地方,就扒着门冲里面喊:“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仲薇抖抖衣襟,俏脸飞上一抹红晕,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生扑男人这种事也未免太奔放了些。 曹嫣也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抻着脖子向里望着,就像隔着门能看着点啥似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男孩儿,这可是国父的长子。”接生婆一边麻利的洗着孩子,一边笑盈盈的向甄宓报喜。 国父的长子,这就是什么份量? 人所共知袁熙早晚会君临天下,就是现在皇宫里的那位也随时准备着给袁熙让地方。 袁熙的长子,那就是国之太子。做为袁熙的正牌夫人,给袁熙生下长子,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天大的喜事。 甄宓折腾的都没力气了,只是微微的笑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一直以来她就特别担心,担心自己万一生了女儿可该怎么办。 尤其是她听到袁熙在睡梦中高呼“儿子”以后,更是紧张得很。 甄宓倒不是为孩子的地位担心,她就是知道袁熙喜欢儿子,怕袁熙会失望。 现在真的如愿以偿的生了儿子,她心中却有点小小的失落,这么大的喜事,袁熙居然不在。 她是多想跟袁熙分享这一幸福时刻,可是…… 别人不知道袁熙为什么歇战差不点一年,她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 袁熙就是从知道她怀孕了的时候开始休兵罢战的,他执意的孤身入许都,还说什么要好好的歇歇,老婆怀孕了,要在家陪老婆。 别人都当这些是疯话,甄宓知道袁熙说的是实话。 孕妇的情绪很重要,为了让她安心的养胎,袁熙将近一年没有带兵出征,就是怕她在家里提心吊胆的不好。 这一次若不是曹操兵指冀州,直接威胁到了袁绍的根基甚至是性命,袁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洛阳的。 徐盖正堵着门站着,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老婆子抱着红色的婴儿被,被子里面一个粉嫩嫩的婴孩儿。 “师弟!”徐盖眉开眼笑的接过婴儿,多亏抱了几天的梦元,不然他连抱都不会抱。 “我师弟长的可真好看,像我师父。”徐盖看梦元的时候就觉得,天底下的婴儿长的都是一个样的,这会儿他就怎么看怎么与众不同了。 徐盖抱着婴孩儿,挨个人的问:“长的好不好看?像不像我师父?” 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全都是肯定的答案。“小公子长的果然出众,确与国父十分相像。” 只有到了田娃那儿,田娃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别美了,你师弟还没有名字呢。” “名字嘛,名字。”徐盖抱着孩子转圈圈,努力的想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满意的。 “名字应该等我师父回来再起。”徐盖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孩子的名字就应该由父亲来取,哪有师哥给师弟起名字的? 既然想不出来什么好名字,那就把球踢出去,嘿嘿,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智商了,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你师父哪天回来啊?”田娃也想袁熙了,可是他很冷静也很理智,他深深的知道打仗这回事,说快可能就几个时辰,说慢能打个十年八年的。 一句话差点把徐盖给问哭了,徐盖没有说话,就低头静静的看着怀抱里的婴儿。 可怜的孩子都出生快半个时辰了,还没见着爹呢,唉,真是太可怜了。 名字,虽然不是个大事,但也是个事。徐盖想了十万八千个,自己都觉得不行就直接放弃了。 “师父没在家,师弟的名字就拜托两位师娘了。”徐盖抱着孩子,虔诚的给仲薇和曹嫣深深的鞠了一躬,逗得她们姐俩哈哈大笑。 “给孩子起名字是我们份内的事,用你求什么?”仲薇站起来,好好的看了看这个袁家的长子:“这孩子长的是真好看,不如就叫俊,袁俊,好不好?” “不好,多难听。”曹嫣也想不出好的,但是否决到别人想法,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其实孩子健康最好,叫曹健或者曹康,好不好?” “更难听了。”仲薇鼻子一皱,显然对曹嫣提出的名字很是嫌弃。“我看咱们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不如就让姐姐来随便取一个吧。” 第885章 活该挨打 第885章活该挨打 曹嫣和仲薇跟徐盖一样的想法,既然自己取不出好名字,那就把球踢出去,踢给有文化的人就行了。 里间现在还不能进去,小丫环、老婆子走马灯的似的出来进去。 外间也只剩下徐盖和田娃两个男人了,其余的人全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一个老婆子抱着一个褥子从里间走出来,徐盖看到褥子上有血迹,便一把扯住那个老婆子。 “怎么这么多的血?”徐盖展开褥子一看,半条褥子都被血浸了,这得多大的血量? “哎哟,公子这就是您不懂了,生孩子就是闯生死关,哪个女人生孩子都这样,你以为娘是那么好当的?” 老婆子笑笑就抱着褥子下去了,接下来什么床单、被子就都从里间抱了出来。 鲜红的颜色映得徐盖眼珠子都跟着发红,天底下的娘都是伟大的,对女人不好的男人都是罪该万死的。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看曹嫣又看看仲薇,两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正笑魇如花的盯着自己怀里小家伙。 她们俩也感觉到了徐盖的目光有些异常,全都抬眼看向徐盖,徐盖傻呆呆的问了句:“师父对你们好么?” 田娃不知道徐盖有乱说实话的毛病,只见徐盖眼神发直,只听徐盖语气温柔,一刹那间他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徐盖是胆子太大了,还是缺心眼?这事说小就小,说大就大,难道他不怕吗? 一句话把仲薇给问愣住了,她也在问自己袁熙对自己好么?曾经挺好的,她以为会一直好的,可是一匹照夜白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一匹马在袁熙的心里都比她重要得多,马可以给赵云却不能给她,说什么打江山就是为了让她们享受的。 现在舍不得一匹马,将来能舍得整个天下?骗鬼去吧,鬼都不信他的鬼话。 曹嫣也微愣了一下,她也在想袁熙对自己好吗? 还挺好的吧,本就是敌对的关系,他也没有刻意的为难自己,这样也就算好的了。 自从自己打了徐盖之后,曹嫣就感觉到袁熙对自己的冷落了,虽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夫妻之间有没有热度,她还是清楚的,再粗线条也不等于傻。 不该争的宠,还真是不该去争。不争都相安无事,争能得到什么? 徐盖挨了顿打,养伤不超过七天。自己的夫妻情份有伤,数月过去了,依然没有缓过来。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袁熙紧急出征,就只给徐盖留了一张字条,临行前还嘱咐了徐盖的下人一通。 袁熙走之前到后宅看望了甄宓,而她们却是连袁熙的一个字都没有得到,就像袁家没有她们一样。 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回答徐盖,只是脸色全都黯淡了下来。 徐盖也明白了,师父对她们没有多好,至少她们心里都有怨气。 师父对自己那就不一样了,自己心里从来没有攒下一丝一毫的怨气。 想起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在这府里不管什么人给你委屈,都不要接受,你想打便打,你想杀便杀。”。 这是自己被曹嫣给抽了一顿之后,师父亲口对自己说过的话,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如果自己愿意出气的话,那真的是自己想怎样便可以怎样。 “就算你跟她真有其事,我最多也就是杀了她,绝不会惩罚你的。”这是那天晚上在去落凤泉的路上,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师父对她们远远不如对自己好,徐盖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下行看着她们俩微凸的小腹,脱口而出的来一句:“你们也真是可怜。” “啪!”曹嫣条件反射似的一巴掌抡了过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徐盖白白净净的脸上已经肿起五根清晰的掌印。 “啊?!”仲薇吓得失声尖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居然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既没有觉得徐盖那话说的有多轻浮,也没有想到曹嫣会瞬间发彪。 田娃也吓愣了,他本能的向前一步,想拦已经来不及,想劝又没张开嘴,实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嫣自己也惊得呆住了,袁府里现在是徐盖一手遮天,得罪他有什么好处? 以袁熙对他的偏袒,这件事就算告到袁熙面前,都说不准袁熙会向着谁。 徐盖被打得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模糊了一下,待到他眼睛清亮起来,脑袋里也不响了。 他急忙屈左膝跪倒,又把右腿收好,怀里抱着孩子,头一直是死死的低着。他知道曹嫣为什么怒了,自己那话说的确实越礼。 “师娘,您误会了,我万死不敢生那孟浪的心。我只是想替师父给师娘赔个礼,师父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望您念在他国事如麻的份上,多多担待。” 徐盖看着怀里的婴儿:“自师父走后,这二十三天,我理事只有十八天,却深深的知道了这是怎样的滋味,表面上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内心里无一时不是愁烦。”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这大喜的日子,高兴才对。”仲薇弯腰扶着徐盖的手肘,不像是要搀扶徐盖,倒像是怕孩子摔了似的。 徐盖是给个台阶就下,赶紧的站了起来。 曹嫣也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是啊,还是先给小家伙取个名字重要。” 说着她伸手把孩子给接了过来,抱着小家伙到里间去了,仲薇自然是紧紧的跟着。 徐盖也一扯田娃:“走,咱俩也进去。” 田娃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又指指自己的脸颊,虽然他一个字没说,徐盖还是懂了他的意思,就是提醒自己脸上的掌印很明显呗。 “没事,自己不会说话,怪着谁来?”徐盖坦然的笑笑:“师娘打的也不丢人。” 不丢人?你就不怕丢命吗?这要是传出去,你怎么解释得清?跑到后宅来,被师娘打脸了,这中间没有故事吗? 徐盖不怕,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现在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各种流言传到袁熙耳朵里,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信,一种是不信。 袁熙信与不信都是他的事,徐盖懒得多想,他信了,他就杀了自己好了,反正这条命给他个十次百次,自己也不心疼,欠他的太多了,一条命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信,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左右不过如此,徐盖现在的心态稳得都有点吓人。 甄宓折腾的都没什么力气了,她听到外间仲薇的尖叫声了,看她们走了进来,便急着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俩只是微微的笑着,谁也不告诉她,只是缠着她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 第886章 固若金汤 第886章固若金汤 “不行,你们不告诉我她鬼叫什么,我就不起名字。”甄宓就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她吗?就爱大呼小叫的,本来就没什么事,有什么可告诉的。” 曹嫣正说着,徐盖和田娃走了进来,离床很远两个人就双双躬身施礼。 “恭喜夫人。” “恭喜师娘。” “同喜同喜,都起来吧。”甄宓一抬眼,看到徐盖脸上清晰的五条指痕,不由得一下瞪大了眼睛。 刚才她的确是听到了响声,紧接着就是仲薇的一声尖叫。 在袁府除了这两个姑奶奶,哪还有人敢欺负徐盖? 如果是仲薇打的,她不会尖叫,那就一定是曹嫣打的了。 甄宓冷冷的瞪了曹嫣一眼,每次都是她手快,这点勤快劲都用到徐盖身上了。 “师娘,给师弟起个名字吧,我们三个都想不出来。” 甄宓要是没看见他脸上的指痕也就罢了,看到了就不能装瞎,她淡然的问了句:“你脸是怎么回事?” 甄宓屋子里也没有外人,曹嫣打徐盖的时候这些人应该都是亲眼目睹的,挑破了也不存在什么颜面上的问题。 若是不闻不问那就显得甄宓太不拿徐盖当回事了,伤都在脸上摆着了,你怎么无视? 甄宓这么一问,曹嫣顿时就紧张了,说实话,她也是没过脑子,手就先挥出去了。 打完她就后悔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徐盖没有任何的想法,当时就是下意识的就动了手。 徐盖是个嘴比脑子快的,曹嫣是个手比脑子快的,他们俩一配合,这一巴掌就打实了。 “活该,就是打的轻。”徐盖还伸手摸了一下,笑道:“师娘,看在三师娘都打过我了的份上,您就别再追究了呗。” 徐盖笑嘻嘻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甄宓都让他给逗笑了。 “还真是活该,没人管你。”甄宓本来是想替他讨个说法的,他这么一说,甄宓也没法帮他了。 甄宓笑着白了他一眼,他愿意挨打就让他挨去吧,拿他也没招。 一笑起来就倍感轻松,曹嫣暗暗的长出一口气,以为免不了的要被姐姐当面教训一通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姐姐,我说儿子的名字就叫袁俊,嫣儿非说难听,你说难听吗?”仲薇急忙上前来打圆场,还逗弄着小婴孩儿:“我儿子长的就是好看,叫袁俊不行吗?” “不行就不行,好看哪有健康重要?依我就叫袁健或者袁康。”曹嫣就要跟仲薇互相否定,非较这个劲不可。 甄宓笑笑:“小孩子聪明伶俐就好,不如就叫个睿字吧,袁睿如何?” “睿儿!”两个疯女人异口同声的,两个大脑袋就把婴儿的视野完全的堵死了。 此时的袁熙正走在冀州城的大街上,街上五行八作的人们都在忙着吆喝生意。 赵云看着街边忙碌的人们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声:“这曹兵才退,城里立马就热闹起来了。” “再等几天,曹操要是真的退了兵,咱们也早点回去。”袁熙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算着日子甄宓该临盆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知道是否母子平安。 “呵呵呵”赵云不怀好意的笑了:“主公,你是想荣锦了吗?” 出来一共不到一个月,袁熙提了十几次早点回去,哪有出来打仗,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家的?也不知道他心里牵挂着啥。 “嗯,还真不是。”袁熙扭头看着赵云笑了:“你不提,我都差点把他忘了,你说我怎么把他忘了呢?” “心里事太多了吧?什么事比你徒弟重要啊?”赵云话一出口,就想起了甄宓,算日子甄宓快生了。 一想到这个事,赵云得意的笑了起来:“袁府这两天有大喜事,终于有人能跟徐盖争宠了。” “有实力跟徐盖争宠的”袁熙认真的打量了赵云一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嗯,你算一个,也就你算一个。” 徐盖是阴错阳差,袁熙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他身上有自己前世师父的影子。赵云则是赵天崇拜了二十年的英雄。 “主公,你就是个嘴硬。”袁熙说的话,赵云听到了,也听懂了,说的很感人,但是赵云不信。 不是怀疑袁熙说假话,而是怀疑袁熙低估了父子亲情。 “也许吧。”袁熙人在街边走,心早飞回了洛阳。“这一回去突然就当爹了,也挺有意思个事。” 突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叫突然?给你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赵云一下笑出声来:“我当叔叔不突然,早就有人叫我子龙叔叔了。” “嗯,我还没问过你,他为什么会叫你子龙叔叔的?”袁熙比赵云小好几岁,徐盖真要认真的论辈份,也该叫赵云一声子龙伯伯。 “也没有为什么,他贱兮兮的叫我子龙哥哥,我告诉他不许叫我哥哥,因为我跟你是论兄弟的,他就开玩笑的叫了我一声子龙叔叔,没想到他居然就叫习惯了。” 袁熙和赵云从东城门开始走,一直走到了西城门,见百姓们安居乐业,没有人恐慌,他们心里甚是安慰,总算是这二十几天的浴血奋战有了些微的收获。 巡了一圈城,两个人大步流星的来到袁绍的府上。这几天袁熙回来了,家里的气氛跟着变了味。 袁熙就想找找家的感觉,偏偏这个家没有一点地方像是他的家。 袁熙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只觉得老爷子又清瘦了许多。袁绍现在基本上是,什么事都不过问,他把一切权力慢慢的都交给了袁覃。 这一次曹操剑指冀州,袁熙都收到消息,并且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而袁覃却完全的无动于衷,直到现在他也认为袁熙就是大惊小怪,没事瞎折腾。 曹兵曾经攻打过冀州,都是被袁熙给击退了。袁覃完全的忘记了袁熙的功劳,他就只记住曹兵攻打了几次冀州都不曾得手,就认为冀州是天生的坚固属性,什么也不用做,天生就是固若金汤。 第887章 次子训父 第887章次子训父 袁熙也懒得理会他那个大哥,他爱说什么说什么,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袁覃就只知道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就紧闭城门。 袁熙便也由他,城门以内的事都让他去操心,城门以外的危险就由自己去抗。 袁熙走进院子,就看到老爹正在哄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儿。 小孩儿手里拿着一个纸折的风车,满院子的疯跑,袁绍看着孩子哈哈大笑,不时的嘱咐一下:“慢点!小心!”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和谐的爷孙俩,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二哥!”那小孩看到袁熙就乐哈哈的朝他跑了过来。 赵云看了袁熙一眼,想不到他还有个这么小的弟弟。 看那孩子摇摇晃晃的跑着,赵云悄悄的挑起嘴角,心里暗暗的腹诽“徐荣锦要是在这儿多好,看你怎么张得开嘴,叫他小叔叔。” “小弟。”袁熙一下抱起那个孩子,慢慢的走向袁绍。“玩的开心吗?” “喜欢。”那小孩晃着手中的风车,兴奋的表达着自己欢喜的心情。 “喜欢就好,这东西要多少都有。”袁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的捻动风车,风车转起来的时候,孩子就笑得很开心。 小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清澈的眼神透着干净。 抱着他,袁熙就更想家了,自己的孩子还没看上一眼呢。 “爹,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去洛阳住一阵子?” 袁绍反正也过上了退休的生活,袁熙想把他接过去,奉养几年。 没有袁绍就没有袁熙,没有袁熙即使自己是赵天,那又如何?不也是魂无所依吗? 袁熙觉得不管自己是谁,都应该事之如父。袁熙请袁绍去洛阳,只是想尽一尽孝道,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这件事却遭到了袁覃的极力反对,他不相信袁熙没有目的。 他一会儿怀疑袁熙是想利用袁绍来威胁他,他一会儿又怀疑袁熙是想树立一个孝子的形象来打压他。 袁绍本来都答应要跟着袁熙一起去洛阳了,袁覃巴拉巴拉一顿说,袁绍又动摇了,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显雍,你这次回来一直也没得消停,曹操既然已经收兵,你先在家好好住几天再说。” 袁绍在哪里养老都是一样的,哪个儿子也不可能辖制到他。 袁绍即使是去洛阳,也只不过是小住而已,他就是想去看看,没想在洛阳定居。 被袁覃一说,他要是去了洛阳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了。 原本袁绍是相信袁熙的,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袁覃也不是外人,他不只是儿子,还是自己的长子,他说的话在袁绍的心里,分量自然更重了一些。 袁熙敢把皇上从许都偷到洛阳,还敢召开大朝议,分明就是第二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天子他尚且不放在眼里,诸侯他都能号令,又何况是亲爹呢? 无情最是帝王家,袁绍也不得不防。 袁绍在冀州过得好好的,非跑到洛阳去冒险做什么。 原本以为洛阳是人间繁华地,被袁覃一形容,那简直就是一个虎穴狼窝。 袁熙是亲儿子,袁覃也是亲儿子,两个儿子都抢着要孝顺自己,倒让袁绍有些左右为难。 他这么一说,袁熙就知道他老爹耳根软的毛病又犯了。 真不明白他犹豫个什么,难道接他过去养老,还能有什么歹意不成? “爹,洛阳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我没逼着您去,我就是给您一个态度。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爹,我的家就是您的家。” 袁熙只能是跟他直来直去的说话了,隐晦容易出误会。 “嗯,你说的对,到什么时候你都是姓袁的人,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袁熙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自己远路迢迢赶来给冀州解围,好心请他去洛阳享福。 这些他全然不顾,就只想着怎么护着袁覃。 “父亲这是在教训我么?”袁熙冷冷的哼了一声:“冀州终究是你们父子的天下,看来都是我多余了。” 袁熙明白老爹说什么一家人要有一家人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指责他前两天跟袁覃吵架的事。 偏袒偏护这回事对袁熙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袁熙上有大哥袁覃,下有三弟袁尚,无论哥哥还是弟弟都是老爹的心头肉,个个都是人才、俊杰,唯有他怎么都不讨喜。 万事无争被说无能,循规蹈矩被说憨傻,稍进一步被打击,稍退一步被斥骂。 如此种种多的数不过来,袁熙都没当回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更何况那些都是真正的“袁熙”遭受的委屈,自己不必计较那么多。 自从穿越过来,袁熙当他们是一家人,对他们心像一盆火,谁想得到他们就冷如冰霜。 自己舍死忘生的在前线拼命,袁绍说撤军就撤军了,把自己扔在河对岸,这种事就是亲爹干出来的。 自己死里逃生的跑回来,宅子被三弟占了,媳妇也被三弟抢了,当爹的替自己说过一句话吗? 大哥更有一家人的样子,直接派文丑抢甄宓,若不是气急了,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自己也不会一枪把文丑戳死。 一句话勾起心头恨,以前的种种都从心头掠过,一霎时袁熙怒火三千丈,怎么也按捺不住了。 袁熙紧紧的咬着牙,他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情绪波动的厉害,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小手轻轻的拍着袁熙的脸。 “二哥,二哥。”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叫着。 孩子的声音把袁熙的思绪拉了回来,孩子清澈的眼神,让袁熙的心情顿时变得平缓了许多。 袁熙的臭脾气成功的激怒了袁绍,当着赵云的面,被自己的儿子如此不礼貌的训斥,也的确让他下不来台。 “你这是怎样讲话!从小到大也没见你争过气,这两年刚见你有了点出息,你哪一次回来,不是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袁绍虽然不执政了,虎威也不容许侵犯,一时气恼便对袁熙破口大骂。 “我闹的家里鸡飞狗跳?”袁熙换了只手抱孩子:“我早就给你们送过信,提醒你两次曹操意图攻打冀州,你们为什么不早做防备?我收到奏报的时候,曹操都过了河!不是我和赵将军连夜挑了他的营寨,现在冀州城都姓曹了!袁覃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说他几句怎么了?你除了护着他还会做什么?一贯的偏听偏信,越老越糊涂,就袁覃那种鼠目寸光的东西,你怎么把冀州城都交给他?袁家四世三公的基业败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觉得还不够吗?” 第888章 真退假退 第888章真退假退 袁熙一口气喷出一大车的话,把胸中的郁气吐了个干干净净。 袁绍被他给吼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儿子?他当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还拿自己当爹看吗? 袁绍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张嘴骂他,没料到他还没说够。 “曾经袁字就代表着这天下,曾经你就是袁家的骄傲,你知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看你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雄才伟略!看你号令八方,天下英雄莫不相从!” “是,我没有本事,我文不成武不就,做事也不够圆滑,但是我爹行!我大哥行!我三弟也行!袁家只有我一个人不行,袁家不倒就有我一口饭吃。” “可是后来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离你而去?你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大哥、三弟只知道窝里斗,眼睛就盯着巴掌大的一块天。” “自乌巢之后,你更是斗志全无,一天到晚醉生梦死。战场之上,胜负无常,谁能一次败仗不打?跌倒一次就永远趴在地上吗?” “你以为袁家已经跌到底了,是吗?再怎么袁家的财富都能保你的几个儿子一世逍遥了,是吗?别做梦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雄狮越强越没人敢惹,猪是越肥越遭人觊觎。” “人不自强,天也难救。你要么振作起来,重整旗鼓,再展雄风,你要么就安心享乐,别管儿孙们的闲事。” “你既没有重振袁家的担当,又不甘心完全退居幕后,你到底想怎样?”袁熙说得自己都热血沸腾的,长这么大也没训过爹啊,这种感觉好像是挺过瘾。 袁绍似乎是被袁熙给骂清醒了,虽然他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说的对啊。袁绍的确是从乌巢一败之后便萎靡不振了。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出去侵略别人的地盘,这天下就太平无事了,谁也不会来招惹他这头雄狮的,殊不知当年的雄狮一旦收起爪牙,别人就把你当成肥猪一口了。 你不打别人,别人就不打你了吗?那是不可能的,相安无事只是一种愿望,和平共处必定二者实力相当。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就是大道,你自己越变越弱就别怪别人来欺负你,你自己蜷缩就等于给别人伸胳膊展腿的空间。 这一瞬间袁绍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忆当年,唉,好汉不忆当年。 “二哥……哇……”袁熙越说越激动,手便箍得紧了,孩子有些不舒服,加上袁熙的语气也不好,脸色也不好,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乖”袁熙抱着孩子,轻轻的拍拍他的后背。“不怕不怕,二哥保护你。” 赵云在一边看着直想笑,还指望你保护?他明明就是你给吓哭的。 袁熙怎么哄,那孩子都是个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干脆把孩子往他老爹怀里一塞:“你儿子你哄去吧。” 说完一转身牛皮哄哄的就走了,留下一脸无奈和愤怒的袁绍,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竟拿他毫无办法。 走出院门,赵云笑嘻嘻的问道:“主公,你走这么快干嘛?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不快点走,等着挨踢吗?”袁熙一生气就哇啦哇啦训了老爹一通,别看他脸绷得正经,谁知道他心里多慌?袁绍真要揍他一顿,他是敢还手还是敢躲? 他能教育徐盖打爹,他自己可做不到。话说徐盖真要能做到,他也不会认徐盖了。就是看准了徐盖过于孝顺,才鼓励他不要过多的委屈自己。 “主公,你小弟有三岁吗?”赵云看那孩子挺有趣的,举着个风车,头探出身体好远,像只小鸭子似的向前冲。 “两岁半,叫袁买,可爱吧?”袁熙也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他主要是喜欢小孩子,袁买怎么也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更是亲近有加。 “可爱。”赵云扭过头看向袁熙,袁熙恰好抬头看天。 赵云知道袁熙这是想家了,第一次当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没看上一眼呢,心里能不着急吗? “主公,你猜你现在是有了个儿子还是有了个女儿?” “儿子。”袁熙很笃定的语气,就像他有透视眼似的。“你猜他们能给我儿子起什么名字?” “……”赵云疯了,猜男孩儿女孩儿容易,不是男的就是女的,二选一,准保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但是猜名字?这玩意儿有个猜吗?有多少个汉字,大概就有多少种可能,这还得说是两个字的名字,要是三个字的组合就更多了。 “呃,名字嘛,我只能猜对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赵云很认真的看着袁熙,袁熙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猜一半的?“愿闻其详。” “咳!”赵云咳嗽一声,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猜小主公的名字里,一定有一个袁字,如果起两个字的名字,我就猜对了一半,如果起三个字的名字,我就猜对了三分之一。” 袁熙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这个赵云是什么毛病?习惯性的愿意侮辱别人的智商? “嘿嘿”看到袁熙变了脸,赵云急忙赔个笑脸:“主公,名字本来不好猜么,那你猜他们能给小主公起什么名字。” 袁熙白了赵云一眼:“我不在,给孩子取名字的人一定是宓儿,宓儿喜欢聪明伶俐的,很有可能会给孩子取个‘睿’字。” “袁睿?”赵云嘟囔了一遍,说道:“喜欢聪明的就会起名叫睿吗?不见得,说不定叫袁聪明呢。” “袁聪明?”袁熙被赵云给逗笑了,这么接地气的名字,甄宓一定起不出来。 袁熙能猜到“睿”字,也绝不是凭着聪明。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甄宓的儿子叫曹睿,说明甄宓是喜欢这个‘睿’字的。 “子龙,你说曹操这次退兵,是真是假?”袁熙之所以没有马上返回洛阳,就是因为还没有收到准确的消息。 如果曹兵真的退了,袁熙自然就回转洛阳了,如果曹兵是假意退兵,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的走掉,当然要给予曹操一记重创,说什么也得让他记住自己才行。 “看起来很像是退兵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果我是曹操的话,就会假装退兵,迷惑敌人,然后等到敌人戒备稍松再突发奇兵,所谓兵贵奇是也。” 赵云不愧是一代名将,任何时候给他出这种题,都是送分题。 袁熙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找不到曹军的踪迹,但是袁熙也不相信曹操真的这么容易退兵,除非是许都有什么急难之事发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晚上我想出去找找曹操的大营。” 第889章 万金之躯 第889章万金之躯 出去找找曹操的大营?换个人听到这句话,大概得吓哭了。赵云没有害怕,反而很兴奋。 “我也是这么想的,怕主公不同意才没敢提。” 赵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冲着袁熙一抱拳:“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主公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敢情这个赵子龙是真聋啊,袁熙是说晚上出去找找曹操的大营,可是什么时候说过让他去? “我说的是,今天晚上我想出去找找曹操的大营,你是没听明白吗?” 袁熙纳闷自己手下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徒弟,要是荣锦在,他最多是陪自己去,这个赵子龙居然要替自己去。 “听明白了。”赵云突然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主公想出去找找曹操的大营,子龙义不容辞啊。” “?”袁熙懵了,这到底是赵云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到底是谁听不懂谁的话了? 袁熙无奈的撇了撇嘴,又摸了摸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赵云沟通了。 “你,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么顺溜的?什么叫我想出去看看曹操的大营,你就义不容辞了。” 赵云站的笔直看上去挺严肃,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没有一点正经。 “主公有什么想法,自然应该是下属去执行啊,现在” 赵云左右看了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竞争,这还不容易上岗? “我觉得派我去就最合适了。” 赵云骄傲得跟秃尾巴公鸡似的,反正你现在身边没有别人可派了。 袁熙翻了个白眼,打趣道:“找曹操大营这么积极,你是打算去投敌的吗?” “也可以考虑,曹操点名要我呢。”赵云跟示威似的一梗脖子,歪歪着头,笑的特别灿烂! “不行!”袁熙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你拿我钱了,就只能给我卖命,我不让你去!” 袁熙比赵云还令人讨厌的抬高了下巴,用鼻尖轻蔑的看着他。 “主公。”赵云想学学徐盖,徐盖每次只要贱兮兮的一喊师父,袁熙就算是妥协了,啥都听徐盖的。 可是赵云又不会撒娇,才喊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把自己憋了个脸通红。 袁熙想笑又不笑,也是把自己憋得挺难受,最后还是袁熙先开口问了句:“你到底想说啥?” “你不让我去,我怎么给你卖命?”赵云也是不明白了,这种事就应该是自己去。 哪有主公亲自出去夜探敌营的道理?不说谁去成功率高,就说谁去风险更大?自己就算陷到敌营里,就算是死了,也不就是死个将军而已吗? 如果袁熙陷里,那可好玩了,直接一步到位,全剧终了。 “你好好给我看守门户,保护好我爹娘和兄弟,别的事不用你操心。”袁熙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调皮的眼神配上真挚的眼神竟然是那么的谐调。 “爹娘兄弟”赵云掰着手指头数,怎么也没数明白,他直接问道:“你的爹娘兄弟是指三个人还是四个人?” 到底是兄弟还是兄和弟?保护的人数不同,大概是保护费不同,赵云非要问个明明白白不可。 袁熙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赵云一问,自己也是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四个人吧。” 不管怎么吵怎么闹,一家人都是一家人,袁熙连对姓曹的人都下不去手,何况是姓袁的人? 再怎么样,袁熙也不愿意他大哥丧命,如果他真的有危险,袁熙当然希望赵云能救他一下。 赵云多多少少有点意外,那天袁熙跟袁覃吵架,他是亲眼目睹的,袁覃连佩剑都拔出来了,若不是袁绍拦阻的及时,赵云都要出手了。 说什么手足情谊,为了争权杀父弑君都跟玩似的,屠兄杀弟又算得了什么? 袁熙居然还要保护他们,居然连袁覃都算在被保护的范围之内,真是心软的可以。 “我保护不过来,我还是去找找曹营的好,就出城跑几圈马的事。”赵云说的轻轻松松,就是让袁熙放心,自己只是去探探而已,如果发现了曹营,绝不会一个人孤身涉险的。 “那就等天黑以后一起去。”袁熙也不是非要拦着他,知道他不是莽撞的人,这点事交给他还是放心的。 只是袁熙宁愿出去冒险,也不想留在城里,在这里他没有一点好感觉,吃饭也不香,睡觉也不实,看谁都不顺眼。 “主公,你必须留下!”赵云受不了了,怎么就摊个这么任性的主公呢?“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况您是万金之躯?” “我呸!”袁熙笑了:“还万金之躯?卖给你呀,你论个买还是论斤买,我都卖你。” “……”赵云想说“我论次买,行不行?”,他想想罢了,不敢真的说出口,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公,你不能每次都亲自出战,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 “有什么难的?”袁熙亲力亲为有什么不好?又不扣他们的俸银,他们为难什么? “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赵云都带上了怨气:“你是损失不得的,你不知道吗?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办?” “拥护荣锦登上帝位,他定能保你位列三公。或者你登大宝,保他一世荣华。”袁熙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一点也不像是临时起意,就好似是深思熟虑了很久一样。 赵云身形一矮,差点跪下,他晃了晃又站稳了,跪下干嘛?谢恩吗?这个话茬你敢谢恩,容易把脑袋谢搬家。 “别做梦了。”赵云脸色一沉,很正经的看着袁熙:“你要是不在了,我就另投他人,或者退隐江湖,反正我肯定得想办法活着。” 赵云说着冷冷的“嗤”了一声:“你那个傻徒弟,十之有九是要保不住了,他不殉情也得出家当老道去。” 出家也不一定非得当老道去吧?袁熙忽然又想起这个时代没有和尚的事了。如果在洛阳能有个寺庙,或许对安抚民心会有大作用。 第890章 都在分析 第890章都在分析 诸葛融坐在中军账里,脸沉得像谁欠他八百吊没还似的。 他已经在冀州城外驻扎了半个多月了,每天派人打探前方的战事。 一看到袁熙发的信号烟花弹,他就按照约定派人前去助阵。 一连三天没有接到袁熙的烟花弹,连曹军哪去了也没有打探明白。 “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诸葛融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一天也罢了,两天也不追究,一连三天烟花弹看不着,前方的战事也一无所知。 自己一个人坐在中军帐里,跟个泥塑木雕似的,难道自己就是个玩偶吗? 众将官一看诸葛融都七窍生烟的了,也没一个人敢冒头说一句话。 “再探!”诸葛融恨不得把他们都撕碎,先是派斥候出去,后是派先锋官出去,现在连高合这样的将军都派出去打探军情了。 再要是探不明白,就直接解散吧,这队伍没法带了。 把人都打发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帐里生气,光生气也不解决问题。他展开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 从冀州方向出来就那么几条路,他要么是回许都要么改道出兵攻打青州。 回许都,曹操就算是白出来一趟,取青州则相对容易。 曹操应该是没想到袁熙能洛阳、幽州两地出兵回援冀州,不然他也不会直取冀州,结果闹了个腹背受敌。 如果换了诸葛融是曹操的话,还真有可能直接打道回府了,但是曹操不能,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这趟出征变成笑话。 曹操就是这样的人,在这条道上讨不到好,那就转移到别的道上,总之贼不走空,他倒也不嫌弃,不管什么只要能占点好处就行。 曹操为的就是让们看到,他出手是有收获的,不是无用功,这就可以了。 诸葛融把回许都路都给封死了,三天也没收到一点曹操方面的消息。 诸葛融因此才急的不行了,召集众将官商议半天,最后不欢而散。 此时的诸葛融刚刚冷静下来,看了一会儿的地图,用力的一拍额头:“我他妈就是一头猪!” 却说袁熙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先跟大哥袁覃吵起来了,冀州事务还是由袁覃指挥,但是冀州的军事防御不让他插手了。 袁熙调来了两万幽州铁骑,自己跟赵云各带一万人马,直接冲出城去跟曹军厮杀。曹操自称带了二十万大军,被袁熙和赵云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袁覃生怕袁熙会跟他争夺冀州,急得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事没事就跑到袁绍面前吹风告状。 袁绍刚被袁熙给教训了一通,袁覃又过来跟他闹,一下把他闹急了,他就气急败坏的吼了袁覃一顿。 “做人别那么自私,做事别那么敷衍。显雍要是想掌管这冀州之地,还轮得到你在这儿称王称霸?” “你身为长兄,总要处处给兄弟们做榜样,你老是针对袁熙,他真要是想收拾你,怕你都活不到现在,你还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你要是能像个兄长样,就好好的在冀州呆着,要是做不到,你就赶紧给我滚回你的青州去!” “我也落个眼不见为净,省得看着你们就生气。” “你想掌管冀州,我知道,我也放权给你,你为什么把冀州当回事?该做的事一样也没做,不该做的事,你倒是一样没落下。” “若不是显雍调来了幽州铁骑,曹操今番必定要破了我冀州的城门,你没事的时候要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同样都是我的儿子,你说说你比显雍是差了多少?” “……” 袁绍没完没了的训斥,令袁覃很是不满意,他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气乎乎的说道:“行行行,别说了,我这就回青州,行了吧?” “你的冀州跟我无关,你愿意相信谁就相信谁,你愿意把冀州拱手让人,也跟我没关系。” “你也不用老在我面前提袁熙,从今往后,他姓他的袁,我姓我的袁,两不相干,你满意了吧?” 袁熙不愿意看到袁覃,真是巧了,袁覃也不愿意看到袁熙。 袁覃知道袁熙一时半会不能离开冀州,自己留下来也是处处受人辖制,还不如滚回青州的好,于是借着老爹的话茬,借题发挥了一下,然后便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他不懂事的样子,袁绍无助的深深做个深呼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想起来什么了似的,喃喃的说道这:“袁家兴起还是衰落,都看显雍的了。” 袁绍还是不太喜欢操心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看起了地图。政务也不能一手不伸,一下午就坐在屋子里发号施令来着。 从一件件小事开始,袁绍逐渐的捋着冀州城里的事务。不捋不知道,一捋真是吓了一跳,袁绍万万想不到,袁覃的做事效率是如此的低,太多的事情他安排的不对路,袁绍只好是一样一样的替他纠正过来。 至于袁熙,他爱哪哪去,袁绍可没功夫担心他,就好像他是后娘从娘家带过来的一样。 袁熙做什么也不告诉袁绍,他在房间里铺一张大地图,就和赵云趴地图上研究曹营的动向了。 诸葛融能想得到的,袁熙也能想得到,赵云也一样想得到。 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认为曹操一定会带兵去攻打青州,而现在的青州几乎就是一座空城。 “主公,从冀州回许都的路,一路上都有咱们的人,他没道理悄无声息的就能离开。所以他必定是奔青州去了,只是这两天他未免消停了些。” 赵云最大的疑惑就是这都三天了,他要进攻青州也没必要等着吧? 袁熙笑笑:“他是怕我们追到青州去,他要先制造一个他已经撤兵了的假象,就是给我们看的。” “这能让他骗得过去,我赵子龙就是没长脑袋。”赵云的手指在地图上随意的画过一道儿:“主公,今天晚上我们分开两路吧,我走这边,你走那边,然后在这里汇合,你看如何?” 赵云轻描淡写的,把最危险的路都画到了他的范围圈内。 第891章 马踏曹营 第891章马踏曹营 危险,从来都是相对的。赵云选择的都是最容易囤兵的地方,而指给袁熙的都是不易囤兵的地方。 但是曹操一向也不是个能按常理出牌的人,更何况只是探探有没有曹营的存在,又不是单枪匹马去闯曹营,所以哪条路都差不了多少。 “嗯,依你,切记只是去探探有无,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深入。” “知道了。”赵云高兴得合不拢嘴,像什么好事落他身上了似的。 袁熙笑着点点头:“我们既然分开行动,就不必一起出城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我收拾好就走了。” “好。”赵云站起来,满眼都是祝福的目光盯着袁熙,想说句什么,又没有说出口,转头就走了。 赵云走了,袁熙也开始收拾了,先把软铠穿在里面,又把札甲穿上,提上惊雷枪,跨上绝尘宝马,整个人变得很精神。 袁熙带上干粮、水以及弓箭等物,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便纵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冲出城去。 谁说的探路一定要等到天黑才能出城?袁熙不信那套,想走就走了。 赵云手指一划就给他定了条道,想的挺美,袁熙理他呢,想去哪就去哪。 不易屯兵的地方,即使有兵营也是人数很少的那种。 即便是真的有,那也不足为患,那还探它做什么? 容易屯兵的地方,人数多不说,而且前去打探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特别容易被发现。 尤其赵子龙的那匹照夜白,想看不着他,那实在是太难了。 这也正是赵云强烈要求要去打探的原因,适合屯兵的地方都很隐蔽,想要找到军营是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如果他们发现了单枪匹马的赵云,不说别的,光是冲着照夜白,他们就没有不向上汇报的道理。 赵云的想法,袁熙一眼就能动穿。 袁熙知道拦不住他,就是硬把他留在城里,也难保他不会偷着跑出去。 袁熙索性就答应让他出去打探,然后自己先他一步前去。 没有危险是好事,即使有危险,后面还有赵子龙救驾,怕着什么? 从冀州到青州之间比较有可能屯兵的地方,都在袁熙的心中。 这几个地点,袁熙盯着地图,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熟的不能再熟了。 袁熙纵马如飞,这天色黑下来之前,终于感到了最有可能性的一个山坳。 袁熙站在马背上,向前张望着,看不到什么,就爬到树上去看,结果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异常。 袁熙微微一笑,没有异常实在是太正常了。没有驻兵当然就没有异常,有驻兵那就更不能有异常了。 出来打探这应该是斥候做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侦察兵的任务。 袁熙并不是一个专业的侦察兵,他只是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就跑了出来。 既然远远的看不到,那就靠近一些去看好了。 袁熙一边打马往前走,一边想着再靠近一些就把马拴在路边,自己悄悄的摸过去探查。 越走越近,马上要接近那个小山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传来。 袁熙不由得一愣,这就被发现了?他紧握手中的惊雷枪,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他们的哨兵发现了自己,也该悄悄的上报,而不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给自己报信,通知自己快跑的吗? 如果说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话,那难道是他们在练兵? 这也不可能啊,他们又不是精神病,在这种地方驻兵,为的就是隐蔽,还能连喊带叫的? 该不会是赵云跑到了自己的前面吧?一念及此,袁熙疯了似的拍马。 绝尘像离了弦的箭一样,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兵器交击声混杂着人喊马嘶之声,声声如钩,挑动着袁熙的心房。 转过两个弯,终于可以把小山坳的情况,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这个小山坳的地形就是一个葫芦形,一条不太宽的通道正连着葫芦口。 就在葫芦口的位置,有一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 看得出来那将军不是往里冲,而是跑不出来了。那群士兵也并不想太靠前厮杀,只是想困住那个人。 由于离得远,还看不出来那人是谁,但是可以确定那绝对是自己人。 也能确定那人不是赵云,马就不是白色的。 很显然已经有人去报告了,那群士兵是等他们的将军到来,他们要做的只是拖住那人。 那人也明白这一点,他一直在奋力突围,只可惜单枪匹马实在是势单力孤,难以冲得出来。 那人一杆长枪使得泼水难进,绝对是名一流的战将。 瞬息之间袁熙就跑到了葫芦口,却原来那人不是外人,正是自己帐下的高合将军。 他怎么来了?袁熙只是脑子里闪一下这个念头,根本就来不及问,发声喊便加入了战圈。 袁熙的到来,不像是来了一个人,倒像是给高合打十万吨的鸡血。 原本只是勉强招架的高合,突然之间仿佛有了万钧之力,磕碰撩砸如有神助,噼里啪啦几下就打开了局面。 高合自己也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反转,真的以为今天自己凶多吉少了呢。 没多一会儿,高合就杀出了葫芦口,跟袁熙汇合到了一起。 高合离袁熙还有一小段距离,急忙冲着袁熙大喊:“主公,你先回去,我来断后!” 这时曹营的步兵已经向两侧让开,一队骑兵远远的奔驰而来。 袁熙一看左右也是暴露了,对这个兵营来说,探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了。 自己一走,这个小兵营马上就会转移,甚至自己没探到的兵营也有可能会转移。 出来一趟为的就是打草惊蛇吗?那最大的意义也就是给高合解了个围。 就这么走,袁熙实在是不甘心。 “哈哈,你回去吧,我刚来,还不想走呢。” 袁熙兴奋的一抖丝缰,非但不往回走,反倒向曹操的大营里冲了过去。 “主公不可!”高合刚冲出来,袁熙又冲进去了,他只好拨转马头杀了回来。 第892章 大闹曹营 第892章大闹曹营 高合自己面对曹兵的时候,那叫一个左右为难,身边全是曹兵。 远要防暗箭,近要防长枪。上要护着自己,下要护着战马。 高合被哨兵发现之后,就一步一步被逼近葫芦口,完全的身不由己。 再看袁熙独自去战曹军,那叫一个痛快不已,身边很难找到一个曹军。 眨眼之时,大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就是一个死神,谁离他近一点,就等于是离死神近一点。 步兵先前还在地上朝着袁熙捅长枪,这会儿全都有多远就离袁熙多远,一个个的恨不得接条腿跑才好。 高合跟在后面,别说帮着袁熙对付几个曹军,连曹军长什么样的,都得靠回忆了。 高合也是不明白了,自己作战的时候,曹兵就像附骨之疽般的缠着自己。 袁熙作战的时候,他们一瞬间就做鸟兽散了,想杀人都得追着他们跑。 自己好歹也是河北四庭柱之一,跟袁熙一比就差这么多吗? 高合也不是才认识袁熙的,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一直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天赋异禀之相。 这两年他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只本事爆涨得令人目瞪口呆,心胸也开阔了,眼界也提高了,性格完全的不一样了。 曹营的步兵呼啦啦的四散奔逃,袁熙也懒得理会他们,看都不稀得看上一眼,他直接迎着骑兵就冲了上去。 重达一百二十斤的惊雷枪,在袁熙的手里颤得就跟面条似的,一颤最少一条人命消失不见了。 那些骑兵连杆铁制枪都没有,只要跟惊雷枪碰上直接就是磕断,接下来就是被打落马,死的便是死了,没死的袁熙也不会补枪,反正绝尘一蹄子就解决了。 枪扎、棍砸加马踏,袁熙一路前冲如入无人之境,高合散步般的跟在后面,连个补枪的机会都没有。 袁熙所经之处,人全部杀光,剩下的就只有战马。 “哪里来的狂徒,报上名来!”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奔驰而来,马上的将军金盔铁甲,威猛得有如一座铁塔。 那人疾驰而来,袁熙一见心喜。来者虽然未曾交过手,但在许都之时也曾见过。 他便是号称曹操帐下第一猛将的曹璋,袁熙早有与之一战的心愿,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想不到这天赐良机这么突然的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袁熙甚至有点小激动。 曹璋跑到近前一看,来者居然会是袁熙!他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早知道袁熙会来,哪能这么随便的招待呢?至少也得挖他十来个陷坑,布上十来张大网,再扯起十多条绊马索才行,这什么都没准备,显得也太不隆重了。 曹璋真怕袁熙会挑他的礼,好像自己没看得起他似的。 曹璋一指袁熙,破口大骂:“袁熙,你这叛臣贼子,居然胆敢闯我大营,今日里管叫你来得去不得!” “哈哈哈哈”袁熙开怀大笑:“我来了就没想走,你既然这么好客,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待客之道吧。” 两个人一起打马,朝着中间对冲。 “咔!”金属摩擦的声音十分的刺激耳膜,两件兵刃毫不客气的碰到了一起,随即快速的分开。 这一次碰撞,让他们彼此都对对方刮目相看了。 他们用的都是重兵器,以往只要一出手也就见了胜负,这一次居然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我以为曹营都是废物呢,不错,还有个能拿得出手的。”袁熙笑嘻嘻的看着曹璋,说出一句貌似是夸他的话,却把他给气了个七窍生烟。 “袁熙,你休得猖狂!”曹璋扯扯丝缰,换了个角度,死死的盯着袁熙。 袁熙一直在笑,笑意盈盈的看着曹璋:“不想让我猖狂,那你得拿出不让我猖狂的实力来。” “哼!”曹璋第二次拍马冲了上来:“看招!” 袁熙一个枪花晃了他个眼花了乱,袁熙趁乱取势,“啪!”的一枪险些把他的兵器给抽脱手。 他身体向后一倾,摇摇晃晃有些坐不稳,袁熙一枪刺出,眼见着曹璋已经是避无可避,这时斜下里冲出一名骑兵。 那个骑兵手中拿的仅仅是一杆木制枪,身上连铠甲也没有,就以血肉之躯挡在了曹璋和袁熙的枪尖之间。 袁熙的枪尖已经沾上了那人的衣襟,呼吸之间那人的性命就要化为灰烬,这时袁熙突然停了手。 一百二十斤的枪刺出去容易,想要收住却难,袁熙毫不费力的做到了。 力举千斤不是真的有力量,拈重若轻那才是真的有力量。 单凭这一手,曹璋已然承认自己是落了下风了。 好端端的袁熙为何要收手?那个骑兵跟他素未谋面,根本没有半点交情可言。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袁熙突然想到了卓元。 当初自己就是一时大意,被逼得乱了节奏,恰恰好的卓元冲了上来,用他的身体替自己挨了一下子,就一下子,便夺走了他的性命。 袁熙这一停手,那个骑兵也愣了一下,一个十分的疑惑的眼神送给袁熙。 没道理的,论交情他跟袁熙没有交情,论人情那就更谈不上了,论身份、地位,论啥他都没有,袁熙难道相中他的颜值了? 话说这黑乎乎的天,也看不清颜值啊。 “念你救主心切,我便饶你这一次,下次再这么不知好歹,我就送你跟他团圆去。” 袁熙这话说的好难听,就像曹璋已经死了似的。 曹璋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第三次拍马冲向袁熙:“袁熙小儿,你拿命来。” “嘿嘿,别光说大话,谁告诉你,说大话就能统一天下的?”袁熙笑道:“说两句大话要是就能把我给吓死的话,你大概早就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到手了。” “少说废话,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了。” “是谁的祭日还不一定呢,先看我看看你的实力再说。” 袁熙抡起惊雷枪,一板一眼的架了起来,枪磕马错,转眼之间,就是十多个回合过去了。 第893章 以一敌千 第893章以一敌千 曹璋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跟袁熙对战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显得比袁熙更加的从容。 袁熙是越战越起劲,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他正眼相待的对手。 高合在后面有些无聊,他就左左右右的把附近的士兵给清理光了。 曹璋原本在心理上占着极大的优势,这是曹营,没别的,就是个人多。 人多就是实力,人多就代表着随时可以群殴你。 万没料到交起手来,局面会是这样的。自己被袁熙给缠得分不了身,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又完全不是高合的对手。 人多很好,被杀的人多可就不好了,曹璋渐渐的有些慌了,他开始不耐烦起来,不想再中规中矩的打了,他要速战速决。 越早把袁熙打败,越少牺牲战士。战场上变数实在太多了,谁也说不准一瞬之间会有怎样的变化。 曹璋越战越急,袁熙发现他乱了章法,一味的发狠求快,显然心里已经慌了。 袁熙一枪逼退曹璋,轻揽丝缰笑盈盈的看着他:“能不能好好打?你要是只会发狠斗勇,我可不陪你玩了。” 玩?谁陪谁玩呢?玩有玩这么大的吗?拿命玩? 曹璋的确有自己的一套功夫,袁熙一交手就对他的这套功夫产生了兴趣,于是才跟他有板有眼的对战。 袁熙不再像从前那般冒险,面对曹璋这个层次上的选手,袁熙不会再示弱了,但是为了诱招,他也不能太强,便拿出一套枪法来认真的跟他打着。 既不让自己身处险境,又要跟对方旗鼓相当,这个火候挺不好掌控的。 “无耻小儿!看我取你项上人头来耍耍。”曹璋这种激怒对方的手段,在袁熙眼里简直低级到不值一提。 袁熙是不会被一句话给激怒的,他心态稳得跟一块大石头似的。 “少说废话,放马过来!”袁熙倒提着惊雷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曹璋发声喊,大吼着冲了过来。二马交错,兵器相击,不知不觉的七八十个回合就过去了。 曹璋瞅准一个机会,猛的朝袁熙的头击打下去,袁熙俯身抱着马头,一扯丝缰便转身向后跑去。 天赐良机岂容错过?曹璋纵马开追,不料袁熙转身一枪又快又稳又准,直奔曹璋的咽喉。 “啊!”曹璋惊得大叫一声,冷汗淋漓,心“忽悠”一下沉到了底,双眼紧紧的闭上,此番失策,性命休矣。 冷冰冰,冰冰冷,喉头一点凉气,瞬间遍布了全身。只是想像中的疼痛感一直没有到来,喉咙被刺穿不应该很堵吗?为什么呼吸还是这么的顺畅? 过了不知多久,曹璋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一杆长枪就在眼前,枪尖轻抵咽喉,多进一丝便会刺破,少进一丝便贴不住皮肤。 不用别的,就只是这份力度的把握,曹璋就佩服得五体投地,起码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一枪刺杀,他做得到,中途收手,他也做得到,但是做到这么极致,他不行。 “还有吗?”袁熙清冷冷的声线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什么玩意儿还有吗?曹璋被他问的一头懵。 看曹璋那个表情,袁熙就知道他没明白,于是明白的问了句:“一共一百三十六式,可对?” “?”曹璋的眼睛立马放大了一圈,敢情打了这么半天,自己一直在玩命,而他一直在诱招? 怪不得人家说玩,人家真的是在玩。一念及此,不由得脑瓜皮直发麻,这个袁熙是什么玩意儿变的? 一紧张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喉节一动刚好划到了枪尖上,枪尖虽然不锋利但也是精铁打造,硬度极高。 刺激之下,曹璋开始剧烈的咳嗽,若不是袁熙收枪及时,他一下就把自己交待了。 “就这么点本事,枉我高看你一眼。”袁熙不屑的嗤笑一声:“还会点别的不?若没点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东西,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袁熙这话说的真是很不客气,不打人,不骂人,就是赤裸裸的鄙视。 一直骄傲得如同站在云端的曹璋,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袁熙一句话把曹璋给气得肺都要炸了。 打不过和不敢打绝对是两回事,曹璋就算功夫不如袁熙,胆量也还是有的。 “袁熙小儿,你今日休想活命!”曹璋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儿郎们!取袁熙首级者,赏千金!” 打仗得分地方,你要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在曹营跟曹璋拼命,那得看你长几颗脑袋,够不够砍的。 谁要跟你单挑?你一个人来的,我就得跟你单挑?没那回事。曹璋手下有数千精兵,有什么必要跟袁熙单打独斗? 刚才曹璋是存着要生擒袁熙的念头,才跟袁熙单独对战的。现在看来单挑挑不过,那就还是群殴吧。 “曹璋!”一听这话,袁熙真的怒了:“我刚才可饶过你一命了。” “那只能证明你蠢!”曹璋才不领他那个人情,尽管不得不承认刚才的确是他饶了自己一命。那又能怎样?又不是自己向他求饶的。 对敌人手软就是愚蠢,这个道理还需要谁给讲吗? “哼!”袁熙冷哼一声:“我就是告诉你,嫣儿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了,你诚心求死,我也只好如你所愿了。” 曹璋一声令下,众骑兵列阵以待。 “主公”高合策马来到袁熙身边:“我来拖住他们,主公,你先回去。” 袁熙冷面如霜的盯着对面,小声的说了句:“你保护好自己。” “呃?”高合微愣,袁熙居然跟他说这么一句废话?他就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袁熙能打,高合知道,但是袁熙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而是曹璋率领下的数千骑兵。 这怎么打?一个人怎么跟好几千人斗?高合想不明白,这真是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 袁熙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扬鞭打马就冲了过去。 这一冲就好比是猛虎入了羊群,又好似雄鹰飞进了鸡栅。 可怜众骑兵一个个也是父精母血爹娘养大的,这一会儿人命哪有草芥值钱? 曹璋退到了众骑兵的中间,他居中指挥,想到列个阵形来困住袁熙。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阵形都是无用功。袁熙所到之处,唯余漫天血雨、断臂残肢、哭嚎之声…… 高合跟在袁熙的身后,什么都不用做,还溅了一身的血污。 袁熙杀人看起来就很惨烈,十分的过瘾,不像赵云杀人那么的安静,杀人都杀的不动声色。袁熙杀人讲究个痛快,赵云杀人还得杀个纤尘不染。 再能杀,这有几千人呢,袁熙能杀得过来吗? 第894章 这样问话 第894章这样问话 杀,短时间内是杀不过来的,就是拿个名册照着点名,也能累得你口干舌燥,更何况是杀? 话说袁熙也没想过,要把这些当兵的人全都一网打尽,给他们点个颜色看看也就行了。 袁熙瞬息之间杀了几十人,绝尘脚下全都是倒地的兵丁,战马有东奔西逃的,也有原地不动的。 “曹璋!是降是死,你想好了没有?” 袁熙的喊话令得曹璋脸色惨白,没想到袁熙居然如此的神勇,看来倾全营之力也未必能留住他了。 “死也是你死!”曹璋原本想用士兵来消耗袁熙的体力,现在看来光用士兵消耗不行,袁熙杀人的速度太快。 这个消耗法,容易把这个军营给消耗没了。 整个军营也不过就只有三千骑兵,袁熙在前面击杀,高合在后面补刀,用不上半宿就杀光了个屁的。 曹璋跃马冲向袁熙,袁熙这一次没有再诱招的打算了,曹璋刚冲到近前,袁熙便先发制人,一枪平直的刺了过去。 曹璋侧身躲开,同时挥动武器来撩袁熙的枪,袁熙拧枪一转,“哗啦啦”转得曹璋虎口流血。 曹璋想撤回兵刃,却是不可能的了,袁熙的枪居然软得像鞭子一样,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兵刃。 渐渐地曹璋硬是攥不住手中的兵刃了。不撒手的话,恐怕手就要废了。撒手的话,恐怕命就要没了。 正慌张得手中无措,袁熙突然一颤枪,一股巨大的冲力把曹璋向后推了一段,两件兵器总算是分开了。 “我再饶你一次,这个军营姓袁了,你逃命去吧。”袁熙终究下不去狠手,不管怎么说曹璋都姓曹。 袁熙的手不愿意沾上曹家人的血,毕竟他是曹嫣的亲戚,曹嫣不只是自己的宠妾,还怀上了自己的骨肉。 敌人也是亲人,袁熙只希望早点结束这种亲仇难分的局面,早点统一天下,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曹璋看看自己流血的双手,手心的肉都掉了一大块,再也无力跟袁熙对抗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袁熙,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情况之下,袁熙想杀他可谓是易如反掌,他不相信袁熙真的会放过他。 “我有必要骗你吗?要走赶紧走,不走就留下。”袁熙倒提着惊雷枪,双眼微眯静静的看着他。 留下,留下什么?留下人供袁熙驱遣?曹璋没有投降的概念。不投降那就只能留下命了。 “如此,多谢了。”曹璋勉强握着兵刃朝袁熙拱了拱手,袁熙一点反应没有,没有说话,连个头都没点一下。 曹璋一扯丝缰,低下头,慢慢的朝葫芦口走去,走到袁熙身边,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紧攥手中兵,猛的回身一刺。 和袁熙的那招回马枪如出一辙,距离够近,速度够快,成功率出奇的高。 放曹璋走,袁熙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这事也就是他做的,换了别人,这得算是投敌的大罪。 如果高合敢放曹璋走,那必定是杀头的下场。如果是诸葛融,起码兵权是没了。就算是赵云,袁熙也得抽他一顿。 袁熙微眯着眼,心里正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曹璋突然回手一枪刺了过来,这个距离别说是袁熙,就是孙悟空也未必躲得开。 袁熙不是没防备,而是防备的不够。的确是留心他了,只是没有很在意,二马一交错,袁熙就放松了警惕。 以为他会拍马离开,没想到饶了他两次,他依然铁了心的要取自己的性命。 袁熙急忙闪身,“嚓!”刺耳的摩擦声惊人的心魄。 “主公!”高合正被四个骑兵围住,一眼看到曹璋的枪刺向袁熙。 他疯了似的抡起枪,两下打退身前的骑兵,拍马冲向袁熙,然后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就眼看着曹璋的枪刺到了袁熙。 曹璋的的确确是拼了,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跟袁熙同归于尽。 袁熙一闪身,原本该刺到后心的一枪,扎到了袁熙的侧腰,“咔!”札甲的甲片被刺穿。 强烈的痛感,激起袁熙无边的愤怒。 曹璋心下一惊,这枪为什么没有把袁熙洞穿?他忍着手上的剧痛,发声喊“哈!”狠狠的又加了一把劲。 袁熙一把抓住曹璋的枪,用力的往外一拽,把自己的札甲甲片都拽了下来。 曹璋瞪大了眼睛,发现枪尖上连点血迹都没有,看来自己是上当了,这袁熙身上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呢?袁熙只不过是身上穿了金丝软铠而已,刺穿是不可能的,但是刺痛是真的,真的很痛。 曹璋此时明白,袁熙是不可能再饶他第三次的了,自己的手连枪都攥不住,怎么跟袁熙打? 曹璋撒手扔了枪,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玩命的往外跑。 跑?袁熙嘴角斜挑,你的马跑得过绝尘?袁熙就抓着曹璋的枪,用力的一甩,枪横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曹璋的背上。 “噗!”曹璋一下抱住马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候别说是吐血,就是吐心也顾不上了,曹璋闷头向前闯,跑得出去能活,跑不出去就得死了。 袁熙都没有追他,那一百多斤的铁枪砸上,至少他的伤不会比徐盖轻,让他跑他也活不了太久。 “哪儿跑?”高合一枪刺过去,曹璋手无寸铁,只好尽力的躲避。 面对空手的曹璋,高合威猛如虎,曹璋刺向袁熙的那一枪,彻底的点燃了高合的怒火。 曹璋手上有伤,身上也有伤,哪里是高合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高合给逼得退无可退,直接被打下马来。 冷冷枪尖又一次抵住了咽喉,区别是这一次不是袁熙的枪尖,而是高合的。这一次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而是躺在了地上。 高合高声大喝:“谁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曹璋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人敢向前了,纷纷的向后撤去。 “投降的跪下!不投降的格杀!”袁熙一句话喊出口,身边忽啦啦跪倒一片。 出来当兵的,为的就是拿饷银吃饱饭,谁也不是非要建功立业,哪来的远大理想? “曹璋,说吧,这样的军营你们还有多少?都分布在什么地方?” “你们在这儿驻兵是有什么打算?” “……” 高合不嫌厌烦的审问曹璋,曹璋只是装聋作哑,一个字都不说。 袁熙看高合问话挺辛苦的,便冲他嚷道:“看着,问话得这么问。” 袁熙抬枪随便指着一个士兵:“你们军营在这里埋伏多久了?” 那士兵张了一下嘴,还没有发出声来,袁熙一枪就刺穿了那个士兵的胸口,紧接着又抬枪指向另一个士兵:“你知道吗?说得清饶你一命,说不清就跟他做伴去。” 第895章 直接砍了 第895章直接砍了 袁熙话说的挺好,但是他手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给对方说话的时间,抬手就是一枪。 一连戳死七个人,第八个都不等袁熙问话,自己直接就嚷道:“四天!四天了!” “嗯,这才像样。”袁熙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高合:“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我保证他知无不言。” 袁熙说着还随意的抬了一下枪,枪尖对上那人额头的一瞬间,那人感觉灵魂都飘了起来,匍匐在地上不住的哆嗦:“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主公,曹璋如何处置?”高合的枪还抵着曹璋的咽喉呢,身边全是敌人,随时会有变数。 “绑了,带回去交给诸葛融处置。”袁熙连看都没看曹璋一眼,直接去处理战俘了。 曹璋被捆了起来,剩下的人除了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在投降和死之间做选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选择了投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给谁卖命都是卖命,能活着为什么要去死? 一下子俘获了这么多的人和马,袁熙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些马都算是好马,而这些兵都是些没有灵魂的兵。 他们没有理想,他们当兵就只是一种不得已,有的是被抓来的,有的是因为没有饭辙。 这些兵都会交到赵云的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留下。 赵云带兵很精,因为他挑兵就很严,不合格的他根本就不要。 赵家军,这不仅仅只是三个字,这三个字代表着忠诚、坚毅、担当。每一个兵都要有绝对的忠诚,要有当兵的觉悟和自豪感,而不是长了胳膊长了腿就能当兵。 高合也不知道袁熙要去哪里,他也劝不动,只好服从命令的带着战俘回去找诸葛融了。 袁熙带着一个降兵,继续向前去寻找曹营的据点。有了带路的人,赶路果然快了许多。 “前面不远就到了。”那个降兵一揽丝缰,坐直了身体,指着前面说道:“转过那条山路,就是丞,就是曹操的大营。” “你可知道主将是谁?” “好像是许褚,我也拿不准。” “嗯。”袁熙信他没有撒谎,他一个小小的校卫首领,这等大事他未必清楚。“你去报个信,就说我把曹璋大营挑了,让他们出来见见我。” “呃?”那个降兵嘴角抽了抽,哪有这么干的?“国父,我是真心投靠您的,您相信我,我对天发誓,我跟您绝无二心。” “那就按我说的做。”袁熙淡然的看着前面,如果不是侧腰传来阵阵疼痛,真的像是忘了刚刚的一场厮杀。 “这”那个降兵望望前面,又看向袁熙:“这不是让他们有所准备?” “没有准备的仗,打的没意思,我就是要看看,他们最强的阵容是什么样的。” 袁熙自有袁熙的思量,若是单枪匹马的往大营里冲,势必会出现被人围攻的局面。 若是在这条山道上守着,他们就有再多的人,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就是五六个,再多没地方了。 如果自己身上没有伤,也就不必考虑这么多了,悄悄的摸上去,见机行事就好。 可是现在自己身上带着伤,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把敌人引出来,战可战,逃可逃。 那降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了袁熙一眼,心里暗道“这袁熙也太生猛了。”,换了别人也就是悄悄的偷看一眼大营,大致了解一下便悄悄的离开了。 就算是胆子大,最多也不过就是在被发现了之后,硬着头皮冲上去罢了,就像高合一样。 哪有先给人家通个信的?这袁熙竟然自傲至此。心心暗暗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人家自傲自然有自傲的底气。 想想袁熙战曹璋时的霸气,又觉得袁熙这行为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自己不敢这么干,是因为自己没本事,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没有。 那降兵拍马前行,转个弯就到了曹军的另一个大营。 守营的兵丁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认识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身份牌,便放他进去了。 这个大营果然是许褚在守,许褚听说半夜有人前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急急忙忙来到大帐中。 那降兵倒也实在,袁熙让他实话实说,他便老老实实的实话实说了。 “……袁熙现在就在路口,将军你要多做准备才是啊。” “放屁!”许褚用力的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泼才敢耍笑于我?给我拉出去砍了!” “将军!我说的句句是实啊,不信你到路口看看,如果袁熙不在,你再杀我不迟!” “少在这儿放屁,袁熙是疯了吗?大半夜的一个人往这儿跑?你当我是傻子吗?”许褚大手一挥:“推出去砍了!” 许褚发两次话了,校卫们自然不会理会那个降兵如何喊叫,上前来扯起他就拖出了大帐,手起刀落“喀嚓!”一声完事。 “把他的人头挂到营门以外,紧闭营门,多加人手巡夜。”许褚扔下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许褚有百分之八十信了那降兵的话,他只是不想出去面对袁熙。被袁熙几次抓了又放,心里能一点感觉没有吗? 许褚是死也不想背叛曹操的,他只希望不要跟袁熙有交集,最好永远不要在战场上跟袁熙相遇。 许仪在洛阳过的很好,还拜了赵云为师,这些许褚都知道,他感袁熙的恩,领袁熙的情,但是他不能因此而背叛曹操。 跟随袁熙是许仪的理想,追随曹操是许褚的理想,父子俩分别处于不同的阵营,还是敌对的阵营,这滋味当真的不太好受。 许褚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终究做不到像徐晃一样,因为儿子,全族人都投到袁熙帐下。许褚宁愿舍弃儿子,也要追随曹操到底。 杀了那个降兵,把他的人头高高的挂在营门以外,就是给袁熙递个消息,让他知道这里真的是曹军大营,也让他知道自己不想出战。 许褚想要躲避,可是袁熙不是这么想的,大半夜的跑了这么远,连个面都不见,你也对老朋友太不热情了。 那个降兵才进去,就有个人头被挂了高竿,虽然什么都看不清,袁熙也猜得出那人是谁。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主将对报信人的话有所怀疑,也该派人出来打探一下情况再说。直接就把人给砍了,这显然不正常。 袁熙嘴角微微上挑,这个许褚天真的可以。袁熙人都在这儿了,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离开?不过这也看得出,许褚对袁熙还是有感情的。 第896章 火烧营门 第896章火烧营门 在曹璋的那个军营,袁熙拿到了一份地图,曹操在哪里设下了埋伏,袁熙心里清清楚楚,若只是看个地点,袁熙都没必要过来。 为了顺利拿下青州,曹操把大部队化整为零,几千人一支的隐藏了起来。 曹操想要给袁熙一种他已经撤兵了的错觉,等到袁熙回转洛阳,他就可以对青州下手了。 打青州在曹操心里是没难度的,他想要的是占据青州,长期的骚扰冀州,冀州这块大蛋糕,他没有放弃的打算。 袁熙并不是想知道曹操的零散小军营都在哪里,而是想趁着这些小军营彼此间没有联系,去消弱他们的力量。 这绝对是一个逐个击破的绝佳好机会,袁熙不想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曹操军营的部署图,不如带着赵云一起过来了。 虽然袁熙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知道每一个小军营里最多也就是两个将领在守着。以一敌二,袁熙有十足的把握。 至于几千骑兵加几百步兵,那都是靠不上前的玩意儿,除非将领不肯出战,才会拿小兵的性命往上堆。 如果真的遇上这样的将领,袁熙也只能杀点小兵就算了。 躲在几千人的身后,你别说是杀,就是把人找出来都是做不到的。 袁熙想想,没有哪个将领会这么怂吧?怕死到这种程度还当什么将领呢? 连个照面都不打,直接选择躲起来,这样的将领怕也不得军心。 袁熙见营门口兵丁调动的频繁,显然是增加人手看守门户,看来许褚是下决心闭门不出了。 既然你不肯主动出来,那我就打到你出来吧。袁熙把枪挂到马头上,伸手从后背把弓摘了下来。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一个人影应声而倒。 袁熙的箭法也就一般般,并没有多厉害,好在他离的并不是很远,而且他是隐藏在暗处的,营门口却点起了火把。 “嗖!”“嗖!”“嗖!”“嗖!”…… 一支箭一条人命,袁熙一共也没带多少箭,就只有三壶,每壶十五支而已。 为了节省箭,袁熙尽量的多瞄一会儿,以提升效率。 一壶箭都没有射完,营门口就没有人了,谁也不愿意站在火把下面当靶子。士兵纷纷跑开,急忙派一个人跑去向许褚报告了。 许褚得报之后一声深叹,这个袁熙真是难缠,自己都不想跟他见面,他居然不肯走。 “不要上当,袁熙绝不可能只身犯险。摆上拒马桩,竖起防箭牌,紧闭营门,任何人不得出战。” 许褚发过命令之后,自己却是急急忙忙的披挂起来,不管怎么样,袁熙都打上门来了,他不能一点准备不做,连衣服都不换的话,恐怕会死的太快。 袁熙等了一会儿,稍稍的歇息一下,还以为许褚会大开营门,来跟自己打个照面,没想到一群人举着大大的挡箭牌走到营门前。 袁熙轻轻的笑了,自己也是个人,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吓人吗?把许褚吓得都堵上营门了。 “嗖!”“嗖!”“嗖!”“嗖!”…… 第二壶箭没有一支射到人的身上,一支支全都扎在了营门的木桩之上。 没多一会儿,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声,一缕缕细烟冒了出来。袁熙射出去的可不是普通的箭,全都是经过他特殊处理的“火箭”。 木桩上泛起蓝色的火光,透着诡异的味道,不少人发现之后没有上去灭火,反倒是惊叫起来。 夜风吹过,火光忽地连成了片,一霎时火就大了起来,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袁熙躲在暗处,欣慰的笑了,硝磺果然不白准备,这玩意儿真好使。 许褚真被他给气得肺子都要炸了,这个袁熙实实的欺人太甚。 许褚也是实实的不想面对袁熙,不说实力上令自己打怵,就说袁熙放过他几次,也让他心理上有阴影。 让他真的杀了袁熙,他还真的下不去手。 他觉得尽量回避一下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想到袁熙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营门都被火烧了,许褚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躲着了。他骑着高头大马,倒提着镔铁大砍刀,慢慢的走向营门。 许褚也不是缺心眼,他不可能一直走到营门口,站在火把下面那就是把自己变成了靶子。 远远的一指营门,许褚对身边的校尉下令:“派一百人冲出营门,沿山路搜索五里,不管什么情况,速速回营报告。” “是!”校尉答应一声便去执行命令了。 营门缓缓的打开,一百骑兵鱼贯而出,袁熙躲在山道一旁就让他们过去了。 待到这一百人出营之后,营门渐渐收拢。袁熙轻笑一声,这个机会可是来之不易,不能让它再关上。 一道金光闪过,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袁熙就进入了大营之内,绝尘的速度真是快赶上流星了。 “哈哈哈……”袁熙放声大笑,抬枪指向许褚:“又见面了,你也不好客啊。” 许褚鼻子都快气歪了,他脸沉得比夜都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许褚这也算是跟袁熙说了句真心话,这几千人的军营,你一个人闯进来能有你什么好? 虽然单挑许褚的确是打不过袁熙,但是这不是擂台,不是单挑的地方。 “我来都来了,你待怎地?”袁熙单手耍了个枪花:“有没有兴趣跟我过两招?” 这是有没有兴趣的事吗?许褚现在还有的选择吗? “我劝你识些时务,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许褚还是不愿意跟袁熙动手,他也知道劝也是白劝,袁熙要是有回去的心,就不会闯进来了。 “哈哈哈……我跟你有什么旧情可念?”袁熙说着拍马就冲了上去。 许褚只好抡起大刀相迎,刀枪相击在夜空中滑出一串火花。二马交错之际,许褚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快走!四千骑兵用人堆也堆死你了。” 袁熙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再次抖枪向前,三招两式压住镔铁大砍刀,二人正自较力之时,袁熙也低声言道:“我只是路过,你不带点伤,怎么向曹操交待?” 说着袁熙突然后撤,随即枪花乱颤的抽向许褚,瞬间许褚身上多了四五处窟窿,而他本人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啪!”一枪横扫过去,直接把许褚给打落了马。 袁熙没有给许褚补一枪,反倒是策马狂奔,朝着另一个营门跑去了。 “活捉袁熙!莫要跑了他!”许褚被人搀扶起来,他气急败坏的大嚷:“务必活捉袁熙!” 第897章 连挑九营 第897章连挑九营 活捉袁熙,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愿望。然而这世上又有哪个愿望,是容易实现的呢? 不计生死或许还有把袁熙留下的可能,“活捉”这个可能就变成了笑话。 一句活捉使得兵卒们畏首畏尾,放不开手脚。 如果不需要活捉,就算是用人堆,拿长枪当标枪那么投掷,也有留下袁熙的可能。 许褚要求活捉,兵士们就连弓箭也不敢使用了。 袁熙也没想杀很多人,他只是一路冲向对面的营门。 袁熙顺利的杀出了营门,许褚清点一下人数,死伤不过一百多人。 许褚知道袁熙这就是手下留情了,基本等于是没开杀戒,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夜风呼啸,林木萧萧,袁熙跑到一条小河边,翻身下了马,就着冰冷的河水洗了把脸。 绝尘也在河边喝起了水,袁熙解下铠甲,从马鞍下拿出一小盒药膏,轻轻的涂抹在侧腰处。 丝丝凉意顿时缓解了疼痛,袁熙不禁又感慨起来,华佗真是医界之神,这么好的药膏在后世已经找不到了。 袁熙吃了点干粮,稍做休息便又翻身上了马,直接冲向第三座军营。 抬头看看天边,半轮新月像被谁掰坏了的铜镜似的。算算日子,八月十一了,袁熙心里一动,快点结束这边的破烂事,早点赶回去过中秋。 八月十一,这是一个杀戮的夜晚。袁熙从天还没黑出门,一直杀到东方发白,整整挑了曹操九座军营,杀得曹营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光是守营的将领就死了三个,重伤五个,活捉一个。 九座军营之间彼此就不通个信吗?通!但是谁的马也没有绝尘跑的快,报信的人赶到的时候,基本上这座军营已经不复存在了。 五鼓天明,袁熙站在晨风中情怀激荡,这一夜杀戮足以让曹操对袁家另眼相看了,不打疼他他就不知道收敛。 回首看曹营火光四起,袁熙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夜死了多少好男儿,这是谁的过错又是谁的罪孽? 这乱世,人命当真是贱,比草芥还要贱。早些和平吧,早些统一了这天下,才能真正的止战。 袁熙抖抖丝缰,掉转马头准备回冀州去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赵云哪去了?整整一夜了,他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就算袁熙比他出城早了些,跑几座空的军营还能耽搁多久?以照夜白的速度,早就该追上来了啊,莫非他那边情况有变? “驾!”一想到赵云,袁熙狠抖丝缰,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绝尘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也奋起四蹄,腾空般的飞奔起来。 赵云那边何止是情况有变,简直是翻了天一样的变。 袁熙出城之后,赵云也收拾好了,他想跟袁熙一起出城,至少也向袁熙辞个行,于是他骑着照夜白来到袁府。 赵云刚来府门前就见袁绍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他急忙上前扶了一把:“袁公何事慌张?” “赵云?子龙。”袁绍一见赵云顿时泪如雨下:“小儿袁买被曹操给掠走了,你快,快帮我夺回来。” “什么?”赵云闻言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袁绍一把揪起身边的一个小校:“你说!” 下午的时候,袁覃被袁绍骂了一顿,便要回转青州去了。袁覃之妻文氏打点好了行装,来袁府向婆母辞行。 袁绍理起了政务,袁买就在后宅玩耍,听说文氏嫂嫂要出门,他也要跟着。 老太太又不喜欢袁买,乐得让他出去,又不能让他跟着去青州,便打发两个婆子跟着,对文氏说道:“你就领他出去转转,你到城门就让人把他带回来。” 文氏倒也不在乎带着他到街上走一段路,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不料马车上居然会有曹兵打埋伏,她们一路被人挟持,径直出了城门。到了城门以外,那两个婆子就被踢下了车,文氏也被杀了,袁买则被人劫掠而走。 “可知小公子被劫往何方了?”赵云不关心过程,他关心的就是人被劫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说了,想要小公子活命就拿冀州城来换,小公子被劫到曹操大营去了。” “我换,我换。”袁绍拉着赵云泪流满面的说道:“赵将军你去告诉曹操我愿意换,千万别伤我小儿性命,袁买有伤,我也不活了。” “我知道了,袁公切莫伤心,我去去就回。”赵云也不去探什么曹营了,那些几千人的小营小寨就交给袁熙去探吧。 赵云骑上照夜白一阵风似的冲出城门,直奔曹操的大营去了。 “丞相,一个两岁半的娃娃,当真的有用吗?”郭嘉还是不能理解曹操的做法,战争就是战争,为什么要对一个两岁半的奶娃娃下手? “奉孝,这就是你不懂了。”曹操坐在大帐中,笑呵呵的看着杯中酒:“只要把袁买掠到手,要什么袁本初都肯给,你看着吧,袁买一到,冀州就有人乖乖奉上。” 曹操的大营,赵云没有来过,路上也看不到任何的痕迹,只凭着一个大概的方向,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即便如此,在那个劫掠袁买的人赶到大营之时,赵云也赶到了,赵云眼见着那人怀里抱着袁买,扬鞭打马快速的冲进了营门。 营门守卫见赵云飞速的奔来,急忙架起长枪阵,高声大喝:“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否则格杀勿论!” 赵云的辨识度是极高的,龙胆亮银枪谁不认识?鱼鳞甲谁不认识?照夜玉狮子谁不认识? 都认识,奈何都没看清,只见一道银色的光呼啸而过,眨眼之时就到了面前。 “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声到人到,“啪啪”两枪挑开枪阵,纵马一跃,轻轻松松的跳过拒马桩。 “拦住他!”守门的人是来不及拦了,只能大喊一声。 眼见着要追上那人了,忽然冲上来一群的士兵拦在了中间,赵云怒极抡起龙胆亮银枪,“咔咔”的脑壳碎裂声连成了片。 “袁买莫怕,子龙叔叔来了!” 赵云把龙胆亮银枪挂在马头,纵身而起,脚尖一点马头,整个人向上蹿起,连踩了几个人的脑袋,再次纵身一跃,便站了那人的身后。 青虹剑出,一道血线冲天而起。赵云右手倒提着剑,左手抄起袁买抱在了怀中。 “嘶!”照夜玉狮子一声长鸣,它可见不得赵云骑在别的马身上,它撒开蹄子冲到赵云身边。 赵云纵身跃起,一个蹿跳就稳稳的坐在了照夜白的背上。 “走!”赵云抱着袁买,转头就向外走,可是此时营门处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了,前面还有整整三排的弓箭手。 第898章 尽量活捉 第898章尽量活捉 若没有袁买,赵云完全可以硬冲,但是现在他不能硬冲,他是来救人的,一个人冲出去有什么意义? 既然不能往外冲了,那就往里冲吧,赵云拨转马头又向大营里面发起了冲击。东南西北不需考虑,前后左右全是敌人。 除了抱在胸前的小袁买,只要是活物就是该杀的对象。赵云的战斗才华在这一刻绽放开来,杀的酣畅淋漓。 撩起裙甲把袁买罩在里面,随意的砍了两条缰绳,胡乱的把袁买绑在自己身上。 “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都不用怕,子龙叔叔带你杀出重围,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担心袁买惊惧过度,得空儿赵云就跟他说句话来安慰他。 “子龙哥哥,我不怕。”袁买奶声奶气的,还提醒赵云他弄错辈儿了。 “呃,好。”赵云不知怎地,在这千军万马之中,竟然想起徐盖来了。那是个一口一句“子龙叔叔”叫他的人。 曹操闻报大惊,怎么抓个袁买,还把赵云给招来了? 一想起赵云,曹操是又爱又恨,爱他一身好才华,恨他一身好才华不为自己所用。 曹操急忙带领着众谋臣武将登上高台,远远的看着赵云在军营里厮杀。 “果然了得,怪道说赵子龙浑身是胆,真是话不虚传。” “人如猛虎马如龙,此将难再得。” “丞相,若能将赵云收入帐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曹操微微颌首:“传令下去,让赵云过来与我对话。” 赵云正杀的天昏地暗,忽然曹营的士兵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他抬头一看,迎面来了一个人,那人骑着高头大马,向赵云喊话:“赵将军,丞相请你一叙,可敢跟我来否?” “带路!”赵云怕过谁? 现在他已经身处十几万人的包围圈之中了,生死二字早已经不在思量范围之内,还怕跟谁见个面吗? 曹操站站高高的高台之上,扶着栏杆向下喊话:“赵将军,一路辛苦!” “为主公效力,不觉辛苦。”赵云得空紧紧绳索,把袁买捆得更结实一点。 “哈哈哈,好。”曹操笑容满面的看着赵云:“赵将军,你我之间也不必绕什么弯子,我就跟你直说了。你若愿意归顺到我的帐下,我愿为你高垒拜将台,官封右丞相之职,如何?” 右丞相比左丞相官要大,曹操一向就是以右丞相自居的,他现在要封赵云做右丞相,显然他已有称帝之心。 除皇帝之外,右丞相就是最大的官了。如果这个官职还嫌小的话,那就扯旗造反吧,除非是自己称帝,不然没有再大的官了。 赵云在袁熙手下,顶天也就是个军区司令而已,到曹操这边那就是总理。 不说别的,在袁熙那边,诸葛融就比赵云官大得多,而诸葛融的位置还远没有达以右丞相的高度。 袁熙随时可以设个左右丞相来压制诸葛融,赵云的地位再提还能提多高?到曹操这边就不一样了,这可真的是一步登天,直接就位极人臣了。 曹操说得出就做得到,他这一句话说出口,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懒得听赵云的回复了,这还有什么悬念可言? 右丞相,曹操是真敢给,这一霎时他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在上升,不知多少人心里酸了,眼睛红了。 赵云没有很快的回话,他低头整理了一下鱼鳞甲,把袁买捆的结实一点,然后抬起头,慢悠悠的冷哼一声,说道:“你给的诱惑果然不小,奈何赵子龙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人,我有一个主公就够了。” “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你这是怎样说话?袁绍、公孙瓒、刘备、袁熙,你至少也四易主公,怎么就不能再挪一步了?是瞧我不起么?” “如今天下半壁归曹公,我如何敢瞧不起你?”赵云淡然的说道:“不是我执意不肯顺从于你,只是我也有没办法。” “哦?”曹操听他这话里有余地,急忙问道:“子龙有何难处,不妨明言。” 赵云摸了摸照夜白的头:“坐人家的坐骑,理应当载人忧患。”又摸了摸身上的鱼鳞甲:“穿人家的衣衫,理应当知人冷暖。”举了举手中枪:“拿人家的兵刃,理应当为人征战。” “好一个知恩重义的赵子龙。”曹操赞许的点点头,笑道:“哪个主公对下属都有赏有罚,你得到的自然都是你应得的。你若是投我帐下,这些都少不了你的,我保证待遇高于当年关羽十倍。” 别的人或许赵云不了解,但是关羽他肯定是熟悉的。当年关羽在曹营是什么样的待遇,可以说天下人没有不羡慕的。 谁不知关羽上马提金下马提银?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 赵云一听这话,哈哈大笑,他没想起来关羽是什么待遇,他倒想起来关羽挂印封候,过五关斩六将了。 当年曹操用这些黄白之物留不住关羽,如今想用高官厚禄来留住赵云。赵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呢? “拿我跟他比?你忒小量人也。”赵云轻轻的一揽丝缰:“赵子龙今生绝不叛主,你若没有别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二十万大军在此,你想回去怕是不容易。”曹操笑呵呵的提醒赵云:“子龙,大丈夫做事当三思而行。你可要想好,留下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走不出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哈哈哈哈……”赵云第一次知道曹操这么会讲笑话:“我来之前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那二十万大军,我看不过是蝼蚁沙虫,一群乌合之众,木偶泥团罢了,不配放在赵某眼里。” “赵云!”程昱指着赵云一声厉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莫要不识抬举。” “我呸!我谢谢你抬举我。”赵云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程昱张嘴就吼,赵云的脾气也不用回家现取:“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焉能事奸雄?” 曹操见赵云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顺从之意,便轻轻一叹,开口说道:“子龙,我是诚心招揽,奈何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明知你铁心追随袁熙,我还是难死一颗爱才之心。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凭本事闯出营去吧,闯得出去是你的本事,闯不出去也是你的命,中途若有从我之心,你举起亮银枪,便无人伤你。” “如此甚好,多谢曹公成全。”赵云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朝上拱了拱手,一拽丝缰纵马狂奔,冲向营门口。 “传令下去,他若是高举银枪,即刻停手不可伤他。尽量活捉,伤亡过大就放箭射杀。” 第899章 七进七出 第899章七进七出 赵云第二次冲到营门口,依然是困难重重,难以冲得出去。怕袁买受伤,赵云不敢硬闯,于是一转马头又一次向里面杀了回来。 二十万大军镇守的军营,光是听一下这个数字就已经令人头皮发炸了。 赵云完全的把这个数字给忘到了脑后,对他来说二十万、两万、两千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一个杀不过来。 多少人还不都是一样,左右是个杀到力竭为止的,那还有什么可寻思的?闭眼睛开杀就完了。 不到半个时辰,曹营的尸首连成片了,还有不少被马踩成泥的。大略估计一下也有一千多条人命交待了。 “放箭!”一个红色的三角令旗狠狠的挥舞起来,一刹时利箭如蝗,“嗖”“嗖”的朝赵云飞来。 赵云抡起龙胆亮银枪挡掉一片又一片,他冒着箭雨左突右冲,曹兵则四下分散开,只把留在中间当靶子。 龙胆亮银枪重达一百二十斤,抡起来挡箭雨倒是合适,问题是这么重的枪左右抡圆了,能抡多久? 纵然赵云力气比别人大得多,那也就是比别人多抡一会儿的事,再多也不多不了多久。 “驾!”赵云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他疯了,枪也不抡了,半俯在马背上,让照夜白发挥出最快的速度向前冲。 他要往人多的地方冲,什么方向不方向的都不管了,现在他已经不想着怎么冲出营门了,他的想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他想的就是能多杀一个赚一个。 赵云放弃了用抡枪的方式挡箭,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挡箭,所有的箭矢射到身上只发出“叮”的一声响,仅此而已。 身经百战的赵云发现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了,鱼鳞甲不怕箭,这个事原本自己是知道的啊,怎么一紧张就把这个茬给忘了呢? 箭矢射到鱼鳞甲上就自然滑落了,别说射击的伤害,就连撞击的伤害都没有,因为在箭矢滑落的同时甲片还发生了旋转,力道完全的被化解掉了。 也就是说除了“叮叮铛铛”的响声外,没有任何一点影响。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赵云直起身子,观察着什么地方人多,箭矢也不过就是给自己添了点音乐声而已。 箭矢如雨的射向赵云,他却毫不在意。他纵马狂奔的那么自如,龙胆亮银枪所过之处尸横遍地,青虹剑出血光冲天。 照夜玉狮子发着诡异的白光,就像一尊死神在自由的收割着生命。 赵云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杀到营门口了,反正冲得过去就冲,冲不过去就掉头再去厮杀。 反反复复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没停,最后一次来到营门口,也不知是营门守卫故意放水,还是真的困睡着了,反正拒马桩都没有摆好,营门还半开着。 赵云自然不会放过能够逃离的机会,实在没办法就是死在这里也没得抱怨,有办法还是活着出去的好。 赵云兴奋的跃马前行,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居然在营门处悄悄下了十数道绊马索,黎明之前是最为黑暗的时刻,离的远根本看不到,离的近时已经来不及停下。 “嘶!”照夜玉狮子突然仰天长嘶,一抖鬃毛轻飘飘的向上一跃,一步跃出近两米的高度,向前冲了七八米之远,完美的把那些绊马索给甩在了身后。 “好样的!”赵云兴奋的拍了照夜白一巴掌,真的是没有想到,它居然如此的神奇。“第二次救主了,你比我都棒。” 还记得上一次是在许都的曹营,赵云跌落陷坑,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画上句号了,没想到照夜白一跃而出,救了他一命。 这次也是一样,赵云看到那些绊马索的时候,真的是浑身发凉,连心都跟着下沉了,没想到照夜白又一次展现了它的优秀。 “报!”一个小校跑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赵云冲出去了。” “什么?”曹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愣愣的盯着小校:“你再说一遍,赵云冲出去了?” “是,赵云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闯过营门,已经回转冀州去了。” 曹操“咚”的一下坐回他的太师椅里,面色灰暗,双目失神,呆愣愣的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曹操一夜没睡,就坐在大帐里等消息,他认为这消息也无外乎就是两种,一种是赵云降了,一种是赵云死了。 他当然是更愿意听到第一种,之所以一整夜都没有亲自观战,就是知道今夜的伤亡不会小,他不忍心看。 为了能够得到赵云,多大的伤亡他都认了,他就不信赵云一夜能杀死二十万大军,舍出两千条人命够他杀的了,他杀累了自然就被俘了。 万万没想到还有被他生逃出去这条路,这怎么可能?二十万大军留不住一个赵云?赵云是神人吗? 令人震惊的还远远不止这些,没多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报告:“报,初步统计伤亡六千七百四十余人。” “什么?”曹操直接跳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伤亡过大就放箭射杀吗?伤亡过千就该放箭了,怎么让伤亡达到六千余众?” “放,放,放了,一直在放箭,那赵云根本不怕箭射,箭到他身上就掉下来,扎不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曹操一瞬间感觉自己老了许多,抬手摸了摸脑袋,不知道白发又添了几许。 曹操正颓丧的提不起来精神,又一个小校疯了似的闯了进来。 “报!”一声报喊出口就破了音。 “混账!”曹操抓起茶盏就摔了过去,正正的砸到那小校的头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头上也被砸出个包来。“天塌了不成?报个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那小校被砸之后,没有变得更慌,反倒是平静下来了,他稳稳气息,开口说道:“隐藏在青州一带的九个军营全数遇袭。” “什么?”曹操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感觉脑子要爆炸:“到底怎么回事?说!” “是袁熙挑了营寨。” “废话!”曹操一脚把条案给踢飞了:“我还不知道是袁熙干的?我问你袁熙派谁领军,一共多少人,兵分几路,如何找到我九个营寨的?” “就,就是袁熙自己啊,他先挑了曹璋将军的大营,活捉了曹璋将军,后挑了许褚将军的大营,重伤了许褚将军,后来又……” “……”曹操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世界怎么了?打仗都不用兵了吗?看来《兵法》是真的没用了,学武术就行了。 都是疯子吗?赵云疯也就罢了,袁熙也疯了? 第900章 曹嫣遇刺 第900章曹嫣遇刺 “丞相不必忧虑,那几个小营寨本就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咱们今夜虽有损失,却也不算太大,只要洛阳那边成功了,就是把咱们这二十万大军全扔进去,也是咱们赢了。” “嗯。”想到洛阳那边的计划,曹操缓缓的点了点头,心里多少宽慰了些。 袁熙手下能人不多,这一次曹操进攻冀州,真的吓着了袁熙,他把赵云、诸葛融、高合都给带了出来,连牵招都被调到冀州来了。 显然为了保他的老爹,袁熙是拼了,几乎把他的全部人马都聚集过来了。 袁熙走的时候,徐晃还被调去守上党了,洛阳城里还剩下谁了?几乎可以说就是一座空城。 当曹操听说洛阳城里现在是徐盖在主事的时候,差点笑掉大牙。 徐盖一个未经世事的花花公子会理事?他到袁熙身边之后,也只听说他武功见涨。 然后就听说他倍受宠爱,除了享受也没学过别的。 这样的人理事,可见洛阳真是没人使了。 攻打冀州曹操调动了二十万人,听起来很多,但是要知道曹操可是号称屯兵百万的。 派出来二十万,还剩下八十万呢,虽然这个数字有水分,但是也比洛阳兵力强大太多。 八月初十是个好天气,两个水水灵灵的大姑娘来到洛阳,径直走到袁府门前。 规规矩矩的一张拜贴递上:“我们要求见曹嫣曹夫人。” “稍候,我给您问一声。”门前守卫拿着拜贴转身走了进去。 虽然是找曹嫣的,但是这帖子必须要先送到徐盖的手里。 一来侍卫不能随便进入后宅,二来曹嫣想不想见都没有用,得先看徐盖同不同意她见。 许盖一看拜贴,知道是从许都来的人,便说道:“让她们先来见我。”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把慧儿叫过来。”徐盖吩咐一声,宋明急忙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那两个姑娘和慧儿先后走进了议事厅。 徐盖还没有开口说话,其中一个姑娘就指着慧儿,惊喜的喊了声:“慧儿!” 慧儿扭头一看,竟是两个熟人,便热情的招呼道:“金花、玉钏,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徐盖左扫一眼,右扫一眼。 徐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慧儿是曹嫣从许都带过来的丫鬟,如果她认识,那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很好确定了。 “认识啊。”慧儿指了指她们两个:“她们是金花、玉钏,侍候老夫人的。” “哦,老夫人最近好吗?”徐盖笑吟吟的看着两个姑娘。 徐盖思量着,既然是伺候老夫人的丫鬟,过来找曹嫣,那老夫人肯定是有了问题。 不然的话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况且许都和洛阳之间关系如此的紧张,曹袁两家亲仇难辨,没事谁愿意走动? 金花、玉钏对望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大好,明显的都带上了一丝紧张。 还是金花先开了口:“老夫人很不好,已经四天水米不进了。” 果然如此,徐盖心里一沉,难过的情绪都写到了脸上。 徐盖的母亲也在重病之中,按华佗给出的预期,也就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曹嫣的心情徐盖可以想象,徐盖好歹的还能把老娘接到自己身边。 曹嫣可怎么办呢?接老夫人过来徐盖可以批准,他知道师父也是同意的,但是曹家人同意吗? 让曹嫣去许都,平时肯定没问题,但是现在曹嫣怀有身孕,如果被曹家扣下,他们用孩子威胁师父,可怎么办? “哦,那你们前来是什么意思?”徐盖得问问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让她们过去见曹嫣。 孕妇的情绪是很重要的,而且曹嫣是孕期反应特别剧烈的那种,她可经受不起突然的打击。 “老夫人听说小姐有了身孕,让我们给小姐送个护身符,我们看小姐一眼,回去告诉老夫人小姐过得很好,让老夫人安心也就是了。” 两个姑娘说着忍不住珠泪滚滚,慧儿一见也跟着着了急,忙劝道:“小姐本来就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撒谎。” “嗯。”既然她们没有接曹嫣去许都的想法,那就让她们见一面也好。“老夫人思女心切,我也能理解。如果方便的话,洛阳随时欢迎老夫人过来。” “谢徐公子!”金花、玉钏双双施礼。 “见了三夫人,你们要慢些回话,别把老夫人的病说的太重了,我三师母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惊了胎气你们担待不起。” 徐盖很严肃的警告了她们一句,不是自己不近人情,而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 “知道了,奴婢省得分寸。” “好,慧儿你带她们过去吧,记得护身符让侍医检查一下。” 徐盖发了话,慧儿上前笑道:“走吧,小姐前两天还念叨你们了呢。” 金花、玉钏冲着徐盖无声一福,然后便跟着慧儿走了出去。 徐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回去看望自己的老娘去了。 徐老夫人最近的状态挺好,这一个月几乎和“孙子”形影不离。看上去倒比月前的脸色更好了些,更精神了许多。 老娘的状态转好,这大概是让徐盖最为开心和欣慰的事情了。 也没说上几句话,徐盖就走了,本想去议事厅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走向了后宅。 徐盖是每天都要到后宅去一次的,他就是去看看袁睿,然后隔着帘子给甄宓请个安就走。 今天他却不是去看袁睿的,他鬼使神差的就朝曹嫣的院子走了过去。不知为什么,今天来的那两个人,总让他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徐盖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面嘻嘻哈哈的笑翻了天。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已经来了,总不好扭头出去,还是进去请个安吧。 “啊!”徐盖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慧儿失声的尖叫。 徐盖猛地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箭步蹿进屋里,急急的看向曹嫣。 惊见一把短刀齐根没入曹嫣的小腹,刀柄正握在金花的手里。 曹嫣满眼的惊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师娘!”徐盖眼珠子差点脱眶而出,真正的是睚眦欲裂! 徐盖疯了似的扑向曹嫣,一边的玉钏急忙挡了上来。 “嘭!”的一拳,直接把玉钏打的倒飞起来,撞到床边又狠狠的摔了下来,疼得她满头大汗,喊都喊不出来,一动也动不了了。 徐盖抓住金花握着刀柄的手腕,抬手一掌斜切在她的脖颈处,金花直接晕了过去。 慧儿吓傻了,就现在原地发抖,直着脖的喊:“啊!!!啊!!!” 第901章 杀羊去了 第901章杀羊去了 “叫人来!”徐盖一声怒吼,慧儿终于是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扑到窗户上,冲着外面大声的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平常守门的侍卫就是打死也不敢进院子,这会儿再不进来真有被打死的风险。 四个侍卫疯跑进屋,一见这般情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把华神医抬来!” “把她们两个押入死牢,严加看管。” “不许声张。” 两个侍卫转身跑了出去,两个侍卫分别走向金花和玉钏。 金花已经昏迷了,玉钏虽然疼的动不了,但是人还是清醒的。她冲着曹嫣大声的喊叫。 “你竟然妄想给姓袁的生孩子,你就是曹家的耻辱!你去死吧!” 曹嫣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满眼的惊恐与愤怒,竟说不出话来。 “先别弄死她,其余的随便。”徐盖语气虽然冷,但这话说的并不狠厉,甚至有护着她的嫌疑。 两个侍卫却不寒而栗,天知道这两个女娃子将会遭遇到什么,她们马上就会知道人间有恶魔。 “少吓唬我,我们姐妹敢来就不怕死!”玉钏被拉到了门口,依然还是大声的喊着。 徐盖一只手扶着曹嫣的腰,一只手扶着短刀的刀柄,一点也不敢动,更无心理会玉钏喊些什么。 “不怕死?哼,这回你想死都难了。”侍卫用力一扭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拖了出去。 “呃,啊!”慧儿捂着嘴放声大哭,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现实。 “出去!”徐盖不喜欢听到哭声,刀子都扎身上了,哭有什么用? 出去?慧儿左右看看,屋里就三个人,她要是出去,不就剩徐盖和曹嫣两个人了吗? 避不避嫌的不说,就曹嫣这个状况,真要是死了,徐盖还说得清吗?人算谁杀的? 再说曹嫣留个遗言啥的,就他一个人,那不他说啥是啥了? 慧儿的小脑袋瓜子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个啥,反正她就是没动地方。 徐盖扭头看她一眼,她吓得心里一抖,撒腿就跑了出去。徐盖真没有吓唬她的意思,奈何这时候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 “师娘,别怕,华神医一定会有办法的。”徐盖扶着她,想把她挪到床上去,可是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 “荣锦”曹嫣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止不住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师娘,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我没保护好你,我对不起师父。” 徐盖真恨不得这刀子是扎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刀即使是扎在自己身上,心也不会这么的疼。 曹嫣忍着疼,用力的摇了摇头:“荣锦,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这根本就防不胜防。” “师娘,我一定给你报仇!决饶不了那两个贱人。等我审出来幕后主使的人是谁,就把她们碎尸万段!” 徐盖都悔死了,明知道她们是许都来的人,居然都没搜她们的身,就让她们过来了。 “呵”曹嫣心冷冷的苦笑一声:“不用审她们,荣锦你记着,所有姓曹的,都是我的敌人。” 曹嫣缓了一口气,坚定又清晰的补充了一句:“无、一、例、外!” 曹嫣在嫁给袁熙之前,就已经被曹家给除族了,她早已不是曹家的人。 曹嫣知道他们对自己下手并不是因为自己姓曹,只是因为自己是袁熙之妻,对自己下手比较容易罢了。 尽管袁熙势弱,在战争这回事上,袁熙也一直是跟他们明刀明枪的打。而他们却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在袁府,曹嫣并没有因为她姓曹而遭受一丁点的区别待遇。 她反而是活得最嚣张的一个,敢抽得徐盖遍体鳞伤的人是她,敢掌掴徐盖的人也是她。 要知道在袁府,徐盖那就是有名有实的二皇帝。若不是仗着袁熙对她的宠,她敢这么嚣张吗? 因为她,袁熙都没有杀过一个真正姓曹的人。 当初把曹营的降将放回去,是为了救徐盖的家人,难道就没有一丝原因是因为她吗? 曹嫣心里明白,袁熙一直因为她左右为难,而曹家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一次居然是这么的恶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身怀六甲的她下手。 他们认为杀了曹嫣母子,可以对袁熙造成很大的心理创伤,会是一种很沉重的打击。 殊不知他们这个做法只能坚定袁曹两家的仇恨,连曹嫣都彻彻底底的恨上了曹家。 徐盖更是恨不得,立马让曹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看着痛苦已极的曹嫣,徐盖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记住了!” 徐盖第一次知道,人愤怒到极致,心就像被火烧着一样。此时此刻他真的是砸碎天地难消恨,踏翻三界不称心。 “华神医来了!” 一句话带给徐盖好大的希望,他刚刚把曹嫣挪到床上躺下,华佗就跑了进来。 见徐盖手握着刀柄,华佗大喊一声:“千万别动!” “嗯。”徐盖点了点头,要是敢动的话,早就动了。 徐盖知道往外拔刀和往里插刀一样,都会划伤,所以他才一动都没敢动。 “别怕,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华佗先安慰一下曹嫣,然后替换下徐盖,轻轻的握住刀柄。 华佗看着徐盖,平静的说了句:“你出去吧,留下石峰、宋明过来打个下手。” 徐盖出去没有问题,但是让石峰、宋明打下手,哪有让吴普打下手的好? “吴普呢?他怎么没过来?”徐盖感觉很意外,平常吴普跟华佗是形影不离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反而没有来? “他杀羊去了,你赶紧出去,这里用不上你。”华佗很不客气的,第二次开口赶徐盖走。 徐盖满腹疑团,却也不敢多问。他知道这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华佗赶他走,他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他杀羊去了?徐盖在院子里团团乱转,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吴普怎么会跑去杀羊了?难道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吃吗? 如果吴普真的是为了吃而跑去杀羊的话,徐盖真的不介意把吴普煮了吃。 “来,先把药喝了。”华佗带了麻沸散,宋明侍候曹嫣缓缓的喝了。 “孩子,孩子还保得住吗?”曹嫣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多希望能够保得住她的孩子。 短刀正正的扎在了脐下一寸的位置,孩子怎么有可能保得住?如果有一分的可能保得住,华佗也不会给她喝麻沸散。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看刀扎得多深,放心吧,我会尽量保住孩子的。”为了让曹嫣的情绪稳定下来,华佗也只能是骗她了。 第902章 外科手术 第902章外科手术 “沿着这一周,把衣服剪掉。”华佗吩咐一声,石峰赶紧抓起剪刀,麻利的把曹嫣的衣服剪开。 曹嫣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有,谁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也不会拒绝让大夫诊治。 更何况她的这把刀,是曹家人插上来的,她现在真的已经是万念俱灰了。 华佗在屋里治病,徐盖就在院子里打转转。眼见着又是盆又是水,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往屋里送。 屋里的情况没人知道,徐盖急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挠挠。这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的跑到门口。 吴普从车上蹦下来,随即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盆,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里。 “就放在这里。”吴普指着院子里的石桌子,指挥侍卫把盆放下。 徐盖凑过来一看,满满的一盆肠子。这是什么意思?吴普到底要干什么?疯了吗? 吴普连看都没看徐盖一眼,伸手就奔那盆肠子去了。 “你弄这玩意儿干什么?”徐盖指着大盆一声怒喝:“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急?你不赶紧进去,你在忙什么?” 师父曾经说过,这天底下论起医术,华佗那就是神仙级的人物,除了华佗之外,也就是吴普,算是最一流的。 此时若不是惦记着让吴普进去帮忙,徐盖早就一脚踢死他了。 “别打扰我,这个很重要,一会儿师父要用。”吴普没时间搭理徐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羊肠。 听说一会儿华佗要用这东西,徐盖也不敢吭声了,只能是静静的看着。 只见吴普把羊肠子翻过来,一点一点的从那上面抽出一条条极细的丝线。 见吴普忙得那么认真,徐盖也相信这东西肯定是有用的。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有啥用吗?治伤怎么能用上它?” 见吴普不那么忙了,已经不在从那肠子上往外抽线,而是开始洗线了的时候,徐盖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缝伤口用。”吴普嘴上回了他一句,手上是一点不停,洗好了抱着盆就往屋里跑。 缝?徐盖想象不到伤口还能缝,徐盖的印象当中,处理伤口就是捣点草药敷上,然后用干净的布缠好。 伤口都是自己慢慢愈合好的,怎么还能缝呢?大活人怎么缝? 徐盖很好奇,却也不敢进屋去看,屋里除了华佗、吴普就只有两个药童和石峰、宋明。 这时候谁敢随便往屋里闯,绝对是不要命了。徐盖守着院子,不能让别人进去打扰,自己更不可能进去打扰。 徐盖急的火烧火燎,这时石峰和宋明接连跑了出来。石峰空着手,刚跑出来没几步,就哇哇开吐。 宋明拎着个小桶,跑到院门口,就蹲下来,趴在桶上哇哇开哭。 徐盖傻愣愣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吐的可以理解,或许是胃不舒服了,哭的是怎么回事? 徐盖没有理会石峰,径直朝宋明走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你哭什么?我师娘怎么样了?” 徐盖的心难受的无法形容,他都强忍着没哭,越是这么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哭,不吉利。 宋明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徐盖:“公子,不能饶了她们,绝不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饶了她们?到底怎么了,你说。”徐盖的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冷的清光,浓浓的仇恨粘稠得化不开。 “三夫人还好,可是”宋明忽然拿开手:“你看!” 徐盖低头往桶里一看,瞬间心就疼得裂开了。 一个已经成形了的小婴儿平躺在桶里,皮肤都是透明的,每一处血管都清晰可见。 由于皮肤透明,眼睛看起来,约占半张脸那么大。十根手指尖得像针,指甲盖都清清楚楚。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婴,他左肩窝处一道血痕,伤口翻卷着。 “看他的鼻子和嘴,长的多像国父。”宋明一句话,说的徐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攥拳,指节咔咔作响。 “报!”一个侍卫走过来躬身一揖:“特木尔求见。” “不见!”徐盖没来由的一声爆吼,吓得侍卫一哆嗦。 “是。”侍卫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特木尔送来一套铠甲,请您查验。” 不知道是什么事惹毛了徐公子,侍卫想特木尔是来送东西的,应该不会惹到他吧? 铠甲?徐盖回头看一眼曹嫣的屋子,左右他也不能进去。于是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守住院子,除了华老先生批准的,任何人不许进!” “是!”侍卫洪亮的应声中,徐盖迈步走了出去。 铠甲被送到了徐盖的房里,特木尔笑着打开箱子:“这套鱼鳞甲是特意为国父打造的,昨夜刚刚完成,我今天就送过来了。” “很好,下去领赏吧。”徐盖脸沉的厉害,特木尔也不敢跟他玩笑了,便讪讪的一笑就走了。 徐盖摸摸闪光的鱼鳞甲,平时师父的铠甲他是不可能乱动的,但是这一次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披挂了起来。 抓起虎头枪,无边的愤怒塞满了胸膛。徐盖走出房门,许仪迎面走来。 见徐盖披挂的如此整齐,不由得眼前一亮。 “哇,这也太好看了!”许仪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徐盖来:“好像我师父。” 果然是很像,一模一样的银色鱼鳞甲,白色披风。区别就是虎头湛金枪和龙胆亮银枪的区别。 “许仪。”徐盖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我师父回来以后,你告诉他,我这辈子就任性这一回,请他原谅我,下辈子我还做他的徒弟。” “?”许仪彻底懵了,他抬头看看天,好大的太阳,这不是在梦里。 “你,你要干什么去?”许仪上前一把抓住徐盖的双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好生看守门户,誓死守住洛阳城。”徐盖嘴角绷得僵直:“别的不用你管。” 说着徐盖一把推开许仪,大踏步的走出院子,翻身骑上千里火龙驹,一抖丝缰疾驰而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903章 洛阳有难 第903章洛阳有难 徐盖还没有跑到府门,迎面就碰上一个飞奔而来的斥候。 徐盖轻揽丝缰,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斥候,那个斥候也没想到半路能碰上徐盖,他急忙翻身下马行大礼。 “报!许都方向大批人马前来攻城,约有五六万人,一个时辰前就过了紫云山,应该快到城门了。” “来得好!”徐盖正要冲到许都城发疯呢,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姓曹的人全都杀光。 他们这一来,倒省得自己去找了,徐盖拨转马头,急速奔向议事厅,擂鼓撞钟召集百官前来议事。 “许都发兵来袭,即将兵临城下。”徐盖刚一张嘴,下面就有人接上了话茬。 “徐公子,主公不在,赵将军又带走了数万兵马奔赴冀州,此时洛阳空虚,不宜开战,我们要紧闭城门,先派人前去和谈才是万全之策。” 徐盖看一眼说话的人,那人乃是洛阳城的郡都尉为本郡军事主官。 徐盖冷哼一声:“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要做缩头乌龟吗?我召你们来是商议如何作战的,不是商量是战是和的。” “徐公子真是年轻气盛,军国大事万万不能意气用事啊,此乃误国误民之举!”那个郡都尉老态龙钟又呼天抢地,仿佛大厦将倾,徐盖就是那个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的罪人。 “把他给我拉下去,砍了。” 徐盖这么不喜欢这种听不明白话的人呢,好像就他一个人的意见是对的,别人的意见就都是错的。 拿着顽固不化当执着,徐盖不惯着他那套。 “徐公子,秦都尉也是一颗为国为民之心,纵然政见相左,您也不能伤人性命啊。” “徐公子,尚未开战,先伤自己人,这恐怕是不吉利的呀。” “徐公子,就是国父在此也不会如此行事,你要三思才是。” “啪!”徐盖怒不可遏,狠狠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为国为民?他他妈就是贪生怕死!说什么不吉利,我不信那套。拿我师父压我?你可真找对人了。” 提起什么吉不吉利的,徐盖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小婴孩儿,一个躲在娘肚子里的婴孩儿都有人对他下手,他的死不算是死吗?他的仇不需要报吗? 徐盖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他也知道就这么把秦都尉给砍了,的确是难以服众,正想给他一条生路,这时那个秦都尉突然双膝跪倒,以头抢地。 “老夫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死不足惜,只是这洛阳城不可有失啊,洛阳乃是汉帝根基,江山之龙脉……” 他要是不说话,徐盖也就放过他了,他死不悔改的磨叽,徐盖本就没有好心情,这一来更是火上浇了油。 徐盖从桌后绕到桌前,弯腰抓起秦都尉的肩膀,别人都以徐盖是要扶他起来,没料到徐盖一把扯起他,紧跟着就是一拳。 一拳把老头子给打飞了,当他“呯!”的一声落地以后,已经没有一丁点抢救的必要了。 “啊?”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徐盖如此的果断。 “你们都不希望砍了他,我也觉得留个全尸的好。”徐盖淡淡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淡淡的问了句:“还有谁主和?” 还有谁主和?这跟问还有谁想死有区别吗?谁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再敢提一个和字就是要丢脑袋的意思。 “既然没有人主和了,那我们来说说如何战。”徐盖慢悠悠的晃回他的桌子后面:“哦,我不是和你们商量,就是直接发布号令的。” 马上就兵临城下了,谁还有闲工夫在这探讨战略战术?无论对错,徐盖觉得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拿出一个章程来,马上就执行。 而不是非要讨论出一个最好的战术来,讨论本身就需要时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或许自己的办法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不后悔的决定,因为一切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高览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骑兵城门集结,敌人若是退去,便倾巢而出痛击其后,敌人若是回头,便急速回到城门之内,不得恋战。” “得令!”高览接过令牌,眼睛一直眨个不停,这叫什么命令呢?让自己城门里面等着,敌人退了再出去打。 问题是没人出去打,敌人能退吗?高览心里纵有疑问也没有问出口,想必徐盖自会另派他人出战的吧。 “佟翀听令!” “末将在!” 难道是派他出战?高览悄悄的看了佟翀一眼,便低下头静静的听徐盖发号施令。 “命你率弩兵城墙上列阵,弩箭范围之内不容敌人进犯。” “是!” 原来是让他到城墙上面压制敌人,弩箭的范围有限,他最多是能让敌人不过度的靠近城门,却无法让敌人退去。 “许仪听令!” “呃?”许仪又懵了,他算什么人物?有什么资格听令? “我,我在。”许仪傻呼呼的抬头看了徐盖一眼,不明白这大厅之上人才济济,为什么就偏偏挑上了他。 “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徐盖淡然的说道:“命你跟特木尔一起操控三弓床弩,必要时可以直取敌将首级。” “是!”许仪一听这任务不难,一切有特木尔操控就是,他只需要在城墙上面呆着,就是个监工的活儿。 “梁安听令!” “在!” “命你去军营调一舟小队和一千弩兵城门口待命。” “是!” 分配完了任务,徐盖起身就走了,他没有急着出门,反倒是去了仲微的院子。起了战事,徐盖不可能留在府里照应后宅的人了。 甄宓在坐月子,曹嫣那都生死难料了,只能靠仲薇来支撑家里的局面了,可怜她也是个孕妇。 仲薇正在甄宓那边哄着袁睿,丫鬟突然来报说徐盖请她回去,她也是吃了一惊,这徐盖是疯了吗? 甄宓一听,轻轻的笑道:“你快些回去吧,荣锦找你必有大事,他不是那没分寸的人。” 仲薇自然也知道徐盖的为人,没事的话他不会大惊小怪的请自己回去,便把袁睿交给奶娘,急急忙忙的走了。 一推开房门,发现轿子都给她备好了,她不免有点心慌,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徐盖居然这么的急。 轿夫是一路跑回去的,完全不顾及仲薇的感受,就飞一样的回到了她的院子。 仲微下轿就看到徐盖一身披挂的站在面前,她不由得愣住了,忙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徐盖一摆手,轿夫、丫鬟、侍卫全都跑了出去,院子里会喘气的除了他和仲薇就剩下千里火龙驹了。 第904章 八牛床弩 第904章八牛床弩 “师娘!”徐盖屈膝跪倒,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特别的想哭。 “荣锦,快起来。”仲薇真是吓了一跳,她急忙弯腰去扶徐盖,徐盖轻轻的推开了她的手。 “师娘,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三师娘受了伤,华老先生正在救治。许都来攻城,我马上要去守城。” “啊?”仲薇一下子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坏消息,想问问曹嫣是怎么受的伤,伤的重不重,徐盖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家里的一切都靠您了,三师娘受伤的事别让师母知道,就说三师娘老母病重,她回许都探亲去了。” 徐盖说着伏身向前叩了个头:“师娘,荣锦拜别了。” 徐盖站起来,眼底已是一片晶莹,仲薇一把抓住他,四目相对竟不知该说句什么,不想让他去守城,那谁去守城?如果袁熙在,袁熙也会亲自去守城的。 “师娘,好生照看家人,荣锦去了。”徐盖推开她,翻身上马。 仲薇只来得及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多多保重!” 待到看不清徐盖的影子了,仲薇才回过神来。 她慌慌张张的跑去曹嫣的院子,怎么也没有进去屋,石峰和宋明硬是拦着没让进。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倒是问清楚了,蕙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全部过程,蕙儿哭的直抽,仲薇空自担心却也不能进去看望。 嘱咐蕙儿一句“不得声张”,仲薇又急急忙忙的跑回甄宓那里。 “哟,荣锦这是跟你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甄宓见仲薇一脸的汗水,小脸还红扑扑的,便故意打趣她。 仲薇抓起团扇使劲的扇,还微微有些气喘:“我这是热的,轿子太闷了,着急也没带把扇子。” “你有什么好急的?”甄宓半躺在床上,热得衣服都贴到身上了,她可不敢扇一下扇子,门窗也关得紧紧的,不敢通一点风。 “当然急着看儿子了,你以为我急着看你呀?”仲薇踮起脚尖,抻长肚子望向摇篮中睡得正熟的袁睿。 一看到袁睿,仲薇猛的想到了曹嫣的孩子,差一点绷不住脸,她赶紧转过身,默默的调节一下情绪,生怕自己哭出来。 “你怎么了?”甄宓见仲薇突然转身擦眼角,感觉她情绪不太对似的。 “该死的一只小飞虫进眼睛了。”仲薇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眨眨揉红了的眼睛,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甄宓。 仲薇轻移莲步,坐到床边的绣墩上,轻轻的叹了口气:“唉,嫣儿的母亲病危了,她要回许都去,荣锦不敢做主,就找我过去商量,我看嫣儿都急哭了,就劝了劝。” “回家看看娘倒是应该的,只是这一回去,只怕曹家的人不放嫣儿回来。” 甄宓更担心的是曹家人会扣下曹嫣的孩子,若是以子相挟,这让袁熙太被动了,总不能弃亲生子于不顾吧? 仲薇浅浅的一笑:“荣锦也是出于这个考量才拿不定主意的,我想虎毒不食子,嫣儿的孩子也是曹家的外甥,再说夫君当初能悄悄的把嫣儿从曹家拐出来,肯定也有办法救回自己的亲骨肉。” 甄宓也不好说拦着曹嫣的话,人家母亲病危了,这种心情谁都能理解,至于其他的,就走一步看一步的吧,就像仲薇说的,事情发生了再去想解决的办法也好。 不能因为自己的顾虑或是一个设想,让曹嫣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那荣锦同意了吗?” “同意了,他亲自送嫣儿出城去了。” “他出城了?”甄宓忽然有些担心:“送信的人不会有诈吧?” 曹嫣的母亲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都还没有调查过,万一有假,很可能是许都方面的奸计,诓徐盖出城,那徐盖可就危险了。 “没事,他带兵出去的,而且就送到紫云山就回来了。”仲薇笑嘻嘻的扇着扇子:“你就不用担心了,荣锦再怎么也还有自保的能力。” “倒也是。”甄宓说着打了个哈欠,仲薇一见急忙站了起来。 “姐姐你快躺下歇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急个什么?我不困,你坐着你的吧。” “刚好我腰酸得紧,我也要回去躺会儿了,姐姐你休息吧,我过会儿再来。”仲薇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甄宓还真是有些困倦了,也没有多想什么,躺下便睡了。 仲薇出门就钻进轿子里,捂着嘴开哭。 又是心疼曹嫣,又是痛心那个没见过天日就被杀死在娘胎里的婴孩儿,又是担心那个抱着死志去守城的徐荣锦。 “夫君”仲薇从来没有过这么的想念袁熙,有袁熙在,她什么事都不用管,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可是现在袁家的这一片天要靠她顶起来,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只是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就已经让她心如刀绞了。 徐盖策马扬鞭离开袁府,一路疾驰到城门口。城门口还很正常,他登上城墙,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三弓床弩。 轻轻抚摸过三弓床弩,谁也没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徐盖的目光发直,心里暗暗的想着“师父说它能千步以外取上将首级,今日洛阳城的安危就交给它了。”。 千步,折算成现代距离,那就是足足的一千五百米,也就是说刚能看得到就可以射击了。 徐盖刚走下城楼,许仪和特木尔就到了,许仪带着一百兵士,特木尔则又带了两个三弓床弩过来。 徐盖多少有点惊讶,他上前问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三弓床弩?” “有五张,三张放在东城门,另外的两张我送到西城门去了。”特木尔也有点惊讶,这鱼鳞甲自己明明告诉过他是给袁熙打造的,他怎么自己穿戴上了? 这有君宠在身的人是不一样,别人连看都不敢多看,更别说是上手摸一下了,人家想穿就穿身上,毫无顾忌,真是人比人得死。 “嗯。”徐盖点了点头,特木尔做的对。“有它们,洛阳城算是安全了。” “特木尔说这东西得三十个才能拉得开。”许仪总想试试他自己能不能拉得开,又不敢随便的上手,于是他想在徐盖这儿讨个口封,徐盖让他试的话,他就可以试了。 “嗯,用牛也行。”徐盖看一眼许仪,没什么表情的补了两个字:“八头。” 八头牛?难怪要用到三十个士兵,许仪一下子就打消了要试试的想法。 徐盖忽然一巴掌按到了许仪的肩头:“人可以死,城不能破。看到敌军首领就直接放箭。” “放心吧。”许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么点事做得到。 第905章 为公为私 第905章为公为私 许仪和特木尔走上城楼,徐盖下令不许百姓出城,要进城的快速进来,马上就关闭城门了。 进城的人都匆匆忙忙的往里赶,连盘查的步骤都省略了,而要出城的人们则怨气冲天,徐盖也完全的不予理会。 很快梁安带着一舟小队的人和一千弩兵就赶了过来,徐盖微眯着双眼:“你的任务是最危险的,你怕不怕?” “冲锋陷阵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荣耀,更是我的使命。”梁安来到洛阳,登擂挑战徐盖,为的就是能够出人头地,出现在大人物的视线范围之内,能够被袁熙挑中,简直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幸运。 “嗯。”徐盖点了点头,又看向一舟小队。徐盖抬腿走了两步,来到于一舟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通。 “你就是于一舟?” “是。”于一舟低头回话。 “你是子龙将军的旧部,我师父对你寄予厚望。他常说你们一舟小队就是赵家军的精髓所在,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报效家国的机会,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誓死完成任务!”于一舟第一次出来执行作战任务,正是憋着一股劲要立战功的时候。 “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城杀敌。”徐盖长出一口气,扫视梁安和于一舟一眼,说道:“少宁,你带着一舟小队的人跟我后面,主将不用你们管,就把我身边的兵卒清理干净就行。” “是!”梁安规矩的站好,从头到脚都是精气神。 “一舟,你带领弩兵随后,主要负责保护梁安和小队的人。” “是!”于一舟更是兴奋的跟打鸡血了似的。 “切记,你们只跟随我到洛河边,过了洛河我是进是退你们都不要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有一张弩落到敌人手里,一旦有危机,马上割断弩弦,把滑轮吞到肚子里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滑轮是弩最核心的秘密,没有滑轮的弩是不能用的。 滑轮是用精铁打造的,就算给敌人一张没有滑轮的弩,他们能猜到滑轮的形状也没用,用普通的铁打造的滑轮,射不上两支弩箭就碎了。 “是!” “出发!”徐盖翻身上马,一拌丝缰就冲出了城门,梁安紧随其后,玩命的拍马也只能是勉强跟上,这还是徐盖有意的等着他。 待到一舟小队和一千弩兵全都出了城,城门便缓缓的关闭了。 佟翀只看到了远去的背影和尘烟,高览赶到的时候则只看到了紧紧关闭的城门。 徐盖一人一马,梁安一人一马,一舟小队只有五十人五十匹马,后面的一千弩兵就是靠双腿走路的。 徐盖知道对方有五六万人之众,自然也知道谨慎为上,他慢慢的向前行进,反正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碰上,何必着急忙慌的?又不是想见谁。 徐盖连个探路的斥候都没派,他根本都不关心是什么人带兵过来,对他来说许都城里就没有一个有资格活着的人。 远远的刚能看到洛河的时候,徐盖感应到了地面传来的震感,知道对方的人马不远了。 “吁。”徐盖一拉缰绳,他站在原地不走了,既然敌人就要到了,自己等着就是。 休息一会儿还能养养精神,保存点体力多杀一个敌人多好,何必浪费力气在跑路上? “离我稍微远一点,他们没有士兵围攻我,你就不用管。无论我怎么样,你要记住,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你自己,其次才是照顾我,我一旦过了洛河,你马上带人回去。” 徐盖很严肃的看着梁安:“你是我师父看中的人,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 梁安忽然有些紧张,心一阵发紧,总感觉徐盖话里有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代替他?这谁能做到?不是不想,这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人不想,只是想要做到却是难比登天。 君宠这东西,没人不想要,但是谁能得到,完全要看“君”的心意,跟你个人的表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徐公子,我一定誓死效忠国父,但是请您相信我绝无半点跟您相比的私心。”梁安可不希望被徐盖误会什么,谁都知道徐盖这两个字在袁熙面前意味着啥。 引起徐盖的不悦,那后果就是在袁熙跟前没法混了,这点梁安还是很清楚的。 做人必须得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是你的位置你坐稳了,不是你的位置,你不要妄想,否则说不定是祸还是灾。 “我知道,我在没人能代替我,我不在我希望你能行。” 徐盖不希望自己战死之后,袁熙一味的沉浸在痛苦之中,他希望有个人能代替他,能够替他给师父一份安慰。 殊不知没有人代替,或许痛苦还会少些。如果他真的战死,袁熙怎么接受得了另一个人在他耳边喊出“师父”这两个字? 就像袁熙如果不在了,让徐盖屈膝拜别人为师,徐盖做得到吗? “……”梁安满眼的错愕,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徐盖也太奇怪了,哪有这么百无禁忌的人呢? 强敌就在眼前,他张嘴说自己不在了?虽说敢上战场的都不怕死,但是也没人想死啊。 “我”梁安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好。“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您一定不会有事。” “混帐!”徐盖不需要他对自己忠心,徐盖只需要他对袁熙忠心。“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徐盖抬起马鞭指向洛河:“洛河以内你帮我清理一下围攻我的士兵就好,洛河之外,你不许踏足半步,马上给我返回洛阳城,这是军令,知不知道?” “……”梁安开始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没有多想,现在他才明白徐盖这是抱了死志来迎战的。 梁安知道无论如何徐盖都一定会独自闯向洛河对岸的,一个人往五六万人里冲,后果不难想像。 “是!”梁安回答的有些艰涩,不管怎么说,徐盖的命令就是不容违抗的。“徐公子,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如果您只想冲过去杀个痛快,没必要在这里等啊。” “在这里拦截,为保洛阳城。冲过去玩命,为报私仇。为公我需要你协助,为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徐盖在这里等,就为了替后方的将士们探探虚实,能多杀一点是一点,拦得住自然是好,拦不住那就自己去逞能,让梁安带着一舟小队回去向洛阳汇报情况。 徐盖从小没读过兵书,只跟赵云学了几天的兵法,他知道自己攻城不行,守城也不行,他能做到的就只能是率性而为了。 第906章 生擒过来 第906章生擒过来 无论对错,这一切都是徐盖自己做出的选择。胜败存亡都被他给抛到了脑后,他的心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 依照他的性子,他根本都不想带任何人一起出城,自己一人一骑马就冲向许都城里去了。 正是被赵云给训了一通之后,他才知道硬冲是不对的。上次赵云抱怨他没有探清敌军的虚实,若不然赵云不会在战场上那么的被动。 这一次他就知道带点人出来,先探探敌军虚实,然后打发人回去报信了。他自己抱定了死志,就没有回头的想法。 这时忽然有人骑着马,从官道上冒出头来。梁安拉住缰绳,紧握着手中枪,瞪大眼睛盯着那人。 徐盖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是曹军探路的斥候,不足为虑。” 那个人一露头就愣住了,这路也太好探了,一点都用不着东张西望的,直接就能看到洛阳的人马堵在官道上。 只是到底有多少人看不出来,是谁领兵也看不出来。只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这回去怎么向领导汇报? 离的太远实在是看不清,对方也没打个旗帜,连领兵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离近点看吧,又实在是不敢,那人掉转马头就往回跑。 徐盖非常善解人意的一拌丝缰,纵马追了过去,总得让人家看得清楚点,才好向上级汇报嘛。 千里火龙驹跑起来,那就是一道红光,梁安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累死也追不上徐盖,马和马果然是不同的。 好马出在腿上,这话一点错也没有,好马就是腿好,徐盖眨眼之间就追上了那个人,那人当然听得到身后的马蹄声。 那人头也不回,就一个劲的拍马,恨不得把马抽得飞起来才好。奈何主人的心情再怎么焦急,都不能提升马的腿力。 徐盖也不客气,追上去一言不发,直接一枪戳了过去,可怜那人还在奔跑之中,身体突然就多了一个窟窿。 低头看到枪尖透体而出的一刹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盖抬眼向前方望了望,还看不到任何的人迹。甩掉那人的尸体,他顺手牵过那人的马,转身向回走。 梁安简直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利索了点,在擂台上也没觉得徐盖有这么厉害啊。虽然徐盖在擂台上偷艺,但也没表现出多么强势。 杀人居然只用一招,足见他在擂台上是藏拙了的。 别说那人没有反抗,那是速度判断失误,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而已。 战场上根本也没有胜负之说,有的只是生死。 擂台上徐盖可以不在意输赢,战场上徐盖不能拿生死开玩笑,当然要卖力一些。话说一个小小的斥候,跟他过两招,徐盖都丢不起那个人。 没有等太久,很快曹军的大部队就出现了。还没有看清人,就先看到“曹”字大旗成排成阵的迎风飘展。 徐盖的眼睛紧紧的眯着,盯着那一个个大大的“曹”字,心就像是着了火。到底是谁派那两个贱人来刺杀曹嫣,徐盖还没有审。 正如曹嫣所说,何必审?左右是姓曹的人干的。曹嫣亲口对徐盖说过,所有姓曹的都是她的敌人。 看着“曹”字,眼睛直冒火,徐盖好想即刻纵马过去杀个痛快,只是现在距离还是有点远,自己冲过去不是问题,问题是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情况,对洛阳守城来说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领军前来的主将是曹仁,其实他是不愿意走上这条官道的,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就出现在这条官道上。 可是没有办法,曹操下了令,他唯有听命一条路。跟他同来的还有曹操的长子曹丕,两个人并辔而行,远远的看到官道上出现一群洛阳的人马。 两个人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洛阳方面为何会有所准备? “该死的斥候为何不来报信?”曹丕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那个斥候的尸体横在路边。 “既然对方早有准备,我们要小心为上。”曹仁扭头看着曹丕:“不如我前去探探虚实,看看是什么人领兵,对方有多少人。” 曹丕稍一思索,便果断的回道:“不必,我们正常行军,一起过去。” 让曹仁先过去,自己在原地等着,好像自己怕了袁军一样。自己身后有整整五万大军,怕着何来? 曹丕知道倾洛阳之力也凑不出五万骑兵,更何况袁熙带走了大多数的骑兵前去支援冀州了,自己没有理由怕。 曹丕心里清楚洛阳现在的状况,袁熙、赵云连高合都奔冀州去了,现在的洛阳可谓是要将没将,要兵没兵。 他们敢出现在官道上,想必也是被逼无奈,按理以洛阳之弱,即使知道了自己要来攻城,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关紧城门,死守到袁熙归来。 洛阳现在是徐盖主事,别人或许不够了解,徐盖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那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他还行,论本事,他有什么本事? 文不成武也不就,也不知怎么他就入了袁熙的眼,这不到一年的工夫被袁熙给宠的要上天,借袁熙的势,他算是有了小小的名气,大概就飘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必这些人就是徐盖给逼出来的,洛阳能有几许兵力,就敢跟曹家的虎豹骑抗衡?笑话!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之举。 这些人若是巧合出现在这里,倒还没什么。若真是徐盖给派出来的,那就太搞笑了,这种形势下派兵出城作战,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多派一个出来,就多死一个。曹丕不急不缓的向前赶路,一路上心里不断的腹诽着。 曹仁倒是没他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离洛阳城门每近一步,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在洛阳城里他受够了屈辱,这辈子他也忘不了被人当成动物一样参观是怎样的滋味。 那份羞臊与难堪是比死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惩罚,曹仁是真的不愿意往前走,他感觉洛阳的城门似乎都认识他,都记录着他身穿囚衣,被关在囚车里的瞬间。 马蹄声声踏碎了他的心事,眼前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竟然会是徐盖。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徐盖是袁熙的心头肉,若是能抓住他,必能要挟得到袁熙。 曹仁知道今时今日的徐盖,早已不是许都城里的那个徐盖,但是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如袁熙厉害,不如赵云厉害,遇上他已经算是自己的幸运了。 曹仁怕谁也不至于怕了徐盖,他扭头对曹丕说道:“竟然是徐盖领兵,待我前去将他生擒过来。” 第907章 曹真出战 第907章曹真出战 攻打冀州是曹操亲自带兵前去的,许都都交给曹丕做主。曹丕好不容易摸着实权了,这有权不使,过期了可怎么办? 曹丕急于表现自己,想要趁此良机立个大功,便先把曹嫣母亲的两个侍女调到自己身边,密令她们前去刺杀曹嫣。 无论成败都一定能造成袁府的恐慌,这时候大兵突至,他们必定手忙脚乱。 徐盖从来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这一来内忧外患非把他逼疯了不可。 曹丕其实所料不差,他这一招果然奏效,一下就把徐盖给逼疯了,他只是低估了徐盖疯的程度和后果。 他以为徐盖会很慌张,麻爪到什么章程都拿不出来,说不定兵临城下了,他还在哭鼻子。 哪里想得到徐盖瞬间冷静,安排了华佗救治曹嫣,安排了仲薇安抚后宅,安排了高览守城,而他自己则舍命出来要给曹嫣报仇。 他以为徐盖疯了以后,会导致洛阳城内无人主事,他正好趁虚而入。 没想到一来袁熙走的时候,本也没有要求徐盖主事,是徐盖自己非要挑起主事的担子,即便徐盖真的倒下了,洛阳城里也一样有人主事,一样会井然有序。 二来徐盖并没有被打倒,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失去斗志,反而是被他给激发了斗志。 自从上次在官道上放走了典韦,曹营的人就知道他们几次吃亏都是吃在了隐蔽的战壕上,袁熙的战壕里埋伏着一支奇怪的兵种。 这一次曹丕提前派人侦察了战壕,发现袁熙的战壕早就废弃了。又认真的检查了官道两侧,确定没有新的战壕。 前思后想,怎么都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指望着一战功成,奠定曹家一统北方的局面。 “哈哈哈……”见徐盖带领着为数不多骑兵堵在官道上,曹丕放声大笑,看来真的是把徐盖给逼疯了,他都亲自跑出来了。 曹仁请战,曹丕笑着摇了摇头:“对付一个徐盖,你亲自前去未免大材小用了吧?不如让曹真去试一阵。” “大公子,我绝无争功之意。”曹仁双手抱拳,认真的看着曹丕:“只是徐盖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身边还有一个帮手,头一战关乎士气,还是让我去吧。” “密探报说徐盖一直在养伤,他的实力应该不怎么样。他身边那个人是从擂台上招来的,据说实力还不如徐盖。” 曹丕很是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看来洛阳真是没人可使了,看我们只是曹姓一族,今天就有你我和曹真、曹纯、曹休。” 曹丕到底没同意让曹仁打头阵,他们一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已经能够跟徐盖互相喊话了,才一揽丝缰站住了脚。 “你们谁去会会徐盖?”曹丕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耳边顿时响起齐齐整整的一声:“末将愿往!” “嗯。”曹丕很享受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身边十几个将军齐齐应和,曹丕如在云霄,骄傲的扬起下巴:“曹真、曹休,你们两个去把徐盖拿下。” 面对一个小小的徐盖,能有多大的压力?曹丕派曹家人前去,就是想把功劳留给自家人。 “是!”曹真、曹休应了一声,便齐齐的纵马而出,来到徐盖的面前。 “徐盖!背叛丞相有你什么好?识趣的赶紧下马投降,我们可以给你一条生路。”曹真抬手举起长刀,刀锋直指徐盖的面门。 “你不见我钟鼎玉食、鲜衣怒马?” 徐盖很悠闲的样子,嘴角挂了浅淡淡的微笑,还真不嫌自己耀眼,银亮亮的鱼鳞甲简直能晃瞎人的眼,身下的千里火龙驹更是显得人精神抖擞,手中的虎头湛金枪闪着淡淡的金光。 背叛丞相有什么好?对徐盖来说,那好处可大了,两下对照,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节奏。 在曹营区区一个牙门将,曹操都拿出施舍的姿态来诱逼徐盖,在袁熙这边,他就是个二皇帝,什么官职都用不着,大权就在手里握着。 当然徐盖绝不是图什么钟鼎玉食、鲜衣怒马、位高权重才有意的背叛了曹操,他只是死心塌地的认准了袁熙这个师父而已。 但是实话你跟谁说去?谁肯信又有谁愿意听?人家就要说你图这个贪那个才献媚于袁熙。 好,你们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这么认了,我就是有所图,而且我还得到了,你们能把我怎么地吧? “好你个厚颜无耻、背主求荣的小人。”曹休怒冲冲的指着徐盖开骂。 徐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呢?” 曹休以为徐盖也许会暴跳如雷,也许会怒发冲冠,没想到徐盖心态稳得像块大石头,不愠不恼的面带笑容,说出来的话也不带半点火气。 偏偏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一句话,问得曹休一愣。 徐盖想要的都得到了,是的,谁都知道徐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应该是超标准的享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自己想要的得到了吗?或者说有得到的可能吗? 曹操帐下号称有战将千员,这对别人来说是一种震慑,对曹操来说是一种骄傲,对曹休来说呢? 那就是一种竞争,你凭什么能在千人当中脱颖而出?你什么时候能混出头来?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兄弟不讲情面了。”曹真说着举起手中的长刀,眼睛紧紧的盯着徐盖。 徐盖轻笑一声:“说的就像你们跟我讲过情面一样。” 曹真大喝一声:“看刀!”催马就朝着徐盖奔了过来。 徐盖单手耍了个枪花,扭头对梁安说道:“后退!” 梁安正要催马向前,忽然徐盖吼了一嗓子“后退!”,他微愣了一下,然后拨转马头,向后走了几步。 徐盖就在原地没动,曹真来到近前,一刀斜劈朝着徐盖的脖子就砍了下来,徐盖提枪上挑,“呯!”的一声,枪刀撞击到一起。 长刀一下子被挑开,曹真也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 按理说从上往下压的人是占着便宜的,曹真万没料到徐盖的枪足有九九八十一斤的份量,而他的长刀才五十七斤。 曹真被闪得向后一仰,只听徐盖大喝一声:“白蛇吐信!” 他想要坐正身体,低头看一眼徐盖的位置,这时一枪从他的下颌刺入,低头成为了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做到的事。 徐盖一枪刺穿了曹真的下颌,然后用力一甩,曹真活生生的从马上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就完成了从人到鬼的华丽转身,至于摔到地上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第908章 杀个过瘾 第908章杀个过瘾 徐盖很不在意的甩了甩枪,把枪身上沾染的血迹甩掉,这一次还算不错,起码血没有沾染到自己身上。 杀人的确是需要经验的,徐盖看着虎头湛金枪,如果这一枪是出自赵云之手,必不会沾上这么多的血,自己还是太嫩了,出手重了些,能杀人就好,何必多浪费力气? 少使一分力气,刚好够把人杀死,就是正好的。 像他这种扎得过深,就容易出血过多,弄脏了自己的枪不说,还容易让枪卡住,刚才若不是甩的时候用了些力气,不然这枪真的不太容易抽出来。 杀人要讲究角度、力度、准度,这些都是赵云教给自己的,听的时候听得很明白,实践起来难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曹真!”曹休一见曹真殒命,登时红了眼。 刚刚还在跟徐盖斗嘴,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丧了命,这滋味放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曹休做梦也想不到徐盖有一招杀死曹真的能力,这怎么可能?别说徐盖,就是徐晃也做不到! 没错,徐晃的确是做不到,但是谁规定的徐盖一定打不过徐晃?现在的徐晃在徐盖手底下也走不过三招,这就是事实。 “徐盖!你拿命来!”曹休疯了似的冲向徐盖,双手握枪直直的刺向徐盖。 “来啦!”徐盖忽然向上蹿起,脚尖轻点马背,整个人在半空中向前跑了两步,抡起虎头湛金枪“啪!”的一下砸到了曹休的脖子上。 曹休的脖子倒没什么,只是他的脑袋一下子脱离身体飞了出去,飞行的瞬间还转了两圈,换个角度看世界果然很奇妙。 曹真的刀好歹的还算是碰到了徐盖的枪,而曹休的枪只在空气中向前刺了一下,后果都是一样的。 徐盖杀人的犀利颇有袁熙的风范,一出手已经带上了袁氏风格。 师父说过战场上三招见生死,超过三招那就谁死都有可能。 战场上不讲招式的花样性,就讲实用性,不管好不好看,也不在乎你的动作是不是符合规范,能杀人就是最好的。 徐盖回头看向梁安,只见梁安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表情都僵住了。 徐盖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他喊我拿命来的,我就拿了。” 谁有心情理会他这徐式幽默?梁安感觉自己在擂台上捡了条命,无边的后怕涌上心头。 擂台上徐盖是有心学艺,故意诱招,战场上他还不敢那么托大。 梁安回过神来,急忙一挥手,一舟小队的人上前把两匹战马拉走,把两件兵器收走,只有两具死尸没人管。 一下子损失了两员战将,两个都是曹氏族人,曹丕顿时懵圈了。 刚刚是他阻止了曹仁出战,偏要派曹真和曹休前去迎战,没想到这才半柱香的工夫,两个人就都被徐盖给杀了。 这可如何是好?曹丕此时突然没了章程,要不然再派曹仁过去,给他们报仇敌雪恨? 曹仁一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头皮发麻,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出战的人不是自己,若不然自己也很难说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想不到这徐盖真有两下子。”曹丕坐正了身体,向徐盖的方向望去,只见徐盖身边并没有什么人护卫,他带的人也不多,看样子也就是个千八百人。 骑兵也就罢了,徐盖带的绝大多数都只是步兵,骑兵也不过就是五十个左右。就算他单兵能力再强,他整体实力是弱的,跟曹丕的五万大军比,弱爆了。 曹丕扭头看向曹仁:“你说你能生擒他?” “这”曹仁一下红了脸,现在看来想要生擒徐盖并非易事,刚刚自己还是信心满满的,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大话而已。 “我可以尽力一试。”曹仁还是要脸的,他说不出自己不能力敌的话来,对付徐盖,他虽然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却也谈不上会怕了徐盖。 曹仁态度上的转变,使得曹丕对徐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看来单打独斗不是明智之举,徐盖的单兵能力之强,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预判。 既然如此,那还和他单挑个什么? “嗯,你过去拉住他,我带人直接过去攻城,速速把洛阳城拿下才是正经,谁有闲功夫跟他在这儿磨叽。” “是!”曹仁应了一声,便催马前行。无论如何曹丕下了令,他就只有执行的份。 曹丕也没闲着,他带着大队人马也在朝着徐盖方向进发。 徐盖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自己这点人再怎么拼也就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区区千八百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我尽量拖住他们,你速速回城汇报!”徐盖冲梁实吼了一嗓子,然后就拍马向前冲了。 梁实微微一愣,自己这是跟出来看看热闹?不是说让自己帮着清理他身边的敌军吗?怎么这就打发自己回去了? 战场上也容不得你想太多,不管徐盖说什么,梁实都只有听话的份。他一扯丝缰掉转马头,大喊一声:“撤!” 这条官道很宽,足足可以并行八匹马,徐盖再怎么左冲右突也拦不住所有人,更何况还有个专门缠着他的曹仁。 曹仁的战力高强,他的枪也有七十五斤的份量,虽然比徐盖的枪略轻,但也算得上是相差无几了。徐盖想要打赢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来来往往中三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两个人真的是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五六万人行军,徐盖就在人流的中央跟曹仁作战,很快他的身周就全是急匆匆赶路的骑兵了。骑兵得到的命令就是前进,所以并没有人故意与徐盖为难。 徐盖却跟曹仁打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枪逼退曹仁,抡起虎头湛金枪就奔着人多的地方去了,一刹时断臂残肢伴随着声声尖叫,血雨漫天挥洒。 基本上徐盖往哪边走,哪边的人就慌忙的四散奔逃。徐盖跟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反正全都是敌人,没有一个是自己人,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左右徐盖都是抱着死志出来的,他今天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杀起人来越发的感觉过瘾,他也不看人们都是跑向何方的,反正哪里人多,他就去哪里。 曹仁跟后面追着徐盖打打杀杀,追来追去却把人给追丢了,他人虽然跟徐盖不相上下,但是他的马就逊色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被曹营的骑兵给团团围住,曹仁想要去哪里都很不容易。急得他一身的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前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一声尖叫,吓得他毛骨悚然。 第909章 利箭如蝗 第909章利箭如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引发了集体尖叫。 曹仁离的远,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大喝一声:“闪开些!” 众骑兵急忙向两侧分散,让出一条路来。曹仁拍马向前,才跑了一半,忽见前方的斥候挥动旗帜,要求后队变前队,整体向后撤离。 什么情况?眼见着洛阳城门就在眼前,为什么连一次进攻都没有发动就要撤离? 曹仁愣在当地,任凭无数的骑兵从自己的身边跑过,他就是想不明白曹丕为何要下令撤退,难道就只因为一个徐盖? 徐盖在哪里?曹仁转头四下里张望,早就找不到徐盖的影子了,或许死在乱军丛中了吧。 不,不能撤退,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曹仁一抖丝缰,正要往曹丕身边去,忽见洛阳城门缓缓打开。 高览大手一挥,齐齐整整的一万赵家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涌出城门。 一万大军和十万二十万大军,看起来也差不多少,都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当然看起来差不多,不是真的差不多,谁都知道洛阳没有多少兵力,尤其是这次袁熙带走了绝大多数的骑兵奔赴冀州。 洛阳明明是势弱的一方,没道理怕他们。曹仁拍马继续向前,很快遇到仓皇逃跑的曹丕,他迎上前去:“大公子,为何撤军?不如让我前去会他一会。” “他们有神兵硬弩,射程可达千步之外。” “千步之外何足虑哉?岂不闻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曹仁不怕对方的弩箭射程远,射程远未有力,射程达到千步之外,那也就没有什么力道了。 一支弩箭射出一千五百米,这根本就不可能,这绝对是夸张的说法,就算是五百米,那也就轻飘飘的落下来了。 曹仁没法相信曹丕的鬼话,洛阳的弩兵什么威力,曹仁刚刚见识到了。 徐盖命令梁安撤退的时候,是弩兵垫的后,他们的弩的确很厉害,远距离他们就射人,近距离他们就射马,让曹仁的人马无法靠近。 无法靠近也是普通的骑兵无法靠近,曹仁自信他还是闯得过弩兵的阵营的。 “你有所不知,曹纯就被他们给射死了。”曹丕也不愿意撤退,但是曹纯的死真的是惊到他了。 当时他和曹纯并辔而行,突然一支巨大的弩箭飞了过来,毫无征兆的射中了曹纯。那支弩箭根本也不能称之为弩箭,那简直就是一杆标枪。 话说许仪和特木尔站在洛阳城墙之上,远远的看到遮天蔽日的曹字大旗,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他们两个指了指曹丕和曹纯,也分不出哪个是主将。 “管他呢,随便射一个吧,反正也不一定能射得准。”许仪就是个好奇,没见过三弓床弩,不知道它能射多远。 徐盖吩咐他见着人就可以发射了,他便急不可耐的要试试。 “好!”特木尔也没真的用它杀过人,只是在测试它的性能的时候射过土城墙。 特木尔也不在乎一支“标枪”,他急忙下令开弓,三十个军汉齐齐发力,把三弓床弩拉得嘎吱直响,“嗖!”的一箭射出去都带着音爆的哨声。 一千五百米开外,曹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突然的死于非命。 “呯!”的一声巨响,比标枪还要粗大还要长的弩箭刺穿了曹纯的盔甲,刺爆了曹纯的头颅。 “啊!”不知多少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尖叫声,这一刻的震撼足以刻入基因,对洛阳城永远的抱有敬畏之心。 这一箭让曹丕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处于别人的操控之中,他惊骇莫名之下,急忙下令后退。 曹仁听说曹纯被弩前给射死了,他以为就是弩兵手里的那种弩箭,从来也没有人见过三弓床弩,更是无从想像比标枪还要粗大还要长些的弩箭。 “曹真、曹休、曹纯,他们都死了,我们不能就这么退了,我要给他们报仇!” 曹仁不甘心就这么撤退,曹丕也觉得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有些丢脸,于是他说道:“好,我们再折回去。” 曹丕拨转马头又朝着洛阳城门走了过来,他不敢走的太近,在千步之外就停住了脚步,曹仁独自一个人拍马朝高览跑了过去。 高览勾了勾嘴角,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猛的一拽丝缰,他掉转马头朝着洛阳城里跑去。曹仁一见,气得直骂,这叫什么玩意儿?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想跑? 高览也不是自己愿意跑的,他也想跟曹仁过过招,奈何军令如山,他也不敢违抗。徐盖是这样吩咐的,只要对方有回头的意思,他就得撤回城里。 曹仁追到一半,高览已经关上城门了,气得他抬起枪指着洛阳城门,破口大骂:“关上门装乌龟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出来与某一战!” 任凭曹仁怎么骂,高览就是聋了,啥也听不见,反正就是个不开城门,爱怎么骂怎么骂去,也没人跟他对着骂,也没人打开城门跟他对着打。 曹仁骂着骂着,马就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了过来,曹仁急忙挥动长枪,把弩箭给拨开。 往前进一步,箭矢如雨的射了过来,他边挥舞长枪,边向后退,退后几步便没有弩箭了。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无法向前的,有弩箭压制着想要冲进去那得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冲的毫无意义。 就算你能冲得过弩箭的射程范围,到了城门下你又能做什么?打得开城门还是爬得上城墙?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头回去,曹丕也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况,向前他们就放箭,看来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攻城,不如先回许都再做打算。 曹丕又一次下令撤退,大队人马刚刚掉转方向,洛阳城的城门便又一次缓缓的打开,高览笑盈盈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他们偃旗息鼓准备逃跑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莫走!你高爷爷在此!” “这个王八蛋,咱们一撤他就跑出来,咱们一回去,他就躲起来,真真恨煞人也。”曹仁看透了高览那一套,气得他好一顿大骂。 骂归骂的,后面跟着个尾巴总是不舒服的,曹仁一转马头迎了上去,高览难得有个出手的机会,兴奋得哇哇大叫。 曹丕见曹仁跟高览胜负难分,他便命人上前去帮战,四个骑兵呈包抄之式朝高览走去,高览只装作是看不到,没有一点的反应。 倒是高览身的弩兵注意到了这一点,端起军机弩对准了四个骑兵,“嗖!”“嗖!”弩箭如蝗的射了过来。 第910章 五子连珠 第910章五子连珠 四个骑兵竟无一幸免,全都倒地长眠了。自有一纵兵丁过来收拾残局,把四个骑兵的长枪及马匹都给带过来,至于死尸就算留给曹操的口粮了。 曹仁和高览打的过瘾,更过瘾的是躲在后方的徐盖,他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身边都是曹操的虎豹骑,他是见人就杀。 从交手他就没停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虽然都是无名之辈,却也都是曹营的兵。 徐盖还没高贵到刀下不死无名之鬼,他不介意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是敌人他就杀了。 徐盖杀了个不亦乐乎,骑兵们都跟躲瘟疫似的躲着徐盖,只是整整二十万大军,官道上都被人和马给堵死了,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当有人把这件事报到曹丕面前时,曹丕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的大吼:“放箭!放箭!” 就你聪明,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放箭么?箭都放了不知多少,关键是徐盖不怕箭,箭射过去他连躲都懒得躲一下,箭根本就射不到他。 箭一落到他的铠甲上就会滑下来,根本就刺不上。射没铠甲的地方?没那个准度啊。再说箭奔他的要害去,他还不知道挥枪挡一下吗? 曹丕一看前面曹仁跟高览分不出来胜负,后面徐盖跟附骨之疽般的纠缠不休,自己想派人帮助曹仁,又碍于对方的弩兵压制。 想要去攻城又怕那神秘的大标枪,加上前进到一定程度又会受到对方弩兵的压制。不是爱涨他人的志气,而是形势比人强,进不得进、退又不甘心退,这就是事实。 曹丕急得汗都顺着脸往下淌,原先只知道父亲大权在握的时候一呼百应,见父亲发号施令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八面。 此时才知道大权在握的责任有多重大,发号施令不难,难的是每一个命令的后果都得自己去承担。 曹丕前思后想了半天,没有办法还是后撤吧。杀下去显然不是一条好路,死的人太多也不好交待,那可都是堂堂有名的虎豹骑,虎威不容侵犯! 曹仁跟高览正打的难解难分,忽听锣声响起,曹丕居然收兵罢战了! 曹仁想撤不想撤都得撤,这是命令!他虚晃一枪就想跑,高览不是这么想的,你跑?我还没打够呢。你跑我就追,反正不能让你跑的顺利就是了。 曹仁被气得七窍冒烟,时不时的回过头打上几枪,又惦记着前面,他是真正的打也没打好,闲也没闲着。 很快曹军就撤到了洛河以外,高览不再追曹仁了,他一扬手,所有的赵家军跟按了暂停键似的,齐齐整整的站下。 高览带着赵家军轻轻松松的回到洛阳城里去了,这时太阳已经偏了西,夕阳把人影拖得长长的,看起来就很疲惫的样子。 徐盖混在曹军之中,想要混进城也是不可能的,他早杀得血人血马了,若不是很难靠近得了他,早就把他给生擒了。 徐盖知道就算能混到许都城下,也过不去城门,官道很宽阔,想打便打,想跑便跑,仗着千里火龙驹谁也追不上,他还算有点优势。 到了城门那就不一样了,城门的宽度是有限的,徐盖不用下马接受盘查,就只需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他是徐盖。 算来今天杀的人也不少了,徐盖暗暗的劝自己知足。顺手又解决了几个迎面碰上的骑兵,渐渐的跟曹军拉开了距离。 徐盖一个人跑回到了洛阳城下,洛阳城门大开欢迎一身是血的英雄归来。 徐盖走进城门,忽地想起了上一次自己杀得血人血马的回城时的情景。在袁府门口,自己第一次见到师父脸沉得那么厉害…… 那时的自己要多忐忑就有多忐忑,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竟然被师父给抓了个正着。 这一次自己是多么的希望再看到师父那张阴沉的脸,哪怕被师父骂,哪怕被师父打,哪怕被师父拉到刑场上吓唬,都是幸福的。 徐盖随意的嘱咐了几句,让大家好好的看守城门,他就回府去了,顺便把特木尔也给带了过去。 特木尔兴高采烈的向徐盖汇报着战斗成果,一箭击毙敌军一员主将!特木尔还不知道射死的人是谁,徐盖倒是清楚的知道被射死的人是曹纯。 徐盖带他回来不是让他汇报这些东西的,而是询问他,现在到底一共有多少三弓床弩,有多少军机弩,以及床弩的威力等等。 听完特木尔的叙述,徐盖心中有了算计,便击鼓撞钟,再次召集百官前来议事,他议事可简单了,一点都不用大家费脑子,他直接就是发布命令,没有商议的过程。 发布完了命令,他摆摆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议事厅里静坐了片刻。 提笔把今天发生的事,一点一滴的都写了下来。自己不一定能等到师父回来了,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师父。 徐盖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饱餐一顿,紧接着倒头就睡。 睡到二更天,他爬起来把鱼鳞甲披挂上身,对着青铜镜仔仔细细的照看了一番,不由得微微一笑:“我还是挺帅的,比我子龙叔叔也比得上吧?” 说着他又系好披风,轻轻的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想我。”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无论他子龙叔叔还是他的亲生师父,都没有半点想他的意思。 他子龙叔叔正在曹操的大营里抱着袁买玩杀人游戏,他的亲生师父正在独挑九座曹操的小营寨。 而他就厉害了,提起虎头湛金枪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门,来校场之上挑灯夜点兵! 徐盖几乎带走了兵营里所有的兵力,把五张三弓床弩全都带走了。高览、佟翀、许仪分别率领骑兵、步兵、弩兵,跟着徐盖马不停蹄的奔向许都。 为了赶路,骑兵把步兵和弩兵捎上,每匹马都驼着两个人。终于在天亮之前,尽数赶到了许都城下。 一路之上徐盖拔掉了曹营所有的暗哨,毕竟是曾在曹营混过日子的人,他和许仪对暗哨的分布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 他们赶到城下并没有惊动曹营的人,连城墙上巡逻的哨兵都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在离城墙五六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五台三弓床弩是这个凌晨最耀眼的主角,它们被并排等距离的摆好,徐盖一声令下:“放!” 五支大号的标枪呼啸着射向城墙,五子连珠般的牢牢插入。徐盖会心的一笑,真是个好东西:“继续放!” “嗖!”“嗖!”“嗖!”“嗖!”“嗖!” “呯!”“呯!”“呯!”“呯!”“呯!” 第911章 一人足矣 第911章一人足矣 “呯!”的一声,城墙微颤,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们顿时慌张起来:“怎么回事?是地震了吗?” “呯!”“呯!”“呯!”“呯!”“呯!”…… “不对,是有人攻城!” “攻城?攻城不攻城门攻城墙?” “我刚才就说有马蹄声,你们说我做梦呢,看吧,果然是有人攻城。” “赶紧向上面汇报吧,万一真是有人攻城,咱们可担不起责任。” “不可能是攻城,点火把,看个明白再说。” 城墙上众兵丁乱成一团,有着急忙慌点火把的,有探头探脑往下看的,还有跑来跑去传递消息的。 城墙被钉上了许多的大标枪,抓着踩着这些大标枪完全可以爬到城墙上面去。 徐盖下令:“佟翀挑选二十弓箭手,让他们每人扛个梯子,摸到城墙下面把梯子架好。” “是。”佟翀答应一声,急忙点出二十个弓箭手,指挥他们朝城墙摸去,很顺利的把梯子给架到大标枪的下面。 “于一舟,一舟小队每人带领两个弩兵,冲上城墙去占领城楼,有机会第一时间打开城门。” “是。”于一舟答应一声,急忙带领着一舟小队朝城墙跑去,后面跟着保护他们的弩兵。 “佟翀带领步兵随后登上城墙,第一件事就是拔掉他们的大旗,换上我们的旗帜,注意保护一舟小队和弩兵。” “是。”佟翀大手一挥,步兵悄悄的跟着他朝城墙跑去。 “高将军,你率领骑兵时刻戒备,城门一开即刻冲进去,无需深入,只把城门守住即可。” “是。”高览整整铠甲,他在骑兵的最前方威武的端坐在马背上,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城门,只待那道门打开一道缝隙,便是他跃马立功之时。 “许仪,你带领一百骑兵护送五架三弓床弩回洛阳。”徐盖不需要许仪来当炮灰,他那点本事,攻城就是要他命。 “我不回去,我就跟在你身边。”许仪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还有些胆量。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他不想一个人溜回洛阳,有朝一日见了师父,他都没话说。 “嗯?你跟得住我?”徐盖冷冷的斜了许仪一眼:“要知道我们所有这些人加一起,也不如那五张三弓床弩重要,回去守住城池,不见自己人绝不开城门。” “是。”许仪应一声,不由得眼中起雾,阵前见泪不吉利,他急忙眨眨眼,转身走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徐盖就坐在千里火龙驹的背上,拿出一袋子肉干,就着清冷的凉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吃东西了,徐盖毫无心理负担,就是个吃。不论结局如何,一会儿都免不了一场硬战,没有体力怎么行? 徐盖不知道自己贸然的来攻许都城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只知道他想来,于是他就来了。 昨夜他知道曹嫣的手术很成功,性命保住了,但是以后很可能就生不了孩子了。 想起那个挨了一刀的婴孩儿,徐盖的心就要裂开,无论如何都要来攻许都,不为了攻下许都城,就只为了杀个血可飘橹,他也要来。 多杀一个许都的兵,多杀一个许都的将,多杀一个姓曹的人,就能多出一口气,不然这口气郁在心里真的会炸,会把自己炸得七零八落。 如果有人捅徐盖一刀,或者伤害的是徐盖的亲人,徐盖未必能愤怒到这个份上,怒火焚心气得他连点理智都没有了。 但是伤害的是曹嫣母子,徐盖就接受不了了。师父临走的时候把家国都托付在自己的手里,而自己连师父的妻儿都没有保护好。 曹嫣好端端的在府里养胎,招谁惹谁了?徐盖越想越气,这仇要是不报个痛快,他这辈子都痛快不了。 师父说过什么大事都可以不计较,就是私仇非报不可。徐盖别的没记住,就这句话记瓷实了。 攻城战是血腥的,是残忍的,所谓慈不掌兵,战场上消耗的就是活生生的生命,无论敌方的还是己方的,都是年轻的鲜活的生命。 一舟小队很迅速的踩着梯子往上走,到了上面手抓着大标枪,脚踩着大标枪,一点点的往上爬,在他们即将接近城墙的跺口时,城墙上的卫兵们也终于发现了他们。 “有人攻城!有人攻城!” 随着一声声呐喊,所有的卫兵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趴在城墙上往下看,用长枪向下扎那些企图爬上城墙的人。 一舟小队每个人身后都有两个弩兵,弩兵只需要拉动一次弩弦就可以连发十支弩箭,他们尽力的向上发射弩箭,保护一舟小队的人向上爬。 有些被射杀的卫兵从城墙上掉下来,尸体也会砸到一舟小队的人和他们身后的弩兵。 双方的人员各有伤亡,守城的困难,攻城的也不容易。 敌人死多少,徐盖都浑不在意,自己人有了伤亡,他的眼睛就红了。 时间拖的越久,伤亡就会越惨重,一舟小队是赵家军的精华,个个都是精兵良将的种子选手,损失一个徐盖都心疼得紧,他可受不了让一舟小队有更多的伤亡。 “驾!”徐盖一抖丝缰,亲自朝城墙冲了过去。 “徐公子!”高览喊了一声,却一点作用也没起。徐盖根本不理会他,就一道烟似的冲到城墙下面。 一把捞住一个刚从上面掉下来的人,徐盖也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于一舟。 于一舟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了,没想到半空中被人救了下来,他定睛一看救他的人居然是徐盖,一时间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徐盖撒手把他扔到地上,没工夫跟他废话,双脚一点马背,纵身跃起,直接跳到了大标枪上,三下两下就蹿到了顶端。 三个卫兵拿着长枪往下捅,徐盖抓住一支长枪用力往下一拽,连人带枪都被拽了下来,徐盖一撒手,那个卫兵和他的长枪一起朝地面栽去。 徐盖又抓住第二支长枪向上一捅,长枪尾端正捅到那卫兵的咽喉处,那人向后一闪便倒了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三根长枪一下扎到了徐盖的臂甲上,鱼鳞甲甲片一翻,轻松的化解掉了长枪的力度,徐盖抓住长枪用力一甩,直接把那个卫兵给甩得飞了起来。 徐盖转了一下长枪,瞅准第四个赶过来的卫兵,猛的把长枪投掷了过去,“咔!”长枪刺穿了那人的身体,硬生生的把他给钉在了城墙的另一面。 徐盖抓着最上面的大标枪,用力向上一蹿,稳稳的落在了城墙的跺口上,他轻飘飘跳下去,捡起一杆长枪,微微一笑,对付这城墙上的几个卫兵,他一个人足矣。 第912章 进屋报事 第912章进屋报事 在徐盖的奋力厮杀之下,一舟小队的人迅速的占领了城楼,佟翀也率领步兵迅速的登了上来,城头上的“曹”字大旗统统被拔掉。 当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一面面“袁”字大旗终于在许都的城墙之上迎风飘扬。 一舟小队带领着弩跑下城楼,遇到抵抗的卫兵就地格杀。论单兵实力,曹军真是差的太远了,一舟小队的人一个能打他们三四个。 “投降的蹲下,不投降的格杀!” “投降的蹲下,不投降的格杀!” “投降的蹲下,不投降的格杀!” “……” 响亮而又整齐的口号唤醒了沉睡的许都,一排排守城的卫兵抱头蹲在城墙下面,脸上都是恐惧,并没有半点的羞惭。 城门缓缓的打开,正是每天开城门的时间,似乎很平常的一次开城门,却很不平常。 这一次开城门的人不是曹营的卫兵,而是一舟小队的队员。 这一次开城门之后,面对的不是一条空荡荡的官道而是密密麻麻的一支军队。 “冲啊!”高览兴奋的一举手中的长枪,率领骑兵潮水一样涌进城。 进了城以后才发现根本没什么事可做,守城的那些卫兵除了死的,全都投降了,他们这些骑兵进城就只能是参观一下。 徐盖给的命令是让他们守住城门,他们便也没有深入,所有的人马都散开,分布在城墙四周。 徐盖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梁安,随我去诈营。”徐盖嘴角斜挑,诈营这种事他干过一回了,看来是上了瘾。 “是!”梁安也不知道徐盖要干什么,反正跟着他就对了。 按照徐盖的吩咐,梁安换上守门首领的衣服,拿上他的腰牌,大摇大摆的跟着徐盖就走了。 他们只带了几十个人,全都换上了曹营士兵的衣服。 第一站,徐盖直奔曹操的住宅,到了地方翻身下马,拿出腰牌冲着守门的人一晃,然后雄纠纠的就要往里闯。 “唉,你不能进去!”守门的卫兵瞪了徐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这么的不懂规矩,看来应该是头一回来。 “哦,我有紧急公文要面呈曹大公子,烦请您给行个方便。”徐盖明白想要诓曹丕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什么大事他也不会亲自跑出来,想到见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进去。 徐盖当然知道进去会有多危险,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梁安在他身边,都感觉很兴奋,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真是啰嗦,公文拿来给我。”那卫兵一脸的不耐烦,一大早晨的进去报事,十之有八会挨骂,这么早也不知道主子睡醒了没。 徐盖轻轻的一笑:“看你说的,若能给你,我会不给么?我必须要面呈大公子才行。” “曹府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你既然不肯把公文交给我,那你就走吧。”那个卫兵摆摆手,还瞪了徐盖一眼。 别看徐盖带了几十个人过来,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能在曹府混上守门的差事,人家背后是有人的。 门差这个活,说起来挺不起眼的,但是油水很多,没点门路真的捞不到这么好的差事。 “瞧你这个傲慢的样子,不就守个门嘛,像多了不起似的。” 徐盖笑吟吟的惹恼了那个卫兵,那人凶神恶煞般的看着徐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不只是他恼了,连同另一个守门的卫兵看徐盖的眼神也变得恶狠狠的。 徐盖依旧笑呵呵的:“我说不就是个公文吗?你想看就给你看看好了。” 说着徐盖假意的往怀里一摸,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那人的喉咙,只一下“喀嚓”一声,脖子就被扭断了。 另一个卫兵刚要失声大喊,他的脖子就被徐盖给掐住了,徐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说话的语气也依然温柔。 “你是陪我进去走一趟,还是给他做个伴去?”徐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强求别人做什么,给他两条道让他自由选择。 那人知道这两条道都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第三条道可选了。进去固然是有危险的,但是跟马上就死比,还是晚死一会儿的好。 “我听您的,我都听您的。”那人腿都吓软了,现在他才知道徐盖原来是敌人,脑子里真的没有这种概念啊,敌人会出现在曹府门口?这岂不是要翻天了的节奏? 那人也来不及想太多,就按徐盖说的,乖乖的引着他和梁实往里走。 穿宅越院走了好久,才走到曹丕的院子。院外足足有四个站岗的侍卫,就像四个雕塑似的。 引路的卫兵拿起他的腰牌,在侍卫的眼前晃了一下:“我有事,要带他们两个进去禀报。” “嗯,去吧。”守门的侍卫根本连问都懒得问,能进得来的都是没问题的,盘问就等于是多管闲事,多此一举的后果就是得罪人而已。 都是在一个院子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的,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得罪人?反正就算是自己进去报,也得叫他们三个进去回话,还不如给自己省点力气。 加上曹丕昨天睡的很晚,现在都不一定能起床,他们进去有极大的可能会惹怒了曹大公子,他可不去触那个霉头。 果不其然,曹丕真的还在睡梦中,没有醒呢。 那个卫兵带着徐盖和梁实走到卧房门口,他轻轻的说了句:“启大公子,有事来报。” 曹丕还在睡梦中,不可能回他的话,倒是曹丕身边的女人被吵醒了,她开口骂道:“什么事这么早来报?是阎王催得你吗?” 那卫兵也不敢回话,就拿眼睛瞟了徐盖一眼。 “嗯,你说的倒也不错。”徐盖说着一挑珠帘就走进了内室,房间不大,床幔是半透明的。 “啊?!”那女人怎么也没料到,一个报事的小兵居然敢大胆的走进内室,她吓得失声尖叫。 她这一叫,把曹丕给吓了个灵魂出窍,跟炸尸似的醒了过来。 “叫的这么难听。”徐盖掏了掏耳朵,像是能把声音给挖出去似的。 “你”曹丕刚要问那女人叫什么,听到徐盖说话,他扭头一看顿时四体生凉:“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就进来了呗。”徐盖悠闲的扯把椅子还坐下了,笑盈盈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别说这一道房门,城门都没挡住我,你说为了看你,我是不是挺有决心的?” 城门?是啊,城门应该是关着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曹丕猛的一下坐了起来,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拨开床幔,直勾勾的盯着徐盖:“你,你” 第913章 七步成诗 第913章七步成诗 曹丕“你,你”的也说不出一个整句来,一颗心如坠冰窟,徐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许都城破了? 尽管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徐盖就在面前,这怎么解释? “我是来叫你起床的。”徐盖一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语气也温柔的不像话,可是这张帅气又温和的脸映到曹丕的眼中,就和催命的魔鬼差不多。 徐盖冲着梁安一歪头,下巴指向床:“还不侍候大公子更衣?” 梁安向前一步,那个女人尖叫一声,突然抱住曹丕的胳膊,整个人半趴在曹丕的身上。 “真是讨厌。”梁安拔出佩剑,轻轻一扫,半截床幔悠然飘落,一道血线直喷向天花板,那个女人眼睛瞪得溜圆,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呯!”的一声压得床板直颤。 比床板颤得更厉害的就是曹丕的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衣服穿到身上的。 成功挟持了曹丕,徐盖并没有急着去夺曹丕的兵权,而是先把曹家的家眷集中起来,百分之九十的人徐盖都是认得的,这倒是很难冒充。 “都是姓曹的,真好。”徐盖笑呵呵的看着那些站在院子里,一头雾水的家伙们,轻轻的打个哈欠,坚定而又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杀!” 院子里的人都是被曹丕召过来的,一个个的手无寸铁,他们纵然是想反抗又怎么敌得过手执利刃的几十军汉? 杀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徐盖带着曹丕转身向院外走,曹丕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全家人被集中在一个院子里,像猪狗一样被人屠杀,这种心情谁能体会得到? “徐盖!我与你有多大的仇恨?你全族人受曹家的恩惠不是一天两天,你如此的恩将仇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全族人被下大牢的时候,没见你出来替徐家说句话啊。”徐盖满面笑容的看着曹丕:“再说我被除族了,你不知道吗?说实话,你就是杀了徐家一族,我也不会恨你的,但是谁教你对我师弟下手的?” 一提到“师弟”两个字,徐盖的心都直抖。莫说杀曹丕一家,就是杀光整个许都的人,徐盖都觉得不够。 就是让全天下的人陪葬又有什么用?也不能让那孩子重新活过来。 “曹嫣?你居然是为了给曹嫣报仇?你怎么就能确定刺杀曹嫣的人是我派的?” “哈哈哈……你这智商也不怎么高嘛。”徐盖笑道:“且不说刺客就在我的手里,就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三师娘遇刺了呢?我师弟可不只一个。退一万步说,现在许都是你在主事,不管谁做的,你都难辞其咎。” 梁实挟持着曹丕,徐盖大步流星的来到曹军的中军大帐,命人擂鼓撞钟,把许都城里的骨干人员全都召集过来。 “大公子有令,进帐者须缴械搜身。”在帐门口百步之外便站好两排的兵丁把守着,凡是进帐议事的人都必须先把兵器放下,经过搜身之后确认没有携带其他利器才可以进帐。 “这却是为何?”武将的兵器都是不离手的,就跟自己的器官差不多,突然让放下武器,感觉甚是别扭。 “大公子有令,小的只管执行,哪知道许多?许就是新官上任规矩多呗,反正一会儿出来就还给您了,您何必介意呢?大家都是一样的。” 梁安话还挺多的,边说边比划一下旁边放着的兵刃,这都放了一大捆了,还差您这一个?那武将一想也是,别人都不吭声,自己何必出这个头呢? 乖乖的放下武器,被搜了一遍身,然后迈开大步奔中军帐去了。 梁安看着他的背影,悄悄的勾起嘴角,忍不住轻轻的哼起了小曲。进去吧,里面有的是好处等着你呢。 徐盖静静的看着一个个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曹军将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心里默默想起了师父,师父,可以了吗?我抓了他们这么多人,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徐盖恨意陡起,他恨所有姓曹的人。防天防地徐盖就是没防姓曹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姓曹的人会对曹嫣下手。 徐盖忽然扭头看向曹丕,阴冷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你还有个弟弟?我们去看看曹植,如何?听说他才华横溢,很会写情诗?” 曹植的《洛神赋》传遍天下,很多人在袁熙面前不敢提及此事,袁熙却毫不在意,还对徐盖说《洛神赋》的艺术价值堪称这个时代的榜首。 甚至袁熙还命人特意抄了一份《洛神赋》送给甄宓,徐盖劝也没劝住,拦也没拦住。 徐盖以为袁熙是气疯了呢,没想到袁熙比谁都喜欢《洛神赋》,还洋洋自得的跟徐盖说被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和骄傲的事。 徐盖理解不了,徐盖就想把《洛神赋》每一个字都撕碎,连同曹植这个人也一块撕碎。 徐盖貌似是在征求曹丕的意见,事实上曹丕说了也不算,他想去不想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一千步兵簇拥着曹丕,浩浩荡荡的来到陈王府。徐盖看看这巍峨又精致的府门,不由得感慨曹植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天时近午,曹植颇有闲情逸致的坐在一个小院子里,轻轻的摇着羽毛扇,看着童儿煮豆子。 突然呼拉拉一队士兵闯了进来,瞬间就把这个小院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植心下一惊,险些扔了扇子,但也只是微微一愣,便恢复了神色。 他抬眼望去,见曹丕在人群中央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他苦笑一声:“大哥,你也忒性急了吧?” “我”曹丕情知曹植是误会了,他这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就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是情非得已。” “好,好一个情非得已。”曹植连站都没站起来,就坐在摇椅上,用力的扇着扇子:“爹刚刚出征不到一月,你就按捺不住了,手足相残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子建!”曹丕想要拼死的对他和盘托出,徐盖却打断了他。 徐盖笑盈盈的走到曹植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你不是会作诗吗?来来来,此情此景你作首诗给爷听听,作好了说不定就不杀你了。” “哼!”曹植没有认出徐盖来,他本来就不认识徐盖,上次在洛河边匆匆一见,只看了个轮廓,如何能记得住? 他甩手扔了扇子,一下站了起来。 曹植看一眼正在煮豆的小童,迈开步子走向曹丕,边走边说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914章 不得好死 第914章不得好死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徐盖一时竟愣住了,他没有兄弟跟自己争宠,家里也没有皇位等着他继承,但是他师父有! 袁覃、袁尚跟袁熙三兄弟争夺世子之位的事,天底下少有人不知。 以袁熙今时今日之势,想要杀袁覃、袁尚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袁熙连这种念头都不起,还时常对徐盖说,有本事去欺负外人,欺负自家兄弟算什么? 能保得住自己不被兄弟欺负,袁熙就知足了,只要他们哥俩都消停的,袁熙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还会帮助他们。 袁熙常说“同室操戈,又是何必?”,他很不喜欢兄弟之间闹得你死我活。 徐盖一时之间有些怅然,曹植的“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与袁熙的“同室操戈,又是何必?”,简直的如出一辙,这世上真的是有知音存在的。 难怪师父爱师娘,他也爱师娘,两个人心性相同难免爱好相近。 一念及此,徐盖杀意顿起,他越是像师父,就越是要杀他,万一师娘对他动了心,那可如何是好? 徐盖可还记得那日在洛河边上,曹植都走出好远了,甄宓还对着河边来回照影,一连好几天都把曹植的那几句话,挂在嘴上碎碎念。 袁熙不在意,徐盖可嫉妒的快疯了,多亏是他师娘,要是他媳妇,他都杀人了。 没人知道徐盖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曹植。 “噗通!”一声,曹丕突然给徐盖跪下了,他听到曹植吟出的诗,一刹时肝胆欲裂,比早上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杀还要难过。 “你杀我也就够了,子建不过就是个文人才子,他又不掌兵权又不懂治国,他就是一个书呆子,你杀他何用?” 曹丕心痛得无法形容,一时间泪如雨下,为求曹植活命,他“呯呯”的给徐盖磕头。 “大哥?!”曹植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愣愣的扭过头,看向徐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在曹植的眼中,徐盖都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完全就是个魔鬼。 “袁熙的徒弟,徐盖,徐荣锦。”徐盖连自我介绍都用“袁熙”这两个字开头,他感觉用这两个字开头很骄傲。 “袁熙?”曹植想到袁熙的时候,就先想到那个裙袂飘飘的有如仙子临凡般的美人。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思而不得,甄宓成了曹植的心头好。 然而现在绝不是想甄宓的好时机,曹植眨眨眼睛又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涌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跟徐盖说句什么合适?求情吗?大哥都跪下来给他磕头了,自己还能给出多大的诚意?既然求也没用,何必去求?达不到效果,还作践了自己。 指责吗?指责敌人对你太过残忍了?笑话!战争本身就是残忍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根本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别说是杀你,就是剐了你,又能怎样?点你天灯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事到此间,曹植也想明白了,不是他大哥要杀他,而是徐盖要杀他。 曹植微微一叹,弯腰扯起曹丕:“大哥,生死有命,咱不求人。我愿与你世世为兄弟,来生” “莫说来生,今生我就没保护好你,我不配做大哥。”曹丕抓着曹植的手,热泪滚滚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砸。 “唉哟哟,还真是兄弟情深,好像我逼你们死了似的。”徐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要杀你们,我只是接管一下许都,杀不杀你们等我师父定吧。” 控制住了曹丕、曹植两兄弟,还有许都城里百分之九十的官员,许都还有什么不好接管的?大街小巷贴满大字报,到处都是袁字大旗。 徐盖干脆直接住进了曹操的中军帐,他拿着花名册命人清点各个军营的人,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真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曹操号称囤兵百万,手下的兵没有真正的一百万,也该有个七八十万才对。没想到他带走了二十万大军,许都就剩下三十万多一点的兵力了。 他这个夸张手法也未夸的有点大了,也不过就是不到六十万人而已,成天吹嘘自己有百万雄兵。 这还不算,剩下的这三十多万人里去掉老幼病残也就剩二十万人了。 徐盖下令把超龄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当兵的直接遣散回家了,其余的愿意留下来当兵的都送往洛阳战俘营,战俘营改了个名字叫新兵营。 不愿意当兵的,多少给点盘费钱打发回家了。当兵要自愿,不愿意的趁早走,别到战场上拖后腿,那可要了亲命了。 把许都的兵力给分散掉,然后把许都的钱粮开始往洛阳转移。徐盖并不自信,不知道这许都城他能守得住几天。 但凡有一线可能,他就尽量的把东西往洛阳搬。 曹丕、曹植、曹洪被关进了洛阳的地牢,而他们的家人几乎被屠光了,只有曹洪的母亲也就是曹嫣的母亲留了下来。 “老夫人气色还不错嘛。”徐盖忙了两天,终于有时间坐下来跟老太太聊聊了。“这两天吃住还习惯吗?” 徐盖简直就是个说废话的行家,一个贵族老太太,突然被囚禁在屋子里,过着囚犯一样的生活,你说她能习惯吗? “徐盖!老身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为何杀我全家?”老太太的龙头拐杖都快把青石地面给砸出坑来了,全身都颤颤的发抖,脸色苍白的厉害,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 徐盖微微一笑:“老夫人说笑了,我若是跟你有仇,你还有机会和我说话吗?”徐盖一句话,说得老太太一声不吭。 徐盖杀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还差多杀她一个老太太吗? “老夫人,你可知道金花和玉钏两个丫头去了哪里?” “你打听我的丫头做什么?”老太太还真是人倒势不倒,虽然沦为了阶下囚,依然保持着贵族的傲气。 “没什么,只不过跟她们有过几面之交,心里有点挂念而已。”徐盖说的云淡风轻很是随意。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啐了徐盖一口:“你休想惦记我的丫头们,她们断不会跟你这种人有来往。” “这可说不定哦,你不喜欢我,不代表她们不喜欢我。你既然不知道她们在哪儿,那就算了,我跟你也没什么话可聊。” 徐盖说着站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徐盖最怕老太太什么都知道,那就太令人寒心了。 “徐盖!”老太太用拐杖点指着徐盖破口大骂:“你不得好死!” “这天底下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多我一个又有什么大不了?” 第915章 来将通名 第915章来将通名 八月十四的夜晚,月亮差那么一丝就圆满了。 “主公”赵云轻揽丝缰,扭头看向袁熙:“再往前赶路,兄弟们真的跟不上了。” 和来的时候不同,袁熙和赵云的身后还有数万大军随行,骑兵都追不上他们俩,步兵更是苦不堪言。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袁熙还能照顾一下大家,越是离洛阳城近了,他反倒是越着急了,一路跑得士兵们都快跑断肠了。 袁熙向前望望,他只要一抖丝缰,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跑到洛阳城下,可是带着大部队,最快也得明天早上能到。 “要不我先回去,你带着兄弟们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在城门接你。”袁熙笑嘻嘻的看着赵云,赵云无奈的叹了口气。 哪有打仗回来,主公自己一溜烟的悄悄跑回城的?怎么着也得让文武百官出城迎接一下子吧? “你偷摸回去,大张旗鼓的接我?”赵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一句话说的袁熙直挠头,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才好。确实这主意有点烂,自己悄无声息的回去,然后锣鼓喧天的迎接赵云,似乎是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 “眼瞅着到家门口了,我有点着急。”袁熙抻长脖子向前望,可也望不到什么。 “急也不差半天了,再慢明天中午也到了。” “也是,怎么都不耽误回去过节,就地安营扎寨吧,休息好了再走。” 赵云越来越不明白袁熙是什么脑回路了,疯了似的赶路,就为了回去过个中秋节?中秋有什么好过的? 在哪儿抬头看月亮不是月亮?洛阳城里月亮圆吗? 想着想着赵云突然笑了,也是,人家着急回去一家团圆是很正常的,自己是个单身狗,了无牵挂,当然体会不到人家有家人盼着的幸福。 更何况还有个刚出生没满月的婴孩儿在等着袁熙,人家当爹了,都没看到自己的孩子呢,能不着急吗? “你傻笑什么?”袁熙发现赵云像不正常似的,先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后是一脸无奈的苦笑。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又出格了?还是赵云有什么心事? “哦。”赵云收回思绪,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咳,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呀?”袁熙让他说的一头雾水,他翻身下了马:“跟我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赵云也下了马,摸摸照夜白的头,亲昵的蹭了蹭,抬起头笑道:“真没什么,就是我有点不理解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去,一想到你” “哦,我着急回去就是想给荣锦做好吃的。” “?”赵云感觉自己突然一下遭雷劈了,全身都被轰得里焦外嫩的,连骨头都被轰成了渣。 赵云话说一半被袁熙给打断了,赵云是想说“一想到你妻妾在家等着,又添了幼子,当然归心似箭。”。 谁能想得到他急得跟火烧屁股了似的,就是想给徐盖做好吃的! 赵云诧异得跟见了鬼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荣锦做好吃的?有点晚了吧?” “不晚,明天才过节,来得及。”袁熙背负着双手,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在洛阳城里赏月了,全家人坐在一起,想想就幸福。 “来不及了,你都离开一个多月了,就有十个徐荣锦也饿死五双了。” 要是换个人敢当袁熙的面诅咒徐荣锦,袁熙非把他的头打爆不可。 赵云不只说了,还很不客气的白了袁熙一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惦记着给徐盖做好吃的。 没有他在的日子,徐荣锦不吃饭?除了他,就没人给徐荣锦做饭了? 看他这酸的跟醋坏了似的,袁熙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跟诸葛融学?有什么好嫉妒的?我给荣锦做好吃的,还能没你的份吗?” “谁是差一口吃的?”说罢,赵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似乎是说的太明白了些,难道自己真的是嫉妒吗? 赵云一点都没感觉自己是嫉妒,可是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没法解释了。不是差一口吃的是差什么?差主公心里没时刻装着你?这不还是嫉妒吗? 赵云理理马鬃,忽然又翻身上了马。 “你这是干什么?”袁熙愣眉愣眼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毛病?刚下马就又上马了,他是在练习上下马吗? 赵云笑笑:“你不是惦记荣锦吗?我去给他送个信,让他早点放心。” “……”袁熙要回去,他拦着不让,然后他要先回去?“不如我去送信吧?我的马也快。” “你是主公,你还是等着百官来迎吧,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赵云故意气袁熙,故意把头昂得高高的。 “你回去也进不了城,城门早就关了。”袁熙也不确定赵云能不能进得去城,以徐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是极有可能为赵云开城门的。 但是袁熙就故意这么说,城门也的确不是能轻易打开的,天子被拦住的事情也是有的。 “那我就隔着城门陪徐荣锦赏月。”赵云一抖丝缰就走了,袁熙有些怅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见他一道白光般的渐行渐远,很快就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袁熙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点不担心赵云会被城门给隔住,他倒是在猜测徐盖能不能连夜跑过来。知道自己在这里风餐露宿,徐盖是很有可能不管不顾的跑过来的。 抬头看着明亮的月亮,袁熙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这个徐盖带给自己太多的快乐,一想起他就觉得很开心。 不管什么前世,不论什么今生,不管他是谁,也不论跟他是什么关系。 可能就是宠一个人宠太久了,形成了习惯。真的是只要他好,自己就很知足。 赵云一骑绝尘,越跑越快,不过才半个多时辰,他就跑到了洛阳城下,远远的见城墙上全是火把,这是在做什么? 晚上又不需要开城门,守城的士兵也就是在城楼上睡觉,有两个巡逻的象征性走走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 难道洛阳不太平?该不会是曹军攻击洛阳了吧?一念及此,赵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洛阳城里有多少兵力,赵云是清清楚楚的。 洛阳城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这时候曹军要是来犯,区区一个徐盖能顶得住几天?现在的洛阳还是不是姓袁,赵云都拿不准了。 “驾!”赵云疯了似的冲向城门,很快他就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再向前,我们就要放箭了!”城墙上的士兵整整齐齐的把这句话连喊了三遍。 第916章 夜开城门 第916章夜开城门 赵云倒是不怕他们放箭,但是也没必要顶着箭雨往前冲,他勒住丝缰,抬头向上看,城墙上一面旗帜都没有,士被火光晃得兵们的衣服也看不清。 “我问一声,现在洛阳城里是谁主事?我有军情禀报。”赵云一身的盔甲,就是瞎也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平常百姓。 城墙上一个士兵回头说道:“他问城里是谁主事,告诉他吗?” 许仪一伸手把那个士兵扒拉到一边,他趴城墙上往下看,看人是看不太清楚,但是看马看得很清楚,加上赵云的鱼鳞甲也很好辨认。 “师父!我是许仪!”许仪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扯脖子使劲的喊。 是许仪?还好,赵云的心稳了一些,许仪在巡城起码证明洛阳城还姓袁。“你怎么巡城了?徐盖呢?” “徐盖也不巡城啊。”许仪这脑回路没比的了,赵云问他徐盖呢,就是问他徐盖在哪儿,就这么直白的一个问题,他都能想偏了,谁还不知道徐盖不巡城? 赵云真愁了,怎么收这么个笨东西,简直笨的可爱。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是回来搬救兵的吗?”若不是因为他是个首领,旁边的士兵都有可能一脚把他从城墙上踢下去。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什么叫回来搬救兵的?你这不跟诅咒主公打败仗是一样的吗? 赵云都想像不出来,得把仗打成什么样,能轮得到他亲自回来搬兵,他回来搬兵的话,那谁在前线顶着呢?袁熙吗? 赵云连骂都懒得骂他,跟个傻子说什么?“徐盖呢?让他来跟我说话。” 赵云知道许仪没有开城门的权力,也不想难为他,赶紧把徐盖喊来,开不开城门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告诉他袁熙回来了,让他少担心一点。 “徐盖去许都了,师父,你要进城吗?” “什么?”赵云头发都竖起来了,徐盖去许都了?这是吃啥了,把胆子吃这么大,活腻了哪怕自杀也比去许都死的痛快。 赵云也没心情进城了,他一拽缰绳,掉头就要奔许都去,却听许仪大喊了一句:“师父,许都是咱们的了!” “什么?”赵云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自己疯了,自己听到了什么?赵云把马头转过来,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许仪又喊道:“徐盖把许都打下来了!” 徐盖把许都打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这是真的,我的天爷呀,那徐盖还是完整的吗?他不得让人打零碎了? “师父,你先进城来吧。” “不必,明天上午主公回来,你做好准备迎接。”赵云知道问许仪什么,他也说不明白,他不会知道太多的事情。 就他这个智商,徐盖也不能交给他太多的任务,也就巡个城最适合他了。 赵云跃马扬鞭直接奔许都方向去了,对赵云来说今天可真是个跑马的好日子。 对于徐盖来说,今天过的除了有些忙碌以外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月亮爬上山头,他捏了捏眉心,迈步走出房门。 在许都赏月,徐盖可不是第一次了,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月亮。 月光照映在身上,无边的心事在心里默默的流淌。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师父仗打的怎么样了,冀州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师父啊,你此时此刻有没有抬头望月?明明我们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同一轮月亮,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到你? 徐盖虽然人在许都坐镇,但心里真的没有一丝的兴奋,甚至连点自信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能守得住许都几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师父回来。 许都实在是没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俗话说来的容易去的也快。徐盖还真不在意这许都什么时候被抢走,他典型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赵云离城门很远,就看到城墙上旗帜招展,也是成排的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这个徐盖是喜欢光亮吗?城墙上打火把干什么?这不是让人远远的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稍近一点,便能看得清城墙上那些旗帜了,却原来一面一面都是“袁”字大旗。 这旗帜竖得人热血沸腾的,看上去就有种心潮澎湃之感。 赵云刚跑到近前,城墙上的人就冲着他大喊:“来人可赵云赵将军?” “正是赵云,你是何人?” “我是于一舟!”于一舟一挥手中的小三角旗,城门“吱嘎”一声缓缓的打开。“将军进城来说话!” 赵云走进城门,于一舟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迎上前去深深一躬:“见过将军。” “谁准你夜开城门的?”赵云的声音冷嗖嗖的从于一舟的头顶飘过,于一舟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战。 “您回来了,当然要开城门啊。”于一舟的声音里都透着心虚,赵云的军纪是出了名的严明,他这算是撞枪口上了,好心给他开个城门,还被他抓住了小辫子,还不如让他在城外冻一宿了。 “这件事我先给你记下,带我去见徐盖,回头再跟你算账。” “是。”于一舟这个憋屈,真是多余给他开城门,本以为能卖他个人情,没想到卖他手里一个把柄。 于一舟伸手来拉缰绳,赵云回头看一眼城墙,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眉头一皱:“把所有的旗帜都拔下来,火把熄灭,任何人前来不得擅开城门。” “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于一舟明白赵云比他官大。人家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 反正徐盖让插,咱就插上。赵云让拔,咱就拔掉。徐盖说点火把,咱就点起来。赵云说熄了,那咱就立马熄了。 于一舟也不用亲自动手,他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行了。他扯过一匹高头大马,赶紧的带赵云去找徐盖了。 徐盖就站在院子里没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扭头看向院门,院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鱼鳞甲的家伙。 “子龙叔叔!”徐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激动的直接朝他跑了过去。 “荣锦!”赵云也奔向他跑了几步,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不住的上下打量,先确认一下他四肢是否健全。“你没事吧?怎么跑许都来了?” “我师父好吗?”徐盖急火火的打听他师父:“他现在在哪儿呢?” “好,你放心吧,你师父很好。他还在路上,我是先回来给你报信的。” “子龙叔叔。”徐盖一下扑到赵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这几天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了,见到赵云他好像一下子就放松了。 第917章 不会太平 第917章不会太平 赵云感觉他的身体微微的发抖,知道他这段日子过的一定不好。 “没事了,没事了。”赵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是我们走的太急了,让你担心了。” “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赵云推开他,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眼睛红红的,眼底一层晶莹,看的赵云好不心疼:“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打许都的?”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把徐盖给刺激疯了的话,就算许都发兵攻打洛阳,徐盖最多也就是死守洛阳城,他绝不会来打许都,如此的自不量力之举,根本就是来拼命的,他赢应该只是个意外。 徐盖嘴唇颤了颤没有说出话来,眼中的泪珠突然就跟断了线似的噼哩啪啦的砸落下来,眼泪来得是这么的猝不及防,连徐盖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云的心就像滚油煎着的一样疼,徐盖也是个硬汉,能把他打击到这个地步,事情必然不会小。 “我对不起师父。”徐盖声哽咽喉,赵云扯起他:“走,进屋说。” 走到屋里,赵去抬手给徐盖倒了杯茶:“喝点水,慢慢说。” 徐盖没有接茶盏,他抹把眼泪,缓了缓情绪:“曹丕派人刺杀我三师娘,我三师娘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孩子没了。” “曹嫣身手不错,刺杀她应该不太容易。只是她身怀六甲,不大方便,打斗难免动了胎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云听说曹嫣的孩子没了,他想当然的以为是流产了。虽然也有些伤感,却远远没有徐盖那么难过。 徐盖摇了摇头:“不是的,没有打斗。” 他难过不只是因为曹嫣受了伤,也不只是因为孩子殒了命,更多的是来源于他的自责,他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是曹丕派两个侍女前来,说我三师娘的母亲重病,她们来看看我三师娘,讨我三师娘几句安慰的话就回转许都。我找蕙儿辨认了一下她们的身份,说她们是侍候老夫人的,我便信了。” “我莫名的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就去看我三师娘,结果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推开门的时候,刀已经插在了我三师娘的肚子上。” “华老先生救治的时候把我赶到了院子里,后来宋明拎着一个桶跑了出来……”那孩子让徐盖有点不敢回想,每回想一次就痛得不敢呼吸。 “那孩子有我巴掌大,五官很端正,手指尖尖的,指甲盖像米粒那么大,左肩窝上这么长一道刀伤,占了他半个身子……” “正好特木尔送了一套鱼鳞甲过来,我就想杀向许都,给我师弟报仇。与其说是报仇,不如说是谢罪,真的,我就是死了都比活着好受。” “我还没走到门口,又有人来报说曹丕发兵来打洛阳,我便急忙安排人守城。我带着一舟小队冲出城外跟他们打到天黑,曹丕撤了兵。” “回城以后我怎么想都忍不下这口气,我知道来打许都连万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没有,但我就是想打,就是想跟他们拼命,于是我就任性一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许都拿下来了。” “容易?攻城还有容易的?”赵云笑了,攻城都是一件容易的事的话,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难事? “真的容易,就是你教我的拔旗易帜,我利用三弓床弩很容易就占领了城楼,然后满城墙插上‘袁’字大旗,他们就以为许都城破了,都抢着投降。” 徐盖简单的跟赵云讲了他是如何带着梁安诈府,把曹丕给控制住了以后又是如何诱骗许都高层进中军帐,一个个全都生擒活捉,又把他们的家眷杀了个干净。 徐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狠戾了,但是他不后悔。“他们杀害我师弟,我要他们陪葬!杀多少人我都觉得不够,魔鬼我来做,这口气必须出。” “你算什么魔鬼?你杀的人也不多啊。我自己一晚上杀了六千多,你师父自己一个晚上挑了九座大营,你觉得他杀的人能少到哪儿去?” 赵云知道徐盖心性善良,杀人会给他带去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的郁症就跟他杀人有关系,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这样不好,这样他会病的越来越重。 一晚上杀六千多人?一个人挑了九座大营? 赵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把徐盖给刺激傻了,就是点六千个人名也累个够呛吧?就是排好队等死,一刀一个,挥六千次刀也累懵圈了吧? 九座大营,就算路上都是太平无事的,单单是从营门杀入再杀出,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一个晚上?九次? 这都是怎么做到的?你们都是杀人机器啊? 看徐盖傻愣愣的样子,赵云轻轻的笑了:“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有什么办法?长平一场战,伤亡九十万,九十万好儿郎,没一个能还乡的。天下不太平,人命就不是人命。” “战场上死多少人都应该,他们居然对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下手,孩子有什么罪啊?” “你视那孩子为亲,人家视那孩子为仇,仇人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正常的。”孩子,赵云一下想到了甄宓,便问道:“大夫人的孩子生了吗?” “嗯,生了个男孩儿,起名叫袁睿。” “袁睿?”赵云忽然想起袁熙说过的话:“主公就猜大夫人有可能会生个男孩,还猜大夫人可能会给孩子起名叫袁睿,这要不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可真是有点神了。” “应该不是商量好的,师娘说孩子聪明伶俐就好,于是取了个睿字。” 徐盖的情绪就是不怎么高,他也不想跟赵云闲聊这些没用的,他急急的问道:“我师父现在在哪儿呢?路上有什么缺短没有?我给他送去吧。” “几万人围着他,还能委屈得到他吗?”赵云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他,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接他就好了。” “那我们现在回洛阳吧。”徐盖怕明天回洛阳,接袁熙会晚了。 “今夜许都未必太平。”赵云轻轻一叹:“曹操撤兵,我们回来的,就算我比他快一点,也快不了太多,他应该快赶回来了。” “败阵之师应该也没有多少士气,只不过许都城里现在没有什么兵可用,我们的人只有几千,曹军被我遣散了一部分,收编了一部分,也都送到洛阳去了。” “话不是这样讲,出去攻打别人,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回。若是自己的家园被占了,那就是拼命也得拼到底。咱们的人手虽少,但守城总比攻城容易,也不必太过担心。” 第918章 终于见面 第918章终于见面 赵云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徐盖想想他说的都对,但是曹操归来的话,会带着近二十万的人马,守城怎么会容易? 徐盖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赵云偏逼着他睡觉,他只好在床上硬躺着,闭上眼睛缓缓的调息。 赵云睡觉可简单,简单到连铠甲都不卸下来,随便往床上一倒,床边还立着龙胆亮银枪。 徐盖怎么劝也没用,赵云就坚持穿着铠甲睡觉。徐盖知道这对赵云来说已经是常态了,心里不由得暗暗滋生一股敬佩之情。 这才是真正的将军,衣不解甲、枕戈待旦! 或许老天也知道他们俩太需要好好休息了,这个美丽的夜晚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没有一丝的消息传来,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就连每个三更天都会准时醒来的徐盖,都没有醒过来,一睁眼窗外就已经发白了。 洗漱过后,两个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询问一下昨夜的情况,无论明哨还是暗哨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动,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平静的过了一夜。 “看来是我想多了。”赵云轻松的笑笑,徐盖却皱起了眉头:“曹操不会是跟我师父碰到一起了吧?” 徐盖最担心不过的就是他那亲生师父,若是真的跟曹操的二十万大军遇上,赵云又不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会,我们是从冀州回来的,曹操是从青州回来的,时间路线都不相同,没那么容易碰上。” 赵云倒是不怎么替袁熙担心,就算真的碰上又能如何? 别看袁熙人少,但是赵家军的战力远超曹操的虎豹骑,加上袁熙要智有智,要勇有勇,又有经验,他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 “早知道昨晚上没事,不如回洛阳了。”徐盖是恨不得马上就出城去接他的师父,能早一分钟都是好的。 赵云可没那么着急,他淡淡的笑道:“就算你现在是在洛阳,不也得等文武百官起床,准备好各种仪仗才能出城吗?” “那起码能早点告诉他们准备啊,咱们现在出发到洛阳” “时间正好。”赵云笑吟吟的抓起龙胆亮银枪,帅气的转身走了出去。 徐盖急急忙忙的跟上:“子龙叔叔,你都吩咐下去了?” “废话,我不去洛阳,怎么知道你在许都?”赵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扭头见徐盖穿着一身常服,问道:“你不换身衣服?” “我穿和你一样的,好吗?”徐盖在许都没有衣服,除了这套常服就是在这套常服外面罩上鱼鳞甲。 “没什么不好,只是你行吗?”赵云抖了一下铠甲:“这挺沉的,你不疼了?” “不疼了,我病早就好了。”徐盖转身回去,迅速的把鱼鳞甲披挂起来。 倒不是显摆什么,徐盖就是担心袁熙会跟曹操遇上,如果真的有战事,他总不能连铠甲都不穿吧?那跟光膀子上没啥区别。 赵云摆摆青铜镜,扯过徐盖,两个人并肩的站在一起,都双目炯炯的看着镜子,怎么看都是赵云更英武。 徐盖一下把他推开,镜子里只有自己就显得帅多了。 赵云偏又凑过来,徐盖无奈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想证明啥?” 赵云看看镜子,笑道:“证明你比我好看。” “哼。”徐盖皱了一鼻子,昂头道:“我觉得也是。” 赵云银枪白马、银铠白袍,徐盖就新鲜得多了,他是金枪红马、银铠黑袍。 白袍被徐盖杀得血迹染透都洗不出来了,加上又划破了两道口子,直接就扔了。他临时弄了件黑袍披上,倒显得庄重了许多。 徐盖上下扫视了赵云一通,从上到下的顺眼,除了银亮亮就是雪花白。再看看自己,啥东西都没有重复色的,五颜六色的一身跟只土公鸡似的。 “走!”赵云一抖丝缰,照夜玉狮子跑起来,鬃毛蓬松的真跟狮子一样好看。 徐盖也一抖丝缰,千里火龙驹在腿力上绝不逊色,形象上也比照夜白更矫健一点,照夜白和他的主人一样,颜值太高导致别人都忽略了它的实力。 他们双双跑到洛阳城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出城,他们俩直接就走在最前端,这时间拿捏的真是刚刚好。 话说袁熙这一夜也是太平无事,如果非说有的话,那就是心事。 一转眼的工夫,离家四十多天,不知道徐盖的身体康复了没有,不知道甄宓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八月十五了,不知道家里打算怎么过节,不知道他的三个老婆有没有想他,也不知道他的亲生徒弟有没有受气。 袁熙最担心的还是徐盖,生怕他死心眼的被人欺负,女人矫情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偏偏认为只要讲通道理了,所有人都会通情理的。 跟女人讲道理,这就跟给自己找不痛快是一样的。 袁熙一个人静静的望月,静静的胡思乱想,吃饭都喊了他两次,他才有反应,吃过晚饭,也没什么事,他自己耍了几趟枪茶,怎么都觉得索然无味,便回帐蓬里睡觉了。 袁熙也是睡不着,他也觉得这个晚上不应该这么平静。一会儿觉得徐盖跑出来找他,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赵云没有把信送到。 如果说赵云没把信送到,那事情可就大了,那得是遇上什么样的强敌能留得住赵云的脚步?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瞎担心,就算徐盖想出来找自己,赵云也不能允许,大半夜的赵云不会同意徐盖跑出城来的。 翻来覆去中,袁熙好歹算是睡着了,一夜无话,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清晨醒来,袁熙就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也好、空气也好、鸟的叫声也好,天天看的风景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这会儿看草都觉得比平时要绿了些。 是心情改变环境,还是环境影响心情? 袁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神清气爽的跨上大宛金马,带着大部队朝着洛阳城的方向进发。 离城还有将近一百里地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仪仗队。 袁熙一看到那些旗帜,就激动得笑开了,怎么都收不起一张笑容,真的是太高兴了。 袁熙再怎么激动,也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他不能一个人撒着欢的冲过去。 徐盖就不一样了,远远的看到袁熙的队伍,他就激动的按捺不住了,高声大喊:“师父!师父!” 他师父就算是长了顺风耳,也听不到他的喊声。 徐盖双腿一夹马腹,用力的抖起缰绳,这时候谁也别想拦着他了,他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奔袁熙而去。 第919章 未卜先知 第919章未卜先知 看着徐盖远去的背影,赵云微微的笑着,反而减慢了仪仗队的速度。 徐盖跑到近前,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到袁熙马前,双膝跪倒,俯身叩拜:“师父!” “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袁熙笑微微的看着徐盖,心里却在感慨鱼鳞甲的灵活性真好,穿着铠甲还能磕头,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札甲连下跪都困难,磕头根本就做不到。 徐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的爬了起来。 他本想第一时间向师父请罪的,可又一想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迎头送给师父一个噩耗的吗? 有什么事还是等回城以后慢慢的说吧,刚见面应该给师父一个好心情。 徐盖抖了抖铠甲,精精神神的站在袁熙的马前。 “嗯。”袁熙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真是人靠衣装,这套铠甲衬得你越发英俊了。” 徐盖低头看了看铠甲,抬起头傻笑着说道:“这是你的。” “什么是我的?” “这套铠甲是你的,我,我太喜欢了就穿上了。”徐盖不会说谎,一撒谎脸都红了。 当时他是想去许都跟曹丕拼命,有鱼鳞甲在,他不可能不穿。这会儿他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就随便扯了句谎,说是因为他喜欢才穿的。 “哈哈哈……”看他脸变红了,袁熙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徐荣锦太可爱了,不就是一套铠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光铠甲是我的吧?枪也是我的,马也是我的,连你不也是我的吗?” 徐盖跟袁熙走的时候是赤手空拳,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袁熙给的,还差一套铠甲吗? “呃。”徐盖傻愣愣竟然没反应过来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马,有话路上说。” “哦。”徐盖急忙回身上马,一扯丝缰,跟师父并辔而行。 “你伤好多了吧?”袁熙看徐盖小脸红扑扑的,怎么看都很健康。 “嗯,你走的时候伤就好了。”徐盖抬起头看向袁熙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幽怨,他是多想跟着袁熙一起走。 可是袁熙走的时候,他连知道都不知道,甚至袁熙还过份的让人瞒着他,有意不让他知道。 “好了就好,家里都还太平吧?”袁熙随意的跟他闲话家常,不料一句话说得徐盖不知应答才好,竟自拘谨起来。 徐盖脸色本就泛红,心又突然跳得厉害,他低下头,慢慢的向前走着,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句:“现在还算太平。” 袁熙又不是傻子,话说的这么明白还有个听不明白?现在还算太平,那就是说不太平的事都过去了呗。 “这话说的,现在太平就是太平。”袁熙看徐盖这副模样,知道他心里又忐忑不安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波折,想来这段日子他过的很不好。 “荣锦,不要多想,我知道你很辛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都挺好的吗?”袁熙也想不出现在能有什么不好的事了,徐盖的伤病都不见了,人很精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文武百官能够有序的出城迎接自己,证明洛阳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有点什么小损失,又能怎样? 袁熙知道徐盖心小,有点小事就在他的心坎上过不去了。有意的安慰他一句,没料到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他他心里反而更难过了。 徐盖轻轻的点了点头,不想让师父不高兴,他便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袁熙见徐盖总是不得开怀的样子,很是不正常。按理他见了自己应该兴奋的很,情绪不该是这么低落,到底是有多大的心事把他压成这样?“是不是有人委屈你了?” 徐盖心一激灵,师父一开口,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往他的心上扎,师父越是关心他,他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师父。 徐盖扭头看向另一边,微昂着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袁熙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扭头看着他。 徐盖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缓缓转过头,却发现师父正盯着自己,他稍一扭头,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正正的撞在一起。 袁熙的目光一直没变,徐盖微愣一下,便急忙躲闪。 “区区月余,你跟我都有不能说的话了吗?”袁熙不相信就这么四十多天的分离,徐盖就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没有。”徐盖抬起头,正正的对上袁熙的目光,眼底满是赤诚:“师父,这次真的全都是我的错,但我不是不敢说,是不想现在说,我晚说一会儿,你就少难过一会儿。” 徐盖的确是想多瞒袁熙一会儿,奈何他不会演戏,他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他心里有事,一眼就被袁熙看穿。 袁熙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暗暗的思忖,难过?什么事用得上难过这两个字?想必是亲人出了事。洛阳城里的亲人,也就是一妻二妾三个胎儿,再不然就是长安城里还有袁尚。 若是袁尚出了什么事,徐盖不会自责也不会难过,那就是那三个女人出了问题。甄宓出事,那就是难产,自己走的时候只有她要临盆了。 甄宓肯定是没事的,若是甄宓难产死了,文武百官都得戴孝,就那副仪仗也证明府里没有白事。 那最多是孩子没保住,如果是这样的话,徐盖有可能会难过,但难产也不是他的过错,他不会自责。 那两个女人都是一身的功夫,想必孕期也不老实,说不定哪一个运动过量,大概是流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徐盖大概会引咎自责,毕竟自己走了,袁府里的人应该由他照顾的。 “荣锦,你可知道人的生死、贫富、子孙都是有定数的,有些事你觉得是你没做好,才出了意外。其实跟你没关系,就是我没那个福份。” 袁熙淡淡的一笑,又轻轻的一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徐盖一向盲目的崇拜着袁熙,认为袁熙无所不能,如今他更是一下子被袁熙给说傻了,袁熙何止是无所不能,这简直是未卜先知,他这话说的就像他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师父,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吗?”徐盖无法相信,甚至不能接受一个人会有预知的能力,袁熙当真的是神仙吗? 袁熙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赶路,就算有人想给我递消息也找不到我啊,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是啊,若不是难以联络得上,徐盖也不会一个纸条都不给师父递,他都做不到的事,别人应该也做不到。 第920章 怪不得你 第920章怪不得你 徐盖想了想,勉强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师父,还是先说好事吧,我有师弟了,师娘给起的名字叫袁睿,特别的可爱,比梦元漂亮多了。” “嗯,是个好消息。”袁熙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逼问徐盖坏消息是什么,他实在不想说的话,袁熙也不介意,相反的,袁熙倒是希望徐盖心里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 袁熙若是死缠烂打的追问不休,徐盖倒是能做到有意的遮遮掩掩。 袁熙就笑吟吟的看了徐盖两眼,然后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向前走着。 徐盖的胸口上下起伏的越来越厉害,说和不说之间隔着的似乎只是一些堵心的空气。 早晚都是要说的,这事又瞒不住。早说早有心理准备,晚说才是措手不及。更何况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默不作声,师父就会在心里胡猜乱想。 胡猜乱想就不难过了吗?左右都是难过,不如早点把实情说出来。 “师父。”徐盖鼓起勇气看着袁熙:“我” 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张嘴就只说了一个“我”字,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袁熙轻轻的笑了,什么事让他说话这么费劲?“实在不想说,就不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不知道好了。” 徐盖忽然感觉好惭愧,师父对自己的好总是超出自己想要的,甚至超出自己想像的,而自己总是在师父跟前多思多虑。 “师父,我对不起你。”徐盖很艰难的说出一句最真挚也最普通的道歉。 “呵,有多对不起我?”袁熙很轻松的一笑,没有半点的认真。 “曹丕派两个丫鬟来找三师母,是我失察就让她们去见了,万没想到她们会行刺我三师母。”徐盖难过的低下头,声音也弱了下去:“经华老先生救治,三师母的命是保住了,但是” “伤到了哪里?”袁熙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听说曹嫣被刺,还是心里一抖,同床共枕的人,说没有感情谁信? 徐盖喉节抖了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腹。” “还好。”袁熙长出一口气,遇刺大概就数小腹是最轻的了,尤其对孕妇来说,小腹能伤到的大概也就是子宫了。 换个地方你再试试,随便哪个器官都要命,就算是割断肠子都比子宫受伤要严重。 “师父,你?”徐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了三圈,师父是不是被刺激傻了?或者他是没想到孩子会受伤吧。“师娘保住了命,但是师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关系,这都是命,你不用自责。要说没保护好她,也应该是我没保护她,怪不着你。”袁熙脸上没有了笑模样,但也没有像徐盖想像的那么难过。 徐盖知道师父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但也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丧了命,都能这么淡然。他是没长心吗?他是这么冷漠的人吗? 很显然,都不是。那他为什么看上去是这么的坚强呢? 徐盖知道师父是不会责怪自己的,却也没想到师父这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对自己没有一个字的怨言,甚至还要开导安慰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身体恢复些了吗?”袁熙不平静又能怎么样呢?已经发生了的事,谁也无力改变,除了接受还是接受,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八月十一,师娘已经能坐起来了,还能下地走几步路,就是心情太过沉闷了些,我都不敢去看望。” 徐盖是真的不敢去看曹嫣,不是怕曹嫣的脸子不好看,而是他一想到曹嫣就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那天他要是多加一点小心,只要搜搜那两个人的身就可以避免一场灾难,或者他早一步,只需要早一步进屋也来得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那个死去的小婴孩儿着实是把徐盖给刺激的太狠了,徐盖都不敢面对曹嫣,就像他自己就是那个刺杀了小婴孩儿的凶手似的。 “这事怎么都怪不着你,你不要多想。”袁熙见徐盖那难过的表情,知道他太在意这件事了,有郁症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认上死理拉都拉不回来。 “明明就是我没用,不怪我怪谁?”徐盖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是他大意造成的,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好,那就怪你。”袁熙也犟不过他,也不想跟他犟下去了。“今天是中秋节,大喜的日子,我要回去高高兴兴的庆祝团圆,既然什么都怪你,那就罚你开开心心的陪我过节,怎么样?” 徐盖一下子就笑了,天塌了又能怎么样?有个好师父的幸福,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的。 哪怕是放弃全世界,只要有师父在,那就值得。 徐盖从来也不怕师父的责罚,他怕的只是师父会难过。 没想到师父的心态稳得像块大磐石,这么大的事在师父这里都显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师父不伤心,徐盖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这件事情一掀过去,徐盖的心里也就稳当了,除了这件事,徐盖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能刺激得到袁熙的了。 至于他如何反击曹丕,如何夜攻许都,他觉得没必要说,说出来那就是邀功请赏的事。反正回到洛阳城里,这些事有的是人会向他汇报的。 很快袁熙和赵云就碰了面,大家简单的打个招呼,袁熙便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仪仗队的最中间。 赵云和徐盖一边一个护卫着,却只能是在仪仗队的最边缘随行,谁都没有机会跟袁熙多说一句话。 百里十路,说远不算太远,说近可也真的不近。 就在大队人马都疲乏得不想往前走了的时候,突然间洛阳城门就出现在眼前了,大家一下子变得欢呼雀跃起来。 出门打仗的人最大的心愿不是打胜仗,而是能够平平初安的回来,看到城门那一刻的激动,真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进了城之后,袁熙直接让文武百官散去了,大过节的都回家去吧,反正今天没什么正事要议,就有也放假一天。 进了袁府,袁熙心急如焚的奔向曹嫣的院子,徐盖和赵云一左一右的陪着他,他毫不领情,还说:“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先去换套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我忙完就找你们去了。” “好吧。”赵云也不是愿意去看曹嫣,内宅他是能不涉足就不涉足。“那我们在荣锦那儿等你。” 赵云说着从后面绕过来,一把扯住徐盖,徐盖想想人家小夫妻见面,他跟着似乎是不大好,便默不作声的跟赵云走了。 第921章 牢中客多 第921章牢中客多 袁熙走进曹嫣的屋子,坐在床边的蕙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猛的一下站起来。 见曹嫣正睡着,袁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蕙儿不要出声。 蕙儿傻愣愣的没有出声,曹嫣还是醒了,她缓缓的睁开眼,见袁熙正朝她走来,她用力的往起一坐,抻到了伤口,她的手下意识的捂了捂肚子。 “别动。”袁熙两个箭步冲到床边,轻轻的扶着曹嫣,慢慢的把她放平:“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夫君。”曹嫣还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袁熙轻轻按着她的肩,笑道:“我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 袁熙慢慢的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观察她的气色,看她脸色还好,不像很憔悴的样子,多少放心了一点。 夫妻重逢本是好事,一时间曹嫣百感交集,竟是一丝的笑容也扬不起来,眼中渐渐升腾起一抹晶莹。 无边的委屈与愤恨齐涌心头,好端端的在家里养胎,怎么料得到会有祸事从天而降?再怎么也想不到曹家人会对她出手。 曹嫣眨眨满是泪水的眼睛,见袁熙一脸的风尘,一身铠甲都没脱,她心底涌起一层感动,可见他是很急的赶过来的。 “你没先去看看姐姐吗?”曹嫣说着就往外推袁熙:“姐姐在坐月子,特别需要你。你不能先来我这里,你先去看看她们娘俩再过来。” “好。”袁熙痛快的答应了,曹嫣的眼中却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袁熙赖皮的笑道:“你要真想让我去,就陪我一起去。” 曹嫣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故意的吧?非得让姐姐知道你先来的我这里?她坐月子呢,你能不能多为她想想?” “你是怕她挑礼吧?没事儿,咱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开开心心的就好。” 袁熙从来没给她们立过规矩,甚至也没分过什么大小,好在她们都很懂事,从来也没闹过什么矛盾。 曹嫣白了他一眼:“才不是,你不知道姐姐生孩子多辛苦,你不能多疼疼她吗?” “你受伤比她生孩子危险多了,你就不需要人疼吗?”袁熙笑着把她额头的碎发掖到耳后,曹嫣再也撑不住坚强的表相,不争气的眼泪到底流了出来。 袁熙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她突然一把攥住袁熙的手,紧张兮兮的问:“你看到荣锦了吗?荣锦知不知道你回来了?” 一句话问得袁熙好生意外,难道曹嫣竟然连自己回来了都不知道?这个赵子龙真行,说给荣锦送信,就只给荣锦送信,连后宅都不告诉一声。 也不对,就算赵云不说,徐盖也应该告诉他的师娘们一声吧?起码让她们少担心一个晚上。 “荣锦怎么了?你干什么这么着急?” 袁熙猜徐盖在家一定是惦记自己的,说不定干了多少傻事,他乐得跟曹嫣打听一下,那个傻小子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 “荣锦去许都了,你快去救救他。”曹嫣真的是着急了,她使劲的推袁熙:“好几天了,音讯全无,你快去想想办法。” “谁告诉你他去许都了?他也不是疯了,去许都干什么?想死在家死呗,跑那么远死去?”袁熙刚跟徐盖分开没多一会儿,他才不相信徐盖去了许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都怪我。”曹嫣情不自禁的哭出了声:“那天他说要查出幕后真凶给我报仇,我告诉他所有姓曹的都是我的敌人,他就去了许都。” “是真的?”看她哭得都破了音,也不像是撒谎,难道徐盖真的跑到许都冒险去了?那他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是真的。”曹嫣用力的点点头:“你不信可以问田娃。” 袁熙回头看一眼蕙儿:“把田娃给我叫来。” “是。”蕙儿答应一声赶紧的出去了。 “连我你都不信吗?你不赶紧想办法救荣锦,还有心思叫田娃过来,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见他这么无动于衷,曹嫣忍不住抱怨起袁熙来。 袁熙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心吧,荣锦好好的,他还出城接我了呢,我们一起回来的。” “你们一起回来的?”曹嫣错愕的表情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忽然之间就变了脸,冷腔冷调的问道:“你能往许都送信,就不能往家里送个信吗?” “?”袁熙的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怎么就这么笃定徐盖是去了许都呢?徐盖真要是去了许都,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跟自己提? “你心里就只有荣锦,没有我们姐几个。”曹嫣气呼呼的白了袁熙一眼:“你就知道荣锦惦记你,我们就不惦记你了吗?” 袁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无奈的笑了:“你一会儿紧张荣锦,一会儿又嫉妒荣锦,你到底要我怎样?再说我哪有往许都送信?” “徐荣锦就在许都,你没往许都送信,他怎么会去接你的?”曹嫣智商又不低,你不承认也是没用的。 “说不定是他不敢来打扰你养伤,就让田娃骗你的。” 曹嫣冷哼一声:“你去大牢看,曹熊、曹植还有我哥曹洪都在,荣锦没去许都,他们是你抓进来的?” “什么?”袁熙怀疑自己听错了,强制性的逼迫自己冷静一下,刻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清晰的问了句:“你说谁在咱们的大牢里?” “最少有曹熊、曹植、曹洪,还有我娘也被关进地牢了。”这些人物被带到洛阳之后,第一时间就向曹嫣请示了,曹嫣下令才把他们关进了大牢里。 这些人是徐盖有意让曹嫣做主发落的,为的就是让她出气。她的家人是杀是关还是放都由她说了算,只要她心里舒服,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至于曹丕,那就不能让她知道了,徐盖直接下令把曹丕关进天牢之中严加看管,他的命运得交给袁熙来定。 “?”袁熙的嘴张开都合不上了,这个消息太震惊了,而且令人诧异,曹洪也就罢了,居然连曹嫣的亲娘都关起来了? 如果这些人都在洛阳的大牢里的话,那曹操岂不是任由自己随意的要挟了? 袁熙活捉了一个曹璋,以为自己挺了不起了,起码可以利用曹璋要挟一下曹操,没想到连曹熊和曹植都成了洛阳的阶下囚,曹操的三个儿子都在自己手里,这简直是不可想像。 袁熙哪里知道连曹丕算上,曹操的四个儿子都在洛阳的大牢里。袁熙悄悄的盘算着,用这几个公子能不能换来许都城。 光是想想,他就不由得笑容满面,拿下许都就等于彻底打败了曹操,北方基本上就算是统一了。 第922章 运气真好 第922章运气真好 “你傻笑什么?”曹嫣跟他说正事呢,他也不说话就傻呵呵的笑上了。 袁熙能笑什么,就是感觉他的畅想太理想了呗。 “笑你啊,要是这些人都在咱们的大牢里,你还担心荣锦什么?能把这些人关进大牢,除非是许都城破了。” “哼。”曹嫣扭过头,不再看他了。跟他说了这么半天,他居然连一个字都没信。 田娃笑呵呵的跟在蕙儿身后,走进内室见袁熙坐在床边,他急忙上前见礼:“二公子。” “跟我说说,徐盖这一个多月都做了什么事。”袁熙面无表情的看着田娃,看得田娃心里直发凉。 田娃听说袁熙回来了,心里特别的高兴,来见他真是心像一盆火,没想到袁熙见到他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连问话听起来都冷冰冰的。 “徐盖?他也没做什么,呃,他做了很多大事,这从哪儿说呢?”田娃不知道袁熙问的是哪件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从头说。”袁熙才不具体的去问哪一件事呢,那样最多能问出来一件事。就让他自己往外招,不一定能招出点啥来。 “哦,那就从你走的时候开始说呗。”田娃倒没什么可替徐盖隐瞒的,莫说徐盖没做什么错事,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怕袁熙知道。 “开始的时候,他每天就是游泳、练功、喝药,有空的时候就陪他娘说话、吃饭、逗逗小梦元,嗯,对了,他早晚会教许仪练功夫。” “许仪?他不是去军营了吗?” “你走的第二天许仪就搬回来了,他一直跟徐盖住一起。” “哦,你继续说,挑有用的说。”袁熙让他汇报徐盖都做了什么事,没让他汇报徐盖的衣食住行。 “过了三四天吧,他就跑到议事厅主事去了,一开始很多人不服气,他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什么事他都管,他让人把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记录下来,说你回来以后想改回去就改回去,你一天没回来就得按他说的做。惹得很多人在背后骂他,说他各种各样的坏话。” 袁熙眉头微皱,看来自己走的时候没给他留下大印,让他做事受人诟病了。没想到他还挺有主见的,一般人扛不住群臣抗议。 “后来就是三夫人出了事,徐盖一下就疯了,他把特木尔给你送来的鱼鳞甲穿上,就要去许都找人拼命。恰好这时候曹丕带人来攻城,他便安排人守城,然后他带着几十个人就冲出城外去了,他杀了曹真、曹休两个大将,一直杀到曹丕撤了兵,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被血泡上了似的。” 袁熙听到这里,心就开始呯呯的乱跳,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儿,守城哪有到城门以外守的?他跑出去就是不要命的行为。 心里光想着报仇,就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吗?什么仇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什么仇不能等我回来让我亲手去报? 田娃缓了一口气,看袁熙没有阻止他往下说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晚上他就点起兵,直奔许都去了。仗是怎么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第三天就有大批许都的人被押送过来,都关进地牢了。” 田娃的脸上洋溢着万分的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许都是被他打下来的呢, 袁熙也想不明白这仗是怎么打的,怎么打都不太可能。许都城里几十万大军,那是一时半会儿打得下来的吗? 难道是徐盖撒了个谎骗她们的?更不现实了,无故的撒这谎有什么必要? “你是说他当真的去了许都?”袁熙脸上没有了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和后怕。 “当然真的,这事洛阳城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田娃骄傲着呢,徐盖大败曹军的事早就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了,这其中不乏他田娃的功劳,他是到处的宣扬这点事,生怕别人不知道。 “把许仪和梁安给我叫过来。”袁熙知道田娃每天都活在这深宅大院里,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只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听了什么就信什么。 他能知道的东西本就有限,问他也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是。”田娃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袁熙静静的坐着,也不出声,曹嫣撇了撇嘴,说道:“我没骗你吧?荣锦就是去许都了,还好他本事大,要不然可怎么办呢?” 他本事大?他有多少本事,袁熙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知道徐盖去攻打许都,绝不是因为有把握,而是抱着死志去的,他就是想报仇,根本就没想过攻城能成功。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成功的,但是袁熙知道他成功一多半靠的是运气。 运气,运气真的是好啊,不知道这是徐盖的运气好,还是自己的运气好。袁熙不敢去想像,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如果徐盖死在乱军丛中,如果徐盖被曹丕给剁了,如果…… 自己回来以后,听闻噩耗,岂不就是当头一棒? 很快许仪和梁安就先后赶了过来,他们基本上很清楚的描述了徐盖是如何守城,如何攻下许都的过程。果然就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徐盖这小子成功有九成靠的都是运气。 “嗯,你们都是好样的,都立了大功。”袁熙轻轻的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一定好好赏你们。” “是。”许仪和梁安双双施礼,又双双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院外,他们两个嘻笑连天的,梁安笑着说道:“这次徐公子立下了盖世奇功,国父不知道能赏他什么,你说会不会顺手就赏他一座城?” “不能吧,但是我觉得至少能赏他个官当当。”许仪觉得徐盖这段日子在议事厅锻炼的挺像样,估计袁熙能给他个官当。 他们讲的是平平淡淡,袁熙听的可是跌宕起伏。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赏徐盖点什么的心,若不是今天赶上是中秋节,袁熙非把徐盖叫过来揍一顿不可。 袁熙从来也不在意这天下是谁的,但是袁熙一直很在意他的兄弟们是不是安全。徐盖居然为了一个没见过天的胎儿,完全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自己?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一下自己呢? “现在该放心了吧?一切都变好了。”袁熙笑盈盈的看着曹嫣,温柔的对她说道:“你好好养着,我得空儿再来看你。” “嗯。”曹嫣点点头,笑微微的看着他:“你忙去吧,我好多了,不用惦记我。” 袁熙揉揉曹嫣的小手,恋恋不舍的看她一眼,然后笑着转身走了。 第923章 御厨学艺 第923章御厨学艺 袁熙从曹嫣那里出来,直接去了甄宓的屋子。陪甄宓说了一会儿话,看了几眼熟睡的袁睿。 花贞端着一个大托盘走进内室,袁熙一看上面就只有一大碗小米粥,盘子里有几颗鸡蛋,还有一盏红糖水。 “怎么就一份?我的呢?”袁熙抻长了脖子向后望,的确是没人进来。 “月子饭哪有你的份?”甄宓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陪薇儿吃饭去吧,我这儿不留你。” “这话说的,还陪薇儿吃饭去,嫣儿就不用吃饭了吗?”袁熙忽然想起曹嫣紧张的推他来甄宓这里,现在甄宓说话提都不提她,难不成她们姐俩之间闹了什么不愉快? 甄宓闻言笑道:“嫣儿你就别惦记了,人家回娘家了。” “回娘家了?”袁熙的脑袋差点炸裂,这一家人都是怎么回事? 曹嫣只知道徐盖去了许都,不知道徐盖现在就在府里,这甄宓更厉害了,竟然说曹嫣回了娘家,她连曹嫣在家都不知道吗? “是啊,她老娘病危,荣锦送她回去的。你放心吧,应该也快回来了。” 甄宓虽然在安慰袁熙,但是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不落底,毕竟曹袁两家是亲也是敌,谁知道曹嫣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呢? “她已经回来了,我刚见过她。她身上不大舒服,我没让她过来。” “这个死丫头,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甄宓听说曹嫣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就笑逐颜开了。 袁熙轻叹一口气:“见我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听她个准信就把你乐这样,还真是姐妹情深呢,看来比跟我关系好。” “哼。”甄宓使劲的白了他一眼:“她一天陪我八个时辰,你几天看我一眼?你的时间都陪谁了?” 我的时间都陪谁了?袁熙也扪心自问了一下,好像谁都陪了,就是陪老婆们的时间少了点,要说一直在自己身边陪着的人,以前是田娃和卓元,后来就是徐盖了。 “我也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陪你。”袁熙笑盈盈的看着正在喝粥的甄宓:“有时候真的挺羡慕刘协的,你要是愿意,咱们搬进皇宫里面去,如何?” 甄宓放下粥碗,笑道:“像他们那样个住法?那还是算了。” 刘协那不是当皇帝,那是当傀儡呢。他们住的不是皇宫,那就是个高级监狱。袁熙算对他们好的,供他们随意的吃喝玩乐,每天过着歌舞升平的奢侈生活,可也就是个在享受中消耗生命而已。 “还是的,那我就不能做个闲人,就没办法陪你嘛。” “是是是,赶紧走你的吧。”甄宓抬腿踹了他一脚:“我这儿没你的饭吃,看饿死你。” 袁熙嘻笑连天的走了,刚出院门就碰上了仲薇。 “夫君?”仲薇微微一愣,随即惊喜交加的扑了过来。 “哈哈哈”袁熙抱着她轻轻的转了一圈,便小心的把她放下,掐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亲昵的笑着:“就你最好了。” 仲薇盯着袁熙,像是怕他突然就能消失了似的,盯着盯着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砸落下来。 袁熙急忙帮她擦拭,擦的还没有眼泪流的快:“怎么了这是?见我不高兴吗?” “你不走了吧?”仲薇这几天感觉活的都没有主心骨,时时盼着袁熙快点回来,家里需要一个顶梁柱,她什么事都不用做,都感觉压得透不过气来。 “今天肯定是不走了。”袁熙笑嘻嘻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讨厌。”仲薇一顿小粉拳捶到袁熙身上,“呯呯呯”的,感觉像是猫爪子打到身上了似的。 “你吃过饭了吗?”袁熙抬手把她搂进怀里,她怕碰到肚子,下意识的先用手捂住肚子。 仲薇轻轻的往袁熙身上一靠:“当然吃过了,都什么时辰了?”说完才意识到袁熙可能是没吃饭呢,她仰起小脸:“你还没吃饭呢?” “嗯,没事,我自己对付一口吧。”袁熙挑起她的下巴,笑盈盈的看着她:“晚上陪你。” “啊?不行!”仲薇一下推开他,紧张的不知所措。自己挺个大肚子,晚上……不方便的。 袁熙被推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晚上、陪你、吃饭!” “啊?”原来他说的是吃饭,仲薇这个暴汗,脸红得像春联的底色。 “哈哈哈……”袁熙大笑着走了,翠儿上前扶着仲薇慢慢的走进院子。 袁熙是真不嫌累,想吃饭也不传饭,径直走到大厨房去了。 大中午的,御厨这个时间是最清闲的,午饭过了,晚饭还早,备菜差不多一上午都弄好了,这会儿正是打盹的好时候。 谁能想得到当个御厨还能遇到亲自下厨的主子,刚想眯上一会儿,袁熙竟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众御厨急忙围了上来,袁熙淡淡的问道:“有什么能吃的吗?” 别的地儿或许没吃的,御膳房能没吃的吗?能! 御膳房不做多余的食物,做多少端上去多少。御膳房也不接受剩饭剩菜再端回来,剩的要么赏给下人们,要么直接扔。 御膳房有的只是备菜,基本上你要是能接受生吃的话,那就一应俱全。 “有。” “没有。” 两种回答同时响起,袁熙都被逗笑了,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能吃的东西,没有上得了席面的。”御膳房的大总管还算是个会说话的,急忙把话给圆了回来,同时在心里恨恨的骂了那两个嘴快的御厨一顿。 “我看有什么能吃的。”袁熙都多余问他们,厨房虽大却也一目了然。 御厨们跟在后面也不敢吭声,大总管随走随着给介绍一通,除了备菜以外,能吃的就只有两大碗米饭,这还是偶然这么一次做多了。 袁熙一指锅灶,吩咐道:“生火。” 大家都知道袁熙比他们厨艺还要好,但是啥都不准备就直接生火吗?心里虽有疑问,却没人敢真的问,只好乖乖的生起火来。 袁熙指了一下米饭:“盛出来,用小盆盛,打散。” 一个御厨急忙拿个小盆把米饭盛出来,用筷子使劲的把米饭打成散粒。 袁熙则抓起几样备菜扔到菜板上,拎起一把菜刀,唰唰唰的切了起来,不用看,光是听声音都是一种享受,很快就切出来一大碗备菜,又打了几个鸡蛋,搅成了蛋液。 这时火也生好了,大厨房上演了极其古怪的一幕,所有的御厨排成排的站在袁熙身后,袁熙拿着铲刀亲自动手炒饭。 御厨们像是在学艺的一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抻长了脖子,抱着一颗虔诚的心静静的观察着。 第924章 博大精深 第924章博大精深 “好香啊!”袁熙这边炒饭还没出锅,就听到他的宝贝徒弟嚷着叫着跑进来的声音了。 徐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个赵子龙。 “我”赵云一看这阵势都懵圈了,谁见过主公亲自下厨,后面站一排御厨看着的? 徐盖跑到袁熙身边,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便看向锅内:“师父,你就只给我做了个炒饭啊?” “谁说这是给你做的了?”袁熙这是给自己炒的饭,他大大方方的跑进来抢,貌似还挺不满意的。 徐盖傻笑道:“子龙叔叔说你急着回来给我做好吃的,我们就到厨房来打埋伏了,没想到来晚了,你都做好了。” 这两个玩意儿是闲成什么样了?跑到大厨房来打埋伏,就想偷着看看自己能给他们做什么好吃的。 “那你们来的不算晚,我还没开始给你们做呢,这是我自己的。”袁熙早上就是对付的,赶了一上午的路,他可不想把这碗炒饭送人。 徐盖提着个鼻子差点杵锅里去:“你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吧?” 怎么多了?一共就两碗饭而已,就袁熙那饭量,说实话根本就吃不饱。他也是只想对付一口,有什么就弄点什么。 “你们没吃饭吗?”袁熙没理会那个弯着腰往锅里探头的徐盖,扭头看向赵云。 赵云讪讪的笑了笑:“没,没吃饱。” 他们可能没吃饱吗?他们就是闻着饭香馋了。 袁熙真是拿他们没办法,两碗饭怎么都不够三个人分的,一人大半碗,他俩或许饿不着,袁熙还不如不吃,吃完会更饿。 袁熙把铲刀顺手塞给身后的一个御厨:“把饭盛到盆里,把锅涮干净,加大火。” 袁熙摘下一大条生牛肉,扔到案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唰,肉块变成了肉片,肉片变成了肉丝,肉丝又变成了肉丁。 这边切好了肉丁,那边锅已经很热了,微微的有些冒烟。袁熙把肉丁撒进锅里,快速的翻炒着。 “第二排架子下面,左边的柜子里,有一个青灰色的小坛子给我拿来。”袁熙话音未落,一个御厨就急忙跑了过去,快速的找到小坛子给捧了过来。 打开坛封,一股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那个御厨还特意把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呛得他直咳嗽。 袁熙舀出一勺黑乎乎的东西就扔进了锅里,顿时有种奇妙的异香飘散开来。 “国父,这是什么东西啊?”御厨居然不认识调料,这也真是够神奇的了。 “烤肉用的酱,专门对付牛肉的。”袁熙自己配的烧烤酱,在后世这东西不算什么,在三国时期这简直就是给大家开眼界的神物。 袁熙拿起盛饭的盆,把炒饭倒进锅里,快速的翻炒几下:“那里面有盐、糖、酱、醋、葱、蒜、芝麻和大量的黑胡椒。” 早有人准备好了三个大碗,袁熙看一眼没有拿,却说道:“换三个盘子来。” “盘子碗有什么不一样?何必换?”徐盖看的太投入了,一时忘情瞎说实话的毛病又犯了。 袁熙是什么人?他做出的决定无论对错都不容人指责,区区一个盘子碗的小事,你敢说他矫情? “当然不一样,碗比盘子深,饭是热的,会有热汽,时间长了热汽就会变成水,你用碗盛的话,上面吃的时候很好,下面就像泡了水一样不好吃了,盘子比较浅,随着你吃饭时筷子的搅动,下面的热汽也会蒸发掉,不会变成水。” “哦。”好多人恍然大悟,频频的点头:“原来如此,国父果然深谙厨道精髓。” 赵云却暗暗的吐了吐舌头,看人家这师父,徒弟怎么不礼貌都不会挨骂,还这么耐心的给他解释,换了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让你多嘴。 袁熙要是舍得打徒弟,那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他心里生徐盖的气,恨不得打他个半身不遂,偏偏又舍不得动手,还给自己找个理由,看在他伤刚好的份上,不打他了,要不然活剐了他。 舍不得打,那你吼他两嗓子吧,他胆子小;骂他两句吧,他面子矮;摆个冷脸给他看吧,他受了太多的委屈,不能再委屈他了;不理他行不行?也不行,他有郁症,容易胡思乱想。 说一千道一万,一个人要是爱你,你就有天大的错都没关系,不需要你做出任何解释,他自己就替你想好了十万八千个原谅你、不能惩罚你、必须继续加大宠你的力度的理由。 要是不爱你,那道理肯定能讲得明明白白的,一条是一条,一款是一款,毫厘不爽,绝对的铁面无私。 要是讨厌你,你就连道理都没的讲了,哪怕你温柔的像只猫,人家都嫌你掉毛。 “师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用盘子用碗都研究得这么精道。” 徐盖是个没长心的,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不礼貌,还挺自豪的,非常骄傲,因为他有个了不起的师父。 “什么都不知道,还配做你师父啊?”袁熙把刚盛好的一盘烤肉拌饭双手端到徐盖的眼前,袁熙眼里是盈盈笑意,手里是浓浓情意。 徐盖却连看都没看那盘子一眼,就盯着师父咧着嘴傻笑。 “接过去呀,让我一直给你端着吗?”袁熙都快受不住他这个萌劲了,跟个傻孩子似的,满眼都是天真,让你都没办法跟他生气。 “哦。”徐盖急忙接过盘子,还是傻呼呼的傻笑着。 “滚一边儿吃去。”袁熙抬腿踢了他一脚,他笑嘻嘻的端着盘子跑开了。 袁熙又端起另外的两盘饭,赵云伸手来接,袁熙没给,笑道:“不用,谁拿还不一样?” 也没走多远,就在大厨房的外间摆了一张桌子,他们三个坐下,一人一双筷子一盘饭,很简单的吃食,很愉悦的心情。 “师父,你的刀法是不是在厨房练出来的?”吃也堵不住徐盖的嘴,刚才看袁熙切肉,那刀法简直太赞了,根本看不清刀影,听声音就像是在下雨。 “功夫本来就应该融入生活,功夫练到出神入化,那就无处不在。比如挑水、扫地、做饭都是功夫。” 徐盖看看赵云,赵云也是两眼的迷茫,他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不知道袁熙是顺口胡说的还是认真的。 徐盖想了想,然后笑了:“师父你逗我,要是这样都能练成功夫的话,谁还学什么功夫?学会打杂就行了。” “有一种功夫叫轻功水上漂,就是靠挑水练成的。有一种功夫叫旋风十八腿,就是靠扫地练成的。有一种功夫叫倒挂金钟,就是靠做饭练成的。你想像不到的,不等于是不存在的,只能说你的见识还不够。” 第925章 什么都学 第925章什么都学 袁熙一句话把徐盖给说傻了,什么都没看到,就只是听袁熙说了说功夫的名字,徐盖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他饭也不吃了,直勾勾的盯着袁熙,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师父,我要练这些功夫。” “嗯?”袁熙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微红的问了句:“你不会嫌我丢人吧?” 徐盖是贵族出身,杂事是从来不沾手的。倒不是他懒,而是他没这个概念。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杂事不能做,杂事是下人做的,你敢沾手一下,老爹会抽死你的。 “这也没条件给你练啊,你最多能练个扫地。” “挑水我也行啊。”徐盖想了想,貌似自己的确是不会做饭:“做饭我可以学,你教我嘛,不然就让御厨教我。” “哈哈哈……这么简单的话,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了。”袁熙摆摆手,笑道:“坐下,好好吃饭,我慢慢跟你说。” “你看那些御厨做了半辈子饭,除了厨艺不错以外,练成什么功夫了?你想练成功夫,做饭就不能是普通的做法。” “就连锅都不是普通的锅,起码要半人深,直径跟你身高差不多,至少要一千多斤铁才能铸成一口锅。” 一千多斤铁?弄不起啊,铁可是贵东西,有一千斤铁还用来铸兵器呢,就铸一口锅?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大的锅?”徐盖真的没有那么好的想像力,那么巨大的锅得做多少菜啊?“是专门用来练功的吧?” “才不是呢,就是做菜用的。一次要做几百人的饭,锅当然要大了。翻菜不用铲子用锹,人也不是在锅边上做饭,而是在锅边上弄个架子,架子上一条横梁,人要倒挂在横梁上炒菜。” “嗯。”赵云点了点头:“要是这么个做饭法的话,用不上二年,腿功无敌了。” “何止腿功?全身的肌肉都变得有活力。”袁熙说着话也不耽误他吃饭,他挥手招过来一个御厨:“把水桶拿过来一下。” 水桶嘛,很常见的物件,木头做的,圆柱形,下面有底,上面有一道横梁,这有什么好看的? 徐盖还很认真的扫了几眼,这也看不出什么来。 袁熙淡淡的一笑:“水桶下面是平的,对不对?想练出功夫来,水桶下面得是尖的,是个圆椎形的底,防止你挑不动的时候会把桶放到地上休息。木板都比这个正常的桶要厚,不是为了结实,是为了沉和少装水。” “挑水也不是在府里平地上这么挑来挑去,而是要上山、下山、过河,路途遥远又不好走,这还不算,还得规定你一天挑多少桶,基本上一天至少一大缸。从天不亮开始去挑,挑到下午做晚饭之前必须挑完,否则就要挨饿、挨骂、挨打,差多少必须补上,第二天继续一大缸。” 徐盖光是听,都听得愁眉苦脸的,这不是练功,这是上刑啊。“师父,当真有人这样练吗?” 袁熙认真而又坚定点了一下头:“嗯,当然有。” “那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徐盖是从骨子里喜欢功夫的,听说有高人,眼睛就开始放光。 袁熙面带得色的扬起一脸的骄傲:“他们就是天下功夫的代表人物,是武者的巅峰。” “我能见见他们吗?” “能请他们来治军吗?” 徐盖和赵云同时说话,都是一样的激动,徐盖是个人对强者的崇拜,赵云是时刻想着如何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一句话说出口,徐盖就知道自己和赵云之间有着怎样的差距了。赵云才是真正的将军,不只是功夫上的强悍,人家有将军的风范、胸襟、气度和眼光。 明明自己的功夫也能站到强者之林了,可自己身上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只适合做师父的跟班,却不适合征战杀伐。 “你们想多了,他们都是世外之人,不理红尘俗事。” 赵云冷笑一声:“不理红尘俗事?他吃红尘俗饭不?我就不信他没有亲戚吗?把他一家老小都接过来,他能跑哪儿去?” 袁熙转过头,诧异的盯着赵云。曹操曾说过自己像个恶霸,怎么这个赵子龙比自己还像是恶霸属性? 光听说过有上花轿里抢媳妇的,还没听说过有上少林寺抢和尚的。 “人家就想躲个清净,犯什么法了?就因为你相中了,人家就得按你的想法活?”袁熙第一次知道赵云有如此蛮横的一面,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国之兴亡岂容袖手?他们身怀绝技为何不肯为国效力?”在赵云眼里老百姓可以躲清净,但是有本事的人要是躲清净那就是犯法,哪怕你只是比别人力气大都应该从军。 “国家还没到兴亡的地步,眼下虽是四分五裂也都是内战,若是国家真到了兴亡的危机时刻,他们是会挺身而出的。” 袁熙对少林寺的感情是很深的,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在少林寺生活了整整二十年。 少林寺的故事他是如数家珍倒背如流,可是在这个时代他能说给谁听? 给赵云讲讲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还是讲讲少林武僧抗倭御侮? “哼,战火连天他们居然只想着躲清净?主公,真有本事的人理当拉拢,哪怕威逼利诱都使得。总好过让别人先下手,那刘备脑门上恨不得都写着求贤若渴,曹操更是不惜重金打**才之名。他们能把功夫练到精深,必有过人之处,你为何不起招纳之心?” 赵云想不明白,这样的高人怎么能放过?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那想什么办法也得弄到手啊,难道袁熙不懂得人才的重要性吗? “因为”袁熙幽幽的一叹:“他们所有的功夫我都知道怎么练,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组建一支队伍把他们所有的功夫都练起来。人家交出了所有功夫的秘籍,还不够有诚意吗?人家就想躲个清净,非要强人所难吗?” “是这样啊。”赵云沉默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袁熙果然是聪明过人,会做选择,得到所有功夫的精髓秘法,远比把这样一群武林高手给抓来要强得多。鱼和渔的区别那是大大的,愚者夺鱼,智者择渔。 “师父!”徐盖沉默了半天,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神游天外。一直在想着自己和赵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一直也没有插嘴。 突然听袁熙说所有那些上乘的功夫他都知道怎么练,自己才像刚还魂似的清醒过来。 “所有的功夫我都要学!”徐盖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一步走到袁熙身边,直直的跪了下去,双手推着袁熙的膝盖晃:“师父,你说过的,只要我想学,你什么都教我。” 第926章 我就不走 第926章我就不走 学功夫这回事,袁熙没拒绝过徐盖。仔细想想,好像只要是徐盖提出的要求,袁熙都还没有拒绝过。 可是这一次,袁熙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就答应他,而是阴阳怪气的问了句:“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吗?” “嗯。”徐盖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敢保证能把袁熙说过的话全都记住,但是袁熙对他说过的话,他基本上全都记着。 袁熙没吭声,也没理他,左手端起盘子,右手拿着勺子舀一勺饭,“铛铛”勺子碰到盘子,发出非常清脆的两声响。 袁熙的勺子还没碰到嘴唇,手腕就被赵云给抓住了。赵云听到两声脆响,就知道袁熙手抖了,生气的时候吃饭对身体不好,他便下意识的出了手。 袁熙看向赵云,赵云嗫了嗫唇,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一点点的僵硬,强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平静的说了句:“荣锦跟你说话呢,说完再吃吧。” 袁熙轻轻的放下盘子,赵云慢慢的松了手,袁熙把勺子放到盘子上,长出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荣锦,你说你记得我说过的话,那我问你,在我心里什么人最重要?如果有人惹他不开心,无论府里的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杀,如果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死的人必须是我。” 徐盖的心呯呯的乱跳,袁熙没跟他说过跟这句话一字不差的话,但是他知道袁熙说的人就是他。 曹嫣抽他的那次,袁熙跟他说过不要受任何人的委屈,只要他愿意不管是谁他想杀就可以杀。 他在房间里上吊的那次,袁熙跟他说过“荣锦,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里亏待了你,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要我徒弟的命?我徒弟怎么了?你非杀不可的话,杀我行吗?”。 徐盖低着头不说话,赵云则傻了一样的连呼吸都忘了。 这个人会是谁?赵云怎么都想不出来,什么人在袁熙心里的地位会高到这个程度?陪袁熙冀州走了一趟,看袁熙指着鼻子训老子的态度,就是他爹也远远到不了这个高度。 徐盖左手扶着袁熙的膝盖,右手扶着袁熙的大腿,无声的一滴泪夺眶而出,正正的滴在袁熙的裤子上,同时徐盖的右手背一凉,同样的一滴泪正正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徐盖猛的一抬头,见袁熙呆呆的目视前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颗一颗泪珠迅速的连成了线。 “师父,我错了。师父,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徐盖使劲摇晃着袁熙的腿:“师父,你别生气了。” “嗯?”赵云还在发呆,突然听到徐盖哭了,扭头一看这师徒俩都哭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哪儿错了?”袁熙冷冷的腔调透着灰心,徐盖一下子变得很慌张、很无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不该出城,不该出去逞能,师父,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能保护好自己,我没有拼命,真的没有。” 徐盖心里明白着呢,他知道袁熙就是气他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就是恨他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袁熙斜眼盯着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再说一遍。” “荣锦,千万别说谎。”赵云感觉到袁熙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了,他让徐盖再说一遍,显然他发现了徐盖的哪句话里有不实的成份。 赵云怕徐盖反应不过来会吃亏,这时候也不能再暗示什么了,大家的脑子都处于半停滞状态,他就直接提醒了。 “我没有说谎啊,师父,你都知道什么了?”徐盖的智商可能是被当掉了,这话该问吗?这跟作死有什么两样? 赵云抬手把脸捂上了,这个徐荣锦太要命了,自己都没法救他了。 袁熙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徐盖禁不住这样的对视,他心虚的直想往后退。 刚才师父一哭,他就慌了,现在想想他出城作战的事,他也没跟师父提过啊。师父让自己再说一遍,想必是自己招出“出城”二字让师父心惊了。 “师父,其实真的没什么,我不是一个人出城的,我带着很多人保护我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当时曹丕来攻城,我总要出去应战的。” 徐盖避重就轻的想要遮掩过去,让袁熙误以为他只是出去走走形式就回来了,而且他出城也是迫不得已的,人家都兵临城下了,他就出去意思意思而已。 如果袁熙没有问过许仪和梁安,或许真的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毕竟袁熙对他的信任是不讲道理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都不值得跟你生气,你走吧。”袁熙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情,眼泪也止住了,眼神还是那么的空洞幽冷。 “哦。”徐盖刚要站起来,又傻呼呼的问了句:“去哪儿啊?”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权当”袁熙咬了咬牙:“我们不曾遇上过。” 说心里不疼,眼泪怎么突然一下就涌了出来?只是倔强的不肯再看徐盖,他扭过头看着赵云,任由泪水滚滚而落。 “主公!”赵云从来也没见过袁熙这么失控,甚至他从头到尾的都在现场,竟然不知道他们师徒俩是因为什么闹成这样的。 赵云紧紧的攥住袁熙的手,蹲在他的身旁,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荣锦有错,你罚他就是,别赶他走啊。” “师父,你”徐盖仰头看着袁熙,他也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你不要我了吗?” 一句话说得师徒两个人都痛得心如刀绞,袁熙舍得不要他吗?他舍得离开袁熙吗? “别说傻话,赶紧给你师父认个错,到底怎么了,你实话实说!”赵云急得直冲徐盖吼,显然袁熙就是生气他没说实话,他还转不过弯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徐盖干脆伏身趴袁熙腿上哭:“是你让我家事国事多多在意的,有人攻城我去守城了,有人行刺我去报仇了。是你说我做的好不好都没关系的,做不好了你就赶我走。我不走,我就不走。” “滚开!”袁熙用力一推,徐盖向后摔倒,他站起来抖抖衣襟,又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我走了?”徐盖看着袁熙,袁熙就是不肯转过头来看他,也不出声。“我真的走了?”徐盖这就跟直说“你留留我”一样了,袁熙还是无动于衷。 徐盖光说走,脚就是不挪地方,看袁熙实在不理他,他又跪下了:“我给你磕个头再走。” 徐盖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看袁熙,袁熙还是不理他,他伸手从靴子里把短刀抽了出来。 第927章 错在哪里 第927章错在哪里 “袁熙,袁显雍。”徐盖盯着银亮亮的短刀,就像刀刃上有字似的开始碎碎念:“你说过,我就是个小赖皮,是要赖你一辈子的,现在你后悔了,不想让我赖着了,是吗?” “我犯过一千个错,一万个错,你说没关系,我的错你担着,现在你厌烦了,不想再原谅我了,是吗?” “你说让我做自己,不管什么事,你只希望如我所愿。我说过小爷不好侍候,是谁说不怕我挑嘴的?我就只任性这么一次,你就受不了,是吗?” “我一直谨守方圆,不敢行差踏错,可我也是个人吧?我就不能冲动一回吗?” “我知道你生什么气,你要是气我没保护好师娘,我也无话可说,杀我剐我也算我罪有应得。你偏偏气我出去给师弟报仇,我不后悔,我没错!” “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还是这么做。不管你有多嘴硬,我都知道你是喜欢孩子的,巧凤生孩子的时候,你说过就是剖腹取子也要保小的,别人的孩子你都珍惜,自己的骨肉你不疼吗?” 袁熙的心一抖,原来就是自己无意中的这么一句话,差点要了他徒弟的命。 当时袁熙知道巧凤生的孩子是卓元转世来了,他在意的是卓元,根本就不是随便一个孩子他就在意。 徐盖却误会成了袁熙天生喜欢孩子,那么自己的骨肉遇害自然会更加的心痛。他哪里知道就是曹嫣母子加一起,也远不如徐盖在袁熙心里重要。 “就算你不疼,我也疼。你心疼你徒弟,我也心疼我师父啊。伤我的人我可以原谅,伤我师父的人都该死,只要我活着他就不能活!” “是你让我不许受人欺负的,别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不能还手吗?是你让我不要委屈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忍的,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想报仇,不行吗?” “袁熙!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徐盖手腕一转,倒握短刀背在身后,左手轻轻的推动袁熙的腿,撒娇式的连哄带求:“你看看我嘛。” 袁熙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头看徐盖哭得脸都花了,眼睛也肿了起来,眼底红红的还蓄着泪,一脸的哀怨。 “不管经历多少危险,我总算把你徒弟保护得挺好吧?你徒弟我毫发无损的还给你了,我师父呢?”徐盖轻轻的推着袁熙的膝盖:“你把我师父还给我,行吗?” “不行。”袁熙就冷冷的盯着他,脸上像凝了千万年的冰霜似的。 徐盖以为他哭诉了这么半天,师父一定心疼了,一定会就坡下驴的原谅他的,没想到袁熙的态度还是这么的坚决。 “好,行,你不愿意再做我师父了,是吗?我知道了,我不强求。”徐盖忍不住一阵心痛,心都抽成一条线了的感觉。 他麻木的点着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我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叫你师父,你能容许我喊的每一声师父,都是对我的恩赐,谢谢你。” 徐盖哭的直抽,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师父,你说过师徒要有缘份、有情份、有名份,三者缺一不可。” “我以为我何其有幸,三样都有了。我以为我们的情份永远都不会淡,缘份永远都不会断,名份永远都不会变。” “现在你既然执意要断了这情份,缘份自然也续不下去了,又何必空留一个名份?徐盖从来都没想过高攀,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污了你的盛名。” “你不想做我师父,那我就不做你的徒弟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任性了,你别赶我走,行吗?” “让我跟在你身边就行,田娃现在要照顾梦元,都没有精力侍候你了,你就留下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再缠着你教我功夫,只要让我能看到你就行。” “主公。”赵云轻轻的推了推袁熙的肩膀:“你生气就打他骂他,把气出了不就好了吗?” 袁熙冷哼一声,又扭过头不看徐盖了。 徐盖的心突然好凉,他喃喃的说道:“连这都不行吗?真的连这都不行吗?” “好的时候怎么都好,不好的时候就可以这么绝情吗?”徐盖缓缓的提起右手,看着银亮亮的刀刃都是重影:“你说过我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的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荣锦,你要干什么?”赵云伸手来抢他的短刀,他迅速的把刀藏到身后,冷冷的笑道:“放心,我不会自杀的,我答应过我师父,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自杀的。” 赵云把手缩了回去,徐盖又一次缓缓的提起短刀,他定定的盯着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刀柄轻轻的塞进了袁熙的手里。 徐盖又伸手从靴子里把刀鞘摸了出来,轻轻的把刀鞘放到了桌子上。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我的什么人,反正我就要赖着你,你实在厌烦就给我个了断,你下不去手我就不走,也别说我逼你,我就是这么赖皮,你早知道的。” “我原本是懂事的,是你把我宠坏的,你惯出来的脾气,你自己归拢吧,爱打打爱骂骂爱杀杀。” 徐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梗梗着小脖子,还挺骄傲似的。 袁熙伸手把刀鞘拿了起来,“呛啷!”一声短刀归了鞘。 “说完了吗?”袁熙摆弄着精美的刀鞘,也不看徐盖一眼,徐盖也没多余的话说,就“嗯。”了一声。 “说完了起来吧。”袁熙转头看着徐盖,把刀往前一递:“公子爷,没事别动刀动剑的,这玩意儿危险。” 徐盖接过刀,又“嗯。”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把刀又塞回靴子里。 “有话就说很好,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袁熙抬头看向徐盖,徐盖身形一矮又要跪下,袁熙伸手扶住了他:“坐下。” 徐盖乖乖的坐下了,跪了半天膝盖开始泛疼了,再跪要受伤了。 “第一,你不该不相信我,我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赶你走,你怕什么?” “第二,你不需要自卑,我收你为徒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功夫在什么层次上,你要是比我厉害还会拜我为师吗?有差距是正常的,但是差距会变小,总有一天你会反超我。” “第三,我要是真的对你无情,你不必对我有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做人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第四,任何时候不要用委屈求全去换取和任何人维系关系,因为根本维系不住,白白的作践自己。” “第五,你给我记住,谁都没有你重要,天塌了也要先保护你自己。” “第六,这辈子我永远都是你师父,只有你不认我的一天,没有我不认你的时候。” 第928章 叔长来了 第928章叔长来了 “傻瓜。”袁熙抬手搭上徐盖的肩膀:“知道我为什么没去找你而是来了这里吗?” 徐盖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怕我收不住脾气,再揍你一顿,我就是过来缓解情绪的,你偏这时候跑过来,你说你是不是倒霉?” “你早说嘛,我又不怕你揍我。”徐盖眼皮肿得睁眼睛都费劲,他抬起头盯着袁熙:“你何苦气自己?” “没生气,真的,一点气都没生。明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我为什么要生气?”袁熙满是心疼的目光看着徐盖:“我是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袁熙手上稍稍用一点力:“荣锦,我并不喜欢这个世界,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袁熙定定的看着徐盖,又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赵云:“也就是你们两个,嗯,只有你们两个。” “为什么?”徐盖傻呆呆的问了句:“师父,为什么你对我们比对你家人还好?” “人都是相互的,我家人怎么对我的,你们不知道吗?” 袁熙在家里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天下间可谓是人尽皆知,他是袁家有名的废物,是最不招人待见的一个。 徐盖可能不是很了解,关于袁熙在家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也只是听说。赵云比他了解的要多一些,赵云刚出道的时候就投靠了袁绍,那时的袁熙根本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时的赵云以为袁熙的一生要么庸碌无为,要么会成为兄弟争权夺位的牺牲品。 “可是师娘们都对你很好啊。” “呵,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倒啊。女人就那么回事吧,君在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袁熙伸手摸了摸盘子,感觉一下饭的热度:“饭没凉呢,你们还吃不?” “吃啊,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赵云舀起一勺饭就塞进了嘴里,然后一脸笑容的点头:“嗯,晾一会儿更好吃了。” 赵云自己吃上了,袁熙缓缓情绪,心还是不太稳当,慌慌的乱跳,他扯起徐盖,笑道:“洗个脸再吃。” “洗脸还用亲自打水吗?”赵云满眼诧异的看着袁熙,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 “不亲自打水,水能直接往脸上飞啊?那可能是用口水洗的。” 袁熙一张嘴都把赵云给逗笑了,他指了指里间:“叫个人打盆水,很难吗?” “竖起你的贼耳朵听听,里间还有人吗?” 外间闹成这个样子,哪个御厨会留在里间偷听?这种事最好是不知道,谁知道谁倒霉。 赵云的耳力是非同寻常的,这一次他实在是被袁熙和徐盖给闹得乱了心智,哪有心思听里间的人有什么反应,袁熙一说他才发觉,里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从后门走掉了。 袁熙舀盆水,师徒两个洗了把脸,果然清爽了好多。 袁熙悄悄的凑近徐盖耳朵,轻声的问了句:“吓坏你了吧?” 徐盖点了点头:“你说过不会再吓唬我了,我就认真了。” “没吓唬你,刚才是真不想要你了。恨死我了,都不知道把你怎么好,干脆扔了省心。”袁熙故意装作气呼呼的样子,等着徐盖哄他。 徐盖一眼就看得穿他那点小心机,就你需要哄?我还需要哄呢。 徐盖冷哼一声扭身就走了,那两步道走的跟秃尾巴公鸡似的,把他傲骄的好像抬腿就能上天。 袁熙只好跟在他后面,灰溜溜的回来吃饭。吃完饭,袁熙不声不响走进里间,拿起一根黄瓜切了一盘子薄片。 “我的天,这么薄?”赵云拎起一片迎着阳光看:“都透明了,黄瓜片切薄了好吃?” 赵云的问话也没人理会,他把瓜片丢进嘴里,再看那师徒两个很默契的拿起瓜片贴到了眼睛上。 “啊?这不是吃的?”赵云拿起一片也贴到眼睛上:“好凉,挺舒服的。” 赵云睁一只眼睛看他们两个都是贴两只眼睛,他便又拿起一片贴上了,身子往后微微一靠,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也没人说话,屋子里一点声息没有,时间如水静静的流淌,赵云感觉这黄瓜片变得越来越紧了,眼睛周围变得很难受,他把瓜片拿下来一看,那师徒两个的桌子边上扔了一堆的瓜片。 感情他们贴一会儿就换个瓜片,而自己就跟傻似的一直贴着这么一对瓜片。人家是用瓜片的水份在养皮肤,赵云是用皮肤里的水分在养瓜片。 “你们太过分了吧?都没人告诉我要换。” “也没人告诉你不能换啊。”徐盖忍不住想笑,其实他换瓜片的时候有想过要提醒赵云的,是袁熙打手势不让他告诉的。 “徐荣锦”赵云忽然听到有人往这边跑,他仔细的听了听,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叔长跑过来了,好像很着急,要不要逗逗他?” “跪跪跪跪跪。”袁熙指着自己身边,手指一个劲的点。 “噢。”徐盖急忙走到袁熙身边,轻轻的跪下。 “哭。”袁熙小声的告诉徐盖哭,徐盖眨眨眼,这刚消肿的眼睛也不争气,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袁熙:“哭不出来。” “低头。”袁熙嘱咐徐盖一声,便正襟危坐,努力的板着脸。 “主公!”赵云大声的喊了一句,紧接着一抬腿“呯!”的一脚把桌子踢翻了,他屈膝跪倒,收不住的一张笑脸,急忙把头低下。 袁熙观察一下环境,好像他坐着不大合适,他站起来一脚把椅子踹到后面,怒气腾腾的盯着门口。 诸葛融急火火的跑到门口,推门一步没迈就停住了,袁熙正迎面站着,那脸拉得有一丈长了,满地的碎盘碎碗,徐荣锦和赵子龙一边一个跟门口的石狮子似的,只不过造型都是跪姿。 “我”诸葛融尴尬的挤出一脸假笑:“我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说着他慢慢的转过身就要往回走。 “你干什么来了?”袁熙冷冷的发出一句问话,你刚来就想跑?那我们逗谁呢? “嘿嘿”诸葛融又转过身来,傻笑着说道:“我饿了,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这理由绝妙!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八月十五值得御膳房载入史册的好日子。 先是袁熙,后是诸葛融都跑到这里来找吃食,不说以他们的身份用不用亲自跑到厨房来找吃食,就说这里什么时候有过多余的吃食? 诸葛融小眼睛叽哩骨碌的往地上看,除了零星的有点黄瓜片算是能吃的,其余的都是瓷器碎片,碎片还不太干净,看得出来有米粒有油渍。 第929章 看个热闹 第929章看个热闹 地上没有太多的吃食,显然饭被他们给吃了。 诸葛融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刚刚开始吃饭就吵起来了,那他们什么时候吃的饭? 总不能边吵边吃吧?那就是说他们吵够了,就坐下来吃饭了。 那么一丁点的瓜片,算是菜也好,算是零食也好,都证明他们是吃饱了,在消化食而已。 那桌子是什么时候翻的?至少是吃完饭翻的,不然地上肯定会有食物。 如此推断下来,他们的流程就是吃饭、吵架,再吃饭、再吵架,他们是闲的吗?还是精神病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就各自忍着气和好了,吃完饭再次提起又闹开了,这符合他们谁的性格? 如果问题暂时被放置,那以他们仨的个性分析,至少也要过几个时辰才能再次提及,那都得说问题很急着解决,不然有可能这一放就算放下了,他们都很珍惜彼此间的感情,谁也不愿意去提有争议的问题。 诸葛融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他们吵了是一定的,不然哪个下人敢冒死的到自己面前报个谎信? 他们已经和解了也是一定的,不然哪还有心情坐一起把饭吃干净? 既然问题都解决了,他们摆这个阵仗,那就是做戏给自己看的。这才符合这三个精神病的性格特点,想拿我当猴耍?好,配合你们。 诸葛融思虑了这么多东西,足足有一分钟时间过去了,屋子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抬头一看,一切都原封没动,袁熙保持着冰雕一样的怒容,那两个家伙也像雕塑似的没一点变化。 “主公,那个,呃,你先忙着,我吃饭去了?”诸葛融指指身后,嘻皮笑脸的就想跑,这真是见事不好赶紧躲,生怕蹭身上血。 早有这觉悟,你压根就别过来多好,还一路小跑来的。 “这么急着走,你是有什么心虚的吗?”袁熙就想逼着他替那俩玩意儿求情,他倒好撒腿就想跑,跑有那么容易吗? 诸葛融一看这袁熙是疯了,逮谁咬谁的节奏,他赶紧小心翼翼的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你要是不嫌我碍事,我就留下看个热闹。” 看个热闹?想的真美,我们还想看你个热闹呢。 诸葛融才不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明知道他们就是想看自己怎么求情的,他们绷着脸装正经,让自己低三下四装孙子,呸,大过节的拿谁当八月十五过呢? 诸葛融猫着腰,拎着袍襟,高抬腿低落足,跟作贼似的躲着地上那几个瓷器碎片,走进来抓起赵云的椅子往远处挪了挪。 “主公,你不坐,我可坐了啊。”诸葛融也不等袁熙回话,一屁股坐下,还翘个二郎腿,一抖袍襟潇洒的把腿盖上,笑吟吟的看着袁熙:“你忙吧,当我不存在。” 诸葛融自从露面除了想跑就是想躲,一张嘴那是字字句句先把自己摘干净,使劲的强调任何人任何事跟他都没关系。 徐盖和赵云悄悄的对视一眼,这个诸葛融反应不正常啊。他跑的挺着急的,自从推门开始就不着急了。 他这是在跟袁熙玩什么心眼,想要换种方式替咱们俩求情,还是他看穿了咱们是在演戏? 他们自觉戏演的没漏洞,诸葛融再聪明也不会看穿的吧? “师父,我说的都是实话,你” “你给我闭嘴!”袁熙看明白了,徐盖再怎么卖惨都不会有用的,诸葛融老神在在的那副死德性,摆明了真的是想看咱们笑话的。 你就是演的再可怜,他也不会替你求情的,看样子他只会火上浇油。 袁熙干脆不让徐盖说话了,咱们也不用等他求情了,直接把罪名扣他脑袋上省事。 “军师,上次你说擅自出战是死罪,按律当杀,是吧?”袁熙紧眯着双眼,冷嗖嗖的目光刺得人直打寒战。 诸葛融倒是不怕,还笑嘻嘻的点头:“是是是,擅自出战肯定是死罪,没错的。” 执掌军法的人,这点事搞不错,你能确定是擅自出战,我就能判定死罪,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上次徐盖擅自出战,在戒律堂有人给他做保,保人里有你一个吧?”袁熙冷冷的目光斜射到诸葛融的脸上。 赵云怕自己笑出来,低着头直咬牙,悄悄的竖起大拇指,主公你行,这不是阴谋,你这是阳谋,当面硬往诸葛融脑袋上按罪名。 “哎呀”诸葛融抬手摸摸脑袋,身子往后一靠,好像失忆了。 他假装努力的回忆一下,然后笑吟吟的看向袁熙:“主公你好记性,你该记得当时我的确是有心做保,但是你铁面无私,我是好说歹说,你是死活不肯,最后你也没答应啊,到底把徐盖给弄法场上去了。所以我做的保,当时就失效了。” 诸葛融一句话把袁熙给堵得哑口无言,人家说的对啊,你当时没准人家的保,现在算的是什么后账? 诸葛融看看徐盖,然后贱兮兮的笑道:“主公,他又擅自出战了?怎么这么没脸呢?” “嗯,屡教不改,你说可怎么办呢?”袁熙又把球抛给了诸葛融,你说吧,你说轻了就是无视军纪国法,你说重了就是无情无义。 “好办,前有车后有辙,上次咋办的还咋办呗,推出去一刀剁了完事。”诸葛融摇头晃脑的乐,脚尖还直画圈,身子向前微探,贼眉鼠眼的看着袁熙:“这次别推到府门以外,那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不一定碰上谁就给求个情,耽误事。” “依你之见呢?”袁熙也笑了,他都绷不住脸了,很明显的他们仨的智商不够,这戏演的一下就穿帮了。 诸葛融抬手指了一下大厨房的后门:“出这个门往北五百步,往西一拐,那个大院就挺合适的,那儿什么绳子啊、刀啊、钩子啊应有尽有,人手也多,特别方便。” 诸葛融话还没说完,赵云就站了起来,他倒没理会诸葛融,两步就蹿到门口,他就把门给守住了,然后笑盈盈的看着徐盖。 徐盖起身就奔诸葛融去了,诸葛融想跑,奈何没有徐盖动作快,被他一下揪起来又给按到了椅子上,徐盖恶狠狠的揪着诸葛融的衣领问:“我哪儿得罪你了?你骂我这么狠?” “我没骂你啊,兄弟,是你师父要杀你,我有什么办法?”诸葛融一脸的无辜,他抬手指向袁熙:“你做鬼也该找他报仇,你欺负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个小畜生,你还知道良心呢?”徐盖手上一较力,把他给举了起来,在头上转一圈,然后把他夹在腋下,笑嘻嘻的问:“怕不怕?” 第930章 如此多心 第930章如此多心 “哈哈哈……,怕,怕行了吧?” 徐盖把诸葛融放下,笑呵呵的问了句:“想我没?” “你真好意思问,你在家吃喝玩乐,我在外面刀风剑雨,不应该你想我吗?”诸葛融见徐盖眼睛都哭肿了,轻声问了句:“你师父又吓唬你了?” “嗯。”徐盖点了一下头,又洋洋得意的笑了:“没事儿,他哄我了。” “瞅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哄你就行了?打个巴掌给个枣,能等于没打吗?”诸葛融轻轻的捶了徐盖一拳:“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这个骨气该怎么有?徐盖心里没有答案,便把请教的目光投向诸葛融:“我还能把他怎么样啊?” “你离家出走啊,不给他当徒弟了。”诸葛融真是出了个好主意,徐盖哭得肝肠寸断就因为袁熙要赶他走,不用他当徒弟了。 徐盖撅起嘴巴,看向赵云:“子龙叔叔,你说他是不是坏?” 赵云也不说话,就笑着点点头。 徐盖抬腿要走,却被诸葛融一把扯住,他盯着徐盖的脸问:“你真跑出去逞能了?” 徐盖不想多说,因为这个事把师父给气爆了,能不提尽量不提的好,就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再次转身想走,又被诸葛融给扯住了。 诸葛融眼睛瞪的跟灯似的盯着徐盖的脸,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些心疼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伤的重吗?” “四五天了,我没受伤。”徐盖这一瞬间心里满满的幸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诸葛融掐着徐盖的下巴一转,阳光正正的照到他的左侧脸上:“你没受伤,这脸上的印子是猫挠的?” 不得不承认诸葛融就是眼神好,浅浅的一道印子,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徐盖用力的一甩头,脱口就是一句:“这是我师娘打的。” 话一出口徐盖就后悔了,悔的恨不得把舌头咬下去,乱说实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一句话给整个房间都降了温,所有的人一瞬间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连个喘气的都没了。 曹嫣打徐盖那一巴掌确实打的挺狠,但是十多天过去了,红肿两天就消退了,只是她指甲长,划了一道血印子出来,现在只有一点点的印迹了。 “咳!”徐盖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一下把诸葛融给推倒在椅子里,冲他暴吼一句:“能不能别随便问我话?” 徐盖都不敢回头看他师父一眼,迈开步子就奔门去了,赵云傻愣愣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徐盖一步迈过门坎,赵云又伸手拉了他一下。 这事就这么过去倒是挺好的,不过好像没这么简单,你走了就没事了吗?还不如说清楚了好。 又是怕徐盖留下承受不住袁熙的怒火,又是怕徐盖走了会引起袁熙更大的怒火,赵云也是犹豫不决的扯住了徐盖。 徐盖没有展挣,也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田娃和吴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问去吧。” 说完徐盖甩开赵云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徐盖没法不走,他感觉屋里的空气都压抑的要命,浑身冒火就像快要自燃了一样。他气的胸腔里都一炸一炸的疼,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赵云看看袁熙又转头看看徐盖的背影,他也觉得这屋里太压抑了,他抬腿就追徐盖去了:“荣锦,等等我。” 徐盖恨自己,自己怎么就不是个哑巴呢?这要什么都没说,多好。 赵云也恨自己,自己怎么就不是个聋子呢?这要是什么都没听见,多好。 赵云再怎么恨自己也没有诸葛融恨自己,自己怎么就不是个瞎子呢?这要是什么都没看见,多好。 诸葛融抬手扇自己一巴掌,无奈的看着袁熙:“我要知道答案是这个,打死我我都不能问。” 袁熙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怕我。” 怕有什么好奇怪的?诸葛融到现在还瘫在椅子里,连身体都没坐正,这种事放谁身上谁不怕? 袁熙没有理会诸葛融,他抬腿走进了里间,诸葛融急忙爬起来,追了进去:“主公,先叫田娃过来还是先叫吴普?” “叫他们做什么?”袁熙走到面案前面看了看,然后回头吩咐道:“把御厨都给我叫进来。” “主公,还是问个明白吧,比放在心里胡猜乱想的好。”诸葛融可不希望袁熙跟徐盖之间真的闹出什么矛盾来,那徐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我相信荣锦,一定是他受了委屈不肯说,绝不会有什么别的事的。” “你既然相信他,又何必非查个明白?”袁熙淡然的看着诸葛融:“他想说自然就跟我说了,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可是,你不会多想吗?”诸葛融好像也病了,实话怎么就有这么强的表现欲? 诸葛融担心的就是袁熙会多想,那徐盖可就冤死了。 诸葛融绝对相信徐盖不会对他那三个师娘起念,就算他再畜牲,就算他真有邪心,袁熙走的时候,他的三个师娘可都是孕妇,能成什么事? “会,很担心我不在的时候,荣锦会被她们欺负。”袁熙也挺恨自己的,千军万马都趟得平,就后宅这三个祖宗就治不住了。 “?”“……”“?”“……”“?”“……” “啊,呃,那个……”诸葛融懵了,他瞠目结舌的盯着袁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这么个多心法。” “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厨子给我喊进来,要不然你就帮我和面。” 和面这种事,诸葛融肯定是做不来的,他只好跑出去把御厨们都喊了进来。 袁熙也没有亲自动手做什么,就指挥御厨们:“糖浆、花生油倒在一个盆里搅,搅到溶为一体,然后把碱水倒进去继续搅,搅得均匀一点。” “搅好了就倒进面粉盆里开始和面,和好以后用湿布盖上。” “把那些坚果碾碎,把咸蛋黄准备出来……” “……” 诸葛融看的一头雾水,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点能吃的东西他都没看着,也不知道袁熙这是在忙什么玩意儿。 “主公,我不陪你了,我好奇心重,我去找吴普聊聊天。”诸葛融在厨房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他也帮不上忙,也看不懂。 “去吧,哄哄荣锦,让他开心点,告诉他晚上一起赏月。”袁熙眼睛就盯着厨房里的各种食材,连看都不看诸葛融一眼。 “哼,我去气他去,我气哭他。”诸葛融一甩袖子就走了,这个徐盖真有本事,住他师父心里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第931章 我也要跳 第931章我也要跳 诸葛融没有气哭徐盖,徐盖倒是差点吓哭了诸葛融。 诸葛融哼着小曲走进徐盖的院子,他本来是先去找吴普的,药童说吴普不在,他连门都没进去,就来找徐盖了。 还没进门就听徐盖在咳嗽,他推门一看徐盖哪里是咳嗽?他分明是在吐血! 石峰手里端着个痰盂,徐盖咳嗽一声吐好几口血,宋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他手里一条绢帕擦得全是血迹。 “荣锦!”诸葛融一见脑瓜皮都发凉,三步两步冲到徐盖身边。 徐盖渐渐的缓过来了,他抓起茶盏,漱了漱口,然后把绢帕往痰盂里一扔,摆摆手,石峰和宋明悄悄的退了下去。 “你怎么了?伤的这么重,怎么不说啊?”诸葛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徐盖一次问徐盖一次伤。 “叔长,对不起啊。”徐盖胸腔很疼,他说话速度也很慢。 “嗯?”诸葛融没反应过来,徐盖跟他道什么歉呢? “刚才我不该那么对你,我知道你是好心的,我其实是生自己的气,不该把气撒到你身上。” “咳!”诸葛融一甩袖子,白了他一眼,看他没什么事了,便到一边跟他隔着个方几坐下了:“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失礼就应该道歉的。”徐盖轻轻的笑了:“我倒是无所谓,怕你说我师父的徒弟没礼貌。” “诶呦呦,你还挺有礼貌的。”诸葛融有些担心的问道:“你都吐血了,不知道找吴普看看啊?” “吴普给我熬药去了。”徐盖也不是缺心眼,他能不找吗? 只不过他以为吴普肯定被叫到大厨房去了,没想到吴普居然在。 “哦,子龙呢?他怎么没陪你?”诸葛融有点奇怪,徐盖都吐血了,赵云有什么大事能离开? “呵,他陪吴普熬药去了。”徐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可能就是好奇心重,偷着问吴普事去了吧。” 诸葛融也很干的傻笑了一声:“其实那个,我好奇心也重。” “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是不是怕我不说实话?”徐盖站起来,向窗外望了一眼。 阳光明媚,天气好的不像话。徐盖淡淡的一笑:“走,带你去落凤泉玩。” 落凤泉,诸葛融出征之前只知道袁熙在那儿挖了个坑,说是给徐盖建什么游泳池,他也没见过游泳池长啥样。 徐盖这么一提,诸葛融的兴趣一下就上来了,可是徐盖这身体适合乱走吗? “算了,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儿吴普给你送药又找不到你了。”诸葛融知道吴普经常拎着药罐子到处找他。 “好玩极了,我教你游泳。”徐盖起身就往外走,诸葛融上前扯住他:“荣锦,别任性,你这身体还是好好养着吧。” “没任性,就是因为我的身体,我才要去落凤泉。”徐盖拍着胸脯说道:“游泳的时候不疼。” “嗯?这么神奇吗?”诸葛融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拦着他了,跟着他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徐盖吩咐侍卫:“告诉吴普,我去落凤泉了,让他把药给我拎到那儿去。” 在去落凤泉的路上,徐盖跟诸葛融讲了,他挨打的经过。 诸葛融听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感觉很是无语。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到底还是徐盖爱说实话的毛病惹的祸。 徐盖还不是爱说实话,而是根本就不给他反应机会。根本就不过脑子,实话总是脱口而出。 “叔长,要不然以后我就少说话,或者干脆就不说话了,行吗?” 绕了一万圈,又回到起点,徐盖想不出别的法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彻底的管住嘴。 “不行!”诸葛融想都不用想,很坚决的否定了他。 活生生的把一个好人硬是逼成一个哑巴,这该有多么的残忍?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荣锦,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想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诸葛融也没办法治好他这个奇怪的病,给袁熙出的主意,袁熙也不往心里去。“你知道刚才你走了以后,你师父是什么反应吗?” 徐盖还真没想过袁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父会做什么,我只知道师父一定是相信我的。” “那叫一般的相信吗?他连吴普和田娃都没叫,一点都没往心里去。我怕他心里有想法,劝他问个清楚,你猜他说什么?” 徐盖知道袁熙没有做调查,吴普给自己把脉、熬药来着,田娃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都没有离开徐盖的视线。 “其实我刚才应该跟师父解释一下的,当时我真的是太生气了,气得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徐盖就是生自己的气,这事一点怪不得别人。他都蛮不讲理到去责怪诸葛融不该问他话了,可见他当时有多崩溃,几乎都要疯了。 “你师父说,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不知道好了。”诸葛融多多少少有点掩藏不住心里的嫉妒了,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带上了酸味。 徐盖轻轻的笑了,目光比游泳池里的水还要清澈几分:“我心里就没有不想让师父知道的事,也没有怕师父知道的事,你信吗?” “信!”诸葛融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又坦然的看着他说道:“你但凡有点怕他知道的事,你的病也就好了。” “嗯。”徐盖知道,这话袁熙对他说过,上次袁熙设局让仲薇睡到他的床上,目的就是想让他心里有个秘密。“我知道的,可是我在师父跟前就是有不了秘密,我也没办法。” 袁熙太过于信任他,也太过于包容他,更是无底线的纵容他,以致于他这个病越来越重了,除非离开袁熙,不然他真的是一丁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他的心理防御机制很难建立起来。 “有你师父顶着,你怕什么?这世上有谁敢活得像你这么肆意,你不需要苦恼,你应该幸福才对。” 诸葛融看着徐盖脱掉衣服,他就傻愣愣的看着。徐盖招呼他脱衣服,他就摇摇头:“不了,我不敢下水。” “泡澡你敢不敢?你进来泡着就行,很舒服的。” 泡澡,诸葛融还是敢的,他看着徐盖跳进水池中,像只青蛙似的游得自由自在的,看着都觉得舒服,他便也脱了衣服。 徐盖也没有游太远,就横着游过去又游了回来,他站在水池中间抹了一把脸,笑盈盈的看着诸葛融。 徐盖一指侧面位置的梯子,刚要告诉他从那里踩着台阶下来,结果他还没张开嘴,诸葛融就大胆的“噗通!”一跳。 溅起多大的水花就不说了,关键诸葛融是个旱鸭子,第一次下水居然就玩跳水,跟自杀就差水池里有个徐盖。 第932章 呛懵一对 第932章呛懵一对 徐盖的水性也没有多好,他只是会游泳并不懂救生,好在诸葛融一下就跳到了他的跟前,好在他刚好是站在泳池里的,他一把扯起诸葛融。 诸葛融被呛得玩命咳嗽,好家伙,就这一跳差点把自己给呛去世了。 徐盖扶着他慢慢走到泳池边,让他抓着梯子的扶手,这样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 “这儿有梯子,你得踩着它上下,记住脸朝外,背对着泳池。” “你现在告诉我有点早了。”诸葛融终于不咳嗽了:“你咋没等我呛死再告诉我呢?” “哈哈哈……,那谁知道你这么猛啊,不会水就敢跳水,我也是服了。”徐盖抬头见赵云和吴普走了过来,他苦着脸说道:“我才十天没喝药,又得继续了。” “是挺可怜的,谁让你伤没养好就出去逞能,天大的事不能等我们回来吗?”诸葛融还不知道徐盖出城干什么了,刚回来还什么事都没来得及说呢。 “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走的时候瞒着我,出去了也不给我往回传个信,回来也搞突然袭击,我只来得及接你们一下。”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是不敢,你懂吗?”诸葛融当然知道徐盖在家会惦记他们,他们也不是一点都不想家,但是真的不敢递消息,一旦中途被截了,谁也不知道哪个消息能让自己全军覆没。 “懂,懂你们的不得已,那你们也该懂我的不得已吧?” “嗯。”诸葛融点点头,虽然还不知道徐盖为什么会出城作战,但是他知道徐盖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定有他的理由,有他的不得已。“出征不易,守城更难。” 徐盖上去乖乖的把药喝了:“尽量别让我师父知道我又犯病了,就告诉他我现在好了,这药只是巩固的。” “遵命。”吴普拉个长音还给徐盖摆张长脸,捎带的又白了他一眼。 吴普明白徐盖的意思,就是想让袁熙误以为他一直都没断过药,以为他这是原来的伤一直没好利索。 不想让袁熙知道他这是新伤,他这次伤的没有上次重,这次是出城作战累的,加上刚刚自己生自己的气,新伤勾起旧伤就吐血了。 赵云陪着吴普熬药,并不是为了打听徐盖的闲事,而是打听徐盖的伤势。 赵云也真是服了,自己能把自己肺子气炸的人,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这徐盖算得上是旷古第一人了。 吴普告诉赵云,徐盖的伤早就好了,他这次吐血主要就是气上来的,不知道什么事把他气成这样。 当然没有他出城作战那么久也不至于的,他本就是大病初愈的人,又生死厮杀了整整一下午,各种因素综合起来,身体就吃不消了。 吴普还告诉赵云徐盖的郁症也好了,只是他这个嘴比脑子快的毛病一直没治好。 赵云也和诸葛融商量过怎么治徐盖的这个毛病,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啥好办法,诸葛融答应想办法,想到现在也没想出来。 “下水玩呀?”徐盖才不介意吴普的态度,他就嘻皮笑脸的扯着吴普。 吴普当然想玩,但是他看一眼诸葛融,又看一眼赵云。 一个是军师,袁熙之下他最大了。一个是将军,袁氏集团的军权百分之八十在人家手里。 徐盖不用说了,人家是袁熙亲生的徒弟,袁熙在家,他是二皇帝,袁熙不在家,他就是个皇帝。 游泳池,那可是没有人听说过的新鲜事物,这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下去玩的吗? 自己只是个侍医而已,袁熙府上侍医有二十多个,自己不过是跟徐盖这些人走的略近一点而已。 “我还是算了吧。”吴普挺有自知之明的,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不要硬挤,他讪讪的笑道:“我不识水性。” 徐盖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别看他没职没官,他地位一直不低,多心的都是居下位的人,居上位的都不在乎位置,因为他在上面,他看人自然要拿出俯身的姿态,下面的人往上看就得仰脸了。 “都一样,你看叔长,那不抱着梯子不敢撒手吗?没事,你跟我来吧。”徐盖硬是把吴普扯到泳池边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衣服不用我帮你脱吧?” “不用。”徐盖这么拉扯他,他也就放下了戒心,大大方方的脱起了衣服。 吴普平时在徐盖跟前还是挺随便的,主要是这段日子徐盖开始理政了,华佗便老是教训吴普,让他在徐盖跟前注点意,嗯,注点意,再注点意,把他给吓得不敢随便了。 赵云不需要别人拉也不需要别人劝,他自己就把衣服脱了。 有了诸葛融的前车之鉴,徐盖可长记性了,赶紧的告诉他们顺着梯子往下走,吴普很听话的顺着梯子倒走了下来。 赵云手按着泳池边沿,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水中,稳稳的就站在了泳池里。 徐盖这下子可开心了,一个人同时教三个学生:“来来来,看着我,先学憋气啊。” 徐盖让他们双手搭在泳池边沿上,先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的把头埋进水里,让身体飘浮起来,憋不住气的时候,屈双膝向下踩,踩实了再抬头。 他们三个倒是听话,尤其是差点被呛死的诸葛融,他看着赵云和吴普各做一遍,并且被徐盖给指点了一遍之后,他才开始做。 他们三个老老实实的练憋气,徐盖则自己来来回回的游了起来。 练了没几次,赵云心想“憋住气就能飘起来,脚踩实就能站起来,那我松手应该也可以的,最多就是站起来的时候,不一定飘到什么地方了呗。”。 于是赵云就悄悄的松开了手,松手的时候他还有意的推了一下,他站起来的时候,一看自己到了泳池的中心,他开心的笑了,果然万物一理,一窍通了便能通百窍。 站在中间他也不怕,手伸直了,吸饱气再把头埋进水里,向后伸直腿,果然照样能飘起来。再次站起来,他就开始观察徐盖的动作。 徐盖以为他是不想跟别人在一起,自己走到另一侧的,也没理会他,就自顾自的游着。赵云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记准了他的动作,便大胆的模仿起来。 诸葛融站起来抹了把脸,一看赵云居然会游了,他一扯吴普:“你说他是原来就会水还是刚学的?” “啊?”吴普头还在水里,诸葛融一拉他,又和他说话,他本能的一张嘴…… 好么,诸葛融这一句话问的,差点搭上个侍医,吴普咳嗽的眼泪都飞出来了,好悬没把肺子给咳出来。 第933章 一起游泳 第933章一起游泳 徐盖游的正欢,突然听到有人剧烈咳嗽,他站起来一看是吴普呛水了,急忙朝他游了过去。 赵云也正集中精力的在练习,他不会换气,但是手上和腿上的动作已经有八分神似了,基本能横着游到对岸。 突然听到咳嗽声,他先屈膝收腿,踩实地面然后抬起头来,见诸葛融一个劲的在拍吴普后背,他稳稳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算了,咱们别练了,这玩意儿危险,呛死太冤了。”诸葛融是呛怕了,他以为就他一个笨蛋能呛,看吴普也呛得这么厉害,他意识到水不是好玩的了。 诸葛融想拉吴普上去,吴普直摆手,等到他稳定下来不咳嗽了,笑着解释道:“是我想跟你说话,着急忘了在水底下,一张嘴就呛了。其实好好练挺安全的,而且这个治病。” “治病?治啥病?我就觉得这个能要命。”诸葛融说的也没错,水火最无情,是要命最快的玩意儿。 “治肺,荣锦的伤根本不是喝药好的,就是游泳游好的,我师父说游泳时的呼吸法最养肺。”吴普一直对这个呼吸法很感兴趣,特别想练练,又不敢提,难得徐盖给他一次机会,他才不上岸去呢。 “哦,这么说主公是早就知道游泳养肺,他建这个游泳池就是给荣锦治伤的,根本不是为了消暑。” 诸葛融说完见赵云走了过来,便问他一句:“主公怎么什么都知道?” 诸葛融自信也是博览群书的一代才子了,怎么就不如袁熙博学呢?年纪都差不多少,自己的时间差不多都用在读书上了。 袁熙会那么多的武艺,他哪还有时间读书?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 “你问他去呗,我能知道吗?”赵云笑了,这个诸葛融真逗,成天琢磨袁熙为什么知道很多东西,就许他一个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别人都得是傻子吗? “要问,我一定要问。” “你想知道什么?”徐盖笑着走到诸葛融身边:“问我好了。” “我告诉他游泳能治你的伤,他想问你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吴普其实也想知道答案,他自诩是个名医都想不到这个法子,袁熙是怎么想到的? 徐盖按着泳池边缘向上一蹿,坐在上面淡淡的看着吴普:“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师父说的话,你都不往心里去啊。” “我师父说什么了?”吴普一脑子浆糊,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华佗跟他说过这方面的话。 “上次往我鼻子里插管儿喂药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你师父说过,没有一颗仁爱之心,绝想不出这等绝妙之法?” 徐盖得意洋洋的微笑着,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我师父仔细的问过我的症状,我慢呼慢吸就疼的轻,不呼吸就不疼,我师父是为了让我不疼才教我憋气的。” “那你不喘气就完了呗,费这劲干嘛?”诸葛融就是聪明,你把嘴闭上别喘气又省钱又省事。 “不对不对不对。”吴普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你那伤情,只要呛一口水,差不多能要你命了,你师父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没呛过水,我师父一直在身边看着我,而且我是先在岸上练的,只埋半个头进去,就算我张嘴吸气,最多也就是喝一口水,不可能呛着。” “那你让我们直接下水练!”诸葛融和吴普异口同声的冲着徐盖大嚷,吓得徐盖双手直捂耳朵。 徐盖说的没错,他没呛水就是有个耐心的好师父,他教学生的时候,给讲完要点就跑一边自己游去了,而且他们对水还不熟悉就让他们下了水,心里有恐惧感容易发慌,也是呛水的一大因素。 “你们身上又没伤,小心翼翼的浪费那时间干嘛?”徐盖说完蹦到泳池里:“来,你们继续练,在水里绝对不能张嘴,这回能记住了吧?” 徐盖又扒拉扒拉给他们讲了一遍要点,讲完又要自己游着玩去,被赵云一把扯住:“来教我。” 这时徐盖才惊讶的发现赵云进步速度如此之快,他不到十分钟就会游了,连手上的动作都会了,只差不会换气了。 徐盖把他拉远一点,把所有的要点从头说一遍,然后分解着动作给他展示一遍,赵云听着记着模仿着,徐盖完整的展示一遍之后让赵云试着做。 赵云站在原地把要点回想一遍,然后直接就游上了。徐盖差点吓死,这是什么学习能力?一秒学会?给说一遍就会了? 自己用一天时间学会游泳,师父还夸自己厉害了呢,跟赵子龙比的话,都渣成灰了。 看着赵云一会儿比一会儿熟练,徐盖真觉得自己弱爆了,看看远方长出一口气,想起议事厅墙上的字画,徐盖又释然了,他强任他强。 徐盖和赵云两个人游过来游过去,诸葛融和吴普就把着泳池边缘练憋气,不知不觉的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们离开泳池,吴普刚穿好衣服就抓住徐盖的手腕开始把脉:“果然有用,就是好了很多。” “荣锦,你也没啥事,接着游呗,我陪你。”赵云听说游泳果然能治徐盖的伤,那就一直游多好。 “不了,我要找我师父去。”徐盖惦记着袁熙,怕他还在生气。 吴普收拾好药罐子,拎回去继续给徐盖熬药。赵云和诸葛融走了,徐盖坐着轿子奔大厨房去了。 徐盖刚下轿就见袁熙走了出来,袁熙笑道:“好乖的徒弟,都知道顺轿来接师父了?” 见袁熙笑吟吟的,徐盖放心了许多,他上前躬身一礼:“师父。” 袁熙拍拍他的肩,带他一起钻进了轿子里。徐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他低头问道:“师父,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很生气,就一点点,很想跟你说我没生气,又不想骗你。”袁熙抬手把他搂进怀里,把他的耳朵紧紧的贴在自己左胸口。“荣锦,别怕我,好吗?” 徐盖用力的推了他一下,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一脸不愉快的情绪,晃晃头又搓搓耳朵:“你是想捂死我吗?” 徐盖简短的跟袁熙说了曹嫣打他的前后经过,袁熙就听着,一个字都没说。 徐盖又跟袁熙说了他教他们游泳的事,不解的问道:“子龙将军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因为他稳,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慌?赵子龙一身是胆,这不是虚传。胆大不是盲目,是因为他心里有底,有实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然就稳。所有的运动原理都是相通的,他武功那么好不是因为他练的多,而是他懂的多。” 第934章 孩子饿了 第934章孩子饿了 徐盖只是随便的说那么一句,完全是出于对赵云学习能力的羡慕发出的感慨,根本就不是个真正的疑问句,没想到袁熙这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回答得他目瞪口呆,知道一个人厉害不算什么,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赵云厉害,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厉害,那就太了不起了。 “我能那么厉害吗?”徐盖可怜巴巴眼神透着渴望还透着灰心,热切的眼神配上弱弱的声音,直接把袁熙给逗笑了。 “要那么厉害干嘛?你想证明什么?”袁熙满是宠溺的目光柔和的落到徐盖的脸上:“喜欢你只因为你是徐盖,不是因为你厉害。” 徐盖刚提起来跟他对视的勇气,被他一句话说的又不敢看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跟师父在一起还能脸红心跳的。 “我就是喜欢功夫。”徐盖说的绝对是实话,他跟袁熙不一样。 袁熙是从看到徐盖第一眼,就在心里对他有印象,只是很浅,随着接触印象越来越深,才慢慢的接受他,相处久了也就宠习惯了。 徐盖第一眼看到袁熙的时候,可不是喜欢他这个人,喜欢的就是他的功夫,一直都是,甚至直到他跑进车骑大将军府里学功夫,也不是喜欢袁熙这个人。 他是被袁熙给感动的次数多了,才慢慢的走向袁熙的。 当然现在的徐盖绝不是只喜欢袁熙的功夫,现在就算袁熙残废了,他都能养袁熙一辈子,奉若神明的那种。 “你会的也不少了。”袁熙拉起他的手看了看,练枪磨出来的硬茧,打千层布留下的痕迹,一双手青青紫紫的粗糙不堪。 比起刚认识他的时候,简直都不是一个人的手。 徐盖也不知道一只手有什么好看的,师父盯着它看起来没完还皱着眉头。他想起袁熙曾经看过他的手心,还说手心里是人的秘密,那手背是啥? “师父,你看出啥来了?”徐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两眼放光的盯着袁熙。 袁熙轻轻一笑,松开他的手:“看出你练功吃了很多辛苦,有点后悔教你功夫了,你要是连许仪都打不过,你敢出城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师父!”徐盖一下就急了,什么事都成,就是不让学功夫不成:“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不会功夫就得死吗?”袁熙知道他喜欢功夫,知道他痴迷武道,可是也真的不希望他再出去冒险。“荣锦,你怕我养你不过老吗?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你。” “我要学功夫,学你所有的功夫!”徐盖跟赌气似的沉下脸,一脸的怨气就像谁欺负他了似的。 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当我舍不得功夫吗?我是舍不得你受罪,你自己说从你跟我以来,我骂过你一句没有?我打过你一下没有?不挨打不挨骂,功夫永远学不透,你知不知道?” “谁不让你打了?谁不让你骂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徐盖气急了,使劲一跺脚,轿夫立马停了下来。 跺轿板就是停轿的意思,轿夫急忙问:“改道何处?” 徐盖低头不吭声,袁熙笑着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问你话呢,公子爷,你想去哪儿啊?” 徐盖根本也没有改道的意思,他就是一激动跺了一下脚而已,只好说道:“师父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原路不变。” “是。”轿夫也是纳闷了,这是有病吗?不改道你跺什么脚?心里想是心里想的,这要是敢说出来,命就没了。 袁熙就勾着徐盖的下巴,笑吟吟的盯着他的脸,徐盖受不了了,抬手打开袁熙的手,扭过头去不看他。 “明天教你功夫,从头给你打基础,行了吧?” 听说袁熙肯教他功夫了,徐盖心里一下就乐开了花,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似的,他满腹疑团的问了句:“为什么要从头打基础?” “地基的牢固程度决定楼层的高度,明天开始检查你的童子功合不合格。” 徐盖知道自己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童子功那些基础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好歹咱也是将门虎子,从小的苦功可是没少下,当然这都是他自以为的。 “嗯,教我就行。” 看他脸上洋溢着那么骄傲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在得意什么。 袁熙冷哼一声,颇有几分不屑的说道:“先别美,我打赌你的童子功不过关,就凭你这个身高,你童子功就过不了关。” 身高?功夫好不好跟身高有什么关系呢?徐盖瞪大了眼睛看着袁熙,一个字没说,光用眼神就把他的震惊和疑惑表达得清清楚楚。 “从小练武的孩子身高都偏矮,你长这么高,可见小时候练的少。” 袁熙说的话,徐盖好像就没有质疑过,但是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敢苟同了。照袁熙这个说法,功夫好的人都矮,那他呢? 袁熙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个子高,好像在徐盖的认识的人里没有比袁熙个子高的人,功夫也一样,也没有比他功夫高的人。 “你跟子龙将军都不矮,你们功夫都厉害。” 袁熙淡淡一笑,没错,自己是个子高,但自己也的确废物啊,说实话原来的袁熙身高和功夫真的是成反比,只不过这个没办法跟徐盖解释就是了。 “什么事都有例外,子龙将军可能小时候跑跳类练的多,也可能是遗传吧。”袁熙略显苦涩的一笑:“我长的高是个意外,我小时候得过一场病,吃错药了就一个劲的疯长。” 袁熙小时候可没吃错过药,不过现在这话说的有点像是吃错药了。顺嘴胡说的骗徒弟,偏偏徒弟就信了。 徐盖忽然好心疼师父,竟然还能吃错药,多亏只是长的高点,万一是别的药,后果不堪设想。 “谁能想得到师父你从小就没人疼,都羡慕你出身好,谁知道越是大家族亲情越少。”徐盖忽然理解师父,为什么对家人总是有那么点冷漠了。 下了轿子袁熙就和徐盖分开了,徐盖去看望老娘,袁熙则去看望曹嫣了。 袁熙一进门,见仲薇也在,陪她们俩聊了一会儿,她们俩硬是扯着袁熙一起去看甄宓。 “嫣儿,你回来也不说来看看我。”甄宓笑着指了指绣墩,示意她们随便坐。 曹嫣也不言语就悄悄的坐下了,仲薇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终于她的大嗓门子把袁睿给吵醒了,然后她乐哈哈的抱起孩子。 左抱也是个哭,右抱也是个哭,仲薇急的来回晃也是没用。 “睿儿饿了,你快把他还给姐姐。”曹嫣都跟她着急,孩子刚睡醒她硬给抱起来了,她又不能喂孩子。 第935章 焦刘之恋 第935章焦刘之恋 甄宓总是会饿,一天大约要吃六七顿饭,大家在一起才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开始吃饭了。 “夫人”花贞一挑门帘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摆着五个精致的月饼。 花贞笑盈盈的走到床前,仲薇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忍不住低头闻了闻:“好香啊,姐姐,这是什么啊?” 甄宓看一眼,真的好精致,圆圆的厚厚的饼,上面还有图案,还有个福字。 “我也不曾见过。”甄宓看向花贞:“别卖关子,快说这点心叫什么?” “嫣儿,你见过吗?”仲薇跟献宝似的把盘子递到曹嫣面前,曹嫣望一眼也摇了摇头。 曹嫣转头看向袁熙,笑问:“是你搞的名堂不?” “还是嫣儿聪明。”袁熙抬手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这叫月饼,我做的。” “月饼?”仲薇拿起一块举起来看:“圆圆的真的像月亮。” 仲薇把月饼递给甄宓,笑道:“姐姐,夫君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你了。” 袁熙伸手把月饼给抢下来,一下掰成了两半,半块放回盘子里,剩下的半块又掰成了两半,只把一块月饼的四分之一送给了甄宓。 “尝尝味道就行了,这个太甜,怕你以后牙疼。”袁熙知道月子里不能乱吃东西,容易做下月子病,这个年代医疗是大问题,跟身体有关的事要处处小心。 甄宓比他还知道小心,拿到手里只是闻了闻便放下了:“还是再忍几天吧,到时候你得给我补上。” “放心吧,吃还供得起。”袁熙把那四分之一的月饼塞进嘴里,感觉还凑和,挺像个月饼的。 “黑芝麻、花生、核桃,”仲薇拿起那半个月饼研究起馅料来了,顺手抓一个月饼递给曹嫣:“你看看还有啥?” 曹嫣接过月饼就掰开了:“哇!” “啊?咋了?”仲薇以为曹嫣掰出虫子来了呢,探头来看:“这个月亮里面怎么还藏个太阳?” “真有见识。”袁熙抬手打了仲薇一下:“我一共就做了两种馅料的,一个五仁,一个咸蛋黄。” “好吃。”仲薇咬一口,便抱怨起来:“夫君好偏心啊,姐姐现在不能吃,都没有我们的份。” “谁说没有啊?合府上下都有,或多或少罢了。”袁熙笑盈盈的看着两个吃货:“晚上和荣锦、叔长、子龙一起赏月,你们陪我吧。” “我不去,最近懒得很,我就想躺着。”曹嫣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好,来这儿坐坐都是硬撑。 “我也不去,一群臭男人有什么意思?我陪姐姐。”仲薇可不想自己去,惹那姐俩心生嫉妒不是好事,开心半宿,不开心半辈子。 “再懒也得吃饭吧?也没有外人。”袁熙不会分身术,两面他都想陪着。 “你们陪他去吧,可别来闹我,让我清静静。”甄宓知道她们俩都是想去的,只是碍于自己不能去,她们才硬不去的。 “吃不吃饭不重要,赏不赏月也没什么。”仲薇擦了擦嘴,笑微微的看着袁熙说道:“夫君,你唱个歌给我们听,晚上我们就放你去陪你兄弟,不然你哪儿去不成。” “嗯,这个主意好。”曹嫣立马表示赞成。 自从上次带她们出去赏牡丹花,给她们唱了一次歌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她们唱过歌,她们都盼着能再听袁熙唱歌。 袁熙知道她们这是变着法的在安慰自己,让自己给她们唱首歌就算陪她们过节了,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陪兄弟们了。 袁熙看向甄宓,甄宓一边喝着小米粥,还一边点着头。 “好吧,既然你们意见这么一致,就给你们唱。”袁熙倒也不别扭,他张嘴就唱。 “孔雀东南飞,飞到天涯去不回,千般恋爱万种柔情相思成灰,心碎的时候,秋声格外让人悲。天若不尽人意,我愿生死相随……” “我愿有情人共饮一江水,但求真心以对,今生何惧何悔……” “情深的时候,哪种离别不伤悲?这次痴心赴水,何时何地相会……” 挺好的一首歌,无尽的相思之意,只是过于悲凉了一些。袁熙又不会自己编歌唱,偷一首歌来就算交作业了。 “孔雀东南飞,夫君唱的真好听,这里面可有什么故事吗?”甄宓总觉得这首歌是在讲述着一个动听的故事。 “有的啊,讲的是焦仲卿和刘兰芝的故事。”袁熙也不会背《孔雀东南飞》,但是故事他是讲得下来的,他就给她们讲了。 “那个老太婆太坏了,生生逼死了他们两个。”仲薇听故事听的差点哭了,说完又想起了自己的婆婆,那也是个蛮不讲理的老妖婆,多亏袁熙不像焦仲卿那么愚孝。 “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甄宓摆摆手赶袁熙走,袁熙看看窗外,心知时间还早,他以为甄宓是累了,他便知趣的走了。 “这个故事可真好听,就是惨了点。”曹嫣听完故事再回想袁熙唱的歌,似乎更加的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悲凉了。 “拿纸笔来。”甄宓坐直了身子,花贞拿来纸笔,摆好小桌子。 甄宓提笔写下:“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这是多好的女子啊,那个老妖婆怎么就看不上她呢?”仲薇小嘴都撅了起来,还在为刘兰芝愤愤不平。 甄宓正在想如何往下写,听她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写道:“十三能织素……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那老妖婆有病,要是我我就一剑劈了她。”曹嫣也是有些生气,那么好的儿媳妇还上哪儿找去? 仲薇就不屑的哼一声,捎带的白了她一眼,仲薇可是亲眼目睹曹嫣被婆婆奚落到哭都没敢吭一声,这会儿把她能的,又敢说大话了。 “劈了她算什么本事,看我把她写到故事里,让她千年流传,代代有人骂她。”甄宓的文采真不是盖的,只听笔尖扫过一阵春蚕之声,真个是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写的太好了,姐姐真厉害。”仲薇捧着爱不释手的读了又读,都把自己读哭了。“我得给你写个序。” 仲薇提笔写下:“汉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曹嫣提笔在汉字后面加了个“末”字:“曹家已倒,用不多时夫君就要登基了,新朝国号未定,现在就是汉末。” “嫣儿说的对,署名就写姐姐的名字吧。”仲薇拿起笔刚要写,甄密急忙出声拦住了她:“别写,写上我的名字,世人还不以为咱们编排婆婆?” “姐姐说的有理,那写夫君的名字吧,反正故事是他讲的。”仲薇左右看看,结果她们俩都摇头。 “那不一样吗?我看不如不署名了,就写个佚名,谁写的不重要,让后人记住这个故事就行了。”曹嫣的建议全票通过,《孔雀东南飞》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诞生了。 第936章 状告徐盖 第936章状告徐盖 从甄宓的院子出来,袁熙便奔议事厅去了,赏月是晚上的事,晚饭也还没到饭时,先看看这些日子攒下多少公务吧。 本以为议事厅不会有人,袁熙一进城就给文武百官放了假,谁会跑过来加班?没想到一进屋,满满的一屋子人。 谁都想在家好好的过节,没人愿意加班,奈何军师大人闲不住,一声令下全都给叫回来了。 袁熙进屋见有很多人,他很惊讶。诸葛融见袁熙一个人进来,他也挺惊讶:“主公,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不一个人来,我还拉家带口的来?”袁熙斜了他一眼,这是怎么说话呢? 诸葛融阴不阴阳不阳的拍了拍他桌子上的一个大箱子,笑道:“你宝贝徒弟呢?” 这师徒俩一向是形影不离的,这会儿怎么分开了?诸葛融走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徐盖去找袁熙了,以为他们俩能粘一起呢。 袁熙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那么个大木头箱子,不知道那箱子里有什么古怪,更想不出那箱子跟徐盖能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都瞅不明白,于是直接开口问道:“荣锦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你那箱子是做什么的?” “可怜的徐荣锦,今天大概就是他倒霉的日子,躲得过你的脾气也躲不过律法。”诸葛融又拍了拍那个大箱子,冷冷的说道:“这里面全是你徒弟的罪状,这回我是保不住他了。” “是吗?”袁熙稳稳当当的走到主位坐下,看着那个大箱子,展颜一笑:“那锁都没打开,你怎么就知道里面一定是我徒弟的罪状?” 诸葛融也不怕累,抱起大箱子就给袁熙送来了,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放,揪着大锁头给袁熙看:“你徒弟想出来的好主意,把锁头灌死了,除非劈开,不然拿不到里面的东西。” 果然是个好主意,箱子上面开一条又窄又长的口子,可以很方便的往里面投信,锁头又灌死了,只能往里扔不能往外拿。 “箱子放在议事厅门口,四周用布遮上,谁离开议事厅都得独自在里停留一会儿再走,根本没人知道这里面的信是谁投的、谁写的。” 诸葛融也是服了,徐盖给所有人一个写匿名信的机会。就他大刀阔斧的那些政策,诸葛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面全是告他的。 在袁熙面前告徐盖,这人智商本身就堪忧。徐盖得犯多大的罪,能让袁熙下狠心治他的罪?袁熙都想像不到。 就算徐盖想当皇帝,袁熙都能一手把他举到皇位上,只要袁熙有的,没有舍不得给徐盖的,哪怕袁熙没有的,只要徐盖说句喜欢,袁熙也能玩命去抢。 “就是说你也没看过,你怎么就能断定都是告我徒弟的?说不定都是表扬信呢,不看也罢,直接烧了吧。” 袁熙说话的同时,懒散的朝赵云那侧的人们望去,赵云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的人们。 听说袁熙要烧掉这个箱子,不少人脸上的肌肉都微动了一下,虽然都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但还是逃不过袁熙和赵云的眼睛。 “主公,直接烧了怕是不能服众,徐盖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吗?”诸葛融自信不管什么人告了徐盖什么,他都能把罪行给揭掉。 好歹也是军师大人,当个辩护律师还是有绝对自信的,更何况上面还有个偏袒偏护的法官? 但是这个流程要走,不走流程那就说不过去了。 “能。”袁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很大声,没有把气氛吼到剑拔弩张,就淡淡的吐出一个“能”字。 一个字把诸葛融噎得直翻白眼,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没想到袁熙会这样,连个流程都懒得走。 “谁有意见?”袁熙的目光柔和的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一个个跟便秘似的,憋得脸通红。 “哈哈哈……”袁熙放声大笑:“都说文死谏、武死战,我帐下就没有一个敢直言进谏的人吗?” 正常情况下是应该有的,但是你都蛮不讲理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了,谁还敢啊? “主公,你这玩笑开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诸葛融这圆场打的真好,他话音刚落,顿时就是满堂的大笑声。 “差点误以为真了。” “主公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呢?当然是开玩笑的了。” “就是就是。” “……” “主公,今天过节先不说这事了,就容后再议吧。”诸葛融知道一劈开箱子,里面肯定全是说徐盖坏话的,势必会影响到袁熙的心情。 袁熙一直盼着回来好好过个节,诸葛融不想给他添堵,另外缓点时间也好先跟徐盖通个气,问问他这段日子都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好事了,再擅辩也是有准备的仗好打。 “难得这会儿有空。”袁熙一指大箱子:“打开看看这小子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诸葛融抬手招进来两个侍卫,咔咔两斧子把锁给砸掉了,掀开箱子盖,里面一大堆的纸片子。 袁熙让那两个侍卫一张一张的念,一个人念怕他不按纸上的字念,顺嘴开读的话,那真就是一箱子的表扬信了。 这两个侍卫一替一封的读,满屋子的人都坐着听。果然是言辞激烈,字字句句都是讨伐徐盖的,就像徐盖抱谁家孩子跳井了似的。 徐盖只不过就是立了几条规矩,让很多人不舒服了。有些欺压百姓的事再也干不了了,自然把火发到了徐盖的身上。 “挑干的念,把虚词都去掉。”袁熙只想知道那些纸上写了什么事,虚伪的奉承就算了,还有些情绪化的语言都没必要读。 用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把一箱子的信都给读完了,袁熙就坐上面观察下面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赵云还有兴趣的,跟听故事似的听着,后来他就没什么精神了,几乎是昏昏欲睡。 诸葛融倒是听的挺认真,从头听到尾,连个磕睡都没打。 其余的人都是开始听的很认真,没多一会儿就怎么想听了,有那么几个饶有兴趣的连听边点头摇头的。 “嗯,还真都是告我徒弟的,五花八门的诉状,总结起来也不过就是这么几条。” 袁熙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有人告他僭越,出门坐龙凤大轿了。有人告他擅自出城,没跟朝臣商议。有人告他乱斩无辜,战前杀了个人。有人告他议政,没有官职就擅自对朝政指手划脚。有人告他秽乱后宅,说他脸被女人抓破之后封了后宅。” 袁熙攥了攥拳,淡然的望着下面的人,问了句:“大概就这些吧?有没有落下的?” 第937章 累累罪行 第937章累累罪行 有没有落下的也没有人会真的站出来提醒袁熙一声,那就跟作死是一个意思了。 谁都看得出来袁熙的意思,他绝对是要维护他的徒弟的,只是不知道他要维护到什么程度。 杀了徐盖肯定是做不到的,袁熙屈指数着徐盖的累累罪行的时候,眼中居然都不带一点的愤怒。 可见袁熙没有重惩徐盖的意思,不重惩就是轻罚了,也没有谁非要把徐盖整死,只要别让他的政策推行下去,别让他轻易的摸到权柄就行。 不杀,大家都可以接受,把徐盖关起来或者责打一通也挺好的,哪怕就只是口头上的批评也行,只要让他乖乖的做袁熙的徒弟,别跑到朝堂上来做权压百官的霸王就行。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袁熙,等着看袁熙是如何维护他的徒弟的,这么多的罪状,他总不能一句话就揭过吧? 哪怕是象征性的惩罚也得罚一下才行,满满一箱子的状纸,读都读了大半个时辰,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袁熙当然知道他必须得给一个交待,他也不磨叽,很爽快的开了口。 “我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些。”袁熙指了指那个大木箱子:“如果没有这些罪状,我想我未必有机会知道这些,至少不会这么早知道。” 袁熙抓起一大把的罪状又撒手扔了回去,冷冷的说道:“这么多的罪状,竟然没有一个是实名来告的,看来你们都很懂得保护自己。” “有告状的心,却没有实名的胆。把人往死道上推,自己却躲在幕后不肯定出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给你们遮上的幕?” 大家想的都是徐盖有多少罪,谁会去想徐盖给他们一个匿名告状的机会,自己要担上多大的风险? 诸葛融站起来朝上一拱手:“主公,叫荣锦过来问问吧。” 诸葛融知道袁熙是不会把徐盖怎么样的,但是有些事必须得说清楚才行,不能让文武官员们看着袁熙一点理都不讲的护犊子。 诸葛融相信徐盖能解释得清,就算有他说不过去的地方,自己也能替他说过去,总之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徐盖都必须得亲自到场,他连来都不来的话,那还说什么? “不用。”袁熙也知道诸葛融是什么意思,他摆手示意诸葛融坐下:“这里面把事情写的清清楚楚,我相信都是实话,没什么要问徐盖的。” 闻听此言,赵云抬头看了袁熙一眼,也就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袁熙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怒气,都没有中午徐盖哭诉的时候多。 既然他没有难为徐荣锦的心,那就随便他好了,赵云继续打他的磕睡去了。 袁熙特意向下望了一眼,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来:“现在我就以这些罪状为依据,处理一下这些问题。” 以这些罪状为依据?那还有活路了吗?不少人都向袁熙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没有人相信袁熙真的会按照罪状所说的去给徐盖定罪,那样的话就有十个徐盖也够杀十回的了。 “先说一下僭越礼制这个问题,徐盖一出门就坐龙凤轿,搞的大伙都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 袁熙轻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我疏忽了,都没想起来给他定制个轿子,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算是送他中秋节的礼物了。” 袁熙抬手一指,下面一个官员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朝上一揖:“主公。”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轿要分前后两室,有卧室有客室才好,轿内要有两名侍童相伴,轿外要有回廊可供远眺。轿子要大一些,奢侈一点无妨,别让他说我小气。” 那个官员目瞪口呆的,他是工部的官,什么样的建筑都干过,就是没见过还能分出两室的轿子,那还叫轿子吗? “主公,这个建不成,就算建成了,也抬不动啊。”那人真愁了,怎么还接这么个活?跟个小房子似的轿子,谁抬得动? 袁熙不以为然的一笑:“多用几个人抬就是了,三十二个人应该差不多。” 三十二个人?光听说过八抬大轿,没听说过三十二抬大轿啊,那得是多大的巨无霸? “主公,三十二个人抬,那是不是太大了点?” “不大,荣锦吃饭、睡觉、喝水,一应生活所需都得有,还得有两个人侍候他吧?小了怎么放得下?” 袁熙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那个大箱子一眼:“再说若不稍大点,怎么能跟龙凤轿区别开来?又该有人说他僭越了。” “呃,好吧,臣一定尽力。”那人坐下后就跟骨头被抽出去了似的,浑身软的不像话。 什么叫僭越?是谁僭越了谁?先前说徐盖坐龙凤轿是僭越了礼制,现在只能说徐盖肯坐龙凤轿,那是给皇帝脸了。 “僭越的事解决了,现在来说一下他擅自出城的事。这个事他做的不对,说到天上去,他也是有错的。” 袁熙难得说一次他徒弟错,不过也没谁有兴趣往下听了,坐在这里只是不得已罢了。 从他处理僭越事件,就能看得出他的态度,别说徐盖有错,就算徐盖有罪,那也跟没说一样。 “你们明知道出城有危险,为什么不拦着他?就算拦不住他,也该跟他一起出城,保护他吧?”袁熙说起这个事的时候眼中迸出了一丝的怒火,就这个事最让他后怕。 他怕徐盖会有危险,但是别人不怕,说不定还有人盼着徐盖出事,这让袁熙如何不恼? “退一万步说,这些你们都做不到,你们也该上书为他请功吧?怎么还能隐姓埋名的告他呢?你们良心呢?你们拍拍良心想一想,没有他在外面浴血奋战,哪来你们在城内安享太平?” “英雄本该有英雄的待遇,可事实上呢?战场上他要跟敌人殊死搏斗,朝堂中他要受那些宵小之辈的构陷与欺压。” “这股风气若是刹不住,莫说新朝未立,就立了又能立得住多久?等到有一天,前方没有了虎狼之师,后方的你们全都是待宰的羔羊!” 袁熙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先承认他徒弟有错,然后大义凛然的骂了别人一通,这事就算过去了。 “所有这些罪状里,就数替秦都尉鸣冤的最多。这件事没人跟我说,从那些罪状里,我捋出一个梗概。” 袁熙淡然的向下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当时闻报曹丕即将兵临城下,徐盖擂鼓撞钟急召你们前来商议守城迎敌,秦都尉站出来力主议和,徐盖没准,秦都尉二次提出议和,徐盖要杀他,众人劝阻,这时秦都尉又三次提出议和,徐盖一拳打死了他,是这么回事吗?” 第938章 谁是谁非 第938章谁是谁非 袁熙就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一句话问出来,根本没有反应。 袁熙干脆就点名,点到谁谁都点头称是,一连点了七八个,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看来事实就是这样的了。”袁熙说着轻轻的笑了:“这个徐荣锦还真是有耐心,换了我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他说三次话的机会。” 轰!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炫晕,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到袁熙这儿,居然还是徐盖有耐心了?他杀人还杀仁慈了? “兵、临、城、下!你们是不理解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袁熙突然就变了脸,一脸的怒气升腾:“大敌当前还有心思去想议和的事?如果说曹丕没有发兵,只是一封战书下到洛阳,我们可以考虑议和,但是人家都兵临城下了,还去想议和?” “城下之盟有的谈吗?”袁熙一提这事气得都要冒烟了,真不知道那个秦都尉脑子里都装了点啥。“那时候去议和就等于投城!” “议和能换来和平,我们可以议和。议和只能换来全军覆没,还要去议和吗?那时候宁可鱼死网破也不可能去议和,在那么关键的时间节点,提‘议和’这两个字就是死罪,其心可诛!” “那时候议和等于投降,就是明摆着打不过也不能议和了,说句最悲催的话,哪怕是多杀死一个自己人,都是少给敌人留下一个俘虏。” 袁熙大骂了秦都尉一顿,坐在那里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吧,不再追究他了,咱们继续说正事。” 好嘛,他徒弟杀了人,不再追究死者了,这话也就他说得出口,还说的这么义正辞严的,听的人热血沸腾,真觉得他挺有理似的,莫非他真有理么? 不管他有理没理,反正这事让他给说过去了。 “我记得还有两条,一个是说他没有官职就擅自参政议政,一个是说他秽乱后宅。” 袁熙叹了口气,替徐盖辩护也是挺累人的一个活啊。 “他虽然没有官职,但也不是擅自参政,我走的时候给他留了字条,让他掌管一切事务。只不过我走的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一声,这事要怪也只能是怪我大意了。” 袁熙把错揽到了他的身上,这让别人怎么办?就算他有天大的错,谁敢指责他的不是? “你们告他这点也不算是错,毕竟你们不知情,他也不会跟你们解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有意义吗?你们觉得如果没有我的言语,他可能跑到这里来干这让人头疼的事吗?” 袁熙说的倒是肺腑之言,他深知徐盖不喜欢理朝政,但是别人不知道啊,谁能相信徐盖不喜欢理政事? 哪有人不愿意触碰权柄?别说号令文武百官这么大的权力,就是一个小组长都有人挤破头的抢。 “就算他没官没职,他的哪项决议错了?他有做过什么对他自己有利而损害别人的事吗?不管他有没有官职,你们都该知道他是我徒弟吧?你们哪个人不认识他?” “他敢过来参政议政,就说明他心里有底。”袁熙长叹一声:“也罢,这件事怎么都怪不着你们,也不怪他,就是我一个人的错。” 光有错不行,有错你得改呀,袁熙绝对是一个知错便改的典范。 “为了防止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给他定个官职。”袁熙左看看右看看,貌似没人有意见,一个个全像个闷头葫芦似的,没一个敢吱声的。 “就封他做个代行吧。”袁熙笑盈盈的看向诸葛融:“军师不在的时候,徐盖可以代行他的一切权力。” 袁熙之下便是诸葛融,名为军师实际上就是个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代行诸葛融的一切权力,那就是个代丞相啊。 袁熙在家,轮不到徐盖出头,诸葛融在家也用不上徐盖,也就是说只有袁熙和诸葛融都不在的时候,徐盖便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人了。 虽然袁熙和诸葛融同时离开的时候不多,但这也是一种殊荣啊,一步登天的殊荣。 诸葛融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要是换个人封,他肯定就炸庙了,不过封的是徐盖,他就认了。 这要是随便封个别人做代丞相,那丞相不就危险了吗?把你干掉,人家就等于是扶正了。 诸葛融相信徐盖没那个心,因为徐盖要是喜欢当官的话,随时可以跟他的亲生师父要大印,那是啥印都有,用不着害他一下子。 就像这次,什么叫代行?这个官到底多大?谁都说不清,因为压根就没有过这个官职,也没有这个官名。 没办法,天大地大人家师父最大,说啥就是啥,现起个官名,现编个官职,这谁能管得着? 大印,自然也是没有的,袁熙还挺认真的吩咐下去,让人赶紧给他的徒弟刻一块令牌。 人要是特殊了,连官印都是特殊,别人的官印都四四方方的,徐盖的官印就是一块令牌,当玉佩那么戴在身上就行。 别人当官那都是按时点卯,徐盖当官什么时候想上任那是随心所欲的,最主要得看诸葛融什么时候离开。 这状告的,简直告出历史新高度了,人家非旦没有挨打挨骂,没有受罚不算,还得到了一辆房子似的大轿子,还得了一个跟丞相比肩的官职。 早知道被告有这么多的好处,说不定有多少想把脑袋打破了往里挤呢。 “最后一件事,我真觉得没必要说。”袁熙倒也没什么可回避了,既然大家把这个问题给摆到他面前了,他就说说好了。 “大家都指责他把后宅给封上了,我想问的是后宅本来不就应该是封着的吗?换句话说,以前一直没封着,你们谁进去过?现在封上了,你们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是谁跟你们说什么了?”袁熙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来扫去,没有一个人敢接这个话茬。 谁敢说自己得到了哪位娘娘的话?说出谁来就是催集的命呢。 “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什么新的事情了,就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件事吧。”袁熙长叹一声:“后宅是在他离开府中去抗敌的时候封上的,对吗?” “他离开了,留下一院子的妇女儿童,他能放心吗?封后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袁熙要是认为他错了,那他就是错了,袁熙要是认为他没错,那他就是没错。 那么一大箱子的罪状,袁熙愣是能把人们说的口服口服,说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徐盖好无辜。 “至他脸上的印子,我想多数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第939章 找个女的 第939章找个女的 徐盖脸上的印子就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都知道是他师娘打的,至于是哪个师娘打的,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大家都清楚的就是徐盖去了后宅,然后脸上就有了红色的掌印,他就下令封了后宅。 其实这中间有个时间节点问题,被有心人故意的模糊了一下,徐盖被打是甄宓生产的那天,而封后宅是曹嫣遇刺的那天,这不是同一天发生的事。 “这件事我还真知道,就是袁睿出生的时候,接生婆一声报喜,荣锦激动的没端住茶碗,把水泼到了曹嫣的身上,嫣儿抬手就是一巴掌,他也没敢躲。” “当时大家的情绪都很亢奋,有点过激的举动实属正常。不管怎么说,师娘都是长辈,打了也就打了,荣锦不会往心里去的。” 荣锦不会往心里去的?就是说他要是往心里去,还得追究曹嫣的责任呗? 这可真是他嘴好使,徐盖杀人是徐盖有理,徐盖挨打还是徐盖有理。 总之,大家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跟徐盖较劲,除非袁熙倒了。 能让大家意识到这一点,袁熙已经知足了,他要的也正是这一点。 他就是要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往徐盖身上撒多少罪状,都是无用功。 “正事说完了,说件私事,今天过节了,我想请大家吃饭,不嫌弃的就留下来。”袁熙变脸是真的快,喜怒哀乐转换的是那么的自如。 说是文武百官,这一屋子能装得下多少人?整个议事厅也就三十多个人。 “家里真的有事的只管走,不用硬留下来。别因为在我这儿吃顿饭,回去孩子哭老婆叫的。” 袁熙笑嘻嘻的扫视一圈,见也没人要走,便大手一挥:“走,带你们玩去。” 袁府里有什么好玩的?好玩的倒是不少,只不过那些人,有老有少有文有武,根本也玩不到一起去。 袁熙就把他们全都安排在西花厅,招待他们吃喝玩乐,歌女舞姬是不缺的,吹拉弹唱一应俱全。 徐盖正抱着小梦元逗弄着玩,宋明进来报事:“国父请您到西花厅。” “什么事啊?”徐盖知道西花厅就是个摆宴席的地方,一般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自己家人不应该在那里设宴。 “国父宴请百官庆贺中秋佳节。” “哦,你告诉他我不过去了,就说我要陪我娘。” “呃?”宋明十分意外,袁熙喊他去赴宴,他竟然不去了?你摆这架子做什么?你不给国父面子,不就等于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儿呀,你怎么这般不懂事?你师父叫你,你只管去就是,为娘不用你陪。”徐氏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把梦元给我。” “不给,你不喜欢你儿子,我可喜欢我儿子。”徐盖就抱着不撒手了,笑呵呵的逗弄小梦元,扭头看一眼宋明:“还不快去回话?” “是。”宋明答应一声便走了出去。 “儿呀,你要听你师父的话,你师父对你是真的好。”徐氏抬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月饼:“你看什么东西他都带着娘一份,这还不是冲着你的恩典。” “切”徐盖虽然知道这个月饼是个稀奇物,但在他的眼里还算不上什么值得感动的玩意儿。“这算什么恩典?跟他不用客气,想吃就跟他要。” “跟我儿子说也就罢了,跟人家要得着吗?”徐氏想哄徐盖去西花厅,便心生一计,说道:“说起来娘还真有想吃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 “娘想吃那个松鼠桂鱼,今天你师父设宴,酒席宴上定然会有这道菜的,你去给娘拿一盘过来。” 徐氏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吃的那道松鼠桂鱼是袁熙亲手做的,她以为酒席宴前都以鱼为尊,而松鼠桂鱼那般的美味,现在这个季节又正是吃桂鱼的时候,酒桌上肯定会有这道菜的。 她这一要,倒让徐盖有些为难了。若是平时,他可以缠着师父给做,现在师父大宴群臣,他能让师父下厨么? 这道菜问都不用问,徐盖知道肯定没有别人会做,他天天吃御厨做的饭菜,他们要是会早就拿上来显摆了。 现在怎么办?跟娘说让她等明天再吃?娘在病中,没多少日子了,馋这回事就是想起来就想吃,多等一两个时辰可能就不想吃了。 “好,我去看看,有的话我就给您端过来。”徐盖小心的把梦元交给徐氏。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儿子一天天见长,你赶紧娶个正室,也好给她们娘俩个名份。”徐氏抱着梦元,又开心又觉得孙子太可怜,连个名份都没有。 “嗯,行。”徐盖现在是最听话的儿子,只要是她娘说的,啥都行。“娘你有中意的人选吗?” “我认识几个人?我认识的人都在许都,你还能跟那面联姻啊?”徐氏恨恨的白了徐盖一眼,这孩子跟缺心眼似的。 “能啊,我三师娘都能嫁给我师父,我就不能从曹营娶个人回来?” “算了吧,可别招你师父多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让你师父给你定一个吧。” 徐氏可不想给儿子招麻烦,当初他投袁熙都差点害死徐氏一族人,现在再反过去娶个敌人的女儿,这是专门喜欢在刀尖上跳舞么? “没关系的,许都早晚也是我师父的,您有中意的人选就告诉我,我留意一下。” “我听说荀彧有个女儿叫荀兰,聪慧敏捷有才有艺,就是年纪大了点,今年有二十岁了。” 荀兰,徐盖没有印象,他笑道:“双十年华还没嫁出去,她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她跟唐家的十七公子指腹为婚,唐十七死活不肯承认这事,最后唐十七娶了自己家的一个丫头做正室,把她给耽误了。” “哦,好,我跟我师父说去,让他给我提亲。”徐盖不认识什么荀兰,不过唐十七他认识,唐十七拒婚的事他也清楚,他还帮着出过很多损招,结果都没用上。 “你这孩子”徐氏一听这话眼睛都竖了起来:“你提亲找你爹去提,找你师父做什么?” “嘿嘿”徐盖哪还记得他有爹?他就知道他有个师父。 他傻笑着跑出了门,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见赵云走进了院子,他急忙迎了上去:“子龙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请你呗,还能做什么?”赵云笑吟吟的走向徐盖:“又闹什么脾气啊?怎么不过去?” “这就过去,跟你说点事。”徐盖搂着赵云,边向外走边说道:“我想成亲了,你说找一个什么样的好?” “怎么也得找个女的吧?” 第940章 军师怒了 第940章军师怒了 “哈哈哈哈……”徐盖被赵云逗得哈哈大笑:“你说的太对了,找男的要是行的话,我就娶你。” “娶我,我不能同意,你要是嫁给我的话,”赵云略微思索一下,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 “那不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徐盖开心的笑着,这个赵云也真逗,男女之间还有个娶和嫁的区别,男人跟男人还有什么区别存在?谁娶,谁嫁,还不都是一样的兄弟,有啥区别? “不一样,区别大了。”赵云坚决的不让步,这个概念不可混淆。 徐盖还真的动脑子琢磨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开了窍:“我明白了,不就是钱的事吗?你可真有意思。” “跟钱有什么关系?”赵云都被他给闹懵了,娶和嫁的区别怎么会出在钱上? “还不就是差在一份聘礼上?知道你不拿别人钱财,怕占别人便宜。” “……”赵云不跟他唠了,二十来岁的人了,这么单纯。没听说过男人和男人成亲还要三媒六聘的,真以为合理合法了吗? 徐盖是真的不知道男人还有和男人在一起的,尽管汉朝是男风最盛的,奈何他家教太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些。 甚至有时候他都会想当年的哀帝与董贤断袖的故事,是不是就跟他和他师父一样,都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只不过哀帝比较心疼董贤,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而已。 他知道这种事他师父一定干得出来,他也能,为了不吵醒师父,他有好多次睡醒了都一动不敢动,若是那时候他需要离开床,而袖子被师父压住了的话,他也一定毫不犹豫的断袖,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都不明白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就那么的受人诟病,两个男人睡一起有什么不正常的? 徐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第一次床上有别人就是他师父,第二个人就是赵云。 徐盖嘻嘻哈哈的跟赵云讲他老娘想让他早点成亲,他决定屈服了,关于女人他一点想法也没有,老娘喜欢就好吧。 反正早晚也得有一个,就算躲得过老娘这关,师父也惦记着给他成亲,推开师父,还有个老爹,他也不想抗争了,为了让老娘没有遗憾的闭眼,他愿意顺从。 赵云能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的笑着,这个徐荣锦有点意思,让他成亲跟逼他下地狱似的,他还得拿出就义的决心“顺从”。 知不知道有的人想娶个媳妇有多难?有多少人累得要死要活,就为了能娶个媳妇,就这都有娶不上的,而且不在少数。 看到赵云和徐盖并肩走了进来,袁熙满眼都是笑意,最爱看的人就是他们俩,真的是比谁都好看。 “唉哟,这么给面子啊,一个赵云就把你拎来了,我还以为你师父不亲自去,你不能来呢。”诸葛融阴阳怪气的斜着眼睛看徐盖。 徐盖冲他做个鬼脸,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袁熙身边:“师父,我” “来了就好,坐吧。”袁熙不想听徐盖解释什么,也不想听他道歉。 不想来就不来,没有什么,是诸葛融不依不饶的非要去请,最后赵云就自告奋勇的去了。 “我有事跟你说。”徐盖没坐,还往起扯袁熙,袁熙也没站起来,就笑呵呵的看着他:“在这儿不能说?” 徐盖脸色微红,袁熙一下站了起来,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出去说好了。 “也能说,就是”徐盖小声的说道:“我就想问问,一会儿宴席上都有什么好吃的。” “哈哈……”袁熙真是忍不住笑了,这个徒弟怎么这么的可爱?还能亏着他吃吗?“你就说你想吃啥了?” “松鼠桂鱼。”徐盖张嘴就提,他就是奔这道菜来的。 这道菜除了袁熙真的没人会做,今天的宴席不可能是袁熙亲自下厨的。 “好,明天给你做。”袁熙也算宠徒弟宠得要上天了,这要换个人,哪怕是徐晃,都得一巴掌把他牙打掉。 满屋子是人,你张嘴说点啥?你想吃松鼠桂鱼?你看看你长的像松鼠还是像桂鱼? 袁熙给出一个这么令人羡慕的答案,徐盖却并不满意,他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怎么了?”袁熙见不得他有话不肯说的样子:“就非得现在吃不可,是吗?” 徐盖犹豫不决的拉个长音:“是” 徐盖话还没说完,袁熙转身就走了。徐盖抬头见师父走了,急忙嚷道:“师父!我” “等着!” “……”徐盖傻愣愣的看着袁熙的背影,师父是去给他做鱼去了? “?”“!”“?!” 满屋子的人都懵圈了,这徐盖真的是袁熙的徒弟吗?谁能证明他不是袁熙亲生的? “荣锦,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诸葛融面具后面的脸谁也看不到,这面具冷冰冰的就和他的语气一样。 “我”徐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我话没说完,你信吗?” “信!”诸葛融气得一捶桌子:“你就不能明天再提吗?你知不知道他为了回来过这个节,连赶了三天两夜的路!到现在还有掉队的兄弟没赶回来呢。” 诸葛融气得指着徐盖的鼻子开嚷:“你贪嘴是事,他累死都不是事!也没说不给你做,晚一天都不行吗?他是你师父,不是你奴隶!你要吃鱼,他不要面子的吗?” 徐盖愣了两秒钟,抬腿就跑了出去,赵云喊了一声“荣锦!”,他也没有理会。 “叔长,你何苦来?主公都已经去做了,你还说他做什么?” 敢站出来指责诸葛融的,也就赵云一个了。满屋子的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无论谁是谁非,谁都不敢乱说话。 “说他怎么了?他还说不得了?”诸葛融看不过眼的事就要说,管他是谁。 赵云深深一叹:“你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脚趾头想想,他能是为自己吗?” “为谁他也”诸葛融话说一半就噎住了,还能是为谁?徐盖肯定是为他娘,他娘时日无多了,他现在肯定是万事都顺着娘的。 若是他自己想吃,他再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哪怕是酒席宴后,他再去磨他师父也好,他那个师父就是半夜都能爬起来给他做,他有什么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 “你去看看他吧,别再被我骂哭了。”诸葛融不能走,他要是走了,这里就没个主事的人了。 赵云使劲翻了个白眼,急忙追徐盖去了。 徐盖走到大厨房门口,见袁熙就在院里站着,他微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去,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吃,我们回去吧。” 第941章 真要做吗 第941章真要做吗 “吃也是你,不吃也是你,净你说了算了。”袁熙笑盈盈的往里面一指:“看,够你吃不?” 徐盖顺着袁熙的手向前望去,见前面一个大盆,盆里有六七条桂鱼,他卖力的点点头:“嗯嗯嗯,够了,够了。” “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这道菜了,上次做好就走了,我自己都没尝一口。”袁熙转头见赵云也跟了过来,他笑道:“你们都过来做什么?我又不缺帮倒忙的。” “师父,改天再做吧,那么多人等着你呢。”徐盖就是过来拉袁熙回去的,诸葛融说的对,徐盖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不差这一会儿。”袁熙笑嘻嘻的抬手搭上徐盖的肩:“你第一次张嘴跟我要吃的,说什么我也得给你做。” “师父”徐盖早就习惯了袁熙对他的宠溺无度,可依然挡不住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感动总是来的那么浓。“是我娘想吃,不过她今天都吃过晚饭了,想来也吃不下了,就明天再做吧。” 袁熙舒心的笑了,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病人嘴急,等不得的。” 袁熙转身走了,徐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心呯呯的乱跳,师父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自己若不是想到病人嘴急,也不会这么冒失的跟师父提了。 赵云三步两步走到徐盖身边,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见他脸色微红,眼底泛着一层薄雾,他哈哈大笑:“还不错,挺出息的,没哭。” 一句话把徐盖说的脸更红了,他也跟赵云闹不起,恨恨的一甩袖子就追他的师父去了。 袁熙听到赵云的话,身子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厨房了。 袁熙哪里是来做鱼的,他是来开培训班的,他面前放着一条鱼,他身边左右排开全是御厨,一人一个菜板,菜板都放着一条鱼。 御厨们一个个的瞪着眼睛、竖着耳朵,极其认真的在学做松鼠桂鱼。 袁熙就简单的把鱼处理了一下,给大家演示了一遍花刀手法,至于后面如何腌制,如何蒸了又炸,他就用嘴说了一遍。 御厨个个都是高手,哪个也不是笨蛋,袁熙都这么细致的把做法说了一遍,那还有个学不会? 吩咐完了,袁熙就带着他们走了。出后门走了五百米,袁熙扭头看向西边的院子,忽然笑道:“哪天把叔长扔进去吓唬吓唬。” 赵云看一眼那院子也笑了:“叔长那张破嘴是真损,就算看穿了咱们是逗他的,也不该说把荣锦送屠宰场砍头吧?” “我徒弟就是善良,换我非暴揍他一顿不可。”袁熙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赵云一眼,淡淡的问了句:“刚才我走了以后,叔长欺负我徒弟没?” 袁熙不傻也不呆,赵云见面能说出徐盖“挺出息,没哭”,必保徐盖是受了委屈。 如果是赵云的话,那赵云绝不会追过来,敢骂你就不稀得哄你,既然不是赵云,那除了诸葛融也想不出还有谁敢指责徐盖。 徐盖扭头看向袁熙,袁熙不动声色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袁熙现在不想听徐盖说话,徐盖就会说都是他的错。 “也不算吧,就是骂了他一顿。”赵云犯不着替谁瞒着,也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事,虽然袁熙无底线的护徒弟,也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找诸葛融的麻烦,毕竟袁熙不糊涂。 袁熙扭头看着徐盖笑了:“你怎么这么倒霉?谁都欺负你。” 徐盖也无奈的笑了:“我犯的错多。” “哈哈哈……”赵云忽然大笑起来:“荣锦还真有自知之明,你犯的错真是不少。那罪状都攒了一大箱子。” “啊?”徐盖很意外的看了赵云一眼:“你去过议事厅了?” “哈哈哈……”不只赵云,连袁熙都笑的收不住了。 徐盖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两个玩命的笑,有什么可笑的呢? 徐盖有点纳闷的问了一声:“你们把箱子打开了?” “你猜。”赵云难得调皮一次,笑嘻嘻的看着徐盖:“你猜我们有没有打开。” “打开就打开了呗。”徐盖挺不在意的,但也有那么点心虚,毕竟三人成虎,谁知道他们都会告自己什么。 虽然知道师父肯定是会护着自己的,但是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自己做事也不是那么的严谨,说不定什么地方真的会被人家揪住。 师父再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大不了自己吃点苦头就是了,反正没有实证,没有大罪,师父是舍不得重罚自己的。 如果师父真的要舍了自己,去维持朝堂的稳定,那自己也只有做个牺牲品了,任由人家清君侧呗,有什么新鲜的? 当初老爹也曾提醒过自己,现在自己也还是那个想法,左右不过就是一条命,师父要是舍得要,自己就舍得给。 “哎,哎哎”赵云从袁熙面前转过去,扯着徐盖嘻皮笑脸的问:“我就想不明白,你弄那么个箱子是什么意思?专门收集别人说你的坏话?” “总有人反对我,我做什么都有人抬杠,我让他们把反对意见扔箱子里,留给我师父处理,我只接受跟我一致的意见。” 徐盖的想法就这么简单,总有人指责他,动不动就拿袁熙压他,说什么的都有,他一生气就弄个箱子,有状就告吧,随便告。 “霸气!”赵云竖起大拇指夸奖他:“真了不起,号召满朝文武齐心协力的替你挖坟,你说你还成什么亲?送终的人都找好了。” 徐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有没有一点叔叔样?不帮我也就罢了,还来挖苦我。” “帮你?”赵云耸了耸肩:“我有那资格吗?” 帮人还需要资格,这都是什么脑回路?徐盖眨眨眼睛,帮我得啥人够资格呢? 袁熙应该是没办法替自己说话的,他怎么也得避避嫌,偏袒偏护也不能太强势了吧? 袁熙没说话,赵云也没说话,那肯定就是诸葛融说话了。 怪不得他刚才对自己态度那么不好,应该是在议事厅因为自己生了不少的气。 徐盖还在胡猜乱想,赵云就把迷底给揭开了,赵云给他讲刚才袁熙是怎么处理那个大箱子的,是怎么一条一款的替他圆的,又是怎么判决他那些“罪行”的。 莫说别人,就是徐盖自己都目瞪口呆的,还可以这么不讲理吗? 他居然还在想师父是不是得考虑一下避嫌的事,自己的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师父,你说的那个大轿子不会真的要做吧?”徐盖倒不至于舍不得木料,也不至于舍不得用三十二个轿夫,只是他真心觉得没必要那么招摇。 第942章 恋爱了吗 第942章恋爱了吗 “那你以为我跟他们开玩笑的吗?”袁熙要说哄也就能哄哄徐盖,跟别人他可没什么耐心。他说出去的话,都是不打折扣的。 “师父,既然是给我的,我可以送人吧?”徐盖真是用不上那么大的轿子,他出门有个二人抬的小轿就够用,远路就骑马了。 “别想着送人了,没人敢要。”赵云简直就是人间清醒,袁熙这么干就是用那轿子给徐盖标榜一个身份。大轿一出谁都知道是徐盖,他想送人,送给皇帝都不行。 “送给我师娘。”徐盖真大方,拿没到手的轿子送人,还美的洋洋得意的。 “你师娘那么多,一个轿子不够分。”赵云悄悄的掐了徐盖的手腕一下,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徐盖真是没想那么多,一想确实不合适。满朝文武都知道那个大轿是他的,他回手送师娘了,让他师父多难看? “你有必要这么抗拒吗?我给你什么你都不要,到底是为什么?”袁熙发现徐盖好像是跟自己有距离感。 说给他建个别墅,他死活都不要,袁熙没理他,就安排人去建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呢。 这次连个轿子,他都拒绝,推不掉就要送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徐盖的想法简单到让人吃惊,他张嘴就是一句:“因为我不需要啊。” 看徐盖的目光清澈得像一泓泉水,袁熙轻轻的笑了,真是多余猜度他的想法,他个不会撒谎的人,跟他有什么必要猜?直接问就行,他反正只会说实话。 “不需要就闲置呗,过节了嘛,就当送你个礼物。” 他们三个人正往前走着,忽然起风了,一团灰尘扑面而来,三个人同时向后转身,袁熙和赵云一左一右把徐盖抱在中间,两个人都扯起披风把徐盖挡得严严实实。 风一下就过去了,徐盖左看看右看看:“你们都拿我当小孩子啊?”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赵云抖了抖披风,神气的说道:“你得叫我叔叔。” “哦,那叔叔你给我唱个歌呗,小孩子都是需要哄的。”徐盖乐得当小孩子,有人护着的感觉多好。 “嗯,小孩子不一定都得哄,有时候打也管用,你再闹人,我就揍你。”赵云才不给他唱歌呢,话说赵云好像也不怎么会唱。 “哼。”徐盖一个转身,转到袁熙的另一侧,不理赵云了。 “我给你唱。”袁熙拍了拍傲骄的不像话的徐盖:“我的徒弟我哄。” “师父,唱什么呀?这大风天。”徐盖又不是真的要听歌,只不过是想跟赵云皮一下而已。 袁熙仰头看天,张开双臂,秋风猎猎吹得披风都飘了起来,不完全是为了哄徐盖,他是真的想唱歌。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云斜阳正浓。” 这首歌袁熙唱的还算可以,前世的时候他下山以后,除了面对八角笼就是独自练功。 也不知道场馆老板是怎么想的,可能是为了放《中国功夫》,就成天的放屠洪刚专辑,赵天会唱的歌里也就数屠洪刚的歌最扎实了。 一看到徐盖,袁熙就想到了霸王枪,他就特别想唱这首《霸王别姬》,刚好徐盖说要听歌,他想唱便唱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首歌唱傻了两个大活人。 赵云直抓脑袋,“我是谁?我在哪儿?”,他感觉自己要疯。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现成的歌曲可唱,唱歌都是即兴的,自己编词编曲,什么调调都随便,哪怕就只是喊也行。 关键是歌词,歌声就是心声。袁熙唱的是啥玩意儿?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为什么放着百媚千红不爱?那一种是哪一种? 我心中,你最重。袁熙心中谁最重?他今天中午刚说过的呀,就是自己死也要徐盖活着。 赵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歌像是对谁表白的,对谁?赵云脖子很僵硬的扭向徐盖。 你们师徒也好,兄弟也罢,就是什么什么都好,别让我知道,别当我面秀,好不好? 徐盖也懵圈,他不像赵云,懵就在心里懵着,他肚子里装不住问号,他直接跑过去问。 “师父,你这歌唱的怎么这么不吉利?”徐盖脸上的五官都要抽抽到一块去了:“你唱的不是自己,对不对?” 敢情前面唱的啥,徐盖都给过滤掉了,他就记住最后一句了,“来世也当称雄”,这几个字像一记重锤锤到了徐盖的心上。 不要来世,称雄就趁今世。来世也当称雄,这分明就是今生无望,绝别之意这么的重,太不吉利了。 袁熙真不知道一首歌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不过徐盖的话他是听懂了,他就笑笑:“这首歌是唱项羽的,霸王别姬,都出人命了,怎么吉利?” “是唱项羽的?”赵云突然就来一嗓子,吓了袁熙一跳,这怎么跟炸尸了似的? 赵云这个惭愧,自己心理这么邪恶吗?他冲着袁熙嚷了一句:“你再唱一遍。” “行,把你剑借我,我就再给你唱一遍。”袁熙说着就自己动了手,拔出赵云的青虹剑,他边舞边唱了起来。 “唱项羽干什么?怪不吉利的。”徐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迷信了,就记住一个不吉利。 赵云看着听着,仔细的品品,果然是唱项羽的,自己怎么就想歪了呢?可能是主公太宠荣锦了,自己内心深处就存着对他们的怀疑。 连自己都这样的误会他们,别人会怎么想?赵云看得出来袁熙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徐盖是没意识到别人会这么想吧。 徐盖是真的没意识到吗?他都为这种误会挨过打,他也曾极力的避免跟师父共处,奈何一切都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袁熙连舞带唱的很过瘾,他刚唱完,赵云就过来拿走了青虹剑,还笑着说道:“主公,荣锦说他想成亲了,你帮他物色到人选了没有?” “哦?”这个消息让袁熙多少有点意外,自己说破嘴都没用,这是哪路神仙把徐盖给劝开窍了? “荣锦,你是遇上喜欢的人了吗?跟我俩说说。”袁熙满眼的喜悦加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徐盖的眼,不知道这个傻小子是怎么开始恋爱的。 第943章 赏月喝酒 第943章赏月喝酒 赵云这会儿突然觉得应该给徐盖成亲了,他成亲能减少很多的闲言碎语。 袁熙只是觉得徐盖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当师父的是该给他张罗一下了。 徐盖却是被逼无奈的,只是为了让老娘心里舒服一点而已。 袁熙一肚子好奇心,奈何徐盖没有故事给他讲。 酒席宴上自然是欢歌笑语,满屋子的达官贵人,桌上不缺美酒佳肴,席间不缺吹拉弹唱。一直到日坠西山,夜幕彻底的拉下来,人们才渐渐散去。 从西花厅出来,就看到天边一轮黄澄澄的圆月镶嵌在夜空之中。 “哇!今天的月亮好大。”徐盖跟没见过月亮似的感叹了一声,转身看袁熙、赵云、诸葛融都驻足仰望,静静的在赏月。 “你们喝好了吗?”袁熙本来就只想带他们几个赏月的,在议事厅他为了维护他的徒弟,把所有人都给骂了一通,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他才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喝什么了?”赵云一口都没喝,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深深的记得上次一顿酒宴把所有人都喝醉了,结果徐盖一个人跑出城去拼命,回来还被袁熙拎到刑场上吓唬一顿。 自从那次之后,赵云就没再喝醉过,这次更是滴酒都没沾。 诸葛融也没喝,他连面具都没摘,一场酒宴下来,他是饿着肚子的。 徐盖哪有心情吃吃喝喝,这一天折腾的,起大早去接袁熙,中午被师父欺负哭了,吐了血又喝了药,去游个泳差点把诸葛融和吴普给呛死。 晚上指望能消停一下,老娘要吃鱼,他又被诸葛融当众数落了一通,得知师父一路辛苦,又为了他力压百官,他心潮起伏,一阵阵心血不宁,哪里吃得下?又哪敢喝一口酒? 夜色很美,风也停了。袁熙笑微微的看着月亮,心情变得很舒畅。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咱们赏月去?” 袁熙挨个看了看,赵云单身狗一枚,他去哪儿都一样。 徐盖不用问,他只要跟师父在一起,花团锦簇也行,刀山火海也可以。 只有诸葛融有老婆,他老婆还是个孕妇,他戴个面具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不过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袁熙抬腿就走,徐盖很自然的跟上,抬手一指天边的月亮:“师父,月亮不就在这儿呢吗?” “赏月就是一抬头呗?”袁熙开心的笑道:“要当新郎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情调?” “你师父玩命的往回跑,就为了陪你过节,我说什么也得见识一下,这月是怎么赏的。” 诸葛融一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袁熙说了句什么,他惊讶的扯过徐盖上下打量一番。 “你要当新郎了?新娘定的谁家姑娘?” 徐盖长出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随便谁家的吧,我无所谓啊。” “我还以为你心里有人了呢,这么说你就是单纯的想成亲了?” 诸葛融怎么有点理解不了呢?徐盖要是只想有个女人的话,那不有的是吗?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成亲? 随便一个的话,他师父给他张罗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同意?他都跟诸葛融讨过主意,死活就是拒绝成亲。 徐盖也不想说太多,就“嗯。”了一声,应付诸葛融一下。 诸葛融见他不想说,也没再问他,转过头看着袁熙问道:“是你的意思?” “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娘着急。”袁熙笑笑:“挺好的,感情都是后培养,成亲之前有几个是见过面的?” 袁熙知道徐盖心里不舒服,就安慰他一下。 几个人边说边走,忽然一阵桂花香气袭来,诸葛融抬头看一眼月亮:“月中桂树也是这般香气缭绕吧?” “你光看着树了?月中人才漂亮呢。”袁熙也没个正经的,领着他们几个穿过一条长廊,转身推开一扇院门。 赵云、徐盖、诸葛融同时抬头看一眼门楣,门上居然连个匾额都没有。 他们三个互相望了望,简单的眼神交流一下,可以确认他们谁都没有来过这里。 袁府仅比皇宫略小一点,虽然他们都住在这里,但是这里有许多地方他们都没接触过。 跟随着袁熙走进门,越往里走桂花的香气越浓。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啊?”徐盖只知道这边好多房子都闲置着,也没往这边走过。 袁熙背负着双手慢慢的走着,闻着清新的桂花香,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眼中是自己最喜欢的景色,身边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不是什么地方,没什么意义,就是个闲庭院落而已,这院中有两颗桂花树,我就想带你们过来赏月。” 皓月当空照得庭院一片白光,天还没有黑透,物事都看得很清楚。 “哦,那快赏吧,一会儿天黑就看不见了。”徐盖可能是天生的不懂情调,耳朵听不到流水声,眼睛看不到天边月,鼻子不会闻桂花香,偏偏担心天会黑。 “天黑就看不见了?”诸葛融又一次无法理解徐盖的话了:“你赏月都是白天赏的?” “我是说天黑我就看不见你了。”徐盖是有多喜欢诸葛融,别人都是来赏月的,他是来看诸葛融的。 “怕黑你就说呗。”袁熙抬手左前方一指:“徒弟,你看。” 徐盖顺着袁熙的手往前一看,前面是两棵高大的桂花树,在夜幕之中散发着香气,枝叶摇摆看起来倒有几分神秘。 “啊!”徐盖正看着,忽然那桂花树上亮起了许多的灯笼,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师父,你安排人点的吗?”徐盖这话问的都傻,除了袁熙还能有谁? “当然。”袁熙得意的勾起嘴角,看徐盖一刹那间就兴奋的像个孩子,袁熙莫名的就跟着开心。 桂花树下有石桌石凳,摆了几道精致的菜肴,每人面前一盘月饼,还有一个空碗。袁熙抱出来一个酒坛子,招呼他们:“尝尝我新酿的酒。” 都喝惯了袁熙酿的酒,无论杏花村那种清酒还是葡萄酒,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新鲜的。虽然没人别扭的拒绝,却也没人兴奋的期待。 袁熙“啪”的一下抠开坛封,轻轻的晃了晃酒坛。 “嗯?”一下子站起来三个人,都抻着脖子往酒坛方向凑:“这是什么酒?没喝过。” “桂花酒。”袁熙亲自给他们倒了一碗酒:“今天过节,要喝桂花酒、吃月饼、挂花灯。一年就一个中秋节,不能随便的过。” 赵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年,什么是节,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年和节的概念了,仿佛每一天都是一样的。诸葛融和徐盖以往过什么节日,顶天就是出去吃顿好的,根本也没有什么讲究。 第944章 念的什么 第944章念的什么 看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中秋,袁熙有点纳闷,他们也不是平民百姓,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他努力的调动只属于袁熙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果然没有过中秋的概念。 中秋节是从汉末才开始的,袁熙暗暗的叹了口气,该不会就是他这一次中秋赏月形成的中秋文化吧? 徐盖闻了闻,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这酒好怪。” “好喝吗?”袁熙自己都还没有喝一口,就笑吟吟的问徐盖。 徐盖咂了咂嘴,回了句:“也不难喝,怪怪的。” 诸葛融觉得桂花酒很好喝,他非常喜欢。赵云觉得口感还可以,就是酒劲太小了。 袁熙听他们评价完了,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嗯,桂花酒就是这个味的,用野葡萄和桂花酿的,这酒适合女人喝,咱们应个节气就算了。” 诸葛融吃着喝着,忽然笑盈盈的看着袁熙说道:“主公,对酒当歌,值此佳节良夜,你不想作诗一首吗?” 美酒佳节,月夜良宵,正是钩诗钓韵的好时机,诸葛融最喜欢不过的就是袁熙的诗作,他盼断肝肠了,袁熙也没有新作问世,把他急的都要冒烟。 “对酒当歌?说的好,我给你唱个歌吧。”袁熙提起酒坛子又给他们倒酒,放下酒坛子,他慢慢的朝前走了几步。 拉开架式一边练拳一边唱了起来:“斟一杯酒,问一声君是谁。你可否随我入杯中醉一回,一生几何,浓浓淡淡的尽在杯。谁能品得,谁能品得这般的滋味。” “葡萄美酒,古人用夜光杯。我用豪爽酿一生忘情水。酒不醉人,古人说人能自醉,邀来明月,邀来明月与梦曲同归。” “对酒当歌,狂一曲惊动天上人。敢问一声嫦娥妹是否无悔。对酒当歌,狂一曲随我一同飞。酩酊之中看我将真情揽回。” 作诗,袁熙实在的不会,他也就能唱几首歌来应付一下了。 唱歌,赵云实在的不会,不过练拳他还是在行的,他起身陪着袁熙一块舞了起来。 吃喝玩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多一时就月上中天了,大家说说笑笑的散了场。赵云搂着诸葛融走出了院子,一直把他送到家。 诸葛融酒量是真的太差了,几碗桂花酒,大家都当水喝了,他却喝得有些头晕。 赵云扶着他,很快走到了他家门口,他握着赵云的手,嘿嘿的傻笑:“主公今天好有兴致,一直在唱,我从来没听过他唱这么多歌。” “男愁唱,女愁哭。”赵云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把他送进院门,便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正如赵云所说的,袁熙的心情并没有很好,赵云和诸葛融走了之后,他就静静的在院子里站着,任凭风吹露打,就像个雕塑似的仰头望月。 人把明月寄相思,我把愁绪诉你知。袁熙就默默的看着月亮,无边心事在心里流淌。他怎么高兴得起来?自己的妻儿被人伤害,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他的身边还有两棵桂花树无声的陪着他,除此之外还有一尊小雕塑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跟他很像很像,区别就是他在仰头望月,而徐盖一直在看他。 “荣锦,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袁熙赶他回去休息的话都说了三遍了,他就一动不动,连拒绝的话都懒的说。 “师弟葬在沁阳亭边的假山石后。”徐盖也不是傻子,跟袁熙这么久了,他的心事也能摸得到一些。 自从知道曹嫣遇刺,袁熙就没表现出一点难过。徐盖知道他一直在掩饰,现在夜深人静了,他没有必要再掩饰了。 天天睡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一而再的赶自己走?他不就是想独自一个人静静的难过一会儿吗? 袁熙眨眨眼,转过身来很想对徐盖笑一下,却怎么也挑不动自己的嘴角。 “师父。”徐盖低下头,浓浓的自责漫上心间,又不知道该跟师父说句什么好。 “带我去看看。”袁熙的声音有些沙哑,徐盖好不心疼,他点了点头,便在前面带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沁阳亭,绕到假山石后,徐盖指着地面说道:“就是这里,我挑的地方。” 假山石边上,走路也不会走到那里,算是安全又宁静的好地方了,有山有水有草有树的。 袁熙盘腿坐下,目光清凉的看着那个地方。 “师父。”徐盖解下披风折了又折:“别坐地上。” 袁熙摇了摇头:“用不着,你别着凉了。” 见袁熙执意不肯,徐盖便抱着披风,挨着他坐下了。知道袁熙心情不好,他便没有开口,就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徐盖就坐在袁熙的身边,他明明清清楚楚的听到袁熙在说话,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竟然连一个字都没听懂。 师父这是怎么了?他说点啥?看他闭着眼睛,很虔诚的样子,也不敢打扰他。 仔细看看师父的姿势也好奇,他盘腿坐着没有问题,他的两只手为什么要合在一起? 袁熙自然不能理会徐盖,他就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着往生咒。 徐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好奇,到最后他平静下来了。 先是瞪大眼睛盯着袁熙,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后来他发现都是无用功,根本就听不懂。 徐盖静下心来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反正陪着师就好,管他在做什么呢,自己能帮得上最好,帮不上就别捣乱呗。 坐了一会儿,莫名的心就变得静了下来,好像挺爱听师父念的玩意儿,越听越心静了。他便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从不出声到小声的模拟着师父的发音,尽管一个字也没学对,但一点不妨碍他自嗨。 也不知念了多少遍,袁熙知道徐盖在学他,便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字清晰的慢慢的念了起来。 袁熙很诧异徐盖这个学习的速度,佛经可不是容易学的,他还一点意思都不懂呢,就这么死嚼字的硬念,能跟得下来的绝对凤毛麟角。 诵念了百十来遍往生咒,觉得也可以了,袁熙便站了起来,徐盖急忙也往起站,闪了一下差点摔了。 “你急个什么?”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累了吧?让你回去休息,偏不听话。” “不累。”徐盖笑微微的看着袁熙:“师父,你刚才念的是什么东西啊?” 第945章 无所谓啊 第945章无所谓啊 “往生咒,超渡亡魂的。”袁熙抓起徐盖手中的披风,抖开给他披好,边系边抱怨:“脱下来干嘛?秋夜寒气重,不怕着凉么?” 徐盖痴愣愣的盯袁熙,竟然走了神。 袁熙给他系好披风,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是有些惊讶,便轻轻的拍了拍他,笑道:“偶然间跟一个僧人学的,佛经的一种而已。” “僧人是什么人啊?什么叫佛经?”徐盖明显的很有兴趣,袁熙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丝的难过漫上心头。 “荣锦,你是觉得这些陌生的词和听不懂的语言好玩吗?” “嗯,也是也不是。”徐盖清澈的目光比天上的月亮都明亮:“你念那个咒语的时候,我就想跟着念,我就觉得心特别的静,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把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忘记掉了。” “你喜欢这种感觉?” “嗯!师父你还会多少咒语,教我呗。” 除了要求学功夫以外,袁熙第一次从徐盖的眼中看到如此强烈的期待。 真的有人天生的慧根深种,连僧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连佛经这两个字都没听说过,居然就喜欢念经诵佛。 “不过是偶然间遇到一个路人,学了这么几句而已,我还能会多少?”袁熙昧着良心跟徒弟撒了谎,一个从小在寺院长大,除了诵经就是练武的生活过了整整二十年的人会多少佛经? 袁熙也不知道自己会多少,反正少林寺内有的,他全都背得下来。 袁熙真的想过要把少林寺建起来,把他会的佛经写下来,把他会的武功也写下来,提前让少林寺出现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现在,就这一瞬间,袁熙立马就否定掉了自己好长时间的这一想法。 袁熙一直把徐盖当成是安慰赵天的一个念想,没别的原因,就是一看到他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他,仿佛这一世就是为了寻找他的一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袁熙总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上辈子自己扑进师父怀里打滚时那般的幸福和放松。 就因为这样一种特殊的感觉,他就自欺欺人把徐盖当成自己前世的师父,百般的恭敬、爱护。 明知道这种想法是荒诞的,但是难得遇上他,难得他能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难得他也愿意跟着自己。 一切都那么巧合,于是袁熙就坚定了利用他来安慰自己的私心。 没想到他居然对佛法着迷,袁熙真的不知道自己那荒谬的想法会不会是真的了。 前世的师父是从小出家的,在少林寺生活了六十多年,对红尘世事一点都不在意,唯一的爱好就是爱收养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但凡有不要的孩子送过来,他都会接收。 这一爱好一直到遇上自己为止,从收养了自己之后,师父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不再收养别的孩子。 他就一心一意的把自己养大,连名字都是他给取的,赵天,他说赵是百家姓之首,天是万物之统领,他的徒弟就是最棒的。 他收养的孩子无数,徒弟却只有一个,他对自己是严苛的,也是慈爱的。他无情的赶自己下山,是为了让自己在滚滚红尘中享受一世荣华,他希望自己能够繁花似锦。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下山之后,单纯的像个傻瓜,总是被人骗来骗去,三年后实在是想师父,才跑回少林寺,那时才知道自己走后三个月师父就圆寂了。 师父留给自己的财富真的是无可估量,就算自己是个吞金兽,一天吃一个一百克重的金元宝,也足够吃一百多年的。 师父只希望自己过的好,唯独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让自己做官,不许走仕途的路,二是不让自己出家,不许把自己困锁在寺中。 师父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留给自己的一切都原封没动,自己都没摸上一手指头。 袁熙现在能回想起前世的最后一幕就是,他跪在碑林里,整整一上午,他就做两件事,一个是给师父磕头,一个是哭。 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弟在后面给了自己一下,就觉得后脑“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眼就到了官渡,建安五年! “我一生吃斋,只愿换你一世逍遥;我一生念佛,只愿换你一世恣意;我一生粗衣,只愿换你一世荣华;我一生清规戒律,只愿换你一世繁花似锦。” 师父一辈子积攒下财富无数,说富可敌国也不算夸张,但是陪伴他的只有功夫和佛法,他一丁点人世间的美好都没有享受到。 他只想让他的徒弟享尽人间的一切美好,而他自己甘愿做一辈子的和尚。 做一辈子和尚的人慧根当然深,袁熙看着眼前的徐盖,这小子似乎对这世上的东西都不怎么在意,唯独爱功夫,如今又爱上了佛法,他怎么跟我师父那么的像啊? 师父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自己,对徒弟比亲儿子那要好得多。徐盖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师父,对师父比亲爹那要好得多。 不,我不能让你接触佛法,不能让你萌生出家的念头。不管你是谁,我就要你一生荣华、繁花似锦。 你抗拒成亲?我偏要你妻妾成群。你不喜欢理政?我偏要你权倾朝野。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知道谁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徐盖的眼神从期待到失望,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袁熙拉着徐盖往回走:“荣锦,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无所谓啊。”徐盖哪有心思想什么女孩子的事,他从来不觉得女人有什么好,他只觉得女人很麻烦。 “嗯,那就多找几个,跟吃菜一样,尝的多了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袁熙不怕他无所谓,你无所谓我更无所谓,女人有的是,你就一晚上换一个吧。 多找几个?徐盖看了袁熙一眼,跟你似的?那多闹心啊。一个都烦的受不了,还多找几个?要命不?你直接弄死我算了。 “不用,我子龙叔叔说了,是个女的就行。”徐盖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扯着袁熙,趴他耳朵上说:“子龙叔叔说反正下面都一样。” “哈哈哈……,别听他的,他没经验。”袁熙真想不到赵子龙的择偶观是这么的简单,真要是这么简单,他怎么还单身呢?不会连个女的都找不到吧? “我觉得他说的对啊。” “对个屁,上面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啊,再说下面也不是真的都一样。你自己试去吧,试多了就知道了。” 第946章 替我保秘 第946章替我保秘 徐盖必须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确不如他师父有经验,但是他对这个经验没什么向往。 他倒是跟赵云的想法差不多,是个女的就行,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和赵云一样的没经验,才有一样的想法吧。 “不用试,我真的无所谓。我就想找个你喜欢的,你要是没有喜欢的就找个我娘喜欢的。” 徐盖一句话把袁熙给说傻了,袁熙脑子都直发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成亲找个我喜欢的?”袁熙咬牙瞪眼的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我喜欢有什么用?再说我喜欢的,跟你还有关系吗?我自己不就留下了吗?” “我是说找个你看着顺眼的,你来我这里才不别扭。”徐盖的想法从来都不复杂,就是这么简单还总是被人误会。 “你成亲了,我还能到你的内宅去吗?我一年能看到她几回?” 袁熙从来没想过徐盖成亲会影响到他们来往,女人自然是在后宅的,没有大事不会出来。 徐盖眼中流露出迷惑的光:“我天天去后宅,也没见你介意,我的内宅你就进不得了吗?” “师徒如父子,儿子给娘请安天经地义的,哪有老公公跟儿媳妇混一起的?” “可是我们只差两岁。”徐盖虽然嘴上叫着他师父,心里恭敬着他,却没有隔辈的感觉。 “行,兄弟媳妇要不要避嫌?” 徐盖无奈的长出一口气,眉头深皱:“女人就是麻烦。” “哪个人不娶妻生子?有跟师父过一辈子的徒弟吗?”袁熙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换了方向。 徐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师父,你去哪儿?” “我今晚要跟你师娘睡,不行吗?” “不行。”徐盖就抓着袁熙不松手:“我师娘一个在坐月子,一个身怀有孕,一个伤口没养好呢,你陪谁睡?” “这不都挺需要陪的吗?你自己回去吧,我以后不跟你睡了,别让人说你恋师父不娶媳妇。”袁熙轻轻的挣了一下,没有挣动,抬手拂了他的手一下也没有拂开。 袁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倔强的用力握了一下,对视不过数秒,随即缓缓的松了手,慢慢的低下头,转过身轻轻的迈开步子走了。 看他难过的样子,袁熙真的心疼,便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荣锦。” “嗯?”徐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也没敢抬头看袁熙一眼,就静静的低着头。 袁熙走过去,抬手搂着他的肩膀:“趁你没娶媳妇,多跟你睡几晚。” 徐盖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你是喜欢吓唬我吗?” “我生我的气,你害什么怕?我生气也不咬人。”袁熙没有生气,他只是受不了徐盖每次都委屈自己。 他就希望徐盖能够肆无忌惮的快乐,可徐盖在他跟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特别的放不开。 “谁怕你咬人?我是不想惹你生气。”徐盖从来都不怕袁熙会惩罚他,他只是舍不得让袁熙生气。 他们两个走回徐盖的院子,子时都快过了。一进院就发现窗前有亮光,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徐盖的屋子里。 “谁在公子的房里?”袁熙问了守门的侍卫一句,那侍卫急忙回道:“是吴侍医。” “哦。”袁熙眉头深锁,想不明白这么晚了吴普在这里等着徐盖能有什么事。 徐盖听说是吴普在,他才想起来他今天晚上的那遍药还没喝呢。 看来吴普是一直没找到他,自己完全忘了这个事了,没告诉吴普自己会在哪儿。 徐盖忽然想到袁熙不知道他今天吐血了,自己告诉他伤病早就好了,吴普这碗药会不会让他起疑心? 徐盖快走两步,抢先推开房门,见吴普坐在桌子边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吴普:“醒醒,醒醒。” 吴普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徐盖说:“快醒醒,怎么坐着睡上了?我忘了你下午会来找我玩了,抱歉啊。” 玩?谁闲心这么大,跑来找你玩?吴普眼睛刚睁出一条缝,就看到徐盖的身后站着袁熙。他一个激灵,瞬间就睡意全无。 “国父。”吴普赶紧的站了起来,冲着袁熙深深一揖:“我不小心睡着了,真是打扰了,我这就退下。” “没什么,药凉了没有?”袁熙都闻到药味了,原来他也没有多想,徐盖一紧张,他就留心了。 徐盖是真的不会撒谎,他不该抢着进屋,也不该在吴普醒来之前就抢着说话,袁熙那般警觉的人,如何能放过这么明显的举动? 吴普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药罐子:“药,还温。” “嗯,把药喝了吧,虽然晚了点,喝总比不喝好。”袁熙冲徐盖笑笑就到里间去了。 看着吴普给他倒药,徐盖出了一身的汗,端起碗没等喝药,先冲吴普做了个“嘘”的手势,可别说话。 吴普就轻轻的点了点头,等徐盖把药喝了,他收拾好东西,说了句:“我回去了。” 徐盖就“嗯。”了一声,也没敢多说什么。 进到里间见袁熙已经躺在床上了,徐盖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不少,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脱了外衣,静静的躺在袁熙身边。 “荣锦,你的伤,彻底好了吗?”袁熙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明知道徐盖是有意在自己面前隐藏伤情的。 “嗯,华老先生不放心,让我多喝一阵子药。” 如果像徐盖说的这样,只是一剂补药的话,吴普没必要等到这个时候,药还是温热的,说明吴普一直在看着药,凉了就热,不然这个时候啥药不凉透了? “荣锦,跟我说实话,你是伤一直没好,还是又复发了?” 袁熙一句话说得徐盖体温都升高了,这个师父跟会算似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沉默了十来秒钟,徐盖只好实话实说:“原本是好了的,今天不知怎么又疼上了,没事的,喝两碗药就好了。”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就中午,我从大厨房回来的时候。”徐盖的气息还挺稳,但心早就慌成一片了。 袁熙一下就知道病因是什么了,他当时是又慌又气的走的,与其说他气诸葛融问他话,不如说他是气自己乱说实话。 “没事,伤病都不可怕,养几天也就是了。”袁熙翻身侧卧,笑盈盈的看着徐盖:“荣锦,我跟你说件事,你要替我保秘,千万不要说出去。” “师父。”徐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他最怕的就是保秘,他保不住秘:“秘密放在心里就好了,别跟我说,我管不住我的嘴。” “不,秘密也得有一个人分享,我就跟你说。”袁熙抬手扯上床幔,大月亮照得床前一片通明,他干脆提起被子蒙住徐盖的头,好像越黑越适合说秘密。 第947章 惊天秘密 第947章惊天秘密 整整一夜,徐盖都没有合眼,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心慌。 袁熙跟他说了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世人都在追寻的秘密。 所有的人都对袁熙的崛起而心生疑虑,明明他一直都是袁家最不起眼的二公子,为什么官渡之战他突然就横空出世了呢? 莫说外人,就连袁家人都解释不清这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明里暗里的调查,谁也没有查出什么原因来。 一个无能的袁熙突然就变成了无敌的袁熙,这简直就是一个世纪之迷。 这个疑问徐盖的心里也有,但是他没问过。 他觉得袁熙可能就是前二十来年活的比较低调,突然有一天开窍了,不想再低调了,于是炫出了他耀眼的光芒。 一个人突然变强大了,是会令人很意外,但是这需要理由吗? 就像徐盖自己,都不用说一年,就十个月之前和现在对比,不也是今非昔比吗?他只不过是遇到了个好师父而已。 袁熙或许也是遇到了名师,所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了战力,人家的私事有必要拿出来放到太阳底晒吗? 徐盖心中虽然好奇,却也没有打听过。他做梦也想不到,袁熙能亲口告诉他答案。 说什么乌巢之后袁熙无论战力还是性情都迥然不同,说什么判若两人,谁能想得到前后两个袁熙根本就是两个人! 两个人?两个人?两个人! 袁熙没有跟徐盖穿越的事,他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怕他接受不了这么神奇的事情。 袁熙告诉徐盖自己的名字叫赵天,从小跟随师父在山上长大的,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他怀疑自己跟袁熙可能是双生子,不然为什么会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呢? 他师父过世了,他下山来找袁绍,想确定一下自己的身份,打听到袁绍在乌巢,他就过去了。 结果他赶到乌巢以后,在一个密林里睡着了,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当成袁熙给领回去了。 他也不知道原来的那个袁熙哪儿去了,估计十之有九是被人干掉了吧。 “荣锦,我跟你说袁熙真不是我杀的,你信吗?”袁熙费尽心机的给徐盖编了个故事,只为了往他心里硬塞个秘密。 “杀他也应该,我要是碰到他,就杀了他。”徐盖认的师父就是现在的袁熙,以前的袁熙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盖忽然好心疼师父,他紧紧的抱住袁熙,一句话也不说。 袁熙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是很奇怪,他为什么对原来的袁熙有敌意,他又没见过,难道是怕那个袁熙回来,把自己给顶替掉吗? “荣锦,你杀他干嘛呀?他说不定是我的孪生兄弟。”袁熙有个好习惯,有疑问他就直接问,绝不在心里猜。 “就因为是才要杀他,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他在蜜罐里享二十年清福,你就被扔到深山里过二十年炼狱的生活。”徐盖恨恨的冷哼一声:“他为袁家做过什么?大公子、三公子都声名鹊起,他呢?就活成一个废物!他死了最好,我要知道他活着,我就弄死他。”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袁熙轻轻的笑了,这个傻徒弟别的地方不像师父,就这个护犊子劲是真像。 “师父,你命真苦,怎么这么可怜。” 徐盖原本以为袁熙从小过着贵族公子的生活,至少会比他过的要好,没想到他从小就没有得到过一点亲情,纵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世,却活成了一个隐形人。 即使是现在,也只能顶着别人的名字活着,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赵天,是他师父给起的名字,他连姓袁的资格都没有。 徐盖相信他一定是袁熙的孪生兄弟,不然不会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长的一模一样?就是普通的兄弟也不可能长的一模一样。 “哪有?我觉得我命挺好的,我以前有最好的师父,现在有最好的徒弟,我知足了。”袁熙轻轻的拍了拍他,安慰一下他激动的小心脏。 “师父,你要对自己好,老天这么亏待你,你不能再亏待自己了。”徐盖忽然知道他的师父为什么那么会做饭了,那是因为他前二十年的饭都是自己做的。 徐盖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才好,明明他应该过二十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却怎么阴错阳差的让他过了二十年的孤儿生活。 “嗯,你放心吧,我一直知道对自己好。”袁熙轻声的叮嘱他一句:“你也要学会对自己好,毕竟我不能时刻体贴你的想法,我想不到的你要提醒我,别委屈自己。” 徐盖的手按在袁熙的后心处,只隔一层薄薄的中衣,他明显感觉到袁熙的身上凸凹不平,他指腹轻移,悄悄的滑动了两下。 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两下他忽然想明白了,这是伤疤!他听说袁熙曾被夏候渊一箭射到后心险些丧命。 吴普跟他讲过当时袁熙伤的有多重,若不是遇到了华佗老先生,他的命都保不住了。 “师父,我想看看你背上的伤。”徐盖摸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这位置离心脏太近了。 “嗯,正好你帮我处理一下。”袁熙轻轻的推开他,翻身下了床,点起油灯。 徐盖眼中露出迷惑的光,他不解的问了句:“师父,你背上的伤是新伤吗?” “不是。”袁熙轻轻的笑了:“旧伤也需要处理,不然很难受的。” 旧伤怎么处理?徐盖没听说过,他就诚实的说道:“我不会呀。” “你不是有师父吗?不会我教你。”袁熙说教就教,他抓过徐盖的胳膊,把袖子向上挽了挽,露出前臂。 袁熙指着他前臂中段:“假如这里就是伤疤,指肚这么大的一块,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掐住伤疤左右的边缘,像这样一上一下轻轻的搓动几下,从外侧向内侧一点点的搓过来。左右方向的搓完,再上下方向的搓,记住了吗?” “记住了。”徐盖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此简单还有个记不住? 第948章 处理一下 第948章处理一下 记住是记住了,只是不理解。于是徐盖问道:“这就行了吗?这有什么用?” “我后背上是箭伤,也就是说伤的很深,知道吗?”袁熙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初这一箭之仇,说实话还是有点后怕。 “人的皮肉分很多层,最浅层就是皮肤,下面还有筋膜和肉。当它们同时受伤了以后,再愈合到一起就不可能是皮跟皮长到一块,筋膜跟长到一块,不可能这么清清楚楚,是吧?” 徐盖眨了眨眼,像是懂了又像是不太懂,他就傻傻的问了句:“为什么?” 袁熙用手指轻轻的搓了他的前臂两下:“你看正常的皮肉是分离的吧?受过伤的皮和肉和筋膜的什么就有可能长到一起。” “哦,我听明白了,那长到一起就长到一起呗,长上了不就行吗?”徐盖的要求还真低,只要伤口愈合了就可以了,其余的毛病都不算是毛病。 袁熙轻轻的掐住他一块皮肉:“你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影响。” 徐盖转转手腕,当然是有影响的:“肯定是不舒服啊,搓完就能好吗?” “嗯,都粘连到一起了,当然活动会受限,一层一层把它搓开,不就好了吗?” “哦。”这个理论徐盖是听懂了,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忽然把双手背到了身后:“我不给你搓,你就那么长着吧。” 袁熙刚把中衣脱掉,不知道他这个徒弟又犯了什么病了,就这么点事他至于不愿意替自己做吗? 袁熙连问都不问了,就只是斜眉瞪眼的看着他。 徐盖知道他必须得解释一下,不然师父会误以为他是手懒,就是不想帮师父的忙:“都长到一起了,再搓开,那不就是生撕皮肉的意思吗?” “嗯,那也得撕啊,不撕就永远长在一起。”袁熙早就应该处理一下这个伤疤的,没长好的时候不能处理,刚长好的时候并没有很难受,他也就没在意。 就是最近阴雨天也是多了点,他后心处的伤疤动不动就痒,痒起来还很要命,他才想起来要处理一下。 “这么长时间了,你早该习惯了,撕它干什么?”徐盖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他可不想让袁熙遭这个罪。 “有些痛是躲不掉的,不处理不行,太多动作做起来别扭,而且总是会痒,要不是难受的厉害,我也不愿意处理它。” “可是……”徐盖满脸痛苦的表情,就像有人给他上刑似的:“我下不去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帮我处理吗?”袁熙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盖:“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伤疤,也怕别人没深没浅的会让我更疼。” 徐盖点点头,他相信袁熙不会自己坑自己,他既然执意要处理,那就是一定是对的。 袁熙趴在床上,徐盖端着油灯,好好的观察起他的伤疤,真的是触目惊心。 徐盖把油灯放回桌子上,掌心轻轻的覆盖到伤疤上,掌心的热度慢慢的向下渗透,直到感觉不到后背有凉意了,他才轻轻的下压,然后上下左右的动动手掌,又顺逆各转了几圈。 袁熙都准备好迎接撕心裂肺的剧痛了,结果只是一点温热,根本就不疼。 “师父,疼了你就说啊,我们慢慢来,大不了多搓几天,总比一下搓伤了好。”徐盖虽然没有经验,却也不是傻子,那皮肉都长到一块了,硬搓开,若是搓的狠了,肯定会二次受伤的。 “我知道的。”袁熙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其实没人知道他有多紧张,这种痛他以前是感受过的,若不是疼怕了,也不会一拖再拖的拖到现在才想起来处理。 徐盖极其小心的用指腹压住伤疤,轻轻的揉搓一遍,这种把伤疤压住了再搓的手法是不会疼的,只是搓离的速度比较慢。 最后才按照袁熙的说法,掐住伤疤两端上下搓动,由于他前面已经把这块位置搓得热了,手法又是从轻到重的逐级加力,袁熙一直没感受到多强烈的疼痛,只是丝丝连连的有一点点疼。 徐盖只是轻轻的一搓,却突然爆出“啪。”的一声响,“哎呀!”徐盖一下松了手,掌心迅速的按到了伤疤上面。 “疼吗?”徐盖心疼的简直都快哭了,他的手都控制不住的直抖。 “不疼,好舒服。”袁熙说了一半谎话,一半实话,不疼是假的,那“啪”的一下子,疼得心都抽到一块去了,但是“啪”过之后是真的爽。 袁熙翻身坐了起来,使劲的抻了个懒腰,又左右晃晃身体,粘连在一起的皮肉终于分离开了,身体的活动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真的好了很多,你太厉害了。”袁熙激动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你做的完全对,我嫌麻烦都没教你先按揉后搓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熙舒服的一个劲的抖肩,好久没有这么自如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喜欢遭罪吗?”徐盖还能是怎么知道的?他就凭想像呗,一想生搓就会疼得受不了。 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想着先轻轻的按住压揉一会儿,然后逐步缩小压揉范围,让皮肤先适应适应,或许这样能减轻一点疼痛也未可知。 可以说他虽然做的都对,但也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我错了,行了吗?公子爷?”袁熙笑呵呵摸摸他的脸:“这是什么表情?好看吗?” 徐盖一下子被他给逗笑了,看看外面估计天都快亮了:“还要再搓一遍吗?” “你不嫌累就来呗。”袁熙抱着枕头又趴到了床上,有人侍候,谁还会拒绝享受呢? 徐盖真不知道这个活跟累能扯上什么关系,动动手指头也会累吗?这次他有经验了,他先把自己的手搓热,然后再给袁熙弄。 袁熙笑微微的感受着来自徒弟的体贴,一个小小的举动,足见他有多么的用心。 人世间最难得的两个字,大概就是“用心”了,只要肯用心,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只要肯用心,没有暖不过来的人心。 “荣锦,不用这么小心,我真的不疼,该松开的地方已经松开了。”袁熙确实没有怎么疼,徐盖应了一声,稍稍加大一点力度,但是动作却是极其的缓慢。 袁熙身体不疼,精神就溜号了,他默默的想着“徒弟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要怎么回报他呢?” 好像是说好了,今天就要开始教他功夫了,袁熙坏坏的勾起嘴角,徐盖徐荣锦,这可是你自己非要学的,怪不得别人。 徐盖喜欢学功夫,袁熙其实也喜欢教功夫。 第949章 打打基础 第949章打打基础 晨曦透过床幔,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袁熙这才发现天亮了。他抓起中衣穿上,笑微微的看着徐盖:“你睡会儿吧。” 这一夜两个人谁都没有合眼,袁熙绞尽脑汁只为了把故事编的圆一点,徐盖则是震惊得睡意全无。 天都亮了,还睡什么?徐盖也直接穿衣服:“不睡了,好久没练功了,我去训练场。” 袁熙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在提醒自己,就笑道:“答应你的事,我都记着呢,不用跟追债似的。” 徐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不能随便说话了,他就斜眼白了他亲生师父一眼,穿好衣服就跩跩的走了,洗了把脸就奔训练场去了。 袁熙也没别的事急着做,自然是跟他一起走了,只不过走的略慢一点,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徐盖知道袁熙在后面,又怎么能自己先走?他只好站下来等着袁熙,袁熙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走你的呗,等我做什么?” 徐盖也笑盈盈的看着袁熙:“你忙你的呗,追我做什么?” 唉哟嗬,这徒弟学东西真全面,连说话都学的一模一样。袁熙抬腿踢他一脚:“我让你学我。” 徐盖笑哈哈的朝前跑了几步,嘴还不老实:“不学你还是你徒弟吗?” 袁熙突然快速的问了一句:“你是谁的徒弟?” “……”徐盖张了一下嘴,马上又闭上了,差点把“赵天”两个字给喷出去。 意识到自己差点犯错误,徐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心情都变得灰暗了。 袁熙却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走到徐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很好啊,你进步了。这么安全的环境,也没有外人,你都没说错话。” 徐盖紧张的身上都直抖,额头都微微见汗了:“别这么突然的问我话,我真的控制不住。” “这不是控制住了吗?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袁熙很无谓的,反正现在四周无人,就算徐盖说出来也没有半点影响。 徐盖也不是怕现在说出来,他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故意出卖你!” “那就行了。”袁熙笑呵呵的又踢了他一脚:“敢告诉你,就不怕你犯错误,有什么大不了?天塌了一起抗。” 徐盖暗暗的咬牙,他不怕跟袁熙一起抗,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而让袁熙的天塌了。 徐盖太知道袁熙昨晚跟他说的秘密有多重要了,如果他把这个秘密给泄漏出去,袁熙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遭人质疑,会给无数人制造出一个理直气壮的讨伐袁熙的理由。 袁熙拉起他就往前走:“要相信自己,你行的!” 默默无声的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徐盖忽然问了句:“师父,你是故意告诉我的吧?” 袁熙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徐盖怔怔的看了袁熙,想说什么又没说。就为了治他爱说实话的毛病,袁熙豁出来把这天大的秘密说给自己。 随便换个人,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杀个血流成河都在所不惜,什么样的交情也别指望他会对你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 徐盖的心往下沉了又沉,这个秘密他一定要烂到心里,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的。 很快他们就来了训练场,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训练场上居然有人,还不只一个。 这可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训练场上也是一对师徒,赵云拎着一根棍子在敲打许仪。 许仪也没练多高难的动作,就是个简单的马步,从小练到大的玩意儿,却被赵云前后左右给敲打了个遍。 “看着没?他也是从基础开始调整的。”袁熙扭头看向徐盖:“我还担心你一个人练基本功会不好意思呢,正好他给你做个伴。” 提起练功,徐盖立马就有精神了。 他小的时候也不喜欢练功,他爹真是没少打没少骂,没少请教习,奈何徐盖就是个应付了事,他自己不用心不出力,别人怎么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自从看了一次袁熙打擂,他就疯了,疯了似的要学功夫,往死里练都不叫苦,累到瘫都恨自己没力气,但凡有点力气也要坚持。 “练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基础的我都不在乎。”徐盖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脚,扭头看着袁熙:“该怎么教怎么教,练功不用你心疼我,把你多余的好心收起来,我不需要。” 徐盖说完就大步流星的朝赵云走了过去,把袁熙给甩后面不管了。 袁熙微微发愣的看着徐盖的背影,小样的,干别的事没见他有主见,练功他这么积极,还跟自己厉害上了,就生怕自己舍不得打骂他,真是个精神病。 “下巴。”赵云用棍子抵着许仪的下巴往后轻推了一下,许仪的头一下子就正了,看起来顺眼好多。 徐盖心里暗暗的点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说的真是没错。从小到大练马步,哪有人管你下巴是什么状态,腿能蹲住、脚尖方向正确、目视前方、腰不塌下去就可以了。 “肩。”赵云的棍子压着许仪肩,许仪肩胛骨一沉,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好多,原来骨骼的位置正确有省力的作用。 “子龙叔叔,早。”徐盖站到许仪身边,笑呵呵的看着赵云:“带我一个呗。” 赵云向后看一眼,微笑道:“你自己不是带师父来的吗?” “我那破师父不好。”徐盖低头看一眼许仪,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傻东西,咱俩换师父吧?” 许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回他的话了,心里只是在庆幸自己蹲的够稳,若是刚才被他踢得晃动一下,那就惨了。 赵云下的命令是不打折扣的,他可不管你是被人踢了还是怎样,反正他说你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连眼神都不能乱飘。 拜袁熙为师可是许仪的梦想啊,为了这个事,他真是连命都拿出来拼了,现在怎么这么无动于衷? 徐盖感觉很是好奇,他一撩起衣襟掖在腰间,讨人厌似的蹲在许仪面前,嘻皮笑脸的问:“你换不换?你不是一直羡慕我有个好师父的吗?你说句话啊。” 赵云揪着徐盖的后脖领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随意的一甩就把他丢到了一边:“找你师父玩去,再来打扰我徒弟,别怪我不客气。” 徐盖晃悠了好几下才站稳,他委委屈屈的看着赵云:“子龙叔叔,你有徒弟就不认我了?” 这是又一个宠徒狂魔诞生了吗?怎么他徒弟都金贵到凡人不能跟他说话了? 徐盖正在这儿跟赵云卖萌,忽然一句“谁欺负我徒弟了?”飘进了耳朵。 第950章 行有所止 第950章行有所止 赵云才不怕袁熙呢,他连理都懒得理他,就认真的看着许仪,一根破棍子不离许仪的左右,即使姿式标准到可以印进教科书了,那也得戳戳点点,考验一下他蹲的够不够稳。 徐盖在一边看着,暗暗的吞了口口水,这才是教徒弟。袁熙教他,从头到尾手里都没有过棍子,他就穷的连个戒尺都备不起了吗? “哟,没人理我?”袁熙走到赵云面前,冷不防的一脚踹向许仪的眼睛。 “啊!”许仪吓得尖叫一声,人向后倒摔了个仰面朝天,而袁熙的脚定定的停在原处,只有一阵风扫到了他的脸,脚根本就没碰到他。 “起来!”赵云一声厉吼,连徐盖都吓得一抖。 许仪急忙叽哩骨碌的往起爬,迅速的按原样蹲好,心里这个气,气得直冒泡,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赵云抡起棍子就朝许仪的腿抽了过去,却被袁熙一把抓住,袁熙笑呵呵的劝道:“算了,也不怪他。” “不怪他,怪我?”赵云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凶,徐盖看着心都直哆嗦,有这样的师父,那进步一定快,看来用不了多久许仪就又要比自己强了。 徐盖被许仪欺负的太久了,他好不容易翻了身,可不希望再被许仪骑到头上来。 “怪我,行了吧?他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别要求太高了。” “他要是力气不足,蹲不住我能原谅他,他这是没胆!不打不长记性。”赵云就是怒气不息的盯着许仪,吓得许仪脸都变色了,肩也明显的上耸。 袁熙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到许仪的肩上,往下轻轻一压,许仪顿时放松了不少。 袁熙一脸笑容的对赵云说道:“你要是不满意,咱俩换徒弟,怎么样?” “嗯?”赵云看一眼袁熙,看一眼徐盖,这师徒俩什么毛病?一个要换师父,一个要换徒弟,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跟我徒弟心眼都不太多,你们到底想干嘛就直说。”赵云也懒得猜来猜去,直接问就好了。 “换着教呗,就当换人质了。”袁熙确实是下不去手打徐盖,但是练功夫这回事,心软是真的耽误事。 轻打不如不打,重打那是真心疼,当师父的大多都能带出好徒弟来,当爹的就很少有能带出好儿子来的,主要是下不去狠手。 “谁跟你换?”赵云冷笑一声:“你那徒弟让你惯的,金贵的都摸不得,我可不要。” “不金贵,随你便折腾,打骂责罚都由你,就归拢归拢基本功。”袁熙抬脚,脚尖抵住许仪的膝盖向后轻轻一推,许仪的身姿一下就正了。 赵云单手耍了个棍花,得意的昂着头:“不用,我有徒弟,不抢别人的。再说我的徒弟我会打,不劳别人动手。” 赵云才不干那得罪人的事呢,真打了的话,徐盖是不能有什么想法,袁熙肯定是心疼。不真打的话,袁熙倒是不心疼了,徐盖肯定有想法。 “师父,你是来聊天的吗?”徐盖也不想为难赵云,再说一个基本功而已,自己有那么差吗?不至于到挨打的地步吧? “快走吧,你徒弟都着急了。”赵云笑着摆了摆手,明着轰袁熙走了。 袁熙偏就没动地方,他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面墙:“我想看看他们的侧手翻怎么样,马步是静功,没事的时候让他们自己蹲去吧。” “嗯,这主意不错。”赵云点了点头,对许仪说道:“起来吧,去那边。” 四个人来到墙边,袁熙左脚尖抵着墙,右脚横在左脚后面,拿过赵云手里的棍子,按这一竖脚加一横脚的距离,画了一条跟墙平行的线。 画好线之后,袁熙笑盈盈的看着赵云:“你先来十个我看看。” 那么窄的距离,要贴着墙做侧手翻,脚不能碰到墙,手不能摸到线,做一个两个或许难度还不大,连着来十个,这绝对是高难度挑战。 赵云脱下罩衫,走到墙边看了看袁熙画的线,他向后走出一段距离,站稳后向前助跑几步,一个漂亮的侧手翻顺利完成。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一气呵成。 赵云面不改色的做完了十个侧手翻之后,他站到那条线的外面静静的看着地上留下的印迹。 地上也没什么印迹,就只有一双手印而已,也就是说赵云整整十次侧手翻,全都按到了同一位置,没有丝毫的偏差。 赵云蹲下来,扭转身,把手轻轻的放进那两个手印里,仔细的观察手指边上,手印明显比手略大了一点。 赵云拂了拂手,站起来叹道:“许久不练了,功夫是会后退的。” 袁熙用棍子指着赵云留下的两个手印,对徐盖说道:“看到了吗?他的位置连一只脚的距离都不足,我不要求你和他一样,你只要手不过线就行。” “嗯。”徐盖知道自己远远做不到赵云那么变态的程度,不可能每次都按到同一位置,就连不过线也不能保证,他只能是小心、认真加努力了。 徐盖转身就走向线的一端,袁熙却喊住了他:“别急,我先试试,你再来。” 袁熙把罩衫抛给徐盖,他走到墙边看了一会儿赵云的手印,然后若有所思的迈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 袁熙停下脚步,并没有急着助跑,而是用脚尖横着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然后才开始做侧手翻,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十个侧手翻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面上,地面上什么也没多,什么也没少,依然还是完整的两个手印。 “了不起!”赵云发自内心的赞叹:“胜我十倍。” “子龙忒谦了。”袁熙都笑了,一个侧手翻而已,谁比谁差? “我做不到。”赵云不是谦虚,也没必要奉承。“我距离量不了这么准。” “我也是碰巧,也不能保证次次都准。”袁熙向后撤了几步,把棍子扔给赵云:“该你们俩的了,开始吧。” 许仪走在了徐盖的前面,他刚准备好,就听赵云说道:“十次一组,手触线一次一棍子,而且从头算,听明白了吗?” “明白。”许仪都被折磨习惯了,不是挨打就是挨罚,挨骂就等于是走大运了。 徐盖的眼神飘向袁熙,袁熙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对着他笑笑。 袁熙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手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根戒尺来。 赵云一看到戒尺,他都忍不住笑了,这两寸宽的竹板应该是很多人的童年心理阴影吧。 看赵云笑的那么不怀好意,袁熙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心有戒尺,行有所止,你当我不会教徒弟么?” 第951章 教的不好 第951章教的不好 师父还真是有所准备的,徐盖暗暗的咬了咬牙,一定要认真再认真,可不能真的挨打,疼是不要紧的,成人还被打手板,丢人受不了。 戒尺一出,威慑力自然存在。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是在戒尺的阴影下长大的,看到这玩意儿自然而然的就生出敬畏心。 一组十个侧手翻,不能越线,说起来挺容易,看赵云和袁熙做的更容易,但事实上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许仪在前,徐盖在后,两个人都很认真,表现的也都很不错,第一组十个顺利的完成,虽然动作没有他们的师父标准,但也都做到了手不越线、脚不碰墙。 至于手印在哪儿,那就不用看了,满地都找不出一个完整的手印,早就被他俩给按成片了。 “我做,你看仔细。”赵云叮嘱许仪一声,又对徐盖说道:“荣锦,陪我做一个。” “好。”徐盖也不别扭,跟在赵云后面,陪着他做了一个侧手翻。 赵云见徐盖做完了,马上问许仪:“看出什么来了?” 许仪撇了撇嘴,练功他不怕,多苦多难多累都不是事,他最怕问他这种问题。 他根本也看不出来区别,都是侧手翻,说起来动作要领一大堆,做起来那就是一眨眼的事,“嗖”的一下就翻完了,能看出来啥? “师父翻的好。” “好在哪儿?” 好在哪儿呢?许仪怎么都得挑个人夸,他当然愿意夸他的师父,赵云对他说打就是打,说骂就是骂,他怕,他就奉承一句而已。 让他说好在哪儿,他脸憋通红,急得直挠脑袋,也整不出一句话来。 “许仪,你去翻一个。”袁熙一张嘴,许仪感激的差点给他磕个头,可有人给他解围了,他赶紧的过去翻了一个。 袁熙什么也没说,就扭头看了一眼徐盖。 徐盖知道袁熙是在问他话,他就答道:“子龙叔叔稳,许仪的腿有三分力是惯性带动的,由于核心收的不够,在最高点的时候脚向上的力松掉了,导致他微微有点屈髋,再多几个肯定就要撞墙了。” “嗯,你自己什么毛病,知道吗?” “知道了,应该跟许仪一样。” “你比他略好一点,你也就用了二分的惯性,前七个都不错,后三个有点放松了,第二组注意。” “是。”徐盖答应一声,就又回到了墙边,准备开始第二组训练。 赵云看着许仪,平和的说道:“要会看,要知道发力的原理,只知道苦练招式,那最多是学一招会一招,都学成了死招式,练一辈子也没用。去吧,多用心琢磨。” “是。”许仪答应一声,又一次走到了徐盖前面,冲着徐盖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先是一个深呼吸,然后认真的开始助跑、侧手翻。 赵云和袁熙对视一眼,都舒心的笑了。第二组明显比第一组好很多,立杆见影的就能看得出来进步。 这两个徒弟真不错,虽然许仪不如徐盖有悟性,但是比徐盖听话,所谓勤能补拙,只要好好的调教一段时日,进步不会小。 徐盖更是样样都好,既有超高的悟性,又有超人的毅力,加上师父真心的肯教,他进步的速度一直是令人震惊的。 许仪和徐盖一前一后相距很近,基本上许仪刚翻过去,徐盖就到了。 一、二、三、四…… 第十个,也就是第二组的最后一个,许仪的左手一下按到了线上,也就超过线半个指肚。失误虽小,却怎么能逃得过赵云的眼睛? “过来!” 赵云一声厉吼,吓得徐盖心一抖,他都已经助跑开始翻了,一个激灵手就按到了线上,他心里这个气,该死的赵云吼什么吼啊? 徐盖站起来的时候,许仪已走到了赵云面前。 “把手伸出来!”赵云凶狠的眼神跟要杀人似的,许仪乖乖的伸出了右手。 赵云冷冷的盯着许仪,许仪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挨打罢了,他都认打了。 “哪只手压的线?”赵云咬牙切齿的瞪圆了眼睛,许仪赶紧的收回右手,又乖乖的伸出左手。 “啪!”清脆的一声响,许仪一声没敢吭,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左手掌迅速的红肿了起来,他也不敢收回,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棍了? “休息十个呼吸,继续第三组。”赵云还算挺仁慈,没有接着打他,只是把休息的时间给缩短了,原本是可以休息二十个呼吸的。 徐盖在后面看着,看得他心惊肉跳的,可也没什么话可说,自己跟许仪犯的是一模一样的错误,自然也是逃不过惩罚的。 虽然并不是真的心的愿意挨打,但袁熙要是真的不打他,他会更难过。 徐盖乖乖的走到袁熙的面前,微微低着头,也没有说什么。没什么可解释的,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手压了线,被吓不是理由。 徐盖知道在训练的时候,还会故意增加一些意外的干扰因素,只要你犯了错,一样要接受惩罚。 袁熙右手拿着戒尺,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左手心,不冷也不热的说道:“你是故意考验我的吗?就那么想知道我是不是下得去手,对吗?” 徐盖没那么大闲心,没那么无聊,压线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理素质不够过硬,一时溜号了,这也怨不得别人,就是自己活该受罚。 徐盖没等袁熙发话,自己就自动自觉的把右手伸了出来,他是右手压的线,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袁熙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尽管他没有抬头,也有些承受不住,他便侧转头看向自己身体的左侧。 袁熙快速的出手抓住他的右手腕,“啪!”清亮亮的一记耳光打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赵云都吓得倒吸一口气,急忙转过头去盯着许仪,装聋、装瞎、装哑巴,唯独装不了的就是心跳和剧烈起伏的胸部。 他暗暗的思忖,主公是真的厉害,也真的豁得出去。赵云知道袁熙的这一巴掌不是宠惯,一点都不是,袁熙再怎么心疼徒弟也不至于这样,不舍得打就轻点打,或者骂一顿都可以,没必要打自己。 他这一巴掌让他的徒弟再也不敢犯错误,比打在他徒弟身上效果要好十倍百倍。 “……”徐盖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足足有五六秒之后他才明白他掌心的痛是来源于什么。 徐盖痴愣愣的看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目光像有粘滞性似的缓缓的上移,袁熙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徐盖的眼底迸起一层火光,无边的愤恨涌上头,却被一层浅浅的雾气给掩盖了。 “我教的不好。”袁熙像在跟他解释着什么似的。 徐盖的嘴唇颤了颤,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努力过后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第952章 我不练了 第952章我不练了 袁熙也没给他机会发声,没等他张嘴,直接就变了脸。 “看我干什么?看我能长本事啊?”袁熙终于沉下脸来训了他一回,也就这么一句而已:“去练!” 徐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扭头就走了,大步流星的走向墙边。 袁熙拿着戒尺用力的在那条线的内侧三指处,画了条清晰的平行线:“一组二十个,从这边翻过去,再从那边翻回来。压内线一次,我原谅你。压内线两次,戒尺原谅你。压内线三次,戒尺给你,打我。” 侧手翻虽然是两侧都能翻,但是平时通常都是一侧练的多,一侧练的少。 若是同一方向的侧手翻,徐盖只要稳一点,他还是有把握不压内线的,刚才他是被赵云给惊着了,手才滑了一下。 但是换方向的侧手翻,徐盖连能不能压外线都保证不了。 能力和愿望是两回事,徐盖很希望自己能顺利的达到师父的要求,但是他没那个自信。尤其是袁熙定的新规矩,更让他不敢轻易尝试。 他知道袁熙说得出就做得到,他不怕自己受罚,但是他不能让袁熙替他受罚,他更不可能亲自动手,他认可死也不会做打师父的事。 手掌心传来隐隐的痛意,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就在眼前。 “师父,犯错的是我,能不能” “少废话!你练不练?”袁熙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你的错又怎样?我说过,你的错,我抗!” 徐盖的心颤成了一朵花,摊上一个这样的师父,按理来说该是多么的幸福,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幸福,只觉得好气又好无奈。 “我不练了!”徐盖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只要自己放弃学功夫,一切矛盾就都消失了。 天大地大培养点什么爱好不行?非爱功夫做什么?不会功夫又能怎样?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算弱了,跟一流悍将比也丝毫不逊色。 跟师父在一起多么愉快,就因为学个功夫,师徒俩一大早晨闹的这么别扭,这是何苦来哉?这世间万物,本就有舍有得。 徐盖得到的够多了,这点小舍根本不算什么。一刹那间,徐盖忽然开悟了,不执着了,心底没有一丝难过,倒是涌起无限的轻松。 徐盖怕袁熙生气,他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走到袁熙面前:“师父,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的不想练了,功夫没有尽头,我不想把一生的时光用在追求功夫上。” “嗯,你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我不会逼着你练的。”袁熙也笑盈盈的看着他:“不过我希望你能够确定你是真的不喜欢功夫了。” “我能确定!”徐盖的脸上全是不掺假的笑。 “不用这么急着下断言,你不想练,就休息一会儿。”袁熙转身走向赵云,还吩咐了徐盖一句:“去取杆枪过来。” 徐盖只好到兵器架上取了杆枪过来,把枪交给袁熙之后就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 “子龙,陪我过几招。”袁熙把枪抛给了赵云,赵云接枪在手,一颤万点金星。 “好久没练枪了,活动活动也好。”赵云笑着耍了个枪花,问道:“主公,你就空手吗?” 虽然赵云单挑挑不过袁熙,但是有兵器和空手也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练功夫的人全身都是兵器,手、头、脚、肩、肘、膝,何处不能伤人?”袁熙天花乱坠的说了一堆,结论还是他空手,就跟没说是一样一的。 “那好吧。”赵云也不在乎袁熙用什么兵器,用什么也没打算赢他。只要输的不是那么难看就行了。 赵云知道自己还没有能伤到袁熙的实力,他拉了个起势,一颤枪就朝袁熙扎了过去。 袁熙完全可以躲得开,也完全可以用别的招式来化解,但是他没有,他就等着枪都要刺到他身上了,他才想起来动。 简简单单的一个侧手翻,既化解了这一枪刺来之危,又向前迅速的攻进了一段距离。 袁熙并没有进攻,只是比划了一下,赵云懂的,他现在就是在演示,若是半点的敌意,自己现在就已经吃亏了。 赵云认真起来,可以说在这个时代真的是鲜有敌手。一杆枪在他的手中就像条游龙一样,灵活的无以覆加。 袁熙则像个傻子似的,好像根本就不会什么功夫,除了侧手翻还是侧手翻。 徐盖和许仪都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他们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徐盖更知道师父这是在给自己上课,今天这堂课的名字就是“侧手翻在实战中的花式应用”。 侧手翻也是有变体的,有双手压地的,也有单手压地的,还有不用手压的侧空翻。 赵云一开始是很认真的跟袁熙在玩,既要让他尽兴,又不能让他看不出来自己没有使出全力。 打着打着就打起劲了,赵云进入状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渐渐从担惊受怕的畏手畏尾转变成了肆意挥酒战斗才华的浑然自如。 赵云甚至有了一种较劲的心理,就不信扎不着你,我今天非要扎上你一枪不可。 然而无论赵云如何快速的出枪,都只能是擦着袁熙的衣襟飘过,根本就沾不到他的衣襟。 许仪都看傻了,这世上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种,而此时他内心的想法却是,天下万般武器都没有什么用,只要会个侧手翻就行了。 区区一个侧手翻,居然就能躲得过跟雨打梨花般的棍子,而且想躲便躲,想攻便攻,直把敌人给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徐盖也是逐渐的跟着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谁,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也忘了刚刚自己亲口说过的“不练”。 看到袁熙单单只靠一个侧手翻,就能对付得了赵云的飘雪梨花枪,才信了师父说过的“功夫没有高深不高深的说法,只有练好没练好,练好了就光是老老实实的一站都能御敌。”。 当时只道是师父胡说八道,现在才信这话是真的有道理。 老实说让徐盖空手去面对赵云的枪法,他也倒也敢面对,但是也只是有能活得下来的信心,全身而退对他来说就太难了,更何况是打的这么的从容,还能控制作战节奏。 越看越是着迷,越看越馋,恨不得自己也能像师父一样,那该有多好? 袁熙真是很卖力气,侧手翻的各种变体都毫不吝啬的演示了好多遍,他相信一定能勾起徐盖心底深种的愿望。 他清楚的知道徐盖有多么的喜欢功夫,更是无比清楚的知道徐盖为什么说不练了,他就是怕自己会失误。 第953章 都有师父 第953章都有师父 打来打去赵云发现一件事情,他的枪无论怎么挑、砸、扎、扫,袁熙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原因就是枪太长,他操控的是枪头,打人的是枪尖,枪头发力,力还没到达枪尖,袁熙就已经该躲开躲开,该进攻进攻了。 用枪跟他徒手对战,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占了便宜,其实自己是吃着暗亏的。 当然这也得是对手足够强大才行,这般的反应速度和观察预判能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具备的。 赵云暗暗的琢磨要不要放弃枪,跟袁熙好好的打上一场,很久没和袁熙过招了,很想打场过瘾的。 这时袁熙一个侧手翻,两条腿一前一后立起,一上一下夹住枪身,身体一转,双腿拧了个麻花劲,“啪!”的一声,枪摔到了地上。 袁熙一跃而起,看向赵云:“你没事吧?” “没事。”赵云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你松手?”袁熙让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伤到他了呢。 “不松手,等着残废吗?”赵云又不想跟他硬拼,若是换了别人,呃,换了别人赵云也是选择松手,只不过他会迅速的冲过去,一招足以结束战斗。 袁熙回想一下,不至于残废啊,只要顺着枪劲,一个侧空翻就化解了。再想想貌似化解不是最好的打法,松手才是。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松手,对手所有的努力都归零,完全可以趁着对手没有稳住身体的时机冲过去,一拳、一脚都随自己的心意,打死打伤都看自己的心情。 “我输了。”袁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输了。 “明明是我输了。”赵云故意装作不知道自己赢了的样子:“你安慰我干嘛?我又不是输不起。” 袁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的,冷冷的冷哼一声,指着赵云说道:“赵子龙,你记住,不是你一个人输不起。你再这么瞧不起人,别说我真揍你。” “好啊,你自己不拿自己当主公,可别说我不恭敬。”赵云说着一拳捣向袁熙的头,如此近的距离,他居然还突然袭击。 袁熙本能的抬臂一挡一缠一拽,赵云往后一抽没有抽动,往前送拳也是纹丝不动。本来是出拳打人的,没想到结果却是送人一条胳膊。 袁熙也很意外,通常他这一招会直接把对手带倒,赵云却一动没动,现在看起来他是反向缠绕式的控制住了赵云的手臂,占着极大的优势。 赵云自然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的后果就是自己必输无疑。他肩带一放松,整条胳膊都变得软绵绵的,上身就势往袁熙的怀里滚动,左手去抓袁熙的右肩,提膝就顶。 他肩带一放松,袁熙马上就松了手,他知道赵云这是要出狠招了。 袁熙只上虚扶着赵云的胳膊,赵云的上身往他体前来贴靠的时候,他迅速的按住了赵云的肩,当他提膝上顶的时候,袁熙恰好弓背向上发力,又是一个漂亮的侧手翻。 区别只是袁熙按的不是地,而是赵云的肩。 袁熙落地之后向后方撤了两步,赵云也同时向后撤了两步。 袁熙笑微微的看着赵云:“你反应怎么这么快?” “这么快也没你快。”赵云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惊讶,在他不留手的情况下,能比他反应速度快的人,赵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好好来一场,怎么样?” “不怎么样。”袁熙也不是来跟他比赛的,玩一会儿也就行了。 袁熙没理会赵云,而是朝着徐盖走了过去。徐盖都傻了,就直勾勾的看着袁熙,感觉袁熙跟赵云打斗的速度比他脑子反应的速度还要快。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徐盖天天跟他们厮混在一起,自己虽然弱,但是真的感觉差距是一点点在变小的,却原来他们都是深藏不露,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机会发挥出真实水平。 一直知道他们很厉害,却不知道他们厉害到了这个程度。徐盖扭头看了一眼许仪,许仪看上去倒还平静。 徐盖撇了撇嘴,人傻是好,傻许仪就不知道难过。 徐盖一直在努力,结果却是跟师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或者说是自己一直低估这个差距值。 “师父。”徐盖轻轻的唤了一声,还是不知道该跟师父说句什么。 “嗯,去练吧,耽误不少时间了。”袁熙接过罩衫穿好,又拿起戒尺轻轻的拍打着手心。 徐盖想练,真的想,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有多想练。但是徐盖不敢练,师父线画的那么窄,又要求来回翻,很难不失误。 看他站着不动,袁熙笑着问了句:“真的不想练了?还是不想让我替你受罚。” “当然是”徐盖都懒得把话说全了,就狠狠的白了袁熙一眼,这话还用说吗? “行!”袁熙很认真的用戒尺戳了戳徐盖的肩窝:“就按你子龙叔叔罚许仪的量,你要自己承受就翻一倍,否则就罚我。” 徐盖的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好!翻十倍都行。” 徐盖笑逐颜开的跑去练习侧手翻了,许仪原本可以只翻一侧的,徐盖来回翻,赵云只抬手一比划,许仪便认命的跟着一样的来回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袁熙这个榜样起了作用,他们俩居然很顺利的完成了一组,整整二十个侧手翻,都没有压线。 许仪偶尔会压到内线,赵云也不理会他,给他定的标准就是外线,内线随便压。 很快天色就变得明亮起来,又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大家的肚子都很空。 徐盖和许仪的侧手翻也练完了,他们各自走到自己的师父面前。 “还可以,扎马步去吧,早饭有人叫你。”赵云安排许仪自己练静功去了。 许仪走到一边,扎牢马步,就静静的看着徐盖,好生羡慕啊,他师父肯定会带他吃早饭去的。 都是有师父的人,自己天天练功就跟炼狱似的,徐盖那福享的,只要他愿意,吃都有人喂。 “朝天蹬,左右腿各一柱香的,然后跟许仪去你子龙叔叔家吃饭。”袁熙这话说的极其自然,就像朝天蹬一柱香很轻松一样,就像赵云时刻给他的徒弟备着饭一样。 第954章 我嘴馋了 第954章我嘴馋了 许仪原本还有一颗羡慕的心,忽然一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这袁熙对徐盖怎么比赵云对自己还狠呢? 马步不管怎么说都是两只脚挨着地的,朝天蹬可只有一只脚挨地,另一条腿要竖直向上,紧紧的向上发力,还要用双手扶着它。 这动作要坚持一柱香,那腿肯定会变得跟面条一样软。许仪连想都不敢想,这怎么坚持? 徐盖没有任何的想法,师父的话到他这儿,就是不过脑子的执行。 徐盖走到许仪身边,稳定好身体,慢慢的抬起腿,一个标准的朝天蹬,脚底板正正的平行于天空。 袁熙提着戒尺走过来,跟找茬似的,上下左右敲打一通,最后顺手把戒尺放到了他的脚底板上。 “走,静功就让他们自己练吧。”袁熙扯起赵云就走了。 徐盖和许仪都以为他们会去议事厅,或者去哪里散个步,没想到袁熙扯着赵云,直奔赵云的小院。 太意外了,这一大早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想不到。 按理袁熙去赵云的住处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习惯这回事又有什么道理可讲? 袁熙很少来赵云的住处,这就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共识,好像袁熙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主公,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赵云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动机。 袁熙很喜欢早晨,他先来两个深呼吸,让自己深度的放松一下,然后才慢慢的回答赵云的问话。 “事倒没什么事,我就是馋了,想借你厨房用用。”袁熙的理由总是很奇葩,让人都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赵云也轻松的笑了:“那你得提前打招呼。” “哟,你的厨房这么抢手吗?还得提前打招呼,我就不信你还把它租出去了?” 赵云无奈的抿了抿唇,什么脑回路如此的清奇?“我是说我的厨房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提前打招呼,就什么好吃的也做不成了。” “是吗?我就不信,厨房还能什么都没有?那你平时不吃饭吗?”袁熙说完才想起来赵云真的很少在家吃饭,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不吃,下人们也不吃吗?” 赵云很想跟他解释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话这东西不说最好,说多了真是没什么好处。 你若是认真的跟他说你平时就不备什么高级食材,好像在哭穷一样,在别人在前哭穷也就罢了,在自己顶头上司面前哭穷,不就是委婉的在说工资太低吗? 反正怎么也挡不住他要亲自过去,让他亲自去看好了,一目了然的事,解释它干什么?费那口水都犯不着。 “荣锦要成亲了,你说荀家的女儿使得吗?”袁熙边走边跟赵云聊着,他思量了半宿也没思量出个结果来。 “荀家?可是颖川荀家?”赵云自然是知晓颖川荀家的,论起来家族势力可是不小。 “也算是,也不算是。”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荣锦跟我提的是荀彧的女儿,说是有双十年华了,一直待字闺中。” “这是他的意思?”赵云的眼中多了一丝的神采,好奇两个字脸都像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看来爱情始终是最能调动人心的一剂浪漫之药,连赵云都能变得神采奕奕,可见这药的效果有多么的好。 可惜的是徐盖的花期可能是比别人晚,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故事讲给他听。 袁熙也只是耸了耸肩膀:“他有什么意思?这是他娘的意思。不过他说他娘也不是很坚持,他娘只是希望他成亲而已。” “女人倒是无所谓,谁都行,既然他娘喜欢,那就顺了他娘的意呗。”赵云笑道:“现在荀家人都在咱们这儿,想要谁还不是现成?” 许都的高层全都被徐盖给拿下了,荀家也不例外,都被禁锢了起来。 以前想娶荀彧的女儿,莫说多大年纪,你肯定是高攀了,这连想都不用想,一点都不需要计算。 荀彧在曹营的地位,绝对是不容置喙的。但是今时今时,再来说什么身家、门弟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以前的徐盖想要娶荀兰,那得下番好功夫,毕竟就凭他,唯一发光的身份就是徐晃儿子,还入不得荀彧那双有些浑浊的眼。 现在徐盖若是张嘴说想要娶荀兰,多半会被人怀疑他疯了。一个阶下囚而已怎么配得起我们高贵、冷艳的徐公子? 赵云也不知道袁熙是要想跟他商量点啥,他能想到的就是以徐盖今时今日子的地位,有什么必要娶一个俘虏的女儿? “是该见见荀彧了,吃完饭,你陪我去吧。”袁熙得去探探荀彧的口风,说什么也不能让徐盖左右为难。 若是荀彧还是死保曹的话,自己就不能让这个亲事谈成,甚至连谈都不会谈。 “好。”赵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就算袁熙不邀请他,他还想跟着去呢。 袁熙惦记着过去谈谈徐盖的亲事,看看能成不能成,而赵云则完完全全的是奔着看热闹去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赵云的院子,袁熙果真抬腿就直奔厨房,赵云急忙上前拦住:“主公,去厅里坐吧,这里比不得大厨房干净。” “这话让你说的,厨房还能脏到哪儿?”袁熙执意要去,赵云也无意真拦,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厨房。 赵云的厨房一点都不脏,何止是不脏,简直就是太干净了,干净的令人发指。 不只灶上灶下干干净净,连一件多余的物什都找不出来,备菜区也是一目了然,调料不缺,肉类菜类也都有,就是种类少的可怜。 “还说什么都没有,这不什么都有吗?”袁熙就跟瞎似的,昧着良心说厨房里应有尽有。 “嗯,你不嫌弃就好。”赵云是无所谓,既然你觉得丰盛,那就丰盛吧。 袁熙忽然笑了:“子龙,不瞒你说,我突然馋了。” 赵云左看看右看看,这里也没啥好东西啊,他便愣眉愣眼的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东西特别简单,我这就做。”袁熙还真是说干就干,他先洗了手,然后忙和了起来。 第955章 就是想哭 第955章就是想哭 赵云做梦都没想到,袁熙出手做饭,居然还有这么简单的时候。他就让厨子煮了一锅的清水面条,切了一堆的葱丝段。 眼看着面条煮熟了,袁熙吩咐厨子把面条捞到一个冷水盆里,然后往炒锅里倒了些许的油。 袁熙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叫他们两个回来吃饭吧。” “去训练场叫许仪和徐公子过来吃饭。”赵云也原地没动,他就直接把任务给转移出去了。 锅里的油热了起来,袁熙把那小半盆的葱丝段倒进锅里,然后麻利的往锅里倒了好多种的调料。 葱香的味道甚是迷人,赵云瞪大了眼睛盯着,就想看看袁熙还往锅里扔什么。 这厨房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对付一顿像样的饭,还算勉勉强强吧,怎么也能弄出几盘荤菜来。 赵云平时就是粗粮馍馍、素菜和纯肉菜搭配的,厨房里也不至于啥都没有,只不过什么都少。 赵云从头到尾的看着,袁熙就只让人切了葱丝段而已。 赵云就想看看他还会用到什么食材,赵云知道袁熙的刀功厉害,别看他没吩咐别人弄,这不代表他就不会自己弄,很可能是怕别人处理不好。 “大碗。”袁熙一伸手,立马有人递过去一个比盆略小一点的碗。 袁熙把炒的发黑了的葱丝段装进大碗,把剩下的那些黑乎乎的油汁也盛到了碗里。 怎么盛出来了?赵云抻着脖子往前看,原来是炒黑了,看来是对这里的锅灶不熟悉,爆个锅还爆糊了,不过这股略带糊味的香气是真的诱人。 “倒扔了。”赵云一指那个大碗,吩咐身边的一个厨子,赶紧把那碗黑乎乎的葱丝段给倒扔了,放灶台上怪碍事的。 厨子哪敢怠慢,急忙就去端大碗,却被袁熙伸手拦住了:“别动,烫。” 厨子一愣,感动的差点跪下,这主公也太体贴下人了。袁熙轻轻的向后一拨,那个厨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倒扔了干嘛?”袁熙扭头看向赵云,满眼的疑惑不解:“它哪儿得罪你了?” “你不就热一下锅吗?留着它有什么用?”赵云就算是再不会做饭,总还会吃饭的吧?炒糊了还留着干什么?吃糊的吗?不能吃的东西,可不就是应该扔掉吗? “行,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它,一会儿你别碰它。”袁熙解下围裙朝赵云扔了过去,迈开步子就走了。 只吩咐人把泡在冷水里的面条、炒糊了的葱丝段都端到餐厅去,赵云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吃啥?一个白水面条,袁熙至于说馋了? 袁熙才不是馋了,他就是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他前世的师父吃了一辈子的斋,从来也不会馋什么,唯独爱吃的就是葱油面,他从五六岁上就给师父做葱油面。 “师父,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酥炸肉?” “寺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师父不能乱吃东西。” “我怎么可以吃呢?” “你又不是和尚。”释恒念看着幼小的赵天,满眼都是宠溺的光:“师父能吃到徒儿做的葱油面就知足了,徒儿做的葱油面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可是吃一辈子不会腻吗?” “不会,吃十辈子都不会腻的。” “嗯,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还给师父做,好不好?” “徒儿真乖,我们定个暗号,下辈子你要是找不到我,就给所有的人做葱油面吃,要是有人感动哭了,那人就是我。” “主公!”赵云进门就唤了一声,没料到这一嗓子竟然吓得袁熙一激灵,是声音太大了吗? 赵云也没喊,是太突然了吗?赵云走路是有声音的,以袁熙的听力莫说听不听得到有人来,就是来人是谁他也能听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出神了,也不知道他一大早晨的在想什么。赵云就尴尬的笑笑,打个招呼还把主公给吓着了。 赵云刚刚坐下,许仪和徐盖就并肩走了进来。他们很默契的各自走到自己师父的身边,悄悄的坐下。 许仪往桌上一看,一个大盆里装着面条还泡着水,一个大碗里装着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碗里有个勺子,再然后就是每人面前一个稍大的碗,一双筷子。 徐盖看一眼,微微的笑了,还行吧,好歹不是粗粮馍馍,也就算是优待了。他以为练功了,肯定就要恢复吃粗粮馍馍和素菜了呢。 “见过吗?”袁熙挺骄傲的扫视一圈。 “面条谁没见过?”赵云不觉得这有啥新鲜的,就觉得袁熙问的话挺新鲜。 许仪看他师父一眼,又看了面条一眼,然后低下头没有吭声。 徐盖则诚实的摇了摇头:“面条当然见过,没见过这种吃法。” “笨蛋,吃都不会。”袁熙拿起徐盖面前的饭碗,站起来给他挑了一碗面条,然后勺起葱丝段倒到面条上,又勺起一勺的油浇到了面条上。 袁熙笑吟吟的把面条放到徐盖的面前:“自己搅拌一下,会不会?” 徐盖被他说的脸色微红,徐盖轻轻的推一下碗:“师父你吃吧,我自己盛。” “行了,别跟我客气,你能好好吃,我就知足了。”袁熙拿起自己面前的碗又去挑面条了,徐盖则拿起筷子开始搅拌。 袁熙盛好了第二碗面就递到了赵云的面前,赵云没接,还轻轻的推了一下碗:“不用。” 许仪急忙站起来,拿过赵云面前的碗:“我给师父盛吧。” “也好。”袁熙笑笑便坐下了。 徐盖刚吃了一口,面条刚咽下去,心里忽然搅海翻江般的涌动,气血一时之间仿佛都开始逆行了。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许仪刺激到自己了吧。 许仪都知道给师父盛饭,而自己的饭却是师父给盛的。一刹时师父的千般恩情万般好竟然齐涌心头,豆大的泪珠噼哩啪啦的就砸了下来。 眼泪来的那么急,那么的猝不及防,吓了他自己一跳,也吓了大伙一跳。 赵云就纳闷了,这面条再难吃也不至于难吃到哭吧?徐盖吃粗粮馍馍都一脸幸福的笑容,这怎么回事? 许仪连他自己的那碗面条都还没盛,吓得他都不敢动了,他就愣愣的看着徐盖,情不自禁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袁熙犹如泥塑木雕一样,不吃不喝不哼不动,连气也不喘,血液仿佛也凝固了。 徐盖没有理会许仪,也没有看赵云一眼,他先是管不住眼泪往下掉,后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哭着哭着他抬起头,满面泪痕的看着袁熙。 “师父,我想哭。”说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第956章 思绪万千 第956章思绪万千 徐盖不管不顾的蹲到地上,趴袁熙腿上就开哭。 袁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半天才把手轻轻的搭到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好了,哭一会儿得了,再哭面就成坨了。” 袁熙的话像有魔法一样,徐盖一下子就止住了哭,他仰起脸,问道:“师父,我为什么会想哭呢?” “哈哈哈”赵云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自己要哭的,你师父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哭?” “说的也是。”徐盖站起来,抹了把脸,好好的坐下准备吃饭了。 傻许仪可能是被徐盖给闹傻了,他痴愣愣的嘟囔了一句:“他师父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赵云和徐盖同时看向许仪,四道冷嗖嗖的目光吓得许仪一动不敢动,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话已经出口了,收不回来。 “呵呵,我还真知道。”袁熙一句话把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脸上,袁熙就笑吟吟的看着徐盖,说道:“因为我对你好啊。” 徐盖鼻子一皱又要哭,袁熙脸一沉:“不许哭。” 一句话就吼住了他,他果然没那么想哭了,看袁熙脸色阴沉,他满含歉意的说道:“我又惹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跟你子龙叔叔都好好的,我就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我一直好好的,我不是不想矫情,是不会。”赵云就是个想笑,他笑得徐盖脸都红了。 “嗯。”徐盖一脸幸福的点了点头:“师父,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作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的。” “作?这个字眼新鲜,谁教你的?”袁熙才不怕徐盖作呢,倒是怕他循规蹈矩的。 “我爹啊,他天天骂我作,说你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我的。” “老徐有点意思啊,别理他,他那是嫉妒。”袁熙看徐盖情绪稳定下来了,便指着饭碗问他:“好吃吗?” “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提起面,徐盖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马上开吃。 “哟,我以前给你做过那么多好吃的,全都白做了?” “不一样,我最爱吃这个,这个,这个叫什么?”徐盖一口面条都没咽下去,就转过头看着袁熙。 “你想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呗。”袁熙貌似只喜欢做饭,取名字这回事他都交给了徐盖。 徐盖还真不推辞,他搅拌两下面条,用筷子指着碗里:“有葱、有油、有面。”他又搅拌了一通,再看还是那些东西:“就叫葱油面吧?” “好,想吃了就跟我说你要吃葱油面。”感觉袁熙给食物起名字,就是为了方便他的徒弟点菜。 徐盖则非常让师父省心的说了句:“不用说,天天给我做这个吃就行了。” “可是吃一辈子不会腻吗?”袁熙的语气轻柔的不像话,不像上一世那么的天真,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哪个字会吓着徐盖似的,没人知道他心底慌成了什么样。 徐盖就低头吃,根本没感觉到袁熙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听到他问话,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个:“不会,吃十辈子都不会腻的。”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给你做,好吗?” “嗯,下辈子你还认识我吗?”徐盖终于抬起头,笑呵呵的看了他师父一眼。 袁熙若有所思的说了句:“那怎么办呢?不如我们定个暗号吧。” “好啊。”徐盖说着就笑了起来:“我就不信谁吃面条都哭,你见人就送上一碗葱油面,要是有人见面落泪,那就一定是我。” “我记住了。”袁熙也想哭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徐盖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他想先给师父盛,一看他师父那碗都没怎么动,吃的那叫一个慢,面条是吃的,是用来数数的吗? 还真是,袁熙就是在数,一根根面条就像一段段往事。 袁熙此时完全相信徐盖就是他前世的师父释恒念,释恒念,袁熙在心里重复了数遍这个名字,师父该不会是记着这一世,穿越回那一世的吧? “师曾是徒,徒亦为师,缘生缘灭,循环往继。”袁熙又想起了师父留给自己的这几句话,他悄悄的看一眼徐盖。 悟了好多年都不得要领,此时仿佛什么都悟通了。 “师父,他们说你收养了好多的小孩子,为什么现在不收了?” “因为我找到你了啊。” “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了报恩啊,佛讲前世今生,你上辈子肯定也对我好的。” “那我下辈子也对你好。” “嗯,天儿最乖,那你快快长大。这花花世界好玩着呢,下辈子的事不着急,这辈子你给我享受个够,知不知道?” “主公。”赵云随意的一声招呼,又吓得袁熙一个激灵。 赵云无奈的看着袁熙,你是病了吗?一大早晨就不正常。 赵云喊他也没别的事,就是提醒他快点吃,大家都吃了两三碗了,就他一碗面吃的跟咽药似的,这么半天才吃进去三分之一。 袁熙收回万千思绪,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何事?” “没事,你说你想吃这个了,就是这么想吃法?”赵云真想问问,想吃吃的这么慢,不想吃的话还能吃多慢。 “跟面没关系,是我心中有事,一下没了胃口。” 袁熙随意的解释了一下,徐盖急忙放下筷子,扭头看着袁熙,有点紧张的问道:“师父,你是真生我气了吧?” “没有,你不用老是这么小心,我几时生过你的气?”袁熙笑道:“你别记恨我就行。” “记恨?这个词也够新鲜的,借我子龙叔叔一句话说,我不是不想记恨,我是不会。” 徐盖说完就又去吃面了,什么都不算,不用考虑谁做的,什么都不用多想,单单这一碗面,就足以吸引得徐盖忘记一切了。 看他吃的那么狼吞虎咽的,袁熙都怕他吃太急了:“你慢点吃,等等我。” 果然好使,单纯的劝他慢点吃,什么用都没有,一说让他等等袁熙,他的速度马上就降了下来。 袁熙暗暗的长出一口气,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果然没有错付。 他舒心的笑了,拿起筷子好好的吃饭,高兴得他直想唱个小曲儿。 一顿饭好歹算是吃完了,袁熙站起来对徐盖说道:“我还有事,你随便玩吧,我忙完了去找你。” 第957章 进军汝南 第957章进军汝南 在去往议事厅的路上,赵云一直很沉默,走到了训练场,四周空阔无人,他到底忍不住跟袁熙说了句:“荣锦昨天吐血了,你知道吗?” 袁熙脚步一顿:“什么时候?” “中午。” “怪不得昨天吴普一直在等他,都子时了,药还是热的。”袁熙懊恼的长出一口气:“我真是太粗心了。” 赵云看袁熙一眼,颇有几分感慨的笑了笑:“他诚心不告诉你,你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袁熙居然说他太粗心了,赵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细心。 别说徐盖是个二十来岁的大人,就算交给赵云一个婴儿,他可能都做不到像袁熙那么细心。 袁熙站住脚,回头望望又继续往前走了,走到议事厅门口,袁熙吩咐侍卫去请徐盖。 赵云略显诧异的看了袁熙一眼,这是什么毛病?想带他来,刚才怎么不带? 议事厅里一个人没有,连诸葛融都没在。 “主公,你是想带荣锦去见荀彧吗?”赵云也没有坐,就走到袁熙的桌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袁熙拿起一卷竹简打开,铺到桌子上,看着竹简漫不经心的说道:“有必要见吗?直接给荣锦成亲吧,荀彧的意见不重要。” “荀彧一向忠于曹操,他未必肯把女儿嫁给荣锦。”赵云的意思是好歹表面文章也得做做,总不能绑着新娘子上轿吧? “他肯不肯有用吗?”袁熙没有跟他打商量的意思,一个俘虏的女儿,直接抓过来就是了。 “成亲还是两厢情愿的好,逼迫太甚只怕反而不美。” “无妨,荣锦又不喜欢荀兰,实在不行就换人,左右有个能安慰他娘的人就行。”袁熙原本是想着给徐盖娶个正妻,怎么也该重视一点。 现在想想没那个必要,正妻又怎样?不过是用来安慰徐老夫人的一剂药,又不是徐盖的心头好。 别说正妻,就是皇后,想要休弃她也不就是写几个字的事吗? 以前不能确定徐盖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师父,光凭着自己的臆想,强迫自己去宠他。宠来宠去宠成了习惯,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上了宠他的感觉。 现在袁熙都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了,徐盖能说出跟他师父一模一样的话来,一个字都不差。最神奇的是他见到葱油面便大哭不止,而且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要哭。 冥冥之中,必有定数,天道轮回,果然有准。 袁熙现在对徐盖更是与往时不同,莫名其妙的结了两世的师徒缘,师徒两个人居然还颠倒了身份。 徐盖是一无所知,袁熙简直有点无所适从。 一重恩叠着一重恩,一世情加上一世情,袁熙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比他更重要的? 只要是他喜欢的,袁熙就是砸碎天地也给他弄,区区一个荀兰,还用得着去问她的父亲?简直就是笑话。 “荣锦好生奇怪,一碗面而已,他怎么就哭成那个样子?”赵云怎么都想不明白,没有发生任何事,好端端的怎么哭得出来?还哭的很凶。“这次回来我发现他特别爱哭。” “嗯?”袁熙回想一下,好像是的,才回来不到两整天,都看到他大哭两回了,他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委屈?“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赵云笑了,徐盖要是跟他说了,他还会跟袁熙提吗? “说倒是说了点。”赵云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一看到我就哭了。一直在说他对不起你,他没保护好曹嫣,说起被害的孩子,他哭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赵云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太刺激他了。” “应该是吧,我不在家,他心里没底,要不是刺激的太厉害了,哪能出去跟人拼命呢?”袁熙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这个徐盖简直就是天照顾。 说是福星高照也不为过,若不是运气值爆了表,他根本都活不到袁熙回来。 “他也是不容易,这么多人打压他,内忧外患让他一个人抗了。”赵云说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都两天了,曹操怎么还没有消息?他该不会是假撤军吧?” “不可能。”袁熙回来之前是得到准确情报,知道曹操真的撤了军,他才往回赶的。若不然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中秋节,仗打一半就回家。 曹操去哪儿了? 话说情报这种东西,可不光是袁熙有,曹操也有。曹操在冀州的确是撤军了,他带着十几万人返回许都,半路上就得到了情报,说是许都已经姓袁了。 曹操的头疼病啊,出奇的这一次没有犯,不过他的头却比以往任何一次犯病,疼的都要厉害。 犯病再疼,也不过就是吃药和休息罢了,犯病就是再可怕,也不过就是伤害一个人而已,就是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都失陷,这个消息比死人要严重一万倍不止。曹操有生以来,第一次又气又急把自己逼到全身发抖,不自觉的抖,根本就控制不住。 手上好歹还有十几万人,冲上去把许都夺回来? 曹操没病到那个程度,带着十几万疲兵去对付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人家早就摆好了阵势等着你入网呢。 更何况许都高层,无论姓曹的还是姓夏候的都已沦为了袁熙的阶下囚,曹操回去,人家都不用跟他打,就把那些俘虏往阵前一摆。 一字排开,挨个开刀,当你的面一个一个的杀,你的神经就算再大条,你能挺得住几刀? 最要命的是粮草有限,十几万人说起来威风煞气,但是谁知道十几万人一天要吃掉多少粮食? 眼下曹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马上打下一座城池,让这十几万儿郎有个吃住不愁的地方,安顿下来再徐图后计。 曹操看中了一个很小的小地方,曾经是他根本就放不到眼里的小地方。 “进军汝南!”曹操清楚这时候柿子要挑软的捏,要饭就别嫌馊了,怎么着也得先有个落脚的地儿才行。 第958章 不该结拜 第958章不该结拜 上次大朝议,袁熙把刘备从南阳给赶回了汝南,他每天都觉得日子过的无比憋屈。 原先在汝南还活得挺滋润的,每天都斗志昂扬的,计划着这个,计划着那个,没有实力不要紧的,光是凭着想像力,都能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的。 身边人左一句刘皇叔,右一句刘皇叔,把他给奉承得很是受用。 自从大朝议之后,自己灰溜溜的回到了汝南,感觉天都变了,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在南阳住惯了,回到汝南看什么地方都不顺眼,这破地方如此狭小,怎么配得上我正宗刘氏血统的身份? 最受不了的还不是条件变差了,最受不了的是人心也变了。那个动不动就骂人,粗声大嗓的张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沉默,很少再骂人,也很少开口说话了。 那个面如重枣的关羽,每天脸都沉得跟黑底锅似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起来,不像从前那么温和了,就连跟刘备说话,也少有恭敬。 刘备心里自然也是清楚,他的这两个义弟已经跟他不是一条心了。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那个该死不死的赵云。 赵云居然用一壶假酒,套出了他所有的实话,他置关张二人性命于不顾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那壶里装的是毒酒的。 谁能想得到一向与人无争的实在人,转眼之间就变了心性,他竟然学的如此的狡诈阴毒,还真是南橘北枳。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袁熙就不是个好东西,赵云更不是个好东西,总之这世上就没有好东西。 刘备装了一肚子的抱怨和无奈,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困守汝南一地跟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不辞辛苦的又去了卧龙冈两次,最后一次终于见到了诸葛亮。 或许是同情他五顾茅庐的不容易,诸葛亮虽然没有答应出山,却给他出了个主意。 诸葛亮分析起天下大势来,那真是一个侃侃而谈,说的有理有据,听得刘备手舞足蹈。 感觉真是有个人能伸手挠到他的心上,听君一席话,何只是胜读十年书,简直就是解渴,甚至治饿。 刘备恨不得时刻都能有机会听诸葛亮分析形势:“先生高才,备仰慕之至,恳求先生看在天下万民,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万民计,还望先生能移步到我的麾下,我们共举义旗,天下大事成矣!” “哈哈哈……”诸葛亮大秋天的还摇着他的鹅毛扇子:“我本是一布衣小民,难得有幸躬耕于此。我生性散淡,不喜纷争,皇叔大业,小民实是不敢妄言。” “先生方才所言之事,正合我心,只是备已有甘糜二位夫人,又孤穷年长,只怕是难以如愿。” “皇叔忒谦了,皇叔乃皇室宗亲,论起来两下里正是相当。”诸葛亮笑道:“我听闻那孙权之妹,颇有男儿风骨,并不是庸脂俗粉。只是仰慕英雄,并不在意出身。” 刘备听罢略放了一丝的心,好言好语都说遍,奈何诸葛亮怎么都不肯跟他走,他只好自己回汝南去了。 回到了汝南便对关张二人说起诸葛亮给他出的主意,诸葛亮劝他跟孙权联手,联手的方法就是跟孙尚香成亲,孙刘联姻是最好的联合方法。 刘备现在实在是太弱了,又在袁熙的鼻子底下,可以毫不夸张的讲,袁熙想要吃掉他,就只差一个张嘴的动作而已。 自己弱的时候,想要自保都很难,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刘备也早有跟孙权联手的想法,只是孙权那边对自己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光是政治联手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还要娶孙尚香,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刘备叭啦叭啦说了半天,张飞就是一个昏昏欲睡,关羽就是一个不说不动。 前去联姻的事,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就有小校进来报事,说是韩当前来拜见刘备。 可把刘备给乐坏了,正愁没有机会跟孙权搭上线呢。急忙命人净水铺街,敲锣打鼓的欢迎韩当。 韩当也是受宠若惊,他就是前来跟刘备缓和一下关系的,没想到这个刘备居然这么的热情。 杀猪宰羊的招待韩当,就像韩当是多大个人物似的,酒席宴上更是都挑好的说。 刘备提起他为韩当熬药时的情节,又像模像样的关心了一下韩当的伤。 别说用脚趾头,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韩当的伤没有大碍了,但凡他身上有点不舒服,也不可能跑这么老远跟他说这么几句废话。 说是拉拢关系,其实也没什么诚意。孙权也看不上刘备,无论是他的形势,还是他这个人,都没放到孙权的眼里。 孙权考虑的不过就是自己若不跟刘备联合,那一定有别人跟刘备联合。即使没有人主动联合刘备,刘备也会到处去找人联合的。 本着苍蝇腿也是肉的原则,孙权就派出一个韩当前来跟刘备聊聊。但凡有一点诚意,也得多派两个人,或是派个重要级的人。 孙权并没有把刘备放在心上,刘备可把孙权放到心里了,尤其是他的妹子。 韩当跟刘备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喝的不像是酒,倒像是孟婆汤,他们完全的忘了在大殿上,两个人是怎么互咬的了,这一瞬间仿佛两个人全都失忆了一般。 按理说他们喝酒,关张二人总该陪着的,关羽说是要练兵,张飞连嘴都没张一下,两个人都走掉了。 “二哥。”张飞一脸气怨的喊了关羽一声:“刘备那厮这是又想抱孙权的大腿了?” “嗯。”关羽冷哼一声:“像他这么打天下,哪辈子能打得下来?” “俺老张是宁愿当鸡脑袋,也不去当牛屁股,愿意装孙子让他自己装去。”张飞气呼呼的把丈八蛇矛朝前一掷,足足扎进地面半尺来深。 “他分明就是见色起意,联合孙权不过是个幌子,他是看上人家妹子了。”关羽把青龙刀重重的地上一撴:“早知他是这么个货,当初不该跟他结拜。” 第959章 找他去吧 第959章找他去吧 关张二人坐在乱石堆上看着几十个军汉练习列阵,两个人都很沉默,自从回到汝南,谁跟谁都很少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昧着良心讲情义有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彼此都有着各自的无奈,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而已。 刘备想着用时间、眼泪和卖惨慢慢的弥合彼此间的裂缝。 关羽放眼天下竟没有他立锥之地,无可奈何之下劝自己还是跟随着刘备到底吧。 张飞则大醉三天再狂睡三天,不愿意让自己有清醒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留在刘备身边让他时刻觉得恶心,离开刘备又不知该投向谁。 这天底下是个人就知道桃园三结义的事,无缘无故的背离刘备,这不是关羽和张飞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们又不是能委屈自己内心去跟随别人的人,顺从自己的内心,那就是都想走,可是往里走? 他们的理想是匡扶汉室,这天底下哪还有个争气的汉室宗亲?不保刘备,难道去保刘协吗? 刘协现在都主动给袁熙让位了,保刘协跟保袁熙是一个意思。 “唉。”关羽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一眼看错,跟刘大耳成了结义弟兄,一颗心全都扑到了他的身上,这些年东挡西杀,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想不到赵子龙还真有点能耐。” 张飞一直以来都是看不起赵云的,欺负他也不是因为他没权没势,而是单纯的就是瞧不起他这个人,他除了颜值高,也没什么别的优点。 虽然赵云的功夫很好,但是张飞自觉自己也不差,每次跟赵云过招也没感觉他有多厉害。 “早跟你说过他是让着你的,你就不信我的话。” 关羽比张飞了解的要多一点,毕竟关羽平常都是说人话的,赵云特别不喜欢张飞目高于顶的样子,一张嘴就是骂人,拿着没素质当豪爽,谁能受得了? 张飞是个直肠子,他看不上眼的人,能有什么好态度?就这样,三年半的时光,张飞和赵云就在互相看不起中度过了。 张飞自从看了赵云的那场盛大的阅兵,就再也没有了瞧不起他的理由。实在是太震撼了,赵云不只是武艺过人,马术更是高超。 最令张飞折服的是赵云带出来的兵,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齐唰唰的挥刀声,那一天的盛况刻进了张飞的脑子里,时时回想,时时清晰。 “功夫好不好的倒也没什么,我就纳闷他当初跟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他会带兵,怎么到袁熙那边就能把兵带的那么好了呢?” 张飞还记得在卧龙冈的密林外,跟赵云打斗的时候,他使了一套新的枪法,还说是袁熙亲授的。难道这练兵之法也是袁熙亲授的? 关羽一听这话,不由得冷冷的哼了一声。 张飞想不明白的事,关羽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他面沉似水的问了句:“他在的时候,有机会练兵吗?” “哪天不练兵?他伸手吗?”张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气愤,赵云明明一身的本事,在这边的时候就不肯使出来,到袁熙那边就卖上命了。 关羽转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张飞,没有智商的孩子是真可怜,这是典型的天生没长脑子。 “咳!”张飞重重的捶了自己的大腿一拳:“他这么干也对,咱大哥,我呸,姓刘的也不配子龙对他好,我估计子龙是早把他看透了。” 关羽看着张飞,强忍着劝自己别哭,这孩子除了没脑子,别的还行。 张飞呜哩哇啦的又开始骂人了,满嘴的脏话喷了个过瘾之后,转头发现关羽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不由得身上直发毛。 “二哥,你这是咋了?有事你就说呗。” 关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问道:“子龙要是早把他看透了,还能喝下那盏毒酒?” “……”有道理啊,张飞也不是傻子,想想也是,早看透的话,早就该有离去的心了,那他还能乖乖的束手就擒?连大牢都不能进,更别说喝毒酒了。 看来赵云并不是“反贼”,他要是有“反”的念头,就有一百二十个刘玄德,也早杀死六十对了。 “你是说子龙也一直蒙在鼓里?”张飞大眼睛瞪得溜圆:“咱们仨都被那个王八蛋给骗了。” “何止?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被他骗了。”关羽若不是经历了牢中的生死一幕,也还是看不穿他的虚伪。“不只你我,其实子龙对他也是一腔赤诚,随便换个人都不可能在他手底下委屈三年半。” “委屈什么?”到现在张飞也不觉得赵云有什么可委屈的,要说也就是自己对他态度差点,但是刘备除了最后的一盏毒酒,平时待他可是很不错的,关羽对他也说得过去。 “子龙管过什么?他接触过权力吗?跟主公三年半,出生入死没有半点功劳吗?为了救阿斗,子龙差点把命搭上,就换他一句废话,两行眼泪?他赏子龙什么了?” 关羽很是为赵云不平,就是赵云在的时候,关羽也说过这话,每次都被刘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再不然就刻意的换个话题。 当时的关羽还是替刘备着想的,赵云是一员难得的悍将,他不希望赵云冷了心,才劝刘备适当的给赵云放点权力,没想到刘备一点情都不领他的,他的建议也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关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张飞才恍然大悟般的“噢”了一声。 “子龙一个将军,愣是在他身边当了三年半的贴身侍卫,不委屈吗?”关羽又悲凉的一叹:“这就是他的自私,你懂吗?” “自私?”张飞又听不明白了,这跟自私能扯上什么关系? “嗯,他不顾子龙的前程,只顾自己的安危,他把最厉害的人安排在身边保护他,足以证明他心里就只有自己,可恨我们谁也没有看穿他。” 张飞静静的沉默了好半天,暗暗的攥拳,他忽然站起来,冲着关羽来了一句:“我们找他去吧,咱们干脆去投袁熙算了。” 第960章 大事不好 第960章大事不好 “许他无情,不许我无义。”关羽沉吟了半晌,微睁着丹凤眼,对张飞说道:“你要走的话,我不拦着。” 关羽也知道什么叫伤心,他真的是伤透了心,但是有些人就是放不下自己的一些自以为是的原则。 “对也罢,错也罢,好也罢,孬也罢,总之都是自己都出的选择,当初既然一个头磕到地上了,俺关某就决定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关羽也考虑了很久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哪一方面都思量了无数次,怎么都是走不出去的死胡同,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吧。 成也罢,败也罢,起码也算是有始有终,关羽没有别的奢望了,就只想陪着刘备走下去,最好是没风没雨的,顺顺利利的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 什么是非功过,留给后代儿孙们去评说吧。自己过好这辈子,没什么灾没什么难,就烧高香了。 张飞也没有想好,他是想到就说了。他要是真有投靠袁熙的心,就不会跟着刘备回汝南了,出大牢就直接留在袁府多好。 张飞慢慢的坐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又发起了呆。 张飞是个粗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心事,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还会有发呆的时候。 这一次洛阳之行,彻底的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心事,也教会了他发呆。 “三弟。”关羽眯着他的一双丹凤眼,从正面也看不到他是睁眼还是闭眼呢。“你若是真想投袁熙,你就去吧,我送你一份投名状,保你到袁家之后,地位不会低于子龙。” 关羽很了解张飞,张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绝不是因为对刘备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感情。感情这两个字被刘备摔死在大牢里了。 自从他放弃了关张二人性命的那一刻起,关羽和张飞对他的感情就彻底的寿终正寝了。 关羽之所以不走,是想要一个有始有终的好名声,关羽很爱惜他的羽毛,他的名字就叫羽。 张飞之所以不走,是想不出该投靠谁,不是怕没人收留,而是他脾气不好,受不了屈居人下。 张飞只能是他骂人,不能别人对他颐指气使。关羽明白尤其是赵云,赵云是他一直看不起的人,现在让他在赵云手底下做事,他憋屈都能把自己憋屈死。 “唉,算了吧。”张飞还没有完全的想好,只是一时痛快痛快嘴而已,真要让他行动的话,他还是会拒绝。 不过他对投名状很有兴趣,想不到二哥这么贴心,如果自己真的要投靠别人的话,他非旦不拦着,还有礼物送给自己。 张飞忽然一下坐直了身子,对着关羽说道:“二哥,你给我备了什么?” 张飞上下的打量了关羽一顿,关羽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用来当作投名状。莫非说就是个投其所好,他早就摸清了袁熙的爱好? 关羽淡淡的说了句:“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一颗项上人头而已。” 关羽这会儿挺自己希望张飞说的是真的,张飞要是真的去投奔袁熙,不如把自己的人头带上。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足够纳上一个满分的投名状。 这样自己也不用再活在痛苦当中了,张飞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刘备也不需要在假装信任他们,又暗暗的提防他们了。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张飞就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关羽。且不说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真的离开刘备,就算他真的要走,他也不会用关羽的人头向新主子表忠心。 关羽也一样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再继续跟张飞聊这个并不能令人开心的话。 “报,韩当要走了,请二位将军前去相送。”一个小校跑过来,累得呼呼直喘,就报了这么一件小事。 “嗯,知道了。”关羽一摆手让那个小校退下了,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颇有几分不耐烦又很无奈的看着张飞:“你去不去?” 张飞也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话,拎着丈八蛇矛就跟在关羽的后面,默默的无声的跟着关羽。 送行的队伍很是壮观,刘备骑着的卢,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还频频的向路边的百姓们打招呼。 刘备的左面是关羽,右面是韩当,张飞挨着关羽,他们的身后是二百骑兵,一行人很正常的向前赶路。 出了汝南有五十多里路,刘备刚要跟韩当说几句告别的话,关羽忽然开了口:“前面有行军,不知是何人前来,速速撤回城中的好。” 行军?刘备一听这俩字,顿时有些慌了,他抻着脖子向前望了望,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他急问道:“来人有多少?” “听不出来,很多就是了。”关羽只是根据赤兔的反应推断前方有大量的人马,现在还听不到声音。 话说等到能听清,也就来不及了。 关羽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刘备当即拨转马头:“韩将军,此路不太平,还是随我一同回汝南吧。” 韩当也不是冒险家,听说有人行军,他心里也慌,听刘备如此一说,他急忙答应:“好,我正有此意。” 关羽一抬手,招过来一名斥候:“前去打探,速报我知。” “是!”那个斥候答应一声,纵马如飞的向前跑去。 刘备和韩当双双拍马,以比来时要快上一倍的速度,疯了似的向来路冲了过去。 张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底泛起一层冰冷的霜花。这就是他的结义大哥,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自顾自的逃窜起来。 最令人心寒的是他自己逃的飞快,连句话都没舍得给他这个三弟留。 刘备和韩当在二百骑兵的保护下,快速的奔向汝南城。 关羽单手揽着丝缰,微眯着眼,闲散的像没事人一般的站在路边。张飞就在他的身边,倒提着丈八蛇矛。 过了有盏茶的工夫,那个斥候终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 “报!”那个斥候人都没有跑到近前,就扯着脖子开始喊了:“二将军、三将军,大事不好了。” 第961章 兵临城下 第961章兵临城下 “曹军大队人马朝这边赶来,离此地约有十里路程,旌旗蔽日遮天,不知人数。” “再探!”关羽一声令下,那个斥候又折回去了。 曹军前来不可能有好意,张飞圆睁一双环眼,抖抖手中的长矛,朝前一指:“不如迎上去,杀他娘的。” 关羽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个人冲过去有什么用?你再能杀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急个什么? 这一次那个斥候回来的更快,他急匆匆的跑到关羽面前,翻身下马,三角旗往地上一插:“报二将军、三将军,是曹操亲自领军前来,约有十多万人,已经在前方五里处扎下了营盘。” “嗯,再探。” “是。”那个斥候急忙爬起来,翻身上马又跑回去了。 “曹操那老贼跑到这里来扎营盘,就是奔我们来的。”张飞都能想明白的事,看来这事实在是太明显了。 关羽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大军压境犹如乌云盖顶。 “他不是去攻打冀州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应该是打了败仗。”关羽一念及此,脸色变得更为阴沉了一些,气愤的冷哼一声:“他这是败军而回脸上无光,想拿下汝南回去庆功。” 这是典型的挑软柿子捏,按理说这也没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事,难过就难过在自己就是那枚软柿子,若是捏别人的话,那关羽也不会怎么在意的。 “真当我们是死的吗?”张飞倒提着丈八蛇矛,怒气冲冲的扯着缰绳,瞪大眼睛盯着关羽:“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杀过去?你不会是还念着曹操的旧情吧?” 曹操的旧情?关羽默不作声,虽然他此时不肯冲过去厮杀,跟什么曹操的旧情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提起曹操的旧情来,倒还真的是有旧情。 当初没有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曹操对自己可真的是恩高义重,比那个刘大耳强了百倍不止,自己下定决心,死活要千里寻兄,即使是这样,曹操的放行令也是一路追着他跑的。 如果没有洛阳之行,如果没有赵云无情的撕开了刘备的假面目,关羽不会回头想曹操的恩典。 他当初也说过他只是降汉不是降曹,可是在曹营那么长时间,给他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上马提金、下马提银这等待遇的人是曹操,不是刘协。 人和人不一样,事和事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因为你对比了,如果你不去对比,那就不知道差别在哪里。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关羽对刘备之心,真的是可昭日月,刘备对得起关羽吗? 曹操对关羽的器重真的是世人皆羡,关羽对得起曹操吗? “曹操欲取汝南,你我二人拦得住吗?曹操不欲取汝南,你我何必前去?”关羽很有自知之明,就算他和张飞的武力值再翻十倍,也只是两个人而已。 或许单挑不用怕谁,但是人家也得愿意跟你打才行。十几万人,就是直接向前赶路,都能把你碾压成泥。 “那我们怎么办?”张飞是直线型的,让他分析点什么事很困难,就直接告诉他怎么做就行了。 “先回去,布置好防御,静观其变。”关羽说着就拨转马头,张飞向前望了望,有点不甘心,却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关羽回去了。 刘备听说曹操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刚被袁熙给欺负了个够,在大殿上就当众把他押进大牢,徐盖那个混蛋还打了他两个耳光。 这都不算,又把他拉到擂台上去羞辱,当着无数人的面,他们哥仨被那个赵天给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大牢里的事就更不用说了,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赵云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在刘备心里,洛阳城中就没有好人。现在曹操又欺负上门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袁熙已经把自己从南阳给赶到汝南来了,现在曹操这架式像是要把自己彻底的给灭了。 刘备手底下,要将有关张二将,要兵有那么万八千的兵。 刘备这点家底也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来底气,想要硬气就必须得有实力,没有实力拿啥硬气? 既然硬拼就等于自取灭亡,那就得想点曲线救国的法子了。 “不如我们向袁熙求救吧。”刘备看看张飞又看看关羽,他们一致性的一歪头,都摆出一副懒得看他的样子。 刘备只好耐着性子,说出他的想法:“袁熙刚得了南阳,南阳必定有驻兵,向他求救比较方便。” 你倒是觉得挺方便的,问题是人家能理你吗?更关键的是如果袁熙真的出了兵,你让人家白出兵吗? 袁熙稍微动一点恶心思,汝南直接就进了袁熙的嘴了。 曹操吃你是吃,袁熙吃你不是吃吗?关羽没有向袁熙求救的心,也没有出言反驳刘备,就只是气恨恨的扭过头去。 刘备还是挺在意关羽的意见的,至于张飞他的意思忽略!哪怕他出的主意是正确的,刘备也只当他讲了个笑话。 张飞现在也没有给刘备出主意的心,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若不向袁熙求助,我们就向孙权救助,如何?”刘备自己无力对敌,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关羽点了点头:“嗯,是该给孙权递个信,谁知道曹操是不是韩当招来的。” 曹操怎么可能是韩当招来的?刘备微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关羽的意思。 “二弟高才,我这就修书一封,着人送往东吴。”刘备说干就干,提起笔来唰唰的就开写。 大意就是说曹操兵临城下,目的是要抓韩当,刘备为了保护韩当,誓死守城,随时准备着跟曹操决一死战,希望孙权能及时发兵援救。 孙权援救倒是来的挺及时的,还没等收到刘备的书信,孙权就带着十万大军出发了,这会儿都快跟曹操碰上面了。 曹操当然不知道孙权也出兵了,他正坐在中军帐里一筹不展的唉声叹气。 第962章 螳螂捕蝉 第962章螳螂捕蝉 刘备再慌,他家一个人没死,他还有汝南一地,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曹操现在都已经举目无亲了,不是离家远而是没有家了,他的心情真的是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 许都城里如何他都不去想了,不管城里现在怎么样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都得先顾眼前。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先来解决这十几万弟兄的吃饭问题,必须得先找到一个落脚的地儿才行。 汝南,曹操是志在必得,而且要快,不能拖延,因为他的军粮有限。 “休息一下,天黑便进攻汝南。”曹操也疲乏得实在熬不住了,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便也休息去了。 许禇看着曹操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心里也是波澜壮阔的起伏不止。他被袁熙所伤,到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够赶路而已,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别人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觉得触目惊心,连曹操都感叹许禇太拼命了,居然把自己伤的这么重。 许禇却是知道他有多么的幸运,袁熙是故意伤他的,如果他身上没有伤,如果他伤的不够重,曹操必起疑心,他就算是在战场活下来,也得被曹操给剁了。 现在更是能仗着身上有伤,而不用亲临战场。别说汝南好打,你要抢占人家的家园,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汝南也并不是纸糊的,没有想像中那么好攻。 别的不说,总还知道刘备的手下有关张二将的吧? 长板桥头的一声吼,吼声到现在还在耳边回荡。关羽就更不用多说了,他留下的传说在曹营都传得快有点神话色彩了。 一个人的单兵能力没用?那袁熙是怎么一个人力挑九座大营的?赵云又是怎么杀了个七进七出,最终扬长而去的? 一夜之间曹操损失了一万多条人命,而对方只有两个人,只有两个人而已。 许禇轻轻的揭开腿上的绷带,看着化脓了的伤口,端起一碗清酒,毫不犹豫的洒了上去。 疼得许禇紧急眉头,紧咬牙关,一声也没吭。 剧痛似乎能让人清醒些,也能让人舒服些。 许禇的痛不是受伤以后才有的,是自从许仪偷逃出府,一个人跑到洛阳,非要拜袁熙为师开始有的。 一个徐盖闹得许都城上上下下沸沸扬扬的,他不能走徐家的老路,也不能让许仪踏上徐盖的旧路。 他真的是拼了老命的去阻止,明的暗的软的硬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现在许仪总算是如愿以偿的留在了袁熙的身边,而自己也一样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忠心侍奉曹操。 难得的是曹操并没有对他起疑心,还像从前一样的跟他称兄道弟。 这样挺好,非常非常的好,但是谁能想得到,小小的徐盖居然把许都给打下来了。 徐盖?徐盖!这谁能受得了?别说曹操,就连许禇的头疼病都要犯了。 一个是徐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实在是令人费解也让人没法接受。 再一个是许都被打下来了?真的么?真的!这是一个让人绝对没有办法承受的事情。 许都是曹操的势力中心,一班文臣武将加上曹操所有的亲人,徐盖这小子,他这一刀是直接捅到曹操心脏上了。 许禇知道曹操大势已去了,别看他现在还能硬撑着,再撑他也撑不住多久了。 就算曹操能顺利拿下汝南,也不见得能守住,毕竟汝南离南阳极近,袁熙随时都能打过来。 就在曹操下令兵发冀州的时候,许禇还满心的豪情壮志,以为曹操一统北方的日子就快到了,谁能想得到这一次出兵竟然失策到如此地步。 冀州没打成,结果连回都回不去了。 许禇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中军帐,看看外面天还很亮,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 孙权赶路也赶得很急,自从收到情报,说曹操兵发冀州之后,他就一直在静观天下大势力,曹操去打袁绍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孙权一直在盼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曹操跟袁熙开战,他好趁机混水摸鱼。 这一次曹操虽然打的是袁绍,但是袁熙不可能看着不管,孙权就密切的关注着各方动向。 袁熙连夜点兵,直奔冀州,可把孙权乐坏了。 孙权一会儿想趁袁熙不在,去攻打洛阳。一会儿又想趁曹操不在,去攻打许都。 然而哪一个他都没有真的动手,去打洛阳,名不正而言不顺,刚跟袁熙签了共同抗曹协议。 这时候袁熙在跟曹操硬战,而自己却向袁熙出手,只怕那些签了协议的诸候们会对自己群起而攻之。 想要出兵去打许都,又怕许都固若金汤,不是容易打得下来的,思来想去就延误了最佳的作战时机。 听闻曹操兵败,孙权当机立断,带着兵就出发了,他要去堵截曹操,说白了就是捡点痛打落水狗的买卖去。 既然胜负都分出来了,谁还不知道该站哪儿边? 许都一失,曹操就剩下一个苟延残喘了,孙权已经不把曹操放在眼里了,现在出兵去打曹操,既有实惠拿,又可以送袁熙一个人情。 一路追到了这里,见曹操是奔着汝南去的,孙权勾起唇角,心知曹操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就想快些拿下一座城,哪怕小点的也行。 他的想法是他的想法,孙权不是这样想的,孙权刚派韩当到汝南,曹操的大军就跟到了,孙权暗笑自己来的真是时候,顺手还能卖刘备一个人情。 “儿郎们,加把劲。”孙权坐在高头大马上,斗志昂扬的看着前方:“一鼓作气,给我踏平曹操的营寨!” 曹操刚刚休息了连一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就有人跑到他面前,慌里慌张的说道:“报,孙权率领大军,朝我们的营寨奔来。” “孙权?”曹操是真的没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他一双眼睛就只盯着汝南了,没想到还有人在盯着他。 第963章 早有准备 第963章早有准备 孙权的大军眨眼就到,曹操无奈之下也只有仓促应战,兵来将挡也没有别的办法。 孙权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曹操闻讯之后急忙下令摆好了阵势。 两军对峙,少不了一番对骂,彼此骂对方是反贼。孙权和曹操都拿出替天行道的大义之风,高声喝骂对方大逆不道。 战前动员嘛,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自己的形象包装起来,必须要有个大义凛然的样子才行。 当然这个骂,就只是骂给自己身边的人听,骂的内容当然是骂对方,但是对方根本就听不着。 对方要是能听清你的声音,那就能一箭射死你了,也就没的玩了。 喊够了,骂够了,该动真章的了,孙权高声喝问:“谁去打这头一阵?” “末将愿往!” 好家伙,一下子蹿出来两位,一个是甘宁,一个是张昭。两个人都冲孙权拱手施礼,都要求出战。 “嗯。”孙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第一阵就交给张将军了。” “谢主公,某定不辱使命。”张昭朝孙权拱了拱手,一扯丝缰,纵马朝前狂奔。 张昭跑到两阵中央,勒住马,抬起兵器指着曹营,大声的叫器:“谁敢与我一战?” 这时曹操的阵营里跑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从马云禄的弩兵手下逃得一命的典韦。 典韦拎着双手戟,一马冲到阵前,指着张昭嚷道:“爷爷来取你首级。” 两马错蹬,来来往往三十多个回合就过去了。两个人打的很激烈,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天却悄悄的拉开了夜的帏幕。 两边都响起鸣锣声,两个人虚晃一招,拉开距离便各自退了回去。 天一黑下来就不方便交战了,两边都点起了火把,都虎视耽耽的盯着对方。 曹操的营盘已经扎稳,他回到中军帐里召集谋臣商议对战之策。 孙权的人马还在路边集结,没有安好营寨。孙权也没有想好,是先安营扎寨休息一夜,还是直接冲过去。 夜袭也好,休息也罢,总之都得先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安营扎寨没有两个营寨离这么近的,这没等你营寨扎稳,曹操就打过来了,不安营扎寨怎么做饭? 看着曹营的炊烟袅袅升起,孙权下令:“直接冲杀过去!” 仗还没打完呢,居然开灶做上饭了,咋就这么认吃?没日子吃了,是吗? 孙权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蜂涌而出,嗷嗷叫的冲向曹军大营。曹军也不可能没有准备,绊马索、拒马桩全都扯了起来。 孙曹两路大军一刹时就展开了一场无比惨烈的混战,耳边响的都是箭矢飞过的“嗖嗖”声,兵器划过空气的摩擦声,人喊马嘶各种惨叫…… 火把照耀得夜空一片迷离,血雾漫天,断臂残肢随处可见。 孙权号令着十万大军全力的向前冲杀,然而能交接得上的人毕竟是有数的,再多的人也是涌不过去。 曹操手里也有着十几万的大军,人数上是占着绝对优势的。而曹操下令只留下一万人跟孙权厮杀,他带着其余的人马奔向了汝南。 孙权的目标是曹操,曹操的目标是汝南。 曹操没有心思跟孙权打,就算是赢了他,也一样的没有落脚的地儿。对曹操而言,现在最为重要的事就是先打下一座小城,有个休养生息的地方。 十万人对付一万人,说起来占着绝对优势,仿佛完全可以像切大白菜一样,嘁哩咔嚓一顿操作就稳操胜券了。 其实则不然,人上一千那是铺天盖地,人上一万那是彻地连天,别说一万人和十万人你看不出来吗?真就看不出来,一万人、十万人都是一样的,看起来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赵云能在曹营里杀个七进七出,死伤达六千余众,就是因为人多起来,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面人多,哪面人少。 赵云是抱着死志拼杀,东蹿一下,西蹿一下,南杀一阵,北杀一阵,根本连方向感都没有,胡杀乱砍之下逮着一个机会就跑出去了。 一万人能打赢十万人吗?能!但那需要一定的技巧,最起码得有个好的领导,而曹操扔下的这一万人,连个领导都没有。 曹操也没指望他们能打赢,他们的使命就是拖延时间,能拖住孙权,让曹操悄悄的把汝南拿下就好。 曹操的大营离汝南并没有多远,很快就跑到了汝南城门,不出所料的,汝南果然早有准备。 孙曹大战这么长时间了,汝南得到消息一点都不奇怪。 “硬攻!”曹操也是红了眼了,本来就被逼的无路可走了,现在后面还有一群狼,由不得他不拼命了。 城墙之上亮着无数的火把,左面守城的是关羽,右面是张飞。 曹军疯狂的去撞城门,关张二人一挥手,无数的碎石从城头滚落,箭矢如雨般的飙射而出。 孙权的到来,替汝南争取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城墙上准备了足够多的碎石、滚木、桐油和弓箭手。 城墙下准备了足够多的绊马索、拒马桩,还挖了几个陷坑,虽然不敢说是准备的万全,却是尽心竭力的布置了一番。 身前身后到处都是厮杀声,战场就是人命收割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迅速的消逝。 这一阵一打就打到了天亮,汝南的城门依然是紧闭的,虽然看起来已经伤痕累累了。 曹操此时早已身心俱疲,尽管不需要他亲自上阵,却也是一夜不曾合眼。 坐在马背上整整一个晚上,本身就是对体能的一种考验,更何况曹操的身体状况本就不怎么样,这一夜折腾下来,他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 “稍事休息。”曹操下令后撤一段距离,就地休息一下,多少要调整调整才能继续。 曹操下马,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连站都站不稳,许禇扶着他慢慢的走了几步,就地坐下休息。 “想不到汝南早有准备,丞相不必忧心,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许禇也只能说几句没有营养的话来安慰曹操了。 第964章 天道轮回 第964章天道轮回 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曹操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他就看着许禇:“仲康,你有什么办法?” 许禇武力值尚可,若是论智力,他能排到许仪前面,嗯,也就比许仪聪明一点,一点而已。 “办法我想不出来,我只知道我一定誓死效忠丞相。”许禇没有主意,有的只是忠心,有的只是跟曹操同生死、共进退的决心。 “好!”曹操的大手重重的拍了许禇的肩膀两下:“我常对人说你就是我的樊哙,果然没有看错你,想我沦落如斯,难得你依然有一颗义胆忠心。” 忠心有什么用?忠心等于能救主吗?许禇心里都是一派灰暗色系了,眼睛里连半点色彩也看不到。 许禇低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我们不如找袁熙求救吧。” 再这么坚持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法打的仗,既然怎么都是死,向孙权投降,不如向袁熙投降。 许禇想不到太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袁熙为人不错。 袁熙放过他好几次了,若不是袁熙心软,他坟头的草都长有一人高了。 想想袁熙对徐盖如何,再想想许仪今时今日也算是在袁府上立稳了脚跟,许禇的心头掠过一丝温暖,嘴角多少轻缓了一点。 曹操沉吟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着许禇,苦涩的一笑:“不如你向许仪求救吧。” “我?”许禇一下红了脸,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向曹操解释道:“丞相,你误会了,我绝不是为自己活命,我的意思是趁着咱们手里还有这么多的人马,跟袁熙联合,或许他能放了许都的人。” 许禇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把自己急的抓耳挠腮的:“让他统一了北方,他就可以专心南下了,到时候孙权就是他的第一敌人,我们或许有机会翻身再来。” 曹操淡淡的一笑:“仲康,是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你向许仪求救,袁熙必然会知情,他若有联合之意,定然出兵前来援助。他若无此意,便是我亲自登门去求救也是无用的。” “噢。”许禇脑子木木的,既然曹操都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了,就是扯下一片中衣铺到一个军汉的后背上,随便一具尸首上划一刀,食指蘸着鲜血,迅速的写下一封血书。 话说许仪刚吃完葱油面,袁熙和赵云双双走了,袁熙好歹给徐盖留下一句话,让他随便玩,赵云连一个字都没给他留。 随便玩,徐盖能玩什么?当然是侧手翻啊。他拉着许仪来到训练场,用戒尺在墙边画好内外两条线,然后就开始了侧手翻的自我训练。 一组二十个,两个人连一组都没翻完,就有个小校走了过来。 “报,国父请徐公子去议事厅。” 徐盖和许仪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袁熙这是抽什么风。早有带自己过去的心,走的时候叫自己一声就好了嘛,这是何苦? 徐盖拂了拂手上的尘土,看着许仪:“你去不?” 许仪摇了摇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唉,好吧。”徐盖转身走了,只留下许仪一个人在训练场上,许仪也不嫌无聊,就自己不厌其烦的练习着侧手翻。 才练了两组,压线两次,没有师父在这儿看着,许仪自己拿起戒尺,狠狠的打了自己的手板。 看到袁熙早上表演的侧手翻,他简直有种要练一辈子侧手翻的冲动。 现在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说侧手翻只是个基本功,他敢把那人的牙打没。 “报!”一个小校玩命的朝许仪跑了过来,许仪不由得深深的皱起眉头。 这个小校有点意思,什么事急成这样?再说什么事也不该报给自己吧?袁熙没回来的时候,许仪好歹还负责巡个城。 现在许仪连屁大的官职都没有,也没有一个半个亲朋故友,谁有事也不可能找他,这小校往这边跑是急懵了还是缺心眼? 那小校跑的近些了,许仪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白布,布上还星星点点的露出血迹。 这一下许仪真的点慌了,怎么还拿着一封血书呢? “报,许公子,曹军被困汝南城外,许将军也在其中,请您发兵前去救援。”小校还算口齿挺伶俐的,吐字很清楚,一句话就把大概意思给说清楚了。 “请我、救援?”许仪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很大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笑。 小校都被他给笑傻了,你是救是不救,给个准信,你傻笑个什么玩意儿? 许仪笑得笑肌疼痛难忍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冷冷的笑道:“告诉他放心吧,不用怕,我会给他报仇的。”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许仪做梦也没想到他还能等倒这么一天,有生之年还能收到他老爹的求救信。 好,好极了,许仪的心比冰冻的还冰,比铁打的还铁。 当初在洛阳到许都之间的官道上,他主动跑到徐盖身边,让徐盖拿他当人质,指望能逼退许禇一步,只想让他退后一步而已。 他竟然能说出“许仪别怕,爹会为你报仇的。”这句话,就是这一句话,把许仪的心伤的透透的,从那一刻起,许仪就已经没有爹了。 “这”小校手里举着血书,这个东西许仪连碰都没碰一下,再说他又见不到许禇,他怎么传话?就对来送信的军汉说一句“许仪会给他报仇的”吗? 小校一时不知该如何交待这件差事才好了,于是轻轻的劝了一句:“许公子,你还是看看血书吧,毕竟父子情深。” “我呸!”许仪再不会信什么父子情深的话了,因为顾念父子情,自己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许禇,他是有很大的机会能拜袁熙为师的。 虽然现在他拜了赵云为师,也是很好的选择。但是拜赵云不是他的初衷,只是在拜袁熙无望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了吧。 不管他现在的境遇如何,好是他的造化,不好也是他的命,这都跟许禇没有半点关系。 “告诉他,有求我的工夫,不如求求老天爷,我就算手握百万天兵,都不会派一兵一卒去救他的。” 许仪手里的确是没有调兵的权力,但是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就算他有权力,也不会发兵去救许禇的,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恨他。 “这,好吧。”小校又一次把血书向前一递:“您确定不看一眼?” 许仪摆了摆手,嫌弃的吐出两个字:“不看。” 小校转身向外走了,许仪好心情的抬头看天,这秋高气爽的是真的舒服。 第965章 给你看看 第965章给你看看 诸葛融昨夜喝多了桂花酒,早上起的晚了点,他吃过早饭就摇头晃脑的往议事厅走,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小校从训练场那边走了过来。 那小校的手里拎着一片大白布,布上是点点鲜红,明显的是一封血书。 这要是都能装瞎,诸葛融长眼睛也没什么用了。 叫过小校一问,诸葛融气得头上差点冒出烟来:“这等大事如何不报与国父知晓?就算不报给国父,起码也该报给我吧?怎么能直接把消息送到许仪面前?你是没长脑子的吗?” 诸葛融气的踹了那小校两脚,小校也不敢吭声,他只是个守门的侍卫,来人说有事找许仪,他接过血书就进来报事了,根本就没有多想。 诸葛融气也就气他没多想,曹军动向这绝对是大事,然而他一个小小的守门侍卫,又哪有家国天下的情怀? 他赚的就是工资,没事守门,有事报事,找谁的就报给谁,都成了惯性思维。 徐盖走进议事厅,厅里有十来个人在议事,他静静的走到袁熙的身后,袁熙也没有理他。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想着一件事议完,袁熙就会跟他说话的。袁熙没有吭声,想是没什么急事。 没想到这一站就没完没了,袁熙议完一件事又一件事,就是不跟他说话。 徐盖可不想把大好时光就这么消耗掉,他也不等了,别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弯腰把嘴凑到袁熙耳边:“师父,你叫我来有事吗?” 袁熙扭头看他一眼:“你有事啊?” “嗯,师父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去玩了?”徐盖纯是嫌无聊了,袁熙在这里,大事小事他都不想再沾手了,国事家事都有人理,他乐得把时间用在自己身上,好好的练练功夫才是正事。 “你想玩什么?”袁熙找他没有任何一点事,就是听说他昨天吐血了,怕他今天过度的练功,喊他过来就是看着他,不让他运动。 “游泳。”徐盖知道游泳对自己身体好,也是师父最喜欢让自己去做的事。而练功,今天的已经结束了。 别人的师父都是恨不得给徒弟全天的时间都排上,一会儿也不让休息,时刻逼着徒弟练功。 徐盖知道他的奇葩师父和别人不一样,他师父只愿意让他休息,让他娱乐,让他吃好喝好,不愿意让他苦,不愿意让他累,更不愿意让他危险。 “还早,中午再去,现在水凉。” “师父,我不想在这儿站着。”徐盖站够了,曾几何时他说过要在这个位置上站一辈子的,这会儿他又不愿意站了。 “那就坐呗,下去坐还是在这儿加把椅子都行。” “不是,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我闲不住。” 徐盖就是想走,想出去练侧手翻,他知道自己差的太远了,一想起早上师父表演的侧手翻对长枪,他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心疼难耐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哦,那给你事做,下面谁再报事,不管什么事都交给你全权处理了。”袁熙笑盈盈的看着他,心里明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就故意的逗他。 想去练功还不敢明说,袁熙把他所有的借口都给堵上,看他还能想出多少种花样的理由。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袁熙不等他话说完,突然问了句:“你最近一次吐血是什么时候?” “滋……”徐盖脱口而出一个“滋”的音,后面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是想说“昨天啊”,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卡住了。 徐盖心里一惊,继而脸上一喜,他忽然就笑了起来:“我没说出来?师父,我没说出来。” “说不说我也知道,你给我消停呆着,别指望跑出去练功。”袁熙站起来,拎着椅子往边上撴了一下:“喏,我说话算数,坐吧,接下来的事都由你处理,我看看你是怎么理政的。” “嘿嘿,嘿嘿,嘿嘿,哈……”徐盖跟疯了似的,一个劲的傻笑,也不理会袁熙,他根本都没听到袁熙刚才跟他说了句什么。 徐盖终于能管住自己的嘴了,他开心的笑个不停,笑够了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他看,他的师父手扶着椅背,站在一边笑微微的看着他。 师父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徐盖回想一下,他看到了袁熙站起来,袁熙撴了一下椅子,还说了句话。 他尴尬的挠挠脑袋,傻笑着说道:“师父,我刚才溜号了,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请你坐啊,都等着你呢。”袁熙向下扫视一眼:“接下来交给你了。” 徐盖跟踩弹簧上了似的,直接向后蹿了两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 “不坐也行,那就站着。”袁熙也没坐,就淡淡的笑着向下扫视一眼:“谁有什么事,向他汇报吧。” “向我汇什么报?我不管!”徐盖还急眼了,脚直往后退,脸憋得通红。 “练练啊,你总也不练,什么时候能理政?才四十天就搞得鸡飞狗跳、民怨沸腾的,我能永远给你收拾乱摊子吗?” 徐盖有什么办法?他连一条新政都没出,他就只是认真的执行旧政策,只不过太多人怕查,这能怪他吗? “你的摊子你收拾,我不练。”徐盖不喜欢执政,执四十天都快累死他了,关键是受不了心烦,这上位说起来威风八面,真坐下来那是真闹心。 “就当是帮我。”袁熙向下一扫,诸葛融的位置空着,他扯过徐盖朝那边一推:“正好叔长不在,你坐过去吧。” 这位置徐盖倒是熟悉,他坐了四十多天。他知道今天他算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无奈的走过去坐下。 他屁股刚沾到椅面,就听门外一喝报:“军师到!” 徐盖“腾”一下子又站了起来,袁熙对他笑笑:“他来他的,你坐你的。” 诸葛融大步流星的走进议事厅,连自己的位置都没看一眼,就冲着袁熙抱拳一揖:“主公,曹操的去向有准信了。” “跟他说。”袁熙的手一指,诸葛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徐盖端端正正的坐自己的位置上,一脸的囧态,一看就知道他是被逼着坐下的。 诸葛融淡淡的一笑,这师徒俩真是人间极品,什么怪事都能折腾得出来。 “好。”诸葛融从怀里掏出一封血书,拍到徐盖面前:“请徐大人过目。” “这是什么玩意儿?”徐盖做梦也想不到诸葛融能掏出一封血书来,墨条都贵到买不起的地步了吗? “许禇的亲笔书信,写给许仪的,许仪没稀得看,我就拿来给你看了。” 第966章 你说说看 第966章你说说看 许仪没稀得看?满大厅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顶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情况? 许禇的亲笔血书,许仪没稀得看?父子关系都冷漠到这种地步了吗?许仪这是为了向袁熙表忠心吧? 徐盖一点不怀疑诸葛融说谎,他知道许仪真的有可能不会看,甚至这东西到他手里都有被他撕碎的可能。 当初在洛阳官道上,徐盖都没有伤许仪的心,许禇却放弃了许仪的性命。 那一刻心冷的人不只许仪一个,将心比心的想,如果做出同样选择的人是徐晃,徐盖也会一辈子不认爹的,一辈子都不够,只要记忆不死,那一刻的心冷就忘不掉。 许仪没稀看的血书,徐盖挺认真的从头看到尾,看完哈哈大笑。 诸葛融拧着眉毛具着徐盖,疯了吗?这上面写的也不是笑话,有那么好笑吗?“你笑什么?” “笑许禇啊,他可真找对人了。求许仪救他,都不如求我,我能救他,许仪都不能救他。”徐盖冷冷的笑问:“许仪知道这件事了吗?” “嗯,血书他没看,但是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诸葛融点了点头:“他求我救他爹,我才来找主公商量的。” “我呸!你骗鬼去吧。”徐盖才不信诸葛融的鬼话,他笑道:“他不去杀他爹,原因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诸葛融还真的挺认真的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理由来,话说不杀爹还需要个理由?这是哪里扭曲了呢? “怕背上千古骂名呗,还能是什么?” “他长那么丑,要什么名?”徐盖抓起血书摔到诸葛融脸上:“打不过呗,这你都想不到,配给我师父当军师吗?” 诸葛融抱着血书向后躲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徐盖:“好好,你聪明,那你猜许仪是怎么说的。” “许仪别怕,爹会为你报仇的。”这句话猛然间在徐盖的脑子回响起来,那一刻的震撼与心惊真的是深铭肺腑。 徐盖嘴角斜挑,冷哼一声,昂头说道:“告诉他别怕,我会为他报仇的。” “不可能!许仪不可能这么说。”诸葛融不信许仪会这么说:“这么说何止见死不救,简直就是咒人死一样的。” “打赌,差一个字我输你一顿酒的。”徐盖斜挑着眉毛,使劲的挑恤。 诸葛融也不含糊,他低下头掰着手指头开数,一二三……,数了半天,抬头说:“好,我数了,你一共说了十二个字,要是一字不差算我输你十二顿酒的。” “你们需要见证人不?算我一个。”赵云急忙插句嘴,生怕喝酒把他落下,他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袁熙也开了口:“你们打赌得有人监督吧?算我一个。” 诸葛融看一眼袁熙又转过头看一眼赵云,最后对徐盖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怎么感觉还没开始呢咱俩就输了,好像他俩赢了。” “不敢赌就说不敢赌,我无所谓啊。”徐盖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上去就挺气人的,要不是不敢,诸葛融真想踢他两脚。 “谁不敢?”诸葛融朝门口方向一指:“叫他进来。” 守在门外等候的小校急忙的走进大厅,他头也不敢抬,走到中央就跪:“小人参见国父。” “嗯,起来说话。”袁熙并不喜欢让人跪着,膝盖还是很重要的一个零件,跪坏了没地儿换,这个年代有钱也做不了膝盖置换的手术。 诸葛融也没有坐下,就靠着桌子挺悠闲的站着:“你是怎么向许仪报事的,许仪是怎么回复的,你给我学原话,一个字都不许差的!” “是。”那小校吓得额头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哪里还敢说半个字的谎?他就老老实实的把原话学了一遍。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差,要是差了一个字,我割你的舌头。”诸葛融“啪”的一拍桌子,吓得那小校“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那小校浑身颤抖,努力的回想一遍,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一个字也没差。” “你再给我学一遍。”诸葛融要两相对照,除非说的是实话,不然很难重复的一字不差。 “是,我当时说‘报,许公子,曹军被困汝南城外,许将军也在其中,请您发兵前去救援。’,许公子说‘请我、救援?’然后就拼命的笑,笑完以后说了句‘告诉他放心吧,不用怕,我会给他报仇的。’。我我我,我劝他‘许公子,你还是看看血书吧,毕竟父子情深。’,他啐了我一口,说‘告诉他,有求我的工夫,不如求求老天爷,我就算手握百万天兵,都不会派一兵一卒去救他的。’,就,就这些。” “嗯,你下去吧。”诸葛融一句话,那小校如蒙大赦般的磕了个头,然后赶紧的爬起来,匆匆的走出议事厅。 “十二顿酒哦。”徐盖得意洋洋的看着诸葛融,诸葛融气恨恨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低头开始掰他的手指头。 掰了个够,然后抬起头一脸贱嗖嗖的表情说道:“是你输了,我数了,你说的跟他说的连字数都对不上,怎么能算是你赢呢?对不对?” 徐盖冷冷的斜视着他,他却也不怕徐盖,就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徐盖忽然把头转正,笑着对他说道:“给你讲个故事,我听说有个人可聪明了,特别的聪明,就因为有一次跟别人打赌耍赖,被人给打死了。” 诸葛融也不跟他计较,笑嘻嘻的坐在他的身边:“小样的,十二顿酒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诸葛融抬头看向袁熙:“主公,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 袁熙非常省心的一指徐盖:“今天所有的事都是他说了算,你问他好了。” 诸葛融多少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就平静的看着徐盖:“那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这刚刚才收到消息,马上就要给出一个主意来,真真的有点为难徐盖了。 第967章 又挨打了 第967章又挨打了 徐盖撇了撇嘴,他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不过诸葛融既然问到他了,他怎么也得整出一句话来。 “我肯定不能去救许禇啊。”徐盖还好心情的跟诸葛融解释一个:“不是我见死不救,我要是去救许禇,我怕许仪炸了,他还不得活掐死我?” 诸葛融定定的盯着徐盖,这是缺心眼吗?谁问你要不要救许禇了?这个问题值得讨论吗? 许禇不过就是一员敌将罢了,又不是自己人,他到底有多重要,值得兴师动众的去救他? “你这么看我干嘛?”徐盖嘴斜眼歪的瞄着诸葛融,这么不喜欢诸葛融那满含鄙视的目光呢。 “我跟你说的是救不救许禇的事吗?”诸葛融要不是不敢,肯定一巴掌打死徐盖,你平时怎么卖萌都行,跑到议事厅里,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你跟我玩天真? 徐盖一把扯过血书,在诸葛融眼前一阵抖搂:“这不是你拿来的吗?你问我有什么看法,不是这事,是什么事?” 诸葛融直接翻了个白眼,长出一口气,跟傻子打交道是真费力气。 “主公说今天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说吧,怎么办?”诸葛融也不跟他废话了,既然今天你主事,那你拿个章程出来吧。 徐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诸葛融:“都听我的?当真的么?” “君无戏言,主公都说了,当然就听你的。” “好!”徐盖瞬间就拿定了主意,他骄傲的一梗脖子,指着诸葛融说道:“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了,你做主吧。” 诸葛融暗暗的在心里骂了徐盖一句“你个废物”,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他不怕徐盖,他不敢当着袁熙的面骂他的徒弟。 “荣锦,你就当我们还没回来,你该怎样便怎样。”袁熙知道徐盖是放不开,他不敢在自己面前发号施令,也怕有个一差二错的会被骂。 徐盖要真是这么没主意的人,那就不会攒下那一大箱子的匿名信了。 徐盖知道今天他算是躲不过去了,这道题他是想答也得徐,不想答也得答。好在他说对说错都无妨,对了就执行呗,错了有师父在呢,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犯错不管。 就算师父豁得出来不管,诸葛融也不能纵容自己犯错。这充其量就是师父给自己的一次考验罢了,考验一下自己的理政的能力以及军事才华。 话说徐盖有个屁的军事才华,他是被逼急眼了就出去拼命,没事绝不出去找事。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知道自己不行,所以绝不逞能。 这也是他磨磨叽叽不肯好好说话的原因,有袁熙和诸葛融在,他哪有底气理政?他那点本事藏还藏不过来呢,还敢露? 有赵云坐在这里,考验他军事才能,他简直想一头撞死。他第一次听人讲兵法,就是赵云给他讲的,他会个什么? 不过师父有一句话说的好,就当他们都没回来。他们都没回来的话,徐盖总不能见血书当抹布吧?扔一边就不理会了? 徐盖起身跑到袁熙边上,弯腰从他桌子底下掏出一张大大的地图,直接就铺在了大厅中央的地面上。 他蹲在地图边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拿起一根戒尺开始指指点点。 “出门打仗拼的是粮,刘备守家在地是最有优势的,他守得住城便守,守不住还可以从这里逃往襄阳。” “汝南,刘备现在是闭门不敢出,曹操攻不进又退不出,孙权死截曹操后路,而他自己的后路,喏喏喏,似乎也并不宽阔。” “我们只要调南阳的兵到上蔡驻扎,孙权的退路就没了,逼他跟曹操死战到底,我们见机行事,说白了就是谁输了咱就欺负谁。” “谁输了就欺负谁?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么顺口的?”诸葛融忍不住插嘴了,就算是这么回事,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这么说啊,还要脸不要了?出兵不得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把最弱的先干死,稍强的干倒,强到打不过的,就先交个朋友。”徐盖一点没觉得有啥不对的地方,他还挺理直气壮的补充了一句:“我师父教我的。” 你师父教你把这话拿到明面上说的?诸葛融无奈的直抚额头:“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 你师父说的有理,你师父谁能惹得起呢? “打仗难免要死人,死自己的人心疼。”徐盖越说越实在了,说的真对,死自己的人是心疼,那不死自己的人,光杀敌人应该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这也实现不了啊。 “而且我们要是出兵上蔡,怎么都不好跟孙权翻脸,毕竟刚确立了反曹同盟,都是盟友关系,咱不能明面上背后捅人一刀,是不是?” 考虑的可真周全,徐盖把所有人都给说哑巴了,这回没人插嘴,都看着他,等着他一个人说。 “所以我们把曹营的那些俘虏派到上蔡去,孙权要是往后退,咱就揍他。他要是不退就跟曹操死战,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又逃无可逃的时候,就是露出我们獠牙的时候。” 这都什么词儿?话说往自己身上招呼,能不能斟酌两个好词儿?武将就可以这么没文化吗? 诸葛融悄悄的扫视一圈,见大家表情都挺自然的,袁熙和赵云也笑呵呵的看着徐盖。 徐盖也不含糊,既然你们让我说,那我就说了,说就说个痛快。 “咱们南阳兵出上蔡,堵住孙权西侧边路。渔阳兵出汝阴,堵住孙权东侧边路,也防止刘备那家伙往东边跑,就逼他往江夏一带走。” “孙权如果把曹操给杀了,那就不能让他活,我们一定出手把孙权打死,哈哈哈”徐盖说高兴了,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就像许仪说的,给他爹报仇,哈哈。” “孙权要是不杀曹操,我们也不是非杀他不可,这一战让他伤筋动骨就行了。”徐盖说了半天,也没个人捧捧场,他抬起头来环视一圈:“你们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小爷仁慈不?” “啪。”冷不防的后脑勺上挨了一下,袁熙笑道:“跟谁报爷呢?” 第968章 目的达到 第968章目的达到 徐盖吐了吐舌头,傻傻的傻笑着,笑嘻嘻的看着师父,不知道自己这道题答的怎么样。 袁熙暗暗的点头,人呐,就是没有依靠的时候,成长速度最快。 “为什么不在这里埋伏一队人马呢?”高合指着汝南下方的一处小地方:“堵住刘备的后路,完全可以直接消灭他。” “为什么要消灭他?他跟你有仇?”徐盖还不想现在就直接消灭掉刘备,因为他听诸葛融说过刘备时运在上升,杀他有违天道。 因为没什么道理可讲,但是徐盖就是愿意相信诸葛融的话。赵云那么恨刘备都没杀他,徐盖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高合被问的哑口无言,探讨正事呢,还带这么不讲道理的,这是玩呢吗? 徐盖微微一笑:“我们不能光盯着还没到手的看,要多看看自己有什么,抢别人的地盘固然是好,但是前提是先守住自己的。” “就像曹操这次,一个失误够他后悔到下辈子的了。他就是盯着别人的看,忘记了守住自己现在有的。” “我们兵力没那么充足,战线拉得太远太长不是好事。而且刘备现在势弱,放了他也不影响什么大局。” “曹操也是强弩之末,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没有翻天的可能性了,我们也不必太在意他,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就是孙权。” “我们的目标也是孙权,但是东吴势大,我们还不能一举把他连根拔起,所以要谨慎一些,假冒曹军去攻击他,也有保护我们自己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孙权杀了或者生擒曹操,大朝议的时候,曾经说过谁能打倒曹操,谁便可以得到皇位。” “虽然现在的皇帝只是个虚名,但也代表着大汉江山的皇权正统。虽然也不耽误不了多大的事,但是我们没必要贻人口实。” “直接控制在自己手里,总比让别人抢去再抢回来的好。” 诸葛融眨了眨眼,琢磨琢磨徐盖说的话,好像听明白了:“噢,这就是你坚持要给曹操报仇的理由?孙权要是不杀曹操,你就可以放过他了?” “对呀,曹操是我们的,孙权要是敢动,我们就弄死他。他要是不动,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早就跟他死战,是不是?” 诸葛融轻轻的点了点头:“貌似有理,那孙权要是不杀曹操,咱们去看个热闹就回来呗?” “看什么热闹?看热闹还用跑那么远吗?” 徐盖简直想踢诸葛融两脚,老是拿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明显的在侮辱自己的智商。“我们是去见机行事的,他们谁输了咱们就过去把谁消灭。” “逮着弱的直接干死,这样省心。”徐盖扭过头看着袁熙:“对吗?师父。” “嗯。”袁熙点了一下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说的这么热闹,到底派谁领兵呢?”诸葛融又一次把目光凝聚到了徐盖的眼睛上,满是挑恤的眼神,脸上都写满了鄙视和不服。 徐盖环视一圈:“高览将军率领一万曹军俘虏,从南阳出发到上蔡驻扎,多多摇旗呐喊,少出战,主要就是吓唬孙权,让他分心。” “渔阳是田豫在管理,就由他带兵直奔汝阴,好生潜伏,不必主动出击,若有孙权或者刘备的人马出现,见人就杀,敌退不追。” 徐盖吩咐完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反正他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交了卷了,得多少分那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管师父会夸自己一顿,还是会骂自己一顿,都没有什么关系。 徐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起码没有交白卷,也就算挺出息了,毕竟这可是直接作答,连个培训的流程都没有。 “看来我可以卸甲归田了,赵家军也可以解散了。”赵云也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么早自己就被推到了退休的位置。 话说赵子龙还是个单身狗呢,连媳妇都没娶上,就先退休了,是不是太早了点? 徐盖就算是傻,也能听得出来赵云这酸不拉叽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没有派他领兵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倒想让你率领赵家军,冲到阵前去炫一把,问题是你也没在家呀,我师父说就当你们没回来,没回来是啥意思,你懂吗?” 天底下还有比徐盖更听话的好徒弟吗? 一句话说的赵云目瞪口呆的。感情说了这么半天,说的这么热闹,徐盖根本就没拿这事当成正事。 连假设的事情,他都当成是真事那么处理,显而易见的他完全就把这个事情当成考试了。 “荣锦说的对。”袁熙好像就不会说徐盖有错,他的徒弟永远对,即使是错了,那也是师父错了。 错了也是惩罚师父,连一个侧手翻压了线,都不舍得打徒弟一个手板,愣是能掐着徒弟的手腕,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荣锦,你分析的没错,现在你就当我们回来了,说说你要怎样用兵。”袁熙这是神级补救了,这就是明着告诉他一定要给赵子龙安排点活,不然的话他饶不了你的。 “嗯。”徐盖真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慢的说道:“还是和刚才一样啊。” 赵云的脸色真的不大好看了,别的事他都不在乎,但是打仗你不肯用他,让他怎么能忍?高合能做的事,他做不了吗?难道连田豫都比他强吗? 袁熙也没办法帮徐盖圆了,这个徒弟傻。 “我们是要冒充曹军出战,用的兵都是真正曹营的俘虏,将也可以选顺从投降的曹将,如果让我子龙叔叔出战,那冒充还有什么意义?谁不认识照夜玉狮子?谁不认识龙胆亮银枪?谁不认识鱼鳞甲?谁不认识青虹剑?” “赵子龙一出现那就跟盏灯似的,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闻风丧胆?就算你换了马、换了铠甲、换了枪,你的枪法也能暴露出你是谁。” “再说赵家军,那是咱们的核心力量,非必要战役不能让他们出战。我这次是去捡便宜的,能捡得着最好,捡不着就算了,我们连兵用的都是曹营的俘虏,就是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赢了就赚点,输了也没赔上,这样的买卖才是最舒心的。哪怕带出去的俘虏真的都跑去救曹操了,也挺好,起码他们跟孙权之间能展开一场殊死搏斗,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969章 最佳人选 第969章最佳人选 “报!”徐盖正得意洋洋的晃着小脑袋得瑟,突然门外一声喝报,一个侍卫手捧着一张书柬似的东西走了进来。 侍卫一看所有的人都围着一张大大的地图蹲着,他都不敢往前走了,就冲着前面一弯腰:“汝南被困,刘备差人前来求救。” “嗯,拿过来。”袁熙发了话,那侍卫便稳稳的走到袁熙近前,双手把书柬向前一递。 袁熙接过书柬直接就丢给了徐盖:“今天的事都归你处理。” 徐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运,平时别说一天,一个月可能没什么大事,今天这还没到中午呢,一封血书又一份书柬,全都是军情大事。 闹着玩可以,考个试也没问题,动真章的,徐盖真的有点麻爪。若是袁熙没在家,他也就硬着头皮做主了。 但是现在徐盖手心都直冒汗,他一开始以为是开玩笑的,他就跟胡闹似的张嘴就说。 现在他发现师父好像是认真的,书柬都直接摔给自己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是什么意思?真的让自己做主吗? 徐盖拿着书柬也不打开看,就愁眉苦脸的盯着袁熙。 袁熙淡定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我想让你解决。”徐盖赶紧的把书柬朝前一递,笑嘻嘻的讨好。 袁熙就白了他一眼:“别不知好歹,你早晚是要封王的人,除了我这儿让你随便练手,你还有别的地方有机会练吗?” 徐盖眨眨眼睛,没听明白。什么叫早晚是封王的人?封王要么姓袁,要么战功赫赫,自己能占上哪条? 看他这傻呆呆的表情,袁熙无奈的撇了撇嘴:“现在就算你把天捅塌了,我替你抗着,对错成败又能怎么地?你玩的高兴就行。等将来你到自己的封地上,遇上点风吹草动就回来找师父啊?就算我愿意管你,你来得及不?” 徐盖挠挠头,这句话听明白了,他就呆萌的看着袁熙,很认真的说了句:“来得及,我根本就不会走,一直在你身边就行了。” 徐盖从来也没有过要离开袁熙的心里准备,哪怕袁熙要杀他,他都不怕,但是袁熙一说赶他走,他马上就哭了。 他就愿意一辈子做袁熙的挂件,不管什么,只要不离不弃的在一起就行了。他不奢望什么权倾朝野,也不贪图什么金山银山。 “做梦呢?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哪个徒弟跟师父过一辈子?”袁熙就想让他享受一辈子的权势与金钱,永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要他荣也要他锦。 徐盖一听这话,眼神里顿时多了一丝的慌乱:“师父,你是要赶我走吗?” 徐盖慌乱的眼神就是对付袁熙的利器,他心里忽然一疼,真是拿这个徒弟没有一点办法,他天性就是这么的单纯,生来的与世无争的性格,给他权力他也不开心。 徐盖从小生在豪门之家,享尽了锦衣玉食,过的却并不快乐,甚至被人欺负,许仪能联合别人一起打压他,他却从不知道反击,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 直到后来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打飞许仪,也没见他打击报复,还对许仪挺好的,又是收留他,又是教导他功夫,也不跟许仪藏什么心眼,也不记恨他。 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学功夫就开心,从来也不知道争些什么,跟谁也不结怨。偶尔闹闹脾气,多半都是为别人。 “缺心眼样,我怎么会赶你走?”袁熙幽幽的叹了口气:“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怕有一天我不能护你周全,到时候你撑不起这一片天,可怎么办?” “你怕的事情怎么那么多?”徐盖赌气似的打开书柬,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然后随手就扔给了赵云:“子龙叔叔,你辛苦一趟去看看呗。” 赵云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他高不高兴,他接过书柬也是快速的扫了一遍,只见他嘴角斜挑的同时轻微的哼了一声,眼角是浓浓的鄙视。 刘备也没说什么,只是姿态放得特别低。 赵云真是连想起他来都觉得恶心,倒也不是恨谁,要说恨,就是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眼瞎,怎么就认准了他当自己的主公了呢? “我没问题,怎么个看法,你说。”赵云虽然烦刘备,但是他分得清什么是国事,什么是私事。 袁熙能为了私仇,什么都不顾,袁熙不能接受因为国事,让自己忍下私仇。 赵云跟袁熙不一样,赵云为了国事,不是可以放弃私怨,而是必须放弃私怨。赵云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影响到国事。 徐盖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袁熙,以往有师父在身边,徐盖都是心里特别有底,这一次却是因为师父在身边,而慌乱得心都直突突。 “我”徐盖总是有点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他怕自己说的不对,更怕袁熙不管对错都坚持听他的。 “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叔长过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抗曹同盟的人,他既然有书前来,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管。” 徐盖说的感觉自己都有点心虚,他知道赵云对刘备有多厌恶,若是可以的话,赵云真的希望永远听不到刘备这两个字,关于刘备的任何一点消息,他都不想知道。 让赵云过去救刘备,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书柬上还提到了一个熟人,就是曾经搞过乌龙刺伤事件的主角韩当。 徐盖自己都觉得这么安排事情有点尴尬,可是他又想不出谁比赵云更靠谱。出门打仗,百分之八十靠的是智谋,诸葛融做为军师,是一定要去的。 保护诸葛融这个重任,交给别人的话,徐盖也不放心。再说刘备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不能就凭着一封刘备的亲笔书,就完全的相信。 哪怕他说的都是真的,战场上的情况也是瞬息万变的。 这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棘手的问题,必须要交给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才行,朝堂上下扫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赵云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970章 信息很多 第970章信息很多 “到汝南以后就以帮他为名,夺下他的军权,他若不肯,你就按兵不动。”徐盖从小就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这怎么跟袁熙混了多半年,就变成了恶霸属性了? 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袁熙宠惯他多半年,没养成他温柔敦厚的好性格,反倒是把他的禀性给变“恶”了。 赵云满眼赞许的目光,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放心吧,别说军权,就是汝南城,他也得乖乖交出来。”赵云身上散发着一种淡定迷人的光芒,如果光芒有名字,那名字一定叫自信。 “嗯。”徐盖点了点头,满眼的羡慕,他从看到赵云的第一眼开始,就深深的羡慕着他。当时还以为这种羡慕维持不了多久,因为自己终有一天会超赶过他。 没想到从羡慕到仰慕到倾慕,这种感觉没有减淡,反而层层递进了。 赵云出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至少徐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见过赵云杀人,那不能叫杀人,那就是一种艺术。 “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军师,别的都不重要。”徐盖不为赵云担心,他为诸葛融担心,诸葛融是真弱啊,不夸张的说,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马下对战的话,他或许能对付两三个大头兵,马上交战,他连杆铁制枪都拿不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头兵的作用。 “哼。”诸葛融冷冷的哼了一声,无比骄傲的一昂头:“争胜负、定天下,岂恃武勇?秉仁德、万民拥,方可屠龙。” “好!”袁熙当即挑起大拇指:“这才是一代贤相当有的胸怀!” “咳~”诸葛融拍拍胸脯,轻轻的咳嗽两声:“主公谬赞了。” 诸葛融这次没有谦虚,说袁熙谬赞了还真是谬赞了。诸葛融才不是有什么大胸怀,他只是为了跟徐盖拌嘴,就说了句大话,跟徐盖抬个杠。 徐盖觉得自己都安排完了,他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还是盯着他,他便笑笑,看着诸葛融说道:“带多少人马,走什么路线,就由你来定吧,我实在不擅长。” 徐盖还真是诚实,他的确是不擅长,他都没看过兵法类的书。 他就是有自知之明,这点特别的难得。太多的人自己不行,自己还不知道,总觉得是别人不行,总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结果自然就坏了事。 徐盖起码知道一点,那就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外行指挥内行,肯定是要翻车的。 诸葛融冷笑道:“唉哟,还挺客气。” 徐盖咧嘴一笑,刚要说话,只见诸葛融笑脸一收:“赵云听令!” “末将在!”赵云跟条件反射似的弹了起来。 两个人两句话,整个屋子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徐盖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般的紧迫感。 此时此刻徐盖就像是才知道他们是一将一帅一样,心底充斥着浓浓的震撼。 “命你速回军营,点起两千弩兵、一万骑兵待命,一个时辰后随我出征。” “得令!”赵云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了。 徐盖痴愣愣的看着赵云的背影,居然呆萌萌的说了句:“还真去啊。” 轰!满屋子的人,连同走到门口了的赵云都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徐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的? 应该说他天真还是说他傻?这么半天他还没适应吗?这时候还以为谁是在闹着玩不成? “主公,若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诸葛融扭头看向袁熙,一会儿就要出征了,他总得做点准备才行,再说他这也是刚回来,就又要走,总得跟马云禄说一声才好。 袁熙一指徐盖:“问他。” 诸葛融酸了吧叽的歪着脑袋盯着徐盖,来了句:“我能走了吗?徐大人?” “嗯。”徐盖还大模大样的嗯了一声,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还是挺爽的。他就还着诸葛融那个昂头的动作和表情:“早去早回。” “是!我记下了,徐大人。”诸葛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头给袁熙作了个揖,然后礼貌的退了出去。 看着诸葛融也走出了门,徐盖多少有点慌张的看着袁熙:“师父,我的决策对吗?不对的话,赶紧叫他们回来。” 徐盖对自己是半点的信心都没有,他胡说乱语一通,基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自己把自己给难为个够呛。 “有什么对不对的,你想怎样便怎样好了。”袁熙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今天所议的事都很平常,平常到了只是在商量下一顿饭吃什么的样子。 徐盖最怕不过的就是袁熙明知道他错了,也任由着他错下去。 徐盖满目焦急的望着袁熙:“师父,这都是大事,我是真的不懂,你不能什么都交给我就不管了,我错了你不给我指出来,我什么时候能进步?你想让我锻炼就得教我啊,你一味惯着我,你是觉得有个无能又任性的徒弟,很满意吗?” 胆子果然是能练大的,徐盖都敢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来指责袁熙了。 袁熙非但没有生气,还挺满意的笑着,笑着点了点头:“谁说我徒弟无能?我徒弟做的很好,比我想的都全面。谁说我徒弟任性?我徒弟很懂事,坏规矩的人是我。” 还真是够诚实的,这师徒俩在这一点上是真像。 袁熙转身走回他的正位坐下,徐盖也重新坐到了诸葛融的位置上。 袁熙端端正正的一坐,脸上没有阴也没有晴,整个大厅就像笼罩了一层冷气一样,所有的人都乖乖的坐好,连个敢出大气的人都找不出来。 “你们觉得徐盖今天处理的怎么样?”袁熙向下扫视一圈,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滑过,把众人的表情都暗暗的记在心中。 袁熙问出这问题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和煦的春风般。可是却也没人信他的话了,他的话早已说的明明白白的了。 是个人都知道徐盖在袁熙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了,人家徐盖是早晚要封王的,这一句不起眼,暴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有点多。 第971章 天性善良 第971章天性善良 徐盖要封王,由谁来封?那肯定是由袁熙来封,刘协封的话,那和没封是一样,他就挂个皇帝的虚名,手里连一亩地都没有。 由袁熙来封,袁熙有什么资格封? 他能放出这样的话来,就是说他已经想好了,这绝不是随便说说。 换句话说,就是袁熙已经准备要称帝了。 这对洛阳高层来说根本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消息,袁熙是早晚都要称帝的,这本就是大家奋斗的目标。 现在许都已经姓袁了,北方已经没有太大的阻力了,袁熙称帝的时机已经成熟。 只不过突然听说,大家多少有点吃惊,很多人以为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袁熙才能称帝,毕竟南方还没有统一。 如今的天下虽说只有刘协一个皇帝,但真正掌权的人却不是他,雄霸一方的土皇帝光是能说得出名字的就有二十多个。 天下是这样一个四分五裂的局面,此时称帝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 其实不算早了,曹操都做好了龙袍,只待这次冀州归来便要正式称帝了,没想到赵家军是如此的强悍,他没有讨到一点便宜,损兵折将不说,曹丕居然连许都都没守住。 一步跌下万丈悬崖,已然是无望生还了。他心里也是清楚,袁熙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幻想什么?真的指望袁熙能带兵前来跟自己联合吗?天真也没有这么天真的。 就是当年袁熙被困许都之时,自己随时可以捏死他,他都没向自己低过头,那时候他都不肯向自己示好,如今天做了地,地做了天,他会跟自己联合?那除非是长江水倒流了。 他之所以让许禇写信给许仪,并不是为了求救,心知肚明的知道袁熙不会来救自己,既知是无用功,又何必丢那个人去? 曹操宁死也不会向袁熙低头的,这不是瞧不起谁,而是久居上位养成的傲骨,无论战场上胜负如何,在他的心里就没有人配做他的对手,别说低头就是平视,也没人有资格。 人可以倒,势不能倒。 让许禇写信给许仪,是为了让许禇得救吗?也不是。曹操不知道许仪有多恨许禇,但是曹操知道许仪没有救许禇的能力。 许仪不是徐盖,徐盖的想法能左右到袁熙的决断,但是许仪不能,他没那个份量。许仪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他想救父也调不出来兵,他不想救父也阻止不了袁熙出兵。 曹操为的就是给袁熙递个消息,就这么简单。袁熙只要知道了曹操的动向,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是一定会出兵的。 许都已经破了城,但是许都全是曹操的旧部,那些人不可能全都愿意归顺,大部分人都在伺机而动。曹操一天不死,他们就不会死心。 袁熙也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一来就像袁熙说的,不管谁坐天下,这天下都需要人来治理,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来夺一城屠一城,这样的恶名袁熙也背不起,背上这样的恶名,他必会成为天下人共同讨伐的目标,这种自掘坟墓的举动,袁熙是做不出来的。 曹操知道袁熙一定会派兵过来,不是来救他而是来杀他的,曹操想要的也正是如此。 如果说结局已注定,注定是输,他宁愿输给袁熙,也不想输给孙权、刘备,至少输给袁熙没那么丢人。 就像夏候惇临死并不为自己求饶,而是百般的激怒袁熙和赵云,他只是想死在英雄的手中,不想死在田娃手里,死也不想死的窝囊,仅此而已。 自从得知许都姓了袁,曹操的心就死了,亲族死伤过半,留下的也不过是袁熙用来要挟自己的筹码罢了。 曹操手下还有十几万人,他不能也不甘心直接放弃抵抗。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尽全力的挣扎一下,他想要先打下一座小城,卷土重来或许只是个愿望,苟延残喘应该还做得到。 没料到孙权那个黑心的居然跑出来横插一杠,看自己失势,他便来落井下石,想要讨个便宜。就是死也不想让他在自己手里讨到便宜,所以曹操宁愿给袁熙透个信,让袁熙过来。 袁熙加上孙刘两家合力把自己打败,输也输得更光彩些吧。曹操也不信他们三家真的能合心齐力的对付自己,到时候说不定这其中还会有一线生机。 曹操盼着袁熙出兵,袁熙此时正在议事厅里笑模笑样的询问大家,“你们觉得徐盖今天处理的怎么样?”。 徐盖打算派曹营的俘虏过去跟孙权开战,可以说真的是去救曹操了。这个主意到底怎么样?有的人觉得可以,有的人觉得就是胡闹。 尽管大家的想法并不一致,但是表达出来的看法却是出奇的一致,一致的表态,都认为徐盖说的好,徐盖做的对。 因为大家全都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无论徐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鸡蛋是方的,鸡蛋就应该是方的,哪只鸡敢下一颗圆的就应该剁了它。 袁熙微微一笑,尽管这个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也不是很反感。袁熙就算是缺心眼,也知道有人说了谎,有人是有话不敢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袁熙想要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徐盖的地位远比他们想像的高,这就够了。 袁熙不愿意听到别人拿徐盖的身份说事,都说他无职无权乱管闲事,袁熙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权力是可以跟自己一样大的,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就没有徐盖不能管的闲事。 “其实荣锦处理的还算可以,谈不上好,但也不为过。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都觉得他的看法很幼稚,是吗?” 袁熙平静的向下扫视一圈,没有人说话,连表情也没人有变化,他继续说道:“荣锦只是比较善良,让曹营的俘虏出战,他想的是如何减少咱们的伤亡,哪怕利益上少一些,甚至背上被他们倒戈的风险也无所谓。” 徐盖只是向上瞄了袁熙一眼,就微微的低下头,静静的听着。徐盖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自己的人出现伤亡。 从战场上下来,他要好久都平复不了心情,那种灰暗简直是一种带有毁灭性力量,让人难以抵抗。睁眼感觉耳边全是厮杀声和惨叫声,闭眼感觉眼前全是残肢血雾,睡梦里全是鬼哭。 他不知道他师父和赵云的心理素质怎么就那么的过硬,他就是做不到心硬如铁,即使是敌人,在战场上他能做到尽力拼杀,离开战场他也深深的难过。 第972章 去见曹丕 第972章去见曹丕 徐盖不喜欢掌权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今乱世掌权就离不开征战杀伐这些事,不像太平盛世,处理处理内政就可以了。 所谓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徐盖真的不喜欢战场,尽管他从小就有跨上战马去征战四方的志向。 小时候根本也不知道战场有多残忍,而他的志向也是他爹强加给他的。 自从他跟随了袁熙,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奋战,让他知道他骨子里是厌倦杀伐的。虽然他也不拒绝杀伐,但是跟喜欢那是两回事。 提起出征,他有的只是勇气和坚定,而赵云的眼中却是兴奋和期待,这就是天生的不同。 “善良没有错,到什么时候善良都是美德。”袁熙的目光落到徐盖的身上都是一层暖意:“可是荣锦你知道吗?最大的善应该是除恶,除恶务尽!想要最长久的和平,就要打最狠的仗,唯有战才可以止战。” “敌人便是虎狼,虎狼生来嗜血,忍让无争只能换来对方的凶狠残暴。唯有打疼它,它才怕你,咬你的时候,它才有所忌惮。唯有打死它,才能永绝后患。” 袁熙可没有徐盖那么善良,袁熙没出去欺负人,就只是因为他想休养生息一年。 一来连年兵燹,百姓早已不堪重负,二来马不停蹄的打仗,的确是太耗钱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三来甄宓怀孕,袁熙想让她安安心心的养个好胎。 经过这一年的休养,洛阳、幽州以及其余的几个地方都变得富裕了很多,各处的军营也都焕然一新,袁睿也顺利的出生了。 现在曹操、孙权、刘备把战火都烧到了袁熙的家门口,袁熙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忍耐下去? 出手就要有结果,而不是拖拖拉拉的给自己找麻烦。 袁熙想要的结果也很简单,并不是把曹操、孙权、刘备全都赶尽杀绝,而是把他们全都清理出境,只要他们不在北方乱蹿就行。 袁熙已经有了称帝的打算,他需要的是北方的安定。 至于南方就由着它乱上几年吧,等袁熙称帝之后再慢慢的向南推进,开疆扩土不是着急的事,慢慢来吧。 “让曹营的俘虏前去攻打孙权,这个计策当真的不错。”袁熙微微的点了点头,给了徐盖一次肯定。“只是没必要让我们的人冒充曹营的俘虏,真的让曹兵曹将过去就好了。” 袁熙略一沉思,看着徐盖说道:“就让曹丕带兵前去吧,如何?” 徐盖的眼睛瞪的快有锅盖大了,让曹丕带兵?那他还不直接就造反了?他能听你的话,乖乖的跟孙权开战吗? 他倒有可能过去跟孙权联合起来,孙权当然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袁熙,曹家对袁熙的仇恨根本也不用多说,共同的敌人就是联合的前提和基础。 看徐盖那夸张的表情,袁熙直接笑了起来:“好吧,就这么定了。” “这,这怎么能行?”徐盖感觉袁熙脑子抽了,这样的安排未免太荒唐了。 这是疯了吗?若是别人还好,居然直接把曹丕放出来,还给他原班人马让他统领。这可真是寿星佬喝砒霜,嫌命长了。 “这有什么不行?我觉得救曹操这回事,还是曹丕最上心。”袁熙笑呵呵的看着徐盖,徐盖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徐盖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呆萌萌的问道:“师父,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你是在讽刺我吗?说我的主意出的太天真了,是吗?” “你什么时候心眼还多了呢?我讽刺你干什么?我要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我就直接说了。”袁熙也不跟他多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又缓慢的把气吐了出来。 袁熙琢磨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高合听令!” “末将在!”高合一下就来了精神,双手抱拳激动的满脸通红。 “命你调五千弩兵、五千骑兵城门待命。” “是!”高合朝上一礼,转身就了。 袁熙笑盈盈的看着徐盖:“公子爷,带我去见见曹丕,如何?” 徐盖一脸莫名其状的痛苦,哪有这么没正形的师父?他这是什么称呼? 刚刚就因为自己一兴奋报了声“小爷”,被他给打了一巴掌,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忘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公子爷,他是怎么想的? 袁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更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他就笑嘻嘻的走下主位,敲了敲徐盖面前的桌子:“走啦。” 徐盖磨磨蹭蹭的站起来,犹犹豫豫的问了句:“真让曹丕带兵吗?这不妥当吧?” “你不是想在孙权背后捅刀子,还不想暴露自己吗?曹丕是最佳人选了,他出战没人会怀疑他是咱们的人,对不对?” 袁熙一脸的得意,徐盖满眼的迷茫。 就算是为了掩盖,这个掩盖的代价也大了点,徐盖背不起这么大的风险,他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宁愿派自己人明着去打孙权,也不能让曹丕出战,刀递到他手里,你知道他会往哪边挥吗?”徐盖对曹丕没什么信心,自己杀了曹丕的全家,曹丕现在会听命于自己吗? 将心比心的想,答案立马就出来了。不会!绝不会!绝对的不会! 如果换了自己是曹丕,那不管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称你的心愿的,你让我打孙权,我偏不打。你让我救父,我偏不救。 你最不希望的就是不希望我对付你,是吧?那我偏偏就要对付你,不计代价也不顾后果,莫说伤不伤得到你,就只是比划一下,不也膈应你一下吗? 徐盖能想得到的,别人也能想得到,为什么袁熙就是想不到呢? “放心吧,就凭他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袁熙真的是没把曹丕放在眼里,敢放他出来,就不怕他兴风作浪。 袁熙扯着徐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议事厅,外面阳光大好,然而徐盖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的破主意,影响到了师父,还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师父就这么执着的要让曹丕来带兵呢?徐盖想碎脑瓜子也想不出这么干能有什么好处。 第973章 心里恐惧 第973章心里恐惧 曹丕这么重要的人物自然是单独关押的,这两天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怎么睡觉,整个人憔悴得有点不像个样子。 熬到天都见亮了,他才闭闭眼,睡梦中也是一惊一惊的惊醒。 不该派人去刺杀曹嫣,至少不该派那两个没用的丫头去刺杀曹嫣。当时只觉得那两个丫头比较容易接近曹嫣,成功率能高一点。 无论成功与否,都能造成一种恐慌,趁着徐盖六神无主的时候兴兵来犯,一举拿下洛阳城,这是多好的如意算盘,没想到结果却是翻了过来。 徐盖没有慌乱,反倒是被刺激得斗志昂扬,他也很冷静,一切都部署得井井有条。 曹丕的兵临城下并没有什么作用,没能打开洛阳的城门,甚至可以说都没有接近洛阳的城门。 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徐盖,疯了似的去夜袭许都城,在五架三弓床弩的助攻下,顺利的登上了许都城墙,一夜之间改地换了天。 东方泛白的时候,满城飘扬的都是袁字大旗。 曹丕做梦也想不到,一大早晨来叫他起床的人会是徐盖,更想不到这个早晨便是他跌入地狱的开端。 一家老少,娇妻美妾奴仆幼儿全都被聚在院子里,一个一个的开刀,直杀得血都能浸过人的尸体…… 如果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该有多好啊。那现在的洛阳城就是曹家的了,袁家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就和现在的曹家一样。 哈哈哈哈……,想着想着曹丕不禁放声大笑,是啊,这世上成败就是这么的了然。如果自己成功了,那被杀的就是袁家的人,曹丕会在乎死者是老幼妇孺吗? 想通了,也就不觉得徐盖残暴了,他只不过就是赢了而已,换了谁都是一样的做法。自己也只不过就是输了而已,换了谁都是一样的结局。 这就叫胜者为王、败者灭亡! “看来他心情还不错嘛。”袁熙笑盈盈的看了徐盖一眼,想不到刚走进牢房就听到曹丕在放声大笑,这心还真是挺大的。 徐盖也笑了,他不在乎曹丕是什么心情,他师父笑了他就开心了:“但愿他不是疯了。” “看不见你的话,他疯不了。”袁熙就是好心情的笑了,徐盖一怒杀了曹丕全家,还胁迫着他把曹植也抓了起来,真是无法想像曹丕得有多恨徐盖。 有的时候缘分也是一种无奈吧,不管你有多爱或是有多恨,聚散都由不得你。 曹丕除了想杀了徐盖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一种想跟徐盖见面的想法。 然而他想与不想,都挡不住缘份的来临,徐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徐盖!”曹丕一看到徐盖,当时眼睛就红了,他扑到牢门口,用力的抓着栅栏,一霎时头发都根根倒竖,他生动的表情,形象的演示着目眦欲裂。 “哈哈哈哈”袁熙轻轻的拍了拍徐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我说他看到你就会疯吧?” 徐盖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知道就算倾尽黄河水也洗不掉他在曹丕心中的恶魔形象了。不过他是真的不在乎,还觉得挺骄傲的。 谁能在敌人心里,活成个佛祖菩萨,那才是最悲催的事。 “师父,你说的不对。”徐盖洋洋自得的说道:“他是疯是傻与我何干?要怪也得怪他爹,他疯傻也不是从我这儿遗传的。” 袁熙斜着眼睛,微张着嘴,愣愣的盯着徐盖看:“你是不是骂人呢?我怎么感觉这么无言以对?” 曹丕呼吸都呼出了拉风匣的声音,咬牙都要咬不住了,牙齿上下打架,咯噔噔直响。 徐盖呆萌的吐了吐舌头,自从跟随了袁熙以后,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变了,以前的他一向是彬彬有礼的,死都不能丢了贵族公子的范儿。 没别的原因,很简单,没礼貌就挨揍,被打的多了就不敢没礼貌了,人也变得胆子小,什么错都不敢犯,一点小事要是自己拿个主意,那都得抱着拼命的决心才行。 到了袁熙这边,那是时时刻刻鼓励他犯错,越任性越好,连骂人都不会还行?进入车骑大将军府没到三天就学会骂人了,不会骂人就不教功夫。 袁熙和徐晃各有各的法子拿捏徐盖,袁熙用的招法叫诱惑,徐晃用的招法叫威压。这世上治人之法千千万,归根结底也就是威逼和利诱这么两条而已。 世上哪有人喜欢被威逼,又哪有人愿意拒绝利诱? 脱离了徐晃的威压,徐盖就爱上了袁熙的诱惑,只要肯教他功夫,让他做什么都行。 曹丕一向是以暴戾着称的,然而这时他却连一个字都骂不出口,只是气恨恨的盯着徐盖,仿佛能用眼眶把徐盖给盯死似的。 恨一个人到一定程度,真是毫无办法,就算是让你亲手剁碎了他,你都不解恨,还能怎么办?骂什么能过瘾?就连诅咒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好。 曹丕的身体扑到牢门上,面目狰狞的瞪着徐盖,手长长的伸出去,用力的抓啊抓,拼命的上下挠,可惜徐盖没有走到牢门边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 “唰!”一柄银亮亮的佩刀被徐盖抽了出来,迎着通道口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晃了晃,银光射到曹丕的眼睛上,晃得他直眯眼。 徐盖猛的举起佩刀,曹丕“嗖!”的一下就把手抽了回去。 “哈哈哈……”曹丕的举动逗得徐盖哈哈大笑,莫名的就找到了逗小孩儿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徐盖一厢情愿的感觉,曹丕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剁一条胳膊算得了什么?就是剁了他的脑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徐盖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曹丕丝毫都不怀疑。亲眼看着他杀了自己的全家,明知道他早晚也会杀了自己,他就没有放过自己的可能。 但是事到临头,做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没有用,当对方钢刀举起来的时候,恐惧是没有理由的条件反射。 曹丕的脸色惨白,眼珠子血红,头发凌乱,看起来跟个厉鬼差不多,声调也不稳:“你,你要干什么?” 第974章 没有意见 第974章没有意见 徐盖慢慢悠悠的收起佩刀,笑呵呵的看着曹丕,很随意的说道:“不干什么,就是不喜欢别人抓我,你再伸手抓我,我就剁你的手。” 曹丕一下松了手,别说往外伸,就连栅栏都不抓了。死不死的放在一边,起码活着不想挨刀。 看他还挺老实的,徐盖从怀里掏出一封血书来,轻飘飘的往曹丕身上一扔。 曹丕三划拉两划拉总算抓住了血书,心也颤、手也颤,全身都在颤抖,头发昏、眼发花,上下牙都直打架。 勉强展开血书,迅速的扫了一遍,不由得放声痛哭。 “爹!”曹丕抱着血书蹲了下去,心里唯一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尽管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却依然很接受不了。 他知道自己以及曹植等一众核心人物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曹操在外面还没有准信,一天胜负不定,就一天不能动他们。 万一曹操打了大胜仗,他会成为辖制曹操的砝码,或许能用他们跟曹操换些利益。 如果曹操打了败仗,那他们就全完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黄泉路上相聚这一条道了。 现在许禇的亲笔血书到了,曹操被刘备和孙权两面夹击,本来就凶多吉少了,这消息又到了袁熙的手上,他会坐视吗? 三路人马齐出,曹操万死无生。 怪不得今天袁熙师徒两个过来了,这就是来催命的。曹家至此,就算是彻底的完了,死透透的了。 曹丕当时就万念俱灰了,他哭得很凶。令他意外的是袁熙和徐盖居然很有耐心,没有喝斥他,也没有打扰他,就静静的看着他。 面对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人家有什么必要再逞什么威风?无视才是最高傲的姿态。 曹丕哭够了就站了起来,还特意站得笔直,脖子一梗,很英雄气的说道:“动手吧,让你们久等了。” “不急,要不你再哭一会儿?”袁熙笑盈盈的模样很气人,曹丕也不领他的人情,就冷冷的哼了一声,还扭过头去不看袁熙了。 徐盖也不是来跟谁聊天的,他不像袁熙那么有闲心,他开门见山的问了曹丕一句:“曹子桓,你爹被困在汝南城外,你想不想去救他?” 曹丕一下转过头来,傻了似的看着徐盖,他没有怀疑徐盖说的话,他直接怀疑他自己耳盲听差了,也没有问徐盖说了什么,他就定定的盯着徐盖。 徐盖嘴角斜挑,脸上带着自然又挑恤的笑意:“听不懂人话了?我问你想不想去救你爹?” 曹丕眨了眨眼睛,听懂了,这次真的听懂了,可是这现实吗?这是说梦话呢吗?一个被囚禁在大牢里的人,怎么出去救人? 就算他们肯放自己出去,自己一个人跑到战场上去救爹?那就是往里多填一具尸首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他听不懂人话,看来是真疯了。”徐盖轻轻的一转身:“师父,咱走吧。” “你没说明白,还怪人家听不懂。”袁熙不像徐盖说话没头没尾的,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曹丕说道:“简单的说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袁熙竖起一根食指:“一是直接死,拉到刑场上直接一刀,听明白了吗?” 曹丕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是那么傻傻的,只是盯着的人换成了袁熙。 袁熙又竖起一根中指:“二是去汝南城外相助曹操,我会给你兵,给你带一天的粮,生死就看你的命如何,也看你的本事大小了。听明白了的话,告诉我你到底做何选择。” 这还用想吗?去刑场死和去战场死,那是一回事吗?去刑场百分之百的就死了,战场可不一定。更何况就算注定了都是死,去战场也死的晚点。 “真,真的?”曹丕不敢相信,真的没办法相信,做梦也没有做这么美的梦的。 “当然真的,我有什么必要特意过来骗你一下?”袁熙微微的笑着,脸上没有一丝的狠戾,语气也平和的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曹丕知道袁熙的确是没有必要特意过来骗他一下,他根本不配。再说袁熙得有多无聊,能拿这种事来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这个选择真的让人不敢相信,他就冷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孙权做大,至少你可以让他伤筋动骨,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得消停。我想要的是北方局面的相对稳定,我没有精力去骚扰他的发展,我需要有人跟他抢夺资源。” 袁熙非常诚实,这就是袁熙现在的心里所想。只要曹操不回北方,袁熙并不介意放他活命。 袁熙要争的是天下,不是要屠光曹家。 袁熙也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共同的目标以及共同的敌人。 曹丕的脑子不会转了,大脑有点麻木,他明白袁熙就是想利用他去牵制孙权的发展,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一瞬间好几个版本的设想,从脑子里闪了一遍。 先答应他,出去以后伺机反扑?怕是机会不是那么容易有的。 不答应他,左右逃不了一个“死”字,死也不被他利用,宁死不受他的驱使。这是跟谁犟呢?这不就是典型的跟自己过不去吗?人家都给你活路了,你自己往死道上走? 先到汝南再说,好歹揍孙权一顿,毕竟孙权也是曹家的敌人,能救得出父亲那就最好了,救不出来也尽力过。 如果能跟父亲汇合,那就太好了,什么事都听父亲的就对了,到时候父亲给划下什么道就是什么道。 思来想去都是先听袁熙的为好,于是他点了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 “不需要你做什么,到两军阵前去拼杀就对了。”袁熙说着一挥手,后面走过来两个狱卒,双手托着大大的托盘,托盘上面是现成的铠甲一整套。“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换上吧。” 曹丕没有任何的意见,他迅速的就披挂好了。 第975章 不干什么 第975章不干什么 一套铠甲披挂上身,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曹丕走出牢房,被阳光晃得直闭眼,依然还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梦里,他甚至悄悄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清晰的痛感提醒他这一切真的是一场真实。 简直太梦幻了,本以为万死无生,谁能想到还有死里逃生?居然被敌人主动给放了出来,还让自己带兵去救父亲。 这是什么救世主菩萨化身的敌人?曹丕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袁熙,他忽然想起曹营有许多的将官都是袁熙手下败将,结果都被袁熙无理由的给放了。 当时他以及曹营的许多的高层都曾深深的怀疑过,袁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放了他们?现在看来这个袁熙是真有纵敌的爱好。 曹丕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去,牢房外的空气真的是好多了。 曹丕左右看看没有看到袁熙和徐盖,还以为他们出来会在外面等着自己,没想到他们直接走了。曹丕可不是文弱的书生,他们这是真不怕自己逃跑啊。 为什么怕他跑?天罗地网之下他能跑到哪儿去?他要是真的只想一个人逃出去的话,袁熙也不在意让他逃出去。 他一个人跑了,又有什么用?天涯流浪、四海为家吗?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袁熙还会给他兵,给他一次拼条活路的机会。 两个校卫领着曹丕向前走,并没有直接去校场,而是带他先吃了点东西。他几天没有进食了,穿上这几十斤重的铠甲,若不吃饱肚子,怕是都走不到汝南就累趴下了。 曹丕跟没见过食物似的,极其平常的饭菜吃得狼吞虎咽的。 曹丕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面子有这么大,从洛阳到汝南这一段路程也没多远,袁熙师徒两个居然亲自送他。 看到自己的红棕马,曹丕差点哭出来,真的没想过还有跟它重逢的一天,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骑上它了。 曹丕翻身上了马,习惯性的一伸手,却没有人给他递上枪。这时他才突然发现,不只是他,他带的兵全都是赤手空拳的。 他回头张望,见袁熙和徐盖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他一扯丝缰朝他们跑了过去。 袁熙手中倒提着惊雷枪乌光闪耀,徐盖手里拎着霸王枪金光耀眼。 曹丕跑到他们面前,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们,便直接开口说道:“军士们手无寸铁,如何出战?” “怎么会呢?”袁熙抬枪朝前一指:“兵刃早就上路了,到汝南地界就看到了。” 袁熙是有多细心?连兵器都不舍得让他们拿,可能是怕他们累着。曹丕一下就明白了,便也没有再多话,一扯丝缰转身就回去了。 曹丕是连一眼都不想看到徐盖,因为恨的受不了。每看到他一眼,就像心被凌迟了一遍一样的疼。 曹丕看看自己的队伍,不由得暗暗的佩服袁熙的精明。 说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粮草,每个士兵的腰上系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天的干粮,就算省着吃,也就够两三天而已。 曹丕没想到袁熙能给他这么多的兵,足足的一万步兵,这要是用好了,在战场上是不小的一股力量,说能扭转战局,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曹丕带着一万步兵走在最前面,袁熙和徐盖则跟高合一起在后面慢慢的晃着。高合带着五千骑兵,每一个骑兵还带着一名弩兵。 什么都不用说,光是这个兵种配置,曹丕也知道自己如果回头的话会是怎样的结局。 五千骑兵杀一万步兵那就跟玩一样,五千弩兵杀一万步兵,那肯定有一半弩兵都没捞着杀人。那如果一万步兵还都是手无寸铁的呢? 不难想像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而不是战争。 曹丕从走出牢门那一刻起,他的路线就是被规划好的,他只能朝前走,每朝前走一步就代表着没机会再向后退回那一步了。 还没有走到汝南地界,就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支人马已经扎下了营寨,静静的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曹丕的心里此时是百味杂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这时两个骑兵朝着他飞奔而来,迅速的跑到他的面前,急匆匆的翻身下马,双双跪倒大礼参拜。 曹丕一看到他们,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家眷都被杀光,哪曾想还能再见到旧部?他们竟然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了。 两个侍卫爬起来,从马头上摘下曹丕的枪,恭恭敬敬的举了上去,曹丕接枪在手,一霎时豪情万丈。 有兵器在手,心里就有底气,没有兵器在手,就没有胆。 此地离汝南城已经不远,曹丕命令军士们前去领兵器,他没想到除了弓箭、盾牌、长刀这些,竟然还有很多的曹字大旗。 曹字大旗迎风飘扬起来,曹丕真的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直流。 “儿郎们!”曹丕举枪朝前方一指:“随我冲!” 曹丕双腿一夹马腹,威风凛凛的奔向前方。什么报仇、救父、杀敌,全都不重要,一切的一切统统的抛在脑后。 就只为了一个“曹”字,为了一面迎风招展的“曹”字大旗,曹丕便没有了不战的理由。 曹丕热血沸腾的冲向前线,袁熙却是无聊的直打呵欠。 “徒弟,咱们回去吧,这儿也没啥好玩的。”袁熙说的对,这儿的确是没啥好玩的,荒山野岭什么东西都没有。 站就随便站,坐也就能坐在马背上,想躺一会儿?别说床,连张床板都没有。 徐盖当然也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是这是回去的理由吗?出来打仗那还有舒适的环境? “……”徐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愣眉愣眼的看着袁熙,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才问了句:“那我们干什么来了?” “不干什么,就想带你出来跑跑马,跑完了就回去呗。”袁熙说的十二万分的轻松,仿佛真的是出来郊游的一样。 第976章 你就说吧 第976章你就说吧 徐盖真想把袁熙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谁能在这种时候到这种地方来跑跑马?闲心是不是有点大? “我们回去,谁来督战?”徐盖可不认为自己是出来跑马的,人家是有正事在身的人。 “高将军啊。”袁熙用眉梢比划了一下高合所在的方向:“他一个人足够了,只怕是会坐的脚冷。” 坐的脚冷?出门打仗能收到的任务可谓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毫不夸张的讲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但是这一次真的是让徐盖目瞪口呆,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在战场上坐到脚冷。 “师父,你是说他们肯定不会杀回来吗?”徐盖不知道袁熙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他只知道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 “曹丕应该不会主动往回跑,但是孙权甚至刘备都不好说。”袁熙浅浅的笑了:“他们是不是杀过来,很重要吗?” 徐盖感觉自己可能是个弱智,师父说的话,自己总是理解不了,不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脑袋轻轻的歪着,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袁熙。 袁熙单手耍了个枪花,倒提着惊醒雷枪,笑盈盈的盯着徐盖:“不管是谁,也只能是有杀过来的心罢了,要是当真杀得过来,洛阳城我愿意拱手相让。” 徐盖瞄了一眼高合,高将军确实是不错,可也不至于厉害到这个地步吧?袁熙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袁熙见徐盖望了一眼高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道:“你看这地势,从汝南方向过来的话,可还有第二条路?” “没有。”徐盖回答的很干脆,虽然这条路他不常走,但是这个区域的地图他烂熟于心。 “就这么一条路,有一千弩兵也就守住了,还用得着别的吗?”袁熙信心的来源是地理位置和弩兵这个兵种。 弩的射程和攻击力,在这个时代都是最为领先的,可以说这都相当于用半自动步枪作战了。守一个类似于是葫芦嘴形状的路口,有什么疑问? “可是”徐盖总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战场上形势是瞬息万变的,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 “你真是够胆小的。”袁熙抬枪指向远远的前方:“你看那边,那两座山轻易翻得过吗?” 徐盖摇了摇头,那两座山山势陡峭,绝不是轻易能爬得上去的。可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珠穆朗玛峰都有人能爬得上去。 看徐盖摇个头还摇的犹犹豫豫的,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 “荣锦,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袁熙也不等徐盖回答了,他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说的不是一个人有多厉害,能守得住一方。而是说那一个人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随便放个弱者也能守得住,明白了吗?” 徐盖点了点头,这次听明白了。袁熙的意思是高合守这个过道,那是足矣够用了,甚至都有点大材小用了。 “就算有人翻山过来,也不会是很多人,很容易就可以消灭干净。”袁熙说着真的一扯丝缰,转过马头就要向后走了。 徐盖只有也转过马头,他却伸手拦了袁熙一下:“师父,那咱们不是白来了吗?” “有些事,明知道是多余的,也得做。有我们跟着,曹丕就不敢起恶念,否则的话,换了别人怕是震慑不住他。” 袁熙轻轻的抖动丝缰,马蹄敲打地面发出好听的“嗒嗒”声。 徐盖陪在袁熙的身旁,他静静的回想着袁熙说的话。若是论起曹丕最恨的人,徐盖有绝对的自信能排到第一个。 可是即使是如此,曹丕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带着步兵直奔汝南。 这就是师父说的“震慑”吧,徐盖以为让曹丕看到自己,可能会刺激到他,他说不定会失去理智的发疯,没想到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按师父说的,如果自己和师父没有随军前来,说不定曹丕还真就造了反,因为别人对曹丕而言没有一点震慑力。 徐盖好像懂了点什么,原来人的情绪并不是占着最主导地位的,主导地位就是留给理智的,否则那人肯定就是疯了。 尽管曹丕恨惨了自己,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原因就是自己打怕了他。如果自己当初对他仁慈了,那他现在也就不会怕自己,更谈不上什么震慑力了。 就在徐盖的胡思乱想中,师徒二人走回了洛阳城门。徐盖一进城门,就悄悄的笑了,自己可真是够呆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也不可一日无主。若不是压根就没打算在外面长住,袁熙走的时候起码也会安排个主事的人吧? 袁熙也不知道徐盖在想什么,就看到他在傻笑。 “徒弟,带你在城里转转,怎么样?”袁熙对洛阳城这一年来的变化还是满意的,放眼望去一片繁荣,有个大都会的模样了。 “好啊。”徐盖又不在乎去哪儿,只要跟在袁熙身边,哪里都是一样的。 袁熙就带着徐盖在城里走了一圈,逛了许多的地方,像什么铁匠铺、酒庄、成衣铺…… 师徒两个人直转到下午黄昏时分,才回到袁府。 “转的怎么样?”袁熙笑盈盈的看着徐盖,徐盖就只点了点头。 徐盖竟然才知道袁熙这一年做了多少生意,也是才知道这些生意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师父,你好辛苦啊。”徐盖的脑回路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袁熙带他转的目的是让他了解一下这些生意,如果他喜欢都可以交给他打理。 袁熙发现徐盖真的不喜欢理政,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喜欢理财。没想到他心里不装权也不装利,就装着一个师父。 “知道我辛苦,你就帮帮我呗。”袁熙是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徐盖打理的,他就笑呵呵的看着徐盖,等着他自己挑点事情分担过去。 “嗯!”徐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十分认真的抬起来:“师父,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就说吧。” 第977章 师徒情份 第977章师徒情份 徐盖那张认真的脸把袁熙给打击得体无完肤,感情他就是个仗义,真的只是为了帮他而帮他,没有一点有兴趣的东西。 等待摊派任务的徐盖就那么认真的盯着袁熙,袁熙也认真的看着他,缓缓的说了句:“帮我照顾好我徒弟。” “呃?”徐盖这么认真的等着,结果就等来这么个任务?他明显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小脸一绷:“那你有几个徒弟啊?” “目前就一个。”袁熙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徒弟,只能是实话实说。 徐盖傲骄的一梗脖子,跟示威似的问道:“目后呢?” 目后?你说以后也算是个正常词儿,目后算你发明的词汇吗?不管怎么说,袁熙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真的懂他的意思。 他这个酸叽叽的样子,不就是怕师父再收徒弟吗? “这不好说,缘分这回事谁说得准呢?媳妇娶多少个都定不下来,儿子生多少都没数,徒弟能收多少,谁知道呢?” 袁熙很随意也很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故意的逗徐盖生气,徐盖倒也没有真生气,就只是一脸的憋屈,冷哼一声:“反正我就能照顾一个,多了我管不过来。” 袁熙抬手重重的拍在徐盖的肩膀上:“一个你给我照顾好了也行。” 徐盖怎么都觉得有点憋屈,他斜眼盯着袁熙:“我照顾一个,其余的交给别人照顾?” “哪有什么其余的?”袁熙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他向上指了指:“荣锦你看。” 徐盖抬头望了一眼,晴空万里飘着丝丝缕缕的白云,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徐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问了声:“看什么?” “看天啊。”袁熙微微的一笑:“只要有天罩着的地方,袁熙今生就只和一个人结师徒缘。” 徐盖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自从许仪提出要拜袁熙为师,徐盖的心里就一直系个疙瘩,为了试药挨二十军棍,他那时候居然能提出谁再拜师先打二十军棍。 哪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都是厚积薄发。若不是心里一直在担心,嘴上怎么说得出来?有些玩笑,往往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徐盖一直以来就想做袁熙唯一的徒弟,袁熙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上辈子师父收养了无数的孩子,却只有他一个徒弟,还是个从小在寺院长大的俗家弟子。 他收养的孩子大部分都做了和尚,却没有一个人能拜他为师。师父说这辈子,师徒的缘份、情份、名份就只给自己一个人。 师父就是一个执着于唯一的人,赵天跟他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若不然也不会一见到徐盖就有熟悉感,真的太像了。 徐盖陪在袁熙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走进袁府。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两个人都微微的笑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袁熙在回想上辈子的一些片段,想着这辈子如何补偿师父。 师父吃了一辈子素,穿了一辈子袈裟,连媳妇都没娶,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把一切心思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却一点回报都没有给过师父。 师父生病的时候,自己没有在身边侍候,师父圆寂的时候,自己远在天边。 越想越觉得亏欠师父的太多太多,他要对徐盖好一点再好一点,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让他权倾朝野,让他妻妾成群。 徐盖则在心里暗暗的重复着袁熙刚刚说过的话,“只要有天罩着的地方,只要有天罩着的地方,赵天?”。 徐盖扭头看一眼袁熙,他知道他不是袁熙,他本名叫赵天!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一片空地,难得四周没人,徐盖突然唤了一声:“赵天。” “哎。”袁熙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同时转过头痴愣愣的看着他。 多么熟悉的呼唤,这腔调仿佛穿越千年而来,袁熙真想问问他,他是不是也记得前世。 他果然真的叫赵天,若不然不会有这么自然的反应。 徐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想试他一下,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师父,我,我又说错话了。我心里想着你跟我说的事,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徐盖天生的不会撒谎,他越解释越让人没法相信。他是有爱说实话的毛病,但那得是在有人突然问他话的前提下。 袁熙温和的笑着,有什么好解释的?谁怪你了? “你能再叫我一声吗?”袁熙满眼的期待,灼灼的目光带着火热的温度。 “师父。” “不是这个,像刚才一样。” “噢!”徐盖渐渐的恍然,他左右望望,见四周确实没人,才放心的问道:“你是想做一会儿自己?” “嗯。”一句话差点把袁熙给说哭了,做一会儿自己,这是多么悲凄的几个字,袁熙真的都快忘了自己叫赵天了。 徐盖笑呵呵的喊了一声:“赵天。” “哎。”袁熙开开心心的应了一声,心里这个痛快。 看袁熙笑的那么开心,徐盖莫名的很难过,很心疼:“师父,你师父对你好吗?” “比你师父对你好多了。”袁熙很骄傲的昂着头,在师父身边自己没经过一点风雨,而徐盖则常常出去拼命,几次跑到轮回道上看风景,生死关头荡秋千。 “切。”徐盖不服气似的撇了撇嘴,比别的没信心,要比师父,徐盖信心爆表,他就不信还有谁比他的师父对徒弟更好。“你师父打你不?” “不打。” “练功的时候呢?” “不往死里打。”袁熙不得不承认他师父对他是苛刻的,他舍不得动徐盖一个手指头,他师父可舍得打他,打青打紫是家常便饭,打肿打破是偶尔失手。 徐盖停住了脚,心突然揪疼了一下,怪不得他功夫好,他师父真下手打他,他从小到大是吃了多少苦?不过想到他现在的一身本事,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哼!”徐盖冷哼一声,脸沉得能滴出墨水来:“你师父果然比我师父好。” “那时候我小嘛,小孩子不打不成材,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 “这么大也没有你小时候基础打的牢!” “嗯,这你说的倒是对。”袁熙笑着抬手搭上他的肩:“别气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知道我师父对我多好吗?别人都在关注我飞得多高,只有我师父关心我的翅膀是不是经受得住,师父常说的一句话,我一直牢记于心。” 一股浓浓的温情在徐盖的心头流动,真好,师父也有个好师父。徐盖太知道师徒情的热度有多高了,能有个好师父是天大的幸事。 第978章 我回来了 第978章我回来了 “师爷怎么说的啊?”徐盖很好奇,想着师爷的话要记在心里,没有师爷哪有师父? 袁熙清了清嗓子,背负着双手,学着师父的样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赵天,你翅膀是不是又硬了?” “……”徐盖微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想不到师父还会说笑话。 真以为师爷会跟他说多感人多温情的话呢,没想到师爷就是训斥他。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回徐盖的庭院,刚一进院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巧凤抱着梦元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不太正常。 平常巧凤是很少出门的,很难在院子里看到她,她更不会抱着梦元在院子里来回走,这都中秋时节了,天气忽冷忽热的,小孩子怕风吹,出来做什么? 袁熙和徐盖默契的加快了脚步,巧凤也没有回避,而是抱着孩子给他们施了一礼。 “是梦元闹了吗?”袁熙的目光落在梦元的身上,梦元才刚刚满月不久,抵抗力很差,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生了病,真的是个大麻烦。 巧凤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就轻轻的摇了摇头。 “孩子没闹,你抱他出来干什么?”徐盖沉声喝问,他见不得下人没规矩。虽然巧凤住在这里,一直也没让她做过什么事,但是住在这里就得懂事。 徐盖从小家教严,循规蹈矩是他的习惯也是他对下人的要求。 巧凤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是老夫人要看孩子。” 徐盖扭头看向老娘的房门,眉头一皱:“那你倒是抱进去让她看啊,在院子里晃什么?” 袁熙一把抓住徐盖的手腕,扯着他就往徐老夫人的房前跑:“荣锦,快来。” 正常情况下巧凤肯定会把孩子抱进徐老夫人的房里的,现在她抱着孩子不进去,虽然袁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肯定不是正常现象,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老夫人能有什么反常的事?肯定就是病情恶化了呗。这种事巧凤是不敢明说的,这跟诅咒似的,说不好都能丢命。 徐盖被袁熙扯着跑到房门前,袁熙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这时徐盖才反应过来,很可能是老娘病重了,他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屋里都没有能落脚的地儿了,满屋子都是人,都是徐家的人。 “娘!”徐盖连床都看不着了,他大喊一声,人们纷纷回头,立马分开两边,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徐盖跑到床前,见老夫人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也几乎就是闭上了,只留了一条缝儿,嘴唇有些发紫,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 “娘!”徐盖跪倒床前,双手抓着徐老夫人的胳膊,一霎时心如刀绞,眼中起雾,泪珠儿滚滚而落:“娘,你怎么了?” “徐晃何在?”袁熙扫了一眼,见屋里没有徐晃,便问了一声。 徐家的人也是刚从郊外赶过来的,也没人通知徐晃。袁熙见众人都摇头,便知道徐晃此时还在上党。 “速唤徐晃前来。”袁熙说着掏出一块令牌,宋明急忙接令,转身刚要走,袁熙又吩咐了一句:“骑公子的火龙驹过去。” “是。”宋明匆匆忙忙的跑出院子,赶赴上党找徐晃去了。 “儿呀。”徐老夫人挣扎着要坐起来,徐盖赶紧的把她给扶了起来,在她的身后放上厚厚的垫子。 屋子里人多的都转不开身,偏偏静得像没有人一样。所有的人都屏息静气的等着听徐老夫人说话。 “娘眼见着是不中用的人了,你往后要多听你师父的话。”徐老夫人其实才四十岁上下,却被病痛给折磨得像花甲之年一般。 自从到徐盖这里养病,她处处留心,细细观察,发现袁熙对徐盖是真的好,比他那个亲爹都要细致到位。 “嗯。”徐盖卖力的点头,这不用谁嘱咐,他本来也听师父的话。 “你父亲年纪也大了,你要多照料他些,他脾气不好,你少惹他生气。”徐老夫人最放心不下的人,说到底还是徐晃。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夫妻了。时间真的是个贼,不知不觉的就偷走了你的青春,偷走了你的一生。 顶着大红盖头出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就走到了生死离别的边缘。 “嗯。”徐盖哽咽着点头,这也是多余的吩咐,徐盖从来都不会有意跟父亲顶撞,他唯一的底线就是他的师父,不触到这个底线,他真的是个孝子。 “为何不传侍医?”袁熙纳闷了,这人眼瞅着要不行了,都没人去叫侍医? 这时候都不叫侍医,那府里养着侍医是干什么用的? “老夫人不让。”下人也不知晓太多,反正徐老夫人自己不让人去的,她说不要请那就不去请好了,从来不知道听话还会犯错误。 徐老夫人也不是不怕死,只是她的身体她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明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折腾呢? 最重要的她考虑到徐盖,她若是太过于把自己当主子了,就是替徐盖得罪人。华佗隔个三五天就亲自过来给她号脉,吴普每天给她熬药,她都看在眼里。 这次病情突然加重,她对自己没了信心,也没有了求生欲,病久了的人已经不贪生了。 她干脆就没有惊动侍医,只是给徐家的人递了个消息。 听说徐盖去了战场,她的病不由得又加重三分,她就悄悄的躲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徐盖归来。 打仗这回事,谁说得准多长时间能回来?甚至回不回得来,又有谁能给出保证?徐老夫人心里万千挂念,牵肠挂肚的担忧,只是不敢明言。 她想看看梦元,巧凤却被人给推出了门,说是怕孩子闹起来,哭声扰了徐老夫人休息。其实就是忌讳,死人的时候要让孩子离的远一些,说是不吉利。 巧凤被赶了出去,徐老夫人便明白自己是要不行了,于是就闭上了眼睛,只吊着一口气在等徐盖。 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徐盖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979章 一见惊心 第979章一见惊心 按理每天吴普都是亲自过来给徐老夫人送药的,偏偏今天他没来,小药童过来把药放下便走了,回去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袁熙派人去请华佗,华佗才意外的知道徐老夫人病情恶化了。 华佗走进屋子的时候,徐盖就像看到佛天菩萨了一样,满眼都是虔诚的目光。 华佗笑呵呵的走到床边,坐在矮凳上,也没有问什么话,直接开始把脉。吴普站在华佗的身后,一直低着头,偶尔瞄几眼徐盖。 袁熙走过去扶起徐盖把他按到椅子上坐着,徐盖就心慌慌的坐着,眼睛就盯着华佗的手,像是能从他手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没什么事,就是有股急火淤住了,施几针就好。”把完了脉,华佗笑呵呵的一回手,吴普急忙递上针袋。“围了这么多人吓了我一跳。” 听华佗这么说,徐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袁熙双手按着他的肩,给他一股力量,他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 华佗施针简直就像天女散花,都没看清他手是怎么动的,就看针往徐老夫人身上飞,没多一会儿,徐老夫人的头上就扎满了银针。 吴普在边上不停的递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华佗的手,他和徐盖不一样。 徐盖盯着华佗的手是因为他紧张,他担心号脉的结果。吴普的动机就简单得多了,他就是在学艺。 很快就看到徐老夫人的额头渗出滴滴汗珠,嘴唇的颜色也变浅了许多,脸上面色渐渐的红润了起来。 “神针!” “真绝了!” “这简直就是起死回生一样啊。” “这效果立杆见影!” “……” 徐盖看上去好像还挺正常的,其实他傻傻的大脑都不会思考了,整个脑子就是木的,两眼都发直,呆呆的看着老娘。 这一刻他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绝不只是一个,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也不是一个。他忘了问眼前的娘感受如何,却想起了小时候的娘是多么的辛苦。 从小到大自己好像就没让娘省过心,在爹跟前他是乖宝宝,因为不乖会挨揍。但是在娘跟前,他一直都是任性的,因为任性能得到满足,至少不会有惩罚。 华佗一直在跟徐老夫人聊天,病人有的时候身体上的症候并不一定是病因,情绪很可能才是疾病的根源所在。 华佗很会开导人,几句话就把徐老夫人说的有了笑模样。 吴普借着去收拾针袋,悄悄的踢了徐盖一脚,徐盖只以为他的脚放的不是地方,大概是影响吴普走路了,他便向后收了一下脚。 吴普收拾好针袋,转身回来的时候又踩了徐盖一脚,徐盖才愣愣的回过神来,满眼迷茫的看向吴普。 徐盖也不知道吴普有什么事,他猜一定是跟他娘的病有关,大概是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生硬的对吴普说:“你陪我出去走走。” “噢。”吴普轻轻的放下针袋,看了一眼满脑袋插针的徐老夫人,又冲着华佗低头一礼:“师父,我出去一下。” “嗯,去吧。”华佗头也没回,吴普看一眼徐盖,便迈开步子向前,一步没迈好,差点摔了,还多亏了徐盖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了他。 看着他们两个走了出去,袁熙坐了下来,笑着问华佗:“你又打徒弟了?” “没有,我偌大年纪哪里还打得动他?”华佗笑呵呵的看着袁熙,这个人也太精明了点吧?哪里有破绽?怎么就被他给看穿了呢? 袁熙淡淡的一笑:“是呀,罚跪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打?” “唉。”华佗轻轻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呀,徒弟不打不成材,不管不成器。我那徒弟就是块朽木,且得功夫雕呢。” 袁熙略显尴尬的勾了勾嘴角,为这个问题,他徒弟都急眼了。不是被打急眼了,是嫌他不打急眼了。 袁熙真想跟他换徒弟教,自己的徒弟怎么下得去手?袁熙可不舍得罚徐盖跪,跪不上两分钟就得动手扯他起来,就算他膝盖不疼,袁熙的心也疼。 徐盖走到门外就扯住吴普,急火火的问:“我娘到底怎么样了?还能挺多久?” 吴普咂了咂嘴:“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至少两个多月是没问题的。” “你没骗我?”徐盖是对两三个月有心理准备的,他怕就怕突然间连这个时间都不给了,一下子就变成只有两三天,甚至两三个时辰。 “骗你做什么?再说这能骗得过吗?”吴普的情绪很低落,看上去比徐盖也不强多少。 他羡慕徐盖,有个宠他宠得没有边际的师父。自己的师父怎么就那么狠呢?虽然师父对自己也好,但是也未免太过于严苛了。 “那你踩我干什么?”徐盖还以为吴普是想提醒他给老娘准备后事呢,吓得心都差点吐出来。 吴普白了他一眼:“提醒你站起来啊。” “站起来?”徐盖懵懵的:“为什么?” “你坐着,你师父站着,那么多人看着,你觉得好吗?”吴普每说一句话,都咬牙切齿的,浓浓的嫉妒,一丁点都不掩饰。 徐盖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听吴普一说,回想一下,好像真的是的。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徐盖又急了,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吴普的身上:“早你不说,这会儿你说它干嘛?” “……”吴普真不知道做人还能怎么被冤枉,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一下,却被他倒打一耙。他没礼貌不算个事,自己提个醒就弄了一身的不是。 “我怎么跟你说?”吴普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没见我都不敢说话吗?” “你怎么了?”徐盖一颗心都拴在了老娘的身上,哪有心思关注他的情况。 吴普一脸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还能怎么?被师父骂了呗。就一句话的事,他不依不饶的骂了我半下午也该够了吧?我一声都没吭,他骂急了就打人,打不算,你看。” 吴普把裤腿向上卷了卷,露出来跪伤了的膝盖,真的是令人一见惊心。 第980章 不疼了吧 第980章不疼了吧 徐盖一看他的膝盖,就想起了自己被曹嫣打的那回,也跪出伤来了,吴普这伤势比他一点不轻。 “这”徐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上那表情就像他疼了似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因为给一个人正骨,我也不认识那人,就是一个巡逻的校卫,不知道怎么搞的肩关节脱臼了,我就上前给他处理了一下,帮他把胳膊接上了。” “这不挺好的吗?”徐盖不明白华佗有什么可急眼的,吴普既没有见死不救,也没有丢手艺,为什么要惩罚他呢? 吴普幽幽的叹口气,故事要是不讲完,那就都挺好的,谁能想得到坏事就坏事在一句话上。 吴普帮那人接好了胳膊,随意的问了句:“你不疼了吧?你活动一下,试试看,是不是不疼了?” 那个校卫动了动胳膊,果然是好了,他当即兴奋的直给吴普作揖,千恩万谢的感激了他一大通,然后才走了。 吴普也觉得自己还算不错,喜滋滋的看向华佗,乐呵呵的等着师父夸他。没想到的是,师父根本就没有夸他的打算,反而把脸绷得很紧。 “吴普,你简直就是记吃不记打!”华佗气得胡子都直往上翘,这个傻徒弟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什么错了。 吴普想不出来自己犯了什么错,却也不敢跟师父犟嘴,只好乖乖的跪下承受师父的怒火。 “谁教你这么问话的?”华佗随手就抽出了戒尺,戒尺指着鼻尖,吓得吴普脸发白、心直抖。 “师父,我,我也没问他什么呀。”吴普这个冤枉,他救了人连姓名也没问,并没有做那施恩图报的事,到底哪里出错了? “啪!”狠狠的一戒尺斜抽到吴普的肩头,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哪儿错了吗?”华佗手中的戒尺依然在吴普的眼前晃来晃去,吓得吴普三魂直往外飘,他急得上牙直打下牙,却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实在想不出来,就只好明问了:“恕徒儿愚笨,请师父明示。” “跟没跟你说过,不能给病人心理暗示?”华佗知道吴普是懵的,便继续说道:“你应该问还疼不疼,他疼自然会说疼,不疼也自然会说不疼。” “你直接问他是不是不疼了,他心理就会告诉他自己他不疼了。这时候他的答案就不够准确,会影响到病情,你懂不懂?” 吴普虽然脑子有点懵,这个道理他还是听得懂的,他一个劲的点头。 “永远不要问病人是不是不疼了,要问还疼吗?能不能记住?” “能!”吴普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嘴上答应的很响亮,心里却一点没拿这点小事当事。一句话而已,怎么问还不都是一回事? 华佗的眼睛那可不是一般的毒,吴普的态度虽好,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华佗连打都不稀得打他了,直接一个大药酒坛子抛过去,让他头顶着坛子罚跪。 就连该给徐老夫人送药了,都没放吴普起来,而是打发了一个小药童过去。若不然也不会闹这么个乌龙事件了。 徐盖听罢,也是无奈的一叹,这华老先生也未免太严苛了点。这件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还算是事吗? 别说自己救了个人,就是杀了个人也不算事。别说自己帮别人接上一条胳膊,就是把别的胳膊掰断一条,那也是值得表扬的事。 一句问话,怎么问不行?徐盖怎么都想不出“不疼了吧?”和“还疼不疼?”有什么区别,更不能理解就算是说错了一句话,也不至于惩罚的这么惨吧? “把道理给他讲通了就好了,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管教。”袁熙也忍不住替吴普说了句话。 华佗轻轻的点了点头:“国父说的是,只是吴普太不争气,免不了跟他着急。” “吴普很好了,真是名师出高徒,还没见过他出错。”袁熙正说着徐盖和吴普就推门走了进来。 吴普依旧是老老实实的走到华佗身后,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徐盖走到床边,仔细的看了看老娘,气血果然好了许多。 “娘,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找他们师徒两个,他们早点过来的话,你是不是就少遭点罪?”徐盖笑盈盈的看着老娘,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简直就判若两人了。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听点话什么都有了。”徐老夫人身体好了一点,就又开始数落起徐盖来了。“让你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你光答应也不办。” “办,谁说不办了?”徐盖笑嘻嘻的说道:“不为了娶媳妇,我能回来的这么早吗?” 袁熙也笑着附和道:“我就是带他回来相亲的,您要是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也说给我听听,多相几个才好,您说是吧?” “那就有劳国父了。”徐老夫人冲着袁熙弯了弯腰:“徐盖的事,麻烦您太多了,老身谢谢您了。” “不必如此,他是我徒弟,我照应他是应该的。”袁熙对徐盖如何,完全是看徐盖这个人,除此之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别说现在就是当初在许都的时候也一样,别说徐盖是徐晃儿子,如何如何的,若不是袁熙相中了徐盖这个人,他就是徐晃的爹都没有用,别说收徒,一招都不带教的。 见徐老夫人的病情又稳定下来了,徐家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主要是跟袁熙在一起,实在是压抑得受不了。 华佗也带着吴普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袁熙和徐盖两个人了。 徐老夫人的身体好些,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有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母子俩正聊得热火朝天的,突然徐晃推门走了进来。 一见这情况,他先是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才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 “你没事吧?”徐晃轻声的问了句,见夫人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又假意嗔道:“你没事惊动大家伙干什么?上党还没人守城呢,谁有这闲工夫跟你闲聊?” 徐晃嘴上说的虽然是硬,屁股却软软的坐了下去。 第981章 拒不配合 第981章拒不配合 “上党换谁去守都行,妻儿却只能是你自己来陪。”袁熙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上党可不是离了徐晃不行,徐夫人的丈夫只有一个,徐盖也只有一个爹。 袁熙并没有让徐晃去守上党,是袁熙兵发冀州之后,徐盖理政的时候把徐晃给打发到上党去了。徐盖只是觉得上党一直就是徐晃在守,徐晃对上党的事务更熟悉。 至于他娘,他认为有他陪着就行了。 徐晃过来了,袁熙就带着徐盖离开了。 徐夫人生个病还把丈夫的工作给整没了,徐氏多少有点慌,她紧张的抓住徐晃的手:“袁熙是不是生气了?这就是不让你去守城了的意思吧?” 徐晃轻轻的拍了拍徐氏的手,笑道:“只要你儿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是事。” 徐氏笑着叹了口气:“君宠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我担心就担心徐盖太傻,不知道给自己留个后路。” “净担心些个没用的,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呢,要不担心担心我也行,你看徐盖那日子过的,比皇上舒服多了。” 徐晃白了徐氏一眼:“别说别人,连我这当爹的都嫉妒。” 荀彧自从被骗进中军帐沦为了阶囚,便一言不发,几天了一个字都没说过。也没人问他什么,他被关在高级的天牢里,一人一室还挺干净的,除了限制自由,别的还好。 一日三餐谈不上好,但也比普通的牢饭要强,起码都是能吃的,没有馊饭也不脏。 他知道许都高层被徐盖给一网打尽了,没有强霸的武力,也没有高深的计谋,就简简单单的走进曹宅而已,胜利对徐盖来说,的确是来的太容易了。 荀彧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就是天意,这也是人为。 事后谁都可以说徐盖只是运气好,但是事发当时,谁有徐盖的胆识?天时、地利、人和,徐盖全都占上了,他的成功不是偶然。 许都的失陷是令人感到遗憾的,也是不可逆转的。 一个人坐在牢房一角,荀彧昏黄的双眼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浑浊了一些,头发也有些许的凌乱。 狱卒的身上挂着大串的钥匙,走动时会哗啦哗啦的响,每次听到这种响声就代表着到了饭时,这也是一天中荀彧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了。 今天这种声音来的比平时早了一点,荀彧抬起头看着上面那个小小的窗口,那是唯一一处能洒进阳光的地方。 从光线上判断,今天的确是比往常早了,至少是早了两刻钟。 荀彧收回目光,狱卒恰好走到牢门前,他拿出钥匙打开锁,“嘎吱”一声牢门敞开,荀彧的心猛的往下一沉。 那狱卒两手空空,根本不是来送饭的,送饭也不需要把牢门打开。 不知道这是要提审还是直接砍头,荀彧就面不改色的盯着狱卒,事已至此,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认命好了,挣扎只能是死的更痛苦。 “荀大人,国父要见您,请吧。”狱卒很客气的拽着牢门。 听说是袁熙要见他,荀彧的心里多少有点意外。他慢慢的站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狱卒走了出来。 走到天牢之外,荀彧也没有看到袁熙的影子,那个狱卒也不说话,就带着他往前走。他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出声相问,就跟着往前走。 却原来那狱卒带着他去沐浴更衣,整个人都收拾得很光鲜。 “一会儿你岳父就来了,你紧张不?”袁熙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后面,桌上摆着七荤八素各样的佳肴。 徐盖挨着师父坐着,明知道袁熙是故意打趣他,他傲骄的一扭头,连理都不理。 珠帘响动,荀彧迈步走进屋子,袁熙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徐盖则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热情的过去扶着他,却也是笑容满面的替他拉了一下椅子。 荀彧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拜徐盖所赐,他自然是不会领徐盖那个人情的,他只是装瞎,装做根本就没有看到徐盖。 连徐盖都没看到,那更看不到被拉出来的椅子了。 袁熙比他还瞎,他没看到的袁熙都没看到,就连他那个装瞎的态度,袁熙也没看到。 袁熙就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荀公请坐,想不到万花楼一别,今日才得重逢。” 荀彧自己扯了把椅子就远远的坐在了袁熙的对面:“想不到的事太多了,造化弄人。” “好,好一句造化弄人。”袁熙抬手朝荀彧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扭头瞟了徐盖一眼:“给荀公斟酒。” 徐盖提起酒壶缓缓的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把酒杯放到了荀彧的面前。 荀彧看一眼酒杯,没有摸没有碰,脸上浮现出一抹嫌弃。 给荀彧倒完了酒,自然就是给袁熙倒,徐盖还不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看着杯中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水酒一杯,庆祝你我再次重逢。”袁熙端起酒杯,笑微微的看着荀彧。 荀彧没有端杯,脸上也是不开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酒还是算了,人上了年纪,不胜酒力,经不得了。” “好,你随意。”袁熙和徐盖端起酒杯,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不知道荀公对这天下大势有何见解?”袁熙姿态像个求知的小学生似的,带给人的威压却是令人喘不过气来。 荀彧苦笑,这个袁熙还真信得着他,居然问他天下大势的走向。他是一个败军谋士,有什么资格再来妄谈天下大势? “天下自然当是有福德者居之,这没什么好说的。”荀彧不想细致的跟袁熙分析什么天下势,就随便扯了句万金油似的废话。 “嗯”袁熙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许:“说的好,荀公果然有高度、有深度。” 荀彧都被袁熙给夸坏了,夸得他一脸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入得了袁熙的眼。他分明故意的不配合,却被表扬了? 第982章 我们走吧 第982章我们走吧 当初在许都的万花楼,荀彧可是陪着曹操跟袁熙一起吃过一顿饭的,那顿饭吃的荀彧身上是一层汗又一层汗。 那时的袁熙是有多嚣张,面对曹操他是一个字都不让份,生生把曹操给气得无话可说。 现如今的袁熙早已不是许都城里的袁熙了,他有什么必要向自己示好? 那时的自己,好歹也还是朝中大员,而如今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世事变化果然够无常的。 荀彧也不想再感慨些什么,被关在牢里的这些日子,早已经感慨个够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荀彧虽然有大把的时间,但是他并没有跟袁熙周旋下去的打算,跟敌人坐在一起,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满桌子的美酒佳肴,荀彧也没有动一筷子的念头,他只想赶紧结束会话,哪怕回到牢房里,继续一个人发呆,也好过坐在这里皮笑肉不笑的难受的好。 “痛快,我也没想跟你绕弯子,今天找你是有桩喜事。”袁熙笑盈盈的看着荀彧,真的就开门见山的讲了:“听闻你女儿荀兰才貌俱佳,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我有意让我的徒弟徐盖跟荀兰结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荀彧的老眼一下瞪大了好几圈,做梦也想不到袁熙跟他谈的会是这种婚嫁之事,更是想不到袁熙是想让徐盖娶荀兰。 “徐盖的相貌、人品、才华,你应该都比我了解得多,想必你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是吧?”袁熙太想当然了,在他的眼里徐盖那是样样都好,在别人的眼里可不是。 荀彧也没心思考虑什么相貌、人品、才华,就单单只是徐盖这两个字,他就已经没有了可以同意的理由。 荀彧连考虑都懒得考虑,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答案:“这件事就不必谈了,我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嗯,我料到了。其实你同不同意也不重要,要不是徐盖非要尊重荀兰一下,我根本都不会来见你。” 袁熙说着看了徐盖一眼,轻轻的叹口气:“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什么强扭的瓜不甜,真是个傻瓜,你管它甜不甜,扭下来不就开心吗?” 荀彧的老脸直抽,这是什么人啊?你横行霸道都横行霸道的这么理直气壮?你扭下来是开心了,你考虑过瓜的感受吗? 荀彧低头看看面前那满满的一杯酒,这是徐盖给他倒的,是袁熙敬他的,他连摸都没摸一下,这是典型的敬酒不吃,自己这是等着吃罚酒呢吗? 形势逼死人,现在事情就这么的摆在了面前。荀彧以为自己成为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也就是了。 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砧板上可不只他这一块肉,他的全家都和他一样,都是等着别人来宣判命运的可怜人。 徐盖别说是想娶荀兰,就是想把荀家所有的女人收到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往多里说也就是说一句话的事。 荀彧的嘴唇有节奏的颤了起来,他轻轻的摇着头:“我不会同意的,不会,绝不会。” “好,你既然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徐盖转头看向袁熙:“师父,咱走吧。” 徐盖就是过来走个流程,他同不同意都没关系,只要他给出一个态度就好。徐盖求的就是能知道荀彧的态度,然后他回去就有话跟老娘讲了。 至于能不能跟荀兰成亲,有那么重要吗?徐盖只需要一个理由,去回复他的老娘,仅此而已。 荀彧若是同意了,徐盖自然会娶荀兰,荀彧若是不同意,徐盖回去跟他老娘说一声,换个人娶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徐盖又不是非荀兰不娶,说实话提这一嘴都是给老娘面子,不然徐盖连提都不会提。 “嗯,你说的对。”袁熙看着徐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咱没必要强求他同意。” 呃?徐盖说的不会强求,是指他不会强求荀兰,这怎么到袁熙嘴里,一模一样的话都能说成完全相反的两个意思? 袁熙一句话就像个重槌闷闷的敲在了荀彧的心上,说不在乎,能真的不在乎吗?闺女那是自己的心头肉啊,谁生谁养的亲生闺女舍得被别人糟蹋? 明媒正娶,哪怕不合心意,也还不至于去死。可若是被人强行侮辱了,还有活路吗? 别人是不在乎荀兰是死是活的,就像袁熙说的,你管它甜不甜,扭下来就开心了。你的死活,哪里比得上人家的快活重要? 可是这真的不能同意,徐盖是曹家的死敌,是许都城的罪人,如果大张旗鼓的跟他结了亲,那就是彻底的背叛了曹操。 荀彧自己也不知道,这时候还保留着对曹操的愚忠有什么意义,但是他就是放不下这份执念。 在保汉还是保曹这个问题上,荀彧一直在纠结,直到现在保曹这个选项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依然还保留着一份执念。 即使不能再保曹了,他也不想背叛曹操,不想站到曹字的对立面上去。 生死相交多年,荀彧对曹操的感情很复杂,他不能同意曹操称帝,两个人在这一点上闹得很不愉快,但荀彧就是没有让步。 如今曹操没有机会称帝了,连活下来的可能性都不大。荀彧却宁愿曹操称帝,也不愿曹操落魄,更不愿曹操死在异乡。 袁熙冷冷的冷哼一声:“你就那么不在意荀兰吗?” 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荀彧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徐盖活活咬死。可是他做得到吗?做不到的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说出来就是祸事。 话说荀彧如今也真的不怕什么祸事临身了,全家人都在死亡的边缘线上挣扎,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以算得上是祸事。 “人的命,天注定。当爹的不能护她周全,是老夫的无能。”荀彧又能怎样?都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就只有拿出做鱼肉的觉悟来。 “还以为荀彧是个智者,没想到是这么个老迂腐。”袁熙站起来,对徐盖说道:“我们走吧。” 第983章 铺好后路 第983章铺好后路 点点头就能救全家人的性命,天底下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可是荀彧就是点不下这个头,尽管他点不点头都改变不了事情的发展,他还是做不到心甘情愿的背叛曹操。 看着袁熙和徐盖往外走,荀彧多希望自己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过袁熙,也没有跟他们谈过。 哪怕是直接把他从大牢里拉到刑场上来一刀,都比现在要好过得多。 死在敌人的刀下,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纵然痛苦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现在袁熙给了自己一个救全家人活命的机会,自己却硬生生的拒绝了,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万把刀同时在心里搅动。 全家男女老少几百口人,竟然都是因自己而丧命,他们原本是有活命的机会的,只要自己点一下头就能救他们。 自己执着的不点这个头,又有什么意义?没有自己的同意,徐盖就娶不到荀兰了吗?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意见根本起不到阻拦的作用。 况且就现在的形势来说,荀兰有什么资格高攀徐盖?徐盖肯用一个娶字,真的是给她的恩赐。 自己非旦没有领情,反而拒绝了他,就像袁熙说的,人家根本没必要强求自己的同意,自己的执着把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家人往地狱里又推下去一层。 “我,我同意了。” 袁熙和徐盖已经迈出了门坎,身后传来很微弱的一声“我同意了”,他们双双转过身来。 荀彧老脸羞得通红,头也死死的低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他怕,他怕看到自己被两个后生嘲讽的囧态。 “荀公到底是个明理的人。”袁熙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人各有志,荀彧忠于曹操并没有错,在一家人性命面前妥协也不是弱者,是人就有软肋,哪个人能视全家族人的性命于不顾?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在情理之中。 袁熙心里清楚,如果有人拿甄宓、徐盖、赵子龙甚至诸葛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来威胁自己,自己都会妥协的。 “我是同意了,但是,有句话必须说在明处。”荀彧颓然的瘫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的盯着酒杯,慢慢的开口说道:“荀兰代表不了荀家,荀家不能叛汉也不能叛曹。” “汉也好,曹也罢,都有各自的命数。只要你不以兴汉助曹为名来与我为敌,我自不会为难荀公的。” 袁熙倒也爽快,既然你坦诚,那我也不别扭,话这东西还是说开了的好。你要保汉也好,你要忠于曹操也好,只要没有行动,你心里怎么想都行。 曹操你忠与不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曹氏一族的命都在袁熙的手里攥着,曹操想要东山再起,怕是得下辈子努力了。 至于汉室,这杆大旗还能飘扬几天,完全看袁熙的龙袍什么时候做好,只要袁熙愿意马上就可以登基。 荀彧忠诚了一辈子的汉室和曹操,都在这一瞬间崩塌了,即将要走进尘封的历史长河之中。 兴汉助曹,荀彧有多大的能量?他倒是有兴汉助曹的心,也只是有这么一颗心罢了,他能做什么? 莫说他没有那个能力,就算他有那个能力,袁熙能给他那个机会吗? 荀彧想要的只不过就是在心里默默的以汉臣自居,以曹丞相的谋士自居,如此而已。他做不到叛汉也做不到叛曹,同样的他做不到兴汉也做不到扶曹。 这一点,袁熙早就看透了,若不然也不会带着徐盖过来跟荀彧商量这桩亲事,给徐盖换个媳妇有什么难的? 早知道袁熙对自己没有更多的索求,自己也不必纠结了。还以为袁熙是想以这桩亲事为诱饵,想要逼着自己替他出力呢,没想到他并没有这层想法。 那他来提亲是为了什么?难道单纯的就只是想结亲吗?荀彧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么的简单,话说徐盖和荀兰应该都没见过面,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感情。 袁熙对荀家没有所求,徐盖对荀兰没有感情,他们亲自跑过来跟自己提这桩亲事,是吃饱了撑的吗? 若说只是慕名相思的话,也不太对。在许都城里提起荀兰,最大的名气不是她的才情出众,而是她嫁不出去。 远路的人或许只听说了荀兰擅诗能画,许都城里荀兰几乎就是个笑话。 身为曹营数一数二的谋臣,脑瓜子的转数不够用了,感觉都快把脑袋烧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袁将军,不知你为何会看好这桩亲事呢?”荀彧接受不了袁熙“国父”的称号,他觉得“国父”二字是袁熙自封的,而车骑大将军才是汉皇亲封的。 袁熙才不会在乎一个称呼的问题,何况他自己也不喜欢“国父”这个称号,总觉得怪怪的。 “荀公有所不知,近来”袁熙扭头看了一眼徐盖,轻轻的叹了口气:“徐老夫人缠绵病榻,情况时好时歹,她就盼着能看到荣锦娶妻生子,她比较中意令爱,故而我们特意前来求亲。” 求亲挺有诚意,就摆了一桌酒饭,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实话倒是有一堆。 荀彧再怎么也想不到,原因居然会是这样的。这倒是说得通,只是一样,徐氏跟荀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她怎么会看上荀兰的呢? “你怎么会看是荀兰的呢?”徐晃也对这个结果有过用心的分析,怎么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向荀家提亲。 想不出来,那就问好了。徐晃一点弯儿都没拐,直接就问了。 “谁不知颖川荀家富比王候?荀家世代做生意,就算以后袁熙不对徐盖好了,徐盖不也有条退路?”徐氏满脸的认真,还带着三分骄傲的冲徐晃一梗脖子。 这如意算盘打的,要多精明就有多精明,这世上哪有天长地久的君宠?趁着早,要早些为自己铺好后路。 徐晃看着徐氏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一刹时身周的汗毛都根根倒竖,浓浓的后怕涌上心间,吓得他四肢僵硬,手脚都发凉。 第984章 不许出来 第984章不许出来 徐晃真不知道女人的脑瓜骨是怎么长的,思考问题都是用的什么器官,难道她是用脚趾盖分析问题的吗? 还以为她就是相中了荀兰这个人,趁着荀家现在被囚在牢里,去提亲会很容易,也能顺手卖荀家个大人情,以后也不用担心徐盖夫妻不和。 哪里料得到她根本就不知道许都城破了,不知道荀家人早就被抓了,她还以为荀家像当初一样的有权有势。 她想的是万一徐盖有朝一日失了宠,依靠荀家也能过上好日子。徐晃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该骂她愚蠢。 徐盖有势,荀家能借徐盖的势,徐盖没势的时候,第一个来踩徐盖一脚的人就会是荀家的人。她连这都看不透,真不知道她这半辈子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令徐晃后怕的是,她居然在认为荀家还和以前一样的情况下,让徐盖跟荀兰提亲。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许都城没破,徐盖提出他想娶荀兰,袁熙会怎么想?袁熙能纵容他去敌营娶个媳妇吗? 他只要是提出来,袁熙百分之一万会多心。徐晃真不明白徐氏这是给儿子铺路呢?铺的是黄泉路吧? 看徐晃目瞪口呆的样子,徐氏忍不住笑了:“你也觉得震惊吧?我也以为徐盖不能愿意呢,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我怕袁熙不能同意,他说袁熙还娶了曹嫣呢,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你说呢?” 徐晃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真想暴骂她一顿,想想她的身体,还是算了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徐盖要娶荀兰都不会是祸事。 犹豫再三,徐晃到底没有跟她说实话,就让她多误会一会儿吧,有时候心里装着点希望挺好的。非要用实话戳穿真相,真的好吗?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放亮,徐盖就已经出现在训练场了,自己在墙边划好了线,默默的开始练习侧手翻。 他这个勤奋劲是真没比的,袁熙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陪着他。 太阳刚冒出地平线,许仪就出现了,看到徐盖已经在练习侧手翻了,他惊讶的直揉眼睛。 再看到袁熙站在一边,许仪心里五味杂陈的。昨天早上还是四个人在这里,今天就三个人了,人家有师父陪着,而自己的师父在哪里? 许仪第一次知道担心别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好想知道师父现在在哪儿,好想知道师父是不是安全,好想知道有没有人照料师父的衣食冷暖。 看到许仪走了过来,袁熙也想起了赵云,不知道他仗打的怎么样了。让他去刘备那边,确实是难为他了。 怕他心里委屈,也怕他带情绪出战,袁熙真觉得都不如他亲自前去的好,可是他又怕徐盖会跟着自己,徐盖这一天到晚离不了药的人,哪受得起风霜? “许仪见过国父。”许仪走到近前,规规矩矩的一揖。 “嗯,真早,你们今天别练侧手翻了。”袁熙笑盈盈的看着许仪:“我教你们一套拳法,如何?” “多谢国父。”刚站直的许仪急忙又一躬身。 听说有拳法要学,徐盖乐哈哈的一路侧手翻就翻到了袁熙身边,站起身来笑嘻嘻的看着袁熙:“师父,今天学什么拳?” “迷踪拳。”袁熙的脸上带着一股洋洋自得的神采,说别的不行,若是说起拳法,袁熙肚子里有大向千套。 说着袁熙就给他们演示了一遍迷踪拳,然后开始一招一式的教他们。袁熙的手里拎着一根戒尺,上下左右的敲打他们。 虽然没有真的打他们,却一直在不停的呼呼喝喝、敲敲打打。多多少少算是有了点进点吧,不像以前那么只知道护着徒弟了。 两个人一起学,进步的都比较快,相比之下许仪显得太笨了点,徐盖基本上是一遍就会,许仪两三遍也做不到标准。 一套拳没用太长时间,徐盖很快就学会了,至于许仪那也只能说慢慢来了。 教了他们一套拳,之后就让他们蹲马步了,袁熙还是跑到赵云的小厨房做饭去了。 不是爱好做饭,而是想吃葱油面,昨天他根本就没吃好,一碗面条惹得徐盖大哭,袁熙的心闹得跟猫抓的似的,根本也吃不下饭了。 再吃葱油面,徐盖表现得很好,满脸的笑容,吃得开开心心的,一点难过的情绪也找不到了。 吃过早饭,袁熙去议事厅,徐盖回自己的院子去给娘请早安。 一大早上徐氏就抱着梦元哄,徐盖都抢不下来,只好劝道:“娘,小孩子不能总抱着,一来您太累了,二来对他也不好。” “哼,像你呢?这个便宜爹当的真是容易,一天到晚都抓不着你人影,小心梦元长大了不认你。”徐氏翻着白眼,数落着徐盖,徐盖只是笑而不语,就静静的听着。 “报!”一个报事的小校在窗外高声喝报。 徐盖也没动地方就直接问了一句:“什么事?” “国父传话过来,说一会儿荀家人过来,让您做好准备。” “知道了,你下去吧。”徐盖随意的把小校给打发走了,然后笑哈哈的看着徐氏:“怎么样?我师父动作够快吧?一会儿荀家人就会来跟咱们见面了。” “嗯,真是挺快的。”徐氏一听立马就笑逐颜开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要落地了。“不知道荀家人会不会同意,你这没职没权的人,怕是人家会嫌弃。” “切。”徐盖翻了个白眼,大咧咧的说道:“我想当多大的官都不是事,你信不信?” 徐氏都被徐盖的萌态给逗笑了,这个儿子还真挺能逞能的。“我信,你可真了不起呢。” “本来就了不起嘛。”徐盖摇头晃脑的逗弄着小梦元:“你说我是不是挺了不起的?嗯?你快点长大,长大了要像我一样的了不起,知不知道?” 徐盖卖力的逗着小梦元,徐氏忽然“哎呀”一声:“快,快把梦元抱走,让巧凤在屋子好好的看孩子,别出来走动。” 第985章 皇宫院内 第985章皇宫院内 看徐氏紧张的要把梦元藏起来的样子,徐盖知道她是担心荀家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便会拒绝这桩婚事,便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娘,亲事已经定准了,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换个瘐贴,走个定亲的流程。” 流程很简单,也走的很容易。就只是荀彧夫妇和徐晃夫妇加上袁熙师徒,他们六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 荀彧夫妇在过来之前,袁熙好生的叮嘱了他们一顿。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桩婚事真的是为了安慰徐氏而安排的,令他们诧异的是徐氏居然不知道许都城破了。 他们只说这几天刚好在颖川休养,收到袁熙提亲的信笺便赶了过来,也是希望早点把这桩良缘定准。 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他们两夫妇互相吹捧对方教子有方,直接间接的夸赞一通对方的子女如何的才貌双全。 徐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吃饭了,从头到尾她一直在笑,心情好使得身体都轻便了许多。 亲事无比顺利的就定了下来,婚期就定在十天之后。 徐晃留下来陪着徐氏,袁熙师徒亲自送荀彧夫妇出门。 看着他们四个人走出院门,徐氏抬头望了望天,湛蓝湛蓝的天空真是万里无云,她欣慰的笑着,感觉像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吗?孙子说有就有了,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儿媳说进门就进门,婚书就这么到手了。 “真没想到荀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徐氏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实在是顺利的超乎想像了。 徐晃轻轻的哼了一声:“有什么想不到的?荀彧那老东西也是想两头抱呗。” 其实要说想不到,徐晃才更是想不到,他想不到袁熙会安排大家齐心协力的瞒着徐氏,不让她知道许都城破了,不让她知道荀家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徐晃对此很纳闷,徐盖也很不理解。 徐晃当然愿意就这么瞒着,若不然的话昨天他就对她说了。徐晃不希望徐氏失落,徐氏一心想给儿子铺路,结果荀家倒了,这时跟荀家结亲非但不能让她放心,反而给她添了担心。 当初徐盖瞒着老娘,是怕她知道自己去攻打许都而为自己担心。后来事情都过去了,徐盖也不想无故的给老娘补个后怕,她没问过,徐盖也就没提。 现在完全没有必要瞒着了,就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徐盖不知道师父这样的安排有何用意。 袁熙淡淡的一笑,这个徒弟真是太单纯了,心思总是这么的简单。当他从徐盖的嘴里听到荀兰两个字的时候,立马就知道了徐氏是怎样的想法。 但凡在许都混出点名号的,应该都知道颖川荀家是个稳若磐石般的大家族,在各个势力纷争之中,颖川就像一片真空区域,没人敢动。 荀家人分散在几乎所有的势力团体之中,但荀家有个总舵不参与任何一支势力,就只是做着各行各当的生意,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可以说任凭这个世界风雨飘摇,颖川荀家岿然不动。 这么说吧,就像这一次荀彧被捕,好像这一大家子就全完了,但其实相对于整个荀氏家族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 而荀彧这一支也并非被徐盖一网打尽了,荀彧的亲兄弟以及荀彧的亲儿子都有留在颖川的。荀家不管哪一支在外面受了重创,都不至于被连根拔起。 就冲着这一点,想要跟荀家联姻的人就不在少数。如果许都城没破,荀彧就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徐盖的。 袁熙清楚徐氏并不是急着娶儿媳妇,而是急着给儿子铺一条后路。如果这时候让她知道真相,那这桩亲事还有意义吗? 既然目的是想要安慰她,那自然是怎么能让她心宽就怎么来了,何必执着于真相是什么样子。 真相对袁熙来说就是徐氏将不久于人世了,这时候她提什么要求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因为他不能给徐盖的心里留下遗憾的阴影。 听闻袁熙如此说,徐晃真的感觉有些震惊。震惊袁熙的洞察力,也震惊袁熙的包容心,更震惊袁熙能为徐盖想的如此周全。 徐盖听袁熙说完,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他一点也没想过老娘会有这么深层的想法,他真的只以为老娘喜欢荀兰。 徐盖没想过婚嫁的事,更没想过婚嫁这回事能跟权势、利益、地位这些东西挂上钩。 徐盖只是没碰上让他心动的女孩儿,他如果真的喜欢上哪个女孩儿,他相信自己绝不会介意身份问题。 哪怕只是个粗使丫头也没关系的,再怎么还养不起媳妇了吗?至于拿婚姻换官帽吗?他心里没有这个概念也想不到别人会有这样的念头。 走出徐盖的院子,荀彧夫妇被安排上了同一乘大轿,坐进轿子里老夫妻两个就十指相扣,默默无声的互相依靠着。 昨天袁熙跟荀彧提出要结亲的时候,荀彧以为是真的要结亲,没料到却原来只是演戏。昨天自己是那么的拒绝这桩亲事,最后还是迫于全家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才妥协了的。 今天自己又是多么的希望这桩亲事是真事,如果真的跟徐盖成了亲,起码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现在看来只要骗得过徐氏,荀家就没有其他的利用价值了,袁熙还会放过荀家吗? 说不定下轿就又要回到牢里了,再见天日怕就是要上刑场了吧?十天之后的婚礼根本用不着娘家人出席,而徐氏又没见过荀兰。 单纯的想要骗过徐氏的话,那实在是太容易了,随便换个人顶着荀兰的名字跟徐盖成亲就好,或者真的绑了荀兰去成亲也不难。 双人大轿走的很慢也很稳,荀彧夫妇安安静静的各自想着心事,都很珍惜这难得在一起的时光,说不定下轿就要被分开关押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轿夫终于停了下来,轿子缓缓的放稳,有人轻轻的打起轿帘:“请下轿。” 荀彧率先走出轿子,都没好好的看一眼,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弯腰回身扶着夫人下了轿。 “哇,我的天哪!”荀夫人一下轿,就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什么地方?” 荀夫人这一嚷,荀彧才转转脖子,动动他那昏黄的老眼睛仔细的观看了起来。这根本也不需要多卖力气的看,不傻不瞎的都看得出这是皇宫内院。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抬到皇宫里来,他愣愣的一回头,见袁熙和徐盖双双的下了轿,却原来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 第986章 皇封驸马 第986章皇封驸马 “哈哈,国父!”刘协笑哈哈的朝袁熙跑了过来,逗得徐盖都忍不住笑了,这哪像个皇帝? 这个刘协别的本事没有,长胖的本事不小,见他一次他就胖一圈,从许都来到洛阳,这才半年而已,他从一个瘦骷髅变成了小胖子。 刘协穿着龙袍却一点天子的威仪都没有,笑嘻嘻的捣了袁熙一拳:“你什么时候登基啊?” “呵呵”袁熙无奈的笑了:“你怎么老盼着让我登基啊?龙椅有刺儿吗?你多坐几天不行?” “这皇宫我玩够了,我想出去玩,你赶紧登基得了。” 刘协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这么开心的日子也经不起重复,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满意的要上天,时间久了日复一日的吃喝玩乐,便觉得过的索然无味了。 “这兵荒马乱的,你能去哪儿玩?老实当皇帝,多好。”袁熙抬手指了一下荀彧:“喏,最忠诚于你的臣子,我给你带过来了。” 刘协自然是认得荀彧的,他只是淡然的扫了他一眼。 荀彧“扑通”一下跪倒,急忙大礼参拜。虽然自己不再是臣了,但君依然还是君。不管怎么说,现在龙袍还是套在刘协的身上,他就是大汉王朝最正统的皇帝,没有之一。 “哼。”刘协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斜挑了一下嘴角,对荀彧这个大忠臣,刘协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亲热,反倒是冷落疏离得很是明显。 “至死保汉的忠臣,毫不夸张的讲,可能就剩下这么一位了。”袁熙轻轻的拍了拍刘协的肩膀:“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欣慰吗?” “欣慰个屁,都是些叶公好龙之辈。”刘协无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在许都那么久,除了你还有谁去看过我?” 刘协看荀彧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就像被人误会了多少年一样,他好心情的冲着荀彧解释了一句:“口口声声说你要保汉,你是怎么保的汉?到底为大汉做过什么?我被曹贼欺负得食不裹腹的时候,你在哪儿?” 一句话问得荀彧张口结舌,愣是答不上一个字。 刘协问的对,一点毛病都没有。那时候的荀彧是使得上力的,至少改善一下皇帝的生活,他是做得到的。 刘协在皇宫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荀彧只是有所耳闻,并不是很了解。不了解就等于不关心,这根本就没什么可狡辩的地方。 荀彧没有想狡辩,他当初只是想保汉,并不是想保刘协,对他来说谁当皇帝一点所谓都没有。当然皇帝一定要姓刘,唯有这样国号才不会变更。 现在看到刘协这个样子,他才突然间感觉到大汉亡了,大汉早就亡了。连刘协都真心的不想当皇帝了,大汉还有什么指望? 刘协都不保汉了,他荀彧还保的什么汉? 刘协早就忘了自己的皇帝身份,龙袍他都当成戏袍穿了。现在看到荀彧,他忽然又想起他是皇帝了,一霎时恨涌胸膛,抬起脚狠狠的踹向荀彧。 年迈的荀彧跪在地上又没有防备,被踹得打了个滚儿,惹得徐盖笑出了声。 刘协抬头看向徐盖的时候,就满脸堆笑了,还有几分萌态:“你嘲笑我?” “没有,没有。”徐盖还越笑越收不住了,徐盖真的没有嘲笑刘协,只是看荀彧那个样子有点滑稽。 “还不赶紧扶你岳丈起来,傻笑什么?”袁熙瞪了徐盖一眼,这么没眼色的女婿真是少见。 岳丈?徐盖把这茬给忘了,袁熙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多了一大堆的亲戚啊。 岳丈?刘协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溜圆,他一把扯住刚要去扶荀彧的徐盖:“你有岳丈了?” 刘协低头看一眼荀彧,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他是你岳丈?你娶他哪个女儿了?成亲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虽然我没钱随礼,但是我得蹭你一顿喜酒啊。” 荀彧在荀氏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眼下的情景真的有点令他目瞪口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刘协跟袁熙师徒的关系是如此的融洽。 眼前的刘协真的是汉献帝吗?真的是那个见到曹操就吓得浑身乱颤,抖成一团花的刘协? 什么叫保汉?保住汉朝的皇帝才叫保汉吧?荀彧和那些保皇党还不一样,他的理想真的只是保汉,并不是保汉朝的皇帝。 现在他忽然觉得保皇党才是真正的在保汉,起码他们都还有个明确的口号,他们就是要保大汉的皇帝,而自己口口声声的保汉,究竟有过什么保汉的举动? “哪能不告诉你呢?婚期就定在十天之后,我今天就是特意来找你要礼份子的。”袁熙说的这叫一个清楚明白。 刘协两手一摊:“你看哪片瓦好看,你就揭走吧。” 刘协还真是铁公鸡一只,随礼份子他就出一片瓦,还是二手的瓦,还得袁熙亲自去揭。 “瓦你还是留着,省得漏雨。”袁熙不缺一片瓦,也没那么勤快。“你就给写俩字儿,行不行?” 写俩字儿?刘协忽然想起袁熙有个爱好,就是愿意让自己给他写牌匾,什么狗不理,什么杏花村的。 这次也不知道他又想让自己写什么,便笑嘻嘻的问道:“写俩字儿不是问题,问题是写什么字啊?” “你可真够笨的,送礼都不会。”袁熙笑道:“你想想我徒弟缺什么?” “缺什么?”刘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起徐盖来,打量得袁熙都想抬腿踹他了。 刘协就故意绷着脸,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徒弟胳膊、腿儿都在,外表也看不出来缺什么,那大概就是里面缺,缺心眼吧?” 还真说对了,徐盖可不就是有点缺心眼吗?不过这事没人愿意承认。 “缺心眼你能给补上啊?”袁熙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钱能买来的,我徒弟都不缺,我徒弟缺一份荣耀,麻烦你写俩字给赐个婚呗。” “行!这礼送的容易。”刘协高兴坏了,写几个字就顶了礼份子,省不少银子。刘协是真不含糊,说写马上就写,带着他们来到龙书案旁,提笔就开始拟圣旨。 写了俩字就把笔撂下了,还真是写俩字,大家都瞪眼睛瞅着他,他招手叫过一个小黄门子,吩咐道:“拟份圣旨,封荀彧之女荀兰为兰公主,赐婚给徐盖徐荣锦,定于十日后成亲。多淘弄点好词往上写,写的越长越好。” 呃,刘协果然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大朝议的时候他一张嘴,突然就封了袁熙一个“国父”,现在让他给赐个婚,他一句话徐盖就成了“驸马爷”。 第987章 最恨百官 第987章最恨百官 刘协吩咐完了就志得意满的扬着脑袋傻笑,瞪眼睛盯着袁熙,像是在邀功一般。 不光袁熙愣眉愣眼的看着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让他赐个婚,他一下子把荀兰提到了公主的高度。 荀彧扯着老婆“噗通”就跪下了,急忙给皇帝磕头:“谢陛下恩典。” “没事没事,起来起来。”刘协毫不在意的向上摆摆手,荀彧又拉着老婆站了起来。 刘协笑嘻嘻的,感觉自己办的挺到位,袁熙说的也够明白的,他徒弟缺一份荣耀,这份荣耀给的怎么样?够足不? 袁熙哭笑不得的牵了牵嘴角,简直太无语了。 “你是诚心的吧?居然让我徒弟当驸马?” 袁熙可不觉得当驸马有什么可荣耀的,驸马比公主要低一个等级,没等成亲呢,家庭地位就给整没了,这袁熙可接受不了。 不是地位低不可以,而是他的徒弟地位低不可以,别人都可以低,随便低。也不是不能接受被欺负,而是不能接受他的徒弟被欺负,别人被欺负可以,窝囊死了都无所谓。 “当驸马都不行吗?”刘协觉得娶媳妇就娶公主是最高级别的了,还能怎么高? “不行。”袁熙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徒弟是娶妻,不是入赘。” “噢。”刘协这下明白,顿时恍然大悟,马上一指小黄门:“改!改封徐盖逍遥王,封其妻荀兰一品诰命,赐婚不算什么,朕亲自为他们主婚。” “嗯,这还差不多。”袁熙扭过头,笑呵呵的看着徐盖:“你摇身一变,这就成王爷了?” 驸马也好,王爷也好,徐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些称号对他来说没有一丁点意义,半点所谓都没有。 他不知道袁熙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东西,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虽然这些虚名的背后是会有实打实的俸禄跟着,但是钱对徐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成玉皇大帝了,不也是你徒弟吗?”徐盖在意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袁熙的徒弟,只要是袁熙的徒弟,其余的再加多少高的低的好的歹的称号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承认,他只认一个称号。 “哟,你这是不想做我徒弟了?”袁熙轻松又随意的说道:“也行,那我做你徒弟,怎么样?” “不要。”徐盖不像袁熙那么没正形。 “嗬,还嫌弃?” “不是,我有徒弟,我徒弟叫赵天,我有一个徒弟就够了。”徐盖忽然想起来袁熙曾经易容后化名赵天,还大大方方的拜自己为师了。 那时不知道赵天才是师父的真名字,现在想想真是好笑,自己的徒弟叫赵天,自己的师父叫袁熙,赵天就是袁熙,袁熙就是赵天,这关系,要多绕就有多绕。 徐盖自己悄悄的想着心事,自己把自己绕得开开心心的。 看着他逐渐上扬的嘴角,袁熙也变得开开心心的,小样儿,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嘛。不管怎么样,只要他的徒弟露个笑脸,袁熙的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 袁熙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给徐盖讨个皇封,按理说这点小事他根本没必要过来,主要就是怕刘协不靠谱,他才来看着的。 果不其然,若不是袁熙亲自来了,刘协说不定能封徐盖个啥,封个驸马都不算离谱了。 袁熙第一次跟刘协合作,让他出宫救徐盖一下,结果他磨蹭的差点真把徐盖给剁了。 第二次跟刘协合作,在事先彩排过三次的情况下,他能不按套路出牌,在大朝议那么重要的场合下,他弄个退位诏书出来,整的袁熙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跟这么个不靠谱的东西合作,袁熙心里实在是没底,尤其是跟徐盖有关的事,那就没有小事。 讨完了皇封,袁熙就带着徐盖走了,荀彧夫妇则被留在了皇宫里。 现在他们都是徐盖的亲戚了,总不能再送回大牢吧?洛阳城里没有适合的宅院,城中心都被洛阳高层给占了,连徐家都被徐盖给清到郊区去了,哪有地方给荀家? 皇宫里那就有的是地方了,刘协穷的就剩下房子多地方大了。袁熙直接把荀家几百口人给安排到皇宫住了,离袁府很近,什么事都方便。 刘协可高兴坏了,皇宫里总算有点陌生面孔了。他巴巴的追出去送袁熙,把袁熙扯到一边,面红耳赤的问了句:“荀家的人可以随便欺负不?女人可以随便宠幸不?荀兰我保证不动。” 袁熙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刘协装一脑子精虫吗? “荀彧可是宁死都要保汉的忠臣,你朝荀家下手?”袁熙只是想用用皇宫的空房子,没想到刘协跟头狼似的盯上了人家。 “呸,我最恨的就是文武百官,尤其是标榜自己是忠臣的。我宁愿把江山给你,因为不给你我也守不住。他们除了虚情假义的,就是无能废物。但凡他们有一个有用的,大汉朝至于四分五裂吗?但凡他们有一个真正忠君爱国的,我不愿意做个好皇帝吗?” 袁熙咂了咂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协说的对,如果朝堂上下人才济济,能够齐心合力,大汉朝不至于倒下。 然而这只能是一种美丽的设想了,历史的车轮不能倒退,大汉已然走到了尽头。 “好,皇宫以内一切由你,你想怎么干都行。”袁熙也护不住所有人,刘协够可怜了,皇宫以内由他快活吧。 荀彧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住进皇宫的一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算是在许都的时节,哪怕刘协被欺负到吃不饱肚子,皇宫也不是寻常人能进得去的。 现在的刘协一身的帝王气象,别管手里有多少实权,起码摆在那儿像个帝王级别的摆件。荀家几百口人,一下子全都住进来了? 袁熙才不在乎什么皇宫不皇宫的,对袁熙来说皇宫就是一大堆空房子的代名词。他要不是嫌皇宫不够舒服,早就搬进去了。 不过现在嘛,袁熙打了个寒颤,起码得先把刘协搬出来,然后再考虑搬进去的事。刘协不搬出来,坚决不搬进去。 正午的骄阳火辣辣的,徐盖一下轿子感觉阳光都烤人,他回头见袁熙额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便说道:“师父,把长衫脱了吧。” “你热了吧?”袁熙笑着脱下长衫,搭在臂弯里。徐盖急忙接过长衫,替师父拿着。 袁熙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徐盖笑微微的走向落凤泉,这个时候游泳池的水温是最合适的。 第988章 我很快乐 第988章我很快乐 吴普提着药壶,又开始玩上了满袁府的寻找徐公子游戏。 他来到落凤泉,看到袁熙和徐盖在游泳池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心里好生羡慕。 不是羡慕他们会游泳,而是羡慕徐盖有个宠他的师父。 袁熙简直拿徒弟当亲生的那么对待,甚至比亲生的还要好上很多倍。什么家国天下,全都扔到一边不管不顾,就全身心的陪着徒弟。 见吴普过来了,徐盖急忙蹿到岸上去喝药,汤药有点微烫,他轻轻的吹了吹。 吴普看一眼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徐盖追问原由,好好的叹什么气。吴普实话实说道:“还能叹什么,羡慕你呗,你师父对你多好。” 徐盖轻轻的笑了:“你师父就打你几下,你还记恨上了不成?我还盼着我师父能打我两下呢。”说起来徐盖就又想到了,在训练场上袁熙掐着自己的手腕,愣是打他自己一记耳光。 “你这愿望好啊,我这辈子是不会这种愿望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愿望。”吴普接受不了,这是什么愿望?还有渴望被挨打?这是什么心理? 徐盖努力的喝了半碗的苦药,他长出一口气:“你不知道,徒弟就得打,不打就教不出好徒弟。等我有徒弟的,他要是不好好练功,我非活活打死他不可。” 吴普斜眼瞄着徐盖,听不懂他在那儿说些什么。是在申请无情棒往他自己身招呼?还是纯粹的在设想? 袁熙刚上岸,正往徐盖的身边走动,忽然听到徐盖这么说,袁熙不由得脚步一顿,嘴角不自觉的就开始抽了。 原来有的时候皮鞭子沾水能达到的效果,不拿皮鞭子光用嘴说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就像此时的袁熙,没人打他没人骂他,他自己就自觉的抽了。 想起前世练功的时节,师父是真的严苛,说打就打,想骂就骂。袁熙都被打出心理阴影来了,只要练功不用人提醒,自己就能集中十二万分的精力。 原因简单到爆,因为一溜号就挨揍了。 袁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自然的坐到徐盖身边,眼睛微眯,看着吴普问道:“他怎么样了?还得吃几天药啊?不能耽误他成亲吧?” “没事,他都痊愈了,就是给他巩固两天。”吴普接过药碗扣到药壶上,麻利的收拾着东西。 徐盖抬手擦了一下嘴:“跟我下水玩呗。” “不了。”吴普回头看一眼游泳池,无奈的说道:“我是愿意游,可是膝盖有伤,不能下水。” 徐盖忘了他被华老先生打了的事,这一提才想起来。徐盖也是很无奈,若是别人打的,还能替他讨个说法,给他出口气。他师父打的,那谁有招? 吴普迈着方步走了,走的又稳又慢,倒是符合他的性子,火上房他也不会跑起来的。 不过这一次,袁熙和徐盖都清楚他是不敢快走,想起他膝盖上的伤,徐盖都觉得腿疼。 “荣锦,你想在哪儿布置新房?”袁熙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躺在地板上晒太阳。脑子里就琢磨着徐盖要成亲了的事,想着该置办些什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徐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依着他的话,就不用布置了。他觉得就像解决梦元那件事一样,只让他老娘一个人知道就行,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袁熙这架式分明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一下。连皇封他都亲自去讨了,真不知道他还想怎么扩散这个消息。 徐盖百之百的相信如果,假设,万一,譬如说刘协脑子一抽,没同意给个封号,赐个婚啥的,袁熙绝对能干出先把刘协废掉,自己登基只为了给徒弟赐个婚的事来。 “师父,有必要折腾吗?”徐盖面对着袁熙坐着:“你怎么就这么在乎一个婚礼呢?要我说都没必要办,左右能糊弄得了我娘就行了。” 袁熙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你子龙叔叔单身,诸葛融成亲就是一间屋子两根红烛。我成亲,哼,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的宅子被袁尚占了,宓儿也被逼着改嫁袁尚。” 袁熙缓了缓,慢慢的说道:“我回去抢回了我的宅子,抢回了宓儿,成亲就用袁尚布置好的新房,什么都没来得及弄,典礼也极其简单,要不是我娘力挺,我爹都没打算参加我的婚礼。我接亲回来走进屋子,看到我爹就比我早到一步。” “你们过的不是也挺好吗?”徐盖觉得过的是日子,排场有什么用呢? “我们都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婚礼,我要你有。”袁熙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心情变得很舒缓:“虽然时间仓促,但是我要你样样都有最好的,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让你拥有。” “那你也得知道我喜欢什么才行吧?”徐盖知道师父对自己好,知道师父对自己真心实意的,这就够了,要什么真金白银,有用吗?要什么权倾天下,不累吗?要什么美女如云,不烦吗? 袁熙就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到徐盖面前,让他痛痛快快的享受一辈子,让他分分秒秒都在满足和快乐当中度过。 可是徐盖对什么都没兴趣,不管你给他什么,他都淡淡的,没有一点兴奋。 “嗯,那你到底喜欢什么?”袁熙淡淡柔和的目光带着一股温热的力量,静静的落在徐盖的眼睛上。 “我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山深林密,鸟语花香,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每天就练练功夫,打打坐,没事听听流水声,看看天上的云。”徐盖望向远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眉梢眼角都是喜气。 他忽地展颜一笑,调皮的一歪身子,把头枕在了袁熙的腰上:“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朝朝暮暮一起吃一起住,哈哈哈,多好。” 笑够了,他又失落的叹了口气:“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真要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还成什么亲?让我孤独一辈子我也愿意。” “有什么不可能?你喜欢就有可能,只是需要等。”袁熙的语气很慢,很凉,感觉有一点点的灰心。 “等没问题啊,等到下辈子我也愿意。” “嗯,下辈子,一定会的。”袁熙眨眨眼,把突然间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荣锦,这辈子你好好享受人生,好不好?我要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做真正的王!我要你荣,要你锦,不要你清苦,懂吗?” “嗯,我一直在享受啊,只是你总觉得我委屈,其实我很快乐。” 第989章 战况分析 第989章战况分析 徐盖是很快乐,孙权就快乐不起来了。本以为跟刘备一前一后,把曹操堵在中间,能打个痛快的。 没想到突然来了一路大军,直接抄了他的后路,刹那间他就腹背受敌了,孙权抬头看看天,报应来的就这么快吗? “报!曹丕带着大队人马杀过来了,离此只有五六里路程了。”一个斥候倒插着三角令旗,跪倒在孙权的马前。 孙权闻报,脑瓜子简直是要炸,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摔落下去。强打精神,勉强对付着能坐稳雕鞍,装出一付威严的样子,吐出两个字:“再探!” “是!”斥候答应一声,抬腿就跑了。 孙权抓抓头,这头疼病来的是真快,感觉比曹操病的还重了。他倒不怕来人,他还盼着来人呢,他以为来的最多是袁熙的人,哪料得到来人是曹丕? 这招呼可怎么打?跟曹丕说,我在这儿打你爹呢? 明明得到了准信,说徐盖把许都给打下来了。曹丕是怎么跑出来的?他哪来的兵?到底哪条消息有误? “是谁说徐盖把许都给打下来了?”孙权第一反应是怀疑这条消息不实,他原本就不相信徐盖有这么大的本事。 孙权是亲眼见过徐盖的,左眼加右眼,两只眼睛全用上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本事。他老子爹倒有几分名气,他师父近两年也声名大噪,他本人差的太远了。 若不是信了这条消息,孙权也不会出兵。就是以为许都真的姓了袁,孙权才坐不住了,再不出兵这北方就让袁熙给统一了。 他怎么也得出来抢点啥,万一能把曹操拿下,不说去跟刘协换传国玉玺,起码也能摆出居功甚伟的姿态来了。 “主公,这条消息不会有假,不过这件事很可能有诈。”潘章向前对着孙权一礼:“徐盖小儿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这定是曹丕之计,故意引诱袁熙上当的。” “徐盖会跟曹丕同谋?”孙权不相信徐盖能背叛袁熙,他亲眼看到袁熙是怎么护徒弟的,徐盖活的那叫一个任性。 袁熙宴请十八路诸候,徐盖愣是能突然站起来,指着诸葛融说想让他把面具摘下来。这么幼稚的举动,放在普通人家,就是个小孩子也得被个狗血淋头。 袁熙居然让徐盖自己动手去摘,诸葛融那也是军师啊,地位就相当于是国之宰相。为了哄徒弟开心,丝毫不考虑诸葛融会不会下不来台。 在金銮殿上袁熙正在议事,他张嘴就来一句“师父,我想走了。”,就这么不懂事,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举动,放在哪家孩子身上,不得扒层皮? 袁熙非但不愠不恼,还赔着笑脸哄他道:“师父再说一句话,说完就带你走。” 那一刻孙权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袁熙要是说一句他还缺徒弟,孙权当时就能跪下。 刘备那惨不忍睹的大脸蛋子,谁还不知道那鲜红的五指印是徐盖打的,牙都给打掉一颗。 刘备那是谁都可以随便打一巴掌的人物吗?他手贱这一下子,有朝一日刘备得了势,还不灭了他一族? 惯徒弟能惯到这个地步,袁熙堪称是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摊上这么个师父,谁能背叛?孙权反正是不能,孙权要有这么个师父,江山社稷都舍得拿出来跟他对半分。 孙权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潘章可没见过徐盖本人,关于他们师徒情深的事,也只是零散的听过几个故事。 故事能有几分是真的,潘章根本不往心里去,过耳之言何能当真? “主公,你想那徐盖原本就是曹营的人,他跟随袁熙能有几分真心?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曹操定下的计。曹操多疑也擅用计,这个很有可能。” 说的好像是有道理啊,在袁熙身边安插一个徐盖,这是多么好的计策。可惜的就是徐盖这么长时间以来,好像也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或许这么长时间的隐忍,为的就是这一刻吧,这都是没有准的事。别说谁不能背叛师父,背叛亲爹的有的是,师父又没有血缘关系。 “主公,我觉得曹丕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袁熙放过来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诸葛谨,就是诸葛融的亲爹。 诸葛谨上前冲着孙权一拱手:“袁熙喜欢在战场上放人回去,这种事他做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他有足够的动机。” 诸葛谨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在听,自己就是一个人说了起来。 “让曹丕来打我们,无论胜败都不伤他的人。而且曹营那么多的俘虏,并不都是愿意归顺袁熙,他也得做一个梳理,这正是个筛选的好时机。” “再一个他新得了许都,北方只要吹口气就能做到统一了,那接下来他的主要敌人是不是就是我们了?以此推断,他有足够的理由要来打我们,而现在他又不能明着来打我们,曹丕就是最好的傀儡,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孙权被他们说来说去说得脑瓜子更疼了,谁说的都似乎挺有理,到底应该听谁的? 孙权急的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孙权现在不需要任何人来帮他分析形势,不用替他思考许都现在到底在谁手里,因为这些跟他都没关系。 不管许都现在是姓什么,反正它是不能姓孙。 孙权现在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条退兵之计,只要能打赢,能活着走出这个包围圈,就算是取得了重大胜利。 原本心像一盆火似的带兵跑了出来,哪料得到一交手就知道自己这盆火变成了冰。 自己这边拼死拼活的拼杀,袁熙那边按兵不动,按兵不动也就罢了,还派曹丕出来,这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孙权又不是傻子,他就算想不到袁熙会放曹丕出战,他总还知道从许都到汝南,洛阳是必经之路。袁熙若是有意为难,曹丕就算急得脑袋上能冒出青烟来也没有用。 第990章 该当何罪 第990章该当何罪 即使曹丕不是袁熙放过来的,也是在袁熙的默许之下才过得来的。 一念及此孙权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好你个袁熙,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无论如何都得先把眼前这关过去,这关要是过不去那就过不去了。 “主公,曹丕没有骑兵,其实不足为虑。待俺前去与他厮杀一阵,试试深浅如何。”甘宁一扯丝缰,主动请战。 “就让甘将军去试一阵也好,我料那曹丕也不会太强。”潘章也主张前去迎战,反正你想打不想打,不都得打么? “主公,曹丕强弱我们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曹操被困,曹丕定然红了眼,就算是再弱的兵,拿出拼命的决心也如同虎狼一般。” 诸葛谨不同意前去迎战,曹丕的兵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而自己这边士气正是焦躁的时候,这时候交兵,胜算太低了点。 “而曹操那边也不太容易攻打,他正疯了似的攻打汝南,并不愿意理会咱们,只是跟咱们一味的周旋,阻止咱们前进,又不跟咱们好好的打,他们躲躲藏藏太耗咱们的人。” 诸葛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回吴地,不必恋战。在此时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应该是保存好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依你之见,来呀,整理队伍,准备回去。”孙权一声令下,三军皆动,马上派出几个斥候去打探情况。 不多一时便有的斥候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报,后方走不通。” “报,前方走不通。” “报,左边走不通。” “……” 孙权一时急得破口大骂,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如此的欺负人。前后左右的设埋伏,自己居然出不去了。 曹丕初战场,自然是急于打开局面,率领着士兵一路横冲直撞,疯了一样的往前闯。 曹操愁的水米难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小的汝南城,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居然就愣是拿不下来了,明知道他们守不了多久了,可是自己也挺不了太久啊。 正是两下里相峙不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斥候来报:“报!大公子前来驰援!” “什么?”曹操差点一个跟头摔到地上:“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公子前来驰援!” “哈哈哈哈……”这回曹操听清了,他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公子前来驰援?大公子前来驰援! 一个人影都没看着,就单单只是这几个字就足够让曹操乐出心梗的了。曹丕居然带兵过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曹丕是行动自由的人啊,起码证明曹家没有被一网打尽。 “儿郎们,随我往外冲!”曹操兴奋的跟嗑了药似的,带着人马就掉头朝孙权冲了出去。 曹操一走,汝南城压力顿减,这两天吓得人们饭也吃不好,觉也不敢睡,心都拎到了嗓子眼。 曹操、曹丕一老一少都拿出拼命的决心朝着孙权进发,孙权现在是典型的一头两个大了。 孙权也没心思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对战,只想找条路回家。 孙权这在外漂泊的,惦记着回家。刘备守家在地的却开始准备上搬家了,不因为别的,就是赵云到了。 赵云和诸葛融很轻松的就来到了汝南,一见面赵云就非常慷慨的说道:“我来了,你们就放心吧,汝南城交给我就是,你们抓紧时间撤退,我掩护。” 说的真明白,也真是仗义,谁用他掩护?谁说要走了?刘备是请袁熙来帮忙的,不是请袁熙来夺他的城的。 然而说什么有用呢?刘备憋得面红耳赤,愣是连句话也不敢接。想走又不甘心,想留又不太敢,看赵云那个死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跟他根本就没的商量。 诸葛融忽然展开地图铺平,指着地面对大家说道:“你们顺着这条路,往这边走,这一路会太平。” “喏、喏、喏,这是一处立功的所在,就不知道刘皇叔很,你是不是真的想捉住曹操?”诸葛融斜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样子极其的挑恤。 刘备还能不想捉住曹操?只不过他并不敢相信诸葛融,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用不了多少人马,只需一员将领带着一百骑兵足够了。”诸葛融就手指着地图,笑呵呵的扫视了刘、关、张一遍。 刘备有话也不敢说,就磨磨叽叽的。关羽枣红色的脸,长长的胡须,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张飞则连看都不看地图,更不看人,就歪着脖子,瞪着一双大圆眼睛看墙,像他能把墙看出个窟窿似的。 “这个,呃,我们要是撤退的话,怕是抽不出精力去那里了。”刘备想方设法的找借口,要么不撤退,要么不去堵曹操,总之不能完全听诸葛融的。 听诸葛融的对他有什么好?好好的把他给赶出汝南,让他奔新野去,早知是这么个结局,当初就不该给袁熙递这个信,向他求的什么救? 撤退也就罢了,还让他半路上去堵截曹操。 做梦呢嘛,一来谁知道曹操从哪儿走?曹操若是不走那个地方,那岂不是白白在那里苦守了?二来曹操就算真的从那里走,只怕带的人马不会少,就刘备那点兵力,恐怕不够曹操吃的。 诸葛融看向张飞,张飞理也不理,他是真的没看到诸葛融,他现在就是万事不理,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只有关羽沉吟了半晌,说道:“某愿前往,只是诸葛军师你能保证曹操一定路过那条小道么?那羊肠小道不宜排兵,诸葛军师莫不是戏耍于我?” “军情大事岂能戏耍?曹操若不走那条道,俺军师大印送你。”诸葛融小人不大,口气着实是不小。一张嘴就敢把军师大印给赌上,这豪气就跟他自己会刻大印似的。 “军中无有戏言,诸葛军师你可要醒着说话。” 关羽跟诸葛融认真起来了,诸葛融冷哼一声:“这个当然,只是你若是放走了曹操,该当何罪?” 第991章 脖子歪了 第991章脖子歪了 放走了曹操,那还用问该当何罪吗? 打不过、抓不住也就那么地了,没人规定打仗必须得赢,当然打输了也是罪过,只是这个罪轻一些,事实上没有人会抓住你打输了来治罪的,如果输了就真的要治罪,还有谁会上阵? 但是放走了,那就没什么话可讲了,那是铁打的罪过,揭都揭不下去,往轻里说也是个纵敌罪,往轻里判也是个斩立决。 关羽也是掌兵权的人,军法还是烂熟于心的。他见诸葛融跟他叫板,便冷冷的回了一句:“我若是放走了曹操,项上人头交给你随意处置。” “好!”诸葛融手指敲点着地图:“你率领一百骑兵在此处埋伏,两天之内曹操必从这里经过,是抓是杀任凭于你,我见到曹操首级便回转洛阳,这汝南之地仍由尔等治理。” 说着诸葛融昂起头冷笑一声:“曹操若不走这条路,军师大印交由关将军你携带,若是曹操走了这条路,不见曹操的首级,那你就提头来见吧。” 诸葛融随手就是一支令箭递了过去,关羽接令在手也没有二话,转身就走了。张飞也没说话,就默默的跟在关羽身后走了。 刘备一看起码还能在汝南再住两天,等等消息也好,万一关羽真把曹操给抓住了,那岂不是就不用离开了? 诸葛融也不急着赶他走,一两天的耐心还是肯给他的。 别人都走掉了,屋子里就剩下诸葛融和赵云两个人了。赵云浅淡的一笑,来到这里就只是陪着诸葛融,除此之外还什么事都没做过。 “都安排完了,该安排我了吧?”赵云又不是出来玩的,他就是受不了闲着才非要跑出来的。 结果跑出来就只是跑出来了而已,诸葛融一点任务也不给他。 “你,过来。”诸葛融没有理会手底下按着的地图,他抬腿就奔床去了,赵云微愣了一下,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也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诸葛融走到床边“咕咚”一下就把自己放倒了,他重重的往床上一躺,笑呵呵的看着赵云,轻轻的吐出一句:“陪我睡觉。” 赵云没有往下躺,他回头看了看窗外,没错,这就是白天,而且是大白天。他无奈的看着诸葛融,闹也没有这么闹的。 大老远的跑出来就是陪你睡觉的?就算是,也不能大白天就睡吧? “你这是干什么?”赵云眉头皱得紧紧的,迷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诸葛融。 诸葛融则一脸的委屈相:“我困了,睡会儿不行吗?” “行!那你睡吧,我走了。”赵云没跟他闹,说走转身就走。 诸葛融一下坐了起来,焦急的喊:“哎,你走了我还敢睡觉吗?” 赵云的脚抬起来,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落到地面的,闪得自己差点摔了。想不到诸葛融胆子是这么的小。 怪不得跟自己寸步不离,一点任务也不给自己,他是生怕自己离开他,他一个人都不敢独处了。 赵云笑着转过身来,又走回到床边,长出一口气:“你睡吧,我看着你。” “你看着我,我还睡得着吗?你就陪我睡呗。”诸葛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至少能有半日清闲,他也不想让赵云太累了,难得有这么半天的时间休息,神经绷那么紧干嘛? “你怎么比荣锦还磨人?”赵云轻轻的笑了,可能是跟徐盖在一起太久了,连诸葛融都学会磨人了。 “我比他强多了,起码我没哭吧?”诸葛融慢慢的又躺下了,赵云也没有说什么,陪着他躺了下去,没想到后脑勺一挨上枕头,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诸葛融悄悄的笑了,还嘴硬的说不累,明明都要站不住了,困的要死还不承认。 汝南城里赵云挨着诸葛融睡着了,洛阳城里徐盖则枕着师父的腰,笑嘻嘻的聊着天。 师徒两个说了半天,徐盖爬起来,略一动脖子,发现脖子疼得动不了了。 “哎唷,哎唷,疼。”徐盖捂着脖子直叫唤,袁熙就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疼就别动了,疼还乱动。”袁熙看着他就想笑,哪怕他脖子疼,也觉得他疼的有意思,看他直眉瞪眼的也觉得好玩。 徐盖也是不明白了,他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怎么躺一会儿还把脖子给躺歪了呢? 袁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抬手指了指天空:“徒弟,做事之前要三思,拿师父当枕头这种事不能在露天地做,伤天了吧?报应来的多快。” 徐盖撅着嘴、皱着眉:“可能老天这会儿有空,这么点小事也不放过。” “没事,师父能原谅你。”袁熙走上前,抱住他的头,就开始揉他的耳朵后面,揉完又揉他的锁骨,捏着他脖子侧面的肌肉来回的揉搓个不停。 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袁熙放开徐盖,让他动动头试试还疼不疼了。徐盖听话的左右转转头,又低头又仰头,还来回的扭头。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徐盖满眼都是惊奇的目光,天天跟袁熙在一起,这种惊奇按理说早该消失不见了,哪里能够想得到这份惊奇是越越多了。 “师父,教我,这是怎么弄好的,也太厉害了。”徐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就能解决疼痛的神术,连点药都不用吃。 “这有什么可教的?”袁熙见徐盖真的没问题了,便带着他去吃饭去了,路上还得给讲讲脖子疼的原因。“你在水里那么长时间,刚上来身体里面难免有湿寒之气,加上你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肌肉太累了就抽筋了呗。” “那怎么揉两下就好了?”徐盖怀疑袁熙的手跟别人的不一样,没听说过谁抽筋揉两下马上就能好的。 “肌肉疲劳了,就揉两下让它放松下来呗。”在袁熙看来这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徐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为什么让你游泳之后马上就按摩?就是怕你的肌肉疲劳会抽筋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第992章 一声令下 第992章一声令下 不知道啊,徐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师父是这么吩咐的,他听话就是,那原理他怎么能知道?他又不通医理。 知不知道原理都没关系,只要听话就是好孩子。 袁熙心满意足的拉着他的亲生徒弟,什么都不需要,就只是跟他在一起,就感觉别无所求了。 人生总是难免会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遗憾,之所以说是遗憾就是因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是无法弥补的。 如果说赵天的人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完完整整的陪师父走完一生。 徐盖的出现,完美的弥补了赵天心里最大的遗憾。对袁熙来说,徐盖不像是他的徒弟,更像是他的恩人,他的一剂药。 一碗葱油面,徐盖无故的哭了出来,从那一刻起,袁熙的人生就多了一个使命,那就是必须要对徐盖好,能让徐盖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那他的一生就是甘甜的。 如果不能让徐盖过的如意,那么他的人生都失去了色彩和方向。 还有十天徐盖就要大婚了,袁熙问他需不需要另外布置一套新房,徐盖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他并不同意,他不想太过于铺张浪费。 徐盖一点都不看重什么婚礼,他认为那些形式上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一切只是为了撑个面子的场面性活动都是没有意思的。 可是就在他的屋子成亲,他又不太愿意。于是他把他院子里的一间屋子指了出来,让人简单的去布一下就行了。 他说的是简单的布置一下,袁熙说的可不是,袁熙不怕奢华,什么东西都要用最好的。 徐盖的娘可高兴坏了,在病床上都躺不住了,有事没事就往那间屋子里跑,见屋子里的东西样样精致,她开心的都合不拢嘴了。 她知道徐家都不可能会这么给徐盖布置新房的,一个摆着看的花瓶都价值连城,拿起一样东西都贵的离谱。 徐盖连那间屋子都没进过,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他反正也不喜欢那些虚的东西。有参观的工夫不如用来练功呢。 袁熙挺在意的,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想起来点东西送过去,一会儿想起来点细节吩咐下去。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两天的时间就过完了。 袁熙这两天一直在张罗徐盖的婚事,别的什么都没顾上。 关羽也在那小小的山坳里埋伏了两整天了,别说曹操,就连只苍蝇都没见着。他就不相信曹操能人家条道上过来,现在事实证明那个颜值逆天的诸葛融也就只有颜值而已。 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关羽吩咐下去,准备准备就回汝南了。他嘴角向上斜挑,心里想像着诸葛融尴尬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关羽也没指望诸葛融能真的把军师大印给交出来,但是至少能让他离开汝南城,这就可以了。没动刀兵,就把汝南城给夺了回来,这岂不是最大的好事了吗? 其实从关羽的内心来讲,他真的不希望曹操能走这条道。走这条道就意味着没有其他道可走了,这条小道并不好走,不被逼到绝境上谁也不会翻山越岭的去走那条羊肠小道。 虽然自己跟曹操是绝对的敌人,但是内心里真的不希望曹操落魄到连性命都保不住的地动。 不管怎么说曹操曾经待自己不错,这件事天下人所共知。 上马提金,下马提银,曹操对自己的器重真的是达到了无以覆加的地步。所谓知遇之恩,不过如此。 “二将军,都准备好了。”小校过来汇报,一百骑兵已经收拾停当,随时可以回汝南城了,只能二将军一声令下,便可以行动了。 “嗯,那就”关羽刚要说“那就走吧”,忽然跨下的赤免马变得不安稳起来,关羽知道这是地面上有震感传了过来,难道曹操真的过来了吗? 关羽的话风一转,改成了:“那就再埋伏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 “是!”小校才不管你的命令是什么,他就是个负责来回传话的,把你的原话传来传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关羽的这一句话,引得士兵们心里好大的怨气,原本是准备要回城了的,也不知道关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是没头没尾就让人准备回城,后是没有理由的让人继续坚守。 早说没有变化,那折腾个什么劲呢?反正当官的就是嘴大,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一切都是无条件的服从就对了。 这兵当的直是窝囊,好好的被派出来遭罪,打个埋伏又要起来折腾,折腾完还得按原样继续埋伏,这是玩呢吗?谁能说得清这是怎样一个玩法?这到底是玩什么呢? 就在士兵们强自消化着内心里的抱怨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荒乱的马蹄声,顿时群情激奋起来,所有的人眼睛都瞪得像灯一样。 再没有一个人心里有怨气,个个都敬服得很,关二爷果真是料事如神,如果换了旁人早就撤回汝南了,哪里还会继续在这里守着? 这天大的功劳在眼前,也不是谁都能把握得住的,如果不是刚才没有走,现在怎么能有机会立功? 这些人埋伏在山坳里,心却跳出了鼓声,一个个兴奋得要上天,这可是生擒曹操的机会啊。 虽然抓住曹操也好,杀了曹操也罢,功劳都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自己对这件事有兴趣,有着十二万分的热情。 这实在是千古难得一个机会,不说是立多大功机会,起码是够说一辈子的谈资,当初捉曹操的时候俺也参与了,当时那叫一个激动人心…… 诸如此类的开头,就注定了你会成为人群最为引人注目的主角。 这就是人们激动兴奋的理由,或许一辈子最大的谈资就在此一举了,一生中最为光辉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磨刀霍霍向牛羊的兴奋劲,就像谁给他们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一下子就蹿出去把曹操给抓住,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就期待着关羽的一声令下。 第993章 再次相逢 第993章再次相逢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连关羽的心都跟着变得紧张了起来。关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很矛盾。 他明明看穿了刘备,却又不肯离开刘备。他明明应该杀死曹操,却又盼着不要遇到他。 “想不到那个小白脸子还真有点道行,曹操老贼还真来了。”张飞倒提着丈八蛇矛,瞪着一双环眼盯着那条窄窄的过道。 关羽有点后悔了,不如刚才直接撤回汝南城了,此时此地跟曹操相遇多少有些尴尬。 曹操可没考虑过尴尬不尴尬,他根本也没有料到这么一条羊肠小道居然还会有伏兵,难道是会算吗?就准知道自己能从这里路过? 虽然落败,却依然挡不住曹操心欢意畅,虽然十几万的人马,只剩下不到二十骑了,曹操的笑声依然爽朗。 没别的原因,就只因为身边有一个曹丕。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全都死净了,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是他拿下了冀州或者是洛阳,他绝不会给袁姓留一个活口。 袁熙跟他果然不同,袁熙没有杀曹操一个儿子,他把所有曹姓的骨干人物,全都关了起来。 袁熙说过他要的是天下一统,不是赶尽杀绝。如果自己能坐得稳天下,倒也不差几碗牢饭,何必非要逼得人家人头落地? 如果自己坐不稳天下,那还差多这么几个敌人吗?连被关在自己大牢里的人都控制不住的话,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袁熙不像曹操那么多疑,也从来不会忌惮谁。杀伐狠戾的背后都是怕,就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哈哈哈……”曹操开怀大笑:“人生就是这样,成败都是兵家之常事,只要过了这座山,咱们就安全了,找个地儿先好好的歇歇脚,再徐图后计。” “丞相说的是。”许禇这一路真的是借了受伤的光了,因为身有重伤不能亲临战阵,若不然真的不好说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曹丕就没有那么开心了,一家老小全都被徐盖给杀了,这个令人发指的画面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曹丕都不能释怀。 曹操看看身边的这十几个人,脸上虽然是得意的笑容,心里却满是悲苦,尤其是听到许禇的那句“丞相说的是”。 事到如今自己还算个什么丞相?这天底下哪个丞相,身边就只有十多个人? “驾!”曹操一抖丝缰,绝影首当其冲的跑在最前面,冲上那条羊肠小道。 缘份这回事,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有的时候你想追怎么也追不上,有的时候你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不管谁想见到谁,也不管谁不想见到谁,该遇上的怎么都能遇上,不该遇上的相思泪哭出一个西湖来也没用。 关羽端端正正的坐在赤兔马的背上,手中倒提着青龙偃月刀,一双丹凤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细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坐在马上睡着了呢。 曹操一骑绝尘的冲过来,做梦他也没想到,这条小道的尽头就是他生命的尽头,他居然还策马扬鞭跑得飞快。 当关羽的身影映入他眼帘的一刹那,他连个“吁”都忘了喊出口,就猛的一扯丝缰。他的心就和他的坐骑是一样的反应,都是突然的向后一收。 “云长?”曹操原本就白的脸,“唰”的一下惨白如纸,一星半点的血色都看不到了。 关羽原本就红的脸,由于气血上涌,一瞬间变得越发的红了。 “想不到我们会这样见面。”关羽沉闷了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现在这个形势下,已经没有交手的必要了,除非关羽想一刀剁了曹操。就凭曹操的十几个伤病残,怎么跟关羽手下的一百骑兵对抗? 更何况还有关张二将在此,对付他们连三分力气都用不上。如果曹操手下的这十几员将领,全都是生龙活虎的还能比划比划。 可惜这些人里都找不出来一个没伤没病还吃饱饭了的,全都是勉强能坚持在马上坐着罢了,稍一放松都怕他们从马背上滚下来。 “是啊,当初我以为我能庇护你一辈子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落魄如斯。”曹操委婉的提起了旧情,不知道关羽心里还念不念旧情了。 “你的恩德,某心里有数,当日在曹营之时,某也曾立功报效,临走之时挂印封金,不该拿的某一丝一毫未取。”关羽的确是没拿曹操一两银子,在曹营时吃穿用度虽然高级了点,但关羽立的功劳也大。 单纯算这个账的话,关羽不亏欠曹操的,反倒是曹操占了关羽的便宜。 但是账是这么算的吗?曹操当初对关羽好,那是真心实意的,真心实意的想留下他。他走的时候挂印也好,封金也罢,你没拿不等于人家没给。 “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这可真是天要绝曹。“云长,当初你要走,我苦留不住,可还记得灞桥赠袍?可还记得放行令八百里加急追赶?” 曹操始终没有对关羽下过杀手,这点关羽心里也是清楚的。 “这个”关羽眼睛一闭,深深的来一个深呼吸,他刚要张嘴说话,张飞在一旁抢先开了口:“二哥,别忘了你可跟军师签了军令状,若是放了曹操,你是要赔上项上人头的。” 关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项上人头岂能玩笑?这是要命的勾当,容不得人犯糊涂。他缓缓的睁开眼,心还在朴腾朴腾的乱跳。 险些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扔进去了,脑袋这玩意儿剁下去容易,就是一刀的事,再想复原是痴人说梦了。 “本想放你过去,奈何某来之时,跟我家军师打过赌,实实的不敢轻放于你,希望你能谅解一二。”关羽也算是个实在人了,实话都说的不能再说了。 “云长,事到此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曹操的鞭子朝后一指:“留下我一人,放他们过去吧。没有我,他成不了什么事,而且他们现在个个有伤,就留他们一条命算是你的仁德了。” 第994章 终于回来 第994章终于回来 捉住曹操便是天大的功劳,放走其他的人,最多是把捉曹操的功劳也顶消,绝不至于另治罪。 曹操看准了这点,关羽也深知这点。 若说是捉,那就一并捉了。若说是放,那自然就一起放了。哪有扣一半,再放一半的道理? 关羽沉吟不决,张飞在边上看着都着急,曹操更是心里都着了火,这时曹丕、许禇相继赶到,一看这个形势,立马心如冰冻,刹那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二哥,这有什么好想的?想抓想杀不都随便吗?你要是不愿意动手,俺老张动手就是。”张飞说着一抖丝缰,真的奔曹操去了。 “住手!”关羽一声大喝,喝住了张飞,他长出一口气,对着曹操叹道:“欠你的恩德,从此一朝清了。” “二哥!”张飞想不明白关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换曹操的命吗?若是为亲朋故交也不说什么了,为了敌人?值吗? “休得多言,我回去领罪便是。”关羽打定了主意,他就一摆手,示意所有人都让开放行,让曹操这十几个人走过去。 “云长果然是重义之人,大恩大德我铭记肺腑,没齿不敢相忘。”曹操冲他拱了拱手,便用力的拍马,带领着这十多人径直跑得没了影子。 时光悠悠三天两天说过去就过去了,徐盖睡到半夜自然醒来,迷迷糊糊的就奔墙去了,天天半夜子时是他打千层布的时候。 “呯!呯!呯!呯!呯!” 每一拳都打的“呯!呯!”直响,他马步扎得极稳,拳也打得无比熟练。 蹲在他身边的许仪就不一样了,时至今日许仪打千层布也打不足三千拳,不是腿蹲不住,就是拳头吃不住劲,再不然就是困得不行,实在是起不来。 “我说徐盖,你到底是咋坚持下来的?我怎么就不行呢?”许仪是咬牙拼命的逼自己坚持,可怎么也是做不到。 有些事情光凭毅力是做不到的,况且人和人的毅力值也真是差距甚大。 “也没什么。”徐盖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我就是懒的放弃而已。” 懒的放弃!嗯,真理。 “再有四五天你就成亲了,兴奋不?”许仪反正是挺兴奋的,虽然成亲的人不是他,一点不耽误他兴奋。 “你看呢?”徐盖就跟没他什么事似的,万事不闻不问,一切都无所谓。他别说是兴奋,根本就是连半点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嗯,看不出来。”许仪这些天跟徐盖真的是形影不离,别说徐盖为成亲的事做过什么,就连提他都没提过。“你不会是跟唐十七一样吧?” 许都的这些公子哥们时常的在一起厮混,谁和谁都熟。唐十七拒婚闹得天翻地覆的,起码在他们这些人里,算不得是秘密。 “拉倒吧,人家唐十七是有心上人,你看我心里有谁?” “有你师父啊。”许仪脱口而出,一点都没动脑子,在他的印象中徐盖心里就装着一个师父,真的是没有别人了。 徐盖拳都不打了,扭过头歪眉斜眼的盯着许仪:“你是有病吗?” 不得不承认许仪说的对,但是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非扯到一起说干什么?流言蜚语还少吗? “嘿嘿”许仪憨憨的傻笑起来,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成亲和袁睿满月是一天,两桩喜事赶到一起办,是为了省一顿饭钱吗?” “满月酒是上午吃,成亲是晚上,省得下吗?”徐盖白了许仪一眼,又继续“呯!呯!”的打起拳来。 徐盖都没听师父提起过袁睿满月的事,看来他大概齐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次日天明徐盖和许仪一起出现在训练场上,各执一柄钢刀,两个人练起了器械对打。短短的一个星期,他们的进步非常的大。 袁熙带他们练功,是一天比一天严苛了,从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到不停的呼呼喝喝,到现在时不时的敲打他们几下。 袁熙觉得自己变得狠心了许多,没想到却听到徐盖在背后说:“等我有徒弟的,要是不好好练功,我就活打死他。我最恨师父下不去手了,那根本不是好师父。” 这一句把袁熙给气的,怪不得自己练功的时候,师父是那么的严厉,破戒尺不离手的看着,有事没事就抽自己两下。 却原来是自己心疼他,不肯打他把他惯出怒气来了。他把这股子怒气到底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想来自己是有多冤? 因此上袁熙开始变得对徐盖狠了起来,只不过决心下的再大都没用,一到真动手的时候,他就舍不得了,不过好歹的也算能下得去手打了,只不过是力道上轻了些。 许仪和徐盖正练着刀法,忽然训练场上走来三个人,他们俩收了刀,撒丫子就朝他们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盖乐哈哈的跑到他们的面前,左一眼赵云,右一眼诸葛融,短短不到十天的分离,自己可是真的想他们了。 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提心吊胆的惦记着他们,惦记他们在外餐风宿露,惦记他们在外面枪林箭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安全无恙的回来。 “师父!”许仪兴奋得大声呼喊:“师父!” 这些天光听徐盖叫“师父”了,他就只能在心里悄悄的思念师父。看人家喊师父有人应,把他给嫉妒的都吃不下饭了。 “叔长,你黑了,你出门没戴面具吗?”徐盖轻轻的拍了拍诸葛融的肩膀,这小身板还跑出去打天下去了,没被风给吹跑真是万幸了。 “你瞎喊什么?我又不聋。”赵云笑着踢了许仪一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安然无恙。” “这算什么好消息?”许仪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他真的没有惦记过他的老爹,他只盼着他师父能够安然无恙,这就够了,足够了。 “这不算好消息,什么算好消息?”赵云又抬腿踢了许仪一脚。 许仪笑嘻嘻的说道:“徐盖要娶媳妇了,这算好消息不?” 第995章 幸福日子 第995章幸福日子 “算个屁好消息。”好不容易赵云这次没抬腿,徐盖又抬腿踢了许仪一脚。 “你敢打我徒弟?”赵云抬腿就踢徐盖,徐盖笑嘻嘻的向退了一步,万没想到赵云竟然也向后退了一步。 徐盖微愣,惊讶的看向赵云,赵云则惊讶的看向袁熙,袁熙嘴角斜挑,很无赖的斜视着赵云:“我徒弟就随便打?” 怪不得赵云向后退了一步,原来是袁熙出手了,徐盖脖子有些僵硬的扭向师父,这是什么速度?徐盖自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个高手了,结果就这近在咫尺却连师父出手都没看着。 “你徒弟欺负我徒弟,你没看见?”赵云也真是护徒弟不要命了,为这么点事跟主公喊上了。把诸葛融乐的赶紧闪开两步,这个热闹得好好看看。 “我徒弟马上要娶媳妇了,你给打出伤来多难看?你徒弟长那么丑,怕打吗?” “……”诸葛融的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徐盖脸都红了,他愣眉愣眼的看向许仪,长的丑这么倒霉啊。 “……”赵云的嘴张张合合折腾了好几次,愣是说不出话来,不讲理也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吧? “……”许仪尴尬的一脸假笑,自己长的那么丑吗?丑到活该被欺负了? 赵云和诸葛融的胜利归来给这个早晨添上了一抹开心的色彩,几个人说说笑笑的玩闹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你这几天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袁熙这几天忙冒烟了,都没顾上陪他的宝贝徒弟,一天到晚净忙着给徐盖张罗成亲的事。 各种仪式很是繁琐,收拾新房也是个操心的活,袁熙忙得片时不得闲,徐盖跟个没事人似的。 徐盖很纳闷的转头看着袁熙:“你从哪儿看出我不开心了?话说你都几天没理我了?你看着我了吗?就看出我不开心了?” 袁熙被问的哑口无言,只是微微的笑着,看徐盖这不满意的样子,一肚子的怨气,还说自己没有不开心。 “新房收拾好了,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来得及改。”袁熙换个话题,怎么感觉今天有点惹不起这个小炮仗呢。 “没有,我都满意。”徐盖回答的非常快,根本一点脑子都不过。 “你看了吗?你就满意?”袁熙这几天就在新房里打转转了,徐盖跟他同在一个院子里都没去过那间屋子,也不知道他是抵触什么,还是想给自己的新房留点神秘感。 “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不过就是一间屋子。”徐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有积极性,成亲本就是为了安慰他的老娘,又不是他爱上了荀兰,他哪来的兴趣? 袁熙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徐盖知道他师父是真的不开心了,他笑嘻嘻的绕到袁熙的身前:“有话就说嘛,气自己做什么?你让我随性一点,不必约束,现在又嫌我不礼貌了,是不是?” “不是。”袁熙的脸色不大好看,眉头微微的皱着:“我没生气,我是犯愁。” “什么事啊?”徐盖想不出袁熙现在能有什么愁事,北方基本上就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有边边角角的几个小城,只要一声令下,分分钟就能拿下。 那些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的小城小镇,根本也没必要放在心上,袁熙现在最大的事应该就是张罗登基了,先称帝然后再出去讨伐也算名正言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想对一个人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我给他什么,他都没兴趣。”袁熙目光低垂,很无奈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有什么难的?”徐盖开心的笑了:“你就别理他,什么都不给他,等着他管你要,你不就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到底喜欢什么了吗?” “嗯?”袁熙玩命的给,还没把他的宝贝徒弟哄开心呢,什么都不给,那不亏着他徒弟了?等着他要?他要过什么?等得到那一天吗? “你给的太多了,你把他的欲望都给没了,你懂吗?一个人饿了的时候最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如果眼前时刻摆着各种吃食,他就不知道什么叫饿,什么叫馋,慢慢的就没有食欲了。” 袁熙淡然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总是那么的清澈,他一点都不复杂。 徐盖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你要搞清楚,给是你的愿望还是他的需求。你还要搞清楚,你是想达成你的愿望还是想满足他的需求。” 袁熙眨眨眼,又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在这段师徒感情中都太执着了,太紧张了,是他迷失了,而徐盖一直是清醒的。 不管他怎么对待徐盖,徐盖一直没有变过,他往死里宠,也没有把徐盖宠得骄横跋扈,徐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早怎么不和我说这些?”袁熙感觉徐盖这两句话简单是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个人无论是什么关系,都要相处的舒服才好。 不管别人还是自己都没必要战战兢兢,没必要小心翼翼,如果相处的不舒服了,不管委屈了对方还是自己,这段感情都是有瑕疵的,都是危险的。 “有什么好说的?你愿意折腾就由你折腾呗。你给得起,我难道还要不起吗?” 袁熙感觉自己做了很多的无用功:“可是我给的你不一定喜欢,我不给你又不肯找我要。我只有多给,把我有的都给你,由你选由你捡,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是,有一款是我的喜欢的,然后有九款我不喜欢的陪着一起过来了。这不只是物质上的浪费,还有心情。” 徐盖知道师父主里就是太紧张自己了,对自己好的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好了。这算是病吗?如果这真的算是病的话,徐盖倒希望多病一些时日的好,这病得多好,多令人幸福。 徐盖不知不觉的嘴角就向上翘了起来,摊上这么个师父,真的是一件令人幸福到炫晕的事情。 第996章 什么喜事 第996章什么喜事 袁熙似乎是被徐盖给点醒了,从那天早晨开始袁熙就不再时刻把徐盖放在心里了,不再经常观察他是不是高兴。 想起什么来,就大大方方的给徐盖送过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先想想这东西他会不会喜欢。自己想送就送了,他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呗。 不再时刻的琢磨徐盖还需要些什么,他那么大的人了,需要什么他自己置去好了,他自己弄不到的自然就来找自己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这几天袁熙过的格外的轻松,而且他发现这几天徐盖也非常的开心。却原来以前他真的只是被动的接收着自己的好,不管他需不需要,不管他喜不喜欢,他都照单全收,为的只是满足自己“给”的愿望。 这又是何苦来?袁熙暗暗的笑自己,真是瞎折腾,把自己累个够呛,又把徐盖给难为个够呛。 袁熙一边脱衣服一边叮嘱徐盖:“明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今晚别起来打布了,我也累了,吵醒我我掐死你。” “嗯,知道了。”徐盖不脱衣服,他也没有睡觉的打算,他走到墙边扎稳马步“呯!呯!呯!呯!”开始打千层布。 “你干什么?”袁熙纳闷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了,不睡觉打千层布,少打一次能怎么地呢? “打完了睡觉,心里踏实。”徐盖就是喜欢练功,他不想总是欠债。“能多打一次就不要少打一次。” “唉,我知道你为什么娶媳妇都不开心了,你这天天半夜起来打千层布,谁能受得了?”袁熙倒是无所谓,别说看着他打,就是陪着他打都行,但是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呢? 一次两次还可以,天天这样,你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没事,要么她会适应我,要么我会戒掉这个习惯,总能找得到相处之法的。”徐盖现在打拳也敢分心了,说话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他不再查数了。 自从许仪提醒了他之后,他打拳就不再查数了,每次三千拳查起来可不简单,查查就出错。于是他开始计时,计时容易看着更漏就行了。 袁熙舒心的笑了,他缓缓的坐在床上:“好,相处之法容易找,难得的是你有相处之心。” “这话说的,我结发的妻子,明媒正聘,堂堂正正娶过门的人,我会没有相处之心吗?”徐盖聊天也不停手,打拳比说话还走心。 袁熙冷哼一声:“真看不出来。” “那是你眼拙。” “谢谢啊。” “嗯?”徐盖打拳都停下来了,这没头没脑的怎么冒出来个“谢谢”?谢什么玩意儿? “谢谢你嘴下留情,没说我眼瞎。” “……” 徐盖打完了千层布,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他转过身看着袁熙:“师父,明天上午洛阳城里的官员都会来送贺礼的,你要有个准备。” “我准备什么?”袁熙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你是提醒我给你准备礼份子,对不对?我还真没给你备,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 你不是说你自己会要的吗?袁熙就想看看他是真要还是假要。 徐盖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他沟通有障碍了。 “师父,你觉得我会是管你要礼份子吗?我说的是他们明天上午会来,你准备好招待,别措手不及。” “他们不会来的太早,要黄昏时分才去迎亲的,来那么早干嘛?哪个当官的没点眼色?”袁熙才不信文武百官能跟没吃过饭似的,一大早晨就跑进府里来候着。 “就是因为有眼色,才会来,人都是我请来的,你可别给轰出去。”徐盖一看就明白了,袁熙这是根本就没有给袁睿庆满月的概念。 这要是等到天亮,百官前来庆贺,而他却毫不知情的话,那得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嗯,不错,你总算张罗了一件事情。”袁熙其实心里也攒了不少的怨气,这成亲的人是徐盖,忙前忙后的人却是自己,而且是只有自己,他就跟个局外人似的,毫不关心连打听都不带打听一下的。 袁熙忽然一下坐了起来:“他们要是来的早的话,得通知厨子们一声,不然没有备宴,那可够瞧的了。” “别急,我都吩咐过了。” 一听徐盖都吩咐下去了,袁熙复又躺下:“还行,想的还挺周到的,你还准备什么了?” “也没准备什么,就是歌舞伎呗,侍候着吃吃喝喝,一顿饭的事。” “嗯,你明天就要成亲了,今天才想起来做点事,早点做事是不是也替我一把?”袁熙抱怨人的话都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 不管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他的内心都是火热的,徐盖时刻都在一股温流之中感受着别样的幸福。 徐盖好想瞒他到天亮,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实话实说,生怕他真的会措手不及。 “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他们早早的过来吗?”徐盖的眼睛很亮,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直放光,透着天真和调皮。 袁熙忍不住笑了:“这还能为什么?你刚才都告诉我,他们是来送贺礼的了,当然是为你的亲事来的,还能有第二个原因吗?” 徐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你猜错了。” “猜错了?”袁熙的眼睛立马放大了一圈,这还能猜错?那还有什么理由? 徐盖也不再卖关子了,他笑着说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除了我要成亲之外,咱们府上还有一桩喜事。” “什么喜事?”袁熙还真的就给忘了,忘的干干净净,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也行。他从来没算过袁睿哪天满月,这个事他就没放在心上。 “明天袁睿满月啊,你不能连这个都不记得吧?你要是不给袁睿办满月,师娘会抱怨你一辈子的,一准说你这个爹不负责任。” 徐盖笑呵呵的看着袁熙,他这个爹还真是不说他,当的就是够便宜的,他对孩子一点也不上心,远远不如对徒弟上心。 第997章 谁是师父 第997章谁是师父 “袁睿都满月了?”袁熙还真是没有意识到,他感觉自己才回来半个月而已,想想可不是嘛,他回来的时候袁睿也出生半个月了。 徐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转身干脆背向他躺着,连看都懒得看他了,这是亲爹吗? 袁熙倒不在乎徐盖看不看他,他就傻呵呵的笑了,还真是多亏了有个徒弟,不然真得让媳妇抱怨死。 “师父,你笑什么呢?有这么开心吗?”徐盖转过去不到半分钟又转回来了,笑呵呵的看着袁熙,月光微白照在袁熙的脸上,侧面看上去立体感特别的强。 “不是开心,是觉得有趣。我心里装的都是你的事,你心里反倒是装着我的事,你说咱俩折腾什么呢?” 徐盖轻笑一声:“我是没办法啊,你的事你也不往心里装,我不替你想着点,还有谁替你想着?我的事呢,其实我自己料理的很好,你愿意忙那些闲事,我也管不着。” 这个不领情劲的,真是恨得人牙痒痒,袁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修炼出这么好的脾气了,居然没揍他,甚至都没生气。 生气是一种能力,在徐盖面前他好像是丧失了这种能力。 “娶妻生子是最大的正事,这怎么是闲事?”袁熙想不明白这个徐盖怎么对成亲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么好的年纪就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他身体又没有问题,精神也正常,也没有不良取向,这是怎么回事? “娶妻生子,然后呢?把孩子养大,然后再给他娶妻生子,把孩子养大。再给他娶妻生子,把孩子养大?” “嗯,有问题吗?谁不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袁熙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心底却忽的泛起一股清冷,淡淡的一丝惧怕。他忽然感觉徐盖不是对成亲没兴趣,他好像对这个世界就没兴趣。 “没问题,但是我不喜欢。我感觉冥冥中有一种束缚,就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过的,我就得这么过吗?我感觉所有人都掉进了一个漩涡里,就像,就像一片苦海,无边的苦海。娶妻生子就是一种轮回,我不想陷进去,又无力反抗。我想跳出来,又找不到方向。” 袁熙懂了,他就是慧根深种。做了六十年和尚的人,对这个世俗世界真的没有太多的留恋。可是他明明没有前世的记忆,他就是一个从小生在将门之家的贵族公子,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袁熙的心一瞬间打结了,他知道徐盖最喜欢什么,最需要什么,而这些东西只有袁熙能给,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会念佛经的人。 袁熙的思绪都飘回了少林寺,他曾稚气十足的问过师父:“师父,和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啊?” “三国时期,汉末开始有的。” 不,不能让他知道什么是佛法,不能让他知道还有一种活法叫出家为僧,不能让他过那么清苦的日子。 袁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反正就是想要让他一世荣华,就要让他妻妾成群,让他权倾朝野,让他富可敌国,让他享受尽人间的一切美好,不管他喜不喜欢。 袁熙不信他真的不喜欢荣华富贵,他只是没有尝过甜头,尝过之后恐怕就欲罢不能了。 “荣锦,在你眼中怎么众生皆苦啊?其实这花花世界好玩着呢。” “众生皆苦?”徐盖忽然对这个四个字迷恋不已,他似有所悟,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悟出了什么。呢喃了两遍“众生皆苦”,忽然展颜一笑:“师父不愧是师父,好透彻啊,我说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来说去可不就是这四个字么。” 袁熙的脑门子真冒黑线,说来说去他把别的都忽略了,就只关注了“众生皆苦”这四个字。 “荣锦,你想做皇帝吗?”袁熙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能诱惑得动他的东西,人间帝王,这个诱惑力度怎么样? “啊?”徐盖不是装惊讶,是真的怀疑自己耳盲了,肯定是听差了:“师父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想不想登基称帝?” “想啊,为了称帝我们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时机正好,你不会又后悔了吧?”徐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很激动的替袁熙分析起了当今形势:“许都已经平静下来了,北方大面积稳定,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万一哪里起了烽火,恐怕真的顾不上了。” 袁熙知道他是没听明白,便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的,我是说你想不想当皇帝?” “废话嘛,你当然要当皇帝,不然怎么统领四方?你不是心怀天下吗?你不是体恤百姓吗?早点统一百姓才能安定下来。让天下苍生能安居,能乐业,能吃饱饭不是你的宏愿吗?你犹豫什么?刘协都愿意让,你还不愿意要吗?” 袁熙直挠头,是说的不够明白吗?他突然起身,双手按住徐盖的肩膀,目光烔烔的盯着徐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我问的是,你,你想不想做皇帝?我可以让你君临天下。” 徐盖眼睛都不会眨了,大脑“咣”的一下死机了。袁熙直接把他的宝贝徒弟给刺激到了脑死亡状态,思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和心跳都被忘掉了。 停了有一分多钟,心脏才“嗵”的一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呼吸快到了微微的直喘。 徐盖胸膛坠疼了,脸也憋红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喘气没有心跳。思维慢慢的开动起来,师父说的话又一次回响,这一次明白了,师父说的是让自己来做皇帝。 “你吃错药了?”徐盖猛的一下把袁熙给推了下去,袁熙没有防备,差一点摔到床下。 “胡说八道!你也就仗着是我师父,你要是我徒弟,我活打死你。”徐盖第一次冲袁熙动了真火,就连袁熙要杀他的时候,他都没动过一丝火气,但是袁熙说要让他做皇帝的时候,他真的火了。 “我只想要你好,你喜欢我就给。” “这天下是我师父的,任何人不可以起妄念,任何人包括我也不排除你,你什么不好学,学刘协?天天想着把江山让人是好事吗?” 袁熙眨眨眼,他这是被徒弟教训了吗?哦,他做师父的时候打我骂我,他做徒弟的时候还来教训我? “你教训谁呢?我是你师父!”袁熙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徐盖面前连摆个师父的架子都底气不足了,是惯大劲了吗?连自己在他面前都有了怯意。 “那你就有个做师父的样子,你自己不知道正经,怪我做什么?” 第998章 虚晃一枪 第998章虚晃一枪 “好吧,我错了。”袁熙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怂了,在徐盖跟前他一丁点的脾气都发不出来。 徐盖忽然很轻松的笑了,别看他小脸绷得正经,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慌,他是真的怕,越怕越要咬住牙,见袁熙跟泄了气似的,他知道师父没有跟他生气,也没有跟他计较的心,他终于是放松了。 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天明,起床不久,礼部的人过来请示给袁睿庆满月的流程细节,这时袁熙才知道徐盖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家事来办,而是通过了礼部当成国事来办的。 徐盖这是在向全天下的人宣布袁熙即将要登基称帝的信号,除了帝王以外,什么人物的家事都只是家事,不可以当成国事来办。 帝王是没有家事的,帝王家事便是国事。 袁熙看了一遍流程表,才知道徐盖有多能折腾,他可不是简单的请文武百官过来吃顿饭,这里面的流程复杂着呢,又要拜天又要祭祖的,一套流程走完要整整两个时辰,一上午不得闲。 “荣锦,这是不是太隆重了?简简单单吃顿饭算了。”袁熙也是个不喜欢繁文缛节的人,程式化的礼仪真的没什么必要。 “那怎么行?” “流程上简化一点吧,没用的仪式别搞了,拜什么天,祭什么祖,不就生个儿子吗?也算不得什么功劳。” “我师弟可是嫡长子,这是他应得的荣耀。”徐盖拿过流程表往礼部侍郎的手里一塞:“没问题,就照这个办。” “是。”礼部侍郎应了一声,人却没动地方,躬着身子眼睛直往袁熙身上飘,袁熙不发话,他也不敢走啊。 袁熙看看徐盖,徐盖一脸的倔强,那意思表达得极其清楚,你要是敢改流程表,我就要闹绝食了。 徐盖好不容易主动做主一件事,袁熙想想还是依他吧,于是冲着礼部侍郎一摆手:“下去吧,听他的,都听他的,天大地大新郎官最大。” 说的好像徐盖就今天一天可以任性一样,徐盖倒是不在乎,他就满意的咧嘴笑了。 “是。”礼部侍郎又应了一声,这回躬身一揖然后转身走了。 秋天的早晨有些凉意,晨风里走一走,顿觉清爽,但是对刚满月的小婴孩来说就有些不方便了。 甄宓抱着袁睿坐在轿子里,红色的缎面被子,里面是白毛的狐狸皮。又暖又软使得小家伙根本不知道来到了外面,他睡得十分香甜。 轿子里还有曹嫣和仲薇,仲薇的肚子隆起得厉害,她低头都看不到腿了,视线完全被肚子给挡住。曹嫣伤口早就养好了,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仲薇的身边。 甄宓看看仲薇又看看曹嫣,曹嫣比仲薇的月份大,为什么她的肚子不见大,人反而见瘦了? “嫣儿,你最近还好吧?”甄宓最近没有听说曹嫣晕倒,以为她是月份大了,妊娠反应没那么厉害了。 甄宓仔细的想想上次见到曹嫣,还是袁熙刚回来的那天,这半个来月她都没出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在屋里躲着了? “我挺好的。”曹嫣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看着袁睿庆满月,而她的儿子却连天都没见着,还没有完全成形就被杀死腹中了,杀死! 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做娘了,不是可能,是一定!不说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怀孕,能不能生养,就说袁熙自回来之后,何曾陪她睡过一晚? 她每次摸到自己肚子上的伤疤,就有种生无可恋之感,别说男人就是自己也嫌弃得很。大概袁熙再也不会跟她有恩爱了,她的伤早就养好了,她知道蕙儿还特意暗示过袁熙的,只是袁熙一直没有反应。 甄宓在坐月子,仲薇肚子大得像个谷包,在这种情况下,袁熙都没有去找过她,以后她还有什么机会? 而这一切能怪谁?能怪袁熙吗?怪袁熙没在家?嫁给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他是横刀立马打天下的人吗? 能怪徐盖吗?怪徐盖没保护好她?徐盖已经够细心的了,他让蕙儿认看了那两个贱人,又嘱咐她们送的东西要先交给侍医查验,差就差在没有搜她们的身。 事先要是能预料到她们有行刺之心,那还是搜不搜身的事吗?事先要是没有预料到她们有行刺之心,谁能想起来搜她们的身?她们的匕首又没有在明面上。 怨天怨地曹嫣也怨不到徐盖头上,谁能想得到曹家人会对曹家人下手?袁熙府上这么多人,曹丕偏偏就选择了对曹嫣下手,理由居然可笑到只是因为好下手。 甄宓也不是傻子,那是一句“挺好的”,就能糊弄得过去的事吗? “嫣儿,你怎么清瘦了许多?我记得你比薇儿的月份还大,怎么?” “啊,姐姐”仲薇慌乱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岔开话题,她一眼看到袁睿,便说道:“睿儿饿了吧?” “嗯?”甄宓的目光锁定了仲薇的眼睛,她这表现不正常啊。 仲薇一脸假笑显得份尴尬,她还遮掩道:“唉哟,你看我这张嘴,一张嘴就说错话了,我是想说睿儿冷不冷?这轿子四处透风,可别吹着睿儿了。” 仲薇要是不出来打这个马虎眼,甄宓的疑心还能小点,她这么卖力的遮掩,事情那就不能小了。 甄宓盯上了曹嫣的肚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怀孕的人肚子不变大还往小里变? “干什么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甄宓干脆挑明了直说:“嫣儿,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怀上?是吴普误诊了吗?” “呃,是。”曹嫣很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她是多么希望真的是啊。真的只是一个误诊事件,那该有多好。 甄宓轻轻的笑了:“这个吴普是真的不靠谱,没事的,嫣儿,子女有来的早的,也有来的晚的。咱不着急,早晚的事。” “嗯。”曹嫣强颜欢笑的又点了点头。 “夫君知道这个事吗?” “知道了。” “哦,你们都知道了,就独独瞒着我,是吧?”甄宓撅起嘴巴,表示很不满意。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仲薇又忍不住要说话:“没有啊,夫君也是才知道的。怕他难过,一直没敢告诉他。” “难过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再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早点知道早点有心理准备。”甄宓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吴普也真是的,连个喜脉也把不准,还说的信誓旦旦的,当初要不是相信了他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失落了,凭白的被他虚晃一枪。” 第999章 两个王爷 第999章两个王爷 曹嫣出事的时候,甄宓在坐月子,怕她受到惊吓,便有意的瞒下了她,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曹嫣遇刺的事。 今天是给袁睿庆满月的好日子,不想扫兴,便又没有告诉她。 整个仪式十分的隆重,有官衔的都穿着官服,没有官衔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盛装华服,最显眼的着装当属赵云和徐盖的两身鱼鳞甲。 鱼鳞甲银光闪闪特别的耀眼,徐盖还特意定制了两双长靴、两件披风,他非要和赵云穿的一模一样,一左一右站在袁熙的身边,就像两尊天神一样。 拜了天、祭了祖,一大套的仪式哆嗦完毕已经快到午时了,终于盼到了大开筵席,所有的人都饿了,看着一大桌的美酒佳肴,真个是垂涎欲滴。 然而都还没有来得及落座,忽听一个小黄门高声喝报:“圣驾到!” 皇上来了?大家都有几分惊讶。 皇上可不是轻易能出宫的人物,他能出来那就是代表着得到了袁熙的允许,但是今天看袁熙那个表情也看得出来他并不知情。 那能解释得通的理由就只剩下两个了,要么是诸葛融安排的,要么就是徐盖安排的,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有这么大的权力和胆子了。 巧的是这一次不是他们中的某一个的主意,而是他们俩合谋的结果。 袁熙带领众人到门口去迎接圣驾,皇帝笑嘻嘻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来随礼份的普通人。 一众文臣武将簇拥着皇帝走进正厅,皇帝站在最前面,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摆手。一个小黄门向前两步,打开一个卷轴,高声的念道:“圣旨下……” 呼啦啦跪倒一屋子人,只有前方高台上的几个人还站着。 甄宓抱着袁睿看了袁熙一眼,袁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只管站着就是,不必理会什么君臣大礼小礼的。 仲薇挺个大肚子本就不方便,她赶紧的站到甄宓身边,假装扶着姐姐,就不用下去了。曹嫣则根本就没有下去的想法。 赵云和徐盖两个人倒是挺规矩的走下高台,老老实实的跪在了众百官的最前方。诸葛融站在皇帝的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下面。 徐盖、赵云、诸葛融都知道皇帝过来就是给袁睿增添一份荣耀,给赏赐个小礼物什么的,也不需要多贵重,哪怕就是一个银锁、一个平安符都行。 没人跟他要物,要的就是一个面子。刘协这点事还是乐意办的,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袁熙给他的。他有的就是口头上的封号,这种不花钱的人情他送的最溜。 “……,封袁睿为安乐王……” 袁熙扭头看了刘协一眼,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咋就这么愿意给别人赐封号呢?大朝议的时候,一个没管住他,给袁熙赐了个“国父”的称号,袁熙到现在都觉得别扭。 这又突然赐给袁睿一个“安乐王”的称号,袁熙拼死拼活的打江山,到现在也还没有称帝呢,这小家伙命倒好,才刚满月就成了王爷了。 “……,封徐盖徐荣锦为逍遥王……” 赵云看一眼徐盖,你小子升的有点快吧?这是一步登天的节奏?啥功劳能直接封王啊?你师父也没个正经的“王”级称号。 徐盖也看一眼赵云,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以为封王是我愿意的吗?我说了也不算。 刘协特别的高兴,不管皇帝还能做几天,起码现在,此时此刻他真的像一个帝王一样,站在高台上册封臣子。 这大概将是他以皇帝的身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他看着小黄门宣读圣旨,看着百官跪拜,看着徐盖谢恩…… 全都看完了,他也不走,愣是在袁熙这儿蹭了一顿饭。 他龙袍在身,谁能陪他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他硬扯着袁熙陪他吃饭,徐盖就在袁熙身后站岗,死活不肯坐下。 诸葛融拉着赵云赶紧往大臣堆里扎,扎进去就拔不出来的那种,跟谁坐一起都比跟他们坐一起自在。 一顿饭吃完,未时都快要过去了,袁熙送刘协走出正厅,以为刘协钻进龙凤大轿就回皇宫了,不料他不肯上轿,还缠着袁熙不肯走。 “今天是逍遥王成亲的日子,天也快黑了,我跟你们一起迎亲去呗。”刘协可能是在皇宫里憋得快疯了,一跑出来就不想回去了。 袁熙都懵了,这个荀兰是王母娘娘亲生的吗?啥人物配皇帝去迎亲?话说就是正宫皇后也不是皇帝亲自去迎娶的。 “我麻烦你尊重一下你这身龙袍,行吗?”袁熙现在能深刻的理解昨天徐盖的想法了,当师父的没个当师父的样,让徒弟很难做。 这个当皇帝的没个当皇帝的样,也的确让臣子很难做。虽然他这个皇帝只是个虚名,但是起码也要保持一点表面上的尊卑高下吧。 袁熙恭恭敬敬的“扶”着皇帝,一直把他“扶”进龙凤大轿。刘协不满意的撅着嘴,也只能是溜溜的回皇宫了。 总算是送走了这个磨人的皇帝,袁熙来到徐盖的房间,没想到徐盖居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去迎亲了,你怎么还睡上了?”袁熙真没见过心这么大的新郎官。 “我天天午睡啊,就是今天晚了点。”徐盖打个哈欠,问道:“师父,你睡吗?” “我不睡,你是不是喝多了?”袁熙纳闷徐盖怎么会困,要成亲的人不应该很兴奋的吗? 徐盖笑了:“师父,你才是喝多了呢,我一直在你身边站着,哪有机会喝?” 袁熙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呢?那你饿不饿?” “不饿,我刚才吃了点东西。” 徐盖说着就睡着了,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了以后直接洗把脸,换身衣服开始准备走成亲的流程。 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着装和相貌,还真是挺不错的。稀里糊涂的这就当上了新郎官了,成亲应该是什么样的?徐盖心里真的没有答案。 第1000章 新婚礼成 第1000章新婚礼成 徐盖和荀兰都是在许都出生,在许都成长的,但是他们并不认识,从来都没见过面。 徐盖和荀家的公子们倒是相熟,至于荀兰,徐盖真的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毕竟他们这些衙内级的人物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谈论到谁家的姐妹。 袁熙真的是有点担心徐盖会不配合,关于成亲这件事,徐盖从一开始的强烈拒绝,到后来的主动顺从,一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积极性。 看到他一身大红的走出来,袁熙舒心的笑了,总算是他没有很别扭。 徐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别扭,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吗?就算他不想成亲,也得想办法安慰他的老娘,有谁别扭的,都没有他别扭的道理。 虽然徐盖也一样的找不到一个开心的理由,但是按部就班的走完成亲的流程,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把新娘子顺利的从后宫给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才下轿,荀兰头上顶着大大的红色盖头,由喜娘牵着,丫环扶着,径直把她带到屋子里。 屋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荀兰和她带来的丫头以及两个喜婆。 徐盖?当然是在应酬了,这个时候他是没有可能回到屋子里的。 “小姐,你知道吗?徐盖被封成王爷了,小姐你这一下子就变成了王妃,当上娘娘了,真是太好了呀。” 丫头英儿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赶紧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荀兰。 “不要多嘴多舌的。”荀兰心里也很高兴,又有几分忐忑。 英儿被训斥了一句,却也丝毫都不往心里去,她瞪大了眼睛打量这屋子里的一切,发现这屋里的东西样样都精美非常。 随便一个杯子都是价值连城的,就连杯垫都是纯正的和田羊脂玉,还是雕花的那种。可见这个徐盖是有多么的豪富,又有多么的喜欢小姐,才肯这么下心思的布置新房。 荀兰初嫁到徐家,也不知道徐盖是什么样的脾气禀性,更担心公婆不好相处。令她疑惑的事情很多,诸如她明明是嫁给了徐盖,却为什么把她给抬进了袁府? 难道是徐家连自己的宅院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封不封王还有什么意义?没听说过哪个王爷是寄人篱下的。 又或许是王府还没有建好?荀兰对徐盖知之甚少,只听说他背叛了丞相,跟袁熙去了洛阳,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亲事是父亲给定下的,荀兰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也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她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想嫁的唐十七,早已经娶了别人,她嫁给谁都一样。 对爱情不再有奢望,就只希望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 做梦也没想到荀家会有沦落到成为阶下囚的一天,时至今日今时,荀兰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但又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去置疑。 如果有什么比做梦还像做梦的事情发生,那就是成亲这件事了。都吃上牢饭的人了,还会有人愿意跟她成亲?那得多爱她啊。 不只是跟她成亲,连她的全家都因为这件事被释放了,释放了也没什么,居然还搬进了皇宫,这是多高的荣耀? 谁能想得到当年在许都名不见经传的小徐盖,如今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而当初高高在上的曹丞相,如今却彻底的败给了袁熙。 徐盖一直陪着宾客们喝酒,喝到戌时都快过去了,也就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他才离开宴席,奔他的新房去了。 袁熙和赵云都悄悄的看了徐盖的背影几眼,他喝得很多,但确实是没醉,走路还正常得很,脚步一点也不飘浮。 徐盖走的远了,袁熙和赵云收回目光,还得继续陪这些宾客应酬。诸葛融则贼眉鼠眼的跑过来,笑嘻嘻的问他们俩:“闹洞房,去不去?” “嗯。”袁熙和赵云双双的点头,这种机会可不多,必须要好好的珍惜才行。 徐盖走进新房,喜婆和丫头纷纷躬身下拜:“见过新姑爷。” 徐盖站住脚,定定的盯着她们,什么新姑爷,这称呼怎么这么难听,怎么这么的不顺耳? “别叫我新姑爷,我又不是入赘的。”徐盖一甩袖子,从她们的面前走了过去。 英儿吓得直吐舌头,先前只知道他年少多金,又帅气又有权势,现在才知道有钱有权的人脾气大,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喜婆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徐盖也不用谁提醒,自己就走到桌子前面,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秤,用秤杆挑起大大的红盖头。挑起盖头之后,顺手就把秤和盖头都扔到了桌子。 徐盖的视线也被扔到了桌子上,别的东西他是一点也没看着,视线一直跟着盖头走来着。挑完了盖头,就该喝交杯酒了。 “哼!”徐盖冷哼一声,看着丫头英儿和喜婆,说道:“是我喝多了还是你们喝多了?不知道现在该把酒递给我吗?不会做事就出去,我不需要别人看着我睡觉。” 英儿吓得浑身乱颤,抖成了一团。自小在荀家为奴作婢,也算是个懂规矩的人,不知怎么就这么不招这个新姑爷待见,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都冷言冷语的训斥自己两回了。 英儿赶紧的上前端起托盘,托盘上面是斟好的两杯酒,她也不敢说话,就举着托盘往前一递。 徐盖冷面如霜的问道:“你是哑巴吗?还是卖酒的?不会说句祝福的话吗?” “祝,祝,祝王爷王妃白头到老。”英儿都快吓死了,嘴也不利索了,手也抖得酒都快要洒了。 徐盖一手拿起一个酒杯,表扬了英儿一句:“真是个笨蛋。” 说完徐盖转身走向床边,荀兰一身大红的喜装,端坐在床边,微低着头,抿着唇,心也是突突的乱跳,什么话也不敢乱说,甚至连抬头看一眼徐盖的勇气都没有。 徐盖在床边先是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的坐下,塞到荀兰手里一个酒杯,对她说道:“该喝交杯酒了。” 第1001章 荀兰心思 第1001章荀兰心思 荀兰接过酒杯,心慌难抑,手也微微的有点发颤。她缓缓的向前伸胳膊,慢慢的向上抬头。 她的胳膊还没有伸直,头也没有抬起来,徐盖的手臂就穿过她的手臂,一仰头把酒喝完了,随手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交杯酒仪式结束。 徐盖不像是来成亲的,倒像是来上班的,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就算完成任务了。 荀兰的纤纤手指还捏着纯银镂花的酒杯,酒杯里的三钱清酒还一滴都没少。她怯生生的撩起眼皮望了一眼徐盖,却只看到了一个侧脸。 徐盖喝的的确是交杯酒,他喝的时候荀兰的手臂被他夹在臂弯里,而荀兰现在臂弯里也只有空气了,这酒喝还是不喝? 徐盖是真不在乎她怎么喝,也不会管她喝不喝。 徐盖就淡然的看着丫头和喜婆:“你们是想站到天亮,还是想上床陪我一起睡?” 一句话吓得英儿屈膝就往下跪,喜婆则弯腰鞠躬:“老奴退下了。”顺手一把扯起英儿,急急忙忙的转身向外走。 徐盖缓缓的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荀兰双手握着酒杯,杯里的酒还是一滴都没少。她想跟徐盖说句话,一张嘴嘴唇直颤,愣是没发出声来。 徐盖从进门就没有好脸色,吓得荀兰有话也不敢跟他说了,就连看他也是偷偷的看。 过了一会儿,徐盖慢慢的睁开眼睛,慢慢的转过头,定定的看了荀兰几秒钟,荀兰从小生长在豪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保养得的极好,加上双十年华也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再衬上今天的盛装,坐在红烛之下尤其的美艳动人。 徐盖也不得不承认荀兰长的很好看,但是对他就是没有吸引力,找不到令他动心的点。 看了几秒钟,他就转过了头:“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其实我这个人挺好相处的,我今天是喝多了,心情也不好。” 徐盖的心情的确是不好,他竭尽全力的给袁睿张罗庆满月,表面是因为袁睿是袁熙的嫡长子,事实上他是带着一颗赎罪的心在做这件事。 他怎么也忘不了他还有一个师弟,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大意而被人杀死于娘胎之中。这是他犯下的最大的最不可原谅的错。 他以为他只要加倍的对袁睿好,就能弥补他心里的缺憾,然而努力过后才知于事无补。自己没有保护好袁熙的骨肉,袁熙却在为自己张罗婚事。 两相映照之下,他的内疚之情更是翻倍的激增。在人前他多痛苦都得掩藏,他做不到笑魇如花,却也不能表现得苦大仇深。 来到洞房之中,他已经没有必要再掩藏自己的情绪,下人怎么禁受得起他的怒火,只好悄悄的退了出去。 荀兰的一颗心本就忐忑,经徐盖这一解释,非但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安慰,反而更加的忐忑了。 他说他好相处,荀兰可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好相处。 他说他喝多了,纯粹就是一句托词,他身上是带有些许的酒气,但不带一点醉相,说话也逻辑清楚。 他说他心情不好,出嫁的人心情不好还可以理解,许是不愿意离开娘家,他个娶媳妇的人为什么心情不好? 有谁听说过娶媳妇还会心情不好的?荀兰低着头,默默的胡思乱想着,莫非他也有个心上人?这门亲事是他提出来的,若是他不愿意,他没必要提吧? 若是从前还有可能是他想攀附荀家,或者是迫于荀家的威压,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现在他有这个必要么? 荀家现在已经到了阶下囚的地步了,他简直就是荀家的救命稻草,他怎么可能是被迫跟荀家结缘的? 荀兰想不出徐盖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唯一能笃定的就是徐盖对这桩亲事不满意,不然的话还有什么理由洞房花烛都不开心?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何止是不开心那么简单?任谁也看得出来,他没发火都是在忍耐了。 荀兰还在猜测徐盖的心事,徐盖又缓缓的开了口:“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就直说,我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只想嫁给唐十七也明言,我可以把你送到唐府。” 荀兰猛的一下抬起头,满眼惊恐的看着徐盖,却原来他介意的是自己跟唐十七的事!荀兰刚要张嘴辩解,徐盖又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一百天之内你必须做我的老婆,只是名誉上的也行。实话跟你说我老娘病了,病得很重,活不过两三个月了,我希望你能忍耐百日,就是想让我老娘走的时候闭得上眼。我还有个儿子,跟他娘都生活在这个院子里,我要纳妾认子,你不能阻挡。百日之后我十里红妆送你到唐门,唐十七也能给我点面子,至少会同意纳你为妾的。” 纳妾认子!果然他跟唐十七一样,也是个有心上人的。荀兰一时间心冷如冰,欲哭无泪,自己这是个什么命呢? “想必你儿子的娘出身不高吧?”荀兰也是个聪明人,若是出身还不错,那就堂堂正正的拜堂了,怎么会孩子都生了,还没有个名份?必定是徐家不同意迎娶。 “嗯,是个粗使丫头,你也没必要跟她较劲,左右你也不是奔我这个人来的,要金要银要自由,我都给你就是。” 徐盖只知道唐十七拼了死命的拒婚,便以为唐十七是荀兰的心上人,既然人家心里另有别人,那又何必虚情假意的演戏,挑明了说多好,你喜欢唐十七,我送你去唐家便是,你配合我一百来天,我给你酬劳就是。 荀兰跟唐十七就是个指腹为婚的缘份,谁料唐十七中途变了心,竟然看上了他的伴读丫头。唐十七想退婚,阻力是来自于唐家,而并非荀家。 荀兰也只是知道有唐十七这么个人,只知道他的名字,关于他这个人是一点也不了解的,爱慕更是无从谈起,要说情绪也都是些负面情绪。 好端端的因为他闹得荀兰名满许都,都知道荀兰是个没人愿意的娶的,荀兰跟谁解释去? 第1002章 自己会闹 第1002章自己会闹 荀兰浑身冰冷,气得心突突的直颤。 她又有什么办法?跟徐盖过,显然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洞房之夜提出纳妾认子!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如他所说,忍耐百日然后投奔唐府?我呸!唐十七算个什么东西?因为他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自己哪里欠着他的了? 退八百万步说,跟着徐盖,大不了他就纳个妾,毕竟人家都给徐盖生了儿子,给个名份也不过份。而要是跟着唐十七,那自己就是个妾! “除了纳妾认子,你还有别的要求吗?”荀兰终于平静下来,忍着气问了一句话。 “孝敬我娘,” “这是应该的!”荀兰直接打断了徐盖的话头,从小在豪门贵族长大的千金小姐,虎瘦威尚在,人倒势不倒,脾气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说话了:“凡是我师父的要求,只有顺从没有第二选择。绝对不可以惹我师父有一点不开心,不可以给我师父添一点麻烦。” 他师父?就是袁熙呗。荀兰眼前直冒金星,她反应不过来徐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凡是他师父的要求都必须顺从。 荀兰知道袁熙有三个老婆,据说个个都貌美如仙,曹植一篇《洛神赋》,至少许都的人都知道甄宓美的不可方物了。荀兰跟曹嫣见过面,那也是个颜值天花板。荀兰不认识仲薇,但是听说仲薇是袁熙抢来的,想而易见该有多漂亮。 因为老婆们漂亮,所以袁熙好色。怪不得花轿直接抬进袁府来了,徐盖的意思该不会是先让他师父掌掌眼吧? 他师父要是没看上眼,就算是她的福气了。他师父要是看上眼了,自己就算掉进火坑了。 一念及此,荀兰脸色涨得通红,心气得要炸。这算什么事?明嫁徐盖,暗许袁熙?这要是都能同意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连个娼妇都不如了? “徐盖,你到底要干什么?”荀兰杏眼圆睁,再也顾不得羞赧,气都气爆了。 “不干什么,就这些,你应不应?”徐盖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基本上等于也没让荀兰做什么,就好吃好喝的,在这儿消消停停的过上一百来天日子而已。 一百天之后就放她自由了,自己还可以帮助她实现嫁给唐十七的愿望,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应!”荀兰一声暴吼,徐盖惊讶得像看着三条腿的蛤蟆了似的。 这么好的好事她都不应?对她来说全是好处,哪有一点坏处? “为什么?我也没让你做什么吧?我纳妾认子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孝敬我娘也没啥难的,我娘一个病人能欺负你吗?再说也不用你端汤奉药,你最多早晚问个安罢了。我师父更不会无故的找你麻烦,你只要乖巧一点就行了。百日之后你想跟谁过都可以,我都能成全你。” 徐盖见她怒了,猜测她的心上人或许不是唐十七,若不然她应该没有理由怒的,她大概是怕自己硬把她送进唐门,所以特意加重语气的说了句“你想跟谁过都可以。”。 原本这话也没什么大毛病,偏生荀兰掉进了坑里,本就误会了他的想法,加上他这句“你想跟谁过都可以”,又是在要求她对袁熙乖巧一点之后说出来的。 荀兰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我跟谁过?” “谁都行啊,我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我是你大红花轿抬进来的,不是偷偷摸摸钻到你家里来的,你凭什么无所谓?” “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比我还绕?你什么意思啊?”徐盖听不懂荀兰说的话了,跟她说的明明白白的,你就配合我演一百天的戏,然后你要钱也行要物也行,要改嫁也行,你跟我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说我什么意思?好马尚且不配二鞍,我荀兰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 这句话徐盖听明白了,他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你是想跟我过,是吗?” 徐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唰!”的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一杯清酒从杯里射出,直奔徐盖的脸。 徐盖条件反射般的出手来挡,奈何挡住的是酒杯,挡不住的是酒。 “唰啦!”一杯清酒泼了他一脸。 荀兰根本也没听到他说什么,见他点头,一下子气得肝胆欲裂,抬手一杯酒就泼了出去,泼出去马上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啊!”心一慌撒手扔了酒杯,想都没想的一甩手把酒杯甩向房门。 “唉哟嗬”诸葛融欠登似的先蹿了进来,迎面就是一只银亮亮的酒杯,他急忙侧身躲过。 袁熙抬腿去接那道光,当这道光稳稳当当的停在脚尖上,仔细看时却原来是一个酒杯。 这酒杯是袁熙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且是费了不少心思呢。万没料到居然被他们两口子当成粗瓷茶碗一般的对待了,这是说撇就撇、说丢就丢的玩意儿吗? 如此豪气震得人眼珠子都生疼,袁熙笑呵呵的拿下酒杯:“你们这儿挺热闹啊,这么好的酒杯都嫌弃,你不想要了的话,我可就收了。” 荀兰背靠着床沿,浑身轻轻的颤抖。她的脑子算是转不过来弯了,听到袁熙说“你不想要了的话,我可就收了。”,她就误会了,把自己吓得两腿发软。 “徐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连闹洞房都不用别人,自己就闹圆了。”诸葛融笑嘻嘻的看向徐盖,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把新娘子气到扔酒杯的,更想知道为什么交杯酒不喝,全都泼到他身上去了。 酒进眼睛很难受,徐盖用力的眨眼,使劲的擦个不停。 “荣锦你这么激动吗?喝个酒还能喝得满身都是?”赵云笑吟吟的盯着徐盖,这小子真是有点意思,洞房都能跟新媳妇打起来,这是多稀奇的事吧? 第1003章 莺莺燕燕 第1003章莺莺燕燕 徐盖也没搞明白荀兰为什么就怒了,夫妻本来就是个合作关系,他只是把合作条件有一说一的讲了出来,他以为把话说清楚了,彼此好合作,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没说好,荀兰突然一下就炸了。 闹洞房这回事,没人有经验,袁熙成亲的时候没人敢去闹,纳妾没办什么仪式,诸葛融成亲的时候,那就是个抢亲一样的,塞屋里完事,也没人去闹。 想来也没什么别的,不过就是逗逗新郎。虽说洞房三天无大小,毕竟在新娘子面前他们还是放不开,最多也就是看上两眼罢了。 谁也没想到,进门就能碰上小两口吵架。能在洞房吵起来,也算是挺新鲜个事。 他们和徐盖说话,徐盖也没有应声,他眼睛难受得紧,一直在擦眼泪,眼珠子生疼哪有心情回他们的话? “打盆清水来。”袁熙看徐盖一直捂着眼睛,就知道酒泼到眼睛里了。 赵云一把抄起脸盆,到外间的水缸舀了半盆的清水,迅速的拿了进来。 “主公,你是觉得荣锦湿的不够透吗?来,我泼。”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袁熙,袁熙心疼徐盖,脸色都有点沉了。 洞房花烛夜,怎么也不能沾染上怨气,诸葛融故意跳出来挑挑气氛。 赵云端着盆走到徐盖面前:“洗洗吧。” 徐盖伸手撩水往眼睛上抹,袁熙说道:“把脸浸到水盆里,像练憋气一样,在水里眨眼。” 对于袁熙的话,徐盖从来都是不过脑子的执行,刚眨两下的时候眼睛特别的疼,眨个三四下疼感居然消失了。 这原理简单到只是用水稀释一下酒精,可是谁又能想得到用这样的办法来洗眼睛呢? 徐盖抬起头,诸葛融马上把手巾递了过去,徐盖擦脸,诸葛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洞房第一课,你师父就教你练练憋气,寓意真深啊。” 诸葛融知道徐盖脾气不怎么好,自己跟他开玩笑都差点被他踹了,吴普一句话惹得他一脚把吴普给踹到窗户外边去了。 生怕他刚成亲就跟媳妇动手,故意提醒他先忍忍脾气,夫妻还是和顺的好。 赵云端着盆刚要走,听诸葛融如此说话,便白了他一眼:“憋气只是手段,把眼睛擦亮才是目的。” 赵云没有过夫妻生活,赵云只知道做人不能一味的忍让,对方如果不明事理,那就没必要再尊敬她。 诸葛融气恨恨的冲他做了个鬼脸,就你是人间清醒。给你改个名字,你别叫赵云了,你干脆就叫实话憋不住得了。 徐盖没有理会他们俩,径直走到袁熙面前,恭恭敬敬的一揖:“师父。” “嗯,没事了吧?”袁熙笑盈盈的看着徐盖,好不容易给他娶个媳妇,没想到他这媳妇如此的泼辣,居然敢用酒泼他。 袁熙有点后悔了,听徐盖说他老娘中意荀兰便就给他定了下来,也没调查一下荀兰的脾气禀性如何,徐盖是个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的性子,摊上个小辣椒可真是够他受的。 “没事。”徐盖回过头看着荀兰:“你不会叫人的吗?” 荀兰慌忙一敛衣襟,冲着袁熙低头福拜:“师父。” “别客气,叫我袁熙就行。我只有一个徒弟,听不得别人叫我师父。”袁熙的脸上不阴也不晴,看不出什么喜怒,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动气了。 “直呼大名不好吧?”诸葛融笑吟吟的看向荀兰:“叫主公。” 赵云笑着看了诸葛融一眼,还真是多亏他来了,要不然这气氛得尴尬成什么样? 荀兰叫了一声主公,袁熙嗯了一声,徐盖又引着她给诸葛军师和赵将军见了礼。也没来得及说句话,门外就传来一阵莺莺燕燕之声。 门声响动,众人送目,第一个进来的人居然是马云禄,紧随她身后进来的是曹嫣,后面是甄宓,最后是巧凤扶着仲薇。 荀兰一看进来这么多的美女,眼睛都不够用了,我的天,这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袁府还是天宫?哪儿飘来这么多的仙女? 马云禄高鼻梁、深眼窝,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曹嫣飒爽风姿,从头到脚的干净利落,实打实的女将军气场。 甄宓之美犹如嫦娥临世,真正的是一眼千年,看进去容易拔不出来的那种。仲薇虽然是大肚婆,但也不掩她天生丽质的美,她的美是集侠客与小家碧玉为一体的那种刚中带着柔,柔里透着刚的完美型。 巧凤自从住进徐盖的院子,就没有干过活,保养的也很好,长相也很清秀,只是和她们几个比起来就逊色了些许,显得资质平平了。 “哇,新娘子好漂亮啊。”马云禄的视力选择性的忽略了男士的存在,径直朝荀兰走了过去。 仲薇则挺着个大肚子走到了徐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徐盖来,徐盖让她看得直发毛,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唉哟,我说姐妹们,咱们走吧,看新郎官急得眼睛都红了。” “呀,荣锦,你衣服怎么湿了?”甄宓赶紧的吩咐:“巧凤,还不快点帮他把衣服脱下来?” “啊?”巧凤哪敢啊?她跟徐盖虽然住一个院子,却连正眼相对的时候都少有,连句话不敢跟徐盖说,怎么敢上手脱他的衣服? “啊什么?万一荣锦着了凉,我们倒是无所谓,你不心疼吗?”甄宓知道徐盖成亲就是为了给巧凤一个名份,虽然都知道徐盖和巧凤之间没有什么,但这注定了的姻缘也是铁打成的。 “说的是呢,你不心疼,我这当师娘的也心疼呢。”仲薇说不算,她直接动手,伸手就揪徐盖的衣襟。 徐盖一个劲往后躲,人都靠在桌子上了,也没法再躲了,又不敢硬推她,只好求饶:“别,别,我自己来吧。” 曹嫣笑着上前一把扯过仲薇,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你可矜持点吧,小心动了胎气。” 看到曹嫣笑容满面的抚摸仲薇的肚子,眼里全是羡慕的光芒,徐盖一刹那心如刀搅,都是自己大意了,要不然现在曹嫣…… 那个小胎儿的样子蓦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徐盖的心痛到麻木,一霎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由着小妮们摆布也不再挣扎。 袁熙他们三个也是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根本不会闹洞房,就是打算过来陪着徐盖说说笑笑而已,这帮女人也太会闹了,上来就扒徐盖的衣服,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甚至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新娘子怎么还傻站着?给新郎官拿件衣服换上啊。”甄宓笑呵呵的坐镇指挥,荀兰却傻傻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拿衣服。 第1004章 挑一个保 第1004章挑一个保 马云禄轻拍荀兰一下,抬手指了指屋里的红木箱子。新房里一般都会有两个红漆的木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新人的衣裳、被褥、布料等物。 这个新房里的红木箱子可不是红漆的,而是正宗的紫檀木箱子,一点漆没刷,打磨得红亮红亮的,箱子正面雕刻着二龙戏珠,上面和侧面都是龙凤呈祥,雕工之精美令人赞叹不已。 箱子没有上锁,纯铜的锁扣闪闪发光,四角都是纯铜的包边,若不是嫌纯金的太软,袁熙一准给它用纯金打造。 荀兰心突突的乱跳,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她强装镇定的去开箱子,见箱子上雕刻的都是龙凤图案,她倒也没往心里去,英儿说过徐盖今天被封为王爷了,雕龙刻凤也是应该的。 荀兰抬手掀开箱子,见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伸手就把最上面的一件给拎了出来,轻轻抖开想看看是男装还是女装。 “啊!”惊见大红的袍子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荀兰一撒手把袍子给扔了,多亏了手疾眼快的马云禄就在身边,她一把抄了起来,龙袍差点就掉到地上了。 荀兰吓得脸色惨白,两眼发直的望向袁熙,浑身突突的乱颤,不管徐盖被封成了什么王,就是被封成了太上皇也没有资格穿五爪金龙的龙袍。 洞房花烛夜,多么美丽又浪漫的一个夜晚,要血流成河了吗? 袁熙定定的跟荀兰对视着,袁熙就想看看荀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一眼,也都愣住了,他们都相信徐盖,但又都没有办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诸葛融的脑子飞速的转,他的第一直觉就是龙袍一定是袁熙放的,这就是一种考验,自己看戏就好,徐盖不会有僭越的心,也不会有事的。 尽管他笃定自己的想法,却不知怎地一瞬间就出了一身的汗,总感觉有点心虚似的,徐盖真的不会有事吗?这可是对皇位的觊觎,绝对灭九族的大罪! 赵云心里有些慌乱,他怕徐盖被冤枉,更怕徐盖不是冤枉的。赵云心慌意乱的望向袁熙,见袁熙面沉似水的盯着荀兰,莫名的心更慌了些。 若是袁熙没有治徐盖大罪的心,应该开口替徐盖圆个场的,按常理来讲,袁熙这时候不应该站出来承认龙袍是他放的吗?他默不作声是什么意思? 是他真的不知道箱子里有龙袍?那就是徐盖真的僭越之心。如果是这样的话,徐盖太可恨了,真的是该天打雷劈。 是他故意想要陷害徐盖的?那就是他宠徐盖宠腻了,担心徐盖越来越势大,怕将来有一天积重难返,现在就起了杀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袁熙太可怕了,这样的主公真的要不得。 赵云扭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突然冲着徐盖嚷了一句:“荣锦,你想什么呢?” 徐盖都没听到荀兰惊叫,他自从看到曹嫣那充满了羡慕的眼神,他就出神了,一直微低着头,眼帘下垂,就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完全没有在意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心里正默默的想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如果刺客是冲着他下手的该有多好,哪怕让刺客得手也行,也比现在要好,一想起扎在曹嫣腹部的那把刀,一想起那个惨死的小胎儿,徐盖心如油煎。 突然听到赵云一声厉喝,徐盖脱口说出一个“为”字,然后就戛然而止了。他眨眨眼睛,像刚刚还魂一样,满脸的笑容抬头看向袁熙:“师父,我” 徐盖很高兴,他的病终于好了,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他不再顺嘴往外说实话了,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师父,却惊见师父面沉似水,什么事惹师父这么不开心? 徐盖左右看看,屋子里人很多,却很安静,怎么都不说话?他向前一步:“师父,我又” “你别说话!”袁熙知道徐盖刚才又出神了,他经常出现这种状态,不是一次两次了。 “赵云。” “在!” “带徐盖出去清醒一下。” 赵云看一眼徐盖,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主公,荣锦他” “听不懂吗?” “是!”赵云不敢再说话了,恭恭敬敬的一礼,站起身后又看向徐盖:“走吧。” 徐盖眨了眨眼,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傻傻的“哦”了一声,抬腿就朝赵云走了过去。 “公子!”巧凤手里还抓着徐盖脱下来的红衣,她两步冲到徐盖身边,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是慌乱的把红衣往徐盖身上乱披。 徐盖抓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她触电般的缩回手,徐盖微微一笑,展开袍子穿到身上,边系纽扣边向外走去。 诸葛融忽然心下大定,袁熙果然是徐盖的亲生师父,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袁熙都没有动徐盖的心思,若不然没必要打发他出去。 袁熙若是有怀疑徐盖的心,他自己就直接动手了,那还不得往死里打,往死里骂?怎么会让赵云陪他出去清醒?赵云会动徐盖一个手指头吗?吓唬吓唬这些女人或许能行,诸葛融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扯过一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下,诸葛融还轻轻的一抖袍襟,慢慢的开口:“想不到这箱子里竟然有这么名贵的陪嫁,荀家出手真是不同寻常啊。” 诸葛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出了口。这一句话差点把荀兰给吓死,这龙袍若果真是陪嫁,那荀家全族人的性命都毫无悬念了,必保杀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袁熙淡然的扫了诸葛融一眼,这小子真不愧是姓诸葛的,反应是真快啊。 荀兰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陪嫁。” “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你和徐盖大礼已成,这铁证如山,就算他做的事你不知情,你也照样是难逃一刀,倒是没必连坐荀家。”诸葛融悠闲的玩起了手指甲,慢声细语的说道:“不过这要是荀家人做的,他不知情的话,那他就没罪了,他没罪你自然也能逃脱大难了,当然前提是你没有参与。” 保荀家还是保徐盖,都在荀兰一张嘴上,诸葛融连暗示都没有,直接挑明了让她挑一个保。 荀兰浑身颤抖,上牙和下牙直打架,她都不敢说话了,她知道她一句话说出口,立马就是人头落地,区别就是谁的人头落地。 “你想好了再说,这漫漫长夜也没什么别的事,我有的是耐心陪你耗。”诸葛融说着还一撩袍襟,翘起了二郎腿,他悠闲的要命,荀兰可是跪得腿疼。 第1005章 怎么绣的 第1005章怎么绣的 马云禄一手搂着龙袍,一手摸着微隆的肚子,眉眼含笑的盯着诸葛融看,成亲这么久了,居然还能被他的颜值惊艳到。 马云禄习惯了那个见着她跟只猫一样温驯的诸葛融,还没见过诸葛融气势威严的样子,见他姿态娴雅,嘴角噙着冷笑,眉稍凝着剑气,一时之间竟然看得痴了。 荀兰跪在冰冷的地上,心慌的恨不得吐出来揉揉,她四下里张望,真个是举目无亲。她指着马云禄手里的龙袍,说道:“这不是我放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诸葛融嘿嘿的假笑:“你就这么急着摘清自己吗?可惜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是荀家放的,你难逃一死,是徐盖放的,你也活不到天亮。让你说话是给你机会,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诸葛融转头看了看红烛:“耐心的等吧,徐盖那小子嘴硬着呢,等他的供招少说也得个把时辰。” 个把时辰?那还不把人打残废了?这种造反级别的大案,怕是不会是鞭抽棒打那么简单。各种残酷的刑罚真是数不胜数。 荀兰被吓得欲哭无泪,虽然徐盖对她没什么情义,可也是跟她拜过天地的亲丈夫。徐盖要纳妾认子也不过是负责任重感情,他对自己没有感情却也没有欺骗,他能允许自己另嫁他人也是一种仁慈了。 荀兰酒泼出去的瞬间也听清了徐盖的那句“你是想跟我过,是吗?”,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有没有跟自己过的意思,酒就泼到了他的脸上,他们就来闹洞房了。 若不是自己泼了徐盖一身的酒,也就不必当着众人掀开箱子了,也就没有了这场祸事。荀兰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杯酒就是连杯子吞到肚里都行,绝不会泼出去的。 想到徐盖现在是在熬刑,荀兰把心一横,也罢,诸葛融说的对,无论那龙袍是谁放的,自己都过不去这道关了,那就救下一个是一个吧。 “这”荀兰提着一口气浮在胸前,忍不住双泪齐流:“这件龙袍是我绣的,与旁人无干。我听说徐盖已经是封王的人了,就想着给他绣件龙袍做礼物。我也不知道龙袍该是什么样的,就照着陛下的衣服绣的,我想在家里悄悄穿不会有事,不料丫头把这件龙袍放到了最上面,就是这样的。” 荀兰咬紧了牙根,认定了一件事,宁愿死自己一个,也比死两家的人好,承认是荀家带来的,荀家会被杀光。推到徐盖身上,死的也不能是徐盖一个,徐家一族人都会没命的。 “你手艺不错啊,你在哪儿买的线?绣了多久?按谁的身材量的衣服?”诸葛融微微的笑了,真当诸葛融是没长脑子的吗?有这么好骗还当什么军师? “我,我”荀兰自然是答不上来的,绣龙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亲事才定下来十天,她一个人十天之内绣成一件龙袍? 荀兰慌的要死,能编出一句谎话已属不易,想要圆上那可就难了。 “你什么?你快起来吧。”诸葛融哈哈大笑着隔空向上一抬手,荀兰愣是没明白过来,没敢动。 马云禄伸手把她给搀了起来,这时“噗通!”一声,巧凤突然冲着诸葛融跪下了。 她原本只是傻呆呆的看着热闹,心里惦记着徐盖,不知道他会不会受苦,听到诸葛融说在等徐盖的供招,她的心立马像被什么人给攥住了似的。 她心慌慌的四处乱看,一眼盯上了那个红木箱子,突然想到了可以替徐盖洗脱罪名的理由,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嘴里连声的高呼:“龙袍的事跟公子没关系,公子是冤枉的,我能做证,公子真的是冤枉的。” “你怎么知道他冤枉的?”诸葛融纳闷这个巧凤的脑子是怎么东西做的,都放荀兰起来了,明显这件事过去了,她连这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她也没心思看别的人,也没心思考虑别的事,她就惦记着徐盖是在熬刑,早些为他洗脱罪名,就能让他少遭罪。 “这个红木箱子是中午的时候抬进屋里来的,公子早上就出去了,公子回来以后也没进过这间屋子,他都没见过这个红木箱子,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两个红木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新娘的陪嫁,是我、翠儿、蕙儿还有花贞一起安置的,公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诸葛融真的忍不住笑了,是女人的智商都有问题吗?荀兰胡说八道的本事挺强大了,说什么在家悄悄穿不会有事。得是多缺心眼的在家悄悄穿龙袍,是活腻歪了吗? 这个巧凤更逗,说什么公子没见到过这个箱子,所以公子就什么都不知道。徐盖要私制龙袍的话,还需要他自己一针一线的绣吗?他一句话交待下去就行了,他用得着亲手往箱子里放吗? 不过她说了一句有用的,她说这两个红木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新娘的陪嫁,这一句话就把荀家的人都给拉下水了。 袁熙轻轻的笑了,这两个红木箱子是他亲自督造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倒真的是从皇宫拿过来,直接放进里面去的。 袁熙也不知道里面会有龙袍,他知道这龙袍不可能是徐盖弄的,如果真的是徐盖弄的,那也是徐盖给自己弄的。 袁熙知道这更不可能是荀家人弄的,因为荀家人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机会。荀家人被送进皇宫之后,过的日子并不如意,说是暗无天日也不过分。 只有荀兰被单独隔离出来,她并不知道除了她以外的荀家人被刘协欺负得多惨。 “他不知道和他没罪是两回事,也不是我愿意为难他,你也知道我和他私交甚厚。只不过这件事总得有个人顶着不是?不然也没法交待啊。” 诸葛融这大实话说的真是够实在,随便抓个人顶罪这种事都宣之以口了。 巧凤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谁能帮帮她,她忽然明白了:“是不是有个人认罪就可以饶了公子?我认!杀我吧,公子是好人。” 公子是好人,你就该死吗?诸葛融上下扫了一眼,从哪儿也看不出来巧凤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这话是怎么说的? “就冲你这句话,你的命就算是保住了。”诸葛融笑嘻嘻的一抬手:“起来吧,我们是来闹洞房的,不是来杀人放火的。” “呃?”巧凤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折腾得这么剑拔弩张的,结果他们就是在闹着玩?那自己参与进来干什么?经他们添点笑料? 第1006章 大事小事 第1006章大事小事 赵云走出新房,一阵夜风袭来,他转身挡在徐盖的身前。待到风吹过去,他又带着徐盖朝前走。 “去我屋里坐吧,外面风大。”徐盖挺自然的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赵云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徐盖出神的时候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只是像看电影一样,感觉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出了门他的意识才慢慢的回归,慢慢的开始捋顺清楚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龙袍这等大事,一般来说至少也是杀三族,一条人命肯定不够平息怒火的。徐盖却满不在乎的笑了,他轻轻的坐下还招呼赵云:“子龙叔叔,喝茶。” 赵云跟他隔桌而坐,没他心那么大,也没有很忧愁。赵云不知道龙袍是打哪儿来的,但他会看人,看徐盖如此的轻松,应该就是没有问题的。 “龙袍是怎么回事?”赵云没有碰茶杯,龙袍不是小事,不问清楚了,心总是吊着。 徐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谁知道怎么回事,左右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普通的一件衣服吗?”赵云真怀疑徐盖是不是脑抽了?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揭过去? “有什么不普通的?绣条龙和绣个虫有啥区别?差几个爪子吗?”徐盖懒洋洋的喝着茶水,要不是他师父早晚有登基穿龙袍的一天,他都想说龙也不过就是个披鳞带甲的畜生罢了。 什么皇权富贵,徐盖还真的没放在眼里,他喜欢的东西太少了,这个世上没什么东西能动他的心。 他喜欢功夫,可也是见过“牵招”之后才迷恋上的。他喜欢冥想打坐,可也是袁熙教给他之后,他才渐渐的喜欢上的。 赵云撇了撇嘴,真是多余替他担心,看他这个德性也知道自己又白浪费一次感情。赵云也端起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 “你怎么把新娘惹得用酒泼你?”放下茶盏,赵云笑呵呵的看着徐盖,按不住的好奇心直冒泡,新婚洞房,交杯酒泼脸上了,这事真的太勾人的好奇心了。 徐盖长出一口气,耸了耸肩膀,他也没搞明白荀兰为什么泼他,他就笑嘻嘻的来了句:“咱还是说龙袍的事吧。” “哈哈哈”赵云让他逗的哈哈大笑,认可说那论起来能灭九族的大罪,也不想说这点小事,可见这里面的确是有故事:“你还有不能说的事呢?” “倒没啥不能说的,关键是我也说不清,谁知道那娘们有啥毛病,说着话就急眼了。”徐盖是真的没搞明白荀兰因为啥泼他。 “你说的啥话呢?” “我就跟她说,让她好好孝敬我老娘,听我师父的话,还有我要纳妾认子,她都答应了。我说百天之后放她自由,她想跟谁过都行,我可以成全她。她就发疯了,突然拿酒泼我。” 徐盖原原本本的跟赵云学了一遍,还天真的问道:“子龙叔叔,你说我哪儿说的不对了?我怎么她了?” 赵云手扶着额头捂着脸,实在是太无语了,还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 “还怎么了?这荀兰算脾气好的,换我我一脚踹飞你。” 赵云狠狠的白了徐盖一眼,赵云虽然是单身狗,也知道洞房是讲恩讲爱的地方,哪有在洞房跟娘子说百日后任你改嫁的?这是啥意思?一夜夫妻百日恩,是这么来的吗? 徐盖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看着赵云:“子龙叔叔,你说的不对。” “嗯?”赵云就打了个比方,有什么不对的? “照你的说法,荀兰不是脾气好,是踹不动,你说对不对?”徐盖说着就笑了起来,他觉得他挺幽默的,赵云扭过头去,连看都不稀得看他了。 “说真的,你说我师父往箱子里放件龙袍是什么意思?”徐盖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袁熙问过他想不想当皇帝,他很明确的拒绝了,他怎么还放了件龙袍在里面呢? 赵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看龙袍不像你师父放的,他好像也不知情。” “你说不是他放的?”徐盖心里还真没有这个概念,不是自己放的,也不是师父放的,那龙袍从天上掉下来的? 难道真的是荀家送来的陪嫁不成?那荀家可真的是该死了。“不会吧?荀彧会蠢到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陷害我吗?一件衣服而已,我师父会不听我解释吗?” “不好说,手段这回事也不分什么低级高级的,往往越是简单的就越是实用。你不拿龙袍当回事,不代表别人也不当回事。你想想这事要是发生在曹操、刘备、孙权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赵云太知道人冲动起来后果有多么的可怕了,曹操因为一时冲动血上头也不知错杀了多少肱股之臣。 刘备更是个混蛋,他自私到令人发指,赵云在他手底下三年半,一丝一毫的权柄都不让赵云摸,谁的箱子里翻出龙袍来,他真的不一定能给个解释的机会。 孙权也是个言出法随的主,一愤怒恐怕就要先砍头后审训了。 徐盖想想赵云说的真是有道理,一时之间对人性又灰心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自己跟荀彧也算是结成了翁婿关系,居然这般不动声色的坑害自己。 他们也没聊上几句话,就有人来请他们回去了。确切的说是请徐盖回去,赵云进屋没两分钟,大家就往外走了。 洞房花烛夜,谁也不会真的耽误新人太久的。 只是他们虽然走了,这一对新人却没有了新婚的气氛。荀兰在床边静静的坐着,徐盖则扯把椅子在地上坐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好半天,徐盖宁神静气的听着,确定屋外没有人走动了,他才幽幽的一声长叹。 “我跟你说的事,你都想好了吗?你到底做何打算?” 听到徐盖的问话,荀兰有些魂不守舍的打了个激灵,这洞房让他们闹的太狠了,到现在荀兰的心都还没有稳当下来。 第1007章 洞房之夜 第1007章洞房之夜 荀兰战战兢兢的也不敢乱说话了,她就低着头克制着心慌。看她低头不语,徐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不说话,咱俩这觉怎么睡啊?”徐盖倒没什么可羞涩的,他就直言不讳的直言了:“你要是心里有人的话,不用拿这桩亲事当真事,我可以跟你分床睡,分房睡也行。你要是想跟我过,我可就上手了?” 荀兰怕他上手吗?当然不怕,说实话还盼着他上手呢,但是这话荀兰说得出口么?说不出,那比死还难不少呢。 荀兰一言不发,只是头低得更深了,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脸也红得跟火烧云似的,没想到这个冤家说话这么的直,这谁能受得了? 徐盖觉得自己话说的够明白了,这还听不懂吗?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徐盖也不能在地上坐一宿,他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啊!”荀兰惊叫一声,条件反射的向里边挪了一下,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这一刻紧张得心都在嗓子眼那儿提着,一张嘴都能吐出来。 徐盖站起来也没动,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拒绝的意思吧? 徐盖微微的叹了口气,脱去外衣搭在椅背上,走到床边坐下,又脱去鞋袜,然后一扯被子他就躺下了,并没有理会坐在床角的荀兰。 徐盖没有再和荀兰说一句话,他闭上眼睛直接就睡着了,一秒入睡,这也是师父教出来的功夫。特意训练了很久才学会的。 荀兰的心平静下来的时候,徐盖都睡熟了,她这时才敢借着烛光好好的看看徐盖,见他脸冲外侧躺着,下颌线如此的清晰,犹如刀削斧斫出来的一般,剑眉入鬓,鼻直口方,领口处的锁骨煞是迷人。 一缕乱发贴在脸上,荀兰伸出手指想帮他把乱发掖起,颤颤的手指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心慌手抖怎么也不敢触碰到他。 荀兰看了徐盖半天,过足了眼瘾也得睡觉才成,好在这床只有一面靠着墙,三面都是空着的。 她脱下红袍嫁衣,轻轻的放到柜子上,绕到床尾拨开床幔,轻轻的爬到了床上,小心的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一张床,两床被,荀兰躺下也睡不着,侧过身又看不到徐盖的脸了,她闭上眼装作是睡着了,悄悄的把手伸进徐盖的被子里,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徐盖,自己就心慌难抑的收回了手。 算了,就这样睡吧,看来今夜是圆不了房了。荀兰胡思乱想一会儿,渐渐的也入了梦乡。她睡着没多久,鼓打三更,徐盖准时的睁开了眼。 烛花报喜,“啪”的一声,徐盖眨眨眼,才想起自己是睡在新房里的,他掀开被子轻轻的坐了起来。回头看荀兰睡着了,他把外衣穿好,抬腿就走了出去。 推开房门一抬头,见袁熙在院子里站着,惊得他“呀”了一声,袁熙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是他出来了,也有三分的惊讶。 “师父”徐盖走到袁熙面前:“是找我有事吗?你敲门就好了,何必夜立中庭?不怕着凉么?” 袁熙微微的笑着:“这怎么成个亲,把你变的这么哆嗦?还没问你呢,跑出来干嘛?” “还能干嘛?去打布啊,我习惯了。师父,你怎么没去师娘那边?” “和你一样,我也习惯了。” 徐盖微愣,他习惯什么了?“你习惯被我吵醒了?” 袁熙轻轻的“嗯”了一声,拉起他的手朝院外走去:“今天不打布了,师父教你别的功夫。” 袁熙把徐盖带到了另一个训练场,徐盖看着高低不一的梅花桩,思绪又飘回了许都城的骠骑将军府,好久没跑梅花桩了。 在许都的时节,徐盖跑的都是一样高的梅花桩,这个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袁熙没有一个字的叮嘱,直接就跳了上去,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了起来,徐盖也没有一个字的废话,紧跟着跳了上去,一步一步认真的走了起来。 走着走着袁熙就加快了速度,跟着跟着徐盖就开始咬牙冒汗了。越来越快袁熙渐渐跑了起来,跑得健步如飞,都看不清身影了。 徐盖摔下去一次又一次,后来干脆不上去了,就在旁边当观众,极其认真的盯着袁熙看。这午夜时分,天上的月亮就是一条线,没点一支火把。 深沉的夜,能见度低到一米半之内,为了能看清,徐盖在平地上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跳上了梅花桩。 摔,起来,跳上去,再摔,再起来,再跳上去…… 终于完完整整的跟着师父跑了一遍没有摔,再来一遍,又没有摔,徐盖心中暗自的高兴,袁熙一个高空转体翻身跳下了梅花桩。 徐盖就只有傻眼的份了,这个动作看起来又简单又帅气,但事实上是只帅气不简单,他只好来个简单的,直接一蹦就跳了下来。 “师父”徐盖开心的心里都乐开了花,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跟着师父练功了。“步法我都记住了,以后我自己来练就好了。” “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以后我要你蒙上眼睛跑,懂吗?” “嗯。”徐盖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诚实的补充了一句:“我会努力的,不过我怕我做不到。” “努力了就行。”袁熙重重的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忽然间收起了严肃,笑嘻嘻的问了句:“告诉我,你们圆房了没?” 徐盖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对袁熙来说,也不算太意外。 “为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她做真夫妻。”徐盖抬起头看向袁熙,袁熙的手轻轻一勾,把他带进了怀里,就搂着他慢慢的往前走了。 “你怎么想的?” “我想把我娘安慰好就行了,真的弄个女人有点累赘,我嫌烦。我跟她说明白了,她要是愿意的话,等我娘入土以后,我送她一份谢礼,她爱嫁谁嫁谁去吧。” 袁熙很没正形的笑了起来:“就是说她到底是谁的媳妇还不一定呢?那你还不赶紧圆房去,等什么呢?自己的媳妇什么时候都能睡,别人的媳妇机会可不常有,你得珍惜啊。” 徐盖连脚步都停住了,诧异的盯着袁熙的脸看,若不是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他真的怀疑这个人是个假袁熙。 被他盯的受不了了,袁熙收起不正经的笑,变得认真了一些:“荣锦,一切安排都只是为了让你过的更好,区区一个女人还不足以成为你的负担,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掉,无论什么,人也好,物也罢,都是为你准备的,供你驱遣,任你娱乐,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心欢意畅的过好每一天,我便知足了。” 第1008章 昨晚练功 第1008章昨晚练功 “那就送我龙袍?”徐盖知道师父对他从来不小气,可也没敢奢望他大方到这种程度。 “龙袍不是我放的,我估计是刘协干的。” “他?他有病啊?”打碎徐盖的脑壳,他也想不出来刘协有什么理由送他龙袍,还是五个爪的,任谁也清楚只有天子才能穿五爪金龙的龙袍。 袁熙轻笑一声:“他做事一点都不靠谱,什么怪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不奇怪。我估计他这么干不一定是陷害你,倒很可能是为了讨好你。” “讨好?有拿龙袍讨好的吗?” “龙袍算什么?就是玉玺他也不在乎啊,反正他皇帝也干不了几天了。”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走了回来,袁熙抬腿朝徐盖的屋子走去,徐盖自然的跟在后面。 袁熙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新娘子还等着你呢,快去!” “师父,我想” 袁熙干脆推着他走:“有话天亮再说,你娘要验看白喜帕的,这点小事还有必要做假吗?” 袁熙硬是把他推到了新房门口,徐盖轻唤一声:“师父” “嗯,你不是不会吧?”袁熙一句话惹得徐盖满脸通红,推门就进屋了,可不想再听这个不正经的师父说话了。 也不知道徐盖是听师父的话,还是烛光太暗没看清,他脱了衣服直接就掀开了荀兰的被子…… 东方破晓,天边一抹鱼肚白,训练场上许仪正在苦练乌龙绞柱,赵云有些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每天都比他来的早的那对师徒一个也没来,倒是把诸葛融这个稀客给望来了。 “叔长,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赵云看他披了件加厚的披风,就知道他是特意这么早过来的。 诸葛融紧了紧披风,还是觉得有些凉嗖嗖的:“子龙,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好好的查查龙袍的事?” “有什么好查的?主公都不在意,我们多这个事做什么?” “主公不在意,我们得在意啊。”诸葛融没有戴面具,他的金属面具戴上就更冷了,看来他以后需要戴个面纱了。 赵云淡淡的笑道:“你是什么意思,就直说好了。” 赵云想不明白诸葛融为什么要为难徐盖,于公徐盖不可能有僭越之心,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于私诸葛融跟徐盖之间从无过节。 “我是说你生擒曹操的事该上报了。”诸葛融笑道:“陛下可是说过谁能扳倒曹操给他报仇,他愿以大宝相酬,有没有觉得这龙袍来的正是时候?” “嗯!”赵云用力的点头,原来诸葛融是这个主意,这个主意好。赵云也盼着袁熙赶紧登基,早一天把大事安定下来,以后想打哪儿也都算是师出有名了。 袁熙偏偏和他的想法不一样,袁熙总想着先四处征战,等到北方彻底的打下来,全都收归到自己的版图上之后再登基称帝也不迟。 诸葛融和赵云商量了一通,两个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他们商量好了就双双的来到徐盖的院子,一问袁熙已经去了议事厅了,徐盖则还没有走出过房门,也没人敢过去打扰。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这个徐盖有点意思啊,成亲第一天就赖床,真是不怕别人说长道短。 “叔长,你成亲的时候,第二天是什么时候起的?”赵云闲的无聊,就跟诸葛融聊上了天,总不能上前去敲徐盖的房门吧? 诸葛融抬头看了看天:“反正天没亮。” “我估计也是,你这小身板起床肯定早。” “?”诸葛融纳闷了,这武将的脑子里都装了点啥,怎么从这条路上杀过来了? 诸葛融就冷哼一声,狠狠的白了赵云一眼:“我诅咒你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你们好早啊。”徐盖推开门就看到他们两个站在院子里,多少有一点意外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就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不早了,你怎么没去练功?”赵云明知故问的样子像极了检查作业的老师,徐盖却没有忐忑的像个小学生,而是从容的又略带腼腆的笑了笑。 诸葛融笑嘻嘻的看着徐盖,打趣他道:“他昨晚练功练狠了,早上起不来了。” “确实昨晚练功有点累,难度太大,我差点应付不来。”徐盖说的是实话,昨晚第一次在夜里跑高低不一的梅花桩,可把他摔了个半死。 看徐盖说的那么从容淡定,赵云和诸葛融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刀枪不入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徐盖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这成亲了是真的不一样了,说话都变得这么大方了。 看他们俩目瞪口呆的样子,徐盖得意的一昂头,迈开步子就朝前走,他们两个则有点迷惑不解的跟在他的身后。 “荣锦,你昨晚怎么练的功?哪来的难度啊?”诸葛融边走边欠欠的问:“是新娘子不配合吗?” 诸葛融怎么也看不出荀兰有不愿意的意思,昨天荀兰还舍出自己的命救徐盖呢,可见她对徐盖还是很满意的。若不然她肯定会选择咬住徐盖,来保荀家的。 “跟新娘子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练的功,没她什么事儿。”徐盖越说还越得意了,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擦都擦不掉。 “自己练的功?”赵云和诸葛融异口同声的,这功夫还有一个人练的?真是稀奇到家了。 他俩干脆扯住徐盖,不让他走了,这事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不问他个底掉绝不放手。他们俩都做好了死磨到底的心理准备。 “哈哈哈……” 徐盖看他们俩这个好奇劲,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倒也没有瞒着他们的想法,就直接的告诉了他们答案。 “我昨天晚上跟我师父一起练的功,你们没想到吧?”徐盖想想就开心,开心的放声大笑。 “……”赵云撇了撇嘴,真没见过这样的师父,徒弟洞房也打扰,大半夜带他练什么功? “……”诸葛融被他说的一脑袋浆糊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他师父一起练的功?一起怎么练? 第1009章 心疼子龙 第1009章心疼子龙 “大半夜的练功,看得见吗?”赵云一点没想偏,只是诧异晚上那么黑根本也不适合练功,他们练的什么呢? “看不见,多少也能看着点,我师父说十天以后让我蒙上眼睛练呢。”徐盖鼻子皱皱着,真是信心不足,难度真的太大了。 “梅花桩啊?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是梅花桩?”徐盖根本没提过梅花桩,练功练啥的可能都有,他是怎么知道是梅花桩的?徐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赵云。 诸葛融摸了摸额头,原来是梅花桩,还真是练功去了,竟然是自己想偏了。 赵云笑道:“我想不出来除了梅花桩,还有什么功夫是需要蒙着眼练的。” “梅花桩为什么要蒙着眼练?”徐盖睁着眼还直往下摔呢,这要是蒙上眼睛,他估计他能死在梅花桩上,昨晚都直接跟师父说担心自己做不到了。 “有些时候,等你的眼睛看到了,再去做出判断已经来不及了。” 诸葛融一个字的正事也没来得及说出口,赵云和徐盖就双双的奔小训练场去了,他也只好随后跟上。 看到高高低低的梅花桩,诸葛融撇了撇嘴,这玩意儿没点胆量的都不敢上,能走下来都挺了不起了,还蒙上眼?这难度系数对诸葛融来说,简直的不可想像。 赵云纵身就跳了上去,抬腿就开跑。徐盖紧跟着跳了上去,迅速的在后面追。这大白天的跑桩实在是太爽了,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特别的有底,一点不害怕。 徐盖正洋洋得意的美呢,赵云突然一转身,凌空一记飞脚,徐盖大惊失色,慌忙之中乱了方寸,连向后退都没抬起脚来,就被赵云一脚给踹飞了。 诸葛融双手捂脸,都不忍心看徐盖了,飞那么远摔到地上,这个赵云也太狠了。 徐盖摔得并不重,都是沙土地挺软的。他赶紧的往起爬,诸葛融也跑过来扶着他,帮他打扫身上的尘土:“这么多沙子,这破地方真不行,我马上让人把这儿都铺上青石,保证一粒沙子都不让它有。” 徐盖就斜眼带笑的看着他,还客气的跟他说了一句:“你给我滚!” 这地方是袁熙特意弄的练功场,全是沙土就是防摔的,难道是舍不得钱铺青石吗?诸葛融也是故意的逗徐盖,徐盖对他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没事吧?”赵云翻身跳下梅花桩,笑盈盈的看着徐盖,除了一身的尘土和略显眼的脚印以外也看不出什么来。 “没事。”徐盖没有伤到,就是狼狈了点。 “你师父带你练半宿,就这点本事?”赵云这踹人踹的不算疼,怼人可怼得挺疼,怼得徐盖都变了脸。 “我不行是我练的少,关我师父什么事?”嘲笑也好,讽刺也罢,冲着徐盖来都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把他师父捎上,他马上就炸,跟赵云这都算客气的了,虽然是横眉立目的,但起码算是没急眼。 赵云倒也不在乎徐盖是什么脸色,他就问道:“你师父带你练什么了?” “跑桩啊,还能有什么?” “就光跑啊?”赵云感觉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场地,大半夜的跑出来不练点正经的,光练个跑? 赵云转身跳到了梅花桩上,冲着徐盖一勾手:“上来。” 徐盖很听话的跳了上去,静静的看着赵云,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期待,他知道赵云是要教他正经的东西了。 “当我是你的敌人,在这上面跟我打。”赵云很从容的看着徐盖。 徐盖是个练功不怕死的,你说打那就打呗,摆个起势,站稳了就向前冲,抬脚一步迈出去踩实了,第二步就不知道脚该往哪落了,直有一种顾了上就顾不了下的感觉。 “哈哈哈哈”赵云一动没动就站在原地笑:“还没交上手呢,你就站不稳了?” “这梅花桩就是练腿功的,根本不是打斗的地方。”徐盖也不是没跑过桩,只不过这种高低不一的桩没有跑过。 在许都的时候他天天跑桩,自以为自己桩功相当可以了呢。 “那是你师父舍不得让你下苦功,怕你受伤。”赵云才不会照顾徐盖,他上去就打,徐盖勉勉强强算是支应了一招,第二招就起飞了。 “上来。”赵云淡然的看着徐盖,脸上没有一点自得的神采,可是他这张脸映在徐盖的眼里,怎么就透着那么浓的骄傲? 徐盖也不吭声,爬起来就往梅花桩上跳,诸葛融干脆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俩,这打的是一点都不精彩,看的也不过瘾,别说过瘾不过瘾了,诸葛融都看困了。 基本上就是徐盖上桩、起飞、摔倒、爬起、上桩、起飞、摔倒…… 诸葛融实在看不过眼了,他叹口气转身走了,半个时辰以后他带着袁熙一起走了过来。 诸葛融知道徐盖的犟劲上来了,就算摔他一整天,他都不会要求歇一会儿的,赵云也不是个会服软的人,两个人较起劲来那还有完吗? 袁熙远远的看着徐盖一次又一次摔下梅花桩,他的眉毛都拧成一股绳了。 “心疼了吧?”诸葛融看袁熙的表情就知道他心疼了:“要不是我好心报个信,你徒弟今天怕不是要被赵子龙给摔死。” 诸葛融干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他可得好好的邀个功。 袁熙慢慢的往前走着,淡淡的说了句:“心疼我也是心疼子龙,你是该早点给我报个信,惯也没有这么惯的,这还不把子龙累死?” “嗯?”诸葛融非常不礼貌的跑到袁熙身前,抻长脖子好好的看看袁熙的脸,确定一下真的是袁熙没错。这怎么还转性了呢?他还有不替徐盖说话的时候? “你看那些梅花桩危险不?你敢不敢上去跑?”袁熙笑吟吟的看着诸葛融,诸葛融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 诸葛融可不敢上去,也不敢吹牛,他怕袁熙跟他较真,让他上去可怎么办? “怕什么?” “怕摔呗,从高桩上摔到低桩上,搞不好就伤筋动骨了。”诸葛融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那种梅花桩有多危险了。 “嗯,荣锦摔了多少次了?” “快有一百次了吧。” “他是不是每次都摔到地上?没有一次摔倒在桩上吧?” 诸葛融麻木的点了点头,确实,摔倒在桩上可太危险了,断胳膊断腿都算轻的,磕到头都容易出大事。 袁熙没有再说话,诸葛融看了两眼赵云,忽然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袁熙说的“心疼也是心疼子龙”,赵云每次都要恰到好处的把徐盖踢到梅花桩范围之外。 徐盖只是稀里糊涂的忙着,一会儿上桩,一会儿下桩,哪里腾得出工夫去思考问题了? 第1010章 替徒出气 第1010章替徒出气 赵云可不敢糊涂,真要把徐盖给摔伤了,就算徐盖不说什么,袁熙也得急眼,袁熙不吭声,还有荀兰呢,徐盖可是个团宠。 徐盖一点也没感觉到赵云有多照顾他,气得他肺子都炸了,知道他厉害,但是能不能多少让着自己一点?多少给留点面子嘛。 每次都把自己踢出来这么老远,一百次交锋过去了,自己没有一次能接到第二招的,能接住一招的次数都不过半数。 徐盖又一次摔倒爬起来,远远的看到袁熙过来了,他抬头看一眼赵云,赵云连头都没回,就笑道:“你师父来救你了,你还上来不?” 徐盖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不上吧,说实话一来不甘心,二来他也不想让师父看着自己连跳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上吧,他倒是不怕摔,反正也摔了这么多了,不差再多摔几次,他怕摔的太快,一招就下来也太丢人了点。 徐盖望了望师父,又看向赵云,他特别想说“子龙叔叔,你能不能让让我?”,可是又张不开嘴。 “来来来,我不打你,改你打我,如何?”赵云就知道他不想让袁熙看到他不停的摔下去,小样的,学艺还想要面子,真是个奇葩。 “嗯。”徐盖当时就笑了:“子龙叔叔果然懂我。” “少美了,我是不想让你师父看着我打你。” 徐盖跳上来,也不敢贸然出手,他先站稳摆好起势,在心里想好进攻路线和招式,然后才冲赵云出手。 赵云暗暗的赞许,这小子悟性真高,进步真是快。刚才还连一招都使不出来呢,现在就能像模像样的进攻了。 徐盖的进攻基本可以算是无效,他连赵云的衣襟也摸不着。在诸葛融看来,他们就是在跑桩,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打架。 袁熙走到梅花桩边上:“徒弟,下来!” 徐盖听话的翻身跳下梅花桩,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师父。” “看师父怎么收拾他。”袁熙说着一蹿就跳到了梅花桩上,冷笑着对赵云说道:“一大早晨就欺负我徒弟,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我哪有?我侍候他一早晨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冤我?”赵云笑呵呵的瞟了徐盖一眼,徐盖冷吭一声,扭过头,还白了他一眼。 徐盖不知道赵云说的才是实话,他可真的是侍候了徐盖一早晨,只不过徐盖被侍候的很憋屈,感觉自己被欺负了。 袁熙散漫的一站,慵懒的向前一伸手:“来来来,爷也侍候你一回。” “说好了,死伤不论罪,你敢不敢?” 袁熙差点绷不住脸,还有这么叫号的,这一大早晨谁是来跟你玩命的不成? “放心吧,伤轻伤重都不论,我死了你给我烧三张纸,你死了我亲自送你进坟茔。” 徐盖和诸葛融同时低头抚额,这两玩意儿真是百无禁忌,一大早晨这话说的也不怕不吉利,他们不在意,倒是让徐盖和诸葛融很是哭笑不得。 “军师,荣锦,烦你们做个见证,我可不留手了。”赵云说着手动脚动全身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一道旋风了? 刚开场徐盖的眼睛就瞪圆了,刚刚还在心里抱怨赵云不肯让着自己,现在才知道赵云一直在让着他,就这旋风攻势,还不一脚踢他个骨断筋折? 转眼再看袁熙,袁熙呢?明明一个大活人,怎么一瞬间变成了一团云? 别说他们是怎么过的招没看明白,就连胳膊腿都没看清,诸葛融惊讶得嘴都闭不上了。徐盖眼睛瞪得半秒不敢眨,都忘了替谁担心,甚至忘了过招的两个人是谁,他的眼里就只有功夫。 这高高低低的梅花桩,徐盖刚能跑顺,还得照着一成不变的路线的跑。而诸葛融根本连跳上去的心也没有,赵云和袁熙则完全没把这梅花桩放在眼里,真的是如履平地一般。 打了有两刻钟,忽然一声惊呼,赵云被袁熙举起来狠狠的往外一甩,赵云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单膝跪地,一手撑地。 袁熙得意的站直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赵云:“还敢欺负我徒弟不?” “何曾欺负?不过是陪他玩的。”赵云也不等袁熙发话了,他自己就站了起来。“听说你让他十天以后蒙眼跑桩?” “是啊。”袁熙纵身一跃,跳下桩来:“你觉得轻了还是重了?” “不轻不重,主公说什么都有理。”赵云抬手一拍徐盖的肩膀:“你要听你师父的话,十天后蒙眼上桩跟我打。” 徐盖不自觉的身形一矮,好像突然间被截肢了一样。十天后蒙眼上桩也就罢了,还跟他对打?“子龙叔叔,你也蒙眼吗?” 袁熙都暗自打了个激灵,这赵云简直就是个畜生,怪不得赵家军所向披靡,他带兵真是高压,一般人都受不住,能挺下来的都是精英。 “看你呀,你想让我蒙我就蒙。”赵云才不在乎呢,蒙不蒙他都不会受伤,吃亏的都一样是徐盖。 “你别蒙,我可不想让你蒙。”徐盖真怕赵云也蒙眼,他要是睁着眼能照顾自己,他要是蒙上眼,凭感觉作战,那自己还不得死在梅花桩上啊? 袁熙笑着看看他们三个:“都没吃早饭呢吧?” “师父,你们去吃早饭吧,我想留下。” 留下吃什么?诸葛融看看这个小训练场,笑问:“留下干嘛?你是打算吃沙子拌西北风吗?” “不想吃饭。”徐盖扭头看向梅花桩,这会儿他看这梅花桩比新娘子吸引力要大得多了。两眼发直,满是恋恋不舍的光。 袁熙一看他这模样,不由得狠狠的白了赵云一眼,伸手扯起徐盖:“莫理他,他要打我陪他打,你功夫还没练成,不要逞能。” 袁熙以为徐盖是担心十天以后没有能力跟赵云对打,便急忙安慰他,不料他这句话一出口,一下子得罪两个人。 徐盖才不领他这爱护的情,气呼呼的一甩手。赵云也觉得自己多事了,悄悄的长出一口气,自己这是图什么?这是何苦来的? “主公,我要去皇宫一趟,今天要召集文武百官商议一桩大事情。”诸葛融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急忙跳出来说件正事,想要打个岔,岔过去就没事了。 “昨夜的龙袍一事,不该好好的议上一议吗?” 袁熙闻言脸色一沉,这个诸葛融是吃错药了吗?没事找徐盖的茬干什么? “龙袍是我放的,就是想逗逗荣锦,闹洞房嘛,开个玩笑而已,有什么好议的?” “主公,护着也没有你这么护着的,昨夜审荀兰之时,你可没说龙袍是你放的。” 袁熙微微的一咬牙:“她用酒泼荣锦,我岂能轻饶了她?吓她一吓,就算是替我徒弟出口气。” 第1011章 做我自己 第1011章做我自己 诸葛融微微的叹了口气,咬咬牙,这个袁熙护徒弟又上新台阶了,都不惜撒谎护徒弟了,你可拿他怎么办? “主公,你私制龙袍就为闹个洞房吗?”诸葛融真不知道袁熙是怎么想的,真当别人都没长脑子吗?你这话拿来骗我,我可以装作看不穿,骗得过别人吗? 诸葛融昨天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这龙袍必定是刘协放的,除了他做事不能以常理推论,别人都正常。要么不会没事做件龙袍,要么不会这么容易就把龙袍暴露到明面上。 袁熙为了不给徐盖招麻烦,跟诸葛融都没有实话了,诸葛融真是又嫉妒又生气,徐盖是你徒弟,我不也是你军师吗?你就只顾护着他,不能相信我? “查就查,议就议,我就在这儿,随时候传。”徐盖转身就奔梅花桩去了,什么闲事都不如练功重要,徐盖什么也不怕,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袁熙一把扯住他的手腕:“荣锦,一点小事值得生气吗?先去吃饭,你今天要练功我不拦着,好不好?” “我哪那么爱生气?我不吃就是还没饿,倒是你,还知道是一点小事,值得说谎吗?”徐盖扭头看了诸葛融一眼:“他要查要议由他就好了,他必有他的用意,我不信他有害我的心。他有害我的心,敢当你的面提吗?” “我没说他要害你,我知道你嫌麻烦,他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扯上你,怕你难得清静。” 袁熙徐盖他们师徒凝眸对视,话何必多说?你在我心头坐,我在你心里藏。 赵云浑身冒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们师徒能不能有事没事就秀?他看向诸葛融,只见诸葛融脸都红了。 诸葛融还以为他们师徒真的跟自己生气了,以为他们不信任自己,没想到他们都信任自己,也都了解自己。 徐盖看一眼梅花桩,看来想练一会儿是不可能了,于是他笑着对袁熙说道:“听你的,跟你吃饭去,有葱油面吗?” “你真吃不腻啊?我给你做更好的,我会做的面至少有三十种。”袁熙扯着徐盖,走到诸葛融身边,抬手搭上诸葛融的肩膀,轻轻一带就搂住了他,还扭头招呼赵云:“走啊,把你徒弟也叫上。” 赵云没有说话,就直接跟着走了。不知怎地,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感觉袁熙越来越不像师父了,跟徐盖说话都连哄带求的,徐盖也越来越不像徒弟了,以前他是多么的恭谨有度,现在跟袁熙说话都带上了教训的口吻。 这是什么情况? 袁熙喜欢徐盖活得恣意一点,宁愿放低姿态去哄他。徐盖也是慢慢的发现袁熙似乎是喜欢他直来直去,就连冲他发脾气,他也不会生气,才越来越放肆了的。 说到底还真的就是惯的,惯成了习惯,他们都乐在其中,只是别人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不太容易接受。 早饭的时候,诸葛融说出了他想法。本来他想借着“审龙袍”这回事,召集百官和诸候,让刘协当众把皇位传给袁熙。 现在想想龙袍这回事也没必要提,就直接召百官议事,向天下诸候宣布一声就登基好了。有曹操和曹氏族人在手,正大光明的给刘协报了仇,登基也算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事了。 袁熙现在才知道曹操被赵云给生擒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没有上报,他们只说了关羽狭道放曹操,并没有说关羽之后还有赵云拦截曹操。 诸葛融都布好了局,把曹操给逼到了山间小道上,明知道他会走什么路线,又岂有放过他的道理?担心关羽会念旧情,还特意跟他立了军令状,没想到他宁愿军法处置,还是选择了放曹操走。 关羽有关羽的思量,太多的事情串起来前前后后的想,刘备对自己有多少好,而曹操对自己又有多重的恩?自己待刘备如何,又待曹操如何? 追随刘备已经不是关羽的愿望了,背叛刘备又不是关羽能做得到的事。他倒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只要放过曹操,一来报了曹操的恩,二来给自己树立了仗义的形象,三来了断了性命也就不必再纠结得肠子生疼了。 他没有想到本该属于他的功劳,他放了手却落到了赵云的手里。这也不是他能干预的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曹操落难。 曹操也曾多次向赵云示好,赵云没有拿过他一丝一毫的好处,关羽欠他的人情,赵云不欠。 袁熙听说曹操被关在天牢,真的有点意外。孙权回到了吴地,韩当被杀了。韩当刺杀过赵云,虽然只是个乌龙事件,但是其心可诛。 赵云是根本就没把韩当放在心上,诸葛融偏偏不依不饶的,非要结果了他不可。理由强大到:“主公说了,什么大事都可以不计较,私仇非报不可。” 诸葛融不只杀了韩当,还是逼着刘备杀的韩当,他过瘾极了,可把刘备恨得牙痒痒。 诸葛融谋占了汝南,把刘备给逼到了夏口一带,又把孙权给打退了,孙权虽然退回到了吴地,但是元气大伤。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备,现在正是登基的好时机,主公,不可错过时机啊。”诸葛融说得嗓子要冒烟了,说了一大车的话,目的就是这一句,要的就是袁熙的态度。 “嗯”袁熙对登基这回事也并不是很热衷,他左右看看,居然说了句:“昨晚那件龙袍,你们也都瞧见了,你们觉得我和荣锦谁穿更合身?” 诸葛融和赵云对视一眼,这话谁敢乱说?可是这件事又必须得给个态度,给个明确的,不能模棱两可的态度。 诸葛融和赵云刚要开口,徐盖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袁熙:“师父,你说过我可以做我自己,只做自己的喜欢的事,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句话可还算数吗?” 袁熙点了点头:“嗯,当然算数,但是你得保证,你做出的选择不是违心的。” 第1012章 徐晃问子 第1012章徐晃问子 “我保证,我发誓都行,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徐盖双目低垂,语速很慢,但语气很坚定:“别说龙袍,任何一种带刺绣的衣服我都不喜欢。” 袁熙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是不爱龙袍爱袈裟,他喜欢无忧无虑的宁静。可是这乱世哪来的宁静?只有自己做了皇帝,才能更好的庇护他,给他想要的宁静。 至于袈裟,真的没有,就有也不给他,做一辈子和尚还不够吗?这辈子你就将就着过过钟鼎玉食的日子吧,想出家?门都没有。 “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交给军师折腾吧。”袁熙也觉得到了登基的时候,再拖下去,好不容易才统一起来的北方,怕是又要起战乱了。 让刘协做皇帝,约等于是江山无主,谁都想趁乱捞点好处,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得有人站出来登高一呼,而这个人选非自己莫属。 赵云和诸葛融悄悄的长出一口气,汗透衣背的感觉真的不是那么好。摊上这么个爱抽风的主公,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再宠徒弟也没有这么宠的,就是亲儿子也不能动不动就把他往龙椅上按吧? 吃完早饭,诸葛融就带着赵云进宫找皇帝去了,跟刘协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开门见山的跟他说了想让他把皇位让出来。 刘协听后没有半点的害怕,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他很开心的笑了:“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我早就说把皇位禅让给袁熙,他死活不肯,愣是拖了这么久。” 刘协相信袁熙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袁熙把他从火坑里救了出来,没有像曹操一样的欺负他,他过了这多半年的逍遥日子,他知足了。 至于袁熙会不会真的封他为王,让他做一世的富贵闲人,只能是任由袁熙的心情了。从皇位上走下来的人,还能保得住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刘协相信袁熙不会杀他,不然的话诸葛融没必要跟他商量。 徐盖带着新媳妇荀兰给他的娘问安,把徐氏给乐得眉开眼笑的。扯着荀兰上上下下的打量,前后左右的端详,不住嘴的称赞。 丫头们围着一对新人叽叽喳喳,不过是夸赞新娘,打趣新郎。徐盖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微微的笑,看到老娘开心,他就安心了。 徐晃见儿子有些不自在,便找个由头带徐盖离开了。走出房门,徐盖便惦记着去练梅花桩,徐晃也没有异议,就跟着他往前走。 小训练场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徐盖刚要上桩,徐晃在一边开了腔:“听说昨天晚上,你的箱子里翻出一件龙袍?” 徐盖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笑道:“嗯,没事儿。” “没事儿?”徐晃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屁都差点吓凉了,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儿?“这都没事儿,还什么叫事儿?” “这天下只要是我师父说了算,那就什么都不叫事儿。”徐盖自信心满满的,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要,这万里江山袁熙也愿意给他。 什么龙袍不龙袍的,袁熙根本也不在乎,要让自己当皇帝的话,他都明着说了不只一次。 “你是不是缺心眼?这种事要是坐实了,咱们一族人怕是都不够杀的,天子一怒你可知道后果吗?” “多大的事就值得怒一回啊?不就一件衣服的事吗?大不了给他做个十套百套的。” 徐晃气得脸都青了,眼前人若不是徐盖的话,他大鞋底子早就抽到对方的脸上了。跟他说正事,他就这么胡扯,真是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我就问你那龙袍到底是怎么来的?”徐晃的心都在嘴里含着,生怕嘴张大了能吐出来。这事必须得问出准信来,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我真不知道,不是荀家人放的,就是皇帝放的。反正不是我弄的龙袍,也不是我师父弄的。我估计荀家人做不到,这事十之有九可能是皇帝放的。” 徐盖很实在的跟老爹说了实话,可是徐晃的嘴角一直噙着冷笑,实在没有办法再相信徐盖的胡说八道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就像他说的这么的简单? 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没有用,打他不行,骂他不行,吼他也没有用,问他也得看他想不想跟你说实话,他要是不想说,你又能奈他何? 人家现在不是当初那个听话的小徐盖了,人家现在背后有师父给撑腰了,就连徐晃也不敢随意的呵斥他了。 “好,龙袍的事我不问,你昨天半夜三更跑出来做什么了?”徐晃真想砸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啥构造,都装了些啥。 没听说过成亲还有三更半夜的往外跑的,洞房花烛岂能轻容辜负?不管前半夜洞房闹的多狠,他们毕竟是走了,把时间留给你,是让你做什么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不好好的入洞房,难道你想一辈子替别人养孩子吗?别忘了梦元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骗得过你娘,却骗不过你爹。 徐盖指了一下梅花桩:“就练这个啊,怎么了?” 练功有什么不行的?他老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顺心了,居然语气如此的不善,脸拉得老长,徐盖想了一下,解释了一句:“本来我是想去打布的,是我师父要带我来练跑桩,我就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晃惊讶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这是什么师父?大半夜的带徒弟来练跑桩?就是徐晃也做不到。 能允许你半夜练功就算是仁慈的,还指望带着你练?敢提这要求,一巴掌牙给你打没。 “深更半夜的,你也好意思折腾你师父?你不能让他歇歇吗?” 徐盖也不想折腾袁熙,他出屋的时候,袁熙就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这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事。“又不是我叫他起来的,他要是累他自己不知道歇吗?行了,你要是没事就别耽误我练功了。” 徐盖一纵身就跳到了梅花桩上,也不理会他的老爹,就自顾自的跑了起来。 第1013章 都在等你 第1013章都在等你 看徐盖跑桩,徐晃真心觉得自己老了。这梅花桩他仔细的看了看,若是慢慢的走,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若是跑起来,他就做不到了。 徐晃就站在边上默默的数着,徐盖连跑了五十七遍,汗水连成线的往下滴,衣服早就贴到身上了。说实话看儿子有这样的毅力,心里真的是……心疼! 徐盖抹把脸,用力的晃了晃头,甩得汗水跟从伞上滑落的雨滴似的。 “总算一口气跑了十遍,我没数错吧?”徐盖跳下来坐在矮桩上喘着粗气,笑吟吟的看着老爹。 徐晃嘴撇的跟个瓢似的,这数是怎么数的?“你都跑了五十七遍了!” “这么笨啊。”徐盖揪着衣襟抖动:“我就想连着跑个十遍不出错的,错了我就重头数,没想到跑这么多遍才成功。” 抬头看看太阳,快到午时了,时间过的就是这么的快,想多练一会儿是多么的难。 “不错,你功夫是精进了不少。”徐晃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连一遍都跑不下来。 “爹”徐盖笑嘻嘻的一脸讨好,一看就是有求于人。 徐晃忍不住嘴角微微的上翘,这个徐盖是真有福气,自从认了个师父,功夫是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性格是越来越强势,活的越来越嚣张,智商是断崖式的下降,人家都活到不需要动脑子的地步了,反正天塌了有师父接着。 看他幼稚的跟个孩子似的表情,徐晃无奈的笑骂:“一看你就没憋什么好屁,又干啥?你直说吧。” “帮我拿点吃的呗,就去赵云那儿,把他的午饭给我抢来。” “赵将军跟军师出门了,他那儿不一定有饭,我去大厨房给你拿吧。”徐晃也知道心疼儿子,看他累的不想动了,给他拿点吃食也是应该的。 “别别别,大厨房的东西我不爱吃,他不在家就让他家的厨子做,就按他平时的标准做,做完让厨子给我送来就行了。” “你不是饿了吗?等得起吗?” “我没饿,我是怕有人来找我吃饭,我不想走。” “好吧。”徐晃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转身走了。徐晃从来不知道赵云挑食,徐盖既然点名的要抢他的饭,想必他的吃食很精致。 看惯了徐盖一天到晚的山珍海味,真想不出赵云还能吃什么好的,莫非真有龙肝凤髓不成? 一走进赵云的小厨房,徐晃就惊呆了,这也太简陋了些,比徐家的下人厨房还不如,除了干净的令人发指之外,就找不出一点特别的地方。 徐晃看着一小盆的黑面馍馍,两小盘的咸菜,还有一大碗菜汤,震惊的问了句:“赵将军每天就吃这些吗?” “是的。” 徐晃看着这些东西都感觉嗓子疼,这玩意儿徐盖咽得下? 看徐晃一脸的纠结,厨子笑道:“徐公子最爱吃这些。” 徐晃知道这些最长力气,也知道这些食物是最健康的,更知道这些东西口感极差,粗糙得划嗓子,没点汤水都噎不下去。 平常只看到徐盖有多奢侈,却不知过着那般极限富贵日子的人,居然在背后吃着这许多的苦。儿子真的幼稚吗?徐晃轻轻的摇了摇头,是自己老了,真的不能再限制他了,他是真的知道好歹了。 自己那般严苛的管教了他十几年,把他管得直叛逆,让他多练一刻钟的功夫就跟要他命似的。袁熙这往死里宠了他不到一年,想拦着他练功都拦不住。 徐晃一边看着儿子坐在梅花桩上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一边在心里不住的感慨。 徐盖只是练习跑桩也没有别的事,袁熙在议事厅里忙的要冒烟,他跟众文武商讨择日登基的事,百官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全都是极力的拥护袁熙登基。 这一点都不意外,要是有人提出异议那才是怪事。袁熙跟大家重点议的也不是要不要登基,而是关于登基的一应事项如何准备。 龙袍、玉玺、仪仗类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这些不是别人给袁熙准备的,是刘协亲自替袁熙准备的,他这多半年也没什么正事可干,他知道这帝位早晚是袁熙的,他就替袁熙把这些东西给备了出来,连甄宓的凤袍凤冠都准备好了。 现在袁熙和龙椅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只差走上去然后坐下了。 即使是如此的万事俱备,议事也议了一整天没停,最终定下来半个月之后登基。 日落西山,袁熙到后宅吃晚饭,好久没有和三个老婆坐一起吃饭了,他很高兴,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俏皮。 唯独不见他的亲生徒弟,袁熙也不能张嘴一句徐盖,闭嘴一句荣锦,就不动声色的笑着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他推说有事便离开了,走出院门就问田娃:“荣锦今天都做什么了?他吃晚饭了没有?” “他就在梅花桩上过了一天,现在还没回来呢,中午就着西北风吃的黑面馍馍,晚上我看他可怜,叫厨子给他做了一碗葱油面送去,他就吃了一口,说不好吃。” 田娃含酸带怨的翻了个白眼,好心好意的照顾他,他一点情也不领,气得田娃没有再给他送食物,不好吃就别吃,有能耐就饿着。 “后来呢?” “没了。” 袁熙抬手想打,又没舍得,便轻轻的落下手:“你跟他较什么劲呢?他累一天了,你忍心让他饿着?” “他不是最爱吃葱油面吗?这都不吃,我给他送什么?” “他哪里是爱吃葱油面?他是爱吃我做的葱油面,他要的是我给他的偏宠,不是一份食物。做别的东西太复杂,他矫情还舍不得我受累,懂不懂?” 懂还是不懂?田娃挠挠脑袋有点搞不明白。 黄昏是美丽的,也是短暂的,徐盖知道天马上就要黑了。 练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徐盖舍不得离开,为了吃个饭耽误时间犯不上。他刚要吩咐一个侍卫去赵云的厨房给他拿点吃的,就见石峰和宋明抬着一乘小轿走了过来。 徐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袁熙打发他们过来的,师父这是生怕自己累坏了。徐盖倒也听话,丝毫没有挣扎,直接钻进了轿子里,任由他们抬着自己走。 徐盖没想到他们径直把自己给抬到了赵云的院子里,他弯腰钻出轿子,见院中也没有其他人,便问道:“是赵将军请我过来的还是我师父叫我过来的?” 人都站在院子里了,还不知道是谁请他的呢,也真是够奇葩的。 “是国父吩咐去请公子你的,赵将军和军师都在屋里等着你呢。” 第1014章 欢喜结局 第1014章欢喜结局 徐盖做梦都想不到他师父居然给他做了一大桌子的素菜,纯纯的素菜。以往袁熙给他做吃食,肯定是有肉的,区别就是什么肉而已,真的是天上飞的没吃过龙肉,地上跑的没吃过人肉。 更令徐盖想不到的是这一桌子素菜居然极其的美味,破菜叶子是怎么能做得比肉都好吃的呢?难道只因为是师父做的,所以自己有了错觉? 徐盖小声的问赵云:“子龙叔叔,说实话你觉得这些菜好吃吗?” “哈哈哈”诸葛融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师父也不在,你就大方的问呗。” 徐盖还挺听劝的,真的就大方的又问了诸葛融一遍:“你说这些菜好不好吃?” “不用问,看吃相还看不出来么?你什么时候见过叔长大口吃东西?”赵云微微一笑,眉梢挑向诸葛融。 徐盖真是不明白了,师父怎么就这么厉害呢?这些菜怎么就这么的合自己的胃口呢?他简直比自己的胃更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当然知道,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袁熙也很震惊,他没想到师父的口味都没变。 “好吃吗?”袁熙笑盈盈的走进来,见他们吃的欢,心里满满的知足。 “好吃,让我吃一辈子素我也愿意。”徐盖兴奋的大声喊。 袁熙笑着说道:“别胡说,你爱吃我给你做,吃一辈子素干嘛?” 一口饭一口菜塞进嘴里,徐盖忽然停住了,他也不嚼也不咽就那么抬起头傻傻的盯着袁熙看,好半天才把这一口饭菜吃完。 “又怎么了?”袁熙坐到徐盖身边,笑盈盈的看着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师父,你还有半个月登基?” “嗯。” “那这半个月你天天给我做吃的呗?”徐盖傲骄的一扬下巴:“做四十五顿。” 袁熙“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这是担心我登基以后不给你做饭了,是吧?放心吧,什么都不会变,别说我做了人皇,就是做了玉皇,你也是我唯一的徒弟。” 登基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要把曹操交给刘协处置。曹家所有的骨干成员都在天牢里关押着,袁熙并没有虐待他,只是像普通囚犯一样的对待。 “嫣儿,你要不要见见曹家的人?明天金銮殿上刘协要杀曹操,顺带的处置曹家人,你再不见怕是没有机会了。” 袁熙的心里很是矛盾,曹家既是生死大敌又是骨肉亲情,对他们下杀手,袁熙多少有点下不去手,然而情势所逼,他也是无可奈何。 “是要见见,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去。”曹嫣提起曹字,恨得牙都直痒痒,别说别的姓曹的人,就连她自己都恨不得不姓这个曹了。“明天到金銮殿上再见吧。” “那就来不及了。”袁熙干脆挑明了跟她说:“趁着现在,你想放谁都可以放,明天见面就只能是看上一眼,谁都没办法放人了。” “放人?”曹嫣冷哼一声:“莫说国事当如何断,便是私仇,我也不允许放走一个人。我早就对荣锦说过,天底下姓曹的都是我的仇人!” 袁熙对曹家人有犹豫就犹豫在曹嫣身上,怕就怕伤了曹家人她会难过,既然她都这么恨曹家人,那袁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嫣儿”袁熙抬手抱住曹嫣,把她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曹嫣为了他,失去了一切,没有亲人,没有孩子,没有做母亲的权力,她有的就只是一个他,他又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第二天刘协穿上一身崭新的龙袍,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官员一个个整整齐齐的站在下面,他心潮澎湃,激动的像第一次上朝一样。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上朝了,故意把所有的大臣都召集了过来。 随着小黄门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袁熙轻轻的站了起来。 “国父,何事?”刘协笑呵呵的看向袁熙,袁熙很礼貌的抱拳一揖。 “陛下,曹操已关押数日,不知该如何发落?” “带上殿来!”刘协咬牙切齿的一拍龙书案,双眼迸出仇恨的光,被曹操欺负的太久也太惨了,刘协真的是只要能出上一口气,便是死他也愿意。 一声令下,立马有武士押着曹操来到大殿之上,曹操昂然而立,双目低垂,一个字也没有说。 “曹贼!”刘协指着曹操就开骂,痛痛快快的骂了一个多小时,感觉胸中的闷气都吐干净了,才一摆手:“推出去砍了!” 砍自然是不能砍曹操一个,天牢里姓曹的是一个都不能幸免。 “陛下,我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曹嫣一身戎装从百官中走了出来,她大大方方的双手抱拳朝上一揖。 “讲!” “我要亲自监斩。”曹嫣是真的恨透了曹家的人,如果不是华佗的医术够高,自己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准!”刘协连脑子都懒得开封,曹嫣的任何请求都必须答应,过了今天这皇位就是袁熙的了,自己难道趁着今天还在上面坐着,抓紧机会使劲的得罪曹嫣一下? “谢陛下。”曹嫣转身走了出去,她径直走到曹丕面前,抬起手“啪啪啪啪”就是一顿正反抽,大耳瓜子抽得曹丕脑袋嗡嗡的。 “师娘。”徐盖伸手抓住了曹嫣的手腕,他把一根鞭子塞到了曹嫣手中:“你若是打累了,荣锦替你打。” 曹嫣抽了个过瘾的,徐盖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鸡毛掸子…… “朕”最后一天自称朕了,刘协清了清嗓子:“朕曾经说过,谁能擒住曹贼,替朕报仇雪恨,朕愿以国宝相酬。今日国父生擒曹贼,朕当践行前日之诺。” 刘协又读了一遍退位诏书,正式把皇位传给了袁熙,袁熙这一次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接收了皇权。 第二天袁熙正式穿上龙袍,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文武百官三叩九拜之后,袁熙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甄宓为正宫皇后。 接下来便大封百官,众官皆有升赏,刘协被封为自在候,爵位不可以世袭,果真是保他一世富贵闲人。 徐盖被封一次王,连件属于王爷的蟒袍都没穿上,皇帝就下台了,袁熙要重新封他为王,被他撒娇卖萌的硬推掉了,他只愿在袁熙需要他的时候驰骋疆场,在袁熙不需要他的时候,他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第二年夏天,徐盖的别墅建成,他贪凉在水里久了,出来后得了一场伤寒病,烧得昏迷不醒,袁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烧得人事不醒,迷迷糊糊中连呼“天儿,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