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油门到三国》 第1章 拯救废帝刘辩 夜，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星光。 风，凛冽冽的，草木被刮得摇来晃去，像随时都会折断的样子。 大汉皇宫之中的宿卫士兵，也似乎受不了这冷冽的大风，一个个裹紧了衣领袖口，躲在各处宫殿的回廊、屋檐底下，尽可能寻找避风之处。 那些当值巡逻的士兵却躲无可躲，只能一边按规定路线巡逻，一边嘟嘟囔囔的骂着贼老天，心里祈盼着快些下值。 时间已近午夜。皇宫之中，除了当值的宿卫和宫女内侍，大多数人都已入眠。各处宫殿房舍之中，灯光也俱皆黯淡。但位于后宫之中的一栋楼阁，此时却依然灯火通明。 这栋楼阁名为弘农阁，位于一个独立的小院中。 弘农阁这个名称，启用至今才半年时间。只因此处居住的，乃是弘农王刘辩，居舍便因主而名，被当今相国董卓定名为弘农阁。 去年四月，汉灵帝刘宏病逝，十四岁的皇子刘辩继位登基，史称汉少帝。 刘辩刚当皇帝不久，就爆发了十常侍之乱。动乱平定后，带兵前来雒阳勤王的董卓入朝专权，嚣张跋扈世所罕见。至九月，董卓逼迫何太后下诏书，废掉了刚登基五个月的幼帝刘辩，贬为弘农王，改立刘辩之弟刘协为帝。 同月，董卓逼迫何太后自尽，将其与灵帝合葬于文昭陵。 按朝廷规制，废帝刘辩应去弘农郡就藩。但董卓生怕刘辩远离了他的视线会生出事端，因此，仍让刘辩居于皇宫，以一栋楼阁安置。 刘辩本为皇帝，却遭废黜，其郁闷心情可想而知。自搬入弘农阁居住后，他夜夜不得安睡。 今夜，刘辩又像往日一样，至午夜了还未就寝。他站在二楼寝室的窗台前，双眼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也许是禁不住穿窗而入的寒风，也许是想到了气愤之事，他那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有些发抖，脸色也有些苍白。 “殿下，夜已深了，早点就寝吧。”一个容貌秀丽、衣着华贵的少女走到刘辩身后，柔声提醒刘辩。这少女便是刘辩昔日的皇后，今时的弘农王妃唐姬。 刘辩回过头，淡淡看了唐姬一眼，便又转过头，将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听说，关东十多路诸侯联合起兵，讨伐董卓，也不知他们能否成事。”刘辩对唐姬的提醒不置可否，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爱妃，依你看，若讨董兵马得胜，他们会不会重新迎孤为帝？” 唐姬沉默好大一会儿，终叹气道：“殿下，恕妾妄言，若诸侯联军失败，你我还能继续苟活于世。但若战事对董相国不利，你我……你我……恐遭董相国加害。” “这是为何？”刘辩皱起眉头，对唐姬的话大感意外。 唐姬再次沉默。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向刘辩解释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的闯进了寝室。 “启禀殿下、王妃，郎中令李儒求见！”那宫女匆匆向刘辩和唐姬施了一礼，急促说道。 “董卓的女婿李儒？他这个时候见孤，定无好事！”刘辩还没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告诉那李儒，孤和王妃都已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哈哈，弘农王真会开玩笑。您与王妃这不是还没就寝嘛！”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官袍的瘦削男子直冲冲走进了寝室。 方才那宫女进入寝室时，慌乱之下未关房门，那男子一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衣着整齐站立着的刘辩和唐姬。刘辩吩咐那宫女的话语，也被他听了个十全十。 “李儒，你太放肆了！此乃孤的居所，你竟敢擅闯！”刘辩转身，咬牙切齿的对那男子大吼。 “董相国听闻弘农王抱恙，挂念您的身体，特命下官前来探视。搅扰之处，还望弘农王海涵。”李儒对刘辩的怒吼充耳不闻，反而很有风度的对着弘农王深躬一礼。 “孤几时生病了？”刘辩不解的问李儒。 ………… 楼阁外面，大风依然劲烈。花圃中尚未吐芽返青的草木随风剧烈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突然，几丛牡丹的枝条很奇怪的改变了摇晃方向，竟呈螺旋状围绕着中间的一小块空地晃动，似乎那处小空地起了小型的龙卷风。 被大风吹刮而起的枯枝败叶飘至这几丛牡丹之处，也立刻被那刚升起的奇怪气流裹卷进去，绕圈旋转。 仅仅数息时间过后，那处小空地上凭空现出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状人形之物。 此物出现后，颜色越来越浓。又过数息时间，此物便由半透明状转为不透明的实体，竟是一个黑衣人。 此人身材高大匀称，一身短打俱皆黑色，头上、面部也以黑巾包裹，只留两个精光闪闪的眼睛在外。 黑衣人成为实体之后，花圃间那股奇怪的龙卷风立刻消失。那几丛牡丹，也恢复了随风摇晃的姿态。 这情形着实诡异，难道闹鬼了？ “竟然真的传送过来了！这栋楼阁应该就是董卓软禁刘辩那个倒霉孩子的弘农阁了吧？” 那黑衣人现身后，先四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随即便一缩身子，趴伏于一丛枝条茂密的灌木之后，抬头打量起了弘农阁的那栋主楼。 “若茵大美女，确认一下，我是否到达了弘农阁院子里？”黑衣人左肘支地，左手拇指按压左耳，小指伸直放置嘴边，仍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话，竟像在与什么人交谈。 可此时，除了在弘农阁主楼门口当值的几名内侍和宫女，诺大的院子里再无他人。那几名内侍和宫女，离着黑衣人还有十多丈远，他们根本就没发现这个黑衣人，也不可能听见黑衣人说话。 难道，黑衣人有千里传音的本事？ “嗯嗯，知道了，下次我就用意识跟你通话……再确认下弘农阁的防卫力量……侍卫都在院子外面？好极了……什么，李儒已经见到刘辩了……卧槽，这货动作挺快呀……知道知道，把刘辩那倒霉孩子救出皇宫嘛，任务失败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时间紧任务重，不听你叨叨了，欧窝！” 黑衣人断断续续的嘀咕着，确实是在跟某个人谈话的样子。 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黑衣人确认没人发现他，忽的一下从地上弹起，猫着腰一溜小跑，只十多步就潜行至弘农阁楼下。然后，他从腰间解下一根拴着飞爪的绳索，一手拿住飞爪，用力掷向二楼窗台。 飞爪离手，向上方疾射而去，将绳索拽得笔直。刹那间，飞爪落到了窗台上，竟没发出一点声响，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呃不，救人的好时机啊！”黑衣人拽拉了一下绳索，确认牢靠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顺着绳索往二楼攀去。观他身手敏捷，显然是此中老手。 ……分割…… “殿下，您脸色如此苍白，定然是生病了。董相国特命下官送了一碗药汤给殿下，您趁热服下吧。” 弘农阁二楼，李儒身边多出了一个双手端着木盒的随从。木盒之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铜碗。李儒一手端起铜碗，边把铜碗放在室中一张矮几上，边对刘辩说着话。 刘辩冷眼旁观李儒的这番作为，眼神中既有不解，又有不屑。 唐姬此时却双目大睁，一脸的惊骇。她朝刘辩轻轻的摇头，示意刘辩不要喝那碗药汤。但刘辩正在盯着李儒，对唐姬的示意毫无所觉。 “孤根本没病，不需喝药汤！”刘辩双手倒背，对李儒冷然说道。 “殿下，此乃董相国一片盛情。这碗药汤乃是用珍贵药材熬制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还望您不要辜负董相国的关切之情。”李儒虽然还在笑着，可他此时盯着刘辩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冷厉。 感受到李儒的杀气，刘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稍作犹豫，他便走到矮几前，对着那碗汤药伸出了右手。 唐姬大惊，失声道：“殿下，万不可喝！” 刘辩一怔，已经触碰到药碗的右手不再继续动作。转头看向唐姬，眼神惊疑不定。 对于唐姬阻止刘辩喝药，李儒仅仅是眉头稍皱了一下，随即就眯起两眼，饶有兴致的盯着唐姬看，似乎在等唐姬的解释。 “殿下，您还记得李郎中来之前您想要妾身解释的那个问题吗？这会儿，您难道还不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吗？”唐姬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药碗，仿佛要把碗中汤药的成分看透。 刘辩闻唐姬之言，一下想起李儒来之前他与唐姬的那几句对话。默默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两眼大瞪，碰到药碗的那只手也像触电般缩回。 “难道，董卓已容不得孤继续活在世上了？”刘辩一脸凄苦地说道。 一言既出，他扭头盯向李儒，厉声问道：“李儒，你告诉孤，是不是讨伐董卓的诸侯，兵马快打到雒阳了？” “啪！啪！啪！”李儒面带微笑，竟然鼓起了掌。 “弘农王妃果然冰雪聪明，弘农王殿下也不是愚钝之人啊！实话告诉二位吧，诸侯联军声势浩大，相国有意迁都长安避其锋芒。不过在迁都之前，相国大人实在不放心弘农王殿下，因此……呵呵。” 一声冷笑，其意自明。 刘辩闻言，全身力气像被一下抽空，颓然坐倒在地，眼神惊惧的盯着面前那碗药汤，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李郎中，求您大发慈悲，在董相国面前为殿下求求情，放过殿下吧！”唐姬双目含泪，急上前几步跪倒在李儒面前，梨花带雨的哭求。 “王妃切莫如此，折煞下官了！”李儒往旁边避开两步，对唐姬说出的话虽然很客气，但语气中却满含嘲讽之意。 随后，他转视刘辩说道：“殿下，事已至此，下官就明言吧。这碗药，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喝下去！” 转缓语气，李儒又叹气道：“唉，殿下，您终究是王爵贵人，难道非要逼下官唤那些粗鲁的随从进来服侍您喝药？” “爱妃不必求他，说不定这个主意就是他给董卓出的！”刘辩终于回过神，脸上惊恐之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和决然。 又看了唐姬一眼，刘辩端起了那个药碗。 “殿下……”唐姬望向刘辩，只呼喊了一声就再说不出话，唯有两目泪水喷涌。 刘辩将药碗端至胸前，对着李儒冷冷一笑：“李儒，回去告诉董卓，朕在九冥阴府等着他！” 李儒对着刘辩拱手一笑，不置可否。对于刘辩忽然改变自称，他似乎也懒得纠正了。 “皇后，再为朕跳支舞吧。”刘辩仿佛又恢复了他当皇帝时的气场，连对唐姬的称呼也改变了。 唐姬闻言，泪水涟涟的站了起来。 李儒手捋胡须长身而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但他此时看刘辩的眼神，已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第2章 可怜的小白鼠 “你的任务是将废帝刘辩救出皇宫。我会直接将你传送至弘农阁院子里。皇宫的侍卫都在院子外面，相信以你的能力，见到刘辩并阻止他喝下毒药不难。此任务的难点，是你怎么将刘辩带离皇宫。” 秦翼顺着绳索往弘农阁二楼攀爬着，脑海中又记起了柳若茵的话语。对于自己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件事，直到此刻他还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退役士兵。刚退伍后，因为无事可做，他就在电脑上下载了一个三国类的单机游戏玩。 在他那个时代，网游大行其道，玩电脑单机游戏的人已屈指可数。那个单机游戏也非常冷门，网页显示的下载人数只有三人，秦翼是第四人。 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翼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终于将那个游戏玩通关了。刚通关的瞬间，游戏画面忽然跳出一个网页弹窗。 “恭喜您成为本游戏第一个通关玩家，您将得到一辆汽车的奖励。请拨打客服电话与我们联系。” 当秦翼看到弹窗中的内容后，先是惊喜，然后就变为狐疑。玩个游戏还有这么巨大的奖励，不会是骗人的吧？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翼还是拨打了游戏的客服电话。再之后，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心态，他就按照客服说的指定地点，去领取奖品。 在城市郊区一个很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秦翼见到了游戏经营方的代表柳若茵，也见到了他的奖品。 秦翼本以为那所谓的奖品，应该是一辆家庭轿车，可事实上，他见到的却是一辆很大的厢货车。 “有没搞错？你们居然把厢货当做奖品！”秦翼满头黑线，“再说了，你们难道不应该办一个颁奖典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奖品发给我？” 其实秦翼对柳若茵的兴趣远大于那辆厢货，只因为，柳若茵是个年轻漂亮的美女。 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清爽干练；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紧贴身形，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后翘，又平添几分性感；小蛮腰盈盈一握，两腿又长又直；完全就是女神级别的。 “颁奖典礼只是一个形式，我们公司向来不在意这些形式。”柳若茵露出很职业化的微笑，“如果您不喜欢我们的奖品，可以选择放弃。” “别呀，厢货也很贵的！正好，我退伍后还没找到工作，就用这辆厢货创业搞运输好了。” “那秦先生试下车吧。”柳若茵将一串亮晶晶的钥匙交给了秦翼。 秦翼迫不及待的上了车，柳若茵也跟着上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上车后，秦翼发现驾驶位空间很大，虽然是单排座椅，但正副驾驶座椅之间，还留有能容一人站立的空隙。驾驶室与货厢的连接部位有一扇小门。也就是说，驾驶室的人不用下车，就可以直接进入后面的货厢。 秦翼还看到，副驾驶前面，装有一块12吋的液晶显示屏。 “奇怪，别的车都是把显示屏装在中间，为什么这台车却置于副驾驶那边？”秦翼问柳若茵。 柳若茵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过会儿再解释，你先试试车吧。” “好！” 转动钥匙打火，挂挡，放手刹，松离合，随着秦翼一连串动作，厢货车缓缓向前移动。 “踩油门！”柳若茵忽然一脸诡笑的提醒秦翼。 秦翼下意识的踩了一脚油门，发动机的声响“嗡”的一下变大，厢货车霎时剧烈抖动。 “什么破车，抖动这么厉……” 咒骂的话还没说完，秦翼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他忽然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车外面，视线一下变得漆黑，像是瞬间进入了黑夜。 “怎么回事？” 还没等秦翼搞明白状况，厢货车那剧烈的抖动就停下了，机器运转的声响也随之消失，像是熄火了。 秦翼的视线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又像从黑夜一下转换成了白天。然而，他又发现，厢货车此时竟然是在野外，还是空无一人的旷野。 转头四顾，车窗外入目的景象，是一望无际的荒草。远方，隐约可见几个黛青色的山峰。 不对劲啊，这车刚才还在停车场里呢，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了？ ……割…… “穿……越？” 秦翼通过询问柳若茵，得知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他穿越了，不，是他与柳若茵开着厢货车穿越了。 按照柳若茵的解释，她和那辆厢货车都来自于二十二世纪。而秦翼所玩的那个单机游戏，就是二十二世纪的一个科学家开发的。 那位疯狂的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个历史迷，尤其对于东汉末年到三国的那段历史极为痴迷。 他制造出了穿越时空的设备，想自己回到那段历史时空，却又担心刚制造出的穿越设备不安全。于是，这位科学狂人就想先找一个试验者，便开发了一款单机游戏“钓鱼”，秦翼很不幸的上钩了。 而那辆大货车，就是加载了整套穿越设备的基地车。柳若茵则是那位科学狂人的助理，她跟着秦翼一同穿越，是为了指点秦翼完成一系列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会选秦翼那个年代的人作为试验者，柳若茵的说法是，二十二世纪的人早就不玩那种弱智的电脑游戏了，大部分人也对穿越这个话题丧失了兴趣。而你们二十一世纪初期的人，既痴迷于电脑游戏，穿越小说又恰巧大为风靡。 好吧，这个解释很强大。可是，我秦翼虽然喜欢玩电脑游戏，也喜欢看穿越小说，但却从没想过亲自穿越一回啊，而且还被当成了小白鼠，这找谁说理去！ “怎么，你不相信我？”见秦翼一脸便秘的样子，柳若茵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问道。 秦翼转过头，视线透过车窗盯着旷野：“我只是不相信这么容易就穿越了。怎么跟做梦似的！” “啊——”话音刚落，秦翼忽然感觉右腿某处传来一阵疼痛，不由得痛叫出声。“美女，你掐我大腿干什么？虽然我是男人，可也是个矜持的男人，请你不要这么随便好不好！”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得意的扬起刚刚掐了秦翼大腿一把的那两根手指，边搓边问道：“疼吧？这会儿你该相信不是做梦了吧？” “……”秦翼不知该说什么了，想了想，便道：“你们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如果第一个把游戏玩通关的是个小学生呢，你们也让人家穿越？” “我们自然不会这么草率。实际上，在你领取奖品之前，我已然用技术手段对你的个人情况进行过调查。确认你有能力担任实验者，所以才把这辆基地车当做奖品发给你。否则，你得到的就只是一辆面包车了。” 秦翼眉头一皱：“你调查过我？从我给你打电话到去领奖品，前后间隔不到两小时，这么点时间你能调查到什么？” “呵呵，不要用你那个时代的眼光看待问题。”柳若茵耐人寻味地笑道，“我来自二十二世纪，用我们那个时代的技术手段，想调查你那个时代某个人的资料，只要知道一丁点信息，分分钟就能查个底朝天。” 柳若茵的目光转向前方，像背书一样继续说道：“秦翼，二十三岁，曾在华夏陆军某部突击分队服役五年，头脑灵活，军事素质优秀。如果不是因为超过了规定年龄，必会被保送进入军校深造。也正因失去了保送名额，你才心灰意冷退伍的。” 秦翼大惊：“你是通过什么信息调查到我的这些经历……等等，难道是手机号？” “你果然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柳若茵转视秦翼，一脸赞赏。 秦翼恍然大悟：知道了手机号，就能通过入侵通讯运营商的网络，知道使用者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继而再入侵有关部门的网络，得知更多信息。 这种手段别说是来自二十二世纪的柳若茵了，就是自己所生活的时代，厉害点的网络黑客也能做到。所不同的，只是耗时长短的差异。 唉，个人信息安全不容疏忽啊，不过现在意识到这一点显然已经晚了。 “那什么，是不是我那个时代的所有信息你都能调查到？” “只要不是太隐私的，基本能查到。” “那好，只要你把我送回去，再告诉我未来所有彩票的中奖号码，我就不计较你绑架我穿越这件事了。” 柳若茵：“……想得美！” 第3章:试练任务 “既然你不妥协，那我还是决定告你绑架罪！”秦翼咬牙切齿的威胁柳若茵。 “随便你告！”柳若茵一下笑了，“前提是，你能穿越到我那个时代。” 秦翼再次哑火，这还没地方说理了！ 柳若茵转变神色，认真地问秦翼：“秦先生，你还记得那个游戏的流程和最终目标吗？” “记得啊，不就是通过改变一些历史节点的事件，最终提前结束三国时期的动乱，完成大一统嘛。”秦翼回过神答道。 柳若茵道：“你穿越后的任务，跟游戏中差不多。我们先看看你的第一个任务吧。” 说完，柳若茵打开了她面前操作台上那块液晶屏。 秦翼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闭上嘴巴，任由柳若茵发挥。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台车的液晶屏置于副驾驶前面了。合着那块液晶屏就是坑自己的道具，难怪刚上车那会儿柳若茵不解释这个问题呢。 秦翼伸长脖子盯着液晶屏。等液晶屏亮起，他看到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恭喜您顺利穿越到汉末时空。请先绑定手机，以便开启您的冒险之旅。” 纳尼？绑定手机？ “秦先生，请准备好手机。”柳若茵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按下了液晶屏旁边的一个按钮。液晶屏底下缓缓伸出一个小型的电脑键盘。 秦翼的好奇心变得更重，忙拿出了手机。 柳若茵按了键盘上空格键一下，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二维码。 “请你用手机扫一下二维码。”柳若茵紧接着指示秦翼。 秦翼机械的打开手机上的扫码软件，伸长手臂去扫液晶屏上的二维码。 下一刻，手机屏幕一闪，自动转换了画面。 “手机已成功绑定任务系统，可同步接收系统提示并启用摇一摇功能。” 秦翼盯着手机上出现的文字提示，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意思？” 柳若茵解释道：“绑定手机后，我面前电脑上出现的内容，你的手机可以同步接收。” 秦翼一听，连忙把目光转向柳若茵面前的液晶屏，果然看到液晶屏上显示的内容与他的手机上所显示的内容是相同的。 “那这个摇一摇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那个时代的人也玩微信？” “你很快就知道了。”柳若茵的双手继续操作键盘。 没得到答案，秦翼只得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手机上。 “请摇动手机，选择新手试练任务。”手机上又出现了提示文字。 哦，原来所谓的摇一摇是这么回事啊！秦翼恍然大悟，连忙摇动手机。 “叮咚，新手试练任务开启——拯救废帝刘辩。” “任务目标：将刘辩救出皇宫。” “任务附送装备：植入式脑电波通话器一套，夜行衣一套，匕首一把，攀墙索一根。” “任务完成奖励：获得身体强化和实物装备。任务失败惩罚，冒险之旅结束，强制将任务执行者送回原时空。” 虽然秦翼此时还晕乎乎的，但当他看清手机上的文字后，却忍不住高声大叫：“谢特！就这，还是新手试练任务？只给这么点装备，就让我深入皇宫中救出那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咋不让我上天呢！这鬼系统是不是有病？” 就在这时，柳若茵刚才轻松的表情忽然消失不见，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无比严肃。 “怎么了？”秦翼观察到柳若茵的变化，意识到可能出状况了。 柳若茵对秦翼的询问置若罔闻，双眼紧盯着显示屏，两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秦翼见状，不再打扰柳若茵，目光盯向手机。 手机屏上原先的任务提示页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飞快冒出的字符。秦翼看不懂了。 柳若茵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后，忽然转过头盯着秦翼：“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秦翼愣愣的回答。 “系统错乱了。”柳若茵说道，“原本，系统设定的新手试练任务，应该是在黄巾起义时期。具体任务则通过系统的‘摇一摇’功能选定。不管你摇出的是什么任务，难度都不会太大。但基地车穿越时受宇宙中电磁波的干扰，导致任务系统出错了。你的任务选择时期，也变成了董卓霸权的那段时间。这样一来，任务难度也失去掌控了。” “唉，试验品果然不靠谱啊！”秦翼闻言，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苦笑着说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你刚才说对了，这鬼系统真的有病。” “……” 如果不是柳若茵那一张美得不像话的面孔让自己下不去手，秦翼此时真想让手掌和柳若茵的脸蛋来一次强力接触。 默默消化了一会儿新情况，秦翼才问柳若茵：“既然系统错乱了，那这任务也不用执行了吧？” “必须执行！”柳若茵不容置疑地说道，“基地车送你来到汉末，就是为了让你完成系统所设定的那些任务。” “那我就让任务失败，大不了再穿越回去呗。”秦翼得意一笑，眼神无比狡猾。 “忘了告诉你一个更坏的消息，基地车的穿越动力已损失了很大一部分，残存的动力，只能进行近时空的传送。你原先所生活的那个时空，距离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个时空太遥远了。如果强行穿越，基地车会被毁灭的。” “基地车毁灭关我屁事，大不了我就在这个时空生活呗。”秦翼满不在乎的说道。 柳若茵一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因为你和我都是被基地车传送到这个时空的，所以，系统默认我俩都是基地车的附属品。如果基地车毁灭，那么……你懂的。” 秦翼沉默了。十多秒时间过后——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来大姨妈了呀，故意玩我呢吧！” “玩我呢吧……我呢吧……呢吧……吧……” 旷野中，回荡着秦翼撕心裂肺的高呼。 第4章 借敌智慧 “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路异兮从此乖，奈我茕独兮心中哀！” 弘农阁二楼，唐姬双目含泪，边歌边舞。歌声悲切，舞姿凄婉。那翻飞的大袖，彷如寒冽秋风中一片孤独的落叶，是那么的无助和伤感。 “这是……唐姬与刘辩的诀别歌？” 正在往弘农阁二楼攀爬的秦翼听见了歌声，一个念头顿生：不好，刘辩那倒霉孩子要喝毒药了。 秦翼本身就是个三国迷。在执行任务之前，他还仔细阅读过系统提供的相关史实资料。因此，对于李儒奉董卓之命毒杀废帝刘辩这个历史事件的具体细节，他早已了然于胸。在听到歌声的瞬间，他就推断出了这是唐姬在歌唱。 来不及多想，秦翼立刻加快了攀爬的动作。 当他爬到窗口，悄悄探头往房间里观瞧时，正好看见刘辩将药碗举至唇边。 “皇后，你我来世再做夫妻！”刘辩一声大叫，脖子一扬就要喝药。 这倒霉孩子，你死了不要紧，别连累我任务失败被系统毁灭啊！ 秦翼一下就猜出了正要喝药的那个锦衣少年就是刘辩。条件反射之下，他两手攀住窗沿猛地发力，两脚一蹬墙壁，身体借力一弹，直接越过窗口飞射入内，一脚踹向刘辩。 刘辩感觉肩头被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一下，便立刻跌倒在地，手中的药碗，也一下掉落。 而在李儒和唐姬的视觉里，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忽然从窗外飞进来，撞向了刘辩。他俩一时反应不及，都呆住了。那名陪同李儒进来的随从，也一时茫然。 秦翼飞射入内，将刘辩踹倒后，两脚随之落地。只一打量，他就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不用问了，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瘦削男子，定然就是董卓的女婿李儒了。房间中的人，只有他符合李儒的年纪和穿着打扮。 值此关键时刻，秦翼的大脑飞速运转，刹那间有了主意。 趁着李儒还在发呆，秦翼猛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几步蹿到李儒身边，一把将李儒拉到自己怀中，并将匕首横在了李儒的颈动脉处。 “啊——”直到这时，唐姬和那名随从才同时惊叫。 “都闭嘴！”秦翼压低声音，警告唐姬和那名随从。 “尊驾是何人？”李儒这时也回过神了，但他的面色却很从容。 秦翼没有回答李儒的问题，反而直视倒在地上的刘辩：“弘农王是吧，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你是……来救孤的？”刘辩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秦翼问道。此时，他又恢复了“孤”这个自称。既然没死成，那他就还是弘农王。 “回答正确！” “尊驾好胆色，竟敢夜闯皇宫！”李儒处变不惊，毫无紧张之色，“但你可知道，吾之护卫就在弘农阁院外，只要吾高声召唤，你必葬身刀剑之下。” 就在这时，李儒的那名随从好像一下想明白了什么，拔腿就要往房间外跑。 糟糕，李儒那话是在暗示这小子，他必是要去招呼同伙！ 秦翼一颗心顿时提起。虽然他挟持了李儒，可要是被闻讯赶来的护卫包围的话，那他要想脱身就变得更加困难。何况，还有刘辩这个拖油瓶，他更无法将其救出皇宫了。 可下一刻，秦翼就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刚才还在发呆的唐姬，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那个随从。刘辩更绝，他直接抄起矮几上一个铜香炉，疾步走到那随从身侧，举起铜香炉，照着随从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也幸亏唐姬身为女子个头较矮，比那随从矮了不止一头，一点都不妨碍刘辩施为。 那随从挨了一记，两眼一闭，身体软软的倒下，晕了。 果然，人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潜力是巨大的。唐姬和刘辩这一对从小锦衣玉食的少年夫妻，此时做出的事情大出秦翼所料。 “在你的护卫杀死我之前，你一定会先死！”危机暂时解除，秦翼心神归位，这才想起回答李儒的话。 为了配合自己的威胁之言，秦翼将手中匕首又往李儒的脖子上加了几分力道。匕首之下，李儒的皮肤被压出一道深痕。 “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叮嘱那些护卫，不要轻易进入院中了。否则，刚才王妃那声惊叫，必会引他们来此。我还是太自信了。”李儒对于刘辩砸晕了那名护卫之事，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却苦笑着自嘲起来。 你哪是自信，分明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做的坏事。秦翼心中如是想。 “李……文优先生，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也是个惜命之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在下明言了吧。” 秦翼稍作沉思，决定将脱身大计交付给李儒。他本来是想称呼李儒一声“李大人”的，但话出口的瞬间，忽然想到“大人”这个称呼在汉朝时仅仅针对“父亲”，所以才临时改口，称呼李儒的表字。还好自己反应快，差点认了个爹。 李儒此人，乃董卓手下第一谋士，秦翼相信李儒必有办法将自己和刘辩送出皇宫。而且，李儒的办法定然比自己想出的要高明。毕竟，自己如今还是两眼一抹黑。 至于李儒惜命，这也毫无疑问，否则，为什么直到此时他都没高声叫喊，召唤院外的那些士兵来此？ 李儒犹豫了一会儿，叹气道：“罢了，看来李某只能暂且辜负相国所托了。” 闻听李儒之言，秦翼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李儒会来个鱼死网破，还好，自己赌对了。 “王妃，劳烦您将李某的马车唤进院中吧。”李儒对唐姬一拱手。 唐姬点了点头，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下紧张的心跳，随即就出了房间。 “这位壮士，你是关东的诸侯派来救孤出苦海的吗？”刘辩朝秦翼一拱手问道。 “关东诸侯？哦，你是说讨伐董卓的那些人吧。估计他们这会儿正跟董卓的兵马打得脑浆子飞冒，谁会顾得上救你啊！”秦翼想当然道。 “那你是何人派来的？”刘辩皱起了还显稚嫩的额头。 李儒也竖起了耳朵，等候秦翼的回答。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一辆厢货车派来的。秦翼在心里回答。真实说出的话却是：“你就不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扯呼吧。” “扯呼？”刘辩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了。 “就是逃跑，这是贼寇的暗语。”李儒替秦翼解释了。 秦翼笑了：“呵呵，文优先生还真是博学啊！” 刘辩想了想，一摆手道：“孤没有可带的东西。” “那正好，省得累赘。”秦翼说道。 就在这时，唐姬回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儒点了点头。 第5章 我想撞墙 唐姬也不知道用什么说词稳住了弘农阁院外的那些士兵，只让车夫将马车赶进了院子。 之后，秦翼劫持着李儒，与刘辩和唐姬上了李儒的马车。虽然他的任务只要求救出刘辩，但刘辩不可能不带唐姬离开，秦翼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再说，秦翼也不忍心把唐姬那么一个柔弱的少女独自留下。 当那名车夫见到李儒被一身夜行衣的秦翼用匕首架着时，李儒立即叮嘱车夫不要声张，只管听命行事便可。 秦翼用匕首顶着李儒的后腰，与李儒坐到了车厢左侧。刘辩和唐姬坐到了右侧。马车的车厢很宽敞，四个人坐在里面，一点也不挤。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秦翼小声威胁李儒。 李儒淡淡地说道：“尊驾也说了，我是个惜命之人。放心吧，我会将你们安全送出去的。” 行如其言，马车驶出弘农阁的院子时，李儒不等秦翼吩咐，就直接从车厢里探出头，让那些士兵先回去，不用跟随他。一路往外走，每遇上宫中关卡，也都是由李儒露头应对。 直到通行无阻的出了皇宫，秦翼提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这个任务也不难完成嘛，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若茵大美女，我已经将刘辩和唐姬带离皇宫了。下一步怎么做？” 秦翼以左手托腮，试探着用意识跟柳若茵通话。 执行任务之前，他的左手拇指和小指被柳蝶衣植入了微型通讯器。这套植入式通讯系统，能捕捉使用者的脑电波进行即时通讯。只要秦翼将植入通讯器的指头贴近头部十公分之内，就能用意识跟柳蝶衣通话。 秦翼此时的姿势，落在李儒、刘辩、唐姬三人眼中，就像是在思考，他们自然不会察觉秦翼在跟柳若茵说悄悄话。 “你先找个地方安置刘辩和唐姬，记住，刘辩不能死。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基地车电力不足，今夜无法将你传送回来了。如果明天是晴天，那基地车的太阳能电池会在很短的时间充满电，将你传送回来。要是明天不出太阳，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去！喂喂喂，要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啊！柳大美女，小姑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呀！ 可任凭秦翼用意识一遍遍呼叫，柳若茵好像根本听不见了，再没有一句回答。 “壮士，你在想什么？”唐姬带着几分好奇心，小声问秦翼。 我想拿脑袋撞墙！ “哦，没想什么。只是有些后怕而已。”秦翼随口应付。 刘辩也不甘寂寞的询问秦翼：“壮士，我们去哪儿？” 我哪知道去哪儿！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又决定求助于李儒：“文优先生，能否送我们出城？” “没有相国的手令，夜间城门绝不会开启。”李儒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 “那你就赶紧去找董卓要一张手令……算了，那我们就成自投罗网了。”秦翼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 李儒耐人寻味的看了秦翼一眼，好像在说：“你还不蠢嘛！” “继续前行，先离皇宫远一点再说，越远越好！”稍作思考，秦翼有了主意。 马车继续前行。因为宵禁的缘故，夜间的雒阳城很冷清。路上，只遇到了几波巡街的官兵，有李儒出面应对，那些官兵都一律放行。 秦翼估摸着马车离开皇宫已经有三四里地了，他命车夫将马车驶进了一条小胡同。 “若茵大美女，有个情况你必须得管一管了。”秦翼又偷偷跟柳若茵通话了，“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劫持李儒离开的皇宫，同行的还有一个车夫。这会儿，我想摆脱李儒和那个车夫，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你可千万别让我宰了他们，杀人这种活，不适合我这样的四有青年。” “咯咯，是你还不敢杀人吧？”柳若茵回话中满是嘲讽的语气。 “都这会儿了，你就别开嘲讽技能了，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呀！”秦翼央求道。 “你不是头脑灵活嘛，自己拿注意呗。” “喂喂，别这么不负责任呀……喂，你倒是说话呀！” 通话器那头却进入了静默状态，让秦翼又一次想拿脑袋撞墙了。 指望不上柳若茵，秦翼只得自己拿主意。想了一会儿，他问刘辩：“殿下，我让你带走的那条绳索呢？” “在这儿呢。”刘辩从屁股底下拿出了秦翼的那条攀墙索。这是撤离弘农阁时，秦翼让刘辩收起来的。 李儒意识到危险，脱口而出：“你要作甚？” “文优先生，不知你是愿意吹一夜冷风呢？还是愿意让我的匕首与你的身体来一次深入接触？”秦翼笑嘻嘻的问李儒。他忘了自己还蒙着面巾，他的笑容别人根本看不见，纯属浪费表情。 李儒登时明白了秦翼的用意，苦笑道：“看来，李某只能多谢壮士的饶命之恩了。” “嘿嘿，好说！好说！以后若有机会与你再见面，你送我个千把两黄金，就算报恩了。”秦翼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李儒一笑：“儒有预感，你我必会再见面的。” “呃，其实吧……我一点都不愿意与你再见面了。你李文优太阴险狡诈，危险的很。” “呵呵，儒好心送你们出宫，却不想换来尊驾对儒如此评价。唉，果然好人难做。” 秦翼懒得再搭理李儒。在刘辩的帮助下，他用那条攀墙索将李儒和车夫捆绑结实，又摘下自己的面巾和头巾，堵住了这二人的嘴巴。 随后，他把李儒和车夫丢在了那条小胡同里，自己赶着马车，载着刘辩和唐姬继续上路。 “殿下，咱们今夜是无法出城了，你有没可藏身的去处？”刘辩很笨拙的赶着马车，问车厢里的刘辩。 “孤很少出宫，哪里知道何处可藏身。”刘辩苦恼地回答。 就知道你这熊孩子靠不住！ “王妃呢，可有主意？”秦翼又把希望寄托到了唐姬头上。 唐姬沉默一会儿，忽道：“我想到一去处，或许可行。” “何处？”秦翼和刘辩异口同声问道。 “左中郎将蔡邕，或可收留我等。” “蔡邕？蔡文姬……呃不，蔡琰的父亲？”秦翼一下想起了唐姬所说的这人。 蔡邕，东汉大儒。但对于后人来说，蔡邕的女儿比他更有名，就是谱写《胡笳十八拍》的蔡文姬。 蔡琰是蔡文姬的本名，文姬是她的表字。不过此时的蔡琰，表字还唤作昭姬。文姬这个表字，是晋朝的史官为了避讳司马昭的名字给改的。而《胡笳十八拍》，乃是蔡琰流落匈奴后谱写的，此时的蔡琰还生活在雒阳，《胡笳十八拍》也自然还未问世。 想起了蔡邕这个人是谁，秦翼便问唐姬：“王妃的意思是，我们去蔡邕的府上？” “对，蔡中郎心地纯善，更对汉室忠心耿耿，定不忍殿下遇害，会救助我们的。”唐姬说道。 “对对对，没有比蔡中郎府上更安全之处了。”刘辩忙不迭地点头。 “二位知道蔡邕的住处？”秦翼问道。 刘辩想了想，说道：“去岁年初，孤曾去过蔡中郎府上为他贺寿，应该还记得路。” “那我们下车吧，马车目标太大，我们步行潜往蔡邕府上。”秦翼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听从唐姬的主意找蔡邕试一试了。同时，他心中还有一点小念想，或许能见到蔡琰那位大才女呢！ 三个人下了马车，由刘辩带路，沿着街边昏暗之处，偷偷往蔡邕家潜行而去。 第6章 夜行雒阳 雒阳，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 战国时，始有雒阳之名，当时为周天子王城。秦朝一统后，五行学说盛行，秦始皇按“五德终始”进行推理，认为周得火德，秦取而代之应为水德，因此，改雒阳为洛阳。后雒阳之名又几经改动。至东汉，光武帝定都于此，因汉尚火德，复名雒阳。 至初平元年，雒阳作为东汉的国都，已历一百六十五年。虽前遭十常侍之乱，但雒阳城并未受到多少破坏。 跟着刘辩走在雒阳城的夜色中，秦翼隐约可见城中高楼广厦林立、街道整齐宽敞，内心不由得感叹东汉国都的建设底蕴。 如果是在盛世，城中应该相当繁华吧。可如今，先有黄巾起义、紧接着又爆发十常侍之乱，再加上董卓军入雒阳之后的种种暴行，这雒阳城想必也繁华不到哪里去了。别看建设的挺不错，想来如今也只剩外表，而无内在生气了。 虽然秦翼初来乍到，可他对当下的形势还是很清楚的。 李儒奉董卓之命毒死刘辩，是因为关东诸侯打着迎刘辩复辟的旗号，讨伐乱政的董卓。 毒死刘辩，此乃董卓的釜底抽薪之计，以绝诸侯念想。如今，讨董的兵马应该快打到雒阳了吧。 接下来，董卓便会逼迫献帝刘协和群臣、百姓迁都长安，而这雒阳城，也会被一把大火烧掉。 唉，即便是这只剩躯壳的雒阳城，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想着这些事情，秦翼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跟在秦翼身后的唐姬诧异的问道。 前方带路的刘辩，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翼。 “我忽然觉得不大对劲。我们出宫的经过是否太顺利了？”秦翼压低声音说道。 刘辩小声道：“顺利了还不好吗？” 对呀，按照正常逻辑，自己劫持了李儒，他迫于生命威胁，是应该老老实实将我们送出宫的。这又不是小说和电视剧，还非得搞出一些事情来。但李儒那人可是以擅长阴谋诡计著称的…… “我在想，李儒的表现，似乎太平淡了，不像一个有智谋的人。”秦翼又道。 “可也没见到他耍花样啊，我们这不是平安脱险了吗？”刘辩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在这时，唐姬又说话了：“也许，李儒并不想加害殿下。” 秦翼一怔：迟疑道：“此话怎讲？” 唐姬道：“殿下终究是做过天子的，即使被董卓所废，也还是王爵。李儒虽然阴险狡诈，可他终究是饱读诗书的士人。而士人，最重名声。想必，李儒也不愿担下一个毒杀殿下的罪名，为时人、后人所诟病。” “哼，李儒那狗东西可没少给董卓出坏主意，他还怕什么诟病！”刘辩忿忿不平地说道。 “殿下，这不一样的。”唐姬说话的语气变得分外轻柔，“李儒身为董卓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是本分。虽然，他是董卓的帮凶，可只要董卓一直得势，将来在史书上，李儒就是大汉的良谋之臣。但毒杀殿下这个罪名，却能让他遗臭万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刘辩愣愣地点头。 “王妃的意思，李儒是迫于董卓的命令，才不得不到弘农阁的。我劫持了他，他正好顺水推舟，有意放过我们？” 对于唐姬的这番分析，秦翼佩服的不要不要的。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吧，可人家这头脑，比起刘辩这个熊孩子来，强出的可不是一点啊。 唐姬微微一笑：“这只是我的推断而已。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安全出宫了。对了，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秦翼稍作犹豫，便如实回答：“秦翼。” “秦壮士，你究竟是何人所派？”刘辩又一次问出了心中疑惑。 秦翼一摆手，故作慷慨道：“我秦翼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营救殿下和王妃，只是出于侠义之道。” “秦壮士高义！您的大恩，妾身和殿下铭记在心。”唐姬对着秦翼欠身施礼。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脚步声，秦翼抬头一看，一队巡逻官兵打着火把，正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 顾不上继续说话，秦翼一手一个，拉着刘辩和唐姬钻进了一条小胡同。 一直等那队官兵远去了，三人才再次回到大街，继续往蔡邕的住处而去。 秦翼本想让刘辩专挑小胡同走，可刘辩却说，他去蔡邕家那次，走的是大道，走小胡同他不认识路。 无奈之下，秦翼只好冒险了。 好在，蔡邕就住在内城。今夜风大，巡街的官兵警惕性也不高。一路上，秦翼他们三人躲避过数波巡街官兵，终于顺利到达一个大院门前。 因为天黑，秦翼也看不清这个大院的具体外观。不过，大院门口因为挂着灯笼，秦翼倒是看得仔细。 门口宽广，门楼高大。大门共四扇，中间两扇大的对开，左右两扇较小，都是单门。门扇呈黑色，上面整齐排列的铜钉，在灯笼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氤氲光华。 门楼两侧的灯笼上，都写着一个“蔡”字。笔法金钩铁划，乃是隶书，秦翼勉强能认出。 四下观察一番，见街上此时并没有官兵，秦翼便让刘辩上前叫门。 刘辩拍响了门环。过了一会儿，左侧小门露出一条缝，一个头戴青巾的男子打着呵欠露出了脑袋。 刘辩与那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从腰带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那人。 小门随即关闭，显然是那人拿着刘辩的玉佩找蔡邕禀报去了。 “殿下，你没有泄露身份吧？”秦翼走上前，小声问刘辩。 刘辩大咧咧一笑：“孤岂会如此无心计？我只是告诉那门丁，言我是蔡中郎的学生，有急事寻蔡中郎。” “那块玉佩……”秦翼又问。 “那是去年孤为蔡中郎祝寿时，他送的回礼。幸亏孤很喜爱那块玉佩，一直随身佩带，今夜正好派上用场。蔡中郎见了那块玉佩，必知孤的身份。” 这熊孩子也不是毫无心眼嘛！ 等候的时间，依然没见到有巡街的官兵路过。 过了好大一会儿，蔡府的中门忽然打开一条只容一人进出的门缝。随即，一个衣袍尚未穿整齐的老者就从门缝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弘农王殿下！您怎会……”老者见到刘辩，连行礼都顾不上，就开口问道。 很明显，这老者就是蔡邕。 刘辩被董卓软禁之事满朝皆知，却忽然深夜来访，事出反常，蔡邕自然也急于弄清状况。否则，他断不会连衣服都没穿齐整就出来了。 “蔡中郎，先让我们进府可好？”没等刘辩说话，唐姬就着急的对蔡邕说道。 “好，三位快请进府！”蔡邕点点头，闪到一边一手虚引。他还诧异的端详了秦翼几眼。 第7章 吕布突至 “董相国竟然会派李儒毒杀殿下！” 蔡府客厅里，刘辩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蔡邕讲述了一遍。蔡邕听完，一下惊得站立起来。可随即，他就皱眉道：“这会不会是李儒借董相国之名行事？” 刘辩闻言，登时脸泛怒色：“蔡中郎，莫非你以为孤在诳你不成？” “老朽自然不是怀疑殿下之言，只是……” 蔡邕话没说完，唐姬就插言道：“蔡中郎，妾身知道你感念董相国的擢拔之恩，不愿把他想的太坏。可今晚之事，你认为李儒有那个胆子自作主张？” 光和元年，时任议郎的蔡邕因得罪宦官，被构陷获罪，全家流放朔方。后来灵帝赦免其罪，得归雒阳，但一直赋闲在家。董卓入朝专权，念蔡邕在士林的名望，数次相请复仕。蔡邕推阻不过，只得从命。董卓又在三天之内，三次为蔡邕升官，衔至左中郎将。因此，唐姬才说董卓对蔡邕有擢拔之恩。 听了唐姬的话，蔡邕一时愣住，无言以对。 唐姬起身，移步至蔡邕面前，忽然拜倒在地，楚楚可怜地说道：“蔡中郎，虽然秦义士将殿下和妾身搭救出宫，然董卓定不会就此甘心。眼下，殿下与妾身走投无路，还望蔡中郎收留！” 蔡邕惊得急忙闪至一旁，局促不安道：“王妃折煞下官了，快快请起！” “蔡中郎若不答应妾身所请，妾身便长跪不起。”唐姬使起了性子。 “邕受先帝恩沐多年，弘农王身为先帝遗子，老朽怎忍心坐视不顾？王妃切勿如此。” “蔡中郎是答应隐匿殿下与妾身了？”唐姬一脸喜色地问道。 蔡邕点了点头。 “多谢蔡中郎大恩！”唐姬再次下拜，随之起身，移步至原位跪坐。 进入蔡府客厅之后，秦翼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坐在一边旁观。见蔡邕答应将刘辩和唐姬留在家中，他顿时暗松一口长气。 可蔡邕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秦翼的小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和王妃先在府上暂住。待过几日，老朽寻个时机劝一劝董相国。想来董相国必会改变对殿下的态度。”蔡邕手捋胡须说道。 “不可！”秦翼立刻出声。 这个蔡老头还真是耿直的可以。你以为董卓真那么器重你呢？他只不过是借重你的名望给他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他会对你言听计从？您老人家真想多了！ “秦义士，有何不可？”蔡邕眉头微微一皱。 秦翼道：“董卓那人刚愎自用，入朝后的所作所为蔡中郎也是明见之人。您以为他能听劝？” 蔡邕不说话了，低下头若有所思。 秦翼继续说道：“董卓既对弘农王殿下起了杀心，那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您若就此事劝董卓，除了让董卓知道殿下的落脚之处，您自己也会因藏匿殿下而得罪董卓。” “蔡中郎，孤如今和王妃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您千万莫再节外生枝，将孤陷于董卓之手啊！”刘辩也紧张的劝蔡邕。 唐姬看了刘辩一眼，咬了咬嘴唇稍作犹豫，便淡然道：“蔡中郎，妾身与殿下既已逃出皇宫，今后也不会再生非分之想，只愿粗茶淡饭，平安了此一生足矣。” 闻听唐姬之言，刘辩皱起眉头，但也没说话。 刘辩的表情落在秦翼眼中，秦翼心中暗道：看来，刘辩这个倒霉孩子还是不甘心当个平凡人啊。倒是唐姬这小姑娘，已然认清了形势。 就在这时，之前守门的那名家仆进了客厅。 “主翁，不知城中发生何事，有不少官兵走上大街，正在挨家挨户的敲门，已然快到咱们府上了。”那家仆向蔡邕拱手禀报。 诸人闻言俱皆一惊。 “不必大惊小怪。你先去门口看着，若官兵来至府门，暂且拦下，报吾得知后，吾自有处置。”蔡邕不慌不忙的吩咐那家仆。 “诺！”家仆拱手退出。 刘辩、唐姬、秦翼三人深夜来府，蔡邕自然知道关系重大。因此，他没让任何下人进入客厅服侍。此时，除了蔡邕，蔡府也没人知道刘辩和唐姬的真实身份。 “唉，疏忽了！”秦翼惊然叹气，“忘掉处置李儒的那名随从了。看来，定是那随从醒过来之后向董卓报信了。官兵定是在搜查弘农王殿下。” 刘辩也一下站了起来，惶惶不安地问蔡邕：“蔡中郎，你不会背信，将孤交出去吧？” 见刘辩如此作态，秦翼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这孩子就是个心比天高却又胆小怕事之人。看来，史书上记载的在十常侍之乱时，他和刘协逃离出城后，见到董卓时吓得说不出话之事，也定然是真的了。 “殿下但请宽心。老朽答应殿下之事绝不会反悔。”蔡邕急忙表态。 刘辩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 唐姬却疑虑道：“蔡中郎，若官兵入府搜查，妾身等三人又该藏身何处？” 这个问题，也是秦翼眼下最关心的。基地车电量不足，今晚没法将他传送回去。他可不想刚穿越就被官兵抓起来，那后果准没好。 蔡邕微微一笑，成竹在胸般说道：“王妃放心，老朽府上自有令官兵搜查不到之处。”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又道：“三位跟我来。” 刘辩和唐姬、秦翼起身跟在蔡邕身后。 刚走出客厅不远，方才报信的那名家仆又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慌乱之色。 “主翁，都亭侯吕布带领一队官兵敲开府门，说是奉董相国之命搜查叛逆，非要见您！” 吕布！ 秦翼一听到吕布的名字，好奇心顿生。他真想见一见这位汉末第一猛将。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时候。 刘辩和唐姬闻听家仆之言，脸上不安之色立显。 蔡邕苦笑道：“看来，老朽只能先去见见吕奉先了。” “那我们……”刘辩立刻紧张起来。 蔡邕给了刘辩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头对那家仆说道：“你带三位贵客去见琰儿。告诉琰儿，让她带客人去后花园赏月。她自然明白该如何做。记住，今夜三位客人来访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讲！。” “奴自然省的。”那家仆应了一声，“方才，吕将军问奴，府中今夜可有外人前来，奴就说并未有人来访。” “你做的很好，去吧！”蔡邕拍了拍家仆的肩膀，也顾不上再多逗留，便朝府门行去。 “三位请跟我来！”那家仆引着刘辩、唐姬、秦翼三人往内院走去。 琰儿？蔡琰蔡昭姬！想不到竟然真能见到这位东汉第一才女！ 秦翼的心中有点小期待了。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赏月？大阴天的哪来的月亮。蔡老头父女俩这是对暗号？ ……………… 幕后采访花絮： 吕布：导演通知俺本集出场，俺兴冲冲的戴上紫金冠、披上百花袍，拿上方天戟、跨上赤兔马……可一直等到本集结束了，俺也只是在幕后听到前台的演员报了一下俺的名字而已。说好的出场呢？抗议、严重抗议，俺三国第一虎将吕奉先，竟然沦为了跑龙套的，明明俺才是主角！ 第8章 密室避险 那名家仆引着秦翼、刘辩、唐姬三人，疾步走进内院，来至一栋房舍门前。 家仆上前敲了敲门，过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打开了门。 “祥叔，有事吗？”那小丫头问道。 家仆道：“主翁有急事吩咐小姐。” “请祥叔稍待。”小丫头答了一声，打量了一下秦翼、刘辩、唐姬三人，又关上门。 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因为光线暗淡，秦翼看不太清这女子的面貌，但也发现，这女子的头发是挽起的，与唐姬的发式差不多。在这个时代，这种发式属于结了婚的女子。 这女子定是蔡邕的女儿蔡琰。可她的发型怎么会是挽起的？难道她已然成婚了？但又为何住在娘家？ 蔡琰露面的瞬间，几个疑问一股脑涌上秦翼心间。同时，他也有点小失望。一来，看不清蔡琰的面貌。二来，蔡琰居然成婚了。那自己也别想泡她……呃，宝宝很纯洁的，罪过，罪过。 “王妃、殿下，你们怎会来此？”蔡琰一走出房门，就诧异地问道。 咦，他们居然相识？也对，刘辩不是说他以前就来过蔡府嘛。 不待刘辩和唐姬解释，那名家仆就对蔡琰说道：“小姐，家翁叮嘱小姐，带这三位客人去后花园赏月。” “三位客人？”蔡琰为之一怔。 “咳咳……”秦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原来人家蔡大小姐压根就没看到他。这也怪他穿着一身黑衣，又站的离蔡琰远了一些。 蔡琰终于看到了秦翼，她只是稍稍一诧就抬头望向夜空：“赏月？今晚明明是阴……不对！” 发觉异样，蔡琰忙问那名家仆：“祥叔，你刚才说，父亲让我带客人去后花园赏月？” “家翁是如此叮嘱的。” 就在这时，前院处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官兵进府了！”秦翼大惊。 “琰儿姐姐，我和殿下的性命全托付于你了！”唐姬也急了，连忙对蔡琰说道。 喂喂，还有我呢！唐姬小姑娘，关键时刻你怎么只想着老公而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了？秦翼心中大喊。 “三位速跟我来！”蔡琰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她又嘱咐那名家仆：“祥叔，你去前院吧。这里的事情千万别说出去！” “老奴明白的。”祥叔答了一声。 ………… 蔡琰挑着一盏灯笼，领着刘辩、唐姬、秦翼三人匆匆而行，不一会儿的工夫，来到后花园。 蔡琰径直走到一个凉亭内。 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围绕石桌摆有六个石墩。那石桌独脚，底部和桌面都是圆形的。桌面稍大，桌底稍小。但桌底所覆盖的地面，直径也超过半米。 “这里……能藏人？”刘辩疑惑了。 蔡琰不答，而是走到一个石墩旁，抬头看向秦翼：“这位壮士，烦劳你转动一下这个石墩。” 这是蔡琰第一次对秦翼说话，秦翼顿觉受宠若惊，立即走到那个石墩旁，弯下腰两手抱住了石墩。 “朝右转动。”蔡琰提示道。 秦翼两手用力，竟没转动石墩。再加几分力气，石墩终于动了。 转了小半周，就见石桌忽然朝一旁缓慢的移动。原先桌底位置，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果然有机关！秦翼对此倒没觉得惊讶，但刘辩和唐姬看到那个洞口后，却惊得嘴巴大张。 此时，前院的响动已经变得非常大了。 “你们快下去！”蔡琰催促道，“到底后，梯子的左边有油灯和引火之物。右边墙壁上有一个铜闸，拉动铜闸就能合上洞口。时间紧急，我先回房了。” 匆匆叮嘱几句，蔡琰立刻出了凉亭。 这女子果然聪明啊，竟然想到了回房。要不然，吕布见不到蔡琰，定会生疑的。 “殿下、王妃，在下僭越了，先下去探探路。”秦翼朝刘辩和唐姬一拱手，就进入了洞口。 洞口的梯子，角度几乎垂直。秦翼手脚并用沿梯而下。头顶刚没过地面约半米，梯子的角度就变得倾斜了很多。秦翼转过身，步行而下。 刚走几步，他头顶就传出响动。也不知是刘辩还是唐姬下来了。 秦翼不去管，继续往下走。大约在离地三米处，他踩到了实地。 “到底了。”秦翼提醒楼梯上面的人。 “你闪闪，孤下来了！”楼梯上传来刘辩的声音。 这死孩子，太心急了。黑咕隆咚的，你也不怕崴脚！再说，你也太没风度了，居然不让老婆先下来。 秦翼一边腹诽着，一边闪到一边。随后，刘辩也下来了。 按照蔡琰离开前的提示，秦翼伸手摸向楼梯左侧的墙壁，果然摸到了一盏油灯。那油灯置于一块嵌在墙上的木板上，旁边还有一物，似乎是一个油布包。 就在秦翼摸索着打开油布包时，楼梯上又传来响动。 “好像有人来后花园了！”唐姬压抑的声音在头顶斜上方响起。 “王妃，动作快一点！”秦翼连忙催促唐姬。 别看唐姬娇生惯养，可危急时刻却毫不含糊，下楼梯的动作竟比刘辩还快。 待唐姬落地，秦翼也顾不上打开油布包了，立刻用手摸向楼梯右侧，很快便摸到了一个长柱形物体。 入手冰凉，定是蔡琰所说的铜闸了。 秦翼往下一拉铜闸，上方洞口处传出微小的声音。显然是石桌复位了。秦翼心神顿松。 “秦义士，先别点灯，待官兵走了再说。”黑暗中，唐姬小声提醒。 这姑娘很谨慎啊，都有些过头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秦翼还是认可了唐姬的谨慎。三个人谁也看不到谁，又不敢乱动，只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见有人进入了凉亭之内，又匆匆离去。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秦翼再也听不到入口上方传来声响了，他才打开手中油布包。 里面有两块像是石质的东西，还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秦翼犯难了。打火机、火柴我都会用，可这汉代的引火之物却从来没用过啊！估计刘辩和他老婆就更不会用了。 想了想，秦翼蹲下身子，将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放到脚边，两手各拿一块石片用力敲打起来。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蹦出了火星。 火星落在毛绒绒的东西上，冒出了一点小火头。秦翼赶紧放下石片，拿起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很小心的吹气。 火头渐渐变大，秦翼终于点亮了油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人打量起了身处之地。 这是一间狭长的地下室，宽约三米，长约六七米的样子。地面未做处理，是土质的，但却很干燥。紧贴两侧墙壁竖着密排的木桩，顶棚也用并排的木头支撑。 室中，有一张矮几，数把类似于后世马扎的胡凳。里头靠墙处有一张木榻，占去了一半的室内面积，像是能躺五六个人的样子。 见到矮几上还放着一盏油灯，秦翼赶紧拿起已经点燃的那盏油灯，引燃了矮几上的油灯。室内的光线明亮了一些。 “看来，蔡老头也不是什么忠厚之人，家里居然有这么一所密室！”秦翼玩味地笑道。 唐姬微微一笑：“时局动乱，蔡中郎在府中暗设避难之所也无可厚非。” “是呀，多亏了这处密室，我们才能避过董卓鹰犬的搜查。”刘辩感慨着，拿过一把胡凳坐了下去。 秦翼和唐姬也各拿了一把胡凳坐下。 唐姬忽然盯着秦翼的头顶问道：“秦义士，你莫非不是中土人士？” 秦翼一愣，再一看唐姬的目光，他便释然了。 摸了摸头上的短发，临时想了个理由说道：“我本为冀州人士，只不过为避黄巾之乱，在塞外住了几年而已。” “秦义士不畏艰险，救妾身和殿下免遭董卓毒手……” 没等唐姬把话说完，秦翼就赶紧一摆手：“打住！王妃就不要再感念我这点恩情了。要是真的心里过不去，将来等你和殿下再享富贵之时，送我个千把两黄金答谢便是。” “啊？秦义士你……竟如此贪财？咯咯咯……”唐姬以手掩口，轻笑出声。 “嘿嘿，财帛动人心。加上李儒的千把两，我就有两千两黄金了，足可做个富家翁混吃等死了。” “好，孤答应你，若有朝一日孤再享富贵，必赠你黄金千两！”刘辩信誓旦旦的插话。 呃，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可眼下你能苟活几日尚不可知呢！ “唉，大汉国运不祚，战乱不休，妾身和殿下自身尚不知该何去何从，秦义士的大恩，也只能暂且记在心里了。”唐姬不像刘辩那般乐观，叹气说道。“即便是秦义士你，就算如今有两千金在手，怕也不能安享富足生活。” 听了唐姬的话，秦翼不出声了。是啊，如今这个时空，若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就算有钱也没命花啊！ 一时之间，秦翼茫然无从。 第9章 天堂还是地狱 “秦义士，你听老朽一句劝，还是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府吧。老朽府上总比外面要安全些。” 蔡府大门的门洞里，蔡邕苦劝秦翼。 此时的秦翼，一身蓝色长袍，头上戴着同样颜色的帻巾，完全是这个年代读书人的打扮。 衣服是蔡邕的。汉服宽大，秦翼穿在身上，除了袍子稍微短了一些，倒也不觉拘束。 昨夜，吕布带着官兵走后，蔡邕就把刘辩、唐姬、秦翼三人从后花园密室中请了出来，并为他们安排了客房留宿。蔡琰却再没现身。 今日是个大晴天，秦翼暗暗联络了柳若茵，得知基地车已充满电之后，他就向蔡邕辞行。 那时，蔡邕刚下早朝回府。他告诉秦翼，董卓在早朝上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弘农王刘辩和王妃唐姬，于昨夜被人行刺而亡。 得知这个消息，秦翼大感意外。仔细一琢磨，他对董卓的用意也猜出了几分。 董卓此举，显然是想瞒天过海。虽然董卓还不知道刘辩和唐姬的下落，可如今这二位也根本不敢露面。于是，董卓以假充真，依然宣布刘辩和唐姬死了。如此一来，对讨伐董卓的山东诸侯来说，同样大受打击。 至于刘辩和唐姬的尸身，只要董卓不想让群臣见到，总能找出理由的。反正，现在朝政全把持在董卓之手，没人敢反对他。 蔡邕还告诉秦翼，董卓已经派兵大索全城，誓要找出行刺刘辩和唐姬的刺客。昨夜，官兵已经搜查了内城，今日定会搜查外城。在这个情况下，秦翼恐怕连内城都出不去，更别说出雒阳城了。 其实秦翼也不是真的想出城。只要找到一个没人的场所，通知柳若茵启动传送仪，他就能回到基地车里了。在蔡邕府上同样能找到没人之处，但要是他不走大门却忽然消失，也太过诡异。 因此，秦翼执意出府。 “蔡中郎，您就不要再劝我了。皇宫我都能潜进去，出城对我来说就更简单了。”秦翼浑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蔡邕还想再劝。 秦翼立刻打断蔡邕的话：“您老只需照顾好弘农王和王妃便可。秦某的安危，您老不必挂怀。” “好吧，秦义士多保重！”蔡邕无奈，只得送秦翼出府。 一脚刚要迈出门槛，秦翼忽然又收回，犹豫着对蔡邕道：“蔡中郎，秦某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邕一怔：“但说无妨！” “蔡中郎，我知你感念董卓的擢拔之恩。不过，董卓入朝后行事跋扈，其部曲官兵更是侵害百姓至深。可以说，董卓已遭天怒人怨。若有一日，董卓败亡，您老千万不要同情他。即使有此心，也不要在人前表现出来。” 秦翼之所以对蔡邕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记得史书上记载，董卓死后，蔡邕大放悲声，对董卓大为同情。此举惹怒了诛杀董卓的设计人王允，认为蔡邕是董卓的同党，将其议罪杀害。 蔡邕之死，让后人扼叹。这位大儒一生，至纯至善，却因董卓死后本性流露而为董卓陪葬，实在冤枉。 秦翼有心改变一下蔡邕的人生轨迹，便为他打了一剂预防针。至于这一针能否见效，就不是秦翼所能左右的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秦义士的忠告，老朽记下了。”蔡邕愣了一会儿后，朝秦翼拱了拱手。 “您老留步，秦某去也！” ………… 出了蔡府，走在大街上，秦翼果然看到不少巡街的官兵。街上行人不多，也没见那些官兵上前盘问行人。 秦翼不明所以。 再一琢磨，他就释然了。此处还是内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街上的行人，也大多是内城中的居民，那些官兵自然不会轻易盘问。 至于那所谓的刺客，董卓搜捕刺客是假，找寻刘辩和唐姬是真。昨夜已经挨家挨户的搜查过内城了，想必董卓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再让官兵搅扰内城中居住的达官贵人。 李儒应该已经被救了吧。宣布刘辩和唐姬已经死亡的瞒天过海之计，说不定就是李儒给董卓出的。 走在大街上，秦翼目不斜视，心里却回忆起了昨夜之事。 还真是好运气，本来认为这个所谓的新手任务，一定艰难无比，谁知却轻轻松松完成了。 这刚一穿越，就见到了几个历史名人，也算不错的际遇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倒也见到了两个历史上留名的女子，可一个才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已经嫁人了；另外一个嘛……唉，只匆匆见了一面，前后说了不到三句话，还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不提也罢。 “给老子走快些！” 忽然，秦翼听到一声大吼。他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对面行来一支队伍，是几名官兵押解着一队青壮年百姓，应该是从外城而来。 那些百姓有三四十人，被绳索连成一串，一个个低着头，一脸惊惧神色。一名官兵正在用皮鞭抽打队伍最后的那名百姓。 看这些百姓的衣着，倒不像是穷苦之人。衣服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干净整齐，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 这些人……难道…… 秦翼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是官兵假借搜捕刺客的名义，将外城有钱人家的子弟抓起来，趁机勒索钱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人就是受我连累了。 秦翼心里不好受了。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就不止是让他不好受，而是气愤了。 不远处，又行来一队官兵。当先一人骑着马，后面紧跟两辆马车。马车两侧，各有一队约二十来人的官兵随行。 待这支后来出现在视线中的队伍行至近前，秦翼赫然发现，那两辆马车上，其中一辆堆放着满满当当的布匹和铜钱。而另一辆马车上，却堆放着一车人头。车板的缝隙中，血流滴答。 史书上记载，董卓的军队在雒阳城胡作非为，勒索大户、掠夺百姓、杀良冒功，无所不用其极。 想不到，原本文字记载之事，如今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秦翼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前将那些官兵狠揍一顿。 可他也知道，此时断不能出头。只得压下怒意，继续前行。 低头看了一眼铺着青石板的大街，又抬头看了看街道两侧那些高大气派的宅院，秦翼顿觉无比讽刺。这雒阳城，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啊？ 第10章 神秘奖励 秦翼被顺利传送回基地车中。 厢货车厢内，秦翼的身体在一把金属座椅上由虚化渐渐转为了实体。这把金属座椅，就是基地车内置的传送仪。 之前，柳若茵告诉秦翼，基地车的穿越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近时空传送。时间跨度不超过一百年，地理距离不超过一万公里的穿越，由基地车内置的传送仪承担。可直接将穿越者传送到目标点。 但因为如今基地车动力不足，传送力度就大打折扣。只能完成五年之内、一千公里距离的传送。 第二种是远时空穿越。当目标时空超过了内置传送仪的承受范围，则需要整台基地车穿越。人坐在基地车里，连同基地车一起穿越到目标点。秦翼和柳若茵就是这么穿越到汉末这个时空的。 同样因为动力不足，基地车的穿越能力也大大缩水了。目前尚不知穿越范围数据，但一定比内置传送仪要大一些。 “祝贺你，顺利完成了新手任务！”柳若茵难得的露出笑脸，向秦翼道贺。 “哦！”秦翼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见秦翼反应如此冷淡，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柳若茵皱眉道：“你怎么了？”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这该死的穿越！” 不等柳若茵再次询问，秦翼就继续道：“雒阳城中，官兵又在祸害百姓了。那些百姓全是受我连累！” 柳若茵稍稍沉思，便道：“你以为你不救出刘辩和唐姬，董卓的士兵就不会祸害百姓吗？” “这……” “相信你对汉末的这段历史也很了解。”柳若茵开始开解秦翼，“你今日看到的情形，只是董卓军罪行的九牛一毛而已。董卓军入雒阳之后，所作所为比后世的侵华日军还令人发指。即便没有你执行营救刘辩的任务，雒阳城的百姓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翼不说话了，柳若茵说得没错，他心里坦然了一些。 “何况，你看到的只是雒阳城中的一景。如今这个时空，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黄巾残军、各地盗寇、甚至是官兵，哪一个不是视百姓为蝼蚁，欲杀欲夺。中原之地早已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以前没有直观的感受，也不会太在意。但今日我亲眼所见，心里难受啊！”秦翼两手抱住脑袋，有些痛心疾首。 柳若茵叹了口气：“你很有同情心。既然不忍心见到这些事情，就认真对待系统赋予你的任务吧。只要你能像玩游戏一样通关，那这汉末的乱世，便能早一日结束。” “可你不是说，系统原先设定的那些任务都已经错乱了么。我去做那些错乱的任务，会不会适得其反？”秦翼担心地问道。 柳若茵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又对整个系统进行了检索。发现系统虽然错乱了，但总体原则并没出错。只要你能完成系统交给你的所有任务，那这汉末的乱世，必然能早点结束。” “哦，难怪新手任务看似困难，完成起来却很顺利呢！” “也不能这么说，那只是你运气好。”柳若茵微微一笑，非常迷人。“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手任务完成后，我发现基地车的动力竟然恢复了一点。” “真的？”秦翼大喜，“那有没有可能，当我完成所有任务后，基地车的动力就能完全恢复？” “应该可以吧。”柳若茵点点头，“按照目前的动力恢复进度，当你完成所有任务后，即便不能完全恢复，但将你送回二十一世纪的动力，应该也足够了！” “耶！”秦翼对空猛挥一拳。兴奋之下，郁郁心情一扫而空。“那赶紧看看我的下一个任务吧！” 柳若茵道：“先别急，还是先领取新手任务的奖励吧。” “对对对，你不说我倒忘记这茬了！”秦翼一脸喜色地点头，又问柳若茵：“我记得刚受领任务时，系统说完成之后的奖励是身体强化和实物装备，这具体都是什么呀？” 柳若茵走到另一台机器前，手指机器道：“身体强化就是通过这台机器，对你的肌肉、筋骨、血脉等进行细胞改造，从而提高你的身体素质……” “这么强大？你们那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到达如此程度了呀！”秦翼打断柳若茵的话，赞叹道。 柳若茵微微一笑：“人类的科技发展进程，时间越是靠后发展的就越快。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经历了数十万年；从新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经历了几万年；而从青铜时代再到铁器时代，继而到机械时代，却分别只经历了几千年和几百年……” 没等柳若茵把话说完，秦翼就深以为然道：“你说的没错。我原先所生活的那个时代，是信息化时代。从机械化发展到信息化，只经历了几十年。而且，到我穿越之前的那最近十来年，科技发展更可谓日新月异，令人目不暇接。你所生活的二十二世纪距离我生活的时代又相差一百年，以此类推，你们那个时代能制造出穿越时空的机器和这些令人不可思议的设备，也不足为奇了。” 稍顿，秦翼又问：“那我获得的实物装备会是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柳若茵带着秦翼回到驾驶室，打开了系统电脑。秦翼也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执行新手任务时，他的手机被柳若茵留在了基地车上充电。自从与系统电脑绑定后，这台手机原先所安装的软件和功能都不能用了，只能用来接收系统的指示。 “叮咚，恭喜你完成新手任务，获得身体强化和实物装备奖励。是否现在领取奖励？” 手机显示屏上，冒出了提示文字，底下还出现两个图标，一个写着“立刻领取”，另一个写着“暂不领取”。 “当然立刻领取了！”秦翼迫不及待点了“立刻领取”的图标。 显示屏上又冒出一行文字：“请先摇动手机领取身体强化奖励。” “又是摇一摇！”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摇动手机一边问柳若茵：“我一直就不明白了，你们那个时代的科技都发展到那种地步了，怎么还流行手机摇一摇呢？” “我们那个时代不流行摇一摇，这是系统按照你们那个时代的流行玩法设定的。” “投其所好哈……咦，不对劲啊，这是怎么回事？”秦翼忽然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提示文字，诧异的问柳若茵，“这三个问号是啥意思？” 那提示文字的内容是：恭喜你获得身体属性的强化，本次所强化的属性为？？？ 秦翼的手机上出现的文字，自然也同步出现在柳若茵面前的液晶屏上。柳若茵盯着液晶屏，说道：“既然是问号，那就说明是神秘奖励，说不定系统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吗，那赶快见证一下这个惊喜是什么吧！”秦翼两眼放光。 ………… 柳若茵和秦翼又回到了后舱。 所谓的后舱，其实就是厢货车的货厢。 后舱分为两间。一间是生活舱，内有床铺和炉具、餐具等生活用品；另一间是设备舱，里面放有三台造型怪异的机器。一台传送仪，一台装备制造器，一台身体强化器。 而前面的驾驶室，则被柳若茵称为系统中控室。 秦翼站到了身体强化器的站立台上。柳若茵按下操作键，机器上立刻伸出很多扣带，将秦翼的脖子、胳膊、两腿、腰部等部位牢牢扣住。 “启动身体强化功能后，你的身体可能会有些不适，忍一忍。” 柳若茵提醒了一句，不等秦翼有所回应就按下了另一个开关。 秦翼立刻感觉全身传来剧烈的电麻感，身体的每一块骨骼和肌肉都像针扎一样的疼痛。那滋味，如遭雷击，又如万蚁嗜身，别提多痛苦了。 就这？还只是叫做“不适”！姓柳的，你敢不敢上来感受一下？秦翼在心里大骂柳若茵。 机器对秦翼的身体改造持续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十秒钟的样子。可就是这短短的十秒钟，秦翼却觉得比一个……不，比十个世纪还要漫长。 那些扣带松开后，秦翼立刻瘫软躺倒，全身汗水淋淋。 “我还活着吗？”秦翼有气无力的问站在他面前的柳若茵。 从下往上看，秦翼看不到柳若茵的脸，目光被柳若茵胸前的高耸挡住了。 “这胸真痛苦……不对，这强化身体的感觉真大……那个，你懂我的意思。”盯着柳若茵的胸部，秦翼话都不会说了。 “哼，还有那龌龊心思，你说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柳若茵没好气地说道。 可随即，她就蹲下身子，眼珠一咕噜，脸上立刻换上妩媚的表情，声音也变得极具魅惑：“想不想用手感受一下？” “啊？用手感受……那个，我俩貌似还不是很熟，现在就可以吗？”秦翼稍稍一愣，明白了柳若茵的意思，立刻满怀期待。 “去死！”柳若茵站起来，照着秦翼的大腿狠踩一脚。 “嗷嗷嗷……痛痛痛！”秦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你这婆娘，翻脸还真快！你这是钓鱼执法，我抗议！” 表明了自己的不满态度，秦翼又问柳若茵：“我似乎没感觉身体发生什么变化呀？” 柳若茵的目光转向秦翼的头顶，诧异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就咯咯大笑：“还真是神秘奖励呢！” 啥意思？她干嘛盯着我的脑袋看？ 秦翼下意识的伸手抹向头顶，这一摸，他顿时愣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发髻！？ 没错，系统奖励给秦翼的身体强化，就是把他原本的那一头短发变成了长发。还自动给他挽了一个发髻。只不过古人的发髻都是用绳带或发簪约束，而秦翼此时的发髻，却是用一缕头发捆起的。 “靠！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秦翼站立起来大吼，有暴走的倾向了。 柳若茵憋住笑，身体却还在轻轻抖动，说道：“你得明白系统的良苦用心啊，既然来到古代，自然要入乡随俗了。有了这一头长发，以后别人看你的眼光才不会怪异嘛！” 我……该死的系统，矮服了油！ 第11章 装备奖励 领取完所谓身体强化的神秘奖励，秦翼继续领取装备奖励。 “备选奖励装备有三种，分别是盔甲、弓弩和剑。请摇动手机，随机选取奖励。” 看到手机上出现的提示文字，秦翼犹豫不决。盔甲可以提高自己的防御力，而弓弩和剑都是武器，也都不错，选什么最好呢？ “你在干嘛？赶紧摇手机啊！”柳若茵催促道。 “呃，我是在想该选什么。” 柳若茵稍作沉思，玩味地笑道：“选剑呗！” “理由？” “因为你适合练剑啊！” “嗯？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咯咯，我可没说出来。” 秦翼败阵。他就不明白了，在穿越前刚见到柳若茵时，这位美女表现出的气质是那么的知性优雅，怎么穿越后却一下就变得这么……这么讨人厌呢？ “其实你最终能获得什么奖励，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柳若茵止住笑意，提醒秦翼。 对啊，奖励是随机的，全凭摇一摇的手气。既然如此，我还纠结什么。 秦翼立刻摇动手机，同时心里暗暗祈祷：摇中什么也别摇中剑，否则自己真变成贱人了。 “叮咚，恭喜你获得一把弓弩的奖励。” “弓弩名称：强力诸葛连弩。” “弓弩属性：最大射程五百米，最佳战斗射程三百米内，弩匣容箭量十支，一次装填可分十次发射，最快战斗速度为每秒两发。” “附带装备：箭袋一个、弩匣三个、专用弩箭五十支；隐形远视眼镜一副。” “咦，诸葛连弩？莫非就是诸葛亮的老婆黄月英发明的那种弩？这弩也太强大了！” 看完文字提示，秦翼在惊喜之余也暗松一口气：好得很，没有摇中剑。弩是远程武器，正好适合我这样的废柴……呃不，是新手。 柳若茵解释道：“黄月英制造的诸葛连弩可没有这么强大，射程没那么远，射速也没那么快。这是经过系统改造的连弩。” “哦，明白了。那赶快把这把弩制造出来吧！”秦翼一脸喜色的催促柳若茵。 柳若茵启动了装备制造机。 等了大约五分钟，装备制造机的出口滑出了一把弓弩。秦翼迫不及待的拿起，仔细观察起来。 入手很轻，也就是二三斤的样子。弩的样式很古老。所使用的材质，无论是手感还是外观，都像是木头。弓弦也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像是兽筋做的。 端详着手中弓弩，一丝疑色爬上秦翼眉头：“这把弩看上去很普通啊，还没有某宝上卖的弩漂亮，威力真有系统说得那样强大？” 柳若茵撇了撇嘴，决定给秦翼科普：“这把弩内部构造极为复杂，材质看上去普通，但那只是它伪装的外表。制造这把弩的材质，不仅在这个时代没有，就是你原先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初期，也尚未开发出来。” “那使用方法复杂吗？”秦翼问出了另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我以前倒是使用过军用弓弩。” “既然你以前用过弩，那这把弩的使用方法对你来说肯定一教就会。” “那就好！” 在秦翼观察弓弩的时候，装备制造机里又滑出了一个箭袋和一个掌心般大小的木盒。 箭袋呈棕色，应该是牛皮的，开口有遮盖。秦翼放下弓弩，拿起了箭袋，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箭袋后，只见内部又分两层，里层并排着三个箭匣，外层密密麻麻的排放着一支支黑色的铁箭。 “你现在就教我使用这把弓弩呗。”秦翼对柳若茵说道。 柳若茵拿起了那个小木盒，递向秦翼：“别忙，你先把这副隐形远视眼镜戴上。” “隐形远视眼镜？”秦翼接过木盒，好奇的打开。原来里面放着两个圆形的凸形薄膜，跟秦翼未穿越前所见过的隐形眼镜一模一样。另外还有一个小镊子。 “这是戴在眼球上的？”秦翼问柳若茵。 柳若茵点点头：“这副眼镜目前有两个功能。一是具备望远镜的功能，你戴上后，可视距离会大大提高，如配合连弩上的瞄准器使用，能模拟出四倍光学狙击镜的效果。另一个功能，就是能看到我们的基地车。” “好神奇的眼镜……等等，你说这眼镜的另一个功能是看到基地车？”秦翼忽然感到不对劲，“基地车又没有隐形，这个功能不是多此一举嘛！” 柳若茵撇了撇嘴角：“你下车看看。” 秦翼一听，心中一个念头顿生。他没有下车，而是钻到驾驶室，打开一扇车窗，而后把脑袋探出了窗外。 一打量基地车的外表，秦翼惊得嘴巴大张了：“这怎么可能，居然隐形了！” “基地车穿越到位之后，就自动启动了隐形功能。我们在基地车的内部感觉不出什么，但如果人在外面，是发现不了基地车的。”柳若茵拿着那个小木盒走进了驾驶室，对秦翼解释道。 “二十二世纪的科技果然牛叉啊！”秦翼发了一会儿呆，由衷的赞叹。 柳若茵微微一笑：“这台基地车的秘密还多着呢，留待你以后慢慢体会吧！” “哼，基地车再牛叉又如何，还不是出现问题了，动力都损失了，系统也出错了！”秦翼看不惯柳若茵那一副展现她未来人士优越感的架势，不禁泼起了冷水。 柳若茵面色一冷，把那个小木盒往秦翼怀里一塞，没好气道：“本来还想帮你戴上这副眼镜，你既然这么能，自己戴吧！” 说完，她又钻进了后舱。 自己戴就自己戴！不就是一副隐形眼镜嘛，离了你我还戴不上了？ 事实证明，离开柳若茵的帮助，秦翼的确能自己戴上那副高科技的隐形眼镜，无非就是笨手笨脚了点，镊子好几次戳到了眼睛，弄得生疼而已嘛。 戴上眼镜后，秦翼先透过车窗望向远方。果然如柳若茵所说，他的视力一下增强了数倍。远处那原本模模糊糊的山峰，此时在秦翼的眼中看得一清二楚，山上的树木都能数清了。 好东西啊！有了这副眼镜，以后要是穿越回去，就可以尽情的偷窥远方的美……呃，哥是纯洁的孩子，罪过罪过！ 收起心头龌龊的想法，秦翼再次把脑袋探出窗外，观察了一下厢货车的外表。这下，他果然能够看到厢货车了。 “刚才柳大美女好像说，这副眼镜配合连弩使用，还能模拟出狙击镜的效果。不行，我立刻去试试！” 第12章 吃货的灾难时代 荒野上，秦翼背着那把系统奖励的强力诸葛连弩，腰间挎着箭袋，右手提着一只肥硕的死兔子，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基地车旁。 两个小时前，在柳若茵的指导下，秦翼学会了连弩的操作。随后，他便按柳若茵的要求外出打猎。一来，熟悉连弩的操作；二来，打点猎物填饱肚子。 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从生疏到熟练，在连续发射了十多支弩箭之后，秦翼终于用连弩打到了一只野兔。 打开车门，他把那只死兔子丢进了驾驶室。 “收获不错嘛！”柳若茵盯着秦翼笑眯眯地说道。 秦翼得意地一笑：“这不算什么，要是碰上只老虎，收获会更大！”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少吹牛了，赶紧做熟！” “为什么是我做饭？”秦翼不淡定了。 柳若茵伸出葱白的双手，嘟着嘴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忍心让我这一双纤纤小手……” “得嘞，我不忍心行了吧。这个萌卖得……我给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秦翼完美落败，先在车外将那只野兔收拾干净，然后就灰溜溜的进了基地车的生活舱，准备烹调美味午餐。 然而，生活舱内却只有一件食物加工器，是一个跟微波炉很相似的东西。调料也很单一，只有盐。 秦翼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起基地车的制造者了，连穿越和隐身这种高端功能都能实现，偏偏在生活保障设备上如此抠门。那位二十二世纪的科学狂人，一定不是吃货。 二十分钟后，柳若茵嘴里塞满兔肉，腮帮子鼓鼓的，伸出一只油乎乎的纤纤小手，对秦翼竖起了大拇指。 “手艺不错！” “嘿嘿，其实我很少做饭的。”秦翼难得谦虚一次，又忍不住数落已化身饕餮的柳若茵：“我说若茵大美女，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这吃相也没谁了！” “好长时间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柳若茵咽下一口兔肉，“矜持当不了饭吃！” “唉，看来你以前的生活质量不怎么样啊！” “我的雇主一心扑在科学研究上，根本不注重生活品质。”柳若茵幽怨道，“再说，由于你们二十一世纪的人对地球资源过度开发，环境破坏严重，到了二十二世纪，淡水资源和可供植物生长的土地资源都变得相当匮乏了，粮食和畜禽产量也自然大量减少。像这种生物食品，已然属于奢侈品了。” “啊？那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吃什么呀？”秦翼好奇地问道。 柳若茵指了指生活舱内的一个皮箱子：“你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放的就是二十二世纪的人类最普遍的食物。” 秦翼打开那个箱子，见里面整齐排放着一些透明的小塑料瓶。瓶子里装满了清水状的液体。 “这是……” “这是人工合成的营养液。一瓶营养液就能满足一个成年人一周的能量消耗。”柳若茵解释道，“不过基地车携带的这种营养液属于高端产品。普通的营养液，一瓶只能满足一个人一天的能量需求。”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就是靠喝这东西活着的？” “不然嘞？” “唉，二十二世纪对吃货来说就是灾难时代啊！难怪只加了盐巴烤出的野兔，你都吃得那么香。”秦翼感慨了一番，伸手撕下一条兔腿大吃起来。 “你对连弩的操作熟悉了吗？”吃着东西，柳若茵说起了正事。 秦翼点点头：“这把连弩比我以前用过的军用弩还好操作。尤其是戴上隐形远视眼镜之后，连弩上的瞄准器立刻变得跟狙击镜似的，准头好得很！” “那如果现在让你带着这把连弩上战场，你能发挥出连弩的正常战力吗？” 秦翼陡然一惊：“上战场？不会是系统又有了新任务，让我去打仗吧？” 柳若茵摇摇头：“那倒不是，系统发布什么任务，要看你的手气。不过，你终究是要上战场的。” 秦翼松了口气，想了想后说道：“虽然我已经熟悉了连弩的操作，但离人机合一的境界还差得远。打猎还能勉强应付，可要是上战场杀人，别说我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经历，肯定会有心理压力，就算没有心理压力，目前我也发挥不好这把连弩的战力。” “那你就多多练习，尽快提高使用连弩的能力。” “这个，怕是急不来的。以我自己的推算，没有五六天时间，我是达不到预期效果的。” “没关系，慢慢练呗。反正咱们有穿越仪帮助，想去哪个时间点就去哪个时间点，耽误不了任务。” 秦翼点了下头，忽然道：“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隐形远视眼镜目前只有两个功能。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眼镜还有其它功能没开发出来？” “你倒是很敏锐嘛！”柳若茵夸了秦翼一句。“没错，系统奖励给你的装备，都是可以升级的。装备级别越高，功能就越多。” “那怎样才能升级？”秦翼急忙问道。 “自然是靠完成任务获得奖励了。” “哦，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这该死的系统，发个奖励都需要摇一摇，我估计，装备能不能升级，肯定又要凭手气。”秦翼咬着后槽牙，恨声说道。 “然也！”柳若茵笑了。 果然如此！ 秦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对了，我能不能给这把连弩起个新名字？强力诸葛连弩……这名字侵犯人家诸葛亮的姓名权了呀！” “东西是你的了，你想叫它什么还不是随你。” “那我就叫它天狼弩！西北望，射天狼，多霸气的名字。嘿嘿，这可是我想了两个小时才想出的。” “多恶俗的名字！” “你……不打击我你会死呀？” “不会，但我会不开心。” “……” ……割…… 五天之后，秦翼对天狼弩的使用已非常熟练，也打到了不少猎物用以充饥。但他也求着柳若茵给他尝过一瓶营养液，那玩意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这日，柳若茵和秦翼又坐到了中控室里。 “你确定要执行新的任务了？”柳若茵问秦翼。 秦翼坚定地说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反正逃不开，早执行完任务，早通关早穿越回去。我想我爸妈了！” 说到自己的父母，秦翼又急忙问道：“对了，我们如果穿越回去，是回到哪个时间点？” “自然是回到你离开家领取游戏奖励之时了。”柳若茵答道。 “也就是说，等我穿越回去，我爸我妈根本就不知道我失踪过？” “当然。” “那就好！要是我爸妈找不到我了，他们肯定要急死了。” 柳若茵微微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嘛！但你别忘了，能穿越回去的前提是，你完成系统赋予的所有任务。” “所以，你就别啰嗦了，赶紧开电脑吧！”秦翼催促柳若茵。 第13章 新的任务 柳若茵打开了电脑，秦翼拿出了手机。 “穿越者任务系统全面开启。是否现在浏览系统设定？”电脑和手机显示屏上同时冒出一行文字。 秦翼疑惑道：“全面开启是什么意思？” 柳若茵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浏览系统设定的确定键。 “您已经完成的新手任务，是对穿越者执行力的考验。完成新手任务后，系统将正式开启任务模式。”显示屏上又冒出了文字。 “任务模式分三种。第一，剧本任务。为必选主线任务，每完成一次任务会获得一次身体强化奖励。若任务失败，执行者会被系统抛弃，在汉末时空自生自灭。 “第二，升级任务。为主线附带任务，结合剧本任务自动生成。每当执行者满足升级条件，将会获得一次道具奖励。此项任务不设失败惩罚。 “第三，随机任务。为支线任务，由执行者在特定的条件下触发。执行者自行选择是否执行。如果选择执行，任务成功则会开启系统的某项隐藏功能，执行者以后所获得的奖励也更加丰富。但如果任务失败的话，会扣除执行者已经获得的若干升级点数作为惩罚。如果选择不予执行，则既无奖励也无惩罚。” “特别提示：基于蝴蝶效应理论，支线任务也会影响历史走向。因此，在选择是否执行支线任务时，请慎重考虑！” “这介绍也太笼统了！”秦翼看完提示，一脸懵逼。 “其实你只需要关注剧本任务就可以了。毕竟，升级任务和随机任务都是由剧本任务触发的。”柳若茵说道，“再者，剧本任务的失败惩罚也最严重。” 秦翼回过神来：“对呀，这个剧本任务的失败惩罚，与新手任务不一样了啊。” 柳若茵道：“新手任务是入门任务，相当于对你的招聘考试。任务失败自然要将你送到原先生活的时空。可你已然通过了招聘考试，就等于正式入职了。倘若再完不成任务，系统就对你不客气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成功完成新手任务……呃，那更危险，会被基地车摧毁的。都怪这该死的基地车动力系统损坏！” 秦翼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茶几，放满了杯具。 “如果你不想被系统抛弃在这个乱世自生自灭，那就认真对待每一项任务吧。”柳若茵说着，双手又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显示屏上跳出了新的提示：“剧本任务第一关开启。执行剧本为‘董卓讨伐战’，可供选择的任务有三个，分别是‘攻克雒阳’、‘平定诸侯’、‘诛除董卓’。每项任务所代表的势力都不同，具体为……” 秦翼仔细阅读后得知：‘攻克雒阳’任务代表讨伐董卓的诸侯；‘平定诸侯’的任务恰恰相反，代表董卓一方的势力；而‘诛除董卓’，则是第三方势力，代表汉献帝刘协以及心向刘协的大臣们。 也就是说，秦翼选择执行哪一项任务，就要加入任务所代表的那一方势力。 “怎么还有帮助董卓的任务呢？那个魔王已然天怒人怨，系统怎么还设定了帮助他的备选任务呢？”秦翼一头黑线的问道。 柳若茵道：“系统所设定的最终目标是尽早结束汉末乱世。董卓虽然残暴，但也是一方强大的势力。诸侯讨伐董卓，也是加剧汉末乱世的重要因素。如果董卓能打败诸侯，说不定乱世也能提前结束。” “也就是说，系统设定的任务是不带感情色彩的。”秦翼释然了，“但我可不愿意给董卓打工。” 柳若茵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手气了。摇动手机选择任务吧！” 秦翼摇动了手机。 “叮咚，您已选定任务‘攻克雒阳’。” “任务背景：诸侯联名讨伐董卓，兵分三路攻打雒阳。董卓为免除后患，在发兵抵御诸侯联军的同时，紧急迁都长安，将雒阳城焚毁。” “任务目标：帮助诸侯比原先历史上提前攻克虎牢关，在董卓烧毁雒阳城之前，让诸侯占领雒阳。” “任务完成奖励：获得一次身体强化，力量或敏捷属性增强。” “升级任务同时开启，任务目标：结识十名历史名人。新手任务中已结识三人，分别为刘辩、唐姬、蔡邕。尚余七人未结识。” “升级任务奖励：获得新的道具或对已持有道具升级。” 看完提示，秦翼默默地消化这些内容。 “有不明白的吗？”柳若茵问道。 “当然有了。” “说。” “第一，我刚才算了下，新手任务中我好像遇到了五个历史名人，为什么系统却说三个？” “你是想说系统漏掉了李儒和蔡琰吧？”柳若茵说道：“结识这个词，是指互相认识。你跟李儒的接触过程中，一开始你带着面巾，出宫后也一直在夜色中，人家自始至终没看清你的长相，因此不作数。而蔡琰……” “不用你说了，当时天太黑，我根本没看清蔡琰的模样。”秦翼失望地说道。 “那不就结了！”柳若茵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你的问题。” “第二，执行新手任务时，系统还送了几样道具，怎么这会儿不送了？” 一听秦翼提起这茬，柳若茵没好脸色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新手任务中送你的那根攀城索呢？” “这个……我用来捆绑李儒了。”秦翼一惊：“怎么，装备不能遗失吗？” 柳若茵道：“当然不能遗失了。基地车制造出的装备，科技水平都远超这个时代，一旦遗失，落入别人手中，说不定会出大问题。” 秦翼也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忙问：“那根攀城索已经遗失了，不会出问题吧？” “放心吧，在李儒被官兵解救后，他们没发现攀城索的特异之处，将之丢弃了。系统已自动收回。” “那就好那就好！”秦翼拍着胸口，有些后怕。 柳若茵道：“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新手任务之所以送你装备，是因为你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时代。但现在不同了，你已然有好几件装备了。以后，要想再获得新装备，只能靠完成任务的奖励。” “唉，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还有问题吗？”柳若茵不理会秦翼的感慨。 秦翼伸出三根手指：“第三，为什么身体强化只有力量和敏捷这两个属性？玩游戏时，每个人的属性不都是有五维么？力量和敏捷，应该都算武力吧。其它的四维，统帅、政治、智慧、魅力呢？” “请不要把游戏当现实。”柳若茵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体强化仪只能改造你的身体。至于其它的四维，你认为是能靠机器改变的吗？” “哦，貌似不行。其它的四维都属于软件，只能靠个人的学习和见识、人际交往等方式提高。” 秦翼失望了，但又立刻想到一个问题：“那系统能不能查看我自己和别人的五维属性？” 如果系统有这个功能的话，那以后遇上三国人物，也可以与自己做下比较，帮助自己做某些决定了。 “我偷偷告诉你，系统真有这个功能，不过尚未开启，目前还属于隐藏功能。只能等你触发随机任务并完成后，才有一定几率开启。”柳若茵解释了一句，忽然咯咯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现在的五维综合属性，比起那些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来说，一定是中下水平。” 秦翼一额头黑线了：“我既然这么弱，系统还让我去帮助诸侯攻打雒阳，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再说了，人家那些诸侯根本就不认识我，说不定一见到我就被当做奸细给砍了。” “这就要靠你的聪明才智了。少年，我看好你哟！” “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秦翼苦着脸说道，“有脾气你跟我一块儿去完成任务。” 柳若茵道：“第一，我不是任务执行者，所以没义务亲自涉险；第二，没有我坐镇基地车，谁给你及时指导？谁操作设备把你传送到目标点，再把你传送回来？” 秦翼：“……” 第14章 你先提上裤子 秦翼又一次被传送了。这次的传送，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与已经完成的新手试练任务不同，这次的任务，更加充满了不确定性。 秦翼目前知道的情况，仅仅是一个大范畴。 帮助诸侯攻克洛阳，但具体会被传送到哪个地点，哪个时间点，会先遇上什么人，完成任务的步骤及持续时间等等要素，秦翼一概不知。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秦翼自由发挥的空间变得更大。但话说回来，这一好处的前提是，他必须先取得讨董诸侯的信任。而这个前提在秦翼看来……开局连条狗都没有，死活全看运气。 坐在传送座椅上，秦翼紧闭双目默默祈祷：“但愿最先遇到的人是个脑袋大脖子粗好忽悠的二货。” “你准备好了吗？”柳若茵把一根手指放在传送按钮上，轻声问秦翼。 艳红的按钮，映着一根纤长玉白的手指，充满了美感。然而在秦翼眼中，那根手指却像要按下核弹发射按钮的魔鬼之爪，狰狞恐怖。 就像要走上刑场的囚徒一样，秦翼下意识的想拖延时间：“那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您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柳若茵嘴角微翘，一脸玩味的笑容。 秦翼的额头顿时泛起三条黑线：“柳大美女，你能不能别用交代这个词，这会让我有一种留遗言的感觉！” “那您老还有什么嘱托？”柳若茵从善如流的改变了说法，不过在此时这种情境下，“嘱托”这个词貌似比起“交代”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真的不是要留遗言！”秦翼再次抗议，“我只是……只是……” 说着话，秦翼的目光竟变得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柳若茵了。 “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说完好上路！”柳大美女生气了，手指离开按钮，改为两手叉腰，盯着秦翼不耐烦地说道。 “嘿嘿，你也知道的，我还没谈过女朋友呢，上路之前，我能不能抱抱你？” 刚才还扭扭捏捏的秦翼忽然变得一脸猥琐。 “我……你去死吧！” 柳若茵猛地按下了传送开关。 ………… “真小气，还亲密战友呢，连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 秦翼的身体化为实体之后，心中还在数落着柳若茵。他现身于一丛干枯的灌木之后，身体是趴在地上的。 身下，是软绵绵的枯草。 既已传送到位，首先要做的就是观察周围环境。秦翼左右顾盼，发现自己此时是在一片密林中。 慢慢往前看，三四米处尽是枯草。继续放远目光，是一棵胳膊粗的小树…… 咦，树后面那是……一个屁股？ 没错，是屁股。准确的说，是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男人的屁股。 凭什么断定屁股的主人是男人呢？看衣服呗。那人虽然蹲在地上，只留给秦翼一个背影，但他穿的衣服显然是男装。再说了，这么丑陋的屁股，肯定是男人的。 尼玛，哪个龟儿子这么不讲究，随地造粪！ 虽然秦翼离着那个不讲究的男人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但他似乎已经清晰的闻到了恶臭。 秦翼下意识的捏住鼻子，顺便闭上了双眼。尼玛，眼瞎了，鼻子也瞎了。这该死的基地车，你把老子传送到哪儿不好，偏偏传送到这么个鬼地方！呃，地方倒是不错，就是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谁在那里！” 就在此时，树后那个不讲究的男人忽然扭过头，望向秦翼藏身处。 诶哟，这人很警惕啊！ 秦翼只得睁开双眼，安抚那人道：“兄台别紧张，您请继续，我也是进树林方便的，咱们谁也别打扰谁。” 为何称兄台？只因那人的面相使然。 秦翼因为佩戴了系统奖励的隐形眼镜，视力那是相当牛叉啊。那人虽然离他有十来米的距离，但其面容在秦翼眼中却是纤毫毕现。 此人方面黑脸，浓眉细目，阔口之下留着三缕短髯。猜测其年龄，应在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人听见秦翼出声，惊得一下站了起来。顺带着，还用左手往地上一抄，捡起了一把剑。 随即，那人转过身就面对着秦翼这边。 “什么人，出来！”那人右手攥住剑柄，厉声大喝。 但他好像忘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这么一站，裤子滑到了脚踝上……呃，幸亏他上身的衣服下摆比较长，遮过了膝盖。可那毛绒绒的两条粗壮小腿却暴露无疑。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先提上裤子。” 秦翼站了起来，一手遮住双眼，另一手遥指那人裤腿，又尴尬、又好气、又好笑的提醒。 那人这才意识到失态，下意识的又蹲了下去。 就在这时，树林一侧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人的高声惊呼：“主公，怎么了？” 秦翼一惊，连忙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奸细！” 还没等秦翼看清状况呢，蹲在地上的那人便高声叫喊。 奸细？糟糕，他是说我！ 秦翼暗叫一声不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被当做奸细了。 “误会，我不是奸细，我只是过路的。”秦翼连忙解释。 这么一眨巴眼的工夫，对面那人已经提上了裤子，正在匆匆系着裤腰带。 “过路之人？吾之兵马就在树林外休息，若非奸细，你如何能瞒过他们到得此处？” 说着话，那人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又一次取剑在手，“呛啷”一下拔剑出鞘，剑尖遥指秦翼。 树林那边也有了新动态。只见十几名身着衣甲的士兵现身了，他们手中拿着长矛、刀盾、弓箭，朝着秦翼直冲而来。 情况很明显了，对面那位仁兄定是一位带兵的大人物啊，不知道是否为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一。 这个念头只是在秦翼脑海中一闪而过。情况紧急，他已顾不上多想，此时此地，保命要紧。虽然，对面那人的确是脑袋大脖子粗，但显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悠住的范厨师。 下意识的，秦翼拔腿就往来兵的反方向跑。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就放箭了！”那些士兵中有一人高呼警告秦翼。 放箭？卧槽！ 秦翼心生惧意，当即一个前扑，趴到了地上。 “嗖嗖嗖——”几支羽箭立即从他身体上方飞过。乱世人命贱如草，人家说放箭，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秦翼惊出一身冷汗。我去，还真放箭啊，幸亏我反应快！ 对方杀伐如此果决，而且人多势众，这情形之下，打是打不过的，想逃也没多大指望，自己跑再快也快不过弓箭啊！ 我该怎么办……对呀，你们有箭难道我秦某人就没有？ 情急智生，秦翼一个翻滚，立刻改卧姿为单腿跪地的姿势，顺手从后背取下了天狼弩。 一拉弩机上弦，秦翼手中天狼弩对准了那位大人物身边的那棵小树。 “嗖——” 没等来兵再次放箭，秦翼放出的弩箭已然刺破虚空，带着一声轻啸，准确的插进了树干。 “崩——”的一声，箭尖入木三分，箭尾急速抖动，几乎扫到了那位大人物的脸颊。 十几米的距离，射一棵直径不到十公分的小树，这难度对弓弩手来说并不算大，但如秦翼这般能在瞬时之间瞄准并且命中目标，就不是普通弓弩手能做到的了。当然，秦翼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完全得益于他手中那把构造工艺逆天的天狼弩。 事发突然，那位大人物吓得一哆嗦，手中宝剑掉落在地。 “别动！敢乱动，下一箭我就射你胸口！” 秦翼出声警告，天狼弩已然瞄准了那位大人物的胸口。 第15章 竟然是他 “哈哈哈哈，你当我不懂弩吗？弩虽然比弓威力大，也易于瞄准，但弩箭上弦却极为麻烦，你已经射出一箭了，弩匣已空，如何再射我？” 秦翼失望了，那位大人物根本不理会他发出的警告之言，不但惊吓之态消失，还一脸戏谑地对着他大笑着嘲讽。 这人临危不乱，倒是个人物。不过，你以为哥用的是普通弓弩？ “嗖——” 秦翼轻压天狼弩，瞄准那人刚才掉在地上的宝剑再发一箭。 “叮”的一声，弩箭倾斜着射中剑身，竟把宝剑从中央射断，箭尖透过断剑缝隙，又入地数寸。 竟能连发！ 那位大人物瞥了地上的宝剑一眼，立即抬起头，双眼大瞪，一眨不眨的盯向秦翼手中的天狼弩。 快，太快了！无论是第一箭射中小树，还是第二箭射中宝剑，那个年轻人几乎是瞬间击发，好像根本不需要瞄准，眼到箭到。 猛，太猛了！箭尖竟能射断宝剑，而且还是在斜射的情况下。若是正面直射，岂非连最好的盔甲都能射透？ 诡异，太诡异了！以前见过的弩射出一箭后都需要再重新装箭上弦，可他这把弩竟能连发！莫非他的弩匣里能一次装填很多支箭，也不用射一次上一次弦，只管击发便可？ 就在那位大人物发愣的工夫，秦翼已然把天狼弩重新对准了他的胸口。 “你敢不敢赌一下，我还能再射出一箭？”秦翼学着那位大人物刚才戏谑的样子，很得意的问道。 那人终于回过神，惊楞的表情换做一脸苦色。 此时，那些士兵已然逼近秦翼，离他只有十几步远了。方才秦翼接连射出的两箭全然落在他们眼中，秦翼警告他们主公的话语也全然入耳。 “停！”一个衣甲异于其他士兵的人一声大喊。此人显然是军官。 士兵们立即止步，不敢再逼近秦翼。但弓箭手们却不约而同的把手中弓箭瞄准了秦翼。 林中画面定格。那位大人物一动不动，秦翼同样一动不动。那些士兵也化身雕塑了。 那位大人物的生死捏在秦翼一念之间，而那些弓箭手又掌握着秦翼的生死。一时之间，静默无声，林中陷入对峙状态。 别看此时秦翼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他心里已然紧张万分，后背虚汗直冒，手心也分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办？如何摆脱眼下困境？秦翼心思飞转，琢磨着该说些什么。 “你可是董卓老贼派来刺杀我的奸细？” 僵持数秒过后，那位大人物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听闻此人发问，秦翼暗松一口气。他们果然是讨伐董卓的人马，如此一来，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错！董卓那厮在洛阳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在下虽不才，却也不会与此贼为伍！” 秦翼先是大义凛然的辩解了一句，随后就觍下脸说道：“英雄，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奸细啊！” “既不是奸细，为何窥视我主公出恭？”那名军官突然喝问秦翼。 我……你妹的，老子没那么恶趣味！再说了，出恭这件事很值得炫耀吗，你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唐弘，闭嘴！”那位大人物气恼的瞪了刚才说话的这人一眼。显然，被人当众说出尴尬隐羞之事，他不高兴了。 那军官愣愣的眨了几下眼睛，尚不知自家主公因何气恼。 训完不开眼的手下，那位大人物转而问秦翼：“那你为何接近我，又欲行何事？” 秦翼忙道：“我都说是误会了。其实我一直躺在这儿睡觉的，是你没发现我而已。” “呵呵，身带弓弩，又有一身精湛的箭术，若非别有目的，如何孤身一人在此潜伏？” “我是睡觉，不是潜伏！”秦翼提高嗓门大喊，“你怎么就认定了我是奸细呢。我若真是在此潜伏的奸细，为何不在你刚入林时就射杀你，反而饶有兴趣的观看阁下出……呸呸呸，我只是醒来就被你发现了，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秦翼的话令那位大人物皱眉思索起来。 片刻过后，他再次问秦翼：“那阁下可否告知，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往？此处已然临近战场，普通百姓绝没胆子孤身外出。若阁下不能给某一个合理的解释，某必下令取你性命！” 这人果然不好糊弄……咦，不对啊，现在他明明是我的人质，怎么还审问起我来了？不行，我得扳回气场来。 “喂，你搞清楚，现在你的性命还掌握在我的手里，居然好意思威胁我？”秦翼一挺上身，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阁下也请搞清楚，你若真敢放箭，你也性命难保。”那人毫不受秦翼威胁，反而大笑。随即，他就冷下脸说道：“我曹操若是胆小怕死之人，当初岂敢孤身刺杀董卓？刺杀失败安然身退后，我又岂敢首发倡议讨伐董卓？董卓我尚且不惧，岂会惧你？大丈夫纵横天下，死则死矣，岂能受人胁迫？” 呵呵，这人蛮有意思的，还死鸭子嘴硬呢，不知道刚才是谁被我一箭吓得差点尿裤子……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曹操？！ 秦翼心头一颤，连忙问道：“你说你是谁？曹操曹孟德？” “小贼，你拿弩箭对着的，正是我家主公，讨伐董卓首倡之人，大汉奋武将军曹公曹孟德！” 没等自家主公回话，唐弘便高声对秦翼说道。 一听此言，秦翼心中泛起滔天巨浪。我的个天呀，他居然是曹操！我居然看到了曹操的屁股，还正在拿箭威胁他！ 不知不觉中，秦翼手中弓弩慢慢往下沉去，弩箭的出口也一点一点的离开了曹操的胸口。 唐弘观察到秦翼的变化，立刻右手高举，他这是在等机会命令弓箭手朝秦翼放箭。 可就在这时，曹操也不知心中做何想，竟然朝唐弘微微摇了摇头。 唐弘不解的盯着曹操看，右手依旧高举。 秦翼只是恍神片刻，便立刻惊醒：此人是曹操又如何，这会儿可不是上前要签名的好时机。 发觉手中弓弩的瞄准点已然改变，他立刻修正瞄准点，重新对准了曹操的胸口。 见时机已失，唐弘只得慢慢放下了高举的右手。 “曹公，在下无意冒犯你。”秦翼强压心中激动，继续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也是胸怀热血之人，对曹公你也一直敬仰。此时现身于此，乃是在下听闻诸侯讨伐董卓，欲往讨董联军中略尽绵力。” “如此说来，你是在前往酸枣的路途中乏累，故在林中休酣？” 曹操也不知是否真信了秦翼的话，居然顺着秦翼的话茬问了下去。 酸枣？啥意思，这个时节酸枣还没长出来呢，也吃不到啊……哦哦哦，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地名，关东联军会盟之地。 “对对对，事情就是这样的。”秦翼连忙顺水推舟的说道，“事出凑巧，在下惊扰了曹公和众位兄弟，为求自保之下，这才对曹公不敬，闹成如此僵局。” 曹操又沉默了，像是在琢磨秦翼的话是否可信。 “既已知错，你还不赶紧把弓弩放下！”唐弘又不甘寂寞了，立刻怒声大喊。 “这……”秦翼犹豫了。 别看他刚才给曹操送了一顶顶高帽，那也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出言讨好曹操。 史书中，对曹操的性格可是有‘多疑狠辣’的评语的，若他此时放下弓弩，难保曹操不会下令射杀自己。 就在这时，曹操大手一挥，面朝那些士兵说道：“你们放下弓箭吧，某相信这位壮士的话。” 弓箭手们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将指向秦翼的箭尖放低，弓弦也松开了。但他们手中的弓箭依然搭在弦上。 “这位壮士，我家主公已然相信你了，还不赶紧弃弩请罪！”唐弘再次刷存在感，朝秦翼喊道。 秦翼默默思索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放下天狼弩，他说道：“曹公，非是在下执意对你不敬，只是如今这番情势下，在下不得不谨慎。我还是那句话，若我真想对曹公不利，你进林之时便发动了，断不会错失良机，闹成现在这副局面。” “某相信你所说的，也能理解你此时的顾虑。”曹操点了点头，又道：“壮士只管放心，曹某必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但不知壮士要如何才能相信曹某？” 秦翼道：“还请曹公命这些士兵退出树林，只留一人护卫曹公左右，在下自会放下弓弩。” 这次曹操没再犹豫，断然下令道：“唐弘留下，其余人退出去！” 唐弘一听，急道：“主公不可！” 曹操一摆手：“这位壮士不会伤我的。执行命令吧！” ……………… 幕后采访花絮： 曹操：接到这部戏的演出邀请时，洒家是极为开心的。但拿过剧本一看，洒家出场的第一个镜头竟然是洗澡，还是全裸出镜。这哪行啊！为此，洒家与作者君畅谈一夜，终于将其睡服……呃不，是说服。于是，洒家的第一个出场镜头就变成了只露屁股。作者君也睡服……说服了洒家，让洒家卖一下屁股，换几张推荐票和收藏，最好，能换点打赏！ 第16章 性情中人 士兵们依曹操之令往林外退去，唐弘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举步走向秦翼。 秦翼一看唐弘举动，心生警惕之下断然喝问：“站住！你想作甚？” 唐弘止步，没好气道：“自然是缴了你的弩。” “休想！我又不是你们的俘虏，岂能缴械！”秦翼断然拒绝。 唐弘脸生怒色，欲要再言，曹操却哈哈一笑道：“唐弘，莫小家子气，就由这位壮士自己收起弓弩吧。” “还是曹公大气，真英雄也！” 秦翼再次送给曹操一顶高帽，立即收起天狼弩，背在后背上。 危机解除，唐弘改变方向，走到曹操身边，朝曹操单腿跪地请罪：“末将卫护不周，请主公降罪！” 曹操道：“是我不让你们跟进林中的，你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主公宽恕！”唐弘再对曹操一拜，随即起身移步，至曹操身前一侧，手按腰间剑柄，虎视眈眈的望着秦翼。 直到这会儿，秦翼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彻底落下。 他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曹操，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曹操个头不高，按后世的计量，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但却很敦实。他身穿褐色短袍，下摆只及膝盖。袍子如此之短，应该是为了便于骑马。头上未戴冠冕，头发挽成发髻，横插一根银簪。 “哈哈，若非曹某内急入林，怎会得遇少年英雄？” 曹操大笑着走向秦翼，脚步稳健，每一步都似乎能踩出一个坑来。 秦翼闻言，虚荣心暴涨：乖乖，夸我的可是曹操啊！ “曹公当面，在下岂敢称英雄。”秦翼赶紧朝曹操拱手为礼。 曹操离着秦翼两三米止步，还礼道：“壮士射术出神入化，又有心讨伐董贼，实乃当世豪杰也！” 夸了一句，曹操紧接着问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在下秦翼，祖籍冀州。” “秦贤弟可有表字？” 呃，这就称我为贤弟了？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面对曹操的热情爽朗，秦翼不禁暗赞：不愧是当世枭雄啊，前一刻我还拿箭指着他呢，人家这会儿竟好像忘掉这点不愉快了，热情的让人受不了。 表字？对呀，古人除了名还有字呢。是该给自己起个表字了。秦翼暗暗思索：秦翼，翼者，翅膀也，秦翼秦翅膀？呸呸呸！ “哦，在下表字田羽。” 情急之下，秦翼只得把“翼”字拆分，取了其中“田羽”二字权做自己的表字。 曹操手捋胡须，若有所思道：“天羽？展羽高飞，傲啸长天，好寓意！” 秦翼傻眼了：难道我说话有口音？我明明说的是“田羽”，他怎么听成“天羽”了？不过“天羽”显然比“田羽”好听，寓意也更胜一筹。嗯，我以后就叫秦翼秦天羽了。 将错就错，秦翼也不解释了。他看向曹操身侧的唐弘，问道：“这位将军是……” 曹操忙道：“这是我的亲卫统领唐弘。” 唐弘朝秦翼拱手一礼，却不说话。 咦，曹操的亲卫统领不是典韦嘛，怎会是这个人？难道典韦还不是曹操的部下？ 就在秦翼愣神之际，曹操的目光透过秦翼左肩，望向秦翼后背上露出的天狼弩一角，说道：“天羽贤弟这张弩似乎不是凡品。” 闻听此言，秦翼一下回过神来：糟糕，曹老大惦记上我的天狼弩了。我说他怎么对我变得这么热情呢。 “哦，这张弩名为天狼弩，是一位塞外老者送给我的。”秦翼随口说着，心里默默编起了故事。 “贤弟还去过塞外？”曹操感兴趣的问道。 秦翼点点头：“黄巾之乱时，冀州是重灾区。在下父母家人皆惨死于动乱，只在下孤身逃至塞外避祸。得遇一老者收留，共同生活数年。去岁年末，那老者过世，此弩乃老者生前最为看重的遗物。在下便将此弩随身携带，回归中原。” “原来此弩还有如此故事。”曹操感叹道。可只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转变神色，像是很不好意思的问秦翼：“贤弟能否将此弩给曹某一观？” 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吧。呵呵，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曹公见谅，此弩乃在下所带那位老者的唯一遗物。在下感念那位老者塞外收留之恩，曾发过誓，今生今世，此弩绝不离身，就是睡觉也抱着。还望曹公成全在下这点意愿。” 不管相不相信我发过这种誓言，可我就是这么说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厚着脸皮强求。 “贤弟大义，是愚兄强人所难了。”曹操虽然失望，但此刻流露出的表情却对秦翼满是赞赏。 秦翼暗松一口气，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至于以后，走一时看一时吧。 就在这时，树林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秦翼、曹操、唐弘三人顺声望去，但见一员顶盔披甲的大汉率领着一队士兵入林。 “兄长无恙乎？”那大汉一现身就高声急呼。 “子廉勿忧，吾无恙！”曹操对着那人大喊。 兄长？子廉？莫非是他！秦翼盯着那大汉，心有所感。 几息时间，那大汉冲至曹操近处，未等止步就埋怨道：“弟听闻兄长于林中遇屑小作祟，便急急赶来，所幸兄长无恙。今后兄长切莫远离亲卫。” 秦翼一听这人说出的话就恼了：你才是屑小，你们全家都是屑小！ 曹操一笑：“哈哈，子廉太过谨慎了，莫非为兄拉屎也要亲卫围护不成？那为兄可拉不出来。” 呃，老曹这人……好吧，真性情中人也！秦翼已无力吐槽。 说话的工夫，那大汉和他带来的士兵已然止步。曹操上前一把拉过那大汉，拽至秦翼面前道：“子廉，来来来，为兄与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这位兄弟名叫秦翼，字天羽，一手射术着实了得。若非为兄孤身进林出恭，也无缘结实如此豪杰了。” 秦翼暗自腹诽：你介绍我就介绍吧，干嘛总提你干的那恶心事儿？ 没等那大汉有所回应，曹操又转朝秦翼说道：“这位是我的从弟，曹洪曹子廉。贤弟既然是投奔我等讨董联军的，你俩今后少不得亲近啊！” 秦翼暗自点头：我猜对了，这个大汉果然是曹洪。 第17章 纸上谈兵 秦翼、曹操、曹洪、唐弘等众人走出了树林，景象豁然开朗。 树林外侧是一条道路。 路很宽，能容四辆马车并行的样子，虽然是土路，但却很平坦，显然是条官道。 道路另一侧是一大片开阔地。 开阔地上，旌旗招展，甲胄连绵，数不清的士兵或坐或立，或在小范围内走动，随意舒展着四肢放松。 “天羽贤弟，观吾之兵马雄壮否？” 立于树林边缘，曹操豪情勃发，向秦翼问道。 秦翼一愣，此时这些士兵又没列队，看上去乱纷纷的，实在跟雄壮搭不上边。但他也不好驳曹操的面子，便违心道：“甚为雄壮！” 曹操转过头盯着秦翼，道：“贤弟此言当真？” “当……” 秦翼刚想点头，忽然发现曹操此刻的笑容大有意味，心中一动便问曹操：“曹公，这些士兵，怕是有一大半是新募的吧？” 曹操脸上笑容消失，盯着秦翼的眼神变作惊奇，脸上还透露着几许审视之态：“贤弟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 曹老大果然是在考校我。要不是我当过兵，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秦某观这些士兵，虽然兵甲齐全，然行坐之间过于散乱，虽有头目之人约束，但多数人却随意交谈走动，不堪束缚，显然不是久经军伍之人。” “天羽乃明眼之人啊！”闻听秦翼点评之词，曹操的目光变得满是赞赏。 立于曹操身侧的曹洪怔了一下，立即问秦翼：“那依秦壮士看，久经军伍之人应是如何表现？” 秦翼微微一笑，双手倒背长身而立，目光望向远方，用演讲一般的声调说道：“久经军伍之人也有优劣之分。然则，能打胜仗的军队必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窃以为，若是真正的铁军，此时他们的表现应该是……” 故意吊人胃口一般，秦翼稍停数秒，才继续说道：“各依建制，保持临阵队形休息。各个最小建制单位的士兵围成一圈，面对圈心而坐，以便观察四面八方；若把休息之地视作棋盘，这一个个小圈就是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棋子之间，既不能离得太远失了联络协同，又要留出通行道路。更要有警戒士卒散于棋盘四周，纠察士卒巡视棋子之间。每个士兵保持肃静，行止皆依军令。” “此言大善！”曹操击掌而赞：“贤弟不仅武艺了得，更懂行军布阵之道，已得带兵精髓矣！” 说完，他便转视曹洪，笑问道：“子廉，这会儿可还敢小视天羽？” 兴许是秦翼曾拿箭威胁过曹操的缘故，曹洪自从见到秦翼后，一直就对秦翼抱有敌意。对秦翼的态度也很冷漠。他并不认为秦翼真像曹操推崇的那般，是什么英雄豪杰。 这会儿被曹操说破心思，曹洪依旧嘴硬道：“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曹操不置可否的一笑，放过曹洪，转而对秦翼感叹道：“贤弟说的没错，这些士兵大多是某在陈留招募的新卒。某行刺董卓失败后，逃离长安回到陈留便招兵买马，向天下诸侯倡议讨伐董卓，时间匆忙，这些新招的士卒也便疏于训练了。” 秦翼很想问曹操一句：你带着这样一群新兵蛋子，就敢上战场？ 但毕竟与曹操还不熟络，这种打击人的话不好说出口。 轻叹一口气，秦翼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曹公，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若能搞清楚这个问题，秦翼便能推断出他被传送到的大概时间点和大概位置。 曹操道：“某是要进据成皋。” 成皋？这个地名很熟悉呀。 秦翼正在回忆他在基地车时看过的史实资料，曹操忽道：“天羽贤弟，可愿与愚兄共赴成皋，进击董卓？” 啊？他这是要招揽我？ 还没等秦翼开始思考如何回应曹操呢，他忽然感觉左手拇指和小指传出轻微的电麻感。 日，柳若茵这时候呼叫我作甚？万恶的内置通讯器，还设置成震动模式，每次被呼叫都让手指头遭罪。 “那啥，我先进树林撒泡尿，回来再谈。” 秦翼赶紧施展尿遁大法，丢下曹操一干人，返身进了树林。 曹操反应不及，一时呆愣当场。 曹洪面现怒色，小声道：“兄长，我看这小子是想跑，要不要我把他抓回来？” 曹操回过神，背过头瞥了树林一眼，回转头轻摇数下，说道：“本就是萍水相逢，且随他吧。” “那万一他是董卓的奸细呢？” “不可能，他若真是奸细，却又未刺杀我，来此一遭毫无用处。” 曹洪还不放心：“可我们的军队行止却有可能暴露啊！” 曹操一笑：“如此大张旗鼓行军，如何能掩盖的住，我们怕是早就暴露了。” ………… 树林中，秦翼刚把左手贴近腮部，脑海中便响起一道电子提示音：“剧本任务第一关第一小节开启，助曹操作战，胜负不论，但须保住曹操大半兵马，且曹操本人不得有失。” 妈蛋，这剧本任务还是连续剧呢，居然还分小节！ 秦翼立刻用意识问道：“我能否拒绝这个任务？” “你难道忘了，剧本任务是主线任务，不容拒绝。”通讯器另一头的柳若茵回答道。 “那就是说我必须加入曹操麾下了？” “任务没有这方面提示，你自己做主吧。”柳若茵说道，“另外，你还触发了一个随机任务。” 话音刚落，秦翼又听到了电子提示音：“触发随机任务，收服曹操，掌握属于自己的兵马。是否执行此任务？” 秦翼一听就傻眼了：什么什么，让我收服曹操？是我疯了还是系统疯了？ “不执行，坚决不执行！”秦翼毫不犹豫的回话，“这个鬼系统是不是有病啊，曹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人吗？” “咯咯咯，这个系统本来就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通讯器另一头，柳若茵发出了娇笑。 秦翼敢肯定，此刻柳若茵一定是在幸灾乐祸。这个妖精，等我回去一定狠狠打她的屁股！ “你说谁是妖精呢？想打谁的屁股？”柳若茵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我去，忘了此时还处于意识通话状态了，我脑子里想什么她全都能听到。 “我是说系统是妖精，我想打基地车的屁股。”秦翼赶忙辩解。 “哼，下次再编排别人时，别忘了关掉通讯器。” “是是是，谨记教诲。”秦翼暗松一口气，立刻问柳若茵：“大美女，能否再给点提示，曹操带兵进据成皋，这究竟是哪段史实故事啊？” “你不是看过诸侯讨伐董卓这一阶段完整的史实资料么，还用得着我给你提示？” “资料那么多，在我脑子里已经搅成一团浆糊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就又传出了柳若茵的声音：“有求于人，你就是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啊？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稍作思考，秦翼便道：“感谢上天把我送到这个时空，还让我拥有了一个美丽、善良、可爱、温柔、热心、厚道、萌翻了的、天仙一般的女助理。”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 从语气判断，柳大美女对秦翼拍的这一连串马屁很受用。 “你听好了，我只提示你一遍。”果然，柳若茵的提示如约而至，“此为汴水之战。讨董诸侯会盟于酸枣后，皆畏敌不前，独曹操心忧讨伐大业，说动好友鲍信，二人兵发成皋……” 第18章 夏侯惇 东汉初平元年初，曹操率军参加关东军讨伐董卓，驻于酸枣。 曹操见诸军皆畏敌不进，乃率领五千余人和鲍信、鲍韬兄弟二人，以及张邈部将卫兹等部大约两三万人进兵，准备进据成皋。至荥阳汴水，与董卓部将徐荣遭遇。 双方激战一天，曹操等人大败，曹操身中流矢，乘马被伤。曹操从弟曹洪将战马让与曹操，乘夜逃回酸枣，鲍信负伤，鲍韬、卫兹等人战死，部众损失大半撤兵离去。 以上便是秦翼从柳若茵那里得知的史实资料。 资料很笼统，细节一概没有。 这让秦翼忧心忡忡：原本历史时空中的这一仗，曹操可谓大败，还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基地车的任务系统却让我去帮曹操他们打这一仗，虽说胜负不论，但却必须保证不能大败，这任务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这个鬼任务又不容拒绝，更不能失败，找谁说理去？ 秦翼走出树林时，曹操和曹洪等人还在原地逗留。 见秦翼出林，曹操得意的对曹洪说道：“子廉，你输了，这顿酒席愚兄先谢过了！” 曹洪一脸懊恼，眼神不善的盯着秦翼看，好像秦翼欠了他的钱不还似的。 “哈哈，贤弟这泡尿耗时颇长啊！”曹操迈步，大笑着迎向秦翼。 秦翼尴尬道：“呃，本来只是前营危急，可中途后营又生危机，只得前后营一块儿疏解。” 曹操稍愣，立即会意地微笑：“解个手还能说的如此含蓄，贤弟真妙人也！” “嘿嘿，嘿嘿……”秦翼干笑两声，当即转移话题，朝曹操一拱手，正色道：“曹公，我决定了，随你前往成皋。” 曹操闻言大喜：“太好了！曹某得天羽，如虎添翼矣！” 嗯？这话不对劲啊，他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 秦翼刚一愣神，一旁的曹洪不耐烦道：“既已拿定主意，还不快快拜见主公！” 这下秦翼确定了，人家果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曹公且慢，我想您对我刚才的话有所误解。”秦翼连忙解释，“我只是说随您去往成皋，并未说要……说要……” 后面的话秦翼说不下去了。直言自己不想拜主，这话太伤人，可委婉拒绝的话又一时没想好。 曹操已然意会到了秦翼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眉头一皱道：“莫非贤弟另有打算？” 秦翼讪讪道：“不瞒曹公，我的确想投军，为讨伐董卓老贼出一份力气，但我却没想从此效力军中。大业功成后，我便会退出军中，回冀州老家过日子。” 一听这话，曹操的脸色变得不自然了。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秦翼这是没看上他呀。 “哼！”曹洪气怒之下，一声冷哼。 秦翼的眼神在曹操和曹洪脸上扫过，心道：完了，得罪人了。老曹，你可要沉住气，千万别一怒之下不带我玩了。那我这任务可就歇菜了，我估计也就歇菜了。 还好，曹操似乎并未生气，呆立一会儿便长叹道：“贤弟大义，乐于为国出力，却又不贪恋名利，令曹某感佩之至。人各有志，曹某岂会强求。” 秦翼无声回应，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曹操展颜一笑，上前一步道：“那不如贤弟就先以客卿身份，入我军中如何？” 正中下怀啊！ “如此甚好，秦翼拜见将军！” 安心之下，秦翼朝曹操郑重一礼。却也不是施的跪拜之礼，只是将双手抱拳举过额头，深弯腰施礼而已。 “哈哈哈，天羽快快免礼！”曹操大笑着，再上前数步，一把抓住秦翼一只胳膊，拉着秦翼就离开了道路，往正在休息的大军中走去。边走便道：“适才天羽入林时，我与子廉打赌，赌你是否一去不返。子廉输了，等扎营之时，正好由子廉出钱设宴，欢迎天羽。”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呢，怪不得曹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 众人进入军中，往纵深走不多时，便见一精壮的汉子迎面走来。 此人身披甲胄，年约三十出头，身材与曹洪相似，长脸、短髯，一双虎目精光四射，看上去极为威严干练。 行至近前，那人目光略带好奇的看了秦翼一眼便立即略过，直接对曹操说道：“主公，适才鲍将军派人传信，言前军已快至汴水，鲍将军欲在汴水扎营，让我军速速赶路，尽快与前军会合。” 曹操点头道：“那便传令起行吧，天黑前赶至汴水。” “诺！”那人朝曹操一抱拳，转身就要离去。 “元让且留步，待某与你引见一位豪杰。”曹操出言阻止道。 那人转回身形，下意识的看向秦翼，定是猜到了秦翼就是被曹操称为豪杰之人。 “天羽，此乃曹某麾下司马夏侯惇，字元让。” “元让，这位是某刚刚结识的一位少年英豪，秦翼，字天羽。” 曹操简单的介绍完，夏侯惇立刻对着秦翼拱手：“惇见过秦壮士。” 他表现的很从容，态度既不十分热情，又不会让人感觉生冷。 秦翼却愣住了：这位就是夏侯惇？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哦，对了，眼睛！他的眼睛！原来他现在还不是独眼龙呢，难怪感觉哪里不对劲。 “天羽？”曹操见秦翼愣神，小声提醒他。 秦翼回神，忙朝夏侯惇回礼：“夏侯将军，翼久仰大名啊！” “喔？天羽也听说过元让之名？”曹操探究地问秦翼。 秦翼慌了，既然人家老曹都这么问了，自己必然得说出是如何得知夏侯惇之名的，我该怎么说呀？难道告诉他们我之所以知道夏侯惇，是因为这位独眼将军在后世很有名？可人家夏侯惇这会儿还双目俱全啊！我干嘛要说“久仰”这两个字呀，嘴欠！ “呃……这个嘛。” 秦翼抬起左手，下意识的挠头。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传出柳若茵的声音：“夏侯惇，沛国谯县人，十四岁时有人羞辱其师，他一怒杀死那人。” 原来秦翼因为挠头的动作，使得被植入通讯器的左手靠近了头部，一下启动了通讯器的通话功能。 这套植入式通讯器目前有两个功能，除了能用意识通话，还能实时监控秦翼的身体状况和周围环境。身在基地车里的柳若茵一直关注着秦翼的动向，刚才她见秦翼受窘，便主动给了他提示。 “若茵大美女，谢了！”秦翼用意识说道。 得到提示，秦翼便从容地道：“夏侯将军少年时为维护令师尊严，一怒杀死羞辱令师的恶徒，这番英雄事迹，秦某感佩之至啊！” “哈哈哈，我那点事情不值一提！”被人提及自己的光荣往事，夏侯惇很受用，登时舒心大笑。 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随后便收住笑容，朝曹操一拱手：“主公，若无他事，末将这就去传令了。” “去吧，天羽已然答应以客卿身份助我军作战，你们今后有的是时间亲近。”曹操点头道。 秦翼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即出声：“夏侯将军且慢！” 夏侯惇、曹操、曹洪三人一下愣住。 秦翼顾不上解释，转身就对曹操说道：“曹公，还请立刻派人通知前军的鲍将军，暂且停止行军，原地警戒，切不可靠近汴水！” 第19章 假情报? 秦翼竟然阻止夏侯惇传令，这让曹操、夏侯惇、曹洪大感不解。 “天羽此言何意？”曹操皱起眉头问秦翼。 秦翼抬头看了下天色，见日已偏西，应该是半下午时分。对自己的推断更加笃定，他便问曹操：“敢问曹公，鲍将军的军队此时距汴水多远？” 曹操刚要回答，却被曹洪抢先一步：“你这是在刺探军情吗？” 曹洪说话时两眼紧盯秦翼，警惕的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秦翼两眼一眯，随即猛然瞪大，毫不畏惧的迎对曹洪的目光，冷笑道：“子廉将军这是在疑心秦某？” 两人眼神碰撞，如有实质，火花直冒。 “子廉不得无礼！”曹操轻责曹洪一句，又道：“天羽既已加入我军，自然要了解一下军情，此乃题中应有之意。” 曹洪默然以对，既不认错，也没收回盯着秦翼的目光。 曹操转视夏侯惇：“元让，鲍将军的传信是你收到的，不如由你向天羽解说吧！” “诺！”夏侯惇应了一声，便对秦翼说道：“此番进军成皋，济北相鲍信与其弟鲍韬领军七千为前军，我军五千部众为中军，陈留太守张邈的部将卫兹领军六千为后军，行军时三军首尾相距六七里。如今，前军已至骆驼岭，距汴水约十来里。” 秦翼点头会意，这才解释他阻止夏侯惇传令的原因：“曹公，二位将军，某是从洛阳赶来的。来路上曾冒险探听过董卓军的动向。如今，董卓已派徐荣前往荥阳镇守……” “那又如何？”曹洪耐不住性子，打断了秦翼的话，“联军集结于酸枣，董卓派大将镇守荥阳再正常不过了，莫非你以为我军就此怕了徐荣？” 秦翼横了曹洪一眼，懒得与他争辩，继续按自己的思路说道：“昨日某路过荥阳郊外，窥见董卓军正往东行军。某观其旗号，大纛上写有一‘徐’字。依某推断，定是徐荣按耐不住，欲主动进击联军。若我军不察，匆忙进军，恐与徐荣遭遇。” 此言一出，曹操、曹洪、夏侯惇俱皆一愣。 “天羽，情报当真否？”曹操着急地问道。 秦翼重重点头：“自无虚言，虽不知董卓军的明确目标，但有一支董卓军正在往东进军却是实情。” 这些话自然是编出来的，但这情报却并非秦翼胡编乱造。他是根据柳若茵提供的史实资料，再结合方才夏侯惇的讲述，推断出的结论。 既然史实中说曹操是在汴水与徐荣遭遇的，那么按眼下时间推测，这场遭遇战定会在傍晚时打响。当然，这是在秦翼不干预的情况下。 再按照这个时间点一推测，那么徐荣自然也正在往东进军了。 曹操双眼紧盯秦翼，默默思索着。 曹洪却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拿这种假情报敷衍我们，故意拖延我军进军速度！” “你……爱信不信！”秦翼也恼了，一下转过身，不再看曹洪一眼。 如果不是自己此刻的命运跟曹操绑在了一起，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呢！打仗很好玩吗，我宁可选择在基地车里调戏柳若茵。 “主公，若秦壮士提供的情报属实，我军真与会徐荣遭遇的话，就打成了无准备之仗。反正我军原本就打算今夜于汴水扎营的，晚几刻钟行军也不耽误，不如，先按秦壮士的建议行事，派人通知前军就地警戒，再多派斥候渡过汴水，打探军情。” 夏侯惇稍作思索，便向曹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曹操闻言点头：“就依元让之言吧。另外，传令我军立即起行，再派人催促后军卫兹所部，也尽快赶路，与前军会合。” “诺！” ………… 军令传下，大军停止休息，立即起行。 曹操问过秦翼是否会骑马，秦翼答曰：“虽不精于马术，但骑行赶路尚可。” 于是，曹操便拨了一匹马给秦翼，让秦翼随他左右。由此也看出，曹操很擅长笼络人心。秦翼与他只是初识，他竟然放心地与秦翼并驾齐驱。要是碰上心直之人，曹操仅此一点表现，恐怕就让其感动的纳头便拜。 秦翼在后世时当兵的地方是在内蒙，周末、节假日外出时曾多次到马场玩过，也便学会了骑马。 不过，这个时代的战马尚无双马镫，只是马鞍左侧用绳索悬挂着一只简陋马镫，作用只是方便骑士上下马，这让秦翼很不适应。 好在，大军中步兵居多，行军速度并不快，秦翼也能跟得上。 骑在马上，秦翼禁不住遐想：人类的创造思维还真是奇怪，有时就差一层窗户纸，却时时捅不破。就比如这马镫，汉末已然有了单边马镫，为何就没人想到变为双马镫呢？ 一项令骑兵战力倍增的发明创造，此时的作用却仅仅是移动的上马石，可惜了。不如……就由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秦翼瞥了与他并驾而行的曹操一眼，嘴巴张开，却又立刻闭上了。 还是别把双马镫的作用告诉老曹了。别看这会儿我与他是友非敌，可谁知将来系统会发布什么任务，说不定以后我与老曹会成敌人呢。 “天羽想说什么？”曹操感觉到了秦翼的举动，转过头问道。 秦翼赶紧抛开刚才的念头，转而说道：“曹公，我有一事不解，还望曹公释疑。” “何事不解？” 秦翼回过头，看了身后长龙般的大军一眼，转头望向曹操道：“既然我军大半都是新卒，曹公为何如此着急带他们上战场？” 曹操默然一会儿，叹气道：“我如何不想将新卒认真操练后再打仗？可时间不等人啊，也只能以实战练兵了。” 稍顿，曹操继续道：“再者，朝廷久弊，疏于军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堂堂大汉天朝，能称得上精锐的部队却属凤毛麟角。自黄巾之乱，一场场战事又令朝廷仅有的一点精锐也损失殆尽。如今，遍数诸侯，也就董卓的西凉军战力最盛了。也难怪联军诸侯畏惧董卓了。” “难道，曹公对讨董大业前景堪忧？”秦翼心有所感。 曹操又沉默良久，终叹气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可随即，他脸上颓废之气消散，转变成浓浓的战意，眼望前方，豪气勃发：“不管别人是否真心为国除贼，曹某却是要尽全力讨伐董卓的。即便功败垂成，大不了舍了这残躯，唯以一死报效汉室！” 第20章 骆驼岭 曹操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出，听在秦翼耳中大感震动。 如今的曹操，还不是后来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他还心存报国之志，算得上英雄！ “曹公大义，令秦某感佩之至，某得遇曹公，幸甚至哉！”秦翼热情回应道。 曹操一摆手，忽然面现期许之色，问秦翼：“天羽也是当世豪杰，与曹某可谓志投道合，不如就此与曹某携手，共扶汉室，患难与共，创下一番伟业如何？” 秦翼傻眼了：怎么又招揽起我来了？莫非他刚才那番热血豪言是成心说给我听的？这家伙城府太深，以后相处要留心了。 “这个嘛……曹公，眼下战事要紧，余事以后再说吧。”秦翼讪讪一笑，敷衍道。 曹操点头，把话题转移到战事上，道：“天羽可知徐荣带了多少兵马东进？” 秦翼又犯难了，说一个谎话，就得用无数谎话来圆啊。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当时秦某是躲在远处窥探的，而且对军中之事也不熟悉，实在无法判断徐荣究竟有多少兵马。” 曹操并未流露出失望之态，只是猛地转过头望向前方，大声道：“管他有多少兵马，此战势在必行！” 随后，他就回转头，朝身后大军喊道：“儿郎们，加快速度赶路，鲍将军已在前方安营下寨，咱们赶过去开饭了！” “诺！”身后众士兵轰然应声，行军速度陡然加快。 ………… 两刻钟后，大军到达一处山岭前。 此山岭绵延数里，坡度很缓。观山岭顶线，两边高，中间低，恰似骆驼的驼峰。道路从山岭正中、驼峰底部爬坡而过。 “此处便是骆驼岭，鲍信的军队应该已经翻过山岭了。”曹操端坐马上，手中马鞭遥指山岭，向秦翼介绍。 秦翼刚想打听一下骆驼岭的具体地形，忽然见山岭上冒出一骑，飞快的朝自己这边奔驰而来。 待行近，曹军前方的士兵拦下奔马，像是验看了一下马上骑士的印信，便立即放行。 “报——主公，鲍信将军已于岭西列下阵势，正等着我军前往会合。” 奔马行至曹操马前，马上骑士也不下马，就在马上朝曹操抱拳禀报。原来是一名斥候。 “可探得董卓军动向？”曹操问道。 “已有二十名兄弟渡过汴水，往西打探，如今尚未回信。”那斥候说道，“鲍信将军也派出了斥候，不知有无收获。” 曹操点头道：“入列吧！” “诺！”那斥候再抱拳一礼，而后入到军中。 “全军听命，越过骆驼岭，速与前军会合。” 曹操一声令下，士兵们鼓足劲，向山岭爬去。 待上到岭间，秦翼这才发现，整个山岭树林密布，只有中间驼峰底下一条小路可通行。 这条小路最多能容四匹马或两辆马车并行，而且蜿蜒曲折，纵深也极长。大军耗时良久，前锋才走出谷底。当然，所谓的谷底只是相对于两边“驼峰”而言，实际上，谷底的道路也要高出平地很多。 出了谷底，视线总算开阔了。秦翼举目远望，就见山岭底下不远处，一支大军摆开了阵势。阵中一个个方队甲胄闪亮，刀兵耀眼，旌旗招展，端是肃杀。 再把目光稍往回收，秦翼又见，西边这一面山岭的坡度比起东边那面还要陡峭一些。想必上坡更加费力。 然曹军此时却是下坡，倒是省力多了。 秦翼边驱马前行，边回过头打量两边驼峰，似有所思。 “天羽是在观察地形否？”曹操发觉秦翼异状，出言询问。 “正是！”秦翼答道。 “秦壮士，难道你从洛阳来时没经过骆驼岭？”曹操另一侧的唐弘忽然问秦翼。 唐弘身为曹操的亲卫统领，自然不离曹操左右。这一路行来，他从未说话，此时竟破天荒的出声了。 秦翼登时一惊：糟糕，让人起疑心了。看来还得继续圆谎啊。 “哦，我来时自然走过这骆驼岭。但那时并未想到会这么快参与战事，是以也未认真留意路上地形。” “这么说，你也遇到过鲍将军的军队了？”唐弘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下秦翼不敢随意敷衍了，忙急转脑筋，继续圆谎道：“我还真没有遇见鲍将军的军队。我是昨日过的骆驼岭，想来那时鲍将军还未行至吧。” 唐弘不说话了。 曹操道：“天羽没遇见鲍允诚正好，否则，兴许天羽此刻就是在鲍允诚军中了。” “这……嘿嘿！”秦翼尴尬的笑了。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起来。 第21章 定计 曹军下了骆驼岭，刚一接近汴水河畔的军阵，秦翼就看到军阵中冲出二三十骑。 为首的两名骑士盔甲耀眼，一人披红色披风，一人披蓝色披风，这二人显然是领军之人。身后众骑皆穿士兵衣甲，显是护卫。 “天羽，披红之人便是吾之好友鲍信，披蓝之人是他的弟弟鲍韬。”曹操放慢马速，向秦翼介绍。 秦翼点头会意，遥望鲍信和鲍韬仔细打量。他如今视力极佳，虽然还隔着近百米，却也看得分明。鲍信年约四十左右，短髯；鲍韬约三十五六岁，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这二人眉目、口鼻极似，即便不知内情，也能让人猜出是兄弟。 骑兵运动速度快，只片刻，鲍信他们便至近前。 勒马止步，鲍信也不向曹操施礼，直接开口询问：“孟德，你派人传信说徐荣大军将至，可确信否？” “哈哈，允诚莫非怪曹某耽误你渡河了？”曹操笑地一脸玩味。 鲍信一怔，急道：“孟德休开玩笑，若情报不实，岂不误了大军行止！” 曹操收住笑容，抬头向西看了下天色，随后正色道：“允诚，情报是否属实，待斥候回来便知。反正天已近暮，即便徐荣未至，我们在此宿营，也误不了时候。” 话音刚落，忽见鲍信后方军阵一侧急急奔出两匹快马，朝这边冲来。 鲍信转头看去，道：“斥候回来了！” 秦翼一听，忙望向那边。 就在这时，曹洪和夏侯惇也从后方队列中赶了过来。二人与鲍信、鲍韬相互见礼寒暄。 时候不长，那两个斥候就至近前。 “报——主公，汴河以西二十里发现董卓军，旗号为荥阳太守徐。全军约三万人，其中骑兵约两万，剩余兵力为步卒和辎重。” 斥候短短数言，便将敌军情况报明。曹操和鲍信等人闻听，俱皆倒吸一口凉气。 曹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立马于他身体一侧的秦翼，眼神中满是感激之色。若无此人提前告知敌情，此番定会打成无准备之仗了。 鲍信稍愣过后，神色一下变作惊慌，着急地问曹操：“孟德，徐荣大军转眼就到，我们该如何应对？” 曹操眯起双眼，打量着前方鲍信的军阵，沉思道：“幸得允诚信我，早早列起了军阵。如今，你我合兵一处，卫兹的后军也即刻便至，我们凭借汴水之险，或可与徐荣一战。” 就连秦翼都听出来了，曹操这番话说的毫无底气。 “兄长，即便加上卫兹的兵马，我军全部兵力也不过两万多点，此战难以胜之啊！”曹洪立刻说道，他对曹操的提议不怎么赞同。 说完，曹洪的眼神转移到了秦翼身上，嘴唇张合数次，似有话说，可最终也没说出来。 不过秦翼却看出来了，曹洪这是想向他道歉。 曹洪一直质疑于他，此刻斥候探明的情报验证了秦翼之前提供的情报，曹洪心中有愧了。 秦翼心中不免有点小得意，哼，这下你曹子廉无话说了吧。 但又一想，秦翼也不禁有些担心，徐荣那三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此战堪忧啊！ 鲍信听完曹洪的话，点头附和道：“是呀，单以兵力，我军就不占优势，况且，徐荣所率兵马，定是西凉军，战力本就强过我军多矣。此战若无奇谋，正面相抗的话，我军必败！” “若我军即刻渡河，奇袭徐荣呢？”鲍韬耐不住性子，提出了他的建议。 夏侯惇一撇嘴，冷然道：“徐荣也是西凉军的名将了，他行军作战，难道不派斥候吗？我军的动向他定然已经知晓，如何会不防范我军突袭？” “这……”鲍韬无言以对。 曹操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奇谋……” 忽然，他回过头望着身后不远处的骆驼岭，眯起双眼若有所思。 众人见曹操在做计较，都自觉的停止交谈，不出声打扰。 秦翼却急了：老曹好像要想到计策了。不行，我这一路走来费尽心力想好的计策，不能让老曹抢去！ 于是，他当即咳嗽两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说道：“诸公，在下想到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位壮士是……”鲍信盯着秦翼问道。 其实鲍信早就注意到秦翼了。秦翼与曹操并行而来，又是个生面孔，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只是鲍信急着询问曹操敌情，一直没顾上秦翼。 曹操的思考被打断，收回目光说道：“允诚，这位是刚刚投军的秦翼秦天羽，弟已委任他为帐下军侯。” 一听曹操这话，秦翼一下愣住：嗯？老曹啥时候任命我为军侯了？不是说让我以客卿身份在他军中行走吗……哦，他这定是临时起意，生怕我转投鲍信或被鲍信拉拢，故意堵我们的嘴呀！ 也就在这时，秦翼感觉左手又传来一阵微弱的电麻感。 靠！通讯器又震动了，这个节骨眼上哪里顾得上通话呀！ 秦翼不理会手指的震颤感，朝鲍信、鲍韬一抱拳，道：“秦翼见过二位将军！” 鲍信、鲍韬抱拳回礼，口称“幸会”。 随即，鲍信便问秦翼：“秦军侯有何妙计？” 秦翼用眼神请示曹操。曹操朝他微微点头。 秦翼便转过上身，抬起一臂遥指骆驼岭：“来时路上，秦某观察过骆驼岭的地形，极利于设伏。不如，我们分出一军吸引徐荣大军来攻，其余军队于骆驼岭设伏……” “哈哈哈哈，天羽此计与我不谋而合呀！” 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曹操就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秦翼还未说出的话被一下憋回，那感觉就像正在酣畅淋漓的撒尿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屁股，别提多郁闷了。 老曹啊，我好不容易献一回计，你能不能容我装完这个逼呀？ 对于秦翼的腹诽，曹操毫无察觉，他还在继续按他的思路说着：“不如由曹某的部众充作诱饵，引徐荣来攻。允诚所部设伏于骆驼岭，再通知卫兹所部，令他们堵住骆驼岭另一端的出口……”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鲍信就一脸喜色的说道：“而后，我军假作败退，将徐荣大军引至骆驼岭，群起歼之！” “呃，正是此意！”曹操讪讪道。 秦翼乐了：哈哈，真是现世报还得快！老曹，你也品尝到被人打断话的郁闷了吧？难怪你跟鲍信是好友呢，行事作风一模一样啊！ 听完计策，众人一合计，都认为此计可行。 不过，鲍信又提出了不同看法，他道：“此计甚好，只是，孟德你们的兵马一路疲累，却是不好再做诱敌之兵。愚兄兵马已休息多时，正好以逸待劳，担任诱敌任务。” 曹操心中稍作衡量，便点头道：“就依允诚所言！” （感谢‘道友请留步’、籽语二位书友的打赏！这是本书第一次收到打赏，为此加更，今晚还有一更。） 第22章 官职系统 日薄西山，夕阳如血。汴河以西十五里，一支大军正沐浴着残阳往东急行。 兵甲闪亮，旌旗连绵，行军队列蜿蜒数里。观这支军队，前面大半是骑兵，虽然马速不快，但马蹄踩踏扬起的灰尘，依然遮天蔽日。队伍中间，上百辆大车轮轴辘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队伍最后，无数步兵撒开步子紧紧追随，如同黑压压的蚂蚁。 大军行进如龙。龙首后方，脖颈位置一面大纛高擎，旗上写着五个大字——荥阳太守徐。 这正是徐荣的军队。 此时，徐荣正骑马行走于那面大纛前方。与他并驾而行的，是校尉李蒙。 “报——” 一骑自东而来，掠过行军队列直接冲至徐荣马前。 “禀太守，汴河以东发现关东联军，约有万人，旗号为济北相鲍。”马上骑士向徐荣抱拳禀报。 徐荣微微颔首，转过头对李蒙说道：“此前斥候探明，关东联军鲍信、曹操、卫兹三路兵马离开酸枣，向西进军。想必，汴水河畔的军队定是鲍信的。却不知曹操和卫兹的兵马此时在何处。” 李蒙鼻孔朝天，不屑道：“管他们在何处，来多少人咱们就杀多少人！” 徐荣似被李蒙的自信感染，也笑着说道：“李校尉倒是豪情勃发啊！也对，关东联军虽然势大，却少有精兵，直如土鸡瓦狗而！” 说完，徐荣就转过头向后方大喊：“儿郎们，加快行军，天黑前击败敌军，扎营庆功！” “诺！” 徐荣身后呼声雷动，大军行进速度陡然加快。 ………… 汴水以东，曹操、鲍信等人定计已毕，便各自行动。 鲍信所部依着列好的阵势，向前推近至汴水河畔。曹操则带着部众原路折返，再上骆驼岭，设伏于谷底道路两侧的驼峰之上。 另外，派出信使通知正在赶路的卫兹，让其堵住骆驼岭东头出口，相时而动。 直到大军再次行动，秦翼才有了机会跟柳若茵通话。 把左手贴近腮部，开启通话器，秦翼就用意识询问道：“柳大美女，又怎么了？” 没有听到柳若茵的回话，却听到了电子提示音：“叮咚，恭喜你激活了官职系统。” “官职系统？什么鬼？”秦翼完全不知所云。 柳若茵的声音及时响起：“官职系统是整个任务系统的一项隐形分支系统，当你获得官职时，自动激活。” “哦，明白了！” 秦翼恍然大悟。定计之时，曹操说已委任他为帐下军侯，自己忽然成了汉朝的军官，因此激活了官职系统。 “那这个官职系统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秦翼连忙问柳若茵。 柳若茵道：“官职系统很简单，每当你升一级官职，就会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抽奖啊，这个我喜欢。”秦翼兴奋不已，“都有什么奖品？” “你还没抽，我怎么知道！”柳若茵冷冰冰的说道。 “呃，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抽奖？”秦翼又问。 柳若茵道：“等你执行完这次的主线任务，回来后再说吧。” “呃，好吧！”秦翼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看来一切都以主线任务为根本呀，要想吃肉，就得干活。 “你要没别的事情就先这样吧。”柳若茵想要结束通话了。 秦翼赶紧拦住：“有有有，我还有事！” “说！” “那个……军侯是几品官？” “你傻了呀？汉朝的官员哪有品级。”柳若茵说话的语气满是嘲讽。稍一顿，她才转成正常语气道：“军侯是汉朝军队的低级将领，一般统领五百人。” “五百人啊，不少了，相当于一个步兵加强营了呢！”秦翼大感满足。我以前才是个下士，领十个人，这一下就成少校或中校营长了。老曹对我不薄啊！ 可紧接着，柳若茵就给他泼起了冷水：“得了吧，你难道没看明白，曹操就是许你一个空头官职，不可能真让你带兵的。除非你真心实意的投靠他。” “这……你说的好像没错！”秦翼讪讪道。 “行了，好好干活吧，伦家等你回来哟，亲！” 柳若茵说出最后这句话时的声调嗲嗲的，让秦翼整个人都酥了。 妖精！真是个妖精！为了让我干活，这种手段都使上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结束通话，秦翼的眼神望向前方。也就在这时，他忽然觉着全身不自在，就像洗澡时被人偷窥的感觉。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到曹操正在盯着他。老曹的眼神亮闪闪、绿油油的，充满了贪欲，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抱住自己狂啃。 嗯？老曹这是……人家不搞基的！ 可很快，秦翼就发现曹操不是看他的脸，而是在盯着他的后背。 哦，明白了，这家伙又在觊觎我的天狼弩呢。难道他热情邀请我加入他的军队，甚至在别人面前不遗余力的捧我，一直是在打这把弓弩的主意？ 不给！我的，这是我的！馋死你也别想得到！ 秦翼不动声色的取下天狼弩，紧紧抱在前怀。 “天羽，还没开战呢，你取下弩作甚？”曹操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跟它交流下感情。”秦翼敷衍道。 “兵器也需要交流感情？”曹操好奇心更盛。 “当然了，人器合一，心意相通才能更好的发挥出它的战力。”秦翼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贤弟此言大有哲理呀！” 哲理个屁，我自己都不信！ “唉，愚兄军中也有擅射之士，可惜这次他留守酸枣大营了，若不然，倒是可以跟贤弟切磋一下。”曹操忽然叹气。 秦翼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曹公说的是何人？” “夏侯渊，元让的族弟。” 果然是夏侯渊，若此战能保得曹操安全逃回酸枣，倒真希望跟夏侯渊比一比射箭呢！秦翼心中升起了小期待。 就在这时，大军已至骆驼岭中段，曹操停止与秦翼的闲聊，部署起兵力来。 曹操、秦翼、曹洪率一半兵马，埋伏于南侧驼峰之上；夏侯惇率另一半兵马，埋伏于北侧驼峰。双方约定举旗为号。 士卒们上到两侧山岭，立刻忙着准备滚石，砍伐木头，等着鲍信、鲍韬所部引诱徐荣大军来此，一举歼之。 第23章 汴水之战(上) 汴水，发源于荥阳郡内的大周山洛口，是中原地区的一条著名河流。秦末楚汉相争时划定的楚河汉界，就是指汴水。 自东向西进雒阳必经汴水，因此，汴水之上修有一座栈桥连通东西官道。 鲍信的军队推进至汴水河畔后，立刻派出上百辅兵，去拆毁汴水上的栈桥。 军情紧急，汴水河床很宽，短时间内想将整座栈桥拆除是不可能的。鲍信的目的，只是拆除一段栈桥，以阻止西凉军过桥。他是想逼迫西凉军涉水渡河。 眼下是年初，汴水正处于枯水期，河水虽然不深，但若涉水而渡，对军队来说也无疑增加了危险系数。 鲍信的想法很好。实际上，当徐荣的大军到达汴水西岸时，见栈桥被拆毁了一段后，也的确望河止步，踌躇了好大一会儿。 不过，徐荣毕竟也算得上名将了，很快他就做出决断，命士兵涉水渡河。 两军隔河对望，没有战前的骂阵挑衅，西凉军一方两千骑兵作为先头梯队，在校尉李蒙的带领下开始渡河。 鲍信位于中军位置，见西凉军开始渡河，他便立即下令，做出了应对。 中军令旗挥动，鲍信军中有三个千人阵立时变阵，弓箭手推进到最前方，张弓搭箭对准了正在渡河的西凉骑兵。 鼓声忽然雷动，人声忽然鼎沸。平静的汴水一下变得喧嚣起来。 待西凉骑兵进入射程，鲍信中军令旗再挥，军阵中的弓箭手立刻对着河中抛射。 “嗡——” 无数箭矢如一片黑云压向汴河，河中的西凉骑兵当即有上百人中箭落马，河水见红了。 这个时代，因为双边马镫还未应用，骑兵作战时须得一手控缰，因此，鲜少有能于马背上开弓射箭之人。骑兵也少有装备弓箭的。 鲍信原本以为自己一方占尽地利，对方骑兵在弓箭手的远程打击下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但事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还射！”在遭遇到弓箭打击后，李蒙立刻大声下令。 河中的西凉骑兵，居然装备了弓箭，他们当即向着河东岸发射。 “嗖嗖嗖——” 箭如飞蝗，铺天盖地而来，河东岸的弓箭手遭遇了他们最为熟悉的兵器的沉重打击。 一声声惨叫接连响起，一个个士兵倒下。 鲍信傻眼了：“这……” 鲍韬却看出了端倪，当即气恼的一挥拳，失声喊道：“兄长，他们在渡河，战马提不起速度，士兵自然能于马背上开弓射箭了！” 鲍信也顿时明白过来，叹气道：“小看徐荣了，他定是提前想到了这一点，提前让渡河的骑兵带了弓箭！” “现在怎么办？”鲍韬眼望己方弓箭手一个个倒下，急得手心直冒汗。 鲍信手捋短髯，平静地说道：“不急，现在是弓箭对射，双方处于平等之势，就算一个换一个，咱们也不吃亏。若短兵相接，咱们的士兵本就处于弱势，如今多拼掉一个西凉军，待会儿他们上岸后就少了一分战力。” 鲍韬闻言，焦躁的心情也安定了下来。 河中与岸边，箭来矢往，交战惨烈。 河西岸，徐荣见第一梯队渡河受挫，稍作沉思便再发军令。第二梯队三千骑兵立刻出动，补入渡河的部队。 这三千骑兵也都带着弓箭，很快，他们就与第一梯队会合，向着东岸射箭。 西凉军的攻势登时变急，河东岸鲍信军中的弓箭手伤亡也陡然剧增。 “兄长，撤吧，咱们本来就是为了诱敌，没必要死撑！”鲍韬眼见己方弓箭手已伤亡近半，忍不住向鲍信建议。 眼见己方士兵伤亡数量不断增加，鲍信也心疼不已。他紧咬牙关犹豫了一会儿，断然摇头道：“再等等，允智，你记住，慈不掌兵！眼下机不可失，就算拼掉所有弓箭手，多换点西凉军的伤亡，也对后面的战事更有利……” 鲍信的话还没说完呢，汴水岸边忽然出现剧变。 毫无征兆的，刚才还在与西凉军疯狂对射的弓箭手们，忽然“轰”地一下，转身就朝后阵溃散。 鲍信的军队毕竟不是久历战事的铁军，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他们的意志崩溃了。 鲍信和鲍韬惊得一下愣住，嘴巴大张着，四只眼睛都如同见鬼。 “传令，压住阵脚，莫让溃兵冲散大阵！”鲍信先于鲍韬回过神，立刻大声下令。 战场上最怕的不是凶猛的敌人，而是己方失去理智的溃兵。这些溃兵毫无组织，出于心理安全，他们会本能的往己方大阵中冲逃。而大阵中的士兵，很有可能会受溃兵影响，失去战斗意志，跟着一起逃跑。就算大阵中的士兵能保持冷静，大阵也会被溃兵冲乱。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领军之人最冷静的做法就是，狠下心命令大阵前方的士兵攻击己方溃兵，防止他们冲乱大阵。这就是所谓的压住阵脚。 鲍信此时还算冷静，心也够狠，他直接下令压住阵脚，算是做出了最明智的决断。 然而，他却忽略了自己所率领的士兵们的素质。命令是被逐级传下了，可大阵中的多数士兵却对命令听而不闻，都傻着眼不知所措。 让他们朝自己的袍泽动手，这如何下得去手啊！ 甚至于，有很多士兵见前阵溃逃，想都不想就转过身，大喊大叫着跟着溃兵一起向后逃。 大阵乱了，毫无阵型可言了。 “诶！”鲍信气得一拳击在马鞍上，一时之间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河中的西凉军已经慢慢走过了河水最深的地段，离着河岸只有十来步距离了。 李蒙见鲍信军大阵溃乱，眼神陡然一亮，当即兴奋地一举手中长矛，大喊道：“儿郎们，破敌就在此时，冲——” 渡河的西凉军，在之前与鲍信军的对射中，已折损五六百人。但仍剩余四千多人。那四千多骑兵一听李蒙下令，齐齐收起弓箭，从得胜钩上摘下长矛，平握在右手，腾出左手控住马缰，朝着东岸开始了冲锋。 一匹匹战马上了岸，不等集结成阵，就直接向着鲍信军急冲而去。敌军已乱，毫无战力可言了，冲过去就是屠杀，哪里还需要集阵冲锋？ 西凉军兴奋地大喊着，如雷铁蹄迅速逼近鲍信军大阵。 “撤——” 鲍信不敢再犹豫，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令。再不跑，就真的跑不了了。 本来想定的佯败诱敌，变成了真正的溃败。 第24章 汴水之战(中) (感谢一缕清茶香、道友请留步二位书友的打赏) 鲍信的大军溃败了。 两军交战，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故，人的因素是最主要的。 而在人的因素这一方面，又包含着兵力数量、兵种构成、武器装备、兵员素质、战术、战法的运用等等。 汴水河畔这一战，天时对双方来说处于平等条件，地利方面鲍信一方占了优势，但在人的因素上，鲍信却占尽劣势。 鲍信领军七千，徐荣一方投入的兵力有五千，只论数量，鲍信一方占优。但徐荣投入的兵力俱为骑兵，鲍信却只有步兵参战，数量上的优势，终究敌不过兵种结构上的劣势。 当然，这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导致鲍信战败的最大原因，是兵员素质。 西凉铁骑以前是边军，本就久历战事，跟随董卓进入中原后，也一直在跟黄巾军作战，早已锤炼成精锐。 反观鲍信一方，却大多是新招募入伍的士兵。遇上打顺风仗时新兵们还能勇猛向前，一旦战场受挫，就毫无战斗意志可言了。 七千大军，真正跟西凉铁骑接战的只有两千来人。但就是这两千多人，在人手折损近半后一哄而逃，又冲乱了己方军阵，导致了鲍信的溃败。 兵败如山倒。六千多人向东疯逃，被已经渡过汴水的四千多西凉骑兵衔尾追杀，一路遗尸无数。 汴水西岸的徐荣在看到李蒙带着军队追杀鲍信的溃兵后，便立刻下令全员渡河。 ………… 再说埋伏在骆驼岭的曹操所部。 曹军的任务虽然是设伏，不需参与汴水河畔的战事，但曹操仍然派出了斥候，留在汴水河畔，以便及时掌握军情变化。 那些曹军斥候在见到鲍信大军溃败后，便立即赶回骆驼岭，向曹操报信。 十多里地，对骑马奔行的斥候来说盏茶即至。 曹操得到斥候的回报，并不知道鲍信的大军是真的溃败了，他还以为鲍信是按原定计划佯败呢。 曹操立刻传令，命部下官兵做好战斗准备。 又等了约一刻钟时间，鲍信、鲍韬兄弟二人带着他们的亲卫首先逃上了骆驼岭。他们都有马可骑，逃跑的速度倒是不慢。至于他们的大军，却被远远甩在身后数里。 “咦，不对劲，鲍允诚他们为何如此狼狈？” 此时天已擦黑，但视线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曹操一见鲍信和鲍韬现身，却未看到他们的大军，不由心中生疑。 “是呀，他们这副尊容，不像是佯败啊！”秦翼也看出了端倪。 就在这时，谷底的鲍信勒住战马，大声呼喊：“孟德，速速现身接应鲍某的残军！” 他心忧自己的军队，竟不顾原先定下的伏击计策了。 身处谷峰上曹操闻言站起身，朝着谷底大声问道：“允诚，战况如何？” 鲍信抬头望向曹操这方，一脸懊丧的说道：“愚兄愧对孟德，真的大败而逃。” “这……”曹操愕然无语。 鲍信想起正事，急道：“孟德，速速带兵出骆驼岭，接应一下愚兄的残军，他们正被徐荣四千骑兵追杀，迟了，怕是要全军尽殁啊！” “曹公冷静，切不可坏了原本定下的计策。” 谷上，秦翼生怕曹操答应鲍信的请求，急忙小声提醒。 曹洪也道：“兄长，天羽说的没错，西凉铁骑势大，我军不可轻动，否则，定会步鲍允诚后尘。” 曹操一抬手，阻止秦翼和曹洪说话。随后，他便大声对鲍信说道：“允诚，计策不可轻易更改，你速速带人向前出骆驼岭，与卫兹所部会合，配合卫兹依计行事。” 请求被拒，鲍信稍作犹豫，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按照曹操的建议，与鲍韬带着上百亲卫继续向前。 曹操看着鲍信一班人消失在视线当中，失望的说道：“鲍允诚失了冷静，不管不顾说出实情，怕是要动摇我军的意志了。” “是呀，他若冷静，即便是真的溃败，也应该说是按计行事才对。”秦翼对曹操的话深以为然。 唉，这个鲍信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啊，此战堪忧！ 曹洪稍稍沉思，便道：“兄长勿忧，鲍允诚真的溃败也不是坏事，正好让西凉军不起疑心。” “呵呵，这倒也是。只是可惜了他那七千部众，不知能有几人逃得性命。”曹操摇头苦笑。 三人说着话的工夫，骆驼岭西边又有人上来了。 上千鲍信所部残军，狼狈的出现了。他们身后，铁蹄轰鸣，西凉军追杀不止。 按说，西凉军都是骑兵，应该早就追上鲍信了。但他们为了扩大战果，并没有急着追赶鲍信，而是一路屠杀溃兵，速度自然也就慢了。 “西凉军来了！” 秦翼因为视力好于他人，又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最先看清了情况。 曹操忙伸手示意曹洪和秦翼隐蔽，小声道：“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秦翼摘下天狼弩，紧张的注视着谷底。 那上千溃兵已心胆俱裂，上了骆驼岭之后依然疯狂前逃。 很快，溃兵已有大半过了曹军设伏路段。落在后面的两三百人，已经和追杀的西凉军搅在一起。 西凉军追杀着联军上了骆驼岭。谷道中，惊恐逃命的脚步声，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西凉军的马蹄声、喊杀声烩成了一锅粥。 谷峰上，曹操目视下方乱象，断然下令：“不能等了，发动吧！” 此时，西凉军已有一半进入了设伏地段。 领军校尉李蒙位于队伍最前方，他在马上挥动长矛，又刺死一名鲍信所部溃兵后，兴奋地仰天大笑：“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李蒙的笑声还未结束，左侧山谷草木间忽然竖起一面大旗。紧接着，两侧山谷“咚咚咚”的擂鼓声立即炸响。 “什么情……啊——” 李蒙一愣，口中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忽然感觉脖子左侧传出剧痛，当即一声惨叫。 他的脖子被一支从左方山谷上射出的铁箭刺穿了。 冰冷的铁箭，带着强大的动能，将李蒙的脖子射穿后，又将李蒙整个身躯带落马下。 “李校尉——”离李蒙最近的一名西凉士兵眼见李蒙忽然落马，顿时一声惊叫。 这三个字成了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就在他惊叫出声后，又一支铁箭从左上方急射而来，正中他的脖子。与李蒙一样，这个士兵的脖子被洞穿，随之整个人落马。 于此同时，两侧山谷上忽然发出山崩一般的巨响。无数大石、滚木带着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滚落而下。 ……………… 幕后采访花絮： 李蒙：吾生来命苦，以前鲜少有人知道吾之事迹。如今，终于有位作者提到了吾，然则，命苦就是命苦，出场只一集，吾就一命呜呼了。但吾毕竟是本书第一个有名有姓的战死者，亲们，千万记住吾之姓名事迹哟。我叫李蒙，我为自己代言！ 第25章 汴水之战(下) “天羽，好箭法！” 山谷上，曹操眼见秦翼连发两箭，射死了李蒙和一名西凉军士兵，大声赞叹道。 曹洪眼神复杂的盯着秦翼说道：“你第一箭射死的，好像是李蒙！” 秦翼心头狂喜，忙问道：“是吗，我只是见他穿的盔甲最好，便以为他是个大官，这才射他的。” 他虽然记不清李蒙的具体事迹了，但这个名字却极为熟悉。李蒙，应该是董卓手下一个很有名的将领。 “哈哈，天羽射死的正是李蒙，某以前在雒阳时就认识他。此战，天羽乃首功！”曹操一张黑脸兴奋地变成了酱紫色，大声笑道。 “曹公过奖了！”秦翼假意谦虚。 这三人高兴了，但谷底的西凉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伏击发动，无数大石、圆木忽然落下。西凉军正处于狭窄的道路上，队形密集，仓促之下难以腾转，只有生受的份。 因为李蒙第一个战死，西凉军失了指挥，乱作一团。 有的西凉军脑袋被大石直接砸碎，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有的西凉军胯下战马被圆木砸倒，将主人摔落在地；有的西凉军仓惶之下驱动战马躲避，却又被同伴挤倒…… 曹军不光抛下石块、圆木，弓箭手们也纷纷向着谷底射出羽箭，一时之间，谷底人仰马翻，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声让人闻之悚然。 这其中，也有两三百名还没有逃出设伏路段的鲍信残军，他们同样遭受了曹军的打击。慈不掌兵，这四个字此刻被曹操这位未来的枭雄体现的淋漓尽致。 战斗触发时间不长，骆驼岭东侧又爆出了连天喊杀之声。卫兹和鲍信、鲍韬带着六千多兵马杀过来了。 已经逃出设伏路段的那数百鲍信部残军，也在东侧杀至的大军当中。起先，他们惊慌失措，只顾着逃命，可等曹军发动伏击，这些人在愣了一阵后，眼见西凉军的惨状，他们立刻转惊为喜。 于是，等卫兹所部赶过来，他们便主动加入进去，朝着原先追杀他们的西凉军杀回来了。顺风仗，谁怕谁啊？ 卫兹来得正是时候。此刻，曹军刚刚把提前备好的全部石块、圆木抛完。 “杀——” 曹操见援军赶至，站起身一声大吼。 “杀啊——” 两侧山谷的曹军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纷纷朝谷底冲杀而下。 西凉军已经被头一波打击弄得心胆俱裂了，此时见三面受敌，哪里还敢恋战。不需有人指挥，也不需有人带头，残留在谷底的西凉军纷纷调转马头，朝西败退。 可谷底道路实在狭窄，一时之间你拥我挤，想逃跑却也不易。挤撞、踩踏之下，又有不少西凉军伤亡。 鲍信和鲍韬带着他们的亲卫冲在最前面，最先与西凉军接触。这两人带着复仇的愤怒，矛刺刀砍，瞬息之间斩杀数名西凉军。 曹操和卫兹的军队也不甘人后，同时向着西凉军猛攻。此刻，西凉军已毫无抵抗意志，只想着逃命，谷底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秦翼没有跟着冲锋，他站在山谷上，两眼盯着谷底惨烈的厮杀，一颗心狂跳不止。 这就是古代的战争吗？亲眼所见，太过骇人了！那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可都是人命啊，不是蝼蚁！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乱世人命贱如草，不去杀人，就只有被人杀的份。 该死的乱世！该死的穿越！该死的任务！ 秦翼在感慨万千，谷底的厮杀却已接近尾声。西凉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逃出了谷底。联军却不放过他们，衔尾追杀而上。 然而，四条腿的骑兵终究比两条腿的步兵快。联军在追击一段后，就被西凉军远远甩开。 于是，各级军官下令收队，回到谷底打扫战场，清点战果。 直到尘埃落定，秦翼才下到谷底。此时，曹操、鲍信、卫兹三部的高层军官已经会合，正在得意的谈论着这场大胜。 “天羽快过来，我等刚才还说到你一箭射死了李蒙呢！”曹操见到秦翼，立刻热情的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诸位将军，秦翼有礼了！”待曹操放开他的胳膊，秦翼连忙朝那些将领拱手。 鲍信走到秦翼对面，朝秦翼郑重的一抱拳，说道：“秦军侯，设伏之计是你提出的，你又射死了李蒙，此役大胜，为鲍某手下战死的儿郎们报了仇，请受鲍某一拜！” 说着，鲍信就弯下腰，对着秦翼再施一礼。 秦翼连忙上前搀住鲍信，阻止道：“鲍将军客气了，此役全赖诸位将军指挥有方，众儿郎用命厮杀，秦翼寸功，不足挂齿！” “好！大恩不言谢，秦军侯的恩情，鲍某先记下了。”鲍信站直身子，让到一边。 这时，一名陌生的将领走到秦翼对面，上下打量秦翼几眼，而后转过头问曹操：“孟德兄，允诚言这位秦军候于此役有大功，难道你还忍心只让他做你帐下一名小小的军侯？” “哈哈哈，卫兄所言极是！”曹操大笑道，“天羽立下大功，曹某岂能无视？只是，眼下战事未毕，却还不到论功酬赏之时。” 原来这人是卫兹啊！秦翼从曹操的话语中判断出了那名将领的身份。此人虽然算不上三国时期的著名人士，却是个好人！ 当然是好人了，人家卫兹提出让老曹升他的官儿嘛。虽然，秦翼不是官迷，也不想投靠曹操，但只要升了官，就多了一次系统提供的抽奖机会啊。他倒是蛮期待的。 不过，曹操说的也对，战事还没结束呢，自己的任务也没结束，这会儿还不到升官的时候。 一想到战事，秦翼心中打起小算盘了：曹操如今大胜，要是就此退军，我的任务也便完成了。要不要劝他退军呢？ 没等秦翼做出决定，鲍信又说话了：“孟德，我们击败的只是徐荣的一部兵马，如今，徐荣还有大半兵力，我们是否再与之一战？” 不等曹操回话，卫兹就说道：“当然要战了。我军大胜，正好挟此胜势击败徐荣，占据荥阳，再兵进虎牢，夺下洛阳。到时候，看那些留在酸枣的诸公还有何话可说？” 第26章 同榻而眠? 秦翼一听卫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老曹，你可千万别答应啊！这个卫兹还真乐观，就凭你们这点兵马，就想兵进虎牢打进雒阳？醒醒醒醒，别做梦了！ 曹操手捋胡须沉思片刻，道：“战是要战的，可如今天色已黑，再加上我军疲惫，不利于继续开战啊。” 卫兹闻言，也犹豫起来。 鲍韬却笑道：“天黑了，虽然对咱们不利，可同样也对徐荣不利。徐荣定然以为咱们不会再打他了，可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你们想，徐荣定然毫无防备。” “对！我军大胜，士气正旺。反观徐荣却大败一场，士气定泄。我军以有备算无备，定能胜之！”鲍信立刻附和鲍韬的话。 秦翼一听，原先的想法也有些松动了。真要如鲍家兄弟二人所言，胜算似乎很大啊。 曹操想了想，忽然一脸坚决的说道：“那便战！” 秦翼有心提醒曹操再慎重考虑一下，可他见无论是曹操还是其余将领，都是一脸战意，自己人微言轻，却是不好再提反对意见了。 决心已定，曹操等人便开始商量作战部署。首先，自然是要派出斥候打探徐荣军的动静。 斥候出发后，曹操等人围成一圈原地休息，不时商量着什么。士兵们打着火把，继续打扫战场，同时也在慢慢恢复体力。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道路上人尸、马尸遍布，此景此境，秦翼不由得一阵阵反胃，实在不想待下去。 可见曹操他们却安之若素，谈天说地兴致正浓，他也不好躲开。 曹洪主动坐在秦翼身侧，跟他热络的聊天。秦翼看得出来，曹洪这是有意修复与他的关系。经此一役，曹洪对他的那点成见和提防之心，自然烟消云散了。 面对曹洪的热情，秦翼有苦自知。两个人本就不怎么熟悉，却还要无话找话，装作很投机的样子，这种感觉实在累人。 又过了两刻钟，战果统计上来。此役，西凉军抛在骆驼岭两千余具尸体，伤者几乎没有。大战时乱纷纷的，重伤倒地之人也被踩踏而死了。轻伤的自然是逃走了。 至于己方，因为是伏击，打的是顺风仗，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不包括鲍信所部在汴水河畔的折损。实际上，鲍信这会儿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一千兵力了。也或许还有很多士兵逃散了，还没归队。 刚得知战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了。据报，徐荣的主力渡过汴河后，就在汴河东岸扎下简易营寨。从骆驼岭逃回去的那两千士兵，也已进入徐荣大营。 这个情况再好不过了，徐荣果然不想在夜间作战。 有了情报，曹操等人一商量，定下了作战计划。他们打算今夜偷袭徐荣的营地。 而后，联军退出骆驼岭，向东撤离五里，在荒地上搭起营帐，埋锅造饭。 ………… 吃过饭后，联军官兵各自入帐休息。 秦翼却没被分配营帐。曹操的中军帐内，曹操热情邀请秦翼：“天羽啊，你我自相识至今，一直忙于行军作战，还未得闲好好聊聊，不如，今晚你我同榻而眠，畅聊一番如何？” 秦翼就听这话，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什么，两个大男人同榻而眠？老曹你怎么能有这种爱好呢。我虽然看过你的屁屁，可对你真的真的没有想法啊！ “这个……曹公，我这人夜里毛病多，打呼噜、磨牙、放屁、乱翻身、抢被子、还脚臭……”秦翼开始满嘴放炮。 “咦，天羽竟然也有这么多毛病？那正好，咱俩谁也别嫌弃谁。”曹操一脸如释重负的微笑。 纳尼，你丫居然有这么多毛病？那我更不敢跟你同榻而眠了。 “那啥……曹公啊，我今日初经大战，别看当时没什么，这会儿心里却后怕的很，今夜怕是无法与你畅谈啊！”秦翼再找理由。这却不是他编谎，实际上，他这会儿的确心里很乱。 曹操脸上笑容不减：“哈哈，愚兄第一次上战场时也跟贤弟一样，后怕的很。正好，今夜愚兄好好开导开导你。” 我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呃不，谁想跟你聊天了！ “那个……曹公，实话说吧，我这人一个人睡习惯了，多一个人在身边，我会睡不着觉的。今夜还有战事，若是休息不足……” “天羽居然不习惯与他人同睡，那你将来若是成了亲……” 滚犊砸！我是不习惯跟男人睡一张床，尤其是你这种傻大黑粗的丑男人，关我成亲什么事！ 曹操见秦翼的额头生起数道黑线，不由失望的说道：“既然贤弟执意自己睡觉，那愚兄也不强求了。” 秦翼终于松了口气。 唉，古人真是麻烦，为了表现感情深厚，动不动就邀请别人同榻而眠。这种事刘备似乎就很擅长，周瑜也跟蒋干做过。至于这会儿的曹老大嘛……这货肯定是因为经历了一场战事，发现我的确是个人才，有意用这种方式让我感动呢。莫非他还想继续招揽我？ 可是，这种方式真的很恶心啊！ “来人，带秦军侯下去休息。”曹操朝着帐中亲卫下令。 “诺！” 一名亲卫走上前，朝秦翼一抱拳说道：“秦军侯，请随我来！” “有劳这位兄弟。” 秦翼抱拳还礼，又对着曹操拱手告辞。随即跟着那名亲卫走出中军帐。 那人带着秦翼走到中军帐旁边一个小帐篷前，伸手示意道：“秦军侯，这便是你的营帐。某就不打扰，军侯安睡！” “多谢，不送！” 那人转身离开。秦翼一挑帐篷门帘，走了进去。 帐篷不大，占地约有五六个平方。里面正中，竖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撑起整个帐篷。木棍中段，拴着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最里侧，已经铺好了一块能容一人躺着的地铺。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秦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曹是做两手准备啊，这个帐篷显然是为我准备好的。如果我同意与他同榻而眠，那么这个帐篷就没人睡了。 累了大半天了，又经历了生平第一场战斗，秦翼心力交瘁，便立即合衣躺到了地铺上。 第27章 未虑胜先虑败 秦翼躺在帐篷中，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帐篷顶端，根本无法入眠。 穿越以来经历的种种，如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现。 刘辩和唐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董卓已经开始往长安迁徙百姓了吧，但愿蔡邕那老头守信，不会把那两个倒霉孩子给出卖了。 傍晚时的那场战事，还真是惨烈呢。我居然还射死了两个人，真佩服自己啊。现在想起这事，竟两手发抖呢！ 一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经历的第一场大战，尤其是想到骆驼岭谷底尸体遍布、血流成河的景况，秦翼全身没来由的一阵颤栗。 这也许就是战后恐惧症吧。当时身处战场，根本顾不上多想，紧张也化成了疯狂。可事后，却难以自持了。 一阵强烈的孤寂感涌上心头。虽然此时自己身处两三万人之中，可在自己的感觉里，他们竟都有些虚无缥缈，与自己总是隔着一层永远磨不破、穿不透的帷幔。 秦翼忽然想到了柳若茵。唉，如今，也只有那个柳妖精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若茵，你在吗？”秦翼把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唤柳若茵。 他没有察觉到，他对柳若茵的称呼变了。而且，他的大脑中虚拟出的说话语气，也是极为轻柔的。 通话器里沉默了一阵后，才穿来柳若茵的声音：“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语气竟然有些娇嗔的感觉。 “嘿嘿，我这不是孤独寂寞冷嘛，陪我说说话呗。” “呵呵，既然孤独寂寞冷，你干脆去曹孟德的中军帐睡觉好了，人家曹阿瞒对你可是一片深情呢……咯咯咯咯咯。” 一听柳若茵的打趣，秦翼登时像吞了个苍蝇，急忙气恼道：“拜托，我好不容易才忘掉老曹邀请我同榻而眠时的那副猥琐嘴脸的，你还提……喂喂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咯咯咯，你现在的命运可是跟曹操拴在一起的，陪他睡一觉也没什么呀！” “我……你……柳大美女，你可别忘了，你的命运是跟我拴在一起的，我陪曹操睡觉就等于你陪他睡觉。” 秦翼说完此话，通讯器那头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听见柳若茵的声音，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咬牙切齿的，“姓秦的，你成心用这种混乱的逻辑关系来恶心我是不？” “喂喂喂，还讲不讲理了？还讲不讲理了？明明是你先恶心我的！” “我哪里恶心你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曹操对你我至关重要，接下来的战事，你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这还用你说，要不是心忧他们今晚的偷袭之战，我早就睡着了。” “那你好自为之吧！大晚上的喊醒我就是为了跟我吵架吗？哼，恕本宫不奉陪了！” 嗯？她这是生气了呢，还是生气……了呢，还是生……气了呢？ 秦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结束了通话。 虽然通话不怎么愉快，但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很充实、很满足的感觉。心头的那点孤寂感，已荡然无存。 静下心来，秦翼开始思考今夜将要发生的偷营之战。 ………… 一刻钟之后，秦翼走出了帐篷，几步路就到了中军帐前。 “劳烦兄弟们通禀曹公，就说秦翼有军情相谈。”秦翼对着营帐门口站岗的几名卫兵拱手说道。 “秦军侯稍等……” 一名卫兵答话。还没等他转身进帐，帐内就传出曹操的声音：“不必通禀了，天羽快快进来！” “军侯请！”那名卫兵伸手示意秦翼进帐。 秦翼走进中军帐，见曹操正很没形象的盘腿坐在正对帐门的那张矮案后面，一只手臂支在案面上，两眼盯着案面上的一张地图看。 “曹公！”秦翼朝曹操一抱拳。 曹操抬起头，忽然冲着秦翼挤眉弄眼：“莫非天羽改变主意，予欲与愚兄今夜同眠？” 我去，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秦翼一脑门黑线了，还“予欲与愚兄”，说绕口令呢，我还“红鲤鱼绿鲤鱼与驴”呢！ “咳咳……曹公，方才秦某想到一至关重要之军情，这才急急过来与你相商。”秦翼干咳两声，赶紧把话题往正事上拉。 曹操一听秦翼要谈军情，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道：“天羽，过来坐下谈。” “谢曹公！” 秦翼也不客气，上前几步坐到曹操对面，说道：“我在想，今夜偷营，我们不能全军尽出。” 曹操闻言，眉头一下皱起：“天羽此言何意？” 秦翼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曹公，我听说兵法中有句话叫做‘为将者，当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然否？” 曹操先轻点头道：“兵法是有此训……”随即，他的脸上就生起一丝疑色：“莫非，天羽认为偷袭之计胜算不大？” 秦翼摇了摇头，道：“对于此计胜败我无从推断，不过，我认为我们应该留下一支人马，埋伏于骆驼岭上，万一此战失利，这支兵马或可成为救急之军。” 秦翼没有把话说满说透。他跟曹操的关系还没到言谈无忌的程度，曹操他们都对偷袭之计抱着满满的期待，自己这盆冷水不能泼得太狠。稍微提点一下，曹操自然能猜出我的用意。 听完秦翼的话，曹操沉思良久。 “天羽倒是谨慎！”曹操像是有了决断，脸上带着从容淡定，“你说的不错，未虑胜先虑败，小心无大错。留下一支兵马于骆驼岭设伏，万一我军失利，必会重蹈白天时鲍允诚所部被徐荣军追杀的旧辙，那么，骆驼岭的这支奇军到时便可阻击徐荣军，为大军赢得生机。” “这么说，曹公同意我的建议了？！”秦翼连忙问道。 曹操重重的点头：“今夜之计既为偷袭，兵马本就不需太多，少一两千也无关紧要。这样吧，我留下一千五百人，拨与天羽你和唐弘，由你二人带领这支兵力，于骆驼岭设伏，相机行事如何？” “让我领军？”秦翼有些跟不上曹操的思路了。 曹操用期许的目光盯着秦翼，道：“此计本就是你想出的，由你执行岂不更为得心应手？” “可我从没带过兵啊。” “哈哈，有谁是生来就会带兵的？”曹操大笑，“天羽你懂兵法、擅谋略，假以时日，定为名将。今夜，就是你走上名将之路的第一步。” 啊？我？名将之路？老曹，你这口才不去做传销头子可惜了。 第28章 宿命中的遭遇战 曹操采纳了秦翼的建议，并立刻传唤唐弘到中军帐，给他和秦翼下达了正式军令。 秦翼和唐弘领命而出，立即点派兵力，准备军械。这一切几乎都是唐弘在主导，秦翼这个生手出出主意还行，真要安排军务，他还是个门外汉。 但秦翼也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多备火把。夜间视线不良，火把的数量往往代表兵力数量，他这是打算虚充兵力。 待忙完这一切，时间已近午夜，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夜已深，军营中静悄悄的，除了担负警戒和巡营的士卒，其余人都已就寝。大战在即，有没有人紧张的睡不着觉，那就不得而知了。 骆驼岭东侧的军营万籁俱寂，与此同时，骆驼岭以西十里处，徐荣扎下的简易营寨中，也同样寂静无声。 徐荣还没有就寝，他坐在中军帐内，盯着一张地图发呆。 傍晚时分的那场大战，徐荣折损了两千骑兵，这让他深深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轻敌大意，在见到李蒙带着五千骑兵追杀鲍信溃军时便以为胜败已分，而没有再追加兵力接应李蒙所部的话，那李蒙也不会战死，那两千兄弟也能少些伤亡了。 小瞧曹孟德和鲍信他们了。那伏击之计，鲍信未必能想出，定是曹孟德的主意。此人身在雒阳时便声名显著，盛名之下无虚士，曹阿瞒果然是不好相与之辈。 哼，允你曹阿瞒坐得初一，就允我徐荣坐得十五。你们若退兵回酸枣，我暂时拿你们没办法，可你们偏偏安营下寨与我隔着骆驼岭对峙，那你们就别想回酸枣了。 复仇的火焰在徐荣双目中激烈燃烧，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落拳位置，恰是骆驼岭东侧联军扎营之处。 ………… 寅时许，联军营地的宁静忽然被打破。 一个个士兵出了帐篷，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集结列队；一名名将领也于曹操的中军帐内集结。 今夜的偷营之战，曹操被推举为总指挥。曹军本部、鲍信、卫兹两部的将领们皆入曹操的中军帐，听候调遣。 曹操顶盔披甲，端坐帅案之后，威严的发出一道道命令。 一个个将领鱼贯出了中军帐，带着各自的兵马，走出营地，往东而行。 最先出发的，是秦翼和唐弘率领的一千五百名步兵。 秦翼坐在马上，与唐弘并驾而行。他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排成长龙的队伍，心中颇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 “秦军侯，你为何频频回头？”唐弘发觉秦翼的举动，好奇地问道。 秦翼自然不能告诉唐弘实情，便托词道：“哦，没什么，我只是生怕负了曹公所托，有些紧张罢了。” 唐弘轻声一笑，道：“曹公安排我们设伏，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咱们能不能吃到肉还两说呢。再说了，设伏不同于列阵交战，只要做足了准备，也不需要费尽心思指挥。秦军侯不必担忧。” 秦翼点点头，道：“秦某初入军中，什么都不懂，一切全仰仗唐兄了！” “好说，好说。”唐弘随口应着。 夜里行军，又未打火把，速度很慢。好在，今夜有点微弱的月光，道路勉强能分辨。这段路士兵们又都已走过两次了，也算得上熟悉，倒也没有人掉队。 行军约一刻钟，队伍进入了骆驼岭。唐弘和秦翼一分为二，各自带着七百多人，上了两侧山谷。 他们设伏的路段，比昨日傍晚时设伏的地方稍往西，更加挨近骆驼岭西侧出口。 进入位置后，工夫不大，谷底便有一支支队伍经过。这是曹操、鲍信、卫兹的主力。除了留下一千老弱看守营地，三部加起来近万大军，全部兵出骆驼岭。 待最后一支队伍过后，秦翼便抬头向西远望。 远处，有一块占地面积几十亩大小的地方，星火点点。那里，就是徐荣的营寨。 秦翼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徐荣的营地离骆驼岭这么近，曹操他们会不会被提前发现？ 可又一想，曹操、鲍信、卫兹、夏侯惇、曹洪他们都是老于军伍之人了，自己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想到了。如果没有把握，他们是不会实施偷营之计的。 秦翼强迫自己安下心，但也不敢放松，眼神一直盯着远处徐荣的营地。 按照原定计划，偷营的部队出了骆驼岭后，要先在岭下集结，然后再分工前往徐荣军营各方。对大营形成包围之势后，依照号令同时发动。 秦翼虽然佩戴了提高视力的隐形眼镜，但这眼镜并没有夜视功能，因此，他也看不清骆驼岭下方和徐荣大营中的具体景象。他只能暗暗祈祷曹操他们一切顺利。 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直到两眼干涩，秦翼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他今夜一直没睡着，这会儿真的犯困了。 就在秦翼想闭眼眯一会儿的时候，他忽然隐隐约约的听见骆驼岭以西传来金铁交鸣之音。 咦，难道打起来了？ 秦翼一下振作精神，连忙站起向西望去。可是，徐荣的军营内还是如之前那般死寂，灯火并没有变换。茫茫黑夜中，也没看到别的地方亮起火把。 这短短数秒时间内，耳中那金铁之音却越发清晰了。并且，明显不是一两件铁器相撞发出的声音，而是……像无数风铃同时摇晃发出的声音，很乱，很刺耳。夹杂其间的，还有人吼马嘶之声。 这什么情况？ “军侯，好像打……打起来了。”秦翼身边一个曹军军官声音颤抖的说道。这人是名屯长，相当于后世军队的正连职军官，唐弘安排他跟随秦翼，充当传令官和参谋。 “我听见了。”秦翼淡淡的应了一声，眉头不由皱起：“不对劲啊，如果是曹公他们已然发动，那也应该打起火把啊。徐荣的军营中也不该如此沉寂。除非……” 秦翼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这么寸吧？难道徐荣也想在今夜偷袭我们的大营，两方还是前后脚行动的……然后，他们就意外遭遇了。 越想，秦翼越觉得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除了这种情况，不足以解释自己听到和观察到的情况啊！ 老曹，看来汴水河畔与徐荣的这场遭遇战，就是你的宿命啊！ 秦翼颇有些哭笑不得了。同时，心中担忧之情也一下生起：老曹，赶紧撤军，千万别丢了性命啊！ 第29章 来自系统的诱惑 事实正如秦翼所推断的那样，曹操没有摆脱他宿命中的这场遭遇战，只是时间比原先历史上推迟了大半天，方式也改变了一些。 徐荣跟曹操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今夜带兵出营，正是想偷袭曹操的大营。 徐荣带了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出营之后，便静悄悄的行军。 离开大营也就五里地，忽然前方的尖兵小队中发出一声大喝：“前面是什么人？” 然后，徐荣就听见尖兵小队发出了与别人交战的动静。 尖兵小队撞上的自然是联军的尖兵。黑夜中，双方忽然碰面，都吓了一跳。 能担任尖兵的都是老兵中头脑灵活之人，他们一下就判定遇上了敌军，于是，尖兵对尖兵，直接开干。 双方将领也一下懵了。行夜路果然撞鬼啊，竟然会遇上敌军？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于是，一场意外的遭遇战就这样打响了。 双方主帅一声令下，两支大军摸着黑，狠狠撞在了一起。 按说，这种黑夜中的遭遇战，视线不良，也不利于指挥协同，很容易打成敌我不分的乱战，但今夜这场遭遇战却又不同常理。徐荣一方有三千骑兵，正处于前锋位置，这三千骑兵得令后直接向对面发起了冲锋。乱战便没有生成。 联军这边，卫兹的军队在最前方。首当其冲之下，立刻出现不小伤亡。 “撤！快撤！” 卫兹当机立断，不敢恋战，直接下令退兵。他们今夜的计划是偷袭，如今明显偷不成了，留在这里也只能徒增伤亡。 后方的曹操和鲍信所部虽然还没与敌军接战，但这二人见前方卫兹所部一触即溃，也不敢强行上前交战了。曹操和鲍信不约而同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联军一方士兵纷纷转头，往骆驼岭折返而逃。队形乱了，建制也乱了。 徐荣得势不饶人，立刻下令，全军追杀敌军。白天鲍信的遭遇，这会儿又在联军身上重演。 好在，联军离开骆驼岭才五里地，距离短，跑的自然就快，除了卫兹所部被徐荣军衔尾追杀，折损了一些兵力外，鲍信和曹操的兵马还没等被敌军追上，就逃到了骆驼岭。 联军一上骆驼岭，埋伏于山谷上的秦翼和唐弘也一下明白，偷营计划失败了。 不必联络，两人不约而同的下令，让手下士兵做好阻击准备。 谷底，脚步纷乱，联军仓惶逃窜，徐荣大军紧追在后。 夜里根本看不清敌我。但秦翼和唐弘都很机灵，两人凭借马蹄声和喊杀声推断出了追兵的大体位置。 己方没有这么多骑兵，士兵们逃命的叫喊声也与西凉军兴奋的喊杀声不同。 “抛石！放箭！”秦翼和唐弘几乎同时下令。 石块、羽箭忽然如雨而下。谷底的西凉军前锋立刻遭受沉重打击。 同时，山谷上的士兵也立刻点燃火把，高声叫喊。 因为秦翼的建议，设伏的士兵每个人都带了四支火把。除了一手一支，他们还把剩余的火把按一定的距离插在地面上点燃。 火把像是被人按下电钮的灯海，在两侧山谷上形成了漫无边际的星光。 此时，徐荣刚刚上了骆驼岭，还没行到设伏路段。但前方的骑兵遭受到伏击，以及两侧山谷上忽然亮起的火把，他却全看在眼里。凭经验，他很快推断出，埋伏于山谷上的士兵怕有五六千众。 徐荣大吃一惊：糟糕，曹孟德果然阴险，难道又是诱敌伏杀之计？难怪他们刚刚接战就撤退呢。 “撤退！” 徐荣当机立断，立刻下令。 西凉军后队变前队，往来路撤去。 此前，西凉军进入设伏路段的兵马并不多，也就几百人。人少就不容易乱，命令一下，西凉军从容撤退。 秦翼见西凉军撤退，一颗吊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只想等着西凉军退走后，便带着士兵回营。 可对面的唐弘却不像秦翼这般消极。 唐弘见到西凉军撤退，认为这是反败为胜的机会，当即下令手下士兵冲锋。 唐弘一方的士兵大吼着冲下了山谷。对面的秦翼一看这种情况，心里就把唐弘给骂上了：没事找事是吧？你真因为徐荣是李蒙那个无脑子的货呢……哦，李蒙是没等使用他的脑子就被我给射死了，不一定真的无脑。 正在撤退的西凉军，当即做出反应，与唐弘一方的士兵短兵相接。 山谷上看不到谷底的情况，但秦翼并不看好唐弘的这次冲锋，他心急如焚：唐弘只有七百多人，他们这一现身，可千万别被西凉军看穿底细，调转枪口再杀向大营啊！ 怎么办？唐弘都已经与西凉军接战了，我要不要也下令冲锋，帮他一把？ 就在这时，秦翼左手传来了电麻感。 日，是系统作怪还是柳若茵孤独难耐想找我聊天？怎么每次都是在这种紧急关头震动？ 秦翼赶紧将左手贴近腮部，启动通话器。 “叮咚，随机任务触发，任务目标为斩杀徐荣；任务完成时限，联军攻克虎牢关之前。请问是否执行该任务？” 一听到系统提示音，秦翼立刻凌乱了：这个鬼系统真会添乱啊，你嫌我死的慢是不？这个时候你居然想让我斩杀徐荣？你当我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吗？ 下意识的，秦翼就想拒绝这个任务。 但系统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居然又响起了提示音：“请先不要忙着做决定。本次任务完成后，将会开启系统的一项隐藏功能，效果超乎想象！” 啊？还诱惑起我来了。开启系统隐藏功能，好像我到现在还没执行过随机任务，要不要试试？反正系统也没说是现在就让我办成这件事。 稍作思考，秦翼决定询问下柳若茵。 “柳大美女，给点建议呗？” “你是任务执行者，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我要是给了你建议，导致你遭遇危险，你又要怪我！”柳若茵很有明哲保身的觉悟。 秦翼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很危险，反正我是看明白了，这个鬼系统就是成心想玩死我，发布的任务没有危险系数低的。” 柳若茵咯咯一笑：“既然你都这么想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那就接受任务呗。能让系统开启一项隐藏功能，你以后获得的奖励会更丰富，系统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也更大！” “好，我听你的。” 秦翼决定了，执行这个随机任务！人生啊，怎能害怕挑战呢，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不作死的人生，不叫完美的人生！ “确认，执行此随机任务！” 第30章 战场扩大 “叮咚，恭喜你成功受领随机任务。首次受领随机任务，获得额外奖励一次……” 咦，居然有额外奖励！ 秦翼一听见这个消息，诧异的同时欣喜不已。 “奖励内容，暂时保密；发放时间，无可奉告；奖励使用条件，不便通知……” 系统紧接着发出的这条消息，又让秦翼刚刚诞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个鬼系统就是个逗逼啊，成心玩我呢！ “随机任务已正式开启，请及时接受系统通知，以免错过奖励。祝您好运，欧窝！” 系统发出最后一条消息，通话器便陷入了死寂。秦翼呼叫柳若茵，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怎么回事？难道受领了随机任务，这个通话器便进入静默状态了？还是柳若茵又在耍傲娇，故意不回应我？ 就在秦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身旁那名屯长忽然大叫：“军侯，唐统领他们似乎顶不住了。咱们也上吧！” 秦翼连忙收回心神，往谷底看去。 因为唐弘的士兵冲锋时携带了火把，谷底有了光亮，情况一目了然。 西凉军本就是有秩序的撤退，在遭受到唐弘所部冲锋时，他们并没有慌乱，而是立刻下马，跟唐弘的士兵短兵相接。 谷道狭窄，战线拉得很长，骑马交战并不占优势。西凉军做出了准确应对。 唐弘的士兵整体素质本就比西凉军弱，又因为一手持火把，只有一只手持兵器，战斗力再打折扣。接战没一会儿，就出现巨大伤亡，已处于崩溃边缘了。 长长的战线，纷乱的战况，秦翼根本寻找不到唐弘的位置，也无法得知唐弘是死是活。 他有心下令让自己这边的士兵也冲下谷底，可再一想，谷道狭窄，已然挤满了人，自己这边的士兵即便冲下去，也不能立刻跟西凉军接战。 但友军又不能不救。怎么办？怎么办？秦翼急得直跺脚。 真是用时计短啊，自己还是太嫩了，对于古代的战争太过陌生，根本没有临变能力。 就在这时，骆驼岭东侧忽然响起杂乱的马蹄声，还伴随着无数人的喊杀声。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曹操他们又杀回来了？ 没错，还真的是曹操的军队又杀了回来。 联军逃过设伏路段后，伏击发动，徐荣立即下令西凉军撤退，曹操、鲍信、卫兹也很快得知了这一情况。 曹操见机，认为这是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当即建议大军杀回。他是想重演昨日傍晚重击李蒙所部的战斗。 对于曹操的建议，卫兹很犹豫。今晚，他的部队最先与西凉军接战，急促之下撤退时，他的部队也在最后方。士兵被西凉军追杀伤亡了一部分，也有很多士兵逃散了。如今，他兵力、战力大大不足，所以他对曹操的建议不感冒。 但鲍信却极力赞同曹操的建议。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部下已损失的差不多了，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再说，他也一直憋着火找徐荣复仇，曹操的建议正对他的胃口。 曹操见卫兹犹豫，一琢磨就猜出了卫兹的心思，便主动对卫兹说，这次由曹军打头阵，卫兹的部队充作后卫便可。 实际上，三方联军中，目前也就曹军势力最大了。 既然曹操都这么说，卫兹也不好再提反对意见了。三方联军调整队形过后，便杀了回来。 曹军领军的先锋大将是夏侯惇。他带着自己的数十名亲卫，骑着马冲在最前面。 刚接近谷道中接战之处，夏侯惇便一声大喝：“兄弟们让开，看某杀散西凉军！” 唐弘的士兵此刻已处于崩溃边缘，忽见援军到来，哪里还会犹豫，立刻四散，往两边山谷上逃去。 “杀——”夏侯惇平端马槊，一骑当先，直接冲进西凉军的队形中。他身后，亲卫们排成两路队形，也冲杀向前。 谷道中的西凉军此刻已弃马步战，忽然受到骑兵冲杀，根本反应不及。前方数十名士兵瞬间就被夏侯惇的快马撞倒，惨叫连连。 夏侯惇如战神附体，单手挥舞马槊，或刺或扫，借助战马的冲势，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他身后的亲卫们见主将如此勇猛，也不甘人后，猛力向前冲杀。 这数十骑在狭窄的谷道上冲锋起来，就像一支射出的利箭，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推进三四十米。挡在他们面前的西凉军和空载的战马，全被冲撞倒地。 然而，他们的冲势也就持续了短短几秒。谷道毕竟太过狭窄了，西凉军本就拥挤，战马冲势再大，也有穷尽之时。 最主要的是，此时的西凉军的情况不同于昨日李蒙带的那批。 昨日，曹军埋伏的兵力多，准备也充分，伏击一发动，李蒙所部就遭受重创。李蒙本人也被秦翼一箭射死，他的部下刚遭受伏击就失掉主将，从而乱了阵脚。 而今夜，秦翼和唐弘的设伏，只是作为应急准备，兵力少，准备也不充分。西凉军遭受的打击力度不大，也没失掉指挥，他们应对的也算从容。 尤其是，徐荣这个主将今夜随军出动，他的应变能力和指挥能力也不是泛泛之辈。 在唐弘求功心切之下命令士兵冲下谷道时，位于后方位置的徐荣便知道他此前判断失误了。 徐荣迅速判断出，此处设伏的兵力并不多。因此，他立刻修正错误，下令停止撤退，大军再次调头，向东杀回。 夏侯惇杀过来时，徐荣的命令刚刚传达到最前方。西凉军转变过队形，死死挡住了夏侯惇的冲锋。 夏侯惇那几十骑无法向前推进，只得死顶。谷道狭窄，两方也只有最前面的士兵能接战。 夏侯惇就在己方最前面，他个人武艺超群，战马无法移动了也不妨碍他发挥武力。西凉军最前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后面的士兵又被更后面的人拥挤着上前，继续与夏侯惇拼杀。 但这种两边对顶的情况也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西凉军那边有机灵的军官反应过来，下令让士兵往两边山谷爬去，绕过谷道中两军交锋处，向联军纵深迂回攻击。 联军的步兵是紧随在夏侯惇所带领的那数十骑兵之后的，他们反应也不慢，见到不少西凉军上了山谷，他们也立刻往山谷上攀爬，阻挡西凉军。 战场，一下由一条线扩展成了一个面。无论是谷道中，还是两侧山谷上，都变成了交战之处。 第31章 妙计断后 如果此时视线良好，从空中观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样一幅平面场景：谷底道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布成一条长线，如一条狭窄的河流一般。然后，谷底的这条河流似乎两边都决堤了，河水快速的往两侧漫延，河床也越来越宽。 随着两方士兵上到山谷的人越来越多，战场交战面也越来越宽大了，大有覆盖整个骆驼岭的趋势。 西凉军的骑兵几乎全变成了步兵。双方在谷道中、山谷上碰撞在一起，杀的激烈无比。 秦翼这边也快要受到波及了。随着交战面的扩大，交战双方的士兵，都快要接近秦翼所部埋伏的高度了。 此时，秦翼终于静下心来，他没有想到联军居然会杀回来。不过，从眼下的战局来看，联军这一反常举动似乎大有可为。 “军侯，咱们杀下去吧！”那名屯长又在催促秦翼了。 秦翼抿着嘴唇，犹豫道：“再等等。咱们是作为奇兵使用的，眼下战况未明，不宜轻动。” “可咱们早就暴露了，西凉军也快杀过来了。”那名屯长又道。 “你懂什么！暴露了不等于发挥不出奇兵的作用了。”秦翼没好气的斥责道，“咱们这儿地势陡峭，一时半会儿西凉军还爬不上来。” 被秦翼这一斥责，那名屯长不敢说话了。 秦翼的眼神在整个战场上来回巡视观察着。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情况不妙。 战线似乎在向东推进啊，也就是说，老曹他们在慢慢往后退？ 没错，联军士兵的战斗力本就不如西凉军。这会儿是正面交战，联军大有败退之势。 打仗，士气是很重要的因素。一旦一方士气受挫，处于劣势后，形势很容易急转而下。 尤其是像今夜这种近似于遭遇战的情况，两军都毫无阵型，士兵也多数是各自为战，军官们指挥也不畅通，胜败全凭士兵们的个人战力。 刚刚接战时，联军士兵还能勇猛上前，可当己方交战受挫，他们的战斗意志就一点点的消退了。 终于，有人战斗意志崩溃，转身就往后跑。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 连锁反应之下，接战不到两刻钟，联军忽然崩溃了。 潮水一般的士兵向东溃逃，军官们也都被裹挟其中，任凭他们大喊大叫，也无法阻止兵败如山倒。 形势急转直下，联军士兵雪崩一般的溃散，曹操、鲍信、夏侯惇等将领也无力回天。他们也被溃兵裹挟着向东逃亡。 此消彼长，西凉军士气大盛，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大呼小叫着向东追赶。 秦翼这边直到这会儿也没与西凉军接战，或许是他们处于高处，西凉军来不及攀爬上来；也或许是西凉军只顾着追杀联军主力，瞧不上他们这点鸡肋吧。 站在高处，秦翼一见联军又败了，他简直欲哭无泪。 老曹，你搞什么呀！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又回来干嘛？你作死我不拦你，可不能是在这个时候作死啊，我的命运跟你连在一起呢！ “军侯，咱们也撤吧？”秦翼身边那名屯长又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秦翼懒得理会这人，他此刻大脑飞速运转，正想着怎么才能阻挡住西凉军对联军的追杀呢。 如果不对西凉军加以阻止，照这个情况推断，联军此番很有可能大败亏输，老曹能不能保得命在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因为自己的干涉，今夜这场遭遇战已经不是原先历史上的那一场了。 即使老曹如原先历史上那样，最终逃得性命，可他的军队估计也损失殆尽了，自己的任务还是没能完成。 “嘶——”正在苦心想计的秦翼忽然感觉脸颊一阵烧灼感。 他猛然回过神，发现刚才跟他说话的那名屯长正举着火把，靠近了他的脸。 秦翼连忙退后几步，离火把远远的。 “你干什么？” “我看看军侯您是不是睡着了。”那名屯长讪讪道，“我刚才的话您听到没有……军侯？军侯？” 屯长发现，秦翼在盯着他手中的火把发呆。 “火！我想到主意了！” 秦翼突如其来地一声大叫，把那名屯长吓了一跳。 ………… 曹操骑在马上，跟随着溃兵向东而逃，他心中后悔不已。都怪自己贪功轻敌，否则怎会遭此一败！ “孟德，不能这么逃下去啊，西凉军追得太急了，要是不挡一下的话，咱们迟早会被他们追上。” 与曹操并驾齐驱的鲍信大声叫喊。 曹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狼狈的溃军，一脸苦笑地回应鲍信道：“如今，你我的命令还能被执行吗？” 鲍信也回过头，向后方打量。 这一回头，他就是一声惊叫：“孟德快看，后方好像起火了！” 随后，两人齐齐勒马，望向后方。 后方，是一大片仓惶逃命的士兵；再往后，便是紧追而来的西凉军前锋。而在西凉军前锋后面不远处，曹操、鲍信看到烟尘滚滚。 的确是起火了。这把火就是秦翼放的。 秦翼所部七百多士兵，在秦翼一声令下之后，全都集中起来，把手中火把一齐往谷底丢。 居高临下，数百支火把落下，谷道上立刻堆成一座火山。 紧接着，秦翼所部士兵们丢出第二波火把，这些火把都落在了山谷坡面上。 这个时节，草木还未返青，荒草枯木霎时被引燃。 今夜，山风很大。放过山火的人都知道，在大风天气里，只要点燃一点点小火头，立刻就会引燃一大片。 此时正应了这种情况。风助火势，一团团小火苗被大风一吹，呼地一下变成一团团烈火，转瞬之间又连接成片。荒草枯木噼啪声中，一下子便形成了一道横向拦断整个山谷的火龙。 火把虽然丢不到对面山谷，但谷底的火势烧得最旺，山风恰好往对面吹，谷底的火势借着风力，迅速向对面山谷蔓延。 在数息时间内，骆驼岭中段自南向北，形成了一条宽约十几米的着火地带。 处于着火地带内的西凉军，见机快的尚能抢在烈火烧身之前惊慌逃窜；反应迟钝的，只能遭受烈火焚身的痛楚了。 正在追击联军的西凉军，一下被烈火切断，首尾难顾。 着火地带以东，处于前锋的近千西凉军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他们回过头，呆呆的望着身后不远处的大火，耳听着未能逃脱的同袍们在烈火中惨叫。 被追击的联军士兵也陆续停下，他们同样回身向东，望着大火发呆。 太不可思议了，是谁放了这把火？这人也太狠了！ “哈哈哈，定是天羽放的火！”曹操仰天大笑，“儿郎们，杀回去，歼灭这些追击我们的西凉军！” 曹操一声大吼，就要拨马回头。 鲍信连忙一探手，一把拉住曹操的衣袖，急道：“孟德不可，莫再杀回去了，咱们哪次杀回去不是又遭惨败？” 鲍信已经吓破胆了。今夜，联军两次杀向西凉军，都是兴冲冲而去，仓惶惶逃回。加上昨天的那次，他已经三进三败了。 “哈哈，允诚，这次不同前番两次，追在咱们屁股后面的这些西凉军，已经被大火隔断，退无可退，援无可援了。” 说完，曹操猛地挣开衣袖，拨马回头，拔出腰间长剑，向东一指，再次大吼：“儿郎们，复仇的时刻到了，杀光西凉军！” “杀光西凉军——” 联军士兵发一声喊，朝着火海东侧的这部分西凉孤军冲杀而上。 火海西侧，徐荣的两眼中，也燃烧着剧烈的火焰。 他快气疯了，眼看着大胜在望，却被一场大火阻断了道路。而且，他还有近千前锋士兵，被隔在了火海东侧，无法接应回来。葬身火海的士兵，也有二三百人。 火势还在继续蔓延，着火地带也越来越宽。火海西侧的西凉军，一点点的往西退。 “功败垂成啊……撤！”徐荣望火兴叹，最终下达了撤军命令。 第32章 秦翼失踪 火海西侧的西凉军撤退了。被他们丢在火海东侧的同袍们，却陷入了苦战。 身后，是火海，退无可退；身前，是数不清的联军士兵。 联军士兵好不容易逮着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人人爆发出了最大战斗力。西凉军退路被断，士气低落，又寡不敌众，最终，在付出三百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剩余的人放弃抵抗，做了联军的俘虏。 依着曹操的意思，是把这些俘虏全都杀了。 鲍信劝曹操，留着这些俘虏，将他们押回酸枣，给那些畏敌不前的诸侯们看看。 曹操自然能明白鲍信这位好基友的意思。 今夜这一战，严格说起来，联军是败了的，他们前后加起来，已经付出了三四千伤亡，还有七八千士兵失踪，不知去向。两万多人，如今能收拢集结的，已不到一万人了。 留着这些俘虏押回酸枣，便可将败仗吹嘘成胜仗，好在那些诸侯面前炫耀一番。 曹操从善如流，命士兵们押解着俘虏，往岭西而撤。 ……………… 秦翼率领的那七百多人，在丢出火把放火烧山之后，便立即撤离原地。不撤不行啊，火势蔓延太快，留在原地迟早变成烤乳猪。 就在下令撤退之后，秦翼的左手又传来电麻感，通讯器又震动了。 他紧记系统的提示，要及时接收新信息，便把左手贴近腮边。 “叮咚，恭喜你完成第一节的剧情任务，系统将会把你传送回基地车领取奖励。请远离无关之人，寻找适宜时机，通知系统开始传送。” 听到系统的提示，秦翼一时转不过弯来：这就完成第一节的剧情任务了？这么说，老曹还活着，他的军队也保住了大半，汴水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一时愣神，直到他撞到了别人身上，他才一下想起系统还有一项重要的提示，让他避开他人，找个时机传送回基地车。 “军侯，你没事吧？”那名被秦翼撞到的士兵回过头问道。 “哦，我没事……对了，我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你们先走，我回去找找。” 秦翼说完，转身就往后走。 “喂，军侯你不带支火把吗？”那名士兵急忙问秦翼。 “不用带，我眼神好！”秦翼随口敷衍一句，继续前行。 “那要不要我带几个弟兄陪你，万一你遇上西凉军……” “多谢了，火那么大，西凉军过不来。” 秦翼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感到好笑：哥的人缘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有人关心的感觉还真不错呢。 很快，秦翼就离开了队伍。天还未亮，视线不佳，他也不用离开队伍太远，等他看不到一个曹军了，立刻开启通话器，用意识说道：“行了，请开始传送吧！” ………… 天亮了，联军已撤回骆驼岭东侧的营地多时。经历了一场夜战，官兵们都很疲惫。 然而，回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看守俘虏、救治伤兵，清点损失和战果，还要派人警戒和巡视，远出军营打探敌情等，忙得不亦乐乎。 忙过一阵后，将领们齐集曹操的中军帐内，召开战后会议。 自昨日第一次与西凉军接战到现在，此役共历两战。战役结果，己方损失上万兵力，折损近半。推算西凉军的损失，应在四千左右。 败了，单从战损比上看，这就是一场大败。况且，还未达成进据成皋的战略目的，更是败上加败。 好在，最后抓获了西凉军五六百俘虏，昨日的伏击战和夜里最后一场战斗中，也收获了三千多军械，还有两三百匹完好无损的战马。勉强能撑一下颜面。 如今剩余的兵力，三部分开看，鲍信尚余两千，这其中有不少昨夜归队的散兵，算起来兵力折损大半；曹操剩余三千五，折损了三成；卫兹剩余四千，折损近半。 当然，仍有一些溃散的士兵没有归队，至于最后能有多少溃兵回来，那就无法估算了。也许有的人会主动归队，也许有人就此一去不回。 至于军官的损失，屯长（统百人）以下折损近半，军侯（统五百人）折损三成，校尉、司马（统千人）倒是没有战亡的，但几乎人人带伤。 鲍信的弟弟鲍韬失了一臂，夏侯惇身受三创，曹洪肩头中一箭。曹操、鲍信、卫兹倒是完好无损。 这比起原先历史上的情况要好多了。在原先历史上，此役鲍韬、卫兹战死，曹操中箭，骑了曹洪的马逃亡，夏侯惇和曹洪也都受重伤。 秦翼的出现，虽然没能让联军转败为胜，却让他们保住了半数军队，也保住了鲍韬和卫兹的性命。 尤其是曹军，大半军队得保，这也让秦翼顺利完成了第一节的剧情任务。 “诸公，此役，幸得秦天羽献计，与某帐下亲卫统领唐弘再于骆驼岭设伏，之后又放火阻断追兵，我等才不至于败得太惨啊！”曹操感慨的说道。 此时，他心中后怕不已。若是没有采纳秦翼的建议，他们这些人，此番怕是早丢掉性命了。 “是呀，我以前还以为这个秦天羽没什么本事，这会儿想起来，却是我输了眼界。”曹洪坐在一边，肩头缠着纱布，一说话就疼得嘴里直冒冷气。 “对了，唐弘和秦翼回来没？”曹操环视帐内，没有看到这二人，于是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只有夏侯惇叹了口气，说道：“唐弘已经战死了，秦翼至今未归。” 他虽然身上也有三处创伤，但都是皮肉伤，倒跟没事人一般。 “那……天羽带领的那七百多人呢，可曾回来？”曹操急忙又问。他心忧秦翼下落，竟连听到唐弘战死这个消息，也顾不上感伤了。 “有五百多人回来了，剩下的那两百人，听回来的人说，他们正在寻找天羽。”夏侯惇答道。 曹操眉头一皱：“此言何意？难道天羽没有跟他的部下在一起？” 夏侯惇道：“据一名士兵说，他们放火之后便开始撤退。天羽走到半路，说是有东西丢下了，又回去寻找。可一直等天亮了，他们也没见到天羽归队，便分出两百人折回骆驼岭，寻找天羽了。” “胡闹，骆驼岭的大火至今未熄，天羽断不会还在骆驼岭的。”曹操激动的大吼。 “难道，秦军侯出事了？”鲍信的眉头也紧紧皱起，猜测道。 曹洪一瞪鲍信：“将军慎言，天羽吉人自有天相，怎会出事？” 鲍信失言，尴尬道：“某自然也不想秦军侯出事，可他究竟去哪儿了呢？” ……………… 幕后采访花絮：曹洪：刚遇到秦翼那厮时，我对他是一万个不服。可是后来，就像霸道总裁与灰姑娘的恋情一样，我居然渐渐改变了对翼哥的看法。然而，上天作弄，就在我对翼哥怦然心动时，他居然消失了。那晚，我站在高山之巅，对着月亮，发自内心的高歌，‘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如果不是后来受到了一群狼的打扰，俺定会成为三国第一歌手！ 第33章 老司机 “终于回来了！” 秦翼的身体出现在基地车的传送座椅上。 柳若茵此刻就在他对面坐着，见到秦翼，她微微一笑：“才离开不到一天嘛，说的好像你离开了很久似的。” 秦翼的脸上忽然现出很痛苦的表情，用一只手捂住胸口，失声叫道：“啊哟，我的心脏……”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柳若茵见状，笑容立刻消失，急切地问秦翼。 秦翼张开双臂，站起身说道：“大美女，好久未见，我想你想的心肝都碎了，快让我抱抱。” 说着话，他就往柳若茵身上扑。 “呸！” 柳若茵意识到上当，猛地抬起右腿，一脚顶在了秦翼的胸口上。 秦翼前进不得，低下头，两眼瞄向柳若茵抬起的那条腿，喉咙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乖乖，又长又直，隔着裤子都能看出很有弹性，美腿啊！ “你是打算用这条腿犒劳我一下吗？”秦翼伸出右手，作势往柳若茵小腿上摸去。 “滚！” 柳若茵双目圆瞪，顶在秦翼胸口的右脚用力一蹬，秦翼当即连退数步，又坐回了传送座椅上。 “你力气够大的呀！”秦翼一手揉着胸口，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哼，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再敢对我不敬，当心我揍你！”柳若茵右手攥成拳头比划着，咬牙切齿的威胁秦翼。 秀气！美女就是美女，连拳头都这么好看！ 秦翼偷偷欣赏着柳若茵的拳头，问道：“你练过什么？太极？咏春？还是跆拳道？” “瑜伽算不算？” “瑜伽？”秦翼一愣，然后就一下笑喷了：“哈哈哈，原来你练过瑜伽啊，好功夫！难怪大腿上看不到一丝赘肉呢！” “混蛋！谁让你看我大腿了？”柳若茵脸颊泛红，羞怒不已。 秦翼嬉皮笑脸道：“你穿着裤子，还怕看啊？” “满嘴胡说八道，既然我穿着裤子，你又是怎么看出我……我腿上没赘肉的？” 柳若茵本来还脸带怒容，可一不留神说到了羞人之事，一张脸更红了。 秦翼的眼神不动了，大瞪着柳若茵的脸蛋发呆。啊呀呀，哥受不了了，白里透红，简直比花儿还娇艳啊！ “喂，我问你话呢！” “哦哦哦，你问我什么？” “我问你……自己想！”柳若茵气恼的一跺脚。 秦翼挠了挠头，讪笑道：“虽然隔着裤子，但是嘛……唉，看片百部，眼中有码，心中无码啊！” “什么眼中有码，心中无……呸呸呸，你真下流！” 对于秦翼的解释，柳若茵乍听之下还有些茫然，但说着说着就醒悟过来了，气地她大骂秦翼。 “咦，你居然懂了？看来你也是老司机啊！”秦翼玩味地笑道。 “再胡说八道，不给你领取奖励了！” 这种方式的斗嘴，柳若茵明显不是秦翼的对手，她只得祭出了杀手锏。 一听奖励，秦翼顷刻服软：“对啊，我还有奖励没领取呢。快快快，咱们去中控室。” “哼！” 柳若茵以一声冷哼表达她对秦翼的鄙视，神态傲娇之至。 随后，两人来到基地车的驾驶舱，也就是中控室。 秦翼拿起了驾驶台上的手机。 柳若茵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 “叮咚，执行者顺利完成剧情任务第一节，获得身体强化奖励一次。” “叮咚，执行者被授任军侯职位，触发开启官职系统，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电脑和手机的显示屏上同时出现了两行提示文字。 “咦，居然有两项奖励！”秦翼兴奋地说道。 柳若茵没有理睬秦翼，手指继续敲击键盘。 “叮咚，是否现在领取奖励？” “当然是现在领取了。” “叮咚，请问您是先领取身体强化奖励，还是先进行抽奖？” 秦翼想了想，说道：“还是先抽奖吧，我很想知道都有什么奖品。” 柳若茵替秦翼选择了“先抽奖”的选项。 “叮咚，即将进入抽奖环节，请仔细关注页面显示，按提示操作。” 秦翼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这行字后，屏幕忽然一闪，一个转盘随之冒了出来。 转盘分成三格，以红黄蓝三色区分，每格分别写着：特殊道具、特殊系统功能、特殊技能。 想了想，秦翼恍然大悟：“哦，原来官职系统所谓的抽奖，就是对应着剧情任务、升级任务、随机任务的奖励，等于多给了一次奖励机会啊。” “错了，不一样的。”柳若茵忍不住纠正秦翼，“虽然官职系统的抽奖项目看上去与任务系统的奖励相对应，但抽奖得到的东西，却是任务系统无法提供的。” “是吗，那都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秦翼忙问。 “你抽一下不就知道了。” 柳若茵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手机屏幕上随即出现提示：“请摇动手机，抽选具体项目。” “唉，又是摇一摇，我真服了。”秦翼边吐槽边摇动手机。 转盘的指针开始飞快转动。秦翼两眼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没一会儿，指针的转速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特殊道具一栏。 “嗯，不错，我现在还没完成升级任务，正好抽点道具，提前领取道具奖励。”秦翼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若茵嘴角一撇：“都跟你说了，抽奖抽到的道具，与升级任务奖励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反正都是道具，多多益善。继续抽奖吧。”秦翼无所谓的说道。 柳若茵又敲击了一下键盘。秦翼的手机屏幕再次变换，原先的转盘，由三格变成了七格，分别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区分。 每一格上面，都图文并茂的标注着一些物品。 秦翼仔细浏览每一格的物品。 “易容面膜、大力丸、隐身粉、七步断肠散、炫迈口香糖、仓静空穿过的内裤、杜蕾斯礼盒……我去，它居然是这样的系统，太污了！” 前面几样物品让秦翼满头雾水，中间的几样物品让他好奇心大生，最后面的两样物品，却直接让他崩溃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系统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柳若茵也有些凌乱，红着脸小声嘀咕。 “唉，看来你以前的那位雇主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啊！”秦翼哭笑不得的说道，“这辆基地车不是去幼儿园的，我想下车！” （呜呜呜——通往成年人学院的列车即将发车，请乘客朋友们投出推荐票，剪票上车！） 第34章 抽奖 易容面膜、大力丸、隐身粉、七步断肠散、炫迈口香糖、仓静空穿过的内裤、杜蕾斯礼盒。 面对着这些古里古怪、污力滔滔的备选奖品，秦翼彻底凌乱。 卧了一个大槽啊，真是哔了吉娃娃了！ “叮咚，请摇动手机开始抽奖。”系统的提示如影随形而至。 秦翼手握手机犹豫了一会儿，问柳若茵道：“我能不能放弃这次抽奖？” 柳若茵一怔，诧异道：“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抽奖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秦翼悲愤交加，伸长胳膊把手机屏朝柳若茵脸前一晃，说道：“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抽到了能有什么用，玩呢？” “咳咳，很遗憾的告诉你，转盘已经开始转动了。” 柳若茵像小猫抬起爪子似的，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秦翼的手机。她的神态娇憨中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啊？”秦翼连忙收回胳膊，自己注视手机屏幕。 刚才他拿手机在柳若茵跟前一晃，跟“摇一摇”的动作相同，手机上的转盘自然就开始转动了。 再卧一个大槽，又哔一只吉娃娃！ “千万别抽中苍老师的内裤和杜蕾斯礼盒，其它的都行。”秦翼在心里默默祈祷。 指针的转速由快变慢，就要停下了。 “七步断肠散、炫迈口香糖，苍老师穿……别停别停，再转点，糟糕，杜蕾斯这格也别停……啊啊啊，不要停……继续……再用点力……啊……不要停不要停……给点力啊……” 秦翼跟个神经病似的，嘴巴随着转盘指针的转动，紧张的嘟囔着。 “闭嘴，叫的真荡漾！” 秦翼无意识念叨出的话，听在柳若茵耳中让她脸红心跳，气急之下，她左手握拳，照着秦翼的右臂锤了一下。 “我靠！”秦翼看到指针慢慢悠悠划进了杜蕾斯礼盒的那一格，忍不住爆出粗口。 被柳若茵推了一把，他的胳膊一晃，手机也跟着晃动了一下，那眼看着就要静止的指针，居然猛地一抖，一下划过好几格，最后停在隐身粉的格子里，再也不动了。 “耶！”秦翼如释重负。总算没有抽到苍老师的内内和杜蕾斯礼盒，不然真丢死人了。 “叮咚，恭喜你抽到隐身粉。请点击该物品图标查看具体说明。” 秦翼点了一下隐身粉的图标，屏幕上蹦出了说明文字： 隐身粉，为一种白色粉末状药剂。该品进入人体后，能迅速将人体所有细胞的颜色都变为无色，从而实现隐身效果。 用药方式：40摄氏度的温水冲服最佳，切记不可用90摄氏度以上的热水冲服，因为烫嘴。干粉吞服亦可，橘子味，酸酸甜甜就是它。 药效持续时间：每克药粉能维持五分钟隐身效果，服用量越大，隐身持续时间越长，但最长不超过三十分钟。 注意事项：本品只对活体细胞有效，对一切无生命力的物质都无效。因此在使用本品时，为发挥最大隐身效果，请使用者将自己切换为裸身状态。 特别声明：本品尚处于试验阶段，毒副作用未知，请谨慎使用。 秦翼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产品说明，表情变换万千，一会儿两眼放光，一会儿疑惑茫然，一会儿失声而笑，到最后，变成了苦大仇深。 “我算看明白了，我就是你以前的那位雇主抓的一只小白鼠！”秦翼不忿地说道，“乍一看说明我还以为自己抽到了什么宝贝呢，敢情却是拿我当试药志愿者呢！” “你本来就是个试验者——整台基地车的试验者。我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了么！”柳若茵笑着说道。 “我……哔了藏獒了！” 吉娃娃终于逃脱被秦翼给哔第三次的苦难，藏獒却遭殃了。 “叮咚，由于您第一次选择执行随机任务，特奖励抽奖机会一次。请返回抽奖主页，再次抽奖。” 手机上又出现了提示。 秦翼一看，失落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轻轻点了点头道：“系统还算有点良心，原来第一次执行随机任务的附送奖励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连忙点了‘返回’图标，手机页面又转到了抽选奖品类型的状态。 有了经验，秦翼按部就班摇动手机，转盘指针开始转动。 秦翼默默祈祷：千万别再抽中“特殊道具”了，那里面的东西太坑了。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祈祷，转盘指针最后停在了“特殊系统功能”的格子上。 “呼——”秦翼长出一口气，“运气不错！” 手机页面又换，出现了新的转盘。 与特殊道具的备选项目数量不同，特殊系统功能的备选项目只有三个，分别是道具绑定、作弊修改、任务存档。 “咦，这三个选项的功能是不是跟玩游戏一样啊？”秦翼自以为是的问柳若茵。 “大概是吧。”柳若茵的回答模棱两可。 秦翼抬起头，盯着柳若茵的眼睛，不解道：“什么叫大概是吧？你不是对整个系统都很了解吗？” 柳若茵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对系统有个大概的了解。尤其是这个刚开启的官职系统，我以前的雇主在开发过程中一直对我保密，我只是接触了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对较深入的内容一无所知。” 秦翼想了想，大有意味地笑了：“也对，你那位雇主竟然备选奖品搞的污力十足，连苍老师的内内和杜蕾斯都出来了，他是该对你一位女士保密的。” 柳若茵摇头苦笑：“以前，我一直认为他是位为人呆木、只醉心于科学研究的学者，谁知他竟然也有如此……如此污的一面。” “哈哈，这就叫闷骚啊！”秦翼大笑起来，他忽然对那位基地车的研发者有了那么一点削微的认同感。都是男人，有些事都懂的。 “别废话了，快抽奖吧！”柳若茵不想跟秦翼继续探讨这个令人羞羞的话题，立即催促他。 秦翼停下笑，摇晃了几下手机。 虽然，对于三个备选内容的具体功能还不清楚，但他按照自己的理解，最想抽到的便是“作弊修改”这个项目。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作弊器在手，玩起来畅通无阻啊！ 可结果却让秦翼很失望，指针最后停在了“道具绑定”这一栏内。 “叮咚，恭喜你抽得‘道具绑定’奖励。领取该奖励后，你从基地车获得的所有道具，都会与你本人自动绑定。以后即使道具落入他人手中，也无法发挥出道具的特殊功能，只能当做普通道具使用。” 秦翼一看，心情大好：“嗯，这个功能貌似也挺不错的！” “叮咚，是否现在领取奖励？” “现在就领取！” “叮咚，您共抽奖两次，获得隐身粉一瓶，并成功开启道具绑定功能。请使用装备制造机，领取隐身粉。祝您穿越之旅愉快！” 第35章 抱一下又不会怀孕 进行完官职系统的抽奖，秦翼开始领取已经完成的剧情任务第一节的奖励。 剧情任务对应的奖励是身体强化。 第一次领取身体强化奖励时，秦翼摇到的是神秘奖励，结果只是把他的头发给变长了。 这一次，系统没有坑爹，按部就班的给出提示，最后，秦翼摇中了敏捷强化五个点数。 这个奖励正中秦翼下怀。他现在使用的武器是弓弩，对力量属性要求不高。相反，要是敏捷属性提高了，那他今后操作弓弩也更加灵便。 与柳若茵回到基地车的设备舱，秦翼站到了身体强化仪的站台上。 当机器伸出的一条条扣带把秦翼整个人固定住之时，秦翼的心脏狂跳起来：又要经受痛苦的折磨了，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柳若茵启动了身体强化仪，秦翼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剧烈颤栗起来。 承受了长达十几秒的痛苦煎熬，强化终于结束了。 “咦，你居然还能站得住？！”柳若茵盯着脸如白纸、摇摇欲倒的秦翼，惊奇的问道。 第一次进行身体强化结束时，秦翼可是直接瘫在地上的。 秦翼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很牵强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有受虐倾向行了吧，慢慢就习惯了。” “那要不再来一次？”柳若茵两眼眯成弯弯的月牙，笑嘻嘻的问秦翼。 “no！你饶了我吧！”秦翼赶紧抗议。 “咯咯咯咯咯……你傻了，身体强化是你想来几次就来几次的吗？”柳若茵笑得花枝乱颤。 秦翼这才回过神，受虐，也不是想来就来的，这可是奖励呢。 “嘿嘿……”秦翼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 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他走下站立台，原地蹦了几下，悻悻道：“我怎么感觉身体没什么变化啊？” “到关键时刻你就感觉出来了。”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说道，“敏捷属性强化五点，要是换算成百米跑的速度，能提高半秒呢。” “才半秒啊，太鸡肋了！” 柳若茵撇了一下嘴：“没文化真可怕！你要知道，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百米跑的速度，零点零一秒的差距都会影响到名次。世界上历届百米短跑赛事中，即使到了我原先生活的那个时代，能跑出十秒以内成绩的，还不到百人。” 闻言，秦翼立刻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兴奋道：“要这么说的话，我只要把敏捷点数再升上一百点，就能在一秒内跑完百米了？” “你可真敢想！”柳若茵一听这话就彻底凌乱了，扳着手指头说道：“第一，你现在的百米跑成绩肯定要大大超过十秒。第二，凡事都有个度，到了极限，便没法突破了。要是照你这么算，假设一个人建一间房子需要十天，十个人的话就只需要一天，一百个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一千个人只需要十多分钟，一万个人只需要几秒钟咯……可能吗？” “哦，是我想多了！”秦翼尴尬地说道。 柳若茵见秦翼似乎很失望，便忍不住安慰他，说道：“不过，系统虽然不能逆天到把你改造成外星人，但只要你能不断接受强化，单就百米短跑而言，让你超过世界顶级运动员的速度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牛叉？那赶紧再给我强化一次！”秦翼又一下兴奋了。 柳若茵无语了，憋了半天，终于爆发：“滚！想接受强化就赶紧完成下一个剧情任务。” “哦哦哦，我又得意忘形了。” ………… 五分钟过后，秦翼仔细端详着手心里的一个小塑料瓶，弱弱的问柳若茵：“这就是隐身粉？吃了不会把我毒死吧？” 那个小塑料瓶里装的，就是装备制造机刚刚生产出的隐身粉，也就是秦翼通过官职系统抽到的奖品。 “产品说明都说了，毒副作用未知。”柳若茵淡淡的说道。 “那我到底是吃呀还是不吃？”秦翼犹豫不决。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柳若茵，坏坏地笑道：“要不，你先吃下一点点，让我看一下你会不会真的隐身？” “对不起，该道具已经与你自动绑定了，我吃下去肯定不起作用。否则，我还真想替你尝试一下。” 哦，我怎么忘了抽奖获得的另一项奖励了。唉，道具绑定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想找个替罪羊都不行。 “哼，你是因为知道你吃下去不起作用，才故意说想替我尝试的吧？否则，你才不会这么好心替我冒险呢！”秦翼用鄙视的语气说道。 柳若茵假装诧异：“你居然这么聪明？我的心思一下就被你猜到了！” 秦翼懒得理会装腔作势的柳若茵。他拧开瓶盖，将药粉倒在手心上一点点，像定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还就不信了，这药粉真能让人隐身！” 柳若茵眉头一皱：“你不会真想吃这东西吧？隐身对你就那么重要？” 秦翼抬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用到这隐身粉，你就当好奇害死猫吧！” 说完，他就伸出舌头，往手心里的那点药粉上舔去。 柳若茵张了下嘴，想出言阻止秦翼不要冒险，但秦翼的速度太快了，没等她说出话呢，秦翼已经把药粉舔进嘴里了。 “嗯，说明书没骗人，果然是橘子味的。”秦翼咂吧了一下嘴，回味道。 话刚说完，他的肉身一下子消失了。柳若茵面前，只剩下秦翼的衣服、鞋子还停留在远处，像是被空气撑起的。 “哇偶，我真的隐身了！”秦翼兴奋的大叫。但柳若茵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却看不到真人，情景很诡异。 然后，柳若茵就看到秦翼的那两只鞋子、以及悬在空中的衣服同时动了，离她越来越近。 “你想干什么！” 当秦翼的衣服鞋子移动到柳若茵身前不足一米距离时，柳若茵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推向上衣胸口位置。 “蹬蹬蹬……”脚步声中，衣服和鞋子同时向后急退数步。 “呃，你能看到我？”秦翼的声音又响起。 “废话，我看不到你的人，还看不到你的衣服和鞋子吗？” “哦，失误、失误……嘿嘿，刚才我还想偷偷抱你一下呢。” 柳若茵柳眉倒竖：“呸，无耻之徒！” “呃，其实……我吧……对了，其实我只是想试验下，在隐身状态下，你能不能碰到我而已。你可千万别污蔑我，宝宝很纯洁的。” “强词夺理！说明书都提示过了，隐身粉只是把你全身细胞变成了无色的，可不是变没有了，我当然能碰到你了！” 就在这时，秦翼的身体忽然显现出来。 “吃的太少，隐身持续时间太短了点。”秦翼转着圈，很失望的说道。 柳若茵问他：“你身体可有异常感觉？” “没有没有，要说有，那就是能隐身的感觉太爽了！” “打住！你刚才并没有真的隐身，你的衣服和鞋子暴露了。” “呃……这个……这个……唉，难道我下次想隐身时，非得脱光吗？” 秦翼的好心情一下消失了。 第36章 目标——刺徐 酸枣县，属陈留郡，位于雒阳以东稍偏北，距雒阳约400里，距荥阳约200里。 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中，陈留太守张邈、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以及济北相鲍信皆屯兵于酸枣县。 另外几路诸侯，冀州牧韩馥留守后方邺城，为联军提供粮草补给；自号车骑将军、实为渤海太守的联军盟主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兵河内；豫州刺史孔伷与广陵太守张超驻守颍川；后将军袁术屯兵鲁阳，长沙太守孙坚北上与袁术会合。 《三国演义》中说十八路诸侯讨董，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 《演义》中提到的公孙瓒、陶谦、孔融等多路诸侯，实际上并没有参加讨伐董卓的战役，甚至有些诸侯还与董卓保持密切关系。 酸枣城外，各诸侯军营背靠四面城墙，皆向外连绵数里。整个酸枣城被一片白色包裹。 张邈因为是陈留太守，于酸枣联军中属于地主，因此，此处诸侯以他为首，他的兵力也最多。就连曹操，此时也属于张邈麾下。 联军初会盟于酸枣，大军集结十万，可谓声势浩大。然，诸侯会盟后，却日日只顾饮酒作乐，席间畅谈此番盛事，却无一人主动提出向洛阳进军之事。 最后，还是曹操耐不住性子，说动张邈与好友鲍信，调兵两万，由他本人和鲍信、张邈的部将卫兹三人率领，兵发成皋。 对于曹操的这次出兵，诸侯皆不看好。他们背地里对曹操冷嘲热讽，皆说曹孟德狂妄自大，等他吃了苦头就消停了。鲍信和张邈也受曹操连累，没少受他人背地里嘲讽。 鲍信是真心拥护曹操，张邈却是逼不得已才答应曹操出兵的。 别看曹操如今依附张邈，可张邈有苦自知。 人家曹操以前就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官职还在他张邈之上；再加上曹操行刺董卓、失败逃回陈留老家后又散尽家财，招兵买马首倡大义，提议讨伐董卓，积累了莫大的名望。 张邈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个人名望，都与曹操相差甚远。 曹操为人又是极为强势的，当初刚到洛阳任北部尉时，就造五色棒悬于衙门，严明法纪，不畏权贵，杖杀十常侍之一的蹇硕的叔父蹇图，使得洛阳城中的老少纨绔谈曹色变。 反观张邈，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弱性子。因此种种，对曹操这个部下，张邈难以驾驭，反而常常对曹操低声下气，处处受制。 与其他诸侯不同的是，张邈对曹操的出兵充满了期待。毕竟，西进的兵马中有一大半都是他的。 十日过后，曹操西进的兵马返回酸枣。诸侯皆出营十里相迎。 这倒不是诸侯真对曹操这么热情，他们多半是抱着看曹操笑话的态度。 可令诸侯惊掉大牙的是，曹操居然摆出一副凯旋的架势，军中还押解着数百西凉军俘虏，缴获的军械物资也装了十几辆大车。 见曹操、鲍信、卫兹三人跟他们打招呼时，也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诸侯心里不淡定了，酸水直冒。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诸侯也都不是傻子。就在曹操、鲍信、卫兹三方联军返回酸枣后的第二天，汴水之战的详情也被诸侯打探到了。 原来曹操他们并没打胜仗啊，充其量算是与徐荣打成了平手……不，平手都算不上，他们是大败而归，损兵折将近半。 消息是卫兹泄露的。他毕竟是张邈的亲信，向张邈汇报战事时不敢有丝毫隐瞒。 张邈知道了实情，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这下，没有跟着曹操上凑的诸侯又都开心了。 “傻子就是傻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呢，差点连命都丢了。” “对，要不是曹阿瞒运气好，收到帐下的那个叫秦翼的家伙随机应变，火烧骆驼岭断后，他曹阿瞒如今焉有命在？” “对了，听说那个秦翼失踪了，这个人也奇怪的很，既然投靠了曹阿瞒，又立下了奇功，为什么不跟着曹阿瞒回来领功受赏呢？” “什么投靠曹阿瞒？我可是听卫兹说了，那个叫秦翼的家伙只是答应帮着曹阿瞒打仗，人家并没有卖给曹阿瞒。” “噢，原来如此呀！那就对上号了，定是那个秦翼发现曹阿瞒不值得投靠，帮他打完这一仗就偷偷溜了。” ………… 秦翼无从得知，他的名字已经在酸枣诸侯那边挂上号了。但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人家只是拿他当做陪衬，主要还是为了嘲讽曹操。 隐身于一个小山丘上，秦翼居高临下，端详着山丘下方三里之外的那座军营。 此处是河南尹治下梁县北部某地。那处军营是徐荣的临时营地。 按真实时间算，汴水之战已过去一个多月了。但在秦翼的时间里，却仅仅过去了一天而已。 秦翼回到基地车，只休息了一天，就又被基地车传送，执行下一个任务了。 剧情任务第一大关的第二小节，是让秦翼帮助孙坚军北上。 孙坚以前的正式官职是长沙太守。年初，他响应曹操倡议，于长沙起兵讨伐董卓。一路北上，至南阳郡鲁阳县与后将军袁术会合。 之后，袁术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当然，袁术的表奏是不可能被朝廷批复的，甚至都不可能送到雒阳。 实际上，讨伐董卓的诸侯，所有新得官职都是袁绍、袁术私相授予的，只在讨董联军中有效。 孙坚与袁术会盟后，袁术令他屯兵梁县，择机作为先锋军北进，攻打雒阳。 一个月前，董卓军徐荣所部东出荥阳，于汴水与联军兵马打了一仗。双方互有胜负，算是打成了平局。 徐荣折了锐气，撤军回荥阳后再不东进，只是派兵四出掳掠。数日前，董卓给徐荣下了新的军令，命他带兵南下，出击梁县。 秦翼被传送到的地点，就是徐荣军进入梁县境内后的驻营之地附近。 他这次的任务是帮助孙坚打仗。 原先历史上，孙坚历时一年半才攻进雒阳，是诸侯联军中进取最积极、经历战斗最多、战功最大的一支。孙坚攻进雒阳，便代表着董卓讨伐战的结束。 因此，秦翼对于帮助孙坚打仗这个任务是很积极的。只要能让孙坚提前攻进雒阳，那他就完成了第一关的剧情任务。 与第一关第二节剧情任务同时执行的，还有一项随机任务，那就是斩杀徐荣。 恰好，徐荣带兵攻打孙坚军，这两项任务正好合二为一。只要秦翼杀死了徐荣，那就减轻了孙坚的进军压力，这是一举两得之事。 站在小丘上，窥视了一阵徐荣军的营地，一个刺杀徐荣的计划在秦翼脑中生成了。 第37章 混入军营 阮芳是徐荣军中的一个什长。今日，由他带领手下士兵在大营辕门值守。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的人懒洋洋的。阮芳盘腿坐在辕门一侧的箭楼底下，晒着太阳打盹儿。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耷拉着头进入了梦乡。嘴角的口水垂的长长的，他也毫无所觉。 梦中，大战已结束，阮芳因为作战有功，升为了领军千人的校尉。然后，他就过上了良田千顷、妻妾成群的幸福生活。 “站住，什么人？” 忽然，箭楼上面的士兵一声大喊，惊醒了阮芳的美梦。 阮芳睁开眼，眨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梦中的小美人消失了，他也还是那个小小的什长，面前也不是自家的良田，而是军营。 “小六子，你鬼吼什么！”阮芳用满是油渍的衣袖擦掉嘴角的哈喇子，抬起头朝着箭楼顶上怒吼。 “头儿，有个人过来了。”箭楼顶端回答道。 阮芳站起身，朝辕门外看去。 离着辕门二三十米，一个文士打扮的人长身而立。 这人身穿蓝袍，头戴纶巾。只是，那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好几处裂开了口子，衣服上也满是枯草尘土，这人的脸上同样脏兮兮的，显得非常狼狈。 见这人没带兵器，也不似有武力之人，阮芳心中毫无警惕，他直接走出辕门，向着那人走近。 待走到这人身前三四米，他才看清，眼前这人大约二十出头，虽然脸上很脏，但却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要是洗干净脸的话，应是一俊俏后生。 “这位将军请了，请问，此处可是大都护徐荣徐将军的军营？”那人朝阮芳一拱手，态度极为恭谨的问道。 被人称呼为将军，阮芳虚荣心暴涨，对这人的印象也一下变得极好。他两手叉腰，使劲挺起肚子，努力做出一副将军的派头，大咧咧的说道：“对啊，此处就是徐将军的军营，你是何人啊？” “回这位将军的话，在下名叫秦羽，是辽东太守公孙度明府衙下督邮。今奉我家公孙太守之命，前往雒阳拜会徐将军。途中听闻徐将军进军梁县，这才寻到此处。”那人说话慢慢悠悠的，态度仍然很恭谨。 阮芳一愣，听说这人是位督邮，他的气势不自觉的就低了，肚子也不挺着了，叉腰的两手也垂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那你怎么……怎么是一个人来的，还闹成这副模样？” 阮芳还是有脑子的，他并没有立即相信那人的话。 “唉——”那人长叹一口气，脸上现出满满的苦色，继续说道：“本来，某是带着百名护卫随从，还押运着几车重礼从辽东出发的。谁知内地乱得很，途中几次遇上山贼乱兵，几番交战，随从折损、逃散殆尽，那几车礼物也被抢光了。在下本想回转辽东，可又惦念主公所托，只得继续西进。一路上吃尽苦头，这才到得此处。” “噢，先生倒是忠义之人，受苦了。”阮芳对这人的遭遇大感同情，“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禀报我家将军。” “劳烦了！”那人朝阮芳拱了拱手。 阮芳回了一礼，回转身进入军营。 这个自称是辽东督邮的来者，自然是秦翼了。 他从基地车提供的资料得知，徐荣有一同乡名叫公孙度，受徐荣保举，被朝廷任命为辽东太守。他是想假冒公孙度的属官，混入徐荣的军营。 之所以将自己的假冒身份定为督邮，是因为秦翼知道，东汉时一郡太守的属官，都是自行任命的，徐荣定然不熟悉公孙度的属官。 督邮这个官职不算大，不引人注意，但也是一郡中层官员，一般都是由太守的心腹之人担任。恰好适合秦翼编出的理由。 此刻，他身上没带任何兵器。天狼弩被他埋在了军营背面的山丘上。他的身上，只带着那瓶隐身粉，被他藏在了靴子里。 站在辕门外，秦翼往军营纵深观察，但见营内井然有序，军帐排列错落有致，一队队士兵来往巡逻。军营四周，以圆木并列成寨墙，每隔四五十米，便立有箭楼。寨墙外，还挖掘了壕沟。 徐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单看这营寨的布置，就比曹操他们强多了。也难怪老曹会吃败仗了。 唉，徐荣越厉害，刺杀他的难度就越大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编出的话，实在不行，我就赶紧逃跑，再想办法弄死他。 辕门外，秦翼百般心思缠绕纠结，一颗心噗通直跳。 等了好大一会儿，阮芳回来了。 “让先生久等了，徐将军命小的领您去见他。”阮芳隔着大老远就冲秦翼抱拳，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小心。 看来徐荣暂时相信我说的话了。 秦翼暗松一口气，朝阮芳一抱拳：“烦请头前带路。” ………… 进入军营，秦翼跟着阮芳七拐八绕，经过一个个帐篷，到达一个大帐前。想必，这就是中军帐了。 徐荣的中军帐竟然不是直通辕门的，这人扎营很谨慎啊！ 秦翼在心里对徐荣暗暗赞了一句。 阮芳对着帐门外的卫兵小声说了几句，一名卫兵让秦翼稍等，转身进了中军帐。 随即，秦翼就听到帐内传出一声粗犷的吩咐：“让他进来吧！” 那名卫兵出帐，请秦翼入内。阮芳返回了辕门。 秦翼拱手谢过卫兵后，上下整理了一下衣袍，昂首阔步迈入中军帐。别看他表现的从容淡定，实际上他此时已然非常紧张。 进入中军帐，秦翼稍稍观察，但见里侧迎门处，一个身穿武将戎袍的大汉端坐于帅案后面。帅案下方，留出通道直达帐门，通道两侧，各摆放着一排矮几，此时那些矮几后面并没有人在座；矮几后方，各有一队卫兵，手按腰间剑柄而立。 “某便是徐荣，听说先生来自辽东？” 一见秦翼入内，帅案后面的大汉主动开口。 他就是徐荣啊！嗯，长得很粗狂，一看便知是名猛将。 虽然，秦翼已经跟徐荣交战过一回了，但今日却是第一次照面。 秦翼强压心头紧张，朝徐荣拱手便拜：“辽东太守衙下督邮秦羽拜见徐大都护。” 第38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原来你是升济的僚属。” 听秦翼自报家门，徐荣会意的点了下头，然后问秦翼：“升济派你来，找某家何事？” 秦翼再施一礼，道：“我家太守于辽东赴任，安顿下来后，感念于徐将军您的举荐之恩，特命秦某携带重礼，至雒阳拜谢将军。除此别无他事。” “哈哈哈，升济太过见外了，我与他乃是同乡，自小玩到大的交情，堪比手足。举荐之事，徐某举手之劳而！” 徐荣似乎很愉悦，眉开眼笑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忽然眉头一皱，冷下脸就问秦翼：“某家听说，你把升济送给某的礼物给弄丢了？” 徐荣的目光中隐隐有杀气流露，秦翼心头狂震：肉戏来了，能不能糊弄住徐荣，就看接下来的表演了。 “扑通”一声，秦翼一下跪倒在地，接着就放声大嚎：“秦羽死罪，死罪啊……愧对我家主公与徐将军您啊——” 这一出太突然了，不但徐荣毫无思想准备，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帐内的那些亲卫也都被秦翼吓得一哆嗦。 “秦督邮，莫激动，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了，堂堂男儿，何故垂泪啊？”徐荣看着嚎啕大哭的秦翼，不免有些动容，放缓语气劝解道。 秦翼一边干嚎，一边以左手大袖遮脸，右手藏在衣袖后，手指偷偷蘸着唾沫，一个劲的往两个眼皮底下擦。 进营之前他的脸就已经被他自己抹了很多尘土，这会儿再用口水一擦，一张脸更加让人无法直视了。 “将军，都怪秦羽办事不利，把我家主公给您准备的礼物给弄丢了……秦羽死罪，死罪啊……” 秦翼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他在辕门时对阮芳说的那番话再次叙述一遍。 “唉，世道不太平，秦督邮虽然丢失了礼物，却仍然不忘使命，历尽艰险寻找到徐某，这番忠义之心，令徐某感佩……” 说着话，徐荣竟站了起来，从帅案后走出来，几步走到秦翼面前，伸出双手扶起秦翼，又道：“秦督邮快快请起，徐某已知升济心意，至于礼物，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吧。” “多谢徐将军体谅，秦某实在汗颜……唉！” 虽然不像刚才那般嚎叫了，但秦翼仍然不停的抹眼泪，两个眼珠也红的跟兔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入了戏，以致哭红了眼睛，还是被他用手指揉红的。 “来来来，秦督邮快快请坐！” 徐荣搀扶着秦翼，将他引到挨近帅案的一张矮几后面。 被徐荣搀扶着，秦翼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看来哥的演技还行。这个徐荣也是耿直人啊，竟然亲自搀扶我，我要不要躺倒地上撒泼打滚，讹他一下下？ 不靠谱的念头也仅仅在秦翼心中一闪而过。他双腿跪在软垫上，正襟危坐。心里却是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以便继续应对徐荣。 徐荣走回帅案后方，重新坐下。 “秦督邮，升济可有书信给某？”徐荣问道。 秦翼似乎仍然陷在愧疚之中，声音哽咽道：“原本是有书信的，可秦某有一次被山贼紧追不放，情急之下跳进一条河中逃命，被河水一冲，书信也遗落了。” “唉，苦了秦督邮了。”徐荣叹气道，“那升济近来可好？” 秦翼可不认为徐荣是在跟他闲谈，说不定人家这还是在试探他呢。 假装继续擦眼泪作为掩饰，秦翼心思电转，很快想好了应对之言，他强装出一副笑容，说道：“劳徐将军挂怀，我家主公身体康健，只是刚刚上任，政务千头万绪，却是一刻也不得闲。” “秦督邮做官多久了？”徐荣忽然问起秦翼的情况。 这个问题秦翼早有准备，从容地回答道：“秦某也是初入官场。辽东那块因为挨近边境，情况极为复杂，民情政务也纷乱之至。公孙太守上任后，贴出招贤榜招才纳贤，秦某不才，应招面见公孙太守，与太守一番畅谈，便被太守聘为督邮。” “哦，如此说来，秦督邮定有大才了，升济能得督邮相助，我这个老友也替他感到高兴啊！” 秦翼轻轻摆手，故作谦虚道：“秦某无甚才干，侥幸入得太守法眼罢了。” “督邮过谦了，升济识人的眼光某还是知道的。”徐荣随口说了一句，又似是无意的问道：“升济家中老夫人可好？说起来，我也几年未见婶娘了，倒是想念的紧。” “哦，老夫人……”秦翼刚想说老夫人挺好的，忽然发现徐荣看他的眼神似乎比刚才锐利了一些，他心中警意大生，立刻改口道：“说来惭愧，秦某一直未见过老夫人，也未听太守提及，实在不知老夫人近况。” 徐荣闻言，稍稍点头，忽地一手扶额做恍悟之态：“瞧我这记性，升济的母亲去年就过世了，我竟然还挂念着她……唉，天人两隔，今后再也见不到我那婶娘了呀！” 秦翼心头突突直跳：这货果然是在试探我，亏得我反应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未听太守提及老夫人呢。”秦翼也立刻做恍然大悟状，然后便安慰徐荣：“徐将军，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你也不必太过感怀了！” 徐荣点点头，转为正常表情，说道：“秦督邮远来辛苦，徐某此刻又即将与孙坚交战，军务繁忙，倒是顾不上与督邮久叙……” 不待徐荣把话说完，秦翼就立刻朝他一拱手，说道：“不敢劳将军久陪。秦某已经将主公的心意带到，这便返回辽东。” 说着话，他就站起来，欲向徐荣告辞。 徐荣也跟着站起，一抬手道：“秦督邮误会了，徐某可不是急着赶你走。你一路远来，想必也乏累的很，不如先在徐某营中暂作休息。待明日，徐某修书一封于升济，再派一队士兵护送督邮返回。” “恭敬不如从命，秦某搅扰了！” 秦翼又朝徐荣拱了拱手，欣然听从。 直到这会儿，他心中才长松一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等到天黑夜深，就是哥行动之时。 徐荣立即吩咐一名亲卫，带秦翼下去休息。 秦翼跟着那名亲卫出了中军帐。 刚走出门口，他就看到一名军官打扮的人正欲进帐。那名带路的亲卫朝那人抱拳一礼，口称“华都督”。 那位华都督轻轻点了下头，诧异的看了秦翼一眼。 秦翼面带微笑，朝华都督拱手一礼，二人擦肩而过。 华都督？不会是华雄吧？他不是在胡轸手下么，怎么跑到徐荣的军营里了？ 哦，如果此人真是华雄，那定是因为李蒙被我射死了，徐荣缺了副手，董卓便把华雄给派来了。 秦翼心中琢磨着事儿，脚下不停，跟着那名亲卫继续前行。 中军帐内，那位华都督问徐荣：“大都护，刚才那人是……” “他自称是公孙升济的僚属，代公孙升济前来谢我举荐之恩的。”徐荣淡淡的回答，“不过，此人言辞闪烁，似有隐瞒，对他的话我却不能尽信。” “难道都护怀疑他是孙坚派来的探子？” 徐荣摇了摇头：“说是探子却也不像。我军已然到此，一切虚实行军时就已暴露，孙坚没什么好打探的。” “那都护的意思是……” 徐荣稍作沉思，忽然对着华都督诡异一笑：“仲杰，不如你待会儿去诈他一下如何？” 华都督稍愣，而后便哈哈一笑：“某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39章 吓尿了 秦翼被那名亲卫带到了一个帐篷内。 “秦督邮，军中一切简陋，这个帐篷是我等宿营之处，白天我等当值，帐篷无人，您先在此休息。待徐将军得了闲，再给您安排就寝之所。” “有劳兄弟了！” 那名亲卫走后，秦翼一屁股坐到帐中一个地铺上。他把与徐荣会面的全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只是，天黑还早，也不知道徐荣会不会还召见我。 唉，有点冒失了，应该等夜里再混进来的。可那样一来，就更容易引人怀疑了。只怪隐身粉太少，能持续隐身的时间太短了。要不然，我等到深夜悄悄潜进来，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徐荣的住处，又哪里用得着如此冒险？ 秦翼出了一阵神，忽然想到一事，他立刻从靴子里掏出装有隐身粉的那个小瓶子。四下看了看，他便那小瓶子塞进了最不引人注意的一张地铺下面。 身在敌营，小心无大错。万一徐荣想到了我的破绽，想起派人对我搜身，这个小瓶子不好解释。这个时代可没有塑料。 刚做完这件事，帐篷的帘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秦翼抬头一看，刚才在中军帐门口见到的那个华都督冷着一张黑脸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 “拿下！”华都督进来就是一声暴喝。 那两名士兵扑身向前，就要抓秦翼。 事发突然，秦翼下意识的急退几步，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我是徐将军的客人！” 那两名士兵毫不拖沓，一边一个上前，紧紧抓住了秦翼的两只胳膊。 “哼，你分明是孙坚派来的奸细！”华都督一脸冷笑的盯着秦翼。 糟糕！难道我有什么破绽被徐荣琢磨出来了？ 危机突至，秦翼心中大乱。 “你是何人，竟然污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孙坚，怎么可能是他派来的奸细。我要见徐将军！”秦翼大声喊叫。 “某乃都督华雄！”那人说道，“你还想见徐将军，做梦！某这便斩下你这个奸细的脑袋，正好祭旗。” 华雄！他真是华雄！ 说着话，华雄拔出腰间长剑，一步步向秦翼逼近。 我去！没能亲眼见到华雄被关二爷……不，那是演义中的故事，华雄的脑袋其实是被孙坚砍下的。可这会儿，他的脑袋还好好长在脖子上，我的脑袋却要被他砍下了。 柳若茵，救命啊！ 秦翼心里狂喊，他这会儿也只能想到柳若茵了。 可他的胳膊已经被人拧住，通讯器无法开启，谁也听不到他心里的喊叫。 “扑通”一声，秦翼双膝跪倒在地，鼻涕眼泪横流：“公孙太守，秦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这会儿倒不全是装哭飙演技，而是真的被吓到了。打仗太不好玩了，以前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情况啊，宝宝好怕怕啊！ 情急智生，秦翼高声喊叫公孙度，却让华雄一下停住脚步。 “你真是公孙太守的僚属？”华雄问道。 赌对了！看来华雄也是在试探我。 秦翼暗松一口气，两眼死死盯着华雄，道：“秦某历尽艰险，只为找到徐将军，向他转达我家主公的谢意，谁知竟换来如此结局？” 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帐篷顶端，他故作心灰意冷，继续道：“罢了，秦某丢失了主公送给徐将军的礼物和书信，本就犯下大错，如今，就用这条贱命，还报主公的知遇之恩好了。” 收回目光，秦翼再次面对华雄，两眼一闭道：“华都督，动手吧！” “仓啷”一声，华雄收剑入鞘。 秦翼睁开眼，疑惑的问华雄：“将军这是……” 华雄朝秦翼一抱拳：“大战在即，华某为徐将军安全计，不得不谨慎，还望督邮见谅！” “原来你是在试探我！”秦翼假意茫然了一会儿，便冷下脸说道。 “哈哈，秦督邮受惊了。”华雄毫无愧意，两眼盯着秦翼，竟然大笑起来：“华某从来没见过，堂堂男儿竟然被吓得痛哭流涕，哈哈哈，秦督邮真性情中人也！” 诶哟我去，这家伙在鄙视我！我去年买了个表！ 华雄朝那两名士兵摆了摆手。那两名士兵便松开了秦翼。 秦翼立刻改跪为坐，用衣袖擦掉鼻涕眼泪，不忿地对华雄说道：“华都督，你太过分了！” “哈哈哈，督邮好生休息，华某告退！” 华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出了帐篷。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两名士兵也立刻跟着出了帐篷。 秦翼盯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这就走了？竟然没有搜身？ 回过神来，他连忙又把之前藏起的那个小药瓶翻出来，再次塞进了靴子里。 ………… 中军帐内，华雄向徐荣禀报：“都护且放宽心，那小子定然不是奸细。” “你就这么确信？”徐荣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华雄脸带鄙视神态，道：“某一拔剑，那小子就吓得快尿裤子了，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这么胆小，怎么可能是奸细？” “你怎知道他不是装的？” 华雄一摆手：“他那害怕的样子绝对装不出来。都护你是没亲眼看到，那小子哭的那个样子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想到秦翼被自己吓哭时的滑稽模样，华雄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秦翼如果知道，正是他被吓哭的样子才取信了华雄，以至于华雄连搜身都不屑为之了。他秦某人是该鄙视自己呢，还是该偷着乐呢。 徐荣点点头，道：“既然你相信他了，那就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不，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今夜就让他与你睡一个帐篷吧。” 华雄一听，嘴角就是一撇：“华某堂堂军中都督，伟岸男儿，怎可与那等废物同帐？” 徐荣微微一笑：“行军打仗，还是谨慎点好，华都督就委屈一下吧。只此一夜而已，明日我便打发那人离营。” 华雄盯着徐荣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徐荣态度坚决，只得抱拳应道：“诺！” 说完，他就气咻咻的出了中军帐。 “哼，还伟岸男儿，汝实为莽夫而！”徐荣盯着中军帐门口，自言自语的冷哼一声。 ……………… 幕后花絮： 秦翼：“作者君你出来，我要跟你聊聊。”作者君：“翼哥，您老有啥事？”秦翼：“你凭什么把我写的那么怂？谁吓哭了，谁吓哭了！”作者君：“翼哥消消气，这不是剧情需要嘛！”秦翼：“那也不能诋毁我在读者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作者君：“那个……翼哥，您老的剧情定位就是个逗逼呀，您难道忘了？”秦翼：“魂淡，我罢演！” duang！本剧终结！（你们信吗？） 第40章 新任务，三连杀 华雄走后，秦翼坐在帐篷里，一个劲的鄙视自己：丢人啊，竟然被吓哭了。就这点儿胆子，你还想刺杀徐荣呢？ 幸亏没有被吓尿，否则真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杀人？我倒是杀过两个了，可那是远距离放箭，跟打猎没什么区别。今晚可是面对面的行刺，到时候可千万别下不去手啊。要不……放弃原先的计划？ 不，不能放弃！ 如果连暗杀都做不到，那想在战场上干掉徐荣就更难了。通过骆驼岭那一战我也看出来了，这家伙谨慎的很，在战场上轻易不露头，我总不能冲锋陷阵去干掉他吧？ 何况，如果能成功刺杀徐荣，帮助孙坚作战就更加容易，两个任务合并执行，这是最简洁有效的方法。 就在秦翼陷入思考中时，他的左手拇指和小指忽然传来电麻感。 秦翼赶紧开启通话器。 “叮咚，恭喜你完成第一个升级任务，已成功结识十个历史名人。请选择合适时机传送回基地车，领取属于你的奖励。” 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咦，这就完成升级任务了？ 秦翼暗暗一算：刘辩、唐姬、蔡邕、曹操、曹洪、夏侯惇、鲍信、鲍韬、卫兹、徐荣、华雄……十一个了。 虽然之前他还遇上了李蒙和唐弘，但唐弘不算历史名人，而李蒙……秦翼与他根本没有照面，也就算不上结识了。 好事呀，又有了一次被系统传送回去的机会。这个机会来的正是时候，万一我刺杀徐荣时遇到危险，就可以立即通知系统，将我传送回基地车了。 “叮咚，友情提示，在你选择传送时机时，一定要避开他人。” 见鬼，系统居然探测到了我的想法。不过无所谓，有了这次传送机会，总比没有强。 “叮咚，升级任务再次开启。目标，三连斩；要求，杀掉三个历史名人。目前已杀死一个，尚余两人。任务完成奖励，获得新的装备道具或已持有道具升级。该任务不设失败惩罚，将一直持续到您完成，才能开启下一个升级任务。” 秦翼听到新的系统提示，整个人又不好了。杀人，就知道让我杀人！你怎么不让我救人啊。我想当雷锋，不想当杀人狂魔！ “叮咚，提前剧透一下，下一关的升级任务就是让你救人。意不意外，期不期待？惊不惊喜？” 秦翼无语了。这个鬼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顽皮了，难道是因为我完成了几项任务，让它的动力系统得到了恢复，它的性能也变得越来越智能化了？ “叮咚，答对了，但不加分，怕你骄傲。” “还有完没完了？没事就赶紧歇着吧你！”秦翼用意识大吼。 然后，通话器那一头就陷入了死寂。 嗯？真的歇着了！ 想到新的升级任务，秦翼更加坚定了今夜刺杀徐荣的计划。三连杀，射死李蒙，这算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要是再杀死徐荣，那就是三分之二了。 ………… 苦苦等待中，夜色降临了。 华雄再次出现在秦翼的帐篷中。这次，他是来邀请秦翼吃饭的。 秦翼跟着华雄出了帐篷，又走进了离中军帐很近的一个帐篷。 这个帐篷比中军帐小，但跟秦翼之前休息的那个帐篷比起来，就大出很多了。 帐篷内的陈设也比较多。有两套卧具，还有兵器架、盔甲架、矮几、书案等杂物。 那张矮几上，已经摆下了饭菜。 饭菜很简单、很粗狂。两个碟子一个盆子，碟子里装的都是大块的肉食，盆子里装的却是青菜，看上去好像是白菜跟萝卜的杂烩。另外，还有一个盛有面食的竹篮，以及两个酒杯、一壶酒、两副碗筷。 “秦督邮请坐，军中一切从简，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华雄大咧咧坐到那张矮几后面，伸手示意秦翼坐到他对面。 “华都督，只有你我二人用餐吗？” 秦翼见矮几上只摆了两副碗筷，酒杯也只有两个，便诧异的询问。 华雄解释道：“徐都护军务繁忙，实在顾不上招待你，便由华某代为招待。” “哦，多谢华都督。” 秦翼不疑有他，从容落座。 华雄拿起酒壶，先给秦翼倒满，又往他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边倒酒边说：“军中禁酒，今夜倒是华某占了秦督邮的光了。” “华都督乃当世英雄，能与都督对饮，秦某不胜荣幸。”秦翼斟酌着词句说道。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来来来，你我先干一杯！”华雄端起酒杯，邀请秦翼。 秦翼也端起杯子，端详了一下杯中酒，见酒色浑浊，还略带绿色，想来定是米酒。 米酒酒精含量低，秦翼是知道的。他便放下心，跟华雄碰杯后，一饮而尽。 “爽快！” 华雄也一口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擦了下嘴角，拿起筷子就招呼道：“来来来，先吃点肉。军中没什么好菜，这牛肉和羊肉倒是不错，乃是白天儿郎们打草谷所获。” 打草谷？你妹的，不就是掳掠百姓么，还说的这么隐晦！徐荣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纵兵掳掠。哼，我原本还对刺杀他有点硬不起心，这下看来是我想多了。西凉军没一个好人，都该杀！ 秦翼心中腻味，连吃在嘴里的肉也食之无味了。 华雄大嚼着肉，含混不清的问秦翼：“秦督邮，辽东挨近乌桓和鲜卑，应该不差牛羊吧？” 秦翼心头咯噔一下：他这又是试探我？ 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他就说道：“早些年，朝廷势大，乌桓和鲜卑倒是经常进贡，辽东之地自然少不了牛羊。可近几年，我朝乱象环生，异族也失了畏惧之心，不但断了进贡，还时时侵扰边境，辽东之地也苦不堪言啊！” “是呀，前有黄巾造反，今又有关东诸侯叛乱，真真不叫人消停！”华雄也大为感慨，“不过这样也好，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 秦翼放下筷子，拿起酒壶为华雄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 放下酒壶，他端起酒杯道：“在下酒力有限，只能陪都督喝两杯，我们饮完这一杯，都督自便如何？”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懦弱书生，喝酒都婆婆妈妈的！”华雄本性毕露，鄙视起了秦翼。 秦翼也不争辩，与华雄喝完第二杯酒，他忽然捂住脑袋，现出很痛苦的表情：“诶哟，这酒太烈了，不行不行，我头晕！” 说完，他就一头栽在矮几上，任凭华雄怎么叫唤都没反应了。 装醉吧，吃不饱也强过被这莽夫套出破绽。 “这就醉了？我呸，果然是个怂包！” 华雄骂了秦翼一句，便不再管秦翼，自斟自饮，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第41章 光着屁股去杀人 直到华雄吃饱喝足，秦翼才悠悠醒转。 “醒了？哟……我把饭菜都吃光了。要不，再让伙头兵给你煮点？”华雄看着秦翼，一脸玩味的笑容。 秦翼假装揉了揉了脑壳，迷迷瞪瞪的说道：“头疼得很，没胃口，就不用劳烦都督的手下了。” 其实他很想吃点东西，肚子还饿着呢。可他实在不想与华雄多待，生怕一不留神说漏嘴，只得委屈自己了。 华雄打了个饱嗝，站起身道：“那便早点安歇吧。” 秦翼一怔：“华都督，秦某睡在何处呀？” 华雄一指帐篷中的一个地铺：“今夜你与某家睡一起。” 啥？与你睡一起？卧槽！古人都什么毛病，大男人的睡一起。曹操是这样，这个华雄又是这样。 “华都督，难道没有空的帐篷吗？秦某不习惯与别人同寝。” “你们这些读书人毛病就是多！你以为某家愿意跟你睡一个帐篷呀，要不是徐都护让我看着你……”华雄满是不情愿的说着，忽然发觉说漏嘴，他立即改口道：“军中不比别处，秦督邮切莫乱走动，这便睡下吧。华某先出去巡一下营。” 说完，华雄就披挂上盔甲，走出了帐篷。 秦翼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让我跟他睡一个帐篷啊，我还以为睡一个被窝呢！ 唉，徐荣太谨慎了，居然让华雄看着我。今夜的刺杀计划有点麻烦呀！ 左右无事，秦翼只得逼着自己躺到了华雄指给他的那个地铺上，闭着眼假寐。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被子里塞的大概是羊毛，散发着膻腥味。做被子的布织的也很粗糙，很多羊毛都扎出了被罩，刺挠的很。 心里有事，秦翼没有一点睡意。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刺杀徐荣的计划。 大约两刻钟后，华雄回来了。秦翼听见声响，赶紧背过身子，面朝里侧，假装睡熟了。 “秦督邮？秦督邮？”华雄小声喊了一下，随即就自言自语道：“睡的跟头猪似的，这种人要是从军，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听到华雄的挖苦之言，秦翼心中大骂：去你母亲的，你才活不过一集呢！ 悉悉索索，丁零当啷，秦翼听到了华雄脱去铠甲的声音。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听到华雄那边鼾声如雷。 狗屁！还说我是猪，你睡觉的动静比猪还大！ “呔——狗贼纳命来！”华雄忽然一声大喊，把秦翼吓了一跳。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奇怪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去，这家伙睡觉打呼噜还不算，居然还特么的说梦话、磨牙，真闹腾！要是搁在后世的军营宿舍里，这种人绝对会被群殴。 “噗~~~” 华雄那边又传出声响了，声音极为婉转悠扬，七转八绕，荡气回肠。 啊？他他他……特么的这是在放屁？奇葩啊！ 秦翼忽然想起他在骆驼岭宿营时，为了拒绝曹操同榻而眠的邀请编出的那个理由：打呼噜、磨牙、说梦话、放屁……唉，人不能说谎啊，今夜就遭到了报应了吧。 华雄的动静……用一个数学术语来说，就是无限循环。从第一声呼噜响起，隔不上三分钟，他就闹出点动静。要么说梦话，要么磨牙，要么翻身，偶尔，还来上一声或一蹴而就或荡气回肠的排气之音。 秦翼饱受摧残。他感觉今夜受的折磨，比在基地车里强化身体时还严重。也幸亏他今夜有事，本就没想睡觉。否则，他真想用臭袜子把华雄的上下两个口全堵上，再把华雄捆成粽子。 无尽的煎熬中，秦翼终于听到帐篷外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 半夜了，该行动了。古人睡觉早，这个时间徐荣早该睡熟了。营中警戒和巡逻的士兵也该乏困了。 秦翼悄悄起身，摸出了隐身粉。 “华都督？华都督？” 小声喊了华雄两下，华雄并没有反应，秦翼开始行动。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狠下心，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脱下。 冷，好冷！秦翼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对制造基地车的那位博士咒骂不已：基地车那么大的东西你都能把它搞成隐形，衣服才多大点物件啊，居然没法隐形，害得老子要裸奔了。 把隐身粉从瓶子里倒在手心上一大半，他默默估算了一下用量。这瓶隐身粉有十克，一克能维持五分钟隐身效果，用量再多，也最多能维持三十分钟。十克的一大半，差不多就是七克，足够了。 这里距徐荣的中军帐大概五十米，如果一切顺利，十分钟内我就能完成刺杀并返回了，时间宽裕得很。 想了想，秦翼又把隐身粉收进了瓶子里一点点。这东西不能太过浪费，能维持二十来分钟的隐身时间就够了。剩下的留着以后再用。 把瓶子塞进衣服里，秦翼一狠心，一股脑把倒出的隐身粉全部吞进肚子里。 等了约三秒钟，他就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放轻脚步，秦翼出了帐篷。 外面居然在刮着大风。被风一吹，秦翼从皮肤冷到了骨头。 受罪啊，光着屁股去杀人，我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人吧。 四下一打量，见军营中静悄悄的，近处连一队巡逻的士兵都没看到。只有帐篷门口，左右各有一个士兵坐在地上打盹儿。 好的很！ 秦翼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中军帐小跑而去。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但在呼呼风声中，这点声音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只用了二十来秒，秦翼就跑到了中军帐门前。 中军帐门外，也有士兵在站岗。此处的士兵比华雄帐篷门口那两个要尽职多了，人家的眼睛瞪地跟灯笼似的，一点不见困意。 秦翼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了门口。站岗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 隐身效果不错。不过，我要是一掀门帘进去，会不会惊动他们？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秦翼自己就立刻否决了。风这么大，他们又看不到我，最多以为是被风吹开了门帘。 定下心，秦翼一掀门帘，闪身进了中军帐。 还是里面暖和啊！ 徐荣真会享受，里面居然生着好几个炭盆，也不怕一氧化碳中毒。 白天时，秦翼就观察过，中军帐分内外两层。外面是议事场所，里面定是徐荣睡觉的地方。这是他根据以前见过的曹操的中军帐推断出的结论。 穿过外室，秦翼走进了内室。 ……………… 幕后花絮： 某书友：“华将军，你睡觉真的有那么多毛……呃，不良习惯吗？” 华雄：“误会，天大的误会。怎么说呢，你们也知道，行军打仗是很枯燥的，军营中又缺少女人……那晚吧……翼哥这人虽然有点怂，但长的却是细皮嫩肉的……。” 某书友：“哦，原来您那晚是对翼哥有了非分之想才睡不着的啊！” 华雄：“嘿嘿，莫说破，莫说破。” 第42章 袭营 夜色深深，星星疲倦的眨着眼睛，月亮也躲进了一大块乌云后面，进入了梦乡。 风乍起，催着更多的乌云自西向东飞快漂移，仅有的星光，也逐渐被乌云掩盖。 大地被夜色笼罩，如果不打灯笼，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西凉军大营上空很快就被乌云罩住了，营中巡逻的士兵，有不少人抬头望向天空，心里祈祷老天千万别下雨。 没有巡逻任务的官兵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没有人知道，离着大营三里之外，一支约五千人的军队在夜色中潜伏着。 军队最前方，有大约五百匹战马，陪着他们的主人趴伏在地上。马嘴全都被布条扎起，马蹄子上也都包裹着布团。 队伍最前方，一个少年军官半跪着，右手横握一支铁枪，两眼如炬，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军营。 少年白盔白甲，却身披黑色披风，帽盔上的缨穗也是黑色的。披风将他整个人包裹，那身白甲在夜色中也就不显眼了。 少年身边，左右各有一中年军官，也呈半跪姿势，盯着徐荣的军营默默观察着。 “伯符，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攻击吧。” 左侧那名军官抬头看了下天色，对中间那名少年说道。 闻言，那少年也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转过头问他右侧那名军官：“黄叔怎么看？” “德谋说的很对，即便不下雨，也是时候发动了，将士们都快冻僵了！”右侧那名军官点了点头。 “传令，全军准备，听我号令发动攻击！”那名少年不再犹豫，断然下令。 ………… 华雄被一泡尿憋醒了。他只着单衣，急吼吼的出了帐篷。 “给老子起来！再敢打瞌睡，老子砍了你们！” 华雄一出帐篷，就看到了门外打盹儿的那两个士兵。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一个士兵狠踹一脚。 两个士兵立即醒过来，慌忙向华雄请罪。华雄却顾不上他们了，夹着腿跑到帐篷一侧，扯开裤裆，掏出雀儿就肆无忌惮的开始放水。 “唔……舒坦！”溪水淙淙声中，华雄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轻松愉快的回到帐篷，华雄这才发现秦翼的地铺上没有人。 “嗯？这家伙的衣服靴子全在这儿，连内衣也在，他难道光着屁股跑出去了？”华雄心头起疑，一个念头顿生，失笑道：“居然比我还着急，看来他也憋的够呛。” 晃了晃麦斗般大小的脑袋，他就躺回自己的地铺，却没有立即闭眼，他在等着秦翼回来，好奚落秦翼一番。 可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秦翼回来，华雄觉出不对劲了。但他又很疑惑，姓秦的可是光着屁股呀，能去哪儿？ 越想越不对劲，华雄又爬起来，走出了帐篷。 “你们看到秦督邮出来没？”华雄问那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兵大眼瞪小眼对视一下，两人同时摇头：“没看到。” “混蛋！你们静顾着打瞌睡了，一个大活人不见了都不知道！”华雄怒火腾的一下升起，又朝着一名士兵踹了一脚。 那名士兵很委屈：怎么总是踹我？您老好歹公平一点呀。 这时，恰好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华雄立即朝他们高声问道：“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光屁股的人在营里乱走？” 那队士兵停下脚步，全都一脸茫然：华都督是不是睡迷糊了，大冷的天，谁会光着屁股乱走。 “回禀华都督，我等并未见到有人乱走动，更别说光着屁股走动的人了。”那队士兵的头领朝华雄一抱拳，回答道。 华雄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军营辕门方向忽然爆出如雷声响，似是千军万马奔腾。 “什么动静？”华雄一惊，抬头就朝辕门那边看过去。在场的其余人也都一愣，纷纷望向辕门。 “杀啊——” 仿佛千万人同时高呼，辕门那边喊杀声忽然炸响。 华雄一下反应过来：“糟糕！定是孙坚军袭营了！” 随即，他就对那队巡逻的士兵说道：“你们快去叫醒大都护，我先去辕门！” ………… 秦翼走进中军帐内室，果然见到徐荣睡在这里。 内室的陈设，比华雄的帐篷更为丰富。华雄的帐篷里有的，这里全都有；华雄的帐篷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徐荣也不是睡在地铺上，他居然有一张睡榻。 睡榻上，徐荣盖着被子，只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连胡须也压在了被子底下。 见到徐荣睡觉的模样，秦翼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说是有一个老头，留着长长的胡子。有一天，一个小孩问老头：“老爷爷，你的胡子这么长，睡觉的时候是把胡子放进被子里呢，还是放在被子外面？” 这个问题老头从来没留意过，想了半天也回答不出。 当天夜里，他一会儿把胡子放进被子里面，一会儿又放在外面，却是怎么放都觉着不舒服了。 这个段子在秦翼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就暗骂自己不靠谱。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胡思乱想。 静下心来，他的眼神在室内四下一看，便找到了徐荣的佩剑。 因为隐身粉对非生命物质无效，所以，秦翼进营的时候并没有带兵器。反正这里是军营，不缺兵器。秦翼是想用徐荣自己的佩剑行凶。 走到挂着佩剑的那个兵器架前，秦翼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心头狂跳：哥今夜要开杀戒了！徐荣，对不起了，来世别做祸害百姓的军官了，多向雷锋叔叔学习，做个好人！ 就在秦翼要拔剑时，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乱纷纷的声响。 什么情况？炸营了？ 下意识的，秦翼没有立即拔出剑。 “大都护，快快醒来，好像有敌军袭营。”室外，紧接着响起了一个人的大喊声。 这是在中军帐外站岗的一个士兵进来向徐荣报信。华雄派的人，此时还没赶过来。 秦翼听见室外传进来的声音，不由得一惊：敌军袭营？难道是孙坚军？怎么这个时候来，坏我大事！ 不再犹豫，秦翼轻轻的往外拔剑。他生怕拔剑的动静太大，惊醒徐荣，所以不敢一蹴而就。 趁着徐荣还没醒来，外面的人也还没进来，赶紧动手。只需一剑，第一个随机任务就完成了。 但就在秦翼将剑拔出一半时，徐荣一个翻身惊坐而起。 秦翼听到动静，不敢动了，那柄剑就悬停住。 第43章 斩首行动 完了，行刺失败了！ 秦翼见徐荣已经醒来，不免大失所望。紧张之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了，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手中，仍然握着徐荣的佩剑。 “袭营？谁袭营了？” 徐荣睡觉很警醒，一醒过来，光着脚只穿着单衣就往外跑。他根本没发现，挂在兵器架上的那把佩剑，此时诡异的探出了一半剑身。 秦翼紧盯着徐荣，见他往门口急奔，只几步就背对着自己了。 还有机会！ 关键时刻，秦翼小宇宙爆发。他猛地一下抽出那把佩剑…… “仓啷”一声响，惊动了徐荣。他一下停住脚步，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然后，徐荣如见鬼魅，两眼惊恐万分的瞪大。 一柄剑在灯光的映照下，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脑袋的弧线，自上而下斜斩而下。 “噗——” 剑身划过徐荣的脖子，他的脖子上出现一条红线…… 然后，那条红线突然裂开，徐荣的头颅咕咚掉落在地。鲜血，从徐荣的颈腔喷涌而出。尸身摇晃了几下，最终直挺挺的倒下。 徐荣到死也没看清有握剑之人。他只看到一把剑悬在空中斩下，根本就没见到帐中还有别的生物。 “有鬼！” 这个念头，便是徐荣生前的最后一丝意识。 处于隐身状态的秦翼，敏锐的抓住最后一丝机会，两手握住剑柄，用尽全力朝徐荣的脖子猛砍而下。 他用力太大，剑身砍进徐荣的脖子后竟无丝毫阻碍，直接将徐荣斩首。 望着徐荣的头颅脑袋掉落，又看着徐荣的颈腔内鲜血狂喷，直到徐荣的尸身倒地，秦翼还处于石化状态。 死了，他被我杀死了！就这么简单？ “大都护？大都护？”帐篷外面，那名亲兵听见内室动静异常，立刻高声叫喊。 秦翼这才回过神，慌忙将手中刚杀过人的那把剑丢到地上。然后，他就躲到了徐荣的睡榻前。 下一刻，那名士兵便跑了进来。 一看到室内的凶杀现场，那名士兵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 虽然，别人此时看不到秦翼，但秦翼却心急如焚：隐身时间是有限制的，我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孙坚军袭营了，大战一起，兵荒马乱，可千万别死在乱军中。我这会儿还光着屁股呢，就是死，也得先穿上衣服啊！ “大都护被人刺杀了——” 那名士兵终于回过神来，惊惧的一声大喊，转身就往外跑。 就是此时！ 秦翼也赶紧往外走。他不敢跑，怕发出脚步声。 经过徐荣的尸身时，秦翼又一下止步。想了想，强忍着恶心把徐荣的脑袋捡了起来。 徐荣是留着发髻的，此时正好方便秦翼提在手里。 这可是功劳啊，就拿它送给孙坚当见面礼了。虽然很恶心，但我今后要扫平乱世，打仗是常有的事情，这种恶心人的事恐怕就得经常做了。这次，权当锻炼一下吧。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是一人发出的。 秦翼一惊：不能从外面走了。 当机立断，他另一手捡起那把剑，几步奔到帐篷里侧，一剑刺破帐篷，又猛力往下一划，帐篷便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丢掉剑，秦翼只提着徐荣的脑袋，从那条口子里钻出了帐篷。 就在秦翼刚刚钻出帐篷之时，四名士兵进了徐荣的寝室。他们眼见徐荣的无头尸身，一时愣愣无语。 “大……大大……大都护的脑……脑袋呢？”终于，有一个士兵发现徐荣的脑袋不见了，颤抖着问出声。 又沉默片刻，另一个士兵一指地上的血迹：“你们看，血迹往后面去了，咦，帐篷那里有道口子，定是刺客从那里逃走了。” 秦翼毕竟是第一次当刺客，没有经验，他就那么提着徐荣的脑袋逃走，却没留意刚被砍下的脑袋还在滴血。血迹，指明了他的逃跑路线。 “王五，你去将大都护被刺杀的消息告诉华都督，其余人跟我追寻刺客！”一名士兵迅速做出了反应。 四个人一分为二，有一人原路返回，跑出内室。另外三人从秦翼划开的那道口子鱼贯钻出，追寻秦翼。 秦翼出了帐篷后，并没有立即回华雄的帐篷。他往四处一看，见营中一片乱象。无数士兵衣衫不整的钻出帐篷，手里拿着兵器朝辕门处狂奔。 耳中，辕门那边喊杀声震天响。 此时营中大乱，秦翼这边处于暗处，也便没人发，紧贴着中军帐，竟有一个人脑袋诡异的悬在空中。 也就是在这时，秦翼听到了中军帐里边那四个士兵的交谈。 嗯？徐荣的血迹？ 秦翼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是手中的脑袋暴露了他的行踪。 紧急关头，他连忙把徐荣的脑袋底部往地上使劲摩擦了几下，好让尘土擦去血迹。然后，他就猫着腰，尽可能降低手中脑袋的离地高度，紧贴中军帐，往另一边绕行。 这样一来，徐荣的脑袋几乎是贴着地面移动，更不引人注意了。 那三个士兵出了帐篷，因为外面光线暗淡，他们一时寻不到血迹。 这时，大营中已乱，前面厮杀正烈。这三名士兵一商量，大都护已然死了，如此乱象之下也一时难以寻找刺客，自己等人身为大都护的亲卫，却让大都护被人刺杀了，这是死罪……赶紧逃命吧，留下来只能等死。 于是，这三个士兵就趁着营中大乱，悄悄逃跑了。 从秦翼吃下隐身粉开始行动，到华雄起床撒尿，再到秦翼进入中军帐、孙坚军发动袭营，又到秦翼斩杀徐荣，逃离出中军帐，这一切叙述起来很长，其实却是前后脚发生的，几个事件同时进行，前后加起来，耗时不超过十分钟。 再说秦翼，他提着徐荣的脑袋，绕着帐篷走了一段路，终究觉着这样太费事。 隐身粉的效果大概还能维持十五六分钟，我得赶紧回帐篷穿上衣服。 恰好，这时秦翼看到了一个火盆架子。军营中，散布着很多这样的架子，是用木头搭建的，上面烧着火盆照明。 因为灯下黑的缘故，火盆底下正好一团漆黑。 秦翼立即走到那个火盆架子跟前，将徐荣的脑袋塞了进去。不到近前仔细看，没有人会发现这个火盆架子底下藏着一个人头。 但愿我还能回来取得这个人头。 孙坚军袭营，徐荣又被我刺杀了，西凉军失了主将指挥，应该会大败吧。不行，我得先回去穿好衣服逃命，这里太危险了。这个人头不要也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随机任务已经完成了。 拿定了主意，秦翼立即朝着华雄的帐篷跑去。反正他还处于隐身状态，营中又一片大乱，即使发出脚步声也不怕了。 ……………… 幕后采访花絮： 徐荣：投诉，我要投诉！一开始说好了让我活到剧终的，还说我会成为秦翼手下第一大将。虽然让我背弃董卓，有些抹黑我的人品，但跟着翼哥混也挺不错的。谁知，开演之后却变成了让我成为死在翼哥手下的第一大将。对于这种篡改剧情的行为，我对作者君提出严正谴责！赔钱，一定要赔钱！ 第44章 苦战 大营辕门处，厮杀正酣。 孙坚军以五百骑兵打头，突然向着辕门发起冲锋。 步兵紧随在后，刚一靠近辕门就左右散开，对着寨墙不停射箭。 袭击突然，西凉军的应对也极为迅速。徐荣治军严谨，夜间大营中虽然有人懈怠，但徐荣却留有战备兵力枕戈待旦。 孙坚军刚一发动袭击，徐荣营中上千战备兵力立即醒来，井然有序的投入了战斗，抵挡孙坚军的进攻。 这上千战备兵力，骑兵占三成，步兵占七成。他们一投入战斗，步兵立即上到寨墙，帮助担任夜间值守的士兵用弓箭压制孙坚军；骑兵则打开辕门，冲锋出营，与刚刚冲过来的孙坚军撞到了一起。 一方想尽快攻进大营，一方拼死抵挡，一时杀声震天。 华雄的反应也很迅速，亏得他被那泡尿憋醒，正好赶上了孙坚军袭营。他匆匆披上铠甲，拿起长槊、跨上战马就往辕门而去。 华雄赶到辕门时，己方防守已岌岌可危。孙坚军那五百骑兵，以一名少年将军和一名中年将领打头，两人一个持枪，一个持槊，枪挑槊刺中，挡在他们前面的西凉军纷纷落马。 “狗贼休得猖狂，华雄来也！” 华雄一声断喝，驱马急冲，前面的西凉军立即给他让出道路。 孙坚军那边，打头的二人，一为孙坚的长子孙策，一为部将程普。这二人此时血染战袍，战意正浓。那些溅在战袍上的鲜血，全是敌军的。 见一员将领冲出，孙策一声大喊：“江东孙策会一会你！” 嘴里叫喊着，胯下马速更急，孙策与华雄对冲而遇。两人都是单手平端兵器，瞄准对方胸口急刺而出，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嘡——”地一声，二马相错，华雄突然改刺为撩，猛地一下将孙策刺出的枪头挑开。 由此也可见，华雄比孙策惜命。 孙策右手虎口受震，险些握不住枪杆，上体也随惯性往旁边一歪。 此人好大的力气！孙策倒吸一口凉气。 他此时才十六岁，猛则猛已，但力气终究比不上正值壮年的华雄。 两马交错而过，对战一合，孙策落于下风。 程普见状，急忙驱马而上。 华雄见程普冲上来，竟勒马止步，端坐马上，用两只手握住槊杆，横在胸前，两眼紧盯程普，眼神中杀气腾腾。 程普见华雄居然停止冲锋，心中疑惑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恼恨华雄托大，目中无人。 马战，人的战力大半借助于马速的加成。华雄居然停止冲锋，想单凭自己的力量对抗全速冲锋的程普，这也太看不起程普了。 程普气急，大喊一声：“贼子敢而！”一挺长槊刺向华雄。 “来得好！” 就在程普的长槊堪堪刺至，华雄的上身忽然伏低，让长槊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划过…… 待两马错身，电光火石间，华雄抓住这一闪而逝的机会，腰身猛然一扭，两手挥舞马槊，照着程普的后背狠狠砸出。 “唔——” 程普后背受到槊杆重击，上身就是一颤，喉咙一咸，一口鲜血涌进嘴里。 此人厉害！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如此快速的应变速度，如此丰富的临阵经验，我不如也！ 说时迟，那时快，程普和华雄这次交锋，仅仅是眨下眼的工夫。 二马相错而过，程普马速不减，瞬时便离开华雄十多米。 这时，之前与华雄交手一合的孙策已勒住战马，刚刚拨过马头，欲再战华雄。 “此人厉害，伯符莫恋战，冲营！” 程普的战马奔驰到孙策跟前，他一张嘴，血就涌了出来。 “程叔你……”孙策见状大惊。 “我没事，冲营——”程普一声大喊，两腿一夹马肚子，提起马速向着辕门继续冲锋。 孙策反应过来，再次拨转马头，跟在程普后面发起冲刺。 华雄与程普、孙策各战一合，此时三人错位，华雄冲到了辕门外面，程普和孙策却是更加靠近辕门了。 华雄见程普和孙策居然丢下他，向着辕门冲锋了，急忙追了上去。 主将停止了单挑，两方士兵立刻一拥而上，战作一团。 孙策程普虽然打不过华雄，可对付起西凉军普通士兵来就如虎入羊群了。这二人互为犄角，冲锋在前，西凉军根本挡不住。 紧追在后的华雄，见到有孙策的士兵靠近，也立时挥舞马槊左右拼杀，孙策军根本难以近其身。 辕门处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无论是程普、孙策，还是华雄，他们冲锋的速度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很快，他们就无法冲锋，陷入了乱战之中。 两方士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辕门处挤成一团，混战不休。 但终究还是西凉军落了下风，交战的中心，慢慢移动进了辕门。 这时，西凉军大营中醒来的士兵，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他们虽然衣衫不整，奈何人数越来越多，孙策军陷入苦战了。交战的中心又慢慢往辕门外移动。 “贼子们，留下命来吧！” 华雄见己方挽回颓势，兴奋地大叫。他拼杀起来也更加勇猛，战马四周，孙策军的尸体快堆到马膝了。 此时，孙策和程普二人的战马几乎紧挨着，两人拼力剿杀靠近他们的西凉军，心中都焦急万分。 “黄叔在搞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俩今夜就丧命于此了！”孙策着急地大喊。 此时，交战的士兵人挨人，人挤人，很多人都丢弃兵器，抱住敌人滚做一团了。武器也换成了拳头、臂肘、牙齿。 孙策和程普前进不得，退又无法退，只能随着人流左刺右挑，情状凶险之急。 华雄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同样被交战的人群淹没了。 好在，这三人个人武力勇猛，又都骑在马上，虽然都受了点皮肉伤，却也一时无碍性命。 孙策和程普着急，华雄也心急万分：徐荣怎么还没过来指挥，再耽搁下去，等老子力尽，这一百多斤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平时他看不起徐荣，这会儿潜意识里却不能不承认，论指挥才能和应对复杂战况的能力，他比徐荣相差甚远。 忽然，大营后方响起纷乱的马蹄声，还伴随着很多人的嘶吼声。 “黄叔成功了！” 孙策听到大营后方生乱，不由得两眼一亮。 原来，今夜他们分兵两处，由孙策和程普从辕门攻营，吸引营中主力，另一个部将黄盖则带着一千人从后方奇袭。西凉军的马厩就设在后面，黄盖是想驱马冲营。 后方既然传来马蹄声，定是黄盖已经攻进了大营。 华雄也听到了后方的动静，他也不笨，立刻推断出大营后方被敌军攻破了。 “完了，今夜我命休矣！”一个念头在华雄心中生起。 第45章 与孙策的初见 军营后方，数千匹战马冲出马厩，在营中发了狂的乱奔。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少战马的屁股上都插着一把匕首。 原来，黄盖率领一部士兵攻破后营后，就用匕首扎伤部分战马，放它们出厩。虽然，大部分战马都没有受伤，但马跟人一样，有着强烈的从众心理，那些受伤的战马四下乱跑，没受伤的马也自然跟着乱跑乱窜了。 很多西凉军士兵猝不及防，被发狂的战马撞倒、踩踏，死于非命。很多帐篷也被奔马撞翻，又引发了火灾。 西凉军是仓促应战，营中也不利于骑兵冲锋，无人骑乘的战马，此时成了敌军的助力。 大营中更乱了，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慌乱的躲避着、奔逃着。 辕门处，孙坚军见营中大乱，士气陡然上升。西凉军却更加慌乱，士气颓靡。 终于，在见到数十匹奔马向着辕门冲过来时，西凉军崩溃了。 处于交战外圈的西凉军发一声喊，四哄而逃。随之，由外向里，一圈圈的西凉军士兵溃散，几息时间内，辕门处的人群变得松散无比。 华雄见已无力回天，奋力击杀几名靠近他的孙坚军士兵后，也拨马往大营纵深逃去。 他骑术精湛，那些乱窜的战马被他一一躲避开。 迎面一名小校奔跑过来。 “都督，大事不好，徐大都护被人刺杀了！”那名小校扯着嗓门对着华雄大喊。 “吁——”华雄惊然勒马。“你说什么？” “大都护被人刺杀身亡，首级都不见了。” “诶！徐荣误我，今夜之败，全是他的罪责！”华雄仰天长叹。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即撤出大营，回荥阳！” 华雄丢下这句话，两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前急冲。 那名小校稍稍出了会儿神，也一下反应过来：败局已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个人顾个人吧！ 他也转身而逃。 ………… 处于隐身状态的秦翼，一路躲避着营中士兵，回到了华雄的帐篷。 此时，华雄正在辕门抵挡孙坚军的进攻，帐篷中空无一人。 秦翼连忙穿好衣服。 待整束完毕，他就一屁股坐在卧铺上，一边琢磨事，一边等着隐身效果结束。 成功刺杀徐荣，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可现在，偏偏遇上孙坚军袭营，营地变成了战场，自己也陷身险境了。 对了，趁着现在身边没人，赶紧召唤系统把我传送回基地车，这个破地方一刻也不能多待。 秦翼左手贴近腮边，开启了通话器。 “系统系统，赶紧把我传送回去。” “叮咚，非常抱歉，由于你此时处于隐身状态，生命磁场混乱，系统无法对你进行传送。” 卧槽！还有这么一说？ “另外，恭喜你顺利完成第一个随机任务，请尽快返回基地车，领取属于你的奖励。” 你妹的，这个鬼系统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是我不想回去吗，明明是你不让我回去好不啦？ 就在这时，隐身效果到了时间限制，秦翼整个肉身显现了出来。 秦翼转忧为喜，幸亏已经穿好了衣服，这下好了，立即返回基地车。 他刚想向系统发出通知呢，谁知剧变陡生，帐篷忽然一下被一股大力撞翻。 秦翼一下被帐篷罩住。 我去，啥情况？孙坚军攻进来了？ 心慌之下，他也顾不上通知系统了，双手乱扯，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罩在身上的帐篷扯开。 身体一露出来，秦翼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大营中，数不清的战马四处乱奔，西凉军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着躲避奔马。 很多帐篷已经翻倒，营中起火点到处都是，烟尘滚滚。 我滴个亲娘啊，这是咋了？ 秦翼稍稍愣神，忽然一下反应过来：妈呀，刚才不会是被马撞翻了我的帐篷吧，好险，幸亏没撞到我。 他的运气的确很好，营中如此乱象，居然没有一匹马踩踏到他。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跑。 秦翼回过神，哪里还敢在原地逗留，爬起来就向着辕门狂奔。他此时倒也清醒，大多数战马都是朝着辕门跑的，顺着战马奔跑的方向，更加容易躲避。 到了这会儿，之前得到强化增强的那五点敏捷属性就看出效果了，秦翼从来没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跑这么快，都快赶上奔马的速度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营中道路并不通达，很多帐篷、路障限制了马速的缘故。 一边跑着，秦翼一边呼叫系统：“赶紧把我传送回去呀！” “抱歉，你此时并非独处，系统不能开启传送。” 混蛋啊混蛋！秦翼心里对系统大骂，迟早被你玩死！ 无奈之下，他继续逃命之旅。 跑着跑着，秦翼忽然看到前方那些战马往两侧四散。 什么情况？ 一愣神，他奔跑的速度便降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群西凉军士兵，像是被人在后面赶着，哭爹喊娘的逃窜。 糟糕，孙坚军攻进大营了！ 秦翼顿时明白过来，下意识的转过身，又朝大营纵深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他又突然醒神：我跟孙坚军是一伙的呀，跑什么跑？这么跟着西凉军逃窜，定会被孙坚军当做敌人斩杀的。反而是直接向孙坚军说明实情，活命的机会更大。 打定主意，秦翼再次转身，躲避着西凉军溃兵和零星的奔马，等着孙坚军过来。 没让秦翼久等，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他就看到前方一支军队冲了过来。 打头的一员战将，白甲黑袍，白盔黑缨，掌中虎头枪、胯下黄骠马；往脸上看……还是别看了，一脸血迹，狰狞恐怖。 秦翼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面对着冲过来的孙坚军猛力挥手。 那员骑马的战将越来越近了，面孔越来越清晰……咦，好像还是个小正太，他手中那杆枪挺酷的，尤其是枪尖，看上去亮闪闪……卧槽，他好像要刺我！ 陡然见到那员小将平端起长枪，用枪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秦翼吓得魂飞魄散。 “我是曹操手下的军侯！”秦翼一声大喊急促而发。 “吁——”那员小将急忙勒住战马。枪尖，堪堪在秦翼身前一米停住。 “呼——” 捡回一条命，秦翼大口的喘气。 此处画面定格，但那员小将身后的孙坚军却没有停下，他们在另一员将领的带领下，往军营纵深杀去。 “你说你是谁？” 马上小将把长枪往前一递，枪尖抵近秦翼的胸口，问道。 秦翼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奋武将军曹操手下的军侯。” “曹孟德的人？”小将把枪尖稍稍收回了一点，“既然是曹孟德的部下，你为何在徐荣营中？” “我是潜进来刺杀徐荣的。”秦翼强压心头紧张，故作从容地说道，“侥幸得手，徐荣的脑袋已被我砍下。” ……………… 幕后采访花絮： 孙策：记得那夜我与翼哥初见，他美颜如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伫立于乱军之中。那一刻，沙场血染，无数冤魂萦绕，初上战场的我心惊胆战。是翼哥那双宛如夜空中璀璨星辰的眼睛，抚平了我颤抖的心灵。那一刻，我就在想，世上竟有比我孙策还帅上万分之人，此人绝不能留！杀！ 第46章 小霸王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小将惊得两眼大瞪，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秦翼提高声音，复述道：“我是说，徐荣已经被我给干掉了！” 小将眨巴着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愣了一会儿，他忽然一抬枪尖，指向秦翼的咽喉，“呔，你当我孙策是好欺瞒之人吗，就凭你……还刺杀了徐荣？！” 嗯？他竟然是孙策！我早该想到的，孙坚军中，也就孙策符合这员小将的年龄。 这位就是将来的江东小霸王？实在有些对不上号啊，他这会儿看上去太嫩了！ “无话可说了吧！狗贼胆敢欺我，纳命……” 孙策见秦翼一时不出声，心中更恼，大喊着就要将手中枪刺向秦翼的咽喉。 秦翼猛地后退一步，右手一探，抓向枪头后方。 孙策见秦翼反抗，眼神中满是不屑。他有足够的信心，在秦翼抓住他的枪杆之前将枪尖刺进秦翼的咽喉。 然而，事实却是，秦翼不但一把抓住了他的枪杆，还顺势向右移步，躲开了枪尖。 快！太快了！孙策都没看清秦翼是怎么移动的，好像嗖的一下就变换了位置。 秦翼自己也有些惊讶：这个横移步夺敌器械的动作，以前进行格斗训练时虽然也经常用，但从来没像这一次这般快速。看来，强化的那五点敏捷属性发挥作用了。 “我骗你作甚？”秦翼抬头看着孙策，心火腾地升起，“徐荣的脑袋被我藏起来了，你随我去找出来，自然相信我说的话了！” “好，我且信你一次，带我去寻徐荣的首级。” 亲自感受了一次秦翼对敌时的反应速度，孙策不由地收起轻视之心，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今夜，他受的打击有点大。先是不敌华雄，现在又被这个曹操手下的小小军侯一把就抓住了枪杆，孙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以往爆满的傲气值也蹭蹭往下降。 秦翼松开孙策的枪杆，两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袍子，说道：“随我来。” 两人一个步行，一个骑着马，一前一后往中军帐位置而去。 此时，大营前半部分已见不到西凉军了，他们都已逃散出营。只有几百名孙坚军士兵，在四处收拢那些乱窜的战马。 大营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着火的帐篷，军械物资也被丢的遍地都是。 工夫不大，秦翼和孙策来到了中军帐附近。 中军帐已经烧着了，也不知道是被乱跑的战马撞翻引燃的，还是被孙坚军有意点燃的。 秦翼按记忆中的位置，仔细寻找那个被他藏进徐荣的首级的火盆架。很快，他就找到了。 那个火盆架横倒在地，原先放在上面的火盆也翻了，里面的木炭散落一地。 好在，徐荣的脑袋还在，只是暴露在了地面上。营中这么乱，又是夜里，倒也没人注意这个圆滚滚的东西。 看到徐荣的脑袋，秦翼又感到反胃了。他也懒得亲自去捡，捏着鼻子指了指，对孙策说道：“那便是徐荣的首级。” 孙策控着马，溜溜达达的走到徐荣的首级旁边，右手一挥，枪尖扎进首级的发髻，再一挑，那颗脑袋便到了他的左手。 “这真是徐荣？”孙策让那颗脑袋的面部对着自己，仔细打量。 “这自然是徐荣了，怎么，孙将军不认识他？”秦翼问道。他此时倒是有些佩服孙策，小小年纪，心理素质倒是不错，拿着一颗人脑袋，就跟拿着个皮球似的，一点也不见他有异样表情。 “我的确不认识徐荣。”孙策讪讪说道。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秦翼顺着声音望去，两员孙坚军的将领从军营后方寻了过来。 待到近前，秦翼看清了这两员将领的面容。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一个披着白披风，一个披着黑披风，猛一看跟黑白无常似的。 “程叔，黄叔。”孙策朝那二人打了声招呼。 一听孙策对这两人的称呼，秦翼心中暗暗猜测：这二人应该是程普和黄盖吧，孙坚麾下四大部将，程普、黄盖、祖茂、韩当，定然不会错的。 来的这二位正是程普和黄盖。 “伯符，徐荣军已向北溃逃，我们要不要追杀？”程普朝孙策问道。 孙策稍作沉思，反问这二人：“你们认为呢？” 二人对视一眼，黄盖道：“伯符，徐荣军自北而来，熟悉道路，我军却对北边道路陌生的很。再者，兄弟们也都疲累了，徐荣也不是无名之辈，他作战经验丰富，别看我们一时得手，倘若徐荣半路回军……” “黄叔多虑了，徐荣已经死了！”孙策打断了黄盖的话。 “什么，徐荣死了？”程普和黄盖俱皆一怔。 孙策把手中那颗脑袋朝程普扔去：“二位看一下，这是否是徐荣的首级。” 程普左手一抄，接住了徐荣的脑袋，仔细一看面容，他便大喜：“果然是徐荣！当年，某随主公平灭黄巾军，曾与董卓军打过交道，也曾见过徐荣……没错，这就是他的首级。” “伯符，可是你斩杀了徐荣？”黄盖在马上扭着上身，也看清了那颗脑袋的面容，同样喜笑颜开。 “呃……这倒不是。”孙策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似乎很失落。一指秦翼，他又道：“是这人潜入营中刺杀了徐荣……对了，他说他是曹操的部下。” 程普和黄盖同时望向秦翼，黄盖朝秦翼一抱拳：“敢问壮士如何称呼，身居何职？” 秦翼拱手回礼：“某秦翼，之前在汴水河畔投军，曹公许我军侯之职。” “秦翼？”程普眉头一皱，与黄盖对视一眼，两人忽然异口同声的问：“可是火烧骆驼岭，阻断徐荣追兵的秦翼秦天羽？” 秦翼愣住了：啊？我居然这么有名气了吗？ “二位如何得知秦某旧事？” “哈哈，难道秦军侯尚不知晓么，你一个月前火烧骆驼岭之事，如今已被讨伐董卓的诸侯尽知。没想到能在此遇上你这位少年豪杰，幸会幸会！”黄盖大笑着说道。 秦翼挠了挠头，讪讪道：“原来我真的这么出名了！” “哈哈哈……”程普和黄盖都笑了。 孙策没有笑，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翼，似有欣赏似有嫉妒，也不知在想什么。 “今夜多亏秦军侯刺杀了徐荣，我军才能一战破营。程某代我家主公先谢过了！” 程普将徐荣的首级挂在马鞍上，然后朝秦翼郑重的一抱拳。 “哦，我没想到贵军今夜偷袭西凉军，也是恰逢其会罢了。”秦翼很自然的回话。 他丝毫没有想到，按照这个时代的打仗规矩，程普此时应该将徐荣的首级还给他。毕竟，是他杀死了徐荣。 程普没有这么做，显然是想贪下徐荣的首级，让自家军队分一份功劳。要是让秦翼把这颗首级献给曹操，那他们今夜费尽力气，损兵折将破偷袭西凉军的功劳，还比不上曹操身在酸枣却能坐享其成的功劳呢。 见秦翼没有讨要首级，程普暗暗松了一口气。 黄盖也看出了程普的心思，他倒是乐见其成。 倒是孙策，见到程普的举动，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他也没说破。 “伯符，既然徐荣已死，西凉军群龙无首，我军正好衔尾追杀，扩大战果。”黄盖向孙策建议。 “好，就依黄叔之见！”孙策欣然点头。 第47章 我就是个怂包 孙策留下五百士兵打扫战场，其余士兵全部向北追杀西凉军。 秦翼并没有跟着孙策上凑，他认为，仗都打完了，还非要痛打落水狗，这很没品。 其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惦记着回基地车领奖呢。 出了大营，秦翼步行回到军营北边的那个小山丘上，找到了他的天狼弩。之后，他就通知系统开始传送。 这次系统没有推三阻四，直接把秦翼传送回了基地车。 “若茵大美女，想我……” 秦翼的身体刚刚显现在传送座椅上，他就看到了柳若茵。于是，立即热情的打招呼。 “秦翼你个混蛋！”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柳若茵柳眉倒竖，对着秦翼就骂上了。 秦翼懵了：“喂喂喂，干嘛骂人啊？我怎么着你了？” “哼！你个混蛋！”柳若茵又骂了一句。 秦翼很无语，眼睛一眨，嬉笑着说道：“你骂人的词句太匮乏了，要不要我教你几句？” “好啊！教吧！”柳若茵竟然收起怒容，很期待似的说道。 秦翼可算逮到一个显摆的机会了，清了清嗓子，张嘴就来：“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而且据我观察，你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踹。” 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秦翼稍稍停顿换了口气，继续道：“十八般兵器那么多，你偏练剑，你还上剑不练，专练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偏去学醉剑，金剑不练，偏练银剑。最终练成了醉银剑。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真是的，何必呢？” 爆豆一般说完这番话，秦翼就一脸得意的看着柳若茵，好像等着柳若茵对他顶礼膜拜。 “对，你就是这样的人！真是的，何必呢？” 柳若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秦翼差点栽个跟头。我果然是练剑练多了，这不是没事犯贱吗，教着别人骂自己。 “我说柳大美女，说说呗，为什么一见面你就骂我？”秦翼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柳若茵的两道眼眉又竖了起来，气咻咻道：“你下次脱衣服的时候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一言不合就裸奔，你当你的身材很好吗？” 啥意思？秦翼完全懵了，琢磨了半天，他才想明白：糟糕，我怎么忘了植入式通讯器还有监视我身体状况和周围环境的功能，难道，我隐身之前脱下衣服时，全被柳若茵看到了！ “你你你……你不会把我全身上下都看光了吧……你你……你要对我负责！” 极度的羞耻感涌上心头，秦翼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 柳若茵脸颊一红，啐道：“呸，谁稀罕看你！我发现你要脱衣服时，就立即关闭了通讯器。” 噢，原来没有失身啊！秦翼安下心了。不对呀，怎么还有一丢丢小失望呢。 “喂喂喂，你也太不负责任了，竟然关闭通讯器，你就不怕我出意外？你这是严重的失职……抗议，我向你提出严正抗议，并保留追究你失职责任的权利。” “你还想不想领取奖励了？”柳若茵也不废话，直接祭出必杀技威胁秦翼。 秦翼立即改口：“柳若茵是个好同志！对于她不乘人之危进行偷窥的行为，我深表赞同。正所谓君子不欺暗室，柳若茵同志就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 “闭嘴！”柳若茵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翼的话，随即站起来，朝前舱走去，边走边道：“有耍嘴皮子的工夫，赶紧跟我过来领奖！” 秦翼屁颠颠的跟着柳若茵进了中控室。 拿起手机做好领奖准备，柳若茵开始操作电脑。 “叮咚，您目前有两项奖励可领取，其一为完成第一个升级任务，获得道具奖励；另一个则是完成第一个随机任务的奖励。请问先领取哪一项奖励？”手机上，系统弹出了提示页面。 “先领取随机任务的奖励。” 柳若茵敲了几下键盘，手机上页面随之变化：“随机任务的奖励项目为开启系统隐藏功能，本次可供选择开启的隐藏项目为——” 提示文字下方，弹出了三个选项： 一、开启搜索附件的人功能。该功能初始设定为，可探测执行人附近一千米范围内出现的历史名人。该功能可升级，搜索范围也随等级提升而不断扩大。 二、开启属性查看功能。该功能初始设定为，可查看执行人本人及其附近十米范围内任意一人的五维属性。每开启该功能一次，冻结时间为一小时，即一小时之内只能查看一个人的五维属性。该功能可升级，查看范围和人员数量、以及冻结时间都会随等级提升而变化。 三、神秘奖励，具体待定。 秦翼看完提示，心中不由做起权衡：那个神秘奖励估计又是坑爹的，前面的两个功能倒是都挺不错的。 “叮咚，请摇动手机，选择奖励项目。”手机上又出现了提示。 秦翼边摇晃手机边在心中祈祷：但愿别抽到第三个项目。 “叮咚，恭喜你开启属性查看功能，系统特附送一次试用操作，是否现在就试用该功能？” 秦翼暗松一口气：运气还不错，早就想拥有这个功能了。 “现在就试用。” “叮咚，根据系统探测，在适用范围内，只有执行者本人的属性可供查看。” “那就看看我自己目前的五维属性。” “叮咚，执行者目前五维属性为：统率56；武力65；政治56；智慧79；魅力60。” 秦翼看完自己的属性值，不由哀声长叹：“不会吧，我居然这么逊！除了智慧还算凑合，其他几个属性也太差劲了。” “哼，你以为你自己很牛逼吗？我的大英雄。”柳若茵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华雄没说错，我就是个怂包啊！” 第48章 美女，咱们找点事情做? “咯咯咯咯……你总算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 柳若茵一手掩口，笑的花枝乱颤。 被美女鄙视，秦翼感觉很丢人，闷声半天，他忽然对着手机说道：“请求查看柳若茵的五维属性。” “对不起，柳若茵不属于历史名人，也不属于任务执行人，无法查看她的属性。”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文字。 “咯咯咯，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失不失望？”柳若茵摇晃着肩膀，得意地问秦翼。 秦翼咬的牙齿咯咯响，真想给柳若茵一巴掌……不，是把手机摔碎……也不对，手机是自己的，还是把系统给毁灭……那我岂不是也跟着被毁灭……苍天啊，大地啊，我好怂啊，连个发泄途径都找不到。 忽然，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了一行文字：“鉴于你执行任务很积极，本系统破例一次，偷偷告诉你，柳若茵的五维属性为——统帅10，武力67，政治86，智慧99，魅力10。” 嗯？系统又顽皮了？这次顽皮来的太是时候了！ “哈哈哈，柳大美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失不失望？” 换成秦翼嘲讽柳若茵了。 柳若茵盯着电脑屏幕，恨恨的说道：“这个鬼系统太讨厌了！” “不会呀，我觉得它挺可爱的。”秦翼幸灾乐祸地道。 接下来，他又重新阅读柳若茵的五维属性，刚才他急于嘲讽柳若茵，根本没细看。 “咦，你的武力值居然比我还高，这怎么可能？”秦翼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早就说过，我练过的。” “可你练的明明是瑜伽啊！” “那只是其中之一，实际上，我还练过散手、截拳道、女子搏击术……要不我的身材怎么会这么好呢！” “别臭美了，快说说，你的政治值为什么也这么高？” “原因很简单，以前我的雇主醉心于科学研究，而科学研究这件事，没有各方面的支持是无法独立开展的，这些事情，一直由本姑娘跑腿沟通。” “哦，原来你还是个外交家啊！”秦翼觉得他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柳若茵了。“难怪我的政治值那么低呢，以前只知道带兵，从来没接触过别的。” 柳若茵道：“你就知足吧，幸亏你在部队也接受过不少政治教育，否则你现在的政治值连50都达不到……” “那不对呀，既然我接受过那么多政治教育，为什么这一项属性才56点？”秦翼诧异地问。 “你用于实践过吗？” “呃……没有！” “那不就结了！” 这时，柳若茵忽然轻轻推了秦翼一把，又道：“难道你就没注意到本姑娘的智慧值爆棚吗？” 秦翼当然注意到这一点了。在柳若茵爆棚的智慧值面前，他也深受打击。但他不想让柳若茵再嘚瑟下去，便故作不屑道：“我只看到你的统率值和魅力值都是可怜的10点。” “……”柳若茵无言以对。 对于柳若茵这么低的统率值和魅力值，秦翼也感到很奇怪，便问柳若茵：“你的统率值可怜也就罢了，你人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魅力也会那么低呢？这不科学呀！” “头一次听你夸我漂亮！”柳若茵很得意，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因为，我目前只领导你一个人，我的美貌，也只有你自己欣赏到了。” “噢，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秦翼恍然大悟，“我还奇怪我的魅力值怎么那么高呢，看来是我火烧骆驼岭、又刺杀了徐荣，获得了一点名声的缘故。” 柳若茵撇了下嘴角，鄙视道：“别臭美了，你的魅力值不过才60点，很高吗？” 秦翼道：“我原本最不看好的就是魅力值，以为能有50点就不错了。60点虽然不高，但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真容易满足！” “其实我目前最期望的是提升武力值。”秦翼说道，“对了，赶紧领取升级任务的奖励吧，有了好的装备，我的武力值一定会大增的。” 柳若茵点点头，继续操作电脑。 “叮咚，请摇动手机选择道具奖励项目。” 随着系统新的提示，秦翼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三个选项：武器、防具、已持有道具升级。 秦翼摇动手机，选中了“防具”这一项。 “叮咚，请继续摇动手机，选择具体防具。”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新的选项：合金盾牌、轻便盔甲、防护背心。 盔甲盔甲，我要盔甲！秦翼暗暗祈祷着，摇动了手机。 “叮咚，恭喜你选中防护背心。” 秦翼大失所望：“唉，一个背心而已，能顶什么用？！” “叮咚，高密度防护背心，采用软金属与高强度动植物纤维混纺制作，能有效防住冷兵器的攻击，对人体胸腹部位提供保护。” 秦翼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新提示，心情一下大好，着急地说道：“我要我要，赶紧制作出来！” 随后，他和柳若茵回到设备舱。 柳若茵启动了道具制造机。等待了约一分钟时间，一件白色背心从机器出口滑了出来。 秦翼拿起背心，入手轻飘飘的，不禁怀疑道：“这么轻，真有那么牛叉？” 柳若茵没好气道：“反正东西已经制造出来了，你爱穿不穿！” 秦翼赶紧用力点头：“穿！我当然穿了！有了隐身粉的实例验证，我现在一点也不怀疑系统说的话。” 说完，他就放下背心，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你能不能矜持点！”柳若茵见秦翼一言不合又要裸奔，羞的一下背过身去。 “我又不是脱光，只露出上半身，这你也不能忍？” 秦翼满不在乎的脱下了袍子，又脱掉里面的内衫，把那件背心穿上，再套上内衫和袍子。 “行了，转过来吧，我已经穿好了。” 柳若茵转过身，狠狠瞪了秦翼一眼。 “走，再去查看一下我的五维属性，看看武力值提高了没。”秦翼一挥手，就想让柳若茵跟着他回中控室。 “打住！你忘了查看五维属性的功能有冻结时间了？”柳若茵阻止了秦翼。 秦翼一拍额头：“对呀，还有一小时的间隔呢。” 说着话，他看向柳若茵的眼神忽然变的色眯眯的：“大美女，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要不要找点事情做？” 柳若茵欣然点头：“好呀，我早就想跟你找点事情做了。” “哇，原来你都等不及了！”秦翼大感意外，她怎么忽然对我敞开心怀了？ “英雄，拿上你的弩，赶紧出去打点野味吧。人家好想念你的厨艺呢！”柳若茵冲着秦翼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道。 “靠！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啊。”秦翼服了。“这明明是给我找点事情做，还说跟我找点事情做……那你做什么？” “我等着吃啊！” 秦翼：“……” 第49章 孙破虏 秦翼又化身苦逼觅食者了。 他感到非常憋屈：我这是受的哪门子罪啊，给一辆厢货车打工也就罢了，还得给柳若茵那个女人做饭。当然，男人给女人做饭也没什么，当两者存在某种亲密关系时还是一种幸福。关键是，我跟这个女人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啊，亏大了！ 但是，等柳若茵吃得满嘴流油，一个劲冲秦翼竖大拇指时，他心中的抱怨就烟消云散了。 目前，我也就这门手艺能让柳大美女崇拜了，且做且珍惜吧！ 吃过饭后，两人回到中控室，秦翼再次查询他的五维属性。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武力值丝毫没见长，还是65点。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有了防护装具，武力值怎么没有变动？”秦翼百思不得其解。 柳若茵想了想，说道：“系统应该只能检测出你身体的数值，装备的加成不包括在内。” 秦翼一听，恍然大悟：“应该是这样了，要不然，我有天狼弩在手，虽然不敢说能收拾一流战将，可对付二三流的战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我的武力值才只有65点，这显然是没有把装备加成计算在内的。” “哼，只靠作弊金手指打仗，你就不脸红吗？”柳若茵又一次开启了嘲讽模式。 秦翼一怔，心火腾地升起，立即反讽道：“柳大美女，都说吃了别人的嘴软，你刚吃了我做的饭，怎么嘴还这么臭？” “你才嘴臭呢，我的嘴香着呢！” “是吗？我不信，有脾气你让我亲自品尝一下。” “滚！赶紧执行你的第二节剧情任务去！” ………… 三分钟后，秦翼被传送到了他之前藏天狼弩的小丘上。 所谓的三分钟，是指基地车内的时间。实际上，秦翼被传送回小丘上时，这边的时间点仍然还是他回基地车之前的。 站在小丘上，秦翼向军营看去，忽然发现南边有一大片火把正在快速的向军营接近。 咦，又来军队了。不好，孙坚军那些留在军营中打扫战场的士兵危险了。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他又立刻否决：不对不对，那支军队是从南边来的，难道是孙坚军的援兵？ 秦翼赶紧下了小丘，往军营走去。 等他走至离着军营还有几百米距离时，他就看到南边那支军队已经进了军营。 秦翼心里没底，不敢继续前进。驻足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营中并未发生战斗。那支新来的军队入营后，立即帮着打扫起了战场，还四下派出了岗哨。 果然是援兵！ 心中大定，秦翼继续往前走去。 “站住！什么人？” 刚靠近军营，一个哨兵发现了他，大声喝止。 “吾乃奋武将军曹操帐下军侯秦翼，之前助你们孙策将军破袭了这座大营。”秦翼回答道。 那哨兵愣了一下，随即便质问道：“你说你是曹操的部下，怎么可能一个人前来助战？” “这件事情一时说不清楚，你先带我去见你们的领军之人，等孙策将军回来，自然分晓。” 那哨兵想了想，对秦翼说道：“想见我家主公也行，你把武器交给我，再让我搜下你的身。” 咦，这个哨兵很有头脑啊！ “行！”秦翼对这名哨兵颇为欣赏，很痛快的应了一声，便把天狼弩交了出去。 哨兵上前，一只手在秦翼腰间、胳膊、两条腿上摸了一遍，并没有搜到任何东西，便领着秦翼入营。 “这位兄弟，你们是来支援孙策将军的吗？”秦翼边走边询问。 “好好走路，别乱打听！”哨兵居然冷着脸斥责秦翼。 对此，秦翼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这名哨兵好感大增。嗯，保密意识还挺强。 二人谁也不再说话，默默向军营纵深走去。营中，士兵们在扑火、捡拾军械、救治伤员、归拢战马，一片繁忙的景象。 等走到原先徐荣的中军帐近前，秦翼又看到，中军帐的火势已被扑灭，有近百名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中军帐前。 这些士兵前方，三员将领呈品字形站立，围在一起交谈着。有一名将领面向秦翼这边，另两人背对秦翼。 “你先在这儿等着！” 哨兵让秦翼停下，他自己走到那三名将领跟前，对着面向秦翼的那名将领说了几句话，还朝着秦翼指指点点。 随后，那三员将领就朝秦翼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之前面对秦翼的那员将领开口就问：“你就是刺杀徐荣的秦翼？” “在下秦翼，见过三位将军！”秦翼朝那三人抱拳一礼。 此时，这三人都面对着秦翼，借着周围火把和火盆的光照，他便看清了这三人的长相。 三人皆穿铠甲，背有披风。中间一人身形高大魁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相方正、一双虎目摄人心魄，不怒自威。他虽然穿着铠甲，但却没戴头盔，而是以赤色帻巾裹头。 左边那人也是三十来岁年纪，身形粗壮；右边一人年岁稍小，应在二十七八上下，身形也略瘦一些。左右这二人倒是都戴着头盔。 “某乃孙坚，刚入营便听说秦军侯刺杀了徐荣。”中间那名将领朝秦翼回礼说道，“犬子孙策行为冒失，私自带兵袭营，幸得秦军侯刺杀了徐荣，令西凉军群龙无首，犬子这才侥幸得手。坚谢过秦军侯大义之助！” 一听此人自报家门，秦翼一时愣住。他就是孙坚……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孙策私自带兵袭营？信息量有点大啊！ “秦军侯？”孙坚见秦翼走神，小声提醒了一下。 秦翼醒过神，忙拱手道：“竟是孙破虏当面，秦某对孙将军仰慕已久啊！” 随即，他就摆了摆手，又道：“孙将军方才太过客气了，我刺杀徐荣乃是私下所为，并未想到能助孙策将军袭营，此乃恰逢其会之事罢了。” “私下所为？”孙坚疑心顿起，“难道不是曹孟德派你刺杀徐荣的？我可是听说，一个月之前，你在骆驼岭投入曹孟德军中，还火烧骆驼岭，救曹孟德脱困。” 秦翼微微一笑，随即有些尴尬地说道：“骆驼岭之战后，某便与曹公失散了。那夜我迷了路，竟走向南方。这一个多月，秦某颠沛南下，后来听说孙将军您驻兵梁县，便有意投奔孙将军。恰好，昨日某偶然窥见徐荣军扎营，就生起了刺杀徐荣，拿他的首级给孙将军您当一份见面礼的心思，这才深夜潜入敌营，侥幸得手。” 秦翼的话说完了，孙坚和那两员将领却迟迟没有反应，他们似乎呆住了。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孙坚才道：“秦军侯好胆识，好魄力啊，一个人就敢生出刺杀敌军主将的心思……唉，坚以往自诩无所畏惧，却也不敢有秦军侯这番想法，秦军侯之胆魄，令坚感佩之至啊！” “是呀，关键是，秦军侯居然还成功了，不仅胆魄过人，武艺头脑也非凡人可比！” 孙坚左边那员将领笑眯眯的附和。右边那员将领也不甘人后，出声道：“如果不是秦军侯刺杀了徐荣，伯符此夜危矣！” 被这三人连番夸奖，秦翼虚荣心爆棚。 第50章 入军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场面话，孙坚为秦翼介绍了那两员将领。身形粗壮者乃是韩当，身形稍瘦的是祖茂。 这二人与程普、黄盖并称孙坚手下四大部将，也是今后江东军的四大元老，秦翼对此非常了解。 孙坚又命令那名哨兵将天狼弩还给了秦翼。 稍微熟络后，四人盘腿坐在地上，继续攀谈。 “秦军侯，你方才说，欲往梁县投奔某家？”孙坚问秦翼。 秦翼点点头，道：“秦某虽与曹公失散，但心中一直记挂着讨伐董卓之事。闻听孙将军驻军梁县，秦某便想，孙将军也是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一，与其远去酸枣寻找曹公，不如就近投入孙将军的军队，反正都是为讨伐大业出力。” 孙坚、韩当、祖茂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孙坚便道：“秦军侯大义，某家佩服。能得秦军侯看得起某家，我也深感荣幸。不过，恕我冒昧问一句，秦军侯是以何种身份加入曹孟德帐下的？” 秦翼一听这话，心中不免疑惑：我有刺杀徐荣的大功在身，还以为他会举双手双脚欢迎我呢，怎么反而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再一琢磨，他就释然了：定是他误会我乃随意投主之人了，怕是还鄙视我背弃了曹操呢。 “秦某当初加入曹公的军队，就曾与曹公有约在先，我只以客卿身份助战，走留随意。”秦翼连忙解释。 闻听此言，孙坚明显松了口气，爽朗地一笑：“哈哈，既然如此，坚欢迎秦军侯加入我军！” 秦翼生怕孙坚也像曹操那样，认为他是认自己为主，连忙说道：“孙将军，某有一言，要与您讲明。” 孙坚摆摆手，道：“秦军侯可是想与某家约定，只以客卿身份助战，走留随意？” “这……” 孙坚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倒让秦翼尴尬了，他讪讪一笑道：“秦某正是此意。” “那某家就遂了秦军侯的意思，你随时可以离去，不过，要事先告知某家一声。”孙坚很爽快的说道。 这就看出孙坚与曹操性格的不同了，孙坚为人更为爽直，比曹操的城府浅的多。 韩当插话道：“秦军侯，你既然愿意从军，为何却总想着离去呢？大丈夫纵横天下，功名但从马上取，一直留在我军，追随我家主公建功立业不好吗？” 秦翼面现苦笑，解释道：“实话说吧，秦某乃是从塞外回归中原之人，已离家多年，我是想待讨伐大业功成之后，回家看一看。” “那也不用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啊，将来衣锦还乡岂不更好？”祖茂也劝起秦翼。 “这……”秦翼有苦难言了。 孙坚一摆手，道：“义公、大荣，莫要为难秦军侯了。人各有志，我等能与秦军侯这等青年英豪有缘相识，共扶汉室，哪怕只能共事一天也是极好的！” 秦翼大为感动：“多谢孙将军体谅。” 孙坚笑了笑，又道：“秦军侯在曹孟德帐下既为军侯，今番又刺杀徐荣立下大功，某便向后将军袁术为你请功，求他委任你一个更高的军职，你看如何？如此，将来即便秦兄弟解甲归田，也能得些朝廷的优遇。” 秦翼一听大喜，心道：还是孙坚厚道，这才刚见面呢，就要为我向袁术求官了。 “一切但凭将军做主！”秦翼欣然回答。 这时，天色已然透亮，孙坚站起身朝北方眺望了一会儿，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秦翼看出来了，孙坚是在担心孙策。 韩当和祖茂也看出了孙坚的忧心，韩当便道：“主公不必担心伯符，西凉军已是溃军，缺少了徐荣这个主将的掌控指挥，单凭华雄那莽夫，根本不会威胁到伯符。” 祖茂也说道：“伯符还有公覆和德谋在旁相助提点，这二位兄长皆是老成之人，定不会有失的。” 孙坚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 既然提到了孙策，秦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便问孙坚：“孙将军，秦某记得你方才说，伯符将军是私自袭营？” 被秦翼提起此事，孙坚立即一脸怒容，道：“某家驻军梁县，自带七千兵马驻守县城，令犬子领兵五千于东郊驻扎，与某互为犄角守望。谁知犬子贪功，昨夜竟不打招呼就带兵前来偷袭徐荣大营。真真气死我也！” “原来如此！”秦翼这下明白了。孙策这个少年，太心高气傲了，真以为打仗是那么好玩的吗？ 他可不会傻到帮着孙坚数落孙策的地步。疏不间亲，人家是两父子，再怎么生气也割不断亲情。 “虎父无犬子啊，伯符将军真少年英雄呀！”秦翼夸了孙坚父子二人一句，便劝孙坚：“将军也不必如此生气，伯符将军袭营成功，立下大功，您应该高兴才对。” 孙坚道：“还不是多亏秦兄弟刺杀了徐荣，这才让犬子侥幸得手。若非秦兄弟也恰好于今夜出手，此刻，某家怕是要为犬子收尸了！” 他已然改变了对秦翼的称呼，这让秦翼对他好感大增。 秦翼摆了摆手，不想老是承受孙坚翻来覆去的谢意，便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伯符将军年少，今夜袭营虽然有些冲动，好在成功得手。秦某见陪同伯符将军袭营的，还有程德谋与黄公覆两位将军，不知这二位将军因何与伯符将军在一起啊？” 孙坚道：“某家虽然许犬子带五千兵马驻守梁县东郊，但毕竟担心他年幼无知，坏了军务，便派程普、黄盖二将相助守营。今夜，犬子不顾德谋、公覆二人劝告，执意带兵袭营，德谋、公覆怕犬子有失，这才无奈随行。好在，他二人谋事老成，匆忙中派人回城向我传信，我这才急忙点齐兵马，来此援救犬子。” 刚说到这儿，忽见一名士兵自北边匆匆跑过来，向孙坚禀报道：“主公，少将军他们回来了！” 孙坚腾地一下站起，怒火满面的说道：“你立刻去往辕门，告知孙策，令他报门请见！” “诺！” 那名士兵领命，朝辕门跑去。 第51章 较艺小霸王(上) 报门请见，就是让人自己通报姓名、官职请求拜见。这是很正式的做法，通常用于下属头一次拜见上官时的礼节。若非这种情况，上官却让下属报门请见，一般就是要问罪责罚了。 那名报信的士兵走后，孙坚立即在中军帐前摆下了阵势。他的亲兵列成两队，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相向站立，一个个持刀擎枪，端是肃杀。 孙坚就坐于中军帐门口，韩当、祖茂陪坐两旁。中军帐还没收拾好，他们也只能因陋就简，在帐外摆驾。 本来，孙坚还想让秦翼坐于祖茂下首，秦翼却看出来了，孙坚摆下这副阵势，是想对孙策“升帐”问罪。他哪里会去凑这个热闹，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得远远的。 虽然离着远，但此时天色大亮，秦翼凭借佩戴的逆天隐形眼镜，倒也看得清孙坚那边的情况。 工夫不大，就见孙策、程普、黄盖三人入营。孙策在前，程普、黄盖在后。 这三人走到孙坚面前，离着孙坚三四米就跪了下去。孙策是双膝跪地，程普、黄盖单腿而跪。 接着，就见孙坚似是对着孙策大声怒吼，孙策低着头，也不知有没说话。 孙坚吼了一阵，好像压不住火了，站起身走到孙策面前，抬脚对着孙策又踢又踹。韩当、祖茂连忙上前，死死拉住孙坚。 孙坚走回原位，继续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秦翼忽然看见孙坚派了一名亲卫，朝他这边走来。 料想孙坚是传唤自己，他连忙迎着那名亲卫走去。 “秦军侯，我家主公请你过去。”二人碰面，那名亲卫很客气的说道。 看来孙坚审完儿子了，该哥闪亮登场了。 秦翼跟着那名亲卫回到原处，朝孙坚拱手道：“将军唤秦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孙坚再次起身，道：“犬子多亏秦军侯相助，才成功破袭敌营。这会儿，犬子追击敌军返回，某让他当面向秦军侯致谢！” 秦翼刚想客气几句，孙坚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朝孙策怒吼：“你还愣着作甚？赶紧谢过秦军侯仗义之助。” 孙策站起身，走到秦翼面前，郑重拱手一礼，弯下腰道：“孙策谢过秦军侯大义相助之情！” “将军客气了，快快免礼！”秦翼两手虚扶孙策。 孙坚冷着脸道：“秦军侯以后莫要称呼犬子为将军了，他本就是以校尉之职领军，如今犯下大错，已被某降为司马，调回帐下听用。他的部曲交由黄盖统领，程普佐助。” 哦，原来孙策还是受罚了，不过，他告诉我这些，难道是故意警告我，让我明白他治军之严厉？ “将军军法严谨，秦某今后定当以此自警。”秦翼朝孙坚抱拳表态。 孙坚点了点头，又道：“秦军侯初入我军，诸事不熟，且在某家帐下，暂时充为参军事吧。” “属下领命！”秦翼随之改变自称，说道。参军事，应该相当于参谋吧，这个职位挺适合我的。 到了这会儿，秦翼才回过味来，孙坚如此一番运作，好像把我刺杀徐荣的功劳归入他的囊中了。远在酸枣的曹操，不知不觉中只得吃下这个大亏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曹操又不知道我刺杀徐荣之事。以后，我就暂时先跟着孙坚混吧。 处理完这些事，孙坚下令埋锅造饭。 等火头军做好饭，徐荣的中军帐也收拾好了。虽然被烧出了几个大洞，但好歹还能应应急。 孙坚把秦翼、孙策、韩当、程普、黄盖等人召入中军帐，陪同他一起用餐。 就餐的方式是分餐制，每人一张小桌案。 席间，通过与众人交谈，秦翼得知：孙策率军追出西凉军二十里，一路又多有斩获。众人推断，华雄应该撤守荥阳待命了。短期内，西凉军不会再对梁县构成威胁。 于是，吃过饭后，孙坚下令整理缴获、清点战果，准备撤军回梁县。 此战，孙坚军大获全胜，杀敌数千，缴获仍能使用的战马三千余匹，军械物资无算。还有很多受伤严重的战马，被孙坚下令杀掉，充作军粮。 ………… 大军回到梁县时，已是傍晚时分。 梁县县城并不大，城墙边长五六里的样子。城中也非常萧条，街上几乎看不到普通百姓。 孙坚住在县衙之内，秦翼也被他安排在了县衙中。孙策因为被收缴了兵权，也住进了县衙。 安排给秦翼的房间，位于后衙一个单独的小院中。也不知孙坚出于什么心理，竟把孙策也安排进了这个小院。 小院只有三间正房，还有东西两间厢房和一个马厩。那两间厢房，以前应该是被当做厨房和杂物间的。 这里，应该是以前县衙的官员住的家属院。孙坚驻军梁县后，鹊巢鸠占，把县衙当做了他的军府，以前的官员也不知搬去哪儿了。 那三间正房，居中一间堂屋，左右各一间卧室。正好，秦翼和孙策一人一间。 二人入住后，因为天色已晚，孙策并没有与秦翼过多接触，只是简单寒暄几句，就到他自己的房间就寝了。 秦翼也回房就寝。虽然房间内陈设简单，但总比军营要强。当夜，秦翼睡的很香。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 军中一日两餐，将领也不例外。头一顿要半上午时分才吃。秦翼无所事事，就在院中活动着身体，想等孙策起床，再问问该做何事。 秦翼打完一趟军体拳，刚刚收工，孙策就走出了堂屋。 秦翼刚想与他说话，他却抢先说道：“秦军侯，某想跟你比武！” 比武？这是闹得哪一出啊？秦翼愣住了。 孙策脸色铁青，盯着秦翼道：“父亲说我是靠你刺杀了徐荣，才袭营成功的。我不服，明明是你抢了我的功劳。即便你没有刺杀徐荣，我也定会斩下徐荣的首级！” 秦翼这下明白了：小正太中二病发作了。看他两眼通红的样子，不会是一夜没睡，憋着劲跟我比试一番吧？ “伯符，此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耿耿于怀，想立功劳，将来有的是机会。” 秦翼才懒得跟孙策动手呢。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气性咋那么大呢？难不成我这个大叔级别的人，还要跟你置这口气？ “你是怕了吧？” 被秦翼拒绝，孙策稍稍一愣，然后就两眼望天，满脸鄙视之态。 秦翼心中好笑，便随口应道：“对，我承认我打不过你行了吧？” 原本以为孙策听到这句话，会沾沾自喜，继续嘲讽自己几句，然后比武之事就此作罢呢，谁知，孙策竟一下怒容满面，大吼一声：“呔，你竟敢瞧不起我，看打！” 话落拳出，孙策上前一步，右手握拳，照着秦翼的面门就轰了过去。 第52章 较艺小霸王(中) “呔，看打！” 孙策一声大吼，突然朝着秦翼的面门轰出一拳。 秦翼下意识的一个退步，堪堪避过了这突如其来地一拳。拳锋在离着他的鼻子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止住。 “停！”脚下不停，秦翼又连退数步，离开孙策两三米。“伯符，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干架啊，难怪孙将军说你易冲动呢，这样不好，不好。” “连你也敢教训我，小爷今天非揍你不可！” 秦翼不提“易冲动”这三个字还好，一提这三个字，孙策的怒火烧的更旺了，两眼血红，撸起衣袖就要冲向秦翼。 昨日他刚被孙坚大骂一顿，骂他的理由就是“易冲动”，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孙策可不会因为挨了一顿骂就会自我反省，他只会口服心不服。“易冲动”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他的逆鳞。 面对孙策的胡搅蛮缠，秦翼感到头大。他连忙一抬手：“停下，伯符，就算你真想跟我切磋，能不能等吃过饭之后呀？” 他这是缓兵之计，等会儿孙坚安排下军务，你也就顾不上跟我切磋了。 “哼！小爷我原本是想跟你切磋的，可这会儿小爷改变主意了，就是要揍你一顿出出气！休躲，看打！” 孙策一个冲拳，再次轰向秦翼，这次的出拳部位是胸口。 嘿，我这暴脾气！马战我怕你，徒手格斗我还真想称量称量你这位小霸王有几斤几两。 秦翼也被孙策惹出了心火。立即一个左横移步，闪身至孙策攻击路线的左侧，避开了他的拳锋。 孙策一拳击空，刚想变招，可秦翼却抢先还击。只见秦翼刚闪身到位，左腿就立即踢出一个鞭腿，“碰”的一下踢中了孙策后背。 孙策一个趔趄，向前跌出几步，稳住身形后，回身看向秦翼，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秦翼凭借以前格斗训练积累下的底子，再加上他的身体已经强化了五点敏捷属性，对上暴怒的孙策，头一招竟占了上风。 “你果然有两下子，倒是小爷小瞧你了。”孙策眼中怒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战意，“好的很，再来！” “等会儿！”秦翼慌忙抬手。 孙策眉头一皱：“你又想作甚？别以为你赢了头一招就真的打败我了，小爷今天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秦翼微微一笑，道：“稍等，稍等一下。” 说完，他就抬起左手，贴近了腮边。 “系统，检测孙策五维属性。”秦翼用意识呼唤系统。 头一招得手，他对自己信心大增。但孙策毕竟是三国时期的一流武将，虽然这会儿他还是个少年，武艺还没到巅峰状态，但秦翼却不能小视。 “叮咚，经过检测，孙策目前五维属性为——统帅72，武力81，政治63，智慧65，魅力79。” 听到脑海中的系统传来的检测结果，秦翼心中陡然一惊：这小子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 按照我玩游戏的习惯，把武力值65以下的列为不入流武将，65到75为三流，75到85为二流，85到95为一流，95以上超一流。孙策已经是标准的二流武将了，可他现在才多大啊，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想到自己的武力值只有可怜的65点，堪堪迈入三流武将行列，秦翼不由顿生气馁。这场比武胜算很渺茫啊！ “叮咚，友情提示，该武将的目前属性，是系统根据对他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测，并结合原先历史上他的经历和后人评价，所综合做出的推断。人类的个人素质，因时因势存在浮动差异。因此，系统检测出的数据，仅供参考。如果因为该数据而影响了你的正确判断，本系统决不背锅！” 这么一说秦翼就明白了，系统检测出的数值只是理论数据，做不得准的。毕竟，人类不是机器，哪可能有一个标准的属性数值。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合、情势下，受情绪、临场发挥水平等因素影响，某一方面的表现也不是固定不变的。 “你在作甚？”孙策见秦翼愣神，不耐烦地问道。 秦翼挠了挠头，道：“我好了，来吧！” 他决定了，跟孙策比这一场。反正，他不敢真伤到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称量一下这个时代二流武将的水平。 “好，爽快！” 孙策应了一声，冲着秦翼急奔而来。 “嘿——” 一声暴喝，孙策双脚离地，照着秦翼的胸口就是一个飞踹。 秦翼没有硬接这一招，而是一个移步往旁边躲开。 孙策一脚踹空，落地后立刻扭转腰身，照着秦翼面门轰出一拳。 拳风袭面，似有千钧之力，秦翼还是没有硬接，顺势往后退出一步，躲开了这一拳。 连着两招落空，孙策心头火起，一个进步，另一拳接踵而至。 他进，秦翼便退，这一拳还是没打到秦翼。 “鼠辈！”孙策怒骂一声，声出腿起，右腿飞起一脚，向着秦翼头部横踢而来。 秦翼上体猛然下潜，孙策的横踢腿从他头顶呼啸而过，腿风把秦翼的头巾带落。 右脚落地，孙策猛然转身，一个背扫，左腿脚后跟又踢向秦翼太阳穴。 搏击界有句话，叫做宁挨十拳，不挨一腿。腿法的攻击力比拳法强出太多了。孙策又是背扫腿，借着转体之力踢出，这一腿的力度更甚。太阳穴极为薄弱，若被其踢中，秦翼很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此时，秦翼已经矮身，移步躲避是来不及了，他下意识的就地一滚，狼狈的躲开了这一脚。 说时迟，那时快。孙策发动攻击，先是一个飞踹，紧接着左右直拳连发，而后又接连踢出两腿，却是在短短瞬间完成的这一系列动作。 秦翼的反应也不慢，连续躲开数招，孙策连秦翼的衣角都没挨到。仅仅是用腿风带落了秦翼的头巾。 见秦翼居然不顾形象，用懒驴打滚这种破落招式躲开，孙策也不继续出招了，他鄙视地看着秦翼，道：“你可真有出息啊，只知道躲！” 秦翼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毫不在意的说道：“伯符武艺过人，秦某能躲开你的攻击，已足以自傲了。” “哼！不用你拍我马屁，有本事你就出招。”孙策气咻咻说道。 第53章 较艺小霸王(下) 刚才孙策接连攻出五招，秦翼一直在躲避，他是有意观察孙策的武艺路数。 拳猛腿厉，大开大合，这种武艺乃名家正路，猛则猛已，正则正已，却缺少灵变……说难听点，就是不够阴狠狡诈。 而秦翼在部队中学的格斗术，却是一招制敌的路数，靠的就是阴狠狡诈，以奇制胜。 “有本事你就出招，小爷绝不躲避！”孙策气咻咻的说道。 “好，如你所愿！”秦翼微微一笑，双腿突然发力，向着孙策冲了过去。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底，斗志陡生，把个人武力数值的巨大差异抛在了脑后，向着孙策主动发起攻击。 你武艺威猛又如何，且让你品尝一下来自二十一世纪军中的奇招。 霎时，秦翼冲到了孙策近前，右手直拳猛然对着孙策面门轰出。 来得好！这路子跟我差不多，正合小爷口味！ 孙策欣然接招，不闪不避，抬拳就迎向秦翼的拳锋。他显然是想以硬碰硬。 可孙策却击空了，秦翼击出的那一拳打出一半忽然变招，几乎紧贴着孙策挥出的胳膊划过，拳头也变成了两个手指头，照着孙策双眼插去。 两人身高差不多，胳膊长度也差不多。这种挥拳对轰的招式，按说秦翼能打到孙策，孙策也便能击中秦翼。可秦翼突然变拳为指，胳膊陡然长出一截，肯定比孙策先击中对方了。 再说，眼睛多脆弱啊，即便孙策也能击中秦翼，可他攻击的部位却是秦翼的胸口，所受伤害也定然比秦翼重。 卑鄙！孙策心中暗骂，不得不临时收招，向后急退，以躲避秦翼的指力。 他刚一退步，秦翼插出的手指立即变拳下挥，同时，右腿一撩，照着孙策裆部踢出。 无耻！连这种招式都使上了。 孙策恨意更甚，却也不得不应对秦翼的变招。这种招式虽然跟街头泼皮打架似的，可孙策也看出来了，秦翼使的可不是泼皮那种肆意而为的招式，而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有意而发，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孙策小腹一收，两手交叠，向下一压，挡住了秦翼的撩阴脚。 掌面被秦翼的脚背踢中，孙策感觉整个手掌都要废掉了，火辣辣的疼痛。这人太狠了，出脚竟然如此用力，要是被他踢中裆部，我以后定然做不成爹了。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孙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这么具体。 “看肘！” 秦翼的撩阴脚被孙策挡下，顺势落地，他的身形也几乎与孙策紧贴了。下一招立即发出，右肘猛然挥出，肘尖直指孙策的太阳穴。 肘击的运动路径虽然比拳短，但攻击力度却比拳要大。 孙策都快哭了：还有完没完了，这人怎么全是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此时两人身体几乎紧贴，孙策无法发招，情急之下只得再次退步躲避。 他快，秦翼比他更快。肘击还没到位，秦翼就改变了招式。借着孙策退步，两人闪出的距离，秦翼右腿突然抬起，照着孙策前胸就是一个正蹬。 孙策本来就是在后退，匆忙之下倒是下意识的抬起双臂交叉于胸前，挡住了秦翼这一脚，可他脚下却站不稳了，蹬蹬蹬连退数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秦翼得势不饶人，蹬出的右腿落地，借着踏地的力道，整个人飞离地面，腾空的瞬间，左脚猛然踹出。 “碰——” 孙策胸口被秦翼踹中，本就还没站稳，这下直接跌坐在地。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并不是！ 趁你病，要你命！秦翼落地后，立刻欺身前扑，整个人像麻袋一样压到了孙策身上。 “唔——” “啊——” 孙策接连发出两声痛叫。第一声是被秦翼扑到身上发出的，第二声却是因为两条胳膊突然传来剧痛而发出的。 原来，秦翼扑到孙策身上后，两手抓住孙策的胳膊往两边一分，他的两个膝盖立刻压了上去。 这还没结束，秦翼紧接着使出一招双风贯耳，两拳猛然对着孙策的两个太阳穴挥出。 孙策大惊，这要是被击中，小命定然不保。 秦翼挥出的两个拳头，突然在离着孙策的左右太阳穴还有两三公分距离时一下停住。 由动至静，收发自如。 孙策的冷汗一下布满额头。刚才，秦翼杀意凌然，拳风对夹而至，孙策真的怕了。 “伯符，你输了！”秦翼骑在孙策腹部，笑嘻嘻的说道。 “哼，你使的全是下三滥的招式，胜之不武！”孙策很不服气，“是我错估了你的人品，没有任何防备，才被你侥幸得手的。” 比孙策鄙视，秦翼毫不在乎，他冷下脸，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道：“若是在战场上，你我对敌，此时你已经死于秦某最后一招之下了，可还有机会不服？” “我……”孙策语塞，但仍强辩道：“可你我是在比武，不是战场对敌。” 秦翼还想再教训孙策几句，就在这时，小院门口忽然传出一声冷哼：“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秦翼回头一看，孙坚背着双手，在四名亲卫的簇拥下走进了小院。 他赶紧从孙策身上爬起，面朝孙策拱手施礼：“孙将军，您来了？” 孙策也爬了起来，朝孙坚施礼问安。 孙坚摆了摆手，道：“方才你二人的比试，某家全看在了眼里……” 说到这儿，他转头盯着孙策，继续道：“策儿，天羽说的没错，你如今已入军中，再不是在家乡时整日与那些游侠比武较技可比了，武艺一道，当以战场厮杀为准。此战，你完败！” 孙策嘴唇翕动几下，似有话想说，脸上表情也气呼呼的，显然不赞同他爹的评判。 孙坚看出了孙策的心思，冷冷一笑道：“怎么，你还不服？” 孙策鼓起勇气，道：“秦翼用的招式大出孩儿所料，我是一时反应不及……” 孙坚一抬手，打断了孙策的话，说道：“方才为父已经说了，你今后的武艺，当以战场厮杀为准。两军交战，以正合，以奇胜。个人较艺也是如此。某观天羽的招式，出手狠辣，又不走寻常路数，正应了以奇制胜这一点。也难怪天羽能想出刺杀徐荣之计了，这就是他的战场制胜之法门。” 对于孙坚的评价，秦翼大感受用，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了。姜还是老的辣啊，孙坚从一场比武就看出了我的行事准则……咦，不对，他不会是在骂我阴险狡诈吧？ “策儿，为父的话，你要好好领会。”最后，孙坚语重心长的结束了对孙策的教训。 “孩儿自当遵从父亲的教诲。”孙策不再赌气了，朝孙坚拱手一礼。 第54章 收徒? 孙坚点了点头，转向秦翼，脸上露出了微笑：“天羽，某家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天羽切莫推辞。” 秦翼一愣，忙道：“将军但有吩咐，秦翼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孙坚道：“犬子所习武艺，乃是某家亲授，刚猛有余而灵变不足，用于冲锋陷阵尚可，但若像方才那般，与人近身步战，却失了机巧。某家想请天羽收策儿为徒……” 话刚说到这儿，秦翼和孙策俱皆一怔。孙策脸色顿变，满是不忿地盯着秦翼看。 “将军可是想让某教授伯符某刚才使出的那种步战招式？”秦翼打断了孙坚的话。 “正是此意，不知天羽可愿收下策儿这个劣徒？”孙坚满怀希冀的问道。 给小霸王当师父？这件事情很有诱惑力啊。 秦翼不由地望向孙策。 看到孙策那一脸不忿地样子，他刚刚升起的念头顿时消散。还是算了吧，这小子埋怨我抢了他的功劳，刚才的比武也对我一万个不服，这种徒弟我可不敢收。 “秦翼何德何能，敢当伯符的师父……”秦翼出言拒绝。 孙坚一听，顿时失望。 秦翼的话还没说完，继续道：“伯符说的没错，秦某若与他以堂堂正正的招式比试，定然败北。若伯符愿意，不如今后我俩相互学习如何？秦某定然将一身所学尽数交出。” 孙坚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苦笑道：“既然天羽如此谦虚，那某家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你既然肯教授策儿，这礼数却不能失了。今后，就让策儿对你以长辈之礼待之吧。” “这……” 秦翼还想婉拒几句，孙坚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朝孙策招手说道：“策儿，还不上前拜见你秦叔。” 迫于父亲的压力，孙策无奈，只得走到秦翼面前，拱手深施一礼。 孙策刚要说话，孙坚却一声怒吼：“为父以前教你，就是以如此礼节对待长辈吗？” 孙策闻言，稍稍犹豫，便改躬身行礼为跪地之礼，冲着秦翼就拜：“孙策见过秦叔。” 秦翼完全傻眼了：居然有人朝我下跪，生平头一遭啊！我这就成叔叔了？老的也太快了吧！ 若论年纪，此时秦翼大出孙策七岁。如此年龄差距，在这个时代，正是介于兄弟相称和叔侄相称之间。孙坚让孙策以长辈之礼待秦翼，倒也说的过去。 随着孙策跪拜施礼，秦翼醒过神来，连忙让到一边，道：“秦某惶恐，伯符快快请起！” 孙策本就跪地不情不愿，哪里还会迟疑，立刻站了起来。 孙坚也没再难为他，大笑道：“哈哈，如此，坚便把犬子托付给天羽了！” 这就是赖上我了呗，好像被孙坚给套路了。秦翼心中暗道。 ………… 了却一桩心事，孙坚便跟秦翼谈起正事：“天羽，今日某家要前往鲁阳拜会后将军袁术。向他陈述前夜袭营之事，顺便为众将士请功。前夜之战，你刺杀了徐荣，乃是首功。不如陪我一同去鲁阳，让袁将军当面酬你之功如何？” 袁术？袁家的那个老纨绔？这人可不是好鸟，我见是不见呢？ 听说孙坚邀请自己去鲁阳拜会袁术，秦翼有些犹豫。 孙坚目前依附于袁术，算是袁术的部下。他去鲁阳陈述前夜袭营之事，乃是应当应分的。带上我一同去鲁阳，似乎有些无可无不可。 想了想，秦翼认为还是不要驳了孙坚的面子，刚才没答应收孙策为徒，已经驳了人家一次了。 “某听从将军安排。”秦翼欣然说道。 孙坚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吃过饭后便上路。” ………… 吃过饭后，孙坚带着两百名士兵，在秦翼和孙策的陪同下，往鲁阳而去。 队伍中，象征性的带了几车缴获的战利品，充作送给袁术的礼物。众人也都是骑马而行。不过，那两百士兵所骑的战马，是算在礼物当中的，他们回来时，便要步行了。 孙坚拨给了秦翼一匹马，还送了他一套小校的盔甲。此时的秦翼，顶盔掼甲，腰悬佩剑，倒也威风凛凛，有模有样。他这次出行，没有带天狼弩。 鲁阳位于梁县南部，也是县治，属南阳郡。 袁术此时虽为后将军，但实领南阳太守之职。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后，袁术响应，自南阳郡的郡治宛城，移兵于更加利于北上攻击雒阳的鲁阳县。 孙坚自长沙起兵响应诸侯讨董，北上与袁术会合。袁术为拉拢孙坚，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孙坚自此依附于袁术。 孙坚带着部众行军半日，半下午时分抵达鲁阳县。入城后，径奔县衙而去。 至县衙门前，通禀过后，孙坚入衙拜见，孙策与秦翼及众军士在衙外大街上列队等候。 驻足于县衙门口，秦翼举目打量，但见县衙大门和两边墙壁皆漆明瓦亮，似是新建一般。比起梁县县衙的破败不堪，竟是天壤之别。 “不是说官不修衙吗，这鲁阳县衙竟如此新亮！”秦翼下意识的感慨。 孙策撇了下嘴角，满是不屑地道：“这还不是袁术将军搬来鲁阳屯兵后，整修了一番嘛！” 秦翼会意，道：“如此说来，袁将军倒是喜好整洁之人了。” “哼，一个只知享受的世家纨绔罢了。”孙策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投靠袁术这种人。” 他毕竟年幼，毫无城府可言，在秦翼这个刚刚投入自家阵营的人面前，竟肆无忌惮的表达起对袁术这位上官的鄙视。 秦翼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微微一笑道：“伯符，前夜突袭徐荣大营，你立下大功，不知袁将军会如何酬你之功？” 孙策瞥了秦翼一眼，道：“你是关心你自己的功劳吧？” 秦翼挠了下头，不好意思道：“都关心。” 孙策回过头，盯着县衙大门，神情怅然若失：“前夜虽然袭营成功，父亲却责怪我私自出兵，想来，他定不会向袁术述及我的功劳。” 见孙策失落，秦翼轻轻摇了摇头，走到孙策身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伯符，我敢跟你打赌，你父亲定会向袁术为你请功的。” 孙策一愣：“不可能！” 秦翼道：“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期盼自己的孩子建功立业呢。别看你父亲在自己军中重责于你，可在袁将军那里，他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这……真会如此吗？”孙策虽然有些怀疑秦翼的话，但眼神中已升起希冀之色。 秦翼不置可否地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伯符，你要理解你父亲的苦心。” “哼，说的好像你比我还了解我父亲似的。”孙策一扭头，不屑道。 秦翼摇了摇头：“我自然不如你对孙将军的了解深，但我了解全天下的父亲。” 孙策茫然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对秦翼说道：“倘若真如你所说，父亲为我请功的话，你我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秦翼有些发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说你父亲呢，怎么扯上我俩的恩怨了？ “伯符，你我有恩怨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孙策气呼呼的转过身，不再看秦翼。 秦翼摇头苦笑：小正太的逻辑，我是真真跟不上溜啊！ 第55章 会见袁术 秦翼和孙策在衙外等候约两刻钟，一个小吏领着十多个差役走出了县衙大门。 “谁是孙策和秦翼啊？” 那小吏倒背双手，挺胸腆肚、趾高气昂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两眼望天问道。 一见这小吏如此傲慢，孙策怒气陡生，拳头一握就要迈步上前。 秦翼见孙策发怒，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道：“伯符，犯不着跟这种小人置气。”而后便对那小吏说道：“某便是秦翼，这位乃是孙策。” 小吏这才低下头，瞥了秦翼和孙策一眼，道：“袁将军命你二人入衙晋见。” “那我们带的这些东西……？”秦翼问道。 “啰嗦什么！东西自有我等清点查收，你们赶紧进衙！”小吏不耐烦地斥责了几句，转头一指他身后一个差役：“那谁，领他们进衙。” 秦翼和孙策跟着那名差役进了县衙。 县衙内，一栋栋房舍整齐洁净，也如县衙大门和墙壁那般漆明瓦亮，显然是不久前刚经过了修整粉刷。 三人走到正堂门口，那名差役让秦翼和孙策在门外等待，他自己入内通禀。折出后，便让秦翼和孙策入内。 一进正堂门口，暖风袭面，秦翼舒爽的直想哼哼。偷眼一打量，但见堂内擎柱漆红，泛着亮光；两边窗户和墙壁处，青幔重重；门口通往主位的通道上，竟然还铺着厚厚的地毯。 通道两侧，每隔两三米就放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方生着火盆。难怪室中如此暖和。 再往前看，最里侧，正对门口摆放着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点心、坚果、茶盏等物。 矮几后方，一名黑袍男子呈半卧半坐的姿势，眯着眼看向门口。 此人的年纪比孙坚略小，长脸粉面，眉似墨染，鼻如悬胆唇似丹朱，嘴唇上，两撇小胡子修剪的一丝不苟；头上既没戴冠也没束髻，而是让一头乌黑长发自然披至肩后。 室内景象如此怪异，如果不是看到孙坚还端坐于堂内一侧的话，秦翼都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哪里是县衙，分明是……青楼的大堂应该就是这般样子吧。尤其是主位上的那个男子，一看就是化了妆，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他穿的袍子也明显不是官服，那么肥大，应该是所谓的道服吧。 （作者注：此道服非道士穿的道袍，而是汉末魏晋时期，在士族当中流行的一种以宽松舒适、轻薄柔软为特色的休闲服装。） “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孙使君麾下司马孙策，拜见袁将军！” 孙策朗声一开口，打断了秦翼的胡思乱想。 此时，二人已走到堂下正中位置。秦翼见孙策躬身下拜，他也忙有样学样，对着堂上施礼：“军侯秦翼拜见袁将军！” 汉朝时，虽然社会等级制度森然，但礼节却没有那么严苛。下属拜见上官，根本不须行跪礼，就连大臣面见天子时，也仅仅是躬身行拱手礼，天子还需还礼。跪拜之礼，只用于祭祀天地、神明、祖先，以及用于尊亲、师长。 如果下属对上官行跪礼，定是因为犯下了大错，也就是认罪受罚。当然，以上礼节规范只是针对良人而言，奴隶和贱民阶层不在此列。 袁术保持着那副瘫坐的样子，半天没吭气。 秦翼心中暗骂：原来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就是袁术啊，你倒是吭声气啊，哥们儿的腰都快累酸了。 “哈哈哈哈……”袁术忽然毫无征兆的大笑。 秦翼被吓的打了个激灵，什么毛病啊，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屁样子呢，玩诈尸呢你？ “原来是江东小太岁来了啊，免礼免礼！” 袁术一张鬼脸笑的稀烂，由瘫坐的姿势改为正坐，一脸玩味的盯着孙策看。 孙策直起身，尴尬地说道：“袁将军，以前是某不懂事，在家乡只知争强好胜，如今我已入得军中了，那江东小太岁的诨号，您还是莫要再提了。” 秦翼这才明白，原来孙策这小子不是一开始就被称为小霸王的啊……呵呵，江东小太岁，这个绰号似乎带着贬义呢。看来这小子在老家时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袁术摆了摆手，笑嘻嘻道：“争强好胜没什么不好，你这次不就是因为争强好胜而立下大功了嘛！” 闻听此言，孙策一怔，不由地偷偷看向孙坚。他想起了秦翼在衙门口时对他说的话。如今看来，秦翼果然猜中了父亲的苦心。 孙坚在堂下一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听孙策和袁术的对话。 袁术忽然收住笑容，变成严肃脸，轻咳两声道：“孙策，你率兵夜袭徐荣大营，一战而破，有此良将，某心甚慰。你之功劳，某记下了，待攻破雒阳，斩杀祸国的董卓后，某定向天子表奏，推举你为游击将军。” 此言一出，不光孙策和孙坚闻之变色，就连秦翼也感觉不对劲了：袁术这厮什么意思，只是给了孙策一个空头许诺？哦，懂了，他定是不想孙坚坐大，这才有意压制孙坚军的功劳。狗日的阴险啊！ 孙策满怀失落，脸色铁青的低下头。 孙坚见到孙策的反应，连忙咳嗽一声，站起来就朝袁术拱手：“将军厚爱犬子，孙坚感激不尽！” 孙策也回过神来，忙朝袁术拱手：“孙策多谢将军厚爱！” 袁术很满意的摆了摆手：“这是某分内之事。伯符，且去一边坐下吧。” “谢将军！”孙策再次施礼，走到孙坚对面的坐席上落座。 此时，堂下就剩下秦翼孤零零的站着了，他还在保持着给袁术拱手行礼的姿势。 “你就是秦翼？”袁术终于想起秦翼了。 “某正是秦翼。”秦翼被袁术晾了半晌，心中赌气，回话也不想多啰嗦，简洁明了。 “一个月前火烧骆驼岭的秦翼？”袁术又问。 “正是。” “前夜是你刺杀了徐荣？” “然也！” 问完这几个问题，袁术又不说话了。 秦翼的腰都弯得酸了，可袁术没让他免礼，他也只能继续受这份罪。要不是顾及孙坚，他此时真想拂袖而去。这个袁老妖精太不是东西了，故意玩我呢！ “啪——” 袁术突然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声问道：“秦翼，你以前既为曹操部下，为何背主而逃，另投他人？” 秦翼直起腰，抬头直视袁术，耐着性子说道：“袁将军，您可能误会了。某以前就与曹将军约定，我是以客卿身份入他军中，随时可以离开。背主一说，秦某不敢苟同。” 他此时虽然直起了上身，但两手仍然拱着，倒也不算无礼。 袁术沉默了，堂内静悄悄的。孙策担忧的眼神在袁术和秦翼身上瞄来瞄去。孙坚一脸从容，还是跟没事人一般。 “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袁术又一次放声大笑。 秦翼无语了。这人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 “秦翼，文台将军表你为前夜袭营之战的首功。你有大能耐，当个军侯可惜了。”收住笑，袁术一脸赞赏的对秦翼说道，“恰好，某新招了一千兵马，你来某麾下，当个校尉如何？” 第56章 一场交易 “秦翼，你来某麾下当个校尉如何？” 袁术此言一出，秦翼顿时愣住了。啥意思？刚才还对我怒气冲冲的呢，一转眼就要给我升官了？ 下意识的，他看向孙坚。 孙坚还是目不斜视的样子，但脸上表情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绝没有那么淡定。你看他，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肌肉也微微颤抖…… 不对不对，袁术给我升官，孙坚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却像是生气了呢？ 心思一转，秦翼这才留意到袁术的原话，是说让他到袁术的新招募之军中当校尉，而不是在孙坚的军队中。 明白了，袁术这是想撬孙坚的墙角，我就是那个墙角。再想到袁术对孙策的功劳只是给了一个空头许诺，秦翼就更加了然了，袁术这还是在提防孙坚坐大啊！ 想通了其中关窍，秦翼便对袁术说道：“秦某多谢将军厚爱。只是，某并无带兵经验，若贸然当这个校尉，定会辜负将军的信任。因此，秦某认为，目前，还是文台将军那里更适合我。” 此言一出，孙坚明显松了一口气。袁术却皱起了眉头，两眼盯着秦翼，表情变幻莫测，久久无语。 秦翼也不等袁术让他免礼了，自己放下双手，长身而立，从容淡然。 堂中又陷入沉默。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之前那名传唤孙策和秦翼入衙的小吏走进了大堂。他完全无视孙坚、孙策、秦翼三人，径直走到袁术身前，对袁术交头接耳。 也不知这名小吏对袁术说了些什么，袁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挥手让这名小吏退出大堂后，袁术看向孙坚，问道：“文台，你前夜大胜，为何只送来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战利品啊？” 原来是那名小吏清点完了孙坚送来的战利品，进来向袁术禀报的。袁术嫌孙坚送的太少，不高兴了。 孙坚从容道：“前夜虽然大胜，但我军伤亡也颇重，军械损毁亦多。因此，缴获的军械多用来补充军中损失……” 不等孙坚把话说完，袁术就一摆手道：“某不要你缴获的军械，听说你还缴获了不少战马，为何只送来区区两百匹？” 孙坚道：“将军是知道的，我军缺少骑兵，坚虽缴获战马三千，但坚打算扩充骑兵……” “你要扩充骑兵是好事。”袁术又打断了孙坚的话，“不过，骑兵谁都缺，也不是只靠你一支孤军就能打下雒阳的，这样吧，你拨一千战马给我，别的军械我就不要了。” “这……”孙坚有苦难言。 袁术见孙坚犹豫，忽然抬手一指秦翼，对孙坚说道：“对了，这个秦翼，某便升他为你军中司马，由你安排具体职事吧。” 秦翼一听，为之一怔：啥意思，拿我当交易呢？他不由地看向孙坚。 孙坚面现苦笑，道：“袁将军，天羽本来就是某军中之人啊，他立下大功，升职也是应该的。” “你……”袁术的脸色一下变的铁青，“文台，你莫要忘了本分啊！” 秦翼听见袁术这话，稍一琢磨，就想明白了袁术的潜台词：孙坚，你丫是我的下属，我跟你商量，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坚面色一肃，正色道：“坚自与将军会合后，一刻不敢或忘本分，只盼早日攻进雒阳，为国除贼！” 秦翼再次脑补出孙坚的潜台词：袁术，你也别给我摆驾子，你还要靠我打仗，为你赢取名声功劳呢！ 秦翼此时就是完全看戏的心态，已经忘记了他自己也是这出戏中一件道具。孙坚和袁术，此刻可不就是在拿他这件道具在做交易谈判嘛。 袁术稍稍沉思，忽然扯了几下袍袖，正色道：“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孙坚听令。” 孙坚一怔，立时站起。 秦翼也大感错愕：难道袁术说不过孙坚，要以主公的臭架子强迫孙坚服软了？ “前，我军夜袭敌营，斩杀敌军主将徐荣，令西凉军溃退至荥阳……”袁术正襟危坐，面容整肃的下起了命令。可他此时那身打扮和妆容，实在跟军务扯不上关系，看上去极不协调，分外滑稽。 “荥阳之地，有郡治坚城，又有虎牢雄关，乃雒阳南、东门户。为尽快完成讨贼大业，本将今命破虏将军孙坚，率本部兵马于后日出发，进击荥阳。本将拨三个月粮草于你，望你尽快破敌！” 袁术的命令下完了，秦翼也听明白了，这是又加了三个月粮草的筹码啊！ “孙坚领命！”孙坚稍作沉思，便郑重的对着袁术抱拳。 袁术点了点头，道：“军务紧急，那一千匹战马文台就不必派人送来鲁阳了，某自会派人前往梁县接收。” “坚听从将军安排。”孙坚这会儿丝毫没有犹豫，很痛快的答应了。 秦翼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就完成交易了？袁术用我这个大活人和三个月的粮草换了孙坚一千匹马？我也太不值钱了吧？ ………… 袁术没有让孙坚他们在鲁阳做过多逗留，下达了新的军令后，便让孙坚立即返回梁县，做出军准备。 刚刚走出鲁阳县城，秦翼忽然收到了系统的震动信号。 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左手，贴近了腮部。 “叮咚，恭喜你的官职得到提升，获得官职系统的抽奖机会一次。请选择合适时机，返回基地车进行抽奖。” 听到这条信息，秦翼这才想起，他已经开启了系统中的官职系统。袁术晋升他为司马，官职系统的奖励就来了。 “呼叫柳若茵，呼叫柳若茵。”秦翼用意识喊道。 少倾，脑海中响起了柳若茵的声音：“你又有什么事？” “大美女，咨询一下，司马是什么官？” “真笨，都混入军中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搞清楚军中官职！” “您就别嘲讽了，赶紧说一下，司马是个什么东东。” “司马是校尉的助手，相当于你原先当兵时的副团职职务。” “哇，哥们我这就混成副团职了！？” “还是穿越好吧，要是搁在未穿越前，给你二十年时间你也混不到副团职。” “喂喂，我有那么差劲吗？” “然也！” 没法聊天了！ 第57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不堪忍受柳若茵的嘲讽，秦翼匆匆结束了通话。 由于那两百匹战马交给了袁术，孙坚带来的士兵只能步行，行军速度比来时慢出许多。 孙坚、秦翼、孙策三人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任马儿慢慢溜达。 “策儿，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秦翼忽然听到孙坚向孙策发问。 然后便听到孙策回答：“父亲，袁术太过分了！说什么将来表奏我为游击将军，这不就是个空头许诺么！” “唉——”孙坚闻言叹了口气，“策儿，你还年幼，不必太热衷于官职。” 孙策不服气道：“父亲，孩儿不是热衷于官职，而是觉着袁术对咱们的态度已经变了。想咱们刚来鲁阳那会儿，他对咱们热情无比。不但表奏父亲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就连我这尚未加冠之人，他也封了个校尉之衔。可如今，咱们立下大功了，那厮却翻脸不认人了！” 孙坚再叹一口气，道：“连你都看出袁术已对咱们生出异心，为父如何看不出。咱们刚来鲁阳那会儿，他为了拉拢咱们，这才不吝热情。可如今，咱们打了个大胜仗，他便怕咱们因功坐大，不再受制于他。因此，也便对咱们冷落了。” “那父亲还答应进军荥阳？”孙策疑惑道，“那厮只给咱们粮草，却不发一兵一卒相助，荥阳城坚墙厚，单凭咱们一支孤军，如何攻下？我看袁术就是故意想损耗咱们的兵力。” “混账！进军荥阳乃是讨伐董卓大业之必然，你岂可因对袁术不满就如此失了进取之心？”孙坚怒斥孙策。 孙策不言语了。 稍稍冷场片刻，孙坚又道：“荥阳的确不易攻取。好在，袁术答应给咱们补充三个月的粮草，我军便能久峙。待为父给酸枣诸侯、以及河内的袁绍、王匡修书一封，他们定会派兵来援。” “我看未必！”秦翼忽然出声。 孙坚一怔，转头看向秦翼：“天羽何发此言？” 秦翼笑了笑，说道：“将军，自诸侯起兵讨董，至今已两月有余，酸枣诸侯与袁盟主可曾主动出击过一次……哦，曹孟德倒是出击过，可他当时出兵，酸枣诸侯除了鲍信助他，其余人却皆按兵不动。尤其是袁盟主，屯兵河内，距荥阳可比酸枣还要近，却也未发一兵一卒，这是心系讨伐大业的表现吗？” 秦翼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此时他的命运已与孙坚绑定，生怕孙坚过于自信，导致兵败，他这才冒然提醒孙坚。 原先历史上，讨伐董卓的战役中，见之史书的，酸枣诸侯只有曹操与西凉军有过交战记录，其余诸侯前期只知饮酒享乐，后来干脆内讧，互相攻伐。驻守河内的袁绍和王匡，也只是被动打了一场防御战，结果还是大败亏输。只有孙坚一直打到了雒阳。 但也不是攻破的雒阳，而是董卓迁都长安后，把所有兵马调到了长安，而后将雒阳一把火烧毁，让孙坚捡了个便宜。 如今，因为秦翼的出现，情势已变，历史也变得不可掌控了。孙坚在原先的历史上，虽然数次打败董卓军，但并未主动进攻荥阳。他到达雒阳的时间，也是在一年以后。 可现在呢，诸侯起兵才两个来月，孙坚就要攻击荥阳了。如此变化，全因秦翼刺杀了徐荣，令董卓军失去一员大将，攻击孙坚的董卓军也因此一气溃守荥阳。 荥阳此战胜负，秦翼这会儿心里一点也没底。所以，他才提醒孙坚，莫太过寄希望于其他诸侯来援。 听了秦翼的话，孙策也说道：“父亲，秦兄……秦叔说的对。以我看，除了父亲和那曹操、鲍信是真心为国除贼，其他几路诸侯，皆是沽名钓誉之徒，不足为信！” “那为父就给曹操和鲍信写信，让他们出兵荥阳。此战，势在必行！” 孙坚丢下这句话，突然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奔驰起来。 “儿郎们，加快行军速度，天黑前赶回梁县。” ………… 夜沉如水，星空似棋，今夜，似乎格外安静。 秦翼躺在自己的卧房里，闭着眼假寐。他惦记着回基地车，一直不敢睡着。 直到，外面三更的梆子敲响，他确信另一个房间中的孙策已经睡熟，这才开启通讯器，通知系统将他传送回基地车。 现身在基地车设备间的座椅上后，秦翼习惯性跟柳若茵斗了几句嘴。 而后，二人来到中控室，开始领取官职系统的奖励。 “叮咚，现在开始抽奖，请摇动手机，先选取抽奖项目。”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那个三个选项的转盘，分别是特殊道具、特殊系统功能、特殊技能。 秦翼没有立即摇动手机，而是犹犹豫豫的问柳若茵：“那个……要是我选中了特殊道具，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还跟上一次一样？”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只对任务系统熟悉，对这个官职系统的了解，跟你差不了多少。” “哦，那我还是听天由命吧！” 秦翼摇动了手机，屏幕上转盘的指针开始转动。几秒钟过后，指针落在了特殊系统功能这一栏。 “好得很！”秦翼乐坏了，他上次已经摇中过特殊系统功能了，里面的选项都挺给力的，不像特殊道具那么坑。 “叮咚，请继续摇动手机，抽取具体功能。” 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转盘，仍然是三格，分别为：作弊修改、任务存档、设备升级。 “咦，原先的道具绑定没了，换成了“设备升级”选项。”秦翼发现了新转盘与上一次抽奖时的不同。 柳若茵道：“道具绑定你已经用过了，自然会出新选项了。” “嘿嘿，这个系统也挺好玩的，让你有不断探索新东西的欲望。” “少废话，赶紧抽奖！” 秦翼摇动手机，最终抽中了任务存档的选项。 “叮咚，恭喜你获得一次任务存档功能。本功能开启后，你在执行任务当中，可任意设定某个时间点为存档，当任务进展不利或遇上其它变化时，你可以立即召唤系统，将你传送至存档时间点，重新执行任务。” 秦翼读完系统给出的提示，顿时乐的一巴掌拍在柳若茵的大腿上。“哈哈，我所料没错，这个任务存档果然跟玩游戏是一样的。今后，再不怕遇上危……嘶，疼疼疼，快松手！” 话还没说完呢，他忽然感觉右大臂上的软肉被柳若茵的一双魔爪像钳子一样拧住了。 “你乐你的，拍我的大腿干什么？”柳若茵松开手，怒视着秦翼说道。 秦翼立刻装傻充愣：“什么，我刚才明明拍的是我的大腿啊……难道拍错了吗，怪不得没感觉呢！” 嗯，挺有弹性，手感真好！ 纯洁的表面下，秦翼猥琐的那颗内心正在庆祝他的奸计得逞。 “你……”柳若茵气急，又朝秦翼伸出了魔爪。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腰部。 秦翼赶紧讨饶：“大美女，我错了，刚才纯属失误，下次一定看准了再拍。” 说完，脑海中不忘补充一句：下次看准你另一条大腿拍。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提示：友情提示，所谓的存档功能，只是针对你所进入时空的时间点和事件，不针对你个人。因此，如果你出现受伤或死亡的情况，是没法回到存档时间点修复的。谨记！ 秦翼翻来复去读了好几遍这段文字，才弄明白意思：“也就是说，我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法像游戏中一样读取存档重来了呗？” “大概……似乎……好像……就是这个意思。”柳若茵幸灾乐祸的说道。 “靠！又是个鸡肋功能！”秦翼不禁大失所望，“唉，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就好了！” 第58章 董卓点将 雒阳城，相国府。 天黑已多时，董卓府中华灯幢幢，流光溢彩。 董卓近来很忙。自打开始迁都，事务千头万绪。白天，府中官员进进出出，不停的向他汇报请示，一刻也不得闲。就连晚上，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早早就寝，说不定就有官员夜间造访。 比如今夜，就有一位官员来访。 “相国，陛下已至长安半个多月了，朝中官员，也有很多人已然到达了长安。老朽心念修史之事，欲尽快赶去长安，也好早日静下心思，专心于案牍。” 来访的这人是蔡邕。此刻，他与董卓坐于书房内。也许是董卓为了表示自己对蔡邕的器重，竟让蔡邕与他对坐于一张茶几旁，还让下人拿出了府上最好的茶叶招待蔡邕。 得知蔡邕心意，董卓手捋胡须沉思片刻，便道：“伯喈既然有此心思，那便去长安吧。” 蔡邕大喜，隔着茶几朝董卓拱了拱手，道：“多谢相国体谅，不知老朽何时能启程？” 董卓摆了摆手：“不急。伯喈欲往长安修史，定需要大量典籍。明日，老夫便让朝中、宫中诸司配合伯喈，归拢典籍。这也需要不少时日，待此事完毕，你便随迁徙的官员、百姓一同上路。” “相国思虑周全，老朽感激不尽！”蔡邕向董卓致谢，随后，又道：“既如此，那老朽就此告辞，相国也早早安歇！” “好好好，老夫就不送伯喈了。唉，朝事繁杂，老夫近来也深感疲累。” “不敢劳相国相送。”蔡邕起身，向董卓拜辞。 蔡邕走后，董卓扭动了一下水桶般的腰身，感觉无比酸累。 以前，董卓长于军伍，身体极为健硕。可自打进入雒阳，把持朝政之后，他就尽情享受，身体也像掺了酵母的面团一样，急速膨胀。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如今，稍一忙碌，就感觉吃不消了。 “快快扶老夫回房歇息！”董卓急不可耐的吩咐书房中的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立刻上前，欲搀扶董卓。 就在这时，书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怎么又有人来搅扰老夫？”董卓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 一个小厮走进书房，向董卓禀报道：“相国，郎中令李儒说有急事见您。” “文优？让他进来吧！”董卓吩咐一声，很无奈的坐了回去。那两个小丫头也回到原位，在一旁侍立。 李儒手拿一个竹筒走进书房，对着董卓匆匆一礼，便道：“相国，华雄有军报传回。” 董卓一怔，不解道：“为何是华雄传回的军报？徐荣在作甚？” 李儒急切道：“据华雄军报中所言，徐荣被孙坚军夜袭军营，遇刺身亡，连首级都不知所踪！” “什么！徐荣死了？”董卓大惊，忙朝李儒伸出一只肥爪，“速把军报拿给我看！” 李儒打开竹筒一头，倒出一卷布帛，上前几步双手呈给董卓。 董卓拿起那卷布帛打开，定睛细看。 待看完军报，他的怒气立时涌上那张肥硕的面颊，腮部肌肉一个劲的震颤。 “徐荣该死！前番让曹操、鲍信安然回到酸枣，今番更是被敌军攻破大营，损兵折将，废我军威！”董卓一声怒吼：“文优，立刻派人前往荥阳，将徐荣押解回来治罪！” “呃……相国，徐荣已遇刺身亡。”李儒尴尬地说道。 董卓一拍额头，也醒过神来了：“老夫气糊涂了！” 随即，他就皱起眉头，疑惑道：“徐荣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了，怎会在自己大营中遇刺呢？这会不会是华雄故意推卸责任，编出的谎言？” 李儒道：“相国，徐荣遇刺定是事实。若非如此，我军由徐荣坐镇，即使不能大败孙坚，也不至于被其攻破大营。” 董卓闻言，怒气消散，长叹道：“唉，此事太过诡异了。天下竟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千军万马驻守的大营，直取大将首级？” 李儒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相国，您可还记得弘农王被救之事？” “嘶——” 董卓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便点了点头道：“是了，既然有人能避过重重守卫，进入宫中救走刘辩，那有人能潜入军营刺杀徐荣也不足为奇……” 说到这儿，他忽然心有所觉，改口道：“文优，刺杀徐荣的人会不会与救走刘辩的是同一人……哦，你且坐下回话。” 李儒朝董卓拱了下手，便坐到一旁。而后便道：“某看过军报后，也曾如相国这般推测。不过，某认为不应是同一人。” “为何？” “徐荣是在孙坚军袭营的同时被刺杀的，也就是说，刺杀徐荣之人出自孙坚军……” “应是如此。”董卓点了点头。 李儒继续道：“然则，救走弘农王的人若是出自孙坚军，那关东诸侯早就应该得知弘农王尚活在世上的消息了，说不定弘农王也早已到了关东诸侯那里。但从目前关东诸侯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弘农王还活着。” 董卓沉思片刻，便点头道：“是极！是极！” 李儒道：“相国，徐荣已死，此刻纠结他是被何人刺杀已无益处。如今华雄已退守荥阳。孙坚挟大胜之威，不日必将兵迫荥阳。华雄虽然勇猛，但此人领一军冲锋陷阵尚可，却无掌控全局之能。当务之急，是速派一员大将前往荥阳镇守。” 董卓再次点头：“对对对，荥阳乃雒阳之门户，定不容失。” 随即，他便问李儒：“文优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 李儒沉思道：“我军能担此重任者，郭汜、李傕、张济、樊稠俱为上上之选。然此四将，却都有任务在身，一时无法抽调。” 董卓想了想，便道：“让胡轸去吧……对了，再带上吕奉先。孙坚人称江东猛虎，不可小觑。有了奉先相助胡轸，再加上华雄，定能将孙坚挡在荥阳之外。” “胡轸……”李儒手捋胡须做起权衡，稍后便道：“相国，某听说，胡轸与吕布私下多有龃龉……” 董卓一摆手，打断李儒道：“他俩私下不合之事老夫也有耳闻，但打仗不是私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夫相信胡轸和奉先还是能鼎力合作的。” 既然董卓都这么说了，李儒也不再争辩，拱手道：“事不宜迟，儒这便命人通知胡轸、吕布。” 董卓点了点头：“令他们各自带上本部兵马，明日打点好一切，后日便出发赶往荥阳。你再去替老夫写一道手谕，让胡轸带去荥阳，狠狠殇斥华雄一番，令其戴罪立功。” “诺！” 第59章 兵发荥阳 孙坚回到梁县后，用一天时间做好了出兵准备。同时，袁术派人送至梁县半个月的粮草，带走了一千匹战马。 虽然，袁术答应再给孙坚补充三个月的粮草，但袁术终究对孙坚有防范之心，自不会一次性补足粮草。 好在，孙坚军夜袭徐荣大营，也缴获了不少粮草，即便袁术掐断粮草补给，孙坚军也能坚持一个月以上。 秦翼在基地车那里待了一天时间，就又被传送回了之前的时间点。也就是从鲁阳回到梁县的那一晚。 初平元年三月初六，孙坚军一万余人兵发荥阳。这一天，雒阳城里，胡轸和吕布正在做出兵准备。 荥阳，隶属于司隶校尉部（州治级别），乃是河南尹（郡治级别）的首县。荥阳北依邙山，毗邻黄河，南邻索河连接嵩山，西有虎牢雄关，东有汴河鸿沟连通淮河、泗水，地势险要，乃兵家西进雒阳必争之地。 华雄退守荥阳后，收拢溃兵，就地部署防御，等候董卓的命令。 孙坚大军行军两日有余，初八下午抵达荥阳以南，距荥阳二十里扎营。 命程普、韩当主持扎营，趁着天还未黑，孙坚带着秦翼、孙策、黄盖、祖茂，在三百名骑兵的保护下，继续向北，一气进至距荥阳城五六里处，远远观察荥阳城的防御部署。 但见城楼高耸，城墙高大，荥阳城如巨兽一般伏于邙山脚下，对着南方虎视眈眈。城楼和城墙上，旗帜密集，似有颇多兵力值守。 “主公，此城如此雄壮，单以咱们一支孤军，难以攻破啊！”黄盖眉头紧皱，深怀忧虑。 孙坚默不作声，又观察了一会儿才道：“华雄新败，定士气不振，我军若能从速攻城，此城未必不破。” 黄盖一怔，忙道：“可是，荥阳乃雒阳锁钥之城，董卓定不容其有失，也必然会派兵马来援的。” 孙坚微微一笑：“董卓会派援兵不假，但雒阳距荥阳尚有两百里，而我们从梁县出军，至荥阳行军才一百里。依时间推断，就算华雄败退荥阳后立刻向董卓禀报军情，等董卓调派兵马，再赶来荥阳，也比咱们至少晚上一天。” 孙策听明白了孙坚的意思，问道：“父亲，难道您想明日就攻城？” “对，速战速决！”孙坚断然说道。 “主公不可！”黄盖连忙劝阻，“我军行军两日，将士们已然乏累不堪。华雄虽然新败，但却是以逸待劳，又有坚城依托，我军若匆忙攻城，毫无胜算。” 孙坚一摆手：“公覆说的这些，某都已深思过。明日，我军先发动一次攻击，再视情况而定。” 黄盖还是不放弃，又劝道：“主公，既然您也对攻城信心不足，何必还要勉强进攻呢？” “唉，无论如何总要先打一仗的。”孙坚自有他自己的考虑，又道：“我军若畏敌不前，如何说动酸枣诸侯发兵相援？就是那袁术，恐怕也会对咱们失了倚重之心，以后再想问他要兵要物，就难了！” 秦翼一直在默默听着孙坚等人交谈，闻听孙坚此言，他不禁暗叹：孙文台眼下的处境太难了。他这也是打落牙齿往肚子吞啊！ “明日发动攻击，若得天之佑，一战破城更好；即便无功而返，也对袁术有了交代，更能表现我军西进雒阳为国除贼的坚定意志，好让酸枣诸侯发兵来援。此战，势在必行！” 见孙坚决心已定，黄盖和孙策也不再劝。几人又观察了一会儿，便原路折回。 回程中，秦翼的手指忽然传来电麻感，他不由大感疑惑：系统这个时候呼叫我干什么？眼下似乎也没有可以触发的新任务呀？ 不动声色的将左手贴近腮部，他脑海中立刻传出系统的电子音：“叮咚，触发随机任务，助孙坚军以一己之力攻破荥阳。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一听到提示，秦翼整个人都不好了。鬼系统真会添乱，就连孙坚自己都对明日攻城之战没有信心，你让我帮着他们以一支孤军攻破荥阳？你是不是看我太闲了，故意找点事给我做呢！ “秦翼，你听我说，我建议你执行这个任务。” 秦翼刚想拒绝，脑海中却传出了柳若茵的声音。 “理由？”秦翼用意识问道。 柳若茵道：“我是这样想的，若能让孙坚军攻破荥阳，那他下一步就是进兵虎牢关。讨伐董卓的诸侯若得知孙坚攻破荥阳，兵发虎牢，不但会大受鼓舞，而且，虎牢关乃是雒阳的最后一道防御了，诸侯必担心被孙坚抢走大功，蜂拥而至。到那时，十数万大军云集虎牢，你离完成第一个剧情任务，也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听了柳若茵给出的理由，秦翼也大为心动。踌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道：“可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太大了，随机任务若是失败，会有惩罚的。” “即便失败，也不过是扣除你已获得的升级点数，又不会威胁你的人身安全，你到底怕什么？”柳若茵说话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了。 秦翼想了想，一咬牙，用意识说道：“好，我接受这个任务！” “叮咚，成功触发任务，请于三天之内帮助孙坚军攻破荥阳。” 我去！才给三天时间，老铁，你能扎点心不？ “天羽在想什么？” 刚刚结束通话，孙坚忽然问秦翼。 “哦，我是在想如何才能攻克荥阳。”秦翼顺口敷衍。 “那天羽可有所得？”孙坚又问。 秦翼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毫无所得。我们才一万兵马，想攻克荥阳坚城，难啊！” “秦叔不会是怕了吧，你刺杀徐荣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孙策语带嘲讽，忽然插话。 孙坚转过头怪责的瞪了孙策一眼：“策儿，不得无礼！赶紧给天羽道歉。” 就在这时，秦翼突然两眼放光，大声问孙策：“伯符，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能刺杀了徐荣，很厉害！”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秦翼眼中精光直冒。 孙坚盯着秦翼看了一会儿，猛然有所察觉，连忙问道：“天羽，你不会是想潜入荥阳城刺杀华雄吧……不可不可，坚城可不是平地上扎起的军营可比的，切勿冒险！” 秦翼笑了笑，道：“多谢将军关心，秦翼虽然胆大，可也没自负到随意就想刺杀别人的地步。我刚才只是灵光一闪，隐隐有所觉罢了。” “难道你想到攻克荥阳城的妙计了？”孙坚好奇的问道。 秦翼摇了摇头：“只是有那么一点苗头，还需要仔细思量。” “那……天羽若能想到妙计，务必立即告知于某。” “自当如此！” “哼，我就不信你真的那么聪明，打仗还能次次讨巧不成？”孙策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60章 破城之计 天黑了，孙坚军的士兵赶了两天的路，都乏累之极，早早就寝。 中军帐内还亮着灯光，孙坚坐在帅案后，对着地图出神。孙策在一边煮着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孙坚。 有心提醒孙坚早点休息，可孙策也知道，他的父亲正在为明日之战苦思冥想，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壶水咕嘟咕嘟沸腾了，孙策提起铜壶，上前为孙坚倒上了茶水。 “策儿，明日还有战事，早点回帐休息吧。”孙坚抬起头，看向孙策的眼神中满是慈爱。 “父亲，儿还不困。”孙策应道。 孙坚也不再坚持，低下头继续看地图。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走进了帐篷。 “主公，秦司马求见。” 孙坚一听，眼神就是一亮，自言自语道：“莫非他想出破城之计了？”然后，他便对那名亲兵说道：“让秦司马进来吧。” “诺！” 亲兵出帐，秦翼便走了进来。 “天羽还没睡吗？正好，策儿煮好了茶，赶紧坐下陪某品一下。”孙坚跟秦翼打着招呼，伸手示意秦翼入座。 “谢将军！” 秦翼拱手一礼，坐到了孙坚下首一张矮几旁。孙策上前，又为秦翼布了一杯茶水。 秦翼并没有喝茶，而是直接对孙坚说道：“将军，秦某想到了一计，或许能以最小的代价攻破荥阳城。” 孙坚大喜，忙问：“是何计策？” 孙策闻言也竖直了耳朵。 秦翼没有回答，反而大有意味的扫视了一下帐中的几个亲兵。 孙坚会意，便道：“天羽不必有顾虑，但讲无妨。” 既然孙坚如此信任他的亲兵，秦翼也便不再顾忌，开口道：“将军，某想到得计策便是……” 如此这般的把计策一说，孙坚听完久久没有出声。 反而是孙策，眼中直冒亮光。 “父亲，我认为秦司马此计可以一试。”孙策生怕孙坚不答应，赶紧说道。 孙坚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冒险，天羽，你这是拿你的生命玩火呀，胆子也太大了！” 秦翼道：“将军，在您看来此计很冒险，但在秦某看来，此计即便不成功，秦某也能安然无事。” “父亲，秦司马自己都如此有信心，您还顾虑什么呢？”孙策继续怂恿孙坚，“即便不成功，大不了咱们白忙活一场，就且试试吧！” 孙坚默默沉思良久，终点头道：“那便试试吧！天羽切记，若事不可为，立即终止计划！” “将军且放心，秦某心里有数。” ………… 时间到了下半夜。荥阳城大战在即，城墙上到处都是枕戈待旦的士兵。 因为刚刚经历过被孙坚军夜袭大营的惨败，如今孙坚军又一次兵临荥阳，站岗值守的士兵生怕孙坚军故技重施，夜里便发动攻城之战，因此，一个个不敢麻痹大意，聚精会神的盯着城外旷野。 城东七里处，一支军队正在行军。 这支军队约有五百人，全是骑兵。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虽是骑兵，却都牵马而行，显然是偷偷摸摸的行军。 秦翼和孙策、黄盖、祖茂就在这支偷摸行军的队伍前方。 别的人都是戴盔掼甲，唯独秦翼，穿了一身蓝色布袍。 又往前走了一里路的样子，秦翼一抬手，整支军队慢慢停下。 “就到这里吧，再往前，怕是要被董卓军发现了。”秦翼小声说道。 黄盖拍了一下秦翼的肩膀，低声道：“秦司马小心，主公一再叮嘱，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能让秦司马陷身险境。” “放心吧，秦某不是不惜命之人。”秦翼笑了笑说道。 说完，他就往前走去。 “秦叔……千万小心在意啊！”孙策忽然低呼了一嗓子。 秦翼回过头，冲孙策点了点头，也不管孙策有没有看见，便又转身前行。 这个小正太居然也关心起我来了，刚才他那一声秦叔倒不像不情愿喊出的。 往前走出一段距离，秦翼抬起左手，贴近腮边，用意识呼叫道：“系统系统，现在可以开启存档功能吗？” “叮咚，经过检测，可以开启。”系统的电子音回应道。 “那便保存此刻为存档吧。” “叮咚，已经完成存档，您随时可以呼叫本系统，读取存档回到刚才的时空。” 电子音刚刚消失，秦翼就听到了柳若茵的声音：“秦翼，你到底想做什么，可别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咦，今晚这是怎么了？不但孙策那小正太学会关心我了，连柳若茵这个冷艳美人也关心起我来了！秦翼大感诧异。 “你死了不要紧，别连累我被系统抛弃！” 柳若茵的下一句话，让秦翼想死的心都有了。没变，她一点都没变啊，刚才肯定是错觉！ “我还没想死呢！”秦翼气得用意识大喊，“我又不傻，不是都已经存档了么，一遇危险我就读取存档，再回到这儿就是了。” “那你好自为之吧！” 结束通话，秦翼继续前行。 孙坚军的扎营之地在荥阳以南，他此时却是在荥阳东边。之所以绕行，这与他今晚的计策有关。他这么做，是为了更利于取得华雄的信任。 行约一刻钟，秦翼到达了荥阳城东门外边，距城门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 举目观察，只见城门外边，董卓军生起了一堆堆篝火，一直延伸出一百多米。这显然是为了夜间便于观察。 秦翼变走为跑，快速接近东门。 “站住！什么人？再不站住我们要放箭了！” 就在秦翼跑到离着东门还有五六十米距离时，城门楼上传出一声大喊。 秦翼立即止步，大声道：“某乃秦羽，前来荥阳寻找华都督。” 城门楼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继续有声音传来：“我们不管你是谁，华都督不在此处，他今晚就睡在南门，你还是去南门找他吧！” 诶哟我去！华雄那厮居然这么有责任心了，大晚上的都在城门楼里睡。 秦翼顿时一阵气苦：得，还得绕往南门。不过，这里的士兵也太好糊弄了，居然就这么告诉我华雄的位置了……哦，他们是不想多事，把我打发去南门，那该如何对待我这个深夜来客，就是华雄的事了。 秦翼只得劳动双腿，往南门绕去。 第61章 夜袭荥阳(一) 秦翼往荥阳城南门绕去。 一刻钟之后，他到达了南门。 南门这边与东门是一样的，城外设置了很多篝火。 秦翼刚一接近城门，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城门楼上就有人大喊，让他站住。 “城楼上的兄弟们，麻烦你们速去禀报华雄华都督，就说秦羽有紧急军情相告。”秦翼故技重施，对着城楼大喊。 城楼上陷入了沉默。等了三四分钟，秦翼就听到了华雄的声音：“你可是秦督邮？” “正是正是，华都督，我可算找到你了！”秦翼故意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喊道。 “你竟然还没死？” 华雄喊出的下一句话，差点让秦翼跌了个跟头。我是欠你的钱不还了，还是把你老婆给睡了，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华都督，那夜秦某九死一生，侥幸捡了一条命。” “秦督邮，既然你还活着，不赶紧回辽东，怎么反而跑到荥阳来了？” “华都督，我倒是想回辽东，可我回不去了呀！” 城楼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件小东西丢了下来。紧接着，秦翼就听到华雄喊道：“某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刚才丢下城楼的，是五百钱，你就拿着回辽东吧。唉，好歹某与你相识一场，这可是某自己的钱，权当替已故的徐将军打赏你的。” 秦翼哭笑不得了，原来你当我回不去辽东，是因为没有盘缠啊，拿我当叫花子打发呢……还替徐荣打赏我，当我是后世写网络小说的作者呢！ “华都督，你误会秦某的意思了……” “不用再说了，荥阳这儿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要不想死就赶紧走吧！” “华都督，我是真有紧急军情向他告知。” “哈哈哈，就你？还有紧急军情告诉我？”华雄大笑，“别磨蹭了，赶紧拿上钱滚蛋！” 一听华雄爆粗口，秦翼也恼了，跳起脚指着城门楼大声嘶吼：“好你个华雄，某家念在你曾请某吃过一顿饭的情分上，这才好心来向你告知某家无意中探得的军情，你竟然如此对我！好好好，等你吃了大亏，莫怪秦某此刻言之不预！” 说完，秦翼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八步…… “秦督邮等一等！” 就在秦翼迈出十多步后，城楼上的华雄终于再次出声。 秦翼暗松一口气：这莽货总算喊住我了，如若不然，今晚的计划只能流产了。 “华都督还有何指教？”秦翼转身，再次面向城门，赌气一般说道。 “秦督邮，你且上前来，坐吊篮上来吧！” 华雄的话说完，秦翼就看到城门楼上放下了一个吊篮。 秦翼心中暗喜：计划第一步，成功！ 待秦翼走到城门前，刚要坐进吊篮，又听华雄喊：“麻烦秦督邮把那五百钱帮华某捡上来。” 我去，这人真小气！都说是打赏我的了，怎么又想着收回了！ 暗暗对华雄鄙视着，秦翼捡起那个钱袋，坐进了吊篮。 吊篮慢慢悠悠的上升，工夫不大，就与城楼女墙平行了。 秦翼这会儿看清楚了，华雄顶盔掼甲站在城楼上，他的两边，各有士兵持剑拿枪站立。拉吊篮的是两个士兵。 “两位兄弟，拉我一把。”秦翼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出了吊篮，踏上了城门楼。 华雄上上下下打量秦翼几眼，诧异道：“秦督邮，你怎么又弄得如此狼狈？” 此时的秦翼，一身蓝袍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满是尘土枯草，脸上同样肮脏不堪，狼狈之态与他混进徐荣军营的那一次如出一辙。 这自然是秦翼在来路上故意搞成这样的。 “唉，别提了，那夜遇上敌军袭营，华都督也不带上我逃离，秦某差点没吓死！”秦翼看向华雄的眼神无比幽怨，“好在，秦某最终靠着两条腿逃过了敌军的追杀，侥幸捡了一条命。” 被秦翼数落一通，华雄一点都不脸红，呵呵一笑道：“你倒是命大，我还以为你那夜定然死了呢！” 去你买个包的！什么人啊，怎么就不盼我点好呢？ “听说，徐荣将军在那夜战死了？”秦翼压低声音问华雄。 “你消息倒是灵通……对了，你说有军情要告知某，是何军情啊？” 秦翼左右看了看。 华雄会意，便朝秦翼一摆手：“随某进城楼。” 秦翼跟着华雄走进城楼。但见里面乱糟糟的，只有两件能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一个卧榻，一张矮几。 华雄一屁股坐到卧榻上，示意秦翼坐到那张矮几后面。 秦翼落座，这才说道：“秦某昨日在返回辽东的途中，于汴水东岸的骆驼岭附近，偶然见到有很多兵马扎营……” “可是酸枣那群乱臣贼子的兵马？”华雄一听，惊声问道。 “应该是吧，我看到军营中的旗帜，最大最高的几杆上面写着曹、鲍、张、桥、刘等字。” “嘶——”华雄倒吸一口凉气，“定是曹操、鲍信、张邈、桥瑁、刘岱等人的兵马，难道酸枣的那群人全都出兵来攻打荥阳了？” “秦某也是这么认为的。”秦翼说道。 华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大生警惕，两眼泛出冷光，问秦翼：“所以，秦督邮便大发善心，跑来荥阳向某报信？” 秦翼苦笑道：“我一开始倒没想到来荥阳向华都督报信，可是，那么多兵马沿路扎营，我过不去骆驼岭啊。无奈之下，这才想起来荥阳。路上，又听说了徐将军战死，华都督你屯军荥阳的消息。” “你又不是军中之人，怎么会过不了骆驼岭？”华雄还是有疑心。 秦翼道：“我虽然不是军中之人，却是从西边往东走啊，如今刀兵四起，万一被东边那些人当成奸细，我岂不有口难辩？” “这倒是个理由。”华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既然是从东边过来的，怎么又跑来南门了？还是大晚上的。” 秦翼道：“我一开始是去的东门，那里的士兵告诉我华都督在南门，我这才来到南门。至于晚上么……我白天倒是想来，可我不敢呀。” “有何不敢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往东边去的时候畅行无阻，可就在昨日下午我折回来时，却见到有骑马的士兵四处奔走。我生怕被那些士兵误杀，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一直等到天黑，才赶来荥阳。” “哦，昨日下午孙坚军到达荥阳以南，于二十里外扎营。你看到的那些士兵，定是孙坚派出的斥候。”华雄解释道。 “哦，怪不得呢！”秦翼故作恍然大悟状。 “你告知的军情，明日华某派人前去打探一下。”华雄脸上疑色消失，又问秦翼：“不知秦督邮有何打算……哦，不是华某不留你在荥阳，而是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留下来多有不便。” “秦某打算去往雒阳，待战事结束再回辽东。” “秦督邮在雒阳有亲友？” “亲友倒没有，只是有一位勉强可算作秦某恩师之人。” “是何人呀？” “左中郎将蔡邕。”秦翼从容回答，“秦某前几年曾往朔方游学，巧遇被流放至朔方的蔡中郎，蒙他指点了数日学问。” “哦，既然秦督邮已有打算，今夜且在荥阳暂作休息，明日某便放你去雒阳。” “搅扰华都督了。” 计划第二步，成功！ 第62章 夜袭荥阳(二) 秦翼用连番鬼话糊弄住了华雄，不由地暗松一口气。终于混进荥阳城了，计划目前进展顺利。 这也就是华雄智商感人，要是碰上柳若茵那样的精明人，我这番鬼话怕是难以糊弄住。 “孙坚军兵临城外，华某不敢大意，今夜就不陪亲都督……对了，那晚你光着屁股去哪儿了？” 华雄说着话，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秦翼心中咯噔一下：糟糕，我提前考虑了种种可能遇到的盘问，却单单忽略这这件事。谁说华雄智商不达标了，这不是挺精明的嘛！ “呃……那个……这个……”秦翼面现羞赧，大脑却急速开动，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华雄两眼紧盯秦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不会有光着屁股乱跑的嗜好吧？” 你妹的，你才有这种嗜好呢！ “怎么会呢？我那夜……唉，实话说了吧，我有夜游症。”秦翼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不好意思地说道。 “夜游症？”华雄一怔，随即就一脸恐惧，“秦督邮别说了，幸亏你是个文人，如若不然，那夜就是华某被你杀了，也无处说理啊！” 此言提醒了秦翼：对呀，那夜我怎么没连同华雄这货一块干掉呢，这样的话，我的第二个升级任务就完成了。 再一想，幸亏那夜没想到这一点，否则定会耽误时间。赶上孙坚军袭营，徐荣定会在我潜入中军帐之前醒来，我也就没法刺杀他了。 “秦督邮，华某今后可不敢再跟你同宿一室了。”华雄很后怕的又补充了一句。 秦翼心道：狗屁，你睡觉那么多毛病，以为我多乐意跟你同宿一室呢？ “那，今夜秦某在何处休息啊？”秦翼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华雄道：“你就去城中府衙吧，千万记住，别再乱跑了。城中已然戒严，万一你被华某手下巡逻的兄弟当做奸细给杀了，别怪华某没提醒你。” “都督请放心，我今夜就是不睡觉熬到天亮，也定然不会乱跑了。” 乱跑倒不会，我只会有明确目标的跑。秦翼心中暗道。 ………… 华雄派一名亲兵引领秦翼去往城中府衙。 之后，秦翼便被安排在府衙后院的一间客房内休息。 今夜有大事要做，秦翼自然不敢睡着。躺在睡榻上，烙大饼一般翻来覆去，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整理今夜的计划。 成功混入荥阳城，只是一切计划的基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才是最关键的。 好不容易，秦翼听到了五更的梆子声。 差不多了，该行动了。 秦翼起身，走出了房间。 “秦督邮要去哪儿？”门外，一个哨兵拦住了秦翼。这是领秦翼来府衙的那名华雄的亲兵。 大战在即，府衙内也戒备森严，不过并不是每个房间都有哨兵站岗，华雄是有意在秦翼的房间门口布了岗哨。由此也可以看出，华雄对秦翼并不是完全信任。 “兄弟，秦某想去一下茅厕。” “房间里不是有马桶吗？” “嘿嘿，秦某受不了那个味，还是去茅厕的好。” 哨兵稍稍犹豫，便往西南一指：“那个花圃后面就是茅厕，督邮速去速回。” “多谢多谢！” 秦翼一手捂着肚子，夹着双腿，很别扭的往茅厕走去。 “哼，读书人就是毛病多，拉个屎还非得去茅厕！” 身后，那名哨兵小声嘀咕。 大概是想到了华雄的叮嘱，哨兵稍稍盯着秦翼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也朝茅厕走去。 秦翼进入茅厕，立刻放下了捂着肚子的那只手。 借着茅厕外面悬挂的灯笼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秦翼仔细一打量，所谓的茅厕，就是贴着墙挖了一个宽约一米的粪坑，粪坑前面有一个两米宽的平台，容如厕之人活动、蹲立；后面挨近墙壁处，只留出了不到半米的地基。 这堵墙外面应该就是大街吧……不管了，先爬上去看看。 秦翼往后退出几步，脚下忽然发力，一个前冲越过粪坑，两脚堪堪站在了粪坑另一边狭窄的地基。 借着前冲的惯性，秦翼脚一踏地就立刻上跳，两手抓住了墙头。两臂再用力上拉，两脚蹬踩墙壁几下，他的胳膊就攀到了墙头上。 探头往墙外一看，果然是衙外大街。 不过，街上恰有一队士兵自不远处往这边走来。 看到那队巡逻的士兵，秦翼赶紧缩回了脑袋。 “秦督邮，你动作快一点。”茅厕外面，响起了那个哨兵的声音。 “知道了。”秦翼应了一声。 该死的，这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身体挂在墙上，默默等了几分钟，秦翼再次探头往外面打量。没人了，行动！ “喂，兄弟，麻烦你件事。”秦翼决定先把那名哨兵干掉。 “何事？” “你进来再说。” “真啰嗦！” 哨兵不疑有他，一推门走进了茅厕。 就是此刻！ 不待哨兵看清里面的状况，秦翼猛地跳下墙头，一步跨过粪坑，飞起一脚，照着哨兵的脑袋踹去。 “秦都……” 哨兵惊骇出声，可秦翼的动作太快了，他只发出了一个半字，脑袋就被秦翼踹中，“碰”地一下撞到了墙上。 秦翼两脚落地，顺势上前一步，没等那名哨兵倒下，就一个肘击重重打在哨兵的太阳穴上。 哨兵太阳穴受击，脑袋另一侧又有墙壁抵住，两相受力之下，他的身体贴着墙壁，慢慢瘫软下去。 呼——秦翼长出一口气，安全了！ 也不去管这名哨兵到底是死了还是晕了，他立刻转身，跨过粪坑，故技重施，攀上了墙头。 时间紧急，生怕再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外面的大街，他也顾不上掩藏倒地的哨兵了。 外面，依然没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秦翼赶紧跳出去，再一观察，他便迅速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然后，他就施展出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当兵时学到的渗入战术，借着城中的小巷、树木、牌楼、墙角等地形地物，避过一波波巡逻的哨兵和一个个岗哨，往东门潜去。 耗时约两刻钟，秦翼终于接近了荥阳城东门。 第63章 夜袭荥阳(三) 隐身在一条小巷的墙角处，秦翼仔细观察东门的兵力部署。 城门洞两边，各有两名士兵站岗。城门洞里面，也影影绰绰的能看到有人站立。 再抬头看向城楼，女墙后面也有数名岗哨。 麻烦了！能看到的就有这么多人，看不到的战备兵力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秦翼顿时头大，今晚的计划，便是由他从里面打开东门，孙策、黄盖、祖茂带兵攻入。 城堡是最容易从里面攻破的。秦翼的思路没错，可他万万没想到，华雄居然把荥阳城的防御搞的这么严密。连从里面都难以接近城门。 怎么办？这会儿，孙策他们怕是早已运动到了东门外不远处。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我这边要是不尽快得手，估计孙策他们等不及，就要撤回大营了。 问题棘手，秦翼不禁暗想：要是有几个手雷就好了，一气丢出去，管你有多少人站岗，全炸球了！ 可这也只能是奢望……不对，不是奢望，手雷……火药……火！ 对，就这么干！ 福灵心至，秦翼一下有了主意。 转过头，他就观察起了离着城门不远的那些住舍。 好像全是民房啊，点老百姓的房子，于心不忍啊。再说，老百姓的房子着火，城门处那些士兵也未必会去救。这可是臭名远扬的董卓军，他们不自己烧老百姓的房子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从西边走来。秦翼赶紧缩回脑袋，又往巷子深处躲了躲。 那队士兵从巷口经过，并没进巷子。 秦翼立即走回巷口，悄悄探头观察。 只见那队巡逻的士兵朝着东门走去。等接近了东门，忽然朝南一转，走离了秦翼的视线。 秦翼心生诧异：似乎不对劲，城墙和城门这里戒备如此森严，他们不应该多此一举的巡视呀，除非是军中纠察军纪的巡逻队，可也不对，纠察队用不了这么多人呀！ 难道，拐角那边有一处军营？刚才这支巡逻队是回去换班。 心有所想，秦翼决定过去看一看。 将身体趴伏在地上，他往大街另一边匍匐前进。这里离着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哨兵难以发现伏地而行的秦翼。 待爬到大街另一边，秦翼起身，贴着街边的建筑物，猫着腰慢慢往城门方向靠近。 又走出三四十米，秦翼生怕被城门处的哨兵发现，不敢继续前进了。此处，已然离着城门只有一百来米的距离了。离着街道拐角也就三十来米。 下意识的，秦翼就想动用隐身粉。可再一想，要用隐身粉就必须脱光衣服，再说，隐身粉也所剩不多了，打开城门时还要用，现在还不到时候。 想了想，他又一次趴到地上，慢慢匍匐前进。冒一下险吧，万一被发现，大不了读取存档重来。 借着黑夜的遮蔽，秦翼顺利的爬到了街角。 探出头往南看去，他果然发现，城墙底下有一座军营。因为是在城里，那座军营外围并没有埋设寨墙，只是圈了一圈低矮的栅栏。 军营里面，一个个帐篷整齐排列。帐篷外空地上，到处摆放着照明用的火盆架。 军营门口设在北边，距离城门很近，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 再一看，军营的门口此时居然是敞开的。太好了，天助我也！ 秦翼大喜过望，就烧这座军营了，连引火之物都省下了。我就不信，军营里起火，还引不来城门那里的士兵！ 打定主意，他立刻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脱起了衣服。 脱下衣服后，秦翼就把剩下的隐身粉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这些隐身粉大概能维持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放火，再打开城门，有这二十来分钟时间，应该能做成了。实在不行，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很快，隐身粉生效，秦翼站起身，光着两脚，快速走向军营门口。 二三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秦翼走进军营大门时，正好有一支巡逻队出营。看来，刚才那支巡逻队确实是回军营换班的。 与出门的巡逻队交错而过，秦翼进了军营。 虽然别人看不到他，可秦翼也觉着很羞臊。动不动就裸奔，造孽啊！ 别看城里和城门处戒备森严，可军营里却很松懈。几乎看不到岗哨，更没有巡逻队了。 这也很好理解。此处紧挨城门，军营里的士兵定是用来与城墙上、城门处以及城门附近值守巡逻的士兵换班的。也就用不到岗哨和巡逻队了。 时间紧迫，秦翼没往军营纵深走，渗透进十来米后，他就放火烧帐篷。 火盆是现成的，直接端起撑着火盆的木架丢到帐篷上就是。木炭一撒出来，帐篷自然被点燃。 这会儿，秦翼也不怕被人看到火盆无端自己活动的景象了。 直到连续五六个帐篷被点燃，才有哨兵发现帐篷着火。 “走水了！”一声喊，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可这个时间段正是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候，没到火烧屁股，帐篷里的人反应也不会那么快。 秦翼不理会哨兵的叫喊，继续点火。 一气点燃了十多个帐篷，最先点燃的几个帐篷已经冒出很大的明火。帐篷里的人也已经醒来，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秦翼果断收手，转身就往城门跑去。 他身后，乱象已生，烟火滚滚。已然有不少士兵钻出帐篷，情急之下用衣服、兵器扑打火势。也有反应快的士兵，拿起军营中备好的防火之物救火。 秦翼跑出军营大门，就见到城门那边的哨兵正在往这边奔跑。 嘿嘿，果然把你们吸引过来了。 想想也是，军营突然着火，自己的袍泽还大多数都在睡觉，城门那边的士兵自然会跑过来救火了，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秦翼脚下不停，一口气跑到了城门前。 可是，他却发现，仍然有两个士兵没有离开岗位，一左一右站在城门洞外面，正翘首巴望着军营。 城墙上，也有一些士兵顺着登墙台阶在往下跑，显然是要去救火的。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秦翼没有犹豫，趁着隐身效果还有最后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无视那两个哨兵和从城墙上往下跑的人，直接钻进城门洞，几步就到了那两扇城门前。 第64章 夜袭荥阳(四) 城门洞两侧的墙壁上插着火把，视线很好。城门有两扇，每扇宽约两米的样子。中间位置横着一根直径三十多公分的木头，当做门闩。 秦翼走到门闩一头，弯下腰，肩膀扛起门闩用力往上顶，门闩丝毫未动。 卧槽，这是什么木头，居然这么重！ 秦翼咬了咬牙，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门闩终于慢慢往上抬起。 可就在抬高了十多公分的时候，秦翼实在顶不住了，力气一泄，门闩“咚”的一声落回原位。 这一声响，顿时惊动了城门洞外边那两名士兵。 “什么声音？”一个士兵伸头探进门洞，往里边看。 另一个士兵也伸长了脖子，看向门洞。 “三哥，没情况啊，城门好好的。” “可我明明听见城门有响声。” “我也听见了……不会是孙坚军偷袭吧。” 那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便走进了城门洞。 秦翼将身体紧贴城门一侧的墙壁，两眼紧盯那两名士兵。 那二人走到城门前，其中一人趴到门缝处，眯着眼往外看。“看不到东西啊，小四，你眼神好，看一下。” 另一个士兵也把脑袋伸向门缝。 就在这时，秦翼动了！ 他嗖嗖两步蹿到这两名士兵身后，两手一探，按住他们的脑袋，猛力一夹…… 咚，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其中一个士兵立刻晕了，身体往下瘫软。另一个士兵却没晕倒，嘴里发出一声闷哼，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抓秦翼的胳膊。 秦翼按着他的脑袋，再往城门上狠狠来了一下。这次，连这名士兵也晕倒了。 城墙厚实，城门洞里的动静，城楼上的士兵根本听不到。而那些从城墙上下来的士兵，又都忙着去救火，脚步纷乱，也同样听不到城门洞里的动静。 秦翼松了口气，一打眼就看到那两名晕倒的士兵手中的长枪。 眼珠一骨碌，秦翼上前捡起那两根长枪，并在一起当做杠杆，枪尖顶住城门当做支点，用肩膀扛着枪杆，去撬门闩。 “起——” 秦翼低吼一声，门闩终于被撬起，脱离了铁销。 秦翼再把枪杆一扭一别…… “咚——”门闩一头重重落地。同时，枪杆受不住力，也咔的一声断成两截。 秦翼立刻丢下枪杆，跑到门闩另一头，直接用肩膀顶起了门闩。此时，门闩是倾斜的，上抬时耗力也便小了些。 但秦翼仍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慢慢移开几步，他便一闪身子，让门闩脱离肩膀。 “噗——”落下的门闩正好砸在那两名士兵身上，发出闷响。 呼—— 秦翼喘了几口粗气，短短半分钟时间，他已累的满头大汗。 不敢放松，他立刻两手扣住门缝，用力敞开城门。 可城门是往里边开的，秦翼刚把城门拉开一条能容一人勉强进出的缝隙，城门底沿就被地上的门闩挡住了。 恰在这时，秦翼听到城门洞外面传出谈话声。 “我好像听见城门洞里有响声。” “过去看看！” 秦翼大惊，顾不上把城门开大了，连忙跑到一侧墙壁旁，抓起一支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又几步跑回城门口，紧接着把火把伸出门缝，在空中急促的画了三圈，就立刻把火把丢下。 两名士兵走进了门洞。 一看门洞中的景象，两个人都惊呆了。 趁着这二人愣神，秦翼赶紧放轻脚步走出门洞。他是急着回去穿衣服。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孙策他们的了。 “敌袭！敌袭——” 进入城门洞的那两名士兵，只是稍稍愣了一会儿神就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立刻大喊。 另一人也跟着大喊。但他们却没有去关城门，出于本能之下的反应，居然是转身跑出了门洞。 外面，城墙上依然有人在往下跑。一听见这两人的喊声，顿时有十几个刚下了城墙的士兵跑进了门洞。 ………… 东门外三里处，孙策、黄盖、祖茂带领着五百名骑兵早已悄悄运动了过来。无论是人，还是马，都趴伏在地面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孙策、黄盖、祖茂三人在队伍最前方。他们两眼紧紧盯着城门。 “黄叔，快天亮了吧，城门那边怎么还没动静，要不我们撤吧。”孙策少年心性，实在等焦躁了，压低声音说道。 黄盖小声道：“再等等，这会儿离着天亮应该还有一个时辰。主公估计也已到位了，咱们再给秦司马一点时间。他的任务太艰巨了，哪能轻易得手。” 孙策沉默了一会儿，抱怨道：“秦司马太异想天开了，那个计划处处漏洞，我估计咱们今夜会无功而返。” “嗤——”祖茂发出一声低笑，道：“伯符，一开始好像是你最支持秦司马的计划，主公也是被你极力劝说才答应今夜试一试的，怎么这会儿你反倒……” “快看，秦司马的信号！” 祖茂的话还没说完，黄盖突然手指城门，惊喜的说道。 孙策和祖茂定睛一看……城门那边，一束火光在空中急促的画了三圈，然后掉落在地。 “秦司马得手了，兄弟们上马，冲——” 孙策大喜过望，急忙大声下令。 几息时间过后，五百骑兵向着城门发起了冲锋。如雷马蹄声滚滚涌向城门方向，片刻便冲出二里多地，进入了荥阳城守卫士兵们的视线。 异象乍起，城门楼上的士兵大吃一惊。 “敌袭！放箭，快放箭！”在城门楼值守的一名校尉失声高呼。 然而，骑兵全力冲锋的速度太快了，转眼就冲至城门。城楼上零零落落射出的箭矢，杀伤力微乎其微。 这个时代的城市防御工程还没那么科学，荥阳城又因为位于邙山脚下，地表下多是山石，根本就没法挖掘护城河。城门外就是一片坦途。孙策率领着五百骑兵，直接撞向城门。 此时，城门洞内，那十几名士兵刚刚把被秦翼打开的城门关上，还没等抬起门闩呢，孙策、黄盖、祖茂就冲了过来。 孙策正是看到城门刚被关闭，他才连马速都不减，直接冲撞城门的。 他在马上平握虎头錾金枪，枪尖正对城门。 “咚——”城门发出一声巨响，一下被急冲的战马撞开。 紧接着，一匹匹战马奔进城门洞，把那十几名西凉军士兵撞倒，又踩踏而过。 第65章 夜袭荥阳(五) (感谢花倾儿、聪聪、亨利勋爵、瘟疫花、苍风雨梧、无花结果、时间。。。、一缕清茶香、牛虻公子等书友的打赏和推荐票！) 秦翼趁着隐身粉还有最后几分钟的效果，快速跑回了他放衣服的地方。 冷！太冷了！老子快被冻死了。 本来这个时节夜里就冷，秦翼还是裸奔的，又在城门洞里出了一身大汗，此刻被冷风一吹，浑身直打哆嗦。 他抓起衣服，匆匆往身上套。 刚穿上内衣和那件软甲背心，城门那边的战斗就打响了。 我去！孙策这小子动作真快，连给老子穿好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生怕自己陷入乱战，秦翼也不继续穿衣服了，抓起袍子和靴子，就钻进了一条小巷。 不过，孙策带兵冲进城门后，并没有往城里冲，而是一分为二，孙策带着两百多人直接去冲击城门南边的那座军营；黄盖和祖茂则带着剩下的人占领城门，防止西凉军重新夺回城门。 到此时，秦翼的整个计划就非常明朗了。他借助与华雄相识，混进城中。而后依靠隐身粉，打开东城门，放孙策所部入城。孙策所部夺占城门，而后，孙坚会率主力攻入城中。 当然，秦翼不会告诉孙坚他有隐身粉这种神奇的东西，他只是说进城后自有办法打开城门。这也是最让孙坚不放心的一环。 此刻，孙坚带着七千士兵，就潜伏在距东门五里处的荒地里。这七千士兵，有三千骑兵、四千步兵。 也正是因为步兵太多，孙坚才不敢太靠近城门，万一被敌军发现，撤退速度太慢。 孙策率部突袭城门后，孙坚也立刻得到了斥候的传报。 竟然成功了！太好了！ “儿郎们，秦司马和孙司马已夺占城门，随我入城——” 一声大吼，孙坚一马当先，向着城门突进，三千骑兵紧随其后。那四千步兵，则由韩当、程普各率两千，也急速奔跑着向前冲锋。 ………… 视线回到东城门。 孙策率领两百多骑兵冲进了那座军营。此时，军营中的人正在忙着救火，火势眼看就要扑灭了。 一灾方解，一灾又至。突然遭遇骑兵的冲锋，军营中的士兵根本反应不过来，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孙策他们只突击了一个纵穿，便立刻拨转马头回军。 再次纵穿敌营，孙策带队冲出大营，去支援城门处的黄盖和祖茂。 此时，城墙上、城楼上的士兵已纷纷下到地面，与黄盖、祖茂率领的那三百人剿杀在一起。 一方拼命想夺回城门，一方抵死拼挡，战况一爆发就进入了白热化。杀声震天，残肢断臂乱飞；战况惨烈，金铁交鸣不休。 孙策一回来，立刻命那两百骑散开，从外围杀向敌军。 借着冲锋的势头，西凉军的包围圈被孙策他们瞬时冲散，黄盖、祖茂压力大减。 不过，军营中的士兵已然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跑出军营，追在孙策后面加入了战斗。 就在这时，城门外又响起了更为轰动的马蹄声。孙坚来了！ ………… 华雄今夜睡的一点也不踏实。半夜被突然来荥阳的秦翼搅醒，打发走秦翼后他就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了，华雄也便不睡了，整装一番便想亲自出去巡视一下。 就在华雄刚走出城楼的时候，一名士兵急匆匆向他禀报：“都督，东城门那边的军营不知怎么回事，走水了！” “你说什么，东城门走水了？”华雄大吃一惊，“可是有奸细纵火？” “不知道！”那名士兵摇了摇头，“不过火势不大，只烧着了十来个帐篷，应该快扑灭了。” 华雄这才安心，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东门看看。” 话刚说完，他忽然听见远处似乎有异响。 “什么声音？”华雄竖起耳朵，下意识的问。 那名士兵也竖起耳朵仔细听辨。“好像是……东北边打雷？” “放屁！这个时节怎么会打雷……不好，是战马冲锋的动静！”华雄骂了那士兵一句，忽然反应过来。 “快！跟某去东门！” 华雄急匆匆下了城楼，又急急忙忙的召集了四五十名亲卫，骑上战马就往东门赶去。 越往前走，东门那边的动静便越清晰。华雄听得出来，东门那里爆发战斗了。 “快点！再快点！”华雄心急如焚，一个劲的挥舞马鞭。 路程刚走一半，忽然前方出现一大队仓惶逃窜的士兵，正迎着华雄而来。 “吁——” 华雄勒住战马，他身后那些亲卫也急忙勒马止步。 “站住！东门那边怎么了？”华雄一声大吼，喝止住前方的溃兵。 “报报报……报都督，孙坚军攻破东门，已经入入入……入城了！”一名军官打扮的人颤抖着声音回答。 “什么，孙坚军入城了？有多少兵马？”华雄大惊，连忙问道。 “数数数……数不清，东东东……东门的弟弟弟兄们顶顶……顶不住，全散了！” “混账东西！”华雄怒气突生，手中长槊往前一刺，枪尖扎进了那名军官的胸膛。 “啊——”那名军官一声惨嚎，低下头两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 华雄拔出长槊，那名军官随之倒地，两手捂住涌血的胸口，浑身肌肉颤栗。 那些溃兵见华雄一怒杀人，全吓傻了。 “都傻愣着作甚？随某杀回东门，敢畏战不前的，此人就是你们的榜样！”华雄一挥长槊，断然下令。 那些溃兵这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转过身，硬着头皮往回返。 “杀——”华雄一声大喊，驱马往前冲。亲兵们紧随其后。 可是，就在华雄这波人又往前奔出不到两百米时，前方出现了更大的溃兵潮。 黑压压的、数不清的溃兵狼奔猪突，把一条大街都挤满了。溃兵后面，更有喊杀声震天。 “吁——”不等那些溃兵冲到近前，华雄便勒马止步。溃兵太多了，继续往前的话，他就被淹没了。 “站住！都给老子站住！”华雄挥舞着长槊大吼。 溃兵最前面的人看到华雄，倒是本能的想停下，可后面的溃兵却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急于逃命之下哪里顾得上许多，还在一个劲往前冲。人潮根本停不下来。 “都督，城破了，快撤吧！”华雄身后，一名亲兵惊惧的提醒道。 “你说什么？！”华雄转过头怒视那名亲兵。 这时，前方溃兵已快冲到近前了。 “都督，某不怕死，但如今这情势已无力回天。再不撤，咱们不用跟孙坚军接战，怕是就要被自己人踩死了！”那名亲兵鼓足勇气说道。 华雄回头瞥了前方越来越近的溃兵人潮一眼，一咬牙，长叹道：“流年不利啊，撤，回虎牢关！” 第66章 大胜 在孙坚率领三千骑兵攻进东城门后，抵抗的西凉军崩溃了。潮水一般的溃兵，向四处倾泻，孙坚军也随着四散，追杀溃兵。 华雄连跟孙坚军的照面都没打，就撤出了荥阳城。城已破，形势不可挽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匆忙中，他还没有忘记回了一趟府衙，带上了他进入荥阳后搜刮的金银细软。至于秦翼，却是被他抛在脑后了，他压根没想起秦翼今夜就睡在府衙内。 东门一破，溃兵四逃，其他几处城门的西凉军也顺应大势，逃出了荥阳城。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按说，华雄在荥阳有一万多兵马，孙坚军今夜袭营的却只有七千人，如果西凉军不崩溃，而是坚决跟孙坚军打巷战的话，即使最后还是守不住荥阳城，也会大量消耗孙坚军的力量。 但这只是理论上如此。实际上，守城战往往一点被破，就会导致全局崩溃。 这个时代的士兵，根本没有理想信念，当兵是为了混口饭吃，打仗也是被逼无奈。他们的战斗意志，是随战场情势变化而变化的。顺风仗时，人人争先恐后，勇猛无比；可一旦情势落败，却往往一下崩溃，逃命也同样争先恐后。 守城战更是如此。坚城，便是守军最为倚重的心理盾牌，只要城不破，他们的战斗意志便不会崩溃。可一旦城破，哪怕只是一点被攻破，守军的心理盾牌便立刻粉碎，战斗意志也便荡然无存了。 因此，克劳塞维兹在《战争论》中提出，士兵的精神力量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也就是信仰和战斗意志。 孙坚今夜大获全胜，除了孙策率领的那五百名夺取城门的士兵伤亡较大，主力兵马的损失微乎其微。 但同样，西凉军的伤亡也不大。因为根本就没爆发大规模的战斗。近万西凉军士兵撤出了荥阳城，跟着华雄往虎牢关败退。 ………………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孙坚走向府衙大堂，脸上洋溢着大胜的喜悦。“真是没想到啊，秦司马的计划居然真的成功了！” “主公，我到此刻都觉着不可思议，这仗到底是怎么打赢的？”跟在孙坚身后的韩当很凑趣的说道。 程普和孙策也跟着进了大堂。黄盖和祖茂忙着安排守城防御，并未在此。 孙坚坐到主位上，伸手示意孙策、韩当、程普落座。 “此战，全赖秦司马混进荥阳，又打开了城门，我军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破城。”孙坚说完，忽然看向孙策：“策儿，秦司马呢？” 孙策摇了摇头：“孩儿入城后一直没看到秦司马。” “那……你们可曾看到秦司马？”孙坚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 韩当和祖茂也摇头道：“并未见到秦司马。” 孙策眉头紧皱，自言自语一般道：“秦司马以一人之力夺门，此事想想就凶险之极，不会是……” 孙坚瞪了孙策一眼：“策儿慎言！”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进入大堂，向孙坚禀报道：“主公，秦司马来了。” 堂内众人一听，全都松了口气。孙坚忙道：“快传秦司马进来。” “诺！” 那名士兵出去，秦翼随即走进了大堂。 孙坚激动的站起身，迎向秦翼：“天羽可还安好？” 秦翼一愣，随即便低下头，张开两臂上上下下看了自己的身体几眼，抬头道：“诸位，如果你们没发现秦某身上少了物件的话，那秦某应该安好。” “哈哈哈哈……”堂内几人都被秦翼逗笑了。 孙坚上前，拉着秦翼的胳膊，引领他往旁边的坐席上走。 “天羽，快说说，你是怎么打开城门的？”把秦翼按在坐席上，孙坚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秦翼道：“我就是放了一把火，引开了城门那里的士兵，然后就把城门打开了。” “竟如此简单？”孙坚的眼睛眨了几下，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就是如此简单！”秦翼很肯定地点头。 事情当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说他打开城门时花费的力气，就是他能来府衙，也历尽惊险。 孙坚军一入城，西凉军溃兵四散而逃。秦翼辛苦躲避，好几次都与溃兵擦肩而过。好在，有惊无险，孙坚军很快就把溃兵赶出城了，掌控了城池。秦翼这才寻来府衙。 ……………… 不说孙坚军如何庆祝胜利，回过头来再说华雄。 逃出荥阳后，华雄带着数千跟从他的士兵，一路向西，直奔虎牢。 到天亮时，一气逃出三十多里。华雄这才停下休息。 又有两三千溃兵陆陆续续的追上来，华雄最后收拢了七千多人，继续向西撤退。 还没到中午，他们遇上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从西而来，约有万人，正是胡轸和吕布的部队。 这二人得了董卓的命令后，整点兵马，出了雒阳向东行军，历经两日，到达虎牢关。在虎牢关休息一夜，第二日继续东进，可刚出虎牢关没多久呢，就遇上了溃退的华雄。 华雄以前就是胡轸的部下，见是胡轸的军队，他忙上前拜见，并把昨夜兵败荥阳之事如实报告。 “好你个华雄！前有梁县兵败之事，这才过去几天，你竟然又丢失了荥阳，你可知罪？” 胡轸听说荥阳已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华雄就是一通怒吼。 华雄道：“大都护，梁县之败和荥阳之失，属下是有罪责，但属下并非领军主将，不应负全责！” 胡轸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某家去追究已经掉了脑袋的徐荣的责任了？” 华雄稍稍沉默，继续辩解道：“徐荣已死，自然没法追究他的责任了。但华某确实不是领军主将，也不该把责任全算在华某头上。” “你……”胡轸气得颌下胡须乱抖。 一旁的吕布插上话说道：“大都护，此刻荥阳已失，就算要追究华雄的责任，也得禀过相国之后。当务之急，是我等趁着孙坚立足未稳，赶紧夺回荥阳城。” 华雄一听吕布的话，感激地看了吕布一眼，随即立刻向胡轸说道：“大都护，华某愿戴罪立功，打头阵！” 胡轸冷冷一笑：“你俩说得轻巧，我军此来，本是为守城而发，根本没带攻城器械。如何夺回荥阳？” 吕布和华雄一听，也都沉默了。 胡轸又道：“既然荥阳已失，那咱们便退守虎牢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大声道：“传令，全军回转虎牢关，等候相国命令。” 吕布急忙劝说胡轸：“大都护不可……” 胡轸一扭头，目光冰冷的盯着吕布：“怎么，你吕奉先敢违抗军令？” “军令某不敢违抗，但若是乱命，某家却也不敢苟同！”吕布针锋相对道。 他们二人本就不合，如今兵合一处，却是胡轸为主，吕布为辅，吕布心里是一万个不服。 胡轸盯着吕布，眼中杀气凛然。吕布毫不畏惧，应对胡轸的目光中，竟带着几许轻蔑。 “哼！”胡轸一声冷哼，转过头朝向大军，大声道：“都听好了，此次出兵，相国拜某为大都护，掌全军号令、生杀予夺之权，倘若有不遵某家号令者，某家先杀一个青绶祭旗！” 青绶，即用青巾包裹的官印，是官员等级的象征。在场的官兵众人中，唯有吕布的官印是青绶，胡轸这句话究竟是在威胁谁，就连猜都不用猜了。 “哼，吕某遵守大都护号令便是，但大都护今日所为，吕某回雒阳后定报知相国！” 吕布丢下这句话，一拨马头便往回奔，同时朝他自己率领的并州军怒吼：“都没听见大都护的命令吗？回虎牢关！” 胡轸盯着吕布的背影，气得浑身乱抖。 （作者注：胡轸出言威胁吕布，要杀一个青绶维护军纪，乃史书所载，是在守虎牢关时。本书将此情节转移，放到了此处。） 第67章 各方反应 “报——” 一声敞亮的高呼在鲁阳县衙后院响起。 此时，袁术正在后院休息。他躺在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女怀中，一身道服如水泄地，一头黑发如锦缎披肩，一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是那么的舒爽安逸。 袁术身前，一张矮几上放着坚果、点心等物。另一个少女紧贴袁术跪坐，将一枚枚坚果、一块块糕点不时送进袁术口中。 矮几前方不远，还有一名少女在弹奏着古琴。 琴声叮咚，醉卧美人怀，好一个翩翩……禽兽袁公路啊！ “报，主公，荥阳军情至！” 一个斥候忽然闯进，破坏了室内的美好气氛。 袁术不满地睁开眼，懒洋洋地说道：“可是孙坚已经到达荥阳城下了？算着日子，也该到了。” “主公，孙坚军昨日下午便至荥阳。昨夜，他们突袭荥阳，一战破城，华雄率兵溃逃出城。” 士兵报出的军情，令袁术陡然一惊。他一下坐直身体，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名士兵：“你再说你一遍！” “主公，孙坚军昨夜攻破荥阳城了！” “情报当真？”袁术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那士兵道：“主公，这是您派往孙坚军中担负联络任务的几名兄弟传回的军情，确凿无误！” 袁术整个人都惊呆了，嘴里小声嘀咕着：“这怎么可能？究竟是孙坚太能打了，还是华雄太无用了？我以为就算给孙坚三个月时间，他也打不下荥阳呢，到时候，他损兵折将实力大丧，只能紧紧依附于我……谁知，竟是兵至城破……”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忽然一亮，立即吩咐那名士兵：“快，传纪灵来见我！” “诺！”那名士兵领命而去。 袁术挥了挥手，命室内的三名女子退走。然后，他一个人盯着门口出神，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露出窃窃的微笑。 时候不长，一名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的武将进了房间。 “纪灵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唤某何事？”那员武将向袁术抱拳行礼。 袁术道：“孙坚昨夜攻破了荥阳，此事你可知晓？” 纪灵一愣：“孙坚攻破荥阳了？怎么会这么快？” 袁术道：“具体军情某也尚未知晓，不过孙坚军已攻占荥阳是确凿无疑的。今唤你来，某命你立刻点齐本部兵马，赶往荥阳，助孙坚守城。” “属下遵命！” “记住，告诉孙坚，就说是某的命令，他暂且驻军荥阳，不可再东进一步。某也随后便会赶去荥阳。”说到这儿，袁术望向纪灵的眼神变得大有意味，又道：“你可领会某的意图了？” 纪灵的眼睛眨了几下，随即恍然大悟：“某明白主公的意思了，攻破荥阳之功，并非孙坚一人的，而是主公您和您麾下所有将士的。” “哈哈哈，伏义果知吾心！”袁术舒心大笑，“如此，你便立刻行动吧！” “属下告退！” ……………… 雒阳城，相国府。 “砰”地一声，董卓肥硕的肉掌拍在矮几上，掌下，是一块写满了文字的绢布。 “华雄该杀！竟又丢了荥阳！”董卓怒容满面，一脸横肉直抖。 “请相国暂息雷霆之怒，眼下荥阳已失，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华雄的责任，而是我军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坐于堂下的李儒轻声劝董卓。 就是李儒带来了胡轸的军报，董卓看后才大发雷霆。 董卓努力克制住怒气，问李儒：“文优何以教我？” 李儒手捋胡须，两眼微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儒有上下两策献于相国。” “何为上策？”董卓问道。 李儒道：“上策者，令胡轸兵出虎牢，夺回荥阳。同时，暂停迁都之事，集结所有兵马，防御关东诸侯……” 说到这儿，李儒稍作迟疑，偷偷观察董卓脸色，见董卓似乎听得很感兴趣，他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之法。眼下迁都长安，人心不稳，我军将士也都想尽早赶往长安安顿，心思复杂，难利于战。” “那该如何治标又治本呢？” “这……”李儒似乎有难言之隐。 董卓见状便道：“文优尽管直说，即便不合某家心意，某也定不会怪罪于你。” 李儒这才说出心中想法，道：“要想人心安定，唯有推翻迁都之事，将天子迎回雒阳……” 不待李儒把话说完，董卓就一摆手道：“此事断不可行！当初是某家力压群臣，才定下迁都之策，如今却要反悔，某家颜面大失，今后哪里还能压制住群臣？” 李儒眼现失望之色：“若继续迁都，我军将士多已承担迁都重任，却是难以抽调太多兵力援助胡轸了。也只有下策可行了。” “何为下策？” “命胡轸死守虎牢关。同时，加快迁都节奏，尽快撤往长安固守。” “好，就用此策！” ……………… 河内郡野王县，郡守府。 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盟主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正在品酒高谈。 “公节，前几日有军情说，徐荣出兵梁县，攻打孙坚，却反被孙坚夜袭大营，徐荣死于乱军之中，只有都督华雄率领残兵退守荥阳。依你看，孙坚会不会继续兵发荥阳？”袁绍饮完一杯酒，一边吃着菜，一边问王匡。 王匡微微一笑，不答反问：“盟主可是担心孙坚再破荥阳，立下大功？” 袁绍摆了摆手道：“孙坚也是我等讨董诸侯之一，他若攻破荥阳，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担心呢？哈哈哈……” 王匡心道：你笑的可真假，孙坚可是袁术的部下，你们两兄弟的那点龌龊事，天下人尽知，你不担心被袁术抢了功劳才怪呢！ 腹诽归腹诽，王匡的神色依然云淡风轻，说道：“孙坚虽然侥幸破袭徐荣大营，然而荥阳城可不比平地扎起的军营，城坚墙厚，以孙坚一支孤军岂能攻破？” 袁绍道：“孤军？孙坚可不是孤军呀，他身后，还有我那公路族弟的两万兵马呢？” 你果然是担心被袁术抢了功劳！ “盟主，你认为公路将军也与盟主你一般，心系讨董大业吗？”王匡问道。 “此言何意？” “孙坚只是依附于公路将军，公路将军此人……心胸远没有盟主如此开阔，他怎会坐看孙坚军一步步坐大呢？依某看，公路将军定不会发兵助孙坚作战的。说不定，他都不会允许孙坚攻打荥阳。” 虽然王匡说出的话对袁绍充满了奉承，可他心中却在想：你们弟兄二人实乃一丘之貉，都是心胸狭窄之人！ 听了王匡的话，袁绍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公路这个人呀，总是有自己的小心计……” 王匡看得出来，袁绍明显松了口气，之前的担心也再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武将匆匆进来了。 “韩从事，为何不经通报便入内？”王匡眼神不善的看向那名武将。 此人是王匡的从事韩浩。 韩浩一愣，随即道：“盟主、太守，有紧急军情，属下一时心急，这才忘了规矩。” “是何军情？”袁绍问道。 韩浩道：“前夜，孙坚军夜袭荥阳，一战而破。如今，荥阳已被孙坚占领，董卓军溃守虎牢关。” “什么，孙坚占领荥阳了？！”袁绍和王匡同时变色，不约而同地道。 韩浩点点头：“据斥候所报，荥阳城昨日便换成了孙坚军的旗帜，此事确凿无疑。” 袁绍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叹气道：“孙坚竟勇猛至厮么，连荥阳都被他占了。” “是呀，华雄也太无能了！”王匡也大为感慨，“如果孙坚继续东进，那他下一步的目标便是……” “虎牢关！”袁绍和王匡同时做出了推断，两人此时的神色也如出一辙，都是一脸惊骇。 韩浩看的有些茫然：孙坚攻破了荥阳，这是好事啊，怎么这二位上官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神情呢？ 王匡看了韩浩一眼，道：“韩从事，你先下去吧！” “诺！” 韩浩走后，袁绍和王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回味刚收到的这件军情。 过了一会儿，王匡耐不住性子，道：“盟主，荥阳攻克，雒阳也便只剩虎牢关一道防线了，我们……” 袁绍一摆手：“公节不必说了，某意已决，兵发荥阳，再克虎牢，进雒阳诛杀国贼董卓！” 王匡松了一口气，便道：“某也正是此意！” “哈哈，大业将成，公节，以此杯酒，你我共勉！”袁绍端起酒杯，对王匡说道。 “与盟主共勉！”王匡也端起了酒杯。 ……………… 酸枣城，陈留郡守府。 张邈、刘岱、桥瑁、鲍信、袁遗等数位诸侯坐于大堂内。 “诸位评评理，桥瑁这厮昨日纵容手下士兵，抢走了刘某部下打得的猎物，这是联军袍泽该干的事吗？”刘岱坐于一张矮几后，怒视与他隔着数米对坐的桥瑁，声嘶力竭地大喊。 对面，桥瑁轻蔑的一笑：“刘岱，说别人之前先反省下你自己！前日，是谁狩猎回营时故意让手下军士纵马，撞翻了某的粮车？” 这二人此刻针锋相对，竟直呼对方姓名，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了。 桥瑁冷冷一笑：“你也好意思说反省自己。我问你，去年秋收后，你为何派人进入某所辖的牛头镇，收走了税粮？” “笑话，牛头镇本来就是某兖州之地，某派人前去收粮，难道还要经过你桥瑁允许？”刘岱冷笑着回击。 “放屁！牛头镇乃某东郡之地，何时成了兖州的了？” “桥瑁，你敢骂我？想打架吗？” “打就打，难不成我还怕了你刘岱不成？” 这二人说着话，站起来撸着袖子就想干仗。 坐在主位上的张邈连忙劝阻：“二位切莫动手，有话好好说。” “是呀，我等俱为朝廷命官，怎可如市井泼皮一般，一言不合就动手呢！二位慎重！慎重啊！”袁遗干脆站起来，上前劝架。 只有鲍信，冷眼看着场中这出闹剧，神态中满是不屑和失望。 就在这时，曹操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大堂。 “都住手！”曹操一声大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曹孟德，这是我和刘岱之间的事，你少插手！”桥瑁不满地对曹操说道。 曹操气得两眼通红，大吼道：“打吧，你们尽管打吧！孙文台的兵马前日已攻克荥阳，眼看就要攻打虎牢关了，而你们呢，却只知内讧！哼，曹某怎会遇上你等友军！” 如果曹操也像秦翼一般来自二十一世纪，此时定会大骂一句：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一听曹操此言，堂内立刻静得落针可闻。 “孟德，你刚才说什么？孙文台攻占荥阳了？”还是张邈打破了沉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曹操。 曹操呼出一口长气，道：“某刚刚收到斥候回报，前夜孙文台夜袭荥阳，华雄败退虎牢关。某就是来告知诸位，某今日便带兵前往荥阳，助孙文台作战。诸位何去何从，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曹操转身就出了大堂，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孟德等等我，某与你同去荥阳！”鲍信站起来，追着曹操出了大堂。 剩下的张邈、袁遗、刘岱、桥瑁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了。 忽然，刘岱和桥瑁这两个冤家对头竟同时转身，几乎肩并肩着，也出了大堂。 袁遗看着鲍信、刘岱、桥瑁离开，抬手一拍额头：“此时不去荥阳，更待何时呀！” 说完，他便朝张邈一拱手：“孟卓，只要攻克了虎牢关，讨董大业便胜利在望了，我等也立刻赶去荥阳吧！” 张邈这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忙道：“同去同去！” ………… 颍川城。 孔伷骑着一匹马，身后跟着十多名亲兵，慢慢行走于城中街巷间。今日天气不错，孔太守心情也挺好，竟然饶有兴致的视察起了市井民情。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孔伷回头一看，见是与他同在颍川驻军的广陵太守张超，正骑马急奔而来。 “吁——” 张超来至近前，勒住了奔马。随后就着急地对孔伷说道：“公绪，快快点齐兵马，与某去荥阳！晚了，咱们就捞不到功劳了？” 孔伷眉头一皱，不解道：“子并此言何意？” “斥候回报，荥阳已经被孙文台占领了，他下一步定会兵发虎牢关，咱们还在这里作甚？” 孔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此言当真？” 张超着急地说道：“公绪兄，酸枣那边的诸侯都已经急不可耐的往荥阳发兵了，你就别再耽误时间了，快快点齐兵马，与某赶往荥阳吧！” “好好好，某这便回去点兵！” （四千字大章送上，求点击收藏，求推荐票，求书评，求打赏，各种求！） 第68章 科学还是神学? 秦翼又回到了基地车中，这次，他是回来领取随机任务奖励的。 刚现身在传送座椅上，他就看到柳若茵坐在对面，对他虎视眈眈。 有杀气！ 秦翼赶紧开动脑筋，回忆自己是否又做了惹柳若茵生气的事情。想了一会儿，他猜到了一种可能。 “亲爱的若茵大美女，看到你冷若寒霜的样子，秦某不禁深深自责，我向你道歉。”秦翼很诚恳的说道。 “哼！”柳若茵冷哼一声，抬起高傲的下巴，两眼望着车顶，看都不看秦翼了。 “你至于吗？我不就是没告诉你我具体的行动计划吗？就气成这样？” 柳若茵收回目光，瞪得溜圆：“我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吗？” “啊？不是这件事情呀？那是什么事情？”秦翼懵了。 “你竟然不知道？”柳若茵怒气勃发，“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裸奔，你羞不羞？” 一听这话，秦翼终于回过神来。糟糕，昨晚吃隐身粉的时候，脱衣服之前又忘记通知柳若茵了。 “嘿嘿，嘿嘿，我说……貌似吃亏的是我吧？”秦翼尴尬地说道。同时心里不免腹诽：什么世道啊，男人看了女人的身体是男人的错，男人的身体被女人看到了还是男人的错，男人怎么就这么该死吗？ “怎么，你还委屈了？”柳若茵被气笑了，“难不成你还想看回去？” 秦翼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好呀！” “你……想得美！” ………… 斗了几句嘴，两人来到中控室，为秦翼领取奖励。 “叮咚，恭喜你顺利帮助孙坚攻克荥阳，完成随机任务，请摇动手机领取奖励。” 显示屏上出现了提示文字，下方出现三个候选项，分别为：开启搜索附近的人功能；升级五维属性查看等级；道具奖励升级，增加科技书籍项目。 与上一次完成随机任务后的备选奖励项目大致相同，唯一有差别的就是五维属性的查看功能改成了升级。 他立刻摇动手机，最终选中了搜索附近的人功能。 “叮咚，恭喜您成功领取‘搜索附近的人’功能。该功能初始设定为，可探测执行人附近一千米范围内出现的历史名人。该功能可升级，搜索范围也随等级提升而不断扩大。” 秦翼见抽中的是这个奖励，喜不自胜地说道：“还是随机任务的奖励给力啊，都是实用功能。” “那你以后就多完成随机任务呗。”柳若茵说道。 秦翼一怔，叹气道：“唉，可回报和代价也是成正比的呀，我算看出来了，这所有的任务当中，就这个随机任务的难度最大。” 柳若茵笑了笑：“你难道没发现，随机任务是对剧情任务和升级任务的有力补充。只要完成了随机任务，对剧情任务和升级任务都大有帮助。” “这倒也是。”秦翼深以为然。 已经完成的两次随机任务，一次是刺杀徐荣，对应了升级任务；一次是帮助孙坚在三天内攻克荥阳城，对应了剧情任务。唯独系统发布的第一个随机任务，让他收服曹操，却不知对应哪一项任务了，或许只是系统的一个恶作剧。反正秦翼也没受领那个任务，就不深究了。 “对了，我现在是否可以试一下这个‘搜索附近的’人功能了？”既然领取了奖励，秦翼就想立刻尝试一下。 柳若茵道：“你当然可以试一下了。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使用。” “为什么？” “你傻呀，这里是一片旷野，一眼能看出二三十里，除了你我两个活人，附近哪可能有历史名人？” “哦哦哦，是我太心急了……咦，对了，咱们现在究竟是在哪儿呀？”秦翼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柳若茵没有急于回答，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副地图。地图中间靠上的位置，有一个明亮的红点。 “这就是咱们的位置，时间是初平元年正月，也就是刚穿越过来的时间点。”柳若茵指着那个亮点，对秦翼说道。 秦翼仔细看了一下地图，诧异道：“这好像不是在中原吧？” 柳若茵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此处是雁门关之外，属于南匈奴的地盘。” “异族？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位置？” “这里荒凉啊，不容易被发现。虽然基地车有隐形功能，可万一有人撞上来呢？” “这倒也是！” 想了想，秦翼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基地车到底是用什么定位的？这个时空可没有卫星。” “是根据地球的磁力场定位的。”柳若茵为秦翼科普，“你也知道，地球就是一个大磁场，不同的位置，磁力强弱是有差别的，根据大量的精密测算，绘制出地球磁力分布图谱，便能利用这一点来定位了。” 稍顿，柳若茵继续道：“磁场定位，是比卫星定位更加精确便捷的一种定位方式。不仅如此，在我原先生活的那个时代，人们使用的通讯设备，也是利用地球自身具备的磁力波进行传送，而不是卫星通讯。” 这些超时代知识，听得秦翼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他才略有所得。“这么说，基地车和我之间的通讯，也是使用地球磁力波了？” “然也！”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系统又是使用什么原理搜索到历史名人的，他们身上难道也有特定的磁力场？” 柳若茵转过头，惊讶的说道：“你居然猜到了？” “啊？！”秦翼也大感惊诧，我就是随便一说，这样也行？ 柳若茵道：“这涉及到宇宙引力波和人类生命磁场的问题，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凡是系统给出的功能，都是一定能实现的，绝不是忽悠你的。” “唉，科技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我现在听上去，你说的这些就像玄幻技能！” “咯咯咯……你们那个时代不是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么，说科技像玄幻，也不算错。”柳若茵又笑了，“就是你们那个落后的时代，最常见的一些科技产品，往回推百十年……不，哪怕是往回推几十年，不也感觉挺玄幻的嘛！” “喂喂喂，你说话注意点，我们那个时代哪里落后了，哪里落后了？”秦翼不高兴了。 “在我看来，你们那个时代就是无比落后的时代！” “呃……” (隔壁单位在搞活动，音响震天，吵的本宝宝难以集中精神，勉强码出这一章，文笔一团糟，大家凑合着看哈，轻喷！) 第69章 孙策拜师(上) 孙坚军到达荥阳的当天夜里，在秦翼的帮助下一战破城。 一夜之间，城头变换大王旗。 虽然，将士们历经两天行军，又紧接着经历了一场战斗，身体乏累无比，但他们却无法立即休息。善后的事情千头万缕，将士们也只能坚持再坚持。 直到第二日下午，将士们才开始轮班休息。 秦翼倒是不累，基地车那边的时空与荥阳这边并不同步，他在基地车里美美的睡了一大觉，才回到荥阳城。 夺城之战，秦翼自然是首功。孙坚没有给他安排事情做，让他赶紧休息。他就是借助休息的时间，回的基地车。 虽然，在基地车里已经睡足了，但秦翼回来后依然躺在房间里假装睡觉。其实却是在想事情。 荥阳顺利攻克，下一步就是该进军虎牢关了吧。虎牢关这一仗可不好打呀，有了荥阳城被突袭的教训，董卓军定会严守虎牢关。再加上虎牢关是雒阳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董卓也定会加派兵力。 想到虎牢关，秦翼不禁想起了“三英战吕布”的故事。可惜，那是罗老师杜撰的。公孙瓒并没有参加讨伐董卓，在他麾下的刘关张也自然不会来虎牢关了。不能亲眼目睹三英战吕布，着实遗憾呀！ “秦叔，秦叔。”门外忽然传出孙策的声音。 秦翼一骨碌爬起来，紧走几步打开了房门。 “伯符，有事吗？” 孙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秦翼一拱手，很客气地说道：“打扰秦叔休息了。” 秦翼不由心感诧异：咦，不对劲啊，这小子怎么看上去羞羞惭惭的？ “没打扰没打扰，伯符有事进来说。”秦翼让到一边，孙策走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是郡守府的客房，里面家具齐全，秦翼和孙策分宾主落座。 “伯符，寻我何事？”秦翼问道。 “这……秦叔，我有一事想向您请教。”孙策挠了挠头，居然脸红了。 咦，他居然对我用上了“您”这个敬称。反常，太反常了！ 暗压满腹惊疑，秦翼问道：“伯符有何事不解？” 孙策犹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说道：“也算不上请教，我就是有些委屈。” “怎么，孙将军又斥责你了？” “那倒没有！我是对……是对着两次的战事感到委屈。”孙策磕磕绊绊的说道。 对战事感到委屈？难不成这小子又嫉妒我的功劳了？ 稍顿，孙策继续道：“为什么费力拼杀的是我们，秦叔却总能领首功呢？” 看吧看吧，他果然是嫉妒我了！人不能太优秀啊！ “哦，秦叔别误会，我可不是嫉妒你！”孙策发现秦翼神情有异，立刻说道，“我就是……就是感觉……要是都像秦叔这般打仗，那我们以前的那种打法也太笨了！” 说出这句话，孙策明显松了一口气。 秦翼也暗松一口气，心道：明白了，这小子这是战争信仰频临崩塌的前奏啊！ “伯符，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我的打法，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用了这个奇字。”秦翼决定开解一下孙策，“奇者，虽能制胜，但却离不开正合。就像咱们昨夜的袭城战，如果没有伯符和孙将军的正军，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凭一人之力夺城。所以，虽可用奇，但不可完全依赖于奇。打仗，多数时候还是堂堂正正的交战。” 孙策挠了挠头，又道：“这个道理我懂，可话说回来，要是能用奇制胜，付出的代价却要比以正制胜小多了。” 秦翼不禁暗赞：这小子脑瓜子很灵活呀，这就看出未来特种战术的优势了。他不会是想…… 想到了一种可能，秦翼便道：“伯符，我这个人就爱琢磨些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你也看出来了，打仗，我最喜欢用的就是出奇制胜对吧？” 孙策一个劲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想向秦叔请教一下怎么才能出奇制胜。” 果然如此，这小子是喜欢上这种剑走偏锋的打法了。那我到底要不要教他几招呢？ 秦翼暗暗思索：现在我跟他是友非敌，可难保将来不会化友为敌啊……不过，孙坚和孙策在原先历史上都很短命，令人嗟叹啊！再者，如果我能一直与孙坚保持友谊呢？ 出了一会儿神，秦翼决定向孙策透露一点东西。不管是出于对孙坚父子在原先历史上命运的同情，还是为今后留点香火之情，他都认为该这么做。 “伯符，我告诉你一种全新的战术思想，叫做……” 秦翼话刚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兄弟且住！”孙坚说着话，走进了房间。 秦翼和孙策都诧异地望向孙坚。秦翼是因为没想到孙坚在外面偷听而诧异；孙策则是疑惑于孙坚为什么不让秦翼说下去。 “秦某见过孙将军。”秦翼赶紧起身给孙坚行礼。孙策也站起来，朝孙坚拱手一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孙坚摆了摆手，直接问秦翼：“秦兄弟，你可是要向策儿传授兵法？” 秦翼一怔：兵法？貌似也可以这么说。 “哦，秦某是想对伯符说一些战法心得，不敢称兵法。” 孙坚点点头，望向孙策：“策儿，你想不想跟秦司马学习他的战法心得？” 孙策连忙说道：“孩儿求之不得，望父亲允许。” 孙坚不置可否，一转头望向秦翼：“秦兄弟，在梁县时，某让策儿拜你为师，学习近战技能，你婉言谢绝了，孙某只得同意你当时的说法，让你与策儿互相取长补短。但此刻，你要向策儿传授兵法，却不能如此草率了。” 秦翼大感不解：“难道还有什么忌讳吗？” 孙坚道“忌讳倒没有。但兵法战策，历来被称为兵家至宝。别说是口授亲传，就是一本枯燥的兵书，也被无数人倾慕，且欲求之而不得。秦兄弟毫无门户之见，有意将你的战法心得告知策儿，这是秦兄弟的爽直大义，坚也大为敬佩。但我父子却不能就如此心安理得受之，否则，定为天下人耻笑。” “那依孙将军您的意思是……”秦翼完全搞不懂孙坚想干什么了。 “策儿必须拜入秦兄弟门下，成为秦兄弟的入室弟子。”孙坚语气坚决的说道。 啊？又是让孙策拜师？ 第70章 孙策拜师(下) 秦翼没有想到孙坚居然如此郑重其事。这就是时代观念的代沟啊。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一切学问都敝帚自珍，门户观念相当重，不是亲密之人，绝不相授。这也是为什么有太多在历史上出现的技术、秘方没有传至后世的原因。 不过，也由此，秦翼对孙坚的印象变得更好了。这是个讲究人啊！跟他相处，不用担心被占了便宜。 “孙将军，我都说了，我只是想对伯符说一些我的战法心得而已，不必非要伯符拜师吧？”秦翼还是客气地推辞了一下。 孙坚一摆手：“天羽不必推辞，策儿年幼不懂事，某却不能沦为别人笑谈。要么，就让策儿拜你为师；要么，你就不要告诉策儿你的战法心得。” 秦翼也心动了：如果能收了孙策这个徒弟，那今后就能保持跟孙坚的友谊了，我在这个时空也就不是孤零无助的了。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看向孙策：“伯符，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愿意我愿意！” 这次，孙策没有像在梁县时那样，内心百般抗拒孙坚让他拜秦翼为师的提议，反而是乐呵呵的表态了。 “那秦翼便答应此事了。”秦翼朝孙坚一拱手，又道：“不过，秦某有言在心，我能教给伯符的，仅仅是一些出奇制胜的战法心得，伯符究竟能在行军打仗的本事上有多大提高，秦某可不敢保证。” “哈哈，某相信天羽绝不会藏私！”孙坚大笑，“至于策儿能学到多少东西，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是呀，不拜师我都想告诉他了，既然拜了师，我自然不会藏私了。 孙坚收住笑，又道：“拜师是人生大事，断不可轻视。待某择一个吉日良辰，请荥阳城中名望宿老和军中将领前来府衙，为策儿行拜师之礼。” 秦翼一听，顿时感到怵头：竟然要这么正式，这不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于是，他赶紧说道：“将军，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吧。只让伯符当着您的面，给我敬茶一杯便可。” “天羽此言差矣，拜师之礼，自周公制周礼，就一直流传至今，此乃大事，不可不慎！”孙坚说道。 秦翼见孙坚态度如此坚决，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便折中一下好了，只请军中将领观礼如何？这日期嘛……择日不如撞日，我军大胜，军威赫赫，百无禁忌，就今日好了。” 孙坚沉思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天羽如此坦诚，不怪责我父子失礼，那便随你的意思吧。不过，今日军中尚有不少善后之事要做，却是仓促了些。不如就选在明日吧。正好，为策儿行拜师之礼，同时也犒赏三军，庆祝我军大胜！” “好，秦某但听将军安排！” 说定了拜师之事，秦翼这才想起问孙策：“将军来寻秦某，可是有事情吩咐？” 秦翼这一问，孙坚的脸色立刻变得很尴尬：“哦，天羽切莫以为某是刻意偷听你和伯符交谈。某来此，是寻策儿的，无意中听到你和伯符在谈昨夜的战事，这才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 哦，不是故意偷听就好，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么八卦呢！ 孙策一听孙坚说是来寻他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竟然低下了头，一副犯了错误等着挨训的模样。 孙坚转头望向孙策，冷下脸问道：“策儿，我让你写的战报，可曾写完了？” “尚……尚未完成！”孙策心虚地回答道。 “那你还不回去写！” “孩儿这便回去。”孙策连忙往外走。刚走出没几步，他又停下，朝秦翼拱了拱手道：“秦叔，父亲令我写一份关于昨夜袭城之战的军报，历练一下我处理军中公文的能力，我这便告退了。” 秦翼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孙策这小子逃避作业，被他老子抓了现行啊！ “伯符自去便是。”秦翼笑着朝孙策挥了挥手。虽然还没行拜师之礼，但他这时就已经开始端当师父的架子了。 等孙策出了房间，孙坚朝秦翼露出了苦笑：“天羽贤弟，策儿顽劣之至，今后你切莫骄纵于他，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莫给某留面子。” 哦哦哦，这就是家长跟老师的谈话方式了。 “将军说笑了，我倒觉得伯符乃少年英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哈，天羽这便袒护起自家徒弟来了吗？”孙坚大笑。 “啊？”秦翼一怔，随即尴尬地笑了。 止住笑，孙坚又道：“天羽贤弟，你既然要成为策儿的师父了，你我也便不是外人了。以后，私下里切莫再称呼我的官职了，你我就以表字互称如何？” “这……好吧，那某就僭越了，文台兄。” “哈哈哈，这就对了！”孙坚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 一刻钟后，孙坚把孙策要拜秦翼为师的消息，告诉他手下的四大部将，并邀请他们明日观礼。 一听说这个消息，韩当和祖茂欣然答应。程普和黄盖却都皱起了眉头。 “公覆、德谋，难道你二人对此事有看法？”孙坚发现了程普和黄盖的异样神情，立刻问道。 黄盖道：“主公，恕某直言，秦翼虽然连番两次助我军大胜，可他毕竟是新投军之人，咱们对他并不熟悉，您如此仓促让伯符拜他为师，万一……” “某明白公覆和德谋的顾虑了。”孙坚一摆手，“天羽投入我军之时，就与某约定，他可以随时离去，你们是否因此顾虑他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呢？” 黄盖和程普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点头。 孙坚笑了笑，说道：“天羽虽然与你我相识时间不长，但某相信他的人品。一个并没想着死心塌地追随某建功立业之人，却能不畏生死，一心助我军作战。由此可见，天羽此人极重本分，他在我军中一天，便尽心任事一天。如此重义之人，我等难道还不能信任吗？” 黄盖和程普若有所思。 孙坚继续道：“况且，他与策儿非亲非故，却一心想向策儿说出他的战法心得，可见此人至诚至善。他的战法心得，经过了两次大战，也足以看出不凡之处。某认为，天羽当策儿的师父，完全没问题。” 稍顿，孙坚又道：“天羽此人，是个异数，某至今看不明白他究竟还藏着多少本事。某相信，策儿今后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定会大出你我所料。” 孙坚的话说完了，程普和黄盖也被说服了，二人同时站起，朝孙坚说道：“某恭喜主公，为策儿寻得良师！” ……………… 第二日，孙坚在府衙大堂为孙策举办了拜师典礼。军中军侯以上军官全都聚在大堂内观礼。 同时，孙坚犒赏三军，军中将士无不吃得满嘴流油，舒畅不已。 自此，秦翼在这个时空有了孙策这个徒弟。 第71章 论兵 正式拜师的第二天，秦翼就开始为孙策授课了。秦翼这个师父还是挺尽责的。 孙坚对秦翼这位自家儿子的老师，表现的很敬重。在县衙里单独腾出一个房间，用于秦翼授课。 孙策这个徒弟的表现也像模像样的，恭顺的把秦翼迎进授课室，又亲自为秦翼煮茶奉上。 然后，孙策就乖乖的坐在一旁，还是最正式的跪坐。 好一个乖宝宝呀！ 秦翼见到孙策此时的模样，就像见到外星人似的，大感诧异。 既然孙策如此乖巧，他也不能太随意，只得正襟危坐，开始授课。 “伯符……” 秦翼刚一开口，孙策就朝他一拱手道：“师父，以后您还是像父亲那般，称弟子为策儿吧。” 秦翼为之一怔：这样啊？ 再一看孙策那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样子，他实在叫不出口。还策儿呢，你能心安理得的答应，可我却成老不死的了。 “我还是称呼你伯符吧！”秦翼一脸的苦笑，“其实你我虽已有师徒名分，但我实在摆不出尊者的架子，这样吧，今后，私下里，你我就不必在意这些俗规了，随意点就好！” “师父此言当真？” “当真！” “好嘞，弟子谨遵师命！” 孙策立刻伸了个懒腰，两条腿也不跪着了，抬起屁股往前一伸，两个大脚丫子就从矮几底下探了出来。 这还不算，此子居然把两只胳膊平放到了矮几上，接着，整个脑袋都趴到了胳膊上，扭着头望着秦翼。 秦翼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这这……这也变得太快了吧，乖宝宝秒变惫懒货啊！ “师父，您今日打算教我什么？”秦翼还在发愣呢，孙策就懒洋洋的问他。 秦翼感觉他被孙策给套路了，这小子刚才是故意对我毕恭毕敬，让我浑身不自在，他肯定巴不得我让他放松些呢！唉，得此顽徒……心好累啊！ 心中哭笑不得，秦翼也不摆当师父的臭架子了，改跪坐为盘坐，喝了一口茶，开始上课。 “伯符，我今日要讲的，是一种全新的战术，名为特种作战……” “特种作战？”孙策一听到这个新名词，脑袋瞬时离开胳膊，整个上身也挺直了。“何为特种作战？” “特种作战，顾名思义，就是有别于最常见的作战方式的一种战术。广泛的讲，一切有别于常规作战方式的战术，都可以称为特种作战。比如，梁县袭营战时，黄盖将军攻打敌军后营，放出战马助战，这就是一种特种作战。” 听着秦翼的讲解，孙策眨巴了几下眼睛，疑惑道：“这不是一种计策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秦翼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说了，这只是广义上的特种作战定义。但我要教给你的，是狭义上的特种作战。” “那什么是狭义上的特种作战呢？”孙策兴趣大生，好奇的问道。 “狭义上的特种作战，是以经过特殊训练、拥有特殊装备、使用特殊战法，以小规模军队，对敌重要人物和重要目标、设施进行渗透、刺杀、破坏、毁灭等活动，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的一种战术。” “就像你刺杀徐荣，以及混入荥阳城打开城门这样的战术？”孙策会意地问道。 秦翼点点头：“正是这种战术。” 孙策挠了挠头：“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说的这些，都是打仗中的计策，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人用过，怎么就说是一种全新战术呢？” 秦翼想了想，解释道：“你说的没错，特种作战并非是从没出现过的战法。但你也说了，以前虽然有人用过特种战法，却只是偶尔为之。最多当做一种计策使用。而我所说的特种作战，是一种全新的战术思维，是要训练出一支小分队，专门从事特种作战的。这样的小分队，我称之为特种兵。” “特种兵？”孙策的兴趣更浓了，“特种兵与普通士兵有什么区别？” 秦翼见孙策听的津津入味，他的谈兴也更高了，继续说道：“特种兵与普通士兵的区别就是，他们个个经过专业的学习训练，拥有极高的忠诚度、坚定的意志、极强的身体素质和作战技能，以及灵活的头脑和应变能力，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同时又能很好的协同配合。这么说吧，特种兵就是军中王者！” “你的意思是，每个特种兵都能当将军？” “不！特种兵是战斗员，不是将军。让他们指挥大兵团正面作战，他们是不行的。但是，如果是执行特种作战任务，再能打的将军也比不上一个特种兵。” 孙策听不懂了，急得抓耳挠腮。 “举个例子说，哦，就拿我和你父亲作比吧。”秦翼见孙策无法理解，便打算用实例讲解，“你父亲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我却只能指挥几十个人。但是，我能潜入荥阳城打开城门，你父亲却不一定能。他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也绝不会首先考虑此计。”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特种作战，就跟你的拳法一样，都是阴险狠辣的招数。实际上就是训练出一批只会使用阴招的人，专门坑敌人啊！”孙策恍然大悟。 这这这……如此高大上的特种作战，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得如此猥琐呢？ 秦翼哭笑不得：“你这么说也可以，但特种作战博大精深，特种兵要掌握的东西也多如牛毛，不是那么简单的。说实在的，对特种作战我也只是有一些心得而已，远远算不上精通。” 这倒不是秦翼自谦，他本来就不是特种兵。但他对特种作战的理解，也不是信口胡诌。在后世，受影视剧和小说的影响，别说是当兵的了，就是普通人，也都对特种作战和特种兵不陌生。 但在二战以前，特种作战思想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军事思想，更别说如今还只是汉末了。 孙策咧嘴一笑：“师父，我喜欢这种特种作战，我要当特种兵，你教教我呗。” 秦翼故意板下脸：“伯符，你现在不鄙视我跟你比武时只会出阴招了？” 孙策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嘛，你也说过，不管是什么招，能打赢就是好招！” 秦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伯符，特种作战的一些东西，我知道多少便会教给你多少，绝不藏私。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师父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伯符，你教授我马战的武艺如何？” 一听秦翼此话，孙策愣住了。出了一会儿神，他才道：“师父难道不会马战？” “不会！”秦翼尴尬了。 孙策又愣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师父竟然要像徒弟学武艺！” “怎么，你不愿意教我？” “不不不！”孙策连连摆手，边笑边说：“你这当师父的都放下架子了，我自然要遵从师命了！” 秦翼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刚说出，他立刻心生顾虑：“伯符，你的武艺是文台将军亲授，此事要不要先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 孙策终于收住了笑声，正色道：“师父，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在梁县时，父亲不就已经答应你我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了吗？” “着啊！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秦翼恍然大悟，“那以后，你就不必称我为师父了，你我互相学习。” “这可不成！”孙策断然拒绝，“我已行了拜师礼，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那便随你吧！”秦翼也矫情，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外面传出话语：“秦司马、少将军，主公让你们速去大堂。” 秦翼和孙策闻言，俱皆一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孙策低声道：“父亲急着唤我们，不会是又有战事吧？” 秦翼道：“不知道，我们速去大堂！” 第72章 接踵而至 秦翼和孙策来到大堂时，孙坚和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已等候多时。 会面后才知道，袁术的心腹大将纪灵将至荥阳，孙坚是带众人出城迎接纪灵的。 众人立刻动身，出城五里等候纪灵。 等了约两刻钟的样子，纪灵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了孙坚、秦翼等人视线中。 孙坚立即下马，步行迎上纪灵。秦翼等人也下了马，紧紧跟在孙坚身后。 纪灵一直驰马至离孙坚三四十米远才勒马止步，他身后的大军也都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纪灵走向孙坚等人，离着还有十多米就眉开眼笑的抱拳行礼：“文台兄，某恭喜你一战而破荥阳啊！” 秦翼端详着纪灵，发现他的笑容极为虚假，脸上虽然笑的稀烂，但他的眼神里，是无法掩藏的嫉妒。 “伏义兄过奖了，坚也是折损甚重，这才侥幸得手。”孙坚朝纪灵回礼说道。 两人碰面，纪灵脸上笑容消失，正色道：“是啊，文台以一支孤军攻克荥阳，此战定是极为艰苦的。主公也担心文台兄折损太重，损了实力，生怕荥阳被董卓军夺回，这才派某率本部人马立即赶来荥阳，助文台兄守城的。” 闻听此言，落在最后方的孙策和秦翼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眼中竟都有鄙视神色。 “哼，分明是来抢功的。”孙策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翼轻轻拍了孙策的肩膀一下，压低声音道：“看破别说破，不然面子不好看。” 前方，孙坚点了点头：“能得伏义兄相助，坚无忧矣！” “文台兄，主公还有一句话让某务必叮嘱你。”纪灵又道。 “不知袁将军有何叮嘱？” “主公说，文台兄接连两战，多有辛劳，眼下荥阳已克，让文台兄且在城中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不顾辛劳，再赴沙场了。待主公来至，我等再随主公大军杀向虎牢关，一鼓作气攻进雒阳，诛杀董卓！” 纪灵摆出一副极为关心孙坚的脸孔，语重心长地说道。 孙坚微微一笑：“袁将军对某拳拳关爱之情，某感激不尽。既然伏义兄来至荥阳，那某便与伏义兄坚守此城，待袁将军来至，再听令行事。”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纪灵大笑，“文台兄，你我虽值壮年，但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守城之事，就暂且交给小弟吧。文台兄与麾下众兄弟，且多休息几日，也好攒足力气，随主公进兵虎牢关。” “如此，荥阳城的防务，就托付伏义兄了。”孙坚很爽快的答应了。 后面不远处，孙策一口唾沫吐出，怒瞪两眼，压低声音道：“真不是东西，这还没进城呢，就把父亲一脚踢开了。” “伯符不必生气，攻克荥阳的大功是咱们的，纪灵和袁术最多沾点功劳，他们愿意守城，就让他们守好了。你父亲也不是等闲之辈，不会任由袁术和纪灵摆布的。”秦翼小声劝孙策。 此时，他心里对袁术的做法也极度鄙视。吃相太难看了，连洒出的汤汤水水都要舔的一干二净，根本上不了台面嘛！袁术与孙坚相比，云泥之别而！ 孙坚与纪灵寒暄了一阵，众人上马，同回荥阳城。 纪灵此次带来了七千人马，入城后，他便立刻与孙坚交接防务。孙坚对袁术的这种做法，也极为不满，但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很痛快的与纪灵做了交接。 ………… 头一天，纪灵来荥阳。又过一日，袁术带着大军也赶了过来。 郡守府大堂内，袁术一身戎袍端坐于主位上。堂下，左侧坐着孙坚、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孙策、秦翼以及孙坚军中其他数名军官；右侧坐着纪灵和袁术本部的军中官员。 秦翼偷眼打量袁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他头一次见袁术时，袁术是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这会儿却是一身戎袍正襟危坐……沐猴而冠，秦翼想到了这个成语。 “数日前，文台刚至荥阳便于夜间发动奇袭，一战而破荥阳城，将华雄赶回了虎牢关。”袁术说话了，表情极为严肃，“此战，前有文台所部奋力杀敌，后有诸部将士鼎力配合，我鲁阳全体将士，皆有大功于国。” 闻听此言，袁术本部的那些官员，个个喜形于色；孙坚所部将领，却一个个都如同吃了苍蝇。你说鬼话呢，还后有诸部将士鼎力配合？你所谓的配合，就是在鲁阳吃喝看戏吧？ 袁术无视孙坚所部将领表现出的各种不满神情，继续道：“荥阳已克，我军距雒阳也只差虎牢关最后一道防线了，功成之日就在近前。诸位，某命令，全军整备军务，三日后兵发虎牢关。待诛除国贼董卓之后，某将诸位之功一并奏于天子。彼时，诸位封侯指日可待啊！” “诺！”袁术本部将领齐声回应。 孙坚那边的将领们却都发愣了。这就完了？我们破袭荥阳的功劳，你竟然就这么一语带过了！ 秦翼也对袁术相当不满，袁术太过分了，这是有意压下孙坚军的功劳啊。哥们儿我还等着再升一次官，领取奖励呢。这下好了，被你袁老妖精一竿子指到洛阳去了。 袁术见孙坚那边的将领都没反应，立刻扭头看了过去，两眼寒光直冒。 “孙坚领命！”孙坚最先反应过来，朝袁术郑重的一抱拳。 其他将领也回过神来，朝袁术同时抱拳：“属下领命。” 虽然口称领命，但他们的声音毫无力气，全都懒洋洋的。 袁术两眼一眯，冷冷一笑：“怎么，文台，可是军中缺粮了？为何你的部下像是没吃饱饭呢？” 孙坚刚要说话，就在这时，一名袁术亲兵走进了大堂。 “报——主公，讨董诸侯联军袁盟主与河内太守王匡，合兵三万赶来荥阳，此时距荥阳东门尚有二十里。” 袁术一听，也顾不上跟孙坚计较了，气的一巴掌拍在面前矮几上，怒声道：“袁本初那个庶子，这是成心来跟某家抢功吗？” 秦翼乐了：呵呵，袁绍居然也来赶这口热乎气了，都不是傻子啊。这下有好戏看了。袁术，好好瞧瞧吧，你坐了初一，你哥哥立马坐初二，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对了，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个娘养的？ 第73章 再见曹操 荥阳被孙坚一战而破，袁术得知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荥阳。他的族兄袁绍，几乎与他前后脚到。 按说，袁绍乃是联军诸侯共同推举的盟主，又是袁术的族兄，于公于私，袁术都应该出城迎接袁绍。但袁术却并没有这么做。 当他手下的一位谋士提议出场迎接袁绍时，袁术竟忽然捂住肚子，大喊腹痛，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话，让纪灵待他率文武官员出城，然后，他就离开了，不见了，消失了。 秦翼眼见袁术使出也不知算是屎遁还是病遁的这一招，顿感愕然，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卧槽，原来袁术还有如此逗逼的一面，奇葩中的奇葩啊，脸呢？ 再一琢磨，荥阳城明明是孙坚打下的，袁术却让纪灵领队，出城迎接袁绍，其阴险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是有意把孙坚晾在一旁啊。 纪灵趾高气昂的走出大堂。他身后，众文武鱼贯相随而出。孙坚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自从昨日纪灵来至，孙坚就一直压着火气，跟纪灵虚与委蛇，为的，就是不与纪灵背后的主子袁术撕破脸。到了这会儿，袁术方才的作为，却狠狠的打了孙坚的脸，他如何还能保持笑容呢？ “父亲，我们不要出城了。”孙策紧走几步赶上孙坚，赌气般说道。他虽然年幼，可却不代表没有眼力劲，袁术的表现太不给孙坚面子，他实在受不了了。 “唉——”孙坚长叹一声，“袁绍来了，估计其他诸侯也快来了。策儿，为了大局，姑且忍下这口气吧。” 秦翼也走到了孙坚身边，小声道：“文台兄，袁术非良主，趁早自立！” 说完这句话，秦翼就往前走去。 孙策盯着秦翼的背影出神，挠了挠头，茫然的问孙坚：“父亲，我师父他……什么意思？” 孙坚稍作沉思，道：“天羽是想提醒我，袁绍亲临，诸侯群至，错综复杂，我再不用看袁术的脸色行事了，应尽早脱离袁术麾下自立。另外……”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父亲说下去啊！”孙策催促道。 孙坚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天羽恐怕也已然生出离去的心思了。” 说完，他就迈步向前。留下孙策满腹不解。 ……………… 一个时辰后，袁绍、王匡带领大军来至荥阳城东门外十里。纪灵带领荥阳众文武，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两拨人相见，寒暄一阵后，袁绍、王匡各留下几名部将在此扎营，他们二人则随同迎接他们的文武入城。 盟主亲至，自然有诸多场面的事要做。 秦翼跟着孙坚应付了两场宴席。 第一场是为袁绍、王匡接风的宴席。荥阳城文武官员俱皆参加，袁术也终于与袁绍会面。宴席的气氛和风细雨，大家共同畅想了一番攻进雒阳、斩杀董卓，中兴大汉的盛事。 第二场是袁绍单独设宴，只邀请了孙坚及其部下将领赴宴。秦翼也被孙坚拉去赴宴。 席间，袁绍对孙坚接连打败徐荣、攻克荥阳的功劳不吝赞誉之词，对孙坚部下众将也多有夸赞。秦翼本人，也被袁绍连番敬酒。 如果不是深知袁绍在原先历史上的为人风格，秦翼还真把袁绍当成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名士了。但他却真真知道，袁绍此人外宽内忌，心胸与袁术一般狭窄。 袁绍如此笼络孙坚，还不是为了将孙坚拉往自己的阵营。可你来点实际的东西也行啊，既无封官许诺，也无钱粮相送，光知道卖弄一张嘴说好听的了。 应付完这两场宴席之后，后续的其它活动，秦翼就再不露面了。他拉着孙策，两人或是秦翼向孙策传授战法心得，或是孙策教秦翼马战技能，倒也自得其乐。 不过，秦翼的耳朵也没闲着，从孙策那里，他听到了不少有关袁绍和袁术的八卦消息。 据孙策说，袁绍刚进荥阳的头一天夜里，袁术和他为了争夺谁住郡守府主院的事情，就大吵了一架。袁术大骂袁绍是偏房庶子，根本没资格承享袁家的名望；袁绍气急之下，竟大骂袁术不学无术，更没资格当袁家下一任家主。 第二日，这两位本家兄弟又吵了一架。起因是，袁绍不知道听谁说了袁术欲进兵虎牢关之事，直接以盟主的名义，取消了袁术已经下达部下诸军备战的命令。 对于这些八卦，秦翼听了也便听了，他既没兴趣、也没资格去管，只是，对于进兵虎牢关之事，他已然忧心忡忡了。 秦翼还从孙策处得知，驻守酸枣的诸侯和驻守颍川的孔伷、张超，也已然启程赶来荥阳。眼看着就是诸侯云集荥阳的架势了。 龙多了不下雨，和尚多了不挑水，老婆多了不做饭，光是袁绍和袁术这两路诸侯，就已然矛盾重重了，要是其他诸侯再来至，各怀心思，这仗还怎么打呀！ ………… 在袁绍、王匡到达荥阳的第三天上午，孔伷、张超至荥阳。这次，秦翼都懒得跟随孙坚出城相迎了。寻了个借口，直接跟孙策躲懒。 同日下午，曹操、鲍信至荥阳。 老熟人来了，秦翼不能再躲懒了。 跟随大队人马出了荥阳城，秦翼于东门外见到了曹操、鲍信，以及曹洪、夏侯惇、鲍韬等几位旧识。 因为迎接曹操、鲍信的人太多，秦翼官卑职微，远远落在众人身后，曹操和鲍信都没发现他。 但秦翼去能看到曹操、鲍信等人。虽然在他的时间里，他只是与曹操、鲍信才分离六七日，但在真实的汉末时空里，骆驼岭之战已过去近两个月了。 秦翼发现，曹操明显瘦了一圈，定是忧心所致。 直到孙坚领着麾下众将上前与曹操等人见礼寒暄，曹操才发现了秦翼。 刚跟孙坚打完招呼，曹操的目光往孙坚身后众将身上一扫，立刻失声惊叫：“天羽？真是天羽！你还活着呀？太好了！” 虽然与曹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秦翼见曹操此时真情流露，毫不作假，心中也大为感慨。 上前几步，越过众人，秦翼朝曹操拱手施礼：“曹公，别来无恙？” 第74章 失眠 “曹公别来无恙乎？” 秦翼一声招呼，令曹操大笑：“哈哈哈，无恙无恙，某就是一直担心天羽遭遇了意外，今日见你一切安好，某终于放下这件心事了。” 话说完，曹操忽然收住笑，眼神在孙坚和秦翼身上扫了一下，疑惑道：“天羽怎会在此？” 秦翼不禁犯难了，该怎么跟老曹解释呢？ “孟德兄，天羽在汴水之战后，与你失散，一路颠沛到达梁县。后助孙某偷袭徐荣大营，天羽亲手刺杀了徐荣。某深爱其才，便将他招入麾下，如今，天羽已是孙某帐下司马……哦，孙某还让犬子孙策拜天羽为师。” 孙坚主动开口，替秦羽解释了一下。他这话也是在告诉曹操，秦翼已经俺老孙的人了，你就不要再惦记了，最多，俺老孙允许你做个备胎。 一听孙坚这话，曹操的眉头顿时拧成疙瘩，他看向秦翼问道：“天羽，文台兄所言可属实？” 秦翼面现苦色，道：“曹公，正如文台将军所言，秦某如今已为其帐下司马。此事说来话长，容我今后再向曹公解释。” 见秦翼承认，曹操默然不语。曹操身后，鲍信、曹洪、夏侯惇等人，原本还想上前跟秦翼大声招呼，此时却都站着不动了。 曹操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抽动几下，脸上露出很牵强的笑容，说道：“天羽啊，你不必解释了。当初，你投入某军中时，就与某有约在先，随时可以离开。既然你已加入文台兄麾下，曹某也只得恭喜你得遇良主了。” 秦翼看得出来，曹操在压抑着气愤，同时还有些幽怨，就像是……被男人始乱终弃的妇女？嗯，好像是这样的。 “曹公，此事内情颇多……”秦翼下意识的就想再说几句话安抚一下曹操，孙坚几乎与他同时开口：“孟德兄，你误会孙某和天羽了。实话告诉你吧，天羽虽然投入某麾下，可他也与某有约在先，只助战，不认主，随时可以离去。” “真是如此？”曹操闻言，眼神顿时一亮，脸上幽怨之态也一下消散。 秦翼点了点头：“文台将军自然不会诳曹公。” “哈哈哈哈，那曹某就安心了！”曹操大笑着，上前一步，左手拉住孙坚，右手拉住秦翼，又道：“走走走，咱们且进荥阳城！”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向城里走去。秦翼心中不免打鼓：老曹不会是又想岔了吧，看他的表现，怎么就像……就像…… 秦翼心中突然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你为何抛弃我？她比我哪里好了？” 男人：“误会误会，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没有感情的。” 女人：“真是这样吗？” 男人：“当然是这样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呢！” 女人：“亲爱的……” 我去！好狗血的三角恋。 秦翼使劲甩了甩脑袋，把那幅能把眼睛亮瞎的画面驱赶走。唉，夹在中间做人的感觉……那个谁，给我抱只吉娃娃过来，顺便拿只杜蕾斯。 ………… 曹操和鲍信既然来了，一顿接风宴自是少不了的。秦翼这次自然也不能躲懒。 酒宴进行间，曹操主动找上秦翼，询问了秦翼这一个多月的经历。秦翼再次搬出他在骆驼岭迷路，后来无意中遇上孙坚军的理由，向曹操解释了一遍。 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曹操似乎也相信了秦翼的话，好生安慰了秦翼几句。还对秦翼说，随时欢迎秦翼回自己麾下，到时候，他至少给秦翼一个校尉的职务。 秦翼敷衍曹操说，等联军攻进雒阳，他就打算离开军中，反正如今联军已经集结于荥阳了，今后定是同进同退，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曹操碰了个软钉子，心情又有些郁闷了。 秦翼也很无奈，他不知道下一步系统会给他发布什么任务，暂时也只能先待在孙坚军中，毕竟，他的第二个剧情任务还没完成呢。 除了曹操主动来寻秦翼喝了几杯，曹操麾下的夏侯惇、曹洪、以及秦翼的旧识鲍信、鲍韬都没有来跟秦翼打招呼，更别说饮酒谈天了。 秦翼留意了一下，夏侯惇、曹洪几次偷偷看他，眼神都颇为复杂，有疑惑，也有那么几丝鄙视。 与这二人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大汉，与夏侯惇眉眼相似，比夏侯惇年轻几岁，秦翼推测，那人应该是夏侯渊。 如果说，夏侯惇和曹洪还只是对秦翼略有鄙视的话，夏侯渊看向秦翼的眼神就是敌意了。 秦翼相信，如果此时他与夏侯渊独处的话，夏侯渊定会暴揍他一顿。 对此，秦翼也能理解。曹洪和夏侯惇怎么说也与秦翼并肩战斗过，还承了秦翼的人情才得以逃出骆驼岭。因此，他们二人虽然对秦翼转投孙坚的做法不满，却也不好跟秦翼撕破脸。 可夏侯渊就不一样了。曹操率军东进时，夏侯渊留守酸枣大营，他压根就没跟秦翼打过交道。得知秦翼背弃了曹操，夏侯渊不发怒才怪了。 一场宴席，秦翼吃得没滋没味的。都怪系统，让我受人鄙视。但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怎么了，我又没有认曹操做主公，跳槽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们凭啥鄙视我？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跳槽的又不止我一个。不说别人，刘备不就给好几个诸侯打过工吗？怎么他刘皇叔就一直被称为仁义之人，轮到我秦某人了，却都一个个的鄙视我呢？想不通，想不通啊！ 当天夜里，秦翼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不正常。 按说，秦翼作为一个穿越者，到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系统赋予他的任务，以便尽早穿越回他原先生活的时代。汉末这个时空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一场历险而已，他不应该那么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的。 曹操、孙坚、袁术、夏侯惇、曹洪、孙策……等等等等，这些人，对秦翼而言，完全就是游戏中的npc人物。 可实际上呢，他却非常在意这些npc人物对他的态度了。 难道，我已经把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了？ 是的，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 贱！真是贱！ 秦翼不禁暗骂自己：你才来几天啊，就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可内心对这个时代已然生出的那种认同感，却再也无法挣脱。 秦翼失眠了。 第75章 较艺夏侯渊(上)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秦翼就顶着两只兔子眼走出了卧房。 昨夜，他一夜未能安睡，仅仅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打了个迷糊。然后，他就被吵醒了。 吵醒秦翼的，是一个男人嘿嘿嘿的声音……别误会，此“嘿嘿嘿”不是费老师说的那种“嘿嘿嘿”，倒像是练武发出的吼声。 秦翼睡的这间卧房挨近前院的演武场，他以为是孙策早起习武，就想过来看看，顺便摆下师父的架子，告诉孙策这个小正太，吵醒别人睡觉是不对滴。 可等他走进演武场，却发现并非是孙策在练武，而是那个疑似夏侯渊的大汉。此人一手一个石锁，正在做着扩胸运动。 这厮好大的力气啊，那两个石锁，单个的重量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吧，普通人单手提着都费力，可他居然用来做扩胸运动，看他那副轻松的模样，就跟玩似的。 秦翼见不是孙策，也不好意思指责了，转身就想回卧房。 “站住！”那大汉忽然一声大喊。 秦翼只好转过身，朝那大汉拱了拱手。那大汉也不回礼，直接丢下石锁，朝秦翼走过去，边走边问：“你是秦翼？” “某正是秦翼，请问兄台是……” “某乃夏侯渊！” 哦，看来我没猜错，此人果然是夏侯渊。 “原来是夏侯将军，幸会幸会！”秦翼再次拱手，又道：“某与你的兄长夏侯惇将军乃是旧识……” 没等秦翼把话说完，夏侯渊猛然一摆手，怒气冲冲道：“某家兄长何时认识你这等毫无信义之人了！” 秦翼被夏侯渊一呛，差点栽倒，顿时诧异地问道：“夏侯将军，某何时毫无信义了？” “哼！你既已投入某之主公曹孟德将军麾下，却又转投孙坚，不是毫无信义是什么？” 秦翼为之一怔，心道：这家伙昨日酒席间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今早上这是故意找茬啊！ “夏侯将军此言差矣，某当初投入曹公军中时，就与曹公有约在先，某只为讨伐董卓而战，不拜任何人为主。曹公也答应某，随时可以离去。”秦翼语气平静，神情不卑不亢地说道，“某投入孙文台将军麾下，同样是为讨伐董卓出力。况且，也没违背与曹公之约，何来毫无信义之说？” “这……你……我……”夏侯渊语塞，支支吾吾的蹦出几个字，随即便恼羞成怒：“那孙文台比我家主公强在何处，你竟如此维护他？” 秦翼懵了：我什么时候维护孙坚了？我明明是在说我自己好吗？什么逻辑啊！ “坚一介草莽，自然不能与孟德将军相比！” 忽然，秦翼听到了孙坚的声音。他连忙寻声去看，就见孙坚倒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走进了演武场。他身后，是一脸铁青的孙策。 别看孙坚脸上挂着笑，但一双眼睛却极为锐利，像刀子一般紧紧盯着夏侯渊。孙策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杀气藏都藏不住。 见到孙坚，秦翼不禁感到好笑：这位孙破虏还真是有趣，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赶趟，他是不是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啊？ 孙坚父子一出现，夏侯渊有些尴尬了，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却被人家听去了。 夏侯渊立刻朝孙坚一抱拳，心虚道：“孙将军，某可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这个秦翼……” “我师父怎么了？”孙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夏侯渊的话，“当初如果没有我师父火烧骆驼岭，你家那位主公和你的兄长夏侯惇、曹洪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到酸枣还不一定呢！你不领我师父的人情也就罢了，竟以怨报德，真真胡搅蛮缠！” “你……” 被孙策一个少年如此教训，夏侯渊气得两撇胡子乱颤。 孙坚瞪了孙策一眼，斥责道：“策儿慎言，孟德将军、元让、子廉等俱为你之长辈，岂是你能背后议论的？” 孙坚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可见，他并没有真的生孙策的气。 斥责了孙策几句，孙坚转头看向夏侯渊：“夏侯将军，天羽投入孙某麾下，乃是孙某极力邀请的，若你对天羽有气，尽管冲着孙某来便是！” 秦翼一听此言，心中大感酸爽：孙坚够意思，这是替我挡箭呢！ 夏侯渊见到孙坚，本来就有点心虚，此时被孙坚这番话再一刺挠，气势顿时泄了。 他朝孙坚一拱手，道：“文台将军，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而是……而是某心里实在别扭。” “你就是不讲理之人。”孙策小声嘀咕。 孙坚瞪了孙策一眼，又立即看向夏侯渊，微微一笑道：“某说了，你若埋怨天羽，尽管冲着某来。既然你心里别扭，某家此时就在这里，想怎么做，你尽管明言！” 说完，孙坚就抬头望天，看都不看夏侯渊一眼了。 秦翼看得大感过瘾：乖乖，孙坚这个逼装的好圆润啊，高手高高手！ 夏侯渊沉默了片刻，忽然看向秦翼，咬了咬牙说道：“秦翼，某听说你射术高超。恰好，某也痴迷此道，不如你我比上一场，若你能赢了某，今后某再不计较你离开我军之事了！” 什么，比射箭？ 秦翼愣神了。这家伙怎么跟孙策一个德行啊，一言不合就要与人比武。我们都是君子好吗，能用舌头解决的，何必非要动拳头呢？ “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师父比……” 秦翼没有回应，孙策却忍不住了，出口就要怒斥夏侯渊。孙坚猛地扯了孙策的衣袖一下，孙策的后半句话立刻憋了回去。 这父子二人的举止秦翼全看在了眼里，他心中顿时大感诧异：孙坚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想看看我与夏侯渊比射箭？否则，他为什么一副大感兴趣的模样？ “怎么，你不敢吗？”夏侯渊见秦翼一时没有回应，就又激了秦翼一句。 秦翼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道：“夏侯将军，某不是不敢，而是怕占了你的便宜，你说某胜之不武。” “呵呵，你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夏侯渊冷笑道，“射箭就是射箭，你能有什么便宜可占？” 秦翼道：“某家只会使用弩，却不会用弓。” “弩？”夏侯渊眉头一皱。 “对，某用弩，想必夏侯将军定是用弓的，这不是占你的便宜嘛！”秦翼点头道。 弩虽然上弦麻烦，但上弦后几乎就不用什么力气了，瞄准也比弓方便。而用弓射箭，拉开时很耗力气，所以，秦翼才说他是占便宜。 夏侯渊笑了：“你用弩便用弩吧，某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76章 较艺夏侯渊(中) 曹操今天也起了个大早。 昨日饮宴，他不得不夜宿郡守府，但他心中始终记挂着他的军队，今日便想出城去往军营。 刚整束完毕，曹洪就来寻他了。 “主公，快跟我走，妙才要跟秦翼比试射箭。”一见面，曹洪就急不可耐地说道。 曹操两眼一眯：“什么，妙才要跟天羽比试射箭？他们二人怎么搅到一块儿去了？” 曹洪道：“妙才方才回房取弓箭，说是在演武场遇到了秦翼。他气愤于秦翼转投孙坚之事，提出与秦翼比箭，想羞辱秦翼一番。” “这个妙才，真是胡闹！”曹操一听就急眼了，“天羽乃大才，不光武艺出众，打仗更是智计百出。这等人才，某如今想把他拉拢回来还来不及呢，妙才竟想着羞辱于他，真真愚蠢之极！” 曹洪怔了一下：“主公，秦翼是有些能耐，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 曹操瞪了曹洪一眼，道：“你可知，徐荣就是被秦翼于大营之中悄无声息的刺杀的。孙文台就是占了这个便宜，才夜袭徐荣大营成功。这荥阳之战，也是秦翼为孙文台出谋划策，并亲自潜入荥阳城，打开了城门，放孙文台大军入城的。” 曹洪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关于梁县袭营战和荥阳之战的事情，诸侯以前只是知道个大概，其中内情一无所知。曹操此刻说出这些内情，曹洪简直不敢相信。 曹操道：“这些内情都是昨夜饮宴之时，某从袁术口中套出来的。袁术乃孙文台之主，孙文台自然要将这两场大战的详情报知于他。据袁术说，他原本还想拉拢一下天羽，可天羽并不领情，倒是白白让袁术生了一顿闷气。” 曹洪闻言，呆立当场。他实在想不通，秦翼一个大活人，是怎么混进数万人驻扎的军营中刺杀徐荣的，难道徐荣大营里的士兵全是瞎子不成？更想不通秦翼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打开荥阳城大门，放孙坚大军入城的。 “子廉，你还愣着作甚？赶紧随我去演武场！” 直到听到曹操的提醒，曹洪才回过神，立刻跟着曹操出了房间。 曹操、曹洪二人来到演武场时，秦翼和夏侯惇已经就位。二人一人拿弩，一人持弓，站在演武场正中。 孙坚、孙策、黄盖、程普、韩当、祖茂等人站在演武场一侧，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 孙坚手下这四大部将是被孙策通知而来的，大家都是武将，一听说有比武，哪里还沉得住气，都跑来看热闹了。 “妙才，快快收手！”曹操一现身，就冲着场中大喊。 场中众人闻声，全都看向曹操和曹洪。 孙坚转身迎向曹操，拱手道：“孟德兄也来了？” 曹操匆匆回了一礼，便道：“文台兄，都怪妙才鲁莽，让你看笑话了。” 孙坚一怔，立刻领会了曹操的意思，微微一笑便道：“孟德言重了，军中之人互相切磋较技，乃最平常之事了。天羽跟妙才将军此番比试射箭，仅仅是切磋而已，无关其它，孟德千万莫要多想。” “这……” 孙坚把曹操想说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孟德兄来的正好，且与孙某好好看一下这场比试。”孙坚又道。 曹操只好点了点头。又朝着夏侯渊和秦翼大喊：“妙才，天羽，刀兵无眼，你二人切莫置气，就以最简单的方式比试即可。” 场中，夏侯渊和秦翼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孙坚笑了笑，对曹操小声说道：“孟德，此时你我乃是观看之人，天羽和妙才如何比试，就让他们自己商量吧。” 曹操只得再次点头，不再说话。 场中，夏侯渊问秦翼：“你想怎么比？” “随便！”秦翼轻飘飘的回答，“秦某但听夏侯将军定下规矩。” 夏侯渊想了想，忽然走向置于演武场边上的兵器架。至近旁，他抽出一杆长戟，又走回秦翼面前。 “这样吧，你我二人就射这戟上小枝如何？”夏侯渊提议道。 秦翼打量了一下夏侯渊手中的长戟。 这是一杆普通的戟，戟头呈“卜”字形，可刺可啄可钩，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钩镰枪。夏侯渊所说的小枝，就是“卜”字右边那一点，长约十五六公分，宽约五公分的样子。 射戟？这不是吕布后来干的事嘛！秦翼忽然想到了辕门射戟的故事。吕布啊，看来今后你再想射戟，却也是步我和夏侯渊的后尘了。 “那以多远为距离？”秦翼问道。 “五十步如何？”夏侯渊道。 五十步，对我来说应该没问题。“好，就依将军的建议！”秦翼欣然答应。 “且慢！某还有话要说。”夏侯渊又道，“你我二人，手持此戟站立，让对方来射。” 此言一出，秦翼眉头就是一皱：他这不光是比试射箭的本事，还要比试心理素质啊！ 场外观看之人，闻听夏侯渊之言也都大吃一惊。曹操立刻就想阻止夏侯渊的提议，可他见别人都没出声，尤其是孙坚，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也不想落了下风，只得闭嘴不言。 场中，秦翼稍稍思索，便点头道：“那便开始吧，谁先射？” 夏侯渊玩味一笑：“某先献丑如何？” 见夏侯渊笑的无比奸诈，秦翼哪里猜不出他的心思：他这分明是想考验我的胆量啊。哼，你打错主意了，哥们儿我在二十一世纪当兵时，都玩过传递点燃的炸药包的游戏，这会儿不就是拿着戟让你射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秦翼直接上前一步，从夏侯渊手里接过长戟。 夏侯渊没想到秦翼答应的如此痛快，竟稍稍愣了一下。 “夏侯将军，请迈步吧。” 秦翼直挺挺的站立，右手握住长戟竖在地上。戟杆紧贴身体。并且，他还有意让戟头的小枝对着自己，小枝的尖头，探到了脑袋上方，离着脑袋只有二十公分左右的样子。 他这也是故意为难夏侯渊，拿自己的脑袋在冒险。我还不信了，你真敢朝我脑袋上射！ 第77章 较艺夏侯渊(下) 夏侯渊见秦翼居然如此持戟，顿时大感意外。 “秦翼，你确定让戟头离你的脑袋这么近？”夏侯渊没敢直接迈步，不放心的问秦翼。 秦翼点点头，眉梢一挑，问道：“怎么，难道夏侯将军担心失了准头，射死秦某？” 夏侯渊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某对你的胆量大为佩服啊！你都不怕，某怕什么！” 说完，他就转身背对秦翼，往前迈步。 场外众人见场中二人居然用这种方式比试，都惊掉了下巴。太冒险了，这不仅是考验射术了，更多的是考验心理素质。射箭的人要是心理素质不过关，稍微失了准头，秦翼可就危险了。 看着夏侯渊开始迈步，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曹操担忧之下，嘴巴张合了几下，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夏侯渊迈出五十步，转身面对秦翼。 “秦翼，某可真***！”夏侯渊大喊。 秦翼此时也有些心生悔意了，我何必硬争这口气呢，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嘛！ 但是自己已然作死，却也不能反悔，失了面子。秦翼咬了咬牙道：“尽管射就是了，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师父威武！”孙策忽然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立刻望向孙策。 孙策尴尬不已，吐了下舌头，紧紧闭嘴。 秦翼被孙策这声喊吓了一跳：我勒个去，小祖宗，你师父我正在作死呢，你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幸亏夏侯渊还没开始拉弓瞄准，要不然，他被你这一嗓子吓的失手，你以后就没有师父了你晓不晓得啊？ 夏侯渊被秦翼一激，再不犹豫，搭箭上弦，拉弓瞄向秦翼手中的戟头。 此时，在秦翼的视线里，夏侯渊弓上的箭尖，正对着他的额头。 秦翼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心中暗暗祈祷：夏侯渊喂，三国演义中可是说你的箭术仅次于黄忠的，你这会儿可千万要正常发挥啊。即便发挥失常，也射得高一点，往右一点，千万别射到我的脑袋上。 场外的众人，此时比秦翼还紧张。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两眼紧紧盯着夏侯渊弓上的箭头。 弓渐渐被夏侯渊拉成了满月，箭尖轻微的移动着，夏侯渊平心静气，瞄准了戟头小枝。 一秒，两秒，三秒…… 短暂而又漫长的三秒钟过后，夏侯渊右手一松……“嗖”，箭去似流星，众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秦翼那边。 见夏侯渊射出了箭，瞬间，秦翼的心跳达到了最高速。 “叮”的一声脆响，箭尖撞到了小枝中央，随即落地。 秦翼感觉手中长戟受到大力撞击，险些握不住。 “好——” 场外众人，不管是曹操、曹洪，还是孙坚那边的人，都同时爆出一声大喊。 “呼——”秦翼暗松一口长气。这条命保住了，夏侯渊，哥们儿谢你了！ 他弯下腰，将左手的天狼弩放在地上，然后直起腰，把右手的长戟交给左手，再然后，他就使劲的抖动右手。 麻！手都被震麻了！ 夏侯渊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昂首阔步走向秦翼。 “秦翼，轮到你了。”走到秦翼面前，夏侯渊伸出了手。 秦翼却没有把长戟交给夏侯渊，反而弯下腰，捡起了天狼弩。然后，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朝夏侯渊方才射箭时站立的位置走去。 夏侯渊愣住了。场外众人也愣住了。 直到秦翼走出十来步了，夏侯渊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朝秦翼大喊：“秦翼，你搞什么鬼？” 秦翼一手拿戟，一手拿天狼弩，根本不搭理夏侯渊，继续往前走。 这下，场外众人也都看懵了。 “他不会是怕了，想溜吧。”曹洪弱弱的嘀咕了一句。 孙策一瞪曹洪：“胡说，我师父胆魄无双，怎会怕了？” 曹洪轻蔑的撇了一下嘴角：“我也承认秦翼的胆子很大，但射箭可不是光靠胆子大就行的。我看，秦翼是认输了。” 孙策还想继续争辩，可就在这时，场中的夏侯渊突然怒声大吼：“秦翼，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那儿别动！”秦翼继续往前走着，头都不回一下。 夏侯渊闻言，继续站在原地发呆。 场外众人各怀心思，两眼紧紧盯着秦翼，都在猜测秦翼究竟要做什么。 终于，秦翼走到了夏侯渊方才射箭时的位置。他停下了，终于停下了。 见秦翼停步，孙策暗松一口气。他也担心秦翼会默默认输，借机溜走，那他可就跟着丢人了。 其余人，包括夏侯渊本人在内，此时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秦翼看，都在等着秦翼下一步的动作。 他究竟想干什么？要射箭么，可他也没把长戟交给夏侯渊啊，射什么目标？ 此时，秦翼依然背对着夏侯渊。 忽然，秦翼把长戟丢到了地上。 当啷一声，众人都看向落地的长戟。 就是此时，夏侯渊，秦某来了！ 长戟落地的同时，秦翼左手托住天狼弩，右手握住握把，忽然转身面对夏侯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秦翼一声大喊：“夏侯渊，看箭！” 夏侯渊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从落地的长戟上转移到了秦翼身上。 刚刚注意到秦翼手中的天狼弩，他立刻就看到一道寒光从天狼弩发出。 夏侯渊两眼瞪大，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嗖——”寒光直冲夏侯渊头部而去。 场外众人大惊失色。 然而，还没等受到惊吓的观众们把嘴巴张开呢，秦翼射出的箭已然命中夏侯渊……头顶的发髻。 铁箭直穿发髻而过，势头不减，直接射中演武场边上的一棵大树，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夏侯渊感觉头皮一凉，然后，他的发髻就散开了，几缕头发被铁箭带的向后一飘，随即落下，遮住了夏侯渊的脸。 “某之箭，只射活人，不射死物！” 秦翼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收起天狼弩，转身就走。 静，比武场中除了秦翼走路发出的轻微声音，竟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夏侯渊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秦翼刚才居然射中了他的发髻。冷汗，一下涌上额头，他感觉腿肚子都在颤抖了。 场外众人一言不发，全都惊呆了。 快！太快了！从秦翼转身到发出箭矢，仅仅是喊了一声“夏侯渊看箭”的时间。喊出五个字的时间内，他居然完成了从瞄准到击发的过程。 准！太准了！夏侯渊的发髻那么小，居然也能被秦翼射中。 胆大！太胆大了！那可是个大活人头上的发髻啊，你就不怕失手把夏侯渊给射死？ 秦翼慢慢悠悠的离开了演武场，既没有得胜后的高傲姿态，也没有向着众人假意谦虚几句，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离开了。似乎，他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比武，而只是逛了逛菜市场。 众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秦翼离开了，竟无一人想到上前恭贺。他们的眼睛虽然盯着秦翼，可此时的脑海中，却都是秦翼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直到走离了众人的视线，秦翼才右手握拳，在空中狠狠挥了一下。耶！这是我有生以来装逼最成功的一次了！ 然后，他把天狼弩放到嘴边，不停的亲吻。好兄弟啊，哥能装逼成功，全靠你给力啊！ 演武场那边，孙策最先从惊楞中反应过来。“师父这是……赢了？” 然后，他猛然转身，大喊着“师父等等我”，就去追秦翼了。留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见鬼的表情。 第79章 出兵虎牢(上) 秦翼被传送回了基地车。这次，他要领取的奖励是身体强化。 在中控室内，秦翼通过手机摇一摇，选中了力量强化，这次的运气比较好，摇中的强化点数是8点。 回到设备室，柳若茵开启了身体强化仪，对秦翼的力量值进行了一次强化。 强化结束，二人再次回到中控室。 “查询我现在的五维属性。”秦翼对系统提出了请求。 数秒过后，他的手机上出现了查询结果。 “叮咚，您当前的五维属性为——统率57（+1）；武力69（+4）；政治58（+2）；智慧80（+1）；魅力65（+5）。” 读完查询结果，秦翼惊奇的说道：“咦，原来不光武力值增加了，其它数值也都有增加啊！” 柳若茵向秦翼解释道：“你又经历一场大战，得到了历练成长，各项数值自然都会有所增加了。” “可是，魅力值有所增长我能理解，毕竟是我在荥阳之战中出了大力，还跟夏侯渊比了一次武，获取了一些声望。可这统率、政治、智慧三个数值怎么也增加了点数呢？”秦翼盯着手机屏，又把各项数值看了一遍，还是有些不解。 柳若茵想了想，说道：“我想是这样的，你给孙坚出谋划策，打赢了荥阳之战，统率和智慧自然有所增长。至于政治值么，大概是你这几天一直在旁观诸侯之间的明争暗斗，有了一些心得吧。” 秦翼恍然大悟：“定是这样了，玩政治可不就是像那些诸侯那样，明争暗斗嘛！” 弄明白了这个问题，秦翼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刚才明明强化了8点力量值，怎么武力值只增加了4点啊？” “你的力量值得到了强化，但敏捷值没有强化啊。” “哦，所以武力值就打了一个折扣，成四点了。”秦翼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手机屏上又出现了新的提示：“叮咚，剧情任务第一关第三节开启。” “目标：帮助诸侯攻破虎牢关，占领雒阳。” “任务完成奖励：身体强化一次。”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动力耗尽，基地车毁灭，同时执行人及其助理也会跟随基地车一起毁灭。” “友情提示：此小节任务为第一关剧情任务的最后一节，该任务完成后，系统动力将得到大幅度恢复，错乱的系统功能也会被修复更多，因此，请务必重视该小节任务。” 秦翼看完提示，一下就发现了这次的提示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他立刻问柳若茵：“怎么回事，系统知道它自己出现的问题了？” 柳若茵点了点头：“系统本身自带检索与修复的功能。我们刚穿越过来时，系统受损严重，它也变成了……神经病。但是，随着你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系统的动力一点点得到恢复，它的检索功能首先被修复了，所以，它就知道自己病了。” “怪不得我感觉系统越来越智能了呢！”秦翼点了点头，会意地说道。 ……………… 在张邈、袁遗、桥瑁、刘岱到达荥阳后，讨伐董卓的诸侯完成了大会师。修整五日后，袁绍以盟主身份召集众诸侯，商量出兵虎牢关之事。 荥阳郡守府大堂内，袁绍端坐主位，其余诸侯在堂下两侧就坐。 “诸位，联军自年初起兵讨伐贼臣董卓，历经三个月苦战，今已会师于荥阳。”袁绍清朗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稍顿，袁绍继续道：“此前，董卓命胡轸、吕布、华雄三人率兵三万镇守虎牢关。昨日，某得斥候回报，董卓得知我等在荥阳会师后，又抽调张济、牛辅二将，各率兵一万增援虎牢。因此，为免夜长梦多，某决意尽快发兵，攻打虎牢关，诸位意下如何？” 堂下诸侯接头接耳一阵儿之后，都同意了袁绍的提议。他们着急巴吼的赶来荥阳，不就是为了能赶上攻打虎牢关的大战，分一点功劳嘛，自然不会有异议。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既如此，我等便商议一下出兵之事。” 话音刚落，孙坚一抬手，说道：“且慢！” 袁绍诧异的看向孙坚：“文台还有何事？” 其余诸侯也都好奇地望向孙坚。 孙坚起身，朝袁绍一抱拳，说道：“盟主，前番孙某率兵攻克了荥阳，这才有了我等会师于荥阳之盛事。荥阳之战，孙某部下众将士浴血搏杀，打得极为辛苦。孙某斗胆，在此为部下众将士请功！” 此言一出，袁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其余诸侯也俱皆惊诧，孙坚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为他的部下请功呢？ 其实，孙坚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不合时宜的事情，他也是被逼无奈，忍无可忍了。 荥阳之战之后，袁术仅仅是口头嘉奖了孙坚一下，对于孙坚报上的有功人员名册，他直接以“讨董大业功成之后，亲自为众将士向天子请功”这句话敷衍过去了。 袁绍来至荥阳后，曾极力拉拢孙坚。孙坚也借机向袁术提出，封赏他的部下。袁绍虽然答应了，可事后见孙坚并没有投靠他的意思，此事也便被袁绍抛到了脑后。 有功不赏，极易冷了部下将士的心。孙坚这会儿突然发难，就是想借着诸侯都在，众目睽睽的机会，逼袁绍表态。否则，他今后真就没法带兵了。 至于孙坚此时名义上的主公袁术，孙坚已经生出离开袁术自立的心思，况且，袁术也开始冷落甚至是打压孙坚了，孙坚便直接越过了袁术，向袁绍请功。 袁绍听了孙坚的话，脸上肌肉很别扭的颤抖了几下，随即他就看向袁术，问道：“公路，文台攻克荥阳之功，你没封赏吗？” 他这是想转移孙坚的火力，拉袁术出来垫背。 袁术打了个激灵，尴尬道：“哦，某已答应文台，待攻进雒阳后，亲自向天子为其请功。” 袁绍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公路此举不妥啊！带兵打仗，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怎能容后一并置之呢？文台攻克荥阳的功劳，应立即封赏酬之才对啊！” 孙坚听了袁绍的话，稍感受用，但他也知道，袁绍不过是被他逼到死胡同了，不能不如此表态罢了。 袁术一张脸变黑了，冷冷一笑道：“既然盟主如此明事理，那便由你封赏文台部下众将士吧。某有言在先，某军中穷得很，已没有东西行赏了。至于封官许愿，某位卑职轻，就更没资格了。” 袁术直接撂挑子，把难题推给了袁绍。 袁绍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最终笑着看向孙坚，说道：“文台，今日我等是议出兵之事，不如待你回去后，先列一份有功人员名册于我，你放心，出兵之前，某一定答复你。” 既然袁绍当面表态了，孙坚也不怕他会反悔，便拱手说道：“孙某遵命！” 一段小插曲过后，会议才回到出兵虎牢关的主题上来。 （作者注：之所以插上孙坚为其部下请功这一段，是为了弥补前面的一个失误。并非水字数。） 第80章 出兵虎牢(下) (感谢书友子轩思念的打赏，以及逸飞、小离、聪聪、花倾儿、子轩思念、牛虻公子、一蓑烟雨任平生等书友的推荐票。顺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诸侯经过商议，决定出兵十五万攻打虎牢关。余下的兵马，由王匡、鲍信、张邈率领，镇守荥阳，作为联军的后盾。 一开始，袁绍还想让孙坚镇守荥阳。理由是，荥阳是孙坚打下的，孙坚最熟悉荥阳的防务。 这个建议刚被提出来，孙坚就明白了袁绍的意图，这是在有意打压他，不想让他再立功劳啊。 坐在孙坚对面的曹操也听出了袁绍的弦外之音，频频朝孙坚使眼色，让孙坚拒绝袁绍的提议。 孙坚立刻对袁绍说，荥阳虽然是孙某打下的，但攻克荥阳之后，他就将防务交给了纪灵，要留守荥阳，也是纪灵最合适。 这个皮球踢得干净利落，袁术却又不同意了，纪灵乃是他的心腹大将，他还指望借着纪灵立功呢，如何愿意让纪灵留在后方？ 最后，还是鲍信比较顾大局，主动提出由他留守后方。 张邈此人生性懦弱，对打仗的兴趣不大，也提出陪同鲍信镇守荥阳。 但这二人都跟袁绍没多少交情，袁绍又不大放心，便让曾与他一同屯兵河内的王匡也留在荥阳，与鲍信、张邈一同镇守。 王匡对袁绍向来言听计从，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件事。 袁绍最后下令，各诸侯回去整兵备战，三日后兵发荥阳。 ……………… 散会后，孙坚趁热打铁，立刻起草了立功人员名单，报给了袁绍。 袁绍这次没有推脱，直接大笔一挥，对孙坚报上的人员，全都官升一级，却没有实物奖励。 不过孙坚对此也很满意了。虽然，袁绍封的官职，并未得到朝廷的认可，但眼看着就要攻进雒阳了，有功人员实授官职也必然是早晚的事。 就在袁绍批复了孙坚的请功条陈之后，在府衙后院躲懒的秦翼立刻收到了系统的提示：“恭喜你提升官职，请选择合适时机回到基地车，领取属于你的奖励。” 秦翼当时就愣了：怎么又升官了，这也没打仗啊？ 直到孙坚寻来后院，告诉秦翼，他已被袁绍升为校尉，秦翼这才恍然大悟。 校尉，可领一千人马，相当于后世的团职军官了。 升官了，又可以抽奖了，秦翼自然开心。但他并没有急着返回基地车。刚刚领取了一次奖励，这个抽奖的机会还是等以后再领取吧，先攒着。 ……………… 三日后，联军兵发虎牢关。 孙坚被袁绍点为先锋官，最先起行。 虎牢关就位于荥阳郡境内的汜水镇，也叫做汜水关。荥阳城到虎牢关，仅仅一百多里。 这么短的距离，十五万大军若同时赶路，队伍就会被拉得很长，说不定前方的人已经到达虎牢关下了，后面的人还没出荥阳城呢。 因此，孙坚这位先锋官的任务很重，他要先赶到虎牢关下，扎下阵脚，保护后续兵马到达。 大军开拔，秦翼和孙策兵马走在队伍中间。 “师父，袁绍让父亲当先锋官，显然居心不良。”孙策一边赶路一边与秦翼交谈。 “唉，连你这小鬼头都看出来了，我这当师父的如何看不出？”秦翼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今我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兵马了，虎牢关却有三万……哦，也许现在就已经是五万了。我们这点人，要在虎牢关下扎住阵脚，如果董卓军出关与我军交战，我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袁绍这是成心损耗我军的实力呀！” 孙策听了秦翼的话，稍作沉默，忽然转过头盯着秦翼，不满道：“师父，谁是小鬼头了？我如今的官职可是跟你一样，都是校尉！” 喂喂喂，我跟你说打仗的事呢，你怎么偏偏注意我对你的称呼了？秦翼感觉头大。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这当徒弟的都是校尉了，我这当师父的怎么能也是校尉呢。不行，我得跟孙将军说一下，让他再给我提升一步。” “呵呵，师父呀，你还真敢想！校尉再提升一步，就是将军了。我父亲如今才只是个杂号的破虏将军，他哪有资格给你升官？”孙策翻着白眼说道。“别忘了，你当初升为司马时，还是袁术做主的呢。我父亲最大的权利，就是任命军侯。要不，我让父亲把你降为军侯？” 秦翼一听就恼了：“伯符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这是照顾为师吗？” “哈哈，反正您又不想当官，军侯和将军对您来说，不都一样嘛！”孙策大笑。可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换成了略带失落的神情。 “师父，我父亲说，等打进雒阳之后，你就会离去了。这是真的吗？”孙策忽然问秦翼。 秦翼怔了一下，脸色也登时严肃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轻轻摇了摇头，道：“伯符，我如今也没具体的打算。此事还是等打进雒阳之后再说吧。” 孙策盯着秦翼看了一会儿，道：“师父，你就不要离开了，随我们回江东吧。” 秦翼扭过头，见孙策此时一脸期许之色，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舍，他大感震动，便道：“伯符，你舍不得我离开吗？” 孙策想都不想就说道：“以前我恨不得你立刻离开，可现在，我不想你离开了。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教给我呢！” 顿了一下，孙策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再说，即便你不教我东西，你也是我师父啊。虽然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想着一直跟随你呢！” 一股暖流涌上秦翼心间，他鼻子一酸，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放心吧，我不会急着离开的。我还没跟你学会马战的技能呢！” 说完，他就转头看向前方，又道：“别胡思乱想了，眼下，是怎么打好虎牢关这一仗。如无意外，这可是场硬仗。” 孙策撇了下嘴角，道：“胡轸就是个草包，他定守不住虎牢关！” 秦翼摇了摇头：“胡轸是不是草包我不知道，可虎牢关有吕布在，他可是被称为无敌飞将的。” “那我就去虎牢关会一会吕布这位无敌飞将，看我不把他打飞！”孙策闻言，战意顿生。 秦翼不禁苦笑：“唉，还是年轻好啊，初生牛犊果然不怕虎！” 第81章 兵临虎牢 虎牢关，位于荥阳郡成皋县境内，因传闻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而得名。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在荥阳城被孙坚攻克之后，董卓派胡轸、吕布率两万人马紧急赶往虎牢关镇守。加上华雄的溃兵，以及虎牢关原有的守备兵力，共有三万余人。 得知诸侯会师荥阳，董卓生怕胡轸守不住虎牢关，又抽调牛辅、张济二将，率两万人驰援虎牢关。 不过，诸侯从荥阳发兵的这一天，牛辅和张济还在赶往虎牢关的路上。 胡轸得知诸侯发兵之后，立即召集手下将领议事。 “大都护，荥阳距虎牢关只有一百里地，诸侯兵马众多，行军必然杂乱。某愿率本部兵马出关，袭扰行军的诸侯。一旦抓住机会，定将他们赶回荥阳！”吕布最先提议，欲出关主动进击。 胡轸斜着眼睛瞥了吕布一眼，冷笑道：“吕将军，你当关东那些贼头都如你一般无脑吗？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会想不到？我军守关兵力本就不足，你若出关击敌，再损兵折将一番，到时候，某拿什么来收住虎牢关！” 胡轸毫不给吕布面子，吕布登时气得怒目圆争，反唇相讥道：“大都护怎么就推定吕某出关必损兵折将了？倘若如大都护这般，只知当缩头乌龟，等关东叛军十数万大军汇集关下，虎牢关早晚守不住！” “放肆！吕布，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胡轸气炸了，一巴掌拍在帅案上，把案面上的文书笔墨震得跳了一下。 华雄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大都护消消气，议事么，可不就是各抒己见嘛！某认为您不必担心守关兵力不足，牛辅和张济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嘛！” 胡轸瞪了华雄一眼，别有用意的对华雄说道：“仲杰，求人不如求己。与某一同来虎牢关的兵马，尚不与某一条心，咱们还能指望牛辅和张济吗？” 说完，他还故意白了吕布一眼。 吕布自然听出胡轸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冷冷一笑，道：“既然大都护信不过吕某，那吕某也不必在此议事了。大都护有什么决定，直接派人告知吕某便是！” 说完这句话，吕布朝胡轸赌气般拱了一下手，转身就出了大帐。 胡轸盯着吕布的背影，恨地牙根之痒。待吕布出了大帐，他也没心情征求别人的意见了，直接下令道：“诸位，自此刻起，都给某打起精神来，严守虎牢关，没有某的命令，不许一兵一卒出关，如有懈怠，定斩不饶！” “诺！”众将领命。 ……………… 孙坚军耗时两天，赶到了虎牢关下。在他们后面，诸侯也已陆续离开荥阳城，带兵赶往虎牢关。 孙坚也担心行军途中遭遇虎牢关守军的袭扰，一路上都不敢放松。可直到大军到达虎牢关以东十里，也没见到董卓军一兵一卒。 孙坚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他立即下令，摆开阵型，严密戒备，防止虎牢关守军出关。 虎牢关城楼上，胡轸、华雄带领着一班中低级将领，居高临下眺望孙坚军的动向。吕布却不知在干什么，并未在此。 “大都护，好像只有孙坚一支孤军抵达，不如，让某带上几千骑兵，出关冲击一下吧。”华雄求功心切，当即向胡轸请战。 胡轸一抬手，道：“仲杰，你跟孙坚交手两次了，哪一次赚到便宜了，还想着再去丢一次人吗？” 华雄顿时语塞。胡轸本来就是他的老上级，说话虽然带刺，但他也不敢反驳。 大概是胡轸也觉得他刚才的话不好听，便放缓语气，安抚华雄道：“仲杰，此时我们看到的，虽然只有孙坚一支孤军，可谁敢断定，这不是关东贼头的引蛇出洞之计呢？” 胡轸见华雄听得若有所思，便又道：“某知你急于想一雪前两次的败兵之辱，但打仗之事岂可随意而为？且静下气，某定会给你立功机会的。” 华雄闻言大喜，忙朝胡轸拱手道：“多谢大都护关照，某愿为先锋，替大都护踏平关东叛贼大营。” “哈哈哈，仲杰的心意，某心领了！”胡轸笑的极为舒心。 ……………… 孙坚到达虎牢关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袁绍与袁术、曹操的兵马先后赶至。 此时已快至晌午，到达虎牢关的兵马也增加到了六万人，再不怕虎牢关守军出关攻打。 于是，袁绍下令，命孙坚军再往前推进三里，掩护大军扎营下寨。 再往前推进三里，几乎就到虎牢关脚下了。袁绍这明显是要临城下寨，故意给虎牢关守军增加压力。 可令孙坚意外的是，即使他的兵马又往前推进了三里，虎牢关守军已然龟缩在关内，仿佛都变成了聋子瞎子。 虎牢关内，吕布坐在自己的中军帐内，喝得醉醺醺的。 听手下军卒报告了诸侯联军的最新动向，吕布登时气得破口大骂：“胡轸这个草包，简直愚蠢至极！若某能做主，此时便带八千并州铁骑出关，一个冲锋就能踏平叛军大营！唉，胡轸误我啊！” 实际上，吕布错怪胡轸了。见到诸侯联军居然临城下寨，胡轸也几次犹豫，想派兵出关袭扰一下。可他想起此前吕布向他请战时的嘴脸，又数次硬生生压下了这个念头。 吕布请求带兵出关袭扰，被他拒绝了，此时他若再这么做，这不是让吕布看笑话嘛！ 于是，胡轸打定主意，我还就龟缩在关内了。虎牢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个优势，偏偏出关去打野战呢？我就不信，关东叛军能攻下这等雄关。 胡轸丝毫没有打扰关外的诸侯联军，任凭他们安营下寨。至傍晚时分，联军大营靠着虎牢关的这一面已扎好了寨墙，设立了辕门，还在寨墙外挖了一道壕沟。 大营离虎牢关只有七八里地，仅留出了能容数万大军摆下阵势的空地。 同时，除留守荥阳的兵马，其余诸侯的兵马也陆续抵达。 一场大战役，即将爆发。 关于书中兵器问题 汉末三国时期，最常见的长兵器是戟和矛。枪和槊虽然已经出现，但远没后世那么成熟。至于《三国演义》中提到的青龙偃月刀、方天画戟、三尖两刃刀、宣花大斧、镗等五花八门的兵器，都属于穿越品。 一开始，我也想按史实写，不在文中出现这些属于穿越品的兵器。但写着写着，自己就感觉很别扭了。比如，众所周知，孙坚的兵器是古锭刀，关二爷的兵器是青龙偃月刀，吕布的兵器是方天画戟……可要是按史实写，孙坚和关羽都用枪矛类兵器，吕布的戟也只是普通的长戟，怎么都觉得不和谐。所以，干脆也比较真了，就按《三国演义》中的写吧。 这毕竟是一本小说，不是历史论文，所以，就不要纠结这些了。 顺便说一句，我写历史题材的小说，做的功课还是很足的，每每遇上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以及一些社会背景、风土人情等要素时，都是反复查询史料比对。但有些东西，要么查不到，要么各处资料相互矛盾。所以，有时就凭自己的臆想来写。也有时，查到的资料感觉太生硬，便按我们的习惯认知来写了。 喜欢考据的朋友，还请轻喷。但也不是不让大家喷。如果发现我书中有明显错误的，还请大家提出来，我会酌情改正的。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本书，感激不尽！ 第82章 温酒战华雄(一) 诸侯兵马既至虎牢关，第二日，袁绍便于本营中军帐内召集诸侯，商议攻关之事。 同一时刻，胡轸也于关内召集众将议事。 “诸位，关东叛军已至，不日必将攻关，诸位有何教我？”胡轸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视一遍，然后问道。 众将皆默然不语，唯独华雄起身，朝胡轸一抱拳说道：“大都护，关东叛军兵马众多，我军却只有三万，即便等张济、牛辅兵马赶至，我军也只有五万。敌众我寡，某以为，与其坐等敌军攻关，不如我军主动出击，趁叛军立足未稳，先打他个措手不及，即使不能大胜，也折一下叛军的士气。” 众将一听华雄的话，心中都认为胡轸必不会同意。前番吕布提出主动出击，还被胡轸斥责了一顿。华雄当时也在场，他还真是愚蠢，今日居然还敢提议主动出击，这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嘛！ 正当众将以为胡轸必会斥责华雄时，谁知胡轸居然眯着双眼点了点头说道：“仲杰此议正合吾心！” 嗯？众将都愣了。大都护这是说反话吗？可看他此时的表情，倒不像是发怒的前兆啊，反而是一副很欣慰地样子。 吕布忍不住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大都护，某前番提议主动出击，你说怕某损兵折将，今日为何改变主意了？” 胡轸冷冷地看了吕布一眼，极不耐烦地说道：“今日情形与你提议主动出击之时已大不相同。” 吕布不忿，忙问道：“有何不同？” 胡轸道：“你提议出击之时，叛军尚在行军之中，必然戒备森严。可如今，叛军已至关下，且扎起了寨墙。他们一路远行而来，必然乏累。既已抵达，心气定泄，戒备也必然松懈，正是我军出击之时。” 胡轸的话乍一听，还是颇有道理的，吕布虽然觉着不大对劲，却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一时愣住。 胡轸强压性子向吕布解释了几句，便再不理吕布，转头望向华雄道：“仲杰，某便许你带兵三千，出关搦战。记住，此战只需弱敌士气即可，不许恋战。” 华雄大咧咧的一摆手：“杀鸡焉用宰牛刀，既是要弱敌士气，何需三千人，某只带五百人即可。” 众人一听华雄的话，都大吃一惊。华雄这是疯了还是活够了？带五百人就敢去攻打叛军十五万人驻守的大营？ 胡轸却心怀大慰，笑呵呵道：“仲杰真英雄也！既如此，那某便允你之请。某设下酒席，等着仲杰回来，为你庆功！” 华雄豪情勃发，朝胡轸一抱拳：“大都护稍候，某去去便回！” 说完转身就走。 众将望着华雄的背影，一时醒不过神来。 ……………… “报——” 一声响亮的报讯传进诸侯联军中军帐。 “华雄率五百骑兵出关，在大营外搦战，扬言要以他一人之力斩杀我军所有大将。” 帐内诸侯一听传讯兵的报告，稍感愕然之后，全都气炸了。 “华雄小儿目中无人，待俺出营砍下他的狗头！”桥瑁火气上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元伟且慢！”袁遗起身，喊住了桥瑁。“你这是要出营与华雄单战？” 桥瑁回过头，铁青着脸说道：“华雄既然想跟我军斗将，桥瑁自然是要出去亲手斩了他！” 袁遗微微一笑：“元伟何必跟那华雄一般逞匹夫之勇，他只带了五百人马，我军便出动数千人马，让他有来无回。” 桥瑁眉头一皱：“可如此一来，岂非让人以为我等怕了华雄，不敢与他斗将？” “此言差矣！”曹操也站了起来，“自春秋之后，再无义战，斗将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打仗就要不择手段。华雄既然赶来送死，我们便一涌而出成全了他，何必非要遂他所愿，非要与之单打独斗？” 帐中众人见曹操也赞成不与华雄斗将，立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有人赞同袁遗和曹操的话，也有人认为若不与华雄斗将，未免在勇气上落了下风，折损己方士气。 坐在主位上的袁绍也拧眉思索，一时拿不定主意。 “哼哼，你们怕了华雄，某可不怕！” 一声颇为不屑地冷哼，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出声之人是袁术。 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袁术立刻做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鼻孔望天的说道：“渝涉，传某命令，让纪灵出战，斩下华雄狗头！” 袁术身后，跟随他进帐议事的一名亲卫军官当即走出，转身对着袁术拱手一礼：“主公，华雄小儿乃败军之将，何必劳烦纪将军出手。某愿出战，斩杀华雄！” “哈哈哈，说得也是！”袁术当即大笑，“华雄已两次败于我军，失魂之犬也敢充狼啸？渝涉，你便去会会华雄吧！” 他有意强调“我军”两个字，却不是说华雄败于孙坚军，显然是故意显摆。孙坚本就依附于他，这么说也没错。 渝涉闻言大喜：“得令！” 随即转身出帐。 既然袁术已经派人应战了，众人也停止了议论，静等着结果。 也就是过了半柱香时间，传讯兵进帐报告：“报，渝涉与华雄交战三合，被华雄斩了。华雄用槊尖挑着渝涉的首级，在营外耀武扬威。言称让我军再派一人出去受死！” “嘶——”袁术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一头栽倒在面前的矮几上。 众人也都大吃一惊。虽然不知渝涉的武艺如何，但既然袁术让他当亲兵统领，想来也非寻常兵将，却仅仅与华雄交手三合就被斩，这华雄也太厉害了！ 袁绍瞥了袁术一眼，慢悠悠说道：“若公路不强出头，如何有此一败？既如此，还是依伯业和孟德之议，派数千兵马出营，踩死华雄吧！” “不可！”曹操竟然不同意了。 袁绍眉头一皱：“孟德这是何意？” 曹操道：“若我们不与华雄斗将，直接以众欺寡自是可以。但我们已然派将与华雄单斗，还输了头一阵，如今士气已损，也只能继续派人与华雄单斗并打败华雄，才能挽回士气。”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第83章 温酒战华雄(二) “诸位，何人愿派将出营？” 袁绍听了曹操的话也深以为然，便直接询问堂下众人。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桥瑁。刚才桥瑁就扬言要出去砍下华雄的狗头来，这会儿自然是你出战了，我们不跟你抢这份功劳。 可桥瑁却退缩了，呐呐道：“吾……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他这明显是怕了。 众人闻言，无不对桥瑁暗翻白眼。 袁绍道：“那便令潘凤出战吧！” 传讯兵急忙手持令箭出帐。 过不多时，传讯兵再次进帐，众人既忐忑又期待着望向这名小卒。 “报……报……潘凤被华雄……斩了！” 传讯兵感受到诸位大佬的目光，心头压力巨大，硬着头皮说道。 “唉——又输一阵！”曹操喟然长叹。 其余人却都默声不语。 袁绍的目光在堂下诸侯身上来回扫视，期望有人能毛遂自荐，再派将出战。可惜，无一人回应。 “可惜吾之上将颜良、文丑被吾留在了河北，若有一人在此，定能斩杀华雄。”袁绍叹气道。 袁术对着袁绍翻了个白眼，鄙视道：“既然你那两位上将没来，又何必说那些没用的！” 袁绍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对袁术说道：“公路，你方才不是说，你麾下大将纪灵，必能斩杀华雄么？” “这……”袁术被袁绍这一激，咬了咬牙道：“哼，既然诸位如此谦让，那某也不矫情了。便让纪灵出战，待纪灵斩了华雄，诸位可莫眼红这份功劳！” 说完，袁术就对身后一名亲兵下令，命纪灵出战。 约一刻钟过后，没见传讯兵回来，却见纪灵走进了大帐。他面色灰白，左肩头染血。 “主公，某与华雄交战三十余合，被他刺中肩头，大败而回！”纪灵跪倒在袁术面前，一脸愧疚的请罪。 “连你也打不过华雄？！”袁术大吃一惊，站起来就对着纪灵大吼：“纪灵，你败于华雄，损我颜面，该当何罪？” 纪灵低着头，一言不发。 曹操看不下去了，起身说道：“公路将军，纪将军虽无功劳，却有苦劳，你看他已然受伤，何必再苛责于他？” 袁术瞪了曹操一眼，随后便朝纪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 纪灵灰溜溜的出了中军帐。 又败一阵，帐内众人全都愁眉苦脸了。 袁绍刚想再问问众人，可还有大将举荐出战，袁术却抢先他一步，对着孙坚说道：“文台，华雄曾两次败于你手，不如就由你再与他交战一次，取了他的狗头吧。免得他在营外聒噪不休！” 到了这会儿，他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也只得放下成见，依仗孙坚了。 孙坚没想到袁术竟让他出战，顿时愣住。其实，他早就想出营去跟华雄会一会了，但想到他即使打赢了华雄，功劳也会算到袁术头上一份，他心里就十分腻味，宁可不要这份功劳，也不想让袁术沾光。因此，他一直没有出头。 这会儿袁术亲自点名让他出战，他就有些犹豫了。 没等孙坚表态，站在孙坚身后的孙策忍不住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华雄一介匹夫，何劳父亲动手，孙策不才，愿出营斩了华雄！” 袁术见孙坚犹豫，本来不喜，此刻孙策竟主动请战，袁术立刻大笑：“哈哈哈，伯符真英雄也！那便由你出战吧，切莫学纪灵，大败而回。” 孙策被袁术一激，当即不忿地说道：“将军放心，某若斩不了华雄，就死在营外便是，不需劳将军治罪。” “好好好！”袁术一张脸笑得稀烂。他就是想借孙策，刺激一下孙坚。 孙坚见孙策少年心性发作，竟中了袁术的激将法，顿时有苦难言。可孙策是他的儿子，他却不能不顾及，于是，只得说道：“策儿，你放心出战便是，为父随你出营，为你掠阵。” “哈哈哈，有文台父子出战，那华雄定然有去无回啊！”袁术立即大笑。 一边笑着，袁术拿起矮几上的酒壶，起身走到孙坚面前，亲自为孙坚斟了一杯酒。然后，他放下酒壶，双手端起酒杯捧到孙坚面前，又道：“文台，某以此酒，为你父子壮行！” 孙坚冷冷瞥了酒杯一眼，道：“酒先寄下，待某父子二人斩了华雄，回来再饮不迟！” 说完一拉孙策，转身就出了大帐。 袁术双手捧着酒杯，盯着孙坚父子消失在大帐门口，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 秦翼今日并没跟随孙坚去中军帐议事，但他也听说了华雄在营外搦战之事。秦翼不禁大感意外：难道要上演温酒斩华雄的桥段，这不是演义中的故事嘛，关羽也没在这儿呀。 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华雄连赢三阵，斩杀联军大将两员，伤一员。秦翼在营中坐不住了，他立刻就想去辕门看热闹。 正在这时，孙策回来了。 “伯符，你不是随文台将军去议事了么，华雄那边是什么情况？”秦翼向孙策询问。 孙策道：“华雄已赢三阵，我正想出去会会他呢！” 一边说着话，孙策一边拿起铠甲往身上披挂。 秦翼大吃一惊，忙道：“伯符，华雄不是等闲之辈，不可冒险！” 孙策道：“我也知道华雄厉害，梁县之战时，我就跟他交过手。” 秦翼好奇心起，当即问道：“谁赢了？” 孙策失落地说道：“那次我只跟华雄交手一合，被他占了上风。”说到这里，他战意突生，又道：“正因如此，我今天才要跟华雄好好打一场，看看究竟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秦翼心生担忧，忙劝孙策：“伯符，打仗可不是比武，断不可意气用事！” 孙策已经批好了铠甲，微微一笑道：“师父你就放心吧，父亲会为我掠阵的。即使我打不过华雄，也定然无碍。” “文台将军也要出战？”秦翼一愣。 孙策点了点头，又道：“师父，反正你此刻无他事，不如随我出营，为我助威如何？” 秦翼忽然想起，在原先历史上，华雄就是被孙坚斩杀的。可现在，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然被他改变了，难道孙坚和华雄这对老冤家也逃不开宿命不成。 他顿时兴趣大生，便道：“好，我便出营见一见华雄这位老相识！” （作者注：三国演义中说潘凤是韩馥的部将，本书将其设为桥瑁部将，反正是个龙套，便直接拿过来用了。另外，华雄能逃脱被孙坚斩杀的宿命吗？下一章就会揭晓答案。） 第84章 温酒战华雄(三) 联军大营外面，华雄骑着高头大马，在辕门外左右奔驰。 他竖握长槊，槊尖挂着渝涉、潘凤的人头，一边耀武扬威一边对着联军的辕门大喊：“关东诸贼头，尔等全是贪生怕死的鼠辈，只知派部下出来送死。某华雄在此，可敢有贼头出来与某一战？” “华都督威武！” “关东贼头速速出来送死！” “关东之人皆鼠辈！” “西凉军万胜！” 华雄身后不远处，五百骑兵摆成一字阵型，大喊大叫着为华雄助威。 忽然，虎牢关方向又奔出一支人马，打的却是胡轸的旗号。 华雄听见动静，回头望向后方。 不一会儿，那支人马到了近前，足有三千人之多。领军大将，正是胡轸。 华雄见胡轸居然也出关了，心中大感诧异。身为部下，此刻他也顾不上耀武扬威了，立刻拨转马头，迎向胡轸。 “大都督，您怎么来了？”二马相遇，华雄诧异地问胡轸。 “哈哈哈，某听闻仲杰连赢三阵，心怀大慰，特出关为仲杰助威！”胡轸笑得十分开心，鼻子眉眼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华雄忙道：“多谢大都护关怀。不过，关东诸贼头已被某打怕了，根本没人敢再出战，华某正想回关向大都护交令呢！” 胡轸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某出关的第二个用意。某担心关东诸贼头被你连赢三阵，恼羞成怒之下不讲规矩，派兵一涌而出。你终究带的人马太少了。是以，某特来为你掠阵。” 华雄毫不在意道：“大都护多虑了，关东诸贼头此刻怕是早已被某吓破了胆，哪里还敢……”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辕门处爆出一声大喊：“华雄老贼，速速到小爷这儿来送死！” 华雄转头看去，但见一员骑白马的小将冲出辕门，身后，还有两员武将和数百兵马相随。 “咦，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出来？”胡轸诧异道，“那是何人？” 华雄仔细一看，顿时笑了：“那员不知死活的小将是孙坚的儿子孙策。某曾跟他交过手，被某一合而败。他既然想死，那华某这便去成全了他。” 话说完，华雄朝胡轸一抱拳，随后拨转马头，迎着孙策就冲了上去。 “不知死活的孙策小儿，乃翁上次饶你一命，今日便送你归西！” 华雄大喊着迎向孙策。 二马相冲而驰，片刻便遇。华雄与孙策同时刺出兵器。 “嘡”地一声，一槊一枪相撞，两匹马错身而过。第一合，与上次在梁县时一样，华雄中途变招，改刺为撩，挡下了孙策的杀招。 两匹马奔出四五十步，华雄与孙策同时勒马止步，拨转马头，再次向着对方攻击。 孙策挺直长枪，还是选择了直刺的招数。华雄则将长槊倒拖，双眼紧盯孙策脖颈。 转瞬间，二马再次相遇，孙策挺枪猛刺，华雄不躲不避，一撩长槊，槊刃对着孙策颈部横斩而出。 槊比枪长，华雄显然是想借兵器优势斩杀孙策。 孙策这会儿学机灵了，刺出的长枪并未将招式用老，见华雄的槊刃斩来，他立刻收枪竖挡。 华雄的槊锋被孙策挡住，二人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兵器这一相撞，两股大力对碰，胯下战马竟受力不住，同时偏转马头。 并且，两匹马的马头转向了同一方向。如此一来，华雄和孙策便没有错身而过，而是变成了并驾而行。 两匹马朝着南方奔跑，马上的华雄和孙策二人都偏着身子，你来我往不停交手，兵器“铛铛”乱响。 两匹马跑出一百多步，又绕了一个大圈向后折返，华雄和孙策二人片刻未歇，打得不亦乐乎。 在旁观者看来，这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难以猜出胜负结果。 孙策却有苦自知，接连跟华雄对了三四十招，他深深感受到华雄力大势猛，每一次兵器相撞，他的手心都被震得发麻，已是勉力强撑了。 “不好，策儿要败了。” 父子连心，孙坚最先看出孙策已落入下风。心忧孙策安全，他一挺古锭刀，两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 秦翼听孙坚说孙策有危险，也立刻驱马向前。 他虽然马战技能不行，可对自己的射术却非常自信，他是想在有意外发生时，射箭干扰华雄，甚至，直接将华雄射死。 “华雄，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英雄，且让孙坚会一会你！” 孙坚一声大吼，驱马冲向正在与孙策交战的华雄。 孙策早已疲于应付，此刻见孙坚出手，他暗松一口气，猛力攻出几个杀招，趁华雄专心防御之机，一拨马头就往辕门退去。 孙策退走，华雄也不去追。他勒住战马，拨转马头停在原地，看向孙坚。 此时，秦翼紧随在孙坚身后，离着华雄还有一百来步的距离。 深知自己马战太怂，他不敢在向前了，于是勒马止步，从背上解下了天狼弩。 孙坚挺着古锭刀，冲着华雄勇往直前。 华雄看了孙坚一眼，又看向孙坚身后已停下战马的秦翼。 “咦？”华雄愣了一下。随即就冲着孙坚大吼：“孙坚且住！” 孙坚倒也听话，立刻勒住了战马。此时，他已离华雄只有二三十步了。 “华雄，莫非你自认打不过某，欲束手就擒吗？”孙坚冷笑着问华雄。 华雄却没搭理孙坚，而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翼看。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华雄便朝秦翼大喊：“秦督邮，你为何在此？” 孙坚这才回过神，想起秦翼与华雄还是旧识。 众目睽睽之下被华雄认出，秦翼也不好意思冷落了华雄。便驱马上前三四十步，隔着孙坚对着华雄回答：“华都督，久违了。” 华雄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神在孙坚和秦翼身上来回扫视一番，忽然怒目圆瞪，对着秦翼大吼：“呔！原来你是孙坚的人，怪不得华某两次兵败，都是在遇你之后！哇呀呀，你这厮真该死，某还请你吃过饭呢，你竟然屡次害某！” 本来被华雄大骂，秦翼还有些羞愧，可华雄居然提起了请他吃饭之事，秦翼立刻被逗笑了。这个华雄……呵呵，反差萌啊！ “华都督，秦某本来就是讨伐董卓大军中的一员。两军交战，各施计谋，你被秦某算计，只能怨你自己蠢……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不但荥阳城的城门是秦某打开的，徐荣的首级，也是秦某割下的。” 虽然再跟华雄答话，可秦翼却暗自戒备，两手拿着天狼弩，整机待发。 被秦翼赤裸裸的揭开伤疤，华雄气得七窍冒烟，一声大吼：“小贼纳命来！” 随即，他两腿一夹马腹，就要冲向秦翼。 （感谢书友子轩思念的打赏，为此加更，今晚九点过后还有一更。） 第85章 温酒战华雄(四) （为书友子轩思念加更） 华雄得知真相，气怒之下就要上前斩杀秦翼。 秦翼一见大惊，立刻抬起天狼弩，对准了华雄。 “华雄，想找秦翼算账，先过某这一关！”孙坚反应极快，驱马上前拦下了华雄。 二人因为相距太近，马速都没提起，一交上手，两马就在原地打转。 “嗖嗖嗖……” 孙坚和华雄出招极快，瞬时交手六七招，互有攻防。 “嘡——” 下一招，孙坚的古锭刀从上而下砍向华雄，华雄横槊相架，兵器相撞，火星直冒。 孙坚没有收招，而是把刀锋用力往下压。他是想压下华雄的架挡后，直接抹了华雄的脖子。 华雄咬着牙，双手握住槊杆拼命往上顶。 此时，孙坚的马头挨近华雄的马尾，反过来也是一样。两人的身体也挨得极近。 这种贴身交战的方式，在马战中非常难得一见。更别说，两人此时还都用上了蛮力，画面几乎定格了。 孙策已然败退回秦翼身边，与秦翼隔着一个马身，两人都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孙坚和华雄较力。 只见，孙坚的刀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虽然速度慢的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几个呼吸之后，明显能看出刀锋距离华雄的脑袋更近了。 华雄如被泰山压顶，咬着牙强撑。此时，他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瞬间就会化作孙坚刀下冤魂。 西凉军那边，胡轸也在密切观察着场上形势。看出华雄落于下风，他眼珠一转，一挺手中长矛，两腿一夹马腹越众而出。 “不好！胡轸想偷袭父亲。”孙策发现了胡轸的举动，瞬间猜出了胡轸的用意。 “师父，为我掠阵，我去拦下胡轸。” 丢下一句话，孙策驱动战马就朝西凉军那边冲了过去。 秦翼连忙把天狼弩对准了胡轸。此时，他跟胡轸之间离着足有三百步，这个时代的普通弓弩绝对射不了这么远。但秦翼手中的天狼弩却绰绰有余。 胡轸的战马向前奔出一百多步，见孙策已然冲着他过来了。他便立刻勒住战马，取弓箭在手，撘弓上弦瞄准了孙坚。 此时，孙坚的刀锋已经离着华雄的脑袋不足十公分了。华雄和孙坚两人都是满脸大汗。华雄的脸色，已然苍白。 “父亲，当心冷箭！” 正在驱马奔向胡轸的孙策见胡轸搭箭上弦，心头大骇，登时大声提醒孙坚。 “嗖——” 孙策的话刚落，胡轸的箭也射出去了。箭矢离弦的声音几乎压着孙策的尾音。孙策大骇，急忙偏头看向孙坚。 亏得孙坚经验丰富，听见孙策的提醒，他下意识的伏低了上身。 胡轸射出的箭贴着孙坚的后背划过，飞出二三十步后，在秦翼的战马身侧落地。 这倒把秦翼吓了一跳。好嘛，我差点变成被误中的副车。他心里把胡轸给恨上了，再不犹豫，对着胡轸一箭射出。 孙坚因为躲避胡轸射出的冷箭，手中古锭刀也失了力气，被华雄一下推开。 华雄终于得以喘口气，见孙坚此时上身伏低，华雄眼神一亮，一挥马槊就要刺向孙坚。 可还没等他刺出呢，一道寒光忽然从他胸前一闪而过。 华雄陡然一惊，两眼下意识的跟随那道寒光前进的方向望去。 “啊——” 胡轸一声惨叫，手中长弓落地。他两手捂住咽喉，两眼满是惊骇之色，都快瞪出眼眶了。 华雄分明看到，胡轸的咽喉上多出了一支黑黝黝的铁箭。箭矢无羽，箭身没入胡轸咽喉一大半。 “大都护——” 华雄惊叫出声。 胡轸坐在马上，大口喘息，无奈喉管已被射穿，却是一点空气都喘不进胸腔了。 身体摇晃几下，胡轸的身体终于从马上掉落。 从胡轸放冷箭偷袭孙坚，到他自己中箭落马，只不过是眨几下眼睛的工夫。 异变突生，所有人都呆住了。西凉军想不起上前抢回胡轸的尸体，孙坚和华雄也呆呆看着落地的胡轸，竟都没有对对方出手。 还是孙策反应比较快。他稍稍一愣，立刻驱马奔向胡轸的尸体。 转瞬便至，孙策枪尖一挥，利用侧刃斩下了胡轸的首级。然后，枪尖一挑，首级飞起，他再用左手一抄，首级便被他抱在了怀里。 “哈哈哈，胡轸被我师父射死了！” 孙策大笑着拨转马头，朝着秦翼就飞奔过去。 华雄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一看胡轸的首级被孙策割下，顿时双目充血，也不管孙坚了，拨马就去拦截孙策。 可秦翼却不给华雄机会。 华雄的战马刚刚迈蹄，秦翼瞄准华雄的头盔，又射出一箭。 “叮——” 箭到头盔落，华雄吓得一缩脖子，冷汗直冒。 “华都督，看在你曾请秦某吃过一顿饭的情分上，我今日不取你性命。且带上胡轸尸身，回关去吧！” 秦翼压低天狼弩，对着华雄大喊。 华雄勒住马，眼神复杂的看向秦翼。 秦翼又道：“你不用怪我放冷箭，是胡轸先以冷箭偷袭孙将军的，我这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胡轸纯属咎由自取！你若还想找秦某算账，那就别怪秦某对你不客气了。尽管放马上前，试一下秦某的射术！” 说着话，秦翼又抬起了天狼弩，对准了华雄。 华雄倒也不敢上前去挑战秦翼，只在原地犹豫不决。 孙坚呵呵一笑：“华雄，胡轸已死，他的脑袋比你的值钱！某也不想再斩下你这颗不值钱的脑袋了，赶紧滚回虎牢关吧！” 华雄看了孙坚一眼，又狠狠瞪了秦翼一下。此二人都是劲敌，一个就够他受得了，何况两人联手呢！ 最终一咬牙，华雄拨转马头赶回本阵，带上胡轸的尸体，率兵退回了虎牢关。 直到华雄退走，秦翼才暗松一口气。不禁摇头苦笑：不是我不想射死华雄，而是这家伙蠢萌蠢萌的，让人下不去手啊！ 孙坚驰马奔到秦翼面前，舒朗地大笑：“哈哈，天羽，这下我们又立下大功了。赶紧随某回营……对了，袁术还斟了一杯酒等着某回去喝呢，此时，兴许酒温尚热。” 秦翼一听，心中暗道：我勒个去，这算什么，秦翼温酒斩……胡轸？ 第86章 换旗 联军中军帐内，诸侯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都在等候着孙坚父子与华雄单挑的结果。 “孟德，依你看，孙坚父子能打败华雄吗？”袁遗歪着身子，向他邻席的曹操小声问道。 曹操坚定的点头道：“自然能赢！孙文台乃江东猛虎，华雄已然在他手上吃过两次亏了。” “可那只是大军交战，今日却是单打独斗啊！”袁遗不放心地说道。 曹操刚想再解释，对面的袁术却冷笑着开口了：“依我看，文台父子联手，断不至于被华雄打败，但若言胜，恐怕也是很艰难的。” 正在这时，传讯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报——华雄退回虎牢关了！” 帐内诸侯一听，全都精神一振，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传讯兵进了大帐，对着袁绍单腿跪地，再次禀报：“报盟主，华雄退回虎牢关了。” “可是文台将军打败了华雄？”袁绍连忙问道。 传讯兵道：“华雄先与孙策校尉单打，交战三四十合，孙校尉不支，孙坚将军上前替下了孙校尉……” “别说过程了，你只告诉我等，是否是文台将军打败了华雄即可。”袁绍不耐烦的打断了传讯兵的话。 “这……”传讯兵稍一犹豫便道：“孙将军与华雄未分出胜负。” 众人一听，全都愣了一下。 “未人胜负？那华雄为何退兵？”袁绍皱起眉头问道。 传讯兵道：“孙将军与华雄交战数合，二人以兵器较力，这时胡轸忽然插手，对孙坚军放冷箭。亏得孙校尉及时提醒，孙将军躲了过去……” 话刚说到这儿，帐外忽然传出孙坚的大笑声：“哈哈哈，胡轸小儿卑鄙无耻，欲放冷箭伤某，可谁知，他自己却死在了冷箭之下。” 声到人到，孙坚昂首阔步走进了大帐，孙策和秦翼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相随。 孙坚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帐内众人全都听蒙了。难道胡轸的箭射出后还会拐弯，把他自己给射死了？ 就在这时，孙策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砰”地一声丢在了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全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胡轸的首级？！”曹操最先认出了孙策丢出之物，连忙说道。 孙策朝曹操一拱手：“曹公好眼力，这正是胡轸的首级。” 一听孙策确认，当即就有好几个人坐不住了，他们纷纷离席，上前察看那颗首级。 “文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袁绍茫然地问孙坚。 孙坚道：“胡轸放出的冷箭被某躲过去了，某麾下校尉秦翼不忿于胡轸的无耻，就还了他一箭。” “秦翼？”袁绍下意识的看向秦翼。 “又是秦翼？！”这是袁术的声音。为什么要说又呢？大概是，他想到了徐荣也是死在秦翼手上的。 “哦，是天羽射死了胡轸。哈哈哈，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曹操笑着站了起来，“天羽射术高超，当初连某也差点着了他的道啊！” 此时，秦翼已然成了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他很享受这种被聚焦的感觉。不过，一听曹操的话，他就尴尬了。忙朝曹操拱手道：“曹公，当初只是一场误会，您就莫要羞臊我了。” “哈哈哈，某是在夸你呢！”曹操直接走到了秦翼面前，又道：“若说羞臊，也是某该羞臊才对啊！” 秦翼暗道：是啊，那次又不是我的屁股被人看去了，我羞臊个什么劲！ “如此说来，是华雄见胡轸已死，便带兵撤回虎牢关了？”袁绍打断了曹操和秦翼的笑闹。 孙坚点点头，道：“胡轸乃镇守虎牢关的主将，他既然身死，华雄自然无心搦战了。” 袁绍不说话了，帐内忽然变得静悄悄的。 曹操看了袁绍一眼，又望向袁术，呵呵一笑打破沉默，对袁术说道：“公路将军，文台出战前，你不是为他斟了一杯酒么，此时，酒温尚热否？” “哦，尚有温热，尚有温热。”袁术怔了一下，立刻臊眉耷眼的说道。 此时，袁术心中五味杂陈。嫉妒、失落、羞臊、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曹操走到袁术席前，端起那杯酒，又走回孙坚身边，道：“文台，请满饮此酒！” 孙坚接过酒杯，却又递给了秦翼，道：“天羽，胡轸是你射死的，这杯酒，理应由你饮下。” “这……”秦翼倒不好意思接过酒杯了。 曹操眼珠一转，转向袁术笑道：“文台父子与天羽皆是有功之人，不如，就请公路将军再斟两杯酒如何？” 袁术此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一听曹操的话，拿起酒壶就要斟酒。可也就在这时，他才一下回过神，明白曹操此举是故意让他难堪。可酒壶都已经拿起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放下了，只得忍着满心的不甘，又倒了两杯酒。 曹操将那两杯酒分别捧给孙坚和孙策，道：“三位大涨我联军威风，请酒！” “哈哈哈，策儿，天羽，请酒！”孙坚豪爽地大笑，与秦翼、孙策碰了一下杯子。 秦翼这下也不用矫情了，一仰脖子，将杯中酒饮尽。 待三人饮完酒，袁绍便让他们入座。 孙坚本来就有座位，直接坐回原位。孙策和天翼也被袁绍赐了坐垫，一左一右挨着孙坚入席。 “文台父子与秦校尉合力斩杀胡轸、击退华雄，此乃虎牢关之战的首功。”袁绍朗声说道，“虎牢关尚未攻破，此功暂且记下，来日一并酬赏。” 这次，无论是孙坚还是孙策、秦翼，都没有任何怨言，仗还没打完，言功尚早。 袁绍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堂下众人，又道：“胡轸已死，诸位，对眼下形势有何看法？”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曹操说道：“某认为，趁牛辅、张济未至，虎牢关群龙无首，我军应立刻攻关！” 孙坚也道：“孟德兄此言大善！” 又有几人附和孙坚和曹操的建议。 袁绍点了点头，刚想下令，可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传讯兵进了大帐。 “报——虎牢关城楼忽然撤下了胡轸的大纛，换上了另一面大纛。” “可知新换之旗是何人的？”袁绍闻言，连忙问道。 传讯兵道：“新换之旗上书‘中郎将牛’。” “是牛辅的旗号！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虎牢关！”曹操一听传讯兵的话，失声惊呼。 众人闻言，也全都呆若木鸡了。 第87章 牛辅来了 吕布很郁闷，在中军帐内与胡轸不欢而散后，他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军帐中喝闷酒。 常言道，举杯浇愁愁更愁。酒入愁肠，吕布不由地回忆起他近一年来的坎坷经历。 去年春天，他跟随旧主丁原率八千并州军赶至雒阳勤王。谁知大功却被董卓抢去。丁原与董卓反目，吕布本人也受小人蛊惑，一时冲动杀死了丁原，改投董卓。 本以为，董卓收了自己当义子，从此自己便能平步青云了，可谁知，董卓之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为了拉拢自己而为。董卓的目的达到了，便把他吕布晾起来了。只是封了他一个中郎将的虚职而已。 并州军是外来户，受尽了董卓的嫡系西凉军的排挤。吕布本人也不受西凉军将领们的待见。 这些吕布可以忍。最不能让他忍得是，董卓完全把他当成了奴才。想起他时，便让他贴身护卫，还指使他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大多数时候，却彷如根本就没吕布这么一人。 就拿这次发兵虎牢关来说，董卓倒是想起吕布了，可却只是让吕布给胡轸当副手。 在吕布看来，胡轸纯粹就是一草包。他吕布自诩为当世无双之虎将，却处处受制于胡轸这个草包，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呢！ “胡轸，吕某早晚取你性命！” 想到冒火处，吕布牙呲欲裂，将手中酒杯狠狠砸到桌案上。 就在这时，一名并州军的将领走了进来。 吕布抬头一看，见是他的亲戚魏续。 “姐夫，胡轸带了三千人，出关去给华雄助威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闷酒呢？” 魏续与吕布的夫人严氏是表亲，所以称呼吕布姐夫。没有外人在场，他也不见外，直接走到吕布身边小声说道。 吕布横了魏续一眼，没好气道：“他们西凉军打他们的，关我们并州军何事？” 魏续左右看了下帐内，见确实没有第三人在，便又靠近吕布一步，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姐夫，咱们自从投靠董卓后，不但受尽了朝中官员的白眼，连董卓的西凉军也处处排挤咱们。尤其是那胡轸，几次三番故意跟姐夫过不去。你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吕布一怔，直勾勾的盯着魏续，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续道：“眼下胡轸出关了，虎牢关内就姐夫你的官职最高。不如……你带着弟兄们夺了虎牢关，向关东诸侯投诚如何？” 吕布一听，大惊失色：“你是想劝我背叛董卓？！” 魏续点了点头，道：“虎牢关定然守不住的。董卓也迟早要去长安，咱们八千并州兄弟，何苦替董卓继续卖命呢？” 吕布木然的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大怒：“魏续，你是要陷某于不义之地吗？若不是看在你我沾亲带故的情分上，某必斩杀于你！” 魏续毫不畏惧，冷冷一笑道：“姐夫，你杀丁原之时就已经做过不义之事了，此刻又何必惺惺作态？我是真心为你着想，才为你出这个主意。若不是看在表姐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理会你眼下的处境呢！” “你……”吕布怒气更盛。 不待吕布继续训斥，魏续急忙说道：“姐夫，依眼下的形势看，关东诸侯若是攻关，胡轸必让我们并州军顶在最前面。但若有立功的机会，却绝没我们并州军的份了。你若再不想出一个应对之计，八千并州兄弟，早晚全折损于此。没了兵马，你我今后的处境就更难了。” 吕布闻言，怒气消散了一些。 魏续见吕布听进了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董卓已迁都长安，雒阳迟早被诸侯占领。姐夫，你别忘了，废帝刘辩至今不知踪迹。若诸侯占领长安后，再找到刘辩，拥立他复辟，那董卓所拥立的刘协，就失掉正统名分了。若我们此时投靠关东诸侯，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吕布的怒气彻底消散了，拧眉思索起来。 魏续也不再说话，静等着吕布拿主意。 没等吕布做出决定，忽然又有一名将领进入大帐。 吕布和魏续定睛一看，来者是曹性。 “将军，胡轸被关东联军之中的一名小将给射死了！”曹性一进帐就急匆匆地说道。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得知消息便急急赶过来报知吕布。 “什么，胡轸死了？”吕布闻言大吃一惊。魏续也满面惊骇。 曹性道：“华雄出关搦战，连赢三阵。之后，联军派出孙坚父子与华雄交战。华雄先是小胜孙策，后被孙坚打得疲于招架。胡轸那无耻之徒竟上前朝孙坚放冷箭，不想被孙坚躲过。而后，跟随孙坚父子出营的一名小将朝胡轸放箭，一箭将胡轸射死。华雄已带兵回关了。” 听完曹性的解释，吕布久久没有发声。 魏续眼珠一转，贴近吕布，小声道：“姐夫，胡轸已死，正是行计之时啊！” 吕布陡然一惊，随即便紧皱眉头，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就在吕布犹豫不决之时，一名传讯兵进帐，向吕布禀报道：“将军，牛辅、张济率大军已至关西十里，华都督请将军出面，前去迎接。” “牛辅、张济居然来得这么快！”吕布又一次大惊。 魏续急了，也不顾外人在场了，直接催促吕布：“姐夫，赶紧做决断吧。趁着牛辅、张济未至，我们迅速行动，还来得及。若是等牛辅张济到达，就一切休矣！” 吕布沉默了一会儿，终叹气道：“某已错过一次了，不能一错再错。此事今后休要再提。” 说完，他便站起身，整了整衣盔，道：“召集众将，随某出关迎接牛辅、张济。” 魏续大失所望，却仍不甘心，忙说道：“姐夫，你莫要以为胡轸死了你便有出头之日了。牛辅来了，还是压你一头啊！” 吕布猛然转身，双眼杀气毕露，盯着魏续说道：“某说过了，此事需要再提。若你还敢有二心，休怪某腰间三尺剑不认亲戚！”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大帐。曹性看了魏续一眼，也跟着吕布出去了。 魏续盯着吕布和曹性消失在大帐门口，气恨交加，自言自语道：“某之前程，毁于吕奉先也！” 第88章 牛刀小试 “报——将军，中郎将吕布率虎牢关众将前来迎接将军，离我军已不足五里。” “虎牢关的镇守都护不是胡轸么，为何是吕布率众将来迎接某？” 牛辅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远望道路前方隐隐可见的扬尘。听完斥候的禀报，他大感意外。 那斥候答道：“禀将军，据吕将军说，胡轸在两刻钟以前，战死了。” “什么，胡轸死了！？” 牛辅闻言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副将张济，发现张济也是一脸惊色。 “将军，据说是华雄出关到联军营前搦战，胡轸随后带兵出关，为华雄助威，却不想被联军一员将领射死。”那斥候又答道。 牛辅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顿足长叹道：“唉，胡文才糊涂啊，放着雄关不守，却偏偏出关搦战，此乃以短攻长，焉能不败！” 张济稍作沉思，起身凑近牛辅，小声道：“胡轸死了也不是坏事，正好利于将军接收虎牢关的兵权。” 牛辅眼神一亮，随即就脸色恢复如常，再叹一口气道：“士度，你我初来乍到，却遇上胡轸身死，虎牢关众将士必士气大损。看来，我等入关后首要之事，就是要想法振作将士们的士气了。” 张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吕布带着二二三十名将领来至近前，牛辅便与张济起身，整束了一下衣甲。 吕布等人下了马，迎向牛辅张济。吕布拱手施礼道：“牛将军张将军远来辛苦，布有礼了。” 他身后众将也都朝牛辅张济施礼。 牛辅轻轻点了下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卷布轴，肃声道：“相国手令在此，众将听受。” 吕布等人立刻再次朝着牛辅施礼，洗耳恭听董卓的手令。 牛辅展开卷轴，念道：“兹命中郎将牛辅为虎牢关镇守使，总掌虎牢关一切军务。原虎牢关大都护胡轸迁为镇守副使，协理军务。张济为长史，华雄为司马。命中郎将吕布率本部兵马撤回雒阳，另有职司用之。此命，相国董。” 牛辅宣读完手令，吕布一下愣住了。董卓居然调他回雒阳，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吕将军，难不成你对相国的手令有什么想法不成？”牛辅见吕布脸色有异，冷下脸问道。 吕布回过神，忙答道：“吕某怎敢对相国的手令有异议。只是，大都护胡轸刚刚战死，牛将军你又初来，吕某这个时候离开虎牢关，似有不妥啊。” 牛辅眯着眼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吕将军所言极是。如今，胡文才战死，虎牢关以你军职最高。某初来乍到，又对军务陌生的很。既然吕将军有心，那便再逗留两日吧。待与某交接好军务，再返回雒阳不迟。” “某但听将军吩咐。”吕布欣然答道。 “既如此，我等这便回关吧！”牛辅说道。 众人上马，往虎牢关而回。 回程中，魏续不动声色的驱马贴近吕布，小声说道：“姐夫，既然董卓让咱们回雒阳，你立刻启程便是，为何又要多做逗留呢？这虎牢关，已然与咱们没有关系了呀！” 吕布横了魏续一眼，低声道：“辛苦劳顿来一趟，不做点扬名之事，叫某如何甘心！” 魏续一怔：“难道你也想学华雄，斩几名关东联军的大将不成？” 吕布抬头望天，叹气道：“唉，且看有无机会吧！” ……………… 牛辅进入虎牢关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他的旗号插到虎牢关的城楼上，换下了胡轸的旗号。 关东联军大营内，诸侯本来想借胡轸被秦翼射死，虎牢关正好群龙无首之际发兵攻关，可一听说牛辅来了，当即彷如一盆冷水浇下，诸侯心头燃起的斗战之火立刻熄灭。 “诸位，牛辅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至虎牢关，他一来，虎牢关众兵将定是以他为首了。那攻关之事，是否还要如前所议？”袁绍拉着一张脸，向堂下诸侯问道。 众人接头接耳，窃窃私语。 袁遗开口，道：“牛辅既来，虎牢关又有了领军大将镇守，攻关良机已失，某认为，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 曹操立刻说道：“伯业此言差矣。牛辅虽然来了，但他毕竟是初来乍到，虎牢关人心尚未归拢，依然是群龙无首之态，我等有何惧哉？” 袁绍闻言又点了点头。 孙坚也道：“孟德所言极是。我等兵发虎牢关，迟早要攻关，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若错失，今后再行攻打，则势必更为艰难。” 袁绍再次点头。 袁术在盯着袁绍，见他不管是谁的意见都是点头这个动作，袁术当即讽刺地对袁绍说道：“盟主，你究竟听谁的？总是点头到底是何用意？” “呃……这个……”袁绍面色微红，尴尬道：“既是议事，某自然要听一下各位的意见再做决断了。” 用这个弱得不能再弱的理由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袁绍狠狠瞪了袁术一眼，随即就问堂下诸侯：“诸位认为伯业和孟德、文台的意见如何？” 桥瑁站起来，说道：“某赞成孟德和文台的建议，此时正是攻打虎牢关的良机。” 刘岱不屑地看了桥瑁一眼，道：“呵呵，即便是攻关，你桥瑁也绝不会打头阵，你当然赞成攻关了。” “刘岱，你这厮说什么！”桥瑁心头火起，怒视刘岱问道。 刘岱毫不畏惧，针锋相对道：“某是说，你桥瑁若是英雄，便打头阵如何？” 桥瑁冷冷一笑，道：“刘岱，你也不用激我。你不是一直对某不服么，且与我一起打头阵，咱们战场上比一下能耐如何？” 迎着桥瑁挑衅的目光，刘岱的气势越来越弱，终一拂大袖，道：“哼，某不跟你这莽夫一般见识！” “哈哈哈，你这是怕了呀，笑死人了，还以为你多英雄呢！”桥瑁胜出，得意的大笑。 “桥瑁，你这厮胆敢辱某，来来来，某先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刘岱恼羞成怒，站起身就撸袖子。 “来就来，某还怕了你不成。”桥瑁迎头直上。 “够了！”袁绍看不下去了，当即一声大喝。 不待刘岱和桥瑁有所回应，他就立刻说道：“诸位，某决定即刻攻打虎牢关，各位这便回去点兵派将吧。半个时辰后，随某出营！” 第89章 三英战吕布(一) 牛辅进入虎牢关后，连口气都没喘一下，就立即召集众将议事。他先问了胡轸之死的经过，华雄满面哀容的为牛辅讲述了一遍。 牛辅似真似假的为胡轸痛惜一番，随后便命张济将此事写成文书，派人报送董卓得知。 正当牛辅让虎牢关众将依次禀报军务时，一名传讯兵进帐，向牛辅禀报道：“使君，关东联军率兵出营，似欲攻关。” 牛辅陡然一惊忙问：“关东贼军出动了多少兵马？” 传讯兵答曰：“约有三万人。” 牛辅闻言稍稍心安，挥手令传讯兵退出。 随后，他便目视堂下众将道：“关东诸贼酋倒是会抓战机。胡都护刚刚命亡，某也初来乍到，此刻我军正是松散之时。诸贼酋发兵攻关，诸位何以教我？”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出声。 牛辅不悦，冷下脸问道：“怎么，莫非诸位胆怯了？还是欺某新来，欲给某冷脸乎？” 众人面有戚戚，都低头不言。唯独吕布站起，朝牛辅拱手道：“使君，虎牢关正面地形狭窄，关东贼军兵力难以展开，三万人已是极限。使君勿忧，某愿率麾下并州儿郎出关，击退关东贼军！” 牛辅闻言大喜，立即笑道：“奉先真虎将也！既如此，某便亲自登上城楼，为你擂鼓助威。记住，此战事关我军士气，只可胜，不许败。若事有不为，小胜一阵即可退军。某自会为你请功！” 吕布请战，正中牛辅下怀。胡轸丧命，虎牢关士气垂丧，吕布之猛，牛辅也不能不承认，正好借吕布出战鼓励一下士气。 而吕布却一心想在虎牢关扬名，自然与牛辅一拍即合。 此事议定，吕布当即告退，出帐点派兵马。牛辅未得休息，便与张济、华雄整装披挂，率亲卫与虎牢关众将上了城楼。 站在城楼上，牛辅举目远望，但见关外三四里处，关东联军数万兵马列成五个大方阵。大部步兵位于前阵，又成数个小方阵；两侧各有数千骑兵拱卫；中军大纛高竖，后阵人头攒动。 整个大阵，旌旗招展，兵甲耀眼，看上去却也杀气凛然。 牛辅不由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关东诸贼之中，也有不少能人啊。看这阵势，就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站在牛辅左侧的张济出声附和道：“关东诸侯中，袁本初、曹孟德、孙文台三人，平黄巾之乱时就显尽峥嵘，皆为当世名将。奈何，他们放着大汉忠臣良将不做，却偏偏犯上作乱，真真令人惋惜啊！” 牛辅微微一笑，手捋胡须说道：“士度所言极是。不过，除了你说到的这三人，关东诸贼之中，也便再无能人了，余者高谈阔论尚可，真要论带兵打仗的本事，却俱为庸才了。别看关东贼军势大，但令出多门，此乃打仗之大忌。虎牢关，定不为其所破。” 二人正说话间，关内忽然响起如雷马蹄声。随后，关门开启，吕布带着五千并州军鱼贯出关。 对面，联军列开阵势后，诸侯便齐齐来至中阵，与袁绍商讨攻城之法。 袁绍顶盔掼甲，立于一辆马车上。马车后方，三名士兵合力同掌一根碗口粗的旗杆。旗杆顶端，一面大旗迎风招展，旗上正中，书一巨大“袁”字；两侧各有一行稍小些的字，其中一行为“车骑将军”，另一行为“伐逆盟主”。 古代所谓征伐，以上对下为“征”，以下对上为“伐”。董卓虽然不得人心，然而却是相国之职，位列诸侯之上，因此，联军正式的出兵称号应为“伐”。 诸侯来至，各骑战马聚于袁绍左右两侧。曹操开口问道：“本初，既已出兵，是该直接攻关，而是派人带兵上前搦战？” 袁绍手捋胡须稍作沉思，道：“孟德以为该当如何？” 问题被推回，曹操对袁绍大感失望，身为盟主，竟毫无主张，遇事只知问计于他人，如此盟主，可当大任乎？ “某以为，虎牢关乃天险，我军兵力难以展开，若直接攻关，对我军不利。若能引得关内之军出关野战，则大善也！”曹操暗压对袁绍的布满，说道。 袁绍点点头，又问他人：“诸位以为如何。” 孙坚道：“孟德所言大善。某不才，愿率军上前搦战。” 众人见孙坚主动出头，也便无人反驳。袁绍当即答应。 孙坚回转本阵，刚要下令，却见虎牢关大门洞开，一骑赤红色战马托着一员大将风驰电掣一般奔出。 这员大将身后，一名掌旗兵骑着马，紧紧跟随。那旗上书有四个字——中郎将吕。 出关的正是吕布。在他后面，六员战将排成两列，鱼贯奔出门洞。再之后，便是一队队的骑兵。 孙坚打眼一看，道：“是吕布出关了。来得正好，某正想上前搦战呢，不想吕布竟如此沉不住气。哈哈，儿郎们，打起精神，一会儿随某把吕布赶回关内。” 此时，秦翼和孙策就在孙坚左右。秦翼一听孙坚说吕布出关了，他压制不住激动，连忙举目望去。 虽然吕布离着秦翼还有一二里路，但秦翼借助佩戴的隐形望远镜，还是把吕布的长相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吕布生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着一套唐猊银甲，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胯下一匹毛色火红的高头大马，奔驰起来如风似电，端是精神。 人衬马，马如龙；马衬人，人如虎。人马合一，龙虎莫敌！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如此啊！”见到吕布的风姿，秦翼下意识的夸赞了一句。 此时赤兔马已奔驰到离联军大阵一里之地，其余人虽然还不至于看清吕布的眉目，但大体外貌却也看得分明了。孙策听秦翼夸赞吕布，冷冷轻嗤一声，不屑道：“穿的如此骚包，他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参加选秀的？” 秦翼一听乐了：这个孙策，自打给自己当了徒弟后，本事没学到，倒是学了不少俏皮话去。 孙坚横了孙策一眼，道：“策儿莫瞧不起吕布。为父倒认为天羽没有说错，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八字，乃是对吕布最贴近的夸赞了。此人武艺高强，尤其甚于带领骑兵冲锋陷阵，若一会儿接战，策儿千万留心！” 孙策一听，立刻收起轻视之心，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90章 三英战吕布(二) 吕布率军出关后，离着联军大阵一里地停下。五千骑兵立刻井然有序的列起阵势，竟毫不拖泥带水，更无互相阻碍生乱，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绝非一年半载之功。 “嘶——” 对面的孙坚见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吕布此军，劲敌也！” 秦翼两眼紧紧盯着吕布，竟似泛有绿光。孙坚的话，他充耳不闻，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偶像，俺终于见到你了！ 那边，吕布一骑当先，又向前冲出二百多米。勒住胯下赤兔马后，他一扬手中方天画戟，对着联军大阵断然一声大吼：“吕布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这声吼，如晴天霹雳，穿金裂石，就连位于联军最后方的人也隐隐听到了。 未见其人武艺如何，单闻其声，竟已慑人心胆。联军大阵前方，有胆小的士兵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傻逼，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单挑这一套。董卓军中的将领难道都是脑袋被驴踢了之人不成，华雄如此，这个吕布竟也如此。”孙策又在碎碎念了。 秦翼听了孙策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小子，究竟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啊，你特么说起后世的俏皮话来比我还溜呢！我身上那么多优点你不学，怎么我不经意出口的话，你就一学一个准呢？ 孙坚听了孙策的话，也是满头黑线。他偏过头看向孙策，小声道：“策儿，为父让你拜天羽为师，是让你学习他的战法心得，他平时说话时的一些小瑕疵，你就莫要学了。” 孙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秦翼却听的脸红了。你妹的，老子平时说话费劲巴力的拿腔拿调，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君子形象，今日全被孙策这傻货给毁了！ 那边，吕布仍在叫嚣：“莫非关东之人皆是废物不成，竟无人敢与吕布一战乎？哈哈哈，你们既如此胆怯怕死，还打什么仗，不如滚回家去吃奶吧！” 我去，这激将法使的，偶像骂人的功力也不是一般人啊！ 秦翼听了吕布的话，脑门泛起黑线了。同时，他偏过头朝左右看了看，是否有人出战。 “三姓家奴休要猖狂，乃翁这便教你如何留口德！” 右侧军阵中忽然有人一声大吼，随即秦翼就看到一骑出阵，冲向吕布。 夏侯惇？！ 卧槽，三姓家奴不是张飞张三爷送给吕布的绰号么，竟然被夏侯惇喊了出来。再说了，这位姓夏侯的爷们儿说话也矛盾啊，口口声声说要教吕布留口德，你自己倒把人家给骂上了！ 夏侯惇受不了吕布的激将法，没跟曹操打一声招呼就冲了出去。曹操伸手一拉，根本连夏侯惇的衣角都没碰到。无奈之下，只得命手下擂鼓，为夏侯惇助威。 孙坚阵中，孙策见夏侯惇出战，笑着自言自语道：“夏侯将军还真是妙言妙语啊！吕布本家姓吕，他还拜过丁原和董卓为义父，可不就是三姓家奴嘛！” 说完，他还偏过头，目光越过孙坚，朝秦翼挤了几下眼睛，又道：“师父，夏侯将军骂人的本事与你可谓棋逢对手啊！” 秦翼凌乱了，狠狠瞪了孙策一眼，道：“别废话，看打仗！” 孙坚无视孙策和秦翼，转头下令道：“擂鼓，为夏侯将军助威。” 几乎同时，不光曹操和孙坚的阵中擂响了战鼓，其余诸侯的阵中，也都鼓声大作。 夏侯惇单手挥舞着麒麟刀冲向吕布。吕布被夏侯惇骂作三姓家奴，当即怒火中烧，气得连招呼都不打，就挺着方天画戟驱马迎上。 一里地，二马又是对冲，转瞬之间，夏侯惇便与吕布相遇。 夏侯惇挥刀斩向吕布脖子，吕布单手持戟向前一刺，正中夏侯惇刀杆，夏侯惇手中挥起的大刀，当即被吕布这一刺撞地偏了方向，向后急转。 二马错身，夏侯惇第一招失利，后招无法发出，吕布却再出一招，趁着错身的工夫，一个回头，戟攥向后一戳，奔着夏侯惇的后脑勺就刺出了。 夏侯惇经验丰富，感受到脑后有劲风，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吕布的戟攥刺中了夏侯惇的头盔，一下将头盔挑落。 只一合，胜负似已见分晓。但二马已错身，继续向前奔驰，吕布却无法伤到夏侯惇了。 由是如此，夏侯惇也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吕布那一下怕是就刺中自己的脖子了。 联军阵中，观战的将领俱皆倒吸一口凉气。 “吕布果然厉害，竟能一戟刺中夏侯惇的刀杆，这眼力、这准头，这力道，某自愧不如！”孙坚颔首点评道。 孙策闻言，忙问：“那夏侯将军不就输了么？” 孙坚摇摇头，道：“夏侯惇方才是大意了，此时言输尚早。” 果然，吕布和夏侯惇各自驰马奔出近百米后，又圈马回来，再战一合。 这一合，吕布挥动方天画戟，用戟刃斩向夏侯惇的脖子，夏侯惇举刀相迎，两杆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二马再次错身而过，在外人看来，夏侯惇与吕布似乎谁也没占到便宜。但秦翼眼力好，他分明看到，夏侯惇攥住刀杆的那只手，在剧烈抖动。 “糟糕，夏侯将军撑不住了！”孙坚忽然说道。 秦翼好奇地看向孙坚，问道：“文台如何看出的？” 难道孙坚的眼力也这么好？ 孙坚道：“从刚才他们二人的气势上看出的，夏侯惇显然弱了气势。，怕是撑不过几合了。” 气势？这玩意竟然也能看出胜败？我怎么没感觉出吕布和夏侯惇的气势在哪儿呀？ 正当秦翼纳闷的时候，孙坚忽道：“某去助夏侯惇一臂之力！德谋、公覆，你二人为我掠阵。” 说完，孙坚一抖马缰，冲着吕布就迎了上去。 被孙坚点到名字的程普、黄盖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孙坚已然驱马冲出，他们二人想拉也来不及了。 见孙坚也上去了，秦翼心中暗道：两个了，难不成今天还要上演一出三英战吕布的戏码？也不知第三人会是谁。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感到左手传来震麻感。 咦，系统这个时候又起什么幺蛾子了？不会是催促我回去领升级任务的奖励吧？ 第91章 三英战吕布 (三) 夏侯惇与吕布交手五合后，二人改驰马对冲为盘马厮杀。 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在场中绕着圈奔跑，吕布与夏侯惇骑在马上，每隔几秒就把兵器往对方身上招呼。 马蹄奔踏，尘土滚滚；金铁交鸣，震耳欲聋。两员武将你来我往，招式毫不花哨，虽然毫无看点，但却杀气腾腾直冲九霄。 两人每接一招，都让人看得提心吊胆。吕布招式多变，或大开大合，或刁钻阴狠，招招都朝夏侯惇要害攻击，仿似每一招都能要了夏侯惇的性命，可每每都让夏侯惇险之又险的躲过。 这种打斗最是扣人心弦，观众们的心情，就像后世的人玩酷跑类游戏一般，一刻也不能放松。虽然，他们离着夏侯惇和吕布交战之地还有两三百米，可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眼睛瞪大溜圆，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联军大阵中，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不知不觉中都替夏侯惇捏着一把汗，心紧紧的揪着。 压抑，无比的压抑。虽然，鼓声震天响，但气氛却沉闷之极。谁都看得出来，夏侯惇已勉力支撑，一直被吕布压着打。 观众们的压力都如此之大，作为当事人的夏侯惇就更是压历山大了。他每接吕布一招，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吕布的每一招都被他接下了，可他有苦自知，潜意识里已然生出一个想法：也许我躲不过下一招了。 待接住了下一招，在庆幸之余，夏侯惇又要为下一招担心。 也正是在这种每一招都生命攸关的情况下，夏侯惇的潜力被激发了出来。他今日这一战用出的招式，很多都是下意识的出招，以前从没用过的。 尤是如此，夏侯惇依然是疲于应付。 场中交战十数合后，曹操军阵中，曹洪和夏侯渊见夏侯惇已明显落于下风，心急之下，两人同时对曹操说道：“主公，我去助元让！” 曹操刚要点头同意，却不想邻阵中一骑忽然冲出，直奔吕布和夏侯惇交战之地。 三人同时望向那边。 见是孙坚出阵，曹操微微一笑道：“有孙文台相助，元让无忧矣！你们二人且静心观看。” 曹洪和夏侯渊也放下心，不再出战。 ……………… “吕布，孙坚来也！” 孙坚驱马奔到离吕布一箭之地，便是一声大吼。 听到孙坚的叫喊，吕布猛发一招逼退夏侯惇，拨转马头就迎上了孙坚。 “哈哈哈，某正愁打得不尽兴呢，你来得正好！” 吕布大笑着，喊出这句话的工夫，赤兔马已奔至孙坚近前。 下一刻，吕布和孙坚竟非常有默契的拨转了一下马头，各自转变方向，由对冲之势转为了平行。 两匹马朝一个方向奔跑，马身离着只有不到两米。 吕布和孙坚竟都没有抢先出手，两人在马上对视着，任凭坐骑往前奔跑。 “孙文台，某听闻你被称为江东猛虎，早就想会一会你了。”吕布竟像老朋友一般，称呼着孙坚的表字，对孙坚说道。 “哈哈哈，固所愿，不敢请耳。吕奉先，某也早有与你一较高下之意，今日方得偿所愿。看刀！” 孙坚大笑着回应，随即便猛挥古锭刀，向吕布的脑袋看去。 “来得好！”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往上一撩，迎向古锭刀。 “当——”一声脆响，戟杆撞上刀杆。古锭刀挥砍的路线顿时止住，刀头微微向后移出数寸。 “咦——”吕布稍感诧异，竟没震开？！ “好！” 吕布不惊反喜，口中吐出一字的同时，方天画戟一翻一搅，几乎贴着古锭刀的刀杆，朝孙坚胸口刺出。 孙坚立刻收刀相截，用力向外一挂，挡下了吕布这一招。 吕布一招使空，紧接着再发一招，孙坚毫不含糊，举刀相迎。二人此时是并驾齐驱，刚一交手，瞬间攻防四五招。 那边，夏侯惇见吕布放弃自己而去与孙坚交战，忙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可随即，他就恼了。吕布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呔，吕布，某还没败呢，接招！” 夏侯惇一声大吼，驱马追向正在交战的孙坚和吕布。 孙坚和吕布交手数合，表面上看似旗鼓相当，可孙坚自己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他跟一跟吕布交手，就感觉被吕布的气势压了一截。吕布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游刃有余，而他自己却是全力应对，不敢有丝毫松懈。 二人边打着，胯下坐骑奔出约百米后，绕了个大圈又往回奔。也就在这时，夏侯惇追了上来。 夏侯惇一接近吕布，就朝吕布挥出了麒麟刀。吕布刚刚逼退孙坚的一招进攻，反手就迎上了夏侯惇。 此时，三匹马并行，孙坚和夏侯惇一左一右，将吕布夹在中间。吕布左右应对，竟毫不慌乱。 夏侯惇的加入，令孙坚压力大减。同样的，与孙坚同战吕布，夏侯惇也不似之前的压抑了，他将一身所学尽数施展开。 这下，这场打斗有看点了。三匹马，两把刀一杆戟，飞来挥去，光影绰绰，交鸣连连，令人眼花缭乱。 转眼间，三人已来往二三十招，竟是平分秋色之态。 “哈哈哈，痛快！”吕布一边左右应对，还一边大笑。 孙坚和夏侯惇却一言不发，全力出招。 三匹马在奔跑，蹄声竟合上了节奏，彷如一匹马发出的。马蹄过后，尘土飞扬。 三个人在交战，你来我往，谁也不落下风，竟像提前经过了排练似的，看上去极为精彩。 此时，场外的秦翼接通了通话器。 “叮咚，触发随机任务。”系统的提示音在秦翼脑海中响起。 随机任务？这个时候能有什么随机任务呢？秦翼略感惊疑。 “叮咚，本次随机任务为‘三英战吕布’。顾名思义，就是让您上前相助孙坚、夏侯惇二人与吕布接战。” 听到系统的下一句提示，秦翼有些发懵了。什么什么，这三英战吕布要应在我身上了？ “叮咚，本次任务成功的条件，大败吕布，逼他退回虎牢关，但不能伤了吕布性命。” “为什么不能伤吕布性命？”秦翼当即用意识问道。 “因为，吕布是除去董卓的关键人物，他此时要是死了，那今后就不会有吕布与董卓反目的事件了。历史就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这次，传来的是柳若茵的声音。 “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秦翼大感头痛了，“我看现在孙坚和夏侯惇已然与吕布打成平手了，我再上去，就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万一不留神，不就要了吕布的小命吗？” “呵呵，你对自己还挺自信嘛！”柳若茵说话的语气满是嘲讽，“不要以为吕布那么好对付，说不定他此时只是为了过把瘾，还没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呢。再说，让你参战，也是为了便于掌控局势。” “哦，我明白了，我还得防止孙坚和夏侯惇把吕布给干掉了。这不就是让我搅局么！”秦翼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叮咚，请问是否执行该任务？”系统的电子音又响起了。 秦翼稍稍沉思了一下，断然道：“执行该任务！” 三英战吕布啊，这么拉风的任务，怎么能舍弃呢？ （感谢书友子轩思念的打赏。） 第92章 那人是谁 吕布、孙坚、夏侯惇三人纵马激斗，一时打成平手。 这种局面，最易激起斗志。三人将尽展本领，出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气势也越来越盛。 吕布傲如龙，孙坚勇似虎，夏侯惇猛如熊，虽只三人交战，场面激烈却不亚于千军万马厮杀，让两边观众看得心惊胆战、热血沸腾，却又大呼过瘾。 虎牢关上，牛辅远望交战之地，深有感触地说道：“吕布真虎将也，孙坚和夏侯惇也不弱。此三人，若同为一人之将，天下何处不敢去！” 他身旁的张济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武将单斗，向来是数合便分胜负，如今日这般久战相持的，济生平仅见此一回。得此一观，不妄来虎牢关一遭啊，足慰平生了！” 站在牛辅另一旁的华雄挠了挠头，忽道：“二位将军，难道你们就不为吕布担心吗？他终究是以一敌二，这么打下去，难保一不留神生出闪失啊！” 牛辅瞥了华雄一眼，问道：“怎么，仲杰耐不住性子了？可是欲出关相助吕布？” 华雄眼神一亮，忙道：“使君可允许华某出战？” 牛辅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张济：“士度以为可否？” 张济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吕布为人自负之极，别说此时他还没落下风，就算他已落败，也断不会让人助他。” 话至此，他又看向华雄，继续道：“仲杰，不管你是立功心切，还是真心想助吕布，我劝你还是莫要多事了。否则，吕布不但不会承你的人情，反而会记恨于你。” “士度说的没错，仲杰，还是不要出关了。”牛辅也劝华雄。 “哦，多谢二位将军提点！” ……………… 联军阵中，袁术眯着两只三角眼，静静看着吕布、孙坚、夏侯惇三人的打斗。 “可惜，纪灵受伤了，否则，此时若派纪灵上场，岂不白捡功劳？”袁术小声嘀咕了一句，一脸失落。 就在此时，场中吕布忽然一声大喝：“该结束了！” 语出，他的气势陡然上升三分，手中方天画戟也如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择人而噬的蟒蛇，猛然刺向夏侯惇咽喉。 这一招，比之前吕布使出的任何一招都快，出招路线也极为刁钻，那戟尖上，也彷如附着了死神的魔力一般，阴杀之气直接将夏侯惇全身笼罩。 以至于，夏侯惇根本做不出反应，那电光火石间，他潜意识里只剩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见吕布忽然使出杀招，另一边的孙坚也大吃一惊。这吕布竟然还有保守，此时才显出真正实力。 孙坚很想出招干扰一下吕布，可吕布的动作太快了，孙坚也反应不及。 眼看着，夏侯惇的咽喉就要被吕布戟尖刺中，此时就连观战之人也都大惊失色。 兄长要战死了吗？ 这是夏侯渊瞬间产生的念头。 吕布竟还藏有杀招，幸亏没派纪灵上场。 这是袁术幸灾乐祸的想法。 糟糕，夏侯惇要毙命了，剩下孙坚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了，第一阵又输了。 这是盟主袁绍的想法。 吕布果然不负我望！ 这是牛辅的赞叹。 …… 当然，众人的想法都是在一瞬间生出的潜意识感觉，实际上，吕布刺出的那一戟太快了，快到让人连根本来不及生出具体的想法。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厉芒自联军阵中急射而出，直奔交战的三人。 “叮——”一声清脆地响声发出。 吕布握住戟杆的手感到戟杆传出剧震，同时，戟杆往旁边一偏。 方天画戟的戟尖眼看着就要刺中夏侯惇的咽喉了，偏偏在这时受到一股大力撞击，生生往旁边偏出二十多公分，贴着夏侯惇的肩膀刺了出去。 待招式使老，受到撞击的戟杆余势不减，又往旁边偏移一大截。 一支铁箭落地，掉在吕布与夏侯惇的坐骑中间。 “呼——”夏侯惇捡回一条命，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长气。 孙坚见异状突生，下意识的望向自家军阵。 待吕布看清是一支铁箭射中了他的戟杆，立刻收回方天画戟，戟尖指向联军大阵，气愤地喝问：“何人放冷箭，给乃翁滚出来！” 场中三人，忽然由方才动若狮虎相搏的激战状态转为了石化般的静止，竟很有默契地停下了打斗。只有吕布的吼声响彻天际。 直到此时，观战的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何事。在为夏侯惇庆幸之余，他们也立刻猜测，是谁放的箭呢？ “定是秦翼！”曹操轻声说道。 孙坚军阵中，一匹马慢悠悠的向前走出。 没错，正是秦翼放出的箭，救了夏侯惇一命。 从接受了新的随机任务后，他就立刻用天狼弩瞄准了吕布，一直等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吕布没有辜负秦翼的期望，很快，秦翼就等到了。他见吕布忽然变招，立刻射出了弩箭。 不过，吕布的速度实在太快，秦翼射箭之时也毫无自信。好在，天狼弩没有让他失望，准确的射中了吕布的戟杆。 得咯哒，得咯哒，得咯哒…… 秦翼骑着战马，慢慢悠悠、闲庭信步的走出了军阵。那轻松的姿态，那惬意的蹄声，仿似根本不是一匹驮着战将置身战场的战马，而是一匹驮着小媳妇踏青游玩的驴子发出的。 秦翼这一出阵，立刻成为焦点。吕布、孙坚、夏侯惇在看着他，敌我数万大军也在看着他。 可秦翼却不慌不忙，用龟爬一般的速度，一点点的朝吕布靠近。他不着急，倒把数万观众给急死了。 “秦翼的射术已至化境，某拍马也追不上了。” 曹操的军阵中，夏侯渊盯着秦翼的背影，发出一声感慨。 曹操偏过头，想安慰一下夏侯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此时对秦翼刚才射出的那一箭也大为赞佩。这么远的距离，对普通弓弩手来说，射人都未必能中，可秦翼却射中了高速运动中的兵器。这技艺，只能用神乎其神来形容了。 虎牢关上，牛辅见秦翼出阵，连忙问华雄：“那是何人？” 华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仔细观察了一小会儿，摇头道：“离得太远，看不清。但某猜测，应该是秦翼那厮。” “秦翼？射死胡轸的那人？”牛辅惊异地问道。 华雄点了点头，道：“除了秦翼，某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射出如此精准的一箭。” “使君，吕布危险了！”张济忽然说道。 牛辅一怔，再一琢磨，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孙坚和夏侯惇已然难缠，若再加上秦翼在一旁放冷箭，吕布危矣！” 随即，他就对张济下令道：“士度，你这便出关，前往吕布军中。若见吕布有意外，立刻鸣金，唤他回关。” “诺！” 张济答了一声，当即转身下了关楼。 第93章 一败吕布 “吕奉先，你方才喊谁是乃翁？” 在万众期待中，秦翼终于走到了离着吕布四五十步位置。勒住马，他张口便问。 “自然是喊你这卑鄙小人！”吕布下意识的回答道。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反应过来，被秦翼绕进去了。 “哈哈哈，吕布，你既已认天羽为乃翁，那你今后就不是三姓家奴，而是四姓家奴了！” 夏侯惇的脑子转得也不慢，当即放声大笑。 “夏侯将军妙言，哈哈哈！”另一旁的孙坚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啊——气死我也！小贼纳命来！” 吕布气得一声大吼，也顾不上去管嘲讽他为四姓家奴的夏侯惇了，一挺手中方天画戟，两腿一夹马腹，赤兔马冲着秦翼就奔了过去。 秦翼见吕布一言不合就要杀他，顿时惊慌，急忙抬起天狼弩，瞄准了吕布。 他没敢瞄准吕布的身体要害，而是把吕布的右肩当做目标。 孙坚见吕布驰马冲向秦翼，也大吃一惊，连忙朝夏侯惇大喊：“拦住他！” 吕布已然领教过秦翼的射术，见秦翼又瞄向自己，哪里还敢大意，急忙驱使战马改变行进路线，变直线为蛇行。 这样就以为能躲过吗？ 秦翼心中暗暗嘲讽了吕布一句。待赤兔马行到他身前二三十步时，天狼弩击发了。 “嗖——” 一道亮光直奔吕布而去。 就在秦翼以为这一箭必中之时，谁想吕布一挥方天画戟，将生生将射到身前的箭矢拨落在地。 哟呵，竟然挡下了！ 这是秦翼第一次失手，大感意外之余，他对吕布的身手也更为赞佩了。 此时，吕布离他已然近在咫尺，他不敢大意，急忙再次瞄准吕布。 没等秦翼第二箭射出，孙坚和夏侯惇已然追了上来。吕布刚才驱马蛇行二进，耽误了时间，这便给孙坚和夏侯惇争取了救援秦翼的时间。 二人一追至，便立刻对吕布发起进攻。 吕布被孙坚、夏侯惇缠住，一时无法再对秦翼构成威胁了。吕布又急又气，缠斗之余，还不忘大声问秦翼：“那放冷箭的小贼，给某报上名来！” 秦翼一听，心中暗道：吕布果然厉害，跟孙坚和夏侯惇打着，竟还有余力问话。反观孙坚和夏侯惇，却是全力应对，丝毫不敢松神。 “某乃秦翼……哦，就是刺杀徐荣、射死胡轸的秦翼。” 秦翼回答了吕布一句，一拨马头就往旁边跑开。因为，他已然发现，正在缠斗的那三人，交战之处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此时手中连件长兵器都没有，让吕布挨近了，那不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秦翼莫走，待某解决了这二人，定取你性命。” 吕布咬牙大喊一句，气势陡然大涨，一戟封退孙坚发出的一招，反手一撩戟杆，戟刃就奔着夏侯惇的脖子挥下。 喊话的间隙，秦翼已跑离交战之地二三十步。他勒住马一看，吕布又开始发威了。 生怕孙坚和夏侯惇有失，他连忙抬起天狼弩，朝着吕布就放出一箭。 别看吕布此时的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浑然，但他仍留有余地，一直在防备着秦翼的冷箭。 一阵杀意忽袭，吕布下意识的变招，猛然一撩戟杆，险之又险的挡开了秦翼射出的这一箭。 唉，又被他挡下了。秦翼略有失望。 不过，他这次的随机任务只是搅局，却也不用为此苦恼。连忙再驱战马，转移到下一个便于发箭的位置，再次瞄准吕布。 待发现吕布又对孙坚使出必杀之技，他连忙射出箭矢。这次他学聪明了，瞄准的是赤兔马的脖子。 吕布反应极快，连忙收招，替坐骑挡箭。 秦翼这一箭又落空了。但他好不失望，反而大有所获。被吕布躲过三箭，他已然明白了，到了吕布这种级别的武将，战场上不光是靠眼力、耳力来判断形势了，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否则，吕布单靠眼力，绝对挡不下他的箭。 唉，要达到吕布这个程度，我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啊！说不定，此生难至！ 定下心来，秦翼双手持握天狼弩，一丝不苟的观察时交战形势。偶尔，放出一箭，干扰吕布。 吕布受到秦翼的冷箭威胁，一心二用变为一心三用，精力顿时不济，对孙坚和夏侯惇的攻势也大有减弱。 反观孙坚和夏侯惇，却是大受鼓舞。二人战意陡生，进攻的招式越来越多，防御的招式越来越少。 在秦翼射出五箭后，三人已交战二十多招，竟然变成了孙坚和夏侯惇压着吕布打了。 吕布何曾如此狼狈过，他也从没遇上过秦翼这么不要脸的打法。有劲却使不出，顿时把吕布气得哇哇大叫。 场外的数万观众却看得津津有味。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陷入了看戏的状态。他们时不时接头接耳，不管看没看懂，也都对场上的交战点评几句。 “师父的射术太厉害了！”孙策兴奋地握着拳头，激动地大喊。 黄盖微微一笑，道：“秦翼的确厉害。那次他与夏侯渊比试射箭时，施展出的技艺就让某叹为观止了。可今日，形势比那次还要复杂的多，他竟然也能从容应对。唉，后生可畏啊！” 挨着黄盖的程普点了下头，道：“形势的确复杂，主公与夏侯惇、吕布缠斗在一起，方位、姿势随时变换。即便射术高超之人在旁，也不敢轻易出手，生怕一个不慎射错人。可秦翼却游刃有余。这不光他是对自己射术的自信，更要紧的，是对局势的敏锐把握，还有坚韧的心性。某自叹不如也！” 听着黄盖和程普的点评，孙策若有所思。 场中，吕布已渐渐落于下风。孙坚和夏侯惇却越战越猛，秦翼与他们两人的配合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吕布又着急又气愤，恨不得上前去一戟结果了秦翼的性命。可孙坚和夏侯惇却屡屡不让他如愿，死死将他缠住。 越是如此，吕布出招就越来越乱。终于，在秦翼又射出两箭之后，吕布心力交瘁，变为了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进攻之力了。 已经身至并州军中的张济，见吕布已然不济，当即下令鸣金。 “当当当”的锣声一响，吕布暗松一口长气。可算找到借口撤退了。否则，继续打下去，今日自己怕是要丢尽脸面了。是谁下令鸣金的，这么懂我？ 猛发一招，同时逼退孙坚和夏侯惇，吕布发出一声唿哨，赤兔马通灵一般，转身就往本阵跑。 “孙坚、夏侯惇、秦翼，今日之辱，某记下了，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撤退中的吕布，发出一声大喊。 第94章 转胜为败 赢了！吕布被我打跑了！ 盯着吕布退走的背影，秦翼的脑袋晕乎乎的，如踩云端。 什么，吕布是被孙坚、夏侯惇和我合力打败的？哦，貌似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没有我出手，孙坚和夏侯惇绝对会被吕布打败，由此看来，还是我的功劳最大，嘿！嘿！嘿！ 秦翼在傻笑，吕布却羞怒交加。一边往本阵逃着，他一边暗暗咬牙：我吕布竟会被打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待他跑回本阵，一见张济在此，立刻寒着脸问张济：“可是张将军下令鸣金的？” 张济微微点头：“然也！牛使君生怕吕将军有意外，便命某出关为你掠阵。” “哼！”吕布毫不领情，对着张济发出一声冷哼。 见吕布如此，张济暗暗苦笑：果然被他记恨上了。 吕布跟张济打了个照面，便不再理会张济。拨转马头，返身正对联军大阵，他忽然高举方天画戟，大声道：“儿郎们，随我冲阵！” 张济一看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赤兔马的缰绳，转头就问吕布：“吕将军为何不回关，反而要冲阵？” 吕布道：“牛使君让某出战，可并未言明是单斗还是冲阵。某单斗虽然没讨到便宜，却不意味某麾下并州儿郎冲阵就不行。张将军让开！” 张济死死拉住缰绳不松手，苦劝吕布：“奉先，切勿冲动。敌军势大，还是先随某回关吧！” 吕布气急，也不顾及张济的面子了，直接对张济说道：“既不让开，吕某只好得罪了！” 说完，他抬起一腿就踹向张济的胳膊。张济见吕布说翻脸就翻脸，心知吕布急于想借冲阵来找回面子，已失了理智，此时多劝无益，只得松开了缰绳。 “儿郎们，随我冲——” 吕布再次下令，一骑当先冲出。 “冲啊——” 五千并州骑兵齐声高呼，跟随吕布就冲向联军大阵。 孙坚和夏侯惇、秦翼三人此时正在欢声笑语的品味着战胜吕布的喜悦，根本就没想到吕布竟然带着大军重新杀回，三人登时大惊。 “快，回阵！”孙坚当机立断，一声大喊，驱马就朝本阵而回。 秦翼和夏侯惇也反应过来，立刻跟着孙坚，向本阵冲去。 联军官兵也都没想到吕布居然玩了这么一出，顿时就有些慌乱了。 “准备作战！” “快，长枪兵结阵！” “弓箭手呢，弓箭手呢，快快准备放箭！” “……” 各级军官慌乱的下达着命令，士兵们也手忙脚乱的准备迎战。 并州骑兵跟随吕布向着联军大阵冲来，却不是毫无组织的乱冲，而是边运动边结成了锥形队形。无须吕布下令，士兵们自有默契。由此也看出，并州军不凡之处。 三里多路，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吕布冲在最前面，如一支利箭狠狠的刺进了联军大阵。他身后，并州骑兵紧跟而进，联军大阵前方的士兵当即被撞翻一片。 联军虽然早就布好了阵型，但事发突然，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毫无心理准备，仓促之下应战，失了配合协同，根本挡不住并州军的进攻。 吕布挑选的进攻之处，正是联军大阵的中间，此处是袁术的军阵。吕布倒不是有意欺负袁术，而是冲着位于袁术军阵后方的联军大纛而去的。那里，是袁绍的位置。 袁术带兵打仗就是个草包，此时他唯一可以依仗的纪灵又因为养伤留在了大营中，忽然被并州军冲阵，袁术顿时慌了。 他竟然不顾手下将士，调头就往后跑。 袁术一跑，他的士兵哪里还会死战，也立刻纷纷乱跑，躲避并州军的铁骑。 袁术的军阵乱了，狼奔猪突，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 并州军所到之处，反应快的士兵纷纷让路，反应不及的，当即被撞翻，又被无数马蹄踩踏。并州军前面，竟似坦途一般。 袁术军这一乱，后方袁绍的中军就立刻暴露在了并州军面前。吕布骑着赤兔马，直奔中军大纛杀去。 “袁公路误我！”袁绍见袁术竟然逃跑，以至军阵大乱，被并州军一击而破，当即发出怒声而叹！ 感叹完，他又立刻下令：“快，拦住他们！” 中军士兵都是袁绍的嫡系，他们因为位于后方，准备也比较充分，见并州军杀至，立刻各依本队军官号令，拼死拦阻。 吕布骑在马上左突右刺，根本无人能靠近，挡在他马前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他身后的并州军也勇往直前，紧跟而进。袁绍军阵前方，被并州军搅成了一锅粥。 并州军从发起冲锋开始，就如快刀捅豆腐一般，忽地一下就戳进了联军大阵。眼看着，连中军大纛越来越近。 然而，联军之中虽然多有如袁术一般的草包将军，以及纸糊似的士兵，但也不乏能人精兵。就在并州军与中军袁绍所部接战后，前方已然崩溃的袁术军阵两侧，曹操和孙坚两部，向着并州军发动夹击了。 左边，孙坚一骑当先，他身后，孙策、祖茂相随，三人结成锋矢，率领数千骑兵狠狠撞向并州军的冲锋队形。黄盖、程普、韩当三将位于队列中，指挥协调士兵的冲锋。秦翼自知冲阵非他所长，乖乖当了观众，并没有参与战斗。 右边，曹操所部，夏侯惇、曹洪、夏侯渊三将当先，率领着仅有的两千骑兵也向并州军发动了进攻。曹操本人率领步兵，在后面压阵。 受到一左一右这两支大军夹击，并州军的冲锋队形很快就被断成两截。 孙坚和夏侯惇似有默契一般，两人几乎同时调头，率领着部队分别向并州军的队头和队尾纵深杀去。 骑兵冲锋，全靠队形，并州军被孙坚和曹操两部骑兵夹击，队形被断开，首尾难顾，一时显出乱象。 此时，吕布已冲至离着袁绍的大纛只有数十步距离了。袁绍已然心胆俱裂，就要下令撤退了。 偏偏在这时，吕布听到身后起了异变。他回头一看，见自己的军队队形已乱，心惊之余当机立断，不再向前冲锋。 吕布勒马止步，将方天画戟挂在得胜钩上，取出弓箭，搭箭上弦，稍一瞄准，对着袁绍的大纛就射了出去。 箭去似流星，准确命中旗杆中部。那碗口粗的旗杆受到撞击，虽然没有被射断，但扶旗的士兵却失了平衡，大旗一下朝后倒去。 袁绍听到身后异响，回头一看，立刻瞪大了双眼。大纛倒了，还砸中了数十名士兵，他们在旗杆底下惨叫连连。 “袁绍，某今日射你旗杆，来日必取你性命，哈哈哈哈……” 吕布收起弓箭，仰天一声长笑，率领着并州军，掠过袁绍的大阵，向右撤退而出。 吕布撤退的路线，是袁遗与曹操所部军阵的前后结合部。两个军阵之间，本就留有数米宽的缝隙，加上吕布和他的并州军勇不可当，两部士兵不敢搦其锋芒，纷纷退避，倒让吕布带着这上千骑兵从容退出了大阵。 出阵后，吕布率队绕向联军大阵前方，又接应上受到孙坚和曹操两部夹击的兵马，向虎牢关退去。 第95章 空手而归? 吕布撤回虎牢关了。一场大战，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仓促。 联军大阵，一片狼藉。数不清的伤兵躺在地上哀嚎。旗帜、兵甲丢的到处都是。 孙坚、夏侯惇、秦翼三人好不容易合力击败了吕布，谁知吕布反手就给了联军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翼亲眼目睹了吕布率军冲阵的全过程。五千并州骑兵，在吕布这只猛虎的带领下，冲击三万联军结成的大阵，竟如入无人之地。 幸亏曹操和孙坚两部抓住战机，拼死断开了并州军的冲锋队形，这才逼退了吕布，给联军保留了一点颜面。如若任吕布在大阵中冲锋，联军必然全军崩溃。 最后清点战果，己方伤亡三千多人，并州军留在大阵中的尸体和重伤难以退走的士兵，总共才三百来人。战损比10比1，联军可谓大败。而吕布率领着他的并州军，却是退走的潇潇散散。 这到底是吕布的军队太能打呢，还是联军太弱？ 大战结束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秦翼心间，难以挥去。 经吕布这一搅闹，联军也无法再对虎牢关发起攻击了，兴冲冲的出营，却垂头丧气的撤回了大营。 虎牢关内，吕布昂首阔步走上了关楼。 “使君，吕布率军对关东叛军发动一次冲阵，击溃数部人马，特回来交令！”吕布朝牛辅抱拳一礼说道。 牛辅点了点头，不无赞赏的说道：“奉先辛苦了。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某全看到了。并州儿郎威武，奉先更是盖世英雄啊！” “多谢使君赞誉！”对牛辅的夸赞，吕布坦然受之。 其实牛辅很想再说一句，若是你出关后不逞英雄，非要挑衅联军大将与你单挑，直接冲阵的话就更好了。 可牛辅也怕伤了吕布的面子，这句话就憋了回去。 “奉先，你今日一战，大挫关东叛军士气，我军却大受鼓舞啊。你之功劳，某必告知相国。”牛辅笑眯眯的说道。 “有劳使君了！”吕布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 既然牛辅表态，定下了吕布的功劳，华雄等将领也立即上前，向吕布道贺。花花轿子众人抬，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此时找吕布爱听的话说就对了。至于吕布单挑时的失利，无一人提及，大家都选择性的遗忘了。 众人给吕布灌了一阵迷魂汤，直把吕布捧到了九霄云外。 牛辅又道：“关东叛军经今日一败，数日之内是不敢攻关了。奉先，不如趁此时机，你我将军务一一交接，你也好尽快返回雒阳。” 一听此话，吕布的好心情一下从九霄云外跌落到九泉之下。牛辅这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这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了？ 不过，牛辅的这个提议本就是董卓的命令，吕布自然不敢有异议，只得应下。 ……………… 关东联军草草回营，袁绍连召集军议做战斗总结的心情都没有了。各部兵马便各自忙碌着善后事宜。 经此一败，孙坚、夏侯惇、秦翼三人合力击败吕布的战绩也被掩盖，无人去提。再说了，三个人才打败了吕布一人，本也算不上值得炫耀的事情。 当天晚上，秦翼就通知系统将他传送回了基地车。 “打败吕布的大英雄回来了。”柳若茵笑语盈盈的迎接秦翼。 秦翼顿时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当美女如此称呼，我只不过就是在一旁放冷箭而已。” 柳若茵娇笑的表情一下消失，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我还以为你都飞到天上去了呢！” “呃……” 我就知道，柳大美女不会轻易给我好脸子，果然是欲抑先扬啊。 “那个……我们还是领取奖励吧。”秦翼赶紧转变话题，“我这次好像能领取两项奖励。” “哼，你也就领取奖励积极。”柳若茵又翻了一个白眼。 “不不不，其实我回来领取奖励只是例行公事，最重要的是，回来就能见到你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了！”秦翼嬉皮笑脸的说道。 柳若茵面颊微微一红，送给了秦翼一个字：“呸！” 凡事都有个习惯的过程，秦翼每次回来，总要调戏柳若茵几句，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见面打招呼的独特方式。柳若茵也慢慢习惯了。 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打完招呼，秦翼便和柳若茵到了前方的中控室。 柳若茵打开电脑，秦翼拿起了手机。 “叮咚，您本次有两项奖励可以领取，一是官职系统的抽奖，二是完成随机任务的奖励。请问您先领取哪一种？”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文字，秦翼不假思索就点选了官职系统抽奖。 屏幕上的提示文字变换，出现了抽奖的三个选项，分别是特殊道具、特殊系统功能和特殊技能。 “这个特殊技能的选项我一直没有抽中，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愿我这次能抽中这个选项。” 秦翼自言自语般说完，立刻摇动手机。 转盘的指针开始转动，秦翼聚精会神的盯着，心中祈祷指针能停在特殊技能这一项。 然而，系统让秦翼失望了，最终，指针停在了特殊道具一栏。 “唉，又是特殊道具。”秦翼大失所望，“不过也不错，里面的道具虽然名称坑爹，但功能还是挺信得过的。” 手机屏幕显示的内容再次变换，出现了新的转盘。秦翼一看，竟然还是上次那些道具。 易容面膜、隐身粉、七步断肠散、大力丸、炫迈口香糖、***穿过的内裤、杜蕾斯礼盒。 “怎么就不刷新一下呢！”秦翼抱怨道。 “叮咚，在您完成第一个剧情任务之前，道具不会刷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方框。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秦翼摇动手机，转盘的指针开始转动。由快至慢，最后，指针停在了……咦，这这这，这算什么？ 秦翼两眼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傻眼了。原来，指针最后停在了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这两个选项中间的分割线上。 柳若茵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皱起眉头道：“莫非，你这次要空手而归了？” “不会吧，我运气居然这么背？”秦翼见手机屏幕上久久没有出现新的提示，也有些认同柳若茵的猜测了。 第96章 升级装备 秦翼和柳若茵两人，一个双眼紧盯手机屏幕，一个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都在等着系统弹出新的提示。可系统就像卡住了似的，久久没有动静。 “不会是死机了吧？难道你那位雇主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导致系统无法做出反应了？”秦翼担心的说道。 柳若茵也面现忧色，道：“如果被你不幸猜中，那我们就完了。” 秦翼一听，连忙双手捧住手机，祈求道：“系统哥，求求你了，赶紧给点反应啊！” 可手机屏幕还是一动不动。 柳若茵眼珠一转，忽然道：“咱们赶紧跑吧，万一系统崩溃，导致基地车爆炸呢！” “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秦翼转头看向柳若茵。 他发现，柳若茵眉头紧皱，一张小脸已然泛出苍白之色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柳若茵如此紧张。显然，柳若茵是真的害怕了，不是在吓唬他。 “好，我听你的，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秦翼立刻说道。 他刚想打开车门，就在这时，柳若茵忽道：“等等，快看，有反应了。” 秦翼赶紧看向手机屏幕。 “叮咚，恭喜你抽中两项道具，分别是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 “这这这……这样也行！”秦翼愣住了，内心被巨大的喜悦填充的满满的。 “呼——吓死我了！”柳若茵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系统的确没有设定出现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案。我琢磨着，刚才它一直没反应，是在自我设定方案呢。” “要真是这样，你那位雇主就太粗心了。”秦翼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系统是好系统。” “感谢您的夸奖，请点选抽中的道具，查看使用说明。”手机上又跳出了提示文字。 “呵呵，这家伙越来越有人情味了。”秦翼笑着，手指点中了大力丸的选项。 “叮咚，大力丸，一种药丸，服用后能迅速提升人的力量，持续时间为十分钟。但有副作用，药效消失后，服用者会变得极度饥饿，身体呈现低血糖反应，需要立即补充大量食物。” 看完说明，秦翼恍然大悟：“哦，这东西就是一种兴奋剂啊！” 然后，他又点中了炫迈口香糖。 “叮咚，炫迈口香糖，一种带有甜味的药丸，取炫迈的广告语‘根本停不下来’之意。服用后，可迅速提升人的敏捷度，持续时间为十分钟。但有副作用，药效消失后，服用者会变得极为虚弱，需要休息半小时才能恢复体力。” “哦，原来又是一种兴奋剂啊，我还以为真是口香糖呢！”秦翼点头道，“这两种道具都挺酷的啊！” 柳若茵道：“是啊，从说明来看，应该效果不错。要是你早点得到这两种道具，说不定你一人就能打败吕布了。” “呃……能不能别提这茬了？”秦翼有些尴尬了。三英战败吕布的兴奋劲早就过去了，他现在想起这件事，已经不觉的是一种荣耀，反而很丢人了。毕竟，他被吕布骂作只会放冷箭的小人。 “好吧，不提就不提了。”柳若茵笑着说道，“你是现在领取随机任务的奖励呢，还是先制造出大力丸和口香糖？” 秦翼道：“继续领取奖励吧，也省的还要再跑过来一趟。” 柳若茵会意，立刻敲击电脑键盘，为秦翼领取随机任务的奖励。 这次没有出意外，秦翼从“升级搜索附近的人功能，升级属性查看功能、开启新的系统隐藏功能”这三个选项中，抽中了开启新的系统隐藏功能。这个选项在之前是显示“神秘奖励”的，这次倒是显现出了具体的项目。 不过秦翼倒没想起这回事，只因为系统现在的奖励项目越来越多了，秦翼都已经理不清了。有些项目还记得住，有些项目已然忘记了。 “叮咚，恭喜您获得‘开启新的系统隐藏功能’选项。本次开启的功能为已持有装备升级。今后，您在领取升级任务的奖励时，不但可以领取新的装备，还可以将已持有装备进行升级。由于第一次开启本功能，特送您一次升级装备的机会。您已持有的装备有天狼弩、隐形远视眼镜、高强度防御背心。请摇动手机，选择可升级的装备。” “咦，之前不是说，道具奖励就包含着升级装备么，怎么还要开启呢？”看完提示，秦翼不乐意了。 柳若茵道：“系统就是这样设定的。之前虽然介绍过这项功能，但你在领取装备奖励时，不是一直没有出现升级装备的选项么。” “哦，也就是说，今后再领取装备奖励，就会多出这个选项了？” “对！” 秦翼明白了，便摇动手机，选取可升级的装备。 “叮咚，恭喜你选中对‘隐形远视眼镜’进行升级。升级过后，增加夜视功能。请利用装备制造机对‘隐形远视眼镜’进行升级。” 秦翼看完提示大喜过望：“居然增加了夜视功能，这可太牛叉了！” 随后，他就拉着柳若茵往后面的设备舱走去。“走走走，赶紧领取奖励。” 回到设备舱，柳若茵先为秦翼制造出了两瓶药丸。 这两瓶药丸各有五粒，都是黄豆般大小，颜色一黑一绿。黑色的药丸为大力丸，绿色的药丸是炫迈口香糖。 “才五粒，少了点。”秦翼一边讲两个小塑料瓶收进怀中，一边抱怨道。 柳若茵冲秦翼翻了个白眼：“这是兴奋剂，你还能拿它当糖豆吃啊！” “说的也是，兴奋剂这东西还是少用为妙。”秦翼释然了。 随后，柳若茵帮他取下隐形眼镜，放进装备制造机中进行了升级。 升级完毕，再次戴上隐形眼镜后，秦翼跃跃欲试的说道：“现在也不是黑夜啊，没法检验一下效果。” 话刚说完，柳若茵忽然推了他一把。 “靠！你干什么？” 秦翼毫无防备，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传送仪的传送座椅上。 柳若茵诡异的一笑：“你来的时候，那边的时空正是黑夜啊，我这便把你送回去，让你试一下隐形眼镜的夜视效果。” 秦翼一听就慌了，连忙道：“别别别……” 可已经晚了，不等他站起来，柳若茵就按下了传送按钮。 下一刻，秦翼又躺回了联军大营中的帐篷里。 “别别别……”这三个字，也被他带到了帐篷里。 “师父，你说梦话呢？”与秦翼睡在同一个帐篷里的孙策，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秦翼。 秦翼回过神，连忙看向孙策。咦，果然看得很清楚啊，只是，景象全变成了黑白的。这难道就跟红外线一样？ 此时，帐篷内并未点灯，秦翼却把一切景象都看清了。 第97章 联军合编 联军第一次攻打虎牢关，还未攻关就被吕布带着五千并州骑兵击溃。虽然，此战中损失的兵力对于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人联军来说微不足道，但士气受到的打击却相当严重。 此战之所以失败，全因联军各部互不统属，缺乏有效的指挥协调。尤其是袁术所部，在受到并州军的冲击后，袁术带头逃跑，导致整个军阵溃散，导致并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以攻击联军中阵。从而将整个联军大阵搅乱。 袁术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太怂，回营之后就一直躲在本部大营中，羞于见人了。 联军用了一天时间修整。又一日，袁绍召集众诸侯议事。 这次的军议，头一件事就是总结第一战失败的教训。 “此战之所以失败，皆因有人毫无战心，所部被吕布一击而溃，导致全阵动摇。若不是孟德与文台所部拼死夹击并州军，使得吕布主动撤退，我等今日能否在此聚齐，恐怕还得两说啊！” 袁绍一开口，就把战败的责任归结到了袁术头上。虽然没有直点其名，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指何人。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袁术。 袁术坐不住了，红着一张脸看向袁绍，冷冷一笑道：“袁本初，你说这话自己就不脸红吗？是谁连自己的大纛都保不住，被吕布一箭射倒。你竟然有脸说别人！” 一听此言，袁绍老脸刷白，羞怒之下一拍面前的案几，说道：“至少某之中军没有溃散！” 袁术道：“旗都倒了，军心必散。亏得吕布退走了，否则，吕布只需再往前冲击数十步，今日我等怕是要给盟主你出殡了！” “袁公路！” 被袁术如此讽刺挖苦，袁绍羞恨交加，怒不可遏。 一看这兄弟二人似乎要干架了，曹操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本初、公路，慎言！那一战已经过去了，我等还是商量一下今后的战事吧。” 袁绍这才意识到失态了，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住怒气，他看向曹操问道：“孟德有何建议？” 曹操想了想，说道：“某以为，我军当前不必急于攻关，而是要先静下心来，操练一下各部的协同。” “操练各部的协同？”袁绍眉头一皱。 其余诸侯也被曹操提出的这个建议吸引，纷纷把目光看向曹操。 曹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军此战失利，皆因各部匆匆会师，未来得及磨合训整。各部号令不一，如同一盘散沙，如此匆匆上阵，焉有不败之理？” 曹操语毕，袁绍拧眉沉思。 孙坚这时说道：“某对孟德的建议深以为然。我军虽众，然兵有优劣之分，又互不统属，即便全军而上，也难以攻克虎牢关。某以为，我军应从各部抽调出精锐兵马，进行合编整训，由一人统领，令出一门，将属一帅，方能扬长避短。” 曹操点头道：“文台此言，与某不谋而合呀。我军有十五万兵力，只需抽调出五万精兵，进行操练合训，就够用了。” 袁绍仍做沉思状，未做表态。 袁术看了袁绍一眼，越俎代庖的说道：“孟德和文台的主意是不错，那抽调出的这五万兵力，该由何人统领呢？” 这个问题，也是袁绍和其余诸侯最关心的问题。从各部抽调出精兵组成一支军队可以，诸侯都没有异议，但新组成的这支军队，毕竟都有自己的麾下兵马，无论交给何人统领，他们都不放心，除非是自己来当这支新军队的统帅。 再说了，既然要用这支新军队作为攻打虎牢关的主力，那这统帅之人，也便成了责任最大的人，将来攻克了虎牢关，功劳也最大。谁人不眼红啊？ 一经袁术提出这个问题，包括袁绍在内，诸侯的眼神全都变得亮闪闪的。可又谁都不主动说话，全都静观曹操和孙坚。 曹操和孙坚也很为难，他俩也都不说话了。 就这么冷场了一会儿，袁绍清咳两声，打破沉默道：“孟德和文台的主意乃良计，诸位都说说吧，推荐一位掌军之人。” 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说话。 袁术很想自荐，可他也知道，前日那一战他表现的太怂，若是自荐，不但通不过，还会惹人耻笑。眼珠一转，袁术就说道：“前日之战，文台先是救下夏侯惇，后又与我部校尉秦翼……哦，再加上夏侯惇，三人合力战败了吕布。之后，也是文台与孟德两部打退的吕布，我看，由文台统领新编之军最合适了。”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明白袁术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孙坚此时还是依附于袁术的，让孙坚掌军，袁术就能当太上统帅了。要不然，刚才他的话里为什么极力推崇孙坚和秦翼，隐隐有贬低曹操的味道呢？ “不可不可，文台虽然有大功，然统领新编之军，首要是德高望重，文台的资历稍显浅了点。”袁遗当即连连摆手。 孙坚一听，立刻瞥了袁遗一眼。 袁遗对着孙坚一笑，道：“文台，某可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孙坚淡淡一笑：“那伯业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 袁遗道：“某认为，新编之军，应有本初统领，文台和孟德作为副将，协助本初操练士卒；出战时，依本初号令，率军冲锋陷阵。” “伯业此言大善！” 袁遗的话刚说完，袁绍就急不可耐的表态。话一出口，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有失风度，忙又讪讪一笑。 不过，袁遗的这个提议是最中肯的了，照顾了方方面面。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全都同意了。 既然大的方略定下了，众人又商量了一些涉及到的细节问题，包括各部可抽调出的兵力数量、兵种结构、后勤保障等等。会议进行了近一个时辰，才确定了最终方案。 方案既定，联军便立刻行动，当日下午，就开始了整编事宜。 联军既然不主动攻关，虎牢关守军也乐得清闲，并未出关打扰联军。双方陷入了对峙状态。 第98章 虎牢难破 自雒阳西去，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无数百姓、官绅排着长长的队伍，或坐车、或步行，在一队队官兵的监管下，向着长安进发。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批迁徙之人了。 自年初，董卓决议迁都后，当今天子刘协和后宫妃嫔、朝中机要大臣作为第一批迁徙之人，率先移往长安。 之后，朝廷各衙门，城中富户，也一批批的往长安迁徙。 董卓派出数支兵马，负责迁徙之事。董卓军虎狼之性，对待朝中高官，尚能以礼相待，然而对于一些职位卑下的官吏和百姓，就没那么客气了。 雒阳城内，无数人家被董卓军洗劫，然后强迫居民迁徙。稍有不从，便棍棒相向，然后绳索缚身，强行带走。因不愿迁徙而死于董卓军刀下的百姓，也不知凡几。 数月之间，雒阳城每日每处都在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惨剧。 黄巾军暴乱时，雒阳未受波及，仍旧一片歌舞升平；十常侍作乱时，只是宫城受灾，民间百姓担惊受怕了一阵，偶有财物损伤，却也无关大碍。然而自打董卓进入雒阳后，大汉国都便沦为了董卓军的手中玩物。不过，好歹是官军，那时董卓军还有所收敛，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如今呢，开始迁都了，一切秩序都乱了，董卓军的军纪也彻底崩溃了。对待百姓如同对待猪羊，予取予夺，予杀予凌。 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踏上迁徙之路，百姓所受的灾难更甚。一路上，既要忍受董卓军的鞭打催促，又要忍饥挨饿，遭受风吹日晒雨淋以及病魔的肆虐。 从洛阳到长安，道路两边遗尸无数，白骨遍地。漫长的迁徙之路，成为了百姓们的冒死之旅。能活着到达长安的人，仅十之六七而。 除了派出大量军队负责迁徙之事，董卓还派出部分军队，专门干些挖坟掘墓下作勾当，收敛财物。 这支盗墓军，就是刚刚从虎牢关撤回雒阳的并州军。 吕布在虎牢关一战击溃关东联军，出尽了风头。本以为回到雒阳后，董卓必会派给他一个好差事，谁知，董卓竟让他带领并州军，盗挖雒阳周边的富人墓穴，连大汉历代宗室的坟墓，也被董卓列为了重点目标。 吕布心里有多郁闷就别提了。堂堂无双虎将，竟沦为了盗墓贼，这让人情何以堪呢？ 不过话说回来，盗墓的确是个肥差。挖出的财物，除了上交董卓的，并州军也没少私相藏匿。吕布也赚了个盘满钵满。于是，吕奉先在经过了最初的那段郁闷期后，就深深爱上了盗墓这项工作，每日里乐此不彼。 虎牢关那边，联军和守军陷入了对峙。 关东联军从各部诸侯军中抽调五万精锐，交给曹操和孙坚操练。 秦翼和孙策这对师徒，最初还跟着孙坚忙碌了几天。后来，练兵转入正规后，这二人也躲懒了，每日里，不是秦翼向孙策传授一些后世之人总结的军事思想，就是孙策教授秦翼马战技能。有时，孙坚也向秦翼灌输一些带兵打仗的心得体会。秦翼倒是大有长进。 新军的训练，主要是协同配合，对个人作战技能倒不在意。孙坚和曹操二人、以及他们麾下的将领，全都忙得团团转。 这一练，就是一个月时间。 这天，袁绍看过新军的一次攻城合练后，认为新军已然可以使用了。于是，便召集一众诸侯商议，决定再次攻打虎牢关。 曹操和孙坚虽然都认为新军的训练还很欠缺，无奈其余诸侯都对攻打虎牢关信心十足，加上袁绍说军粮已经不多，不利久峙，曹操和孙坚也只得从善如流，答应出兵攻关。 时间已进入五月末，天气有些热了，但还算不上酷热，这个时节对于打仗来说，却是最舒服的时候了。 当然，所谓的舒服，只是身体感受而言。打仗就要流血牺牲，这对人的心理来说，绝不是安逸之事。 这天，沉寂了一个月的虎牢关，终于再次沸腾了。 联军依然出动三万兵马攻关，第一波就派出了四千人。 虎牢关守军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守关之战。关上关外飞蝗如雨，两军士兵杀声震天。 联军第一梯队的攻击只持续了两刻钟，就被虎牢关守军打退。 稍作休息后，袁绍令旗一挥，第二梯队发动攻城。 这次，联军派出了六千人，战况更为激烈。孙坚军中，韩当和祖茂这两员大将亲自率军攻城；曹操军中，夏侯惇和夏侯渊这两兄弟干脆赤膊上阵，争当先登勇士。 战况最激烈时，夏侯惇曾一度攀着云梯接近了虎牢关的女墙，然而最后还是被守军打下去了。 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联军第二梯队的攻击持续了半个时辰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联军丢在虎牢关外近三千多具尸体，退回了大营。两波攻击，共出动万人，光战死的士兵就有三成，伤者无算。联军大败而回。 经此一败，联军之中又有很多诸侯不安分了，他们纷纷指责曹操和孙坚练兵不利，也含沙射影的指责袁绍这个盟主没有指挥才能。 人心不稳，袁绍忙着安抚一众诸侯，收拾烂摊子，也就顾不上再攻打虎牢关了。 虎牢关又陷入了沉寂状态。 这一休战，就是七天。在这七天内，袁绍召开了数次会议，与诸侯商量攻打虎牢关的计策。他是见强攻不成，想施巧计破关。 奈何，虎牢关乃是天险，除了强攻一途，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除非，联军能说动守关的牛辅投降。 这个办法也不是没使用，袁绍派了一位能言善辩的谋士去劝降牛辅，谁知牛辅直接命人把那位谋士给斩了，把人头送给了袁绍。 联军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再发动了一次攻关。然而，这次的攻击，与上一次一样，除了损兵折将，联军没有撼动虎牢关分毫。 前后两次攻击，新练之军折损近半，士气大泄，却是不敢再用了。 进不能进，退走又不甘心，联军的处境尴尬了。 第99章 蔡邕的打算 雒阳城，左中郎将蔡府。 一位清瘦的老者走进了内院。此人便是蔡府的主人蔡邕。 一个多月前，蔡邕本来想尽早迁去长安，好安顿下来专心修史，董卓也答应了。可是后来，因为迁往长安的官员越来越多，雒阳城人手不足，董卓便又让蔡邕留了下来，帮助他打理政务。 如此一来，蔡邕就又多逗留了一个月。 这一个多月内，雒阳城该迁徙走的人，已经都走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官员和富户，基本上都迁徙走了。剩下的一些穷困的百姓，董卓也看不上眼，早走晚走，或者走与不走，董卓也就不挂心了。 因此，董卓打算离开雒阳，赶往长安去继续把持朝政了。 今日，董卓通知蔡邕，命蔡邕做好准备，两日后随他起行。蔡邕回到家中，便立刻来到内院，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女儿蔡琰。 董卓刚走进内院，就听到了两名女子清脆的笑声。他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蔡琰和一名少女正在秋千架那儿玩。 那名少女坐在秋千上，蔡琰在她身后轻轻推着。 和风习习，蔡琰与那名少女裙裾飘飘。两人都是身材婀娜，一个容颜娇艳欲滴，一个纯真灵秀，恰一对迎风绽放的并蒂莲花。 见到女儿和那名少女在玩耍，蔡邕脸上泛出舒心的笑容，不由地放轻脚步，走向秋千架。 “父亲来了。”蔡琰发现了蔡邕，连忙轻轻扶住了秋千上的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立刻发现了蔡邕，忙跳下秋千，对着蔡邕施礼：“阿姬见过舅父。” 蔡邕拱手还礼，道：“没有外人在场，王妃不必如此称呼老朽。” 原来这名少女便是唐姬。数月之前，她与弘农王刘辩被秦翼从皇宫救出，带到蔡邕府上躲藏。为了掩人耳目，便以蔡邕的远房外甥和外甥媳妇的身份，住在内院当中。 唐姬一听，笑道：“打扰蔡中郎数月，我已习惯称呼您为舅父了。” 蔡邕忽然泛起愁容，道：“唉，老朽今后怕是再也无法庇护王妃与弘农王殿下了。” 蔡琰和唐姬一听，顿时大感惊疑。 “父亲此言何意？”蔡琰连忙问道。 蔡邕道：“董卓命我两日后随他离开雒阳，前往长安。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将此事告知王妃与殿下。” “原来如此，那我与殿下，今后该何去何从呢？”唐姬听了蔡邕的话，立刻愁眉紧锁。 “弘农王殿下呢？”蔡邕不答反问。 “殿下在书房。”蔡琰答道。 蔡邕道：“那我等这便去书房，与殿下商量一番。” 随后，三人去往书房。 大白天的，刘辩居然在书房里伏案睡觉。 唐姬上前，轻声叫醒了刘辩。 刘辩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待看清眼前景象，他便懒洋洋地说道：“蔡中郎来了，你不去帮董卓做事，何故来此搅孤清梦？” 这小子都落魄到寄人篱下了，还摆他的臭架子呢。 蔡邕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便朝刘辩郑重一拱手，语气恭谨的说道：“殿下，董卓欲在两日后前往长安，老朽也要同时起行……” 没等蔡邕把话说完，刘辩就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打断蔡邕的话问道：“那孤该何去何从？” “殿下莫急，蔡中郎来此，就是想与殿下商量个法子的。”唐姬微笑着，慢声细语的安抚刘辩。 刘辩手足无措，慌乱道：“孤能有什么法子可想？蔡中郎，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出来吧。” 蔡邕道：“殿下，老朽是想……在老朽举家离开雒阳后，您与王妃依然在密室中躲避几日……” “那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刘辩再次打断了蔡邕的话，“躲避躲避，要躲避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忽然上前几步，走到蔡邕身前，祈求一般又道：“蔡中郎，不如就让孤和王妃随你去长安吧！” “不可！” “万万不可！” 蔡琰和唐姬同时出声。 见唐姬说话，蔡琰就不说了。唐姬对刘辩说道：“殿下糊涂了，别看在蔡中郎府上咱们的身份无人识破，可若随蔡中郎上路，同行的文武官员大有人在，难免会被人识破你我的身份啊！” 刘辩也一下回过神：“那……那怎么办？” 蔡邕道：“殿下勿恼。老朽琢磨着，等董卓离开了长安，虎牢关的兵马必会撤离。到时候，关东诸侯用不了几日就会占领雒阳了……” “那又如何？”刘辩还是没让蔡邕把话说完，就急不可耐的打断，歇斯底里一般说道：“关东诸侯定然以为孤早死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孤要是和王妃离开密室，没等见到诸侯呢，就被乱兵给杀死了。” “殿下，您先别急，让蔡中郎把话说完好吗？”唐姬看不下去了，小声劝刘辩。 刘辩意识到自己失态，也安分了下来。 蔡邕继续说道：“老朽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知殿下和王妃。前段时间，老朽从前方将领报给董卓的军报中得知，秦翼就在关东诸侯军中。若诸侯占领了雒阳，别人或许不知道殿下和王妃的下落，但秦翼必然会来此寻找你们的。” “秦壮士居然在关东诸侯军中！？”听了蔡邕的话，唐姬一脸惊喜。 刘辩眉头一皱“秦翼是谁？这个名字好耳熟呀！” “噗嗤——”蔡琰忍不住笑了，立刻打趣刘辩：“殿下，您难道连救您和王妃出皇宫之人的姓名都忘了吗？”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刘辩恍然大悟，忙不迭道：“要是秦翼在诸侯军中，那孤和王妃就无忧了……”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改口道：“不对啊，当初秦翼救孤和王妃离开皇宫时，他说他并非是关东诸侯所派啊！” 蔡邕解释道：“据老夫所知，秦翼的名字显于军报中，是因为他刺杀了徐荣，后来又与孙坚里应外合，攻下了荥阳。再后来，秦翼还射死了胡轸，并与孙坚、夏侯惇合力击败过吕布。从时间上推测，也许，秦壮士是后来才加入关东联军之中的。” “秦壮士竟做下了这么多英豪之事！”唐姬闻言惊叹道。 就连蔡琰听了蔡邕说出的有关秦翼的这些事迹，一双美目也连泛亮光。 蔡邕点点头，道：“秦壮士当初敢于只身犯险，救出殿下和王妃，足见他对汉室的忠心。他的武艺和胆魄亦非凡人可比。由他在关东诸侯军中，殿下和王妃必然无恙。” 刘辩这下放心了，点头道：“好吧，那孤与王妃便听蔡中郎的，你们离开雒阳后，我们便去密室中躲避几日。等着秦翼来寻。” 第100章 联军内讧 关东联军自第二次攻关失败后，虎牢关战场便沉寂了下来。这一沉寂，就又是五六天。 关东诸侯，有心忧战事者寝食难安，但也有些诸侯，浑没把战事当回事，他们每日里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起兵讨伐董卓，大多数诸侯之所以相应，本来就是为了刷名望。战事若顺利，他们跟着捡功劳，战事若不顺，他们也不操心。反正名声已经赚到了，大不了退回自己的地盘，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诸侯会师荥阳时，个个意气风发，以为虎牢关弹指可破，联军挺近雒阳，诸侯人人功成名就。 可如今战事受挫，联军大营中便立刻死气沉沉，诸侯也又一次各存心思了。就连身在大后方为联军供应粮草的韩馥，在得知虎牢关久攻不破之事后，也开始耍起了心眼，传书袁绍说，粮草已难以收集，下一批送达之日尚无定期。 面对巨大挫折，袁绍身为联军盟主，自然对战事忧心忡忡。不过，他还不是最着急之人。曹操和孙坚比起袁绍了，要对战事更为忧心。 毕竟，从诸侯各部中抽调兵力合编为精锐之军，是曹操和孙坚提出来的，新军也是由他们两人操练的。 如今，新军不但没有攻克虎牢关，反而损失惨重，曹操和孙坚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 这几天里，联军大营之中，已经有指责曹操和孙坚的流言蜚语传出了。诸侯之一的桥瑁，还曾当着孙坚和曹操的面，让他们赔偿兵力军械的损失。此事被袁绍和其余几个诸侯合力压下去了，也就不了了之。 孙坚和曹操不止一次的私下接触，琢磨攻克虎牢关的办法，可却毫无所得。这几天里，这两位诸侯全都急得起了一嘴唇燎泡，眼睛也都红的跟兔子似的。 秦翼也心忧战事，不过他却没有像孙坚和曹操那般着急。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势。 董卓早晚要去往长安，只要董卓一走，虎牢关的守军自然撤离，联军可不战而胜。 秦翼忧心的是，虎牢关的守军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撤走。因为他的小蝴蝶翅膀的扇动，使得讨伐董卓的诸侯会师荥阳，继而发兵攻打虎牢关，这在原先历史上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原先历史上，诸侯进入雒阳的时间是明年。而如今，从诸侯起兵到攻打虎牢关，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如果董卓的迁都速度还是像原先历史上那样慢吞吞的，虎牢关又难以攻克，那秦翼还是无法完成第一个剧情任务。 他是多么希望董卓赶紧从雒阳滚蛋啊！以至于，他还曾联络柳若茵，请求基地车将他传送到雒阳去瞅瞅。但这个提议柳若茵没有答应。不是不答应，而是系统没有这项设定，无法对秦翼进行传送。 这天晚上，秦翼正与孙策在帐篷里聊天，曹操和孙坚忽然找上了秦翼。 双方打过招呼，就在孙策和秦翼的地铺上盘腿而坐。孙策和秦翼坐一边，曹操和孙坚坐一边。 “天羽，你有没有办法混进虎牢关，再行里应外合之计？”孙坚开门见山的问秦翼。 秦翼一听就傻眼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苦着脸说道：“文台将军，这太强人所难了，秦某难以办到啊！” 孙坚和曹操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失望。 曹操道：“天羽，你当初既然能混进徐荣的军营中，也曾混进荥阳城与文台里应外合，难道就没有办法混进虎牢关吗？” 听了曹操这话，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人不能太优秀啊，你们这是对我盲目崇拜了不成？难道真以为我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呢！ “孟德将军，我前两次能混进敌军之中，全是借助假冒他人的身份，先后骗过了徐荣和华雄。如今，我的真实身份早已暴露，如何能故技重施呢？” 曹操刚要说话，不想孙策却兴冲冲的插上话说道：“师父，你教过我的特种战术，不就有小股部队利用特殊装备和技能，渗透进敌人重要目标的法子么。” 孙坚和曹操一听，立刻目光炯炯的看向秦翼。 秦翼横了孙策一眼，道：“的确是有这种战术，可特种战术的使用，是要有必要条件的。若是在平时，虎牢关防御松懈，我们派出一支小分队，利用攀城索等器材，或许可以渗透进去。可现在是战时，虎牢关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要是我们用这种战术，那就是赶去送死！” 稍顿，秦翼又道：“再说了，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特种战术的。我们又没有训练出特种兵，就算想用这种战术也无人……” 话刚说到这里，秦翼忽然听到大营外面某处响起很闹腾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很远，但却清晰可闻。 “什么动静？”秦翼立刻竖起耳朵。 孙坚、曹操、孙策三人自然也听到了异动，全都竖起了耳朵。孙策直接起身，想出去看看。 没等孙策出去呢，一个士兵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帐篷，连行礼都顾不上，就直接对孙坚说道：“主公，不好了，桥瑁不知为何，率军攻打刘岱的军营了。” 帐篷内众人闻言俱皆一惊。 “你说什么，桥瑁攻打刘岱？”曹操立刻问道。 那名士兵连连点头：“是的，桥瑁正在率军攻打刘岱的军营，那里已经火光冲天了！” 曹操和孙坚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又惊讶又茫然。 “胡闹，桥瑁和刘岱这不是内讧嘛！”孙坚生气的说道。 曹操猛然站起，道：“文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带上兵马过去弹压，万万不可任凭桥瑁和刘岱内讧。” “对对对，若是虎牢关守军见我军大营内讧，再借机出关攻打……” 孙坚一语及此，不敢再说下去了。曹操也一下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惊得两眼大瞪。 “文台，你率军出营，监视虎牢关守军，某带兵去弹压桥瑁和刘岱。” 曹操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出了帐篷。 孙坚也立刻转过身，对孙策说道：“策儿，立刻通知程、黄、韩、祖四将，点齐兵马，随某出营。” “哦！”孙策反应过来，也出了帐篷。 孙坚又对秦翼说道：“天羽，随我来！” “诺！” 秦翼答了一声，跟着孙坚出去了。 边走，秦翼边想：桥瑁和刘岱这对老冤家，还是如原先历史上那样干起来了。这难道是宿命吗？ 第101章 你瞅啥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以前。 今晚，桥瑁召集了手下的几员将领，在帐篷里饮酒。 酒至酣处，桥瑁忽然把话题引到了刘岱身上。 刘岱与桥瑁积怨已久，话匣子一打开，桥瑁对刘岱自然没有好话。那几员将领也顺着桥瑁的话，对刘岱破口大骂。 一开始，众人还只是说一些事实，比如刘岱侵占桥瑁的地盘，会盟之后也处处跟桥瑁过不去之类的。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对刘岱的人身攻击，有的没的都往外秃噜。 有人说刘岱人品低劣，在任内欺压良民、掳掠少女、侵占田地、横行不法；有人说刘岱欺世盗名；甚至有人说刘岱从小就不是东西，偷看寡妇洗澡、少年时就与他爹的小妾偷情；更有人说，刘岱他爹也不是东西，跟刘岱的妻子有染…… 诸如此类，反正骂刘岱就对了。 有一位小军官名叫裴靖，是桥瑁的亲卫统领。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有意讨好桥瑁，此人竟然提出，要去刘岱的军营门口大骂刘岱一顿，给桥瑁出出气。 裴靖此人生的粉面桃腮、细皮嫩肉的，典型的男生女相。为人也机灵的很，说话做事处处讨桥瑁欢心。 桥瑁对裴靖也极为宠信。据说，桥瑁夜里睡觉，也让裴靖与他共寝一室。至于睡觉时这二人是同榻而眠还是各睡各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 此刻见裴靖想去刘岱军营找茬，桥瑁也是醉意上头，不经思考就答应了。 于是，裴靖带着几个士兵，兴冲冲地跑到刘岱的军营门口。 被风一吹，裴靖有点清醒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要干的是件蠢事。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羞刀难入鞘，裴靖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呀。 于是，他就在刘岱的军营门口驻足，往里面打量。 把守营门的刘岱军的士兵不干了，见裴靖等几个人可疑，又是穿着桥瑁军的军服，有一名士兵便直接喝问：“你们瞅啥？” 瞅你咋地！ 不不不，裴靖不知道这个梗，自然不会这么回话。裴靖的回话是：“乃翁瞅刘岱的狗窝呢！” 哟呵，这是骂我们主公啊！我们主公都成狗了，那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太欺负人了，扁他丫的！ 于是，呼呼啦啦一大帮刘岱军的士兵冲出军营，把裴靖他们揍成了猪头。 当裴靖半死不活的被人抬回去时，桥瑁简直认不出来了。 “主公，你要为我报仇啊！”裴靖哭得肝肠欲断，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桥瑁怒了。特乃乃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刘岱这厮欺人太甚，老子宰了他！ 借着酒意，桥瑁对刘岱积攒了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之后，桥瑁直接点起麾下两千骑兵，照着刘岱的军营就发起了冲锋。 联军大营之内，虽然各诸侯各自为营，但也不可能对友军设防，因此，被桥瑁忽然带兵冲击，刘岱的军营外围立刻被摧毁了。很多帐篷都被桥瑁军撞翻，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多士兵鬼哭狼嚎着，四处躲避。 刘岱刚刚睡下，谁想祸从天降，匆匆忙忙的爬起来，立刻召集人手抵御桥瑁的进攻。 可联军与虎牢关守军相持已久，士兵们早都松懈了。今晚军营忽然受到昔日友军的进攻，士兵们一时之间全都懵了，刘岱根本集结不起兵力抵抗。 桥瑁带兵冲入刘岱军的军营后，一骑当先，直冲中军帐。恰好，看到衣衫不整的刘岱正在大呼小叫着，拼命召集兵力。 “刘岱，你欺某太甚，纳命来！”桥瑁一不做二不休，一声大喝，战马冲着刘岱就飞奔而上。 刘岱见到桥瑁冲过来，立刻就傻眼了。这厮今天吃错药了不成？你我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次见面不是要撕扯上几句。你骂我，我骂你，就这么一直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难道不好玩吗？你竟然要杀我！开玩笑呢吧？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当然不能！ 桥瑁的战马瞬间冲至刘岱身前，马上的桥瑁长枪往前一刺，刘岱的胸部就多了一个窟窿！ 一枪刺死了刘岱，桥瑁的酒意也一下醒了。糟糕，闯下大祸了！杀死了刘岱，今后联军之中再无我桥瑁立足之地了。 桥瑁清醒过来，当机立断，撤！老子带兵回东郡，不跟着袁绍瞎搅合了。 当曹操匆忙间点齐一队人马，赶到刘岱的军营时，桥瑁已然带兵回营了。 刘岱军营内，一片狼藉。 “曹公，我家主公被桥瑁那厮给杀死了！”一名刘岱军的将领，跪在曹操马前痛哭流涕。 “什么，桥瑁居然杀死了刘岱？！”曹操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桥瑁那厮忽然率兵攻打我们的军营，仓促之间，我们难以抵抗，被他冲到营中，一枪刺死了我家主公。”那名将领答道。 “唉，桥瑁真真糊涂！” 曹操也顾不上去看刘岱的尸体了，立刻率军离开刘岱的军营，去找桥瑁算账。 谁知，桥瑁自知闯下大祸，回营之后经立即点齐兵马，往荥阳撤去，连辎重都没顾上带。 联军大营连绵二三十里，桥瑁军的驻营之地又在最东面，待曹操赶过去时，桥瑁已经人去帐空，只剩下数千老弱在收拾辎重。 这时，其余诸侯也得知了刘岱被桥瑁杀死的消息，有的赶去了刘岱的军营，有的来到了桥瑁的军营。 袁绍赶来了桥瑁的军营。见桥瑁已然撤走，他立刻暴跳。 “桥瑁这厮攻伐同僚，真真可恨！孟德，你立刻带兵去追桥瑁，务必将他拦在荥阳城下。” 曹操稍稍犹豫，然后说道：“本初，某也想将桥瑁拦截回来。可眼下，我联军出了如此事故，若虎牢关守军发现，突然出关攻营……” “嘶——”袁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急忙改口道：“那就先不去追桥瑁了，把他的辎重扣下。没了辎重，他走不远。某再命人传信给荥阳的鲍信、王匡，命他们出兵追击桥瑁。若桥瑁不回来，便将他就地正法。” 曹操点了点头道：“如此方是正理。桥瑁没带辎重便离营而去，定然想到荥阳后，骗取补充。若我们动作快一点，尚能将他拦下。” 第102章 不对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完了曹操，回过头来再说孙坚。 听闻桥瑁和刘岱发生内讧，孙坚急切之间召集了三千骑兵，立刻出了大营。 出营后，孙坚军往前行进三四里，摆开战斗队形停下，远远的监视着虎牢关。 夜色中，虎牢关如同一只黑色的远古巨兽卧于远方。关墙上星火点点，如同给巨兽镶了一道金边。 “主公，董卓军似乎没有任何异常。”黄盖骑着马走到孙坚身边说道。 孙坚点点头：“不能大意，此刻没有异常，不代表董卓军没有发现我军的异状。” 说完，孙坚回过头望向大营。 联军大营方位，有一角火光炫目，把天空都映红了。 孙坚放心不下，便对黄盖说道：“公覆你看，刘岱的军营那里火势烧的那么大，虎牢关守军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们若趁机出关，单凭我们这三千人是抵挡不住的。不如你这就回营，召集更多人马做好防御吧！” “诺！”黄盖应下，当即返回。 秦翼此时就在孙坚马后，他的隐形眼镜升级后，增添了夜视功能，加上原有的远视功能，此刻虎牢关在他眼中，远比其他人看得清晰。 他仔细地观察着虎牢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别人只能看到虎牢关上的火把发出的亮光，秦翼却能看清旗帜和士兵的身影。关墙上，旌旗招展，一名名士兵笔直的站立着。此种景象，乍一看似乎很正常，可秦翼总觉着不大正常。 一边观察一边暗暗琢磨，忽然秦翼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按说，刘岱的军营着火了，虎牢关上的士兵居高临下，视线看的远，应该早就发现了。出于好奇心理，他们定然会有所反应，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对着火光处指指点点才对。 可秦翼却发现，那些士兵一直站得笔挺，没有一个人挪动位置。难道，牛辅治军如此严厉，他的士兵即使是在夜里也如此恪尽职守吗？ 不，绝对不可能。守关的士兵站的不是礼宾岗，而是警戒哨，即便是白天，他们也不应该一动不动。更何况，治军越严，士兵们的警惕性就越高，联军大营发生火灾，虎牢关上的士兵理应立刻做出反应才对。 “将军，虎牢关不对劲，我凑近些看看。” 秦翼说完这句话，一带缰绳，驱马绕过孙坚，就单兵独骑出了军阵。 “天羽不可！” 孙坚阻拦晚了，秦翼已然向着虎牢关冲去了。 “策儿，带一队人跟上天羽。”孙坚立刻对孙策下令。 “得令！” 孙策应了一声，回头对着他身后喊道：“方平，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一名军官应了一声，一百多匹战马跟着孙策出了军阵，去追秦翼。 秦翼很小心，马速并不快，孙策转眼之间就追上了他。 “师父你想作甚？”待到与秦翼齐头并进，孙策歪过头问秦翼。 秦翼没有说话，忽然一挥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加快了马速。 此时，他离着虎牢关更加近了，但他却发现，虎牢关上的士兵，还是一动不动。 这就更不对劲了，我们这么多人向着虎牢关冲锋，上面的士兵都死了不成，居然还没有反应。 “师父，不能再靠近了，当心董卓军放箭！”孙策也赶紧加快马速，大喊着追赶秦翼。 此时他们离着虎牢关也就二里多路了。骑马赶路，速度极快，要是再不拦住秦翼，那可就危险了。 可秦翼毫不理会孙策的叫喊，还是一个劲的催马向前冲。跟着孙策练了这么久的马战技能，他打仗的本事还很生疏，可这骑术倒是大有长进。孙策居然追不上他，一直与他保持着数十米的距离。 又行出一里多地，秦翼忽然勒马停下。 随后，他把左手贴近腮边，开启通话器呼叫：“若茵大美女，我现在可以使用‘搜索附近的人’功能吗？” “可以！”柳若茵答了一声。随后，秦翼就听到了系统的电子提示音：“经过搜索，在您附近一公里范围内，只有孙策一位历史名人。” 果然如此！ 秦翼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此时他离虎牢关也就半公里，离孙坚的大队人马却超出了一公里。系统只搜索到了孙策一个历史名人，也就是说，虎牢关里根本就没有历史名人。 那么，牛辅去哪儿了？张济去哪儿了？华雄去哪儿了？ 这时，孙策带着那一百多名士兵赶了上来。 “伯符，我跟你打个赌如何？”秦翼呲着牙，对着孙策笑问。 可这是在夜里，孙策根本没有看清秦翼的表情。 “师父，赶紧回去吧，要是惊动了守军，我们这一百来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还有闲心打赌。”孙策着急地说道。 “呵呵，守军？哪里还有守军！”秦翼继续笑着说道。 孙策一怔，忙问秦翼：“师父此言何意？” 秦翼道：“我敢断定，虎牢关已空无一人了。” “这怎么可能？”孙策大感惊愕。 “若虎牢关上还有喘气的，我们已然离着这么近了，他们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孙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见孙策发懵，秦翼继续说道：“伯符，如果我没有猜错，虎牢关的守军已然撤走了。” “怎么可能呢？”孙策此时满头雾水，大脑短路了。 “怎么不可能，若是董卓已然迁往长安，那虎牢关还有守卫的价值吗？”秦翼说道，“我敢断定，今晚天一黑，虎牢关的守军就撤走了。” 听秦翼此言，孙策忽然摘掉头盔，一只手使劲的挠头。秦翼做出的推断太诡异了，可却又极为令人信服，孙策一时绕不过弯了。 “走，去看看！” 秦翼丢下这句话，骑着马继续向前。 见秦翼如此笃定，孙策也连忙带着那一百多名士兵跟上。别看孙策已经有些相信秦翼的判断了，可他此时还是心里发虚，生怕秦翼判断失误。 那一百多名士兵就更紧张了。前面的人因为离着孙策和秦翼近，还听清了他俩刚才的对话，心里多少有点底气，可后面的人却完全不知状况，见秦翼和孙策居然对着虎牢关冲锋，他们都已经吓傻了。但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跟着冲锋。 直到众人行到离虎牢关两三百米远了，关墙上的士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秦翼已然看清，虎牢关上站立的那些士兵，虽然衣甲齐整，却根本没有面目，全是用别的东西伪装的。 秦翼加快马速，朝着关门就冲了过去。这时，孙策已然完全相信了秦翼的判断，再不犹豫，紧跟着秦翼而去。 一百多人很快就冲到了虎牢关大门外。关墙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这时，傻子也能明白，虎牢关已经成为一座空关了。 “哈哈哈，伯符，我们立下大功了，虎牢关马上就要被我们占领了。”秦翼大笑着跳下马，对着虎牢关的大门就是一脚猛踹。 “咚——”大门纹丝未动，秦翼却被反弹力震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卧槽！居然还把门给堵住了。” 孙策下了马，上前扶起秦翼，又惊又喜的说道：“董卓军果然撤走了。师父，你可太厉害了，凭借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了这种情况。” “傻小子，别愣着了，赶紧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带人来撞开大门。今晚，咱们就在虎牢关里睡觉！”秦翼一边拍打着屁股，一边说道。 “好嘞——”孙策应了一声，骑上马就往回飞奔。 望着孙策的背影，秦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董卓，你终于离开雒阳了！ (本书已于今天下午开通上架。明日我再更新两章免费章节，之后的章节就要收费了。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本书，多多订阅！) 第103章 不攻而克 “什么，虎牢关守军都撤走了！？” 孙坚一脸震惊的看着孙策。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孙策告诉他的这个消息。如果不是孙策是他的儿子，又当着数千士兵的面，他真想给孙策一巴掌。大白天……呃，即便是黑夜，你也不能说胡话啊！ “父亲，真的，虎牢关已经是一座空关了。”孙策急忙说道，“城墙上的士兵，都是披着衣甲的假人！” 孙坚愣愣的盯着孙策，没有任何回应。 孙策继续说道：“我师父他们此时就在虎牢关的大门外面。大门被堵上了，您赶紧带人过去看看吧！” “此言当真？”孙坚回过神来了。这种军机大事，孙策断然不敢开玩笑。 孙策连连点头：“绝无虚言！” 孙坚回过头，下令道：“韩当，你速回营，调几辆冲车和云梯车到虎牢关前。某先过去看看。” “诺！”韩当应了一声，点上一队士兵就往大营折返。 “儿郎们，随我去虎牢关！” 孙坚一声令下，带着军队就朝虎牢关冲去。 三四里路程，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 此时，秦翼正背靠着虎牢关的大门坐在地上。见孙坚来了，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孙坚骑在马上，高抬着脑袋，望着虎牢关的关墙发呆。事实摆在面前，虎牢关的确是一座空关了，可孙坚却如坠雾里，怎么都觉得这种状况不真实。 “将军！” 秦翼一声招呼，令孙坚回神，他低下头看向秦翼，问道：“天羽，你是如何发觉虎牢关的异状的？” 秦翼自然不会说出实情，便敷衍道：“我只是觉着虎牢关今晚不大对劲，便想近前些观察一下。越靠近虎牢关，我就越觉得虎牢关的守军不正常，这便推断出虎牢关已空。” 孙坚盯着秦翼看了一会儿，赞叹道：“天羽对战场形势的敏锐，某自愧不如啊！” 秦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是对战场敏锐了，还不是靠着逆天的装备。 孙坚下了马，招呼一队士兵试探着上前撞门。可大门却堵得非常严实，靠人力根本撞不开。 无奈之下，孙坚只好放弃这无功之举，等候着韩当带攻城器械前来。 孙坚与秦翼、孙策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了约两刻钟，忽然听见东边传来纷乱的马蹄声。 三人寻声望去。孙坚和孙策尚看不清来者，秦翼却看清了，来的不是韩当带领的攻城士兵，而是曹操和曹洪，他俩身后，还有约四五十名骑马的士兵。 “文台可在？某听闻虎牢关守军撤走了？”曹操还未至近前，声音先传来过来。 一听是曹操的声音，孙坚忙带着秦翼、孙策迎了上去。 曹操等人至近前停下。曹操、曹洪二人下了马，迎上孙坚等三人。 “文台，某处理完桥瑁和刘岱内讧之事，就想带兵出营助你监视虎牢关，正巧遇上你麾下的校尉韩当回营。一问才得知虎牢关守军已然撤走，某便立刻赶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曹操急切之下，刚与孙坚碰面就劈头直问。 孙坚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问曹操：“桥瑁和刘岱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唉，桥瑁那厮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突然带兵攻打刘岱的军营。刘岱仓促应战，难以抵挡桥瑁，被桥瑁一枪刺死了。”曹操叹气道。 “什么，桥瑁竟杀死了刘岱！”孙坚闻言大吃一惊，“那桥瑁此时……” “那厮大概自知闯下大祸，急急忙忙带兵撤走了，只留下了两三千老弱士兵收拾辎重。”曹操说道，“某与本初商量了一下，扣下了桥瑁的辎重，并命人火速传信给荥阳那边，让他们务必拦住桥瑁。” “原来如此！”孙坚轻轻颔首，“桥瑁与刘岱本就不合，但桥瑁也太不省事了，竟在此时攻伐同僚。” 曹操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虎牢关究竟是什么情况？” 孙坚道：“某带兵出营后，停在虎牢关之外三四里处监视。是天羽发觉虎牢关有异，与犬子孙策靠近虎牢关观察，这才发现守军已然撤离。” “守军居然撤了？”曹操有些茫然，想了想，又道：“定是董卓已然离开雒阳，便召回了守军。” “某和天羽也是如此推断的。”孙坚说道，“牛辅此人也是大将之材啊，竟趁着夜色掩护，于关头广布疑兵，不声不响的撤退了。若不是今晚发生桥瑁攻伐刘岱之事，我等怕是要等到明日天亮后才发觉了。” 正说话间，韩当带着两辆冲车和两辆云梯车，还有上百名士兵赶来了。 孙坚和曹操也便结束了交谈，立刻命士兵用冲车冲撞虎牢关的大门。 可是，大门被堵得很死，冲车竟撞不开。 于是，孙坚又命人搭起云梯车，他和曹操、曹洪、秦翼、孙策鱼贯登上了云梯。 后面，士兵们也一个个登上云梯，向虎牢关城墙上攀爬。 待孙坚等人上到城墙顶上，这才发现，城墙上的士兵，全是披着甲衣的稻草人。 顺着城墙内侧的台阶下到地面，众人直奔城门洞。 等到了城门里侧才看清，城门洞竟全用土石堵死了。难怪冲车撞不开。 孙坚当即下令，命士兵们搬移土石。又费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城门洞清理出来。 打开城门后，孙坚的士兵依次入关。孙坚又命他们占领关内各处要点。曹操则回转了大营。 当晚，其余诸侯便陆续得知虎牢关守军已然撤走的消息。他们纷纷带着亲兵，急急忙忙的出了大营，赶来了虎牢关。 可他们终究晚了一步，虎牢关各处要点已被孙坚军占领，董卓军丢弃的物资，也尽归孙坚军了。 其实，孙坚军也没捞到多少油水，人家牛辅是从容撤退，该带走的东西全带走了，孙坚军只是捡了些破烂。 不过，虽然虎牢关是不战而克，但孙坚军毕竟是率先入关的，这也算一份功劳。以后市井间谈论起来，也定然为孙坚增加莫大名声。 第104章 竖子不足为谋 （感谢子轩思念、isaactangtt两位书友的打赏。能够收到打赏，作者君非常感激。不过，书友们也不要打赏太频繁，意思一下就行了，大家留出打赏的钱多多订阅吧。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可以多投点推荐票，能一直追看本书，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 正文： 诸侯既进虎牢关，第二日天亮后，袁绍便召集军议。 “诸位，虎牢关既克，我等下一步该如何呀？” 袁绍端坐在正位上，眼睛盯着大堂正门，目不斜视的问道。 “多此一问，自然是进占雒阳了。”袁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袁绍横了袁术一眼，道：“进占雒阳是必然的。然昨夜刚生出桥瑁杀死刘岱之事，我军人心不稳。若急切进占雒阳，倘若董卓在雒阳还留有守军，怕是于我军不利啊！” 此言一出，堂下诸侯纷纷交头接耳，小声交换意见。 袁绍又道：“依某看，我军还是先在虎牢关修整几日，再进占雒阳不迟。” 袁术眼珠一转，立刻冷笑道：“呵呵，本初，我看你是想利用修整的时间，吞并刘岱的兵马吧！” 嗯？ 经袁术这一提醒，其余人也一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啊，刘岱已然被桥瑁杀了，他留下的一万多兵马，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个问题，诸侯人人动心。汉室势衰，乱世之象已显，手中兵马是越多越好啊！ 仿似被袁术点破了心思，袁绍面色一红，随即就羞恼道：“荒谬！刘公山虽死，但他的儿子刘钊却仍在军中。刘岱所遗兵马，自是要由刘钊继领。公路，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是小人，你袁本初就真是君子？”袁术玩味一笑，“没错，刘钊自然会继领刘岱的兵马，可袁本初难道就不会把刘钊纳入麾下吗？刘钊一弱冠小儿，毫无主见，岂不任凭你袁本初搓揉？” 袁绍被袁术一再刺激，气得胡须乱抖，当即大声说道：“绍岂会与你袁公路一般想法？刘岱的兵马，自有刘钊做主，他是愿意继续留下，还是回兖州，某听凭他的主意。” 说完，他就往堂下看了看，发现刘钊并不在堂内，便又问道：“刘钊怎么没来？” 袁遗说道：“昨夜刘钊并未进虎牢关，想来是在忙着打理刘岱的后事吧。” 袁绍点点头，忽做悲色，怅然道：“刘公山身亡，我等就更不能急于进占雒阳了。同僚一场，好歹也要先为他办完丧事，再言其它啊！” 他这也是刻意转移话题。 堂下诸侯纷纷点头，只有孙坚和曹操对视一眼，两人都面现急色。 曹操站起来，对袁绍说道：“本初，某认为我军当前首要之事，是立刻发兵追击董卓。我军既为讨董而来，若只进占雒阳，放任董卓西去长安继续把持朝政，岂不是半途而废？” 孙坚也立刻说道：“孟德兄所言极是。刘岱逝去，某也深感痛心。然则，刘岱本就为讨董而与我等起兵来此，若讨董之战不能竟全功，岂不寒了刘岱之遗愿？某认为，不妨先把刘岱的丧事放下，待诛杀董卓后，用董卓的人头祭祀刘岱，为他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丧事。” 听了曹操和孙坚的话，袁绍眯起双眼沉思了一会儿，犹豫道：“可是，韩馥久未发粮，如今我军粮草不济，怕是难以追击董卓啊！” “粮草不济才更要立刻追击董卓。”曹操急切道，“以战养战，方为正途。若韩馥一直不发粮草，我等难道要在虎牢关饮风啖土吗？” “孟德莫急，某也没说我军一直待在虎牢关啊！”袁绍尴尬道，“即便不急于为刘岱办丧事，也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数日之内，韩馥的粮草就运来了。” 曹操见袁绍如此不思进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拂袍袖，气咻咻的说道：“竖子不足为谋！” 说完，他转身就往堂外走去。边走又边说：“某这便西去追击董卓。尔等若有心，便来助某，若无心，便老死在这虎牢关内吧！” 曹操赌气离开，袁绍又羞又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其余诸侯也盯着曹操的背影发愣。 只有孙坚一人转身去追曹操，说道：“孟德兄，某与你同去！” 待出了大堂，曹操对着孙坚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文台兄，某看出来了，袁绍等人根本就无心追杀董卓。你且看吧，最迟，他们在进占雒阳之后，定然会各自散去。” 孙坚点点头，苦笑道：“讨董讨董，起兵诸侯众多，然则有几人是真心为国出力？袁绍等人，只不过是为了捞取名望资本罢了。如今，天子西迁，关东已群龙无首。若不能诛杀董卓，迎回天子，今后，关东必陷入诸侯相互攻伐之乱象。” 曹操上前一步，忽然拉住孙坚的手，说道：“如此，某与文台责任重大啊！此番西去，务必要追上董卓，诛杀此獠，迎回天子！” 孙坚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孟德兄，我等这便点齐兵马，去追击董卓吧！” “好！半日之后，某与文台离营！” “一言为定！” ……………… 孙坚和曹操各自回营召集兵马，此事暂且放下不提。 回过头来，再说说桥瑁。 那夜桥瑁诛杀刘岱，自知闯下大祸，今后难以容于诸侯，便急匆匆的带兵离去了。 他没有顾上辎重，士兵们除了兵甲，也只是带了点干粮而已。路上走了两日，又饥又累的桥瑁军才抵达荥阳城。 留守荥阳的鲍信、王匡、张邈听闻桥瑁回来了，惊疑之下出城相迎。 桥瑁撒谎说，他是收到了东郡被黄巾余孽攻打的消息，这才急于回去平乱的。 鲍信、王匡、张邈三人听了桥瑁的这个借口，都心生疑问：我们身在荥阳，并未听说东郡遭受黄巾军的攻打啊，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但心疑归心疑，桥瑁毕竟是同僚，鲍信等人还是把桥瑁迎进了荥阳城，并设宴款待。 席间，鲍信手下的一员谋士忽然进入设宴之所，把鲍信喊了出去。 原来，袁绍派出的信使到了荥阳城。那位谋士得知了桥瑁东归的真相，哪里还坐得住，立刻把此事告知了鲍信。 鲍信听闻桥瑁把刘岱给杀了，当即大怒，回转宴席就质问桥瑁。 桥瑁见事情败露，也不好再狡辩了，很光棍的承认了。 按照袁绍来信中的指示，鲍信就劝桥瑁回虎牢关。可桥瑁却毫不听劝，还死皮赖脸的让鲍信、张邈、王匡为他提供辎重粮草。 鲍信也是个暴脾气，一怒之下，拔出佩剑，一剑刺死了桥瑁。 之后，鲍信、王匡、张邈三人一商量，带兵火速控制了桥瑁的军队，并把此事派人报知了袁绍。 又过两日，袁绍回信，告知鲍信等人虎牢关已克，命王匡、张邈继续留守荥阳，并看押桥瑁的军队，鲍信则率军赶往了虎牢关。 （总算把几个过渡章写完了。后面的剧情，就是孙坚和曹操追击董卓了。秦翼又会触发那些任务，诸侯进占雒阳之后会做何事呢？秦翼到底是跟随某个诸侯，还是单独打拼呢？敬请各位书友耐心观阅。） 第105章 进入雒阳 董卓作出决定离开雒阳，立即召回了虎牢关的兵马，护卫他西行。 吕布的并州军被董卓安排在了最后一梯队。董卓给吕布下的命令是，他起行之后，命并州军将雒阳城焚毁。另外，如果关东联军在吕布撤离以前就到达了雒阳，那么吕布还要负责断后，阻拦关东联军。 对于董卓的这个命令，吕布直想骂娘。 雒阳城可是大汉的国都，董卓竟如此狠毒，要将雒阳城焚毁，无论是谁执行这个命令，定然会被人骂死。 再说，关东联军还有十多万兵马，吕布才只有八千兵力，让他抵挡关东联军，这不是让并州军送死吗？ 董卓，妄我吕布背负弑杀义父旧主的骂名投靠你，你却根本没拿我当自己人，我呸！ 吕布心塞啊。可董卓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得眼睁睁开着董卓离开了雒阳。 董卓一走，吕布却没有立即执行焚城命令。而是命并州军先在雒阳城中四处搜刮。 此时，雒阳还有一小部分贫苦的居民没有迁徙。蚊子再小也是肉，吕布没有放过这些居民，并州军四出，将这些居民家中仅存的一点点口粮夺走；那些坛坛罐罐、破铜烂铁，有不嫌弃的士兵也顺手带走。 城中一些官员和富户的住宅，虽然人去宅空了，可宅子里也不是没有遗留下好东西。并州军一一光顾，把能带走的全被带走。 皇宫是并州军的重点目标，并州军自然不能放过。虽然，皇宫里还有一些宫女太监留守，可到了这会儿了，雒阳城中吕布最大，董卓既然想焚城，吕布也就肆无忌惮了。管你是皇宫还是王府，与其化作一堆瓦砾，不如先便宜下自己。 甚至于，皇宫中的太监、宫女身上的衣服、饰物，也被并州军给扒下、夺走。顺带着，对那些宫女干点禽兽勾当。 大汉国都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被并州军给撕下了。 一连搜刮三日，这天，吕布收到斥候报信，说是关东联军已向雒阳进军。先头部队离雒阳已不足四十里。 四十里路，行军不到一天就能到达。若对方全是骑兵，全速赶路的话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 好在，对方是步骑混杂，行军没有那么快。 吕布不再犹豫，立刻下令，停止搜刮，集结兵力，带着这几日搜刮的战果，踏上了西去之路。 吕布不愿意背负焚毁雒阳城的骂名，所以，在执行力上就打了很大的折扣。他只留下了五百人，命他们在雒阳城中纵火。至于能烧掉多少房子，那就看关东联军赶到雒阳的速度了。 反正，意思意思就得了。大不了，就跟董卓说关东联军来的太快，自己来不及将整座雒阳城焚毁。董卓不责怪我则罢，若怪罪我，老子就带兵回并州，不信闯不出一片天地。 吕布走了，关东联军来了。 所谓的先头部队，实际上只有孙坚和曹操两部人马，合在一块儿才一万三千来人。 联军既至，吕布留下的那五百人也便撤离了。 孙曹两部人马进入雒阳，见城内没有丝毫生气，仿如鬼城，很多地方还在燃着大火；街道边，还时不时看到百姓的尸体；偶尔的，见到一两个活人，还都木然的盯着他们，眼神空洞而又麻木，如同僵尸。 “董卓造孽啊！”曹操气得牙呲欲裂，两眼通红，“大汉国都，竟被他祸害成这副模样了！” 孙坚也满腹怒气：“董卓简直丧心病狂！” 曹操看了孙坚一眼，忽道：“文台，我们还是先去皇宫看一下吧，若皇宫被焚毁……” 经曹操这一提醒，孙坚也恍然大悟：“对，先去皇宫！” ………… 秦翼刚跟着孙坚军进入雒阳，就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叮咚，升级任务开启。目标，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秦翼有些纳闷。 很早以前，系统就剧透过，下一个升级任务是让他救人。但那时他以为系统只是在跟他逗趣，没想到此时竟然真的发布了救人任务。 “你需要救下三位历史名人。至于该如何去救，救什么人，就要看你自己的境遇了。” 听到系统的提示，秦翼整个人就不好了。这个任务也太模糊了，没有任何线索可寻啊！ 可是，升级任务是不能拒绝的，他也只得接受。 在来路上，秦翼已经想起刘辩和唐姬了。进入雒阳城后，他很想去蔡邕的府上看一看，但孙坚和曹操一进城就带队往皇宫而去，他也便无法脱身了。 他很想把自己曾经从皇宫中救出刘辩和唐姬的事情告诉孙坚和曹操。但又一想，在这个时空中，此事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刘辩和唐姬是否还安然无事，是否还在蔡邕府上，他一无所知。 若是那对少年夫妻已经死了，或者是跟随蔡邕西去了，那孙坚和曹操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算了，还是等找到了这两个人，再说吧。 压下心思，秦翼跟着大部队往皇宫而行。 走出一段路后，秦翼听见前面的孙坚忽然一声惊叫：“孟德兄你快看，那处冒出浓烟的地方，是不是皇宫所在？” 曹操曾在雒阳供职，对雒阳城无比熟悉，他立刻说道：“没错，那处位置正是皇宫。” 说完，曹操就回过头下令：“快！加快速度，去皇宫救火！” 部队的行进速度陡然加快。 两刻钟之后，军队到达了皇宫前。 只见宫中到处都是起火点，浓烟把天空都遮住了。 孙坚和曹操当即下令，命军队散开，四处救火。 秦翼虽然曾经进入过皇宫，但那次是在夜里，又忙着完成任务，根本就没顾上细看。今天，再次踏足大汉皇宫，他见到的，却是一座正在遭受火灾的大院子。 不仅仅是火灾，皇宫之内，还时不时看到太监、宫女、以及士兵的尸体。一些不值钱的物资，也丢的到处都是。如果不是还有那一座座燃着大火的宫殿矗立在那里，此时的皇宫，完全就是垃圾遍布的乱葬岗。 孙坚和曹操的军队四下散开，忙着救火。秦翼也不能闲着，在宫中四下走动。 他是想看看宫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留守人员。 活着的留守人员自然是有的。偶尔还能见到小太监或者是小宫女，不过他们也跟死人差不多了，一个个衣衫不整、眼神空洞，对进入宫中的士兵视而不见。 当然，也有人精神未溃，见到士兵们，或者急忙躲避，或者上前痛哭流涕。 唉，都是可怜人啊！ 也许是在宫外时就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秦翼已然麻木，他此时的心情波动，已没有刚穿越来时，见到董卓军欺凌百姓的时候那么剧烈了。 柳若茵说的没错，这个时代可怜人太多了，想彻底拯救他们，还是早些完成系统发布的一个个任务才对。 想到任务，秦翼立刻召唤系统，再次开启搜索附近的人功能。 可结果让他很失望，系统倒是搜索出了七八个历史名人，但此时军队已然四散救火，孙坚、曹操等将领也分散到各处指挥，秦翼根本无法分辨系统搜索到的这些历史名人究竟是谁。自然也分辨不出，皇宫之中的留守人员中有没有历史名人了。 走过一处宫殿，秦翼看到了一名宫女。 其实他已看到过很多宫女了，之所以留意到这名宫女，是因为此人与秦翼之前见过的那些留守人员大为不同。 这名宫女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衣衫却非常整齐。更为让秦翼意外的是，她见到进入宫中的士兵，竟表现的非常从容。既没有躲避，也没有哭泣，而是上前对着那些士兵福身一礼，开口问道：“各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关东诸侯的兵马吗？” 此女说话的声音极为好听，如黄鹂轻啼一般，清脆明亮，又带着几丝绵柔婉转的味道。 秦翼心生好奇，便走了过去。 第106章 你是貂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章 传国玉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玉玺之谜 “秦校尉当心点，你捞到的那件东西是传国玉玺。” 井口处，传来貂蝉的声音。秦翼一听，一脚没踩实，噗通掉进了水里。 什么什么，我嘴里叼着的竟然是传国玉玺？！！ 秦翼赶紧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小包袱从嘴里取下。 “貂蝉姑娘，我没听错吧，你说这个包袱里包着传国玉玺？”秦翼抬起头，对着井口大声问道。 貂蝉回答道：“如果里面的东西没有被人调换的话，就一定是传国玉玺了。” 肯定没有被人调换，谁会想到传国玉玺这件宝物会藏在井中呢？ 秦翼忽然想起来，有野史传闻，孙坚进入雒阳后，就是在一口井里找到的传国玉玺。现在看来，野史的传闻是真的了。只不过，得到传国玉玺之人换成了我！ 秦翼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是深深的恐惧。传国玉玺太重要了，竟然被我得到了。我该如何处置这件宝物呢？ “秦校尉，你快点上来啊！”貂蝉催促秦翼。 “哦，就来就来！”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秦翼再次叼住包裹着传国玉玺的小包袱，往上攀爬。 小心起见，他爬的很慢，用了很长时间才爬出井口。 貂蝉连忙上前，两手从秦翼嘴里接下了那个小包袱。 秦翼有点小失望，看来在这丫头眼里，那个小包袱远比我重要啊，也没见她扶我一把。 貂蝉把包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秦翼凑上前观看，见包袱里是一个黑褐色木盒。 那木盒上有一把小铜锁，却是锁死的。 “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人调换。”貂蝉盯着木盒说道。 秦翼想了想，走到一边，捡起他下井前解下的匕首，走回貂蝉身边，说道：“我把锁撬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此时也很好奇，急于想看一看传国玉玺长什么样。在后世，这件国宝早就下落不明，连真实的图片都没有。可以说，全世界都没有人知道中国古代的传国玉玺长什么样。 “不可！”貂蝉抬起头，连忙阻止秦翼。“这可是传国玉玺，我们不能轻动。开锁的钥匙定然在王妃那里。” 秦翼一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貂蝉：“王妃为什么要把传国玉玺丢进井里？还有，你说此事就连弘农王殿下也不知道？” 貂蝉解释道：“十常侍之乱时，那时还是天子的弘农王殿下和陈留王慌乱中逃出皇宫，并没有带走传国玉玺。是王妃……呃，那时她还是皇后，她想起了这件事，生怕传国玉玺落入十常侍之手，便带走了。” “后来，陛下他们在城外遇上了董卓。王妃那时就看出，董卓不是好人，便留了个心眼。没有把传国玉玺暴露。董卓进入雒阳后，几次派人寻找传国玉玺，王妃把这个秘密守得死死的。董卓找寻不到，也便以为传国玉玺丢失了。” “后来，董卓果然如王妃所料，废立天子。王妃怕董卓将来会行更为大逆不道之事，就把玉玺丢进了这口井中。还告诉我，若有朝一日董卓篡汉自立，就让我打捞出玉玺，送至宗亲刘虞手中，让刘虞召集天下群雄讨伐董卓。” 貂蝉一下说出这么多信息，秦翼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消化。唐姬那个小丫头果然不是等闲女子啊，对于局势的把握竟如此通明！不过…… “貂蝉姑娘，传国玉玺如此重要，王妃怎会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一个小宫女呢？”秦翼生疑道。 貂蝉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王妃身边除了我，就再无可信任之人了。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可王妃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弘农王呢？” 貂蝉脸上露出苦笑：“秦校尉也见过弘农王殿下，他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待秦翼有所回应，貂蝉就继续说道：“弘农王是个没有主见之人，行事又极易冲动。传国玉玺事关大汉国运，王妃不敢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啊！” 秦翼释然了。刘辩那熊孩子的确不是能托付大事之人。唉，唐姬那小丫头背负着那么大一个包袱，想来也压力极大。 这个女子……厉害呀！心思缜密，又敢于担当，更重要的是，对朝政局势有着极强的敏锐性。可是她才多大啊，也就十四五岁吧。如果她有野心，再成长一下，一有机会，定会是武则天、慈禧之类的人物啊！ 不过，秦翼还是想到了一点疑问：“貂蝉姑娘，唐妃把传国玉玺托付给你，倘若……我是说假设，你也遇难了，那……” 貂蝉微微一笑：“王妃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倘若我没有机会让玉玺重见天日，那便让它一直待在这口井中。谁有缘得到，那就不是王妃和我能预料的了。” 说完，她就立刻转移话题，对秦翼说道：“秦校尉，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弘农王殿下和王妃的下落了吗？” 此时，秦翼已经完全相信了貂蝉，便说道：“我可以带你去找弘农王殿下和王妃。” 貂蝉眼神一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奔到秦翼面前，惊喜地问道：“你言下之意，是说殿下和王妃还活着？” “当然活着了，而且，他们也许还在雒阳城中。” “快，快带我去找他们！” 秦翼苦笑道：“你能不能先让我穿上衣服？” “哦，你快穿！” 秦翼重新把铠甲披挂上。里面的衣服湿漉漉的，极不舒服。可这会儿也没有条件把衣服烘干，再说，貂蝉又催着他去找刘辩和唐姬，他也只好委屈自己了。 等秦翼把衣服穿好，貂蝉也重新包裹好了玉玺。她把玉玺递向秦翼，说道：“此物先交由你保管吧！” 秦翼一怔：“你对我就这么放心？” 貂蝉连连点头：“当然了，殿下和王妃是你救出皇宫的，我对你毫无疑心。再说了，玉玺挺重的，我我我……拿着很累。” 说到最后，貂蝉害羞的低下头。 “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翼大笑着，欣然接过玉玺，系到了自己的束甲腰带上。 第109章 你义兄竟然是他 此时，孙坚和曹操的部队都在忙着救火。看各处的火势，一时半会儿也扑不灭。 正好，借这个时机去找一下刘辩和唐姬。 秦翼打定主意，刚要带着貂蝉离开皇宫，貂蝉忽然喊道：“秦校尉先等等？” “怎么了？”秦翼诧异地问貂蝉。 貂蝉尴尬的一笑：“我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秦翼更加纳闷：“他？何人？” “就是我那位义兄啊！” “你义兄？他怎么了？” “我义兄一直留守皇宫。前几天吕布派人到皇宫作乱，义兄率兵抵挡，负伤了。我把他藏在杂事房养伤呢！” “哦，你不会是想，喊上你义兄，跟随我们去见弘农王和王妃？”这么一说秦翼就明白貂蝉的意思了。 貂蝉点头道：“弘农王殿下还当天子时，我义兄便是光禄勋所辖虎贲宿卫中的一名屯长，负责天子的警卫。后来殿下被废为弘农王，董卓派了西凉军中亲信守卫弘农阁，我义兄便被调往他处供职。不过，义兄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你将殿下和王妃带离皇宫后，义兄也一直记挂着他们呢。” “哦，那倒是可以带他去见殿下和王妃。”秦翼应允，又例行公事般问道：“你那位义兄叫什么名字？” “他叫徐晃。” 秦翼一听，登时一惊。连忙问貂蝉：“你说他叫什么？” “徐晃啊。” “徐晃徐公明？”秦翼生怕不是那位徐晃，忙又问道。 貂蝉两道柳叶眉一挑，诧异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义兄表字的？” 果然是那位徐晃！表字一对上号，秦翼心头狂跳：乖乖，又是一位历史名人啊！ “哦，我曾经听弘农王说起过徐晃的名字。”临时编了个理由，秦翼说道。 “原来殿下也一直记着我义兄呢！”貂蝉的眼神一下变得亮闪闪的，“那我们快去找我义兄吧！” “好，头前带路。” 既然知道了貂蝉的义兄就是那位徐晃，即便貂蝉不去，秦翼也要拽上貂蝉去见一下徐晃了。这可是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啊，堪比蜀汉五虎上将的存在，怎么能错过呢？ 跟着貂蝉继续在皇宫中走着，秦翼忽然觉着历史很荒诞。貂蝉和徐晃居然是结拜兄妹，这打开方式不对啊，难道我穿越到的时空，是假的汉末？ 两人继续向西走着。一路上，时不时看到一队队士兵在扑灭着火的宫中楼阁。他们都很忙碌，即便有认识秦翼的，也顾不上跟秦翼打招呼。秦翼也乐得清闲，不去打扰。 走了一段路，忽然有一人急匆匆跑到了秦翼和貂蝉身前。此人脸上被烟尘熏得黑乎乎的，遮住了面目。 “师父，你这是……” 待那人一开口，秦翼才认出来，原来是孙策。 孙策上下打量着秦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秦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道：“你是问我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吧？” 孙策点了点头道：“我整个人都快被烤干了，师父你怎么像是掉进了水里呢？” 秦翼只得再次撒谎，道：“救火的时候被一个冒失鬼浇了一身水。” “哦，原来如此！” 孙策转头看向貂蝉，好奇心再起，又问：“这位姑娘是……” “她呀，我正要跟你说呢。”秦翼敷衍着，脑筋急速开动，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便继续说道：“她是左中郎将蔡邕府上的侍女。蔡中郎被流放朔方时，我曾经拜会过他。此刻，我想去蔡中郎府上看一看。正好，你跟你父亲说一声，如果军情有变，我还没赶回来的话，就派人去蔡中郎府上寻我。” 丢下这个理由，不等孙策细问，也不管孙策答不答应，秦翼就一拉貂蝉的衣袖，绕过孙策就往前走。 “诶，师父你……”孙策被秦翼一番话饶腾的晕乎乎的，还没回过神来呢。 “不用送我了，忙你的吧！”秦翼大步向前，急于摆脱孙策。 身后，孙策盯着貂蝉的背影，暗自嘀咕：“蔡中郎府上的侍女怎会穿着宫女的衣服呢？难道……这姑娘是师父刚刚结识的相好？” 想不通，孙策也不去想了，摇了摇头，继续去指挥着士兵们救火。 “秦校尉，刚才那人是谁？”貂蝉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孙策一眼。 “他是我的徒弟，破虏将军孙文台的儿子孙策。” “哦，原来是孙破虏的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呢！”貂蝉说话的语气居然带着几分崇拜的意味。 秦翼眉头一皱，酸溜溜道：“你跟我徒弟很熟吗？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少年英雄？” “噗嗤……”貂蝉破口而笑，“咯咯，我这不是给你秦校尉面子，有意夸你的徒弟嘛，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哦，我还以为你发花痴了呢。” “花痴？”貂蝉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竟稍稍一愣。 随后，她就凭字面意思明白了这个词语的含义，嘴角一撇道：“秦校尉也不是好人，竟拿我开玩笑！” “哈哈哈……”秦翼大笑起来，“你居然懂了。” “哼！”貂蝉冷哼一声，赌气般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皇宫的最西边。之后，走进了一个大院子。 这个院子里的建筑虽然不算破旧，但都是低矮的平房，与皇宫东面那些高大的楼阁看上去显得格格不入，大失协调。也许是这里太不显眼了，竟完好无损，并未遭受火灾。 “如果不是我们还身在皇宫，我还以为此处定是民房呢。”秦翼感慨道。 貂蝉道：“这里就是杂事房，分属掖庭宫。原先，这里居住的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宫中奴婢，或者是犯错之人在此受罚。” 秦翼点点头，道：“你躲藏在此处有半年时间吧，定然受了很多苦。” 貂蝉微微一笑，摇头道：“受苦也总好过像别的同伴一样，被大火烧死。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义兄吧。” 说完，她就朝院子一角走去。秦翼急忙跟上。 待来到一处棚舍一般的房子前，貂蝉上前拍响了那扇木门。 “来者何人？”里面传出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 “义兄，是我，开门呀！” 第110章 再入蔡府 秦翼站在貂蝉身后，两眼紧盯着木门。 “是雨荷吗？” 虽然貂蝉已经对房内之人做出回复，但房内之人还是问了一句。 秦翼一听，不由地暗暗点头。这个徐晃还真是谨慎呢，居然有意使诈。 “义兄，我不是雨荷，而是红昌。”貂蝉答道。 “吱扭”一声，木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的脑袋探了出来。 “阿红，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外面究竟是什么人的军队进入了皇宫？”那人看清门外是貂蝉之后，便把整扇门推开，全身都露了出来。 秦翼打眼一看，此人身高八尺，穿着一身白色布袍。国字脸、浓眉毛、两眼狭长，嘴唇上方留有一撇胡须。依秦翼这段时间与这个时代的人相处的经验推断，此人年龄应在二十七八岁。 他的左臂打着夹板，用一根布条吊在胸前。脸色也有些苍白。 就在秦翼打量徐晃之时，徐晃也发现了秦翼，立刻警意大生，对着貂蝉就问：“他是何人？” 不等貂蝉回答，秦翼就朝徐晃一拱手说道：“某乃秦翼，字天羽，现为破虏将军孙文台麾下校尉。公明，秦某来的唐突，打扰了。” “秦翼？”徐晃两眼一眯，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貂蝉回头看了秦翼一眼，转回头对徐晃说道：“义兄，这位秦校尉，就是搭救弘农王殿下和王妃之人。” “哦？”徐晃一怔，然后立刻朝秦翼说道：“原来是秦兄当面，晃有伤在身，恕某失礼了。” “徐兄所受之伤严不严重？”秦翼连忙问道。 徐晃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都是皮肉伤，唯独左臂骨折，将养一下，也定然无碍！” 说完，他又问秦翼：“秦兄，你说你是孙破虏麾下校尉？” 秦翼点点头，说道：“孙文台将军与曹孟德将军已然带兵来至雒阳，此刻正在扑救皇宫的大火。” 徐晃闻言，稍一沉思便道：“既然如此，还请秦兄带某去拜见孙曹二位将军。” 貂蝉立刻说道：“义兄，你先别忙着去拜见孙文台和曹孟德。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 “对！秦校尉要带我们去寻找弘农王殿下和王妃。” ……………… 秦翼和徐晃、貂蝉出了皇宫。 刚一出皇宫，他就收到了系统的信息提示。 “叮咚，恭喜你遇上历史名人徐晃。此人也是你升级任务的目标之一。” 秦翼闻言，恨不得抱住貂蝉亲上一口。太惊喜了，这个小丫头竟然能帮助我完成升级任务。这算什么，买一送一？ “叮咚，重要提示，你已触发收集系统。当前收集目标有两项，一为收集名将；二为收集宝物。” 听到系统的第二条提示，秦翼有些糊涂了。怎么又触发了新的系统？这个收集系统又是什么鬼东西？ “叮咚，收集系统与你已经触发的官职系统一样，都属于隐藏的分支系统。但与官职系统不同的是，收集系统不是独立的，而是与升级系统相辅相成的。今后，新发布的升级任务，将会与收集系统相结合。具体情况请介石留意。” “叮咚，友情提示，当前已开启的收集项目为名将与宝物两项。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时空中的历史名将收入麾下。你刚遇上的徐晃，就是很好的收集目标。至于宝物，传国玉玺也是顶好的收集目标。该如何做，就看你的决定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听明白了关于收集系统的解说，秦翼不由地转过头，打量徐晃和貂蝉。 将徐晃收入麾下，这很诱人啊。不过，我与他才认识，他绝对不会答应追随我的。只能看以后的机会了。 貂蝉？系统既然有收集名将的任务，那会不会也有收集美女的任务呢……打住，赶紧打住，我这都在想什么呀！ 随后，秦翼就想到了被它拴在腰带上的传国玉玺。抬起手触摸着玉玺，他在想：这的确是个宝物。那要不要将之据为己有呢？ 算了，传国玉玺虽然是宝物，可也是个惹祸的东西。原先历史上，孙坚就是因为私藏这东西，最终招惹杀身之祸。我现在根本没有实力保住如此宝物，还是先把它还给刘辩吧。 心中有了决断，秦翼也不再乱想。按照他记忆中的路线，往蔡邕家而去。 徐晃和貂蝉都不知道蔡邕家的位置，便紧紧跟随着秦翼。 三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蔡邕府上。 没来之前，秦翼一直担心蔡邕的住宅也像皇宫一样，被并州军放了一把火。到达之后他便松了口气，蔡府完好无损。 只不过，院子里一片狼藉，大件小样丢的乱七八糟的，跟个垃圾场似的。实际上，此时整个雒阳城都是这般景象，秦翼也见怪不怪了。 如果蔡府里干净整洁，他反而要生疑心了。 “秦校尉，蔡府已然如此，殿下和王妃究竟还在不在此啊？” 进入蔡府后，貂蝉担忧的问秦翼。 秦翼摇摇头：“我也说不准，既然来了，还是找找看吧！” 然后，他直奔蔡府的后花园，貂蝉和徐晃紧紧跟着。 走进了一个凉亭，秦翼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去旋转开启密室的石凳。 “秦校尉，你这是……”徐晃好奇的问道。 “这面石桌底下是个密室。”秦翼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旋转石凳。 “蔡中郎府上居然有密室？！”貂蝉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石桌。 随着秦翼用力旋转石凳，石桌往旁边慢慢移开。没等密室口完全开启，貂蝉就急不可耐的凑到跟前，朝着里面大声喊道：“弘农王殿下、王妃，你们在吗？我是貂蝉啊。秦翼秦校尉带我来寻找你们了。” 密室里立刻传出唐姬的惊呼声：“殿下，是婵儿和秦壮士，咱们终于把秦壮士等来了。” 听见唐姬的声音，秦翼之前的担忧尽去。 “殿下，王妃，我是秦翼。你们上来吧，外面很安全！”秦翼对着洞口喊了一声，便又去旋转石凳，将洞口完全开启。 第111章 又见刘辩 刘辩和唐姬从密室中爬上来了。 秦翼打眼一看，这二人衣着整齐，脸上气色也不错，似乎比以前还丰润了一点。 只算秦翼的时间，他与刘辩和唐姬分别至今，也就两个月左右。但在刘辩和唐姬的时间里，他们已与秦翼分别一年了。 “王妃！”貂蝉一见到唐姬，立刻哭着扑了上去。 “婵儿！”唐姬一把搂住貂蝉，两人失声痛哭。 刘辩上来后，看了秦翼一眼，冲着秦翼点了点头道：“秦翼，你很不错，孤心甚慰！” 秦翼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刘辩这熊孩子，居然还冲我摆起谱来了。 “卑职徐晃拜见弘农王殿下！”徐晃立刻上前给刘辩见礼。 “你是……你是……”刘辩打量着徐晃，似有所思。 徐晃忙说道：“殿下，卑职乃是虎贲军中一屯长。曾给您当过侍卫。” “给孤当过侍卫？难怪孤看你眼熟呢！” 这时，唐姬抬起头，抹掉眼泪，看了徐晃一眼，立刻问道：“你可是徐公明？” “王妃好记性！某正是徐公明。”徐晃朝唐姬拱手说道。 唐姬点点头，道：“我自然记得你。当初董卓派人将殿下迁入弘农阁时，你曾怒斥董卓的士兵。” 徐晃道：“王妃没有记错。当时，如果不是王妃斥退了徐某，徐某必然拼死护佑殿下与王妃周全。” “徐屯长乃忠义之人呀！”唐姬感慨道。 貂蝉也停止了哭泣，离开了唐姬的怀抱，抹着眼泪对唐姬说道：“王妃，奴婢多亏了徐大哥护佑周全，否则，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秦翼眼见刘辩和唐姬的表现，心中暗道：若论笼络人心，唐姬这小姑娘高出刘辩喝止一筹啊！ 这时，刘辩问秦翼：“秦壮士，如今外面是何情形？孤听说你已投身孙坚麾下，可是关东诸侯进入雒阳了？” 秦翼回答道：“的确是关东诸侯的兵马进入了雒阳。不过，只有孙文台和曹孟德两部人马，他们此刻正忙于扑灭皇宫的火灾。” “皇宫遭受火灾了！？”刘辩惊声问道。 徐晃道：“殿下，董卓西迁，命吕布断后。吕布那厮派兵在城中大肆抢掠，临走前，还下令焚城。皇宫更是重灾之地！” 貂蝉也说道：“吕布军在宫中烧杀抢掠，留守皇宫的宦官和宫女，受尽欺凌。徐大哥的胳膊，也是在抵抗吕布军时受伤了。” 刘辩和唐姬这才注意到，徐晃的胳膊打着甲板。 “那……徐屯长，你麾下还有多少士兵？”唐姬问徐晃。 徐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原本，徐某带二百人留守皇宫的。可吕布军入宫中作乱，某麾下士兵多数都投降了吕布，只有手下心腹数十人随某抵抗，他们全都殉职了。” “唉，都是忠义儿郎啊！”唐姬感慨道。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花园内传来脚步声。众人俱皆一惊。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叫喊。 是孙策的声音。秦翼安心了。 “伯符，我在这里！”秦翼大声喊道。 很快，孙策就寻了过来。 一进入凉亭，孙策见到秦翼身边有这么多人，不由地问秦翼：“师父，他们是……” “哦，伯符，这二位是弘农王殿下和王妃。”既然被孙策撞见了，秦翼也只得把刘辩和唐姬向孙策介绍了。 孙策闻言大吃一惊，下意识道：“弘农王还活着？” “混账东西！你这是盼孤早死吗？”刘辩一听，立刻怒斥孙策。 孙策不服气的瞪了刘辩一眼。 秦翼赶紧打圆场，说道：“殿下，当初我救你和王妃离开皇宫之后，董卓就宣布你暴病身亡。所以，现在朝野内外，都以为你已离世。” 说完，他又赶紧催促孙策：“伯符，别愣着了，快给殿下和王妃见礼啊！” 孙策这才回过神，匆匆朝刘辩和唐姬拱手一礼：“孙策见过殿下和王妃。”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刘辩眼神不善的盯着孙策问道。 秦翼主动说道：“殿下，这是孙文台将军的公子，孙策孙伯符。” “原来是孙小郎当面，妾有礼了。”唐姬微笑着，对着孙策轻轻福身。 秦翼对唐姬的反应大为赞叹：此女子不愧长了一颗玲珑心窍啊，就连对孙策都如此客气。她定然已经明白，她和刘辩今后的命运，就要仰仗孙坚和曹操了。不像刘辩那死孩子，到现在还端着王爷的架子，认不清形势。 “王妃太客气了。”孙策见唐姬居然给他回礼，大为意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翼替孙策解围，转移话题道：“伯符，你来此何事？” 孙策道：“父亲和曹公商量了一下，认为当下紧要军务，乃是追击董卓。于是，父亲和曹公打算各留下一千人，继续救火。其余兵马，立刻西行，去追董卓。我是来通知师父你回去与大军会合的。” “这……”秦翼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刘辩。 孙坚和曹操的打算挺好，可眼下，多了刘辩这个熊孩子，怕是要牵绊住了。 “孙策，孤命你回去告诉孙坚和曹操，让他们先不忙着追董卓。”刘辩说话了，“孤就在这儿等着，你速让孙坚和曹操来见孤。” 孙策一听，就看向秦翼，等着秦翼拿主意。 秦翼有些头大，早知道刘辩这货如此做派，就不该先来寻他了。可如今，事已至此，刘辩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他也不能毫无顾虑。说不定，等袁绍那伙人来到洛阳，就要拥立刘辩复辟了。算了，且由他吧。 对刘辩说道：“殿下，你与王妃尚在人世的消息，孙文台和曹孟德都不知道。不如，让我先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如何？” 刘辩朝秦翼挥了挥手：“快去快去！” “秦某告退！”秦翼对着刘辩拱了拱手，回过头又对徐晃说道：“徐兄，你且在此保护殿下和王妃，某去去就来。” 徐晃点了点头：“秦兄放心，有徐某在，殿下和王妃定然无事。” 第112章 相处之道 秦翼和孙策离开了凉亭。 “师父，弘农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策回头看了刘辩一眼，转过头就小声问秦翼，“方才，你说当初是你将弘农王和王妃救离皇宫？” “伯符，此事说来话长。”事已至此，秦翼也不打算隐瞒了，“半年以前，关东诸侯起兵讨伐董卓之时，我刚从塞外回归中原。本想来雒阳拜会一下蔡邕，但我到达雒阳后，得一位异人传信，说是董卓欲加害弘农王……” “异人？是何人？”孙策打断了秦翼的话。 “呃……异人么，就是神秘人。这不是重点。”秦翼敷衍道，“重点是，后来我在那位异人的帮助下潜入了皇宫。当时李儒正在逼弘农王服毒。我便挟持了李儒，将弘农王和王妃带离皇宫。之后，便将他们安顿在蔡邕家里避祸。再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董卓宣布弘农王暴病身亡，逼迫朝廷迁都。而我，则自雒阳东去，加入了讨伐董卓的联军。” 秦翼的话说完了，孙策默默品味着，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两人离开后花园了，孙策才说道：“师父，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事情啊，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呵呵，我瞒着你的事情还真不少，你看不懂我就对了！我越神秘，你就对我越忌惮，乖乖给我当徒弟吧！ 秦翼以神秘的微笑回应孙策。 “唉——”孙策两眼盯着秦翼，见秦翼没有回话，他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转移话题道：“师父，弘农王既然还活着，你说，等袁绍他们来到雒阳，会不会拥立弘农王复辟？” 秦翼诧异的看了孙策一眼，心道：小家伙还挺有敏锐性的啊，居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了。”秦翼点头道，“当初诸侯起兵讨董，打的就是清君侧勤王、拥立弘农王的旗号。后来董卓宣布弘农王身亡，讨董诸侯也只得承认刘协这位天子了。可如今，既然弘农王还在人世，诸侯拥立他复辟，怕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那……如此一来，大汉岂不就有两位天子了？”孙策愕然道。 秦翼摇头苦笑：“伯符，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你父亲他们这些大佬去头疼吧！” “大佬？”孙策又听到一个新名词，眼神为之一亮，“哦哦哦，与你我比起来，我父亲他们的确是大佬。可是，大汉最大的大佬，以后就有两位了，究竟谁才是正统呢？。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伯符，自黄巾暴乱，这大汉天下，已然大乱了。”秦翼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即便弘农王不复辟，刘协那位天子也断然镇不住场子。汉室日衰，若没有如光武帝刘秀那样的英雄出世，重整山河，这天下，今后何止会出现二主？” 秦翼直呼刘协和刘秀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属于大不敬。好在，孙策早已习惯了秦翼的胆大妄言，也不以为意。 但是，秦翼说的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孙策尚处少年幼龄，根本无力与秦翼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只得闭口不言。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出了蔡府。 ……………… 二人回到皇宫之时，曹操和孙坚已然在宫门外等候。他们身后，大军也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父亲、曹公，情况有变，我们怕是无法立刻西去了。”孙策一见到孙坚和曹操，就立刻说道。 “策儿，你说什么？”孙坚诧异的问道。 不等孙策回话，秦翼就上前几步，贴近孙坚和曹操，小声道：“秦某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二位。” “对对对，还是让我师父亲自解释吧。”孙策如脱重负。秦翼和刘辩之间的事情，他直到此时还晕乎乎的呢。 “天羽，你想说什么？”曹操问秦翼。 “是这样的，弘农王他……尚活在人世，此时就在左中郎将蔡邕府上。” 一言既出，孙坚和曹操大为惊愕。 “弘农王还活着？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坚惊道。 秦翼便把之前向孙策解释的那番话又对着孙坚和曹操说了一遍。 听完秦翼的讲述，曹操和孙坚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曹操才苦笑道：“天羽，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一直隐瞒啊？” 秦翼尴尬道：“我也是生怕弘农王和王妃又遭不测，这才一直不敢将此事告知他人。” “天羽倒是谨慎。”孙坚点了点头，便对曹操说道：“孟德，既然弘农王此刻就在蔡府，于情于理，你我都应立即去拜见啊！” “对，我们这便去拜见弘农王。” 之后，曹操和孙坚各带一百人，与秦翼和孙策一道，往蔡府赶去。 路上，曹操和孙坚一个劲追问秦翼搭救刘辩和唐姬的经过，秦翼叙述起来半真半假，苦于应对，总算糊弄过去了。 等到了蔡府，见到刘辩和唐姬之后，孙坚和曹操立即上前参拜。 此时，刘辩、唐姬、徐晃、貂蝉已转移至蔡府正厅。 刘辩端坐在主位上，摆足了架子，向曹操和孙坚询问了讨伐董卓的经过。 等孙坚和曹操简要的叙述了一下战事，并向刘辩说明，他们正欲西去追击董卓之后，刘辩一脸怒色，咬着牙说道：“孤命你二人立刻传信给袁绍，让联军即刻来雒阳。办完此事后，你二人便去追击董卓，务必斩杀此獠，已泄我心头之恨。” 孙坚和曹操闻言，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后，曹操便道：“殿下，传信给袁绍自当如此，可曹某若和文台西去追击董卓，那殿下和王妃的安危……” 刘辩一摆手：“你们留下数百人保护孤即可。” 既然刘辩主意已定，孙坚和曹操只得遵守。 二人一商量，便让孙策带人保护刘辩，其余兵马依然西去追击董卓。 孙坚和曹操竟然留下孙策，而不是秦翼，这让秦翼深感不解。可刘辩对于孙坚和曹操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秦翼也只得从善如流。 出了蔡府，孙坚便问秦翼：“天羽，你是否以为，最适合留下来保护弘农王之人，应该是你啊？” 秦翼道：“这倒不是，我只是认为，当初是我将弘农王和殿下救离皇宫的，二位将军必会让我留下呢！” 曹操笑了笑，接过话说道：“正因为是你是弘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某和文台才没把你留下。” “这是为何？”秦翼大感不解。 曹操道：“天羽啊，弘农王可是当过天子的人。如今，他既然尚在人世，那你也应该猜到了，下一步，等袁本初他们来至雒阳，必然会拥立弘农王复辟的。帝王心思，最是难以把握。你在弘农王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这是大功。可反过来，对于弘农王来说，也是欠了你一份莫大人情。在他没有能力还给你这份人情之前，你还是少见他为好。否则，对弘农王来说，就不是感激，而是尴尬和负担了。” 听了曹操的话，秦翼当即释然。唉，曹操和孙坚都是老狐狸啊！他们这是在教我与君王的相处之道呢！不过，你俩似乎想多了，刘辩那熊孩子就是个二愣子，他能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吗？ “咳咳……”孙坚咳嗽了两声，说道：“天羽，除了孟德说的这些，我把策儿留下，也是想送他一份功劳。他与弘农王年龄相近，也更好相处。” 哦，敢情还有这层意思呢！ 第113章 追兵至 已是六月时节了，天气愈发炎热，降雨也变得频繁起来。这对于走在西迁之路上的人们来说，却是雪上加霜。 道路泥泞，天气要么酷热难当，要么雷雨肆虐。这样的环境，病魔更加逞威。 最后一批跟随董卓西迁的人，以官员和家眷居多。他们虽然坐着马车，不必遭受步行的艰辛，但面对大自然的威力，也同样束手无策。 很多人都病倒了。尤其是老幼和仆从，得病的人数最多。官员的至亲之人，尚有医者救助，然而，那些本就没有人权的仆从，却是无人照料，一旦病倒，往往就意味着走向死亡。最终，尸体被抛弃路边，任凭飞禽走兽啃食。 蔡邕也生病了。原本，他是跟随董卓的大队人马西迁的，但生病之后，蔡府之人的行进速度就越来越慢，就落在了后面，慢慢的，与垫尾的吕布军同行了。 吕布见到蔡邕之初，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安慰了几句。但是，在蔡邕的女儿蔡琰露面后，吕布忽然变得热情无比。对于蔡邕照顾的无微不至，每天都要带着军中医官为蔡邕数次诊脉，还亲自为蔡邕煎药，都快赶上亲儿子了。 也许是蔡邕命不该绝，也许是吕布的照料起了作用，蔡邕的病情竟慢慢好转。 这天中午，一行人在一个小村里休息用餐。 因为董卓军的祸害，沿途村子里的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了。吕布便把这个小村子当做了临时休息之处。 村子里最大的一处住宅，自然被吕布占用，蔡邕也被他安排在了同一处。 伙头兵煮好饭后，吕布亲自舀了两碗饭，又亲自端着饭碗走进了蔡邕和蔡琰休息的房间。 “蔡中郎，琰儿姑娘，饭已好了，二位这便用餐吧！”吕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先将饭碗递给了蔡邕。 “有劳奉先了。”蔡邕客气了一下，就接过了饭碗。 吕布又把另一个饭碗递给蔡琰，说道：“琰儿姑娘，军中伙食粗鄙，倒是委屈你和蔡中郎了。待到达长安，吕某设宴，请二位吃顿好的。” 蔡琰接过饭碗，淡然道：“吕将军客气了。旅途艰辛，得以果腹便足以。” 见蔡琰对自己依然不冷不热，吕布大失所望。这一路上，他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明眼人都能看出了，他为蔡邕所做的一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为了讨好蔡琰。可蔡琰却一直不为所动，对他客气有余，却亲近不足。 这个女子难道是铁石心肠不成？吕布都快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但吕布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蔡琰对他越冷漠，他的心志就越坚定。愈挫愈勇，说的就是吕布。 就在吕布绞尽心思，想继续与蔡琰攀谈几句时，一名亲兵急匆匆闯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孙坚和曹操率兵追上来了，离此地还有二十里路！” 一听这名亲兵的话，蔡邕和蔡琰同时停下了筷子。 吕布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有多少兵马？” 那名亲兵说道：“据斥候所报，约有万人。” “呵呵，才万人而已。”吕布冷冷一笑，“在虎牢关时，孙坚和曹操就与某结仇，没想到某已西去，他们还紧咬着不放。也好，某便去会会他们，让他们再长一次教训。” 说完，吕布抬腿就往外走。刚迈出两步，他忽然想起蔡邕和蔡琰，便停下步子，对着蔡邕父女二人拱手说道：“蔡中郎，你与琰儿姑娘且安坐用餐，某去去便回。” “奉先自去吧，不必挂心老夫。”蔡邕点头道。 吕布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蔡琰对蔡邕说道：“父亲，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蔡邕一怔，问蔡琰道：“琰儿，你可是想劝为父跟随孙坚和曹操回归雒阳？” 知女莫若父，蔡邕一下就猜中了蔡琰的心思。蔡琰点了点头，小声道：“孙坚和曹操既然追击至此，那关东联军必然已至雒阳。弘农王殿下，也极有可能会复辟登基。父亲，与其西去为董卓效力，不如回归雒阳，拥立弘农王。” “唉，琰儿，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蔡邕沉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他便为蔡琰解释：“且不说弘农王能否复辟，就算他复辟了，可到那时，国将二主，天下必然大乱啊！再者，关东联军骑兵讨伐董相国，却各怀心思，难以形成聚力。即便是他们拥立弘农王复辟，也依然是一盘散沙，根本无力与董相国抗衡。” 说出这几句话，蔡邕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竟剧烈咳嗽起来。蔡琰忙上前为他捶背。 蔡邕止住咳嗽后，冲蔡琰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雒阳如今已是空城，必不能守。关东联军若拥立弘农王复辟，必然会另择城池为都。到那时，老夫又得颠沛流离了。董相国对我不薄，我如何能离他而去？最要紧的是，宫中典籍已全搬往长安。重修汉史，乃是为父平生心愿，也只有去往长安，才能达成此心事啊！” 见蔡邕不听劝，蔡琰也只得作罢。沉默片刻，她又道：“那我们也出去看一下吧。吕布与孙坚曹操交战，刀兵无眼，曹操曾经拜在您门下读书，若他落败，您也好劝吕布手下留情。” 蔡邕点了点头，道：“还是琰儿思虑周全，那我们便出去看一下吧。” 等这父女二人寻到吕布，吕布已点齐兵马，正要出战。 见蔡邕和蔡琰寻来，吕布忙下了赤兔马，迎上去问道：“蔡中郎、琰儿姑娘，你们这是……” 不等蔡邕回话，蔡琰就冲着吕布展颜一笑，说道：“是我缠着父亲来此的。我想看一下吕将军杀敌的风采。” 这一笑，顿如三春花开，那声音，娇而不媚，空灵不俗，令吕布从头顶爽到了脚后跟。 吕布感觉自己的春天来了，想都不想都大笑道：“哈哈，琰儿姑娘既有此意，吕某怎敢不从！” 然后，他就吩咐手下亲兵，准备了一辆马车，载着蔡邕和蔡琰，随同大军出了村子。 第114章 再败吕布(一) 秦翼直到跟随着孙坚和曹操的大军出了雒阳城，他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了。 那就是关于传国玉玺之事。见到刘辩后，还没说几句话，孙策就寻到了蔡府。之后，他又回皇宫，引领曹操和孙坚到蔡府拜见刘辩，一件事紧跟着一件事，竟把传国玉玺给忘记了。 不知为何，貂蝉竟然也一直没有提醒他。如今，大军已然出城，他也不好再把这件事情告诉孙坚和曹操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传国玉玺系到了马鞍上。等回来后，再交还给刘辩了。直到这会儿，他也一直没能看一下传国玉玺的真容。 跟随着大军一路西去，途中，经受了好几次暴雨的洗浴。道路泥泞，行军速度很慢。 一连追赶了四天，这天，斥候终于回报，说是在前方二十里处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吕布军的踪影。 孙坚和曹操立刻停止行军，召集众将领议事。 “吕布的并州军断后，我军只有万人，怕是难以与之相抗啊！”曹操深表忧心。 孙坚也眉头不展，说道：“并州军骁勇善战，吕布有万夫不敌之勇，我军确实没有胜算。” 两位主将都对战事如此不看好，底下的将领们也必然忧心忡忡了。 “兄长，难不成，我们就此退回长安？”曹洪不服气的问曹操。 曹操一脸苦笑：“若不与敌军交战就退回去，恐遭袁绍等人耻笑。” “那我们该当如何？”曹洪问道。 曹操看向孙坚：“文台是何想法？” 孙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战是一定要战的，但却不能正面交战。吕布此人最是自负，我等不如诱他出阵，然后……”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看向秦翼，继续道：“天羽，你伺机射杀吕布如何？” “啊？”秦翼一下就懵了。他实在没想到，孙坚竟然想出这么一个狠毒的主意来。 “妙！文台此计大妙！”曹操击掌而赞，“天羽的弓弩射程极远，天羽之射术同样出神入化。若能将吕布射杀，并州军必然崩溃，我军全军掩杀而上，何愁不胜？” 平心而论，孙坚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吕布自负之极，若有人挑衅，他必出阵与之单挑。让秦翼放冷箭射杀吕布，秦翼也完全能办到。 可是，秦翼有苦自知。上次在虎牢关时，系统就提醒过他，必须留下吕布的性命，好让吕布诛杀董卓之事与原先历史上一般发生。如今孙坚竟把战胜吕布军的重任寄托在了秦翼身上，秦翼有苦难言了。 秦翼的眼神在曹操和孙坚身上来回扫视一遍，心道：这两个人还真是臭味相投。放冷箭杀人，在你们这个时代不是为人所不耻之事么，你们谈论起来竟毫不脸红？ “二位将军，你们对秦某的箭术太过看重了。”秦翼只得想法敷衍，“若对付一般武将，秦某自认能射无虚发。可吕布太过强悍了，虎牢关一战，你们也看到了，他完全能躲过秦某发出的箭矢。” 孙坚摆了摆手道：“此战不可与虎牢关之战同日而语。当时，某和元让将军与吕布缠斗在一起，天羽放箭有所顾忌，这才屡屡让吕布躲过。此一战，我等谋划在先，必会给天羽创造有利时机。” 话已至此，由不得秦翼不答应了。他只好说道：“那秦某姑且一试吧，若失手，还望二位将军勿怪。” 曹操笑了笑，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精心谋划，若吕布命不该绝，也怪不得天羽。大不了，我等退回雒阳便是。” 孙坚也道：“是啊，弘农王殿下既然尚在人世，那我等追不追董卓，其实已无意义。只不过，弘农王对董卓仇恨太深，我等也只能走这个过场。胜之最好，即便失败，也算对弘农王有了交代。” 主意既定，大军继续前行。 又行十数里，孙曹联军便与吕布军遭遇了。 说是遭遇，也不恰当，因为，吕布军已然拦路摆开了阵势。显然已等候多时。 此处，道路两边地势平整，庄稼地因为受董卓西迁影响，无人照料，荒草遍布。却是难得的利于骑军交战之地。不得不说，吕布很会选地方。 孙曹联军停下，急匆匆摆开阵势。吕布却未上前打扰，任凭联军布阵。 等阵势一成，孙坚和夏侯惇刚想出阵挑衅吕布与之搦战，可谁想，那方的吕布竟一骑当先，率先出阵了。 “曹孟德和孙文台何在？出来回话！”吕布骑马行至距离孙曹军阵一箭之地，大声喝问。 两军阵前，吕布一骑矗立，马赤如火，人面如玉，方天画戟映光雪亮，百花蜀锦绣袍随风飘扬，端是威风凛凛，出尽风头。 此时，秦翼就在孙坚马旁。孙坚偏过头，小声问秦翼：“天羽，此时能否射中吕布？” 啊？你就这么着急弄死吕奉先？秦翼犯难了。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射死吕布，可他却不能出手啊。 “文台等等！”不等秦翼说话，立马于孙坚另一边的曹操忽然出声。 孙坚诧异的看向曹操：“孟德兄，何事？” 曹操抬手一指吕布大阵，说道：“文台看那辆马车，上面站立的，似乎是左中郎将蔡邕和他的女儿蔡琰。” 一听曹操的话，孙坚和秦翼立刻望向曹操手指之处。 秦翼视力好，他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在吕布的大旗旁边的一辆马车上，蔡邕和蔡琰站立着，正往这边观瞧。 这是秦翼第一次见到蔡琰的真面目。蔡琰长相清丽，十分动人。 这便是蔡琰蔡文姬吗？好一株空谷幽兰！下意识的，秦翼在心中对蔡琰点了三十二个赞。结合蔡琰的长相气质，他此时想到的，就是一株高雅不俗的兰花。 “没错，那位老者正是蔡中郎。旁边那女子，孙某倒不认识。”孙坚说道。 曹操道：“某曾拜在蔡中郎门下请教学问，倒是见过他的女儿，那女子，就是蔡中郎之女蔡琰。” “孟德想说什么？”孙坚还是想不明白曹操为何阻止秦翼放箭。 曹操道：“吕布是知道某与蔡中郎之间关系的，某是担心蔡中郎和他的女儿被吕布挟持了。若天羽射死吕布，某怕蔡中郎父女性命不保。” 曹操显然多心了。可他又不知道事情真相，此时两军交战，却多出了蔡邕父女这对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人物，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一听曹操的话，秦翼松了一口气。看来，孙坚的计策暂时用不上了。随之而来的，他也担心起了蔡邕和蔡琰的安全。 第115章 再败吕布(二) “孙文台，曹孟德，出来回话！莫非你们不敢出来见吕某吗？” 就在孙坚和曹操犹豫不决之时，吕布又一次大吼。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蔑视。 曹操闻听吕布大吼，便对孙坚说道：“文台，你我且上前，去听听吕布有何话说。” “好！” 孙坚与曹操骑着马出阵，走到距离吕布十来米处停下。 “哈哈，某还以为二位不敢出阵呢！”吕布发狂而笑。 曹操淡然道：“吕奉先，唤某与孙破虏出阵，你有何事？” 吕布收住笑，眼神在曹操和孙坚脸上扫了一下，随后，他便把目光放远，打量起了孙曹联军的军阵。 “孟德，文台，二位兄长就带了这么点人来追吕某？”吕布竟然跟曹操和孙坚套起了近乎，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如同拉家常一般。 孙坚冷冷一笑：“吕布，你不用叫的如此亲近。某与孟德乃汉室忠良，不屑与你这董卓的鹰犬称兄道弟！” “哈哈哈，孙文台，尔等朝廷叛军，也敢自称忠良？这可是吕某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曹操道：“吕布，不用东拉西扯了，有话便说。若无话，开战便是！” 吕布回头看了自己的军阵一眼，回过头来，对着曹操和孙坚玩味一笑，问道：“二位莫非以为凭你们这点人马，真能拦下吕布西去？” 孙坚道：“战过方知。” 吕布一挥手中方天画戟，说道：“孙文台，不是某看不起你，吕某一个冲刺，便能将你等击溃。” 孙坚刚要反驳，不想吕布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吕某实在不忍心下令屠杀你们这帮土鸡瓦狗。” “吕布，你放肆！”孙坚实在忍不住了，怒声呵斥吕布。 “哈哈哈，吕某有放肆的资本！”吕布并未生气，反而大笑。随后，他又道：“这样吧，吕某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管是谁，你们若有一人凭单打独斗胜过……不，哪怕与吕某战成平手，吕某便可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孙坚和曹操一听，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十分不解，吕布今天这是怎么了，难得的好脾气啊！而且，他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他这是太狂了呢，还是有什么隐情？ 见孙坚和曹操犹豫，吕布又道：“只要你们军中有一人能与吕某战成平手，哪怕让吕某自戮于阵前，吕某也照做不误！” 似乎是为了有意让别人听见，吕布几乎是吼着说出最后这句话的。实际上，他就是为了向某人显摆他的英雄气概，这才提出了单打独斗的条件。 “吕布，你此言当真？”曹操立刻问道。 吕布重重点头道：“吕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说完，他就拨转马头，对着自己的军阵大喊：“都给某听好了，待会儿，若关东叛军中有人能凭单打独斗与吕某战成平手，无论他让吕某做什么，哪怕是让吕某自尽于此，你们也不得干涉！” “诺！” 并州军中，数千官兵齐声应答，声响震天，竟丝毫没有犹豫。由此也看出，吕布治军之严，都已经把兵练成唯命是从的机器人了。 大旗之下，蔡邕皱起了眉头，小声问蔡琰：“琰儿，为父怎么看不懂吕奉先了，他此意何为啊？” 蔡琰的嘴角微微一撇，低声道：“无他，逞匹夫之勇而！” 蔡邕一拍脑门，脸上泛出笑意，盯着蔡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若非吕奉先人品有亏，他倒是配得上琰儿。” “父亲！你说什么胡话呢？”蔡琰羞恼之下，撒娇似的跺了一下脚。 “哈哈哈，为父的确糊涂了。即便吕奉先人品上佳，可他已有妻室，老夫的琰儿岂能给他做妾？” “父亲！”蔡琰更恼了，两手探出，扳正蔡邕的脑袋，没好气道：“你还是好好看一下，曹操和孙坚如何应对吕布的挑衅吧！” 蔡邕这才停止取笑蔡琰，正色道：“吕奉先武艺高强，孙坚和曹操军中，怕是无人能与之相抗衡啊！” ……………… 两军阵前，孙坚和曹操小声商议起来。 “文台，这倒是一个机会。” “孟德，你莫非没听清吕布的条件？他是让我们出一人与之单打独斗，可纵观你我军中，怕是无人能担此重任啊！” 曹操道：“吕布又没说如何单打独斗，不妨派天羽出战，用箭术胜他。” 孙坚眼神一亮，刚要有所表示，吕布却已拨转马头，再次面对他和曹操。 “二位，意下如何？”吕布笑眯眯的问道。 三人之间尚有十几步距离，所以，吕布并未听到曹操和孙坚刚才的交谈。 “吕布，你且在此等候，某与孟德这便回阵，派人与你交战。”孙坚说道。 吕布一摆手：“速去速去！” 孙坚和曹操回到阵中，便立刻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了秦翼。 “让我去跟吕布单挑？！”秦翼一听就傻眼了。这是个送命题啊！ “单挑？”曹操稍稍一愣，随即就笑道：“天羽这用词……哈哈，倒是新颖！” 新颖你妹，敢情上去送死的不是你！ 孙坚见秦翼犹豫，便劝道：“天羽，吕布并未说以何种方式比试，你箭术通神，赢他自不在话下。” “可是，吕布武艺已达化境，我怕我的箭射不到他。” 秦翼话刚出口，忽然感到左手传来震麻感。 我靠，系统在这个时候添乱，不会也想让我与吕布单挑吧？ 秦翼假意挠头，把左手靠近了头部。 “叮咚，触发随机任务，单挑吕布，只需与吕布战成平手，便视为完成任务。是否接受该任务？” 系统的电子音一响起，秦翼立刻感到脑袋大了三圈。这个鬼系统，怎么跟曹操和孙坚同流合污了，这是想弄死我呀！ 他刚想拒绝这个随机任务，谁知，系统的下一个提示紧接着传来：“友情提示，你已获取的奖励道具中，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用于此时正合适。另外，你若能将蔡邕或者是蔡琰带回雒阳，那么，你的升级任务便完成了。” 咦，这么一说，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项随机任务啊！ 第116章 再败吕布(三) 秦翼默默的算了一下，他此前已然遇上貂蝉和徐晃，系统说这两个人都是升级任务的目标。如今，若能把蔡邕或蔡琰带回雒阳，那么就完成了救人的任务了。 有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相助，应该能与吕布周旋一下。 “我答应执行这项随机任务！”主意已定，秦翼便用意识回复系统。 “叮咚，随机任务成功触发，请立即执行！” 孙坚和曹操见秦翼有顾虑，刚想再劝，谁知秦翼转口便道：“好吧，我上去试一下。” 孙坚和曹操闻言大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还望二位成全。”紧接着，秦翼就提出了条件。 “天羽有何条件？”曹操问道。 秦翼道：“若我能战胜吕布，我希望，他能放蔡中郎父女随我等回长安。” 一听秦翼的这个条件，曹操和孙坚都大感诧异。 秦翼又立刻解释道：“我与蔡中郎算是故交了，我不忍心见他父女去长安，再受董卓欺凌！” “啪——”曹操一巴掌拍在他自己的大腿上，面有愧色的说道：“还是天羽思虑周全，妄我曹操还曾拜在蔡中郎门下，方才竟忘了向吕布提出条件，让他先放了蔡中郎父女。” 秦翼微微一笑，说道：“孟德公方才挂心战事，有所疏忽也是难免。” 孙坚看了看曹操和秦翼，便道：“既然天羽有此信心，那便随你向吕布提条件。” “多谢将军成全！” 秦翼对着孙坚一抱拳，随后便骑着马，越阵而出。 途中，他又召唤系统，开启存档功能，覆盖掉了混进荥阳城以前的那个存档。他是生怕打不赢吕布，给自己留出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吕布见到是秦翼出阵，眉头微微一皱。 并州军大阵中，蔡邕见到孙曹联军中有人出阵，便问蔡琰：“琰儿，你眼神好，可看清了出阵之人是谁？” 蔡琰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最终摇头道：“是一员很年轻的将领，我不认识。” “很年轻的将领？会是谁呢？”蔡邕若有所思。 两军阵前，秦翼骑马行至吕布跟前停下。 “秦翼，居然是你？！”吕布大感意外。 秦翼微微一笑：“怎么，吕将军莫非怕了秦某？” 吕布一怔，随即就大笑：“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秦翼除了会放冷箭伤人，还有何本事，也配与吕某动手！” “我有没有别的本事，吕将军要试过才知道。”秦翼从容说道，“方才，某听文台公和孟德公说，若我能与吕将军打成平手，便可以任意向吕将军提条件？” “没错，吕某是说过这话。” “那好，某的条件就是，希望吕将军能放了蔡中郎父女，让他们随我等回雒阳。” 吕布一听，大感意外。 回过头看了蔡邕和蔡琰一眼，他又问秦翼：“你为何提出如此简单的一个条件？” 秦翼撒谎道：“非是我向你提出这个条件，而是孟德公与蔡中郎有师生之谊，是他提出的这个条件。” 吕布稍作沉思，便道：“你如此一说，倒是合乎情理。也罢，若你能经得住吕某的攻击，吕某便答应你这个条件。” 话至此，吕布忽然正色道：“不过，吕某也有一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是何条件？” “你与我比试，马战、步战任挑，但有一样，吕某不与你比试射箭。” 嗯？ 秦翼大吃一惊。吕布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在历史上，他的射术也算鼎鼎有名的啊，怎么不敢与我比射箭呢？莫非，虎牢关那一战，我把他射怕了？ 可是，我就是想用射术胜你啊！比拳头，我怕是打不过你。 “怎么，你不敢答应某这一条件吗？”吕布逼问秦翼。 秦翼想了想，忽然探手入怀，摸到了装有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那两个小药瓶。 他摸索着，先后拧掉了两个药瓶的盖子，又用手指分别从瓶子里夹出了两个药丸。 将两枚药丸握在手心，秦翼假装咳嗽，偷偷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嚼碎后咽了下去。 吕布见秦翼忽然咳嗽，便鄙视道：“怎么，你想借装病给自己一个逃回阵中的理由？” 秦翼不搭理吕布，左手贴近腮边，用意识呼唤道：“系统，立刻查看我与吕布此时的武力值。” “叮咚，当前只能查看一人的武力值。”系统冷漠的电子音说道。 我去，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那就查看一下我自己的。” 对于吕布的武力值，秦翼曾记得游戏中的设定是100，巅峰时到达过101。既然系统是根据推算得出的五维属性，那么游戏中的这个数值可以参考一下。因此，他便把查看目标设为了自己。 “叮咚，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已发挥作用，你当前的武力值为100。此状态将持续十分钟，请把握住机会。另外，友情提示你一下，若你使用读取存档的功能，虽然你能回到存档时间，但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加成时间不会随着存档而回归到初识状态，依然会延续读取存档以前的时间。” 听完系统的提示，秦翼心中有数了。武力值已达一百，可以与吕布一战了。但是，必须把握好时间，无论是否读取存档，都要在十分钟内结束战斗。 “吕布，我选择与你赤手步战。” 为了节约时间，秦翼立刻跳下马，边解着铠甲边对吕布说道。 秦翼竟然应战了，这让吕布大出所料。他在马上一时愣住。 见吕布没有行动，秦翼着急了，当即催促吕布：“某数十个数，不管你是否做好准备，某都要出手了。” 说完，秦翼就开始数数：“一……二……” “哈哈哈，步战便步战。”吕布回过神，跳下马把方天画戟丢到一边，竟不解铠甲，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翼数数。 “……六……七……吕布，你难道不解去铠甲吗？”秦翼疑惑的问吕布。 吕布呵呵一笑：“别说某穿的只是一件轻甲，即便身着重甲，某也能将你打趴下。倒是你，只着单衣，怕是经不起某一拳头啊！” 呵呵，你穿着铠甲应战，负重增大，我倒是增加了取胜的机会。好吧，有便宜不赚王八蛋，吕布，我来了！ 第117章 再败吕布(四) 秦翼见到吕布，说了没几句话就下马解铠甲，此景看在曹操和孙坚眼中，都大为不解。 “孟德兄，天羽和吕布在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呢？”孙坚对曹操说道。 曹操眯着两眼，紧紧盯着秦翼和吕布，摇头道：“某也正糊涂呢！” “他们二人……不会是想步战吧？”立马于孙坚身后的黄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步战？”孙坚一下愣住。 “步战？这对天羽来说，岂不是弃长用短？”曹操也惊声说道。 这边几人还在百思不得其解，那边，秦翼忽然冲向吕布，照着吕布的胸膛就是一脚飞踹。 “哈哈，来得好！” 吕布不躲不避，两手飞快抬起，交叉于胸前格挡。 “某先让你一……” 话还没说完，秦翼右脚已然踹至。“砰”的一声，吕布两臂交叉处被重重击中。 蹬蹬蹬，吕布连续后退数步，险些站立不稳跌倒。 “怎会如此？” 待稳住身形，吕布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方才秦翼那一脚，吕布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匹急速奔驰的烈马给撞上了，以至于，他的两只胳膊都麻了，胸膛内气血翻滚，直欲呕吐。 吕布虽然是马上战将，但他步战的工夫也一点不逊色于马战。纵横并州多年，他还从未遇到过能与他战上三五合之人。方才，他以为自己仅仅是格挡一下，反弹之力就能让秦翼跌倒，可谁知，险些跌倒的竟然是他。 反观秦翼，踹中吕布落地后，下盘沉稳，竟似没事人一般。 此时，秦翼大感舒爽。刚才那一脚，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远胜他以前。 看来，系统提供的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确是好东西啊！我竟然把吕布给踹飞了。 “吕布，强中还有强中手，你莫小视了天下英雄！”秦翼两手倒背，很得意的说道。 “秦翼，方才是某大意了，你也莫得意！再来！” 吕布收起对秦翼的轻视之心，将自身战意提至最高，迈开步子就冲向秦翼。 秦翼见吕布冲过来，也连忙汇聚精神，摆开格斗势，全神戒备。 “嘿——” 吕布一声大吼，右拳朝着秦翼面门挥出。 这一拳，吕布全力发出，丝毫没留后力，拳头竟隐隐打出了音爆。 “厉害！” 秦翼见吕布拳速极快，躲是来不及了，他下意识的挥出右拳，迎向吕布的拳头。 “呼呼！” 两个拳头带着破空之音，猛烈撞向对方。 “嘣——” 两拳相撞，发出的声音竟一点也不像肉拳撞击时的那种沉闷声，却仿似两块石头撞到了一起，声音极为清脆，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势。 蹬蹬蹬，吕布和秦翼各自退后数步。 交手第二招，谁都没占到便宜。 “秦翼，吕某之前果然轻视你了！”吕布看向秦翼的眼神中已然带上了赞赏之色。“某不得不说，你是某生平遇上的第一劲敌！” 此时，秦翼心中的惊骇更胜吕布一筹。亲身体验，他才知道吕布有多么强悍。方才那一拳，带着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加成效果，在秦翼的体会中，怕是能击断十块重叠的砖头。如果击打在人身上，足以把骨头击碎。可吕布，却仅仅是后退了数步而已，脸上毫不见痛苦之色。 如果不是服下了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秦翼自己知道，方才跟吕布对撞的这一拳，他的右手此刻必然已经废了。 “你也不弱！”秦翼淡淡回应了一句。 “哈哈哈，旗鼓相当打起来才过瘾！秦翼，吕某今日必要与你分出胜负，来吧！” 吕布再次冲向秦翼。 秦翼打起精神，也向着吕布冲去。 二人再次接战，这次，谁都没用蛮力，发招都留有余地。 这一接战，你来我往，腿出拳送，二人闪转腾挪，转瞬便交手数招。 无论是秦翼还是吕布，出招变招的速度都疾如迅风。两手转腾之间，都带上了虚影。 但若说这二人全靠技巧，却也不尽然。没看到，两手交手之处，飞沙扬尘，无论是谁出脚落脚，都带起大片尘土。两人急速变换体位，交手十余招后，脚下数尺土地，竟硬生生降低了好几寸，现出一个很大的圆坑。 秦翼和吕布龙腾虎跃，战作一团。此时，两方军阵之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场龙争虎斗。 可是，秦翼和吕布的速度太快了，没人能看清他们的具体招数。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是两个身影在漫天扬尘中飞速变换着位置。以至于，都分不清哪个是吕布，哪个是秦翼了。 “孟德，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不清天羽和吕布的出招呢？” 联军大阵前方，孙坚揉了揉眼睛，惊疑的说道。 曹操苦笑道：“文台，我也看不清他们两人的招式。太快了！” 看不清，但却听的清。清脆的碰撞之音一声紧接一声，雨打芭蕉一般，清晰的传进众人耳中。 可此时，两方军阵隔着秦翼和吕布的交战之处，都足有三百步。按说，他们交手碰撞的声音，不足以传出这么远啊！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这两人出招速度太快、力度太大，已远远超出了人们的习惯认知。 “某从未见过这样的比斗。实在没想到，天羽和吕布的步战功夫竟强悍如斯！他们还是人吗？”曹操惊讶的感叹。 “是呀，难怪天羽要选择跟吕布步战呢，原来，他自身实力毫不逊色于吕布。”孙坚也感慨的说道。 曹操身后，夏侯渊看着远处秦翼和吕布的交战，整张脸都黑了。此时，他才知道，他当初向秦翼挑战，是多么的不理智啊！敢情，人家秦翼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丢人现眼啊！ 就在众人惊讶于吕布和秦翼那变态的武艺之时，突然，秦翼和吕布一下由动变静。 就像是后世的人们用快进方式观看影片，忽然卡带了一样，秦翼和吕布谁也不动了。 众人定睛一看，此刻，秦翼前胸紧贴着吕布的后背，一只胳膊绕过吕布肩头，揽住了吕布的脖子。而吕布呢，则两手紧紧抓住秦翼那只手臂，两人似乎正在较力。 这是要……分出胜负了？ 第118章 再败吕布(五) 自与吕布交手，秦翼从来没体会过如今天这般的爽快感。 他所用的招式，还是以前那些招式，但力量和速度却是天壤之别。 每一次发招，他都感觉自己有千斤之力。身体、头脑的反应速度更是飞速无比。出招发招，简直就是本能的反应，甚至于，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操控一般，完全丧失了主观性。 交手不到两分钟，他与吕布已攻防不下二百招了。打着打着，秦翼就绕到了吕布背后，用右臂夹住了吕布的脖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吕布的脖子被锁，立刻两手抓住秦翼的手臂，用力往下拽。 秦翼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吕布，眼看胜利在望，自然不会让吕布如愿。他右臂用力往后拉的同时，左手一探，绕到吕布身前，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两手环抱，同时发力。 此时，孙曹联军和并州军位于军阵前方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盯着吕布和秦翼，等待着此战的结果。 一点，一点，秦翼的胳膊慢慢向后移动，吕布已然有窒息感了。 此时单纯较力，靠的不仅仅是两臂的力量，还有身体其他部位的辅助发力。秦翼站在吕布身后，身体紧贴着吕布的后背，可以借助吕布的身体交错发力。但吕布却无处借力，难免落于下风了。 别看秦翼占了上风，但他此时也无比紧张。吕布这厮太强悍了，我服用了超强兴奋剂，居然才能与他打成平手。此刻，好不容易得手，若再让他解脱的话，再找这样的机会就更加困难了。倘若十分钟之内解决不了战斗，那我可就要被吕布虐死了。 吕布喉咙被扼住，呼吸困难，脖子上青筋鼓的老粗。他的整个上身，也在一点点往后倾斜。 眼看着秦翼再坚持一下，就能将吕布扳倒了。 突然，吕布右腿猛然抬起，向上一撩，脚尖越过他自己的右肩，一下踢在了秦翼的额头上。 秦翼根本没有料到吕布的腿部柔韧性竟然这么好，毫无防备之下，顿时中招。 前额传来剧痛，脑袋往后一仰，秦翼两手也随之一松。 吕布抓住这个机会，大喝一声，一下挣开了秦翼的锁喉。紧接着，趁着秦翼愣神的工夫，他一个转手，挣脱秦翼的胳膊，变成与秦翼面对面。 同时，吕布两手一抬，猛地抱住秦翼，再一扭腰转体，两个人重重倒地。 “砰——”秦翼的后背砸落地面，他整个人都懵了。吕布这厮……居然还有反制之力？！！ 吕布一招得手，后招紧接而至，他骑在秦翼身上，两手一探，就掐住了秦翼的脖子。 秦翼仅仅是瞬间愣神，也立刻回过神来，两手立即抓住吕布的手腕，用力往旁边拉。 攻守易势，秦翼被吕布制住了。 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力。然而，这次秦翼却落了下风。当他感到吕布的两手越来越有力，自己的呼吸已然困难之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此时两手在拉扯吕布的手腕，正好贴着自己的下巴。 “系统，赶快读取存档，老子要挂掉了！”秦翼用意识呼唤系统。 “叮咚，成功读取存档。” 系统的提示音刚响起，秦翼就又回到了他骑马奔向吕布的时刻。 然而，人是回来了，可身体却没有恢复。他的脖子两边，还留着吕布的指模。喉咙也非常疼痛。 “咳咳咳……”秦翼一边咳嗽着，一边纵马冲向吕布。 幸亏我提前存档了，否则，此时怕是被吕布给掐死了。秦翼心中升起一阵后怕。 连续咳嗽了几声，呼吸总算顺畅了。等他骑马奔到吕布身前，脖子和喉咙的痛觉也消失了。 吕布见到秦翼，又露出了大感意外的神色。 “对，就是我来向你挑战！”不等吕布问出那句“秦翼，居然是你”，秦翼就直接对吕布说道。 吕布的嘴刚张开，又讪讪闭上。 为了节约时间，秦翼立刻跳下马。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药效同样不会跟随存档一起恢复到初始状态。方才，他与吕布交手约两分钟，加上交手之前已然耗掉的时间，差不多四分钟了。还剩六分钟，必须在六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你下马做……” 吕布刚想询问秦翼，秦翼却抢先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比射箭，来吧，我要与你步战。快快下马！” 吕布愣愣的瞪大双眼，嘴唇张合了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翼一边解着铠甲，一边说道：“你不用废话，听我说。如果我打败了你，你必须把蔡中郎父女放了。你也不用问我原因，只需照做便是。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我……你……蔡中郎……”吕布语无伦次的说出几个字，突然苦笑道：“秦翼，你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不能！”秦翼一点也不给吕布面子，断然拒绝。 吕布如同吃了苍蝇，整张脸都扭曲了。他这会儿真想问一下秦翼，你小子赶着去投胎吗？一见面就催促我跟你打，还把我想说的话都给堵回去了！ 秦翼脱下铠甲，朝吕布勾了勾手指，说道：“赶紧下马，开打！” 这个动作极具挑衅，吕布被秦翼勾得心火直冒。 “好！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莫怪吕某……” “哪儿那么多废话，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又一次被秦翼把话堵住，吕布彻底怒了。他一言不发就下了马。 “你肯定不想脱去铠甲，那么秦某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出这句话，秦翼直接朝着吕布冲去。 吕布直到这会儿，大脑还处于死机状态。但秦翼已然动手，他也只得应战了。 眨眼工夫，两个人就斗在一起。 两方军阵中的人，全都看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干上了？ 曹操和孙坚也很纳闷。秦翼居然会选择与吕布步战？看刚才他们二人的表现，好像还是秦翼主动提出步战的。 可再一看正在交手的吕布和秦翼，两人龙腾虎跃，飞速变招，曹操和孙坚释然的同时，也都大吃一惊。 “天羽的步战工夫竟如此厉害！” “是啊，我也没想到……” 这两人又像秦翼未读取存档之前那样，开始了评论。 第119章 战斗结束 第二次与吕布交手，为了节约时间，秦翼上来就对着吕布发起了猛烈进攻。 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先与吕布各出一招试探，这一省略，秦翼直接把吕布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秦翼是第二次跟吕布交手，可对吕布来说，却是第一次。吕布原本以为他随便出几招就能把秦翼打趴下，可没想到，秦翼竟如此强悍，出招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吕布拼力抵挡，交手十数招才勉强适应了秦翼的节奏。 反观秦翼，之前已然与吕布又过一次交手经历了，对吕布的战斗力和招式路数已然心中有数，他打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两手的节奏合到了一块儿。转眼之间，交手上百招。 虽然，刚开始时节奏有些乱，可越往后打，无论是秦翼还是吕布，所出招式竟渐渐与第一次时一样了。 又交手数十招，秦翼又一次置身吕布身后，用右臂锁住了吕布的喉咙。 两个人又与上次一样，互相较力了。 不过，这次秦翼留了个心眼，他时刻留意着吕布的两条腿。 果然，在两人相持不下数秒钟后，吕布抬起右腿就是一个向后勾踢。 又来了！ 秦翼反应极快，迅速松开胳膊，一个矮身下蹲，避过吕布脚尖的同时，呲溜一下，钻进了吕布胯下。 然后，他的肩膀往上猛地一顶…… 吕布本就一条腿站立，重心不稳，被秦翼这一顶，哪里还站得住，左腿一歪，整个身子朝左边倒下。 趁你病，要你命。秦翼早有准备，左脚一拧，右腿一旋，一步跨坐到了吕布的肚子上。 这一连贯动作极快。旁人只看到秦翼和吕布忽然由动至静，身体紧贴着较力，然后，还没等他们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就变成了秦翼骑坐在吕布身上。 吕奉先，轮到我掐你的脖子了！ 趁着吕布还未反应过来，秦翼两手探出，像两把钳子一样，掐住了吕布的脖子。 吕布躺倒在地，下意识的就用两手抓住了秦翼的胳膊，死力往外拉扯。 两手此时的姿态极为不雅，已然毫无高手风范，完全就是泼皮打架的样子了。 秦翼在上吕布在下，秦翼发力极为有力，他的两手越来越紧，吕布憋的一张脸通红，脖子上青筋胀鼓鼓的。 “吕奉先，你要是认输，就眨两下眼睛。”秦翼一边用力掐吕布，一边说道。 他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只胳膊被吕布攥的生疼，手上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就会被吕布挣脱。 吕布说不出话，却也毫不认输。两个眼睛瞪大贼大。，死死盯着秦翼，眼神中满是不服和倔强。 “看你能坚持到几时！啊——” 秦翼一声大吼，将全身力气都汇聚到两只手上，简直要把吕布的脖子给掐断了。 一秒，两秒，三秒…… 吕布终于熬不住了，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心头的斗志，他的两个上眼皮无力的眨动了两下。 “呵呵，终于认输了。先说好，我放开你之后，你不许再反抗了。”秦翼松了一口气，对吕布说道。 此时吕布因为大脑缺氧，抓住秦翼胳膊的两手，力度已越来越弱。 吕布又眨了两下眼睛。 “哦，这就是答应了呗！” 秦翼松手了。 吕布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上身也跟着咳嗽的节奏，一仰一伏的。 秦翼站起，从吕布身上跨开。然后，他朝吕布伸出了一只手。 吕布咳嗽了一阵，稍微缓过几口气，羞恼的看了秦翼一眼，然后，就两手撑地坐了起来。 见吕布不领情，秦翼只得讪讪收回了想拉吕布一把的那只手。 “咳咳……”吕布坐起后，右手抓扯着喉咙，仍旧咳嗽不止。 远处，曹操眼望吕布和秦翼，惊喜的说道：“天羽胜了？” “对，天羽胜了，吕布被天羽打败了！”孙坚兴奋之下，失态的大喊。 “秦翼威武！”孙坚和曹操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吼叫。两人回头一看，却是夏侯渊在挥动着兵器大叫。 孙坚和曹操立刻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大为不解。夏侯渊居然会为秦翼喝彩？ 夏侯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现尴尬之色。 “秦翼威武——” 孙曹联军中，上万官兵齐声呐喊。 “秦翼威武——”夏侯渊不知道哪儿抽风了，居然又喊了一嗓子。 “秦翼威武——”官兵们再次跟着夏侯渊大喊。 夏侯渊如法炮制，带领官兵们又喊了数次之后，这才消停。 “妙才，你居然会为秦翼喝彩？以前你不是拿他当仇人吗？”夏侯惇不解的问夏侯渊。 夏侯渊面色一红，没好气道：“秦翼是真英雄，我为他喝彩难道不行吗？” “呵呵，行，当然行了。”夏侯惇笑了。 曹操耳听夏侯渊和夏侯惇斗嘴，也露出了笑容。“看来，妙才已然从上次射箭输给秦翼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孙曹联军这边人人兴奋，反观并州军那边，却死气沉沉。他们难以置信，一向被他们当做战神膜拜的吕布，今天居然输了。 吕布终于停止了咳嗽，从地上站了起来。 “吕奉先，你我之前的约定……” 秦翼刚一出口，吕布就打断了他的话，气咻咻道：“某输的起！” 说完，他就不理秦翼了，上前几步捡起方天画戟，然后跨上赤兔马，拨转马头回归本阵。 秦翼站在原地，盯着吕布和赤兔马的背影出神。 吕布回到本阵，也不下马，手中方天画戟一指给蔡邕和蔡琰驾车的那名士兵，说道：“你，把蔡中郎和蔡姑娘送到秦翼那边。” “将军，谁是秦翼？”那名士兵傻乎乎的问道。 吕布两眼一瞪，恼羞成怒，大声道：“你眼瞎吗？秦翼就是刚才与我交手之人！” “哦，遵命！”那名士兵反应过来，回过头就对蔡邕和蔡琰说道：“二位，还请做好。” 蔡邕不解的问吕布：“奉先，这是……” 吕布一摆手，恋恋不舍的看了蔡琰一眼，随后就扭过头看向蔡邕，说道：“蔡中郎不必多问了，某如何安排，你照做便是！” 说完，他就回过头催促那名士兵：“你死了吗？立刻把马车赶过去！” “诺！” 那名士兵当即赶着马车朝秦翼驶去。 蔡邕和蔡琰满心不解，可马车已经开动了，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吕布回过头，盯着马车出了会儿神，随后，他就一挥方天画戟，大叫道：“撤军！” 第120章 父女离别 蔡邕和蔡琰坐在马车上，被送到了秦翼跟前。 秦翼立刻迎了上去。 那名赶车的士兵看到秦翼，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你你……不要杀我，我我我……我只是个赶车的。” 秦翼没有理睬这名士兵，而是走到蔡邕和蔡琰面前，对着蔡邕拱手一礼：“蔡中郎，我们又见面了，您老可还好？” 打着招呼，秦翼的眼睛就转移到了蔡琰身上。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就转不动了。 乖乖，这个女子太美了。瞧这脸蛋长的，标准的鹅蛋脸，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瞧人家这眉毛，似柳似月，如远山含黛；再瞧人家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简直就跟画上去似的。 人的脸怎么能生的如此精致呢，难道这个时代已经流行整容了？不不不，这张脸绝不是手术刀能够做出来的。这简直就是某位爱好艺术的神仙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呵护出来的。 尤其是人家这气质，温文尔雅，不染一丝世俗尘埃，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果然如同山谷中的兰花一般。 秦翼心头忽然出现了两个女子的叠影。一个是林黛玉，另一个是薛宝钗。蔡琰的长相气质，兼具了这两个女子的神韵。可又一点都不违和，浑然天成。 蔡琰发觉秦翼在盯着她看，嘴角微微一勾，轻轻低下了头。 浅笑嫣然，最是那一低头的风情。完了完了，哥要恋爱了！秦翼整个人都傻了。 “秦壮士，久违了！” 直到蔡邕回话，这才把已化身猪哥的秦翼唤醒。 “哦，是很久没见了。”秦翼赶紧应付一句，随即便问蔡邕：“这位姑娘是……” 没等蔡邕回答，蔡琰就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秦壮士，那晚我们见过面的。” 没错，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个味道。秦翼确信了，眼前这位佳人的的确确就是蔡琰。 “原来是昭姬姑娘当面。”秦翼朝蔡琰拱了下手，“那晚天太黑，秦某倒是没有看清姑娘的长相。” “秦壮士，为何吕布命人将老朽和小女送到你这儿来呀？”蔡邕问道。 秦翼道：“这是秦某与孟德公商量的结果。蔡中郎，你和昭姬姑娘随我们回雒阳吧。” 话刚至此，秦翼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他回头一看，曹操和孙坚正骑着马赶了过来。 “蔡师，你受苦了，弟子来晚了！” 曹操还未至跟前，就跳下马，一溜小跑迎向蔡邕。孙坚见状，也下了马。 蔡琰上前几步，对着曹操和孙坚福身一礼：“昭姬见过二位将军。” 几人刚要叙话，忽见并州军那边风起云动，数千匹战马向着西方而去。吕布军撤退了。 蔡邕见吕布军撤退，心急之下也顾不上跟孙坚客气了，立刻就对曹操说道：“孟德，方才秦壮士说，你想接老夫和小女回雒阳？” 曹操道：“蔡师，董卓暴虐，任意屠戮大臣、祸害百姓。您生性耿直，若随董卓西去，万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他……弟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秦翼也帮腔道：“是啊，蔡中郎，如今，关东诸侯已至雒阳，弘农王殿下也被我寻到了。您还是带着昭姬姑娘随我们回雒阳吧！” “这……”蔡邕面现犹豫之色。 蔡琰见状，便立刻说道：“父亲，与其去长安为董卓效力，不如返回雒阳，帮衬一下弘农王殿下。” 蔡邕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老夫还要去长安修史呢，这是老夫平生心愿，岂能半途而废！” 曹操一听，还想再劝，谁知蔡邕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孟德，你不必劝我了。你若有心，不如把琰儿带回雒阳，好生照料……” “父亲，你既然不回雒阳，为何却要我回去？”蔡琰急了，打断蔡邕的话说道。 蔡邕看着蔡琰，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耳边一缕发丝，眼神中充满不舍和慈爱，说道：“琰儿，孟德说的没错，长安对为父来说，前程未卜，也许有一日，老夫又会遭难。你若跟随为父去长安，必遭连累。这叫为父如何对得起你那早亡的母亲？” 蔡琰眼中泛出泪珠，倔强的摇头道：“不，父亲只有女儿这一个亲人了，你去哪儿，女儿就跟你到哪儿。” “琰儿，此时可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听为父的话，跟随孟德回雒阳吧！” “不，父亲年迈，若离了女儿，谁照顾您？” “琰儿，咱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可也有十数名忠仆女婢，为父自然有人照料。” 蔡琰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摇头，泪水也止不住从眼眶里流下。 蔡邕牵强一笑，道：“琰儿，若不是你那夫婿早亡，你如今又怎会待在为父身边？因此，你不必挂心为父。随孟德回归雒阳后，若遇上可心之人，你也好再嫁，也算遂了为父一桩心事。” 一听蔡邕的话，压在秦翼心头很长一段时间的疑问终于释然。原来，蔡琰是个小寡妇呀，怪不得她挽着妇人的发髻，却又一直住在娘家呢！ 她的老公，好像是叫卫仲道吧……对对对，史书中曾经说过，卫仲道就是个病秧子，蔡琰嫁给他没几天，他就死了。唉，这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啊！ 蔡邕忽然转过头看向曹操，断然道：“孟德，老夫把琰儿托付给你了！” 还没等曹操反应过来，蔡邕就向着马车走去。 “蔡师！” “蔡中郎！” “父亲！” 曹操、秦翼、蔡琰三人同时出声惊叫。 蔡邕走到马车前，回过头对蔡琰说道：“琰儿，你自小乖巧懂事，为父从未严厉要求你做过什么，今日，就算为父对你严厉一次，你必须跟着孟德回雒阳！” 丢下这句话，蔡邕就上了马车。 蔡琰急了，几步奔到马车旁，死死拉住蔡邕衣袖不放，哭喊着哀求。 可蔡邕却铁了心，猛力挣脱，对那名车夫下令道：“走，去追吕将军。” 那名车夫早就想离开这个让他心惊胆战之地了，听见蔡邕下令，他才不管人家父女情深呢，一挥马鞭，赶着马车就往西而去。 “父亲——” 蔡琰拦不住蔡邕，整个人软倒在地，一双泪目望着马车远去。 第121章 副作用 秦翼眼睁睁看着蔡邕父女分别，蔡琰倒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此刻的蔡琰，就像荒野中一株正在经受着狂风暴雨摧残的雏菊，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 “唉，蔡中郎好狠的心肠！”秦翼摇头叹息。 “蔡师心念修史大事，不得不如此啊。”曹操叹气道。 秦翼有些不理解，修史书对蔡邕来说，难道比亲情还重要吗？他也不知是该佩服蔡邕的心志，还是该埋怨蔡邕的薄情了。 也许这就是时代的鸿沟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蔡琰跟随蔡邕去长安，那么将来，她很有可能还会流落匈奴，走向以前历史上的宿命。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打败了吕布，也算是救了蔡琰，升级任务也该完成了。 但如此一来，蔡邕那老头，难免还会像原先历史上那样，最终被王允杀害了。蔡琰与蔡邕这一别，怕是再难见面。 就在秦翼胡思乱想之时，曹操走到了蔡琰身前，轻声道：“昭姬，蔡师心意已决，你就莫要再伤心了，还是随我回雒阳吧。” 蔡琰抬手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曹孟德，你妄为我父亲的弟子，竟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西去，到董卓那恶贼身边遭受欺凌！”忽然，蔡琰铁下脸，对着曹操就大声斥责。“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拦下父亲，难道你曹孟德也拦不住他吗？” 秦翼惊得两眼大瞪。这还是蔡琰吗？空谷幽兰？薛宝钗和林黛玉的混合体？这怎么变得跟泼妇似的了！ 曹操被蔡琰突如其来的指责，顿时语塞。嘴唇张合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羽，某与昭姬姑娘不熟，还是你上前劝一下吧！”孙坚提醒秦翼。 “哦！” 秦翼回过神，连忙走到曹操和蔡琰跟前，对着蔡琰说道：“昭姬姑娘，蔡中郎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既然做出了决定，若孟德公将他强行带回雒阳，只会令他抱憾终生。” 蔡琰脑袋一转，两眼盯向秦翼，冷冷一笑道：“秦壮士，你以前义救弘农王夫妻，今日又以一己之力战胜吕布，小女子敬你是英雄。可你这位英雄，此刻难道只会说风凉话吗？” “我……”秦翼哭笑不得，我招谁惹谁了，你怎么还冲着我开炮了。唉，失去理智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啊！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浑身肌肉颤抖，一张脸也变得刷白，额头上的汗珠一下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 我去，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药力消失了，副作用发作了！ 秦翼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两腿软的跟面条似的，一个站立不稳，他一下瘫倒在地。 同时，他感到两眼发花，看东西都模糊了。肚子里，从未有过的饥饿感袭来，非常难受。 “天羽，你怎么了？！”曹操一见秦翼的反常举动，大惊失色。 孙坚见状，也立刻跑了过来。 蔡琰吓傻了。连忙蹲下，带着哭腔说道：“秦壮士，你这是被我气的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出气的，我给你道歉！” 听着蔡琰的话，秦翼好想大笑。这姑娘怎么又忽然变得跟小女孩似的，我的气性就那么大吗？ “饿，给我……拿点吃的来。快！”秦翼强憋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啊？难道你这是饿的？”曹操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了。 秦翼勉强点了点头。 孙坚立刻上马，向着军阵冲去。 秦翼躺在地上，浑身虚汗直冒，没多会儿工夫，就把衣衫都湿透了。 曹操盯着秦翼，皱起眉头说道：“不对劲，饥饿频死之人曹某曾见过无数，根本不是天羽这般症状。” 他一下站起来，对着军阵大吼：“军医官，军医官，速速过来——” 秦翼很想告诉曹操，就是军医官来了，也无能为力，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副作用来的也太凶猛了。兴奋剂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后能不用就不用！ 很快，孙坚带着一个包袱和一个水袋回来了。夏侯惇、曹洪、夏侯渊、黄盖、韩当等人也跟随孙坚赶了过来。 被曹操喊过来的那名军医官立刻上前，给秦翼把脉。 孙坚则打开包袱，拿起里面的一个面饼，就往秦翼嘴里塞。 可孙坚的动作太粗鲁了，那张面饼一下就被他塞进秦翼口中一半。秦翼的嘴角都被撑住了，如何下口？ “孙将军，我来吧。”蔡琰上前几步，走到秦翼脑袋旁，对孙坚说道。 “哦，有劳姑娘了，孙某的确做不来这等伺候人的活儿。”孙坚尴尬的说道。 蔡琰蹲下身子，先用一只手抬起秦翼的脑袋，然后拿着那个面饼，轻轻递进了秦翼嘴中。 美人在旁，柔荑垫于脑后，女儿家的体香袭鼻，秦翼有些心猿意马了。飞来艳福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因为心念秦翼安危，包括蔡琰在内，此时所有人都没感到蔡琰的表现不妥，唯独秦翼，却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秦壮士，你吃啊，难道你的牙齿也没有力气了吗？要不，我用水给你泡一下？” 蔡琰见秦翼发愣，便关心的问道。 泡？泡什么？你吗？啊呀呀，这个问题太羞人了！秦翼又想歪了。 曹操见秦翼对于蔡琰的询问毫无回应，连忙向那名军医官问道：“天羽这是怎么了？” 军医官摇了摇头，轻声道：“脉象很弱，但又不像是生病了，应该是……脱力所致。” “脱力？难道是天羽跟吕布交手时，用尽了气力？”曹操猜测道。 军医官想了想，放下秦翼的胳膊，对众人说道：“诸位不要围的这么紧密，让秦校尉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围在秦翼身边的众人闻言，连忙让开。 被曹操和军医官这一打岔，秦翼终于从他自己的歪歪里清醒过来，牙齿开始咬动面饼了。 “吃了，秦壮士吃东西了！”蔡琰惊喜的说道。 秦翼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死人，当然会吃东西了！ 随着几口面饼下肚，秦翼感觉有了几丝力气，牙齿咬动面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第122章 回转雒阳 在众人关心的目光下，秦翼一连吃了五个面饼，这才停止进食。 孙坚带过来的面饼，乃是行军的干粮，又大又硬。平常人吃两个就饱了，秦翼居然一口气吃了五个，这让众人都对他的饭量大为感慨。 “天羽，你的食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孙坚诧异的问秦翼。 此时，秦翼虽然全身还虚弱无力，但说话的力气还是有了。他便说道：“我习练的这门武艺有点邪门，遇上强手时，能爆发出最大潜力，但对体力的透支也极大。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是脱力了，多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世间竟有如此奇异的武艺！？”孙坚好奇的问道。 曹操笑了笑，说道：“文台，天羽在塞外有奇遇，他身上已然有太多令人惊奇之处了。” “这倒是！”孙坚点头，“远的不说，就说今日与吕布一战，某到此刻还大感不解。天羽竟然把吕布给打败了！” 听孙坚说到吕布，曹操眉头一皱，便问孙坚：“文台，吕布被天羽所败，定是羞愧难当，这才撤军。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孙坚想了想，苦笑道：“孟德，天羽能打败吕布，可不代表我军能打败并州军啊。某认为，即便你我再追击下去，也无法突破吕布的防守，追不上董卓了。” 曹操点点头，深以为然道：“是啊，这场追击，已毫无意义了。” “兄长，可我们要是就此撤回雒阳，岂不被其他诸侯耻笑？”曹洪插上话，说道。 “哼，关东诸侯讨董，除了文台与我军，余者皆畏敌不前，毫无战绩，他们也有脸耻笑我等？”曹操面色一寒，冷哼道。 就在这时，一匹马自军阵一侧急速冲出，向着这便飞奔而至。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名身着袁绍军衣甲的士兵。这名士兵背后插着一面黑色旗帜，显然是袁绍军中的传令兵。 “报——孙将军、曹将军，袁盟主有令，命你等率军即刻返回雒阳。” 那名传令兵行至近前，翻身下马，朝孙坚和曹操一拱手说道。 孙坚和曹操对视一眼。随即，曹操就走到那名传令兵跟前，问道：“可有袁本初的手令？” “哦，手令在此。”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双手递给了曹操。 曹操眼看了一下竹筒的火漆，边打开竹筒边问道：“本初此刻身在何处？” 传令兵道：“盟主等人两日前已至雒阳。” 曹操一怔，自言自语道：“本初等人离开虎牢关了？难怪如此着急催我们回去呢！” 打开竹筒后，曹操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布卷，又把布卷展开观看。 等看完了布上字迹，他便把这道手令递给了孙坚，说道：“袁本初催我们回去，共商拥立弘农王之事。” 孙坚接过手令，看完后说道：“此事乃意料之中。既然袁本初有令，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撤军的台阶。我们这便撤回雒阳吧。” “也好！”曹操点了点头，随即就失望道：“唉，讨董之战，功败垂成矣！” 说完，他就走向蔡琰。 “昭姬，随我等回雒阳吧！” 方才被秦翼那一闹，蔡琰也无力再纠结与她父亲的分别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对曹操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遂父亲的心愿了。” 曹操终于安心了，便又问秦翼：“天羽，你感觉好点没？” 秦翼道：“已然有了些力气，不过，还要再多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就歪过头，又对蔡琰说道：“昭姬姑娘，你可以放开我的脑袋了。” 蔡琰这才发觉，她还一直用左手托着秦翼的后脑勺呢。脸儿一红，她便把秦翼的脑袋轻轻放在地上。 ……………… 又休息了好大一会儿，秦翼才恢复了力气。 曹操便和孙坚下令，大军回转雒阳。 回程中，蔡琰被安顿在一辆马车上。也许是曹操和孙坚担心秦翼再发生意外，两人都不准秦翼骑马了，也腾出一辆马车给他坐。 骑马赶路，本就是个苦力活，这个时代的战马又没有马鞍，更加折磨人。秦翼早就骑够马了。既然曹操和孙坚如此有心，他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回程中，秦翼与蔡琰的马车一前一后。秦翼经常回过头，想看看蔡琰。军中全是糙汉子，好不容易有了蔡琰这个养眼的小美人，秦翼自然想赏心悦目的陶冶一下情操。这倒无关男女之情，乃是男人的通病。 可蔡琰这一路上，除了吃饭的时间露面，其余时间就一直躲在马车里，秦翼倒也看不上几眼。 令秦翼不解的是，赶路如此艰辛，可每次蔡琰露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脸上、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这与浑身污渍的军中汉子简直是云泥之别。秦翼实在想不通，蔡琰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唉，美女就是美女啊，随时都美美的。 三天之后，大军回到了雒阳。 令孙坚和曹操大为不满的是，袁绍那班诸侯，没有一人出城迎接他们。只有孙策带着几个留在雒阳的中低层军官出城相迎。 “策儿，袁绍他们如今是何情形？”进城之后，孙坚边骑马走着，边向孙策询问。 “袁绍来至雒阳后，带人去拜见了弘农王。他们与弘农王密议了一番。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却不得而知。” “哼，还能密议何事？定是袁绍向弘农王邀功。”孙坚冷笑道。 孙策不答话了，四下看了看，便问孙坚：“父亲，我怎么没看到师父呢？” “哦，你师父与吕布一场大战，耗尽了力气，身体有些不适，是坐马车回来的。” 孙策眼神为之一亮：“师父与吕布单挑了？谁赢了？” “呵呵，没想到连你也知道单挑这一说法了。”孙坚会意的笑了，随即便道：“是天羽赢了。” “我师父竟然赢了吕布！”孙策激动的两眼瞪大，“父亲，我师父的马车在何处，我要去问问他单挑吕布的经过。” 孙坚转过上身，朝后面一指：“那辆乌蓬盖顶的，就是天羽的马车。” “哦哦哦！”孙策拨转马头，就朝秦翼乘坐的马车奔去。 第123章 玉玺真容 再回雒阳，秦翼除了在进城时掀开车帘往外打量了几眼，之后就一直瘫坐在马车里。 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副作用着实霸道。虽然，秦翼与吕布单挑已过去三天了，但他还是没有缓过劲来。全身肌肉酸胀，整个人都感觉绵软无力，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师父！师父！” 马车外响起了孙策的声音。 下一刻，秦翼感觉车身一颤，然后，孙策一把掀开车帘，就钻进了车厢。 “师父，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赢吕布的？”孙策一屁股坐到秦翼对面，急吼吼的问道。 秦翼愣了一下，随即就苦着脸说道：“别提了，我几乎是豁出命才勉强打赢了吕布。你没看到我这会儿还跟病人似的吗？” “嘿嘿，反正师父你打赢了！”孙策一点都不关心秦翼的身体，反而继续催促秦翼：“师父，快把你跟吕布的单挑经过跟我说一下，我要知道你俩所使用的所有招式。” 秦翼实在没有兴趣满足孙策的好奇心。一来，他是靠作弊打赢的吕布，没什么好炫耀的；二来，当时他与吕布单挑时，所出招式全是随性而发，他也根本记不住。 刚想寻思个借口敷衍一下孙策，车厢外面，赶车的士兵忽然隔着车帘对秦翼说道：“秦校尉，有两名女子想见你，她们说是你的旧识。” 秦翼闻言一怔，旧识？还是两名女子？会是谁呢？ “师父，你够风流的啊，在雒阳城居然还有两位红颜知己！”孙策八卦之心顿起，也忘记让秦翼讲述与吕布单挑的经过了，而是一脸戏谑的打趣秦翼。 “滚一边去！”秦翼没好气的斥责了孙策一句，然后就撩起车帘，往外面看。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秦翼看到，在路边，站立着两个身段窈窕的女子。一个穿红色衣裙，一个穿白色衣裙。两人一般高矮，头上都带着幂蓠，白色的纱巾垂至颈下，将她们的脸遮住，却是看不见长相。（注：幂蓠，古代的一种带有纱巾的帽子，类似于斗笠，为女子外出时戴在头上，帽沿的纱巾起遮脸的作用。） 大概是见秦翼露面，那两个女子同时掀起纱巾，露出了脸。 秦翼一看，其中一人是唐姬，另一人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咦，是王妃和貂蝉姑娘。”孙策也好奇的拱出脑袋，一见那两名女子，他立刻低声惊叫。“她们怎么来这儿了？” 貂蝉？ 秦翼听见孙策的话，立刻仔细打量那名他有点眼熟的女子。 没错，是貂蝉！孙策留在雒阳保护刘辩和唐姬，他定然早已见过貂蝉的真面貌了。 数日前，秦翼见到貂蝉时，貂蝉脸上脏兮兮的，今日再见，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干净精致的脸孔。眉目如画，口鼻似琢，皮肤洁白无瑕，吹弹得破。 美，一种令秦翼感到窒息的美。他搜肠刮肚，极力想寻找词句来评价貂蝉的美貌，却发现，他那有限的文字积累，竟都苍白无力。 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呢？秦翼形容不出来，反正，他觉着，吃饭的时候就算没有菜肴，关光看着貂蝉这张脸，即便吃的是狗粮，他也能吃到肚胀。 下意识的，秦翼想起了蔡琰。 蔡琰也很美，但貂蝉的美貌，与蔡琰绝不是一种类型。蔡琰的美，是清婉的，秀丽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而貂蝉的美，却是艳丽的、热烈奔放的，但又透着几分灵秀。 如果说，蔡琰是一株兰花的话，貂蝉就是一朵牡丹。至于唐姬……也很美，她的美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而是很耐看的美，很亲切的美，跟邻家小妹似的。如果也用花来形容，唐姬应该属于月季花。 此时，唐姬跟貂蝉站在一块儿，如果不知她们二人的真实身份，单从长相来看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成貂蝉是妃子，唐姬是宫女。只因为，貂蝉美的太惊艳了。 就在秦翼愣神的工夫，唐姬和貂蝉走了过来。 “孙小郎，你能否回避一下，我与秦校尉有话要说。”唐姬面带微笑，对孙策说道。 “哦哦哦，王妃请便！”孙策会意，立刻跳下马车。 貂蝉扶着唐姬上了马车。随后，她自己也上了马车，却没有进车厢，而是坐在车夫旁边，并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路边。之后，她又让车夫下车，在一旁等候。 大军继续前行，秦翼的马车却停在了路边。 唐姬一进入车厢，秦翼浑身都不自在了。 车险狭小，他一个大男人与唐姬这个小女子同坐一车，唐姬的身份又那么敏感，不能不让秦翼有所忌讳。 “秦校尉，恕妾身唐突了。”唐姬坐在秦翼对面，先向秦翼道歉。 “王妃，不知你寻秦某，所为何事？”秦翼直接问道。他此时心里紧张，也顾不上说那些假大空的寒暄之言了。 唐姬面色一肃，道：“听貂蝉说，她带秦校尉寻到了传国玉玺？” 哦，原来她是来寻找失物的。秦翼释然，点头道：“没错，玉玺我一直带在身边。那日去蔡中郎府上寻找王妃和殿下，事出仓促，倒是忘记将玉玺归还给殿下了。” 说完，秦翼便从他的随身行李中翻出那个包裹着玉玺的小包袱，两手托着递向唐姬。 唐姬两眼瞪大，紧紧盯着玉玺。 秦翼见唐姬不接玉玺，只得自己打开小包袱，露出了装有玉玺的木匣。 “婵儿，钥匙。”唐姬轻呼一声。 一只葱白如玉的小手从车帘缝隙中探了进来，手心上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秦翼纳闷了：貂蝉不是说，她没有打开木匣的钥匙吗？哦，定是貂蝉与唐姬会合后，唐姬又把钥匙交给了貂蝉保管。 唐姬从貂蝉的手心上拿起钥匙，貂蝉便把手缩回去了。 “秦校尉，劳烦你打开木匣好吗？”唐姬把钥匙递给了秦翼。 秦翼接过钥匙，打开了那个木匣。他此时很激动，马上就要见到穿过玉玺的真容了！ 木匣一开，秦翼立刻定睛看向匣内。 第124章 唐姬的嘱托 木匣内，静静的躺着一方洁白的美玉。 玉玺的用料，看上去非常润泽，似膏脂、似琉璃、似不透明的水晶。玉玺上方，雕有五条很抽象的盘龙。龙尾分置五方，龙首聚于中间，龙须相互绕结。 “秦校尉，请把玉玺拿给我看一下。”唐姬说道。她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秦翼听的出来，此刻，她是在极力压制着焦急的心情。 秦翼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取出玉玺，自己先端详了几眼。 玉玺通体一色，毫无瑕疵。只有下方平面的四个角，用黄金镶嵌，镶金雕成镂空的花纹，极具艺术感。 果然是金镶玉！秦翼暗暗感叹。对于传国玉玺四角以黄金镶嵌的典故，秦翼是知道的。 相传，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用得自赵国的和氏璧命人雕琢成玉玺。汉灭秦后，这块玉玺落于刘邦手中，刘邦将其作为传国玉玺世代相传，一直传了十二代。至西汉末年，两岁的孺子婴即位，藏玉玺于长乐宫。 时逢王莽篡权，王莽欲胁迫孝元皇太后交出玉玺。太后不从，一怒之下取出玉玺摔在地上，将之摔掉一角。王莽见玉玺受损，连声叹息，忙招来能工巧匠修补，那匠人倒也聪明，想出用黄金镶上缺角的奇招，修补后竟也愈加光彩耀目，遂美其名曰“金镶玉玺“。 如今，这块传国玉玺就在秦翼手中，他激动万分。再将玉玺翻转一看，底下看着八个篆体大字。 虽然，秦翼不认识篆体字，但他也知道，玉玺上所刻的八个字，定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草草端详了一下传国玉玺，秦翼便将其交给了唐姬。 唐姬双手接过玉玺，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点头道：“没错，就是此物。” 说完，她便将玉玺放回了木匣里，又亲手将木匣锁上。 秦翼眼睁睁看着玉玺被锁起，不免有些失望了。我还没好好看一下呢，这就锁起来了！ “秦校尉，请把钥匙还给我吧。”唐姬说道。 “哦！”秦翼便把钥匙还给了唐姬。 唐姬收起钥匙，忽然说道：“秦校尉，此物暂时先由你继续保管如何？” 什么？我没听错吧？ 秦翼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便问唐姬：“王妃此言何意？这可是传国玉玺啊，你怎么会交给我保管呢？于情于理，这都说不通啊！” 唐姬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秦校尉，你可知袁绍此刻身在何处？” “袁绍？他不是来雒阳了么？”秦翼更加糊涂了，说玉玺呢，怎么忽然扯到袁绍身上去了？ “是的，袁绍已然来雒阳了。”唐姬点了点头，“不过，此刻，他正在蔡中郎府上，拜会殿下。” “哦，原来王妃和殿下一直住在蔡中郎府上啊！” “是的，皇宫破坏严重，妾身与殿下也只得暂住蔡中郎府上。”唐姬简单解释了一句，就继续按她的思路说道：“袁绍今日拜会殿下，提议拥立殿下复辟……” 秦翼刚想插话，唐姬一摆手道：“秦校尉，且勿打岔，你听我把话说完。” “哦哦！”秦翼尴尬的一笑。 唐姬继续说道：“袁绍想拥立殿下复辟，殿下自然欢喜，可袁绍也有一个提议，他说，雒阳已无人烟，他提议将国都迁至河北邺城。” “迁都？”秦翼眉头一皱，“邺城如今好像是在韩馥治下吧？” “是的，邺城属冀州，如今的冀州牧正是韩馥。”唐姬点头道，“韩馥此人，生性懦弱，虽为州牧，但却对袁绍唯命是从。袁绍想让殿下迁都邺城，殿下在邺城毫无根基，袁绍此举，怕是大有深意啊！” 秦翼沉思起来：原先历史上，袁绍就是逼迫韩馥将冀州牧之位让给了他。如今，他想让刘辩迁都邺城，显然没有安好心。 “王妃，难道你是在担心，袁绍学那董卓，架空殿下？”秦翼试探着问道。 唐姬压低声音，说道：“袁绍出身汝南袁家，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势力之大，连董卓也忌惮三分。袁绍又是讨伐董卓的盟主，今拥立殿下复辟，他定居首辅大臣之位。殿下年幼，又是个没主见的性子，若袁绍有野心，难免会学那董卓。” “所以，王妃便想让秦某继续保管传国玉玺。若有朝一日，袁绍真的做了第二个董卓，王妃是想让秦某凭借玉玺，登高一呼，汇聚群雄讨伐袁绍？” 此刻，秦翼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既佩服唐姬的深谋远虑，又难以承受唐姬的重托，还有些担心历史已经脱离了掌控。 唐姬沉默了一会儿，才讪讪说道：“秦校尉，也许是我多想了。不过，妾身跟殿下连番遭遇不幸，遇事也只得先往坏处想。如今，妾身唯一可信任之人，也只有秦校尉你了。” 稍顿，她又继续说道：“妾身偷听到袁绍与殿下的谈话，细思之后总觉得袁绍用心险恶，这才偷偷跑出来见你。希望你能答应妾身所求！” 秦翼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王妃，你能如此信任秦某，秦某甚为感激。可是，传国玉玺终究不是凡物，秦某身带此物，怕是不妥啊。” 唐姬微微一笑：“秦校尉尽管放心，传国玉玺的下落，目前只有你我和婵儿三人知道。如果将来袁绍能忠心耿耿的对待殿下，秦校尉自可将玉玺奉还。但若袁绍真的居心不良，到时，还望秦校尉能救殿下于水火之中。” 秦翼继续犹豫不决。唐姬忽然找上他，又向他透露了那么重要的信息，还把一件那么重大的事情托付给他，短短时间内，他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如何能做出决定呢？ 就在这时，车厢外面的貂蝉说话了：“秦校尉，你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如此优柔寡断？王妃给你的是一件宝物，当今天下，有无数人觊觎此物而不可得，你倒好，送上门的东西竟然不要！” 听了貂蝉的话，秦翼哭笑不得了。传国玉玺这玩意儿的确是宝物，可也是惹祸的根源啊，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 不过又一想，反正系统给自己发布的任务全都是送命题，债多了不愁，不就是一块玉玺么，我拿着就是了。 “好吧，我答应了。”秦翼终于点头了。 第125章 兵谏? 唐姬和貂蝉走了。秦翼坐在马车里，一手抚摸着装有玉玺的木匣，心潮起伏不定。 历史出现大的分岔了！ 袁绍欲拥立弘农王刘辩复辟，并且迁都邺城，如此一来，大汉就有了一东一西两个天子。这世道，恐怕会变得更乱。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的扇动。由此可见，自己已然影响并改变了历史。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说明系统发布的那些任务，都是朝着改变历史走向这条主线努力的。 但话说回来，历史出现了如此大的分岔，今后自己再执行任务，恐怕就无迹可寻了。这对自己来说却又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低头看了一眼装有玉玺的木匣，秦翼百感交集。如此一件宝物，竟然落在自己手里了。 原先历史上，传国玉玺是被孙坚寻到，并且据为己有了。也因此，孙坚招致杀身之祸。 如今，这块烫手的山芋到了自己手中，会不会给自己招祸呢？ 唐姬这个小姑娘倒是思虑深远，竟然想到了袁绍会成为第二个董卓。更加精明的是，她已提前为刘辩发布了“圣旨”，让我将来用玉玺号召群雄讨伐袁绍。这岂不是原先历史上“玉带诏”的升级版？ 呵呵，小姑娘也太看得起我秦某人了，我如今才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哪里有资格号召群雄？ 不过，话说回来，袁绍既然要拥立刘辩复辟，那刘辩登基之后定然会大封群臣。我在讨伐董卓的战争中立功颇多，又有搭救刘辩两口子的功劳，刘辩应该不会亏待我。 如果我能得登高位，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取得一块地盘。到那时，有玉玺在手，假借刘辩的名义行事，这对自己今后的打拼倒不失为一大助力。 就在秦翼胡思乱想之际，孙策又上了马车。 “师父，王妃找你何事？”一钻进车厢，孙策就好奇的问道。话刚出口，他一眼看到了装有玉玺的那个木匣，便再问道：“咦，这个匣子好精美！里面装的什么？” 秦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答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礼物，答谢我救命之恩的。” 说完，他便用包袱将那个木匣包了起来。 不等孙策再问，秦翼便将包袱捆到了后背上，然后对孙策说道：“伯符，走，去前面寻你父亲，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他。” 秦翼下了马车，孙策茫然的眨了几下眼睛，也跟着下了马车。 ……………… “什么，袁绍欲拥立弘农王复辟，还想迁都邺城？” 当秦翼把从唐姬那儿听来的消息告诉孙坚时，孙坚的眉头一下拧成了疙瘩。 “这是唐妃偷听弘农王与袁绍的交谈得知的消息，定然不会错了。”秦翼点头道，“王妃偷听到这个消息，生怕文台和孟德将军对此事一无所知，无从应对，这才偷跑出来，将这个消息告知我。” “为何王妃不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和孟德呢？”孙坚不解的问道。 秦翼道：“她毕竟与你们二位不熟。” “哦，这倒也是！” 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孙坚，完全是秦翼的自作主张。唐姬拦路寻他相谈，此事定然瞒不住，他这是避重就轻，以此隐瞒玉玺之事。反正，孙坚和曹操早晚会知道袁绍的打算，不如先由他说出此事，也好去了孙坚和曹操的疑心。 孙坚沉思一会儿，冷笑道：“难怪袁本初没有出城迎接我等，原来是想先跟弘农王把此事议定，以免公之于众之时，我和孟德会反对他。呵呵，他倒是打的好主意！” “那……文台如何看待此事？”秦翼问道。 孙坚想了想，说道：“拥立弘农王复辟，此事早有所料，但袁绍想迁都邺城，却着实令人大出所料。” 稍一顿，孙坚两腿一夹马肚子，又道：“走，你我去寻曹孟德，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秦翼跟着孙坚，顺着队伍前行，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曹操。 当孙坚把从秦翼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曹操后，曹操稍一琢磨，就满面怒容的说道：“误国之臣，乃袁本初也！” “孟德，你如何看待此事？”孙坚问道。 曹操沉默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我等讨伐董卓，虽未竟全功，但也攻进了雒阳。雒阳虽已几近空城，但根基犹在。近二十万大军云集于此，若就地拥立弘农王复辟正统，军心士气必然大振。反观董卓，仓惶西去，立足未稳。弘农王登基后只需发旨继续讨伐董卓，我军必然能势如破竹，攻进长安，诛杀董卓，然后，董卓所拥立的天子自然会退位。到那时，大汉中兴有望。” 说到这里，曹操叹了口气，继续道：“唉，可惜袁本初胸无大志，竟想让弘农王迁都至邺城登基。邺城远在河北，却是对长安鞭长莫及。此一来，大汉就会出现东西两位天子，国将不国，大乱将至矣！” 孙坚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呀，袁绍打的如此主意，实乃误国之举！” 曹操想了想，说道：“文台，你我这便赶往蔡中郎府上，无论如何，都要劝弘农王在雒阳登基复辟。” “若弘农王听从了袁绍的劝告，执意要迁都邺城呢？”秦翼忽然插话道。 曹操一怔，稍稍沉默后，两眼立刻泛出冷意，咬牙道：“若弘农王不听良谏，曹某也只得冒死行兵谏之事了！” 兵谏！？ 秦翼一听曹操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曹老大还真够狠的，居然敢说这种话？枭雄就是枭雄啊！ “孟德不可！”孙坚一脸紧张的说道。“且不说兵谏乃大不敬之事。眼下，联军诸侯人人心思各异，早已毫无进取之心，人人盘算着将要到手的利益。你我若兵谏弘农王，正给了袁绍等人抹杀你我功劳的借口。到那时，你我必为群雄所不容啊！” “唉，是曹某冲动了。我等尽人事听天命吧！”听了孙坚的话，曹操无奈的叹气道。 见曹操改口，秦翼暗松一口长气。 第126章 孤男寡女 在秦翼看来，孙坚和曹操此去劝说刘辩，成功的希望极为渺茫。 讨伐董卓，大多数诸侯原本就是为了借此获取名望，他们根本就没想要真正能诛杀董卓。 因为秦翼的穿越，诸侯最终全部进入雒阳城。但也因为如此，诸侯都觉得已然功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收获利益了。 袁绍想让刘辩去邺城登基复辟，就是完全出于对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考虑。唐姬那小姑娘都能看出这一点，难道孙坚和曹操会看不出来？ 别看曹操说的冠冕堂皇，似乎一心为国，可秦翼也看出来了，曹操说出那番让刘辩在雒阳登基的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至于孙坚，他似乎也对劝说刘辩在雒阳登基之事不怎么热心。恐怕，这二人经过了讨董之战的前前后后，到了这时，也已然心灰意冷，开始盘算自己将来的利益得失了。 他们去劝说刘辩，怕也是存了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心思。 至于刘辩究竟是在雒阳复辟，还是随袁绍去邺城复辟，秦翼认为没什么区别。汉末乱世已然来临，即便刘辩真留在雒阳登基，也绝不会像曹操所说的那样，成为中兴之主。这是刘辩的性格和当前全国的形势所注定的。 秦翼现在考虑的，是他今后会面临什么样的任务。对刘辩复辟之事，他真的不关心。 因此，回到蔡府后，秦翼没有跟随孙坚和曹操去拜会刘辩，反而屁颠屁颠的跟在蔡琰身边，在蔡府中转悠。 虽然回家了，可蔡琰一点都没有回家的喜悦，而是伤愁满面。家还是那个家，但物已非，人移非，怎能不令人感伤？ 整个蔡府前院，已然被刘辩霸占。秦翼看到，身着袁绍军衣甲的士兵，遍布前院各处。 他和蔡琰只能在后院转悠。 虽然知道秦翼一直跟着自己，但蔡琰却一路无话。蔡琰不做声，秦翼也只能闷着。 直到两人走进后花园，进入了建有密室的那个凉亭，秦翼才找到话题，开口道：“当初如果没有这处密室，弘农王和王妃还真就没处藏身。秦某真想再下去看看。” “没人拦你。”蔡琰淡淡的回应。 秦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昭姬姑娘毕竟是蔡府的主人，没有你的允许，秦某不敢造次。” 蔡琰一怔，两眼盯着秦翼，苦笑道：“秦壮士，如今，你看我还能算是蔡府的主人吗？” “呃……这个么……”秦翼舌头打结了，憋了很久，他才说道：“昭姬姑娘，弘农王终究是要离开的，你自然是蔡府的主人。”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蔡琰轻轻摇头，“我并不是不满弘农王住在蔡府，而是想我爹了。蔡府的主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爹。” 见蔡琰又伤感了，秦翼很想安慰几句，可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只得转移话题说道：“要不，我们到密室里看一下？” 话一出口，秦翼就后悔了。他和蔡琰孤单寡女的，他居然提议两人到密室里去，不妥，大大不妥，万一被蔡琰误会…… “好吧！” 谁知，蔡琰居然点头同意了。 秦翼大喜，连忙上前搬转开启密室的那个石凳。 等密室门打开，他先下到了密室，点燃油灯后，才通知蔡琰下去。 密室内的陈设，几乎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简单而又整洁。 蔡琰进入密室后，就贴近墙边，用一只手摸着竖立在墙边的一根根木头，慢慢踱步。 秦翼盯着蔡琰的后背出神。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思想。 “秦壮士……”蔡琰说话了。 “昭姬姑娘，你我也算熟人了，你不用总是对我这么客气，你可以称呼我的表字天羽。”秦翼打断蔡琰的话说道。 蔡琰回过头，微微一笑：“好吧。” 然后，她就改变称呼，继续道：“天羽，你可知道这间密室是何时建的？” 称呼一改变，秦翼顿觉他与蔡琰亲近了不少，那柔柔绵绵的一声“天羽”，让秦翼倍感舒爽。 “何时？” “是在去年，爹爹被董卓召回朝中时建立的。”蔡琰像是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很好奇，就问爹爹为何会建这所密室。” “那蔡中郎是如何解释的？” “爹爹说，局势错综复杂，将来他若有意外，这处密室，便是我的避难之所。” 秦翼一怔：“此话……难道蔡中郎……哦，我的意思是，若他遇上意外，自己不在这密室里避难吗？” 蔡琰摇了摇头道：“爹爹是敢于担当的人，若真有意外发生，他是不会躲避的。就如他狠心抛下我，自己去了长安一样。明知前途未卜，可他还是去了。” 说到这儿，蔡琰的眼角湿润了。 见蔡琰哭了，秦翼有些手足无措了。“昭姬姑娘，蔡中郎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蔡琰擦掉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天羽，既然你让我称呼你的表字，为何你还称呼我为昭姬姑娘呢？” “呃……这个……好吧，那我就直接称呼你昭姬了。” “如此最好！”蔡琰点了点头，又问秦翼：“不知你将来有何打算？” “将来？”秦翼愣了一下，“此言何意？” 蔡琰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看的出来，讨伐董卓的诸侯定然会拥立弘农王复辟的。你救过弘农王的命，又在讨董之战中立下了大功，若弘农王复辟，定会对你大加封赏。不知你是想留在朝中当官呢，还是想守牧一方？” “这……”秦翼实在没有想到，蔡琰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想了想，他才说道：“此事我真没考虑过。眼下形势未明，想太多也是枉然。” 蔡琰稍稍沉默，忽然说道：“天羽，我劝你不要留在朝中为官，最好能守牧一方。” “这是为何？” “如今，大汉已显乱象。若弘农王复辟，大汉就有了一东一西两位天子，世道必然会更加纷乱。若在朝中为官，一切束手束脚，左右为难。可若牧守地方，就是一方诸侯，进退自如。” 秦翼两眼紧紧盯着蔡琰的脸孔，想看出点端倪。他实在想不通，蔡琰为何会跟他谈起这个话题。按说，他和蔡琰，还没熟到可以谈论这种话题的程度。 发现秦翼眼神有异，蔡琰面色一红，说道：“天羽，我对你如此建议，一则是为你考虑；二则，也是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秦翼更加纳闷了。 蔡琰点点头，鼓起勇气说道：“若有一日，你能成为一方诸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肉戏来了！ 秦翼立刻问道：“是何事？” “如果，我父亲有朝一日遇有不测之事，我希望你能像当初救弘农王一样，救我父亲一次。” 第127章 再次失踪 “如果，我父亲有朝一日遇有不测之事，我希望你能像当初救弘农王一样，救我父亲一次。” 蔡琰的话说出，秦翼不由地茫然，他实在没想到，蔡琰那所谓的私心，居然是这样一件事情。 见秦翼发愣，蔡琰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你不愿意答应此事吗？” 秦翼回过神，说道：“并非秦某推脱，只是此事……昭姬，你怎会担心蔡中郎将会遇到不测之事呢？” 蔡琰面现苦笑：“父亲此去长安，明为做天子之臣，可实际上却是为董卓效力。董卓此人喜怒无常，骄横跋扈，父亲又是耿直的性子，难免会触怒董卓。因此，我不得不有此担心啊！” “可是，蔡中郎已将你托付给曹孟德照料，即便你担心蔡中郎的安危，也完全可以请求曹孟德出手相助，又怎会将此事寄托在我身上呢？”秦翼疑惑地问道。 蔡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道：“因为我觉得，你比曹孟德更合适！” 这也算理由？秦翼傻眼了。 不等秦翼再次发问，蔡琰就催促道：“天羽，你是否愿意接受我这一请求？” 秦翼想了想，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考虑，但既然你如此信任秦某，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我有言在先，倘若将来蔡中郎真的遭遇不测，在我有能力出手相援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但若我能力不济，也只得辜负你的希望了。” “我相信你定有能力去做此事！”蔡琰再次对着秦翼露出笑脸。然后，她转身就朝楼梯走去。 看着蔡琰顺着楼梯往上攀爬，秦翼愣愣的挠了几下脑袋。这姑娘的心思太深了，我居然看不懂她！ ………… 等秦翼和蔡琰回到前院，恰好看见孙坚和曹操从蔡府正厅出来。这两人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秦翼一见这二人此刻的神态就明白了，他们定然没有说动刘辩和袁绍，这是谈崩了呀！ 见到曹操和孙坚，蔡琰离着老远朝二人福身一礼，也不说话，然后转身回了后院。 秦翼见蔡琰离去，便走向孙坚和曹操。 “二位，情况如何？”秦翼拱手相问。 “弘农王也不知被袁绍灌了什么迷汤，执意跟随袁本初去邺城登基。”曹操气呼呼的说道。 对这个结果，秦翼早有所料，因此毫不诧异。 “那……事已至此，二位有何打算？”秦翼问道。这才是他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孙坚道：“袁本初说，讨董联军需护送弘农王前往邺城，待弘农王复辟即位后，大封群臣，论功行赏。我等也只有前往邺城一行了。” 秦翼一听就明白了，袁绍这是生怕诸侯离心，这才以战后利益相挟，迫使诸侯前往邺城。如此一来，刘辩的复辟大典不至于太难看。 “哦，这也算题中应有之意。”秦翼随口说道。 孙坚冷冷一笑：“袁本初此举，未尝不是存了确立他凌驾于诸侯之上地位的心思！” “此言何意？”秦翼转不弯了。 曹操替孙坚解释道：“本初为讨伐董卓联军的盟主，但他以前的本职，却只是一郡太守。讨董之战结束，按说，诸侯应各归本职。但因弘农王尚在人世，本初提议拥立其复辟。如此一来，拥立首功当归本初。他又以盟主身份继续号令群雄，彼时，论功行赏，弘农王登基后大封群臣，本初自然位极人臣。” 孙坚接过话，继续说道：“我等尚在西去追击董卓途中，袁本初就急不可耐的拜会弘农王，显然是想独占拥立之功。枉他为世家子弟，吃相竟如此难看！” “唉，谁让人家名望高呢！”秦翼微笑着说道。 既然得知了孙坚和曹操的打算，他也不想继续陪着这二位大佬生闲气，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躲开了。 当夜，秦翼仍然宿于孙坚军的营地里，也仍然像以前一样，跟孙策睡同一个帐篷。 袁绍到达雒阳后，派出自己的嫡系军队接管了蔡府的防卫，孙策便成了闲人，孙坚既已回转雒阳，他自然要回归本队。 刚躺下没一会儿，秦翼忽然收到系统的召唤，让他带齐所有私人物品，择机返回基地车。 以前，系统让秦翼返回基地车时，从来没有提醒他带东西，这次居然大反常态，这让秦翼微觉诧异。 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看来，第一个剧情任务已经完成了，基地车这是要转场了。 等确认孙策睡熟后，秦翼便悄悄起身，打点行李。 他要带的东西不多，除了随身装备，就只有传国玉玺是后来多出来的了。另外，还有一套铠甲，是孙坚送的，不过秦翼并没打算带走这套铠甲。 这次回去，还不知道系统会发布什么样的任务，何时能再见到孙坚也说不准，人家的东西，还是给人家留下吧。哥们儿我清清白白而来，便干干净净离去。 秦翼只穿着那身蓝袍，将传国玉玺捆扎到后背上，右手紧握天狼弩，他便通知系统开始传送。 悠的一下，秦翼在帐篷中消失了。 后半夜，孙策起夜，这才发现秦翼不见了。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认为秦翼也起来解手，但他重新躺下后，久等秦翼不见人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孙策赶紧起床，出了帐篷四处寻找秦翼，却遍寻不到。向巡营的士兵询问，也都说没见到秦翼。 孙策大叫一声糟糕，立刻前往中军帐，喊醒了孙坚，将秦翼失踪的情况告知。 孙坚醒后，当即跟随孙策前往孙策和秦翼的帐篷。 当看到秦翼留下的铠甲时，孙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父亲，我师父究竟去哪儿了呢？” “唉，如为父所料不错，天羽定然离去了。”孙坚一声长叹。 “离去？去哪儿？”孙策不解道。 孙坚指了指那副铠甲，说道：“以前天羽就说过，讨伐董卓之战结束，他就会离去。那时为父只当他是故作姿态，可谁知，今夜却应验了。你看，他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为父送他的铠甲也留在了此处。他这显然是不告而别呀！” “这……”孙策傻眼了。 孙坚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苦笑道：“天羽真乃洒脱之人啊！” 第128章 我想家了 “回来了？” “回来了！” “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奇怪，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回来，难道还会有其他人跟着来这里？” “咯咯，我还以为你会把貂蝉和蔡琰一块带回来呢！” 以上对话，便是秦翼被传送回基地车后与柳若茵的寒暄过程。 听到柳若茵的调侃，秦翼愣了一下，随后他就仔细观察柳若茵的脸色。她一脸玩味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戏谑，好像不是在吃醋啊，莫非我又想多了？ “嘿嘿，系统没通知我将貂蝉和蔡琰带回来，要不，我再回去一次，把这两个大美人带来？”秦翼眉毛一挑，故意说道。 “秦翼，别太过分了！”柳若茵忽然冲着秦翼发火了。 “咦，你这是……吃醋了？”秦翼既好奇又有些得意。 柳若茵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蛋微微一红，啐道：“呸，我吃哪门子醋，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哈哈，既然不是吃醋，那你为什么冲我发火？”秦翼更加得意了。 “我……我是想提醒你，任务为重，别一见到美女就忘乎所以了。”柳若茵支支吾吾的说道。 秦翼连忙辩解：“喂喂喂，我什么时候一见到美女就忘乎所以了？我也就是见到你的时候兴奋的忘乎所以而已嘛！” 一听秦翼这话，柳若茵傲娇的仰起了下巴，眼神中流露出窃喜之色。但秦翼却又转口说道：“唉，如今我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柳若茵的傲气为之一泄，气馁道：“谁是你的亲人？” 秦翼道：“最知我的人便是你，反过来，你在这个时空也只有我这一个知根知底之人，你我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啊！” 此言一出，柳若茵的神色忽然变得暗淡了，脑袋也转向一边，似有所思。 秦翼见状，忙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 柳若茵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想家了。” “家？”秦翼愣住了。他从没听柳若茵提起过未穿越之前的事情，又因为柳若茵来自于比他还要靠后的未来时空，他也从没关心过柳若茵原先的生活状况。此刻听柳若茵说想家，他才意识到，柳若茵与他一样，在这个时空只是一个游子。 同时，秦翼也被柳若茵勾起了对家的思念，一时之间，他也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许久后，柳若茵像是陷入了回忆，轻轻说道：“在22世纪，我有父母，他们就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他们对我宠溺之极，什么事情都依着我。以前，我做事也任性的很，也很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凡事只是率性而为，从没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包括随你穿越到这个时空来，我也没有告诉过父母。” 秦翼静静的听柳若茵说话。 “那时，我只是觉着好玩。可真正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我恐惧了，也深深的感觉到了孤单。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父母才是我背后的那棵大树。离开了他们，我就是一棵弱不禁风的小草。我好想回去啊！” 说到这儿，柳若茵的眼角湿润了，轻轻抽泣。 秦翼被柳若茵这番话触动了心思，叹气道：“其实我也很想回去。我当兵五年，退伍回家后才一个多月，就被你弄到了这个时空，唉，我找谁说理去！” 柳若茵抬起头，气呼呼的看着秦翼说道：“你这人真没劲，我是女孩子诶，你就不会安慰我几句？反而还冲我撒气！” 秦翼苦笑道：“我刚才这不就是在安慰你吗？” “你这也叫安慰？！” “怎么不叫安慰？我是用自己现身说法好吧？” “你……没劲透了！”柳若茵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秦翼了。 秦翼挠了挠头，大着胆子上前几步，拍了拍柳若茵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你在这个时空不是还有我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认真完成任务，争取早日通关，我们好穿越回去！” “这话倒有点安慰人的意思了。”柳若茵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可随后，她就又生气的说道：“你也好意思说与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问你，你离开基地车之后，与我说过几次话？你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却让我一个人天天盯着电脑屏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得替你操心受累。这就是亲人的做派？” “我我我……”秦翼无言以对。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一直以来，把柳若茵视为系统的一部分了，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工作同伴，却忽略了柳若茵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她也有感情，也会孤单，也需要人关怀。 想了想，秦翼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道：“以前是我忽略了，以后，我一定改，有空就陪你说说话。” “哼，谁稀罕！”柳若茵赌气似的把头扭向一边。 “要不，我在这里多逗留几天，陪你领略一下草原风光？”秦翼一转眼就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柳若茵眼神一亮，立刻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接着，她就一脸神往的说道：“早就想漫步这大草原上，看看蓝天白云、绿草青山了。” 秦翼纳闷了，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兴奋？难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从没走出过基地车？” “我得时刻监控你，哪里敢离开基地车？”柳若茵不忿道，“再说了，草原上有狼……” 啊？狼？ 秦翼盯着柳若茵，慢慢的笑了：“哈哈哈，原来你是因为害怕，才没敢自己出去啊！” “我是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害怕狼了？” “行行行，你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秦翼服软了。 止住小声，他便问道：“听你刚才的话，我这次可以多在这边逗留几日了？” 柳若茵点头道：“你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剧情任务的大项，自然可以好好放松几天了，权当给你放假了。” “这是系统的安排还是你的意思？”秦翼立刻兴奋的问道。 “自然我这个老板体恤你了！” “欧耶！” 一激动，秦翼下意识的抱住柳若茵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口。 柳若茵愣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你竟敢占我便宜！” 柳若茵终于回过神，狠狠踹了秦翼一脚。 第129章 丰厚的奖励(上) 秦翼完成了第一大关的剧情任务，接下来，就是领取回报的时刻了。 当他和柳若茵坐在基地车的中控室中，打开电脑和手机后，电脑和手机的显示屏上同时弹出了系统的提示文字。 “叮咚，恭喜你成功完成第一关剧情任务，你当前可领取的奖励有三项，分别是——剧情任务奖励、升级任务奖励和随机任务奖励。” “叮咚，由于你完成了第一关剧情任务，系统附送特殊奖励一次，当前系统所设置的奖励项目，你每项都可以领取一次。” “叮咚，综合你当前可领取的奖励项目，共有以下几项：剧本奖励两次，力量和敏捷属性各提升五点；升级奖励两次，获取新的装备两件，分别为铠甲和长兵器；随机任务奖励两次，查看五维属性功能和搜索附近的人功能各提升一个等级；官职系统奖励一次，特殊技能开启，当前可领取的特殊技能为‘驯马术’。” 看完提示，秦翼内心被巨大的喜悦填充，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能领取这么多奖励。 “系统太给力了，居然给了我这么多奖励！” “这是对你这一阶段辛苦努力的回报。”柳若茵笑盈盈的说道。 不过，秦翼也有一个疑问，便立即问柳若茵：“以往领取奖励时，都是由我用手机摇一摇抽取具体的奖励内容，怎么这一次全由系统替我做主了呢？” 柳若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正疑惑呢，出现这个情况的原因，有可能是系统要自我进化了，变得更加智能化和人性化了，也有可能是系统的设定原本就是这样的。” 既然柳若茵也解释不清楚，秦翼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能领取奖励就行。 他刚要对系统发出领取奖励的指示，谁知系统又弹出了一行提示文字：“叮咚，由于你得到了传国玉玺，成功开启了系统的收集任务，现将收集任务的详情进行介绍。 “收藏任务共分三大项，分别为宝物收集、名将收集、美女收集……” “咦，居然还有美女收集！”秦翼还没等看完所有提示，就又惊又喜的感叹。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右大腿上传出一阵剧痛，柳若茵的魔爪适时而至。 “怎么，看到有这个收集项目，你喜出望外吗？”柳若茵用力拧着秦翼大腿上的皮肤，整张脸都扭曲了。 “放手，快放手，疼疼疼……唔——”秦翼大声惨叫。 “哼，瞧你那副猥琐的德行吧！”柳若茵放开手，对着秦翼鄙视道。 “喂喂喂，这是系统的设定，与我有什么关系？”秦翼一边用力揉搓被柳若茵施虐过的部位，一边极力辩解。“你要怪，就怪发明基地车的那位科学狂人，猥琐的是他，不是我！” “哼！”柳若茵发出一声冷哼，把头偏向一边。 “看提示，看提示。”秦翼赶紧转移话题。 “叮咚，所谓宝物收集，就是收集这个时空中的名贵物品；名将收集，是指你将三国时期的名将收入麾下，为你效力；美女收集……呵呵，你懂的！” “我去，系统你太调皮了，关键的项目你不解释清楚！”秦翼很无语了。 系统可不会理会秦翼的吐槽，继续弹出提示：“收集项目为特殊项目，不设奖励和失败惩罚，但会影响到系统的运行。简而言之，收集项目是后台奖励，你完成的收集项目越多，其他的奖励项目就更加丰富，系统能对你提供的帮助也更大。你可以将这个项目看做你的运气奖励。” 柳若茵偏过头，柳眉倒竖，警告秦翼道：“我告诉你，宝物收集和名将收集你可以去完成，但这个美女收集项目，你想都不要想！反正，你去做这个任务也没有奖励。” “喂喂喂，我说柳大美女，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哈！”秦翼立刻反对，“收集美女是系统赋予我的任务，我没法拒绝。再者，我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那你也不能去勾搭这个时空中的美女。”柳若茵坚持己见，“你也不想想，这个时空中的美女，都比你大出将近两千岁了，你也下得去手？” 我去，还有这么强悍的理由？！ “嘿嘿，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想解决单身问题，看来只有一位美女可以勾搭了。”秦翼忽然对着柳若茵露出了极为猥琐的笑容。 柳若茵好像意识到了秦翼目标所指，脸蛋微微一红，弱弱问道：“你想勾搭谁？” “当然是你了！” “我？”柳若茵一愣，随即便掩嘴而笑，“咯咯，我可比你小了一百多岁呢！” “那也比勾搭那些比我大了两千岁的美女强啊，我正好是萝莉控。”秦翼继续调戏柳若茵，“我们谈一场跨越时空的恋爱如何？” “我……咯咯，你突然跟我谈这个问题，那啥……今天天气不错，我先去刷个牙。”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电子音：“两位，请先不要打情骂俏，拜托你们先把重要提示看完。” 以往，只要在中控室内，系统都是只弹出文字提示，不发出声音的。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秦翼和柳若茵都吓的打了个激灵。 “妈呀，这鬼系统成精了，居然知道我们在打情骂俏！”秦翼感叹道。 “呸，谁跟你打情骂俏了！赶紧看提示！” 秦翼赶紧看向手机屏幕。 “叮咚，由于本系统受到过损坏，当前基地车动力不足。经过本系统的自我修复，对程序设置进行了重组，改变了一些设定。本系统已把收集项目程序列入恢复基地车动力的重要因素之一，你只有完成足够多的收集任务，才能彻底恢复基地车的动力，从而将你传送回原时空。” 看到这个提示，秦翼傻眼了，柳若茵也愣住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翼忽然笑了：“若茵大美女，你都看到了，目前这种情况，由不得我不去完成收集任务了。” “哼，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柳若茵冲秦翼翻了个白眼，“系统又没有说你必须收集足够多的美女，你完全可以多收集宝物和名将嘛！” 这……没法聊天了！ 第130章 丰厚的奖励(下) 关于是否应该收集美女的问题，秦翼和柳若茵最终也没达成一致意见。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秦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很享受与柳若茵斗嘴的过程，这才一直不松口，死命强调这是系统赋予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不过话说回来，秦翼也是正常的男人，还是一只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如果真能建立一个庞大的后宫，他也不会拒绝。 既然谈崩了，那秦翼便和柳若茵略过了这个问题，开始领取奖励。 这次的奖励，既有秦翼应该得到的完成各项任务的奖励，也有系统额外的附送奖励，内容之多，力度之大，前所未见。 秦翼先领取了剧情任务奖励，对身体进行了强化。经过强化，他的力量属性和敏捷属性各提升了五点，五维属性中的武力属性，也便相应的提升了五点。 然后，他又领取了升级任务的道具奖励。这次的奖励是系统自主设定的，秦翼得到了一套铠甲和一件长兵器。 铠甲是一副墨黑色的山叶锁子甲。俱系统介绍说，这套铠甲名为狮猊宝甲，是用高科技合成金属制作的，轻便、坚实、灵巧，看上去很厚重，真实重量却只有三斤，但其坚实程度，能媲美防弹衣，这个时代的任何冷兵器都不能将其刺穿。 至于长兵器，倒是由秦翼自己选择的。系统列出的备选兵器有三样，分别是大刀、长枪、方天画戟。 秦翼因为以前在部队时练过刺杀，习惯使用以刺击为主的武器，便选择了长枪。 这次的选择也非常人性化，系统没有让秦翼采用摇一摇的随机选择方式，而是直接点选的。 装备制造机制造出的这把长枪，名为墨龙乌金枪。通体乌黑，就连枪尖和缨穗也都是黑色的。枪长两米半，枪杆粗约一寸，上面嵌有细密的螺纹，触摸之下，既不滑手，也没有涩滞感。 枪尖呈八面棱形，长约半尺，吞口雕成龙形，枪尖自龙嘴探出；两条龙须前伸，置于枪尖左右，兼有铁叉的功能；龙角向后上方翘起，形成倒钩，兼有实战功能；龙鬃便是枪穗，与枪体结合的非常自然和谐。整条枪看上去古朴大气，杀意凛凛，秦翼煞是喜爱。 而随机任务的奖励，也有两次，分别对搜索附近的人和五维属性查看功能进行了升级。 升级之后，“搜索附近的人”的范围扩大到了两千米；查看五维属性的功能，也由每次只能查看一人扩展为两人。同时，查看距离扩展为二十米，冻结时间缩短为半小时。 功能升级后，秦翼立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五维属性。他当前的五维属性都得到了提升，具体为：统率60（+3）；武力74（+5）；政治62（+4）；智慧82（+2）；魅力70（+5）。 这一次，五维属性的提升范围都比较大，秦翼极为兴奋，总算是跨入三流武将的标准了。 秦翼最期待的便是官职系统的奖励了。这一次的奖励项目为“驯马术”，也就是说，这是官职系统中的特殊技能奖励，这个项目，秦翼在此之前从没领取过。 按照系统的提示，秦翼通过装备制造机，领取了一本书。 书中内容，全是有关马的知识。包括相马、养马、驯马等各种知识。 看到自己领取到手的奖励居然是一本书，秦翼顿时感觉头大。他的兴趣爱好非常广泛，但看书却不在其列。如果他爱好读书的话，当初早就考上大学了，也就不会去当兵了。 “居然是本书，真是个鸡肋的奖励！”秦翼大失所望，看完目录，便把那本书丢到一旁。 “怎么，你不愿意学习书中知识吗？”柳若茵不解的问道。 秦翼苦笑道：“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了，除非是看小说。这种知识书籍，我一看就犯困。” 柳若茵上前几步，捡起那本书，对秦翼说道：“但你现在不比以前了。身为一名武将，难免要与战马打交道。学会这本书中的知识，对你的助益非常大，你必须学！” 这个道理秦翼自然懂，但他实在不想看书。眼珠一转，主意上头，他便笑嘻嘻的对柳若茵说道：“要不，你读给我听吧。你的声音可是非常动人的，我听着绝不会犯困。” 本来，秦翼以为柳若茵必定会拒绝他的这一要求，可没想到，柳若茵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便点头说道：“帮助你就是帮助我自己，既然你不喜欢看书，那我也只能给你当播音员了。” 咦，竟然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秦翼跃跃欲试。反正该领取的奖励都已经领取了，闲着也是闲着。 “不急，在帮你学习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柳若茵微笑道。 “什么请求？” “把传国玉玺给我看一下呗。” “哦，原来你对这东西也感兴趣？”秦翼诧异道。 “废话，传国玉玺在后世早就失踪了，作为一名炎黄子孙人，我自然也想看看这件宝贝的真容。” “好吧，满足你的要求。” 秦翼很痛快的打开了包裹传国玉玺的小包袱，柳若茵连忙凑上去观看。 包袱一打开，秦翼这才想起来，他没有打开木匣子的钥匙。 “那个……不好意思，钥匙被唐姬那丫头收走了。” “呵呵，看来人家唐姬对你并不是完全信任啊！”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锁撬开吧？” “怎么不能！” 柳若茵说着，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根小铁丝。 见到小铁丝，秦翼立即惊问：“难道你还会撬锁？” 柳若茵没有回答秦翼的话，而是直接把铁丝插进了锁孔中，左右扭了几下，小铜锁竟然开了。 “看到没有，本姑娘这是开锁，不是撬锁。”柳若茵扬着手中的铁丝，得意的说道。 “你你你……居然还会这本事！”秦翼大吃一惊。 “那是，本姑娘作为一名物理与机械工程毕业的双学位硕士，会的东西多着了。” “我靠，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秦翼对柳若茵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了。” “当然了，你跟唐姬在马车里密谈时，我可是全都监视到了。” “唉，你这个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呀！” 第131章 红鬃烈马(上) 秦翼和柳若茵欣赏了一阵儿传国玉玺，随后，柳若茵让秦翼把玉玺收起，却也没立刻帮助秦翼读书，而是提出，先出去游玩一番。 秦翼知道，这段时间柳若茵一直闷在基地车里，怕是早就憋坏了，他也很想领略一下大草原的风光，加上又有柳若茵这位大美女相陪，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出了基地车。柳若茵仍然身着那套职业套装，秦翼也换上了他以前的衣服。只是，他头上还梳着发髻，却是与身上穿的那套休闲装极不搭调。为此，柳若茵还取笑了秦翼一番。 反正附近也从未见过其他人，这二人也便不避讳什么，就这么在大草原上游走起来。 基地车所处的这个时空，仍然是秋季，草原上鲜见绿色，尽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枯黄色。但天高云淡、沃野辽阔，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柳若茵一出基地车，便欢乐的像个孩子似的，拉着秦翼的手就往远处飞奔。 以往，都是秦翼想占柳若茵的便宜，此刻被柳若茵主动拉住手，幸福突如其来，他的脑袋晕乎乎的了。 柳若茵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只顾着奔跑，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草原上空。 秦翼像打了鸡血一般，随着柳若茵奔跑着，嘴里发出兴奋的长啸。 这两人像疯子似的，奔跑着，笑闹着，却是极为舒畅。等玩闹累了，两人就并排躺在地上，盯着蓝蓝的天空，开始聊天。 “好美啊，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那该多好啊！” 草地软绵绵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柳若茵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甜丝丝的。 “是呀，要是能一辈子跟你生活在这里，放羊牧马，没事的时候就天作帐篷地当床，做点羞羞的事情，嗯，极美的！” 虽然是秋季，可秦翼的内心，已经春意荡漾了，说话也不着调了。边说着，他还有意挪动身子，与柳若茵挨的更近了。 被秦翼这一调戏，柳若茵心中那美好的意境立刻荡然无存，她抬起脚，狠狠踹了秦翼的小腿一下，“猥琐的男人，好好的意境全让你给破坏了。滚一边去！” “好的！”秦翼很听话，就地打起了滚。 可他不是只滚了一圈，而是滚起来就不停，而且，还是绕着柳若茵的身子转圈滚动。 最终秦翼滚到了柳若茵身体的另一边，又变成了与柳若茵并排躺着的状态。 “嘿嘿，大美女，我滚过来了。” 秦翼侧着身子，胳膊肘支地，一身托着脑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柳若茵，嬉皮笑脸的说道。 “脸皮真厚！”柳若茵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秦翼那猥琐的笑脸。 秦翼还想继续发动攻势，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子底下的大地微微颤抖。 “咦，什么情况？”秦翼一下坐了起来。 柳若茵也感受到了地皮传出的震颤，也跟着坐起。 两人四下扫视，忽然同时发现，北方天际线处，飘来一团乌云。 “要阴天了吗？”柳若茵下意识说道。 秦翼两眼一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柳若茵的胳膊，强行带着柳若茵一起站起，失声道：“那不是乌云，是大股的骑兵。快，我们赶紧回基地车。” 他毕竟已经经历了数场古代的战斗，一下就判断出，北方那团乌云，是群马奔腾带起的尘土。 被秦翼拖拽而走，柳若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里怎么会出现骑兵，你会不会判断失误？” “这里也是汉朝末年的时空，出现骑兵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定是匈奴人要寇边了！” 秦翼一边拽着柳若茵奔跑，一边向她解释。 “匈奴人……寇边？倒是……倒是有这种可能。他们习惯冬季来临前到中原打草谷的。” 秦翼跑的太快，柳若茵有些跟不上，喘着粗气说道。“你慢点，我还穿着高跟鞋呢！” “唉，女人真麻烦！”秦翼无奈，停住脚蹲下身子，就想把柳若茵的高跟鞋给扒下来。 就在这时，柳若茵忽然指着北方，说道：“你快看，不是骑兵，好像是马群！” 马群？ 秦翼立刻站起，朝北方望去。 那团乌云底下，已经露出了制造者的身影。因为戴着隐形望远镜，秦翼的视力远远胜于柳若茵，他看得更加清楚，没错那是一群马，准确的说，是一群野马，因为没见到有放牧之人。 秦翼按照估算骑兵规模的方法，大体估算了一下，这群野马的数量，大约在两百头左右。 “这里竟然会出现野马群！”秦翼大感诧异。既然来的不是匈奴骑兵，他也不急着逃回基地车了。 “废话，野马群居无定所，哪里人少、哪里的植被茂盛就往哪里去，出现在这儿有什么可奇怪的！”柳若茵掂着脚，一边眺望野马群，一边反驳秦翼的话。 野马群向着这边奔跑，移动的速度极快，片刻时间，就连柳若茵也已经看清一匹匹马了。 “它们会不会撞到咱们？”柳若茵有些担心的问道。 秦翼没有回答，柳若茵转过头一看，他的两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野马群，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自己说话。 “喂，难道那群野马里有你看对眼的母马吗？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柳若茵轻轻推了秦翼一把，没好气的说道。 秦翼醒过神，对着柳若茵咧嘴一笑：“嘿嘿，让你说对了，那群马里，的确有一匹马被我看对眼了，是不是母马就不知道了。” 话说完，秦翼忽然撇下柳若茵，向着马群迎面走去。 “喂，危险！你要干什么？”柳若茵急地大叫。 “我想降服一匹野马，给我当坐骑。你快返回基地车，帮我把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取来，以备后用！” 一听秦翼的话，柳若茵总算明白秦翼打的什么主意了。大惊之下，她脱口而道：“你疯了？不要命了？还是小说看多了？那可是野马！” “啰嗦！”秦翼毫无给柳若茵面子，“要是真担心我的安全，就快去帮我取东西！” “你……”被秦翼这么斥责，柳若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她最终还是说道：“那你先等等，别轻举妄动，我去去就来！” “放心吧，我先热热身，等着它过来！” 第132章 红鬃烈马(下) 草原上，一群野马由北向南奔跑。野马颜色各异，红的、黄的、黑的、白的、褐的，掺杂成群，如同五彩的绸布。 这群野马奔跑的速度极快，马蹄发出的声音，如山呼海啸，又如山崩地裂，让人闻之胆寒。 秦翼注意到的，是跑在马群最前方的那匹野马。此马身形高大，皮毛通体火红，跟吕布所骑乘的赤兔马如出一辙。它独身在前，马群落后它足有数十米。 从马群出现在视线中，秦翼一眼就看到了这匹红鬃马。跑在马群最前方的，必是头马，也就是一群马的王者。 秦翼不会相马，但这个道理他却懂。野马的品质一般都比家养繁殖的马优良，野马群中的头马，必然是最优良的。 有心将这匹马收服，秦翼的两只眼睛便紧盯不放。 马群的隆隆蹄声越来越响，马群离秦翼也越来越近。很快，马群就移动到了距离秦翼百米之内。 “咴——”忽然，红鬃马发出一声嘶叫，两个前蹄猛地离地而起，马身一下直立。 那声马鸣似龙吟，红鬃马一下停住，后面的马群，也慢慢停了下来。 见红鬃马停下，秦翼立刻明白，他被马群发现了。 就在秦翼犹豫着是否接近马群时，红鬃马竟又发出一声鸣叫，随后，便朝秦翼小跑过来。 咦，它这是……难道想跟我打个招呼不成？秦翼一下愣住。 红鬃马高昂头颅，迈着欢快的步子接近秦翼，它身后的马群却停留不前。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很明显，红鬃马刚才那声鸣叫，是在给它身后的马群下令。 红鬃马先是以小碎步冲着秦翼奔跑，可就在它跑至离秦翼十多米时，突然加速，脑袋也由高高昂起改为正对秦翼，风驰电掣一般急冲而至。 我靠，它这是想撞死我啊！ 秦翼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跳开，险险避开了红鬃马的冲撞之势。 红鬃马飞掠而过，跑出十多米后便停下了。 刚才的突发情况，让秦翼惊出一身冷汗，这匹马提速太快了，似乎比吕布的赤兔马还快！ 红鬃马转过身子，再次面对秦翼。 秦翼也调整了身形，正对红鬃马。 马是好马，可就是对我这个预备主人太不友好了。不过话说回来，谁让我拦了它们的路呢？ “咴——”红鬃马对着秦翼，发出一声鸣叫。 你说啥？我听不懂啊！管你说的是啥，我今天一定要降服你！ 心动身动，这次，秦翼主动朝着红鬃马奔跑过去。 红鬃马歪起脑袋，像是在思考：这个奇怪的动物想做什么？ 咦，它居然没动，好机会！ 秦翼大喜，急忙加快速度，几步充到红鬃马身边，两手猛地保住红鬃马的脖子，两脚用力蹬地，身子一跃而起，顺利骑到了马背上。 可就在他暗自窃喜之时，红鬃马突然人立而起，秦翼坐立未稳，屁股便顺着马背下滑，一个屁墩，跌落在了红鬃马屁股底下。 这就完了吗？并没有。 还没等秦翼回过神呢，红鬃马那两只抬起的前蹄已然落地，随之，它抬起一只后蹄，猛地往后一撩，正中秦翼胸口。 “啊——” 秦翼上身猛往后仰倒，两脚也一下离地，当即就被红鬃马踹了个后滚翻。 再次呈坐地姿势，秦翼用一只手捂住胸口，一个劲咳嗽。 太狠了！幸亏我穿了软甲背心，减缓了一些力道，否则，就它这一脚，非得把我的胸骨踹折。 再看红鬃马，它竟然扭过脖子，大脑袋一摆，两个肥厚的嘴唇一翻，冲着秦翼露出了两排牙齿。喉间，还发出了驴叫一般的声音。 我勒个去，它竟然嘲笑我！？ “秦翼——” 这时，柳若茵刚刚返回，见秦翼被红鬃马踹翻，她一声惊叫就跑到了秦翼身边。 “你没事吧？” “咳咳，骨头还没折，不大要紧。”秦翼说道，“扶我站起来。” 柳若茵连忙搀住秦翼的胳膊，将他扶起。 “你也太心急了，不要命了？” 秦翼一指红鬃马：“是它先向我挑衅的。” 此时，红鬃马又调转了身子，再次变成面对秦翼的状态。它的大脑袋又歪了起来，两只马眼泛出好奇的光芒，盯着秦翼和柳若茵看。 秦翼狠狠瞪着红鬃马，问柳若茵：“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可我还是对你没有信心，要不然，就放弃吧。”柳若茵担心的说道。 秦翼一笑：“放心吧，有了大力丸和口香糖，吕布我都不怕，还会怕这匹畜生！” 柳若茵无奈，只得把两个小药瓶交给秦翼。 从药瓶里各倒出一枚药丸服下，稍稍等了几秒，秦翼便又对柳若茵说道：“你离远点，看我降服这只畜生！” “那……你当心点，不要勉强。”柳若茵叮嘱了一下秦翼，便走到了远处。 秦翼原地蹦跳几下，感觉大力丸和口香糖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他立刻朝红鬃马挑衅一般招了招手：“畜生，来呀！” 红鬃马似有所感，一只前蹄刨地几下，突然就朝秦翼冲了过来。 这次，一人一马离的很近，红鬃马奔跑的速度尚未提起，就已到秦翼身前。 秦翼猛吸一口气，两手向前一推，手掌就交叠着抵在了红鬃马的前额上。 “给我站住——” 秦翼一声大吼，红鬃马的冲势被抵住了。 “咴——”红鬃马又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紧紧扣住地面，脑袋、脖子与马背成一条直线，用力往前拱。 “呀——”秦翼也发出一声大吼，两腿呈弓步，整个上身前倾，两手再加一把力气，死死抵住红鬃马前额。 一人一马，势均力敌，谁都没挪动一步。 远处的柳若茵，此时比秦翼还紧张，她两手已然握成拳头，手指甲都抠进掌心的皮肤里了，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两眼，死死盯着秦翼和红鬃马较力，大气都不敢喘。 北边的马群，也变得躁动起来，位于前方的几匹马，马蹄不停刨动，马嘴里也发出一声声鸣叫。 秦翼和红鬃马僵持了约十几秒，他的后背就被汗水湿透了。这次，他纯粹是用蛮力，仅仅是发挥了大力丸的效果，口香糖算是白服了。 又僵持几秒，红鬃马似乎有些顶不住了，秦翼感觉掌心上传来的抵触之力微微变弱。 就是此时！ 突然，秦翼两手飞快放开，同时，身体猛地往旁边一闪。 顶住前额的力气一泄，红鬃马顺势就向前冲。可它的马蹄仅仅挪动了两下，马脖子就被秦翼给抱住了。 刚才在与红鬃马较力之时，秦翼就已然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松开手掌后，身体往旁边一闪，两只胳膊一把抱住了马脖子。 前额的抵触之力刚刚消失，脖子上又传来紧箍之力，红鬃马的前冲之势再次被抵住，它又动不了了。 “给我倒下！” 趁着红鬃马全身的力气还在往前使，秦翼两臂猛地用力，将红鬃马往一边扳。 第133章 烈马认主 “给我倒下！” 随着秦翼一声大吼，红鬃马那庞大的身躯立刻就往左边歪斜。 红鬃马感觉身体失去平衡，两个后蹄立刻往右边移动。 它的脖子被秦翼抱住，躯体借助后蹄的移动，往右边用力，马身和脖子几乎呈直角了。 秦翼本来以为能讨个便宜，一下就把红鬃马给扳倒在地，不料这畜生的反应竟如此迅速，偷袭失败，他也只得再次与红鬃马以蛮力相拼。 一人一马变换了姿势，一个想把对方扳倒，一个拼命挣脱，再次相持不下。 这种持久的力拼，对体力的消耗极大。若论爆发力，红鬃马也许比秦翼略胜一筹，可此时却是拼持久力，秦翼有大力丸的药效维持，能坚持十分钟，可红鬃马却是以自身体力相拼，渐渐的，它全身皮毛都被汗水打湿，有些体力不支了。 “倒下吧！” 感觉到红鬃马力衰，秦翼大喜，当即一声大吼，将全身力气移至双臂，猛地爆发了。 “轰——” 红鬃马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 “呀！” 柳若茵惊地小嘴大张。 “咴——”马群当中，很多匹马同时发出嘶鸣。前方数十匹马竟像受到惊吓，全身突的打个激灵，迈动四蹄就往前冲。随之，整个马群起了连锁反应，突然向着秦翼移动。 糟糕，马群失控了！ 秦翼见状大吃一惊。要是整个马群都冲过来，即便他是铁人也会被踩成渣子的。 情急之下，他右腿一跨，一屁股坐到红鬃马的脖子上，两手向前一探，死死压住马脑袋。 红鬃马仍想反抗，脖子和脑袋虽然被制，但却不妨碍四条腿发挥。它四蹄一蹿蹬，身子一扭，就变成了四条腿跪地的姿势。随后，它便想站起来。 可它的脑袋和脖子却还贴在地面上，被秦翼死死压住，哪里用的上力气？ “畜生，服了吗？服了就赶紧躺回去。”秦翼也不管红鬃马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了，当即大吼。 此时，马群离他越来越近，要是红鬃马还不服软，他也只能放弃原计划，背上柳若茵逃命了。凭借超酷口香糖的药效，他有足够的信心跑赢马群。 那边，柳若茵也变得无比紧张。见马群突然失控，她着急的大喊：“秦翼，放弃吧，快逃！” 秦翼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一次次把红鬃马试图抬起的马头按压在地。 红鬃马尝试了三次，都没能站起来。最终，四蹄泄力，它又变成横躺的姿势了。 “嗤——” 打了个响鼻，红鬃马的眼神变的柔顺了。秦翼感觉到，它此时已然不再反抗，便松开了它的脑袋，随即，秦翼试探着站起。 红鬃马依然躺在地上。直到秦翼站立起来，走到一边，它才从地上起身。 刚一站立起来，它立即朝着马群发出一声鸣叫。 马群像听到命令的士兵，立刻停止了奔跑。 此时，马群离秦翼只有二三十米距离了。 “呼——”见马群停下，秦翼呼出一口长气。柳若茵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胸腔里。 红鬃马喝止马群后，便慢慢走到秦翼身边，大脑袋直往秦翼身上蹭。 它这是……认主了？！ 秦翼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去抚摸红鬃马的脖子。红鬃马毫无反抗，任凭秦翼抚摸，它竟然还眯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秦翼又把另一只手伸出，摸向红鬃马的前额。 “你愿意让我骑吗？”秦翼盯着红鬃马的眼睛问道。 “呸，猥琐果然是你的特质，竟然对畜生也说这种猥琐的话。”柳若茵恰在这时走了过来。 秦翼转过头，不解的问柳若茵：“奇怪，马本来就是被人骑的，我哪里猥琐了？” “我……你……”柳若茵无可辩驳，诺诺几声，一跺脚道：“反正你就是猥琐！” 红鬃马的眼睛眨了几下，忽然一个四蹄腾动，朝着马群就跑了过去。 “咦，它怎么跑了？！”秦翼大感不解。 “咯咯咯咯，人家不愿意认你这个主人呗，你白忙活了！”柳若茵终于逮到机会嘲讽秦翼了。 秦翼挠挠头，说道：“不对啊，小说里，野马被男主降服了，不都是立刻认主的吗？” “可你也别忘了，小说里的男主降服野马，都是骑在马身上，谁像你似的，简单粗暴，直接把马给扳倒。” “这……似乎有些道理。” 秦翼有些失望，难道我真的白忙活了？ 他和柳若茵把目光放远，观察红鬃马的举动。 红鬃马跑回马群后，马群前方的几匹马立刻把它围住。秦翼视力好，看的也清晰，只见红鬃马挨着和那几匹马以脑袋、脖子相蹭，极为亲昵。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匹黑马忽然越众而出，走到了马群前方。 “咴——”红鬃马向着马群发出一声鸣叫，随后便朝秦翼这边跑来。当跑到秦翼和马群中间距离时，它又停下步子，回转头，对着马群再次发出一声鸣叫。 “咴——”那匹黑马也以鸣叫声回应。然后，马群中似乎所有的马全都鸣叫起来，声音杂乱而又响亮。 马群嘶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安静下去。黑马忽然朝红鬃马奔跑，马群也立刻跟随黑马跑动。 当黑马带着马群跑到离红鬃马站立之处约有十来米距离时，它突然朝着红鬃马鸣叫一声，随后便转变方向，朝西方跑去。 马群也跟着转向，一匹匹马掠过红鬃马身边，都像那匹领头的黑马一样，朝红鬃马鸣叫一声。随后，掠过红鬃马，向西奔跑而去。 “原来，它是去与它的臣民道别了。” 红鬃马和马群表现出的情景，令秦翼看得鼻子发酸。 柳若茵也红着眼睛，说道：“是呀，它还为马群指定了新的首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动物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秦翼，你好像做错事了。” “我……我又没强逼着那匹红马认我为主。”秦翼毫无底气的说道。 随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红鬃马和马群道别。 马群渐去渐远，红鬃马还站在那儿，面朝西方，一动不动。直到连秦翼也看不见马群了，它才转过身子，朝着秦翼奔跑过来。 秦翼和柳若茵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跑向红鬃马。 一马两人相会，红鬃马像之前与马群道别时那样，用脑袋亲昵的磨蹭着秦翼的身体。 “好马，你这就是认我为主了呗！”秦翼用手抚摸着红鬃马的脖子，欣喜的说道。 第134章 掣电火龙驹 秦翼用蛮横粗暴的手段降服了红鬃马。 “马儿，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秦翼一边抚摸着红鬃马的皮毛一边说道。 红鬃马拿大脑袋一个劲往秦翼前胸蹭，脑袋上还未消散的汗水把秦翼的衣服都蹭湿了。 秦翼毫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柳若茵也试探着伸出手，去摸红鬃马的前额。 谁知红鬃马竟把脑袋一甩，吓得柳若茵赶紧缩回手。 “哈哈，看来它只认我这一个主人，柳大美女，你弱爆了。” 柳若茵柳眉一竖，气恼道：“赶紧给你的马儿取名。” 这倒让秦翼犯难了，想了想，他说道：“起名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得先弄清它是公马还是母马。” 随后，他就绕到马身后方，两眼朝马肚子底下看去。柳若茵的眼神也下意识的往马肚子底下瞅。 “哈哈哈，原来是匹公马。”秦翼一眼就看明白了，“似乎还是匹雄风凛凛的公马。” “呸，下流！”柳若茵也看到了红鬃马那十分明显的性别特征，不禁脸蛋一红。 秦翼不乐意了，立刻反唇相讥：“喂喂喂，柳大美女，咱得说道说道，我辨别一下它是公马还是母马，怎么就下流了？我可没邀请你一起辨别！” “你你你……就是下流！”柳若茵的脸蛋更红了，都红到脖子根了。 “那我就给它起个下流的名字，你叫红枪如何？”秦翼走回马脑袋处，盯着红鬃马的脑袋问道。 “嗤——”红鬃马的两个鼻孔一喷，喷了秦翼一脸热气。 “哟呵，你还不乐意了。那我就换一个名字。” 秦翼若有所思，嘀咕道：“吕布的马叫赤兔，好好一匹马，竟然叫做兔子，太逊了，咱可不能这么起名……得了，你就叫赤虎吧……不不不，虎还是弱了点，我秦翼的坐骑，得起个最为拉风的名字。” “那你就用‘龙’给它起名，常言道，龙马精神，好马都带龙性的。”柳若茵提议道。 秦翼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赞道：“还是你有学问。，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呗。” “好啊，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它掣电火龙驹。”柳若茵欣然说道。 “掣电炎龙马？好名字！”秦翼再赞。 话刚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糟糕，副作用来了！” 随即，秦翼整个人瘫软在地，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柳若茵慌了，忙问秦翼：“那现在怎么办？” “赶紧去给我拿点吃的。” “哦，我就去！”柳若茵会意，拔腿就朝基地车所在位置走去。 红鬃马见秦翼忽然躺在地上，不解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就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秦翼的手掌。 咦，这家伙竟然会关心主人！ 秦翼既感惊奇又有些感动，奈何他此时没有一点力气，手都抬不起来，根本没法回应红鬃马，只得苦笑道：“马儿，我动不了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 火龙驹用舌头舔了秦翼的手掌几下，见秦翼的身体毫无反应，它竟然跪坐在了秦翼身边。 “你这是……想让我骑你？”秦翼猜测道，“可是我动不了啊。” 火龙驹跪地等了一会儿，见秦翼还是没有反应，它突然站起，大嘴巴一张，就把秦翼右肩的衣服给咬住了。 “喂喂喂，住手……不，住口，你想做什么？” 火龙驹咬着秦翼的衣服，竟然把秦翼往柳若茵离去的方向拖动。 秦翼终于明白火龙驹想做什么了。他的身体被拖动着，慢慢移动，身子底下全是枯草，倒也不觉着疼痛。 “马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没搞懂状况，这种做法不对头啊。”秦翼哭笑不得了。这还真是匹好马，好的都有些过头了。 火龙驹根本不理会秦翼的话语，它也听不懂啊，只是一个劲拖着秦翼向前走。等柳若茵再次现身时，它已经拖着秦翼离开原位置二十多米了。 见到柳若茵，火龙驹立刻松开牙齿，朝着柳若茵发出一声鸣叫，两个前蹄也刨动地面，似乎对柳若茵颇为不满。 柳若茵都看愣了。 “快点给我吃东西啊！”秦翼哭丧着脸提醒柳若茵。 柳若茵回过神，立刻走到秦翼身边，拿出了一个小塑料瓶。 “基地车里没有食物了，只有营养液，你喝下去吧。” “这东西能顶用吗？” “肯定管用！” 柳若茵扶着秦翼坐起，又喂他喝下了一整瓶的营养液。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了。火龙驹见秦翼坐起，很通人性的跪坐在秦翼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秦翼的后背。 “这马成精了，居然这么体贴！”柳若茵大感惊奇。 “嘿嘿，我捡到宝了！”秦翼将整个后背靠在火龙驹身上，乐得合不拢嘴。 柳若茵坐到秦翼对面，手上多出了一本书。 “这是……那本驯马术？”秦翼问道。 柳若茵点了点头：“我给你的马相个面。” 随后，她就翻开书页，看几眼书，再观察一下火龙驹，如此反复。 “不用相面我也知道，这是匹万里无一的好马。”秦翼说道。 柳若茵不理会秦翼，专心为火龙驹相面。 看了一会儿，她点头道：“按书中内容来看，这匹马具备了优良战马的所有特征！” “那是当然了，我看中的马，绝对错不了！” “哼，吹牛！”柳若茵对秦翼翻了个白眼，然后便问秦翼：“你要不要听一下怎么养马和驯马？” 秦翼想了想，说道：“这个似乎没必要了，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火龙驹根本不用训。它本来就是野马，这里有的是草，让它自己寻食就行了，我也不用学习养马术。” 柳若茵摇了摇头道：“你的理解太肤浅了。我大体看了一下这本书，驯马术和养马术博大精深。驯马，不光是让它服从于你的骑乘，更重要的是，你要与它进行磨合，并训练它置身战场上的应变本领。至于养马，就更复杂了，可不仅仅是让马吃饱这么简单。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学习一下吧。” “那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学习一下吧。” 第135章 转场 秦翼在基地车一呆就是七天。这期间，他每日里带着火龙驹和柳若茵，漫步于草原之上。 虽然火龙驹还没配上马具，但它对待秦翼极为温顺，秦翼也经常骑着它散步。一来二去，人和马渐渐度过了磨合期。 闲下来时，柳若茵便帮着秦翼学习驯马、养马的技术。秦翼其实很聪明，只要他肯用心，学东西很快。七天下来，他就把书中的文字全消化了，所欠缺的，也只是实践经验了。 第八天，柳若茵终于决定送秦翼去执行任务了。 两个人坐在中控室里，打开了电脑和手机。 柳若茵的十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一阵儿，电脑和手机的屏幕上显现出了提示文字。 “叮咚，剧情任务第二大关开启。” “叮咚，本次任务，名为乱世风云。你需要在动乱的汉末时空，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具体任务内容，请仔细留意系统的提示。”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秦翼等了一会儿，耐心都被磨尽了，也没见到屏幕上再出现提示，他担心的说道：“不会又死机了吧？” 话刚说完，屏幕上便出现了新的提示：“叮咚，第二关剧情任务已经开启。根据目前形势，系统将会把你传送到邺城，参加弘农王刘辩的复辟典礼。如已做好准备，请执行传送。” “这就完了？不对劲啊，这次的任务提示怎么这么笼统？”秦翼大感不解。 柳若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系统不是说了么，该执行任务的时候，它会通知你的。” “可这也太随意了。以往我都是按照系统的提示，完成一个个任务，这次居然没有具体的任务给我，那我到了邺城之后，该做些什么呢？”秦翼大感头痛。 以前，他很怕系统给他发布任务。可如今系统没有具体的任务给他了，却让他失去了目标，无所适从了。 柳若茵道：“反正大目标已经知道了，你就先去邺城看看吧。没有了人物束缚，你不是更加自由了吗？” “这倒也是，那我就权当来一次时空旅行。” 柳若茵微微一笑：“那……现在就送你上路？” 秦翼立刻反对：“喂喂喂，你说话怎么又不靠谱了，什么叫送我上路啊？”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秦翼忽然觍下脸，笑嘻嘻的看着柳若茵说道：“若茵大镁铝，我舍不得离开你诶，要不，再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呗。” 还没等柳若茵反应过来呢，系统居然说话了：“友情提示，本次传送，为基地车整体转场。我们需要先转移阵地，再对你进行具体位置的传送。” “我去，鬼系统居然偷听我们说话！”秦翼被吓了一跳。 柳若茵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早就提示过你了，我们要转场了。” “那便先转场吧。”秦翼点了点头。 柳若茵刚要敲击键盘，忽然又抬起头看向秦翼：“帅哥，你是不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秦翼想了想，说道：“我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基地车里了，没有忘记啊！” 柳若茵抬起右手，敲了敲中控室的玻璃，说道：“看看外面，你难道不把它带走吗？” 秦翼扭头一看，透过玻璃，他就看到，火龙驹正在基地车外面不远处，悠闲的啃食枯草。 “我靠，差点把它给忘了。” 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同时，他也犯难了。“这么大一匹马，基地车里也装不下啊，怎么把它带走呢？” 柳若茵道：“这你不用担心，基地车还有一项功能，当它整体穿越时，可以一并将它附近一定范围内的物品带走。这叫做附带转移功能。” “还有这操作呢！”秦翼安心了。 可柳若茵又道：“不过，如果同时带走基地车附近的物体，基地车的动力消耗也会随之变大。不知道现在的动力情况，能否把火龙驹一块带走。” “叮咚，经过本系统测试，当前基地车的动力，完全能满足‘附带转移’的动力需求。”系统又说话了。 “喂，我说系统，你能不能别总是偷听我们说话啊？”秦翼不满的说道。 “对不起，本系统只要处于开启状态，就自动接受外来信息，自动对信息进行整理分析，自动做出回应。”系统冷漠的电子音回应道。 秦翼无语了。这鬼东西虽然没有生命，可它太智能了，总让人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以后要是跟柳若茵做点那啥那啥的事情……唉，麻烦啊！ 就在秦翼陷入歪歪之时，柳若茵说话了：“秦翼，你把马弄过来，我们立刻转场吧。” “好说！” 秦翼下了基地车，朝着火龙驹吹了一个口哨，火龙驹立刻溜溜达达的跑到了秦翼身边。 “注意，别让它再走远了，我们立刻开始转场。”柳若茵降下基地车的车窗玻璃，对秦翼说道。 秦翼一手托住火龙驹的下巴，一手抚摸着它的脖子，转过头对柳若茵说道：“开始吧。” 然后，秦翼就感觉两眼一黑。 等他再次看到光明时，他发现他和火龙驹已经置身在一处山谷当中了。 山谷的面积不大，也就是两个篮球场大小。底部非常平坦，四面却都是高耸的山坡，只有一条小径通往外面。小径幽深，宽约两米，两边都是悬崖，像是一条胡同。 谷中和四面山坡上，芳草茵茵，花香四溢，绿树翠柏分布其间，却是极美的。大草原上还是秋季，这一转场，时空一换，此时却是夏季了。 火龙驹的大脑袋转来转去，眼睛四下打量，眼神很是茫然。它肯定在想：怎么突然来到这么一处地方了，我热爱的大草原呢？ “若茵，这是什么地方？”秦翼隔着基地车的车窗问道。 车里，柳若茵敲击了一阵键盘，便打开车门下车。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柳若茵边打量四周风景，边对秦翼说道。 秦翼一拍额头：“又来了！你还是先说好消息吧，让我先高兴一下。” “好消息就是，我们成功转场了。此处坐标，处于太行山东段，并且极为隐秘，外人轻易寻找不到。” “啥意思？难不成你想跟我做点不能被人发现的事情？” 秦翼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轻轻点头道：“这倒是个打野战的好地方！” “呸，你瞎想什么呢？谁要跟你打野战了？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嘿嘿，开个玩笑嘛，反正你一会儿就告诉我坏消息了，我这叫苦中作乐。” “那我就告诉坏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就是，基地车的电力又不足了，暂时无法将你传送到邺城。” 秦翼稍稍一愣，随即便大笑：“哈哈，这对我来说却是极好的消息了。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多跟你相处一段时间了。” “登徒子！”柳若茵抬起头，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第136章 路遇赵云 盛夏时节，群山间一片郁郁葱葱。一条山间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生的英气勃勃，头束发髻、身着白袍、手提一杆银枪，骑着一匹白马。 那少女十三四岁模样，还梳着双丫髻，尚未及笄。她骑着一头黑驴，与骑白马的少年并辔而行，小脑袋左顾右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路边景象。兴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她的笑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少年和少女的坐骑上，鞍后都搭着两个大包袱，一看就是走远路的。 这二人赶路的速度很慢，白马和黑驴闲庭信步一般。 “雨儿，累了吗？要不我们歇会儿？”少年转过头，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少女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眨巴着大眼睛，调皮一笑：“哥，你要是累了就直说嘛，咯咯咯……” “哈哈，雨儿又调皮了，你一个女孩都不觉得累，我怎么会累呢？”少年大笑。 两人继续前行，刚转过一个路口，少女忽然抬手一指前方，惊奇的瞪大双眼，大声说道：“哥，你快看，前面那人太奇怪了，光着屁股骑马……不对，是骑着光屁股的马诶。” 少年也已看到少女所指那人。 那人身着蓝袍，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高头大马，就走在他们前方数十米处。正如那少女所说，此人所骑坐骑，背上没有马鞍，他就那么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 似乎那蓝袍人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随后，那人竟朝着这边扮了个鬼脸。 “雨儿，你是大姑娘了，不要这么口无遮拦。”被人家听到了少女的话，少年有些发窘，便小声提醒了一句。 那少女却毫不见羞愧之色，反而冲着前方那人吐了下舌头。 蓝袍人的眼神从少女身上转移到少年身上，稍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他抬起左手放到了耳边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他就勒停坐骑，竟似在等着后方的少年和少女。 少女这下心慌了，小声道：“哥，他怎么停下了，不会是要找咱们的麻烦吧？” 少年观察了一下前方那人神色，对少女安慰道：“他不像有敌意的样子，不用担心。” 两人继续前行，当走到距离那蓝袍人三四米时，少年勒马止步，少女也停了下来。 少年一蹁腿，从马上下到地面，朝蓝袍人一拱手，很客气的说道：“这位兄台请了，舍妹年幼，方才口无遮拦，在下替舍妹向你道歉。” 蓝袍人的眼神在少年和少女身上打量了一番，忽然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少年一怔，但也立即直言回答道：“在下姓赵名云。”他又指了指那名少女，继续说道：“这是舍妹赵雨。” “常山赵云，赵子龙？！”蓝袍人目露惊骇之色，脱口问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我哥的表字？”赵雨立刻惊讶道。 自称赵云的那人，也微微皱眉，问那蓝袍人：“敢问兄台是何人，云自问声名未显，兄台怎会知道我的表字和家乡？” 蓝袍人忽然一脸兴奋的上前几步，伸手就要拉赵云的胳膊。 赵云反应极快，连忙后退几步，面生警惕之色问道：“兄台这是作甚？” 蓝袍人尴尬的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子龙兄弟切勿误会，我对你没有敌意。只因，我在军中之时，曾听一位河北的同僚说过子龙兄弟的事迹。我对你可是神往已久啊！” “我哥有什么事迹？”赵雨好奇的问道。 蓝袍人道：“我听那位同僚说，子龙兄弟师从枪神童渊，艺成下山回乡后，恰逢黄巾作乱。子龙兄弟以幼龄勇挑重担，聚乡民成军以自保，威震一方。此事可属实？” “这倒真是我哥做过的事情。”赵雨的小脑袋连点。 听蓝袍人如此一说，赵云警惕之心顿消，他朝蓝袍人拱手道：“兄台谬赞了，云只是聚拢乡民结社自保而已，称不上威震一方。”稍顿，他又道：“还未请教兄台名姓？” 蓝袍人道：“我姓秦名翼，字天羽。区区薄名，想必子龙兄弟从未听闻。” 赵云一听，立刻双目泛光：“兄台可是火烧骆驼岭、孤身刺杀徐荣、箭射胡轸、并与江东孙文台、陈留夏侯元让在虎牢关联手战败吕布之人？” “你说的这些事，的确是我做的。”闻听赵云把自己的事迹一一说出，秦翼得意之余，也有些惊疑：“只是，河北距离诸侯讨伐董卓的战场如此之远，子龙兄弟是如何得知秦某之名的？” “果然是秦校尉！”赵云忽然一脸兴奋，连忙上前一步，缩近与秦翼的距离，又道：“秦校尉，云对你可是神往已久啊，今日竟能在此遇上你，当真是老天帮云了却一桩心愿啊！” 见赵云此刻的表现竟像是后世的脑残粉见到偶像一般，秦翼有些傻眼了：赵云竟然迷我？这话怎么说呀！ “秦……校尉，你还不知道吧，我哥经常对我念叨你呢！”赵雨歪着小脑袋，一边打量秦翼一边说道。 听了赵雨的话，秦翼更为心喜。谁知，赵雨转口就说道：“可你长得也很普通啊，一点也不英俊，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那么夸你。” 我…… “雨儿，慎言！”赵云都替赵雨感到尴尬，立刻小声斥责。 赵雨也意识到失言了，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随后，赵云便向秦翼解释道：“秦校尉，我之所以知道你的事迹，是因为诸侯讨伐董卓之事，每战之经过，早已被冀州牧韩使君着人张贴布告，广为人知。” “哦，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韩馥一直坐镇河北呢。”秦翼恍然大悟，“韩使君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是，他想为关东诸侯造势吧。” “造势？”秦翼稍一琢磨，便笑道：“想必，韩使君命人所贴布告，定是只言胜仗不言败仗了。” “哈哈，正是如此！”赵云也笑了。 秦翼心道：难怪我的魅力值提升的那么快呢，原来，这里面还有韩馥的一份功劳呢！如今，哥也是声名在外之人了。 第137章 忽悠赵云 那么，秦翼怎么会出现在此地与赵云路遇呢？原来，基地车转场之后，太阳能电池电量损耗严重，无法满足对秦翼进行传送的动力要求。又一连遇上几日阴天，太阳能电池一直没能充上电，秦翼这才骑着火龙驹，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前往邺城。 因为基地车一直与外界隔绝，秦翼也无法为火龙驹配齐行头，用赵雨的话来说，也只能“骑着光屁股马”了。 令秦翼郁闷的是，他离开基地车两日之后，天气就放晴了。此时，他已远离基地车，也便不再返回，继续骑马赶往邺城。 在山中走了数日，秦翼一直没见到人烟。今日是他第一次遇上活人。他发现赵云和赵雨后，就被赵云的装束和手持的兵器所吸引。 他倒是没有想过此人会是赵云，他只是认为，手拿兵器赶路的白袍人，也许是一位历史名人。 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他这才通知系统对附近的人进行搜索。这一搜索，系统果然告诉秦翼，附近两千米范围内出现一位历史名人。 秦翼大喜之下，才停马驻足，与赵云搭讪。 这一搭讪，竟给了他更大的惊喜。他居然遇上了赵云！ 常山赵子龙，虎胆银枪，这可是百年不遇的英雄啊！秦翼以前就对赵云极为崇拜，老天有眼让他遇上活人了，他自然要与赵云这位偶像好好亲近亲近了。 令秦翼没有想到的是，赵云不但听说过他的名字，还对他的那些实际了如指掌。他竟然成了赵云的偶像。 两人惺惺相惜，当即坐在路边聊上了。 “子龙兄弟，你和令妹这是打算去哪里啊？”秦翼问道。 赵云道：“数日前，吾接到好友夏侯兰来信，邀我去广阳投奔公孙瓒。” “如此说来，你还未在公孙瓒麾下效力？”秦翼下意识问道。 赵云不解道：“秦校尉此言何意？” 秦翼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掩饰道：“我的意思是说，子龙威震河北，有如此名望，竟还未出仕？” 赵云摆手笑道：“云一介白丁而已，何时威震河北了？秦校尉说笑了。云之名望，也只是显于一乡之地而已。” 秦翼一听，心中暗乐：你名望未显，这可太好了！ 就在此时，秦翼左手传来震颤感，系统来消息了。 秦翼立刻不动声色的抬起左手，做托腮状。 “叮咚，友情提示，第二大关的剧情任务，是让你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建立势力急需人才，你难道就不对赵云动心吗？” 秦翼本来以为系统会发布新任务，谁知竟只是提醒他一下，心中暗恼：这个鬼系统真是多事！ “叮咚，你在骂本系统，本系统生气了。” “行了你就，安心歇会儿吧。” 与系统通讯完毕，秦翼便对赵云说道：“子龙兄弟，我有个建议，不知你有没兴趣听一下。” 赵云好奇道：“秦校尉有何建议，云洗耳恭听。” 秦翼道：“我建议你不要去投奔公孙瓒了，随我去邺城如何？” “邺城？难道你想劝我去投奔韩使君？” “非也非也！”秦翼摆手道，“难道你没听说吗，袁本初已在雒阳寻找到了弘农王，他与讨伐董卓的诸侯商议，欲拥立弘农王在邺城复辟登基。你我去邺城，并非为韩馥做事，而是要为朝廷出力。” “竟有此事？弘农王尚在人世！”赵云大吃一惊。 秦翼也纳闷了，立刻问赵云：“子龙兄弟，你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赵云摇了摇头：“云所知道的最近战事，是诸侯已攻破虎牢关，正往雒阳进军。” 秦翼这下明白了，这就是时间差啊。他便道：“我方才告诉你的，就是最近的情况。董卓已西去长安，临走前，他命吕布将雒阳焚毁。如今，雒阳已成空城，袁本初这才想让弘农王在邺城登基。” 听了秦翼的话，赵云陷入沉思。 赵雨忍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秦翼：“弘农王不是早就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秦翼笑着说道：“弘农王根本就没死，大半年以前，是我亲手将他和唐王妃所皇宫中救出的。之后就把他们夫妻二人藏匿在了左中郎将蔡邕府上。后来董卓让蔡邕陪同他西去，联军进入雒阳后，我又在蔡府找到了弘农王和唐王妃。” “你竟然还有这等奇功！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救出弘农王和王妃的？还有还有，我还想听你打仗的故事。”赵雨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坐到秦翼身边，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秦翼笑了笑，便打开话匣子，讲起了他穿越后的经历。既然想将赵云收为己用，他正好用自己的亲身事迹来激励一下赵云，顺便显摆一下自己。 赵雨两手托腮，听得津津入味。赵云也竖直耳朵，专心听秦翼讲解。 用了很长时间，秦翼才讲完。他只讲到袁绍欲拥立弘农王之事。 听完了秦翼的讲述，赵云想了想，忽然问秦翼：“秦校尉，既然你随同诸侯进了雒阳，为何又独身前往邺城呢？” 呃……小伙儿观察入微啊，这倒的确是个疑点。 “我是想先去邺城，探探风向。”秦翼随口敷衍，“我刚才也说了，我本来不想做官的，可我后来想了想，好不容易立下一番功劳，我还这么年轻，不出仕为官，为百姓造福，倒是一桩憾事了。” “对呀对呀，我哥也常说，要出仕任官，上报朝廷，下安黎庶的。”赵雨迫不及待的接过话，一个劲点头。 然后，她又立刻对赵云说道：“哥，秦校尉立了大功，将来弘农王再次当了皇帝，肯定不会亏待他的。你去投奔公孙瓒，夏侯哥哥自己都是个小吏，他也没能力为你谋个好差事。不如你跟着秦校尉去邺城吧。有他照拂，你指定能当大官！” 秦翼一听就乐了：这丫头居然替我当起了说客，好极了！ 赵云面现犹豫之色：“可是，夏侯兰与我相交莫逆，他有心在公孙太守面前举荐我，我若跟秦校尉去邺城，岂不愧对老友？” “哥，你糊涂了呀！夏侯哥哥与你亲若兄弟，若他得知你做了大官，定然会为你高兴的，又怎么会怪罪你呢？”秦翼刚想继续劝说赵云，谁知又被赵雨抢先了。“再说了，你今后要是当了大官，也可以为夏侯哥哥谋个好差事啊！” 此时，秦翼很想告诉赵云，他未必能让赵云当大官。不过又一想，这话还是别说了，先把赵云忽悠到邺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令妹所言不错，子龙，你就别再犹豫了，随我去邺城吧。” 赵云沉思片刻，点头道：“那好吧，多谢秦校尉美意，云且随你去邺城看看。” 欧耶！忽悠第一步，成功！ （注：广阳郡，幽州州治所在地。《三国演义》中说公孙瓒在讨伐董卓时为北平太守，其实东汉时并无北平地名，公孙瓒实为广阳太守、领中郎将衔，持符节统率军队，镇守北部边境。） 第138章 忽悠成功 赵云答应跟随秦翼去邺城，秦翼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我本来还不认识去邺城的道路，有了子龙这位向导，我就不必劳烦鼻下兄了。” “鼻下兄是什么？”赵雨立刻问秦翼。 秦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道：“鼻下兄么，就是它咯。” “原来你是不想逢人就打听道路，这才邀请我们兄妹同行啊！”赵雨恍然大悟。 “呃……这个，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并且是微不足道的原因。我是因为欣赏子龙这位少年英雄，才邀他同去邺城的。”秦翼尴尬的辩解。 赵雨白了秦翼一眼，掩嘴笑道：“知道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说完，她转过头就数落赵云：“哥，你就这么答应他了？你不怕他把咱俩给卖了呀！” 赵云抬起手，在赵雨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假意斥责道：“你这丫头，说话总是口无遮拦。方才还一个劲劝我跟随秦校尉去邺城，反过来你自己倒不相信人家了。” “哥，不是你告诫我，出门在外，要小心提防的嘛！”赵雨撒娇似的说道。 赵云玉面微红，看向秦翼道：“秦校尉切莫多心，都怪这丫头口无遮拦。” 秦翼摆手道：“子龙言重了，令妹天真烂漫，我怎会多心。其实，我也正想问一下，子龙难道就对我的话从未起疑心？” 赵云笑了笑，说道：“你若真是那位秦校尉，自然不会诳我兄妹；你若是冒充他人的屑小之徒，云却是不惧。”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啊！”秦翼大笑。 主意既定，三人各自上了坐骑，转路南下。 山路狭窄，赵云和秦翼并辔而行，赵雨紧跟在后。 赵云时不时转头打量秦翼坐下火龙驹。如此几番之后，他终于耐不住好奇心，问秦翼道：“秦校尉，某观你之坐骑，甚为雄劲，秦兄为何不为它配上马具呢？” 秦翼解释道：“此马名火龙驹，是我近日所获，尚未来得及配齐马具。” 赵云了然，点头道：“沿此路前行约二十里，便到了中山国的广昌县，到时，秦校尉可为爱马购买马具。” “哦，子龙对道路倒是颇为熟悉。” “当然了，我和我哥昨日才经过广昌县的。这次却是原路返回了。”身后的赵雨叽叽喳喳的说道。 秦翼回过头，冲赵雨笑了笑，转回头又问赵云：“子龙，你本就是冀州之人，可否把冀州的风土人情为我介绍一下？也正好打发路途的无聊。” 赵云还没说话呢，赵雨又抢话了：“秦校尉，你不是说，你的家乡也是冀州吗？怎么还向我哥打听冀州的事情呢？” 被赵雨提起这茬，秦翼这才想起来，他穿越之后，无论是对刘辩还是对曹操、孙坚，一直谎称自己是冀州人士。一则，他的口音接近冀州口音；二来，当时他身处讨伐董卓的战场，距离冀州遥远，他说自己是冀州人士，也避免别人寻根问底。 谎话说习惯了，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以至于，遇上赵云和赵雨后，他讲述自己的经历时，依然使用了自己的家乡本在冀州的说法。这下好了，人家赵雨对他起刨根问底了。 谎话说多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再说谎时，谎言也顺嘴就来。秦翼立刻说道：“我生在冀东，此地却是冀西。再者，我的家乡是个小山村，极为偏僻，与外界接触甚少。我又避居塞外数年，对冀州如今的情势，却是不了解了。” 赵云不疑有他，便为秦翼解说起冀州的情况。 原来，赵云的家乡常山国，乃是冀州治所高邑县之所在。诸侯讨伐董卓，冀州牧韩馥承担为诸侯联军输送粮草补给的任务，便从高邑县进驻靠近司隶校尉部的魏郡郡治所在地邺城，以缩短补给路程。 这半年多以来，韩馥一直身在邺县，邺县虽无治所之名，却等同于一州治所了。 听完赵云的讲述，秦翼这才知道，他又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以往玩三国类游戏时，邺城在游戏中都属于都市，是河北地区最大城市，他也便认为冀州的治所在邺城了。谁知，邺城居然只是个郡治之地。 “奇怪，既然邺城只是郡治之地，袁本初为何要把邺城定为弘农王复辟后的都城呢？”秦翼大惑不解，小声嘀咕道。 赵云想了想，说道：“邺城虽为郡治之地，但其繁华程度不亚于高邑。再则，袁本初把邺城选为弘农王之都城，怕是存有私心。” “此话怎讲？”秦翼忙问。 赵云轻轻摇头：“这只是我私下猜度，做不得准的。不说也罢！” 秦翼哪里肯依，便道：“子龙这却见外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又是私下交谈，你说话却只说一半，这可不是好习惯。” 赵云这才说道：“某以为，袁本初之所以选择邺城，无非是想与韩使君争夺领地。” “争地盘？”秦翼若有所思。 赵云点了点头，继续道：“弘农王复辟后，虽为天子，可当今天下局势混乱，各地诸侯拥兵自重，又有几人会真心听命于弘农王？” 稍顿，他又道：“袁本初本为渤海太守，渤海虽为冀州属郡，但袁本初名望却在韩使君之上，韩使君对他颇为忌惮。若袁本初拥立弘农王在邺城登基，袁本初以讨董诸侯联军盟主之身，必然得登高位。邺城也便落入袁本初掌控。彼时，本初坐拥一东一西两郡之地，又以朝廷重臣之身发号施令，韩使君在冀州的权势，怕是会被架空啊。” 听了赵云这番讲解，秦翼再结合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暗暗琢磨一番，便说道：“子龙所言极有道理。袁绍怕是早就生出从韩馥手里抢夺冀州的心思了。拥立弘农王在邺城登基复辟，只是他顺势而为。” 秦翼之所以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在原先历史上，袁绍就干过逼迫韩馥把冀州牧之位让给他的事情。 听了秦翼的话，赵云摇头叹气：“冀州，怕是又要生乱了。” “那子龙还愿意跟我去邺城趟这趟浑水吗？” “自然要去，某虽不愿冀州生乱，可若乱世不可避免，云自当手提掌中枪，为扫平这乱世出力！” “哈哈哈，那你我兄弟便去邺城，看看袁本初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139章 身无分文 秦翼、赵云、赵雨三人一路前行，有赵云这位向导，不担心迷路。 走约十多里，便出了山区，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沃野一片，阡陌纵横，地里庄稼正茂，有乡民劳作其间。放眼望去，远近村落交错，绿树间墙瓦隐现，宁静中可见勃勃生机，却是世外桃源一般。 “好一派乡村美景啊，此地看上去不像经历过战乱啊！”秦翼既感赞叹，又感疑惑。 以前，他在司隶之地作战时，见到的乡间景象，几乎全是田地荒芜，乡民逃无踪迹，似眼前这般宁静和谐的景象，他是头一次看见。 赵云解释道：“冀州本就是大汉十三州中最为富裕之地。虽经黄巾之乱，但底蕴犹在。韩使君治理地方颇有方略，到任后出榜安民、又广招各地流民来冀州安家，官府授予田地。几年下来，冀州已从战乱中恢复过来。” 秦翼释然，便点头道：“难怪袁绍让韩馥坐镇后方，为联军输送粮草了，他原来是打土豪啊！” “哈哈哈，天羽兄说话真风趣！”赵云闻言大笑。 一路行来，他与秦翼越谈越投机，两人已然以表字兄弟相称。 “此处是何地界？”秦翼问道。 “这里是中山国广昌县地界。”赵雨骑着驴子走到秦翼身边，抢先回答。 这姑娘就是个话痨，一路上，秦翼只顾和赵云谈论国情时势，赵雨根本就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逮着说话的机会了，她哪里还耐得住。 话匣子一打开，赵雨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等秦翼有所回应，她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沿着官道再往前走十多里，就到广昌县了。从广昌县继续南下，再走四五天，就到家了。” “家？”秦翼一愣，随即释然，笑道：“你是说到真定了吧？” “对对对，我家就是真定县的。”赵雨一个劲点头。 秦翼转过头目视赵云，问道：“子龙贤弟，既然去而复返，是否要回真定一趟呢？” 赵云想了想，摇头道：“家中已是空室，我和舍妹离家之时，舍妹这丫头话多，曾对左邻右舍说，我是要去幽州做大官的。如今我仍是一介白身，哪里还有脸再回家乡？” 赵雨本来还很期待回家看看，听赵云如此一说，她也泄气道：“我也不想回去了。离家前我还对红姑、三妮儿他们说，我要跟着哥哥去幽州，将来哥哥当了大官，我就接红姑和三妮儿去幽州跟我作伴，都当大小姐呢……” “噗——哈哈哈……”秦翼立刻被赵雨的话给逗乐了，“雨儿姑娘，你的志向很伟大啊！” 赵雨脸蛋一红，羞恼道：“都怪你，非要拉着我哥去邺城，这下好了，我和我哥都要过家门而不入了。” 秦翼哭笑不得：“雨儿姑娘，好像你也极力赞成子龙去邺城的呀。” 赵雨道：“我不管，反正你得保举我哥当大官。” 秦翼轻轻摇头，说道：“子龙、雨儿，事到如今我便直言相告吧。其实，我自己如今都前途未卜。” 赵雨道：“无妨，你讨伐董卓立下那么多功劳，肯定会当大官的。我也不奢望我哥能当跟你一样的大官，你能保举他封个侯爷就行。” 我去，封侯啊，这还不叫大官？ “雨儿莫乱说，我朝非军功不封侯，我一介白身，岂敢有此奢望？”赵云当即说道，随后，他又对秦翼说：“天羽兄莫为我劳心，此番去邺城，全看机缘。” 秦翼道：“子龙，你信我一句话，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乃当世豪杰，即便我不能保举你入仕。将来，你靠自己的奋斗，也必然能封侯！” “对对对，我一直觉着我哥是大英雄呢！”赵雨双目泛光的说道。 “哈哈哈，子龙，雨儿，你我三人且奔前程去也！” ………… 广昌县并不大，但胜在繁华。城中房屋比邻，店铺林立，街道上人头攒动。目睹此情景，秦翼真以为他穿越错了时空。在他的印象里，汉末三国时期，战乱频繁，民不聊生。哪里想到，这小小的广昌县城，竟毫无乱世之象。 冀州果然是战乱中的世外桃源啊，难怪在原先历史上，袁绍能凭借冀州之地打败公孙瓒，继而称霸河北呢。 在城中，秦翼为火龙驹购齐了马具，又和赵云、赵雨吃了一顿饭。 只是，秦翼身上根本就没钱，买马具和吃饭的钱，全是赵云付的。这让赵雨对秦翼极为不满，吃饭时，嘀嘀咕咕的抱怨说，她算是看出来了，秦翼就是因为没盘缠了，这才拉上赵云去邺城，你这是赖上我们兄妹了！ 对此，秦翼辩无可辨，只得说，将来他一定还钱。 赵云对此却不以为意，直说区区小钱，不足挂齿。 既然赵云这么大方，秦翼也不再客气。离开广昌城一路南下，他心安理得的跟着赵云蹭吃蹭喝蹭睡。不心安理得也没办法啊，谁让他身无分文呢。早知道这样，当初离开孙坚军时，就该带走点值钱的东西。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实际上，秦翼离开基地车时，带走了几瓶营养液。在遇到赵云和赵雨之前，他服下了一瓶营养液，能扛住饥饿好几天。但遇上赵云和赵雨之后，他也不便特立独行，只得跟着一起吃喝了。 三人自广昌一路南下，晓行夜宿，又行近十日，才到达邺城。 也许是因为邺城是讨伐董卓军的后方粮草供应地的缘故，邺城的戒备极严。城门处，士兵对进出城池之人一一进行盘查。 秦翼亲眼目睹，排在他们前方等着进城的队伍中，有一人因为没带证明身份的文书，而被士兵抓捕了。 见到这番情形，秦翼感觉不妙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该如何进城呢？ 失误，严重的失误。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帐篷里的。 就在秦翼犹豫着是否要跟赵云和赵雨说明实情时，他忽然听到身后远远传来马蹄声。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衣甲的骑术，骑着一匹快马，径奔城门而来。 “有军报至，前方诸人闪避！”那骑术还未至城门，离着老远就大喊大叫。 “都让开！都让开！” 城门处的士兵，连忙哄赶排队入城之人。秦翼、赵云、赵雨忙闪到一边。 第140章 大军抵邺 “秦大哥，你不是说讨伐董卓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有军报传回邺城？”赵雨眨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问秦翼。 秦翼微微一笑，伸手在赵雨脑袋上揉了一下，说道：“雨儿有所不知。可不是光打仗的时候会有军报往来，出征在外的军队，凡有大的变动，都会往后方传递军报的。” “你把我头发弄乱了！”赵雨嘟起嘴，向秦翼抗议。她的身高才到秦翼胸部，在秦翼眼里，她就是个小萝莉。 随后，赵雨又问秦翼：“那你猜猜，刚才这人传递的军报会是什么内容呢？” 赵云也好奇的竖起耳朵，等待秦翼说话。 秦翼想了想，便道：“刚才这名传信兵穿的是袁绍军的衣甲，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大军要返回邺城了。” 话音刚落，秦翼身后忽有一人说道：“你说错了，不是大军要返回邺城了，而是马上就要抵达邺城了。” 竟人有外人搭话？ 秦翼立即回过头，赵云和赵雨也看向那人。 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从穿着打扮来看，像是个读书人。但他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衣料也很普通，头上虽然束着发髻，头发却有些凌乱。这人的身材也很瘦弱，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兄台请了，你怎知道大军就要抵达邺城了？”秦翼转过身，朝此人拱了拱手问道。 此人道：“某乃韩使君府上书吏，近几日，每有前方军报传至，都是言大军的行程。昨日大军就已进入冀州地界，按时间推算，今日也该抵达邺城了。” 秦翼闻言心道：此人原来是韩馥手下官吏，他进城居然要排队，还一副落魄模样，想必在韩馥手下也不得志。难怪他会告诉我们这些消息了，原来是在刷存在感呀！ 不过，人家终归是告诉了他很重要的信息，秦翼很礼貌的再次朝这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兄台相告。”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兄弟客气了。” 就在这时，城门洞里忽然走出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双手叉腰冲等候进城的人们大声吼道：“韩使君要出城了，城门马上就要戒严。尔等都躲远点！” 然后，他身后就涌出一队士兵，上前驱赶众人。 方才与秦翼说话的那人见状，也顾不上跟秦翼、赵云、赵雨多言了，急急忙忙跑到那名军官跟前，把一块腰牌递给那名军官，嘴里还说着什么。那名军官与他说了几句话，便把腰牌还给他，挥了挥手放他进城。 “秦兄，我等该如何？”赵云问秦翼。 秦翼道：“先躲到一边看热闹吧。” 三人牵马的牵马，牵驴的牵驴，随着众人躲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一队约有百人的士兵出城，在城门外官道两边站岗戒严。等候进城的人，有的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入城，便叹息着离去；没离开的人，被士兵挡在道路两边，等着看热闹。 又等了约一刻钟，城门洞传出几声锣响，随后，大队人马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走出城门。这些人多着衣甲，有的骑马有的步行，耗时良久，队伍才全部走出城门。 队伍最中间，排着几辆非常豪华的马车，定然是冀州牧韩馥和他手下重要官员所乘坐的。 等队伍远去，道路两边戒严的士兵却没有撤离，依然不让众人进城。看热闹的人又散去不少。 “秦大哥，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赵雨不耐烦的问道。 秦翼道：“如果刚才那人所言属实，韩馥定是出城去迎接袁绍他们的。以袁绍的身份……哦，还有一位身份更高贵的弘农王，按礼节，韩馥至少要出城十里相迎。” “啊？十里呀！”赵雨顿时面现沮丧，“那等他们回来，估计都快天黑了。” 赵云沉思一会儿，对秦翼说道：“秦兄，我记得离城三里处，路边有一食肆，不如咱们去那里等等吧。” “对对对，那家食肆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来时我还没吃够呢！”赵雨立刻眼泛绿光。 “真是个小吃货，你也不怕长胖！”秦翼打趣道。 “胖了才好呢，显得富贵。”赵雨笑着回应。 呃，这就是审美代沟啊！ 三人便各自上了坐骑，向西而去。 等到达那处食肆，却见食肆内已客满，就连外面搭起的凉棚底下，也坐了不少人。 这个时代普通百姓都是一日两餐，半上午时分吃一餐，称为朝食，半下午时分就吃晚餐。天一黑就睡觉。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会吃三餐。 此时离天黑尚有一个时辰，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原本食肆的生意不会这么好，恰逢韩馥出城，想进城的人进不去，有些人就跑到这儿来等候，顺便填补一下肚子。 秦翼、赵云、赵雨三人拴好马后，只得在凉棚底下选了一张桌子入座。 他们两刻钟以前刚在这家食肆吃过饭，但赵雨贪嘴这家食肆的点心，赵云便为她又点了一份。 赵雨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又骑着驴子来回走了六七里地，腹中消化快，点心端上来，她就立即开动。秦翼和赵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当太阳西坠之时，官道西方忽然传来马蹄声。一队约有四五十人的骑兵自西而来。 那队骑兵行至食肆边停下，有几名士兵走进凉棚，让凉棚中的人都躲进食肆内。此时，凉棚中已只有秦翼他们这一桌人了。 秦翼和赵云、赵雨便拿着行李，进入了食肆。那队士兵各自牵着马，在路边戒严。 时候不大，官道西方又传来更大的声响。 秦翼透过食肆门口，向西看去，但见无数骑兵打着旗帜，出现在道路上。 队伍经过食肆，向东而行，如同长龙，一眼看不到头。 通过队伍中的旗号，秦翼看出，走在最前方的是韩馥的人马，之后，便是袁绍的队伍。 诸侯联军共有十几万人，不可能全部进入邺城，这些要入城之人，基本上全是各路诸侯的亲兵部队。 很快，又一个“袁”字旗号进入了秦翼的视线。 “怎么又一个姓袁的？”赵雨见状惊咦道。 秦翼道：“刚过去的是袁绍，这次出现的，应该是袁术。” 忽然，秦翼看到了一面写有“孙”字的旗帜。 “子龙，雨儿，我得出去一下。”秦翼对赵云和赵雨说道。 第141章 胡汉三又回来了 打“孙”字旗号的，自然是孙坚的部队。 既然秦翼已经受领了新的任务，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么他以往在讨伐董卓之战中的履历就极为重要了。他所建立的朋友圈，也同样重要。因此，秦翼才来邺城。此刻见到了孙坚的部队，他也必然要露面的。 这个时代，是一个以出身论英雄的时代。纵观汉末三国时期的各路诸侯，在董卓讨伐战之后，以袁绍和袁术的势力最大。这两人凭借的，就是袁家四世三公的名望。文才武将纷纷去投奔他们。 反观曹操，却因为出身问题，最初手下没有多少人才投奔。而出身草莽的刘备，却也靠着汉室宗亲的帽子，收拢了不少人才。 秦翼同样为草莽，他在这个时代毫无底蕴。可谓白手起家。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目前，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他在讨伐诸侯之战中立下的那些功劳。 凭借这些功劳，他怎么也能在不久的将来，刘辩复辟之后的小朝廷中捞取一官半职。 秦翼刚一走出食肆，就被一名负责道路戒严的士兵发现。 “回去！”那名士兵对着秦翼大吼。 此时，恰好秦翼看见孙策骑着马现身。 孙策还是那一身拉风的白铠甲黑披风，他就走在孙坚部队的最前面。 秦翼不理会这名士兵，气沉丹田，对着行进的队伍就是一声大吼：“孙伯符，为师在此，还不过来拜见？” 行进中的孙策顿时打了个激灵，歪头往秦翼立身处一看，他不敢相信的眨了几下眼睛。 “竟然真是师父！” 孙策立刻一抬手，示意他身后队伍停下。 随即，他飞快下马，大步奔到秦翼面前，一把推开那名拦住秦翼的士兵，满眼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秦翼，问道：“师父，你你你……你怎会在此地？” 秦翼道：“我嫌大军行进拖拖拉拉的，先跑到邺城来了呗。” “真是如此？”孙策显然不相信秦翼的话，“那你为何不告而别？” “我不是说过么，等打完了仗，我就回河北老家看看。” 就在这时，赵云和赵雨也走出了食肆。 孙策立刻转过眼神，看向赵云和赵雨。他的眼神只在赵雨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转移到了赵云身上。这倒不是说赵雨长的不如孙策法眼，而是赵雨太稚嫩了，就是个青涩小丫头，孙策把她当做路人甲了。 一看赵云，孙策的两个眼睛当即眯起。 咦，有杀气！ 秦翼感觉气氛不对，回头一看，赵云竟也直勾勾的盯着孙策，两眼满是警惕之色。 他俩这是…… 再一观察，赵云和孙策差不多年纪，生的也同样英气帅俊，这两人又都是武者，气质大异于常人。孙策这小子，从来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他一见赵云，这是感受到威胁了呀。 而人家赵云面生警色，却是对孙策所生敌意的本能反应，却怪不得他。 “秦大哥，这是谁呀？”赵雨可没有赵云那么高的警惕性，她走到秦翼身边，直接指了指孙策，向秦翼问道。 秦翼刚想为孙策、赵云、赵雨彼此引见一番，就在这时，道路间队伍后方有一人大吼：“尔等为何停下？” 随即，就叫韩当骑着马从后面赶了过来。 “韩叔父，我师父在此。”孙策回过头，朝韩当喊了一嗓子。 “吁——”韩当勒住胯下坐骑，看到秦翼顿时一惊：“秦校尉？你怎么在此？” 没等秦翼跟韩当打招呼呢，韩当又立即盘马往回跑，边跑边大喊：“主公，秦校尉在此，是秦校尉啊，他又现身了——” 听了韩当的话，秦翼满头黑线——是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走吧，子龙，雨儿，我带你们去拜见孙文台将军。” 既然韩当已经去通知孙坚了，秦翼也不能再端着架子，等着孙坚过来。他回过身朝赵云招了招手。 “可是破虏将军孙文台？”赵云眼神泛出亮光。 孙策撇了撇嘴，道：“除了我爹，这天下还有哪个孙文台？” “屁话！天下人口数千万，就不许有人跟你爹同名吗？”秦翼抬起脚，照着孙策的屁股就来了一下。 孙策两手捂住屁股，红着脸说道：“师父，给我留点面子，当着这么多人呢！” 赵云走过来，朝孙策一抱拳，说道：“那这位小郎定是孙破虏的公子孙伯符了，云见过少将军。” “伯符，这是常山赵云，字子龙，与为师我兄弟相称。”秦翼生怕孙策不给赵云面子，当即抢先说道。 “哦，某正是孙策。”孙策闻言，放下架子，朝赵云拱手。 这时，队伍后方又响起马蹄声，而且一听就知道，不是一匹马奔跑发出的声音。 众人朝西看去，但见孙坚带着数名将领，正往这边纵马飞驰。 “我爹来了。”孙策说道。 “走，咱们迎一下。”秦翼挥了挥手，带着孙策、赵云、赵雨走向孙坚。 赵雨嘟着嘴，跟在秦翼后面小声嘀咕：“秦大哥看不起人，只引见我哥给别人认识。” 听见赵雨的嘀咕声，秦翼哭笑不得，这丫头的存在感也太强了点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是应该见到生人就脸红吗？ “伯符，这位小美女是子龙的妹妹，名叫赵雨，尚未出嫁。”秦翼有心捉弄一下赵雨，头也不回的说道。 “呀！秦大哥坏死了！” 也不知道赵雨有没脸红，反正秦翼很开心。 “小姑娘而已，离出嫁还早呢。”随后，秦翼就听到了孙策的声音。 “你……我什么时候出嫁，用不着你操心！”赵雨狠狠瞪了孙策一眼，咧嘴朝孙策扮了个鬼脸。 “真丑，你的大黄牙都露出来了。”孙策居然一反常态，取笑起赵雨来。 “你才大黄牙呢！我的牙可白了！” “那是你们家的镜子照人不清楚，要不就是你眼神不好。”孙策说道。 “你才眼神不好呢，我眼睛这么大，看东西清楚着呢。” “眼大无神，眼小聚光，这是我师父说的。” “……” 听着孙策和赵雨的拌嘴，秦翼大觉惊奇：孙策居然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是了，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呀。 第142章 随军入邺 孙坚带着几名部下，骑马奔至秦翼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秦翼几眼，惊声道：“天羽，竟然真的是你！” “将军别来无恙乎？”秦翼朝孙坚拱手道。 “哈哈哈，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啊！”孙坚跳下马，大笑着走向秦翼。 我靠，你这话差点把我给说死了！ 孙坚张开双臂就给了秦翼一个熊抱：“想死为兄了，天羽，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 啊？我们分别已经两个月了吗？可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十几天而已。 “文台，你太热情了，先松开我好吗？”秦翼尴尬的说道。 孙坚松开秦翼，又把秦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点头道：“还是以前的样子，没变！” 我……还是以前的味道呢！ 秦翼刚想编个理由向孙坚解释一下，谁知就在这时，后方队伍中又有一人骑马朝这边飞奔过来。 “孙将军，为何停步不前？”人未至声先至，却是夏侯惇赶上来了。 得，又来一故人，我有的忙活了。秦翼感觉心好累啊。 夏侯惇转瞬即至，一见到秦翼，他惊得嘴巴大张：“这人，跟秦校尉长得太像啊！” 秦翼哭笑不得，对着夏侯惇抱拳道：“元让将军，某正是秦翼啊！” “啊？！你怎会在此？”夏侯惇作势就要跳下马。 秦翼赶紧一抬手：“且慢下马！元让将军，你还是先去通知孟德将军吧，等下，我们食肆内叙话如何？”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一块儿见见面，也省得我挨个解释。 “对对对，主公对你可是经常念叨呢！”夏侯惇回过神，在马上朝孙坚等人拱了拱手，又道：“将军且随秦校尉去食肆稍候，某这便去唤主公来此相会。” “元让请便！”孙坚回应道。 夏侯惇盘马往回奔。 秦翼伸手示意孙坚等人进食肆。孙坚安排黄盖和韩当带队，率领部队继续前行。随后，众人进入食肆。 坐下后，秦翼才向孙坚介绍赵云和赵雨。他只言赵云与他是好友，却未说明是刚结识不久的好友。他这也是有意借助赵云来为他以前编造的出身经历圆谎。 赵云此时声名未显，孙坚只是对赵云说了几句客套话。至于赵雨，小丫头见到这么多人居然害羞了，独自躲到了一边，听着众人说话。 时候不大，曹操和曹洪进入了食肆，见到秦翼自然又有一番寒暄。秦翼未见到夏侯惇，一问才知道，曹操命夏侯惇、夏侯渊带领将士往前赶路了。 等曹操和曹洪落座，秦翼这才向众人解说他离开雒阳后的事情。所采用的理由，与他对赵云和赵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完全一样。说自己本来想回老家，进入河北后，几经思索，决定入仕为官，恰好赵云也想去公孙瓒处求官，他便劝说赵云和赵雨随他前往邺城。 秦翼说的含含混混，七分假三分真。众人也被他糊弄过去了。 “哈哈哈，天羽，某早就对你说过，当今世道乱象已显，还是出仕最有前程。还好你终于想通了。”曹操拍着桌子，大笑道。 孙坚也笑了，说道：“如此一来，也不枉某与孟德兄为你极力争取到的爵位了。” 秦翼一怔，疑惑道：“爵位？文台此言何意？” 孙坚道：“你道为何我等至今日才来邺城？只因袁本初欲拥立弘农王复辟，参与讨伐的诸侯人人想为自己争取利益。本初召人几番商议，才把拥立弘农王登基之后的众人的官职爵位定下。” “哦？弘农王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就已然敲定讨董诸侯的官职了？”秦翼诧异道。 曹操道：“登基大典上就要加封百官，自然要先定下章程。” 秦翼还是不解：“可是，你们也太急点吧？大军还未返回邺城，你们就这么着急确定官职？” 孙坚失笑道：“袁本初最初是想想让诸侯跟随他回邺城，再召集群议的，可袁公路不愿跟随本初来邺城。本初无奈，许诺会在弘农王面前保举袁公路为豫州牧，封汝阴侯，并遥领司空之职，公路这才同意来邺城。既然公路的官职已确定，本初也不能厚此薄彼，便召集群议，几番争执，才令众人满意。” 秦翼一听，顿时脑补出了袁绍召集诸侯商议官职之时的画面，那定是极为精彩的。他忽然感觉，诸侯讨伐董卓，就是一场闹剧。除了令时局更为动乱，对国家没有一点好处。 至于拥立弘农王复辟，似乎也像是一场闹剧。到最后，天下诸侯，到底会有几人承认弘农王这位天子，还真没法说。指不定，此事也就是参与讨伐董卓的诸位大佬们自得其乐。 而秦翼自己，已然置身这场闹剧之中，他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天羽，难道你就不关心我和孟德为你争取到了什么爵位吗？”孙坚问道。 秦翼这才回过神，对呀，我也有了爵位了，这得赶紧问问。 “是何爵位？” 曹操道：“本初召集诸侯议事时，对诸侯属下将领都有官职封授，却一直没提你的名字。是文台主动提及你之功劳的。文台言称，讨伐董卓之战，你出力甚大，当居首功。可本初却说你私自逃离，看在你的功劳上，不追究你的罪责，功过相抵。” 秦翼就听就怒意暗生：我去，袁绍这家伙真特么可恶！孙坚倒是对咱不错。 孙坚接过话茬，说道：“后来，孟德也出面驳斥袁本初。本初无奈，才答应对你只封爵，不授官。要想对你授官，除非见到你本人，且你愿意出仕。” “那袁绍答应给封我什么爵位？”秦翼忙问。 孙坚道：“袁绍欲表奏你为潞乡侯。” “潞乡侯？这是个什么爵位？”秦翼完全蒙圈。 “秦大哥，乡侯是列侯爵位之一，高于亭侯，低于县侯。我听我哥说过的。”一旁的赵雨忽然插话。刚说完，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话，尴尬之下朝众人吐了下舌头，并立刻低下头。 “哈哈哈，这个小姑娘说的没错。潞乡乃是并州潞城县的一处地名。”曹操笑着说道。 秦翼大喜：乡侯啊，似乎不低了，记得关羽在原先历史上曾被曹操表奏为寿亭侯，他才只是个亭侯啊，我这一下子就成乡侯了。 “多谢二位对秦某的照拂！”秦翼朝孙坚和曹操拱了拱手说道。 第143章 又见徐晃 孙坚摇头道：“本来，我是想为你争取一个县侯的。可本初不答应。” “乡侯已经不错了。”秦翼喜滋滋的说道。 曹操道：“天羽怕是不知道实情。若按朝廷以往规制，乡侯也是极难封授的。可本初此次拥立弘农王，为拉拢人心，对爵位封授毫不吝啬。一气之下表奏数十个亭侯、乡侯。我与文台，也被他表为县侯。” 孙坚点头道：“本初欲表我为豫州刺史，封乌程侯；孟德兄被表为兖州刺史，封谯县侯。” “恭喜二位了。”秦翼再次朝孙坚和曹操拱手，又道：“我不管他人之事，我以白丁之身封列侯，已然很满意了。” “天羽满意就好。”曹操微笑道。 孙坚看了门外一眼，道：“天羽，你既然打算出仕了，这便随我等入邺城吧。” “也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便赶往邺城！”秦翼欣然点头。 众人离开食肆，秦翼、赵云、赵雨三人跨上坐骑，跟随曹操、孙坚等人向前赶路。 孙策落后秦翼半个马身，两眼时不时打量秦翼座下火龙驹，如此几番之后，终于耐不住好奇心，两腿一夹马腹，驱马紧赶几步，与秦翼并驾而行，向秦翼问道：“师父，你从哪里买了如此神骏的战马？花了不少钱吧？” 秦翼自得的一笑，说道：“如果我说，这匹马是我捡的，你信吗？” “捡的？”孙策一怔，随即不满道：“师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何必编出这种谎话糊弄我？” “他未必是糊弄你，那匹马不是捡的也是偷的。”跟在秦翼和孙策后面的赵雨忽然搭话道。 秦翼回过头，对赵雨抗议道：“你这丫头，说我捡的我没意见，凭什么说我是偷的？” 赵雨嘻嘻一笑：“因为你根本没钱啊。一路上，吃喝住宿，尽花我哥的钱了。” “这个……”秦翼无可辩驳，想了想，强行狡辩道：“那是因为我买马的时候把钱都花光了。” 话音刚落，孙策就立刻说道：“师父，你方才果然是在糊弄我，明明是买的马，却说是捡的！” “呃……嘿嘿，赶路，赶路。”秦翼弄了个左右不是人，只得转移话题。 ………… 众人进入邺城后，韩馥首先为他们安排歇脚之处。孙坚和曹操住进了邺城县衙，秦翼身份地位不够格，只得住驿站，赵云和赵雨也随着秦翼一起住进驿站。孙策则带着孙坚的亲兵，在城外扎营。 当夜，韩馥设宴为诸侯接风。秦翼同样因为身份低微，不够资格参加宴席。但驿站当中的晚餐，酒菜也颇为丰盛。 奈何秦翼和赵云、赵雨已然吃过晚饭了，面对着丰盛的饭菜，所吃有限。 吃完饭，秦翼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向赵云：“子龙，来邺城一路上尽是你破费了。我问孙策那小子借了点钱，你且拿去，也不知够不够我这一路上的花费。” 听秦翼这么一说，赵雨立刻两眼放光的接过钱袋，说道：“我替我哥算下帐。” “雨儿，休得胡闹！”赵云横了赵雨一眼，夺过钱袋递还给秦翼，说道：“秦兄，你也太见外了。且不说今后我们兄妹二人还要靠你照拂，单只你我三人同行十日，如此缘分，又何必在这身外之物上做此计较呢？” 秦翼心道：赵子龙是个讲究人啊！ “好吧，既然子龙如此仗义，那我也不做这惺惺之态了。”秦翼收回了钱袋。 赵雨看着钱袋又进入秦翼怀中，大失所望。 “秦大哥，你既然都已经是侯爷了，那一定能帮我哥谋一份好差事吧？” “呵呵，雨儿呀，你不光是个吃货、还是财迷、官迷！”秦翼取笑道。 赵雨嘟起嘴，气恼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赵云宠溺的看了赵雨一眼，转头对秦翼说道：“秦兄，你既已与孙文台将军重新会合，想必，袁本初也该兑现承诺，为你举荐官职了吧？” 秦翼道：“我已委托文台将军向袁绍提及此事了。且等消息吧。” 他如今身上虽然有校尉之职，可那是打仗时的军职，根本就没有朝廷正式的任命。如今战事已毕，他这个校尉也便不作数了。 刘辩若顺利复辟，必大封功臣，同时，为了拉拢人心，必然也会对各地官员的职务进行封授。到那时，秦翼的官职才算正式着落。 ………… 第二天上午，秦翼用过早饭，便和赵云在房间中闲聊。忽有一名驿卒寻来，告知秦翼说，有一位军官前来拜访。 秦翼以为是孙坚来访，当即随那驿卒去往前院。 等进了驿站正厅，见到来访者，秦翼立刻惊喜的说道：“公明，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前来拜访秦翼之人并非孙坚，而是徐晃。 徐晃身着青色长袍，腰间扎着一条镶有金饰的红色腰带，头戴与衣袍同色的帻巾，整个人气度斐然，精神奕奕。与秦翼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落魄的样子却是天壤之别。 徐晃面含笑容，朝秦翼拱手道：“天羽，别来无恙乎？” “哈哈哈，我好得很！”秦翼大笑着，上前几步走到徐晃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徐晃右臂，问道：“手臂的伤好了？” 徐晃抬起右臂伦了几圈，笑道：“早就好了，某又能提刀厮杀了。” “走走走，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的住房，我为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秦翼一把拉住徐晃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拽。 “天羽且慢！”徐晃说道，“某今日前来，可不止是与你叙旧，而是奉弘农王之命，特地来召你去府衙晋见的。” 秦翼一怔：“弘农王要召见我？他知道我来邺城了？” 徐晃道：“昨夜饮宴之时，孙文台将军已将天羽来邺城的消息告知弘农王。今日一早，弘农王殿下便命某来驿站召见你。” “哦，既然如此，公明且稍待片刻，容我去后院向朋友告知去向。” “天羽快去快回，莫让弘农王殿下等躁了。”徐晃说道。 “某去去便回！” 第144章 召见内情 秦翼回到后院，将弘农王要召见他的消息告诉赵云和赵雨，又回前院与徐晃会合。 秦翼牵着马出了驿站，却见徐晃并未带随从，而是只身前来驿站的。 “公明，你如今好歹也算弘农王的护卫统领了，怎么出门连个随从都不带啊？”秦翼诧异的问道。 徐晃苦笑道：“天羽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虽然是弘农王的护卫统领，可我手下将士，全是袁绍所点派。我连个可信任之人都没有。” “那你也带几个随从充一下门面嘛！”秦翼笑着说道。 徐晃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边从驿站门口的拴马桩上解下战马的缰绳，边对秦翼说道：“天羽有所不知，我来此之前，王妃暗中叮嘱我，有些话需要告知于你。若带随从，却是不便与你说话了。” “王妃有话叮嘱我？”秦翼稍稍一愣，“是什么话？” 徐晃已解开缰绳，跨上马背，说道：“你我边走边说。” “也好！”秦翼点点头，也跨上马背，与徐晃并驾前行。 “弘农王之所以召见你，是因为今日一早，袁绍便拜见弘农王，与殿下商量对你的官职授予之事。”徐晃说道。 秦翼道：“不知袁绍打算如何安排我的官职？” 徐晃道：“袁绍欲表奏你为羽林骑尉。” “羽林骑尉有何职司？”秦翼问道。 徐晃解释道：“羽林骑尉乃天子亲兵羽林军内的官职。袁绍说，弘农王登基后，先由你以羽林骑尉之职代行羽林中郎将之权，统领羽林军，护卫皇宫。” “咦，袁绍竟对我如此照顾？”秦翼大感诧异，简直不能相信。 徐晃冷冷一笑：“袁绍自然不会如此好心。你有所不知，羽林军归光禄勋统属，而袁绍已表奏河内太守王匡为光禄卿。王匡向来对袁绍言听计从。加之，羽林军之将士，必出自袁绍与王匡军中，你这个羽林骑尉名为羽林军之长官，却上有袁绍之亲信为你上官，下有袁绍之心腹为你下属……” 不等徐晃把话说完，秦翼就一摆手：“别说了，我明白了，袁绍实际上就是打算给我个空头官职。” 徐晃点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王妃遣我叮嘱你的原因。” “王妃有何叮嘱？”秦翼问道。 徐晃道：“王妃叮嘱你，千万不要贪图高位，中了袁绍心计。王妃说，你一定要争取外任，哪怕是当个县令，也比留在朝中强。” 一听徐晃的话，秦翼立刻想起他随孙坚追击吕布返回雒阳时，唐姬拦路见他，在马车里与他说的那番话。 看来，唐姬当时的担忧要应验了。刘辩那熊孩子这还没登基呢，袁绍就已然在重要职司上拼命安插心腹了。若是刘辩登基之后，朝政大权指定落入袁绍之手。 唐姬说的没错，哪怕是在地方上当个县令，也终究是一地主官，总比在朝中看袁绍那张老脸要强。刘备当初平灭黄巾军后，不就被授予平原县令之职吗，人家最终还不是闯出了一番大业。 “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照王妃的话去做的。”秦翼沉思片刻，便点头说道。 徐晃道：“天羽，你若放外任，到时莫忘了带着徐某赴任。” 秦翼一惊，忙问道：“怎么，连你也不愿意在朝中当官？” 徐晃道：“依着我的本意，自然是想留在弘农王身边，护佑左右。可王妃却说，我若留在朝中，必受袁绍掣肘，毫无施展之处。” “所以，王妃便劝你跟随我放外任？”秦翼问道。 徐晃点头道：“王妃说，她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曾经托付于你。而你当前只身一人，没有亲信之人可帮衬，这才让某追随于你。” 听了徐晃的解释，秦翼心中五味杂陈。他首先感到的是惊喜，有徐晃这个大能，再加上赵云，他就有了两名大将了。将来建立自己的势力，也更加容易。 同时，他对唐姬也更加佩服了。这个小姑娘真不简单啊，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刘辩那熊孩子有如此贤妻暗中为他奔走，提前布局，真是好大的福气！ 又一想，秦翼不免也有些多心，唐姬安排徐晃追随自己，是不是还存了让徐晃监督我的意思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另外给徐晃安排任务。 想到这里，秦翼就偏过头，仔细观察徐晃的神色。 徐晃见秦翼表情有异，不禁茫然道：“天羽，为何用如此探究的眼神看我？” “哦，我是想问问你，可是答应王妃对你的请求了？” 徐晃点了点头，说道：“王妃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她让我追随于你，我便随你去地方赴任。” “你居然对王妃如此言听计从？”秦翼更加不解了。这个徐晃不会是个二愣子吧，怎么如此没主见？ 徐晃失笑道：“天羽，不怕你笑话，某很久以前，就对王妃极为佩服。她深谋远虑，既然让我追随于你，自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 “公明，问你个问题，你今年贵庚？”秦翼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 徐晃一愣，说道：“某今年二十有七，天羽为何问某年龄？” 秦翼道：“王妃怕是才十五六吧，你一个奔三十的人了，竟会佩服王妃一个小姑娘？” “天羽此言差矣。”徐晃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王妃虽然年幼，但心智思虑却远胜于某。” “这倒也是。” 对于唐姬的智谋，其实秦翼也很佩服。或许，是弘农王和唐姬几次经历生死，这才让唐姬如此成熟吧。说的难听一点，唐姬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总以为人家会害的她和刘辩，这才提前有所谋划。 “公明，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王妃有没告诉你，她托付给我的那件极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秦翼又问道。 徐晃摇头道：“这是王妃与你的事情，她未告知，我自然也不会去问。” “好吧，那……若我能顺利放外任，今后，就请公明多帮衬了。”秦翼在马上朝徐晃拱手道。 “天羽莫见外，帮你就是帮王妃和殿下。某义不容辞！” 第146章 得授官职 刘辩在县衙大堂内召见了秦翼。 陪同刘辩在座的，还有袁绍。秦翼进入大堂，对刘辩拱手参拜。他偷眼观瞧，刘辩比在雒阳时胖了一些，一张脸都成圆的了。看来袁绍对他的伙食安排的不错。 “秦校尉不是外人，且入座吧！”刘辩笑呵呵的看着秦翼，抬手示意秦翼坐到一旁。 “谢殿下赐座！”秦翼再次施礼，随即坐到了袁绍对面那排坐席上。 如今，他和刘辩的身份地位已不同于往日，又有袁绍在旁看着，对待刘辩，他也不能太随意了。 刚一入座，袁绍就出言问道：“秦校尉，先前为何在雒阳不告而别，私自逃离孙文台军营？” 我去，你这是对我兴师问罪吗？秦翼有些暗恼。 “盟主此言差矣。秦某投军时就曾对文台将军有言在先，等讨伐董卓的战事结束，秦某要回河北老家一趟。如今，您这不就在河北之地见到我了吗，怎么能说我是私自逃离呢？” 袁绍的嘴唇翕动几下，竟不知该说什么了。最终，他鼻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搭理秦翼了。 刘辩这才再次说话：“秦校尉，先前在雒阳时，袁爱卿与讨伐董卓的诸位爱卿已然议定，欲拥立孤即天子位，再继汉室正统，以告慰祖宗，造福黎民。孤幸赖诸卿拥立，即位后自当对讨伐董卓的诸卿论功封赏，各授官职。 “秦校尉在讨伐董卓中出力甚大，孤应袁爱卿所奏，欲封你为潞乡侯，并授你羽林骑尉之衔，代行羽林中郎将之职，统领羽林军护卫孤之宫室，不知你可愿意？” 两个月不见，刘辩如今说话竟然有板有眼，上位者的风度尽显。不过，秦翼此刻却觉得刘辩的言谈举止有些好笑，一个小屁孩而已，还拿腔拿调的，别扭的很。 “哦，多谢殿下和袁盟主的厚爱！”秦翼先受宠若惊似的对着刘辩和袁绍拱了拱手。然后，话音一转，他又道：“只不过，秦某乃一介乡民，不知礼仪，粗野惯了，若在朝为官，却是受不了拘束，也少不得闹出笑话。如此，却是令殿下和袁盟主脸上无光。” 一听秦翼的话，刘辩和袁绍同时皱起眉头。 “这……”刘辩没想到秦翼居然会如此推辞，他毫无心理准备，竟不知如何应对，无奈之下只好看向袁绍。 “秦翼，你意欲何为？”袁绍眯着眼问道。 秦翼道：“爵位某受领了。只是这官职么……不如，殿下派我到一郡治，担任个郡守如何？如此，我也自由一些。” 秦翼想的很美，一郡太守，那可是秩两千石的诸侯。事实上，按朝廷规制，太守的职权比一州刺史还大。刺史只有监察之权，无施政之权，俸禄也只有六百石。太守却是一郡长官，军政一把抓。只不过黄巾之乱后，刺史职权变大，才炙手可热，比太守值钱了。 听了秦翼的话，刘辩再次看向袁绍，问道：“袁爱卿意下如何？” 袁绍冷冷一笑，说道：“秦翼，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朝太守，向来是由名望极高、资历丰裕的士人担任。你出身卑微，在朝中毫无履历，如何能担任太守之职？” 刘辩一听，也立刻说道：“是啊，秦翼，太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你要学问没学问，要名望没名望，要出身没出身，要资历没资历，实在当不了太守。” 我去，你这熊孩子，贬低我就贬低我吧，还用上排比句了。要没有我，你丫早就驾鹤西去了！ “反正我不愿意当那个什么羽林骑尉，我就是想到地方上当一地长官，不用受那么多约束。殿下、袁盟主，你们要是不怕人笑话薄待功臣，不如就让我到一偏僻乡野当个里长或者亭长吧！” 既然刘辩和袁绍如此看不起他，秦翼也不端着架子了，干脆摆出一副无赖性子，爱咋爱地！ “哈哈哈，秦校尉说笑了，你再不济，也有功于社稷，孤若派你当里长、亭长，岂不成昏君了！”刘辩忽然毫无形象的笑了。 秦翼心道：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当昏君也还不够格呢！ “秦翼，请你自重！”袁绍被秦翼激怒了，一张脸黑的像锅底似的，“当着殿下的面，切勿恃功自傲，如街头泼皮一般做派！” 秦翼仍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问袁绍：“袁盟主，您就直言吧，欲如何安排秦某官职啊？” “哼，此言纯属信口开河！官职自有殿下委派，你问我作甚？”袁绍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完，他转过头就对着刘辩一拱手，又道：“殿下，秦翼之功劳，虽无法胜任一郡太守之职，然则，若为一县之佐官还是合适的。臣斗胆，举荐秦翼为并州上党郡潞城县县尉。” 什么什么，让我当潞城县的公安局长？我去，说好的县令呢？秦翼的心情顿时跌落低谷了。 不等刘辩有所回应，秦翼直接站起来，说道：“袁盟主，我方才说过，我不想受太多约束，要当我就当一地主官，倒不在乎官大官小。给别人当佐官，我不愿意。” “你……”袁绍气得胡须乱颤。 “好了好了，二位爱卿莫要争吵。”刘辩打圆场了，“秦翼，孤便委你为潞城县县令，你可愿意？” “殿下，秦翼从无治理地方的经验，如何能胜任县令之职！”袁绍立即反对。 刘辩一摆手，说道：“县令之上不是还有太守么，秦翼要是做的不好，自有太守指点他。袁爱卿也莫固执了，秦翼有恩于孤，你莫让孤难做。” 见刘辩为自己争取，秦翼总算满意了。不枉我救你一回，这个态度还是要的滴！ “既然殿下意下已决，臣自当遵从。”袁绍无奈的回答。 刘辩摆摆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孤累了，袁爱卿，你且对秦翼讲解一下如何当好潞城县的县令，孤这便回房休息了。” 说完，刘辩就直接转身，进了侧室。 刘辩走后，袁绍也站了起来，走到秦翼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恭喜秦县令了。潞城县远在并州，如今并州的官职皆为刘协那位天子所授，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他一甩衣袖，就出了大堂。 秦翼愣住了，直到袁绍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口，他还盯着门口看。 我勒个去，中了袁绍的奸计了。他这是把我打发到董卓的地盘上了呀！ 第147章 孙坚借兵 走出大堂，秦翼还在想着被袁绍阴了的事情。 怎么就忽略了潞城县的位置呢，袁绍都已经说了，那是在并州啊！如今，弘农王一系能真正掌控的，只有一个冀州。就算刘辩登基后，曹操和孙坚、袁术顺利到任，也只不过再添豫州、兖州两州之地。 到时候，并州那地方究竟是听刘协的，还是听刘辩的，根本没底啊！要是并州不听刘辩的，我跑去上任，这不是给人家送人头吗？ “天羽？你怎会在此？” 秦翼正低头沉思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却见孙坚正朝他走过来。 “文台将军。”秦翼连忙朝孙坚拱手。 孙坚道：“我正欲去驿站寻你，不想你竟来县衙了。” 秦翼诧异道：“将军去驿站寻我有何事？” 孙坚道：“昨日，你不是让我问一下袁绍，如何安排你的官职吗？今日一早，袁绍就告知我，欲表奏你为羽林骑尉……” 不等孙坚把话说完，秦翼就苦笑道：“将军别说了，此事已经被我搞砸了！” “你说什么？此言何意啊？”孙坚茫然道。 秦翼道：“今日一早，徐公明去驿站寻我，说是弘农王召见我。徐公明对我说了袁绍欲表奏我为羽林骑尉之事。我一想，当这个羽林骑尉，两头受气，还不如到地方上当个县令呢。” 孙坚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听闻光禄大夫已被袁绍许给了王匡，将来组建羽林军，也必然全为袁绍和王匡的军卒，天羽根本无法掌控羽林军。” 秦翼道：“袁绍已然答应我，让我到潞城县当县令。” “这是好事啊！县令虽然是小官，可终究是一方长官。你毫无为官经验，不妨放下身段，先从县令做起。”孙坚惊喜的说道。 秦翼观察了一下孙坚的神色，见他不像是故意取笑自己，便道：“将军，难道你不知道，潞城县是在并州上党郡吗？” 孙坚道：“天下县治多如牛毛，原本我确实不知道潞城县在何处？但袁绍欲表奏你为潞乡侯，我特意寻王匡打听过，便知晓潞城县为上党郡属县了。” “那你还说是好事？”秦翼更加疑惑了，“袁绍已然告诉我，并州如今归董卓管，我去当潞城县令，这不是送死吗？” 孙坚愣了一下，立刻大笑：“哈哈哈，天羽啊，袁绍是在吓唬你呢！” “此言何意？”秦翼忙问。 停住笑声，孙坚正色道：“并州刺史原为丁原。十常侍诛杀何进做反，丁原率兵进雒阳。后来董卓招降丁原义子吕布，丁原被吕布杀死。董卓便自领并州牧。但他入朝弄权，却未去并州赴任。” “那并州如今被谁掌控？” “自丁原死后，并州群龙无首，各郡太守拥兵自重，画地为牢，只守着自己的属地，却不相往来。再后来，董卓表奏上党太守张杨为并州刺史。可张杨根本就去不了太原，只能继续守着上党郡。” “如此说来，上党郡如今是张杨的领地了？那我去潞城县也凶多吉少啊！” 孙坚笑了笑，说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张杨只有数千兵力，他在上党郡所依仗的，是内附的南匈奴於夫罗的匈奴兵。今年年初，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时，张杨和於夫罗率兵进入河内，投奔袁绍和王匡，袁绍命张杨屯兵于漳水。” 秦翼诧异道：“张杨也参与讨伐董卓之战了吗？为何我从未听人提及此事？也未见他与我等会盟啊？” 孙坚道：“那是因为他刚移兵漳水，就被於夫罗挟持着另奔他方了。” “竟有此事？” “於夫罗乃匈奴人，与张杨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张杨率兵讨伐董卓，於夫罗不愿意折损兵马，挟持张杨叛变了我等讨伐董卓的义举。袁绍派兵追杀张杨和於夫罗，一战后，张杨和於夫罗率领残军北逃，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儿，秦翼总算笑逐颜开了：“如此说来，上党郡如今也群龙无首了？” 孙坚点头道：“上党郡如今究竟是何情况，某也不清楚。不过，并州不太平。境内有内附的南匈奴、白波贼、黑山军等多股势力，经常扰乱地方。若你去潞城县上任，切不可只身前往。” 说到这里，孙坚沉思了一下，随即便道：“不如，到时我借你一千兵马，随你去赴任如何？” 秦翼闻言大喜。有了赵云、徐晃两员大将，再有孙坚帮衬的一千兵马，就真的后顾无忧了。 “这……行吗？”秦翼故作客气。 孙坚摆手一笑：“我是借兵于你，就以一年为限。等你在潞城安顿下来，可要立刻组建自己的军队。一年后，把兵马归还给我。” “好，一言为定！”秦翼喜不自胜。有一年时间，足够我招兵买马了。若是一年之内我连潞城县也守不住，那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吧。连一个县的地盘都守不住，也别想与诸侯争霸了。 忽然，秦翼又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将军，那你借给我的一千兵马，粮饷由谁供给啊！” 孙坚笑道：“怎么，我借给兵马，还得为你提供粮草？” 秦翼尴尬道：“我这不是一穷二白嘛！将军好人坐到底，连养病的粮饷也一块儿借给我点呗。” “哈哈哈，你这是赖上我了呀！”孙坚大笑，“也罢，我得你之助，这才立下莫大功劳。就当还你人情了。我借给你三个月的粮草。至于饷银么，哼，如今这世道，当兵时为了填饱肚子，哪家的军卒有饷银？” “可军官总归有俸禄呀！”秦翼觍着脸说道。 孙坚笑了笑，摇头道：“早知你会得寸进尺，我还不如不做这个好人呢！算了，我也不差那点饷银了，一并借你三个月。” “如此，秦某就谢过孙将军厚谊了。”秦翼终于满意了。 “哈哈哈，天羽啊，你还真是个妙人啊！”孙坚又一次笑了，“不过，你可记好了，我是借兵、借粮、借饷给你，终归是要还的。” “那是自然！” 第148章 哑谜 从孙坚处得知了并州的真实情况，又得孙坚许诺借兵、借粮、借饷，秦翼心情大好。与孙坚又闲谈了几句，两人分别，秦翼自去寻徐晃。 与徐晃再次会合，秦翼却又见到了两个老熟人，乃是貂蝉与蔡琰。 “婵儿姑娘，琰儿姑娘，久违了。”秦翼大老远就朝貂蝉和蔡琰拱手。 听到秦翼的声音，蔡琰和貂蝉看向秦翼。 徐晃大笑道：“哈哈，天羽，你太不厚道了，见到两位姑娘，竟把我忘在一边了。” 秦翼赔笑道：“公明，你我才分别一会儿，琰儿姑娘和婵儿姑娘却与我两月未曾谋面了。我自然要先跟二位姑娘打声招呼嘛！” “此言倒也在理。”徐晃笑道。 蔡琰和貂蝉向前几步，对着秦翼拱手见礼。（注：汉时，女子福身之礼还未流行。） “二位姑娘怎会在此？”秦翼问道。 貂蝉道：“我与琰儿姐姐就是为你而来。” “你们是在等我？”秦翼大感诧异。他自问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蔡琰和貂蝉这两位大美人思念。既然她们是在等他，必然有事情。 蔡琰点点头，道：“听王妃说，你今日会来县衙，我恰好有事想询问你一下。便来前院等候。不想在此遇上了婵儿和公明。” “怎么，二位姑娘并非是因为相约在此等候秦某？”秦翼更加诧异了。 貂蝉道：“我是受王妃所托，来此等你的。琰儿姐姐因为何事等你，我却不知。” “那……二位究竟有何事呢？” 蔡琰和貂蝉对视一眼，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徐晃见状，上前道：“看来蔡姑娘和婵儿不便当着我的面与天羽叙话，那某便先问一下天羽。” 稍顿，他便问秦翼：“官职可定下了？” 秦翼点点头，道：“某与袁绍争吵了一顿，他总算答应，表奏我为潞城县令。” “哦，如此甚好！” 秦翼和徐晃的话刚说完，貂蝉便立刻说道：“秦校尉……不，秦县令，你与琰儿姐姐叙话吧，我该问的话，义兄已然替我问了。” 蔡琰微微一笑：“我也无话可问了。” 貂蝉一听，立刻掩嘴而笑：“咯咯咯，我明白了，原来琰儿姐姐也是想问一下秦县令的官职啊！” “正是如此。”蔡琰也笑了。 “那我们这便回后院吧。”貂蝉上前挽住蔡琰的手说道。 蔡琰点点头，两女携手往后院走去，连告辞的话都没对秦翼讲。 哎哎哎，怎么这就走了？秦翼完全懵了。 蔡琰和貂蝉走出一段距离，两人忽然同时停步，又一起转过头看向秦翼。 “王妃托付的事情……” “我那日在密室与你所说的话……” 蔡琰和貂蝉同时对着秦翼开口。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又同时对对方说道：“你先说。” 这时，秦翼一下明白了貂蝉和蔡琰来寻他的目的了，立刻说道：“二位姑娘不必说了，某已然知道王妃和琰儿姑娘的心思。” “哦，那我们便告辞了。”蔡琰和貂蝉又是同时说话，内容也完全一样。然后，两人说笑着就离去了。 这出乌龙的内涵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唐姬和蔡琰都想知道秦翼是否会放外任。唐姬是想借貂蝉之口提醒秦翼，如果有朝一日刘辩有难，秦翼需以传国玉玺号召群雄讨伐袁绍，救刘辩脱难。而蔡琰的目的，则是想提醒秦翼，不要忘了那日她和秦翼在密室中的约定。 两个女子的托付，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让秦翼不要忘了救人。 看着貂蝉和蔡琰远去的背影，秦翼深感苦恼：背着承诺过日子的滋味不好受啊！ “天羽，赴任之前莫忘了通知某随你启程。”就在秦翼沉思之时，徐晃走上前，拍了拍秦翼的肩膀说道。 秦翼回过头，问徐晃：“公明难道就不好奇我刚才和貂蝉、蔡琰所打的哑谜？” 徐晃微微一笑：“该我知道的，你自会告知，不该我知道的，我也没兴趣打听。” “哦，公明倒沉得住气。”秦翼轻轻点头。居然徐晃如此淡泊，他也不想多言了，随即便道：“放心吧，就算你反悔了，某到时也会拉着你去潞城县的。” ………… 与徐晃分别后，秦翼独自回到驿站。 刚与赵云、赵雨碰面，赵雨就迫不及待的问秦翼：“秦大哥，弘农王殿下召见你，可是要封你做大官？” 秦翼失笑道：“弘农王的确给我封官了，不过却不是大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说出此话，他以为赵雨会大失所望，谁知她竟然非常欢喜的说道：“县令啊，能管方圆一百多里地呢，不小了。” 咦，这丫头这是……难道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官才算大官？也对，她就是个乡间的野丫头，在她眼里，县令的确算是大官了。 想通了这一点，秦翼就大笑道：“哈哈哈，听雨儿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那秦大哥打算给我哥谋个什么官职？”赵雨立刻又问。 秦翼看向赵云，面现惭愧之色：“子龙，我自己才得了个县令的官职，你若还愿意追随我，怕是只能给我这个县令当佐官了。” 赵云轻笑道：“我一介白丁，能为一县佐官，已然很满足了。” 咦，赵云也这么好打发？秦翼大感诧异。 仔细观察了一下赵云神色，却毫无敷衍，看来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秦翼稍一琢磨，也便释然。赵云此时还不到二十岁，又是出身于平民，若不是时局动乱，在这个选拔官员唯出身是举的朝代，像赵云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当不了官。能当一县佐官，对赵云这个毛头小子来说，的确应该感到满足，甚至于，可以说是惊喜。 想那刘备，头上还顶着汉室宗亲的帽子，参与过平定黄巾之乱，也不过是因功被授安喜县尉之职。那时刘备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吧？就是现在，刘备在公孙瓒手下也不怎么得志。何况赵云既无功劳又无出身了。原先历史上，赵云投奔公孙瓒之后，也一直名不见经传。后来跟随刘备，他才开始崭露头角。 想通了这一点，秦翼不禁感到庆幸，还好自己在赵云还是白身之时就遇到了他，如今的赵云，还是一张白纸，随便加点颜色，赵云就很灿烂。 “子龙，那我便与你说说我将要赴任之地的情况。”秦翼静下心，开始为赵云讲述。 第149章 刘辩复辟 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回邺城时，正是酷暑六月。 袁绍除安排数万兵马留守虎牢关，剩下的近十万兵马，全部进入冀州，于邺城南部扎营。 回邺城之后，诸侯便立即为弘农王刘辩的复辟大典做准备。 袁绍派出手下亲信文官，前往与冀州接壤的幽州、并州、青州、兖州等地，四处宣传，并与各州郡官员进行联络。以封官许愿等手段，尽力争取各地官员对刘辩的支持。 有的官员很干脆的表态，上表支持刘辩复辟；有的官员支支吾吾，尽打哈哈，既不表态支持，也不直言反对。 如此忙碌近两个月，除冀州官员全部支持刘辩复辟外，幽州、青州、兖州、并州也有一大半官员表态支持刘辩。 袁绍认为时机已然成熟，便召集诸侯议事，将弘农王刘辩的登基时间确立下来。 八月初九，弘农王刘辩正式在邺城复辟登基。年号仍使用初平。 这个年号本来就是他在去年四月第一次登基为帝时定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使用这个年号，九月里，他就被董卓所废。今年便是初平元年。 时隔近一年，刘辩再次登基为帝。 登基大典是在所谓的邺宫举行的。邺宫便是韩馥为刘辩所修建的邺城皇宫，虽然叫做皇宫，其实只是一个占地面积比较大的宅院。 讨伐董卓的诸侯，以及冀州官员全都参加了刘辩的登基仪式。除此之外，北海相孔融、幽州牧刘虞、以及兖州、青州、幽州与冀州接壤的几个州郡的一些官员，也赶至邺城，参加了刘辩的登基大典。 孔融和刘虞是袁绍和刘辩联名邀请前来的。这两人一个为孔子后人，一个为汉室宗亲，身份特殊，如果能得到这二人的支持，那么，刘辩这位复辟天子的正统地位，也能增色不少。 其实，袁绍和刘辩不仅邀请了孔融和刘虞，与冀州相邻的几个州部，袁绍也都派人前往，邀请各郡官员、名士前往邺城观礼。不过，各地官员出于自己的考虑，即便是已然表态支持刘辩，也有很多人未来邺城。 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自黄巾之乱开始，各地官员职权日重，已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他们虽然还奉属朝廷，却已然有一些官员以种种借口，不向朝廷缴纳赋税。 再则，刘辩复辟后，大汉就有了一东一西两位天子。究竟哪位才是正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局势未明朗之前，地方官员也不轻易站队。 所以，很多官员打的主意就是，不管是哪位天子给的官职和赏赐，他们都一律接下，但要让他们真心实意的支持……呵呵，今天天气不错。 不管怎么说，刘辩的登基典礼如期举行了，前来参加典礼的人也不少，大典也举办的像模像样。 在大典上，刘辩颁布了一道道诏书。最重要的定然是登基诏书。这份诏书是袁绍委托孔融主笔，由刘虞亲自宣读的。 诏书言辞之间，极力渲染刘辩的正统地位，对远在西安的刘协进行了贬斥。刘辩否认了刘协的天子身份，并单方面废去刘协，封其为陈留王。 诏书中言到，刘辩登基之后，会再次兴兵讨伐董卓，必除此国贼，统一大汉。然后就是空洞的施政大略，总而言之一句话，刘辩是天命所归，登基后必会造福万民，再造大汉盛世。 其余几道诏书，则是册立唐姬为皇后，以及对官员的任命。 刘辩正式拜袁绍为太尉、车骑将军、兼领冀州牧、督冀、兖、青三州事，封汝阳侯；刘虞为司徒、骠骑将军，兼领宗正卿、幽州牧，封东海王；袁术为司空、后将军，兼领豫州牧、督豫、扬二州事，封汝阴侯。 袁绍获利最大，不但成为三公之首，还在名义上有了三州之地。但实际上，他目前能真正掌控的，只有冀州。 刘虞以前就是幽州牧，因为与公孙瓒不合，他这个幽州牧在幽州的日子很不好过，所以，他才跑来邺城，拥立刘辩复辟。既然离开了幽州，那他这个幽州牧也只能是遥领，实际上，幽州已落入公孙瓒掌控。 袁术是以豫州牧遥领司空之职，前文就曾说过，虽然袁术督豫、扬二州，但扬州刺史刘繇未必会听他的。 三公之下，韩馥为联军保障后勤有功，又为刘辩修建皇宫，被授予尚书令之职，领安西将军衔，遥领并州牧之职。并州如今乃群龙无首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乱象丛生，韩馥的话同样不好使。以他那懦弱的性子，今后，也只能在朝中给袁绍当应声虫了。 其余参与讨伐董卓的诸侯，除曹操拜虎威将军、领兖州刺史、封谯县侯，孙坚拜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封乌程侯之外，其余几人，皆加杂号将军衔，领九卿之职、遥督一郡（国）事，封县侯。 北海相孔融因撰写登基诏书，又极力拥护刘辩，被加安东将军衔，虽然仍旧为北海相，却遥领太常卿之职，同为九卿之一。 其余前来观礼的官员，也都加了虚衔。 为了安抚各州官员，刘辩还大撒官印，升公孙瓒为幽州刺史、安北将军，封北平侯。 另外，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统地位，刘辩还对全国所有州郡官员一一点名，或对本身官职进行再次确认，或加虚衔。但对董卓的嫡系，刘辩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在诏书中将自董卓以下西凉军所有官员贬为庶人。 至于这份诏书有多少效力，那就不得而知了。秦翼也如愿被授予潞城县令的官职，加鹰扬校尉衔，封潞乡侯。 在此之前，秦翼已经避开袁绍，私下拜见刘辩，为赵云和徐晃谋得了官职，赵云为潞城县县丞，徐晃为县尉。 其实，即便不通过刘辩，秦翼赴任之后，也可以自己决定佐官。这虽然有违朝廷规制，可如今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朝廷规制了。他之所以跟刘辩打声招呼，主要是为了从刘辩身边要走徐晃。 总而言之一句话，刘辩的小朝廷开张了，秦翼的小势力也快要开张了。 第150章 各奔前程 秦翼也参加了刘辩的登基大典，他虽然官职很小，但功劳颇大，所以，有幸亲眼目睹刘辩坐上皇位。 登基大典刚结束，秦翼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咚，恭喜你正式成为汉朝官员。剧情任务第二关第一节开启，任务目标，赴任潞城县，并真正掌控潞城。” 听到这个提示，秦翼这才想起，系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系统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他倒是经常与柳若茵联系，在通话器里调戏一下柳若茵。 系统终于发布任务了，这个任务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建立自己的势力，就要从潞城县开始了。 “叮咚，升级任务同时开启，任务目标，使五名历史名人为你的部下。当前任务进度，零。” “不对啊，已经把赵云和徐晃收为部下了，任务进度怎么是0？”秦翼诧异道。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友情解释一下，第一，你还未成为真正的潞城县县令；第二，赵云和徐晃还未就职，还不能算你的部下；第三，纠正你一个错误，赵云和徐晃虽然答应给你当佐官，但并未认你为主公，所以，你用‘收’字，是错误的。” “哦，原来如此。”秦翼释然了，随即他便问道：“系统系统，我刚刚获得了新的官职，是不是可以领取奖励了？” “对不起，你获得新官职，是成功开启第二关剧情任务的钥匙，因此不能领取奖励。” “我……抗议，我抗议，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抗议无效，本次通话结束。” 秦翼郁闷了。 ………… 登基大典结束，刘辩大开宴席三日，大肆庆祝了一番。 邺城忽然成为了国都，百姓们也都喜气洋洋的。不过，他们真正高兴的，不是刘辩成为了天子，而是他们被免除了一年的赋税。 三日之后，前来邺城参加登基大典的各州郡官员，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邺城。 秦翼和赵云也开始为赴任潞城县做准备了。秦翼先去拜会了孙坚，落实借兵之事。 见了面，自然不能上来就要兵，秦翼先问孙坚打算何时离开邺城。 孙坚告诉秦翼，袁术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急吼吼的带兵返回豫州了。临走前，袁术叮嘱孙坚尽快赶往豫州赴任。 “那将军打算何时启程？”秦翼问道。 孙坚神秘一笑，说道：“我打算先回家乡祭祖，然后再接上家小去豫州。” “祭祖？哦，将军这是要富贵还乡，人之常情。” “哈哈，某又不是初登官场之人，早就没了炫耀之心了。”孙坚大笑。 秦翼有些不解了。 见秦翼疑惑，孙坚压低声音，说道：“先让袁术去豫州闹腾一番，等尘埃落定，我再去赴任，岂不少些麻烦？” “哦，原来将军是打的这个主意啊！”秦翼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孙坚忽然叹气：“唉，本来以为，某能脱离袁术自立，谁知一番折腾后，还是给他当了部属。” 秦翼道：“袁术此人心高气傲，又志大才疏，文台乃人中龙凤，豫州将来未必由他袁术说了算。” 孙坚摆摆手，轻笑道：“不谈这些了，天羽来寻某，怕是不光来闲谈吧？” 秦翼道：“我打算三日后启程前往潞城，今日来此，是想问问文台曾经答应过某的……” 不等秦翼把话说完，孙坚就说道：“你不就是担心我出尔反尔嘛，且把心放宽，我答应借给你的一千兵马，早就整装待发。正好，我也打算三日后离开邺城，不如到那时，一并把兵马交给你如何？” “如此大善！”秦翼终于放心了。 孙坚又道：“天羽，你乃策儿的师父，按说，策儿应当跟随于你，去潞城赴任。但策儿已离家近一年，家中老妻对他极为思念。是以，我先让策儿随我回乡一趟，待将家小接至豫州，安顿下来之后，我再让策儿去潞城县。” 秦翼没有想到孙坚居然如此看重他跟孙策的师徒名分，竟然想让孙策去潞城县。这对秦翼来说又是一个好消息，小霸王孙策可是一员虎将，不管将来孙策去哪儿，至少，可以先给自己打一段时间的工了。 “此事且由文台做主吧。”秦翼点头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孙坚在原先历史上，就是在讨伐董卓之战结束后，遭江夏太守黄祖暗算，中箭身亡的。秦翼不由地一惊。 再一想，原先历史上，孙坚是因为被袁术派去讨伐荆州刘表，中了刘表的部下黄祖的计谋才死的，那时已然是初平二年。而如今，才是初平元年，且历史已经被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引发了大风暴，完全走样了。孙坚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 不过，秦翼还是有心提醒一下孙坚，便道：“文台，袁术此人野心颇大，我想，他到任之后，必然会对豫州相邻的州郡进行攻伐。文台若被袁术派往战场，当多多小心，切莫逞强。” 孙坚微微一愣，然后就大笑：“哈哈哈，天羽何时变得如此絮叨了？不过，你的好意某心领了！” 尽人事听天命，秦翼也不再多纠结这个问题。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秦翼告辞。 与孙坚分别后，秦翼忽然想去拜会一下曹操。孙坚要离开邺城了，曹操应该也快走了，再怎么说，老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出于礼貌，也应该去道个别。 于是秦翼又去了曹操的军营驻地。 见到曹操后，又是一番畅聊。曹操也说他打算三日之后启程，赶往兖州赴任。 兖州跟豫州的情况不同，原兖州刺史刘岱已然被桥瑁所杀，兖州如今群龙无首，曹操前去赴任，应该不会有阻力。不过，兖州如今跟并州情况相似，境内有黄巾余孽作乱，曹操到兖州后，怕是要为此伤一番脑筋了。 秦翼与曹操约定，三日后为曹操送行，之后，他便离开曹操的军营，回到驿站，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赵云。二人商议一番，决定先把徐晃接来驿站，三日后启程前往潞城。 第151章 赴任潞城 八月末秋时节，天气转凉，早晚时分，竟有了几分寒意。不过草木还未现枯象，庄稼却已收割完，大地上绿色的草木与褐色的田地斑驳相间，如同一幅油画。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天，邺城西门外十里处的一片荒地上，三支队伍排成三个方阵，猎猎旌旗声中，士兵们笔挺的站立着。 其中一支队伍打“虎威将军曹”字旗号，约有五千人；一支队伍打“破虏将军孙”字旗号，约有八千人；最小的一支队伍，只有一千人的模样，打的旗号是“鹰扬校尉秦”。 三个方阵的前方，差不多在中间位置，十多名将领聚在一起席地而坐。他们中间，用数张矮几拼在一起，矮几上摆放着酒盏。 这些人，便是孙坚、孙策、曹操、曹洪、秦翼等。今日，三方人马同时离开邺城，各奔前程。 “天羽，文台借了你以前兵马，某兵力甚少，此去兖州料想还要有战事用兵，却是无从帮你了。”曹操单手举着酒碗，面带惭愧之色，“某就用这碗酒，预祝天羽前程似锦了。” “孟德兄太客气了，秦某谢了。”秦翼与曹操碰了下酒碗，一饮而尽。 秦翼的酒碗刚放下，孙策很有眼力劲的为秦翼添满了酒。 孙坚举起酒碗，对秦翼说道：“天羽，你可记好了，一年之后，某借给你的这一千兵马，你须一个不少的还给我。还有，粮饷某只借给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就得自筹粮饷，断不能让某之将士饿肚子。” “文台，你这话已经对某说过好几遍了，你都是一州刺史了，怎么做事越来越不痛快了？”秦翼假意说道。 “孟德兄你看，某做好人，就是得了他这么句评价。唉，某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千兵马，将来怕是很难讨回啊！秦天羽此人，就是个无赖！”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孙坚与秦翼对饮一杯，放下酒碗，孙坚转头看向他借给秦翼的那一千兵马，眼神颇为复杂。 秦翼一见孙坚似乎对那一千兵马恋恋不舍，赶紧站起，对曹操和孙坚拱了拱手，说道：“二位使君，下官人马少，行路方便，就且先行一步了。二位多喝几杯，不急着走。秦某告辞！” “哈哈，文台，你没说错，天羽果然是个无赖，他这是怕你收回那一千兵马啊！”曹操大笑。 孙坚看向秦翼，说道：“天羽，说笑归说笑，某还是要多言一句，此去潞城，你比我和孟德所面临的情势都要严峻，且谨慎对待。若有难处，尽管派人送信知会于我。” 曹操也正色道：“是啊，并州乃乱战之地，天羽势单力孤，此去潞城赴任，怕是不会一帆风顺。并州与兖州接壤，天羽若有所求，曹某也绝不推辞。” 秦翼深受感动，郑重的朝孙坚和曹操拱了拱手道：“秦某多谢二位如此关照，二位也多多保重，秦某这便先行一步了。” “天羽保重！” 这次却不是玩笑话了，秦翼当即与孙坚、曹操告别，带领着孙坚借给他的那一千人马，率先踏上官道，向西而行。 ………… 孙坚借给秦翼的这一千人马，骑兵约有一百人，其余全是步卒，由一名校尉统领。这名校尉名叫陆骏，二十六七岁年纪，面相方正，话不多，给人一种很淳朴的感觉。他本来是一名军侯，孙坚成为刺史后，陆骏也水涨船高，被孙坚升为校尉。 陆骏带领那一百骑兵在前方开道，秦翼和赵云、徐晃各自骑马紧跟在那一百骑兵后面，赵雨坐着马车，跟随在秦翼、赵云、徐晃的后面。再之后，便是步卒和辎重了。 队伍当中，旌旗招展，最大的一面旗帜是秦翼的“鹰扬校尉旗”。这是秦翼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认旗，对此，他很是得意。 按说，这支队伍里有资格打旗号的只有秦翼一人，但秦翼却不想厚此薄彼，同时，也是为了虚张声势以震慑路途上作祟之徒，他在邺城之时，就已经托人给赵云和徐晃各自弄了一面旗帜。旗上只写二人姓氏，却无官职。 三面旗帜一打，整支队伍顿时熠熠生辉。当然，这是秦翼自己的感觉。 邺城距离潞城县约有三百里地，并且以山路居多，很不好走，因此，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 秦翼也不着急，反正目前粮草充足，他权当是旅游了。 要说队伍中最兴奋的，就是赵雨了。虽然秦翼给她安排一辆马车，但赵雨根本在车里坐不住，动不动就下车，骑上她的小毛驴，凑到赵云、秦翼、徐晃跟前说话。 有时，赵雨兴致上来了，还经常骑着小毛驴从队头走到队尾，再从队尾走到队头，像个将军似的检阅一下部队。少女清脆的笑声也便从队头响到队尾，令行路的士兵也深感惬意。 陆骏虽然话不多，职务也不高，但行军经验极为丰富。一路行来，该派尖兵的时候派尖兵，休息时该派警戒的派警戒，安排的头头是道。秦翼曾经问过赵云和徐晃，据这二位说，即便是由他们来指挥行军，也做的不会比陆骏更好。 对此，秦翼持保留意见。徐晃虽然当了很久的军官了，可一直是在警卫部队中任职，而赵云以前只是一介白丁。如今的这二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能力有多大，更加不知道在原先历史上，他们二位一个成为了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一个成为了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 不过，秦翼也承认，若论行军的经验，赵云和徐晃比起陆骏来确实要少。因此，秦翼放心的把部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陆骏，路途上的一切行动举止，皆有陆骏做主，秦翼言听计从。 如此慢慢悠悠的行军三日，这天傍晚时分，队伍又进入了山区，陆骏见前路曲折复杂，两边高山耸立，立即加派斥候，上前探路。 同时，他还提醒秦翼，太行山历来多贼寇，此段道路山势起伏连绵，正是最易遭受山贼伏击之地。 听了陆骏的话，秦翼也有些担心，便下令全军戒备，队伍行进的速度更加慢了。 第152章 路遇山贼 “报——” 一名斥候自前方道路纵马奔驰到秦翼身前，在马上一抱拳，禀报道：“县尊，经兄弟们打探，前方道路极为复杂，岔路众多，正好遇上一樵夫，那樵夫愿意给我军当向导。” 秦翼闻言大喜，忙问：“那樵夫在何处？” 斥候答：“兄弟们正带他过来。” “好，且入列吧！” “诺！” 那名斥候入列，秦翼下令继续前行。时候不大，就见几名斥候牵着马，领着一名樵夫迎面走来。 那樵夫年约二十来岁，衣衫褴褛，身材很是干瘦，但他背上却背着很大一捆木柴，却也不是病弱之体。正所谓，别看长得瘦，但人家有肌肉。 秦翼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随后，他下了马，迎向那名樵夫。 行至近前，那名樵夫从肩头卸下木柴，之后就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似乎很畏惧秦翼的官威。 “这位兄台请了，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朝廷的官军，只是想请你当向导，指引我们走出这片大山。”秦翼朝樵夫拱了拱手，和声细语的说道。 那樵夫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壮起胆子对秦翼说道：“这位官人，小人愿意给你们当向导，只是……只是……” “怎么，你有何难处？”秦翼见状，便主动问道。 樵夫指了指地上那捆木柴，道：“官人能否买了小人这捆柴禾。” 秦翼恍然大悟，这个樵夫倒也精明，顺带着做生意呢！ “此乃小事一桩，不知兄台这捆柴禾，作价几何呀？” 樵夫道：“小人不要钱，若官人能打发一斗粮食，却是极好的。” 一斗粮食约重十一二斤，秦翼一听，当即就要应下。谁知站在秦翼身边的徐晃却朝那樵夫冷冷一笑，说道：“你倒是精明的很。你这捆柴禾，即便挑到城中去卖，也不过能换三两铢钱，怕是仅仅能买一升多米，你竟开口就要一斗？” 樵夫一听徐晃的话，吓的立即跪在地上，朝秦翼和徐晃不停磕头：“是小人贪心了，两位官人恕罪，莫杀小人。” 秦翼责怪的看了徐晃一眼，上前掺起樵夫，说道：“无妨，我就给你一斗粮食，柴禾我也不要了，粮食就当酬谢你带路之情了。” 那樵夫眼神一亮，也顾不上害怕了，抬起头直视秦翼问道：“官人不是诳我？” 秦翼不答话，立即吩咐一名士兵，去后边取了一斗粮食，用布袋装了，交给了樵夫。 樵夫接过粮食，激动的朝秦翼磕头。 “兄台快莫如此，这便为我们领路吧。”秦翼让到一边，不受此人大礼。 “好好，我这便为官人领路。”樵夫起身，看了一眼地上木柴，又很腼腆的对秦翼说道：“既然官人不要我的柴禾，那我可就背上了？” 说完，好像生怕秦翼反悔似的，不等秦翼回应，樵夫就又把那捆木柴背到了背上，又用右手提起米袋，这才说道：“官人，这便随我前行吧。” 秦翼有些感到好笑，山野小民，果然锱铢必较。不过，这也看出，当下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啊！ 秦翼也不骑马了，牵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与那樵夫并肩往前走。大军紧跟在后。徐晃和赵云心忧秦翼安全，两人便牵马步行，跟在秦翼身后。 “兄台，此处是何地界？”秦翼边走边向樵夫打听。 “这里唤做卧牛山，正好处在并州、冀州、兖州交界处，小人也不知道该归哪个州管。” “你不知道此处属于哪个州管？”秦翼大觉诧异，“那究竟是哪个州的官府向你们收取赋税，难道你也不知？” 樵夫道：“我们乡野小民，只把税粮交给亭长，却不知道亭长是替哪家官府收税。” “哦，这倒也是实情。”秦翼释然了。皇权不下乡，朝廷的统治只到县一级，再往下，就是乡间自治。这个年代资讯不发达，乡野之人连皇帝是谁都有可能不知道，此处又是如此荒僻，这樵夫不知属于哪个官府治下，也不足为奇了。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感到左手传来震麻感。咦，这个时候来信息了，难道系统又发布任务了？ 秦翼连忙把左手贴近耳边，开启了通话器。 “秦翼，我提醒你一下，卧牛山在《三国演义》中，是一处山贼的巢穴。”秦翼的大脑中响起了柳若茵的声音。 “山贼？”被柳若茵这一提醒，秦翼也一下想起来了，卧牛山在《三国演义》书中，曾被周仓和裴元绍占据。后来周仓去投奔关羽，裴元绍在山上等消息，遇上赵云从卧牛山过路，裴元绍想抢赵云的马，被赵云杀死。 想到这里，秦翼回头看了赵云一眼。然后，他就用意识对柳若茵说道：“若茵大美女，你多心了。周仓和裴元绍都是小说中的人物，真实历史中有没这两号人物，谁也不知道。” 柳若茵道：“反正我提醒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就赌气般结束了通话。 被柳若茵这一提醒，秦翼不免生出小心。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地形，见道路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坡，坡上草木茂密，的确是个拦路抢劫的好地方。 “兄台，这卧牛山中可有山贼落草？”秦翼向那樵夫打听。 樵夫一愣：“山贼？没有没有。如果卧牛山有山贼，我哪敢一人在山中砍柴啊。” 秦翼一想：也对，这名樵夫一看就是山野乡民，也不像身怀武艺的样子，既然他都敢独身在此砍柴，想来此地是极为安全的。 不过，小心无大错，秦翼还是下令，命士兵们提高警惕，保持好队形，随时处置突发状况。 在樵夫的带领下，队伍一气向前走了五六里地，期间，道路几次分岔。 “官人，爬上前方那处高坡，再前行十里，就出了卧牛山了。”樵夫一指前方二三里处的一面高坡，对秦翼说道。 “哦，兄台辛苦，等上了官道，某再送你一斗粮食相谢。” 樵夫闻言大喜。忽然，他用手捂着肚子，说道：“诶哟，肚子疼。官人稍等一下，我去路边方便。” 不等秦翼说话，樵夫就急匆匆跑向道路一旁的高坡。 “诶——”秦翼警意大生，却又见那樵夫上了高坡后，就解开裤腰带，蹲身在草木之间了。 秦翼不觉暗暗好笑，是我神经太紧张了，人家拉泡屎而已，没什么的。 刚做此想，另一边山坡上忽然响起急促的锣声。 第153章 一笔交易(上) “铛铛铛铛……” 锣声响起，紧接着，两面山坡上呐喊声震天，同时出现无数旗帜。 “戒备！戒备！” 不等秦翼反应过来，陆骏就高声大喊。队伍中的士兵们立刻行动，两边一分，护住马车辎重，手中兵器对准了两面的山坡。 “糟糕，定是遇上山贼了！子龙，你去后方看着赵雨。”秦翼转过头对赵云说道。 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拖延，赵云也不多啰嗦，跨上战马就往后方奔去。 秦翼和徐晃也立即上了战马。 奇怪的是，山坡上只闻喊声，只见旗帜，却不见人影。 秦翼正觉诧异，恰在此时，右面山坡中间位置忽有一人现身。秦翼定睛一看，正是那名樵夫。 那樵夫刚一现身，两面山坡上呐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大片大片的草木剧烈摇晃，无数人头从草木间冒出。 等两面山坡上喽啰现身，秦翼再看，见这些人足有五六百众，穿的衣服五花八门、破破烂烂，但头上却都裹着黄巾。 “是黄巾余孽！”徐晃惊叫道。 这时，那名樵夫放声长笑：“哈哈哈，吾乃卧牛山黄巾渠帅周仓，底下的官军听着，念在你们那位带头的校尉给了某一斗粮食的情分上，某不杀你们。识相的，放弃辎重，各自逃命去吧！” 樵夫此时目露精光，声音也极为宏亮，哪里还有之前的懦弱胆小之态？ 周仓？他竟然是周仓！我勒个去，开什么玩笑，历史上还真有周仓这号人物！ 秦翼听见樵夫的喊话，心中震惊不已。 “呔，尔等黄巾余孽竟敢拦截官军！姓周的，睁开你的眼看看，我等足有一千兵马，就凭你们这数百乌合之众，是前来送死吗？”徐晃骑在马上，对着山坡上的周仓大骂。 “哈哈哈，我们人是少，可我们准备的充分，小的们，给官军点颜色瞧瞧！”左边山坡上，忽有一人大声喊道。 秦翼转头一看，喊话的那人与周仓年龄相仿，身材却比周仓要魁梧一些。周仓满脸胡茬，此人却是面白无须。 那人喊话刚完，两边山坡上的喽啰立刻轰然应诺。紧接着，左右两边山坡忽然传出隆隆巨响，十数滚木、石块压倒山坡上的植被、犁出一道道沟壑，向着下方道路滚滚而下。 秦翼大惊失色。 “盾牌手顶住！”陆骏一声大吼，队伍中的盾牌手立刻接阵上前，拼力护住队伍。 滚木石块落入道路，狠狠砸在盾牌上，有几面盾牌当场被砸裂。好在，山贼只是向官军发出警告，落下的滚木和石块不多，也比较小。盾牌手拼力抵挡，虽然有几名士兵被砸倒，但也总算护住了队伍。 “那官头，还敢放大言吗？再不认输离去，某就把你们全都砸成肉泥！”左边山坡上那人两手叉腰，很是得意的喊道。 秦翼也经历数场战事了，对眼下形势的凶险，他自然心知肚明。山贼有备而来，占据地理优势，己方虽然人多，却也难有胜算。 “天羽，怎么办？”徐晃也慌了，小声问秦翼。 秦翼心思急转：眼下硬拼不行，只能靠智取。可计从何来呢？ 想了想，秦翼忽然笑了，对着左边山坡上那人高声问道：“如我所料不错，你就是裴元绍吧？” 山坡上那人一下愣住。 “那校尉，你如何知道我二弟姓名？”右边山坡上，周仓诧异的问秦翼。 “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叫裴元绍？”左边山坡那人也立刻问道。 赌对了，多谢罗大大！ 秦翼暗松一口长气，随即就说道：“某听闻黄巾军之中，有十方将领、三十六渠帅。其中，周仓、裴元绍二位渠帅武艺高强、义薄云天，乃是三十六渠帅中数一数二的英雄……” 说到这儿，秦翼故意停下，轻轻转了下头，分别观察了一下周仓和裴元绍的表情。他因为佩戴着隐形望远镜，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周仓和裴元绍听了秦翼的话之后，都面现得意之色。 秦翼话音一转，继续道：“谁知闻名不如见面。今日见到二位真身，秦某这才知道，传言夸大其词了。” 裴元绍一听就急了，立刻问道：“那官头，你为何说传言夸大其词？” 秦翼冷笑道：“传言说你们二人乃英雄，可秦某没想到，你们就是狗熊，只会像眼下这般，做些偷鸡摸狗的下作勾当。” “哇呀呀，气死我了！”裴元绍当即跳脚，“那官头，你竟敢骂裴某与周大哥是狗熊，且上前来，某亲手斩杀了你！” 秦翼闻言，心中暗乐：激将法起作用了。 谁知，周仓一句话，立刻让秦翼的心情跌落谷底。周仓见裴元绍怒火中烧，立刻对着裴元绍大喊：“二弟莫恼，我等占据地利，何必跟官军做这意气之争？” 被周仓这一劝，裴元绍的怒火立刻消失，他忙不迭说道：“对对对，反正等会儿某一声令下，底下这些官军就都死了，某不与他们置气。” 这个周仓很有脑子啊，看来，得先把他拿下！秦翼见激将法失灵，眼神一转，再生一计。他转过头看向周仓，说道：“周仓，秦某与你做笔交易如何？” 周仓微微诧异，随即就问：“你欲跟某做何交易？” 呵呵，看来人都有好奇心啊，好得很！ “实话告诉你们吧，某乃朝廷新任命的潞城县县令……” 秦翼的话刚说出，周仓就不耐烦道：“你是潞城县令与我有何关系？” 秦翼道：“某方才说了，以前听闻周仓和裴元绍是英雄。某向来仰慕英雄，今日有幸遇到二位，不与二位切磋一番，实在不甘心。不如你我切磋一下武艺，若你们赢了，秦某双手奉上潞城官印，并从此带领手下这一千兵马追随于你。若你们输了，便拜我为主公，随我去潞城县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周仓疑惑不解，徐晃也用迷茫的眼神看向秦翼。 “公明放心，这笔买卖咱们稳赚不赔。”秦翼小声对徐晃说道。 周仓不言语了，似乎在做思考。 对面山坡上，裴元绍大喊：“大哥，这笔买卖值啊！咱们当了官，弟兄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一听裴元绍的话，秦翼就乐了：这家伙就是个直肠子，呵呵，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你们稳赢不输呢！ 第154章 一笔交易(下) 听了裴元绍的话，周仓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对着秦翼冷笑道：“那校尉，如今你们陷死地，某为何要跟你做这笔交易？等杀了你，某自会取了你的官印，带着弟兄们去潞城县当官军。” 咦，这家伙脑子转的挺快啊！秦翼感觉不妙了，若周仓一意孤行，非要干仗，自己还真拿他没法。 想了想，秦翼就大笑道：“哈哈哈，周仓，莫不是你怕自己打不过我，在你的手下面前丢脸？” 周仓也笑了：“哈哈哈，某只是不想上你的当。少废话了，要么，你们就立刻放下辎重逃命，要么，就等着被砸成肉泥吧。你赶紧决断！” 秦翼见周仓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冷下脸，大声说道：“周仓，你真以为凭借地利，就能逼我等就范吗？你也不想想，你只有数百人，我等拼命冲上山坡，你这数百人，到时能剩下几人活命！” 说完，他就转过身，对着那一千士兵大喊：“弟兄们，我等乃官军，若被山贼逼的逃跑，还有何脸面去潞城？今后，尔等又如何面对孙文台将军和江东同僚？今日，我秦翼宁可战死，与山贼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逃命！” “鱼死网破，绝不逃命！”徐晃一声大吼。 “鱼死网破，绝不逃命！”上千官兵同时跟着大吼，声音直冲云霄。 军心可用！秦翼心中大定。 “周仓，你也听见了，我等绝不会放弃辎重逃命的。若你珍惜手下儿郎的性命，还是听秦某的建议，与秦某做这笔交易吧。” 周仓又低头沉思了。 秦翼见周仓似乎心动，便又说道：“即便你和裴元绍输了，我也不难为你们了。而且，我还会送给你们一半粮草，如何？” “此言当真？”周仓还未说话，裴元绍就着急的问道。 秦翼微微一笑：“秦某只为与你二人切磋一番，得偿所愿。这点粮草，我还真就看不上眼。” “那……若我们赢了，你是否真的会带着这一千兵马追随于我？”周仓终于说话了。 秦翼道：“秦某言出必诺！周仓，你别犹豫了，这笔买卖对你们很划算，咱们与其让手下兄弟们拼命，不如单独切磋一番。即便我胜了，也不会伤你等性命，还会送给一半粮草。我这可是赔本赚吆喝！” “大哥，答应他吧，这笔买卖咱们稳赚不赔啊！”裴元绍着急的催促周仓。 周仓又沉默了一会儿，忽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条件改一下。” “如何改？”秦翼忙问。 周仓道：“某看了一下，你军中共有四名将领，不如，某和二弟从你们四人中挑两人切磋。如何？” 咦，他这是什么意思？秦翼大感疑惑。难道，他对自己的武艺没把握，想拣软柿子捏？ 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只要肯单挑，你和裴元绍就是我秦某人掌中之物了！ “好，某答应你！” ………… 周仓和裴元绍各带领二三十名喽啰，从山坡下到路面。秦翼这时才看得分明，裴元绍比周仓高出半个头，如果按后世的计量标准，周仓约一米六七，裴元绍足有一米八。包括裴元绍在内，所有人都与周仓一样，衣衫褴褛的。周仓手提一柄朴刀，裴元绍提着一杆长枪。喽啰们手里的兵器，则五花八门，刀、枪、木棍，甚至还有拿着锄头和铁锹的。 “两位头领请了！”秦翼跳下马，迎向卧牛山众贼，对着周仓和裴元绍抱拳一礼。 裴元绍发出一声冷哼，并不还礼。周仓却朝秦翼抱拳还礼，说道：“某从你的旗号上知道你姓秦，是鹰扬校尉，敢问你大名为何？” 秦翼微微一笑：“某秦翼，字天羽。” “秦翼？这个名字好耳熟呀！”周仓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徐晃上前几步，高声道：“好叫尔等知晓，我家县令乃是数月前火烧骆驼岭智退西凉军、单人入敌营刺杀徐荣、虎牢关外射死胡轸、并与孙坚、夏侯惇联手战败吕布，后来又以一己之力徒手再败吕布的秦校尉。” “竟然是你！”周仓闻言大惊失色。 裴元绍挠了挠大脑袋，问周仓：“大哥，莫非他就是你对我等说的那个秦翼？” 听了周仓和裴元绍的话，秦翼也有些惊讶，我的名声真有那么响吗？连山贼都知道了。 “裴头领，如果周头领对你说过的那位秦翼的事迹，与方才我这位部将所说一致的话，那便是我了。”秦翼故作高深，两手倒背，笑眯眯的对裴元绍说道。 “你你你……你怎么跑到卧牛山来了？”裴元绍蹬蹬蹬后退数步，骇的面无血色，两眼大瞪，紧盯着秦翼问道。 “呵呵，好像是周头领把我等领到此处来着。” 裴元绍一听，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周仓身边，小声道：“大哥，他是秦翼啊，我们怎么办？” 秦翼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但愿我的名声能把周仓吓住。最好，他立刻纳头便拜。 周仓稍作沉思，望着秦翼面现苦笑，拱手道：“秦校尉，早知是你率兵路经卧牛山，周某岂敢冒犯虎威。但事已至今，周某却是骑虎难下了。周某斗胆问一句，你与周某的这笔交易，可还作数？” 秦翼一听，对周仓不由升起几分欣赏之意。此人倒是条好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就是只纸老虎，也就名头唬人而已。 “自然作数。”秦翼冲着周仓微微点头。 “好得很，那周某就斗胆向秦校尉的部将挑战了。”周仓说话间，气势陡然提升，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浑身散发出浓浓战意。 “向秦某的部下挑战吗？周头领为何不向秦某发出挑战呢？”秦翼故意问道。 周仓道：“周某自问不是秦校尉的对手。”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我这只纸老虎还是挺能唬人的。 “不知周头领欲挑战何人？”秦翼问道。 周仓看向徐晃。 徐晃见状，立刻就跳下马，大笑道：“莫非周头领想挑战我？太好了，某已多日未曾活动筋骨，正好过把瘾。” 谁知，周仓竟摇了摇头，说道：“周某想挑战的，是之前与你一并跟在秦校尉身后，那名面白如玉的小后生。” 第155章 子龙战周仓 什么，周仓居然想挑战赵云？他是疯了吗？ 一听周仓说出想要挑战的对象，秦翼简直不敢相信。 “周仓，你要不要脸了？有徐某在此你不挑战，却偏偏挑我等之中年龄最幼的子龙，你这分明是以大欺小！” 徐晃听了周仓的话，立刻恼了，对着周仓大骂。 一听徐晃的话，秦翼顿时回过神来。哦，原来周仓以为赵云最好欺负呢！这倒不怪周仓，赵云生的细皮嫩肉的，年龄还未及冠，看上去真的像是软柿子啊。就连徐晃，到如今也不知赵云底细。 被徐晃一顿喝斥，周仓面皮微微泛红，但他咬牙辩解：“某之前已然与秦校尉有约在先，你们四人当中，我可选一人挑战，何来以大欺小之说？” “你……”徐晃无言以对。 秦翼拍了拍徐晃的肩膀，道：“公明莫恼，且去后方唤子龙前来。” “诺！” 既然秦翼发话了，徐晃只得依令而行。时候不大，赵云手提亮银枪，与徐晃并肩走了过来。赵雨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雨儿，你不在马车里呆着，到这儿作甚？”秦翼皱起眉头问赵雨。 “公明哥哥说，你让我哥跟山贼打架，我是过来给我哥助威的。”赵雨一脸甜笑的说道。说完，她又转过头看向周仓，冲着周仓耸了下鼻子，竟是毫无惧色，反而很有鄙视周仓的意味。 秦翼顿是头大，他很想劝赵雨回马车里，可再看赵云，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秦翼也便不多言了。 “子龙，这位周头领欲与你切磋一下武艺，你意下如何？”秦翼问赵云。 “好！”赵云淡淡的点了下头，然后就问周仓：“不知周头领打算如何比试？” 周仓将手中朴刀为胸前一横，说道：“某就以这柄朴刀，称量一下你的枪法。” “随你。”赵云惜字如金，然后，就单手提着亮银枪上前几步，摆出一个不丁不八的步法，全身直挺挺站立。 赵云又把亮银枪往身体右侧一挥，枪尖斜指大地，把整个身体正面亮给周仓，说道：“周头领，请出手吧！” “小娃娃太轻狂，竟敢目中无人，大哥，砍了他！”见到赵云如此轻描淡写，似乎没把周仓当回事，裴元绍顿时大怒。 周仓却面现沉重之色，定睛仔细观察赵云摆出的这个起手式。看了一会儿，他对赵云一笑，说道：“刀枪无眼，小娃娃，且当心，某来了！” 说完，周仓一声大喝，两手握住刀柄，将朴刀高高上扬，脚下奔若闪电，向着赵云冲出。 “大头领威武！”山坡上、道路上，喽啰们立刻高声叫喊，为周仓助威。 “我哥才威武呢！”赵雨毫不示弱的大喊，可她的声音终究太小，被喽啰们的叫喊声淹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周仓几步奔到赵云身前，手中朴刀化作一道匹练，照着赵云头顶猛劈而下。 赵云后退一步，右手挥动枪杆，由外向内，由下向上一迎，堪堪与周仓的刀面碰撞，发出轻微一声响。 这一招并未架住刀刃下劈之势，周仓手中朴刀的刀尖几乎贴着赵云鼻尖划过。 赵云再退一步，刀尖刚劈至胸前，他右手持枪一绞，枪杆反压周仓刀杆，再往前一送，枪尖就抵到了周仓的咽喉处。 而此时，周仓力劈而下的刀势刚刚用老，刀头已垂落至赵云小腿前半米处，后招未发，他的咽喉就被赵云的枪尖抵住了。 “呃……”周仓双眼大瞪，低着头，难以置信的赵云的枪尖，满面骇然。 一招，周仓只发出一招，却已经败了。 而赵云，却在瞬息之间连退两步，手中亮银枪一挥、一绞，就把周仓的攻势完全化解，反而后发先至，将枪尖抵在了周仓的咽喉前。 更重要的是，赵云从现身到与周仓交手，始终是单手使枪。这倒不是赵云托大，而是他本来就是马上战将，这个时代因为还没普及双边马镫，骑马需一手控缰，马战多采用单手持握兵器的打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赵云太自信了，认为自己一只手就能战胜周仓。 静，道路上落针可闻，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周仓粗重的呼吸声。 周仓傻眼了，裴元绍傻眼了，卧牛山众喽啰全都傻眼了；就连徐晃和秦翼手下那一千兵卒，也都傻眼了。所有人都像被使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秦翼虽然也没想到赵云能一招击败周仓，但他终究对赵云的实力心知肚明，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看傻眼。 “我哥赢了，耶！”赵雨一声兴奋的叫喊，打破了山谷间的沉默。 一听赵雨喊了个“耶”字，秦翼满头黑线顿生。完了，这丫头跟孙策一样，中了我的毒了，把我的说话习惯给学去了！ “我……输了。”周仓终于回过神，满脸沮丧的说道。随即，他两手一松，朴刀当啷一声落地。 “承认！”赵云收回亮银枪，冲周仓一抱拳，然后就转身走向秦翼。 “县尊，属下幸不辱命。”赵云对秦翼说道。自始至终，他脸上都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子龙辛苦，且退至一旁观战。”秦翼冲赵云点了点头。 然后，秦翼向前几步，直接问裴元绍：“裴头领，周头领已然认输，不知你打算挑战何人啊？” “啊？你说什么？我？我大哥他……”裴元绍语无伦次，敢情他还没从周仓的落败中回过神呢。 周仓走到裴元绍身边，苦笑道：“二弟，别比了，咱们看走眼了。秦校尉乃当世英雄，他的部下，自然也无孬种。” 看来，赵云刚才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定然以为，连赵云这个小娃娃都如此厉害，那其他人就更厉害了。 听了周仓的话，裴元绍支支吾吾道：“可是，咱们要是就此认输，脸面往哪搁呀！” “裴头领说的对，既然已经打了一场了，也不差再来一场。周头领，某观裴头领似乎颇有战意，你还是让他与某的部下打上一场吧。”秦翼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他认为裴元绍绝对不会傻到挑战他。 第156章 秦翼战裴元绍 听了秦翼的话，周仓对着裴元绍微微摇头，示意裴元绍放弃与秦翼部将的单挑。 可裴元绍不知是领会错了周仓的意思，还是他硬要逞能，竟然盯着秦翼看了一会儿，上下牙一咬，说道：“我就挑你了！” 什么？他竟然挑我？ 裴元绍不按常理出牌，令秦翼大感意外。其余几人也都感到难以置信。 “二弟，你糊涂了？秦校尉可是两次击败过吕布之人。想那吕布，纵横并州数年未遇敌手，连他都不是秦校尉的对手，你竟然要挑战秦校尉？” 裴元绍梗着脖子，倔强的说道：“大哥，我又没跟吕布打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如吕布？” 闻听裴元绍此言，秦翼颇觉哭笑不得，这家伙就是个浑人啊，竟然还自以为比吕布厉害，你压根就不知道“死”字咋写啊。 不过话说回来，裴元绍决意挑战他，这也让秦翼大伤脑筋。好歹，裴元绍也算个名人，自己虽然名头唬人，可真实实力却是了了。 不动声色的，秦翼将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唤：“系统，查询一下裴元绍的五维属性。” “叮咚，经过分析判断，裴元绍当前五维属性为：统率51，武力65，政治27，智慧23，魅力37。” 得知裴元绍的五维数值，秦翼心下大定，这家伙也就武力值勉强进入了三流行列，综合属性根本就不入流。而我的武力值已达到74，应付他的挑战应该绰绰有余。 “裴头领，你打算与秦某比试什么？”秦翼笑眯眯的问裴元绍。 裴元绍一挺手中长枪，说道：“我就跟你比试一下兵器。你用什么兵器，赶紧亮出来吧。” 秦翼一听，隐约明白了裴元绍为什么要向他挑战了。这家伙不会是见我赤手空拳，就以为我不擅长使用兵器吧？对，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擅长使用兵器，可并不代表我不会使用兵器。 事实上，秦翼扬名的那些事迹，还真就没有以兵器对敌的情况，除了射箭、就是赤手空拳对敌。 就连赵云和徐晃，虽然认识秦翼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从未见秦翼带过兵器。 “裴头领，秦某与你一样，是使枪的。”秦翼回答裴元绍的话。 “你的枪呢？”裴元绍问道。 “你且稍等片刻，秦某这就取来。” 说完，秦翼就朝他的坐骑火龙驹走去。 火龙驹的背上搭着两个大包袱，马身上下，并未见到有兵器，这不仅让裴元绍有些看不懂，赵云、赵雨、徐晃、周仓也同样大感好奇。秦翼所谓的枪，究竟在哪儿呢？ 秦翼从马背上取下包袱，拿出一杆……不，是一捆枪？ 为什么说是一捆呢，因为秦翼取出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拿东西长约一尺，粗约数寸，看上去像是很多根铁棍捆绑在一起的。其中一根铁棍，很明显是枪头的模样。还有一根，看上去像是枪攥的样子。 “天羽，你的兵器是……软枪？”徐晃盯着秦翼手中拿奇怪的兵器，琢磨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 秦翼微微一笑，说道：“软枪这个词倒也贴切。不过，我认为更贴近的叫法，应该是九节枪。” 话说到这里，秦翼握住其中一根铁棍用力一抖，包括枪头和枪攥在内的所有铁棍一下分开，竟是首尾相接连在一起的，像是一根带着枪头的九节鞭。 “秦兄这兵器好奇怪！”赵云也是第一次看见秦翼亮出兵器，当即说道。 秦翼一笑，说道：“诸位且看秦某表演一个小小的法术。” 话落，他左手握住中间一根铁棍，右手握住最末端一根铁棍的枪攥，两手反反向用力，交错一拧，方才还软绵绵的九节枪，一下变得挺直，成为了一杆长枪。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杆长枪明明是由九段枪杆连接而成，但组装完成后，连接处竟看不到明显的缝隙，整杆长枪浑然一体。 秦翼手中长枪，自然是系统奖励的那杆墨龙乌金枪。这杆枪与别人使的枪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它可以拆为九节，每节长一尺，首尾相连，折叠合在一起，就能方便携带。 组装的方法也非常简便，只需拧一下枪攥，连接每节长枪的销扣就会自动收紧，使九节枪变成一杆长枪。 在草原度假的那些日子，秦翼经常使用乌金枪习练，他把后世的拼刺术与孙策所教的枪术结合，琢磨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枪法。对乌金枪，也早已得心应手。 “这枪是哪位大匠打造的？技艺简直巧夺天工啊！”看完秦翼的表演，徐晃顿时连连赞叹。 “咦，太好玩了！秦大哥，把你的枪给我摸一下呗。”赵雨凑到秦翼面前，伸出葱白的两只小手说道。 “呵呵，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随便摸枪，等你长大了，自然有枪摸。”秦翼开起了黄腔。 但别人压根就没他那番心思，根本听不懂。 “哼，小气鬼！”赵雨赌气似的走到一边，不理秦翼了。 秦翼提着乌金枪走回裴元绍对面，说道：“裴头领，我的兵器已经亮出来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裴元绍答了两个字，忽然两手一抬长枪，对着秦翼的前胸就扎了过去。 偷袭！这家伙居然如此不厚道，答话的同时就对秦翼发动了进攻。 秦翼大吃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慌乱中同时两手握住枪杆，往右侧一挂，险之又险的封住了裴元绍扎过来的枪尖。 “铛——”裴元绍的枪尖被秦翼用枪杆格挡开，碰撞之处火星直冒。 “不要脸，竟然偷袭秦大哥！”赵雨对着裴元绍鄙视道。 她说话之时，裴元绍已然变招，脚下往右移步，枪尖向上一撩，斜刺秦翼咽喉。 秦翼立刻变换方位，向侧方移开一步，避过裴元绍刺出的枪尖，同时，枪杆大开大合，绕过头顶一个旋扫，利用枪刃斩向裴元绍头部。 裴元绍见秦翼来势凶猛，立刻回枪架挡。 谁知秦翼这一招乃是虚招，为的就是引得裴元绍回招防御。裴元绍的枪杆刚架住秦翼的枪杆，秦翼就已收住旋扫之势，双手猛往回一拉。 “撒手——” 秦翼一声大喝，裴元绍的枪杆被秦翼手中乌金枪枪头的后方的倒钩挂住，裴元绍根本没想到秦翼会使如此一招，长枪立刻脱手。 呼呼呼，裴元绍的长枪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砸落地面。 第157章 再收二将 包括裴元绍在内，众人全都盯着那杆在空中飞舞的长枪，谁都没有留意到，秦翼手中枪尖已经抵近了裴元绍的咽喉。 直到长枪落地，裴元绍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枪尖，他满面骇然。 从他发动偷袭到落败，他和秦翼互出手三招。 秦翼也没想到他能只用三招就打败了裴元绍。这其中，有取巧的成分。不过，秦翼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裴头领，你输了。”秦翼盯着裴元绍，微笑着说道。然后，他就收回乌金枪，在原地拄枪而立。 裴元绍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不忿道：“这次不算，你是得了兵器之利，我根本没想到你的枪头后方藏有倒钩。” 秦翼刚想辩解，谁知赵雨抢先出声，两手手背叉腰，对裴元绍说道：“喂，大个子，你太不要脸了，秦大哥用什么样的兵器，使什么招式，难道还要全都告诉你不成？你偷袭秦大哥的事情怎么不说？” 一听赵雨的话，秦翼真想抱住她的脸蛋亲上一口。这丫头太给力了，把我想说的话全说了。 裴元绍被赵云训得一愣一愣的，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赵雨，腮帮子胀鼓鼓的，他很想反驳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周仓上前，拾起裴元绍的长枪，走到裴元绍身前，将长枪递给裴元绍。然后，周仓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低声道：“二弟，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那么多理由。方才你与秦校尉是比武切磋，秦校尉对你点到为止，若是换成战场厮杀，你此时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又有什么资格不服气？” “大哥我……唉，真丢人！”裴元绍沮丧的一跺脚，抬头看向秦翼：“姓秦的，我认输便是。不过，你之前说过，即便是我与大哥输了，你也会送给我们一半粮草。你何时把粮草给我们？” 裴元绍提起此事，秦翼顿时感到头大。他之前只是为了化解险境，引诱周仓和裴元绍答应单挑，才许诺给周仓和裴元绍粮草的。如今险境已解，他自然不会真的拿出这么多粮草送给外人。要知道，这些粮草可全是从孙坚那里借来的，将来是要还的。 “二弟，跟我来，我有事与你商量。”就在秦翼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回答裴元绍时，周仓忽然拉着裴元绍走到一边。 秦翼心生疑惑，周仓这是要跟裴元绍商量何事呢？ 徐晃走到秦翼身边，小声问道：“天羽，你不会真的送给这伙山贼一半粮草吧？” 秦翼苦笑道：“我又不是土豪，哪里敢那么大方？” “那……咱们若是失言，总得有个理由啊。”徐晃也替秦翼犯难了。 赵云走过来，小声道：“跟山贼打交道，哪里需要理由？”说到这里，他看向徐晃，又道：“徐兄，一会儿，他们若执意讨要粮草，你我便立刻出手，你杀裴元绍，我杀周仓。两个贼头一死，山贼必争相逃命。” 秦翼一听，看向赵云的眼神变得极为精彩。小白脸够狠的呀！这真是常山赵子龙，怎么如此腹黑？ “着啊，就这么办！”徐晃听了赵云的话，眼神就是一亮。 秦翼想了想，认为赵云的主意似乎也有可取之处。不过，他不像杀死周仓和裴元绍，他还想着把这两人收为己用呢。虽然，这二人武艺不高，可好歹也算名人，秦翼这会儿正缺人手，也便不挑剔了。 “公明，子龙，一会儿若出手，莫伤他们性命，只擒下便可。毕竟，我们理亏，就莫做过分之事了。”秦翼心中有了主意，小声叮嘱赵云和徐晃。 “诺！”赵云和徐晃应下。 那边，周仓和裴元绍似乎起了争执，裴元绍不停摇头，对着周仓张牙舞爪的；周仓的嘴唇不停张合，像是在极力劝说裴元绍。 慢慢的，裴元绍消停了，很认真的听周仓说话。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裴元绍终于点头。 随后，两人走向秦翼。 见周仓和裴元绍走回来，赵云向徐晃递了个眼色。徐晃冲赵云微微点头。随后，两人分开，一左一右站到秦翼两旁，站位比秦翼略向前半个身体。 周仓和裴元绍走到距离秦翼两米处停下。赵云和徐晃暗生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秦校尉，方才我与二弟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遵从秦校尉一开始提出的条件，率卧牛山四百六十七人投靠秦校尉。”周仓朝秦翼郑重的一拱手，说道。 此言一出，秦翼一下愣住。赵云和徐晃也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周头领，你为何放着秦某第二次提出的宽厚条件不提，偏要遵守秦某一开始提出的那个条件呢？”不弄明白这个问题，秦翼不敢答应周仓和裴元绍的投靠。 “我大哥说了，我们即使收了你们一半粮草，也吃不了多久，迟早还会饿肚子。索性投靠你们，今后我们就是官军了，必然不会再饿肚子。”不等周仓解释，裴元绍就大咧咧的说道。 “你们的理由竟如此简单？”秦翼有些怀疑。 周仓尴尬的一笑，说道：“二弟所说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秦翼明白了，定然是周仓用很多理由来说服裴元绍，而最让裴元绍动心的，恰恰是最简单的这个理由。 “那周头领的其他理由是什么？”秦翼问周仓。 周仓道：“秦校尉一开始就说，若我和二弟输了，便率领手下兄弟归顺秦校尉。虽然你后来又更改了条件，但我周仓若真的占了这个便宜，心中实在有愧。” “那你们拦路抢劫，就心中无愧吗？”秦翼冷笑道。 周仓道：“这是两回事。拦路抢劫，是我们凭本事吃饭。但秦校尉所更改后的条件，对我等来说却是施舍。我们是山贼，不是乞丐，用不着别人施舍。既然输了，那便认赌服输。我们愿意归顺于你。” “哦，原来周头领还是名很有职业道德的山贼。”秦翼笑了。 裴元绍这时插话道：“我们归顺你，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把我们卧牛山的人给打散了，也不能薄待我们，你能答应吗？” 这个条件不算出格，秦翼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们！” 周仓和裴元绍闻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同时跪地，对秦翼大礼参拜：“周仓（裴元绍）拜见主公。” 第158章 猛兕曲 周仓和裴元绍跪倒在秦翼面前，对着秦翼口称主公。 秦翼大喜过望：终于有人称呼他为主公了，不容易啊。刚想上前搀起周仓和裴元绍，谁知更大的呼声接踵而至。 “小人拜见主公！”山坡上、道路上，所有的山贼面现秦翼跪倒，大声高喊。他们的声音并不整齐，也正如此，才如同海浪一般，一潮又一潮。 站在声浪中心，秦翼忽然激动不已，心中豪情顿生：我秦某人在这乱世之中，也有一群小弟追随了。收下卧牛山的这伙山贼……不，这数百兵马，就是我今后在这乱世之中迈出的第一步。 “众位兄弟，快快请起！”秦翼环顾四周，意气风发的说道，“我秦翼在此发誓，今后，兄弟们不负我，我也定不会薄待兄弟们。有我一口干饭吃，就绝不会让兄弟们喝稀粥。” “多谢主公!”周仓带头大喊。 “多谢主公！”所有山贼齐声高呼。 秦翼上前几步，双手依次搀起周仓和裴元绍，大笑道：“二位兄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且随我来，我为你们引见一下。” 周仓和裴元绍跟着秦翼走到赵云、赵雨和徐晃面前，为他们做了介绍。秦翼又把陆骏唤过来，介绍给周仓和徐晃认识。 双方这一叙话，秦翼才知道，周仓表字元福，关西人士。裴元绍乃河南人士，并无表字。 这个时代的底层平民多数有名无字，周仓既然有字，而且从他之前的言谈表现来看，他还能认字，说明他的出身并不寒微，至少是中上平民之家。 至于裴元绍，自王莽复古制，无论士族平民，都以单字取名，凡是用两个字起名的，不是贱民就是犯罪之人被强制改名。 大概是出于自卑心理，裴元绍在向众人介绍自己时，说到“无表字”三个字时，表情颇为尴尬。 “元绍，你既已拜我为主，我便替你取个表字如何？”秦翼看到裴元绍面有戚戚，灵机一动说道。 裴元绍闻言大喜，两眼放光的说道：“太好了！” 周仓也替裴元绍高兴，说道：“我们以前当山贼，大家都是苟且之徒，叫什么名字，有无表字无所谓。但既然追随了主公，二弟今后也是官人了，若无表字，怕是被人笑话。主公，你既有意为二弟赐表字，不如把他的名也改为单字吧。” 裴元绍一听周仓的话，看向秦翼的眼神充满了祈盼。 秦翼愣了一下，一琢磨才明白，裴元绍是两字名，不管何人，凡是知道他的姓名，就必然知道此人出身卑贱，或者是犯过罪的，若为他改为单字名，就能掩饰这一点了。 “好，既如此，你的表字就为元绍吧。我再为你改下名。”秦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绍字，有接连承继之意，不如，我为你取名为‘继’，你今后就叫裴继，字元绍。” “多谢主公为我改名，主公之恩，对裴继来说如同再生父母，我裴继在此发誓，今后定忠心追随主公。主公让裴继做什么，裴继就做什么，绝无二话。主公生，裴继则生，主公若死，裴继必先死！” 裴元绍激动得两眼含泪，跪倒在秦翼面前。 秦翼没有想到，他仅仅是为裴元绍改了个名字，竟换得了裴元绍的忠心表态。仔细一想，他才明白。 这个时代的人极为看重出身，裴元绍的名字，就是他出身卑贱的标志，他的父母无权为他改名，而秦翼身为裴元绍的主公，又是朝廷官员，却是有这个权力给裴元绍改名的。 两字名改为单字名，这就等于改变了裴元绍的社会地位。今后，不仅裴元绍自己，连同他的子孙后代，也能挺起腰杆做人了。这对裴元绍来说，无异于再次投胎。也难怪裴元绍会对秦翼感激涕零了。 “我周仓也同二弟一样，对主公忠心不二。”周仓也随着裴元绍跪地，对秦翼拱手说道。 “元福、元绍，切莫如此，今后，我们便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快快请起！”秦翼上前，搀扶起周仓和裴继。 这一称呼二人表字，秦翼一下意识到，这两人还真有缘分啊，表字听上去竟像亲兄弟。 “主公，这便随我等去山寨如何？”周仓起身后，向秦翼提议。 “好！时已正午，我等便去元福的山寨用饭。”秦翼欣然点头。 “呃，主公，寨中已无存粮，兄弟们已经吃了数日野菜了，却是无法招待主公。”周仓红着脸，羞愧的说道。 “哈哈哈，元福，你等已经是我秦翼的部属了，自然由我供奉粮草。”秦翼大笑。 ………… 一番折腾，山贼和秦翼的官军成为了一家。周仓和裴继率领众山贼，引领官军向山寨走去。 山路曲折坎坷，行路五六里，才进入山寨。 周仓和裴元绍的山寨虽然很大，但极为寒酸。房舍全是以石块和木头、茅草建造而成，并且非常低矮。 就连伙房的锅灶，也仅有一口缺了小半边的铁锅。剩下的，都是用陶土烧制的陶锅。 秦翼下令埋锅造饭，他自己则带着赵云、赵雨和徐晃，跟随着周仓和裴继在寨中“参观”。 “元福、元绍，看来，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啊！”见到寨中寒酸之象，秦翼感怀的说道。 周仓道：“如今这世道，早已民不聊生。我等能聚在一起，勉强不饿死，就已然知足了。” “哼，这世道还不是黄巾贼给闹的。”徐晃不忿道。 秦翼以为周仓和裴继听了徐晃的话，定会与徐晃争辩一番。不想他察言观色之下却看到，周仓、裴继的表情竟是古井不波，毫无反应。 心中不解，秦翼便试探着问道：“元福、元绍，你们是怎么加入黄巾军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周仓未语先叹气。随后，他打开话匣子，讲述起了往事。 原来，周仓的父亲是一小地主，虽不是豪强，但日子还过得去。周仓十五岁那年，他的父亲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人寰。恰在这一年，黄巾之乱爆发，周仓的家乡遭遇黄巾军洗劫，乡民都被黄巾军裹挟，逼迫为贼。 周仓也就在此时加入了黄巾军。之后，因为他自幼习武，与官军作战勇猛，被封为黄巾军中一小渠帅。 裴继本为一豪强家的家奴，黄巾之乱爆发后，那豪强被黄巾所杀，家业被掠夺。裴继等家奴，也被黄巾军逼迫，加入造反大军。 后来，裴继成为了周仓的部属。他与周仓年龄相仿，也很投周仓的脾气，周仓便与他结拜为兄弟。后来，黄巾之乱被朝廷平灭，周仓和裴元绍便带着部众逃亡至卧牛山，从此落草为寇。 “主公，我们卧牛山的兄弟，全是被黄巾军逼迫加入的。我们的家业，也全毁于黄巾军之手。所以，我们对黄巾军并无感情。”最后，周仓说道。 听完周仓的讲述，秦翼久久不语。对于黄巾之乱的一些事情，他以前就认真读过史书资料。 黄巾之乱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呈爆发之势，并非张角的信众真有那么多。而是黄巾军逼良为贼。 黄巾军大肆攻掠百姓，将良家百姓的家业尽毁，然后再逼迫百姓加入他们，继续去抢掠更多的百姓。黄巾军的规模，也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那些被逼加入黄巾军的百姓，本来都是淳朴、善良之人。可他们家业被毁，衣食无着，变成黄巾军之后，人性中丑恶的一面便暴露出来。他们为了有口吃的，也出于自己倒霉就不想看到别人好的阴暗心理，便化身为野兽，去杀人、去抢夺、去作乱。 乱世，打破了一切社会秩序，也泯灭了人的良知和道德。 “元福、元绍，你们既已成为官军，今后自当严守军中戒律，不可再做贼寇之事了。” 结束沉重的思考，秦翼郑重的叮嘱周仓和裴继。 周仓道：“主公放心，我与二弟今后定会约束兄弟们，严守军规。” “主公，不知你打算给我和大哥派个什么官职？”裴继笑嘻嘻的问道。 “呵呵，你倒是心急。”秦翼失笑道。 裴继挠了挠头，道：“既然都当了官军了，我肯定关心能捞个什么官做。” 想了想，秦翼便道：“如今我自己都只是一名县令，却是无法任命你二人高职。不如，卧牛山众人，便编为一曲，元福任军侯，元绍任假军侯。下面各屯长，便由你二人举荐吧。” “假军侯？为什么是假的？”裴继愣愣的问道。 “哈哈，假军侯并非是假的，而是军侯的副手。”秦翼被裴继问乐了。 “哦，原来是让我给大哥当副手啊，很合适，很合适。”裴元绍恍然大悟。 秦翼又道：“元福，你这一曲，我便将其命名为卧牛曲。” 话音刚落，徐晃就摇头道：“天羽，‘卧牛’二字不好，牛卧着，如何打仗？” 秦翼一怔，点头道：“这倒也是。那公明有何建议？” 徐晃想了想，摇头道：“取名非我所长，还是天羽自己拿主意吧。” 赵云眼珠一转，凑过来说道：“就叫猛兕曲如何？” “四？哪个字？”秦翼听懵了。 徐晃稍一琢磨，便两眼放光道：“子龙取的这名不错。兕者，其形似牛，鼻上生有独角之异兽也！” “哦，原来是犀牛啊！”秦翼恍然大悟，“不错，就叫这个名了。猛兕曲！” 第160章 再遇拦路者 秦翼率兵到达卧牛寨之后，江东那一千兵马聚在山寨的练武场中休息，伙头军埋锅造饭。卧牛寨的山贼则打点行装，为离寨做准备。 山贼也是人，也有感情。这处山寨虽然简陋寒酸，但终究是他们住了好几年的家。如今要离去了，很多山贼都不舍，相互交谈之间垂泪不已。 其实山贼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无非是破衣烂衫和手中的兵器。每个人打点了一个很小的包袱，很快就收拾完了。 等秦翼和赵云、赵雨、徐晃、周仓、裴继回到前面，饭也正好熟了。 秦翼下令，让卧牛寨众山贼先打饭。 山贼们一听命令，顿时拿着饭碗上前哄抢。 周仓见状大怒，几步冲上前，对着抢饭的山贼就是一顿狠踹。 “抢什么？一见吃的就忘了山寨的规矩了？排队，都去排队！” 裴元绍也走上前，轰赶抢饭的山贼。 山贼们这才停止抢饭，一个个低眉臊眼的离开锅灶，开始排队。 站在远处见到这一幕，徐晃摇了摇头，对秦翼小声说道：“天羽，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把这群山贼收为部众。你看他们，毫无规矩，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以后有你头疼的。” “徐兄此言差矣。你且看，他们的排队方式倒有几分可取之处。”赵云抬手一指正在排队的山贼，对徐晃说道。 徐晃和秦翼一听，忙仔细观察山贼的排队方式。这一观察他们才发现，山贼们并不是按先来后到的方式排队，而是按年龄长幼。数十名年龄在四十岁往上的人排在最前方，越是年轻的，越往后排。 “公明，若论军纪，他们确实还要严格训练一番，但他们山寨中自己订立的规矩，也确有可取之处啊！”秦翼感慨的说道。 徐晃点了点头，道：“如此一看，我也有些佩服周仓和裴元绍的御下方式了。” “走，咱们上前看看。”秦翼向前走去，赵云和徐晃、赵雨紧随其后。 周仓见到秦翼等人过来，连忙迎上去，羞愧道：“主公，兄弟们饿久了，急于吃饭，这才乱了规矩，让您看笑话了。” 秦翼微笑着拍了拍周仓的肩膀：“不，你们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说完，秦翼紧走几步，站到锅灶后面，对山贼们说道：“兄弟们，秦某知道大家断粮好几天了，也正因如此，大家不要一次吃的太饱，且先忍一忍，只吃七分饱便可。否则，肠胃受不了，你们的身体会出问题的。” “主公说的对，咱们都留着点肚子，别吃太饱了。”队伍最前方，一个五十来岁的山贼回过头，对他身后的人说道。 山贼们开始打饭，秦翼亲自掌勺，为每名山贼舀上饭食。这一举动，又把周仓、裴继等山贼们好一顿感动。 ………… 在山寨用过饭，众人撤出山寨。周仓随即下令，一把火将山寨烧毁。 山贼们站在熊熊烈火前不远处，盯着大火中的山寨不发一语。有感情脆弱的人，当场就失声痛哭。 “兄弟们，咱们追随主公，是为了更好的前程。将来，等天下安定了，咱们也功成名就了。不妨再回此处，修上一座全新的山寨，在此种田养老！”周仓站在山贼们面前，大声说道。 “大哥说的对，一座破寨子，有什么好留恋的，咱们且追随主公去也！”裴元绍也大喊。 被周仓和裴元绍这一鼓动，山贼们的失落心情霎时不见，一个个兴奋的谈乱，将来如何如何。 见到周仓这番表现，秦翼对他又高看一眼。此人还很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嘛，倒是个当政委的好材料。 等火势渐小，秦翼这才下令起行。 一开始，猛兕曲的人走在前面带路，江东兵马走在后方。待出了大山，秦翼看他们行军的队形，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猛兕曲的人全都衣衫褴褛的，手中兵器也五花八门，江东人马却是衣甲齐整，兵器雪亮。这一对比，就像是一群官军赶着一群难民。 就在这时，与秦翼并驾而行的徐晃忽然说道：“天羽，我们对潞城县的情况至今一无所知。不如，且派卧牛寨……哦，派猛兕曲的人扮成难民，先混入潞城县境内探听一下消息。” 秦翼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们根本就不用扮，就眼下这模样，只要不拿兵器，任谁都会把他们当成难民。” 说做就做，秦翼当即唤过周仓，向他下达了任务。 周仓留下几人给秦翼他们带路，他和裴元绍带领这猛兕曲的人，只带随身行李，不带兵器，先行赶往潞城县。 如此又行军两日，猛兕曲的人返回了。 “主公，我们到达潞城县后，便四散打探消息，总算未辱使命。”周仓擦着额头的汗珠，向秦翼禀报。 秦翼命大军停下，将徐晃、赵云、陆骏等军官唤至跟前，听周仓讲述潞城县的情况。 “潞城县如今被一伙匈奴人占领了。头领叫做褐鲁赤，他封自己为潞城县令，率领手下七百多人在潞城县作威作福，经常率兵抢掠乡里，潞城县百姓怨声载道。” “潞城县怎会被匈奴人给占了？”秦翼百思不得其解。 周仓道：“这伙匈奴人是以前内附朝廷的南匈奴右贤王於夫罗的人。今年关东诸侯讨伐董卓时，於夫罗跟随上党太守张杨至河内投奔袁绍。后来於夫罗带兵挟持张杨所部叛逃，袁绍派部将麴义率兵追击，在邺城南部大败张杨和於夫罗。张杨和於夫罗继续北逃，褐鲁赤所部与於夫罗失散，溃逃到潞城县。褐鲁赤攻破县城，杀了县令和一众属官，从此占领了潞城县。” “原来是一群丧家犬。老祖宗没说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哼，南匈奴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降了叛、叛了降，降了再叛，叛了再降。当初朝廷答应他们内附，就不该继续让他们抱团。应该打散了分到各州郡安置。” 秦翼听完周仓的解释，心思一下跑远了。 赵云微微一笑道：“秦兄，你好像跑题了。” “哦哦哦，说远了，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该操心的。”秦翼这才回过神，转而说道：“匈奴人占领了潞城县，如此也好。本来我还担心，我们到了潞城县之后，会和潞城县的官员、兵马起矛盾。到时候我还真不忍心对我大汉同胞下杀手，毕竟，咱们是鹊巢鸠占，理亏。如今潞城县既被匈奴人占领，那咱们就用不着对他们客气了。该揍就揍，该杀就杀！” “哈哈哈，但愿匈奴人不会那么听话，乖乖让出潞城县。徐某的宣花大斧已很久没有饮血了。”徐晃大笑，满脸杀气流露。 “弟兄们，上路，赶奔潞城县，揍匈奴人去也！”秦翼跨上马，大声说道。 大军继续起行，赶往潞城县。 ………… 又行军两日，前方忽有斥候返回，向秦翼禀报，潞城县边境有一支约五百人的匈奴兵马拦路。 秦翼一听就明白了，定是褐鲁赤已经探得消息，欲阻止他去潞城县赴任。 当即，秦翼命大军摆开警戒队形，并加快行军速度。 行约三十里，斥候再次回报，距离匈奴人兵马已只有十里。秦翼下令大军就地休息，以攒足体力。 不想，大军刚休息了十分钟，前方斥候再次回报，匈奴人已耐不住性子，朝这边运动了。 此处正好是一片荒野，倒也利于交战，秦翼当即下令，命大军摆开阵势，准备迎接匈奴人。 江东兵马分成三个方阵，列于前方，秦翼与陆骏、周仓率领仅有的一百骑兵，位于中间军阵，徐晃和赵云则分别指挥左右两侧军阵。猛兕曲的人位于后方，由裴继率领，保护辎重和赵雨的马车。 没让秦翼等太久，前方就传来隆隆马蹄声，但见路口烟尘滚滚，隐隐可见旗帜招展，匈奴人来了。 秦翼定睛细瞧，见有三人冲在前方领头，最前方一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子，头戴圆帽，冒顶插着雕翎，帽子两侧各垂下一条貂尾。此人身着皮甲，手提弯刀，骑在马上不停的发出难听的唿哨。 在他后方左侧之人，也是相似的装扮，但在他后方右侧，却是一名身着白袍的青年男子，此人竟是汉家读书人的装扮，面相也颇为端正，嘴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腰间悬有一柄长剑。 “匈奴人之中怎会有个汉人？”秦翼诧异的自言自语。 周仓听到秦翼的话，解释道：“主公，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名叫阎柔，是个汉人。他幼年时曾被鲜卑人俘虏，成为奴隶。成年后颇有才华，取得了鲜卑人的信任，命他带领商队来往于我朝与关外异族之间。数月前，他至潞城县，恰好褐鲁赤在那时攻占了潞城。大概是褐鲁赤听说过阎柔的名声，便邀请他留在潞城，帮助参谋政务。” “阎柔？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啊！”秦翼若有所思。 没等他想起阎柔是谁，匈奴人兵马已至近前。 第161章 秒杀褐鲁赤 匈奴人的兵马冲至距离秦翼的军阵约两箭之地，领头那人一摆手，整支队伍齐齐勒马止步。 秦翼再一观察，却见匈奴人在运动中已然完成了队形转换，此时恰是一个锥形冲锋大阵。 领头那人与疑似阎柔的那名汉人书生越阵而出，骑马行至秦翼的军阵前一箭之地。领头那人大声高喊，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匈奴话。 那汉人书生随即翻译道：“对面的汉军听着，这位乃是潞城县令褐鲁赤，谁是秦翼，且上前答话。” 秦翼闻言，心道：看来人家已经摸清了我们这边的底细，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秦翼刚想出阵答话，陆骏却出言阻止，道：“县尊，既是匈奴人，何必跟他们废话？趁他们还没发动冲锋，我们一拥而上，借助兵力优势，定能一战而破。否则，等他们发动冲锋，咱们这一千多人，根本挡不住。” 陆骏这话并非长他人志气，秦翼只有一百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且没有鹿角等抵御骑兵攻击的重装备。对方却有五百骑兵，一旦对方发动冲锋，秦翼这边只有被虐的下场。 秦翼稍一沉思，便道：“我先上前听听褐鲁赤说什么，你看我的手势，只要我举枪上扬，你就下令冲阵。” “如此也好，县尊自己当心。”陆骏点头应下。 秦翼骑着火龙驹，手提乌金枪，行至距离褐鲁赤和那汉人书生二十米处，停下。 “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秦翼两眼盯着那汉人书生问道。 那书生没想到秦翼居然先跟他说话，稍稍怔了一下，随即便道：“某乃阎柔，字子曲。” 果然是阎柔！ “某观你长相和衣着，应是汉人吧，为何替匈奴人效力？”秦翼略带鄙视的质问。 阎柔微微一笑：“秦校尉此言差矣！褐鲁赤及其部下乃南匈奴人，南匈奴早已内附朝廷，与你我一样，都是大汉子民。此其一也；其二，某只是受褐鲁赤邀请，暂时帮他署理潞城县政务，并非投靠于他！” 褐鲁赤见秦翼对他无视，当即脸色一变，对着秦翼叽里呱啦一顿大吼。 “他说的什么鸟语？”秦翼问阎柔。 阎柔道：“褐鲁赤县令说，他知道你是刘辩那位假天子新任命的潞城县令。他告诉你，他才是真正的潞城县令，并且已上表长安那位天子。对于你这个假县令，他是不承认的，劝你赶紧滚回邺城。否则，他定要你好看！” 秦翼眨了眨眼，玩味道：“我已然长得很好看了，就不必劳驾褐鲁赤辛苦为我整容了。” 对于秦翼话语中出现的新名词，阎柔有些不习惯，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整容”这个词语随便一猜就知其意，阎柔当即对着褐鲁赤小声嘀咕了几句。 “独孤孤独嘟噜咕噜，酷度堵住撸母轱辘。”褐鲁赤手中弯刀指向秦翼，怒声大吼。 “这犊子说的什么瘪犊子？”秦翼问阎柔。 阎柔道：“他说要亲手斩杀了你，再把你这些部众砍死，煮熟了吃。” “呔，欺人太甚！”秦翼一声大吼，手中乌金枪忽然高举。 “杀——”军阵中，陆骏一声大吼。 “杀——”秦翼一挺长枪，对准褐鲁赤的前胸，两腿一夹马腹，就冲了上去。 “杀——”那一千江东兵马发出山呼海啸般一声高喊，同时向前冲锋。 褐鲁赤和阎柔根本没想到秦翼说打就打，竟愣住了。 火龙驹不愧是宝马良驹，它直接四蹄离地向前一跃，霎时转静为动，似离弦之箭冲向褐鲁赤。 普通战马冲锋时，总有个提速的过程，而火龙驹却是一跃就将冲锋速度提到最快。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褐鲁赤回过神，刚想催动战马迎接秦翼的冲锋，但已然晚了，秦翼借着马速，一枪扎进褐鲁赤胸口。 火龙驹并未减速，继续向前冲锋，褐鲁赤的身体霎时离开坐骑，向后倒飞。 秦翼也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就得手了。正恍神间，感觉枪杆上传出极重的下坠之力，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在挑着褐鲁赤的身体冲锋了。 褐鲁赤两眼大瞪，低头盯着胸口的长枪，满面骇然。 秦翼顺势将枪杆下挥，褐鲁赤的身体从枪尖划出，跌落地面。 火龙驹竟然稍稍转了下冲锋的方向，右前蹄狠狠踩在了褐鲁赤的脑袋上。 褐鲁赤落地后还没死，被火龙驹这一蹄子踩中脑袋，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直到这时，他胸口的鲜血才喷涌而出。火龙驹倒是帮了褐鲁赤一个忙，让他不必感受死前的痛苦了。 从秦翼发起偷袭，到褐鲁赤落地，最多用了三秒钟。直到秦翼一骑当先，向着匈奴人大阵冲去，阎柔这才回过神，急忙拨转马头，向后方奔逃。 卧槽，太快了，有一匹好马，对战将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关羽斩颜良之时，就是凭借的赤兔马的速度，在颜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关羽砍下了脑袋。我杀褐鲁赤，也是如此了！ 秦翼正在琢磨着，忽然发现他离匈奴人大阵越来越近，回头一看，即便是自己那一百骑兵，还离着三四十米呢。 “吁——”秦翼赶紧勒停火龙驹。我可不是吕布和赵子龙，能字万军阵中冲杀自如，这要是冲上去，却是找死了。 而此时，匈奴人那方刚刚从褐鲁赤突然就被秦翼杀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打头的几名军官，立即挥动弯刀，下令冲锋。 但是，群体的冲锋，提速比单人冲锋还要慢上许多。不等匈奴人提起速度，秦翼的那一百骑兵已然与秦翼会合。赵云和徐晃也不约而同的脱离自己的军阵，冲到了秦翼身后。 “杀——” 秦翼一声大吼，以自己为锋矢，与赵云、徐晃组成一个三角，率领那一百骑兵向着匈奴人冲去。 他们后面，那一千步兵也大喊着，拼命迈动两条腿，向前冲锋。就连裴元绍，也带着猛兕曲的人冲上来了。只留下了数十人保护辎重和赵雨。 秦翼虽然经历了几次大战了，但今日却是他第一次带兵冲阵。如果有闲暇斟酌，他绝不会这么冲动。可情势使然，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也只能冲锋向前。 离着匈奴人越来越近，秦翼的心脏通通直跳，他既兴奋又紧张。第一次冲阵啊，千万别挂了！ 第162章 惨胜 “系统，赶紧给我存档！” 冲锋中，秦翼终于想起了他的金手指，立刻呼唤系统进行存档。 “我已经为你存档了，读取时间是在你杀死褐鲁赤之前。”通话器里，传出的竟然是柳若茵的声音。 “你居然这么替我着想！？”秦翼又惊又喜。 “我怕你死掉了连累我！” “欧窝，我要大开杀戒了。”秦翼匆匆结束了通话。 “你当心点，见机不妙就赶紧读取存档。记住，如果你受伤或是战死了，系统是没法让你复活的。”柳若茵着急的提醒秦翼，不过，秦翼已经听不到了。 迎面，一名匈奴兵挥舞着弯刀，嘴里大喊大叫着冲了过来。 “死去！”秦翼平端长枪，将枪杆尾端夹在腋下，直直冲锋。 枪尖一下刺进那名匈奴兵的腹部，两马错身之时，秦翼一抖枪杆，借助战马前冲的惯性甩掉匈奴兵的尸体，继续前冲。 一名匈奴兵竟然用一只手控住缰绳，利用一条腿勾住马鞍，整个上身偏离马背，手中弯刀划向秦翼。 秦翼来不及调转长枪，忙下意识的往一旁偏身。 弯刀从秦翼的臂甲划过，连条痕迹都没留下。秦翼却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这身铠甲质地精良，否则，我的右臂怕是被斩落了。 紧跟在秦翼马后的赵云和徐晃也大吃一惊。好在秦翼有惊无险，两人暗松一口气。 赵云手中枪一个直刺，将那名匈奴兵刺死。左侧，徐晃也一斧子将一名匈奴兵从马背上劈落。 秦翼收敛后怕之心，继续前冲。骑兵冲锋对决，只能一个劲向前，若是中途停下，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秦翼和赵云、徐晃组成三角锋矢，带领那一百骑兵向前冲锋。一个个匈奴兵与他们迎面对冲，秦翼手中长枪或刺、或砸，将一个个匈奴兵击落马下。偶尔的，也有匈奴兵的弯刀击在秦翼身上，但秦翼有宝甲遮护，毫无损伤。 徐晃和赵云更是大逞神威，一枪一斧如同两条巨龙，腾转翻滚，将一个个匈奴兵吞噬。 赵云一心二用，不仅自己杀敌，还时不时看护一下秦翼；徐晃却杀得性起，不管不顾猛打猛冲，一会儿的工夫，竟然跑到秦翼马前了。 那一百骑兵见主将如此神勇，大受激励之下，也将自身战力发挥到极致。这支小小的队伍像是一把插进豆腐的利刃，很快就将匈奴兵的队形凿穿了。 前方已没有了匈奴兵，秦翼回头一看，徐晃盔歪甲斜，浑身浴血。赵云的一身白甲和胯下白马也淋上了斑斑血迹，如同梅花落于白雪之上。 而那一百名骑兵，也人人身上染血。秦翼略一清点，竟少了三十多人，还有十几匹无主的战马。 “公明、子龙，没事吧？”秦翼关心的问道。 徐晃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太痛快了！天羽莫担心，某家身上全是敌人之血。” “某也一样！”赵云淡淡的回答。 此时，秦翼他们前方没有敌人了，但匈奴兵却已然迎上了秦翼的步兵。 一场冲杀，匈奴兵的冲锋速度已然降了下来，也有一百多人战死。此时迎上上千步兵，顿时陷入人海之中，他们仅仅撞翻了最前方一两排步兵，就再也前进不得，陷入了死战。 “兄弟们，杀回去，为牺牲的弟兄报仇！”秦翼一声大吼，拨转马头向右方冲去。 “杀回去，报仇！”剩余的骑兵齐声高呼，紧跟秦翼而行。 秦翼带队绕了一个圈，从后方猛捅匈奴兵的菊花。 匈奴兵受到前后夹击，勉强抵抗了一会儿，终于崩溃了，纷纷往战场两边奔逃。 位于外侧的匈奴兵能轻易脱身，陷入战场中央的匈奴兵却是脱不了身了。他们很快就被秦翼的兵马斩杀。最后逃走的，只有两百来人。 厮杀声消失了，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大口的喘着气。受伤之人，还在哀嚎。 “天羽，要不要追击？”徐晃凑过来问秦翼。 秦翼一言不发，跳下马，走回刚才第一次与匈奴兵对冲之地。 地上，匈奴兵遗尸上百，身着江东军衣甲的尸体，也有四十来具。骑兵对冲，落马就意味着死亡。即使当时没有死，也会被马蹄踩踏而死。此处战场，根本没有活人了。 秦翼走进尸体横陈的范围，在一个个江东兵的尸体前停步，蹲下身子，轻轻为他们擦拭脸上的血迹。大滴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在秦翼脸上滑落。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他早已见惯了战场生死。可今日不一样，这些战死的士兵，本来应该跟随孙坚去豫州的，他们，是为了秦翼而死。 无主的战马，在尸体堆里寻找自己的主人，然后，站在主人身边，伸出舌头舔抵主人的面庞，发出一声声悲鸣。 “都别愣着了，打扫战场！”徐晃见到秦翼的表现，当即自己做主，下达了命令。 随后，他便和赵云、周仓、裴元绍、陆骏走到了秦翼身边。 “天羽，自古交战就没有不死人的，我们以一百人对决匈奴兵五百人，以牺牲近四十来人的代价，斩杀匈奴兵上百人，已然是大胜了。”徐晃蹲下身子，拍了拍秦翼的肩膀劝道。 赵云也蹲在秦翼身旁，说道：“战死的兄弟都是英雄，他们若知道我们取得了此战的胜利，也定然含笑九泉了。” 秦翼抹掉眼泪，站起来，点了点头道：“死者已矣，我也不做此小儿女之态了。公明、子龙，命人暂且将这些战死的兄弟们就地掩埋。向其他兄弟问清他们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待咱们在潞城县安顿下来后，再回此地为他们竖碑。” “县尊，此事就交给我吧。”陆骏说道。 秦翼看了陆骏一眼，道：“也好，你与他们是袍泽，就由你来办。” 随后，士兵们在各级军官带领下打扫战场，救助伤员，清点战果。 经统计，此战杀死匈奴兵二百九十八人，俘虏伤员七十六人。己方战死一百五十三人，重伤六十八人，轻伤二百余人。 抛开轻伤之人，此战，秦翼一方与匈奴人战损比为二比三，以步兵对抗骑兵，这个战损比算是大胜了。但若算上轻伤之人，却是惨胜。 第163章 陆骏是谁? 此战对秦翼来说最大的收获，是缴获了两百多匹战马。其中，有四五十匹伤重的，秦翼下令宰杀，马肉充作军粮。还留下一百五六十匹，用于以后编练骑兵。 这一战。猛兕曲的人因为发起冲锋最晚，没等他们与匈奴人接战，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猛兕曲也便保存了完整的编制，未损一人。 秦翼把裴继狠批了一顿，倒不是嫌他作战不力，恰恰相反，是嫌他违抗军令，带领猛兕曲加入战斗。 战前，秦翼给猛兕曲的人布置的任务是保护辎重和赵雨，谁知战斗一起，裴继性子一上来，就置秦翼的命令于脑后，带领部下发起冲锋了。 对于秦翼的批评，裴继很虚心的接受了，至少，没有任何辩解之词。听完秦翼的批评，裴继忽然觍着脸问秦翼：“主公，那些匈奴人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此时，猛兕曲的人已经在忙着挖坑，准备掩埋己方战死将士的尸体。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以农具当兵器，干这种活倒是得心应手。 秦翼想了想，叹气道：“人都死了，一切恩怨已了，一起埋了吧，也省得散播病菌。” 裴继根本没留意秦翼话语中的新名词，立刻问道：“那他们的衣服，我们可就扒下来了？” 秦翼一愣，扒衣服作甚？再一看猛兕曲的人身上的破衣烂衫，他便释然了，摆了摆手道：“你们不嫌忌讳，随便扒吧。但有一样，只准扒匈奴人的衣服，不准扒我们自己战死将士的衣服。” “那是自然！”裴继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带人去扒匈奴死尸的衣服了。 直到这时，秦翼才想起赵雨。小丫头应该吓坏了吧。他扭头一看，却见赵雨坐在马车车辕上，两条腿悬空，踢来踢去的，正在跟赵云聊天。 从赵雨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秦翼走了过去，听见赵雨正在跟赵云唠叨，说是到了潞城县之后如何如何。 “秦大哥。”赵雨见到秦翼，甜甜的叫了一声。 “雨儿，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你就不害怕吗？”秦翼诧异的问道。 赵雨道：“以前很害怕，现在早就不怕了。黄巾作乱那会儿，我几乎天天都见到死人。那时我才三四岁呢，刚刚记事。” 秦翼闻言，心中涌上一股酸楚。唉，这世道，把个小姑娘都磨砺成这样了。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像赵雨这么大的小姑娘，别说亲眼看杀人了，见到杀鸡恐怕都会闭上眼睛。 ………… 两刻钟之后，秦翼带领所有人，列队站立在一片坟头前。 坟中埋葬的，是战死的将士。至于匈奴人的尸体，秦翼虽然也下令掩埋，却是无心给他们起坟了。 “众将士听令，向战死的袍泽——敬礼——”秦翼一声令下，带头单腿跪地，右手握拳抚胸，向着坟墓行这个时代的军礼。 上千人推金山倒玉柱，齐刷刷跪倒，对着坟墓行礼。 “弟兄们，且在此安歇，待我秦翼得了空，再来为弟兄们立碑扫墓。弟兄们，走好——” 简单的举办了一个葬礼，秦翼带领人马继续赶路。 他有意把陆骏喊到身边，与他并驾而行。 “陆校尉，如果不是孙将军派你们跟随我去潞城县，那些袍泽也便不会战死了。是我秦翼拖累了他们。”秦翼对陆骏说道。 陆骏微微一笑：“既然从军，战死沙场乃是本分。县尊不必为此愧疚。” 稍顿，陆骏继续道：“这世道，人命如草芥。我陆骏自中平元年跟随孙将军参与平定黄巾之乱，历经大小战役无数。很多时候，战死的袍泽，连尸体都来不及收，任凭他们暴尸荒野。县尊能为战死的弟兄们修坟造墓，已然是他们的造化了。” “如此说来，你参军已六年了！”听了陆骏的话，秦翼大感惊讶。这个时代，士兵严重缺乏训练，往往是招募入伍就直接拉上战场。如此一来，战死率相当高，军队的底层士兵更新的也非常快。像陆骏这样六年的老兵，能活下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啊。 “哈哈，是啊，六年了。当初与陆某一同参军的人，早就死光了，如今就剩陆某一人了。”陆骏忽然两眼一红说道。 秦翼突然有些疑惑。陆骏既然那么早就追随孙坚了，又是一名军官，那在原先的历史上，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啊，为何我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除非他还没等孙策建立江东势力，就挂掉了。 就在这时，秦翼左手传来震麻感。他立即抬起左手贴近耳边，开启通话器。 “秦翼，我刚才查了下资料，这个陆骏，你要想方设法留住。”柳若茵的声音在秦翼脑海中响起。 “为什么？”秦翼用意识不解的问道。 柳若茵道：“陆骏并非是史书上的无名之辈，只因《三国演义》中对他的事迹只字未提，所以鲜为人知。资料上显示，陆骏字季才，也是东吴的开国功臣之一。他的儿子，你应该很熟悉。” “他儿子是谁？” “陆逊，陆伯言。” “陆逊？谋取荆州使关羽败走麦城、火烧连营击败刘备的那个陆逊？” “对，就是那个陆逊。你身边那人，就是陆逊的父亲。你所处的时空，陆逊才七岁。” 卧槽，捡到宝了！秦翼又惊又喜，真没想到，陆骏竟然是陆逊的父亲。柳若茵说的没错，就冲着陆逊的名头，我也不能放走陆骏。孙文台的墙角，我秦某人挖定了！ 结束了通话，秦翼看向陆骏的眼神就变了，直泛绿光。 “县尊，你怎么了？”感受到秦翼奇异的目光，陆骏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秦翼忙转移目光，又道：“陆校尉，我们马上就要进潞城县了，你有何建议？” 陆骏想了想，说道：“匈奴人被我们一战而败，他们的头领褐鲁赤也被县尊亲手杀死，陆某猜测，匈奴人或许会撤出潞城县，就此逃亡。县尊，不如多派斥候，再次打探一下潞城县的情势。” “有道理，就这么办！” 秦翼当即下令，派周仓带人再进潞城县，打探情况。 第164章 潞城情势 一天后，秦翼率领部众进入了潞城县境内。周仓带人到潞城县打探，返回后向秦翼禀报，说是匈奴人已经逃跑了，临走前，将潞城县衙府库搬空，并放了一把火。 县城内的富户，也被匈奴人洗劫一番，有几家还死了人。 “这群畜生！” 听了周仓的禀报，秦翼怒声大骂。 徐晃道：“天羽，匈奴人既然洗劫了县衙和县城，定然带着很多财物，走不快，不如我带人去追击吧。” 秦翼冷静下来，想了想，摇头道：“匈奴人全是骑兵，我们的骑兵如今只剩数十人了，即便追上他们，也无交战之力。这笔账且记下，等有机会再跟他们算。” 秦翼说的是事实，虽然他们缴获了一批战马，但骑兵不比步兵，未经训练毫无战力，没法使用。如今，也只能放任匈奴人离去了。 徐晃叹口气，不言语了。 秦翼忽然想起阎柔，就问周仓：“那阎柔呢，可曾随匈奴人逃走？” 周仓道：“我特意打听过阎柔的消息，他虽然也逃离潞城县了，却并未跟匈奴人一路。匈奴人是北逃，阎柔却带着一支近百人的商队南下了。” “哦，他倒是聪明。树倒猢狲散，褐鲁赤已死，阎柔在匈奴人那里也便失了依仗。他定是继续跟随匈奴人，会被我们追杀。说不定，匈奴人会反过来把阎柔的商队也给抢了。因此，他才反其道而行之，往南去了。” “嗯，天羽说的没错。”徐晃点了点头。 秦翼两眼一眯：“公明，我给你个任务，你带上所有骑兵，向南追击阎柔，如何？他的商队只有近百人，我估计能战之人最多一半。我们的骑兵数量很占优势。” “天羽，既然连匈奴人都追了，还去追击阎柔作甚？”徐晃不解的问道。 秦翼冷冷一笑：“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汉奸。匈奴人本就是畜生，我虽恨他们，但他们本性如此，恨也无用。可阎柔不同，他身为汉人，却帮着匈奴人祸害我大汉子民，这等数典忘祖之人，不狠狠揍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气。” “对，阎柔这种汉奸，的确该好好挨一顿揍。天羽放心，某定然把他擒回来！”徐晃闻言，当即兴奋了。他就是个好战分子，只要有仗打，他就开心。 随后，徐晃点起骑兵，带足干粮、饮水，脱离大队，向南而去。 到了这会儿，秦翼已经想起阎柔是谁了。此人在原先历史上，曾流亡鲜卑、乌丸多年。后来鲜卑人帮助阎柔杀害了汉朝护乌桓校尉邢举，阎柔取而代之，率兵帮助鲜卑人与公孙瓒对抗。袁绍战败公孙瓒后，阎柔投靠了袁绍。官渡之战后，袁绍被曹操所败，阎柔又投靠了曹操。但无论是在袁绍手下，还是投靠曹操后，阎柔真正的幕后主子，一直都是鲜卑人。 阎柔此人毫无做人的原则，就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大汉奸。如今，阎柔既然还在带领商队奔波，那就说明他还没杀害邢举，当上护乌桓校尉。既然让秦翼遇上了，秦翼断不会放过他，免得他今后再去害人，为鲜卑人效力。 直到徐晃带领骑兵走后，秦翼才有暇问周仓：“潞城县衙和城内富户的损失重吗？” 周仓道：“我亲自去县城看过。因为匈奴人走得匆忙，对县衙和城中百姓的祸害不算太大。城中有个叫卫凯的名士，带领百姓及时扑灭了县衙的火势。” “卫凯？名士？何许人也？”听了周仓的话，秦翼松口气之余，就打听起了卫凯这个人。 周仓道：“据此人自己讲述，他出身于河东大族卫氏，他这一支是卫氏偏房，已搬到上党郡居住多年。” “他自己讲述？难道你与此人接触过？”秦翼更加诧异了。 周仓点了点头道：“我见此人率领百姓救火，就主动亮明身份，告诉他主公就要来县城赴任了。顺便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 秦翼一听，看向周仓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周仓几眼，他便道：“元福，你这身行头，破破烂烂的，那卫凯居然会相信你？” 周仓道：“起先他也不信，但我向他讲述一遍我军打败匈奴人的经过，他便相信了。此人待人和善，毫无架子。他还说，他会带领城中名望乡绅出城迎接主公的。让主公派人及时通报行程。” “还有这等好事！”秦翼欢喜更甚。如果卫凯真有那么大的名望，又如此认同自己，那将来到了潞城县，倒是少了与豪强地主的摩擦了。 “卫凯？这个名字很陌生啊！”秦翼若有所思，自言自语，“河东卫氏……咦，蔡琰的那个短命丈夫卫仲道，不就是河东卫氏的二公子么，这个卫凯……” 想到这儿，秦翼忙问周仓：“元福，卫凯多大年龄，你可知他的表字是什么？” 周仓道：“卫凯大约三十岁上下，表字为伯儒。” “魏伯儒，卫仲道，‘伯’是老大，‘仲’是老二，这两人不会是兄弟吧？” 周仓挠了挠头，问道：“主公，你说的卫仲道，是不是河东卫氏那位短命的长房二公子？” “对，就是他。元福也知此人？” “河东卫氏乃是大族，其族产和族内子弟遍布并州各郡，甚至延伸到冀州和司隶。这种大族的一些家事，向来被好事之人津津乐道，我自然听说过。”周仓说道，“主公，这位卫凯，与卫仲道的确是兄弟，但只是族兄弟，并非亲兄弟。卫仲道名榷，仲道是他的表字。卫榷是长房所出，卫凯却是卫氏偏支。” “哦，原来如此！”秦翼大松一口气。方才他猜测卫凯和卫仲道是兄弟时，竟然一下紧张了，至于为什么紧张，他也不知道。只是，想到卫仲道时，蔡琰那娇俏美丽的身影在他脑中清晰的闪了一下。 “元福，依你看，卫凯是否真心欢迎我们入主潞城县？”秦翼又问道。 周仓想了想，便道：“应该是真心的吧？” “那他既然在潞城县的声望如此之高，又出身于大族，为何不自己做这个潞城县令？” “主公，我听说，卫凯无心仕途，平日里很少与人交往，只知闭门读书、写字……对了，听说他的字写得不错。很多人上门拜访求字，却都被他挡在门外。” “哦，原来是个书呆子，那我就放心了！” 第165章 终于上任了 潞城县，又名潞县，太行山东翼南段，上党郡中西部，东南与上党郡郡治所在县长子县接壤。潞县四面环山，为一小型盆地。 时值末秋，这天，潞县城东十里处，彩棚高搭，十数名名望乡绅带领仆从，聚在官道旁边，时而相互交谈，时而翘首东望。 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岁，身形挺拔，面相儒雅，头戴青色璞巾，身穿青色长袍，三缕短髯垂至颌下，修剪的一丝不苟，极为顺滑。 “伯儒贤弟，愚兄始终不明白，那秦翼乃是废帝弘农王所封的县令，咱们为何要如此巴结他？”一个身材矮胖的乡绅向为首那人问道。 “子亭兄，切莫再以废帝称呼弘农王殿下了，如今他已在邺城重新登基，已然是天子了。他所封的潞县县令，今后便是我等的父母官了。” “我知道弘农王已经在邺城登基，可咱们以前都是拥奉雒阳那位天子的，这么快就改弦易张，岂不被人耻笑？” 为首那人轻轻摇头，微笑道：“非也非也，弘农王以前就是先帝遗诏指定的继位之人，后虽被董卓所废，但他如今既已重为天子，那就依然是汉室正统继承人。我等拥奉邺城天子，乃是顺天应命，只有不晓事理之人才会耻笑我等。” “可是……”那矮胖之人还欲再言，没等他“可是”出来，旁边就有一人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子亭兄，形势比人强啊。雒阳那位天子已经去长安了，如今连整个司隶都成了无主之地，何况我上党郡乎。长安终究离潞县太远了，但邺城那位天子所封的县令，却转眼即至，我等与其不给那位秦县令好脸，惹他生厌，倒不如先给他几分面子，以后也好相处。” “是啊，自丁刺史被吕布那忘恩负义之人杀害后，整个并州都乱套了。如今这天下又有了两位天子，咱们倒不知谁是正统了。反正，这潞县，无论谁来当这个县令，咱们都得认。难不成还要聚起家兵与人家对抗？连匈奴人都被那位秦县令打跑了，咱们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唉，这世道，乱了，比黄巾贼造反那会儿还要乱了。” 那矮胖之人似乎被说服了，一个劲摇头叹气。 就在此时，东边忽然跑来一匹快马，马上驮着一个作家丁打扮之人。 “报，主翁，秦县令一行已离此三里，马上就到了。”那家丁行至近前下马，走到为首那人面前，单腿跪地禀报。 “哦，诸位，且列队，准备迎接秦县令。”为首那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号召众人列队。 工夫不到，众人就见前方路口出现了几面旗帜。旗帜上分别写着“鹰扬校尉秦”、“潞城县令秦”、“潞城县丞赵”。 旗帜下，两员顶盔掼甲的年轻将领，一黑一白，一个骑白马，一个骑红马。他们身后，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之间步伐铿锵，极有精神。 待这支队伍行至近前，乡绅们迎上前去，为首那人拱手说道：“敢问可是秦县令至此？” 骑红马那人在马上回礼道：“某正是秦翼。” “在下潞城卫凯，率一众乡绅特在此迎接秦县令到任。县尊远来辛苦。” 秦翼闻言连忙下马，上前几步对着卫凯再次拱手：“劳驾诸位离城相迎，秦某惭愧。” 双方稍事寒暄，卫凯为秦翼介绍了一下前来迎接他的乡绅们，秦翼依次打招呼，一开始还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可到最后，他竟全忘了，除了卫凯，其余之人姓名，还是一个不知。 秦翼也把赵云、周仓、裴继、陆骏为一众乡绅做了引见。这会儿，周仓和裴继身着匈奴人的皮甲，头巾也换成了青色，再不复以前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 卫凯引着秦翼等人，至彩棚下，各饮了三盏接风酒。随后，双方合为一队，向县城而去。 这些乡绅，有的是骑马而来，有的是坐车而来。卫凯是骑马的，秦翼邀请卫凯与他并驾而行。 “卫先生，我听说，是你带领百姓扑灭了县衙的火势，这个人情，秦某记下了。”秦翼说道。 卫凯微微一笑：“此乃卫某分内之事，县尊不必客气。” “但不知县衙的损失如何？尚能住人否？”秦翼又问。 “略有损失，修葺一番尚能使用。只是，眼下却无法住人。”卫凯答道。 “竟无法住人？！”秦翼有些头疼了。老天不开眼啊，他刚上任，竟连个住所都没有？ 卫凯道：“县尊不必忧心。卫某家宅颇大，如县尊不嫌弃，不妨先至卫某家中暂住几日。待卫某召集人手，将县衙修葺一番之后，县尊再搬去县衙居住不迟。” “如此，秦某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先生盛情。”秦翼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 到达县城，秦翼命陆骏和裴继带领军队在城外扎营。他只带着赵云、赵雨、周仓和数十士兵入城。 潞县县城并不大，方圆五里左右。城墙虽然是用石头砌成的，但非常低矮，也就是四五米高度。实际上，这个时代的土木工程技艺不高，军队攻击城池的手段也有限，大多数城池，都不是很高大。像潞县这样的城建规模，属于中等。 城内倒是规划的很整齐，街道笔直纵横，两旁房屋林立，有高门大户，也有小户人家。 卫凯带路，先引秦翼等人去县衙看了一下。确如卫凯所说的那样，损失不算严重。虽然所有房舍都被火势波及，但基本保存完整。只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太明显，也确实无法住人。 整个县衙空荡荡的，没有见到一人。 “县衙自被匈奴人占据后，原先的县令和一众属官都被匈奴人杀害。衙役们也都四散而去。之后，匈奴人强征了一些百姓，在县衙当杂役。数日前，匈奴人败逃，这些被强征的杂役也都回家了。”卫凯看出秦翼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秦翼点了点头：“这倒无妨。某带了上千人来潞县，不愁无人做事。” 说完，他立刻叹气：“唉，县衙已然是这副模样了，在此多待无益。卫先生，这便去贵府如何？” 卫凯道：“某已命宅中设下宴席，为县尊接风。县尊且随我来。” 众人离开县衙，往卫凯家而去。 第166章 被偷窥了? 卫凯不愧为潞县第一豪强，家中宅院极大。有多大呢？秦翼没参观过，具体也说不上来。反正，比雒阳城中蔡邕的宅院要大。光是从大门至饮宴的客厅，秦翼就经过了三道廊门。 而当初他在蔡邕家，从大门到客厅，也只是经过一道廊门而已。 秦翼带着赵云、赵雨、周仓，与潞县一众乡绅吃了一顿接风宴。之后，卫凯亲自为秦翼等人安排住处。 本来，卫凯想把他自己居住的院子让给秦翼，秦翼自然不从。谦让一番后，卫凯便为秦翼安排了另一处小院。 说是小院，也比普通的民居要大一些。堂屋、左右厢房、倒座房齐备。秦翼让周仓陪他一起住。赵云和赵雨则被卫凯安排在了与秦翼比邻的一处院子中。 卫凯还很贴心的为秦翼等人安排了几名丫鬟仆从。秦翼从未享受过下人伺候，却是受宠若惊。 安顿下来后，秦翼又带着赵云、赵雨、周仓出城，巡视了一下士兵们的营地。 陆骏和裴继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营地已然扎好。都是长于军伍的人了，秦翼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又回城了。 当晚，睡下后，秦翼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咚，恭喜你就任潞县县令，获得官职系统奖励一次。请择机返回基地车，领取奖励。” 收到系统的消息，秦翼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可算来了，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领取奖励了。 另一间卧室里，周仓的鼾声清晰可闻。 “系统，现在就把我传送回去吧。” ………… 几秒后，秦翼现身在基地车里。 “嗨，若茵大美女，想我没？”秦翼对着柳若茵挥手打招呼。 柳若茵两眼紧盯秦翼，嘴角撇了撇，说道：“秦大县令，你都已经是朝廷命官了，以后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我怎么了？”秦翼大惑不解。 柳若茵抬起纤纤玉手，一指秦翼：“既居然只穿着内衣就跑回来了！” 秦翼低头一看……可不，他此时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内衣。 “哦，我不是已经睡下了么，收到系统的消息就立即回来了。”秦翼尴尬的解释。 再一想，不对劲。 “喂，我这身内衣是古人的内衣，衣裤齐备，放在我们二十一世纪，那就是……就是……对了，练功服！我怎么就不注意形象了？” “懒得管你！”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径往中控室走去。 也许是错觉，秦翼竟然觉得柳若茵刚才的那个眼神，竟然有几分妩媚的味道。到底是抛了个媚眼还是递了个白眼呢？嗯，这个问题有些复杂。 “你给我站住！”秦翼忽然一声大吼。 柳若茵吓得一哆嗦，转过身就怒了：“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 “嘿嘿，失误，失误。”秦翼连忙赔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需要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快说，说完赶紧领奖励，领完赶紧滚回潞县。”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监控我？” “对呀，怎么了？” “那我洗澡的时候……你懂的。” “呸，竟瞎想，你以为自己的身材很好吗？我才不稀的看呢。”柳若茵又白了秦翼一眼，忽然转过身，咯咯咯的笑着，走向中控室。 她的笑声……似乎哪里不对劲……卧槽，她不会是真的偷窥我了吧？ “喂喂喂，先别走，把话讲清楚，你笑什么？”秦翼追了上去。 “我笑你臭美，不行吗？”柳若茵转过头说道。 “臭美？应该是杞人忧天吧……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有没偷窥我？” “我偷窥你个大头鬼，还要不要领取奖励了？不想领取就赶紧消失！” 哦，偷窥就偷窥吧，反正我又不吃亏。恼羞成怒的女人，没道理可讲的，权当我秦某人为艺术献身了。 “领取，这就领取！” 秦翼得意的哼着小曲，心里却一团龌龊，跟着柳若茵进了中控室。 秦翼按照系统的提示进行操作，先抽中了官职系统奖励中的“特殊技能选项”。 打开这个选项后，又出现了三个选项，分别为制盐法、炼钢术、耕种术。 “哦，都是实用技能，这三个选项都不错，很利于我发展自己的势力。”秦翼非常满意。 随之而来的，却是期盼，他便问柳若茵：“潞县境内有盐池和铁矿吗？” “不知道。”柳若茵答道，“不过我知道并州的特产就是盐铁，矿藏具体在哪儿，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咦，并州真有盐池和铁矿？”秦翼惊喜的问道。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道：“秦县令，我需要提醒你，如今你只是潞县县令，并非并州刺史。并州有盐池和铁矿，不代表你的潞县也有。另外，你这个潞县县令的位子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呢！” “嘿嘿，人总要有理想嘛，别看我现在只是潞县县令，将来说不定就会成为并州刺史或者是并州牧呢？” “叮咚，请不要好高骛远，先做好眼前的事情。”系统忽然发出声音，“请立即抽取具体奖励，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呵呵，这家伙又耐不住寂寞，跑出来调皮了。”秦翼边笑着，边摇动手机继续抽奖。 最终，抽奖转盘的指针落在了“耕种术”上。 “唉，有点小失望。我最想得到的其实是炼钢术。”秦翼说道。 “为什么？”柳若茵问道。 秦翼道：“能炼出好刚，就能打造好的兵器和铠甲，增强我所属军队的战斗力。” 柳若茵微微一笑：“可你也别忘了，如果种不出粮食，你的军队就没有吃的，何谈战斗力？再说了，你现在的军队，除了周仓和裴元绍那五百乌合之众，剩下的精兵，却是人家孙坚的。你总不会傻到为孙坚的军队配备优良兵器和防具吧？别看现在你和孙坚基情满满，但谁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撕破脸面，成为敌人呢！” “哦，这话有道理。三国时代，今日是盟友，明日是仇家的诸侯比比皆是，我的确不能对孙坚借给我的那一千兵马太用心了。”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感慨：“咳，被你这一提醒，我怎么觉得革命的道路还极其漫长呢！” 第167章 白波军 秦翼最终领到手的，仍然是一本书，书名为《农技大全》。他大体看了一下，书的内容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各种农具介绍以及制作方法；各种非工业肥料的制造、功效和使用注意事项；利用动植物、矿产制造简易农药及其效用。 第二部分是各种作物的耕种、管理。包括如何辨别土壤，选择适宜耕作的农作物，以及农作物的播种、田间管理等。 第三部分是农作物深加工。包括农作物收获后的处理、保存，以及如何制作成农产品，比如面粉、豆腐、植物油、酿酒等等。甚至还记述了一些食品和菜谱。 可以说，这本《农技大全》就是一本非工业化时代的农业百科全书。书中所记述的东西，都是远超这个时代的，但又都是可以操作的。 一开始，秦翼还没把这本书当回事，等看完了，他才知道这本书的宝贵。有了这本书，他便可以在潞县大力发展农业，既为百姓增收，又可以供养更多的军队。 奖励领取到手，秦翼便被柳若茵催促，又把他传送回了陆骏家的卧房。 ………… 一转眼，秦翼到达潞县已三天。这三天内，他把县城转了一遍，又向陆骏打听了一下潞县的具体情况。唯一做的一件公事，就是发布了一份《安民告示》。 《告示》的内容，意在告知潞县士绅百姓，我秦翼来了，匈奴人已经被我打跑了，大家今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我会保护你们的。也希望大家能大力拥护我这位信任的县令。 秦翼本想让赵云起草这份告示，后来陆骏主动揽过去，帮秦翼一气写了三十多份告示，以便于四处张贴。 陆骏的书法绝对一流，一笔隶书写得金钩铁划，极见功力。而且，人家的文笔也相当出彩。告示的内容既不是大白话，又毫不晦涩，既有文采，又通俗易懂。 秦翼虽然不是书法爱好者，可看了陆骏写的告示，他也大为感佩，总觉得陆骏写的这些告示，拿出去张贴实在是暴殄天物，有些浪费了。 事实上，告示贴出去之后，很快就被喜好书法的人给偷偷揭掉，拿回家珍藏了。 秦翼得知此事后，只得求陆骏重写了一份告示，然后又命赵云、陆骏等会写字的人抄写了很多份，再次张贴。 这三天里，陆骏召集了工匠，对县衙进行了一番整修，该添置的家具，也不牢秦翼操心，全由陆骏包办了。 第四天，秦翼、周仓、赵云、赵雨搬去了县衙。陆骏又带领众乡绅赶往县衙，庆贺秦翼正式视衙做事。 对于陆骏的大力支持，秦翼在感激之余，也有些不解。我与此人以前毫不相识，他竟然如此支持我这个新县令，究竟是此人本性就是个热心肠呢，还是他别有所图？ 可如果说陆骏别有所图，以致才如此巴结于我，又有些说不通。陆骏出身于河东卫氏，更是潞县数一数二的豪强，根本就没有理由巴结我这个草根出身的新县令啊。 想不通的就不去想，反正人家陆骏对自己如此热心，总好过不搭理自己。 最让秦翼挂心的，便是徐晃。 徐晃带着那六十来骑兵已离队五天了，至今毫无消息，秦翼很是担心。 派徐晃带队去追捕阎柔，纯属秦翼一冲动下的命令。这几天他静下心来一想，越想越担心。 并州可不是太平之地，境内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西边有白波军，东边有黑山军，还有南匈奴的一些零散势力，再加上丁原死后，并州群龙无首，各郡、县官员据地而守，互相算计提防，徐晃带了那么少的人，万一遇上某股势力作祟，其后果不堪设想。 忧心之下，秦翼干脆派赵云带了三百步兵，南下探听徐晃的消息。 谁料，赵云带兵刚离城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徐晃。原来，赵云离城不久，就遇上了徐晃，二人便一同领军返回。 秦翼见徐晃平安归来，大喜过望。 “县尊，某负你所托，没有抓住阎柔，空手而回。”徐晃一见到秦翼，就满面羞愧的说道。 如今秦翼已经就任潞县县令了，徐晃对他的称呼也改了。 秦翼上前拍了拍徐晃的肩膀，说道：“我交给你的任务，本身就是乱命。你能平安归来，就比什么都强。” 随后，徐晃就把他带兵追击阎柔的情况说了一遍。 阎柔并非单身逃亡，而是带着一支商队，目标明显，徐晃南下之后，很快就打听到了阎柔的踪迹。 他带兵一路追赶，至长子县转而向西，一直追出上党郡地界，进入了司隶校尉部的河东郡襄陵县境内。 然后，徐晃就遇上了拦路之人，对方是白波军，有五百多人。徐晃见敌众己寡，不敢与其交战，立刻带兵撤走。 回来的路上，他几经打听才知道，襄岭县已被白波军的杨奉占领。至于阎柔，不是投靠了杨奉，就是被杨奉所擒，具体状况却是不得而知。 “白波军竟然占领了襄陵县？！”听完徐晃的讲述，秦翼大感惊愕。 徐晃道：“自董卓胁迫朝廷西迁，讨伐董卓的关东联军撤出雒阳后，雒阳周边郡县为之一空。原先盘踞在并州西河郡境内的白波军，趁机南下，一气占领了河东郡数个县。听闻，白波军的最终目标是雒阳。” “呵呵，白波军倒是会瞅空子。难道他们还想占了雒阳，也成立一个朝廷？”秦翼冷笑道。 徐晃道：“据我探听到的消息，白波军首领郭太倒是无称帝之心，他占据雒阳，是想逼迫长安朝廷封他为一州刺史或州牧。” “郭太想招安？”秦翼一怔，随即就道：“雒阳虽已是空城，但其所在的司隶，可是包括长安城在内的。若郭太真占了雒阳，那他想当的一州之主，自然是司隶州。呵呵，长安朝廷怎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徐晃道：“县尊，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据我南下探听到的消息，长安朝廷已经更改了司隶校尉部的属地。将长安、右扶风、左冯翊、京兆、弘农四郡定为司隶。新设一州为雍州，含以前所属司隶的河南、河东、河内三郡。” 第168章 巨大的危机 “如此说来，这天下已由十三州变成十四州了！？”秦翼大吃一惊。历史果然被改的面目全非了。仅仅是因为他救了弘农王，就使得如今的大汉有了两个朝廷，多出了一州。 虽然，他也帮助关东诸侯提前结束了讨伐董卓的战争，但如果弘农王已经死去的话，估计历史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动。 徐晃点头道：“我估计，郭太想当的，就是雍州刺史或州牧。” 赵云插话道：“可如今雍州那三郡，河南尹和河东郡有近半土地因为临近雒阳，官绅百姓全被董卓强制西迁，早已数百里无人烟。剩余的河内郡，却是王匡的属地，在邺城朝廷的控制之下。即便长安朝廷将白波军招安，难道郭太要守着一片空地当官？” 听赵云这么一说，秦翼也心生好奇。郭太到底图个啥呀？ “子龙此言差矣。”徐晃说道，“据某所知，白波军如今拥众十数万，他们盘踞在西河郡，不事耕作，只靠袭掠周边郡县维持。若郭太有了雍州之地，便能安置他的部众了。再者，白波军若被长安朝廷招安，便化贼为良，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造化。” “哦，这个郭太倒是颇有战略眼光。雍州地处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交界之地，正好是两方势力的空白区。郭太若占了雍州，潜心发展几年，便可随意向东或向西攻伐，大展宏图了。”秦翼恍然大悟。 “县尊所言，大概就是郭太的真实想法了。”徐晃道，“他虽想招安，但却绝对不会真心侍奉长安朝廷。” “若长安朝廷不答应招安呢？”赵云问道。 秦翼微微一笑：“不管朝廷答不答应，郭太的战略目标，都是想成为雍州事实上的主人。再说了，他还可以转过头，请求邺城那位天子的招安嘛。咱们的那个朝廷，如今刚刚开张，正是急需被诸侯认可之时，定然会答应郭太所求的。”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此时带兵去把雒阳占了，那我不就也能像郭太一样，占据一州之地了。 再一想，自己手下才一千来人，即便是占了雒阳，也守不住。即便郭太不来与自己争夺，自己也没有郭太那么大的势力，终究是守着一片空地。 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这种非分之想，还是免谈吧。 “对了，公明，长安那边有没任命雍州主官？”秦翼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董卓已表奏张济为雍州刺史。只是不知为何，张济却没有去雍州上任。” 赵云道：“还能为何，雍州如今几成白地，张济去了也无用。” “子龙说的对。我想，长安朝廷之所以新置雍州，只是为了一个名分而已。表明他们并未放弃雍州之地。这也是为什么郭太想向长安朝廷上表招安，而不向邺城朝廷上表的原因。”秦翼说道。 “只为了一个名分？”徐晃若有所思。 “名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对统治者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咱们在邺城的那位天子能复辟登基，不也是因为他是先帝遗诏指定的汉室正统继承人嘛。这就是名分的力量。”秦翼耐着心思向徐晃解释。 与赵云和徐晃相处这么多日，他对两人的性格也颇为了解了。赵云平时话不多，但很善于思考。徐晃却完全相反，为人爽直，是个话痨。对打仗的事情极为热心，也颇有军事才干，但却其他事情，他就不怎么上心了。 “难怪长安朝廷会任命冀州、幽州、并州、豫州的州牧。”徐晃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为了名分。” 秦翼一惊：“你说什么，长安朝廷还任命了冀州、幽州、并州、豫州的州牧？” 徐晃点头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长安朝廷并不承认邺城天子，极力说弘农王已死，在邺城登基的那位天子，是袁绍找人冒充的。长安朝廷还任命壶寿为冀州牧、公孙瓒为幽州牧、袁术为豫州牧、牛辅为并州牧。” 秦翼一听，顿时一笑：“公孙瓒倒是两头赚便宜，邺城朝廷封他为幽州刺史，长安朝廷封他为幽州牧，倒不知他是会当刺史还是州牧了。” “定然是当州牧！”赵云很肯定的说道。 “子龙因何断言？”秦翼忙问。 “州牧比刺史官高，此其一。其二，公孙瓒素与袁绍、刘虞不合，定不会拥护邺城朝廷。长安朝廷封他为幽州牧，应该也是存了用公孙瓒牵制袁绍的心思。” 秦翼稍作思考，就知道赵云所料不会错了。原先历史上，公孙瓒就曾经想杀害刘虞，还与袁绍有过一场大战。传言，他跟董卓也眉来眼去的。如今这番情势下，冀州和幽州之间，怕也少不得一战了。 徐晃这时说道：“听子龙一言，令我茅塞顿开呀！本来我还想不通为什么长安朝廷会封袁术当豫州牧，这下我也明白了。袁术虽然是讨董诸侯之一，但他与袁绍向来不合，长安朝廷也封他当豫州牧，显然是想拉拢他，以对抗袁绍。” “哈哈，公明也学会思考政治上的事情了。”秦翼欣慰的大笑。三人不经意之间的这番长谈，到了这时已经有点纵论天下大势的味道了。不仅令秦翼明白了眼下形势，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也是很难得的一次研讨、学习进步的机会。 “那……壶寿和牛辅可曾赴任了？”秦翼问徐晃。 徐晃道：“眼下倒是没有赴任。壶寿估计不会去冀州，他去了就是找死，正如天羽方才所言，长安朝廷任命壶寿为冀州牧，仅仅是为了名分而已。” “那牛辅呢，会不会来并州？”这是秦翼最关心的一件事。他这个潞县县令是刘辩封的，牛辅却是董卓的人。若牛辅来并州的话，他可就遭殃了。 徐晃摇了摇头道：“这我就无法推断了。” “牛辅定会来并州的。”赵云说道，“并州自丁原死后，董卓虽表奏张杨为刺史，但张杨并未真的掌控并州，后来又不知所踪。如今的并州，实际上是无主之地。若董卓不想并州被袁绍所占，定会令牛辅来此上任的。” “子龙说的没错，董卓肯定不会放弃并州，牛辅也必然会来。”秦翼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第169章 应对之策 “子龙说的没错，董卓肯定不会放弃并州，牛辅也必然会来。”秦翼的眉头一下皱紧了。 “那……牛辅若来并州，咱们怎么办？”徐晃也一下紧张起来。 秦翼和赵云都没有搭话，两人低头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抬起头，似乎已想到应对之策。 “子龙，可是已有所得？”秦翼见赵云脸上的紧张之色消失，便问道。 赵云微微一笑：“赵某确实想到了一点东西，但不知秦兄有何所得？” 秦翼笑了笑，道：“既然子龙卖关子，那我就先说说我想到的东西吧。” “云洗耳恭听！” “某也洗耳恭听，天羽快说！”徐晃着急的说道。 秦翼道：“首先，某以为牛辅短期之内不会来并州。原因有三，其一，董卓胁迫陈留王西迁长安，迁都之事纷杂，长安朝廷短期内难以步入正轨。牛辅身为董卓亲信将领，董卓还要靠他镇场子，所以不敢立即放他来并州。 “其二，并州形势复杂，牛辅若来此上任，必会带领大军。眼看就要入冬了，天寒地冻、道路难行。并且长安至并州路途之中，半数郡县已成空地，牛辅无法在途中获得补给，必然所带辎重颇多，行路更加艰难。” “其三，郭太既已带领白波军南下，便成了牛辅来并州途中的拦路虎。要么，牛辅先扫清南下的白波军，再来并州；要么，长安朝廷答应招安白波军，白波军自然会为牛辅让路。可无论是牛辅与白波军交战，还是白波军被招安，都不是短日内能完成的。所以，秦某以为，至少在明年春暖之前，牛辅不会来并州。” “哈哈，秦兄之言，与云所想不谋而合！”赵云大笑，“我也推断，三五个月之内，牛辅不会来并州。” 徐晃看了看秦翼，又看了看赵云，忽然说道：“也就是说，牛辅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五六个月。那这五六个月时间里，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是呀，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秦翼当完五六个月的县令，等牛辅一来，他就带着众人调头跑回邺城吧？那秦翼的脸面往哪儿搁？系统赋予他的任务又如何完成？ “子龙，你有什么想法？”秦翼笑眯眯的问赵云。 赵云还是一脸笑容，说道：“既然秦兄已经分析了牛辅短期内不会来并州的原因，那某便说一下应对之计吧。” 稍顿，他继续说道：“某以为，我等应对牛辅之计有上中下三策。” “子龙竟然想到了三策？”秦翼大感惊喜，赵子龙就是赵子龙，虽然还很年轻，但这脑袋瓜却已经很好使了。 “子龙，先说说下策何出？”徐晃催促道。 “下策，我等返回邺城，向天子另求官职。”赵云淡淡的说道。 徐晃立刻摇头：“下策不可取。我等来潞县是为了帮助天羽掌控潞县，继而谋取整个上党郡，乃至整个并州，大展宏图的。若一遇挫折就逃回邺城，岂不被袁绍笑死！” “子龙，且说说中策是什么？”秦翼问道。 “中策者，借兵取势，以抗牛辅。” “兵从何处借？势从何处取？”秦翼继续问。 赵云道：“联豫州袁术、冀州袁绍、兖州曹操、甚至可以与白波军、黑山军结盟，共抗牛辅，若成功，则与各方瓜分并州。” “这倒是条良策。”徐晃眼神一亮。 想了想，他又道：“豫州太远，与并州还隔着雍州，袁术那厮靠不住，他也定然不愿帮咱们。冀州袁绍，倒有可能会出兵。但他本就看咱们不顺眼，这才打发咱们来潞县的，即便是出兵，击退牛辅之后，他也定然不会分给咱们太多好处。倒是兖州曹操，有极大可能真心帮助咱们。不过，曹操与我们一样，也是新任之官，就怕他无兵可出。 “至于与黑山军、白波军结盟，咱们是官，他们是贼，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咱们人少势微，黑山、白波却都兵广势大，只怕是结盟不成反被其吞并。” 说到这里，徐晃就埋怨赵云：“子龙，你这中策，似乎也不可取啊！” “哈哈，公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才你还说子龙的中策是良策呢！”秦翼打趣徐晃。 徐晃尴尬一笑：“我那不是还没细想么！” 收住笑，秦翼便道：“如我所料不错，子龙的上策，定然是扩兵备战吧。” 赵云点头道：“正是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若能在五六个月时间内扩充兵马，整训战备，就不用怕牛辅了。” 秦翼沉默了，低头思考。 徐晃也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便叹气道：“计是好计，但谈何容易？要扩军，首先得有粮食养兵。如今秋收早就过了，估计潞县收上来的税粮，也早被匈奴人带走了。难道我们刚来潞县当官，就要加收税粮？这让潞县百姓如何拥护我们？再说了，世道不太平，百姓们估计也没有多少余粮。” “是啊，别说扩军的粮食了，就是我们如今的余粮，也只够吃两个月了。”秦翼也感觉头疼了。 “秦兄，百姓们没有粮食，但潞县的豪强，必然存粮颇多，我们可以借粮。”赵云出主意道。 “借粮？”徐晃和秦翼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赵云点点头，道：“以云观之，潞县豪强以卫凯为首。若秦兄能说服卫凯，再由他去说服一众豪强，我们就不愁没有粮食养兵了。” “这……卫凯会答应吗？”徐晃迟疑道，“他虽然对咱们挺热心的，可养兵之粮不是一星半点就够的，卫凯会那么大方？” 秦翼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总得先试一试。正好，我也有些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对卫凯提及。我便去拜访他一下，打探下他的底细。” “天羽，如此说来，你是决定采用子龙的上策了？”徐晃忙问。 秦翼神秘一笑：“我打算中策和上策合二为一，一并使用。至于效果如何，且试一试再说。” 第170章 一石二鸟 “我打算中策和上策合二为一，一并使用。” 秦翼此言一出，徐晃和赵云全都愣了一下，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徐晃便问秦翼：“天羽，难道你想在扩兵备战的同时，还联络其他势力共抗牛辅？” 秦翼点头道：“即便牛辅不来并州，咱们也得扩兵，否则，咱们就只能一直窝在潞县。就凭咱们目前这一千来人，别说大展宏图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别人给吃掉了。因此，扩兵备战乃是必然。” 稍顿，秦翼继续道：“可牛辅留给咱们的时间毕竟不多，咱们就是忙死累死，也组建不了足够数量的大军与之对抗。因此，联结其他势力，也势在必行。” “那……秦兄打算与何人结盟？”赵云问道。 秦翼玩味一笑：“二位不妨猜一下。” 徐晃立即道：“不用猜了，肯定是曹操。你曾经救过他的命，与他也一直情谊颇深，他没有理由不帮咱们。” 赵云也道：“曹孟德是胸怀大志之人。他赴任兖州后，定然也会立刻扩充军队，他倒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盟友。” 秦翼心道：曹操目前的确值得信赖，可以后，那就难说了。 徐晃想了想，忽然摇头：“可是，曹操毕竟是新官上任，到时候，他能否抽出军队帮咱们，终究没底啊！” “哈哈，我也没想只求助曹操一人。”秦翼大笑。 徐晃眉头一皱：“难道你还想求助别人？可除了曹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让咱们放心结盟。” 赵云也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秦翼，等着秦翼解释。 秦翼并不言语，只是抬手往南方一指。 “南边？”徐晃稍一思索，立刻大瞪两眼，愕然道：“天羽，你不会还想与袁术那厮结盟吧。他可不是好鸟！” 秦翼道：“我并非是想与袁术结盟，只是想提点他一下。” “提点？袁术还需要你去提点？”徐晃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那意思好像在说，秦天羽，麻烦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还去提点人家袁术一个州牧？你算哪根葱啊！ “秦兄欲提点袁术何事？”赵云问道。 秦翼却卖起了关子：“二位，在回答这是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袁术和曹操，二位以为谁能尽快掌控一州之地？” “定然是袁术了！”徐晃想都不想就说道。 “原因何在？”秦翼问道。 徐晃道：“曹操虽为兖州刺史，但他以前官职低微、声望不足，且历来有人对曹操之出身所诟病。兖州刺史本为刘岱，虽然刘岱已死，可兖州境内各郡太守未必会立即听命于曹操。” 赵云接话道：“公明兄说得没错。相比曹操，袁术在讨伐董卓以前就是后将军、一郡太守。且出身于汝南袁家，家族声望在大汉无出其右，他就任豫州牧，定能轻易掌控豫州。” “那二位再猜一下，袁术掌控豫州之后，又会做些什么呢？” 徐晃和赵云沉思了一会儿，徐晃就说道：“袁术此人志大才疏、好大喜功，他定会攻伐其他州郡，扩大势力。” 秦翼见赵云也似乎认同徐晃的猜测，便道：“那子龙且猜一猜，最有可能受到袁术攻伐的，会是哪个州部？” 赵云想了想，摇头道：“不好猜。按说，袁术既然被邺城天子委以督豫州、扬州之责，袁术掌控豫州后，定会染指扬州。可荆州也与豫州比邻，且是富庶之地，袁术也许会先攻荆州。” 就在此时，徐晃忽然一拍大腿：“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忘记说了。” 秦翼立即问道：“是何消息？” “董卓已表奏刘表为荆州牧，并且刘表已从长安出发，去往荆州赴任了。” “原来刘表是在这个时候当的荆州牧啊！”秦翼下意识说道。 徐晃和赵云愣了一下，赵云便问：“秦兄此言何意？” 秦翼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信手拈来一个理由说道：“没什么，我以前就听蔡中郎说过，刘表极力巴结董卓，想谋取荆州牧一职。没想到还真让他谋到了。” 秦翼自然是在撒谎。他以前看《三国演义》，只知道荆州曾是刘表的地盘，却不知道刘表是何时成为荆州之主的。说刘表巴结董卓，纯属秦翼造谣。 随意敷衍了一下，秦翼立即就拉回话题，说道：“那二位不妨再猜一下，若我告知袁术，白波军想占据雍州，袁术还会先去攻略其它州部吗？” 一听秦翼此言，徐晃和赵云眼神一亮。随即，赵云就道：“袁术定然会先出兵占领要地，阻止白波军南下。” “为什么？”秦翼继续问，他此时看向赵云的眼光已变得极为赞赏。 赵云道：“我之前没把雍州列为袁术的攻伐目标，只因雍州几成白地，对袁术而言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若袁术得知白波军欲占雍州，就不会认为雍州是鸡肋了。雍州若被白波军占领，就变成了压在袁术头上的一块大石头。白波军随时可能攻伐豫州。因此，袁术必会出兵雍州，将白波军挡在雍州之外。” “嘶——”说到这里，赵云忽然抽了一口冷气。稍一顿，他立刻说道：“我明白秦兄的用意了，你是想借刀杀人，借袁术挡住白波军。若白波军占据不了雍州，就无法被长安朝廷招安，如此一来，牛辅若来并州，也必会与白波军交战。” “哈哈哈，子龙果然是玲珑心思，已然猜中秦某一半想法了。” “才猜中了一半？那你的另一半想法是什么？”徐晃立即问道。 秦翼道：“其实白波军若真心想投靠长安朝廷，他们不去雍州也可以接受招安。不过这个假设会实现的可能性不大。之前咱们已然推论过，白波军绝对不会真心投靠长安朝廷，他们只是想借一个名分，成为争霸天下的助力。” 稍一顿，秦翼继续道：“因此，我告知袁术白波军的动向，既是借刀杀人，也是一石二鸟。我不仅要借袁术这把刀，还要借白波军的刀。袁术若出兵雍州，就成了阻挡牛辅进入并州的拦路虎。即便牛辅打败袁术，进入并州，白波军还会继续拦路。” 说到这里，秦翼的目光已变得闪闪发亮。“二位且想一想，牛辅一路作战，等到达并州，他的人马还能剩下几何？到时，曹操随便出点兵力帮助咱们，必能把牛辅撵回长安！” 听完秦翼的全部想法，赵云和徐晃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天羽，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只是告诉袁术一个小情报，就能换得这么大的好处！”徐晃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秦兄的计谋，真是出神入化啊！”赵云也一脸佩服的说道。 “哈哈哈，我只是利用了袁术的好大喜功之心而已，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第171章 借粮(上) 计策既定，秦翼当即付诸行动。他命赵云主笔，由他口述，给袁术写了一封信。 信中，秦翼把姿态放得极低，以“袁公昔日麾下小卒”自称。 他对袁术说，袁公啊，以前我秦翼承蒙您收留关照，如今才能成为一县之主官。对于您的关爱之情，我一直寻思着如何回报。恰巧，我来潞县之后，打听到一个消息，也许对您没什么用，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一声。 袁公您是雄才大略、胸怀天下之主。这天下的大事小情，想必您也非常关心。您的豫州毕竟离并州太远了，消息终归闭塞了些。所以，我便把并州这边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以前盘踞在西河郡的白波贼，忽然带兵南下了。他们意在占领雍州……哦，雍州就是长安那边新设的一个州，想必此事您已经知道了。白波军的真实目的，是想逼迫长安的伪天子陈留王招安他们，让白波军首领郭太当雍州牧。如今，他们的前锋已进入雍州河东郡了。 如果这个消息对您没什么用，您就权当我秦翼放了个屁；如果这个消息对您有用，那么希望您能好好品味一下我这个屁的味道，记下我这一份小功劳，将来……您懂的。 赵云自然不会把信写得这么粗俗。经过赵云一番润色，一封态度诚恳、内容详实的书信便诞生了。 秦翼当即唤来周仓，命周仓带领一百人，仍做难民打扮，前往豫州，将书信交给袁术。 周仓前几次出色的完成了探听消息的任务，秦翼认为此人头脑灵活，在渗透、侦察方面颇有才能。他也有意培养周仓，这才把送信的任务交给了周仓。 周仓领命后立即下去准备了。 秦翼之所以如此着急为袁术挖坑，是因为白波军已经开始南下了。时间不等人。 至于与曹操结盟共抗牛辅之事，却不必着急办理。一则，牛辅究竟什么时候来并州赴任，还不确定；二来，即便秦翼有求于曹操，也不能把姿态放得太低。他才来潞县就向曹操求援，定会被曹操小视。 秦翼是打算先扩军，等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也确定牛辅来并州的日子了，再向曹操求援。 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借粮。即便不扩军，秦翼手中的余粮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公明，此前我命你追击阎柔，倒是错过了你与潞县众乡绅豪强见面的机会。正好，今日你陪我去会一会卫凯，我顺便为你们引见一下。”打发走周仓后，秦翼就对徐晃说道。 “某听凭县尊吩咐。”徐晃抱拳应命。既然已经结束了讨论，他和秦翼的身份又变成上下级了。 “子龙，咱们虽然搬来县衙了，可县衙内的一切事务，还需整理一番。你既为县丞，以后衙内事务便由你打理。且从军中召集一些机灵点的人，充作衙役。如果有读过书、会写字的人就更好了。”秦翼又吩咐赵云。 “诺！”赵云应下，立刻去做事了。 ………… 秦翼和徐晃来到卫凯家，秦翼先把徐晃介绍给卫凯，之后三人便在客厅分宾主落座。 “卫先生，秦某自来潞县后，承蒙您尽心帮扶，这才顺利上任。今日秦某来此，并无他事，只是想向先生当面道谢。”秦翼对卫凯说道。 卫凯起身，对着秦翼深施一礼，道：“县尊太客气了。您带兵前来，赶走了匈奴人，拯救潞县百姓于水火之中。卫凯做的那点事，相比起县尊对潞县的恩情，实在算不得什么。” “呵呵呵，先生高风亮节，令秦某敬佩。若先生今后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也好让秦某还了先生的人情。”秦翼有意把话题往他来此的真实目的上引。 卫凯落座后，忽然面现犹豫之色。 咦，他的表情不对劲，难道真有求于我？秦翼敏锐的捕捉到了卫凯的神色转换，心中顿时一惊。 不过，卫凯的犹豫神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笑呵呵的说道：“县尊不必挂怀，卫某做的那点事，真不算什么。” 没法聊天了，难道真逼着我直接开口借粮？秦翼感觉头大，这种与人交往的太极手法，他实在不擅长。 冷场了一会儿，秦翼忽然干笑道：“呵呵，今日天气不错，卫先生有没有出城游玩的兴致啊？” 忽如其来的问题，令卫凯怔了一下。随即他便摆手道：“卫某平素在家待习惯了，倒是极少出城。” 啊？不想出去啊，这可不行！ “卫先生，恕我直言，我观你面色略显苍白，定是整日闷在家里，极少晒太阳的缘故。先生可知，晒太阳对人的健康是极有好处的。恰好今日风和日丽，秦某斗胆，欲邀请先生去城外军营游观一番如何？” “去军营游观？” “对，想必先生这位读书人未必见识过军营内的景象吧？”秦翼极力诱惑卫凯。 卫凯犹豫了一会儿，终道：“也罢，那卫某就有劳县尊作陪了。” “哈哈哈，不劳，不劳，我们这便出城吧！”秦翼的诡计得逞了。 卫凯立即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忙碌一番后，他坐上马车，在二十多名家仆的呼涌下，与秦翼、徐晃出了家门。 相比起卫凯的前呼后拥，秦翼和徐晃的出行规模就简单多了。他俩毫无规模，就是两个人、两匹马。 “读书人就是麻烦，出个门还要带这么多人，做给谁看啊！”徐晃回头看了一眼卫凯的队伍，小声对秦翼说道。 秦翼微微一笑：“人家卫凯是大家族出身之人，习惯如此了。再说了，你我二人皆是武夫，无所畏惧。可人家卫凯不同，出门不多带点人，既没面子，也不安全。” 徐晃不言语了。又前行一会儿，他忽然问秦翼：“县尊，你邀请卫凯去军营，用意何在啊？” 秦翼神秘的一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嘿嘿，卫凯不进军营便罢，进了军营，我必让他吐出点粮食来！” “难道你打算绑架卫凯？” “我……”秦翼很无语了。“唉，公明啊，不要把我想那么坏。咱们是好人，做人要厚道啊！” “县尊，可是你此刻的笑容明显不怀好意啊！” “……”没法聊天了。 第172章 借粮(下) 秦翼、徐晃、卫凯等人进入军营时，陆骏正在组织士兵操练。但他操练的只是江东那八百士兵，猛兕曲的人却未参与操练，而是在裴继的率领下，正在监督那数十匈奴兵俘虏树立寨墙。 几天前秦翼率兵来潞县，军队只是扎了个简易营地。既然以后就在潞县常驻了，营地也自然要严整规划、修建。 见只有匈奴兵俘虏在干活，秦翼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猛兕曲的人出身于山贼，懒散惯了，陆骏定然命令不动他们，这可不行！ 当着卫凯的面，秦翼也不好发作，便若无其事一般，引领卫凯参观营地。 陆骏见秦翼前来，立刻停止操练，向前迎接秦翼。裴继也跑了过来。 “某只是带着卫先生来此游观，你们不用管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秦翼一句话，又把陆骏和裴继打发走了。 随后，他和徐晃引领卫凯在营中转了一圈。 “卫先生，观秦某的将士雄壮否？” 参观完毕，进入中军帐落座，秦翼便向卫凯问道。 “县尊麾下将士身为雄壮，也难怪能打败匈奴人了。”卫凯迎合道，“有此精锐驻守，潞县百姓无忧矣！” 呵呵，我才一千来人就能让潞县百姓无忧？你可真会说话。 “唉，卫先生有所不知，秦某正位潞县百姓忧心啊！”秦翼忽然叹气。 “不知县尊忧心何事？” “唉，此事与秦某麾下将士有关，卫先生即使有心，也帮不上忙，不说也罢！”秦翼欲言又止，转而再次叹气。 快问我，继续问我。内心，秦翼却在催促卫凯。 卫凯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问道：“县尊的麾下将士，又有何事让您忧心呢？” “不说了不说了，此乃秦某私事。”秦翼继续卖关子。然后，他悄悄递给徐晃一个眼神。 徐晃见秦翼给他使眼色，稍一琢磨便开口说道：“卫先生，我们缺粮！” 秦翼一听，身体陡然颤栗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坐席前的矮桌上。 徐公明，你也太直接了，我是想让你劝我一下，把我的忧心之事告诉卫凯，谁让你直接说我们缺粮了？唉，看来使眼色这种事，需要极大的默契啊！ “缺粮？”卫凯微微一怔。 既然徐晃已经说破，秦翼也不好继续卖关子了，点头道：“是啊，我等自邺城来潞县，天子只拨付了两个月的粮草。路上就已消耗三成，如今，余粮怕是吃不到过年了。若秦某麾下将士饿肚子，今后怕也无法保护潞县百姓了。唉，这等大事，如何不让我忧心呢！” “这……”卫凯沉默了。 快点主动提出借粮，帮我度难关。秦翼目光咄咄的盯着卫凯，心中一个劲祈盼。 谁知卫凯竟像入定了，半天没言语。 这人的养气功夫……秦某人服了！ “卫先生，恕秦某冒昧，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能否答应？”秦翼只得主动开口了。 卫凯微微一笑：“县尊可是想向卫某借粮？” “呃……呵呵，正有此打算。”秦翼干笑道。 卫凯又沉默了。 秦翼耐不住性子，只得说道：“先生乃潞县第一富户，想来家中余粮颇多。秦某希望你能暂借一些，待来年收了夏季的税粮，秦某必然归还。” 卫凯继续沉默不言，神色捉摸不定。 冷场了好大一会儿，卫凯好像下定了决心，忽道：“县尊，卫某可以捐出一些粮食……” “捐粮？！”秦翼愣住了。 “不是借粮？”徐晃也愣了。 卫凯点点头：“是捐粮！卫某可以捐出供将士们吃一个月的粮食。另外，再借给县尊一个月的粮食……” 他竟如此大方？ 秦翼和徐晃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疑色。 “不过，卫某有一个请求，不知县尊能否做到？”卫凯忽然整了整衣袍，看向秦翼的眼神也一下变得锐利起来。他此时的表情气质，与他以前所表现出的儒雅淡定完全不一样了。竟隐隐有杀伐之气。 来了，肉戏来了。就知道你没有这么简单。 秦翼心有所感，当即问道：“卫先生有何请求？” “卫某出身于河东卫氏，此事想必县尊已然知道。”卫凯说道。 秦翼点了点头。 卫凯继续道：“我卫氏也算大族了，族中产业颇多。长房子弟的产业都在河东，各偏支子弟，多被分到与河东郡相邻的郡县。卫某这一支，产业本在西河郡和上党郡交界处。两年前，黄巾余孽白波贼复起，占据西河郡。家父被白波贼郭太所杀，西河郡的产业也被白波强占。” 说到这里，卫凯已两眼血红，像是择人而噬的恶狼。 “哦，原来先生家中还有此惨变，秦某深表同情。”秦翼面色一凝，说道。 卫凯摆了摆手，继续道：“那时，卫某刚好在潞县别业，也便幸免于难。自此，某便一直居于潞县，不敢回西河了。只是，家父之仇，却一直耿耿于怀，一日不敢或忘。” 说到此时，他已双眼泪涌。“潞县之人只知我整日闭门不出，却哪里知道，我是身怀父仇，闭门苦思报仇之计啊！奈何，卫某一介书生，又哪里有计报仇？” “难道，卫先生是想让秦某帮你报仇？”秦翼猜测道。 卫凯点了点头：“若县尊能杀死郭太，替卫凯报此血仇，别说是捐出几石粮食，就是让卫某从此给县尊当牛做马，卫某也愿意。” 秦翼犹豫了。这笔交易很让人动心，但自己却无法承接啊！郭太拥众十多万，我眼下才一千来人，怎么杀他？ “卫先生，徐某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赐教！” 就在秦翼沉思之时，徐晃忽然问卫凯。 “徐县尉有何事不解？”卫凯擦掉眼泪，看向徐晃。 “卫先生既出身河东卫氏，令尊被白波贼杀害，难道卫氏就不管此事吗？” 徐晃这一问，秦翼也一下晃过神，是啊，卫氏那么大的家族，定然有不少私兵，族中子弟被害，难道卫氏就坐视不管？ 卫凯面现凄苦之色，说道：“先父遇害之初，我倒是求过卫氏族老为先父报仇。可族老们却说，白波势大，族中也深受其害，无力为先父报仇。后来，卫氏长房跟随董卓去了长安，我更求助无门了。” 第173章 有着落了 “卫先生，那你有没向并州的官员求助……”徐晃话刚出口，就自嘲的一笑：“呵呵，是我想多了。并州官员自顾不暇，定也不会帮助卫先生。” 卫凯深呼吸几口，稳定了一下情绪，便道：“正如徐县尉所言，卫某也曾向与我交好的原潞县县令邹润求助过。但邹润与卫某一样，是个文弱书生，且手下只有数百兵丁，哪里能为卫某报仇？后来，邹润被褐鲁赤所杀，卫某倒是要替他报仇了。” 听到这里，秦翼忽然觉得卫凯似乎是个不吉之人啊，他向谁求助谁遭殃。 “卫先生，既然连你们卫氏和原潞县县令都无法为你报仇，你缘何就认为秦某能当此任？”秦翼问卫凯。 卫凯稍作沉默，便道：“秦县令，卫某虽与你相识不到十日，却知道秦县令是有大能耐之人。半年以前，你在梁县能独身潜入徐荣的军营，一举将徐荣刺杀。那徐荣身为一郡太守，又有千军万马护持左右，尚死在秦县令手中，想必那草寇郭太，对秦县令来说就更不足挂齿了。” 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叫你再嘚瑟，瞧瞧，这就是嘚瑟的结果。人家真把你当成奥特曼了。唉，声名这东西，累人啊！ “先生，你不会是……秦某还没赴任之前，你就存了向秦某求助之心吧？”秦翼问道。 卫凯毫不做作，直接承认道：“的确如此。当我听闻是以前刺杀徐荣的那位秦校尉要来潞县当县令后，我一下就感觉复仇有望了。” “所以，你才对秦某如此热心？”到了这会儿，秦翼总算明白卫凯的雷锋精神来源于何处了。 卫凯尴尬道：“不怪县尊多心，卫某之前对县尊的一切帮助，的确是别有用心。” “那如果我不答应帮你报仇呢？”秦翼望向卫凯的眼神忽然变得像刀子一样。 卫凯坦然迎接秦翼的目光，淡淡道：“若秦县令不答应，卫某也不强求。只是，借粮一事，卫某却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听了卫凯的话，秦翼感觉脑袋大了三圈。唉，受制于人啊！谁说卫凯是个书呆子，他精明的像个奸商。 沉思了一会儿，秦翼说道：“卫先生，对于你的遭遇，秦某深表同情。如果秦某有能力，自不会吝啬一把力气。可为卫先生报仇之事，远非当初刺杀徐荣可比。那时，我是谋定而后动，在详细了解了徐荣的一切情况后，才几经思索，做出计划，冒险行刺。可如今，我对郭太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怎敢轻易许诺于先生？” “不妨事，只要县尊肯答应帮卫某，报仇之事也无需着急，可以从长计议。”卫凯满脸希冀的说道。 秦翼刚才只是委婉的说法，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趟卫凯家的浑水。并非他冷血，没有侠义之心，而是却是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秦翼忽然收到系统呼叫，左手传来震麻感。 “此事容秦某好好想一下。” 说完，秦翼就抬起左手挠头，像是在做思考，其实他是在用意识与系统通话。 “叮咚，触发随机任务，杀死郭太，帮卫凯报仇。是否接受此任务？” 一听系统的提示，秦翼顿时想骂娘：我去，你跑出来添什么乱！ “叮咚，友情提示，本系统又完成了一次自动更新，功能有了新的提升。本次所发布的随机任务，不设时间限制，并且，不会影响你受领其它随机任务。” 秦翼一听，稍一琢磨便立刻用意识问道：“也就是说，我如果接受了这次的随机任务，即使还没有完成，今后也还可以继续接其它的随机任务？” “叮咚，回答正确。不过，你接受任务之后，任务便一直处于待完成状态，不会因为你接受新的任务而消失。” “你如果我最终也没有杀死郭太，会不会有处罚？” “处罚必须有！你会被扣除一定的升级点数。” “那……如果郭太是因为别的原因死了呢？”秦翼继续问，“我的意思是说，郭太的死亡与我无关，这又怎么算？” “那就不会处罚你了，但你也没有奖励。”系统立即说道。 秦翼一想：这个任务很有弹性，可以试一下，反正又没有时间限制。只要答应了，至少可以先弄到一些粮食。 “好，我接受这个随机任务。” “叮咚，随机任务已开启。任务目标，弄死郭太，无论是你亲手杀死他，还是用别的方法干掉他，都算成功。任务完成时限，没有时限。少年，祝你好运哦！” 我去，这个鬼系统的说话方式越来越腹黑了，难道这就是它所谓的更新？ “卫先生，我答应你便是。” 结束了与系统的通话，秦翼当即对卫凯说道。 卫凯闻言，站起来就朝秦翼下拜，激动的说道：“卫某多谢县尊仗义……” “等等！”秦翼一摆手，“先生先不忙谢我，秦某也有一个条件……不，两个条件，希望先生能应允。” “不知县尊所言的两个条件都是何事？”卫凯诧异的问道。 徐晃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秦翼说话。 “第一，秦某需要供养五千军队半年的粮草。不管是卫先生自己出，还是联络他人借粮给秦某，一天的口粮都不能少。当然，秦某并非乘人之危索要，而是借粮。将来一定归还。” 卫凯考虑了一会儿，咬牙道：“卫某答应这个条件便是。” “那先生打算是自己借粮给秦某，还是联络他人？”秦翼好奇的问道。 卫凯苦笑道：“供应五千军队半年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单靠卫某自己是无法拿出的，只能说服他人，一同借粮给县尊。” “那如果别人不同意呢？” “那……大不了，卫某遣散家中仆从，紧衣缩食也要替县尊筹够粮食。” 秦翼闻言大松一口气，粮食有着落了！ “县尊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卫凯立即问道。 秦翼道：“卫先生，潞县县衙如今缺一名主簿，不知卫先生对出仕为官可有兴趣？” （吃完年夜饭，就立即坐在电脑前码字了。只因为，我曾经对书友们的许诺——每天六千字，绝不断更！在此祝大家春节快乐，给大家拜年了！今晚可能会更新到很晚，毕竟开始码字就迟了。） 第174章 整训 “卫先生，潞县县衙尚缺一名主簿，不知先生可愿出仕为官？” 秦翼此言一出，不仅卫凯满脸惊诧，就连徐晃也楞了一下。 “县尊的意思是，想让卫某当潞县主簿？”卫凯问道。 秦翼点头道：“潞县是中县，按制，配县令一名，县丞一名、主簿一名、县尉一到二名。如今，我为县令、赵子龙为县丞，徐公明为县尉，陆骏同为县尉，给公明做副手。主簿的人选却一直未定。先生乃是饱读诗书之士，当一县主簿，倒是大材小用了。但秦某初来乍到，对潞县的情况不熟，急缺一名熟悉潞县情况之人相助，因此，厚颜恳请先生帮我一把。” 说到这里，秦翼起身离座，走到卫凯的坐席前，对着卫凯郑重一礼。 卫凯也急忙起身，说道：“承蒙县尊厚爱，卫凯受宠若惊。只是，我一向无心仕途……” 秦翼立即打断卫凯的话，说道：“先生，人各有志，我本不该强求。然则，先生整日闷在家中，念念不忘父仇，迟早会把身体搞垮的。不如出来做些事，也能消散下心中郁结之气。再说了，有先生帮我，我肩上担子就轻松多了，也能多抽出点时间，筹划帮先生杀郭太之事。” “这……”秦翼的话似乎打动了卫凯，他有些犹豫不决了。 “哼，卫先生，你也太傲些吧？”徐晃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冲着卫凯大吼：“我家县尊已答应替你杀郭太、报父仇，你当郭太真是那么好杀的？县尊这是在拿命帮你。可你倒好，只是让你当官，如此好事，你居然还推推脱脱的！” 被徐晃这顿吼，卫凯羞得无地自容。红着脸对着秦翼一拱手，说道：“县尊，某今后便是潞县主簿了，还望县尊多多提点教诲！” “哈哈哈，我得卫先生之助，今后再无忧愁矣！”秦翼舒心的笑了，终于凑齐五名属下了。 然后，他就把左手靠近了耳边。 果然如他所料，系统的提示立即就来了：“叮咚，恭喜你集齐五名属下，升级任务完成，请择机回到基地车，领取你的奖励。” 那么，秦翼的五名属下都有谁呢？赵云、徐晃、周仓、裴继、卫凯。 陆骏虽然如今也在秦翼手下做事，但人家陆骏是孙坚的部属，不包括在内。 “卫主簿，不知你何日能上任啊？”秦翼笑眯眯的问卫凯。 卫凯想了想，便道：“县尊，且给卫某三日时间筹措粮食，三日之后，某定去县衙应卯。顺带着，先捐给县尊供一千兵马吃用一个月的粮食。” 粮食既已有了着落，又收了卫凯这名部属，秦翼此时的心情，就如三伏天吃了冰块一样，爽到家了。他立即对卫凯说道：“那三日之后，某就在县衙恭候先生大驾了。” “卫某就此拜别，县尊和县尉且留步。”卫凯当即告辞。 秦翼和徐晃将卫凯送出军营，并未跟随卫凯回城。 送走了卫凯，秦翼和徐晃又返身回到了中军帐。 “来人，去将陆骏唤来！” 秦翼大马金刀的端坐主位，向帐外喊道。 一名士兵进入大帐，朝秦翼抱拳应诺，随即出帐。 “县尊唤陆骏何事？”徐晃好奇的问道。 秦翼白了徐晃一眼：“公明，此时没有外人，你用‘县尊’这个称呼，是故意消遣我吗？” “哈哈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某就僭越了。天羽，你到底要做何事？” 秦翼正色道：“我要整顿军纪！” “整顿军纪？”徐晃微微一怔。稍一琢磨，他就点头道：“某明白了，你是看猛兕曲的人不顺眼了。” 秦翼苦笑道：“公明，你也知道，陆骏所带领的那一千人马，是我从孙坚那里借来的。一年之后就要归还。猛兕曲的人虽然出身于山贼，但却是如今我们唯一的嫡系军队。如今他们军纪涣散，难堪大用啊！” “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某早就想操练一下猛兕曲那群乌合之众了。” 秦翼眼神一亮：“公明想亲自操练他们？” 徐晃点头：“某既为县尉，操练兵马乃是本分。再说我也不会干别的。” “那好，今后便由你全权操练猛兕曲。”秦翼欣然点头。 他本来想用后世的练兵方法自己操练猛兕曲的，但既然徐晃也有意于此，他也就顺水推舟，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徐晃。 虽然他穿越后已经历数场大战，但却从未见过这个时代的操练是如何组织的。后世的那套练兵方法，究竟管不管用，他心里也没底。索性，先看下徐晃的操练成果再说。 两人说话间，陆骏进了中军帐，向秦翼抱拳行礼：“县尊唤某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季才且坐下说话。”秦翼抬手，示意陆骏落座。 待陆骏坐下，他才问道：“季才，某就直接说了。裴继他们……是否不听从你的号令？” “这……”陆骏没想到秦翼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毫无准备之下，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季才，你我都是军中糙汉，不会读书人的那些弯弯绕绕，你有什么便说什么。”秦翼说道。 陆骏稍稍犹豫，随即苦笑：“猛兕曲的人是有些不听号令。尤其是周军侯离开后，裴军侯似乎对陆某有些成见。” “哦？裴元绍是如何违抗你的命令的？”秦翼两眼一眯问道。 陆骏道：“某命他带队参加操练，他对某说，猛兕曲是县尊的猛兕曲，不是我陆骏的猛兕曲。他们只听从县尊的命令。” “混账话！”秦翼猛地一拍桌子，把徐晃和陆骏都吓了一激灵。 “哦，我是说裴元绍！”秦翼连忙解释，随即就对陆骏说道：“陆校尉，你今后只管训练本部人马便是，猛兕曲的人，我会好好修理一下的。” “那……若无他事，陆某告退。” 秦翼点了点头，陆骏退出了中军帐。 秦翼没有立即把裴元绍唤来训一顿，他在琢磨该如何修理裴元绍。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一个不慎，若惹恼了他，说不定他会带着猛兕曲的人叛逃。周仓不在，自己未必能压制住他。 想了一会儿，秦翼心中有了主意。 第175章 另类思想工作 “公明，有无兴趣随某去给裴继做一下思想工作？” 秦翼想出了修理裴元绍的法子，便笑眯眯的对徐晃说道。 徐晃一怔：“思想工作？何为思想工作？” “呃……思想工作就是……跟裴继谈谈心，把他心中的不稳定情绪给纠正过来。” “他裴继又不是个大姑娘，也不是个小媳妇，还用得着跟他谈心？”徐晃嘴角一撇，说道。 “那依公明的意思，如何才能让裴继俯首帖耳，遵从军中规矩呢？”秦翼饶有兴趣的问道。 徐晃一亮拳头：“天羽，以某从军近十年的经验，带兵，还是这东西最好使。裴继若不服从命令，揍他一顿便是。” 我去，太简单粗暴了，我们要文明带兵好吧？ “那若裴继还是不服呢？” “若不服，再揍一顿，直到打的他服为止。” “哈哈哈，公明这做思想工作的方式倒是另类的很。”秦翼被徐晃逗笑了。“也好，我们就去找裴继试试，看看哪种思想工作的方法对他的路子。” 秦翼和徐晃出了中军帐，来到校场。 两人打眼四望，寻找裴继。费了好大工夫才发现正主。 此时，裴继正躺在校场一角，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眯着两眼晒太阳。他身旁，一名十六七岁的猛兕曲士兵还在给他锤腿。 “裴……”徐晃刚要喊，却被秦翼一把拉住，阻止他喊出口。 随后，秦翼径直走到裴继身边，抬起一脚，照着裴继的大腿就踹了上去。 “哪个不要命的踹……”裴继吃痛，张嘴就骂，睁眼一看踢他的是秦翼，立刻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嘿嘿，是主公啊！”裴继从地上爬起，嬉皮笑脸的给秦翼拱手施礼。 秦翼寒着脸，转身就走。 “跟我来！”背对着裴继，秦翼说道。 “哦哦！”裴继连忙跟上。 这一出把徐晃给看懵了。不是说要跟裴继谈心吗，怎么天羽的这副架势倒像是要收拾裴继啊！ 秦翼领着裴继走到徐晃身前。一指徐晃，秦翼直接问裴继：“元绍，你和徐县尉相比，谁的武艺更高？” 突然被秦翼这一问，令裴继愣了一下。但他是个直肠子，也根本没仔细琢磨秦翼的用意，便立刻上上下下打量了徐晃几眼，随后梗着脖子说道：“这要比了才知道。” “好，那你现在就跟徐县尉比试一下。”秦翼微微一笑，让到了一边。 徐晃迟疑道：“县尊，你真想让某揍他？” 这一句话，把裴继给惹毛了。不等秦翼说话，他就指着徐晃大骂：“呔，别以为你比我官大我就怕你。咱俩谁揍谁还不一定呢，且吃我一拳。” 一声大喝，裴继握掌成拳，向着徐晃面门轰去。 徐晃连忙退步，顺势抬起一脚，一下就踹到了裴继小腹上。 裴继倒也顽强，忍着小腹处的疼痛，继续向徐晃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瞬时交手十多招。 “给我倒下！”忽然间，徐晃一声大吼，右手掐住裴继的脖子，右腿在裴继身后一别。 “咚——”裴继那高大的身躯直挺挺仰躺在地。 也许是后脑勺也着地了，他的眼睛快速眨着，似乎有些发晕，身体半天没动唤。 “元绍，服不服？”秦翼走到裴继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裴元绍一下，笑着问道。 裴元绍两手撑地，晃动了几下脑袋，忽然怒视徐晃：“某还是不服！” “那好，起来再战。”秦翼似乎对裴继颇为鼓励。 “先等等，我脑袋还晕着呢。”裴继大着嗓门说道。 秦翼：“……” 徐晃：“……”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裴继终于从地上爬起。 爬上爬起来了，可他却仍然晃动脑袋，两眼也没有焦距，似乎还在犯晕。 突然，裴继朝着徐晃就是一脚猛踹，连招呼打没打。这家伙再次很无耻的施展了偷袭之计，就像他与秦翼在卧牛山比武时那样。 徐晃虽遭偷袭，却很轻松的接下了裴继这一招。二人交手没几招，裴继在此被徐晃打倒在地。 这次他是被打趴下的，脸朝下，还啃了一嘴土，连嘴唇和鼻尖都擦破了。 “这次服了吗？”秦翼蹲在裴继脑袋前，笑嘻嘻的问道。 裴继抬起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承认，我打不过徐县尉。” “哈哈，早服软，你又哪里会遭这番罪！”秦翼大笑着，把裴继扶起。 随后，他便问裴继：“元绍，我欲让徐校尉亲自操训猛兕曲，你可愿意服从徐县尉指挥？” 裴继又沉默了一会儿，终究点头道：“既然是主公的安排，我自然服从。” 说完，他还小声嘀咕：“不服从肯定又得挨揍。” 秦翼听到裴继的嘀咕，顿时哭笑不得了。这瘪犊子玩意儿……看来还是徐晃的思想工作方式对路。 “那好，从明日开始，便由徐县尉整训猛兕曲。元绍，你给我听好了，若让我知道你不遵从徐县尉的指挥，不光徐县尉会揍你，我也会揍你一顿。” “主公放心，我又不傻，不会自找挨揍的。” 秦翼点点头，朝裴继招了招手，语气变得轻柔了些，说道：“元绍，且陪我走一走。” “哦！” 裴继跟随秦翼，在校场中散步。 “元绍，你可知我为何要对猛兕曲进行整训？”秦翼问道。 裴继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还能为何，我们以前是山贼，难入主公法眼呗！” “错！”秦翼断然说道，“你以为我是看不起你们才要整你们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是因为器重你们，才想把你们训练成精兵。” “主公器重我们这群山贼？”裴继茫然了，“可是，我们从哪一点看，也比不上陆骏那一部人马啊！” 秦翼微微一笑，小声道：“元绍，你既然喊我一声主公，我便跟你交个底。其实陆骏那一部人马，是我从别人手里借来的。一年之后，他们就会离去。” “啊？借来的？” 秦翼点点头，正色道：“元绍，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在卧牛山时，非要提出条件，让你们追随我了吧。其实，你们猛兕曲，才是我的嫡系兵马。什么是嫡系，说白了就是心腹。” 裴继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咧嘴大笑：“哈哈哈，我明白了，如果主公是皇帝，我们猛兕曲就是羽林军，我大哥就是羽林中郎将，那我裴继至少也得当个羽林军都尉。” “你打的这个比方很大逆不道，不过，意思却对了。”秦翼点头微笑，“元绍啊，既然你都把自己定位为羽林都尉了，今后可不能再犯浑了。” “主公放心，我要是再犯浑，主公尽管揍我！” 第176章 藏宝图 当天晚上，秦翼在所有人入睡之后，就通知系统将他传送回了基地车。 很难得的，基地车这边的时间也是晚上，这倒是秦翼第一次遇上。 基地车内，灯光明亮，仪器设备上各种指示灯五光十色，分外好看。 “原来基地车里的夜景居然如此漂亮！”秦翼啧啧赞叹。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道：“制造这台基地车时，这些指示灯可都是精心挑选颜色，并亲自安装的。以本姑娘的审美水平，自然错不了！” “那麻烦柳大美女评价一下，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小伙子长得如何呀？”秦翼摆出一个自以为非常炫酷的造型，朝柳若茵快速眨巴着眼睛问道。 柳若茵微眯双眼，像看艺术品似的，把秦翼整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点头道：“嗯，本姑娘认为你的长相……” “如何？” “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以后少吃点藕！” “呃……若因小姐，你说话这么耿直，会嫁不出去的。” 柳若茵一听，忽然两手托腮，向秦翼抛了个媚眼：“那我嫁你好不好？” “啊？”秦翼呆住了，小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不停……呃，是不能停。 “这个……你也知道，我向来是很有同情心的……那什么，如果你实在嫁不出去，那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吧。”秦翼支支吾吾的说道。 柳若茵柳眉一竖，可又立即变回花痴状，猛点头道：“好啊好啊，那你过来，靠近些，先让我好好看一下我未来的夫君长啥样。” “嘿嘿，我就知道我的帅气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美女。”秦翼笑嘻嘻的靠近柳若茵。 嗖—— 柳若茵忽然抬起右腿，照着秦翼的小腹就踹了上去。 谁知秦翼当即一个横移步，躲开柳若茵这一腿的同时，右手一探一抄，一个叼抓，扣住了柳若茵的脚踝。 “咦，你的武艺长进不少啊！”柳若茵惊讶道。 “那是，再怎么说，比起刚来那会儿，我的武力值已提高了九点。”秦翼得意的说道，“再说了，我早就预料到你会踹我了。” “呵呵，居然对本姑娘这么了解了！”柳若茵居然有点小欢喜。 话说完，她忽然觉得脚踝处痒酥酥的，再一看，原来秦翼那厮正在用手指挠触她的脚踝。 她本来就没有穿袜子，刚才抬腿踹秦翼时，裤脚因为惯性向上撩起，秦翼抓住的，正是她那光溜溜的脚踝。两人此刻却是肌肤相亲了，只是这部位有点尴尬。 柳若茵脸一红，“干什么呀？你快松手啊。” 话一出口，连柳若茵自己都愕然了，她的声音居然软绵绵、柔糯糯的，不像是发怒，倒像是撒娇，还带着那么几分羞不可抑的媚感。 乖乖，美女就是美女，连脚踝的皮肤都这么光滑细腻，瞧人家这脚踝，细细的，软软的…… 秦翼正在歪歪，忽然听见柳若茵发出的意外娇嗔，顿时被融化了。他情不自禁的又用手指挠了几下。 “你……松手！” 柳若茵好像真的怒了，她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立即身体往后稍仰，抬起左腿，一个横踢飞向秦翼前胸。 “我去，真暴力！”秦翼赶紧松手，向后连退两步，才躲开柳若茵的横踢腿。 “哼，谁让你偷偷摸摸占我便宜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想占你便宜之前，要先打个招呼咯？” “你……滚！” “喂喂，我还没领取奖励呢！” “那就赶紧领，领完立刻滚蛋！” ………… “叮咚，恭喜你完成升级任务，获得道具奖励。请摇动手机，选取道具类别。” 秦翼看了一下手机显示屏，出现的备选项目竟然与以前不同了。以前，系统是直接列出备选道具，而这一次，却是出现了三个分类——武器、防具、辅助道具。 “咦，难道这就是系统自我更新之后带来的新变化？”秦翼诧异的说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领取奖励！”柳若茵似乎还在生秦翼的气，说话的语气像吃了枪药一样。 “好吧好吧，我不问还不行吗？” 秦翼立刻摇动手机，心中默念：辅助道具，我要辅助道具，先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叮咚，你本次抽中的道具奖励类别为——”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提示文字，秦翼瞪大两眼，等待结果。可谁知，手机屏幕居然一闪，出现了从数字十开始倒计时数秒的画面。同时，还响起了一段熟悉的音乐，分明就是秦翼原先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各种典使选秀节目揭晓结果前的旋律。 “我靠，这鬼系统也学会卖关子了！” “……3、2、1，恭喜你抽中了辅助道具选项。” “耶！”结果揭晓，秦翼乐坏了。 “叮咚，备选辅助道具有三项——乾坤袋、藏宝图、魔法石。请摇动手机，抽取具体物品。” 一看到系统出现的新提示，秦翼整个人都傻了：“这这这……这些东西难道不是玄幻小说里的吗？” “叮咚，请不要相信玄幻，要相信科技。”系统又说话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科技，能给我提供什么。” 秦翼立刻摇动手机，最终，他抽到了藏宝图。 带着好奇心和期盼，秦翼跟随柳若茵回到了设备舱。 柳若茵启动装备制造机，几秒钟之后，制造机的出口滑出了一份折叠在一起的“藏宝图”。 材质是皮质，但很薄。秦翼立即打开了藏宝图。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长宽各有两米的东汉时期大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文字。 这些都很正常，地图的特别之处在于，不仅有汉字，还有英文。而且，那些英文标注，也并非全是跟汉字处于同一位置。有的是在山脉上，有的在河流旁，有的在地图的空白之处。 “fe……au……nacl……c……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像英文单词啊，看上去却极为眼熟。” 秦翼一边看着地图上的那些英文字母标识，一边自言自语。 “笨，那不都是些元素化学式嘛！”柳若茵只瞥了一眼，就说道。 第177章 卫凯到任 “元素化学式？” 得到柳若茵的提示，秦翼再去看地图上的那些英文字母，顿时恍然大悟：“瞧我这脑袋，可不就是化学式嘛。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 “打住，现在可不是让你秀记忆力的时候。”一听秦翼背诵起了化学元素周期表，柳若茵满头黑线，“赶紧看看，这藏宝图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吧。” 秦翼微微一笑：“不用看了，我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幅矿藏分布图。fe是指铁矿，au是金矿，nacl是氯化钠，也就是盐矿，c应该是煤炭了。” “哟，挺聪明的么，居然这么快就看明白了。”柳若茵玩味一笑。 “嘿嘿，你都告诉我这些英文字母是指元素化学式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那不成猪了！” “你本来就是猪！” “那你就是老母猪。” “我……你你你……滚吧你！” 于是，秦翼就带着那张“藏宝图”回潞县县衙了。 回来之后，秦翼立即把藏宝图铺在卧室地板上，拿着油灯跪在地图上，仔细寻找潞县的矿藏。找了半天，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潞县以南有个镇子叫龙槐镇，镇上有座山叫黄石崖，地图上标明，此处有铁矿。 至于铁矿的储量和具体位置，地图上并未标注，秦翼不得而知。 不过，秦翼自己推断，这副矿藏分布图一定是系统根据后世已探明的矿藏绘制而出的。如果储量太小，是不会受到关注的。黄石崖的铁矿储量应该很大，就是不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是否能开采。 找到潞县的铁矿后，秦翼又在潞县周边寻找，发现了一处铁矿一处盐矿。继续往外扩展寻查范围，最终，秦翼发现，柳若茵并没有蒙他，并州这地方，盛产盐铁。 这也极大激发了秦翼的野心。并州是个好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占去。只是，而今迈步从头越，革命的道路太漫长了。 最后，秦翼决定，抽个时间去黄石崖看一下。 第二日，徐晃便搬去了城外军营，开始对猛兕曲进行整训了。 按照秦翼的本意，他是想去军营给徐晃撑一下场子，对组织猛兕曲先开一个整训动员大会。 但徐晃得知秦翼的想法后，就对秦翼说，天羽不必多此一举，我要是连猛兕曲那几百山贼都收拾不了，也没脸担任这潞县县尉了。 秦翼一想，这个时代的军队，与他穿越之前所服役的军队是不同的，动员大会这种事，似乎真的多此一举。他如果坚持要开动员大会，倒显得对徐晃不信任了。 于是，秦翼便改了想法，任由徐晃自己发挥。这样一来，他也可以看看徐晃练兵的本事。万一徐晃真的震慑不住猛兕曲的人，他再亲自出马也不迟。 这一天，秦翼难得的在县衙视事。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县衙居然一个外人都没有上门的。 没有人上门办事，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潞县民风淳朴，各行各业各安其事，人人遵纪守法，不闹纠纷，已达到无为而治的地步，不需要官府操心；二是潞县百姓对秦翼这个县令还不认可，有事也不会劳烦他处理。 潞县的情况，显然是第二种。 对此，秦翼大感失落。不过这种情况不是能立即解决的，他也只能暂且听之任之。 实在无事可做，他便找赵云切磋武艺。比武的方式是步战，两手都用枪。 与赵云一交手，秦翼才知道，他的那点三脚猫工夫，在赵云这位顶尖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两人交手仅十合，他手中的墨龙乌金枪就被赵云给挑飞了。 呼唤系统一查询赵云目前的五维数值，其结果是：统率55，武力90，智慧79，政治62，魅力58。 统率、政治、魅力三项数值不高，这也情有可原，毕竟赵云才刚出道。但他的武力值却已经达到恐怖的90了。 秦翼此时的武力值才74，也难怪只十招就败于赵云了。这大概还是赵云有意留手的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赵云也大感意外。他实在没有想到，传言能单挑吕布的秦翼，居然会这么弱。 对此，秦翼解释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武艺忽高忽低的，有时自己感觉万夫不敌，有时却感觉连只鸡都杀不死。 赵云有没有相信秦翼的这番说词呢？秦翼不得而知，反正他自己是……好吧，也不信。 秦翼为了挽回面子，又与赵云比试了射箭。这次，他倒是稳压赵云一头。 赵云的射术并不低。两人在百步之外射草靶，赵云几乎是抬弓就射，三箭皆命中草靶红心。 但秦翼依靠金手指作弊，用天狼弩配合隐形眼镜，射出三箭，每箭皆将赵云射到草靶上的箭矢给“**”了。秦翼射出的铁箭，每箭都从赵云射到靶子上的箭杆尾端贯入，把箭杆劈成了一根根竹篾。 对于秦翼的这一手射术，赵云惊为天人。秦翼总算挽回了点面子。 次日，赵云从军营挑选的衙役赶到县衙应班。赵云共挑选了三十来人，分作三班，分别担任县衙的警卫、站班、杂役工作。 又过一日，卫凯天还不亮就到县衙应卯了。 秦翼这一天也起了个大早，并且把徐晃、陆骏、裴继都喊去了县衙，与他一起迎接卫凯。 卫凯不仅如约到县衙上任主簿一职，他还带着大队家仆，运来了十几马车粮食。 这便是卫凯捐出的可供一千人吃一个月的粮食了。一趟运不完，分作数趟才运至县衙。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秦翼卫凯等人在这半天里，也没做别的事情，竟忙着交接粮食了。 中午，秦翼在县衙内设宴为卫凯接风。多了一名属下，又解决了急需的粮食问题，秦翼心情大好，席间与众人频频举杯。 虽然，粮食缺口还很大，但卫凯答应秦翼的，也不仅仅是已经送到县衙的这些粮食。反正，如何解决粮食的缺口，还有卫凯顶在前面，秦翼暂时也不去忧心了。 第178章 失算了 下午，秦翼把卫凯单独喊到了县衙二堂，两人第一次以上下级的身份进行了一次长谈。 “卫先生……” 秦翼刚一开口，卫凯就起身朝他一拱手，说道：“县尊，此刻卫某已是您的佐官，还望县尊不要再用‘先生’二字称呼某了。” “哦，既如此，那秦某也不矫情了，就唤你一声伯儒吧。”秦翼改口道。 “如此甚好！”卫凯满意了，又坐了回去。 秦翼再道：“伯儒，你能遵守之前与秦某的约定，捐出那么多粮食，秦某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我们的粮食仍然存在很大缺口，不知伯儒兄答应借给秦某的粮食，何时能运来？” “县尊容禀，卫某的产业多在城外乡间，城内存粮不多，答应借给县尊的粮食，尚需数日时间方能转交。”卫凯解释道。 秦翼点点头，略作愧意道：“非是秦某不近人情，而是秦某再三考虑之后，认为单靠眼下这点兵力，保潞县不被白波贼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的势力攻击尚且不及，况且，秦某还答应帮伯儒报父仇，迟早要与白波贼交恶，所以，秦某决定扩兵备战，粮食乃是急需之物啊！” “县尊打算扩兵？”卫凯诧异道。 秦翼道：“并州形势复杂，容不得秦某不扩兵啊！” 稍一顿，他便问卫凯：“秦某正想请教伯儒，不知对于在潞县扩兵，你有何见解？” “但不知县尊欲如何养兵？”卫凯问道。 秦翼一怔：“如何养兵？当兵吃粮，自然是由我提供粮食，招募军队了，难道还有别的方式养兵？” 卫凯微微一笑：“县尊有所不知，朝廷的军队分为募兵和役兵。募兵一般直属朝廷，由朝廷供奉粮饷，也就是县尊方才说的‘当兵吃粮’。而役兵则不同，役兵多为地方郡县民壮乡勇，平时为民，战时为军，且自备口粮、军械。” “那募兵和役兵的优缺点是什么？”秦翼兴趣大生，又问卫凯。 卫凯道：“募兵久经训练，且编制完善、军纪严明，战力强于役兵，但养兵的花费颇高。役兵说白了就是遇有战事时由百姓临时组建的，既缺乏训练，也疏于军纪，打起仗来，自然弱于募兵。但好处是养兵的花费极少。” 其实秦翼对汉朝的军制已有所了解，对于卫凯说的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之所以还询问卫凯，是他想考较一下卫凯是否知晓军事。 卫凯对答如流，这让秦翼心中暗喜：看来此人真的不是书呆子，至少是通晓军事常识的。 稍稍沉默，秦翼便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役兵难堪大任，只能作为后备兵员。我要养的，自然是募兵。伯儒可有征募之法？” 卫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县尊，你若想扩兵，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立即贴出招募告示。” “为何？” “眼下秋收已过，百姓们无农事可做，且家中余粮不足，正是担心坐吃闲饭的时节。如果县尊告知百姓，参军就由官府供养，百姓们必蜂拥报名。” 秦翼一想：对呀，来当兵就能给家里省出一个人的口粮，这种好事，想必人人争先。 再一想，不对，放在和平年代定是如此，可眼下世道不太平，当兵就意味着打仗，意味着拼命，百姓们敢不敢来呢？ “伯儒，你也知道，我所募之兵，将来是一定要上战场的，百姓们会不会恐惧性命之忧，不敢参军呢？”秦翼立即问卫凯。 卫凯道：“县尊多虑了，乱世人命最贱，百姓们本就朝不保夕，时时担惊受怕。参军虽然会打仗，但至少能吃得上饭，且人多势众，活命的几率更高。” 稍顿，卫凯又道：“不瞒县尊，卫某家中，就有近百私兵。这些人，都是卫某招募的佃农，几乎是卫某一开口，就有无数人报名。” “哦，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伯儒今日便起草一份募兵告示如何？”既然卫凯对于招募军队如此有信心，不如此事就交给他办。 “不知县尊欲招募多少兵力？”卫凯问道。 秦翼伸出一个巴掌：“暂定为五千。” “五千？太多了！”卫凯惊叫道。 “多吗？”秦翼有些纳闷了，一个县招五千人，难道很多吗？ 卫凯苦笑：“县尊可知潞县有多少人口？” “我倒是查过籍册，潞县县城有六百二十三户，辖七个乡，乡间在籍人口两千三百九十二户，潞县共有人口约四千户。”秦翼对数字倒背如流，然后就道：“我朝以户数统计人口，很不精确。大户小户人口差别很大。但保守估衡，就算大户有男丁五人，小户两人，如此一算，再招四千人，只需每户出一人，应该不算多吧？” 卫凯摇头道：“县尊，你所看的籍册，已是数年之前的了。这些年我朝内乱不休，人口锐减，据卫某估算，我县能召集一千丁壮，就顶天了。” “竟会如此？！”秦翼又是惊讶又是失望。 仔细一想，他的确太乐观了，这个时代可不实行计划生育，而是鼓励生育，人口户数增减，是作为考量地方官政绩的重要指标之一。县衙内的籍册，怕是跟后世的gdp数字一样，本来就有水分的。再加上战乱所减少的人口，那本籍册就更做不得数了。 “如县尊不信卫某之言，可派人详查我县人口。” 秦翼急忙摆手：“这倒不必了，我自然是相信伯儒的推算的。是我谋划草率了，未经仔细考量，就轻易下决断。” “那县尊打算征集多少兵力？”卫凯再次问道。 秦翼想了想，苦笑道：“就先不定下征集数量了，且看看报名之人有多少吧。” “县尊的意思是，先让百姓报名，并不是直接招至军中？” 秦翼点头道：“自是如此。我们粮食不足，若直接将百姓招来军中，拿什么养兵啊。且先张贴征兵告示，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断吧！” “卫某明白县尊的意思了，那我这便去拟写告示。” 说着话，卫凯就站了起来。 “伯儒先不急，我还有他事相询。” 第179章 铁矿 卫觊重新落座后，秦翼便问道：“伯儒可知黄石崖？” “黄石崖？县尊所问，可是龙槐乡的一处山谷？”卫觊略一思考便道。 秦翼点头：“正是龙槐乡的黄石崖，只是不知是山谷还是山峰。” 卫觊道：“黄石崖是一座山，山底有一沟谷，原本无名，后来有人发现谷中有铁矿，引得不少人前去开矿炼铁，自此后，潞县本地人再说到黄石崖，一般都会想到那处山谷。” 听了卫觊的话，秦翼又喜又惊。喜的是，黄石崖果然有铁矿，这说明“藏宝图”标注的信息都是真实的；惊的是，黄石崖的铁矿居然已经被人发现并开始开采了。 “县尊为何会问黄石崖？”卫觊不解道。 秦翼直言相告：“伯儒，我们既然想扩军，那就必须要有兵器，而打造兵器，就需要大量钢铁。我也是听闻黄石崖有一处铁矿，这才想了解一下。” 卫觊一听，立即问道：“莫非，县尊想用黄石崖的铁矿来炼钢？” “秦某正有此想法。” 卫觊忽然摇头苦笑：“县尊，此事怕是不易为。” 秦翼一怔：“为何？” 卫觊道：“黄石崖虽属潞县地界，但如今却被长子县掌控。” “竟有此事？”秦翼大吃一惊，连忙问：“黄石崖既在我潞县境内，却又为何被长子县掌控？” “县尊，此事乃如今的长子县县令邱熹所为。”卫觊解释道，“邱熹本为长子县一豪强，家中良田千倾，私兵近千。长子县乃上党郡郡治所在地，以前归太守张杨所属，县令也是由张杨任命的。 “今年年初，张杨与於夫罗带兵前往河内投奔袁绍和王匡，后来於夫罗挟持张杨叛逃，在邺县被袁绍部将麴义打败，一路向北溃逃，如今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秦翼便插话道：“莫非，张杨离开上党郡以后，那邱熹就成了长子县县令？” 他还未至潞县之前，就派周仓打探过潞县的情况，对于潞县周边几个县的情况，周仓一并打听了一下。秦翼只知潞县县令名叫邱熹，是今年新上任的，却不知他是怎么当上县令的。 卫觊点头道：“邱熹此人向来有野心。张杨刚为上党郡太守时，邱熹对张杨极力巴结，张杨还让他当过军司马。不过后来这两人不知为何闹出矛盾，邱熹的官职被张杨免去。据说家产也被张杨夺去不少。今年张杨离开上党郡以后，邱熹率领私兵占领县衙，自封为长子县县令。” “那他在长子县好好当他的县令便是，为何把手伸到了黄石崖？”秦翼问道。 “某方才说过，邱熹是个有野心之人。他自封为长子县县令之后，就立即扩招军队，同样需要钢铁打造兵器。那会儿，褐鲁赤刚逃回上党郡，本想占领长子县，但邱熹向褐鲁赤献出大量财物，收买褐鲁赤。之后，褐鲁赤就带兵袭击了潞县，将我那好友杀死取而代之。” “哼，这邱熹也太可恶了，为了一己之私，竟祸水东引，不顾潞县百姓死活！”秦翼怒道。 卫觊此时也面现怒色，继续说道：“邱熹此人性格暴戾，本就道德败坏。他定是与褐鲁赤达成了私下交易，褐鲁赤占领潞县后，就派兵帮邱熹夺取了黄石崖铁矿。” “那黄石崖以前的矿主呢，可曾遇害？”秦翼关心的问道。 卫觊道：“黄石崖以前并非一家之矿，而是由数家共同开采。不瞒县尊，卫某在黄石崖也有一处矿场。邱熹和褐鲁赤是在夜间突然出兵的，黄石崖那夜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说到这里，卫觊的眼睛变红了。“卫某派至黄石崖的管事和数十矿工，皆被褐鲁赤、邱熹杀害。” 听及此，秦翼忽然对卫觊起疑，便问道：“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与褐鲁赤有此大仇，为何你还能在潞县安然无恙？” 卫觊叹气道：“褐鲁赤并不知道我在黄石崖有矿场。出事后，卫某恨不得杀死褐鲁赤和邱熹，可却势单力孤，只得暂压仇恨。卫某如今只有潞县一处居所，若离开潞县，就成丧家之犬了。即便是某与褐鲁赤有毁矿之仇，却也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这才苟安至今。” 对于卫觊的这个解释，秦翼半信半疑。不过，他对卫觊是不祥之人的念头却更深了。此人就是个灾星啊，谁沾上他谁倒霉。 秦翼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便问卫觊：“伯儒，邱熹在黄石崖有多少兵力驻守？” 卫觊道：“兵力倒是不多，原先只有二百，县尊到任后，他又增加了三百，如今有兵五百。” “我到任后，邱熹对黄石崖增派了兵力？”秦翼闻言一愣，“如此说来，他已经对我起了防范之心了。” 卫觊道：“县尊一来潞县就杀死了褐鲁赤，赶跑了匈奴人。邱熹终究是做过亏心事的，必然对县尊防范有加。” “那……我如果想出兵夺回黄石崖，伯儒认为有多大把握？”秦翼试探着问道。 卫觊想了想，说道：“县尊如今有一千兵马，夺回黄石崖应当极为轻松。但邱熹可不止黄石崖一处驻军，他在长子县还有近两千兵马。若县尊出兵黄石崖，就等于向邱熹宣战，他必不会坐视黄石崖被县尊掌控。” “邱熹居然有两千多兵马！”秦翼闻言一惊。 卫觊道：“邱熹毕竟是自封的县令，长子县又是郡治之县，他生怕别人会攻伐于他，因此大肆招募军队，短短半年时间，就编练出了两千多人的军队。” 这就让人头疼了。秦翼本来还想以邱熹强占黄石崖为借口，出兵长子县，一举拿下邱熹，从此坐拥两县之地呢。可邱熹居然有那么多兵马，秦翼的幻想瞬间破灭。 唉，果然是贪多嚼不烂啊，潞县还没被我完全掌控呢，就想打长子县的主意了。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慢慢来吧。 “伯儒，多谢你告知我这么多事情。你且去找子龙做事吧。黄石崖之事，容我好好想一下。” 秦翼此时心绪很乱，便把卫觊打发走了。 第180章 到底谁说谎 打发走卫觊，秦翼独自坐在县衙二堂出神，他在考虑以后的计划。 潞县这边才刚刚开张，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有恶邻欺人，这对秦翼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除了已经知道的长子县邱熹，还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对潞县虎视眈眈呢。 群狼四伏，情势不妙啊！ 正在秦翼思考之际，左手忽然传来震麻感，系统又来消息了。他立刻接通的通讯器。 “叮咚，剧情任务第二关第二节开启，任务目标——成为上党郡太守；任务完成时限——初平二年六月三十之前。” 一听到系统发出的提示，秦翼忍不住就想暴走了。这鬼系统当我是超人呢，我才当上潞县县令，它就想着让我当上党郡太守了。关键是，才只给了我九个月的时间。九个月啊，后世大学生的实习期都比这要长！ 秦翼正腹诽着呢，不想系统紧接着又传出一条提示：“叮咚，新的升级任务开启，任务目标——扩充军队至三千人。任务完成时限，初平元年腊月十五之前。” 扩充军队？这个任务倒是深得我心，即便系统不发布这个任务，我也正打算扩充军队呢……等等，它刚才说，给了我多少时间完成任务？ “叮咚，再次提示，你要在初平元年腊月十五之前将军队扩充至三千人。你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 “你才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呢！”秦翼怒了，三个月内将军队扩充至三千人，这个任务似乎不难，可问题是，秦翼如今一穷二白，拿什么养兵，又用什么来装备新兵？新兵该交给谁管理？ “叮咚，友情提示，本次发布的是剧情任务和升级任务，你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就会导致基地车毁灭，本系统和你都将被毁灭，因此，我们的确还有三个月时间了。” 给出最后这段提示，系统就自己变成了静默状态，通话结束了。 秦翼完全傻了，剧情任务和升级任务都是不容拒绝的。他如果不想被毁灭，也只能绞尽脑汁去完成任务。 呆坐了好久，秦翼终于鼓起了斗志。 “来人，传赵县丞和徐主簿来此见我！”秦翼对着门口大喊。 ………… 一刻钟之后，赵云和徐晃来到了二堂。 “公明，我有一事问你。” 赵云和徐晃刚刚落座，秦翼就迫不及待的对徐晃说道。 “何事？”徐晃诧异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带兵追击阎柔时，曾路过长子县对吧？” “没错，我们就是从长子县县城附近折向了西方。” “公明，你带兵进入长子县境内，可曾遇上过长子县的军队？”秦翼又问道。 徐晃想了想，说道：“倒是遇上过一支两三百人的军队拦路。可我亮明身份后，他们就主动让路了。就是那支军队的领队之人告诉我，阎柔的商队向西逃窜了。” 一听徐晃的话，秦翼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如果卫觊所言属实，邱熹对潞县怀有极大敌意，他定然不会放任徐晃入境的。难道卫觊没说实话？可也不对劲啊，卫觊告诉我的那些事情，都不是隐蔽之事，我派人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他有没撒谎，他不会傻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天羽，你为何要问此事？”徐晃见秦翼陷入沉思，连忙问道。 秦翼回过神，道：“我听卫觊说，潞县南部有一座铁矿，如今被长子县县令邱熹给霸占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派兵把这座铁矿夺回来。” “夺！当然要夺回来了！咱们潞县的铁矿，他长子县凭什么伸手！”徐晃一听就立刻说道。 秦翼轻轻一摆手，道：“不过刚才听了你的话，我倒不忙着考虑铁矿的事情了。” “我的话？天羽此言何意？”徐晃茫然了。 秦翼道：“卫觊告诉我，邱熹得知我等要来潞县后，就在铁矿加派了兵力。他这明显是防范咱们。既然邱熹对咱们有如此大的敌意，他怎么会轻易让你们进入长子县呢？还让他的部下主动告诉你阎柔的行踪？” 徐晃愣了一下：“是呀，听你这一说，我也感觉不对劲了。” 秦翼看向赵云：“子龙对此有何看法？” 赵云道：“此种情况，说明必然有一人说的话是假话！” 徐晃一听就急眼了：“子龙，莫非你怀疑徐某？” 赵云赶紧朝徐晃拱手赔礼：“公明兄多心了，你我跟随县尊一路从邺城来潞县，自是最彼此信任之人。” “那就是卫觊在撒谎！”徐晃看向秦翼说道。 秦翼摇了摇头道：“卫觊跟我谈了很多事情，也许他的话语中有不尽不实之处，但在邱熹之事上，他没必要骗我。” “那……我也没说假话，卫觊说的也是实情，到底哪儿出问题了？”徐晃完全懵了。 秦翼也大惑不解：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究竟是哪儿呢？ 他把卫觊和徐晃说过的话又从头捋了一遍。正在琢磨着，他的眼神忽然亮了。 “我知道是谁说了假话了。”就在这时，赵云出声道。 “看来子龙已有所得，但不知是否与秦某想的是同一人。”秦翼微笑着对赵云说道。 “你俩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谁撒谎了？”徐晃催促道。 “邱熹。” “那名军官。” 秦翼和赵云同时说出答案。 徐晃一听，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道：“我明白了，你俩说的其实是一件事，是邱熹故意安排人为我指路，把我引向西边的。实际上，阎柔根本就没往西去！” “没错，说不定阎柔就躲在长子县！”秦翼两眼放光道。 赵云看向徐晃：“公明兄，你追击阎柔时，可曾亲眼看见过他的商队？” 徐晃道：“自然亲眼看见过。我们追至襄陵县时，我远远看见了一支打着阎字旗号的商队。再后来，白波军拦路，我就撤回来了。” “看来，我们都被阎柔给耍了，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啊！”秦翼恍然大悟，“我猜，阎柔此刻应该就在长子县。既然卫觊说，邱熹与褐鲁赤曾经达成过交易，那么阎柔与邱熹也定然相熟。他躲到了邱熹那里，却又命他的商队继续西行，引走了公明。” “说不定，阎柔与白波军也有来往！”赵云也推测道。 徐晃一听，怒火中烧，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第181章 邻县来客 “县尊，出兵长子县吧，我一定要把阎柔给抓回来！”徐晃红着脸说道。之所以脸红，一半时发怒，一半却是羞愧。阎柔把他给耍了，这让他又气又愧。 “公明且坐下，先听我说说长子县的情况。”秦翼抬手示意徐晃安坐。 徐晃只好坐了回去。 秦翼道：“卫觊说，邱熹是自封的长子县令，他一当上这个县令，便立即招兵买马，眼下拥有兵力两千五六百，兵种成分尚不可知。其中，有五百人驻守位于我潞县龙槐乡境内的黄石崖铁矿。” 说到这里，秦翼笑眯眯的问徐晃：“公明，敌众我寡，你还想去攻打长子县吗？” “这……”徐晃面现尴尬，想了想之后，试探着说道：“长子县虽然有两千五六百人，可多数是新招之军，反观我军，却是出自孙文台将军麾下的精锐，以少胜多应该不在话下吧。” 赵云道：“公明兄，别忘了长子县还有坚城可依。” 徐晃不说话了。 秦翼道：“公明和子龙说的都有道理。陆骏那一部人马，至少经历了讨伐董卓的战争，都是老卒了，如果野战，自然不惧长子县那两千多人，可长子县有坚城可依，我们却徒之奈何。” “那就先把铁矿夺回来！”徐晃改口道，“一千人打五百人，稳操胜券！” 秦翼看向赵云：“子龙以为如何？” 赵云想了想，说道：“某以为公明兄说的有道理。” 秦翼本来以为赵云会反对徐晃的意见，谁知赵云说出的话竟大出秦翼所料。他当即眉头一皱，说道：“子龙，公明，若我们主动夺回铁矿，无异于向邱熹宣战。我们如今立足未稳，就急于跟邱熹开战，似乎有些不明智啊！” 赵云道：“县尊的考虑乃是人之常情，不过，县尊忽略了潞县以及上党郡乃至整个并州的情况。” “子龙此言何意？”秦翼问道。 徐晃也竖直了耳朵，等候赵云的高论。 赵云道：“上党郡自张杨北逃后，已群龙无首，各县据地而守，各自为政。其中不乏有像邱熹这样的野心之人，时刻盘算着扩大势力范围。我们初来潞县，正是被各方势力所观望之时。我们如果表现强硬，各方势力自会生出忌惮之心，不敢轻易冒犯潞县。但我们如果表现的太过软弱，那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想咬上一口。” 徐晃立即接口道：“子龙说的没错。黄石崖铁矿既然是在潞县境内，他邱熹凭什么占去？我们若不立即夺回来，那今后就等着跟邱熹扯牛皮吧！说不定，他会看轻了咱们，得寸进尺，迟早进犯潞县。” 听了赵云和徐晃的话，秦翼也心动了。没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初来乍到，这地方可不流行老实人，是该做出点颜色给别人看看。 可又一想，自己终究是初来乍到，如今对潞县的情况还两眼一抹黑呢，就急于打仗，万一到时候后院起火…… 赵云见秦翼还在犹豫，便问道：“县尊可是担心，潞县尚未稳定，不利于开战？” 秦翼点头道：“咱们如今还属于外来户啊，潞县这边的政务还一点都没铺开呢。” 赵云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该表现出铁一般的手腕，只要夺回铁矿，狭大胜之威，潞县境内的魑魅魍魉自然也不敢跳出来作祟了。县尊，趁着我军粮草还很充足，此事宜早做决断，越早越好！” “对，趁早夺回铁矿。到时候，即便邱熹兴兵来犯，主客已易势，我们也不必怕他了。”徐晃极力赞成赵云的建议。 秦翼终于动心了，与其等着邱熹翻脸，不如我主动揍他一顿，也好让他消停。铁矿是一定要夺回的，至于长子县，却可以先放一放。 “好，既然二位都极力赞成夺回铁矿，那我们就先派人去探查一下黄石崖铁矿的具体情况……” 秦翼的话刚说到这里，一个衙役忽然走进二堂。 “你有何事？”秦翼的说话中断，看向那名衙役。此人名叫蒋康，原为陆骏所部士兵，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秦翼便让他给自己当了跟班，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通讯员。 “启禀县尊，方才把守南城门的兄弟来报，说有一人自称是长子县主簿，奉长子县令邱熹所命，来潞县拜会县尊。”蒋康简明扼要、条理清楚的说道。 “你说什么，邱熹居然会主动派人来拜会我？”秦翼大感诧异，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赵云和徐晃也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 蒋康道：“那人名叫邱瑞，自称是邱熹的堂弟，担任长子县主簿一职。” “邱熹这是搞得哪一出啊，还真看得起我呀，居然派了自己的堂弟来拜会我！”秦翼百思不得其解。 徐晃道：“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赵云微微一笑：“不管那邱瑞来意如何，总得先见见他。” 秦翼点头：“没错，人家持礼而来，我们若是见都不见，倒是落人话柄了。蒋康，你亲自去南城门，引着那邱瑞来县衙吧。” “诺！”蒋康应命退出。 “呵呵，咱们还在商量着怎么揍邱熹呢，人家倒是客客气气的派人来拜会我了。我怎么感觉咱们三个就是坏人呢！”秦翼玩味一笑道。 “哈哈哈，说不定是那邱熹惧于天羽的威名，主动服软了！”徐晃乐观的大笑。 赵云道：“如果真能与邱熹相安无事自然最好不过。可某以为，邱熹的用意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他便朝秦翼一拱手：“县尊，等那邱瑞来至，不管他提什么请求，县尊切勿意气用事，急于答应。” 秦翼点了点头：“子龙放心，我若不知邱熹其人其事，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出于真心诚意派人拜会我这位邻居的。但我已从卫觊那里知道了邱熹以前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对他不设防范了。” 三人在二堂等候约一盏茶的工夫，蒋康引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走了进来。 第182章 鸿门宴? “小可长子县主簿邱瑞，拜见秦县令！” 那文士走入房间，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一下秦翼、徐晃、赵云三人，然后径直向前几步，立于房间正中，向秦翼拱手施礼。 秦翼也不起身，坐着朝邱瑞略一拱手，道：“邱主簿远来辛苦，且入座叙话。” “多谢秦县令！”邱瑞再施一礼，走到徐晃那一排的第二个座椅后面，单手一撩衣袍，跪坐席上。他的坐姿极为端正，上身挺拔，两眼平视前方，两手置于双膝，面带微笑，从容淡定。 秦翼偷眼观瞧，心中暗道：此人举止大方坦然，倒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也不像奸邪之徒。 “不知邱主簿前来，有何见教？”秦翼目视邱瑞说道。 邱瑞微转头，迎着秦翼的目光，又一次朝秦翼拱手，道：“听闻秦县令到任，某家长子县邱县尊有意前来拜会，无奈受案牍公事牵绊，难以脱身，这才派某前来拜会。失礼之处，还望秦县令海涵。” 秦翼微微一笑：“邱县令有心了。秦某到任潞县已十日，邱主簿却是第一个登门的外县之人。” 邱瑞道：“并州地理多山，交通不便，想来他县之人定是尚不知晓潞县已换了县令。这才无人前来拜访。” 秦翼闻言心道：这人还真会说话，这是替我打圆场吗？呵呵，哪里是交通不便的原因，分明是这上党郡没人瞧得起我。 邱瑞稍顿，接着道：“长子县与潞县乃是邻居，以前潞县不幸被匈奴人占据，我家邱先尊也深为潞县百姓的安危忧心。幸得秦县令将匈奴人驱逐，潞县重回我大汉治下。邱先尊仰慕秦县令的英雄所为，这才派某前来，代他拜会秦县令，并邀请秦县令能在百忙之中，前往长子县一行，邱县尊欲与秦县令把酒谋醉，好好相识。” “哦？邱县令是想请我去长子县赴宴？”秦翼诧异道。 “正是如此。”邱瑞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木匣，站起身来。那木匣呈暗红色，上面还刻有花纹，看上去非常精美。 徐晃一见，腾的一下起身，双眼警惕的盯着邱瑞，问道：“邱主簿，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秦翼见徐晃如此，心中大为感动。徐晃定是担心邱瑞手中那匣子里藏有利器，生怕邱瑞会对我不利。 邱瑞微微一笑：“此乃我家邱先尊的拜帖。” 说着，他就打开了木匣，将里面的东西亮给徐晃看。秦翼打眼一瞧，果然见匣子里装着一个卷轴。 “邱主簿请把拜帖交给徐某吧。”徐晃朝邱瑞伸出双手。 “您定是徐县尉吧，有劳了！”邱瑞将木匣交给了徐晃。 徐晃一边低头看着木匣，一边走到秦翼席前，将木匣交给了秦翼。 秦翼掏出卷轴，展开细读。 拜帖是用邱熹的口吻写的，其大意：先是历数秦翼在讨伐董卓中做过的那些事迹，大肆吹捧秦翼为救国救民的英雄；然后，邱瑞对秦翼表达了仰慕之情。最后，就是极力邀请秦翼去长子县赴宴。 “邱主簿，你家县令可曾提及，让秦某何时去赴宴呢？”看完拜帖，秦翼向邱瑞问道。 邱瑞道：“邱县尊言明，秦县令只要有暇，哪一日去长子县都可以。我家县尊随时恭候大驾。” 话刚说完，一直未出声的赵云忽道：“你不是说，邱县令公务繁忙，以致无法脱身前来潞县亲自拜会我家秦县尊吗？他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随时恭候我家县尊？” “这个……呵呵，两不耽误，两不耽误。”邱瑞脸上的淡定表情忽然消失，尴尬道。 然后，他就立即转移话题，向秦翼说道：“秦县令，不知你近几日是否有暇呢？我家邱县尊可是对您翘首以待啊！” 秦翼稍一思索，便道：“秦某初来潞县，诸事繁杂，一时难以抽身去长子县。劳烦邱主簿带话给邱县令，就说秦某若有暇，定会亲自去长子县，答谢邱县令对秦某的厚情。” 邱瑞道：“既如此，邱某已完成使命，这便回转长子县了。” 秦翼道：“邱主簿远来辛苦，不如先在我县驿站休息一日，再回转长子县不迟。” “不劳烦秦县令了，长子县政务繁忙，邱某也不敢离开太久。” “也罢，邱主簿慢走。”秦翼稍作客气，便吩咐蒋康替他送客。 ……………… 邱瑞走后，秦翼把邱熹的拜帖拿给赵云和徐晃传看。 “二位瞧瞧，邱县令还真看得起我秦某人啊，这拜帖的规格可不低呀！”秦翼把那个装拜帖的木匣子托在掌心里，上下掂着说道。 “县尊，依我看，邱瑞怕是想给你设鸿门宴啊。”赵云看完拜帖后说道。他又把拜帖拿给了徐晃。 “是不是鸿门宴尚不知晓，但邱瑞肯定不会是真心想与我结交。”秦翼冷笑道。 徐晃看完拜帖，便问秦翼：“天羽，你不会真的要去长子县赴宴吧？” 秦翼道：“当然要去了！人家邱县令一番好意，我若不去，岂不是不给邱县令面子。” 话说完，秦翼脸上的嬉笑之色消失，寒下脸道：“不过在去长子县之前，必须先摸清邱熹请我赴宴的用意。” “你是想派人打探一下？”徐晃问道。 秦翼点了点头，忽然发愁了：“就是不知该派何人前去。周仓在这方面倒挺机灵的，但他已经被我派去豫州了。” “我去吧。”赵云主动请缨。 秦翼摇头道：“子龙不合适，邱瑞已经见过你了，你去长子县，难免会露馅。” “秦大哥，让我去吧。”忽然，秦翼身后的屏风之后传出了赵雨的声音。 秦翼、徐晃和赵云听见赵雨说话，全都大吃一惊。三人同时看向屏风。 赵雨倒背双手，迈着方步，高昂着小脑袋，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雨儿，你怎会躲在屏风后面？”赵云瞪大双眼，忙问赵雨。 赵雨嘻嘻一笑：“来到潞县后你们都太忙了，没人陪我玩，今天我就偷偷跑来二堂，躲在屏风后面，想听听你们都在忙什么。” 第183章 女特工赵雨 “雨儿，你太胡闹了！二堂乃是县尊议事之要地，你怎可来此偷听！”赵云一见到赵雨，就板着脸训她。 赵雨吐了下舌头，笑嘻嘻道：“我要不来这儿，怎会知道你们要派人去长子县打探消息呢？” 说完，她就上前几步，走到秦翼身边，一把抓住秦翼的袍袖，边摇晃边央求道：“秦大哥，你派我去长子县吧，我保证把你想要的消息打探到。” 赵云更生气了，继续训赵雨：“雨儿莫要胡闹，你私进二堂，已然犯下大错，还敢给县尊添乱！” “噫——”赵雨一点也不怕赵云，转过头朝赵云吐了下舌头，然后又继续央求秦翼：“秦大哥，你就派我去吧！” 秦翼苦笑道：“雨儿，你先松手好不好，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摇断了。” “你不答应我，我就继续摇！”赵雨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摇晃幅度。秦翼感觉肩关节都被摇疼了。 “雨儿，莫要胡闹了！”赵云真的怒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赵雨的胳膊。 “哥，你弄疼我了！”赵雨面现疼痛之色，嚷道。 “子龙松手！”秦翼赶紧给赵云下令，随后又对赵雨赔着笑脸，说道：“雨儿，打探消息可不是好玩之事，你太小了，不适合。” 就在这时，徐晃忽然说道：“子龙，你先放开雨儿姑娘，我有几句话问她。” “徐兄你……”赵云诧异地看向徐晃，但也松开了赵雨。 徐晃不理赵云，径直问赵雨：“雨儿姑娘，你可知要打探什么消息？” 赵雨想了想，说道：“是不是打探一下长子县那个邱县令家里的情况？” 此言一出，秦翼和赵云都怔了一下。 “雨儿，你为何说要打探邱县令家里的情况？”秦翼立刻问赵雨。 赵雨道：“你们不是生怕邱县令对秦大哥设下鸿门宴么，不去他家里，怎么知道他是否要设鸿门宴？” 咦，这丫头脑袋瓜够聪明的呀！秦翼惊喜的想到。 “那你打算怎么打探邱县令家里的情况？”徐晃眼神一亮，立刻再问赵雨。 赵雨低下头，咬着嘴唇，两只手揪着发辫想了很大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说道：“有了有了，我去看看邱县令家缺不缺丫鬟，混进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如果邱县令家不缺丫鬟呢？”秦翼问道。 赵雨歪着脑袋，稍一想便道：“那说不定他家却厨娘呢，我做饭也很好的。他家要是也不缺厨娘，每天总要买菜的，我就喊上一个衙役大哥哥，与我扮成送菜的混进去。” “天羽，我看不妨让雨儿姑娘试一下。她年龄小，根本不会让人生疑。”徐晃对秦翼说道。 有了赵雨方才的一番表现，秦翼也已然动心，但他终究摇头道：“太危险了，雨儿不能去！” “秦兄，我也认为可以让雨儿去试一下。”赵云竟然也附和徐晃的提议了。 “子龙，你怎么也……难道你不担心雨儿的安全吗？”秦翼诧异的问道。 “自然不能让雨儿一人去长子县。我带上十几个兄弟，陪雨儿去。若不能保得雨儿平安归来，徐某愿提头来见。”赵云刚要解释，却被徐晃抢先。 “对呀，有徐大哥保护我，我不会有危险的。”赵雨急着说道。 秦翼思考了一下，仍然摇头：“公明已去过长子县一次了，未免暴露，还是不要去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赵云，又道：“子龙，不如派陆骏去吧。他是生面孔，为人也足以让我信得过。” 赵云点头道：“某也相信陆骏。”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秦翼当即把陆骏唤来，又与赵云、徐晃商量了一下细节，仔细叮嘱陆骏和赵雨一番。 第二日，陆骏便带着三四十人，扮作大户人家出远门的队伍，陪同赵雨前往长子县打探消息。 秦翼和徐晃、赵云也没闲着，三人同样乔装改扮一番，在卫觊派来的一名家仆的带领下，前往黄石崖实地勘察。 潞县辖区呈不规则的方形，县城位于北部，东边与冀州接壤；东北接襄垣县；西北接涅县；西部自北向南接屯留、长子两县；其南部为壶关县。 潞县与长子县边界线很短，只有十多里地。而这十多里地的边界线之内，恰恰是黄石崖铁矿所在位置。 秦翼等人来到龙槐乡后，直扑黄石崖铁矿。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山间小路。 在那名卫家家仆的带领下，秦翼、徐晃、赵云登上了一处山峰。 “县尊请看，五里之外的那个山头，就是黄石崖。”那名家仆遥指远处一个山头说道。 “那铁矿位于何处？”秦翼问道。 “铁矿就在靠近咱们这边的山谷里。那里有一面陡峭的悬崖，呈黄褐色，黄石崖的地名也因此而得。”家仆说道。 秦翼点头会意。铁矿石的颜色有好几种，黄褐色正是其中一种。 “黄石崖可有道路通达？”秦翼问道。 那家仆道：“原本无路，自黄石崖发现铁矿后，挖矿的人便开了一条路，直通官道。” “县尊，此处看不清黄石崖的情况，不如再靠近些吧。”徐晃提议道。 秦翼还未表态，那家仆就慌乱的说道：“不能再靠近了，下了这个山头，就有长子县的官兵把持道路，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黄石崖。” 秦翼道：“无妨，我们也没打算进入铁矿，只是远远看一下道路状况和周边地形便可。你若害怕，不如先回去吧。我们已然认识回县城的道路了。” 那家仆犹豫了一会儿，终归是害怕之心战胜了责任心，便身怀歉意的朝秦翼拱了一下手，说道：“既然县尊有命，那小人就先返回县城了。县尊保重！” “去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家仆走后，秦翼和徐晃、赵云下了山头，果见山底有一条能容四匹马并行的道路。 三人沿着道路又往前行约半里，转过一个路口，就远远看见道路前方竖着几面旗帜，旗帜下，隐约可见人头攒动。 “天羽，你和子龙在此等候，某悄悄靠过去观察一下。”徐晃小声道。 “公明当心些！” 徐晃离开道路，上了道路旁边的山坡，伏低身子继续朝前探查，一会儿就脱离了秦翼和赵云的视线。 大约一刻钟之后，徐晃返回，对秦翼和赵云说道：“那处设了关卡，扎有帐篷，约有三四十人轮班驻守。” “才三四十人？”秦翼诧异道。 徐晃摇了摇头道：“关卡处确有三四十人，不过，在离关卡二里地之外，扎有一座军营。以军帐的数量来看，应该能容下五百人。道路从军营中央穿过。某断定，那座军营之后不远，应该就是黄石崖铁矿了。” “那座军营定是邱熹派来驻守铁矿的人马了。”秦翼深以为然的说道。 “此处交通倒也算得上便利，如果咱们强攻黄石崖的话，应该能一击而破。”赵云说道。 秦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走吧，回去吧。” 第184章 真相大白 五天之后，陆骏和赵雨等人回来了。 秦翼、徐晃、赵云见他们平安归来，吊了五天的担心总算消散。 走时，陆骏一行人全都身着破衣烂衫，装扮成难民。回来时，随行的军士没变模样，陆骏和赵雨倒是大变样了。 陆骏一身青衣短打，像个游侠似的；赵雨却是一身富家奴婢的装扮。 一看陆骏和赵雨的模样，秦翼立刻惊喜的问道：“看来，你们成功混进邱熹家了？” “嘻嘻，是我出的主意，让陆骏哥哥扮作游侠，应招进入了邱熹家。顺便把我也带进去了。”赵雨得意的扬起下巴说道。 “游侠？应招进入邱熹家？难道邱熹在招募游侠？”秦翼惊疑道。 徐晃和赵云也大感诧异。 陆骏道：“我等进入长子县县城后，就打听到邱熹正在招募武艺高强的游侠。雨儿姑娘出主意说，让我前去应招……” “然后，我扮作陆骏哥哥的妹妹，向邱熹提出，如果想让陆骏哥哥给他做事，就必须也安排我在他家做事。”赵雨打断陆骏的话，抢着说道。 “这么说，邱熹看中了陆骏，顺带着，也把雨儿收进他家做了丫鬟？”秦翼推断道。 陆骏道：“并非是邱熹亲自主持的招募，是他的堂弟邱瑞。” “邱瑞？他不是长子县主簿么，还负责给邱熹私人打工？”秦翼大感不解。 赵雨又插上话，说道：“负责招募游侠的的确是邱瑞，我虽然没见过他的面，但那天我躲在屏风后面，却听过他说话。不过，那个邱瑞不是以长子县主簿的身份主持的招募，而是以邱熹府上大管事的身份。” “哦，原来邱瑞还是邱熹的私人大管家啊，倒是个心腹之人了。”秦翼恍然大悟。 陆骏继续道：“陆某扮作游侠前去应招，那邱瑞让我展示了一下贴身近战之术和弓箭射术，立即答应招我入府。某便按照雨儿姑娘的主意，说我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那邱瑞倒也大方，立刻说府上不差一张嘴吃饭，安排雨儿做了厨房的帮工。我又暗中叮嘱随行的兄弟们扮作流民、乞丐，在邱熹家附近活动，随时接应我们出府。” “嘻嘻，我聪明吧！”赵雨邀功了。 秦翼笑道：“雨儿最聪明了！” “那你们在邱熹家，可打探到什么了？”徐晃问陆骏。 “我见过阎柔。”赵雨立刻说道。 “阎柔？他真在邱熹家？”秦翼惊问道。 赵雨猛烈点头：“嗯嗯，有一次，我去给邱熹新纳的妾室送饭，恰好撞见阎柔从那小妾的房间里走出来。他当时鬼鬼祟祟的，见到我之后就说，邱熹那小妾身体不适，他懂医术，来给那小妾把脉。他还塞给了我一把铜钱，让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说到这里，赵雨茫然道：“真是奇怪了，我又没问他在房间里做什么，他干嘛对我一个小丫头解释？还给我钱，什么意思嘛！” 一听赵雨的话，秦翼的目光就变得玩味起来。赵云则脸色泛红，低下头去。徐晃直接哈哈大笑：“哈哈，邱熹那家伙跟阎柔做连襟了，最亲密的那种连襟。” “徐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雨好奇的问道。 “咳咳……”赵云干咳起来。 “咳咳……雨儿，你徐大哥胡说八道呢，别理他，咱们继续说正事。”秦翼赶紧岔开话题。不能再说下去了，会教坏小孩子的。 “雨儿，你可看准了，那个塞钱给你的人，真的是阎柔？”赵云立即问赵雨。 赵雨又一次点头：“没错，就是他。你们跟匈奴人打仗那会儿，我虽然躲在后面的马车里，但也远远见过阎柔。我的眼睛尖着呢，不会认错的。阎柔却不认得我。” “那你见到阎柔后，可曾露出反常神色？”赵云又问。 赵雨道：“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在邱熹家遇上阎柔，肯定露出惊讶的神色了。不过阎柔并没有留意。他急匆匆的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溜走了。” 秦翼心道：阎柔当时做贼心虚，即便赵雨惊讶，他也只当是赵雨见到他从那小妾的房间里走出来而惊讶，自不会怀疑赵雨。 “天羽，看来之前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阎柔果然投靠了邱熹。”徐晃说道。 秦翼点了点头，随即问陆骏：“季才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陆骏拱手道：“某也未辜负县尊所托，探听到一个重要消息。邱熹招募游侠，好像是要刺杀什么人。” 难道是想刺杀我？秦翼大吃一惊，忙问陆骏：“你是如何做出这一推断的？” “陆某进入邱熹家之后，便与十几名游侠分作两组，一组训练近身围攻之法，一组训练远射之技。令某不解的是，无论训练哪一种技巧，都是先埋伏于暗处，一听号令就立即对同一个目标发动攻击。因此，陆某后来才推断出，邱熹招募游侠，是想行刺某个人。” “啪——”的一声，徐晃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怒声道：“邱熹好胆，定然是想借设宴之机，刺杀天羽。” “邱熹想刺杀县尊？！”陆骏愕然了。 秦翼点头道：“季才不是外人，我便直言相告吧。我命你和雨儿去长子县打探，就是想知道邱熹是否在打我的主意。” “那……县尊万万不可去长子县赴宴！”陆骏大惊失色，立刻劝秦翼：“某观邱熹招募的那些游侠，都不是凡手。其中有几个领头之人，更是武艺高强，且配合默契，显然不是训练一两日之功。邱熹对县尊，是志在必得啊！” 秦翼沉默了，他在暗做计较。想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如果我不去长子县，邱熹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了？” “怎么，天羽真想去长子县闯一闯邱熹的虎穴？”徐晃诧异道。 秦翼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想，邱熹暗中训练人手，是针对我会去长子县的情况。可如果我不去呢，他还会有什么后手呢？” “这……”徐晃愣住了。 赵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是邱熹，县尊若不去长子县赴宴，我便以县尊无礼，不识抬举为由，带兵攻打潞县。” “这个理由也太勉强了吧？”徐晃说道。 秦翼眼神一亮：“子龙说的没错，种种迹象显示，邱熹早就觊觎潞县了，他只是缺少一个出兵的借口而已。即便是借口再勉强、再荒谬，也终归是借口。” 说到这里，秦翼冷冷一笑：“既然邱熹如此期盼我去长子县，那我岂能辜负他一番深情厚谊？” 第185章 双刀赴会(一) “秦大哥，你是不是傻啊，明明知道邱熹为你设的是鸿门宴，你还去赴宴，这不是送死吗？” 一听秦翼的话，赵雨就急了，立刻说道。 “是呀县尊，那邱熹定是慑于你在讨伐董卓之战中的威名，才招募武艺高强的游侠，欲在宴席上设伏行刺。也正因如此，你千万不要小视，还请三思啊！”陆骏也劝秦翼。 徐晃和赵云却没有劝阻，而是打量着秦翼此时的神色，若有所思。 秦翼微微一笑：“我若不知道邱熹的打算，去赴宴无异于送死，可既然一直到邱熹的阴谋，我自然不会遂他所愿。” 稍一顿，秦翼又问众人：“你们说，我以前与邱熹无冤无仇，他为何却想刺杀我呢？” “肯定是邱熹想把潞县纳入他的势力范围呗。只要杀了秦大哥，潞县便群龙无首，邱熹也就唾手可得了。这种势力的争夺，哪里需要仇怨。”赵雨连珠炮似的说道。 秦翼呵呵一笑：“雨儿，你去了一趟长子县，竟学会审时度势了。长进不小啊！” 赵雨撇了下嘴：“我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理，哪里还看不明白。” “没错，邱熹是想将潞县据为己有。以前匈奴人在时，他不敢惹匈奴人。如今我来了，他便以为我好欺负了。”秦翼冷下脸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邱熹想谋夺潞县，我秦翼难道就只想守着潞县过日子吗？若邱熹与我相安无事，我自不去招惹他，但他如今却想取我性命，我也不会对他客气了。” 顿了一下，秦翼继续道：“我去长子县赴宴，对邱熹来说是个谋夺潞县的好机会。但反过来说，对我们难道就不是扩展势力的机会吗？” “县尊，你是想反客为主，干掉邱熹？”徐晃立刻问道。 秦翼轻笑道：“公明、子龙，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劝我，宜采用雷霆手段，震慑潞县周边势力吗，那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干掉邱熹，我们就能一举占领长子县。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咱们出来并州，一个潞县和两个潞县，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区别。不怕步子太大扯着……大腿！” “既然县尊主意已定，那我们就需好好议一下行动细节了。”赵云首先被秦翼说服，他又看向赵雨：“雨儿，你且回避一下。” “凭什么……好吧。”赵雨下意识想反驳，但马上又改口了，讪讪离开了二堂。 看着赵雨离去，秦翼对她更加欣赏了：这姑娘成熟了，前几天还偷偷躲到屏风后面听我们说话，今日赵云让她回避，她就立刻回避了。看来，她已然能分清公事和私事的区别了。 ………… 长子县因为是上党郡郡治所在县，县城的规模比起潞县来大了一倍有余。潞县有东、西、南三道城门，长子县却是四面皆有城门，城墙也比潞县高大许多。城池的占地面积和城内繁华程度，更是胜出潞县多矣。 因为是郡县同城，长子县县城内既有郡治各府衙，又有本县的衙门。郡治衙门都位于南北大街中轴线上，县衙却位于城西。 邱熹自封为长子县县令后，并未在县衙办公，而是直接霸占了太守府，俨然以上党郡太守自居。不过，在正式称呼上，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仍旧称县令。 邱熹以前就是地方豪强，家中产业颇多。也因此，他与阎柔相识，有了生意往来。阎柔将异族产出的马匹、牛羊皮制品等物，与邱熹交换粮食。 匈奴人占领潞县后，邱熹就是通过阎柔与褐鲁赤牵线搭桥相互勾结，谋夺黄石崖铁矿的。 前段时间，秦翼率兵来到潞县，一战打败匈奴人，斩杀褐鲁赤，匈奴人逃离潞县。阎柔便南下投奔了邱熹。 邱熹因为欣赏阎柔的才干，便留他在太守府暂时充当幕僚。 这天，邱熹正在太守府二堂内与阎柔议事，忽收到禀报，说是潞县主簿卫觊奉潞县县令秦翼之命，前来拜访邱熹。 “卫觊竟然成了潞县主簿！秦翼那厮能耐不小啊，居然能请的动卫觊出仕！”邱熹得知来人身份，就惊讶的说道。 阎柔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抚摸着嘴唇上方的小胡子，说道：“秦翼倒也会拿捏轻重，太守派一名主簿去拜会他，他竟然也派了一名主簿回拜。” 一声“太守”的称呼，令邱熹大感舒爽。实际上，阎柔自躲到长子县之后，私下里一直称呼邱熹为“太守”，如此投其所好，也让邱熹对阎柔更为信任，凡事都与阎柔商议。 “哈哈哈，那便传卫觊来此见我吧，倒要看看秦翼是否会来赴宴。” 时候不大，卫觊两手托着一个木匣走进了二堂。 “在下潞县主簿卫觊，奉我家县尊之命，前来拜访邱县令。”卫觊微微弯腰，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家县尊拜帖在此，请邱县令一阅。” 邱熹便命人接过卫觊手中木匣。 待木匣送至邱熹手上，他一看就笑了：“秦县令还真会节省，这个木匣，不就是我之前送给他的那个嘛！” 卫觊笑而不语。 邱熹打开木匣，取出拜帖细读。 待读完拜帖，邱熹便对卫觊说道：“承蒙你家秦县令看得起邱某，邱某深感荣幸。劳烦卫主簿转告秦县令，某三日后必扫榻以待。” “卫某记下了。”卫觊朝邱熹拱手，“既如此，卫某使命已达，这便告辞了！” “卫主簿慢走，不送！”邱熹连客套一下都没有，直接送客。 卫觊离开后，邱熹将堂内无关之人打发出去，这才对阎柔说道：“阎先生，秦翼那厮已然答应，三日后……也就是九月二十八，他来长子县赴宴。” 阎柔眼神一亮：“如此说来，秦翼中计矣，太守大事可成了！” “哈哈哈，一切都是全靠阎先生谋划，事成之后，邱某定不会忘记先生之功的。” 邱熹大笑了一会儿，忽然笑容一滞，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咱们的计谋已经被秦翼得知了。你确信几日前私自离府的那对兄妹，不是秦翼派来的探子？” 阎柔道：“太守多虑了。在下敢担保，那对兄妹绝不会是秦翼派来的。在下对秦翼的部属都极为熟悉，从未见过那对兄妹。再者，即便秦翼知道了太守的谋算，他不来便罢，只要来了，也只能坐以待毙！” 邱熹想了想，点头道：“先生说的没错，秦翼终归不能带太多人前来赴宴。即便他武艺再高，势单力孤之下，也难逃一死。” 第186章 双雄赴会(二) 邱熹所说的私自逃离出府的那对兄妹，自然是陆骏和赵雨。那么，阎柔为什么如此肯定，陆骏和赵雨不是秦翼派到邱熹家的人呢？ 这就是阎柔的阴暗心理在作怪了。实际上，阎柔与邱熹的一名小妾的有私情，那日他偷偷去幽会那名小妾，不想就在阎柔办完好事，刚刚出门之时就让赵雨给撞见了。 阎柔当时因为慌乱，匆匆编了个理由解释，并想用金钱收买赵雨，不让赵雨声张。事后，他却越想越怕，生怕赵雨将此事告知邱熹。于是，他就生出了杀赵雨灭口的心思。 等他第二日去找赵雨，意欲将赵雨骗至荒僻之处加害时，却被别人告知，赵雨和她的哥哥今日一大早就失踪了。 阎柔也因此认为，赵雨定是害怕了，这才与陆骏逃出了邱熹家。也因此，他放心了。 但终归是做过贼的人，邱熹一提到陆骏和赵雨，他就生怕邱熹会去查这两人，万一他的事情被邱熹查出，却是大大不妙。因此，他才极力说服邱熹，不去怀疑陆骏和赵雨。 秦翼既然答应三日后到长子县赴宴，邱熹立即着手做准备，以求万无一失。 于此同时，潞县也开始了行动。 秦翼从猛兕曲当中挑选出两百较为精锐之人，在裴继的带领下，化装成难民，分批次混进了长子县境内。然后，再以更小、更零碎的规模，一点点混进长子县县城。 猛兕曲经过徐晃近半月的整训，战斗力未必提高了多少，但纪律意识已有显著提高。尤其是裴继，自从被徐晃揍过一次，又得秦翼谈心之后，变得斗志昂扬，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有了很大改变。 秦翼这次敢使用猛兕曲的人，也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反正他有可以存档再来的金手指，大不了失败了就重新来过。 另一方面，陆骏带领江东军士，暗中打造攻城拔寨的军械，随时准备出战。 ………… 一晃三天过去了。这一日，秦翼在赵云的陪伴下，由五十名军士保护，前往长子县赴宴。 邱熹出城五里，迎接秦翼。邱熹带领的人很多，足有上百。除了五六十名衙役，还有数十名长子县的官员、豪强士绅。阎柔却不在其中。 双方会面后，彼此热情寒暄一番，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邱熹和秦翼很快就以兄弟相称。随后，两队合为一队，去往县城。 在城门口，秦翼暗暗通知系统，进行了存档。如果行动不利，一旦遇到无法化解的危机，他就立刻返回这个时间点，再做计较。 入城后，邱熹和秦翼骑马走在前面，秦翼不停打量城内景象。 “秦贤弟观某治下的长子县城如何？”邱熹一脸笑容的问秦翼。 秦翼道：“城池高大雄壮，城内繁华似锦，潞县与长子县比起来，却如乡村僻野了。” “那，秦贤弟可愿意来长子县居住？”邱熹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秦翼愣了一下：“邱兄此言何意？” “不瞒贤弟，某受百姓推举，成为了长子县县令。上任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政事上倒也颇有建树。前段时间，愚兄曾陆续收到上党郡其他县同僚的书信，都极力推举愚兄担任上党郡太守。” “竟有此事？”秦翼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邱熹这话绝对是在撒谎。可平白无故的，他干嘛说这个呀，难道又在为我挖坑？ 邱熹自得的一笑：“愚兄自知能力有限，但同僚之盛情又难以推却，无奈之下，便应了此事。愚兄极力邀请贤弟来长子县，乃是仰慕贤弟的威名，欲斗胆邀请贤弟迁任上党郡郡丞一职，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秦翼一听，立刻明白了邱熹的用意。这家伙显然是在给我灌迷魂汤，其用意无非就是为了稳住我，生怕我对他生疑啊。 “哈哈哈，秦某真没想到，邱兄对秦某竟如此厚爱。”秦翼当即做出得意忘形之态大笑，“升官自然是好事，既然太守不嫌秦某鄙陋，那秦某今后可就追随太守了。” “哈哈哈，贤弟万勿称呼愚兄为太守。愚兄如今还是邱县县令呢！”邱熹也笑了，“即便今后与愚兄成为了上党太守，私下里，贤弟也一直与我兄弟相称便可。” “邱兄还真是……真是……唉，小弟读书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但邱兄对小弟的关照，小弟没齿难忘。” 秦翼说出这番话，连他自己都快恶心吐了。 好在，说话间，长子县衙已至。 邱熹虽然平时在太守府办公，但今日宴请秦翼，为了故作姿态，设宴的地方却是县衙。 在县衙门口，秦翼看到有几名乞丐经过。这几名乞丐秦翼有些脸熟，正是猛兕曲的人装扮的。 见猛兕曲的人已经到位，秦翼心下大定，便随同邱熹进入了县衙。 长子县县衙的格局与潞县相似，衙内房舍却比潞县县衙要新亮的多。也不知道是邱熹当上县令之后进行了修缮，还是为了迎接秦翼，特意经过了一番修缮。 “贤弟原来辛苦，愚兄已命人备下浴汤，贤弟与贵属赵县丞不妨先沐浴一下，清洗风尘，换身衣服。然后，愚兄再与贤弟叙话不迟。” 秦翼霎时愕然。邱熹这厮竟然想的如此周到，赴宴之前还先让我和赵云洗个澡？这难道是长子县的风俗不成？ “这……”秦翼犹豫着，看向赵云，却见赵云此时也一脸茫然。 邱熹忽然凑近秦翼，面带猥琐笑容，小声道：“秦贤弟，愚兄家中有几名奴婢，颇有姿色，还精通为人松筋解乏的手法，我以将她们唤来县衙，就在浴堂恭候。贤弟可不要拂了愚兄一番心意哦。” 我去，还安排了异性陪浴，这如何让人拒绝？ “嘿嘿，既如此，小弟就多谢邱兄一番好意了。邱兄稍待，秦某去去就回。”秦翼故作色心大起状，与邱熹略作交谈，便朝赵云使了个眼色，两人跟随一名衙役，朝浴堂走去。 不管邱熹想耍什么花招，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我秦翼既然来了，还有何惧哉？ 第187章 双雄赴会(三) 秦翼与赵云并肩而行，跟随那名衙役前往浴堂。他带来的那数十名随从，却被邱熹命人另外安置去了别处休息。 “子龙，情况不妙，如果邱熹在浴堂内动手，却是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了。”一边走，秦翼一边对赵云说道。 他们之前在潞县做计划时，一直围绕邱熹是在宴席上动手来做的。虽然也预计过会有其他情形发生，做出了好几套预案，但根本没有想到，邱熹会安排秦翼和赵云洗澡这一出。 “县尊，一会儿，我们先想法看一下浴堂的环境，如发现有不妥之处，就立即发动！反正咱们此来是想反客为主的，早发动晚发动都一样。万不可受制于人。” “嗯，就这么办！” 等到达浴堂，秦翼和赵云一看，浴堂只有两间房子，周围孤零零的，没有其他相接的房舍，根本藏不下人。 “看来邱熹不是想在这里动手。”秦翼小声道。 “那也不能大意，万一我们进入浴堂后，邱熹派兵围攻浴堂呢？”赵云小声提醒道。 “对，小心无大错。” “二位贵客，请入内吧，小人在此恭候，如有吩咐，二位可让浴堂内的人告知小人。”那名衙役弯着腰，赔着笑脸说道。 秦翼冲赵云点了点头，两人分开，每人进入了一间浴堂。 “奴婢恭迎贵客！” 秦翼一进入浴堂，迎面就有两名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对她行礼。 定睛细看，这两个小丫鬟面目清秀，身上只着薄纱衣裙，透过薄纱，隐约可见红色的肚兜和亵裤。却是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秦翼感觉要流鼻血了，赶紧转移目光。 禽兽啊！邱熹真是个禽兽，她们还是个孩子呀！ 秦翼在心里大骂邱熹，可反过来，禽兽这个词，此时用在他身上，似乎也很合适。 “哦，二位小妹妹免礼。”秦翼双手倒背，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说着，秦翼边打量浴堂内的布置。这间浴堂应该被分作两室，他此时身处之室，乃是外间。里面铺有一张卧榻。卧榻上铺有被褥，一旁放有矮几，矮几上放有茶具。卧榻另一边，则有一个衣架，用来挂放衣物。 室内最里边的墙壁正中开有一扇小门，门上挂着厚厚的毛皮帘子。帘子的缝隙处，可见有雾气透出。显然，里面就是洗澡的地方了。 邱熹想的还真周到，里面洗澡，外面有卧榻，还有两个美貌丫鬟相陪。洗完澡就来外面，滚上卧榻嘿嘿嘿……呃，想多了想多了。 “贵客，且宽衣吧！”那两名小丫鬟彼此对视一眼，有一人对秦翼说道。 然后，那两人就直接走到秦翼身前，一个伸手去解秦翼的腰带，另一个则蹲下身子，去给秦翼脱靴子。 我去，这就上手了？！ 秦翼脑海中，霎时想到了东京这个地名，据说那里很热，然后他又立刻想到了一本书，据说是道士读的。***、波多老师、天海老师、小泽老师……一位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的名字，也闪电般在秦翼脑海中出现。 还有柳若茵老师……我去，打住，赶紧打住，老子要被人偷窥了。 想到柳若茵，秦翼猛地清醒，立刻后退一步，朝那两名小丫鬟连连摆手：“两位小妹妹，某不习惯被人伺候，你们且出去吧。” “可是，邱太守……哦，邱县令命我们姐妹一定要服侍好贵客呢。”一个小丫鬟眨巴着眼睛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会对邱县令说，对于你们的服侍很满意。” “可是……” 另一名丫鬟还想坚持。秦翼连忙冷下脸，说道：“既然你们一口一个贵客的称呼我，难道不该遵从我的命令吗？”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有主意。 “贵客不让我们服侍，我们却是无法向邱县尊交代，不如，贵客且躺下，让我们为您松散一下筋骨，也好去去旅途的乏累如何？”一名丫鬟说道。 秦翼一想，这倒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不脱衣服就行。 “那……让我想想。” 秦翼做犹豫状，慢慢踱步，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通往里间的门帘处。 如果里面暗伏刀兵…… 秦翼避开门帘正面，伸手将门帘掀开一条缝。 没有动静。 再将门帘掀大点，还是没有动静。 秦翼提着小心进入了里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浴桶，桶口水汽氤氲。 这桶里……最多能装下两个壮汉吧。 那两个小丫鬟并未跟进来，秦翼听见她们在外面窃窃私语，好像是嘲笑秦翼胆小。一个丫鬟还说，秦翼人长得不错，侍奉他总比侍奉邱熹要强，可惜这人不懂风情。 秦翼悄悄走近浴桶，朝着桶壁踢了一脚。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他才挽起衣袖，伸手朝桶里探查。除了热水，也没摸到别的东西。 放下心来，秦翼走回外间，朝那两名小丫鬟说道：“秦某倒也乏累了，就劳烦二位小妹妹，为秦某放松一下吧。” 他躺到了卧榻上，两名丫鬟一左一右跪坐在秦翼身旁，一个从他的胳膊开始，一个从脚踝开始，为他按摩起来。 别看这两个丫鬟年龄小，手上的力度倒是不小，按得秦翼直感觉酸酸麻麻的，甭提多舒爽了。 但秦翼也没放松警惕，竖起耳朵搜寻周围动静，同时，他也在暗暗琢磨邱熹安排他和赵云洗澡的用意。 这里藏不下人，若邱熹派兵围观浴堂，未免动静太大。难道这两个小丫鬟就是刺客？ 也不像啊！她们穿成那样，身上根本藏不下利器……等等，利器！ 这时，一名小丫鬟的双手已经快按摩到秦翼的腰间了。秦翼一下明白了邱熹安排他和赵云来此的用意。 没错，邱熹安排他俩洗澡是假，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探查一下秦翼和赵云是否深藏利器。 要不然，为什么这两名丫鬟非要坚持给他按摩一下呢？ 邱熹真阴险啊，这是摆明了想让我们空手赴宴，当待宰的羔羊啊！ 第188章 双雄赴会(四) 实际上，秦翼和赵云还真是身带利器而来。他们每人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 眼看着那名丫鬟的手就要伸到秦翼腰间藏匕首之处了，秦翼想都不想，立刻把左手贴近耳边，通知系统读取存档。 然后，他就又回到了长子县城门口。 “秦贤弟观愚兄治下的长子县城雄壮否？”入城后，邱熹“又”朝秦翼发问了。 然后，一切就像按照剧本一般，重新来了一次。秦翼感觉很累，明明知道之后的剧情，却要假装不知，机械版背诵已经说过一次的台词，机械版做出各种表情。 一直进行到邱熹请秦翼和赵云先去洗澡，再换身衣服，剧情才有了变化。 “邱兄安排的真周到，既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翼很痛快的答应，然后，就伸手入怀，从衣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邱熹一见秦翼居然摸出一把匕首，惊骇之下急忙后退了一步。 “贤弟你这是……” “呵呵，倒让邱兄见笑了。某从潞县远来，带的护卫不多，生怕路遇歹人，这才带了把匕首防身。”秦翼向邱熹解释道。“既然已经平安抵达，身上再带着这东西就有点碍事了。” “哦，并州不太平，贤弟如此小心也是应当。”邱熹干笑道，随即他就面生愧意，又道：“唉，都是愚兄欠失考虑，应该派人去潞县迎接贤弟的。” “哈哈，邱兄太客气了。” 赵云见秦翼居然主动拿出匕首，一丝不解神色在他脸上一划而过。秦翼唤过一名随从，把匕首交给了他。 然后秦翼看向赵云，道：“子龙，你也把匕首取下吧，带在身上着实不便。” “遵命！”赵云虽然不解秦翼为何如此，却也面色从容的取出匕首，交给了那名随从保管。 之后，秦翼便和赵云跟随一名衙役走向浴堂。 “县尊为何要主动交出匕首？”赵云压低声音，小声问秦翼。 秦翼道：“无他，为安邱熹之心而已。邱熹安排你我沐浴更衣，显然别有用心，与其到时被邱熹得知你我深藏利刃，生出防范，不如主动亮出，免他生疑。” 赵云想了想，就道：“可是，若邱熹在浴堂暗部埋伏呢？” 秦翼轻轻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既然是浴堂，想必空间狭小，不利于动手。再者，难道你我赤手空拳便怕了邱熹不成？” 赵云冷哼一声，道：“某既然敢主动请缨跟随县尊前来，就不畏邱熹任何手段。” “那不就结了。” ………… 进入浴堂后，秦翼这次没有再进行探查，与那两名丫鬟对答一番，秦翼便直接躺到了卧榻上。 待那两名丫鬟给秦翼周身上下按摩一遍，秦翼便起身，主动脱去外袍，交给一名丫鬟。 然后，他就让这两名丫鬟在外间等待，欲自己进入内间。 “贵客稍等。”一名丫鬟说了一声，便从卧榻旁一个木箱内取出了一套内衣，交给秦翼，又道：“贵客沐浴之后，请换一下衣服。” “好说！”秦翼接过内衣，进入了内间。 他并没有真的进入浴桶洗澡，只是解开发髻，把头发打湿，又洗了把脸，然后就用两手撩动浴桶里的热水，做出洗澡的动静。 折腾了约一刻钟，秦翼拿着那身内衣走了出去。 “这衣服我穿不惯，大概是太新的缘故，穿在身上发痒。”秦翼把内衣交还给那名丫鬟，并解释道，“我还是不换衣服了。” 那两名丫鬟也不强求，便为秦翼梳头，挽起发髻。 也因此，秦翼更加确信了他读取存档之前的推论，邱熹果然是借洗澡的机会，派人搜身的。 走出浴堂时，秦翼看到赵云已然在外面等候了。 “子龙，如何？”秦翼上前，悄声问赵云。 赵云羞红着脸说道：“邱熹居然安排了两名少女陪浴，那两人好不知羞，在某身上乱摸一通。” “你真的进入浴桶洗澡了？”秦翼惊讶的问道。 赵云摇头道：“没有，她们……她们施礼过后，便要为我宽衣，我自然不许，可她们执意如此，我又不好出手对付两名弱女子，只好拼命扯住腰带，任她们把我周身上下摸了一遍。最后，我便逃出来了。” 话说完，赵云的一张玉面已经羞成了红布。 “哈哈哈，子龙啊，你太不懂风情了。难怪那两名女子对你如此粗暴，她们是把你当成童子鸡了。”秦翼大笑。他已然在脑补两个少女粗鲁的吃赵云的豆腐的情景了。 “县尊莫取笑我了，还是赶紧去赴宴吧！”赵云尴尬道。 “好，那个谁，头前带路。”秦翼立即吩咐那名引路的衙役。 ………… 邱熹设宴的地方是在县衙的二堂。 秦翼和赵云来到二堂时，邱熹与长子县一众属官以及几名乡绅已然就座。 这个时代正规的宴席是分餐制。每人一张矮几，坐姿也是跪坐，很累人。 秦翼打眼一看，邱熹端坐正中主位，约有十名陪客们于两边，两两相对，中间空出过道。 右边已经坐满，最前方之人是长子县县丞，虽然双方刚见面时邱熹曾引见过，但秦翼此时已经忘了他的名字了，只记得姓邓；第二席坐的，是长子县主簿邱瑞，后面的那些人，秦翼只是脸熟，都忘记具体职务和姓名了。 左边最前方空出两个席位，显然是为秦翼和赵云准备的。按照这个时代的座次规矩，本为主左客右，邱熹却安排秦翼和赵云坐在左边，却是为了突出对秦翼和赵云的尊敬。因为这个时代以左为尊。 “哈哈哈，二位贤弟可算来了。”邱熹见秦翼和赵云来至，立即起身离开坐席，一边拱手一边迎了上去。其余人也都起身，朝秦翼和赵云拱手。 “让诸位久侯了。”秦翼双手抱拳，打了个团揖。 “贤弟，沐浴得可还尽兴？”邱熹朝秦翼挤着眼，很猥琐的问道。 “哈哈，邱兄安排周到，只是秦某生怕让邱兄等待太久，匆匆洗了一下，就立即赶来了。唉，倒是唐突了邱兄安排的两位佳人了！” 此事瞒不得邱熹，秦翼只好实话实说。 “哈哈，无妨，贤弟若对愚兄安排的那两个奴婢感兴趣，回归潞县时带回去便是。”邱熹很大方的说道。 “哈哈哈，既然邱兄肯割爱，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贤弟、赵县丞，快快入席！” 第189章 双雄赴会(五) 秦翼落座后，偷偷观察了一下堂内环境。但见大堂两侧都挂着帷幔，将墙壁完全遮蔽。邱熹身后，也竖着一面又高又宽的屏风。 如果真有埋伏，那定是在帷幔和屏风后面了。 秦翼再扭头一看赵云，见赵云也正在观察环境便朝他递了个眼色。赵云心领神会，轻轻点头。 “秦贤弟，赵县丞，酒菜还需稍等片刻，不如我们且饮茶等待如何？”邱熹说话了。 “客随主便，一切但听邱兄安排。”秦翼微笑着说道。 两名侍女上前，为秦翼和赵云斟上茶水。 邱熹忽然拍了两下巴掌。 秦翼和赵云立刻提起心神，暗暗戒备。 随着邱熹的巴掌声响，两侧帷幔突然摇动。 什么，姓邱的这么快就要动手了？！秦翼大惊，下意识就要弹身而起。 “叮咚——”一声琴弦响动，帷幔后面走出了十来名身着霓裳轻纱的女子。 嗯？ 秦翼愣住了。女刺客？可也不像啊，瞧这些女子，一个个身段柔曼，眉目含情，哪里有这么妖娆的刺客。 “叮叮咚咚……”琴音连贯起来，如泉水流淌。 从帷幔后走出的那些女子，汇聚在堂内过道中，竟随着琴音跳起了舞。 呼—— 吓死本宝宝了！邱熹搞什么呀，安排了节目你早说么，还让这些舞蹈演员躲在帷幔后面，我差点冲上去掐死她们。 秦翼暗松一口长气。 再偷眼看一下赵云，这小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受到惊吓的不止我一个。 包括邱熹在内，客人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看起了舞蹈。秦翼也眯起两眼，装作很有欣赏水平的样子，观看起舞蹈。偶尔的，他还轻轻颌首。实际上，他哪里懂舞蹈，眼睛竟盯着那些女子的身材看了。 此时，秦翼心里不免有些拿不准了，难道邱熹为我设的不是鸿门宴？人家是真心想与我结交，是我们错把他当坏人了？可是，赵雨明明说阎柔就在邱熹家中的，邱熹又为何安排人骗徐晃呢？ 如果邱熹不是坏人，他又为何会霸占黄石崖铁矿？难道卫觊骗了我？ 秦翼心思百转，连舞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没注意。等他回过神之时，琴音已停，那些跳舞的女子却一个个坐到了客人们的身旁。 秦翼身边坐的，是方才领舞的女子，也是姿色最出众的一个。此女正以一双葇胰托着茶盏，往秦翼手中送。 “秦县尊请茶。”那女子柔声细语的说道，同时，一双妙目盯着秦翼，眼波流转中，藏有无限风情。 “哦，有劳姑娘了。”秦翼不自然的说道。身边忽然多了个大美人，令他浑身不自在了。 再瞧一眼赵云，身旁也多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更加大方，竟用一只玉臂揽住赵云的脖子，另一手端着茶盏，直接送到了赵云嘴边。赵云比秦翼还不堪呢，此时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卧槽，邱熹送的这糖衣炮弹威力真大啊！他如果不怀歹意还好，大不了咱也享受一次vip服务，可要是邱熹设的真是鸿门宴，我和……不不不，没有我！赵云那小子被这些红粉骷髅蚀骨之下，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启禀县尊，酒菜已备好，是否开席？”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秦翼回过头一看，一名衙役已进入堂内，正在向邱熹请示。 “秦兄，既然酒菜已备好，我等这便开席可否？”邱熹转过头问秦翼。 秦翼刚想回答，忽然左手传来震颤感。 我勒个去，系统怎么又跑出来捣乱了。你先等会儿！ “哦，那便开席吧。”秦翼对邱熹说道。 “上酒菜！”邱熹一挥手，吩咐那名衙役。 秦翼不动声色的抬起左手，贴近耳边。 “秦县令，有美女贴身作陪，开心否？”脑海中传出的，竟是柳若茵那冷冰冰的声音。 “嘿嘿，逢场作戏而已，你可不要吃醋哦。”秦翼用意识回应。 “我吃的哪门子醋！”柳若茵道，“我可提醒你，别身处红粉阵就忘乎所以了。刚才我已经探查过，在邱熹身后的屏风后面，有八个人形生命体……” “什么，屏风后面有埋伏！？”秦翼大吃一惊。 “不仅如此，你抬头看一下，邱熹这处大堂的房梁，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房梁？这倒是个极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秦翼立刻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借着仰头喝茶的机会，他飞快的观察了一下房梁。 大堂很高，房梁离他头顶还有四五米的样子，整个大堂共有四根房梁，每一根都是方形的，宽约一尺多的样子。 “房梁很粗，上面难道也藏了人？”放下茶盏，秦翼用意识问柳若茵。 “在你和赵云中间那根房梁上，有三个生命体。”柳若茵说道。 “好，我明白了，感谢你尽职尽责的提醒，我今日若能闯过这一关，回基地车后定然给你一顿热吻，以示奖励。” “呸，都死到临头了，还死性不改！”柳若茵骂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 也就在这时，十几个衙役排着队走进了堂内，每个人都端着一个食盒。 秦翼此时心潮起伏：邱熹，你果然设的是鸿门宴，好得很，今日你我必有一个躺下了！ 那些衙役将酒菜送到每位客人面前的矮几上。头一道菜似乎是牛肉，很大一整块，上面还插着一把一指来长的小刀。 随头一道菜一同端上来的，还有酒具、碗碟和筷子。酒水用一个小铜锅盛着，锅里有一把小勺子，锅口热气直冒。 东西刚放下，坐在客人身边的那些女子就立即拿起小勺，将酒水舀到客人们的酒盏里。 “来，诸位请酒，先共饮一杯，欢迎潞县来的两位贵客。”邱熹端起酒盏，热情洋溢的说道。 客人们纷纷端起酒盏，朝秦翼和赵云遥举。 秦翼和赵云也端起了酒盏。 “满饮此盏，诸位，请！”邱熹首先喝光了盏中之酒。 “请！请！”客人们也都一饮而尽。 赵云转过头看向秦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喝下这盏酒。 秦翼也在犹豫。酒水可不是从一个器皿里舀出来的，而是每个人的席上都有一锅酒。如果邱熹命人在我和赵云的酒里下了药…… 第190章 双雄赴会(六) “秦贤弟，赵县丞，二位为何不饮酒啊，难道是嫌邱某的酒不好？”邱熹诧异的问秦翼和赵云。 “这……” 秦翼此时心电急转，该如何应对眼下这一关。 忽然，秦翼站起身，后退一步，将酒盏中的酒水缓缓倒在地上，酒迹拉成一条长线。 “秦贤弟，你这是……”邱熹不解的问道。 客人们见秦翼竟然将酒倒在地上，也大为疑惑。就连赵云也稍稍愣了一下。 “唉，秦某眼见邱兄奉上的好酒好菜，忽然想到了我的父母。二老操劳一生，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更别提知道美酒是什么滋味了。可怜他们，早早丧身于黄巾贼之手，竟无法跟着我享受富贵了。” 秦翼说着，两眼就红了，还强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个借口是他忽然间想出的，可一提到父母，他就想到了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父母，倒是真的悲从中来了。 “因此，秦某才将这第一杯酒洒在地上，遥祭二老。秦某失态，让各位见笑了。” 赵云一听秦翼的话，立刻说道：“县尊，赵某与您一样，父母也都已离世。有您表率在前，赵某焉敢独享美酒。且以此酒，祭奠先人。” 话说完，赵云也学着秦翼的样子，把酒水洒到了地上。 “秦县令，赵县丞，二位如此至孝，倒是让人佩服。只是，今日我家县尊邀请二位饮宴，本为喜庆之事，二位却……却在这喜庆之所提及悲郁之事，似乎不妥吧？” 坐在赵云对面的邱瑞，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邱主簿见谅，秦某的确考虑不妥，只是情难自禁，失态了，失态了。”秦翼赶紧说道。 邱熹一摆手，道：“无妨无妨，孝道乃是大德，我等对秦贤弟的至孝，只有钦佩，绝不会怪罪。” “多谢邱兄体谅！” 秦翼和赵云随即落座。 “快为二位重新布酒。”邱熹吩咐道。 坐在秦翼和赵云身边的女子，当即为秦翼和赵云斟满酒盏。 “咳咳……”秦翼轻咳两声，吸引了赵云的注意。 随即，秦翼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酒盏后方轻轻叩击了桌面三下。 因为被酒盏挡住视线，别人根本看不到秦翼的小动作，赵云坐在他侧面，倒是看了个真切。秦翼身边那名女子也注意到了，但她根本没做他想，只以为是秦翼随意而为。 “邱县尊，赵某兴许是茶水饮多了，忽然腹内不适，不知……”赵云站起身，朝邱熹一拱手问道。 “哦，来人，带赵县丞出去方便。”邱熹立即说道。 “我带赵县丞去吧。”赵云身边那名女子起身，笑盈盈的说道。 “哈哈，赵县丞艳福不浅啊，如厕竟也有美人相陪。”邱瑞立即打趣赵云。其余几位客人也窃笑不已。 “诸位，赵某失陪一下。”赵云尴尬的朝众人拱了下手，跟随那名女子出了大堂。 赵云突然离席，秦翼本以为邱熹会阻挠一番，没想到邱熹竟想都不想就让赵云离开了，这让秦翼稍稍诧异了一下。 又一想，他便释然了。对付我一个人，总比对付两个人容易，说不定邱熹巴不得赵云离开呢。 忽然，秦翼又站了起来，并往邱熹的坐席前走去。 “秦贤弟，你这是……”邱熹不解的问秦翼。 秦翼道：“邱兄，小弟有些私话想对你说。” 他的席位离邱熹很近，只几步就走到了邱熹的坐席前。 邱熹眉头一皱：“贤弟想对我说什么？” 秦翼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弯下腰，两手撑在邱熹面前的案几上，小声问道：“邱兄，我听卫觊说，黄石崖铁矿本为我潞县所有，可如今竟是属于邱兄的私产了，不知此事……邱兄作何解释？” 话说到这里，秦翼已是一脸寒霜，看向邱熹的目光也变得杀气腾腾的。 见秦翼忽然变脸，邱熹下意识的将上身往后仰了一下，脸色也有些惶恐。可他立即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此事啊，就是贤弟不问，待会儿愚兄也正想跟你商量一下呢。” 说着话，他的右手慢慢伸向酒盏。 秦翼此时全神戒备，邱熹的举动完全落在了他眼里。 这就要掷杯为号么，你倒是掷呀！ “啪——铛啷啷……”邱熹的手刚接触到酒盏，猛然握紧，立刻向前掷出。酒盏落地，酒水洒出，又在地上弹了几下。 客人们见邱熹突然将酒盏抛出，全都讶然，眼睛也都盯着落地的酒盏。 “嗖——”与此同时，秦翼左手一撑案几，两腿一弹，越过案几就跳到了邱熹身边。他的右手也没闲着，顺势拔出了案几之上的牛肉块上面插着的那把小刀。 酒盏落地，秦翼也已越过了案几。 “杀——” 堂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屏风后面忽然爆出一声大喝。紧接着，八名身着黑衣的武士从屏风两头跑了出来。 秦翼越过案几落地之后，不等邱熹反应过来，就立即一个转身下蹲，左手一把搂住邱熹，右手握着那把小刀，用刀尖压到了邱熹的咽喉上。 小刀本是切肉用的，实在太小了，如果用来当匕首使，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可秦翼此时却是用来挟持邱熹，别说刀刃尚有两寸长，就是只有一寸，也足够取邱熹性命了。 屏风后的武士现身的同时，房梁上藏身的武士也一下探出头，他们手中竟握持着一把弩。有两人反应快，看到秦翼和赵云并不在原位，惊诧之下立即收手，没有射出弩箭。 另外两人反应慢了半拍，一露头就立即放箭。一支弩箭插到了赵云坐席前的案几上。另一支则擦着秦翼的坐席前案几的里边，射到了地上。 “啊——”原先陪秦翼坐着的那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屏风后那些武士手持长剑，大喊着冲出，直接扑向秦翼和赵云的坐席。可是，他们也立刻发现坐席后的目标竟然消失了。一个个停止了叫喊，全愣住了。 从邱熹掷出酒杯，到暗伏的武士全部现身，这一切说起来费事，实际上却是在一两秒钟的短暂时间内发生的。变故突生，堂内的客人全都傻眼了。 第191章 长子县之变(上) “吁——各位大侠，你们是在找我吗？” 秦翼吹了一声口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客人们这才发现，邱熹已被秦翼劫持了。 那些武士转身一看，也都大吃一惊。 “房梁上的大侠，也莫藏着了，下来吧！”秦翼抬头看向房梁说道。 房梁上垂下了几根绳子，四名武士顺着绳子滑了下来。他们一落地，就把手中弓弩对准了秦翼和邱熹。 “混混混……混账，赶……赶……赶紧把弩放下。万万万……万一射到我……我我我……饶不了你们！”邱熹一见自己被四把弓弩对准，立刻冲着那四名弩手大吼。只是，他此时受制于秦翼，说话却是不利落了。 那四名弩手听了邱熹的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终归把手中的弩放低了。 “闭嘴，就你这点胆子，也敢学人家项羽摆鸿门宴！”秦翼不屑的说道。 邱熹这时也稍稍回过神来，他眼珠一转，竟强词夺理道：“秦翼，邱某好心好意请你赴宴，你竟包藏祸心，欲对邱某不利！” 秦翼给气乐了，没好气道：“呵呵，我秦某人包藏祸心？那敢问邱县令，堂下这些黑衣武士，难道也是我秦某人安排的？” “我……你……”邱熹无可辩驳了。 “县尊，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堂下的邱瑞一脸惊慌加一脸疑惑的问道。 秦翼大感好奇：邱瑞竟然不知道邱熹的阴谋？难道这一切都是阎柔给邱熹出的主意不成？ 那些客人也有几人回过神来，纷纷质问邱熹。 “都给我滚出去！”邱熹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大吼。 秦翼把手中小刀轻轻往邱熹的咽喉上顶了一下，冷笑道：“邱县令，你难道还没搞清楚状况吗，这会儿，做主之人是我。” “贤弟饶命，我都听你的。”邱熹咽喉受疼，皮肤已被刀尖扎破，吓得连忙大喊。 “让他们放下兵器。”秦翼下令道。 “都没听见么，秦县令让你们放下兵器。”邱熹立即对那些武士说道。 丁零当啷，武士们很顺从的把手中兵器丢在了地上。 有一人忽然冲秦翼一抱拳，说道：“秦县令，我等都是被邱熹花钱收买的，与您本无仇怨，看眼下形势，邱熹这个县令怕是做不成了。我等也不再替他卖命了，这便离去。” “对，我等这便离去。”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说道。 邱熹一听，气得胡须乱颤，却又不敢发作。他倒是明智，眼下这形势，他要是再敢冲这些人发火，说不定，没等秦翼动手，这些游侠就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大堂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衙役急匆匆跑了进来。 “不好了，有刁民攻击……”那衙役许是太惊慌了，一进大堂就大喊大叫。可等他看到堂内情景，叫喊声却戛然而止。 “呵呵，这位兄台，是不是有刁民攻击县衙啊？”秦翼主动开口问道。 那衙役此时满脸惊骇，两眼大瞪，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邱县令，还是让我替这位衙役大哥向你说明一下情况吧。如我所料不错，他想向你禀报的事情是，有一群衣着破烂的难民，攻进县衙了。”秦翼又对邱熹说道。 那名衙役立刻点头：“对对对，就就就……就是如此。” 邱熹一听，立即叹气道：“唉，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啊。秦翼，没想到你居然早有安排。” “呵呵，虎本无伤人之意，邱县令却非要惹虎，却是怪得谁来？” 此时，已隐约听见大堂外的打斗声了。 秦翼转过头对那些武士说道：“秦某不难为你们，请自便吧！” 有几个武士立刻转身往堂外走去。最开始提出离去的那名武士，忽然眼珠一转，对着秦翼抱拳道：“秦县令，我等若帮助你将县衙拿下，你可有赏赐？” 秦翼一听，心中大喜：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至于赏赐，邱熹可是土豪，害怕花钱吗？ “若诸位有心，秦某自当重谢。邱熹许给你们的条件，秦某加倍！”秦翼立即对那些武士说道。 “多谢秦县令厚赏！”那人闻言大喜，转身就朝其余武士说道：“兄弟们，想发财的，这便随廖某出去，帮秦县令打仗吧！” 说完，他弯腰捡起一把长剑，带头向堂外冲出。 其余武士有样学样，也立刻捡起兵器，冲了出去。 邱熹见那些他招募而来的游侠居然在这种时候反水，气得差点没晕倒。 “邱县令，看到了吧，这就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秦翼得意的说道。 “哼，他们只是贪图你的赏赐而已。”邱熹不服道。 呃……这个么……嘿，我这暴脾气，你一个人质牛什么牛！ “错了，是你的赏赐。”秦翼不怀好意的说道。 不等邱熹反应过来，他就把邱熹往前一推，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秦某不想多增伤亡。邱县令，这就出去命令你的部属投降吧。” 说完，秦翼又对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客人们说道：“诸位，秦某今日所为，乃是不得已之下的反击，让诸位受惊了。外面正在交战，诸位且在此躲避。待秦某解决了此事，再回来给诸位赔罪。” 然后，秦翼就揽着邱熹，走出大堂。 此时，外面已一片大乱，县衙内有多处房舍着火，浓烟滚滚。大院里，长子县的衙役、士兵，正与一群难民战作一团。 衙役的数量不多，只有三四十人，但士兵的数量却有一百多人。这些士兵显然是邱熹为了对付秦翼，特意召进县衙内的。 那些“难民”其实都是猛兕曲的人，也有一百多人。他们的人数虽然比长子县的士兵和衙役少，但领头的却是赵云和裴元绍，赵云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把长剑，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裴元绍手中一把大板刀，嘴里大吼大叫着，与赵云并肩而战。 这两人冲杀极猛，猛兕曲的人在主将的带领下，也杀得长子县的士兵和衙役节节后退。 第192章 长子县之变(中) 猛兕曲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攻击长子县县衙呢？这全靠赵云传信。 且说赵云离席之后，在那名舞姬的带领下去了茅厕。那舞姬兴许是被赵云的帅气迷住了，也兴许是尽一名奴婢的本分，居然跟着赵云进了茅厕，还说要服侍赵云出恭。 出恭也需要人服侍？赵云哪里受得了这个呀，立刻羞红着脸把那名舞姬赶了出去。他仍然不放心，还亲自把那名舞姬送出老远。 那名舞姬气愤于赵云的不解风情，赌气离去了。赵云重回茅厕后，立刻掏出引火之物，把茅厕的房顶给点燃了。 此时，猛兕曲那些装扮成乞丐的人，已悄悄汇集到了县衙门口大街上。县衙内的茅厕一起火，这便是事先约定的攻击信号。 裴继当即下令，猛兕曲众军士亮出兵器，对县衙发动了攻击。 县衙门口本就没几人把守，猛兕曲的人轻易攻进了县衙。然而，邱熹为了对付秦翼，早就调动了一屯士兵隐藏于县衙后院。前面受到攻击，这一屯士兵立刻赶来增援了。 好在，赵云及时与猛兕曲的人汇合，与裴继一起，凭借自身武力冲锋，带领猛兕曲的人打得长子县衙的人节节后退。 秦翼劫持着邱熹，走到了院子里。打眼一瞧，己方胜利在握。十几个游侠，此时也加入了战团。他们的个人武艺都远胜于普通士兵，虽只有十几人，战力却似几十人。 尤其是那名自称“廖某”的年轻人，手中一柄长剑神出鬼没，几无一合之敌。 此人武艺好高啊，单就他现在的出手情况看，似乎不在赵云之下。 秦翼正在暗暗赞叹，忽然听见邱熹一声大喊：“都住手！” 然而，战场声音嘈杂，只有少部分人听到了邱熹的叫喊，下意识朝这边瞥了一眼。 “都住手——”秦翼鼓足丹田之气，扯足力气喊了一嗓子。 邱熹的脑袋此时就在秦翼嘴巴前面，秦翼这一声大喊震耳欲聋，邱熹下意识的往前一伏上身…… “啊——”邱熹发出了比秦翼的叫喊声还要响亮的痛叫。 秦翼此时以右手持刀，忽然感觉刀尖处传来一股顶撞之力，这力道方生又消。 然后，就见邱熹双手捂住咽喉，脑袋长伸着，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卧槽，扎进去了呀！ 秦翼下意识松开持刀的右手，邱熹立即瘫倒在地。那把小刀，已只留刀柄在外面了，整个刀身都已插进了邱熹的脖子里。 邱熹大瞪着两眼，死死盯着秦翼，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鲜血贴着刀柄与皮肤的交合处，缓慢的渗出。 刚才秦翼鼓足了力气叫喊，不光声带用力，手上也同样在鼓劲，那把小刀就被他无意识的攥得很紧。而邱熹被秦翼一声叫喊所惊，下意识将身体前伏，也同样是一股无意识的爆发力。这样一来，那把小刀就扎进了邱熹的咽喉。 整个战场安静了，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了，愣愣的盯着倒在地上、正浑身抽搐的邱熹。 “那个……邱县令，我并没有想杀你，你你你……你这算是自杀。”秦翼盯着邱熹，心中百味杂陈，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愧疚，还有些既尴尬又哭笑不得的感觉。 邱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右臂，指向秦翼。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怨。然后，他的右臂突然落下，他的身体也激烈的抽搐了一阵儿。再然后，他的喉咙咕噜一声响，整个人都不动了。 邱熹死了。秦翼分明看到，他在临死前的最后那一刹那，眼神竟然变得非常平和了。最后，他居然还是闭上眼睛死的。 也许，邱熹在临死前的最后瞬间，终于明白过来，他这属于报应了吧。一心算计别人，终被别人算计，反误了自己性命。 “邱熹已死，降者不杀！” 赵云一声大吼，使秦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邱熹已死，降者不杀！”裴继也立刻跟着赵云大喊。 “邱熹已死，降者不杀！”猛兕曲的人全都跟着一起叫喊。 当啷—— 一个长子县士兵的兵器落地了。 当啷当啷—— 紧接着，兵器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最后汇成了一支扰人耳根的短暂乐曲。 这种声音，听在秦翼耳间，却是分外动听。结束了，我胜利了！ 不，事情还远未结束，夺取县衙，只是今日计划的第一步。 “裴继，分出部分人手看管俘虏，其余人立即占领县衙各处，将县衙所有人押至这里。”秦翼立即下令。 “诺！”裴继抱拳领命，立刻转身朝猛兕曲的人下达更为细致的命令。 猛兕曲分出五十人看管俘虏，其余人则三五成群，扑向县衙各处。 赵云走到秦翼身边，小声问道：“县尊，邱熹请来的那些客人，还有县衙内的属官如何处置？” 秦翼想了想，说道：“县衙内的属官先当做俘虏看管，但要以礼相待，说不定，我们与他们今后还能共事。这个分寸不好把握，一会儿就有劳子龙去办这件事吧。” “诺！”赵云抱拳领命，又问道：“那些客人呢？” 秦翼道：“他们是无辜的，且由他们去吧！” 赵云这次倒没立即应命，而是稍稍沉思了一下，便道：“县尊，我倒觉得，不能任由那些客人离去。” 秦翼一怔：“不放他们走，难道还要留下他们管饭不成？” 赵云微微一笑：“确实是管饭，但却是那些客人为我们提供饭食。” “咦，你这打的什么主……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此机会，逼迫那些客人捐粮？” 秦翼的眼神一下亮了。 赵云道：“这些客人都是长子县、甚至是上党郡的豪强，家中定然不缺粮食。他们既然受邱熹邀请，前来陪客，那平时也定没少巴结邱熹。反正算不上好人，不如，敲诈他们一番。否则，他们以后说不定又会处处与县尊作对了。” 秦翼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趁着他们都在县衙，咱们就狠咬他们一口。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第193章 长子县之变(下) 就在秦翼和赵云说话的时候，那名武艺高强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秦翼立即结束与赵云的交谈。 “廖某见过秦县令、赵县丞。”那年轻人对着秦翼和赵云拱手一礼。 秦翼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此人。 此人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四五岁，身材适中，皮肤黝黑，脸型略长，两颊内陷，一双细长的眼睛精光四射。 “这位壮士，你放心，秦某之前答应你们的事情，定不会反悔。”秦翼以为这人是过来求赏的，便说道，“等此间事了，秦某定会如数付与你们钱物。” “秦县令误会了，廖某不是来求赏赐的。” 秦翼一怔，问道：“不求赏赐？我好像记得，就是你最先提出帮我打仗，求取厚赏的吧？” 此人尴尬的一笑，说道：“那是廖某最初的主意，如今廖某的主意已然改了。” “改了？那你是想……” 此人忽然单腿跪地，将手中长剑放在地上，朝秦翼双手一拱，说道：“廖化不才，恳请秦县令收留！”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秦翼一听此人报出姓名，当即大惊。 “小人本名廖淳，字元俭，荆州人士，因在家乡失手杀了人，从此逃离，化名为廖化。二十多天以前流亡至长子县，受邱熹招募入府，本欲按照邱熹的命令，在宴席上刺杀秦县令，今日见识了秦县令的手段，小人对您仰慕之至，恳请您不嫌小人粗鄙，收留小人。” 廖化，他竟然是廖化！ 秦翼心中顿起波澜，乖乖，我竟然能在这里遇上廖化，这难道就是猪脚光环？ 又一想，不对劲，廖化好像是三国中后期的人物，按说，这时应该还未成年吧。 “廖元俭，我且问你，你今年多大了？”秦翼当即问道。 廖化愣了一下，搞不懂秦翼为何会问他的年纪。但也马上答道：“小人长相老成，看上去有二十多岁了，其实只有十七岁。” 说到这里，廖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又道：“秦县令，您切莫以为小人年幼就没有本事，小人自幼习武，不敢说武艺高强，但在一同被邱熹招募的游侠之中，武艺却是最出众的。” “秦县令，廖兄弟没有骗你，我们这些人之中，就他武艺最高。”一个三十来岁的游侠走过来，朝秦翼拱手说道。 其实秦翼已然见识过廖化的武艺了，他之所以询问廖化的年龄，只是想验证一下此廖化是不是就是那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廖化。 听完廖化的回答，秦翼默默回忆了一下：廖化此人，在《三国演义》中，好像是黄巾军中的一个小头目。不过在正史中，此人的事迹最早见于关羽守荆州之时，廖化为关羽主簿。那么他的年龄应当……这个真没法算。 秦翼眼珠一转，抬起左手贴近耳边，假作挠痒，实际上却开启了通讯器。 “若茵大美女，在吗？帮我查一下，廖化的表字和籍贯。” “不用查了，这个人的表字既然是元俭，还是荆州人士，那就一定是你想的那个廖化了。”柳若茵说道。 “可是他的年龄……” “廖化可是活了八十多岁的，三国时期少有的长寿之人，年龄也对的上号。” 听了柳若茵的回答，秦翼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扶起廖化，道：“元俭看得起秦某，秦某荣幸之至！” 廖化闻言大喜，却又立即面色一沉，小声问秦翼：“那……廖某以前失手杀人的罪过……” 秦翼一摆手：“那是荆州官员的事情，不归我管。你既然投效于我，那今后若有荆州官员想追究你的罪过，让他们找我便是，自有秦某为你担待。” 嘴里说着，秦翼心中也有点感到好笑：廖化还是太年幼啊，如今这世道，杀人乃是常事，有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他不会是为了脱罪，才投效我的吧。 算了，管他呢，能收廖化为部属，就是一桩大喜事。此人在正史中，可是有大本事的，领军才能仅次于姜维，乃是蜀汉后期的大将。我算捡着宝了！ 廖化听了秦翼的话，立刻又跪倒在地，拱手道：“廖化拜见主公！” 主公？哈哈，他这就算认主了，我秦翼又得一名嫡系将领。 “哈哈，元俭快快请起！”秦翼上前，再一次亲手扶起廖化，又道：“今后你我便是兄弟了！” 廖化此人极为忠义，在正史上，关羽战败之后，廖化被俘，诈降东吴，后来又逃回了四川，重归刘备麾下。秦翼既被廖化奉为主公，自然更添喜色。 廖化拜完秦翼，忽然转身看向那些游侠，朝他们拱手一礼道：“诸位兄长叔伯，以前我等不知邱熹欲刺杀之人是秦县令，这才为他所用。诸位都是走南闯北之人，对于秦县令……哦，就是以前孙文台将军麾下的那位秦校尉的威名，想必各位也都有所耳闻。如今，邱熹已死，秦县令就在我等面前，诸位不如学廖某，一同投效秦县令吧！” 秦翼见廖化竟然主动替他招揽起这些游侠，心中大感欣喜。不过又一想，廖化此举却是不妥，他未得秦翼允许，就替秦翼做主招揽他人，这不是让秦翼难做人嘛。万一那些游侠中有品德败坏之人，秦翼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廖化终究年幼，也情有可原。他行事虽然莽撞了些，但这也说明，他已经真心为秦翼着想了。想通这一点，秦翼自然不会怪责廖化。 那些游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主动表态。 秦翼见此情景，心中大定。你们不表态也好，省得我左右为难。 “诸位，人各有志，秦某不会强求诸位投效于我。等此间事了，秦某必会为诸位行赏。秦某先谢过诸位援手之恩了！”秦翼对那些游侠拱手说道。 这时，县衙之中已然鸡飞狗跳。只见裴继带着一些猛兕曲的人，陆续将县衙中的衙役、官吏、以及邱熹召来的一些奴婢、舞姬押了过来。 秦翼见状，立刻对赵云说道：“子龙，你立刻领上五十人，带上邱熹的尸体去城门，我估计，公明应该快到了。该做些什么，不用我细说了吧？” 赵云拱手道：“云明白，无非是以邱熹的尸体，配合公明迫降长子县守军。” 第194章 黄石崖易主 黄石崖铁矿以东六里，有座山名为老槐山，半山腰生有一棵老槐树，因此得名。 潞县通往长子县的官道，在老槐山南侧山脚通过，至西南角一分为二，一条通往长子县，一条通往黄石崖铁矿。 说是官道，但受地形所限，其实并不宽，也不怎么平坦。如果两辆马车相向而行，勉强能错开。 通往黄石崖的道路是后来修建的，大概是为了方便运输，道路反而比官道还要宽一些。 已是初冬时节，草木都已干枯，放眼处，一片肃杀。 老槐山东侧山脚下，一支大军排着长长的队伍，静立于官道之上。军队约有七八百人，却没有一丝声响。 队伍最前方，有三百多人身着匈奴人的皮甲，但只有最前面的四五十人，是真正的匈奴人面孔。再往后的那些士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汉人假扮的匈奴人。 前方那四五十个真正的匈奴人当中，也掺杂着七八个汉人面孔。 这支复杂的军队，便是徐晃和陆骏带领的第二梯队。 今日的行动，秦翼的计划分成两部分，他和赵云、裴继为第一梯队，率领猛兕曲一百多人，负责攻占长子县县衙；徐晃和陆骏为第二梯队，率领匈奴兵俘虏和江东士兵公约八百人，负责攻占黄石崖铁矿。 徐晃和陆骏虽然带领的兵力多，但他们的任务却很重，攻占黄石崖铁矿后，他们还要立即赶往长子县城，支援秦翼、赵云、裴继。 如果计划顺利，双方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长子县。如果计划不顺，徐晃和陆骏这一部，就成了秦翼最后的依仗。他是想以大军压城来逼迫邱熹，放他和赵云离开长子县。 退一步讲，假如秦翼等人的推断有误，人家邱熹并没有阴谋，而是真心请他赴宴，那么，徐晃和陆骏也是要攻占黄石崖铁矿的。黄石崖铁矿本就位于潞县境内，既然邱熹敢强占，那么秦翼也不介意用强硬的姿态夺回来。 至于消息不通，徐晃和陆骏攻占黄石崖铁矿后，再带兵去长子县城，到时候，大不了秦翼做个恶人，以兵威胁迫邱熹承认既定事实，签下城下之盟，交出黄石崖铁矿。 ………… 徐晃和陆骏率领军队悄悄逼近至老槐山，此处离黄石崖铁矿已经只有六里路了，离铁矿守军驻营之地，已只有三四里。如果不是被群山阻隔，假如视野良好的话，徐晃他们早就暴露了。 前方山脚下，一名江东兵士兵从路口转出，快步走到徐晃和陆骏面前。 “徐县尉，陆校尉，黄石崖铁矿守军一如往常，并无异样。”那名士兵向徐晃和陆骏禀报。 “知道了，入列！”徐晃点了点头。 “诺！”那名士兵依令入列。 “徐县尉，约摸时间，县尊和赵县丞此时应该已经进入长子县城了，咱们也动手吧。”陆骏对徐晃说道。 “好！” 徐晃立刻转过头，对着后方的军队大声下令：“兄弟们，干活了！”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带着那四五十名匈奴人向前而行。 整支军队也立刻行动，跟随徐晃前行。 此时离守军还有一段距离，徐晃的军队并未发起冲锋，依然是步行。 三四里路程，只一会儿工夫便至。 黄石崖守军军营之外，一里之地处的那个哨卡首先发现了徐晃的大军。因为大军前方之人全做匈奴人装扮，这让哨卡里的士兵都非常疑惑。他们纷纷在想：匈奴人不是已经被潞县那位县令给打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正因如此，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向军营传警，全都在朝徐晃的大军这边眺望。 “冲——”徐晃毫不犹豫，一声令下，立刻带队冲锋。 那些匈奴兵俘虏也都是骑兵，一发起冲锋，转瞬即至哨卡。驻守哨卡的敌军只有二三十人，他们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徐晃和匈奴兵斩杀殆尽。 这些匈奴兵本就没有国家观念，又内附汉朝多年，做了俘虏之后，经过秦翼一番大棒加胡萝卜伺候，他们便投效了秦翼，成为了秦翼的“外籍军团”。 在行动之前，秦翼曾经叮嘱过徐晃，尽量少造杀戮。一来，秦翼来自后世，观念里对生命极为尊重，打仗虽然不得不死人，但能尽量减少伤亡也是好的；二来，秦翼此时正欲扩张军队，多一个俘虏，将来就有可能多一名属于自己的士兵。 可徐晃为了快速接近敌军军营，却是顾不得这些了，在马上舞动大斧，左右一挥，就将挡在他面前的两名敌军斩杀。 那些匈奴人更是凶性大发，出手毫不留情。二三十个哨卡驻军，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就全都毙命了。 徐晃带队冲过哨卡后，一眼就看见了黄石崖守军的军营。他毫不停歇，继续向前冲锋。 徐晃身后的大队人马，也都全力发起了冲锋。 此处恰好位于山谷，却是一片开阔地，军队在运动中展开了队形，朝着守军军营扑去。 前文曾经说过，黄石崖守军的军营，正好夹着道路，前后虽然都有营门，但白天是不会关闭的。此时，军营的营门也正处于大开状态。 营门处的哨兵忽见“匈奴人”来袭，也像之前哨卡处的士兵一般，一时愣住了。 但也有人头脑非常清醒，一见那些“匈奴人”来势汹汹，立刻大喊大叫着，想关闭营门。 已经晚了，军营离前哨只有一里多地，这点路程对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就是眨几下眼的工夫。 徐晃一骑当前，冲进了大营，近百骑兵紧随其后。 “控制营门！” 徐晃一声令下，随即率领骑兵将营门处的哨兵斩杀殆尽，将营门控制住。 步兵脚程虽慢，但终究路程太短，很快就赶了上来。 军营突遭大军袭击，立刻陷入了混乱状态。士兵们四处乱跑，官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官，各自为战。 徐晃带领骑兵在大营中猛打猛冲，刹那间冲至后门，又将营门控制住。这下好了，整个军营被包了饺子，敌军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步兵们冲进军营后，当即化整为零，以十人、二十人的小队形式，四散作战。 战斗结束的很快，守军几乎是匆匆抵挡了一下，就陆陆续续跪地投降了。他们的兵力本就少于徐晃，又是突然遇袭，毫无指挥协调，战斗力几乎为零，也只有投降保命一途了。 徐晃来不及清点战果，命陆骏带领一百五十人看守俘虏、打扫战场，他立刻带领剩下的六七百人撤出军营，前往长子县城。 第195章 打土豪 长子县县衙。 猛兕曲已将整个县衙控制住。 “报——” 忽然，有两个衣衫褴褛之人从县衙门口急匆匆跑了进来。 “主公，是我安排到城门口执行监视任务的兄弟。”裴继看了那两人一眼，就对秦翼说道。 “让他们过来吧。”秦翼点了点头。 那两人走到秦翼身前，其中一人朝秦翼拱手说道：“县尊，城门处有一队士兵发现了县衙内起火，想赶过来增援，被兄弟们挡住了。” 秦翼一惊，按照计划，猛兕曲共有两百来人混进了长子县城，其中一百人担负攻占县衙的任务，另一百人则负责监视城门。如果城门处爆发战斗，凭那一百来人，怕是难以挡住敌军。 “战况如何？”秦翼连忙问道。 “弟兄们打得很辛苦。幸得徐县尉及时带兵赶至，与我部里应外合，片刻便拿下了西城门。” “公明来的太及时了！”秦翼暗松一口气，又问：“那敌军如今动向如何？” 那人道：“正有不少敌军赶往西城门，徐县尉不知县衙情况，命我二人过来打探。” “公明可有什么交代？” “徐县尉说，如果县尊和赵县丞进展不利，还请立即撤离县城。我军人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秦翼闻言，心知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徐晃已经控制了西城门，但别处的敌军也正在赶往西城门，徐晃只有五六百兵力，长子县此时却还有一千多人，战事一旦胶着，己方很有可能会转胜为败。 “敌军是谁在指挥？”秦翼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按说，长子县城受到攻击，应该有人会来县衙报信啊，可实际上，敌军却无人前来县衙。 “徐县尉审问俘虏得知，负责指挥守城的人名叫阎柔。” “阎柔？难怪在县衙中没有逮到他，原来这家伙被邱熹派去守城了。”秦翼恍然大悟，这就解释的通了，邱熹摆下鸿门宴，定是阎柔的主意，看来这二人早有分工，邱熹负责对付我，阎柔负责守城，以防不测。 此时，赵云已经带领五十名猛兕曲的士兵，将邱熹的尸体搬到了马车上。 秦翼不敢再耽搁了，立刻命赵云前往西城门。 赵云带着五十名猛兕曲的士兵，赶上马车，载着邱熹的尸体出了县衙。 能做的，秦翼都已经做了，现在也只有静等消息。按说，秦翼此时最稳妥的做法，是带上猛兕曲的人撤出县衙，先去与徐晃会合。到时，就进退自如了。 不过，秦翼认为邱熹已死，赵云既然带上了邱熹的尸体去与徐晃会合了，应该能劝降敌军。阎柔毕竟不是官员，他能指挥的动守城的军队，全是依靠邱熹授权，邱熹既然已经死了，守城的军队必然不会再听从阎柔的命令。即便阎柔不愿投降，守军群龙无首之下，也一定会投降的。 县衙好不容易占领下来，一旦撤出，县衙失去控制，必然大乱，到时即便掌控了长子县，县衙内的财物、账簿、典籍怕也丢失一空了。除非他在撤出县衙前，先把俘虏们全部杀死，但他又狠不下这个心，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元绍，守好县衙；元俭，随我去二堂，会一会长子县的豪强官绅们。”秦翼下令，随后便带着才投效于他的廖化，前往县衙二堂。 ………… 二堂也已被猛兕曲士兵控制，那些前来赴宴的客人们，此时正在堂内急得团团转。有些胆小之人，已瘫坐在坐席上瑟瑟发抖。 秦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进了二堂。客人们见秦翼来至，立刻结束了接头接耳，各自担着小心，等候秦翼发落。 秦翼径直走到主位后，一屁股坐下。廖化持剑立于他身后。 “诸位，谁能给秦某解释一下，今日这场鸿门宴的内情啊？”秦翼的眼神中杀气毕露，扫视了一下堂内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出声。 “都不说话？看来，诸位都与那邱熹是同谋咯？”秦翼冷笑道。 扑通一声，邱瑞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秦翼磕头如捣蒜：“秦县令明鉴，刺杀您的阴谋，全是邱熹一人所为，我等并不知晓。还望秦县令饶了我等性命！” 其余客人一见邱瑞如此，也全都反应过来，立刻跪在地上，纷纷出言剖白自己，求秦翼饶命。 “都闭嘴！”秦翼一巴掌拍在案几上，“你们说自己是无辜的，难道秦某就相信了吗？实话告诉你们，邱熹已畏罪自杀，临死前曾对秦某说，他今日请来陪客之人，全是他的亲信。还说，将来你们必然会为他报仇。” “秦县令，您千万别听邱熹那厮胡说，他这是想拉我们陪葬啊！”邱瑞立即说道。 “邱主簿，我不听邱熹的，难道要听你的吗？”秦翼两眼盯着邱瑞问道：“你与那邱熹是堂兄弟，也必然是他的亲信了。你邱瑞，与邱熹同罪！” “不不不，秦县令明鉴，小人虽然与邱熹是堂兄弟，但那厮向来欺凌于我，我的家产都被他霸占了不少……” “呵呵，巧舌如簧！”秦翼冷笑道，“你既然不是他的亲信，那他为何会让你当长子县主簿？” “这……”邱瑞怔了一下，随即就低下头，小声道：“那是因为……因为邱熹看上了我的小妾，我便把那名小妾献给邱熹，换来了这主簿之职。” 咦？一不小心还问出了段桃色绯闻？ 秦翼抬起目光，望向其余的客人：“这邱瑞所言，是否属实呀？” 其中一个客人大着胆子说道：“邱主簿说的这件事情，长子县街头巷尾倒是有过风言风语。” “只是流言而已，做不得数。”秦翼一摆手道。 邱瑞一听就急了，立刻说道：“流言全是真的，我真的不是邱熹的亲信啊，也未曾与他合谋。秦县令若还不相信，我愿带您去将邱熹的家产全部抄没。” 抄家？这个主意不错！ “呵呵，邱熹设计谋害我，如今他已身死，秦某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即便你邱瑞不提，我也自会将邱熹家产抄没。再者，你带我去抄没邱熹的家产，难道就能证明你未参与邱熹的阴谋了吗？” 邱瑞犹豫了一下，狠下心说道：“小人愿……愿再捐出部分家产，只求秦县令能饶小人性命。” 秦翼一听，心中暗喜：此人虽然是个小人，但倒是挺上道的，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他居然已经猜出我的用意了。 第196章 打土豪(下) 秦翼一听邱瑞主动提出要捐献家产，心中大喜。但他表面上却冷冷一笑：“呵呵，你以为秦某会贪图你那点家产吗？如果你果真参与了邱熹对付我的阴谋，即便是捐献了家产，今后也必会寻机向我寻仇。” “不不不，秦县令威名远播，连董卓都被您一败再败，也就只有邱熹那鼠目寸光之人才敢胆大妄为，欲对您不利。您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对付您啊！”邱瑞连忙辩解。 “大胆，原来你只是不敢对付我，也就是说，你还是对我秦翼不满。”秦翼立即变脸，“哼哼，秦某马上就要入主长子县了，焉敢留你一个对秦某不满之人在世？来人，将邱瑞推出去斩了！” 众人闻言大惊，邱瑞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立即磕头不止：“秦县令饶命，饶命啊！” 堂外，四名猛兕曲的士兵走了进来，凶神恶煞一般扑向邱瑞。然而，有人的动作比他们还快。 秦翼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他身侧一跃而起，直接翻过案几，落地后再一个腾跃，就到了邱瑞面前。 秦翼一看，正是廖化。 只见廖化落地后，直接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就要将邱瑞斩杀。 秦翼一见大惊，卧槽，这小子太实诚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吓唬邱瑞吗？ “我愿献出全部私兵！”紧急时刻，邱瑞忽然一声大吼。 “且慢！”秦翼也赶紧阻止廖化。 廖化手中剑锋在邱瑞脖颈上方十公分处一下顿住。 邱瑞此时也满头大汗，一张脸变得蜡黄。 “秦县令，邱某愿将家中所有私兵解散，令他们编入秦县令的军队。没有了私兵，邱某就是一废人，您应该对我放心了吧？”邱瑞倒也光棍，性命攸关的关头，他说话竟然变得无比流利了。 秦翼用一只手摸着滑溜溜的下巴，玩味的一笑：“呵呵，有点意思了。” 稍一犹豫，他便命廖化退回。 廖化收剑入鞘，退回之前还不忘踹了邱瑞一脚，朝邱瑞吐出一口吐沫，骂道：“呸，无耻小人！” 秦翼这才明白，为什么廖化会亲自动手，想斩了邱瑞。原来廖化是看不惯邱瑞此时那出卖邱熹的嘴脸。 唉，还是太年轻啊，邱瑞的确是小人，可小人有些时候，比君子的用处还要大，就比如此刻。 “元俭，你可认字？”秦翼忽然问廖化。 “某倒是读过几年书，认得字。”廖化答道。 秦翼点点头，随即望向邱瑞：“邱瑞，某命你将邱熹以往做的恶事全部揭发出来，写具文书，你可愿意？” “小人本该如此！”邱瑞毫不迟疑的答道。 秦翼微微一笑：“那便退到一旁，去写东西吧。另外，你再给我写一份文书，言明是你可怜长子县百姓疾苦，自愿捐出一半家产，送给官府，以充实府库。至于你解散私兵之事，也一并写明。就说你认为秦某人有能力保护长子县安全，你无需再白白浪费粮食养私兵了。” 邱瑞一听，大惊道：“秦县令，您让小人捐出一半家产？” “怎么，你不愿意？”秦翼两眼一眯，杀气溢出，立刻就大声道：“元俭，送邱主簿上路！” “等等，邱某自愿捐出一半家产！”邱瑞赶紧改口。 “呵呵，这可不是秦某逼你的。”秦翼得了便宜还卖乖，“邱瑞啊，你也别心疼，秦某方才不是说了么，你是可怜长子县百姓疾苦，才捐出家产充实府库的。这可是行善啊，秦某必会将你所写的文书，贴遍长子县……哦，还有潞县。为你扬名。我这可是帮你呢！” 邱瑞一听秦翼的话，心里都快把秦翼给骂死了：你这哪是帮我啊，分明是害我。你让我揭发邱熹所做的恶事，这不是逼我做卖主小人么，世人定会把我给骂死。还要写明我解散了私兵，你这厮的用心更是险恶，并州这地方可不太平，要是那些山匪盗寇知道我家里没有了私兵，那还不成天来我家找麻烦。秦翼，你太可恶了，不但夺了我的家产，还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然而形势比人强，邱瑞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吞，按照秦翼的命令，走回他自己的坐席前。 秦翼又命人取来纸笔，让邱瑞写东西。还让廖化坐到邱瑞身边监督。 “诸位，秦某已经查明，邱瑞确实是无辜的，他没有参与邱熹的阴谋。”秦翼转过脸，就笑嘻嘻的对其余客人说道。 那些客人立刻齐声高赞秦县令“明眼高断”，可心里却一个劲骂秦翼：你倒是会断案，邱瑞都被你给逼成啥样了啊！ “至于诸位……”秦翼忽然冷下脸，拖起了长腔。 那些客人立即竖起耳朵，想听清秦翼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很多人已经在心中权衡，要不要也像邱瑞一般，捐出部分家产，再解散私兵，换取秦翼的信任。 “算了算了，我乏累了，懒得与你们继续纠缠了。”秦翼忽然懒洋洋的说道，“反正，你们没有邱瑞那样的实力，即便是真的参与了邱熹的阴谋，也无关紧要。” 众人一听这话，都大松一口气。看来秦县令不打算折磨他们了。 谁知，秦翼说出的下一句话居然是：“既然都没有实力，也便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来人，全拖出去砍了吧！” 那些客人一听就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 “秦县令饶命，小人有实力，我也愿捐出一半家产，充实府库，以解长子县百姓疾苦。”一个客人立刻哭天号地的大喊。 “对对对，我等也都体谅百姓疾苦，愿捐出家产充实府库，并解散家中私兵。” 能来参加宴会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当即有样学样，朝着秦翼大呼小叫。有更加聪明的人，已经在细数自己家有多少田地，开办了什么买卖，存有多少粮食，养着多少佃农、多少私兵了。 “唉，诸位都是大善人啊！”秦翼心中暗喜，脸上却极力做出一副感动的神色，“既然如此，那诸位也都像邱主簿一般，立下字据吧。别忘了把邱熹以往做过的恶事也揭发一下。” 第198章 守军投降 秦翼这边刚打完土豪，裴继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公，好消息，守军全都投降了，徐县尉带着长子县的何县尉，已赶来县衙！” 裴继一进来，连行礼都忘了，就一脸喜色的对秦翼说道。 秦翼一听，提着的心一下总算落了回去。那些正在写东西的人一听裴继的话，全都一脸死灰了。 “那阎柔呢，可曾投降？”秦翼当即问道。 裴继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等徐县尉来了，您自己问他吧！” 话音方至，就见门外走进两人，一个是徐晃，另一个却是生面孔。 “天羽，可还安好？”徐晃一见到秦翼，就关心的问道。 “倒叫公明担心了，某一切安好。” 秦翼答了一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随徐晃进来的那人身上。此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粗壮，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赳赳武夫。 “败军之将何盖，见过秦县令。”那人朝秦翼拱手说道。 徐晃连忙向秦翼解释：“此人乃是长子县县尉，负责配合阎柔指挥守城。” “哦，何县尉，幸会幸会。”秦翼匆匆朝何盖回了一礼，就立刻问徐晃：“公明，阎柔呢？” 徐晃道：“未曾见到阎柔。” “没见到阎柔？难道又让他给跑了！”秦翼眉头一皱。 这时，何盖说道：“秦县令，那阎柔应该是逃走了。这长子县的城防，本是由某负责的。今日，邱熹邱县令派阎柔前往军营，接过了城防指挥权，某沦为阎柔的副手。徐县尉率军攻打西城门后，阎柔命某带兵增援。后来，贵县赵县丞带了邱县令的尸体来至，某见大势已去，便率兵投降了。” 徐晃接过话，说道：“何县尉投降后，带某前往军营，招降留守军营的将士，我二人都未曾见到阎柔。他定是得知邱熹已死，守军投降的消息，就偷偷溜走了。” “呵呵，这厮逃跑的本事倒是不小！”秦翼无奈的一笑，“算了，不去管他了。公明，子龙呢？” 徐晃道：“子龙如今正在长子县军营内整理各种籍册。” “哦，子龙果然细心，某还未想到的事情，他已经想到了。”秦翼点了点头，又看向何盖：“何县尉，长子县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何盖道：“原本长子县有兵力一千八百人，分出五百驻守黄石崖铁矿。今日一早，邱县令又调了一百人前来县衙。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有一屯兵力驻守，还有两屯兵力负责轮换巡视城内。军营内留有机动兵力六百。只是，今日我军与徐县尉起了冲突，损伤了一些，尚未来得及清点。” 秦翼心中暗暗点头：这个何盖说话条理清楚，对于职责内的事情了如指掌，倒是个人才，至少不是庸才。 “唉，今日之事，全因邱熹那厮想对秦某不利导致。何县尉，长子县守军既已投诚于秦某，那你们今后就是秦某的军队了。今日一战中，所伤亡的弟兄，秦某一视同仁，自当不吝抚恤。” 何盖闻言，立刻单腿跪地，激动地说道：“何某代弟兄们多谢县尊厚意！” 秦翼离座，上前亲手扶起何盖，道：“何县尉不必如此。我等这便前往军营，去看望一下兄弟们吧！” ………… 秦翼留下裴继率领猛兕曲的人继续控制县衙，他带着徐晃、廖化，跟随何盖前往军营。途中，又为廖化、徐晃、何盖做了相互介绍。 对于何盖的情况，秦翼也询问了一番。此人是长子县本地人，家中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却不是士族。邱熹未自封为长子县县令以前，何盖就是长子县的县尉。邱熹当上县令后，仍然任命何盖为县尉。 但何盖并不是邱熹的亲信，他能指挥得动的军队，其实只有五六百人，还长年留守军营。担负城防任务的，几乎全是邱熹的私兵，由另一名县尉、邱熹的妻弟程洛指挥。 今日，程洛带领一百来人在县衙内埋伏，猛兕曲攻击县衙时，程洛战死。也正因邱熹和程洛都死了，长子县的守军才听从了何盖的命令，向徐晃和赵云投降了。 这些事情都是何盖自己讲述的，至于事实与否，秦翼还要找别人查问一下。 不过，秦翼对何盖的第一印象不错，此人虽然是降将，但说话不卑不亢，像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比起邱瑞那小人做派来，可要强多了。 长子县军营位于西南角，秦翼等人来至时，长子县的士兵都在操练场集结着。潞县的士兵在四周警戒看守。 秦翼大体看了下潞县的士兵数量，约有四百来人。 “公明，咱们潞县的弟兄们怎么这么少？”秦翼问徐晃，他是在担心己方伤亡太大。 徐晃道：“有两百人留守黄石崖铁矿了，还有一百多人正在打扫战场、负责城门处警戒。” “伤亡大吗？”秦翼又问。 徐晃道：“战斗结束的快，伤亡不算大。我军折损数十人，长子县守军的折损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具体数目还未来得及统计。” 说到这里，徐晃一顿，又道：“我军伤亡的人员，猛兕曲占了一半。他们人少，又是最先与长子县守军接战的。倘若徐某来得再迟一些，天羽安排到城门处的那一百猛兕曲兄弟，怕是要死伤殆尽了。” 秦翼闻言，长叹一口气道：“都是我考虑不周。” 徐晃摇头道：“战场通讯不通，出现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对此，秦翼也很无奈。这个时代的通讯全靠吼，像他们今日的作战计划，完全就是靠事先估量时间，城里和城外的配合，很难做到同时发动。今日也算他们运气好，一切进展顺利，哪怕有一方进展不顺，也不会这么顺利掌控长子县。 秦翼没有看到赵云，想必赵云这会儿正在中军帐忙碌着。 “走吧，我等去先去跟弟兄们会会面。等会儿再去寻子龙。”秦翼挥挥手，带着廖化、徐晃、何盖走向操练场。 第199章 善后，抄家 秦翼、徐晃、廖化、何盖四人来到操练场，秦翼站在俘虏们面前，讲了一番话安抚了一下俘虏们的情绪，大意就是说，战事全因邱熹而起，邱熹是此战的罪魁祸首，潞县兵马与长子县兵马开战，乃是逼不得已。如今战事已经结束，邱熹也已畏罪自杀，那今后长子县与潞县的兵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大家能放下仇恨，今后和睦相处。 然后，秦翼做出承诺，会对此战中伤亡的将士进行优厚的抚恤，不分潞县将士与长子县将士，一视同仁。 秦翼的这个承诺，不仅赢得了何盖的好感，也让长子县的官兵大为感动。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既然他们已经投降做了俘虏，那么就任凭胜利方处置了。能够保命，不受虐待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秦翼还会抚恤己方的伤亡人员，这对战败方来说，已然是奢望了。 讲完话之后，秦翼当场命潞县的士兵撤去警戒，让俘虏们在操练场自由活动。不过，俘虏们依然战战兢兢的呆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 对此，秦翼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他的态度已经亮明，剩下的，就要用实际行动来对俘虏们进行转化了。 在这方面，秦翼自认为他胜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军阀。毕竟，秦翼在穿越以前，当兵时所服役的那支军队，就是以擅于做思想政治工作著称的。战争年代，对俘虏的转化相当彻底。很多投降的敌军，经过转化以后，表现出的战斗力比他们在以前的部队还要强。 随后，秦翼等人来到了中军帐。赵云正在里面忙着整理各种文书籍册。见到秦翼来至，他连忙起身向秦翼行礼。 “子龙，辛苦了！”秦翼微笑着跟赵云打招呼。 “此乃云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几人入座，就善后问题商量了一下。期间，负责统计战果的军官来至中军帐，向秦翼做了汇报。 此战，潞县官兵战死二十三人，重伤一十八人，轻伤四十六人。长子县官兵战死五十七人，重伤四十九人，轻伤七十二人。 秦翼又就抚恤待遇与众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等抄没了邱熹的财产后，拿出一部分粮食和钱财，给予战死者和重伤者抚恤。轻伤者则视同军功，给予赏赐。 在军营里逗留了约半个时辰，秦翼留下徐晃和何盖管理军营，他带着赵云、廖化回了县衙。 邱瑞和那些士绅的文书已经写好，秦翼收上来看了一下，这些人对于邱熹罪行的揭露，可真谓罄竹难书。 综合邱熹被揭露出的所有恶事，秦翼发现，此人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一个十足的坏蛋。 还在吃奶的时候，邱熹就把他母亲的**咬了下来，刚会学说话就整天骂人，刚会走路就打狗撵鸡，五六岁就知道猥亵家里的奴婢，读书时更是整天欺凌同窗，还先后气死了三个教书先生。 长大后更是不得了，挖绝户坟、踹寡妇门、打瘸子骂聋子的事情没少做。当官后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霸占他人财产、凌辱下属……等等等等。 至于这些事情究竟有几件是真，几件是胡编乱造的，秦翼就懒得去一一查实了。 邱瑞他们也都按照秦翼的要求，写了一份自愿捐出一半家产，并解散私兵的文书。 秦翼当即召集俘虏中会写字的官吏，将这些文书抄写了数十份。他并没有立即放邱瑞和那些士绅回家，而是把他们软禁在了县衙中。 傍晚时分，陆骏带领四五十人，押解着黄石崖铁矿的俘虏赶到了县城。秦翼命陆骏将俘虏全部押往军营，交给了徐晃和何盖。 ………… 第二天，一场抄家大行动在长子县轰轰烈烈的展开了。行动主要由徐晃和何盖负责，潞县士兵与长子县士兵各分出三百人，跟随徐晃和何盖具体执行。之所以让何盖和长子县的官兵参与抄家行动，一来，秦翼人手不足，二来，他也是有意让何盖纳一个投名状。 何盖参与抄家，必然会得罪长子县的豪强大户，如此一来，他今后也只能紧抱秦翼的大腿了。 邱瑞也被秦翼抓了差，担任账房先生，外加向导。 先是邱熹的家产被全部抄没。仅仅是抄邱熹的家，就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抄得的财物和粮食，长子县的县衙大院根本装不下，只得运到了军营里。 据赵云推算，仅仅是从邱熹家抄得的粮食，就够三千人吃一年的了。如果把那些财物也全部折算成粮食，足以养活三千人吃三年。 况且，邱熹家最大的财产还不是粮食和财物，而是土地。邱熹家的土地，占了长子县全部耕地面积的两成以上。对于这些土地的处置，赵云的提议是让士兵屯田。 不过，秦翼对此另有打算，却并未明言。反正现在离种庄稼还有好几个月，秦翼也不急着处置这些土地。 得知从邱熹家居然超出这么多财产，秦翼不禁心中暗叹：抄家果然是来钱最快的买卖。这下，不愁养兵了。也不用逼着卫觊筹粮了。也由此可以看出，邱熹对长子县的搜刮是多么的疯狂了。 邱熹家的私兵早就成为了长子县的官兵，但他家里仍有上百名仆从。对于这些仆从的处置，秦翼倒是大伤脑筋。 要是将他们解散，他们恐怕会饿死。可秦翼又不能把这些人收为仆从，他还不习惯这种奢靡的生活方式，也不愿养闲人。 最后，何盖出了个主意，把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仆招入军中，老幼男仆和女仆，则分给了军中军官。当然，这些仆从最后全落入了长子县军官的手中。潞县的军官都是跟随秦翼来并州的外地人，他们在并州连家都没有，要仆从也无用。 秦翼同意了何盖的建议，人家是新降之人，总要先给人家点甜头。 何盖自己没要仆从，反而要走了邱熹的家眷。邱熹共有一妻三妾，两女一子。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唯一的儿子才七岁。 何盖向秦翼提出这个要求时，脸上的表情很猥琐。秦翼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何盖的用意，这家伙，心思很龌龊啊，邱熹以前是他的上司，还不怎么待见他，如今邱熹死了，这家伙就把人家的妻女给收入后房了。 算了，不跟这熊人计较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似乎也属于很正常的事情。何盖投降以来的表现还不错，就当给他的见面礼吧。 秦翼叮嘱何盖，善待邱熹的家人，也不要虐待邱熹的儿子。反正，如今对内对外，上下口径一致，邱熹是属于自杀身亡，秦翼也不怕邱熹的儿子长大后会找他寻仇。再说了，等邱熹的儿子长大了，秦翼说不定早已穿越回去了。 至于邱熹的尸体，本着人死债消的理念，秦翼命邱熹的家人埋葬了。 第200章 整合势力 抄了邱熹的家之后，秦翼依言兑现所有承诺。先是给那些游侠发放了赏赐，打发他们离去；又对军中的伤亡人员进行抚恤，对有功将士发放了赏赐。所有士兵的伙食，也得到了大大改善。 抄家行动仍在继续。那些被秦翼软禁在县衙中的士绅，一个个被点名，陆续带离县衙，在邱瑞的带领下，徐晃和何盖带兵前往他们家中，接收他们“捐献”的财产和解散的私兵。 这些人都很精明，所“捐献”出的财产，都是粮食和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器物，土地是一亩都不会“捐献”。 对此，秦翼倒是乐见其成。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其余的东西，别人看得很重，秦翼却不在乎。至于这些人捐出的这些财产，是否真的达到了他们家产的一半，秦翼也不去计较。反正是捡来的东西，有多少便算多少。 如此又忙碌了四五天，抄家行动才算结束。最后一统计，秦翼收获了可供一万人吃一年的粮食，财物无算。 抄家大行动进行期间，长子县的很多豪强，都纷纷跑来县衙拜会秦翼，所讲的话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向秦翼表态，他们拥护秦翼入主长子县，还有些人提出，要连命举荐秦翼为上党郡太守。 对于这些人的意思，秦翼心知肚明。无非是看到秦翼抄了很多豪强的家，这些还没被抄家的豪强也生怕秦翼也会逼迫他们“捐献”钱粮。 既然打压了一派，那就要再拉拢一派。对于这些主动前来拜会秦翼的豪强，秦翼极力安抚，言明会与他们共治长子县。这些人都满意离去。 主动前来拜访秦翼的人之中，除了长子县的豪强，还有一外县之人，倒让秦翼大感意外。 此人是屯留县的县令，名叫祝庸，字中平，四十来岁。此人见到秦翼后，天南海北的一通胡侃，就是不说明来意。 最后，还是秦翼耐不住性子，主动询问祝庸的来意，祝庸才支支吾吾的说，他是来恭贺秦翼占据长子县的。 然后，祝庸就细数秦翼以前的那些事迹，直说秦翼能执掌潞县和长子县，是这两县百姓之福。还说，屯留与长子县、潞县为邻，希望秦翼有暇之时，多与屯留县往来，指导他这个庸碌之人的政务。 最后，祝庸还言明，打算联络上党郡其他县的同僚，共同推举秦翼为上党郡太守。 直到这时，秦翼才明白祝庸的真实用意。此人与那些豪强一样，是跑来献殷勤的。他定是担心秦翼会出兵攻打屯留县，这才主动来与秦翼混个脸熟，攀一攀交情。 看来，徐晃和赵云以前的建议是正确的，我们初来乍到潞县，只有展现出强硬的手段，才能震慑屑小，今后才能过安稳日子。这不，我才打下了一个长子县，就吓得屯留县的县令坐不住了。 明白了祝庸的来意，秦翼便故技重施，直言他之所以出兵长子县，皆因邱熹想谋害他。屯留县既然与长子县和潞县为邻，那以后自当睦邻友好，互相合作，共通有无，为三县百姓谋福。 祝庸得到了秦翼委婉的保证，安心离去。 事后，秦翼找何盖一打听才知道，祝庸此人，人如其名，为人恪守中庸之道，为政也平平无奇。他当屯留县县令，已经十多年了，上党郡太守都换了好几茬了，却也没人提拔祝庸，也没人将祝庸换掉。 秦翼不由对这位祝县令大感佩服，此人倒是无欲无求，能用中庸之道，保全自己于乱世，也算一份本事了。 另外，卫觊也派人多次给秦翼送来书信，起先是询问秦翼的情况，后来却是催秦翼回潞县。 ………… 大抄家行动结束后，秦翼将卫觊召来了长子县。然后，他就召集一班属下，在长子县衙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商量今后如何治理潞县和长子县。 众人经过一整天讨论，最后形成决议：由秦翼任长子县县令，赵云任县丞，何盖任县尉。卫觊出任潞县县令、徐晃任县丞、陆骏任县尉。 另设立黄石崖铁矿署一所，由卫觊推举的卫府管事卫忠为署丞，负责管理铁矿的运营。由还未归队的周仓任署尉，负责率领两百兵力保护铁矿。 对于铁矿的开发，秦翼采用了后世的股份制联营模式，官府占四成股权，卫觊占两成，剩下的四成，则公开招标，由长子县和潞县的豪强瓜分。 官府负责出兵保护铁矿，并对铁矿的运营管理、收益进行监督。卫觊和获得股权的豪强们出人出资出设备，对铁矿进行开采、冶炼。 对于两县的驻军问题。将潞县兵马和长子县兵马进行合编，共得兵力三千，其中骑兵七百，步兵两千三百。 潞县驻守骑兵三百，步兵八百，由徐晃、陆骏统领；长子县驻守骑兵四百、步兵九百，由赵云、何盖统领；黄石崖铁矿驻守步兵两百，由周仓统领，周仓归队以前，暂由裴继统领。 秦翼又从原猛兕曲、原潞县和长子县三部兵马中各挑选一百人，共计三百人编成一曲亲卫部队，名称仍未猛兕曲，由裴继任军侯，廖化任假军侯。因周仓还未归队，裴继暂时负责黄石崖铁矿的防务，便由廖化暂时统领亲卫曲。 剩余的老弱一百来人，编入两县县衙，负责充任衙役和杂役。 至于从长子县豪强家中招收的私兵，秦翼没敢立即编入军队，而是先编为一支五百人的预备役部队，先不发给兵器，由赵云先进行训练，秦翼本人负责思想教育转化。 虽然，秦翼和卫觊出任了一县县令，但兵权被秦翼牢牢把握，卫觊这个县令，名义上与秦翼平职，实际上也要听从秦翼的号令。 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众人便开始对军队进行合编，分配。因为各部尚未经过磨合，因此，所谓的合编，在小编制上依然以各部原来的编制为主，并未完全打散。 合编完成后，徐晃和陆骏、裴继，立即带领划归给他们的人马前往潞县和黄石崖铁矿驻扎。 卫觊则被秦翼暂时留在长子县。下一步，他要做的便是公布黄石崖铁矿的处理结果，在长子县和潞县豪强之中，招募合伙人。此事颇为繁琐，秦翼便交给了卫觊负责。 第201章 招商会(上) 秦翼借邱熹摆鸿门宴之机，精心谋划，一举发动，以雷霆手段占领了长子县。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奇袭战，达到了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略目的。 经此一役，秦翼手下兵力扩张到了三千，增加了一倍多。而且，获得了充足的粮草和财物，也让他的势力范围扩展为两县之地。 秦翼也由此认识到，乱世之中，只有不断进取才是王道，靠守成，迟早会死得连渣都不胜。 也因为秦翼展现出的雷霆手段，让潞县和长子县的豪强们全都大感震动，一个个对秦翼俯首帖耳，至少，表面上如此。 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潞县的豪强，秦翼刚来潞县那会儿，很多豪强都对秦翼不感冒，甚至有人私下里串联，商量如何给秦翼这个新县令使绊子。但秦翼突然占领了长子县，这些对秦翼不服的豪强立即消停了。 据卫觊所说，之前他联络潞县的豪强借粮给县衙之时，这些人全都推三阻四的。可秦翼占领长子县的消息传到潞县后，有些人就立即去拜访卫觊，答应借粮了。 秦翼如今粮草充足，对于潞县豪强们的粮食，却是看不上眼了。不过，既然人家有些“好意”，秦翼也不能不领情。他便吩咐卫觊，回潞县之后，该筹的粮食还是要筹。这东西不怕多，粮食越多，养的兵就越多。 别看秦翼已经有了三千兵马，但离他的扩兵目标还差得远。何况，秦翼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也需要不少粮食。 话说回来，秦翼虽然占据了潞县和长子县，但他终究是外来户，要想彻底消化这两县之地，牢牢站稳脚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下，对秦翼来说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取得这两县豪强的真心支持。不一定是所有豪强都支持他，这有些奢望，但至少，秦翼要取得一半豪强的支持。 在这个时代，士族和豪强才是整个社会的实际统治者。士族掌控朝政，豪强统治地方。只有取得了豪强的支持，秦翼才能真正掌控长子县和潞县。 尤其是长子县，几个大豪强都已被秦翼给得罪了，他急需要做的，就是拉拢中小豪强，与那些大豪强对抗。 而黄石崖铁矿，就是秦翼用来拉拢豪强们的第一发糖衣炮弹。 他已经去过黄石崖铁矿数次，实地勘察了铁矿的情况。黄石崖铁矿的占地面积足有上百亩地。依据开采规模来看，储量应该不小。 以前，黄石崖铁矿是由潞县的五六家豪强共同开采，但又各自为政，每家豪强占据了一部分开采面积。邱熹勾结匈奴人霸占铁矿后，这些豪强矿主们便丧失了铁矿的开采权，全都损失严重。 秦翼占领长子县之后，原先的那些矿主们，陆续有人来到长子县，或是直接或是委婉的向秦翼打听情况，想重新开采铁矿。 对此，秦翼没有给予正面的回复，他只是说，会酌情处理黄石崖铁矿的。 几天之后，一份由长子县和潞县官府公布的招商告示，贴遍了长子县和潞县的城市乡村。 告示中说明，黄石崖铁矿收归官府所有，但开采权却要承包出去，由两县有实力的豪强共同开采经营。如果哪位豪强有意参与，可在五天之内到长子县县衙报名。报名时，需缴纳五百贯的保证金，官府会在报名人之中，择优选取五到十家豪强，参与合营。对于落选之人，退回保证金。 告示一经贴出，两县豪强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五百贯的保证金，便让很多小豪强望而却步。他们倒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是生怕这笔钱会变成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但那些有实力的豪强却不在乎这点小钱，告示贴出的当天，长子县就有三家豪强的主事之人带着保证金，前往县衙报名了。 令秦翼意外的是，这三家豪强之中，有一人居然是参加过邱熹的鸿门宴，被秦翼敲诈过的。 此人名叫王珩，据说是太原王氏的远房偏支子弟。王珩居然会主动支持自己的工作，这让秦翼大感不解。这人难道是个受虐狂吗，还是真的不记仇？ 秦翼拐弯抹角的问王珩，你已经“捐”出了一半家产，难道还有实力开采铁矿？ 谁知王珩竟然说，正因为我捐出了不少家产，家里缺钱用了，才要赶紧赚钱啊！ 秦翼这才释然，还是那句话，“利益动人心，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再说了，王珩这家伙捐出的家产，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根本就不足一半。既然没有伤筋动骨，他与秦翼也没有太大仇恨。 这个结论的前提是，王珩是个心胸开阔、很有远见之人，他不会因为一点损失就斤斤计较。如果换成鼠目寸光、心胸狭窄之人，哪怕秦翼拿了他一文钱，他也不会因为秦翼想给他一百文钱就放下仇恨去巴结秦翼的。 不愧是太原王氏子弟啊，王珩的这份心胸和眼光，让秦翼大感佩服，他内心里已经把王珩列为了重要拉拢对象。能让一个仇人反过来支持你，远比一个朋友支持你要难办的多。王珩的支持，给秦翼的名望打了一个极好的广告。这是双赢之事。 之后的几天里，潞县和长子县陆陆续续有人带着保证金前来报名。到了截止日期，报名的人数总共有十八人。 每个报名之人，都被秦翼留在了县衙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是秦翼搞的第一次招商会，他如今不差钱，自然要把这些将来的财神爷伺候周到了。 每一位报名者，还领到了一份招商细则，里面详细介绍了将来铁矿的合营方式，以及招标的流程。 这个时代对商人还没有隋唐之后的那些朝代那么歧视，有很多豪强，本身就是靠经商发家的，比如河北的甄家、徐州的糜家，既是当地的大豪强，也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大商人。 正因如此，秦翼毫不避讳的把这次活动称之为“招商会”。 第202章 招商会(下) 初平元年（190年）十月十八，星建吉日，诸事皆宜。 这天，黄石崖铁矿招商会在长子县城的郡守府隆重召开。之所以把招商会的地点选在上党郡太守府，这是秦翼经过反复考量的结果。 以前邱熹当长子县县令时，就明目张胆的把太守府当做了日常办公地点。秦翼占领长子县后，没敢这么高调，一直在县衙办公。这次要举办招商会，长子县县衙太过破旧，因此，秦翼便壮着胆子，把太守府给征用了。 他此举还有另外一点用意，那就是向所有人表明，他是有心当上党郡太守的。这一算是一种试探。 天公作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在这一天降了下来。雪花飞飞扬扬，很快就在地面铺了一层，天地间一片雪白。 太守府大堂内却温暖如春。八个火盆分置大堂四周，大堂正中，摆下了八张案几，每两张拼在一起，形成四个方形桌案。上面摆着一个火盆，火盆上面架着一口小铁锅，热气腾腾，沸水咕嘟咕嘟直冒泡。火盆四周，则摆放着羊肉片、牛肉片、生鱼片、生鸡块、菘菜、萝卜片等物。 参加招商会的人，无论主宾，全分散围坐于那四个“方桌”周围，边吃边讨论事情。 没错，秦翼把招商会弄成了火锅宴。今日天冷，吃火锅既能暖身，又能融洽会谈气氛，因此，秦翼便灵机一动，亲自指导厨房弄出了原始的火锅。 参加招商会的人乍见到秦翼准备的火锅，全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等秦翼安排他们入席，又亲自讲明了火锅的吃法后，人们一尝之下，便纷纷称赞不已。 秦翼、卫觊、赵云、何盖、王珩五人坐了首桌。剩下的三桌，则安排了剩下的那十七名豪强分坐，每桌都由一名长子县的官吏作陪。 这些官吏，以前都是帮邱熹做事的。秦翼占领长子县后，对他们进行了甄别，属于邱熹的亲信一概不用，剩下的人，仍安排他们在县衙做事。 喝了一轮酒过后，秦翼开口道：“诸位，想必都已经看过秦某和卫县令共同拟定的招商细则了。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一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秦翼看了王珩一眼，说道：“不如，王先生先带个头，议一下这招商细则如何？” 秦翼有意拉拢王珩，因此硬拉着他与自己坐了同一桌。 王珩微微一笑：“那王某就班门弄斧，说一下自己对招商细则的看法，权当抛砖引玉。” “王先生尽管直言。”秦翼鼓励道。其余人也都停止了交谈，把目光看向王珩。 王珩稍作沉思，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王某对于招商细则，有三点不明之处，还望秦县令和卫县令能为王某释疑。” “第一点是什么？”秦翼问道。 “细则中说，黄石崖铁矿今后采用股份制合营。王某看过细则后，对于这股份制的意思倒是理解了。只是，王某不明白的是，铁矿今后的开采究竟如何运作？是不是仍像以前一样，由中……对，中标。由中标之人依据所占的股权……份额，取得大小不等的一块铁矿呢？” 招商细则中，秦翼用了很多后世的词语，以致王珩说的磕磕绊绊的，显然还不适应这些新名词。 其余人一听王珩的话，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样不理解铁矿今后是怎么经营的。 秦翼道：“王先生，你所说的以前的经营方式，秦某把它称之为承包制，并不是股份制。” “那承包制和股份制的区别是什么？”王珩立即问道。 “承包制，是把一个大铁矿划分成很多小铁矿，每个小铁矿都是单独经营。这也正是黄石崖铁矿以前的经营模式。秦某说的可对？” “对对对，我们以前就是这么开采的。”一个潞县的豪强说道。 秦翼点点头，道：“秦某认为，承包制存在很大缺点。每一家经营者，都是各自为政，不利于整合资源。打个比方说，王先生家懂的开采的工匠多，但精于炼铁的人却少；而卫先生家虽然有颇多懂炼铁的工匠，但又缺乏精于制器的工匠，或者家中车马不足，运输力不够。如此一来，每一个铁矿的收益都会大打折扣。” “秦县令说的极对，我等以前，每家都或多或少缺乏某一方面的力量，以致急用之时，要么互相借调，要么花钱另外雇人、买物，既浪费精力，又浪费钱财，还经常因为抢夺工匠或器材闹矛盾。”一个客人立刻说道。 秦翼微微一笑，道：“秦某制定的股份制，是把黄石崖铁矿整体经营。各参与经营者，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东西出东西，集中在一起，共同管理。如此一来，整合了所有资源，不就提高了铁矿的收益吗？” 众人听了秦翼的话，全都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珩说道：“秦县令说的，与王某的猜测一致。王某的第二点疑问也来源于此。既然各家都要出力，但每家出力大小必然不同，那这股权份额该如何划分？” 秦翼道：“此事不难，将每家所能付出的人力、财力、物力全部折合成金钱，根据数额大小，分得不同份额的股权。” “那将来的收益，就按照每人所占的股权比例划分吗？”王珩又问。 秦翼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诸位如果亲自参与了铁矿的经营管理，在铁矿中担任某一个职事的话，还要另外领取一份工酬，算在经营成本之中。” 众人听了秦翼的话，纷纷点头。 秦翼望向王珩：“王先生，可以说你的第三点疑问了吧？” 王珩轻轻点头，道：“王某的第三点疑问……”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神色也变得犹豫起来。 秦翼微微一笑，道：“如我所料不错，王先生是不是觉得，官府占去四成股份，有些多了？” 王珩尴尬的一笑：“秦县令……王某的确认为，官府白白占去四成股份，似乎多了一些。” 第203章 技术入股 王珩的话一说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秦翼身上。秦翼看的出来，这些人全都是与王珩一样的想法，认为官府占的股份太多了。 秦翼扫视了一下众人，很多人都受不了他那侵略性的目光，不自觉的把头低下。 利用这种谈判小技巧，秦翼占据了心理优势，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秦某有三点需要向你们解释。 “第一，官府并不是像王先生说的，是白占股份。官府需要派兵保护铁矿，还要派出官员，对铁矿的运营进行监督，协调各方面的矛盾，这些都属于成本。 “第二，官府所占的四成份额中，有一成半是铁矿的赋税。据我所知，我大汉各地，商税都收的极重，基本上都是抽取两成。秦某只抽取一成半，已经很低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某代表官府，以技术入股铁矿。” “技术入股？”秦翼的话说出，众人全都茫然了。 秦翼微笑道：“诸位是否不知技术入股为何物？” 众人纷纷点头。 秦翼看向卫觊，问道：“卫县令，你是经营过铁矿的。秦某询问一下，你们以前开采出的矿石，都怎么处理？” 卫觊道：“大部分用来炼铁，剩余的小部分，来不及冶炼的，便直接卖到其它郡县。” “可曾炼过钢，或者将冶炼成果制成器皿出卖？”秦翼又问。 卫觊道：“炼钢不易，耗费矿石颇多，且失败率很高。因此，不如直接卖铁块或矿石赚钱。倒也会把部分冶炼出的铁块再制作成兵器、农具等卖出去。” 秦翼点点头，转头望向众人，道：“据秦某所知，我大汉如今普遍使用的乃是铁器，且大部分是用铁汁直接浇灌成型，冷却后打磨而成的生铁器。只有兵器、甲胄会采用韧性更强的熟铁制作。而钢器，却是极少的。” 稍微一顿，秦翼继续道：“炼钢之法虽然也有不少人会，但最先进的，也不过是炒钢法。秦某举个例子，我大汉精良的刀剑，就是用炒钢法获得的原料，再经过上百次的反复烧炼、锻打而成的。因此，称之为‘百炼精钢’。” 众人耐心的听着秦翼说话，但又都不知道秦翼究竟想说什么。 秦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但百炼钢也不易得。因此，一把由百炼钢制成的刀剑，价值极高。秦翼懂得一种新式的炼钢之法，比炒钢法更易操作，成功率更高。所炼出的钢材，几乎能与百炼钢媲美……” “秦县令所言可属实？！”没等秦翼把话说完，卫觊和王珩、何盖同时出声问道。这三人此时都是一脸惊疑之色。 其余的客人，也全都瞪大了眼睛。 秦翼微微一笑，眼神看向坐在另一桌的廖化，说道：“元俭，你去把我的兵器和铠甲取来。另外，再拿几把剑来。” “诺！”廖化立即起身，走出了大堂。 “诸位，秦某口说无凭，待廖军侯将实物取来，诸位一观便知。” 众人闻言，全都耐心的等待着。 时候不大，廖化领着三名衙役，一个手捧秦翼的铠甲，一个端着秦翼的长枪，一个拿着三把长剑走了进来。 “诸位，秦某所用的长枪与铠甲，就是用我所说的那种炼钢之法所得的刚才，又经过少量的锻打之后制作的。各位可以试一下，看看质地如何？”秦翼大咧咧的说道。然后，还又一摆手，再补一句：“随便试，折损了算我的。” 何盖闻言，立刻起身走上前，从一个衙役手里接过一把长剑，挥剑就斩向另一个衙役手持长枪的枪杆。 “铛”的一声响，何盖手中长剑砍到了枪杆上。枪杆连丝划痕都没留下，何盖手中长剑却直接崩断，成了两截。 众人见状，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何县尉，再试试长枪是否锋利。”秦翼提醒道。 何盖把断剑放在地上，接过长枪两手持握，枪尖对准地上的剑身，用力扎了过去。 “叮——”一声脆响，枪尖直接把剑身刺穿。何盖一抬手，就把断剑挑了起来。 “嚯——”众人齐声惊呼。 “何县尉，再试试铠甲。”秦翼又道。 何盖把长枪交还给那名衙役，摆手道：“既然铠甲和长枪是用同样的钢材制作的，那便不用试了。” 秦翼这才说道：“秦某所说的那种新式炼钢之法，叫做‘灌钢法’。铁矿开张后，秦某就把这种灌钢法教授给铁矿的工匠。这便是秦某所说的技术入股。不知诸位以为，这灌钢法的技术，可值两成半的股份？” “值，别说两成半了，就是拿整座黄石崖铁矿换都值。”王珩立刻说道。 秦翼心里暗喜：忽悠成功了！ 他所说的灌钢法，的确比炒钢法先进，是他从系统奖励的那本书中看到的。那本书中，还有比灌钢法更先进的炼钢之法。不过秦翼认为，在这个连炒钢法都还属于尖端技术的时代，灌钢法就够用了。 至于他说灌钢法炼制出的刚才，能像他的铠甲和长枪一样优良，就纯属忽悠了。别说是灌钢法了，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炼钢技术，也无法炼制出像他的长枪和铠甲那样的钢材。 “诸位，秦某也认为我的灌钢法技术，值一整座黄石崖铁矿。”秦翼微笑道，“之所以只将灌钢法折算成两成半股份，是因为秦某还有附加的要求！” 说到这里，秦翼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众人见秦翼变脸，也都不自觉的端正了坐姿。 “秦某的要求就是，你等用灌钢法炼出的钢材，只能用来打制兵器。并且，所打制出的兵器，只能卖给秦某一人。用灌钢法炼出的钢材和制品，未经秦某允许，一两也不准流出长子县和潞县。对于灌钢法的技术，也一定要保密。将来，秦某会把学会灌钢法的工匠，全部纳入官府管理。这个条件，你们能答应吗？” 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 王珩想了想，问道：“秦县令，那将来官府收购的用灌钢法制出的兵器和铠甲，如何定价？” 秦翼道：“比普通钢铁制出的贵一倍。” “这……”王珩眉头一皱，小声道：“秦县令，百炼钢的价格，可是要比普通钢铁贵数十倍乃至上百倍啊！” 秦翼笑道：“可百炼钢太难得了。即便你们倾尽全力，一年能打出几件百炼钢兵器？秦某刚才说了，灌钢法比炒钢法更加简单易行。可以说，你们能炼出多少钢材，就能打出多少兵器。这数量优势，足以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可是……灌钢法毕竟是新方法，工匠们学习，也是需要时间的。”王珩又道。 秦翼心中暗暗点头：此人是个经商的天才，居然知道把研发成本算进去。 秦翼道：“在工匠们没有学会灌钢法之前，由官府负责养他们。研发灌钢法所用的耗费，也全由官府负责。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珩这才说道：“既然秦县令如此保证，那王某没有疑问了。”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秦翼正色道：“我再次警告诸位，将来，如果灌钢法被泄露出去，或者有用灌钢法制作的器物流出长子县、潞县，秦某将会对犯事之人处以极刑！” 王珩带头表态道：“秦县令只管放心。你买我们的兵器，是为了装备保护我们的军队，要是把灌钢法泄露出去，或者把用灌钢法炼出的钢材制作的兵器卖给别人，他们就会反过来祸害我们。这点轻重，我们分得清。” 其余人也立刻表态，一定会遵照秦翼的要求，做好保密工作。 第204章 商会 经过秦翼耐心细致的解释，参加招商会的客人全都明白了招商细则中的各项条款，对于条款的内容也都没有意见。 于是，秦翼提议，大家先放开吃喝，等吃饱喝足了，再进行招商会的下一项议程。 两刻钟过后，大家都酒足饭饱了，秦翼命人撤下宴席，开始进行招商会的第二项议程。 第二项议程，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议程，即确定中标者。 秦翼没有采取后世那种竞价夺标的方式，而是采用集体审核的方式，队参与竞标者的家底进行综合考量。 在会议召开之前，有意参与铁矿经营的报名者已将他们所能投入的人力、财力、物力全都列出详单，报送给了卫觊。卫觊又组织县衙内的文职官吏，将每一份报单抄写了二三十份。 第二项议程开始后，秦翼便命人把所有的报单发送到每一个客人手中，公开透明的进行民主审核。 这一项议程，讨论的极为激烈，每个人都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名额。不过，实力是最好的证明，这个做不得假。 秦翼还特意说明，竞标者报送上来的投入项目，将来如果不能兑现，那他们交付的保证金就要全额没收，不再返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讨论，最后，从近二十名竞标者当中，选取出了实力较强的九人。 中标者喜笑颜开，未中标的人怅然若失。但终归是实力不济，他们也说不得什么。 “诸位也不必太过失落。将来铁矿开张之后，还会带动周边产业。各位虽然没能参与铁矿的经营，已然可以凭借铁矿赚钱啊！”秦翼笑眯眯的安慰那些人。 有人一听，立刻问秦翼：“秦县令，您所谓的周边产业是指什么？” 秦翼解释道：“秦某刚才看了一下，将来铁矿投入的人力，有七八百人。各位可以想一想，这七八百人入驻黄石崖之后，除了要吃饭，他们赚到了钱，也会进行别的消费。诸位可以在黄石崖附近开办茶肆、酒肆、甚至是青楼妓馆。这不都是来钱的买卖吗？” 众人闻言，全都眼神一亮。但也有人说道：“铁矿里都是些苦哈哈，他们赚了钱也舍不得花。” 秦翼笑道：“此言差矣，铁矿里可不全是苦哈哈。各位投资人将来必然派出家中亲信管事，在铁矿担任差事。这些人可不会舍不得花钱。” 说到这里，他看向王珩，又道：“比如子珮先生，不就已经说明，他将来要常住铁矿的么。子珮先生离家在外，少了娇妻美眷的陪伴，想必也寂寞的很。如果铁矿附近有一家青楼的话，想必子珮先生定然会成为常客啊。” “哈哈哈……”众人闻言，全都大笑起来。 王珩倒也大方，听见秦翼拿他打趣，不但毫不害羞，反而大咧咧说道：“王某可不是俗人，你们将来要是想开青楼，请的女姬若是毫无姿色，王某可是不会关顾的。” 这番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一个小玩笑过后，秦翼继续说道：“况且，将来铁矿也不是只给官府打造兵器，最大的生意，依然是普通的钢铁和矿石交易。外地也必然会有很多商贾前来铁矿运输货物。这些人来了，同样要吃住娱乐。以前你们没人发现这个商机，这些外地客人逼不得已，只能去县城消费。要是铁矿周围就能满足他们的消费需求，他们还会舍近求远去县城吗？” “秦县令，您真是经商的天才！”王珩朝秦翼竖起了大拇指。其余客人也纷纷交口称赞。 秦翼摆摆手，说道：“秦某这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的主意。既然黄石崖铁矿是在秦某的重新主持下开张的，那秦某必然想把它弄得尽善尽美。否则，秦某这个新县令，岂不成了摆设？” 说到这里，秦翼话音一转，又道：“秦某再给各位交个底。将来你们要是在铁矿周围开买卖，一年之内，官府免收一切赋税。”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客人一拍大腿道：“孙某打算在铁矿附近开一家青楼了，谁都别跟我抢！” 另一个客人嗤笑道：“孙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开买卖自然要公平竞争，你怎么能不让别人与你开同样的买卖呢？” “嘿嘿，你们能竞争得过孙某吗？我在长子县可就有一家青楼。” 秦翼眼见会场要变成吵架场了，赶紧说道：“诸位诸位，开买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商量一下，成立黄石崖铁矿的董事……哦，商会吧。” “商会？这又是何物？”客人们一下被秦翼的话题吸引。 秦翼道：“常言道，家由千口，主事一人。既然铁矿是由多家合营的，那么必然就要有做主之人。这个商会，就是又所有铁矿的投资者组成，负责对铁矿的重大事项进行讨论表决，任免铁矿的各项职事。” “秦县令，您不是说，会派官员对铁矿进行管理吗？”王珩问道。 秦翼解释道：“秦某说的是，官府派出的人员，只负责监督，协调各项矛盾。他们终究没有经商的经验，因此，铁矿还是要交给你们自己管理的。” 稍顿，“秦某的意思是，商会要推举出会长一人，副会长两人，剩余的投资者，全都为会员。将来，小的事项，可由会长或副会长决定。大的事项，必须经过全体会员的商议表决。如此一来，也避免发生矛盾。具体的细则，由你们自己制定。” “这个办法好！”王珩点头道。 其余客人也都赞成。 于是，众人又就商会的成立进行了讨论，最后形成决议：由卫觊担任会长，总揽一切；王珩任常务副会长，负责商会的日常管理；另有一个潞县的豪强陈方担任规纪副会长，负责监督商会的运营。 至此，招商会的各项议程圆满完成。 但这不代表铁矿很快就能开张了，会议开完了，后面便是具体的落实，会更加繁琐。不过，秦翼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新成立的商会负责，他只负责指导。 第205章 救灾(上) 雪下了整整一天，入夜后仍没有停歇。大片大片的雪花，飞飞扬扬的落下。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人踩在上面，足以没到脚踝。 大雪覆盖，行路不便，参加招商会的客人仍然在县衙内留宿。秦翼睡的很晚，躺下之后，他又利用通话器同柳若茵聊了一会儿天，像是炫耀似的，向柳若茵讲述了招商会的经过。 对于秦翼的炫耀，柳若茵的看法是：计划做得再好，也要得到落实才行。光说没有用，要看铁矿开张后的经营情况。 秦翼怀着对黄石崖铁矿前景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率领着数十万大军，装备着由黄石崖铁矿采用灌钢法打制的盔甲和兵器，横扫各路军阀，结束了乱世，完成了大一统。最后，在臣民齐颂声中，秦翼登上了天子宝座。 不想，他的屁股刚刚落在龙椅上，大殿忽然剧烈摇晃，房梁嘎吱嘎吱直响，无数瓦砾灰尘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卧槽，地震了！”秦翼一声大吼，从睡梦中惊醒。 原来只是一个梦。 “主公，怎么了？”卧室外间，传来了廖化的声音。 秦翼的卧室是一个套间，他睡里间，廖化睡外间。 “没什么，我说梦话呢！”秦翼答道，“元俭，吵醒你了，抱歉哈！” “主公太客套……”廖化的话还没说完，秦翼忽然听见廖化那间房的房门被人敲响。 “谁？”廖化问道。 “主公，某乃裴继。县衙斜对面有一户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塌了。” 秦翼隐隐约约听见了裴继的声音。因为铁矿尚未开业，铁矿的守军也还未派驻，裴继就暂时留在县衙中，与廖化一同率领猛兕曲。今晚，是裴继当值。 然后，秦翼就听见廖化打开了房门。 “主公，主公，快快醒来。” 裴继人还未进秦翼的卧室，就急吼吼的说道。 秦翼连忙披上衣服，蹬上靴子，给裴继开门。 “元绍，慢慢说，怎么回事？” “主公，某今夜就守在门房里，刚才听见县衙外面好像有哭声，某便出去看了一下。斜对面有一户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塌了，一家人正在院子里急得大哭呢。” “下雪还能把房子压塌？”秦翼非常诧异。 裴继一愣，惊疑道：“主公，你不会真不知这种事情吧？雪下的大，肯定能把房子压塌啊。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 秦翼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时代代沟啊！” 在秦翼以前生活的时代，房子要么是钢筋水泥建的，要么就是砖瓦的，极少听见谁家房子被大雪给压塌了。可在这个时代，民居都极为简陋，下雪压塌房子，倒是常事了。 “元俭，穿上衣服，走，咱们出去看一下。”秦翼当即对廖化说道。 “诺！” ………… 秦翼、裴继、廖化三人带着几名猛兕曲的士兵出了县衙。 被大雪压塌房子的人家，住在县衙大门往东三十来米，大街对面。秦翼等人来至这户人家院子里，秦翼看到，这家人全家都站在院子里，对着房子唉声叹气，倒是停止了哭泣。 左邻右舍也有一些人来到这里，有人正在与受灾人家的户主小声说着话。 “县尊来了！”有人认出了秦翼，众人连忙上前给秦翼行礼。 “老姜头，我家主公来看一下你家的情况。”裴继对着其中一人大声说道。 那人连忙上前，对着秦翼弯腰拱手。 天色太暗，秦翼也没看清这人的长相。 “家里受灾严重吗？”秦翼上前扶起此人，问道。 “压塌了两间卧房，没法住人了。”老姜头哽咽道。 “家里人可曾受伤？”秦翼又问。 “老汉的婆娘睡觉警醒，一听见房梁响，就立刻把全家都叫醒了，倒是没人受伤。” 秦翼点点头，道：“没人受伤就好，房子坏了，等明日再修整一下便是。” “老汉家这点小事，劳驾县尊亲至，老汉真是……真是……” 秦翼一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今夜，你们先去县衙暂住一宿，县衙内有的是空房。等明日秦某派人把你家房子修好了，你们再搬回来住。” “这……这……这……”老姜头没有想到秦翼居然会让他们一家去县衙住，既感动又震惊，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翼立即吩咐廖化：“元俭，接姜老伯一家去县衙。让赵县丞给他们安排房间。” “诺！”廖化领命，立刻上前对老姜头说道：“姜老伯，莫拂了县尊一片关爱之情，这便随某去县衙吧。” “诶！诶！”老姜头应着，已是热泪盈眶。 忽然，他跪倒在秦翼面前，一声不吭的给秦翼磕了三个头。 不等秦翼反应过来，他就站起，对廖化说道：“后生，我们走吧。” 廖化带着老姜头一家，离开了小院。 秦翼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做什么了？他居然给我磕头！当官的，遇上群众受灾，不就应该立即做出应对措施吗？ “秦县令大义啊，比那邱熹强多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人小声说道。 “是啊是啊，往年，县城里也总有那么三五户人家的房子被雪压塌，官府从来不管不问。这位秦县令才上任，就做了件好事啊！” “你们说什么？往年县城里也总有三五户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塌？”秦翼回过神，立刻看向人群中议论之人，问道。 兴许是众人听见秦翼问话的口气非常严肃，竟都不敢说话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有人弱弱的说道：“秦县令，这么大的雪，县城里怕是不止老姜头一家的房子被压塌啊！” “那乡间呢？乡间百姓的房子，是否也有被大雪压塌的？”秦翼立刻问道。 那人道：“乡间百姓的房子，除了那些大户人家，大多数人家的房子远远不如城里住户的结实。想来，被雪压塌的定然不在少数。” “元绍！”秦翼闻言，当即一声大吼。 “某在，主公有何吩咐？”裴继被吓了一跳，立刻答道。 “立即带人，将整个县城巡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住户的房子被雪压塌，如果受灾严重无法住人，就将他们接去县衙暂住。县衙里住不下的，就让他们去太守府。另外，再派人去军营，通知何县尉，立即赶来县衙，某有事与他商量。” “诺！”裴继领命而去。 第206章 救灾(中) 已是深夜了，长子县县衙二堂内，依然灯火通明。秦翼、卫觊、赵云、何盖，外加闻讯主动来至二堂的王珩，五个人正在挑灯议事。 “诸位，搅扰了各位清梦，秦某先给诸位赔个不是。”秦翼坐在主位上，朝堂下众人拱手。 “秦县令可是心念受雪灾百姓的情况，这才连夜集议的？”王珩问道。 秦翼点头道：“是啊，这场大雪，县城之中已然有住户的房舍被压塌了，想必城外乡间，受灾百姓会更多。” 何盖疑问道：“县尊，大雪压塌房屋，每年冬天都有发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您召集我们前来，难道老天爷就不会下雪了吗？” 秦翼轻轻一笑：“老天爷的事情秦某管不着，但百姓的事情，秦某却必须管。” 说完，他便问道：“往年若有百姓的房屋被压塌，都是如何处置的？” 卫觊道：“无非是左邻右舍帮忙，将房屋修缮一番。” 秦翼又问：“那需几日才能修好房子？” 卫觊道：“这就要看房主的人缘了。人缘好的，帮忙的人就多，若房屋倒塌的不严重，少则一日便能修好。若是房主的人缘不好，帮忙的人自然也少。修缮起房屋来，耗费时日也多。” “有没有房屋完全倒塌，修缮也没法修缮，只能重建的呢？”秦翼再问。 卫觊道：“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是有的。有的人家太过贫穷，房屋本就修的不结实，大雪一下，就倒塌了。像这样的人家，也最是可怜，房屋本就勉强能遮雨避风，倒塌之后，又没有钱财重新修建。也只得背井离乡，外出讨饭了。” 听了卫觊的话，秦翼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世道，富者广厦千间，贫者却无遮身之地，太操蛋了！ “往年的事情，秦某管不着，但今年秦某既然来了，今年就不能坐视不管。”秦翼坚定的说道。 “县尊的意思是……”赵云问道。 秦翼沉思了一下，说道：“秦某不敢夸多大的海口，但让潞县和长子县的每一个百姓都不会因为雪灾而无房可住，秦某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他就直接看向卫觊：“卫县令，铁矿的事先放一放。明日你便立即赶回潞县，即便道路再难走，你也要回去。然后，告诉徐公明和陆季才，让他们分出一半将士，全力救灾。” 卫觊想了想，说道：“卫某赶回潞县不成问题。可让将士们救灾……该如何救？” 秦翼道：“自然是帮助受灾百姓修缮房屋。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就重建。将士们都有扎营的经验，军中也不缺工匠，石头、木材更是漫山遍野都是。将士们人多，力量就大。争取在三两天内，完成救灾。” 想了想，秦翼又道：“没地方住的百姓，卫县令想想办法，能让别的人家暂时收留他们更好，实在办不到，就让将士们扎帐篷给他们住。另外，再让徐公明和陆季才匀出部分军粮，给吃不上饭的百姓施粥，帮他们渡过难关。” 众人听着秦翼说话，全都沉默不语。 秦翼发觉众人脸色有异，便诧异道：“怎么，秦某说的这些，难道不好操作？” 卫觊道：“秦县令，军队不是打仗的么，让他们去救灾，这可是从来未有之事，将士们恐怕会有怨言啊！” 何盖也点头道：“大雪封地，将士们连操练都停下了，让他们去帮百姓干活，又不是给自己干活，怕是他们不乐意。” “混账话！”秦翼怒了，“将士们出身于百姓，百姓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难道他们的父母受灾，他们也无动于衷吗？” “道理倒是说的通，可此事……”何盖还是不赞同秦翼的意见。 秦翼一摆手，打断何盖的话，说道：“告诉将士们，这次救灾，就是打仗。救灾中出力多的、表现积极的，秦某给他们记军功。另外，告诉将士们，军人的职责是守土护民，既然是护民，那也包括救灾。今日他们帮助别人，他日将士们自己家中受灾，同样也会获得军队的帮助。” “那卫某便把秦县令的吩咐转告徐公明和陆季才，至于将士们能不能理解秦县令的深意，卫某心里实在没底。”卫觊苦笑道。 秦翼道：“这是军令！他们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秦某也会亲自前往潞县，看他们的表现。” 说到这里，秦翼又看向何盖和赵云：“长子县这边，与潞县一样，出动军队全力救灾。明日你们便立刻行动，分散到各个乡村，见一家就帮助一家。一定要严明军纪，别救灾不成反祸害百姓。有敢祸害百姓的，以军法处置！” “诺！”赵云和何盖朝秦翼抱拳。 秦翼又将语气转缓，说道：“这次救灾，是军队进行合编之后的第一次行动。诸位一定要用心去做。不管受灾的百姓多还是少，都要当做一场硬仗来打。这次行动，也是检验一下军队合编之后的执行力和战斗力的一次行动。即便不为帮助百姓，也能让我等发现军队中存在的问题。因此，势在必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珩，这时突然说道：“秦县令此举若是做好了，就能一举收得潞县和长子县的民心啊！” 秦翼微微一笑：“子珮先生所言一针见血。这次救灾，既是一次收获民心的行动，也是一次让两县百姓认同驻军、融洽军民关系的行动。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潞县和长子县军民一心，官民一心，试问谁敢冒犯？” 卫觊、赵云、何盖听了秦翼的话，总算彻底理解了秦翼的用意，都深以为然的点头。 “秦县令，王某也愿出一把力气。”王珩忽然说道，“王某别的事情帮不上忙，但收留十个八个受灾的百姓到家中暂住几日还是能办到的。另外，王某家中仆从颇多，就让他们帮着将士们烧点热水，熬点稀粥吧。” 秦翼闻言大喜，连忙朝王珩拱手：“子珮先生大义！” 王珩笑着摆了摆手：“王某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啊！秦县令，前几日你逼王某捐献家财，很多百姓都已经把王某视作邱熹的走狗了。要是再不做点善事，那王某今后出门，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呃……这个……嘿嘿，子珮先生，秦某之前的所作所为，实乃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海涵。”秦翼尴尬道。 王珩笑道：“此事都已经揭过去了。只要秦县令今后不要再把王某当成坏人就行。” “哈哈哈哈……”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第207章 救灾(下) 清河乡是长子县西边的一个乡，共有十一个村庄，白石沟就是清河乡其中的一个村庄。 白石沟位于一处山谷，周边全是大山，土地贫瘠，也没有别的资源，整个村都很贫困。一场大雪，令全村三十多户人家当中的五户人家的房屋倒塌。受灾较轻的，只是一两间房屋的屋顶破了个大洞。受灾严重的，墙倒屋塌，全家人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村子虽然穷，但民风朴实，住户都很团结。雪停的第二日，全村人就全部出动，帮着受灾的住户修整房屋了。 只是，村里壮劳力实在太少，又加上天寒地冻的，施工进度非常缓慢，干了半天，也仅仅给两户受灾较轻的人家修好了房顶。 还有三户受灾很严重，一家的房顶全部塌陷，另外两户，更是连墙壁都倒塌了一半。 “唉，你们三家的房子只能重建了。没有二三十天工夫，怕是也建不好。”一个老人站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废墟面前唉声叹气。 “三叔，那我们住哪儿呀？”这户人家的户主满脸愁容的问道。 “三叔”道：“只能先到别人家挤一挤了。”说完，他便冲正在忙碌着清理废墟的人们喊道：“大伙儿先停一下，都回家腾一下房子，今晚让陈四他们几家人到各家先挤一挤。” “三叔，我们全家五口就挤一张塌，实在是睡不下别人了。”废墟中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说道。 另一人道：“我家倒是还能挤下两人，陈四，你就去我家吧，今晚挨着我睡。” “二哥，谢了，那今晚我就去你家了。”陈四朝那人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怎么安置受灾的这几户人家，就在这时，村口忽然有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慌慌张张的跑来。 “三叔公，官兵来了——”一个小男孩大喊。 众人一听，全都慌乱起来。纷纷嚷着要去山里躲避。 “不要乱，不要乱。”那位“三叔”大声喊道，“税粮早就缴过了，不用怕官兵。” “三叔，官兵可不只会收税，他们每次来，见到什么就抢什么，您老又不是没见过。还是赶快让大伙去山里躲一躲吧。”一个汉子说道。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约有三十来名军士，排成三列纵队，朝村里奔跑而来。 “来不及躲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后生们，咱们继续干咱们的，不去管官兵了。”三叔叹气道。 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工夫，那队官兵就进了村子。众人又发现，官兵之中，除了带队的一人腰悬长剑，其余的士兵手里的兵器，居然是铁锹、镐头、斧子、锯子等物。而且，所有官兵都没有穿甲衣，也没有戴盔的，全都是以青巾裹头、身着号衣。 “散开！干活！” 官兵们刚至陈四家的废墟前，那带队的军官就一挥手，下达了命令。 “诺！”三十多人齐声应答。随后，一下散开，直接跑进了废墟中。 这却把废墟里的那些村民吓了一跳。有胆小的，立即拔腿就跑。 谁知，那些官兵竟笑呵呵的跟村民们打起了招呼，然后，就一个个撸起袖子，清理起了废墟。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全都大惑不解。 “军爷，你们这是……”陈四壮着胆子，走到那名军官面前问道。 那军官道：“县尊有令，命我等长子县守军，分赴各个乡间村庄，看看有没有被大雪压塌房子的百姓，帮着他们修建房子，抗雪救灾。”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相信。 陈四又问：“邱县令命官兵救灾？” 那军官道：“什么邱县令，他早死了。如今咱们长子县的县令姓秦。” “邱县令死了？！”陈四闻言，脸上竟露出惊喜之色，“原来是换了县令，怪不得呢。” “我说，谁是这家的户主？”那军官转过头，面现众人问道。 陈四连忙答道：“小人陈四，就是这家的户主。” “哦，原来这是你家的房子啊。”那军官点点头，又道：“你家这房子都塌成这模样了，看来只能重建了。” “是呀，我也正在发愁呢。”陈四面露忧色。 那军官抬起头，看向村子东面的一处山坡，抬手一指问道：“那山坡上树，可有主儿？” 陈四道：“都是野生树木，并无主人。” “那就好办了。”军官点了点头，然后就朝一名士兵招了招，又道：“胡老三，带你们一什的人，赶紧去砍树。” “诺！” “其余人抓紧把场地清理出来，然后挖沟，咱们争取今日就先给这家人建上几间木屋。”那军官对士兵们喊道：“都加把劲，干完活回去领功。秦县令可说了，这次救灾就是打仗，干得好就记军功，赏赐丰厚着呢！救灾完成后，人人酒肉管够！” “头儿，您就放心吧，打仗还有可能死人，救灾只是干活，又不会死人，还有军功领，咱们绝对不会偷懒。”一个士兵喊道。 “对对对，赶紧干活，回去吃肉！”又一名士兵附和。 “闭上你们的嘴！有说话的工夫，不如多搬几块石头。”那军官大吼。 村民们直到这时才确信，这伙官兵竟然真的是来干活的。 “后生们，连军爷都来给咱们干活了，大伙都别愣着了，赶紧跟军爷一块干活呀！”被陈四称作三叔的那人也回过神来了，红着眼大喊。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动手，继续干活。有胆大的，还主动跟官兵们聊起了天。 那名军官走到三叔面前，一抱拳问道：“老丈，你们村里可还有其他人家受灾？” 三叔连忙拱手回礼，道：“村里共有五户人家受灾，有两家受灾轻的，大伙已经帮着把房子修好了。像陈四家这样的，还有三家。” “那受灾的人家有地方住吗？”军官又问。 “自然没地方住了。刚才我们还在商量，让他们到别家挤一挤，暂住几日。” 那军官道：“您老不必替他们操心了。我们这三十来人只是第一波，过会儿，县衙还有人会来，他们带着帐篷、粮食。秦县令说了，就是把府库搬空，也不会让百姓挨冻受饿的。” “这这……秦县令考虑的太周到了，真是好官啊！”三叔感慨的说道。 随后，他转过身就对一名妇女大吼：“陈四家里的，别愣着了，赶紧招呼几个村里的婆娘，去给军爷们烧点热水喝！” 第208章 民心 像白石沟这样的情况，在同一天之内，于潞县、长子县的很多乡村都能够见到。 今日一早，秦翼亲自前往长子县军营，召集官兵进行了抗雪救灾的动员。随后，数百名官兵携带救灾工具，开出军营，以二三十人为小队，分赴各乡，展开了救灾工作。 卫觊今天也赶回了潞县。秦翼虽然没有亲自前往潞县，但他认为潞县也肯定能很好的执行他的救灾命令。毕竟，潞县的军营是由徐晃和陆骏统领的，这两人都与他相识较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亲信，对于他的命令，在执行上肯定不会打折扣。 除了派出军队救灾，秦翼还动员组织县衙的衙役、以及县城的百姓，成立了后勤保障队，带着救灾物资分赴各个乡村，为参与救灾的军队和受灾百姓搞好保障。 这些被动员的百姓，大多数都是由王珩等参与黄石崖铁矿的豪强组织的。 王珩在这次救灾中表现出了极大的积极性。不但自己召集家中仆从，参与救灾，还积极的联络劝说其他豪强，为救灾出力。 秦翼对于王珩的表现极为欣赏，看来，这个时代的士族豪强也不单单是依靠文化底蕴和资产能发展壮大的，真正的士族豪强，同样很注重争取民心。 抗雪救灾在潞县、长子县两地如火如荼的展开。秦翼自己也离开县城，前往乡村巡视。 每到一地，他都会向百姓详细询问受灾的情况，以及了解官兵们的救灾表现。对于参与救灾的官兵，秦翼也同样会给予他们鼓励。有时，他还亲自动手，干上一星半点的活。 秦翼看到，每处救灾地点，官兵们和村民都打成一片，大家分工合作，互帮互助，共同为受灾的百姓修缮房屋。 百姓们对官兵也极尽热情，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大妈们，主动为官兵们烧热水、煮粥，还经常看到有人端着碗，把热水送到官兵们嘴边。 对此，秦翼也大感欣慰，从救灾的各处场景中，他分明看到了后世的人民子弟兵的身影。 不过，能形成这种良好的局面，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据秦翼与百姓和官兵们闲聊时得知：官兵们刚开始救灾时，百姓们多对他们持怀疑态度，很多人都不敢接近他们。 也有的官兵，大概是霸道惯了，对百姓说话时大吼大叫，甚至还会斥骂几句。但随着救灾的展开，官兵和百姓也慢慢磨合。百姓们发自真心的给官兵们烧水、熬粥，还动不动就对他们出言感谢，这也让官兵们大受震动。 以往，百姓们见到他们就跑，可现在，他们只不过是执行军令，帮百姓干活，百姓们竟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他们了。 也因此，官兵们对百姓的态度也越来越和善。百姓和官兵也慢慢打成了一片。救灾场上，出现了欢声笑语。即便是受灾的百姓，也忧愁尽去，能笑得出来了。 花了四天时间，秦翼对整个长子县大致巡视了一遍，行程遍布每一个乡镇，却不是每个村庄都去，那样的话，秦翼恐怕一个月也走不完。 见到长子县的各处救灾现场都比较和谐，秦翼也放下心来。然后，他就去了潞县。此时，救灾已接近尾声了。 这个时代的房屋，建造都比较简陋，省时省工。官兵人多力量大，再加上百姓们的帮助和结伙自救，受损的房屋被一一修复。 秦翼从长子县进入潞县地界，没有立即去县城，而是一路走一路看，直接到各个乡村巡查。 潞县的情况和长子县一样，每处救灾现场都比较和谐，官兵和百姓不分彼此，全都用心救灾。 在一个村庄里，秦翼见到了卫觊和徐晃。原来，卫觊也像秦翼一样，亲自下到各个乡村巡查。 秦翼听取了卫觊的救灾汇报。潞县的救灾工作也基本上快要结束了。在潞县待了两天，一直等到参与救灾的官兵撤回军营，秦翼又对官兵们慰问一番后，他才返回了长子县。此时，潞县这边的救灾工作圆满结束。 ………… 长子县城东门之外十里，赵云、何盖、王珩等人带领十多名长子县的士绅，还有数百名百姓聚在一起，对着西方翘首相望。 “来了，秦县令回来了。”突然，西边官道上有一名士兵骑着马急冲而来，还未至近前，他就大声喊叫。 “快快快，敲响锣鼓！”王珩立即对着他身后的那些百姓大喊。 一支由十多名百姓组成的锣鼓队，当即敲响了家伙什。 锣鼓队最前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撑着一把由无数块碎步组成的五颜六色的大伞站立着。大伞前，三四十个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排成两队，眼巴巴的看着前方官道。 这些老年人虽然衣着干净，但衣服却都很朴素，他们的身材也很瘦削，脸色全都呈古铜色，脸上皱纹密布，一看就是老农。 秦翼和廖化、裴继骑着马，带着五十名猛兕曲亲卫出现在了官道上。 一见秦翼来至，等候在官道上的人群立即呼呼啦啦的向前涌去。 “吁——” 一见这架势，秦翼连忙勒马。廖化、裴继和那五十名亲卫也都停步。 “秦县令，您总算是回来了。”王珩迎上去，对着秦翼拱手。 “子珮先生，你们这是……”秦翼跳下马，诧异的问道。 王珩旁边的赵云答道：“县尊，百姓们听说您今日回长子县，便自发的找上县衙，让某带他们出城迎接您呢！” “竟会如此？”秦翼一怔。 这时，人群分出一条道路，那三四十名老者向前，齐齐对着秦翼拱手。其中一人激动的说道：“秦县令，老朽等人，都是受乡村百姓所托，替他们来向您道谢的。这次雪灾，全靠您下令救灾，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所有受灾百姓住上房子，吃上热饭。请秦县令受我等一拜。” 话说完，这些老者就作势欲跪，秦翼一见大惊，连忙说道：“诸位老丈且勿跪我这个后生晚辈，折煞秦某了。” 说完，他又立即招呼裴继和廖化等人，上前搀住了那些老者。 “好，不跪便不跪，秦县令的恩情，也不是跪一跪就能谢过的。”那名老者说道。 然后，他朝后面一招手，撑伞的那个小伙子，撑着大伞走了过来。 “秦县令，这面伞，是受灾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出了一块布缝成的。我们乡下人不识字，也不知道该在伞上写什么。还望秦县令不要嫌弃这把伞难看，把它收下。这是长子县所有受灾百姓的一番心意。” “好，我收下，收下。”秦翼两眼发红了，双手接过了那把大伞。 抬起头，秦翼仔细观察这把伞，确实是用一块一块的布片接合在一起缝成的。布片虽然有大有小，形状不一，但每一个针脚，都是那么的细密。 鼻子一酸，秦翼几欲掉泪。民心啊，老百姓是如此的实诚，你为他们做一点好事，他们都会感恩戴德的记在心里。民心易得，可同样易失。如今，我秦翼算是获得长子县、潞县的民心了。这份民心极重，万万不可失去。 想到这里，他把大伞交给廖化，然后，他自己后退两步，对着数百百姓，弯下腰，重重的拱了下手。 “乡亲们，秦翼感谢大伙的厚爱了！” 第209章 军心 我们通常用“逐鹿”来比喻争夺天下。何谓“鹿”？后世的解释是指“统治地位”。 但在秦翼的理解里，“逐鹿”中的“鹿”，更多的意思，却是代表“民心”。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统治者失去了民心，才会被全天下共逐。相应的，乱世之中，争夺天下的斗争，所争夺的，也主要是民心。 一场抗雪救灾的大行动，让秦翼收获了长子县、潞县两地的民心。但这并不代表秦翼就此高枕无忧了，相反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最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就是要争取到军心。 长子县和潞县的军队，都是经过合编的，成分非常复杂。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自然无法保证。 别看在抗雪救灾中，军队的表现不错，但他们只是干活，说白了，就是拿军队当工匠使。可如果换成是上战场打仗，秦翼自己都不敢保证，他的军队会不会一触即溃。 在参与讨伐董卓的战争中，秦翼曾经数次见到，诸侯联军在与董卓军正面交战时，稍一失利便会溃散的场景。究其原因，无非是诸侯的军队大多数都是仓促招募的，没有经过磨合训练。这样的军队，没有凝聚力，何谈战斗力？ 因此，秦翼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对军队进行训练，进行思想教育，形成凝聚力，练出战斗力。 而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契机，给军队进行一次思想教育。 秦翼打算召开一次抗雪救灾的总结大会，对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个人和集体，进行公开表彰，用荣誉感来激发官兵的热情。同时，也对官兵进行一次使命教育。 十月二十八日，救灾行动结束后的第三天，秦翼在长子县军营操练场上，召开了总结大会。 参加大会的有：长子县县令秦翼、县丞赵云、县尉何盖，潞县县令卫觊、县尉徐晃，长子县乡绅代表王珩、邓禹，潞县乡绅代表沈凌、张昶；以及长子县官兵和潞县部分官兵、公职人员。 陆骏因为要留守潞县，没有前来参加总结大会。 秦翼首先对两县抗雪救灾的情况做了一番总结。他指出，本次雪灾，在潞县、长子县全体官民、军民的通力协作下，取得了圆满成果。两县受灾百姓，没有一人因雪灾冻饿而死，这是一项巨大的成就。其功绩，是属于两县所有参与救灾的全体人员的。 大会的第二项议程，便是对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个人、集体进行嘉奖。 王珩等几名参与救灾积极的乡绅，每人被秦翼授了一块匾额，上书“仁义厚德”四个大字。 匾额上的字是由卫觊这位上党郡著名的书法家手书的。 王珩等人来参加总结大会，本来以为秦翼只是让他们来看热闹的，谁知，秦翼居然把他们也列为了抗雪救灾的功臣，还最先奖励他们，亲自给他们授匾，这让他们既感意外又感激动。 然后，就是对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个人进行奖励。两县县衙的公职人员，两县守军中的官兵，有数十人受到了秦翼的嘉奖。每个人依据功劳大小，领取了数额不等的布帛、铜钱等实物奖励。 其中，所得奖励最丰厚的，是一名叫卢悦的士兵。此人在救灾中，不仅干活卖力，还在砍伐树木之时，不顾自己安危，救下了一名从山坡上摔倒向下滚落的村民。 卢悦不仅受到了很多钱财奖励，秦翼还当场宣布，将他从一名士兵提拔为什长。 官兵们见那些受奖之人抱着财物走回他们之中，一个个都眼红不已。 然后，秦翼又对救灾中表现突出的集体进行了嘉奖。长子县和潞县分别有两支百人守军分队，获得了一面绣有“护民英雄屯”的旗帜。 那四名队率上前领取旗帜时，一个个挺腰腆肚，趾高气扬的，一时风光无限。这也让没有受到奖励的那些屯长、队率们既羡慕又嫉妒。 最后，秦翼又宣布，所有参加抗雪救灾的官兵、公职人员，每人奖励半个月的饷银。这一下，场上立即爆发出了极大的欢呼声。 那些留守军营没能参加救灾的官兵，一开始的时候还为自己不用去受苦受累而感到庆幸。可今日这总结大会一开，眼见所有参与救灾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奖赏，他们就不免后悔了。要是我当初也被选中，去参加救灾该多好啊！ 官兵们小声交谈着，受奖的人在向别人炫耀获得的奖赏，没有受奖的人，则在表达着受奖人的羡慕之情。整个操练场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静一静！”何盖见状，立刻大吼。 官兵们慢慢停止了交谈。 秦翼站在队伍前方，说道：“将士们，这次的救灾，虽然有很多人没能参加，但秦某认为，你们留守军营，同样是一份功劳。因此，秦某决定，待会儿，杀猪宰羊犒赏全军，酒肉管够！” “噢——”操练场上立刻炸锅了，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待众人闹腾够了，秦翼忽然沉下脸，说道：“秦某想给兄弟们讲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许你们有很多人都听说了。” 顿了一下，秦翼的目光对着整个操练场扫视了一遍，这才继续说道：“前几天，秦某从潞县返回长子县时，数百百姓拦路相迎，送给了秦某一顶万民伞。百姓们说，是秦某帮助他们渡过了雪灾。但秦某此刻要说的是，并非是秦某帮他们渡过了雪灾，而是长子县、潞县的所有人，帮助受灾的百姓重建了家园。 “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你们。”秦翼说话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因此，秦某不敢将那顶万民伞据为己有。因为那顶万民伞，代表的长子县、潞县两地百姓的民心。” “秦某决定，将这一顶万民伞拆开，做成两顶，树立在潞县和长子县军营的校场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感诧异。 “全体肃立，迎伞——”秦翼忽然大声下达了口令。 校场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校场一头，廖化和裴继每人扛着一把万民伞，排成一行，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 两人一直走到了竖着军营大纛的地方才停下。众人这才注意到，那面大纛的旗杆旁边，地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根胳膊粗的竹竿。 秦翼走到大纛底下，大喊道：“全体行军礼，撑伞——” 校场上的官兵，下意识的以右拳抚胸，对着大纛行军礼。裴继撑开他扛着的那把万民伞，把伞柄插到了大纛旁边的竹竿里。 万民伞被插进竹竿里之后，直挺挺的树立在大纛旁边。，竹竿的内径与万民伞的伞柄严丝合缝，很显然，这是经过事先测量的。 “卫县令、徐县尉，请上前接另一把万民伞。”秦翼对着卫觊和徐晃点了点头。 卫觊和徐晃走上前，徐晃从廖化手中，接过了那把没有撑开的万民伞。 “二位回到潞县后，也要在军营举办一个迎伞仪式。记住，这把万民伞，每日同军营的主旗一样，日出而升，日落而收。不得损毁。”秦翼叮嘱道。 “诺！”徐晃严肃的回答。 秦翼面相官兵们，又说道：“将士们，这把伞，既是属于你们的荣誉，同时也是对你们的一种鞭策。” 稍顿，秦翼继续道：“百姓们为什么会做这把万民伞？因为你们帮助了他们，他们感激你们。因此，这把伞是属于你们的荣誉。但反过来说，这把伞代表的就是民心。你们对百姓好，便是民心所向，倘若你们不善待百姓，那咱们也必然会失去民心。因此，这把伞，又是对你们的一种鞭策。” “秦某把这把伞竖立在校场上，就是要告诉诸位，当兵，是为了保境安民。百姓们供给我们吃，供给我们穿，我们就要保护百姓的安全。今天，我们守着长子县、潞县两地，就要保证这两地的百姓不受贼寇侵扰。来日，我们有了更广阔的辖地，也要保护辖地内的每一个百姓，不受贼寇侵扰。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一声声的回答，响彻校场上空。 秦翼这番话，对官兵们的触动很大。以前，他们是为了混口饭吃，才逼不得已来当兵的。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当兵是为了什么，那些诸如“为国尽忠、保境安民”之类的大道理，只存在于大人物的口中，而作为普通的士兵，他们受到的教育，最多的就是“听见号令就干，不听号令就死”。他们不明白当兵的意义。 秦翼今日，告诉了他们当兵的真正意义。经历了一场救灾行动后，他们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当兵的价值所在。 也许，很多人依然没有体会到秦翼所说的这番话的用心，但至少，“保境安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扎下根了。这颗种子，必然会慢慢的生根、萌芽，发育、成长。 秦翼的军队，也会慢慢的变成有信仰的军队。而一支有信仰的军队，也必然会比没有信仰的军队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 第210章 大练兵 在抗雪救灾总结大会之后，秦翼紧接着发布命令，长子县、潞县两县的军营开始了冬季大练兵。 通过一场抗雪救灾，合编后的军队得到了磨合。抗雪救灾总结大会上，秦翼通过颁布奖赏、树立万民伞这两种方式，激发了官兵们的荣誉感和使命感。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趁热打铁，把官兵们的热乎劲转化为战斗力。 这次的冬训，以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为主。这个时代的战争，除了据点攻防战，基本上都是战阵对决，队形阵型占至关重要的因素，因此，队列训练也极为重要。而体能训练，是作战的基础，没有良好的体能，别说打仗了，光是行军就能把人拖垮。 队列训练的教案，是秦翼亲自编写的。他将后世队列训练和这个时代的阵型训练的共通点和优点相结合，琢磨出了一套更为科学的训练方式。 具体的，就是先用后世队列训练的方法，以各伍、各什为单位，先进行小分队的训练，然后在以各队、各屯进行合练，最后再进行更大规模的阵型训练。 后世华夏军队的队列训练水平，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后世华夏军队的队列训练，其作用不仅仅是规范每个军人的站、立、行、走动作，更大的作用，是通过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潜移默化影响，使军人习惯于服从，培养纪律意识。同时，也增强协同意识和培养团结意识。 在具体的队列动作上，秦翼没有照搬后世的队列动作，而是采用了这个时代常用的几种队列动作。秦翼的目的，不是要把他手下的军队培养成仪仗队，他主要是想通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培养官兵的服从意识和团结意识。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离开春最多只剩下四个月时间了。时间太紧，秦翼也来不及培训教官，所以，只能因时就势，放弃了后世的队列动作。 虽然采用的是这个时代的队列动作，但在动作标准上，秦翼要求的更为严格。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先进行小分队训练的原因。 小分队训练就如同后世学校的小班制，人数少，组训人员就能照顾到每一个人，训练标准也自然会提高。 而在体能训练上，项目就丰富的多了。不仅有这个时代传统的跑步越野、举重等项目，秦翼还把后世的俯卧撑、仰卧起坐、蹲下起立、以及接力跑、蛇形跑、等项目加入进去。使得体能训练项目更加广泛和具有趣味性。 在时间安排上，以五天作为一个训练期，操练五天休息一天。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都不是每日都操练，多数都是三五日一操，能够达到两日一操的，就算是精锐军队了。 秦翼改为六日五操，起初让官兵们很不适应，很多人都怨言满腹。但秦翼推出的训练方式，非常新颖且毫不枯燥，这也让官兵们兴趣大生，一两天之后就适应了训练节奏。 在训练日内，秦翼规定，每天仅训练半天，共一个半时辰。一个时辰训练队列，半个时辰训练体能。剩下的半天，则用来学习。 秦翼从县衙和民间聘请了一些读书人，到军营中教官兵认字。这对官兵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福利。 这个时代，读书认字是大户人家子弟的专利，普通百姓出身的官兵，以前想都不敢想。但秦翼却把这种大户人家子弟的专利带给了他们。这也让官兵们大为感动。 纸张和笔墨在这个时代还属于奢侈品，官兵们自然用不起。他们只能拿树枝，在校场的沙地上写字。但即便是这样，官兵们也学得非常认真。 教授的内容是秦翼指定的，大多数都与他设想的思想教育有关。比如说，官兵们最先学的两个字，就是“服从”，然后是“忠诚、团结、勇敢、牺牲”之类的。当然，每一个官兵，也必须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秦翼安排官兵们识字写字，不仅是给官兵们福利，更大的用意，也是为了思想教育。 兴趣和感恩之心就是最好的政治指导员。秦翼为官兵们请了先生，教他们识字认字，这是一种恩赐。每名官兵都怀着感恩的心，投入到学习之中，在潜移默化中，也受到了思想教育。 另外，秦翼还经常亲自到军营，教官兵们唱歌，组织一些简单的文体活动，活跃军营气氛。 唱军歌不仅是后世军队的专利，其实古代的军队，也都有军歌。最常见的，就是《诗经》中的《无衣》篇。 秦翼又把后世的《男儿当自强》、《精忠报国》、《旗正飘飘》等一些偏古风的歌曲，略微改动了一下歌词，教唱给官兵们。这同样是一种政治教育。 秦翼还把竞争奖惩机制引入了军营。每五天组织一次军事会操，为获胜的分队颁发流动红旗。表现最差的分队，则会罚他们打扫军营卫生、或者为获胜的分队清洗衣服。这种竞争方式，也很受官兵们欢迎。同时也极大的激发了官兵们的训练热情。 以前的军营是死板的、枯燥的，如今，在秦翼的精心改造下，军营也经常充满了欢歌笑语，变得活跃、变得让人喜爱。 也正因为秦翼经常深入军营，亲自参与到官兵们的训练、学习、娱乐当中，官兵们都对秦翼非常认同，无形之中，秦翼获得了官兵们的忠心。 大练兵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秦翼也加大了后勤保障力度，不仅改一日两餐为一日三餐，饭菜的质量也明显改善。以前的军队，吃的是粗粮，还经常喝稀粥。如今秦翼手中粮草充足，官兵们一日三餐之中，有两顿细粮、一顿粗粮。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点荤腥。 官兵们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患夜盲症的人越来越少了。也因此，秦翼的军队有了夜间行动力。 于是，秦翼又把紧急集合、夜间拉动纳入了训练项目。 在这个时代，军队在夜间遭受突袭时，往往应对迟缓，还极有可能闹营啸。营啸多发生在战时。士兵们心理压力大，军队在夜间，往往回因为某名士兵的一句梦话，或者遭遇突袭时，让所有士兵炸营。他们分不清敌我，疯狂的攻击自己身边的人。这是非常可怕的。 秦翼组织夜间紧急集合训练，就是要让官兵们习惯在睡觉中突然拉动，以避免营啸的发生，应对将来战场上有可能遭遇的夜袭。 军营在举行冬季大练兵，与此同时，长子县和潞县的政务也步入了正轨。黄石崖铁矿的筹备，也在王珩等人的组织下开始展开。 一切都很顺利。但秦翼一直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前往豫州给袁术送信的周仓。 转眼间，周仓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按路程推算，早就应该回来了。可他却迟迟未归，这让秦翼非常忧心。 第211章 壶关来使 这天晚上，秦翼睡下之后，悄悄开启了通话器，与柳若茵进行联络。 “大忙人终于想起我了？”柳若茵不无揶揄的说道。 秦翼道：“我这不是着急完成系统赋予的任务嘛，不忙不行啊。” “那你就继续忙呗，打扰我做什么？” 秦翼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是说正事吧。若茵大美女，你能不能查到周仓的消息？” “目前系统只能通过你手指上内置的通讯器，查看你周围五十米半径内的情况。” “哦，那就是说，没法查到周仓的情况了呗。” “是的。” “唉，这鬼系统，还是不够先进啊，要是能查到这个时代每个人的情况就好了。至少，也要知道某个人是否还活着，在什么位置。” “呵呵，除非你给每个人身上按上定位器。” 沉默了一会儿，柳若茵又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周仓了，你那边不是下了大雪么，行路不便，也许周仓正猫在某个地方，等着化雪呢。” “哦，的确有这种可能。” 话是这样说，但秦翼依旧很担心周仓的情况。如今世道不太平，很多黄巾军残余势力占山为王，四处劫掠。周仓只带了一百人上路，如果遇上大股的山贼，怕是难以应付。 第二日，秦翼便把他的担忧告诉了赵云。 赵云劝秦翼说：“从上党郡到豫州，途经河内郡和长安朝廷新置的雍州地界。河内郡是王匡的领地，与我等同属邺城朝廷，且王匡性情敦厚，他应该不会为难周军侯。而雍州，此时已荒无人烟，对周军侯来说更是坦途。秦兄不必太过忧心。” 秦翼叹气道：“我倒是不怕河内郡的人难为元福他们，就怕雍州那边被新的势力占据，会对元福他们不利啊。” 赵云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带人南下，打听一下周军侯他们的消息。” 秦翼摇头道：“子龙还要忙于冬训，抽不开身，我还是拍元绍带人南下吧。”他正想命人将裴继唤来，还没等他开口呢，裴继居然来到了二堂。 “元绍来的正好，我正想派人去寻你呢。”秦翼看着正走进来的裴继说道。 话刚说完，他发现裴继手中拿着一封信，便又问道：“元绍，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裴继对着秦翼拱了下手道：“方才，把守南城门的屯长来县衙，刚好被我遇见。那屯长说，有一人将一封信交给了他，让他务必交给主公。” “给我的信？！”秦翼深感意外。 裴继将信呈给秦翼。信的封皮像是羊皮做的，用棉线缠口封实，上写着：长子县秦县令亲启，壶关县罗奎敬致。 “罗奎？壶关县县令罗奎？他怎么会给我写信？” 赵云一听，神色也是一变。 秦翼问裴继：“送信的人呢？” 裴继道：“那名屯长说，送信之人将信交给他之后，就立即出城了。” “奇哉怪哉，还有如此送信的？！”秦翼更觉诧异，忙将信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块白布。 这个时代的纸张制作工艺很粗糙，纸张很脆，不易折叠，因此，写信多用布绢。 秦翼展开白布，一看上面的字迹就感觉头大。信的内容用词极为晦涩，骈四俪六，诘屈聱牙。 “子龙，还是你看一下吧，秦某读书少，实在读不懂罗奎说了些什么。”秦翼把信交给了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接过信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皱眉头。 观察到赵云的表情变化，秦翼惊疑道：“子龙，罗奎都说了些什么？” 赵云没有立即回答，一直等读完了信，他才说道：“有周军侯的消息了。” “我大哥在哪儿？”裴继立即问道。 赵云道：“周军侯他们在回途中，路经壶关县，被罗奎给扣留了！” “什么！那罗奎凭什么扣留我大哥？我找他要人去！”裴继一听大怒，转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秦翼一声大喝，喊回了裴继。“元绍，冷静点，先弄清事情原委！” 然后，秦翼就问赵云：“子龙，罗奎可在信中说明，他为什么扣留元福？” 赵云道：“据罗奎说，周军侯他们劫掠了数个壶关县的乡村，他才派兵将周军侯所部捉拿。得知周军侯是县尊的部属后，他便对周军侯他们以礼相待，只是不准他们离开壶关县衙。” “元福会劫掠壶关县的乡村？！”秦翼更加惊愕了。这封信来的太突然，信中的内容也太过匪夷所思，令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裴继听了赵云的话，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秦翼心道：难道是周仓的山贼心性发作了，真的做下了劫掠之事？可也不对啊，周仓是个机灵人，就算他劫掠，也不应该在壶关县下手啊。壶关县与长子县接邻，兔子还不迟窝边草呢。这种欺负邻居的事情，裴继有可能做的出来，周仓不至于如此糊涂。 又一想，周仓离开潞县时，他自己还没有占据长子县，想必周仓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才在壶关县劫掠的。 “那罗奎写信给我，究竟是几个意思？”秦翼问道。 赵云道：“罗奎在心中说，邀请县尊能拔冗去壶关县一趟，与他商议一下赔偿事宜。” “赔偿？赔偿谁？” “想必是赔偿受到周军侯劫掠的百姓吧。”赵云说道。 秦翼沉默了，默默思考起来。 裴继忽然道：“赔偿他个屁，这全都是罗奎那厮的一面之词，我大哥以前当山贼的时候，就不准我们劫掠百姓，只对过望客商下手。如今我大哥已然是官军了，更不会做出劫掠之事了。” 说到这里，裴继看向秦翼，一抱拳道：“主公，你给我五百兵马，我去壶关将我大哥和兄弟们接回来。” 秦翼瞪了裴继一眼：“元绍莫吵吵，如今我们对元福的事情一无所知，切莫轻举妄动。” 顿了一下，秦翼又道：“元绍，你去下军营，把何盖传来县衙，再去下王珩府上，请王珩也来县衙一趟。” “诺！”裴继领命而去。 第212章 应对之策 王珩、何盖先后来到了县衙二堂。 秦翼把罗奎写的那封信交给王珩和何盖传阅。王珩认真的看了一遍信，交到何盖手里时，何盖却尴尬的说道：“何某是个粗人，哪里能看懂这种酸溜溜的信呢？某只管听着便是。” 秦翼立刻对何盖大生知己之感，还好，粗人不止我一个，粗了好呀，粗了……呃，和谐精神万万岁。 “秦县令，您可知罗奎此人？”王珩问秦翼。 秦翼道：“我只知他是壶关县的县令，还知道他的祖籍是长子县，其余情况，尚未来得及派人摸查。” “罗奎此人，与邱熹是结义兄弟。”王珩淡淡的说道。 “什么，罗奎与邱熹是拜把子的兄弟！？”秦翼闻言大吃一惊。赵云、何盖、裴继也全都一愣。 王珩点了点头，说道：“罗奎与邱熹结拜之时，大概是在十年之前。当时，还是王某替他们写的庚帖。那时，这二人刚刚及冠，经常在一块玩耍，可谓志气相投，这才结义。此事知道的人极少。” “莫非，罗奎是想骗县尊去壶关县，是想谋害县尊，替邱熹报仇？”何盖立刻说道。 赵云也道：“既然罗奎与邱熹是结义兄弟，何兄的推测，也不无可能。” 秦翼想了想，问王珩：“子珮先生，你与罗奎可熟悉？” 王珩摇了摇头，道：“罗奎此人是在黄巾之乱时入仕的，他组织了一支乡勇，响应郡守起兵平乱，后来被表为壶关县令，至此已五年了。王某虽然与他相识，却谈不上有交情。” “那罗奎与邱熹结拜时，为什么请你给他们写庚帖？”裴继瞪着眼质问王珩。 王珩笑了笑，说道：“此事纯属巧合。当时，王某奉父命下乡催租，路过一个山神庙时进去歇脚，恰好见两名男子在山神庙结拜。王某那时也还年轻气盛，爱管闲事，眼观他们的结拜之法毫无章程，便忍不住说了几句。于是，那二人便请王某为他们主持结拜。这才有了王某替他们写庚帖之事。” 秦翼道：“那如果子珮先生如今见到罗奎的话，他是否还认识你？” 王珩一怔，问道：“秦县令此言何意？” 秦翼道：“秦某如今对壶关县的情况一无所知，因此，打算请子珮先生前往壶关县一行，打探一下消息。” 王珩愣了一下，随即就苦笑道：“秦县令，即便罗奎还认我这个故人，但以王某的能耐，怕也是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啊。” 秦翼笑了笑，说道：“秦某自然不会让子珮先生冒险。秦某的意思是，子珮先生在明，我再派一人在暗，一同前去壶关县。” 王珩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让王某为那在暗之人打掩护？” 秦翼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子珮先生见到罗奎后，也不必言周军侯之事，你就权当不知此事。至于你该以什么理由去见罗奎，想必以先生的才智，这不是难事。” 王珩道：“理由倒是好想，可我与那在暗之人，该如何联络，又该如何提供掩护呢？” 秦翼看向在他身后侍立的廖化，问道：“元俭，你能否完成打探消息的任务？” 廖化毫不犹豫道：“属下愿意一试。” 秦翼点点头，看向王珩：“子珮先生，你与元俭也极为熟悉了，我打算让他扮作你的仆从，随你混入壶关县衙，然后，由你拖住罗奎，其余的事情，就看元俭的本事了。” 王珩想了想，说道：“这倒可以一试。” 秦翼见王珩答应，暗松一口气。然后，他又叮嘱廖化：“元俭，到了壶关县之后，你要相机而动，一切听子珮先生的指挥。另外，你要保护好子珮先生的安全。凡事不要逞强，能打探到消息最好，即便打探不到，也不要暴露自己，以致连累子珮先生。” 廖化道：“主公放心，廖某分得清轻重。” 秦翼又问王珩：“先生打算何时启程？” 王珩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王某回家略作收拾，今日便启程前往壶关县，想必天黑前就能抵达了。” “如此最好，天黑后，也方便元俭行事。”秦翼点了点头，又吩咐廖化：“元俭，你这便随子珮先生回府吧。” “诺！” 王珩和廖化随即告辞，一同出了二堂。 “县尊，既然罗奎与邱熹是结义兄弟，那他扣留周军侯所部的用意，就很值得怀疑了。我等不可不早作防范啊！” 王珩和廖化离开后，何盖便对秦翼说道。 “子穹所言不错。罗奎扣留元福他们，此事断不像罗奎来信中说的那么简单。秦某怀疑，罗奎怕是设了套给秦某钻。” 赵云道：“那罗奎定然是想图谋长子县，这才扣留周军侯。他之所以写信给县尊您，怕是想故意乱了县尊的阵脚。为防罗奎突袭长子县，赵某建议，立即加派兵力至长子县与壶关县交界处，严密监视壶关县动向。” “赵县丞所言极是！”何盖赞成道，“正好，咱们的冬训也进行了十多天了，拉动一下，也检验一下训练成果。县尊，何某是本地人，熟悉地形，就由何某带兵前去监视吧。” 秦翼想了想，打定了主意，便道：“子穹，此事非同小可，秦某与你一同去边界。子龙，你留下守城。” “诺！”赵云应道。 何盖又问：“那该带多少兵力前往边界？” 秦翼想了想，说道：“分出一半兵力吧。就位之后，两地之间要加派斥候，保持联络。子龙，你写封信，将此事告知潞县的徐公明和陆季才，让他们做好出征准备，随时调动兵力前来支援。” 赵云道：“那某现在就写信。” “也好！” 想了想，秦翼又对何盖说道：“该出动那些部曲，就由子穹决定吧。不要告诉将士们实情，免得他们胆怯。就以拉练演习的名义出兵。” “诺！那某这便回军营做准备。”何盖朝秦翼一抱拳，站了起来。 “去吧，稍候，秦某也会去军营的。” 第213章 中计 在收到罗奎来信的当天，秦翼就立刻派出了两百骑兵赶往了长子县与壶关县的边界，监视壶关县动向。也是在这一天，王珩与廖化带着一支商队东长子县启程，前往了壶关县。 第二日一早，秦翼与何盖、裴继率领两百骑兵、五百步兵离开县城，向壶关县与长子县边界开进。 壶关县位于长子县以南，境内有险关壶关，因此得名。壶关县是并州的南大门，与雍州（以前的司隶校尉部）治下的河内郡接壤。因并州属太行山区，境内多山，交通不便，从壶关县至长子县，只有一条官道，虽然也还有其他的道路，但都是山间小路，非常难走，不利于大军通行。 因此，长子县的军队只需沿官道一路向南，开至与壶关县交界处，便能监视壶关县的军队动向。 秦翼率军抵达边界时，已是半下午时分。先期抵达的那两百骑兵，已经扎好了简易营寨。秦翼立即安排官兵们进营。 军营扎于官道旁边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向南看去，视线良好，能一眼看出十几里地。 通过询问先期抵达的人员，秦翼得知，壶关县境内并未发现异常情况。因为大雪尚未融化，道路难行，也未发现有人来往于壶关县和长子县，就连壶关县官军的斥候，也从未在边界附近出现。 摸不清罗奎的用意，秦翼只得在军营中等待着。 一夜过后，第二日将近中午时分，廖化回来了。 秦翼在中军帐见到廖化时，廖化的脸色非常憔悴，顶着两个熊猫眼，显然是一夜未睡。他的裤腿上也沾满了泥浆。 一进入中军帐，廖化匆匆向秦翼拱手施礼，就立刻说道：“主公，容我先喝口热水，渴死我了。” 秦翼连忙帐中亲兵给廖化倒上热水。廖化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水，这才一屁股坐到一张坐席后面，开口向秦翼汇报：“主公，王珩先生没有见到罗奎。” “怎会如此？”秦翼闻言一怔，“难道是罗奎不认王珩这位故人？” 廖化摇头道：“罗奎根本就没在壶关县城。” “那他去哪儿了？别着急，你慢慢说。” 廖化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了一下心神，这才继续说道：“某随王珩赶去壶关县城后，王先生便去县衙投拜帖，求见罗奎。后来，是壶关的县丞接见了王先生。距那县丞所言，罗奎已离开县城数日，去乡间巡视了。” “罗奎已离开壶关县城数日？这怎么可能？我们前日才收到罗奎的书信，他邀我去壶关县商量赔偿之事，难道不应该在县城等候我吗？”秦翼眉头一皱，大觉此事蹊跷。 廖化道：“那县丞对王珩先生倒是极为热情，安排我等在驿站投宿。还说要派人去乡间寻找罗奎，请罗奎回县城。后来，王先生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就让某去县城打听消息。” “那你可打探到什么？”秦翼忙问。 廖化点了点头道：“某换了身衣服，偷偷溜出驿站，在县城经过一番打探，这才得知，罗奎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带着近一千兵马出了县城，向西而去。” “什么，罗奎在半个多月前就带兵出城了？如此说来，那县丞说的话也是假的了！”秦翼大吃一惊。 坐在廖化对面的何盖立刻说道：“不仅那县丞说的话是假的，罗奎派人送信给县尊您，邀请您去壶关县之事，也定然是个阴谋。” 秦翼点头道：“没错，既然罗奎半个多月前就离开了县丞，而我收到罗奎的书信，却是在前日。这说明，罗奎在出城之前，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只是，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毫无所得，秦翼看向何盖，何盖也同样是一脸茫然。 “元俭，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周军侯的消息？”秦翼只得先放下罗奎之事，转而问起了周仓的消息。 廖化摇了摇头道：“某在县城中并未打听到周军侯的消息。某不死心，又去县衙附近打探。据县衙附近的住户讲，他们从未见过有上百人被同时押回县衙。也未听说过有山贼在近期内劫掠过壶关的乡村。” 裴继一听廖化这话，抬起大巴掌一拍大腿：“我就说了，我大哥不会做劫掠之事的。” 秦翼眯起双眼，想了想说道：“可是，罗奎在来信中既然提到了元福，那就说明，元福他们那一百多人定然被罗奎扣留了。说不定，罗奎将元福他们押在军营中了。” 裴继立刻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趁着罗奎不在壶关县城，守军也被他调走了近一千人，此时正是壶关县城防卫空虚之时，我们一举拿下壶关县，救出大哥他们吧！” 秦翼的眼神忽然一亮，立即问裴继：“你说什么？！” 裴继茫然道：“主公，我说话这么大的嗓门，难道你没听清？你不会是耳朵不好使吧？” 秦翼瞪了裴继一眼，道：“我的耳朵好使的很，我只是想让你把刚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哦，我是说，趁着罗奎不在壶关县城，县城的守卫也正是空虚的时候，我们立刻攻下壶关县，救出大哥他们。” 秦翼腾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何县尉，快把上党郡……不，并州的地图拿来我看。” “县尊，怎么了？”何盖不解的问道。 秦翼道：“我好想猜出罗奎的阴谋是什么了，不过要看一下地图才能确认。” 何盖连忙走到军帐一侧的一个木箱子前面，打开木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卷地图。 秦翼接过地图，展开铺在桌案上，仔细观察。何盖、廖化、裴继也围上前去，跟着秦翼的手指，在地图上查看。 秦翼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这是壶关，这是长子，这是陭氏……从壶关县往西，沿这条道路进入陭氏县境内，再沿这条路绕一个圈，便能……” “攻击长子县！”何盖大惊失色的说道。 秦翼点点头：“没错，看来，我们中了罗奎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第214章 神秘的敌军 “调虎离山？”何盖一怔，“县尊，你的意思是说，罗奎故意给您送信，是为了把您调离县城？” “对！方才元绍说，罗奎带兵离开了壶关县城，导致壶关县防御空虚，那么反过来，秦某带兵离开了长子县，长子县的防御也同样变得空虚。再结合罗奎带兵向西行进，秦某一想，罗奎极有可能会绕路去攻打长子县。” 裴继、何盖、廖化三人听了秦翼的话，都沉思起来。一会儿过后，廖化道：“主公，可是，罗奎将您调离长子县，也不一定会料中您是带兵离开的啊，如果您收到他的书信后，真的接受他的邀请，去往壶关县呢？” 秦翼道：“如果真是那样，我料定，壶关县里罗奎同样有布置。只要我进了壶关县城，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稍一顿，略作思考，秦翼又道：“罗奎显然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秦某去往壶关县，他留在壶关县的阴谋就会立即发动。到时，秦某身死，长子县失了主官，必然大乱。说不定，罗奎再派人将秦某的首级往长子县一送，就能不战而胜。 “反过来，如果秦某是带兵离开长子县的，那么必然导致长子县防御空虚，罗奎同样会攻打长子县。” 何盖道：“县尊，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即便罗奎是做的两手准备，但他带了那么多兵力离开，壶关县也同样变得防御空虚了么，他就不怕您把壶关县给攻占了？” 秦翼问道：“子穹，如果你是罗奎，让你在长子县和壶关县两者之间，只能选一地作为属地，你会选哪个？” 何盖想都不想就说道：“肯定选长子县啊！” “为什么？” “长子县乃郡治所在，无论是县城的规模，还是治下人口和土地数量，都远胜壶关县。再说了，占了长子县，说不定罗奎就能学以前的邱熹，以上党郡太守自居了。反观壶关县有什么？除了有一座关隘，就没有能胜过长子县……” 话语及此，何盖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改口道：“县尊，你的意思是，罗奎想与您置换属地？” 秦翼点了点头道：“罗奎是否真是这样打算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罗奎，既然想出兵攻打长子县了，就绝对不会舍不得壶关县的坛坛罐罐。再者，壶关县县城紧依壶关而建，我们也未必能在短时内攻占壶关。罗奎完全有时间，在攻下长子县后，掉过头来攻打我们。” “此獠真真阴险！”何盖气怒而骂。 “那罗奎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大雪盖地，道路难行，他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裴继挠着头说道。 秦翼道：“既然我们能够出兵来到这儿，那罗奎也同样可以出兵。他这就是打我们一个冷不防。再者，他只带了一千兵力，辎重也少，行军虽然缓慢，却也不算困难。” 这时，廖化忽然紧盯地图说道：“如果真如主公所料的话，那么罗奎只需提前五六日带兵离开壶关县就可以了，为什么他会提前半个多月就行动呢？” 何盖也一下反应过来，立即道：“是啊，依照县尊推断出了行军路线，即便是如今雪路难行，也的确只需五六日就能到达长子县。罗奎没必要带着大军那么早就行动，这岂不是白白让大军在野外挨冻嘛！” 秦翼一愣，随即便点头道：“没错，这的确是个问题。” “县尊，会不会是你琢磨差了？”何盖问道。 秦翼道：“罗奎出兵长子县定然无误，否则不足以解释他扣留了元福，并送信给我，他自己却带兵离开壶关之事。只是，罗奎为什么要提前这么长时间出兵呢？”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何盖：“子穹，与县城守军进行联络的斥候多久没回来了？” 何盖想了想，说道：“我们每隔一个时辰派出一波斥候，同样的，赵县丞那边也是如此。县城最后一次有斥候前来，是在一个半时辰以前。” 秦翼一惊：“也就是说，县城那边的斥候，已经迟到了半个时辰了？” 何盖道：“正是如此。” “那我们最后一次派出斥候，是在什么时间？”秦翼又问。 何盖答道：“差不多是在大半个时辰以前。”回答完秦翼的问题，何盖又立即问道：“县尊难道是在担心，赵县丞派来的斥候，遭遇了不测？” 秦翼苦笑道：“如果单单是斥候遭遇不测，倒还不用太担心。某是担心，长子县已然受到攻打了。” 何盖、廖化、裴继闻言大惊。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从中军帐外面走进来，朝秦翼一拱手说道：“县尊，斥候回来了。”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秦翼一怔，立即喊道：“快让斥候进来。”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进入大帐，连行礼都顾不上就对秦翼说道：“县尊，某在半路上发现一支军队正朝我军所在方位行军。” 秦翼等人闻言大惊。 “那支军队有多少兵马，打的是谁的旗号？”秦翼立刻问道。 斥候道：“那支军队大约有两千人，打着‘杨’字旗号。” “‘杨’字旗号？难道不是罗奎的兵马？”秦翼惊疑道。 何盖等人对视了一眼，也都大惑不解。 秦翼当即又问斥候：“那支军队离此地还有多远？大概多久能抵达？” “差不多四十里路。那支军队不像官军，衣着很杂乱，虽然没有头裹黄巾，但像极了以前的黄巾军。他们几乎全是步兵，按照他们的行程计算，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此处。” “黄巾军？怎会是黄巾军？”何盖诧异道。 “会不会是黑山军或者白波军？”廖化猜测道。 何盖道：“白波军远在西河郡，黑山军在太原郡以东的大山里，不可能一声不响就来到了长子县。这支军队会不会是罗奎的军队假扮的？” “白波军……黑山军……”秦翼呐呐自语，若有所思。 忽然，他的眼神一亮，立即低头去看地图。 “我明白了，来者是白波军的杨奉。”秦翼看了几眼地图，忽然抬起头，笃定的说道。 第215章 神兵利器 “来者是白波军的杨奉。” 秦翼此言一出，何盖、廖化、裴继都一下愣住。何盖还用古怪的表情看着秦翼，问道：“县尊，您没犯糊涂吧？白波军远在西河郡，与长子县中间还隔着好几个县呢。我们从未听说邻县在近期内有受到白波军攻掠的，白波军怎会突然出现在长子县境内？” 秦翼道：“杨奉不是从西河郡而来，而是从襄陵县来的。” “襄陵县？司隶河东郡的襄陵县？”何盖诧异道。 秦翼点了点头：“以前是司隶河东郡襄陵县，如今是雍州司隶河东郡襄陵县。差不多一个半月以前，秦某曾派徐公明南下追击一个汉奸……哦，就是阎柔，何县尉与此人也是相熟的。” 何盖更觉诧异：“县尊，说杨奉呢，您怎么提起阎柔了？” 秦翼道：“徐公明进入长子县后，被人误指道路，一路去了襄陵县，也由此得知，杨奉带兵攻占了襄陵县。” “那杨奉为何不守着他的襄陵县，却突然出现在长子县境内呢？”廖化问道。 裴继也挠着头，茫然道：“是啊，杨奉又不是神仙，怎会突然带着军队出现在长子县？咱们也没招惹过他啊。” 秦翼道：“这就是为什么罗奎会提前半个多月带兵离开壶关县的原因了。” 何盖恍然大悟：“县尊，你的意思是，杨奉是被罗奎惹来的？” 秦翼道：“不是罗奎惹来的，而是他请来的。你们过来看……”说到这里，他低头看向地图。 何盖和裴继、廖化立即围过去。 秦翼手指地图道：“河东郡的襄陵县，位于我上党郡陭氏县以西。定是罗奎联络了杨奉，然后二者……不，也有可能陭氏县也掺了一腿。他们联合在一起，从西边进犯长子县。甚至，潞县也是他们的目标。” 廖化拿手指在地图上比量了一番，又默默思索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依照路程来看，主公的推断极有可能是真的。” “元俭还会只看地图就能推算出行程？”秦翼看向廖化的眼神，透露着欣赏之色。 廖化道：“某家境尚算殷实，从小就喜欢读兵书，行军打仗，测算行程，这是为将者必备的本事。” “不错！”秦翼点了点头。看来，廖化的确有军事天赋。 看地图根据比例尺测算路程，再推算出行军时间，这在后世来说，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都能做到。但在这个时代，地图都很粗糙，而且，算术一道也不受人重视，能像廖化这般根据地图就能测算出行军路程和耗时的，已经属于一流的参谋人才了。 何盖看向廖化，不好意思的说道：“廖军侯，如不嫌弃，能否将这份本事教给何某？” 廖化微微一笑：“只要何县尉肯学，廖某绝不藏私。” “多谢廖军侯了。” 裴继挠了挠头，也看向廖化，嘴唇一张…… 还没等他说话呢，秦翼就笑着问裴继：“元绍也打算向元俭学习如何看地图推算行程？” 裴继道：“我就算了，我脑子笨，教了也学不会。我是想说，你们能不能先说正事？” “哦，是秦某叉开话题了，抱歉抱歉。”秦翼尴尬道。 廖化道：“那就说正事。如果主公的推断是真的，来者真是白波军的话，那么也就是说，罗奎和陭氏的军队，此时也已经进入长子县境内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在攻打县城了。杨奉是来阻止我们回援县城的。” “秦某也是这么想的。”秦翼点头道。 “这这这……事态竟如此严重了吗？”何盖大惊。 秦翼冷冷一笑：“虽然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但种种迹象表明，咱们的推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倒是挺佩服罗奎此人，不声不响的，竟然就给秦某设下了一个如此大的圈套。” “主公，你就别佩服罗奎了，赶紧想办法应对杨奉吧！”裴继着急的说道。 “是啊，对方有两千人，咱们只有八百，一旦交战，怕就是一场恶战啊！”何盖担心道。 秦翼其实也很心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故作淡定的看向廖化：“元俭，你可有主意？” 廖化想了想，苦笑道：“我一时想不出办法。如果此时不是大雪盖地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学主公火烧骆驼岭之计，命所有将士撤出军营，然后引杨奉来攻，再给他放上一把火。可如今，大雪盖地，怕是难以放火。” “要不，咱们设伏吧。这事儿俺最在行。俺们当山贼那会儿，基本上全是用这一招打劫过路商旅的。”裴继忽然出主意道。 “设伏？”何盖的眼神一亮，可又立刻熄灭，叹气道：“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地方山坡谷地适合设伏，可是，雪这么厚，就算是设伏，到时候咱们也无法发起冲锋。地太滑，一冲锋就摔跤啊。要是单靠多备滚木礌石攻击，时间又来不及。” “那就只能硬拼了。我就不信，咱们八百经过精心训练的兄弟们，还打不过白波军一群乌合之众！”裴继大咧咧的说道。 “裴军侯此言不错！”何盖也点头，“县尊，我们的军队虽然合编后才训练了半个来月，可兄弟们以前也都是接受过操练的，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训练，个人武艺怎么也又提高了一点。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服从意识更强了。因此，即便是硬拼，也比白波军那群乌合之众要强得多。县尊，赶紧下令，准备应战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秦翼稍作沉思，缓缓摇头道：“硬拼，即便我们能胜，也是惨胜。弟兄们不能折损在这儿，长子县和潞县还等着我们回援呢。” 秦翼的话很有道理，这次的战事来的太突然了，对长子县和潞县来说，是极大的危机。如果此处的兵马折损过多，那就无法回援县城了。 “那县尊有何主意？”何盖问道。 秦翼闭上眼睛，默默回忆起了来路上经过的各处地形。何盖、廖化、裴继见秦翼陷入沉思，都不敢出声打扰了。 “设伏……火……雪……”秦翼小声自言自语着，忽然猛地睁开双眼，满脸杀气的说道：“谁说大雪盖地就不利于设伏？恰恰相反，这厚厚的积雪，就是我们的神兵利器！” 第216章 以雪为兵(上) 长子县通往壶关县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在行进。军队的兵力约在两千人左右，在狭窄的官道上排成一条长龙。 这支军队不像正规军，着甲的兵将甚少。大多数士兵，都衣着寒酸，非常破旧，有很多人连件冬衣都没有，一边行军一边瑟瑟发抖。 官道两侧，山岭逶迤，一片雪白。今日天气尚好，山岭朝阳面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树木枝干上的血块，不时簌簌落下。 军队前方位置，是一支约百人的骑兵。这些骑兵的军服比起后方的步兵来，倒是整齐多了，每个人都穿有皮甲。显然，这是领军之人的亲卫士兵。 骑兵队形靠近前方三分之一处，一大一小两杆旗帜高竖。稍大点的旗上写有一个“杨”字，稍小点的旗上写有一个“李”字。 旗帜下方，两员武将并骑而行。“杨”字旗下方的那员武将年约二十来岁，黑面方脸；“李”字旗下方的那员武将年龄稍小，约在二十七八岁上下，白面长脸。 “大帅，再有十多里就到秦翼驻军之处了，我军却连敌军一个斥候都没遇到，情况有点反常啊！”李姓将领面现担忧之色。 杨姓将领微微一笑：“罗奎不是说，秦翼带出兵力只有八百么，他定是探知我军强盛，不敢交战，前去攻击壶关县了。” 就在此时，前方一片快马直奔而来。 “斥候回来了。”李姓将领说道。 那斥候骑马奔至近前，跳下马朝杨姓将领禀报：“大帅，秦翼的军队正在慌乱的收拾营地，像是要逃跑。” 杨姓将领眼神一亮：“哈哈哈，都传秦翼武力过人，智谋百出，却原来是个草包。我军已行进至离他的军营只有十多里地了，他不立即整军应战，反而还想着拔营逃走。兄弟们，加快行军，一举击破敌军，斩杀秦翼。” “且慢！”那李姓将领见杨姓将领下令，连忙阻止。“大帅，当心有诈！” 杨姓将领一怔，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奉礼多虑了。若说秦翼使诈，无非是沿山路设伏。可如今大雪盖地，山坡湿滑，根本不利于设伏。再者，罗奎算计秦翼之心已久，苦心想出的计策，若他不告知我，连我都看不破，更别说秦翼毫不知情了。他定是见我军突降长子县，一时慌了，这才失了应对。” 李姓将领听完杨姓将领的分析，便道：“大帅所言极是。只不过，打仗不可莽撞，小心无大错。” 说完，他就转过头问斥候：“前方可有适合设伏的地形？” 那斥候想了想，说道：“似乎没有适合设伏的地形。此处前行七八里，有一山峰名为斜尺锋，长约四五里，非常陡峭，不易攀爬，且靠近官道的这面山坡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根本藏不住人。” 杨姓将领闻言，笑道：“奉礼，我就说你是多虑吧。过了斜尺锋，就马上到达秦翼扎营之地了，他就更不会设伏了。” 李姓将领还是不放心，又对那斥候问道：“那斜尺锋对面可有适合设伏的地方？” 斥候道：“斜尺锋对面是一处立直的悬崖，更没法设伏了。” 李姓将领这才朝杨姓将领拱手道：“大帅，是我多虑了。” “既如此，全军全速行军！”杨姓将领立刻下令。 ………… 斜尺锋是一道山岭。南北走向，长约四五里，宽约二三里。山岭东面，坡势陡峭，倾斜角度超过六十度，正面山岭又直又平，形似斜竖起的尺子，因此得名。 斜尺锋下，就是官道。官道另一面，是一道悬崖。悬崖的长度约在二里左右。悬崖顶端倒是比较平坦，形似平台。崖顶野生树木丛生，荒草密布。这座悬崖也有一个名字，本地人称之为道冠崖，也是因形起名。 秦翼的没有猜错，来的这支军队正是白波军的杨奉所部。那两员领军的将领，便是白波军渠帅杨奉和假帅兼军师李乐。 杨奉和李乐领军进至斜尺锋下，两人便一边行军一边打量道路两边的地形。 “此处地形极为险峻，如果给秦翼充分的时间做准备，他派兵在两侧峰顶备足滚木礌石的话，我军怕是要埋葬于此了。”杨奉手拿马鞭，左右一指说道。“可惜，咱们来得如此之快，秦翼根本来不及做准备，倒是白白浪费了这处好地形。” 李乐赞同道：“是呀，我还是挺佩服罗奎这厮的。他竟然想出如此妙计，说动大帅您与他同袭长子县。那秦翼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我军会像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长子县境内。他又怎会有时间准……” 话还没说完，李乐突然两眼紧盯斜尺锋的山脚。 “奉礼，怎么了？”杨奉见李乐神情有异，连忙问道。 李乐抬手一指山脚，疑惑道：“大帅你看，这山脚处，为何放置了这么多草木？” 杨奉顺眼看去，只见斜尺锋山脚下，用草木堆成了一条长长的地带，一直向山脚两头两端延伸。那些草木被积雪掩盖了一部分，露在外面的部分，宽约两尺左右。 “大概是附近的乡民生怕积雪融化，导致雪崩掩埋道路吧。”杨奉稍一琢磨便说道。“奉礼你看，这斜尺锋上连棵树都没有，又如此陡峭，倘若积雪开始融化，很有可能会形成雪……不对，如果是防止雪崩，这点草木根本起不到作用。” “雪崩？”李乐眉头一皱，随即大惊失色：“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话音刚落，斜尺锋对面山崖上忽然传出极大的异响声。杨奉和李乐下意识抬头看去。 “嗡嗡嗡……”弓弦震响声中，一排火箭从山崖上向下射出，直直落入斜尺锋山脚下的草木带中。 腾地一下子，那条长长的草木带立即被点燃，一下升起数不清的着火点，就像一排灯笼似的。 紧接着，各个着火点迅速朝两头蔓延，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条草木带就形成了一条火龙。很明显，那条草木带上被浇了引火之物，极有可能是桐油或菜油。 “立刻撤出此地！”杨奉见状，哪里还想不到这是敌军的计谋，慌乱的下令。 “快，朝两头突围！”李乐也吓得大吼。 但大多数士兵却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傻傻的盯着斜尺锋山脚下的火龙出神呢。 第217章 以雪为兵(下) “不想被雪埋掉的赶紧跑——”杨奉见很多士兵还在发愣，立即又发出一声大喊。 这下，终于有头脑灵活的士兵反应过来，立即逃跑。可官道夹在两座山峰之间，士兵们拥挤在一起，哪里是想跑就能跑得掉的？除了杨奉和李乐带领着骑兵立刻向前逃窜，后方的大队人马，当即就陷入了你拥我挤的混乱之中。 火势一起，山脚的积雪迅速融化，并不断向上扩展。斜尺锋山势陡峭，山脚的积雪一融化，上方的雪便出现了裂缝。随着积雪融化带的扩展，上方的裂缝也越来越多，越是往下，裂缝就变得越来越大。 道路上，杨奉和李乐带着骑兵猛往前冲，他们见斜尺锋的积雪眼见就要塌落，却也顾不得后方混乱的步兵了，雪崩的威力，不是人力所能抗的，这种情况下，谁能逃出去算谁的。 终于，山脚上方最先出现裂缝的一条积雪带塌落了。大块大块的积雪，带着沉闷的声响落下，把燃烧的草木一下盖灭。 然后，像是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似的，山坡上的积雪海浪一般的，一浪接一浪接滚滚而下，扬起的碎屑，使得整个山坡都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雪崩了，快跑——”士兵们惊慌的叫喊着。 已经来不及了。斜尺锋的山势如此陡峭，底下的积雪一旦融化，上方的积雪失了支撑，立即崩塌了。 如同大堤决口似的，雪浪崩涌而下，眨眼间就把道路上的士兵全部淹没。他们的叫喊声，也一点都听不见了。 杨奉和李乐带着那一百多骑兵，也没能躲过雪崩的淹埋。不过，斜尺锋终究不算太高，山坡上积雪的厚度也不是很厚，即便是大半面山坡的积雪落下，也只是在道路上堆了一人多高。 骑兵因为骑马，身形比步兵高，落下的积雪，仅仅是把他们的战马给埋住了。马上的骑兵，还有头胸露在外面。但他们已经寸步难行了。 众人惊魂未定，用力抖动着头上的雪屑。 杨奉回头一看，身后只是一片白茫茫，哪里还有他的士兵？ “快，爬出去，救人！”杨奉顾不上头上、身上被积雪砸中的疼痛，就立即大喊。 所有骑兵都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想把身体从雪里拔出来。陷身积雪当中，虽然不像陷身淤泥里那样难以自救，但想从里面爬出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还没等杨奉等人从雪里爬出来呢，就听见道冠崖上方传来一声大喊：“来者可是杨奉的白波军？” 杨奉抬头一看，一个人从崖顶探出了脑袋。 “乃翁正是杨奉，秦翼那奸诈小人何在？”杨奉气怒的大吼。 上面那人哈哈一笑：“乃翁正是秦翼。杨奉，秦某与你们白波军素无瓜葛，你为何带军来攻打秦某？” “谁说我是来攻打你的？我只是带军路过此地。”杨奉狡辩道。 秦翼冷冷一笑：“哼，带兵犯境，贼心自现，杨奉，你还敢狡辩！” 杨奉道：“就算杨某是不请自来，可你秦翼也实在可恨，竟然以雪为兵，将杨某手下两千兄弟全部掩埋于此，你就不怕此举有伤天和吗？” “有伤天和？天大的笑话，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许你杨奉勾结罗奎来我长子县烧杀劫掠，就不许我秦翼用计反击？这是哪家的道理？” 杨奉无言以对了。 就在此时，前方道路上响起了乱纷纷的脚步声。杨奉转过头朝前一看，只见一支队伍正朝他们陷身处急奔而来。 那支队伍人数很多，一眼看不到头。很快，队伍就至近前。带头的军官一抬手，整支队伍慢慢停下。 虽然来的这支军队没有打任何旗号，但杨奉一猜就知道，这是秦翼的人马。 “秦翼，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杨奉心如死灰，死亡的威胁，令他的脸色变得如白纸一般了。 “杨奉，你若肯投降，秦某便下令救人。”崖顶，秦翼对着杨奉大喊。 杨奉一听，眼神中一下有了神采，但他还是强硬的说道：“若杨某不投降呢？” “那秦某不介意送你们一程。反正秦某手下已经有两千多亡魂了，也不差你们这百十人。” 杨奉低头沉思起来。 李乐急了，立刻对杨奉说道：“大帅，投降吧，此时救人尚来得及。若再耽误，雪底下的兄弟们就都憋死了。” “好，秦翼，杨某投降。”杨奉仰天长叹：“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趟这上党郡的浑水。杨某前半生的英名，尽毁于此啊！” “呵呵，一个山贼，也敢称英明？”秦翼在杨奉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不等杨奉有所回应，他就大声下令：“何县尉，救人。记住，先让雪底下的人露出脑袋即可，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诺！”道路上，何盖大声应道。随即他就一挥手：“兄弟们，先不要管这些露着头的，先去救雪底下的人。” “诺！” 何盖身后的官兵齐声应答，随即就一个接一个的爬上雪路，倒转手中兵器，用兵器的木杆扒拉落雪，救杨奉的士兵。 这些士兵显然事先就受到过叮嘱，他们上了雪路之后，就直接躺在雪上，向前翻滚而行。救人时，也都是趴在雪上的。显然，他们这么做是防止自己也陷进去。 雪终究不是土，要松软一些，被雪埋掉的那些士兵，已经有不少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扒开了头顶的雪，露出了脑袋。这些都是个子比较高的人。个矮的，一时半会儿还没见露头。 秦翼的士兵化身为救援队，或是积极或是应付公事的开始了救援。一个个白波军士兵的脑袋被他们从雪里扒拉出来。 有的人还有意识，露头后就立刻睁开眼，大口喘气。有的人却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脑袋露出来，也是耷拉着。 秦翼的士兵可不懂的人工呼吸，即便他们懂，怕也不会去救那些昏迷的人。反正，秦县令只让救人，没说一定要把人救活。这些人还是敌军，谁会那么博爱，真心管他们的死活呢。 第218章 大获全胜 以雪代兵，便是秦翼想出的计谋。 这个计谋，是秦翼在听何盖、廖化、裴继讨论设伏的问题时受到启发想出来的。 设伏，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选择地形，以及伏击发动时采用的手段。长子县多山，适合设伏的地形比比皆是。但受积雪所限，却又不好寻找一处既有利于设伏，又不妨碍士兵从上而下发起攻击的地形。 那么，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替代士兵，对敌军实施突袭呢？秦翼通过回忆道路两侧的地形，便想到了利用斜尺锋的积雪，人为制造一次雪崩，实现以雪代兵的战术。 杨奉的斥候发现秦翼的士兵们在忙着拔营，其实他们并不是拔营，而是将营帐拆除，收集木头。因为时间太紧，现砍伐木头根本来不及。杨奉的斥候只是站在离秦翼的营地很远的一个山头上观察了一下，就回去向杨奉禀报了。 然后，秦翼打了个时间差，在杨奉的军队赶到斜尺峰之前，命士兵布置好了一切。 随后，秦翼只带一百弓箭手攀上了斜尺峰对面的道冠崖，埋伏了起来。待杨奉的军队赶到斜尺锋山脚下，弓箭手立刻放出火箭，点燃了布置于斜尺峰山脚下的草木，从而制造了一场雪崩。 起先，秦翼还担心雪崩的规模会太小，难以达到以雪代兵的目的，谁知，计谋发动以后，雪崩的声势居然如此浩大，从斜尺峰上塌落的积雪，把杨奉的军队完全埋了起来。 好在，秦翼早就安排何盖带着剩余的兵力也赶来斜尺峰了。 何盖的任务有是随机性的。如果雪崩规模不大，仅仅是阻碍了杨奉行军的话，他们就要以兵威迫降白波军。秦翼推测，即便是雪崩的规模不大，也足以让白波军寸步难行。迫降白波军不算难事。 如果雪崩的规模太大，那么何盖的军队就要担负救援队的任务了。秦翼眼下缺兵，多救出一个白波军，他就多一个俘虏，将来也多一个士兵。 要从厚厚的雪层里救出两千多人，这是一件极不容易之事。长子县官兵忙碌了整整半天，才把白波军全部扒出。 不过，仍然有不少白波军丧生，他们是在雪里憋死的。存活的人数，约有一千四五百人，其中还有二三百名昏迷者，也有一些轻伤员。 秦翼下令，就地看押俘虏，救治伤员。 “县尊，您可真是神来之笔啊，不费一兵一卒，居然用积雪打败了白波军。这种计谋，何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何盖一见到秦翼，就大声称赞。 秦翼苦笑道：“我这还不是被逼出来的计谋。正如杨奉所说，此举有伤天和，如果有别的办法可想，秦某绝不用此计。” 何盖道：“白波军只死了四百来人，这已经算是很少的伤亡了。如果是正面交战，他们的伤亡人数必然只多不少。我军也会损失惨重。县尊以雪代兵，就等于救下了无数人的性命，这不是有伤天和，这是行善呢。” 秦翼摆手道：“子穹，你这张嘴可真能说呀。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点内疚感都没有了。” 何盖嘿嘿一笑，忽然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正事！” 没等秦翼反应过来，他就单腿跪倒在秦翼面前，脸色也变得庄严肃穆。 “子穹，你这是……”秦翼顿时一惊。 “何盖想拜县尊为主公，还望县尊莫嫌弃。”何盖朝秦翼一抱拳说道。 秦翼一怔：“拜我为主公？子穹，你已经是秦某的部属了啊！” 何盖道：“县尊，部属与门客的区别，何某是明白的。部属只是公职，而门客却是县尊的私人部曲，与您更贴心。县尊请放心，何某既愿拜您为主，今后必当忠心以待，绝不背弃。” “子穹，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想拜我为主？”秦翼郑重的问道。 何盖道：“县尊，何某对您实话实说。您刚占据长子县那会儿，何某对您是不服的。只是出于无奈，这才降了您。可自打您上任之后，成立黄石崖商会、命士兵救灾、组织士兵进行冬训，今日又出奇谋打败了白波军。这一桩桩事情，让何某钦佩不已。因此，何某决定，今后就跟着您干了，您去哪儿，何某就跟到哪儿，您让何某做什么，何某就做什么！” 何盖这番话真情流露，秦翼大受感动，上前双手扶起何盖，道：“子穹，既然你认秦某为主，那今后，咱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何盖闻言大喜：“多谢主公不嫌弃何某！” 秦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子穹，你我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先带我去看看杨奉吧。” “诺！” 何盖头前带路，领着秦翼走到了看押俘虏的地方。 杨奉和李乐两人已被绑缚，两人背靠背坐在地上，都低着头不说话。 “主公，此人是杨奉，另一人是杨奉的副将李乐。”走到近前，何盖指着杨奉向秦翼说明。 杨奉和李乐听见何盖说话，同时偏过头，看向秦翼。 秦翼微微一笑，朝着杨奉和李乐一拱手：“二位将军，某便是秦翼。” 杨奉两眼大瞪，诧异道：“你就是秦翼？竟如此年轻！” 秦翼再次拱手：“呵呵，秦某今年二十有三，已然不年轻了。” 李乐也诧异的说道：“威震司隶的秦校尉居然才二十三岁？我还以为你应该与孙文台、曹孟德仿佛年纪呢！” “威震司隶？”秦翼愣了一下，随后就立即会意，李乐说的又是他在讨伐董卓的战争中的那些事迹。 秦翼讪笑道：“秦某哪里有什么威名，若真有那么大的名声，你等岂敢来招惹秦某？” 杨奉抬头望天，叹气道：“杨某悔不该听信那罗奎怂恿，前来进犯长子县。秦县令不费一兵一卒，只借助这雪崩之力，就险些让杨某全军覆灭。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秦翼走到杨奉身前，蹲下身，两眼紧紧盯着杨奉，说道：“杨将军，你能否告诉我，罗奎的具体阴谋是什么？” 第219章 罗奎的阴谋 “杨将军，你能否告诉我，罗奎的具体阴谋是什么？” 秦翼的话问出，杨奉当即苦笑道：“杨某如今已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元绍、元俭，为二位将军松绑！”秦翼吩咐裴继和廖化。 这二人上前，为杨奉和李乐解除了绳索。 杨奉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秦翼一拱手：“秦县令，你想知道什么，杨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翼道：“我最想知道的是，罗奎此时在何处？” “罗奎正在攻打长子县县城。”杨奉说道。 “他有多少兵马？” “罗奎带兵一千，另有陭氏县令冯宝率兵八百，与罗奎联兵一处。” 秦翼眉头一皱：“陭氏县令也投靠了罗奎？” 杨奉道：“算不上投靠。罗奎联络了杨某和冯宝，约定共犯秦县令的属地。事成之后，瓜分战果。” 秦翼想了想，疑道：“秦某的属地只有长子县与潞县两地，且只有长子县与陭氏和壶关接壤。据我所知，杨将军驻兵襄陵，与长子县之间还隔着陭氏，你们无论怎么分，似乎杨将军都分不到合适的地盘啊。” 杨奉道：“罗奎说，他出兵攻打秦县令，只为了给他的义兄邱熹报仇，攻下长子县和潞县之后，他便退兵回壶关县。两县钱粮任凭杨某和冯宝取用。” “罗奎可恶！”秦翼一听就火了，“他这是要置长子县和潞县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杨奉忽然压低声音，又道：“其实罗奎的这番说法，只是为了蒙骗那冯宝的，他和杨某还有另外的约定。” “噢~……难不成，罗奎还想坑冯宝一把？”秦翼好奇道。 杨奉道：“杨某既已当了阶下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秦县令，其实在你攻占了长子县之后，罗奎就开始与杨某进行联络了。他的真正算计是，说动冯宝共同出兵，由他和冯宝先攻破长子县，再攻破潞县，杨某则绕道壶关县，偷袭冯宝的陭氏县。事成之后，杨某得陭氏，罗奎得长子县和潞县。” “呵呵，冯宝那傻子，这是被罗奎给卖了呀！”秦翼冷冷一笑，“罗奎真真阴险，先利用冯宝与他合兵对付秦某，转过头来，就把冯宝卖给你杨将军。此人如此奸诈，杨将军居然也敢与他合作？你就不怕他将来会连你也坑？” 杨奉苦笑道：“唉，杨某这也是利令智昏，做了糊涂事啊！那罗奎巧舌如簧，许给杨某的好处太大，杨某一冲动，就答应了他。” 秦翼摇摇头，道：“杨将军，你也是一时豪杰，区区一个陭氏县，就让你动心了？据我所知，陭氏县只占上党郡一角，地界狭小，也穷困之极。这样一个小县，就算白送给秦某，秦某也未必看得上眼。” 他这纯属是在装叉，此时别说是一县之地，就算是一乡之地，秦翼也眼热的很。 杨奉道：“若只是一个陭氏，杨某自然不会动心。罗奎还说，来年，他会与杨某合兵，攻下屯留，把屯留县也送给杨某。另外……” 说到这里，杨奉忽然犹豫起来，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秦翼见杨奉犹豫，便道：“杨将军，你方才可是说过，对秦某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唉，算了，杨某如今已大败亏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杨奉叹气道，“那罗奎还说，等他占据了长子县和潞县，再加上他早已掌控的壶关县，他就有了三县之地。攻下屯留后，上党郡的陭氏、屯留两县就归属杨某，到时，他便可以联合杨某，逼迫其他县的县令，共同推举他为上党郡太守……” “那这好处是罗奎的，你杨将军又能得到什么？”秦翼打断杨奉的话，问道。 杨奉压低声音道：“罗奎说，等他掌控了上党郡，就出兵助杨某取代……取代郭太。” 话说完，杨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秦翼闻言一惊：“杨将军，莫非你想背叛郭太？” 杨奉尴尬道：“也算不上背叛。我们白波军虽然共同推举郭太为首，可实际上，政令互不统属，彼此之间为了争夺利益，闹点摩擦，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杨奉讲述至此，秦翼已完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罗奎也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了。 这个罗奎还真是个人才，相当有战略眼光。不声不响的，居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掌控上党郡。我秦翼，只是他罗奎想搬开的第一块绊脚石而已。 这厮的口才也极为了得，许了这么大的一块蛋糕给杨奉，也难怪杨奉会动心了。就是换成我，我也会动心。 恐怕，这个罗奎的野心还不止是上党郡这一郡之地。如果他的计划顺利，在掌控了上党郡之后，他极有可能会联合杨奉，开始谋取整个并州，继而与诸侯争一争这天下。 枭雄！单从志向和谋划上来说，这罗奎算得上是个枭雄。不过，他究竟有没有实力达成计划……哼哼，这就要看秦某人允许不允许了。 就在此时，秦翼忽然感觉左手传出震麻感，系统又来消息了。 他立即假装挠痒，将左手靠近耳边，接通了系统。 “叮咚，触发随机任务。任务目标，与杨奉结盟，帮助杨奉取代郭太，掌控白波军。是否接受该任务？” 一听系统的提示，秦翼就是一惊：与杨奉结盟？这倒不难办，杨奉如今是我秦某人的俘虏，我若提出与他结盟，放他离去，他肯定乐意。难办的是，帮助杨奉取代郭太。 “系统系统，这项随机任务有时间限制吗？”秦翼用意识问道。 “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一项剧情任务和一项升级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如果不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这两个任务，那么这项新的随机任务，也就失去意义了。”脑海中传出的是柳若茵的声音。 秦翼回答道：“是啊，除了剧情任务和升级任务，我还有另外一项随机任务，要求帮卫觊复仇……咦，我完全可以利用杨奉来完成这个任务啊。” 然后，他便立即说道：“系统，我愿意接受这项随机任务。” “叮咚，随机任务已确认。请说服杨奉与你结盟，并帮助他取代郭太，成为白波军之首。” 第220章 结盟 秦翼从杨奉的讲述中得知了罗奎的一切阴谋，他此时非常担心长子县的安危，便问杨奉：“杨将军，你带兵来此，目的何在？” 杨奉道：“其实罗奎早就在长子县安排了奸细，秦县令的一举一动，罗奎都了如指掌。罗奎与杨某的兵马早就藏匿于陭氏县了。秦县令带兵离开长子县，罗奎立刻就收到了消息，我们这才兵犯长子县。罗奎与冯宝负责攻打长子县，杨某则负责偷袭秦县令在外的营地。击败秦县令后，杨某便会引兵进入壶关县，再等候罗奎的消息，与他共击陭氏县。” “那长子县如今战况如何？”秦翼立即问道。 杨奉道：“我等是夜里进军长子县的。今日一早，抵达县城。杨某转向此处行军之时，罗奎尚未发动对长子县的攻击。究竟此时长子县战况如何，杨某委实不知。” 听杨奉如此说，秦翼略微安心了一些。长子县尚有近千兵力驻守，又有赵云坐阵指挥，单凭罗奎和冯宝那两千来兵马，短时间攻不破县城……咦，不对，罗奎的兵力这么少就敢攻打长子县？ 秦翼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当即问杨奉：“杨将军，你方才说，罗奎在长子县安排了奸细，你可知这奸细是何人？” 杨奉道：“此事杨某自然知道，罗奎在长子县的内应之人，正是邱熹的堂弟邱瑞。他联络了不少豪强，在长子县呼应罗奎。罗奎一至，邱熹等长子县的豪强就立刻带着近千兵马与罗奎合兵一处了。” “邱瑞？！” 秦翼一听这个名字，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了。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在长子县呼应罗奎的人马，定然是曾经被我敲诈过的那些豪强召集的。还是太年轻啊，当初要么别去招惹他们，既然招惹了，就干脆直接弄死他们。现在倒好，人家找到了新的靠山，来跟我算账了。 想了想，秦翼便问杨奉：“杨将军，你今后有何打算？” 杨奉一下愣住了。过了半天才问秦翼：“秦县令，杨某既已投降，今后死活全捏在你的手中，何谈打算啊？” 秦翼微微一笑：“杨将军，你我本无恩怨，全是你听了罗奎的挑唆，才导致你我开战。秦某并未有所损失，反倒是杨将军你，折损了四五百人。因此，秦某从未将你视为敌人。” “秦县令的意思是，要放了杨某？”杨奉瞪大眼睛问道。 秦翼道：“秦某庙小，自问容不下杨将军这等大神，倒不如结个善缘，放杨将军离去。只是，杨将军不可再与那罗奎狼狈为奸了。” 杨奉一听，当即对秦翼拱手一礼：“秦县令仁义！今日释放之恩，杨某没齿难忘。秦县令放心，今后，杨某绝不与你为敌。” “既然如此，你我干脆做个朋友如何？”秦翼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朋友？秦县令，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如今已经是朋友了。哈哈哈……”杨奉得知秦翼打算释放他，心情顿时雨过天晴，笑声极为爽朗。 秦翼打蛇随棍上，立即说道：“杨兄，那小弟求你帮个忙如何？” 杨奉稍一沉思，便道：“秦兄弟可是想让杨某帮你击退罗奎？” 秦翼的目光忽然充满了杀气，冷笑道：“不是要击退他，而是……秦某要他罗奎的命！” 到了这时，秦翼也回味过来了，在这个时代，该心狠的时候就都心狠，否则，迟早是自己吃亏。罗奎此人就像一条毒蛇，连盟友都算计，更别说秦翼还跟他有点小仇恨了。既然是蛇，就绝不能再犯“打蛇不死”的错误了。 稍一顿，秦翼继续说道：“秦某自问与罗奎没有任何仇怨，他却苦心积虑的算计秦某，致使秦某治下黎民遭受战乱之痛。这种人，就是十足的战犯，断不可饶恕！” 杨奉闻言，犹豫道：“秦县令，杨某与那罗奎好歹也算盟友，你让杨某取他性命，杨某怕是会背上不好的名声啊！”他居然又改回了对秦翼的称呼。也许这是他无意识的口误，可这也恰恰说明，他此时仍然更偏向于罗奎。 秦翼冷冷一笑：“杨兄，名声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很看重吧？” 杨奉立即道：“秦县令你……” 秦翼一摆手，打断杨奉的话，说道：“罗奎许给你的好处，未必能办到，但秦某却一定能办到！” 杨奉一怔：“秦兄弟此言何意？” 嚯，这就又改口了？！ “罗奎不就是想助你先取陭氏，再取屯留，然后你们二人再图谋郭太么。他罗奎如今只有一县之地，兵不足两千，就敢夸这个海口，秦某却有两县之地，兵马近四千，难道罗奎能办到的事情，秦某就办不到吗？” 杨奉听了秦翼的话，沉默不言，陷入了沉思。 秦翼继续说道：“罗奎的阴险狡诈，杨兄比我更清楚。他今日能算计冯宝，难保他将来就不算计杨兄你。而我秦翼，不敢说有多仁义，至少行事光明磊落。秦某与罗奎，究竟谁才是更值得杨兄结盟之人，杨兄难道会分不清？” 杨奉默默思索着，把眼神看向李乐。李乐冲杨奉微微点了下头。 “秦县令，你说吧，我们该如何对付罗奎？”杨奉回过头就对秦翼说道。 秦翼心道：嘴上说的再好，也还是要靠利益打动人啊，杨奉终于低头了。 “杨将军，答应与秦某结盟了？”秦翼问道。 杨奉一笑：“秦兄弟，就冲你释放杨某的大义，杨某愿意与你结盟！”说完，他就竖起右手手掌，对准了秦翼。 秦翼会意，举起右手，与杨奉的手掌对击了三下。 不需要订立盟约，在这个时代，口头的约定与写在纸上的约定效力是一样的。如果双方都遵守，口头约定即可。若有一方不遵守，就是把约定内容刻在石碑上也没用。没人会为你当仲裁者。 “诸位，既然我与杨兄已然结盟，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我们共同商量一下怎么对付罗奎。”秦翼朝何盖、李乐等人招了招手。 众人围过来，开始商量作战计划。 第221章 赵云的担忧 长子县城东门外三里处，一片军营连绵。罗奎和冯宝就扎营于此。邱瑞等长子县豪强的军队，则被罗奎分派到了县城的其余三道城门外扎营，监视守军的动向，切断守军与潞县、秦翼的联系。 前段时间，邱瑞等豪强虽然被秦翼收走了私兵，但他们都有不少佃农。罗奎引兵来至长子县，邱瑞就联络那些曾被秦翼敲诈过的豪强，强迫佃农组成了一支军队，响应罗奎的行动。 只是，邱瑞的军队毫无战力可言，罗奎也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多少忙，就派他们做些辅助工作。攻城的任务，仍由罗奎和冯宝的军队担任。 虽然到达长子县才半天时间，罗奎已经吃了两次败仗了。头一次，他们刚刚抵达，留守长子县的赵云趁罗奎立足未稳，亲自率领五百士兵出城，打了罗奎一个突袭。 好在，赵云自知兵力少，采用的是速战速退的战术，与罗奎的军队一接即退，罗奎的损失并不大，只是伤亡了数十人，有几车粮草被赵云的部队点燃。 第二站，便是半个时辰以前，罗奎发动的第一次攻城行动了。 罗奎主攻长子县东门，第一战就派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战斗一打响，就进入了白热化。 守军准备充分，从容应战，只用了一刻钟，就击退了罗奎军的攻击。罗奎军丢在城墙下二百多具尸体，狼狈退回大营。 ………… 县城东门城门楼上，赵云站在女墙后面，盯着远方罗奎的军营一言不发。 赵云非常忧心。长子县共有兵力一千六百人，秦翼带走了八百，留下守城的兵力，就只有八百了。敌军却有三千人围城，赵云很担心长子县城会守不住。 令他最忧心的，还是秦翼。杨奉率两千人转道南下的消息，赵云已经得知。秦翼只有八百兵力，且不知道杨奉前去袭击他，情况十分凶险。 但是，道路已然被罗奎军截断，赵云几次派出斥候，都是一出城就遇袭，根本送不出消息。 “哥，公明哥哥和季才哥哥的军队怎么还没来长子县增援？” 赵云正在出神，他身后忽然响起了赵雨的声音。 赵云回过头，说道：“雨儿，我根本就没向潞县求援。” “这是为何？”赵雨不解的问道。 赵云伸出手，摸了摸赵雨的脑袋，说道：“雨儿，你不懂。罗奎此次联络了白波军与陭氏的军队，带兵犯境，必然不只是图谋长子县。公明他们要是带兵来援，怕是会中了罗奎的围点打援之计，到时候，潞县就保不住了。” “可是，单凭秦大哥留下的这点兵力，怎么能守住长子县呢？”赵雨担忧的说道。 赵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雨儿，即使是军队的战力相当，攻城的兵力也要多于守城的兵力三倍，才能攻破城池。如今罗奎的军队虽然有三千之众，但真正有战力的只有两千，况且，咱们的军队军纪更严明、士兵更团结，战力远胜罗奎的军队，长子县必然能守住。” “是呀，就算咱们兵力少，可还有长子县的百姓。县城里的百姓，都自觉的前来帮助守城呢。”赵雨点头道。 赵云道：“这就是秦大哥所谓的民心所向啊！如果不是秦大哥前段时间命令官兵救灾，帮受灾的百姓重建家园，赢取了民心。今日，百姓们断不会自发的赶来，帮着运送东西，救治伤员。” 说完，他又问赵雨：“雨儿，你今日也参与救治伤员了，害怕吗？” 赵雨摇摇头：“不怕，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战场的景象了。” “唉，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赵云心疼的说道。 赵雨道：“哥，你千万别说这种话，乱世之中，像咱们这种平民，在哪里也是朝不保夕。秦大哥是个好官，雨儿跟着哥来并州，与秦大哥共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听赵雨提起秦翼，赵云又变得愁容满面了。 看到赵云变了脸色，赵雨连忙问道：“哥，你是在担心秦大哥吗？” 赵云点了点头：“这次罗奎突袭长子县，手段极为老辣。他是想一举拿下长子县和潞县。秦大哥只带了八百人，怕是顶不住白波军两千人的进攻啊！” 赵雨想了想，说道：“哥，要不，你带着长子县的守军突围，去救援秦大哥吧。” 赵云立即摇头，苦笑道：“你的这个主意，我也曾经想过。不过，此计胜算极小。我军有坚城可依，还能顶住罗奎的进攻，要是失了坚城，与罗奎军野战，却是毫无胜算。再说，我若带兵离城，县城内的百姓必然被罗奎军欺凌，我如何对得起秦大哥的嘱托和信任？” “可是，秦大哥太危险……咦，哥你快看，那边又来了一支军队。”赵雨正说着话，忽然一指远处罗奎的军营，惊讶的说道。 赵云连忙望过去。只见，一支军队自南而来，正往罗奎的军营行进。 离得太远，赵云看不清那支军队的旗号，但他仍能看出，那支军队的军服非常复杂。既有穿着普通服装之人，又有身着甲衣之人。 “糟糕，罗奎竟然还有援兵！”赵云下意识的说道。 赵雨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脸惊恐的说道：“哥，那些身穿甲衣之人，好像是咱们长子县守军的军服。不会是……秦大哥的军队吧。” 赵云一惊，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他也大惊失色道：“没错，是咱们长子县的军队。难道，秦大哥战败了，被白波军俘虏了？！” 话说完，他回过头看向赵雨。这对兄妹的脸上，都是木呆呆的表情。 “哥……如果……如果秦大哥真的被白波军打败了，那……那咱们怎么办？”愣了好大一会儿，赵雨才出声问道。 赵云想了想，说道：“但愿秦大哥还活着，否则，我只有带兵出城，强行突围，去潞县与公明会合，再合兵杀回来，与罗奎拼死一战，为秦大哥报仇了！” 赵雨又愣住了，一时无语。她慢慢转过头，又看向远方。 “哥，你快看，那支军队在罗奎的军营门口停下了。” 第223章 杨奉火并罗奎 罗奎军的中军帐内，罗奎、冯宝、邱瑞等主要将领正在议事。 “诸位，某打算在天黑前再发动一次攻城，不知诸位意下如何？”罗奎坐在诸位上，瞪着一双三角眼，看着堂下众人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罗奎见状，冷哼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们对攻城没有信心？” 冯宝道：“罗兄，不是我等对攻城没有信心，而是，我们似乎没有必要非得攻城啊。” “冯兄此言何意？” “罗兄，白波军既然已经去攻打秦翼了，以他们两千人的兵力，突袭秦翼八百人，必然大获全胜。到时候，即便秦翼不死，也成了俘虏。我们完全可以等白波军回来后，以秦翼为质，逼迫那赵云投降啊。” “冯县令此言是极！”邱瑞立刻应和冯宝的话，对着罗奎拱手道：“罗县令，不管秦翼是死是活，白波军既胜，那赵云也自然会开城投降。” 罗奎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能寄希望于白波军。他们虽然人多，可你们也都见过白波军的军容，那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那秦翼虽然人少，可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罗奎倒不是真的担心杨奉军打不过秦翼军，而是，他与杨奉背着冯宝还有密谋。杨奉击败秦翼后，并不会返回此地，而是要绕道壶关县，攻击冯宝的老巢。 罗奎说动冯宝前来攻打长子县，其目的就是把冯宝调离老巢，同时，也消耗冯宝的兵力。 罗奎自然不会告诉众人，杨奉不会回来了。他笑眯眯的看向冯宝，道：“冯兄，罗某的军队已经发动过一次攻城了，不如就有劳冯兄，派兵再发动一次攻城如何？” “这……”冯宝一听，内心那是一万个不愿意。犹豫了一下，他便说道：“罗兄，不是冯某怯战，而是，冯宝只带了一千兵力，怕是难以攻破城池啊！罗兄的军队，不也无功而返么！” “罗某发动攻城那次，只是试探性……”罗奎险些失言，立即改口道：“那就让邱主簿的军队助冯兄攻城如何？” 邱瑞一听，立即哭下脸说道：“罗县令，邱某召集的军队，全都是一群佃农，他们根本没有接受过训练。邱某带他们来，只是为了壮一下声势，他们围城还行，真要攻城，怕是难起作用，反而还会干扰冯县令的精兵作战啊！” “你……”罗奎失了耐性，刚要斥责邱瑞，恰在这时，一个士兵走进大帐，向罗奎禀报道：“县尊，白波军回来了，还押解着不少俘虏，那秦翼也被杨将军给生擒了！” “白波军竟然回来了！？”罗奎一听，惊惑不已。 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却都惊喜异常。冯宝当即说道：“太好了，秦翼被生擒了，长子县就可不战而破了。” “是啊，潞县也同样会手到擒来！”邱瑞也大喜的说道。 罗奎却还在发愣，他实在搞不懂，杨奉为什么会带着俘虏回来呢，这与他和杨奉的密约不符合呀。 “罗兄，我们出营迎接一下杨将军吧。”冯宝站起身，喜滋滋的说道。 罗奎这才回过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等这便出营。” ……………… 罗奎、冯宝、邱瑞等人走出辕门时，杨奉的军队也刚至营门外。罗奎抬眼一瞧，破衣烂衫的白波军此时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态，秦翼军的俘虏，被他们夹在中间，一个个低着头，满脸颓丧。俘虏们之中，很多人身上还都带着伤。白波军也有很多伤员。 杨奉和李乐位于队伍最前方。在他俩身后，杨奉的亲卫押解着秦翼、何盖、廖化、裴继等俘虏。秦翼等人全都被绳索缚住双臂，连成了一串。 “哈哈哈，杨兄大胜归来，可喜可贺啊！”罗奎迎了上去，隔着大老远就对着杨奉抱拳施礼。其余人紧跟在罗奎身后，也纷纷朝杨奉拱手施礼。 杨奉站在原地不动，高昂着脑袋，很随意的朝罗奎等人还了一礼，轻飘飘的说道：“杨某以多胜少，算不得什么，也不值得庆贺。” 冯宝、邱瑞等人见到杨奉那副模样，心里都不仅冒出同一个想法：小人得志，典型的小人得志！ “哈哈哈，杨兄过谦了。”罗奎却不以为意，直接走到了杨奉的面前。然后，他透过杨奉和李乐两人站立间的空隙，看向后面的秦翼，故作惊讶道：“啊呀，难道这位就是长子县的秦县令？罗某不是邀请你去壶关县做客吗，你怎会成这般模样了？” “呸，小人！”秦翼朝罗奎吐出一口唾沫。 罗奎下意识一偏头……躲开了脸，却没有躲开身体，秦翼那口唾沫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罗奎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绢，忍着恶心去擦。 杨奉眼珠一转，回过头朝他身后的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大胆，敢对罗县令无礼！”那名士兵会意，抬起手臂就给了秦翼一个大嘴巴。秦翼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混蛋，我家主公岂是你这狗杂碎可以欺辱的！”裴继见那名士兵居然扇了秦翼一个耳光，当即火了，使劲挣脱着绳索，蹬着两条腿，就想去踹那名士兵。 “欺人太甚——”何盖和廖化也火冒三丈，用力挣脱绳索。 后面，被俘虏的秦翼的士兵全都怒了，纷纷大叫着，不再配合服从白波军的看管。 “兄弟们，让他们消停点，别让友军看笑话！”杨奉回过头，一声大吼。 白波军当即拿起手中兵器、用刀背、枪杆去击打俘虏们，进行弹压。 罗奎擦掉了肩头的唾沫，借着这股闹哄哄的混乱劲，压低声音问杨奉：“杨兄，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杨奉忽然朝罗奎招了招手，“罗兄附耳过来，杨某有内情相告。” 罗奎下意识向前迈出一步，朝杨奉伸长了脖子。 “因为，杨某……想杀你！”杨奉忽然冷笑。 罗奎一惊，没等回过神来，一道白光突然从罗奎头颈间划过，罗奎的脑袋立刻跟身体分离，掉落在地。 第224章 逼降敌军 罗奎死了，很突然的死了。 杀死他的是李乐。俘虏们一闹起，李乐就将手握在了腰间悬着的剑柄上。旁人只当李乐此举是警惕心使然，实际上，他已经准备诛杀罗奎了。 杨奉招呼罗奎附耳，趁罗奎毫无防备，李乐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将罗奎斩首。 “噗——”罗奎那失掉了头颅的颈腔里鲜血喷出，溅了杨奉一身。 事发突然，邱瑞、冯宝等人完全惊呆了。 “包围起来——”秦翼一声大吼。 呼啦啦，无论是俘虏还是白波军，忽然一拥而上，将邱瑞、冯宝等人包围起来。 冯宝、邱瑞等人完全看傻了。那些俘虏方才还都被绑着呢，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都解脱了？白波军又怎会听从秦翼的指挥呢？ 其实，俘虏们身上的绳索全都没有绑实，刚才借着喧闹之势，他们已经将绑绳松的差不多了。 这些俘虏也不是秦翼的士兵，全是白波军。定计之时，大概是杨奉为了取得秦翼的信任，主动提出，由他的部下与秦翼的部下互换衣服，充当俘虏。 秦翼只是刚刚与杨奉结盟，对杨奉也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杨奉的这个提议，正中秦翼下怀。于是，就有了“杨奉军”押解俘虏回营之事。 “杨……杨……杨兄，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宝终于反应过来，壮着胆子质问杨奉。 杨奉此时一身鲜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他直接走到冯宝面前，咧嘴一笑：“哈哈，没什么，杨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冯宝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奉忽然拔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剑刺进冯宝胸部。 “杨某只是想杀人，就是如此简单。”杨奉轻飘飘的说道。 “你……你……”冯宝两手紧紧攥住剑身，嘴角溢出了鲜血。 秦翼见杨奉居然连冯宝都杀了，登时一惊。 他立刻抖落身上绳索，几步走到杨奉面前，问道：“杨兄，你怎会……” 杨奉拔出长剑，冯宝的身体委顿倒地，全身激烈的抽搐着。 “秦贤弟，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杨某这是为你除去后患！”杨奉话刚说完，忽然朝着邱瑞迈出一步，一抖手中长剑，朝着邱瑞的脖子横斩而去。 “且慢！”秦翼当即大喊。 刚才杨奉忽然杀死冯宝，这把邱瑞又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就要拔剑。大概是太过紧张了，他的剑只拔出了一半，就卡住了。杨奉一剑斩至，剑刃砍进了邱瑞的脖子里，杨奉再一划，邱瑞的脑袋就耷拉下去，整个人倒地，两手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只是，他的颈动脉已然被杨奉的长剑割断，难以保住性命了。 “唉，何苦来哉！”秦翼见邱瑞也被杨奉杀死，不忍的抬头望天，叹了一口气。 在秦翼的计划，原本是只诛首恶罗奎。谁知杨奉竟连冯宝和邱瑞也一块杀了。 杨奉杀冯宝，秦翼隐隐能猜到他的用意。秦翼已经答应杨奉，会在事成之后把陭氏县让给他。杨奉定是担心冯宝这个陭氏县的县令将来会成为不稳定因素，这才杀了冯宝。 至于邱瑞……如果邱瑞不拔剑，或许杨奉还没有杀他的理由，邱瑞一拔剑，倒是自己往给杨奉送人头了。 罗奎、冯宝、邱瑞三员主将顷刻间全被斩杀，这把那些跟随着出营的将领全都吓得面无人色。 这些人之中，有壶关县和陭氏县的军官，也有以前被秦翼敲诈过的那些长子县豪强。 “尔等还不投降，难道也想试试杨某的剑是否锋利？”杨奉将染血的长剑指向这些人，大声问道。 呼啦啦，这些人顿时反应过来，全都跪倒在地，大声嚷嚷着投降。 ……………… 县城南门城楼上，赵云和赵雨远远看着罗奎军大营。营门之外发生的一切，全都落入这二人眼中。 “哥，好奇怪啊，他们似乎是内讧了。”赵雨疑惑的说道。 赵云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明白了，秦大哥没有打败仗，这定是秦大哥的计谋！” “秦大哥的计谋？”赵雨眨巴了几下眼睛，茫然道：“哥，秦大哥用了什么计谋？” 赵云抬手一指：“雨儿你看，包围罗奎军的那些人，既有白波军，也有我们长子县的军队，这就说明，白波军与秦大哥的军队已经化敌为友了。” 赵雨眼神一亮：“你是说，秦大哥招降了白波军？” “是否招降我不清楚，但这一切显然是秦大哥的计谋。” “那你赶快带兵出城，去帮秦大哥一把呀！”赵雨催促道。 “好，我这便去！”赵云立即转身，就要走下城楼。 刚迈出两步，他又忽然停住。 “哥，又怎么了？”赵雨诧异道。 赵云转身，盯着罗奎军的军营位置又看了一会儿，说道：“不行，我不能带兵出城。” “为什么？” “如果，这不是秦大哥的计谋，而是罗奎军故意引我们出城的计谋呢？”赵云两眼透着精光，“此时情势不明，看看再说。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这是秦大哥的计谋，那他定然能掌控形势。” 赵雨想了想，点头道：“哥，你说的对，小心无大错。秦大哥交给你的任务是守城，你不出城，他也定不会怪你的。” 两人继续站在城楼上观察。只见，营门处的人，已经开始进入军营。军营里的人，却纷纷涌向正中的道路，跪倒在道路两边。 “哥，好像是罗奎军投降了。”赵雨说道。 赵云道：“形势还是不明，再看看。” 军营中，白波军和身着长子县官军服饰的人，开始对跪地的罗奎军士兵收缴兵器，驱赶集中。又过了一会儿，军营正中的大纛上的那面旗帜被降下，换上了另外一面旗帜。 虽然离着远，看不清旗帜上面的文字，可赵云凭借旗帜的样式、颜色，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秦翼的认旗。 “没错，是秦大哥入营了。我们胜了！”赵云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225章 瓜分战果 秦翼用离间之计，说服杨奉与背叛罗奎，与他结盟。而后，杨奉回军长子县，诱杀罗奎、邱瑞、冯宝三人，逼降进犯之军，秦翼顺利掌控了军营。 军营中，罗奎、冯宝的旗帜被降下，换成了秦翼和杨奉的旗帜。邱瑞的军队本部在此驻扎，他的旗帜自然也不在此处。 随后，秦翼派何盖、裴继率兵两百，押解着那些长子县本地的豪强，前往县城东、西、北三道城门外面，招降那些由长子县的佃农组成的军队。又派人送信给赵云，让赵云领兵出城，配合何盖、裴继行事。 佃农们本就是被豪强们逼迫前来攻打长子县的，邱瑞已死，豪强们已降，招降这些佃农不是难事。 秦翼和廖化、杨奉、李乐四人坐在降军的中军帐内，开始商量如何瓜分利益。 “秦贤弟，既然战事已毕，不知你打算何时助杨某夺取陭氏、屯留两县？”杨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秦翼。 秦翼微微一笑：“此事不急。长子县这边的战事虽然结束了，但壶关县却还未归入秦某囊中。因此，秦某还需要借助杨将军的大军，逼迫壶关县的官员投降。” 杨奉一摆手，道：“罗奎都已经死了，壶关县那些官吏失了主心骨，自然会投降的，杨某就不插着一杠子了。” 秦翼摇头道：“非也非也，罗奎这位壶关县的县令虽然死了，可难保壶关县其他的官员，不会生出异心，想取代罗奎，成为壶关县的新县令。因此，秦某还要仰仗杨兄，与我共同进兵壶关县。” 杨奉想了想，便道：“如此也好，杨某本就想从壶关县出兵，进击陭氏。陪秦贤弟走这一遭，也不算多此一举。不过……杨某军中缺粮，秦贤弟却马上就要坐拥三县之地了，这出兵的军粮……” 秦翼一笑：“杨兄，我给你半月的军粮，足够你打下陭氏了。” 杨奉一怔：“你才给杨某半月的军粮？秦贤弟，你也太抠了，不厚道啊！” “那杨兄想要多少？” “这样吧，俘虏杨某就不要了，全送给秦贤弟，此处军营中的一切军械、粮草，秦贤弟也别跟我争了。如何？” 此言一出，秦翼还没表态呢，廖化就一声冷哼：“杨将军，你太贪心了吧。你把这军营里的军械粮草全都收走，那我家主公拿什么来养那些俘虏？又让他们住在哪儿？” 杨奉看向廖化，嘿嘿一笑：“小兄弟，你家主公马上就坐拥三县之地了，哪里会在意军营里这点东西。也就是杨某过惯了穷日子，见到军营里的这些破烂玩意儿，就当成了宝贝。” “那你杨将军不也是要坐拥三县之地了么。一个襄陵，一个陭氏，还有一个屯留。”廖化反唇相讥。 杨奉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小兄弟，你这么算账可不对。杨某与你家主公不同。你家主公已然有了两县之地，那壶关县也是唾手可得。可杨某就不一样了，陭氏和屯留两县，只是你家主公空口许给我的。能不能拿下还不一定呢。” 说到这里，他就看向秦翼：“秦贤弟，杨某这可不是不念你义释杨某之恩，而是，杨某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手下那班兄弟，已很多天没吃顿饱饭了。” 秦翼微微一笑：“杨兄，你提出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另外，我再送你十天的粮草！” “什么？！”杨奉一听就愣住了。 廖化也有些懵了：“主公，这……” 秦翼一摆手，阻止廖化说话，然后就对杨奉说道：“此处军营里的东西，全部送给杨兄，秦某再送你十天军粮。但是，秦某也有一个条件。” 杨奉这才释然：“我就说秦贤弟不会如此大方。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秦翼道：“杨兄助我取得壶关县之后，我会立刻出兵，助杨兄取得陭氏县。不过，屯留县的县令与我秦翼还有几分交情，杨兄就放他一马吧。” 杨奉眨巴了几下眼睛，惊疑道：“秦贤弟，你的意思是，用十天的军粮，从杨某手里换屯留县？贤弟啊，你这不止是抠了，而是十足的奸商啊！” 秦翼笑了笑，说道：“杨兄，其实我这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此言何意？”杨奉更加不解了。 “杨兄，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白波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相互之间，也彼此互相提防，经常闹摩擦，对吗？”秦翼不答反问。 杨奉点了点头：“此事瞒不得人，西河郡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白波军的情况。” “那秦某冒昧问一下，杨兄与郭太之间，可还融洽？” 杨奉立即答道：“不融洽！杨某的势力，在白波军各渠帅之中位居第一，仅次于白波军首领郭太。那郭太对杨某向来存有吞并之心，只是找不到出兵的借口而已。” 秦翼点点头，又问：“那杨将军此次出兵长子县，可曾得郭太允许？” 杨奉道：“杨某对郭太向来是听调不听宣，杨某出兵，管他郭太何事！” 秦翼笑着摇了摇头：“杨兄此言差矣。既然你说郭太早就存有吞并你之心，那你私自出兵，岂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嘶——”杨奉一听秦翼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一下站起来，说道：“秦贤弟，不行，我得立即赶回襄陵看一看，万一那郭太趁我不在，出兵襄陵，杨某就后院起火了。” “杨兄稍安勿躁，回襄陵不差一时。”秦翼赶紧说道。 “对对对，是杨某心急了。就算回襄陵，也得先收拢好军营里的军械和粮草，一并带回去。”杨奉又坐了回去。 秦翼道：“杨兄，你从壶关县回襄陵，顺路就取了陭氏县。但那屯留县，却还在陭氏以北，与襄陵县也不交界。况且，陭氏县的守军大都被冯宝带出，已经成为了我军的俘虏；可那屯留县，却是兵马齐员，严阵以待。若杨兄强攻屯留，必会损兵折将、延误时日。到那时，怕是无力抗衡郭太了。因此，我建议你取了陭氏县之后，就立即回兵襄陵。至于那屯留县，杨兄权当卖我秦翼一个面子，放弃吧。” 杨奉想了想，说道：“好吧，反正屯留县于杨某来说就是鸡肋，杨某就不要了。不过，秦贤弟，你也不要忘了，你答应杨某之事。” 秦翼点头道：“杨兄放心，等秦某成为了上党郡太守，必助你取郭太代之。” 一场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第226章 众将聚首 收降佃农军队很顺利。赵云按照秦翼的命令，带着三百士兵出城，与何盖、裴继带领的受降官兵会合后，立即赶赴县城的东、南、北三处城门外，招降围城的佃农军。 这些佃农都是依附于各个豪强的，他们的主子都已经投降了，他们自然不会抵抗，一股脑全都投降了。 赵云便与何盖、裴继押解着俘虏前往西门外的军营，去与秦翼会合。 直到这时，赵云才有时间向何盖、裴继询问事情的经过。何盖和裴继你一言我一语，把秦翼以雪代兵，将杨奉军全部淹埋于官道上，后又与杨奉结盟，诱杀罗奎、邱瑞、冯宝的详情告知了赵云。 听完何盖、裴继的讲述，赵云惊得半天都没有话说。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出言赞叹道：“县尊用兵，真如神也！” 裴继忽然说道：“赵县丞，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子穹大哥已经拜主公为主了！” “是吗，何兄，果有此事？”赵云立即问何盖。 何盖点头道：“何某自投降以来，亲眼见到了主公种种大异常人的表现，经过深思熟虑，何某决定，今后就一心跟随主公了。” 说完，他立即问赵云：“赵县丞，咱们跟随主公的人之中，你和徐公明是最早与主公相识的，为何直到现在，你都未认主公啊？” 赵云想了想，说道：“赵某虽与秦大哥相识已久，但最初之时，我只是想借助秦大哥的举荐出仕。后来，我与徐公明跟随秦大哥来至并州，与秦大哥接触越久，我对他就越发佩服。其实，我早就存了拜秦大哥为主公的心思，只是，秦大哥与徐公明结识在先，某要拜秦大哥为主公，也需先与徐公明商量一番，与他一同行事。” “哦，原来你是想拉上徐公明一起拜主啊！”何盖恍然大悟，“此事想来不难办。” 赵云摇了摇头，道：“但看徐公明是什么心思了。他与秦大哥结识已久，向来以挚友相待，只怕是……” 正说话间，众人忽闻北方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赵云、何盖、裴继三人连忙偏头观望。却见一支军队从北方急行军而来。 “好像是潞县的军队。”何盖说道。 “没错，不会是徐公明来了吧？”裴继猜测道，“我迎过去看一下。” 说完，他一拨马头，就朝北而去。 此时，他们离军营已只有二里地左右了。军营那边也发现了北边来的这支军队，一支四五十人的骑兵出了军营，向北迎去。 时候不大，裴继引着一名骑士脱离了那支军队，奔向赵云等人。而这时，自军营中出来的那支骑兵，也行到近前，带队者却是廖化。 廖化刚至赵云马前，裴继和那名骑士也已行至。众人一看，来的正是徐晃徐公明。 “公明兄，你怎会来此？”赵云一见到徐晃，就诧异的问道。 徐晃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某派出的斥候探听到有敌军进犯长子县，某与卫县令、陆季才商议一番后，决定由某带兵前来支援子龙抗敌。不想，某还是来晚了。子龙好大的本事，竟然凭借单薄的兵力打败了敌军。” 赵云尴尬的一笑：“公明兄，真正打败敌军的是秦大哥。他此时已在敌军营中了，正好，我等一起去见秦大哥吧。” “好！”徐晃立即点头。 廖化道：“诸位慢行，廖某失陪一下，先回军营，将徐县尉来至的消息告知主公。” “有劳廖兄弟了。”徐晃朝廖化一拱手。 ……………… 秦翼得知徐晃居然带兵来了长子县，立即与杨奉出营相迎。 “哈哈，子龙、公明，久违了！”秦翼一见到赵云、徐晃，就大笑着迎了上去。 “天羽安然否？”徐晃跳下马，几步走到秦翼跟前，两眼上下打量秦翼，关怀之情尽显。 秦翼道：“公明兄放心，某好的很！” 赵云也下马上前，一脸愧色的对秦翼说道：“秦大哥，若非你巧施计谋诱杀罗奎等人，逼降了敌军，云怕是守不住这长子县，负你所托了。” 这三人此时见面，谁都不称呼对方的官职，还是像以前那样，以兄弟相称。 秦翼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子龙切莫如此。说实在的，我还真担心你守不住县城。不想，你的表现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先以奇兵突袭罗奎，后又指挥守军坚守县城，令罗奎久攻不下。子龙，就算秦某自己指挥守城，做的也未必有你好。” “唉，天羽，子龙，某得知长子县遭受敌军突犯，天羽又领兵在外，真真是心急如焚啊！好在，一切安然无恙，我军还大胜了。”徐晃也感慨的说道。 秦翼点点头，道：“此战，实乃你我兄弟三人到并州之后，经历的最为凶险的一战了。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过去了。” “秦兄弟，这二位是……”杨奉走到了秦翼身边。 “哦，差点忘了为你们引见。子龙、公明，这位是白波军渠帅杨奉杨将军。” “白波军？”徐晃一听，眉头立刻皱起，看向杨奉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 秦翼见状，连忙解释道：“公明，我军与杨将军已经结盟，此事容后细说。这次我军能大获全胜，也全赖杨将军鼎力相助啊！” 说完，他就为杨奉介绍赵云和徐晃：“杨兄，这位是长子县县丞赵云赵子龙，这位是潞县县丞徐晃徐公明。” “哈哈，二位县丞，杨某对二位可是闻名已久啊！”杨奉对着赵云和徐晃拱手道，“某家表字承茂。” “幸会幸会！”赵云和徐晃对着杨奉拱手回礼。 秦翼道：“诸位，眼看天已近暮，我等营中叙话吧！” 众人进了军营，秦翼命人将新的俘虏与军营中俘虏看管一处，又命伙头军埋锅造饭。 众人进了中军帐，仍由秦翼坐了主位，杨奉坐首宾之位，其余之人，各依官职落座。 “诸位，此间战事虽平，但这一场仗还远未结束。有什么话，留待以后再说，我等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夺取壶关县之事吧。”秦翼提议道。 众人便开始商量作战计划。 第227章 再下一县 壶关县的县丞名叫戴攸，字昭远，是壶关县本地人。 县令罗奎与县尉常牧带兵在外，壶关县一切军政事务，便由戴攸主持。 戴攸此人是个文人，案牍之事非常精通，但对军务却是一知半解。虽然，罗奎是主动带兵攻打别人，不需戴攸操心，但罗奎离开壶关县之后，仍然留下了六百多守城的兵力，要打理好这六百多人的日常军务，把戴攸也是累得够戗。 更要紧的是，军营之中，还看押着一百多俘虏。戴攸生怕那些俘虏不听管教，便直接把办公地点从县衙转移至军营，天天就耗在军营里了。 这天，戴攸正在营中忙着，忽然有亲兵禀报，说是罗奎派传信兵回来了。 戴攸连忙召见传信兵。那传信兵给戴攸呈上一个信筒，戴攸察看了一下信筒的火漆封印，然后就打开信筒，从里面拿出罗奎写给他的信，仔细观瞧。 信中说，罗奎已于昨日攻破长子县，战后事务繁多，罗奎特调戴攸前往长子县相助。罗奎命戴攸见信之后就立即启程。另着县尉常牧回壶关县，替换戴攸。 看完信，戴攸便问传信兵：“县令可曾说，常县尉何时能回来？” 传信兵道：“常县尉是与友军杨奉所部一起返回壶关县的，小人离开长子县时，常县尉和杨奉将军也已启程。想必稍后便至。” 戴攸诧异道：“白波军也会来壶关？可知他们为何来此？” 那传信兵道：“此事小人委实不知。不过，县尊既安排常县尉和白波军一起回壶关县，想必另有任务吧。” 戴攸点点头，说道：“县尊计谋高深，不是某能看破的。既如此，我这便收拾一下，前往长子县。” 传信兵一怔：“戴县丞，恕小人多嘴，您不等常县尉回来与您办理下交接吗？” 戴攸摇摇头，道：“没什么好交接的。县尊在信中说让某见信后就启程，某自然要遵照县尊的命令行事。” 传信兵道：“既如此，那小人等候一下，与您一起上路。” “如此也好！”戴攸欣然同意。随后，安排那名传信兵下去休息。 ………… 一刻钟之后，戴攸带着一个书箱，点了二十名亲卫随行，与那传信兵离开了壶关县军营，启程上路。 一路走，戴攸一边向那传信兵询问战事经过。那传信兵倒是生了一张巧嘴，把战事经过淋漓尽致的向戴攸讲述了一遍。 众人刚转过一个山口，迎面忽见一支军队自南而来。 “是常县尉和杨奉将军的军队。”那传信兵看了一眼军队的旗号，便对戴攸说道。 戴攸立刻下令止步，等着那支军队走近。 不一会儿工夫，那支军队的前锋就至近前。戴攸一看，带头的将领正是常牧，另一人他却不认识，想必定是杨奉了。 “常县尉来的好快，戴某还以为会在半路与你相遇呢，没想到这才离城十多里，就见到你了。”戴攸下了马，面带笑容的迎向常牧。 那传信兵也跟着下马，陪在戴攸身边，向前走去。 见到戴攸，不知为何，常牧居然面无表情，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苦色。 “常县尉，戴某没记得欠你的钱啊，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戴某打？”戴攸看到常牧的异常反应，半是诧异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因为他此时是俘虏身份。”忽然，站在戴攸身旁的那名传信兵冷冷一笑。 戴攸闻言一惊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那名传信兵。 “仓啷”一声响，传信兵拔剑在手，一个上步，将长剑架到了戴攸的肩膀上。 离戴攸不远处的那二十名亲兵见状，全都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亮出兵器。 “都别动！”常牧身旁那名将领一声大吼。 紧接着，他身后的数十名士兵忽然一下分开，让到道路两旁。一排弓箭手亮了出来，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都对准了戴攸的亲兵。 “听他们的，都别动。”戴攸此时，额头上已冷汗密布。 那些亲兵全都不敢动了。 “扔掉兵器，下马！”那名敌军将领又一声大吼。 戴攸的亲兵立刻顺从的扔掉兵器，下了马。 那名将领一挥手，方才让到道路两旁的士兵当即上前，将手无寸铁的戴攸的亲兵包围了。 “常县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戴攸这才想起询问常牧。 常牧叹气道：“戴兄，县尊已死，我军全都被秦县令和杨将军所俘。” “这……”戴攸傻眼了。 “戴县丞是吧，某便是秦翼。” 那些弓箭手身后，一骑越众而出，对戴攸说道：“戴县丞，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投降，将壶关县拱手相让；第二么……呵呵，你懂的。” 说完，秦翼就朝那名劫持戴攸的“传信兵”挥了挥手：“元俭，放开戴县丞，让他好好想想。” “诺！”那传信兵立刻撤下架在戴攸肩膀上的长剑。原来，这名传信兵是廖化假扮的。 秦翼的计谋很简单，他利用罗奎的印信，命赵云写了一封信给戴攸，将戴攸骗出城。然后，直接在半道上擒下戴攸。如此，不管戴攸是否会投降，壶关县都可不战而破。 廖化曾经随王珩去过壶关县，还在县城内打探过消息，对县城极为熟悉，因此，由他假扮成罗奎的传信兵，给戴攸送信。 戴攸只是稍作沉思，便苦笑道：“戴某除了投降，也没活路可寻了。秦县令，戴某愿降！” 说完，他就冲着秦翼跪倒在地。他的亲信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 “戴县丞请起，既已投降，那便领秦某去接收壶关县吧。”秦翼走到戴攸身前，一脸微笑的说道。 “谨遵秦县令之命。”戴攸起身。 “哈哈，秦贤弟，我就说壶关县唾手可得吧！”常牧身边的那名将领大笑道。此人正是杨奉。 壶关县只有三名官员，罗奎为县令、戴攸为县丞兼主簿，常牧为县尉。剩下的，都是罗奎招募的吏员，以及军队里的中低层军官。罗奎已死，常牧和戴攸都已经投降了，壶关县必然会落入秦翼手中。 第228章 受降 此次出兵壶关县，秦翼自己带了五百兵力，另点了徐晃及其所属五百兵力跟随。拿下壶关县之后，徐晃还要跟随杨奉去陭氏县，帮助杨奉占领陭氏县。 之所以点徐晃助战杨奉，是因为秦翼有意让徐晃立点功劳。此战，长子县诸将皆有功劳，徐晃带兵赶来支援，战事却已结束，却是寸功未立。因此，秦翼便让徐晃随他来壶关县，再让徐晃助战杨奉。 陭氏县的县令冯宝已死，随从冯宝出征县尉等军官全都成了俘虏，因此，杨奉攻取陭氏县，应该会很顺利，极有可能会像壶关县一样，不战而胜。徐晃也自然白捡功劳。 另外，秦翼还有一点小心思。在原先历史上，杨奉本为白波军将领，后来投靠了董卓的部将李榷。兴平二年，杨奉保护汉献帝东归雒阳有功，被拜为车骑将军，本为北军军官的徐晃也成了杨奉的手下。 因为秦翼的穿越，致使历史出现了分岔，徐晃没有跟随汉献帝刘协前往长安，因此与秦翼结识。以后，也不可能再成为杨奉的手下了。秦翼等于是提前挖了杨奉的墙角，所以，秦翼便有意让徐晃去助杨奉占领陭氏县，也算还杨奉一个隐秘的人情，求个心安。 言归正传。戴攸投降后，秦翼和杨奉的联军便在戴攸的带领下前往壶关县城。 秦翼有意让戴攸与他并驾而行。 “戴县丞……” 秦翼刚一开口，戴攸就苦笑道：“秦县令，戴某如今只是一名俘虏。您还是直呼其名吧。” 秦翼微微一笑：“无妨，秦某想问你一件事。我部的军侯周仓，如今可是在壶关县之中？” “周仓？”戴攸一怔，随即就点头道：“他在半月以前被罗县令所俘，关押于壶关军营之中。” “我大哥可曾受苦？”跟在秦翼身后的裴继一听戴攸之言，立刻问道。 戴攸回过头，看向裴继。 秦翼连忙为戴攸介绍：“此乃周仓的结义兄弟裴继，也是军侯的官职。” 戴攸点头会意，便道：“周军侯被俘之初，曾大骂罗县令，倒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后来，他和所带领的一百来人全被关押进了军营内，除了住处腌臜，倒也没再受苦。” “哦，那就好，那就好。”裴继一听，终于放心了。 得知周仓的情况，秦翼也总算安心。他又问戴攸：“罗奎是如何得知周军侯是我的部下的？” 戴攸摇摇头道：“戴某在壶关县只是一名文官，军伍之事，一无所知。” “秦县令，此事常某倒是知道。”与裴继并行的常牧忽然出言。 秦翼回过头，看向常牧：“常县尉知道此事？” 常牧道：“周军侯就是罗县令与常某带兵抓捕的。据罗县令说，是长子县有人向他告密，他才得知秦县令派了周军侯路经壶关县南下。” 秦翼一听，立刻猜出了这个告密之人是谁，定是那长子县以前的主簿邱瑞了。 常牧继续道：“消息送达之后，罗县令便命常某留意进出壶关县之人，只是，兴许是消息送的迟了，常某盯了二十多天，也未见到周军侯。直到他返回之时，才被常某发现。” “所以你就将我大哥拘捕了？混账东西！”裴继当即对着常牧大骂，还扬起马鞭，想抽常牧。 “元绍住手！”秦翼立即喝止裴继，“常县尉只是依令行事，错不在他。” “哼！”裴继那一鞭子虽然没有落下，却对着常牧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常牧。 “多谢秦县令体谅！”常牧在马上对着秦翼拱了拱手。 秦翼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又问戴攸：“戴县丞，那我长子县的王珩先生呢，此时又在何处？” “王珩先生？”戴攸有些发懵，想了想，他才问道：“秦县令说的，可是前几日到壶关县拜访罗县令的那位王珩？” 秦翼点头道：“正是他。” “难道他也是秦县令所派？”戴攸诧异道。 “没错，我委托王先生前往壶关县，打探周军侯的消息。” 戴攸闻言，忽然一拍后脑勺，道：“难怪我觉得廖军侯有点眼熟呢，我想起来了，当初他是王珩的一名随从。” 骑马走在秦翼另一侧的廖化一听，当即说道：“戴县丞居然记得我？” 戴攸道：“戴某要是真记得你，就不会上当出城了。我只是觉得廖军侯有一点眼熟，还以为你是罗县令的亲兵呢，谁知，你竟是几日前与戴某有过一面之缘。” 听了戴攸的话，秦翼既感后怕，又感庆幸。他派廖化假扮传信兵，也是无奈之举，因为除了廖化，再没别人熟悉壶关县的情况。派俘虏送信，他又不放心。他也曾担心廖化会被戴攸认出。但廖化却说，他只是假扮过王珩的随从，毫不起眼，戴攸定然不会记得他。如果戴攸真的认出他了，他便立即劫持戴攸。 因此，秦翼才让廖化前去送信。如今看来，这还真是个冒险之举。 “戴县丞，王珩现在何处？”秦翼又问。 戴攸道：“他昨日就离开壶关县南下了。” 廖化接过话茬，说道：“主公，我离开壶关县时，确实与王先生约定，让他在我走后立刻离开壶关县，以免事情有变。” 秦翼一听，当即对廖化说道：“元俭，你先记下，我军接收壶关县之后，你立刻带人南下，去把王先生追回来。他既然假扮成商队，必然走不快。相信你很快就能追上他。” “诺！”廖化点头应下。 大军继续前行。 戴攸离城才只十里地，很快，大军就至壶关县北门外。 秦翼命戴攸和常牧上前，叫开了城门，然后，秦翼一挥手，徐晃立即带领一百骑兵入城，控制城门。因为徐晃的兵马此时穿的都是壶关县军队的军服，因此，他们轻易控制了城门。 秦翼又命裴继、廖化带领一百人陪伴戴攸和常牧入城，招降守军。 一刻钟之后，戴攸、常牧带着壶关县的大小官吏，在裴继、廖化所带领的官兵的押解下出城，跪地向秦翼投降。 壶关县不战而破，落入秦翼手中。 第229章 豫州形势 秦翼带兵进入壶关县之后，直扑军营。 军营里，壶关县的士兵已经集结在操练场上，全都没有拿兵器。令秦翼感到意外的是，看管这些士兵的人，居然是周仓带领的那一百多人。 看来，这是戴攸入城之后，就下令释放了周仓他们。此人倒是颇有情商，此举，显然是为了卖好秦翼。 “元福——”秦翼一见到周仓，隔着老远就大喊。 “大哥——”裴继也喊了一嗓子，直接跳下马，冲着周仓跑了过去。 周仓见秦翼和裴继来至，也急忙迎了过来。 “大哥！” “二弟！” 周仓和裴继碰面，两人互喊一声，立即抱在一起。裴继呜呜的哭出了声音，周仓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秦翼下了马，走向周仓。 周仓立即松开裴继，几步走到秦翼面前，单腿跪倒在地，用压抑的声音说道：“主公，仓连累主公和弟兄们辛苦，罪该万死！” 秦翼打量着周仓，见他衣衫破烂，脸颊深陷，头发胡子也像一团乱草似的，内心不由地涌上一股酸楚。 “元福，是我来晚了，害你和兄弟们受苦了！”秦翼鼻子一酸，连忙上前，双手扶起了周仓。 周仓立刻说道：“主公，仓虽然被罗奎那厮摆了一道，所幸信已送至袁术处，未曾误了主公所托。” 秦翼拍了拍周仓的肩膀，感慨道：“元福，你做的很好，是我考虑不周，才使你和兄弟们白白受苦。” 周仓咧嘴一笑：“只要完成了主公交付的任务，这点苦算不得什么。主公，那袁术说……” 秦翼一摆手：“此事容后再说。元福，先引我去见一见弟兄们。” ……………… 秦翼命裴继接管了军营。杨奉大概是为了避嫌，并未率军入城，在城外扎营休息。徐晃的军队则被秦翼安排占据了县城的四道城门，实行戒严。 秦翼并没有去县衙，就在军营中处理善后之事。忙了近一个下午，一直到吃过晚饭之后，他才将周仓召进中军帐，向周仓询问出使豫州的经过。 再次见到周仓，周仓已经洗换一新，身上穿上了厚厚的军服，头发也束成了整齐的发髻。只是，那一脸胡子却没有刮，只是经过了简单的梳理，整齐了一些。 以前，周仓留的是一字胡，现在成了络腮胡，秦翼反而看着更加顺眼了。毕竟，后世无论是周仓的画像还是雕塑，都是络腮胡。 周仓见秦翼盯着自己的脸出神，立即抬起手，摸着胡须笑道：“主公，我这胡子……是不是更添威猛啊？” “哈哈，是比以前好看多了。”秦翼被周仓一句话给逗笑了。 招呼周仓落座，秦翼问起出使经过。 周仓道：“经过很简单，我们到达豫州治所谯县后，我就立刻去州牧府拜见袁术。谁知州牧府的看门狗不帮我通报，还把我给轰走了……” “那你是怎么见到袁术的？”秦翼立即问。 周仓道：“我琢磨着是因为我穿的太破旧了，就想先在城中寻家裁缝铺，做一套新衣服。后来，我在城中遇上一支进城的军队，见旗号打的是‘豫州刺史孙’，我一下就猜到这是孙坚回豫州了。我就立即拦路求见。孙文台听说我是主公所派之人，很热情的引我到州牧府，见到了袁术。” “哦，原来如此！”秦翼点点头，又立刻疑惑道：“我与孙文台在邺县分别时，他说要先回江东老家一趟，然后再去豫州上任的。可算算日子，你到达豫州之时，他应该还没到江东才对啊。” 周仓道：“孙文台将军说，他是在半路上接到了袁术的书信，这才没回江东，直接去了谯县。” 秦翼一怔：“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周仓点头道：“孙文台说，刘表赴任荆州，袁术召他回豫州，是为了商议讨伐刘表之事。” 秦翼恍然大悟：“袁术这厮果然不消停，刚刚到任豫州，就想着扩充势力范围了。不过，他倒也挑了个好目标。刘表初到荆州，立足未稳，正是个软柿子啊。” “主公，软柿子也未必好捏啊。就像咱们，也是初到潞县，那长子县的邱熹和这壶关县的罗奎，都认为咱们是软柿子，想咬咱们一口，结果呢，却把牙给崩掉了。”周仓说道，“主公，我实在没想到，我离开潞县才一个多月时间，您竟然先后拿下了长子县和壶关县。” 秦翼微微一笑：“我这属于绝地反击，顺势而为。如果邱熹和罗奎不招惹我，如今我还是守着潞县一县之地。” 随即，他就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说说袁术吧。他看了我的信之后，对你可曾有交代？” “袁术说，主公的好意他心领了，来日必不会忘记主公。”周仓说道，“我求这厮给主公写封回信，谁知他竟然说没这个必要。这是个不识礼的东西，亏他还是世家子弟呢。” 秦翼道：“袁术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我大汉皇家宗室，恐怕没人能入袁术那厮的眼眶。元福，不必跟他生这个闲气。” 稍顿，秦翼又问：“那他可曾说过会出兵雍州？” 周仓道：“袁术那厮看完信就命人带我去驿站，打发我出府了。不过，后来孙文台的公子孙伯符到驿站寻过我。主公，这位孙伯符是您的徒弟？” 秦翼会心一笑：“没错，这小子是我的徒弟。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周仓道：“孙公子是代表他父亲去看我的。据他说，袁术决定年后就出兵讨伐荆州，由孙文台当先锋。他另派一支偏师，占据雒阳。” “偏师？”秦翼愣了一下，然后就摇头道：“袁术这厮果然志大才疏，难道他看不出来，雍州比荆州要重要的多么。他定是看中了荆州富庶，这才想出动大军先夺取荆州。那雍州之地，如今几成白地，他倒是看不上眼了。可是，荆州不易夺取，雍州却是兵至即收。况且，雍州的战略地位，远胜于荆州。” “是啊，以我之见，袁术派一支偏师占据雒阳，恐怕只是为了向其他诸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他是想告诉别人，雍州已经是他袁术的了。” 秦翼摇头苦笑：“看来，想依靠袁术挡住牛辅的大军是不成了。好在，雒阳城池犹在，袁术那支偏师，多少能迟滞一下牛辅的进军速度。再则，袁术既然派兵进了雍州，必与白波军交恶。到时，袁术、牛辅、白波军三部势力争夺雍州，倒也把雍州搅成了一潭浑水。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对了主公，孙公子曾写了一封信给您，只是……只是我被罗奎拘押后，那封信也被他给搜走了。”周仓一脸愧色道。 秦翼摆了摆手：“伯符写信给我，只是出于礼节，想来信中也无甚重要内容，你不必为此愧疚。” 第230章 梅园结义(上) 杨奉因为担心郭太趁他领兵在外，发兵攻打他的老巢，因此，在秦翼占领壶关县的第二日，杨奉就向秦翼辞行，欲去攻占陭氏，然后再返回襄陵。 秦翼便命徐晃带五百兵力，跟随杨奉一起前往陭氏助战。 这一天，秦翼仍然很忙，壶关县虽然不战而得，但善后之事颇多。以前占领长子县之后，这些事都是赵云负责的，这次，赵云没有跟随秦翼来壶关，秦翼只能亲力亲为。 军务之事他还能应付，可在政事上，出榜安民、清点府库、查阅账簿等等，这些繁琐的事情把秦翼弄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戴攸。 戴攸本就是壶关县的县丞兼主簿，处理这种事应该是得心应手的。于是，秦翼便让人将戴攸传来，委派他帮助处理这些善后之事。 戴攸既然已经投降，对秦翼的命令自然不会抗拒。秦翼总算是从案牍之间脱身了。 然后，他就发现，戴攸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不但把秦翼想到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秦翼没有想到的事情，戴攸也主动做了。 秦翼不由想到：此人倒是个人才，考察一番后，如无其他问题，就让他继续当壶关县的县丞兼主簿吧。 ……………… 中午时分，廖化和王珩回来了。 原来，王珩离开壶关县南下之后，有意放慢行程，观望壶关县的事态。廖化在昨天傍晚时分追上了王珩。 一听廖化说秦翼已占领了壶关县城，王珩立即就跟着廖化回来了。 秦翼见到王珩，好言安抚一番。王珩急着回长子县筹备成立铁矿商会的事情，只在壶关县待了一日，就回长子县了。 占领壶关县的第三日，秦翼命裴继带兵将罗奎的家给抄了。有了在长子县抄家的经验，裴继做这些事得心应手。 这一抄，秦翼又发了一笔大财。仅抄得的粮食，就够供养两千军队三个月的其余财富无算。 经此一役，秦翼手中已控有四千军队。这还没有算上邱瑞等长子县豪强召集的那一千佃农军。那支军队秦翼布打算用，收降后的当日，就打发他们各回各家了。 至此，秦翼已超额完成了系统发布的升级任务。只是，令秦翼不解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收到系统关于完成任务的提示。 问过柳若茵之后他才知道，他还要对这四千人完成整编，才算真的完成任务。 整编之事，需要与手下众将领一同商量，因此，只能等徐晃回来。 两天之后，徐晃派的斥候回到壶关县，向秦翼通报了陭氏县的情况。 杨奉和徐晃带军抵达陭氏县后，直接派已经投降的陭氏县县尉周钊带上冯宝的人头，到城墙下劝降陭氏县守军。本来，杨奉和徐晃都以为守军会立刻投降，谁知，留守陭氏县的县丞董虞竟在城墙上大骂周钊，拒不投降。 但周钊本为县尉，属于武官，守军中自然有周钊的心腹。一名军官见董虞不投降，悄悄接近董虞，一剑将其斩杀。守军失了主心骨，也只能服从周钊的命令，向杨奉投降了。随后，杨奉率军入城。 徐晃说，他并未进入陭氏县城，已带兵返回壶关县，大概今日天黑时就能抵达。 得知陭氏县已被杨奉顺利占领，秦翼大松了一口气。他也很担心陭氏守军会拒不投降，拼死抵抗，如此一来，徐晃这助战之人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恐怕会损兵折将。陭氏县既然不战而下，那徐晃的军队也都保全了。 整编军队之事宜早不宜晚，既然徐晃马上就要回来了，秦翼立即派何盖和周仓、裴继回长子县，替换赵云来壶关县议事。 傍晚时分，徐晃率兵如期返回，赵云也在天刚黑时来至。 秦翼在县衙二堂设宴，除了赵云和徐晃，其余人一个没请。宴席也不是传统的分席分餐制，而是火锅。 两张矮几拼在一起，秦翼、徐晃、赵云三人围席而坐。 “公明兄、子龙，一转眼的工夫，你我来至并州已两个月了。”喝完一盏酒过后，秦翼感慨的说道，“自从来到并州后，诸事繁杂，你我三人似乎从没像今夜这般吃顿饭了。” “是啊，某还觉得似乎刚来并州没几天，谁知，一晃眼的工夫，两个月过去了。”徐晃也大发感慨。 赵云轻轻一笑：“小弟想起来，真的有些不相信呢，仅仅两个月的时间，秦大哥竟已占有三县之地了。” 秦翼忙道：“这多亏了二位鼎力相助啊！我们三兄弟刚来并州那会儿，我还非常担心，我们会被并州的豪强赶回去。谁知，咱们却成了过江的猛龙，接连取得三县之地。这也充分证明，公明和子龙以前的建议是正确的。作为外来户，咱们只有展现出强横的实力，才能不被本地人欺负。秦某以前还想着以德服人，现在看来，光靠以德服人这一套，在并州根本吃不消。” “哈哈，天羽此言大善。”徐晃大笑道，“我算看透了，并州这地方，要想以德服人，先要亮出拳头才行。” “哈哈，此言，当浮一大白。来来来，公明兄，子龙，同饮！”秦翼再次端起酒盏。 赵云和徐晃也端起酒盏，与秦翼虚碰一下，三人饮尽了盏中之酒。 二堂内并未安排侍从，秦翼拿起酒勺，从酒桌旁边的温酒炉中，为徐晃和赵云布酒。 赵云朝徐晃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一同起身。 秦翼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二位这是……” “徐晃（赵云）拜见主公！” 徐晃和赵云突然推金山倒玉柱，一同用单腿跪倒酒桌前。 秦翼一下愣住了。 “公明，子龙，你们这是……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晃和赵云会在酒桌上来这一出。 如果是别人拜他为主公，他定是满心欢愉。可对于徐晃和赵云，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他们三人是一同来并州的，徐晃和赵云属于秦翼最信任的人，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赵云和徐晃收为门客。 第231章 梅园结义(下) “秦大哥，赵云自从跟随你来并州之后，你的种种作为，都让我钦佩不已。赵云愿就此追随于你，效犬马之劳。”赵云大声说道。 徐晃也道：“某也一样。天羽，虽然你比徐某年轻，但徐某服你。主公，请收下徐某这个鲁莽之人。” “二位切莫如此！”秦翼的眼睛红了，立刻站起来说道，“二位当初不以秦某位卑，毅然跟随秦某来并州，这份情义，秦某没齿难忘。秦某自来并州之初，就决定与二位同进退，共荣辱，一直拿二位当兄弟，从来不敢痴心妄想，做二位的主公。” 徐晃道：“天羽，这是两码事。如今，你已有三县之地，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方诸侯了。你的部属，也已不止我与子龙两人。凡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二人既然是你最早的部属，那别人都已认你为主公，偏偏我二人却不认主，让别人如何看我与子龙？” 秦翼赶紧上前，两手搀扶徐晃，说道：“公明兄多心了，我们三人的情义，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快快请起！” 徐晃却执意不起来。 赵云道：“秦大哥，拜你为主公，乃是我与公明兄一拍即合的决定，你就莫要推辞了。” 秦翼实在没了办法，忽然福灵心至，眼神一亮道：“公明、子龙，你们也莫拜我为主公了，不如，你我三人结成异性兄弟如何？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赵云和徐晃一听，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徐晃立即说道：“如此甚好！” 赵云也点头道：“二位若不弃，子龙愿奉二位为兄长。” “哈哈哈，那二位快快请起。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月色甚好，这县衙后院有一处梅园，我等三人就在梅园之中，对月结拜如何？”秦翼大笑着提议。 “好，咱们就来个梅园三结义！”徐晃站起来说道。 赵云也起身，重重的点头。 秦翼心道：人家刘关张是桃园三结义，我们来个梅园三结义，这算不散山寨？ ……………… 说做就做，秦翼当即命人在梅园中摆下香案，他与徐晃、赵云随后来至梅园。 县衙后院的这处梅园并不大，也就是三四分地的样子。种植的梅树也很稀疏，十来棵。梅园正中有一凉亭，香案就摆在凉亭之内。 仲冬之夜，红梅吐蕾，满园皆香，月挂中天，明辉泄地。 屏退闲杂人等，秦翼和徐晃、赵云三人对着月亮跪倒在香案面前，秦翼居中，徐晃居左，赵云居右。 “我徐晃徐公明……” “我秦翼秦天羽……” “我赵云赵子龙……” 三人自报姓名，而后一同说道：“今夜对月盟誓，自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祸与共。此生三个姓，来世同父母，生生世世，绝不背弃。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人说完誓词，一同对月三拜。人们常用“八拜之交”来代指结义兄弟、姐妹，很多人便认为结义时需八拜。其实，在古代，八拜是指子女拜见父母、祖父母等长辈的正式礼节，仅比拜见天子少了一拜。八拜之交，就是说，结义之人从此见了彼此的长辈，都要行八拜，也就是说今后像兄弟、姐妹一样了。 这结义的誓词，是秦翼想出来的。 三人商议誓词时，徐晃说一般人结义，都要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秦翼却道，这誓词太假。不说从来没见过结义兄弟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就算真会如此，也太不妥当了。要是三人都是善终也就罢了，可若有人是遭遇横祸而死呢，难道其余两人也自尽相随？再说了，我等身处乱世，将来谁也说不准是否会战死沙场，若三人同年同月同日死，岂不连个报仇之人都没有了。 徐晃和赵云觉得秦翼说的有道理，于是，秦翼便自己拟了一套誓词。 盟誓完毕，三人又按年庚顺序彼此对拜。徐晃为长，秦翼次之，赵云最小。 “大哥，三弟，走，继续喝酒去！”仪式结束，秦翼一手拉着徐晃，一手拉着赵云，回到了二堂。 再次对饮，三人的心境已起了很大变化。言辞之间，也更加亲热、随意。 “大哥，三弟，如今我们已占领三县之地，又与白波军的杨奉结盟。你们以为，今后我们该何去何从？”饮了几盏酒过后，秦翼便把话题引到了今后的发展上。 徐晃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大咧咧说道：“二弟，愚兄以为，你是时候给邺城那位天子上一道奏折，请他封你为上党郡太守了。” 秦翼一怔：“大哥，这似乎太急了点吧？我们才只占据了上党郡三县之地啊。还有整整十个县未曾掌控呢。” 徐晃道：“当初那张杨也只是占据了上党郡一郡之地，就敢求朝廷封他为并州刺史。你已掌控三县之地，况且还占了上党郡的郡治长子县，完全可以当上党郡太守了。” 赵云也道：“二哥，大哥所言在理。反正如今上党郡并无太守，你不妨先把这个名分给占下。我们已经展现了强硬的实力，再有了名分，或许很多县就能传檄而定。若有人不服你当太守，即便你再取几县，他们也依然不服。既如此，还不如先坐实了这个太守，也好分辨敌友。” 秦翼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太仓促了。我们虽然已占领三县之地，可正因为速度太快，这三县之地都还没来得及消化。若是我成为了上党郡太守，不服之人立刻起兵来犯，咱们怕是不好应对啊。就像罗奎这一次，如果不是我用计逼迫杨奉与我结盟，诱杀了罗奎，实打实的对战的话，我们并无胜算。战事来不得半点侥幸，像这一次我用的计谋，下次绝不可能重施，只能凭实力对抗了。” 稍顿，秦翼又道：“再说了，邺城朝廷被袁绍把控。袁绍那厮一直看我不顺眼，他也绝对不会答应封我为上党郡太守的。” 听了秦翼的话，徐晃和赵云都陷入了沉思。 第232章 终成剑人 徐晃提议让秦翼上奏刘辩，自荐为上党郡太守，秦翼却认为时机未到。分析了一番原因后，秦翼又道：“目前，我们已占据三县，我也不打算继续扩张了，步子太大容易扯到……哦，大腿。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军队的再次整编。同时，也要着手施政，将三县之地尽快消化。” 赵云点头道：“二哥说的有理，欲速则不达。只要将长子、潞县、壶关三县彻底掌握在手，我们暂时就不惧上党郡的任何势力了。” “那就先不做上党郡太守了。”徐晃也改了主意，然后他又说道：“二弟，施政我不行，但整编军队，咱们已经有了经验，不如，就由你拟定大概章程，细节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秦翼微微一笑：“哈哈，就算大哥不说，我也想把此事交给你负责。” 转而，秦翼看向赵云：“三弟，你文武双全，壶关县我准备交给你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云一怔，很没底气的说道：“小弟入仕才两个月，怕是难以管好一县之地。” 秦翼道：“三弟，这就是你的部队了。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如此年轻，应该勇挑重担才对。放心吧，我让你当壶关县的县令，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掌控好军队。民政方面，我发现原来的县丞戴攸是把好手。这两天，我对此人进行了明察暗访，他并无劣迹，在壶关县的口碑还不错，与那罗奎不是一类人。有他辅佐你，应该没问题。” 赵云道：“既如此，我就尽量一试吧。” 徐晃一拍赵云的肩膀：“三弟，这就对了！你二哥眼下人才缺乏，咱们当兄弟的不主动帮他，难道还要靠外人吗？” “哈哈哈，大哥此言大善，当浮一大白。”秦翼大笑着举杯。 三人共同喝了一盏酒后，开始商量军队的整编问题。 ……………… 第二日，秦翼以鹰扬校尉的官印，发布了整军命令。眼下，秦翼手中掌握的军队，以达到近五千人。他决定，将这五千人分成三部两曲。 第一部，由徐晃任校尉，兼任潞县县丞，领一千二百人镇守潞县，陆骏任军司马兼县尉。 第二部，由赵云任校尉，兼任壶关县县令，常牧为县尉、廖化为军司马，共同辅佐赵云，掌兵一千五百人镇守壶关县。 第三部，由秦翼任校尉兼长子县县令，何盖任军司马、兼任长子县县尉，领兵一千五镇守长子县。择取其中三百人，编成秦翼的亲卫曲，由裴继任曲军侯。 另设黄石崖铁矿守卫曲，由周仓任军侯，领兵三百，守卫黄石崖铁矿。 潞县县令仍由卫觊担任，同时兼任主簿。长子县县丞暂时空缺，主簿则提拔了一名吏员陈琦担任。壶关县县丞则由戴攸担任，同时兼任主簿。 命令发布后，三县军队进行了大调动。每个县的驻军都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由跟随秦翼来并州的江东军士兵和原卧牛山的山贼组成。第二部分为原长子县驻军；第三部分为原壶关县和陭氏县的降军。 花了三天工夫，各县驻军才全部就位。同时，秦翼也带着裴继回到了长子县。 各县驻军到任之后，立刻展开了大练兵活动。 ……………… 秦翼回到长子县的当天夜间，便收到了系统的消息，提示他已完成第二关第二项升级任务。 于是，秦翼在深夜之时，又回到了基地车里。 “嗨，若茵大美女，一个多月没见，想我没？” 秦翼一现身在基地车的传送座椅上，就朝对面的柳若茵挥手打招呼。 柳若茵撇了撇嘴：“你都不想我，我干嘛要想你？” “冤枉啊，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每天做梦都梦到你啊！”秦翼立即喊道。 “你梦到我什么？”柳若茵好奇的问道。 “梦到你……”秦翼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两手前身，比划了一个葫芦样的线条。 “啥意思？”柳若茵看不懂。 秦翼道：“笨啊，这就是你的身体轮廓啊！” “呸，就知道你一肚子龌龊！”柳若茵嗔道。 “哈哈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秦翼口花花着，站起来打了个响指，“走，先领完奖励再闲聊。” “这次你倒是积极。”柳若茵站起来，跟随秦翼去往前面的中控室。 升级任务的奖励项目是装备道具。秦翼通过摇动手机，最后抽中的奖励是剑。 “咯咯咯，你终于变成剑人了。”柳若茵一看到秦翼抽中的奖励项目就笑的花枝乱颤。 秦翼满头黑线：“唉，终归还是逃不掉练贱的命运啊。”然后，他眼神一亮，立即对柳若茵说道：“这样一来，我成了剑人，你就成贱内了。” “贱内？”柳若茵一愣，随后就明白了秦翼的意思，立刻伸出魔爪，一把扭住秦翼腰间软肉，凶巴巴的说道：“叫你再胡说，谁是你的贱内？” “松手松手，疼疼疼……”秦翼当即惨叫。 柳若茵松开了魔爪，尤自不忿，继续问道：“还敢胡说不？” 秦翼道：“我哪里胡说了？你看啊，我在外面打拼，你在基地车坐镇，这不正应了男主外、女主内么。即便你不是贱内，也是内人啊！” “魂淡，你居然越说越来劲了。”柳若茵又伸出了魔爪。秦翼赶紧起身，一边躲避着柳若茵，一边说道：“领取奖励，先去领取奖励。” “那好，先给你记下，等领取了剑，我再收拾你这个贱人。” 两人回到设备间，柳若茵启动了制造机。十几秒钟过后，一把古朴的汉剑滑出了制造机的出口。 此剑的剑柄和剑鞘都是黑色的。令秦翼感到意外的是，这把剑外观模样，与他平时使用的那把普通仪剑一模一样。在汉朝，不管文武，士人都喜欢腰悬长剑。秦翼也追随潮流，随便弄了把仪剑挂在腰上。这次回基地车，他倒是没带那把剑。 “这系统还挺贴心的，弄出这样一把剑，我就不用向别人解释这把剑的来历了。”秦翼拿起那把剑，一边抚摸着剑鞘一边说道。 入手的重量，比他使用的那把仪剑略轻。 柳若茵道：“模样相同，材质却大不同。这把剑与你的长枪一样，都是用高科技合金制成的，既坚韧又锋利。” “那，如果用这把剑去砍我的长枪，会有什么结果？是剑崩了呢，还是枪断了？”秦翼玩味的问道。 柳若茵柳眉一竖：“你少来，我可没说自相矛盾的话。” 随后，柳若茵就又伸出玉手，狞笑着说道：“嘿嘿，这会儿该收账了。” “卧槽，你还来？！”秦翼连忙跑向中控室。 柳若茵紧随其后。秦翼没法，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第233章 春天来了 “剑人，你站住，让我捏一把！” 秦翼和柳若茵下了基地车，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秦翼围着基地车打转，柳若茵紧追不舍。 突然，秦翼一下停住，转过身说道：“算了，就让你……卧槽，什么情况？” 柳若茵没想到秦翼突然停步，惯性使然，一下撞进了秦翼怀里。 秦翼只感觉胸口被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到，然后，柳若茵整个身子都扑了进来。 也不知道秦翼怎么想的，居然两臂一合，把柳若茵给抱住了。 好软，好香。 此时，柳若茵已追着秦翼跑了好几圈，额头上泌出了细密的汗珠。体香随着汗珠散发出来，把秦翼迷得晕乎乎的。 “嗯——”一下被秦翼抱住，柳若茵喉间下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吟。这声音一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又羞又气之下，柳若茵当即喊道：“快放开我呀！” 她本来想怒喊，谁知发出的声音竟像娇嗔薄怒的撒娇似的，这又把她自己给弄的更加尴尬了。 秦翼阳刚大小伙子，此时温香软玉在怀，耳听着柳若茵如猫一般的声音，心火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下意识的，他把柳若茵搂得更紧了，脑袋也不听使唤的歪起，嘴唇自己就往柳若茵的双唇上贴去。 感受着秦翼粗重的鼻息，柳若茵一时有些失神。 直到秦翼的嘴唇贴到她的双唇上，她才一下惊醒。 “不，不行……唔——”不说话还好，柳若茵这一说话，秦翼的嘴巴直接给她来了个湿吻。 柳若茵的心脏狂跳起来，全身体温飙升。 秦翼也似乎陷入了情迷状态，居然伸出舌头，朝柳若茵口腔里探去。 柳若茵两眼大瞪，整个人都傻了。也不知她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上下牙齿一碰…… “唔——” 下一刻，秦翼一把松开柳若茵，击退好几步，右手捂着嘴巴，发出了痛叫，然后，他就像狗一样伸出了舌头，呼呼直吐气。 柳若茵一下意识到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红着脸尴尬道：“不，不好意思啊，我我我……” “你什么你，打个啵还咬人！”秦翼哭笑不得的说道。 嗯？ 柳若茵一下怒了，抬起一腿就去踹秦翼：“混蛋，谁允许你吻我了？” 秦翼右手一抄，一把抓住了柳若茵的脚踝。再顺势往怀里一带…… 他本来是想把柳若茵再次拉进他的怀里，却忘了柳若茵此时是一脚立地，这一拉，柳若茵顿时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倒去。 “小心！” 秦翼连忙松开手，一个上步，胳膊一伸，抄住了柳若茵的后腰。 然而，柳若茵倒地的惯性颇大，竟然带的秦翼也站不稳了，两个人一起倒下。 在即将倒地的瞬间，秦翼腰胯一扭，生生改变了与柳若茵的体位，柳若茵压在秦翼身上，两人倒在了地上。 “唔，摔死我了……不是，压死我了。”秦翼后脊梁着地，发出痛叫。 柳若茵整个人都压在了秦翼身上，脸对着脸，胸对着胸，肚子对着肚子，腿对着腿。 “啊——”柳若茵一声惊呼，热气喷了秦翼一脸。随后，她一看秦翼的脸就在眼前，下意识喊道：“你想干什么，快起来！” “大姐，明明是你压着我好不？”秦翼哭笑不得。 “哦……”柳若茵心神归位，连忙从秦翼身上爬起。 “咦，你还真起来了呀！其实吧，你可以多压一会儿的，我不介意。”秦翼两手一撑，半坐而起，对着已成站立姿态的柳若茵说道。 “想美事，我介意！”柳若茵抬起一脚，照着秦翼的大腿就踢了上去。 秦翼见柳若茵发飙，连忙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柳若茵这一脚。 然后，两个人就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说话了。 两人都想到了刚才的肌肤之亲，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一种叫做暧昧的东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同时，又有一点小尴尬。 “秦翼。” “若茵。” 冷场许久，两人同时说话。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那好吧，我先说。”不约而同。 如此接连三次之后，气氛更加尴尬，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沉默一会儿后，秦翼道：“女士优先，你想说什么？” 柳若茵的嘴唇张合几下，之后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秦翼，你太随便了。” “什么意思？”秦翼听懵了。 “你自己知道！”柳若茵丢下这句话，赌气似的一转身，就往基地车走去。 秦翼的目光随着柳若茵的身影移动，脑袋木木的。 忽然，柳若茵停下脚步，仍旧背对着秦翼，小声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先对我表白，才能……才能……你知道的。” 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柳若茵一跺脚，打开车门就上了基地车。 “先表白，才能……我知道的，啥意思？”秦翼仰躺在地上，两手垫在脑后当枕头，眼睛盯着蓝天，琢磨柳若茵的潜台词。 出了一回神，突然，秦翼腾地一下腾起，两眼放出亮闪闪的光芒，自言自语道：“卧槽，我的春天来了呀！” 然后，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基地车。 柳若茵没在中控室，秦翼又立即去了设备间。他看到，柳若茵坐在一边，此时却是一脸平淡，似乎刚才在基地车外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其实，见到秦翼进来，柳若茵此时的心脏已狂跳起来，她只是假装平静而已。 秦翼挠了挠后脑勺，愣愣的走到柳若茵对面。 柳若茵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脑袋轻轻一偏，避开了秦翼的目光。 秦翼盯着柳若茵看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若茵，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柳若茵就转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秦翼，给我们彼此点时间好吗？有些事情，我得好好想一想。” “哦！”秦翼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柳若茵又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你我还像以前那样，挺好。” “哦！”秦翼再次点头。真的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你先回去吧，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还有不到四个月了。” “哦！”秦翼又一次点头，愣愣的走向传送座椅。 “带上你的剑！”柳若茵提醒道。 “哦！” 第234章 招贤令 秦翼从基地车返回卧房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柳若茵的身影。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恋爱了。 有心再用通讯器向柳若茵表白心迹，可他实在鼓不起勇气了。没法之下，他只得强行转移思绪，不去想柳若茵。 眼下，军队的整编已经完成，下一步，秦翼就要把注意力放到民政上来。虽然他来到并州已两个多月了，但却根本没有精力顾及民政。 民政是养兵的基础，秦翼有很多想法要实施，但眼下他最急于实行的，就是先招募人才。 几场战事下来，地盘越来越大，秦翼发现，他手中能用的人才实在太匮乏了。军事上，还有赵云、徐晃、廖化、周仓等人帮衬，可在民政上，他实在无人可用。 再者，徐晃和赵云、廖化都是大将之才，虽然他们现在才初显峥嵘，离一名合格的统兵大将还差的很远，但秦翼的目标可不只是眼下的三县之地、四千余兵马。等将来他的地盘、兵力扩充之后，徐晃和赵云肯定是要提拔的，空出的位置，也无人补充。 痛定思痛，秦翼决定发布招贤令。 并州这地方，在原先的历史上，出名的人物不算多，也就吕布和他手下那一班将领。但是，时势造英雄，原先历史上没有留名的人物，不代表就不是人才。秦翼想做的，就是挖掘出一些没有在原先历史上留名的人才。 ……………… 第二天一早，秦翼就把陈琦给召至二堂。 陈琦，字德璋，二十四岁，长子县本地人士，出身平民。他以前是县衙内的一名文吏，辅佐主簿掌管文书档案，秦翼发现此人做事井井有条，文笔也相当不错，这才把他提拔成了主簿。 “县尊唤琦前来，不知有何吩咐？”陈琦朝秦翼恭敬的拱手，问道。 “德璋免礼，先坐！”秦翼抬手虚指，让陈琦入座。 陈琦坐下后，秦翼便道：“我打算发布一份招贤令，拜托德璋为我起草。” “不知招贤令的要点是什么，写多少张？”陈琦一下就抓住重点，问道。 秦翼道：“招贤令么，就是招募人才，不管出身、籍贯、凡有一技之长且无劣迹之人，皆可，不论文武工农，凡被录用之人，皆按才干大小，授予公职。我打算把招贤令在长子、潞县、壶关三地遍贴，至于需要多少张，就由德璋自己估算吧。” 陈琦想了想，又问道：“那应招之人该去何处面见？” 秦翼道：“就近应募，先去各县县衙，由县令初试之后，再举荐到我这里。在此期间，由官府负责食宿，安排车马往来。应募之人也可以直接到长子县来面见我。” 说到这里，秦翼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请德璋给潞县和壶关县发道公文，告知他们招贤令的事情。” “某记下了，如县尊没有其他交代，某这便去起草招贤令和公文。” “嗯，有劳德璋了。” “此乃琦分内之事，县尊客气了。” ……………… 当天，招贤令就贴遍了长子县的大街小巷、乡间路口。公文和招贤令的范本，也发去了壶关县和潞县。 然后，秦翼就静等着有贤才上门应聘。可是，他等了整整一天，一个前来应聘之人都没有。 发觉不对劲，秦翼便把陈琦找来，询问其中原委。 陈琦想了想，说道：“县尊，大概是识字之人太少的缘故吧。” 秦翼恍然大悟。这个时代，能读书识字的人不说万里挑一，可也是凤毛麟角，他如果只招募文士，贴招贤令还行，可他的目的是招募各类人才，如此一来，那些有着一技之长却又不识字之人，就无法得知招贤令的内容了。而文士，这长子县之内，但凡有点文化功底又想当官的人，基本上全在县衙里了。不来的，就是不愿当官的。 想了想，秦翼便说道：“这样吧，让何县尉从军营里挑几十个嘴皮子灵活，且脾气好的人，由德璋告知他们招贤令的内容，再让他们散布贴招贤令之处，向过往之人讲解招贤令的内容。” “此计甚妙，我这便去告知何县尉。” ……………… 第二日，秦翼派出的讲解团终于起作用了。半上午时分，门丁来报，说是有一人前来应募。 秦翼大喜，立即整束衣袍，亲自到县衙门口迎接。他要极力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门房门口，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此人身材矮墩墩的，穿着麻布粗衣，一脸的络腮胡子。他站在那儿，眼睛四处乱瞟，显得局促不安。 这人……不像是大贤啊！ 秦翼有些失望。但他又一想，也许人家有别的本事呢，人不可貌相，千万不能失礼。 “这位兄台请了，某便是秦翼。”秦翼郑重的朝那人一拱手，腰杆几乎完成了九十度。 “扑通”一声，那人居然一下跪在了地上。“县……县尊，小人李二狗，给……给您磕头了。” 卧槽，这是来应募呀，还是来受审啊？秦翼傻眼了。 “李二狗，你且起来。”跟随在秦翼身边的陈琦对着李二狗说道。 李二狗爬起，两眼盯着地，不敢看秦翼和陈琦。 “李兄，你是来应募的？”秦翼尽量用柔缓的语气问道，生怕吓着李二狗。 李二狗重重的点头：“我听官军说，只要有一技之长，来……来县衙就能当官。” 秦翼微微一笑：“不是当官，是成为公人，如果你有大能耐，也可以直接当官。不知李兄的一技之长是什么？” 李二狗猛的抬起头：“我会杀猪宰羊、会做饭。” 哦，原来是个厨子呀！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 “噗——”旁边的陈琦忍不住，一下笑喷了。门口的衙役听了李二狗的话，也都哄堂大笑。 李二狗挠了挠头：“难道这不算一技之长吗？” 秦翼道：“算，这当然是一技之长。不过，李兄啊，你这门手艺，怕是当不了官啊！” 李二狗忙道：“我不求能当官，只要县尊赏口饭吃……哦，赏我和我娘饭吃，那就行。” “你娘？”秦翼稍稍一愣。 李二狗道：“我家就我和我娘相依为命。只要县尊能让我和我娘填饱肚子就行。” 秦翼点点头：“那你便在县衙中当个厨子吧，管一日三餐，每月还有三斗粮食、一季再发三尺布。” “好好好，每月有三斗粮食，我娘吃不完，一季三尺布，一年就是一丈多，我攒下来讨个媳妇。” “哈哈哈……”众人全都笑了。 秦翼道：“李二狗，你这便随陈主簿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不过，我告诉你，按说，你来应募，县衙还要对你做一番调查。因为你是第一个来应募的，我这才直接录用你。但调查的程序不能少，如果让我发现你以前做过坏事，我还会让你回家的。” “县尊放心，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做坏事。” “如此最好，你去吧！” 第235章 神秘的应募者 厨子李二狗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 接连三天，每天都有人到县衙应募。这些来应募的人，都是自认为有一技之长的，有铁匠、木匠、老农，居然还有个专门给人操办丧事的，也有几个自恃武勇的游侠。 除了那个给人操办丧事的，秦翼婉言拒绝，其余之人，秦翼基本都留下了。铁匠和木匠属于手艺人，县衙里暂时用不上，但可以派到军营里当工匠。以后，秦翼要办铁矿，要做农具，也都需要用到铁匠和木匠。 那几个老农，暂时没有活派给他们，但秦翼有一个想法，开春之后，他要弄一块试验田，尝试新的种植技术，这些老农，将来是有大用的。于是，秦翼也把他们留在县衙之中，暂时做些杂务。大冬天的没有农活可干，留在县衙中管吃管喝，这些人都非常乐意。 至于那几个游侠，秦翼让裴继试了一下他们的武艺，虽然不算高，但也比普通士兵要强上一些。秦翼直接把他们塞进了亲卫曲。 所谓游侠，实际上就是些争强好勇、惹是生非之人，这种人不能把他们放在外面，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先到军营里磨磨性子吧。 令秦翼失望的，虽然前来应募的已经有十几个人了，但真正的贤才，却一个也没有。 至于潞县和壶关县那边的情况，秦翼暂时不知，大概，或许，差不离，跟长子县这边没什么不同。 难道并州这鬼地方真的缺乏人才吗？秦翼实在想不通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不是并州没有人才，而是人才早已入别人毂中了。这个时代，士族是掌控社会的中坚力量。每一个名门望族，都养着无数的食客，当地的人才，也大多被这些名门望族所招揽。 比如袁绍和袁术，就是依靠家族势力起兵，成为一方诸侯的。 ……………… 一直到了招贤令发布的第四天，一大早，忽然有一名衙役向秦翼禀报，说是有一人前来应募，此人递上一张纸条，就离去了。 秦翼一听，居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人。他立刻要过那张纸条。 一看，纸条上写着一行字：才，德，孰重孰轻？ 咦，这是考我呀！ 观其字体，金钩铁划、蚕头燕尾，很见功力。这个时代楷书还没流行，读书人普遍使用隶书。 隶书是汉字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战国时已有隶书雏形，秦朝大为发展流行，至汉朝，隶书经过进一步简化，形成了“汉隶”。在隶书出现之前，普遍使用的文字是篆书。主要是用来刻在金属器皿和竹简上的，笔划繁琐，保留了象形文字的特征。而隶书，则对笔划进行了简化和美化，确定了后世汉字的基本形体，这是在毛笔发明之后的产物。 秦翼不认识篆书，但隶书与楷书非常接近，秦翼自然认识。 一看纸上的文字，秦翼对这个神秘人一下生出了兴趣。能提出这么深奥问题的人，绝不是普通人。况且，他来应募，居然先考我，这就是看一下我有没资格招募他啊！ “那人除了交给你这张纸条，还说什么了？”秦翼问那名衙役。 衙役想了想，说道：“他说，请县尊做出回答，将答案交给看门的兄弟，中午时分，他会来取答案的。” “那人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秦翼又问。 衙役道：“那人大概二十岁出头，很高很瘦，一张黄脸。” “哦，你去吧！” 打发走那名衙役，秦翼就盯着纸条思索。 想了一会儿，他拿起毛笔，就在一张纸条上写道：“凡人才，分四类，即有德有才、有德无才、有才无德、无德无才。用人之道，有德有才者，破格重用；有德无才者，培养用之；有才无德者，限制使用；无德无才者，坚决不用。” 写好之后，秦翼就将纸条拿在手上，去了门房。他决定，就在门房里耗着，亲自见一见这位神秘人。 可是，一直等到中午时分，裴继都来催了几次，让秦翼吃饭，那个神秘人还是没有出现。 秦翼只得将他写好的纸条交给看门的衙役，并告诉他们，如果那人来取纸条，一定要留住此人，但不可用强。 等秦翼吃过饭回到门房，看门的衙役却告知秦翼，那人方才来过了，取走了秦翼写的纸条，并又留下了另外一张纸条。那人执意要走，他们留不住。 秦翼立即要过新的纸条，一看之下，又是一个问题： 有一乞丐与一富翁同宿野庙，翌日，富翁言他带的行食之中，少了三个熟鸡蛋，便以为是那乞丐夜间偷吃，乞丐却不承认，二人闹至公堂，秦县令县尊若为主审，如何判之？ 看完问题，秦翼头都大了。这人也真够可以的，出的问题如此刁钻。 “那人可说何时来取答案？”秦翼问道。 衙役答：“天黑前。” 拿着纸条回到二堂，想了很久，秦翼终于想出了一个答案，于是提笔写道：欲判明乞丐是否偷吃，办法简易之极，可命乞丐以清水漱口，其口内必有鸡蛋残渣。然，乞丐本就可怜，即便偷吃，也是饥饿难忍使然，其情可悯。那富翁为富不仁，仅仅因为三个鸡蛋，就将乞丐揪至公堂。是以，若秦某为主审，必不细究此案，只判富翁诬告，命其赔偿乞丐一顿餐食。 拿上纸条，秦翼又去了门房。这次，他誓要见到那神秘人。 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秦翼在门房内处理了几件公务，终于，在傍晚时分，看门的衙役兴冲冲进了门房，对秦翼说道：“县尊，那人来了。” 秦翼一听，立即出了门房，走出县衙大门。 只见，大门以东，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朝县衙大门走来。 “是他吗？”秦翼小声问那名衙役。 “没错，就是他！” 秦翼一听，立刻迎了上去。 “兄台，秦翼恭候多时了。”在离那人三四米处，秦翼停下脚步，朝那人一拱手，笑眯眯的说道。 第236章 长子对(上) 那人见到秦翼，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就直接朝秦翼问道：“秦县令，某出的第二题，可已作出回答？” 这人好无礼，居然连手都不拱一下。秦翼心里如此想到。 但又一想，这便是恃才傲物吧，有能耐的人架子也大。 于是，秦翼赶紧从衣袖里掏出那张写有答案的纸条，上前几步双手递给那人道：“答案在此，请先生一阅。” 那人单手接过纸条，很随意的看了几眼，然后就把纸条团起来，随手丢到了街上。 秦翼立刻上前，捡起那团废纸，塞进衣袖。 “秦县令这是……”那人不解的问秦翼。 秦翼道：“纸张昂贵，捡回去展开还能用来练字，就是写不成字了，做引火之物也是好的。” “呵呵，秦县令倒是节俭。”那人干笑道。说完，他就问秦翼：“秦县令，难道你就不关心某对你所做回答，是否认可？” 秦翼道：“秦某已经做出了回答，即便先生不认可，也无法更改了。是以，秦某并不关心。” 说完，秦翼就又朝此人一拱手，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一摆手：“贱名不值一提。” 我去，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难道是对我回答的那两道问题的答案不满意？ “秦县令，某是看了你的招贤令，特来一试的。” “哦，先生，先请进县衙，此事再详谈不迟。”秦翼赶紧让到一边，伸手虚引。 那人点点头，两手倒背，很傲慢的迈起八字步，一摇三晃的朝县衙门口走去。 秦翼跟在此人身后，心里打起了鼓。观这人的言行，实在不像贤者所为，可千万别是个草包啊！ 想着心事，秦翼就抬起左手，贴近了耳边。 “系统，搜索一下附近的人，看有没历史名人。”秦翼用意识召唤系统。 “叮咚，经过搜索，你附近两千米范围内，有两位历史名人。” 两位？以为是裴继裴元绍，那剩下的这位……难道就是这个来应募之人？他究竟会是谁呢？ “系统，能否查出这两位历史名人都是谁？” “对不起，当前本系统不具备这项功能。” 我去，你能搜索到历史名人，却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有点说不通吧。 “叮咚，本系统探测到，你对本系统极不友好，因此，本系统决定对你进行惩罚，一天之内不给你提供任何服务。” 我勒个去，它还傲娇上了！ ……………… 等秦翼亲自引着那神秘的应募之人进入二堂，双方分主宾落座之后，那人开口道：“秦县令，某还有一个问题，希望秦县令能开解。” 还来？来就来呗，谁怕谁啊。 “先生请讲。” “不知秦县令对当今天下形势如何看待？”那人开口问道。 秦翼一听，心中更加确定此人就是系统探测到的另一位历史名人。在这个时代，这种有关天下大势的问题，平庸之人是断不会关心的，他们只关心衣食温饱，鸡毛蒜皮。 如果秦翼不是穿越者，这个问题还真能把他难住，可他既然身为穿越者，有着超前的历史眼光，这个问题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说道：“大乱之世将临也！” “黄巾之乱已平，虽各州仍有黄巾余孽作乱，但却难以再成气候，秦县令何言大乱之世将临？” 秦翼道：“黄巾之乱虽平，然则，各地军阀拥兵自重，已不听从朝廷号令，此种形势，正如东周之时，先生敢言不是大乱之世来临的征兆？” 那人面无表情，继续问道：“当今汉室分作两个朝廷，不知秦县令以为，哪个朝廷才是正统？” 秦翼道：“正统不正统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秦某以为，当今之势，不是看哪个朝廷是正统，而是看哪一方能收拾乱世，重整山河。” “那秦县令以为，最终是长安朝廷胜出，还是邺城朝廷胜出？” 秦翼微微一笑：“先生，秦某方才说的，是看哪一方有能力结束乱世，并未说一定是这两个朝廷。” “嘶——”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两眼大瞪，半天没有说话。 呵呵，吓着了吧，你终于不在是那张僵尸脸了。 “难道，秦县令认为，将来会有像东周之时的秦国那样的一方势力，扫清寰宇，取汉室而代之？” 秦翼稍作沉思，道：“这个问题很复杂，将来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秦某可以理出一条脉络，与先生一起探讨。” “某洗耳恭听。”那人朝秦翼一拱手，说道。 咦，他居然对我行礼了。看来，他刚见到我时那副傲慢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此时他急于知道我给出的答案，就忘了继续装叉了。 “先生，自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之后，可以说，汉室威望大损，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揭了下来。自此之后，如今更是有了东西两个朝廷，这就让天下诸侯更加看轻汉室了。各诸侯虽然都各自做出选择，分别奉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为正统，然而，他们其实谁都没有把这两个朝廷当回事。先生以为然否？” 那人点点头，道：“两方朝廷，天子都年幼，无法亲政。长安朝廷由董卓把持朝政，邺城朝廷则落入袁绍的掌控。各诸侯对于这两方朝廷，的确是只维持表面的恭敬。” “那就结了！”秦翼一拍大腿道，“诸侯人人存有异心，没有野心的，想据地自保，野心大的，想扩展势力。用不了多久，各地必会战火四起，诸侯相互攻伐。然后，终归会有那么几个诸侯胜出，形成几块大的势力。” “难道秦县令所谓的最终扫清寰宇，重整山河之人，就会出现在胜出的这几个诸侯之中？” 秦翼点点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某现在还无法推算出乱世会持续多久，但终究不可能太久，也许十几年，也许数十年，最多不超过百年。最终，会有一方诸侯完成一统。到那时，汉室是否还存在，呵呵，秦某真不敢说。” 第237章 长子对(下) 秦翼抛出这番“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言论，直把那位神秘的应募者震得半天没有言语。 过了好大一会儿，此人才缓过神，朝秦翼拱手道：“秦县令眼光独到，某不及也。” 秦翼摆摆手，笑道：“闲谈而已，当不得真。局势究竟是否能像秦某推断的这样，还是未知之数。” 那人又道：“方才秦县令言及，大乱将至，诸侯心思各异，有人想据地自守，有人想扩张势力，觊觎天下，某斗胆问一句，不知秦县令属于哪一种？” 这个问题很敏感，无论选择哪个答案，似乎都有乱臣贼子的嫌疑。秦翼想了想，不答反问道：“先生既来应募，想必也事先了解过秦某的所作所为，不知先生以为，秦某是哪一种？” 此人微微一笑：“秦县令在短短两个月内拿下了三县之地，必不是守成之辈。我想，用不了多久，这上党郡的太守之位，必落入秦县令囊中。” “哈哈，先生倒是一语中的。没错，上党郡太守之位，秦某志在必得。”秦翼坚定的说道。 那人又道：“某想知道的是，秦县令若成为上党郡太守之后，也跻身天下诸侯之列了，不知秦县令是想忠心为朝廷牧守一方呢，还是有心与诸侯争一争这天下？” 大逆不道！这个问题是赤裸裸的大逆之言了。 在没有摸清此人的真正意图之前，秦翼不打算实言相告。再说，他此时也没有长远的目标。当上上党郡太守之后，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取决于系统发布的任务。 秦翼想了想，忽然叹气道：“秦某从来没有争夺天下的想法。秦某入仕，也是时势使然。来并州之后，秦某本想牧守好潞县一地，可谁知，我不欺人，人便欺我，之所以取得三县之地，秦某纯属反击使然。” 那人竖直耳朵，仔细聆听秦翼的话语。 “先生既然问到了这个问题，秦某也便实言相告。将来，秦某该如何行事，完全取决于时势。若天下真的大乱，到时人人自危，秦某也不得不放开手脚，为自己，也为治下的百姓，谋取更广阔的生路。” 那人沉默了。 秦翼盯着此人的面部，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此人的感情倾向，谁知，此人竟像老僧入定了一般，毫无表情波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秦翼。 “这是……” 秦翼接过纸条一看，正是他上午回答的那道关于人才的问题。今天下午回答的那个问题，秦翼写有答案的纸条，被此人随手团成一团废纸丢掉，可这张纸条，却非常平展，一点褶皱都没有。 由此，秦翼更加确定他之前的猜测，此人与他会面后，所作出的那番傲慢之态，完全是装的，其用意无非是试探秦翼有无容人的肚量。 “秦县令，关于人才使用的论断，某钦佩不已。”那人说道，“某还有一个问题，请秦县令赐教。” “先生请讲。” “某观秦县令贴的招贤榜文中言到，无论出身、籍贯、年龄，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应募。可当今天下，朝廷取士，首看出身，几乎非士族不入士。不知秦县令以为，士族与平民，谁主沉浮？”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在这个时代，社会等级严苛，士族高高在上，平民如同草芥，几乎无人敢质疑这种社会制度，更不可能去抨击士族。此人敢提出这样的问题，已属言论不当了。 但秦翼也有此看出，此人的思维毫无僵化，敢于去想他人不敢想，问他人不敢问之事。 想了很久，秦翼才开口回答：“先生，主沉浮者，既不是士族，也不是平民，而是人心。” “哦？秦县令的回答倒有意思，和解？”那人好奇的问道。 秦翼道：“很简单，人心思定，则天下安，人心思乱，则天下乱。不在于是士族还是平民。” 见此人似乎没领会自己的意思，秦翼继续说道：“秦某打个比方，这天下众生，分三六九等，越是往上，人数越少。以大汉来说，如果把大汉之人分成三等，第一等乃天子，是最顶尖的等级，只有一人；第二等是士族，他们属于中坚力量；第三等则为平民，他们是最底层、同时也是人数最多的群体。 “如此一来，就构成了一个上细下粗的塔形。要想使这座塔稳固不倒，首先，基础要实，也就是说，平民阶层要安定。其次，塔身要牢，也就是说，士族阶层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太重，压迫基础，基础必跨，太轻，则自身易散，使塔倒塌。而作为塔尖的天子，必须置于中轴位置，如果偏离了中轴，必会掉落。 “这三个阶层，只有利益始终保持平衡，与他们自身所处的位置相符，塔身才稳固。否则，当有一方利益过重，必然导致其他两个阶层的不满，人心不稳，则塔必倒。” 说到这里，秦翼叹气道：“塔若倒掉，覆巢之下无完卵，到那时，无论哪一个阶层，都会大受损伤。” 听了秦翼的话，此人点头道：“秦县令这番言论，倒是新颖的很。那秦县令以为，这座塔做重要的是哪个部分？” 秦翼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基础。也就是最广大的民众阶层。民众阶层处于最底层，人数最多，所得的利益平摊到每个人身上都极少，他们也最容易满足。但作为中坚力量的士族和作为塔尖的天子，如果对民众阶层的利益剥夺太多，自身膨胀，那么，这座塔的基础就会被压碎，基础一碎，塔身和塔尖还能安稳吗？” “那如此说来，士族阶层似乎可有可无了。”那人若有所思。 秦翼摆手道：“不，秦某方才说了，士族阶层上擎天子，下系民众，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同样重要。所谓士族阶层，就是精英阶层。治国，靠的是精英，天子的政令，既靠精英讨论拟定，又靠精英贯彻执行。政令的好坏，则靠民众阶层的感受来体现。因此，精英是维系天子与民众的重要阶层。” 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秦县令用人才，是更加看重士族之人，还是平民出身之人？” 秦翼微微一笑：“这个答案，在秦某的招贤令中已经说明了。秦某用人，不问出身，只看品行与才能。” 听完秦翼的话，那人忽然起身，朝秦翼郑重一拱手：“戏忠不才，愿应募至秦县令门下，做一幕僚。” 第238章 果然是大才 “戏忠不才，愿应募至秦县令门下，做一幕僚。” 秦翼一听此人报出名字，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两眼大瞪的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那人见秦翼如此失态，愕然道：“在下戏忠。” “戏忠？你可是颍川人士？”秦翼忙问。 戏忠道：“在下正是颍川人士，莫非秦县令是从某的口音中听出的？” 秦翼更加惊讶，连忙从案几后走出来，几步走到戏忠面前，又问：“你的表字可是唤做志才？” “某之字正是志才，秦县令是如何得知的？”戏忠惊讶的问道。 秦翼整个人都傻了，他下意识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很疼，不是幻觉。 乖乖，戏志才啊，这可是跟郭嘉齐名的大才，居然会主动跑来投靠我。这个馅饼可太大了，我都要被砸晕了。 “秦县令，敢问你是如何知道戏某表字的？”戏志才见秦翼愣神，连忙又问了一句。 秦翼回过神来，随口敷衍道：“某在荥阳之时，曾听孔伷孔刺史谈及颍川风物。言及颍川人才时，孔刺史曾说，颍川人杰地灵，学风鼎盛，人才辈出，曾谈及荀氏、陈氏等诸家名门子弟多人。孔刺史还言，年轻一辈当中，有郭嘉、戏忠二人，其才不亚于荀氏子弟当中的荀彧、荀攸、荀谌等人。是以，秦某记住了戏先生你的名字。” “孔刺史竟知某与郭奉孝之名？”戏志才大感意外，同时，脸上也泛上一丝喜色。 秦翼点头道：“如若不然，我又怎会知道先生其人？” 说完，他就好奇的问戏志才：“先生因何来至并州？” 戏志才叹气道：“某与郭奉孝是好友，一日，我二人饮酒叙话，谈及将来前程，郭奉孝借酒醉取笑某好高骛远，说天下诸侯用人，重士族而轻平民。某出身平民，怕是欲求官而不得。某一时冲动，便与郭奉孝打赌，择一地出仕，让他看一下。” “那先生就算想出仕，也没必要来并州啊。袁公路刚就任豫州牧，正是缺人之时，先生断可以去袁公路那里试一试。”秦翼打断戏志才的话，疑惑的问道。 戏志才道“某也本想去袁公路处谋一官职，谁知那袁公路得知某出身平民，竟连见都不见。郭奉孝得知此事后，对某更是大肆取笑。某便言，不做官便已，某若为官，定直入中枢。大言既出，某只得继续求官。恰好，某有一同窗，如今在太原王氏族内当门客，某便想去太原，求他为某写一封举荐信，由某携至长安，投奔于司徒王允门下。” “呵呵，若那王司徒肯收留先生，先生倒是真的直入中枢了。”秦翼笑道。 戏志才尴尬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某上路之后，也冷静了下来，觉得与那郭奉孝争一时义气，实属不智。但某又抹不开面子回颍川面对郭奉孝，只得继续去往太原。至长子县，恰遇秦县令你张贴招贤令。某向乡民打听了一下秦县令来并州之后的所作所为，认为秦县令是仁义之主，且胸有韬略，将来必有大作为，因此，才熄了去投奔王司徒的念头，欲到秦县令这里一试。” “原来如此！”秦翼恍然大悟，“那先生之前写给秦某的两张纸条，是有意考较秦某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某认为，良主之德，应重仁义、会用人，有大志，因此，才想了三个问题，看一下秦县令是否是良主之选。” “哦，你之前那两个问题，第一个便是问用人之道；第二个问题，看似考较秦某的智慧，实际上，却是考较秦某是否有仁义之心。而第三个问题，却是你我方才的一番长谈了。” “正是如此！”戏志才点头道，“秦县令的智慧，在讨伐董卓之时、以及入并州后，连番取得长子、壶关两县的战绩中已尽显，某根本无需探究。” “那先生以为，秦某是否你心中的良主呢？” 戏志才微微一笑，朝秦翼再次拱手：“某不才，愿为秦县令效力，请秦县令考较。” “哈哈哈，先生过谦了，你乃大才，秦翼得先生，乃上天的恩赐，哪里还需要考较！” 一听戏志才愿意投效自己，秦翼心里顿时乐开花了。 随后，秦翼立即说道：“先生，秦某这里庙太小，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只得委屈先生暂时就任长子县县丞之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戏志才道：“某听凭县尊安排。” “好好好，先生快快请坐，秦某还有很多事情，想请先生指教。” 秦翼双手搀扶着戏志才，引他入座。随后，秦翼自己坐回主位，向戏志才问道：“先生，眼下秦某已取得三县之地，有人劝秦某当表奏邺城天子，自荐为上党郡太守，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不可！”戏志才当即说道。 “何解？” “县尊，上党郡自张杨离去后，一直无太守，如今，上党郡就是一盘散沙，各县据地自守，这才相安无事。县尊虽已取得三县之地，然基础未牢，若贸然就任太守，必会令其他县的官员自危，生怕县尊出兵讨伐。懦弱者，或许会服从县尊，但有野心者，必会联合起来与县尊相抗。到那时，县尊如何自处？” “那先生认为，秦某当前应做什么？”秦翼又问。 戏志才道：“无非是专心内治，打牢基础。至于该如何施政，某初来并州，对县尊治下之地还不了解，不敢贸然进言。” 秦翼暗暗点头：果然是有大才之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人家戏志才这是脚踏实地的言论，绝不空谈。 就在这时，秦翼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县尊可是还未用过晚餐？”戏志才立刻问道。 秦翼笑了笑，说道：“秦某为了能面见先生，在门房里待了整整一下午，却是错过了晚餐。” “劳县尊久侯，全戏某之过。”戏志才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哈哈哈，此事乃秦某自己如此，怪不得先生。”秦翼摆手笑道，“先生，且与秦某同食一顿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耳！” 第239章 又来一个 第二天，秦翼宣布了戏志才就任长子县县丞的消息。戏志才立刻投入到了工作状态。 他命陈琦将县衙内的文书档案全部搬到他自己的公房内，一一查阅。对账簿进行查点、审计。 秦翼也不去打扰戏志才，他相信戏志才做这些事情，一定会比他自己要做的好。 今天，仍然有人到县衙中应募，但也非常少了。这几天来应募的人之中，倒也有几名读书人。眼下，县衙中的人手已经饱和，但军营里却极度缺乏能识文断字书写之人，秦翼便把这些读书人安排到军营中做事。 起先，那几位读书人还不愿与士兵混做一起，可秦翼告诉他们，让他们到军营里不光要处理文书账簿，还要教士兵们认字之后，这些人就欣然答应了。能给别人当老师，也是一种荣耀。 上午，秦翼收到了卫觊写给他的一份公文。卫觊说，潞县那边前往县衙应募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手艺人，只有两三个读书人，正好，潞县县衙也缺人手，所以，他打算让那些读书人留在潞县供职，就此事询问秦翼的意见。 秦翼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大笔一挥，批复了卫觊的公文。 到了下午，赵云忽然来长子县了。 得知赵云来了，秦翼亲自迎出县衙门口。 令秦翼意外的是，赵云居然只带了一名随从。 “三弟，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只带一名随从。”秦翼一见到赵云，就笑着迎了上去。 “二哥，这位可不是我的随从，而是我的同乡好友夏侯兰。”赵云一笑，对秦翼说道。 夏侯兰？他不是在公孙瓒手下当差吗，怎么来这儿了。秦翼一听，立刻端详起夏侯兰。 此人的年龄比赵云略大，约在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非常匀称。与赵云站在一起，跟一对兄弟似的。 “子清，这位便是我的结义二哥，长子县县令秦天羽。”赵云转过头，向夏侯兰介绍道。 “常山夏侯兰，见过秦县令。”夏侯兰对着秦翼一拱手。 秦翼连忙回礼：“夏侯兄，秦某久仰大名啊！” 秦翼很想问问夏侯兰为什么会来长子县，但两人才见面，却不好立即发问。随后，秦翼便请赵云和夏侯兰进入县衙，来至二堂，三人分宾主落座之后，赵云主动说起夏侯兰，对秦翼说道：“二哥，子清是来投奔于你的。” 秦翼一愣，忙问道：“夏侯兄不是在公孙瓒处供职吗，怎会来投奔秦某？” 夏侯兰面现苦色，叹气道：“某在公孙瓒处已无法容身，这才来并州寻子龙。” “无法容身？此言何意？”秦翼不解的问道。 赵云接过话，说道：“子清对我大汉律例颇有兴趣，熟读律书，他到公孙瓒处之后，先是做一名小吏。后来，公孙瓒无意中发现子清熟悉律例，便让他做了军正，执掌军法。” “这不是挺好嘛。”秦翼插话道。 夏侯兰道：“本来是挺好的，可坏就坏在，某太过耿直，不懂人情世故。一日，某带领法曹士兵巡街，遇一军官当街强掳民女，某便命人将那军官拿下。后来才知道，那军官是公孙瓒的大公子公孙续的亲信。公孙续派人传信，让某放了那名犯事的军官，某驳了公孙续的面子，仍旧依军律，将那名军官斩首了。” “莫非，你就此得罪了公孙续？”秦翼有些明白了。 夏侯兰点头道：“那公孙续被某驳了面子，一怒之下命人暗杀我。幸亏我夜里睡觉警醒，这才逃过一劫。事已至此，某没法在幽州待下去了，连夜逃走。” 稍顿，夏侯兰又道：“之后，某回了家乡，这才得知，子龙已随秦县令来并州。某与子龙是至交好友，以前也听闻过秦县令在讨伐董卓时的诸多表现。是以，才来至并州，寻找到了子龙。” 说到这里，夏侯兰起身，朝秦翼郑重拱手，说道：“秦县令，子龙劝我就此追随于你，不知你能否收留某这莽撞之人。” “哈哈哈，夏侯兄，你可不是莽撞之人，你秉公执法，何错之有。秦某眼下正在招募人才，像夏侯兄这样能熟知律例，又能秉公执法之人，某求之不得啊！”秦翼当即大笑。 他是真的高兴。人才这东西，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来俩。昨日来了个戏志才，今日又来了个夏侯兰。 这位夏侯兰也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他先仕公孙瓒，后投奔曹操。博望坡之战时，他随夏侯惇出战，被赵云所俘。因他与赵云是同乡好友，赵云将其举荐给刘备，做了军中的执法官。 此人能文能武，虽然不是顶尖人才，却也不是凡夫俗子。 如今，阴差阳错，夏侯兰居然跑来并州投奔秦翼，这对秦翼来说，简直捡到宝了。 夏侯兰一听秦翼的话，连忙单腿跪地，对秦翼施礼：“夏侯兰拜见主公！” 主公？他上来就认主，定是赵云已经做过工作了。 秦翼下意识看向赵云，赵云对他微微点头。 “子清快快请起！”秦翼连忙离座，双手扶起夏侯兰，“你与子龙是至交，秦某与子龙是结义兄弟，如此一来，你我乃是一家人，以后切莫如此客气。” “夏侯兰初次拜见，礼不可废。”夏侯兰笑道。 再次落座之后，秦翼便道：“子清，你既熟悉律例，又曾在公孙瓒处做过军正，那某仍旧让你做军正，同时兼任长子县的典使，你可愿意？” “典使？我大汉有这个官职吗？”夏侯兰一愣。 秦翼也是一怔，随即他就想起，典使这个官职，好像是元朝才有的，属于县令的佐官，但并无品级。 “哦，典使是某新想出的官职，掌刑名狱讼之事，与县尉平级。”秦翼连忙解释。 反正这个官职在汉朝还没有，再说此时汉朝的官员也都还没设品级，典使究竟是多大的官，由秦翼说了算。 “某听凭主公安排！”夏侯兰欣然点头。 “哈哈哈，今日可真是喜气盈门啊，子清、子龙，待会儿，咱们好好聚一聚。” 第240章 河北形势 当天晚上，秦翼邀请了赵云、夏侯兰、戏志才、何盖等人赴宴。 他先把戏志才、夏侯兰向赵云和何盖做了介绍，然后，大家就敞开了吃吃喝喝。 一开始，众人还只谈写风月闲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就谈论起了天下形势。 秦翼便问夏侯兰：“子清自幽州而来，可知那公孙瓒到底是倾向于邺城朝廷，还是倾向于长安朝廷？” 夏侯兰道：“公孙瓒接受了长安朝廷的封官，已就任幽州牧。” 秦翼点了点头：“这倒不出我所料，公孙瓒本就与刘虞不合，刘虞既然支持邺城朝廷，就任邺城朝廷的三公之一，他公孙瓒自然不会觍下脸去迎合邺城朝廷。” 戏志才一听便道：“如此一来，幽冀二州怕是会闹摩擦啊！” 闻听此言，秦翼一下想到了原先历史上公孙瓒与袁绍相争河北之事，就叹气道：“唉，何止是闹摩擦，我想，用不了多久，冀州和幽州必生战事。” “主公真乃神算！”夏侯兰当即对着秦翼一竖大拇指，“公孙瓒已开始筹谋冀州了。” “哦？他竟这么心急！此等机密之事，子清是如何知道的？”赵云问道。 夏侯兰道：“那公孙瓒自然不会过早暴露他对冀州的图谋，但某从他的一些反常举动上推算出，他已对冀州生出觊觎之心。” “子清快说说，公孙瓒有何反常举动？”秦翼立即问道。 其余人也都一下对这个问题生出兴趣，竖直了耳朵。 夏侯兰道：“我是从两件事上判断出，公孙瓒有图谋冀州之心的。其一，他就任幽州牧之后，就立即派出使者出关，交好鲜卑、乌丸等异族。” “公孙瓒不是一直对关外异族采取强压手段，主张以武力收服的么。这也是他与刘虞不合的原因。”秦翼插话道。 夏侯兰点了点头：“没错，以前刘虞当幽州牧时，主张以怀柔手段对待关外异族。但公孙瓒与刘虞的主张却正好相反。可是，他竟一反常态，交好异族了，此事很不对劲。” “也许他是忽然想通了呢？”何盖说道，“这也并不能说明，他已经对冀州起了觊觎之心啊。” 夏侯兰道：“如果单单是这一件事情，我也无法推断出公孙瓒想图谋冀州。” “另一件事是什么？”戏志才问道。 夏侯兰道：“公孙瓒还与青州刺史田楷秘密结盟了。” “青州刺史田楷？他本来不就是……哦，子清继续说。” 秦翼本来想说田楷本来就是公孙瓒的部属，话一出口，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以前历史上的情况。原先历史上，公孙瓒的势力比袁绍要大的多，冀州刺史和青州刺史也曾一度归顺公孙瓒。 现在因为秦翼的穿越，导致袁绍比原先历史上提前掌控了冀州，那田楷也就不可能投效公孙瓒，成为公孙瓒的部属了。 夏侯兰不疑有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公孙瓒做的极为隐秘。我也是在参加公孙续的一次酒宴时，公孙续酒醉失言，被我探知的。” 戏志才眼睛一眯，说道：“公孙瓒交好异族，定是为了稳定后方；又与青州结盟，如此一来，冀州便被幽州和青州包夹在中间了。如此看来，那公孙瓒确实想图谋冀州。” “那我们该怎么办？”何盖立即紧张起来，“我们可都是归属邺城朝廷的。万一公孙瓒击败了袁绍，那我们岂不没了归属？” 秦翼也看向戏志才，等待戏志才对此事做出分析。 戏志才微微一笑：“何县尉不必杞人忧天。那公孙瓒才就任幽州牧两个月，即便真想攻伐冀州，也不可能匆匆兴兵。至少，他也要准备一两年。到那时，形势如何变化，谁也说不准。再者，即便公孙瓒真的击败了袁绍，他也不可能将邺城天子弑杀。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取袁绍而代之，继续拥立邺城天子。” 秦翼眼神一亮：“没错！公孙瓒如果真的打败了袁绍，他一定会继续拥立刘辩……哦，邺城那位天子。到那时，公孙瓒占据两州之地，很有可能，青州刺史田楷也会归顺于他。公孙瓒完全可以狭天子以令诸侯，与其他诸侯争一争这天下了。” “我等虽然奉属邺城朝廷，可咱们在人家公孙瓒、袁绍等人的眼中，就是小虾米。即便公孙瓒打败了袁绍，他也不会想到收拾我们的。再者，袁绍也不是好惹的，公孙瓒与他相争，究竟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公孙瓒与袁绍打破脑袋也不关我们的事。来来来，子清，你说了那么多话，一定口渴了，何某与你同饮一盏。”何盖举起酒盏，大咧咧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人全都被何盖逗笑了。 ……………… 酒宴散后，秦翼着人安排赵云和夏侯兰在县衙客房内留宿，何盖自回军营。戏志才却留在了二堂。 “先生，你怕是还有话要跟秦某单独说吧？”秦翼问戏志才。 戏志才点点了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县尊，某以为，我们的计划要做出改变了。” “什么计划？如何改变？”秦翼纳闷道。 戏志才道：“就是县尊就任上党郡太守之事。” “先生不是说，眼下还时机未到吗？”秦翼诧异道。 戏志才道：“如无公孙瓒图谋冀州之事，我们自然可以按部就班的来，可听了夏侯兰的话之后，某认为，主公应立即上书邺城天子，先将上党郡太守的任命拿到手中。” “这……”秦翼稍作沉思，忽然眼神一亮：“莫非，先生是怕公孙瓒会突袭冀州？” 戏志才点了点头：“公孙瓒手下骑兵众多，尤其是白马义从，威震河北，最善于长途奔袭。如果戏某是公孙瓒，就趁冀州未稳之际，以骑兵突袭冀州，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秦翼想了想，点头道：“这的确是好计谋。谁人都知道公孙瓒刚刚就任幽州牧，不应该仓促起兵，可他若是反其道而行，只以嫡系兵力突袭冀州，袁绍的确没有防范，很可能会吃大亏。” “所以，戏某才建议县尊应立即上书天子，先把上党郡太守的任命拿到手。如此一来，无论将来形势如何变化，我们都先占据了名分。” 秦翼想了想，道：“多谢先生提醒，不过此事秦某还要考虑考虑。” 戏志才道：“还请县尊尽快做出决断。” 第241章 官佃 当天夜里，秦翼躺下之后，就琢磨起了戏志才说的事情。 戏志才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如果公孙瓒真的采用骑兵突袭的战术，长驱直入，把邺城当做最终目标的话，那么袁绍很有可能反应不及，吃个大亏。 这种战术，在历史上是有先例的。最善于使用突袭战术的莫过于韩信和霍去病。 就是在原先三国的历史上，采用突袭战的将领也不胜枚举。最有名，当属三国后期邓艾突袭成都之战。 秦翼甚至都替公孙瓒谋划好了出兵方案，先让青州刺史田楷从南边进攻冀州，吸引袁绍的注意力，然后，公孙瓒亲率五千左右的骑兵，从幽州西侧的太行山区秘密行军，进入冀州后，就按秦翼以前和赵云走过的那条路线，必能直逼邺城。 不过，秦翼又一想，公孙瓒不大可能会想到突袭冀州的战术。在原先历史上，袁绍的势力发展比现在要缓慢的多，公孙瓒都没有使用突袭战，而是准备了好几年之后，才对袁绍正式宣战，采取以硬碰硬，稳扎稳打的战术。 现在，袁绍羽翼已丰，公孙瓒就更不可能采取突袭战术了。 幸亏戏志才没有投奔公孙瓒，否则，袁绍就遭殃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出色的谋士对于一方势力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不过，对于戏志才的建议，秦翼也没打算放弃不用。不管河北的形势如何变化，先把上党郡太守的任命拿到手总是好的。 虽然，刘辩那熊孩子不被并州这地方的官员认可，但人家终归是天子，有了他的任命，总比自封为上党郡太守要强。 秦翼最后决定，过几天，就派徐晃回一趟邺城，走走唐妃……呃不，是唐皇后的路子，争取越过袁绍，直接从刘辩那里取得一纸封官诏书。 ………… 第二天一早，赵云就向秦翼告辞了，他也才当上壶关县令，不敢久留守地。秦翼和夏侯兰一直把赵云送出城外五里，二人才折回县衙。 秦翼刚回县衙，戏志才就找到了他。 “先生有何事？”秦翼问道。 戏志才回答说：“某昨日翻阅长子县的土地籍册，发现县尊前段时间从诸多豪强手中罚没了不少土地。可有此事？” 戏志才一提这件事情，秦翼就有些心虚了。这件事情上，起初他是理亏的，毕竟他是敲诈的别人。不过那时被敲诈的豪强们所捐出的财物，根本就没有土地。 后来，这些豪强响应罗奎，招募佃农组成军队，与罗奎一起攻打长子县城，秦翼战胜罗奎后，直接被这些豪强的家产充公，豪强们也全都获罪，被秦翼关押到了铁矿守卫曲的军营里。等将来铁矿开张了，这些人就要成为苦力，以此赎罪。 戏志才既问起此事，秦翼便解释道：“是罚没了不少土地，这些土地的原主，曾协助外人攻打……” “县尊，某已知道其中原委。”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戏志才就打断了秦翼的话，“某是想问问县尊，这些土地您打算怎么处理？” “哦，这些土地，既然已经充公，那今后自然就属于官府的财产了。”秦翼说道。 戏志才一怔：“难道县尊不打算将这些土地卖出去？” 秦翼道：“如果我缺钱用，自然是将这些土地卖掉，这是来钱最快的办法。可先生也知道，秦某将那些有异心的豪强们的家产全部罚没了，不客气的说，秦某现在乃是长子县、潞县、壶关县三地最大的豪强了。根本就不缺钱。所以，那些土地还是当做官府的财产吧。” “那……依附于这些土地的佃农，今后的生活岂不没了着落？”戏志才忧心道。 秦翼一笑：“原来先生是慈悲之心发作了。” 戏志才道：“非是某怜悯那些佃农，只是，某既已为长子县的官员，自然要为治下的所有百姓谋福。若那些佃农今后无地可种，必会饿死。” 秦翼道：“先生且宽心。此事秦某早就想好了。土地既已收归官府，那原先依附在这些土地上的佃农，依旧种这些地就是了。将来，他们纳的租子，只会比以前少，不会比以前多。” “县尊的意思，是让这些佃农转为官户？”戏志才问道。 “官户？”秦翼一怔，想了想，才记起官户是什么意思。所谓官户，就是户籍挂靠在官府的贱民阶层。不属于自由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官府的奴隶。 秦翼摇了摇头：“他们的户籍不会改变，依旧是平民。官府只是把土地租给他们种。如果真要起一个称呼，那么，也应该是官佃。” “官佃？这个称呼倒是贴切。” 秦翼笑了笑，又道：“先生既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正好，我也有些想法要与先生商议。” “县尊请讲。” 秦翼默默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秦某以前为避黄巾之乱，曾到塞外生活了几年。遇一奇人，收秦某为徒。我那位师父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涉猎甚广，这天下的学问，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先师曾经琢磨出了一些新颖的种植技术，秦某打算将这些种植技术，教给将来租种官府土地的佃户。” 听到这里，戏志才就问道：“那些新颖的种植技术，可曾试用过，能否提高收成？” 秦翼道：“我与先师曾经在塞外试行过，的确能提高收成。” 他这就是在撒谎了。他所谓的新颖种植技术，无非就是系统奖励的那本“农技大全”。不过，他看过书中的内容，全都是领先于这个时代、并且在以前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东西。因此，他有足够的信心，这些技术能提高收成。 戏志才想了想，摇头道：“怕是不妥。即便是已经得到验证的种植技术，农民没有亲眼见证之前，怕也不敢贸然使用。” 秦翼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因此，我打算给予使用这些新技术的佃农奖励。如果他们按照我教的种植技术来耕种，并且提高了收成的话，三年以后，官府就把那些罚没的土地直接分给这些佃农。” 戏志才一听，当即问道：“县尊是说分，而不是卖？” “对，无偿分给他们。” 戏志才被惊住了。这个时代的人把土地看成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卖都不可能卖，秦翼却要把地无偿送给别人，他是不是傻？ 见戏志才满脸惊疑，秦翼便笑着说道：“先生，秦某一点也不傻。秦某是想，土地即便归在官府名下，每年也是只能收取那点租子。分给那些佃农之后，虽然不能收租子了，但却可以收粮税，这对官府来说，并没有损失。” “可是，如今这世道，官府的财产与私人无异，那些土地虽然归在官府名下，可对县尊来说，等于是您私人的啊！” 秦翼摆摆手：“不能这么说。就算那些土地是秦某的，但对秦某来说，收租和收税，是一样的啊。” 戏志才点点头：“这倒也是。” 秦翼又道：“何况，把那些土地分给佃农之后，地就成了他们自己的，耕种起来，也必然更加用心。咱们收的粮税也必然增多。” 戏志才叹气道：“像县尊这样算账的人，戏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县尊说的倒是极有道理。” “这么说来，先生也赞成秦某对那些土地的处理方法了？” “只要县尊乐意，戏某没意见。” “那就请先生尽快就此事拟写一份告示，也好让那些佃农安心。” “戏某这就去写。” 第242章 楷书与鹅毛笔 戏志才忙着拟写告示，秦翼自己也不闲着。他找出那本《农技大全》，选取用得着的内容，开始进行抄写。 因为那本书是打印体，还都是简体字，无法示人。将来，秦翼要组织农民学习新技术，还要组织工匠打造新农具，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一直亲力亲为。他需要交给别人去办。要是直接把那本《农技大全》交出去，根本无法解释书上的字。再说了，纸也完全不一样。这都是问题。 抄写的工作也没法交给别人，只能秦翼自己动手。 自从来并州之后，秦翼自己很少写字，虽然，他的毛笔字写的不错。以前，有赵云帮他，后来又换成了陈琦，现在更是有了戏志才。但是现在，秦翼却只能亲力亲为了。 写毛笔字，如果是练书法，或许很有趣味，可秦翼是做枯燥的抄写，这就很难受了。 写了没几页纸，他的手腕就累的酸痛酸痛的。用毛笔写字实在太慢了。 这还不是最让秦翼为难的，最为难的是，这个时代的文字，与后世是不一样的。要把简体字转化为汉朝的繁体字，大多数字秦翼都知道怎么写，可也有一些字，他不知道。 遇上不会写的字，他只好去请教戏志才。 如此三番几次过后，戏志才就忍不住好奇心，询问秦翼在做什么。秦翼不敢告诉戏志才实情，只得说，他在回忆以前跟他师父学到的那些新颖的种植技术。 得到这个回答，戏志才也没做他想，不再细问了。 戏志才起草好告示后，交给秦翼过目了一遍。 这份告示写的很出彩，文笔斐然。不过秦翼却不满意。戏志才问起原因，秦翼说，不是先生写的不好，而是太好了。 戏志才对此不解。秦翼又解释说，这份告示是给乡民看的，乡间本就没有几个会认字的人，写告示也应该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说穿了就是用大白话来写。这样，方便有认识字的人向乡民们传告。 戏志才恍然大悟，直夸还是秦翼想的周到。于是，他又回去重新起草告示了。 秦翼继续抄书，可他实在耐不下性子了。用毛笔写字实在太慢，再说，写出的字也大，废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文都是言简意赅的了，合着原因就在这里呢。这就像后世开会，你让发言人坐着，他能一口气说两三个小时；要是让他站着，估计他最多说半个钟头。 估计古人写字也是如此，又废纸又费力，所以，写文章也尽量不灌水，能少写一个字就少写一个字。要不，为什么先秦以前的史书，都是只用寥寥数字就介绍完一个事件呢？只因为那个时代是用刻刀和竹木简来写字，比用毛笔还费力。 （就比说作者写的这一大段文字，要是换成先秦时代的人记述，恐怕只用两个字就概括了：抄，烦。） 都说新事物大多是由懒人发明创造的，这句话没错。秦翼实在受不了写毛笔字的折磨，终于想起了一件省工省力的东西——鹅毛笔。 这东西简单易做，秦翼读小学的时候，手工课上就曾做过。 说干就干，秦翼立即放下毛笔，去了县衙中院。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长子县县衙有三进院子。前院是办公场所，大堂、二堂、签押房等等都设在前院。中院则设有厨房、食堂、府库、监牢、以及衙役的宿舍等。后院则为官吏们的住处，并设有客房。 秦翼径奔厨房，恰好，一进厨房就碰到了李二狗，就是前几天刚进县衙做事的那个厨子。 “县尊，您怎么来这儿了？”李二狗见到秦翼，大感意外。说着话就把秦翼往外面拉，“这儿又脏又乱，县尊还是别进去了。” 这个李二狗是个爽直的性子，别看那天来县衙应募时腼腼腆腆的，深入接触之后，才发现此人极为外向，说话也是个大嗓门，行事不拘小节。他才来县衙三天，就几乎和县衙里每个人都混熟了。 秦翼微微一笑：“二狗，厨房里可有鹅毛？” “鹅毛？”李二狗一愣，“县尊，你找鹅毛干什么？” 秦翼道：“我有用，你就别管了。” 李二狗道：“今天不吃鹅肉，没有鹅毛。” “那就告诉采买之人，赶紧去买一只大鹅回来，越大越好。就说是我吩咐的。” “唉，俺这就去办。” “等等，告诉采买之人，鹅买回来先别杀，养着。我有用。” “好嘞！” ………… 两刻钟过后，鹅买了回来。秦翼亲自拔下了几根粗壮的鹅毛，然后就回公房去制造鹅毛笔了。 鹅毛笔的制作很简单，先用开水煮，脱脂，然后晒干，再削出笔尖，从笔尖中间划上一条缝，最后，再将笔尖插入炒过的热砂中，让它变得更硬。 不过，秦翼急于使用鹅毛笔，他没工夫要求那么完美，直接用小刀削出笔尖，就开始写字了。 这样一来，没经过脱脂，存不住墨水，笔尖也不耐磨，但总比用毛笔要省力多了。也能写出小字了。 写了一会儿，秦翼又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他断定是戏志才来了，慌忙把那本农技大全藏起，只做苦思冥想状。 戏志才进了秦翼的公房，一眼就看到秦翼手里拿着一只鹅毛笔。 “县尊，你这是……”戏志才好奇的凑上前，一看之下，大惊道：“县尊，这些字，不会就是用鹅毛写的吧？” “嘿嘿，然也！”秦翼得意的一笑，放下鹅毛笔，就把那页纸拿给戏志才看。“先生瞧瞧，秦某用鹅毛写的字，还行吗？” 戏志才拿起那张纸，仔细一看，立刻惊咦道：“这字，是何字体，戏某竟从未见过。” 秦翼这才想起，他换成鹅毛笔之后，写的字全是后世的楷体。 “哦，鹅毛笔比较硬，写隶书有些费事。秦某便把自己简化了一下。”秦翼找借口道。 戏志才更加惊讶：“这竟是县尊自创的字体？” “先生认为，这字体如何？”秦翼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戏志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虽然有些奇怪，但横平竖直，方方正正，也别有一番味道。” 一听戏志才的话，秦翼暗松一口气。他真怕戏志才会骂他不务正业、异想天开。 戏志才放下纸，对秦翼拱手：“县尊能自创字体，真乃大才也！” 秦翼笑问：“难道我制出的这鹅毛笔，就不是大才吗？” 戏志才尴尬的一笑：“也……也是心思奇巧。” “哈哈哈，先生是没有试用过鹅毛笔，不知鹅毛笔的好处。你用过后就知道了，这鹅毛笔别的不敢说，至少能让你写字的速度提高一倍。况且，还节省纸张。” 戏志才来了兴趣：“那……县尊还有没有多余的鹅毛笔，戏某也试试。” 秦翼道：“我这支鹅毛笔只是进行的初加工，还不算真正的笔。先生莫急，等明日，某制出了真正的鹅毛笔，定送给先生几支。” “那某就等着试用了。”戏志才笑道。 第243章 仁政带来的麻烦事 戏志才拟写的告示很快就贴了出去。像以前一样，秦翼又派出了宣讲团，深入乡间路口，向百姓宣讲告示的内容。 不但长子县贴了告示，壶关县也同样张贴了。因为壶关县原县令罗奎的家产也全被抄没了，他同样有很多土地和佃农。潞县倒是没有像罗奎这样的受害者，所以就不必张贴了。 告示贴出去不久，就有县城的耋老上门，面见秦翼，直称赞秦翼施的是仁政，将会造福长子县百姓。 那些耋老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耳背、嘴皮子还不利落，秦翼还得赔着笑脸，应付的苦不堪言。 人家称赞秦翼，令秦翼有点小得意。但他的得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耋老们走后，王珩带着几个家住县城的豪强上门了。 秦翼本以为王珩等人也是来拍他马屁的，谁知，会面之后，王珩竟一个劲叹气。 “子珮先生这是怎么了？有何苦恼事需要秦某帮你解决吗？”秦翼疑惑的问道。 王珩喝了一口茶，说道：“秦县令，我等是为那告示而来的。” “哦，那告示怎么了，难道有何不妥之处？”到了这会儿，秦翼哪里还不明白，人家根本不是来给他拍马屁的。 王珩道：“告示并无不妥之处，秦县令欲施行的，乃是利民的善政。也正因如此，我等才……才斗胆来此。” 秦翼更加疑惑了：“既然子珮先生也认为是善政，却又为何一脸苦恼？” “唉，秦县令，某就直言吧。您的告示中，租种官府土地的佃户，在三年之后，就可分得土地。这让租种我等土地的佃户大为眼红。很多人已经在商议，来年减少租种我等土地的数量，改为租种官府的土地。如此一来，我等明年，怕是会有很多土地撂荒啊！” 秦翼一听，顿时说不出话了。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个时代因为前几年的动乱，人口急剧减少，导致很多土地闲置，种地的人却成了抢手货。 但这也不代表人人都有地种，那些闲置的土地，有很多都是握在豪强手中的。每个朝代到了后期，土地兼并都非常严重。失地的百姓，只能沦为佃户，依附于豪强谋生活。这也是为什么越是乱世，豪强们的势力却反而越强大的原因。 眼下，长子县、潞县、壶关县三地的豪强，都已经被秦翼的雷霆手段给震的服服帖帖的，秦翼倒不怕他们太强大了，他担心的是，想租种官府土地的人太多的话，那三年之后每个人分得的土地数量就必然很少，他的仁政也就失去意义了。 再者，豪强们的土地如果租种数量减少，这也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起码，他收的税粮就会减少。 想了想，秦翼便道：“诸位放心，秦某原先的意思，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租种官府的土地的。那些土地，都是被罚没的，只有原先的佃户可以租种。” 王珩立即道：“那秦县令怎知谁是原先的佃户，谁是冒充的？” “不是有……” 秦翼刚想说，不是有户籍田地账册么，他忽然想起，官府的户籍田地账册，只记录了田地的主人，并不记录田地具体租给了何人。也就是说，田地的主人和佃户之间，是属于私立的契约，无需官府登记。 秦翼只好改口道：“此事秦某会派人一一查实的，大不了多费点人手和时间。反正，离开春还有两三个月，秦某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 “那就有劳秦县令了。”王珩等人这下满意了。 ……………… 送走王珩等人后，秦翼独自坐在二堂里，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发现，对于户籍、田地的管理上，他一向忽略了。这个时代的土地是私有制，可自由买卖。土地的占有者，分自耕农和田庄主两种。自耕农就是拥有自己的土地的农民。田庄主就是拥有大量土地，依靠佃农来为其耕种土地的豪强、地主们。 自耕农和田庄主之间，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相互转换的。自耕农如果精于经营，富裕之后，不停的从别人手里买取土地，那么也最终能成为田庄主。反过来，田庄主如果破产了，家业败落了，也可能会沦为自耕农，甚至是佃户。 但实际上，由自耕农发展为田庄主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就没有。相反，田庄主掌握的土地却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 佃农依附于田庄主生活，替田庄主耕作土地的同时，还要听从田庄主的吩咐，做一些其它的事情。否则，田庄主不把土地继续租给某个佃农，这个佃农就断了生活来源。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邱瑞等豪强即便被秦翼收走了私兵，也能立刻召集起一支由佃农组成的军队的原因。 而在税收制度上，则分为粮赋和丁口税两种。粮赋，按土地数量和收成提取，每亩地的产量，提取一定的比例缴纳给官府，眼下，朝廷的粮赋比例是十五税一。 当然，在实际收取上，不可能每家每户的去丈量土地，称量收成。每年收取粮税之时，由当地官府根据辖地内本年的收成状况，拟定每亩地该缴纳多少粮食。在实际操作中，很有可能会有官员随意拟定收税数量的情况发生。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丁口税，也称为人头税，按每户在籍人口的多少收取一定数量的货币。成年人为丁，儿童为口。儿童交税的数额，是成年人的一半。货币不一定非要是铜钱，包括布匹、丝绸等物，在这个时代都是可以当做货币通用的。 理论上来说，汉朝的税收制度还是比较合理的。但是，再好的制度，也要得到执行才行。实际上，地主豪强们依仗势力，隐匿土地不报，或将本该由他们缴纳的税赋强加给佃农，以此少缴税或干脆不缴税。 这就造成了富者越富，贫者越贫的情况。当这种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动乱便发生了。 眼下，秦翼还不敢在土地制度和税收制度上动太大手脚，但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 不过话说回来，秦翼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压在心头，那就是牛辅要来并州了。 因此，在牛辅这个巨大的威胁排除之前，秦翼只能萧规曹随，尽可能以稳定为主，不去做侵犯辖区内地主豪强们的利益的事情。 他准备把罚没的土地全租种出去，他以为，这件事情属于他的私事，与地主豪强们是没有瓜葛的。但没想到的是，还是引出了麻烦。 第244章 多事之秋 好在，这个麻烦不算大，也还没有真的发生。 秦翼考虑一番之后，就把何盖和戏志才传到了公房。然后，秦翼就把王珩等人提到的事情告知了这两人。 戏志才一听，就说道：“此事容易解决，只需多派人手，到乡间好好查访一下，多花些时日，自然能做好。” 秦翼点头道：“秦某也是这样想的。此事就拜托二位了。何县尉安排查访之人，戏先生斟酌几个文吏相随，务必要核实清楚。另外，麻烦戏先生再写一份告示，言明此事，免得节外生枝。” “诺！”何盖和戏志才应下此事，当即就要离去。 “二位稍等一下。”秦翼喊住了何盖和戏志才。随后，他就拿出两个小布袋，分别交给戏志才和何盖，又道：“这里面装的，是某昨日刚制出的鹅毛笔，不多，每人三支。二位拿去用一下。” 戏志才欣喜道：“太好了，某这几日写东西太多，手都累得抽筋了。如果这鹅毛笔真如县尊说的那样好用，以后就不怕案牍之劳了。” 何盖也笑着说道：“前两日还听裴军侯说，县尊用鹅毛做成了一种新笔，某正想讨要几支呢。” “呵呵，二位去忙吧。若是感觉这笔好用，以后咱们就多制一些。” ……………… 戏志才和何盖刚离去没多久，忽有一名衙役来报，说是有一个自称李乐的人求见秦翼。 “李乐？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秦翼稍一琢磨，立刻问道：“那人可是自襄陵而来？” “正是！” 这下，秦翼想起李乐是谁了，可不就是杨奉的那个副手兼军师么，他怎么来了？ 来的就是客，先别管人家来意如何，秦翼赶紧亲自到衙门口，去迎接李乐。 李乐只带了四五十名亲卫，那些亲卫都在大街上等候，并没有进县衙。秦翼在门房见到李乐后，双方很客套的寒暄一番，随后，秦翼亲自将李乐引至二堂。 双方分宾主落座，自有衙役奉上茶水。 李乐并没有立即喝茶，反而盯着那名侍立在一旁的衙役看。 秦翼顿时明白，李乐这是要与他私聊。 于是，秦翼打发那名衙役离去。 李乐却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却是一言不发了。 这家伙真沉得住气！ 既然客人不说话，秦翼这个当主人的也不能冷落了人家，就主动开口道：“李将军，襄陵那边没事吧？” 李乐这才回话：“劳秦县令挂记了，襄陵那边一切都好。杨将军自得了陭氏县后，命某为陭氏县县令。秦县令，你我以后就是邻居了。” “哦？原来某竟跟李将军……哦不，是李县令做了邻居，这可太好了。某还一直纳闷呢，这么长日子了，怎么没听说陭氏县到底由谁做了县令，原来竟是李将军你。” 李乐一笑：“其实某也是前日刚至陭氏。” 秦翼一怔：“李县令是刚刚就任？那你这么快就来秦某这里，怕是不单单是串门这么简单吧？” “秦县令果然聪慧非凡。”李乐淡淡一笑，“某来拜访秦县令，一是串串门，二来么，却是受我家杨大帅所托，有一桩要事要与秦县令商量。” “是何要事？”秦翼连忙问道。 李乐道：“这是件非常机密之事，但却涉及到秦县令你，因此，我家大帅才甘冒风险，令某前来长子县，将此事告知。” “非常机密之事？”秦翼竖直了耳朵，“不知杨将军遣李县令来此，欲告知秦某何事？” “郭太欲联合黑山军，夹攻太原郡。”李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秦翼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白波军要和黑山军夹攻太原？” 李乐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大帅回襄陵后，不久就收到了郭太的来信。郭太在信中居然一反常态，对我家大帅出兵上党郡之事，不但没有任何指责，还对此大加称赞。” “怎会如此？”秦翼纳闷了，“杨将军不是说，他与郭太不合吗？杨将军私自出兵上党郡，即便郭太不趁机夺取杨将军的地盘，也必会对杨将军加以斥责吧，他怎会反而称赞杨将军呢？” “那郭太在信中说，他早已打算出兵太原，我家大帅夺了上党郡一县之地，正好可以从南边呼应他，由他在西，我家大帅在南，同时对太原发起攻击。” 一听李乐这话，秦翼连忙一抬手：“李将军稍等片刻，容某看一下地图。” 说完，秦翼就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找出一幅并州地图，展开铺在了桌面上。 地图上标示着，太原郡在上党郡以北，呈一个头朝西的海马形状。上党郡的北面、西面都与太原郡接邻。太原郡以西，便是被白波军占据大半的西河郡。太原郡的最南边，海马的那条小尾巴那里，正好与陭氏县接邻。太原郡以东，就是冀州的常山国、赵云的家乡。 黑山军，就活跃在常山国西部、太原郡东部、以及上党郡北部广袤的太行山区。 看完地图，秦翼便问道：“难道郭太还告诉了杨将军，他想联合黑山军出兵太原？” 李乐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太原郡乃是并州治所，晋阳兵多将广，单靠我们白波军是打不下来的。因此，郭太才想联合黑山军，进兵太原。” “那郭太的战略目的是什么？”秦翼问道。 “郭太倒没有在信中言及。据某猜测，他并没有真把太原纳入掌中的想法，他的目的，无非是占上太原郡的几个县城，或者抢掠一番。” “既然郭太没有真打算攻下太原，为何他又要联合黑山军出兵呢？” 李乐一笑：“无他，分散太原守军的防御力量而已。” 秦翼恍然大悟。白波军与黑山军一东一西，若同时夹攻太原，守军必会手忙脚乱，只能分兵应付了。 李乐道：“虽然，郭太没有明言把秦县令的属地作为进攻目标，但秦县令的长子县、潞县都离郭太的进军路线太近了，到时候难保会殃及池鱼。再说，即便长子县和潞县不会发生战事，可太原郡一旦受到攻击，到时必有大批难民流入上党郡。此事，秦县令也该早作准备啊！” 秦翼点点头：“此情报对秦某来说的确非常重要。李县令，请代秦某谢过杨将军的提点之情。” 李乐摆摆手：“你我是盟友，两家人不说两家话。” 第245章 越听越糊涂 “李县令，那郭太会在何时发兵？”秦翼又向李乐问道。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 李乐道：“郭太在信中并没说明发兵时间，只是让杨帅最好出兵准备。乐私下揣度，郭太的发兵时间，大概会在腊月。” “腊月？大冷的天，可不利于行军啊。”秦翼诧异的说道。 李乐一笑：“天寒地冻，道路难行，如果带辎重上路，自然是不利于出兵。可是秦县令忘了，我们白波军打仗，是不需要带太多辎重的。只要士兵们的两条腿能走路，就不妨碍出兵。” 秦翼恍然大悟，人家白波军是贼，打仗几乎不带粮草辎重，打到哪儿就抢到哪儿，一路打一路补充。唉，看来，当反贼的确是很有前途的职业啊！ 秦翼会心的一笑，道：“秦某的确是以己度人了。”随即，他眉头一皱：“难道，郭太攻打太原，是想过个宽裕年？” 李乐道：“起初，某也没想明白郭太为什么会突然想攻打太原，后来某琢磨一番后，倒是略有所得。” “李县令以为，郭太的用意是什么？”秦翼继续问道。 李乐不答反问：“秦县令可收到消息，牛辅被董卓表奏为并州牧了？” 秦翼点点头：“某刚来并州没多久，就已经得知此事。” 李乐道：“牛辅虽然被表奏为并州牧，但因为受天时所限，一时无法来并州上任。不过，等天暖之时，牛辅必会来并州。郭太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太原，怕也是为了应付将来与牛辅的战事。” “与牛辅的战事？郭太不是想归附朝廷吗？”秦翼诧异道。 李乐苦笑道：“那只是郭太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他在三个多月前，就向长安朝廷递交了顺表。按说，天子刚迁都长安，臣民的心思全都不稳，此时郭太归顺朝廷，正是一个极好的噱头。可是，顺表送上去之后，朝廷却一直没有回信。想来，是董卓不喜郭太，这才没答应此事。” 秦翼暗暗点头。李乐的分析没错，迁都之事，乃是董卓依靠强硬手段，逼迫刘协和群臣答应的。白波军在这个时候归顺朝廷，正是给董卓一个极好的政治宣传手段，以此说明迁都的正确性。就是董卓想不到这一点，那董卓的谋主李儒也必然能想到。 可是，长安朝廷却没有回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因。 想了想，秦翼便道：“想来是郭太所图甚大，惹董卓不喜了吧。” 李乐道：“某也是如此猜测的。那郭太竟然想当雍州的州牧，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州牧之职，非重臣不得就任。说句难听的话，我们白波军就是反贼、草寇，对朝廷毫无功劳，董卓怎会准许郭太当州牧？” “所以，郭太见归顺朝廷没了希望，这才想硬抗牛辅？”秦翼问道。 李乐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某才推测，郭太出兵太原郡，就是想劫掠一番，攒足粮草、军械和一应物资，以应对牛辅。” 听了李乐这一番分析，秦翼对此人更加高看一眼了。单凭一封书信，就能猜出这么多内情，这李乐的智谋可见一斑。难怪杨奉会那么倚重他。 “那……杨将军是否会听从郭太的调派，从南边攻打太原郡呢？”秦翼又问道。 李乐道：“以我们杨帅的本心，是不愿掺和进此事的。陭氏县乃新得之地，我们又是白波军，口碑不好，陭氏县的豪强百姓，都不怎么认同我们。眼下，首要之事是稳定陭氏县。因此，杨帅不想出兵。但又生怕因此事惹怒郭太，所以，杨帅也正在为难呢。” 说到这里，李乐就对秦翼一拱手：“秦县令，杨帅派某来，也是想就此事，听一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秦翼愣住了。 李乐道：“秦县令智谋过人，想必，定能给杨帅一个最好的建议。” 被人戴了顶高帽，秦翼不由生起一点小得意。不过，他自家知自家事，别看打仗时他能出点鬼点子，可这种涉及到战略层面的谋划，却非他之长。 “李县令，杨帅如此看得起秦某，令秦某诚惶诚恐。此事秦某还需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回复你。”秦翼说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急着回去，在某这县衙中多住几日，也好让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乐道：“多谢秦县令盛情。只是，某刚到陭氏上任，不敢久留，此次，某最多留宿一晚。” 秦翼也不矫情，直接道：“那好吧，秦某争取早点想出主意。若是秦某技穷，也只能辜负杨将军所托了。” “有劳秦县令。” ………… 随后，秦翼便命人为李乐准备客房。李乐带的亲兵，也被秦翼安排了住处。 李乐先回客房休息，秦翼立即把戏志才找来，将李乐告知的情报告诉了戏志才。 听完秦翼的讲述，戏志才眯起两眼，默默思索起来。秦翼也不去打扰戏志才。 过了好大一会儿，戏志才忽然睁开眼睛，对秦翼说道：“县尊，某需看一下地图。” 地图此时还在秦翼面前的桌案上，他立刻把地图递给戏志才。 戏志才盯着地图又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县尊，我记得你说过，你跟杨奉有一项秘密约定是吗？” 秦翼点头道：“没错，我曾与杨奉约定，帮助他取郭太而代之。” “某认为，这项约定，是时候兑现了。”戏志才轻飘飘的说道。 秦翼一听，整个人都傻了：“什么，先生说什么？” “某是说，县尊完全可以借这次郭太出兵太原的机会，帮杨奉达成所愿？” 秦翼眨巴了几下眼睛，茫然道：“先生，郭太出兵太原，整个上党郡都会受到影响，我们能不能收好属地还两说呢，某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办成与杨奉的约定？” 戏志才微微一笑：“不是让县尊守在家里，而是，县尊跟随杨奉出兵太原。” 卧槽，这这这……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第246章 谈判 当天晚上，秦翼设宴款待李乐，只有戏志才一人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秦翼便把话题引到了郭太出兵太原的事情上。 “秦县令，你可曾为我家杨帅想到主意了？”李乐直接问秦翼。 秦翼点点头：“秦某的建议是，出兵！” “出兵？”李乐怔了一下，随即就道：“若是出兵，必然造成后方空虚啊。再者，若杨帅出兵，李某必然要跟随，那陭氏县谁来守？” 秦翼没有立即解释，而是问李乐：“李县令，你跟秦某交个实底，你们现在共有多少兵马？若出兵的话，能调动多少兵力？” 李乐道：“这没什么好瞒的。杨帅虽掌控三万多白波军，但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千。若杨帅出兵太原，应该能调动两千人马。” “不，三千！”秦翼立刻说道。 “三千？”李乐惊愕的拔高了嗓门，“若是调动三千兵马出战，那后方就只留下一千兵力了，襄陵和陭氏县一分，每个县才五百人，太少太少。” 戏志才微微一笑：“李县令，我家县尊并未说这三千人马全由你们出。” 李乐茫然道：“那该由何人……”话刚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的说道：“难道秦县令也要出兵太原？” “然也！”秦翼扬起下巴，很是得意。 李乐听糊涂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秦县令出兵太原，用意何在？” 秦翼道：“这正是秦某要与李县令相谈的事情。” 说完，他就看向戏志才：“先生，还是由你向李县令详述吧。” 戏志才便对李乐说道：“李县令，你也应该知道，我家县尊与你家杨将军有一项密约吧？” “李某自然知道此事，难道，秦县令出兵太原，与那项密约有关？”说着话，李乐的眼神忽然一亮：“你们不会是想，找机会干掉郭太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戏志才刚刚一提，李乐自己就想出了答案。 戏志才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我家县尊的打算是，带一千人假扮成杨将军的部下，随杨将军一起出兵。待与郭太会合后，寻找机会动手。” 李乐被惊到了，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这太冒险了。郭太的兵力肯定不少，我们万一不能一举成功，必受其反制啊！” 戏志才道：“郭太本就势力庞大，若不行险，你家杨将军何时能取他代之？” 李乐不说话了，默默思索起来。 戏志才继续游说：“李县令，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县尊以往的一些事迹。当初，荥阳之战前，我家县尊单人闯入徐荣的军营，一举将徐荣刺死。那时，徐荣的兵多不多？我家县尊冒的风险大不大？可他还是成功了。若拿徐荣与郭太相比，谁更厉害？” “当然是徐荣了。”李乐说道。 秦翼插话道：“干掉郭太的事情，交给秦某来做。若没有机会下手，秦某就当带着兵马进行了一场拉练。” 李乐还是犹豫不决：“此事重大，李某不敢自己做主应下，需要回过杨帅，由他定夺。” 秦翼点头道：“自然是要知会杨将军之后再做定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就此事详议一番。” “正该如此！”李乐点了点头。 戏志才便问李乐：“若我家县尊的计划能成功，杨帅那边，能否立即掌控白波军？” 李乐想了想，便道：“我白波军共分五部，郭太势力最大，其次为我家杨帅，剩下的依次为韩暹、胡才、彭脱。韩暹与我家杨帅交好，胡才却惟郭太之命是从。彭脱实力最弱，与每个人的关系都差不多。看不出他究竟与谁更亲近。” “若郭太出兵太原，很有可能会让胡才留守西河郡。如此一来，秦县令的计划如果成功，我家杨帅只需拉拢一下彭脱，就能掌控在外的兵马。然后，再回师西河郡，或是逼迫胡才投降，或是将其斩杀，便能达到取郭太代之的目的了。” 听了李乐的话，秦翼暗松一口气，忙道：“如此说来，此事大有可为。” 李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白波军这边应该没问题，怕的是，黑山军会趁机添乱。” 戏志才点了点头：“我家县尊也考虑到这一点了。郭太既然联合黑山军出兵太原，如果杨将军突然与郭太反目，黑山军极有可能会打着给郭太报仇的旗号，对白波军进行攻伐，趁机吞并白波军。因此，我等若行事，需越早越好，最好是赶在郭太与黑山军会师之前。” “理应如此。”李乐点了点头，忽道：“秦县令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必然会有附加条件。不过这也不难猜，出了力，总得分点好处不是吗？ 秦翼便道：“秦某的条件有两个。第一，杨将军需助我取得上党郡。” 李乐道：“这是秦县令与杨帅商定密约时就已提出的条件，无需再议。” “第二，杨将军掌控白波军之后，需归顺邺城朝廷。”秦翼又道。 “这是为何？”李乐疑惑道。 秦翼看向戏志才，戏志才会意，便向李乐解释：“之所以让白波军归顺邺城朝廷，也是为了让我加县尊名正言顺的当上上党郡太守。杨将军归顺，由我家县尊引见。” 李乐恍然大悟：“某明白了！无非就把我们白波军归顺邺城朝廷的功劳，算在秦县令头上。秦县令有了这份说降大功，邺城那位天子，怎么也得封你为上党郡太守了。” 秦翼微微一笑：“就是如此。实际上，邺城朝廷被袁绍掌控，他又对秦某看不顺眼，因此，若无大功劳，即便我掌控了上党郡，袁绍那厮也未必肯让我当太守。” 李乐想了想，便道：“我等归顺邺城朝廷并无不可，但朝廷不得过多干涉白波军的内务。” 秦翼道：“就算他们想干涉，怕也干涉不了。反正，邺城朝廷初立，正是急于建立名望之时，若白波军归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归顺，想来，无论是袁绍还是邺城那位天子，都乐见其成。” “那秦县令打算为我家杨帅讨个什么官职？”李乐问道。 秦翼道：“自然是西河郡太守之职了。” 第247章 出兵准备(上) 李乐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就向秦翼告辞。秦翼和戏志才亲自将李乐送出城，一直同行了三里地。 “秦县令、戏县丞，二位就此留步吧。”李乐停下马，对秦翼和戏志才说道。 秦翼点头道：“也好，希望李县令尽快将秦某的意思转达给杨将军。秦某静候佳音。” 李乐道：“等某回到陭氏县，就立刻给杨帅写信。七八日内，必定回复秦县令。” “李县令一路顺风。”秦翼朝李乐拱手。 “李某就此告辞！” 李乐带着亲卫，愈行愈远。 “先生，我们回城吧。”秦翼对戏志才说道。 随后，两人拨转马头，回转县城。 “先生，你说杨奉能同意我们的提议吗？” 戏志才微微一笑：“以县尊对杨奉的了解，认为他会否同意？” 秦翼道：“他必定会同意的。此人颇有野心，这么大一个桃子摆在他面前，他必然会动心的。” “那县尊还问戏某作甚？”戏志才笑着说道。 秦翼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我只是担心这个计划能否成功。万一寻找不到机会对郭太下手，或者说功败垂成……后果难料啊！” 戏志才想了想，便道：“这个计划的确很冒险。不过，以县尊的本领，即便是对郭太行刺，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秦翼苦笑道：“先生真把秦某当神了？当初刺杀徐荣，我是假借身份混进了徐荣的军营，又瞅准时机接近徐荣，这才完成刺杀的。对付那郭太，却不能旧事重演。说实话，我心里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秦翼有苦自知，他当初能刺杀徐荣，靠的是隐身粉。可如今，隐身粉早就用完了，要是真让他在千军万马之中去刺杀郭太，那简直就是送死。但这真实的原因，他又无法告知戏志才。 “县尊不必苦恼，反正我们也没有告诉杨奉，这个计划一定能成功。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如此了。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不仅能助我成为上党郡太守，更重要的是，杨奉如果投效了邺城朝廷，那他必然不会再投靠牛辅了，否则，他就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为天下人所不齿。等牛辅来并州，杨奉也只能与他对抗。这样就缓解了我们的压力。为了将来，这个险值得一冒。” 戏志才点点头：“县尊，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无益。你不如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出兵之事。” “对，是该早做准备了。” ……………… 虽然，秦翼穿越之后已经经历了很多战事，但这次出兵太原，与他以往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事都不一样。 穿越之初，秦翼是依附于别人打仗，他不需要考虑别的军务，只管按照命令作战即可。来并州之后，他经历的几次战斗，都属于主场作战，需要考虑的事情也不是很多。但这一次，他却要带兵离境作战，还是冒充杨奉的军队，需要考虑和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眼下最急切的一件事情，就是先确定调动哪些兵力出战。秦翼和戏志才经过商量，定下了兵力构成。其中，秦翼的亲兵调动一百，跟随秦翼来并州的江东兵马调动六百，这七百人作为作战骨干。另外，再调动原长子县的驻军三百，充作辅兵，主要担任后勤任务。 如今，秦翼的兵力已经过了重编，各个部分兵力都被打散，每个县都有。因此，秦翼当天就离开长子县，先去往潞县调兵。 打仗不同于驻守，士兵之间的协同性很重要。因此，秦翼才打算以江东兵马为作战的骨干力量。他们都是经过数次战役洗礼的，战斗力强，配合默契。 来到潞县后，秦翼并没有立即去军营，而是先到了县衙。 上一次来潞县县衙，还是抗雪救灾之时，一转眼，秦翼已一个多月没来潞县了。 潞县县令卫觊见秦翼前来，又惊又喜，寒暄过后，卫觊将秦翼迎入县衙二堂，并请秦翼坐了主位。 秦翼也不客气，到主位坐下。虽然在官职上他与卫觊相同，但实际上，卫觊却是他的属下，秦翼此次来，是视察工作的，不是来做客的，他坐主位应当应分。 秦翼先问了一下潞县近期的情况，卫觊一一回答。总的来说，卫觊这个县令还算勤恳，他本身就是潞县的大豪强，治理起潞县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随后，秦翼便把郭太欲联合黑山军出兵太原的消息告诉了卫觊。 一听见郭太的名字，卫觊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眼神中散发出浓浓的恨意。 秦翼见状，便说道：“伯儒兄，我知你又想起了与郭太的仇恨，还请你暂压怒火，听秦某把话说完。” 卫觊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一下心情。睁开眼后，他便说道：“卫某失态了，贤弟请说下去吧。” 秦翼道：“郭太联合黑山军攻打太原郡，必然会造成太原郡动荡。潞县虽然与太原郡不接邻，但也不能置身事外。即便潞县不会受到攻击，但战事一起，到时太原郡的百姓必会逃往相邻的郡县避祸。因此，潞县要做好安置难民的准备。” 卫觊点头道：“此事卫某有经验。白波军刚在西河郡起事时，潞县就有不少难民流入。卫某当时虽然不是官员，但也曾联合潞县的豪强，收留、安置过一些难民。” “那我就放心了。伯儒兄，秦某有个想法，想听一听你的意思。” “贤弟有何想法？” 秦翼道：“自黄巾之乱后，我朝被黄巾贼所波及的地方，全都人口大减，致使很多田地闲置。雪灾那会儿，秦某几乎踏遍了潞县和长子县的各个乡，发现闲置的土地也不少。秦某在想，能不能借这次太原生乱的机会，将那些难民留在我们这儿？” 卫觊一怔：“贤弟是想招收流民？” 秦翼点了点头：“我在冀州时，曾看到，冀州已基本上恢复了农业生产，一派田园风光。这都是因为韩馥就任冀州牧之后，广招流民到冀州安置。诸侯讨发董卓那会儿，冀州能为十几万联军提供粮草，可见冀州的富足。想当初，冀州乃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只几年时间而已，就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了。韩馥广招流民的做法，很值得我们借鉴啊！” 第248章 出兵准备(下) 听了秦翼的话，卫觊默默思索了一番后便说道：“贤弟，招收流民的确是个很好的举措，但此事涉及颇广，若无充足的准备，怕是好事会变坏事啊。” 稍顿，他继续道：“潞县、长子、壶关三地抛荒的土地不少，但是，很多土地仍然是有主之地，只是雇不到人耕种罢了。那些无主之地，也有被别人强占的。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要安置流民，不是光分给他们土地就行的。 “首先，得让流民有居住之所，其次，在他们种出的庄稼收获之前，还需要供给他们粮食，保证他们不会饿死。这些事情，都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秦翼道：“伯儒兄提到的这些问题，某与戏先生已经讨论过了。眼下，咱们的存粮还算充足。流民来至后，能应付他们一时的急需。但如果有流民愿意留下，官府却不能管他们连续大半年的吃用。因此，某和戏先生商量出的方案是，先让这些流民给那些家里有闲置土地的人家当佃农。由雇主供给他们粮食。官府会根据雇主收容流民的数量，免除他们一定比例的粮赋。” 卫觊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方案应该可行。但官府免除粮赋的具体数目和年限，又该是多少呢？” 秦翼道：“这就需要劳驾伯儒兄等牧守的官员去拟定了。眼下离郭太出兵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伯儒兄，你们需要召集那些豪强地主，统计一下他们家里有多少闲地，又能收容多少流民。还要和他们商量出一份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来。” “卫某明白了。” 秦翼继续说道：“至于流民的住所，这个好解决，出动士兵，召集乡民，再加上愿意留在长子县的流民们，一同建造。另外，黄石崖铁矿也能安置一部分流民，让他们充作矿工，由铁矿供给吃用。” “既然贤弟早已考虑好一切，那卫某也便放心了。”卫觊点了点头。 秦翼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压低声音道：“伯儒兄，某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次，某也打算跟随杨奉出兵太原，看有没有机会，将郭太那厮干掉。” 这个问题，秦翼本来不打算告诉卫觊的。毕竟，如今还没成事，如果将来计划失败，卫觊未免会空欢喜一场。 但秦翼又一考虑，将这个消息告诉卫觊，也能让卫觊的干劲更足一些。他出兵太原之后，后方就由卫觊、戏志才、赵云坐镇了，卫觊的干劲足，他也更放心。 卫觊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贤弟，卫某的大仇，就拜托贤弟了！” 说着话，他惊似要给秦翼下跪。 秦翼赶紧离座，上前扶住卫觊，说道：“伯儒兄，此事成败还两说，秦某并无信心能一举成功。” 卫觊红着眼说道：“不管能否成功，贤弟将此事记挂在心，卫某足感大恩。” 秦翼道：“伯儒兄，郭太欲攻打太原的消息，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说出去。” 卫觊一怔：“那……招募流民之事，怎么跟别人解释？” “就说是我做主，打算新推行的政令即可。” “哦，卫某明白了。” ……………… 跟卫觊交代好一切之后，秦翼又立即去了军营。 徐晃见到秦翼，喜不自胜，直接就给了秦翼一个熊抱。陆骏也上前热情的跟秦翼寒暄。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随后来到中军帐。 秦翼把郭太联合黑山军出兵太原的消息告诉了徐晃和陆骏，又把他出兵的打算一并说出。 “二弟，让某随你出兵吧，闲了一个多月，某全身都不得劲！”徐晃立刻说道。 秦翼笑了笑：“大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出兵，某打算只带季才和廖化、裴继。” 陆骏一听，脸上立刻泛出笑容。 徐晃却恼了：“二弟，你为何选季才而不选我？” 秦翼道：“大哥，你留守后方，任务更重，千万不要闹此意气之争。” “那子龙呢？也不随你出战吗？”徐晃问道。 秦翼点点头：“子龙坐镇壶关县，既要管军又要管民，担子比大哥还要重。这次，就不劳动他了。反正，年后不久，估计就要有一场大战等着咱们了。大哥，你且耐住性子，憋足劲，练好兵，等着打牛辅吧。” “嘿嘿，子龙既然也不去，那某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秦翼笑了笑，转头看向陆骏：“季才，你这便去做准备，调动两百战兵，一百辅兵，以及一应军械物资，明日便随我回长子县。” “诺！”陆骏朝秦翼一抱拳，欣喜的离去。 ……………… 当晚，秦翼就在潞县军营中留宿。他与徐晃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两人聊到很晚才睡。谈话的内容，多是与出兵太原和今后的发展有关。 第二天一早，秦翼便和陆骏带领被调动的士兵，离开潞县，赶往长子县。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带的辎重颇多，行路很慢，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感到长子县县城。 县城西面，已经扎起了一座简易军营。这里，就是秦翼用来安置将要出战太原的兵马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主要精力就是对这些人进行战前训练。 第二日，秦翼又立刻前往壶关县。 他此行的目的与去潞县是一样的，主要是向赵云交代安置流民、防御乱兵、以及调动兵马出战等事。 说到调动的将领，赵云向秦翼提议，让夏侯兰也随同秦翼出战。 秦翼一想，夏侯兰自投奔他以来，虽然做事勤恳，任劳任怨，但却一直没立下功劳。这次出战太原，倒是一个让夏侯兰立功的机会。赵云定是出于这方面考虑，才向秦翼提出这个建议的。 于公于私，秦翼都不会驳了赵云的这个建议。于是，出战的将领名单中，又加了一个夏侯兰。 同样的，秦翼只在壶关县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他就和廖化带领三百人离开壶关县，回了长子县。 至此，秦翼的出战兵马完成集结，接下来，就是训练了。 第249章 定计(上) 在李乐离开长子县的第八天，秦翼收到了李乐的信。 信中说，杨奉决定采纳秦翼的建议，出兵配合郭太攻打太原郡。杨奉还邀请秦翼在三天后赶往陭氏县，与秦翼面谈。 秦翼与戏志才商量一番后，决定答应杨奉的邀请。 眼下，杨奉与秦翼还是盟友，而且还要依靠秦翼的帮助取代郭太，因此，他不可能会做出对秦翼不利的举动。 转眼三天过去，秦翼命裴继带领五十名亲卫跟随，启程前往陭氏县。 陭氏县位于长子县正西，距离约120里，两县的交界处有一座名为麒麟山的大山。麒麟山西麓属陭氏，东麓属长子县。 杨奉与秦翼约定的会面地点并不在陭氏县城，而是在麒麟山。这也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县城内人多眼杂，难保没有郭太的眼线。 秦翼一行全都骑马，一早离开长子县，不到中午就到达了麒麟山。杨奉考虑的很周到，早就派了人在麒麟山东麓山口等待秦翼。 双方会面后，那人又引着秦翼去见杨奉。 杨奉在麒麟山东麓半山腰扎了一个帐篷，用来接待秦翼。他带的人手也不多，只有六七十人。双方见面，自少不了一番寒暄。 入帐之后，分主宾落座。杨奉开门见山的说道：“秦贤弟，我已上报郭太，按时出兵，郭太也已告知了他的具体行动计划。” 秦翼立即问道：“郭太的计划是什么？” 杨奉朝一名亲兵招了招手，那亲兵将一幅地图呈给杨奉。杨奉将地图展开，铺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就朝秦翼招了招手道：“贤弟且过来看。” 秦翼上前，坐到杨奉对面。 杨奉手指地图说道：“贤弟请看，目前我白波军占据的县城有四座，分别是杨某的襄陵、陭氏，以及胡才占据的永安、郭太占据的平周。” 秦翼的眼睛顺着杨奉的手指，发现襄陵、永安、平周三县，在地图上的分布由南向北，几乎连成一条直线。 杨奉手指一挪，转向太原郡东边，又道：“黑山军的主力目前位于冀州的上艾县西部。郭太与那黑山军张燕约定的行动计划是，由黑山军对太原郡的阳邑县发动进攻。而后西进，攻击祁县。白波军则兵分两路，郭太出兵邬县，某与胡才出兵界休县。之后在邬县与郭太会师，合攻中都。攻下中都后，再与黑山军会师于京陵。” 秦翼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嗤笑道：“好大一盘棋啊，竟想一口吞下太原郡南部地区，他们就不怕把牙给崩了。” 杨奉也笑了，说道：“这只是郭太自己的说法，实际上，这个目标根本不可能达成。我琢磨着，我们白波军最多能打下邬县和介休县。黑山军估计能攻下阳邑县，但未必守得住。” 秦翼点了点头道：“阳邑离晋阳之间，就只隔着一个榆次县了，黑山军攻打阳邑，必威胁到晋阳，太原郡的太守王泽不可能放任不管。” 杨奉道：“就是我们白波军主攻的这几个县，也很不好打。这几个县都挨的太近了。打一县，必有其他县来援。这也是为什么郭太想分兵，同时对两个县发起攻击的原因。” 秦翼盯着地图一看，界休县、邬县、中都、京陵、祁县这五个县，自西南向东北一字排开，县与县之间距离极近，就像穿在一起的珠子。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太原郡南部是一片平原。这五县的西边，就是一个大湖泊。这五县的县城，几乎是沿着湖泊东岸排开的。 秦翼道：“如果同时出兵，杨兄攻打界休县、郭太攻打邬县，界休县倒不会受到其他县的支援，可这邬县……中都县必会出动援兵啊。郭太难道看不出这一点？怎么自己选了个硬骨头啃呢？” 杨奉冷冷一笑：“他说是同时进攻，但真打起来，他必然对邬县围而不攻，然后等着某与胡才攻下界休县，在邬县与他会师之后，再合攻邬县。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损耗某的兵力。” 秦翼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让胡才与杨兄合兵一处，我记得李乐李县令曾说过，胡才可是郭太的死忠。” “没错，郭太让胡才与某合兵攻打界休，定是想让胡才监视某。”杨奉恨恨的说道。 秦翼想了想，叹气道：“按郭太的出兵计划来看，我们只有打下界休县之后，才能与他会师，如此一来，想找机会干掉他就更难了。” 杨奉道：“某邀贤弟前来，就是与你商量如何干掉郭太的。贤弟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秦翼盯着地图，问道：“杨兄，韩暹和彭脱不会出战吗？” 杨奉道：“郭太让他们留守白波谷。我们白波军虽然在今年已经占领了几座县城，但白波谷依然是郭太的老巢，他不敢放弃。” 秦翼道：“前几日，某和李乐还推测，郭太会让胡才留守后方，没想到，真正留守后方的人居然变成了韩暹。杨兄，如此一来，如果干掉郭太之后，你能否说服胡才，让他拥护你？” 杨奉想了想，摇头道：“某没有把握。实在不行，就连胡才一块儿干掉！” 秦翼苦笑道：“一个郭太就够我们头疼的了，再加一个胡才，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奉觍着脸一笑：“所以，此事就要劳烦秦贤弟动动脑筋了。当初，你不用一兵一卒，就让杨某两千大军埋于雪中，难道你就想不出办法对付郭太和胡才？” “杨兄，此一时彼一时也！打仗用计，得因时因地因势。” “那你就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条件呗。” 秦翼摇头道：“杨兄别催我，让我好好想想。” “你慢慢想，天快正午了，某让人去准备酒饭。”杨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走出了大帐。 “诶，你这……” 杨奉当了甩手掌柜，秦翼只好自己盯着地图，开始思索对付郭太和胡才的办法。 看着看着地图，他的目光就被那片大湖泊吸引住了。 第250章 定计(下) 这处湖泊的面积很大，南北长约二百里，东西宽约一百里。地图上标注，这处湖泊名为离梦泽，很优美的一个名字。 湖泊……水…… 秦翼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盯着地图看。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然后，他就抬起左手靠近耳边，接通了通话器。 “若茵，你在吗？”秦翼用意识问道。 自从上次与柳若茵发生过暧昧接触之后，他已很久没有主动联络柳若茵了。柳若茵也没有打扰过他。 通话器里静悄悄的。 “若茵，若茵……”秦翼再次用意识呼叫。 “我在，你有什么事吗？”脑海里终于响起了柳若茵的声音。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离梦泽的资料。” 通话器里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柳若茵的声音：“抱歉，我查不到任何资料。你说的那处离梦泽，到了后世，很有可能干涸了，或者是成为了一个很小的湖泊，又或者改了名字。因此，系统里没有资料。” 秦翼很失望，只得说道：“查不到就算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柳若茵：“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黑山军就要对太原发动攻击了，你所处的那地方，不会有危险吧？”秦翼关心的问道。 脑海里，立刻传出柳若茵的笑声：“你傻了吗？我与你不在同一个时空。” “哦哦哦，我倒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就在这时，杨奉走了进来，秦翼连忙结束了与柳若茵的通话，假作托腮思考状。 “秦贤弟，想出主意没？”杨奉问道。 “略有所得。” 杨奉眼神一亮，几步走到秦翼身边，说道：“快说说，你想出什么主意了？” 秦翼道：“杨兄先稍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于你。” “什么事情？” 秦翼一指地图上的离梦泽，问道：“这处湖泊，杨兄可熟悉？” 杨奉看了一眼，道：“离梦泽么，我去过几次。” “那杨兄赶紧跟我说说，这个湖大不大？水深不深？” 杨奉坐下，然后说道：“离梦泽其实不算湖，是一处沼泽。夏秋两季水多，就是一个湖，但冬春两季水少，也就湖心几十里方圆还有水，没水的地方，就成了沼泽。” “沼泽？能不能把人陷进去？”秦翼立刻问道。 杨奉一愣，想了想便道：“秦贤弟，你不会是想用这处沼泽来干掉郭太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这个主意就打错了。眼下是寒冬季节，沼泽也都冻结了，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再说了，即便沼泽不上冻，郭太对这离梦泽也极为熟悉，他是不会走进去的。” “上冻了？！”秦翼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就是只猪。” 话刚说完，他的眼神忽然一亮，立刻又问杨奉：“那湖心呢，湖心有水的地方是不是也会上冻？” 杨奉道：“当然也上冻了。这个时节，离梦泽就是一片坦途，赶着马车走在冰上都不会掉下去。” “着啊！”秦翼一巴掌拍在地图上，“这离梦泽，就是郭太的葬身之地！” 杨奉都快听傻了，诧异的问道：“秦贤弟，你说胡话呢吧？我不是说了么，离梦泽在这个时节就是一片坦途，既然是湖，那周围百里之内连点遮挡都没有，你也没法设伏，我实在想不出你能在离梦泽用什么方法对付郭太。” 秦翼道：“杨兄，我用什么方法对付郭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把郭太引到离梦泽？” 杨奉挠了挠头道：“想把郭太引到离梦泽，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离梦泽有让他动心的东西。” “杨兄，你这话等于没说，我就是想问问你，郭太会对什么东西动心？” 杨奉道：“郭太这家伙贪财、好色、爱慕权势，想把他引到离梦泽，那就从这三个方面下手吧。” “贪财？好色？爱慕权势？”秦翼重复着杨奉的话，心道：这三个方面，好像是男人的通病，实在没什么新意。 “要不，在离梦泽丢上一堆财宝？”杨奉开始自己想办法了。话一出口他就立即摇头：“不妥不妥，平白无故出现一堆财宝，这事太奇怪，郭太不会上钩的。” “杨兄说什么？”秦翼眼神一亮问道。 杨奉道：“我说郭太不会上钩的。”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平白出现一堆财宝，这事太奇怪。” “对，就是这句。太奇怪太奇怪，还有事情能比得上奇怪之事让人好奇呢？”秦翼笑了。 杨奉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会真想弄一堆财宝丢到离梦泽吧？不妥不妥，财宝太招人喜爱了，谁发现了都会先给你拿走的。” 秦翼道：“我当然不会用财宝吸引郭太前往离梦泽。我想利用的，是他对权势的爱慕之心。” “权势？”杨奉更加糊涂了，“秦贤弟，你自己都还是一个县令，你难道还能给出能让郭太动心的权势来？再说了，权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好像跟离梦泽也不搭边吧。” 秦翼微微一笑：“杨兄，我当然给不了郭太权势，但我能让老天给他权势。老天给的权势，自然也要让郭太能看见。” “老天？给郭太权势？秦贤弟，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秦翼把脑袋凑近杨奉，压低声音道：“杨兄，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谶语，叫‘代汉者，当涂高也’？” 杨奉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这句谶语在大汉流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当然听说过。可这跟郭太有什么关系？” “非也非也，秦某说有关系，那就一定有关系。”秦翼笑嘻嘻的说道：“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 “什么什么，涂高是指郭太？”杨奉愣愣的问道，忽然，他放声大笑：“哈哈哈，秦贤弟，你可真会瞎编，那郭太一介草莽，名字也跟涂高二字丝毫沾不上边，他能代汉？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秦翼郑重的点头：“没错，我就是瞎编的。但是，郭太一定会相信。因为，这是老天爷告诉他的，而不是我秦翼！” 第251章 代汉者，当涂高 听了秦翼的话，杨奉收住笑，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忽然道：“秦贤弟，你不会是想用陈胜、吴广那样的例子，来达到目的吧？” 秦翼朝杨奉一竖大拇指：“杨兄聪明！没错，当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之前，模仿狐狸的叫声，说什么‘大楚兴，陈胜王’，假借神迹来迷惑众人，跟随他们起义。如今，咱们也可以制造一场神迹，把郭太引到离梦泽。” “难道你也要学狐狸叫？”杨奉问道。 秦翼一笑：“这个办法人家陈胜吴广已经用过了，我再用就不灵了。但制造神迹的方法有很多种，我随便想出几种，就能让郭太上当。” “那……郭太到了离梦泽之后，你又该用什么方法对付他呢？”杨奉问道，“我可提醒你，离梦泽那儿根本就不可能设伏，一个兵都藏不下。” 秦翼道：“我自有办法对付郭太，杨兄放心，只要郭太去了离梦泽，就定然有去无回。” 杨奉见秦翼说的这么肯定，也不由动了心思，便问道：“那我该做些什么？” “杨兄，你听我说，接下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让‘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这句话传到郭太的耳朵里。”秦翼坐下后，就对杨奉说道。 杨奉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说，是老天爷告诉郭太的么，怎么又让杨某散布流言？” 秦翼道：“老天爷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郭太，但在此之前，一定先要让郭太知道这句话，并且认可这句话。” “怎么让他认可？”杨奉又问。 “自然是把涂高二字和郭太联系起来。”秦翼说道，“涂，通土地的土；而郭，则可以当城讲，城也是用土建的。高，有至上的意思，太，也有这个意思。如此一来，不就把郭太跟‘涂高’联系上了嘛。” “还能这么解释？”杨奉都快听傻了，“高，秦贤弟，你造谣的本事可真高。原先没有丝毫联系的东西，你竟然硬是扯上了关系。” 秦翼一笑：“其实谶语这东西，单看你怎么了解。杨兄的名字，也能与‘涂高’联系上啊。” “呵呵，那秦贤弟就说一下，某的名字怎么跟涂高二字联系上。”杨奉来了兴趣。 秦翼轻咳两声，随后便道：“杨，是一种树木，树上长在土里的。奉，本身就含有高的意思。” “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杨奉大笑，随后又道：“那秦贤弟你的名字呢，能否跟涂高联系上？” 秦翼道：“只要想联系，就一定能联系上。” “那秦贤弟就试着联系一下，让某也见识见识。” 秦翼一摆手：“这都是雕虫小技，我们就别废这脑筋了，还是说正事吧。” “好，说正事！”杨奉也不再纠缠秦翼。 秦翼便把话题拉回来，说道：“杨兄，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我刚才的那番解释，做成流言散布，务求在最快的时间里传到郭太耳中。只是，你该怎么把郭太骗去离梦泽呢？” 杨奉点了点头：“贤弟尽管放心，在郭太出兵以前，某保证让他听到流言。” “杨兄，郭太听到这番流言，且不管他相不相信，但他绝对不会说这流言是假的，对不对？” 杨奉笑道：“这是一定的，别说郭太了，就是杨某，你方才把我的名字跟涂高二字联系上，我明知是你瞎编的，也依然很开心。” “那么，等我在离梦泽制造出一场神迹，验证这番流言，如果你是郭太，会不会亲自去离梦泽看一下？” “会！一定会！”杨奉重重点头。 秦翼道：“那接下来，干掉郭太的事情就交给秦某。而杨兄你，则务必要在郭太死后，掌控他的军队。这件事情，秦某帮不上忙，只能靠杨兄自己了。” 杨奉想了想，说道：“只要郭太死掉，杨某就是拼实力，也能拿下他的军队。” 说到这里，杨奉又问秦翼：“这个计划，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动？” 秦翼道：“要等你和郭太在邬县会师之后。到时候，如果杨兄听到离梦泽出现神迹的消息，千万不要跟随郭太前去观看。” 杨奉点头道：“我既然知道那神迹是你搞出来的，肯定不会那么好奇了。” “同时，这也是一个信号。就是告诉杨兄，计划启动了，你该做好对郭太的军队下手的准备了。只要郭太已死的消息传回去，你便立刻发动。”秦翼说道。 杨奉想了想，狐疑道：“听上去这计划倒是不错，可是秦贤弟，你能保证一定会在离梦泽干掉郭太？” 秦翼道：“我已经说过了，只要郭太去往离梦泽，他就绝对回不去了。如果咱们运气好，到时胡才也跟随郭太一同前往的话，那我就能把胡才也一块儿干掉。” 杨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秦贤弟这么有信心，那杨某也不多问了。当初，你能用雪把杨某的军队埋掉，想必这次对付郭太，也是杨某闻所未闻的妙计。” 秦翼尴尬道：“杨兄，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我如今可是盟友。” “哈哈哈，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杨某能结识秦贤弟，荣幸之至啊！”杨奉大笑。 揭过此事，秦翼又道：“杨兄，计划已然变动，秦某就不随你一块儿出兵了。你我便兵分两路，我去往离梦泽，你按郭太的计划攻打界休县。” 杨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我该如何联络？” 秦翼道：“杨兄与胡才合兵一处，未免胡才生疑，你我尽量减少联络。如果秦某这边一切顺利，便不会联络杨兄。如果秦某行事不顺，到时候，我会派人以陭氏县信使的身份去见杨兄。这样，胡才就不会生疑了。” “秦贤弟考虑的很周到。”杨奉点了点头。 计划既然已经定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了。酒席进行中，秦翼又和杨奉就行动的细节推敲了一番。 当天，秦翼就返回了长子县城。 第252章 失败的试验 秦翼回到长子县之后，将他与杨奉会面的过程向戏志才讲述了一遍。对于秦翼想出的计谋，戏志才深思一番后，便对秦翼说道：“县尊，你的这个计谋，郭太上当的可能性很大。但最关键的是，他到了离梦泽之后，你该怎么杀死他？” 秦翼笑道：“杨奉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但我没有告诉他我在这一环上的具体布置。对于先生你，我却没有好隐瞒的。我的计划就是，制造一场冰塌，让郭太落水而亡。” “冰塌？”戏志才愣了一下，随即就道：“这个时节，冰冻三尺，你该怎么制造冰塌？” 秦翼道：“用人力是无法制造的。离梦泽是一片上百里的开阔地，根本藏不住人，因此，我准备借用一种工具，来把冰炸破。” “炸破？什么意思？”戏志才听懵了。 秦翼道：“我在塞外时，曾跟随我的师父学习过制作炸药，炸药的威力巨大，足以开山裂石。” “炸药？那又是什么东西？” “炸药就是……这个还真不好解释，等我制出了实物，先生一看便知。” ………… 秦翼打算制造的炸药是黑火药。他以前当兵时，就曾学习过用制造黑火药的技术。不仅是用硫磺、木炭、硝来制作黑火药，他还学习过用沙子和白糖来制作燃烧瓶，以及用生活中一些常见的洗化用品制作炸药、燃烧剂等物。 说干就干，秦翼立即命人去购买制作黑火药所需要的原材料。东西买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起了黑火药。 忙了大半天时间，他终于用陶罐制作出了一个土炸弹。 然后，他就带着土炸弹，拉上戏志才出了城。 这个时节，天寒地冻，城外很少见到有人。秦翼和戏志才离城十多里，来到一处荒坡中。 取出那个土炸弹，秦翼放在地上。为了更直观的效果，他还找了一些小石块把土炸弹给埋住，只留一截引信在外面。 戏志才眼瞅着秦翼忙活，好奇的问道：“县尊，这个小陶罐，莫非就是你说的炸药？” 秦翼道：“陶罐里面装的是炸药，这个陶罐，我把它称为炸弹。” 布置好之后，秦翼便对戏志才说道：“先生，一会儿，会有很大的声响，你千万不要惊讶。另外，你站的远一点，免的被炸弹伤到。” 戏志才一头雾水，但仍然按照秦翼的吩咐，走到一旁。 “再远点，退后五十步。”秦翼对着戏志才喊道。 戏志才就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秦翼又喊：“先生，把耳朵捂上，我要点燃炸弹了。” 戏志才捂上了耳朵。 秦翼用火折子点燃了引信，转身就朝戏志才身边跑去。 等他跑到戏志才身边，再转过身看向炸弹。 引信很长，呲呲的冒着黑烟，飞快的向土炸弹燃烧。 秦翼和戏志才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土炸弹。 很开，引信燃尽。正当秦翼以为土炸弹立刻就会炸响之时，那陶罐的开口处，竟然冒出了一串火花。 “嗤——”火花变作一条光束，喷出一尺多高，还呲呲冒着黑烟。 卧槽，失败了！ 秦翼失望了。 光束仍在持续的喷着，戏志才却两眼大瞪，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过了二三十秒，火罐才停止喷吐。 戏志才松开捂住双手的耳朵，好奇的问秦翼：“县尊，你是怎么做到的？那陶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竟能喷出见所未见的火苗？” 秦翼苦笑道：“会喷火有什么用，它没爆炸啊！” 戏志才也反应过来，说道：“对呀，光是能喷火，也没法制造冰塌啊，难道要把冰烧化？这得需要多少这种陶罐啊！” 秦翼摇头道：“先生，我失败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炸弹，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原来这不是炸弹啊！” 秦翼道：“我们回去吧，等我做出了真正的炸弹，我们再来此试验。” ……………… 回到县衙后，秦翼仍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回忆他制作土炸弹的整个过程，想找出失败的原因。 原材料配比没有问题，那个比例是最佳比例，自己也断然不会记错；土炸弹的制作也没问题，火药都被我用木锤锤实了；引信更没问题，完全能把黑火药点燃。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就在秦翼苦思冥想的时候，左手忽然传出震麻感。他连忙将左手抬至耳边，接通了通话器。 “秦翼，你是不是在思考黑火药制作失败的原因？”脑海中传出柳若茵的声音。 “是啊，我以前曾好几次制作过黑火药，都没有出现问题的。” “秦翼，我想，大概是原材料的问题。”柳若茵说道。 秦翼一怔：“原材料？不就是硫磺、木炭、硝石么，这个能有什么问题？” 柳若茵道：“问题大概出在原材料的纯度上。你想啊，你以前用来配制黑火药所使用的材料，都是工业化的产物，纯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你现在用的东西，肯定没有经过提纯处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秦翼恍然大悟，“木炭不需要提纯，只需用最好的木炭就行，可是那硫磺和硝石，却都糙的很。若茵，该怎么提纯呢？我不会啊。” 柳若茵道：“你不会，可以请教我啊。” “你会？” “咳咳，身为一名来自未来的理科双硕士，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 “那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对硫磺和硝石进行提纯？”秦翼赶紧问道。 柳若茵道：“步骤很复杂，你记录一下，我只说一次。”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秦翼立刻找来纸笔。然后，由柳若茵口述，他做记录。 “硫磺的提纯，是先对硫磺进行气化，然后冷却凝结。需要用到的设备是蒸馏器。蒸馏器的制作方法为……” 柳若茵说完蒸馏器的制作方法后，秦翼稍稍思索，便道：“这东西好像就是后世用来蒸馏白酒的装置啊。” “你说的没错，这种蒸馏器的确可以用来蒸酒。不过，要用来净化硫磺，需要掌握好火候，火不能太急，否则，硫磺就会直接燃烧了。” “我记住了。” “硝石的提纯有些麻烦，其方法是……”柳若茵继续介绍硝石的提纯方法，说完之后，她还补充了一句：“对了，这种方法可以用来提纯食盐。” “还能提纯食盐？”秦翼大喜。 “是的，这是结晶法，与食盐的原始提纯方法是一样的。”柳若茵说道。 “那我可要记好了，你不是说并州这地方有很多盐池么，将来，我就可以卖盐获利了。” 第253章 制造太子 从柳若茵那里得知了硫磺和硝石的提纯方法，秦翼立刻行动。 这下，以前招募的工匠派上用场了。秦翼根据柳若茵的描述，画出了蒸馏器的草图，然后指点工匠们打造。 这套蒸馏器，实际上就是后世用土法来蒸馏白酒的东西。一口大锅上扣上个斗笠状的铁皮盖。盖顶留一小口，插上一根弯曲的细铁管。锅里放上硫磺慢慢加热，硫磺先变成液体，继续加热后，纯硫磺变成气体，钻到细铁管里，遇冷变成液体，顺着细铁管流出。 蒸酒也是同样的原理，将黄酒或米酒放到锅中煮沸，酒精变作气体，顺着铁管流出，就得到了高度的白酒。 蒸馏器打造好之后，他便开始组织工匠们提纯硫磺。经过反复尝试，工匠们终于掌握了硫磺的提纯方法，弄出了比较纯净的硫磺。 然后，秦翼又组织人对硝石进行了提纯。硝石的提纯不需要另外制备工具，只需几口大锅和大缸，还要用到黄泥、草木灰等物。 先将硝石粉碎，放到锅里煮，待硝石溶化后虑去残渣，再将硝石水倒入放有黄泥和草木灰的大缸里搅拌，硝石水里的其他矿物质与黄泥和草木灰中的化学成分发生反应，被吸附。静置一天后，再将纯硝石水倒出，用晒盐的方法晒干，便得到比较纯净的硝了。 如此忙活了四五天，秦翼终于得到了足够量的纯硫磺和硝粉。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末，离郭太出兵的时间没几天了。 秦翼赶紧再次制造土炸弹。做出一个后，他就立刻拉着戏志才出城试验。 这次，土炸弹爆炸了，把掩埋土炸弹的石块炸的漫天飞舞。黑火药的爆炸力并不大，但这种新出现的事物，却把戏志才吓得够呛。 秦翼满意了，有了炸药，他的计划成功的几率大增。 戏志才看过爆炸现场后啧啧称奇。他还对秦翼说，这种炸弹要是用来打仗，那一定所向披靡。 秦翼也很想多造炸药，应用在军事上。不过，他眼下还有任务要完成，此事只能暂时搁下，以后再说。 接下来，秦翼用了一天时间，制出了二十多个土炸弹。然后，他就与夏侯兰、裴继带上百十人，携带土炸弹和其他装备，扮作一支商队，前往离梦泽了。 被调到长子县的那六七百兵马，因为计划的变动，也派不上用场了。不过秦翼并没有解散这支军队，依然让陆骏继续训练。将来，还有更大的战事，秦翼打算把这支部队打造成拳头部队，在将来的战事中发挥作用。 ……………… 平周县城，郭太的大本营。 这几天，县城变成了一座大军营。郭太调动了四千多兵马，在县城内集结待命。 大战在即，要做的事情很多，郭太忙的团团转。郭太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他依然感觉很累。 这天晚上，郭太忙完军务，回到县衙后，就直接钻进了一个小妾的房间。 杨奉曾经对秦翼说过，郭太贪财好色，爱慕权势。自打占据平周县城之后，郭太也一改以前山大王的样子，学人家士族子弟，广纳小妾。 今晚侍寝的这名小妾名叫翠儿，是县城一个豪强送给郭太的。翠儿是那名豪强的家生奴婢，从小就被培养，唱曲跳舞样样精通，还能读书认字，郭太对她非常宠爱。 郭太趴在卧榻上，让翠儿给他按摩，放松筋骨。 “老爷，奴家今日出去买东西，听见一个流言，与老爷有关，不知你想不想听啊？”翠儿拿捏着嗓子，媚生生的说道。 郭太冷哼一声：“准是有人又说我的坏话了。那些话，你听了也就听了，要是敢因此对某生出二心，某饶不了你。” “诶哟，老爷，干嘛对奴家这么凶啊，你吓着奴家了。”翠儿假装受惊，然后就道：“我听到的流言可不是说老爷坏话，而是好话。” “好话？这平周城里还有人说某好话？”郭太大生好奇，“他们说什么了？” 翠儿将整个上身趴在郭太的脊梁上，嘴巴靠近郭太的耳朵，说道：“我听见有人说，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 “嘶——”郭太闻言，倒吸一口长气，身子一翻就坐了起来。翠儿一个不妨，被郭太掀得躺倒。 “你再把那句流言说一遍！”郭太两眼紧盯着翠儿，大声说道。 翠儿躺在榻上，说道：“人家说，‘代汉者，当涂高’这句谶语，应在老爷你的身上。” “这这这……这是如何说法？”郭太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虽然是反贼，可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坐天下。 翠儿道：“人家说，老爷的姓氏，就是城郭的郭，城就是土，正应了‘代汉者，当涂高”中的‘涂’字……” “涂？土？城？郭？”郭太一边听一边琢磨上了，“那‘太’字又当什么讲？” “太，就是好，就是上；高，也是好，也是上的意思。” “涂就是郭，高就是太？”郭太听的两眼放光。 “对呀，老爷，人家说，你将来能做天子呢！”翠儿媚眼一骨碌，两只藕臂一伸，揽住了郭太的脖子。 “哈哈哈哈，原来我郭太才是天命所归。翠儿，看来我这次出兵太原郡，不光是发财的事情了，恐怕，会一举拿下太原郡，当上并州刺史呢！”郭太大笑。 翠儿抬起头，在郭太的一张丑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吐着气说道：“老爷要是得了并州，那就可以与天下诸侯争霸了。到时候老爷要是取汉室代之，成了皇帝，可千万别忘了翠儿哦。” “哈哈哈，小美人，我要是当了皇帝，就封你为妃。”郭太伸出手，摸着翠儿的脸蛋说道。 翠儿一撅嘴巴：“才封人家当妃子啊，不，我要当皇后。” “想当皇后也成，你先给某家生个太子出来吧！”郭太说着话，就一把扯掉翠儿的肚兜和亵裤，整个人都压到了翠儿的身上。 一个未来的“皇帝”和“皇后”，开始了制造太子的大事业。 第254章 离梦泽 秦翼一行人从长子县出发，向北而行。到达屯留县后，转向西北，经襄垣、铜醍出上党郡，然后绕过太原郡的邬县，历经七天，终于到达了离梦泽。 离梦泽位于一片平原的低洼地带，一眼看不到边际。站在离梦泽边缘的一处山坡上，目之所及，全是大片大片干枯的芦苇。只有远方天地交接处，有一条银白色、亮闪闪的细线。 “杨奉那厮纯属信口瞎诌，还说离梦泽藏不下人，你们看，这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几万人都藏得下。”秦翼手指着山坡下的离梦泽，对站在他两边的夏侯兰和裴继说道。 “主公，杨奉估计没在这个季节来过离梦泽，他只知冬季离梦泽水少，却不知道水位下降后，露出的沼泽里会生满芦苇。”夏侯兰笑着说道。 秦翼笑道：“不过也幸亏杨奉说离梦泽藏不下人，否则，我定会兴师动众的率兵来此设伏，也就想不出省力的计谋了。” “主公，离梦泽里可不敢藏人，这么一大片芦苇荡，要是被人点上一把火，跑都没处跑。”裴继忽然说道，“再说了，你要是率大军来此，沿途的那些县城，也不会放行啊！” 秦翼奇怪的看了一眼裴继，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元绍，不错啊，学会动脑子了。我就是故意考你，看你能否发现这个问题。” 裴继挠了挠头，憨笑道：“某自打跟随主公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以前，凡事都有我大哥做主，我从来不会去多废心思，可如今，跟大哥分开了，我倒是学会琢磨事了。”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秦翼欣赏的说道，“元绍，你做的很好，今后遇事就要多琢磨，这样，早晚你能成大将之才。” “嘿嘿，某不想当大将，就想一直给主公当护卫。”裴继憨笑道。 秦翼有些小感动了，他拍了拍裴继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夏侯兰笑了笑，对秦翼说道：“主公，我们这便深入离梦泽吧。” “好，且看看这离梦泽有水的地方是什么样。” ……………… 众人下了山坡，进入了离梦泽。 果然如杨奉所说的那样，芦苇地里全被冻得硬邦邦的。也许是行路之人图方便，芦苇荡之中，走出了好几条通往离梦泽中心的道路。 众人选择了其中一条道路，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往离梦泽中心行去。 行约二十多里地，道路两边的芦苇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这说明，芦苇的生长，是随着离梦泽水位的下降所蔓延的。越是往里走，水位下降的时间越晚，芦苇也便生长的越少。 又行约五六里，就完全看不到芦苇了，眼前豁然开朗。广袤的荒地，泛着青黑色，像是一张巨大的地毯。 风也变大了，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众人不由地裹紧了衣服，用围巾将头脸包裹住。 秦翼下令休息，众人进食了些干粮，然后继续赶路。 脚下的泥土被冻得很坚硬，马蹄踩上去，一点凹陷都没有。当然，这也只是季节使然，如果天气转暖，冻土化开的话，这里就是一片沼泽了。若是在雨季，这里恐怕是一片汪洋。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了有水的地方。 水面冰封，像一面看不到边缘的大镜子。日薄西山，红日倒影，一片霞染，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水面。 “好美的地方啊！”秦翼感慨的说道，“要在这里制造一场杀戮，我还真的于心不忍呢！” 夏侯兰道：“主公，你不会狠不下心了吧？” 秦翼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说说，既然来了，那就按计划进行吧。天也快黑了，今天是没法干活了，先扎营休息吧。” 众人于是从车上卸下辎重，开始扎营。 ……………… 一夜无话，第二日，秦翼带领众人，继续往离梦泽中心行进。 虽然已进入了水域，但冰层很厚，走在上面，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因为冰面光滑，秦翼等人也都不骑马了，牵着马步行。 等深入水域十几里过后，秦翼下令停下。 “你们说，这里的水深不深，要是郭太在这里掉下去的话，能不能淹死？”秦翼问夏侯兰和裴继。 裴继道：“这都走了十几里地了，按前面咱们走过的地方推断，此处的水深，至少有数丈，人要是掉下去，肯定能淹死。” 夏侯兰接话道：“前提是，掉下去的人不会游水。” 裴继一听，立刻问秦翼：“主公，你确定郭太不会游水？” 秦翼道：“我不知道郭太会不会游水，但不管他会不会游水，指定会死在这个地方的。” “为何？”裴继诧异道。 “因为，炸药的威力，不是人能承受的。我想让郭太落水，只是做两手准备，即便他不被炸死，也会受伤，落水之后，也定然会被淹死。你们别忘了，这个时节水冷刺骨，人们的衣着也很厚，一旦落水，衣服一吸水，就能把人给坠住。水又那么冷，掉下去就抽筋，必死无疑。”秦翼解释道。“再说，我让郭太落水，也是想掩盖炸药伤人的真相。这东西现在还不能见光。” “主公，这一路上一直听你说炸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威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大？”夏侯兰好奇的问道。 秦翼笑了笑：“子清，你就不要好奇了，早晚有一天，你会亲眼见到炸药的威力。” 然后，秦翼朝他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大声下令道：“干活吧！估计郭太在这个时候已经出兵了。我们就在这里，给郭太制造一场神迹。” 士兵们依令而行，从马车上卸下工具，开始按照秦翼的指点布置。 秦翼先用佩剑在冰层上写下了十二个大字，内容就是“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把系统奖励的佩剑。剑很锋利，划在冰层上，夸张的说，就像切豆腐似的。 但秦翼也不想暴露这把剑的与众不同，因此，他只在冰层上划了浅浅的痕迹。 “按我画的字，把冰层凿开一层，再把咱们带来的死鱼倒进去，组成字迹。”秦翼下令道。 士兵们立刻行动，拿着锤头、凿子，在冰层上叮叮当当的凿了起来。 第255章 神迹(上) 士兵们按照秦翼写在冰面上的字迹笔划，把冰层凿开厚厚的一层。然后，便把带来的几筐死鸟倒进冰沟里，再将冰沟灌满水。 然后，秦翼就开始布置炸药的埋设。 他选择好爆炸点，士兵们再次将各个爆炸点的冰层凿开，把秦翼制造的那些土炸弹放置到冰窟窿里，再把引信连在一起，同样凿开一条条冰沟，将引信放到冰沟里。然后注上水，把土炸弹和引信淹没。 那些土炸弹和引信，外层都包裹着防水的油纸，秦翼曾经试验过，即使浸泡在水里，也不影响使用效果。 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士兵们才布置好一切。 然后，秦翼就带着士兵们离开了“作案”地点，返回离梦泽边缘的一处山谷里，扎起营帐休息。 第二天，秦翼只带夏侯兰和裴继再次前往作案地点观察。经过一夜的严寒，那些埋死鸟和土炸弹的地方，全都结冰了。 埋死鸟的冰层浅，一眼就能看到，冰层下的死鸟组成了“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十二个字。 土炸弹和引信都埋的很深，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隐约看的到。 “主公，这到底行不行啊？有心人一琢磨，就知道这是人为的。而且，万一郭太到时候发现了那些土炸弹，也必起疑心啊。”夏侯兰担心的说道。 秦翼微微一笑：“咱们的目的是把郭太引到这儿来，他只要来了就行。不等他琢磨透这些死鸟是怎么回事，我就把炸弹给点燃了。” 裴继挠了挠头，对秦翼说道：“主公，虽然你把引信拉的很远，但万一到时候出点意外，可千万别把你也给弄落水了。要不，这个活还是我来干吧。” 秦翼拍了拍裴继的肩膀，道：“你干就没危险吗？我秦翼岂能让自己的兄弟冒险。” 裴继一听，感动的鼻子直发酸。夏侯兰也大受感动。 秦翼又道：“对于炸弹的威力，你们没人比我更清楚。再说，这个计划是我制定的，涉及到的一些细节，我也最清楚，因此，这个活只能由我来干。” 这个理由辩无可辨，夏侯兰和裴继也便不出声了。 “走吧，回去吧。这边已经没问题了。”秦翼说道。 裴继和夏侯兰便跟随秦翼回到了扎营之处。 秦翼又派出斥候，前往邬县探听消息。秦翼带着主力人马，就躲藏在那处山谷里，耐心的等待着。 ……………… 五天之后，有一名斥候回来向秦翼禀报，说是郭太发兵三千，将邬县城包围。 秦翼问那斥候：“郭太可曾对邬县城发动进攻？” 斥候道：“郭太只是将邬县城包围，命邬县县令投降，并未发动进攻？” “邬县县令是如何应对的？”秦翼又问。 斥候答：“邬县县令黄嘉自然不会投降，曾派一支骑兵出城突围，估计是想向邻县求援，但那支骑兵被郭太打回了县城。之后，双方就陷入了对峙状态。” 秦翼点点头：“杨奉所料没错，郭太果然是打的保存实力的主意。”随即，他便又问斥候：“杨奉的兵马是什么情况？” 斥候摇头道：“我是去探察邬县的消息，界休县那边，有别的兄弟探察。界休离此地比邬县要远一些，因此前往界休县探察消息的兄弟要晚些时候回来禀报。” “很好，你且下去休息吧。” 那名斥候退下，秦翼又派出第二波斥候，继续前往邬县打探。 两天后，前往界休县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这名斥候向秦翼禀报说，杨奉带兵两千，胡才带兵一千五，兵围界休县。 界休县令命人带着大批酒肉、粮食出城，求杨奉和胡才不要攻打县城。杨奉和胡才提出，要与界休县令当面谈判。随后，界休县令登上城门楼，杨奉和胡才也亲自抵达城墙下与介休县令谈判。 “那谈判结果如何？”听到这里，秦翼就好奇的问道。 斥候说：“杨奉与那界休县令正在谈着，不想胡才暗放冷箭，将界休县令给射死了。随后，界休县县丞向杨奉和胡才请降。” “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胡才箭法够好的啊！”秦翼惊讶的说道。 斥候道：“县尊，不是胡才的箭法好，而是那界休县令毫无防备。界休县城的城墙也就两丈高，杨奉和胡才带着近百名亲兵，就站在城墙底下与界休县令谈判。那界休县令居然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城墙上，这不是给人家当活靶子嘛！” “真是只猪啊！”秦翼感到很无语了。 夏侯兰插言道：“这也怪胡才太卑鄙了。既然是谈判，不管能不能谈成，怎能放冷箭伤人呢？即便谈不成，退回去整兵攻城便是了。可怜那界休县令，竟这么命丧贼手。” 秦翼又无语了。这就是思维代沟啊！这个时代的人重诚信，正如夏侯兰所说，既然是谈判，那双方就都不应该动武。也难怪界休县令会毫无防备了。 不过，秦翼倒不认为胡才做的不对。白波军本就是反贼，你指望他们讲诚信，有点奢望了。 再说，在秦翼的观念里，既然是打仗，那就无所不用其极。界休县令死得并不冤枉。 “杨奉和胡才已经进驻界休县城了吗？”秦翼又问那名斥候。 斥候道：“他们只分出了部分兵马进城，主力依然驻扎在城外。” 秦翼会意，便让斥候退下。 “既然杨奉和胡才已经攻下了界休县，那他们必然会尽快移兵邬县，与郭太会师。”秦翼对夏侯兰和裴继说道。 夏侯兰点了点头，道：“少则两三日，多则四五日，杨奉和胡才定然会移兵邬县的。” 秦翼想了想，说道：“看来，我得立即赶往邬县了。子清，你留在此处，约束好弟兄们。元绍，你随我去邬县。” 夏侯兰迟疑道：“主公，只你和元绍去邬县，人手是不是太少了？万一那郭太……” 秦翼抬手阻止夏侯兰继续说下去，轻轻一笑道：“我是去报信，又不是跟郭太打仗。子清尽管放心，郭太不会怎么着我的。” 第256章 神迹(中) 杨奉和胡才的联军攻下界休县城后，休整了两天。第三天，两人各留下五百兵力驻守县城，带着主力移兵邬县，与郭太会师。 行军一日，天黑时分到达邬县。 郭太设下酒席，款待杨奉和胡才。 杨奉见郭太对邬县围而不攻，心中大为恼火。好在，他的军队攻打界休县也没受到损失，加之杨奉寄希望于秦翼的计划能一举干掉郭太，也便压下火气，只与郭太虚与委蛇，保持一团和气。 第二日，郭太便召集众将议事。 郭太命杨奉和胡才分别驻营于邬县南门和东门，他自己的兵力则驻于西门，留下县城的北门，不布置兵力，这是围三缺一的打法。 对于郭太的这项安排，杨奉和胡才都没有异议。接下来，郭太开始与众人商议对县城发动攻击之事。 郭太提议，先由杨奉对南门发动攻击，吸引驻军，然后，他和胡才同时对西门和东门发动攻击，争取一举破城。 这下，杨奉不干了，谁先发动攻击，谁的压力就大，损失也必然重，杨奉可没想当破城的功臣，他自然不会答应。 于是，郭太的中军帐内就陷入了争执状态。 此时，在郭太大营辕门之外，忽然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农民打扮的人。 把守辕门的士兵很是警惕，立刻朝那人张弓搭箭，大声喊道：“那汉子，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立即止步，摘下斗笠，赔着一张笑脸，对着守卫低头哈腰的说道：“俺是个行路的，在离梦泽那里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特地来向官府禀报。” “官府？哈哈哈哈……这邬县的官府马上就是我们郭大帅坐了，你来这里，是找死吗？”一名守卫大笑着说道。 那汉子笑嘻嘻的说道：“谁坐官府俺就找谁报告。这位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俺发现的那件事情太奇怪了，说不定官老爷们对那件事情感兴趣。” 那守卫也生出了好奇心，便朝那人招了招手，说道：“你先过来，跟某说说，你发现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奇怪事。” 那汉子点头应着，边走边伸手入怀。 “喂，你要做什么？”那名守卫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一见那名汉子举止异常，连忙又把弓箭抬起。 “大哥，俺是拿块布出来。”那汉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 守卫见状，便又收起弓箭。 那汉子走到守卫面前，把白布交给守卫，说道：“俺昨日从离梦泽经过，发现在离梦泽的冻冰上出现了很多被冻住的死鸟。那些鸟排成奇怪的图案，像是字。” 那守卫展开布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十二个字，不是用毛笔写的，倒像是用木炭画上去的。守卫不识字，根本不认识上面写的是啥。 “死鸟排成字？就是这十二个字吗？”守卫问道。 农夫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十二个字。俺也不知道写的是啥，就照着样子描在了布上。” “死鸟组成字？这定是顽童所为，有什么好奇怪的。”守卫随手就把那块白布丢给了农夫，“我看你定是哪个官府的探子，故意借这件事情来探听军情的吧？” 农夫一听，连忙说道：“俺可不是探子。大哥你是没亲眼看到，那些死鸟都被冰给冻住了。离梦泽的冰那么厚，哪个小孩会没事去凿冰玩？再说了，有那么多死鸟，吃了多好，何必把它冻在冰里？小孩也不认识字啊！” 守卫一听，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件事情虽然奇怪，与我们郭大帅可没有关系。我劝你赶紧滚远点，否则，我就把你当探子给抓起来。” 那农夫一听，继续坚持道：“大哥，你又不知道布上写的是什么字，怎么就知道跟郭大帅没有关系呢？俺大老远都跑来了，大哥你就可怜可怜俺，帮俺通报一声。说不定，郭大帅还能赏俺点东西呢。” 那名守卫想了想，便道：“好吧，看你冻得跟个孙子似的，也着实可怜，某就帮你通报一下。” “多谢这位大哥。” ……………… “大帅，你的兵力最多，理应由你打头阵！” 中军帐里，杨奉还在与郭太争执。 “报——”一名亲兵走进了中军帐。 “有何事？”郭太问道。 那亲兵道：“大帅，方才辕门处有人来报，说是一个农夫在离梦泽发现有很多被冻住的死鸟，组成了十二个文字。” “死鸟组成文字？这与我等有何关系，把那农夫打发走！”郭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杨奉一听亲兵的话，立刻知道这是秦翼的计划发动了。于是，他立即说道：“且慢！死鸟组成文字，此事有点奇怪。你可知那十二个字是什么？” 那名亲兵道：“那些文字被那名农夫描在了一块布上。” “那块布在哪里？”郭太也生出了兴趣，对那名亲兵问道。 “就在辕门处那位兄弟手中，他此时就在帐外候着。” “拿来我看！”郭太道。 “诺！” 那名亲兵出帐，眨眼间又拿着一块白布返回，将白布呈给了郭太。 郭太展开白布一看，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大帅，上面写的什么？”胡才好奇的问道。 郭太道：“这些字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不过还能够辨认，我怕看错了，不如你们也过来看一下吧。” 胡才和杨奉一听，当即起身，凑近郭太面前的案桌，低头去看布上的字迹。 “代……汉……这是个汉字吧？”胡才边念边自言自语，“对，应该是‘汉’字，‘代汉者，什么涂高’……” “当，这应该是个当字。”杨奉说道，“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这不是大帅的名字吗？” 杨奉故作惊讶。 胡才也惊道：“咦，没错，这句话是‘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 说到这里，他看向郭太：“大帅，咱们出兵之前，我就听到过这句流言。” 郭太憋不住了，大笑道：“哈哈哈，某也曾听过这句流言。” 杨奉郑重的一点头道：“某也听到过，前几日，我还与老胡说起此事呢？难道，这个流言的出处，就是在离梦泽？” 第257章 神迹(下) “大帅，如果这个流言是真的，那就说明，您将来能当天子啊！”胡才满脸喜色的说道，“要不，咱们去离梦泽看看吧。” 本来，杨奉想怂恿郭太去离梦泽的，没想到胡才竟然抢先向郭太提议，这倒省了杨奉的事儿了。 杨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对郭太说道：“大帅，不可轻举妄动。眼下，最要紧的是攻下邬县。离梦泽那边的事情，不能单凭一个农夫的话，就让大帅移驾前去。” 胡才一听，扭过头就对着杨奉冷笑：“老杨，你什么意思？大帅天命所归，这对我等来说，乃是一桩大喜事。大帅若做了天子，你我都是从龙之臣，你竟然如此不在乎？我看你是嫉妒大帅吧？” 杨奉其实就是故意跟胡才唱对台戏，胡才是郭太的铁杆，郭太必然听胡才的。他之所以反对郭太去离梦泽，也是防止郭太生疑心。这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有利。 “老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奉也恼了，“我劝大帅不要轻易去离梦泽，是为了大帅的安全考虑，怎么就变成我嫉妒大帅了？” “够了，别吵了！”郭太不耐烦的打断了杨奉与胡才的争吵，然后就对那名亲兵说道：“去，把那名农夫唤来，某有事问他。” “诺！”那名亲兵对着郭太拱手一礼，转身出帐。 郭太、杨奉、胡才三人继续谈论流言之事。 时候不大，那名亲兵引着那农夫进了大帐。杨奉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翼。 杨奉假装不认识秦翼，脸上毫无波动。 秦翼弯着腰，缩着脑袋，做出很惶恐的一副模样，对着郭太一抱拳，磕磕绊绊的说道：“俺……俺给大老爷行礼了。” 郭太脸上露出很和善的笑容，道：“你不用怕，某召你前来，只是问问你离梦泽那件奇怪之事，你要是答的好，某重重有赏。” “真的？”秦翼眼神一亮，做出一副贪婪的表情，“那大老爷能赏俺点啥？”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胡才一声吼，把秦翼吓了一跳。 郭太怪责的看了胡才一眼，道：“莫嚷，瞧你，把这位小兄弟给吓着了。” 杨奉眼见秦翼入帐后那番表现，心里不禁感到好笑：这个秦县令，还真是学什么像什么。我要是不知底细，还真就把他当成个多事又贪财的农夫了。 “小兄弟，你且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离梦泽那件奇怪之事的？”郭太看向秦翼，问道。 秦翼道：“俺家就住在离梦泽东岸附近，俺有个亲戚住在离梦泽西岸的平陶县。今年春天的时候，俺那亲戚闹饥荒，借了俺两斗麦子。这不快过年了么……” “说重点！”胡才不耐烦的打断了秦翼的话。 秦翼转过身，对胡才说道：“这位官爷别急，俺这就说到重点了。” 郭太道：“不用着急，你慢慢说。” “好！好！”秦翼朝郭太点点头，忽然傻愣愣的说道：“俺刚才说到哪儿了？” 杨奉道：“说到快过年了。” “对对对，这不快过年了么，俺就想去平陶县，找俺那亲戚讨还那两斗麦子。这个时节离梦泽都结冰了，走路近，俺就从离梦泽去往平陶县。俺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方有个地方闪闪发光。俺以为是有行路之人丢的财宝，就立马跑过去看……诸位官爷，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死鸟？”郭太问道。 秦翼一拍大腿：“这位官爷猜对了！俺看到有很多被冰冻住的死鸟，组成了像是文字一样的图案。俺本来没拿这当回事，就又继续赶路。可越走，俺就越琢磨着不对劲，怎么会有那么多死鸟被冻在一个地方呢？还组成了像文字一样的图案，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向俺们人间提示什么呢？” “不错，这件事情的确很奇怪。”郭太点头道。 秦翼道：“于是，俺一想，要真是老天爷向人间提示什么，俺看到了却不向别人传达，肯定会惹恼老天爷，给俺降祸啊！可俺又不认识字。后来俺就想出了个主意，把俺的包袱撕下一块，又用带在身上的木炭，把那些字画到了包袱上。然后，俺就来这里，向官爷们报告了。” “等等，你行路还带着木炭？”杨奉故意装作起了疑心，问秦翼。 秦翼转过身，对杨奉说道：“这位官爷，俺去平陶县，只靠两条腿走路，要走一两天呢。路上总要吃饭，带着木炭好生火啊！” “哦，原来如此！”杨奉点了点头。 听完秦翼的话，郭太便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发现那些死鸟的地方？” 秦翼点头道：“记得，当然记得。” “你可愿意带某前去看看？”郭太又问。 秦翼支支吾吾道：“带官爷去看……也不是不行，反正俺还要去平陶县。只是……俺跑了这么大老远的路……” 郭太会意，立刻笑道：“你放心，某不会让你白跑腿的。若你所言属实，某就赏你一麻袋麦子，你也省的跑去平陶县讨债了。” “一麻袋麦子！？官爷，你说话算数？”秦翼两眼放光的问道。 郭太道：“某自然不会逛你。” “那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离梦泽。”秦翼满脸兴奋。 郭太道：“你先出去等着吧。我们一会儿便上路。” “好好好！”秦翼转过身，一溜烟出了大帐。 郭太的目光左右扫视了一下胡才和杨奉：“要不，咱们这便去离梦泽看看？” 杨奉立刻说道：“大帅，不能都去，总得有人守营。要不，老胡你留下？” 胡才道：“老杨，这就是你不对了。方才你还反对大帅去离梦泽，怎么这会儿却又上赶着去了？我看，你既然不相信那农夫说的神迹，就由你留下看家吧！” 此言正中杨奉下怀，但他仍然做出一副极不乐意的神态，说道：“这种事情太奇怪，某随大帅前去，是为了以防万一，好保护大帅。” 胡才一摆手：“你能保护大帅，难道某就保护不了大帅？” “别争了！”郭太发话了，“老杨，你比老胡要稳重一些，大营交给你，某更放心。” “诺！”杨奉做出很勉强的样子，答应下来。 第258章 天罚(上) 秦翼在中军帐外面等候的时间不长，郭太、杨奉、胡才三人就出了大帐。 “兄弟，你再等候一会儿，我们准备一下，就随你去往离梦泽。”郭太拍了拍秦翼的肩膀，笑着说道。 秦翼佝偻着身子，使劲点头：“好说好说，官爷可别忘了那一麻袋粮食。” “哈哈哈，放心吧，忘不了，启程的时候就给你带上。”郭太大笑。 随即，郭太和胡才自去准备。杨奉站在中军帐门口，朝秦翼微微点了下头。秦翼立刻明白，杨奉要留下看守大营了。秦翼也朝杨奉点了下头，表示会意。 随后，杨奉也离去了。 郭太和胡才准备了约一刻钟，各点了一百亲兵随行。另外，还带了三辆马车。其中两辆，是郭太和胡才的座驾。剩下的一辆，则用来装辎重。此去离梦泽，有好几十里地，他们必然会在中途休息用餐，辎重也要带一些。 秦翼被郭太安排到了装辎重的那辆马车上。秦翼发现，马车上果然有几袋粮食，至于这其中有没有赏给他的那一袋，他就不知道了。他也不会真的关心这件事。 二百多人离开了大营，往离梦泽赶去。 ……………… 秦翼是和裴继一起来邬县的。此时，裴继就躲藏于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悄悄观察着军营里的动静。 见到有一队士兵出了大营，向西而去，裴继立即明白，郭太已经被秦翼成功忽悠，前往离梦泽了。他立刻按照秦翼事先的吩咐，换了一身装束，骑马向南方而行。 裴继绕行至南方后，稍作休息，便往杨奉的军营而去。 等到了杨奉的军营门口，裴继被守卫拦下。 “某乃陭氏县李县令的信使，李县令有书信给杨帅。”裴继向守卫说道。 “可有关凭？”守卫问裴继。 裴继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掷向守卫。 守卫接住腰牌一看，正是陭氏县衙役的腰牌。这腰牌却不是假的，而是秦翼在与杨奉商量定计之后，杨奉遣人送给秦翼的。 “且稍候一会儿，某替你去向杨帅通报。”守卫把腰牌还给裴继，很客气的说道。 “有劳了。” 那守卫去时不长，返回后就对裴继说道：“杨帅正在中军帐，你且随我去见杨帅。” 裴继牵着马，跟随守卫入营。那守卫引着裴继进入中军帐，杨奉已端坐于帅案之后。 “李县令门下裴继，见过杨帅。”裴继向杨奉行礼。他和杨奉早已相识，当初，秦翼以雪代兵，打败杨奉，裴继曾看押过杨奉。后来，秦翼与杨奉几次打交道，裴继也都跟随在侧，因此，他们是老熟人了。 “李县令的书信何在？”杨奉故意装作不认识裴继，问道。 裴继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上前呈给了杨奉。 这封信是秦翼写给杨奉的。信的内容，一是告知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让杨奉放心；而是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向杨奉提了一些建议。 看完书信，杨奉挥手让帐内的亲兵退出去。然后，他就站起来，对裴继一拱手道：“裴军侯辛苦。秦贤弟说，让你留在某军营中，助某一臂之力？” 裴继回礼，说道：“我家主公是这样安排的。” 杨奉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裴军侯了。不过，你在某营中，却需继续遮掩身份。一切行动，也需听某号令。” “这是自然！”裴继答道。 随后，杨奉请裴继入座，向裴继询问了一下秦翼那边的部署情况。裴继按照秦翼的吩咐，把该说的都告诉了杨奉。 ……………… 夏侯兰自从秦翼和裴继离开离梦泽之后，就在附近派出斥候，随时留意离梦泽的状况。 这天半下午时分，一名斥候回报，说是发现一支约两百人的军队，正在往离梦泽行军。 夏侯兰一听，就知道是郭太来了。他立刻带领假扮成商队的士兵们，再次踏进了离梦泽。 郭太、胡才的人马行路大半日，来到了离梦泽。 然后，郭太就让秦翼坐着马车走在最前面领路，去寻找神迹所在位置。 又行路一个多时辰，傍晚时分，他们就靠近了“神迹”所在位置。 远远的，看到冰面上有不少人围拢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郭太命队伍停下，派人上前打探情况。远处那一群人大概也发现了郭太的队伍，立即一哄而散，朝离梦泽更深处躲避了。 郭太派过去的人返回后，向郭太禀报说：“大帅，方才那些人聚拢之地，冰面上冻住了很多死鸟。那些死鸟组成了十二个奇怪的字符。某不认得字，并不知道那些字念什么。” 郭太一听，眼神立刻亮了：“这么说来，离梦泽出现神迹之事，是真的了。” 他旁边的胡才说道：“那些人定然也是像那名报信的农夫一般的行路人，他们方才定是在看稀奇呢！” “哈哈哈，让更多人知道此事也好。”郭太大笑，随后便命人马继续前进。 离目标位置越来越近，秦翼坐在马车上，动起了脑筋。郭太带了这么多人前来，一会儿，怕是不好动手啊。 想了想，他悄悄抬起左手，开启了通话器，用意识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给我存档。” “叮咚，已成功存档。你可以随时读取存档，返回到此刻之前。” 然后，秦翼就开始思考该如何点燃那些土炸弹的引信。 琢磨了一会儿，秦翼有了主意，就对赶车的车夫说道：“大哥，停车，我要下车。” 车夫回过头问秦翼：“你要作甚？” 秦翼捂着肚子：“不行了，憋了一路了，实在憋不住了。” 车夫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哈，你这人也真有意思，咱们这些人全是大老爷们儿，你还害羞是咋的？该撒就撒，该拉就拉，没人笑话你。也亏你憋了这么……” “大哥，你再不停车我就要拉裤子里了。”秦翼打断了车夫的话。 车夫立刻停车，秦翼嗖的跳下马车，急急往旁边走出几步，就匆匆褪下裤子，蹲了下去。 郭太的马车就跟在秦翼的马车后面，他见秦翼忽然跳下马车，吓了一跳。等他看到秦翼居然就那么大咧咧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恭，他不禁笑了：“哈哈哈，你这是憋不住了吧？” 秦翼朝着郭太尴尬的一笑：“实在憋不住了，让官爷见笑了。方才那位大哥已经知道了神迹的位置。官爷们先过去，我拉完了就过去。” “哈哈哈，你慢慢拉，我们先过去看神迹。” 第259章 天罚(中) 秦翼看着郭太的士兵们一个个从他身边经过，每个士兵都用戏谑的眼光看他几眼。 “看吧，一会儿你们就全都上西天了！”秦翼在心里暗暗咬牙。但表面上，他却害羞的低下头，一声不语。 此处，离着神迹的位置还有三四十米。这里，也是秦翼布置引信头的位置。那个引信头，此时就在他的脚底下。 在埋设引信头的时候，秦翼早就做好了标记，冰面上插着一根羽毛。小小的一根羽毛，太不显眼了，即便有人看到，也不会多想。 秦翼就是看到了那根羽毛，才装作肚子疼跳下马车的。 郭太和胡才终于到达了神迹所在位置，那些士兵却还有很多没有走过去。已经过去的士兵，也都好奇的围过去看神迹。 郭太和胡才两人在最里面，他们盯着冰面底下的那些死鸟，都是一脸的兴奋。 “大帅，那农夫没有说错。你看，这些死鸟组成的字迹就是‘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胡才露出一脸诌媚的笑容，对郭太说道，“神迹，这就是神迹啊！是老天爷选择了大帅，要替代汉室坐天下啊！”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某还有当天子的命！老胡，将来某要是坐了天下，就封你为丞相！”郭太乐得一张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多谢大帅，不多谢陛下隆恩！”胡才连忙对着郭太拱手，煞有介事似的。 “哈哈哈，咱们是自家兄弟，某不会亏待兄弟的。” 此时，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从秦翼身边经过，他们都着急去看神迹，连个回头看秦翼一眼的都没有。 好的很，就是此时！ 秦翼提上裤子，然后重新蹲下。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出恭，只是做样子而已。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着之后，就点燃了引信。 引信头冒着黑烟，钻进了冰面底下，然后，被点燃的引信慢慢缩短，朝神迹的位置靠近。 冰面下，起了一层细细的黑雾。秦翼两眼紧盯着越来越长的黑雾，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能灭了，一定要炸响。 “大帅，我怎么看着这些死鸟好像是被人故意放进冰里的。” 就在郭太和胡才“君臣”二人乐不可支之时，一个士兵忽然傻愣愣的说了一句。 嘎！郭太和胡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胡才两步跨到那名说话的士兵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个泼才胡说什么！这是神迹，是老天爷对大帅的提示，你懂不懂？懂不懂？” 其实不光是这名士兵发现了蹊跷，郭太和胡才也已经看出，那所谓的神迹，很有可能是人为搞出来的。 胡才甚至已经猜测，这是郭太命人做的。而郭太呢，也以为是他的哪个部下为了拍他的马屁，暗中布置的这一切。 但是郭太和胡才都没有揭破此事。这就像皇帝的新装似的，谁也不说破，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位愣头青，把这件事情给说破了。 这还得了？胡才为了争表现，立刻就朝这名士兵发火了。 这名士兵下坏了，连忙随着胡才的提示改口：“对对对，是神迹，这是老天爷降下的神迹。” 此时，被点燃的引信已经燃烧了一大半，还差六七米就能点燃第一个土炸弹了。 胡才松开了那名士兵，忽然朝着郭太单腿跪倒，大声道：“臣胡才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代，永坐天下！” 有机灵的士兵，也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学着胡才的样子，朝着郭太跪倒，大喊拜见陛下。 有人带头，脑子再笨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呼啦啦的一声响，所有士兵都朝郭太跪倒，口称拜见陛下。 远处的秦翼看着这副场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皇帝也太容易当了吧。人家别的反贼称帝，好歹也是占下好大一块地盘才敢称帝，这位郭太倒好，只占据了几个县而已，就要称帝了？ “哈哈哈哈，众卿平……” 郭太仰天大笑，话还没说完呢，突然，他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冰面也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这突然其来的一声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此时只有郭太站着，冰面剧烈震颤，他险些立足不稳，一屁股摔倒。 “怎么回事？”郭太朝下意识的回过头，朝响声传来的位置看去。其他人也是一样，都看向同一个位置。 只见郭太身后四五米远的位置，冰层以某一个点为中心，裂开了很多放射状的缝隙。 众人只是一打眼的工夫，第二声巨响又起。这次，爆炸点就离着郭太仅有两米。 冰面炸响的同时，大小不一的碎冰块四溅而起，有好几块冰块直接砸到了郭太和其他人的头脸上。郭太的脸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随着爆炸声响起，郭太也一下跌倒在地。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郭太身下的冰层忽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郭太整个人都掉了下去。跪在郭太面前的胡才，也险些落水。 第一个土炸弹炸响，只是将冰层震出了一些裂线。此时冰层已松，第二个土炸弹一爆炸，冰面并承受不住了，一下裂开数道口子，郭太也就落水了。 “大帅——”胡才下意识的起身，边往后退边朝落水的郭太伸手。 “轰——”又一声炸响。这次，爆炸点就在胡才脚下。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离开冰面有半米多高。然后，他也落水了。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冰面突然像是绽放的礼花，一处接一处的炸开，冰块、碎屑、黑烟漫天飞舞。 很多士兵都是同时落水。 但在爆炸点外围的士兵，还没被波及到。不过，他们已经傻了。火药这东西，他们在今日之前听都没听说过，面对眼前的景象，他们全都不知所以，一个个呆住了。 神迹已完全不见了，那地方，此时出现了一个近十米的大窟窿。原先站在那里的人，此时都已经落入水中。有的人掉进去就看不到了，有的人还在挣扎着，脑袋一下露出，又一下沉没。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淡红色的血。 “快跑啊，这是天罚，大帅被老天爷收走了——”终于，有一名士兵反应过来，一声大吼，转身就跑。 “轰——”他的脚下忽然爆炸，然后，这名士兵连同他周围的几个士兵，也都掉进了水里。 士兵们炸锅了，立刻四散而逃。 但爆炸声仍在接连响起，跑的慢的士兵，仍旧没有逃脱落水的命运。 第260章 天罚(下) 秦翼也在奔跑。不跑不行啊，他脚下的冰也裂开了。二十多颗土炸弹，直接炸碎的冰面虽然只有方圆二十米的范围，但更远的地方，冰面也受到了波及，裂开了一条一条的口子。 那些士兵，很多就是因为奔跑时冰面被踩榻，掉进水里的。 秦翼离爆炸点比较远，不会落水，但他不敢再停留在原地了。幸存的士兵还有一百人左右，这么多人同时奔跑，那已经变得非常脆弱的冰面，在士兵们的脚步震颤下，仍然在不断破碎。 此时，那些士兵早就顾不上秦翼了，他们只顾着抱头逃命。 远处，夏侯兰带着士兵也在往这边跑。 起先，郭太等人刚来时，发现的那伙人，就是夏侯兰他们。 按照秦翼的计划，夏侯兰带着士兵假扮路人，发现郭太他们来至，就躲到远处。等听到爆炸声，他们再赶过来支援秦翼。 秦翼原先还担心，他会被幸存的郭太的部下们围攻，这才安排夏侯兰带人接应。可现在看来，已经用不到接应了。 郭太的士兵们失魂落魄的大喊着，一晃眼的工夫就逃远了。 秦翼跑离爆炸点一段距离后，就停下了。他回过头看向爆炸点。大冰窟窿里，落水的人还在挣扎着。有人好不容易抓住了冰窟窿的边缘，可当他们用力往上爬时，却又把冰面弄塌了一大块，重新落入水中。 等夏侯兰他们赶过来时，大多数落水的人，已经被淹死了，只有十几个人侥幸爬到了冰面上。他们躺在冰面上，冻得浑身直抖，又累又冷又心惊，却是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侯兰带着士兵赶过来，就要靠近那些人。秦翼连忙大喊：“别过去，那里的冰面不结实。” 夏侯兰挥挥手，带领士兵走向秦翼。 “主公，你太厉害了，我们离得那么远，都能听到这里的声音像打雷似的。这就是炸弹的威力？”夏侯兰一见到秦翼，就兴冲冲的问道。 秦翼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冰窟窿，却是一言不发。 夏侯兰发现秦翼的脸色很难看，就问道：“主公，你怎么了？” 秦翼摇了摇头，叹气道：“唉，炸弹威力是大，可这东西有伤天和啊！你们看，仅仅是二十来颗土炸弹，就让一百多人落水而亡。他们与我秦翼本无仇怨，却都被我搞死了。” 夏侯兰眨了几下眼睛，道：“主公悲天悯人，乃是仁义之主。但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们跟随郭太当反贼，定然没少祸害百姓。主公，你这是帮那些被他们害死的百姓报仇啊！” 秦翼拍了拍夏侯兰的肩膀，苦笑道：“子清，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夏侯兰笑了笑，就问秦翼：“主公，逃走的那些人，是否要追击？” 秦翼道：“算了，由他们去吧。如今，郭太和胡才都死了，邬县那边杨奉最大。那些士兵逃回去之后，把郭太和胡才已死的消息也带了回去，这有利于杨奉收降郭太和胡才的部众。” 就在这时，冰窟窿边缘的一处冰面上，忽然传来微弱的喊声：“原来……这一切……是……是一场阴谋。” 秦翼和夏侯兰一惊，两人立刻靠近过去看。 “郭太，你还没死呢？！”秦翼惊讶的盯着那个说话的人，问道。 那人正是郭太。此时，他仰躺在冰面上，气息奄奄，他身上有多处伤口，还在流着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你……你……是杨奉的人？”郭太艰难的抬起头，两眼盯着秦翼问道。 秦翼摇了摇头，说道：“郭大帅，认识一下，某叫秦翼，字天羽，现任长子县县令。” “秦翼？原来是你！”郭太说出这句话，脑袋似乎撑不住了，一下落到冰面上。“郭某败在……败在你手上，不冤！” 说完，他就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主公，如何处置他？”夏侯兰小声问道。 秦翼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走到了距离郭太一米处。 “郭太，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一个叫卫渊的人？”秦翼问道。 郭太又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卫渊是谁？” “我帮你回忆一下，卫渊是西河郡人士，乃是河东卫氏的旁支。他的家业应该很大。” “我想起来了。”郭太说道，“原来你是说他。那人……在一年以前，被我……被我亲手杀了。” “你不光杀了卫渊吧？”秦翼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冰冷。 “没错，卫渊满门都被我杀光了。”郭太仿佛恢复了点力气，说话变得利索了，“哈哈，谁让他不借给我粮食，还敢抵抗？我把他全家的男人都杀了，他那婆娘和女儿，也被我给睡了……哈哈哈，他那女儿真嫩啊……我现在还记得她在我身下痛苦叫喊的声音，简直太美妙了……要不是她敢咬我，我还想多留她活几天，唉，可惜那么一个美人了，当时我怎么就一冲动，把她给杀了呢……” “畜生！”秦翼彻底愤怒了，也不忘了担心冰面随时有可能裂开了，他几步走到郭太跟前，抬腿就踹。 “哈哈哈，打得好，老子活了四十多年，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做，就是现在死了，也痛快过了。”郭太毫不讨饶，竟放声大笑！ 幸存的那些士兵，躺着的，趴着的，全都扭过头，看向这边。也不知道他们是没力气爬起来，还是不敢过来保护郭太，竟无一人挪动位置。 秦翼在踹了郭太几脚后，就转过头对夏侯兰说道：“子清，你也听到了，这等畜生，已不配当人，就让他做鬼吧。割下他的脑袋，咱们回去后送给卫县令，好让卫县令祭奠他那些死在郭太手上的父母亲人。” “诺！”夏侯兰抽出腰间长剑，走向郭太。 秦翼走离郭太身边，对郭太懒得再看一眼。 “啊——”秦翼身后，传来了郭太的惨叫声。一方反贼头领，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声。 第261章 杨奉上位(上) 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郭太被夏侯兰斩首，胡才直接落水而亡，至于是被淹死的还是被炸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死了。 既然成功干掉了郭太和胡才，秦翼也不必读取存档了。 夏侯兰从袍子上扯下一块布，将郭太的脑袋包裹好。然后，就走回秦翼身边，指了指那些幸存的白波军士兵问道：“主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子清认为呢？”秦翼反问夏侯兰。 夏侯兰想了想，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留他们一条命吧。” 秦翼点了点头：“我本也没想杀他们。” “要不，招降他们，跟我们一块儿回长子县？”夏侯兰提议。 秦翼想了想，摇头道：“他们本来是郭太的部从，既然我答应帮杨奉取代郭太，那也不必占杨奉这点便宜了，还是把他们送给杨奉吧。” 说完，秦翼就命令他的士兵上前，将那些躺在地上的白波军士兵扶起，聚拢在一起。 这些士兵互相搀扶着，全都神色惊慌的看向秦翼，这个人，此刻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秦翼站在这些白波军士兵面前，大声问道：“你们是想活还是想死？” 没有人想死，这些人全都回答想活，有的人还立即给秦翼跪下，口呼“饶命”。 秦翼摆了摆手，制止这些人的喧哗，随后说道：“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求您饶命，只要不杀我们，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余下的人也纷纷应和。 秦翼道：“这个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们回去之后，对谁也不准说郭太是被某处死的，无论谁问起你们，你们就说，郭太是被天雷劈死了。懂了吗？” “懂了懂了！”俘虏们连连点头。 秦翼见这些人冻得瑟瑟发抖，也不再难为他们，命士兵押上他们，往离梦泽边缘退去。 待行至有芦苇生长的地方，秦翼便命士兵割了一些芦苇，生起大火，给俘虏们烘烤身子和衣服。 烤了大半个时辰，俘虏们身上的湿气才散去。此时天已黑了，秦翼便下令就地扎营。 ……………… 郭太和胡才离开军营的当天，军营中一切安稳，除了裴继假冒李乐的信使进入了军营，其他一切如常。 不过，杨奉已开始暗中布置一切。 裴继带给杨奉的信中，秦翼向杨奉建议，让他在第二天上午便做好发动准备，先把郭太和胡才的部将想办法控制住。等郭太和胡才已死的消息穿回来，便立即发动。 这是秦翼推测出的时间。离梦泽距离邬县县城有四十多里地，秦翼布置的爆炸位置，又深入离梦泽三十多里。郭太和胡才死后，不管是用哪种方式传回消息，都会在第二天中午时分。 杨奉采纳了秦翼的建议。第二天半上午时分，他就在自己军营的中军帐里，召开了军议，把郭太和胡才的手下将领都请来了。 同时，杨奉暗中埋伏了兵马，只等着消息传回。 其实杨奉内心很忐忑，他生怕秦翼的行动会失败。这么大一件事，秦翼弄的跟玩似的，这让杨奉很不放心。 他也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秦翼成功干掉了郭太和胡才，那他就立即发动兵变，夺取对白波军的领导地位。如果秦翼的计划失败了，那他就必须反了郭太，带兵逃回襄陵了。 郭太的手下有三名部将前来，胡才的手下来了两人。杨奉自己的亲信部将，几乎全到齐了。 “杨帅，请我们来此，有何指教啊？”众人落座之后，就有一人大咧咧的问杨奉。 此人名叫丁纯，是郭太手下一名千人将，深得郭太信任。也因此，丁纯对杨奉毫无恭敬之态。 杨奉暗压火气，说道：“杨某召集诸位前来，也无要事。郭大帅和胡渠帅去了离梦泽，也不知何时能返回。临走前，郭大帅将军务交给杨某负责，杨某自知能力有限，还需诸位多多帮衬。” 丁纯咧嘴一笑：“好说好说，大帅最多今日就回来了。咱们各自守好营地，等着大帅回来便可。某觉得，我等实在帮衬不了杨帅。” 杨奉听出来了，丁纯此话的用意是告诉他：你也不用摆谱，我们自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用不着你操心。 杨奉笑了笑，说道：“丁将军此话有道理。不过，我等终究是身处战场。万一，那邬县官军主动出城攻打咱们呢？真到那时，就需各位多多帮衬杨某，共同击退官军了。” “呵呵，杨帅多虑了。官军龟缩城中已多日，他们早就吓破胆了，哪里敢出城？如无他事，某要先回去了。” 说话的这人是胡才的手下，也是一名千人将，名叫贾骆。他说着话，就站了起来。 “贾将军且慢。”杨奉喊住了贾骆，又道：“杨某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想与诸位畅饮一番，彼此亲近一下。” “饮酒？”贾骆一听，两眼就放出了光芒。 “杨帅营中有酒？”丁纯也似乎被勾起了酒瘾，立刻问道。 杨奉道：“某与胡帅前几日攻下了界休城，自界休府库中得了数坛好酒，一直没舍得喝。今日，就与诸位同饮。” “好好好，多谢杨帅盛情。嘿嘿，某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丁纯搓着手，大为意动。 杨奉拍了拍手，一伙亲兵鱼贯而入中军帐，将酒菜摆上。 然后，帐中众人便开始了聚餐，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时一团和气。 很快，天将正午。就在帐中众人喝得耳酣面热之时，忽然有一名杨奉的亲兵入帐，径直走到杨奉面前，趴在杨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就叫杨奉眼神一亮，压低声音朝那名亲兵叮嘱了几句。那名亲兵退出了中军帐。 丁纯发现杨奉和那亲兵举止诡异，便问道：“杨帅，出什么事了？” 杨奉忽然仰起头，放声大哭，却是一言不发。 这一下，把郭太和胡才的那几名手下都搞蒙了。 “杨帅，你这是怎么了？竟突然如此悲伤？”贾骆好奇的问道。 杨奉收住大哭之声，抬手抹着眼睛，抽噎道：“诸位，某方才收到消息，郭大帅和胡渠帅……呜呜呜，在离梦泽……被……被天雷劈死了！” 第262章 杨奉上位(下) “呜呜呜……郭大帅和胡渠帅在离梦泽被天雷给劈死了！” 杨奉此言一出，帐中全都大吃一惊。丁纯和贾骆直接坐了起来。 “杨帅，你说什么？！”丁纯瞪大两眼问杨奉。 “方才，郭大帅和胡渠帅的部下有人回来，说是郭大帅和胡渠帅在离梦泽被天雷给劈死了！”杨奉仍然做哽咽状，说道。 丁纯和贾骆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惊木之态。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贾骆支支吾吾道。 杨奉道：“某也不相信，但某的亲兵告诉我，跟随郭大帅和胡渠帅的士兵回来不少，他们都这么说，由不得杨某不信啊！” “那些泼才在哪儿？杨帅，立即唤他们前来，某要亲自问一下。”丁纯说道。 “对对对，某也要亲自问他们一下。”贾骆也道。 杨奉便道：“某已命人唤他们前来，诸位且安坐，说不定，这个消息是假的。” 丁纯和贾骆只得坐下。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不一会儿，方才进帐的那名亲兵领着五六个人进了中军帐。 “于俭，你快说，郭大帅此时何在？”丁纯一见到那些人，立刻走到其中一人身前，一把扯住此人胸前衣服大吼。 此人是郭太的亲兵统领，名叫于俭。 于俭道：“郭大帅和胡渠帅率我等去离梦泽观看神迹。神迹倒是找到了，可谁想，忽然天雷大作，一声接一声，一道道天雷劈在冰面上，把冰面震碎，郭大帅和胡渠帅都落入水中，眼看活不成了。” “天雷？怎会有天雷？”丁纯松开了于俭的衣领，整个都变得呆愣愣的。 贾骆眼珠一转，便问于俭：“你刚才说，郭大帅和胡渠帅落入水中？” 于俭点头道：“对，天雷大作，将冰面炸碎，郭大帅和胡渠帅都落入了水中。当时那场景太可怕了，弟兄们也有很多落水的，就我们几十个人逃了回来。”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到郭大帅和胡渠帅身死？”贾骆继续问。 “这……我等是没看到郭大帅和胡渠帅身死，但当时那场景，乃是天罚，郭大帅和胡渠帅想必是活不……” “住口！” 没等于俭把话说完，贾骆就大吼一声。于俭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下去了。 贾骆看向丁纯，说道：“丁将军，你也听到了，这些泼才并没有亲眼看到郭大帅和胡渠帅是否还活着，我们这便带兵前往离梦泽，去寻找他们吧。” 丁纯点头：“好，某一定要找到郭大帅和胡渠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郭太和胡才的其余部将也都站了起来，想跟随丁纯、贾骆出帐。 杨奉一见要坏事，立刻一拍桌子：“等等！” 丁纯和贾骆回过头，问杨奉：“杨帅还有何事？” 杨奉冷下脸，说道：“郭大帅临死前曾将军务交给杨某负责。就算要去寻找郭大帅和胡渠帅，也应该某派人去寻。二位未经杨某允许，就想私自行动，可有将郭大帅的命令放在眼里？可有将杨某放在眼里？” 丁纯一听就急眼了：“杨奉，你什么意思？郭大帅和胡渠帅如今生死不知，难道你这就想夺了郭大帅的权吗？” 杨奉冷冷一笑：“郭太必死无疑，白波军以后，只能听从杨奉的号令！” “你……”丁纯大怒，刚要斥责杨奉，谁知杨奉话刚说完，就立刻大喊：“动手！” 话出，帐中惊变顿起。只见杨奉的几名部将忽然抽出腰间长剑，一下架在了临近他们各自席位的郭太和胡才的部将肩头。有两人提着长剑，越过坐席，就冲向丁纯和贾骆。 丁纯和贾骆一愣，这两人反应也够快，立刻抽出腰间长剑。 “贾兄，先撤出去！”丁纯见事不妙，转身就往帐外跑。 就在这时，大帐门口忽然闪出几个弓箭手，对着丁纯和贾骆就放箭。 如此近的距离，箭矢全部命中了丁纯和贾骆，两人各自身中数箭，倒地不起。 随后，帐外冲进二三十名杨奉的亲军，将郭太和胡才的部将、士兵全部逼住。 这一切，仅仅是在两三秒的时间内发生的。反应慢的人，还没回味过来呢。 “杨……杨奉……你……你……是你谋害了……郭大帅！”丁纯躺在地上，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两眼瞪着杨奉喊道。 贾骆也死盯着杨奉，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奉一挥手，两名士兵上前，挥剑斩下了丁纯和贾骆的头颅。 郭太和胡才的其余部下，此时全吓傻了。 “诸位，郭大帅曾叮嘱过杨某，若他此去遇有不测，白波军今后便由杨某做主。诸位可愿听从杨某号令？”杨奉的目光在郭太和胡才的部将身上扫视一遍，冷然问道。 都到这会儿了，傻子也想明白了，杨奉这是要发动兵变，夺了郭太的军队。 此时，丁纯和贾骆的血还热乎着呢，郭太和胡才的那些部将，哪里还敢步丁纯和贾骆的后尘？ “杨……杨帅，某愿听从您的号令。”一名郭太的部将率先表态。 有了带头之人，其余人也都立刻应和，说是愿听从杨奉号令。 “诸位都是郭大帅的忠臣！”杨奉朝众人一拱手，还不忘拉死鬼郭太充一下门面，“诸位，既如此，这便随杨某前往你们的大营，宣布郭大帅和胡渠帅的死讯吧！” 随后，众人出了大帐。郭太和胡才的部将虽然没被绑缚，但却被解除了兵器，每个人身边都围着好几个杨奉的亲兵，暗暗控制他们。 帐外，杨奉的军队已经集结起来，列成了各个方队。 杨奉命一名部将带领三百人前去邬县城墙下，向守军说明，他很快就会退兵，让守军不要管白波军的事情。 随后，杨奉一声令下，各个方队立即出了大营，奔向郭太和胡才的营地，将这两处军营包围。 杨奉自己带着一百多亲兵，押解着已被控制的郭太和胡才的部将，前往这两处军营，对士兵进行招降。 第263章 回程 秦翼来到杨奉的军营时，已是天黑时分。这时，杨奉已经迫降了郭太和胡才的部众，正在忙碌着善后。 守卫辕门的士兵，已经换成了杨奉的亲兵。这些亲兵都认得秦翼，见到秦翼到来，连忙去向杨奉禀报。 秦翼在辕门处等候时间不长，杨奉就和裴继迎了出来。 “哈哈哈，秦贤弟，你来迟了，没有亲眼看到杨某发威的好戏啊！”一见到秦翼，杨奉就大笑着拱手。 秦翼一看杨奉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裴继也立刻上前，给秦翼见礼。 “杨兄，成了？”秦翼凑近杨奉，小声问道。 杨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多亏了贤弟的建议。你算计的时间也很准确，杨某一举发动，斩杀了郭太和胡才的几个死忠，很顺利的收编了他们的部众。”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杨奉亲口确认，秦翼松了一口长气。 “贤弟，郭太和胡才……死了没？”杨奉悄悄问秦翼。 秦翼点头道：“胡才当场淹死，郭太当时没死，但也被我斩杀了。” “那……他们二人的首级何在？” 秦翼一怔，狐疑的看向杨奉：“你问这个作甚？” 杨奉道：“不亲眼看到这二人的首级，杨某不放心啊。” 秦翼一笑：“杨兄，你是不放心我吧。莫非以为我骗你不成？” “嘿嘿嘿，贤弟多心了。你办事，哥哥我放心。”杨奉尴尬道。 秦翼问杨奉：“杨兄，你是怎么宣布郭太和胡才的死讯的？” 杨奉道：“我就说他俩被天雷劈死了。” 秦翼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今后杨兄也要咬定这一点。那胡才落水而亡，我并没有打捞他的尸体，但郭太的首级我倒是命人砍了下来。不过，不能见光。” 杨奉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我明白的，明白的。”然后，他就跃跃欲试的问道：“贤弟，我自己看一眼郭太的首级如何？” 秦翼回身朝后边一辆马车上一指：“就在那辆马车上，杨兄自己去看吧。”随后，他又命夏侯兰陪同杨奉过去。 杨奉立即走到秦翼所指的那辆马车旁边，夏侯兰取下包裹郭太首级的那个包袱，打开给杨奉看了一下。天寒地冻的，那首级也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杨奉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郭太的首级。 走回秦翼身边，杨奉拍着秦翼的肩膀说道：“贤弟，这次多亏你相助啊！既然郭太已死，那我就放心了。” 秦翼问道：“杨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带兵回白波谷，收服韩暹和彭脱了。”杨奉意气风发的说道。 “那邬县呢，你不打了？”秦翼问道。 杨奉道：“不打了，先干正是要紧，免得夜长梦多。” 秦翼又问：“那黑山军那边，你该如何交代？” 杨奉道：“我就说我要急着回白波谷为郭太和胡才办丧事，就让他们自己攻打太原吧。” 秦翼点点头：“这倒也是个理由。”随后，他就朝杨奉一拱手：“既然杨兄已经做出了布置，那秦某就不打扰了……” 杨奉一听，不等秦翼把话说完，就立刻说道：“贤弟，别急着走啊，杨某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走走走，随我入营，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秦翼一笑：“杨兄的心意秦某领了。但此时乃是非常时期，秦某担心治内情况，急着赶回去。你我兄弟，以后有的是时间亲近，也不差这一会儿。” 见秦翼执意要走，杨奉也不再挽留，便道：“既如此，那杨某也不矫情了。贤弟，来日方长。” 秦翼又道：“杨兄，等安顿好一切，不要忘了给邺城朝廷上表归顺。” 杨奉道：“放心吧，此事某不会反悔的。等安顿好一切，某便派人联络你，由你代某上表。” “既如此，秦某告辞！” “贤弟一路顺风。” 匆匆与杨奉见了一面，秦翼便往潞县赶去。裴继自然归队。被秦翼俘虏的那数十名郭太和胡才的士兵，秦翼也交给了杨奉。 ……………… 离开邬县县城不久，天色已黑，秦翼并命人扎营休息。 第二日，继续赶路。秦翼并不打算直接回长子县，而是要先去往潞县。 回程中，时不时见到有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带着大包小裹的行礼。这些百姓多半都是邬县的。由邬县去潞县，中间还隔着几个县。秦翼也知道，这些百姓多半不会去潞县。 再说了，人家都是背井离乡之人，有家有业的，也不会真的搬到潞县居住。秦翼便命士兵们告知这些百姓，白波军马上就要撤走了，邬县的仗打完了。 至于这些百姓会不会相信此事，是立刻回家还是继续逃难，那就不是秦翼所能决定的了。 晓行夜宿行路三日，秦翼一行终于踏进了潞县地界。进入自家地盘没多久，秦翼就看到，乡野间一些路口上，都贴上了安置流民的告示。每个贴告示的地方，也都有人守着，向来往的行人讲解告示的内容。 有那守护讲解告示的人认出秦翼，便上前行礼。秦翼向他们询问潞县的流民情况，从而得知：已经有不少流民进入了潞县。这些流民，都是从北边过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流民是由黑山军攻打太原郡造成的。 潞县和太原郡之间，还隔着一个沾县。既然潞县都出现了不少流民，那想必沾县的流民也更多。 秦翼又问了一下潞县对流民的安置情况。卫觊在这方面做的不错，官府专门设置了流民安置点，从府库里拿出粮食施粥，还安排了医者为流民看病。 同时，卫觊也派人前往各个流民安置点，向他们宣传潞县、长子县、壶关县三地招收流民落户的政策。也已经有不少流民被落户政策所吸引，报名登记，打算在秦翼的地盘内落户。 得知了这些情况，秦翼总算安心了。他最怕的就是，流民进入潞县后，引发治安问题。如今看来，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第264章 大仇得报 秦翼在距离潞县县城还有二十里地时，很意外的见到了卫觊。 卫觊只带了四名衙役站在路边，一看他的样子就是在特意等候秦翼。出城二十里相迎，这规格也太高了。 “伯儒兄，你是在等候秦某？”两人一碰面，秦翼就问卫觊。 卫觊道：“有人见到贤弟进入了潞县，便回城向某禀报。某便立刻出城，来此等候。” “伯儒兄，秦某又不是初次来潞县，何必劳你出城相迎。即便出城，也无需走出这么远啊！” 卫觊笑了笑，随即就压低声音，一脸肃容的问秦翼：“郭太是否已死？” 秦翼这才明白，原来卫觊是挂怀这件事，才出城这么远的。 他冲卫觊点了点头：“已被夏侯军正斩首。” “真的？那他的首级何在？”卫觊失态的惊问。 秦翼道：“伯儒兄稍安勿躁，此处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回城之后，再把郭太的首级交予你吧。” 他这也是担心卫觊见到郭太的首级会做出过火的举动。 卫觊点头道：“就依贤弟之言。” 两队并做一队，往县城赶去。路上，卫觊压抑不住心情，一个劲向秦翼打听诛杀郭太的经过。 到了这时，秦翼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便把此事向卫觊详述了一遍。 回到县衙之后，秦翼和夏侯兰、卫觊径直去往二堂。进入堂内，仍由秦翼坐了主位，卫觊和夏侯兰在堂下对坐。 衙役为三人布上茶水后，卫觊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堂内便只剩秦翼、夏侯兰、卫觊三人。 秦翼心知卫觊急于想见到郭太的首级，便示意夏侯兰把那个包裹这郭太首级的包袱拿给了卫觊。 卫觊颤抖着双手，打开包袱，一看到郭太的首级，他就瞪大了两眼。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卫觊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郭太狗贼，你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刚笑完，他忽然面相西边跪倒，放声大哭：“父亲、母亲、小妹，郭太那狗贼已死，你们的仇，报了……呜呜呜——” 卫觊大放悲声，举止失态。 秦翼见状，便站立来，朝夏侯兰挥了挥手手。夏侯兰会意，跟随秦翼走出了二堂。 堂内，卫觊哭得肝肠寸断。门外，夏侯兰小声向秦翼打听卫觊和郭太之间的仇怨，秦翼便向夏侯兰解释了一番。 两人在外面站立良久，堂内，卫觊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了。 正当秦翼担心卫觊是不是哭晕了，想进去看一下的时候，卫觊走了出来。他的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眼珠红红的。 “卫某失态，让二位贤弟见笑了。”卫觊朝秦翼和夏侯兰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翼道：“此乃人之常情，某能理解。” 随后，三人重新进入堂内。 秦翼刚落座，卫觊忽然跪倒在他面前，道：“主公在上，受卫某一拜。” 秦翼一听，立即问道：“伯儒兄，你这是……” 卫觊抬起头，说道：“主公替卫某报了家仇，此等大恩，卫觊无以为报，今后愿替主公效死。” 这便是人秦翼为主，今后给秦翼当门客，而不是只当下属了。 秦翼心中暗喜，连忙起身，上前扶起卫觊，道：“伯儒兄，你我兄弟，今后患难与共，同担风雨。” 夏侯兰上前，向秦翼和卫觊道贺。三人重新落座，秦翼问卫觊：“伯儒兄，郭太的首级，你打算如何处置？” 卫觊道：“某正想告知主公。年前，我打算回西河郡一趟，带上郭太的首级，祭奠先父母和亡妹。” 秦翼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你去西河一趟，来回颇费时日，这潞县的政务……” 卫觊道：“只得托付主公，另择人手替代卫某了。” 秦翼想了想，就看向夏侯兰：“子清，不如就由你暂时替代卫县令，署理潞县政务如何？” 夏侯兰一愣，随即便道：“主公，我从无治理地方的经验，怕是有负主公和卫县令所托啊。” 秦翼道：“没有人生来就会治政一方的，像子龙，以前也从未当过官，现在还不是把壶关县打理的井井有条。子清，我观你处事稳重，很有条理，只要你不改变伯儒兄的施政方略，萧规曹随，潞县必然不会有事的。” 卫觊也道：“子清贤弟，如今该制定的方略，卫某都已定下，你只需照章办理，盯好了就行。卫某最多半月，必会回来。” 夏侯兰想了想，就道：“那……卫县令在离开前，可要好好提点某一下。” 卫觊道：“这是自然。我打算三日后离开，有这三天时间，足够贤弟熟悉潞县的情况了。” 夏侯兰闻言，便对秦翼拱手道：“主公，某愿一试。” “哈哈，这就对了！”秦翼笑了，“子清，如无意外，等过了年，我就打算谋取上党郡太守的职位了。到时候，咱们的属地会变得更大，需要的人才也会更多。你且利用代替卫县令署理潞县政务的这段时间，好好历练一下。将来，也好替秦某挑更重的担子啊！” “主公，你打算谋取上党郡太守的职位？”卫觊一听，立刻问道。 秦翼点了点头，道：“来路上，我已对你说过，杨奉已经取代郭太掌控了白波军。按照我与他的约定，下一步，他就要向邺城朝廷上表归顺。这份功劳，算在我头上。因此，我打算借这份功劳，谋取一下上党郡太守的位子。” 卫觊想了想，说道：“主公，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这件事若是做好了，能助你在将来坐稳郡守之位？” “是何事？”秦翼一听就来了兴趣。 卫觊道：“前几日，沾县县令杜普派人送信给我，他担心沾县会受到黑山军攻击，想与我们结盟互保？” “结盟互保？”秦翼一怔。 卫觊微微一笑：“说白了，他就是用这封信向我们示好，以备将来沾县真受到黑山军攻击时，再向我们求援。” 秦翼琢磨了一下，郑重的说道：“这的确是件要事，若我们能帮到沾县，那等明年我若做了上党郡太守，就又多了一个支持者。伯儒兄，你可曾给那杜普回信了？” 卫觊道：“此事涉及到军务，某不敢自作主张，只等主公回来时，交予主公定夺。” “那你便以我的名义，立即给那杜普回信，就说我们同意与他结盟。同时，你也隐晦的挑明一下，让他支持我当郡守。” “某这便去写信。” 第265章 新的功能 秦翼在潞县县衙待的时间不长，跟卫觊交代完事情，他便离开县衙，去往潞县军营。夏侯兰被他留在了县衙中。 刚辞别卫觊和夏侯兰，走出县衙门口，秦翼就把左手贴近了耳边。 方才，他和卫觊说话时，就感觉左手传出震麻感。他料定是系统通知他已完成替卫觊报仇的那项随机任务，因此便没有理会。 此刻，通话器刚被开启，系统便提示：“叮咚，恭喜你完成随机任务，请择机返回基地车，领取属于你的奖励。” 确认了这个消息，秦翼就继续去往军营。 到达军营时，天色已黑。徐晃见秦翼来至，自然喜出望外。当夜，他和秦翼把酒畅谈，秦翼把诛杀郭太的经过对徐晃讲述了一遍。 两人这一顿酒直喝到交子时，秦翼当夜就在军营里休息。 躺到榻上之后，他就静等着时间，想回基地车。 一想到要回去了，柳若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秦翼的脑海中。 上一次返回基地车时，他和柳若茵无意间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但是，两人并没有挑明此事，还存在很大的悬念。 自那之后，秦翼就陷入了情网，时不时想起柳若茵。这段时间他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四处奔波，也是想借繁忙的工作来减轻对柳若茵的思念。 一想到柳若茵，秦翼的心脏就通通直跳，时间也似乎变得缓慢了很多。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来打扰了，他就立刻通知系统，开始传送。 ……………… 几秒钟过后，秦翼回到了基地车。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看到柳若茵。以前，他每次返回基地车，柳若茵都会坐在传送座椅对面等着他，可这次，设备舱里根本没有柳若茵的身影。 “若茵，若茵……”秦翼一边叫着，一边走向前面的中控室。等进了中控室，柳若茵果然在这里。 只是，柳若茵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眼紧盯电脑屏幕，却是看都不看秦翼一眼。 这是怎么了？我好想没得罪她啊？难道，是我在离梦泽假装拉屎时，忘了通知她避讳？这也不对啊，我平时也经常大小解，也从来没提醒她避讳啊。再说了，她也说过，监视器只能观察我周围的景象，根本看不到我本人啊。 “若茵，你怎么来这儿了，让我好找。”秦翼没话找话。 “我要帮助你领取奖励，不来这儿又能去哪儿？”柳若茵还是没有看秦翼，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秦翼更加糊涂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其实他哪里知道，柳若茵此时已经心如鹿撞了。她就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秦翼，才故意给秦翼脸子看的。 挠了挠头，秦翼坐到了柳若茵旁边。 柳若茵不再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起来。秦翼也识趣的拿起了操作台上的手机。 “叮咚，你这次获得的随机任务奖励是——任务进行中传送功能开启。” 一看到系统的提示，秦翼立刻惊叫：“咦，这鬼系统也发神经了吧？说好的抽奖呢？怎么直接给我指定奖励了？” “也？秦翼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认为我也在发神经？”柳若茵偏过头，两眼紧盯秦翼问道。 秦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辩解：“不不不，我是说我发神经了。” “这还差不多。”柳若茵忽然笑了。 咦，笑了！ 见柳若茵露出笑脸，秦翼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柳若茵那一笑，是忘了她自己还在扮冷脸，刚笑出来，她就意识到不妥，立即扭过脸去，不看秦翼了。同时，她也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若茵，这鬼系统是怎么了，竟然没让我摇奖？”秦翼歪着头问柳若茵。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叮咚，本系统又完成了一次自我修复，恢复了新的功能。所以，就自主安排，将新恢复的这项功能作为奖励送给你了。这是本系统对你的额外照顾，属于作弊，你感不感动？” 系统忽然发出语音。 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家伙，越来越智能、越来越人性化了。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好感动啊！”秦翼故意夸张的说道，“乖系统，你快告诉我，这任务进行中传送功能是什么意思？” “叮咚，所谓任务中传送功能，就是不需要等到你完成任务，就可以对你进行传送。只要本系统电力充足，你可以随时召唤本系统，将你传送回基地车，或者是其它的地方。” 秦翼一听大喜，立刻又问：“那是否是说，我今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费力走路了？” “叮咚，原则是这样的。但是，目前只能在你已经探索过的地理范围内对你进行传送。” “这也不错啊，至少，我今后在我的属地内，就不需要走路了。”秦翼惊喜的说道。 “叮咚，友情提示，你在使用该功能时，需回避他人。另外，传送的距离越大，耗费的电力也越多。当传送距离超过了电力负荷，本系统便无法接受任务。假如将你从甲地传送到乙地，你又需要立即返回甲地的话，也有可能会发生电力损耗过多，无法将你传送回甲地的情况。因此，在使用本功能之前，请慎重考虑。” “那如果我需要回基地车呢？会不会也受电力大小的影响？”秦翼又问。说完话，他还有意看向柳若茵。 柳若茵一下就猜出秦翼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自然是想能够经常回基地车见她。柳若茵的心跳忽然加速。 但表面上，她却送给了秦翼一对白眼。 “叮咚，只要是传送，就需要耗费电力。实际上，你每一次与本系统通话、使用本系统提供的功能，都会耗费本系统额外的电力。如果今后出现本系统不接受你下达的任务的情况，那就说明本系统电力不足。” “哦，我明白了。感谢你耐心的讲解！” “叮咚，本系统工作完毕，下面进入休眠状态。剩下的时间，是二位的二人世界了。祝你们相处愉快！” 卧槽，这家伙也太人性化了吧，居然懂得回避！秦翼一听系统发出的提示，顿时兴奋了。 柳若茵却脸红了。 第266章 二人世界 “嘿嘿，这鬼东西！”秦翼指了指柳若茵面前的电脑屏幕。 柳若茵冲他翻了个白眼，他立即讪讪的缩回手。 然后就……冷场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也不敢看对方，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过了好久，秦翼鼓起勇气打破冷场，看向柳若茵：“若茵，要不，我们继续上一次的话题？” “什么话题？”柳若茵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事到临头，秦翼却说不出来了。 “就是什么？” “就是……咱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秦翼就拉开车门下了基地车。 柳若茵还坐在那里，动都不动。秦翼从车头绕到柳若茵那一边，打开车门，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快下来啊，车里多闷的。” 柳若茵没有抽出手，就那么被秦翼牵着下了基地车。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又到了上一次并排躺在地上的位置。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一想起上一次与秦翼躺在这儿的情形，柳若茵的面颊就有些发烫。秦翼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会儿瞅瞅地，又一会儿偷偷瞥一眼柳若茵，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要不，再躺会儿？”两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又是秦翼打破的沉默。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便从秦翼手中把手抽出，坐到了地上。秦翼见状，也坐到了柳若茵旁边。 “若茵，你看天上那片云，像不像九十九朵玫瑰花？”秦翼抬头看天，手指一朵白云，变着法的向柳若茵表白。 “你们家玫瑰花是白色的呀！”柳若茵瞥了下嘴角说道。 “有白玫瑰啊。” “那你知道白玫瑰代表什么吗？”柳若茵问秦翼。 这个问题秦翼还真不不知道，他很担心白玫瑰代表的涵义不吉利，便弱弱问道：“代表什么？”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朗诵一般说道：“白玫瑰象征的纯洁和圣洁，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它的花语就是，你是我的唯一。” “对，你是我的唯一。”秦翼一听，眼神一亮，立即顺杆爬。 柳若茵一愣，马上领会了秦翼的小心思，便问道：“秦翼，你这算是向我表白？” 秦翼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柳若茵盯着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确定？” “确定啥？”秦翼茫然了。他此时大脑已经短路，真的没有领会柳若茵的意思。 “你确定我是你的唯一？”柳若茵这会儿反而放开了，说话的语气变得非常自然，就像她跟秦翼以前吹牛打屁时一样。 秦翼再次点头：“当然确定！” 柳若茵伸出手，扳着手指头道：“那貂蝉、蔡琰、大乔、小乔、甄宓……” 秦翼听懵了，赶紧打断柳若茵的话：“等等，若茵，你数这些美女干什么？” 柳若茵道：“别以为我没看过你们那个时期的网络小说，穿越三国的主角，哪个不是收名将、建后宫？我就不信你没有这种心思。” 呃……介个，我还真的有这种心思，可是，那只是自己没事时的歪歪而已啊。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建后宫的心思。”秦翼赶紧摇头。这种事情，有也不能承认啊，尤其是在此刻这种时候。 柳若茵继续盯着秦翼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说道：“那你得保证，今后绝不建后宫。” “好，我保证！”秦翼立马表态。话刚说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即一把抓住柳若茵的手，一脸惊喜的问道：“若茵，这么说你接受我的表白了？” 柳若茵脸一红：‘想得美！’ “那你刚才……” “我只是……只是……只是考验你一下。” “考验？”秦翼又懵了。既然不接受我的表白，为什么还要考验我呢？ 柳若茵从秦翼手中抽出手，忽然看向远方，悠悠道：“秦翼，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思。” “那……难道你没看上我？”秦翼问道。 柳若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继续说道：“咱俩一同来到这个时空，命运早已连在了一起。你活，我便安好；你死，我也必然相随。可这全是因为基地车出了问题，不代表你我就一定要成为恋人。” “你这话……还不是告诉我，没有看上我吗？”秦翼沮丧的说道。 柳若茵笑了笑：“但话又说回来，你我的命运既然连在了一起，必然会生死与共了，那与你成为恋人，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么说，你接受我的表白了？！”秦翼心情一下又从低谷攀上高峰，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哼哼，哪有那么容易！”柳若茵冷冷一笑，“我都说了，要对你进行考验。看你是否够资格当我的男朋友。” 这下，秦翼终于明白柳若茵的真正心思了，他兴奋的站起，右手握拳举至脑袋边，像宣誓一般说道：“请组织尽情的考验我吧！” “好，那就先对你进行第一项考验。”柳若茵也站了起来，倒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请组织下达任务，刀山火海，秦翼也敢去闯！” “秦翼同志，你的任务就是……”柳若茵一转身，抬手指着基地车附近的一面悬崖，说道：“背着我爬到那处悬崖上面，我要看一下风景。” “啊？”秦翼傻眼了。他的右拳缓缓落下，两眼盯着那堵几乎笔直的悬崖，嘴巴张的都能塞下鸡蛋了。“这这这……这我做不到啊！” “哼，刚才还说刀山火海也敢去闯的。” “可是，这爬悬崖比闯刀山火海还困难啊！要不，你换一个任务？”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笨，我又没让你非得从这里爬上去。” “那你的意思是？” “笨死了，你以前是怎么走出这儿的？” 柳若茵这一提示，秦翼立刻明白过来：对呀，基地车刚转场那会儿，我是骑着马走出这处山谷的呀，也就是说，这堵悬崖的另一面，说不定就是缓坡呢。 “嘿嘿，原来你是想出谷活动一下啊！”秦翼恍然大悟。 第267章 二人世界(续) 秦翼背着柳若茵，一步步朝谷口走去。 起先，柳若茵还不好意思把上身贴到秦翼的背上，直挺挺着身子。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很累，殊不知，秦翼更累。 但是，秦翼的内心却欢快无比。他的两手揽着柳若茵的两条大腿，隔着衣服感受着那份滑腻和弹性，脚步如踩云端。 可终究是背着个人，柳若茵个头得有一米七，虽然身材苗条，可也有一百二十来斤。再加上柳若茵直着上身……走了没一会儿，秦翼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美女，你这个姿势不对啊，换个姿势呗。这样我很累。”秦翼终于忍不住提醒柳若茵。 “换个什么姿势？”柳若茵装傻充愣。 “贴近点。” “哦！”柳若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上身轻轻贴到了秦翼的后背上。 秦翼先是感受到两个触点，然后，就是两团绵软靠上了后背，再然后，柳若茵的整个上身都贴了上来。 “唔……”秦翼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呻’‘吟’，浑身立刻充满了力气，背着柳若茵就是一溜小跑。 随着秦翼的奔跑，柳若茵的上身也被颠的一颤一颤的。那两团绵软不断摩擦秦翼的后背，秦翼快爽上天了。 柳若茵的体温也急速上升，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软绵绵的，仿佛没有了一丝力气。她的脸颊在发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她把脑袋靠在秦翼的右肩上，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其中滋味，说不尽的旖旎，道不完的温情。 ……………… 秦翼最终也没爬上那堵悬崖，因为，还没等出谷，柳若茵就承受不住身体的反应，羞的让秦翼把她放下了。 落地之后，柳若茵依然腿脚发软，干脆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领导，这可是你主动终止任务的。不能怪我没完成。”秦翼站在柳若茵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 此时，柳若茵坐着，秦翼站着。柳若茵忽然发现，在她眼前大半米处，秦翼的腰部以下的位置，竟然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少废话，赶紧过来坐下！”柳若茵羞不可抑，立刻偏过头，无视那个“小帐篷”。 刚才柳若茵那一瞥，也落到了秦翼眼中。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丢人了。慌忙一弯腰，一个转身，赶紧坐到了柳若茵身边。 这点小意外，让秦翼和柳若茵都尴尬的说不出话了。 过了很久，柳若茵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秦翼说道：“你有没想过，系统最终的任务是什么？” “不是说完成大一统，提早结束乱世吗？”秦翼说道。 柳若茵道：“提前结束乱世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可以忠心辅佐刘辩，也可以自立。假如说，系统让你将来脱离刘辩自立，你该怎么办？” “自然是建立一个帝国，登基当皇帝了。”秦翼想当然的说道。 “哼，你还是想建立后宫啊！你们男人果然只会花言巧语。”柳若茵忽然生气了。 秦翼傻眼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不过，柳若茵此时的状态，与以前大不一样啊，怎么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当皇帝不一定非得建立后宫啊。”秦翼赶紧解释，“像明朝的弘治皇帝，不就只有张皇后一个老婆嘛。” “那你将来要是当了皇帝，打算娶谁当皇后？”柳若茵又问。 “当然是你啊！”秦翼不假思索的说道。 柳若茵妩媚的一笑：“算你会说话。这一关的考验，就算你过了。” “咦，这就过了第一关了，比系统发布的任务简单多了。”秦翼大喜过望。 “嫌简单？那好，你第二关的任务就是……我要你从天上摘颗星星给我。”柳若茵玩味道。 卧槽！卧槽！臭嘴！臭嘴！ 秦翼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了。女人啊，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动物。 “怎么，你做不到？” “介个么……这会儿天上没星星啊，等晚上，晚上出来星星了，我就给你摘一颗哈。”秦翼打起了哈哈。 “好，那就等晚上再考验你。”柳若茵不依不饶的说道。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把手伸向秦翼：“起来，陪我走走吧。” 柳若茵居然主动让自己牵他的手，这让秦翼受宠若惊。他连忙站起，牵住柳若茵的手，两人沿着山路散起步来。 谷中，此时仍是夏天，草木茂盛、花香满地。因为身处谷口，两边山壁相夹，有山风穿过，却也不觉炎热，反而很舒服。 “秦翼，如果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基地车的动力到时候也全部恢复了，你是打算留在这个时空过一段时间呢，还是立刻返回你原来生活的时空？”两人边走，柳若茵边问秦翼。 秦翼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我肯定会选择立即返回二十一世纪。可现在么，我发现我对这个时空已经生出感情了。真要离开的话，还有些不舍了。” 稍顿，他又道：“再说了，还不知道要用几年时间才能结束这乱世。将来，你我要是有了孩子，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俩的来历呢？” “呸，你想的倒是长远。你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就想有孩子的事情了。”柳若茵鄙视道。 “嘿嘿，不瞒你说，其实我这段时间晚上睡不着觉时，把我们将来的孩子的名字都给取好了。” “少来！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将来，你还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孩子呢！” 秦翼纳闷了：不对劲啊，按照正常的套路，她不应该是好奇的问一下我取的名字吗？ “那个……将来我孩子的母亲肯定是你。”秦翼觍下脸说道。 “那你将来打算怎么安置我？是随你回二十一世纪？还是你随我回二十二世纪？” “这……”秦翼无言以对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和柳若茵终究是来自不同的时空，如果他俩结合了，将来该去哪儿呢？ “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见秦翼发愣，柳若茵就问道。 秦翼摇了摇头：“我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然后，他就问柳若茵：“那你是怎么想的？” 柳若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你的原因。” 秦翼想了想，便道：“算了，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说不定，我完不成任务，咱们就被基地车给毁灭了。这种伤脑筋的问题，还是别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与秦翼面对面，说道：“秦翼，其实，跟你在一块的时间里，我很快乐。” 秦翼愣住了，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柳若茵不理会发呆的秦翼，继续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谈过恋爱呢。以前净顾着学习了。自打认识你之后，我才体会到心动的感觉……所以，我决定了，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珍惜当下，与你谈一场恋爱。” “若茵！”听到柳若茵这番话，秦翼忘情之下，一把将柳若茵抱在了怀里。 柳若茵把脑袋靠在秦翼的肩膀上，呢喃道：“秦翼，我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摘天上的星星了？” “讨厌，真会破坏气氛！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提……唔……唔……” 柳若茵的嘴唇忽然被堵住，说不出话了。 第268章 十万火急 秦翼跟柳若茵腻了一天，就又传送回了徐荣的军营中。他回来的时刻，仍然是离开时的那个时间点。也就是说，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但秦翼却丝毫没有睡意，脑海中全是柳若茵的身影。陷入情网的人，精力也格外旺盛。他已经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了。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秦翼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天光大亮，帐篷的门帘缝隙处，透进一道亮亮的阳光。 秦翼大惊，连忙爬起来蹬上靴子。几步走到门帘处，一把拉开门帘，探头往外一瞧，日头已经快到中天了。 我怎么会睡懒觉了！秦翼有些自责。自打来并州之后，他每天都是黎明即起，今日却一觉睡到快中午了。 “县尊，您醒了？”帐外站岗的亲兵见到秦翼，忙给秦翼行礼。 “你怎么没叫醒我？”秦翼有些责怪的问亲兵。 亲兵道：“天还不亮，徐校尉就来过。他见县尊睡得正香，就叮嘱我等，说你这几天四处奔波，定是累坏了。徐校尉不让我们打扰您，说是让您睡个好觉。” “哦，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徐晃对他如此关爱，让他非常感动。 “徐校尉现在何处？”秦翼问那名亲兵。 “应该是在校场吧？” “好，我去校场寻他。” 秦翼点点头，就往校场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忽见一名士兵急匆匆的朝他走来。秦翼忙又停下，等着那名士兵过来。 “县尊，卫县令派人来军营，请您速回县衙。”那名士兵一见到秦翼就说道。 秦翼一愣：“我昨日刚去过县衙，卫县令怎会这么快就请我过去？难道那边出事了？” 那名士兵又道：“卫县令派来的人说，卫县令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您商量，请您务必立即去往县衙。” “十万火急之事！”秦翼一听大惊，连忙吩咐亲兵：“快，牵我马来。” “诺！”那名亲兵答应一声，往马厩而去。 秦翼又吩咐报信的这名士兵：“你速去校场通知徐校尉，让他立刻赶往县衙。” “诺！”那名士兵撒腿就往校场跑。 不一会儿，亲兵将火龙驹牵来，秦翼也不等徐晃了，跨上火龙驹就往县衙赶去。 等到了县衙门口，却见夏侯兰已在门外等候。见秦翼来至，夏侯兰连忙迎了上去。 秦翼勒住马，跳下来就问夏侯兰：“出了何事？” “主公，沾县派人向我们求援，说是黑山军于毒所部两千人，兵围沾县。”夏侯兰回答道。 “黑山军居然会攻打沾县？！”秦翼大感意外。 夏侯兰道：“据送信的人说，黑山军两日前攻破了太原郡的阳邑县。不知为何，他们在阳邑抢掠一番后，竟然退兵了。回程中，于毒所部昨日忽然进入沾县境内，在乡间抢掠一番后，又将沾县县城包围。” 两人边往衙门里走边谈着。听了夏侯兰的话，秦翼想了想说道：“定是杨奉的信已经送到了黑山军那里。他们见白波军退军了，无人牵制太原郡南部诸县了，便不敢再继续攻打别的县了。这才退军。” 夏侯兰点头：“某也正是这么猜测的。怎么行路慢，路程也远，昨日既然都能到潞县了。那想必，杨奉派出的信使，早已到达黑山军处了。黑山军得知郭太已死，杨奉又退军回白波谷，他们这才退军。” “黑山军退军便退军，为何会忽然攻打沾县呢？”秦翼大惑不解。 夏侯兰道：“沾县与太原郡接邻，离黑山军的退军路线太近了。再加上上党郡群龙无首，各县据地自守，于毒定是认为沾县没有外援，好欺负，这才在回军途中攻打沾县。” “嗯，你的猜测很有道理。”秦翼点了点头，“目前，是只有于毒所部围困沾县呢，还是黑山军其余人马也对沾县出兵了？” 夏侯兰道：“据送信的人说，他从沾县突围出来时，还只有于毒所部两千人围困沾县。至于现在是何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两人正走着，秦翼忽然发现夏侯兰领着他已经进入了县衙中院。 “子清，你这是带我去哪儿？”秦翼诧异地问道。 “哦，送信的那人浑身是伤，没等卫县令问明情况，他就晕过去了。卫县令命人把他安置到中院施救。此时，卫县令就在守着那人。”夏侯兰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两人进入中院，夏侯兰引着秦翼进了一间房子。 这间房子是个套间，卫觊就坐在外间。一见秦翼来至，他忙站起来朝秦翼施礼。 秦翼摆了摆手，小声问卫觊：“沾县的信使情况如何？” 卫觊摇了摇头：“失血太多，怕是救不活了。” “那沾县那边的情况……”秦翼又问。 卫觊连忙从桌案上拿起一块绢布，递给秦翼：“这是沾县县令杜普写来的信。” 秦翼接过信一看，内容写的很少，只有几行字。大意是说，沾县危在旦夕，请卫觊看在上党郡同乡的份上，发兵救沾县。日后，杜普定结草衔环以报。 “这杜普看来是真急眼了，信也写的这么简单。，定是匆匆写就的。”看完信，秦翼说道。 卫觊道：“今日，我正想派人把昨日主公叮嘱我写给杜普的回信送到军营，请主公过目，不想，沾县的信使就来了。” 秦翼点点头：“这个信使也不简单啊，竟然能突围而出。” 卫觊道：“此人自称是杜普的族侄，一直给杜普当亲卫统领。据他说，他率一百人突围，就活了他自己一人。” “唉，也算是忠义之士了。”秦翼叹气道。卫觊说那人失血过多，怕是救不活了。秦翼很想用输血的方法试一下。可是，他也知道，他手上缺少医疗设备，既无法确定血型，也无法完成输血。却是束手无策。 “那信使就在里面吗？”秦翼问卫觊。 卫觊点了点头。 “走，进去看看。” 秦翼和卫觊、夏侯兰进入内间。里面，一个身上缠满了纱布的人正躺在塌上，县衙的医博士正坐塌边，两眼观察着那名伤员。 第269章 输血救人 秦翼凑上前，看了一下伤员的面容，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大概跟夏侯兰差不多年纪。此时这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他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五官也有些扭曲，似乎正在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反应。 “他情况如何？”秦翼问那名医博士。 “县尊，此人遍身是伤，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失血太多。”医博士说道，“能用的办法，老朽都已用上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唉，如此忠义之士，若就此逝去，却是一桩憾事了。”秦翼叹气道。然后，他就对医博士说道：“再想想办法，尽可能保他一命。” “这……老朽实在是……” 秦翼摆了摆手，说道：“实在救不活，我也不会怪罪你。” 说完，他就往外室走去。卫觊和夏侯兰连忙跟上。 “主公，那我们要不要发兵救援沾县？”卫觊一走出来，就小声问秦翼。 秦翼想了想，道：“如果仅仅是于毒一部围沾县的话，我们可以发兵。但若黑山军其他军队也与于毒会合，共同攻打沾县……” 说到这里，秦翼眯起眼睛，默默思考起来。卫觊和夏侯兰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秦翼眼睛睁大，道：“不管如何，总要去沾县看一下。唇亡齿寒，若是沾县被黑山军顺利攻破，难保他们不会觊觎我们潞县。” “可是，咱们能抽出那么多兵力救援沾县吗？”卫觊担心的问。 秦翼道：“徐校尉估计也快来了，等他来至，我们共同商量一下。” “那我们且去二堂等候徐校尉吧。”卫觊道。 秦翼点了点头，三人出了房间，往前院走去。 刚走没几步，秦翼的左手忽然传来震麻感。他忙装作挠头的样子，把左手贴近了耳边。 通讯器一接通，秦翼的脑海中就响起了柳若茵的声音：“秦翼，你真想救沾县的那名信使？” “怎么，你有办法救他？”秦翼立即用意识问道。 “基地车里有血浆，各种血型的都有。也有输血的器材。”柳若茵说道。 秦翼一听大喜：“真的？” 柳若茵道：“我既然说有，那就一定有。不过，那是为了防止你出现意外，为你准备的，数量不多。你若给这名伤员用了，那以后万一你有事……” “有多少？”秦翼打断柳若茵的话问道。 “每种血型存有1600毫升。” “这么多？那就不怕了。”秦翼大喜，“我等会儿就回基地车，你先把东西准备好。” 结束通话，秦翼忽然捂住肚子，对卫觊和夏侯兰说道：“不行，我得去一下茅厕，你们先去二堂。” 卫觊和夏侯兰不疑有他，便继续往前院走。 秦翼进到茅厕里，见里面没人，便立即通知系统将他传送回基地车。 ……………… 回到基地车里时，柳若茵刚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测试血型的试纸、试剂和取血针。 “你真的想救那个人？”柳若茵问秦翼。 秦翼道：“那人身受重伤还不忘完成送信的任务，是个忠义之人。没有遇上也就算了，既然我遇上了，能救一把就救一把吧。” “你不会是听说他是杜普的族侄，才想救他的吧？”柳若茵问道。 秦翼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想过这层关系。” “看不出来，你还是活雷锋呢！”柳若茵笑了。 秦翼嘿嘿一笑，从柳若茵手里接过东西，道：“我先回去给他测试一下血型。” “你会测吗？”柳若茵问道。 秦翼道：“这个很简单，我当然会了。” “你居然会测试血型？”柳若茵有些吃惊。 “当兵时学过，战伤救护也是军人的必备技能。”说着，秦翼就坐到了传送座椅上。 柳若茵也不多与他废话了，按下了传送按钮。 回到县衙的茅厕里，秦翼把血型测试器材装进衣袖，然后就去了那名伤员所在的房间。 “您老也忙活大半天了，且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帮你看着。”秦翼对那名医博士说道。 “这如何使得？”医博士有些受宠若惊。 秦翼拉下脸道：“让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我没派人喊你，不要回来。” “诺！”医博士感激的朝秦翼一拱手，离开了房间。 秦翼立刻拿出测试血型的器材，在那名伤员的指头上取了血，进行测试。大概是此人失血太多，秦翼挤了很长时间，才取到血样。 经过测试，此人是a型血。 秦翼立刻通知系统，将他再次传送回基地车。然后，柳若茵交给他一袋a型血的血浆，和输血的器材。又把秦翼传送回去。 当兵时学过战伤救护，对于输血的操作秦翼还是知道的。他立刻为伤员输血。 输了约有一刻钟，秦翼听到外面有动静。他便立刻走了出去。却是夏侯兰来了。 “主公，你怎又来此处了？”夏侯兰诧异的问。 “哦，没什么，我看一下伤员。” “徐校尉已经来了，在二堂等候呢。” “你们再稍等一会儿，我稍候便至。”秦翼说道。 夏侯兰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秦翼的命令，回转前院。 秦翼回到内室，继续盯着那名伤员输血。 当血袋里的血浆减少了一半时，伤员的脸色明显变得红润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就能不时动上几下了。 秦翼觉着差不多了，便停止了输血，撤下输血器材。此时，血袋里的血浆大概还有100毫升的样子。 秦翼再次回到基地车，将剩余的血浆和输血器材交给柳若茵。 柳若茵提醒秦翼，由于他接连传送了好几次，基地车的剩余存储电量已经只能满足一次传送了。如果秦翼还需要基地车提供帮助，那就必须等基地车充满电之后才行。 秦翼暂时不需要基地车的帮助了，对此也不以为意。 被基地车传送回去后，秦翼只等了一小会儿，那名伤员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秦翼松了一口气，问那名伤员。 “你是……”伤员很虚弱的问道。 “某乃秦翼。” “哦，是秦校尉。”伤员显然知道秦翼。“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潞县县衙。” 一听到潞县两个字，伤员眉头一皱，随即就想挣扎着坐起。秦翼连忙按住他，说道：“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伤员躺下后，就着急的说道：“秦校尉……求你……发兵……救援沾县。” 秦翼点点头：“你不要激动，秦某必然会救援沾县的。”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秦翼亲口保证，伤员总算安心。 “你叫什么名字？”秦翼问道。 “某乃杜畿，字伯侯。” “伯侯，你且安心养伤。某这便去与部下商量救援沾县之事。” “拜托秦校尉了。” 第270章 劫营(一) 等出了后院，秦翼忽然停住脚。 杜畿？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他的脑海中首先蹦出的，就是一个游戏头像。 头像中的人物方脸、留着稀疏的胡茬，头上裹着头巾，身上穿着铠甲。 没错，这个杜畿也是个历史人物。只是忘了是哪一方的了。 秦翼一下想起来了。之所以对杜畿的头像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杜畿的“畿”字是个生僻字。 秦翼立刻抬起左手，呼唤系统：“系统系统，帮我查一下附近有多少历史名人？” 他想用这一招来确认，此时躺在病房里的杜畿是不是就是游戏中的杜畿。 “叮咚，系统电力不足，无法进行查询。” 我去，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既然无法查询，秦翼也只得放弃。反正这也不是重要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确认杜畿的身份。 当秦翼来至二堂时，卫觊、夏侯兰、徐晃等候已久。 “主公，你怎么才来？”徐晃一见到秦翼就问。当着卫觊和夏侯兰的面，他没有称呼秦翼为“二弟”。 秦翼笑了笑，说道：“让诸位久等了。”然后他就看向卫觊，又道：“沾县那名信使已经醒过来了。” “真的？”卫觊大吃一惊。 秦翼点点头：“这小子命大，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随即，他就摆摆手：“不说他了，我们谈谈救援沾县之事吧。” 秦翼到主位上坐下。屁股刚一挨近小腿，徐晃就问他：“主公，卫县令说，你打算出兵救援沾县？” “没错。沾县与潞县接邻，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诸位也都明白。”秦翼点头道。 “可是，我们能抽出足够的兵力吗？”徐晃担心道，“于毒可是有两千兵马。” 秦翼道：“方才我已经想过了，这次出兵，用奇袭。我准备只带长子县和潞县的骑兵前去沾县。” 徐晃想了想，说道：“即便加上集结于长子县城外的骑兵，两县也只能凑出一千骑兵，能行吗？” 秦翼道：“黑山军都是乌合之众，想必没多少骑兵，一千人足矣。” “如果黑山军增兵了呢？”徐晃又问。 秦翼道：“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欲将黄石崖铁矿的守卫调到县城来，增加防御。另外，再从长子县调五百人过来。这些兵马全部由大哥指挥，以保后方无忧。” 徐晃摇头道：“不行，此去沾县太过凶险，我得随你一块去。” 秦翼想了想，便道：“也好，沾县离潞县比较近，你离开几日也无妨。那便把陆骏再调回来，与夏侯兰一起，统率人马防御潞县。陆骏为正，夏侯兰辅佐。” 说到这里，秦翼看向夏侯兰：“子清，你意下如何？” 夏侯兰起身，朝秦翼一拱手：“某听凭主公吩咐。” 秦翼点点头，又看向徐晃：“大哥，你这便回营，先派出斥候，打探沾县的情况。然后调派好兵力，等陆骏一来，我们立刻出发。辎重不需带的太多，以轻便为主。” “某这便去办。”徐晃起身告辞。 秦翼又看向卫觊：“有劳伯儒兄替秦某写两份调兵的军令，分别发往黄石崖铁矿和潞县。命周仓、陆骏立刻带兵来潞县。” “诺！”卫觊应下，也起身告辞。 ……………… 当天傍晚，陆骏带领六百名骑兵赶到了潞县。长子县其余受到调动的步兵，还在后面，估计得明日才能到达。周仓率领的黄石崖铁矿的守军，也回到了潞县。 徐晃派往沾县的斥候，在入夜一个时辰后也赶了回来。据斥候禀报，围困沾县的黑山军并没有增兵，仍然是于毒那两千人。今日，他们曾对沾县县城发起过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但并没有得手。 于毒所部只有两百骑兵，其余全是步兵。 得知这一情况，秦翼心中大定。他对救援沾县的信心也大增。 当天晚上，他又去看望了一下杜畿。杜畿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据说还喝了一碗稀粥。 秦翼告诉杜畿，他明日便发兵沾县，杜畿对秦翼称谢不已。随后，秦翼又向杜畿详细询问了一下沾县的情况，包括守军的兵力、存粮以及沾县境内地理等问题。杜畿一一回答。 ………… 第二日，秦翼便去往军营。准备出征沾县的兵马都已集结好了。秦翼命他们上午继续睡觉，攒足体力和精神，马匹也都喂饱。 午饭过后，秦翼便与徐晃、裴继带着一千骑兵出发，去救援沾县。 潞县距离沾县有一百五十里地，骑兵赶路比较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走了一半路程。 秦翼命部队停下休息。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他才下令出发。 之所以等到这么晚才行军，与秦翼的作战计划有关。他是准备今夜偷袭于毒的军营。 沾县与潞县接邻，说不定于毒会派出斥候监视潞县这边的动静。所以，秦翼才选择夜里行军。 如果他带的是步兵，他还真不敢这么做。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都患有夜盲症，夜间行军很容易出乱子。 但秦翼带的是骑兵，夜间行军，对战马来说是不受影响的。只是速度要慢上一些。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行军了三十来里地，离着沾县大约还有二十里地了。秦翼又命大军停下。 随后，他们离开官道，选了一处山坡，扎下简易营地。 营地扎好后，秦翼就命士兵进食。此地离沾县很近了，又是在夜间，所以不敢生火，士兵们只能啃干粮、喝冷水。 用过饭后，秦翼就命士兵们抓紧时间睡一觉。此时已是上半夜的亥时了。下半夜，秦翼就打算对于毒所部发动偷袭。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士兵们能不能睡着觉，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秦翼是没敢真睡着。他和徐晃两个人呆在一个帐篷里，摸着黑，小声商量行动的细节。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秦翼命岗哨进入一个个帐篷，将士兵们喊醒。 花了两刻钟，士兵们才完成集结。秦翼下令，向沾县开进。 第271章 劫营(二) 夜交丑时，星星眨着疲倦的眼睛，月亮躲到云层中睡觉了。 沾县西门外五里，便是黑山军所部的主营。营中，大多数士兵都早已入睡。巡营的、站岗的士兵也都困倦无比。有人直接靠在木柱上打盹，有人低着头，眯着眼睛走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队伍中其他同僚身上。 于毒在中军帐中，鼾声如雷。围城已两日，沾县的守军除了曾经有一百人突围过，便从没对城外的黑山军主动出城进攻过。这让包括于毒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他们也很鄙视沾县的守军。 突围的那一百沾县官军只有一人逃脱，但那人当时后背插满了羽箭，怕是跑不出多远就死了。 于毒已进入了梦乡。梦中，他站在沾县城楼上，将沾县县令杜普踩在脚下，挥手一刀斩下了杜普的脑袋。 “哈哈哈……”睡梦中，于毒发出了猪叫般的笑声。 离着于毒的军营约七八里，有一座山，名叫卧佛山。这卧佛山山势起伏，远看就像一座躺着的大佛，因此得名。 此时，秦翼带领的那一千骑兵就位于卧佛山东面山坡的半山腰。 秦翼和徐晃站在山坡上，向于毒的军营眺望。那里，星火点点，非常安静。徐晃看不清营中动静，只能看到营中点亮的灯火。但秦翼佩戴了远视眼镜，还是经过升级，具备了夜视功能的远视眼镜，却对于毒军营内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 “很安静啊，黑山军没发现咱们吧？”徐晃说道。 秦翼点点头：“营中一切如常，肯定没发现咱们。” “那……现在就吵醒他们？”徐晃跃跃欲试。 秦翼想了想，便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哥，你这便行动吧。记住，不要与黑山军接战，只扰营一番就行。” “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了二弟的计划的。”徐晃笑了笑，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儿，徐晃便带着三百人，牵着马鱼贯经过秦翼身边，往山下走去。 待下了山，众人上马，集结号队形，徐晃一声令下，便带队往于毒的军营位置行去。 为了不惊动军营里的人，他们并没有放开马速冲锋，而是信马由缰，缓缓而行。 一直走到离军营三里处，徐晃命令队伍停下。 “传令下去，分散，按计而行。”徐晃对跟在他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立即往后传递命令。不一会儿工夫，三百人一分为四，分别朝着于毒大营的四个方向而进。 ……………… 于毒的军营中，一切如常。 忽然，军营外面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同时，锣鼓声、喊杀声也震天而起。 “敌袭——敌袭——”哨兵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在军营中四处乱窜。 其实不用他们叫喊，那些睡着的士兵此时也都听到营外的动静了。很多人都一下惊醒，慌乱的穿衣服，拿兵器。 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士兵，爬起来就大喊大叫，直接窜出帐篷，在营中四处乱跑。 军营一下炸了锅了。到处是乱窜的人群，头目大呼小叫着集结士兵，士兵们在寻找他们的上司。也有很多人不知道该干什么，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慌乱中，有几个火盆架子被撞到，火炭撒了一地，又被乱跑的人踢开，溅到帐篷上。有几个帐篷着起了火。 等于毒跑出中军帐时，看到的就是营中一副大混乱的场面。 “怎么了？怎么了？官军袭营了吗？”于毒拽过一个亲兵，大声问道。 “渠帅，只闻四面锣鼓之声，未见有人袭营。”那亲兵回答道。 “那特么乱什么！”于毒恼了，他身为黑山军一部渠帅，自然有一定的军事素养，一琢磨就明白了。 “这是敌人的扰营之计。快，带人弹压，让弟兄们静下来。”于毒立刻对那名亲兵说道。 “诺！” 亲兵应了一声，立刻招呼同伴，结成一支数十人的队形，在营中弹压那些慌乱的士兵。 此时，各级军官也都反应过来了，忙活着收拢自己的部众。 一刻钟过后，军营中总算恢复了秩序。各部结成了队形。但是，一场混乱，终究是造成了损失。有三个帐篷被烧掉。士兵们乱跑冲撞中，也有近百人受伤，或是扭伤了脚，或是被别人撞折了肋骨、眉骨、鼻骨等处。也有十几个士兵敌我不辩，互相厮打丧命。 此时，军营外的锣鼓声还在继续。于毒一声令下，派兵出营，去消灭这些扰人清梦的家伙。 他这边刚有反应，军营外的锣鼓声却忽然一下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纷乱的马蹄声。 想逃，没那么容易！ “出营，杀光这些胆小鬼！”于毒依旧下达了命令。 七八个百人队出了大营。却是连根毛都没见着，往外围追击一番后，陆续悻悻返回。 于毒这个气啊。可也没办法，谁让他缺少骑兵呢。人家来去如风，他也只能干生气。 “这是哪儿的兵马？”于毒向他手下的将领们问道。 “不知道，沾县的官军没有出城。”一个军官说道。 另一个军官答道：“会不会是邻县的官军，来支援沾县的？” 于毒一听，稍一琢磨，就点头道：“很有可能是昨日的那个漏网之鱼没死，求来了援兵。这伙人要么是潞县的，要么是涅县的。” “渠帅，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攻打我们的营寨，反而只敲了一阵锣鼓就走了呢？”一个军官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于毒鄙视的看了那名军官一眼：“你有没脑子？潞县和涅县能有多少兵马？他们来支援沾县，最多能调动几百人，还真靠他们打仗？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人家刚才这是用的扰营之计，就是为了不让咱们睡好觉。” “那……他们还会不会再来？”那名军官问道。 于毒想了想，说道：“肯定还会再来的。现在离天亮还早呢。”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 于毒冷冷一笑：“我就给他们来个反袭。这样，都别睡觉了，留下一百人在营里装装样子，其余人全部出营，暗中埋伏起来。等那伙官军再来，就一举杀光他们。” 第272章 劫营(下) 徐晃带领那三百人在于毒军营外敲锣打鼓一阵，见于毒派人出营，便立刻按照事先的约定，迅速四散撤退。而后，又绕行回到他们先前分开时的地点集结。 此时，秦翼也带剩余的七百人赶到了此处，他们是来接应徐晃的。 双方一碰面，秦翼就问徐晃：“大哥，没事吧。” “哈哈哈，我们跑的快，黑山军那帮兔崽子没追上。”徐晃大笑。 “那就好！”秦翼总算放心了。 随后，秦翼就向徐晃询问了一下行动的经过，以及于毒的军营中的反应。徐晃向秦翼讲述了一遍。 “二弟，下一次扰营什么时候发动？”徐晃问秦翼。 秦翼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徐晃：“大哥，如果换成你是于毒，我们已经扰营一次了，你还会干等着我们再来第二次吗？” 徐晃想了想，摇头道：“如果是我，我就在营外安排好人马，暗中埋伏。等扰营的人再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秦翼点点头：“我想，于毒也定然会这么布置。” “他有那么聪明吗？”徐晃诧异道。 秦翼道：“我们已经扰营一次了，于毒即使不会派人在营外暗中埋伏，他也定然不会再让士兵们睡觉了。所以，我们的扰营计划也到此为止了。” 之所以想出扰营的计策，秦翼是从他以前看的网络小说中学来的。 很多写历史、军事题材的网络小说，都写过主角派兵在夜间到敌营外面敲锣打鼓，如此几次之后，敌人或是被搞得疲惫不堪，或是麻痹大意，被主角一方来一次真的袭营，一举而胜。 秦翼虽然不是照搬小说中的桥段，但他一开始想出的计策，也是想先对于毒扰营几次，疲惫敌军。 但是听徐晃一说于毒军营中的反应，他才一下意识到，所谓的扰营之计，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这种计策，在攻城战时可以用。攻城的一方在夜间数次做出佯攻举动，守城的一方必然会做出回应。如此几番之后，守城一方的士兵就会因睡眠不足而疲惫。 可是，现在秦翼是想攻打于毒的营寨，于毒完全可以派兵出营，让秦翼的士兵连靠近都难。如此一来，这扰营之计却是没法再用了。 徐晃听了秦翼的话，点头道：“二弟，本来我就觉着你这计策太过儿戏。” “那大哥为何不早说？” “嘿嘿，你这计策虽然儿戏，但好在我军不会有所损失，偶尔玩一下，折腾一下黑山军也是可以的。”徐晃笑道。 说完，他说话的语气一变，正色道：“那下一次，是否就动真格的了？” 秦翼道：“自然要动真格了。争取今晚就破了于毒的大营。” “二弟，既然如此，我俩换一下任务吧。”徐晃说道。 秦翼一怔：“大哥，这是为何？” 徐晃道：“我已经去过一次于毒的军营了，比你要熟悉一些，还是由我担任诱敌任务的好。” 秦翼一听，就知道徐晃真实的用意是担心诱敌太危险，这才想跟他交换任务。 “大哥，你不用再说了。计策是我制定的，自然还是由我去执行。你在这里做好接应便是。” 秦翼说完，不等徐晃回应，就朝他身后的士兵下令道：“第一梯队听命，丢掉锣鼓家伙，换成兵器。随我出击！”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向前冲出。 徐晃见秦翼执意如此，他也只得留下，做起了布置。 ……………… 于毒只留下一百人在营中充作值夜的哨兵，剩余的兵力，他全安排到了军营外暗中埋伏。 军营的四面，他都派出了兵力，每一面有近五百人。 秦翼带领那三百人前行五六里，他就发现了埋伏。这得益于他佩戴的隐形眼镜。 今夜没有月亮，星光也有些暗淡，地面几乎一片漆黑，因此，黑山军的埋伏兵力只是借着夜色隐蔽。如果是普通人不到近前是发现不了他们的。但秦翼佩戴着逆天的隐形眼镜，却是离着大老远就看到了埋伏的黑山军士兵。 其实埋伏在军营这一面的黑山军士兵也已经发现了秦翼的兵马。他们是听见了马蹄声。 负责指挥此处埋伏兵马的，是于毒手下的一名军侯。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就立刻悄悄下令，让士兵们做好出击准备。 不想，他的命令刚刚传下，来敌方向忽然亮起一片火把，同时，马蹄声也一下变大、变急促，像是发起了冲锋。 “糟糕，被发现了。”这名军侯一惊，立刻一声大吼：“打起火把，出击！” 他们这边的火把也一下亮起，士兵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兵器，向着秦翼的军队发起了冲锋。 喊杀声大作，两个火把方阵越靠越近。 军营另外三面的埋伏兵力，听见西面传出喊杀声，也发现了西面亮起的火把，负责指挥的军官立即下令，命士兵往西面靠拢。 西面，就在黑山军的士兵就要与秦翼带领的那三百骑兵接阵之时，秦翼忽然拨转马头，带着那三百骑兵绕过黑山军的队形，继续向军营位置开进。 埋伏在这一面的黑山军只有几十名骑兵，其余全是步兵，根本追不上秦翼的兵马。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靠这点兵力进攻大营？”那名军侯有些懵了。随后，他就一声大叫：“不好，此刻军营空虚，若是让他们冲进军营，咱们的帐篷和辎重都保不住了。” 回过神来，这名军侯当即下令：“快，追上他们！保护军营。” 于是，这部分黑山军跟在秦翼那三百骑兵的马屁股后面，发足狂追。 可是，秦翼带领那三百骑兵并没有进入军营。在离着军营还有一里地时，又突然转向，竟冲着沾县县城的位置而去。 那名军侯又懵了：“难道，他们是想进城，与沾县守军会合？” 一时搞不清敌军的目的，他便下令停下，原地待命。 此时，其余三面的黑山军士兵，正在全力向西面靠拢。埋伏于沾县县城这一面的黑山军，由于毒亲自指挥。半途中，他们就与秦翼的兵马碰面了。 第273章 劫营(四) 黑山军这边的动静如此大，沾县县城守军早在徐晃第一次过来扰营时就发现了。 沾县县令杜普这两天就睡在城门楼里。一听到动静，他就爬起来，到城墙上眺望黑山军军营的情况。 “定是潞县或者涅县的援军来了。”杜普兴奋的对跟在他身边的县尉梁康说道。 原来他不光向潞县求援，也想涅县县令发去了求援信。只是，他派出的突围人马只有杜畿一人成功突围。潞县离得近，杜畿深受重伤之下，自然选择去了潞县。涅县并未收到杜普的求援信，杜普却是不得而知。 梁康一听杜普的话便说道：“不管是哪儿来的援军，咱们终究是把他们给盼来了。不过，援军也真奇怪，竟然在夜间就对黑山军发起了进攻。” 杜普一笑：“这说明，带兵的将领很会打仗啊。趁夜色对黑山军发动突袭，黑山军定然无备。” “那咱们要不要派兵出城，接应一下援军？”梁康问道。 杜普想了想，摇头道：“先等等，你看，那边虽然喊杀声震天，却似乎并未接战。” 梁康定睛一看，正如杜普所说，并未发现有接战的迹象。 两人站在城墙上观看了一会儿，竟发现黑山军军营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又完全沉寂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康大惑不解。 杜普道：“也许是援军兵力太少，不足以攻破黑山军大营，因此，他们采用了疲敌之计，只弄出动静，却不发动进攻。以此让黑山军睡不好觉。” “可这又有什么用？”梁康有些失望了。“黑山军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夜里睡不好，完全可以白天轮班睡。反正，什么时候攻城，他们说了算。” 杜普摇了摇头，道：“别说丧气话了。不管援军来了多少，这对提升咱们的士气都有帮助。你立刻命人四下传播援军到来的消息。就说潞县和涅县都派出了一千人前来支援咱们。” 梁康一下明白了杜普的用意，当即应诺，派人传播消息。 杜普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见黑山军军营那边没了动静，便又回城门楼休息。只是，他却无法入睡了。 大约三刻钟过后，梁康进入了城门楼，对杜普说道：“县尊，你快出去看看，援军好像又到黑山军那边扰营了。” 杜普连忙跟着梁康再次来到城墙上。 他往西边一看，见黑山军军营四周都出现了大片的火把阵，并且，那些火把阵都在朝着西边运动。 只有一处火把阵，却反方向而行，似乎是朝着县城这边而来。 “咦，难道是援军想入城？”杜普惊疑道。 梁康一听，立刻附和：“应该是了。那冲着咱们这边过来的，定然是援军。瞅他们火把的数量，应该在三四百人。他们运动的如此之快，应该全是骑兵。县尊，某带人打开城门接应他们一下吧？” “等等，夜里敌我不明，难保不是黑山军想赚开城门。”杜普说道。 梁康一拍脑袋：“对对对，很有这种可能。” 他的话刚说完，杜普立刻又是一声惊叫：“快看，那支疑似援军的骑兵调转方向了。” ……………… 杜普和梁康所指的那支疑似援兵的兵马，正是秦翼所部。 秦翼带着绕过埋伏在西面的黑山军，朝着黑山军军营前进。可是还没等进军营呢，他们就又改变冲锋方向，朝着沾县县城冲去。 半路上，遇上了于毒亲自带领的伏兵。秦翼仍然没有与之交战，又一次调转方向，绕了一个大圈，竟又朝着来路返回了。 于毒见敌军想逃跑，立刻带人追击。 追了一会儿，其余三处的兵马也与于毒会合了。于毒下令道：“咬住前面那支骑兵，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 “渠帅不可。若是我们都去追击这支小股骑兵，就没人守营了。万一，敌军还有兵力埋伏在别处，突然袭营怎么办？”一名军官提醒于毒。 于毒一惊，当即点头道：“嗯，你考虑的很对。那便由你部入营，加强防守。某亲自带人追击。” “渠帅，当心敌人的诱敌之计。” “嗯，我会小心留意的。”于毒点了点头，便带人继续追击。 秦翼有意命部下放慢马速，好让黑山军咬住自己。 跑出五六里之后，他又命部下调头，竟迎着黑山军发起冲锋。 于毒一看，连忙命士兵停下迎敌。可是，秦翼的骑兵冲到近前，朝着黑山军放了一阵箭雨后，就又立刻调头，向前逃窜了。 这一阵箭雨，给黑山军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只伤亡了数十人。但这却把于毒的火气给勾起来了，他发誓今晚一定要追上这支骑兵。因为他知道，前方不远就有一处道路崎岖的山谷，骑兵到了那里，必然会减慢速度。 秦翼带领着那三百骑兵，每跑出几里地，就返回，朝着黑山军放一波箭雨，然后又逃跑。 三番几次之下，黑山军竟伤亡了快两百人了。这让于毒又气又恨，也彻底失去了冷静。他一个劲的催促士兵加快追击脚步。 一方跑，一方追，很快，就追出了十里地。黑山军的士兵都累的快喘不上气了。 于毒自己骑马，倒没觉得累。见士兵们的追击速度越来越慢，他便给部下打气：“弟兄们，再加把劲，前方就是锁虎谷了，敌军到了那里，就得骑兵变步兵，咱们报仇的时候就到了。” 士兵们一听，又鼓起力气继续追击。 很快，秦翼的队伍进入了锁虎谷。他们果然都下了马，牵马而行。 于毒此时离着秦翼的队伍还有一里多地，他立刻大喊：“弟兄们，冲啊！” “冲啊——”黑山军大喊着，向着秦翼的军队冲来。 秦翼的军队见黑山军冲势如此之猛，似乎也慌了，牵着马快步而行。 “哈哈，看你们往哪儿跑！”于毒一骑当先，眼看就要进入锁虎谷了。 可就在这时，于毒忽然发现，前方的敌军竟都跨上战马。 “不对劲，此处道路崎岖不平，他们骑马，还跑的这么快，难道不破损伤马蹄，落马而亡？” 第274章 伏击 秦翼为什么敢让部下骑马快速通过崎岖不平、碎石满地的锁虎谷呢？难道他就不怕损伤马蹄吗？ 是的，他真不怕。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秦翼带领的这三百骑兵，马蹄上都已钉上了马蹄铁。 上个月，秦翼通过发布招贤令，招募了十多个工匠。本来，秦翼是想让这些工匠先试着制作先进的农具的。但后来，杨奉告知秦翼，黑山军和白波军要联合出兵太原郡，因为秦翼的兵马也要参战，所以，他便让这些工匠立即制作马蹄铁。 这个时代的战马，既没有马镫，也没有马蹄铁。这就导致了骑兵不容易操控战马，战马的马蹄也很容易损伤。 马镫太显眼，秦翼现在势力很小，参加的战斗规模也不大，所以，他还不想过早的将这一装备制作出来，以免提前曝光。马蹄铁是在马蹄底下，不显眼，但对于保护马蹄的作用却很大，所以，秦翼便先让工匠们打造马蹄铁。 这东西工艺很简单，只要画出图纸，说明用途，是个铁匠都能打造出来。那十多个工匠紧赶慢赶，在几天之内打造出了三百副马蹄铁。 昨日，临出征之前，这些马蹄铁才被紧急装备到了战马身上。这也是秦翼听斥候介绍了沾化周边的地形后，才做出的决定。 今晚，马蹄铁发挥了大作用。秦翼率领着那三百骑兵径直通过了锁虎谷。 于毒见秦翼的部队竟然是以冲锋的速度通过的锁虎谷，心中大感诧异。但他此时想追上这伙敌人的心思要远远大于好奇心，因此，他见秦翼率军通过了锁虎谷，就更加着急了，立即催促士兵们追击。 黑山军的前锋在于毒的带领下进入了锁虎谷。就在他们进入锁虎谷大半路程时，忽然发现，那伙敌军通过锁虎谷之后并没有继续逃跑，反而在谷口另一端摆开了队形。 于毒一看这个架势，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糟糕，他们这是要反攻？ 就在于毒想命令部众停止前进，却又还未发出命令之时，就见敌方那三百人的军阵中忽然有一支火箭冲天而发。 于毒两眼盯着那支火箭，心头狂跳起来。 “不好，有埋伏，快撤！”瞬间，于毒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即大吼。 晚了，已经晚了！ 随着那支火箭朝天射出，山谷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响起接连不断的呼啸之音。无数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落，砸向谷底。落在黑山军士兵的头上、身上，又或者直接落地。 那些东西落地之后，当即破碎，却是一些小陶罐。 如果仅仅是陶罐，对黑山军的打击力度并不大，仅仅是造成点皮肉伤。可是，这些陶罐落地破碎后，黑山军的士兵竟立刻闻到了刺鼻的气味。 “是油，快，撤出去！”于毒大惊失色，此时他的军队拥塞在锁虎谷里，敌人竟然往谷底投掷引火之物，那么下一刻会发生何事，就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了。 正如于毒所料，两侧山坡上，投掷出陶罐之后，紧接着，就是流星雨一般的火把落下。 腾的一下，谷底的火油被点燃了。火势一起，就是一片火海。黑山军的士兵在火海里惨嚎，四处乱跑。 于毒因为处于队伍前方，并没有受到火海波及，他回头一看，只有那一百骑兵还跟随着他，在这一百骑兵身后，就是冲天而起的大火。 撤是撤不出去了。于毒一咬牙，大吼一声：“弟兄们，向前冲，杀光这些官军！” 然后，他一骑当先，挺着长矛就向着秦翼的军队发起了冲锋。他身后那一百骑兵也立刻跟上。此时他们退路被断，也只能决死一搏了。 于毒率领着这支骑兵发起冲锋，可他却忘了，此时他们仍然在锁虎谷里，路面崎岖不平，有很多骑兵，刚刚驱马冲锋，马蹄就被损伤，将主人从背上摔下。然后，摔下马的人又被后面的同僚的马蹄踩踏。 于毒很幸运，他的战马没有受伤，他位于阵型最前方，离着秦翼的部队越来越近。 秦翼的部队仍然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嗖—— 一支箭从秦翼的军阵最前方中间位置射出，直取于毒的咽喉。 “杀——唔……”于毒大吼着，忽然喉间一凉，整个人脱离马鞍，向后飞起。 他刚刚落地，肚子就被一只马蹄踩中…… 这支箭是秦翼射出的。此时，虽已近黎明，但天色仍然很黯淡。如果是换成别人，即便是射术再优秀，也不可能实施精准打击。因为看不清目标。但这对秦翼来说，却根本就不是事儿。他瞄准了于毒，一箭穿喉。 于毒落马而亡。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士兵，见于毒落马，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要勒马止步。 然而，冲锋一发动，却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大多数黑山军士兵都不知道于毒被射落马了，仍旧向前冲锋。 前面的人想停下，后面的人还在冲锋，一下撞到了前面的马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放箭——”秦翼一声大吼，早就撘弓上弦的那三百骑兵立即向着黑山军士兵就是一波抛射。 霎时，又有数十名黑山军士兵中箭。 剩下的几十骑，好不容易冲出了锁虎谷，面对着秦翼那三百多骑，却是没有一战的勇气了。 “于毒已死，降者不杀！”秦翼对着这几十骑黑山军士兵大吼。 “于毒已死，降者不杀！”秦翼身后，那三百人也立即复述秦翼的话。 那数十骑黑山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人带头扔下兵器，下马跪地。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黑山军士兵下马，跪地请降。 锁虎谷中，火势依旧。黑山军士兵在大火中鬼哭狼嚎。 不过，着火的地带只有二十来米。葬身火海的黑山军士兵也并不多，只有十人。 原来，秦翼想用大火隔断黑山军的队形。 火海后面，黑山军士兵纷纷后退，你拥我挤，一片混乱。 忽然，两侧山谷鼓声大作，无数人发出的喊杀声冲天而起。谷底的黑山军士兵往两边一看，山坡上全是点亮的火把，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 第275章 大获全胜 方弼是于毒手下的一名军侯。今夜，于毒带兵追击秦翼后，方弼被于毒留下看守大营。 带着本部人马回营，方弼部署好防守后，就亲自带着亲卫巡视起了大营。 方弼很有脑子，他担心敌人是诱使己方主力出营追击，然后再突然袭营。因此，他不敢大意。 对于于毒带着主力去追击敌人那三百骑兵的举动，方弼很不看好。步兵追骑兵，怎么可能追得上？再说了，于毒也太冒失了，就会逞匹夫之勇，简直就是没脑子。 但于毒是上司，且一向独断专横，很少能听进别人的意见。因此，方弼也只能尽自己的本分，替于毒守好大营。 今夜，他没有睡好觉，巡视了一会儿，就呵欠连连了。但他仍然坚持亲自巡视，以免部下懈怠。 一直到天快亮了，方弼认为敌人绝对不会再来袭营了，他才想回自己的营帐眯一会儿。 可还没等他回去呢，忽然，军营西边官道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糟糕，难道是敌人选在这个时机袭营？ 方弼心头一颤，立刻命部下关闭辕门，准备应战。 不一会儿工夫，就看见一群乱兵冲向辕门。此时天已微亮，方弼一看，来的竟然是自己人。 这些人并不多，大约有二百来人。 方弼立刻命人打开辕门，迎了出去。 那伙人跑到近前，就七嘴八舌的向方弼哭诉。 “方军侯，我们中了官军的埋伏了。” “是啊，官军放火，很多兄弟都被烧死了。” “我们这些人在队尾，这才侥幸逃了回来。” “都住嘴！”方弼被这些人吵的头大，一声大吼。那些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你们说什么？中埋伏了？”方弼问道。 一个小头目答道：“是啊，渠帅带我们追击官军，在锁虎谷中了官军的埋伏。官军放火，弟兄们死伤惨重。就我们这点人逃了回来。” 方弼闻言大惊，立即问道：“那于渠帅呢？” “渠帅在最前面，想来，已经葬身火海了。” “什么，于渠帅死了？”方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军侯，我们中了官兵的埋伏，于渠帅怕是被火烧死了。您赶紧带我们撤吧，否则，等会儿官军杀过来，咱们一个也逃不了！”那名小头目说道。 “住口！”方弼一声暴喝，忽然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刺进这名小头目的胸口。“竟敢乱我军心，留你何用！” “方弼……你……你……”那名小头目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方弼抽出佩剑，小头目倒地，挣扎了一阵，就没了气息。 逃回来的那些人都被方弼的冷酷手段给吓呆了。 “传我命令，立刻去接应渠帅。” ……………… 方弼得知于毒中埋伏的消息后，当即点起本部人马，向西而去。可他们刚走出三四里地，忽然见前方道路上又跑回几十名黑山军的士兵。 此时已经天亮，方弼看得一清二楚。这伙人就是一副在逃命的模样，非常狼狈。 那伙人见到方弼，就像见到了亲爹似的，赶紧跑到了方弼面前。 “方军侯，弟兄们全被官军俘虏了。就我们这点人逃脱。”一个溃兵气喘吁吁的对方弼说道。 方弼眉头一皱：“全被官军俘虏了？” “是啊，官军先是放火，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随后就冲下山坡，将我们包围。听官军说，于渠帅已死。弟兄们就都投降了。” “于渠帅死了？！”方弼大惊失色。 “官军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又是怎么逃回来的？”方弼又问。 “我们是趁官军上前捡拾兵器，捆绑弟兄们的混乱劲跑回来的。有一些弟兄没跑成，被官军给杀了。” “你确定于渠帅真的死了？”方弼又问。 那人答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于渠帅的尸体，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于渠帅就算没死，也已经被官兵给俘虏了。” 方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方军侯，咱们赶紧撤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那人小心翼翼的提醒方弼。 方弼又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道：“大势已去，我等也只能去投奔张将军了。” 随后，方弼就带人原路返回，回军营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每人带上数日的口粮，就匆匆撤走了。 大多数辎重，他们都来不及带走，留在了军营中。 ……………… 沾县县令杜普和县尉梁康一直站在城墙上，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他们看到五六百黑山军离营，两人都困惑不解。 因为摸不清黑山军的军营里还有多少人留守，杜普也没敢派兵出城。 直到方弼带人返回军营，匆匆收拾一番又撤出军营后，杜普才有些回过味来了。他便命梁康带数十名骑兵出城，去打探一下黑山军军营的情况。 之所以派这么少的骑兵，是为了能在遇上意外情况时迅速撤回。 等梁康带兵出城，打探一番后，回来就向杜普禀报：“县尊，黑山军军营已经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空了？这是怎么回事？”杜普大惑不解。 梁康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援军打败了追击他们的黑山……” 正说着话，梁康忽然看到黑山军军营西面的道路上出现了一片黑点。他当即朝那边一指：“县尊快看，那里好像有军队来了？” 杜普打眼细瞧，便看到黑压压一片人群。因为离得远，却是看不清旗号。 “你猜，来的是黑山军还是援军？”杜普问梁康。 梁康摇了摇头：“猜不出来。但如果是援军的话，我想他们很快就要派人过来联络了。” “然也！那我们就再等等。”杜普点头。 过了一会儿，忽见一骑直冲县城而来。 “看来是援军。”梁康一脸喜色的说道。 那一骑很快就到了城墙下。 “上面沾县的守军弟兄们听好了，某乃鹰扬校尉秦翼麾下军侯裴继，我军已打败黑山军，请贵军通知贵县杜县令，就说秦校尉在黑山军的军营中等候。请杜县令出城一见。” “县尊，是秦校尉救了咱们啊！”梁康兴奋的大喊。 杜普也终于露出喜色，忙朝城墙下喊道：“某便是杜普，请这位兄弟转告秦校尉，某稍收拾一下，就出城与他相见。” 第276章 后患(上) 裴继跟沾县守军进行联络过后，立即回转军营，向秦翼禀报。 当时，秦翼正在中军帐里，与徐晃进行交谈。 “二弟，真没想到，那马蹄铁竟如此神效。锁虎谷那段路，崎岖不平，碎石遍布，你们骑马冲锋而过，马蹄竟一点都没损伤。”徐晃赞叹的说道。 秦翼笑了笑：“大哥，当初我让工匠给马‘穿鞋’，你不是还说我这是荒诞之举吗？” “呃，那也不能怪某不理解啊，自古以来，只有人穿鞋，哪有给马穿鞋的。”徐晃尴尬道。 秦翼摇了摇头：“大哥，我们不能总用老眼光看待问题啊。只有推陈出新，才能进步。” 徐晃点点头，又道：“某真是想不通，马蹄铁如此简单，以前怎么就一直没人想到给马穿鞋呢。” “呵呵，这就是人的思维受限了。”秦翼说道，“其实很多新发明新创造，弄出来之后，别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技术含量一文不值。但没人将这件东西做出来之前，你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说白了，发明创造很多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 “哈哈，二弟一语道破天机啊。马蹄铁这层窗户纸，不就让你给捅破了嘛。” “非也非也，其实最早制作出马蹄铁的，是我的恩师。”秦翼矢口否认。 徐晃一听，立刻叹气：“唉，二弟的师父还真是位高人啊，可惜他已过世，某却是无缘得见了。” 就在这时，裴继回来了。 “主公，那杜县令说他稍候就来军营。”裴继向秦翼禀报。 秦翼一听，便对徐晃说道：“大哥，人家杜县令要来了，我们不能失礼。走，且去辕门迎候他一下。” “好！” 三人当即出了中军帐，前往辕门等候。此时，秦翼的兵马还在黑山军大营中忙碌着。黑山军的俘虏被集中在一处空场看押，其余的士兵则在清点遗留的辎重、粮草等物。 秦翼、徐晃、裴继三人来到辕门，等候的时间不大，就见一支近百人的队伍自沾县县城而来。 那支队伍行到近前，秦翼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某乃沾县令杜普，多谢贵军相援！”领头一人上前，朝秦翼、徐晃、裴继深躬一礼。 三人拱手回礼，秦翼道：“某乃鹰扬校尉、长子县县令秦翼。秦某救援来迟，还望杜兄莫怪。” 杜普连忙道：“秦校尉这是说哪里话，若无贵军大义来援，沾县迟早沦入贼手。杜某恐怕也会陪同沾县而亡。贵军来援之恩，杜某感激涕流。” “哈哈，杜兄客气了。你我乃是邻居，秦某岂能坐视沾县的危难而不管。” 随后，杜普便为秦翼引见跟随他来此的沾县诸位官员。秦翼也把徐晃和裴继向沾县官员做了介绍。 然后，秦翼便请杜普等人进营叙话。杜普命跟随他来此的护卫人员留在营外，只带着几名官员，随同秦翼等人入营。 进入中军帐后，分宾主落座。秦翼先向杜普询问于毒进犯沾县的经过。 杜普说道：“自打黑山军进攻太原郡以来，某便派人到边境密切监视太原郡的情况。黑山军一直没有进入沾县。后来，不知为何，他们突然撤军。黑山军有数部从沾县北部经过的，只是匆匆行军，并未侵扰沾县。 “那于毒是最后一部撤退的兵马。本来，某以为于毒这一部也不会侵扰沾县，谁知他竟突然带兵进入沾县。在我县北部抢掠一阵后，又率兵围困县城，说是向某借粮。” 秦翼听到这里，就插话道：“莫非杜兄没有借粮与他？” 杜普叹气道：“若他所借粮食数量不大，某便应下了。也好打发他离去。但他借的粮食数量太多了，某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便回绝了他。而后，他便率兵攻城。某无奈之下，便在夜间派人突围，向潞县和涅县求援。” 秦翼点头道：“杜兄所派之人到达潞县之时，某刚好在潞县。得知沾县遭遇黑山军攻击，某心急如火，便立即抽调兵马，赶来相援。” “多亏了秦贤弟大义相助啊！”杜普感慨道，“某与秦贤弟素昧平生，秦贤弟竟如此大义，某对贤弟的感激，无以言表！” 说完客套话，他又问秦翼：“但不知是何人将某的书信送至潞县的？” 秦翼道：“是杜兄的族侄杜畿。他至潞县之时，浑身是伤，光后背的羽箭，就插了七支。令侄真乃忠义之人也！” “那畿儿他……可有性命之危？”杜普立刻一脸担忧的问道。 秦翼道：“令侄刚到县衙门口就昏过去了，好在，县衙内的医者全力抢救，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他正在潞县养伤。” “那就好，那就好。”杜普松了一口长气，又问秦翼：“只有畿儿一人去潞县吗？” “据令侄所说，杜兄曾派一百人突围，但却只有令侄一人成功。其他人……都战死了。” “唉，都是我沾县的勇烈之士啊！”杜普感叹。 梁康插言道：“如此说来，涅县并未收到我家县尊的求援信了？” 徐晃道：“必然如此了。” 梁康又问：“那贵军是如何仅靠一千兵马击败黑山军的？” 这个问题，不光梁康好奇，沾县其他官员也都好奇无比。 秦翼便把他如何打败黑山军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有意隐瞒了马蹄铁之事。 “于毒竟被秦贤弟射死了！？”听完秦翼的讲述，杜普大喜过望。 “侥幸而已，当时天黑，秦某只是凭感觉射出一箭，不想却恰好射中了于毒。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收降于毒的部众了。” “秦校尉真神人也！”梁康大赞。 秦翼笑着摆了摆手。 杜普又道：“秦贤弟，其实，黑山军还有一部人马逃脱了。” “竟有此事？”秦翼眉头一皱。 杜普道：“那支人马是留守军营的，大概有五百人的样子。在你们到来之前，他们匆匆撤走了。” 徐晃一听，就立刻说道：“不好，既然有漏网之鱼，他们定然会向其他的黑山军头领报信，难保黑山军不会打着给于毒报仇的幌子，再来沾县！” 第277章 后患(中) 得知还有五百黑山军逃脱，秦翼和徐晃都紧张起来。 徐晃当即对秦翼说道：“主公，我这便带兵去追击吧。敌军撤走的时间并不长，兴许还能追上。” 秦翼想了想摇头道：“算了，由他们去吧。即便没人逃走，黑山军也早晚会知道于毒已死的消息。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与其等黑山军日后来沾县，还不如让他们这便知道消息。” 杜普也道：“秦贤弟此言有道理。若是黑山军在贵军撤回潞县之后来沾县报复，还不如让他们现在就来。咱们也好全力应对。” 秦翼点头：“正是如此！反正早晚都要面对黑山军的报复，不如早了早好。” 杜普立即说道：“那秦贤弟这率军入城吧，咱们也好尽快商量好布防。” 秦翼道：“杜兄先行一步，待秦某收拾一番，便入沾县城。” 杜普起身，朝秦翼拱手：“某这便回城，命人准备酒宴，秦贤弟尽快赶来。陆某告辞。” 随后，秦翼便和徐晃、裴继将杜普等人送出营外。杜普等人回了县城。 “二弟，咱们真要留下来，与沾县共同面对黑山军的报复？”看着杜普等人远去的背影，徐晃小声问秦翼。 “不如此又能如何？”秦翼摇头苦笑，“既然出兵来救援沾县了，那自然要与他们同患难。再说了，于毒是死在咱们手上的，这个消息瞒不住。即便咱们立刻撤回潞县，可等将来黑山军攻破了沾县，也必然会对潞县下手。与其把战场摆在自己家里，不如摆在邻居家。” “哈哈哈，原来二弟是打的这个主意。”徐晃闻言大笑。 裴继挠了挠头，道：“要是杜普知道主公的本意，怕是要大骂主公不厚道了。” “他知道了又如何？咱们要是带兵离去，他才真正会急哭呢！”徐晃说道，“现在，是他有求于咱们，又不是咱们求他。” 秦翼道：“正是这个道理，情势所迫，杜普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徐晃想了想，又问秦翼：“二弟，难道你就不担心咱们挡不住黑山军的报复？他们可是有上万战兵的。” 秦翼一笑：“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我认为黑山军绝对不会倾巢出动，来沾县报复的。” “理由何在？”徐晃问道。 秦翼道：“黑山军与白波军一样，组织混乱，各部虽然都奉张燕为大头领，但各部互不统属，对张燕也是听调不听宣。于毒已经死了，就算他们出于道义，不得不来沾县报复，也绝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徐晃道：“也就是说，黑山军即便会来沾县，也不一定非要攻破沾县。如果战事顺利，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但只要咱们顶住了他们几次攻击，他们必然会打退堂鼓。” 秦翼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留下来的原因。这次救援沾县，对咱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实战练兵机会。咱们终究是客军，仗打起来，最先顶在前面的，也是沾县的守军。咱们什么时候出战，由咱们自己说了算。” “哈哈哈，二弟，我才发现，你可太坏了！”徐晃大笑。 裴继也道：“我什么时候能学得跟主公这样，一肚子坏水呢。” 秦翼连忙叫屈：“喂喂喂，你们这么说可不对。秦某人与那杜普素不相识，却带着大军前来救援他，这是大义之举。像我这样的好人，天下少有！” 徐晃：“……” 裴继：“……” ……………… 回营之后，秦翼立即下令拔营。士兵们忙碌了近一个时辰，将黑山军遗留的物资全部装点好，便押解着俘虏，浩浩荡荡的向沾县县城开进。 梁康一直在城门楼里等着秦翼到来。见秦翼已经拔营，他立刻出城迎候。 双方会面之后略作寒暄，梁康便带秦翼入城。 “梁县尉，不知贵县打算如何安顿秦某的兵马和这些俘虏？”秦翼与梁康并驾而行，边往前走边问梁康。 梁康道：“我家杜县令已作出安排，让我沾县的守军撤出军营，直接把帐篷搭到城墙上和城墙底下。将军营让给秦县令的兵马居住。” “哦，让贵军如此受苦，秦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秦翼嘴上客气着，心里却道：这还像是主人对待客人的样子。 梁康道：“秦校尉客气了。贵军出于大义，来支援我县，让贵军住的好一点，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军营也很简陋，还望秦校尉和众弟兄多多担待。” “都是行伍之人，有地方住就行。”秦翼随意应付了一句，就问梁康：“不知贵县还有多少兵力？” 梁康道：“我县原只有守军一千。于毒来此后，县令又紧急招募了四百壮丁，共得兵力一千四。于毒曾攻城一次，令我军伤亡了两百人，再加上突围送信损失的弟兄一百。现在还余一千一百人。” “也就是说，你我两军加在一起，也才两千出头？”秦翼问道。 梁康道：“正是如此。” 秦翼不说话了。 “秦校尉可是担心我们仍然守不住沾县？”梁康问道。 秦翼道：“担心是肯定有些担心。不过我所虑并非如此，而是在想，我们能否分兵作战？” “分兵？如何分？”梁康有些疑惑。 秦翼道：“秦某此次带至沾县的，全是骑兵。如果让秦某的兵马也像贵县守军一样打守城战，却是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因此，秦某觉得，不妨仍由贵军独立守城。秦某移兵城外二三十里处扎营。如此一来，秦某的兵马与贵军互成犄角守望。也更能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梁康想了想，就问秦翼：“秦校尉的意思是，由你们在外围袭扰敌军，我们在城里牵制他们？” “正是如此！” “这倒是条好计！”梁康深以为然，“黑山军定然骑兵不多。秦校尉有这一千骑兵，便可以来去如风，想什么时候给黑山军来一下子，就给他来一下子。反过来，黑山军却拿你们无可奈何。如此一来，守城压力大减。” 梁康点了点头，便道：“那一会儿见到杜县令，秦校尉便与我家县令商量吧。梁某必然支持你的建议。” 第278章 后患(下) 杜普在县衙设宴，为秦翼接风。秦翼和徐晃参加了杜普的宴席，裴继则率领士兵们入住军营，没有参加宴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人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说到了应对黑山军的报复上。 秦翼便把他分兵作战的建议提了出来。杜普略作迟疑后，就答应了秦翼的建议。 其实秦翼的这个建议正中杜普下怀。虽然，表面上他对秦翼毕恭毕敬，也很感激秦翼来援，但他的内心里，却是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生怕秦翼会就此占了沾县。 因为，无论是兵力数量还是战斗力强弱，沾县守军都比秦翼那一千骑兵要弱。再加上，秦翼来并州之后，名声似乎不怎么好，已经有了两次强占他人地盘的事情了，也由不得杜普不防。 秦翼的兵马已然入城，也不可能立即撤出去。实际上，黑山军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会立即杀回来。因此，秦翼的兵马在县城内待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才撤出县城。 那一千俘虏，秦翼暂时交给杜普看管。恰好，守城也紧缺人手，这些俘虏转眼就变成了苦力，被逼着加固城防，运送守城的物资的器械。对杜普来说，却是一点也没浪费。 如果不是担心俘虏还心向黑山军的话，杜普说不定还会立即把他们收编，充实守城兵力。 秦翼带领着那一千骑兵撤往了沾县城东，离沾县约二十里的那座卧佛山扎营。 扎下营地后，秦翼就派出斥候，每日里到沾县北部边界打探消息，并与沾县县城保持联络。 五日之后，斥候回报，黑山军终于来了。 据报，黑山军这次出兵四千，由三部分组成，黑山军大头领张燕率兵两千，另两部头领陶升和白绕各带兵一千。 黑山军进入沾县后，在沾县城北十五里外扎营。 得到这个消息，秦翼立即和徐晃、裴继相商。 “奇怪，黑山军既然来了，为何不围困沾县县城，反而离着那么远扎营呢？”徐晃疑惑道。 秦翼也道：“我也有些想不通。或许是他们生怕步于毒的后尘，这才如此谨慎吧。” 裴继道：“可他们也太谨慎了。四千多兵马诶，要是我，一鼓作气就能攻下沾县。”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张燕居然亲自来了，此人是个将才，据说打仗很有一套，他既然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所图非小，咱们可要当心了。” 就在此时，亲兵来报，说是杜普派人送信给秦翼。 秦翼连忙让信使过来。那信使见到秦翼后，将一封信双手呈给秦翼。 看完信之后，秦翼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似乎是看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又似乎有些疑惑。 “二弟，信中说什么了？”徐晃连忙问道。 “杜县令说，黑山军派人送信给他，言称此来不是有意为难沾县，只是想捉拿杀害于毒的真凶，并讨回被俘虏的于毒部众。” “捉拿真凶？他们当自己是官府呢！”徐晃也有些感到好笑。 “主公，这真凶不就是你嘛。干脆，为了避免弟兄们伤亡，您去黑山军那里投案自首吧。”裴继挤眉弄眼的说道。 秦翼横了裴继一眼，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见到张燕后，我就说，是我军中一个叫裴元绍的人杀死了于毒。那裴元绍已畏罪逃亡，让他们自己去抓吧。” “喂喂喂，主公，你太不地道了……” 秦翼摆了摆手，懒的再与裴继逗闷子，转过头问那名信使：“杜县令送这封信给我，用意何在？难道他怪罪秦某给沾县惹祸，有意出卖秦某？若真如此，秦某这便带兵回潞县，让黑山军来潞县找秦某报仇吧！” 说这番话时，秦翼一脸铁青。他这是有意敲打一下杜普，免得杜普生出二心。 那信使连忙说道：“不不不，秦校尉误会了。我家县令之所以送这封信给您，只是向您陈述事实，让您有所准备，并无他意。” “准备什么？莫非让秦某洗干净脖子，去黑山军那里领罪？” “这这这……秦校尉，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县令。”那信使见秦翼发火，当即转变话题道：“我家县令说，黑山军还告诉他，两日后就带兵到沾县领人。县令问问您，对此事有何见解？” “还有这一说！杜县令为何不在信里明言？” “杜县令生怕此信送不到秦校尉手上，因此只让某亲自带话。” 秦翼摆摆手，道：“你先去一边休息，待某定下主意，再唤你给杜县令传话。” “诺！”信使战战兢兢的退到一边。 秦翼看向徐晃：“大哥，你如何看此事？” 徐晃想了想，道：“这应该是张燕的惑敌之计，他说两日后带兵领人，实际上是威胁杜普，同时也让杜普放松警惕。说不定，今日张燕就会派兵攻城。” 秦翼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张燕送信给杜普，也有可能是想施离间计。逼那杜普说出我军下落。” “主公，你的意思是，张燕已经知道，于毒是被我军所杀？”裴继好奇的问秦翼。 “这个消息不可能瞒住。当时，咱们俘虏于毒的部众时，不是有几十人跑了嘛。这几十人是知道我军底细的，他们既然逃回去了，张燕也自然知道此事了。” “那主公该如何回复杜普？”裴继又问。 秦翼想了想，便道：“先不去管他。只提醒杜普加强警戒，不要松懈大意即可。让张燕围困一下沾县也好，给那杜普上上眼药，免得他生出二志。用完了咱们，就不管咱们了。” “那……杜普要是向黑山军投降呢？”徐晃问道。 秦翼道：“这不可能，不到万不得已，杜普绝不会投降。黑山军是不会占住沾县不走的，否则，他们从太原郡撤兵的时候，就不是只有于毒一部去沾县借粮了。杜普若投降，就得跟着黑山军去做贼，过苦日子，哪里有他当一县主官来得舒坦。” 徐晃点头：“是这番道理。”想了想，他又道：“不如，我们今夜去袭扰一下黑山军，也好让杜普安心？” 秦翼犹豫了一下，终摇头道：“故技不可重施。于毒就是因为被咱们袭营，引诱中伏而死，张燕初来乍到，必然会防范我们再来这一手。先观察一下吧。反正，咱们带的是骑兵，作战灵活，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第279章 平难中郎将 沾县县城往北二十里地，便是黑山军的扎营之处。 夜已深，但中军帐内却依然灯火通明。黑山军的主要将领张燕、陶升、白绕正在里面议事。 张燕是黑山军的大头领，他本名褚燕，常山真定人，与赵云是同乡。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褚燕聚集一帮少年相应起义，四处出击抢掠。待回到真定时，部众已经达到一万多人。 中平二年(185年)，当时博陵人张牛角也聚集起一伙人，自称将军，与褚燕合兵一处。褚燕推举张牛角为首领，进兵攻打瘿陶，张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为首领。据说，张燕曾派张牛角为义父。张牛角死后，众人一起拥戴褚燕为首领，于是褚燕改姓张，唤作张燕。 张燕因身手敏捷，轻灵如燕，又骁勇善战，所以军中都称他为“飞燕“。后来张燕的部队不断壮大，太行山区的叛匪孙轻、王当、于毒等人，都带着部众归附到张燕麾下。张燕的部众发展到数十万人，号称“黑山军“。 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黑山军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于是，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是他管理太行山地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张燕虽然名义上归顺了朝廷，但黑山军在太行山区就是个自治小王国，张燕所治理的民众，也都是黑山军的部众。朝廷对黑山军的势力范围也没有具体的划分，说白了，他们就是顶着官方名头的山贼，对朝廷既不听调，也不听宣。 董卓逼迫刘协迁都之后，又发生了诸侯讨伐董卓、刘辩在邺城登基的事情。大汉出现了两个朝廷，目前，哪个朝廷也顾不上黑山军，这就让黑山军更加有恃无恐了。 太行山耕地贫瘠，产出有限，黑山军的日子过得很苦。眼看要过年了，张燕本想与白波军联合出兵太原郡，大肆劫掠一番，回家过个好年，谁想，他刚打下阳邑县，正想向南转战呢，杨奉就派人给他送信，说是白波军大头领郭太暴病身亡，杨奉打算撤兵回白波谷，为郭太治丧。 白波军这一撤军，黑山军的侧翼就暴露出来，太原郡南部诸县没了白波军的牵制，必然会出兵救援受到黑山军攻打的县。太原郡太守王植，也已经派出兵马南下，欲攻击黑山军。如此一来，黑山军很容易陷入四面包围之中。因此，张燕果断撤军。 见好就收吧，好歹没白跑一趟，打下了一个县城，抢了点东西。 本来，张燕就打算直接撤回老巢，安心过年了。谁知，负责断后的于毒所部竟节外生枝，回程中突然出兵上党郡的沾县。如果于毒能打下沾县来，张燕倒也说不得什么，可坏就坏在，于毒不但没能打下沾县，还把他自己给玩死了。于毒的部众，也只有五百人逃回。 那位带着残军逃走的军侯方弼，追上黑山军的主力后，便将于毒部的遭遇告知了张燕。 得知于毒兵败身亡，张燕心里这个气啊。这是成心不让我安心回去过年啊！这个于毒，平时就对自己的号令不怎么遵从，这次竟然私自出兵攻打上党郡的县城，结果倒好，竟然战死了。 虽然对于毒不感冒，可于毒终究是黑山军的一部渠帅，他死了，张燕要是做点什么，那就显得太无情无义了。 于是，张燕命随同他一起出兵太原郡的眭固带一部分兵力返回黑山，他则和白绕、陶升带兵四千，前来沾县为于毒报仇。 黑山军今日来至沾县后，白天安营扎寨，很是忙碌了一番。入夜后，士兵们入睡了，张燕却没有睡，反而把陶升、白绕都传唤到了中军帐内议事。除了他们三人，方弼也被张燕喊到了中军帐。 “某唤尔等来此，是有要事相商。”张燕端坐在主位上，手捋胡须说道。 “将军有何吩咐？”白绕问道。 张燕瞥了方弼一眼，对白绕和眭固说道：“方弼是个聪明人，他带着于毒的残存兵力撤走之时，曾留下了十几个机灵点的士兵，假扮成百姓，监视沾县这边的情况。” 说到这里，张燕就转头看向方弼：“方军侯，把你们打探到的消息，对二位渠帅说一下吧。” 方弼起身，分别对着张燕、白绕、陶升三人抱拳行礼，然后说道：“卑职留下的人已探明，击败我们的，乃是邺城朝廷所封的鹰扬校尉秦翼的兵马。他们曾经进入过沾县县城，后来又撤了出来，前往沾县东面的卧佛岭扎营了。秦翼的兵马全是骑兵，约有一千人。我部被秦翼俘虏的弟兄们，如今关押在沾县城内。沾县的守军大概也有一千人左右。” 听了方弼的话，白绕就皱起眉头说道：“竟然是秦翼的兵马，这个人可真会多管闲事。他隶属于邺城朝廷，人家沾县的官员却是长安朝廷所封。他居然会出兵救援沾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陶升白了白绕一眼，说道：“秦翼这个人很有野心。我听说，他刚来上党郡才两个多月，就先后占领了长子县和壶关县。如今，他已坐拥三县之地。他救援沾县，定然是想把沾县也纳入他的势力范围。” 说完，陶升还问张燕：“将军，我猜测的对否？” 张燕笑了笑，摆手道：“秦翼打的什么主意，我们不必去管。今夜召你们前来，某是想，我们先解决掉秦翼。” “为何？”白绕一听，就大感不解，“将军，那秦翼可不是好惹的。关东诸侯讨伐董卓时，他以白身参军，就闯出了莫大的名声。连吕布都被他打败过。这次，他来救援沾县，带的又都是骑兵，况且还扎营在外，很利于机动。就算我们的兵马比秦翼多，可也不好寻找到机会与他决战啊！” “谁说没有机会？今夜不就是个好机会嘛！”张燕诡异的一笑。 第28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 “谁说没有机会与秦翼决战，今夜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张燕此言一出，白绕、陶升、方弼全都愣住了。 “将军，你不会是想……去袭击秦翼的军营吧？”过了一会儿，方弼最先回过神，当即问张燕。 张燕点头：“不错，某正有此意！” “将军，士卒们连日赶路，早已疲惫不堪，今夜岂能作战？”陶升也反应过来，当即表达不同的意见。 张燕笑了笑：“想必，秦翼也是如你这般想法。” 说完，他就立刻看向方弼：“方军侯，你把秦翼是如何打败你们的经过，对二位渠帅说一下。” “诺！” 方弼当即说道：“那是我军兵围沾县城的第三天夜间。下半夜，营外响起锣鼓声和喊杀声，可是等于渠帅派兵出营，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难道来的人就是秦翼的部下？”白绕问道。 方弼点头道：“正是秦翼的部下。他们先是扰营，于渠帅看破了他们的用意，生怕他们再来，就派兵埋伏于大营四周。约半个时辰后，那秦翼果然亲自带兵来了。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敲锣打鼓扰营，而是直接围着我军的大营转了一圈。” “围着大营转圈？这是什么战法？”陶升惊疑道。 方弼道：“卑职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秦翼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两点。一是故意激怒我军；二是给我军集结的时间。” “等等……”陶升又打断了方弼的话，“方军侯，你说秦翼是有意激怒你们，这一点我能理解。可他为什么又要留给你们集结的时间呢？你们集结的越多，不就对他越不利吗？” 方弼道：“白渠帅有所不知。那秦翼早已在锁虎谷布下埋伏。他就是想把我们全部引去锁虎谷，一举成擒。后来，于渠帅果然中计，带兵去追击秦翼，结果就在锁虎谷中了埋伏。于渠帅中箭身亡，跟随于渠帅前去追击秦翼的弟兄们，也都被俘虏了。” “好狠辣的计谋！”白绕咬着后槽牙说道。 张燕眼神一凝，道：“他秦翼能坐得初一，我们就能坐得十五。秦翼施加在于渠帅身上的计谋，今夜，咱们就用在他身上！” “将军，这么说，你已打定主意，今夜突袭秦翼的军营？”陶升立即问张燕。 张燕点头道：“不错，在来路上，我就已经想好了此策。这是秦翼教给我的，我就原原本本的还给他。” 白绕挠了挠头，道：“将军，既然秦翼已经用过这一计，你再这么干，他能上当吗？” 张燕看向陶升，问道：“陶曲帅，你以为呢？” 陶升想了想，说道：“按说，秦翼是不会上当的。但话说回来，正因为他已经用过一次这种计谋了，所以，说不定他认为别人不会立即学着他刚用过的计策打仗。说不定，他真会上当。” 张燕道：“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原封不动的跟着秦翼学。我们还要比秦翼做得更好。” 方弼插话道：“将军，你白天派人送信给杜普，是不是也是计谋的一环？” 张燕用欣赏的眼光看向方弼：“于毒所部那么多人，难怪最后带人逃走的是你。方弼，你很会琢磨事！” 稍顿，张燕就道：“不错，我派人送信给杜普。表面上看，似乎是想离间他还秦翼。实际上，我是故意为了麻痹杜普和秦翼。我让杜普交出杀害于毒的凶手，这就等于告诉杜普，我还不知道于毒是死在秦翼手上的，也不知道秦翼已经移兵卧佛岭了。” 方弼大概是出于有意表现，立刻接过话，说道：“而且，将军还在信中告诉杜普，两日之后，他会带兵到沾县城下领人。杜普和秦翼绝对不会想到，将军今夜就动手。” “哈哈哈，知我者，方军侯也！”张燕大笑，“没错，我这也是为了麻痹秦翼和杜普。就算他们能想到我会提前攻打沾县，也只会加强沾县的警戒。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的真正目标，却是秦翼！” “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陶升闻言，对着张燕大赞，“将军，听你这么一说，陶某以为，今夜出兵袭击秦翼的军营，必能大获全胜。” 白绕也朝张燕一抱拳：“将军，白某请求充任袭营的先锋，您下任务吧。” 张燕微微一笑：“不急不急，既然二位都同意某的方略了，那么咱们就议一议出兵的细节。方军侯，你把秦翼扎营之处的地形说一下吧。” 说完，张燕就朝方弼、陶升、白绕招了招手，又道：“都坐近些。” 方弼、陶升、白绕三人围坐过去。 由于他们没有上党郡的地图，方弼就蘸着茶水，在桌案上边画边说。 “秦翼扎营的卧佛岭，位于沾县城以东二十里，距我军约三十里。卧佛岭林木茂密，秦翼扎营于半山腰，大概是在西麓这个位置。” 陶升一听，两眼放光了：“秦翼既然扎营于半山腰，那咱们干脆放一把火，烧死他！” 方弼摇了摇头道：“陶渠帅的这个主意怕是很难达成。因为，秦翼只是把主营扎在了半山腰，在山脚下，他还安排了哨营。一旦我们靠近，哨营发出警讯，主营就立刻惊醒。他们全是骑兵，如果冲锋而下，我们难以抵挡。” “再者，秦翼也是善于用兵之人，我留下的人曾站在另一座山上远远看过秦翼的军营。那军营四周的树木都被砍光了。显然是为了预防遭受火攻。” 听了方弼的话，白绕和陶升都皱起了眉头。 “方军侯，锁虎谷在哪儿？”张燕问道。 方弼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离卧佛岭不远的地方一画，说道：“锁虎谷在卧佛岭东面，距卧佛岭只有三里路，是进入卧佛岭的门户。” “秦翼可曾派人在锁虎谷布哨？”张燕问道。 方弼摇头：“我派出的弟兄没敢太过靠近，未探查到锁虎谷是否有岗哨。” 张燕想了想，说道：“看来，咱们不能在锁虎谷埋伏。这样吧，就在锁虎谷之外埋伏，咱们人多，足以包围秦翼的军队了。” “好计！”陶升大赞，“就算秦翼有提防，也只会以为咱们会在锁虎谷设伏。等他过了锁虎谷，必然会放松警惕。那时，咱们便一举发动，将这厮斩杀！” 第29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燕在三十里之外谋算秦翼的时候，秦翼却正在呼呼大睡。同样的，秦翼的士兵们，也都已入睡了。 不过，徐晃却还没睡。今天，杜普派人送了一封信给秦翼，这封信的内容，令徐晃总是感觉怪怪的。 当时，秦翼做出的分析有两点，一是张燕在给杜普施离间计；二是有意麻痹杜普，很有可能会提前攻打沾县城。 对于秦翼的分析，徐晃也很认同。不过，他总是觉得秦翼似乎还漏掉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徐晃虽然是员猛将，但却不像裴继那样一根筋，他很善于思考，行事谨慎。因此，今夜躺下后，他就仔细琢磨关于杜普那封信的事情。 他把自己想成张燕，以此换位思考，想猜测张燕的真正用意。可是，他仍旧一无所得。无论怎么想，似乎都跑不出秦翼所分析的那两点用意。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思维限制。在秦翼和徐晃的潜意识里，他们都认为张燕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扎营之地，因此，把关注点全都放在了沾县县城上，却没想到，张燕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并把他们当做了第一攻击目标。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徐晃如此安慰自己。既然一无所得，他就不再琢磨这件事，翻了个身，把枕头放平，徐晃就想睡觉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巡营的士兵敲响了报更的梆子。 徐晃有意数了下更点，已经丑时了，竟已是下半夜了。是该睡了。徐晃又翻了个身，忽然觉得不对劲，刚才的更鼓声，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再一琢磨，顿时有些自嘲：无非是打更的家伙什换了，由锣鼓换成了梆子。这还是自己叮嘱巡夜的士兵这么做的。锣鼓的声音传播太远，为了防止过早暴露自军的扎营之处，才把锣鼓换成了梆子。 刚想起这件事，一丝灵光忽然从徐晃脑海中划过。 锣鼓……扰营……夜袭…… 想到锣鼓，徐晃就立刻想起他带兵对于毒实施扰营之事。又马上想到了张燕。要是黑山军今夜也对沾县城的守军实施扰营之计，那守军可就睡不好觉……不对，张燕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 心头咯噔一下，徐晃静下心，立刻顺着他刚想到的这条脉络延伸思维，这一想，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徐晃想到了一种可能，呼的一下爬起，匆匆穿上衣服，就急急忙忙出了帐篷，朝中军帐而去。 ……………… “二弟，二弟，快醒醒，我有要事告知。”徐晃摇晃着秦翼，大声喊道。 此时，秦翼睡的就跟一头死猪似的。被徐晃摇醒，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问道：“天亮了吗？” “二弟，天还没亮。” 一听是徐晃的声音，秦翼的眼神一下有了焦距：“大哥，怎么是你？有事吗？” 徐晃道：“二弟，我刚才忽然想到，张燕会不会在今夜袭击我们？” 此话一出，秦翼的倦意顿去，一下惊醒：“大哥，你说什么？张燕袭击我们？” 徐晃见秦翼清醒了，便详细说道：“二弟，我今夜一直在琢磨杜普写给你的那封信。我总觉得张燕写信给杜普的用意没有那么简单。就在刚才，我忽然想到，如果张燕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落脚点……” 后面的话，徐晃没有说下去，他就是提醒一下秦翼，凭秦翼的聪明劲，足以能猜测出他想表达什么了。 一听徐晃的话，秦翼两眼一眯，顺着这条线索，再回归到问题的本质，他突然发现，如果把徐晃想到的这一点加进去，张燕写信给杜普所说的事情，竟然一下有了画龙点睛的感觉。 “大哥，多亏你提醒。没错，如果张燕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落脚点，那么他写信给杜普，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他真正的目标，并非沾县城，而是我们！” 秦翼忽然发现，白天时，他陷入了思维盲点。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打了几次胜仗之后，有了骄傲之心，考虑事情才不会那么全面了。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大胆假设，小心论证，把种种可能性都琢磨上一遍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翼在潜意识里压根没怎么重视这一仗。毕竟他是来帮忙的，不是沾县的主人，自然没有人家杜普上心了。 一下子惊醒，秦翼的内心里就暗暗鄙视自己，你打的那几帐，对手都是些名不见经传之人，说穿了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你这就骄傲了？这个时代真正的大佬级别的对手，你还没遇上……不，这个张燕，也算一方大佬了。在历史上似乎也留下了很大的名声，是一员大将。 千万不能小视对手啊！ “大哥，你方才说，张燕很有可能就在今夜突袭我们？”秦翼问徐晃。 徐晃道：“没错。按说，黑山军行军多日，到了沾县后又忙着扎营，今夜定是困累无比，他们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可是，数日之前，我们不也是刚到沾县就夜袭于毒的军营么，我们得防着张燕也来这一手。” 秦翼想了想，点头道：“张燕也算大将之才，比白波军的郭太强出许多。与他对阵，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哥，你说的很对，不管张燕会不会在今晚袭营，我们都得做点什么了。” 稍顿，秦翼笑了：“恰好，弟兄们连着歇了三四天了，骨头也懒了，就先给他们来个紧急集合。” “哈哈，某也是这么想的。”徐晃也笑了，“二弟，我是真佩服你想出的夜间紧急集合训练的这个点子。前几日某袭扰于毒的军营，见他的军营内那乱腾劲，才对着夜间紧急集合训练的好处有了更大的体会啊！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成心折腾弟兄们呢！” “大哥，成心折腾人的是你吧。”秦翼笑道，“我可听说，你在潞县，治兵最拿手的一招，就是用夜间紧急集合来折腾人。只要是有士兵犯错，你肯定会在夜间来一次紧急集合，让全营人一块受罚。” “哈哈哈，这不是二弟你以前指导那些小子训练时用过的招数么，一人出错，全军受罚，这是增强他们的集体荣誉感。” “那大哥这便再去折腾一下弟兄们？” “好，交给我了！”徐晃兴奋的点头，“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咱就给他来个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张燕若不来，就只是一次训练；若他敢来，那就正好用他练兵。” 第29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三) 张燕在交子时许带兵离开大营，往卧佛岭进发。 他命白绕守营，他与陶升带领一半兵力即两千人，前去偷袭卧佛岭。方弼带领他本部五百人在前面引路。 今夜天气不错，月亮虽然不是满月，但光辉洒落之下，地面依稀能看清。因此，行路对黑山军来说还不算困难。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夜色也不利于偷袭。好在，张燕并不是想真的偷袭秦翼的军营，而是想把秦翼的部队引出军营，然后再加以歼灭。 黑山军步兵居多，行路的速度很慢。卧佛岭距张燕的军营有三十里，即便是急行军，他们要至少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能抵达。夜间不利于急行军，因此，张燕也没急着赶路，慢慢吞吞的往卧佛岭开进。 在张燕的预估中，即便是行军两个时辰，到达卧佛岭时也才寅时。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在夜间睡得最死的时候。 再说秦翼，他被徐晃叫醒后，两人谋划一番，徐晃便出了帐篷。 过了一会儿，急促的锣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传遍了整个军营。 听着帐篷外的锣声，秦翼不禁想起了他以前当兵时再夜间紧急集合的情形。一丝玩味的笑容，浮山秦翼的嘴角。 秦翼在笑，他的士兵们却想哭了。睡得正香呢，突然听到这种最让人讨厌又最让人恐惧的锣声，没有一个人能有好心情。 “搞什么鬼，又是紧急集合，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士兵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急速的抓过衣甲，就往身上套。 “陈六子，闭嘴！紧急集合要保持肃静！”一名伍长压低声音训斥道。 “是是是，我不说话就是了。”陈六子连忙说道。 整个帐篷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夹杂伍长催促众人的声音：“动作麻利点，要是我们最后一个到，又要罚做俯卧撑了。” 这样的情形，在军营中各个帐篷间上演。因为是战时，士兵们都是和衣而眠，收拾的速度也快。 没一会儿工夫，士兵们就从各个帐篷里钻出，先迅速的在帐篷前集结成什，再由什长带队稍作移动，就近集结成队。然后再由队正带队前往中军帐前集合。 徐晃和秦翼站在中军帐前，看着一队队士兵到达，集结成方队。 秦翼默默数着秒数，第一队到达的时间，换成后世的时间，差不多是两分半钟。然后，各队接踵而至，到所有人就位，也才四分钟。 对于士兵们的反应速度，秦翼大感欣慰。当然，这也是因为处于战时，士兵们夜里睡觉不脱衣服，甲衣、兵器、干粮也都放在各自枕头边，只要醒了，抓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整理装备。这就大大节省了时间。 各队向徐晃汇报完人数，徐晃便对秦翼小声说道：“二弟，你真打算带他们出去溜一圈？” 秦翼点点头：“既然是假戏真做，那就出去溜溜。” “可是，要是遇上黑山军怎么办？”徐晃担心的问道。 秦翼道：“那不是正好么，反正咱们是骑兵，打不赢就跑呗。总比被黑山军堵在老窝里强。” 徐晃不说话了。 秦翼向前走了几步，笑嘻嘻的说道：“弟兄们睡的可好？” 一听秦翼如此问，士兵们没有一个不在心里大骂秦翼的。你说我们睡的好不好？ 不过，他们却都异口同声大喊：“睡得好！” “那就好！”秦翼点点头，“既然都睡好了，那就活动活动，诸军听令！” 士兵们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骑上你们的战马，一刻钟后，山下集合。解散！” 秦翼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在各队队正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去往马厩。 秦翼和徐晃身后，各自的亲兵已经把他们的马都牵来了。两人跨上战马，带领亲兵先出了军营。 随后，两人便下了卧佛岭，来到了岭下荒坡上。 此处，设有一处哨营，由一什士兵驻守。夜间，这一什士兵是不能睡觉的。方才山上如此闹腾，哨营的士兵也都听见了，他们自觉的出了帐篷，在外面集结。 等秦翼和徐晃来至，什长便上前行礼。 “可有异常？”秦翼问道。 “回禀主公，并无异常。” “嗯，很好，你忙继续在此守着便可。一会儿，我要带大伙出去溜溜腿。”秦翼笑着说道。 “诺！”什长应声而答。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庆幸，好在今晚是他们这一什在此值守，逃脱了“溜腿”的苦恼。 一刻钟后，山上的士兵陆续下来，集合成阵。 “走，去沾县！给友军提提醒，免得他们睡得太安稳了。”秦翼大手一挥，一骑当先，向官道奔去。亲兵统领裴继连忙率领部下跟上秦翼。 徐晃当即对着军队下令：“以双什为基本战斗队，摆一字长蛇队形，出发！” 士兵们听令而行，陆续骑行上了官道。 “主公，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裴继与秦翼并辔而行，边行军边歪着脑袋对秦翼说道，“你折腾弟兄们还不够，还要去折腾友军。你就不怕人家杜县令怪你多事？” “嘿嘿，我这是关心沾县的安危，杜县令应该谢谢我。”秦翼坏笑道。 裴继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在心里已经为沾县守军默哀了。大晚上的，一千多人突然兵发沾县城，守军敌我难辨，定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很快，队伍的前锋就已经到了锁虎谷。 “元绍，派人打探一下，千万别撞上黑山军。”秦翼对裴继下令。 “诺，我亲自带人向前打探。” 随后，裴继就点了四名士兵的名字，进入了锁虎谷。 过了一会儿，裴继返回，一见到秦翼就说：“主公，还真让你料到了，锁虎谷外约七八里，有一支军队正在朝我们这边行军。” “卧槽！撞鬼了！”秦翼一声吐槽，“他们可曾发现你等？” “没有，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们在高处，他们在低处，他们还打着几十支火把，离着老远我就发现了他们，便立即赶回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 “从火把的间隔距离看，应该是一队打一支火把引路，火把的数量大概有三四十支，离得太远，具体数不清。” 秦翼想了想，说道：“就照四十支火把算，那就是两千人。呵呵，张燕出动这么多人，胃口不小啊！” 第292章 秦翼的空城计 裴继发现的那支军队，秦翼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黑山军。如今沾县有三支部队，分别是秦翼部、杜普部和黑山军。杜普不可能夜间派兵来此，也没有那么多兵力，那么来得自然是黑山军了。 秦翼立即命人把徐晃喊过来，告知他这一新情况。 “大哥，多亏你留了个心眼，否则，今夜咱们怕是在劫难逃了。”秦翼很后怕的说道。 徐晃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大哥怎么看？”秦翼反问徐晃。 徐晃想了想，说道：“要么撤回大营，要么就在此地设伏，要么，就出谷迎战。” 秦翼道：“撤回大营不可取，回去就被黑山军堵在山上了。设伏倒是条好计，黑山军绝对料不到我们会故技重施。只不过，黑山军最多小半个时辰就过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设伏的物资。单凭战马冲锋，锁虎谷如此狭窄，我们又施展不开。” “那就只能出谷迎战了。”徐晃说道。 秦翼想了想，道：“出谷迎战倒是可行。但怕就怕，不等我们的人全部出谷，黑山军就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可就进退两难了。” “那怎么办？要不，往回撤出一段距离，留出交战的地方。咱们以逸待劳，把黑山军堵在谷里。”徐晃又道。 秦翼眼神一亮，又思索了一小会儿，忽然道：“大哥，你带兵回撤，我出谷会一会黑山军。” 徐晃一听，就有些糊涂了：“二弟，你没说胡话吧？你自己出谷会一会黑山军？” “没错，就是我自己出谷。”秦翼很肯定的说道。 “这……”徐晃和裴继都听愣了。 秦翼解释道：“我这叫空城计。我自己出谷，黑山军摸不准虚实，定然不敢进攻。即便他们最终还是会进攻，我也能拖延一下，为你们争取部署的时间。” “不行，这太危险了！”徐晃当即拒绝。 秦翼笑了笑：“大哥，你不用担心。我的马快，只要见势不妙，我调头就走，黑山军追不上我。” “那……好吧！”徐晃只得同意。 裴继眼珠一转：“主公，让我随你出谷吧。” “你出谷作甚？”秦翼问道。 “保护你啊！” “元绍，你难道忘了，当初在卧牛山，我只用一招就打败了你。你要是出谷，说难听点，就不是保护我，而是拖累我了。” “我我我……”裴继无言以对了。 “元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会儿用不到你。你就留在这边，准备接应我吧。” 说完，秦翼就一夹马腹，进了锁虎谷。 徐晃见秦翼执意如此，只得命令军队调头，后队变前队，向卧佛岭山脚下撤退。其实，骑兵的队形拉得很长，卧佛岭离锁虎谷只有数里地，这会儿，后面的分队还没踏上官道呢。 裴继率领一百名秦翼的亲兵，留在了谷口，随时准备接应秦翼。 ……………… 秦翼单人独骑穿过锁虎谷，便立马于谷口，等着黑山军到来。 时候不大，他就看到远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火把的光芒。黑山军来了。 秦翼把手中湛金枪往马鞍上一挂，从后背取下了天狼弩。他打的真实主意，是看看有没机会射杀黑山军大将。 今夜虽然有月亮，但地面的视线也绝不是亮如白昼，如果离得远，别人也根本发现不了秦翼，更不可能发现他手持天狼弩全神戒备。 但秦翼因为佩戴了逆天的隐形眼镜，却能看清数百米外的景象。虽然不如白天清晰，但是用于捕捉目标放箭却是完全能做到。 又等了一会儿，秦翼忽然看到十几匹马向着自己这边奔来。咦，这是黑山军的斥候吧，带队的黑山军头领很谨慎啊，居然先派出斥候打探锁虎谷的情况。 “站住！”待那十几匹马行至离自己百米之外，秦翼忽然一声大吼。 此时，黑山军那十几名斥候并没有看到秦翼，黑夜里忽然有人大喊，这把他们吓了一跳。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受到惊吓，有几匹马全身一抖，咴咴直叫。 “吁——”黑山军斥候们不明情况，急忙勒马停步。 “什么人在那儿？”领头的斥候壮着胆子问道。 “哈哈哈，某乃秦翼，已在此等候多时。”秦翼很装叉的大笑。 “秦翼？”黑山军斥候一听，全都大吃一惊。 “对面的黑山军兄弟，速去告知你们的领军之人，就说秦翼在此等候多时，让他近前叙话。”秦翼见对方没有做出回应，又喊了一嗓子。 那些斥候一听，彼此接头接耳一阵，便有几人拨转马头，往回奔去。 秦翼留在原地，与那些斥候远远对峙着。黑山军斥候看不到秦翼，也不知秦翼那边有多少兵力，却是不敢向前移动了。 那几名撤回去的斥候，见到张燕后，就把秦翼的原话向张燕复述了一遍。 “什么，秦翼竟然出现在锁虎谷谷口了！？”张燕闻言大惊。 “将军，那秦翼说他已等候多时，让您近前叙话。”斥候又说了一遍。 “秦翼带了多少兵马？”张燕问道。 斥候道：“夜里看不清楚，不过听声音，似乎只有秦翼一人。” 张燕摇摇头：“要是秦翼治军言明，单靠声音是无法判断的。”沉思了一阵儿，他便命人把陶升喊了过来。 “我们暴露了。”张燕将发现秦翼在锁虎谷口的消息告知陶升后，就叹气道，“秦翼既然等在锁虎谷，说明他早已知道我们今夜要袭击他的军营。唉，此人真是神秘莫测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陶升道：“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张燕摇头：“这不可能！我等作出决定之后，就立即赴之行动了。即便有人给秦翼通风报信，也来不及。” 说完，他摆摆手：“如今纠结此事已无益，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陶升想了想，道：“既然我军的行动已经暴露，那突袭也便实施不成了。秦翼既然等在锁虎谷，说明他已布置好了一切。今夜，我们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第293章 睁眼说瞎话 “秦翼既然已有准备，今夜袭营之计没法再用了。”张燕说道，“但那秦翼已邀我前去叙话，我们若就此撤军，倒像是怕了他。” 陶升一听，立即说道：“将军，我们只有两千人，且已行路多时，困累不堪，那秦翼却有一千骑兵，他若以逸待劳，我军胜算不大啊！” 张燕思考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得不防。不如，你留在此处，我只带骑兵上前，探一下秦翼的虚实。” “不可，将军，这太危险了。”陶升当即反对。 张燕道：“我只带骑兵前往，即便打不过秦翼，也可以立即逃走。你在此列下阵势，随时接应我。” 见张燕主意已定，陶升也不好再劝，便道：“那……将军当心些。” 张燕随即点起随队的五百骑兵，向锁虎谷而去。 ……………… 秦翼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然后，他就看到一支骑兵向他而来。 那支骑兵行到原先那些斥候所在的位置，便停了下来。秦翼见领头之人顶盔披甲，料定是员大将，便抬起天狼弩，朝这人瞄准。 谁知，就在秦翼将将要扣动扳机之时，那人身前的几名骑兵竟一下靠拢，将目标人物挡的严丝合缝。 咦，难道他发现我了？秦翼讶然，便放低了天狼弩。 “秦校尉何在？”那边，听见一人大喊。 “某便是秦翼，是黑山军哪位头领来此？”秦翼问道。 那方回答：“某乃平难中郎将张燕，秦校尉，久违了。” 原来是张燕亲来，久违？啥意思？秦翼听了张燕的回话，有些懵了。 “张将军，秦某今夜已在此等候多时，只为见张将军一面，你且近前来吧。你我离得这么远，说话费力气。”秦翼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大声喊道。 “哈哈哈，秦校尉，不是张某不愿上前见你这位故人。只因张某知道秦校尉射术高超，生怕你一见张某就忍不住技痒。夜间天黑，倘若秦校尉一不留神射中张某，却是违了故人之情分了。” 卧槽，他这是鄙视我的人品，怕我放冷箭啊，说得倒是挺委婉的，这个张燕也是个有趣之人啊……只是，他三番四次说“故人”，难道我以前真的与他见过面？ “张将军，秦某冒昧问一句，你我以前见过面吗？”秦翼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及此事。 “哈哈哈，秦校尉不记得张某，张某倒是对秦校尉印象深刻。邺城天子登基之时，张某有幸到邺城观礼，顺便向天子讨了个平难中郎将的官衔。当时，张某在天子登基时的大殿上见过秦校尉。” 什么什么，张燕也去过邺城？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此事！秦翼更加惊诧了。 “哦，原来如此。这倒怪秦某孤陋寡闻，却是对张将军一点印象也无。” “这却怪不得秦校尉，是张某向袁太尉提议，不公布天子对张某的官衔封赐的。” 听张燕这一解释，秦翼稍一琢磨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张燕曾被汉灵帝封为“平难中郎将”，如今远在长安的刘协，等于继承的是汉灵帝的衣钵，换句话说，刘协必须承认张燕这个“平难中郎将”。而张燕却又向邺城的刘辩也讨了这个官衔，也就是说，他是想两头讨好。说好听一点，就是谁都不得罪，他这显然是为了继续在黑山地区维持自治，免得袁绍讨伐他。 这是个聪明人啊！跟聪明人打交道，可得处处留心了。 秦翼心生警惕，便又道：“如此说来，秦某与张将军是同僚了。既然如此，张将军为何要带兵攻打秦某？” 张燕道：“秦校尉误会了，张某今夜是在练兵，途经此地而已。倒是秦校尉你，不是被天子任命为潞县县令的么，怎会来到沾县境内？” 我靠，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位张燕就是啊！亏他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他这么一问，反而是我理亏了。 “哈哈哈，张将军，那某就实话告诉你吧。某是受沾县杜县令邀请，来沾县做客的。”秦翼也跟着张燕学，睁着眼说起了瞎话。 “做客？秦校尉还真是有趣，既然做客，你为何大半夜的行路呢？” “唉，秦某出身低微，人家杜县令却如此看得起秦某，这让秦某受宠若惊，于是，一接到杜县令的邀请帖子，我就立即动身来沾县了。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巧遇了？”张燕顺着秦翼的话问道。 “对对对，巧遇，巧遇而已。” “既是巧遇，秦校尉不妨近前来，你我故人一场，好好畅谈一番，岂不美哉？” 啊？让我过去？这家伙……脑子转的不慢啊，明明是他不敢过来，怎么三绕两绕的，竟把我给绕进去了！那我是过去呢？还是过去呢？还是过去呢？ 秦翼抬起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叫系统：“系统系统，收到请回话。” “叮咚，本系统宝宝已经收到，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系统竟然卖萌了。 “我就问一下，现在，能不能把我传送到锁虎谷另一端？” “完全可以，锁虎谷属于已探测地区，并且离你此刻的位置很近。” “那我的马呢，能一同传送吗？” “可以。” “好，一会儿我要是遇上危险，只要一呼叫，你就立刻把我传送到锁虎谷另一端。” “ok！” 跟系统沟通好了，秦翼便朝张燕那边大笑：“张将军，你既然如此热情，那秦某可就过来了。” 秦翼竟然答应了，这倒让张燕吃了一惊。他立刻说道：“秦校尉，不知你带了多少部众？” “只秦某一人而已。”秦翼边说着，就两腿一夹，催使乌龙驹向前迈步。 “只一人？”张燕完全懵了。他仔细一听，秦翼那边的确是只有一匹马发出的马蹄声。 这秦翼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的军队此刻会在哪里？是就在他的身后埋伏着，还是躲在别处？ 张燕搞不懂秦翼的虚实，秦翼此刻也心电急转，想着应对张燕的计策。 第294章 忽悠张燕 秦翼进至离张燕三四十米处停下。此时，他已看清张燕的面目了。只见张燕躲在亲卫们身后，只露出了脑袋。此人豹头狐目，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机灵人。 张燕也看到了秦翼，他却看不清秦翼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骑马的身影。 “张将军，秦某有礼了！”秦翼停下马，对着张燕一抱拳。 “秦校尉客气，张某还礼了。”张燕也冲秦翼抱拳。只是，秦翼只能看到他的脑袋，他这一礼却是看不到。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两人打着哈哈，却又心思各异，都在暗暗琢磨对方，气氛就有点小尴尬了。 然后就……冷场了。 别看刚才两人隔得远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如流，可距离一下变近后，彼此提防的心思一下变重，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秦校尉，你真是一个人来此？”沉默了一会儿，张燕首先打破冷场，向秦翼问道。 秦翼呵呵一笑：“秦某方才说了，是来沾县做客的，又不是来打仗的，何必带那么多人呢。一个人上路，轻松自在。” 难道他真是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他到底有什么依仗，竟敢胆大至此？ 张燕满腹不解。 秦翼此时也很紧张，他已经把左手贴近了耳边，做好了随时呼叫系统将他转移走的准备。 张燕见秦翼仍然在与他打哈哈，却也不好立即翻脸，便笑着说道：“秦校尉艺高人胆大，张某佩服。不过，如今世道不太平，贼寇遍地，秦校尉以后出门，还是小心在意一点的好。” “多谢张将军关心。”秦翼继续跟张燕扯皮，“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如今这世道，贼寇太多了。秦某跟您说句实话吧，今夜，我就遇到了一伙贼寇。” 一听秦翼这话，张燕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这是在拐着弯骂人啊。他说的贼寇，不就是我们吗？ “秦校尉竟然遇到贼寇了？他们在哪儿？张某带的人多，去教训他们一下。”张燕故作诧异的说道。 秦翼道：“张将军有心了，那伙贼寇去了哪儿秦某不知道，不过秦某却知道他们的老巢在沾县城以北二十里。张将军若有心，现在就去教训他们吧。恰好，秦某的一些朋友……” 说到这里，秦翼的话戛然而止。 咦，他似乎是一不留神说漏嘴了。张燕心中起疑，当即问秦翼：“秦校尉，你方才说你的朋友……他们怎么了？” “嘿嘿，呵呵，哈哈，张将军，是你听错了吧，秦某何时说我的朋友了？”秦翼打了个哈哈，竟矢口否认。 “哦？可张某明明听见你方才说，恰好你的朋友……”这更加重了张燕的疑心，他一边继续与秦翼虚与委蛇，一边飞速的转动脑筋，琢磨秦翼这句话的用意。 “嘿嘿，张将军，你真听错了。秦某都已经说过了，我是独自一人来此的，怎么可能会说我的朋友如何如何。”秦翼继续否认。 “真没说吗？那说不定就是……不好！”张燕忽然惊醒，想到了一种可能，下意识的，就是一声惊叫。 听到张燕忽然大叫“不好”，秦翼心中不由地暗松一口气，好得很，看来这家伙已经琢磨到什么了。对，他是个聪明人，我随便给他一点暗示，他定然能猜到的。 “张将军，你怎么了？”秦翼假装关心的问道，“我好想听见你方才大喊‘不好’，究竟哪里不好了？” “秦翼，不用再演戏了。你且对张某实言相告，你的兵马，此时是否已经去突袭张某的军营了？”张燕忽然转变语气，很严肃的问秦翼。 一听张燕如此直言不讳的问出，秦翼彻底放心了，他的阴谋得逞了。 他方才暗指张燕为贼，还说贼寇的老巢在沾县城以北二十里，他就是把张燕的注意转移到军营中。然后，秦翼又像说漏嘴似的，提了一句他的“一些朋友恰好……” 这似吐未露的一句话，就是秦翼的阴谋所在。张燕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遇上事，就容易瞎琢磨。就是秦翼假装说漏嘴的这句话，让张燕琢磨到，秦翼所谓的那些朋友，就是他的兵马，而他们恰好在做的那件事，自然是去教训那所谓的“贼寇”了。 再联想到，秦翼就是用袭营之计打破于毒的，他张燕自己，今晚也是想用这样的计策，张燕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秦翼是故技重施。 张燕以为，秦翼定是预感到黑山军今夜会来袭击秦翼的军营，他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给张燕也来了个袭营。秦翼在此等候，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想到这种可能，张燕惊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继续跟秦翼惺惺作态了，便直接质问秦翼。 秦翼听了张燕的话，却仍然装傻充愣：“张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某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来沾县做客……” “住口！”张燕不耐烦了，打断了秦翼的话，“秦翼，你的胆识和智慧，张某佩服不已。今晚这一局，张某输了。”张燕忽然叹气。 认输？难道他想回去救援大营？ 秦翼默不作声，张燕继续说道：“秦校尉，即便你不承认，张某也猜出来了，你的兵马，此时定然是去袭击张某的军营了。然而，张某却并没有遇上他们，这说明，他们出发的时间，还要早于张某。这会儿，张某的军营，怕是已经被攻破了吧？” 嘿嘿，聪明人一多心，比蠢人还要蠢啊，瞧这位张燕，居然自己顺着自己的思路，推断出了这么多东西。 秦翼心里暗乐，嘴上却死不承认：“张将军，你真误会秦某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秦某直接带人去袭击你的军营便是，何必留在这里等你呢？” 张燕道：“这也正是张某不解之处。你来此处，肯定不只是为了拖住张某这么简单。秦校尉，事到如今，你还是明言吧，你在此等候张某，究竟意欲何为？” 第295章 单挑张燕(上) “秦翼，你在此等候张某，究竟所为何事？” 张燕此话问出，秦翼就沉默了。我等你所为何事？屁事都没有，还不是想忽悠你退兵。 片刻后，秦翼忽然笑了：“张将军，秦某也不跟你瞎扯了。你与其在这里跟秦某浪费工夫，还不如回营睡一觉。再不回去可就来不及了。” “秦翼，你果然派兵袭击张某军营了。” “随你怎么想。”秦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张燕道：“既然如此，那张某就更不能放你离去了。弟兄们，擒下他！” 咋地，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秦翼一愣，赶紧大喊：“且慢！张燕，你为何擒我？” 张燕道：“擒下你，好保我军营中弟兄们的性命。” 他这一解释，秦翼便明白了。张燕这是想把自己当做人质啊。 “哈哈哈，想擒秦某，看你们有没这个本事了。放胆过来吧！”秦翼见张燕仍然躲在卫兵们后面，不敢亲自上前，胆子顿时大壮。他举起天狼弩，瞄向张燕。 “一起上！”张燕又是一声大吼。 话刚喊出，他忽然觉得头顶凉气直冒，然后……“叮”地一声，他的头盔被一股大力带飞，他的脑袋也被带的往后一歪，险些闪了脖子。 原来，秦翼瞄准了张燕的头盔，射出了一箭。这么短的距离，那一箭的力道何其大哉，将张燕的头盔射落后，头盔向后飞出，砸在了张燕马后那名士兵脸上，那名士兵一声惨嚎，竟直接落马。 张燕吓出一身冷汗。 同时，他左右几名士兵也动了，朝着秦翼冲去。 秦翼一箭射出，再不停留，立刻转换目标，嗖嗖嗖连续射出三箭，刚得令而行的三匹战马应声倒地，将主人狠狠摔落。 秦翼倒没射人，而是射的马。马的目标比人要大，不容易失误。再说，秦翼也不想把张燕得罪的太狠了。他对张燕还有别的想法。 “不怕死的继续来呀！”秦翼很嚣张的一声大吼。 此时，欲动未动的那些士兵，全都被震住了，竟无一人敢再冲出去。那三名摔落马的士兵虽然没死，但也摔得够呛。好在，马速尚未提起，却也没受重伤。否则 秦翼虽然没射人，但因为夜间视线不好，那些摔落马的士兵落地之后，一时也未爬起，别人却没发现他们是怎么落马的，只听到砰砰砰三声，三匹马就倒地了。 “秦翼，你太卑鄙了，竟放冷箭伤人！”张燕也没再下令，让士兵继续上前，反而怒声指责秦翼。 秦翼一声冷笑：“呵呵，张将军，你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吧。明明是你对秦某起了恶意，秦某却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 张燕不说话了。 趁着张燕无言以对的工夫，秦翼立刻说道：“张将军，秦某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你带兵来沾县，无非是因为于毒之事。但于毒之死，乃是他咎由自取。如秦某所料不错，于毒是私自出兵沾县的吧？” “于毒是否私自出兵，乃是我黑山军的家事，与你无关！”张燕说道，“秦翼，于毒是死在你的埋伏之下，于毒的部下兄弟，也是被你所俘。今夜既然遇上你了，此事，你总该给张某一个交代吧？” 一听张燕此话，秦翼暗松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张燕也没想真的要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他的口风终于松动了。 “张将军，秦某今夜在此等候你，就是为了此事。你我不如静下心来，好好谈一下如何？”秦翼收起天狼弩，对张燕释放了善意。 张燕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也好，张某就听一下你的见解。” 说完，他就命挡在他前面的士兵退开，自己驱马上前，向着秦翼走来。 秦翼分明看到，张燕将手中长枪平端，枪杆夹于腋下，做出的是一个冲锋的姿势。 他这是……想偷袭我？我去，好阴险的家伙，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出卖了他。 秦翼警意大生，当即从马鞍上摘下墨龙枪，全神戒备。同时，他将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叫系统：“系统，查询一下张燕的武力值。” “叮咚，竟查询，张燕的武力值为81。” 武力值81，很不错了。自己如今的武力值是74，依靠兵器和战马之力，尚能与他一战。 秦翼打定主意，没有服食所剩不多的大力丸和口香糖。他是想凭自己的真本事，会一会张燕。 “秦校尉，张某其实并没有与你为敌的心思，再怎么说，你我也是同僚，但那于毒毕竟是死在你手……” 张燕的战马慢慢的向秦翼溜达过去，他嘴里还叨咕着，但他持枪的姿势却一点都没变。秦翼还敏锐的发现，张燕一边走着，还一边调整着胯下战马的朝向。这定是因为他离秦翼越来越近，对秦翼所在位置就看的越来越清晰。 呵呵，还想故意让我放松警惕？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吗？小爷眼神好着呢。 就在张燕离着秦翼还有四五米时，他突然两腿一夹马腹，战马随即加速，向着秦翼直冲而来。 四五米距离，对战马来说就是腾跃两次的工夫，一眨眼就到近前，若秦翼毫无防备，定会被张燕一枪刺中。 但是，秦翼凭借所佩戴的逆天隐形眼镜，早已窥破了张燕的心思。他见张燕突然加速，当即用左腿踢了马腹一下。 火龙驹与他早已养成了默契，收到信号，火龙驹当即朝左边一躲。 “杀——”张燕一声大吼，刺出长枪。然而这本来必中的一枪却刺空了。 电光火石间，火龙驹刚好向左边挪步，令秦翼躲开了张燕刺出的这一枪。 张燕手中长枪的枪杆几乎贴着秦翼右臂铠甲划过。同时，战马也与秦翼的坐骑错身而过。 “啊——” 几乎是躲开张燕攻击的同时，秦翼就一声大吼，挥舞墨龙湛金枪砸向张燕后背。 他反击的时间恰到好处，此时二马刚一错开，张燕整个后背暴露，当即中招。 “唔——”张燕发出一声闷叫，感觉气血只往上涌，他的身体也被砸的贴到了马脖子上。 第296章 单挑张燕(下) 秦翼这一招是以前跟孙策学的，而孙策则是跟华雄学的。当初在梁县，孙策带兵袭击徐荣的大营，曾与华雄交过手，当时，华雄就用这一招，让孙策吃了大亏。 这一招看似简单，但使用却相当讲究技巧。要想用好这一招，必须先躲开敌人的进攻，再迅速出招，稍一迟了，敌人就与自己错身而过。如果躲晚了，那你也没机会出招了。 孙策在华雄那里吃了一次亏之后，就苦练这一招，后来，秦翼又跟他学会了。 张燕被秦翼的枪杆砸中后背，受了一点内伤，嘴角溢出了鲜血。胯下马速不减，一直冲出二三十米，才被张燕勒停。 “咳咳……好一个秦翼，不愧是能击败华雄和吕布的人。”张燕拨马调头，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呵呵，你若不是想偷袭我，又岂会受这般苦？”秦翼满是嘲讽的说道。 被秦翼一招得手，张燕也不敢继续挑衅秦翼了。因为秦翼有着以前打败华雄和吕布的名声，张燕本就对秦翼有些发憷。所以，他才使出偷袭的招数。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偷袭之计也落空了。这也让他更加认定，秦翼的武艺深不可测。 被秦翼这一数落，张燕有些脸皮发热。好在，此时天黑，即便是秦翼，也看不到他脸红。 就在这时，锁虎谷方向忽然传来隆隆马蹄声。张燕和秦翼都下意识的朝那边看去。 “张燕，休伤吾主，裴继来也！” 随着一声大吼，上百骑兵冲出了谷口。 秦翼见裴继来了，心中大定。定是裴继在那边等焦躁了，生怕自己出事，这才带兵过来看。 此时，张燕已经和秦翼交换了位置，他离谷口比秦翼还要近一些。他的卫兵，还在秦翼身后。 张燕一听谷口传出动静，心中大叫苦也。他不做犹豫，立刻驱马往本阵而逃。 秦翼却一下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对着谷口大吼：“元绍，你前面那人是张燕，擒下他！” 同时，他自己也催动战马，去拦张燕。 裴继听见秦翼的喊声，当即兴奋的大叫：“张燕休走，裴继来也！” 张燕都快哭了，他本来想偷袭秦翼，却不想把自己陷入了重围。后边，追兵越来越近，前面，秦翼又在拦路。 张燕的部众见状，也立刻往这边冲来，想救回张燕。但是，他们离张燕的距离，比秦翼和裴继还要远上一些。 片刻工夫，秦翼就与张燕碰面。秦翼直接挥舞大枪，朝张燕砸去。张燕原本还挺着长枪想刺秦翼，见秦翼来势凶猛，他便临时变招，将上身猛地一缩。 秦翼的大枪从张燕后背划过，两马错蹬，张燕朝本阵逃去。 秦翼一招落空，当即拨转马头回来，继续追张燕。同时，他收起长枪，取下了天狼弩。 秦翼马快，眼看与张燕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可是张燕也马上要与他的士兵会合了。 心急之下，秦翼立刻勒住战马，举起天狼弩瞄准了张燕。 他也顾不上精准瞄准了，只大略一瞄，就扣动了扳机。 “嗖——”利箭发出。 “咴——”张燕的马忽然发出一声痛叫，人立而起，将张燕摔下马背。随后，那匹马两条前腿落地，竟像疯了似的，朝张燕的士兵冲去。前面的黑山军士兵反应不及，被疯马冲撞，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士兵慌忙给这匹马让路，你推我挤之下，也有不少人倒地。 卧槽，不会是射中马屁股了吧？秦翼见状，又惊又喜。其实，他瞄准的是张燕的后背。 但他发箭终究太仓促了，竟失了准头。不过这样一来，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张燕落地，他的士兵则被疯马冲撞，一时减慢了营救张燕的速度。 秦翼的士兵却速度不减。就在秦翼的弩箭射出之时，裴元绍最先经过秦翼身边，冲到了秦翼前面。随后，一匹匹战马掠过秦翼，向前冲去。 “元绍，擒下张燕！”秦翼担心裴元绍立功心切，会冲向黑山军士兵，连忙大声提醒。 “得令！” 只是扎下眼的工夫，裴继的战马已至落地的张燕跟前。此时张燕刚刚坐起，还没站直。 裴继在马上将长矛一伸，枪杆直接插到了张燕的腋窝里。马速未减，继续前奔。张燕被裴寂的长枪挑着腋窝，屁股和两条腿顺着战马的冲势，就拖着地向后滑。 “吁——”直到冲出六七米，裴继才勒停战马。就是这短短六七米的距离，张燕的裤子已经磨破，屁股和两腿也被地面划伤了。 不是裴继有意整治张燕，而是他刚才冲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停下。但秦翼下的命令是擒下张燕，而不是斩杀张燕，裴继不敢在马上对着张燕的身体刺出长枪，便下意识的把枪杆刺进了张燕的腋窝。 裴继勒住马，立刻跳下，将张燕一脚踹倒，整个人都压了上去。张燕此时满腿满屁股疼痛无比，根本无力反抗，就这样被裴寂擒住。 如果是公平单挑，裴继绝不是张燕的对手。但张燕被战马摔落地，一时反应不及，就被裴寂捡了这个大便宜。 裴继带领的那一百骑兵却毫不减速，直接冲向黑山军士兵。 黑山军士兵因为刚才躲避张燕的战马，已经失去了冲锋速度，被秦翼的骑兵一冲，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某已被擒，莫再多造杀戮了。”张燕痛苦的闭上眼，对着裴继说道。 裴继会意，便朝交战的那方大喊：“都住手，张燕已被某擒下！” 亏得裴继嗓门大，要不然，此时乱腾腾的，别人未必听得见。 秦翼的士兵和黑山军士兵慢慢停下了交战。仅仅是交手数秒，双方已有伤亡。秦翼的骑兵有三人落马，黑山军士兵却有十几人丧命。 秦翼见裴继擒住了张燕，当即催马上前。 “张将军，原本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的，谁知你竟偷袭秦某……唉，何苦来哉！”秦翼跳下马，走到张燕跟前，幸灾乐祸一般说道。 张燕仍旧闭着眼睛，他此时后悔死了。偷袭别人，不但名声尽毁，还阴差阳错的落到这般下场。 见张燕没有反应，秦翼也不理他了，便朝着那边下令：“兄弟们，都退回来吧！” 士兵领命，慢慢退了回来，也带回了受伤的士兵。他们人少，受伤落马的士兵，倒是没有受到后方同僚的马蹄践踏。 黑山军士兵此时一个个呆若木鸡。主将被擒，他们也不知该做什么了。 “张燕，某本可以用你胁迫你的部下投降，但某行事光明磊落，就不乘人之危了。还是由你下令，让他们后退五里吧！” 秦翼对张燕说道。 “扶某起来。” 裴继扶着张燕坐起，张燕便朝他的部下下令：“兄弟们，退后五里，等待命令！” 黑山军士兵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按照张燕的命令，向后退去。 第297章 活捉张燕 黑山军士兵撤走之后，秦翼便朝张燕一拱手：“张将军，到秦某的军营坐一坐如何？” “不行！”张燕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 秦翼一怔：“为何不行？这似乎由不得将军。” “我……”张燕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我下身受伤了，坐是恐怕没法做了，只能站着或趴着。” 啥？秦翼诧异的盯向张燕的裆部。好像没看出受伤啊。 因为天色较暗，张燕倒没发现秦翼那猥琐的目光，他继续说道：“秦校尉，张某的两条腿全磨烂了，能否让贵军的医官先给张某包扎一下。” 秦翼这才恍然大悟。方才，裴继用枪挑着张燕在地上拖动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听张燕一说腿都磨烂了，他都有些同情张燕了。 “元绍，给张将军包扎一下。”秦翼朝裴继下令。 “诺！”裴继得令，立刻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包袱，就要给张燕包扎。 张燕一听，秦翼竟然让裴继给他包扎，两条腿的受伤部位忽然觉得更加疼痛难忍了。他立即叫道：“且慢！秦校尉，你军中没有医官吗？” 秦翼玩味一笑：“某军中自然有医官，只是此刻不在此处。某军中每个士兵都学过战场救护，身上也都带着急救包。元绍的手艺虽然糙了点，但包扎总是会的。将军且忍一忍吧。” “那……能否换个人给某包扎？”张燕一咬牙说道。 裴继当即恼了：“你一个俘虏，给你包扎已经是极大的情分，哪来那么多事。” 话说完，裴继直接一把将张燕掀翻在地，一条腿立刻跪到张燕的后背上，将张燕死死压住。 “放开我！”张燕拼命挣扎。 “来几个人帮下忙，按住他！”裴继大叫。 当即有几名士兵上前，压胳膊的压胳膊，按腿的按腿，把张燕给控制的动都动不了。 “某乃天子亲封的平南中郎将，尔等岂能对某如此粗鲁！”张燕只有嘴巴还能动，大声的抗议。 “闭嘴，老子又不是折磨你，是为你治伤，瞧把你给委屈的。”裴继一边给张燕包扎，一边数落张燕。 “混账话，老子的伤……哎哟，你特么轻点……老子的伤就是你……你没听见么，清点，老子是人，不是猪……老子的伤就是你给弄的……唔……疼死老子了……你轻点……” 张燕有些语无伦次了，一边骂着裴继，一边惨嚎。失态之下，他竟然也跟着裴继学会了，满嘴粗言俗语。 秦翼不忍直视了，一群大男人将一个大老爷们压在地上，那个被压住的大老爷们儿还一个劲的喊“亚美跌”……这画面……哎哟卧槽，太辣眼睛了。 裴继虽然动作不温柔，但却挺麻利，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张燕的两条腿裹成了粽子。 张燕嚎叫了一阵，也终于消停了。 “主公，卑职已奉命完成任务。”裴继站起来，邀功似的朝秦翼一抱拳。 秦翼没好气道：“元绍啊，我知道你手艺糙，可没想到你居然糙到这个程度。等回去之后，还要好好训练啊！” “嘿嘿嘿，他是个俘虏，我才没留神，其实对自家兄弟的话，我的手艺还是蛮好的。”裴继没心没肺的说道。 “唉，看来你不光要多训练战场救护，还要多学习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秦翼一个劲叹气，“俘虏也是人，不是牲畜，就算是牲畜，我们也不该虐待啊！” 耳听着秦翼和裴继斗嘴，张燕差点没气死，咋地，俺这就变成牲畜了？ “秦翼，你够了。赶紧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张某！”张燕实在忍不住了，当即叫喊。 他此时仍然趴在地上，却是一点形象也没了。 秦翼上前两步，在张燕头部位置蹲下，问道：“张将军，能否走得路？” “走不得！”张燕赌气似的说道。 秦翼倒是好脾气，继续问张燕：“那能否骑得马？” “骑不得！” “我让人抬你总行了吧。” 秦翼起身，对裴继说道：“元绍，我把张将军交给你了。找几个人，组装简易担架，抬着他上路。” “诺！” 张燕一听，秦翼又让裴继料理他，心里顿时一个劲叫苦。但是他这次学乖了，生怕再进行抗议的话，会惹得裴继又粗暴的对待他。因此，他一声未吭。 同时，张燕也有些好奇，秦翼居然让人组装担架？究竟是什么样的担架，还需要组装呢？ 一会儿过后，当张燕被抬到担架上，他终于明白这所谓的简易担架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就是用两根枪杆，套上几件衣服组成的。 秦翼下令回营。两名士兵抬着张燕，走在最前面。其余人则骑马而行。 张燕虽然不用自己走路，可他此时却也绝不是那么舒坦。且不说担架一摇一晃的，让他的伤口极为难受，就是组成担架的那几件衣服上散发出的汗臭味，也让他受不了。 此时，张燕别提多后悔了。如果不是自己想偷袭秦翼，此刻哪里会受这个罪？说不定秦翼已经把他当成座上宾，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了。 因为带着张燕这个俘虏，秦翼的部队撤退的速度很慢。不等他们走出锁虎谷，前方忽然传来马蹄声。听声音，像是三四匹马同时奔跑发出的。 由于声音来自军营所在方向的那一面，秦翼并不惊慌。 但对方忽然听到秦翼这边行军的声音，却是一下勒住了马。 “来者何人？”对面有人发问。 “某秦翼。”秦翼回答。 “口令！” “活捉——回令！” “张燕！”那边答道。 张燕此时就在秦翼前面，他听见秦翼和前方来人这一问一答的口令，立刻欲哭无泪了。这是谁设计的口令呀，竟然故意针对我张某人！ 口令当然是秦翼设计的。今晚，他是以紧急拉动训练的名义把部队带出来的，此次行动的口令就是“活捉张燕”。拆开便是口令和回令，这是用于辨明身份的。当然，秦翼并没想到真会遇到张燕，他设计这个口令，纯属个人恶趣味。 但令秦翼没想到的是，这个口令竟然应验了，他们真的把张燕给活捉了。 第298章 谈判(上) 对面来人是徐晃派来的。原来，徐晃在山脚下列阵以后，久等不见秦翼和裴继前来，他便派出斥候向前打探，恰好在锁虎谷遇上了回撤的秦翼。 秦翼简单对斥候交代了几句，便让斥候回去向徐晃报信，并传达秦翼的新命令。 斥候走后，秦翼下令继续前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听见身后又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此时他们还未深入锁虎谷，那马蹄声却是从谷外传来的。 不用秦翼下令，负责断后的裴继就一声招呼，带着二十名调头，向后方探查。既然是后方有军队前来，那定是黑山军了。秦翼也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 果然，一会儿过后，一名士兵返回，说是黑山军渠帅陶升带着五百骑兵堵住了谷口，向秦翼索要张燕。 秦翼一琢磨就明白了，定是逃回去的那五百黑山军骑兵把陶升给引来了。这也非常合乎情理。张燕既已被擒，陶升身为他的属下，肯定会赶过来的。如果陶升不过来，才真是见鬼呢。 “回去告诉他们，就说张将军一切安好。秦某请张将军去咱们的军营做客几日。如果他们不想搅了秦某和张将军的兴致，就先撤回大营，等候消息。” 有张燕在手，秦翼此时有恃无恐，他一点都不担心陶升会下令攻击自己的军队，除非，陶升想借机害死张燕，以图自立。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否则，陶升就不必赶过来了，直接抛下张燕不管就是了。 “诺！”那名士兵返回。 片刻过后，还是这名士兵，再次回来，向秦翼禀报道：“主公，陶升说了，他就在谷外等候，张将军何时现身，他便何时撤军。” “那就让他等着吧。同时告诉裴继，令他率五十人封锁谷口，不准一个黑山军进入锁虎谷，敢擅入者，杀！” “诺！” 那名士兵又返回谷口了。秦翼留下三十人，与裴继会合，其余人继续行军。 前行约一刻钟，便出了锁虎谷。 此时，天色已微亮，这一出谷，视线也清晰了一些。 刚一出谷，秦翼就看到远处有几匹马弛来。他视力好，一眼就看出，来的是徐晃和徐晃的几名亲兵。 不一会儿工夫，徐晃就至近前。 “二弟，可安好？”徐晃还没停下马就大喊。 “大哥放心，某一切无恙！”秦翼答道。说完，他便下了马，步行迎向徐晃。 徐晃也勒住马，跳下来就跑向秦翼。 “二弟，没事吧？” 秦翼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微笑着摇了摇头：“让大哥担心了，小弟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徐晃上下打量秦翼几眼，终于放心。随即又问：“听说你擒住了张燕？” “正是，我这便带你去见见张燕。” 秦翼和徐晃来到张燕身边，见张燕趴在担架上，脑袋都没抬，似乎是睡着了。 “这便是黑山军的大头领，平难中郎将张燕？”徐晃打量着张燕的后背，好奇的问道。 “他说他是张燕，至于真假，我却不知。”秦翼笑着说道。 “某就是张燕，如假包换的平难中郎将，大汉唯一的平难中郎将。”张燕忽然抬起脑袋，两眼盯着秦翼大喊。 在朝廷的规制里，有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等定额中郎将。但在平定黄巾起义的过程中，很多立功的武将，却因为朝廷的官衔定额太少，无以表彰，因此，朝廷便又设立了很多杂号将军和杂号的中郎将。像曹操的奋武将军、孙坚的破虏将军，都属于杂号将军。他们只有将军的官衔，却无将军的实权。 平难中郎将属于杂号中郎将，说白了，就是皇帝一时兴起，随意封给张燕的一个名号。目前，大汉的确只有他这一个平难中郎将。 徐晃见张燕朝秦翼大吼，心中气不过，就冷笑着揶揄张燕：“呵呵，好一个平难中郎将，这两条腿比别人粗了一半，好生英武啊！” 张燕那两条受伤的腿上，被裴寂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满了纱布，可不就比别人粗了一半嘛！ 一听徐晃这话，张燕又羞又恨。秦翼的部下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 揶揄完张燕，徐晃又小声问秦翼：“他这腿是怎么了？” “被元绍那小子搞的，张燕就是元绍擒下的。”秦翼小声回答。 “元绍还有这本事？！”徐晃大吃一惊。 秦翼道：“此中内情颇多，待回营后，某再说与大哥听。” 徐晃点了点头。 秦翼朝张燕微微一笑，说道：“张将军，某给引见一下，这位乃是秦某的结义兄长、潞县县尉徐晃徐公明。” 张燕眉头一皱：“秦翼，你此次来沾县，出兵多少，将领几名？” “某出兵一千，将领么……只有某与兄长两人……哦，为你治伤的裴继也勉强可以算作将领。” “如此说来，你今夜并未袭击张某军营？”张燕突然惊悟。三名将领他都在此地已经见到了，自然不可能还有人去袭击他的军营了。 “张将军，某似乎从没说过某派兵去袭击你的军营了吧？”秦翼玩味一笑。 张燕仔细一回忆，好像秦翼真的从没承认过这一点，一切，都是他自己误判了。可是……秦翼这厮实在气人，他说的那些话，分明是在暗示，他派人去袭击黑山军的军营了。 “你……我……”张燕无言以对，支支吾吾了几句，忽然叹气道：“秦翼，某对你还真是佩服。只凭一张嘴，竟让某做出了误判，某落得如今这番下场，全是咎由自取。” “呵呵，这都怪张将军你太聪明了，但凡脑子笨一点的人，也不会单凭秦某的只言片语，就以为秦某派兵袭击你们的大营了。” “哼！”张燕扭过头去，不再看秦翼，“某既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翼一笑，蹲下来看着张燕的脸，说道：“张将军，某何时说过要杀你了？从一开始，某就说，想跟你好好谈谈。可你一直不给秦某这个机会。如今，秦某既然好不容易把张将军请来了，自然要与你好好谈一番了。” “你的意思是，要跟张某谈判？” “没错，谈一谈沾县的事情。” 第299章 谈判(中) 天色大亮，太阳慢慢爬到了树梢的位置。今天是个大晴天，一点风也没有，这在寒冬腊月里来说，已经算难得的好天气了。 锁虎谷西侧出口外面，裴继带着那三十名士兵已经开始吃早饭了。昨晚，秦翼搞了此紧急拉动，士兵们按照以前的训练，出动时都带足了一天的干粮和饮水。夜里天寒，饮水已经冻成了冰块，干粮也变得更加坚硬。 不过这难不倒秦翼军的士兵，他们捡拾了一些干柴，生起火，直接架起几顶头盔，将饮水化开，再烧成热水，然后泡干粮吃。 虽然，那饮水的味道有点汗臭味，但战场条件艰苦，能吃顿热饭已然不错了。 有几名士兵还将战马圈到谷口一边，任它们啃食地面的枯草。 相比于秦翼军的士兵，黑山军士兵就可怜巴巴的了。他们聚在离秦翼军士兵一箭之地，眼巴巴盯着秦翼军士兵进行战场聚餐，一个个口水直流。 “彼其娘之，他们还真会享受啊，竟然大早上的就吃饭！”陶升盯着化身饕餮的秦翼军士兵，肚子忍不住咕噜直叫。羡慕嫉妒恨之下，他就骂上了。 “将军，听说秦翼那厮到并州之后，很快就占据了三县之地，还把很多富户的家业给抄没了，他可是富的很。听说，他的士兵平时就一日三餐，两顿干饭一顿稀饭，遇有战事，更是顿顿吃干饭，还能吃肉。”方弼一边说着，仿佛想到了饭菜的味道，喉咙咕噜一下，吞了一大口口水。 陶升一听方弼的话，肚子更饿了，他叹气道：“唉，人家吃得再好，也跟咱们没关系。眼下，张将军被秦翼所擒，此事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方弼也感慨道：“是啊，都怪张将军太冒失了。他这一被擒，如果秦翼最终释放他还则罢了，若秦翼扣住张将军不放，甚至将张将军斩杀，那咱们黑山军，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被方弼这一提醒，陶升也一下惊住。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是啊，咱们黑山军全靠张将军的威望压制，才能聚沙成塔。如若张将军出事，怕是有很多渠帅要脱离黑山军自立了。甚至于，各部之间还有可能会互相攻伐，前景堪忧啊！” 就在此时，忽见有几骑自锁虎谷内冲出。他们与裴继会面后，交谈了几句，便见裴继招呼人，从刚来的这几人的马背上卸下了一些包袱。 然后，就见裴继军的士兵围上去，从包袱里拿出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还有一个个水袋。虽然离得远，但陶升却凭经验推断出，那几名士兵带来的食物，好像是煮熟的肉块。 “嘿，秦翼还真关心他的部下啊，居然惦记着派人给他们送饭。”陶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他的话刚说完，忽见一骑向他们这边奔来。既然只有一骑前来，定无敌意。陶升立刻让方弼上前，与这名秦翼军士兵接洽。 过了一会儿，方弼返回，双手递给陶升一块白布，说道：“那人说是这是张将军写给您的信。” “哦？” 陶升连忙接过那块白布，展开一看，果然是张燕的笔迹。张燕只有寥寥数语，其意是说，他正在与秦翼进行谈判，让陶升先返回大营，等候秦翼军的消息。 张燕还叮嘱陶升，盯好白绕，莫让白绕起异心，他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必会返回大营。 得了张燕的信，陶升总算安心了。既然张燕说是与秦翼在谈判，那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秦翼应该不会杀张燕了。 当即，陶升下令，大军撤回军营。士兵们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一听见撤退的命令，哪还犹豫，呼啦啦的便往回赶路，那速度，连催都不用。 黑山军撤走了，但裴继却没有立即收兵。秦翼命他继续在谷口监视，以防黑山军卷土重来。 ……………… 卧佛岭，秦翼军大营内。 秦翼给张燕单独安排了一个帐篷，并命军医官为他重新处理了伤口。 开早饭之时，秦翼命人给张燕端去了一碗掺杂着肉末的小米粥。张燕一开始还装硬气，拒绝用餐，可后来，他实在忍不住那小米粥的香味诱惑，吃下了那碗粥，而且，他还又要了一碗。 张燕也想开了，既然做了俘虏，那也没有必要再要脸面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且看秦翼想跟他谈什么。 秦翼和徐晃在中军帐内，一边用餐，一边商量着跟张燕谈判的内容。等吃完了饭，基本的章程也定下了，秦翼便去了关押张燕的营帐。 张燕依旧趴在卧榻上，他此时也刚好喝完第二碗粥。 “张将军，吃饱了吗？”秦翼进来就问张燕。 张燕呵呵一笑：“承蒙秦校尉款待，张某不胜感激。” “算不上款待，张将军所用的，只是我军普通的一份早餐。所有官兵，包括秦某在内，吃的都跟张将军一样。” “什么，你的军队居然还吃早餐，还能吃到肉！”张燕闻言大感惊奇。 秦翼道：“如果是平常时日，早餐只能喝点稀粥，但如今是战时，某可不敢亏待了兄弟们的肚子。吃不好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拿不动刀枪，这如何能打胜仗？” 其实秦翼是故意显摆，他的军队虽然是一日三餐，但也不是每顿都能吃到肉，也就隔三差五的能吃到点油水而已。今天这顿早饭，是秦翼有意叮嘱伙头兵在小米粥里加了肉末，他是做给张燕看的。 张燕一听秦翼的话，顿时有些眼红了：“唉，早就听说你秦翼来并州后发了横财，如今一看，传言果然不虚。” “嘿嘿，秦某也不用掩盖，没错，我如今虽然不敢称富，但供养上万人马几个月的粮草，却是不缺的。”秦翼显摆一般说道，“秦某如今已经养了八千兵马，我准备年前就扩充到一万。” 他又在吹牛了，其实他如今的兵力只有五千。 听了秦翼的话，张燕暗暗一琢磨，忽然惊得两手一撑卧榻，站了起来。 “秦翼，你的意思是，想用我黑山军的俘虏填补那两千人的兵力缺口？”张燕气呼呼的问秦翼。 第300章 谈判(下) “秦翼，莫非你想用我黑山军的士兵，来填补你那两千人的兵力缺口不成？”张燕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刻质问秦翼。 秦翼阴测测的一笑：“要不然，我费心费力的来沾县作甚？实不相瞒，秦某与那沾县县令杜普已经谈好了，等解了沾县之围，所有的黑山军俘虏，全部归秦某。” “你……如此说来，于毒那一千多俘虏，你是不打算释放了？”张燕气得浑身乱颤。他身上有伤，站立本就吃力，这一生气，腿上伤口感觉更疼了，一个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卧榻上。 “嗷——”屁股上的伤口受到重压，张燕疼的一声惨嚎，立刻翻身，继续趴下。 “张将军，莫生气呀，你如今可是伤员，生气不利于伤口愈合的。”秦翼假惺惺的说道。 “哼，你口口声声说要与张某谈判，谁知你竟然还在打我黑山军俘虏的主意，这就是你的诚意？” “张将军，这你可冤枉秦某了。秦某说与你谈判，是为了谈谈该如何释放你本人，与别的事情毫无关系。” “释放我本人？” “对呀，难道你忘了，你如今可是秦某的客人。” “那某倒要听听，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释放张某！” “不急，不急，我们慢慢谈。”秦翼大咧咧的坐到张燕的头部位置，竟然脱下了靴子，盘腿而坐。 秦翼脚上的臭味，直往张燕的鼻子里钻。张燕却躲无可躲，只能在心里大骂秦翼。 “张将军，某的条件有三个。”秦翼伸出三根手指，在张燕面前晃了晃。 “某听得清你说什么，就不必比划了。”张燕没好气道，“究竟是哪三个条件，还望秦校尉详述。” “第一，黑山军撤出沾县，并保证今后绝不进犯上党郡。”秦翼说道，“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过分，想必张将军一定会答应吧？” 用张燕的性命和自由，换取黑山军退军，这的确不过分。 张燕却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道：“你不妨把那三个条件都讲完，张某再行考虑。” “也好。”秦翼点点头，“第二，于毒所部的俘虏尽归秦某……” 张燕的眉头皱了一下。 “……哦，忘了告诉张将军，于毒所部的俘虏只有一千二百来人，离秦某所希望的两千人还差八百人，因此，你们黑山军还应再赔偿秦某八百俘虏。”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张燕一听就火了，“这是什么道理？你抓了我部一千多人还不够，还让我们再赔偿你八百？我黑山军什么时候欠你的了，何来赔偿一说？” “本来你们是不欠我的，可是，你们来了沾县，我也来了沾县，我就是奔着追上两千黑山军俘虏的目的来的。结果呢，张将军你也太不争气了，仗还没打呢，就到秦某这里来做客了。你这一来，仗也打不下去了，秦某也没法继续抓俘虏了，所以，这就等于说，是你张将军欠了我八百俘虏。”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张燕完全被秦翼绕糊涂了，“哼，不可理喻，你这是胡搅蛮缠！” “打住！”秦翼赶紧打断张燕的话，“我知道张将军想骂我，且等我说完第三个条件，你再一块骂不迟。” “呼——呼——”张燕狠喘几口粗气，压制住想掐死秦翼的冲动，说道：“那某就听听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秦翼微微一笑：“第三个条件，你们黑山军需赔偿秦某出兵的军费，共计粮草五百石、军饷一百贯。” “彼其娘之，你出兵的军费，为什么要我们黑山军赔，又不是我们请你来沾县的！”张燕实在气不过了，忍不住对秦翼大骂出口。 “秦某来沾县的确不是贵军请来的，但却是贵军请来的。秦某是因贵军而来，这出兵的花费，自然要找贵军赔偿了。”秦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秦翼，你这纯属异想天开，胡言乱语，张某一个条件都不会答应。”张燕断然拒绝。 听了张燕的话，秦翼忽然转过头看向帐篷的门帘：“大哥，某就说了，张将军是不会答应这三个条件的，你瞧，他果然没答应。” “哈哈哈哈，不答应好啊，某就怕张将军会全部答应呢。”徐晃一掀门帘，走了进来。 张燕听糊涂了，立刻发觉秦翼似乎还有阴谋，他连忙问道：“你们既然知道某不会答应，还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作甚？” 徐晃笑嘻嘻道：“因为，我们总得给自己一个搞垮你们黑山军的理由啊。你既然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我们也只有按另一套方案行事了。” “搞垮黑山军？另一套方案？”张燕越听越心惊，也越加糊涂。 秦翼轻咳两声，说道：“张将军，秦某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我方才与你谈的那三个条件，秦某还真没看在眼里。因为，秦某有更好的办法，能捞到更大的好处。” “什么办法？”张燕问道。 “无他，秦某就派人传出话去，说是你张将军暴病身亡，临死前，将黑山军大头领的位子传给了秦某。” 张燕愣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秦翼，哈哈哈，你太幼稚了，你以为我的部众会相信你这番鬼话么？别说张某没死，就是张某真死了，也绝不可能传位给你。” “嘿嘿，这本来就是鬼话，你们黑山军定然不会相信你把大头领的位子传给了我，但说不定，有人真会相信张将军暴病身亡呢！或者说，他们巴不得听到这个消息。” 张燕陡然一惊：“你你你你……你是想，把我们黑山军搞的四分五裂？” “聪明！”秦翼打了个响指，“如果张将军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你们黑山军必然会闹内讧。等他们打的脑浆子直冒之时，秦某再以张将军传人的身份去收拾乱局。你说，这个好处是不是比只要你几百俘虏和几百石粮食更划算？” “卑鄙！无耻！”张燕对秦翼破口大骂。 “呵呵，秦某的卑鄙可全是跟张将军你学的。昨夜，秦某本想跟你好好谈谈，想用于毒所部那一千多俘虏，换张将军退军。可是没想到啊，张将军居然想去秦某的性命。因为这一件事，秦某才明白，做人啊，千万不能太厚道。有时，不妨卑鄙一点，无耻一点。” 张燕被秦翼噎的说不出话了。是啊，如果不是他昨夜偷袭秦翼，哪里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第301章 讨价还价(上) 张燕趴在卧榻上，沉默了好长时间。 秦翼等的不耐烦了，就对张燕说道：“张将军，沾县的这场战事，自始至终都是你们黑山军引发的，该如何收场，你尽快决断吧！秦某给你一个上午的时间考虑，要么，你就答应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要么，秦某就只有将你带回潞县，并将你暴病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了。” “哼，就算你把某身亡的消息传出去又如何？我的部属看不到我的尸体，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张燕气咻咻的说道。 秦翼冷笑道：“方才我就已经说过了，你是否真正死亡，你的部属未必关心。我就不信，你们黑山军是铁板一块，难道就没有觊觎你张将军屁股底下那个位子的野心之人？只要你死亡的消息传回去，这些野心之人还能安分守己吗？” 张燕又沉默了。 秦翼继续加重砝码，说道：“再说了，你也不要以为秦某真不敢杀你。你这平难中郎将的名头虽然不小，可离开了你的军队，你一文不值！徐荣如何？胡轸如何？还不是都死在了秦某手上。跟他们比起来，你张将军真算不得什么。” 说完，秦翼就朝徐晃一招手：“大哥，咱们该说的都说了，走吧，让张将军好好考虑一下。” “好！”徐晃点点头，跟随秦翼走出了帐篷。 张燕闭上眼睛，大脑急速的运转，做起了权衡。 帐篷外，徐晃小声问秦翼：“你说，他会不会上套？” 秦翼笑道：“谈判这件事，跟做买卖是一样的。讲究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把条件提的那么苛刻，就是留给张燕讨价还价的余地。放心吧，咱们的底线其实很小，这笔买卖一定能谈成。” “哈哈，二弟啊，我是真服了你了。那么苛刻的条件，你也真敢提。”徐晃打趣道，“也就是张燕如今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否则，他听了你那些条件，估计当场就得跟你动手。换成我是张燕，必会手撕了你。” “哈哈哈，我就是欺负他有伤在身，他还能咬我不成？”秦翼也大笑起来。 “唉，我都有些同情张燕了，他遇上你，真是触了大霉头了！”徐晃摇头苦笑。 “这是他自找的。”秦翼说道，“本来，此战绝不可能轻易收场，那张燕竟想偷袭我，也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裴继带兵过去了，就把张燕给擒下了，这样一来，咱们可就反客为主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了中军帐。 半个时辰过后，看守张燕的一名士兵来到中军帐，向秦翼禀报说，张燕请他过去。 秦翼朝徐晃一笑：“大哥，看吧，张燕要服软了。走，咱们过去瞅瞅，看他如何还价。” “好！愚兄也好好瞅一下，你是如何做成这笔买卖的。” 时候不大，两人就来到了关押张燕的帐篷。 张燕仍旧趴在卧榻上，见秦翼和徐晃来至，他便立即说道：“秦校尉，某认为有必要与你好好商量一下。你提的那三个条件，实在太过苛刻。张某若是答应了，定会为天下人所耻笑。” 秦翼盘腿坐到张燕脑袋边，说道：“那秦某倒要听听，张将军是怎么想的。” 张燕道：“你提出的第一条，我可以答应。只要你释放张某，张某立刻退军，并保证今后不侵犯上党郡一寸土地。” “痛快！”秦翼击掌而赞，“那第二条和第三条呢，张将军是否答应？” 张燕道：“于毒的部众，我必须领回去。这一点没的商量。” “为什么？” “他们都是我黑山军的士兵，张某身为黑山军主帅，若眼睁睁看他们陷身敌营，却不营救，那定会冷了全体黑山军弟兄们的心。今后张某也没法服众了。” 秦翼假装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这番话倒也有理。可是，秦某来沾县一趟，为的就是收拢点俘虏，好扩充兵力。你把于毒的部众都带回去了，秦某岂不白忙活一场？” 张燕当即反驳：“秦校尉，你也别光说风凉话。你来沾县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当我不知吗？” “那张将军说说，秦某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沾县的？” “哼，沾县与你的潞县接邻，唇亡齿寒的道理，你秦翼自然明白。名义上，你是救援沾县，可实际上，你还是为了自保。” 秦翼一笑：“没错，这算其中一个原因，可是，收点俘虏扩充兵力，也是秦某出兵的一个原因。你总得让我得点好处吧。秦某劳师动众来一趟，也不能让弟兄们白辛苦一场啊。否则，秦某也难以服众。” 张燕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多给你些粮饷，换取那一千多俘虏。” 秦翼心头一喜，表面上却继续犹豫：“秦某不缺粮饷。再说了，你们黑山军的家底如何，秦某也是知道的，你能给我多少粮饷？” 张燕咬咬牙，说道：“某虽然没多少粮食，但财物却还有些，一个俘虏，我愿出一百文铜钱交换。” “一个大活人才值一百文？张将军，你们黑山军的弟兄们也太不值钱了。”秦翼揶揄道。 张燕脸一红，说道：“我黑山军的弟兄们岂能用金钱来衡量，张某出这笔钱，只是赔偿你出兵的代价，与我黑山军弟兄们价值几何无关。”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第二条看来还得好好商讨一下。不知秦某提出的第三个条件，张将军如何看？” 张燕道：“第三条？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张某赔偿你出兵的辛苦，你释放于毒部的士兵。哪里还有第三条？”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第三条的赔偿，与第二条释放俘虏合并了呗。” “正是此意！”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张将军，我可以释放于毒部的士兵，并且不要你一文钱的赔偿……” 一听秦翼突然转变态度，张燕又惊又疑，当即说道：“你会这么大度？” 秦翼一笑：“张将军，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呵呵，张某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张燕鄙视的看了秦翼一眼，“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吧。” 第302章 讨价还价(下) “聪明！”秦翼朝张燕一竖大拇指。然后就说道：“秦某还需要你答应三个条件。第一，上书邺城朝廷，举荐秦某为上党郡太守。” “你想当上党郡太守？”张燕眉头一皱。 秦翼点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秦某是很有上进心的。” 张燕想了想，说道：“我可以上书举荐你。但是，你要知道，太守乃一地诸侯，无论是长安朝廷，还是邺城朝廷，恐怕都不会轻易许人。再说，张某的平难中郎将之职，比太守还要低，是没有资格举荐他人就任太守之职的。因此，即便张某上书举荐你，邺城的天子……哦，袁绍未必会答应。” “这你就不用管了。”秦翼说道，“张将军的平难中郎将虽然职位低于太守，但你的实力可不小。我想，袁绍不敢不慎重考虑你的举荐。” 一听秦翼这话，张燕恍然大悟：“秦校尉，原来你是想借我张燕的实力，来给袁绍施压。” “呵呵，要不我一直说张将军是聪明人呢，秦某的这点小心思，全被你看破了。”秦翼一点都不脸红，笑嘻嘻的说道。 张燕也笑了：“张某再聪明，还不是要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秦校尉，你这主意，实在高明。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 “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秦某打算跟张将军结盟，不知张将军能否卖秦翼这个薄面？” “结盟？”张燕又是一怔。秦翼此次提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出乎他的意料。 秦翼道：“张将军，你既已答应上书举荐秦某为上党郡太守，那在明面上，天下人定然以为你与秦某交情不错。既如此，你我何不干脆结盟，做到表里如一呢。” 张燕沉思了一下，问道：“与你结盟，张某有什么好处？” 秦翼道：“别的好处秦某给不了你，但是你有困难时，秦某可以略尽绵薄之力。比如说，借给你点粮草应急，或者是黑山军受到其他势力攻击时，秦某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出兵救援一下。” “那反过来，当秦校尉有困难时，张某是不是也应该尽点绵薄之力呢？”张燕冷笑着问道。 “这是自然。盟友么，就该互帮互助。” 张燕又默声不语，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问秦翼：“秦校尉，你说你如今有八千兵马？” “对！” “你已掌控三县之地？” “对！” “你对就任上党郡太守有几成把握？” “本来只有七成把握，但如果张将军愿上书举荐，我便有了九成把握。” “那你的七成把握从何而来？”张燕又问道。 秦翼知道，张燕之所以问这些问题，就是评断一下他秦翼的实力，看他有没资格与黑山军结盟。 秦翼忽然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张将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白波军的郭太，其实并非暴病身亡，而是被秦某给弄死的。” “什么！？郭太也是死在你的手上！”张燕闻言大惊失色。 秦翼重重点头，道：“否则，你以为单靠杨奉的能耐，他能干掉郭太，坐上白波军第一把交椅？” 张燕彻底震惊了，过了好久，他才叹气道：“如此说来，你已然与白波军结盟了？” “那是自然。”秦翼得意的一笑，“不仅如此，我还说服杨奉，让他上表归顺邺城朝廷。秦某有了说降白波军的这份大功，你说，能否换一个上党郡太守的位子？” 张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哼一声道：“这只是你自己的说法，张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诳我？” 秦翼一拍额头，尼玛，哥的人品啊！ “张将军，那我就先提一下第三个条件，那就是，过年之后，秦某打算邀请杨奉和张将军来潞县或者是长子县聚一聚。咱们三家互相结盟。到时候，秦某如果请不动杨奉，那之前与张将军商定的盟约，张将军尽可撕毁！”秦翼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听此言，张燕当即道：“如此说来，你真的已与杨奉暗中结盟？” 秦翼点头道：“此事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了，我没有必要骗你。”稍顿，他又道：“张将军，如今这并州，就是一盘散沙。你、握、白波军若结成一体，到时候，这并州，咱们兄弟何处去不得？” 张燕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等见到杨奉之后，再与你正式结盟。” “可以！”秦翼同意了张燕的要求，又问张燕：“那上书朝廷举荐秦某之事，张将军可否答应？” 张燕道：“我既已答应，就自然不会再反悔。等张某回到黑山，就向邺城朝廷上表。” 秦翼把脑袋凑近张燕：“何必非要等回黑山呢，此刻，张将军就可以写下表奏了。” “你竟如此心急？” “嘿嘿，秦某期盼当这个上党郡太守，可是由来已久啊！”秦翼讪笑道。 “也罢，那还请秦校尉送来笔墨纸张，张某这便写表奏。” 秦翼当即命人送来文房四宝，张燕就趴在卧榻上，写了一封表奏。 写完之后，他拿给秦翼看了一下。并道：“张某的官印还在大营之中，若你还不放心，自可派人随同张某回营。待加盖了官印，也便可派人冒充张某的部下，将这封表奏送去邺城了。” “哈哈哈，张将军啊，多谢你给秦某出的这个好主意！”秦翼大笑。 张燕一撇嘴：“哼，你本来就想这么做，当张某不知道吗？” “呃……”秦翼无言以对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对张燕说道：“还要劳烦张将军一下，写一封信给你的部属，命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并让他们找出你的官印，在这封奏表上用印。”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让张某回营了？”张燕眉头一皱。 “张将军，你如今这副模样，似乎不方便回营吧。”秦翼指了指张燕那两条伤腿，说道，“不如，你且在我营中修养几日，待伤势好转，再回营不迟。” “这倒也行。不过，你得同意我的部属来探视。”张燕又提出了条件。 “你我已是一家，此事自然可以！” 第303章 披麻戴孝? 张燕答应了秦翼新提出的补充条件，这让秦翼心中暗喜不已。 其实，他的底线很简单，那就是他释放于毒部俘虏，换取黑山军退出沾县。 一开始，他提出那些苛刻的条件，纯属漫天要价。后来，他又补充的这三个条件，其实是两利之事，对他和对张燕都有好处，但他也担心张燕会以为抹不开面子而拒绝。 好在，张燕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答应上表举荐秦翼，并与秦翼和白波军三家结盟。 结盟这种事，其实也不怎么靠谱，有句话不是说，盟友就是拿来出卖的么。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关系能长久稳定的盟友，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结盟的，最终，盟友都会分道扬镳，甚至化友为敌。 不过秦翼也不求能与黑山军和白波军保持长久的盟友关系，他要的，只是黑山军和白波军暂时不给他添乱。再者，眼目下，他还要借助白波军和黑山军来给袁绍施加压力，已达成他就任上党郡太守的愿望。至于以后如何……嘿，估计明年一开春，牛辅就要并州上任了，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并州还不一定呢，哪还有那闲心考虑那么远的事情。 他也相信，在刚刚结盟的阶段，无论是杨奉还是张燕，都不会立即撕毁盟约。能在蜜月期内，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就足够了。 “张将军，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释放黑山军的俘虏，你们退出沾县，然后，我们再择期与白波军共同缔结盟约。”秦翼对最后达成的谈判条件进行了总结。 “且慢！”张燕似乎并不认可这个谈判结果，“秦老弟，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咦，难道他也有补充条件？秦翼刚落下的心又一下提起。“张兄还有何事要说？” 既然张燕改变了对他称呼，他也顺杆爬的称呼张燕为“兄”。 张燕道：“于毒的事情，老弟似乎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啊。” 于毒？怎么交代？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于毒偿命不成？ “呵呵，张兄，人死不能复生，于毒已然身故，小弟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秦翼打起了哈哈。 张燕道：“虽说，于毒私自出兵沾县，此事我黑山军理亏，但于毒好歹也是我黑山军一部渠帅。他的死，总得给我黑山军弟兄一个能说得过去的交代。” “那张兄打算如何？” “某要让杀死于毒之人披麻戴孝，为于毒发丧。”张燕坚定的说道。 秦翼一听，心中暗想：这个条件倒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让我给于毒披麻戴孝，那却是不成的。 “张将军，过分了哈！”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晃忽然出声，“自古，只有子女给亡父母披麻戴孝发丧的，哪有外人如此做的？你这不是侮辱人嘛！” 一听徐晃这话，秦翼也一下恍过神来。在这个非常看重礼法的时代，让一个外人给死者披麻戴孝发丧，除非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外人从此过继给死者，以死者儿子的身份继承死者的家业；二是，这个外人对死者做了极大的错事，披麻戴孝给死者发丧，是彰显认错的诚意。同时，也是赔上了自己的人格。 张燕言下之意，自然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这就像黑社会敬茶赔礼一样，敬一杯茶是小事，但其中的内涵却很深。难怪徐晃会说张燕这是侮辱人了。 张燕一听，立即瞪了徐晃一眼：“怎么，莫非于毒是死在徐县尉之手？” 徐晃一笑：“于毒是死在乱箭之下，谁知道是哪个射死他的。但不管是谁射死的于毒，哪怕他只是我军的一名伙头兵，也没有必要给于毒披麻戴孝！” 秦翼一听徐晃这话，就在心中给徐晃点了三十二个赞。说的太好了，我怎么没发现，这位结义大哥还有如此口才呢。 “哼，既然不知是谁射死的于毒，那你们就随便找一人给于毒披麻戴孝！哪怕是抓个百姓……或者花钱雇个乞丐敷衍一下也行。张某要的，只是给手下的弟兄一个交代。” 徐晃道：“还是不成！即便是我们找个乞丐来给于毒披麻戴孝，也仍然代表我军的态度。那于毒本就有错在先，我军与他交战，乃是被动还击。我们断不会领这个罪责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叫张某如何跟手下弟兄交代？”张燕也火了，“张某出兵沾县，打的就是给于毒讨还公道的旗号。如今却草草而回，张某今后还怎么服众？” 徐晃不说话了。 秦翼想了想，说道：“张兄，我倒有个主意。不如，就让沾县县令杜普，给于毒办一场风光的丧事如何？至于披麻戴孝么，就免了。” 张燕沉思了一会儿，问道：“秦老弟，你能替那杜普做主吗？” 一听张燕口风松动，秦翼心中暗喜，忙道：“我定然能说服他。” 徐晃也道：“给敌军将领办丧事，此事倒是行得通。”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张燕只好妥协，“这多少能给弟兄们和于毒的家眷一个交代了。” 至此，谈判终于达成了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话说回来，这次的谈判能够达成，还是因为张燕被秦翼俘虏，不得不低头。但张燕也算硬气，在身为俘虏的情况下，仍然跟秦翼讨价还价，这倒让秦翼对他生出几分佩服之心。 当即，张燕和秦翼分别写了书信，派人送至黑山军大营和沾县县城。写信之时，张燕提出，让秦翼给他留点面子，不要提他被俘虏之事。 秦翼满口子答应，只在心中对杜普说，他已与张燕进行过谈判，说服了张燕退军，并让杜普来一趟秦翼的军营，共同商量一下善后之事。当然，秦翼也把张燕的要求告知了杜普，请杜普为于毒操办丧事，并准备释放于毒部的俘虏。 当天下午，杜普和黑山军将领陶升陆续来至秦翼的军营。 陶升先去看望了张燕，后又代表张燕，与秦翼、杜普协商了一下善后之事。三方很容易达成了共同意见。杜普决定，明日便释放黑山军俘虏，并在三日后为于毒操办丧事。 陶升本想把张燕接回大营修养，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一辆马车。但秦翼死活不答应，直说为张燕的身体着想，留他继续在军营中养伤。实际上，他这是把张燕当成了人质。 最后，陶升又去请示了张燕，张燕同意在秦翼的军营中再住两日，第三日，与秦翼一起参加于毒的丧事。 其实张燕只是皮肉伤，有两天时间休养，也便行动无碍了。 第304章 图穷匕首见 陶升只在秦翼的军营中待了大半个时辰，便匆匆离开，赶回了黑山军大营。杜普却没有急着走，他还有满腹疑问，想请教秦翼。 自从昨天张燕率领黑山军进入沾县境内后，杜普就忧心忡忡，食不甘味，寝不安枕。黑山军这次足足来了四千兵马，还是由大头领张燕亲自挂帅，比上次于毒来沾县时更不好应付。 如果不是秦翼已经带兵来援，之前还轻而易举打败了于毒，只是杜普自己面对张燕这四千人马的话，他恐怕立即就要向张燕投降了。 虽然有秦翼这个帮手在，但杜普的压力也着实不小。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急出了一嘴燎泡。 今天一早，他就派人再次与秦翼联络。不想，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秦翼的一名信使。原来，杜普所派的这位信使在半路上遇到了秦翼的信使，二人又一同回了沾县。 杜普看了秦翼的信之后，又惊又喜。惊的是，昨夜张燕居然带兵去偷袭秦翼的军营了，他都替秦翼捏了一把冷汗。喜的是，秦翼居然说服了张燕退兵。 至于秦翼在心中提到的条件，对杜普来说压根就不是事儿。不就是释放黑山军俘虏，并未于毒办一场丧事么，这太简单了。别说是这点条件了，就是让杜普认于毒那死鬼当爹，给他披麻戴孝发丧，杜普也会照办的。 所以，杜普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秦翼的军营。但因为他跟黑山军的陶升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有很多话，却是无法跟秦翼说了。因此，在陪同秦翼、徐晃送走陶升过后，回到中军帐杜普就向秦翼询问起了昨夜之事。 秦翼道：“昨夜之事还真是凶险，也幸亏秦某早就对张燕偷袭秦某的军营有所预料，防范严谨，这才没让他得逞。” 一听秦翼回答的有点含混，杜普干脆直奔主题：“那秦贤弟是如何与那张燕谈成退军之事的？” “唉，此事秦某本部打算告知杜兄，但既然杜兄问起，秦某也不好再相瞒了。”秦翼叹气道，“其实，为了说服张燕退军，秦某是花了大代价的。” “哦？秦兄弟莫非还答应了张燕的其他条件？”杜普猜测道。 秦翼点头：“那张燕与我搦战，被我所俘。我本以为，轻易就能说服他退兵，谁知此人极为硬气，宁死也不低头。最后，秦某答应他，以后每个月都要送给他三百石军粮，他这才同意退兵。” “什么，秦贤弟竟然答应了如此苛刻的条件？”杜普一听大惊失色。 其实秦翼纯属在忽悠杜普，既然他是来帮忙的，不妨把这个人情做的再大一些，也好换取杜普的加倍感激。 秦翼苦笑道：“不答应不行啊，此人宁死不服软，我总不能真把他杀了吧。如此一来，那咱们跟黑山军可就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怕是要不死不休了。这岂不是连累杜兄么。至于释放于毒部的俘虏，给于毒办丧事，却是做给被人看的，倒是无关紧要。” “那……每个月送给张燕的三百石军粮，秦贤弟打算如何筹措？”杜普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翼一下就听出了杜普的弦外之音，他这是生怕由他来负担这笔交易。 秦翼一笑：“既然是秦某答应张燕的，那自然由秦某来筹措粮食了。每个月三百石军粮，可供养一千人，唉，秦某就当多养了一千口人吃饭吧。” 杜普闻言，明显松了一口长气。但他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便心口不一的说道：“秦贤弟是为了保住我沾县才背上这笔债的，理应由某来承担，只是……” 秦翼也知道，杜普也只是说好听的，你让他承担一部分或许他能做到，要真让他承担全部，他怕是做不到的。再说了，这笔所谓的交易，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因此，秦翼也不等杜普强调推脱的理由，就大咧咧的一摆手，说道：“杜兄不必再说了。秦某既然认下了这笔债，就由秦某一人承担好了。反正，秦某在并州也不一定还能呆几天，先给张燕点粮食让他退兵，至于以后……唉，且看秦某是否还能在并州待下去再说吧。” 杜普一听此话，眉头就是一皱，当即问道：“秦贤弟此言何意？难道，你打算去别处任职了？” 秦翼继续保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杜兄难道没听说么，董卓已表奏牛辅为并州刺史。秦某以前参与过讨伐董卓之战，那牛辅若来并州，岂能容得下秦某？” “牛辅要来并州？！”杜普更加吃惊。 “此事，秦某探知已久。要不然，秦某也不会来沾县救援杜兄了。”秦翼点头道。 杜普疑惑道：“秦贤弟救援沾县，与牛辅有何关联？” “呵呵，反正秦翼迟早要离开并州逃亡，既然来了并州一场，索性给并州的同僚留点情分。今后若有机会相见，或者说，秦某落魄之时，也好来投奔杜兄啊！” “秦贤弟切莫如此，我沾县能解这两次黑山军兵围之灾，全赖贤弟鼎力相助。杜某乃知恩之人，今后，贤弟若有用得着杜某之事，尽管直言，杜某定不推辞。” 杜普正说着，忽然心头一动：不好，他来救援沾县，就等于我与他有了交情，那今后牛辅若来并州，还能容得下我吗？ 一想到这种后果，杜普连忙问秦翼：“贤弟，若牛辅来并州，你可有把握把他赶走？” 他不信秦翼真就会被牛辅吓得离开并州逃亡，这不像秦翼的性格。 秦翼喝了一口茶，说道：“实不相瞒，秦某是打算与牛辅掰一下手腕的。为此，我已联络了兖州的曹孟德、豫州的孙文台、还有白波军的杨奉，共抗牛辅。至于能不能把牛辅赶回长安，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秦贤弟竟联络了这么多人！”杜普闻言，又惊又喜。他实在没有想到，秦翼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秦翼微微一笑：“曹孟德和孙文台与秦某有旧交，秦某曾经救过他们的命，因此，他们断不会坐视不管。至于杨奉，想必杜兄也听说了，他曾被秦某俘虏过，后来秦某又释放了他，还助他拿下了陭氏县。这份人情，想必他也会还的。”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答应张燕每个月送给他军粮之时，也曾有言在先，若有朝一日我向他求援，他应派兵来援，由秦翼供养他所派的兵马。” “如此说来，秦贤弟完全有能力把牛辅赶回并州啊！”杜普一脸兴奋的说道。 秦翼道：“秦某并无十全把握，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不过，秦某还有一个打算，若此事能成，秦某就又增加了一成把握。” “秦贤弟的打算是……”杜普好奇的问道。 “无他，秦某欲谋取上党郡太守一职。”图穷匕首见，跟杜普东拉西扯这么多，秦翼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第305章 水到渠成 “秦某欲谋取上党郡太守一职。”秦翼斩钉截铁的对杜普说道。 他之前跟杜普东拉西扯，就是为了向杜普说出这句话，前面所说的一切，都属于铺垫。他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杜普的态度。 果然，杜普一听此言，当即一怔，随即就点头道：“秦贤弟是有大志之人啊！若能成为上党郡太守，便可集结一郡之力抵御牛辅，确实增加了不少胜算。” “杜兄，你不会认为秦某太狂妄吧。”见杜普还是没有表明心迹，秦翼继续试探。 杜普一笑：“秦贤弟此言何意？你来并州虽只数月，但所展现出的实力和才能，上党郡诸县同僚有目共睹。”杜普说道，“上党郡自张杨太守逃亡后，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也该有个人担此重任，凝聚上党郡诸县同僚，为本郡百姓谋福了。” 秦翼闻言大喜：“这么说，杜兄也赞成某就任上党郡太守？” 杜普点头道：“别说秦贤弟大义来援沾县，使沾县两次免除刀兵之祸，杜某对贤弟感激不尽了。就算杜某跟贤弟没有任何交情，也绝不会反对贤弟就任上党郡太守。” 秦翼心道：你说的倒怪好听的，若不是欠了我的人情，你恐怕又是另一番话了。 说完赞成之言，杜普忽然语气一转，又道：“只是，秦贤弟入仕资历尚浅，朝廷能答应你就任上党郡太守吗？” 秦翼呵呵一笑，再次施展忽悠神迹，故作神秘道：“杜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邺城朝廷如今是袁绍做主，某与袁绍可是老交情了。他巴不得我就任上党郡太守呢。” “秦贤弟竟与袁绍也有交情？”杜普八卦之心顿起。 秦翼道：“某之家乡在渤海郡，袁本初以前就是渤海郡太守，他还没起兵讨伐董卓之时，秦某就已经与他相识。我们可是老交情了。” “我听说，贤弟参与讨伐董卓之战，最初不是投奔的曹孟德，后来又投奔了孙文台吗？”杜普有些怀疑秦翼的话。 秦翼道：“那是因为袁本初派我去与曹孟德和孙文台加深感情。这两位在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中，可是颇有名望啊。”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参加讨伐董卓的诸侯，只有袁公路和曹孟德、孙文台、还有贤弟你放了外任呢。”杜普恍然大悟。 秦翼继续忽悠：“你当本初为何派我来并州？就是因为并州如今是一盘散沙，本初派我前来，就是把我当成一枚楔子插进并州，继而与长安朝廷争夺并州。是以，若无上表请任上党郡太守，本初必然会应准。”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一顿：“只是……秦某却是诚惶诚恐，生怕今后上党郡的同僚不认我这个郡守啊！” 杜普一听，连忙表态道：“贤弟且放心，杜某在上党郡与几个县的县令颇有交情。杜某联络他们，共同上书邺城朝廷，推举贤弟为郡守。”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啊呀呀，杜兄啊，你可真帮了我的大忙了。”秦翼急忙起身，故作受宠若惊状，对着杜普连连拱手。 “贤弟切莫如此，此乃杜某本分。”杜普连忙起身还礼。 两人落座之后，秦翼又道：“杜兄啊，某若顺利就任上党郡太守之职，今后，可就要靠杜兄多多帮衬了。” “贤弟这是什么话？沾县得存，全赖贤弟之功，杜某在此明言，自今日起，沾县一切，听凭贤弟决断，杜某定听从贤弟号令！” 嘿嘿，终于拿下你了！ “这……杜兄言重了。秦某如今还不是上党郡太守，有什么资格号令杜兄呢！”秦翼假作谦虚。 杜普一笑：“贤弟，你迟早要就任上党郡太守，愚兄说句难听的话，我这是烧冷灶呢。今后，还望贤弟多多关照杜某，至少，让杜某能安心守好沾县之地。” 呵呵，你倒是没有野心。 “杜兄放心，从今日开始，沾县之地就是秦某之地，杜兄若遇难事，尽管开口。秦某定不会坐视不理！” “如此，杜某先谢过了！” 两人这一番互打机锋，秦某人又取得了一县之地。虽然，如今还只是名义上的，但名义已有，实质占据沾县，还会远吗？ ……………… 杜普在傍晚时分告别秦翼，回转沾县城。两地只离二十余里，若杜普快马加鞭，天黑前就能赶回去了。 望着杜普一行离开的背影，徐晃感慨的说道：“二弟啊，你可真是个鬼机灵啊，花言巧语一番，竟让杜普归顺了。” 秦翼一笑：“他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出兵沾县，就已经把他捆上了咱们的战车。未免今后牛辅对他算秋后之仗，他也只能跟着咱们一条道走到黑了。” “二弟，你是不是当初决定出兵救援沾县时，就已经打定了把沾县收入囊中的主意？”徐晃忽然问秦翼。 秦翼摇摇头：“我可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当初，戏先生曾经向我提议，借出兵之机，逼迫杜普归顺。不过那时我感觉此事太过激进，便否决了戏先生的提议。” “那你为何又生出让杜普归顺的心思？”徐晃问道。 “还不是形势变化使然。”秦翼说道，“张燕大兵来犯，这是咱们没有预料到的。反过来说，咱们说服了张燕退兵，杜普欠咱们的人情就更大了。我再随便忽悠他一下，也就水到渠成的让他归顺了。” 徐晃点点头：“这是个聪明人啊！他能归顺咱们，乃两利之事。只是，他今后会不会听从二弟的号令呢？” 秦翼道：“眼下咱们还得依仗他，就且让他守着沾县吧。咱们尽可能不要干涉他施政。但若今后我正式就任了上党郡太守一职，他不听号令的话，我也只能拿他当杀鸡儆猴的那只猴子了。” “哼，谅他也不敢不听号令。就他那一千人马，愚兄只带相同数量的兵力，就能攻破沾县城，将杜普生擒！” “哈哈哈，大哥，咱们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不定人家杜县令今后真会成为自家人呢！”秦翼大笑，忽然沉下脸，严肃道：“大哥，如今，我有说降杨奉的大功，又有张燕举荐，再加上杜普也要联络上党郡各县县令推举我，可以说，我就任上党郡太守一职的内外要素已全部具备，几乎是十成把握了。” “正是如此！”徐晃点点头，“当初，我们还觉得此事万难，可如今，二弟东西奔波之下一番操作，竟有了十足的把握，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大哥，等咱们回去之后，你就准备一下去邺城吧。争取在过年之前到达邺城。你以前给天子当过侍卫，就以给天子拜年的名义入宫，亲手将我的自荐奏表送给天子。另外，你再给袁绍带点礼物，免得他给咱们添堵。” “好，我记下此事了！” 第306章 凯旋 两天过后，秦翼和裴继率领一百亲兵，驾着一辆马车，载着张燕离开军营，去往黑山军大营。徐晃则留在卧佛岭守营。 今日，是黑山军撤军的日子，也是杜普为于毒办理丧事的日子。 于毒被秦翼射杀后，秦翼并没有虐待他的尸体，而是就地掩埋了。张燕提出为于毒办理丧事后，秦翼又命人将于毒的尸体挖出，清理一番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送到了沾县县城。 这个时节天寒地冻的，于毒的尸体并未腐败，也不妨碍办理丧事。 杜普命人给于毒打制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盛殓。然后就把这口棺材送到了黑山军大营。被俘虏的于毒部众，也都被释放了。 秦翼和裴继、张燕来至黑山军大营时，杜普和沾县县衙的一众官吏也早来了，只是没有进营。陶升和白绕也带领着黑山军的一些将领在营门外等候。沾县官吏和黑山军将领各据营门两侧，谁也不搭理谁。 秦翼等人来至，两伙人同时迎了上去。 裴继亲自扶着张燕下了马车。张燕的伤势已经大好，只要不坐卧，行动已不受妨碍。 黑山军将领一见到张燕现身，全都围了上去，除了陶升向秦翼拱手打了声招呼，其余的将领没有一人理睬秦翼。沾县的官吏正好相反，只有杜普跟张燕寒暄了几句，其他人都去忙着跟秦翼寒暄了。 闹闹哄哄了一阵，秦翼便走到张燕跟前，拱手道：“张兄，小弟今日是来做客的，一切就听凭张兄安排了。” 张燕大手一挥：“诸位，且随张某入营！”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张燕又恢复了从容自信，走起路来，也丝毫不见有伤在身的样子。 众人呼呼啦啦的入营。之后，秦翼、杜普、梁康、陶升、白绕等身份地位高一些的人随同张燕进入了中军帐。其余的“客人”，自有黑山军的其他军官招呼。 张燕虽然站立行走无碍，却仍然不敢坐卧，因此进入中军帐之后，他依旧在主位上站着。众人见张燕不坐，也不好意思坐，便都站立说话。 “杜县令，张某此次来沾县，是为了迎回我部渠帅于毒的灵柩，搅扰多日，还请杜县令多担待。”张燕朝杜普一拱手，很客气的说道。 既然双方已达成退兵协议，张燕说话的方式也变得非常委婉了。这种事，就是相互捧场相互给面子的场面话，杜普自然也懂，当即回礼道：“张将军言重了。贵部于渠帅在我沾县境内不幸陨落，杜普略尽绵薄之力，送于渠帅灵柩东归，也是应当应分的。” 秦翼耳听张燕和杜普的交谈，佩服的不要不要的。瞧人家这二位，前几天还是你死我活的仇家，这一转眼竟变得像老友一般，明明是打仗死人的事，让他们这一说，倒像是成了一场事故。还相互间透着那无比的真诚。唉，说话果然是一门艺术，我跟这些老油子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 “那就有劳杜县令再辛苦一下，为于渠帅治丧了。”张燕又道。 杜普道：“杜某已做好万全准备，随时送于渠帅东归。” 张燕点点头，看向陶升：“我军何时能起行？” 陶升道：“一切辎重都已打理好，只需半个时辰拔营，就可起行了。” 张燕闻言，朝秦翼和杜普分别拱了下手，道：“秦贤弟，杜县令，既如此，我等且去营外，为于渠帅祈福送行吧！” “但凭安排。”秦翼和杜普回礼。 随后，众人又出了中军帐，继而出营。陶升开始安排士兵们拔营。 大营向北一里地，杜普已经命人布置好了场地，还请了一些僧人、道士为于毒超度。（佛教于东汉明帝时传入中原。） 于毒的灵柩，停放在一个木台之上，那些僧人、道士坐于灵柩四周。 于毒所部的一千多人、以及杜普、秦翼带来的人列队于高台下方。于毒的部众头裹白巾，来客则将白纱缠于左臂。张燕、白绕等黑山军的将领，也都臂缠白纱。 杜普和张燕主持了于毒的丧礼。杜普准备的很充分，仪式非常繁琐。杜普亲自担任唱礼官，历时大半个时辰，才走完所有程序。 丧礼结束时，黑山军大营也拔营完毕，士兵们全都集结好了。 张燕便向秦翼和杜普告辞。杜普命人端来水酒，为黑山军送行。 之后，黑山军就带着于毒的灵柩，逶迤向北而撤。 此时，天也快晌午了。 “可算是走了，杜普总算安心了。”望着黑山军远行的队伍，杜普长松一口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秦翼也颇为感慨。 杜普苦笑道：“是啊，秦贤弟，你是不知道啊，即便是今日，我也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那张燕忽然反悔啊！” 秦翼笑着摇了摇头：“杜兄多虑了，张燕也是一方枭雄，反复无常之事，他是做不出的。” “秦贤弟，天快晌了，且随杜某回县城用餐如何？”杜普说道。 秦翼点头：“正有此意！” ……………… 半个时辰后，众人返回县城。杜普在县衙内设宴，款待秦翼。他特意请秦翼做了主位。秦翼略作推辞，便安然就坐。 杜普此举的用意，无非是想确认他和秦翼之间的从主身份。两日前，他从卧佛岭返回沾县城后，就向下属通报了他决定奉秦翼为主之事。下属们见识了秦翼的实力，又得知秦翼有十全的把握就任上党郡太守，对此事没有一人反对。沾县反正早晚都要成为秦翼的属地，早些投靠早给秦翼一个好印象。 宴席进行中，沾县中官员频频给秦翼敬酒，秦翼也放开了肚量，杯来酒干，宾主尽欢。 当天下午，秦翼就返回了卧佛岭。 第二日上午，秦翼的军队拔营，返回潞县。杜普又带领沾县的一些官员前往卧佛岭，为秦翼送行。 从离开潞县至今，前后历时整整十日，秦翼圆满的完成了救援沾县城的任务。还意外的收了沾县之地，并与黑山军达成了结盟意向。这一次出兵，对秦翼来说，可谓收获颇丰。 第307章 回家了 当天傍晚时分，秦翼率领军队回到潞县。夏侯兰率潞县文武出城十里，迎接大军凯旋。 夏侯兰因为回乡祭祖，尚未归来，因此，这段时间潞县的政务一直由夏侯兰主持。 秦翼这次出兵沾县，虽然前后经历了两战，可都没有发生实质的战斗，因此秦翼带走的参战兵力一个都不少，并且零件齐全的凯旋。 在沾县的每一天，秦翼都有书信与后方来往，夏侯兰、戏志才等人也都知道前方的战况进程。今日一早，秦翼就派人送信给夏侯兰，言明天黑前就会回到潞县，夏侯兰这便带人出城相迎了。 双方会面，一阵寒暄过后，两队合为一队，一同返回县城。 当天晚上，夏侯兰在县衙设宴，为秦翼、徐晃、裴继等人接风。席间，夏侯兰向秦翼禀报了安置难民的情况。这段时间，共有一百来户难民愿意留在潞县安家。夏侯兰把他们组成一个新村，安置到了潞县西北比较荒僻的地带。潞县出动守军、调集了部分民夫，帮这些难民建了房舍。夏侯兰又从府库里拨出粮食，按人头发到难民手中，让他们暂度难关。 除此之外，夏侯兰也为难民规划了耕地，等来年开春后，就可耕种了。 一百来户听上去很少，其实这个时代各个郡县地广人稀，就拿潞县县城来说，也只有六七百户人口。潞县能留下一百来户难民，已经算不小的成绩了。 其余的那些难民，在听说黑山军撤军之后，陆续离开了潞县，回归家乡。走之前，他们都自发的到县衙门前，望着县衙的大门跪地磕头。 可以说，夏侯兰很圆满的完成了安置难民的任务。秦翼对此大加称赞。 在县衙用过酒宴，秦翼婉拒了夏侯兰留宿的邀请，与徐晃一同去了军营。留守潞县的陆骏、周仓等将领见到秦翼和徐晃回来，自有一番热情询问。于是，众人以茶代酒，热闹到子夜方睡。 第二天一早，秦翼和徐晃、裴继率领六百骑兵，踏上了去长子县的路程。这次出兵，潞县、长子县、壶关县的骑兵都被秦翼抽调了。既然凯旋而归，那各部分骑兵自然要归建了。 徐晃暂时没有归建，他要随同秦翼去长子县，然后再前往邺城。潞县的军务，仍旧由陆骏和周仓打理。 骑兵行路快，晌午之前，秦翼他们就赶到了长子县。戏志才带领长子县文武官员，出城相迎。 令秦翼感到意外的是，在迎接他的人之中，竟然有一个外人。此人与秦翼也是熟人了，却是白波军的李乐。 “李县令怎会在此？”一见到李乐，秦翼就诧异的问道。 李乐解释道：“某奉我家主公之命，来长子县拜会秦县令，昨日天黑前方至。听戏县丞说，秦县令带兵救援沾县，今日就会回归长子县，是以，某便随同戏县丞一同出城来迎接秦县令了。” “哦，原来如此，让李县令屈尊处迎，秦某惭愧！” “哈哈哈，秦县令，你我也是熟人了，就不要做此惺惺之态了。”李乐大笑。 秦翼尴尬的一笑：“说的也是。那秦某就直来直去了。李兄此次来长子县，可是要前往邺城？” 李乐点点头：“李某奉我家主公之命，前往邺城上表归顺朝廷。李某来长子县，是向秦兄应卯来了。” 他为何要说是向秦翼“应卯”呢？只因秦翼与杨奉有言在先，杨奉率领白波军归顺刘辩，秦翼是引荐之人，这份功劳要算在秦翼头上。李乐来长子县，就是要随同秦翼派出的使者一同赴邺城。因此，李乐所谓的“应卯”，就是“报到”的意思。 听了李乐的话，秦翼点点头：“李兄来得正是时候，秦某也正欲派人前往邺城。即便李兄不来，某也要催一下杨将军了。” 戏志才凑过来，说道：“主公，有什么话还是等回城再说吧。某已命人准备酒宴，为主公和诸位兄弟接风。” “好！回城！” ……………… 中午，用必酒宴，李乐自去后院客房休息，秦翼和戏志才在县衙二堂碰面，两人进行了一次长谈。 这次谈话的内容很多很杂。先是秦翼向戏志才通报了支援沾县的先后经过，并就得失经验与戏志才进行了一番总结。 其实，戏志才早已通过秦翼送回的军报，大致了解了前方的情况。听秦翼讲述完之后，戏志才就说道：“主公，此次出兵沾县，第一次与于毒之战，主公打的很好，就算戏某亲自随主公出战，也想不出比主公的诱敌入伏之计更高明的主意了。不过，在与张燕的交锋中，主公却是兴险了。也亏得主公运气好，裴军侯及时赶至，生擒了张燕，这才促成了黑山军退军之事。否则，主公当时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秦翼也很后怕的说道：“是啊，我当时的确有些冲动了。” “主公，你如今已身系四县安危，今后更要为一郡之长官，若再遇战事，切不可亲自冲锋陷阵了。他人有失，最多失一员大将，若主公有失，则全盘皆输。”戏志才很不客气的批评秦翼。 秦翼虚心道：“先生之言，秦某谨记在心！” 随后，两人又就新入手的沾县的管理之事进行了一番讨论。两人都认为，临时不宜过多插手沾县的政务军务，且让杜普保持自治，待今后秦翼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后，再对沾县进行统筹管理。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就是有关上书邺城朝廷之事了。秦翼和戏志才两人细致的推敲了一番，商定了应付各种情况的预案。而后，就由戏志才亲自写了一封表奏，秦翼过目之后，用了官印。 与戏志才谈完，秦翼又把徐晃和李乐请到了二堂。秦翼先向李乐询问了白波军的情况。李乐说，杨奉回到白波谷之后，很容易就掌控了白波军。随后，杨奉就急召李乐至白波谷，交代李乐到邺城上书之事。 “李兄，我准备让我的结义大哥徐公明陪同你去一次邺城。”秦翼说道。 李乐看了徐晃一眼，便道：“能与徐县尉同行，某之幸也！” “李县令客气了。”徐晃拱手回礼。 秦翼道：“眼看就要过年了，秦某的意思是，你们二人尽快启程前往邺城，争取在年前抵达。” 李乐点点头：“某也正是如此打算。”他又看向徐晃：“徐县尉，明日便启程如何？” 徐晃道：“徐某随时可以启程。” “既如此，那二位明日便启程吧。”秦翼说道，“李兄，我这位大哥，本是天子的护卫，他对邺城也极为熟悉。因此，你二人此去，某希望李兄行事，要多听我大哥的意见。” 李乐一笑：“秦兄放心，李某已经说过，此次来长子县，就是向你应卯的。你让李某如何做，李某就如何做。此去邺城，李某一切听从徐县尉的安排。” “李兄能这么想，秦某就放心了。”秦翼点了点头，随后，又把他与戏志才商定的一些预案，向李乐和徐晃陈述了一遍。 第二天，徐晃和李乐各带数十亲兵，离开长子县，踏上了去往邺城的路途。 第308章 年关 年关已至，按照惯例，官府也是要放假过年的。这几日，长子县县衙之中，也已开始了年终收尾工作，官吏们忙着盘点各种账簿，写各种问卷档案，准备进行封存。 这些事情，自有戏志才负责，秦翼不懂，也插不上手。不过秦翼也很忙。如今，秦翼已然坐拥上党郡四县之地，成为了上党郡最大的势力，他的属地之内的豪强富绅们，也都极力巴结与他。眼看要过年了，这些豪强富绅借着这个机会，陆陆续续的跑到县衙，以犒劳官吏们的名义，给县衙送这送那的。秦翼这位县太爷忙于应酬，却也累的够呛。 这让秦翼也大为感慨，中国人的春节团拜活动，看来古今如一啊。 除了本地的豪强富绅络绎不绝的进出县衙，外县的官员，也有几人向秦翼示好。借着这个时机，或是亲来长子县，或是派出亲信，来到长子县，与秦翼拉关系。 其中，屯留县、泫氏县的县令亲自前来，这两个县一与长子县接壤，一与壶关县接壤。两县县令定是惧于秦翼的声势，这才来跟秦翼套一下近乎。 另外还有两县涅县和襄垣县，则是派了县丞来长子县，向秦翼转达了这两县县令对秦翼的所谓仰慕之情。 涅县与沾县接壤，襄垣县则与潞县和沾县接壤。而且，这两个县的县令都与沾县县令有几分交情。据他们所派来的使者说，杜普已经联络了他们的县令，共同上书邺城朝廷，推举秦翼为上党郡太守。 涅县和襄垣县派来使者，其目的秦翼也能猜出，无非是向秦翼示好，外加邀功。 对于屯留、泫氏、涅县、襄垣县这四县的态度，秦翼是非常受用的。上党郡共有十三县，秦翼已将壶关县、潞县、长子县、沾县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如今又有这四县向他示好，再加上陭氏县被盟友杨奉占据，也就是说，秦翼已经得到了九个县摆明态度的支持。这对于他就任上党郡太守极为有力。 剩下的五县，要么就位于上党郡西侧，要么位于南侧，都离秦翼的势力范围较远。这五县的县令尚未表明态度，倒是存在变数。不过秦翼也不怕，他已经得到了一大半县的支持，即便有那么三两个县不开眼，秦翼也完全能用强硬的手腕压服他们。 可以说，秦翼就任上党郡太守的基础，已经完全具备了。就看徐晃和李乐在邺城的操作了。 ……………… 腊月二十六，沾县县令杜普来到了长子县。他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给秦翼拜年，二是看望他的侄子杜畿。 杜畿养了半月的伤，已能下床走路了。但身体仍然很虚。杜普本想把杜畿接回沾县过年，无奈杜畿不良于行，只得听从秦翼的意见，让杜畿留在长子县过年。 腊月二十七，赵云和卫觊来到长子县述职。所谓述职，也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秦翼让他们前来，主要还是想跟他们聚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卫觊是在腊月二十五日回到的潞县。他回潞县之后，与夏侯兰做了交接，夏侯兰这位潞县的临时县令交卸差事后，就回了长子县，继续当他的军纪执法官。 赵云来的比较早，令秦翼意外的是，赵雨也跟着赵云来了。三人碰面，自有一番热闹。卫觊快到中午才至，秦翼询问了他回乡祭祖的经过，总之一切顺利。 当天中午，秦翼设宴招待赵云、赵雨、卫觊，戏志才、何盖等官员作陪。酒宴散后，卫觊急于赶回潞县，便告辞而去。赵云和赵雨被秦翼强留下住了一晚，第二天回转壶关县。 腊月二十八。这天，是县衙封印放假的日子。中午时分，秦翼在县衙内大摆酒宴，款待长子县一众官吏。县衙内的衙役、杂役也都加了餐，近百人好生热闹了一番。 到了下午，除了留下值守的官吏和衙役，大多数都陆续离开县衙，回家过年了。 不过秦翼并未得歇，下午，他又去了军营，组织官兵召开了一场年终总结大会。会上的重头戏，便是为立功受奖的人员颁奖。 不光是立下军功的人获了奖，一些从没参加过战事，但平时训练和干活积极的士兵，包括一些打杂的后勤人员，也都得了奖。 奖品是以精神奖励为主，秦翼做了很多面锦旗，绣上诸如“训练标兵”、“遵纪模范”、“后勤能手”、“先进集体”等名号，一一颁发给获奖的个人和小分队。 这种评功评奖活动，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现，既新颖，又让人动心。虽然，获奖者只是得到了一面锦旗，可他们却比得了钱物还要激动。得了钱物也就当场令人羡慕，可得了这锦旗，无论是挂在自己的帐篷里，还是拿回家挂到墙上，都极大的满足了个人的虚荣心，也能让他人知道自己的这份荣誉。这比实物奖励更加荣耀。 那些没有得到奖励的人，都对获奖的人艳羡不已。 通过这样的方式，也极大了激发了官兵们的荣誉感和干劲。 像这样的总结大会，秦翼又参加了两场，分别是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参加的壶关县军营年终总结和下午参加的潞县军营年终总结。 到了腊月三十这天，秦翼总算放松下来了。上午，秦翼整整睡了半天觉。他还告知众人，不要打扰他。吃饭也不用喊他，就让他睡到自然醒。 县衙内众人都亲眼见到了秦翼这些日子的忙碌，也知道秦翼确实累坏了，也便无人去打扰他。 其实秦翼所谓的睡觉，只是一个借口。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之后，并没有睡觉，而是立刻通知系统，把他传送回了基地车之内。 要过年了，秦翼这几天格外的想家。白天太忙，还不觉得，可一到了晚上，躺在卧榻上之后，他就想念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亲人。这几日，每晚他都与柳若茵通话，两人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几乎每夜都是半夜才睡。 如今，在这个时空中，他的心事，也只有与柳若茵分享了。他已然把柳若茵当做了唯一的亲人。因此，他才想回基地车一趟，与柳若茵一起过年。 第309章 春节大礼包 “来了？” “来了。” “来干嘛？” “找你呗。” “找我干嘛？” “过年啊！” “算你有良心！” 这就是秦翼回到基地车之后，与柳若茵的对话。 柳若茵瞥了秦翼一眼，忽然冷下脸，道：“过年，你居然空着手来？” “啊？”秦翼一愣。随即尴尬的挠了挠头：“太想见到你了，忘了带点东西了。” 他此刻智商非常在线，这句话，顿时让柳若茵回归笑脸：“算你会说话，原谅你了。” “嘿嘿，那就没点奖励吗？”秦翼嬉皮笑脸的问道。 “有奖励啊！” “还真有！是什么奖励呢？”秦翼的眼神立刻放出绿光。 柳若茵从座椅上站起，到背着手在秦翼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奖励你陪本姑娘逛街吃饭，如何？” 秦翼一听就懵了：“吃饭没问题，我可以打点野味，来顿野餐。可是逛街……怎么逛？” 柳若茵神秘一笑，朝秦翼一招手：“跟我来。”说完，她就往前面的中控室走去。 去前面干什么？我似乎没有奖励可领啊。秦翼满头雾水的跟着柳若茵来到了中控室。 两人就坐，柳若茵打开了电脑。 “若茵，你这是……” “别说话，拿起手机。” “好吧！” 秦翼暂压好奇心，拿起了手机。 柳若茵双手十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儿，电脑屏幕和秦翼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提示文字：“叮咚，由于你在前期完成任务出色，特奖励你春节大礼包一份。是否现在领取奖励？” “还有春节大礼包！”秦翼惊喜之下，眼神就是一亮。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柳若茵说道。 “这鬼东西还挺给力的呀！” “叮咚，本宝宝听见你在骂我，宝宝不开心了，决定取消对你的大礼包奖励。”秦翼的手机忽然冒出了语音。 “别呀，系统乖宝宝，我错了，今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秦翼大惊失色，急忙赔不是。 “好吧，大过年的，给你个面子。下次再犯，定斩不饶。”系统宝宝很傲娇的说道。 呼——秦翼长松一口气。“大过年的”就是无敌的存在啊，与“还是个孩子”的效果是一样一样的。 未免系统宝宝反悔，秦翼立即点击了“领取大礼包”的按钮。 “叮咚，恭喜你成功开启大礼包，获得的奖励有——随意指定地点传送机会一次；身体强化机会一次，力量和敏捷属性各增加五点；道具奖励一次，获得五铢钱一千枚，神秘装备一件。” 看完系统的新提示，秦翼喜出望外。这过年的奖励就是给力啊，一次性给了这么多东西，这要是靠完成任务来领取，得完成四次任务才能……等等。 “咦，怎么还奖励我铜钱啊？”秦翼感到不解，“这东西也太普通了。再说我也不缺钱啊。” “你带钱了吗？”柳若茵翻了个白眼，问道。 “呃……没带。” “那不就结了，没有钱怎么陪本姑娘逛街吃饭？” “哦，原来是你跟系统串通好了呀！”秦翼恍然大悟。 “叮咚，本系统宝宝并未与柳若茵小姐串通，本宝宝未卜先知，知道你急需用钱，这才奖励给你铜钱。”系统又不甘寂寞的发出了语音。 “呵呵，乖宝宝！”秦翼装模作样的朝自己的手机拱手。 然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神秘的装备奖励，会是什么呢？”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对对对，走，赶紧去设备间。”秦翼迫不及待的说道。 两人来到设备间，柳若茵先让秦翼进行身体强化。站在身体强化仪上，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体验之后，秦翼的力量和敏捷分别提高了五点。他的武力值也相应的提高了五点，达到了79点，离二流武将又迈进了一大步，只差一点了。 “若茵，赶紧启动道具制造机，看一下那所谓的神秘装备是什么。”秦翼擦着额头的汗水，催促柳若茵。 “急什么，这件装备又不是给你的……”柳若茵嘀咕了一句。似乎是说漏了嘴，她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说什么？装备不是给我的？”秦翼诧异道。 “没什么。” 柳若茵没做过多解释，直接走到道具制造机旁，启动了机器。 不一会儿工夫，机器的出口滑出了一件很怪异的装备。这件装备花花绿绿的，极为漂亮。 “咦，这是……女装汉服？”秦翼两眼盯着那件神秘装备，表情古怪的说道。 “对呀，这是系统奖励给本姑娘的衣服，你可不许抢！”似乎生怕秦翼抢去，柳若茵急忙拿起那套衣服，紧紧抱在怀里。 “我抢它干什么，我又不能穿！”秦翼哭笑不得了。 然后，他就顿悟了：“还说你没有跟系统勾结，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咯咯咯，其实我真没跟系统勾结，我只是提前知道了系统提供的奖励内容。” “这么说，是系统猜中了你的心思，才送给你一套汉服的？”对柳若茵的话，秦翼半信半疑。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总不能穿着身上这套衣服去逛街吧。有了系统奖励的这套衣服，不是正好么。。” 秦翼一拍额头：“合着这套春节大礼包对我来说，获得的奖励就只是对身体进行了强化。其余的奖励，全是给你的。” “谁说的，让你陪本姑娘逛街，还委屈你了是怎么着？”柳若茵不开心了。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秦翼赶紧讨好柳若茵，他嘿嘿一笑：“若茵，赶紧换上这套衣服，让我瞧瞧呗。” “那你先到外面逛逛，走得远远的，不许偷看我换衣服。”柳若茵撒娇一般说道。 按照秦翼的本心，他是多么想偷看……不，光明正大的看柳若茵换衣服啊。不过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欲速则不达，现在猥琐还欠缺很大的火候啊！ 秦翼只得顺从的下了基地车。 “喂，你半个小时以后再回来！”柳若茵从车窗探出头，对秦翼说道。 秦翼回过头：“换个衣服而已，还需要那么长时间？” “我第一次穿古装，总得先研究一下嘛！” 唉，女人真是麻烦。秦翼摇着头，越走越远。 第310章 逛街吃饭打豆豆 半个小时后，秦翼就朝基地车走去。还没等靠近基地车呢，他就看到了一个窈窕女子立在车旁。秦翼顿时被惊艳到了。 换上古装的柳若茵，秀发高绾，眉目如画，一身水蓝色襦裙衣袂飘飘，衬托的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似的。 以前穿职业套装的柳若茵，透露出的气质是青春、时尚、干练，而现在，她的气质却完全变了样。换上古装的她变得端庄、温婉、秀丽，还不失那么几分灵气，仿佛，她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竟毫无一丝违和感。 就连柳若茵此刻看着秦翼的眼神，也透着无限的娇羞。秦翼完全看傻了。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 “想看多久？” “一生太短，我想看一万年。” “呸，就会说好听的。” 变了变了，真的变了。此刻的柳若茵，以前的毒蛇蠡口完全消失了，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的，听在秦翼耳中，又麻又痒，让他浑身只发酥。 情不自禁之下，秦翼几步走到柳若茵跟前，一把抓起了她的双手。 “若茵，你太美了，就跟月宫里的嫦娥仙子似的，不，比嫦娥还要美上十二分。”秦翼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少来了，说得好像你见过嫦娥似的。” “见过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口胡！刚才你还说我比嫦娥还要好看。” “呃……这个，我们还是研究一下去哪儿逛街吧。”秦翼落败，只好转移话题。 柳若茵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否则基地车的电力会损耗过大，不能把我们传送回来。也不能去不太平的地方。” “那就去长子县吧，你也看看我的……不，是我们的地盘。”秦翼立即说道。 柳若茵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去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为什么？” “你傻啊，你来之前，还在卧室里睡觉，一转眼就出现在了大街上，你该如何解释？再说了，你又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嘿嘿，我就说你是我的妻子，专程来长子县与我团聚的。”秦翼很不要脸的说道。 “呸，就会占便宜。反正不能去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秦翼想了想，说道：“本来我倒想去邺城看看，但现在徐晃和李乐估计已经到达邺城了。再说，邺城也有不少人认识我。不如，我们去常山国吧。那里是赵云的家乡，离这里很近，我以前也去过，好歹熟悉一些。” “那好吧，听你的。”柳若茵微笑着点头。 听我的？嘿嘿，这丫头一换了古装，一下变得很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我喜欢！ 二人上了基地车。秦翼把系统奖励的那一贯钱揣进了衣服里，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到了传送仪的传送座椅上，朝柳若茵招手：“来，坐我腿上。” “你想干嘛？”柳若茵一脸警惕之色。 “去常山国啊，座椅就这么小，你不坐我腿上怎么能跟我一起传送？”秦翼煞有介事的说道。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少来，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一边说着，她就走到了传送仪旁边，伸出手指在传送仪的操作台上按了一阵按键，又道：“我已经输入常山国的坐标了，我们可以走了。” “啊？怎么走？” 还没等秦翼弄明白呢，柳若茵忽然抓住了他的左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按下了传送仪的启动按钮。 秦翼两眼一黑，几秒钟过后，眼前景象一亮，他和柳若茵就出现在了旷野中。 “这就过来了？！” “你以为呢？” “唉，这传送仪的设置不对劲。”秦翼忽然一拍额头。 “哪里不对劲了？”柳若茵好奇的问道。 “被传送范围太大了，应该只能将坐在传送座椅上的人送走。” 柳若茵一怔，随即就明白了秦翼的意思，立刻伸出两根手指头，示威似的朝秦翼一仰：“哼，竟想龌龊事！” “我就是想抱抱你而已，哪里龌龊了？”秦翼一点也不怕柳若茵的魔爪，以前她都是偷袭，这次直接亮出来，定然不会真发作的。 “讨厌，不跟你说了，我们还是进城吧。”柳若茵娇嗔道。 “好，进城！” 秦翼抬头一看，二三里之外，就是一座城市。他视力好，一眼就看到，城门上方写着“元氏”二字。 元氏县，是常山国的治所所在县，行政级别相当于上党郡的长子县。秦翼认识赵云和赵雨之后，三人南下，曾经途经元氏县城，还在城中住过一晚。 “故地重游啊，我们走吧。”秦翼一把抓住柳若茵的手，就迈步上前。 “干嘛呀你，放开我啦，让别人看见不好。”柳若茵声若蚊蝇，满是娇羞的说道。 “嘿嘿，这会儿不是还没见到别人嘛，让我牵一会儿。” 柳若茵不说话了，任凭秦翼牵着她的手前行。 葇胰在握，秦翼的心情怎一个“爽”字了得。 “若茵，我发现你换上古装之后，一下变了许多啊。” “是吗，那我变成什么样了？” “比以前温柔了很多。”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凶吗？”柳若茵一把挣开了秦翼的手。 呃……言多必失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变得更加温柔了。”秦翼赶紧弥补言语中的漏洞。 “哼，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柳若茵翻了个白眼，“看在过年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说话注意点。” “是是是……”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之外。 城门处，两侧有士兵站岗，也能看到行人进出。令秦翼诧异的是，值守的士兵并不去盘查入城的行人，任凭人们自由出入。 “咦，我和赵云、赵雨上次来时，这些士兵对进城的都要严格盘查的，现在居然如此放松了。” 柳若茵道：“你上次来的时候，讨伐董卓的诸侯还没撤回来，人家严格一点是为了防止奸细混入。如今这冀州已经算太平地界了，自然就没有必要那么严格了。再说了，这不是要过年了么。” “哦，看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过年了。”秦翼恍然大悟，“大过年的，什么事都能过得去，百无禁忌啊。” “咱们进城吧！” “好！” 两人并肩走向城门，两侧的卫兵，忽然都把眼珠子瞪大，紧紧盯着柳若茵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柳若茵扬起小拳头，朝那些士兵吼道。 那些士兵立刻扭过头去，不敢看柳若茵了。但也有几人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瞟柳若茵。 “呵呵，美女就是美女，走到哪里也是焦点啊！”秦翼小声感慨。 柳若茵翻了个白眼：“都怪那鬼系统，只送了一套衣服，却没有幂蓠。否则，我怎会如此出丑？” 幂蓠就是带着纱幔的帽子，方便女子出门时遮住头脸。 秦翼笑道：“你是如此的芳华绝代，就算再厚的幂蓠，也遮不住你的美丽啊！” 柳若茵一扭头：“秦翼，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了？” “嘿嘿，都是你调教的好！”秦翼摸了摸鼻子，得意的一笑。 “傻样儿！” ……………… 两人入城之后，柳若茵好奇心顿起，不停的打量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和街上的行人。 秦翼当然能理解柳若茵此刻的心情，毕竟，柳若茵这是第一次进入古代的城市。他当初被传送到雒阳城时，也是如柳若茵此刻这般好奇。 大街上，行人很多，街道两旁的店铺里也都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生意似乎很红火。 “不对劲啊，今天不是除夕么，怎么街上还有这么多买东西的人？”秦翼诧异的说道。 柳若茵道：“今天不是除夕，是腊月二十五。” “腊月二十五？” “对，我设定的时间。”柳若茵肯定的说道，“如果是除夕，大街上必然冷冷清清的，能有什么逛头。” “哦，原来是你作弊了。”秦翼恍然大悟。 正走着，柳若茵忽然停住脚，眼睛随着街上一个女子的身影移动。 秦翼一看那女子，顿时明白了柳若茵的心意。原来那女子戴了一定幂蓠，头脸和胸部全部遮住，只露出了窈窕的腰身。 柳若茵进城之后，也像在城门处时，频频引得路人注目。如果是在后世，像这种成为街上焦点之事，定会极大的满足女孩们的虚荣心。可在这个时代，女子出门多数会遮住头脸，像柳若茵这种将周身上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行为，已经算极为大胆了。有些不合时宜。 “走，我记得前方不远就有一家杂货店，那里有幂蓠卖。”秦翼朝前方一指，对柳若茵说道。 柳若茵一听，眼神立刻变得非常诡异了。“你居然知道卖幂蓠的地方？说，你给哪个女子买过？” “冤枉啊，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我何时给别人买过幂蓠了？” “我也要睡觉的，难免漏了对你的监视。” “好吧，我老实交代。其实是我上次和赵云、赵雨来元氏县时，赵云给赵雨买过一定幂蓠。” “哼，算你过关了。走吧，带我去买幂蓠。” 第311章 登徒子 秦翼和柳若茵前行不多远，就到了秦翼所说的那家杂货店。 走入店内，却见店中十分拥挤。有五六个女子，在家人的陪同下正在挑选东西。这家店主打女子饰品和水粉胭脂，要过年了，哪个女子都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店中自然顾客盈门。 或许是在室内的缘故，那些买东西的女子都像柳若茵一般，并未戴有幂蓠。她们把看中的头饰之类的东西插到头上试戴，让随行的家人评价。 陪同这些女子购物的，有年轻的男子，应该是她们的丈夫，也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应是婆婆或母亲。 那些女子忙于挑选东西，却少有注意到秦翼和柳若茵入内之人。但那些男子，却一下注意到了柳若茵，脸上都露出了惊艳之态。 柳若茵对这些人的目光熟视无睹，直接拉着秦翼挤到柜台前，两眼放光的盯着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本来，秦翼是带她来买幂蓠的。可一进了店，柳若茵就把幂蓠抛到脑后了。她伸出纤纤玉指，不停的要这要那，完全瞄准了那些小饰品。 费了老大工夫，柳若茵才选中了两支发钗。直到这时，她的目光才开始关注货架最上方摆放的幂蓠。 “店家，把那顶黄色和蓝色的幂蓠拿给我看一下。”柳若茵指了指两顶幂蓠，大声喊道。此时店内非常喧哗，说话不大声别人根本听不清。 店家走过来，将柳若茵指定的那两顶幂蓠拿给她。 柳若茵先把那顶黄色的戴在头上，转过头就问秦翼：“怎么样？”（汉朝时，黄色还不是皇家的专用颜色。） “好看！” 柳若茵摘下这顶黄色的，又把蓝色的戴在头上，再次问秦翼：“那这顶呢？” “也好看。” “哼，问你一点用都没有。” “嘿嘿，是你太美了，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帽子都好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店中靠里侧的位置有一女子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啊——” 店中众人立刻被这声尖叫吸引，全都偏过头去看向那名女子。 “兰儿，怎么了？”陪同那位女子进店买东西的一位妇人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那女子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说完，她偏了一下头，狠狠的瞪了在她身体右侧的一名年轻男子一眼。然后，她又向左侧移开几步，离那名男子远远的。 那名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个头在一米七左右，身材很瘦，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白袍，上面还有一些污渍，好像很多天没有洗了。 从秦翼这边看过去，该男子的侧脸倒是非常白净，也没有胡须。此人眼睛盯着货架，看都不看他身边方才发出尖叫的那名女子一眼，跟没事人似的。 一看这情形，有人疑惑，有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若茵，你信不信，那个男的刚才肯定不老实了。”秦翼把脑袋靠近柳若茵的嘴巴，小声说道。 “不老实？”柳若茵一诧，立刻醒悟过来，“你是说，他伸咸猪手了？” “嘿嘿，肯定是这样的。” 柳若茵摘下头上幂蓠，两眼玩味的看着秦翼：“你倒是挺懂啊，以前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 “冤枉，大大的冤枉。我以前当兵，退伍后就被你弄到这古代来了，哪有机会干这种坏事？” “噢，也就是说，给你机会的话，你也想干这种坏事咯？” “呃……不会，坚决不会！我可是受过党和军队五年教育的四有青年，怎么会干如此下流的事情呢？就算干，我也只对你干。” “呸，口无遮拦！” 就在这时，秦翼看到那名猥琐的男子居然朝着他和柳若茵这边挤来。咦，这家伙难道把柳若茵列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若茵，当心点，那个猥琐的家伙朝你走过来了。”秦翼小声提醒柳若茵。 柳若茵回过头，朝那名青年一瞪眼。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双手倒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出了店。 “呵呵，还是个老手啊，反应挺快的。”秦翼两眼盯着那青年的背影，大发感慨。 “你要不要追上去拜他为师？”柳若茵深有意味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我追上去，也是揍他一顿。”秦翼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随即就催促柳若茵：“选好了没，选好了的话，我们赶紧付钱走人吧，我肚子都饿了。” “选好了，就要这顶……两顶我都要。” “呃……随你。” 秦翼付了钱，两顶幂蓠加两支发钗，才花了五十枚铜钱。这让秦翼大觉得物价便宜。不过这也说明，这家店里卖的东西都是低档的，是给平民消费的。 秦翼又联想到了刚才那名猥琐青年。此人倒是颇有心机，知道来这家店里消费的都是平民女子，即使被他占了点手脚便宜，也不敢声张。若是遇上富贵人家的女子，他敢去伸咸猪手的话，怕是要被人把爪子剁掉了。 出了店，隔壁就是一家小饭馆。以前秦翼和赵云、赵雨来元氏县时，也曾在那家店中吃过饭。因此，秦翼便带着柳若茵进了这家饭馆。 这家饭馆是平房，营业面积也不大，里面只摆了六张矮几。每张矮几能容四人对坐。这又是一家供平民消费的饭馆。富贵之人吃饭，讲究一人一席，是绝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一进入饭馆，柳若茵就数落秦翼：“秦县令，秦校尉，好歹你现在也是大汉的士族阶层了，第一次请我一个女孩子吃饭，就来这种地方？” “嘿嘿，你也知道，大酒楼吃的就是一个名堂，饭菜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还是这种小地方的饭菜可口。” “哼，你就是抠门！”柳若茵嘲讽了秦翼一句。 “嘿嘿，其实，只要有你相陪，粗茶淡饭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秦翼又发挥起他的忽悠神功了。 “咯咯，少贫了，头一次见把抠门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柳若茵轻声一笑，就朝最里侧的一张矮几走去。秦翼连忙跟上。 第312章 蒙尘明珠 秦翼和柳若茵在最里面一张矮几旁落座。两人没有像其他客人似的对坐，而是都坐在同一边，正对着门口。因为要吃饭，柳若茵便把幂蓠摘下，靠着墙壁放好。 店小二急忙上前招呼。店里没有菜单，只在墙壁上挂了十多块写有菜名的木牌。秦翼瞄了一眼那些木牌，就让柳若茵点菜。 “随便，吃什么都行。”柳若茵微笑着说道。 秦翼顿时头大，千好应付万好应付，唯独这“随便”最能应付。 想了想，秦翼便对店小二说道：“照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来四样，两荤两素，再来一个荤素搭配的汤羹……”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问柳若茵：“喝点酒吗？” “小二，一碟豆腐，一壶酒，快点上。”就在此时，店门口走进一人，刚入店就大声嚷嚷。 秦翼抬头一看，咦，居然是他！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隔壁杂货店里占人家女孩便宜的那个登徒子。柳若茵也看到了此人，眉头不由地微微一皱。 店小二回过头，瞥了一眼入店的这位，小声嘀咕道：“真不要脸，就要这么点而虚头巴脑的东西，还嚷的那么大声。又是个不肯花钱的主儿。” 那人晃动脑袋，目光在店内一扫，忽然眼神一亮，立刻朝着柳若茵和秦翼这桌走来。 我去，这家伙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又贴上来了！秦翼的脑袋比刚才又大了一圈。 此人虽然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柳若茵，可是走到旁边一张矮几旁之后，却止住了步子。然后就见他一提衣袍，在那张矮几旁就坐，身体正对着秦翼和柳若茵。他的坐姿极为端正，上身挺拔，姿态从容、面相庄严。哪里像是来吃饭的，竟像是在庙堂中坐而论道之人一般。 装叉！秦翼立刻在心中给出此人一个简单而又贴切的评价。 小二没有搭理此人，继续招呼秦翼和柳若茵。“二位，要酒吗？” “算了，不要了。”柳若茵摇了摇头。 “好嘞，二位稍等，您要的菜一会儿就好。”小二转身就走。 “咳咳，小二哥，某要一碟豆腐、一壶酒。”那位登徒子又朝小二说道。这次倒没有大声嚷嚷。 “知道了，等着吧！”店小二似乎也不待见此人，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热情。 待那小二走离此人几步，此人忽然抬头望天……屋顶，张嘴就是一声：“噫唏嘘——” 这突然而至并且还怪声怪调的一嗓子，把秦翼和柳若茵都吓了一跳。店内的其他客人也纷纷侧目，看向此人。 “吾本明珠兮生颍川，苦磨十载兮若有成。欲放光彩兮照社稷，奈何尘土蔽兮难遂志。难遂志兮奈若何，奈若何兮……奈若何。” 此人竟忽然摇头晃脑的吟出一首诗。那骚包的样子，宛如诗仙附体。可他最后一句似乎实在想不出词了，竟然来了个“奈若何兮奈若何”。 秦翼和柳若茵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但一听到最后一句，秦翼顿时被噎了一下。柳若茵直接“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一笑，顿时如百花盛开，把对面那人看呆了。店内其他客人，也都扭过头盯着柳若茵看。 “咳咳……”柳若茵发现自己失态，面颊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对面那人似乎被柳若茵的咳嗽声惊醒，收起了那一脸猪哥相，随即对着柳若茵一拱手：“这位姑娘因何发笑，可是某之诗中有不妥之处？” “咯咯，你自比蒙尘明珠，还想着照耀社稷，可你这人却不修德行，即便是真是明珠，也是掺着石头的珠子，难怪无人赏识。”柳若茵好像也来了兴趣，竟对此人所做的诗做起了评价。 她这话说的也极为刻薄，外人听不明白，但秦翼和吟诗那人却听懂了。柳若茵这是取笑那人在隔壁时借着人多拥挤的机会，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之事。 那人听了柳若茵的嘲讽之言，竟一点都不脸红，反而大笑道：“哈哈哈，某本疏狂人，行事无拘无束惯了，即便偶失小节，却也瑕不掩瑜。再者，方才隔壁之事，错不在某。花儿娇艳，自有蜂蝶聚拢。某乃其一也！” 一听此人之言，秦翼顿时生出一额头黑线，特么的人才啊，照你这说法，后世的那些强女干犯也不算错咯，只怪被他们施暴的女子打扮的太漂亮性感了呗？ “哼，不知羞耻的登徒子！”柳若茵怒了，直接骂上了。 “非也非也，某最多算一个浪子，却非登徒子。”那人笑嘻嘻的说道。说完，他竟直接站起，对着柳若茵一拱手：“颍川浪子郭嘉，这厢有礼了。” 此言一出，秦翼和柳若茵全都一震。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对方都是一脸惊容。 “若茵，我没听错吧，他说他是颍川郭嘉？”秦翼小声问柳若茵。 柳若茵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之人？” 秦翼也有些怀疑。郭嘉啊，大神啊，怎么会跑到元氏县来了，还与自己在这个小酒馆里碰面？ 方才此人吟诗，开头第一句就点明他是颍川人士，但秦翼并未感到不妥。当年黄巾之乱时，颍川也属于重灾区。后来，韩馥入主冀州，广招流民，颍川应该也有不少人进入了冀州。 可是，此人一报出姓名，秦翼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位兄台请了，你方才说，你是颍川郭嘉？”秦翼也起身，对着此人拱手一礼。 “然也，兄台有何见教？”郭嘉双手倒背，一副很拉风的世外高人形象。可他瘦的跟麻杆似的，一身袍子也皱皱巴巴的，实在跟高人搭不上调。 “某听闻颍川有一奇人名叫郭嘉，表字奉孝，可是兄台你？”秦翼又问。 那人一怔：“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郭某其人的？” 卧槽，他竟然真是郭嘉！ “某自并州上党郡而来，与长子县县丞戏忠戏志才先生相识。有一日某与戏先生吃酒，戏先生谈及颍川风物，曾提到过你的名字。”秦翼向郭嘉解释。 “原来兄台与志才相识，如此说来，你我也不算陌生人了。”郭嘉当即说道，“既如此，可否容郭某与兄台并坐一席。恰好，某有些日子没见志才了，也好向兄台打听一下他的近况。” “固所愿，不敢请耳！” 第365章 浪子郭嘉 郭嘉移步，在秦翼和柳若茵对面落座。他刚坐下时，正对着柳若茵，大概自己也意识到不妥，又挪了挪屁股，与秦翼正对。 看到郭嘉对柳若茵如此上心，秦翼心里酸溜溜的。如果不是碍于郭嘉在以前的历史上闯出的名声，他真想把这个浪子赶走。 “请问兄台和这位姑娘如何称呼？”郭嘉看了看秦翼和柳若茵，当即问道。 秦翼下意识的回答：“某姓秦，名呕……” 他刚回答出姓，柳若茵就立即伸出手，偷偷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因此，那个“翼”字就没说出口，而是化作一声痛叫。 “秦……欧？”郭嘉看到秦翼那奇怪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被柳若茵拧了一把，秦翼也立即意识到他不该暴露真实身份，便顺着郭嘉的话说道：“对对对，我叫秦鸥。” “哪个欧字？”郭嘉又问。 “海鸥的鸥。”秦翼说道，“某生于渤海郡，家乡临海。某出生那天，家父恰好看到几只海鸥从我家屋顶上方飞过，因此便为我取名秦鸥。” “哦，原来是秦兄。”郭嘉朝秦翼一拱手，随即又问柳若茵：“这位姑娘是……” “这是拙荆柳氏。”秦翼说道。 柳若茵一听，又偷偷拧了秦翼的大腿一把，但表面上却无异样。秦翼强忍着疼痛，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原来是嫂夫人，郭某失礼了。”郭嘉连忙朝柳若茵拱手。不知为何，他竟是一番羞愧的表情。 秦翼心道：莫非这小子只对少女感兴趣？一听柳若茵已成妇人，他那猥琐的心思也消失了不成。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还有救。 柳若茵朝郭嘉淡淡一笑，却并没说话。她此时做出的倒像是一番贤妻之态，与方才嘲讽郭嘉时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他见郭嘉和秦翼、柳若茵坐成了一桌，愣了一下。 “小二哥，我等三人同桌而食，把这位兄台点的酒菜也端到这便即可。”秦翼向小儿解释。 “哦，原来如此。”小儿忙把托盘中的酒菜放下，却是只有一碟豆腐和一壶酒。 “这是这位客官点的，您二位的菜肴还需稍候。”店小二说道。豆腐和酒，正是郭嘉点的。 “无妨，且再加一壶酒来。”秦翼说道。 “好嘞——”小二应声退下。 郭嘉拿起那壶酒，主动为秦翼和柳若茵斟上，说道：“某囊中羞涩，吃不起好的菜肴，只点了一碟豆腐，今日却要叨扰秦兄了。” “相识即是缘份，何况你我还都与戏先生相识，区区入口之外，何分彼此？” 郭嘉一拍大腿：“秦兄妙言，相识即是缘分。此句，当浮一大白！” 说着话，他就端起了酒杯。秦翼微微一笑，与郭嘉虚碰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柳若茵也端起杯子，却是浅尝即止。 郭嘉也很豪爽的一饮而尽，随即一抹嘴唇，叫道：“痛快痛快！”然后就拿起筷子招呼秦翼和柳若茵：“秦兄，嫂夫人，且尝尝这豆腐。此乃我大汉独有的美食。相传是高祖陛下的孙子淮南王刘安所创。” 这个时代的豆腐并非后世的块状，而是像豆腐花一样的形状。虽然汉时的烹饪方法还很简单，但豆腐本身就有香味，加了调料之后，也非常可口。 三人吃了几口豆腐，郭嘉放下筷子就问秦翼：“不知志才在上党郡过得可好？” 秦翼道：“戏先生自从投奔那长子县县令秦翼之后，很受秦县令器重，虽然只委以戏先生县丞之职，但那秦县令如今坐拥四县之地，戏先生这位县丞的职权，却与一郡郡丞无异。据某所知，那位秦县令凡事皆问计于戏先生，也一直对戏先生以‘先生’相称，并不将他视为下属。连带着，长子县官民见了戏先生，也都尊敬有加。” 郭嘉一听，立刻叹气道：“志才当初欲去并州谋官，郭某还取笑他异想天开，如今看来，志才倒是得遇明主了。某也替他感到欣慰。倒是郭某，如今却似那蒙尘的明珠，无人赏识。” “奉孝何出此言？”秦翼诧异的问道。 郭嘉道：“实不相瞒，某一个多月前就收到了志才派人送给某的书信。得知他拜入长子县县令秦翼门下，某还有些为他不值，觉得他是屈就了。可是，志才都已入仕了，某还是白身，心中也未免不服。因此，某拜别家慈，来至冀州，欲投至袁本初门下。” “哦，原来你是来冀州投奔袁绍的。那为何又来至常山国？”秦翼诧异道。 “唉，某兴致勃勃的来冀州，谁知见到袁绍之后，却是大失所望。”郭嘉再次叹气。 “此言何意？” 郭嘉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放下酒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是忘了给秦翼和柳若茵添酒。 放下酒杯，他就一脸苦笑的说道：“世人都说袁本初礼贤下士，有周公之德，某这才投奔于他。谁知，袁本初见到某之后，虽然言辞让人如沐春风，可随后，他就将某打发去了驿站，一连十日都不闻不问。后来，某托人打听了一下袁绍的态度，他竟已将某忘之脑后，一点都想不起某是何人了。” 说到这里，郭嘉再次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随后又道：“某也打听到，那袁本初门下之人，皆为一地名士，出身名门。想必，是那袁本初见某出身平民之家，毫无名声，是以便瞧不上某。” 秦翼一听，下意识的看向柳若茵。柳若茵歪过头，小声道：“我想起来了，郭嘉在原先历史上就是先投的袁绍，只在袁绍处待了几日就离开了。” 秦翼会意，便拿起酒杯，为郭嘉添酒。边倒酒边说道：“袁本初此人，以前是渤海太守，某恰好是渤海郡人士，倒也听过一些关于他的风评。此人外宽内忌，只知收贤纳士，却又不会量才而用，实非明主。奉孝不投他也罢。” 郭嘉一拍大腿：“没错，秦兄对袁绍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 “那奉孝为何来至此地？”秦翼又问。 郭嘉道：“某闻听幽州公孙瓒也在招贤纳士，想去他那里碰碰运气，今日刚至元氏县。” 第314章 招揽失败 “你想去投公孙瓒？！”秦翼一听郭嘉的话，眉头就是一皱。 郭嘉见秦翼表情有异，便问道：“秦兄对此事有何见教？” 秦翼很想劝郭嘉不要去投公孙瓒，可他却又实在想不出理由，一时沉默无言。 柳若茵见状，眼珠一转就猜出了秦翼的心思，便主动开口，对郭嘉说道：“郭公子，公孙瓒恐非良主。” “嫂夫人何出此言？”郭嘉诧异的问道。 柳若茵道：“那公孙瓒性格暴戾，行事刚愎自用，当一个守卫边疆的猛将尚可，若论及治理一方的本事，他连袁绍都不如。况且，那公孙瓒与董卓素有来往，郭公子去投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郭嘉眨了几下眼睛，说道：“公孙瓒与董卓有来往之事某也有所听闻，但董卓势大，权倾朝野，公孙瓒身为一州守牧，与董卓有所往来也属正常。这对郭某来说，似乎谈不上助纣为虐。” “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你爱听不听！”柳若茵生气了，直接扭过头去，不再看郭嘉。 秦翼有些好笑，这姑娘，蛮傲娇的啊，有你这样劝人的吗？ “奉孝，拙荆之言虽过激了些，但她对公孙瓒的评价还算中肯。秦某也认为，公孙瓒非良主。”秦翼笑着说道。 “可是，那公孙瓒为我大汉镇守北疆多年，立下赫赫战功，让关外异族闻风丧胆，乃英杰也。秦兄和嫂夫人为何如此不看好他？”郭嘉更加疑惑了。 “奉孝，我也承认，公孙瓒是英杰，但这不代表他就是良主……” 就在此时，店小二将秦翼点的酒菜端来了。四菜一羹，一壶酒。菜是两荤两素，一碟羊肉片、一条蒸鱼、一盘盐水菘菜、一盘卤水萝卜条，还有一盆肉末蛋花羹。 秦翼拿起酒壶，重新添酒，而后举起酒杯，对郭嘉说道：“奉孝，且再饮一杯，你我吃几口热菜，某再与你细说分晓。” “好，秦兄，请酒！”郭嘉端起酒杯与秦翼虚碰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秦翼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公孙瓒乃武将出身，治理地方只知用强，却不懂怀柔。以前，刘虞任幽州牧时，将幽州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皆言刘虞乃仁义之官。可那公孙瓒偏偏与刘虞的施政理念不合，为此，他还想谋杀刘虞，独霸幽州。如此暴戾之人，是良主乎？” 郭嘉若有所思。 秦翼继续说道：“某在长子县时，认识一人名为夏侯兰，他正是这常山国人士，与那长子县县令秦翼的结义三弟赵云赵子龙乃是同乡。夏侯兰本为公孙瓒军中一执法吏，可后来，他却弃公孙瓒而改投秦翼，奉孝可知其中因由？” 郭嘉想了想，说道：“定是那夏侯兰认为他的同乡赵云使秦翼的结义兄弟，有这层关系在，他在秦翼处更能谋取高职。” “非也非也！”秦翼摇头，“那夏侯兰之所以弃公孙瓒而去，是因为他在执行军纪时，得罪了公孙瓒之子公孙续。” “夏侯兰是如何得罪公孙续的？”郭嘉好奇的问道。 “公孙续的一名亲兵队正，某日当街强掳民女，恰被夏侯兰撞见。夏侯兰一怒之下，按军纪将那队正和几名士兵拘捕。可那公孙续非但不惩治这几名违纪违法之人，反而命夏侯兰将这几人释放。夏侯兰不肯乱了法纪，就驳了公孙续的面子，依照军规将那名强掳民女的队正处斩。此举惹恼了公孙续，他派人暗杀夏侯兰。夏侯兰这才逃至上党郡，去投奔他的同乡赵云。” 听了秦翼的话，郭嘉感叹道：“这位夏侯兰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一点过错也没有，乃正直之人啊！” “是啊，反观那公孙续，包庇属下，被夏侯兰驳了面子后，恼羞成怒之下，还欲取夏侯兰的性命，实乃小人也！公孙续身为公孙瓒之子，行事竟如此荒唐自负，由此也能看出公孙瓒家教如何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儿子都管不好的人，你还期望公孙瓒能有大作为？” 郭嘉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秦兄，当父亲的管不好儿子的大有人在。公孙续混账，不代表公孙瓒也混账啊！再说了，某离家已近月，至今一事无成。既已到达此地了，不去公孙瓒那里看看，某实不甘心。” 秦翼见郭嘉如此固执，也不好再劝，便说道：“某与奉孝萍水相逢，方才一番话，实属交浅言深之言。奉孝既执意去投奔公孙瓒，某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倘若有一天，奉孝在公孙瓒处碰壁不得志，不妨考虑另一去处。” 郭嘉一怔，眼珠一转，就微笑道：“秦兄莫非是劝我去上党郡投那秦翼？” “然也！”秦翼大大方方的承认，“某与戏先生颇有交情，戏先生曾经在酒醉后对某说过，奉孝之才，在他之上，他与奉孝也是至交好友，倘若能与奉孝同侍一主，人生之幸也！” “是呀，郭公子，你与戏先生乃好友，他如今已在上党郡供职，你为何不去上党郡呢？”柳若茵插话道。 郭嘉摇摇头，面现苦笑：“某接到志才的书信后，也曾想过去上党郡看看。但是，志才当初就是被某所激，与某置气才去的并州。如今，某也去志才供职之地谋取前程，却是放不下这个面子啊！” 秦翼恍然大悟，叹气道：“唉，奉孝啊，你这是因小失大啊，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个人前程重要啊？再说，你与戏先生乃是好友，你们平时也没少斗嘴吧？当初你激戏先生去并州，也是好友间的斗嘴打趣罢了，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郭嘉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秦翼，微微一笑说道：“秦兄，莫非你与那秦翼是亲戚？” “奉孝何出此言？”秦翼诧异道。 “否则，你为何极力想让某去长子县？” “这个么……”秦翼有些尴尬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心急了点。他与郭嘉今日才认识，有些话，的确不应该说。稍一想，他便说道：“奉孝，某与戏先生乃是好友，奉孝既然也是戏先生的好友，秦某既然遇上了，自然想劝你去长子县，以遂了戏先生心愿。至于某与那秦翼……不瞒你说，某跟他的交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戏先生说奉孝有大才，某自然也想替秦翼招揽一下奉孝。” 郭嘉点点头：“有劳秦兄挂心了。只是，郭某心意已定，想先去幽州碰碰运气。若某在幽州碰壁，会考虑去上党郡的。” “也罢，那某就预祝奉孝在幽州能一展所长！”秦翼朝郭嘉举杯。 第315章 结善缘 既然郭嘉决意要去幽州看看，秦翼不再劝他了。两人略过这个话题，频频举杯。 又喝了几杯过后，秦翼问郭嘉：“奉孝自颍川来冀州，可曾路过兖州？” 郭嘉道：“兖州就位于豫州和冀州之间，某自然是路经兖州的。” “不知兖州近况如何？” 郭嘉一怔：“秦兄是问哪方面？” “我想知道曹孟德就任兖州刺史之后，有何作为？”秦翼说道。 郭嘉稍稍沉默，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说道：“曹孟德到兖州赴任之后，发布招贤令，广纳人才。只是，前去投靠他的人，几乎都是出身平民之家，也无甚名声之人。只有东郡名士陈宫受曹孟德亲邀，出任长史，主理兖州民政。” “哦，陈宫出身东郡陈氏，既然他都支持曹孟德了，想必曹孟德能顺利掌控兖州。”秦翼点头道。 郭嘉微微一笑：“哪有那么容易？曹孟德如今能真正掌控的，只有陈留、东郡二郡。其余各郡，也只是对他保持表面的恭顺罢了。实际上，曹孟德的政令只能通达陈留、东郡二地。” “哦，难怪奉孝舍近求远，不去兖州投曹孟德，反而来冀州。”秦翼做恍然大悟状。 郭嘉愣了一下，随即便道：“这倒不是某看不上曹孟德，而是认为袁绍乃邺城朝廷的太尉，比起曹孟德更有分量一些。” 呵呵，你说这话……还不是没看上曹孟德。 “是啊，袁绍出身名门，而曹孟德却是宦官之后，单就招揽人才来说，袁绍的家世就是金字招牌啊！”秦翼大发感慨。 郭嘉点点头，忽然问秦翼：“秦兄为何打听兖州之事？” “哦，只是随便问问。其实秦某不光想知道兖州的情况，这天下各州的情况，秦某都想知道。” “秦兄也是胸怀天下之人啊！” 说完这句话，郭嘉就转变了话题，又道：“秦兄既与志才是好友，能否帮郭某带封书信给志才？” “这……”秦翼下意识的就想答应此事，可柳若茵却立刻说道：“夫君，咱们要回渤海过年，且还要逗留许多时日，怕是会误了郭公子的托付。” 一声“夫君”，听得秦翼浑身都酥了。不过他并未失去理智，柳若茵这一提醒他，也让他立即想到，他是偷偷跑到常山国来的，要是带回郭嘉的一封书信给戏志才，还真没法解释。 于是，他便对郭嘉说道：“奉孝，此事恕秦某无法代劳。秦某此次是要回乡过年，还要在渤海逗留一两月。何时回长子县，是说不准的。” 郭嘉道：“是某唐突了。”然后，他忽然面现尴尬，吞吞吐吐道：“那……郭某还有一事想劳烦秦兄，却实难开口。” “你不会是……想借钱吧？”不等秦翼开口，柳若茵就问郭嘉。 “嫂夫人冰雪聪明，一语中的。”郭嘉更加尴尬，讪讪道：“郭某出门时所带盘缠有限，本以为到达冀州就能如愿出仕，谁知却又要远行至幽州，这囊中余资，就不宽裕了。” 柳若茵笑了笑，看向秦翼：“夫君，我们的盘缠还多吗？” 秦翼心道：多不多你还不知道吗？装的倒是挺像。 “奉孝，秦某虽然所带盘缠也不多，但好在快至渤海郡了。我就匀给你五百金，可够用？”秦翼对郭嘉说道。 “够了够了！”郭嘉喜出望外。 秦翼当即数了五百枚铜钱，交给郭嘉。 郭嘉收起钱，说道：“秦兄与郭某萍水相逢，竟如此义气，郭某感激不尽。秦兄稍等，待郭某借店中纸笔写下字据。” 说着话，他就起身。 秦翼赶紧阻止郭嘉：“奉孝，见外了哈。莫说你我都与戏先生相识，就算毫无牵扯，秦某也不能见你有难处而不帮啊！君子有通财之义，区区五百金，奉孝尽管拿去用，也不用还秦某了。” “这如何使得！”郭嘉一惊，“待今后有机会再遇秦兄，郭某必然还钱。” “好吧，随便你。”秦翼也不坚持了。 随后，三人继续吃酒用饭。饭毕，郭嘉便向秦翼告辞，继续赶路去往幽州。 站在店外，秦翼盯着郭嘉远去的背影，叹气道：“真没想到，本来是来这儿陪你逛街的，竟然能遇上鬼才郭嘉！” 柳若茵微微一笑：“这就是你的主角光环啊！” “呵呵，但愿我真是这出穿越大戏的主角。”秦翼一笑，随即摇头：“可惜，没能将此人招至麾下。” “是啊，你借给他的那些钱，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柳若茵玩味的说道。 “呃……若茵，你怎么这么财迷啊！” “哼，你倒是大方。你就不怕将来郭嘉会投到你的对手门下？” “怕啊。可人家不愿意去给我打工，我总不能把他绑去上党吧。”秦翼说道，“如今先结一份善缘，说不定今后还有机会招揽他。”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忽道：“你向郭嘉打听曹操的情况，是不是想向曹操借兵？” 秦翼点点头：“过了年，极有可能就会有一场大仗要打了，能多一个盟友，就多一份力量。只是，听郭嘉一说曹操的情况……唉，怕是曹操也无能为力帮我了。” 柳若茵道：“总得试一试，即便曹操出兵不多，也总能壮一下声势。” “是啊，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去了兖州，以拜年的名义给曹操送去了一点上党郡的土特产。我也给曹操写了封信，很隐晦的提了一下上党郡面临的危机。就看曹操如何回应了。” 柳若茵又沉默了会儿，忽道：“今天你可是专门陪我逛街的，这些烦心事，就不要说了吧。” “对对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操心，也等过了年再说。今天，我是属于你的。”秦翼嬉皮笑脸的说道。 “呸，好不知羞的登徒子，说的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柳若茵冲着秦翼翻了个白眼。 “呵呵，你当然稀罕我了。方才在店中，你可是喊我夫君的，这就忘了？” “我……呸，少占我便宜！我那是陪你演戏。” “那就继续演下去呗。娘子，请——”秦翼一伸右手，弯下腰做出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 “咯咯，叫娘子也行，反正在这个时代，娘子又不是对老婆的专有称呼。”柳若茵倒背起手，迈着四方步走向街面。 呃……被占便宜了还这么高兴？ “娘子，等等我！”秦翼连忙追上柳若茵。 第316章 过年 秦翼陪着柳若茵在元氏县城游玩了大半日，一直到玩累了，两人才返回基地车。 随后，秦翼就被柳若茵打发回了长子县衙。 一回到卧房中，秦翼倒头就睡，他实在是累坏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时分了。 走出卧房，秦翼伸了个懒腰。然后，他就看见戏志才朝这边走来。 “主公，你总算醒了。”见到秦翼，戏志才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唉，没想到一觉睡了大半日。”秦翼有些不好意思了。 “主公可饿了？某这便让厨房给你做饭。”戏志才说道。 按说，秦翼应该饿了，可是他在元氏县陪柳若茵吃了一顿，此刻根本不饿。 “不用麻烦了，眼看就天黑了，还是等会儿再吃吧。” 戏志才点点头：“也好，今日乃是除夕，按主公的吩咐，今晚留守县衙的人员共同用餐。此刻，厨房一开始忙碌了。” “可是吃火锅？”秦翼一听就来了兴趣。 “正是火锅。”戏志才说道，“主公创出的这火锅，大家可是都喜欢的很呢！” “吃火锅好啊，又省事又热闹。”秦翼笑道。 ……………… 一个时辰过后，秦翼便吃上火锅了。县衙二堂内，用矮几拼了四张方桌，留守在县衙的人员，不管是官吏还是衙役、杂工，全都被秦翼请到了二堂进行聚餐。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了，留守的人，只有十几人。 秦翼和戏志才、夏侯兰、裴继还有一名留在县衙养伤的杜畿坐了一桌，其余的人，分坐三桌。 这个时代，社会等级森严，像秦翼这样能与下属打成一片的官员，几乎就没有。那些衙役和杂役，今晚竟然能与秦翼一同聚餐，这让他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一个个坐的端端正正的，分外拘束。 “今晚是除夕之夜，大伙儿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留守在县衙之中，秦某谢过大伙了！” 秦翼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众人也连忙站起，朝秦翼回礼。 随后，秦翼就说道：“大伙儿都放松些，今夜，只有兄弟爷们儿，没有县尊和卑职。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有四个字——吃好喝好！开始吧！” 众人一笑，神经也放松了一些。然后就开始了火锅大宴。一开始，大家还都很斯文，可是，随着几杯酒下肚后，众人也越来越放得开，聚餐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杜畿因为身体未愈，却是不能饮酒的，也无法久坐，他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向秦翼告辞。秦翼让人搀扶他回了后院。 其余的人，一直闹腾到亥时方散。 散宴过后，秦翼又请戏志才和夏侯兰、裴继去了他居住的小院喝茶。三人边喝茶边聊天，一直到子夜方散。 ……………… 夏侯兰和戏志才、裴继走后，秦翼就上床休息了。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因为白天他睡多了，这会儿还没困意；二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后来一想，秦翼就失笑了。原来是一直没听到鞭炮的声音，他感觉少了点年味。 这个时代，火药还没发明，过年时人们还是烧竹子听响。但那竹子爆裂的声音能有多大，难怪秦翼觉得太安静了。 秦翼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儿，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秦翼整整一天，都待在县衙中，会见那些前来给他拜年的乡绅豪强。一天下来，秦翼感觉比打仗还累。 放松的日子，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年过完了，一切又回归了正常轨道。正月初七这天，派往兖州的信使总算回来了，带回了曹操写给秦翼的回信。 曹操先是在信中与秦翼叙旧，然后，又向秦翼介绍了一下他到达兖州后做的一些事情。最后才是秦翼最想看的内容，曹操说，愿意与秦翼结盟，但他如今兵力有限，倘若上党郡真会与牛辅交战的话，他最多能出动三千兵马帮一下秦翼。 看完信，秦翼的担忧尽去。老曹是个厚道人啊，三千兵马虽然不多，但相比起自己只有五千兵马来说，已然不算少了。再加上白波军还有上万人，近两万大军，应该能与牛辅抗衡了。 曹操还在信中向秦翼提议，让秦翼早派斥候，深入雍州和司隶，监视长安朝廷的动向。一旦发现牛辅动身，立即派人向曹操报信，到时候，他会安排人再与秦翼接洽。 而后，秦翼便将此信交给戏志才看。 戏志才看完信之后，就手指地图对秦翼说道：“牛辅若来并州，有三条路可走。一是经河东郡入西河郡；二是经河东郡直入太原郡；三是经雒阳、河内郡，入我上党郡。” “那先生以为牛辅会选择走哪条路？”秦翼问道。 戏志才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上党郡在最东边，离长安最远，牛辅入上党郡的可能性不大。其余两条路，到达太原治所晋阳的里程都差不多，牛辅都有可能走。不过，考虑到西河郡南部已被白波军占据的情况，牛辅很有可能会直接入太原郡。”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先放牛辅进入太原呢，还是直接把他挡在并州之外？”秦翼问道。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若放牛辅入太原，能换取短暂的安稳日子。但主公与牛辅终归属分属两个朝廷，日后必然开战。若牛辅安然进入太原郡，之后，不光太原郡会成为牛辅的属地，并州其他郡县，也定然有不少会投靠牛辅的。到那时，我们面对的就不是牛辅一路人马，而是至少半个并州的兵马了。” “那就只能把他挡在并州之外，让并州继续保持群龙无首的状态。”秦翼点头道，“先生再看一下，这战场应该选在何地？” 戏志才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一点上一戳，说道：“就是此处！” 秦翼一看，戏志才指的地方，乃是襄陵县。 “襄陵县？那不是杨奉的地盘吗？”秦翼诧异道。 戏志才点点头：“无论牛辅是进入太原郡还是走西河郡，必经襄陵县。因此，我们就在襄陵与牛辅决战！” 秦翼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杨奉和张燕应该也快要来长子县了，等杨奉来了，我再与他细议。” 第317章 得偿所愿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有点早。刚过完年，天气就有些暖和了，积雪也开始融化了。 正月十二这天上午，秦翼和戏志才、夏侯兰、何盖四人带着数十名衙役、士兵离开县城，沿官道西行十里，便停在路边不走了。 原来，他们是在等人。 约两刻钟过后，官道前方奔来一骑快马，马上骑士还离着老远就大喊：“主公，杨将军来了，离此地还有两里。” 秦翼一听，连忙招呼众人排好队形，整理衣袍。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行约二十多名骑士来至近前。打头一人离着老远就跳下马，朝秦翼走来。 “哈哈哈，秦贤弟，劳你出城远迎，杨某愧不敢当啊！”那人一边朝秦翼拱手，一边放声大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波军大头领杨奉。 “杨兄难得来一趟，小弟出城相迎，也是应该的。”秦翼迎上前去。 双方会面，寒暄了一阵，便合做一队，一起回城。 秦翼和杨奉骑着马，边走边聊天。秦翼说道：“没想到杨兄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月底才来呢！” 杨奉道：“天气已然转暖，估计那牛辅也快要来并州了，杨某早来长子县一天，也好早与贤弟商量好对策。再说了，杨某既已上表邺城朝廷求归顺，估计邺城那位天子会派出使者来并州加封杨某，天使若来并州，也必然会先至长子县。” “是啊，事情全赶一块儿去了。”秦翼点头道，“否则，秦某也不敢惊动杨兄，邀你来长子县了。” 杨奉忽然问道：“秦贤弟打算让我们两家再与黑山军共同结盟？” 秦翼道：“正是如此。接到杨兄要来长子县的消息后，小弟便立刻派人给那张燕送去了书信，邀请他来长子县。如果张燕接到信后动身早的话，估计五日之后便到了。” “贤弟还真是了不得啊，年前出兵救援沾县，竟然说服了那张燕退军，还要与你我两家结盟。如此一来，咱们今后在并州，可以横着走了。” 秦翼摇摇头，道：“杨兄，那张燕与你我不一样。他是被我俘虏后，出于无奈才答应我结盟的。今后，他能不能靠的住还两说呢。” “哈哈哈，贤弟莫非忘了，当初杨某是怎么与你结盟的了？”杨奉大笑。 秦翼一怔，随即就想到，当初杨奉也是因为做了他的俘虏，才与他达成秘密结盟的协定的。 “这个……杨兄如此一说，那张燕似乎与杨兄遭遇相同啊！”秦翼尴尬道。 杨奉忽然叹气：“唉，我们白波军与黑山军，纵横并州、冀州数年，地方皆闻之变色，谁知，竟都在贤弟手上栽了跟头！” “呃……杨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么。你我如今可是盟友，以前的那些龃龉事，还是莫再提了。” 杨奉道：“贤弟误会了，某并非对以前之事耿耿于怀，而是想说，贤弟是杨某唯一佩服之人。若无贤弟相助，杨某如今也做不了这白波军的大头领。” “杨兄，说此话就见外了。你我既是盟友，自当相互提携。”秦翼说道，“眼下，牛辅这一关，就是对你我最大的考验。杨兄，小弟丑话说在前面，将来若与牛辅交战，你我都应当尽心尽力，可千万不要想着保存实力，坑害盟友啊！” “哈哈哈，贤弟此话说到杨某心坎上了。那牛辅若来并州，对你我两家来说都不是好事，咱们自然要齐心协力，把他赶走！” ……………… 当天中午，秦翼在县衙内大摆宴席，欢迎杨奉。众人都喝了不少，也便无法议事了。 秦翼将杨奉和随从安排至郡守府的客房中休息。反正，郡守府也一直由秦翼派出的人打理。如今秦翼已经在大张旗鼓的谋取上党郡太守一职了，他把郡守府用起来，也不怕被人说闲话了。 第二日上午，秦翼和戏志才、杨奉三人进行了一番长谈。秦翼指出，将来与牛辅的交战之地，应该是在襄陵县。杨奉听了戏志才一番分析后，也深以为然。他当场表态，回去之后就会着手加固城防，训练兵马。 三人还就将来的兵力调动进行了协商。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杨奉先调集五千人，秦翼调集三千人，先至陭氏县秘密集结，进行战前磨合训练。即便牛辅不来并州，这样的训练，也有助于增进双方的关系。 说来也巧，杨奉来长子县的第二天下午，李乐居然从邺城赶了回来。年前，李乐是和徐晃一道从长子县走的，这次回来的，却只有李乐。 见杨奉也在长子县，李乐大喜，直言不用再跑趟腿去白波谷了。 在县衙二堂内，李乐向秦翼、戏志才、杨奉通报了他和徐晃去邺城的经过。 按照之前与秦翼的约定，此次去邺城，李乐全程听从徐晃的安排。据李乐说，他和徐晃于腊月二十五抵达邺城。随后，徐晃就四处送礼，身在邺城的三公九卿谁都没落下。其中，就属送给袁绍和刘虞的礼物最多最贵重。 徐晃还以个人身份进过一次宫，给刘辩和唐姬送了一些礼物过去。但在过年之前，徐晃和李乐一直没有得到刘辩的正式召见。一直等到正月初六，初平二年的第一个大朝会时，徐晃和李乐才被刘辩正式召见。 随后，刘辩就宣布，封杨奉为定难中郎将，领西河郡太守；晋升秦翼为上党郡太守，遥领羽林中郎将一职。 刘辩还钦点了司空刘虞为天使，亲往并州颁旨。李乐说，刘虞和徐晃已经起行，他是先回来向秦翼和杨奉通报这个消息的。 听完李乐的讲述，秦翼和杨奉都大喜过望。两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戏志才和李乐也很识趣，立即向秦翼和杨奉恭贺。热闹一番后，众人冷静下来。 秦翼道：“杨兄，天子居然派司空刘虞亲来并州颁旨，这显然是为了安抚杨兄你，秦某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杨奉摆手道：“杨某能有今日，全赖贤弟鼎力相助，应该是杨某沾你的光才对。” “哈哈哈，那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矫情了。”秦翼大笑。 随后，他便问李乐：“不知天使何时能到？” 李乐道：“按行程和他们的赶路速度计算，应该两日后就能到长子县了。” 秦翼一听，当即对戏志才说道：“戏先生，看来咱们又要忙碌一番了。为了迎接天使，该做的准备，就全劳烦先生了。” 戏志才道：“此乃某分内之事而！” 第318章 迎接钦差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正月十六。 长子县城以东三十里的群山之间，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队伍正在向西行进。这支队伍中的士兵，皆衣甲闪亮，身高体壮。队伍中旌旗招展，极具排场。 这正是自邺城前往并州颁旨的钦差刘虞的队伍。 徐晃和他的亲兵也在这支队伍之中。他们行走在最前方领路。 正在行路间，徐晃忽见前方弛来一匹快马，马上骑士行至近前，便勒马向徐晃报告：“禀县尉，前方十里处，主公和杨奉将军率人迎接天使，已等候多时。” 徐晃一听，当即拨转马头，调头朝后方行去。过了一会儿，他行至一辆马车旁，对着马车前一名军官拱手说道：“齐校尉，请代某禀告刘使君，潞县县令秦翼与白波军大头领杨奉已在前方十里处恭候刘使君大驾。” 秦翼虽然担任了长子县县令，但他在邺城朝廷那边正式的官职依然是潞县县令，因此，徐晃仍因辞职称呼秦翼。 这名军官乃是刘虞的亲兵扈从校尉齐周，他一听徐晃的话，当即跳下马，走向后方那辆马车，在车窗处对着车厢内说了几句话。 随后，马车的前门打开，一个约四十来岁的锦服官员探出头，对着马车前方的徐晃说道：“徐县尉，请派人转告秦县令，某稍后便至。” “诺！”徐晃随即驱马向前，回到本队位置后，又派了一名士兵，去前方向秦翼和杨奉报信。 ……………… 长子县城以东二十里，官道一侧扎起了一个很大的彩棚。秦翼、杨奉、戏志才、李乐、何盖、裴继、夏侯兰、以及以王珩为首的长子县众乡绅豪强们，此时正在彩棚下等候着。 彩棚外面，上百名士兵站于道路两侧警戒。 不一会儿工夫，徐晃派出的士兵来至，向秦翼禀报说：“禀主公，刘使君已知主公在此等候，使君的车驾离此还有五六里，稍后便至。” “好，某知道了。”秦翼应了一声。那士兵随即调转马头，又向东而去。 秦翼转身朝众人说道：“诸位，天使稍后便至，我等着便列队吧！” 众人呼呼啦啦的出了彩棚，按各自官职和身份地位高低，在官道上列成三队，每队约有十人。秦翼和杨奉站在这些人的最前方。 又等了约一刻钟，便见徐晃的那支小队伍到达。徐晃见到秦翼，顾不上跟秦翼寒暄，就立即说道：“主公，刘使君离此已只有一里路了。” 其实不用徐晃提醒，秦翼也已猜到钦差快到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东面的锣鼓声。 “大哥此去辛苦了，且喝口茶歇息一下。”秦翼上前，当着这么多的面给了徐晃一个熊抱。弄得徐晃很不好意思。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钦差队伍中先头的仪仗。秦翼忙带人迎了上去。 锣鼓声止息，先头打仪仗的士兵分列官道两侧，露出了刘虞乘坐的那辆马车。 “潞县县令秦翼（顺臣杨奉）拜见天使！”秦翼和杨奉对着刘虞的马车躬身行礼。 马车旁的两名随从打开了车厢前门，刘虞这才现身。 “劳秦县令和杨将军久侯了。”刘虞面带微笑，朝秦翼和杨奉颔首。 “使君远来辛苦，且请移驾彩棚下，饮杯热茶润下嗓子。”秦翼上前两步，再次朝刘虞拱手。 刘虞点点头，也不用人搀扶就下了马车。 随后，在众人的陪同下进入彩棚底下。彩棚下，已经摆好了一切，秦翼请刘虞上座，只有他和杨奉陪坐，其余人则立于彩棚之外。 秦翼亲手为刘虞斟上茶水，刘虞饮了一口茶之后，便开口说道：“某此次来并州，乃是受天子差遣，给二位颁旨封赏。某本欲先至长子县，再去西河郡。杨将军既已来长子县，倒是省了某奔波之苦了。” 一听刘虞的话，秦翼就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刘虞会问杨奉为什么会在长子县，谁知刘虞竟然略过了这个话题。不过又一想，杨奉乃是秦翼举荐的，他来长子县也很正常。刘虞定是不想过多过问秦翼和杨奉之间的事情，这才见怪不怪。 由此也可见，刘虞此来只为颁旨，没有别的任务，他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杨奉在刘虞面前有些拘谨，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刘使君，某自打向朝廷写了顺表之后，就一心期盼朝廷的对某的回复，这才迫不及待的来长子县。” 刘虞微微一笑：“杨将军能主动归顺朝廷，此乃大义之举。天子对杨将军此举也颇感欣慰。” 这都是些场面话，毫无营养。三人随便聊了几句，刘虞便以尽快赶至县城颁旨为由，再次启程。 其实秦翼出城二十里迎接刘虞，也是出于礼数走个过场而已。请刘虞下车喝茶，也是出迎礼节的一部分。走完这个过场，两队便合为一队，由秦翼的队伍在前方开路，浩浩荡荡的朝长子县城进发。 等到达县城之后，秦翼直接请刘虞去往上党郡太守府。既然朝廷已经晋升他为上党郡太守，在太守府内颁旨，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太守府大堂内，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刘虞在香案面前，向秦翼和杨奉宣读了天子刘辩的旨意，正式封杨奉为定难将军、西河郡太守；晋升秦翼为上党郡太守，加封为羽林中郎将。 随后，随从刘虞来并州的几位官员，又为秦翼和杨奉发放了官凭印信、官服等物。 另外，刘虞还带来了刘辩对秦翼和杨奉的赏赐。给秦翼的赏赐比较少，只有一把仪剑、一条玉带。给杨奉的赏赐就丰富多了，绢布、丝绸、铜钱、甚至还有笔墨纸砚。 杨奉是归顺之臣，给他丰厚的赏赐，显然是出于安抚他。这一点上，秦翼毫不眼红。 颁旨完毕，秦翼当即在郡守府内大摆宴席，款待刘虞等自邺城而来的官员。长子县的主要官吏和陪同秦翼迎接刘虞的那些乡绅豪强，也都参加了宴会。 众人热闹了近一个时辰，宴席方散。 秦翼将刘虞等官员安排在太守府客房中休息。随从的士兵、低级官吏，则安排至驿站。 等忙完这一切，秦翼才返回县衙。 第319章 意外的来客 郡守府内，如今住着杨奉和刘虞等众多客人，秦翼虽然已经成为了上党郡太守，但在客人们走之前，他是没法搬到太守府的，因此，他依然在长子县衙内住着。 安顿好刘虞那一大帮人，秦翼终于松了口气，他往县衙走去。 刚至县衙门口，却见徐晃站在门外，似乎在等人。 “大哥，在此作甚？”秦翼诧异的问徐晃。 徐晃忽然一把拉住秦翼的胳膊，将秦翼拽到了一边。 “大哥，你这是……”秦翼更加茫然了。 徐晃压低声音，道：“二弟，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何事？” 徐晃道：“我自邺城回来时，有一人非要跟随我来长子县，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她带来了。” 秦翼怔了一下，问道：“是何人？” “是……”徐晃欲言又止，道：“那人已被我安排至县衙后院居住了，二弟还是去见她一下吧。” 秦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晃几眼，纳闷道：“大哥，你究竟把谁带来长子县了，竟然弄得如此神秘？” 徐晃略显尴尬的一笑：“二弟去见了那人，自然知晓。” 说完，他就拉着秦翼进了县衙，径往后院而去。秦翼的好奇心变得更重了，就问徐晃：“大哥，你不告诉我是何人没关系，总得先告诉我此人是男是女吧？” “呃……是一名女子。” “女子？！”秦翼更加惊愕，想了想，他就又问道：“我与这名女子熟悉吗？” “熟，很熟！”徐晃坚定的点头。 这下，秦翼心里多少有点谱了，就又问道：“是貂蝉姑娘，还是蔡琰姑娘，总不会是唐皇后吧？” “呃，是蔡姑娘。”徐晃被秦翼这一番套话，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人是谁。 “蔡琰？！”秦翼一惊，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大哥，她来长子县作甚？” 徐晃道：“等见到蔡姑娘，还有你自己问她吧。” 秦翼只得按捺住好奇心，跟随徐晃来到后院。 在其中一个小院门前，徐晃扣响了门环。不一会儿工夫，大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袍“男子”出现在了秦翼和徐晃面前。 秦翼一眼就认出，开门的这人就是蔡琰。她虽然做男子装扮，但那身袍子掩盖不住她的玲珑身材，更掩盖不住她的绝世芳容。 其实就女子而言，蔡琰的个头挺高的，用后世的尺子来量的话，大概在一米六五的样子。但她此时身穿男装，相比起身材高大的秦翼和徐晃来说，就显得非常娇小了。 “秦翼……”蔡琰见到秦翼，既没行礼也没寒暄，而是直呼其名。 “哦，琰儿姑娘，你怎得来此地了？”秦翼也没有丝毫见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蔡琰。 这两人见面的方式如此特别，倒把徐晃看得一愣一愣的。 蔡琰让到一边，道：“里面说话吧。” “也好！”秦翼轻轻点头，抬腿就迈进了小院。 徐晃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说道：“二位慢聊，徐某中午喝了不少酒，此刻却是头昏脑涨的，先回客房休息了。” 说完，他就丢下秦翼，转身就走。 “大哥你……”秦翼回过头，却见徐晃朝他挥了挥手，脚下却丝毫不见减速，一溜烟走远了。 秦翼摇头苦笑，随即便进了院子。 “门不用关！”蔡琰小声提醒了秦翼一句。 秦翼压根就没想关门，便应了一声。 小院当中，有一个石桌，石桌周围有四个石凳。蔡琰没有请秦翼进房，两人就在石桌旁坐下。 “徐大哥刚把我安排到此处暂住，一切尚未归拢，却是连杯热茶都拿不出来招待你了。”蔡琰对着秦翼淡淡一笑，说道。 “无妨，秦某做一会儿就走。”秦翼两眼盯着蔡琰，发现她似乎比以前瘦了，就又说道：“琰儿姑娘，数月未见，你清减了。怎么，宫中饭菜难合口味吗？” 蔡琰随同曹操到邺城之后，曹操回转兖州赴任，蔡琰就留在了宫里，与貂蝉住在一起。因此，秦翼才有此一问。 蔡琰摇摇头，道：“陛下和皇后对我都极为照顾，视如长姐，每日的饭菜也甚合口味。只是，我挂念父亲，食不甘味。” 一听蔡琰如此说，秦翼心下一惊，便道：“莫非，你来长子县，也与蔡中郎有关？” 蔡琰道：“徐大哥回邺城觐见天子，曾入宫两次，我便求他带我来长子县寻你。” “寻我？”秦翼心头咯噔一下。 蔡琰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就对秦翼说道：“秦翼，你能否派人护送我去长安？” “去长安？你要去长安找蔡中郎！”秦翼大吃一惊。 蔡琰点点头，道：“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好，他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怎能不在他身边尽孝？” 秦翼顿时感觉头大，忙道：“琰儿姑娘，你思念蔡中郎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当初蔡中郎执意不让你跟去长安，自有他的考虑。你若去长安寻他，岂不违了蔡中郎的意思？” 蔡琰道：“父亲当初不让我去长安，当时我还不理解，可现在，我已然想明白了。父亲为人耿直，他随董卓去了长安，日后难免会因言得罪董卓，恐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才不让我跟去长安。秦翼，我说的对吗？” “这……”秦翼很想说，你猜对了，董卓独断专横，动不动就诛杀大臣，你父亲就是怕他今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获罪，这才不让你去长安的。可这番话，秦翼实在难以说出口。 蔡琰忽然双眼一红，眼角落泪：“正因如此，我才非要去长安。万一哪天父亲遇难，我若不在，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是，你就没想过，倘若蔡中郎真有那不幸的遭遇，你若在长安，必然自身难保啊！” 蔡琰倔强的摇了摇头，一把擦掉眼泪，道：“就是死，我也要跟父亲死在一块儿。” 秦翼真没法了，只得祭出杀手锏，说道：“琰儿姑娘，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这眼看着并州就要起战事了，战乱一起，你如何上路去长安？” “并州有战事？！”蔡琰一惊。 秦翼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已接到确切的消息，牛辅要来并州担任并州刺史了。他若来，必然难以容我，因此，我秦翼很快就要与牛辅交战了。” 蔡琰不说话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说道：“那我就等着，等你击败了牛辅，我再去长安！” 第320章 独自凌乱 “那我就等你击败了牛辅之后再去长安。”蔡琰对秦翼说道。 一听蔡琰这话，秦翼立即面现苦笑，道：“琰儿姑娘，你就对秦某这么有信心？” 蔡琰道：“你若没有信心打败牛辅，为何又苦心积虑的谋取上党郡太守一职？” “呃……”秦翼无言以对。没错，按常理推断，若秦翼真怕了牛辅，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并州，回邺城谋取一个官职。而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表现出一副死心塌地待在并州的姿态，显然，他是有信心击败牛辅的。 但秦翼有苦自知，他之所以谋取上党郡太守这一职位，完全是系统赋予给他的任务。 沉默了一会儿，秦翼摇摇头，说道：“琰儿姑娘，实话跟你说吧，我如今对打败牛辅毫无信心。即便我能打败牛辅，战乱一起，我也不能保证长子县的绝对安全。因此，我劝你莫要留在长子县这个凶险之地，还是先回邺城吧。” “不，我既然来了，岂能再回去。”蔡琰表现的很执着，“你自去打你的仗，我自会照顾自己。” 秦翼忽然想到一事，便问蔡琰：“琰儿姑娘，你就只身一人来长子县的吗？为何没见你的随从？” 蔡琰道：“对，我就是独身来此的。我一路上跟随刘使君和徐大哥的大队人马而行，安全的很，不需带随从。” “可是，我这县衙之内可没有人伺候你啊。” “我方才说过了，不需要别人照顾。” 秦翼败了，只得再用别的方法劝蔡琰：“琰儿姑娘，秦某曾经与你有约定，若今后蔡中郎有难，秦某必然出手相救。因此，秦某认为，你根本没有必要去长安。” 蔡琰忽然低下头，小声道：“难道你就没有父母吗？难道你就不理解我思念父亲的痛苦吗？” “这……”秦翼再次落败。蔡琰都已经这样了，他也是在狠不下心将她赶回邺城了。想了想，他便说道：“那你就先住下吧。待了解了牛辅之事，我再视情况而定。” “嗯！”蔡琰终于笑了，却是连个“谢”字也没对秦翼说。 秦翼道：“琰儿姑娘，你一个姑娘家的，住在县衙委实不便。不如，秦某在外面给你租一住处，再雇请几个婢女、婆子，服侍于你如何？” “这……”蔡琰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就莞尔一笑，“秦翼，你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说闲话？能说什么闲话？”秦翼有些跟不上蔡琰的思路了。 “你就不怕别人说……说你将我养做外室？”蔡琰羞红着脸，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说道。 秦翼一听，恍然大悟，他刚才所说的对蔡琰的安排，还真像包养小三似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蔡琰姑娘不多心就好。”秦翼假装大义凛然的说道。其实他此时看着蔡琰那羞红的面颊，心里已经如扑通扑通的了。乖乖，包小三啊，好诱人的主意。 蔡琰抬起头，大胆迎着秦翼的目光，说道：“反正在这长子县城中又没人认识我，我有什么好多心的。” “那……秦某先告辞了。”秦翼受不了这已经有些暧昧的气氛了，赶紧起身告辞。其实所谓暧昧的气氛，全是他自己的感受，人家蔡琰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蔡琰起身，朝秦翼说道。说完这句话，她就朝屋里走去。 盯着蔡琰的背影，秦翼挠了挠头。这姑娘还真挺特别的，这算不算高冷范儿？ 离开蔡琰住的小院，秦翼就去了徐晃住的客房。 徐晃并没有睡觉，而是在看书。一见到秦翼，他就是一惊：“这么快？” “大哥，此言何意？”秦翼让徐晃弄糊涂了。 徐晃嘿嘿一笑：“我以为你与蔡姑娘数月未见，一见面干柴烈火……” “打住！”秦翼一脑门黑线了，“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不靠谱了？我与蔡姑娘清清白白的，哪里像你说的那么龌龊？” “啊？清清白白的？”这下轮到徐晃糊涂了，“那她为何来长子县寻你？” 秦翼一怔：“大哥，蔡姑娘明明是你带来的，你居然不知道她来长子县的原因？” 徐晃挠了挠头，道：“她只说与你有个约定，此次来长子县是让你践约的。我就只好带她来了。” “约定？你就没问一下蔡姑娘所说的约定是怎么回事？”秦翼问道。 徐晃一笑：“你与蔡姑娘一个未婚，一个未……哦，虽然嫁了，可又守寡，反正这是你们俩的事，我怎么好意思细问。” 秦翼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徐晃想岔劈了，以为他秦翼与蔡琰之间有男女之私呢。这也怪不得徐晃，谁让蔡琰把话说的那么暧昧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翼欺骗了蔡琰的感情，把人家丢在邺城不闻不问，人家蔡琰无奈之下，才跑来长子县寻找他呢。 不过话说回来，蔡琰也没有骗徐晃，她和秦翼之间的确有一项约定，她来长子县，也的确是让秦翼践约的。不过，这项约定却与男女之情无关。 秦翼又一琢磨，就知道徐晃被蔡琰给下了套了。蔡琰肯定是故意把话说的含含混混的，留给徐晃遐想的空间。她这是生怕徐晃不带她来长子县啊。这姑娘，简直就是人精啊！ “大哥，你这次可给我带了一个大麻烦回来啊！”秦翼摇头苦笑。 徐晃一怔：“莫非，蔡姑娘对你生出情义了，而你没看上人家？” 秦翼无语了。 徐晃这一开口，就刹不住车了，立即说道：“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二弟，你也别嫌弃蔡姑娘嫁过人，反正她又没有生育……” “打住！”秦翼赶紧喝止徐晃。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鬼东西来呢。 “大哥，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翼苦着脸解释，“其实，蔡姑娘来长子县，是想让我派人护送她去长安。” “什么，她要去长安？！”徐晃闻言一怔，“这可使不得！” 秦翼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劝过她了。她暂时已经打消去长安的主意了。我先安排她在长子县住下，等时日长了，她也就忘掉此事了。” “嗯，这个办法好！”徐晃猛烈点头，“你俩郎才女貌，让她在长子县住下，时日长了，说不定二弟与她能结成眷侣呢！” “大哥你……” “我去茅厕，哈哈哈哈……” 徐晃大笑着，出门而去。留下秦翼，独自凌乱。 第321章 吃醋了 徐晃走后，秦翼独自坐在房间中发了一会儿呆。左右无事，他索性呼叫系统，将他传送回了基地车当中。 这次回来，他是领取奖励的。就在刘虞向秦翼颁布刘辩对他的升官职业之后，他就收到了系统提示，第二关第二节剧情任务完成，让他择机返回基地车领取奖励。 秦翼刚现身在传送座椅上，就见一个古装女子站在他的面前，离他只有一丢丢的距离。他当即被吓了一跳。 再仔细一看，这名古装女子不是柳若茵又是谁？ 没等秦翼说话，柳若茵就后退两步，婀娜的身材微微一蹲，含羞带臊的朝秦翼福身一礼，用杜鹃娇啼一般的声音说道：“小女子柳若茵，拜见秦府君。” 啊？什么情况？秦翼被眼前这一幕弄懵了。 “若茵，你这是……什么鬼？”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忽然又低下头，小声道：“伦家向府君道贺呢！” “呃……咱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秦翼有些受宠若惊了。 “也好，那就不用客套了。”柳若茵忽然站起，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然后，她又后退一步，在秦翼对面那张座椅上坐下。 “秦太守，您如今已然是秩两千石的一方诸侯了。升了官，发了财，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迎娶娇妻美妾，登上人生巅峰了？”柳若茵忽然冷下脸说道。 啊？这都哪跟哪啊！ “若茵，你这是……咋地了？” “说，你是不是看上蔡琰了？” “啊？”秦翼终于明白了，柳若茵这是吃醋了。他顿时苦笑道：“若茵，你怎么也跟徐晃似的，变得疑神疑鬼的了。我跟蔡琰之间啥事都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把让她回邺城，反而还要给在长子县租房子，你是打算来个金屋藏娇吧？” “冤枉啊！”秦翼赶紧喊冤，“你当我愿意让她留在长子县啊，可她那么倔强，我能有什么办法？” “哼，人家蔡文姬那么美，又是历史上有名的大才女，你会不对人家动心？” “我……若茵，我承认，我对蔡文姬有那么一点小崇拜，也有点小欣赏。但绝对没有生出男女之情。”秦翼说到这儿，就起身走到柳若茵跟前，拉起她的手，继续说道：“若茵，你才是我最贴心的人，今生若有你相伴，秦翼足矣！” “呸，少拽文了，我又不是古人。”柳若茵啐了秦翼一句，说话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嘿嘿，不吃醋了吧？”秦翼嬉皮笑脸的问道。 “少臭美，谁吃醋了？我只是看不惯你一见到美女就表现出的那副臭德行！” “臭德行？我觉得我在蔡琰面前已经够君子的了啊？” “哼哼，一口一个‘琰儿姑娘’的称呼人家，这就是你所谓的君子？” 我去，这丫头观察力挺敏锐的啊！ “这个……当初在函谷关外，曹操这么称呼蔡琰，我也就跟着这么称呼了。”秦翼连忙解释，“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今后就叫她蔡姑娘就是了。” “那倒没必要。”柳若茵说道，“你都已经这么称呼人家蔡琰了，再一改口，那姑娘可是个聪明人，说不定还以为你故意冷落人家呢。” “那你还这么计较？”秦翼实在搞不懂柳若茵的真实想法了。 “哼，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人要有原则，别碗里的还没吃到，就开始惦记锅里的了。” “碗里的？锅里的？”秦翼一愣，稍一想，他便明白了柳若茵的意思，随即笑嘻嘻的问道：“那你这碗里的，什么时候让我吃到嘴里啊？” “呸，一肚子猥琐心思！”柳若茵自知失言，脸一红，就把秦翼给骂上了。 “守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生猥琐心思我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了。”秦翼发挥厚脸神功，说道。 柳若茵微微一笑，道：“那你说说，我和蔡琰比，谁更好看？”说着话，她就站起来，在秦翼面前转了个圈。 “我说你怎么还穿着古装呢，原来是为了跟蔡琰斗气啊。”秦翼恍然大悟。 “谁跟她斗气了，我就是觉得这身古装挺好看的。”柳若茵嘴硬的说道，“你倒是说呀，我还蔡琰谁更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了！”秦翼毫不犹豫的说道。 “理由？” 啊？还要说理由！这丫头不好糊弄啊。 “蔡琰虽然也很漂亮，但她太高冷了，给人的感觉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透。哪像若茵你，美得令人窒息，还透着一股亲和力，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看啊。”秦翼超水平发挥了，“若茵，你的美，让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柳若茵眉开眼笑的说道。 呼——总算过关了。秦翼心中暗出一口长气。 柳若茵抬腿往前面走去。秦翼连忙问她：“若茵，你去哪儿？” “你说呢？别愣着了，先把奖励领取了！”柳若茵回过头说道。 秦翼一拍额头：买糕的，光顾着绞尽脑汁应付这丫头的盘问了，把正事给忘了。 他连忙跟随柳若茵来到了中控室。 柳若茵打开了操作台上的电脑，秦翼拿起了手机。柳若茵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系统发出了提示文字：“叮咚，恭喜你完成剧情任务第第二关第二小节，顺利晋升为上党郡太守。你本次可领取的奖励项目有两项，分别是剧情奖励和官职奖励。请问先领取哪一项？” 秦翼晋升为上党郡太守，在完成了剧情任务的同时，也顺便触发了一次官职奖励。 见到系统的提示，秦翼笑着说道：“要是以后的任务都这样就好了，完成一项任务，能同时获得两项奖励。” 柳若茵催促道：“少啰嗦了，快领奖励！” “那就先剧情任务的奖励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迈入一流武将的行列了。”说着话，秦翼就点选了“领取剧情任务奖励”的选项。 “叮咚，剧情任务奖励抽选模式开启，请摇动手机，选取奖励项目。” 秦翼摇动了手机，过了一会儿，系统再次弹出提示：“叮咚，您本次抽中的奖励项目为——身体敏捷度强化。请再次摇动手机，选取具体强化点数。” 秦翼再次摇动了几下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不停跳动的数字。最终，显示的数字是10。 “叮咚，恭喜你选中了最高点数的奖励，获得身体敏捷度提升10点，武力值相应提升5点。” “欧耶！中大奖了！”秦翼兴奋的大叫。 第322章 易容面膜 领取完剧情任务的奖励，秦翼并没有立即实行身体强化，他继续领取官职系统的奖励。 在系统的弹出特殊道具、特殊系统功能和特殊技能三个备选大项中，秦翼通过摇动手机，选中了特殊道具。 “耶，好久没有领取特殊道具了，这次不知道有没有刷新出新道具。”秦翼兴奋的说道。 “叮咚，备选特殊道具有易容面膜、隐身衣、七步断肠散、含笑半步癫、保胎丸、***穿过的内裤、杜蕾斯礼盒。”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看到系统的新提示，秦翼想哭的心都有了。 “咯咯，这不是正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刷新出了很多新东西吗？”柳若茵掩嘴而笑。 秦翼一脑门黑线，指着屏幕说道：“你瞧瞧，刷新出的这些新东西，有一样是靠谱的吗？还不如不刷新呢，把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都刷没了。” 话刚说到这里，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选项，顿时惊咦出声：“咦，以前的隐身粉换成隐身衣了？” “是呀，你如果真能抽中隐身衣，那你以后再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不用光着屁股了。”柳若茵偷笑道。 “呃……这系统也真是的，既然有隐身衣，干嘛以前不直接刷出来，反而弄个使用不方便的隐身粉呢。” “别唠叨了，你能不能抽到隐身衣还说不定呢。” “我今天的运气爆棚，我有预感，一定能抽到隐身衣。”秦翼自信满满的说道。 说完，他就摇动了手机。屏幕上的指针开始转动，秦翼嘴里不停的嘀咕：“隐身衣、隐身衣、隐身衣……” 指针的转动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易容面膜的选项上停下了。秦翼傻眼了。 “呵呵，看来你的好运已经用光了。”柳若茵嘲笑道。 “唉，好歹没有抽中那些不靠谱的东西，无所谓了。”秦翼自我安慰道。 “叮咚，恭喜你抽中了易容面膜。该面膜戴上之后，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更加神奇的是，只要是你见过的人，你只要在脑海中想象这个人的模样，你的容貌就会变成这个人的样子。” “叮咚，该面膜佩戴之后，持续作用时间为一小时。一小时之后，自动恢复你本来的面貌，同时面膜所有成分耗尽，自动消失。” “叮咚，友情提示：该面膜在使用时，强行改变一个人的面部骨骼、肌肉特征，因此，令使用者的面目有不适感。” 看完系统的提示，秦翼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感叹道：“这东西也太逆天了吧，比棒子国的整容术还要逆天啊！” 柳若茵道：“系统提供的道具，哪一样不是逆天的？” 秦翼歪过头，不服气的说道：“谁说的，上次的春节大礼包奖励的道具，就一点都不逆天。” 秦翼说的是柳若茵此时穿的那身古装和系统奖励的铜钱。这两样东西的确不逆天。 “你抬杠是不？那些道具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柳若茵瞪了秦翼一眼。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又弹出了提示：“你还有一次抽奖机会，请继续摇动手机，选取特殊道具。” “咦，还有一次抽奖机会？！”秦翼又惊又疑。 “叮咚，你被晋升的官职有两项，自然有两次抽奖机会。但因为其中一项是虚衔，因此，剥夺你重新选取奖励大项的权利，只从已经选中的‘特殊道具’项目中继续抽取奖励。” 一看系统的提示，秦翼恍然大悟：“对呀，我除了晋升为上党郡太守，还获得了一个羽林中郎将的官衔呢。” “那就继续领取奖励吧！”柳若茵说道。 秦翼嘿嘿一笑：“我就说么，今天运气超好。这次，我一定抽到隐身衣。” 然而，系统似乎故意跟秦翼作对，他最后抽到的东西居然是……纳尼，杜蕾斯礼盒？ “这这这……我要这个干什么呀？”秦翼又一次傻眼了。 “咯咯咯，你早晚要用到么。”柳若茵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她忽然看到秦翼在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 柳若茵赶紧止住笑声，心虚的问秦翼：“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嘿嘿，若茵，要不，你和我，今天，就把这杜蕾斯给用了……” “啊，呸，登徒子，滚！”柳若茵一张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说完，她就起身，向着后面的设备舱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终于赢了一次。”秦翼大笑。 几分钟之后，秦翼完成了对身体的强化。然后，柳若茵又开启道具制造仪，制造出了易容面膜。 这面膜的外观与后世的女人使用的面膜没有什么两样，是密封在一个塑料包里的。包装上还印着使用说明。至于里面的面膜究竟是什么样子，暂时看不到。 秦翼很想撕开包装看一下，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到使用这东西的时候，万一撕开包装以后，影响了使用效果，那就不好了。 “若茵，继续啊，我还有一样奖品没拿到手呢！”秦翼见柳若茵竟然到一边坐下了，便催促她。 柳若茵冲秦翼翻了个白眼，道：“那东西你现在又用不着，制造出来干什么？” “我……嘿嘿，其实现在就可以用一下的。”秦翼觍着一张脸，猥琐的笑道。 “呸！休想逼我就范。你还没通过考验期呢！”柳若茵又脸红了。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秦翼大失所望。他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朝前边的中控室走去。 “奖励都已经领取了，你还去前面干什么？”柳若茵诧异的问道。 秦翼道：“我查看一下我现在的五维属性。” “哦，那我也想看看。” 柳若茵跟随秦翼来到前面，再次开启了电脑。 “叮咚，经过探测，你目前的五维属性为——统率73（+13）；武力84（+5）；政治74（+12）；智慧86（+4）；魅力81（+11）。” 一看完系统的提示，秦翼震惊地两眼大瞪：“啊呀，怎么都增长了这么多！” 柳若茵道：“你以前是单打独斗，肯定涨的慢，现在你已经通过努力，成为一方诸侯了。这些增长的数值，正是对你前期所作出的努力的回报啊！” “嗯，有道理！”秦翼喜滋滋的，“这么一看，我的综合属性，也基本能达到二流水平了。武力值距离迈入一流武将也只差一点了。” “别骄傲，这些数值，只是个理论数据，说明不了什么的。就拿武力值来说，一个武力值低于80的武将，说不定照样能把你打败。” 秦翼点头道：“没错，像上次，我的武力值还低于张燕，却照样把他擒下了。” “所以，你可不要因为五维数值提高了，就目中无人了。今后若再上战场，千万不要逞能。” “若茵，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秦翼感动的问道。 “哼，我是关心我自己，你万一挂了，我也难以幸免。” “呵呵，对呀，咱俩可是同生共死的。”秦翼微微一笑，“既然你我已经同呼吸共命运了，不如……就把那杜蕾……” “休想！”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柳若茵就打断了秦翼的话。 “呃……我是想说，那杜蕾斯就先寄存在你这儿，我比较放心……嗯，就是这样。”秦翼立即改变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哼，假正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柳若茵反唇相讥。 “啊？我是如此的纯洁，哪里有龌龊心思？”秦翼继续装样。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忽然道：“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了，说件正经事。” “我一直在说正经事啊！” “你……闭嘴！”柳若茵快要被秦翼搞得凌乱了。 秦翼见柳若茵似乎真生气了，只好收起那副嘴脸，问道：“你想说什么？” 柳若茵瞪了秦翼一眼，这才说道：“你有没想过，刘辩为什么会让你遥领羽林中郎将一职？” 第323章 旨意背后的文章 柳若茵这一提醒，把秦翼给弄懵了。他琢磨了一会儿后，便说道：“当初，邺城朝廷新立时，袁绍想封我为羽林骑尉，被我拒绝了。虽然我去潞县当了县令，但我身上还有一个鹰扬校尉的武职官衔。如今我成为上党郡太守了，身上的武职官衔也跟着升一下，成为羽林中郎将，这似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若茵摇了摇头道：“这不一样，鹰扬校尉属于杂号官职，有衔无权，但羽林中郎将却是实打实的官职。” 秦翼道：“我如今不是遥领此职么，还是属于有衔无权啊。” “可你别忘了，羽林军乃是天子亲军，羽林中郎将官衔虽然不高，可却非天子亲信不能担任。如果袁绍不同意，刘辩想必不敢加封你此职。可是，袁绍这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呢？” 秦翼一听，也意识到了症结所在。想了想，他便道：“这个问题的确很奇怪。看来，我得找刘虞好好问一下了。” “那你这便回去吧。” “啊？”秦翼一怔，“我才刚来没一会儿，你就赶我走？” 柳若茵白了秦翼一眼：“谁让你总惦记着杜蕾斯的，活该！” “这跟杜蕾斯有什么关系……咦，你不会是怕经受不住诱惑，让我得逞吧？”秦翼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柳若茵面颊一红，立刻啐道：“呸，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满肚子开火车的思想啊！” “那你干嘛催着我走？” “因为我……我犯困了行不。” “犯困？那你睡觉就是了，我守着你。” “你在这儿守着，我哪敢睡觉啊！”柳若茵冲着秦翼大吼。 噢，合着你这是把我当成狼来防着啊，唉，我做人也太失败了！ ……………… 秦翼返回县衙之后，立即命人把徐晃和戏志才唤到了他的书房里。 三人聚齐后，秦翼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哥，戏先生，某唤你们前来，是对这一次官职升迁之处有所疑惑，想让二位帮我参谋一下。” 戏志才一听，就问道：“主公可是对那羽林中郎将一职感觉蹊跷？” “先生莫非也察觉到此职不同寻常了？”秦翼诧异的问道。 戏志才点点头：“旨意中虽说是让主公遥领此职，但羽林中郎将乃是天子亲军羽林军的主将，位同以前灵帝所置的西园八校尉，按说，以主公的功绩，是不足以得封此职的。” 说到这里，戏志才看向徐晃：“徐校尉，当初天子在朝堂上宣布加封主公为羽林中郎将时，群臣可有异议？” 徐晃道：“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啊！” “那袁绍呢？袁绍可曾有异常表现？”秦翼也问徐晃。 徐晃想了想，摇头道：“袁绍当时也无异常表现，散朝之后，还曾叮嘱我，好好辅佐天羽，帮天羽守好上党郡呢。” “这就奇怪了，难道，袁绍愿意将这羽林中郎将一职拱手让出？以前，这个官职可是由他的长子袁谭担任的。”秦翼更加想不通了。 徐晃忽道：“袁谭已经被封为渤海太守了。” “哦？这么说，袁绍是让袁谭替他看守老巢了。”秦翼恍然大悟。 戏志才想了想，道：“即便羽林中郎将一职空出，袁绍也应该继续安插他的亲信担任，为何却把这官职许给了主公呢？莫非……” 说到这里，戏志才便闭口不言了。 “先生想到了什么？”秦翼忙问戏志才。 “除非，袁绍想拉拢主公。”戏志才说道。 “拉拢我？”秦翼一怔，“我与他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他竟然想拉拢我？” 戏志才微微一笑，道：“主公，你如今已然是一方诸侯了，看问题千万不要依旧停留在一县之地。要有更加长远的目光和更广阔的视野。如今这大汉天下，乱象已显，诸侯人人心存异志，为了扩展势力，他们也彼此拉拢结盟。你与袁绍以前不合，不代表以后就一直不合呀。” “先生的意思是，袁绍见我来并州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当上了上党郡太守，这才重新审视我，生出了拉拢我的心思？”秦翼连忙问道。 戏志才点点头：“只有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袁绍为什么会同意加封你为羽林中郎将。” 秦翼想了想，就又看向徐晃：“大哥，你可知道加封我为羽林中郎将到底是天子的意思，还是袁绍的意思？” 徐晃摇头道：“这其中的内幕我委实不知。或许刘司徒知道一些。”（前文有误，刘虞的职务为司徒，前几章写成了司空。） 听了徐晃的话，秦翼点头道：“看来，此事终究要问一下刘司徒了。”然后，他就看向戏志才：“先生以为，我何时去拜见刘司徒合适？” 戏志才道：“刘司徒今日方至，刚刚安顿下，此时却是不宜再去搅扰他。傍晚时分，主公可以聆听上官教诲的名义，再次设宴邀请刘司徒。” “好，那我听先生的。”秦翼点了点头。 戏志才又道：“主公，还有一事，主公须趁刘司徒还在长子县的机会尽早实施。” “先生所言之事是……” “向上党郡各县发去公文，择时日让上党郡各县县令前来拜见主公和刘司徒。”戏志才说道。 “哦，先生的意思是，尽早确立名分，好掌控上党郡？” “对，某就是此意！” 秦翼想了想，说道：“如今，上党郡内已有一大半的县表态，支持我就任郡守。那些没有表态的县，即便不认可我这个郡守，想必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分。” “可是，如果有人不来拜见呢？”徐晃忽然问道。 戏志才横起一掌，猛地往下一挥：“那就出兵收拾了他！眼看与牛辅的大战在即，咱们的后方绝不允许有心怀异志之人存在！” 对于戏志才的这个提议，正合秦翼的心思，他便笑道：“先生所言极是，咱们先礼后兵，占据大义，如今也算得上兵强马壮，若真有不服之人，那正好先拿他练练兵！” “二弟，若真要讨伐不臣之人，一定要让某领兵出战。”徐晃迫不及待的说道。 “哈哈哈，大哥，放心吧，到时候忘不了你！”秦翼也笑了。 第324章 拜会刘虞(上) 傍晚时分，秦翼来到郡守府，求见刘虞。 刘虞在客房中接见了秦翼。 一见到刘虞，秦翼就拱手问安：“使君休息的可好？” 刘虞微微一笑：“老夫睡了半下午，刚起没一会儿。天羽，坐吧！” 一听到刘虞对自己的称呼，秦翼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和刘虞并不熟，确切的说，在今日之前，他只见过刘虞一面，就是在刘辩复辟登基的典礼上。当时，刘虞被封为司徒，位列朝班最前方，典礼上的很多诏书，也都是由刘虞宣读的。所以，秦翼对刘虞的印象很深刻。可是反过来，虽然秦翼当时也参加了典礼，但他官小职微，刘虞未必会注意到他。 这就有问题了，以表字相称，要么是很熟悉的人，要么是平辈之间。可秦翼与刘虞算不上熟悉，刘虞又比他年长许多，两人此时又都是官员，按说，刘虞应该以官职称呼秦翼，即便客气一些，也会称呼秦翼为“贵府”。 可刘虞偏偏以秦翼的表字相称，这很有故意套近乎之嫌啊。 秦翼暗藏心思，到一边落座，随后就对刘虞说道：“上党郡地处偏僻，这郡守府又久未住人，少了打理。委屈使君了。” 刘虞摆摆手道：“天羽客气了。老夫虽只来此地半日，却少了朝堂纷争困扰，即便是午酣小歇，也睡的格外香甜啊！” 一听刘虞这话，秦翼疑心更甚。他竟然说朝堂纷争，显然是故意为之，难道他还有事情要对我讲？ 心中有了疑惑，秦翼就有意试探道：“使君说笑了，天子有使君和袁太尉等一班重臣齐心协力辅佐，中兴汉室指日可待，何来纷争之说？” 刘虞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问秦翼道：“天羽，朝堂若真像你说的那般和睦，当初你为何不留在朝中，与老夫、袁本初等人共同辅佐天子，反而非要来并州这穷乡僻壤，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呢？” 呃……秦翼被噎了一下，心道：都说刘虞是宗室中的敦厚长者，可这家伙腹黑起来，也让人难以招架啊！ “唉，使君见笑了。秦某当初来并州，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某毫无才干，留在朝中也是尸位素餐，还不如来这穷乡僻壤，跟一帮泥腿子打交道。” 刘虞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问道：“天羽求见老夫，不止是要请老夫吃酒这么简单吧？” 来了，肉戏来了！ 既然刘虞主动揭破此事，秦翼也便就坡下驴，说道：“晚辈正是有一桩不解之事，希望使君能指点迷津。” 他也主动改变了自称，以此拉近和刘虞的心理距离。同时也是暗示刘虞，我要说的不属于公事，乃是私事。 “天羽有何疑惑，老夫虽然空活了四十多年，但阅历却不少，兴许能帮你解谜。” 秦翼便道：“使君，晚辈是想问一下，朝廷为何会让我遥领羽林中郎将一职？” 刘虞道：“原来是此事，老夫倒是真知晓其中内情。” 秦翼眼神一亮，忙道：“还望使君不吝赐教。” 刘虞道：“天子本欲让你遥领羽林骑尉一职，是袁太尉提出，羽林中郎将一职出缺，倒不如干脆让你遥领此职。” “竟是袁绍……袁太尉向天子提议的！？”秦翼闻言大吃一惊，“使君，袁太尉竟会对秦某如此关照，我与他并无交情啊。” “呵呵，天羽少年英豪，袁太尉为国荐才，也是应当应分的，这何须交情？”刘虞虽然在笑，但却是一脸冷淡的表情。 秦翼敏锐的捕捉到了刘虞的这般表情，当即说道：“使君，晚辈虚心向您请教，您又何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尽管直言便是。” 刘虞一笑：“天羽，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是你见到某之后说话一直不实不尽，却反倒怪起老夫来了。” “呃……这……使君，恕某冒昧问一句，您与袁太尉之间，可还和睦？” 刘虞点点头，道：“老夫也直言吧，你也不用揣度老夫的立场，老夫只忠心于天子，也只结交忠于天子之人。” 咦，此话大有深意啊，莫非，他与袁绍不合？ 不等秦翼再开口，刘虞就说道：“天羽当初数次搭救天子于危难之时，自是忠义之人。老夫也正有一些话，想说与你听。” “使君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刘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头叹气：“天子如今的境遇，难啊！” 秦翼一怔，忙问道：“使君此言何意？” 刘虞道：“当初，天子能在邺城重新登基，全赖袁本初率讨伐董卓的诸侯拥立。可那袁本初，却不是忠良之臣。天子年幼，朝中诸事皆由袁本初掌控，袁本初比起董卓来，只是多了一层伪忠的外表而已。” 见刘虞已经抛却矜持直抒心意，秦翼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便问道：“莫非袁本初有胁迫天子之举？” 刘虞道：“本初何止是胁迫天子，他完全是以天子的师长自居，自凡天子的言行有不达本初心意之处，他轻则不停劝谏，重则对天子怒言训斥，真真把天子当成了他掌控朝政的一枚棋子。” “那……群臣就任凭袁绍如此跋扈？”秦翼又问。 刘虞摇头叹气：“邺城朝中，要么就是袁绍的亲信，要么就是性格懦弱之辈，哪里有人敢与袁绍相抗？” “那使君你呢？你既为汉室宗亲，又位列三公，难道就没有维护天子的作为？”秦翼此时听得火大，对刘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善。 刘虞苦笑道：“某本就是被袁绍接到邺城出任司徒的，势单力孤，又如何与袁绍相抗？再者，天子的性格想来天羽也知道，太过刚强，不懂隐忍，经常与袁绍吵的面红耳赤。若非老夫在其中转圜，任凭天子与袁绍硬抗，若把那袁绍逼急了，恐怕……唉，恐怕天子还会有被废之灾啊！” 刘虞这么一说，秦翼就明白了。刘辩那熊孩子就是个没有心眼的东西，既任性又傻缺，还认不清形势，他能与袁绍和睦相处才有鬼了。当初为什么董卓会废掉刘辩改立刘协？还不是见刘辩不会审时度势，不利于他掌控，这才立了刘协这个聪明一些的家伙。 袁绍也不是好鸟，若刘辩真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他真会效仿董卓，把刘辩给废了，另外立一个天子。反正，汉室宗亲多的是，没有刘辩的秦兄弟，就找一个旁系宗亲呗，比如说……咦，眼前的刘虞也同样是汉室宗亲啊！ 秦翼忽然想起，在原先的历史上，讨董联盟崩散之后，袁绍回到冀州，就曾联合冀州牧韩馥想拥立刘虞在河北称帝，只不过被刘虞拒绝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翼看向刘虞的眼神就变了。 第325章 拜会刘虞(下) 刘虞发现秦翼的眼神有异状，便问道：“天羽，你想到何事了？” “哦，没什么。使君方才说，如果不是你在天子和袁太尉之间转圜，袁太尉有可能会废了天子，此话也太过骇人听闻了。据秦某所知，袁太尉礼贤下士，待人亲和，乃敦敦君子，他应该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吧？” 刘虞一怔，随即就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问秦翼：“天羽，你对本初的评价，真是如此？” 秦翼道：“某与袁太尉接触不多，哪里有资格评价他？我方才所说的，只不过道听途说而已。” 刘虞摇了摇头，道：“袁本初在士林中的名望和风评的确不错，老夫当初也以为他是真心辅佐天子。可谁知，此人竟是包藏祸心之徒。” “使君此言和解？”秦翼连忙问道。 刘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道：“就在一个月以前的一天夜里，袁绍忽然至老夫府上。老夫陪他闲谈一阵后，他便有意提到了朝政。后来，他向某提出，天子年幼无知，且行事任性，如此下去，恐非社稷之福……” “莫非，袁绍那时已经生出废掉天子的主意，他去拜访使君，是试探使君的态度？”秦翼打断刘虞的话问道。 刘虞点点头：“正是如此。老夫当时见袁绍居然说出此话，也有意试探一下他的真实心意，便问他可有主意改变这种状况。谁知……谁知那袁绍竟提出，效仿霍光废昌邑王立宣帝旧事，从汉室宗亲之中，择一贤德之人即位。” 秦翼一听，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猜到袁绍会成为把持朝政之人，但绝对没有想到，袁绍居然真的要学董卓废立皇帝之举。他也没有想到，刘辩和袁绍的矛盾居然会闹到如此地步。 唉，刘辩那熊孩子实在太能作了。你好好当一个傀儡皇帝，有吃有喝的多好，偏偏要忤逆袁绍，简直没点逼数啊。你以为你凭你现在的本事，能与袁绍对抗吗？ 刚一站起，秦翼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坐了回去。 “那……袁绍可有合意的人选？”震惊之下，秦翼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改变了对袁绍的称呼，直呼其名了。 刘虞似乎也没意识到秦翼的僭越之举，直接说道：“那袁绍想让老夫即位，成为天子。” 嗯？袁绍居然还想走以前……呃不，是原先历史上的路子？ “袁绍居然想拥立使君？！”秦翼故作惊讶的问道。 刘虞点点头，道：“袁绍虽然没有明言，但其话语中的意思，却是如此。老夫当场就拒绝了他！” 秦翼没有接话，刘虞稍稍沉默后，便继续说道：“通过此事，老夫才知道，袁绍实乃大奸之臣。老夫也意识到天子的危机，之后才时时提点天子，劝他隐忍。每当天子与袁绍意见相驳时，老夫也极力劝和，这才暂时维持了局面。只是如此一来，那袁绍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了。朝中群臣，皆以袁绍马首是瞻，眼中已丝毫没有天子了。” 听到这里，秦翼才明白刘虞的难处。此人的确是忠厚之人，袁绍如此跋扈，他也只得委曲求全，以保住刘辩。 “那……听使君的意思，袁绍似乎没有必要向秦某示好吧？”秦翼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刘虞道：“天羽还是没明白袁绍的野心啊。他虽然已经掌控了朝政，但天羽想来也知道，所谓的朝廷，只是局限于冀州一州之地。虽然，兖州和豫州以及青州之地有几个郡县支持邺城的朝廷，可他们也只是维持个君臣名义而已。实际上，却是听调不听宣。因此，袁绍在稳定朝政之后，便开始极力拉拢地方诸侯。” “使君的意思是，秦某也是他拉拢的目标之一？”秦翼又问。 刘虞道：“天羽，你若还只是一县之地的县令，定然入不得袁绍法眼。可你如今已是一郡太守，乃是实打实的诸侯了。加之，你又年轻，缺乏根基和阅历，袁绍便以为你比起其他诸侯来更好拉拢，这才主动向你示好啊！” 噢，明白了，合着我在袁绍眼里，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小子啊！ “那使君以为，秦某是否会接受袁绍的拉拢呢？”秦翼笑嘻嘻的问道。 刘虞摇了摇头，道：“若你不知本初与天子的矛盾，或许会上当。但老夫已经把朝中局势尽言相告，天羽定会对袁绍心生提防的。” “使君为何如此肯定？”秦翼又问。 刘虞道：“无他，就凭你数次搭救天子，足以证明，你与老夫一样，对天子忠心一片。” “所以，使君此次来并州，除了完成宣旨之任，还有意提点一下晚辈？” “正是如此！”刘虞点头道，“天羽，如今，老夫在朝中极力保全天子，在地方上，也只有你能与老夫同心了。” “使君，恕某直言，你就不怕某为了荣华富贵，投靠袁绍，然后再把使君给卖了？”秦翼玩味的一笑。 “哈哈哈，天羽啊，你个鬼精灵！”刘虞忽然笑了，随即就说道，“看来，老夫不拿出点真货，你对老夫是不能彻底信任啊！” 说完，他便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朝秦翼一递，道：“老夫来并州之前，有人曾托老夫给天羽带封书信。你看完这封信后，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秦翼立即站起来，上前接过书信。他一看，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实在猜不到是何人所写。 然后，秦翼就想撕开信封。不想刘虞却阻止了秦翼，说道：“天羽，此信待你回去之后再看。老夫还有一事要叮嘱于你。” 秦翼一听，只得暗压好奇心，将那封信收入袖中，然后就问刘虞：“使君有何事叮嘱？” 刘虞道：“袁本初除了想拉拢你，还有一人，也是他极力拉拢的目标，天羽可知是何人？” 秦翼想了想，摇头道：“某实在猜不出，还望使君明言。” 刘虞道：“是曹孟德。” “兖州刺史曹孟德！”秦翼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道：“孟德公与袁绍以前就是好友，袁绍能拉拢他，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刘虞道：“老夫知你与曹孟德颇有渊源，因此告诫于你，若那曹孟德真心效忠天子，你自可与他交往。可若是曹孟德也与袁绍同流合污，你当谨慎对待，切莫自误。” 秦翼点点头，朝刘虞拱手一礼：“使君的话，秦某记在心里了。” 刘虞朝秦翼摆摆手，道：“老夫暂时无事了，天羽去忙吧。稍候，老夫自会去县衙赴宴。” “晚辈告辞！” 第326章 一封书信 离开刘虞的住处，秦翼就感觉脑袋发胀了。刚才刘虞的表现太反常了，说的话也太多……不是，话多无所谓，可他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是不该说的。 刘虞与秦翼并不熟悉，按说，两人见面应该只说些场面话。即便秦翼有心询问刘虞，他被封为羽林中郎将的内情，就算刘虞有心，也只会轻轻的提点一下秦翼。可是，刘虞不但把秦翼想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知，还说了很多深层次的话。 再退一步讲，就算刘虞真的对刘辩忠心耿耿，他所说的刘辩的处境也全是真的，那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至少，他应该先对秦翼试探一番，待两人熟络之后再说啊。 交浅言深，这就是交浅言深，而且刘虞所说出的，还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此乃为人处世之大忌，更别说是官场中的大忌了。能这么做的，要么是个二愣子，要么就是个官场菜鸟。 可是，刘虞绝对不是二愣子，更不是官场菜鸟，他为什么偏偏表现的如此心急，丝毫对秦翼不设防呢？ 答案，很可能就在秦翼手中的那封书信上了。 回到县衙之后，秦翼就一头钻进书房，拆开了那封信。 里面是一块绢布，布上的字迹非常秀丽，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没等看信的内容，秦翼就把目光挪至最下端，先看落款。 竟然是她！ 一看落款，秦翼就是一惊。原来，写这封信的人是唐姬。 秦翼赶紧仔细默读信的内容，越往下看，他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信的开头，唐姬先是祝贺秦翼升任上党郡太守，并对秦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表达了一下赞赏，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然后，话题一转，唐姬就问秦翼，传国玉玺保管的可好？ 一看到传国玉玺四个字，秦翼立即就领会了唐姬的意思，她这是在暗示自己，是否还记得唐姬当初托付给他的事情。 果然，唐姬后面便在信中提到，她当初没有看错人，秦翼依旧是她值得信任的人。然后，唐姬就开始诉说她和刘辩如今的境遇，所表达的意思与刘虞一般无二。唐姬不但说了袁绍如何跋扈，还列举了几次袁绍背着旁人与刘辩争吵的例子。 唐姬说，有一次，袁绍与刘辩争吵时，竟然手按剑柄，警告刘辩莫要自误。袁绍走后，刘辩气得将桌案上的文书撕碎一地，还说，他要密诏秦翼去邺城，杀了袁绍。亏得唐姬苦苦相劝，刘辩才压制住怒气。 在信中，唐姬表达了她对刘辩的担忧，生怕刘辩有朝一日会彻底激怒袁绍。同时，她也对秦翼给予了殷切的希望，几乎是用恳求的姿态，希望秦翼能保护刘辩。 唐姬叮嘱秦翼要尽快掌控上党郡，进一步扩展势力，好应对将来的事态变化。她还向秦翼建议，多留意朝中动向，最好是派一个人去邺城暗中潜伏，随时向秦翼传递消息。 最后，唐姬说，皇叔刘虞是值得信赖之人，希望秦翼能与刘虞暗中结为盟友，共同应对袁绍。她还说，秦翼若有难处，尽管告诉刘虞，刘虞定会帮他。 看完了这封信，秦翼终于明白刘虞为什么会对他说那些话了。看来，刘虞已经和唐姬有所往来了。 同时，他对唐姬也更加佩服了。这个小姑娘真不容易啊，小小年纪，竟然要承担这么重的压力，苦心为刘辩谋划。关键是，她的这些谋划，还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精准定位，一针见血。这个小姑娘，若是个男子，堪为谋士啊！ 然后，秦翼就想到了刘虞。这个人，是否真的像唐姬所说的那样，值得信任呢？ 暗自琢磨一番后，秦翼认为唐姬并没有看错人。刘虞是值得信任的。在原先的历史上，刘虞就以仁厚著称，而且，袁绍和韩馥想拥立他当皇帝时，他还断然拒绝了。 这个人没有野心，也一心为汉室着想。如今他既然在邺城朝廷处位列三公，也定然对刘辩忠心耿耿。虽然，当初袁绍派人把刘虞接至邺城，举荐他担任司徒之职，是为了借刘虞的声望给邺城这个小朝廷长脸面，但刘虞绝对跟袁绍不是一条心。 秦翼又一想，刘虞地位尊崇，连袁绍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如果自己真能与刘虞暗中结为盟友，那对自己来说，倒是在朝中多了个强力靠山。 刘虞是汉室宗亲，又是刘辩的叔伯，辈分摆在那里。别看袁绍敢生出废刘辩的心思，却不敢对刘虞怎么样。说难听点，刘虞就是邺城朝廷的金字招牌，有刘虞在，邺城朝廷就是合法的，就是正统。若刘虞不在了，邺城朝廷的权威性就要大打折扣。 再说，刘虞深谙保身知道，明面上，他是不会与袁绍产生矛盾的。有此人在，自己就能得一臂助。至少，自己能及时掌握朝中动向。 随后，秦翼就考虑起了唐姬在信中的建议。没错，是该派个人去邺城当卧底了。不但要派人去邺城，还要在长安城、以及邻近并州的各个州治所之地建立情报网。 一想到此事，秦翼就有些自责。我真是是头猪啊，建立情报网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还要唐姬那个小姑娘提醒。 因为刘虞的一番话，以及唐姬的这封书信，让秦翼想了很多，他也茅塞顿开，对今后的发展，有了更清晰的思路。 当天晚上，秦翼在县衙内宴请刘虞，请了杨奉作陪。中午那顿饭是公宴，今晚这顿却属于家宴了，因此，设宴的地点在县衙内。 宴席进行中，三人只谈些风花雪月，漫无边际的闲聊，秦翼并没有跟刘虞谈及干货，两人就像没有下午那次交谈一般，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 直到宴散，杨奉告辞离去之后，秦翼才挥退闲杂人等，只留他自己和刘虞在宴客厅中。他还特意让裴继在门外站岗，不准任何人进入宴客厅。 这次，秦翼打算跟刘虞交底了。 第327章 两只老狐狸 “此刻，天羽这是打算要与老夫坦诚相见了？” 刘虞见秦翼屏退了侍从，便一脸玩味的问道。 秦翼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就朝刘虞一拱手，说道：“某看完皇后的信，才知使君底细。之前，非是秦翼对使君有疑心，实乃某与使君以前从无接触，又心忧天子安危，不敢轻易相信朝中诸公。” 刘虞点头道：“天羽如此谨慎，难怪皇后对你那么信任。” “使君，敢问您是何时与皇后有所接触的？”秦翼好奇的问道。 刘虞道：“在天子登基后不久，皇后就已经开始试探老夫了。老夫每每进宫见驾，总是与皇后偶遇，皇后虽然对老夫执礼有加，见面也只是三言两语，可老夫也非蠢人，皇后言辞之间的试探之意，老夫也能听出来。” 稍顿，刘虞继续说道：“知道两个月以前，皇后竟与一名宫女乔装改扮，至老夫家中，向老夫哭诉袁绍欺凌天子之事，老夫才与皇后暗中达成联盟。自此后，老夫便与皇后转圜于天子和袁绍之间，极力维持局面。” 秦翼一听，顿时明白了刘虞和唐姬的努力。定是唐姬给刘辩做工作，刘虞则两面斡旋，这才让袁绍和刘辩维持了表面的和谐。 唉，遇上刘辩那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真是难为这一老一少了。 “使君和皇后真不容易啊！”秦翼叹气道。 刘虞苦笑道：“老夫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天子的长辈，即便为天子做再多事也是应该的。倒是皇后，豆蔻之年，本该无忧无虑的享受荣华富贵，竟也似老夫这般委屈求全……唉，苦了她了！” 如果是别的男子这么说唐姬，难免有非分之嫌，可刘虞身为汉室宗亲，又是一位长者，说出这种话，却毫无嫌疑。 “是啊，秦某也非常佩服皇后的智慧和努力！”秦翼附和道。随后，他便问刘虞：“皇后写给秦某的信，使君可知其中内容？” 刘虞道：“老夫虽然没有看过此信，但仅凭猜测，也能猜出一二。想必，皇后在信中向天羽告知了天子如今的处境，还让天羽与老夫合力保全天子。” “正是如此！”秦翼不得不佩服刘虞的才智了。此人不简单呢，忠厚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超人的智慧。 刘虞道：“天羽，你有什么想法，尽可告知老夫。” 秦翼稍稍沉默，便道：“使君，我目前有两件事，急需使君相助。” “是何事？” “第一件事，某欲派人前往邺城，隐藏身份，随时掌握朝中动向。” 刘虞点头道：“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天羽尽可派人前往邺城，老夫自会暗中照拂此人，并与他随时联络。” “第二件事，却是事关上党郡安危之事。”秦翼说道。 刘虞眉头一皱：“事关上党郡安危？天羽要说的，可是与牛辅就任并州刺史有关？” “使君也知此事？”秦翼诧异的问道。 刘虞微微一笑：“天羽，老夫也不瞒你，长安城中，有老夫安排的暗探。老夫不但知道牛辅就任并州刺史之事，还已经掌握了他具体的启程时间，以及随行的将领和兵力多少。” “使君竟有如此能量！？”秦翼大吃一惊。 刘虞道：“世人都言老夫性格优柔，然而优柔不代表懦弱无能，老夫的手腕，也还是有几分力气的。” 秦翼赶紧说道：“使君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您当初能把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足证能力。那些认为使君是懦弱之人的，却是有目无珠之辈。”随后，他便问道：“牛辅何时来并州？又会带多少兵马？随行将领几人？” 刘虞道：“即便你不问，老夫也会告诉你的。牛辅会在二月初二起行，带兵一万，随行将领有吕布、华雄、李肃、贾诩四人。” 秦翼顿时皱起眉头：“来者不善啊！” 刘虞笑了笑：“并州已群龙无首半年有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牛辅既然来并州担任刺史，自然会带精兵良将前来，以压服各郡县。” “是啊，董卓想必也是出于此番考虑，才派出这么强大的阵容。牛辅所带诸将之中，武有吕布、华雄，谋有李肃、贾诩，尤其是吕布和贾诩这两人，一个是万人敌，一个是阴险毒辣的老狐狸，牛辅本人也是大将之才……唉，想想就头疼啊！” 刘虞眉头一皱，道：“天羽的评价倒是中肯，只是，那贾诩似乎名声不显，他怎会也让天羽如此惧怕？” 咦？刘虞竟然不知道贾诩的厉害！ 秦翼愣了一下，随后便想到，贾诩此时还真的不怎么引人注目。 “使君，不是某惧怕贾诩，而是此人真的非常厉害。他有‘毒士’之称，轻易不为人出谋划策，但出计谋，必是狠辣之计。此人就是一条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天羽是如何得知贾诩其人其事的？”刘虞疑惑道。 “我……”秦翼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便敷衍道：“某以前听蔡中郎说起过贾诩此人。” “蔡中郎？可是蔡伯喈？”刘虞又问。 “正是。” 刘虞一听，忽然叹气：“唉，牛辅军中有如此人物，伯喈竟只提其名，却未向某详述此人的非凡之处。” 咦？不对劲！ “使君，莫非，您在长安城中的那位暗探，就是蔡中郎？”秦翼立即问道。 刘虞手捋胡须，点头道：“正是蔡伯喈。某与他乃是至交好友，当初，他被董卓力请复仕，老夫便写信叮嘱他，时时留意董卓及朝中动向，并及时告知老夫。他随董卓去长安之后，也一直没中断与老夫的联络。” 卧槽！卧槽！！卧槽槽！！！ 秦翼完全听傻了。蔡邕竟然还干着卧底的活儿！真是见了鬼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啊，不要被老实人的外表所欺骗。一个刘虞，一个蔡邕，这两个出了名的老实人，竟然还是两只老狐狸！ 难怪蔡邕非要去长安，看来，他不但要去修史，还要去监视董卓啊！也难怪他会担心将来会遭遇不测，并非是他耿直，而是担心有朝一日他这卧底的身份暴露，董卓容不下他啊！ 秦翼被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328章 刘虞献计 得知刘虞竟然安排蔡邕在董卓身边当卧底，秦翼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起身，朝刘虞拱手一礼，道：“秦某多谢使君坦诚相告。” 刘虞摆摆手，道：“帮你就是帮天子，此乃老夫分内之事。” 秦翼重新坐下，忽然问刘虞：“使君，蔡中郎的女儿蔡琰姑娘已来长子县，此事使君知道吗？” 刘虞点头道：“她虽然乔装改扮有意瞒着老夫，可天羽的那位部下徐县尉却暗中与老夫通过气。老夫只是假作不知而已。” “那蔡琰姑娘来长子县的目的，使君可知？”秦翼又问。 刘虞忽然玩味一笑：“徐县尉说，琰儿那丫头是来找天羽的？” 秦翼就看到刘虞那深有意味的笑容，顿时头大，完了完了，连刘虞也误会我和蔡琰的关系了。 “使君，其实某与琰儿姑娘只是略有交情，她来长子县的真正目的，是因为想念蔡中郎，想让某安排人手护送她去长安。”秦翼赶紧解释。 刘虞一听，眉头顿时皱起：“这丫头太任性了，长安乃龙潭虎穴，伯喈一人在那里老夫都深感担忧，岂能再让琰儿也去长安！” 秦翼道：“使君放心，某已经劝过蔡琰姑娘了，让她暂时打消了去长安的念头。不过，她决定先在本地住一段时间。” “哦，如此也好。”刘虞叹道，“那丫头也是个苦命人，与其住在宫里整日憋闷，倒不如出来散散心。天羽，有劳你挂心，替伯喈和老夫照顾好那丫头。” 秦翼道：“使君但请放心，某与蔡琰姑娘也算好友，况且，当初蔡中郎也曾托付于某，让某关照蔡姑娘。某自当尽心照顾好她。” 刘虞点了点头，随后便略过这个话题，问秦翼：“天羽可曾已经做好了应对牛辅大军的准备？” 秦翼道：“在使君来之前，某已与杨奉议定了抵挡牛辅的合兵策略，只是，牛辅竟会在二月初二就起行来并州，这倒出乎某之所料。按路程推算，他最多半月就能抵达并州，如此一来，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却显仓促了些。” 刘虞道：“天羽放心，牛辅不会来得那么快。” “为何？”秦翼大感不解。 “还有一件事老夫忘了告诉你。”刘虞说道，“与牛辅一同离开长安的，还有张济。他欲去雒阳赴任雍州刺史，然而董卓却只给了他两千人马。天羽想必也知道，袁术年前就派了数千人占据了雒阳城。单靠张济那两千人，是无法拿下雒阳城的。老夫推断，牛辅应该先与张济一同去雒阳，帮张济拿下雒阳后，才能来并州。” 秦翼眼神一亮：“如此说来，即便牛辅和张济能轻易拿下雒阳，也会让牛辅多耽误六七日时间，若战事进展不顺，耽误的时间就更长了。” “所以，老夫说，天羽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秦翼嘿嘿一笑：“但愿袁术能重视雒阳的战略地位，再加派兵力与牛辅相抗，如此一来，说不定就能把牛辅赶回长安了。最不济，也能多拖牛辅一日是一日。” “天羽，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能达成此愿的希望非常渺茫，袁术怕是不会增兵雒阳，还有可能会放弃雒阳。”刘虞摇头道。 “为何？”秦翼又搞不懂了。 刘虞道：“因为，袁术怕是已经出兵荆州了。” “什么？袁术出兵荆州？讨伐刘表？”秦翼大吃一惊。 刘虞道：“半月以前，某就接到消息，袁术在为出兵荆州做准备。此人做事随心所欲，想做什么，是断然不会久拖的。此刻，说不定他已经跟刘表接战了。” 一听这个消息，秦翼立刻想起，原先历史上，袁术占据豫州之后，就曾与刘表开战。而且，在去年，周仓去往豫州后也曾说过，袁术想趁刘表初至荆州，立足未稳之际，吞并荆州。看来，刘虞的推断应该无误。 随即，秦翼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立即问刘虞：“莫非，使君在豫州也安排了暗探？” 刘虞道：“老夫不光在豫州安排了暗探，在我大汉十三……不，是十四州之内，皆有老夫的暗探。” 乖乖，这位“老夫”果然不简单啊！秦翼越来越佩服刘虞了。 “使君果然高明！”秦翼朝刘虞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就一脸艳羡的说：“某若也能像使君一样，随时能掌握天下各州的情况变化就好了。” 刘虞一笑：“天羽，老夫与你已成盟友，老夫的暗探，与你的暗探有何区别？你只需派一人去邺城，今后，老夫知道的消息，定会全盘告知天羽。”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嘿嘿，那就多谢使君关照了。”秦翼得意的笑了。 “哈哈，你这个滑头啊！”刘虞伸出一根手指，遥点秦翼。 随后，刘虞就恢复正常的表情，又道：“老夫再为你出一计，或许能帮你减轻牛辅的压力。” 秦翼更加惊喜，忙道：“还望使君赐教！” 刘虞道：“袁绍既然有意拉拢你，你不妨借此机会敲诈一下袁绍。” “敲诈？如何敲诈？”秦翼兴趣大增。 “你暂时与袁绍虚与委蛇，然后提出，向他借兵。”刘虞说道，“如果让牛辅进入了并州，你的上党郡也必然不保，如此一来，你也便失去了拉拢的价值。因此，袁绍必然不会坐视上党郡有失。” “借兵？”秦翼眉头一皱，“且不说袁绍会不会借兵给我，就算他愿意借，可邺城距离上党郡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兵马调动，所需时日良多，未必赶的上牛辅来并州的速度啊！” 刘虞道：“袁绍如今正苦心应付幽州的公孙瓒，他的兵马大半都部署到了冀州北部，就算他想借兵，也抽调不出兵力。” “那你还……” 刘虞一摆手，道：“袁绍不一定抽调他自己的军队。天羽，老夫问你，上党郡南部与哪个郡接邻？” “自然是河内……使君的意思是，袁绍会命河内郡出兵？”秦翼恍然大悟。 刘虞点头道：“如今，河内郡太守由王匡兼任。王匡在朝为官，河内郡由他的儿子王栩以郡丞的身份打理。袁绍若肯命河内郡出兵，对天羽来说，也是一大臂助啊！” 秦翼暗自沉思一会儿，遂点头道：“没错，即便河内郡的兵马不是真心出力，但只要他们在侧翼牵制一下牛辅，我的压力就能大减。使君此计，足以顶的上数千人马了。” “唉，老夫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一切，就要全靠你自己了。”刘虞忽然叹气。 秦翼忙道：“使君已经帮秦翼很多了。有了使君的指点，我对打败牛辅更有信心了。” 第329章 正式上任 与刘虞一番长谈过后，秦翼便把刘虞送回了太守府。回到县衙，他立即将戏志才召至书房，将刘虞提供的一些情报告知了戏志才，并将刘虞所献计策也一并告知。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戏志才认为，可以采纳刘虞的建议。同时，他们也确定了派往邺城的人选，那就是夏侯兰。 担任暗探，首先应确保忠心，夏侯兰为人忠直，虽然投奔秦翼的时间最短，但从他随从秦翼参与的几次任务来看，此人品行端正、能忠心任事，况且，又有赵云这层关系在，夏侯兰不会背叛秦翼。 其次，夏侯兰没有去过邺城，属于生面孔，不引人注意。最后，夏侯兰的能力也非常出众，完全能独当一面。 与戏志才议定之后，秦翼又把夏侯兰召至书房，就此事询问夏侯兰的意见。夏侯兰很痛快的应下了。 第二天，秦翼就带夏侯兰去见了刘虞，先让刘虞与夏侯兰混个脸熟。刘虞考较了夏侯兰一番，夏侯兰对答如流，刘虞非常满意。 随后，刘虞便提出，为了避人耳目，夏侯兰不能随他一同回邺城，可以先行一步。并把今后与夏侯兰的联络方法定了下来。 秦翼同意了刘虞的建议，便给了夏侯兰两天的时间做准备，两天之日后便去往邺城。 ……………… 转日，张燕抵达了长子县，秦翼与杨奉、戏志才、李乐出城十里相迎。 双方会面后，张燕得知秦翼和杨奉都已经成为了一郡太守，当即向两人祝贺。秦翼发现，张燕的表情中居然有几分羡慕。 想想也是，张燕虽然拥众数十万，但他一直窝在太行山里，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地盘。想必，他也很想成为一郡太守。 回城之后，张燕先在秦翼的带领下去拜会了刘虞。这是礼数，张燕再怎么说也有一个平难中郎将的官身，刘虞既为三公之一，张燕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秦翼早已向刘虞通过气，因此，对于张燕的到来，刘虞没有感到意外。不过在表面上，刘虞还是假装意外，询问张燕为何来长子县。张燕便按秦翼事先提点他的，说是得知刘虞来长子县办差，特意前来拜访。刘虞与张燕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张燕就告辞离去。 当天中午，秦翼设宴款待张燕，刘虞也出席了宴席。宴散后，张燕休息了一个下午。晚间时分，秦翼再次设宴，邀请的客人却只有张燕和杨奉两人。 三人都知道此次宴席间要谈什么，因此，饮酒都极为克制。几轮酒过后，三人便就结盟之事进行了商议。 本来，三家结盟，张燕当初是被秦翼逼迫，不得不答应这个条件，可如今，秦翼和杨奉已经成为一郡太守了，张燕能与他们结盟，虽然说不上是高攀，至少，张燕是很乐意的。 结盟之事商谈的很顺利。三人也无须签订盟约，只是口头说定便可。这个时代的人重诚信，说定的事情就不会反悔，至少短期内不会出尔反尔。再说，所谓的盟友，也只是出于利益关系，即便签订了白纸黑字的盟约，也没什么约束力，该撕毁盟约的时候，依然会有人撕毁。 随后，秦翼便提起了与牛辅的战事。经过商量后，三人达成协议，以秦翼和杨奉正面相抗牛辅，张燕则负责监视太原郡的兵马，一旦战事发生，张燕需出兵太原郡，不一定要攻城略地，但务必要牵制住太原郡的兵马，不让他们助援牛辅，南下攻打秦翼和杨奉。 之所以对太原郡如此重视，是因为太原郡的太守王植出自太原王氏，与长安朝廷的司徒王允是本家。也就是说，太原郡是心向长安朝廷的。因此，秦翼担心王植为了讨好牛辅，会出兵助援牛辅。 这个任务对张燕来说，很好完成。他甚至提出，如果有机会，他就一举拿下太原郡。 对于张燕的这番野心，秦翼是很乐见其成的。当前，他和张燕还是盟友，张燕还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反而，秦翼和太原郡的王植分属不同的朝廷，王植对秦翼的威胁，比张燕还要大。由张燕去攻打太原郡，总好过自己去攻打，他如今兵力有限，耗损不起，也没有能力攻下一郡之地。 作为张燕出兵的回报，秦翼付出的代价便是，供应张燕可供三千人吃用一个月的粮草。 秦翼暗暗算了一下，他如今的粮草储备还算充足，完全能满足张燕的这个条件。 出兵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日，张燕便告辞离去。随后，杨奉和李乐也向刘虞告辞，回转西河郡。他们要回去调兵遣将，以应付不久之后的这场大战。 ……………… 张燕走后的第二日，夏侯兰轻装简从，只带一名小厮，秘密离开长子县，去往邺城。 正月二十五这天，秦翼一大早就去了太守府，他还特意穿戴起了太守的官服。同时，戏志才、裴继、徐晃、何盖等人也全都跟随秦翼去了太守府。 今日，是秦翼命上党郡诸县县令来太守府拜见的日子，也是秦翼正式就任上党郡太守的日子。 最先来至太守府的，竟然是赵云。秦翼得知赵云前来，当即和徐晃出府相迎。三人会面后，自有一番热情寒暄。 随后，各县官员陆续抵达。除了卫觊来的时候秦翼出迎了一下，其他县的官员来时，秦翼并未出迎，而是由戏志才迎接的。 至子时，上党郡十一县的县令全部抵达了太守府。 上党郡本有十三县，但陭氏县被杨奉占去了，长子县又由秦翼兼任县令，因此，今天来的只有十一县的县令。 这倒让秦翼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会有那么一两个县不认可他这位郡守，谁知，所有县的县令居然都应召前来。 这也让秦翼大为感慨，看来，还是实力决定一切。想必，这些县的官员在见识了秦翼之前表现出的强势之后，也都心虚，这才没有人乍翅。 众人齐聚太守府大堂，随后，秦翼便请出刘虞，向众人宣读了邺城朝廷对秦翼的任命。 然后，就是秦翼的主场了。他宣布，戏志才升任上党郡郡丞，兼长子县县令，徐晃晋升为上党郡都尉，其余各县官员，依旧各安本职，日后视情况调任。 见秦翼并未在人事任命上有大的改动，那些以前没有依附于秦翼的县令们，都暗松一口气。 中午时分，秦翼便在太守府内大摆宴席，宴请一众下属。 下午，除了赵云、卫觊、杜普三人被秦翼留下外，其余的客人便都告辞离去了。 第330章 知音 当天晚上，秦翼就在太守府召开了军议，参加的人员有戏志才、赵云、徐晃、卫觊、杜普、何盖、裴继、周仓、杜畿。 秦翼先向众人通报了将要与牛辅开战的消息，除了杜普稍微有些惊讶外，其余人都很淡定。其实，也就杜普是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其余的人全是秦翼以前的班底，对这个消息早就心知肚明了。 然后，秦翼就开始调派任务。他决定，亲自带徐晃、赵云、戏志才、裴继四人，率三千人赶往襄陵，会同杨奉军正面抵抗牛辅。剩下的人员，卫觊坐镇潞县，何盖坐镇长子县，廖化坐镇壶关县，杜普坐镇沾县，周仓负责为前线输送粮草，陆骏负责率兵在郡内巡视，以防内乱。 秦翼还特意提到了杜普的侄子杜畿。他对杜普说，很欣赏杜畿，想让杜畿配合何盖，历练一番。对此，杜普欣然答应。 杜畿经过近两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痊愈。虽然还不利于长途奔波，但在后方做事却是不妨碍了。秦翼对杜畿如此欣赏，杜普也心怀大慰。 实际上，秦翼早已得知，杜普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他对杜畿这个侄子，视若亲子，秦翼想重用杜畿，一则是知道杜畿在以前的历史上就是一位名人，二则，也存了借此拉近与杜普的关系的心思。毕竟，杜普才归顺不久。 ……………… 又过一日，刘虞离开长子县，回转邺城。他带走了秦翼和杨奉写给刘辩的谢表，还有秦翼写给袁绍的一封信。 秦翼出城相送，一直将刘虞送出城外十里。临别前，秦翼询问刘虞，他想在恰当的时机将蔡邕接来长子县与蔡琰团聚，不知刘虞是否愿意。刘虞沉思一番，便同意的秦翼的这个决定，还叮嘱秦翼此事要谨慎行之，如若不可为，不要强行实施，以免害了蔡邕。秦翼满口子应下。 送走刘虞之后，秦翼就带着裴继去了蔡琰的住处。 蔡琰已经被秦翼安排到衙门外居住。他在离太守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所空闲的民房安置蔡琰。这处房子是王珩帮着找的，王珩还顺便送给了蔡琰一名婢女和一个厨娘。 蔡琰居住的这个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正房和左右厢房，但非常清幽。院内种着树木、花圃。据王珩说，这个院子以前的主人是他家的一个账房。后来，此人的母亲去世，他要回乡守灵三年，这处院子也便空了下来。王珩便替那人做主，让蔡琰暂住。 秦翼和裴继来至这处小院时，蔡琰正在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下弹琴。即便得知有秦翼来访，她也没有中断琴声，只是吩咐婢女将秦翼和裴继迎了进来。 秦翼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梧桐树下，一席、一几、一琴、一香炉、一美人。 青烟袅袅，檀香沁人心脾；琴声叮咚，美人如兰，令人耳目沉醉。秦翼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画面，便与裴继立足院中，不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一曲弹罢，蔡琰才婷婷起身，朝秦翼微微一礼：“府君恕罪，小女子弹琴一时入迷，怠慢府君了。” 秦翼心道：你哪里是弹琴入迷，分明是没拿我当客人啊！ 实际上，秦翼在和蔡琰相处时，两个人的表现都很奇怪。两人从认识至今，私下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他们两人之间又从来没有客套过。当初，在函谷关外，蔡琰因为被蔡邕抛下，秦翼上前劝解她时，还挨了一顿训。 之后，这两人每次接触，就都少了客套，说是像老友吧，却又不那么熟络，说话间也从不像老友那样随意；说不是老友吧，却又一点也不见外，有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 “琰儿姑娘好琴艺，一支曲子让秦翼听得入迷。”秦翼随口说道。 蔡琰一怔，问道：“府君也懂琴？” “呃，我虽然不懂琴，但音乐这东西是有灵魂的，最能打动人。”秦翼说道，“举个例子说，即使不懂音乐的人，听到悲伤的曲子，也会跟着悲伤；听到欢悦的曲子，心情也会跟着欢悦。” “音乐是有灵魂的……”蔡琰小声复述着秦翼的话，然后就点头道：“府君这句话说到小女子心中去了。” 秦翼一听，心中就有点小得意了。 “那府君且说说，方才我弹的这首曲子，府君能感受到何种情绪？”蔡琰又问。 秦翼有些头大了，却也不能露怯，稍作沉思，他便说道：“秦某从姑娘的琴声中，仿佛看到了山高路长、云雁翔飞，琴声中所表达的，是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 “府君果然是我的知音。”蔡琰眼神一亮。 秦翼心道：我哪里是你的知音，我是根据你的情况，瞎猜的。 “主公厉害！”旁边的裴继听了蔡琰的话，便一脸崇拜的看向秦翼。“某家只感觉这琴声很好听，却是什么意思都没听出来。” “你个夯货，要是蔡姑娘弹奏的是大宴宾客的曲子，估计你就能流口水了。”秦翼打趣了裴继一句。 “哈哈哈，没错，某就对吃的感兴趣。”裴继大笑。 “噗嗤——”一声，蔡琰也被这主从二人的话语逗笑了。这一笑，顿时如百花盛开，把秦翼看得呆了一下。 蔡琰意识到失态，脸孔微微一红，便转移话题道：“二位且在院中稍坐，我这便命人煮茶。” 秦翼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秦某说句话就走。” 然后，他便直奔主题：“琰儿姑娘，我已经决定了，在保住上党郡之后，便择机去一趟长安城，争取把蔡中郎接到长子县来，与你团聚。” “真的？！”蔡琰听了秦翼的话，立刻面现惊喜之色。可随后，她就摇头道：“家父固执的很，他未必愿意来长子县。再说，你去长安也太危险了。” 秦翼道：“放心吧，此事我会从长计较，不会贸然行事的。至于蔡中郎，他去长安是为了修史，大不了，我送他去邺城。当初，我们从雒阳的皇宫之中也找到了不少典籍，如今那些典籍都在邺城。” 蔡琰想了想，便道：“那就由府君做主吧。” 秦翼又道：“我告诉你这个决定，是让你先安心在此住着。不过，我也有言在先，这件事情做起来很麻烦，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也不一定能在短期之内完成。” “我会等的。”蔡琰点了点头。 “那秦某这便告辞了。”秦翼向蔡琰一拱手。 “府君慢走，恕小女子不送了。” “不必送，琰儿姑娘留步！” 秦翼和裴继出了院门，两人走了一会儿，裴继忽然问秦翼：“主公，你到底成家了没有？” “你干嘛问这个？”秦翼诧异的问道。 裴继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我觉得这位蔡琰姑娘与主公挺般配的。你要是还没成家，不妨……嘿嘿！” “你个夯货，滚！” 第331章 两尊大神 二月初二，是牛辅和张济出兵的日子。这个消息是刘虞告诉秦翼的。 这天一早，秦翼就派出数波斥候，南下打探牛辅的行程。在此之前，秦翼其实早就派出了斥候南下，甚至于，有的斥候已经乔装改扮，进入了长安附近监视。 这天，也是秦翼出兵的日子。不过，秦翼的兵马要先至陭氏县，与杨奉的兵马进行磨合训练。 秦翼派徐晃和赵云率领三千兵马出发，他自己则依然留在长子县坐镇。天气已经转暖，农民的春耕也开始了，但秦翼忙于战事之前的准备，对春耕并没有太过关注。他只是抽出一天时间，到县城附近的村庄转了一遍。 然后，他就把此事交给了新任的长子县县丞周琦负责。去年招募的那些工匠，已经打制出了不少曲辕犁，秦翼把这些曲辕犁全派到了官府租出去的土地上，给那些官佃试用。 曲辕犁原本是在唐朝才出现的，秦翼根据他所得的那本《农技大全》中的图纸，把这种犁提前制作了出来。一试之下，效率果然提高不少。 《农技大全》中其实还有更先进的耕犁图纸，但那些耕犁的犁头都很大，对于钢铁质量的要求也更高，因此，秦翼暂时无法将其制作出来进行推广。 同时，秦翼也开始命那些工匠制作新式的耧车，以备后用。 本来，秦翼还打算在今年推广《青苗法》，把多余的粮食当做种子，借给那些缺乏粮种的农户。但是，大战在即，他又答应借粮给张燕，粮草储备就不那么充足了，因此，《青苗法》也只得搁浅了。 再者，究竟能不能打赢牛辅，尚不确定，秦翼暂时也不想在农业发展上耗费太多精力。否则，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但他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出于对农民的怜悯，他还是决定在能力范围之内推广一些新式农具和新的种植技术。 这说起来有些矛盾，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秦翼来自后世，思想理念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再说了，他对打赢牛辅也有六成信心，因此，他不会因噎废食，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 二月初五这天，秦翼和戏志才又一次出城，迎接几位来自兖州的客人。 等到秦翼与客人碰了面，他却发现，来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对方有两人，带了数十名随从。 其中一人，面相端正，方脸大眼，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另外一人，面相丑陋凶恶，豹头环眼，一脸络腮胡子，脸上皮肤黝黑，还疙疙瘩瘩的，让人望而生畏。此人单从面相上无法分辨其年龄。 “曹仁（典韦）见过秦使君！” 在秦翼主动向那二人拱手问候之后，那二人就报出姓名，向秦翼拱手回礼。 曹仁？典韦？乖乖，曹操这是给我派来了两员大神啊！ “可是曹子孝和典洪飞当面？”秦翼问道。（注：《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都没有找到典韦的字号，“洪飞”是借用袁阔成先生评书中为典韦取的字号。） “正是我二人。”曹仁微微一笑。 典韦却一愣：“秦府君如何得知某家表字？” 这个……秦翼有些不好回答了。难道说我是你的偶像？ 稍一沉思，秦翼便有了主意，说道：“诸侯讨伐董卓之时，某闻张邈张府君军中有一军士，力大无穷，能单手托起牙门大纛，可是典兄？” “哈哈，府君竟然知道某之旧事，当时乃是某为了几铢铜钱，与军中兄弟打赌戏耍而，不足挂齿！”典韦裂开大嘴，笑声如同打雷。虽然他嘴上说“不足挂齿”，但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件旧事对他来说，却是极为得意和值得炫耀的。 秦翼当即朝典韦一竖大拇指：“典兄真英雄也！”随后，他便问道：“典兄以前不是在张府君军中么，是何时效力于孟德公的？” 曹仁接过话，说道：“那张邈不识英雄，洪飞武力过人，他却不知重用，是某家兄长得知洪飞其人其事后，将其招揽至兖州的。” 典韦点头道：“某在张邈军中，只是一普通军士，至孟德公麾下后，主公便封我做了军司马。现效力于子孝公帐下。” 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俸禄级别等同于一县县丞，在军中已经属于中级武官了。 听了曹仁和典韦的话，秦翼心里有些懊悔：何止是张邈不识英雄啊，我还不是错过了典韦这尊大神？当初讨伐董卓之时，就应该想方设法找到他，与他结交的。 再一想，当时他还初来这个时空，还不知系统会让他建立自己的势力，也根本不会生出拉拢别人给自己当属下的心思。再说了，他当时大半时间都是在孙坚麾下，也不可能跑到张邈军中去找典韦。 既然已经错过了，现在多想也无益。 “子孝兄，恕某冒昧，你如今担任何职啊？”秦翼转而问曹仁。 曹仁道：“某替兄长打理军务，现任刺史府兵曹从事。” 兵曹从事，是刺史的佐官之一，虽然俸禄没有一郡太守高，但从职权范围上来说，与太守差不多是平级。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实行品级官制，而且，太守是实打实的诸侯，乃是两千石的大员，在朝廷制度上几乎与九卿平级，因此，曹仁的职务要远低于秦翼。 得知曹仁只是兵曹从事，秦翼的虚荣心小小的涨了一下。 随后，秦翼便把戏志才介绍给曹仁和典韦。四人又寒暄一番后，一同往县城赶去。 回程中，秦翼与曹仁并马而行。曹仁道：“当初诸侯讨伐董卓之时，某因为被兄长留在后方招兵，倒是错过了与府君相识，实乃平生遗憾。今番，兄长欲派兵助府君退敌，某便主动向兄长求了这个差事，终于得与府君见面。” 秦翼道：“某也一样。当初，某初入军中，还是投在孟德公麾下。某也因此结识了子廉、元让、妙才等诸位兄长，却是未与子孝兄谋面，真真遗憾。” “府君乃真英雄！”曹仁又道，“当初，府君以白丁之身投军，如今才过了一年时间，府君却已是一郡太守了。相比府君，某倒是恍惚岁月了。” “子孝兄过奖了。某也只是运气好而已。”秦翼摇头叹气，“如今，某却是遇上莫大危机了，多亏孟德公高义，派子孝和洪飞前来助某。” 曹仁道：“府君这是说的哪里话？去年此时，若无府君在骆驼岭放的那一把大火，我家兄长和子廉恐怕性命难保。如今府君有难处，我家兄长岂能坐视？” “是呀，某与孟德公虽分守两地，实乃一家人啊！”秦翼很虚伪的说道。 曹仁点了点头，随后便道：“兄长已经调动了三千兵马，正枕戈待旦。此次某前来，就是与府君商量一下，具体的出兵时间和集结地点。” “此事牵涉颇多，待你我回城之后，再加详议。”秦翼说道。 “某听凭府君安排。” 第332章 军议 秦翼、戏志才、曹仁、典韦等人回到长子县城时，已近中午，一顿宴请是少不了的。 不过，因为曹仁是带着任务来的，便以不要耽误了议事为由，并未开怀畅饮。秦翼和戏志才也很克制。倒是典韦酒到杯干，显得非常豪爽。此人的酒量也大得出奇，他一个人喝的酒，比秦翼、戏志才、曹仁三人加起来还要多。但典韦言谈举止丝毫看不出异常。 宴后，秦翼本想安排曹仁和典韦先休息一个下午，谁知曹仁却说公事要紧，心中记挂着事，睡觉都不安稳，还是等议定了军务，晚上再好好休息。 秦翼也便主随客便，命人撤下宴席后，便立即布上茶水，与曹仁开始商议军务。 宴客的地点是在郡守府的二堂。原本，作为主人的秦翼身后，布置着一扇屏风，宴席撤下后，秦翼命人把屏风撤去，立即显示出了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巨大地图。 这幅地图的中心是并州，四周的兖州、冀州、雍州、司隶、以及南匈奴的疆域，都画了一部分。 一见到这幅地图，曹仁的眼神就是一亮。“府君这办法好，地图挂起来，每个人都能看清了。” 秦翼淡淡一笑，道：“某为了制作这幅地图，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这个时代的地图都很小，看地图的时候，往往都是放在桌面上，一群人围着看，像秦翼这样把一幅巨大的地图挂到墙上，曹仁还是第一次见。 秦翼走到地图跟前，从旁边拿起一根竹竿，一指长安城的位置，说道：“秦某已得到消息，牛辅率兵一万，张济率兵三千，已于二月初二从长安出发，向东而行。” 随后，他将竹竿指示的位置移到雒阳城的位置，继续说道：“牛辅是要赶来并州上任，而张济却要去雍州。如今雒阳城已被袁术派兵占据，张济只带了三千人，是无法拿下雒阳的。因此，秦某认为，牛辅必然先随张济去雒阳，帮张济拿下雒阳后，他再来并州。” 曹仁点头道：“理应如此。” 秦翼继续边指边说：“牛辅若来并州，有三条路可走，一是走河东郡、入西河、再至太原晋阳；二是走河东郡，然后直入太原郡北上至晋阳；三是走河内郡，经我上党郡入太原。” “那牛辅最有可能走哪条路？”典韦问道。 秦翼道：“某与戏先生、以及河西郡太守杨奉分析后认为，河内郡现在依附于邺城朝廷，牛辅若从河内郡走，必然会扩大战事，因此，他走河内郡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两条路，无论他走哪一条，都会经过河东郡的襄陵县，因此，我们把主战场定在襄陵县。” “襄陵县如今是被白波军……哦，是被杨奉占据吧？”曹仁问道。 “正是如此！”秦翼点头道，“杨奉已与某结盟共抗牛辅。” “嗯，某也认为牛辅会途经襄陵的可能性最大。”曹仁说道。然后，他就问秦翼：“那某应该去何处驻守？” 秦翼一指上党郡南部的阳河县，说道：“某打算让子孝兄去位于高都县境内的天井关。目的有二，一是防止牛辅走河内郡，然后入我上党郡。牛辅若走这条路，河内郡绝对不会让他如愿。因此，子孝兄驻守天井关，可以监视牛辅，另外，如果牛辅进军速度太快，子孝兄也能抵挡一下，等我军回援。其二，若牛辅走襄陵县，子孝兄便可从侧翼出击，与某和杨奉共抗牛辅。” 说到这里，秦翼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某已给袁太尉写信，向他求援。如无意外，袁太尉应该会命河内郡出兵助某。” 曹仁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便道：“府君，敢问你与杨奉共出兵多少？” 秦翼道：“我们两家共出兵八千，如果不够，还有三千左右的后备兵力。” 曹仁道：“如此说来，你我三家就有一万一千兵力了。单是打守城战的话，足以抵挡两万大军了。只是，某与兄长商议后，却担心并州会有兵马接应牛辅，若真如此，府君和杨奉怕是要腹背受敌啊！” 一听曹仁的话，秦翼大感欣慰。曹操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他是真心帮助秦翼，而不是碍于面子，只出工不出力。 “子孝兄说的没错，某和戏先生也担心并州会有人接应牛辅。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原郡太守王植。其他郡县，因为有西河郡与我上党郡阻挡，出兵接应牛辅的可能性很小。对此，某已求助于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他答应某，会出兵牵制太原郡的兵力的。” “府君居然能请得动张燕？！”曹仁大吃一惊。秦翼能与杨奉结盟，这点很容易理解，毕竟，牛辅若来并州，杨奉的西河郡也像上党郡一样首当其冲。可张燕不一样，此人虽然也有官身，可却一直游离于朝廷之外，亦官亦贼，黑山军势力就是个独立的小王国。 秦翼苦笑道：“与其说是请，还不如说是买。某是花了大代价，才请动张燕出兵的。” 他的话刚说完，典韦就立即说道：“那我们兖州也出兵了，秦府君花了什么代价？” 秦翼一听典韦的话，就有些尴尬了。他花了什么代价？就是写了一封信而已。 曹仁一瞪典韦：“洪飞妄言了。秦府君对我家主公可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份恩情，我们出兵助他，都难以报答。” 典韦嘿嘿一笑，朝秦翼拱手道：“府君见谅，某是个直肠子，说话冒失了。” 秦翼笑着摆摆手，道：“洪飞说的很对，某向孟德公求助，的确应该重礼相谢。不过，某如今手头紧的很，却是拿不出财物了。这份恩情，某也只能先记下，待日后报答了。” 曹仁赶忙说道：“府君不必介怀，你我还是说正事吧。” 随后，他便问道：“那某何时带兵去天井关？” 秦翼道：“牛辅要先去雒阳，再转道北上，因此，我军与他开战，至少也还需要半个月时间。某给子孝兄十二天时间进驻天井关，如何？” 曹仁沉思了一下，便道：“某回兖州后便立即率兵出发，时间足够了。” “那就有劳子孝兄了！” 第333章 吝啬鬼 曹仁和典韦只在长子县留宿了一夜，第二日就向秦翼告辞，回转兖州。 有了曹仁和典韦的相助，秦翼对于战胜牛辅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这两人，一个是大将之才，一个有猛将之威，曹操派这二人前来助战，将来无论是群挑还是单挑，秦翼都不怕了。甚至于，他很想看看典韦和吕布单挑，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转眼十天过去，二月十五这天，秦翼收到斥候的回报，牛辅和张济已进入雒阳地界，袁术也一直没给雒阳增派兵力。 得知这个消息后，秦翼和戏志才一商量，认为牛辅和张济必然会轻易拿下雒阳。然后，牛辅最多休整一两日，就会北上来并州了。 不能再等了，秦翼当即召集长子县众文武升堂议事。他安排好一切过后，在第二日一早，就与戏志才、裴继率领本部亲卫，前往陭氏县。 秦翼带的都是骑兵，行路很快，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赶到了陭氏县。先期到达陭氏县的赵云、徐晃、杨奉、李乐、韩暹一同出城迎接秦翼等人。 陭氏县城之外，已经立起几座大军营，上党郡的三千人马和自白波谷调动的三千人马已在此集结多日了。 在陭氏县衙内，秦翼与杨奉等人进行了一场军议。随后，杨奉、李乐、赵云、徐晃便在当日率领各自的兵马拔营起行，赶赴襄陵县。韩暹留守陭氏县。秦翼则和戏志才、裴继立即奔赴天井关。 天井关，位于上党郡高都县境内，既是上党郡最南端的一处关口，也是并州的最南端，同时，也是太行山的最南端。 天井关建于西汉阳朔三年（前22年），地处南北要冲之地，为太行八陉之一，“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高关”，乃是并州西部前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高都县是上党郡最南端的一个县，北部与泫氏县接壤，西部与阳河县接壤，南部、东部均与河内郡接壤。高都县令名司马素，字伯清，二十八岁，乃是河内大族司马氏的远房子弟。大半个月以前，上党郡各县主官齐聚长子县，秦翼曾经与司马素闲聊几句，得知他与司马懿平辈，乃司马懿的族兄。 既然要至天井关，秦翼等人必先进高都县城。司马素得知秦翼前来，出城相迎。 入城之后，秦翼便询问起了天井关的情况。司马素告诉秦翼，高都县共有兵力一千五，天井关驻兵八百，县城驻兵七百。 随后，秦翼便把曹仁要率三千人进驻天井关的事情告诉了司马素。 司马素得知这个消息，大喜过望，说道：“某听说牛辅已至雒阳，正担心他会从天井关入并州，府君来之前，某还想着派人问计于府君呢。这下好了，有了兖州的三千援兵，某便不怕那牛辅了。” 秦翼笑问：“莫非，凭那三四千兵力就能挡住牛辅上万大军？” 司马素道：“府君没去过天井关，不知天井关之险峻。天井关之险，比雒阳东部的虎牢关更甚。虎牢关虽雄壮，然且正面尚能展开近千攻关兵力。而天井关以南，却全是羊肠古道，最多能展开三四百兵力。有三千人驻守，足以挡住上万大军了。” “如此说来，即便牛辅真会从天井关入并州，我们也不惧他了？”秦翼问道。 其实他对天井关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初，无论是周仓南下去豫州，还是戏志才北上来并州，都曾走过天井关。秦翼虽然没有亲至天井关，但也听戏志才说过。这也是为什么他安排曹仁的援军驻守天井关的原因。有这三千兵马，即便最终挡不住牛辅，但把牛辅拖在天井关以南数日，给秦翼的主力回援的时间却足够了。 司马素道：“府君，某敢打包票，只要兖州来的援军用心守关，牛辅的兵马一兵一卒也不会进入关内。” 听了司马素的话，秦翼就觉得此人似乎有点不靠谱。话说的太满了。 稍稍沉默，秦翼便道：“司马兄，实不相瞒，某对兖州刺史曹孟德曾有救命之恩。这次他能出动三千兵马助我上党郡阻敌，也有报恩的意思。因此，兖州的兵马定然会用心守关的。” “那……兖州兵马的粮草，该由谁供给？”司马素很心虚的问道。他显然是担心秦翼命他出粮草。 秦翼微微一笑：“他们自给自足，不需我们担心。” “哦，曹孟德高义啊！”司马素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司马兄，人家兖州的兵马是来帮我们上党郡打仗的，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因此，某希望司马兄能筹集一些酒肉，犒赏一下兖州兵马。” “这……应该的，应该的。”司马素很勉强的说道。 见司马素答应的这么不痛快，秦翼就耐心道：“司马兄，某的兵马，已全派到西线了。倘若牛辅不走西线，而是偏偏要走天井关，那我们在短期之内，就只能依靠兖州的援兵抵挡牛辅了。因此，你可千万不要吝啬些许酒肉。倘若兖州援兵挡不住牛辅，最先遭殃的，必然是高都县啊！” 一听秦翼的话，司马素立刻大惊失色，随即便道：“府君放心，某晓得轻重，必会款待兖州援兵的。” 秦翼心道：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司马素就是个吝啬鬼，不给他讲清利害，让他出出汗，他还真舍不得出东西。 “司马兄，另外，某还要告诫你一点。兖州兵马虽然是在高都县境内作战，但你不要过多干预他们的行动。只要他们不是临敌退缩，军务方面尽可让他们自专。如若兖州兵马有不妥的表现，你便立刻派人通知某，由某来处理如何？” “府君放心，您的叮嘱，某记在心里了。”司马素答道。 虽然只与司马素交谈了一小会儿，但从司马素的言谈表现来看，秦翼对他还真不放心。这个人虽然出身司马氏，但其智慧显然比不上司马懿那一家子。此人似乎很小家子气，为人吝啬，还看不透大局。这种人，成事不足，却往往会坏事。因此，秦翼也便不顾司马素的面子了，不得不出言警告他。 好在，司马素对秦翼这个新上官还算恭谨。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秦翼说的，他都答应了。 第334章 天井关 秦翼和戏志才、裴继在高都县城吃了一顿饭，之后秦翼便提出，去天井关实地看一下。 司马素当即安排车马随从，并亲自陪同秦翼等人前往天井关。 离开高都县城南行约三十里，便至天井关。远远看去，天井关立于两侧悬崖之间，就像一座高大的城门。 等众人登上天井关，向南眺望，但见天井关两侧悬崖立陡，难以攀爬。天井关以南，群山逶迤，只有一条不足五六米宽的小路曲曲折折，淹没于群山之间。 见此情景，秦翼顿时想到，司马素所言不虚，这等地形，司马素说正面最多能展开三四百兵马，已经是很宽泛的说法了。这三四百兵马，也是纵深展开，如果只以横向展开的人数来说，天井关正面也就能容纳十多人的样子。 天险，果然是天险，此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 秦翼极目远眺，他的视力极好，发现南方约三四里处，山峦之间似乎还有一座关隘。 “那处位置，可是还有一关隘？”秦翼手指南方说道。 “府君好眼力！”司马素说道，“天井关其实不是一座独立的关隘。自天井关向南，一直到河内郡，还有星轺驿、横望隘、小口隘、碗子城，以及水南关等数座关隘。其中，星轺驿、横望隘、小口隘三座关隘位于我高都县内，碗子城、水南关则位于河内郡的野王县境内。” “为何会建这么多关隘？”秦翼诧异的问道。 戏志才道：“这是朝廷出于防备匈奴的目的。并州与匈奴接壤，匈奴一旦南下，攻破雁门关之后便至并州境内。高都县和野王县，便成了阻挡匈奴的第二处险地。同时，也是京师雒阳外围防线。” “郡丞说的对。”司马素附和道，“并州经常遭遇匈奴袭扰，然则离并州仅有一郡之隔的京师雒阳，匈奴人却轻易不得靠近，就是我高都县和野王县的这些关隘发挥了大作用。” 说到这里，司马素抬手往南一指，又道：“府君请看，自天井关向南，只有这一条羊肠古道可入河内郡。短短几十里的路程内，就设有包括天井关在内的六座大小关隘，可层层阻挡匈奴兵。足保河内郡不遭匈奴兵进犯。河内郡只要不失，京师雒阳就没有任何威胁。” “可惜，董卓一意孤行，弃雒阳而迁都长安。”戏志才忽然叹气，“这些关隘，也便失去了保护京师的作用。” 秦翼一笑：“如今，这些关隘却变成了我们阻挡牛辅军的要塞。”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此处有如此多的险关阻路，牛辅恐怕是不会走这条路线了。” 戏志才道：“当初某之所以推断牛辅有极大可能走西线，也是因为某曾经走过天井关这条道路，得知天井关易守难攻，才做出此推断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牛辅偏偏要走这条路呢。” 秦翼点点头：“有曹仁和典韦率三千兖州兵坐镇此处，再加上高都县的一千多兵马，可保无忧。” 正在这时，秦翼忽然见南方山路上出现三个骑马的人。那三人穿的都是军服，却不是高都县士兵的军服。 “咦，那三人是何人的军士？”秦翼诧异的问道。 戏志才、司马素一听，都仔细向南看去。 “府君，某只看到三个黑点。”戏志才说道。 司马素也道：“似乎是三个人，却看不清具体。” “哦，那是三个骑马的军士。”秦翼这才想起，他佩戴了有远视功能的隐形眼镜，视力要大大好于别人。 “府君果然好眼力！”司马素赞道。 关上三人说话间，山路上那三人又靠近了一段距离。这下，戏志才和司马素也看得清晰了一些。 “没错，是三个骑马的人。”戏志才说道。 又等了一会儿，那三人已快至关前，司马素道：“观其军服，似乎是河内郡的军士。” “河内郡？！”秦翼一愣，随即就眼神一亮：“不会是来给秦某送信的吧？” 戏志才也立刻说道：“难道是……袁太尉已命令河内郡出兵了？” 此时，那三人已至关下，守关的士兵上前拦下他们，与他们对答了几句。 时候不大，便有一名士兵上到关墙，朝秦翼一抱拳，禀报道：“报府君，有河内郡郡丞王栩所派信使，欲求见府君。” “可曾眼看过腰牌？”秦翼问道。 “已验看无误。” “请他们上来吧。”秦翼吩咐道。 “诺！” 那名士兵应命退下。 又过了一会儿，河内郡那三人便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上到关墙。那名高都县的士兵一指秦翼，对那三人说道：“你们运气好，我家府君正巧在此处巡察，也省得你们去长子县了。” 那三人一听，当即看向秦翼。 秦翼道：“某便是秦翼，三位因何事见某？” 那三人之中的一人朝秦翼一拱手，说道：“某乃河内郡王郡丞麾下军侯纪兴，奉我家郡丞之命，特意送一封书信给秦府君。” “书信何在？”秦翼问道。 那人从身上解下一个竹筒，上前几步双手呈给秦翼，道：“书信就在竹筒内，请府君一阅。” 秦翼接过竹筒，验看了一下火漆，随手就把竹筒递给裴继，道：“打开吧。” 裴继从腰间掏出一柄手戟，挑开火漆，从竹筒里倒出一个布卷，然后把布卷递给秦翼。 秦翼展开布卷，仔细观看信的内容。 信是王栩写的，他在信中亲热的称呼秦翼为贤弟。内容大意便是，他已收到袁太尉和他的父亲王匡的命令，命他助秦翼击退牛辅。然后，王栩就说，既然袁太尉和家父有命，栩不敢不从。只是，河内郡兵少将寡，无法派兵至上党郡增援。他只能派兵至河内郡边境，在侧翼牵制一下牛辅的兵力，给秦翼减轻一下压力。 看完信，秦翼就把这封信递给了戏志才，并压低声音说道：“袁绍果然没有坐视不管。不过，事情也如咱们所预料的那样，王栩是出工不出力。” 戏志才匆匆几眼看完信的内容，微微一笑道：“有河内郡做一下姿态，也能让牛辅有所忌惮，这对咱们来说，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秦府君，我家郡丞说，请府君给他写一封回信，命我等带回。”纪兴见秦翼和戏志才都看完了信，便朝秦翼一拱手，说道。 秦翼点点头，说道：“纪军侯，回去告知你家郡丞，就说秦翼谢过他相援之恩，日后定有回报。” “某记下了。” 秦翼转头看向戏志才，道：“某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便由先生斟酌言辞，替某写回信吧。” “诺！” 戏志才应下，又向司马素借纸笔。司马素便带着戏志才下了关墙。 第335章 调兵遣将 在秦翼到达高都县的第二天，曹仁、典韦率领兖州的三千兵马如期来到高都县。 这三千兵马，有骑兵八百、步兵两千二。兖州之地骑兵缺乏，曹操能出动八百骑兵来支援秦翼，足见曹操对秦翼的深情厚谊了。 当日，司马素命人杀猪宰羊，犒赏兖州兵马。这让曹仁和典韦都非常满意。 兖州兵马在高都县城外扎下简易营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拔营进驻天井关。 为了避免令出多门，秦翼有意将原先驻守天井关的高都县士兵调回了高都县城，只留下一名军侯作为顾问，指点兖州兵守关。 前文曾经说过，天井关并非是独立的一座关隘，在天井关往南，还有三座归属于高都县的附属关隘。天井关及其三座附属关隘，距离都非常近，四座关隘部署于十多里路程之内，平均每隔三里就有一处关隘。 秦翼和曹仁商议一番后，将兖州的三千人马一分为四，分驻包括天井关在内的四座关隘。 其中，最南端小口隘驻兵八百，由典韦镇守，中间的星轺驿、横望隘各驻兵三百。天井关作为曹仁的旗关，驻兵一千五百人。剩余的一百人，是为斥候队，负责前出探察、通讯联络等工作。 虽然分兵驻守四座关隘，但这四座关隘的距离都太近了，只要最南端的小口隘受到攻击，其余关隘片刻便能派兵相援。 如果前三座关隘都被攻破，兖州兵就会全部撤回天井关主关，凭借地势和其高大的关墙，也能阻挡住上万大军的进攻。 再者，牛辅选择走这条路线的几率微乎其微，因此，秦翼对天井关是非常放心的。 在天井关驻留了一天，第二日，秦翼便向曹仁告辞，他要前往襄陵县了。 曹仁亲自送出秦翼、戏志才等人数里。分别之时，秦翼对曹仁说道：“子孝兄，你虽然是客军，但天井关的一切军务，皆由你负责便可。若那司马素干扰你的指挥，你尽可斥责于他。倘若此人顽固不化，你便派人至襄陵告知于某。某自会找他算账。” “多谢府君信任。”曹仁朝秦翼一拱手，“府君放心，某见识了天井关的险要之后，有足够的信心挡住牛辅军的进攻。他不走天井关便罢，若选择走这一条路，某定让他寸步难进。” “一切就拜托子孝兄了！” “府君好走！” ……………… 离开高都县，秦翼等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两天就赶到了襄陵县。 在秦翼来之前，杨奉已经按照秦翼的建议，对襄陵县坚壁清野，对百姓进行了疏散。 其实，即便杨奉不发出坚壁清野的命令，百姓也会自行逃离，躲避战乱。 乱世之中，百姓也都学聪明了，他们虽然获取不到牛辅军的情报，但襄陵县忽然多出近万大军，百姓们一猜就知道这里又要打仗了。于是，便立刻收拾东西，扶老携幼的外出避难。 襄陵县本隶属于河东郡，董卓迁都长安之时，强迫雒阳周边郡县的上百万百姓随同朝廷西迁，河东郡十室九空，白波军趁机南下，由杨奉占据了襄陵县。 襄陵县因为地处河东郡北部，与并州接壤，被董卓迁走的百姓不算多。杨奉虽然是反贼出身，但也是很有能力的人，他占据襄陵县之后，出榜安抚百姓，并将属下士兵的家属全安排进县城以及近郊居住。襄陵县倒是恢复了生机。 不过，因为要抵抗牛辅，襄陵县坚壁清野之后，又变成了百里无人烟的状态。县城也变成了一座大军营。 秦翼的三千兵马，驻守南城，杨奉军的兵力则分驻其余三面。联军帅府就设在县衙之内。 秦翼到达襄陵县后，匆匆吃了一顿接风宴，便与众人展开了军议。这次的讨论，主要是确立指挥系统，并重新调整各部的驻兵位置。 其实这些事情早就应该做了，但秦翼一直没来襄陵县，也便一直耽搁至今。好在，牛辅才刚到洛阳，襄陵距离雒阳还有四百多里地，即便牛辅立即从雒阳转道北上，来至襄陵县也最少要走上十天。秦翼等人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诸位，襄陵县如今虽然有我们上党郡和西河郡的兵马合力守卫，但是打仗不比其他，如无畅通的指挥，我军必然自乱，也无从谈大胜仗了。因此，秦某建议，我们先议定一名主帅，负责通盘指挥。” 众人落座之后，秦翼就先声夺人的说道。 “不用商议了，就由贤弟你当这个主帅好了。”杨奉一摆手，大咧咧的说道。 秦翼见率先支持自己当主帅的居然是杨奉，便有一点错愕。 “杨帅……不，府君，上党郡的兵马只有三千人，我军却有五千人，按说，应该你当这个主帅才对。”杨奉军中的一名军官当即说道。 秦翼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发言的这名军官名叫杨随，是杨奉的一个本家侄子，但年龄却跟杨奉差不多。 杨奉瞪了杨随一眼，说道：“谁当主帅可不是凭出兵多寡来定的，而是看指挥打仗的本事。” 然后，杨奉就看向秦翼，说道：“秦贤弟，你虽然比杨某年轻，可杨某承认，你打仗的本事比杨某强多了。不说你在讨伐董卓之时就闯出的那些莫大名声，就说你来并州之后所经历的几场战事，夺长子县、壶关县、援沾县、两败黑山军，就连杨某，也曾经败在你手中。短短半年时间，你就经历了三场战事，且都轻而易举取胜。由你指挥打仗，杨某放心。” 箭杨奉如此力挺秦翼，其余人都不说话了。 “诸位意下如何？”秦翼把目光看向李乐。如今，李乐是杨奉的郡丞兼军师，乃西河郡的二号人物。 李乐微微一笑：“虽然，某很想让我加主公担任主帅，但主公既然如此支持秦府君担任主帅，足以说明秦府君的能力。某也支持秦府君担任主帅。” 秦翼心道：还是李乐会说话，既向杨奉表了忠心，也没有得罪我，还照顾到了公事。 秦翼的属下自然会支持秦翼。而上党郡那边，一号人物杨奉和二号人物李乐都出言支持秦翼了，其余军官也便不好反对了。于是，秦翼便被推举为主帅。 随后，杨奉将秦翼让到主位，他自己到侧席首位落座。 “大帅，请下军令，任命诸将。”杨奉落座之后，就朝秦翼一抱拳。他这是用实际行动来支持秦翼。 秦翼点点头，便道：“那秦某就不矫情了。” “杨奉何在？”秦翼肃然问道。 “某杨奉听命！”杨奉起身，再次朝秦翼抱拳。 “本帅命你为联军司马，协助本帅总揽一切军务。” “诺！” “李乐何在？” “某李乐听命。” “本帅命你为联军长史，主理军中政务，并负责后勤保障、参谋军事。” “诺！” “戏志才何在？” “某戏志才听命。” “本帅命你为军师祭酒，主参谋军事，上情下达、受理情报往来。” “诺！” “其余诸将，各按其职，统御本部人马。” “诺！”剩余之人全部起立，朝秦翼抱拳。 秦翼的任命，充分照顾了杨奉军的面子。他是主帅，乃一号人物；杨奉被封为司马，是为主帅副手，乃二号人物；李乐为长史，为三号人物；戏志才则为四号人物。他们四人，组成了联军的指挥中枢。 “诸位请坐！”秦翼朝众人一挥手，众人落座。 随后，秦翼便问杨奉：“杨司马，秦某以前向你建议制作的地图，可制好了？” 杨奉点点头，道：“某已命人制好。”随后，他便朝秦翼身后一指：“地图已悬挂于大帅身后的墙壁之上。” 说完，杨奉便起身，走到秦翼身后，将墙壁上挂着的一块布帘拉开。 秦翼回头一看，果然见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很大的地图。 地图绘制的区域，乃是并州南部与河内郡、河东郡的接壤之地。北至长子县、陭氏县一线，南至河内郡、河东郡中部。 虽然地图被放大了，但依旧很粗糙。好在，主要的城镇都有标注，一些大的山峦、河流以及主要道路，也都有标注。 秦翼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便道：“诸位，且议一下我军该如何驻兵吧。” 秦翼的话刚说完，李乐就站起来说道：“大帅，在您来之前，某与我家主公以及贵郡的赵、徐二将已经商议过此事了。我等认为，襄陵县周边地势平坦，非常适合大军作战，但这也致使襄陵城四面受敌。因此，我军不能全部驻扎于襄陵城之内。” “那你们的意见是……”秦翼看向李乐。 李乐起身，走到地图前面，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说道：“襄陵县是盆地，东西高，中间低。县城东侧有射阳山、西侧有姑母山，皆是易守难攻之地。且这两山俯视襄陵城。因此，我等以为，可于两山之上各派一千骑兵，与襄陵城守望。” 秦翼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虽然找到了李乐所说的这两个山名，但地图画的实在太过粗糙，却看不出具体山势和占地范围。 “军师以为如何？”秦翼回过身，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道：“此计甚好。若与东西高地布置骑兵，可随时袭扰敌军，分散他们的精力。” “那便如此实行吧。”秦翼点了点头，然后便问杨奉：“杨兄，该派何人驻守这两座山峰？” 杨奉道：“某认为，可派赵云守射阳山，派杨随守姑母山。” “赵云、杨随听命。”秦翼当即下令。 “某赵云（杨随）在！” “命你二人各带一千骑兵，五日后离城，分别进驻射阳山和姑母山。” “诺！” 随后，秦翼又就驻守城市的兵马进行了分配。徐晃率两千人驻守南城，杨奉部剩余的四千兵马，则分别驻守剩余三面城墙。 第336章 华雄来了 到达襄陵城的第三日，秦翼接到斥候回报，牛辅张济用了一天时间攻下雒阳城，袁术派至雒阳的三千守军败回豫州。 同天，赵云、杨随各带一千骑兵离开襄陵县城，进驻射阳山和姑母山。 隔了一日，秦翼再接斥候报告：牛辅派华雄、李肃领三千骑兵为先锋，转道北上，从其行军方向判断，正是往襄陵城而来。 接到这个消息，秦翼当即召集众将议事。 “诸位，襄陵城离雒阳有四百里，华雄率领的全是骑兵，每日能行军百里。若是不惜马力，每日行军二百里也不在话下。因此，秦某推断，华雄最多行军四天便能抵达襄陵。斥候交替传送消息，已用去一天时间，也就是说，华雄最迟三日之后便会抵达。如果行军速度快，两天后便能到达襄陵了。” 听秦翼介绍完情况，杨奉便说道：“华雄既为前锋，应该不会立即与我军开战。再说，他带的都是骑兵，也不利于攻城。但前锋既出，想必牛辅的主力也会随后起行了。” 秦翼点点头：“杨兄说的极是！华雄既奔襄陵而来，那牛辅也必然会走这条路。因此，我们应全力应对。” 李乐接过话，说道：“大帅，我们也要防止牛辅声东击西，李某建议，通知天井关的兖州兵马，让他们加强监视河内郡动向，同时做足应战准备。” “李长史思虑周全，某也认为要防止牛辅声东击西。”戏志才附和道。 秦翼便道：“那此事便有劳军师，派人联络曹仁。” “诺！” “那我军该如何应对华雄？”杨奉问道。 秦翼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沉思片刻，便道：“某认为，不管华雄会不会主动与我军开战，只要他进入襄陵县境内，我们都应该给予迎头一击，争取一战将其击败！” “对，趁着华雄兵少，我军集结一切力量，将其击败，以此提振士气，灭敌威风！”徐晃当即附和戏志才的话。 秦翼看向杨奉和李乐：“司马和长史以为如何？” 杨奉道：“某的大刀早已饥渴已久，刚好拿华雄祭刀！” 李乐也点头道：“某也赞成先击败华雄。” “那好，便先击败华雄！”秦翼一拳砸在桌面上。 杨奉起身，道：“大帅，某请战，愿迎战华雄！” 秦翼看着杨奉微微一笑，摇头道：“此战，本帅欲亲往。” “不可！”杨奉和李乐同时出声。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李乐就闭嘴不言了。 杨奉说道：“大帅身负三军安危，岂能亲自带兵出战？” 秦翼笑道：“杨兄，你也是一郡太守，你不是也请战了？” 杨奉被秦翼噎了一下，随后就辩解道：“现在是在军中议事，只谈军中官职，不谈郡中官职。” “杨兄，某之所以想亲自应战华雄，并非争强好胜。而是，在讨伐董卓之时，某曾与华雄有过数战，他每次都败在某手下。因此，若他得知是某亲自率兵应战，必生怯意。” “哦，原来你是想吓唬华雄啊！”杨奉恍然大悟，随后便道：“大帅亲自出战也行，但是，你只需坐镇中军调度，用你的名头吓唬华雄便是，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杨某吧！” 杨奉的话音刚落，徐晃就起身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杨司马，华雄还是交给某收拾吧。” 杨奉还想再争辩，秦翼一摆手说道：“二位不要争了，此战，你二人皆随同本帅出战便是。” “诺！”徐晃和杨奉都乐了。 随后，秦翼就转身盯向地图，说道：“战场该选在何地呢？” 戏志才起身，走到地图跟前，一指襄陵南部一个地点，道：“此处甚好！” 秦翼一看，戏志才所指之处名为桃谷渡，乃是汾河上的一个渡口。 “为何选在此处？”秦翼诧异的问道。 戏志才道：“昨日，某与李长史南下查看地形，便觉得桃谷渡很适合打一场阻击战。” 李乐也起身说道：“桃谷渡乃连接汾河两岸的重要渡口，两边皆是平坦的河滩，能够摆开大军。同时，这个季节河流很浅，不需坐船便能渡河。华雄若带军来襄陵，必走桃谷渡，我们可以半渡而击。” “正是如此！”戏志才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秦翼点头道：“某率城中剩余的两千骑兵，再加两千步兵出战。由杨司马率领骑兵，徐都尉率领步兵。戏先生和李长史留守城池。另外通知赵云和杨随，用心留意桃谷渡战事，随时出兵支援。” “诺！” ……………… 第二日一早，秦翼又接到一波斥候的回报，说是牛辅的主力已经离开雒阳城，行军路线与华雄相同。 秦翼便率领四千人离开襄陵县，去往桃谷渡。襄陵县内，就只留下两千人守城了。 行军一日，傍晚时分，秦翼的大军便赶到了桃谷渡口。 汾河是襄陵县的一条大河，由北向南贯穿襄陵县全境。但在桃谷渡这里，汾河恰好转了一个弯，形成一段约有十多里的东西流向河流。自襄陵城南下，或从汾河南岸北上，必经桃谷渡。 丰水季节，桃谷渡是一个渡口，但眼下正值春天的旱季，汾河水流变得很浅，即使不用船，行人也能趟水而过。 桃谷渡两岸皆是平坦的地势，秦翼在北岸选了一处离河床约有七八里的地方扎下大营。 当天晚上，他又收到斥候报信，说是华雄已行至距离桃谷渡百里处，预计明日天黑前就能赶到桃谷渡了。 接到这个消息，秦翼有些感到意外。华雄行军的速度太快了，按说，作为先锋，应该与主力保持一定距离，不能离得太远。华雄行军如此快，岂不是已经把牛辅的大军远远甩在后面了？难道，是他立功心切，想凭借这三千人马拿下襄陵城？ 秦翼与杨奉商量过后，认为己方应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华雄要走桃谷渡，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转日，午时过后，秦翼的军队便倾巢而出，赶至桃谷渡北岸，摆开了阵势。 华雄的军队来的比秦翼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半下午时分，斥候就回来禀报，说是华雄已至桃谷渡南岸十里处，并停止行进，似乎要扎营。 “看来，华雄是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日再渡河了。”秦翼对杨奉和徐晃说道。 杨奉点了点头，道：“华雄不傻，长途行军疲惫，他自然不会立即与我军开战。” 徐晃道：“也要防止华雄是故意示弱，说不定，他会在晚上渡河呢。” “有道理，咱们今晚就枕戈待旦，与他耗上了。”秦翼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留下部分兵力监视华雄，主力回营休息呢？”杨奉问秦翼。 秦翼想了想，便道：“再等等吧，离天黑还早。” 秦翼的大军继续保持战斗队形，在北岸等候。为了让士兵保存体力，秦翼命他们就地坐下，只保持队形即可。 又等了一会儿，忽见对岸有一骑奔来。秦翼忙命一队约十人的亲兵上前，监视来者的举动。 那骑士涉水渡过汾河，与秦翼派到河边的那队亲兵接触过后，又调转马头，渡河回转。 过了一会儿，那队亲兵返回，队正将一封信交给秦翼，说道：“主公，是华雄派人送信给您。” 秦翼接过信，展开细看。 看完信之后，秦翼便转交给杨奉，道：“华雄居然想劝降我。” 原来，华雄写给秦翼的是一封劝降信。信中，华雄先与秦翼套近乎，说是在去年就与秦翼相识，对于秦翼的谋略武艺，他极为佩服。随后，他便说，即使秦翼再厉害，却也挡不住牛辅的上万大军，与其与牛辅开战徒增伤亡，不如秦翼归顺牛辅。华雄说，他会向牛辅举荐秦翼，让他继续担任上党郡太守。 杨奉看完信就火了：“这华雄太目中无人了，只知劝降秦贤弟，却丝毫没有提及杨某。” “啊？某非他若劝降杨兄，杨兄就会投降？”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杨奉，居然还吃醋了！ “某自然不会投降。只是，华雄也太看不起某了！”杨奉仍旧愤愤不平。 秦翼道：“华雄就是一莽夫而，他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杨兄的威名。杨兄何必跟这种人置气！” 杨奉也冷静下来，问秦翼：“那该怎么回复华雄？” 秦翼想了想，忽然问徐晃：“大哥，华雄不认识你吧？” 徐晃道：“某虽然在洛阳宫中当过差，但除了见过董卓、李儒和吕布，西凉军其余将领，皆未与某谋面。” “那好，你扮作普通士兵，渡河去一趟华雄那里，告诉他八个字，要战便战，不战便回！这便是秦某的答复。” “哈哈哈，说得好！”徐晃大笑。 杨奉眨了几下眼睛，茫然道：“送句口信而已，何必要让徐都尉亲去？” “哈哈，我二弟这是想让我顺便探察一下华雄的虚实啊！”徐晃说道。 秦翼点头道：“知我者，大哥也！” 第337章 事出反常 徐晃换了身士兵的甲衣，骑马渡过河，去往华雄的营地。 两刻钟之后，徐晃返回，向秦翼禀报说：“华雄的军队已经在扎营了。” “可看清他们的虚实了？”秦翼问道。 徐晃道：“时间太短，我只能凭借经验估计。看他们的营盘大小，应该能容纳三千兵马的样子。因为士兵们都在忙着扎营，也看不出是否精锐。” “大哥，你见到华雄了吗？”秦翼又问。 “见到了。” “华雄听了我的答复之后，有何反应？” “他大笑三声，只说‘知道了’，然后就打发我回来了。” 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秦翼有些失望。他命大军继续在原地等待。一直到天色擦黑，也没看到对岸有异动。于是，秦翼便留下一百名士兵继续监视，其余人回营休息。 一夜无事，第二天上午，秦翼再次率领大军来到岸边，摆开了阵势。可是，整整等了一上午，对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秦翼打算安排伙头兵就地做饭时，对岸又来了一名士兵。此人还是来给秦翼送信的。 这次送的是口信，那名西凉军士兵说，华都督告诉秦翼，他会在明日渡河，让秦翼做好战斗准备。 秦翼大笑三声，说：“某知道了！”随后便打发那名士兵回营。 虽然，华雄说他会在明日渡河，但秦翼也不敢掉以轻心，便让士兵们原地休息，伙头兵就地做饭。 吃过午饭后，秦翼的军队继续等了一会儿，对岸依旧没有动静。秦翼便命士兵们就地操练，免得无聊。同时，秦翼派了几名斥候渡河到对岸，监视华雄军的举动。 如此等了一下午，对岸一直静悄悄的。派过河的斥候回来过几次，每次回来，都说华雄的军营内一切如常。他们还说，华雄军发现了他们，但却根本不加理会，任凭他们靠近军营观察。 “秦贤弟，看来是我们过度紧张了，华雄既然说他会在明日渡河，那就一定是在明日渡河了。不如，我们先回营吧。”杨奉打着呵欠，对秦翼说道。 秦翼道：“不可掉以轻心，敌军举动越是反常，我们就越要防止他们耍诈。” “对，说不定华雄会在夜间渡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徐晃说道，“反正，夜里已经不那么冷了。不如今夜我们就在此露宿。” 杨奉点点头：“也好，小心无大错！” 于是，当夜，秦翼的兵马并未回营，就在河岸边露营。 又是一夜无事。天亮过后，秦翼打大军用过早饭，便又立即列开阵势，等着对岸渡河。 可是，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却没有把华雄的大军等来，只等来了一名送信的士兵。 那名华雄的士兵告诉秦翼：“我家都督说他今日身体不爽利，先不渡河了，明天再说。” 那名士兵丢下这句话，也不等秦翼有回应，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秦翼惊得差点下巴掉落，华雄还真是个奇葩啊，身体不爽利就不打仗了？还有比这个理由更扯淡的吗？ “贤弟，我怎么感觉华雄是在耍我们啊！”杨奉摘下头盔，挠着头说道。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道：“他可能是故意拖延时间，在等牛辅的主力来至。” “嗯，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杨奉点了点头，忽然又道：“贤弟，不大对劲啊，我们派去监视牛辅主力的斥候，昨天好像一个也没有回来报信的。” 秦翼一惊：“对，某给他们下的命令是，每天必须至少回报一次，昨天却一个斥候都没有回来的。难道，他们都被牛辅军剿杀了？” 徐晃道：“这不太可能。那些斥候的经验都极为丰富，他们断不会聚在一起探查敌情。即便有人被敌军发现并剿杀，也总有漏网之鱼。”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吧，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向戏军师和李长史通报一下，看他们能不能琢磨出点门道。” “好，某这便去安排。”杨奉点头道。 ……………… 虽然，华雄说他今日不渡河了，但秦翼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军队依旧列阵于岸边，一边操练一边监视对岸。 两个时辰后，李乐骑马来至。 “大帅，某与戏先生商议过后认为，要提防牛辅改变行军路线。”寒暄过后，李乐就对秦翼说道。 “改变行军路线？”秦翼眉头一皱，“你们的意思是，牛辅有可能会改走天井关，华雄来这里，是为了牵制我军？” 李乐点点头：“斥候没有回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被牛辅军剿杀了；二是，牛辅有异常举动，斥候为了查明牛辅军的真正目的，这才拖延了回报军情的时间。” 秦翼点点头：“斥候全部被牛辅军剿杀的可能性很小。看来，很有可能是牛辅在行军途中有异常举动了。” “可是，天井关那条路那么难走，牛辅似乎没有必要转挑那条路走啊？”杨奉疑惑道。 李乐道：“也许，牛辅已经知道驻守天井关的是兖州派来的援兵。他便认为，援兵不会真心出力帮我们打仗，这才故弄玄虚，出雒阳后先奔襄陵县而来，然后又忽然改变行军路线，改走天井关这条路。” 秦翼有些头大了。这种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让他极为不舒服。 “那我们要不要调一部分兵力去天井关？”杨奉又问。 李乐道：“某与戏军师都认为，暂时我们不宜改变兵力部署。即便牛辅真的改变了行军路线，我们也要防止他是故意引诱我们调整兵力部署。万一他再次改变行军路线，又奔襄陵县而来，那我们到时候就来不及调兵了。” “有道理！”秦翼点了点头，“反正，即便牛辅真的改走天井关，曹仁至少也能阻挡他五六日，足够我们调兵支援了。再等等吧，等斥候回来再说。” 李乐返回县城，秦翼的大军继续在河岸监视，直至天黑。 华雄说话还真算数，一天时间又过去了，他果然没有渡河。 第338章 将计就计 到了晚上，终于有两名斥候回来了。 这两人浑身是血，有一名斥候刚到军营门口就晕死过去，另一人也像累瘫了似的，从马上掉落下来。营门的卫兵当即去通知秦翼。 秦翼接到消息，立刻一溜小跑到营门口。那名还活着的斥候，用十分虚弱的语气对秦翼说道：“主公，昨日……牛辅大军……突然……突然改变行军路线，奔……河内郡而去。” 听到这个消息，秦翼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李乐和戏志才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军医官，军医官呢？快去通知军医官！”秦翼一见那两名斥候的样子，立即大喊。 “主公，已经有人去通知军医官了。”一名士兵对秦翼说道。 “你们怎会搞成这样？其余的斥候兄弟呢？”秦翼着急的问那名斥候。 “是吕布……吕布亲自带兵剿杀……剿杀我等，三十多名兄弟……就只剩我俩……只剩我俩回来了。” “吕布竟会亲自剿杀你们！？”秦翼一怔。 “吕布率数百骑兵……四处游荡，兄弟们……先后被他们发现……被杀！”那名斥候说道。 “定是牛辅不想泄露他改变行军路线之事，他才命吕布剿杀我军的斥候的。”得知消息的徐晃也赶了过来，恰好听见斥候的话，便立即说道。 秦翼点点头，双目已赤红，他紧握拳头，恨声道：“这笔账，秦某记下了，定会为斥候兄弟们报仇！” 这时，杨奉和军医官也赶了过来。军医官立即命人将那两名斥候抬进军营，为他们施救。 秦翼和徐晃、杨奉回到中军帐议事。 “看来，戏军师和李长史的推断是正确的，华雄来襄陵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我军，以掩护牛辅走另一条路线。”秦翼说道。 徐晃道：“这分明是牛辅的声东击西之计。牛辅军中有能人啊，居然想出了如此妙计。” 秦翼心道：有贾诩跟随牛辅出兵，什么样的计策想不出来？唉，千提防万小心，还是落入贾诩的算计了。 “牛辅既然要走天井关，那襄陵也没有必要留这么多人驻守了。不过，华雄已经来到此处，却是个大麻烦。”秦翼说道。 “对，我们调兵去天井关之前，必须先击败华雄，否则，我们就要两线作战，兵力不够啊！”杨奉也说道。 徐晃想了想，道：“要不，我们今晚袭营？” “这个主意不错！”杨奉眼神一亮，“不如，我率兵悄悄渡河，搞他一下子！” “不可！”秦翼否决了杨奉和徐晃的建议，“华雄的营地离岸边那么近，我们一渡河，他们就会发现。说不定，他还会抓住时机，给我们来个半渡而击。” “华雄有那么聪明吗？”杨奉有些怀疑。 秦翼苦笑道：“华雄虽然是个莽夫，但他不是傻子，也是军中宿将了。半渡而击，乃是打仗的常识，华雄不可能不懂。再说，他军中还有李肃，此人虽然算不上出色的谋士，但也是精于算计之人。我们不能冒险。” 徐晃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绕一下远路渡河。” “这也不可取。”秦翼还是摇头，“如今已至子夜了，我们绕远路，太近了不起作用，太远了又来不及。再说，军士们若体力消耗过大，也没法完成袭营的任务了。” “那怎么办？”杨奉皱起了眉头，“总不能就这么耗下去吧？那华雄摆明了是不想跟我军主动开战。他能耗得起，我们却耗不起啊！” 秦翼也有些苦恼了。他很想派人问计于戏志才，可是一来一去又要耗费许多工夫，他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自从戏志才投靠他之后，大的战略上，他就全听戏志才的主意，自己已经形成了依赖心理，不肯动脑筋了。 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只能自己开动脑筋想计策了。 秦翼闭上了眼睛。杨奉和徐晃见状，都不出声了，免得打扰秦翼。 过了一会儿，秦翼一下睁开双眼：“撤军！” “撤军？”杨奉和徐晃都是一愣。 “对，撤军！连夜撤军！”秦翼说道。“既然华雄不主动进攻我们，那便引诱他过河，与我们开战。” “引诱华雄过河？”杨奉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秦翼解释道：“我们连夜撤兵回城，然后，佯装调集大军东去支援天井关。如此一来，华雄立功心切之下，极有可能会渡河攻击襄陵县。或者是袭击我们东去的军队。” 杨奉眼神一亮：“只要华雄一渡河，我们就杀一个回马枪。再加上射阳山和姑母山上部署的两千骑兵下山突袭，三面包围之下，华雄必败！” “就是此计！”秦翼点头道。 就在这时，秦翼发现徐晃还在低头沉思。便问：“大哥，可是觉得此计不妥？” 徐晃摇了摇头：“计是好计，我只是在想，华雄会不会在我们拔营之时就急不可耐的渡河，趁乱攻击我们呢？” 秦翼和杨奉一听徐晃此言，俱皆一惊。 “没错，不排除这种可能。多亏大哥提醒！”秦翼说道。 杨奉道：“为了防止华雄突袭我军，我们应立即派斥候过河，监视华雄的动静。同时，我军再拔营之时，也应加强戒备。” 秦翼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诡异的一笑：“或许，今夜就能解决华雄了。” “贤弟，你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杨奉立即问秦翼。 秦翼道：“是时候动用赵云和杨随了。我们不妨做出慌乱撤军的样子，引诱华雄今夜就渡河攻击我军。然后……” “我明白了，天羽是想调动子龙和杨随的军队，暗中埋伏，待华雄袭营之时，便一举发动，将其击败。” “对，就是此计！”秦翼说道，“华雄今晚不来便罢，若来，某定让他有去无回！” “哈哈哈，好一招诱敌深入之计！”杨奉听完秦翼和徐晃的话，立即大笑，“华雄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有两支奇兵。” 主意已定，秦翼立刻写下军令，命传信兵送达赵云和杨随驻军之处。同时，秦翼也给戏志才写了信，把他的打算尽皆告知。 第339章 夜战(上) 夜深了，华雄的军营中静悄悄的。能听见的声音，除了巡逻的士兵发出的脚步声，就是士兵们的酣睡声。 中军帐内，华雄和李肃还没睡，这两人都在喝酒。 “正德，再陪某干了这碗酒！”华雄大着舌头，朝李肃举起了酒碗。他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短碗的手都在颤抖，碗中酒水洒洒咧咧的。 “仲杰，你醉了，不能再喝了，万一耽误了军务……”李肃虽然也喝的面颊发红，但比华雄要清醒的多。 “屁的军务！”华雄一听李肃这话就火了，将酒碗重重的在桌上一顿，碗中酒水洒出了大半。 “你我被牛将军安排到此处来，名义上是让咱们牵制秦翼和杨奉，实际上，还不是看咱们不顺眼，这才让咱们来这里枯守。这破地方，能有仗打才怪！” 李肃苦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牛将军不是说了么，只要咱们在这里牵制敌军十日，让他顺利抵达天井关，就是大功一件。” “放屁！”华雄大骂出口，“他牛辅就是故意不让咱们立大功。说起来，你我都不是牛辅的嫡系，人家自然不会重用咱们。” 说到这里，华雄忽然掉泪了：“唉，还是以前跟随胡大都督的时候好啊，胡将军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俺华雄那是真照顾，凡是有战事，某必当先锋。可惜，胡将军被秦翼那厮给射死了！” 一打开话匣子，华雄就收不住了，也不管李肃有没有用心听他说话，就继续说道：“提起那秦翼，某就恨的压根直痒。他厮在去年几次三番戏耍于某，让某丢尽了颜面。若不是因为秦翼，某如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爹不亲娘不疼的地步？”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手握拳，重重击在桌面上：“某真想率兵杀过对岸，将秦翼那厮斩了！” “不可！”李肃一听，连忙劝阻，“仲杰，秦翼可不是好惹的。咱们的任务是牵制秦翼，只要他不主动与我们开战，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惹他。” “唉，我也就发发牢骚而已。”华雄忽然叹气，“那秦翼的厉害，也就某和吕布最清楚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得知秦翼亲自率军来这里与我军对峙之时，我还吓了一跳呢！” “那你刚才还……” “唉，我这不是不甘心嘛。总不能，以后见了秦翼就躲吧。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干他一下子。我就不信了，我会逢秦必输！”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入帐，单腿跪地向华雄禀报：“报都尉，对面敌军忽然拔营，似乎是要连夜撤退。” “什么？！”华雄一听，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秦翼要撤军？” “他们正在闹哄哄的拔营，应该是要撤军。”那名士兵答道。 华雄立即看向李肃：“秦翼这是发的什么疯，为什么会连夜拔营？” 李肃想了想，道：“大概，是他得知牛将军已经改变了行军路线，想撤军回城，然后调兵支援天井关吧。” “嗯，很有这种可能。”华雄点头道。 他又稍稍沉默了一下，忽然眉头一挑：“好机会啊，趁着秦翼拔营，毫无防备，我们不如干他一下子。” 李肃眉头一皱，琢磨了一会儿后，就摇头道：“万一，秦翼是故意引诱我军渡河出击呢？”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华雄几步走到李肃跟前，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 ……………… 一刻钟之后，华雄和李肃骑马来到河边，向对岸秦翼的营地极目远眺。 虽然，此处离秦翼的营地还有近十里路，但华雄和李肃也能看出那边的忙碌。秦翼的营地灯火通明，人影闪动。 “你们可探查清楚了，他们真的是在拔营？”华雄向跟随他来至此处的斥候队长问道。 斥候队长答道：“我们发现敌军营地有异动，某便亲自带了几名兄弟过河，悄悄靠近侦察。一直到达距离敌军军营两里处，也没看到对方的警戒哨。敌军的确是在拔营，而且，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军营里大呼小叫不断。” “敌军没派警戒哨？”李肃听了那斥候队长的话，眉头就是一皱。 “他们没有在远处派警戒哨，但在军营之外一里之地，却又一支近千人的骑兵结队警戒。”斥候队长说道。 “哈哈，这就对了！”华雄裂开大嘴笑了，“秦翼和杨奉定是着急回城。天助我也，今晚，就是某打败秦翼扬名的好时机啊！” 李肃一听，立即说道：“可是，咱们的任务只是牵制敌军，没有必要主动攻击他们啊。” 华雄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如果不攻击他们，让他们从容撤回襄陵城，再调兵只天井关，咱们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李肃想了想，终于点头：“那就袭扰一下，延缓敌军的撤军速度。” “好，我们这便回营，悄悄叫醒弟兄们，渡河！”华雄说道。 “仲杰，我们不能直接从此处渡河。”李肃道。 “为什么？”华雄不解的问道。 “咱们有三千多人，一旦渡河，发出的动静就会很大，难免会让敌军发现。”李肃解释道，“我们不如选择一距离此处较远的地方渡河，咱们全是骑兵，行军速度快，天亮之前必定能赶回来。那时，敌军也正好差不多快收拾好了，正是最放松的时候。” “好，就按你说的办。” 华雄和李肃立即回营，去调派兵马了。 就在华雄和李肃刚刚驻马的地方，前方数米之外的河水里，忽然站立起两个人影。 “冻死我了，这群家伙要是再不走，我就活活淹死了。”其中一人打着哆嗦说道。 另一人道：“别抱怨了，这是老天爷让咱们立功，你可听清他们刚才说的话了？” “水流声音太吵，听的不是太清楚，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到了。” “他们可是说要找个地方渡河，然后袭击我们？”另一人问道。 “对，就是这样。” “走，回营向主公禀报。” 那两人手拉手，趟水向北岸走去。 原来，这是秦翼军的两名斥候，他们本来是被秦翼派往对岸观察一下华雄的动静的，谁知，他们刚刚渡过汾河，就听到了马蹄声，情急之下，这两人立刻躲进了河水里，只留脑袋在水面上呼吸。 夜里视线不良，华雄和李肃等人来至河边，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远方军营上，根本没留意到，河里居然还藏着两个人。华雄和李肃的谈话，正好被这两名斥候听到了。 第340章 夜战(中) 桃谷渡北岸，秦翼和杨奉的士兵正在忙着拔营。除了秦翼、杨奉、徐晃三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底细，还以为是真的要拔营撤军，因此，他们干活都非常卖力。 来桃谷渡已经三天了，每天都要去河岸边等着跟华雄打仗，可却一直没有打成。不打仗对士兵来说是好事，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士兵们却要时刻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应付华雄突然渡河进攻，这种日子过得也很难受。 今夜终于要撤回城中了，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因此，即便军官们不催促，士兵们干活的速度也很快。 为了引诱华雄上钩，秦翼有意将放出去的斥候收回，只留一两人在河边观察。等华雄军的斥候过了河，抵近侦察过后，他又派斥候去对岸，抵近观察华雄军的动向。 时候不大，秦翼派出去的那两名斥候就回来了。他们向秦翼禀报了偷听到的华雄和李肃的谈话内容。 “鱼儿上钩了。”听完斥候的报告，秦翼微微一笑。 “贤弟，既然华雄要去别处渡河，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就在这里等着他进攻，不如，我们也转移战场？”杨奉说道。 秦翼点头道：“杨兄说的没错，华雄定然料不到我们已得知他的行动，若能在他渡河的地方埋伏，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们会在何处渡河呢？”杨奉又道。 秦翼想了想，便道：“杨兄，你对襄陵境内的地形要比我熟悉的多，能否推断出华雄渡河的地点？” 杨奉想了想，忽然唤过一名亲兵，吩咐道：“去，把牛老七叫来。” “诺！” 那名亲兵应了一声，立即去找人了。 “牛老七是谁？”秦翼诧异的问杨奉。 杨奉道：“牛老七是某帐下的一名伙头兵。此人是襄陵本地人，在汾河上当了半辈子艄公，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汾河了。” “哦，杨兄帐下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哈哈，那牛老七既不是虎也不是龙，他就是个憨厚的庄稼汉。”杨奉说道，“他本来靠在汾河渡船糊口，后来董卓逼迫朝廷迁都长安，河东郡南部的百姓也都被强行迁走，几成白地，来往于汾河的人就少了。牛老七没了生意，就投到了某麾下，当了一名伙头兵。” 两人正说话间，那名亲兵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过来了。 那人见了秦翼和杨奉，只是拱手施了下礼，嘴唇翕动了几下，一脸的腼腆，似乎是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 “牛老七，你可知道桃谷渡附近还有哪个地方便于渡河？”杨奉深知牛老七的性格，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一听杨奉问起此事，牛老七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桃谷渡上游水流很急，是没法渡河的。往下游走，离此十里，汾河向南拐弯，那里有一段不到两里的河段，名叫牛角湾，两边地势平坦，水流也很缓，虽然步行渡河可能站不稳，但要是骑马的话，却不妨碍。” 杨奉一听，便对秦翼说道：“看来华雄定然会在牛角湾渡河了。” 秦翼点点头：“华雄想对咱们夜袭，断然不会选择离咱们太远的地方渡河，应该就是牛角湾了。” 说完，他便对牛老七说道：“一会儿，你当向导，引领大军去牛角湾。” “诺！” 转过头，秦翼就对杨奉说道：“华雄只有三千骑兵，咱们是打伏击，也出动三千骑兵足矣。” 杨奉想了想，说道：“那就让暗中埋伏的赵云、杨随出动，再加上某麾下的一千骑兵。剩余的人，依然在这里假装拔营。同时做好警戒，防止华雄从别的地方渡河来袭。” “某也正是这么想的。” 杨奉忽然一笑：“秦老弟，不如就由你留守军营，某带兵去伏击华雄吧。” 秦翼道：“杨兄这是担心某让你留守吧？放心，某已经想好了，让徐都尉留守军营，某和杨兄同去。” “哈哈，如此最好！” ……………… 华雄和李肃回到军营，商量一番后，便由李肃率五百人留守军营，华雄带领两千五百人，悄悄的离开了军营。 华雄选的渡河地点，正是牛角湾。他的军队到达桃谷渡之后，华雄就派出斥候，将桃谷渡上下游二十里的地形全侦察了一遍。对于桃谷渡附近利于渡河的位置，华雄也心知肚明。 为了防止惊动对岸敌军，华雄的行军速度很慢，十多里的路程，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几乎与步行无异。 到达桃谷渡之后，华雄先派出斥候过河，去对岸侦察了一番。 斥候回来向华雄禀报，说是对岸四五里范围内一切正常。华雄放了心，便下令渡河。由于此处离秦翼的军营只有十里地，谨慎起见，华雄没敢命士兵掌火把，就摸黑渡河。 华雄将士兵分成五个梯队，分批次过河。 此时，秦翼、杨奉、赵云、杨随率领各自的军队，已经在军营外两三里的地方集结好了。 为了防止被敌军斥候发现，他们没有立即去牛角湾。但秦翼也派出了斥候，秘密监视牛角湾。 夜里天黑，一两个斥候，只要不与敌军斥候碰面，也不会被发现。 虽然，秦翼和杨奉的军队还没有到达牛角湾，但他们也不怕耽误打仗。渡河不是行军，速度缓慢，秦翼和杨奉即便是在华雄军开始渡河之后，再向牛角湾进发，也完全来得及。 得到斥候回报，说是华雄军已经开始渡河，秦翼当即下令，大军向牛角湾进发。 一开始，他们还放缓马速，慢慢行军，待前进三四里过后，斥候又回来报告，说是华雄的军队已经有一大半渡过汾河了。 此时，秦翼和杨奉的军队离牛角湾也只剩四五里路了，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赶到。 秦翼当即下令，摆开战斗队形，向牛角湾冲锋。 大军冲锋一发动，隆隆的马蹄声隔着数里都能听见。牛角湾那边，华雄已经渡过了汾河，一听见远处的马蹄声，他当即大惊失色：“不好，我们暴露了，快撤！” “都督，不可撤退啊，敌军转瞬即至，我们根本撤不回去。”一名军官对华雄说道。 华雄一怔，立刻改变命令：“快，组阵，迎敌！” 然而，此时华雄的士兵也都听到了马蹄声，他们已然慌了。己方渡过河的人数也就一半多一点，听敌军的声势，却像有数千人。己方此时还没组成战斗队形，毫无防备，敌方却已发起冲锋，这怎么看，自己都是在等死啊！ 有胆怯的士兵，调转马头就往回走。军官们大呼小叫的喝止着，多数的士兵骑着马胡乱奔走，人叫马嘶，乱成了一锅粥。 各级军官极力压制，乱了一阵后，总算有半数士兵摆成了一个防御队形。然而，秦翼和杨奉的军队也在这时抵达了。大战一触即发。 第341章 夜战(下) 秦翼这边，分成了四个梯队。杨奉、赵云、杨随没人带领八百兵力，以赵云为先锋，杨奉为第二梯队，杨随为第三梯队，秦翼率领六百兵力垫尾。 夜间视线不良，很容易敌我不辩，因此，秦翼用的战术是分梯次冲锋。每一个梯队，只管向前冲杀，待所有梯队都将敌军凿穿之后，再回过头冲杀。 华雄这边刚刚列好队形，赵云率领第一梯队就冲至跟前了。 “杀——”赵云一声大吼，马速丝毫未减，带头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杀——”赵云身后的八百骑兵高声应和，马似奔雷、人如猛虎，跟随赵云杀进了敌军的队形。 华雄军仓促应战，虽然勉强列好了队形，但是骑兵对决，最依赖的就是马速，华雄军还没来得及提起马速，就被赵云率领的八百骑兵狠狠的凿入，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华雄此时处于中间位置，他见前面大乱，心急如焚之下，性子一发作，两腿一夹马腹，就向前发起了冲锋。 可是，夜间视线不良，华雄军又是仓促应战，前面的士兵被赵云所部一突击，已经乱了。乱军之中，华雄根本就提不起马速。 今晚，华雄的运气实在背到家了，他好不容易与敌军接战，但迎上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赵云。 赵云一路冲锋到华雄的中军，一杆长枪上下翻飞，那真是碰者死、挡者亡。华雄朝他冲过来，他也不知华雄便是主将，还以为仍然是一名普通士兵。他朝华雄一枪刺出，“当”的就是一声响。 咦，此人居然挡下了我这一枪。赵云心中惊咦了一下。但他手上动作却不减，立刻改刺为撩，枪尖猛的向上一挑。 华雄方才挡下赵云一击，完全是用刀杆下压，这一挡之下，他的虎口顿时被震的发麻。 好猛的一招！这个念头在华雄心中一闪而过。 然后，他手中的大刀就被赵云挑飞了。 这倒不是说华雄的力气太小，没有握住刀杆。而是赵云借助战马冲锋之力，枪尖上挑，化势能为动能，给赵云的力气加成了。此时，华雄正与赵云对冲，又给赵云的力气加了几成。 再者，赵云这一招也很刁钻，通常武将过招，两马对冲之时，一般只能发出一招。第一招失利，便会立即收回兵器，与对方措马而过。但赵云刺出一枪后，居然没有收招，而是就势向上一挑。 这一招很危险，倘若失手，赵云很可能会扭伤自己的手腕，甚至是失落兵器。但赵云艺高人胆大，这一挑之下，竟把华雄的长刀给挑飞了。 两招，准确的说，是一招半，赵云只用了一招半，就打败了华雄。 这还不算，就在华雄愣神之际，两马一错身，赵云在电光火石之间枪交左手，右手一抄，恰好掳住华雄的脖子。 华雄感觉喉间一紧，他的身体就离开了马背。然后，他的后背就落到了赵云的马鞍前方。 赵云只用两腿夹住马腹，稳定住身形，右手用力下压，控制住华雄，左手持枪，依旧向前冲锋。 华雄此时极为难受，只有上身靠在赵云的马背上，脖子还被赵云的胳膊压着，气都喘不上来。整个下身耷拉着，随着战马的冲锋，两条马前腿还时不时碰到华雄的左腿，让他疼痛难忍。 赵云果然厉害，一边控制着华雄，一边冲锋，战力竟丝毫不减，依旧如一根箭矢一般，向前、向前、向前！ 很快，赵云的梯队就穿透了华雄军的队形。此时，华雄军已经慌了，位于后阵的很多人拨马就向对岸逃去。 还没渡过河的那一小半兵力，既庆幸又后怕。庆幸，是因为他们没有像过河的袍泽那般遭遇攻击；害怕，是生怕敌人会渡河攻击他们。但他们也不敢转身逃跑，只得立马于河畔，组成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好在，敌军并没有渡河。在凿透地方队形之后，那一波敌军依旧向前冲锋。 过了河的华雄军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好不容易挺过了赵云率领的第一梯队的冲锋，还没等喘口气呢，杨奉带领第二梯队就一头扎了进来。 华雄军已经乱做一团了，遭遇赵云的第一波冲锋后，也已经伤亡了很多人，队形也不那么密集了。杨奉率领的第二梯队，更加畅通无阻。有的士兵居然有闲心挑对手，驱马稍稍偏离一下本队，去追逐那些四处乱跑的华雄军。 赵云率领第一梯队凿透敌军队形后，继续向前冲出了四五里才停下。其目的，就是给后面的梯队留出辗转空间。 勒下马之后，赵云才发现，被他擒下的华雄，已经没了动静。方才，在冲锋过程中，华雄拼命挣扎，如果不是赵云骑术高、力气大，还真可能被他挣脱。 但是现在，华雄却像一条死鱼一样，软软的挂在赵云的马背上。 “咦，不会是被我给勒死了吧？”赵云自言自语的说道。 “县尊，你擒下的是何人？”赵云身边一个小军官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他能挡下我一招，应该是个军官。所以我才顺手把他擒下了。”赵云说道。 然后，他就松开了华雄。 华雄的身体一下掉落在地，嘴里发出一声轻哼。 “咦，他还没死，只是背过气去了。”赵云身边那名小军官说道。 赵云一听，立即下马，蹲在华雄跟前，用大拇指去掐他的人中穴。 掐了一会儿，华雄却毫无动静。 “县尊，让我试试。”方才与赵云说话的那名小军官也下了马，对赵云说道。 “好吧，弄醒他，问问他究竟是谁。”赵云说道。 那名军官蹲下身子，伸出巴掌，照着华雄脸左右开弓，啪啪的响声不觉。 “你这……继续吧！”赵云有些哭笑不得了，他都替这位俘虏感到脸疼。 在挨了十几个大嘴巴之后，华雄终于再次发出了一声哼叫。 “他好像醒了，别打了。”赵云连忙阻止那名军官。 “某这是在何处？”华雄真的醒了，醒来后就茫然的问道。 “你是何人？”赵云问道。 “某是……我是谁来着？”华雄说话的语气更加茫然了。 “完了，他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那名军官弱弱的说道。 赵云凑近华雄的脑袋，说道：“你应该是华雄军中的一个军官，方才，你被某擒下了。好好想想，你是谁。” “华雄？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华雄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赵云也不去打扰他，任凭他皱眉思索。 过了好大一会儿，后队的士兵过来向赵云禀报：“县尊，杨奉将军已经与我们会合了。敌军经过两次攻击，也已溃不成军。” “哦！”赵云起身，道：“等杨随那一梯队再冲锋一次，敌军就该投降了。” 就在这时，华雄忽然一骨碌爬起，大喊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华雄，你们究竟是何人？” “什么，你说你是谁？”赵云闻言，大吃一惊。周围的士兵也俱皆一愣。 “某乃中郎将牛辅麾下，骑兵都督华雄！”华雄大喊，“某为何会在此处，你们究竟是何人？” “你竟然是华雄！太好了，左右，绑了！”赵云大喜过望，立即下令。 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华雄死死按在了地上。 第342章 故人相逢 汾河东岸的华雄军队，被秦翼和杨奉的军队像过筛子似的，接连攻击了三次。每一波攻击，都会让华雄的军队减员一些兵力，同时队形也变得松散很多。到第一梯队杨随率队扎进华雄军的军阵之中时，已经如同散步了。华雄军再也发不起有效的防御，很多人已经在转身逃跑。 “缴械不杀！”杨随见状，干脆一声大吼。 “缴械不杀！”杨随的士兵也跟着大吼。 华雄的士兵们，立即扔掉兵器，纷纷跑到战场两边，跪地投降。 而此时，河对岸的士兵，在从逃回来的袍泽口中得知战况之后，终于也崩溃了。他们立即朝军营撤退而去。 等秦翼率领最后一梯队冲锋过来时，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帮着杨随的军队收拢俘虏了。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 秦翼把收拢俘虏的工作交给了杨随，他则带着自己的亲兵，向下游而去。他是要去与杨奉、赵云会合。 走不多时，忽见前方一名士兵过来报信：“主公，赵县令将华雄生擒了！” “你说什么？”秦翼以为自己听错了。两军冲阵，如果说是赵云将华雄斩了，秦翼相信，可是，在乱军之中将敌将生擒，这太困难了。 “赵县令生擒了华雄，正押解着他往这边而来。”那名士兵又复述了一遍。 秦翼这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大喜道：“太好了，子龙厉害！” 然后，他就加快马速，向前驰进。 很快，秦翼就与杨奉、赵云会合了。 “哈哈哈，秦贤弟，这一仗打的真痛快啊！”杨奉一见到秦翼，就大笑起来。 秦翼笑道：“杨兄是痛快了，某却连点血都没沾。” “哈哈，贤弟乃是我军主帅，你本来就不该沾血。” 秦翼挥挥手，看向赵云：“子龙，听说你生擒了华雄？” 赵云朝秦翼一拱手：“他自称是华雄，至于真假，尚未辨明。” “那他人呢？”秦翼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华雄。 赵云忽然现出奇怪的表情，说道：“此人好像脑子不灵光，忘掉了一些事情。某怕他再受刺激，会忘掉更多事，就命人就地看管他。此时，他还在前方不远处。” “此人失忆了？！”秦翼惊问。 赵云道：“也不是全部失忆，他还记得他叫华雄，是中郎将牛辅的部将。他忘掉的，是与我军的交战过程。不过，也有可能是此人冒充华雄，故意假装失忆。” 秦翼道：“管他是不是冒充的，反正我认得华雄。走，一起去看看他。” 三人便朝前方走去，时候不大，就到了看管华雄的地点，只见一群士兵紧紧围在成一圈，中间有人在不停的高喊：“某乃华雄，你们都让开，我要见秦翼。” 咦，这个声音好像真是华雄的。秦翼一听见华雄的叫喊，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华雄，听说你失忆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某真是深感荣幸啊！”秦翼大声喊道。 那些士兵见秦翼和杨奉、赵云过来，便闪开了一条路。 仗打完后，士兵们已经打起了火把，借着火光，秦翼一看，中间那个被五花大绑之人，可不就是他的老朋友华雄嘛！ “秦翼？！”华雄一见到秦翼，两眼立即瞪大，然后，他就低下了脑袋。 秦翼上前几步，问华雄：“华都督，见到老朋友，你就是这个态度？” 华雄抬起头，冷哼一声道：“某既然落在你手里了，死生由命，多说无益！” “咦，你不是失忆了吗？”秦翼好奇的问道，“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失忆啊。” “我……我方才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华雄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你是暂时性失忆啊！”秦翼恍然大悟。 华雄忽然看向赵云，说道：“可是你将某擒下的？” “正是。”赵云答道。 “敢问将军高姓大名？”华雄又问。 赵云朝华雄一拱手：“常山赵云，赵子龙。” “赵云赵子龙？没听说过。”华雄茫然道，“某观你面相，应该年龄不大吧？” 秦翼接过话，说道：“华都督，他是某的结义二弟，今年二十岁。” “才二十岁！？”华雄一惊，随即便叹气：“唉，不想某华雄英雄半生，今日竟败在一个小娃娃手中。” “那个……华都督，我有必要提醒你，去年，你曾三次败在某手中。因此，真要较真的话，你这个英雄半生，有点言过其词了。”秦翼很不地道的补了一刀，在华雄那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把盐。 “秦翼，你……”华雄大怒，可是，话一出口，他又忽然低头叹气：“罢了，某的确是你的手下败将。某原本以为，你秦翼只是会使阴谋诡计，不想，正面冲阵，某也输了。你的手下有赵子龙如此少年英雄，某败的不冤。” “呵呵，子龙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算不上英雄。某今番与河西郡太守杨奉将军合兵一处，杨将军军中有的是似子龙这般的英雄。”秦翼有意拔高杨奉，如此说道。 杨奉一摆手：“贤弟不用给我戴高帽，我自己有几分本事还是知道的。子龙乃真英雄也，杨某佩服！” “杨将军过奖了。”赵云朝杨奉拱了拱手，谦虚道。 “秦翼，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华雄忽然问道。 秦翼道：“去年，我曾经饶过你一命。今日么，反正仗已经打完了，我自然不会再杀你，但也不会再放你归去了。至于该怎么处置你，我还没想好。” “哼，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一旦有机会，我必然逃走。想让我投降，你就莫打这个主意了。”华雄冷哼道。 秦翼一笑：“我军中不养酒囊饭袋。”他那意思分明再说，你太高看自己了，即便你想投降，我还不乐意收你呢。 “你……这是侮辱华某吗？”华雄火了，两眼怒视秦翼，瞪得跟铜铃似的。 秦翼毫不在意，居然凑近几步，鼻子朝华雄身上嗅了嗅，说道：“华都督，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这么大酒味？明明想偷袭某，你居然还喝酒，难道秦某说你是酒囊饭袋，还冤枉你了？” “我我我……你你你……”华雄无言以对，羞臊之下，又低下了头。 “且押他回营！”秦翼朝那些看押华雄的士兵挥了挥手。 第343章 大获全胜 华雄带兵离开军营之后，李肃带领五百名士兵留守军营。他们依然按照宿营的样子，编成数支巡逻队，在营中轮班巡逻。军营的表象，看上去并无异常。 李肃也不敢睡觉了，就坐在中军帐内，等候华雄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有士兵回来禀报，说是华雄率军顺利抵达牛角湾，已开始渡河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肃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又半个时辰过后，李肃就再也无法淡定了。因为，跟随华雄前去偷袭敌军的士兵，溃败而回。 得知华雄中了埋伏，李肃连忙向那些逃回来的士兵询问华雄的下落，士兵们却都摇头，说是不知华雄是死是活。 完了！ 李肃如坠冰窟。 好在，他还算清醒。立刻下令，加强营地的防御。 李肃清点了一下人数，逃回来的士兵有一千人。由于这部分士兵没有渡河，因此也没有出现伤亡，战斗力仍在。 但是，由于华雄战败，己方的士气颓靡，李肃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没有得到华雄的确切消息，李肃都已经生出立即撤退的心思了。 ……………… 天亮之后，秦翼、杨奉、赵云、杨随四人率领大军，押解着俘虏回到了大营。此战大获全胜，毙敌四百余人，俘虏一千余人，己方的伤亡，却只有百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缴获了一千多匹军马，以及一大批军械。 留守军营的徐晃得知此战的经过后，一个劲的埋怨秦翼，没有让他出战。 秦翼微微一笑：“大哥不必懊恼，战事尚未结束。眼下，某正有一个任务，要交予你完成。” 徐晃眼神一亮：“可是要进攻华雄的军营？” 秦翼点点头：“华雄军溃败回营，已成惊弓之鸟。我军不如趁热打铁，拔了这个钉子，把他们赶走！” “好，二弟快下命令吧！”徐晃急不可耐的说道。 “徐晃听令！” “某在。” “本帅命你率领留守军营的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兵，即刻渡河，攻打汾河南岸敌军军营。” “诺！” 徐晃领命，当即集结兵力。 留守军营的那些士兵，见跟随秦翼和杨奉等人出战的袍泽大胜而回，正羡慕不已呢。秦翼命令一下，他们也有仗可打了，一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一刻钟之后，徐晃以一千步兵为前锋，开始渡河。 ……………… “报——李都尉，不好了，敌军集结了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已经开始渡河了。”一名斥候慌慌张张的向李肃禀报。 “什么，敌军这是要攻打我们啊！”李肃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慌了。稍作沉思后，他便召集了几名军官，对他们说道：“我军士气低迷，人数也比敌人要少的多，此战，我们毫无胜算。因此，本都尉决定立即撤兵回雒阳，尔等意下如何？” 那些军官早就想着撤退了，听李肃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一个个都表态，说是听从李肃的命令。 李肃立刻下令：“所有人带足粮食，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其余的东西，除了做饭的家伙什，其它的全都不要了，一刻钟之后，撤离军营！” “诺！”军官们立刻去组织士兵做准备。 敌军已经开始渡河了，时间非常紧迫，李肃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只命士兵带上粮食，然后，就匆匆撤离军营，向南而去。 本来，李肃还想命士兵放一把火，将军营烧毁，可是，斥候回报，敌军前锋一千骑兵已经渡过了汾河，为了赶时间撤退，李肃也就顾不上命士兵放火了。 等徐晃带兵抵达，军营中已空无一人。 “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徐晃摇头叹气。 秦翼给他的命令是，只许攻击，不许追击。李肃军既已撤离，徐晃也不敢违抗秦翼的命令，擅自带兵追击。 于是，徐晃命人回去向秦翼报告这边的情况。他带过来的士兵，便进入了西凉军的军营，清点归拢物资。 等秦翼、杨奉等人来到西凉军的军营，勘察一番后，秦翼就乐了：“李肃是个大好人啊，留给咱们一个完整的营盘。正好，今日我们有地方住了。” 众人闻言大笑。 秦翼的军营已经拔营，但刚打了胜仗，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今日他们是没法撤回襄陵城了。有了李肃留下来的这座军营，他们就有了安身之处，不必再重新扎营了。 当日，秦翼和杨奉的军队就进驻了李肃留下来的这座军营，虽然很拥挤，但总比在野外要强。 晚上，秦翼下令犒赏三军。用的粮食、肉食，全是缴获的战利品。 秦翼、杨奉、徐晃、赵云、杨随等将领聚集在中军帐内开宴。因为还处于战时，军中严禁饮酒，因此，众人只是以茶代酒，边吃喝边聊天。 一开始，众人还在谈论着一场胜仗，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接下来的战事上。 “天羽贤弟，牛辅既已选择走天井关这条道路，那襄陵这边估计也不会再发生战事了。某打算只留下两千兵力守卫襄陵，其余的兵力，某亲自带领，随你去天井关迎战牛辅。”杨奉说道。 秦翼微微一笑：“杨兄，虽然牛辅选择走天井关，但也保不齐他还会改道。因此，襄陵这边不能大意。天井关易守难攻，也用不了太多兵力。某只带上党郡的兵马赶去即可。襄陵城这里，还是又杨兄亲自镇守吧。” 杨奉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某命杨随带领一千骑兵去天井关助你，缴获的这些战马，某也不跟你争了，全都归你。俘虏和军械粮草就交给杨某暂时看管。这样一来，你的步兵也有马可骑，便于赶路。” “哈哈，还是杨兄想的周到。”杨奉此言正中秦翼下怀。 不过，秦翼心里也在琢磨，那些俘虏和军械粮草，自己怕是捞不到了。杨奉虽然说是暂时看管，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今后再想让他吐出来就难了。 不过又一想，缴获的那些战马足有一千多匹，论价值，也与那些俘虏和军械、粮草差不多。 再说，杨奉还派出了一千骑兵支援自己，这笔买卖也挺划算的。 想了想，秦翼又道：“杨兄，某再向你借一个人用一下。” “你想借谁？” “李乐李军师。” “好，给你！”杨奉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只是借，打完仗，必须让李乐回来。” “杨兄放心，就算秦某想留住李乐，他也不干啊！” “哈哈哈哈，这倒也是！” 第344章 劝降华雄 吃过饭之后，其余的将领都去休息了，秦翼却没有立即休息，他命一名亲兵端着一碗肉、一碗米饭、还有一壶酒两个酒碗，跟随他来到了关押华雄的帐篷。 华雄依然被捆绑着，但已经不是五花大绑了，而是只捆住了手脚。 帐篷内，有一张矮几，一个卧铺。矮几上面放着一盏油灯。华雄躺在卧铺上，面朝帐篷里侧。 听到脚步声，他翻了个身，看向帐篷门口。 “华都督，饿了吗？”秦翼笑眯眯的走进了帐篷。 “饿了！”华雄没好气的回答道。 那名士兵将饭菜摆到酒桌上，闻到香味，华雄的两眼便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饭菜。 “给他松绑。”秦翼朝那名士兵下令。 华雄一怔：“你不怕我跑了？” “有本事，你尽管跑就是。” 华雄丧气道：“你秦翼的马战功夫虽然不行，步战功夫却极为了得。连吕布都不是你的对手，某家就更打不过你了。你当然不怕我逃跑。” 一听华雄的话，秦翼既有点得意又有点懊恼，妈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鄙视我？ 那名士兵上前为华雄松绑，秦翼命他退出帐外。 华雄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就一屁股坐到矮几旁边，直接用手抓起几片熟肉，就往嘴里塞。 吃了几口肉，他才想起秦翼：“你不一块儿吃点？” 秦翼道：“我吃过饭了，只想陪你喝几杯。” 说完，他就坐到华雄对面，拿起了酒壶。 华雄忽然一把按住秦翼的手，说道：“某今后再也不喝酒了！” “为何？”秦翼一怔。 “唉，若不是某昨晚饮酒过多，岂会战败？”华雄仰天长叹。 秦翼笑了笑，说道：“即便你昨晚没饮酒，也必败无疑。” 华雄不说话了，他也知道，昨晚那种情况，就算换成吕布领军，也同样会打败仗。只不过，他一直不敢承认这一点，只把战败的原因归结于自己饮酒过多。 “你是怎么猜出我会在牛角湾渡河，偷袭你们的？”华雄问道。 秦翼道：“这很难猜吗？” “不难猜吗？”华雄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说呢？”秦翼又问。 华雄又眨了几下眼，忽然抬起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酒囊饭袋，自以为很聪明，可跟你比起来，我愚蠢之极！” 秦翼忽然心中一动，便举起左手贴近耳边，假装挠痒。 “系统，帮我查一下华雄的五维属性。”秦翼用意识呼叫系统。 “叮咚，经综合评测，华雄的五维属性为——统率79，武力90，政治61，智慧64，魅力72.。” 咦，这家伙的武力值居然迈进一流武将了，比我的还高，其它几项数值虽然不高，可也不算低啊，都及格了！ 秦翼有些感到意外。 “华都督，你也不用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不死，以后总有扬名的机会。”秦翼依旧给华雄倒了一碗酒，又给他自己斟了一碗。 华雄在此叹气：“某去年在虎牢关之外，连斩关东诸侯数员大将，本可扬名，谁知后来又遇上你和孙策出战，某便一败涂地。这次，又是被你所败。某哪里是运气不好，而是遇上了你秦翼这个克星。” 秦翼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华都督，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去年就相识于战场之上，今年又同样在战场上重逢，这就是缘分。来，共饮此酒！” 说完，他就端起了酒碗。 华雄一摆手：“某都说过了，某今后再也不饮酒了。” “今后是今后，今夜是今夜。既然不打算饮酒了，那不妨今夜痛快一醉。”秦翼继续劝华雄，“再说了，你去年曾请某吃过一顿酒，某今夜，也算还了你这个人情了。” 秦翼说的，是去年他冒充公孙度的僚属，去徐荣的军营拜会之时，华雄为了试探秦翼，曾经与他一同吃过一顿饭。 华雄犹豫了一下，一拍桌子道：“好，今夜开怀一醉，就算明日你秦翼拿我祭旗，某也无憾了。” 随即，他两手捧起酒碗，与秦翼一碰：“干！” 两人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后，华雄就拿起筷子吃菜。秦翼却没有吃菜，而是继续倒酒。 “华都督，你放心，某说过了，不会杀你的。”秦翼边倒酒边说。 “奇哉怪哉，你不杀我，又不想招降我，留着我何用？”华雄问秦翼。 秦翼道：“某从去年从军到现在，还从没俘虏过像华都督这般高职的武将。某打算留着你，每逢宴客的时候，就把你请出来，向宾客们炫耀一番。” “噗——”华雄一听亲的话，一口吐掉嘴里的菜肴。随即就怒视秦翼：“某岂能受此大辱，你干脆杀了我吧！” “不不不，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你也没打算投降，不如就给某当战利品好了。”秦翼玩味的笑道。 “你……”华雄恼了，直接站起来，“秦翼，某以前还佩服你是个英雄，今日才知道，你是个小人！” “我怎么就是小人了？”秦翼也站了起来，“你既然做了俘虏，就要有当俘虏的觉悟。既然不想再上战场打仗，就乖乖的听从我的安排！” “谁说我不想上战场打仗了？”华雄怒道。 “你又不想投降于秦某，今后还有机会上战场吗？”秦翼反问。 “我我我……我为何要投降？” “那就乖乖当战利品，放心，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投降有什么好处？” “可以继续上战场。” “你会放心？” “暂时不放心，但以后……我会放心的。” 华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一屁股坐下，拿起酒碗一口喝干。 “某明白了，你今晚就是想来劝降我的。”华雄一抹嘴角，说道。 秦翼也坐下，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我是想劝降你。可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今后就只能把你当宠物养起来了。这也算废物利用。” “谁说我是废物？！”华雄又恼了。 “不能上战场打仗的武将，就是废物。” 华雄哼哧哼哧喘了几口气，忽道：“秦翼，如果你能打败牛辅，某今后就追随于你了。可是，你要是连牛辅都打不过，那也别在我面前逞英雄了，你就放了我，如何？” “痛快，就这么说定了！” 第345章 转战天井关 秦翼陪着华雄喝掉了一壶酒，便让华雄休息。 走出帐篷，秦翼见赵云和徐晃居然就在帐篷外面。 “大哥，三弟，你们这是……”秦翼诧异的问道。 徐晃道：“听说你来探视华雄，我和三弟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大哥和三弟有心了。”秦翼大受感动，“某是想劝降华雄。” “那他愿降吗？”赵云立即问道。 秦翼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某与他谈妥了，如果我军能打败牛辅，华雄便降；若我军战败，便释放华雄。” “他居然这么快就想投降了？”徐晃诧异道，“会不会有诈？” 秦翼道：“他只是有了投降的意思，具体会不会降，还两说呢。不过，如果我们能打败牛辅，想必他也定会遵守诺言的。” “就怕他到时候还是不降。”赵云说道。 秦翼摇了摇头：“不会的。华雄此人是为战场而生的。要是今后不能带兵打仗了，比杀了他还难受。再说，他原本是胡轸的部将，去年胡轸被我射死之后，他才被董卓调至牛辅手下。牛辅对他也不怎么器重，他过得很不如意。如果我们能打败牛辅，并重用于他，他必然会真心归降。” “华雄武艺不凡，他若真能归降，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徐晃点了点头，然后又问秦翼：“二弟，你打算怎么安置他？是把他送回长子县，还是带他去天井关？” 秦翼想了想，说道：“我很想把他送回长子县，但此人武艺高强，押送他的人如果少了，怕是看不住他。可咱们又是抽出太多兵力押送他，又太过浪费。所以，还是带他去天井关吧。就让他亲眼看看我们是咱们打败牛辅的。” “如此也好，带上华雄去天井关，也能提振士气。”徐晃说道。 秦翼眼神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华雄还有如此妙用呢！” “哈哈哈，二弟你啊……要是被华雄知道，我们拿他这个俘虏来提振士气，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 秦翼和杨奉的军队在汾河河畔又逗留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收拢一切物资，押解着俘虏，向襄陵城回撤。 因为带的辎重太多，又有俘虏牵绊，他们行军的速度很慢，三十来里路，走了大半天才到。 回城之后，秦翼便立即召集军议。 这次的军议内容很简单，那就是转战天井关之事。简单商议一番后，最后决定，秦翼率领上党郡三千士兵，另加杨随所部一千骑兵，共四千人奔赴天井关。随行的将领，除了秦翼本部的戏志才、徐晃、赵云、裴继，另外再加上李乐和杨随。 襄陵城这边，留四千人镇守，杨奉亲自坐镇。缴获的战马，全归了秦翼，俘虏和军械粮草则留在襄陵城。不过，华雄因为是被赵云擒获的，自然不能与其他俘虏等同，仍然归属秦翼处置。 这次的军议，还提到了黑山军。戏志才说，就在昨日，他收到了张燕写给秦翼和杨奉的信件。黑山军已经打下了太原郡的阳邑县，正打算北上威逼晋阳县。但是，太原太守王植也已经调派兵马，增强了对晋阳的防守力度。 阳邑县去年就曾被黑山军攻破过一次，但那次，黑山军只是劫掠一番，就又撤走了。不过，这一次，张燕打算占领阳邑县就不走了。他是被秦翼和杨奉刺激到了，也打算攻城略地，弄个太守当当。太原郡就变成了张燕的目标。 秦翼与杨奉商议一番后，便给张燕写了一封回信。信中，秦翼向张燕表达了感谢，同时，他也向张燕通报了南线的战况。他提醒张燕，首先是牵制住太原郡的兵马，不让他们南下，其次才是攻城略地。晋阳城高墙厚，驻守兵力众多，张燕当谨慎攻打。 对于张燕，秦翼只是尽一下提醒义务，至于张燕听与不听，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反正，张燕如约出兵太原郡，这对秦翼来说就够了。 ……………… 在襄陵城停留了一晚，第二天，秦翼便率领四千兵马启程，奔赴天井关。这四千兵马，全都有马可骑，行军的速度大增。 华雄也被秦翼带在了军中。他虽然还是俘虏的身份，但因为已经与秦翼达成了约定，秦翼也不再让人捆绑他了，就让华雄跟随中军行动。华雄一路上也很老实，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他想跑也跑不了啊，周围全是秦翼的士兵。秦翼拨给他的坐骑，也只是一匹以前用来拉车的驭马，根本跑不快。 行军两日，到达陭氏县。留守陭氏县的韩暹出城迎接秦翼的大军。秦翼让徐晃、赵云、杨随组织军队在城外扎营休息，他和戏志才、李乐跟随韩暹入城。 到达县衙二堂后，韩暹执意请秦翼坐了主位，他则在客位相陪。如今，秦翼和杨奉组成了联军，秦翼担任联军主帅，韩暹虽然留守后方，但也同样可以视作秦翼的属下。他让秦翼坐主位，这也是基本的礼节。 “秦帅，某正想派人向前方送信，不想秦帅就率军来到陭氏了。”落座之后，韩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是天井关有变？”秦翼猜测道。 韩暹坐镇陭氏县，正处于天井关与襄陵县的中间位置，陭氏县便成了物资中转站和情报中转站。因此，秦翼一听韩暹的话，就猜测是天井关送来的情报。 韩暹点点头，道：“曹仁派人送信，说是河内郡的王栩向上党郡求援。牛辅从雒阳出发后，本来是向西南方向行军，可是走到平阴县之后，忽然转道南下，进入了河内郡。那王栩本以为牛辅只是路经河内郡，不会袭扰地方。可谁知，牛辅居然带兵攻城略地，只用一日便攻下轵县。 “然后，牛辅并未继续进军，反而留在轵县待了两日，只带张济从雒阳派出一千人进入轵县，牛辅才继续向东进军，威逼波县。王栩慌了，断定牛辅是要攻打河内郡诸县，便立即分派信使，向邺城和上党郡分别求援。” 一听韩暹的话，秦翼大吃一惊：“牛辅攻打轵县倒在情理之中。可是，张济居然派兵占领了轵县？他不是只从长安带了三千兵力进驻雒阳么，他哪儿来的多余兵力占领轵县？”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说不定，是长安又往雒阳秘密调兵了。” “戏先生的意思是？”秦翼连忙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道：“我们都小瞧了董卓的胃口，他不但想掌控并州，还想把河内郡一同吞并！” 第346章 董卓的野望 “董卓不但想掌控并州，还想把河内郡一同吞并！” 戏志才说出此话，秦翼和李乐、韩暹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先生的意思是，董卓此次出兵，是想掀起一场大战？”秦翼问道。 戏志才微微一笑：“也算不上一场大战。牛辅以上万人马，在河内郡攻城略地足矣。” “可是，牛辅打下河内郡之后，还要到并州上任，他的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我军了。”李乐说道。 戏志才道：“单靠牛辅的兵力自然无法与我军继续打下去。可是，董卓会源源不断的从长安调兵至河内。等牛辅喘息过来，再联合张济，或是攻打天井关，或是改道西行，攻打襄陵城……” “嘶——”秦翼倒吸一口冷气。沉思了一会儿，他便道：“戏先生的推测很可能成真。看来，牛辅并不急于来并州，董卓此次派牛辅和张济东进，目的就是要尽收关西诸地。” 李乐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们早该想到董卓会觊觎河内郡的。雒阳周边以几成白地，也就是河内郡还有人气。张济既然就任雍州刺史，他自然不能守着一个荒无人烟的雍州过日子，打下河内郡，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以前河内郡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也便忽略了这一点。” “如此说来，牛辅攻打河内郡，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啊。至少，我们在短时间内不会遭遇牛辅的攻击了。”韩暹一脸轻松的说道。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韩校尉此言差矣。牛辅攻打河内郡，我们看似轻松，实则……我军的危机更大了。” “戏军师此言何意？”韩暹问道。 戏志才喝了一口茶，解释道：“首先，唇亡齿寒。河内郡与上党郡比邻，离襄陵也比雒阳至襄陵要近的多。若我们坐视牛辅攻下河内郡，就等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恶邻。 “其次，牛辅迟早是要进入并州的。河内郡被他攻占之后，他便以河内郡为大本营，就地补充兵力与粮草，随时可以出兵并州，既缩短了行军路程，又利于后勤补给。即便不能一举进入并州，他也能与我军长久对峙。” “最后，牛辅若占领了河内郡，我们需时刻堤防他出兵并州，哪里还有精力处理政务，发展民生？如此下去，不需牛辅攻打我们，最多半年，我们自己就撑不住了。” 听了戏志才的话，韩暹不言语了。 秦翼点点头，道：“戏先生说的很对，若任由牛辅占领河内郡，将来我军必然会吃大亏。因此，我军必须出天井关，救援河内郡。” 李乐点头道：“这与秦帅去年救援沾县是一样的道理。帮邻居就是帮自己。何况，把战场摆在河内郡，总比摆在咱们自己家中要好一些。” “哈哈哈，这个道理没错！”韩暹大笑。 戏志才又道：“主公，我想，河内郡乃是王匡的属地，王匡又是袁绍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因此，袁绍也绝不会坐视河内郡被攻，他必然也会出兵救援。如此一来，我军进入河内郡的兵马无需太多。另外，我们也要提防董卓另派一支兵马攻打襄陵县。” 秦翼点点头，道：“那边让杨随带领他的军队回襄陵吧。” 李乐忽然朝秦翼一拱手，道：“秦帅，某也想回襄陵。” “这……”秦翼犹豫起来，下意识的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李长史回去也好。只要保住襄陵不失，我们即便在东线失利，也还有一个退路。” “那李长史便与杨随回襄陵好了。”秦翼说道，“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如果襄陵城安然无事，秦某这边又吃紧的话，到时候，李长史少不得要带领军队来东线支援秦某。” “这是自然！”李乐笑道。 ……………… 秦翼的军队在陭氏县待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李乐便和杨随带领那一千西河郡的骑兵回转襄陵，秦翼则带领本部三千人继续东进。 两天后，秦翼的军队抵达了天井关。 曹仁将秦翼等人迎进关，在中军帐分宾主落座之后，秦翼自然坐了主位。 “子孝兄，河内郡如今战况如何？”一坐下，秦翼就直奔主题。 “牛辅攻下轵县之后，便进军波县。王栩调集了四千兵力，固守野王县。波县因为被王栩放弃，牛辅不战而入。”曹仁说道。 秦翼点点头：“王栩放弃波县的战略还是正确的。与其分散兵力层层设防，不如收缩防御。” 曹仁又道：“秦府君，就在你们来之前的一个时辰，王栩又信使来至天井关，说要去襄陵面见于你，催你发兵救援河内郡。某对那信使说，你已快至天井关了，便让他在关内等候。府君是否先见见他？” 秦翼一摆手：“先不急着见这位信使。牛辅如今兵至何处了？” 曹仁道：“两天前，牛辅进入波县，之后便一直在波县休整。曹某推测，他是在等候张济。” “子孝兄，某有一事不解，张济怎会有那么多兵力分派到河内郡？”秦翼问道。 曹仁道：“某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是董卓调派了驻守函谷关的人马，分批进入了雒阳。同时，董卓也从长安调兵东进，陆续接手函谷关的防御。” “哦，难怪张济的援兵来的那么快，原来董卓是蔡邕了传递式调兵的方式。”秦翼恍然大悟。 秦翼一琢磨就明白了董卓的用意。董卓用的这种传递式调兵方法既简单又有效。比如说，从长安调兵一千去函谷关，同时调出函谷关一千兵力去雒阳。等长安的那一千兵马抵达函谷关后，函谷关再派出一千兵力去雒阳，同时，长安也再次给函谷关补一千兵力。 如此一来，就大大缩短了行军距离。同时，还能保证函谷关保有足够兵力驻守。 曹仁又道：“还有一件事，昨日，留守长子县的周县丞发来公文，是袁绍下达的命令。他命曹某的军队与秦府君的军队进入河内郡，支援王栩。” “那袁绍呢，他可会发兵救援河内郡？”秦翼立即问道。 曹仁从怀里掏出一封公文，上前几步递给秦翼，说道：“公文在此，府君一看便知。” 秦翼接过公文，展开匆匆浏览了一下。公文中，袁绍陈述了河内郡的重要战略地位。说是河内郡一旦失守，董卓军可同时威胁邺城和上党郡。他命秦翼联合兖州曹仁所部，火速支援河内郡，务必要把牛辅赶出河内郡。 袁绍还说，他本来可以调兵救援河内郡，但是幽州的公孙瓒忽然集结大军，做出一副要入侵冀州的样子。他只得调派兵力至冀州北部，防御公孙瓒。因此，河内郡的战事，便全部托付于秦翼。邺城会为参战的所有兵马提供粮草。 最后，袁绍许诺，此番若能击退牛辅，他必表奏秦翼为并州刺史。 第347章 突然而来的大战 看完公文，秦翼就转手递给了戏志才。 趁着戏志才看公文的工夫，秦翼问曹仁：“子孝兄，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袁绍会命我等出兵，这在意料之中。然而，公孙瓒忽然聚集大军陈兵于幽州和冀州边境，此事就颇为奇怪了。曹某猜测，也许是董卓给公孙瓒下了命令，让他牵制冀州兵力，使冀州无法支援河内郡。” 秦翼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倘若公孙瓒也对冀州发动袭击的话，这场战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戏志才匆匆几眼看完公文，道：“战事越来越超出我们的预判了。我们本以为，今年这场战事，只是上党郡、河西郡与牛辅之间的一场小仗，可从目前的态势来看，董卓这是有意掀起一场大战啊。” “是啊，上党郡战事以起，幽州冀州边境陈兵十数万，战事一触即发。看来，这场战事，董卓蓄谋已久。我们全落入他的算计之中了。”秦翼说道。 戏志才道：“这一切，丝丝入扣，如此计谋，董卓是想不出来的，必然出自李儒之手。” 秦翼想了想，道：“此计非常毒辣，先是放出牛辅要来并州就任刺史的消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并州。然后，牛辅却突袭河内郡。北方，公孙瓒也忽然对冀州宣战。两处战场，令袁绍疲于应付。如此毒计，光靠李儒未必想得出来。这恐怕是董卓军集体智慧的结晶。” 秦翼有句话没说，他在怀疑，这根本不是李儒的计谋，而是出自那位毒士贾诩之手。 李儒虽然智谋过人，但他用计中规中矩。可贾诩不同，贾诩要么不帮人出计，一旦出计，必是奇计、毒计，总是会从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出招。这次，董卓军的战略部署，怎么看都符合贾诩的用计风格。 想到贾诩，秦翼忽然心头一跳。然后他就眯起两眼，仔细琢磨。 过了一会儿，秦翼睁开眼睛，道：“也许，董卓军还有后招，而且，是一击致命的后招。” “主公想到了什么？”戏志才立刻问道。曹仁、徐晃、赵云也都把目光汇聚到了秦翼身上。 秦翼转过头吩咐裴继：“元绍，去把最大的那幅地图取来。” “诺！” 裴继转身出了大堂。时候不大，便两手捧着一幅地图进来。 大堂内没有可供悬挂地图的设施，秦翼便命裴继将地图铺在地上。众人全都围了过去。 秦翼从腰间摘下佩剑，一手倒握剑鞘，在地图上一点邺城的位置，说道：“这里，才是董卓军的最终目标！” “邺城？！”众人闻言，全都大吃一惊。 “对，邺城！”秦翼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会吧，邺城两面战场都太远了，董卓军如何攻打？”曹仁说道。 秦翼不说话，用剑鞘先把整个河内郡画了一个圈，然后又一指邺城的位置。随后，他又把剑鞘移到冀州和幽州交界处，在边境位置画了一个圈，又立刻用剑鞘点了一下邺城。 曹仁、戏志才、赵云、徐晃四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一看秦翼在地图上的比划，全都发出一声惊呼。 “两边夹击，好狠的计策！”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 曹仁道：“牛辅夺下河内郡，从南部进军邺城；公孙瓒自北部攻击，如果一切顺利，公孙瓒和牛辅便可夹击邺城。即便有一方不顺，也可牵制我方大军，给另一方攻打邺城创造条件。如果董卓军真如秦府君所想的，用这条计策的话，邺城危矣！” 秦翼道：“我敢断定，董卓军的真正目的，就是邺城。所谓的牛辅就任并州刺史，全是董卓军放出的烟雾弹……哦，迷雾。其目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其实从一开始，董卓就是想把邺城朝廷作为最终目标。” 稍喘了一口气，秦翼继续说道：“如今，对董卓军最大的威胁，就是邺城朝廷。有邺城朝廷存在，长安朝廷就失去了合法性。即便仍有不少诸侯听命于长安朝廷，但邺城朝廷既立，必与长安朝廷争夺拥护者。因此，趁着邺城朝廷如今还没壮大，董卓正好一举攻破邺城，拆散这个新建立的朝廷。” 众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皱眉思索。过了一会儿，戏志才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董卓这一计真是毒辣。主公，你是如何猜出的？” 秦翼道：“先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贾诩此人吗？贾诩此人被称为毒士，凡出计，必是奇计、毒计。我就是把自己当做贾诩，顺着他的用计风格，推断出的这个结论。” “贾诩？我只知道牛辅此次出兵，军中主簿便为贾诩。可是此人以前似乎没什么名气啊，他真有这么厉害？”曹仁疑惑道。 秦翼道：“贾诩是个奇怪的人，他轻易不给人献计，因此，也一直没什么名气。不过，某曾详细打探过他的底细。他曾在董卓的太尉府供职，给董卓当幕僚。去年，诸侯讨董之时，董卓封贾诩为讨虏校尉，被调到牛辅麾下辅佐牛辅。我曾问过华雄，牛辅对贾诩非常器重。贾诩与与郎中令李儒也相交莫逆。因此，我才推断，今番董卓用兵，贾诩必参谋其中。” “不管是谁想出的毒计，反正，我们已经面临很大的危机了。”徐晃出言说道，“若董卓军阴谋得逞，邺城朝廷被毁，那我们这些人，就全都变成丧家之犬了。我们的官职，也全都失去了合法性。主公，某认为，眼下最紧迫的，是提醒袁绍，让他提防董卓军出兵邺城。” 戏志才也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如今，牛辅还刚刚开始攻掠河内郡。袁绍完全还有时间调集军队，加强邺城南线的防御。” 秦翼苦笑道：“袁绍的兵马已经全部调去北线了，他哪里还有兵可调？我估计，防御南线的重任，最后还是要落在咱们身上。” 戏志才摇摇头，道：“不然，袁绍还有一支兵马可调。”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戏志才。戏志才却转头看向曹仁。 曹仁一怔，随即便道：“戏先生的意思是，袁绍会命我们兖州出兵？” 戏志才点点头：“如今，也只有兖州孟德公的兵马，能够应急了。” 秦翼一听戏志才的话，就叹气道：“这还真是一场大战啊，一场覆盖冀州、幽州、兖州、并州、雍州五州之地的大战。这场大战，来得太突然了！” 曹仁苦笑道：“是啊，再加上袁术已经对荆州用兵，如此一来，我大汉半数州郡处处烽烟，比起当年的黄巾之乱和去年的讨董之战来，不遑多让啊！” 第348章 兵发水南关 议事结束以后，秦翼立即命戏志才起草了一份表奏，加盖上党郡太守的官印，加急送往邺城。 随后，他便接见了王栩的信使。这名信使名叫韩浩，是河内郡的主簿。他一见到秦翼，就拱手相求：“秦府君，河内郡危矣，请府君从速发兵，救援河内郡。” 韩浩年约三十许，面相端正，很有儒雅之气。可他此时却是满面恳切之色。 秦翼忙道：“韩主簿勿忧，秦某急匆匆自襄陵赶过来，就是为了救援河内郡。” “府君高义，还请尽快兵进河内。” 秦翼点点头：“韩主簿且坐，与某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多谢府君赐座！” 韩浩落座，便说道：“牛辅已攻下轵县、波县两地，威胁野王县。我家郡丞已调集近四千兵力，固守野王县。但牛辅有上万精锐，况且，还有后续兵力源源不断进入河内郡，单凭我河内郡兵马，怕是挡不住他。野王县若失，不但河内郡不保，就连府君的上党郡，也会置于牛辅兵峰之前啊！” 秦翼心道：数日之前，袁绍命王栩派兵支援我，王栩却百般推脱，如今，自己遭殃了，倒是想起我来了。 不过，河内郡不能不救，秦翼的这番埋怨，也只能在心里腹诽。 “韩主簿，王太常此时身在何处？”秦翼问道。 王太常便是王匡，他如今领太常卿之衔，并兼领河内郡太守。河内郡既然出事，王匡理应赶至河内郡坐镇。因此，秦翼才问韩浩。 “我家王府君正在赶回河内郡的途中。预计后日就能到达。”韩浩回答道。 秦翼点点头，又问韩浩：“某带兵进入河内后，该在何地驻守？” 韩浩说道：“我家郡丞的意思，是让府君驻守水南关。” “水南关？” “水南关离野王县城只有三十里，乃是河内郡最大的一处关隘，足以容下五千兵马。秦府君驻守水南关，便可与野王县城互为犄角。”韩浩答道。 “如此甚好！”秦翼点了点头，忽然不好意思的说道：“韩主簿，秦某有一件为难之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浩一怔：“府君可是担心粮草？” 聪明！ 既然人家韩浩点破了，秦翼也不再矫情，便直接说道：“某正是担心粮草供给。韩主簿也知道，某刚刚就任上党郡太守一个来月。根本筹集不到太多粮草。为了应付牛辅，好不容易筹到的一点粮草，又都留在了襄陵城，一时运不过来。某准备带四千兵力入河内郡。可如今剩余的粮草，仅够维持三五日了。” 秦翼这是有意敲诈王栩。其实他的军粮虽然没有带来天井关，但杨奉随后就会派兵给他送来，他并不缺粮草。但是，既然自己是帮王栩打仗，那吃他的粮食也是应该的。 再说，袁绍也已经写来公文说过，他会为秦翼提供粮草，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韩浩听了秦翼的话，便说道：“府君放心，只要你带兵进入水南关，野王县会立即将粮草送至。” “那好，某今日刚来天井关，将士们只用了四天时间就从襄陵赶来，实在累坏了。某今夜在天井关停留一夜，明日一早便兵发水南关。”秦翼许诺道。 韩浩大喜，起身朝秦翼深施一礼：“那某这便赶回去，让我家县丞准备粮草。明日便运至水南关。” “韩主簿如此尽心公事，那秦某也不多留你了。主簿好走！” ……………… 野王县，位于河内郡西部，与河内郡的治所怀县之间，只隔着一个州县。同时，野王县也是通往天井关的要道。从野王县向北走，就能一路到达天井关。 如今，王栩亲率三千多兵力固守野王县。也就是说，牛辅若再攻破野王县，便可东进州县，威胁怀县，也可北上攻打天井关。 第二日，秦翼立即点派兵马，从天井关出发，南下支援河内郡。他带走的，是本部三千人。曹仁的兵力仍然留守天井关。不过，秦翼向曹仁借调了典韦所部八百人，跟随他去河内郡作战。 秦翼之所以把典韦要过来，是为了应付吕布。吕布太猛了，一般武将根本治不了他。秦翼现在手下有典韦、赵云、徐晃三员大将，应付吕布足矣。秦翼甚至还很期待，赵云或者典韦能与吕布单挑一下，看看他们三人究竟谁厉害。 在后世，对于三国武将个人武力排名，比较认可的一个说法就是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 但是，无论在《三国志》史料中，还是在《三国演义》中，都没有这三人单挑的交手记录，因此，究竟谁的武力更胜一筹，尚无法估计。 秦翼率军离开天井关，一路南下，过星轺驿、横望隘，到达小口隘后，他向驻守小口隘的典韦出示了曹仁的手令。典韦当即点齐人马，跟随秦翼南下。 天黑时分，秦翼到达位于野王县境内的碗子城。 碗子城是一个军民混居的镇子，两侧山峰耸立，中间有宽两里纵深四里左右的平地。南北两侧都建有城墙，起到关隘的作用。 河内郡在此驻兵不多，只有一百人。这也是王栩收缩防御后，从碗子城调走了一些兵力，只象征性留了一屯士兵。 秦翼的军队在碗子城留宿一夜，第二日继续向南进军。行军约一个时辰，便在道路上遇见了韩浩。他带着三四十人，立于道路一侧，显然是特意在此等候秦翼 “府君，我们又见面了。”韩浩见到秦翼，便迎上前去。 “有劳韩主簿相迎。”亲意思拱手还礼。 韩浩道：“昨日，某回转野王县之后，向我家县丞禀明了秦府君的出兵时间。我家县丞就立即调集粮草，今日一早就命某送至水南关。我家县丞说，他本该亲自来水南关迎接府君，但牛辅也恰在今日兵出波县。因此，我家县丞就没法亲至水南关了。” “牛辅兵出波县了？”秦翼愣了一下。 韩浩点点头：“斥候探明，今日黎明时分，牛辅派吕布、张绣率五千人离开波县，向东进军。” “张绣？他不是张济的从子么，怎会也在牛辅军中？”秦翼诧异的问道。 韩浩道：“张绣本跟随张济出兵雒阳。他是在牛辅攻占轵县之后，调至牛辅军中的。” “来者不善啊！”秦翼感慨道。吕布、张绣，这可都是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战将啊！ 第349章 袁绍的忧虑 袁绍这几天很恼火，吃不下睡不香，急得满嘴起燎泡。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由不得他不恼火。 本来，袁绍以为今年这场战事，只是秦翼、杨奉和牛辅之间的一场小打小闹，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当初，他是像发配一样把秦翼扔到了潞县。秦翼离开邺城之后，他很快就忘掉这个人了。虽然，他也觊觎并州，但他不认为秦翼能在并州掀起风浪。那地方太乱了，秦翼到了并州，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说不定呢。也许，用不了多久，秦翼就会哭着回邺城，求自己施舍一个官职给他。 再说，邺城朝廷刚立，袁绍忙于巩固他的地位，也顾不上去关注秦翼。 谁知，秦翼那小子到了哪儿都不消停，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居然取下了四县之地，还不知给杨奉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杨奉主动归顺了邺城朝廷。就连黑山军的张燕，也似乎与秦翼有些交情。 如此一来，袁绍便重新审视秦翼。这小子，有点本事啊。要是能把他收为己用，也是一大臂助。 于是，袁绍便向秦翼伸出了橄榄枝，不但很痛快的答应让秦翼当上党郡太守，还破格举荐秦翼遥领羽林中郎将之衔。 秦翼那小子也很识趣，很快就回应了袁绍的好意，不但给袁绍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还又送给了袁绍一笔丰厚的礼物。 袁绍很欣慰。官场的确历练人啊，当初秦翼这小子又臭又硬，无论我怎么拉拢，他都不为所动。如今，他终于开窍了，知道抱我的大腿了。 于是，袁绍也不能不管秦翼了。在秦翼向他求援之时，他便命河内郡出兵，帮助秦翼抵御牛辅。 不过，袁绍仍然对牛辅要与秦翼开战之事不怎么上心。秦翼能打败牛辅最好，即便秦翼败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让秦翼走投无路之下，彻底投靠自己。 可是，风云突变，牛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先不去并州了，反而在河内郡攻城略地，一副要把河内郡收入囊中的架势。 这下，袁绍坐不住了。河内郡是王匡的地盘，王匡是袁绍的死忠。将来，袁绍还想依托河内郡作为进兵雒阳与长安的桥头堡呢。河内郡断不能失守。 如果只是单单河内郡有战事，袁绍完全可以调集大军前往河内郡。可是，幽州的公孙瓒也在这个时候给袁绍添乱，忽然调集大军，陈兵幽州、冀州边境。相比起牛辅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公孙瓒这个“熟客”更加让袁绍重视。 公孙瓒拥兵数万，野心也极大，如果被他攻入冀州，那自己就全完了。 于是，袁绍急命王匡回河内郡镇守，又命秦翼出兵支援河内郡。至于秦翼出兵之后，上党郡会不会失守，袁绍已经顾不上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应付公孙瓒上。 袁绍调集了冀州境内一切能调动的军队，在北线边境与公孙瓒对峙。 安排好朝中一切，袁绍就想亲自去北线坐镇，防御公孙瓒。就在袁绍打算启程北上的前一天，他收到了秦翼的信。 一开始，秦翼只是说他会立即发兵河内郡，袁绍大感欣慰。可是，秦翼接下来就分析起了董卓此次用兵的真实意图。他指出，董卓军的最终目标是邺城，其战略，就是南线北线同时开战，夹击邺城。 看完秦翼的分析，袁绍惊出一身冷汗。他当即召集幕僚，就此事进行商议。 此时，袁绍手下已经谋士云集、武将如雨。他最为倚重的谋士，便是田丰、沮授、审配、许攸、郭图、逢纪六人。田丰和审配已经被他派去北线，协助颜良、文丑、麴义统军。袁绍便把依然留在邺城的沮授、许攸、郭图、逢纪四人连夜请到府中议事。 袁绍把秦翼的判断向众人讲述了一遍。听完袁绍的讲述，沮授便道：“主公，秦翼的判断虽然让人震惊，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某认为，主公决不可掉以轻心，理应加强邺城的防御。” 郭图也道：“河内郡离邺城太近了，不管牛辅最终能不能拿下河内郡，邺城都不可轻视。” 袁绍道：“某何不想在邺城屯驻重兵，可是，北部公孙瓒虎视眈眈，他对冀州的威胁，比牛辅大得多。我们的兵马，已经全部调去了北部。如果再从北部抽调兵马来邺城，长途劳顿不说，还会造成防御空虚，被公孙瓒所乘。” 众人听了袁绍的话，都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许攸忽然眯眼一笑：“本初，何不下令给曹孟德，让他出兵，守卫邺城？” 许攸此言一出，郭图当即怒视许攸：“许子远，你这是要把邺城卖给曹操乎？” “郭公则，你此言何意，若说不清楚，某必不饶你！”许攸针锋相对，对郭图大吼。 郭图道：“那曹操向有野心，主公要北上抵御公孙瓒，你却想调曹操入邺城，请客容易送客难，若那曹操趁机占据邺城，主公又该当如何？某知你与曹操交好，莫非，你这是有意卖主求荣不成？” 许攸大怒：“住口！某是与孟德有交情，可是，天下人皆知，某许攸与本初、曹孟德自少年时便相识，相交莫逆。某如今既辅佐与本初，自然一切为他谋划。再则，孟德也不像你郭公则所说的那般龌龊！” 郭图还想继续与许攸争吵，袁绍一声大喝：“子远、公则，且住！” 许攸和郭图这才消停。 袁绍很头疼。他如今手下谋士众多，然而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出自河北本地，以韩馥以前的班底为主，另一派则是出自南阳，属于袁绍的老乡们。这两派人，每次谋划事情的时候，都会争吵不休，谁也不服谁，令袁绍烦恼不堪。 尤其是许攸，仗着与袁绍是发小的交情，说话做事非常跋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郭图也不让人省心，似乎处处跟许攸作对。 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下烦躁的心情，说道：“孟德与某乃莫逆之交，他对天子也忠心耿耿，去年讨伐董卓，就是他首倡大义。某对孟德是很放心的。” 许攸一听袁绍的话，得意的看了郭图一眼。郭图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许攸了。 “不过，直接调孟德至邺城驻兵，却也不妥。”袁绍又忽然转变了话音，“孟德乃外臣，若他入邺城，定然会让人以为敌军要攻打邺城了，加巨官民的不安。” 沮授忽道：“不如，让曹操驻兵朝歌。” “朝歌？”袁绍一怔，琢磨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朝歌虽然属河内郡，但恰好位于河内、冀州、兖州交界之地，又是邺城的西南门户，孟德驻军朝歌，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守卫邺城。好，就让他去朝歌。” 第350章 再战吕布(上) 波县通往野王县的道路上，一支大军正在行进。这支军队约有五千人，其中步兵三千人左右，骑兵两千人左右。 走在前方位置的两员领军武将，一个年约三十来岁，头戴紫金冠，身披百花袍，掌中一杆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正是有“飞将军”之称的吕布。另一员战将非常年青，约在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面目清秀，白盔白甲，胯下的战马也是白色的。观其身后旗帜，上书“鹰扬校尉张”。原来，此人就是张济的侄子张绣。 正行军间，前方忽有斥候骑马驰来，向吕布禀报道：“报——吕将军，伪上党郡太守秦翼率兵约四千，于半个时辰前进驻水南关。” 吕布一听，立刻问道：“秦翼？他也来河内郡凑热闹了？” 斥候道：“秦翼刚带兵进入水南关。” “知道了，再探。” “诺！”斥候朝吕布一抱拳，拨转马头，向东驰去。 “将军，定是王栩向秦翼求援，他才来河内的。”张绣对吕布说道。 吕布点点头：“王栩也就能向秦翼求援了。不过，之前不是说，秦翼在襄陵县么，他怎么会突然来河内了？莫非……华雄那蠢货败了？” 就在这时，后方又有一匹快马赶至。吕布和张绣听见马蹄声，急忙向后回头看去。却见来人穿的是牛辅帐下亲兵的衣甲。 “报，吕将军，半个时辰前，李肃率一千五百名士兵回到波县。据李肃说，他和华雄在襄陵县大败，华雄被秦翼所俘。牛将军提醒你，当心秦翼会来河内郡救援王栩。”来人见到吕布，立即说道。 吕布翻了个白眼，道：“晚了，秦翼已经率四千兵力进驻水南关了。” “这是何时之事？”那名传信兵一听，就是一怔。 吕布道：“与李肃逃回来的时间一致，也是在半个时辰以前。” “将军可有具体情报？”那名信使又问。 吕布道：“某暂时得到的消息，就是秦翼率四千人进驻水南关，其他一概不知。” “某这便回去将此消息告知牛将军。”传信兵对着吕布一抱拳，拨马调头，向西而去。 “华雄这个蠢货，果然败了。”吕布轻蔑的一笑。 张绣皱起眉头，说道：“将军，秦翼既来河内，这一仗又增加变数了。” “哈哈，区区一个秦翼，有何惧哉？”吕布大笑，“子锦，你且带领步兵去野王县城下扎营，某带骑兵去水南关会会秦翼。” 张绣一听大惊：“将军不可！牛将军有令，你我只需扎营，等候牛将军大军到来，不许与敌主动开战。” “子锦，你年轻，经历的战事少，不懂其中道理。”吕布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秦翼刚进驻水南关，还没立稳脚跟，正有利于我军奇袭。若是等他立足脚，水南关与野王县城便互为犄角，对我军大为不利。因此，某先去拔掉秦翼这颗钉子。” 张绣稍作沉思，便道：“可是，秦翼有四千兵马，将军只带两千人，是不是太少了？再则，牛将军的命令是……” “住口！”吕布恼了，“张子锦，你可还记得谁是主将？” “主将自然是吕将军。”张绣气馁道。 “那好，某命你率步兵前往野王县城下扎营。至于某要做什么，你就不必过问了。”吕布冷着脸说道。 “诺！”张绣赌气似的朝吕布一抱拳。 吕布不再理会张绣，回头朝他身后两员部将下令：“曹性、郝萌，随某去会会秦翼。” “诺！”吕布的两员部将大声应令。 吕布本率五千骑兵跟随牛辅来河内郡，他手下有五员战将，分别是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宋宪。今日出兵，吕布只带了两千人，部将只有郝萌、曹性跟随。侯成、魏越、宋宪都被吕布留在了波县，将会随同牛辅的大军一起行动。 ……………… 秦翼在河内郡主簿韩浩的引领下，率军进入水南关。屁股还没坐热乎呢，秦翼就收到了斥候回报：吕布率两千骑兵，奔水南关而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秦翼当即把戏志才、徐晃、赵云、典韦、裴继都召集到身边议事。 韩浩对秦翼说道：“府君，此前，我们已经探明，牛辅以吕布、张绣为前锋，率军五千离开波县，奔野王县而来。吕布定是得知府君率兵进入水南关，这才带兵来此。” “冤家路窄啊！”秦翼叹气道，“吕布可真会赶时候。” “怕他作甚，他只有两千兵马，我们却有四千人。”典韦大咧咧的说道。 秦翼道：“吕布虽然只有两千人，但他的部下全是并州铁骑，战力不凡。虽然，他不可能攻破水南关，但他只要把关门一堵，我们就出不去了。也就失去了与野王县互为犄角的作用。” “那就把他打跑！”典韦又道。 “对，咱们也有两千骑兵，就跟吕布扳一下手腕。”徐晃也说道。 秦翼想了想，看向戏志才：“戏先生以为如何？” 戏志才沉思片刻，道：“牛辅命吕布和张济为先锋，定是想让他们先到野王县城下扎营。吕布定是自作主张来攻打水南关的，因此，我军只需固守水南关即可，等牛辅大军一至，自会召回吕布。” “嗯，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秦翼点点头，便道：“既如此，诸位都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立刻带领本部人马，做好应战准备。” “诺！”众人抱拳领命。 两刻钟过后，秦翼的兵马各自到位，分出五百步兵上到关墙，另有五百步兵把守关门。留一千步兵备战。骑兵也全部集结好队形，静待命令。 秦翼带领韩浩、戏志才、徐晃、裴继上到关墙，向南方眺望。 又过了约两刻钟，秦翼忽然说道：“吕布来了！” 众人往南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这也不怪他们，水南关向南，直通的道路只有四五里，然后道路就拐了弯，被山岭遮挡住了视线。 “我看到烟尘了。”秦翼说道。 片刻之后，其余的人也看到了烟尘。吕布果然来了。 第351章 再战吕布(中) 水南关的正面地势狭窄，根本摆不开太多军队。吕布率领两千骑兵赶过来后，横向只能摆开一百人，他的部队，摆了整整二十多层，一直延伸到道路的拐弯处。 吕布一骑当先，行至离关墙一箭之地，便朝上面大吼：“秦翼何在？” “吕奉先，去年一别，无恙乎？”秦翼站在关墙上，冲着吕布喊道。 “某好的很！”吕布答了一句，立即扬起手中方天画戟，朝关墙上一指：“秦翼，去年在函谷关外，你我步战一场，吕某一时大意，让你讨了便宜。今日，你可敢与某马战？” 哟呵，这家伙这是想把憋了一年的气撒出来啊，上来就想跟我单挑？他来水南关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找我赢回面子吧？ “奉先兄，如果某还是去年的秦翼，倒是很想和你再比试一番。可如今，某乃一郡太守，岂能再如此不顾身份，与你一个武夫争强斗狠！”秦翼笑眯眯的说道。 “呸，你这个上党郡太守乃是刘辩那伪君封授的，根本做不得数。在某眼里，你就是一白丁！”吕布毫不给秦翼面子，破口大骂。 “呔，吕布小儿住口！”徐晃一听吕布的话就火了，“天子名讳，岂是你能叫的？我家太守更不是你能羞辱的。” “何人叫嚣，下关来，与某一战！”吕布挑衅道。 徐晃受不了了，朝秦翼一抱拳：“主公，某徐晃请战。” 秦翼没想到徐晃这么不禁吕布的挑衅，想答应他吧，又怕他不是吕布的对手，拒绝他吧，又怕伤了徐晃颜面。 想了想，秦翼忽然笑了，对徐晃说道：“大哥，去年，某曾在虎牢关与孙文台、夏侯元让三人合力斗败吕布。今日既然又遇上吕布，不如喊上子龙，你我三兄弟出关会他一会，如何？” “哈哈哈，如此甚好！”徐晃大笑，“不过，二弟与子龙只管为我掠阵即可，如果某打不赢吕布，你们再上。” “好，就这么办！” 秦翼朝戏志才一拱手：“戏先生，且在关上为我等掠阵，某和大哥去会一会吕布。” 戏志才微微一笑：“主公，何必跟吕布斗气。我们只需严守关隘，吕布自会退去。” 秦翼道：“不是某与他斗气，而是我军初至水南关，若任凭吕布在关外叫骂，我军若不理睬，倒是若了士气。先生放心，某虽然武艺不济，然公明与子龙皆士之豪杰，必能狠虐吕布一顿。” “主公既然主意已定，那便去吧。只是，要多带一些兵马出关，防止吕布领兵突袭。”戏志才叮嘱道。 “某就带五百骑兵足矣，太多了也摆不下。若是见机不妙，某便退回关内。”秦翼说道。 随后，他便和徐晃往关墙下走，还没等他们二人下到平地，典韦就急匆匆的上了台阶。 “秦府君，某典韦请战，愿出关会一会吕布。”典韦拦住秦翼，朝秦翼抱拳说道。 “哈哈，看来，洪飞也把吕布当做扬名的靶子了。”秦翼笑道。 典韦挠了挠头，憨厚的一笑：“被府君说中了，某就是想秤一秤吕布的斤两，如果能打败他，那某就扬名天下了。” “好，那边与某同去吧！”秦翼很痛快的答应了典韦。有典韦助阵，秦翼更加没有顾虑了。 ……………… 吕布骑着赤兔马，在离关墙一箭之地来回兜圈，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 忽然，水南关关门大开。四匹快马两两并排，鱼贯冲出。吕布定睛一看，打头的，正是秦翼和徐晃。后面那两员武将，一白一黑，一俊一丑，却都不认识。 这四匹快马后面，蹄声如雷，一队队骑兵也接二连三的冲出了关门。 秦翼率军出关，那五百士兵就列队于关门前方二三十米之处，成五行横队摆开。 秦翼、赵云、典韦、徐晃四人立马于阵前，也是一字摆开。 “哈哈哈，秦翼，你还真看得起吕某，竟派这么多人迎接吕某。”吕布语带嘲讽的说道。 “奉先乃是虎将，狮子搏兔尚需尽全力，何况擒虎？”秦翼从容而笑。 “想擒下某？哈哈，秦翼，你好大的口气啊！”吕布轻蔑道。随即，他便用方天画戟一指秦翼等人：“来吧，不管你们是一块儿上，还是一个一个的上，吕某全接下了。” “狂妄之徒，某陈留典韦来会一会你！”吕布的话刚说完，典韦就急不可耐的挥舞着两根铁戟，驱马朝吕布冲了过去。他的骑术倒是精湛，两手只拿兵器，并未持握缰绳，竟也运马如飞。 秦翼见典韦出阵，就有些感到好笑：这个典韦倒是个急性子，莫非，他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竟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冲上去了。 那边吕布见典韦出战，大笑一声：“来得好！”随即，便用左手一抖缰绳，右手向后斜挥方天画戟，驱马朝典韦冲去。 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马头相交之时，吕布一声大吼，挥舞方天画戟，朝典韦胸前一个横扫。 典韦不慌不忙，两手持铁戟在胸前一封，“铛”的一声响，吕布的方天画戟与典韦的两支铁戟撞在一块儿。 下一幕，直把秦翼、徐晃、赵云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典韦竟然落马了。 典韦的兵器是两根铁戟，长度约在四尺，虽然比刀剑要长一些，但仍然属于短兵器。这个时代，因为战马还没有配备双边马镫，不便于操控，马上武将都是用长兵器。像典韦这样用短兵器的，一般都是步将。 秦翼见典韦不操控缰绳，就能与吕布交战，本以为他是艺高人胆大，谁知，典韦只与吕布交手一招，就被吕布击落马下。 吕布也似乎愣了一下。刚才，他与典韦交手，分明感觉此人力大无穷，他握住方天画戟的那只手，都被震得发麻。可谁知，典韦竟然落马了。 就在秦翼想惊呼出声，还未喊出来时，异变又生。 典韦落马之后，竟然就地一滚，挥舞铁戟斩向吕布胯下坐骑的一条后腿。只是，这两马相错的时间太短暂了，典韦这一击就落空了。赤兔马驮着吕布，已经向前奔去。 随后，典韦就站了起来，也不去追他的坐骑了，就站在远地，两手持握铁戟，虎视眈眈的看向吕布。 “难道，他是故意落马的？”见典韦如此作为，徐晃自言自语的说道。 秦翼点点头：“看来是了。典韦用的是双手兵器，本就不利于马战。只是，以步战对马战，他处于劣势啊！” 徐晃道：“典韦的武艺定有奇异之处，且看看再说。” 秦翼点点头，便道：“大哥，三弟，做好准备，随时支援典韦。” “诺！”徐晃和赵云应下。 秦翼自己也把长枪挂到得胜钩上，从背后取下了天狼弩。 战场中心，吕布盘马而回。 “好你个典韦，原来你使诈，再接某一招！”吕布大吼着，手中方天画戟对准典韦，驱马朝典韦冲去。 第352章 再战吕布(下) 吕布借助赤兔马前冲之势，挺戟刺向典韦。 好一个典韦，见方天画戟刺来，竟不躲也不闪，只见他的身体突然下蹲，单腿跪地，两手持握铁戟，交叉成十字，猛的向上一架——“开！” 随着典韦一声大喝，吕布的方天画戟被典韦手中铁戟架住，随即又向上一撩。 吕布一招刺空，战马贴着典韦的身体跑过。但典韦还有后招，他在架开吕布的方天画戟之后，迅速伏身，右手铁戟朝赤兔马的后腿斩去。 如果是普通的战马，定然躲不开典韦这既刁钻又快速的一招，估计一条马腿就会被斩断。可赤兔马非常有灵性，它在奔跑之中，竟然一撩马蹄，躲开了典韦的这一招。 不过，马腿躲过了，马尾巴却没躲过，赤兔马的马尾被典韦那一戟的余势扫中，当即被斩落数缕尾毛，被风吹散。 吕布骑马继续前冲，典韦再次起身，面对吕布。 “厉害！吕布本就力大，又借战马的冲势，刺出的那一戟怕有千钧之力，竟被典韦轻松架开了。”秦翼赞叹道。 赵云点头道：“典韦真虎将也！他的步战武艺真是令某眼界大开呀！” 秦翼和赵云刚刚评价完，那边，吕布已经盘马而回。他这次改变了持戟方式，不再挺戟前刺，而是改为挥戟横扫。 典韦依旧没有躲闪，而是两腿成弓步，两手将铁戟竖于胸前，硬接下了吕布这一招。 “铛”的一声响，吕布横扫而至的一戟重重砸在典韦的两支铁戟上。典韦就势将上体后仰，后背落地，卸掉了方天画戟的冲力。方天画戟顺着典韦的铁戟划过，赤兔马掠过典韦的身体，一冲而过。 交手三招，似乎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秦翼、赵云、徐晃都看出来了，单论力气，典韦要更胜一筹。 典韦以步战骑，完全采用的是以硬碰硬的招式。吕布本就力大，再加上战马的冲势，每一招的力度都重若千钧，可典韦居然硬生生接下了。如果换成别人，即便能挡住吕布的攻击，恐怕也会被兵器相撞时的力度给震的吐血了。直接震破内脏而亡，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反观典韦，仍然跟没事人似的。 吕布骑着赤兔马掠过典韦的身体，跑远之后，再次盘马而回。这次，他好像有意减慢了马速。到达典韦身前不远，他竟一拨马头，绕着典韦转起了圈子。典韦全神戒备，也跟着吕布兜起了圈子。 “不好，典韦要吃亏了！”秦翼大惊道。 果然，吕布改变了打法，令典韦手忙脚乱了。吕布骑着马，绕着典韦转圈，时不时向典韦攻出几招。典韦在地上，没有战马可骑，手中兵器又不够长，根本够不到马上的吕布。他立刻变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了。 转眼工夫，吕布已围着典韦转了两圈，向典韦攻出数招，典韦每次都是硬接，脚步明显越来越不稳，身体也有些打晃了。 “子龙，去！”秦翼见典韦已落下风，当即对赵云下令。 “吕奉先，休欺洪飞没有坐骑。常山赵云来会你了！”赵云驱马向前，一边冲向吕布，一边在马上大喊。 “哈哈哈，来得好！”吕布一声大笑，当即放过典韦，一拨马头冲向赵云。 两马对冲，顷刻便遇。赵云挺枪刺向吕布，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撩，想荡开赵云这一击。 “铛——”兵器相撞，赵云的长枪向上一飘。 吕布感觉很轻松，荡开赵云的一击，他的手甚至都没有震颤感，心中也对赵云大为蔑视。早知你如此不济，某就不该如此小心，若某主动进攻，你这小娃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了。 这个念头，在吕布心中一闪而过，然后，他突然感觉左肋生出一阵冷风。一惊之下，下意识的挥戟格挡。 “叮——”金铁交鸣声发出。赵云的枪尖，刺在了吕布的戟杆上。 原来，赵云那刺出的一枪只是虚招，被吕布荡开之后，他立刻转刺吕布的肋部。 两马对冲，一般情况下，只能交手一招，就错马而过。可赵云变招太快了，正好借两马错身的工夫，一枪刺至。吕布凭借丰富的经验，险之又险的挡下了赵云这一招。两马交错而过。 吕布惊出一身冷汗，方才，哪怕稍微差上一指，他就中枪了。这小娃变招太快了！ 不光吕布惊骇，秦翼和徐晃也大吃一惊。 “大哥，你可看清子龙是如何变招的？”秦翼问徐晃。 徐晃摇头道：“没看清，子龙的动作太快了。如果换成我是吕布，绝对躲不过。” “童渊先生传授给子龙的七探蛇盘枪果然有点门道！”秦翼赞佩的说道。 再看典韦，赵云将他替下后，他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就朝立足于不远处的坐骑打了一声唿哨，典韦的战马得到召唤，当即撒开四蹄，跑到了典韦身边。 典韦随即上马，将一支铁戟挂到得胜钩上，只留右手一戟，左手握住缰绳，两眼紧盯正在交战的吕布和赵云。 吕布和赵云两马对冲而过。随后，各自盘马而回。再次相遇，吕布挺戟收起轻视之心，挺戟刺向赵云。 赵云并未用长枪去封挡吕布刺出的一戟，而是忽然将上身向后一仰，让吕布刺出的这一戟落空。同时，赵云朝着吕布的小腹就扎出一枪。 吕布变招也够快的，急忙把方天画戟往回一拖，用戟攥去格挡赵云刺出的枪尖。 谁知赵云这一招还是虚招，两马一错身，他便把长枪一收，接着一挑，转刺吕布右肩。 吕布一个伏身，躲过了赵云这一击，赵云刺出的枪尖几乎贴着吕布的后背划过。 这两人的出招变招速度都太快了，仅仅是两个马身一错的工夫，竟各自出了两招。 然而，这还没完。吕布躲过赵云一击后，忽然在马上扭腰转体，手中方天画戟向后一刺，目标却是赵云的马屁股。 阴险！太阴险了！快，太快了！吕布这一招拿捏的时机太好了，出招也太快了，此时两马已经错身而过，赵云已经背对吕布，似乎……根本无法察觉吕布这阴险的一招。 然而，巧合的是，赵云也忽然在马上扭腰转体，长枪向后刺出。他的目标，也正是吕布的马屁股。 两人几乎同时发招，又同时发现了对方的意图，然后又同时变招，改刺为撩。 “叮——” 方天画戟的戟尖和长枪的枪尖对碰了一下。两马驰远，谁都没占到便宜。 “三招，他们竟然交手了三招！”秦翼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两人的身体结构该有多变态啊，竟然在对冲而遇的瞬间，互相攻守了三招！这速度，这反应……还是人吗？ 秦翼自问，他仅仅能发出两招，还是在对方战马不是很快的情况下。如果遇上对方骑得是赤兔马这样的神驹，他只能发出一招。 可是，赵云和吕布竟然发出了三招！ “子龙的招式，胜在灵巧快速。如果换成是我，最多能接下吕布一招。后两招，我必中招！”徐晃也感叹道。 那边，两马对冲而过，吕布前进的方向，正是典韦所在位置。 “驾——”典韦一抖马缰，迎着吕布就冲了过去。 第353章 双英败吕布 吕布和典韦骑马对冲，相遇之时，吕布一戟刺向典韦，并大喊一声：“下马！” 典韦的铁戟虽然短，够不到吕布，但招架还是没问题的。只见他右手一挥铁戟，轻而易举挡下了吕布这一击。 这次，吕布没有出过多招式，任凭两马错身而过。 那边，赵云已盘马而回，与典韦会合后，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典韦拨转马头，面向吕布。 “哈哈，两个人，好得很，一起上吧！”吕布嚣张的大笑，随后一抖缰绳，朝赵云和典韦冲去。 “典兄，你左我右。”赵云跟典韦打了声招呼。 “好！”典韦一点头，与赵云同时驱马向前。 远处，徐晃问秦翼：“典韦与子龙合战吕布，是否能胜？” 秦翼肯定的说道：“绝对能胜！大哥，你看着吧，吕布这次又要吃大亏了。” 场上，三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吕布骑红马，赵云骑白马，典韦骑黑马。三匹马，三个颜色，倒是非常醒目。 只一眨眼的工夫，三马相遇。吕布这次又改变了打法，单手将方天画戟轮成一圈，竟是一击二用，同时攻向赵云和典韦。 赵云和典韦见吕布此招势大力沉，都不敢大意，两人都采取了防御招式，挡下了吕布这一击，三马对错而过。 吕布骑马向前只冲出三五米，突然勒住战马，然后，就见他盘马而回，去追赵云和典韦了。 赵云和典韦听见身后马蹄声，回头一看，吕布追了上来。典韦当即大笑：“哈哈，吕布这是沉不住气了。” 赤兔马不愧是宝马良驹，只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赵云和典韦。当吕布的马头将将咬上赵云和典韦的马尾时，吕布就发招了。 他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点，竟是攻击赵云的马屁股。赵云岂能让他如愿？在马上一个扭腰转体，手中长枪向后一点，刺向赤兔马的左眼。 吕布一看，赵云竟不挡反攻，他立刻收回方天画戟，架住了赵云这一击。 赤兔马也急了，一尥蹶子，竟突然向前腾出三四米，一下蹿到了赵云和典韦的战马中间。 三匹马，并排朝一个方向奔跑。三个战将，在马上你来我往，金铁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吕布一人战二将，左右应付，竟也不见丝毫慌乱。赵云和典韦两人，一个招式巧妙灵变，一个招式威猛有力，形成了互补，一时也没让吕布战到一丝便宜。 顷刻之间，三人就交手十多招。 表面上看，三人打成了平手，可是，吕布有苦自知。他感觉此时应付赵云和典韦，比在虎牢关外应付秦翼、孙坚、夏侯惇三人时还要吃力一些。 吕布丝毫不敢大意，精神力已提至极限，可即便如此，他也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被赵云和典韦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屡次想反守为攻，可每次都没有得逞。 之所以看上去三人打成平手，是因为吕布左边应付一下，右边应付一下，招式大开大合，让人分不出是守招还是攻招。 就在三人控制战马转变方向，要兜圈折返之时，典韦忽然一声大喝：“着！” 只见一道亮光从典韦手中飞出，直取吕布脖颈。原来，他借着与吕布的战马拉开一点距离的工夫，使出了飞戟绝杀。 吕布见典韦竟丢出兵器攻击他，完全在意料之外，他大惊之下，急忙挥戟去挡。 “铛——”吕布一戟击落了典韦掷出的铁戟，同时，他感觉后肩胛骨突然一阵刺痛。 原来，是赵云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向吕布刺出了一枪。 吕布因为没料到典韦掷出兵器伤他，虽然反应跟上了，但注意力也更多的放在了挡下典韦这一击上，却被赵云瞅了空子，一枪刺中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赵云能抓住这个机会，换成别人，出招速度慢了，根本不赶趟。 也幸亏吕布身上的铠甲也是精钢所制，赵云的枪尖虽然刺穿了吕布的铠甲，但入肉并不深。 赤兔马急奔之下，枪尖立刻脱出。 “唔——”吕布闷哼一声，右手差点拿不住方天画戟。 “中了！”远处，秦翼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他的视力好，看得真真的，赵云刺中了吕布。 但徐晃却没看清，疑惑道：“子龙刺中吕布了？” “哈哈，子龙刺中吕布的后肩了。”秦翼畅快的大笑。 场上，三匹马已兜了个圈子，折返回来。因为兜圈转弯，三匹马的距离错开了一些。赵云在内圈，转弯半径小，吕布居中，但他的马快，竟与赵云的坐骑同时完成转弯，两马并驾而行。典韦处于最外圈，坐骑转弯最慢，却被赵云和吕布甩出两个马身。 典韦虽然失了一戟，但他本来就是双手兵器，立即取下挂在得胜钩上的另一支铁戟，驱马去追吕布。 赵云和吕布刚盘马而回，就又战在了一起。 吕布因为右肩受伤，招式明显不如受伤前那么威猛了。这一点，赵云的感受最真切，他感觉吕布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只与他一人交手，也已经疲于应付了。 吕布咬牙挡下了赵云的五招。每挡下一招，他的后肩就疼痛无比，似乎伤口又被震裂了一些。 “吕布，再吃某一戟。”典韦见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吕布，心急之下，又把手中铁戟掷向吕布。他倒是光明磊落，掷戟之前先喊了一嗓子。 吕布听见典韦的大喊，心头一惊，下意识的伏低了上身。典韦掷出的铁戟贴着吕布的后背飞过，没有伤到吕布。 但是，赵云又一次抓住这个机会出手了。他手中长枪一刺，目标直指吕布头部。 吕布感觉冷风袭面，下意识一缩脑袋。 “噗——”赵云的枪尖几乎贴着吕布的头皮扎进了他的紫金冠下方。 随后，赵云将长枪一挑，就把吕布的紫金冠挑落。同时，吕布的头发也一下披散开了。几缕发丝被枪尖斩落。 吕布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后背顿时汗出如雨。也不知他是颜面已失，没脸再战，还是怕了赵云和典韦，不敢再战，竟一拨马头，立刻朝本阵冲去。 第354章 再擒两将 戏志才在关墙上为秦翼等人掠阵，他的主要人物就是防止秦翼他们撤回关内时，吕布率军攻关。关墙上全是弓箭手和弩手，居高临下，增加了弓、弩的射程，完全能把吕布军挡住。 戏志才也一直在关注着关外的这场武将厮杀。典韦出阵之时，有些不敌吕布，他还为典韦捏了一把汗。可是，当赵云出阵之后，局势翻转，赵云、典韦二将与吕布斗成了平手。戏志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对身旁一个亲兵说道：“去，把华雄请到这里来。” “诺！”那名亲兵急忙下了关墙。 秦翼并没有把华雄留在天井关。一则，他想让华雄亲自见证他是怎么打败牛辅的。二则，他怕把华雄留在天井关的话，万一曹仁动了歪心思，把华雄给说服，投靠了曹操，那秦翼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秦翼的第二种想法有点小心眼，但他不得不防。曹仁毕竟不是他的部下，华雄又曾在虎牢关外连斩数员大将，闯出了一些名声，如今的曹操，手下还没有那么多人才，对人才也是求之若渴。曹仁未必不会挖秦翼的墙角。 因此，秦翼把华雄一道带来了水南关。 华雄很快就被请到了关墙上。 “戏先生请某来此，不知有何指教……”华雄朝戏志才一拱手，同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关墙外面。然后，华雄的嘴巴就张的合不拢了，两眼也瞪大跟牛眼似的。 华雄看到了什么？ 此时，典韦恰好向吕布掷出第二支铁戟，赵云一枪挑飞了吕布的紫金冠。然后，吕布就拨转马头，向着本阵逃去。 这瞬间的变故，全落在了华雄眼中。 虽然，交战之处离着关墙还有近一里路，华雄看不清交战的那三人的具体面貌。但他却一眼就认出，那落败之人正是吕布。 吕布实在是太惹眼了。胯下赤兔马、头上紫金冠、身披百花袍，手中方天画戟，这就是他的标配。华雄认识吕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战场上如此风骚的形象，除了吕布也找不出别人了。 “这……怎么可能？！”华雄已经忘掉他还在跟戏志才打招呼了，惊疑的说道。 戏志才微微一笑，故意叹气道：“华都督，我军赵云与典韦双战吕布，戏某只见他们打的精彩，可苦于是一介书生，实在看不出门道。本想请华都督上来，指点一下戏某，谁知吕布太不经打了，竟然这么快就败了。” “赵子龙那小娃，竟连吕布也能打败！？”华雄更加惊讶了。 虽然，戏志才已经告诉他，是赵云和典韦双战吕布，但他却有意忽略了典韦。他对赵云的印象太深刻了，毕竟，他就是被赵云所擒。至于典韦……这人谁啊，没听说过！ “呵呵，秦府君帐下猛将如云，子龙只是其中之一。”戏志才说道，“秦府君还没有亲自出手，吕布就败了。” 华雄的嘴唇张合几下，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水南关外，吕布落败，向着本阵逃跑。赵云紧追在后。 吕布的军阵前方，曹性和郝萌见吕布居然败了，都大吃一惊。 “快，接应将军！”曹性反应快，一声大吼，就驱马向前。郝萌也反应过来了，急忙跟着曹性冲出。 那边，秦翼见吕布军阵中又冲出两员将领，他也急忙对徐晃说道：“大哥，上！” “好！” 秦翼和徐晃也立刻越阵而出，冲了上去。 吕布、赵云、典韦三人的交战之处，基本位于两军之间空出的中间地带。距离两军军阵都有一箭之地。吕布这一败逃，引得曹性、郝萌、秦翼、徐晃都冲阵而出。 但是，终究吕布是朝他自己那边逃跑，曹性、郝萌与吕布的距离比秦翼、徐晃就要近了一些。 赵云紧跟在吕布后面，典韦却没有去追吕布，他此时已经两手空空，追上去也无益。 就在曹性和郝萌冲到距离吕布还有三四十米距离时，曹性忽然勒住战马，弯弓搭箭就射向紧跟在吕布身后的赵云。 赵云见冷箭袭来，连忙挥舞长枪，封挡防御。 “叮——” 曹性射出的一箭被赵云挡下。然而，曹性也是使用弓箭的高手，他射出一箭后，手腕一抖，又从箭壶中同时抽出三支箭，搭在了弓弦上。 此时，秦翼和徐晃离着赵云、吕布尚有一百来米。秦翼马快，超过了徐晃约两个马身。 曹性射出第一箭时，秦翼和徐晃都大吃一惊。好在，这一箭被赵云挡下了。秦翼本来就持握天狼弩，没有用枪，他立刻勒住战马，抬起天狼弩瞄向曹性。 曹性用弓，秦翼用弩。曹性需要重新拉弓搭箭，但秦翼的天狼弩早已上箭在弦。 曹性刚把三支箭搭到弓弦上，正要拉弓呢，秦翼就在这个时候击发了。 一道黑芒从天狼弩弩匣顶端飞出，直取曹性咽喉。 曹性此时正对秦翼，忽然见秦翼朝他射出一箭，便下意识一偏身子。秦翼射出的那一箭，就失了准头，射中了曹性的肩膀。 “啊——”曹性发出一声痛叫。 天狼弩的力道太大了，那一箭直接射穿了曹性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又把曹性带落马下。 这时，郝萌已经与吕布碰面，他刚想上前拦下赵云，就听到他身后的曹性一声惨呼。 郝萌下意识的一回头。偏偏在这时，吕布的战马越过了郝萌，赵云也与郝萌碰面了。 “下去！”赵云追不上吕布，就拿郝萌撒气。他一声大吼，手中长枪轮圆，重重的扫中了郝萌的上身。 郝萌正在回头看曹性，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赵云一枪扫落马下。 秦翼射中曹性之后，天狼弩稍移，立刻瞄准了吕布。 这时，吕布听见郝萌落马的声音，也下意识回头观察。秦翼偏偏在这个时候射出了弩箭。 好一个吕布，电光火石之间，立即挥舞方天画戟，硬生生挡下了秦翼这一箭。 “嘿，射不中你也要吓死了！”秦翼冷冷一笑，再发一箭。 吕布连忙再次挥动方天画戟，挡住了这一箭。赤兔马马速不减，继续向前冲。 吕布军阵之中，前方一排士兵见曹性和郝萌都落马了，吕布也处于秦翼的弓弩射程之内，便都沉不住气了。立刻驱马前冲，去接应吕布。 赵云刚才把郝萌击落马下，并没停下，仍然在追击吕布。 吕布军那些士兵一冲上来，立刻把赵云包围了。 赵云不慌不忙，手中长枪左挑右撩，片刻之间便将三名吕布军的士兵刺落马下。 这时，典韦已经驱马上前，将郝萌擒下。 曹性也从地上爬起，一手捂着肩膀，身体踉跄着走向他的战马。 “铛铛铛铛——”恰在此时，关墙上响起了锣声。 这是戏志才见赵云已至吕布军的军阵前方，为防赵云有失，急命鸣金撤退。 赵云听见锣响，当即一变招式，长枪大开大合，逼退了几名靠近他的士兵。然后拨转马头，向本阵撤退。 秦翼和徐晃听见锣声，急忙上前接应赵云。 曹性刚爬上马，正想逃回本阵呢，秦翼就冲到他的马旁。此时，秦翼已经将手中兵器换成了长枪，只见他一挥长枪，又将曹性扫落马下。 可怜曹性，肩膀上还插着一根铁箭，此时也是两手空空，哪里有还手之力，直挺挺的掉落在地。 “大哥，擒下他！”秦翼朝身后一声大吼。 “哈哈，跑不了他！”徐晃边笑着，边勒住战马，下马将曹性擒获。 那边，赵云向本阵撤回。那些吕布军的士兵也许被他打怕了，竟无一人敢上前追赶。 吕布回到本阵，他已感觉头晕目眩了。刚才，他在撤退途中，又强挡开秦翼射出的两箭，加重了伤势。 “撤，去野王县城！”吕布当即下令。他虽然看到曹性和郝萌被擒，但他此时自知没有能力救回这两员大将，也只能忍恨撤退了。 吕布的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后队变前队，拨转马头撤退。 秦翼与赵云碰面，两人同时勒住战马。 “子龙，没事吧？”秦翼关心的问道。 “二哥放心，某没事。”赵云云淡风轻的一笑，随后便问秦翼：“我军要不要追杀一下？” 秦翼摇摇头：“戏先生都已经鸣金了，我们就不要违抗他的军令了。再说，山路狭窄，我军即便追击，也讨不到便宜。此战，我军已大胜，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走，回关！” 吕布撤了，秦翼也撤军回关。被典韦俘虏的郝萌、被徐晃俘虏的曹性，全都交给了士兵，一同押解回关。 关墙上，华雄目睹曹性、郝萌被俘，吕布狼狈撤退，心中百味杂陈。他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些失落。 原本，他得知吕布率军来攻打水南关，还期盼着吕布能攻破关隘，将他营救回去。但是，他又羞于面对吕布，生怕遭遇吕布的冷嘲热讽。也怕回到军中之后，会被牛辅追究败军之责。这种心理极为矛盾。 现在，吕布也败了，他就有点幸灾乐祸了。看吧，不是我华雄不行，是秦翼太厉害了，就连不可一世的吕布，还不是败在秦翼手下了。但他也很失落，吕布这一败，他又得继续当俘虏了。这种心情，同样很矛盾。 关门大开，秦翼的士兵鱼贯进入关内。华雄站在关墙上，一时默默无语，只是两眼紧盯远方出神。 第355章 奇人贾诩 吕布率军抵达水南关时，张绣也带领那三千步兵抵达了野王县城。他在离县城七八里远的地方停下，命令士兵开始扎营。 野王县守军见敌军来至，很是紧张了一阵。但后来发现敌军并没有立即攻城的意图，只是在扎营，守军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绣一边监督士兵扎营，一边派出斥候，打探水南关的情况。半个时辰后，第一个斥候回来，向张绣禀报说，吕布军已与秦翼军接战，但只是吕布一人出阵搦战，秦翼军出关应战。 得到这个消息，张绣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武将单挑，吕布必定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仅仅一刻钟之后，又有一名斥候返回，向张绣禀报说，吕布败了，还折了曹性和郝萌。 听到这个消息，张绣大吃一惊，立即问道：“吕将军是被谁打败的？” 斥候摇头道：“不知道，吕将军的军队正在撤退，堵塞了道路，我并没有见到吕将军，只是向袍泽们打听了一下战况。他们只说吕将军被秦翼军中两员武将合力击败，吕将军还受了伤。吕将军麾下校尉曹性、郝萌，出阵接应吕将军，被敌军生俘。” “吕将军还受伤了！？”张绣更加惊讶。随后便叮嘱斥候：“你听着，吕将军兵败之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乱了军心。” “诺！” “下去吧！” 打发走斥候，张绣就盯着北方出神。吕布竟然败了，还受伤了，连他的两员部将曹性和郝萌也被秦翼军俘虏了。这太让人意外了。吕布，那可是虎将啊，我在他手上都走不过二十招。秦翼军中竟有如此能人！ 会不会是秦翼亲自出手了呢，听说，去年在函谷关外，秦翼就曾打败过吕布。不过，听吕布说，秦翼只是步战厉害，马战根本不行，他连战马都骑不稳。究竟是吕布故意贬低秦翼，还是秦翼深藏不漏呢？如果有机会，真想亲自会一会秦翼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张绣忽然想到一件紧要之事，却又不知如何处置，他便对他身旁的一名亲兵问道：“文和先生此时在何处？” 那名亲兵道：“我军停下后，一直没看到贾校尉，估计他还在马车里睡觉吧。” “哦，走，我去找找他。”张绣点了点头。随后，他便朝贾诩乘坐的那辆马车走去。 一边走，张绣一边摇头叹气：他真看不懂贾诩这个人，此人实在懒得出奇，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如果没人主动与他说话，他能自己闷在一个地方一整天。你不给他安排事情干，他也绝对不会自己找事情做。 可是，你若有事向他请教，他说话又是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安排给他的任务，他也能干得漂漂亮亮的。 此人虽然在西凉军中效力很多年了，可却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忽略了这个人。他从不与人交往，也很少在人前晃悠，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似的。 想着心事，张绣就来到了贾诩的马车前。他见车帘垂着，便小声问道：“文和先生可在？” “嗯！”车厢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先生，某乃张绣，有事请教于您。”张绣很客气的说道。他的官职要比贾诩高，按说，不必对贾诩如此执礼。但是，张绣谨记他的叔叔张济叮嘱过的话，对待贾诩，一定要尊敬有加，此人有大才，多与他交往，对你有好处。 再说，贾诩的年龄也比张绣大得多，都能当张绣的长辈了。因此，张绣对贾诩一直很客气。 “上来吧！”车厢里发出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张绣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探头一看，贾诩正背靠着车厢一侧，两眼迷迷瞪瞪的，似乎刚睡醒。 贾诩没有穿官袍，身上穿了一件蓝颜色的袍子。那袍子不但脏兮兮的，还皱皱巴巴的。袍子也很肥大，套在贾诩那枯瘦的身材上，就像盖了一床被子。他的胡须也似乎好几天没梳理了，毛毛渣渣的，像是挂了一层浆糊。 这个人也太邋遢了，哪里有点当官的样子。 张绣心里腹诽着，但依旧对贾诩很客气，他先是朝贾诩拱了一下手，这才钻进车厢。 贾诩看都不看张绣一眼，依然低着头，耷拉着眼皮，好像还在睡觉。 但张绣确认贾诩已经醒了，便说道：“先生，方才，斥候回报，吕将军在水南关吃了大亏。不但他自己受伤，他的部将曹性和郝萌也被秦翼军俘虏了……” “嗯。”贾诩轻轻应了一声，眼皮都没动一下，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绣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某是想请教一下先生，某是否远迎一下吕将军？” “你想看吕奉先的笑话吗？”贾诩终于睁开眼，瞥了张绣一眼。 “当然不是！”张绣说道，“某被牛将军派给吕将军当副手，既然得知吕将军吃了败仗，若不闻不问，似乎失了礼数。” “哈——”贾诩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就说道：“不怕吕奉先记恨你，你便去迎接他。” 说完，他就又闭上了眼睛。 “那……某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牛将军知晓？”张绣又问。 “打败仗的又不是你，领军主将也不是你，何必画蛇添足。”贾诩像是说梦话一般，又冒出了一句。 张绣稍作沉思，明白了贾诩的意思，便朝贾诩一拱手：“多谢先生赐教，某告退！” 随后，他便退出了车厢。 张绣离开后，贾诩忽然睁大双眼，小声自言自语道：“秦翼这家伙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究竟还有多少本事呢？嗯，某还要继续观察！” ……………… 张绣下了马车，又暗自琢磨了一番。吕布此人心高气傲，我若去迎接他，他必然以为我是故意看他的笑话。算了，就按贾先生说的办，装作不知这回事好了。 打定主意，张绣便有意去到驻地的南部，离吕布回来的方向远远的。 又等了约两刻钟，吕布的军队回来了。因为士兵们根本就没与秦翼军接战，因此，倒也非常齐整，依旧一副很威武的样子。 张绣本以为吕布很快就会命人寻他，可谁知，吕布的军队回来后，就立刻就地解散，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忙活着扎营了。吕布本人更是连面都没露。仿佛，吕布的军队不是出去打仗了，而是刚行军至目的地。 一直等到傍晚天黑时分，军营已经扎好，张绣才见到了吕布派过来的一名亲兵。 “张司马，吕将军有令，命你安排好夜间防务，谨防敌军偷袭。”那名亲兵见到张绣，便向张绣传达吕布的命令。 “哦，请转告吕将军，某今夜亲自巡营，绝不给敌军可乘之机。” “某记下了，告辞！”那名传令兵朝张绣一抱拳，转身就走。 “等等！”张绣忽然喊住了他。 “司马还有何吩咐？”传令兵转身问道。 “吕将军他……”张绣话一出口，又立刻摆手：“算了，你去忙吧！” 传令兵奇怪的看了张绣一眼，便再次向张绣告辞。 张绣本想问问吕布的伤势如何，可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至今，大半个下午过去了，吕布都没露面，也没有派人告知张绣他受伤的事情，吕布显然是有意躲着张绣。既然如此，张绣也懒得说破此事了。 当天晚上，张绣果然亲自巡营，督查夜间当值的士兵。他在经过中军帐时，分明听见中军帐内有痛叫之声发出。很有可能，是军医在给吕布处理伤口，更换纱布之类的。 张绣依旧没有去探视吕布。 ……………… 第二日，半上午时分，牛辅带着一千骑兵，赶到了张绣和吕布的驻营之地。张绣在出营迎接牛辅之时，终于见到了吕布。 吕布看上去气色如常，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的样子。见到张绣，他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没有说过多的话。 张绣见牛辅只带了这么点人赶过来，很是诧异。按照事先的计划，他和吕布先至野王城外，择地扎营，次日，牛辅会带大军赶过来。可是，牛辅来是来了，但却只带了一千骑兵。而且，从牛辅赶至的时间来看，他是急行军赶过来的。 牛辅一进军营，就升帐议事。张绣、吕布、贾诩、以及与牛辅一同赶到的胡车儿等将领全部参与帐议。 “中郎将吕奉先何在？”牛辅刚刚落座，就点了吕布的大名。 “某吕布在！”吕布当即起身，朝牛辅一抱拳。 牛辅笑眯眯的看着吕布，问道：“奉先，你可有事向某禀报？” 吕布眉头一皱，心头突突直跳，咬牙道：“禀将军，昨日某率军来此，已将大营扎好，一切顺利，无事可报。” “是吗？”牛辅忽然冷笑，“那奉先帐下的曹性、郝萌二位校尉为何没来此处？某可是让校尉以上军官全部来此议事的。” “这……”吕布无言以对了。 “啪”的一声，牛辅忽然一巴掌拍在帅案上，“大胆吕布，昨日你违反某之军令，私自出兵水南关，损兵折将，大败而回，该当何罪？” 吕布一听，下意识看向张绣。 “你不用怀疑是子锦向某报信的，子锦什么都没做！”牛辅说道，“某身为领兵大将，若连尔等的私下行动都无法得知，岂不是笑话？” “将军，吕某昨日是想，趁秦翼立足未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吕布解释道。 “哼哼，好一个‘你是想’！”牛辅冷笑着打断了吕布的话，“你将某的军令置于何处？你若打赢，将功补过，某尚能看在同僚的份上饶恕于你，可你偏偏败了，损兵折将，弱我士气，你之罪，当斩！” 牛辅此言一出，不但吕布大惊，连张绣也吓了一跳。不会吧，牛辅竟然要斩吕布？ 可又一想，吕布违抗军令，的确犯了军中大忌，其罪也的确当斩。 “牛将军，你听某解释……”吕布急忙说道。 “某懒得听你解释，左右，将吕布拿下，推出去斩首！”牛辅大吼道。 帐内两侧，牛辅的亲兵立刻围向吕布。 吕布又惊又惧，下意识的就用右手摸向剑鞘。还没等他的手握住剑鞘呢，贾诩忽然干咳两声，站了起来。 “牛将军，奉先违抗军令，按律当斩。然则，我军还未开始攻城，就斩大将，此乃不详之兆，也会令军士们惶恐。某斗胆为奉先求情，请将军将奉先之过暂时记下，让他戴罪立功。”贾诩朝牛辅一拱手，说道。 吕布感激的看了贾诩一眼，移开了握向剑鞘的那只手。 张绣也起身，对牛辅说道：“将军，某也赞成贾校尉的话。求将军暂且宽恕吕将军，准他戴罪立功。” 牛辅喘了几口气，忽道：“罢了，既然贾校尉和张司马都替你求情，某便暂且饶你一命……” 吕布大喜，急忙朝牛辅拱手：“多谢将军宽恕！”然后，他又朝贾诩和张绣拱了拱手：“多谢二位大恩！” 牛辅道：“某并非宽恕于你，而是暂且记下你的罪过。奉先，你可愿戴罪立功？” “某愿担任先锋，攻打野王县城。”吕布很识趣，急忙表态。 牛辅摆摆手，道：“攻打野王县就无需你当先锋了。某另有一件任务要派给你。” “请将军吩咐！”吕布说道。 牛辅忽然看向贾诩：“文和，那件事情，就交给你和奉先了。” “某得令！”贾诩朝牛辅深施一礼。 吕布愣住了，那件事情？什么事？ 张绣也愣了。牛辅和贾诩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牛辅看向吕布，说道：“本次出兵河内郡，战前，太师曾制定了严密的战略。有一件任务，必须奉先去办。即便此次你没有犯错，某也会命你去执行这件任务。至于是何任务，自有文和交代于你。记住，你此次是戴罪立功，若再执行任务不利，某定斩不饶！” “将军放心，吕布定会完成任务的。” 牛辅点点头，又道：“此次行动，你一切要听文和之言，切莫再自作主张。” “某谨记在心！” 第356章 秦翼的忧心 秦翼刚率军抵达水南关，就打了一场大胜仗。虽然，没歼灭几个敌军，但却俘虏了两员敌军将领，这比歼灭一两千敌军更为难得。 河内郡主簿韩浩还没有回野王县城，他全程目睹了秦翼军和吕布军的交战过程。见秦翼军取胜，韩浩比戏志才还要兴奋。他立刻下到关墙，去迎接秦翼回关。 双方见面之后，韩浩一个劲的说，河内郡有救了。秦翼谦虚了几句，便命人将曹性和郝萌分开关押，并立刻让军医官去给曹性包扎伤口。 随后，赵云和徐晃、典韦继续指挥士兵安顿辎重，分派营地，秦翼则上了关墙。 “恭喜主公击退吕布！”戏志才见到秦翼，便朝秦翼道贺。 “小胜而，不值一提！”秦翼笑嘻嘻的说道。 华雄看到秦翼，却是一言不发，脸上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点尴尬。 “华都督，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曹性和郝萌？”秦翼直接问华雄。 “他二人可曾受伤？”华雄犹豫了一下，问道。 秦翼道：“曹性肩头被某射了一箭，不过无性命之忧。郝萌只是落马时摔到了，并未受伤。” “那……请府君派人救治一下曹性可好？”华雄继续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秦翼为“府君”。 “我已命军医官去给曹性看伤了。”秦翼说道，“华都督若不放心，不妨亲自去看一下。” 华雄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某与他二人见面，彼此都尴尬。” 说完，他就向秦翼和戏志才拱了拱手，又道：“某有些乏了，先下去休息了。” “都督自便！”秦翼冲华雄点了点头。 华雄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走下了关墙。 秦翼与戏志才并肩站在关墙上，向南方眺望。 “这才刚开始，等牛辅的大军来了，就要有一场大战了。”戏志才说道。 “是啊，我军虽然小胜，可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呢！”秦翼也感慨道，“董卓正在给牛辅补充兵力，这场战事，对邺城朝廷来说危机四伏，如果不能取胜，一切休矣！” 戏志才转过头看向秦翼：“主公莫非认为我军没有胜算？” 秦翼苦笑道：“我实在没有把握。北方，公孙瓒大军压境，袁绍才掌控冀州不久，能否抵御住公孙瓒的进攻，实在难说。河内郡这儿，也同样压力倍增。” 说到这儿，秦翼长叹道：“这场大战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来不及从容调兵应对。” 戏志才沉默了一会儿，也说道：“主公，戏某也跟你交个底。此战，我也同样没有把握。如果此战能胜，府君必会再上层楼，至少，袁绍会表奏你一个并州刺史的空头职位。但此战若败，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守住上党郡。但若牛辅进入了并州，今后，他也必会攻打上党郡。” 秦翼道：“先生就别安慰我了。哪有最好的结果。此战若败，我们在并州必然无立足之地了。” 戏志才笑了笑：“主公能想到这一点就好。如若真到那时，主公有何打算？” 秦翼道：“很简单，带兵投靠曹操。” 其实他心里却在想：要是守不住上党郡，我估计就会被系统给毁灭了。 戏志才一愣，便问秦翼：“府君就没考虑过向董卓投降？” “呵呵，从去年开始，我几次三番坏了董卓的谋划。不说其它，单说邺城天子就是我从董卓的毒手中救出来的，就凭这一点，董卓怕是早已恨我入骨了。我若投降，董卓岂能善待我？”秦翼苦笑道。 稍顿，他又道：“再者，董卓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秦某虽然算不上英雄，也不屑与此国贼为伍。” 戏志才点点头：“主公说的对，董卓虽然势大，可他并无霍光之才，早晚必败。” 秦翼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先生，你对后面的战事，可有谋划？” 戏志才道：“我们初来乍到，牛辅也还未攻打野王县，诸事难料。我们虽然是来救援河内郡的，但是，水南关乃北上河内郡的咽喉之地，因此，我军的首要任务，是保住水南关不失。”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翼说道，“如果实在抵御不住牛辅，也只能将曹仁那两千多兵力召来助战了。既然王栩给了咱们扼守水南关的机会，总比坚守天井关要强。” 就在这时，韩浩上了城墙。他朝秦翼和戏志才拱了拱手，说道：“秦府君、戏先生，某是来向二位辞行的。” 秦翼一怔：“韩主簿要回野王城吗？” 韩浩点头：“府君大军已进驻水南关，韩某任务完成，也没必要继续逗留了。再者，某也想将府君大胜吕布的消息告知我家郡丞及一班同僚，也好给他们提振一下士气。” “可是，吕布才撤军不久，韩主簿若遇上吕布军……”秦翼提醒道。 韩浩道：“正是因为吕布刚撤军，韩某才来辞行的。趁着他还没喘过气来，某立刻回城，否则，等吕布封锁了道路，某怕是回不去了。” “那好吧，某派人护送韩主簿。”秦翼点头道。 随后，秦翼便派裴继带领一百骑兵，加上韩浩自己带的五十名亲兵，一同护送韩浩出关，回野王县城。秦翼还叮嘱裴继，让他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打探一下吕布和张绣的动向。 天黑时分，裴继带兵返回。他向秦翼禀报说，吕布和张绣的军队正在扎营，并无异动。秦翼也便放心了。同时，裴继也带回了王栩写给秦翼的亲笔信。信中，王栩再次向秦翼表示感谢，并请秦翼守好水南关，与他保持联络。 一夜过后，第二天中午时分，秦翼得到斥候禀报，牛辅率一千骑兵抵达野王县城。 天黑时，斥候再报：樊稠、王方、李肃三人率八千兵马抵达野王县城，与牛辅会合。 得知这个消息，秦翼大吃一惊。樊稠和王方的名字，之前一直没有出现在斥候探明的消息中。这二人既然也来野王县了，那定是董卓后来才派过来的。由此，更加验证了他之前的推断，董卓正在给牛辅大量补充兵力，这是有意掀起一场大战。 第357章 军情变化 张绣和吕布的先头部队有四千人，牛辅率一千骑兵赶至，樊稠、王方、李肃又率兵八千抵达野王县，如此一来，牛辅的兵力就达到了一万三千人。 一万三千大军，听上去不算多，可是，这只是攻打一个郡治的兵力，就已经不算少了。此时，诸侯割据的局面才刚成形，能够集结起一万兵马的郡治，可以说凤毛麟角。 就拿河内郡来说，整个河内郡，所有兵力加在一起，也只不过一万出头。但是，一郡之地还有那么多县地要守，兵力一分散，能集结机动的兵力，最多一半。王栩也只不过集结了四千兵力驻守野王县。就算加上秦翼的援军，也只是七千出头。 不过话说回来，秦翼和王栩有关城可依，打的是防御战。七千兵力对敌一万三千兵力，单就人数来说，还是占优势的。 但是，打仗可不是单靠兵力多少来决定胜负的，最多的因素，还是兵员素质。牛辅军来自长安，属于朝廷嫡系，士兵基本上都是职业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王栩的河内守军，大多数都是亦农亦兵的郡兵，战斗力差了牛辅军一大截。 再说秦翼，他到并州之后，虽然一直苦练兵马，但因为他的兵马是先后扩充的，兵员素质参差不齐，能够称得上精兵的，只有一千人。剩余的两千人，虽然比河内郡的士兵要好一点，但比起牛辅的士兵来还是弱了一些。虽然，秦翼麾下还有从曹仁那里借过来的八百人，但这八百兖州兵的素质，还比不上上党郡的士兵。 如此一分析，王栩和秦翼的胜算极小。 得到牛辅大军抵达的消息，秦翼压力倍增。 好在，秦翼如今占据数座险关，即使守不住水南关，也还可以退守天井关，再加上曹仁在天井关还有两千人，他尚有挡住牛辅军的信心。至于能不能帮王栩守住河内郡……尽人事听天命吧。 秦翼本以为牛辅会在第二日就攻打野王县，或者是出兵封锁水南关。但是，整整一天时间，牛辅军都没有动静。 这虽然有点反常，但也可以理解。牛辅军刚至，总要喘口气。要安顿好这一万三千多大军，也需要时间。 然而，让秦翼意外的是，一连五天，牛辅军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就像是来野王城度假一般，每天在军营中呆着。既不出操，也不打仗，也没有发现有新的兵力补入。 这就不正常了。兵贵神速，牛辅军耗的时间越长，就越给守军留足准备时间。而且，牛辅军远道而来，后勤补给也是大问题。多耗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粮草，牛辅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可他为什么偏偏这么做了呢？ 秦翼召集众人商议一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牛辅必定是在等候某件事情发生。有可能是其它战线的消息，也有可能是董卓还有别的命令会给牛辅。说白了，牛辅是在等待最佳的作战时机。 可这个最佳的作战时机会是什么呢？戏志才提出，要防范董卓另派兵马攻打襄陵。 戏志才一提到襄陵，秦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在此之前，他不认为牛辅会两线作战，那是基于牛辅的作战目的是进入并州这一结论。牛辅的兵力也只限于一万人，他既然想走东线进入并州，那就没有余力再攻击西线。 可是如今，战事已经扩大了，对阵的双方，也已不是秦翼、杨奉和牛辅，而是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已经算是国战了。敌军的主帅，也由前线的牛辅变成了身在长安的董卓。 董卓完全可以再派一支兵马攻打襄陵。如果襄陵被攻破，那董卓的兵马就能直入并州。然后，既可配合牛辅攻击秦翼背后，也可从上党郡东进，攻击邺城朝廷。 听了戏志才的分析，秦翼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董卓真会像戏志才分析的那样做，可就太歹毒了。他这是要三线作战，一举灭亡邺城朝廷啊。这样的战略构想，这样的步步为营的手段，一般人绝对想不出来，定是出于李儒和贾诩之手。 秦翼当即给杨奉写了一封信，将戏志才的分析告诉杨奉，提醒他万不可大意。如果董卓真派兵攻打襄陵，杨奉顶不住的话，也不要强撑，秦翼会分出兵力去支援杨奉的。 虽然，议事结束后已至深夜，但秦翼还是派人将这封信送了出去。军情如火，一刻也耽误不得。 然而，就在秦翼刚刚就寝之时，忽然被裴寂叫醒。裴寂告诉秦翼，杨奉派人送信来了。 秦翼立刻起床，接见了送信之人。 接过杨奉写的信，打开一看，秦翼就傻眼了。 在信中，杨奉告诉秦翼，前天傍晚时分，斥候探明，董卓军的董越、杨定率兵五千，出函谷关北上，初步判断，他们的目标正是襄陵城。按敌军行军速度看，应该会在两天后抵达襄陵。 一切，都如戏志才所料。牛辅原来是在等候董越、杨定这支兵马的消息。他定是想与董越、杨定同时发动攻击，这才一直在干耗时间。 秦翼刚看完信，戏志才就进入了中军帐。他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袍子，显然也是刚刚起床。 “先生来得正好，看看这封信吧。”秦翼也顾不上跟戏志才客气了，直接把那封信递给戏志才。 戏志才看完信，就叹气道：“董卓好大的手笔！这场战事，他至少已经谋划了三四个月，否则，不可能布置的如此从容，简直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是啊，董卓军一点点增兵，一点点扩大战事，让我军完全陷入了被动局面。”秦翼也感慨道，“打仗，一般都是能调动多少兵马就调动多少兵马，一举发动，造成大军压境之势。可董卓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采用添油战术，起到的效果，却超乎想象。我军已一点一点的落入他的圈套了。” 戏志才沉思片刻，便道：“目前还不是最坏的结果。董越、杨定只率兵五千，不一定能攻破襄陵城。怕就怕，董卓还有后手。” 秦翼苦笑道：“光是如今的情况，我军就已难于应付了，董卓若还有后手，我军就真的危险了。” 戏志才道：“再危险，也得应对。襄陵城尚有一战之力，我们不必管杨奉，还是先看一下牛辅的动向吧。如果某所料不错，明日牛辅军必会开始与我军交战！” 第358章 董卓的杀招 第二天，牛辅果然对河内郡发起了攻击，但是，也仅仅是发动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只出动了一千人。战斗历时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结束了。双方的伤亡都很小。野王城也没被攻破。 随后，牛辅收兵回营，这一天的时间内，再没动静。 转日，牛辅派张绣率领三千人封锁了水南关通向野王县城的道路。但秦翼的斥候依旧可以通过山间小路，打探到野王县城的动向。据斥候说，牛辅将驻营之地由一处变作了三处，对野王县城形成了三面合围，只留城东没有驻军。 整整一天时间，牛辅军都在扎营，并未发动对县城的攻击。水南关也同样没有受到张绣的攻击。张绣只是在距离水南关十里的地方，沿路设寨，兵营绵延出十多里，一直延伸到野王县北部，与牛辅的军营连接。 秦翼本以为牛辅会在翌日攻打野王县城，然而，牛辅并未攻城。 这一天，秦翼又收到了杨奉派人送来的书信。杨奉说，董越、杨定在襄陵城以南十里扎营，一连两天，每天都带兵到襄陵县城外耀武扬威，可就是不攻城。 不对劲，很不对劲。董卓军远道而来，按说应该速战速决，可无论是牛辅还是董越，却都好像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他们的军粮多到怕发霉，士兵们胡吃海塞吃撑了，故意来这边溜腿儿？ 董卓军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秦翼就此事和戏志才、徐晃、赵云、典韦等人进行商议，众人都得不出准确的判断。最后，戏志才提议，审问一下俘虏。 秦翼这才想起，他竟然把那三个俘虏给忘了。于是，他立刻对曹性和郝萌分开提审。 秦翼向他们询问董卓军的战略部署。可这两人的官职太小，他们知道的事情，还不如秦翼多呢。 秦翼也去问过华雄，可那家伙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对秦翼说，别说我不知道董太师的部署，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我可是有约定的，你能打赢这一仗，我就归顺你。你若打不赢，就放了我。我华雄现在就是一个旁观者，我不会逃跑，但也不会帮任何一方。 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秦翼也只得耐着性子，静观其变。但也没让他等太久，当晚，他就知道了董卓军的阴谋是什么。 又是在秦翼刚入睡之时，裴继急匆匆的把他喊醒，说是王栩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秦翼立刻起床，接见王栩的信使。 看完王栩写来的那封信，秦翼呆若木鸡了。闻讯赶到中军帐的戏志才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主公，王栩说什么了？你为何一副像是见鬼了的表情？”裴继好奇的问秦翼。 秦翼瞪了裴继一眼，把信交给戏志才，说道：“先生，董卓军终于祭出真正的杀招了！” 戏志才一听，连忙看信。 秦翼又问那名送信的士兵：“牛辅的军队不是围城了么，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禀府君，牛辅大军对野王县城采用的是围三缺一的法子。我家县丞命我带二十名弟兄，从东门而出，但仍然遭到了牛辅军斥候的剿杀。二十名弟兄，死了十七人。只有某和三名弟兄突围而出，沿山间小路，摆脱了牛辅军的斥候，这才来到水南关。” 秦翼点点头，吩咐裴继道：“元绍，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好好招待一下！” “诺！”裴继应令，带着那名士兵离开了中军帐。 这时，戏志才已经看完了信。他对秦翼说道：“真没想到啊，吕布竟然会出现在汲县。看来，牛辅之前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护吕布的行动。” “好一招瞒天过海、釜底抽薪之计！”秦翼叹气道。 就在这时，徐晃和赵云走了进来。 “二弟，听说王栩派人送信来了？”徐晃一进帐就问道。此刻这里没有外人，他便直呼秦翼为“二弟”。 秦翼点点头，道：“王栩说，今日中午时分，他的父亲王匡的一些部下，狼狈的进入了野王县城。据那些溃兵说，王匡在来河内郡的途中，于汲县和吕布率领的五千骑兵遭遇。一场混战后，王匡阵亡，他带领的五百名士兵，只有不到一百人突围而出，逃至野王县。入城之前，又遭牛辅军斥候队剿杀，最后只存了三十来人。” “吕布怎会出现在汲县？！”徐晃大吃一惊。 “是啊，六天以前，吕布还在水南关与咱们打了一仗呢。汲县在河内郡西北部，要去汲县，必经野王县和怀县，吕布军难道会飞不成？”赵云也惊疑的说道。 秦翼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地图，说道：“很明显，吕布是先撤回波县，然后绕道南下，再东进，走温县、平皋、武德，到达的汲县。” “没错，吕布这一绕路，足是有六七百里，也只有骑兵，能在短短五天内走这么多路。吕布之前带了两千人来水南关，但他此次随牛辅出兵，却是带了五千骑兵。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千骑兵留在波县，或者是雒阳。吕布先来水南关打了一个转，然后，原路返回，会合他麾下所有骑兵，突袭邺城！”戏志才说道。 “邺城？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吕布的最终目标是邺城？”徐晃大惊。 没等戏志才回答，秦翼就说道：“如果吕布的目标不是邺城，他根本没必要去汲县。你们看，汲县继续向西北而行，下一个县城就是朝歌，过了朝歌，就进入冀州了。邺城以南，毫无遮拦，只要吕布拿下朝歌，邺城就在他的兵锋之下了。” “那吕布为什么不直接出兵邺城，而是先来河内郡呢？”赵云问道。 戏志才道：“无他，惑敌耳目罢了。我们既然在水南关见到了吕布，就不会想到他再去别的地方。可董卓偏偏命吕布转道而回，再突袭邺城。董卓调动了两万大军，在正面战场所作出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护吕布的行动。正如主公所说，这才是董卓军真正的杀招！” 秦翼道：“即便吕布不能一举攻下邺城，董卓军在正面战场做的这些部署，也不是无用功。河内郡有牛辅、襄陵有董越，再加上幽州的公孙瓒，这三面大军，任何一面突破，都能继续进军邺城。” “正奇相合，四面夹攻，好大的手笔，好厉害的算计！”徐晃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赵云忽道：“好在，袁绍已命曹孟德率军进入朝歌，尚能抵御吕布。否则，邺城真危险了。” “曹孟德？”戏志才忽然眉头一皱，几步就走到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起来。 “先生，你想到什么了？”秦翼连忙问戏志才。 戏志才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雒阳的位置点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一下兖州的陈留郡。 “嘶——”秦翼一惊，连忙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担心张济会出兵兖州？” 戏志才道：“曹孟德已拨出三千兵马支援我军，他自己也带了三千兵马去朝歌，兖州后方空虚，若张济兵出雒阳，袭击陈留郡，曹孟德要么坐视陈留郡被张济占据，要么回兵陈留，放弃朝歌……” “他必会回兵守卫陈留的，说不定，还会把曹仁的兵马也调回去。”秦翼说道。 “那邺城就真玩了！”徐晃大惊。随即，他又道：“不对，张济不是只带了两千人出长安么，他哪有那么多兵力进攻陈留？” 秦翼苦笑道：“大哥，那是一开始的态势，现在，董卓正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派兵，说不定张济也已拥兵上万了。” 戏志才点头道：“张济不需出兵太多，只带三四千人进入陈留，就能把曹操调出朝歌。吕布军便能畅通无阻，直达邺城了。” 赵云眉头一皱：“但愿董卓军想不到像戏先生提出的这种计谋。否则，一切休矣！” 就在这时，典韦带着一名士兵急匆匆走进了中军帐。 “秦府君，曹仁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典韦见到秦翼，就直接说道。 “曹仁连夜派人送信？难道天井关出事了？”秦翼一惊。 那名士兵朝秦翼一抱拳，双手将一封书信交给秦翼。 秦翼连忙打开信，只看了几眼，他就苦笑道：“子龙，你小瞧董卓麾下的谋士了。戏先生方才的推断，已经应验了。戏先生能想到的计谋，董卓的谋士也想到了。” 赵云一听，连忙问道：“难道，张济真的出兵陈留郡了？” 秦翼边把信交给戏志才，边说道：“曹子孝信中说，兖州曹使君派人给他送信，说是三天前，张济忽然率四千兵马出了雒阳城，向东而行，剑指陈留郡。曹使君得知消息后，急忙留下一千人守卫朝歌，他带两千兵马返回陈留。他还告诉曹子孝，让子孝将此事报知于我，如果陈留郡战事吃紧，他就要召回曹子孝的兵马，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一听秦翼的话，徐晃、戏志才、赵云、典韦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第359章 懵逼的系统 众人沉默一会儿后，秦翼问戏志才：“戏先生，倘若曹子孝被孟德公召回，我军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从董卓军的布置来看，最终的目标，是灭亡邺城朝廷。因此，吕布军是关键。张济出兵陈留郡的目的，也是想把曹孟德从朝歌调回陈留。张济会真正攻取陈留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某推断，只要孟德公回了陈留，张济便会与他开始对峙。因此，孟德公真正会召回曹子孝的可能性也不大。” “戏先生的意思是，我军不用调整部署了？”秦翼问道。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主公，邺城朝廷危在旦夕，如果邺城朝廷一失，我们就都成了无根之萍。袁绍、曹孟德、袁术有一州之地依仗，尚能自保，但我们只有一郡之地，又失了名分，别说董卓军会攻打我们，就是并州的其他郡县，也会伺机咬我们两口。更可怕的是，上党郡的各个县，也不再听从主公的号令，从而引发内乱。” 秦翼一听此话，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戏志才说的没错，秦翼如今的官职是邺城朝廷封的，不管邺城朝廷和长安朝廷哪个是正统，但有邺城朝廷这棵大树依靠，秦翼就是朝廷命官。这也是他执掌上党郡的基础。 一旦邺城朝廷被灭，秦翼的官职就不作数了，上党郡的各个县令，大多数本来就是对他表面恭谨，如果秦翼再失去了最基本的名分，那么不需要外人来攻击，上党郡必然会陷入内乱。 反观曹操、袁绍、袁术三人，虽然他们如今也是依靠邺城朝廷这棵大树，但人家都有底蕴，以前就是朝廷的官员，且都身具名望，又都坐拥一州之地，即便邺城朝廷倒了，人家也不怕。这也是为什么曹操明知吕布军要进攻邺城，却还要放弃朝歌，率兵回陈留的原因。 说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世道，人人自危，即便是以前对汉室忠心耿耿的曹操，如今怕也生出自立的野心了。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们想去邺城，抵御吕布军，也来不及啊！”徐晃听完戏志才的话，稍作沉思便说道。 戏志才刚想说话，忽然看了典韦一眼。 秦翼读懂了戏志才那一眼的意思，可他又不能把典韦赶走，便对戏志才说道：“此刻并无外人在场，先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典韦倒也不笨，一听秦翼的话，便说道：“某乃一介粗人，你们这些聪明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某先回帐睡觉了。秦府君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命人传令给某便是。” 说完，他不等秦翼有所回应，他就拉着那名前来送信的士兵出了中军帐。 戏志才还不放心，朝赵云使了个眼神。赵云会意，急忙走到中军帐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他走远了。”赵云小声道。 戏志才这才说道：“主公，某认为，我们不能继续留在水南关了。” “先生的意思是……放弃河内郡？”秦翼问道。 戏志才道：“王匡阵亡，王栩定然方寸大乱，河内郡已不可久守。况且，上党郡是咱们的根基，万不可有失。与其在这里空耗时间，不如先回上党郡。” “这……”秦翼也知道戏志才说的是最正确的处置方案，可他还是犹豫了。“如此一来，我们名声可就全毁了。” 徐晃道：“二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名声。就算你帮王栩守住了河内郡，可咱们的老家出了乱子，咱们到时候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岂不更被人耻笑？” 戏志才微微一笑：“主公，徐都尉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要先保住上党郡。不过，我们也丢不了名声。” 秦翼眼神一亮：“戏先生有何妙计？” “无他，主公与曹仁换防即可。”戏志才说道。 秦翼一想，这的确不错。把曹仁调来水南关，就算他跑了，丢名声的也是他曹仁。 不过又一想，秦翼就说道：“怕就怕，曹仁不愿意来这里呀。” 戏志才道：“他当然不愿意来水南关。天井关尚有路通往兖州，水南关却是死地。他想从水南关回兖州，就必须先把拦路的牛辅军清除。曹孟德既然已经给他写信，告知了陈留郡的情况，我想，他如今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碍于曹操还没召他回去，他才在天井关坚守。” “那先生你这主意……”徐晃忍不住说话。 戏志才一摆手，道：“但要把曹仁调来水南关，也很容易。” “先生快说！”秦翼催促道。 “水南关的粮草，咱们留给曹仁。”戏志才轻飘飘的说道。 “粮草？！”秦翼眼神一亮，“王栩拨过来的粮草，足够四千大军吃半个月的。曹仁定会动心。他来水南关走一趟，就算立即撤走，那也与咱们没有关系了，王栩要骂，也是骂曹仁。” “哈哈哈，戏先生，徐某一直认为你是谦谦君子，可你这坑人的门道，却是一点也不弱啊！”徐晃闻言大笑。 戏志才摇头苦笑：“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下下之策。上党郡是主公的基业，能尽力保住最好，就算最后保不住上党郡，咱们早回去一天，也早一天做好撤离上党郡的准备。” 秦翼一听这话，又有些心惊胆战了，立刻问戏志才：“戏先生，难道事态真到了如此恶劣的境地？” “董卓调动了数万大军东进，势不可挡。牛辅迟早要进入并州，到那时，咱们单凭一郡之地，与牛辅相抗，胜算极为渺茫。戏某也只能提醒主公，做最坏的打算。” 秦翼点点头：“能多守一日就多守一日吧。倘若上党郡最后还是守不住……我们便去投奔曹操。” 徐晃一摆手：“先别说那些丧气话了，以后究竟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要紧的是，既然已经打算撤回上党郡了，那就宜早不宜迟。趁着牛辅还未攻打我们，赶紧与曹仁换防吧。” 戏志才也说道：“主公今夜便应写信给曹仁，让他明日一早就带兵来水南关。他一到，我们就回天井关。” “好，就有劳戏先生给曹仁写一封信吧。”秦翼转手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戏志才。 “诺！” ……………… 当夜，秦翼回帐篷躺下后，久久不能入睡。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态竟会恶化到这一步。 真是小瞧这个时代的谋士了。我秦翼有金手指又怎样，还不是被李儒和贾诩一步步算计的死死的。 无解！似乎真的无解了！ 无奈之下，秦翼打开了通话器，用意识呼叫柳若茵。 “若茵，我这边现在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秦翼问道。 “我都知道了。”柳若茵答道，声音好像很疲惫。 “那你可有主意帮我破解这个难关？”秦翼又问。 柳若茵道：“你先听戏志才的，撤回上党郡。” “可是，就算我撤回上党郡，也只能拖延一时，用不了多久，还是会面对董卓军的兵锋。那时，可就是面对数万兵马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信心能守住上党郡。”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忽道：“秦翼，不要妄自菲薄。你想一想原来历史上的刘备，人家刘备一开始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偶尔占据一县之地，还立刻被人打跑了。刘备颠沛流离半生，最后还不是建立了偌大的蜀汉政权。你现在比起刘备当初的条件来，可要好多了。” 秦翼道：“我现在是比刘备的条件要好，可是，人家刘备就算守不住基业，还能逃跑，我要是守不住上党郡，怕是要被系统毁灭了。”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系统又完成了一次升级。我发现，我能够干预它的程序了。” “能干预系统的程序？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能把你遇到的困难，全部输入系统当中，然后系统会综合分析，从而生成对你最有利的任务。” “这……”秦翼还是有些听不懂，“系统以前发布的任务，不也是根据事态发展吗？” “这不一样。”柳若茵说道，“以前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从程序中选择。这么跟你说吧，我的雇主在系统中设想了种种你会遇到的情况，并作出了任务预案，当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触发任务。可是，你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超出了系统内置的预案判断，所以，系统也便没法给你发布任务了。” “我说系统怎么好久没给我发布任务了。你的意思是，系统中内置了很多剧本，它以前发布给我的任务，都是按剧本来的，触发了哪个剧本，便给我发布哪个任务？现在我面临的情况，已经让它懵逼了？”秦翼有些明白了。 “对，就是这样！” “我去，你那位雇主太不负责了。”秦翼火了，“他难道不知道蝴蝶效应吗？就算他编写的剧本再多，也不可能把所有情况都设想到。这个时代有那么多人，任何一个人的一点小动作，都有可能给全世界带来变动。你那位雇主只有一个脑子，哪里够用！” 柳若茵道：“所以，系统里还隐藏了自我调整和升级功能。它完成升级之后，变得更加智能了。它会根据系统中内置剧本的各个字眼，综合分析，做出判断，生成最有利于你解决问题的任务。” “不懂，换个说法。” “也就是说，系统已经成了最出色的谋士，它的内存中，有无数的经典战例和谋略，当你遇上困难时，它会从这些战例、谋略中筛选、过滤、并加以糅合，给你出谋划策。打个比方，如今的系统，就像你们那个时代的阿法狗一样，能打败任何一个围棋高手。” “你的意思是说，系统已经成了最出色的谋士？”秦翼惊喜的问道。 柳若茵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系统终究只是一台机器，它没有人的想象力，只能靠内存的东西来设定方案。因此，你也不要对它太过依赖。它依然不如人的大脑厉害。也许，它做出的谋略，对你来说根本不实用。” “不管那些了，你就告诉我，我如今面临的局势，系统有没有做出应对方案吧。” “它正在运算，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好，那我就等着它的好消息！爱死你了！” 第360章 杀招对杀招 秦翼结束与柳若茵的通话之后，就静静的等着柳若茵再次呼叫他。 他很想看看，系统到底能给他想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连戏志才这样的顶尖谋士都束手无策的局面，作为一台机器，能想出计策吗？秦翼很期待。 五分钟过后，柳若茵呼叫秦翼了。 “快告诉我，系统的运算结果是什么？”秦翼迫不及待的问柳若茵。 “还没结果。” “不会吧，这系统的运算速度也太慢了吧？”秦翼诧异的问道。 “由于系统刚完成升级，耗费了大量电力，基地车电力不足，系统已进入经济状态，暂停了运算。”柳若茵解释道，“我这边现在是黑夜，等明天……基地车充上电，系统就能得出结果了。” “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秦翼说道，“若茵，你也别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睡吧。” “好，晚安！” ……………… 对系统有了期待，秦翼终于放下了心事，安然入睡。 他这一觉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他是被裴寂叫醒的。 秦翼睁开眼，就见天光大亮，一惊之下，他一骨碌就从卧榻上跳了起来。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像今天这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是第一次。 “元绍，为何不早叫醒我？”秦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埋怨裴继。 裴继挠了挠头，道：“以前都是主公比我起得早，今天我醒来见主公还在睡，知道你是操心战事累坏了，就没有叫醒你。好让你多睡会儿。” 秦翼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说道：“元绍，你有心了。不过，现在我们身处战场，不能有丝毫懈怠，以后，你要按时叫醒我。” “哦，知道了。”裴继点了点头，又道：“曹仁来了！” “曹仁来了？这么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翼惊讶的说道。 “刚交辰时。”裴继答道，“曹仁昨夜接到主公的信，便连夜拔营，一早就来水南关了。此刻，戏先生正陪他在中军帐喝茶，等候主公。” “唉，让人家看笑话了！”秦翼一拍额头，起身就往外走。 “主公，你衣服还没穿呢。” “呃……” ……………… 等秦翼穿好衣服，来到中军帐，就见曹仁和戏志才正在喝茶聊天。曹仁一见秦翼，便起身朝秦翼拱手：“府君可算来了，曹某已等候多时。” 秦翼尴尬道：“昨夜忧心战事，一夜未睡，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今早就起晚了。让子孝兄见笑了。” 曹仁道：“府君不必介怀，曹某能理解。” 稍作寒暄，秦翼便入座。然后，他便问曹仁：“子孝兄，想必戏先生已经把情况向你解释清楚了吧？” 曹仁点头道：“昨夜，某收到府君的书信，还有些疑惑，方才，经戏先生一番解释，某什么都明白了。” “你子孝兄可愿意与秦某换防？”秦翼又问。 曹仁笑道：“某已把全部兵马和家当都带来水南关了。” “既如此，那秦某今日就带兵回天井关。水南关就有劳子孝兄了。”秦翼说道。 曹仁犹豫了一下，问道：“秦府君，局势真恶劣到了你不得不回上党郡的地步？” 秦翼叹气道：“唉，若非如此，秦某又岂会急着回去坐镇。” “那……曹某把丑话说在前面，倘若王栩不争气，守不住河内郡，曹某可就要带兵回兖州了。” 秦翼点头道：“子孝兄本就不是秦某的部属，秦某无权命令你，今后一切行动，便由子孝兄自专好了。” 曹仁道：“某明白了。” ……………… 当天，秦翼就率兵离开水南关，回到了天井关。华雄、曹性、郝萌三人，也被秦翼带回了天井关。典韦没有随秦翼走，归建曹仁的部队。 回到天井关之后，戏志才、赵云、徐晃等人都忙于安排军务，秦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启通话器，用意识呼叫柳若茵。 “若茵，有结果了吗？” “有了，系统已经得出了一条计策。” “是什么计策？”秦翼连忙问道。 “系统给出的建议是，让你去长安城刺杀董卓。”柳若茵说道。 秦翼一听就傻了：“什么，让我去刺杀董卓！这算什么计策，这是让我去送死！机器果然靠不住。” “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柳若茵说道，“刚看到这个结果时，我也有些吃惊。但我考虑之后，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董卓想灭亡邺城朝廷，这是一计杀招。你也只能用杀招对杀招了，只要董卓一死，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系统果然还是太机械了，它只知道把董卓弄死是杀招，却不知道这个办法操作起来有多困难。董卓要是那么容易刺杀，还用得着我出手？” 柳若茵道：“这就是机器和人脑的区别。戏志才想不到刺杀董卓，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敢往这方面想。可系统不一样，它没有情感，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只知道寻找出最佳解决方案。” “听你的意思，也不赞成这个办法？”秦翼问道。 “不，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怎么试？”秦翼惊疑道。 柳若茵道：“系统将要发布给你的，是刺杀董卓的随机任务。既然是随机任务，就允许失败。即便你不能成功刺杀董卓，最坏的结果，还是像现在一样。可要是你能一举成功，你面临的一切难题就都解决了。” 秦翼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听起来倒是可以一试，可是，我要是把这个主意告诉戏志才和徐晃、赵云，他们肯定不同意。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啊。长安距离上党郡千里之遥，等我跑到长安，吕布早就把邺城给攻下了。” “你傻啊，系统是可以作弊的。只要你接受了这个任务，系统会直接把你传送到长安，而且，时间上也不会与你现在所处的时间同步。系统会把你传送到五天以前。你将董卓干掉后，又会回到现在这一刻。到时，董卓身死的消息传到战场，无论是牛辅，还是吕布，必然会立即撤军回长安的。” 秦翼想了想，说道：“我再琢磨琢磨。” “好，我等你！” 第361章 敲寡妇门 结束与柳若茵的通话之后，秦翼静下心，仔细斟酌刺杀董卓这条方案的可行性。 抛开任务难度不讲，如果能干掉董卓，的确能一举瓦解董卓军的攻势。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但是，董卓岂是那么容易能刺杀的？在原先历史上，先后曾有曹操、伍孚、吕布刺杀董卓，除了吕布成功了，曹操和伍孚都失败了。吕布能够成功，是因为他是董卓的义子，董卓对他毫无防备。要是换成外人，恐怕连接近董卓都难。 想到伍孚，秦翼忽然心中一动。他立即打开通话器，呼叫柳若茵：“若茵，你知道在原先历史上伍孚刺杀董卓的事件发生在什么时间吗？” “你等等，我查一下资料。”柳若茵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据《三国志》记载，伍孚刺杀董卓是发生在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具体的时间却没有记载。” “公元191年？那不就是今年嘛！”秦翼眼神一亮。 “秦翼，你干嘛问起这件事？”柳若茵问道。 秦翼回答：“我是想找个援手。伍孚刺董既然发生在今年，但现在董卓还活得好好的，也就是说，还没发生这个事件。我到长安以后，找伍孚帮忙，他一定会答应。”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个主意可以一试。伍孚虽然还没有刺杀董卓，但他肯定与董卓不是一路人，说不定，他早就在暗中筹划刺杀董卓的事情了。你在长安人生地不熟，如果能联系上伍孚，对你的帮助很大。” “那好，我决定去长安试试了。反正即便任务失败，我也还能回到现在这一刻。”秦翼说道。 “好，我这就让系统给你发布任务。” “等等！”秦翼阻止了柳若茵，“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办。” “什么事？”柳若茵问道。 秦翼道：“我需要回一趟长子县，见一见蔡琰。” “见蔡琰？你想干什么？”柳若茵说话的语气，似乎带着几丝醋意。 秦翼赶紧解释：“我是想让蔡琰给她父亲写一封信。我到长安之后，总不能直接去找伍孚吧。我也就认识蔡邕了，得先去找他。如果有可能，我还想把蔡邕接到上党郡来。” “哼，你这分明是讨好蔡琰！”柳若茵醋意大生。 秦翼哭笑不得了，说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虽然我曾经答应过蔡琰，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蔡邕接出长安，可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蔡琰。蔡邕可是享誉全天下的大儒，我要是能把他弄来上党郡，那肯定能吸引不少有才华的人前来。” 柳若茵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好吧，我可以把你传送到蔡琰那里。不过，你要想好了，该怎么跟她解释。还有，你若把蔡邕弄来上党郡，你还得跟戏志才、徐晃、赵云他们解释清楚。不要忘了，你去长安执行任务的时间，与你现在身处的时空并不同步。在戏志才他们的时间里，你可是从未离开过的。” 秦翼一听柳若茵的话，也感觉头大了。想了想，他便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以前，我陪你偷跑去常山国逛街，还遇到过郭嘉呢。将来，要是郭嘉能有机会与我和戏志才同时碰面，我也少不得要编个理由解释。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走一步看一步吧！” “咯咯，其实要解释清楚这些也很容易。”柳若茵笑了，“你就撒个谎，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就行了。” “咦，这个理由不错。不过，好像经不起推敲啊。” “可他们也想不通你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原因啊，即便这个理由再有漏洞，他们也只能相信。” “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收拾一下。等一会儿，你就把我传送到蔡琰那儿。” “好的。” 关闭通话器，秦翼立即着手准备。他把铠甲脱下，换上了一身布袍，怀里藏了一把匕首，又把长剑挂在腰间。想了想，他又把天狼弩拆解成一堆零件，放到一个包袱里，背到了背上。 “若茵，我准备好了。”秦翼打开通话器，呼叫柳若茵。 没有听到柳若茵的声音，而是听到了系统那独具特色的电子音：“叮咚，触发随机任务。任务目标，刺杀董卓。完成时间——五天之内。是否确认执行该任务？” “确认执行。” “叮咚，随机任务已成功开启。执行第一步程序，将你传送回长子县。传送到位的时间点为十五天以前。是否现在就开始传送？” “开始传送！” 几秒钟过后，秦翼现身在一片夜色中。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正是蔡琰所住的那条胡同。他此时就站在蔡琰家门口。 从门口两边挂的灯笼里蜡烛的长度来判断，应该是天黑不久。 系统搞什么鬼？竟然把我传送到夜间！我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还偷偷摸摸的来敲蔡琰的家门，蔡琰还是个小寡妇，这……像什么样子嘛！ 不过又一想，要是系统把他传送到白天的时间点，万一遇上长子县衙的人，他可就解释不清楚了。现在的时间是十五天以前，也就是自己刚从襄陵赶往天井关的时间。 犹豫了一会儿后，秦翼还是上前几步，扣响了蔡琰家的门环。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脚步声。随后就有人问道：“谁啊？” 听声音，这是蔡琰的一个侍女。上一次，秦翼和裴继来蔡琰家时，就是这个侍女开的门。秦翼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小荷。 “是小荷姑娘吗？我是秦翼。”秦翼压低声音，做贼一般说道。 然后，秦翼就听见门闩响动，两扇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小荷把脑袋探了出来。 “真的是秦府君！”小荷有些惊讶，“府君，你不是出去打仗了吗，怎会来此？” “某从襄陵赶去天井关，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回来了。”秦翼解释道，“某有一件要事，需要蔡琰姑娘帮忙，她睡下了吗？” “姑娘正在书房看书，府君请进！”小荷把门打开，让到一边。 秦翼晃动脑袋，左右看了看……还好，胡同里没出现别人。然后，他就倒背起双手，故作从容的走进了蔡琰的家门。 第362章 夜会蔡琰 “姑娘，姑娘，秦……” 秦翼刚走进院子，小荷就朝堂屋大声叫嚷。 “小荷姑娘，莫嚷！”秦翼赶紧制止了小荷。同时他也惊出一声冷汗。这丫头缺心眼是咋滴？这种事你也瞎嚷嚷，不怕明日登上报纸头条吗？ 秦翼连题目都想好了——《震惊！太守大人竟然夜闯寡妇门，究竟为哪般？》 小荷的叫声惊动了蔡琰。她走出堂屋，见到秦翼，惊的两眼瞪大：“秦……怎么是你？你不是去襄陵了吗？” 秦翼朝蔡琰一拱手：“一言难尽，琰儿姑娘，某有一件急事找你详谈。” 蔡琰犹豫了一下，便让到一边，小声道：“夜里冷，进房吧！” “嗯！嗯！”秦翼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堂屋。 蔡琰搬家的时候，秦翼曾经来过一次，他记得那时这处宅子的堂屋就是会客厅。今番进去，却发现堂屋已经变成了书房。里面明烛高然，书架、书案俱全。窗户处还挂着鹅黄色的障幔，两侧墙壁上挂着字画。室内还有一张琴几，几盆兰花，隐隐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非常清幽雅致。 蔡琰跟在秦翼后面，也进了书房。她径直走到那张琴几后面，伸手一指书案，对秦翼说道：“我这儿轻易没有客人来，也便少了座位，你就坐书案那儿吧。” “多谢！”秦翼走到书案后，一屁股坐下。他刚把两腿一盘，又意识到不妥，立刻改为跪坐。 这点小动作全被蔡琰看到了，她会心一笑，说道：“你不必那么拘谨，随意些就好。” “呵呵，在军中随行惯了，让琰儿姑娘见笑了。”秦翼尴尬的笑了笑，依旧正襟危坐。 他偷偷看了蔡琰一眼。人家蔡琰的坐姿非常优美，上身挺直，藕荷色的襦裙下摆将两条腿全部遮住，四散摊开，像大朵的莲花似的。 小荷也跟着走进了书房。蔡琰吩咐她去煮茶，秦翼忙道：“不必麻烦小荷姑娘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然后，他又道：“只是，我要与琰儿姑娘谈一些机密之事，还请小荷姑娘回避一下。” “哦哦，你们谈，我先去睡觉了。”小荷别有深意的一笑，连蹦带跳的出了书房，还很有心的把书房门给闭上了。可她又立刻把门推开一条缝，探进脑袋说道：“秦府君放心，你今夜来我家之事，小荷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嘻嘻……” 说完这句话，小荷就缩回脑袋，把门又给闭上了。 秦翼更加尴尬了，心道：好嘛，这还真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说不清了！ 他下意识看了蔡琰一眼，却见蔡琰脸蛋微红，烛光照耀下，更添一份朦胧之美。 “你为何深夜来此？前方军务不忙吗？”蔡琰微微低头，小声问秦翼。 “忙！很忙……不不不，不忙……也不对……那个……”秦翼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是偷偷潜回长子县，前来见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秦翼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了。奈奈的，咋回事，这话咋就这么暧昧呢！ “你……丢下军务，就是为了见我？”蔡琰诧异的问道。 也不知是不是秦翼出现了幻觉，他竟然发现，蔡琰此时似乎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 秦翼伸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脑袋清醒了些，当即说道：“琰儿姑娘，实话跟你说吧，前方战事吃紧，我实在没有信心能击退牛辅。因此，决定铤而走险，去一趟长安，看能否刺杀董卓……” “什么，你要去刺杀……不可！这太危险了！”蔡琰大惊失色。 秦翼苦笑道：“我也知道此举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是我如今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只要董卓身亡，牛辅必然退军。否则……上党郡怕是保不住。” “局势竟至如斯？”蔡琰蹙起了眉头，“可是，就在近日，巷间都在谈论，说是你在襄陵县打了大胜仗，还把华雄给俘虏了呀！” 秦翼道：“没错，我是在襄陵打了胜仗。可是，打仗这件事，军情一日数变，据可靠消息，董卓已经调动了多路人马，前来支援牛辅，想对上党郡形成合围之势。无奈之下，我才想剑走偏锋，去长安刺杀董卓。” 蔡琰沉默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说道：“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董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刺杀的。你来寻我，可是想让我给家父写信，让他帮你。” 秦翼一听此话，就在心里给蔡琰点了一个赞。这姑娘太聪明了！ “我是有意寻求蔡中郎的帮助。”秦翼说道。 蔡琰忽道：“我想，我爹未必肯帮你。” “为何？” “他虽然也不满董卓的残暴，但他曾经对我说过，如今，朝中也只有董卓能掌控局面。若无董卓，朝中必生大乱，到时，或许会社稷倒悬，民不聊生。” 对于蔡琰的这番话，秦翼还是很认同的。原先历史上，董卓死后，朝政便落入设计诛杀董卓的王允之手。但王允既无董卓的威望，也无董卓的能力，根本压服不住西凉军，以致西凉军各部互相攻伐，长安城变作战场，导致汉献帝向东逃亡。 但现在，秦翼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历史已经改变了，秦翼现在只能为邺城朝廷谋划。 “琰儿姑娘，不管蔡中郎会不会帮我，我都要去一趟长安。”秦翼说道，“我今夜来此的目的，是想告诉琰儿姑娘，如果有机会，我想把蔡中郎接来长子县。” “真的！？”一听此话，蔡琰坐不住了，竟一下站了起来。 秦翼点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至于能不能做成这件事，尚不确定。” “好，我这就给父亲写信，劝他随你来长子县。”蔡琰说完这句话，竟直接走到秦翼面前的书案旁，又对秦翼说道：“麻烦你先让一下。” 我去，这姑娘也太聪明了吧？她竟然猜出我是想让她给蔡邕写信了。 秦翼连忙让到一旁。蔡琰坐到秦翼原先的位子上，抬手就铺开一块白绢，拿起毛笔写信。 她刚才在看书，或许是她有记笔记的习惯，书案上文房四宝都是现成的。 秦翼也不打扰蔡琰，便走到书架旁，端详书架上的书。书架上并没有几本书。竹简倒是不少。这些竹简应该有些年头了，大概是蔡琰从邺城带来的。 出于礼貌，秦翼并没有去翻动蔡琰的书架。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过了一会儿，蔡琰停笔，说道：“写好了，你看一下，可有遗漏。” 秦翼上前一看，蔡琰的字迹非常清秀。仔细读了一下蔡琰所写的内容，秦翼便点头道：“我没有要补充的，就这样吧！” 蔡琰伏身，吹干了字迹，双手拿起那块白绢，递给了秦翼，说道：“家父托付给府君了。” 秦翼接过白绢，折叠起来放入怀中，道：“放心吧，我会尽力把蔡中郎接来与你团聚的。” 稍顿，他又道：“我今夜来此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蔡琰点点头：“我省的这件事的利害！” “那……秦某这便告辞了。”秦翼朝蔡琰一拱手，转身就往外走。 “你……”蔡琰轻呼一声。 秦翼回过头，问道：“琰儿姑娘可还有事？” 蔡琰摇摇头：“没事了。你当心点，凡事不要强求，当以保全自己为要！” “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第363章 问路 从蔡琰家出来，秦翼见胡同里仍然很僻静，便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可以把我传送到长安城了，最好能一下就传送到蔡邕的家门口。” “叮咚，对不起，由于你从没去过长安城，并且蔡邕的住宅在史籍中也没有确切记述，本系统无法确定具体坐标，只能将你传送到长安城某一处。” “好吧，那现在就开始传送吧。”秦翼无奈的说道。 几秒钟过后，秦翼就出现在了长安城中一处小巷里。 他四下一打量，见这条小巷非常狭窄，并且很阴暗。巷子里的住户门前，连盏灯笼都没有。 看来这里是长安城的贫民区，百姓连灯笼都不舍的挂。 秦翼犯难了，这么大一个长安城，该怎么找到蔡邕的住宅呢？ 常言道，鼻子底下有条路，秦翼决定找个人打听一下。 他走出这条小巷，来到了大街上。可是，大街上也空无一人。难道已经宵禁了？这可不妙！ 秦翼贴着街道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一紧张，他下意识的躲进了一条胡同。 这条胡同比他之前现身之处的那条巷子要宽一些，两边的建筑也高大一些，胡同两侧，住户门口也有不少挂灯笼的。其中有一家住户门口挂的灯笼非常显眼，别的住户都是只挂一盏或两盏灯笼，但这户人家，却在门口一侧挂了一串灯笼。灯笼的颜色也各不相同，五颜六色的。 出于好奇心，秦翼便猫着腰，朝这户人家门口走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他忽然看见从这户人家门口走出一个男子。秦翼一惊之下，躲到了暗处。 那名男子朝秦翼这边走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路的步子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秦翼心中一动，忽然从暗处跳出来，拦住那名男子就是一声断喝：“呔，大胆狂徒，宵禁了还敢在街上走动，非奸即盗，随某去官府走一趟！” 那男子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他忽然停下，转过身子看了秦翼一眼，然后就指着秦翼骂上了：“你特么谁啊？我还以为是官差呢，吓死乃翁了。” “哼，你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为什么怕官差？”秦翼倒背起手，大义凛然般问道。 “屁的亏心事！”那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长安城里，有几个不怕官差的人？” “哼，明明宵禁了还在街上走动，你定是想做坏事！” “宵禁了吗？”那男子一愣，“交亥时的梆子声才敲响没一会儿啊，离宵禁还差半个时辰呢！” 说到这里，那名男子忽然走到秦翼跟前，伸手一拍秦翼的肩膀，笑道：“你这人，是怕我知道你想做坏事，故意逛我吧？放心，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也不认识你，赶紧去忙你的吧。嘿嘿，不过你今晚来迟了，小桃红的头筹已经被我拔了。嘿嘿嘿……小桃红那娘们儿，滋味真不赖！” 说着话，这人就擦着秦翼的身子，朝前走去。 秦翼都听懵了，这家伙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说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确认了，现在还没宵禁。可街上也太冷清了吧。结合那名男子说的话，秦翼便释然了，看来又是董卓造的孽，长安城的百姓惧怕官兵，天黑了都不敢上街了。 忽然，秦翼想起他忘了朝刚才那人问路。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道：算了，瞧这人那混不吝的样子，也未必知道蔡邕家住哪儿。他刚才从那户人家出来，那家人肯定还没睡，我且去敲门问一下吧，撞撞运气好了。 于是，秦翼来到那户挂着五彩灯笼的人家门口，敲响了门环。 等的时间并不长，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来了来了！” 然后，院门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现出身形。这女子的身材倒是挺不错的，不高不矮，凹凸有致。可那张脸……画的状太浓了，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她身上散发出的劣质香粉的气味，熏的秦翼都喘不过气来了。 “哟，好英俊的小郎君，快快进来！”那女子一见秦翼，展颜一笑，一把就拉住秦翼的胳膊，将秦翼拽进了院子。 什么情况？秦翼懵了。 “咯咯咯，郎君来的可真是时候，奴家刚洗完澡呢，今晚还没接待过客人哟。”那女子一边拉着秦翼往里走，一边朝秦翼挤眉弄眼。 秦翼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个暗娼，怪不得刚才遇到的那个男子会说那样婶儿的话呢！ 这女人还真是做生意的料，满嘴谎话，还说没接待过客人？你糊弄鬼呢！ “姑娘，等等等等，我只是想向你问个道。”秦翼赶紧挣开这个女人的拉扯。 “问道？”那女子一愣。随后就伸出一根手指，一戳秦翼的脑门，媚笑道：“哟，原来郎君还是个雏儿呢，放心，奴家会教你认道的。” 我去，你想哪儿去了！ “姑娘，你真误会了。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你可知道蔡邕蔡中郎的住处？”秦翼退后几步，朝那女子拱手问道。 “你敲开我家的门，就为了这个？”那女子说话的语气终于变得正常了点。 “对，我是蔡中郎的亲戚，出来逛街，迷路了。” 那女子两手一掐，怒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蔡中狼蔡中虎的，你出去找官兵问路去吧！” 说完，她就两手一伸，像赶鸭子似的往外轰秦翼：“走走走，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秦翼落荒而逃，刚出院门，他就听见那两扇院门被重重关上。 “唉，老娘还以为今晚交了好运，遇上个俊俏郎君呢，害的老娘都湿了，谁知竟是个傻子！” 隔着院门，秦翼听见那女子在里面自言自语的叹气。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秦翼颇有些哭笑不得了。 找官兵问路？貌似可行！但我没有路引啊，要是官兵一盘查，可就坏菜了。 秦翼站在胡同里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又上前几步，硬着头皮，再次敲响了这户暗娼家的门环。 第364章 进蔡府 “吱嘎”一声，院门打开，那女子朝秦翼抛了个媚眼，说道：“冤家，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快进来！” “姑娘，我是想问一下，你家有酒吗？”听着这女子那又是幽怨又是惊喜的声音，秦翼头皮直发麻。 “当然有酒了，奴家还烧的一手好菜呢！”那女子说道，“快进来，奴家先陪你喝两杯，再把身子给你……” “呃……我就不进去了。有酒的话，麻烦姑娘给我送一壶出来。”秦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串铜钱，一把塞进了那女子手中。 那女子借过钱，两眼立刻变得亮闪闪的，说道：“行，你随我进来拿酒吧。” “不不不，不用进去了。”秦翼双手连摆。 “那……好吧。”女子失望的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壶酒出来，把酒递给秦翼，说道：“郎君，其实你给的钱，足够奴家陪你做任何事的了。你真的只要酒？” “对对对，我只要酒。姑娘，夜深了，早点休息哈！”秦翼匆匆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喂，我可以把钱退给你，倒贴也行，真的不在奴家这里留宿吗？”那女子又喊了一嗓子。 “duang！”秦翼脚下不稳，一下跌倒。 ……………… 几分钟过后，秦翼满身酒气、步履蹒跚的出现在了大街上。 “系统系统，帮我存档！”他打开通话器，呼叫系统。 “叮咚，是否覆盖上次的存档？” “覆盖！”秦翼早就忘了上次存档是什么时候了，毫不犹豫的说道。 “叮咚，已成功存档。你随时可以读取存档，回到这一刻。” “欧窝！” 存档完毕，秦翼继续装出喝醉的样子，在大街上走着。其实他并没有喝酒，只是把酒洒在了衣服上。 不一会儿工夫，他就看到前方出现一队巡逻的士兵。 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但愿这些士兵还有点人性，不会把我怎么样！ 秦翼打起精神，冲着那些士兵就走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就在秦翼走到离这队士兵还有十来米时，领队的小军官朝秦翼大声发出警告。 秦翼立刻用左腿绊了右腿一下，扑通摔倒在地。 “头儿，甭理他，好像是个醉汉。”一名士兵对那名军官说道。 “呵呵，醉汉好啊，走，过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名军官小声说道。 “对对对，还是头儿聪明！” 那队士兵朝秦翼走来，秦翼的心跳加快了。就在那队士兵走到离秦翼还有两米距离时，秦翼忽然爬了起来。那队士兵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步子。 “咦，你们来的正好。”他做出醉眼朦胧的样子，抬起右手，指着那队士兵，“你们告诉我，我舅舅家怎么走？” “你舅舅？我们哪儿知道你舅舅是谁！”那名军官没好气的说道。 “大胆！我舅舅名满天下，你们竟然不知道他是谁，想死吗？”秦翼做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指着那名军官大叫，“明日，让我舅舅到董太师那儿参你们一本，把你们的脑袋全砍下来！” 一听秦翼这话，那名军官和他的属下全愣住了。 “头儿，好像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什么叫好像？肯定不好惹啊！”那名军官说道，“他舅舅说不定是董太师器重之人。我再问问。” 军官朝秦翼一抱拳，很和气的问道：“敢问，令舅的名讳是……” “你们挺好了，我舅舅姓蔡名邕，字伯喈，乃是朝中左中郎将！”秦翼倒背双手，鼻孔朝天，大声喊道。 “你是蔡中郎的外甥？”军官诧异的问道。 “没错！”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蔡中郎的府邸？” “我才来长安城一两天，忘了路了。”秦翼说道，“你们……你们要是告诉我，我舅舅家在哪儿，小爷我……有赏！” 那名军官犹豫了一下，便回过头朝一名士兵喊道：“韩小五，你带他到蔡中郎府上。大晚上的，别让他这么瞎闯了，万一被别的同僚当贼寇给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诺！”那名士兵出列，走到秦翼跟前，说道：“公子爷，小的送您回府如何？” “你？”秦翼上下打量了这名士兵几眼，“你个子太小，背的动我吗？” “还要背你？”那名士兵一愣。 “废话，我喝酒喝多了，走路老摔跤，你得背着我。”秦翼大着舌头说道。 他越是这般做派，越是不容易引人怀疑。 那名军官凑过来，说道：“这位公子，蔡中郎的府邸离这儿还很远，要不，让小五扶着你走路？” “也行！”秦翼点了点头。 韩小五一听，立刻上前扶住秦翼的一只胳膊，说道：“公子爷，咱走吧！” “嗯！” ……………… 秦翼继续装着脚步不稳的样子，把整个身子都靠在韩小五的身上，随着韩小五向前走。 如此走路，韩小五累，秦翼也不轻松。走了没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韩小五也被他带倒了。 两人歇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进，如此三番四次，费时许久，韩小五终于把他带到了一处大宅子门前。 秦翼偷眼一瞧门口挂的灯笼，上写“蔡府”二字，那字迹，与他以前在雒阳城中，第一次到蔡邕家时所见的灯笼上写的字如出一辙。 “对，这就是我舅舅家。”秦翼一把推开韩小五，踉踉跄跄的走到大门前，伸手就开门环。嘴里还嚷着：“祥叔，开门，开门，我回来了。” 他记得蔡邕住在雒阳时，家中门房的名字就叫蔡祥。未免韩小五生疑，他便抱着侥幸心理，大喊“祥叔。”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谁啊？” 秦翼一听，正是蔡祥的声音，便说道：“祥叔，是我。” 门内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那两扇门才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借着灯笼的光线，秦翼一眼就认出，开门的正是蔡祥。他生怕蔡祥说漏嘴，立刻说道：“祥叔，我舅舅睡了吗？你可千万别把我晚归的事情告诉他老人家。” 祥叔茫然的盯着秦翼看了几秒，忽然现出一副会意的表情，说道：“主翁已经睡下了，少爷，你怎么又喝酒了。快进来！” 直到这时，秦翼才松了一口气。他一闪身就进了大门。 韩小五看着秦翼进了蔡府，茫然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自言自语道：“说好的赏钱呢？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果然靠不住！” 随后，他就很失落的离去了。 第365章 又见蔡邕(上) 蔡祥并未直接带秦翼进院子，而是把他领进了门房。 “老朽没记错的话，你是秦翼吧？” “祥叔好记性，小子正是秦翼。” “我听主翁说，你不是在上党郡当官么，怎会突然来长安了？”蔡祥疑惑道。 秦翼道：“一言难尽，我来长安有很多事要做……哦，对了，我有蔡琰姑娘的书信，要当面交给蔡中郎。” 蔡祥一惊：“我家小姐的书信？你且在此稍候，老朽这便去禀报主翁。” “祥叔请便。” 蔡祥出了门房，就朝院子里走去。 秦翼在门房里等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蔡邕一边系着袍子衣带，一边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蔡中郎，久违了！”秦翼朝蔡邕一拱手。 蔡邕停下脚步，立即问道：“天羽，听说你带来了琰儿的书信？” 秦翼心道：还是女儿重要啊，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长安？ 秦翼伸手入怀，将那封书信取出，递给蔡邕：“书信在此。” 蔡邕接过信，就要打开。秦翼连忙阻止：“蔡中郎，请等会儿再看信可好？” 蔡邕愣了一下，随即就尴尬道：“老夫听到琰儿的消息，一时激动，竟忘记待客之礼了。天羽，且随老夫去书房。” 要是一般的客人，主人应该会在客厅接待，蔡邕却请秦翼去书房，这说明两点问题：第一，蔡邕没拿秦翼当外人；第二，他知道秦翼来长安必有隐秘之事要做。 秦翼跟随蔡邕去往书房。一边走，蔡邕便小声问他：“天羽，你是怎么进入长安城的？这段时间董太师正在往雍州、并州调兵遣将，城门处盘查极严。” 秦翼微微一笑：“蔡中郎，去年，某连皇宫都闯过，区区几座城门，还拦不住秦某。” “是了，老夫倒是忘了你的能耐。”蔡邕点头道。他又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此时上党郡战事正酣，你为何会突然来长安？” “唉，此事一言难尽。我来长安，也与战事有关。” “那……琰儿如今可好？”蔡邕又问起了蔡琰。 “琰儿姑娘如今身在长子县，一切无忧。只是非常想念您。” “琰儿怎会在长子县？老夫不是让曹孟德照顾她吗？”蔡邕诧异道。 “去年，琰儿姑娘随讨伐董卓的诸侯回到邺城。天子复辟之后，曹孟德去了兖州，琰儿姑娘被皇后留在宫中长住。今年正月里，她随刘虞刘使君去了长子县。之后，秦某便将她安置在长子县住下。” 一听秦翼的话，蔡邕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就吞吞吐吐的说道：“天羽，恕老夫妄自揣测，你与琰儿……你俩……究竟怎么了？” 我去，怎么连您老都怀疑我和你姑娘的关系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秦某与琰儿姑娘只是普通朋友。”秦翼赶紧解释。 “那她为何去长子县？” “这……蔡中郎，此事具体因由，琰儿姑娘在书信中都已讲明。您一会儿看了信，自然知晓。” 恰好，此时两人走到了书房门口。 蔡邕便不再问，与秦翼先后脚进了书房。蔡邕点燃了蜡烛。借着烛光，秦翼一打量这间书房的布置，竟与蔡琰在长子县的书房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这间书房要大一些，书架上的存书也多一些。另外，书房了还多出了两套矮几，显然是给客人坐的。 蔡邕发现秦翼眼神有异，就说道：“这间书房，是老夫按照琰儿在雒阳时所用书房的样子布置的。老夫也非常想念她啊！” 说到这里，蔡邕的眼圈红了，竟落下几滴眼泪。 他抬起衣袖，擦掉眼泪，示意秦翼入座：“天羽，坐吧！” “多谢！”秦翼便到客位坐下。 蔡邕自己坐到书案后面，打开蔡琰的信，看了起来。 对于信的内容，秦翼是知道的。蔡琰在信中先向蔡邕说了她这大半年时间的主要经历，然后就对蔡邕倾诉想念之情。最后，她劝蔡邕跟随秦翼去长子县，并且，很委婉的提出，希望蔡邕能帮一下秦翼。 蔡邕一边看信，一边落泪。用了很长时间，他才把信看完。 抬袖擦掉眼泪，蔡邕平静了一下心情，便对秦翼说道：“天羽，琰儿让你操心了。” “蔡中郎说哪里话，秦某与琰儿姑娘乃是好友，照顾她理所应当。” 蔡邕点点头，又道：“你来长安，难道只是想接老夫去长子县与琰儿团聚？” 秦翼道：“秦某来长安，主要有两件事，接您去长子县，乃是其一。不知蔡中郎可愿随某去长子县？” 蔡邕摇摇头，道：“老夫还未完成修史之事，岂能半途而废？” 秦翼想了想，便道：“蔡中郎，您留在长安，不止是为修史之事吧？据秦某所知，您与刘虞刘使君，一直有暗中来往！” “你是如何得知的？”蔡邕一惊，看向秦翼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自然是刘使君亲口告诉我的。”秦翼说道。 蔡邕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颌首道：“是了，老夫与刘虞交往之事，从无第三人得知，也只能是刘虞向你告知此事的。” “其实，刘使君也想让您离开长安。”秦翼说道。 蔡邕一怔：“果真如此？” “当然！”秦翼重重点头，“如果您不相信，等以后见到刘使君，你自可向他验证。如秦翼所言有假，愿接受您的惩罚。” “这倒不必，老夫相信你。”蔡邕说道，“只是，老夫还不能离开长安城。” 秦翼眉头一皱：“还是为了修史之事？” 蔡邕点头道：“老夫虽与刘虞暗中有书信往来，却与他并无依从关系。老夫只是出于对刘虞这位老友的关心，才把长安城的一些动向告诉他。修史，乃是老夫毕生心愿。如今，已快完成此事了，断不可废。” “您老完全可以去长子县继续修史啊！” 蔡邕苦笑道：“老夫需要的典籍，都已经被董太师搬来长安了，就放在皇宫之中。老夫若去长子县，何处取寻这些典籍？” 秦翼也犯难了。 第366章 又见蔡邕(下) “蔡中郎，如果……我有办法将你所需的典籍从皇宫中取出，你是否愿意随我去长子县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秦翼对蔡邕说道。 蔡邕一怔，随即便道：“天羽，我知你擅长潜入之术，但老夫所需典籍颇多，即便你能进入皇宫，也无法将那些典籍带出。何况，三日前，发生了越骑校尉伍孚刺杀董太师未遂之事，董太师已命人加强了皇宫戒备……” “蔡中郎，你说伍孚刺杀董卓！？”秦翼闻言大吃一惊。 蔡邕点头道：“三日前，越骑校尉伍孚借给董太师送礼的名义，登门拜访。董太师亲自将伍孚送出，伍孚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董太师腹部。谁知董太师内着软甲，伍孚行刺未遂，被董太师左右护卫当场杀死。” 听了蔡邕的话，秦翼内心大呼：出师不利啊，我还想把伍孚引为援助呢，他竟已经行使刺董之事了。唉，运气太背了！ 蔡邕继续道：“此事发生后，董太师便成了惊弓之鸟，不仅加强了太师府和皇宫的防卫，他进出各处，也是身边护卫密布。” 秦翼更加烦恼了：如此一来，我想刺杀董卓的难度岂不更大了！ “蔡中郎，董卓加强太师府的防卫理所应当，为何还要加强皇宫的防卫呢？” 蔡邕面现古怪之色，犹豫了一会儿，终叹气道：“唉，董太师自来长安之后，行事日益乖张。他经常夜宿皇宫，还让后宫女子侍寝！” “哼，董卓如此嚣张跋扈，简直大逆不道，他日，必遭天谴！”秦翼气愤的说道。 蔡邕摇了摇头，道：“老夫虽然感念董太师撅拔之恩，可对董太师，老夫也是越来越失望了。如今，朝中一片混沌，天子也受尽董太师欺凌。如果不是老夫心念修史之事，真想就此归隐。” “那您就随我长子县吧！”秦翼顺势说道。 蔡邕苦笑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了，没有那些典籍，老夫就无法修史，也便无法离开长安城。” 秦翼微微一笑：“我已经想到将那些典籍从皇宫取出的主意了。并且，我还能将您安全带离长安。” “天羽有何主意？”蔡邕眼神一亮。 秦翼压低声音，对蔡邕如此这般的一说。 听完秦翼的讲述，蔡邕沉思了一会儿后，便道：“这个主意听起来倒是可行。只是，即便能用这个办法将那些典籍取出，董太师也断不会放我离开长安的。” 秦翼诡异的一笑，道：“如果，董卓死了呢，可有人还会阻拦中郎离去？” 蔡邕闻言大骇：“天羽，你来长安，不会是想像伍孚一样，也要刺杀董太师吧？” 秦翼重重的点头，道：“实不相瞒，秦某此次来长安，主要办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刺杀董卓；第二件事情，是完成琰儿姑娘的托付，将蔡中郎接去长子县。” “天羽，刺杀董太师之事万不可行！”蔡邕惊道，“莫说自发生伍孚之事后，董太师已加强防卫，就算没有伍孚刺杀董太师之事发生，你也断难接近董太师。” 稍顿，蔡邕又道：“更何况，老夫虽然不满董太师的所作所为，但有他在，尚能压制住朝廷内外蠢蠢欲动之人，若董太师一死，朝廷怕是要分崩离析了。” 秦翼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蔡中郎，秦某之所以想刺杀董卓，是因为关东战事已至十分凶险的境地。您可知道，董太师已调动数万兵马，分攻上党郡、河内郡，以及兖州。吕布更是已兵进朝歌，威胁邺城。一个不慎，吕布就要攻进邺城了。到时，邺城天子必危。蔡中郎，邺城天子也曾在你的府上住过一段时间，想必你也知道，董卓早已容不下邺城天子了。吕布必会将邺城天子杀害。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先帝血脉死于吕布之手？” “这……难道除了刺杀董太师，就没有别的办法扭转战局了吗？”蔡邕惊恐的问道。 秦翼摇摇头：“若有别的办法，我岂会来长安兴险？董卓这次蓄谋良久，用计险恶，邺城朝廷，已至生死存亡之一线矣！” “可是，若董太师一死，长安朝廷也必乱啊！”蔡邕有些左右为难了。 秦翼道：“蔡中郎，我承认你的忧虑很有道理。可是，董卓已跋扈到欺凌天子的地步了，总有一日，他会废掉天子，自立称帝的！” “这……不大可能吧？”蔡邕眉头紧皱。 秦翼冷冷一笑：“不大可能？错了，董卓一定会这么做！” “天羽有什么理由断定董卓会篡位？”蔡邕问道。方才，他一直称呼董卓为“董太师”，此刻，却直呼董卓之名了。也许他是无意识的，但秦翼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对说服蔡邕变得更有信心了。 “蔡中郎，恕秦某妄言。如果您是天子，受董卓如此欺凌，可会恨他？”秦翼问蔡邕。 蔡邕摇头苦笑：“天子虽然性格柔顺，可他岂能容忍董卓肆意欺凌？他只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委屈求全啊！” “那秦某再问蔡中郎，若天子羽翼丰满之后，是否会反手收拾董卓？” “若天子有实力，自然不会容许董卓如此跋扈。可是，董卓岂会坐视天子羽翼丰满？” “然也！”秦翼点点头，道：“最好的结果，就是朝政一直由董卓把持，天子一直当傀儡。可是，天子年幼，董卓却已过知天命之年，就是熬寿命，天子也能把董卓熬死。董卓一死，敢问蔡中郎，天子是否还会让他享受身后荣耀？” 蔡邕一惊，立刻说道：“天子必会毁掉董卓生前所有荣光，也必会拿董氏一门出气。” “正是如此！”秦翼说道，“如果我是天子，只要董卓一死，我就将他挫骨扬灰，将董卓的家族全部定罪，让他身死族灭，万劫不复！” 蔡邕被秦翼的话震住了。 秦翼继续说道：“我身为一个局外人尚能想到这一点，董卓难道就想不到吗？因此，为了避免这种后果，他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在他生前就废掉天子，自立称帝；第二，在他有生之年，便极力扶持自己的后人，然后，董卓死后，他的后人继续架空天子，继而废帝篡位！” 稍顿，秦翼继续说道：“但不论是董卓选择走哪一条路，汉室必亡！” 蔡邕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仰天长叹：“董太师啊，你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啊！” 秦翼发现，蔡邕竟然两眼通红，几欲落泪。 第366章 谋划刺董 秦翼的分析不是无的放矢，自古，权臣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篡位自立；二是身败名裂、身死族灭。即便是本人能得以善终的霍光，在他死后，子嗣也被掌权的天子以叛逆之名杀戮。 蔡邕身为当世大儒，博古通今，对于这些事情，比秦翼还明白。他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经秦翼这一提醒，蔡邕立刻就想到了可怕的后果。 “唉，董太师恐怕真会如天羽所说，早晚篡位啊！”蔡邕叹气道。 “所以，不管是为了邺城朝廷着想，还是为了长安朝廷着想，董卓必须死！”秦翼斩钉截铁的说道。 蔡邕又犹豫了：“可是，董卓若一死，长安朝廷必乱啊！” 秦翼道：“乱是肯定会乱一阵子的，不过，也未必会大乱。再说了，长安朝廷就算再乱，也能保住邺城朝廷，给汉室留一点香火。若董卓不死，无论是邺城朝廷，还是长安朝廷，都会覆灭！” 蔡邕摇头叹气：“天羽，既然你已决定刺杀董卓，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让朝廷不乱吗？” 秦翼道：“想让朝廷一点不乱是很难的，但只要蔡中郎能助我细细谋划一番，或许，能让长安免于战乱。” 蔡邕眼神一亮：“老夫担心的就是董卓的部众会在董卓死后反叛朝廷，给长安带来战乱。天羽既有办法免除战乱，快快说来。” 秦翼道：“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找一个威望仅次于董卓的人，掌控住朝政，招降董卓的部众。” “你的意思是，拉这位威望仅次于董卓的人帮你完成刺杀董卓之事？”蔡邕问道。 秦翼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想，朝中对于董卓不满的大臣应该有不少，身具威望的，也应该能找出几人吧。” 蔡邕沉思片刻，道：“司徒王允、京兆尹杨彪、御史中丞皇甫嵩，皆有威望。只是，他们是否会同意除掉董卓，尚不可知啊！” 不知不觉中，蔡邕已经在内心深处同意了秦翼刺杀董卓之事，竟帮着秦翼参谋起来。 秦翼也开动起了脑筋：王允在以前的历史上就是用连环计除去董卓之人，他自然没有问题；老将皇甫嵩忠于汉室，数次直言顶撞董卓，董卓几次想杀他，都被群臣求情救下皇甫嵩，他应该也深恨董卓；杨彪……这个名字倒是挺熟悉，可我对他并不了解啊。 秦翼假作思考，抬起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叫柳若茵：“若茵，你在吗？” “秦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脑海里传出了柳若茵的声音：“王允、皇甫嵩、杨彪这三人都对汉室极为忠心。除了王允对董卓一直虚与委蛇之外，皇甫嵩和杨彪都曾直言顶撞董卓。董卓也对这二人数次加罪，只是碍于这二人在朝中的威望，这才数次放过皇甫嵩和杨彪。对了，这个杨彪有个儿子叫杨修。” “哦，原来杨彪就是杨修的父亲啊！”秦翼恍然大悟。 柳若茵又道：“王允如今是司徒，三公之一，原先历史上，就是由他设下连环计除去的董卓。因此，他必然会帮你。皇甫嵩虽然如今担任文职，可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如果能把他拉为奥援，必能掌控几支军队，抵御董卓军；杨彪是京兆尹，身负维护长安地区的治理、治安之责，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帮手。” “好，我明白了！” 结束与柳若茵的通话，秦翼便对蔡邕说道：“据秦某所知，蔡中郎所说的这三人，都对汉室忠心耿耿，他们应该会帮我们的。” 蔡邕道：“皇甫嵩和杨彪一直与董卓不合，他们二位没有问题。可是，司徒王允却对董卓言听计从，未必肯帮我们啊！” 秦翼微微一笑：“蔡中郎，你又怎知王司徒不是明面上与董卓虚与委蛇，背地里却一心想诛除董卓？他必然会帮我们。” “天羽为何如此肯定？”蔡邕疑惑道。 秦翼反问蔡邕：“中郎可知两年前曹孟德刺杀董卓之事？” 蔡邕一怔：“你说的是曹孟德借献七星宝刀之事刺杀董卓？” 秦翼点点头：“中郎可知曹孟德向董卓所献的七星宝刀，来自何处？” 蔡邕道：“据说，是曹孟德的家传宝刀。” “非也非也，那只是曹孟德在欲刺杀董卓之时，恰遇吕布入室，董卓惊醒，他才假称是将家传宝刀献于董卓。后来，吕布对此事生疑，李儒给董卓出主意，说是召曹孟德进府，若曹孟德敢来，就是问心无愧，若曹孟德心虚，必会逃跑。曹孟德果然逃出了雒阳。也因此，朝野内外都认为那把宝刀是曹孟德的家传宝刀。” “难道不是吗？”蔡邕问道。 秦翼微微一笑：“其实，七星宝刀本为王允之物，是王允将此刀借与曹孟德，用于刺杀董卓的。” “竟有此事？天羽是如何得知的？”蔡邕惊讶的问道。 “是曹孟德亲口告诉我的。”秦翼说道，“去年诸侯讨伐董卓之时，某曾投至孟德军中。一日孟德与某饮酒，说起旧事，某才得知，刺杀董卓之事，乃是王子师与孟德合谋的。” 蔡邕听了此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唉，王子师隐藏的好深啊，朝中诸公竟都被他的外表骗了，还以为他是趋炎附势之徒呢！” 说到这里，蔡邕忽然一皱眉头，又道：“可是，王子师与孟德合谋刺杀董卓之事，毕竟发生在两年之前。人是会变的，万一王子师如今改变了初衷，真心投靠了董卓……” “不会的！”秦翼打断了蔡邕的话。他看出来了，蔡邕此人就是个没有主见之人，做事顾虑太多。这从他对待长安朝廷、邺城朝廷和董卓三者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 蔡邕是忠臣，但也是个老好人，他一心想保全各方，不愿旗帜鲜明的站队。这就是个和平主义者。 如今，秦翼费尽口舌，总算说动蔡邕改变主意，同意刺杀董卓了。为了坚定蔡邕的信念，他便说道：“且不说王司徒对汉室的忠心，单从人性来讲。王允已位列三公，论官职，他是董卓之下第一人。若董卓身死，他便可替代董卓，成为当朝第一人了。于公，除去董卓是为汉室尽忠；于私，王司徒也能收获巨大利益。因此，他一定会同意帮我们的。” 蔡邕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叹气道：“天羽啊，老夫被你说服了。只是，我们该如何联络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呢？” 秦翼胸有成竹道：“中郎忘了刚才我给你出的那个主意了吗？若你遇刺，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身为蔡中郎同僚，即便是出于礼数，也必然进府探望。” 蔡邕眼神一亮：“天羽好谋算啊！此乃一石数鸟之计。若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来探望老夫，老夫便可与他们详议刺杀董卓之事了。” 秦翼笑了笑，说道：“最好，董卓也会屈尊前来探望蔡中郎，如此一来，我或许能在蔡中郎家中就结果了他。” “不可！”蔡邕大惊。“即便董卓会来探望老夫，他也必然会带很多护卫。老夫家里根本没有多少护院，就算你能成功刺杀董卓，老夫与你也必被董卓护卫所杀。再者，少了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相助，董卓突然遇刺身亡，朝中也必会大乱。” 一听蔡邕的话，秦翼惊出一身冷汗。姜还是老的辣啊，幸亏他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如若不然，他瞒着蔡邕私下行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蔡中郎老成深算，小子受教了！”秦翼朝蔡邕一拱手，“既然这样，那就等蔡中郎与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商议过后，定下了稳妥的计策，秦某再动手。” 蔡邕欣慰的点点头，又问秦翼：“那老夫该在何时遇刺？” 秦翼道：“刺杀董卓之事宜早不宜迟，若是耽搁时日太多，邺城朝廷恐怕会被吕布攻灭。不如，明日蔡中郎上朝之时，我便刺杀于你。” 蔡邕想了想，说道：“也好，那老夫这便去布置一下。免得到时生乱。” “蔡中郎请便！” 蔡邕离开书房，去不多时便又回来。 “天羽，老夫已将此事告诉了车夫和护卫，你尽管按计行事便可。”蔡邕对秦翼说道。 “他们可信吗？”秦翼问道。 蔡邕道：“老夫从雒阳来长安时，所带随从皆是跟随老夫多年的老人。年轻点的护卫，也都是这些老人的儿孙们，他们与老夫的感情，与亲人无异，皆可信任。” “如此，秦某便放心了。” 蔡邕道：“天羽，夜已深了，老夫寅时四刻就要离家上朝，我们这便就寝吧。老夫已命人给你收拾好了客房。你这便随老夫去后院吧！” “那……秦某叨扰了。”秦翼起身，朝蔡邕一拱手。 蔡邕笑了笑，说道：“天羽，你已经逼着老夫成为了你的合谋之人，此刻竟还做此惺惺之态作甚？” “呃……小子也是被逼无奈，才找蔡中郎一同谋划的。”秦翼尴尬的说道。 蔡邕摆摆手，道：“自去年你把弘农王带至老夫府上，老夫与你就早已成为同谋了。你若出事，老夫也必然受牵连。再者，你想刺杀董卓，也是为了保住汉室香火，此乃忠义之事，老夫帮你，责无旁贷。” “多谢蔡中郎体谅！” 第368章 蔡邕遇刺 上朝对官员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天不亮就得起床。寅时刚至，长安城的大街上就已经有官员的车马匆匆赶往皇宫了。 这些起得最早的，往往是一些官职比较低的官员。这跟后世上班是一样的，普通员工总是去得比领导早一些。要是你到单位后，发现领导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即使你还没迟到，也会心虚，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蔡邕的官职不算很高，但他年龄大了，在朝中又颇具声望，因此，他不用那么早就去皇宫。 但今天蔡邕起床的时间，比起往日来却早了半个时辰。秦翼几乎与蔡邕同时起床。两人匆匆喝了点粥，然后就商量了一下今日行动的细节。随后，秦翼便从蔡府的后院出了门。 天色还很黑，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借着夜色，秦翼又绕到蔡府门口的大街上，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隐藏起身形。 他悄悄观察着大街上的动向，不时看到有马车路过。那些马车，基本上都有三五人打着灯笼随行。马车的前进方向，也都是皇宫位置。 观察了一会儿后，秦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两个眼皮也变得非常沉重，有些犯困了。 唉，古人真能折腾，为了表现勤政，这么早就上朝议事，何苦呢？幸亏我不用上朝，否则，我宁可不做官。 就在秦翼胡思乱想之时，大街一侧又有一辆马车驶来。秦翼定睛一看，见这辆马车有三人随行。两人在前，一人在侧。前面两人打着灯笼，灯笼写着大大的“蔡”字。 借助佩戴的隐形眼镜，秦翼看清了那两名随从的面孔，正是蔡邕的两名护卫。出门之前，蔡邕曾让秦翼与这两名护卫见过面，秦翼自信没有认错。 恰在这时，大街远处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 好的很，这下，连见证人都有了，这出戏就做得更加逼真了。 秦翼立即抬起左手，开启通话器。 “系统系统，一会儿把我传送回蔡邕家的客房，就是我昨晚睡觉的那间屋子。没问题吧？”秦翼用意识呼叫系统。 “叮咚，经检测，基地车电量充足，也未发现影响传送的故障，可以对你实施传送。” “好，一会儿听我命令，就立即开启传送，千万不要掉链子！” “本系统从来不掉链子。” “欧了！” 结束了与系统的通话，蔡邕的那辆马车已经快行驶到与秦翼正对的位置了。 秦翼立即从后背取下天狼弩，瞄准了蔡邕的马车。 此时，蔡邕坐在马车里，正在琢磨着秦翼会在什么地方动手呢。跟随马车而行的那三名蔡府的护卫，也同样有些紧张。他们虽然不明白蔡邕和秦翼演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也已成为了“演员”，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情自然不会那么平静。 他们既担心秦翼会失手，真的射伤蔡邕，又担心秦翼逃不脱官兵的追捕。 就在这时，一道黑芒从大街一侧飞出，“笃”的一声，正中马车车厢的上沿。 坐在马车里的蔡邕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立刻趴下，整个身子贴到了车厢底部。 这一箭，是秦翼与蔡邕约定的信号。车厢比较高，顶部又是比较粗的木头，这一箭断不会射到蔡邕。 “有刺客——” “保护主翁——”那几名随从虽然没有看见箭矢飞来，但却听见了箭矢射中木头的声音。走在马车侧方的那名护卫，一眼就看到车厢顶部多出了一根黑黝黝的铁箭。于是，随从们便立刻大喊大叫。 “驾——”车夫按照之前的约定，当即驾着马车提速。这是为了把戏做得更像。 那队巡逻的官兵，此时已经离着蔡邕的马车只有十多米了。领头的军官一听到蔡邕护卫们的喊叫声，竟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过来，当即下令，带着那队士兵朝蔡邕的马车跑来。 “笃笃笃——” 秦翼又一连射出三箭。这三箭射中的位置，都是车厢正中，三箭也都直接将车厢射了个对穿，落到对面的大街上。 蔡邕爬在车厢里，箭矢从他上方飞过，他明显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明知是演戏，他也吓出一身冷汗。幸亏秦翼箭术高超，要是稍有偏差，老夫今日就交代在这儿了。 “刺客在哪儿？”巡逻的士兵跑到蔡府护卫跟前，领头的军官立即大声询问。 一名护卫朝秦翼藏身的方向一指：“好像箭矢是从那儿飞过来的。” “兄弟们，上——捉拿刺客！” 军官把手中长剑朝秦翼藏身之处一指，他自己却不挪步。 那些士兵大呼小叫着，步子却慢慢腾腾的。 此时，车夫已经驾着马车走远。 秦翼瞄准了那名军官的肩膀，又射出一箭。“啊——”那名军官一声惨叫，身体向后飞出。 嘿，兄弟，别怪我，我这是帮你呢。你受伤了，至少，你的上官不会过分追究你的责任了。 见军官中箭，那些士兵立刻回头去看。 “系统，开始传送！”秦翼抬起左手，呼叫系统。 几秒钟过后，他就现身在了蔡府客房中。 ………… 案发现场，越来越多的官兵聚集了过来。然后，他们又四散而开，在周围的胡同中四处寻找秦翼。 那三名蔡府的护卫，在一队官兵的协助下，保护着蔡邕的马车，回了蔡府。那队官兵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在蔡府门口设岗，保护蔡府。 直到马车进了后院，蔡邕才从车窗探出头，向其中一名护卫问道：“秦翼可曾成功脱身？” “主翁放心，秦将军早已离开了。官兵并未找到他。”那名护卫答道。 然后，他就发现，蔡邕此时竟一脑门汗珠。 “主翁，您这是……” 蔡邕抬起衣袖，抹掉额头的汗珠，苦笑道：“秦翼搞出的这场戏，把老夫吓了个不轻啊。老夫现在还有些后怕呢，也在为秦翼担心。” “蔡中郎，无恙乎？” 蔡邕话音刚落，秦翼就现身在了马车前。 蔡邕转过头，惊讶的问道：“秦翼，你竟然已经回来了！” “哈哈，秦某是翻墙进来的。”秦翼笑道，“蔡中郎，您真得多招几个护院了。秦某已回来多时，你家中竟无一人发现。” “天羽，你就莫取笑老夫了。以你的本事，连皇宫内院都来去自如，何况是老夫这处小宅子了。” 就在这时，门房蔡祥急匆匆跑了过来。 “主翁，京兆尹杨彪听闻主翁遇刺，特来探望。”蔡祥对蔡邕说道。 蔡邕一怔：“杨彪竟来得如此之快？” 蔡祥道：“杨府君是在上朝途中得到消息的。” 秦翼说道：“杨彪身为京兆尹，蔡中郎遇刺，便是他的失职。也难怪他会立即来探望中郎了。” 蔡邕问道：“天羽，那是否让他进府？” 秦翼微微一笑：“中郎，您赶快假装昏迷。你此时还一脑门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正好糊弄一下杨彪。” “对对对，老夫听你的。”蔡邕连忙把脑袋缩回了车厢。 秦翼看向蔡祥：“祥叔，请杨府君进来吧。他若问起中郎的情况，你就说中郎晕过去了。记住，你要装出一副很惊恐，很慌张的样子。” “哦，好。”蔡祥应下，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秦将军，那我们该做些什么？”一名护卫向秦翼问道。 “你们把蔡中郎抬去卧室，走慢一点。最好让杨彪亲眼看到。”秦翼说道，“我不便现身，一会儿，就有劳诸位应付杨彪了。” “秦将军放心，我等明白该说什么。” “那我先躲起来了。”秦翼朝那几名护卫和车夫一拱手，便又回了客房。 那几名护卫和车夫上前，将蔡邕从马车里抬出。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前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名护卫就大喊：“主翁，醒醒，您醒醒啊！” 下一刻，一名四十来岁的官员，带着几名随从，急匆匆的进了后院。 “蔡兄，某杨彪来迟……蔡中郎可曾受伤。”杨彪进了后院，忽然看见蔡邕竟被人抬着走，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杨彪几乎是小跑着走到了蔡邕面前。 “杨府君，我家主翁不曾受伤，但不知为何，却昏迷不醒。”一名护卫说道。 “快快快……不不不，慢点慢点，抬蔡中郎去卧房。”杨彪语无伦次道。随后，他又朝跟随他进来的那几名随从下令：“你们赶快帮忙！” 那几名护卫立即上前，帮着将蔡邕抬进了卧室。 “蔡兄，醒醒，快醒醒啊，你莫要吓我？”杨彪跪坐在蔡邕跟前，一边摇晃蔡邕，一边大喊。 可蔡邕却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蔡中郎是如何遇刺的？”杨彪见状，便朝一名蔡府护卫问道。 那名护卫简短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杨彪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蔡中郎身上并未无伤口，应该是惊惧之下，昏迷过去了。你们去找点冷水来。” 就在这时，蔡邕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一听杨彪让人找冷水，便知杨彪是想用冷水刺激他。不想遭这个罪，他便“醒”了。 “蔡兄，你醒了！”杨彪惊喜道。 蔡邕悠悠眨了几下眼，“虚弱”的说道：“老夫这是在哪儿，尚有命否？” “蔡兄，这是你的卧房啊，某乃杨彪！” 第369章 董卓罢朝 已经是寅时五刻了，皇宫门口，聚集了很多等候上朝的官员。有的人坐在马车里枯等，有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着。 又有一辆马车来至，一名身穿官服的老者下了马车。那些正在闲聊的官员一看，来者乃是议郎盖勋。有几人便迎上前，与盖勋打招呼。可是他们却惊讶的发现，盖勋黑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似的。 “诸位，出大事了，左中郎将蔡伯喈上朝途中遇刺，马车被刺客射了数箭。”盖勋匆匆朝众人一拱手，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旁边那些原本没有打算与盖勋打招呼的官员，听了盖勋的话，也都涌了上来。 “盖议郎，您刚才说什么？”一名官员问道。 “老夫方才在上朝途中，见离蔡中郎府邸不远处，不少官兵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老夫心下诧异，一打听才知道，蔡中郎遇刺。”盖勋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惊住了。 “那蔡中郎如今怎样了？”一个官员问道。 盖勋摇了摇头，道：“蔡中郎的马车已经回府，听说京兆尹杨彪已去蔡府探视。蔡中郎具体情形如何，尚未得知。” 就在这时，人群外圈有一人问道：“元固，你方才说什么？” 众人闻声一看，来者乃是御史中丞皇甫嵩。众人连忙让开一条缝隙，皇甫嵩走到了盖勋面前。 盖勋朝皇甫嵩一拱手：“义真兄，某方才在途中听说，伯喈遇刺，目前生死未知。” 皇甫嵩眉头一皱：“竟有此事？伯喈为人和善，是何人竟欲加害于他？” 盖勋道：“义真兄，凶手是何人，自有朝廷有司查问。此刻，当务之急，是立即将此事禀明陛下。” 皇甫嵩也一下恍过神来，说道：“对，子固，你我一同叩门，求见陛下。” “好！” 二人随即朝宫门走去，那些官员也紧随其后。 “诸位，宫门未到开启时间，请稍候！”把守宫门的一名军官见这么多官员朝宫门涌来，当即上前几步，拦下众人。 此人乃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担任宫门校尉之职，今日正是他当值。皇甫嵩便把蔡邕遇刺之事告知皇甫郦。 皇甫郦一听，便道：“诸位，宫门不到时间，不得开启，某职责所在，不能放诸位入内。” 盖勋道：“那你就立刻进宫，将此事告知陛下。” 皇甫郦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随后，他便从宫门一侧的小门入内。 过了一会儿，皇甫郦回来，向众官员说道：“陛下命某即刻去将蔡中郎遇刺之事通知董相国。诸位且在此等候董相国的命令。” 匆匆解释完，皇甫郦就骑上马，沿大街而去。 ……………… 董卓每次上朝，都是最晚一个到达的。有时，献帝刘协都已驾临了，他还未至皇宫。 今日，董卓倒是没有来那么晚，但也不早。宫门口的官员们已经得知蔡邕遇刺的消息时，董卓才刚出家门。 董相国出行的阵容非常庞大，前后左右足有三百名护卫，拱卫他的马车。董卓的马车也非常豪华，跟一座小房子似的。 董卓躺在马车里，两名姿色不俗的侍女，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体两侧，轻轻的为他捶腿。头部位置，还有一名侍女，往董卓嘴里喂着糕点、肉脯。 忽然，董卓感觉马车停下了，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何人冲撞相国车驾，立刻停下！”马车前方，卫队前首一名军官大喝。 在这名军官身前二三十米处，一名骑士勒住了胯下坐骑。 “某乃皇宫正阳门校尉皇甫郦。有急事禀报董相国。” “是何事？” “左中郎将蔡邕上朝途中遇刺，陛下请董相国处置此事。”皇甫郦大声说道。 那名军官愣了一下，随即便对皇甫郦说道：“皇甫校尉稍等，某这便将此事禀报相国。” “有劳了！”皇甫郦跳下马，朝这人拱了下手。 那名军官来到马车前，小声对车夫耳语几句。车夫会意，回过头对着车厢内说道：“相国，正阳门皇甫校尉来报，左中郎将蔡邕在上朝途中遇刺。” “什么，蔡伯喈遇刺了！”车厢的前门一下被人从里面推开，董卓那肥硕的脑袋探了出来。 那名军官朝董卓一抱拳，说道：“相国，皇甫郦就在前方，是否召他过来，向您详禀？” “王方，让皇甫郦过来！”董卓对那名军官下令道。 “诺！”那名军官应命，朝前方走去。时候不大，他便带着皇甫郦回到马车前。 “某正阳门校尉皇甫郦，拜见董相国！”皇甫郦朝董卓深施一礼。 “罢了，赶快跟老夫说说，蔡伯喈是如何遇刺的？”董卓一摆手，说道。 “禀相国，议郎盖勋说他在上朝途中，得知蔡中郎遇刺。刺客向蔡中郎的马车射出数箭之后，便逃亡了。蔡中郎的马车随即回府。” “该死！”董卓怒骂一声，随即问道：“蔡邕现在如何了？可曾受伤？此刻是否抓获？” 皇甫郦道：“蔡中郎生死未知。刺客也尚未抓获。京兆尹杨彪已赶去蔡中郎府上。” 董卓想了想，便道：“皇甫郦，你去传老夫的命令，着司隶校尉、京兆尹全力搜捕刺客。再去太医局找几名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立刻前往蔡邕家。” “诺！”皇甫郦应下，又问董卓：“相国，那今日的朝会……” 董卓一摆手：“去它的朝会，告诉大臣们，今日罢朝，让他们各回衙门做事。” “某明白了！”皇甫郦朝董卓再次施礼，随即退下，骑马朝皇宫赶去。 董卓思考了一会儿，便对王方下令：“王方，转道去蔡邕家。再派个人通知李儒，让他也去蔡邕家。” “诺！” 王方回到前方，派了一名士兵去通知李儒，他则带队朝蔡邕家开进。 等到了蔡府门口，董卓刚下了马车，恰好遇见杨彪从蔡府出来。 杨彪见董卓来至，连忙上前打招呼。 “文先，伯喈情况如何？”董卓向杨彪问道。 杨彪道：“蔡中郎并未受伤，只是受惊吓过度，昏迷过去了。如今已醒来，但似乎惊惧攻心，很是虚弱。” 董卓道：“没受伤就好。杨彪，你立刻回衙门，协助司隶校尉搜捕刺客。老夫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刺杀朝廷官员。” “相国请放心，某已命人回京兆尹衙门，调动了官差。某这便回去，亲自主持此事。” “嗯，去吧，老夫先去看看伯喈。” “恭送相国！” 杨彪看着董卓进了蔡邕家，眼神诡异的闪烁了一下，便带人离去了。 第370章 李儒断案 董卓进了蔡府，在蔡府家人的引领下又来到蔡邕的卧房。 “伯喈，伯喈，老夫来迟一步。”一走进卧室，董卓就大喊。 蔡邕此时还躺在卧榻上，见董卓近来，立刻就想起来。董卓连忙上前按住蔡邕，说道“伯喈只管躺着便是。” 董卓盘腿坐到蔡邕身边，观察了一下蔡邕的脸部，见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便又问道：“伯喈，你感觉如何？” “老朽……头晕……眼花……浑身发麻。”蔡邕故作虚弱的说道。 “伯喈，你是如何遇刺的？”董卓又问。 蔡邕假意装作回忆了一会儿，说道：“老朽只记得……听到有东西打在车厢上的声音……又听见老朽的护卫大喊有刺客，老朽……老朽便立刻趴在了车厢里。后面的事情……老朽都不记得了。” 他此时已经非常紧张，一颗心脏通通直跳，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的。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脸色变成了潮红色，额头竟起了细密的汗珠。 董卓见蔡邕如此，以为他是身体虚弱所致，便道：“伯喈莫说话了，一切有老夫在，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就在这时，王方入内，说是太医令带着两名太医来蔡府了。 “他们来得倒也不慢，赶快让他们来给蔡中郎诊视一下。”董卓说道。 王方退出房间，不一会儿工夫，三名太医就一同入房。房间太过狭窄，四个人在里面根本腾转不开，董卓便出了卧室，来到外间，边喝茶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又有侍卫来报，说是郎中令李儒来了。董卓便命李儒来此处见他。 李儒见到董卓后，二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出了房间，来到院中。董卓的侍卫已把陪同蔡邕上朝的马夫和那三名护卫找来。董卓命这四人带着他和李儒来到放置蔡邕乘坐的那辆马车的地方。 李儒一边观察着马车，一边向这四人询问蔡邕遇刺的经过。等那四人讲述完事情经过，李儒便命其中一名护卫将马车车厢上插着的那支铁箭拔下来。 铁箭入木太深，那名护卫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拔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去柴房取了一把柴刀，将车厢的木头砍开，才取下那支铁箭。 李儒接过那支铁箭，先掂了一下重量，又仔细观察了一番。 “文优，可曾发现什么了？”董卓问道。 李儒朝啊四名蔡府的家人挥了挥手，道：“诸位且去忙吧，这几日且不要外出，以备朝廷有司随时传唤询问。” “我等明白！”那四人一起应道。 待这四人走后，李儒才对董卓说道：“相国，从方才这四人的陈述，以及这支铁箭的入木深度来看，凶手是用的弩弓。并且，凶手不只一人。” “凶手不止一人？”董卓诧异道。 李儒点点头，说道：“方才，他们四人都说到，凶手发箭的速度很快。但是，弩弓上弦极为麻烦，如果只有一个凶手，是不可能在瞬息时间内射出四箭的。” “嗯，说的很对！”董卓也是宿将了，李儒这一解释他就明白了。“伯喈为人和善，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派出多名刺客，欲置他于死地。幸亏伯喈命大，躲过了这一劫。” 李儒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相国，刺客的幕后之人，怕不是一般人物。” “文优此言何意？”董卓问道。 李儒将那支铁箭交给蔡邕，说道：“相国请看，此箭乃精钢所制，比起军中所用弩箭，质地还要好上几分。岂是普通人能获取的？再者，从此箭的入木深度来看，发射此箭的弩弓，也是非常精良的。” “难道，是某位朝中大臣想刺杀伯喈？”董卓若有所思，“可是，伯喈一心治学，老夫从未听说过他与何人结下仇怨啊，也与别的大臣没有政见上的矛盾。” 李儒眼神忽然变得闪闪烁烁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文优，你想到了什么，尽管直言，即便说错了，老夫也不会怪你的。”董卓发现李儒面色有异，便说道。 李儒道：“某是想，也许，幕后之人是冲着相国您来的。” “冲老夫？”董卓一愣，“老夫知道朝中有很多人想取老夫性命，他们若有本事，尽管来寻老夫的晦气，为何要对蔡伯喈一介书生下手？” “相国，蔡中郎的《汉史》是不是快修好了？”李儒忽然问道。 董卓点头道：“伯喈说，他已完成初稿，所剩的，只是修缮校正。你为何问此事？” “某是在想，也许有人不愿意看到蔡中郎把《汉史》修好。”李儒说道。 董卓越听越糊涂了：“修史乃是造福全天下读书人和子孙后代的善事，为何有人不想蔡伯喈把《汉史》修好？” 李儒道：“修史的确是善事，是德政。可是，蔡中郎是相国您几次三番相请，他才答应复出的。若《汉史》修好，这份功劳既是蔡伯喈的，更是相国您的。” “嘶——”董卓立刻明白了李儒的意思，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李儒继续说道：“《汉史》若成，今后天下读书人，凡读此书，必会感念蔡伯喈之功，也会想到此事是相国您一手促成的。那时，您的威望日隆，对朝中一些人的威胁就越大。” “所以，他们才想刺杀蔡伯喈，阻挠《汉史》修成！”董卓有些怒了。 李儒摇摇头，道：“这只是儒私相揣度。但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蔡中郎还会在别的方面得罪人。” “哼，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董卓怒骂道，“老夫若知道是何人在幕后主使，必将他碎尸万段！” 秦翼此时要是知道李儒和董卓的谈话内容，他一定会乐疯了。刺客的动机，就这样被李儒这个聪明人给补上了。 就在这时，太医令带着那两名太医过来了。董卓便和李儒结束了谈话。 “董相国、李令使。”太医令朝董卓和李儒拱了拱手。 “胡医令，蔡中郎情形如何？”董卓问道。 太医令答道：“蔡中郎身体并未受伤，只是惊吓过度，乱了心脉。某已给他开了安身之药。” “那他何时能好？”董卓又问。 太医令吞吞吐吐道：“这……相国，蔡中郎这是心病，需静养才行。何时能痊愈，不在药石之功，而是看蔡中郎何时走出遇刺的阴影。” “那你倒是说说，他何时能走出遇刺的阴影？”董卓又问。 太医令道：“这要看蔡中郎自己的心志、性格了。打个比方说，若是像相国这样的久经沙场之人，见惯了刀光剑影，区区遇刺之事，您必然一笑置之，绝不会受到惊吓。可蔡中郎乃是儒生，从未经历过这种凶险的事情。因此，他才心神失守，乱了心脉。至于他何时能好，某心里实在没底。” 董卓一听，就要发怒。李儒见状，当即说道：“相国，胡医令也是就事论事。某曾经见过，有人受惊吓之后，心神大乱，直接疯掉的。相比而言，蔡中郎只是乱了心脉，身体发虚，这已经是万幸了。他静养一些时日，必然会好起来的。” 胡医令感激的看了李儒一眼。 经李儒这一打岔，董卓的怒气也消散了，便对胡医令说道：“你派个人留在这里，时不时看一下蔡伯喈的情况，悉心施治。” “某遵命！” 胡医令便命一名太医留下。他和另外一人便离开了蔡府。 董卓带着李儒，又来到了蔡邕的卧室。 蔡邕见董卓和李儒来至，又想起身，董卓忙道：“伯喈躺好便可，切勿多礼！” 蔡邕便又躺了回去。 董卓在蔡邕身前坐下，说道：“方才胡医令已把伯喈的情况对老夫讲明了。伯喈只管静心将养，莫要操心别的事情了。” 蔡邕的气色比刚才要好了一些，他叹气道：“相国，老朽受了惊吓，其实并无大碍。老朽只是心急修史之事……” “以后有的是时间完成此事。”董卓说道。 蔡邕再次叹气：“相国，老朽还是想尽快完成此事。实不相瞒，老朽近来感觉身体每况愈下。此番又受此惊吓，心脉受损，说不定何时就一命呜呼了。老朽还是尽快把《汉史》修好，以免造成终生遗憾。” “可是你的身体……” “老朽可以让书童代笔，但有些事情，不是书童能完成的。相国，老朽有一事相求。” “何事？” “能否把老朽所需的典籍，命人送到老朽府上。一边老朽在家中完成修史之事。”蔡邕说道。 董卓道：“虽然朝中规制，皇宫所藏典籍不得出宫，但此一时彼一时也……”说到这里，他看向李儒：“文优，一会儿，你跟伯喈商量一下，列出伯喈所需书单，老夫命人将这些典籍送过来。” “诺！”李儒应下。 董卓又安慰了蔡邕几句，便以忙着主持追查刺客之事为由，离开了蔡府。 李儒继续留在蔡邕的卧室里，花了很长时间，与蔡邕拟定好了书单，这才离开蔡府。 第371章 面见王允(上) 李儒走后，秦翼便来到了蔡邕的卧室。 既然没有外人在，蔡邕也不再装病了。他坐起来，对秦翼说道：“天羽，董相国已经答应老夫，将那些典籍送到老夫府上来了。” 秦翼微笑道：“这下，您老可以安心去长子县了吧？” 蔡邕苦笑道：“老夫已经与你同路了，只能按你的主意行事了。”说到这里，他忽然面现不忍之色，又道：“董相国真的该死吗？” 秦翼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好人不会又要变卦吧？ 当即，秦翼铁下脸，说道：“董卓该不该死，蔡中郎不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问雒阳城中那无数被西凉军残杀的百姓，还有死在西迁途中的那一具具白骨！” 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了些，他又转变语气，叹气道：“蔡中郎，我知道你是因为董卓方才来看望你，对你流露出了关怀备至的情意，让你有些不忍对他下手了。可是，董卓的性情有多暴戾你也是知道的。别看他现在对你好，一旦有一日你得罪了他，他必会翻脸无情。还有，你别忘了，你与刘虞暗中来往之事，也不是天衣无缝，一旦被董卓得知，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蔡邕若有所思。 秦翼继续道：“况且，董卓虽然对您不错，但他却祸乱天下。您一人与全天下相比，孰轻孰重？您对董卓的这种仁义，乃是愚仁！” “唉，老夫只是……只是面对董卓时，有些愧疚而已。”蔡邕说道，“天羽，这种谋划要人性命之事，老夫真做不来。老夫只给你中间人，联络王司徒等人。余下的事情，还是需要天羽亲力亲为。若有老夫来主导，此事恐怕会失败啊！” 秦翼点点头，道：“只要蔡中郎能将王允、皇甫嵩、杨彪三人聚齐，秦某自有主张。” 说完，他便问蔡邕：“蔡中郎，方才杨彪来探望过你，你可曾对他有所暗示？” 蔡邕道：“老夫告诉他，老夫能猜出是何人想刺杀老夫。让他夜里再来老夫府上一趟。” “那杨彪有何反应？”秦翼连忙问道。 蔡邕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了。” “看来杨彪已经察觉出此事内中的隐情了。”秦翼点头道，“但愿王允、皇甫嵩今日也会来探视您老。” 秦翼的话刚说完，蔡祥忽然走进了卧室，对蔡邕说道：“主翁，王司徒、皇甫中丞、盖议郎联袂来访。” “咦，他们来得好快啊！”秦翼惊喜道。随后，他就问蔡祥：“祥叔，盖议郎是谁？” “盖议郎名盖勋。”蔡祥答道。 “天羽，盖议郎也是忠于汉室之人。”蔡邕接过话说道，“要不，趁此机会，便与他们说明实情？” 秦翼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还有别人会来探视您老。您老就继续装病。我先回避一下。” “也好，我听你的。”蔡邕点点头，便又躺下，吩咐蔡祥带皇甫嵩、王允、盖勋来卧房。 秦翼则又回了客房。 回到客房之后，秦翼便开启通话器，呼叫柳若茵：“若茵，在吗？” “你想问什么？”脑海中传出了柳若茵的声音。 “盖勋是什么人？他与董卓的关系如何？”秦翼问道。 “你等等，我查一下资料。”柳若茵答道。 过了一会儿，便听柳若茵说道：“从史料来看，盖勋这个人与董卓非常不合，是个正直之人。” “那能否拉他入伙？”秦翼又问。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翼，密谋诛杀董卓之事，越少人参与越好。尤其是与你直接接触的人，最好只限于王允一人。” 秦翼想了想，一拍额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王允肯定想诛杀董卓，他也最信得过。至于他该去联络何人，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柳若茵道：“我刚才查资料时发现，在原先历史上，利用吕布杀死董卓的计划，是由王允、士孙瑞、杨彪合谋的。” “那……皇甫嵩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吗？”秦翼又问。 柳若茵道：“事先应该没有参与，但在董卓被诛杀之后，皇甫嵩利用他在军中的威望，掌控了几支军队，稳定了长安城的局势。还有，刚才你提到的盖勋，他曾经当过越骑校尉，指挥过皇宫禁军。董卓被诛杀后，他在稳定长安局势上也有很大功劳。”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与王允接触一下，如果能与他谈拢，我便向他推荐一下皇甫嵩和盖勋。”秦翼说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与王允接触？”柳若茵问道。 秦翼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王允在蔡府，我这便与他接触。” “那你可得想好方法，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放心吧，我已经有主意了。” ……………… 挂掉通话器，秦翼便出了客房。恰好，他看到老管家蔡福在院子里走动。 “福伯……”秦翼压低声音，喊了蔡福一声，又朝他招了招手。 蔡福走到秦翼跟前，问道：“秦将军有何吩咐？” 秦翼道：“福伯，你帮我个忙，行吗？” 蔡福道：“主翁已经吩咐过，对于秦将军的命令，我等尽力服从。” 秦翼忙道：“福伯客气了，我可不敢命令您老，只是请您老帮个忙。”稍顿，他压低声音，又道：“福伯，一会儿，王允等人离开时，你想法把王允喊回来，但不要让皇甫嵩和盖勋起疑。” 蔡福沉思片刻，便道：“这是小事一桩。” “有劳福伯了，您直接把王允带到我这儿来便是。” “嗯，我明白了！” 叮嘱好福伯，秦翼就又回了客房。 过了很大一会儿，王允、皇甫嵩、盖勋三人走出了蔡邕的卧房。在蔡府一名下人的带领下，朝大门走去。 蔡福约莫着时间，估计王允、皇甫嵩、盖勋三人已经差不多走到前院了，他连忙一溜小跑追了过去。 刚至前院，蔡福就看到了王允等人。 “王司徒，请留步！”蔡福喊了一嗓子。 王允、皇甫嵩、盖勋三人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蔡福。 蔡福走到王允跟前，拱手道：“王司徒，我家主翁忽然想到了修史之时遇到的一点困扰，想向王司徒请教一番。” 王允愣了一下，道：“蔡中郎乃是当世大儒，王某哪有资格向蔡中郎指教？” 皇甫嵩一笑：“子师，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也是当世大儒啊。修史乃是大事，蔡中郎如今身体如此之虚，还挂念此事，你就去与蔡中郎探讨一下吧。” 盖勋也道：“王司徒，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做学问更是如此。你与蔡中郎两位大儒共同商讨，更有利于修史之事啊！” 王允朝皇甫嵩和盖勋拱了拱手，道：“那二位先行一步，某失陪了。” “子师尽管去。”皇甫嵩朝王允挥了挥手。 王允便跟随蔡府回转后院。皇甫嵩和盖勋离开了蔡府。 刚进后院，王允便发现，蔡福领着他走的路，不是去往蔡邕卧室的。 “贵管家，这好像不是去伯喈卧房的道路吧？”王允生疑，便问道。 “这是去书房的路。”蔡福说道，“我家主翁是个急性子，想到事情就立刻去做，他已去往书房了。” “那他的身体……” “唉，这也正是老奴忧心之事。”蔡福叹气道，“一会儿，还请王司徒多劝劝我家主翁，莫让他太操劳了。” “好说！好说！” 两人说话间，就已来到秦翼居住的客房。蔡福上前推开门，对王允说道：“司徒请进！” “有劳了！” 秦翼住的这间卧房是个套间，外面会客，兼做活动室，也摆有书架。王允进入房间，却没看到蔡邕，心下不免疑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房门被人关上了。警惕之心顿起，王允猛地回过头。 却见房门处，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 “你是何人？蔡中郎在哪儿？”王允立刻问道。 “王司徒，某乃董相国的人。你的事情犯了！”那名青年正是秦翼，他背靠房门，冷冷的盯着王允说道。 王允一怔，随即便故作从容道：“王某自问没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不知你所说的，是何事啊？” 同时，他的眼角瞥向房间的窗户。 秦翼道：“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某顷刻间便可取你性命！” 王允呵呵一笑，大声道：“伯喈兄，你这是作甚，快快现身一见。” “别吼了！”秦翼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董相国已经查明，数日前伍孚刺杀董相国之事，主谋就是你王允！” 王允一听，眉头皱了一下。秦翼敏锐的捕捉到了王允的这个表情，心中不由地一惊：难道，伍孚刺杀董卓之事真是他主使的？ “笑话，老夫与董太师相交莫逆，岂会做这等事。”王允不自然的笑道。 秦翼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便道：“蔡中郎遇刺之事，就是董相国一手安排的，其目的，就是让某承你登门探视蔡中郎之时，将你拿下！” 王允眼珠一转，忽然大笑：“哈哈哈，足下说漏嘴里吧？若董相国认定是某指使伍孚行刺，为何不直接将某拘捕，反而要多此一举？” 卧槽，言多必失啊，这点小漏洞居然让他抓住了！秦翼有些懊丧了。 但是，他又立刻说道：“因为董相国还查明，你王允似乎另有图谋，这才命某将你秘密拘捕，以便审出你的同伙。” 一听秦翼这话，王允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后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你这便带某去见董相国好了。” 第372章 面见王允(中) 秦翼见王允表现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叹：这人瘦的跟麻杆似的，个头也不算高，可这副瘦弱的身体里却藏着一颗强大的内心。 秦翼正在琢磨该如何跟王允摊牌，就在这时，蔡邕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天羽，你怎么不跟老夫打声招呼就把王司徒请回来了？”蔡邕一进来，就责怪秦翼。 王允一见蔡邕，立即问道：“伯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师，此事……唉，天羽，还是你来向王司徒说明吧？”蔡邕欲言又止，看向秦翼。 既然蔡邕都来了，秦翼也装不下去了。他便朝王允一拱手，说道：“上党郡太守秦翼，见过王司徒。” “秦翼？”王允一听秦翼报出姓名，愣了一下。稍作沉思，他立刻惊诧道：“去年刺杀徐荣、射死胡轸、斗败吕布的秦翼？！” “正是秦某！” “你你你……你怎么来长安了？”王允更加惊讶了。 秦翼微微一笑，道：“某来长安，是想帮王司徒完成一桩心愿。” “帮我完成心愿？”王允听糊涂了，“秦将军，你将老夫逛至此处，究竟意欲何为，还请明言。” 说完，他又看向蔡邕：“伯喈兄，你与秦将军竟然相识？” 蔡邕尴尬道：“子师，其实，老朽与天羽去年就相识了。”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秦翼，又道：“天羽，其中内情，还是由你向王司徒说明吧。老夫先回房了，免得又有人前来探视。” “蔡中郎放心，我与王司徒乃是同道中人，断不会打起来的。”秦翼笑嘻嘻的说道。 蔡邕看了看王允，又看了看秦翼，终是一声长叹，便离开了。 王允双手倒背，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秦翼：“秦将军，你和蔡中郎究竟有多少事瞒着老夫？” 秦翼抬手一指房间中一个座位，对王允说道：“王司徒，还请上座。” “谢了！”王允不失风度的朝秦翼拱了拱手，随后便坐到了秦翼示意的那个座位上。 秦翼从另一张矮几后面取了坐垫，直接坐到王允对面，然后说道：“某与蔡中郎乃是去年相识的。当时，某从皇宫中将弘农王救出……” “等等！”王允听到这里，大吃一惊，立即打断了秦翼的话，“你说什么，弘农王是你救走的？” 秦翼点点头：“去年正月里，董卓派李儒深夜入宫，想鸩杀弘农王，是某劫持了李儒，将弘农王夫妇带出宫外的。随后，某便将弘农王夫妇藏在蔡中郎家中。一直到关东诸侯攻进雒阳，才寻找到弘农王。之后，便将弘农王迎至邺城，重新登基。” 秦翼的话很简短，但王允听了之后，却惊得半天都没有回应。 “王司徒？”秦翼见王允一个劲发愣，便小声喊了一下。 王允这才回过神，苦笑道：“蔡伯喈深藏不漏啊，竟瞒着全天下人做下如此大事。” 秦翼微微一笑：“若说深藏不漏，王司徒比起蔡中郎来，一点也不遑多让啊！” 王允一怔：“秦将军此言何意？” 秦翼伏低身子，脑袋靠近王允，两眼紧紧盯着王允的眼睛，说道：“千年，曹孟德借进献宝刀之机欲行刺董卓，数日前，伍孚又行刺董卓，这两件事，王司徒敢说你未参与谋划？” “老夫……” “王司徒，秦某既已向你亮明身份，便是打算与你坦诚相见，希望王司徒也莫要对秦某有所隐瞒。”秦翼又立即说道，“你也知道，某与董卓，绝不是一路人。” 王允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后便道：“你猜对了，无论是曹孟德行刺董卓，还是伍孚行刺董卓，老夫都参与了其中谋划。可惜，他们二人都失败了。伍孚更是壮志未酬惨遭身死。可惜，可叹！” “那王司徒想不想再行刺董卓一次？”秦翼咄咄逼人的问道。 王允微微一笑：“秦将军，莫非你来长安，是想刺杀董卓？” “然也！”秦翼坚定的点头。 “不知秦将军有几分把握？” “若秦某孤身一人行事，把握只有五成；但若能得王司徒相助，秦某便有了九成把握。” “你竟如此看得起老夫？！”王允稍稍诧异。 秦翼道：“若秦某能与王司徒联手，董卓必死无疑！” “你方才不是说只有九成把握吗？”王允笑问。 “那一成不能成功的把握，在于天意。”秦翼说道，“老天若不让董卓死，秦某也没办法。” 王允不说话了，默默思索起来。秦翼也不打扰他，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王允打破沉默问道：“蔡中郎可知你要行刺董卓之事？” “他当然知道，否则，他也不会配合我演了一场遇刺的大戏，将王司徒成功引来。” “蔡中郎遇刺之事，是你与他演的一场戏？”王允问道。 秦翼点点头：“蔡中郎答应为某牵线搭桥，但具体刺杀董卓的计划，他不参与。” 王允又沉默了一会儿，便对秦翼说道：“你先对老夫说说你的计划。” 秦翼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瞅了一眼。他看到蔡福就在门外，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扫地。他的动作很慢，看似在扫地，实际上却是在观察着通往后院的那道月亮门。 秦翼明白了，蔡福是在替他把风。 放下心来，秦翼关上门，坐回王允对面，压低声音，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 王允听完秦翼的计划，沉思了一会儿后便道：“你的计划虽然简单，却很实用。如果老天不庇佑董卓，他的确死定了。但是，老夫怕的是，董卓死后，会引发长安的动乱。” 秦翼道：“秦某只负责刺杀董卓。至于如何稳定长安局势，王司徒比我更有办法。您数日前才参与了伍孚刺杀董卓的谋划，想必也对如何稳定长安局势早有腹稿了吧？” 王允笑了笑，说道：“秦将军，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实不相瞒，在伍孚行刺之前，老夫就已经联络了杨彪、士孙瑞、盖勋、皇甫嵩等人，做出了稠密的部署。谁知伍孚刺杀董卓失败，后续的计划，也便无法发动了。” 秦翼点点头，道：“王司徒该如何稳定长安局势，秦某不便过问。秦某的目标只是董卓。董卓死后，秦某自会回转上党郡。” 第373章 面见王允(下) “秦将军难道就不打算留在长安？”王允诧异的问道，“若你能成功刺杀董卓，有此功劳，老夫可以保举你担任司隶校尉一职。” 司隶校尉，是京畿地区的监察官，职责等同于地方各州的刺史。但司隶校尉还对朝廷大臣也有监察之权，职权比各州刺史还要大。王允对秦翼抛出的这枚桃子，不可谓不大。 秦翼摇摇头，道：“我之所以来长安刺杀董卓，是为了解除董卓的大军对上党郡、河内郡以及邺城的威胁。只要董卓一死，他派去关东的兵马必然撤回来。秦某如今已是上党郡太守，岂能再来长安任职？” “秦将军，恕老夫直言。你们在邺城虽然拥立弘农王登基复辟，但那个朝廷并非汉室正统。再者，邺城朝廷全由袁绍把握，你名为向弘农王尽忠，实则是当袁绍的鹰犬。你若能留在长安……” “打住！”不等王允把话说完，秦翼就打断了他的话，“王司徒，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究竟谁是正统，此事天下人自有公议。你我虽然分属不同的朝廷，但诛杀董卓却都两个朝廷都有利。所以，你我只是暂时合作，咱们不妨抛开其它问题，只谈诛杀董卓之事如何？” 王允笑了笑，说道：“但你终究是帮了王某的大忙，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条件吗？” 秦翼想了想，便道：“若真能除去董卓，我希望王司徒能答应我三件事。” 王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秦将军有条件就好，尽管说来听听。” 秦翼心中暗叹：雷锋不好当啊，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白送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放心质量问题。还是要点条件的好，免得王允多心。 “第一，王司徒切勿告知他人，秦某参与了刺杀董卓之事。” “秦将军难道不想借此事扬名？”王允诧异道。 秦翼苦笑道：“声名是好东西，但也很累人。秦某如今个子小，担不起太大的名声。再说，我私离前线跑来长安，若被袁绍得知，恐怕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好，老夫答应你这一条。” “第二，事成之后，请王司徒派一支兵马，护送蔡中郎去长子县。”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蔡中郎的意思？”王允问道。 “是蔡中郎的女儿蔡琰姑娘的意思。”秦翼答道，“蔡琰姑娘如今就在长子县，她思念父亲，所以想让秦某将蔡中郎接去长子县。蔡中郎也已同意此事。” “哦，原来秦将军和蔡中郎家的渊源竟如此之深。好，老夫便成人之美，送蔡中郎去长子县，与秦将军和琰儿那丫头团聚。”王允看向秦翼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玩味了。 呃……这老小子又想歪了。 既然王允没点破，秦翼也懒得解释了，假装看不懂王允的眼神。 “第三，我希望王司徒能给太原郡的王植写一封书信，让他不要对秦某有敌意。有朝一日，秦某若能成为并州刺史，希望王植能支持我。” 王允想了想，点头道：“王植乃是老夫的族侄，老夫可以写这封信。不过，秦将军，你也知道，老夫出身于太原王氏。若今后老夫与你为敌，还希望你不要为难老夫的族人。” 秦翼愣了一下，心中暗道：王允倒是实在的很，他现在就已经想到，今后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必定不能和睦相处了。先说断，后不乱，这人很有在商言商的觉悟啊！ “王司徒放心，即便今后长安朝廷与邺城朝廷开战，秦某也断不会搞祸及家族无辜那一手。说句啊难听的话，若王司徒将来不在人世了，秦某还会设法保全太原王氏。” “哈哈哈，痛快！”王允大笑，“你这话的确难听，但却很合老夫的胃口。老夫其实也在担心，董卓伏诛之后，老夫掌控不住长安局势，会被董卓的部将报复。既然秦将军有此心意保全太原王氏，那老夫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秦翼也笑了：“你我本是第一次相见，只因有着共同的目标，才能交浅言深。既如此，秦某便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免得你我互相猜测。你我若不能彼此信任，那想顺利刺杀董卓就难了。” 王允点头道：“秦将军放心，莫说老夫之前与你无仇无怨，就算你我之前有些龃龉，从今日起，老夫也会抛开与你之前的恩怨，全力配合你刺杀董卓。” “那我刚才提出的计划……王司徒可还有补充的？”秦翼问道。 王允想了想，忽然问秦翼道：“秦将军，你对自己的箭术，可有信心？” 秦翼一怔：“王司徒此言何意？秦某用箭，从无失手。不是秦某说大话，百步之内，秦某能箭射铜钱。” “那……你便真射老夫一箭，只要不把老夫射死就行。”王允眼神坚定的说道。 秦翼大吃一惊：“王司徒这是何苦呢？” 王允苦笑道：“你已经与蔡中郎演了一出假刺杀的戏，若对老夫也只刺不杀，也许会让董卓生疑。为了顺利诛杀董卓，老夫挨你一箭又何妨？” 秦翼对王允肃然起敬。他站起身，朝王允深施一礼，道：“王司徒一心为国，不惜自身受伤，请受秦某一礼！” 王允连忙说道：“天羽切莫如此。老夫想杀董卓之心已久，可惜两次都失败了。这是第三次了，老夫断不能再让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否则，老夫的盟友也对老夫失了信心，老夫也早晚会被董卓察觉，怕是再没机会为国除贼了。此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放心吧，只要董卓能去王司徒府上，他就必死无疑。”秦翼说道，“只是，我只能诛杀董卓，至于如何对付董卓的护卫，以及掌控长安局势之事，就全靠王司徒了。” “此事老夫会做好谋划的。”王允点头道。 “那……何时行动？”秦某问道。 王允想了想，便道：“蔡中郎刚刚遇刺，如今长安城风声鹤唳，官兵大举出动，不宜动手。不如，就定在三日之后吧。那时，官兵搜捕不到刺客，也便安稳了。恰好是最松懈的时候。” “你我该如何联络？”秦翼又问。 王允道：“两日后，老夫会再来蔡府探视蔡中郎。” “好，我就在蔡府等你的消息！” 第374章 刺杀，又见刺杀(一) 秦翼和王允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而且，秦翼知道王允在原先的历史上就曾数次谋划刺杀董卓，他对王允也极为放心；反过来，王允在知道秦翼的身份后，也对秦翼放下了怀疑。如此一来，这两人仅仅花了不到一刻钟，就达成了共识，商量好了刺杀董卓的大致方略。 这场谈判，虽然用时极短，但对整个汉朝而言，却会大大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可以说，这是一场里程碑式的谈判。 王允离开蔡府之后，秦翼就去往了蔡邕的房间。 见到秦翼，蔡邕张口就问：“你这么快就与王司徒谈妥了？” 秦翼微微一笑：“难道我还要跟他谈上一整天？” 蔡邕眉头一皱：“王司徒真的那么值得信任？他就没怀疑过你？” 秦翼道：“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不是跟您说过么，前年曹孟德刺杀董卓，就是与王司徒合谋的。王司徒还告诉我，前几天发生的伍孚刺杀董卓之事，他也参与了谋划。他想除掉董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既然有意与他合作，他哪里会不同意？” “那……老夫接下来该做什么？”蔡邕问道。 秦翼道：“您老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继续装病。不过，你也应当暗中做好离开长安的准备了。” “老夫何时启程去长子县？”蔡邕立刻问道。 “咦，您老之前不是不怎么情愿去长子县么，如今怎么又如此着急了？”秦翼惊疑的问道。 “唉，自从得知你要行刺董相国之事，老夫就没有一刻能平心静气了。如此大事，老夫一想就心惊肉跳的。还是早点离开长安的好。” 秦翼道：“蔡中郎，秦某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在董卓伏诛之前，你还要继续留在长安。王司徒已答应我，只要董卓一死，便立刻派兵护送你去长子县。” 蔡邕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唉，罢了，这几天老夫就一直装病好了，随便你们折腾！” 秦翼会心的笑了。 ………… 当天，有不少官员前往蔡府探视蔡邕。长安城中，也被搜捕刺客的官兵搅得鸡飞狗跳的。 傍晚时分，杨彪又一次来到蔡府看望蔡邕。蔡邕按照秦翼的叮嘱，对杨彪说，他已经把他对遇刺之事的猜测都告诉了王允，让杨彪去找王允询问。杨彪一头雾水的离开了蔡府。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蔡邕遇刺一案毫无进展。其实大家也都明白，既然没有当场抓住刺客，那要想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各个衙门也只是在走过场而已。 第二日，仍然有人在继续搜捕刺客，但规模已经较昨日小了很多。官兵已经停止了搜捕，只有京兆尹和司隶校尉的官差，仍在明察暗访。 今日，仍有人前来蔡府探望蔡邕，秦翼几乎闷在房子待了一天。他无事可做，就反复推敲刺杀董卓的计划。最后，他还是认定，他的计划没有任何疏漏。 蔡邕昨日躺了一天，今日实在躺不住了。秦翼便让他起床，对于前来探视的人，一律说身体已大好。那名被董卓留在蔡府的太医，也被蔡邕打发回了太医局。 董卓也派李儒又来探视过蔡邕一次。李儒见蔡邕身体大好，与蔡邕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 转眼到了蔡邕遇刺的第三日。今日，再无人前来登门探望。秦翼便让蔡邕开始打点行囊，做好离开长安的准备。 傍晚时分，王允带着一名很年轻的小厮来到了蔡府。与蔡邕匆匆见了一面，说了一会儿话，王允便来到了秦翼的客房。 让秦翼奇怪的是，王允的那名随从，也进了客房。 “天羽，这是王某的次子王景。”王允见秦翼盯着那名随从看，他便对秦翼说道。 “王景见过秦将军。”王景朝秦翼拱手一礼。 “哦，原来是王二公子。”秦翼回了一礼，随即便问王允：“王司徒，您这是……” 王允道：“一会儿，你换上景儿的衣服，随我回府。” 秦翼恍然大悟：“您都联络好了？” 王允点头道：“老夫昨日借查问蔡中郎遇刺案件进展之事，已先后与杨彪、皇甫嵩、盖勋、士孙瑞会过面。” 秦翼一听，便伸手朝案几后示意：“司徒和二公子请坐下详说。” 王允和王景入座，两人并排坐在一张矮几后面。秦翼直接坐到了他们对面。 “杨彪、皇甫嵩、盖勋、士孙瑞四人都很支持老夫。”王允继续说道。 “那……您只与他们四人依次单独会面，是否谈妥了各项事宜？”秦翼问道。 “天羽放心，对于刺杀董卓之事，老夫早就有了腹稿，只是苦于无法实施。老夫已把各项安排与皇甫嵩等人讲明。只要你能顺利刺杀董卓，老夫放出信号之后，他们自然会在各处响应。一句控制长安城。” 见王允并未将详细计划说明，秦翼也便不再询问此事。他的目标只是刺杀董卓，至于王允能否控制长安的局势，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那蔡中郎该何时起行？”秦翼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王允道：“董卓伏诛之后，你们便立即离开长安城。老夫已经从天子那儿要了一份中旨，你们就以天子派蔡中郎安抚雍州百姓的名义出京。到时，长安城估计就要大乱了，只要你们出了城，也便没人过多关注你们了。” “司徒竟能瞒着董卓接触天子？”秦翼诧异道。 王允微微一笑：“老夫好歹是三公之一，董卓虽然跋扈，可也要给老夫几分面子。老夫借公务之便，自然能面见天子。” 秦翼心道：看来，董卓还是不如曹操将来对刘协的控制更严格呀。曹操把持朝政之时，刘协根本无法私下接触外臣。反观董卓，心思还是不够细密啊！ “圣旨何在？”秦翼又问。 王允道：“某已经将圣旨交给了蔡中郎。” “那……护送蔡中郎出京的兵马，由何处调派？” “老夫豢养私兵五百，到时调派一百，假冒钦差仪仗，由景儿统领，护送蔡中郎东去。”王允答道。 “二公子也要随蔡中郎去长子县？！”秦翼诧异道。 王允忽然面现苦笑：“天羽，实不相瞒，若董卓伏诛之后，老夫能否顺利掌控长安局势，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老夫之所以让景儿随蔡中郎去长子县，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香火。倘若老夫到时无法驾驭董卓的兵马，必会被他们诛杀。老夫一门，怕也会烟消云散啊！” 一听王允说的如此悲切，秦翼接不上话了。 王允稍稍沉默，又道：“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天羽，就请你看在与老夫有共诛董卓之情份上，照顾好景儿。最不济，也将他送到太原郡。” “父亲大人，您定能顺利掌控长安的。孩儿将蔡中郎送至长子县后，便回来与您团聚。”王景眼圈发红了。 王允慈祥的看了王景一眼，说道：“但愿如你所言。否则……景儿，天羽乃当世英豪，若我王氏一门惨遭不幸，你今后一定要好好活着。为父不求你能有多大出息，只求你能为为父接续香火。” “父亲……”王景的眼泪掉下来了。 秦翼也看得鼻子发酸，他说道：“王司徒，您尽管放心，我会保护好二公子的。” 王允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些了。天羽，你这便与景儿换下衣服，随老夫回府。今夜，我们好好谋划一下刺杀董卓的细节。” “好吧！” 秦翼当即与王景互换衣服。随后，王景留在蔡府，秦翼随王允出了蔡府，坐上停在门口外的马车，往王允府上驶去。 第375章 刺杀，又见刺杀(二) 转眼，到了蔡邕遇刺一案发生的第四天。司隶校尉和京兆尹经过三天查访，一无所获。司隶校尉董旻和京兆尹杨彪被董卓一顿臭骂。 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既然抓捕不到刺客，再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董卓也便放过了董旻和杨彪，让他们以悬案入档。 案子既结，压在长安城官民头上的阴霾似乎也一下去了。长安城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今日，又是开朝会的日子。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依旧起的很早，急匆匆的赶往皇宫门口，等着上朝。 秦翼今天又出动了。他像那日“刺杀”蔡邕一样，隐身在朱雀大街的一个隐蔽之处。他在等待他的目标出现。 蔡府当中，蔡邕因为“养病”，今日不用去上朝，但他依然起了个大早。 昨晚，王允的二儿子王景就在蔡府留宿。王景告诉蔡邕，如无意外，他们今日就能离开长安了。 虽然，王景没有告诉蔡邕太多的信息，但蔡邕一下就猜出，今日就是秦翼刺杀董卓的日子。 知道此事之后，昨晚蔡邕就睡不着了。今日天还不亮，他就起床了。洗漱过后，他就在府中到处闲逛。谁都看得出来，蔡邕是坐不住，有极大的心事。 该带走的东西，蔡邕都已经命下人收拾好了，藏在了一处空房中。只要一得到董卓遇刺的消息，他们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启程。 蔡邕挂心的，并非此事，而是在担心秦翼。他生怕秦翼会失手，同时，他又有些同情董卓，不忍董卓落得个遇刺身亡的下场。他的心情很矛盾。但不管怎么说，生平头一遭遇上如此大事，他自然无法淡然处之。 ……………… 朱雀大街上，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少了，由车水马龙变作了零零星星的。这些上朝晚一些的官员，都是朝中重臣。 秦翼开始仔细留意出现在大街上的马车。 就在他等的有些焦躁的时候，又有一辆马车出现了。秦翼一看，这辆马车由二三十人护卫着，前方开道的士兵，手中打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马车车厢两侧，挂着的灯笼上写着“司徒府”三个字。 目标来了！ 秦翼打起精神，端起了天狼弩，瞄向车厢前方。他的心脏已经怦怦直跳了。 这倒不是说秦翼的心理素质不够好，而是，他此次的任务有些特殊。上一次“刺杀”蔡邕，他是放的空箭，根本不担心会失手。而这一次，他却要将王允射伤，还不能给王允造成重创，更不能将王允射死。这就有些棘手了。再说，他也很佩服王允这种甘于牺牲的精神，有些不忍下手。 眼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近，秦翼深呼吸几口，平静了一下心情。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就在马车行驶到与秦翼藏身的地方垂直位置还有十米时，马车的车厢忽然打开，王允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车厢。 “小四，走快些，莫耽误了上……” 王允的话还没说完，秦翼就扣动扳机，射出了弩箭。 “啊——”王允发出一声惨呼，身体一下躺回车厢。 秦翼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右肩。肩头是从右前方斜着贯入的。秦翼有意往外偏了一些，尽量不射到王允的骨头。事实也正是如此，那支箭贴着王允的骨头，将右肩外侧的肌肉射了个对穿。 “主翁！”车夫听见王允惊叫，立刻回头去看。 “有刺客，保护主翁！”护卫们立刻做出反应，将马车团团围起。 秦翼一箭既出，当即开启通话器。 “系统，赶紧把我传送回王允家的客房。” 几秒钟过后，秦翼就出现在了王允家的客房里。 ……………… 董卓今日依旧是最晚一个上朝的。他刚离家没多远，就收到了王允遇刺的消息。 “什么，王司徒也遇刺了！”董卓惊得两眼大瞪。 他的护卫统领王方回答道：“是巡街的官兵发现的。据说，王司徒中了一箭，已经回府了。” “那他是否还活着？” “王司徒带的护卫多，刺客只射出了一箭，便逃跑了。王司徒肩膀中箭，只要箭头没有淬毒，就无性命之危！”王方说道。 董卓握起拳头，一下砸在车厢侧壁上，怒道：“究竟是何人在作妖？老夫遇刺不久，蔡邕就遇刺了，今日王司徒又遇刺。这长安城中妖风真大啊！” “相国，您要不要去看望一下王司徒？”王方问道。 “那还用说么，王允乃三公之一，老夫岂能不去探望？”董卓说道，“王方，转道去司徒府。再命人立刻去通知司隶校尉和京兆尹，这次他们要是还抓不住刺客，老夫定要重处！” “诺！” ……………… 王允的马车回到了家中，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王允搀扶进卧房。家中的供奉医者也连忙来至卧房，为王允包扎伤口。王允的妻妾、儿孙也都聚到了卧房外面，哭哭啼啼的。 但王允没有让过多人入内，只让他的长子王盖在一旁服侍。 “他回来了吗？”王允忍着疼痛，小声问王盖。 王盖点点头：“父亲回来之前，孩儿已去客房看过，他回来了。” “你去布置一下吧，董相国估计很快就来了。”王允说道。 “那孩儿先退下了。”王盖朝王允一拱手，便出了卧房。 王盖一出来，就被家人们围住了，七嘴八舌的向王盖打听王允的情况。 王盖道：“父亲肩膀受伤，并无性命之危。诸位，一会儿董相国肯定会来探视父亲，诸位莫失了礼数，还是先各自回房吧。” 众人听了，这才陆续离去。 王盖立即来到秦翼的卧房。 “秦将军，董卓估计快要来了，您随我就位吧！” “好！”秦翼答应一声，随着王盖出了房间。 他此时一身王府家丁的打扮，手里提着一个包袱，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王盖将他带到一处空房内，说道：“董卓若来探视父亲，必然会从此处经过。能否一举成功，就全拜托秦将军了。” 秦翼点头道：“放心吧，只要董卓露面，某只需一箭，就能取他性命。” 随后，秦翼又问：“董卓前来，必然会带很多护卫，这些人该如何应对？” 王盖道：“家父已暗布刀斧手，一会儿，京兆尹杨彪也会已保护我家的名义，带领心腹部从来此。只要董卓一死，我们便合力诛杀他的护卫。” “那就好！”秦翼了然，又道：“某射杀董卓之后，就立刻赶往蔡中郎家。这边的事情，秦某就不参与了。” 王盖点点头，道：“你不用管这边。董卓伏诛后，你就立刻回蔡府，与我二弟保护蔡中郎启程。记住，你们走东侧的安顺门出城。把守那处城门的是盖勋的侄子盖勇，他必会放你们出城。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务必赶在长安乱起以前出城。” “秦某都记住了。” 王盖稍作犹豫，又道：“秦将军，若我王家遭遇不测，我二弟……就请你照顾了。” 秦翼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第376章 刺杀，又见刺杀(三) 王盖离开后，秦翼便在这个房间中埋伏起来。 这个房间位于司徒府中轴偏西。房间东侧，便是通往后花园的小门。房间前方是一片空地。空地宽约二十米，南侧开有月亮门，是通往中院之处。 也就是说，只要是从中院进入后院的人，在这个房间中都能看到。更妙的是，王允的卧室位于这个房间东侧，与此处还隔着二十多米。如果董卓进入后院，必会前往王允的卧室，秦翼在这个房间之中，不论是从南侧的窗户，还是从东侧的窗户，都能看到董卓。 如果董卓刚进后院的时候秦翼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还可以转移到房间东侧，从董卓背后下手。 秦翼先将房间中窗帘全部拉上。然后，他又将南侧窗户的窗纸捅了一个小眼，又搬了一张案几过来，之后他就坐到矮几上，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把整个上身埋到窗帘底下，眼睛透过窗纸上的小孔，观察外面的动静。 约一刻钟过后，秦翼就见一名王府的家丁进入了后院。又过了一会儿，王盖与那名家丁出了后院。 难道是有人来探视王允了？会是谁呢？秦翼心中暗暗猜测。 时候不长，王盖就引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官员进入了后院。 杨彪？ 秦翼认出了这名官员。杨彪曾经去过蔡邕家。秦翼曾偷偷观察过他的长相。因此，一眼就把杨彪认出来了。 杨彪既然来了，那他肯定也带了不少官兵前来。王允好算计！杨彪是京兆尹，本就有维护京城治安的职责，王允既遇刺，他来王允家问案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带官兵来此，打着保护司徒府的旗号，也毫不引人怀疑。一会儿，董卓若伏诛，这些官兵就成了对付董卓随身护卫的利器！ 秦翼心中对王允大感佩服。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能找到王允这个好帮手，否则，仅靠他自己，恐怕连接近董卓都难。 王盖和杨彪进入了王允的卧室。秦翼继续观察着。 又过了约五六分钟，忽见十多名官兵呼啦啦的进了后院。这些官兵一进院子，立刻分成数波，有人在前后两道门口站岗，有人去了院子两侧。 难道是董卓来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人家杨彪是当过司空的人，如今也是京兆尹的高职，杨彪就没摆这么大的阵仗，毕竟他属于客人。 王允是三公之一，能到他家来还摆出这么大阵仗的，除了皇帝，也只有董卓了。 秦翼又看见王盖和杨彪两人出了后院，更加笃定是董卓来到了。他立即取出天狼弩，透过窗纸上那个小孔，瞄向了月亮门。 过了一会儿，秦翼又看见进来了很多官兵，这些官兵身后，便是杨彪和王盖。 杨彪和王盖身后，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身宽体胖的身影。 那个大胖子应该就是董卓吧？秦翼心里想着，就瞄准了那个身影。可是，此人刚过月亮门，就被随行的官兵包夹住了。秦翼一下失去了目标。 虽然，那个胖子还偶尔露出点身体，可他这么胖，露出的那点边边角角估计也都是肥膘，即便射中了，也难以取他性命。 我勒个去！死胖子竟如此小心，到了别人的家里还跟防贼似的。 秦翼大失所望。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董卓会这么小心，竟带着这么多护卫进入了王允家的后院。上次他去蔡邕家时，虽然也带了不少护卫，但能陪同董卓进入蔡府后院的，仅三五人而已。这些人也只是在蔡邕的卧房门口站岗。 可是这次，董卓竟带了这么多护卫，还贴身保护着他。看来，王允遇刺之事，让他变得更加小心了。 秦翼立即转移阵地，几步走到房间东侧的窗户前，用手指捅破了窗纸，朝外面观察。 咦，这是个甚？ 秦翼看到的，是一件明晃晃的甲衣。他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在通往后花园门口站岗的一名董卓的护卫。此人正好背对着窗户，把秦翼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完了，功亏一篑啊！今日看来是无法刺杀董卓了。 秦翼心中大为懊丧。 此时，杨彪、王盖领着董卓，已经走到了王允的卧房门口。杨彪虽然知道王允打算在家中行刺董卓，但他不知具体的计划，还不怎么着急，只是有一点紧张。 王盖却急坏了。他刚才迎接董卓进府，见董卓居然带了这么多贴身护卫，他就担心秦翼没有机会下手了。果不其然，一直到他们走到卧房门口了，秦翼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董卓也好活得好好的。 等到董卓进入卧房，王盖一颗心跌入冷谷了。计划失败了！这样也好，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暴露。 王允躺在塌上，见董卓入内，也一下知道计划失败了。他同样有些懊丧。但该应付的，他还得应付。 “子师无恙乎？”董卓一进来，不等王允起身，就急匆匆走到王允塌前。 “王某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竟惊动了相国，惭愧，惭愧。”王允说着话，就想起身。 董卓忙道：“子师躺好，莫动，莫动。” 说完，他就坐到了王允的卧榻旁。 ……………… 秦翼懊丧的坐到矮几上，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无法刺杀董卓，也就无法将蔡邕接走，自己来长安的两项任务，一项都完不成了。 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回？ 无计可施之下，他开通通话器，用意识呼叫柳若茵：“若茵，我失败了，找不到机会下手。” 柳若茵道：“先别急，只要董卓还在王允家，你就还有机会。既然无法射死他，你不妨想想能否接近他行刺。” 秦翼道：“要是我还有隐身粉的话，自然能寻找到机会，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可用的道具。难以接近董卓啊！” “你忘了你还有易容面膜了？”柳若茵说道，“看看能不能易容成别人，去王允的卧房。” “咦，对呀，我还有一个没用过的逆天道具。”秦翼一下又来了精神，“行，那我就再试试。先挂了！” 第377章 刺杀，又见刺杀(四) 结束与柳若茵的通话，秦翼便琢磨开了。该易容成谁呢？这个人必须与我的身形差不多才行。还不能是普通人，否则还是无法接近董卓。 王盖的身形倒是与我相似，可他此时就在王允的卧房之中，再说我也找不到衣服换啊。 别的人，都与我身形相差太大。 秦翼一边琢磨着，一边继续把眼睛贴到窗纸小孔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他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院中来回走动着。咦，此人身形倒是与我差不多。这人应该董卓的护卫头头吧？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朝一个王家的家丁招了招手，那名家丁走到他面前，之人与家丁说了几句话，便出了后院。 唉，你别走啊，我还没看清你的具体长相呢！秦翼心里一惊，又一想，这个人去了中院，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难道是去茅房了？ 嗯，很有可能。我且跟上去看看。 打定主意，秦翼便放下天狼弩，只怀揣着匕首，走出了房间。 外面站岗的官兵一看秦翼突然出现，都一下看了过来。待看清秦翼身上穿的衣服，他们的神色又一下放松了。 “你要去哪儿？”一名站岗的士兵问秦翼。 秦翼赔笑道：“这位军爷，我是在前院做事的，到了我上工的时间了。” 那名原先侯在院子里的家丁也走过来，对这名士兵说道：“没错，我们府中的规矩，卯时四刻换班，正是该他上工了。” 秦翼心中大感惊奇：这名家丁居然会主动为我打掩护？又一想，能在后院做事的，必是王允的心腹，尤其是在今日这个重要时刻，被王允安排在后院当值的，更是心腹中的心腹了。 “去吧去吧！顺便告诉前院和中院的人，在董相国离开你家以前，没事别来后院。”那名士兵冲秦翼摆了摆手。 “诶，我记住了！”秦翼应了一声，立刻一溜小跑前往中院。 他记得，中院是王家的家丁、护院等下人住的地方，西南角有一处茅厕。他不习惯使用马桶，昨晚就曾去过那处茅厕。 进了中院，秦翼朝西南方一看，恰好瞅见刚才的那名军官进了茅厕。 好得很，就你了，但愿此时茅厕里没有别人。 秦翼走到避人之处，从怀里掏出匕首，暗藏在身后，便进了茅厕。 那人刚解开裤腰带，正要嘘嘘，见秦翼进来，他回过头看了秦翼一眼。秦翼朝他腼腆的一笑。 此人正是董卓的护卫统领王方。他见秦翼一身司徒府家丁的打扮，也就没有在意，回过头去继续完成新陈代谢的工作。 “哗啦啦……” 这人弄出的动静很大，显然是憋急了。 老兄，对不起了！ 秦翼眼神中杀气一闪，一个欺身上前，左手一下捂住此人的嘴巴，右手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右耳后面。 秦翼当兵时曾学过运动生理学，熟悉人体哪些部位最脆弱。他的匕首是朝斜上方插入的，右耳后下方是颅骨的下开口，里面就是脑干与大脑的连接部位。这个地方既脆弱，又一击必杀，而且，还不会流太多血。脑干受损，大脑一下的神经全部被阻断，被杀之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更别说反抗了。电视剧中用掌刀或硬物击人后颈，其实也是击打脑干，造成神经传导暂时阻滞，致人昏迷。如果用力猛了，也同样能取人性命。 秦翼手中那把匕首又是由基地车制造出来的，削铁如泥，一下就全部没入。王方连哼哼都没发出一声，身体就瘫软下去了。 王方的武艺其实不低，但此时他正在嘘嘘，毫无防备，被秦翼一个偷袭，稀里糊涂的就丢掉了性命。 成功干掉了王方，秦翼立即跑到茅厕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很好，还是没有人过来。 他返回王方身边，废了很大劲才把王方的衣服扒下，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他四下一瞄，就看到几个很大的木桶。这是用来盛夜香的。 秦翼扭住鼻子，走到一个木桶边，掀开了桶盖。往里面一瞧，木桶空空的。此时天亮没多久，司徒府的夜香都是在天亮之前就要倒掉，这会儿，木桶正好空着。 秦翼立刻上前抱起王方，将他塞进了那个木桶里，又盖上了桶盖。 然后，他就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干净匕首，又把这身脏衣服丢进了木桶里。 秦翼将匕首藏进怀里，取出易容面膜，想象着王方的模样，将面膜贴到了脸上。 他的面部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好像肌肉和皮肤都在轻微的移动着。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便消失了。 秦翼立即开启通话器，问柳若茵：“若茵，我的模样变了吗？” “你把左手放到脸前，让我看看。” 秦翼立刻把左手放到脸前。停了几秒钟，他又重新把左手贴近左耳。 “你已经变成刚才那人的模样了。”柳若茵说道。 “一模一样吗？”秦翼问道。 柳若茵道：“我只是在他刚才回头的时候看了一眼，看的不仔细，应该没差别。” “万一有差别呢？”秦翼不放心的问道。 柳若茵道：“你又不是去相亲，不管是董卓还是别人，不会仔细盯着你观察的。能糊弄过去就行。” “好吧，但愿能糊弄过去。”秦翼说道，“要是糊弄不过去，你可要立即把我传送回去。” “放心吧，我比你还紧张呢，正在一丝不苟的监控着你那边的动静。” “好，我这就去干活……对了，让系统帮我存档。万一传送慢了，我还能回来。” “叮咚，已完成存档。”秦翼立刻听到了系统发出的电子音。 挂掉通话器，他整束了一下衣服，又捡起王方的佩剑，挂到腰侧，这便出了茅厕，昂首挺胸的朝后院走去。 快要到后院门口时，他的心脏就跳起来了，千万别穿帮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秦翼走进了后院。那些士兵对他一点也不在意。秦翼终于放心了，就直接往王允的卧房走去。 “王校尉，你去哪儿？”一个站岗的士兵问了秦翼一声。 秦翼朝这名士兵一瞪眼，那士兵吓得一缩脖子，不敢问了。由于没有听见王方说话，因此，秦翼也不敢说话。 走到卧房门口，他停顿了一下，随后，便直接推开了卧房。 我是董卓的人，就应该没有礼貌，不需要敲门，就是这么嚣张！ 第378章 刺杀，又见刺杀(五) 秦翼走进了卧房。 王允的卧房同样是个套间，外面是活动间，里面才是睡觉的地方。 大概是听见房门响动，王盖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见是“王方”进来了，王盖稍稍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朝王方一抱拳：“王校尉。” 秦翼仍然不说话，只朝王盖点了点头，就直接朝里间走去。王盖连忙让到一旁。 等进了里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董卓。虽然他并不认识董卓，但此时屋子里就只有王允、杨彪、董卓三人。王允是躺着的，杨彪和董卓都坐着。杨彪秦翼认识，那剩下的那个满脸横肉，一身肥膘的大胖子，就必然是董卓了。 “王方，老夫又没唤你，你进来作甚？”董卓见是“王方”，就有些恼怒的说道。 秦翼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朝董卓眨眼睛。 董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便说道：“少在那儿挤眉弄眼的，给老夫丢人。有什么话过来说！” 这可是你让我过去的！ 秦翼提起十二分精神，迈步走向董卓。刚迈出两步，他忽然一看王允，两眼一下瞪大，做出惊骇的样子。 董卓和杨彪正在盯着“王方”，见“王方”忽然做出如此神态，两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王允。 就是此时！ 秦翼左手一把抓住剑鞘，右手猛地拔出宝剑，一大步蹿到董卓面前，挥手就朝董卓的脖子砍去。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出招又快又准又狠，比去年他从背后偷袭徐荣时，动作还要快，力气也还要大。这是因为他的身体经过几次强化之后，力量和敏捷度都得到大幅提高的结果。 董卓此时正在看王允的头部，根本没发现秦翼的动作。但剑锋带着的凌厉之气，让董卓一惊，下意识的回头…… 然而，已经晚了。秦翼那一剑自斜上方斩落，直接将董卓的脑袋砍掉了。 “咔——”董卓头落，秦翼手中长剑也断成了两截。 “噗——”一股鲜血从董卓的颈腔喷出。 此时，王盖也刚好进屋，他眼睁睁看着“王方”突然发难，将董卓的脑袋砍了下来。 “啊——”王盖下意识一叫，又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只发出了一半声音。 董卓的脑袋掉落在王允的卧榻上。王允和杨彪发现董卓忽然掉了脑袋，也都大惊失色。但他们两人心理素质要好的多，虽然身体抖了一下，但却没有惊叫。 “王校尉，你这是……”王允两眼大瞪，看向“王方”。 秦翼一剑斩杀董卓，剑身又崩断了，他也吓了一跳。待看清董卓的脑袋的确是被他砍下来了，他才松了一口长气。 扔掉手中那半截剑身，秦翼一屁股坐倒在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小声道：“王司徒，杨府君，秦某已成功斩杀董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你……你……你是天羽！？”王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王盖也大吃一惊，两眼大瞪的端详起秦翼的面容。 杨彪却糊涂了，忙问道：“子师兄，天羽是谁？” 不等王允解释，秦翼就连忙说道：“王方已经被我在茅厕里杀死了，他的尸体就在夜香桶里。他与我身材相仿，我便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易容？”王允更加吃惊了。 秦翼摆了摆手，道：“这只是江湖人的雕虫小技。王司徒，杨府君，你们别纠结这些了。趁着还没人发现董卓已死，赶快善后吧。秦某要先走一步了。” 王允这才回过神，忙道：“好，你立刻带着蔡中郎和景儿出城。我这边能多为你们争取多少时间就争取多少时间。” “某告辞。诸位保重！”秦翼当即起身，匆匆朝杨彪、王允拱了拱手。 刚才他一剑砍掉了董卓的脑袋，董卓的身子是向后倒的，并没有血迹喷到他身上。因此，他也不用清理，起身就往外走。 “盖儿，送天羽出府，然后准备发动。”王允叮嘱道。 杨彪也立刻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了王盖，说道：“贤侄，你出门找老夫麾下的陈都尉，他已率两百人前来。你把腰牌交给他，他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好！”王盖接过腰牌，又对秦翼说道：“天羽兄，走吧！” 秦翼便跟随王盖出了卧房。 “子师兄，此人究竟是谁啊？”杨彪好奇的问王允。 王允微微一笑：“到了此刻，老夫也没必要瞒你了，他是秦翼。” “秦翼？”杨彪眉头一皱，“被邺城的弘农王封为上党郡太守的秦翼？” “除了他，还能有别人能有如此本领，对董卓一击必中吗？”王允赞叹的说道。 杨彪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子师兄，你是何时与秦翼有所联络的？” 王允道：“三天前，他主动找上老夫，说是要与老夫商量刺杀董卓之事。” “他竟会抛下东边的战事跑到长安来刺杀董卓？”杨彪更疑惑了，“他又是如何知道子师兄想杀董卓的？” 王允叹气道：“董卓此次出兵关东，计谋甚是狠辣。秦翼也是没有办法打赢牛辅、张济等人的大军，这才剑走偏锋，想到了釜底抽薪之计，来长安刺杀董卓。他是从曹孟德那儿得知，王某诛杀董卓之心已久的。” “原来如此！”杨彪恍然大悟，“此人自去年崭露头角，便做下了一连串大事。他的行事方式，真如天马行空一般，让人无法揣度。” 说到这里，杨彪忽然叹气：“可惜，如此少年英雄，却不能留在长安效忠天子。” “唉，人各有志，且随他去吧！”王允叹气道。然后，他便道：“杨兄，这里血腥气太大了，恐怕掩盖不了多久了。你我还是做好厮杀的准备吧！” 话音刚落，就见王盖回来了。 “父亲，外面的董卓护卫已经起疑心了。我送走秦将军回来时，就有一名董卓的护卫问我，为何闻到了血腥味。”王盖一进来就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王允问道。 “我说是董相国在亲手给父亲换纱布，查看父亲的伤口。”王盖说道，“不过这也瞒不了多久，若董卓长时间不出去，那些护卫必然会起疑心。” 王允道：“那你便去后花园做好准备吧，这边若发现异动，你便立刻带人杀过来。” “那父亲和杨府君的安全……”王盖担心道。 杨彪一笑：“后院当中，董卓只带进来二三十人。你们不是在后花园埋伏了上百人么，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些护卫斩杀殆尽，不必担心某与子师。” “好，那孩儿去了！”王盖朝王允和杨彪拱了拱手，便出了房间。 第379章 归途(上) 秦翼向王盖借了一匹马，一出司徒府大门就纵马朝蔡邕家狂奔。因为他在蔡邕家住的那间客房已经被王景霸占了，他不敢随便使用“传送术”了。好在，蔡邕家离司徒府并不远。 一边纵马奔驰着，秦翼就感觉面部肌肉又在做轻微的移动了。他知道，易容面膜的作用时间结束了。等脸上那种轻微的麻痛感消失，他伸手摸了一下脸，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了，触手处，是自己温热的皮肤。易容面膜已经消失了，全被皮肤吸收了。 很快，秦翼就到了蔡府门口。他一眼看到，门房蔡祥正在门外朝这边张望。见秦翼来至，蔡祥连忙迎了上去。 秦翼跳下马，走向蔡祥。 “秦将军，你可算来了，我家主翁已问了很多遍了。”蔡祥见到秦翼，明显松了一口气。 “蔡中郎此时身在何处？”秦翼问道。 “主翁和王二公子就在门房里喝茶。” 啊？这两人竟如此心急，都跑到门房来等消息了。 秦翼连忙把马缰交给蔡祥，他急匆匆进了门房。果然，蔡邕和王景就坐在门房当中。这两人一见秦翼进来，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天羽，计划成功了吗？” “秦将军，家父家兄是否还安在？” 蔡邕和王景同时出声，向秦翼问道。蔡邕关心秦翼刺杀董卓是否成功，王景却关心他父亲和哥哥的安全。 “董卓已伏诛，司徒府暂时还没动静。”秦翼简短的回答了一句，便立即问道：“二位，可准备好了？” 蔡邕道：“天不亮老夫就命家人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天羽回来。” 秦翼看向王景：“充作依仗队的士兵来了吗？” 王景道：“昨夜，他们分批来到了蔡府。如今已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出发。” “那好，咱们这便启程。”秦翼说道，“王司徒在尽力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快些出城！” “好，老夫这便去安排。”蔡邕点头道。 王景忽然面现犹豫之色。秦翼忙问：“二公子，你还有何事？” “我……我想回家看看。”王景吞吞吐吐的说道。 秦翼一听，顿时明白王景此刻的心情了，对他也颇为同情。王景虽然只有十七岁，还未及冠，也未成婚，但终究不是小孩子了。他自然明白王允安排他跟随蔡邕和秦翼去长子县的真正用意。他这一走，很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父亲、兄长和家中的一干亲眷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秦翼只得安慰王景：“二公子，你放心吧，令尊和令兄安排妥当，又有杨彪带兵相助，他们定然无事的。秦某离开你家前，王司徒再三叮嘱，让你立刻随秦某去长子县。我们却是不能继续耽搁了。” 王景的眼睛红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们上路吧！” ……………… 几分钟过后，蔡邕坐着马车，在一百二三十人的前呼后拥之下，出了蔡府。 队伍庞大，仪仗锦灿，各式各样的旗帜迎风招展。有见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朝廷派遣到地方办差的官员的仪仗。 秦翼和王景骑马走在最前方。他俩此时也是一身闪亮的甲胄。这两人都长得不错，一个英朗成熟，一个年少俊秀，却是一样的英姿威武，惹得街上那些带着幂蓠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侧目。 因为还在城内，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那些巡街的官兵，见这支队伍打着钦差的仪仗，也不敢上前过问，还主动的给他们开路，将行人赶到一边。 长安是国都，虽然，不是每天都有钦差出城，可隔三差五的，也总有官员外巡。对此，不管是巡街的官差，还是普通百姓，都已见怪不怪了。 秦翼虽然与王景并行，但他稍稍落后王景一个马头的距离。他对长安城不熟，也不知道安顺门在哪儿，便由王景开路。 行进了一会儿，王景忽然偏过头，看向北方。那里，是司徒府所在位置。 秦翼见王景如此，也心有戚戚。这里，与司徒府大概隔着两条街道吧。王景这一走……唉！ 但愿王允能听我的话，对董卓的部属放下成见，能宽恕他们。否则，历史的轨迹恐怕不会改变，王允一家还是要落个被李榷、郭汜等董卓部将斩杀殆尽的后果。所不同的是，能留下王景这点香火。 忽然，秦翼听到街道左边一条街道里响起了锣声。 “走水了，王司徒家走水了——”随着锣声响起，一个人在大喊大叫。 王景的身子随即颤抖了一下。 “二公子，这是……”秦翼心有所感，立即问王景。 王景道：“这是父亲向他人传递出的信号。” 哦，原来是王允利用这个信号，通知皇甫嵩、盖勋、士孙瑞等人动手。 王景忽然抽泣起来。 秦翼连忙劝他：“二公子，王司徒既然传递出了信号，那就说明司徒府此刻非常安全。董卓的那些护卫，必然已经被令兄和杨彪带人歼灭了。” 王景摇了摇头，道：“可这才刚刚开始啊！” 秦翼不知该说什么了。 “二公子，咱们也加快速度吧，否则，怕是出不了城了。”秦翼转移话题道。 王景点点头，便加快速度往安顺门赶。 一刻钟过后，他们便到了安顺门。 此时，城门并未关闭，一切如常。 那些把守城门的官兵见到蔡邕的仪仗，也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但有一名军官却迎头走了过来。 秦翼连忙让王景停下，他的右手也摸到了剑鞘上。 那名军官走到秦翼马前，朝秦翼一抱拳，问道：“敢问可是蔡中郎要出城？” “正是！”秦翼点了点头。 那名军官又上前几步，小声道：“某乃盖勇，城中可有异状？” 盖勇？哦，这是盖勋的侄子。秦翼立即想起此人是谁了。 “方才，我等听见有人在大喊，说是王司徒家走水了。” 盖勇一听这话，眼神就是一亮。随后朝秦翼点了点头，就又走回原位。 “出城！”秦翼一声大喊，队伍继续前行，鱼贯出了城门。 “嘎——嘎——” 蔡邕的队伍刚刚过了护城河，护城河上的吊桥就被拉起了。 秦翼和王景同时回过头，深深看了城门一眼。 秦翼在想：长安城怕是立刻就要炸锅了。 “弟兄们，全速前进！” 既已出城，秦翼便立即下令，整支队伍一下提起速度，向东而去。 第380章 归途(下) 秦翼等人出了长安城，就立刻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东赶路。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高陵县。 进入高陵县境内后，天就黑了，秦翼便下令在野外扎营。士兵们在忙碌着扎营，秦翼和王景来到了蔡邕的马车里。 蔡邕虽然坐车而行，但他毕竟年龄大了，颠簸了一天，也甚是疲惫。 “天羽，董卓伏诛，长安城必定大乱。老夫在想，董卓的心腹部将都驻守在长安附近郡县，他们得到消息后，必会赶往长安。如此一来，咱们这一路上怕是不得消停了。” 秦翼和王景坐定后，蔡邕便对秦翼说道。 “某也正想改变行军路线。”秦翼说道。然后他就问蔡邕：“蔡中郎，长安一带某并不熟悉，不知你可知道有无通往长子县的近路？” 蔡邕道：“老夫这一路上，一直在考虑此事。最近的路线，就是从此向东北而行，经左冯翊，入河东郡，然后由襄陵入上党郡。” 秦翼一听，便道：“董卓的部将董越、杨定此时正在围困襄陵，这条路走不得。” 王景插话道：“秦将军，蔡中郎手握天子圣旨，难道董越、杨定敢拦阻？” “二公子，圣旨是让蔡中郎安抚雍州，并不是去襄陵。襄陵如今被杨奉的白波军占据，杨奉已归顺邺城朝廷，董越就是再没脑子，也会想到天子不可能让蔡中郎去安抚襄陵的。”秦翼苦笑道。 王景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忽然说道：“要是咱们能等到董越、杨奉撤军回长安再走呢？”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翼眼神一亮，可他又立即想到，他来长安，只有五天的时间，如果超过了五天，在天井关的戏志才、赵云、徐晃等人必然会发现他已经失踪了。他能穿越回过去，却无法去往未来啊。今日已经是第五天了，明日一早，他就必须回天井关了。王景和蔡邕能等，他却不能等啊。 就在秦翼犹豫不决之时，蔡邕说话了：“贤侄这个主意与老夫不谋而合。老夫方才就在想，咱们可以先去河东卫家暂住一段时间。待董越和杨定撤军之后，咱们再去长子县。” “河东卫家？”秦翼愣了一下。 蔡邕忽然面现尴尬，小声道：“河东卫氏，乃是琰儿的夫家。” 哦，想起来了，河东卫氏就是蔡琰的婆家，卫觊也是出身于这个家族。 一想到蔡琰，秦翼压制已久的好奇心一下又提起，他忍不住问道：“蔡中郎，秦某听说，琰儿姑娘的夫婿已经亡故了。您与卫家……还有亲戚关系吗？” “老夫与卫家家主卫嵩早年乃是至交好友。也因此，琰儿嫁给了卫嵩的次子。可琰儿那丫头命苦，新婚不到一月，仲道便病故了。琰儿在卫家为夫守丧一年多。老夫回朝之后，她便去了雒阳，与老夫住在一起。从此，老夫与卫家也只是偶尔有书信往来了。不过，琰儿并未与卫家解除关系，卫家仍然是老夫的儿女亲家。老夫若去卫家，他们必然会收留的。” 哦，原来蔡琰只当了一个多月的新媳妇就成了寡妇啊。真是个命苦的女人！ 秦翼想了想，便道：“那就按蔡中郎和二公子的意思办吧。你们先去卫家暂住一段时间。我写封信给杨奉，你们带去襄陵。杨奉见信，必会放行的。” “天羽不与我们同去河东吗？”蔡邕诧异的问道。 秦翼道：“某私离战场，如今已过五日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也不知道河内郡和上党郡如今战事如何，因此，我明日一早就快马加鞭赶回去。” “那……我们才只有一百来人，要是走左冯翊的话，遇上董卓的军队怎么办？”王景担心的问道。 秦翼想了想，便道：“董卓伏诛之事，瞒不了多久。最多明日……或许今晚……左冯翊的郭汜就能知道此事了。所以，如果遇上郭汜的兵马，你们就直接告诉他们，蔡中郎是得知长安大变之事，决定先去河东郡卫家躲避一下。” 蔡邕一听，便道：“这样也好，董卓生前，一直很其中老夫。郭汜等人见了老夫，也执礼有加，他定不会难为老夫的。只是，仲莘贤侄……” 说到这里，蔡邕喊了王景一声，继续说道：“郭汜可认识你？” 王景道：“小侄年幼，家父一直让小侄在家攻读，从未出面接待过客人。因此，郭汜只认识家兄，不认识小侄。” “那便好！”蔡邕点了点头，“我等若见到郭汜，贤侄切勿用真实身份。” 王景道：“小侄明白，到时我就随便想个化名。再说，郭汜也未必会关注我。只需伯父出面便可。” “这倒也是！”蔡邕点了点头。 主意既定，秦翼便道：“那便如此吧。你们明日启程后，尽量不要走大路。反正，你们是想避祸，专挑小路走也说的过去。” “此事天羽就不必操心了，老夫好歹也活了半辈子了，只要不是厮杀之事，余事，老夫皆能应付。”蔡邕说道。 一听蔡邕此言，秦翼心中就有些失笑：是啊，人家蔡邕也经历过党锢之祸的官员，几经起伏，人生经验比我丰富的多。打仗我行，但是别的事情，我必然比不上他。 秦翼也便放心了。 当夜，他们就在野外宿营。 秦翼睡了一觉，估摸着快要天亮了，他便起床，收拾好东西，然后就走向了蔡邕的马车。昨夜，蔡邕并未睡帐篷，就在马车里休息。 等靠近马车，秦翼却发现，蔡邕正站在马车旁，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眺望。 “蔡中郎，您怎么起得这么早？”秦翼走过去，与蔡邕打招呼。 蔡邕回过头，叹气道：“老夫睡不着啊！天羽，你怎么也起的这么早？” 秦翼道：“某是来向您老告别的。” “你这就要走？”蔡邕诧异道。 秦翼点点头：“我挂心战事，也睡不着。既然此间事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也好，如果战事顺利，你必然比老夫早回长子县。”蔡邕说道。 “那某就在长子县恭候您老大驾。”秦翼笑了笑，随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蔡邕，又道：“这是某写给杨奉的信。您老一定要收好，切勿遗失！” 蔡邕接过信，点头道：“老夫明白这封信的轻重，断不会遗失的。” “那……秦某这便走了，您老保重！” “天羽路上当心。” 告别蔡邕，秦翼便骑马离开了营地。走出约十来里地之后，他便下了马，把马拴到路边一棵树上，用手摸了摸马脖子，说道：“马兄，虽然你比不上我的火龙驹，但也是一匹良马。只是，我不能带你去天井关了。你就在此等候有缘人做你的新主人吧！” 那马根本听不懂秦翼在说什么，只顾低头啃食青草。 秦翼抬起左手，呼叫系统：“系统系统，请将我传送回天井关。” 第381章 总算回来了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秦翼打量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间，心里大为感慨。这是天井关秦翼的卧房。说熟悉，是因为他在五天之前就已经在这个房间中待过；说陌生，是因为他毕竟在这个房间中待的时间不长，又离开了五天，有些陌生了。 五天，只是秦翼所经历的时间，实际上，他回来的时刻，仍然是他刚从水南关撤回天井关之后。也就是说，秦翼比别人多出了五天时间，并且是同时身处两个时空。但这两个时空，又处于一条时间轴上。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作为穿越人士，不光是秦翼，严格说起来，每一位穿越者，都是同时身处两个时空。假如你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宋朝，那么，在宋朝有一个你，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一个你，否则，如果你根本没在二十一世纪待过，也不可能穿越到宋朝。 所不同的是，秦翼的同时身处两个时空的时间跨度比较短。 自从穿越之后，秦翼也经常琢磨穿越这种事情的科学原理，无奈他的知识太有限，脑容量也不够，根本琢磨不透。他知道有平行宇宙之说，可据他所了解的是，平行宇宙是多维的，但每一个平行时空都是独立的，不可能产生交叉。但他所经历的事情，却恰恰是两个平行时空在某一段时间轴产生了重叠。 这让秦翼也怀疑其了后世的一些观点。假如像后世一些人所说的那样，平行时空不会产生交叉的话，那也绝不可能会有穿越之事。因为，你无法从一个时空进入另一个时空。但也有很多人，都在说只要达到一定条件，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就像秦翼自己所亲身经历的这样，他不就穿越了时空吗？如果平行时空不会交叉也不会重叠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了秦翼的传奇经历了。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秦翼既然想不明白，后来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后世的那些观点也都是猜测，根本没有科学论证。至于谁对谁错，就不是秦翼所关心的了。 秦翼现在最关心的，是牛辅等人何时能得到董卓已死的消息，得到消息之后，他们是否会立即回长安。 按照原先历史的进度，董卓是在初平三年，也就是明年，才会被王允设下连环计，离间董卓和吕布，最后，董卓被吕布杀死。 董卓死后，王允因功成为朝中第一人，王允也因此极度膨胀，开始变得自负。在对待董卓部将的问题上，王允采取了错误的做法，没有赦免董卓的部将。然后，董卓的部将牛辅、张济、郭汜、李榷、樊稠等人带兵攻打长安城。王允也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再之后，朝政被李榷和郭汜掌控，西凉军也闹内讧，互相攻伐，这才引出汉献帝东迁，被曹操抢先一步接去兖州，安置在许昌。之后，便开启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 如今，历史早已改变，董卓的很多部将，都跑到东边来打仗了。董卓也提前一年灭亡。后面的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秦翼心里根本没底。 不过，他相信大方向不会变。董卓的部将，肯定会有很多赶回长安的。至少，他这边的战事是无法持续下去了。即便别人不回去，牛辅也一定会回去。他是董卓的女婿，他的家眷也都在长安。 秦翼推测了一下时间，如果有快马接力传信，最多再过三四日，董卓被杀的消息应该就传到这边来了。事态会如何发展，三四日之后也就知道了。 反正，自己已率兵返回了天井关。有此关相依托，即便曹仁今天就撤回兖州，即便牛辅今日就来攻打天井关，自己这边撑上三四日还是能做到的。 想通了这一点，秦翼也就安心了。疲惫感也随之而来，他干脆躺到卧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秦翼醒来时，已到傍晚时分了。他走出房间，四下看了一下，军队已基本安置到位。伙头兵已经开始烧饭了。 秦翼来到了中军帐，见戏志才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戏志才面前的桌案上，摆了慢慢一桌子算筹。 “主公，你可算醒了。”戏志才见秦翼入内，抬头笑了一下。 秦翼尴尬道：“本来只想眯一会儿，谁知一觉睡了大半天。” “主公连日操劳，好不容易得了闲，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唉，先生比我更操劳，要是没有先生帮我，我哪里能睡懒觉啊！”秦翼感激的说道。 随后，他就大咧咧的坐到了戏志才对面，也没有拿坐垫，就直接坐到了地上。对于秦翼这般不拘小节的做派，戏志才早已见怪不惊了。 “先生在忙什么？”秦翼问道。 “某盘算一下粮草，看还能支撑几日。”戏志才说道。 他们把王栩送的粮草都留给了曹仁，如今，所剩粮草已不多了。 “可有结果了？”秦翼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还没具体结果，但某已有了大体算计。我军粮草，大概还能支撑五日。最多七日。”戏志才说道。 秦翼有些纳闷，算粮草的支撑时日，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除法题，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列上几道竖式，最多一两分钟就能算出来了。可是，从桌面上那乱七八糟的算筹来看，戏志才应该计算了不少时候了，他居然还没算出结果？ 再一想，秦翼就明白了。唉，时代差距啊，看来，有空的时候得把阿拉伯数字和四则混合运算教给戏志才，还有军中的一些文吏。否则，今后光是计算粮草用量，就得浪费他们大量的时间。对了，最好再做几把算盘，简单的珠算我还没忘，也一并教给他们。哦，还有复式记账法…… 这么一想，秦翼发现他又有活干了。正好，利用这三四天的空闲时日，把这些东西先教会戏志才，再由他去教授别人。 不过，此刻秦翼还不打算显摆他的数学知识。听了戏志才的话，他便点头道：“能支撑五日，也差不多了。” “主公，难道您打算五日之后就撤兵回长子县？”戏志才一听秦翼的话，就疑惑的问道。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翼赶紧改口。虽然，很有可能他们在天井关待不了五天，但这件事却不能说出来。“我的意思是说，能支撑三五日，足够后方运来粮草了。” 戏志才这才放心，又道：“那某这便行文壶关县，让廖化押运粮草来天井关。” 秦翼想了想，便道：“也好！不过，先不要让廖化运太多粮草过来。咱们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万一守不住天井关，到时囤积的粮草，全便宜董卓军了。反正，壶关县离此不远，两天就能把粮草运来。随吃随运吧！” “那就让廖化先送十天的粮草？”戏志才又问。 秦翼伸出五根手指，道：“先送五天的吧！” “五天？”戏志才没有一皱，“主公难道如此没有信心，认为我军连十天都守不住？” 秦翼摇头道：“咱们有天井关如此险地依托，只要牛辅不增兵，单靠他那一万多人，就是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也攻破不了天井关。可是，如今的战事可不光是咱们这一处，还有朝歌、襄陵和冀州北部。我是担心这三方……哦，尤其是朝歌那边。” 戏志才琢磨了一会儿，便道：“也罢，如果吕布真的攻破朝歌，又入邺城的话，咱们坚守天井关也就失去意义了。那就先让廖化送五天的粮草。” 第382章 教授算学 回到天井关的第二天，秦翼收到了曹仁写给他的信。信中说，昨日，天黑之后，牛辅军突然对野王县发动了一次袭击，险些攻破县城西门。曹仁还告诉秦翼，他忧心兖州战事，想在今日夜间就悄悄撤出水南关，然后经天井关，进入上党郡，再改道向东，绕路回兖州。 看完信，秦翼就明白了，曹仁这是在提醒他，我要走了，没人替你看门了，好自为之吧。 秦翼又把戏志才、徐晃、赵云召集起来，就此事进行了商议。 戏志才说：“曹仁想回兖州，本就在我们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他这一走，咱们就要直面牛辅军了。” 秦翼微微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咱们管不了的事情，由他去吧。只是，牛辅竟会在夜间攻城，莫非，他已经急于拿下野王县了？王栩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戏志才想了想，忽然皱起眉头，说道：“如我所料不错，襄陵那边，董越和杨定也开始攻城了。” “先生的意思是……牛辅是怕董越和杨定攻破襄陵城，他才急于想攻破野王城的？”秦翼一听戏志才的话，就有了猜测。 戏志才点点头，道：“牛辅是各路大军的统帅，而且他的兵力也比董越和杨定要多，同样是攻打一个县城，若被董越、杨定抢先攻破目标，牛辅就失了颜面。因此，他才急于攻打野王城。” “如此说来，那牛辅今日必然还要对野王发动攻击，而且还是猛烈的攻击。”徐晃立刻说道。 赵云也道：“王匡一死，王栩悲痛之下，怕是心志已乱，河内军的士气也会大受影响。野王县……恐怕守不住了！” “唉，咱们没跟王栩打声招呼就撤回了天井关，曹仁要是再一走，王栩怕是要把我们给骂死了。”秦翼苦笑着叹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戏志才说道，“我担心的是，野王县若失守，牛辅会不会调转矛头，来攻打天井关。” 秦翼道：“天井关如此险要，牛辅在拿下上党郡之前，应该不会把天井关当做目标的。反正，事已至此，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也只能如此了。”戏志才道。 ……………… 到了傍晚时分，秦翼收到斥候报讯，说是牛辅军猛攻野王县城一天，守军死伤惨重，王栩率两千人从东门突围，遇到牛辅军李肃部伏击，王栩仅带五百多人继续向东溃逃。野王县城失守。 得到这个消息，秦翼又和戏志才碰了一次面。两人都认为，王栩肯定是逃回怀县了。但怀县也必然坚守不了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野王县城失守了，牛辅军入城之后，必然会稍作休整，一两天之内，他是不会再攻打别的目标了。 虽然，秦翼口头上的意见与戏志才一致，但他真正的想法却是——再拖延上一两天，董卓被杀的消息就该传到这边了，到时，战事就该结束了。 到了晚上，子时刚过，曹仁就带着兵马来到了天井关。秦翼等人今夜并未睡，一直在等着曹仁。 曹仁入关之后，只与秦翼匆匆碰了一下面，表达了一下愧疚的意思，然后，就谢绝了秦翼让他们在天井关留宿一夜的好意，坚持连夜上路，往兖州返回了。 秦翼明白，曹仁这么急着走，一是不好意思面对秦翼；二是，他也的确想快点回兖州，帮曹操抵抗张济。 送走了曹仁的军队，众人便各自回房就寝。 该办的事都办好了，秦翼现在就只等着牛辅撤军了。左右无事，第二日，他便开始教授戏志才后世的数学。 秦翼并没有直接授课，而是对戏志才说，想跟他比试一下算学。秦翼还拉了徐晃和赵云，作为出题官。 一开始，戏志才还以为秦翼只是出于无聊，与他切磋算术打发时间。可是，在徐晃和赵云各出了一道题目之后，秦翼也不借助算筹运算，只是用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数息时间，就报出了答案。而戏志才却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运算，才得出与秦翼相同的答案。 这下，不光戏志才震惊，连徐晃和赵云也都被秦翼的算学功底给震住了。三人立刻围到秦翼跟前，看他写的东西。却见秦翼在纸上写的全是鬼画符，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 显摆完了，秦翼这才得意的说道：“我刚才运用的，是从西域的某个效果发明的一种算学方法。我的老师曾经游历西域各国，学会了这种方法，后来又把这种方法教授于我。” “那这些文字，都是什么意思呢？”戏志才好奇的问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求知欲。 秦翼道：“如果先生感兴趣，我可以把这种算学方法教授于你。” 戏志才一听，眼神顿时变得雪亮。随后，他就立刻朝秦翼躬身一礼，说道：“主公，某愿意学。何时行拜师礼？” “拜师礼？！”秦翼愣住了，“谁拜谁为师？” 戏志才也愣了：“自然是我拜主公为师啊。否则，怎么向您学习这种算学方法？” 看戏志才那理所当然的样子，秦翼这才恍然大悟。时代差距，又是时代差距。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学问和各种技术都视若珍宝，学问和技术的传承，也只在父子、师徒之间进行，如果没有这两种关系，别人是不会教你的。 去年，他把新式农具的草图拿出来，交给那些招募的工匠制作时，也曾经历过像戏志才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些工匠死活要拜他为师，还都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可怜秦翼，当时面对一群年龄能当他的父亲，甚至是爷爷的老工匠，着实吓得不轻。费尽了很多口舌，他才打消了那些工匠拜他为师的想法。 也正因为是这种敝帚自珍的行为和传统，限制了学问和工艺技术的发展、普及，也造成了历史上很多先进的工艺技术失传。 “先生切莫如此。秦某教授于你这种算学方法，只是为了方便你处理军务和政务。说起来，秦某还是存了私心的。先生切莫谈拜师之事，你我相互切磋便可。”秦翼赶紧站起，朝戏志才回了一礼。 “这……这……主公，您这是……真是……”戏志才又是感激又是震惊，变得语无伦次了。 秦翼笑了笑，道：“我不是藏私之人，算学一道，乃是很多学问的基础。越多人掌握，就越利于整个社会的发展。至少，有利于秦某治下的政务、军务和民生经济。因此，我希望先生将我要教授的算学方法学会之后，也不要藏私，再去教授给更多的同僚，让他们也能运用先进的算学技能，处理公务。” 戏志才再次对着秦翼施礼，说道：“主公竟有如此胸怀，圣人也莫过如此啊！主公放心，戏某定会以您为范，将我所知所学，教授于更多人。” 圣人？卧槽，哥们儿一不留神居然成圣人了！ “二哥，可否也把这种算学方法教于我？”赵云腼腆的问道。 徐晃也道：“二弟，我也想学。” “都来，都来，只要想学的都来。”秦翼大咧咧的一挥手。然后，他就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裴继。 裴继见秦翼看他，连忙说道：“主公，虽然我也很想成为像戏先生那样满腹……满腹经纶的人，可我这脑子实在不够用，一听你们说学问的事情就头疼。您就别为难我了。” 啊？这家伙，以为我也想逼他学算术呢！ “哈哈哈，元绍啊，你长进不小啊，居然知道满腹经纶这个成语了。”秦翼大笑。 裴继挠了挠头，道：“整天跟着主公，听您和戏先生、徐都尉、赵县令谈话，我便也学了点东西。” “嗯，不错！”秦翼点了点头，“元绍，看来你还是很有求知欲的。能学习就是好事。不过，你不愿意学，我也不逼你。我是想让你去出去看看，军中的文吏，有谁闲着的，也都喊到这儿了。一块儿听我讲课。” “哦，我这就去！”元绍恍然大悟。 “再四下看看，能不能找一块木板和结块的石灰。”秦翼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元绍一边答着，一边走了出去。 时候不长，便有三名文吏走进了房间。他们向秦翼、戏志才等人施礼后，秦翼便让他们坐到一边。 “诸位，秦某喊你们来，是想把一种很简便、运算速度很快的算学方法教授给你们……” 秦翼话刚说出，那几个文吏都是一惊。发现他们的表情有异，秦翼又立刻说道：“你们不用大惊小怪，也不用想着拜我为师。我要教授给你们的东西，只是为了提高你们做事的效率。” 这几人终究官职太低，秦翼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倒是没有再有所回应了。 秦翼继续说道：“每个人的天赋有高低，因此，一会儿我讲授时，怕是照顾不到每一个人。你们能听进去多少，就记住多少。要是不懂的，可以再向学得快的人请教。” 话刚说完，裴继就带着两名士兵，抬着一块木板进来了。裴继手中，还拿着几块已经凝固的石灰。 秦翼让那两名士兵把木板靠到墙壁上，他又让裴继用匕首把那几块石灰削成数支粗糙的粉笔，然后，他就开始讲课了。 第383章 不战而胜(上) 秦翼先从阿拉伯数字教起。他用石灰笔在木板上写上0—9十个数字，又在每个数字下面写上与之对应的汉字。然后就开始讲解。 这东西太简单了，即便秦翼不讲，别人也能琢磨明白。不过，简单归简单，但要立刻记住，却也不容易。 这是基础，急不得。秦翼讲解完之后，便让“学员”们先把这十个数字记熟。 恰在这时，有亲兵入内，向秦翼报告，说是有两名斥候同时回来了。秦翼立刻让这两人进来。 这两名斥候，一个是派往潼关附近监视董卓增兵的，一个是从杨奉那里来的。秦翼先问襄陵的情况，斥候说，就在昨日，董越和杨定对襄陵城发动了一次试探攻击，被襄陵守军轻易击溃。他还带来了杨奉的口信，杨奉告诉秦翼，让他尽管放心，董越和杨定只有五千兵力，他们定然攻不破襄陵城。 这名斥候带来的消息，恰恰验证了戏志才昨日对于牛辅急于攻破野王城的用意的猜测。 反正，秦翼如今就是在熬时间，他也不认为董越和杨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襄陵城，因此，对于襄陵城他并不担心。 从潼关附近返回的那名斥候，带回的消息却让戏志才等人大感疑惑。那名斥候说，就在三天前，驻守潼关的段煨忽然率所有兵马撤出潼关，向西行军。如今，潼关已经成了一座空关。 秦翼听到这个消息，却大为振奋。他一想就明白了，段煨定然是得知了董卓被杀的消息，带兵返回长安了。 “段煨怎会撤出潼关呢？”戏志才百思不得其解。 其余人也都一头雾水。秦翼假作思考了一会儿，便道：“潼关乃雒阳和长安之间的屏障，别说如今天下局势如此混乱，就是太平盛世，也从没成为空关过。段煨竟带所有兵马离开潼关西去，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 说到这里，秦翼故意停住。 “长安有天大的变故发生！”被秦翼这一提醒，戏志才一下就猜出了原因。 “对，先帝驾崩之时、十常侍作乱之时，潼关的守军也没被朝廷调回雒阳，如今段煨竟带兵西去长安，那就说明，长安发生的变故，会比先帝驾崩和十常侍作乱还要大？”徐晃本来也在附和戏志才的推断，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被徐晃这一提醒，包括戏志才在内，众人都开始低头沉思。 秦翼也不去打扰他们，让他们活动一下脑子，也是好事。 “难道，是有兵马攻打长安城，段煨回长安勤王了？”赵云猜测的说道，“可是，能让潼关守军返回长安勤王，那定然是长安危在旦夕，敌军的数量就必然非常之多。这也不可能啊！” “子龙说的没错。”徐晃附和道，“能够突然带领大军攻打长安，又不被我们所知的，恐怕只有西凉的马腾和韩遂。可这两人都是依附于董卓的，他们的兵马数量，也不足以撼动长安啊！”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戏志才说道。众人立刻把目光看向他。戏志才稍顿，继续道：“长安的天子驾崩，城中大乱，董卓已难以掌控局势。” “这……怎么可能！？”徐晃惊的两眼瞪大，“长安的天子尚未及冠，也没听说他有疾病，怎会突然驾崩呢？” “不，还有一种可能！”秦翼一直在心里憋笑，见众人如此困惑，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出声道，“这种可能就是……董卓死了！” “董卓死了？！”众人一听秦翼此言，都是一惊。 秦翼继续说道：“对，如果董卓死了，长安朝廷的正直之臣，还有那位少年天子，也定然会立即对董卓展开清算，如此一来，董卓的部将得到消息后，也定会带兵前往长安。” 戏志才眼神一亮：“主公说的对，即便是天子驾崩，只要董卓还在，他便可以再拥立一位宗室即位，也不至于调段煨回京。可若是董卓一死，那董卓的西凉军部将必会人人自危，他们带兵赶回长安，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众人又沉默了。 过了一小会儿，徐晃便道：“听主公和戏先生这么一说，难道，真是董卓死了不成？” 秦翼一笑：“若真是董卓死了，对咱们来说可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我看，我等也不必在此猜测了，只需等上几日，自然会知晓真实原因。” 戏志才点点头，道：“若真是董卓死了，段煨既已带兵回长安，那最多一日，牛辅他们也必然会得到消息。到时，牛辅必会退兵。” 赵云忽道：“咱们既然已得到消息，说不定，牛辅此时也已得到消息了。” 秦翼眼神一亮：“子龙说的太对了！” 然后，他就立刻对裴继说道：“元绍，立刻派斥候，严密监视水南关的动静。若发现张绣退军，立即来报！” “诺！”裴继应令而出。 张绣是今日刚进驻水南关的。牛辅派他进驻水南关的用意也很明显，就是切断秦翼军与河内郡的联系。 如果牛辅退兵，那张绣也必然会撤出水南关。 裴继走后，秦翼便朝众人笑了笑，说道：“不管长安城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诸位，且放下此事，我们继续学习西域算术。” 众人也立刻转移心思，继续听秦翼讲课。 秦翼又讲了约一个时辰，将数位排序和数字表达方法讲完。今日，他也只打算讲这些了。 “诸位，秦某今日要讲的就这么多，你们可有没听明白的地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就在这时，裴继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 “主公，派去水南关的斥候回来了。他说，水南关已经成了空关，张绣撤走了。” 秦翼大喜，连忙问道：“那牛辅军可有动静？” 裴继道：“只有一个斥候回来，其余几名斥候，已出了水南关，继续向南打探，相信最多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回来了。” 第384章 不战而胜(下) 一个时辰过后，裴继派出去的斥候全部返回，他们向秦翼禀报说，牛辅军正在拔营，似乎要撤走。 得到这个消息，众人全都一脸喜色。 “牛辅终于要撤走了，此战，我们不战而胜啊！”徐晃咧着嘴说道。 戏志才道：“看来，有八成的把握是董卓过世了。只是，董卓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裴继道：“董卓那么大岁数了，又坐尽了坏事，老天爷也看不惯了，就把他收走了呗。” 众人一听，全都乐了。 待众人笑意散尽，秦翼便对那几名吏员说道：“诸位，如今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一切都是猜测。因此，你们先不要把牛辅要撤走的消息传出去。更不要说董卓已死。” 那几人连忙表态，说是一定不乱散播消息。 秦翼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这几人一走，房间中就只剩秦翼、戏志才、徐晃、赵云和裴继了。秦翼一脸肃容的坐下，其余人也知道，这是要商量重要的事情了，便都坐直了身子。 “诸位，我们先假设是董卓去世，引起牛辅撤军的。”秦翼说道，“但是，如今董卓的军队，与我们交战的不止牛辅这一路。你们说，其余几路军队，若得知董卓去世，他们会如何应对？”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秦翼想推断出各路董卓军的反应，也是为了便于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戏志才率先开口，说道：“董卓一死，西凉军便群龙无首。董卓的部将急于去长安，一则是为以后打算，二则是为了争权夺利。三则，就是保护自己的家眷。” 稍顿，戏志才继续说道：“牛辅是必然会赶回长安的。董越和杨定应该也会赶回去。毕竟，他们的家眷都留在长安。另外两路……也就是张济和吕布，他们未必会回长安。” “先生请说明一下原因。”秦翼说道。 戏志才点点头，道：“张济无子，发妻也早亡，他在长安只有几个妾室。他的从子张绣，已随他来关东。因此，他在长安无牵无挂。再者，张济在董卓军中的地位并不高，他的兵马也不多，即便回去，他也争不过牛辅、郭汜、李榷等人。他如今已经是一州刺史了，与其去长安徒劳无功，还不如守好已得之地。” “先生说的有道理。”秦翼点了点头，“那吕布为何不会回长安？” 戏志才道：“吕布此人是见利忘义之徒，做人而不顾及道德。他虽为董卓义子，然则董卓跟他并无父子之情。董卓若死，吕布根本不会为之所动。吕布的并州军独成一系，广受西凉军各部排挤。以往，他仗着是董卓义子的身份，还能与西凉军的将领相抗衡，若董卓一死，他失了依仗。若他带兵回长安，不但争不到一丝利益，恐怕还会被西凉军各部争相吞并。我若是吕布，绝不会回长安。” “可是，吕布的家眷如今也在长安啊！”徐晃说道。 戏志才道：“吕布并无子嗣，只有一个女儿。以他的为人，绝不会顾及家眷。他才三十来岁，没了妻女，还可以再娶妻生子。再者，吕布在长安还留有部将和两千余兵力。这些人，自然会护送他的家眷离开长安。” “先生，吕布若不回长安，他会去何处呢？”赵云问道。 戏志才道：“吕布有很多选择，他可以投奔张济，也可以向邺城朝廷投降，或者是投奔曹孟德。另外，他还可以带兵攻下河内郡自立。” “那先生以为，吕布最有可能选哪条路？”秦翼问道。 “某认为，他最有可能会投奔张济。”戏志才说道，“理由有二，第一，张济为人和善，与西凉军各部将领和吕布都没有矛盾。吕布乃是大将之才，张济必然会收留他，且器重于他；第二，吕布若攻下河内郡，无论是邺城朝廷，还是长安朝廷，都不会给他官职。” “这倒也是。”秦翼点了点头：“吕布若攻打河内郡，于邺城朝廷来说，他是进犯之敌。于长安朝廷来说，他是董卓军的反叛。这两方都绝对不会给他官职的。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孤魂野鬼。” 徐晃沉思片刻，道：“如此说来，我军不需要做什么啊，静等着看戏就好了。” 戏志才摇摇头，道：“某方才所说的，只是猜测。倘若某猜测有误，我军还是面临威胁。一则，董越和杨定有可能会死攻襄陵；二则，吕布也有可能会行下策，攻打河内郡。” 秦翼微微一笑：“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怕。只要牛辅撤走了，剩下董越、杨定和吕布，就都翻不起风浪了。我们足以应付。”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徐晃豪情万丈的说道。 秦翼冲徐晃点了点头，又看向戏志才：“先生，那幽州的公孙瓒呢，他会不会也与袁绍罢兵？” 戏志才道：“某所虑的，正是公孙瓒。此人虽然是听从董卓的命令攻打冀州的，但他对冀州觊觎已久，且与董卓并无直属关系。战事既起，他定不会轻易罢兵。或许，他会加大兵力投入，想一举取得冀州之地。” “某也认为公孙瓒不会罢兵。”赵云说道。 戏志才朝秦翼一拱手，道：“某所虑的是，若袁绍顶不住公孙瓒的进攻，他在得知牛辅等人退军之后，很有可能会给主公下令，命你带兵北上，支援于他。” 秦翼一惊：“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离他作甚，咱们不去帮他，他又能如何？”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裴继忽然说道。 秦翼瞪了裴继一眼，道：“休得胡言。若公孙瓒攻破了冀州，那也称朝廷就完……咦，戏先生，若是公孙瓒占领冀州的话，他会不会继续拥立刘辩……哦，咱们的那位天子？” 戏志才想了想，道：“公孙瓒很有可能会取代袁绍，继续拥立邺城天子。” 秦翼一听就笑了：“那就先不理会公孙瓒和袁绍了。只要邺城朝廷不亡，掌控朝政的是谁都无所谓。” “哈哈哈，若袁绍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怕是要气死了！”戏志才大笑。 秦翼陪着笑了一会儿，忽道：“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很清晰了，只有一句话，加强防御，静观其变，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第385章 确切消息 牛辅撤了，两天后，秦翼收到杨奉派人送来的信，说是董越和杨定在三日前的夜里，突然撤退。 至此，秦翼终于安心了。牛辅和董越这两路兵马一撤，就只余吕布这一路兵马了。吕布虽猛，但他只有五千兵马，却是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因为吕布已兵至朝歌，跑到了河内郡的大东北，秦翼暂时还未收到吕布的消息。 不过，他已经不打算继续留在天井关等消息了。他要去襄陵了。 连牛辅等人都已经收到了董卓被杀的消息，那近在长安咫尺的董卓军其余部将，也定然已赶回长安了。蔡邕应该快启程来上党郡了。秦翼打算亲自去襄陵迎接蔡邕。 正好，杨奉因为琢磨不透董越和杨定撤军的原因，在信中向秦翼请教，秦翼便借着这个理由，告诉戏志才、徐晃、赵云等人，他要去襄陵面见杨奉，同时，也与杨奉商量一下善后之事。 此间战事已停，戏志才等人也很放心秦翼离开。于是，秦翼便把天井关一切军务交予戏志才负责，他只带三百亲兵，由裴继陪同，前往襄陵。 秦翼一行都是骑兵，赶路速度很快，花了两天时间，他们就到达了襄陵。 杨奉带着李乐、杨随等将领出城迎接秦翼。 双方一碰面，略作寒暄之后，杨奉就对秦翼说道：“天羽贤弟，我也知道董越撤军的原因了。” 秦翼闻言一愣，他竟然已经知道了，难道，董卓被杀的消息已经传播至襄陵了？ “杨兄快说说，究竟是何原因？” 杨奉道：“董越撤军之后，杨某立刻派出斥候，坠在董越军的后面，监视他们撤军的方向。斥候一直跟踪董越军到达了解县。解县的民间都在流传，说是董卓被他的护卫统领王方给杀死了。” 咦，诛杀董卓的功劳竟然落到了王方头上！看来，王允还记得我跟他的约定，果然没有将我暴露。呵呵，他倒是聪明，反正王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王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翼故作惊讶：“董卓被他的护卫统领杀死了，这这这……太不靠谱了吧，会不会是谣言？” 杨奉道：“应该不是谣言。据斥候探得的消息说，驻守左冯翊的郭汜早就带兵撤回长安了。董卓被杀的消息，也是从左冯翊那边传道解县的。” 秦翼稍稍沉默，便道：“解县挨近左冯翊，能比襄陵这边提前得到消息倒是不意外。可是，王方既然身为董卓的护卫统领，他为什么会将董卓杀死呢？” 秦翼也很好奇，想知道王允是怎么编造这件事的。 杨奉道：“民间传言乱七八糟的。但大体的脉络却相似，说是王允收买了王方，将董卓引到王允家中，王方突然发难，将董卓斩杀。” 说到这里，杨奉一笑，继续道：“那些传言，有的说是王允施了美人计，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董卓，董卓是到王允家相亲，才被杀死的。还有的说是王允是把女儿许给了王方，然后董卓又看中了王允的这个女儿，王方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才将董卓杀死的。还有人说是，王方其实是王允的私生子，王允将王方安排到董卓身边，是为了取得董卓的信任，王允借装病之机，让王方把董卓引到府上，才将董卓诛杀的。” 听到这里，秦翼不由地佩服起了百姓们的八卦精神。太有才了，董卓被杀一事居然衍生出这么多版本。尤其是第二个版本，与王允利用貂蝉离间吕布与董卓的版本是何其相似啊。 “原来是董卓死了，怪不得连牛辅也撤军了。”秦翼假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便道：“董卓一死，长安怕是要大乱了。杨兄可知长安如今局势究竟是怎样的？” 杨奉摇头道：“传言说，王方杀死董卓的当日，王允在府中暗布伏兵，将董卓的护卫全部斩杀，王方也在乱战中死了。其余的事情，尚不知晓。” 秦翼心道：王方乱战而亡的消息定是王允故意传出的，如此一来，就能解释王方是如何死的了。嗯，不错，王允编的故事很好，将我完全从此事中摘了出去。 这时，杨奉又道：“天羽贤弟，董卓死了，牛辅、董越都撤军了，咱们的威胁也一下去掉了。走走走，赶紧随愚兄回城，咱们好好喝两杯。” “哈哈哈，固所愿，不敢请而！”秦翼大笑，便随同杨奉等人进了襄陵城。 当晚，杨奉设宴招待秦翼，李乐、杨随等诸多将领相陪。秦翼也放开了量，一顿畅饮。 次日，杨奉便与秦翼商量起了善后之事。杨奉对秦翼说，他想趁着董越撤军的机会，率兵南下，再夺下几个河东郡的县城。 秦翼一惊，杨奉的野心不小啊！不行，不能让他现在就扩张。如今他还未掌控西河郡，虽然兵多，但整体实力还不如我，他还不敢生出异心，与我尚能维持盟友的关系，若他大肆扩张之后，用不了几年，他的实力就会大增，到时，若他生出异心，想将我吞并，那我可就危险了。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杨兄，按说，秦某不该干涉你的决定。可是，秦某不得不提醒你，西河郡大半县域，如今还尚未归顺杨兄。张济也已入主雍州，若你占据河东郡的土地太多，张济定然会兴兵讨伐与你。到时，西河郡那些尚未归顺的县，倘若再起兵应和张济，杨兄可就腹背受敌了。” 杨奉一听，便道：“李乐也劝我暂时不要打河东郡的主意。与其去占据河东郡一些空县城，还不如好好经营一下西河郡。” 哦，原来李乐已经劝过他了。他还拿此事说与我听，想必是他此时也很矛盾，想取得我的支持。 正在这时，李乐忽然入内，一脸严肃的朝杨奉和秦翼拱了拱手，说道：“斥候来报，前日，有一支约两千人的骑兵出了潼关，向东而行，目标不明。” 杨奉一听就道：“奇怪了，别人都在往长安赶，这支军队怎会反其道而行，出潼关往东赶呢？” 第386章 错误的战斗(上) 秦翼一听李乐说的话，心中便是一动，他立即问道：“李长史，斥候可曾探明这支军队所打的旗号？” 李乐道：“这支军队并未打旗号，据斥候说，军队之中，还有一些家眷乘坐马车随行。” “家眷？这更奇怪了，行军打仗哪有带家眷的。”杨奉更觉奇怪。 秦翼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吕布留在长安的那两千来人。” 杨奉和李乐一听，两人同时看向秦翼。 “天羽贤弟，你是如何推断出这是吕布的兵马的？”杨奉问秦翼。 秦翼微微一笑，道：“这其实很好猜，牛辅、董越都已撤军，唯独吕布却一直按兵不动，他显然不想回长安。那么，这支逆于其他董卓军而行的军队，就只能是吕布的了。他们定是在董卓死后，接上了吕布的家眷，逃出了长安。” 杨奉琢磨了一会儿，便恍然大悟道：“听秦老弟如此一说，倒是极有可能。” 李乐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以这支军队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应该还未与吕布接头联络，没有吕布的命令，他们又岂会离开长安？” 秦翼道：“这也很好理解。董卓一死，长安定然大乱，王允肯定要对董卓一系展开清洗。吕布是董卓的义子，定然会被王允列为重点清洗对象。如此一来，吕布留在长安的军队，不管有没收到吕布的任务，只要他们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护着吕布军的家眷，离开长安，东去寻找吕布。” 听完秦翼的分析，李乐便道：“如此说来，我们根本无需去管这支军队了。” “哪能不管呢！”杨奉一听，忽然诡异的一笑。 秦翼和李乐都一愣，秦翼立即问杨奉：“杨兄，你在打什么主意？” “嘿嘿，他们只有两千人，还有那么多家眷拖累，要是杨某带兵拦截，说不定能发一笔大财。”杨奉的眼神中透露出了贪婪。 秦翼顿时满头黑线了，这个杨奉，这是贼心复发了啊！ 见秦翼一脸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杨奉就对他说道：“秦兄弟，你千万别拦我。杨某在这襄陵城里憋闷了快一个月了，再不出去溜溜，都快憋疯了。” “唉，杨兄，你就不怕因此而得罪吕布吗？”秦翼见杨奉已经铁了心，只得叹了一口气。 “吕布如今已成丧家之犬了，杨某怕他作甚！”杨奉大咧咧的说道。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朝外面走去。“杨兄，某去城中转转，这襄陵城的风光，我还从未领略一番呢。” 杨奉一下就明白了，秦翼这是想置身事外。于是，他便笑道：“秦兄弟尽管去吧，杨某还有军务在身，就不给你当向导了。” 秦翼出了房间，杨奉立刻对李乐说道：“奉礼，立刻派斥候打探一下，那支吕布军行军到何处了。” “诺！”李乐应下，当即也出了房间。 ……………… 秦翼并未去城中转，他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杨奉向去拦截撤出长安的这支吕布军，其实秦翼并不看好杨奉的这个决定。可是，如今战事已毕，他和杨奉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虽然，他头上还顶着联军统帅的名头，可他此次来襄陵，与杨奉见面之后，杨奉一直没有以“大帅”来称呼他。这就说明，他已经指挥不动杨奉了。 既然如此，那秦翼也不想管杨奉的闲事了。他现在是客人，主人只要不撵他走，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也要有客人的自觉。秦翼来襄陵的目的，只是为了迎接蔡邕，杨奉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吧。 想到蔡邕，秦翼便把裴继唤来，让他派出几名斥候，前往河东安邑县方向进行打探。 “主公，为什么要往安邑县进行打探，该打探些什么呢？”裴继得了命令，却是一头雾水。 “这个……”秦翼不知该怎么跟裴继说明情况了。想了想，他便说道：“蔡琰姑娘曾给她的父亲蔡邕写过一封书信，告知了蔡中郎她已到长子县的事情。我是在想，长安城大乱，说不定蔡中郎为了避祸，会来长子县。蔡中郎与住在安邑县的河东卫氏是儿女亲家，他若来长子县，必会经过安邑县。” “哦，某明白了，主公是想打探一下蔡中郎的行踪。”裴继恍然大悟。 “对，就是如此。”秦翼点了点头。 裴继忽然玩味的一笑：“主公，您对蔡琰姑娘家里的情况，了解的可真清楚啊！” 啊？这货…… 秦翼刚想解释一下，可裴继却转身离去了，一边走，他还一边发出嘿嘿的笑声。 我勒个去！这都什么人啊？ 秦翼很无语了。 …………… 到了下午，杨奉就带领襄陵城的所有骑兵共三千人马出城，去拦截那支吕布军了。 杨奉留下李乐守城，杨奉走后，李乐就来到了秦翼的房间。其时，秦翼还在睡午觉，是裴继把他叫醒的。 “李军师，见笑了。秦某昨夜饮酒太多，头疼了一宿。便利用这午后时光补补觉。”见到李乐，秦翼有些尴尬。 李乐微微一笑：“是李某来的唐突了。” “李军师来找秦某，有何指教？”秦翼转移话题道。 李乐道：“杨将军已带兵出城了。” 秦翼一怔：“这么快？” 李乐道：“斥候打探到，那支疑为吕布军的军队已快至陕县了。杨将军急于去拦截这支军队，故此，便急匆匆的点了三千骑兵出城了。” “陕县？”秦翼眉头一皱：“陕县离襄陵太远了，杨将军此去，只带三千人，万一战事胶着……” “唉，李某也是担心杨将军此去不顺，故此才来求见秦兄。” 秦翼心里咯噔一下：“李军师的意思是……” 李乐一拱手，道：“秦兄足智多谋，还望你能帮一下杨将军。” “你是说，让我带兵去追上杨将军？” 李乐点点头道：“虽然秦兄只带了三百亲兵，可你的智谋，却胜过千军万马。” 人家李乐送上一个如此大的马屁，让秦翼有些不好拒绝了。又一想，出去溜溜腿也行，说不定能碰上蔡邕呢。 “李兄，秦某可以去追一下杨将军。不过，他带领的也全是骑兵，又急于赶路，秦某未必追得上啊！” 李乐道：“杨将军带的兵多，虽然都是骑兵，但赶路的速度终究要慢一些。” “好吧，秦某这便出城。” 第387章 错误的战斗(中) 秦翼既然答应了李乐的请求，当即便召集部下，做出发的准备。李乐已经命人准备了各种物资，包括行军干粮和简易帐篷等物。秦翼只带了三百人来襄陵，人少，准备工作耗时就短，半个时辰后，秦翼就带领三百亲卫，出了襄陵城，向南而去。 秦翼出发之时，已是半下午时分，他们走了约四十来里路，天色就擦黑了。秦翼便下令停止行军，就地扎营。 他们的扎营之地，就离以前华雄和李肃带兵来牵制襄陵城守军时的驻营之地不远。秦翼也算故地重游了。 当夜无话，休息一晚后，秦翼继续带兵上路。走不多时，忽然遇上自军斥候回来报信。这几名斥候并非是本次行军派出的斥候，而是昨日裴继派出去的，前往安邑县方向打探的斥候。 他们告诉秦翼，昨日傍晚时分，他们在安邑县西北四五十里遇上了蔡邕。 秦翼闻言大喜，忙问：“那蔡中郎此时到何处了？” 斥候道：“估算时间，蔡中郎一行昨夜应该宿在闻喜县。若他们今日一早就赶路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到此处了。” 此时，秦翼他们正处在一个三岔路口，向西南而行，道路通往闻喜县，向南而行，则通往陕县。不过，陕县离此还很远，但闻喜县离此已只有五十里了。 秦翼左右为难了。如果在此等候蔡邕，那必然耽误追赶杨奉。可要是继续去追赶杨奉，他又会错过与蔡邕相遇。 想了想，秦翼决定留下来等蔡邕。迎接蔡邕，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前来襄陵迎接蔡邕，可不光是为了履行他对蔡琰的承诺。更多的，他是想把蔡邕接去上党郡定居，利用蔡邕的名气，吸引读书人去上党郡。蔡邕不能出一点意外。 至于杨奉那边……自己只带了三百人，根本帮不上忙。虽然，他可以给杨奉出出主意，但杨奉也未必会听。反正，杨奉带了足足三千人，即便打不赢，也断不会大败。如果杨奉败了，灭一灭他的傲气也不错。省得以后他不知天高地厚，万一与我反目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秦翼便下令就地休息。 ……………… 等候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就在秦翼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斥候来报，说是蔡邕的队伍已至离此七里处。 秦翼大喜，连忙带上裴继，骑马向西南行去。 行不多时，他便与蔡邕的队伍相遇了。秦翼最先看到的，便是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王景。 令秦翼奇怪的是，与王景并辔而行的，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此人一身灰袍，五官端正，皮肤略黑。他虽然没有戴盔批甲，带手中却持有一杆长矛。 咦，这人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秦翼大感惊奇，难道，是河东卫氏的子弟？ 王景见到秦翼，小声对他旁边那名青年说了几句话。那青年拨转马头，朝队伍后方行去。 王景随后一摆手，让队伍停下，他自己越队而出，迎向秦翼。 “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王景与秦翼见面，朝秦翼一拱手。 “二公子，你与蔡中郎还好吗？”秦翼回了一礼，随即问道。 王景道：“将军放心，某与蔡中郎一路行来，顺风顺水。” “那就好！”秦翼点了点头，便下了马。王景也下了马。 “昨日，某遇上了秦将军派出的斥候，这才得知，秦将军竟亲至襄陵县了。不想，今日竟在此处遇上了将军。”王景说道。 秦翼道：“天井关战事已了，某便来至襄陵，本欲在襄陵等候二公子和蔡中郎，谁知昨日发生了点意外，今日，某本来是要去陕县的。得知二公子与蔡中郎已至闻喜县，某便就地等候了。” 解释完，秦翼立即问道：“蔡中郎呢？” 王景转身朝后方一指：“蔡中郎的马车在中间位置。” “走，二公子领我去拜见蔡中郎吧。” “秦将军随我来。” 两人当即步行向队伍中间走去。裴继上前，牵住了秦翼和王景的马。 “二公子，方才那个青年人是……”秦翼这才想起询问那名灰袍青年人的身份。 王景忽然面色一黯，小声道：“他是董卓的部将张辽。” “谁？你说他是谁？”秦翼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问道。 “他叫张辽，字文远。以前是并州刺史丁原麾下的一名军官。后来，丁原应大将军何进之命，派张辽带一支兵马到洛阳，增强何进的实力。何进又命张辽跟随王匡去河北募兵，可还没等王匡和张辽回来，何进就被十常侍给杀害了。张辽回雒阳后，他招募的一千兵马就被董卓收编了。董卓委任张辽为校尉，归属胡轸麾下……” 秦翼听到这里，已经确认，这位张辽，就是原先历史上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的那个张辽了。 太意外了，竟然会在此处遇上张辽！ “二公子，那张辽为何与你们同行？”秦翼打断王景的话，立刻问道。 王景道：“去年，胡轸被秦将军射死。董卓逼迫朝廷迁都长安后，对兵马进行整编，张辽归入郭汜麾下，随郭汜镇守左冯翊。董卓被诛后，张辽本来是随郭汜带兵回长安的，可他后来却生出异志，认为董卓军必然落不到好下场，并偷偷逃离军队，想回雁门郡老家……” “等等，这些事情，二公子是怎么知道的？”秦翼问道。 “自然是张辽亲口告知的”王景说道，“张辽逃离军队后，在安邑县遇上了王某和蔡中郎。王某与蔡中郎虽然不认识张辽，但他却认识蔡中郎。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思，竟说要保护蔡中郎去长子县，再从长子县回雁门郡。” 听王栩说到这里，秦翼终于明白了。他以前只知道张辽曾经是吕布的部将，此时才明白，原来张辽这时还没成为吕布的部将。看来，是自己提前一年刺杀了董卓，从而改变了张辽的人生轨迹。 张辽的眼光不错，竟然能看出，董卓一死，西凉军就没什么前途了。他想回老家，难道是想先静观天下大势，再伺机而动？ 至于张辽主动与蔡邕、王景同行，这大概是张辽出于好意了。也有可能是张辽见蔡邕这一行人多，不缺吃喝，他是来蹭饭的。不过，看王景的脸色，似乎对张辽不怎么待见啊！ 张文远，秦某既然遇上你了，岂能放过你！ “哦，原来如此。”秦翼点了点头，又道：“王公子观这张辽……为人如何？” “看不出来，他平时沉默寡言的。也从不插手行军之事。”王景说道，“不过，他的武艺似乎不错。我们在路上，曾经遇上一股山贼，张辽一人一马，就将那股山贼杀退了。” 呵呵，那孤山贼真够倒霉的，敢打劫张辽所在的队伍，这不是找死嘛！ 秦翼忽然想起了裴继。原先历史上，裴继当山贼时，想打劫过路的赵云，结果被赵云一枪刺死了。 不过，因为自己的穿越，裴继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了。不光是裴继，很多人的人声轨迹都已经改变了。我秦某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位张辽！ 这时，秦翼已经看到了张辽，他正在扶着蔡邕从马车上下来。 嗯，张文远还是个尊老的好青年啊！ 秦翼见到张辽这番举动，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见蔡邕已经下了车，秦翼当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第389章 错误的战斗(下) “天羽，你怎会来此地？”蔡邕一见到秦翼，就诧异的问道。 秦翼朝蔡邕一拱手，道：“某今日有军务南下，恰好听说蔡中郎已过闻喜县，这才来此迎候。” 蔡邕大受感动，忙道：“天羽啊，你岂能为了老夫而耽误军务呢。” “不妨事的。”秦翼微微一笑，随即就看向张辽，朝张辽一拱手道：“可是文远兄当面？” 张辽连忙回礼：“正是张某，秦将军，久违了。” “久违？”秦翼愣了一下，“你我以前难道见过面？” 张辽道：“去年在虎牢关外，某曾见过秦将军。只是那时某身在阵中，秦将军自然留意不到张某。” “哦，原来如此！”秦翼恍然大悟。王景说，张辽曾是胡轸的手下，那去年胡轸镇守虎牢关时，张辽也必然在军中了。 这一想，秦翼又有些后怕。幸亏张辽声名不显，否则，去年在虎牢关外，如果胡轸命张辽出战的话，我恐怕就要遭殃了。 秦翼有很多话想问蔡邕和张辽，但此时众人尚在道路上，却也不便久谈。秦翼便对蔡邕说道：“蔡中郎，秦某的士卒正在离此四五里外休息。天已正午，他们应该已煮好饭了。不如，我们且去那里休息吧。” “好，老夫也正好饿了，就叨扰天羽了。”蔡邕欣然同意。 “您老就别跟我客气了。” ……………… 蔡邕、王景的队伍跟随秦翼和裴继到了三岔路口。此时，秦翼的士兵正在路边荒地里休息。他们已经做好饭。 秦翼便和蔡邕、王景、张辽围坐一圈，一同用饭。饭菜很简单，就是开水泡干粮，但好歹是口热饭。 几人边吃边聊，蔡邕向秦翼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们这一路的经历。 与秦翼分手后，蔡邕他们继续往东北而行，行约半日，并遇上了郭汜的军队。郭汜是认识蔡邕的，相遇之后，郭汜便向蔡邕打听长安的情况。蔡邕只说他离开长安时，长安尚未生乱，他也是在路途中得知董卓忽然去世的消息，这才想暂去河东郡避难。郭汜急于赶回长安，并未与蔡邕久叙，只是写了一道手令交给蔡邕，让左冯翊沿途的各县官员关照一下蔡邕。随后，郭汜便和蔡邕分别，一个西进，一个北上。 蔡邕到安邑县之后，便去了卫家，在卫家住了五日，他才继续北上。也是在安邑县的时候，蔡邕遇上的张辽。 “蔡中郎，你可知长安如今的局势？”秦翼听完蔡邕的经历，便问起了长安的情况。 蔡邕道：“此事，文远比老夫要更加清楚。”说完，他就看向张辽。 张辽吃饭的速度快，此时已经吃饱了，正在喝水。他放下水袋，便说道：“某随郭汜行军至阳陵，便遇上了李榷派出的信使。李榷告诉郭汜，董卓被王司徒设计杀害，随后，皇甫嵩、杨彪、盖勋、士孙瑞等人手持圣旨，带兵控制了长安城各道城门、以及皇宫。城内的西凉军，或被收降，或被剿灭。李榷写信给郭汜，是想让郭汜与他会合，商量对策的。” “那文远为何要弃郭汜而去？”秦翼好奇的问道。 张辽苦笑道：“某本就不是西凉军嫡系出身，在军中广受排斥。如今，董卓一死，西凉军各部虽然暂时能齐心协力应对危机，但日后，必然分崩离析，甚至是覆灭。张某不想给西凉军陪葬，便悄悄离了军队，打算回雁门郡老家。从此归隐山林，了此残生。” “文远，你才二十出头吧，怎会生出归隐之意了？”秦翼一脸古怪的问道。 张辽叹气道：“董卓虽然残暴，但有他在，朝廷尚能维持，如今董卓一死，朝中各色魑魅魍魉定然会纷纷跳出来，而后，互相争权夺利，这天下也必然大乱了。乱世之中，能苟活性命就不错了。张某还能有其他奢望吗？” “所谓乱世出英雄，文远一身才华，若就此归隐，岂不负了所学？”秦翼说道。 “唉，张某自然也想像秦将军一样，上保社稷，下安黎庶，可如今天下一团混沌，张某却看不清前路在何方。” 秦翼很想现在就试探一下，能否将张辽招至麾下，可他与张辽从见面到此刻，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可不相信自己有让人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此事，只能暂时压下，待回长子县之后再说了。 “天羽，你说有军务南下，究竟是何军务？”蔡邕好奇的问秦翼。 秦翼摆摆手，道：“其实这件军务对某来说不重要。是杨奉的斥候打探到，有一支约两千人的军队，护送着很多家眷，自长安向雒阳方向行军。” 稍顿，秦翼继续说道：“诸位也知道，杨奉本为白波军统领，为人有些贪婪。他见有利可图，就想带兵去拦截那支前往雒阳的军队。某与杨奉乃是盟友，生怕他出意外，这才想南下去看一下。” “自长安去往雒阳的军队？”蔡邕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如今，函谷关以西，凡是行军的军队都是去往长安方向的，这支军队为何会反其道而行？会是谁的兵马呢？” “是吕布的。”张辽很平淡的说道。 秦翼眼神一亮，立即问张辽：“文远如何得知这是吕布的军队？” 张辽道：“吕布随牛辅去了关东打仗，他还有两千人留在长安。董卓一死，这两千人无法在长安自保，自然会护送着家眷东去，寻找吕布会合。” “文远的推断，与秦某不谋而合。”秦翼赞赏的说道，“秦某也推断，这是吕布的兵马。文远，你可知领军之人是谁？” 张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侯成和高顺。” “高顺！？”秦翼一惊，心脏忽然突突直跳。 王景发现秦翼面色异常，当即说道：“秦将军，高顺是谁，为何让你如此震惊？” 秦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王景。 张辽道：“高顺是吕布军中的校尉，他的官职比侯成要低一些。”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说道：“杨奉怕是危险了。” 第390章 杨奉之死(上) “天羽说什么？”蔡邕一听秦翼的话，便立即问道。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便道：“诸位应该知道，吕布军的曹性、郝萌二人被我俘虏了。他们二人虽然还未降我，但我与他们都曾经聊过天。据曹性说，吕布军中诸将领，他最佩服的就是高顺。” 众人一听，都有些感到意外。 “秦将军，高顺此人声名不显，为何曹性最佩服他？”王景迟疑道。 秦翼道：“据曹性所说，高顺此人为人低调，言辞极少，且从不饮酒，他与吕布军中诸将皆无深交。但他行事稳重，治军严谨，乃大将之才。杨奉此次虽然带了三千兵马，但侯成、高顺也领兵两千，且都是吕布麾下善战的并州兵。杨奉遇上高顺，未必有胜算啊！” 张辽的嘴唇张合了一下，似有话说，但终究没说出口。秦翼发现张辽此般作态，便问道：“文远想说什么？” 张辽犹豫了一下，便道：“杨奉未必能与吕布军接战。” “为何？”秦翼问道。 张辽道：“陕县位于黄河以南，杨奉却是从黄河以北出发的。这个时节，黄河虽然处于枯水期，但据某所知，陕县处黄河的水流还比较充沛，杨奉是仓促行军的，又没准备舟船，如何能渡过黄河？” “咦，对呀，杨奉难道不知道有黄河阻隔吗？那他为何还要去陕县呢？”经张辽这一提醒，秦翼也一下感觉不对劲了。 “也许，杨奉没有到过陕县，只是从地图上查看行军路线，他根本无法估计黄河的水流大小。”张辽说道。 秦翼轻轻点头：“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秦某也从未去过陕县，若不是文远提醒，秦某也没意识到陕县尚有黄河阻隔南北。” 话虽这样说，秦翼还是觉得不对劲。杨奉想不到这一点，难道李乐也想不到吗？ 李乐也说，他曾经劝过杨奉，不要节外生枝，只需守好襄陵就行。可杨奉却执意不听，非要去陕县。而且，出发之前还连声招呼都不对我打，他究竟怕我什么？ 秦翼拧眉思索，其余人见他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搅他。 过了一会儿，秦翼忽然眼神一亮：“我明白了，杨奉其实并不想渡过黄河。” 众人一听，更为疑惑。 秦翼道：“他应该是想占据黄河北岸临近渡口的一个城市。带兵去陕县攻击吕布军之云，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见众人一脸疑惑，秦翼就说道：“之前，董越、杨定率兵攻打襄陵县，董卓死去的消息传至这边，董越和杨定就退军了。我来襄陵后，杨奉曾想趁机占领河东郡东边之地。可我对此不看好。杨奉的军师李乐也劝杨奉不要这么做。但是很快，杨奉的斥候就打探到，有一支军队护送着家眷，出了潼关，向东而行。杨奉这才起意去拦截这支军队。” 秦翼刚说到这里，张辽就说道：“难道，杨奉是以此为借口，出兵南下，占据大阳县？” “大阳县？”秦翼愣了一下。 张辽道：“大阳县位于黄河北岸，与陕县隔河相对。杨奉若占据了大阳县，就等于封锁了黄河北上的渡口。河东郡东部地区，本就已没有多少人烟了，他把这渡口一封锁，就能立即占据河东郡半郡之地。” “正是如此！”秦翼点头道，“难怪杨奉会那么着急的出兵，他这是怕我和李乐琢磨透了他的真正用意，再劝阻于他啊。这个杨奉，竟然跟我耍起小聪明来了！” 蔡邕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顿时笑了：“老夫虽与杨奉虽未谋面，可听天羽和文远方才一番分析，却觉得杨奉此人心性不定，行事太随心所欲了。” 秦翼也气笑了：“杨奉此人……唉，我到现在也没能将他琢磨透。”说到这里，秦翼就有意试探张辽，问他道：“文远，你认为，杨奉此举，是利是害？” 张辽沉思了一下，便道：“听说杨奉刚归顺邺城朝廷不久，邺城天子封他为西河郡太守，可有此事？” “没错！”秦翼点了点头，“他是由秦某穿针引线，归顺邺城朝廷的。” “张某以为，如果杨奉已完全掌控了西河郡，那他觊觎河东之地，就对他大为有利。可他若尚未掌控西河，却想再占据一郡之地，怕是害大于利。” 秦翼点了点头，道：“我与李乐也是如此劝他。可他竟一意孤行。对了，李乐大概也是看出了杨奉的真正用意，这才唆使我去追赶杨奉，想借我之口劝阻杨奉。” “那天羽既已猜出杨奉的真正用意，当下又该如何处置此事？”蔡邕好奇的问道。 秦翼道：“我还是继续南下吧。一则，方才的结论只是我的推测，尚做不得数；二则，既然李乐已将此事托付于我，那我总得跟杨奉碰下面。至于能不能说服他，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蔡邕点了点头，道：“天羽只管南下吧，老夫自去襄陵等你。” “也好！”秦翼也同意蔡邕的决定，便把裴继唤过来，引见给众人。然后，他便命裴继陪同蔡邕去襄陵。 等士兵们用餐结束，秦翼拨给裴继五十人，陪同蔡邕北上。他自己带领余下的亲兵，继续南下。 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秦翼又行军近百里，到达了下阳城。 下阳城在周代时为重要城邑，但此时已成为了一个镇子。受去年董卓迁都的影响，河东郡东部百姓都被董卓强迫西迁，人烟变得非常稀少，下阳城也荒废了，镇中只余寥寥十余户。 此处，距离大阳县城已只有四十里路了。天已擦黑，秦翼便下令在镇中休息。 这座镇子，多数房屋都已被烧毁，但好在秦翼带的兵力并不多，残存的一些房屋，尚能挤挤将就一晚。秦翼也便不安排士兵扎营了。 赶了近两天的路，秦翼也累坏了，用过晚饭后，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秦翼忽然惊醒。 咦，似乎有马蹄声。 秦翼也算是久历战事了，对于战场上的动静格外敏感。他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听到的动静。 没错，是马蹄声，还是大股骑兵纵马发出的声音。虽然那声音还很微弱，但极为沉闷，大地都似乎有微微颤抖。 秦翼刚想出去派人打探一下，就在这时，一名在担负警戒任务的士兵走进了秦翼睡觉的房间。 “主公，方才，在镇子南边站哨的兄弟来报，说是南方约十里外发现一大片火光，还听到了马蹄声，应该是有大股骑兵夜间行军。” 第391章 杨奉之死(中) “什么，有大股骑兵行军！”秦翼闻言一愣，“难道是杨奉？可他为何连夜行军？”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士兵进入房间，向秦翼禀报道：“主公，镇南发现大股骑兵，正朝这边急行军。隐隐还有交战的声音。” “交战！？”秦翼更加惊讶。仅仅这数息之间之内，他已清晰的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感。 “紧急集合！”秦翼果断的下令。 “诺！”两名士兵出了房间。秦翼也披上铠甲，拿起兵器，紧接着出了房间。 镇外小广场上，响起了急促的锣鼓声。 能进入秦翼的亲兵队的士兵，都属于精锐，他们有很多人此时已经醒来，听见紧急集合的信号，便立刻喊醒同伴，一起快速的行动着。 仅仅用了五分钟时间，士兵们就牵着马在小广场完成了集结。此时，镇外的马蹄声已经非常清晰了。 “上马，随某走！”秦翼简单的下令。士兵们立刻上马，跟随秦翼离开镇子，向南行军。 刚至镇外三四里，就迎面撞上了那支骑兵部队。借助隐形眼镜的夜视功能，秦翼发现，这支军队正是杨奉所部。他们盔歪甲斜，十分狼狈，像是在被人追杀。 那支骑兵也发现了秦翼的部队，当即有人大喊：“不好，前方也有埋伏！” 然后，秦翼就看到，杨奉军队前方的一些人，勒住了战马。后面的人一时刹不住，险些撞到前面人的马屁股。好在，此时这支军队在逃命，队形非常松散，倒是免于发生自相碰撞的事故。 秦翼立刻驱马上前，大声道：“某乃上党郡太守秦翼，请问杨奉将军何在？” 那支骑兵听见秦翼喊话，前面一些人立刻接头接耳。 随后，秦翼便见一骑越队而出。他仔细一看，此人正是杨奉的侄子杨随。 杨随驱马来到秦翼跟前，刚勒住马，就从马上滚下，直接跪倒在秦翼面前，放声大哭：“秦将军，请为杨某从父报仇啊！” “你的从父是……杨随，你快说，杨奉将军怎么了？”秦翼乍听到“从父”这两个字，一时有些恍惚，可他立刻就顿悟，杨随说的是杨奉。 大惊之下，秦翼立即下马，走到杨随跟前质问。 杨随抬起头，道：“我们昨夜在大阳城遇袭，乱战之中，从父被人一箭射死了。” “什么，杨将军他……”秦翼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奉居然死了。上前一步，秦翼两手一把抓住杨随的肩膀，将杨随整个人提起，厉声问道：“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随哭着说道：“来不及了，秦将军，我军正在被吕布军追杀，你快些跟我们逃命吧！” “屁话，刚才你还说让我给杨将军报仇，此刻又要我随你们逃命。我问你，杨将军如今遗体何在？”秦翼恼了，不顾形象的大骂杨随。 “尚在大阳城中。”杨随说道。 “敌军有多少兵力？” “不知道。” “混账东西！”秦翼一脚将杨随踹倒，随即就朝着杨随后面的部众大喊：“兄弟们，我是秦翼。我知道你们此时急于逃命。但杨将军的尸首尚在大阳城，落在你们后面的袍泽兄弟，也正在被敌军追杀。你们若继续逃跑，迟早也会被敌人追上。与其狼狈逃命，不如跟随杨某杀回去，将杨将军的尸首抢回来，将袍泽兄弟们救出来！” 听了秦翼的话，杨随从地上爬起，抹掉眼泪道：“秦将军说的不错！秦将军一个外人，尚知将某之从父的遗体抢回，某却只知逃命，不当人子！兄弟们，是汉子的，且跟随某与秦将军杀回去！” 说完，他就上马，朝秦翼一拱手，道：“秦将军，请下令！” 秦翼此时以热血上头。虽然，他私下里一直提防杨奉，但好歹与杨奉相处已久，杨奉目前也没做出对他不利之事，反而帮了他不少。如今乍听到杨奉身死的消息，他哪里还会考虑后果，只想将杨奉的尸体抢回来了。 “弟兄们，随我杀回去！”秦翼一声令下，率先向南冲锋。 “杀——”秦翼身后那两百多骑兵，也立刻发出一声大喊，紧随在秦翼马后疾驰。 “杀——”杨随也驱马向前，跟在了秦翼身后。 杨随的部众当中，有很多人在犹豫，但也有不少人习惯了听从命令，立刻跟着杨随调头，向南返回。 那些犹豫的人见状，又被其他同僚和军官们一顿骂，最后也都跟着向南而去。 秦翼驰马前奔，所过之处，越来越多的溃兵跟随在后，调头向南。奔出七八里地后，秦翼就见到了敌军。他们正在追杀杨奉的溃兵。 当先一将，留着络腮胡子，骑着一匹黑马。他刚将手中长枪从一名杨奉军的溃兵后背上拔出，忽见秦翼带着大队兵马迎面冲来，当即一愣。 “杀——”秦翼一声大喝，驰马朝那员战将冲去。 那员战将回过神来，一挺手中长枪，也冲向秦翼。 两匹马瞬间相遇，秦翼单手持枪刺向那人咽喉，那人将长枪收回，一个格挡，拨开了秦翼这一枪。 两马一错身，那员将领想继续向前冲锋，杀入秦翼后方的大队人马中，谁知他胯下战马忽然发出一声惨厉的嘶鸣，两条后腿一下坐倒，将他从马背上摔下。 原来，秦翼方才借二马错蹬之机，手中长枪的枪攥往后一刺，正中了那员吕布军战将的马屁股。 他这一招是跟赵云学的。自从在天井关外，秦翼亲眼目睹赵云和吕布单挑时用出此招，他就对这一招大感兴趣。当时赵云是连发三招，这枪刺马屁股的招式是最后一招。也是在那时，吕布竟然边打边学，也跟着赵云学会了这一招。两人还曾经同时使出过此招，但都没有命中。 秦翼的领悟能力比不上吕布，此战之后，他向赵云请教，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能熟练运用这一招。这还是因为，他以前跟孙策学过，借二马错蹬之时，用枪杆击打敌将后背的招数，并且他对一招早就练熟了。跟赵云学习，只是把击打后背换成了用枪攥刺敌将的马屁股而已。 但秦翼也只能一个回合发出两招，比起赵云和吕布能在二马相错的瞬息之间连发三招，秦翼还是欠了点火候。 不过，今晚他初次在战场上使用这一招，就收到了奇效。武将骑马对冲，一般一个回合只相互攻防一招，那员吕布军的将领毫无防备之下，马屁股一下被刺中，战马瘫倒，将他从马背上摔下。 此时，秦翼的两百多骑兵紧随在秦翼马后，那员战将一落马，立刻被纷乱的马蹄不停踩踏而过，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秦翼并没有观察战果，他刺出那一枪之后，立即收枪，继续向前冲锋。 第392章 杨奉之死(下) “侯将军——” 那名吕布军的将领刚刚落马，便有不少士兵惊恐的喊了一嗓子。秦翼一听，心中一个念头顿时闪过：侯将军？难道此人是侯成？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就顾不上去细想了。因为，他已经冲进了吕布军的队形中。 因为刚才那名将领落马，吕布军位于前方的几名士兵正好看得愣了一下，秦翼一马冲至，抬枪就刺。一名士兵立即被他刺中。 火龙驹也发了性子，直直向前撞去，有两名士兵的战马被火龙驹撞倒，将主人摔下马背。 秦翼后方的亲兵也紧随秦翼冲进了吕布军的队形。吕布军本就是在追杀杨奉的溃兵，打的是顺风仗，队形早就乱了，再被秦翼带兵一冲锋，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秦翼和他部下的士兵刺下马。吕布军的队形更加乱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这是秦翼第二次带兵冲阵。上一次，是他赴任潞县之时，与拦路的匈奴兵交战。当时，他和赵云、徐晃组成箭头，带领陆骏所部的骑兵将匈奴兵冲了个对穿。那时，秦翼的战斗技能还很生疏，全靠赵云和徐晃护佑。这次，他却是把自己当成了箭头。 好在，这次他面对的敌人比起匈奴人来要弱的多。那时，匈奴人集结成阵，协同密切，这次，吕布军由于追杀溃兵，连基本的队形都没形成，秦翼依仗身上宝甲的保护，发起冲锋就势不可挡。 他身后的亲兵更是精锐，单论冲阵技能和经验的话，比秦翼还要强上几分。他们紧随在秦翼身后，简直如狼群一般。 杨随带领着大队人马，也紧跟在后，但他们几乎没有与敌军交战的机会。所起的作用，只是为秦翼壮声势。 吕布军失了将领，在勉力抵挡了一阵之后，见秦翼那边声势浩大，战心顿失。终于，有一名军官一声大喝，下令撤退。 可他们本来是在向北追杀溃兵，队形拉得太长了。前方的人虽然已经与秦翼军、杨随军接战，但后方的人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还在继续向前赶路，如此一来，前方的人调头往回逃，又与后方的同僚发生冲突，自相冲撞之下，又造成了一些伤亡。 形势立转，猎人变成了猎物。吕布军在仓惶逃窜，秦翼军和杨随军在后面衔尾追杀。 一方逃，一方追，很快，吕布军就逃到了大阳城。但他们并没有入城，而是掠城而过。 秦翼本想先进城去寻找杨奉的遗体，又怕这股吕布军再杀回来，只得继续追击。 一气追了三十多里地，不管是逃跑的人，还是追击的人，所骑战马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速度都明显降了下来。 秦翼的战马体力却还很充沛，但秦翼也有意放慢了马速。到了这时，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无意中与吕布军打了这一仗，还杀死了吕布军的一名将领，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吕布如今还有五六千兵马，与他结下冤仇，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好在，这支吕布军本来是跟杨奉军交战，我也并未亮明旗号，他们未必知道我秦翼也加入战斗了。 算了，且放过这些吕布军的士兵吧，做做样子得了。 秦翼此时也累得够戗，盔甲里面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了，两条大腿内侧也因为骑马奔驰了这么久，磨的火辣辣的疼。屁股也快被马鞍颠成四瓣了。 又往前追了一会儿，秦翼实在熬不住了，便勒停了战马。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士兵们也早已没有了队形，稀稀落落的。 见秦翼停下，士兵们也陆续停下。 “邓禹，你带几个兄弟监视敌军。其余人跟我去大阳城。”秦翼对着部下们下令。 “诺！”众人齐声应答。 秦翼又叮嘱邓禹：“记住，你们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尽量秘密跟踪监视，如有意外，立刻回大阳城。” “主公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邓禹说道。 “去吧！”秦翼朝邓禹摆了摆手。 邓禹又喊了四个人，随他继续向南而行。 秦翼调头，带领士兵往大阳城行去。 过了一会儿，他就遇上了杨随的部众，却没见到杨随。一问才知道，杨随已经带了数百人进了大阳城了。 秦翼便让这些士兵停止追击，随他去大阳城。 一路走，一路收拢杨随部的士兵。等到达大阳城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入城之后，秦翼在一名杨随部军官的带领下直奔县衙。那里，是杨奉昨夜遭受攻击的地方。 大阳城其实也早已成为一座空城了。里面的建筑也跟下阳城似的，毁坏非常严重。 一边走，秦翼一边向那名军官询问具体情况。原来，杨奉两日前带兵抵达了大阳城。随后，他就停止进军，让士兵们进驻大阳。 昨夜……不，应该是今日凌晨，丑时左右，大阳城忽然被敌军袭击。由于大阳城残破不堪，敌军一下就冲进城中。杨奉仓促应战，奈何他的士兵都分散在城中四处，一时难以集结。敌军攻破了县衙，乱战中，杨奉被箭矢射中而亡。随后，杨奉军崩溃，纷纷逃离出城。敌军衔尾追杀，后来便遇上了秦翼。 这名军官职务并不高，他知道的情况，只是事情的经过，对于其中内情，却是一无所知。 秦翼非常纳闷，吕布军怎会突然夜袭大阳城？他们是怎么渡过黄河的呢？杨奉又怎会如此大意，竟让吕布军成功袭入大阳城？ 等到了县衙门口，杨随已在大街上等候。 “杨将军的遗体可曾找到？”秦翼一见到杨随，就立即问道。 杨随红着眼睛，点头道：“已经找到了。” “带我去看！”秦翼二话不说，下马就进了县衙。杨随急忙跟上，领着秦翼进了县衙。 杨奉的尸体，已经被抬进了大堂。秦翼进入大堂后，一眼就看到了。杨奉尸体上的箭矢已经被取下。但从他身上血迹来看，杨奉中了四箭，一箭在右肩，一箭在左胸，一箭在小腹，一箭在右腿。夺去杨奉性命的，应该是左胸那一箭。 “杨兄，秦某来晚了。”秦翼蹲在杨奉的尸体旁，心中百味杂陈。 第393章 内情 “秦将军，如今，某该做些什么呀？”杨随陪着秦翼查看了一下杨奉的遗体，便向秦翼问道。 秦翼叹气道：“看能否先做一具棺材，把杨将军的遗体收敛了吧。然后，再派人送信给李军师，告知此事。” “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杨随起身，却没有离开。 秦翼抬头一看，见杨随似乎还有话说，便问道：“子游，你还有事吗？” 杨随忽然朝大堂中的人挥了挥手，那些杨奉军的士兵会意，都退了出去。秦翼的亲兵却没退出去。 杨随也不以为意，压低声音对秦翼说道：“秦将军，从父这一去，我西河郡今后该由何人统领啊？” 嗯？秦翼眉头一皱，两眼直直的盯着杨随看。杨随受不了秦翼那探究的眼神，神色有些闪烁。 这家伙，难道是想接杨奉的班？嗯，看来是了，杨奉无子，就只有杨随这个侄子，杨奉一死，白波军就没有统领了。杨随生出想法，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白波军可不止杨奉这一部人马。杨奉虽然是白波军统领，可他对白波军各部的驾驭能力并不是那么强。别看杨奉能集结白波军各部主力守卫襄陵城，但这也是因为一致对外，白波军才能齐心协力。如今杨奉一死，想替代杨奉的大有人在。这个杨随……分量还是太轻了。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感觉左手传来电麻感。 咦，通话器怎么在这时来信号了？是系统还是柳若茵？ 秦翼假装挠头思考，将左手贴近了耳边。 “叮咚，触发随机任务，帮助杨随当上西河郡太守，统领白波军。是否接受这个任务？” 秦翼的脑海中，传出了系统的电子提示音。 靠，我刺杀董卓的奖励还未通知我领取呢，就又来随机任务了？秦翼下意识的想到。 “叮咚，由于刺杀董卓的任务是属于你主动触发的，因此没有奖励。”秦翼又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主动触发？ “对，刺杀董卓的任务，是本系统在接受了柳若茵小姐的求助之后，综合分析产生的援助类随机任务，因此，没有奖励。如果想得到奖励，就请完成本系统刚才发布的随机任务。” 我去，这个鬼系统太狡猾了，合着让它给我当参谋，它是不白出力的，还把我的奖励给扣下了。 随后，秦翼就开始真正的思索起来。如果帮助杨随当上西河郡太守，那我能收到什么好处呢？ 杨随太年轻了，如果没有别人支持，他根本当不上无法继承杨奉的职位。换句话说，谁支持杨随，那么杨随今后就必然要依重此人。如果我能帮他继承杨奉的职位，那么……是不是说，我就可以通过杨随，掌控西河郡呢？ 嗯，这笔买卖划算。反正是随机任务，失败了也无所谓。 秦翼打定主意，便用意识说道：“我接受这个随机任务。” “叮咚，随机任务已成功触发。目标，帮助杨随成为西河郡太守；任务持续时间，两个月。” 结束与系统的通话，秦翼便对杨随说道：“子游，杨将军刚刚过世，秦某作为你们白波……哦，西河郡的盟友，此时还担任着上党郡和西河郡联军统帅的职位，对此事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杨随一听秦翼的话，眼神中就流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不过，眼下我等急需要做的，是先将杨将军的遗体运回襄陵。至于后事，秦某会请李军师与你一起谋划的。”秦翼不漏声色的说道。 杨随沉思一会儿，便点头道：“多谢秦将军指点。从父这一离世，杨某已心志大乱，一切，就拜托秦将军了。” “放心吧，秦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秦翼起身，又对杨随说道：“子游，且陪我出去走走，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好！” ……………… 秦翼与杨随出了大堂，两人在县衙中走动着。 “子游，你先将事情的经过对我讲述一遍吧。秦某此时尚一头雾水呢。”秦翼说道。 杨随默默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道：“从父率军来至大阳后，就派人寻找船只准备渡河。但一艘船也没找到。从父只得下令暂且在大阳城休整。当天夜里，从父唤我商量，他说，既然没法渡河，不如留下一支兵马，驻守大阳。如此一来，就等于封锁了黄河渡口。将来若有机会，再派兵占领河东郡东部。” 听到这里，秦翼暗暗点头，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杨奉果然是想暗度陈仓。他根本就没想拦截吕布军，真正的用意，还是想占领河东郡部分土地。 “那你们是如何遭受吕布军袭击的？”秦翼又问。 杨随道：“昨日，斥候隔着黄河发现，对岸有军队活动。从父以为有黄河阻隔，那支军队也不会打我军的主意，也没有派人监视那支军队。谁知，我们还是遭到了夜袭。敌军一下就冲进了大阳城。有一股敌军直奔县衙。当时，从父得知遭受敌军攻击，便立刻带领驻扎在县衙的两百人出去应战。可是，刚出县衙门口，就遭受了敌军一波箭雨攻击。从父中箭而亡。” 说到这里，杨随的眼睛又红了。 稍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某当时就在县衙附近的一处宅院里。得到敌军入城的消息，某立刻带人赶来县衙，可还是晚了。某见从父中箭而亡，敌军又势大，只得带兵逃离了大阳城。” “那你可知来袭的军队，是由何人率领？”秦翼又问。 杨随道：“方才，秦将军带人追杀敌军，杨某落在后面，抓获了数十名受伤的敌军，其中有一名军侯。某审问过后才知道，来袭之人是侯成。他已被秦将军斩杀了。” “侯成？”秦翼眉头一皱，这可是吕布的小舅子啊，居然被我给杀死了！要是吕布直到此事，怕是不会跟我善了。 “侯成为何要偷袭你们？他又是怎么渡过黄河的？”秦翼又问。 杨随道：“据那名军侯所言，他们此次离开长安，是由侯成和高顺带队的。行军至陕县后，侯成和高顺起了争执。他们因为还不知吕布身在何方，高顺想先去雒阳，再打探吕布的消息；侯成却说雒阳已被张济占据，且张济并未回长安，他们若去雒阳，恐怕会被张济吞并。” “那侯成想去哪儿？”秦翼问道。 杨随道：“侯成想先渡过黄河，带兵前往并州五原郡，也就是吕布的老家。高顺的官职比侯成小，侯成以官职压人，高顺只得屈服。随后，侯成便命人砍伐树木，制作木筏，渡过了黄河，向北打探。恰在这时，我军抵达大阳。 “侯成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认为，只需击败我军，便可借势夺下襄陵，进入并州。然后，他便命人赶制了大量的木筏。趁夜率军渡河，对我军发动奇袭。” “哦，原来这一切都是侯成的主意。”秦翼恍然大悟，“那侯成带了多少兵马过河？” 杨随道：“他们只有两千人。侯成留高顺率五百人在对岸保护家眷，他自带一千五百人渡河。” 听到这儿，秦翼不免有些后怕：幸亏带队前来的是侯成，如果换成是高顺，他未必能打赢这一仗。 “秦将军，多亏你带兵赶了过来。否则，我们恐怕要被侯成一路追杀到襄陵了。若是侯成再趁机带兵杀入襄陵城……唉，从父留下的这点香火，怕是也要尽毁了。” 秦翼摆了摆手，道：“是李军师担心杨将军仓促行事，怕你们战事不顺，才请求秦某来助你们的。” “哦，还是李军师思虑周全。如果从父肯听李军师的劝告，如何会……唉！”杨随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邓禹带着那四名士兵进了县衙，找到了秦翼。 “主公，我等跟随敌军一直到达黄河岸边，他们正在利用木筏渡河。”邓禹见到秦翼，便向秦翼禀报。 “敌军的木筏有多少，一次能渡河多少人？”杨随立即问道。 邓禹看向秦翼，秦翼冲邓禹点了点头。邓禹这才回答杨随：“敌军有十个大木筏，每个木筏一次能渡二三十人。” “也就是说，敌军还有不少人留在岸边。”杨随眼神一亮，随即就看向秦翼：“秦将军，某带人去岸边袭击敌军吧，好为我从父报仇。”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道：“秦某不建议你这么做。” “为什么？”杨随诧异的问道。 秦翼道：“你还有多少可站之兵？” 杨随一下气馁了，道：“已收拢的士兵，只有一千来人。还有很多弟兄逃散了。” “敌军本来有一千五百人，就算折损了一些，也还有一千多人。你若带兵去袭击他们，他们背水一战，逃无可逃，只能拼命。你有多少信心能打赢这一仗？” “我……”杨随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无言以对。 秦翼道：“我为何没有继续追击敌军？怕的就是他们被黄河所阻，会拼死反抗。子游，且放他们离去吧。我们目前的紧要之事，是收拢弟兄们，然后返回襄陵。” “好吧，我听秦将军的！”杨随不再坚持。 第394章 与李乐密谋(上) 天色已大亮。 杨随的几名亲兵，拆了县衙内几面完整的门扇，打制了一口简易的棺材，将杨奉的遗体收敛了。 杨随也写好了给李乐的信。就在杨随要派人送信回襄陵时，秦翼忽然对杨随说道：“子游，我想了一下，我得先回襄陵。” “为什么？”杨随诧异的问道。 秦翼稍稍沉默了一下，便一脸凝重的问杨随：“子游，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不想继承杨将军的基业？” 杨随眼神一亮，旋即吞吞吐吐的说道：“此事……此事……从父尸骨未寒，我还未考虑过此事。” 装，你继续装！杨奉刚刚阵亡那会儿，你或许是真的悲痛，顾不上考虑这件事。可是如今，我看你分明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盘算后事了。 “子游，恕秦某直言。杨将军这一去，你们西河郡的兵马，如果推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继承杨将军的基业，很可能会分崩离析。而子游你，身为杨将军的从子，是最有资格继承杨将军基业之人。你应当担起这个重任，莫让杨将军一生心血付之东流。这才是对杨将军最大的告慰。” 杨随一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单腿跪倒在秦翼面前，朝秦翼说道：“请将军助某！” 嗯，这就对了么，你不求我，我怎么好主动帮你呢！ 秦翼上前一步，双手扶起杨随，说道：“子游切莫如此，某如今还是联军统帅，你们西河军的事情，秦某理应插手。” 杨随也是聪明人，一听秦翼的话，连忙说道：“秦将军，您乃从父认可的联军统帅，虽然从父已不在了，但杨某仍会听从您的指挥。此刻如此，今后也定当如此！” 聪明！ 杨随如此隐晦的表态，秦翼更加坚定了扶杨随上位的心思。他便对杨随说道：“秦某想了一下，我必须先回襄陵，说服李乐，让他支持你。只要有了秦某和李乐的支持，韩暹和彭脱即便想争西河郡太守一职，也争不过你了。” 杨随眼神一亮：“那就有劳将军辛苦一趟了。” 随后，他便把那封信交给了秦翼。 秦翼又和杨随商量一些善后之事，杨随继续留在大阳，收拾昨夜丢弃的粮草辎重，同时收拢溃散的士兵，秦翼则带领他的亲卫，离开大阳城，往襄陵而返。 ……………… 因为心中有事，秦翼赶路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他就回到了襄陵城。 此时，蔡邕一行已抵达襄陵一个多时辰了。有裴继引见，李乐对蔡邕等人自然热情接待。 李乐刚刚安排好蔡邕等人的住处，就得知秦翼回来了。他立刻去了襄陵县衙。 “秦将军，你为何回来的如此之快？”李乐见到秦翼，就立即问道。 秦翼此时一脸严肃，左右看了看大堂内的其余人。李乐见秦翼如此，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出。 待大堂内只留下秦翼和李乐两人，李乐这才问秦翼：“秦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翼从怀中掏出杨随的信，递给李乐，说道：“李军师先看看这封信吧。” 李乐忙接过信，展开默念。 秦翼走到大堂主位上坐下。他这是有意彰显他是联军统帅的身份，以便占据心理优势，给李乐施压。 李乐匆匆几眼就看完了信。令秦翼意外的是，他只是眉头紧皱，并未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唉，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事，竟偏偏让主公陨落了。”李乐的眼圈红红的，摇着头叹息。 秦翼一看，心中对李乐点了一个赞。此人心性竟如此坚韧，大变面前，还能如此沉着，单就这一点而言，我比不上他。 “李军师，人有旦夕祸福。行伍之人更是如此。杨将军如今已过世，你我当务之急，是想一想该如何善后。”秦翼伸手示意李乐入座，随后又道：“秦某之所以没让杨随立即带兵回襄陵，就是怕杨将军的死讯一经传开，会引发大乱。” 李乐入座后，点了点头说道：“秦将军的考虑很周全。我们西河军本就由数部组成。主公靠着自身威望，这才将西河军整合在一起御敌。如今，敌军已退，主公又遭此大难，西河军各部将领，难免会生出叵测之心啊。” 秦翼忽然冷下脸，目光咄咄的看向李乐：“李军师，你告诉秦某，这生出叵测之心之人，可包括你本人在内？” 李乐愣了一下，随即就苦笑道：“秦将军，李某非常清楚自己的才干。李某善谋却不善断，能为人良臣，却当不得人主。因此，李某是断不会觊觎西河军统帅之位的。” 秦翼的眼神在李乐脸上停留了数秒，同时，他的大脑也在急速飞转，李乐此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琢磨了一会儿，秦翼认为，李乐的确没有太大的野心。当初，他和杨奉谋划火拼郭太之时，李乐全程参与了此事。如果李乐真有野心，他那时只需向郭太暗中通风报信，必能让郭太除掉杨奉。而后，李乐便能取杨奉代之，掌控杨奉的部众了。 这也能说明，李乐对杨奉是极为忠心的。那么，杨奉如今已经不在了，李乐又会不会生出野心呢？应该也不会。 首先，襄陵城如今只有两千步兵守城，杨奉的三千精锐骑兵，都在大阳，已经由杨随统领了。李乐若想背叛杨奉自立，他靠这两千人根本难以抗衡杨随。再说，这两千人当中，是否会全部听从李乐的命令，还是未知之数。 其次，即便李乐能打赢杨随，他还要面对韩暹、彭脱等白波军各部。他未必争得过别人。 最后，李乐是个聪明人，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他给人出出主意还行，若无人主之姿。正因为李乐聪明，他也必然能想到，如果他也要与别人争夺西河军统帅的地位，那必然会导致西河军内乱。这不是李乐想看到的结果。 “是秦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翼朝李乐拱手道，“李军师高风亮节，秦某佩服！” 李乐苦笑道：“秦将军，你我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某与你之间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秦将军既然提前回来了，定然是出于关心我西河军后路之心。秦将军若有什么想法，不妨对李某直言。” “好，那某就直言相告了。”秦翼说道，“秦某认为，杨随可以继承杨将军的基业！” 第395章 与李乐密谋(下) “秦某认为，杨随可以继任西河郡太守一职。” 秦翼此话一出，李乐的眉头顿时一皱。 “怎么，李军师难道与秦某的看法不一致？”秦翼连忙问李乐。 李乐沉默了一会儿，便道：“按说，主公无子，杨随是他的从子，理应继承主公的基业。可是，杨随的军职只是一个校尉，在我西河军中也无甚声望，若是某推举杨随上位，韩暹和彭脱怕是会不服啊！” “那李军师以为，韩暹和彭脱会不会有心与杨随相争？”秦翼问道。 李乐想了想，便道：“他们必然想争取一番的。” “那不就结了，如今西河军中，有资格继任统领之人，无非是你李军师、杨随、韩暹、彭脱四人。李军师既无心争取，那就只剩下韩暹、杨随、彭脱三人。杨随资历太浅，若他也不能继位……那剩下的韩暹和彭脱二人，无论是谁继位，另一人也定然不服。李军师以为然否？” “定当如此！”李乐点了点头，忽然眼神一亮，“秦将军的意思是，既然韩暹和彭脱都对对方不服，那倒不如互相妥协，推举杨随？” “秦某正是此意。”秦翼说道，“杨随虽然资历浅，声望低，但他是杨将军的从子，且与韩暹和彭脱都没矛盾。这二人争执不下，自会退而求其次，互相妥协，认可杨随。” 李乐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即便杨随能继任西河郡太守一职，韩暹和彭脱恐怕也不会真正听命于他啊！” 秦翼苦笑道：“李军师，目前，紧要之事，是不要引发西河军的内讧。杨随继位后，只要能维持住西河军表面的和睦，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再说了，你们西河军以前也是各部自专，并未达到政令、军令畅通的地步啊！” 李乐又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坚定的说道：“好，那李某就极力支持杨随继位。” “不，你应该像韩暹和彭脱一样，去争取当这个继位者。”秦翼忽然说道。 “秦将军，你此话……”李乐一惊，刚想质疑秦翼此言，忽然眼神一亮：“李某明白了，秦将军是想让李某欲擒故纵。” “李军师果然是个明白人。”秦翼微微一笑，“你若也去争取，那就成了三虎相争。争执不下之后，再由李军师主动提出，推举杨随继位。那韩暹和彭脱答应的也会更痛快一些。” “秦将军，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李乐朝秦翼一拱手，随后又问道：“此计划该如何实施？” 秦翼道：“来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你先以杨将军的名义，将韩暹和彭脱召来襄陵。然后再向他们宣布杨将军阵亡的消息，联合他们为杨将军治丧。不管他二人是否觊觎西河军统领之位，在治丧期间，绝不会表露出来。等丧事结束，你们再商量推举何人继位。” 听了秦翼的话，李乐沉思了一会儿，便道：“如此甚好，只是，若韩暹和彭脱生出异志，以强硬手段夺位呢？” 秦翼道：“只要他们事先不知道杨将军阵亡，就不会带太多兵马来襄陵。只要他们进了襄陵城，以李军师的手腕，难道还怕他们耍横不成？” 李乐忽然叹气：“李某倒不怕韩暹和彭脱在襄陵城耍横，大不了，李某狠下心，将他们斩杀。可若真如此行事，韩暹和彭脱的部众定然会来寻仇，到时，我西河军又免不了内讧了。” 秦翼一笑，道：“李军师，你莫非忘了还有秦某？秦某如今还是联军统帅，过问西河军的家事，也分属应当。” “秦将军的意思是，你也会召集兵马来襄陵？”李乐忙问。 秦翼一摆手：“某不是召集兵马来襄陵，而是带兵来此。” “秦将军此言何意？”李乐听得糊涂了。 秦翼道：“某今日便与蔡中郎他们一起回长子县，随后，李军师不妨也给秦某发一封书信，邀请秦某来襄陵议事。如此一来，秦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兵来襄陵了。到时，秦某也会表态支持杨随继位。韩暹和彭脱若还有异心，那他们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听了秦翼的话，李乐久久没有出声。秦翼知道，李乐是在担心。若秦翼带兵来此，难保秦翼不会生出异心啊！ 过了一会儿，李乐整理了一下衣袍，说道：“秦将军，你极力支持杨随继位，到底有何所求？” 呵呵，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秦翼在心里又为李乐点了一个赞。 “那秦某就实言相告吧。”秦翼也很痛快的说道：“秦某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今后秦某若能成为并州刺史，西河郡必须真心实意的服从秦某指挥。” 李乐又沉思了一会儿，便道：“秦将军的这个要求，李某只能说，我本人可以答应你。” 秦翼一笑：“只要李军师答应就行。我相信，有你辅佐杨随，用不了几年，他定然能完全掌控西河郡的。” 李乐也笑了，随后又道：“李某也有一个条件，还望秦将军能答应。” “李军师请讲。” “李某的条件就是，秦将军必须保持与我西河郡的盟友关系，今后仍与西河郡守望相助。” “这是自然，即便李军师不说，秦某也会这么办的。”一听李乐的条件，秦翼暗松一口气。他还以为李乐会要钱要物，勒索一番呢。 不过，秦翼也明白，李乐提出这个条件，更多的意思，是担心今后杨随无法驾驭韩暹和彭脱。若韩暹和彭脱反叛，到时，秦翼少不得要带兵助杨随平乱了。 双方既已达成初步意向，秦翼便向李乐告辞，他起身说道：“李军师，至于细节问题，就由你细细谋划了。秦某这便去见蔡中郎，尽早赶回长子县。” “也好，某陪你去见蔡中郎。”李乐也站了起来。 随后，李乐便引领秦翼到了蔡邕的住处。秦翼与蔡邕相见，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提出立即赶往长子县。蔡邕自然没有异议。 当天下午，秦翼便和蔡邕两家合为一家，离开襄陵，赶赴长子县。李乐亲自将他们送出城。 回程中，秦翼又命人送信给天井关，命徐晃领一千五百人镇守天井关；命赵云带领一千五百人回高都县待命；命戏志才立即赶回长子县。 第396章 蔡邕来了 长子县城西门外十里，路边一片空地上，彩棚高搭，人群聚集。 留守长子县的夏侯兰、何盖、杜畿等官员带领着上百名由士兵、衙役和当地名望乡绅组成的队伍，正在路边等候着。 人群之中，罕见的出现了三名头戴幂蓠的女子。那三名女子坐在彩棚之中，翘首西望着。 昨日，夏侯兰收到秦翼派人送回的书信。信中，秦翼告知夏侯兰，他和左中郎将蔡邕会在今日上午抵达长子县城。秦翼叮嘱夏侯兰两件事，一是让夏侯兰以迎接钦差的礼节，做足迎接蔡邕的准备，以示长子县对蔡邕的尊敬；第二件事，便是让夏侯兰将蔡邕要到来的消息告诉蔡琰。 夏侯兰接到信后，便立即与何盖、杜畿等官员商量了一番，定下了迎接蔡邕的方案。今日一早，他们就召集人员，出城十里，搭起彩棚，等候秦翼和蔡邕的到来。 蔡琰自昨日得知蔡邕要来长子县了，激动的一夜未睡，今日自然跟随夏侯兰等人出城迎接蔡邕。 约午时许，秦翼和蔡邕来至。夏侯兰等人立即上前迎接。等蔡邕下了马车，一见长子县的官员摆出如此隆重的架势迎候，顿时感动的满面通红，一个劲的埋怨秦翼，不该如此劳师动众。 时隔大半年，蔡琰终于见到了蔡邕，从蔡邕下车的那一刻，蔡琰的泪水就溢满眼眶。不过，蔡琰不愧是大家闺秀，涵养极好，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不能太过失态，便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从容大方的上前与蔡邕相见。 蔡邕见到蔡琰，也是老泪纵横，但也没有失态。父女二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蔡邕便顾及礼节，在秦翼的引领下，上前与长子县的官员寒暄。王景和张辽因为不便表露身份，并没有出面。 众人一阵寒暄后，秦翼请蔡邕至彩棚中，净手洗面，又饮了洗尘茶，稍坐了一会儿。随后，蔡邕便又登上马车，随同众人往长子县城赶去。蔡琰也上了蔡邕的马车，父女二人在马车之中，自有一番亲情表述，不许赘言。 ……………… 当天中午，秦翼以主人的身份，在郡守府设宴，为蔡邕接风。长子县一众官员和名望乡绅，都参加了宴会。一路护送蔡邕来长子县的司徒府家兵，也受到了秦翼的犒赏，他们虽然没能参加宴会，但午餐也极为丰盛，酒肉不缺。秦翼还命郡守府的几名衙役都头和守军的中下级军官，代为招待这些家兵。 宴散后，秦翼便亲自引领蔡邕、王景、张辽至后衙客房休息。蔡琰也没回她住的那处小院，而是留在郡守府，陪伴蔡邕。那些司徒府的家兵，则被安排到了军营之中，由何盖负责具体的接待。 为了给蔡邕和蔡琰留出独处的空间，秦翼安排他们到客房之后，就匆匆告辞了。 长子县的官员并不知道秦翼曾经去过长安的事情，秦翼对他们的解释是，蔡邕是在董卓死后，为了躲避长安的战乱，自己来长子县寻找蔡琰的。秦翼是在襄陵县巧遇蔡邕，这才与他一起返回长子县的。 ……………… 临近天黑时，戏志才回来了。他是接到秦翼派人送的信，从天井关急急赶回来的。 戏志才一回来，秦翼就将他招至了二堂，并屏退了一切侍从，还命裴继亲自守门。 戏志才一看秦翼摆出这副架势，就知道秦翼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量。 “主公，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忽然命某回长子县？”戏志才一头雾水的问秦翼。 “如果我说，是因为蔡中郎来长子县了，这才把先生请回来，先生相信吗？”秦翼笑嘻嘻的说道。 戏志才眉头一皱：“主公，单是蔡中郎来长子县，你又何必调子龙率兵去高都县待命？” 秦翼收住笑脸，一下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果然瞒不住先生，襄陵有重大变故。” “襄陵？董越不是退军了么，会有何重大变故？”戏志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杨奉死了。” “什么！？怎会？”戏志才大惊，一下站了起来。 秦翼抬手示意戏志才坐下，随后便把杨奉是如何阵亡的，以及他和李乐想扶杨随上位的事情向戏志才详细的说了一遍。 戏志才一边听，一边思考着。待秦翼将事情经过说完，他便说道：“主公，若真能将杨随扶到西河郡太守的位子上，对我们来说，确是好事。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我们又能拿下一郡之地。” 秦翼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是出于此种想法，才想帮杨随一把的。先生以为，我的设想当中，可还有漏洞？” 戏志才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便道：“主公，大的方略没有漏洞，至于具体细节，只能因时因势再做调整。戏某要提醒主公的是，切不可过早流露出吞并西河郡的心思。你此去襄陵，只为奔丧，不为其它。否则，若引起韩暹和彭脱的警惕，他们断不会答应杨随继位的。” “先生的叮嘱，秦某记下了。”秦翼再次点头，随后便道：“除了子龙的兵马，我还想让夏侯兰率一千人左右，随我去襄陵。长子县这边，就有劳先生坐镇了。” “某责无旁贷。” 说完了此事，秦翼这才问戏志才：“河内郡如今有何动向？” 戏志才道：“某已收到确切消息，张济和吕布都撤军回雒阳了。” 秦翼眼神一亮：“也就是说，吕布果然去投奔张济了。” 戏志才道：“定是如此了。” 秦翼想了想，又道：“先生，侯成已死，高顺定然会带兵去雒阳。若吕布得知侯成是死于杨奉军之手，他会不会带兵攻打襄陵，给侯成报仇？” 戏志才沉思片刻，便道：“吕布易冲动，侯成是他的内弟，以常理推断，他一冲动之下，或许会带兵攻打襄陵。不过，张济应该会劝阻他的。如今董卓刚死，张济和吕布虽然进了雒阳，但也绝不会高枕无忧。他们定然也在观望，随时准备应变。因此，张济断不会坐视吕布节外生枝，再引发战事。” “但愿如此吧！”秦翼点了点头。 戏志才忽然一笑：“主公，你恰好利用提防吕布攻打襄陵的借口，带兵去襄陵。如果吕布真会攻打襄陵，也是好事。战事一来，西河军就绝不会内讧了。为了齐心应付吕布，韩暹、彭脱等人也定会快速妥协，同意杨随继位。” 稍顿，戏志才继续道：“而且，主公也能继续以联军统帅的身份，继续号令西河军。等他们习惯了接受主公的指挥，今后，我们吞并西河军就更加容易了。” “咦，我竟没想到这一层。”秦翼眼神一亮，“如此说来，我倒是盼望吕布会率兵攻打襄陵了。” 戏志才笑了笑，道：“吕布若真带兵攻打襄陵，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若袁绍想调主公去冀州助战，你就有理由推却此事了。” “对啊！”秦翼一拍大腿，“帮袁绍打仗，出力不讨好，帮西河军守住襄陵，对咱们却大有好处。先生，还是你想的周到，被你这么一说，坏事倒变成好事了。” 戏志才摆了摆手，道：“话说回来，战事能早点结束终归是好的。从过年到现在，我军一直忙于应付战事，转眼五个月过去了。我们也该静下心，好好治理一下上党郡了。” 第301章 书院的构思 听戏志才说到此事，秦翼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想了想，他便道：“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蔡中郎既然来了长子县，我想在长子县办一所书院，由蔡中郎任祭酒，你看如何？” “办书院？”戏志才的眼睛连续眨了几下，显然没有跟上秦翼的跳跃思维。 “我的想法是，利用蔡中郎的名望，将长子县变成像颍川那样的人文圣地。如此一来，定会吸引天下读书人聚集长子县。我们也能从中选拔更多的人才。再说，读书人多半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们来长子县，必然还会带一些随从和家眷，这些人的衣食住行，也是很大一笔开支。如此一来，既能增加长子县的人口，也能繁荣经济。” 戏志才眼神一亮：“这倒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话刚说出，他又皱起眉头：“只是，以长子县如今的财力物力，能否养活新增加的人口？主公也说了，读书人都是养尊处优之人，他们可不会劳作啊！” “先生不必担心。”秦翼胸有成竹的说道，“以长子县目前的物力，的确养不起太多人口。可是，先生莫要忘了，我大汉还有数不清的商贾。商贾向来是逐利而流的。哪里有钱赚，他们就去哪里。即便是身处乱世之中，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只要长子县舍得花钱的人多，商贾们自然会逐利而来。商贾们来了，也需要消费，就会带动各行各业的、更多的商贾前来。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商贾们竟有这么大的功效？”戏志才有些怀疑秦翼的言论。 秦翼心道：又是时代差距。这个时代，商业不繁荣，人们也普遍鄙视商人，没有认清商人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意义。像在后世，贸易已全球化，很多地方，即便没有农业、工业等特产，只靠做商贸，也照样养活了大量人口，还比那些单靠农业、工业产出的地方更加富庶。 “先生，你莫非忘了东周之时，管子是如何治理齐国的？”秦翼笑眯眯的问戏志才。 “管子？”戏志才眼神一亮，“对啊，东周之时，管仲就是靠发展商业，振兴齐国，从而使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有先贤的成功经验在前，我们何必担心呢。”秦翼说道，“再说了，即便建起了书院，长子县的人口也不会一下就暴涨，总有一个过程。即便发现事与愿违，我们也可以及时调整方略。实在不行，大不了关闭书院就是了。可若是成功，那对长子县、乃至整个上党郡的发展，都是事半功倍的。” “主公深谋远虑，某不及也！”戏志才被秦翼说服了。随后，他便道：“只是，要办书院，牵扯颇多，首当其中的，就是要有房舍、书籍和授课之人。这些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啊！” 秦翼笑了笑，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此事。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以前，我占据长子县时，曾经将邱熹、邱瑞等一班反对我的官员和乡绅的财产全抄没了。那些房产，如今还都在官府名下，并没有卖出去。邱熹有一处很大的家宅，就用来当做学院。邱瑞的家宅，不妨给蔡中郎住。剩下的那些宅子，完全可以卖给将来前来长子县的求学之人和求财的商贾。如此一来，咱们又有一笔大进项了。” “原来主公早有腹案了。”戏志才眼神一亮，随后又道：“那授课之人该如何解决？只靠蔡中郎一人，是无法教授太多学生的。还有书籍……” 秦翼道：“有蔡中郎坐镇，招募授课之人应该不难。咱们再将提供优厚的福利待遇，种下梧桐树了，还怕没有凤凰栖息吗？至于书籍……嘿嘿，蔡中郎带了整整五大车的书籍来长子县。” 戏志才一听，突然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先生，你这是……”秦翼吓了一跳。 戏志才一下止步，转过身对秦翼说道：“主公，快领我去拜会蔡中郎，他老人家既来长子县了，我要不去拜访一下，岂不失礼？” 秦翼一下猜出了戏志才的心意，道：“先生，你是冲着蔡中郎那些书去的吧？” 戏志才尴尬的一笑：“蔡中郎要拜会，书籍也要看。另外，主公这便与某一起与蔡中郎商量一下办书院之事吧。某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天下读书人云集长子县的盛况了。” “哈哈哈，先生果然是读书人，还真是心急啊！”秦翼大笑着站起，跟随戏志才出了二堂。 ……………… 待秦翼和戏志才来到后院客房，见到了蔡邕和蔡琰。 秦翼发现，这两人的眼睛都又红又肿，显然是哭的。这父女二人，自去年一别，至今已快十个月了。久别重逢，难免落泪相叙。 秦翼为蔡邕和戏志才引见了一下，戏志才朝蔡邕以弟子之礼拜见。蔡琰是认识戏志才的，她与戏志才简单寒暄几句，便带着那名叫小荷的侍女退出房间，出去煮茶了。 秦翼和戏志才落座之后，秦翼便对蔡邕说道：“蔡中郎，秦某直言吧。方才，某与戏先生谈及中郎今后在长子县的生活，秦某想给您老找点事做。” 蔡邕一听，就苦笑道：“天羽，老夫虽然打算在长子县久居，但却不想继续做官了。老夫如今的心愿，只是想尽快修完汉史。” 秦翼道：“您老误会了，秦某没打算让您做官，而是想让您做学问。而且，此事与您修史也毫无冲突。” “做学问？如何做？”蔡邕一下来了兴趣。 “秦某打算在长子县办一所书院，让您老传经授业，广招学生。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办学院？！”蔡邕愣了一下。 秦翼生怕蔡邕不答应，继续游说道：“当年，孔子门下有七十二贤，弟子三千。您老的学问，不在孔子之下。难道您老不想像孔子一样，开创文学盛事吗？” “蔡中郎，当年您老刻熹平石经立于洛阳太学，引得天下读书人纷至洛阳抄经。如今，您若能在长子县开办书院，其功德，更甚当年的刻写诗经啊！”戏志才也加入了游说蔡邕的行列。 戏志才所说的，是一桩旧事。熹平年间，蔡邕奉灵帝旨意，主持将儒家的七本经典书籍刻于石碑之上。历时八年完成，一共刻了四十六块石碑，置于雒阳城开阳门外的太学大院中。 蔡邕一听，就道：“天羽和戏郡丞所言极是。办书院传经授业，乃是造福天下人的盛举。老夫愿供天羽差遣。” 秦翼闻言大喜：“太好了，我就知道您老一定会答应此事的。” 随后，三人便就办书院的事情，详细商议起来。 过了一会儿，蔡琰带着小荷煮好了茶，进屋为秦翼和戏志才、蔡邕三人斟上茶水。可这三人讨论的太入迷了，竟似乎没有看见蔡琰的举动。 蔡琰一听这三人讨论的内容，也立刻被吸引了。她静静的坐到一旁，听这三人热切的讨论着。 办书院的事情，秦翼考虑已久，他陈述起一些想法，滔滔不绝。一些来自后世学校的规章制度和办法方法，秦翼娓娓道来，不仅让蔡邕和戏志才赞叹不已，蔡琰也听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蔡琰以前对秦翼的了解，只限于秦翼在战场上的表现。后来到长子县之后，她也知道了秦翼诛除豪强、抗雪救灾、发布招贤令、实行官佃等事迹，她对秦翼也变得越来越欣赏。如今，听了秦翼在办理书院方面的一些构想，蔡琰才知道，原来秦翼的才华，在教授学问方面还有这么好的表现。他的那些构想，很多都闻所未闻，却又都是极为可行，且非常有效的手段。 不知不觉中，蔡琰对秦翼已经生出崇拜之心了。 第398章 节外生枝 回到长子县的第二天，秦翼就接到了李乐派人送给他的书信。即使不看信，秦翼也能知道信中的内容，因为这是他与李乐约好的，是故意做给韩暹看的。韩暹如今坐镇陭氏县，李乐要送信给秦翼，信使就必然会经过陭氏县。 不过，秦翼还是打开书信看了一下。看完信后，他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李乐在信中告诉秦翼，他还派人送信给张燕，邀请张燕去襄陵议事。当然，李乐仍然是用杨奉的名义给张燕写的信。 这个李乐又在耍什么花招？我与他商量之时，可从未提到张燕啊。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随后，他就把戏志才找来，将李乐的书信交给戏志才看。 戏志才看完信后，就问秦翼：“主公，你可曾和李乐商议过邀请张燕之事？” 秦翼摇头道：“我并没提过此事。” “那李乐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戏志才说道。 秦翼道：“我也正在考虑李乐的真正用意。我认为，他之所以邀请张燕，是为了提防我。” “提防主公？”戏志才一怔。稍稍沉思，他便点头道：“主公的猜测，倒也颇有道理。李乐是生怕主公借杨奉身死之机，吞并西河军啊。” “然也！”秦翼冷冷一笑，“李乐就是有意把水搅浑。有张燕在，我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戏志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按理说，张燕与主公和杨奉都有盟约，杨奉既然身死，李乐通知张燕前去襄陵奔丧，我们也无可指摘。不过，咱们跟张燕的交情却十分薄弱，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秦翼眉头一皱：“先生的意思是，提防张燕吞并西河军？” 戏志才点头道：“黑山军一直窝在太行山里，根本难以发展。张燕一直在寻求一处名正言顺的属地。前番，他出兵太原郡，虽然攻破了榆次和阳邑，但对晋阳却久攻不下。如今杨奉一死，西河军本就人心不稳，若张燕生出异心，挑拨拉拢西河军某一部，然后再借机入主西河郡。主公的一切谋算，就付之东流了。” 听了戏志才的话，秦翼也意识到了危机。沉默了一会儿，他便苦笑道：“李乐走了一步臭棋啊！我虽然有心吞并西河军，掌控西河郡，可我绝不会动用强硬手腕，只能循序渐进。可李乐为了防我，却把张燕这头猛虎给引去襄陵了。” 戏志才又沉思了一会儿，忽道：“主公，能否让张燕去河东郡？” “河东郡？那里有一半县域都是白地了，连人烟都看不到，张燕岂……咦，别人看不上河东郡，兴许张燕能看上。”秦翼本想说张燕也定然看不上河东郡，可他说着说着，忽然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 戏志才见秦翼有所领悟，便道：“别人看不上河东郡，是因为河东郡已少有人烟。但张燕黑山军有部众数十万，他们窝在太行山里，耕种着贫瘠的土地，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如果能将部众迁去河东郡那肥硕之地，张燕定然愿意。” 秦翼又沉思了一会儿，便两眼放光的说道：“张燕以前想不到河东郡，是因为黑山军距河东郡路途遥远，有数郡阻隔。如今，我们上党郡和西河郡都成为了黑山军的盟友，可以给黑山军借道。我想，张燕是不会拒绝去河东郡的。” 戏志才笑了笑，又道：“张燕如果能占据河东郡，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成为屏障。长安若想再派人来并州，必先经过河东郡。再者，河东郡与西河郡接邻，也能让他们互相制衡。” “正是如此！”秦翼越琢磨越觉得戏志才的这个主意不错，“河东郡、西河郡，再加上我们上党郡，就成三足鼎立之势了。只要能把盟友关系维持下去，那任何人也别想轻易打其中一郡的主意了。” 戏志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主公将来若想南下扩张，就绕不过张燕了。” 秦翼一摆手：“我目前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再说了，并州之地还有那么多郡县可去攻略，我为何要急着南下？要扩张，也应该先拿下整个并州再说。只要我们掌控了并州，还会怕张燕吗？” 说到这里，秦翼忽道：“不行，我在去襄陵之前，必须先去一趟榆次县。” “主公为何要去榆次？”戏志才诧异的问道。 秦翼道：“我得先调停张燕与王植之间的战事。王植被张燕攻打了快两个月了，想必也早就焦头烂额了。我若能让他们罢战，就等于卖好了王植。将来，袁绍若真保举我为并州刺史，也好争取王植的支持。” 戏志才沉思了一会儿，便点头道：“主公的确应该去一趟榆次，先跟张燕碰碰面，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好，那我今日便启程去榆次。” ……………… 与戏志才议定了这件大事，秦翼便来到了后衙。他是想找王景和张辽谈一谈。 他先来到了王景的客房。碰面后，双方略作寒暄，秦翼便对王景说道：“仲莘公子，秦某打算今日去一趟晋阳。不知你有何打算？” 秦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王允曾经叮嘱过他，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将王景送去晋阳。 王景愣了一下，随后便问秦翼：“秦府君，我听蔡中郎说，你想在长子县办一处书院？” “是有此事。”秦翼点了点头。 王景便道：“那我不去晋阳了，我就留在长子县。将来，等书院落成了，我便去书院求学。” 哟，这小子还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宝宝呢。 “也好，既然仲莘有此志向，不妨先跟着蔡中郎做事。将来，也好拜在蔡中郎门下，成为他的亲传弟子。”秦翼说道。“如今，晋阳也还在打仗，仲莘也的确不便前去。” “晋阳在打仗？”王景为之一怔。 秦翼道：“黑山军张燕，已攻打太原郡近两个月了。秦某此去，就是为了调停黑山军与太原郡的战事。” 王景一听，立即起身，朝秦翼深施一礼：“秦府君，请尽力调停，免去晋阳的战乱。若黑山军攻破晋阳，我王氏一族，必然遭受大祸。” “仲莘放心吧，秦某定会令黑山军和太原郡罢战的！”秦翼上前一步，扶起王景。 第399章 攻略张辽 离开了王景的客房，秦翼又来到了张辽的住处。 “秦府君来的正好，张某正想去寻你呢？”两人见面，稍事寒暄过后，张辽就对秦翼说道。 秦翼一怔：“文远寻我有何事？” 张辽道：“张某已将蔡中郎平安送至长子县，也该回雁门老家了。张某是想向秦府君告辞。” “文远竟这么着急离去，莫非秦某招待不周吗？”一听张辽要走，秦翼有些失落。 张辽连忙道：“秦府君说哪里话，张某一介武夫，却受到秦府君周到的招待，感激不尽。” “那……文远，请恕秦某直言，秦某很欣赏你的才华，眼下，上党郡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文远可否考虑一下，留下来帮助秦某。”既然张辽都说要回老家了，秦翼也顾不上矜持了，直接向张辽伸出了橄榄枝。 “这……”张辽面现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秦府君，张某已离家近两年，家中只有老母和幼弟相依为命，张某实在是思家心切，还望府君体谅。” 哦，这就是执意要走了。不过，他并没直接拒绝，言辞间还有保留余地，我尚有将他招至麾下的机会。 秦翼暗暗思索了一下，便道：“也罢，文远既然思念家乡，那不妨先回家看看。恰好，某今日也要北上晋阳，文远不妨这便收拾一下，一会儿，随某一同启程如何？” “好，那张某叨扰府君了。”张辽这次倒是答应的挺痛快。 “文远且收拾着，秦某这便去坐下准备，最多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启程北上。” “恭送府君！” ……………… 秦翼离开张辽的客房，立刻又来到了戏志才的公房。一见到戏志才，他就着急的说道：“戏先生，快想个办法，让张辽给我当小弟！” “张辽？小弟？”戏志才完全懵了，“主公，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秦翼这才晃过神，说道：“哦哦哦，是秦某心急了。张辽就是陪同蔡中郎来长子县的那员年轻武官，秦某与他深谈过，他的武艺和领军才能，不在徐公明之下。可他如今却一心想回家隐居，陪他的母亲和兄弟种地。如此人才，秦某岂能放过？” 戏志才总算听明白了点，便问秦翼：“主公，张辽是何许人也？他家里就只有母亲和兄弟吗？” “张辽是雁门郡马邑县人士，据他所说，他家里只有老母和幼弟两位亲人。” 戏志才沉思片刻，忽然一笑：“主公，既然张辽是马邑人，那你不妨让他随你一起北上。途中，你再想法招揽他。若他还是不从，你不妨想个理由，再让他随你去一趟襄陵。我这边派人秘密前往马邑，将他的母亲和兄弟都接到长子县来。还怕他不投效主公吗？” 啊？你这一招，不就是曹操赚徐庶的那一招吗？ “这……我们私自将张辽的母亲和兄弟接来长子县，会不会激怒他？”秦翼迟疑道。 戏志才一笑：“张辽也就二十来岁吧，如此年轻，他竟想隐居？这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所谓隐居，只不过是他想待时而动的借口罢了。只要他还想出仕，那主公对他如此上心，他只会心存感激。即便对主公的做法不满，也只是暂时的。待主公对他因材施用，器重于他，并厚待他的家人，他自然会一心辅佐主公的。” 秦翼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为了张辽这员将才，我不妨就当一次小人。”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一事，便道：“对了，先生，你什么时候把家眷接到长子县来？” 戏志才道：“有劳主公挂怀了。等战事彻底结束，局势稳定一些了，戏某就回颍川一趟，把老母和舍妹接至长子县。” “也好，如今董卓才死不久，局势尚不稳定，长子县去颍川，路途遥远，也的确不便将伯母她们接来。” ……………… 当天上午，秦翼就与裴继带领三百亲卫，会同张辽离开长子县，向晋阳县出发。 这三百亲卫并不是秦翼最终会带至襄陵县的兵力。他与戏志才的计划是，在他赶到晋阳，调停了黑山军与太原郡的战事之后，派人送信回长子县。而后，秦翼和张燕前往襄陵，赵云和夏侯兰分别率兵，从高都县和长子县出发，前往襄陵与秦翼会合。 秦翼带的兵少，又全都是骑兵，行路速度很快，傍晚时分，就抵达了沾县。沾县县令杜普将秦翼一行人迎进城，并设宴款待秦翼和裴继、张辽。 宴散过后，杜普又为秦翼等人安排了客房休息。 秦翼并没立即入睡，而是自己闷在屋里，点着油灯，做起了手工。他要制作的，是一副用来进行战斗推演的兵棋。这是秦翼打算“俘获”张辽的工具。 秦翼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继续招揽张辽，张辽已经有了心理免疫力，定然会事倍功半。因此，秦翼打算投其所好，用兵棋推演来拉近他和张辽的心理距离。同时，也激起张辽的斗志。如果能通过兵器推演，跟张辽再学上几手，那就更好了。 秦翼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副堪称完美的兵棋。这东西，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曾经玩过，只是将兵种构成换了一下而已。但在这个时代，这种兵棋却头一次面世。秦翼相信，只要跟张辽玩上几手，他定然会沉迷进去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 第二日，秦翼他们离开沾县，继续北上之后，休息之时，秦翼便拉着张辽，亮出了他的兵棋。 待秦翼解说完兵棋推演的玩法，张辽一下就生出了兴趣。 “府君将两军交战搬入了这方寸棋盘上，倒是新颖的很。这构思实在巧妙！”张辽赞叹道。 “这东西某构思了很久了，昨夜睡不着觉，就将其做了出来。”秦翼笑着说道，“文远，要不要陪某玩一局？” “固所愿，不敢请而！” “好，那你我就各领军一万，兵种构成为——骑兵两千、枪矛兵两千、弓弩兵两千、刀盾兵两千、辎重兵一千、辅兵一千。”秦翼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种代表兵种和数量的旗帜分出。 “这场战事的构想是，你我分别从甲、乙两地出发，谁先夺取这座位于中间的城池，谁就获胜。”秦翼又把一快代表城池的木头放到了棋盘中间。 张辽看了一下棋盘，说道：“这也太简单了吧，谁的行军速度快，谁就能获胜啊！”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秦翼微微一笑，随后又把一些代表山川、河流等各种地形的木块和布片放到了棋盘上。“文远，这下，还简单吗？” “哦，这倒有点意思了。”张辽眼神一亮。 “那便开始吧。这第一局，先让文远熟悉下规则，胜负且不论。” 随后，两人就在棋盘上调兵遣将，展开了厮杀。 秦翼制定的规则，与真实的战事非常接近。走了几步之后，秦翼忽然发现，张辽与他的路子是一样的，两人都没有直奔城池行军，而是想先歼灭对方的主力部队。 所不同的是，秦翼是派出骑兵迂回，快速接近张辽的中军，而张辽却是稳扎稳打，大军步步紧逼，奔秦翼中军而去。 最后，张辽因为对规则还不太熟悉，被秦翼占了便宜。秦翼的骑兵将张辽的辎重队攻击了，张辽后勤补给中断，大败亏输。 可这也激起了张辽的斗志，立刻便要求再来一局。 两人玩的性起，直到裴继催促秦翼该赶路了，他们才结束了兵棋上的厮杀。 行军一天，到了夜间，扎营之后，张辽就主动找上了秦翼，要求继续玩兵器推演。 见张辽这么快沉迷进去了，秦翼心中暗喜。 这个时代既没有王者荣耀，也没有吃鸡游戏，这种兵器推演，就算是很高端的游戏了。张辽本身是武将，又才二十来岁，要是不会沉迷进这种游戏里，那才怪事了。以前没有单独领军作战的机会，如今秦翼却给了他一个过干瘾的机会，他很快就对兵棋上瘾了。 就这样，秦翼和张辽一路走，一路玩兵棋，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结成了棋友。 等进了太原郡地界，快要抵达阳邑县时，秦翼忽然不跟张辽下兵棋了。他对张辽的解释是，马上要干正事了，他得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对策。 张辽刚刚对兵棋上瘾不久，一下捞不着玩了，一到了休息的时间，他的心里就没抓没挠的。 对于张辽的这种变化，秦翼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小样儿，你终于成了游戏控了，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400章 忽悠张燕 进入太原郡之后，秦翼便派出斥候前往榆次给张燕送信，告知张燕他已来太原郡之事。 等秦翼率军抵达阳邑县，张燕已经在阳邑县城等候秦翼了。张燕本来在榆次，他是得知秦翼到来的消息，从榆次赶回阳邑的。 如今，黑山军已占据太原郡的阳邑、榆次二县，兵锋直指太原郡治所晋阳县。太原郡太守王植收缩兵力，死守晋阳，黑山军却是再难前进一步了。 张燕将秦翼迎进阳邑县县衙二堂，分宾主落座，侍从奉上了茶水。 “秦贤弟，你为何突然来太原了？”张燕诧异的问秦翼。 秦翼不答反问：“张兄，你是否已经知道，董卓身死之事？” 张燕点了点头：“某在数日前收到消息，已得知此事。” 秦翼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说道：“张兄，董卓死后，原先攻打河内郡的牛辅便退兵回长安了，上党郡和西河郡的危机已经解除。秦某得了闲，这才来太原看一下。张兄，你这边情况如何？” 一听秦翼此话，张燕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秦贤弟，张某虽已取得两县之地，可晋阳是大邑，张某对晋阳发起过数次攻击，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平白折损人手。”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张兄，既然久攻晋阳不下，何不罢兵？” “罢兵？”张燕怔了一下，随即就道：“实不相瞒，张某也早已生出罢兵的心思。可是，张某劳师动众，耗费颇具，竟只打下了两县之地。若是就此罢兵，张某又有些不甘心。再者，张某如今只占据了两县之地，且还未立足脚跟。若是罢兵，那王植喘过气来之后，定然会再将这两县之地夺回去！” “张兄的顾虑极是！”秦翼点了点头，又道：“张兄，秦某知道，你是想攻下太原郡，为黑山军众兄弟寻一良地谋生。那张兄有没想过，除了太原郡，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张兄根本不需大动干戈，就能唾手可得？” “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贤弟，莫要诳我！”张燕显然不相信秦翼的话。 秦翼也不辩解，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问张燕：“张兄，你这里可有地图？” “地图自然是有的。”张燕当即吩咐一名在一旁侍立的随从，命他将地图拿来。 那名侍从出了门，很快就回来，将一幅地图交给了秦翼。 秦翼展开地图一看，却见这幅地图所绘制的区域，只限于黑山军占据的太行山部分地区，以及上党郡和太原郡部分县域。 秦翼立刻释然了，难怪张燕从来没想带兵迁移至河东郡，他的目光，仅仅是停留在黑山军势力范围的周边地区啊。 不过这也不怪张燕目光短浅，河东郡离黑山军的地盘实在太远了，中间还隔着上党郡和西河郡。按常理来说，黑山军想要扩张，也根本不可能跳过两郡之地，一下飞到河东郡。 张燕见秦翼的表情有些古怪，就问道：“秦贤弟，莫非这幅地图哪里绘错了？” “不不不，这幅地图并无错漏，图中所绘，甚至比秦某使用的地图还要详细。”秦翼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图卷起。“只是，秦某想要找的地方，这幅地图上没有绘出。” “秦贤弟，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跟张某说什么？” “张兄，你可知河东郡？”秦翼问道。 “河东郡？那不是司隶治下的一个郡么。” “对，某要说的，就是河东郡。”秦翼点头道，“自董卓逼迫朝廷西迁长安，雒阳周边郡县的百姓和官府，也都被董卓强逼着西迁了。如今，河东郡东部，半郡之地，已成白地。数百里看不到人烟，听不到鸡鸣。” 听到这儿，张燕恍然大悟：“秦贤弟的意思是，想让我们黑山军迁至河东郡？” “正是如此！”秦翼再次点头，“张兄，今年以来，某因为这场战事，几乎走遍了河东郡大半地域。那里因为挨近黄河，河流众多，土地肥沃，足有养活百万人口。” 张燕一听，眼神一下变得雪亮。可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逐渐暗淡了下去。 “秦贤弟，河东郡离我们黑山军的领地太远了，我们黑山军有六七十万部众，其中有很多老幼妇孺，若长途迁徙，怕是不易啊。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太原郡，就不会让我们从容借道。” 秦翼微微一笑：“张兄，我知道长途迁徙的辛苦。可是，你们若一直窝在太行上，在并州和冀州、幽州的夹缝中求生存……说句难听的话，即便并州的势力不打你们黑山军的主意，幽州的公孙瓒和冀州的袁绍，也绝不会容你们长久占据黑山地区。如今，公孙瓒和袁绍正在交战，他们顾不上你们。可战事终究是要结束的。到那时，张兄可有信心抵御住袁绍或公孙瓒？” “这……”张燕无言以对了。 秦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道：“至于迁徙的道路，你们可以走上党郡。只要你们听从秦某的安排，秦某不敢说让你们黑山军不损一人抵达河东郡，但也绝不会让你们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 张燕眯起双眼，仔细权衡起来。 秦翼又道：“另外，秦某此来，就是想调停黑山军和太原郡的这场战事……哦，调停只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吧，只要张兄愿意退军，秦某便可以以调停者的身份，帮助张兄狠狠敲诈王植一下。至少，要让王植给你们的迁徙让路。我想，王植一定愿意。” 张燕立刻道：“若王植肯让路，那我们走太原境内去河东郡，比走上党郡就近的多了。” 话刚出口，他又立刻皱起眉头：“还是不行。迁徙不光是要有路可走，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粮食打底。秦贤弟也说了，河东郡如今数百里无人烟，想必土地也早就荒芜了。我们黑山军若去河东郡，没法立即种出粮食，没有充足的粮草，我们到了那儿，也会饿死！” “张兄，此事秦某已经想过了。如今已经进了五月了，最多半个来月，夏粮就该收了。你们到了河东郡之后，完全可以立即种秋粮。河东郡的土地已荒废了一年，地力也闲了一年，正是最肥沃的时候。” 听了秦翼的话，张燕又沉思了很久，才道：“秦贤弟的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此事事关我黑山军今后生死存亡，张某不敢立即答应你。且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秦翼道：“那张兄可要快点考虑，否则，战事久拖不下，你们后方收夏粮的人手可就缺乏了。” “是啊，这也是张某想退军的一个原因。”张燕点头道，“秦贤弟，且容张某考虑一两天，再答复于你。” 说完此事，张燕忽道：“贤弟，你可知西河军的杨奉之事？” “杨奉？他怎么了？”秦翼故意装出茫然的样子。同时，他在心中也盘算开了，莫非，李乐直接告诉了张燕，杨奉已经死了……嗯，想必是了。张燕离襄陵远，等他到达襄陵，李乐应该已经公布杨奉的死讯了。所以，李乐不如干脆直接将告诉张燕实情。再说，若不把实情告诉张燕，张燕也未必肯去襄陵。 “怎么，贤弟还不知道杨奉已经阵亡了？”张燕诧异道。 秦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假装惊愕：“什么，杨奉阵亡了？” “是杨奉麾下的军师李乐，派人送信给张某，向张某告知此事的。”张燕立即解释道。 秦翼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叹气道：“这个李乐，他只是派人送信告诉秦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秦某去襄陵相商，原来，竟是一件如此大事！” 张燕眨了几下眼睛，道：“也许，李乐是怕杨奉这一死，引发西河军内讧，所以，他才暂时对秦贤弟瞒下此事。毕竟，你的上党郡与西河郡接邻，若上党郡的人知道此事，说不定会传至西河郡。若西河郡有异心之人得知此事，必会引发动乱。” “嗯，的确是这般道理。”秦翼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如此说来，李乐是想让张兄和秦某去襄陵奔丧？” “定是如此了！”张燕说道。 “那张兄就更应该及早结束与太原郡的战事了。正好借去襄陵奔丧之机，实地考察一下河东郡的情况。” 听了秦翼的话，张燕叹气道：“唉，秦贤弟没来之前，张某就左右犯难了，还真是多事之秋啊！还是那句话，张某先考虑一两天。秦贤弟，你也别急着走，等张某考虑好了，了解了这场战事，你便与张某一同去襄陵吧。” 咦，他这话……分明是说，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想罢兵休战了！秦翼一下就从张燕的话里听出来弦外之音。看来，我此次来太原的任务，应该很快就完成了。 “哈哈，张兄，即便你不说，秦某也想叨扰你几日。赶了好几天的路，秦某都累坏了。”秦翼大笑。 “那贤弟就在阳邑好好休息一下。”张燕也笑了。 第401章 调停战事 秦翼在阳邑县待了两天。张燕经过这两天的考虑，又与部下几经商量，最后，同意了接受秦翼的调停，与王植霸占。至于黑山军是否要迁徙至河东郡，此事牵扯太大，张燕还不敢贸然做出决定。不过，他已接受秦翼的建议，先去河东郡考察一番。 既然张燕已同意退兵，秦翼便和张燕一起来到了榆次县。 黑山军久攻晋阳不下，如今，双方已陷入对峙状态半月有余。据张燕说，王植曾经派使者联络过他，王植提出，可以把阳邑交给黑山军管理，让张燕退兵回阳邑。但张燕没有接受王植的这个建议。 由此也可以看出，王植也早已被这场战事弄得焦头烂额，想早点罢战了。否则，他不会如此妥协，竟想主动把阳邑县割让给黑山军。 至于为什么王植不把已经被黑山军占领的榆次也一同让出……嘿嘿，榆次离晋阳只有不到四十里路，堪称晋阳城的门户，王植哪敢把黑山军放到家门口？再说了，榆次也远比阳邑繁华，断指之痛尚可忍受，断臂之痛却无法忍啊！ 到达榆次之后的第二日，秦翼便派裴继亲自带着二三十名士兵，至晋阳城外，报出身份，把秦翼写给王植的书信送上城墙。一同被送进城的，还有王允写给王植的信。 王允的这封信，是秦翼身在长安时请王允写的，今日就派上了用场。信的内容，秦翼是看过的，王允只说与秦翼有旧交，如今秦翼身在并州，希望王植能对秦翼多多照佛。如果王植有难处，也可以找秦翼帮忙。 这封信言简意赅，虽然没有多少干货，但正因如此，才更加耐人寻味。秦翼相信，王植一定不会驳他的面子。 当然，秦翼让裴继把这封信一同送给王植，此事是瞒着张燕的。 裴继在城墙下等了约两刻钟，就见城门忽然打开，一名三十来岁的官员带着近百名士兵，骑马出了城门。 裴继见状，为了不引起误会，他便让随行士兵留在原地，他自己驱马向前，迎上这班出城之人。 待双方碰面，各自停下后，那名领头的官员在马上朝裴继一拱手，说道：“某乃太原郡太守王植，敢问足下，可是秦翼秦府君的使者？” 裴继回礼道：“某乃裴继，身居秦府君亲卫军侯一职。今奉府君之命，特来送信给王府君。” 这几句话，裴继极力拿腔作调，说的有板有眼的，谁能看出，他其实是个大字不识之人……哦，这只是以前的裴继，如今的裴继，被秦翼强逼着参加军中的识字班半年有余，已经能认识好几百字了。要是放在乡野民间，那如今的裴继也称得上是文化人了。 王植听了裴继的话，便点头道：“秦府君的意思，王某已尽知。请裴军侯转告秦府君，王某希望他能亲自来晋阳城，与王某详谈。” 说到这里，王植朝后方挥了挥手手，一名士兵驱马上前，将一封信交给了裴继。 王植又道：“这是王某写给秦府君的回信，还请裴军侯代为转交。” 裴继将信收好，又朝王植拱手道：“王府君的意思，裴某一定转告给我家主公。如府君没有别的事情，裴某这便回榆次了。” 王植一笑：“裴军侯自便！” ……………… 裴继回到榆次，把王植的回信和口信转递给了秦翼。 秦翼与张燕商量过后，便于第二日亲自前往晋阳，面见王植。经过与王植一番会谈，双方决定，两日后，在榆次和晋阳城之间的清河乡进行谈判。 其实，秦翼作为中间人，已经把张燕的条件转告给王植了。张燕提出的条件有三项，一是由王植赔偿黑山军开战这两个多月来的军粮损耗；二是，今后黑山军若因非战事经过太原郡，王植需给黑山军借道；三是，黑山军暂时只退还榆次一县给王植，阳邑县暂时仍由黑山军管理。 王植也向秦翼提出了他的还价条件，同样是三个：一是，太原郡不会赔偿给黑山军粮草，但也不会向黑山军追讨阳邑县和榆次县的财物；二是，太原郡可以借道给黑山军一次，且以今年之期为限，若过了今年，太原郡不再借道给黑山军。黑山军在通行太原郡境内时，需接受太原郡官员的引导指挥，不得侵扰地方；三是，黑山军必须归还阳邑和榆次两县。 秦翼回到榆次后，将王植的条件告知张燕，两人又经过一番讨论后，设下了底线条约。 两日之后，张燕和王植各带三百护卫，在清河乡会面。秦翼作为调停者和见证人，自然也来到了清河，并亲自主持张燕和王植的谈判。 经过整整一天的讨价还价，王植和张燕达成了停战合约。合约共有三项内容：一是，黑山军已经从阳邑和榆次获得的财物，全归黑山军所有。二是，在三年之内，如果黑山军要迁徙至河东郡，太原郡需给黑山军借道，并由太原郡保证黑山军的安全。三是，黑山军继续管理阳邑县至今年十月。 这份停战合约，对王植来说，是有些吃亏的。但如今战事胶着，对整个太原郡的影响都非常大，相比整个太原郡来说，王植付出的这些代价，又不算很大。 这项停战合约的达成，很大一部分是基于黑山军要南迁的条件下。也就是说，张燕与王植的谈判，主要目的还是为今后黑山军南迁提供便利。由此也可以看出，如无意外，黑山军南迁之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合约达成之后的第三天，张燕便退兵回了阳邑县。退兵之前，张燕发了狠，下令对榆次县进行了大搜刮，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就连县衙内的一些家具都没有幸免。反正停战合约中已经说了，榆次县和阳邑县的财物，尽归黑山军，那张燕也就不客气了。 好在，张燕听了秦翼的劝告，没有对榆次县的百姓下手。其实，榆次县的富户，早在张燕攻打榆次之前，就都已逃到晋阳了，留在榆次县的百姓，都是穷苦之人，也没有什么油水。 第402章 长谈 黑山军全部撤回阳邑县之后，休整了一天，张燕便命大部分黑山军撤回黑山，只留一千两百人驻守阳邑。 之后，他便与秦翼从阳邑出发，前往襄陵县。 在出发之前的头一天夜里，秦翼找了张辽，让张辽先陪他去一趟襄陵县。这几日，秦翼忙里偷闲，每晚都与张辽下上几局兵棋。起先，他只是想用兵器引起张辽的兴趣，加深与张辽的友谊，可与张辽下了这么多日兵棋之后，秦翼发现，他对这个时代的战争指挥的了解，无形中又上了一个层次。 张辽也得益匪浅，直说下兵棋比起枯燥的看兵书有趣多了。 那夜，秦翼同样先跟张辽下了一局兵棋，结束了厮杀之后，秦翼便对张辽说道：“文远，明日我就要去襄陵了，今后，怕是没法再与你下兵棋了。” 张辽怔了一下，随即就点头道：“既然黑山军与太原郡的交战已经结束，北上的道路已然畅通，那张某明日也该启程回马邑了。” 秦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张辽：“文远，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帮某？” 张辽为难道：“府君，张辽急于回家探视老母……” 不等张辽把话说完，秦翼就一摆手，说道：“文远，你若愿意留下来帮我，我可以命人前往马邑，将令慈和令弟接来长子县。” “这……”张辽刚一张嘴，秦翼就立即说道：“文远，你既然对兵棋如此感兴趣，可见你并非想真心归隐。如今这天下，乱世局面已显，男儿大丈夫，正是骑马扬鞭立功业之时。你若能留下来帮秦某，今后自然少不了领军作战的机会。难道，文远的一身才干，就只停留在兵书和兵棋之上吗？” 张辽若有所思。 秦翼继续加码，又问张辽：“文远，我记得前几日我曾问过令弟的情况，当时你说，他今年已十七岁了，虽然在家耕种，但却对读书很有兴趣。我没记错吧？” 听秦翼说起自己的弟弟，张辽眼神中露出一抹温情，微笑着说道：“府君没有记错，舍弟与某兴趣大异，某从小便对行军打仗感兴趣，舍弟却喜欢读书。只是，家道中落，没有几本书籍可供舍弟读阅。” 秦翼微微一笑：“文远，常言道，长兄如父，想必，你也很想令弟将来能有好的出路吧？” 张辽点点头，道：“先父过世那年，张某曾十九岁，舍弟只有十二岁。当时，先父弥留之际，曾拉着我的手，让我务必培养舍弟成才。”说到这里，张辽眼神一黯，叹气道：“只是，当时黄巾作乱，某为了振兴家门，就趁此机会投入雁门郡太守门下从军，后来又被太守荐至丁刺史麾下，戎马倥偬数年，却是少了对舍弟的关爱。” “文远，你可知，秦某打算请蔡中郎在长子县兴办书院之事？”秦翼问道。 张辽道：“某那日去向蔡中郎辞行，听他说起过此事。” 秦翼道：“那你有没想过，让令弟到长子县求学？” 张辽眼神一亮：“府君的意思是……” 秦翼道：“如果你能把令慈和令弟接来长子县，秦某可以请求蔡中郎，让他收令弟为入室弟子。只要令弟不是太过愚钝之人，我想，蔡中郎是不会驳我这个面子的。” 一听秦翼的话，张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立即坐下，问秦翼道：“府君，既然言及于此，那请恕张某无礼了。您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张某需投效于你，才能让令弟拜入蔡中郎门下？” 秦翼摆手道：“文远此言差矣，你我随相识不久，然而却已经是友人了。你的兄弟，就是秦某的兄弟。秦某引见令弟到蔡中郎门下求学，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一听秦翼此话，张辽松了口气。 但秦翼又说道：“只是……令弟若来长子县，你们一家人就无法团聚了。想必，令慈也会想念令弟啊。再说了雁门郡乃边境苦寒之地，且时不时受匈奴人骚扰，文远难道安心让令慈一生过苦日子？” 稍顿，秦翼又道：“上党县虽然比不上关中富裕，但比起雁门郡来，却总归好一些。秦某也有信心能让上党郡变得更加富庶。文远，秦某劝你，还是搬来上党郡吧。如此一来，你们一家能够团聚，令慈也能安度晚年。” 张辽沉默陷入了沉默。 秦翼等了一会儿，见张辽还在思考，便道：“文远，你且好好琢磨一下秦某的提议，待明日一早，你再答复秦某不迟。” 说着话，他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张辽忽然站起，对秦翼拱手道：“府君，此事事关重大，容张某回家与家母商量一番，再答复于你。” 有戏！ 秦翼心中窃喜，便道：“文远，你若以逃兵的身份回老家，定会被乡亲们议论。不如这样吧，某派五十人，充作你的随从，再购置几驾车马和一些礼品，让你衣锦还乡。” “这如何使得！？”张辽又是感动，又是惊讶。 秦翼道：“不管你将来是否会来长子县帮我，我都先许你一个校尉的军职。”你就以此军职，打起仪仗，回家探亲吧。” 张辽沉默了一会儿，朝秦翼拱手说道：“府君的关爱，张某感激不尽！” “文远不必如此。”秦翼说道，“此乃秦某分内之事！” 秦翼离开张辽的住处，心中就偷着乐上了。嘿嘿，只要你按我的安排回了家乡，就算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在家隐居了。否则，你如何跟你的乡亲们解释你衣锦还乡之事？何况，不就不信你的母亲会放弃培养二儿子的大好机会，拒绝来长子县。张辽，你迟早入我毂中！ 也因为与张辽的这一番长谈，秦翼改变了戏志才定下的计划。戏志才的那个主意虽然有效，但强行将张辽的家人接至长子县，终归会让张辽心生芥蒂。既然张辽没有强硬的拒绝秦翼的招揽，那秦翼便让他先回家乡不必强迫张辽跟随他去襄陵了。 第二日，秦翼分出五十名亲兵，带足钱资和干粮，陪同张辽北上。他和张燕也一同启程，前往襄陵。 秦翼还派人送信回长子县，将他已出发前往襄陵的消息告知戏志才，并命戏志才通知赵云和夏侯兰，择机启程，带兵前往襄陵。同时，秦翼也将他对张辽的一些安排，一并告知了戏志才，并让戏志才尽快排出人手，前往马邑。 秦翼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张辽有心来长子县，那长子县的人都已经跑到马邑去接他和他的家人了，他必然不会再推却了。 第403章 继承者(上) 秦翼和张燕到达襄陵城时，襄陵城城门上已挂上了白绫，驻守襄陵的西河军士兵，也全都头缠白布。杨随更是以孝子的身份全身缟素。 因为榆次距襄陵比较远，秦翼和张燕便来得晚了些。西河军的其他各部将领，已经来襄陵好几天了。 杨随、李乐、韩暹、彭脱等将领将张燕和秦翼迎进城。随后，便又引着他们两人前往县衙为杨奉上香。 整个县衙已布置成了一个大灵堂，到处都是飘扬的招魂幡和白绫。众人来至灵棚，秦翼和张燕上前为杨奉进香。 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一顿痛哭流涕是少不了的。杨随和李乐等人也陪着秦翼和张燕哀鸣了一阵儿。 随后，众人来至县衙二堂喝茶。说了一阵哀叹的话后，韩暹忽然起身，朝秦翼一拱手，说道：“秦府君，韩某有一事不解，还望府君不吝赐教。” 秦翼一下就明白韩暹是想问什么事情了，但他假作不知，便道：“韩县令请讲。” “前日，贵部的赵子龙和夏侯子清率两千余兵马忽至陭氏县。秦府君，如今战事已结束，为何还要调兵犯境？”韩暹面色不善的质问秦翼。 秦翼眉头一皱：“犯境？韩县令此言诛心了。战事虽已结束，然则我上党军和贵部西河军的联军盟约却还未解除。秦某如今仍然是联军主帅，如何调动两部兵马，乃是秦某职权所在，难道韩县令是在质疑秦某的军令吗？” “我……” 被秦翼这一通声色俱厉的指责，韩暹的气势顿时落了下去。不等他继续说话，秦翼又立刻说道：“不过既然韩县令问起此事，那秦某便对你解释一下。杨将军乃是与吕布军交战而殁，率兵与杨将军交战的侯成，也已身死。那侯成乃是吕布的内弟，若吕布得知侯成死讯，极有可能会带兵攻打襄陵，为侯成报仇。杨将军的丧事，必然会影响贵部的战力。秦某为了防止吕布带兵来袭，这才命赵云和夏侯兰率兵来襄陵，以加强襄陵的防御。韩县令，莫非认为秦某此举不妥？” 韩暹忙朝秦翼一拱手，道：“是韩某问得冒失了。大帅勿怪！” 见韩暹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秦翼心中暗喜：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帅，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操作了。 “韩县令也是出于公心，秦某自不会怪责于你。”秦翼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 李乐这时站起，向秦翼一拱手道：“大帅，侯成是被你射杀的，杨将军大仇得报，我西河军上下感念大帅的恩义！” 秦翼摆摆手：“某与杨将军乃是兄弟，为他报仇理所应当。李军师无需如此，快快请坐。” 李乐落座后，又道：“大帅，正如您刚才所言，我西河军和上党军仍为联军，因此，杨将军的丧事，还望大帅操劳主持。” 秦翼点点头：“某来襄陵，就是为了给杨将军治丧。不过，秦某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不知具体仪程，还望诸位能帮衬秦某。” “我等责无旁贷！”李乐等人齐齐朝秦翼拱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燕，这时忽然说道：“要为杨将军发丧，首先应确定顶盆之人。否则，丧礼没法进行。” “顶盆？这是何事？”秦翼问张燕。 张燕道：“民间发丧，孝子就是顶盆之人，若孝子众多，则由嫡长子顶盆。” 李乐也道：“正是如此，由谁顶盆，便由谁继承逝者的家主之位。” 其实这些东西秦翼早就打听清楚了，他与张燕、李乐这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把话题引到确定西河军统领继承人之事上。 秦翼故作惊疑：“杨将军无后，杨随乃是他的从子，自然该由杨随顶盆，此事还需商议吗？” 杨随此时正在为杨奉守灵，并未来此。 彭脱道：“非也非也，杨随虽然是孝子，但杨将军乃是我西河军的统领，杨将军的丧事，便是整个西河军的丧事。杨随以孝子身份继承杨将军的家财自无问题，但我们要确定的顶盆之人，却是要继承西河军统领一职的。因此，不能一概而论。” “哦，原来如此！”秦翼假作恍然大悟状，随后又道：“此事乃是西河军的私事，秦某却不便插手了。诸位，你们齐聚襄陵也有些时日了，可曾商量过此事？” 秦翼此言问出，韩暹、李乐、彭脱都沉默了。见此状，秦翼心中了然：看来，他们已经对继承统领之位一事又过争执了。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诸位，为何都不说话了？”秦翼问道。 李乐忽然叹气：“唉，大帅，实不相瞒，在大帅和张将军没来之前，我等已数次商议该由谁继承西河军统领一事。只是，李某和韩县令、彭校尉都有众多支持者，一时难以决断。” “噢，原来你们三人都有资格继承杨将军的职位啊！”张燕玩味的一笑。 李乐、韩暹、彭脱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那杨随呢？他可有资格继承杨将军的职位？”秦翼问道。 “这……”李乐犹豫了一下，“按说，杨随乃是杨将军从子，子承父业也分分属应当。只是，杨随的资历太浅了，怕是难以服众啊！” “对，假如杨随的资历能与某和李军师、彭校尉相当，那某定会支持他继位的。我等也无需争执不下了。”韩暹大咧咧的说道。 “说来说去，你们这是欺杨随年轻啊！”张燕冷冷一笑。 在来路上，他和秦翼已经商量过了，到了襄陵之后，若议起西河军的统领继位者一事，就由秦翼唱红脸，张燕唱白脸。反正张燕与西河军众将领并没交情。如今，张燕正是在极力唱好白脸这个角色，说出的话，虽然实在，但却毫不顾忌李乐、韩暹、彭脱的脸面。 张燕其实也赞成杨随继位，理由很简单，将来黑山军迁徙至河东郡之后，便和西河郡比邻，西河郡有一个弱势的统领，就减少了对河东郡的威胁。虽然，黑山军和西河军如今也是盟友的关系，但他们两家的关系，完全是秦翼硬撮合起来的，实际上没有多少基础。再说了，盟友这东西，是以利合，将来也会因利而散，谁能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因此，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张燕在听秦翼说了想支持杨随继位之后，张燕就满口子赞成了。 张燕这满是嘲讽的话一说出，李乐、韩暹、彭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第404章 继承者(下)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秦翼忽然说道：“秦某倒是觉得，让杨随继位，对西河军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的眼神一下聚集到秦翼身上。秦翼继续说道：“杨随乃是杨将军从子，如今杨将军故去，杨随便是杨将军的继子了。子承父业，无可厚非。即便杨随资历浅薄，还有李军师、韩县令、彭校尉忠心辅佐，定不会堕了杨将军的威名。” 张燕也立即点头：“没错，张某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待此事，也觉得杨随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反正你们三人争执不下，干脆，谁也别争了，共同辅佐杨随吧。如此一来，你们西河军也避免了内讧。” 李乐、韩暹、彭脱三人继续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李乐打破沉默，说道：“秦帅和张将军的建议极有道理。李某决定了，支持杨随继承杨将军的职位。今后，李某比忠心辅佐于他。” 韩暹和彭脱一听李乐的话，两人同时皱起眉头，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哈哈哈，还是李军师深明大义，张某佩服！”张燕大笑着，起身朝李乐拱手一礼。 李乐也站起来，朝张燕回礼，随后就苦笑道：“张将军过誉了。如果有可能，李某还是想自己继承杨将军的位子。然则，韩兄和彭兄却不支持李某，李某若强行争夺此位，必会导致西河军内乱。杨将军尸骨未寒，我等岂能将杨将军的一生基业毁掉？因此，李某决定支持杨随继承杨将军的基业。” 秦翼微微一笑，看向韩暹和彭脱：“二位，李军师都已表态了，你们意下如何呢？” “这……”韩暹和彭脱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非常犹豫。 秦翼忽然站起，冷下脸说道：“二位，莫非你们仍在觊觎西河军统领一职，非要把西河军弄得四分五裂才甘心吗？” 说到这里，他就朝着灵棚方向弯腰拱手，悲切的说道：“杨兄，秦某无能，无法保住你的基业了。此间之事，秦某无法再管，愧对杨兄了！” 说着话，秦翼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卧槽，我的演技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话说完，秦翼就朝李乐和韩暹、彭脱拱了拱手，道：“既然三位没法达成一致意见，你们西河军的家事，秦某也不便继续插手了。秦某这边告辞回上党，你们何时定下主意，为杨将军发丧之时，秦某再来便是！” 然后，他抬腿就往外走。 “秦帅留步，留步啊！”李乐连忙上前拉住秦翼。 韩暹和彭脱也急了，两人都站起，拦到秦翼面前。 “秦帅，你可不能走！”韩暹说道，“你一开始还说了，对我们西河军的事情不会放手不管，为何却要出尔反尔呢？” 彭脱也道：“秦帅，您若这一走，我们西河军的颜面何存？” “哼哼，你们口口声声若让秦贤弟为你们主持丧事，如今秦贤弟提出的建议，你们又毫不理会，那秦贤弟继续留在此地还有何用？”张燕也站了起来，边说边朝韩暹、彭脱一拱手：“算了，张某也不在这里碍诸位的眼了，这便随秦贤弟去长子县做几天客。” “张将军，留步，留步啊！”李乐更“急”了。 韩暹忙道：“二位，某也没说不支持杨随继位啊！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某无法轻易做决定。等某好好思虑一番，如何？” “是啊是啊，凡事好商量嘛！”彭脱忙不迭的点头。 秦翼和张燕交换了一下眼色，道：“那烦请三位先为秦某和张兄安排一下住处吧。一路奔波，我二人都累坏了。” “好好好，二位且跟李某来！”李乐连忙上前，引着秦翼和张燕出了二堂。 堂内，只留下了韩暹和彭脱两人。 “彭兄，你如何说法？”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韩暹便问彭脱。 彭脱叹气道：“李乐都已表态支持杨随了，他和秦翼、张燕已经穿一条裤子了，我还能说什么？” 韩暹玩味的一笑：“莫非，彭兄已打消了争夺继位者的主意？” 彭脱白了韩暹一眼，道：“李乐赚了个好名声，我俩却成小人了。我们若再不支持杨随，李乐声望大振，我们更没法与他抗衡了。” “唉，我算看出来了，那秦翼和张燕与李乐早有预谋啊！”韩暹叹气道，“如今，秦翼大军压境，这襄陵城中也都是李乐和杨随的兵马，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彭脱眼珠一转，忽道：“韩兄，若你我先假意答应支持杨随，待丧事结束后，再联合起来逼迫杨随让位，可行否？” 韩暹冷冷一笑：“你这是馊主意！且不说能不能逼迫杨随让位，就算你我成功了，之后呢，你我再打一仗？还是你支持某继位？” “你想得美，我凭什么支持你继位？”彭脱反唇相讥。 “那你我若再闹内讧，无论你我最终是谁胜出，到时秦翼必打起替杨随平叛的旗号，联合李乐、杨随讨伐你我，你我焉能与之相抗！” “那……那就只能支持杨随上位了。”彭脱失望的说道。 韩暹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 李乐和秦翼、张燕出了二堂，三人往后衙走去。一边走着，李乐便问秦翼：“秦帅，韩暹和彭脱会改变主意吗？” 秦翼信心十足的说道：“除非他们有一人放弃争位，改为支持另一人，否则，他们必然会同意支持杨随的。” 张燕也道：“没错，韩暹和彭脱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无论是谁胜出，都将实力大损，他们还有何资格争位？为了保住实力，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改为支持杨随。” 三人还没等到客房呢，韩暹和彭脱就一块儿追了过来。 “我二人已经商量过了，愿支持杨随继位！”韩暹说道。 彭脱点头道：“为了西河军的基业，我二人愿忠心辅佐杨随，以告慰杨将军在天之灵！” 第405章 孙策有难 既然韩暹和彭脱都答应支持杨随上位，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秦翼和张燕到达襄陵城的第二天，又与西河军众将领商议了一下杨奉的丧事。又过了三天，西河军正式为杨奉发丧。 丧事结束后的第二日，杨随就正式继任了西河军统帅。因为还在服丧期内，杨随的继位仪式搞得非常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草率。 杨随虽然已继任西河郡统帅，但因为还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他还无法正式接任西河郡太守一职，只能先代理此职。秦翼和张燕已经答应西河军，会联名上书邺城朝廷，表奏杨随为西河郡太守。 不过，袁绍如今还在冀州北部跟公孙瓒打的热火朝天，此事短期之内是无法进行的。反正，这也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并不影响杨随的地位。 但这对秦翼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杨随一日不成为正式的西河郡太守，他就一日无法完成已受领的随机任务，也便无法领取奖励了。 因此，秦翼非常希望袁绍能尽快结束与公孙瓒的战争。但话说回来，这件事情不是秦翼能决定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襄陵城的事情一了解，秦翼便与张燕离开襄陵南下。他们打算用三四天的时间，对河东郡东部地区进行一番实地考察。 但是，秦翼只陪张燕转了两天，就不得不中断行程，着急赶回长子县了。因为，戏志才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孙策有难，主公速回！” 正如后世的新闻，内容越少，事情越大。戏志才言简意赅的八个字，足以说明实情的重要性了。 秦翼接到来信后，一时非常茫然。 孙策，已经大半年没有他的音信了，他怎会有难呢？再说了，孙策是孙坚的儿子，即便孙策有难，孙坚自己解决便是，怎会派人送信到长子县呢？ 不解归不解，但秦翼却不能不回去了。于是，他向张燕说明情况后，就急忙回了襄陵。剩下张燕自己，依旧对河东郡进行考察。 秦翼在襄陵只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便往长子县急赶。此时，赵云和夏侯兰早已带兵回长子县了。 赶了两天的路，秦翼才回到长子县。 见到戏志才之后，戏志才便将一封信交给秦翼，说道：“是吕布派人送信来的。据吕布信中说，孙策和黄盖、韩当三人北上，路经雒阳，被吕布给扣押了。吕布的意思是，要求主公释放他曹性和郝萌，用来交换孙策、黄盖、韩当三人及其部众。” “竟有此事？”秦翼大吃一惊，急忙默读那封信。信中的大体内容，与戏志才所言相同，只是，吕布在字里行间，表现的非常强势和高傲，甚至威胁秦翼，若不答应的他的条件，就让秦翼去雒阳给孙策和黄盖、韩当收尸。 秦翼已经顾不得跟吕布生气了，看完信，他就说道：“除了这封信，吕布可还送来别的东西？” “主公是担心吕布使诈吧？”戏志才问道。 秦翼点点头，道：“事情太奇怪了，不得不防啊。此事万一是吕布编造的呢？” 戏志才道：“吕布还派人送了三件兵器。” “在哪儿？”秦翼忙问。 戏志才抬腿就往外走：“主公随我来。” 秦翼连忙跟上。两人出了戏志才的公房，来到了郡守府衙的二堂。秦翼一进门，就看到堂内一侧靠墙树立着三件兵器。两杆长枪、一把大刀。秦翼一眼就认出，其中一杆长枪正是孙策的兵器。 去年，他和孙策这对师徒互相学习，他对孙策的兵器实在太熟悉了。 秦翼上前拿起那杆长枪，一边打量一边说道：“这正是孙伯符的兵器。看来，此事是真的。” 说完，他就问戏志才：“戏先生，送信之人可曾说过孙策他们为什么会离开豫州前往雒阳？” 戏志才道：“那送信之人只是吕布军中一名斥候什长，他只知送信前来，并在驿站等候主公的回复，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说完，戏志才又道：“此事实在蹊跷，孙策和黄盖、韩当怎会突然去雒阳呢？如果是孙坚派他们前往雒阳公干，那吕布也不应该扣押他们啊！即便扣押了他们，吕布也应该将此事先告知孙坚，再由孙坚来信劝主公释放曹性和郝萌才对。” 秦翼默默的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戏志才：“先生，袁术和刘表的战事，先生可知详情？” 戏志才摇摇头，道：“前番牛辅大军压境，我们只顾应付战事，且南北道路阻断，我们也无法探知豫州和荆州的战事。” 秦翼的眉头深深皱起，叹气道：“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孙坚出事了。孙策和黄盖、韩当，是想来上党郡投奔我的。” “孙坚出事了？！”戏志才一怔，“主公的意思是……孙坚战死了？” 秦翼沉重的点了点头：“只有这一个原因，才能解释这件事情。” 此时，秦翼已经想起，原先历史上，孙坚就是在奉袁术之命讨伐荆州时，被荆州牧刘表麾下的江夏太守黄祖给射死的。虽然，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了很多，但豫州与荆州的这场战事，爆发时间与原先历史上几乎一致，孙坚很有没有改变运势，依旧死于荆州军之手。至于是不是仍然被黄祖所杀，倒不重要了。 戏志才沉思了一会儿，道：“主公也不要急着下结论，也许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当务之急，是如何回复吕布的来信。” 秦翼想都没想就说道：“孙策乃是我的徒弟，孙文台与我有兄弟之谊。当初秦某来并州，完全是靠孙文台大义借兵于我，秦某才得以在并州立足。这等恩情，秦某不能不报。” “那主公的意思是，同意吕布的条件，用曹性和郝萌交换孙策、黄盖、韩当？”戏志才问道。 秦翼点头道：“曹性和郝萌被俘之后，一直不降，我又不忍心将他们斩杀，留着他们，也只是虚耗粮食。既然吕布还惦记着他们，那就用他们两人将孙策、黄盖、韩当换回来吧。” “也好！”戏志才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奇怪了，吕布在来信中只提曹性和郝萌，却对华雄一字未提。” 秦翼微微一笑：“华雄原先是胡轸的部下，吕布与胡轸向来不合，虽然胡轸已经死了，但想必吕布仍然不待见华雄。所以，他根本不会去管华雄的死活。” 说到这里，秦翼忽然眼神一亮：“对了，我和华雄本来有约定，若我能打败牛辅，他就降我。如今，牛辅已经退军了，也是时候跟华雄好好谈谈了。” 戏志才一笑：“主公不妨把吕布的这封信拿给华雄看一下。” “对呀，只要华雄看了这封信，便知吕布和张济压根就不待见他了，他也会更加死心，降我也会更加痛快了！” 第406章 华雄归顺 华雄、曹性、郝萌三人被戏志才从天井关带回长子县之后，一直软禁于府衙后院。 华雄的待遇比曹性和郝萌要好一些，秦翼为他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曹性和郝萌两人合住一个小院。在自由上，华雄也优于曹性和郝萌。华雄可以在两名衙役的陪同下在府衙中活动，但曹性和郝萌就只能在软禁他们的小院中活动了。 不过，华雄自从住进府衙后，还从没出过那个小院。除了每天送饭菜的人，华雄也并未见到其他人。 今日，华雄住的小院迎来了第一位拜访之人，来人自然是秦翼。 华雄和秦翼也非常熟悉了，将秦翼迎入室内，他便主动坐到了客位。秦翼也不客气，直接在主位上落座。 “华都督，前段日子秦某忙于公务，外出了一趟，一直没顾上过来看望，还望都督勿怪。” 华雄立刻拱手，道：“华某一介囚徒，能得府君拨冗来此，已不胜荣幸！” “咦，华都督，你说话的风格变了不少啊！”秦翼玩味的一笑，“秦某记得你以前说话甚为豪爽，如今竟也变得文绉绉的了。” 华雄怔了一下，便苦笑道：“华某近一个多月来无事可做，只得读书打发时间，倒是有所长进。” “哈哈哈，读书是好事啊！”秦翼爽朗的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府君妙语，只是华某愧不敢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在原本历史上是孙权评价吕蒙的，如今，被秦翼提前用出，用来评价华雄了。 “华都督，秦某收到了吕布的一封信，不知你有没兴趣看一下？”说了几句闲话，秦翼便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吕布？”华雄眉头微皱，“他为何会写信给府君？” “董卓死后，牛辅和董越都退军回长安了，但张济和吕布并未退军。张济仍然死守雒阳，吕布则从朝歌撤军，去雒阳投奔了张济。”秦翼解释道。 随后，他也不再征求华雄的意见了，直接从怀中掏出那封信，起身递给了华雄。 华雄展开信细读，秦翼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只见华雄的脸色一会儿惊疑，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又有些释然，真是五彩纷呈。 待看完了信，华雄将信交还给秦翼，随后说道：“莫非，府君打算释放曹性和郝萌？” 秦翼点头道：“我别无选择啊！” 华雄便沉默了。 秦翼微微一笑：“华都督，你如今可还想再回原董卓军之中？” “呵呵，府君见笑了！”华雄苦涩的一笑，“自打胡轸死后，华某便失了大树可依，虽然还在董卓麾下供职，却处处不受人待见。如今，吕布写信给府君，竟提都不提华某姓名。” 稍顿，华雄继续道：“去年在虎牢关之时，华某与吕布有过过节，吕布不待见华某倒也算了，可那张济，竟任凭吕布只向府君讨要曹性和郝萌……呵呵，妄华某自视甚高，竟沦落到如此不堪境地了。” 华雄仰天长叹，秦翼却喜在心间。 “华都督，你可还记得你被俘之初，秦某与你定下的约定？”秦翼问道。 华雄愣了一下，随后就站起来，朝秦翼一拱手道：“府君，华某尚有一个条件，你若能答应，华某这便归顺于你。” “华都督可是惦记长安的家眷？”秦翼立即问道。 华雄一怔：“府君竟猜出华某的心思了？” 秦翼微微一笑：“华都督，说句难听的话，秦某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个粗鄙武夫，可越是粗鄙之人，往往对家人越为看重。反倒是那些整日标榜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却往往为了他所谓的大义，置家人安危于不顾。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说到这里，秦翼叹了口气，又道：“都督，如今长安恐怕乱成一锅粥了，秦某也没有余力去长安接你的家眷。不过，秦某前几日去太原调停太原郡与黑山军的战事，曾请求太原郡太守王植写一封书信给长安的王允，让他妥善照顾好华都督的家眷。王植是王允的本家侄子，王允定会卖王植这个面子的。” “秦府君大义，竟对华某如此照拂，华某感激不尽！”华雄一听秦翼的话，感动之下，又朝秦翼一礼。 秦翼摆摆手，道：“都督放心，待长安安稳了，秦某便派人去长安，将你的家眷接来。” 华雄上前几步，单膝跪倒在秦翼面前，双手抱拳过头，道：“华雄拜见主公，从今之后，任主公驱使！” “哈哈哈，仲杰快快请起！”秦翼大笑着起身，双手托起华雄的胳膊，“我得仲杰，如虎添翼矣！” 华雄也笑了：“华某别无长技，只懂战场厮杀，今后，还望主公能给予华某领军作战的机会。” “放心吧，如今天下已大乱，即便咱们不主动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我们。今后，少不了仲杰上阵厮杀的机会。” 华雄忽道：“主公，你打算何时释放曹性和郝萌？” 秦翼道：“此事宜急不宜缓，我打算三日后就亲自带曹性和郝萌去一趟雒阳。会一会吕布和张济。” “那……主公可否让华某随行？”华雄一脸希冀的问道。 “你？去雒阳？为何？”秦翼有些跟不上华雄的思路了。 华雄咬牙道：“吕布那厮辱我太甚，我要让他好好看一看，我华雄离开了董卓军，也照样风生水起！” 秦翼仔细琢磨了一下，认为此事无可无不可，便点头道：“也好，那秦某就先委你一校尉的虚职。待从雒阳回来后，再拨给你部从。” “主公竟如此信得过华某？！”华雄大感惊讶。他才刚归顺秦翼，秦翼竟然就要让他统领一营兵马，由不得他不惊讶。 秦翼微笑道：“秦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仲杰既已拜我为主，那我自然信任仲杰。” “这……这……唉，华某悔不早归顺主公啊！” “哈哈哈，现在也不晚啊！”秦翼大笑。 华雄挠了挠头，也尴尬的笑了。 第407章 交换俘虏 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田野里的麦子已经成熟，走在官道上，两边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忙碌场景。农民在忙着收割麦子。 上党郡今年虽然经历了一场战事，但敌军并未攻入上党郡本境，因此，对农业生产没有丝毫影响。 秦翼率领着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从长子县出发，向南而行。除了秦翼，随行的将领还有赵云、陆骏和华雄。当然，裴继作为秦翼的亲兵队军侯，也自然少不了。 此次去雒阳，秦翼是为了跟吕布交换俘虏。去年，他来并州时，曾经向孙坚借了一千兵马，由校尉陆骏率领。经历几场战事之后，这一千兵马已只剩七百多人了。 秦翼当初与孙坚约定，借这一千兵马使用一年。如今，虽然还未满一年之期，但秦翼已经怀疑孙坚已经战死了，根据原先历史的事件推断，他认为孙策很有可能想回江东。因此，他便调动了陆骏这支兵马，陪同他去雒阳。如果孙策有需要，便让这支兵马归建。 当然，秦翼又为这支兵马补足到了一千人。所补入的士兵，都是上党郡本地人。秦翼是从各部兵马中，挑选了一些在本地已经没有亲人，且愿意去江东的人。秦翼给予这些人很丰厚的奖赏，作为鼓励。 秦翼这支兵马晓行夜宿，一连行军五日，抵达了黄河北岸。此时，尚在河内郡地界。 秦翼是向河内郡郡丞王栩借道南下的，王栩虽然答应借道，但却没有亲自露面。大概，他还忿于秦翼不打招呼就与曹仁换防，乃至后来曹仁带兵撤离水南关之事吧。 抵达黄河岸边，秦翼便下令扎营，而后派出信使，渡过黄河，前往雒阳给吕布送信。 信中，秦翼让吕布把孙策、黄盖、韩当以及一应随从部众带至黄河南岸。 信使派出之后的第三天，吕布便来与秦翼相会了。 他们会面的方式很特别，是在黄河中碰面的。两人各自坐一条小船，只带一名随从，在河面上相遇。 “秦翼，你果然守信。”吕布见到秦翼后，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秦翼微微一笑：“吕将军为了你的那两名部将，真是煞费苦心啊。秦某倒有一事不解，还望吕将军不吝赐教。” “你想问什么？” “秦某想知道，孙伯符等人是如何被你扣押的？” 吕布面现得意之色，说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孙坚已经死了。孙策等人想去并州寻你……” “等等！”虽然早有所料，但秦翼亲耳听吕布说出孙坚已死的消息，还是有些惊讶。“你可知孙文台是如何去世的？” “据吕某得知的消息，他是在与刘表军交战时，被荆州军江夏太守黄祖一箭射死的。” 秦翼一听，心中喟然长叹：孙坚还是没有改变原先历史上的命运啊！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孙策等人欲北上并州寻找秦某的？”秦翼又问道。 吕布道：“此事纯属巧合，孙策等人只带了两百来人，扮作商队进入了雒阳地界。恰巧，吕某那日出城巡视，巧遇了这支商队，吕某虽然不认识孙策，却认识黄盖和韩当，便将他们扣押了。” 秦翼一琢磨，去年，孙坚曾和曹操率兵追击过吕布，在潼关之外，两军列阵相对，那时，黄盖和韩当等人都在军中，想必吕布就是在那时记住了黄盖和韩当的长相。 “那如今孙伯符他们可还安好？”秦翼问道。 吕布冷冷一笑：“吕某非是小人，岂能亏待孙策等人？你放心吧，吕某只是将他们软禁了，他们并没有吃苦。” 说完，吕布就转问秦翼：“某之麾下的曹性和郝萌二将，可还安好？” 秦翼也冷笑了一下，说道：“秦某军中有规矩，不得虐待俘虏。士兵尚且如此，秦某自然也不会破了这规矩。曹性和郝萌二将被俘后，秦某先命医者为他们疗伤，随后就对他们当客人相待。吕将军，等你见到他们，你必然发现，他们已经胖了一圈了。” “那便好！”吕布点了点头，“秦翼，你说吧，该如何交换？” “这还不简单，你先把孙策麾下的士兵放了，然后，我们还在此处，同时交换曹性、郝萌、孙策、黄盖、韩当。” 吕布沉思片刻，便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两人分别，各回岸边。 等了一会儿，南岸过来了几艘比较大的客船。靠岸之后，船上便陆续有士兵下来。 秦翼命陆骏带人上前迎接这些士兵。同时，也是为了让陆骏辨明这些士兵的身份。虽然陆骏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从口音上就能辨别是否是孙策的部众了。 过了一会儿，陆骏引着一名满面虬髯的军官走了过来。陆骏朝秦翼点了点头，暗示秦翼那些士兵的身份都是真实的。 那名军官朝秦翼一抱拳：“某乃吕将军麾下校尉魏续，见过秦府君。” “哦，魏校尉。”秦翼抱拳回礼。 “府君，孙策的随从部众，某已送至，可否先让某见一下曹性和郝萌？”魏续问道。 “自然可以！”秦翼点了点头，便朝站在他身旁的裴继摆了摆手。 裴继随即命人将曹性和郝萌带了过来。这二人与魏续见面，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魏续便对秦翼说道：“那这某这便回南岸，带孙策、黄盖、韩当至河中。秦府君也请派人将某这两位同僚送归。” “魏校尉请便！” 魏续随即登上船离去。 约莫着魏续已回到对岸，秦翼便让赵云和华雄押解着曹性和魏续上了一条小船，他自己也登上小船，又朝河中划去。 小船划至黄河正中，落锚停下。等了一会儿，便见对面也划来一条小船。船中站立四人，却是魏续和孙策、韩当、黄盖。 秦翼见只有魏续一人，心中不免有些羞愧：我太小心了，人家吕布只派人魏续一人接洽，我这边却来了三人。相比之下，我倒是落入下乘了。 那只小船刚刚靠近，还没等停下，站在船头的一名少年就朝秦翼大喊：“师父！” “伯符！”秦翼连忙回应。 第408章 天子六玺(上) 交换俘虏进行的很顺利，秦翼带着孙策、韩当、黄盖回到黄河北岸，魏续则带着曹性和郝萌回了黄河南岸。 秦翼等人来到北岸营地，秦翼便领着孙策和黄盖、韩当，还有赵云、陆骏进了中军帐。华雄则奉命带了一队兵马监视黄河对面的动静，并没有入营。 众人刚进入中军帐落座，孙策忽然跪倒在秦翼面前大放悲声：“师父，父亲战死了……呜呜呜。” 近一年未见，孙策长高了有两三指，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近一米八身高的孙策，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令黄盖、韩当和陆骏也陪着掉泪了。 秦翼上前扶起孙策，安慰道：“伯符，此事我已知道。你放心，将来你定能手刃黄祖，为令尊报仇！” 黄盖和韩当也上前，劝孙策节哀。 孙策哭了一阵儿，慢慢止住悲声，秦翼扶着孙策落座。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秦翼问道：“伯符，文台公是如何战死的？” 孙策张了张嘴，大概是想到孙坚死时的惨状，眼泪又流了下来，却是无法言语了。 黄盖见状，便朝秦翼一拱手，说道：“主公奉袁公路之命出兵征伐荆州刘表。一连数战，皆胜之。上月，我军与刘表部将黄祖战于砚山，三日内交两阵，黄祖不敌，向砚山深处溃逃。主公率兵追击，谁想黄祖在砚山早有埋伏，主公中伏，被黄祖一箭射死。” 听了黄盖的讲述，秦翼不禁慨叹：“文台公一世英雄，竟殁于黄祖小人之手，可气！可恨！” 这时，孙策已擦掉眼泪，便道：“先父战死后，我军也因此大乱，被黄祖歼灭近半。当时，袁术麾下的纪灵就挨近砚山驻防，袁术那厮竟不派纪灵救援，真真可恨！” “那……袁术和刘表的战事，如今怎样了？”秦翼问道。 韩当说道：“袁术那厮一直命我军为先锋，主公战死后，他大概畏于黄祖兵锋，想保存实力，竟下令退军了。可怜主公，征战数月，一切辛苦付诸流水，还搭上了性命。” 秦翼心道：孙坚随依附于袁术，但对袁术向来听调不听宣，江东军自成一系。袁术命孙坚为先锋，大概也是存了故意消耗孙坚实力的心思。孙坚既死，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嫡系兵马去死拼了。 这个袁术，果然是志大才疏，打仗之时还玩这些小心思。 “伯符，你们江东军还剩多少兵力？”秦翼又问。 孙策道：“砚山一战，我军多数溃逃。待回豫州收拢之后，如今只余三千人了。” “那伯符来并州寻我，究竟有何意图？” 孙策忽然看了看赵云和裴继。 秦翼见孙策神色有异，便道：“伯符有事但讲无妨。此间并无外人。” 孙策在邺城时曾见过赵云，还曾与赵云比试过枪法，因此，也知道赵云乃是秦翼的亲信。但他与裴继却不熟悉。听秦翼如此一说，他才放下心思，说道：“回豫州之后，某与几位叔父商量了一下，决定扶父亲的灵柩回江东安葬。同时，也想将父亲遗留的兵马带至江东，开创一番基业。谁知，袁术那厮只准我等扶棺回江东，却不准带走父亲的旧部。” 顿了一下，孙策继续说道：“无奈之下，某与黄叔、韩叔才想来并州。一来，向师傅你告知父亲的死讯；二来，也想向你讨个主意。谁知，我们进入荥阳地界时，恰好遇上了吕布外出巡视，吕布认出我等，便与我等交手。吕布带了五百兵马，我们却只有两百人，加上吕布也是在厉害，我等不敌，被吕布拘捕，带至雒阳扣押。” 秦翼点点头，道：“你们倒是受我牵累了。前番我与吕布在河内郡水南关曾经交战一阵，吕布麾下将领曹性和郝萌被我俘获。吕布扣押你们，就是为了换回曹性和郝萌。” 黄盖摆摆手，说道：“府君不必自责，相反，正因为曹性和郝萌被府君俘获，我等才得保性命。否则，以吕布那厮的狠辣，我等那日恐怕就被他斩杀了。” 秦翼一听，心道：黄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吕布不仅狠辣，还相当爱好名声，他自去年就一直被我打压，好不容易遇到了孙策、黄盖和韩当，如果不是想拿孙策等人交换曹性和郝萌，他定会将他们斩杀，获取名望。 “此事且不说了。”秦翼摆了摆手，便唤过陆骏，又道：“去年某自邺城至并州赴任时，曾向文台公借得一营兵马。如今，借期已近，既然伯符急需兵马，那我便将这一营兵马先归还于你。” 然后，他就对陆骏说道：“季才，你们随我来并州之后，吃了很多苦，你们对秦某的帮助，秦某感念至深。你且放心，在并州战死的兄弟，秦某逢年过节都会亲自带人祭拜的。” 陆骏眼圈一红，道：“府君说哪里话？我等既入军伍，服从军令上阵厮杀乃是分内之事。何况，我等来并州之后，府君一直待之优厚，陆某跟府君也学到了很多治军打仗的心得……” 秦翼摆摆手，打断陆骏的话，又看向孙策：“伯符，陆校尉这一营兵力，在并州几经战阵，虽有近三百人陆续阵亡，但秦某已调拨精锐并州兵补足。如今，陆校尉这一营兵马也算难得的精锐了，随你回江东，定能助你大展宏图。还希望你能善待补入其中的并州兄弟。” 孙策起身，朝秦翼一拱手：“师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此来并州，并非是要讨还陆校尉这一营兵马的。” 秦翼一怔：“那伯符的意思是……” 孙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帐篷门口位置。 秦翼会意，便吩咐裴继：“元绍，你去帐外把守，让外面的人远离大帐，未得我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帐。” “诺！”裴继应下，便起身出了中军帐。 孙策这才说道：“师父，去年先父入雒阳时，曾在雒阳宫中寻获一块天子的印玺……” 秦翼一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对劲啊，传国玉玺如今在我手里，孙坚怎会也寻获了一枚天子印玺？ 第409章 天子六玺(下) “伯符，你说什么？”秦翼一听孙策的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策道：“去年先父带兵进雒阳时，立即赶去雒阳宫扑救大火，有士兵在一座倒塌的宫殿中寻获一枚玉玺。我欲将这枚玉玺献于袁术，换取那三千江东兵马。师父认为是否可行？” “天子玉玺？你确定文台公寻获的是天子玉玺？”秦翼瞪大眼睛问道。 孙策道：“那枚玉玺上刻皇帝行玺六字，又出于雒阳宫中，必不会错的。” “天子有几枚玉玺？”秦翼又问。 黄盖接过话，说道：“自始皇帝一同华夏，李斯定制，天子共有玉印六枚。分别为‘皇帝行玺’，凡封命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凡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玺，凡策书拜封外邦番王用之；天子信玺，凡敬事天地鬼神用之。” 秦翼恍然大悟：哦，原来皇帝有这么多玉玺啊！ “那传国玉玺呢，做何用途？”秦翼又问。 黄盖道：“传国玉玺乃是国宝，只有封立储君和天子诏命传位时用之。传国玉玺加上天子日常使用的六玺，合称为七玺。” 秦翼不做声了，默默思索着：去年我曾随孙坚一同赶去雒阳宫救火，后来我见到貂蝉，被貂蝉引着去打捞传国玉玺了，想必，孙坚寻获那枚“皇帝行玺”，就是在我打捞传国玉玺之时。 这还真是天意啊！原先历史传闻，孙坚曾在雒阳宫中寻获传国玉玺，私自将玉玺藏匿。后来，孙坚战死，孙策便是用孙坚私藏的传国玉玺，向袁术换取江东军的自由，随后孙策率领兵马回江东创业。现在，传国玉玺到了我的手中，谁想孙坚依然寻获了一枚玉玺，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皇帝的玉玺，怎会遗落雒阳宫中呢？”秦翼又有些不解。 韩当说道：“府君想必不知，玉玺虽然是皇帝的印信，但并非由皇帝保管，而是由宫中的掌印常侍保管。想必，天子西迁之时，那掌印常侍慌乱之下，遗落了一枚玉玺。” 黄盖也道：“不管这枚玉玺是如何遗落的，但定然是真的。如此重要之物，又出自宫中，定然无人敢仿冒。” 秦翼想了想，便看向孙策：“伯符，此玺乃是文台公的遗物，你舍得献于袁术？” 孙策道：“这枚玉玺说穿了就是一块石头，有野心之人将其视如珍宝，可在我眼中，根本无足轻重。倒不如将它献于袁术，换取我江东兵马自由。我率江东兵开创一番基业，也足以告慰先父在天之灵了。” “嗯，那袁术向有野心，得此玉玺，定会放江东军离去的。”秦翼点点头，“伯符既然主意已定，那便如此办理吧。陆校尉这一营人马，也一并归建吧。” 孙策犹豫了一下，忽然吞吞吐吐道：“师父，我来并州，其实……其实是想向您借粮。” “借粮？”秦翼愣了一下。 孙策道：“袁术向来吝啬，即便他肯归还江东兵马于我，也定然不会拨足粮草。然则，某欲回江东创业，不是一日之功……” 秦翼摆摆手，打断了孙坚的话，说道：“我本拨于陆校尉这一营半年的粮草。其中，有三个月的粮草是归还文台公当初所借，另三个月的粮草，乃是秦某的谢礼。不过，如今伯符既要回江东，供养四千多人，这点粮草显然不够。上党郡虽然也缺粮，好在夏收已至，用不了几天，就能收上粮税来了。我便借于你三个月的粮草，如何？” 孙策一听，立即向秦翼拱手：“多谢师父的大恩！有这三个月的粮草，徒儿足以在江东立足了。” “那伯符就先随我回上党郡，待收了粮税，再回豫州向袁术讨要兵马不迟。”秦翼说道。 “这……”孙策又犹豫了。 黄盖道：“府君，伯符想尽快回江东，不如，就让伯符和义公先回豫州，某随府君去上党。待收了粮草，某在与陆校尉这一营兵马押解粮草，直接去江东与伯符他们会合。” 韩当也说道：“如今，程普和祖茂二人还留在豫州，统带主公遗军。那袁术自主公过世后，就一直有心吞并主公的兵马，若我们在并州逗留太久，恐豫州生变故。还是早点向袁术讨要出兵马，回江东为好。” 秦翼点点头：“既如此，那便依公覆的主意吧。只是……伯符，你我师徒已大半年未见面了，如今匆匆见上一面，却又要立刻分离了。” 孙策也有些感怀，道：“徒儿既来并州，理应多侍奉师父几日，然则，复仇未报，家业未兴，徒儿也只得先回江东，待日后有机会，再聆听师父教导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伯符心念文台公遗志，我也非常欣慰。那我也不多留你了，今夜，我等好好聚一聚，明日，伯符便回豫州吧。” ……………… 当天夜里，秦翼设宴招待孙策、韩当、祖茂，赵云和华雄相陪。第二天一早，孙策便和韩当带领那两百余名士兵向秦翼告辞，黄盖和陆骏留了下来。 孙策和韩当再回豫州，却不敢再走雒阳近道了。而是沿黄河东去，再转道兖州陈留郡。秦翼写了两封书信，一封给王栩，一封给曹操，请他们为孙策借道。有秦翼和孙坚的面子在那儿，王栩和曹操自然不会为难孙策。 送走孙策和韩当之后，秦翼便下令拔营回上党郡。 等秦翼他们赶回上党郡，夏收已至尾声了。所谓的夏收，就是收割麦子。常言道，三麦不如一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意思是说，麦收持续的时间很短暂，比秋收三季加起来都要短；同时，麦收又非常忙碌，既要抢收，还要立刻抢种秋粮，因此，三季的秋收加起来，也不如一季的麦收繁忙。 在后世，抢种秋粮一般是指玉米，而在汉末三国时期，玉米还没传入华夏大地，秋粮是指大豆和高粱。这两种作物，都是可以在麦收之后下种的。虽然不如春播产量高，但在麦收后下种，一年就能种两季庄稼，粮食的总产量自然要比只种一季要高。这也是劳动人民在长期的耕作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 令秦翼意外的是，他回到长子县后，竟然见到了张燕。 第410章 增援河北(上) 张燕已经到长子县两天了，他是在回黑山的途中，专门绕到长子县，来拜访秦翼的。 秦翼带兵返回长子县时，已是傍晚时分，戏志才和张燕一同出城迎接秦翼。随后，众人进城，回到郡守府二堂，分宾主落座。 “贤弟，某已看过河东郡东部地区，某认为，那里比黑山好多了。”张燕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道。 秦翼也笑了：“如此说来，张兄是打算将部众迁至河东郡了？” 张燕点头道：“迁！一定要迁！某早就受够了在夹缝中求存的滋味了。河东郡土地肥沃，地域辽阔，虽然已无多少人烟，但还有很多残留的村镇，只要稍事修整就能住人。某准备先迁五万丁壮去河东郡，先把秋粮种上。在秋收以前，争取把黑山军所有部众迁至河东。” “哈哈，张兄这是要全盘放弃黑山的基业了？”秦翼笑问。 张燕苦笑道：“某在黑山已住了五六年了，要一下放弃黑山的基业，也着实有些不舍。但黑山那儿太苦了，又处于并州和冀州、幽州的夹缝之中，张某根本难以施展抱负。如今秦贤弟为张某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为了我黑山军数十万部众更好的生存，张某也只能忍痛放弃黑山了。” 这时，戏志才忽然说道：“张将军，如果你们全部撤出黑山的话，莫要将重要的军寨烧毁，不妨留给我家主公如何？” 秦翼和张燕一听戏志才的话，都愣住了。张燕看向秦翼，发现秦翼也是一脸茫然，才知道这是戏志才自己的主意。 见秦翼和张燕都不解，戏志才便道：“自打主公告诉戏某，他向张将军提议，将黑山军迁去河东之后，戏某就一直在想，黑山不能放弃。若张将军迁出黑山，我军不妨拨两三千人驻防黑山。以防公孙瓒觊觎并州。” 秦翼一听戏志才的解释，恍然大悟：“对对对，那公孙瓒素有野心，如今他还在与袁绍交战，顾不上并州，若战事结束，他见张兄的黑山军撤走，必然会兴兵征伐并州的。戏先生这个主意不错！” 张燕沉思了一会儿，便道：“黑山虽然穷困，但胜在地势险要，内有太行八陉之一的蒲阴陉，只需一两千兵马，就能隔断幽州通往并州的道路。实不相瞒，若不是有此陉道天险守卫，我黑山军早就被公孙瓒攻灭了。” 稍顿，张燕又道：“戏先生的提议，张某答应了。反正，黑山我已打算放弃了，那就送给秦贤弟好了。” “多谢张兄厚谊！”秦翼满意的笑了。 张燕一摆手：“我只是将一堆破烂丢给秦贤弟，算哪门子厚谊。反倒是秦贤弟你，为张某指了一条明路啊！我黑山军上下，都该感念贤弟的这份恩情。” “哈哈哈，张兄客气了。”秦翼大笑。 这时，戏志才忽然面现犹豫之色。 秦翼见状，便问道：“戏先生，你又想到什么了？” 戏志才又沉默一会儿，才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有件军务，本为我上党郡的家事，但与张将军也有关系，戏某就直言吧。” “军务？”秦翼一怔，“怎么了，难道又有战事？” 张燕也惊疑道：“如今，上党郡四周一片生平，何来的战事？” 戏志才道：“是河北的战事。”随后，他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上前递给秦翼，又道：“前日，也就是张将军来长子县的那天，戏某收到了袁绍派人送来的公文，主公请看。” 秦翼一惊，连忙接过那封信，展开细看。 戏志才坐回原位，向张燕解释道：“公孙瓒自与袁绍开战后，至今两军已交战十数阵，互有胜负。但还是公孙瓒胜的多一些。袁绍信中说，公孙瓒军已推进至界桥。青州的田楷，也与公孙瓒结盟，从东南对冀州发起攻击。袁绍如今腹背受敌，形势很危急。他见上党郡已击退牛辅，便想让主公出兵幽州，去袭扰公孙瓒后方，已减轻他的压力。” 稍顿，戏志才又道：“张将军，袁绍应该也请求你出兵了。只是将军还未回黑山，暂时不知此事。” 张燕听完戏志才的讲述，秦翼也把公文看完了。 “袁绍还真会使唤人啊，一刻都不让我得闲啊！”秦翼苦笑道。 张燕沉思了一会儿，道：“若那袁绍也命张某出兵，张某是不会听从的。秦贤弟，你呢？” “张兄，你们黑山军要迁往河东了，这是大事，不听袁绍的命令情有可原。可秦某如今却正好无事。若坐视公孙瓒和田楷攻入冀州，倒真说不过去了。” 戏志才也道：“主公，戏某也认为，应该服从袁绍的命令。一则，袁绍乃太尉，掌三军兵权，我等毕竟是邺城天子的臣子，若不听命，于理不合，也会得罪袁绍。二则，公孙瓒如今势大，又与长安朝廷眉来眼去的，若任他攻灭袁绍，将来他必会起吞并我上党郡的心思。” “可是，先生之前不是说，即便公孙瓒攻灭袁绍，也定会继续拥立邺城天子么，那时，我们转投公孙瓒便是。” 戏志才面现苦色，道：“戏某做此推断时，低估了公孙瓒的野心。主公，袁绍在信中也说了，公孙瓒以镇北将军的名义，已任命他的部将严纲为冀州牧，单经为兖州牧，青州刺史田楷也被公孙瓒任命为青州牧。虽然那严纲和单经尚无法赴冀州和兖州上任，但公孙瓒竟敢任命州牧，足见他有取汉室而代之的野心了。” 稍顿，戏志才继续道：“即便公孙瓒攻灭袁绍后，会继续拥立邺城天子，也绝不会长久。他日，公孙瓒必会篡位。而且，他只信任自己的部将，将来，也定会派部将来并州任职，届时，主公如何自处？” 听了戏志才的话，秦翼沉默了一会儿，便道：“这公孙瓒是想学董卓啊！” 戏志才道：“因此，戏某认为，主公应该帮袁绍这一把。反正，袁绍是让主公袭扰幽州，作战灵活，我等兵至幽州后，见机而行便可！” 秦翼一想：袭扰，这就是游击战啊。 正在这是，秦翼忽然感觉左手传出震麻感。 我去，系统又添乱了。 秦翼连忙抬起左手，假作挠头沉思。 “叮咚，出发随即任务，任务内容，带兵袭扰幽州，配合袁绍抵御公孙瓒的进攻。任务目标，公孙瓒退军，保住冀州。是否接受该任务？” 一收到系统发出的提示，秦翼就琢磨开了：袁绍在信中说，公孙瓒已推进至界桥，我记得原先历史上好像就有“界桥之战”。可是，这一战是谁赢了呢？ “秦翼，原先历史上的界桥之战，发生在公元191年冬天，结果是袁绍以弩阵大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公孙瓒退军。”秦翼脑海中传出了柳若茵的提示。 “公元191年冬天？那不就是今年么！”秦翼立即用意识说道，“也就是说，界桥之战比原先历史上提前了半年。” “是这样的！”柳若茵说道，“原先历史上的界桥之战，是由袁绍战胜公孙瓒而告终的。但如今历史已经被你改变了，袁绍少了半年的发展时间，还能否打赢界桥之战，尚不可知。因此，这项随机任务，我没法给你提供建议了。” “赌一把吧！我就赌袁绍仍然能答应界桥之战！”秦翼用意识说道，“反正，这是项随机任务，失败了大不了扣除我的奖励点数。我接了！” “叮咚，你已成功受领随机任务。持续时间，三个月。祝你好运！”系统发出了提示音。 结束与系统的通话，秦翼便说道：“那便接受袁绍的命令，准备出兵河北吧！” 戏志才点点头，又看向张燕：“张将军，我军若出兵幽州，就要向张将军借道了。” 张燕一摆手：“我当何事呢，借道而已，你们随便从我黑山军境内通行就是！” 第411章 增援河北(下) 秦翼既然确定了出兵河北的大方针，戏志才便继续说道：“主公，昨日，某已经就出兵之事详细思索过了，某认为，既然是打袭扰站，那带的兵力不能太多，以灵活机动为主，最多带两千骑兵就够用了。另外，辎重也不能带太多，但这样一来，粮草补给怕是跟不上啊！” 秦翼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粮草补给。所谓袭扰战，无非就是游击战。既然是游击战，那就干脆就粮于敌，以战养战。” “就粮于敌，以战养战？”张燕的眼神一亮，随即就哈哈大笑：“秦贤弟，要说起这种战法，张某最是熟悉不过了。我们黑山军当初就是靠着这种战法发展壮大的……” 秦翼一听张燕的话，顿时一头黑线了：你妹的，你所说的就粮于敌以战养战无非就是当土匪，去抢劫百姓，与我说的就粮于敌以战养战是一会儿事吗？ “呃……张兄，秦某的意思是，我军进入幽州后，可袭扰公孙瓒留在后方的各个据点，从敌军手里获取粮草。秦某可没想掠夺百姓。” “不掠夺百姓，百姓手里能有多少存粮。最好的目标就是那些幽州的豪强大户，嘿嘿，只要攻破一家，所获粮食足以吃上一两个月了。”张燕还在吹嘘着他的“游击战”经验。 秦翼见张燕似乎有将当土匪的经验全盘授于自己的意思，只得敷衍道：“多谢张兄提醒，秦某若如河北，会相机而行的。” 说完，秦翼不等张燕继续开口，就对戏志才说道：“先生，那某就只带骑兵去幽州。正好，子龙还未回壶关县履任，就用他从天井关带回的那一千五百骑，再加上某的三百亲兵，凑够一千八百人。对了，把华雄也一块儿叫上。他刚归顺于我，正是想极力建功之时。” 戏志才点点头，道：“既然兵马是现成的，那某只调集粮草就行了。最多一两日时间，主公就可兵发幽州了。” 秦翼道：“戏先生，这次出兵，是打袭扰战，都是小规模的战斗，也就不必动用您这尊大神了。你便留在长子县坐镇，可好？” 戏志才道：“即便主公不说，戏某也想留下来。夏粮已收，马上就要收取税粮，还要督促百姓抢种秋粮，政务繁杂，戏某也实在脱不开身。” 秦翼想了想，又道：“黄公覆和陆季才已随某来长子县，他们就托付给先生招待了。等收上税粮，按量借于他们便可。” “主公放心，此事我会记在心里，酌情安排的。” ……………… 当日，秦翼便让戏志才给袁绍写了回信，答应袁绍出兵幽州，派人送往冀州前线。 两日之后，秦翼、赵云、华雄、裴继率领一千八百名骑兵，会同张燕离开长子县。 行军三日后，抵达黑山地区。张燕热情招待了秦翼等人一番。秦翼的兵马在黑山休息一夜，便继续上路。 携带着张燕亲笔写的手令，一路上，黑山军各部都主动给秦翼这支兵马让路，每逢遇到黑山军的部将，他们都对秦翼以礼相待。若是赶上饭点，一顿酒肉招待也是难免的。 这样一来，秦翼的行军速度就提不起来了。花了整整五天时间，他们才离开黑山军的势力范围。 出了黑山军的势力范围之后，秦翼行军变得更加谨慎。派至前方探路的斥候数量也增多了不少。 行路不久，秦翼忽然发现，这段道路他似乎有些熟悉。 “子龙，前方是何地界，为什么我感觉这段道路有些熟悉呢？”秦翼向赵云询问道。 赵云本身就是河北人士，对冀州和幽州的地理，比起秦翼来自然要熟悉一些，他微微一笑道：“主公，去年秋天，某与主公就是在此地相遇的。” 秦翼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前方不远就是广昌县了。” “主公好记性！”赵云说道，“广昌县属中山国地境，但如今公孙瓒的大军既已推进至界桥，那广昌县也许已经被公孙瓒夺取了。” “是呀，我之前看地图，发现界桥居然已经在冀州中部地区了。也难怪袁绍急了。真不知道他这一仗是怎么打的，居然让公孙瓒一气打到了界桥。妄他在信中还好意思说是与公孙瓒互有胜负，这分明就是袁绍大败嘛！” “主公，您再提袁绍的名字时，能不能称呼他的表字？”行走在秦翼右侧的裴继忽然说道，“您只说袁绍，我总觉得是在说我。” “啊？”秦翼一愣，随即释然。裴继本名裴元绍，遇上他秦翼后，秦翼帮他改名为裴继，元绍便当做了裴继的表字，恰恰与袁绍二字的发音完全一致。 “哈哈哈，元绍啊，抱歉抱歉，那我以后就注意点。”秦翼大笑。赵云和华雄也笑了。 等众人笑够了，赵云又道：“其实袁本初掌控冀州不久，他真正能掌握的，也只是冀州南部。冀州北部地区，只是表面上服从袁本初。公孙瓒一兴兵，冀州北部州县必望风而降。公孙瓒的兵马能推进至界桥，也就不足为怪了。” “是这般道理。”秦翼点头道，“但秦某还是希望公孙瓒只是从中路猛打猛冲，但愿广昌县还没被公孙瓒所夺。” 几人正说话间，前方有斥候回来，向秦翼禀报道：“主公，前方三十里乃是广昌县城，弟兄们探明，广昌县在一个多月前已被公孙瓒夺取。如今的广昌县县令名叫刘备。” “刘备？！”一听到这个名字，秦翼大吃一惊。 刘备竟然担任了广昌县县令？那关羽和张飞定然也在广昌了。出师不利啊，我秦某人刚至河北的第一仗，竟然就遇上了这三位大神……等等，也许是同名之人呢！ “这个刘备的底细，你们可曾探听清楚了？”秦翼立即问道。 “兄弟们已经打探过，这个刘备乃是幽州涿郡人士，他自称是汉室宗亲中山国靖王刘胜的后代。”斥候说道。 没错了，就是那个刘备！ 正在这时，赵云开口道：“主公，这个刘备的事迹，我倒是听过一些。黄巾暴乱时，他与结义兄弟关羽和张飞在涿郡募兵，帮助朝廷平乱，因功被授安喜县县尉。后来，他不忿于至安喜县巡察的督邮勒索财物，鞭打督邮，弃官逃跑，前往幽州投奔了公孙瓒。安喜县离某的家乡真定不远，刘备鞭打督邮，也是一桩奇闻，因此，某曾听过他的事迹。” 即便赵云不说，秦翼也知道赵云所说的这些事情，甚至比赵云知道的还要详细。 “唉，刘备既已驻守广昌，那我军前路被阻，怕是进入不了幽州了。”秦翼叹气道。 第412章 刺探军情 广昌县位于中山国西北角，乃是并州、冀州西部进入幽州的要道。秦翼得知刘备驻守广昌，顿时生起悲观情绪。 “主公，这有何难，管他是谁拦路，我们打过去便是！”华雄一听秦翼发愁，便大咧咧的说道。 秦翼道：“仲杰，我军只有两千骑兵，那刘备却有坚城可依，我们若强行攻城，即便能攻破广昌，也会实力大损，还如何应付以后的战斗？ “再者，某以前也听人说起过刘备此人，他个人武艺高低且不说，他的义弟关羽和张飞，皆是万人敌。这一仗，很不好打啊！” “某管他万人敌千人敌，主公，你给某一千兵马，某这便去取了那关羽和张飞的首级。”华雄很不服气的说道。 秦翼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仲杰，你急于立功的心情某能理解。但我们此次来幽州，不是为了争强好胜的。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保存实力，如此，方能应付以后的战斗。” 说到这里，秦翼四下看了看，便对赵云说道：“子龙，我记得前方转过那个山口，有一片谷地是吗？” 赵云道：“主公好记性，那处山口东面的确有一片很大的谷地。” “那我们就先到那处谷地扎营，再好好探听一下广昌县的消息。”秦翼下令道。 “诺！”众人应了一声，继续前行。 当晚，秦翼的兵马便在离广昌县三十多里的地方扎营休息。此处还属太行山区，山岭起伏，甚是隐蔽。 午夜过后，躺在地铺上假寐的秦翼忽然睁开了眼睛。 “系统系统，收到请回答。”秦翼将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叫系统。 “叮咚，本宝宝刚才正处于休眠状态，你吵醒我有何贵干？”秦翼的脑海中传来了系统那独有特色的电子音，听上去蠢萌蠢萌的。 “系统乖宝宝，你能不能将我传送到广昌城啊？” “叮咚，由于你以前曾经到过广昌城，可以进行传送。” “那你现在的电量够不够，能不能随时把我传送回来？”秦翼又问。 “叮咚，本宝宝刚晒了一天的太阳，目前电力充足。” “那就把我传送到广昌城吧。” “叮咚，请确定具体坐标。” “呃，就把我传送到去年我和赵云赵雨在广昌城吃饭的那家小饭馆后面的小胡同里吧。” “叮咚，是你去年撒尿的地方吗？” “呃……对对对，就是那儿，我记得那儿相当隐蔽。”一听系统居然还记得他的糗事，秦翼有些尴尬了。 去年，他和赵云赵云路过广昌城，曾在一家小饭馆吃过饭。中途秦翼尿急，就跑到那家饭馆后面的小胡同里撒了一泡尿。 正在回忆着那条小胡同的环境，秦翼就现身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虽然此时是深夜，但秦翼的视力根本不受影响。他定睛一看，正是他去年撒尿的地方。 秦翼靠作弊的手段进入广昌城，是想刺探一下广昌城如今的军情。 借着夜色掩护，他钻出那条小胡同，沿着南北大街一侧，悄悄朝广昌县衙所在位置走去。 秦翼一边走一边观察借道上的情况。忽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一支流动的火把长龙。秦翼知道这是巡街的士兵，连忙四下一看，恰巧发现一家住户门口有一棵大槐树，他急忙躲到了那棵大槐树后面。 不一会儿工夫，那队巡逻的士兵就走近了秦翼所在位置。秦翼探头一看，这队士兵约有二十来人。 突然，他见两名士兵跟领队的军官嘀咕了几句，然后这两人就脱离队列，朝秦翼隐身之处急速跑来。 糟糕！难道我被发现了？ 秦翼心里咯噔一下。再一想，应该不是暴露了，否则的话，过来就不是两个士兵了。 他急忙缩回脑袋，将身体紧贴大树，同时，右手握紧了匕首。 那两名士兵跑到秦翼隐身的这棵大槐树前面，把手中兵器往树上一靠，解开裤子就放起了水。 此时，秦翼与这两人就隔着一棵大树，这两人放水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中。右侧那一人大概是肾功能比较好，呲的有点远，水流落点正好在秦翼脚边，把秦翼的靴子和裤腿都贱湿了。 尼玛，晦气！秦翼在心里大骂。 “四哥，明天你跟随县令出城不？”那两个士兵一边放水还一边聊天。他们都是北地口音，接近后世的普通话，秦翼倒能听得懂。 “嗯，俺会侍弄牲口，明天负责赶车。”说话的这人放完了水，开始系腰带了。 “那四哥可要辛苦了。”另一人大概憋的太久了，还在哈啦哈啦的放水。 “是啊，从咱们广昌到广宗，好几百里地呢，真不想出远门啊！” “四哥，公孙将军为什么要从咱们广昌调粮草啊，这么远的路。” “咳，肯定是前线粮草不济了呗。要不然，公孙将军不可能这么大老远调粮草。咱们广昌又不是屯粮之地。公孙将军还不是看咱们广昌一直没出粮食，如今夏粮收上来了，他就朝广昌伸手了呗。” 这人说完，又道：“我说你小子这是憋了多少尿啊，还没撒完呢！” “嘿嘿，喝水喝多了，这就完了。”话刚说完，流水声也停止了。 “你小子动作快点，我先过去了。” “唉，就来！” 随后，秦翼就听到一人跑步离开的脚步声。另一人还在悉悉索索的提裤子。 又等了一会儿，待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刚停下，秦翼一咬牙，突然从树后现身。 那名还留在树前的士兵眼前一黑，随后就感觉脖子被人用胳膊夹住，随着一股大力从那人胳膊上传出，这名士兵的身体就到了树后。 大惊之下，他刚要叫喊，却觉着咽喉处一凉，一把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出声！”秦翼将这人的身体抵在树上，恶狠狠的警告。 这名士兵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果然没叫喊出来。 “我问你，明天你们是不是要押送粮草去广宗？” “是……是的！” “有多少兵力押送，何人领军？” “有有有八百士兵，四百民夫……是是是刘县令和张县尉领军。” “好，你走吧，记住，不许告诉别人你被我抓了舌头的事情。” “小的不敢说出去，说出去我就完了。” “你知道就好，去吧！”秦翼松开了这名士兵。 这名士兵颤颤巍巍的从树后走出来，两条腿都软的迈不动步了。此时，那队巡逻的士兵已经走的远了一些。这名士兵使劲揉了一会儿腿肚子，这才发足朝本队狂奔而去。 还躲在树后的秦翼，心里大呼运气：刚一进城就探听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好，该回去了！ 第413章 作战部署 秦翼回到军营之后，也顾不上睡觉了，他立即出了帐篷，命一名夜间当值的士兵把赵云喊醒，传至中军帐。 赵云来至中军帐时，见秦翼正趴在地上，手拿一支蜡烛，对着一幅地图观察着。 此次出兵河北，是以袭扰为主，这就要求秦翼的部队要具备很强的灵活机动性，因此，军队携带的辎重很少。所谓的中军帐，也是与普通士兵住的帐篷相同的，帐篷之中，连件家具都没有。 “二哥，深夜唤我有何事？”赵云直接蹲到秦翼对面，小声问道。 秦翼抬起头，说道：“子龙，我想了一下，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对幽州进行袭扰。既然公孙瓒已经深入冀州，那他已占领的冀州地域上，肯定也设有很多据点。我们就拿这些据点开刀，起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赵云道：“二哥所想与我不谋而合啊！今夜，临睡前，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想明日一早告诉二哥呢。” 秦翼微微一笑，手指地图道：“子龙，你对中山国的地理比较熟悉，你看一下，咱们能不能绕过广昌城南下？” 这个时代的地图绘制的非常粗糙，除了一些大的城镇、山川河流和主要道路在地图中有标注之外，小的的地形、村庄和道路并没有标注。因此，秦翼才向赵云询问。 赵云看了看地图，说道：“如果走大路的话，必须要经过广昌城。但若走小路，我倒是知道有一条山路能绕过广昌南下，只是，那条山路很不好走，咱们又都是骑兵，怕是走不通。” “如果牵马而行，难道也走不通吗？”秦翼问道。 赵云想了想，说道：“牵马而行的话，倒也能走得通。只是，那条山路很多地方都非常狭窄和陡峭，即便牵马而行，也只能勉强容一人一马通过。如此一来，行军速度就提不起来了。队形也会拉的极长，万一被敌军发现，咱们必首尾难顾，陷入死地。” 秦翼沉思了一会儿，又问：“若咱们现在就出发，且只有军官骑马，士兵全变作步兵，天亮之时，能否绕过广昌城？” 赵云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全军进发的话，难达目的。若只调动一千人，或许可行。” 秦翼眼神一亮：“我也没想全军进发，咱们还得留下人照看马匹。” “二哥，若是如此，咱们岂不分兵了。你究竟想做什么？”赵云不解的问道。 秦翼诡异的一笑：“我是想，看有没机会将广昌城的守军调出城，然后我军趁虚而入。” “这……计从何来？”赵云更加不解。 秦翼张了张嘴，却没法将实情说出，只好敷衍道：“子龙，我心中只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尚不成熟。” “那二哥怎敢轻易调动兵马？” 秦翼摆摆手，道：“袭扰战不同于阵地战，有时候，是要化整为零行动的。别说咱们还能调动一千人，即便只能调动五百人，我也有信心打上一仗。” 见赵云似乎还是不同意自己冒险，秦翼继续说道：“子龙，当初在大漠之时，师父教授我兵法，对于袭扰战，师父曾授我十六字口诀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赵云一听，眼神立刻一亮。 秦翼继续道：“袭扰战，就是游击战。游击游击，就是要边游边击。首先就要动起来，在运动中寻找机会歼敌。说白了，就是动用一切手段，让敌人跟着我军的节奏打仗。什么时候打，怎样打，全由我军说了算。” 见赵云似乎生出了兴趣，秦翼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化零为整，也随时可以化整为零。我们要利用引诱、佯攻等手段，打乱敌军的部署，让敌军也跟着我们动起来。这叫做‘牵着牛鼻子走’。然后，再整合兵力，采用突袭、伏击等手段相机歼敌。” 赵云眨了几下眼睛，道：“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可还是有些不太懂。” 秦翼道：“游击战是一门很高深的战略战术技巧，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明白。等打上几仗，子龙自然就有心得了。” “好吧，只要二哥不是冲动冒险就行。”赵云点了点头。 “子龙，去把华雄叫来吧！” “诺！” 赵云出了帐篷，工夫不大，他就带着华雄回来了。 华雄被赵云叫醒，两眼还有些惺忪，嘴巴也不停的打呵欠。 “仲杰，深夜叫醒你，是因为某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秦翼对华雄说道。 “主公，有事您尽管吩咐。”华雄揉了揉眼睛说道。 秦翼道：“今夜，我和子龙要带一半兵力，化骑兵为步兵，想法绕过广昌城。你的任务是，带领剩余人马，看守营地和马匹……” “主公，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任务！？”还没等秦翼把话说完，华雄就有些不悦了。 秦翼微微一笑：“仲杰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和子龙离开以后，你要派出斥候，紧紧盯住广昌城。同时，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记住，若广昌城有军队出城南下，你不用理会。但如果过段时间又有军队出城南下，而且行军很急的话，你就自己选择时机，争取一战拿下广昌城。” 华雄茫然的眨了几下眼：“主公，你的话我倒是全记住了，可我却没听懂！” 秦翼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第一次出城的军队，是我有意引诱出去的。我和子龙会对这支军队发动进攻，但我不会全歼这支军队，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广昌城留守的兵力出城救援。如此一来，广昌城就空虚了。你便对广昌城发动进攻！” “哦，这我懂了。”华雄恍然大悟，然后憨憨一笑：“主公，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难道就不怕我完不成？” 秦翼听出了华雄的弦外之音，他想表达的真实意思其实是：你和赵云都走了，把一半的兵力和所有战马都留给我，就对我这么放心吗？ “仲杰，我相信你能完成这个任务的。”秦翼说道，“即便攻不下广昌城，你也不用担心。记住，咱们只带了不到两千兵力来河北，因此，保存实力是第一位的。广昌城能以极小的代价攻下最好，若攻不下，你们也不要强攻。若敌军反攻你们，你们也不要死战，最好立即向西退军，回黑山军的控制地域，然后等候我的命令。切记，保存实力是首位。” 华雄默默消化了一下秦翼的话，便点头道：“主公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秦翼犹豫了一下，又道：“仲杰，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贪功冒进！” 华雄咧嘴一笑：“主公，自打上次在汾河边被你打的华某一败涂地，我就有心要改掉自己毛毛躁躁的性子了。你尽管放心，我宁可不立功，也绝不贪功冒进！” “那就好！” 第414章 伏击刘备(一) 秦翼无论是对赵云，还是对华雄，都没有说实话。其实他真正的主意是想毁掉刘备所押送的军粮。 秦翼从广场城那两名士兵的口中得知，明日刘备会押送一批军粮去往前线。回营之后，他通过地图发现，广昌城不但处于界桥的大后方，而且还在界桥的西北方向。 按常理推断，公孙瓒的屯粮之地，应该是靠近前线，并且位于界桥正北才对。只有这样，才能缩短补给线。可是，公孙瓒竟然要从广昌城调粮食，由此可见，前线的幽州军一定是缺粮了。 如果能把刘备押送的粮食毁掉，那前线的公孙瓒军必然会大受影响。 至于想让华雄夺取广昌城，这是秦翼出于搂草打兔子的想法。能达到这个战术目的最好，若达不到也无所谓。 因为秦翼不好解释他是如何得知刘备要押送粮食出城的，因此，他只能对赵云和华雄进行敷衍。 计划既定，秦翼军立刻行动。士兵们被夜间当值的士兵悄悄喊醒。花了近半个时辰，秦翼才集结好兵力。随后，他便和赵云带领一千名士兵，离开军营，由赵云带领，向目标位置出发。 反正有群山阻挡视线，秦翼也不怕暴露，让士兵们打起火把前行。赵云在前方领路，秦翼紧跟着赵云。 赵云所说的那条小路，是由乡民踩踏而出的一条道路。路况复杂多变，有的地方，道路虽然狭窄，但两边非常开阔，可以容多人并肩通过；有的地方，两边山石耸立，就只能容一人通过了；有的地方很平坦，有的地方却极为陡峭；有的地方道路很明显，有的地方却隐于荒草之间。 而且，还经常出现岔路。即便是赵云，有时遇上岔路，也要反复推敲才能确定行进方向。有两三次，赵云还带错了路，走了一段后又得返回。 如此走走停停，兜兜转转，行军速度极慢。行路过程中，也有士兵扭伤了脚，不得不脱离队伍，原地停留休息。秦翼也不得不分出一支十几人的小分队，专门收留这些掉队的士兵。 夏季天亮早，约寅时四刻，也就是后世四点来钟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秦翼的兵马也终于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宽阔的官道上。 秦翼立刻下令，让士兵保持建制原地休息。而后，他便派出斥候，去打探广昌城的情况。另外，秦翼也派了数名斥候，打探他们休息之处周围十里的地形。 这次行动，虽然士兵们都由骑兵化为了步兵，但中上层军官和斥候却是牵马而行的。这也是作战的需要。 行了半夜山路，士兵们都累坏了，一停下之后，很多人直接躺地大睡。这个时节天已很热，即便是早上，也不感觉冷了。 秦翼却不敢睡觉，他和赵云骑上马，沿官道前行，寻找适合打伏击的地方。 这条道路，秦翼和赵云去年都曾经走过。两人南行五六里，就来到了一处岔路口。 “子龙，我知道这条道路西南是通往常山国，向东南的这条路，通往何处？”秦翼指着东南方那条道路，向赵云问道。 “这条道路通往中山国的唐县。”赵云说道。 “那如果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能否到达界桥？”秦翼又问。 赵云想了想，说道：“我并未走过这条路，按理说，应该能至界桥。” “若从广昌县去界桥，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道路吗？” “当然还有别的路了。”赵云说道，“从广昌向东，经幽州的范阳县，再转道南下，同样能至界桥。不过若是走那条路，要多绕两百多里地。” “那就对了！”秦翼点了点头，便道：“咱们往唐县方向打探一下。” 两人骑马向东南而去，走约七八里，便寻找到了一处非常适合打伏击的地形。 “就是这里了。”等对此处观察一番后，秦翼便说道。 “二哥，你究竟想做什么呀？”赵云不解的问秦翼。 秦翼微微一笑：“我想把广昌守军引到此处，进行伏击，好给华雄创造攻取广昌县的机会。” “如何将敌军引至此处？” “这个么……先回去看看斥候打探到的消息，再做决定吧！”秦翼仍然卖关子。 赵云一头雾水的跟随秦翼回到了士兵们的休息之地。 此时天已大亮，士兵们也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了。秦翼便命担负警戒任务的士兵，将所有人喊醒。又让他们吃些干粮，补充体力。 士兵们正在进食的时候，前往广昌城打探的斥候回来了。斥候告诉秦翼，说是发现有一支运送粮草的车队出了广昌城，行进的方向正是此处。 终于来了！ 秦翼立刻问斥候：“那支车队有多大规模？有多少兵力护送？” “那支车队有近百辆马车，护送的士兵约有八百人。” “士兵是骑兵还是步兵？”秦翼又问。 “有一百左右的骑兵，其余全是步兵。”斥候答道。 “好得很，你们先去休息吧！” 打发走斥候，秦翼便对赵云说道：“子龙，天助我也，这下，咱们连引诱敌军出城都不需要了，敌人已送上门来了。” 赵云也大为兴奋，可他很快就皱起眉头说道：“广昌里界桥如此之远，怎会运送大批粮食出城呢？” “定是公孙瓒缺粮了呗。”秦翼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既然出城了，那我军后续的一切计划就可以展开了。” “那这一仗该如何打？”赵云问道。 秦翼想了想，便小声与赵云说起了他的计划。赵云一边听秦翼讲述，脸上的表情一边不停变换。一会儿，他听的频频点头，一会儿，又有些不解，一会儿，又似乎哭笑不得。 等两人商量好了计划，士兵们也吃饱了。秦翼当即下令，全军起行，向南而去。 他又派出斥候，向北打探广昌城运粮队的行军速度。 秦翼率军到达预定的伏击之地后，就立刻进行部署。他分出两百士兵，跟随赵云行动。其余的士兵，由他带领，撤离伏击之地五六里，隐藏了起来。 第415章 伏击刘备(二) 快到午时了，广昌县城南部约三十里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车队。 车队由近百辆马车组成，绵延两三里路长。马车上装载着一摞摞的麻袋，从车辙的深度和拉车的骡子的用力程度来看，车上装的应该是粮食。 车队两侧，各有一队士兵随行，护卫着这支车队。 队伍最前方，由一支近百人的骑兵开道。两员将领模样的人，行走在骑兵队的中间位置。 其中一员将领面如冠玉，头戴襆巾，留着三捋短须，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生了两个很大的耳朵，尤其是那耳垂，都快够到肩膀了。此人腰间悬挂长剑，却未见他持有长兵器。 另一员将领豹头环眼，面色漆黑，满面虬髯，长相甚是威猛。此人手持一柄近两丈长的蛇矛。 如果秦翼在这儿，单是凭这两人的长相就一定能猜出他们的身份。那大耳者乃是刘备刘玄德；那持蛇矛者乃是张飞张翼德。 天气很热，刘备和张飞都没有披戴盔甲。刘备穿一身白袍，张飞穿一身黑袍。 已行军三十多里，即便是赶车的民夫，也已大汗淋漓。那些步行的士兵就更加不堪了，汗水已被衣服湿透，一个个喘着粗气。 “大哥，天快正午了，找个避阴的地方歇一下吧！”张飞抬头看了眼太阳，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 刘备点点头，道：“我记得前方约五里的地方有一处山坡，坡上树木繁茂，等到了那里，我们便休息好了。” 张飞一听，便回过头朝后面大吼：“弟兄们，加把劲，再往前走五里路，就有避阴的地方了，咱们停下开饭！” 张飞身后的士兵一听，急忙向后传递命令。 回过头，张飞便抱怨道：“公孙使君真想的出来，让咱们广昌城给他送粮食，这大热的天，要走数百里路，谁能吃得消啊！” 刘备道：“翼德休得抱怨，使君若不是无法从别处调粮了，岂会想到我们广昌城？” “哼，大哥也不用替那公孙瓒说话，我看，他就是狗眼看人低。自他与袁绍开战一来，我们兄弟三人就一直被他派往各处征粮，连一仗都没捞得着打。兄长好不容易被他委任为广昌县令，俺本以为可以歇歇脚了，谁知他又从广昌调集粮草。咱们又干起老本行了。” “翼德，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打仗，粮草补给乃是第一要务，使君命我等征粮、送粮，正是器重你我兄弟三人啊！” “器重个屁，他就是没把咱们当自家人，生怕咱们立下军功！”张飞不忿道。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又道：“别的不说，此次公孙瓒催粮，居然只派了一个瘦不拉几的文吏前来，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 一听张飞的话，刘备心虚的回过头，朝他身后不远处的一辆带车棚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后就对张飞说道：“翼德，你小点声，莫被那位郭先生听见！” “就他，还先生？”张飞一耸鼻子，“大哥也忒瞧得起他了。刚见面那会儿，俺也看他文质彬彬，对大哥礼貌有加。可他到广昌才一天就现了原型，整日只知饮酒玩耍，哪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听说，这小子来咱们广昌这六七天，都快把城中那些明姬暗娼的家门给踏遍了。我看，公孙瓒定是嫌他碍眼，才打发他来广昌……” 就在这时，前方开路的士兵当中，忽有一人大喝：“站住！什么人？” 刘备和张飞一听，立即终止了谈话。两人朝前一看，只见路边山坡上忽然冲下一骑，拦在了道路中间。 拦路的这人，胯下一匹毛色纯白的高大战马，可马背上的主人的样貌却与这匹白马一点也不般配。 此人身穿白袍，却破破烂烂的，袍子上到处是破洞，而且污秽不堪，上面全是尘土，好像刚在地上打过滚。 再看这人的长相……别看了，看了也白搭。这人脸上跟袍子上一个样，又是泥又是土的，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唯一能断定的是，此人年岁应该不大，因为没看到他留胡子。 就是这样一个像叫花子一般的主儿，居然骑着一匹宝马良驹，而且，他身上还提着一杆亮闪闪的银枪。 “大哥，这小子那马和枪，估计是偷的别人的。”张飞一看那人就乐了，“他跑到路中间作甚？” 因为那“叫花子”突然出现在道路中间，刘备和张飞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呔，我问你们，你们后面那些大车上拉的是粮食吗？”那叫花子骑在马上大声喝问。声音清脆有力，穿金裂石一般。 “是粮食又如何？莫非，你想向咱们讨些粮食糊口？那你可打错主意了，我们拉的这些粮食都是军粮。动不得！”前方开路的一名低级军官朝这人说道。 “谁说动不得？”那名叫花子忽然把手中长枪一抬，指向刘备的队伍，“你们都给我听着，把所有粮食都卸下来，然后你们逃命去吧！” 张飞一听这人的话就乐了：“呵呵，好大的口气啊！大哥，这人不但是个叫花子，脑子还不灵光！” 刘备也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容。 前方那名军官一听，当即嘲讽道：“我说，这位小哥，你是不是傻啊？就算我们把粮食都卸下来，你能运走吗？” 很明显，这名军官也没把那小花子当做敌人，反而觉着这人很有趣，便故意说话逗他。 那叫花子一听，挠了挠头道：“也是哈，要不，你们干脆别卸粮食了，把马车和赶车的人都留下吧。”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名军官被气乐了，“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这是运送军粮，识相的赶紧躲一边去，乃翁便赏你几块干粮吃。” “我就不走！我就要你们全部的粮食！”叫花子居然毫不畏惧，唱起了反调。 那名军官失去耐心了，朝他身旁一名士兵下令：“程铁牛，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赶走！” “诺！”那名士兵应了一声，一抖缰绳，驱马冲向这名叫花子。 第416章 伏击刘备(三) “小叫花子，走开，莫挡路！” 程铁牛挥舞着一支长矛，骑马朝那名拦路的“叫花子”冲去。 这名作“叫花子”打扮之人正是赵云。他之所以用这副尊荣亮相，完全是秦翼的主意。 赵云见程铁牛向他冲来，似乎有些害怕了，连忙喊道：“你不要打我……我就……我就不打你！” 说话间，程铁牛已冲至近前，他挥舞着长矛，朝赵云身上虚砸，嘴里喊道：“赶紧让路！” 程铁牛本就没想真打赵云，那长矛的矛杆离着赵云足有半臂之遥。不想，赵云看似随意的一抓，竟一把将程铁牛的长矛给抓住了。 程铁牛一愣，随即就用力把长矛往回夺：“你撒手！” “我不撒手，撒开了你又要打我。”赵云装傻充楞一般说道。 程铁牛夺了几下，竟没把长矛从赵云手里夺出来。 “咦，这小子像是会两手啊，力气也挺大的！”不远处的张飞看在眼里，惊咦道。 刘备也一下眯起双眼，仔细观察赵云和程铁牛的较力。 程铁牛长矛被抓，已然失了面子，夺了几下没夺回来，不由的又加了几分力气。 可他这次刚一用力，赵云竟然主动撒手。惯性之下，程铁牛被这一闪，身体便坐不稳了，狼狈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呀，是你自己摔下马的，不能怪我。”赵云故作惊讶的说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飞见赵云戏耍一般就把程铁牛弄的落马，登时两眼一瞪：“大哥，这小子好像在装傻，俺去试试他！” 话刚说完，不等刘备表态，张飞就两腿一夹马腹，越阵而出，骑马冲向赵云。 “呔，那小子，燕人张翼德来会一会你！”张飞平端长矛，一声大吼，驱马朝赵云冲去。 “你不要打我，刚才是他自己掉下……”赵云似乎慌了，嘴里唠唠叨叨。没等他把话说完，张飞已至近前。 “看招！”张飞挺矛就朝赵云前胸刺去。他出招看似又快又狠，其实是留了余力的，他并没想真刺中赵云。 “好厉害！”赵云嘴里一声喊，左手一拉缰绳，同时上身往左一偏，张飞刺出的这一矛贴着他的前胸划过。 “好小子，果然是使诈！”张飞这一试探，就把赵云的底细试了出来，随即大怒：“小子找死！” 话刚落，张飞左手一拽缰绳，战马转了个方向，与赵云的战马几成直角。随后，张飞将手中长矛斜挥，矛刃冲着赵云的颈部就斩了过去。 赵云见张飞这一招有变作实招之势，也不敢托大了，急忙挥动枪杆格挡。 “铛”的一声响，枪杆与矛杆相撞。赵云感觉手心震麻，暗叫：此人的力气，能赶上吕布了。 张飞也有些吃惊，这小娃居然挡住了我这一矛！ “再来！”张飞立即变招，丈八蛇矛改斩为撩，想挑飞赵云的长枪。 赵云随机应变，枪杆一抖，贴着张飞的矛杆下滑，斩向张飞的手腕。张飞大吃一惊，立刻收回长矛，转攻为守。 转眼间，两人骑在马上，叮叮当当交手数招，竟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张飞越打越心惊，这个年轻人竟如此厉害，除了二哥关云长，此人乃俺生平所遇第一劲敌。 同时，也把张飞的好胜之心激了起来。他抖擞精神，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 赵云虽然沉着应对，但他好像越来越处于下风了。 “哈哈，小娃，你的枪法虽然灵巧，但终究力气小了些。”张飞扳回了优势，竟有闲心调侃赵云了。 赵云也不答话，与张飞又过了几招之后，忽然使出一记绝杀，枪尖好像变作了无数个，将张飞整个上身都罩住了。 “嘶……”张飞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挥舞长矛，封挡赵云的攻势。 谁知赵云这一招乃是虚招，张飞刚刚化攻为守，赵云就收回长枪，拨转马头朝东南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张飞已经被赵云打出了火气，势要与赵云见个高低，立即纵马去追。 “三弟，回来！”刘备见状，冲着张飞就是一声大喊。 方才，张飞和赵云交手之时，刘备也看得大感惊讶。对于张飞的武艺，他深知底细。可那个叫花子一般的年轻人，居然能与张飞打成平手，这让刘备不得不怀疑，那年轻人出现在道路上，定是别有用心的。 此次运粮，所经之地是处于交战的大后方，因此，刘备也放松了警惕，行军途中，除了派出探路的斥候，他并未多派斥候打探所经道路周边的情况。如今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如此奇怪的年轻人，刘备不由地怀疑，前方定有埋伏。因此，他才阻止张飞去追击赵云。 可张飞的性子已经发作，对刘备的话充耳不闻，紧追着赵云而去。 “左右，随我接应翼德！”刘备急了，一声令下，带着那一队骑兵就追了上去。 离此三里之外，一个小山包上有一棵大树。此时，那棵大树上有一个人正在往官道上眺望。 此人正是秦翼。 借助功能逆天的隐形眼镜，秦翼将赵云与张飞的交战过程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他看不清那边每个人的长相，但那边之人的一切行动，却全落在了秦翼眼中。 见刘备队伍中的骑兵已经全部跟随刘备去追赵云和张飞了。秦翼立刻从大树上滑落。 随后，他朝山包背面挥了挥手。山包背面的大片草丛立刻剧烈的摇晃。埋伏在此的士兵，全都现出了身形。 “准备好火箭和桐油，随我走！”秦翼骑上马，对士兵们大声下令。 士兵们当即拿出弓箭、桐油，随着秦翼朝官道走去。 弓箭、桐油，这是袭扰战的必备良器，秦翼此次出兵河北，所挑选的士兵既能在马上冲锋作战，又能开弓射箭。既是骑兵，也是弓箭手。 一开始，秦翼他们还小心翼翼的行走，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走了一里地之后，秦翼就带头冲锋了。 士兵们也立刻不管不顾的向前狂奔。 还剩两里地了，即便是步兵，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冲锋而过。 官道上的广昌城士兵和赶车的民夫们，听见山道一侧忽然传出很大的响动，立即翘首观望。 “敌袭——快，保护粮草！”有反应快的士兵，惊慌的大叫。 第417章 伏击刘备(四) 护送粮草的广昌城士兵此时正在道路上停留，上党军忽然如同潮水一般杀至，令他们立刻慌乱起来。 各级军官大呼小叫着组织防御，那些赶车的民夫干脆跳下马车就往另一边的山坡上逃窜。 士兵们见只有西南面的山坡有敌军出现，下意识的全跑到道路西南侧组织防御。 上党军士兵眨眼间就冲至近前，前排的士兵立刻将手中的桐油罐抛出，油罐越过广昌城士兵头顶，落到了马车上。 “不好，他们要烧粮草，快，杀过去！”一名军官最先反应过来，慌忙下令。 士兵们也反应了过来，跟随这名军官向着上党军冲去。 然而，此时刘备和张飞都离开了，广昌城士兵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也只能听从本级军官的命令。有的军官下令冲锋，有的军官却命士兵竖起盾牌，原地防御。如此一来，各自为战之下，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上党军士兵并未与广昌城的士兵接触，前排的士兵跑出桐油罐之后便立刻退后，后面的士兵立即补位，朝着马车抛射出了火箭。 无数的火箭如同流星一般越过广昌城士兵的头顶，落在马车上，立刻引燃了桐油。近百辆马车，几乎同时起火。 “救火！救火！”护送粮食的士兵更加慌乱了，有的人立即转身去扑灭火苗，有的人还在朝着秦翼军冲锋；有的人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官道上乱做一团。 “撤！” 秦翼在士兵们射出火箭之后，就立即下令撤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党军士兵现身还不到一分钟，就又向后退走。 可是，这边的上党军刚刚撤走，另一面山坡上，又出现了数百名上党军士兵。他们眨眼便冲至官道，将手中的陶罐掷向已经着火的马车。同时，数不清的火箭，也从刚刚现身的这些士兵手中发出，火势一下变大了。 广昌城的士兵此时没有统一的指挥，愈加慌乱。火势一大，他们连上前扑救都不敢了。 现身于东北面山坡的这数百上党军士兵，同样来去匆匆，他们将手中的桐油、火箭放出之后，就立刻撤走了。 ……………… 再说张飞和刘备。 张飞追着赵云一气跑出六七里地。期间，赵云还时不时放慢马速，与张飞过上几招。 赵云越是如此，就越激起了张飞的好胜之心，他誓要击败赵云，便越追越远。 刘备带着那一百骑兵，与赵云和张飞隔着差不多一里地，也一直往前急追，却始终无法缩短这一里地的距离。 突然，道路一侧发出了“铛铛铛”的锣声。张飞听见锣声，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勒住了战马。 一声唿哨，道路两侧各冲出一百人左右，与赵云会合了。这些士兵全站在赵云身后，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好小子，原来你还设下了埋伏！”张飞骑在马上，对着赵云冷笑，“不过，就凭你们这点人，莫非也想拦住我们的去路？” 赵云在马上朝张飞一抱拳，说道：“敢问可是翼德兄当面？” “呸，少叫得那么亲密，你家三爷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张飞一口浓痰吐到地上，“说吧，你们究竟是何人的兵马？” “并州上党郡太守秦翼麾下司马赵云，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与翼德将军一会。”赵云朗声说道。 “秦翼？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张飞一听，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刘备率那一百多骑兵赶至。刘备一看眼前这阵势，便问张飞：“翼德，你没事吧？” “俺能有什么事！”张飞咧嘴一笑，随后便道：“大哥，他们说是上党郡太守秦翼派来的。” 刘备一怔，当即便朝对面的赵云一拱手：“这位兄弟，刘备与秦府君素无恩怨，你等为何要拦住刘备去路？” 赵云拱手还礼，道：“玄德公，我家主公乃是奉了袁太尉之命，领兵进入河北的。主公向来仰慕玄德公，无奈军命难违，还望玄德公见谅！” 刘备道：“备久闻上党郡秦府君威名……”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刘备和张飞都是一惊，下意识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好，中计了！翼德，撤！”刘备一下回过神，当即对着张飞大吼。 张飞也顿时明白，后方的粮队遇袭了。他们此时离开粮队所在位置已经有七八里地了，却还能听见那边传出的动静，由此可见，袭击粮队的兵力定然不少。 刘备和张飞立刻拨转马头，那一百名骑兵听到刘备的命令，也立即调头。可是，官道本就不算宽，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想立即调头却也不易。刘备的队形乱了。 “玄德公，得罪了！”赵云一声大喊，随即一扬手中长枪下令：“冲上去，放箭！” 赵云所率领的士兵立刻越过赵云，向前冲出二三十步，对着刘备的军队就是一阵抛射。 “贼子敢而！”张飞大惊，一声大骂的同时，立即挥动蛇矛挡箭。刘备也拔出佩剑，挥舞着挡箭。 他俩倒是挡住了落下来的箭矢，然而他们后方的士兵却反应不及，很多人都被射中了。 不过，令中箭的士兵意外的是，他们虽然被射中了，却一点都没受伤。那些射到他们身上的箭矢，根本就没射入身体，而是立即掉落在地。 “没有箭头！他们射的箭没有箭头！”一名士兵低头一看落地的箭矢，诧异的大叫。 那边，赵云的士兵们射出一波箭雨，便立即后撤。他们都是步兵，此时反而要比骑兵灵活的多。 刘备和张飞听见那名士兵的叫喊，也立刻低头查看那些被他们挡下的箭矢。果然，这些箭全都没有箭头。 “搞什么鬼！”张飞诧异之下，看向赵云。 赵云朝刘备一拱手，道：“玄德公，我家主公让我带话给你，公孙瓒非良主，玄德公乃盖世英雄，与其窝在公孙瓒麾下，难以舒展志向，不如早早离去。主公还说，河北有袁绍和公孙瓒两头猛虎盘踞，非玄德公展志之地。玄德公可南下谋取出路。” 刘备一听赵云的话，又是惊讶又是意外，稍愣过后，他便朝赵云一拱手：“刘备多谢小兄弟带话。敢问小兄弟名姓？” “常山赵云，赵子龙！” 第418章 又遇郭嘉 刘备和张飞带领那一百骑兵回到粮队休息处时，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火龙。 几乎所有的粮车都着火了。火势太大，士兵们不敢靠近，全散到了道路两边的山坡上。即便是没有着火的粮车，也无法救出了。 刘备一见如此场景，顿时放声大哭：“呜呼，这可是我广昌城数万百姓从牙缝里挤出的粮食啊，这让我如何跟公孙使君交代啊！” 张飞恨地睚眦欲裂，大骂道：“秦翼那厮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有几名军官见刘备和张飞回来，便怯生生的凑近，向刘备请罪，并哭诉粮队遇袭的经过。 刘备哭了一阵儿，终于变嚎啕为抽泣，他朝那几名军官摆了摆手，道：“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们无罪。” 张飞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向刘备问道：“大哥，如今粮草被毁，公孙瓒若知道此事，定会降罪于你，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刘备抬头望天，沉默了一会儿，便道：“我如今也毫无主意，还是先回广昌，再做计较吧！” “也只能如此了！”张飞点了点头，忽然一拍脑袋，压低声音道：“大哥，不能让姓郭的那小子去向公孙瓒报信！” 被张飞这一提醒，刘备也一下回过神，忙道：“对对对，得让郭先生也先跟我们回广昌！” 说完，他就向那几名军官问道：“郭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此时火势大盛，那位郭先生定然不会还留在马车之中。 那几名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茫然。 “县尊，我们遇袭之后，便忙于御敌，未曾注意到郭先生。”一名军官说道。 “他不会是没跑出来，在马车里烧死了吧？”另一名军官猜测道。 “不可能，敌军放的是火箭，箭头绑着引火之物，即便能射到郭先生乘坐的马车上，也射不透车厢，郭先生见马车着火，岂能继续留在马车里。他定然跑出去了。”另一名军官说道。 “快，四处找一下郭先生！”刘备立即下令。 那几名军官立刻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发动士兵寻找那位郭先生。可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刘备得知结果，眉头拧成了疙瘩：“莫非，他见我军粮草被毁，便偷偷前往界桥，去向公孙使君报信了？” 张飞一听，立刻就要上马。 “翼德，你作甚？”刘备忙问张飞。 张飞道：“我去把姓郭的那小子追回来！” 刘备一把拉住张飞：“翼德切勿冲动！” 这时，一名军官说道：“县尊，遇袭之时，民夫们全都跑了，很多民夫都是往广昌城方向逃跑的，那位郭先生会不会也跟随民夫逃回广昌了。” 刘备眼神一亮：“要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看向张飞，道：“翼德，咱们也先别管那位郭先生的去向了，如今之计，我们还是先回广昌，与云长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张飞点头道。 刘备当即收拢士兵，带领他们往广昌城返回。 ……………… 秦翼带领士兵对刘备的粮队发动奇袭之后，便立刻撤离官道，向西南方退却。 一直撤出将近十里地，来到一处山谷里，秦翼才命士兵们休息。此处，是他与赵云约定的会合之地。 刚休息了一会儿，忽然有一骑快马奔进山谷。马上骑士，乃是负责断后的斥候。但这匹马上除了这名斥候，马鞍前方竟然还趴着一个身穿白袍之人。 那名斥候骑马至秦翼面前，便跳下马向秦翼报告：“府君，某抓获了一名探子。” “探子？”秦翼一怔，眼神立刻看向马背上那白袍之人。那人软踏踏的趴在马背上，像是死了似的。 “此人跟在我军后面约有三里之地，被某发现。”那斥候说道，“可他太不经打了，某只是踹了他一脚，他竟然昏过去了。某便把他弄到马上，驮来见府君了。” “探子会这么体弱？”秦翼更加惊疑，便走到那人头部位置，伸手将此人的脑袋掀了起来。 “咦，有点眼熟啊，这是……”秦翼一看那张脸，似乎有些眼熟。但此人面部蒙了一层汗水污渍，有些看不清具体长相。 秦翼当即用衣袖将这人的脸擦了一下。 “郭嘉？怎会是他！”待看清了此人的长相，秦翼大吃一惊。“快，将他扶下马。” 那名斥候见秦翼神色大变，似乎与这名“探子”认识，便立刻招呼几名士兵帮忙，小心翼翼的将郭嘉扶下马。 秦翼蹲在郭嘉身边，用大拇指按压郭嘉的人中穴，同时大声叫喊：“奉孝，醒醒，醒醒……” 那名斥候见状，也上前用力摇晃郭嘉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郭嘉悠悠睁开了眼睛。 “奉孝，你终于醒了！”秦翼见郭嘉醒来，暗松一口长气。 郭嘉茫然的眨了几下眼，待看清了秦翼的长相，他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秦鸥，你果然是秦鸥！”郭嘉一把抓住秦翼的胳膊，像久违的亲人似的，大声叫喊。 秦鸥，是秦翼和柳若茵在常山国元氏县与郭嘉初遇时用的化名。要不是郭嘉喊出这个名字，秦翼都已经忘记这茬了。 “什么秦鸥，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家府君秦翼公！”旁边一个直肠子的士兵忽然喊道。 “秦翼？你就是秦翼？上次在元氏县，你没用真名？”郭嘉一听，立即质问秦翼。 秦翼瞪了那名喊破他真实身份的士兵一眼，随即朝郭嘉说道：“奉孝，某正是秦翼。去年某在元氏县与你相遇，使用了化名，也是无奈之举。” 郭嘉一拍大腿：“我就说么，你当时竟然极力想让郭某去长子县，原来你就是秦翼。” “奉孝，你为何会在此地？”秦翼略过这个话题，向郭嘉问道。 郭嘉一屁股坐倒在地，叹气道：“去年某和秦兄分别后，就北上幽州，到公孙瓒处谋职。也是某运气好，居然在一家妓馆……哦，酒馆之中巧遇了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那公孙范与郭某一见如故，便引着郭某去拜见了公孙瓒……” 秦翼听到这儿，心中有些好笑：这个郭嘉，不愧是浪子啊，一到幽州，居然先想着去妓馆玩乐，而且用的还是我借给他的钱。你还有脸说与公孙范一见如故，我看你俩定是臭味相投。 “哦，奉孝既然见了公孙瓒，又有公孙范引见，想必那公孙瓒定然会给你一个高职了。” “唉，别提了，坏就坏在这公孙范身上。”郭嘉摇头叹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公孙范就是一纨绔，他虽然是公孙瓒的从弟，但公孙瓒很看不惯他的作为。也正因如此，我由公孙范引见，公孙瓒便以为我也是像公孙范一样的人，便只让某当了一名州牧府的文吏。可怜某空有一身抱负，却只能整日埋头于案牍之间。” “奉孝，你的才华，即便是埋头于案牍，也终有被公孙瓒发现之时啊！”秦翼很随意的说道。 郭嘉摆摆手，道：“要真如秦兄这般说，某也不会来追秦兄了。” “你是有意追我？”秦翼诧异道。 郭嘉点点头，道：“某随公孙瓒出兵进发至界桥，公孙瓒军中粮草不济，便命某前来广昌县催粮。某在广昌县待了六七日，今日才跟随那广昌县令刘备押送粮草启程。不想粮队却被秦兄带兵袭击了。某当时就坐在马车里，一眼就认出了秦兄。某一想，粮草尽毁，某若回界桥，必会被公孙瓒重责，说不定，公孙瓒还会把某给斩了。反正某在公孙瓒那里过得也不如意，不如追上秦兄，让你引见我去长子县。谁知，你竟然就是秦翼。嘿嘿，这倒省事了！” 秦翼一听郭嘉的话，心中惊喜交加：“奉孝真要投奔秦某？” 郭嘉重重点头：“反正我一时无处可去，就先随你去长子县。” 第419章 巧取广昌城(上) “奉孝啊，某来河北这一趟，能得你相投，比打多少胜仗都开心啊，哈哈哈！”秦翼乐不可支。 郭嘉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说道：“秦兄，那……那郭某当初借你的钱……恐怕还要拖一拖才能归还。” “啊？”秦翼愣了一下，随即就道：“你我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提那笔欠账作甚？以后，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嘿嘿，那就多谢府君了。” 这小子，一听我不要他还钱了，居然连称呼都变了！ “府君，不知你打算委我何职？”郭嘉倒也干脆，竟直接向秦翼讨官了。 秦翼想了想，说道：“戏先生如今担任上党郡郡丞兼主簿，太过辛苦了，奉孝之才不在戏先生之下，不如就领主簿一职，替戏先生分担些职事如何？” “主簿？那某岂不是还要整日埋头案牍？”郭嘉有些不乐意。 秦翼一看郭嘉那一脸厌弃的神态，心道：郭嘉与戏志才的性格大相径庭，这家伙太过随性，让他整日做些枯燥的文案工作，也的确为难他了。 沉思片刻，秦翼便道：“那秦某就委你为上党郡长史，平时可以帮戏先生做事，战时随某出征，负责军中内务，如何？” “长史？”郭嘉愣了一下，“府君，上党郡并非边郡，有长史一职吗？” 东汉官制，内地郡设郡丞，为太守副职，边郡增设长史，兼领军务。上党郡并非边郡，按朝廷规制，只设郡丞不设长史。 秦翼微微一笑：“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反正如今这天下已经大乱了，秦某身为一方诸侯，视情况增设一个佐官官职，也没人会过问的。” “哈哈哈，府君这性子，真合我的口味啊！”郭嘉大笑。 秦翼忽然一脸玩味的说道：“奉孝啊，既然你愿意当这个长史，那以后少不得随某行军打仗，你这身体太弱了，摔了一跤都能昏过去，可得好好锻炼一下啊！” “我……我……”郭嘉一脸尴尬，“我那是为了追府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被府君的斥候藏在暗处一脚猛踹，这才闭过气去的。” 秦翼脸上笑容消失，严肃道：“无论如何，奉孝都得好好锻炼一下。即便不行军打仗，有一副好身体，总比弱不禁风要强。” “多谢府君关心，我今后会注意的。”郭嘉朝秦翼拱手说道。 方才，秦翼忽然想起，在原先历史上，戏志才和郭嘉都是英年早逝。他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了。 戏志才的身体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跟随秦翼行军数百里，也照样熬得住。可这郭嘉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跑步竟然能把自己累晕了。这大概也跟他爱好酒色有关，身体已被掏空了。 秦翼暗下决心，等回了上党郡，先找几个当地的名医，给郭嘉和戏志才做一番检查，再开些药帮他们调理下身体。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来到秦翼身边，禀报道：“府君，赵司马来了。” 赵云身上虽然还顶着一个壶关县县令的名头，但这几个月以来，上党军处于战时，秦翼便委任赵云为军司马，担任徐晃的副职。 秦翼一听，便对郭嘉说道：“奉孝，随我去见见子龙。” “好！”郭嘉起身，随秦翼向南而行。 “奉孝，一会儿见到子龙，包括今后见到戏先生，你千万不要说去年你我在元氏县相遇之事。”秦翼压低声音，嘱咐郭嘉。 “为何？”郭嘉诧异道。 “这个……实不相瞒，去年某去常山国，是为了幽会佳人，所以，某是瞒着一干属官，偷偷跑去元氏县的。” “啊？府君居然……哈哈哈，秦兄，你越来越合郭某口味了。”郭嘉先是发愣，立刻就大笑。 “嘿嘿……嘿嘿……秦某乃性情中人。”秦翼尴尬的说道。 “那某就说，是见到府君的旗号，有心随府君去上党郡会见好友戏忠，这才来追上府君，某与府君一见如故，便投至府君门下了。”郭嘉说道。 “好，这个理由不错！”秦翼如释重负。行了，有郭嘉这个机灵鬼挡枪，我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 刘备和张飞率领士兵，往广昌城原路返回。粮草尽毁，士气颓丧，整支军队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 行了十多里地，忽见前方烟尘滚滚，有军队快速行军的声音传来。 “糟糕，难道秦翼又杀回来了！”张飞大惊。 “全军戒备！”刘备也立刻下令。 很快，那支军队就现身了。张飞一看对方的装束和旗号，便是一声惊叫：“大哥，是二哥！” 刘备也看到了，骑马行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员身着绿袍的武将。那武将身后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关”字。 见是关羽带兵前来，刘备和张飞连忙迎了上去。 “云长，你怎的来此？”一见面，刘备就向关羽问道。 “大哥，有不少民夫逃回广昌，说是大哥的粮队遇袭，某着急之下，便点起城中兵马，前来支援大哥。”关羽说道。 然后，他朝刘备和张飞后方的士兵大队看了一眼，便诧异的问道：“大哥，三弟，你们这是……粮草呢？” “唉，二弟，你来晚了，我和翼德中了敌军之计，粮草全被敌军烧毁了。”刘备叹气道。 “这……这……我军伤亡重否？”关羽又问。 “二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军未损失一人。”张飞说道。 “那这仗是怎么打的？”关羽更加诧异。 刘备道：“来袭的是并州上党郡太守秦翼的兵马。敌军先派一员小将将翼德和我引开，随后大军突袭粮队。我军失了指挥，乱了手脚，被敌军快打快撤，把粮草全部烧毁了。” 关羽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又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敌军竟然未伤我军一人？” “是秦翼故意手下留情，只对军粮下手，没有伤及士兵。”刘备解释道。然后他就问关羽：“二弟，如今城中还留多少兵力？” 关羽道：“某带了四百人出城，城中只余三百兵力。” 广昌城本有驻军一千五，刘备和张飞带走了八百，关羽又带出四百，只留了三百人守城，维持城内治安秩序。 刘备一听，眉头就是一皱：“不好，若秦翼还有后手，趁广昌城兵力空虚之时突袭广昌……” 关羽和张飞一听，也都惊住了。 第420章 巧取广昌城(下) 秦翼和赵云会合之后，将郭嘉引见给赵云。简单寒暄过后，秦翼便让赵云带路，率领军队沿来时的道路返回。 山路还是那条山路，但因为白天视线良好，秦翼军的行军速度比来时要快了很多。 士兵们打了胜仗，还未折损一人，士气非常高昂，一个个精神抖擞。唯独新加入秦翼麾下的郭嘉，因为身体太弱，没走多少路就累得气喘吁吁。秦翼便把自己的战马让给郭嘉骑乘。但每逢难以行走的路段，郭嘉仍需下马步行。 秦翼和赵云率军返回临时军营时，已是半下午时分。令秦翼意外的是，只有裴继带领一百名士兵留守军营，看护战马。 “元绍，华雄和其他的士兵呢？”见此异状，秦翼便向裴继问道。 “主公，华雄已经率其余的弟兄们进驻广昌城了。要不是为了等候主公和子龙，我也早就进城了。”裴继说道。 秦翼大喜：“华雄拿下广昌城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裴继道：“说起这事，我还真是佩服华雄，那家伙看上去好像比我还傻，实际上却很有心眼。大概午时许，斥候来报，说是有很多民夫逃回广昌，随后关羽就率领约四百人离开广昌，急匆匆向南而去。 “华雄立即让我带几名兄弟去官道上抓了几名民夫，一问才知道，主公把刘备的军粮烧毁了。华雄便亲自带了一百来兄弟，假扮成民夫，却随身暗藏兵器，骗开了广昌城城门。某率剩余的兄弟们立即杀至，将广昌城夺了下来。” 裴继讲述的很粗略，但秦翼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听明白了。华雄这是用计赚城啊！他对华雄的看法也改变了。此人粗中有细，不止是猛将，还是个谋将啊。若悉心培养，假以时日，华雄说不定也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兄弟们损失大不大？”秦翼关心的问道。 裴继摇了摇头，道：“广昌城里只有三百留守的兵力，驻守城门的只有几十人。华雄轻而易举就夺下了城门。某再带大队兵力杀至，那些广昌城的士兵就一哄而散了。这场仗打下来，我军只有几名弟兄受了点皮肉之伤。除了华雄带的那一百名兄弟与敌军有接触，某率领的兄弟们，就没有见血。” “哈哈哈，好得很！华雄干得漂亮！”秦翼终于放心了，忍不住大笑。 “主公，你们那边战况如何？”裴继又问秦翼。 秦翼得意的一笑：“未损一兵一卒，将刘备押送的军粮全部烧毁。” “难怪关羽会紧着带兵离城南下呢，原来是主公干了一票大的。”裴继恍然大悟。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来至，向秦翼禀报道：“府君，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率兵返回广昌，正在与华校尉对峙。” “他们可曾攻城？”秦翼一怔，立即问道。 “某回来时，尚未攻城。” 立于秦翼身侧的赵云说道：“二哥，刘关张的兵马走了近三十里路，定然疲惫不堪，我想，他们短时之内是不会攻城的。” 裴继也道：“就算他们立即攻城，我们也不怕。华雄已率近千兵力进驻广昌，刘备才有多少兵马，他攻不下广昌的。” 秦翼沉思片刻，摇头道：“帐不能这么算。广昌城原先就是刘备的，他经营广昌已数月，我听说此人极为爱护百姓，广昌城民心所向，咱们却是外来户，又刚占领广昌，城内百姓定然对咱们有些敌视。某不怕刘备攻城，就怕城内的百姓与他里应外合。” 郭嘉自从回来后，就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休息。此时听见秦翼的分析，他便说道：“府君多虑了！某曾在广昌住了六七日，对城内情况极为熟悉。那刘备被公孙瓒任命为广昌县令也才两个多月，他同样是外来户，毫无根基。再者，公孙瓒从广昌调粮，夏收刚过，刘备就从民间大量征收粮食，百姓们对他也是极为抱怨。 “若非如此，府君突袭刘备的粮队时，那些民夫也不会一哄逃散了。府君根本不用担心广昌城百姓会与秦翼里应外合。” 秦翼想了想，说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广昌，援助华雄守城吧！” 赵云点点头：“也好，咱们有马可骑，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广昌。” “先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填补下肚子，三刻钟之后，全军拔营出发！”秦翼下令道。 ……………… 时间过得很快，三刻钟一晃而过。士兵们吃饱喝足了，便立即收拾营地。 营地很简易，没有多少辎重，收拾起来很快。跟随秦翼南下的士兵，回来之后也有马可骑了。他们把帐篷收拢，绑在马背上。之后，便跟随秦翼往广昌城进发。 当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秦翼率军抵达了广昌城西门外。此处并没有刘备军大队人马，只有一支二三十人的小队，在此监视城门。 那支小队见有大股军队赶来广昌，便立即朝南门方向逃窜。 秦翼也由此断定，刘备的主力全都在南门外。刘备此时只有一千两百来人，也的确没法包围广昌。 守军见是秦翼率军抵达，立即打开城门，迎秦翼的军队入城。 秦翼命赵云带领三百士兵断后警戒，其余士兵鱼贯入城。 秦翼本以为刘备得知他的军队正在进城，定会趁机派兵来西门夺取城门，谁料，刘备军竟一直没有露面。赵云所率领的警戒的士兵，也便全部入城了。 华雄听说秦翼率军入城，便立即赶来西门与秦翼相见。 “仲杰，干得漂亮！此次出兵河北，你乃首功！”一见到华雄，秦翼就拍着华雄的肩膀，给予了他最好的评价。 华雄裂开大嘴一笑：“主公过奖了。要不是主公巧施妙计，将广场城守军大部引出城，城内防守空虚，我也没法夺下此城。此仗全赖主公运筹帷幄，华某微末之功，不足道哉！” 哟，这货居然学会谦虚了！嗯，不错不错，他以前的狂劲已经看不见了，这是好现象！ 第421章 刘备的来信 “仲杰，刘备此时在作甚？”秦翼跟随华雄一边往县衙走，一边问道。 华雄道：“刘备带军返回广昌后，见广昌已被某占领，便要求某退出广昌城。某没有搭理他，他便在南门干等。” “他没有发动进攻吗？” “有一个黑脸武将，自称阉人，到城墙外骂阵搦战。某本想出城教训他一下，又想到主公叮嘱某莫要争强好胜，某便没有搭理他。他大概是骂累了，就悻悻回去了。” 秦翼一听，心中对华雄更为欣赏。此人被俘虏之后，性子的确改了很多，比以前稳重多了。 华雄话说完，忽然很奇怪的问秦翼：“主公，那搦战的黑脸汉子，明明一脸胡须，怎会是阉人呢？阉人也有长胡子的吗？” 秦翼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华雄的意思，他哭笑不得道：“仲杰，你误会了，搦战的那人定是刘备的结义三弟张飞。他是幽州涿郡人士，涿郡乃东周时古燕国之地，因此，张飞自称燕人。此燕人非彼阉人。” “噢，原来如此！”华雄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天下居然有一脸虬髯的阉人。” 秦翼心道：你还是孤陋寡闻了。历史上的确有一名阉人长胡子，那人名叫童贯。不过，那人还得将近一千年以后才出生，你是等不到了。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骑马沿大街自南方而来。行至秦翼近前，放慢马速对秦翼禀报道：“府君，刘备军将一封书信射上墙头。” “书信何在？”秦翼立即问道。 那士兵从怀中掏出书信，递给秦翼：“书信在此。” 秦翼接过信一看，封皮上写着“敬致上党郡太守秦公翼亲启，广昌城县令刘备拜上”。 秦公？哈哈，某也被人称公了。刘备挺谦虚的嘛！ 秦翼虚荣心爆棚，打开书信，拿出信纸细看。 信的内容有点长，一开始，刘备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言称他与秦翼素无恩怨，希望秦翼能归还广昌城给他，他定会以重礼相信。随后，刘备语气一转，又道若秦翼不肯归还广昌城，他逼不得已之下，只能与秦翼刀兵相见，明日他便攻城。 最后，刘备又道，他素知秦翼为人正大光明，两军交战，不需牵连无辜，希望秦翼不要搅扰他那尚留在广昌城中的家眷。 看完信，秦翼随手把信交给赵云，转过头便对华雄说道：“刘备说他明日攻城。” 华雄一翻白眼：“刘备好大的口气，他的军队连一点辎重都没有，更无攻城器械，莫非他们都是神兵天将，能飞上城墙不成？哼，别说攻城了，刘备军此刻恐怕还饿着肚子，今晚更是连个睡觉的帐篷都没有，只能露宿野外。唉，可怜啊，可怜啊！” 一听华雄的话，秦翼也乐了：“仲杰，你就别埋汰人家刘备了，人家的家都被咱们夺了，还不许人家说说硬气话了？” 刘备军本来是带着辎重出城的，可惜被秦翼一把火给烧没了。后来关羽急急忙忙带兵出城，恐怕也没来得及带上辎重。正如华雄所说，刘备军既要饿肚子，今晚还得露宿城外。 陪着华雄打趣了一番远在城外的刘备，秦翼又问道：“仲杰，刘备说他的家眷尚在县衙内，你可知此事？” 华雄点点头，道：“某攻下广昌，进入县衙后就曾见过刘备的家眷，长得很秀气的一个小娘子。” 秦翼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仲杰，你没把人家怎么着吧？” 华雄一愣，随后就有些委屈的说道：“主公太小瞧华某的为人了。华某虽然粗俗，但却不是强盗，打仗归打仗，欺人妻妾的事情，华某从来不干。” “真的如此吗？我听说你们西凉军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秦翼下意识说道。 “主公，某以前虽然身在西凉军，杀人放火劫掠的事情的确做过，但却从来不欺辱妇人。再说，某现在是主公的部下，早已不是西凉军了。主公为何还用老眼光质疑华某？”华雄火了，毫不给秦翼面子。 “仲杰，是我妄言了。我向你道歉！”秦翼立刻认错。 华雄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便道：“也怪不得主公质疑某，西凉军的名声的确不好。” “那刘备的家眷此时身在何处？”秦翼问道。 华雄道：“某让她仍住在县衙内，派兵封锁了她的住处，等候主公处置。” “如此就好！”秦翼点了点头。他在心中暗想，刘备的夫人，在史书上留名的有甘夫人、糜夫人，还有孙权的妹妹孙夫人、以及后来入蜀后取的那位吴夫人，此刻留在广昌城的这位，却不知是哪一位了。不过绝不是留名的那几位当中的一个。据我所知，刘备在娶甘夫人之前，就已经有过好几个妻子了。但刘备此人太命硬，那些妻子全被他给克死了。 “仲杰，你可知刘备的这位家眷是何方人士？”秦翼又问道。 “我倒是问过县衙内没能逃走的一个小吏，据那小吏说，刘备的这位夫人，是刘备到广昌城以后，为了拉拢广昌豪强，新娶的一个豪强的女儿。” “怪不得呢！”秦翼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刘备带兵打仗还带家眷呢！” “二哥，你打算如何回复刘备。”赵云此时也看完了信，便问秦翼。 秦翼想了想，说道：“不用回复他。只派人将他的家眷送出城即可。对了，顺便给刘备送点酒肉去。权当谢他赠城之谊了。酒肉不用太多，够三五人吃用便可。” “眼看要天黑了，二哥为何这么着急将刘备的家眷送出城？”赵云诧异道。 秦翼苦笑：“正是因为天要黑了，我才急着把刘备的家眷送出去。刘备如此关心他这位妻子，仲杰又说刘备的这位妻子非常貌美，我可不想被刘备怀疑。平白背上骂名！” “哈哈，主公说的有道理啊！”华雄大笑。 此时，众人已至县衙门口，华雄便道：“主公，某这便先安排人将刘备的家眷送出去。正好，厨房里早就备好了酒肉，等着主公和子龙等人来吃呢，就先便宜刘备了。” “仲杰速去安排。” “诺！” 第422章 三英战三雄(上) 第二天上午，刘备的军队果然在广昌城南门外摆开了阵势，做出一副要攻城的姿态。 可是，刘备军阵当中，连一件攻城的器械都没有，士兵们昨日大半日没有吃东西，夜里要露宿了一夜，也显得无精打采的。即便不是从军之人也能看出，刘备军根本不可能攻破广昌城。 秦翼、赵云、郭嘉、华雄、裴继五人都站在城门楼上，观察城门外刘备的军阵。 “主公，刘备疯了么，就他的军队的这副状态，攻城无异于让士兵自杀啊！”华雄观察了一番后，就对秦翼说道。 没等秦翼回话呢，裴继就抢先道：“老华，我觉着刘备的做法没错啊，他的军队中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养不起这些士兵了，那干脆让他们自杀好了。” “哈哈哈，老袁说的没错！”华雄大笑。 秦翼左右看了看华雄和裴继，心道：老华？老袁？这俩货啥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当初，裴继可是对华雄相当鄙视的啊。哦，明白了，这俩货昨日共同拿下了广昌城，他们这是在战斗中缔结的友谊啊！ “府君，我觉得刘备是想跟你谈判。”郭嘉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对面军阵中便有三骑越阵而出。秦翼眼神好，一眼就认出这三人乃是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 虽然，秦翼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人，但这三人的长相和打扮都太有特色了。关羽五缕长髯及胸，一身绿袍，张飞满面虬髯，面黑如墨，剩下的那人，即便不看他那一双异于常人的大耳朵，也知道是刘备了。 刘关张越阵而出，直抵城墙近前，完全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咦，他们竟然不怕我军放箭？”郭嘉诧异道。 赵云微微一笑：“刘备知道主公不会下令放箭伤他的。” 秦翼点头道：“子龙，你不但摸透了我的心思，把那刘备的心思也摸透了。” 赵云道：“昨日，二哥命我给刘备带话，我就知道二哥不是真心想与刘备为敌了。” 这时，刘关张三人勒马止步，刘备又向前行出两个马身，抬头朝城门楼一抱拳，大声问道：“敢问秦府君可在？” 秦翼朝刘备拱手还礼，道：“玄德公，秦翼在此，不知玄德公有何赐教？” “备谢过秦府君昨日送还家眷、以及奉送酒食之恩！” “此乃小事一桩，玄德公不必挂怀。”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府君，刘备昨日从贵部的赵子龙将军口中得知，府君带兵进河北，乃是奉袁本初之命，对公孙使君后方进行袭扰。既如此，府君昨日已将刘备所押送粮草烧毁，取得重大战果，又因何要占据广昌城呢？攻城略地，可不是袭扰的本意。” 秦翼微微一笑：“玄德公说的不错，秦某兵进河北，的确是为了袭扰公孙瓒后方，以此配合袁太尉正面战场。秦某本无心攻城略地，可广昌城挡住了秦某兵进河北的道路，秦某所率皆为骑兵，想绕路也走不通。不得已之下，这才占据了广昌城。” 刘备又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府君既已打开道路，不知何时离开广昌？” 秦翼摇了摇头，道：“按说，道路一开，秦某是该撤离广昌，但秦某与玄德公身属敌我两方，却是不敢将广昌城奉还。若玄德公再入广昌，秦某后路尽断，此乃作战大忌。” “呔，姓秦的，这么说你是想占着广昌不放手了？”张飞忍不住大叫。 “翼德慎言！”刘备立即劝阻张飞。随后又对秦翼说道：“府君，备在此明誓，若府君能归还广昌城，今后广昌城只要有刘备一日为县令，便一日任凭府君率兵进出。” 咦，这个条件倒是不错。秦翼愣了一下，随后便低头沉思。 “府君，不可答应他！”郭嘉小声说道，“广昌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在谁手中也不如在咱们自己手中稳妥。” 秦翼点头道：“奉孝放心，我明白这个道理。” “玄德公，秦某还是那句话，你我如今乃是敌对关系，恕秦某难以放心将广场城奉还。” “呔，秦翼小贼欺人太甚，你敢不敢下城来与张某战上一场？”张飞又忍不住“跳脚”了。 这次，刘备没有劝阻张飞。 秦翼一听张飞的话，刚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张飞的搦战，谁知郭嘉竟道：“府君，打服他！” “奉孝，我军已占据广昌，何必与那黑厮逞这匹夫之勇？”秦翼不解的问道。 郭嘉道：“昨日我军用巧计取了广昌城，刘备定然不服。若能将刘关张三人全部打败，那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此后，府君若还想跟刘备谈判，就占据了优势地位。” 咦，郭嘉居然还懂心理学！没错，实力是最有力的武器，只要击败刘关张，那他们就处于心理弱势了。 “翼德将军，且稍等片刻，秦某这便下城领教一下你的武艺。”秦翼欣然应战。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爽快，合俺老张的胃口。”张飞见秦翼答应的如此痛快，怒气顿消，放声大笑。 赵云一听秦翼要亲自出战，便道：“二哥，昨日某与张翼德交过手，某认为，某全力施展的话，定能打败他。这一战，还是让我去吧！” 秦翼微微一笑：“子龙，刘关张三兄弟乃是一体，你要面对的可不止是张飞一人。” 随后，他便道：“赵云、华雄听命！” “某在！” “我命你二人随我出战，由我应战张飞，子龙盯紧关羽，仲杰盯紧刘备。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再动！” “诺！” “裴继听命！” “某在！” “命你率亲卫队出城压阵，随时接应我和子龙、仲杰回城。” “诺！” “郭嘉听命。” “某郭嘉在。” “命你在城楼掠阵，依战场形势，或击鼓或鸣金，凡出战之人，皆听从你的金鼓号令。” “诺！” 下达完命令，秦翼便朝赵云、华雄、裴继一挥手：“走，随我出战！” 众人跟随秦翼下了城楼，各自准备。 第423章 三英战三雄(中) 广昌城的南门打开了，秦翼带领赵云、华雄、裴继和三百亲卫鱼贯出城，禁考城墙列开了阵势。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此时已退回本阵。见秦翼带兵出城，三人又骑马行进至距离秦翼的军队两箭之地。 那边，秦翼已越阵而出。此时的秦翼，身披墨金甲，掌中乌金枪，胯下火龙驹，端的威风凛凛。 秦翼此次迎战张飞，其实他自己知道，靠他自身的武艺，是绝对打不过张飞的。好在，他还有几粒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依靠作弊手段，他才敢出战。 但是，他心里依然没底。别看以前他靠着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帮助曾经打败过吕布，但那时他和吕布是步战。这是他最擅长的作战方式。 今日，却是马战，而且对手还是张飞这员有万人敌之称的猛将。马战，秦翼并不擅长。虽然，他曾有过在骑马冲阵中击杀侯成的战绩，但那时他是用天狼弩将侯成一箭射死的，今日，却是械斗。 可以说，张飞是秦翼穿越以来，在马战中头一次遇到的劲敌。因此，他才拉上赵云和华雄来为他压阵。 如果他打不赢张飞，有赵云和华雄救援，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危。如果他打赢了张飞，说不定关羽和刘备会立即出战，那时，赵云和华雄便能接下关羽和刘备了。 在对手的安排上，秦翼让赵云盯紧关羽，华雄盯紧刘备，这也是秦翼为赵云和华雄量身定制的对手。 在后世对三国武将个人战力的排名上，有“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的说法。 就是依据这个说法，秦翼认为，赵云应该能应付关羽；至于华雄和刘备，刘备的个人战力在原先史书上没有记载，也无法推断，但应该不是如关羽和张飞那般强悍。华雄的个人战力，虽然比不上赵云，但也能勉强进入一流武将的行列。去年，华雄可是击败过孙策的。当然，那时孙策吃了年轻的亏，战阵经验缺乏。 不过，秦翼曾让系统检验过孙策当时的五维，他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八十多。华雄只一个照面就将孙策打的差点吐血，现在让华雄应付刘备，应该绰绰有余。 出城之前，秦翼已偷偷服下了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这两种药丸的作用持续时间只有十分钟。为了节约时间，阵势刚列开，秦翼便驱马向前。 张飞见秦翼出阵，也一抖缰绳，驱马而出。 “三弟，当心点。”刘备小声叮嘱张飞，“那秦翼去年可是曾经打败过吕布的。” 张飞回过头，朝刘备一笑：“大哥，吕布那厮徒有虚名，他是没遇上我，要是遇上我，我定能击败他。一个秦翼，不足道哉！” 说完，他就一挺手中蛇矛，对着秦翼一声大吼：“秦翼，燕人张翼德来也！” 话音刚落，张飞和秦翼同时驱马加速，一黑一红两匹战马相对冲刺，距离越来越近。 “刺喉！”当两匹马的马头刚刚接近，张飞便一声大吼，将蛇矛刺向秦翼的咽喉。 “铛”的一声，张飞根本就没看清秦翼是如何用招的，他的长矛便被秦翼挡下了。矛杆上传出一股大力的震颤，让张飞险些脱手。 “嘶……好快的招式，好大的力气！”两马一错蹬，张飞心中暗赞。 第一回合，秦翼采取了守势，也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能否应付张飞。轻而易举挡下了张飞的第一招，秦翼信心大增。 两马错开，各自向前奔跑。张飞在马上将蛇矛换至左手，整个身体趴伏在马身上，腾出右手猛甩。 “不好，三弟好像吃了大亏！”关羽一见张飞的举动，就是一声惊叫。 刘备点点头，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秦翼果然厉害！云长，我刚才竟然没看清秦翼是如何挡下三弟这一招的。” “大哥，我也没看清，秦翼的速度太快了。”关羽感叹道。 “二弟，做好接应三弟的准备吧，他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刘备叹气道。 战场中间，秦翼和张飞已盘马而回。张飞又把蛇矛换到了右手。 这一次秦翼打算主动进攻了。两马交会之时，秦翼手中长枪猛地刺向张飞面门。 张飞先前吃了大亏，这一回合便收起傲气，变得小心谨慎，采取了守势。他见秦翼的长枪化作一道虚影前刺，却看不清枪尖在何处，大惊之下立即挥舞长矛格挡。 谁知，秦翼这一招乃是虚招，一刺即收，两马一错蹬之时，秦翼立即又刺出一枪，这一枪直奔张飞肩头。 张飞虽然还是没有看清枪尖的来势，但他凭借直觉却意识到了危险，下意识的伏低身体，躲过了秦翼这一枪。 但是，秦翼依靠炫迈口香糖的药效，身体敏捷度已极大提高，一枪刺空之后，他竟又改刺为扫，顺势击打张飞后背。 张飞的身体虽然伏低了，却仍旧没躲过秦翼这一扫。枪杆击打到张飞的腰部，令张飞的身体猛的一晃。 这还是秦翼没有全力施展。他深知在大力丸的药效发挥下，自己的力气已经变的很大，他又不想真的取了张飞的性命，因此，挥枪之时便留了几分力气。如果秦翼全力施展的话，张飞中了这一下，脊柱必然被秦翼砸断。 秦翼虽然连续使出三招，但他发招太快了，三招使完，他和张飞的坐骑还没完全错开。此时，秦翼如果有心，还可以使出跟赵云学的那一招，用枪篡去捅张飞的马屁股。 但秦翼本没有料到他的动作竟变得这么快，因此，他只想使三招。三招使出，他便驱马前冲。 本阵之中，赵云一见秦翼的招式，便是一声惊叫：“凤凰三点头，二哥用的是我的招式啊！” “子龙，这么说，你也能向主公一样，能在两马交会的瞬间使出这一招？”华雄忙问赵云。 赵云摇了摇头，道：“我能在两马相会之时使出三招，但最后一招却不一定能奏效。这凤凰三点头，本是步战的招式，我在马上是施展不出的。二哥虽然是跟我学的这一招，但他对此招的熟练运用程度，已超出我多矣！除了二哥，我只见过师尊童老先生在马战中使出过凤凰三点头。” 稍顿，赵云又道：“看二哥刚才的从容劲，他完全还能使出一计回马枪。” “主公竟能在一回合交锋之时连发四招！？”华雄惊的两眼大瞪。 第424章 三英战三雄(下) 赵云和华雄在对秦翼连连赞叹，对面的刘备和关羽却已惊恐万分了。因为他们看到，张飞在和秦翼错马而过之后，向前奔出没有多远，身子就在马上剧烈的打晃了。 随后，张飞忽然身子一歪，一大口黄色的浑浊物从他嘴里吐出。 “不好，三弟受伤了，云长，接应三弟！”刘备当机立断，向关羽大喊。 关羽两腿一夹马腹，驱马奔出。 此时是秦翼和张飞两人第二回合的交锋。第一回合，两马相错后，秦翼奔向刘备军所在位置；这一回合，两人又交换了方位，张飞正好朝自家军阵奔来。 那边，赵云见关羽越阵而出，也立即驱马向前，去接应秦翼。 关羽和张飞碰面，两人同时勒马。关羽关心的问张飞：“三弟，无恙乎？” 张飞面色发紫，摆了摆手道：“我感觉的出来，那秦翼留手了，我只是被他那一枪横扫震的腹内翻江倒海的，这才吐出一口苦水。我倒是没有受伤。” “三弟且歇着，我去会会秦翼。” “二哥，当心点，秦翼不好对付。”张飞与秦翼过招两回合，深知自己不是秦翼的对手，也便不强撑了。 “我会的！” 关羽点点头，一抖缰绳便继续前冲。 另一方，秦翼也与赵云碰面了。两人只是点了点头，就错马而过。 赵云见关羽冲来，便道：“关将军，常山赵云特向将军讨教！” 关羽也不答话，只是一扬手中青龙偃月刀，闷头前冲。见他的对手换成了赵云，关羽心中有些放松了。 刚才，他亲眼见秦翼只用两个回合就打败了张飞，若继续迎战秦翼，他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但赵云就不一样了，他听张飞说过，赵云的武艺，比张飞略逊。 很快，关羽便与赵云交手了。两人都是采取了攻势，关羽一刀斩向赵云的左肩，赵云一枪刺向关羽前胸。 刀似霹雳，势大力沉；枪似蛟龙，又快又准。 两人只使出了半招，就下意识收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两人都看出对方实力不俗，若不收招，必是两败俱伤之局。 两匹马错身而过，第一回合就这样结束了。 令人意外的是，赵云和关羽刚刚错身，便都勒住战马，又调转马头，相向而立。 此时，两人两马刚离开约十米的距离。这点距离，不足以发起冲锋。 “你很不错！”关羽端坐马上，手中长刀下垂，用左手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朝赵云微微点头。 “关将军威猛！”赵云就有礼貌多了，在马上朝关羽抱拳一礼。 “小兄弟，可否与关某并辔而战？”关羽眯着丹凤眼，惜字如金般说道。 “关将军既有此兴趣，赵云听从吩咐。”赵云欣然应战。 所谓并辔而战，就是两匹战马朝同一方向奔驰，马上武将不停交手。并辔而战，虽然失去了借助冲锋的优势，但对交战双方的体力和反应能力更具考验。 两将相向对冲，一般在三五个会合之内就能决出胜负，而并辔交战，若两方势均力敌，却有可能形成久战不下之势，直到有一方体力不支，或两方都没了力气。 对于武将来说，若遇上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采用并辔而战，显然要更加酣畅淋漓。而且，而且，通过与对方不停交手，也能逼出自己的潜力，有很大机会能帮助自己突破。或者是，从对方身上学到点什么。 关羽就是出于这种心理，才向赵云提议并辔而战的。这种战法，更带有比武切磋的含义。 赵云既答应，关羽立刻便拨转马头，朝东方而去，赵云也立刻拨转马头跟上。 两马渐渐驰成一线，关羽和赵云几乎同时出招。两人一交手，就如天雷触动了地火，枪来刀往，叮当之声不决于耳。 这两人的招式，关羽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威猛刚劲；赵云以巧破力，灵活多变，神出鬼没。 两匹马在战场中间来回驰骋，马上两员战将斗的天昏地暗，这一场比斗，可比刚才秦翼和张飞的交手精彩多了。两方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城门楼上，郭嘉也看得大呼过瘾，立刻下令擂鼓，给赵云助威。 转眼之间，关羽和赵云就驰骋了一个来回，两人交手也不下三四十招了。 秦翼虽然很想继续欣赏这场难得的比斗，可他生怕大力丸和炫迈口香糖的药效消失，便想早点回城了。 “仲杰，把刘备引出来，打败他！”秦翼给华雄下令。 华雄一愣：“子龙和关羽已经把整个战场都占据了，我如何引刘备出战？” “你去佯攻关羽，刘备必出战！” “好！” 华雄应了一声，立即驱马出阵，去追关羽和赵云。 刘备一见华雄出阵，果然迎了上去。赵云和关羽此时战成平手，若让华雄追上去，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关羽必败无疑。 华雄见刘备果然出阵，立即改变前进方向，迎上刘备。 两人在战场中间相遇，却都停了下来。 不停不行啊，关羽和赵云又从战场一端打回来了。 华雄跳下马，对刘备说道：“刘备，某乃华雄，你我也过过招！” “好，请赐教！”刘备手持长剑，下了马。 两人为了规避赵云和关羽，采用了步战。拉开架势之后，这两人也战成了一团。 起先，刘备尚能与华雄有攻有守，可十几招过后，他终究吃了武器太短的亏，华雄又已摸清了刘备的武艺路数，便成了华雄压着刘备打。 此时，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奇观。外圈，赵云和关羽骑着马来回驰骋，不停交手。战圈中间，刘备又在和华雄步战。 不过，关羽和赵云骑马腾起的烟尘，将刘备和华雄的交战给遮蔽住了，两方士兵都看不清刘备和华雄的战况。 就在关羽和赵云兜了四圈之后，忽听华雄一声大喊：“刘备，你输了，你是跟某回城当俘虏呢，还是退军？” 秦翼仔细一看，只见刘备已躺到在地，咽喉处被站立的华雄用矛尖抵住了。 第425章 划城而守(上) 秦翼看到刘备被华雄打败，心中暗松一口长气。 赢了！虽然赵云和关羽还未分出胜负，但己方已赢了两局，就算三局两胜，也是己方赢了。 关羽此时和赵云正打在兴头上，两人心无旁骛，谁都没有注意到刘备和华雄已分出胜负。 秦翼正想喊赵云和关羽停下，就在这时，城门楼上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锣声。 这时郭嘉下令鸣金收兵呢！ 秦翼愣了一下，郭嘉搞什么鬼？明明我们胜了，他为什么却鸣金收兵？ 可锣声就是命令，秦翼即便身为主公，也得听命而行，他便立即驱马上前，去接应赵云。 华雄听见锣声响起，也愣了一下。随后他就收起长矛，朝刘备说道：“军师鸣金收兵，某不陪你玩了！” 华雄跨上战马，朝本阵返回。 赵云和关羽正战至酣处，忽听鸣金之声，便使出一计绝杀，逼得关羽采取守势。然后，他一拨马头，离关羽的战马稍远一些，退出了交战距离。 “关将军，赵某这便回去了！”赵云匆匆说了一声，便朝本阵而回。 “赵子龙，今日不尽兴，日后关某还会向你讨教的！”关羽停下马，冲着赵云的背影大喊。 “某随时奉陪！”赵云回应了一声。 秦翼见赵云安然退出交战，也便返回本阵，下令退军。秦翼的军队很快就退回城中。 刘备、张飞、关羽三人会合，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明明赢了，怎么反而退兵了呢？”张飞纳闷的说道。 刘备沉思片刻，道：“某看出来了，那秦翼本就无心与我等为敌。” “那他为何还死守着广昌城不归还给我们？”张飞问道。 刘备道：“我也猜不透秦翼的心思。不过，此事终究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们且等着秦翼提出条件吧！” ……………… 秦翼、赵云、华雄、裴继登上了城楼。一见面，秦翼就问郭嘉：“奉孝为何鸣金？” 郭嘉微微一笑：“府君，若某不下令鸣金，难道你还要率兵攻打刘备的军队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郭嘉说道，“郭某正是看出府君无心与刘备为敌，这才下令鸣金的。咱们已然胜了，不妨给刘备留点颜面吧！这是表现府君的气度。” 秦翼一听，便释然了。郭嘉做的很对，既然胜了，那也没有必要非得去向失败的一方炫耀一番。胜了却退兵，这是一种气度，给刘备留出颜面。 “奉孝，你的情商很高啊！”秦翼笑道。 “情商？什么东西？”郭嘉听不懂了。 “哦，没什么，反正你知道我是在夸你就行了。” 正在这是，秦翼忽然感觉全身发麻。 糟糕！金手指的副作用来了。 “快快快，给我弄点饭来，多弄一点！”秦翼立刻惊叫。 郭嘉和赵云、华雄、裴继一听，都愣住了。 “主公，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裴继问秦翼。 “打了一场仗，我又饿了。”秦翼说道，“元绍，赶紧去弄饭。” “哦！”裴继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饼，递给秦翼：“主公，想弄饭还得回县衙，要不，你先吃张大饼垫补一下？” “你居然……居然……”秦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裴继了。 “嘿嘿，我饭量大，不到饭点就饿，就……带了张大饼在身上。”裴继尴尬道。 秦翼此时身上的颤麻感更重了，趁着自己还能动弹，他接过那张大饼就吃了起来。 大饼吃在嘴里，还有一股汗臭味，但秦翼也顾不得计较了。 “老裴，你可真行，这大热的天，把张大饼藏身上，你也不怕捂馊了！”华雄上前，一拍裴继的肩膀说道。 “馊不了，没等它变馊我就吃了。” 秦翼大口嚼咽，没一会儿工夫，一张大饼就进了他的肚子。 刚吃完大饼，秦翼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副作用彻底发作了，他已经站立不住了。 不过，这次的副作用比去年那次要小很多，秦翼虽然坐在地上，但脸色却没有变化，他感觉身上也还有点力气。这或许是他在副作用还没完全发作之前，吃了一张大饼，及时补充了体力的关系。 郭嘉、赵云等人也没看出秦翼的异状。 “来来来，都坐下！”秦翼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此时虚弱的状态，便招呼众人全都围到他身边坐下。 待众人坐下后，秦翼又道：“刘备攻不进城，却死赖着不走，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 他此时全身肌肉又麻又痛，却只能强忍。 “他不走，那便把他打跑！”华雄立即说道。 秦翼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想说话了，眼睛也有些花了。 赵云道：“二哥，既然你无心跟刘备为敌，不如送些粮草出城吧。” 秦翼还是摇头。 郭嘉想了想，说道：“县衙中的存粮已经不多了。供养咱们自己的军队尚且很困难，更无法为刘备提供粮草。府君，咱们应该早日离开广昌城，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次，秦翼点头了。 “主公，你干嘛不说话了？”裴继诧异的问秦翼。 “我……你们说，我听！”秦翼硬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郭嘉又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如，咱们跟刘备划城而守。” “如何划城而守？”秦翼问道。 郭嘉道：“以东西大街为界，刘备守南城，咱们守北城。如此一来，咱们只留下小股兵力即可，也不担心后路被断了。” 裴继一听，就道：“要是那刘备不遵守约定，攻打咱们留守的士兵呢？” 郭嘉道：“刘备粮草尽毁，他已严重失职，公孙瓒必然不会饶他。他在广昌城也待不了多久了。只要刘备一走，广昌城还是咱们的。” “可是，要是公孙瓒派别的兵马占据广昌城呢？”赵云说道。 郭嘉道：“咱们只需袭扰一下广昌城附近的据点，让公孙瓒知道他的后方已不得安宁了就行。公孙瓒粮草不济，又得知后方有军队在袭扰作战，他必然会撤兵的。” 说到这里，郭嘉又看向秦翼：“府君，你不妨试着劝降一下刘备。他已犯下大错，畏惧之下，说不定会弃公孙瓒改投他处。即便刘备不愿归顺府君，可以让他归顺邺城朝廷啊。刘备既然说他是汉室宗亲之后，那让他认祖归宗，他必然愿意。” “就这么办！”秦翼当机立断，同意了郭嘉的建议。 第426章 划城而守(下) 已经快到中午了。刘备还在苦苦盼着秦翼派人出城，给他点音信。他现在摸不准秦翼的态度，便无法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刘备的士兵们，已经在到处挖野菜了。没办法，军中没有一粒粮食，刘备又不准士兵去侵扰百姓，他们只得挖野菜充饥。好消息是，这个时节不缺野菜，漫山遍野都是。 “大哥，秦翼那厮估计不会管我们死活的，要不，咱们回涿郡吧。俺把老家的房子、田产都卖掉，怎么也能换点粮食吃。咱们有这一千多儿郎，到哪儿闯不下一片天地？”张飞已经失去了耐心，给刘备出了个主意。 “唉，翼德，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如今还是公孙使君的部下，若不打一声招呼就带兵离去，便是逃匿！” “逃匿就逃匿，咱们又不是没逃过！”张飞说道，“当初在安喜县，大哥鞭打督邮，咱们还不是弃官离去了。大哥，咱们失了粮草，必会惹怒公孙瓒，若不速速离去，等公孙瓒知道此事，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是啊大哥，就算公孙瓒顾念旧情，不将大哥斩首，可他为了服众，也定会重责大哥。到时候，大哥的兵权必会被公孙瓒剥夺。咱们好不容易才手握一千多兵马在手，若失了兵权，以后就只能忍气吞声，仰人鼻息过活了。大哥的宏图之志何时得展？”关羽也附和张飞的话。 刘备沉思了一会儿，道：“涿郡仍在公孙瓒治下，就算要弃公孙瓒而去，也不能去涿郡。” “要不，干脆咱们投靠秦翼得了。”张飞说道，“那秦翼乃上党郡太守，咱们向他要一县之地治理。大哥还是能当县令。待以后攒足了实力，咱们再图谋其它。” “这……”刘备一听的张飞的话，似乎有些意动。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到刘备身边，向刘备禀报道：“县尊，广昌城的城门又打开了，出来了几辆马车。” ……………… 约半个时辰后，在广昌城南三里处，野地里搭起了一个大帐篷。 帐篷之外，有秦翼和刘备两方士兵各五十人站岗警戒着。帐篷里面，秦翼、郭嘉、赵云、刘备、张飞、关羽六人席地而坐，围着三个陶盆，吃着喝着。 三个陶盆，一盆猪肉、一盆羊肉，还有一盆青菜。秦翼、刘备等人一边饮酒，一边交谈着。 这简直是一副奇景，本是敌对的双方将领，竟坐在一块吃喝，好像老朋友似的。 “玄德公，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说了很多没营养的废话之后，秦翼把话题往正路上引。 刘备放下筷子，叹气道：“秦府君，某运送的粮草被你一把火全毁掉了，如今已无法向公孙使君交差，某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秦翼微微一笑：“玄德公，秦某倒有一条明路，不知玄德公想不想听？” 刘备朝秦翼一拱手：“还望府君不吝赐教！” “来来来，咱们再饮一盏。”秦翼端起酒盏，向刘备邀酒。 刘备与秦翼又饮了一盏酒之后，秦翼才又开口道：“玄德公，秦某听说你是中山靖王之后？” 刘备点点头：“某祖上乃中山靖王刘祖讳胜，可惜，某这一支到了某祖父之时，就已没落了。再到某这一代，更是生活不济。不怕府君笑话，若不是黄巾暴乱，某参与平乱立下点功劳，某如今怕仍旧是个编席卖履的小民。” “玄德公，秦某冒昧问一下，如今，汉室宗亲的宗谱中，可有玄德公的名字？” “这……”一听秦翼提起此事，刘备就有些尴尬了。随后，他便摇头道：“备这一支早已没落，汉室宗谱之中，自不会有备之姓名。” “那玄德公想不想名列宗谱，认祖归宗？” 刘备的眼神陡然一亮：“若能如此，备求之不得。只是，此事难以操作啊！” “不，此事操作起来容易的很。”秦翼说道，“如今天子就在邺城，秦某与天子甚为亲近，若玄德公同意，秦某愿意将玄德公的事情禀明天子。天子必会与玄德公认亲的。” “大哥，这是好事啊！”张飞立即两眼放出亮光。 关羽却眉头一皱，悄悄拽了下张飞的衣袖。 刘备瞥了张飞一眼，然后看向秦翼，说道：“秦府君，你这是在劝降刘备归顺邺城朝廷？” “这怎么能叫劝降呢？”秦翼微微一笑，“玄德公，你本为汉室臣子，又是汉室宗亲，忠于汉室天子，乃是人臣本分。” “可是，公孙使君那里……” “什么公孙使君？！”秦翼一翻白眼，“公孙瓒听从董卓的命令，以下犯上进攻天子亲守之地，乃是大逆不道之举。如今，董卓也已伏诛，他公孙瓒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发动界桥之战，此举，足以说明他是逆贼董卓的死忠。如此贼獠，玄德公竟还想一心为他效力不成？” “这……”刘备被秦翼驳得哑口无言。 郭嘉这时端起酒盏，朝刘备面前一递：“玄德公，郭某已弃暗投明，为秦府君做事了，玄德公因何还对公孙瓒如此愚忠啊？” 刘备也不答话，只是端起酒盏与郭嘉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刘备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府君和郭先生此言，对刘备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然则，刘备如今手下还有一千多兄弟在忍饥挨饿，寝无居所，备岂能抛弃他们，去邺城独享富贵？” 秦翼一听，心中暗喜：这个刘备，终于松口了！ “此事很好解决。”秦翼说道，“只要玄德公愿意认祖归宗，随某去邺城，某可以先将广昌城让出一半，用来安置玄德公的部属。待战事结束之后，玄德公自可率军与秦某南下邺城，拜见天子。到时候，秦某就说是玄德公主动将广昌城让给秦某通行的。如此一来，玄德公也便有了功劳在身，相信天子定不会薄待玄德公！” “府君此言当真？”刘备大喜过望。 “某从不说虚话！” “那……此事事关重大，府君能否容刘备和两位兄弟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自然可以。”秦翼点了点头，“玄德公，今日天黑之前，秦某等你的决定。” 第427章 投名状 刘备既已表达出归顺邺城朝廷的意向，秦翼便把他关于划城而守的具体想法向刘备说了一遍。 一顿饭吃完，刘备便和关羽、张飞带领那五十名士兵返回城外六七处的山林。走时，他们赶走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上有五百斤粮食，可以让刘备的士兵吃一顿饭。这是秦翼送给刘备的……也不算送，应该说是还。因为这些粮食本来就是从广昌县衙的府库中搬出的。 秦翼和赵云、郭嘉也带领士兵返回了县城。 没有等到天黑，半下午时分，刘备就亲至城门外，约见秦翼。双方在城门洞里碰面后，刘备就对秦翼说，他愿意接受秦翼的条件，归顺邺城朝廷，并暂时与秦翼各占广昌城一半。 刘备既然答应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傍晚时分，刘备就率领士兵进入广昌城。 也不用秦翼安排，刘备军便入驻了南门和东门的军营。西门和北门仍由秦翼军驻守。 秦翼还很大方的把县衙也让给了刘备，他自己去军营住。不过，等刘备和关羽、张飞进入县衙，立刻对府库进行盘点时，却高兴不起来了。府库里的东西，已经被秦翼的部队给搬空了。不不不，也不是全部搬空了，还留下了五袋粮食。 很显然，这五袋粮食，是秦翼留给刘备军的晚饭。 刘备也明白了，今后，他们的粮食供给就被秦翼给掐住了。不过一想，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既然刘备已答应归顺，那他在未到达邺城之前，一切就得听从秦翼的安排了。 刘备军入城的当晚，秦翼设宴招待刘关张三人。宴席设在北门军营内，秦翼一方，只有秦翼和郭嘉、赵云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秦翼便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他对刘备说道：“玄德公，虽然你不愿意再面对公孙瓒了，但粮草丢失一事，还得由你告知公孙瓒。他知道此事越早，就越有利于战事尽快结束。” 刘备点点头，道：“那某今晚就给公孙瓒写信，明日一早就派信使去界桥。” “不，此事也不用如此着急。”秦翼说道，“秦某打算再给公孙瓒添一把火。” “府君的意思是……”刘备茫然的问道。 秦翼看向郭嘉：“奉孝，还是由你来向玄德公说明吧。” 郭嘉点了下头，便问刘备：“玄德公，若你运送粮草去界桥，打算走哪条路？” 刘备一怔：“郭先生，此事你是知道的，我们原本打算走唐县、望都县这条道路。” “那明日玄德公就派关张二位兄台率三五百士兵，跟随我家主公运送粮草前往唐都县如何？” 刘备一听郭嘉的话，诧异的与关羽和张飞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便问道：“秦府君究竟意欲何为？” 郭嘉道：“无他，府君是想夺下唐县！” “这……府君的意思是，冒充运送粮草的队伍，赚取唐县城？”刘备恍然大悟。 “呵呵，正是如此！”秦翼笑道，“玄德公，我们也不需真的运送粮草，用柴草填充一下便可。” “秦府君，你去赚城即可，为何还要让俺和二哥带兵跟随？”张飞的大嗓门响起，质问秦翼。 “因为，我二哥想再送玄德公一份功劳。”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云忽然冒出一句。 赵云这一说，刘关张三人一下就明白了。秦翼哪里是想送功劳给刘备，而是相让刘备纳一份投名状啊！ 只要刘备派兵跟随秦翼去夺唐县，那他就别想再回公孙瓒那里了。 这个腹黑的主意，是郭嘉给秦翼出的。秦翼的肚子也白不到哪里去，一听郭嘉的这个主意，就欣然叫好。于是，才有了今晚的宴席。 不等刘关张有所回应，秦翼就说道：“玄德公，你今晚可以写好给公孙瓒的信，除了向他禀报粮草被毁之事，还应向他说明，广昌城和唐县已被秦某所占，秦某下一步的攻击方向，极有可能是望都县。至于是否要向公孙瓒说明玄德公自己的打算，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稍顿，秦翼又道：“待拿下唐县之后，玄德公便派人将这封信送给公孙瓒。” 刘备沉默了，张飞怒目圆瞪，好像要把秦翼吞下去，关羽眯着一双丹凤眼，不发一语，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过了一会儿，刘备朝秦翼端起酒盏，说道：“刘备听从府君的吩咐。今后，还望府君在天子面前多多为刘备美言！” “哈哈哈，此乃小事一桩！”秦翼见刘备答应，便大笑着端起酒盏，与刘备一饮而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备此时既已答应归顺邺城朝廷，粮草又被秦翼掐住，他也只能听从秦翼的吩咐了。 ……………… 第二日，刘备依照秦翼的吩咐，又征集了十几辆马车，用麻袋填充干草，将马车装的满满的。 随后，秦翼派出士兵，假扮民夫，又亲自与华雄、裴继、关羽、张飞率领一千三百名士兵充作护送“粮队”的部队，离开了广昌城南下。 广昌城中，便只留下了赵云、郭嘉、刘备主持一应事务。 离城之时，便已过午时。这一次，由于马车上装的都是干草，秦翼所率的士兵也都是骑兵，因此，行军速度很快。半下午时分，他们便到达了前日秦翼火烧军粮的地方。 道路上，大火的残迹仍在，数里路段黑漆漆的，道路两边的草木，也被烧毁了不少。 不过，却没有看到马车的残木断辕和死马。想必，是被附近的乡民给捡走了。其实前天那场火烧的那么大，就算能留下点东西，也没有多少。 关羽和张飞行走至这一路段，两人皆面有戚戚。张飞甚至压低声音大骂秦翼。 “三弟，两军交战各施手段，咱们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莫要再抱怨了。”关羽小声劝张飞。张飞这才闭嘴。 关羽又道：“如今，你我已随同大哥归顺邺城朝廷，论起来，秦翼乃是你我的上官。今后，大哥能否坐实汉室宗亲之名，皆在秦翼一念之间。为了大哥，为了你我兄弟今后更好的前程，你也莫要在秦翼面前表露不满了。” 张飞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以后再不任性便是。” 关羽道：“三弟，昨日你我与大哥已经议过了，归顺邺城朝廷，让大哥坐实汉室宗亲的之名，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秦翼虽然狡诈，但他对我们倒也算厚道。” “是呀，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张飞说道，“秦翼与咱们本是敌对，又是初次见面，他为何屡屡对咱们手下留情，还一力劝说大哥归顺邺城朝廷呢？” 关羽道：“我起先也想不明白，不过就在昨夜，我想明白了。秦翼此举，是想在朝中拉一臂助。” “此言何解？” “邺城那位天子，其实是个傀儡，朝廷大权全握于袁绍之手。大哥若以汉室宗亲的身份认祖归宗，天子对大哥必然器重。而秦翼此人，听说自去年讨伐董卓之战时，就与袁绍有些不合。有传言说，邺城那位天子也是被秦翼所搭救才保住性命的。因此，秦翼必然拥天子而疏袁绍。只是他如今势力尚小，不足与袁绍对抗。” “哦，我明白了。”张飞恍然大悟，“大哥若入朝，秦翼便会与大哥结为盟友。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共同牵制袁绍。” “正是如此！”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骑奔来，行至关羽和张飞马前，那名士兵便说道：“二位将军，我家府君有命，让加快行军速度，天黑前赶至栖凤岭扎营。” “某知道了！”关羽答道。 第428章 计夺唐县 唐县，位于广昌城东南方，乃是从广昌城通往冀州腹地的锁喉之地。公孙瓒与袁绍开战之后，战争前期公孙瓒的幽州军势如破竹，一举攻陷冀州北部数座重要城镇。唐县县令腾耀望风而降。 也不怪腾耀是软骨头，袁绍入主冀州才半年多点的时间，对于冀州的郡县，还未完全掌控。公孙瓒却镇守大汉北疆多年，威名赫赫，腾耀对袁绍根本还没形成依从感，见公孙瓒势大，自然会主动献城归顺。 公孙瓒也没薄待腾耀，依旧让他当唐县县令，就连唐县的守军，也没有更换，还是腾耀的原班人马。 这天早上，腾耀像往日一样，坐在县衙二堂中视事。忽有一名衙役入内，向腾耀禀报道：“县尊，驻守北门的陈军侯前来禀报，说是广昌县令刘备派县丞关羽、县尉张飞运送粮草南下，已至北门外。” “哦？让陈军侯进来吧。”腾耀说道。 “诺！” 那衙役退出堂外，随后，便有一名身披甲衣的军官入内，朝腾耀拱手施礼。 “陈军侯，你可曾验看过关羽和张飞的公文和印信？”腾耀问道。 陈军侯尴尬道：“县尊，俺只认得他们的印信，却不识公文。不过，俺把他们的公文和印信都带过来了。” “呈上来。” “诺！” 陈军侯把一个小包袱交给腾耀。腾耀打开包袱，先看了一下里面的两块官印，随后又拿起两份公文查看。 其中一份公文是公孙瓒发给刘备的调粮命令，另一份则是刘备签发给关羽和张飞的路引。 腾耀查看完这些东西，便道：“印信和公文都无误，放行即可！” 陈军侯一愣：“县尊，你不到北门去见一见关羽和张飞吗？” 腾耀摆摆手：“若是刘备亲来，我理应与刘备相见，还少不得要招待他一顿饭。但刘备并未亲来，只派了两名部下运送粮草，我与他们的官职不对等，没有必要屈尊相见。你直接放行便可，告诉他们，唐县城**仄，无法容留他们逗留，让他们尽快穿城而过。” “某明白了。”陈军侯上前，把公文印信重新包裹好，便出了二堂。 打发走陈军侯，腾耀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仅仅一刻钟之后，腾耀忽然隐隐听见县衙外似有喧闹之声。 “雨墨，出去看一下，城中发生何事了。”腾耀有些心烦，就向正在低头研墨的书童说道。 “哦！”书童应了一声，刚刚站起，还没等移步呢，就见一人一阵风似的闯进了二堂。 “县尊，不好了，关羽和张飞叛乱，趁某放他们入城之时，夺占了北城门，率领军队朝县衙杀过来了。” 闯进来的这人正是陈军侯，他一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就朝腾耀大声说道。 腾耀大吃一惊，忙问：“关羽和张飞怎会叛乱？” “县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计较这些。快点逃吧，关羽、张飞有一千多兵力，已全部入城了。再不逃，就逃不了了。” “对对对，逃命要紧！”腾耀也慌了，有些手足无措了。 陈军侯见状，上前一把拉住腾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某还剩两百多人，已在县衙外等候，县尊快快随某走！” 那名书童倒也机灵，自觉的跟随在陈军侯和腾耀身后。 “陈军侯，某的家眷还在后衙。”腾耀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 “县尊，顾不上了啊，咱们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呢！”陈军侯大吼。 此时，他已拽着腾耀出了二堂，衙门里面已经乱套了，官员和衙役都在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跑。 陈军侯扶着腾耀上了一匹马，他自己骑到另一匹马上，两人便朝县衙门口急冲。 等出了县衙，却见原先等候在县衙外面的那两百来人忽然朝街道一头跑去。陈军侯往街道另一头一看，张飞已领着一支人马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县尊，走！”陈军侯朝腾耀喊了一声，便驱马紧跟在他那些部下身后，往东而去。腾耀也看到了张飞已杀过来了，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跟着陈军侯逃窜。 ……………… 两刻钟之后，秦翼便坐在了腾耀原先坐过的位子上。华雄、裴继、张飞、关羽在下首依次坐开。 “云长、翼德，此次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唐县，你二人乃首功。”秦翼朝关羽和张飞说道。 关羽冲秦翼一抱拳，道：“全赖府君谋划得当，某和三弟不敢居功。” 秦翼微微一笑：“云长不必谦虚。” 这时，张飞忽然问秦翼：“府君，你为何不让俺追击腾耀？” 秦翼道：“翼德，腾耀已成丧家之犬，追之何益？” “哼，你还不是故意想放腾耀去给公孙瓒报信。”张飞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他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即便小声嘀咕，说出的话也被众人全都听到了。 华雄立即怒视张飞：“张县尉，你此言……” 秦翼见华雄要发飙，忙打断华雄的话，说道：“翼德，你说的没错，我正是想让腾耀去给公孙瓒报信。如此一来，等玄德公的书信送至公孙瓒处，他才更能意识到后院起火带给他的威胁。” 秦翼还有一句话没说，但众人也都明白。这句话便是，由腾耀向公孙瓒禀报刘备已背叛他的事情，刘备今后就只能死心塌地的归顺邺城朝廷了。 稍稍解释，秦翼便不理会还在生闷气的张飞了。他正色道：“诸位，唐县已破，但此城不可久守。仲杰、云长，我命你二人立即带领部众，将唐县府库搬空。今日之内务必完成此事。我们带来的马车若不够用，可拿出府库中资财，向城中百姓购买或租借。明日一早，我们便撤军回广昌。” “诺！”关羽和华雄起身，朝秦翼抱拳应答。 “翼德，由你对城墙防务进行巡视；元绍，你带领一百名亲卫充作执法队，在城中巡视，严禁我军官兵骚扰百姓，若有发现，不管是何人，直接绑了，带来见我。”秦翼又对张飞和裴继下令。 “诺！”张飞和裴继答道。 第429章 界桥之战 初平二年，对大汉来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在这一年，大汉正式进入了乱世。 严格说起来，从黄巾暴乱开始，大汉就已经不是太平盛世了。但是，朝廷的底蕴和威严犹在，大汉仍属于大一统的王朝。 可是，去年关东诸侯合兵讨伐董卓，极大的挑战了朝廷的威严。随后，废帝刘辩在邺城复辟，大汉出现了两个朝廷。这就让天下人有些无所适从了。 时间今日初平二年，大汉忽然半壁江山烽烟四起。刚过完年，豫州的袁术便出兵讨伐荆州的刘表。牧守一方的诸侯相互攻伐，这在大汉还是头一次出现。也由此，揭开了诸侯割据的序幕。 随后，幽州的公孙瓒出兵攻伐冀州；长安派张济入主雍州，又派牛辅攻打河内郡，欲入主并州。这一战，将幽州、冀州、雍州、兖州、并州全部牵扯在内。再加上已起战火的豫州和荆州，大汉十四州，竟有七州起了烽烟，正好占了一半。 这七州之间的战事，还全都是官兵对官兵。如此一来，无论是邺城朝廷，还是长安朝廷，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撕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谓的汉室，所谓的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了。诸侯再也不听朝廷的政令，纷纷据地自守，以图后事。 除了官兵之间的战争，黄巾军残余势力也没消停，尤其是在青州、兖州二州，黄巾军残部时不时袭扰作乱，令当地官府疲于应对。 但是，形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知怎么的，董卓竟然被王允设计诛杀了。董卓一死，雍州、兖州、并州三地的战事也立刻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豫州和荆州，随后也罢兵言和。大汉好像又看到了浴火而生的希望。 不过，冀州和幽州之间的战事，却好像没有受到董卓被诛杀的影响。公孙瓒和袁绍依旧打的脑浆子直冒。 公孙瓒镇守东北边陲多年，手握雄兵，威名赫赫，其主力部队，全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尤其是他麾下的白马义从，更是威震北疆，成名久矣。 反观袁绍，虽出身名门，去年还曾经当过讨伐董卓的联军盟主，但他毕竟才入主冀州没多久，严重缺乏底蕴。 此消彼长之下，公孙瓒攻势如火，虽偶有败仗，但总体战争态势上，却是公孙瓒一直在进攻，袁绍在不停退守。 这一仗打了近三个月，冀州北部已全部落入公孙瓒之手。六月初十，公孙瓒屯兵磐河，与袁绍隔河对峙。界桥会战进入了准备阶段。 几场大战下来，公孙瓒军中粮草严重不足。趁着夏收刚过，他便向已身处大后方的刘备发去公文，命刘备筹集粮草，运往界桥前线。 在等候刘备送粮的同时，公孙瓒也没闲着，一边操练士兵，一边每日里派出征粮队，就近征集粮草。 然而，受战争影响，凡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之地，粮田都被毁的差不多了。即便是还长着庄稼的田地，也因为百姓们纷纷逃离故土躲避战争，而落得无人打理，收成大受影响。 数日下来，公孙瓒派出的征粮队所征集到的粮草，也仅仅能维持半个月左右。 如此一来，公孙瓒就苦心盼望刘备能早点把粮草运来。 但是，公孙瓒终究没有把刘备等来，反而等来了唐县县令腾耀。 公孙瓒见到腾耀时，腾耀衣衫破旧，浑身污渍。腾耀所带领的两三百士兵，也全都跟叫花子似的。 一见到公孙瓒，腾耀就向公孙瓒哭诉，将关羽和张飞带兵夺取唐县的经过向公孙瓒说了一遍。 听完腾耀的讲述，公孙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腾耀的几名属下军官也出言作证，公孙瓒绝对不会相信，刘备居然背叛了他。 看来，粮草是等不来了。公孙瓒又怒又急。 仅仅隔了一夜，第二天，刘备派出的信使就到达了前线。在信中，刘备先向公孙瓒陈述了他如何征粮，又如何在运送粮草的途中遭遇秦翼军偷袭，粮草被毁的经过。 随后，刘备便向公孙瓒说明，袁绍命秦翼率兵袭扰公孙瓒的后方。广昌城和唐县已被秦翼所夺。 最后，刘备劝公孙瓒认清形势，及早收兵。他还在信中质问公孙瓒，使君本为汉室之臣，以前是因为服从董卓的命令，从而攻打冀州，可现在董卓已伏诛，使君为何还要继续以下犯上，执迷不悟？ 刘备言称，他本为汉室宗亲，如今受秦翼邀请，欲往邺城扶保天子，希望公孙瓒也能及时悬崖勒马，归顺邺城朝廷。 可以说，这既是一封刘备剖白自己的信，又是一封劝降信。 看完信，公孙瓒立即将信纸撕的粉碎，口中更是对刘备大骂不止。 可任凭公孙瓒如何大骂刘备，对他眼前的困境来说，一点都不起作用。公孙瓒骂够之后，冷静下来，便召集众文武议事。 经过一番商量，公孙瓒决定，尽快与袁绍决战，只要在界桥将袁绍彻底打败，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七月初八，公孙瓒与袁绍在界桥以南二十里决战。 公孙瓒出动步兵三万、骑兵一万。以三万步兵居中，排成方阵，两翼各配备五千骑兵，正是公孙瓒最为得意的白马义从。 袁绍率兵三万与公孙瓒对阵。他令大将麹义率三千精兵为前锋，并以强弩千张为掩护，他自己统领步兵在后压阵。 公孙瓒见袁绍兵少，下令两翼骑兵向麴义的部队发起冲锋。麹义沉着应战，令士兵俯伏在盾牌之下，待公孙瓒的骑兵冲到距离己阵几十步时，麴义下令千张强弩齐发，向白马义从射去。 白马义从突遇打击，冲锋队形顿时生乱。麴义抓住战机，亲率三千精锐步兵，手持长戟，冲进白马义从的队形之中，上刺士兵，下钩马腿，令白马义从陷入一片混乱。 麴义的军队则越战越勇，麴义亲自阵斩公孙瓒部将严纲。严纲一死，白马义从失了指挥，纷纷后撤。麴义率兵紧追不放，袁绍也立即挥兵掩杀。双方陷入混战。 公孙瓒军士气已泄，袁绍军却士气大涨，最终，袁绍以少胜多，将公孙瓒军赶回了界桥以北的驻地。 这场大战，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历时一个多时辰。公孙瓒军遗尸近两千，伤者四五千。袁绍军虽胜，却也付出了四五千人的伤亡。 此战之后，双方都进行休整，停战三日。 也就在这三日的时间里，袁绍收到了秦翼的信件。得知秦翼已攻下两城，并烧毁了公孙瓒调运的粮草，袁绍大喜。 随后，他与手下谋士商议过后，认为公孙瓒已无力再发动大规模战事，应该试着跟公孙瓒谈判了。 袁绍便派別驾田丰亲往公孙瓒军营，与公孙瓒接触。田丰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公孙瓒。 隔日，袁绍便和公孙瓒在界桥相见，双方达成了停战协定。 协定的内容有三项。其一，公孙瓒自此奉邺城朝廷为汉室正统，袁绍表奏公孙瓒为前将军、领幽州牧。其二，公孙瓒退回幽州，袁绍奉送一个月的军粮。其三，公孙瓒以前将军的身份开府建衙，统领边军，凡幽州军政事务，可自决。 这份协定，从根本上来说，袁绍赚了名，公孙瓒赚了利。公孙瓒虽然答应拥护邺城朝廷，但他却是听调不听宣，实际上，幽州成了独立的小王国。 第430章 再至邺城 秦翼攻下唐县之后，第二天便撤离了唐县，带军回到广昌县。唐县府库内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全让秦翼给搬回了广昌县。 这下，秦翼不担心粮食不够吃了。关羽和张飞在这次攻破唐县的战斗中出力甚大，秦翼也大方的拨给了刘备十天的军粮。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翼就静等着界桥那边的消息了。 刘备既已决定跟随秦翼去邺城认祖归宗，索性也抛却了矜持，每日都要秦翼的下属似的，到秦翼军营中点卯。还经常邀请秦翼去指导他的士兵们的操练，隔三差五的，还会在县衙宴请秦翼。 投桃报李，秦翼对刘备也释放了极大的善意。也经常在军营宴请刘关张三兄弟。 刚开始的一两次酒宴，无论是秦翼一方诸人，还是刘关张三人，都保持着矜持，大家只是说些场面话。可渐渐熟络了之后，众人酒宴间的话题也越来越丰富，纵论古今、谈论如今时势，包括行军打仗的一些事情，真可谓无话不谈了。 一次饮宴过后，张飞忽然向赵云发出挑战，要跟赵云比武切磋。他曾经分别与赵云和秦翼交过手，但秦翼在两个回合之内就战败了张飞，因此，张飞不敢找秦翼切磋。但对于赵云，他曾和赵云几乎打成平手，胜负未分，因此，张飞一直心存芥蒂。 秦翼也很想看看赵云和张飞究竟谁更厉害，便让赵云出战。最后的结果是，赵云勉强胜出。 有了开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张飞几乎每天都会跑到秦翼的军营中，找赵云切磋比试。连带着，关羽和华雄也上凑。关羽、赵云、张飞三人水平相差不多，因为是比武较技，没法施展杀招，因此，赵云也偶有失手落败。 但华雄却从来没有打赢过张飞和关羽，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却也屡败屡战，毫不气馁。数日下来，这四人都感觉大有收获。尤其是华雄，高压之下竟突破了瓶颈，武艺长进了一大截。 秦翼曾经暗暗检测过赵云、关羽、张飞、华雄四人的武力值。按高低排名来看，赵云强于关羽、关羽强于张飞，华雄垫底。 几场比试之后，秦翼发现，赵云、关羽、张飞的武力值同时增长了一点，而华雄突破瓶颈后，武力值竟增长了三点。 华雄的武力值本就不低，已迈入一流武将行列，增长三点，可以说是极为困难的。赵云、关羽、张飞也是一样，虽然只增长了一点武力值，但这比华雄增长三点武力值的困难度也不遑多让。 秦翼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比试，但每次他都在一旁观看，却也收获良多。 回到广昌城的第十天，秦翼收到了袁绍的手令。袁绍告诉秦翼，他在界桥打败了公孙瓒，并与公孙瓒签下了停战书。袁绍命秦翼带领他自己和刘备的部队前往邺城，论功行赏。 秦翼和刘备商量过后，决定留下张飞和赵云，率一千士兵守卫广昌，其余人则前往邺城。 但是，刘备的兵马有半数是广昌本地的士兵，这些人之中，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故土，刘备也不强求，便把不愿离去的士兵留在广昌，由张飞统领，他只带了八百士兵，会同秦翼率领的一千二百人，组成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前往邺城。 等秦翼率军抵达邺城，已经是八月份了。这与他上次来邺城，整整隔了一年时间。秦翼发现，邺城的城墙，比去年加高了三尺。 此时，袁绍早已回到邺城近半个月了。得知秦翼到来，袁绍派他的长子袁谭亲自出城迎接，并向秦翼转达了袁绍的命令。 袁绍命秦翼的军队在邺城北门外扎营，只允许秦翼带领部将和五十名亲卫入城。这倒不是袁绍苛刻，而是朝廷的制度使然。 秦翼便命华雄、张飞、郭嘉在城外扎营，他和刘备、裴继率五十亲卫，在袁谭的陪同下入城。 袁谭将秦翼等人安排在驿站住下之后，便离去了，他带走了秦翼和刘备写给天子刘辩的奏表。 秦翼的奏表，是写了他抵御牛辅军的经过以及带兵进入河北后的战斗经过；刘备的奏表，则是上表拥护刘辩，以及自述家世。 当天傍晚，袁谭又一次来到驿站。他是来接秦翼和刘备去袁绍家中赴宴的。 袁绍亲自宴请，这让刘备有些受宠若惊，但秦翼却置若平常。因为秦翼知道，袁绍一直想拉拢他。 长话短说，当晚的宴席，袁绍并没有邀请其他官员作陪，只是一顿私宴。宴席中，袁绍极力夸赞秦翼在保卫朝廷中立下的功劳，表示一定会表奏秦翼为并州刺史。 秦翼顺便把杨奉战死、他有意保举杨随继任西河郡太守之事向袁绍提了一下。 袁绍表示，一定会让朝廷厚恤杨奉，并答应举荐杨随为西河郡太守。 对于刘备，袁绍也以礼相待，详细询问了刘备的家世和为官的经过。他也向刘备表态，定会把刘备的事情奏明天子，让刘备认祖归宗。 最后，袁绍向秦翼和刘备说明，三天之后，朝廷会举行大朝会，表彰此次战役中的功臣。袁绍叮嘱秦翼和刘备，明日便去太常府演礼。 一场宴席，吃的宾主尽欢。 第二日，秦翼和刘备到太常府演礼。演礼结束后，秦翼便开始串门了。他从广昌城带了不少礼物来邺城，难得回朝一次，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为今后自身的利益考虑，朝中一应大佬，秦翼必须一一拜访。 三公之中，袁术不在朝，袁绍家昨天已经去过了，剩下的一位，就只有司徒刘虞了。 秦翼在刘虞家待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他与刘虞在书房之中密议了很久。至于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秦翼便对朝中九卿的府邸一一拜访，即便每家都只是走一个过场，挨家跑下来，也花费了大半日时间，秦翼也累的够呛。主要是心累，他和朝中九卿虽然认识，却谈不上熟悉，他本就对应付这些场面事不擅长，却不得不与人家假装热情，心累至极。 第431章 大朝会 转眼就到了大朝会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刘备和秦翼就来到邺城皇宫外面，等候参加朝会。 夏季天亮的早，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秦翼便主动去与那些相识的官员打招呼，还把刘备引见给他们。 也许是前日送了一圈礼的缘故，也许是出于礼节，那些官员都对秦翼非常热情。但对刘备，就没那么热情了。有的人还跟刘备说上几句话，有的人仅仅是冲刘备点一下头。 反倒是刘虞这位正宗的皇亲国戚和当朝司徒，拉着刘备的手说了很久。刘虞详细询问了刘备的族谱，最后下了结论，他与刘备乃是同辈，刘虞便主动以“玄德贤弟”称呼刘备。 刘备却不敢称呼刘虞为兄，依旧以官职相称。 其实，前天秦翼拜访刘虞时，就已经与刘虞说好了，不管刘备这个汉室宗亲是真是假，刘虞都要帮刘备入汉室宗谱。反正，只是在族谱上多记上刘备以及刘备的上几辈祖宗的名字而已。 刘虞是司徒，还兼着宗正卿，管理汉室宗谱，正在他的职责范围内。这事对刘虞来说易如反掌。 因此，刘虞今日才对刘备表现的如此热情，他这也是在暗示秦翼，你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卯时许，宫门大开，百官依职事高低，列队进入皇宫。秦翼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在他的前面，只有不到二十人。刘备却连进入皇宫的资格都没有，在宫门外等候宣召。 去年刘辩的复辟登基大典时，秦翼曾经进入过这个皇宫。那时，宫中的建筑非常简陋。今日再次踏入，秦翼发现，皇宫已修整一新。那座皇帝坐朝的大殿，加高了不少。宫殿前面开辟出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原先种植的树木花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铺的青石板。 虽然，皇宫依然很小，但却多了些庄严肃穆的感觉。 进入宫殿，天子随后驾到，百官唱礼。秦翼偷偷观察了一下，刘辩比去年长高了半头，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刘辩入座后，便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内容无非是说自今年以来，长安伪朝廷派兵攻伐朝廷所属州郡，百官齐心协力扶保社稷，将士用命，终击退来犯之敌云云。 随后，便是对有功官员的封赏。由刘虞亲自宣读一卷卷封赏诏书。 袁绍总揽全局，又亲自率兵击退公孙瓒，自当首功。但袁绍已官至太尉，位列三公，再往上升官，就是不常设的丞相之职了。而这个职位，一般为托孤之臣，可代替天子总揽朝政，袁绍还没狂妄到那个地步，因此，诏书中，只是加授袁绍卫将军之衔。 令秦翼大跌眼镜的是，功臣排在第二位的，竟然是王允。诏书中说，王允苦心诛杀董卓，为汉室诛除逆贼，有匡扶社稷之功，因此，刘辩封王允为祁县侯，领镇西将军衔。这显然是邺城朝廷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王允是效忠长安朝廷的，与你邺城朝廷八竿子打不着。 功臣排在第三的，则是孙坚。孙坚虽然没有取得多大的战绩，但他已然战死了，朝廷也不能薄待。诏书中，追封孙坚为平南将军，其子孙策袭孙坚生前爵位，封为乌程侯。 功臣第四位乃是袁术。虽然，袁术是主动进攻刘表，还打了败仗，但诏书中却说他牵制荆州刘表、抵御张济占据雒阳有功，由后将军晋封为骠骑将军，仍领豫州牧，督豫州、扬州军政事。这显然是安慰性质的。 功臣第五位，乃是曹操。曹操派兵援助秦翼击退牛辅，又有击退张济进犯兖州的功劳，被刘辩升为兖州牧、加封平东将军衔。 听了这么久的诏书，秦翼本以为快要点到他的名字了，可后面宣读的几份诏书，已然没有他的名字。 第六位功臣乃是战死的王匡，追封为平西将军。第七位乃是公孙瓒，虽然公孙瓒奉董卓之命攻伐冀州，有错在先，但公孙瓒在董卓死后幡然醒悟，主动退兵，并上表拥护朝廷，功奉前将军、领幽州牧。 第八位，却是战死的杨奉，追封为安西将军，其从子杨随继任河西郡太守之职。 就连杨奉的功臣名次都排到秦翼前面了，这让秦翼越来越失望。他不由地心中暗想：袁绍那厮不会是反悔了吧，说好的要让我当并州刺史的呢？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听到刘虞念到了他的名字。 “奋武将军、羽林中郎将、上党郡太守秦翼，守襄陵、助战河内、克服广昌县、唐县，半年内转战千里，功在社稷，加封安北将军、授并州刺史，封爵潞县侯，仍遥领羽林中郎将之职。” 呼——终于听到我的名字了。秦翼一听诏书中对他的封赏，大喜过望，忙出班谢恩。 这下，他也想明白了，把杨奉的功劳排在他的前面，也是像孙坚一样，出于对逝者的尊重。 后面还宣读了很多诏书，分别对王匡的儿子王栩、平难中郎将张燕，以及袁绍军中的一些将领和谋士，还有朝中一应官员进行了封赏。 诏书中所点到的功臣，有的在朝，有的并未参加朝会，有的甚至根本就没来邺城。但不管怎样，这次战役，乃是邺城朝廷成立后经历的第一场大战，同时也是关系到邺城朝廷存亡的一场大战，战役既然胜了，天子也不吝封赏。 只是，所涉及到的封赏，除了少数几人官职升迁，大多数人都只是提升了虚衔，实际职权并未变动。财物奖励更是连提都没提。总而言之，朝廷这次所谓的封赏，惠而不费。没花多少钱，但你还不能说人家抠门。 一封封诏书，宣读了足有一个时辰。秦翼在听完对他的封赏后，就无心细听了，站了这么久，他都已经开始犯困了。 “宣广昌县令刘备觐见——”就在秦翼昏昏欲睡之时，他听到唱礼的宦官一声高呼。 秦翼立刻打起了精神。肉戏来了，看看刘辩是如何对待刘备的。 过了一会儿，刘备走进了宫殿，一进门口，他就冲刘辩弯腰施礼：“广昌县令刘备，拜见皇帝陛下。” 他这个广昌县令乃是公孙瓒授予的，按说，朝廷是不应该承认的。但如今公孙瓒都已经名列功臣之中了，朝廷也便认可了刘备的官职。 刘备一进来，殿内官员的眼神就全汇聚到了刘备身上。 “刘卿免礼！”刘辩的声音传出。待刘备站直了，他又道：“刘卿，朕闻你乃中山靖王之后，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刘辩看向刘虞：“皇叔，刘卿所言当真否？” 刘虞朝刘辩一拱手：“陛下，昨日，臣已查过宗谱，刘备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孙临邑侯刘复的后裔。” “哦？那我汉室宗谱之中，可曾记录刘备的名字？”刘辩又问。 刘虞道：“宗谱之中，只记录到刘备祖父刘雄之名。刘雄曾举孝廉，担任过东郡范令，因此宗谱中有其名。” 刘辩点点头，道：“既然宗谱中有刘备祖父的名字，那刘卿的汉室宗亲身份，便确凿无疑了。” 说到这里，刘辩便问刘备：“刘卿，令尊名讳为何？” “回禀陛下，先父讳名刘弘。” 刘辩看向刘虞：“皇叔，将刘弘和刘备之名皆记入宗谱之中。” “臣遵旨！” 刘备一听，连忙谢恩。 刘辩摆摆手，道：“你不用谢朕，将我汉室遗落的宗亲子弟之名收录于族谱，乃是朕的本分。” 说到这里，刘辩又问刘虞：“皇叔，刘备在我汉室宗谱之中，辈分为何？” 刘虞道：“刘备与臣同辈。” 刘辩一听，道：“如此说来，朕该称呼刘卿为皇叔了。”说完，他便起身，朝刘备微微一礼：“侄儿见过皇叔。” 刘备吓得赶紧还礼：“陛下，君臣有别，备当不得此礼！” 刘辩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秦翼看到这儿，终于放心了。刘备这汉室宗亲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随后，刘虞就朝刘备宣读了诏书。诏书之中，将刘备列为最后一名功臣，封他为阳陵令。 阳陵令，比县令略高，比太守要低，相当于一郡郡丞或都尉的官职。阳陵，是文帝刘启与其皇后的合葬墓。阳陵令，便是掌管看护阳陵的官职。 实际上，阳陵远在咸阳，刘备不可能去阳陵上任，只能遥领阳陵令之职。看护皇家陵园，乃是宗正寺的职责之一，刘备这个阳陵令，说白了，以后他就要在宗正寺当官了，正是刘虞的属下。 之所以封刘备为阳陵令，是刘虞想为刘备争取一点兵权。皇家陵园是有士兵驻守的，宗正寺之中的官职，也只有看护陵园的令署可以领兵。刘虞想把刘备留在宗正寺当官，刘备又带了数百士兵前来邺城，想把这数百士兵的兵权继续握在手里，也只能担任这个看护陵园的官职了。 刘备是汉室宗亲，看护祖宗陵园，也是应当应分的，因此，袁绍对此也没有意见。 刘虞为了刘备，也可谓用心良苦了。 第432章 大满贯(上) 今日朝会的主题就是封赏这次战役中的有功之臣，虽然议题只有一个，但因为有功之臣太多，一封封诏书宣读下来，也用了近一个时辰。 从这次的封赏来看，获利最大的便是秦翼和刘备。秦翼由一郡太守升为了一州刺史，俨然跻身顶级诸侯之列了。 如果按朝廷的制度，州刺史和太守差不多平级，从俸禄来看，太守的俸禄还高出了刺史一大截。 刺史本为监察官，没有行政职权，可自从黄巾之乱后，刺史也化身成了手握一州军政大权的开疆大吏。在不设州牧的州，刺史便是一州最高军政长官。从一郡太守到一州刺史，这是质的飞跃。 刘备的名字被写入了汉室宗谱，正式认祖归宗，终于坐实了他汉室宗亲的身份。虽然，朝廷只是封了刘备一个守皇陵的小官，可在这个以出身论英雄的时代，刘备头顶的汉室宗亲身份，将成为他最大的政治资本。 再说，阳陵远在咸阳，处于长安朝廷的势力范围内，刘备也不可能真的到阳陵去上任，今后，他肯定要留在朝中做事的。从一个织席卖履的小民，成为能登天子之堂的朝官，刘备也完成了质的转变。 最后，刘辩宣布，今日在晚间大开宴席，庆祝这次“伟大的胜利”。 散朝之后，大臣们便相互恭贺道喜，一时之间，大殿以及前面的广场上，热闹的跟集市似的。 不过，秦翼和刘备却不是被恭贺的主角，主角乃是袁绍。袁绍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秦翼走过场一般与一些相识的大臣互相道贺一番后，他就拉着刘备出了皇宫。 因为，就在刚刚散朝之时，他忽然感觉左手传来了震麻感。这是系统呼叫他了。 “使君，这次多亏使君提携，刘备才能认祖归宗……”一离开人群，刘备便向秦翼道谢。 秦翼一摆手：“这是我曾经答应玄德公的事情，玄德公无需挂怀。” 匆匆应付一句，他就道：“玄德公，我们还是赶紧回驿站补一觉吧，秦某已很多日子没有起这么早了，这会儿犯困的很。” 刘备稍稍一愣，便笑着说道：“我也有些熬不住了，便依秦使君。” 两人骑上马，往驿站而去。 途中，秦翼将左手贴近耳边，开启了通话器。 “叮咚，恭喜你完成随机任务——扶保杨随上位。” “叮咚，恭喜你完成随机任务——助袁绍打赢公孙瓒。” “叮咚，恭喜你的官职升迁，完成一次官职任务。” “叮咚，恭喜你成为一州刺史，完成第二大关剧情任务——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叮咚，你目前有四项奖励待领取，请尽快选择合适时机，回基地车领取奖励。” 系统一连发了五条信息，这让秦翼大感惊喜。他完全没有想到，参加了一次朝会，就能一下完成这么多积攒的任务。最让他惊喜的是，第二大关的任务也完成了。原来，所谓的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就是成为一州长官啊。这个任务的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下子有四项奖励待领取，秦翼感觉自己就像赢了大满贯似的，有些飘然了。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听到刘备问他：“秦使君，我刚才说的话……使君是否听到？” “哦，抱歉抱歉，秦某刚才走神了。”秦翼尴尬的说道。他确实没有听见刘备跟他说了什么。 “某刚才问使君，某今后该做些什么。”刘备说道。 “哦，玄德公，你初来邺城任职，可谓两眼一抹黑。不过你也不用忧心，秦某以拜托刘司徒照顾你。今后，你要多跟刘司徒亲近，听从他的安排即可。”秦翼说道。 话刚说完，秦翼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跟刘司徒的交往，最好暗地进行，不要让人发觉，免得别人说你攀附权贵。” 其实秦翼有一项大的计划跟刘虞商量过，这项计划就着落在刘备头上。秦翼叮嘱刘备与刘虞秘密交往，真正的担心，是怕被袁绍发觉。只是，他还刘备还不算知根知底、能托付一切的朋友，所以，他不便对刘备明言。 刘备听了秦翼的话，点头道：“原来使君早就为刘备铺好路了。使君对我的恩义，备没齿难忘！” “哈哈，玄德公客气了。你我乃是从广昌一路走到邺城的，其实秦某与你一样，在朝中势单力薄，你我理应携手共进！”秦翼说道。 刘备何等聪明，一下就听出了秦翼的话外之音，忙道：“备今后必与秦使君携手共进退。” 他只加了一个“退”字，但意义却大不一样了，这已经算是变相的与秦翼结盟了。 “某相信玄德公！”秦翼微笑着点了点头。 ……………… 待秦翼和刘备二人回到驿站，将所授的封赏向华雄、关羽、裴继等人一说，众人全都大喜，华雄嚷嚷着要让秦翼和刘备设宴，请大家吃顿好的，关羽和裴继欣然点头。 秦翼道：“那中午时分，咱们就出去吃一顿，秦某会账即可。” “主公够意思！”华雄朝秦翼竖起了大拇指。 秦翼打了个呵欠，道：“不过这会儿么，秦某实在困倦的很，得先回房补一觉了。诸位自便吧！” “主公，你刚升了官，能睡得着？”裴继一脸玩味的笑问。 秦翼满不在乎道：“升官有什么大不了的。某在一年时间内，从一介平民升为了一州刺史，那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升官对秦某来说，太过平常了！” 说完，他就倒背起手，迈着四方步，高昂着脑袋，朝自己的客房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潇（zhuang）洒（bi）的背影。 众人盯着秦翼的背影，全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刘备赞佩的说道：“秦使君真乃高人也，竟对升官之事如此淡然处之。” 华雄哈哈一笑：“玄德公，难道你没听出来，我家主公是故意显摆呢！” “华仲杰，今日中午，你留下看守行礼和马匹，出去吃饭没你的份儿了！”秦翼忽然回过头，朝着华雄大吼。 “呃……主公，别呀！”华雄连忙去追秦翼。 “哈哈哈哈，叫你多嘴！”裴继也大笑了起来。 第433章 大满贯(下) 一回到客房，秦翼就呼叫系统，将他传送回了基地车中。 “若茵，你可想死我了！”秦翼一现身在基地车之内，见到柳若茵坐在他面前，便张开双臂，朝柳若茵扑去。 柳若茵没想到秦翼竟然这么简单粗暴，一下就中招了。 “干嘛呀，放开我！”柳若茵说出的话虽然是在抗拒，可那软绵绵的语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刺激得秦翼把她抱得更紧了。 柳若茵象征式的挣扎了几下，便任凭秦翼将他抱着。 秦翼默默地抱了柳若茵一会儿，嘴巴便不老实了，他先是吻了一下柳若茵的额头，随后就朝柳若茵双唇探去。 “你有口臭！”就在秦翼的嘴唇要靠上柳若茵的嘴唇时，柳若茵忽然说道。 “呃……”秦翼哑火了，顿时尴尬无比。 “乖，我的刺史大人，先把奖励领取了吧。”柳若茵笑嘻嘻的说道。 “好吧！”秦翼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柳若茵站起，朝前面的中控室走去。秦翼盯着柳若茵的腰臀出了会儿神，便急忙跟了上去。 ……………… “叮咚，你每次可领取的奖励为——两次随机任务奖励，一次官职奖励，一次剧情任务奖励。请问先领取哪一项奖励？” 柳若茵打开电脑，秦翼拿起了手机，电脑和手机的屏幕上同时出现了系统的提示。 秦翼想了想，手指点了一下官职任务奖励的图标。 “叮咚，你已选中领取官职任务奖励，请摇动手机，抽取奖励项目。” 秦翼摇动手机，从“特殊道具、特殊系统功能、特殊技能”三个选项中，选中了“特殊技能”这一项。 系统再次提示摇动手机，秦翼最终抽中一项名为“制盐法”的特殊技能。 即便不用看提示，秦翼也能知道，他抽中的是一本关于食盐提纯的技术书籍。 领取完了官职奖励，秦翼又决定领取随机任务奖励。 “叮咚，由于你同时有两项随机任务奖励待领取，满足合并领取的条件，是否合并领取。”系统又发出了提示。 “合并领取是什么意思？”秦翼问道。 柳若茵道：“这个我知道，合并领取，就是将同多项奖励一次性领取。你现在有两项随机任务可以领取，如果合并执行的话，假如说你抽中的是升级某项技能的奖励，那么可以一次升两级。” “哦，那就合并执行吧。”秦翼点头道。 “叮咚，恭喜你成功开启基地车的医疗设备系统。”系统立即发出了提示。 “咦，怎么没让我抽奖？”秦翼纳闷道，“还有，这个医疗设备系统是什么东西？” “叮咚，你或许忘了，本系统已完成多次升级，可以自主为你确定具体奖励项目。由于你叠加了两次随机任务奖励，成功激活了医疗设备系统的领取条件，因此，本系统便自己做主，将这个奖励项目分配给了你。” 秦翼一拍额头：“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又调皮了呗！”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你的态度令本宝宝很不满意，因此，拒绝为你解释医疗设备系统的含义。” “我去，你还傲娇了！”秦翼有些哭笑不得了。随后，他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柳若茵。 柳若茵果然没让秦翼失望，向秦翼解释道：“医疗设备系统是基地车自带的一套设备。可以进行外科和内科疫病的治疗。这套医疗设备系统的功能非常强大，这么说吧，只要不是你的器官衰竭，完全丧失了功能，哪怕你只是还有一口气在，这套医疗设备也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秦翼惊喜的问道：“这么厉害！那这套医疗设备在哪儿呀，我怎么从没看到过？” “这个……我睡的那张床就是。”柳若茵红着脸说道。 “啊？！”秦翼愣住了。 柳若茵所说的那张床，从外表上看，其实就是一个大铁柜子。秦翼完全没有想到，那居然是套医疗设备。 “你别看那张床外表不起眼，但它里面藏了很多医疗器材，还是全自动化的。在你激活了医疗设备系统之后，那张床便能使用了。”柳若茵解释道。 秦翼忽然玩味的一笑：“其实，我不激活医疗设备系统，那张床也可以使用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意……大色鬼，满脑子龌龊！”柳若茵本来还没明白秦翼话里的意思，可她一看秦翼那猥琐的笑容，便一下明白了。 说着话，柳若茵就伸出魔爪，一把拧住了秦翼腰间一块软肉。 “嗷嗷嗷，疼疼疼，快放手……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睡在上面，这难道不是使用吗？”秦翼一边嚎叫着，一边辩解。 柳若茵松开了“魔爪”，但仍然愤愤不平道：“哼，你自己想的什么，你自己知道！” “奇怪了，要不是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为什么会骂我呢？” “你……”柳若茵无可辩驳，羞窘之下，又朝秦翼伸出了“魔爪”。 “打住，我还有剧情奖励没领取呢！”秦翼赶紧转移话题。 “哼，这次就放过你！” 与柳若茵闹了一阵儿过后，秦翼便继续领取奖励。 “叮咚，你成功完成了第二大关的剧情任务，获得了系统的加倍奖励。你所获取的奖励为——身体强化一次，力量和敏捷属性同时提升五点；你已获取的所有系统服务功能项目，均升级一次。” 一看到系统发出的提示，秦翼大喜过望。这个奖励太给力了！要是按普通剧情任务奖励，他只能提升一次身体属性，或者是力量，或者是敏捷。可现在，这两项属性能同时提升了。也就是说，他的武力值又提升了至少五点。 另外，他已获取的系统服务功能，比如“查看附近的人”和“武将属性探测”，以及“系统存档和读取”功能，也都同时升了一级。 “太棒了！”秦翼兴奋之下，忽然一转上身，两手抱住柳若茵的脑袋，嘴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坏蛋！”柳若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中招了，又羞又气的骂了秦翼一声。 “嘿嘿，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亲爱的，我们去后面做点该做的事吧。” “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柳若茵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两手抱在胸前。 秦翼翻了个白眼：“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兑现已经领取到的奖励呀，哈哈哈……” 秦翼大笑着，起身朝后面走去。 第434章 人生巅峰 秦翼和柳若茵刚回到设备舱，秦翼就直接走到了柳若茵的床前。 他围着床转了一圈，纳闷道：“这也没看出变化来啊！” 柳若茵也不说话，走到床尾位置，伸手在某个位置按了一下，那张床的四周忽然同时亮起很多五颜六色的灯泡，把秦翼吓了一跳。 “乖乖，原来还有隐藏的机关啊！”秦翼感叹道。 “你以为呢？”柳若茵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走到道具制造机旁边，按下了启动按钮。秦翼见状，也走到制造机旁边。 过了一会儿，制造机的出口滑出了一本书。 秦翼拿起那本书一看，封面上写着“制盐法”三个字。他打开书，先查看目录。 目录分为四章。第一章是如何制作制盐工具；第二章是海盐（湖盐）提取技术；第三章是井盐（矿盐）提取技术；第四章是盐场管理及食盐应用。 秦翼又大体浏览了一下书中内容，发现这本书不但详细介绍了如何从各类含盐介质中提取出纯净的食盐，居然还介绍了如何在食盐中加碘、以及一些腌菜的制作工艺。 “这本书是个宝贝啊！”合上书，秦翼便说道，“我记得藏宝图中标明，并州就有很多盐田。如今我已经成为并州刺史了，那今后靠着这些盐田，也不愁发财了。” “呵呵，你虽然已经是并州刺史了，可你目前的势力范围仍旧只局限于上党郡。想把并州的一切资源为你所用……同志，任重而道远啊！”柳若茵挖苦秦翼。 “不怕，我已经渡过了创业初期的艰难，有了一郡之地，再完全掌控并州，也只是时间问题。”秦翼信心满满的说道。 “有信心是好事，但你也不要太膨胀了。”柳若茵说道，“乱世之中，局势诡异多变，一步走错，有可能就满盘皆输。” 秦翼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更加谨慎的。” 柳若茵走到身体强化仪前，朝秦翼招了招手，道：“来吧，赶紧领取完你最后一项奖励，然后就滚蛋吧！” “啊？这么急就赶我走？” “我是为你好，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我是让你赶紧回去补一觉。”柳若茵翻了个白眼。 “哦哦哦，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啊！”秦翼乐了，“其实，我在你的床上睡一觉也行。” “可别！你一身臭烘烘的，我才不让你睡我的床呢！” “呃……” 又被柳若茵打击了一次，秦翼也无心继续调戏柳若茵了，便站到了身体强化仪上。 柳若茵启动了身体强化仪，秦翼又经历一次欲仙欲死的折磨。等身体强化结束，秦翼便让系统查看他的五维属性。 “叮咚，你目前的五维属性为——统率86（+13）；武力90（+6）；政治81（+7）；智慧89（+3）；魅力90（+9）。” 得知这个结果，秦翼大喜过望：“嘿嘿，我的武力值终于达到90了，已经迈进了一流武将的行列。以后，即使不使用作弊手段，我也能应付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武将了。” “你怎么总是盯着武力值看？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亲自厮杀！”柳若茵严肃的说道，“你是一军统帅，又是一州刺史了，武力值是你最不该关心的属性。你应该多注意提升其它思维才对。” “若茵，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见柳若茵如此关心自己，秦翼有些感动了。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就想拥抱柳若茵。 谁知柳若茵跟条泥鳅似的，笑嘻嘻的一躲，就让秦翼扑了个空。 “别总想着做坏事。走，随我去前面。” “去前面干什么？”秦翼搞不明白了。 “自然是领取新的任务了。”柳若茵说道，“你第二大关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看看第三关的任务是什么。”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 秦翼跟随柳若茵来到中控室，柳若茵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儿，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提示。 “剧情任务第三大关开启，任务目标——登上人生巅峰！” 一看到系统的提示，秦翼就大吃一惊：“登上人生巅峰？这具体要怎么做？开豪车、住别墅、吃牛排、喝红酒、泡温泉、迎娶白富美？” “你也就这点追求了！”柳若茵冲秦翼翻了个白眼。随后，手指在键盘的空格键上敲了一下。 “叮咚，本关任务为终极任务。具体目标为——第一，完成统一，终结乱世；第二，集齐天子七玺；第三，让至少一百名历史名人效忠于你；第四，迎娶至少三位白富美。” “卧槽，这些目标是人类能完成的吗？！！”一看到系统发布的具体目标，秦翼差点没吓晕过去。 “就是啊，居然让你娶至少三个老婆，这都是什么破任务！”柳若茵柳眉倒竖，跟着秦翼一起骂系统。 咦，不对劲啊，她的关注点，居然只在这一项上！ 秦翼诧异的看向柳若茵。 “你看我干什么？你该偷着乐了吧？”柳若茵的眼睛红红的，怒气咻咻的问秦翼。 “那个，若茵啊，难道你只关心系统让我娶几个老婆吗？难道你没发现，前面那三项任务，才是最难的？”秦翼挠着头说道。 “哼，那是你的事情，我就想知道，你看到系统让你至少娶三个老婆，你是不是乐坏了？” “不，绝对没有！”秦翼立即否认。鬼才承认呢，打死也不能承认。“若茵，有句话说的好，娶一个老婆，其实是法律对男人的保护。我一直很认同这句话。” “哼，信你才怪！”柳若茵鼻子一耸，“不管怎么说，反正系统都已经发布任务了，你偷着乐也好，真的不愿意也罢，与我都没有关系。反正这个时代的白富美多的很，你就尽情的娶吧！” 丢下这句话，柳若茵就起身，朝后面的设备舱走去。 她这是……完了，我的恋爱夭折了。系统，老子被你害死了！ 秦翼赶紧去追着柳若茵进了设备舱。 可是，任凭秦翼怎么哄，柳若茵都一言不发。 秦翼没辙了，只得说道：“若茵，你还是先把我传送回去吧。任务的事情，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再说？你完不成任务，我俩都会被系统毁灭！”柳若茵终于说话了。 “可是……我要是完成了任务，你又生气……” “我生的哪门子气，你我只是同事关系，仅此而已！”柳若茵平淡的说道，“秦翼，我这便履行我的职责，将你传送回去。” 秦翼也知道，柳若茵是在说气话，可是，他这会儿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劝柳若茵了。唉，但愿时间能改变一切吧！ 秦翼点了点头，坐到了传送仪的座椅上。 柳若茵赌气似的按下了传送仪的启动按钮。 第435章 长运楼 秦翼被传送回邺城驿站的客房之后，就躺到了卧榻上。他很想睡一觉，可是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他的心里很乱，既有对将来要完成的任务的忐忑，又有对柳若茵的愧疚。 这次系统所发布的第三大关剧情任务，对秦翼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了。这一关任务共有四个目标，可归根结底，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秦翼统一全国，结束乱世。 至于结束乱世后是自己登基当皇帝，还是做一个权臣，抑或功成身退，系统没有提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翼将来要面对一个个三国大boos。 一想到要跟那些boos为敌，秦翼就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 另外，他跟柳若茵的恋情刚刚有了起色，可系统却突然让他至少迎娶三位美女，这可把柳若茵给气坏了。连带着，柳若茵也不给秦翼好脸子了。 秦翼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最后他终于想通了。去特娘的任务，去特娘的娶老婆，我如今身处这乱世之中，今天还不知道明天怎样，想这么长远的事情干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哪山砍哪柴，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么一想，秦翼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快中午了，秦翼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主公，到饭点儿了，别睡了，该出去吃饭了！”门外，传来华雄那厮的大嗓门。 秦翼醒过来，心中苦笑：不管前程如何，该吃饭还得吃饭啊！ ……………… 秦翼领着众人出了驿站，在街上七拐八绕，一气走了有三四里地，都快把半个邺城给逛完了。 “主公，你到底要领我们去哪儿吃呀？”裴继忍不住问秦翼。 就在这时，秦翼忽然停下脚步，一指街边一座酒楼，说道：“到了，咱们就在这儿吃。” 众人抬头一看，这座酒楼高两层，外表非常华美。酒楼门口上方挂一横匾，名曰“长运楼”。 “好气派的酒楼，这里的酒菜指定不便宜！”华雄说道。 秦翼微微一笑：“既然我说要带各位吃顿好的，那就不怕花钱。” 说完，他抬腿就往酒楼里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等进了酒楼，但见一楼大堂里用屏风隔成很多单间，却与寻常酒楼那种开放式的布局大异。 从隔间中传出的声音来推断，这座酒楼的生意非常好。 小二迎上来，唱了喏之后便对众人说道：“诸位客官，本店一楼已满，诸位是否去二楼雅间用饭？” 秦翼点点头：“就算你一楼还有空位，我们也要去雅间。” “诸位请随我来。”那小二没有过多的语言，干脆利落的在前面领路，引着众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雅间。 雅间的确很雅，房间宽敞，墙壁上挂着字画，墙角还摆放着花草，甚至，一边墙壁旁，还摆着一张古琴。 室内作为排列，也像富贵人家似的，分席而置。更有趣的是，房间内还有两名妙龄少女，在一旁煮茶。很显然，这两名名少女是专门为客人斟茶倒酒的。 秦翼坐到主位上，余下之人互相推让一番，由刘备坐了左侧首席，华雄坐了右侧首席，关羽和裴继在左右两侧依次入座。 “照你们这里最好的席面上菜。”秦翼大咧咧的说道，“酒也要最好的。” “好嘞，客官先稍坐饮茶，酒菜一会儿就到。”店小二应了一声，便后退着出了房间。 众人边喝茶边闲聊，时候不大，酒菜便流水般端上。 因为是分席，菜肴的种类并不多，只有四样，但烹调的非常精致，荤素搭配、色彩搭配几近完美。 众人边吃喝边聊天，过了一会儿，秦翼便以出恭为名，告罪一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秦翼往走廊一头一看，见一人立于尽头，冲秦翼点了下头。秦翼便朝那人走去。 等秦翼走到这人身前，这人便朝秦翼一拱手，小声道：“主公，你一进酒楼我就看到了，便在此等候。” “子清辛苦了。”秦翼小声应道。 原来，此人正是被秦翼安排到邺城担任密探的夏侯兰。前段时间，夏侯兰曾回过一次长子县，向秦翼述职。之后，秦翼带兵入河北，夏侯兰便又回邺城了。 这处长运楼，乃是刘虞帮夏侯兰找的栖身之处。连买下这座酒楼的钱，都是刘虞出的。酒楼之中，不光夏侯兰是秦翼的人，就连一些帮工，也都是夏侯兰从长子县带来的士兵。 两人进入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在一张矮几旁面对面坐下。 “子清，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你。”秦翼说道。 夏侯兰却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秦翼说道：“主公，这里有一封信，是刘司徒派人送过来的。” 秦翼一怔，连忙接过信，又道：“刘司徒没有派人把信直接送去驿站，反而送到子清这里，信中所说定然是极为隐秘之事。” 夏侯兰道：“我并未看过信的内容，不知刘司徒有何事告知主公。” 秦翼一看，信封果然没有拆开。 等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秦翼一看信纸上的字迹，眉头就微微一皱。 字体非常娟秀，而且秦翼也很熟悉，这是唐姬的字迹。 信的内容非常简练。开头部分，唐姬恭贺秦翼晋升为并州刺史；第二部分，唐姬告知秦翼，这次战事结束后，袁绍曾经生出过当丞相的心思，但被刘虞劝阻了。第三部分，唐姬向秦翼诉苦，说袁绍越来越跋扈，越来越不把刘辩放在眼里了。最后，唐姬叮嘱秦翼，要尽快壮大势力，以备将来应对袁绍。 看完信，秦翼思索了一阵。他发现，唐姬这封信根本没有实质的东西。她写这封信的目的，应该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初她与自己的约定。 见秦翼看完了信，夏侯兰便道：“主公，刘司徒所派送信之人还说，主公若见信之后，请尽快回信。” 秦翼点点头，便道：“子清，你替我回信吧。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字——初心不忘。” 第436章 蹊跷的诏书 秦翼与夏侯兰密谈的时间并不长，他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夏侯兰今后需要重点关注的一些事情，便结束了与夏侯兰的谈话，又回到原先的雅间当中，继续与刘备等人饮宴。 吃过饭之后，众人回到驿站午酣。秦翼一直睡到半下午时分才起。如果不是记挂着晚间皇宫里的宴会，他大概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其实晚间的这场宴会也没有什么需要赘述的，无非就是一场形式大于内容的君臣秀。 那日的大朝会之后，秦翼又在邺城待了三日，第四日，他便带领军队往广昌而回。 刘备留在了邺城，关羽随同秦翼去广昌。与秦翼一同上路的，还有朝廷派出的新任广昌县令，乃是袁绍军中的一个校尉，名叫胡越。这名校尉带了五百兵力，与秦翼同军而行。 一路晓行夜宿，数日之后，秦翼一行回到广昌。而后，便是与胡越交接防务，又忙了两日。 第三日，秦翼便率领他的军队撤离广昌城，往并州而回。关羽和张飞带着百十名随从，也离开广昌城南下，到邺城与刘备会合。 秦翼这一趟来河北，历时近一个月。 回程中，他率军进入黑山军的势力范围后，又一次见到了张燕。一顿酒宴是少不了的。张燕告诉秦翼，他已经派出了前期五千人去河东郡，先进行一些建设，修复被毁弃的房屋，开垦部分荒地，抢种秋粮等。 秦翼与张燕约定，等黑山军主力迁徙之时，秦翼便派一支兵马接管黑山军的一些重要据点。 等秦翼带兵回到长子县时，已是九月初了。此时，秋收已经开始。 戏志才率领一班文武官员，出城迎接秦翼凯旋。在迎候的人群中，秦翼很意外的见到了张辽。一问才知道，张辽已经来长子县十多天了，他的母亲和弟弟也全搬来了长子县。 张辽最终还是来长子县投奔自己了，这让秦翼大为开心。 戏志才也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那就是郭嘉。其实也不算太意外，因为，秦翼在派出士兵向戏志才通报自己的行程时，就早已给戏志才写过信，向戏志才说明了他在河北偶遇郭嘉，郭嘉随自己来长子县的前因后果。当然，秦翼信中所言半真半假，并未向戏志才说明，他去年就已经认识郭嘉了。 另外，秦翼还见到了徐晃和周仓，他们是被戏志才特意召来来县城迎接秦翼的。 众人寒暄一番后，便一同回城。途中，秦翼向戏志才问起黄盖、陆骏的事情，戏志才告诉秦翼，一个多月前，黄盖和陆骏就带领着那一千士兵，护送着粮草，离开了长子县，赶赴江东，去与孙策会合了。 戏志才还告诉秦翼，蔡邕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筹备书院的建立之事，目前，书院的改造已基本完成，只要师资力量就位，书院便可开门招收学生了。这又是一桩喜事。 等回到府衙，一些低级官员便各自去做事，秦翼和戏志才、郭嘉、徐晃、赵云、华雄、张辽、杜畿、何盖、周仓、裴继等人聚于县衙二堂内议事。 “主公，方才人多嘴杂，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众人入座后，戏志才便对秦翼说道。 “是何事？”秦翼诧异的问道。既然戏志才到了这会儿才提起这件事情，那一定是极为重要之事。 戏志才看了杜畿一眼：“伯侯，把长安的那份诏书拿给主公吧。” 秦翼一听，心中更加惊诧：长安的诏书？这是怎么回事。 等杜畿从怀中取出一卷诏书，双手呈给秦翼，秦翼打开看完之后，不由地失笑了：“长安那帮人还真想的出来，竟然也封我为并州刺史。这下好了，我这个并州刺史成双料的了，以后，也不怕长安派兵征讨我了。” 原来，这份诏书是长安发给秦翼的一份封官诏书。诏书中，历数秦翼在去年讨伐董卓之战时立下的功劳，又言秦翼替天子守牧一方，多有建树云云。最后，便点明封秦翼为并州刺史，望秦翼恪尽职守，替天子守牧好并州之地。 不用想秦翼也知道，这份封官诏书，定是王允一手操作的。王允这是为了酬谢他诛杀董卓的功劳。但秦翼亲手诛杀董卓之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如今明面上的说法，董卓是由他的护卫统领王方手刃的。因此，诏书中便只云里雾里的一通侃，根本没提这件事。 “主公，此事太过蹊跷了。长安朝廷怎会封你做并州刺史呢？”何盖听了秦翼的话，就皱起眉头说道。 秦翼虽然心知肚明，却无法向众人解释，他便看向戏志才：“戏先生，你觉得长安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戏志才道：“刚接到这份诏书时，我也大感意外。思虑之后，我认为，长安这是有意拉拢主公。” 稍顿，他又道：“主公应该也记得，去年邺城朝廷初立之时，除了对参与讨伐董卓的诸侯大加封赏，对全国的各郡太守和各州州牧、刺史，同样进行了封官。所求无非是想确立邺城朝廷的正统地位。” 秦翼点点头，道：“没错，当时，即便大多数诸侯都没有上表拥护邺城朝廷，但朝廷却不能不走这个过场。” 戏志才继续说道：“如今，长安朝廷无力争取并州之地，便顺水推舟，发一封诏书给主公，其目的，无非也是想告知世人，并州依然是长安朝廷的并州。另外，长安朝廷或许还存了离间之心。用这封诏书，来离间主公与邺城朝廷的关系。” “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秦翼掩藏笑意，点了点头，“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这有什么好应对的？这封诏书，主公默认便是，也无需向长安天子上表谢恩。”郭嘉忽然开口，“不管是哪个朝廷封的官，主公都是并州刺史。如此一来，主公就有了大义名分，这对于主公下一步掌控并州，可是大为有利啊。” 戏志才看了郭嘉一眼，便对秦翼说道：“我也赞同奉孝的论断。” “哈哈哈，长安朝廷还真识趣啊！有了这份诏书，主公便可号令并州各郡诸侯了。谁要是不听，咱们就以大义名分，出兵征讨他。”徐晃大笑。 “正是此意！”戏志才重重的点头。 第437章 串门 “长安如今形势如何？”说完了诏书的事情，秦翼便转变话题，向戏志才问道。 戏志才道：“长安的形势已经稳定下来了，王允赦免了董卓的西凉军部将，让他们各安职守。只是，牛辅因为是董卓的女婿，受到了牵连，被董卓贬了官，派去守潼关了。” “这个消息可靠吗？”秦翼问道。 戏志才道：“主公带兵走后，我曾派人去长安打探过。长安的使者前来传诏时，我也问了一下，与我们所派出的探子打探的情况基本一致。” 听了戏志才的话，秦翼心中暗想：王允看来是接受了自己的劝告，没有像原先历史上那样，对董卓军的部将治罪。这倒是个好结果。只是，历史又出现了一个这么大拐角，对自己来说，以后的形势就更加难以把握了。 乱了，全乱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是，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就在这时，秦翼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戏志才一看，便道：“主公和子龙、仲杰、奉孝、元绍赶了这么久的路，定然累坏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如何？” “好好好，知我者，志才也！”没等秦翼表态呢，郭嘉就忙不迭的点头。他一个文弱书生，跟随大军奔波千里，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好，那便依先生之言，有事明日再议。” ……………… 回长子县的第一天，秦翼结结实实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他就把张辽传至二堂。 张辽来到后，秦翼与张辽闲聊了一会儿，随后便提出，去看望一下张辽的母亲和弟弟。张辽推却了一下，无奈秦翼坚持如此，张辽便和秦翼出了府衙。 两人都是一身便装，也没有骑马，只做步行。 戏志才为张辽一家安排的住处，就是蔡琰原先住的那个小院，离着府衙很近。 蔡邕来到长子县后，秦翼便把以前罚没的邱瑞的住宅拨给了蔡邕住，蔡琰也便搬出这个小院，与蔡邕住到了一起。 来到小院后，见到了张辽的母亲和弟弟。张辽的母亲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若是在秦翼未穿越前所生活的那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女性，还是风华正茂之时，可在这个时空里，四十来岁的女子，已经用“老身”来自称了。 张辽的弟弟十六七岁的样子，也许是长年从事农活的原因，他的肤色有些黑，但一双眼睛很有神。待人接物也不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民，反而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张母得知秦翼乃是并州刺史，急忙拉着张辽的弟弟给秦翼行礼。秦翼哪敢受这一礼啊，立即让到一边，对张母说：“伯母万勿如此，我与文远情同手足，您就是我的长辈！” 随后，张母便让张辽的弟弟去煮茶，秦翼陪着张母聊了一会儿天，询问了一下他们搬来长子县居住的情况。最后，秦翼告诉张母，若有所需，尽管告诉张辽，秦翼定然会安排人送来。 在张辽家待了约半个时辰，秦翼便和张辽回了府衙。 随后，秦翼又喊上郭嘉、裴继，骑马前往蔡邕家，看望蔡邕。 蔡邕这段时间很忙，在忙着修汉史的同时，他还要兼顾书院的筹备工作。虽然，戏志才安排了专人做这些事，但蔡邕将来是要在书院中当山长的，他自然不会做甩手掌柜，经常往书院跑。 也许是与女儿团聚，又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的缘故，秦翼发现，蔡邕的精神气色比起在长安时大有转变，红光满面的，好像年轻了至少五岁。 再与秦翼谈话的过程中，蔡邕催促秦翼赶紧招募教书授课的先生，好让书院尽快开张，招收学生。 秦翼把郭嘉介绍给蔡邕，并说，郭嘉乃是颍川人士，颍川乃人文鼎盛之地，他打算让郭嘉举荐一些颍川的读书人，写信给他们，请他们来长子县。 蔡邕见秦翼已有安排，这才放心。 秦翼和郭嘉、裴继在蔡邕家待了也有半个时辰，与蔡邕所谈，基本上都围绕建立书院之事。 让秦翼略感遗憾的是，他没有见到蔡琰。蔡琰如今已经与蔡邕住在一起，重新当起了千金大小姐，蔡邕自然不会让蔡琰再抛头露面了。 ……………… 秦翼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串门。上午，他去了张辽家和蔡邕家。下午，他带着郭嘉和张辽来到了黄石崖铁矿。 之所以带上郭嘉和张辽，是因为这二人刚投效秦翼，秦翼有意让他们亲眼看一下自己的一些重要据点。同时，也能表现自己对他们的信任。 黄石崖铁矿，是在今年重新开张的。前期，秦翼忙于应付牛辅的进攻，只让铁矿按以前的管理模式运营。击败牛辅之后，他便对铁矿进行了改组。如今，铁矿完成改组后，已经运营了两个月了。 不过，目前仍然属于试运营期，所产矿石和钢铁，并没有往外卖。一方面，工匠们仍然用老法冶炼矿石，打制农具。另一方面，铁矿已成立了研发处，由手艺精湛的工匠，对秦翼提供的新式冶炼技术进行尝试，摸索积累经验。 王珩这位铁矿管理商会的会长，早已搬来铁矿居住了。秦翼到来后，向王珩询问了一下铁矿的运营情况，随后，就让王珩领他们去研发处参观。 研发处是铁矿最重要的部门，由重兵把守，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秦翼来到研发处后，听取了研发处主事的工作汇报。主事告诉秦翼，他们已经用秦翼提供的新式冶炼技术练了很多炉钢了。目前，已经基本上参透了这套技术。等再炼上几炉钢，验证一下这套技术的可行性，便可在铁矿推行了。 主事还领着秦翼来到库房，取了几样兵器，拿给秦翼和张辽看。这些兵器，都是用新式冶炼技术所冶炼出的钢铁打制的。 秦翼当场拿一把汉剑试验了一下。他让张辽用自己的佩剑往这把汉剑上砍，结果，只第一下，张辽的佩剑就崩了一个大口子，秦翼手中的汉剑却毫无损伤。张辽大惊之下，又对着秦翼手中汉剑连砍三下。在第三下的时候，张辽的佩剑终于不堪重负，断成了两截。 而秦翼手中那把汉剑，却只崩了一个很小的豁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张辽又惊又喜，当场就向秦翼讨要这把汉剑。秦翼很大方的把这把剑送给了张辽。 亲自验证了用新式炼钢技术获得的钢材所打造的兵器，秦翼对铁矿的工作非常满意。 由此，他的信心也树立起来了。前程再艰难，我有金手指相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本卷完） 第438章 雁门狼烟 九月十二，雁门关。 秋末时节，北地边陲，天气已有些寒冷。站在雁门关上，向北眺望，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色。 秋高气爽，云淡天长，太阳照得人全身暖融融的。这样的天气里，站在高大的关墙上，即便是站岗放哨，也让人感觉心情格外的舒爽。 “三哥，你看那边，怎么出现了那么多兔子啊！”关墙上的一名年轻士兵，手指着北方天际线处，对他身旁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说道。 “你小子什么眼神啊，那分明是狼群。兔子哪有成群出没的。”三哥鄙视的看了年轻士兵一眼，说道。 年轻士兵尴尬的一笑：“嘿嘿，还是三哥眼神好，的确是狼群。跑的好快啊！” 就在这时，三哥忽然眉头一皱：“不对劲，这狼群好像是在逃跑，难道，后面还有更大的狼群在追它们？” “三哥快看，阴天了，那片黑云朝咱们这边飘来了。”年轻士兵忽然说道。 三哥也已经看到了，狼群身后，更远的地方，天空现出了一大片沉压的乌云，正在慢慢朝雁门关方向飘动。 “咦，这云彩有点怪，太低了！”三哥惊疑一声，揉了揉眼睛再看，便是一声惊叫：“不好，这不是云彩，而是大股的骑兵快速奔进中猜踏起的烟尘。小五，快去报告校尉，定是有敌人犯边了！” “敌人？什么敌人？”小五愣住了。 三哥急了，照着小五的屁股踹了一脚：“你小子发什么愣，快去禀报校尉！” “哦哦哦……”小五终于回过神，慌慌张张的朝城墙下跑去。 ……………… 九月十五这天，秦翼在上党郡府衙内接待了一名很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是秦翼的熟人了，乃是太原郡太守王植。 王植算是不速之客，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到了上党郡，而且，还带着不少随从和车马。 秦翼接到王植来到的消息时，王植就已经到城门口了。两人在城门口会面后，只是说了些场面话，秦翼也没顾上询问王植来上党郡的原因。随后，二人便一同来到了府衙。 一同陪秦翼会客的，还有戏志才、郭嘉和王景。 “王兄，不知你来上党郡，所为何事啊？” 直到喝了一会儿茶，秦翼才问起王植来上党郡的原因。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定是王植得知自己成为了并州刺史，这才来拜访自己的。至于王植的目的是善是恶，尚不可知。 王植道：“秦贤弟，某是路经上党郡，特来拜访贤弟的。” “路经？”秦翼愣了一下，“王兄是要去哪儿？” 王植道：“族兄王允表奏我为司隶校尉，我这是要去长安上任。” 一听此言，秦翼和戏志才、郭嘉对视了一眼，三人都大感意外。 王植继续说道：“董卓伏诛后，原司隶校尉董旻一同伏法就掳，族兄王允便表奏某为司隶校尉，天子也已应允。” “哦，恭喜王兄高升！”秦翼恍然大悟，连忙向王植道喜。 董旻是董卓的弟弟，董卓既已被诛，那他的家族也肯定覆灭了，董旻也难逃一死。这王植和王允同出一门，都是太原王氏子弟，王允表奏王植为司隶校尉，显然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司隶校尉，与一州刺史平级，乃京畿地区的监察官。 王植微微一笑，又道：“秦贤弟，你现今已为并州刺史，不知何时去太原上任啊？某在动身之前，已经命人将久闲的刺史府进行了重新整修，就等着贤弟赴任了。” 秦翼一听此话，心中又惊又喜。王植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支持自己当这个并州刺史了。虽然，王植要去长安了，但太原郡的官员全是王植的旧属，自己有了王植的支持，太原郡的官员就不敢作梗了。 “王兄，你竟如此为小弟考虑，小弟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秦翼大喜之下，连忙朝王植拱手。 王植摆摆手，道：“族兄王司徒曾写信给我，言到秦贤弟的并州刺史之位，也是他向天子表奏的。于公于私，我没有理由不帮贤弟啊！” 秦翼心道：反正你要离开并州了，以后也不会跟我同城为官，产生交集了，你临走之前，做这个顺水人情，既卖好了王允，又卖好了我，却是惠而不费。 “多谢王兄关照小弟！”秦翼再次朝王植拱手。 王植笑着回了一礼，随后就看向王景：“贤侄，如今长安已经安定，你是否要随我一同回长安呢？” 王景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族叔，不知我父亲是如何安排的？” 王植道：“令尊说，你已经大了，此事听凭你自己做主。” 王景沉思片刻，便道：“族叔，蔡中郎已在上党郡成立了一座书院，我打算拜在蔡中郎门下，用心读书，就暂且不回长安了。族叔只需帮我带一封书信给父亲即可。” “好好好，贤侄有此上进之心，令尊若得知，定然会支持你的。”王植点头道。 就在这时，裴继忽然进了二堂，直接走到秦翼跟前，对秦翼小声说了几句话。 秦翼的眉头一下皱起，转头看向王植，说道：“王兄，太原郡郡丞崔宏发六百里加急军情来上党郡。王兄可知发生何事了？” 王植的眉头也一下皱了起来，摇头道：“我离开太原时，并无战事发生啊！” 秦翼便朝裴继说道：“让太原郡的信使进来吧。” “诺！” 裴继拱手告退，过了一会儿，他便领着一名满身尘土的士兵走进了二堂。 那士兵朝秦翼一拱手：“见过秦使君，我奉我家郡丞之令，有加急军情送交使君。” 说完，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递给了裴继。 裴继验看了一下火漆，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白布。他刚要把东西拿给秦翼，秦翼却道：“先给王使君看一下。” 王植一怔，便摆手道：“贤弟不必如此，某已离任，崔郡丞的军情是发给贤弟的，就由贤弟观阅即可。” 秦翼也便不再客套，从裴继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第440章 雁门狼烟(下) “九月十二，南匈奴单于於夫罗，与其弟呼厨泉、原并州刺史张扬，共同领兵一万，攻打雁门关。雁门关告急，雁门郡太守聂彦向太原郡求援。由于王兄已离开太原，崔郡丞自己又不敢擅做主张，这才写信给秦某，让秦某速去太原，定夺此事。” 看完信，秦翼一边让裴继把信拿给王植看，一边简略的说了一下信的内容。 “南匈奴竟然敢叩关？”王植大吃一惊。 戏志才和郭嘉听完秦翼的陈述，也都皱起眉头。 秦翼道：“去年，於夫罗和张扬曾至河内，参与讨伐董卓之战。但后来於夫罗反叛，挟持张扬逃走。途中被袁绍部将麴义追至，大败一场。随后，张扬和於夫罗便一路北逃，不知所踪。想不到，时隔一年，他们定然又想杀回并州了。” 戏志才道：“南匈奴内附以后，虽然朝廷在并州划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在并州生活，但其王庭依然在关外，南匈奴也有近半人口在关外放牧生活。於夫罗和张扬去年定是逃向关外，与南匈奴残部会合了。秋收刚过，他们就攻打雁门关，定然是奔着打草谷而来。” 郭嘉微微一笑：“也许，那张扬还想继续当他的并州刺史。”说到这里，他便看向秦翼：“主公，你的麻烦来了。” “奉孝，我的麻烦难道不是你的麻烦吗？”秦翼满头黑线的说道。 “不不不，不管主公是当刺史还是当郡守，抑或当县令，我都是主公的属下，吃喝不愁。因此，张扬叩关，只是主公的麻烦。”郭嘉狡辩道。 “奉孝，你说的还真特么有道理！”秦翼气笑了，忍不住朝郭嘉爆出了粗口。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还有王植在场，便有些尴尬了。 幸好，王植还在专心看信，似乎没有听见秦翼说粗话。 秦翼自己也搞不明白，他一遇上这个郭嘉，说话就会变得非常随便。这与他和戏志才说话时的小心翼翼，谨守礼度完全不同。 就连戏志才都埋怨郭嘉，把秦翼给带坏了。郭嘉对此却说，秦翼是本色毕露，以前只是跟戏志才藏着掖着而已。戏志才也拿这两人没有办法了。 王植看完了信，便问秦翼：“贤弟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秦翼道：“保境安民乃是秦某职责所在。南匈奴就是白眼狼，降了叛，叛了降，降了再叛，叛了再降。这次，既然他们敢再次反叛，那秦某就一定要打痛他们！” 王植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道：“贤弟，我走之前，已经叮嘱过太原郡一干僚属，让他们全心全力辅佐贤弟。贤弟到太原之后，对太原兵马尽管放心使用。” 秦翼点了点头：“我会酌情调动兵马前往雁门关的。” 王植又道：“本来，王某还打算叨扰贤弟数日，可如今军情紧急，王某就不多耽误贤弟为国尽忠了。今日我便继续南下。” “这……” 王植又摆摆手，道：“贤弟不需多言，军务要紧。另外，王某还有一事相求。” “王兄有何事，尽管吩咐。” “王某此次南下，并未带家眷，我的家眷依然留在太原郡，还请贤弟妥为照拂。等愚兄在长安安顿下来，自会派人来接走家眷。” “王兄放心，小弟定会照顾好王兄的亲人。”秦翼很痛快的答应了。 王植又道：“另外，太原郡郡丞崔宏，自我出仕就一直辅佐于我，我用顺手了。若不是贤弟还未至太原，无人与崔宏交接，我定会带他一起南下前往长安。贤弟至太原后，还请尽快安排人与崔宏交接，也好让他尽快来长安助我。” “此事某记下了。”秦翼点头道。王植要走崔宏，正中他的心意。太原郡的太守和郡丞都走了，也利于他尽快掌控太原郡。 王植犹豫了一下，又道：“贤弟，太原郡诸属官，能力有强有弱，性情也大相迥异。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曾是王某的部属，王某不得不替他们多考虑一下。贤弟去太原后，太原的官员若合用，贤弟便留用，若有不合贤弟心意的官员，贤弟也不要苛责他们，不妨打发他们来长安寻我。” 一听此话，秦翼对王植有些肃然起敬了。此人能为部属如此考虑，人品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兄，你的托付，秦某谨记于心！”秦翼站起来，朝王植真诚的一拱手。 王植也站起，还了一礼，又道：“贤弟，既然军情已送至，贤弟定然要急于议事。王某就不打扰贤弟了。还请贤弟安排一房舍，让王某歇歇脚。” 秦翼道：“那小弟也不矫情了。王兄且去后院歇息，待午间时分，秦某设宴，与王兄一醉方休。” “哈哈，固所愿，不敢请而！” 随后，秦翼便让裴继引着王植去后院客房休息，他和戏志才、郭嘉仍然留在二堂，商量事情。 “二位，军情如火，我打算尽快赶去太原，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秦翼向戏志才和郭嘉问道。 戏志才道：“原先，我们还担心王植会不欢迎我们去太原，如今，王植既已离任，崔宏又主动邀请主公去太原，那我们便顺水推舟，入主太原。” 郭嘉笑了笑，说道：“用主公的话说，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送枕头。这下，主公便可坐实并州刺史的名分了。若主公能击退於夫罗和张扬，借大胜之威，又有邺城和长安两位天子的任命诏书在手，并州各郡，定能传檄而定！” 秦翼点了点头，又道：“我担心的是，於夫罗和张扬率军一万，我军兵力单薄，不足相抗啊！” 戏志才道：“主公，你如今已是并州刺史了，眼光竟还停留在上党郡一郡之地？不错，咱们上党郡的兵马是不多，可并州各郡的兵马，却都归主公调动啊！即便如今其他郡县的兵马未必会服从主公调动，但雁门郡和太原郡定然会服从主公调动的。” “对呀，我现在能调动三郡兵马，还怕他张扬和於夫罗作甚！？”秦翼也一下转过弯来了。 第440章 赴任太原 秦翼与戏志才商量一番后，决定先给太原郡写封回信，让崔宏先酌情调动一批兵马去雁门关增援。信中，秦翼还告知崔宏，他会在尽快赶去太原。 写好信之后，秦翼把这封信又拿给王植看了一下，请王植一同署名。随后，便派人将信送出。 当天中午，秦翼设宴款待王植一行。吃过饭后，王植便向秦翼告辞，奔赴长安。 同一天，秦翼向他治下的潞县、沾县、壶关县、高都县全部发去公文，要求各县文武主官明日前来长子县议事。 次日，秦翼手下主要文武官员齐聚上党郡府衙。文官有戏志才、郭嘉、卫觊、杜畿、杜普、司马素、戴攸、周琦。武将有徐晃、赵云、张辽、华雄、廖化、何盖、周仓、裴继。 这些人有的是秦翼自己招揽的人才，有的是秦翼在攻城略地收降的人才，还有是并州原先的一县长官，后来归顺秦翼的。除了司马素和杜普，其余人都可以算是秦翼的嫡系下属了。 司马素是高都县县令，杜普是沾县县令。这两位县令，秦翼都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远比其他县的县令要亲近一些。因此，秦翼也把他们召来了。 这次议事的主题有两个，一是调整这些人的职事；二是调兵去往太原。 秦翼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左右两侧这十六名文武官员，心中不由地豪情大发。原先历史上，人家刘备最初的追随者只有关羽、张飞二人，人家最后都打下了一大片基业。而我如今已有这么多人才，比刘备可强多了。 不说刘备，就是现在的曹操、袁术等诸侯，他们的属下之中，能在原先历史上留名之人，恐怕也还没我多。 “诸位，秦某自去年来并州，从潞县县令做起，一年时间之内，竟升任并州刺史。秦某自知无甚才干，能有今日之位，全赖诸位鼎力相助。秦某在此谢过了！” 秦翼简单的说了一句开场白，就起身朝众人拱手行礼。 众人连忙起身还礼。 重新落座后，秦翼便道：“昨日，某收到太原郡郡丞崔宏的急报，南匈奴攻打雁门关，雁门郡太守聂彦向太原郡求援。崔郡丞崔某尽快赶去太原，正是就任并州刺史，以便指挥御敌。” 稍顿，秦翼继续说道：“今日将诸位召来，是想对诸位的职事进行一番调整，以便能稳定上党郡，让秦某放心去太原上任。” 说完，他便看向戏志才：“戏先生，就由你宣布一下决定吧！” 戏志才起身，从案几上拿起一张纸，念道：“并州刺史秦使君手令，戏忠为別驾从事，郭嘉为治中从事，赵云为兵曹从事，卫觊任上党郡太守兼长子县县令、徐晃任上党郡都尉，杜普任上党郡郡丞，周琦任沾县县令、司马素任壶关县县令、何盖任高都县县令，戴攸任潞县县令，周仓任高都县县尉，裴继任壶关县县尉。余者随秦使君赶赴太原。” 戏志才念完手令，秦翼便问：“诸位，对于职事调整，可有不同意见？”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使君调遣！” 秦翼点点头：“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某就按名单所列职事，上奏朝廷。不过，这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在朝廷的诏令下来之前，诸位就要尽快完成交接，便以五日为期好了。” “诺！” 这次职事调整，秦翼将上党郡南北两县的县令杜普和司马素都调离了原县。杜普改任上党郡郡丞，司马素改任壶关县县令。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边县动乱。对杜普，他还比较放心，可对司马素这个吝啬鬼他却一点也不放心。因此，他才为杜普升官，却把司马素平调至壶关县任县令，还让裴继担任壶关县县尉，省的司马素给他添乱。 沾县因为紧挨太原郡，秦翼也不怕受到攻伐，因此，安排了原上党郡主簿周琦去任县令。而最南端的高都县，却与河内郡搭界，秦翼倒不担心河内郡的王栩会攻打上党郡，但如今张济和吕布已占据雒阳，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攻打河内郡。若王栩被张济吕布攻灭，难保张济和吕布不会对上党郡生出觊觎之心。 因此，秦翼派何盖这员老成之将任高都县县令，还把周仓调整为高都县县尉，以辅佐何盖守好上党郡南部门户。这何人的才干虽然不高，但胜在稳重，高都县有天井关险要之地镇守，只要何盖和周仓不出关冒战，便至少能守住天井关数日，等待援兵。 这次调整，秦翼当初来并州时带来的原班人马，就只留下了徐晃和周仓、裴继三人。这三人都是武职，徐晃为上党郡最高武官，再有周仓和裴继相辅佐，就如同三驾马车，定能镇住场子了。 议定此事后，秦翼便发布了调兵命令。他打算领三千兵马去太原郡上任，这三千兵马，便是曾经参与过抵抗牛辅之战的兵马。戏志才、郭嘉、赵云、张辽、华雄、廖化、杜畿皆随行。 会议结束后，秦翼把卫觊、杜普、徐晃、周仓、裴继留下，又单独开了个小会，叮嘱了一些事情。 虽然，他要去太原郡赴任了，但上党郡乃是他的基业所在，他重要的施政工程也全在上党郡，因此，对于他离开之后的施政方略，秦翼把大体的思路向卫觊等人一一交代。 所涉及的主要事情有三项：一是书院的建设；二是黄石崖铁矿的生产、三是新式农业耕作技术的推广。 这三件事，关系到秦翼的人才计划和今后军事、工业、商业的发展计划，他要让上党郡成为并州的示范郡，同时，也成为他今后执政并州的大后方基业。 卫觊等人将秦翼的叮嘱一一记下。 当天，秦翼便与卫觊完成交接，将上党郡交给了卫觊。同时，军队也开始调动集结。 第二日，秦翼又去了一趟蔡邕家，向蔡邕告辞。 隔了一日，秦翼便率领三千兵马，从长子县启程，赶赴太原郡。他所带主站兵马全是骑兵，但此次去太原乃是常驻，还要打仗，因此所带辎重颇多，行军速度也快不上去。 走了半日，秦翼就耐不住性子了，他留下戏志才、杜畿和华雄率一千人护送辎重而行，他自己则与郭嘉、廖化、赵云、张辽带领两千骑兵，带足干粮，脱离辎重队，快马加鞭赶赴太原。 第441章 兵发雁门 秦翼一行快马加鞭，第三日便赶到了太原郡的首县晋阳。 晋阳城南门外，太原郡丞崔宏率领太原郡一班文武将秦翼、郭嘉、赵云迎进城中，张辽和廖化率领军队在城外扎营。 “崔郡丞，雁门关如今战情如何？”在府衙二堂刚一落座，秦翼就像崔宏问道。 崔宏道：“前几日，某接到使君和王太守的联名书信，便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军队，由本郡都尉索超率领，赶赴雁门关增援。就在昨日，某收到索超送回的书信，他们已抵达雁门关。 “据索超信中说，张扬、於夫罗曾对雁门关发起三次大的进攻，但都没有攻破关口。如今，张扬、於夫罗已率军向北后退二十里扎营，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那我大汉军队损失如何？”秦翼又问。 崔宏道：“索超信中并未谈及此事。” 秦翼点点头，便道：“诸位，军情如火，秦某虽已来太原，但一时之间，却还不能就任并州刺史。某打算明日便率军前往雁门，郡中之事，还望诸君恪守本职。” “诺！”太原郡众文武齐声应诺。 秦翼又道：“某派即将就任并州別驾的戏忠护送辎重在后，预计他们三日后能抵达晋阳。届时，不管军政事务，崔郡丞与诸位可与戏別驾商议。” “使君尽管放心北上雁门，我太原郡上下，必听从戏別驾吩咐。”崔宏说道。 “崔郡丞，如今太原还有多少可供调动的兵马？”秦翼问道。 崔宏道：“太原郡全部兵马加起来，只有四千出头，如今已调派两千前往雁门郡增援，剩下的兵马，却是不能再调动了。” “那雁门郡有多少兵力？” “雁门是边郡，兵力要多一些，大概有六千。” “秦某如今带了两千人前来，加上崔郡丞派出的兵力，以及雁门郡原有兵力，就已达到了一万人，这个数量与南匈奴兵力相同。但若刨除雁门郡各县留守兵力，恐怕还有两到三千的缺口。不过，我军有雁门关坚守，足以抵消兵力不足的劣势了。” 崔宏皱了下眉头，说道：“使君，恕某妄言，如果南匈奴增兵的话，我军兵力还是有些不足。还望使君不要大意！” “南匈奴还会增兵？”秦翼一怔。 崔宏道：“某在太原郡为官已五年。从以往南匈奴历次反叛犯我大汉边境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少只集结一次兵力攻打长城关隘。匈奴人全民皆兵，他们若攻打不下关隘，便会一次次征集兵力补入前线。因此，使君不可不防。” 秦翼重重点头：“崔郡丞所言，某记下了。” ……………… 秦翼的军队只在晋阳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继续赶路，前往雁门郡。粮食补给却换成了晋阳提供的。昨日，崔宏动员晋阳县的官差、士兵全部动手，为秦翼的军队赶做干粮，也忙了整整一下午。 骑兵行军速度快，只用了三天，秦翼的军队就纵穿太原郡北部地区以及整个雁门郡，于第四天上午抵达雁门关。 雁门关，乃东周时期赵武灵王为抵御匈奴下令所建。其后，历朝历代多有维护、整修和扩建。 雁门关并非独立的关隘，而是由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隘口和堡城所组成的系统系防御工事。广义上的雁门关长约十多里，几乎每隔一里就有一处隘口或堡城。 此时的雁门关主关还不叫雁门关，而是叫做“铁裹门”。主关是一座边长约一公里的小城。平时，城内驻守军队以及士兵家属，甚至还有一些小商小贩。边军不同于内地的军队，他们平时也要耕种屯田，以供自给。 实际上，雁门关相当于一个小县城，其守关主将称为雁门关镇守校尉，与内地县令平级。 秦翼率军来到雁门关外，便立即前往校尉府议事。秦翼端坐主位，郭嘉、赵云、张辽、廖化、以及雁门郡太守聂彦、雁门郡都尉蒋平、太原郡都尉索超、雁门关镇守校尉李桢在下方左右两侧就座。 “聂太守，如今雁门郡有多少兵力参战？”秦翼向聂彦问道。 聂彦道：“雁门关本有守军两千，匈奴人来袭，某又调兵一千五赶来增援。此前，匈奴已发动三次大的进攻，小规模的骚扰几乎每天不断，历经数战，雁门关损兵约五百。后来，太原郡索都尉率兵两千来援，再加上使君带来的两千人，现共有兵力约七千人。” “匈奴那边还剩多少人？”秦翼又问。 聂彦道：“匈奴本集结兵力一万，数战后，损兵约一千出头，前日，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又率兵五千增援，匈奴现有兵力约一万四。” 秦翼眉头一皱：“匈奴人增兵了？” “是的！” 这时，郭嘉忽然说道：“据某所知，匈奴左贤王於夫罗和右贤王去卑因争夺单于之位，水火不容。虽前有於夫罗得我大汉支持，继任南匈奴单于之位，但去卑一直不认可。这两人还曾打过数仗，於夫罗被去卑赶进了并州，只得追随张扬混日子。如今，去卑竟来增援於夫罗？” 聂彦点点头：“郭治中说的没错。於夫罗与去卑以前的确不合。但匈奴人一直如此，平时各部不合，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伐司空见惯。但一旦反叛我大汉，各部又齐心协力了。 “那於夫罗本已内附我大汉，但在去年，他挟持张扬反叛大汉，逃归南匈奴故地。据某得到的情报，於夫罗和去卑在去年下半年也曾打过几仗，但一直没分出胜负。后来这两人便握手言和，谁都不当单于，仍以左右贤王身份治事，各守本部草场。 “今年，南匈奴突遇雪灾，草场被毁，他们这才合兵一处进犯雁门关。” “这才九月，南匈奴那边就下雪了？”秦翼诧异道。 李桢接过话，说道：“南匈奴那边往年第一场雪，多在十月初，但九月里下雪也不是稀奇之事。本月初，南匈奴降大雪，就连雁门关这儿，也飘了零星的雪花。” 秦翼点点头，又问：“那张扬呢，他如今是何情况。” 李桢道：“张扬还有两千兵马，如今就在於夫罗帐下。攻打雁门关的首场战事，便是由张扬率部打的头阵。张扬仍旧打着并州刺史的旗号，要求李某放他入关。李某斥骂他背叛朝廷，数典忘祖，助匈奴犯我大汉边境。随后，张扬派兵攻关，被某击退。” “李校尉骂的好！”秦翼赞道。 第442章 一箭退敌(上) 秦翼询问完了战事，便道：“如今，雁门郡共有三部兵马，行军打仗不比其它，必须要统一号令，秦某既为并州刺史，那这三部兵马自当由秦某统一指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聂彦点头道：“使君所言极是！使君乃一州刺史，且又威名赫赫，所历战事从无败绩，我等自当听从使君指派，齐心御敌。” “我等愿听从使君指派，齐心御敌！”蒋平、索超、李桢也一起答道。 秦翼点点头，便道：“既如此，秦某便当仁不让了。”说到这里，秦某一指郭嘉，又道：“这位是某新封的治中从事郭嘉郭奉孝，秦某现委任他为此战长史兼军师，署理军中一切事务并参与军策谋略。” 郭嘉起身，朝众人拱手一礼，道：“郭某见过诸位，今后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见过郭治中！”众人起身还礼。 待众人重新落座后，秦翼又道：“秦某初来雁门关，一切生疏，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安排军务。不如，烦劳诸位陪同秦某对雁门关先巡视一番如何？” “谨遵使君吩咐！”众人起身应喏。 随后，秦翼便率领众人出了校尉府，对雁门关进行巡视。 秦翼先对雁门关主关铁裹门进行巡视，对守军将士进行了一番抚慰。随后，众人顺着关墙，向西巡视雁门关各处隘口。 刚巡视到第四个隘口时，忽有一名军官从东边跑过来，向李桢禀报道：“校尉，方才，匈奴军派人将一封书信射向关城。” “哦？”李桢连忙从这名军官手中接过信，看了一眼，便把信交给秦翼：“使君请过目！” 秦翼展开书信，看完后又转手交给聂彦。然后向众人说道：“是张杨写的信，他言称自己乃朝廷正式委任的并州刺史，却斥秦某为伪刺史。他想让秦某迎他入关，还说会赏给秦某两三个郡治理。” “哈哈哈，这张杨太有趣了！”郭嘉一听秦翼的话就乐了，“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是没睡醒吧？” 众人也立即破口大骂张杨。 代聂彦看完了信，便对众人说道：“使君只说了书信的前半段，那张杨还扬言，若不迎他入关，他便率数万匈奴狼兵，踏平雁门关。” “好大的口气！”蒋平翻了个白眼，说道，“张杨如今只有两千兵马，尚且依附南匈奴存活，还大言不惭说率领匈奴狼兵？依我看，这封信也不是张杨自己愿意写的，而是被於夫罗和去卑逼迫写的。” “对！”李桢点点头，“说白了，这张杨如今只是於夫罗和去卑的一面幌子。有张杨在，南匈奴便自以为占据大义。” 聂彦摆摆手，道：“这些事情多议无异。”说完，他便问秦翼：“使君，该如何回复张杨？” 秦翼想了想，道：“就回复一句——要战便战，不战便退！” ……………… 秦翼到达雁门关的第二天上午，匈奴人便集合五千人马，列阵于雁门关主关铁裹门外，叫嚣着要与守军决一死战。 秦翼率一班文武站在铁裹门城楼上，俯视着关墙外面的匈奴人军阵。 这是秦翼第一次见到大规模的匈奴人军阵。匈奴人列成五个方阵，全是骑兵。 “奇怪，匈奴人只派骑兵出战，并未见到步兵，也未带攻城器械，他们这是意欲何为？”秦翼诧异的说道。 李桢道：“使君，匈奴人这是想与我军野战。我军以步兵居多，习惯守城战，匈奴人明知我军不善野战，还如此作为，显然是想弱一下我军的士气。” “哦，李校尉对匈奴人的套路摸的很熟啊！”秦翼笑道。 李桢微微一笑：“某之先祖便曾与匈奴人交战数年，某在雁门关也待了数年了，虽与匈奴人无大战，但对**人的禀性却是摸熟了。” “李校尉先祖是……”秦翼问道。 聂彦接过话，说道：“李校尉的先祖便是飞将军李广。” “哦，原来李校尉乃是飞将军的后人，失敬失敬！”秦翼一听，肃然起敬。 李桢还了一礼，道：“某虽为飞将军之后，但比起先祖的威名，某却郁郁无为，倒是给先祖抹黑了。” “李校尉为我大汉守卫边陲，居功至伟，何来郁郁无为一说。”秦翼说道。 正在这时，忽见匈奴人军阵中一骑越出，对着关墙大骂。 此人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话，隐隐飘至秦翼等人耳中，却是在搦战。他大声讥讽守军全是胆小鬼，只会像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 秦翼眼神好，对此人的长相看的非常清楚。此人年约二十岁出头，却是个光头。大冷的天，他也不戴帽子，似乎故意显示自己的彪悍。 “这人是谁啊？”秦翼问道。 李桢道：“某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他那颗大光头却能猜出他的身份。此人是於夫罗的长子刘豹。” “刘豹？他竟然起了个汉人名字！”秦翼诧异道。 聂彦接过话，说道：“当年，高祖皇帝曾将宗室之女嫁于匈奴冒顿单于，此后，冒顿单于和我大汉公主所生的后人子孙便都以我汉室国姓刘氏为姓。像於夫罗和去卑，其实这只是他们的名字。说起来，他们真正的姓名，前面还要加个‘刘’字的。” 李桢点点头，道：“府君说的没错。刘豹此人，本名也不叫刘豹，他这个名字还是灵帝陛下御赐的。光熹元年，於夫罗携其长子入长安觐见，灵帝陛下为於夫罗长子赐名刘豹。” “刘豹，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秦翼小声嘀咕着。忽然，他感觉左手一颤。 咦，系统在这个呼叫我？ 秦翼忙假装挠头，抬起了左手，贴近耳边。 “秦翼，这个刘豹在原先历史上，曾将蔡文姬掳至匈奴。他还有个儿子叫刘渊，在晋朝时建立汉赵政权，开启了五胡乱华的序幕。” 秦翼脑海中响起了柳若茵的声音。 这是秦翼自从上次回基地车领奖之后，第一次听到柳若茵的声音。他大喜之下，连忙用意识说道：“若茵，你终于肯理我了！” 可是，通话器那头又一言不发了。 秦翼无奈，只得结束通话。 随后，他目视刘豹，眼神中忽然爆出满满的杀意。 第443章 一箭退敌(下) “子龙，文远何在？”秦翼盯着刘豹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声问道。 “某在！”赵云和张辽连忙站到秦翼面前。 “我命你二人各率一千骑兵，出关应战匈奴兵马，你们可有这个胆量？”秦翼又问。 赵云和张辽互视一眼，随后齐声答道：“某愿往！” 可就在这时，聂彦忽然劝阻秦翼：“使君不可轻敌。匈奴人精于骑战，且有五千兵力，赵兵曹和张校尉只带两千兵马出战，岂不是送死吗？” 秦翼微微一笑，道：“聂太守勿忧，秦某只带了两千人来雁门关，岂能让他们送死。” 说到这里，他便朝赵云招了招手。赵云贴近秦翼，秦翼对着赵云耳语了几句，赵云连连点头。 等秦翼叮嘱完，赵云便与张辽下了城楼。 过了一会儿，关门忽然打开，赵云一骑当前，率领亲兵鱼贯出关。张辽的兵马紧随其后。 刘豹见守军居然敢出关应战，稍微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关门上方，城门楼上突有一道厉芒闪电般冲着刘豹飞来。 刘豹大概是意识到了危险，下意识一抬头……然后，他就惨呼一声，一手捂住脖子，掉落马下。 刘豹后方的匈奴大军见刘豹忽然落马，全都大吃一惊。 “杀——”赵云一声大吼，也顾不上排列队形了，直接率军冲向匈奴军大阵。 城门楼上，聂彦等人见刘豹落马，全都一脸惊骇的望向秦翼。 原来，是秦翼用天狼弩射出一箭，正中刘豹咽喉。 “使君神射，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一箭射中刘豹！”李桢最先反应过来，一脸崇拜的说道。 “是啊，那刘豹也算小心，离着城墙尚在两百步开外，就连城墙上的巨弩也拿他没办法，使君竟能射死他！”索超也回过味来了，兴奋的大喊。 古人用“步”来衡量短一些的距离，古人所说的一步，是指两腿各迈动一次，换成后世的说法，其实是两步。古人所称的一步，大约为一米五左右，两百步就是三百米。 这个时代普通的弓弩，射程在七八十米米到一百二三十米的样子，索超所称的巨弩，其实并非后世唐宋时期的床弩，而是秦汉时期的脚弩。这种弩发射时，射手采用坐姿，用腿力拉开弩弦，虽然有较远的射程，但无法精确瞄准。 而秦翼的天狼弩，射程在三百米以上，刘豹完全处于他的打击范围内。 “秦某也是侥幸射中。”秦翼很平淡的说道。 就在城楼上众人说话的工夫，赵云已率兵冲至匈奴军阵近前。匈奴军也从刘豹被射死的惊骇中立即回神，向着赵云的部队迎面冲锋。 按说，赵云率军出关应战，应该先在关墙下列好冲锋队形，再发起冲锋。可是，赵云却没按常理出牌，他的部队士兵，只要一出关就朝前猛冲，部队拖成了长长的一条线。 这根本就不做冲锋准备的冲锋，让匈奴人极不适应，他们变成慌于应战了。 不过话说回来，匈奴人虽然仓促应战，但匈奴人多，而且，赵云的部队根本没有队形，拖成了一条长线，也便不能发动集群冲锋了，这对匈奴人极为有利。 说难听点，像赵云所部这样的冲锋，纯属自杀。此时，就连不懂军事的人也能看出，赵云所部纯粹是在乱仗，根本就没有章法。 城墙上的士兵，以及城楼中众将，见到赵云居然如此冲锋，全都皱起了眉头。有人已经在想，那位新来的秦使君不会是浪得虚名吧？他手下的军队，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可打起仗来，却连乌合之众都不如啊，简直不懂战术嘛！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赵云所部前锋已抵近匈奴兵冲锋的军阵，两军眼看就要撞击在一起了。 赵云忽然拨转马头，改变前进方向，顺着匈奴兵军阵横向移动起来。赵云身后的士兵，也都调转方向，紧随在赵云身后。 这就让人更加不解了。你成纵队冲锋，虽然是找死，可至少能延长全军覆灭的时间，最不济，队尾的人还有足够时间撤回关内。可你变成横向对敌，你的队列只有两三队，这么薄的队形，人家匈奴兵一下就给你碾压了。你这是嫌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的？ “射——”赵云在骑马奔跑中，忽然一声大吼。 随即，他率领的骑兵，竟然在马上全部朝匈奴人放出了羽箭。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不管是汉军还是匈奴军，全都惊呆了。这个时代的骑兵，由于没有马镫，冲锋之时需要一手持缰控马，而在马上开弓射箭，却需要两手发挥，这太困难了。 倒不是说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骑术精湛到能在骑马冲锋时开弓射箭的人，就是匈奴人之中，也屈指可数。 可是赵云的军队却人人能做到这一点，这让交战双方的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匈奴兵前阵的人根本就没预料到赵云的部队居然来这么一手，他们纷纷中箭落马。 赵云率兵便移动边放箭，不一会儿工夫，就脱离了匈奴军阵的正面，移动到了侧面。 被赵云军这一大反常理的作战方式一打击，匈奴军阵外围一下乱了。外围一乱，内圈的士兵刹不住车，还在继续冲锋，又与外围士兵相撞，整个军阵的乱势，越来越向军阵中间涌进。 这时，张辽也率领一千骑兵出了城。与赵云不同的是，张辽的士兵按部就班的在城墙下列起了冲锋队形。 很快，赵云率队绕到了匈奴军阵后方。他的军队故技重施，仍旧在骑马奔跑中对着匈奴军放箭。匈奴军后阵也乱了。 过了一会儿，赵云的军队又从匈奴兵后阵绕到了左翼，继续朝匈奴兵放箭。这样一来，匈奴兵军阵的整个外圈全都乱了。 “冲——”张辽见匈奴兵已大乱，敏锐的抓住了战机，一声令下，率领一千骑兵向匈奴军发起了冲锋。 很快，张辽的部队就与匈奴兵撞在了一起。 第444章 张赵发威(上) “杀——” 张辽一声大吼，将挡在他前面的一名匈奴兵一枪刺下马。随后，他便如出弦的利箭，直刺进匈奴兵的大阵之中。 一千骑兵紧随张辽，组成锥形冲锋队形，狠狠地朝匈奴兵的军阵里凿去！ 此时匈奴军阵已被赵云率部一阵乱射，打乱了阵型，冲锋优势已缓，本就无法挡住张辽军的进攻了，再看张辽军的士兵，竟然能两手持握兵器冲锋。这让他们的战力又增加了几成。 虽然，大多数时候，张辽军的士兵依旧是一手持缰，一手持兵器，但偶尔的，他们也时不时的换成两手持握兵器。更离谱的是，张辽军的士兵好像长在了马背上，身形极为稳固。 城门楼上，众人眼见赵云和张辽配合默契，一个率军在外围游动放箭，一个率军在敌人军阵中冲锋，都惊的嘴巴大张。 “这这这……使君的军队果然名不虚传啊，他们的骑术，竟比匈奴人还要精湛，一个个就像长在了马背上。”聂彦又惊讶又佩服的说道。 秦翼只以微笑作答，却是默不出声。 李桢观察了一会儿赵云和张辽的军队，忽然一拍额头：“使君，赵兵曹和张校尉的部属们……他们的马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咦，他竟然看出来了！ 秦翼微微一怔，便问李桢：“李校尉，你是如何看出的？” 李桢道：“我观赵兵曹和张校尉的士兵，腿部都被布匹包裹，如我所料没错的话，他们定然是有意遮挡某种不便示人的马具。这种马具的作用，能让士兵在马上稳住身形，还能以腿部控缰，以便双手战斗。不知李某可曾猜对？” 这次倒换成秦翼惊讶了，他的骑兵的秘密，竟然让李桢给看穿了！ 李桢说的没错，秦翼的骑兵的确使用了与众不同的马具，那就是双边马镫。 前文曾经说过，这个时代的战马，既无马掌，也无双边马镫。多数骑兵使用的都是单边马镫，只是利于士兵踩踏上马，却起不到稳固身体的作用。 而且，那所谓的单边马镫，很多都是用一根草绳拴在马鞍上，草绳末端打成环形结。这与真正意义上的马镫大为不同。 秦翼的骑兵装配的马镫，使用木料和熟铁做成的。与马鞍的连接部位，还加装了轮滑装置。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镫。也只有这样的马镫，才能最大的发挥骑兵的战力。 这批马镫，是秦翼在带兵去河北之前，命工匠们开始制作的。等他从河北回来，工匠们已经制出了两千来副马镫。这次带兵增援雁门关，秦翼便把这些马镫全给用上了。 从长子县出发之后，来雁门关的这一路上，骑兵们边行路边熟悉马镫的使用，数日下来，就有小成了。 今日，秦翼依仗他的骑兵配备了马镫，这才大胆命令赵云和张辽率兵出关应战。 赵云所部采用的是游射战术。根本不与敌人接触，只围着敌人的军阵边游动边放箭。这种战法，是后世蒙古军轻骑游射战术的雏形。之所以称为雏形，是因为秦翼的士兵训练时间太短，刚刚能在马上开工射箭，离一名合格的轻骑弓兵的要求还差的很远。 好在，这种战法是第一次出现，匈奴兵难以适应，赵云所部士兵只要能解放双手，骑在马上掉不下来，就只管放箭即可，根本不需考虑准头。 张辽的士兵采用的传统的骑兵冲阵战法。虽然，他们刚装配马镫不久，还不能完全发挥出双手持握兵器冲锋的战斗力，但有了马镫的帮助，士兵们能稳稳的骑在马上，冲锋时便能更加集中精力战斗，这也让张辽所部战力大增。更何况，有些领会能力强的士兵，已经能在马上双手持握兵器战斗了。 秦翼为了能隐藏马镫的秘密，平时让士兵们将马镫拆卸下来，只有战斗的时候才装上马镫。而且，还在双腿上裹上一块布，将腿部和马镫一同包裹起来。 这属于欲盖弥彰，秦翼也没想能用这种方法完全掩盖马镫的秘密。有心人只要仔细观察，再用心琢磨一下，定然能看破双边马镫的秘密。不过，即便被别人看出秦翼的士兵是采用了双边马镫，他们没有见过实物，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做出真正意义上的马镫。秦翼的骑兵仍然占据优势。 科技的进步，一切发明创造，有时就是一层窗户纸。你没有见到实物之前，哪怕想破脑袋，试验无数次，也无法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可一旦见到别人做出了实物，你就会恍然大悟，原来这东西就是这么简单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双边马镫也是这样的道理。没有见到实物，即便别人知道秦翼的骑兵采用了双边马镫，他们很有可能只是像以前的单边马镫一样，在马鞍另一边也系上一根草绳。 这样的做法，不是说完全不起作用，但离使用真正意义上的马镫所起到的作用，却是天壤之别。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人站在软软的绳子上和站在坚硬的木块或铁块上，身体稳固性和平衡性是大为不同的。更何况，真正意义上的马镫，还有很多其它的小部件，能让马镫更耐用，使用也更方便。 言归正题。秦翼听见李桢的分析，便微笑着问道：“那李校尉再猜一猜，我的骑兵加装了什么样的马具？” 李桢道：“很显然，使君的骑兵把单边上马绳变成了双边的。不过，某还是有些不解，只是多加一根上马绳，难道就能让骑兵的骑术变得如此精湛吗？” “哈哈哈，李校尉慧眼如炬啊！”秦翼大笑，“没错，秦某的骑兵采用了双边上马绳。不过，他们的上马绳却与李校尉见过的上马绳完全不同。等以后有了机会，秦翼再告诉你具体的秘密。” 有了机会？这还需要另外找机会吗？你直接让我看一下不就行了。李桢有些纳闷。随后，他便释然了，秦翼所谓的有了机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对他完全效忠。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把秘密显露给我。 就在这时，聂彦一声大喊：“使君快看，匈奴人退了！” 第445章 张赵发威(下) 匈奴军退了。 在赵云和张辽两部的联合打击下，匈奴兵顶不住压力，战斗意志崩溃，潮水般退去了。 秦翼立即传令，让赵云和张辽带兵回城休息，另外派出一支军队出关打扫战场。 等赵云和张辽回到城楼上，聂彦等人立即迎上去，对赵云和张辽连连夸赞。 热闹了一阵后，众人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又转到了战事上。 “诸位，此战我军虽胜，然匈奴人定然还会卷土重来。”秦翼说道。 郭嘉笑嘻嘻的说道：“主公说的没错，就算别人不来，於夫罗定然会来找主公报仇的。” “是呀，使君将於夫罗的儿子刘豹给射死了，於夫罗岂会善罢甘休。”张辽说道。 秦翼呵呵一笑：“来就来吧，我还怕他不来呢。” 说完，他就面色一肃：“诸位，南匈奴虽依附我大汉多年，然则，他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降了叛，叛了降，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今番，南匈奴左右贤王齐聚雁门关，这对我大汉虽然是威胁，但反过来说，也是我们彻底解决南匈奴的一次机会。” 一听秦翼如此说，众人全都竖直了耳朵。 秦翼继续道：“此次，秦某决定在雁门关狠狠的打击一下南匈奴的嚣张气焰，重创他们！秦某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汉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使君难道想彻底灭掉南匈奴？”聂彦问道。 秦翼摇了摇头：“南匈奴尚有近十万部民，我们才不到一万人，想彻底灭掉他们是不可能的。秦某的意思是，以战促和。我们要把南匈奴打痛，逼他们归顺大汉。最好，能把他们拆解，迁入关内。” “这……太难了！”聂彦眉头深皱。 “事在人为！”秦翼又道，“不管怎么说，诸位要抱定痛击南匈奴的战心。我们不仅是要守住雁门关，还要主动出关作战。 “诸位，自黄巾之乱以来，我们一直在打内战。说实在的，若不是时局逼迫，秦某真不想对同样流着炎黄骨血的大汉同胞兵戈相向。诸位应该也听过秦某以往的战绩，秦某在以往的历次作战中，基本上都是以奇取胜，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伤亡都不算重。这也是秦某有意为之。我大汉经黄巾之乱，人口已锐减，实在经不起内耗了。” 听秦翼说到这儿，众人皆大感触怀。不过，这番话，在场的众人远没有秦翼的感触深。 秦翼来自后世，深深知道，经汉末三国百年动乱，中原人口十不存一，由几千万人减少至几百万，这才造成晋朝之后的五胡乱华，汉族差点灭种。 秦翼穿越来到这个时空，系统赋予他的最终任务，就是提前结束汉末的动乱，以保住中原的底蕴。这是秦翼的使命。 “然则这次不同，这次是我大汉对异族的战争。秦某再也不会心软。秦某要用鲜血和死亡让匈奴人知道，什么叫做‘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 众人全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聂彦起身，朝秦翼郑重一拱手：“使君，你虽然年轻，可一腔热血却让聂某感佩之至。不怕使君笑话，聂某活了快四十年，为官也近二十年了，一直浑浑噩噩。今日，却被使君一个后生给点醒了。使君，聂某虽是文官，可也是有一腔热血的。今番，聂某决定了，追随使君与匈奴人血战到底，大不了将此残驱埋在雁门关！” “我等愿追随使君，与匈奴血战到底！”众人全都起身，朝秦翼拱手表态。 秦翼也大受感动，连忙站起：“多谢诸位对秦某的信任。秦某也愿随诸位携手，扬我大汉军威、国威！” 众人重新落座后，又议论起了下一步的对敌方案。 约两刻钟过后，一名军官进入城楼，向秦翼禀报战果。 此战，匈奴人遗尸约五百，伤重未能逃脱的约七百。很多人匈奴兵都是被自己人的战马冲撞、踩踏而伤亡的。 己方战死七十来人，伤重失去战斗力的约一百来人。伤亡的士兵，全是张辽军中的。赵云的士兵因为没与敌人接触，无一伤亡。 以不到两百人代价，造成敌人一千二百人的损失，这已经是大胜了。 众人得知这个战果，全都喜形于色。但秦翼却高兴不起来。战死的士兵，全是他从上党郡带来的，如今，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刘豹的尸体可寻找到了？”秦翼沉默了一会儿，便向那名军官问道。 “找到了。”军官答道：“刘豹那小子还真是好运气，乱战之中，他的尸体竟然一点也没受到损伤，身上连个马蹄印都没有。” 秦翼想了想，看向赵云：“子龙，你辛苦一下，带兵把匈奴人的尸体和伤兵全给他们送回去吧！” 赵云一怔：“二哥，你这是……” “使君，你既然如此仇恨匈奴人，为什么还要把伤兵和尸体给他们送回去？”聂彦也不解的问道。 秦翼冷冷一笑：“我要让匈奴人好好看看犯我大汉的下场。另外，把伤兵给他们送回去，他们总不能对伤兵不管不问吧。” “哦，我明白了！”李桢立即做恍然大悟状，“尸体能打击匈奴人的士气，伤兵能让匈奴人不得不抽出人手照顾，这也等于减少了他们的兵力。使君，你这一招可真高啊！” 蒋平也道：“另外，还能体现我大汉的仁义。” 秦翼笑了笑，道：“秦某的心思，全被二位猜中了。” 随后，他又嘱咐赵云：“子龙，你们无需将伤亡的匈奴人送至他们的军营，只需送到离军营不远处，能让匈奴人发现即可。记住，我们的人，一个也不能损失。你更不能擅自攻击匈奴人。若有意外，立即撤回来。” “诺！”赵云应下，便转身出了城楼。 秦翼走到城楼的窗户边，抬头看了眼天色，便道：“快中午了，经此一役，匈奴人今日定然不会再来了。诸位，我等也回校尉府用饭吧！” “诺！” 众人便跟随秦翼出了城楼。 第446章 决战(上) 当天下午，匈奴人又派出士兵来到雁门关城墙下，将一封书信射至城墙。守军忙把信送到校尉府，交给秦翼。 其时，秦翼正与郭嘉对坐于一张矮几旁，两人盯着雁门关的布防图出神。 秦翼看完信之后，就把信交给了郭嘉。 “奉孝，看看吧，於夫罗要跟我拼命了！” 原来，这封信是於夫罗写的。他在信中说，让雁门守军交出射死他儿子刘豹的凶手，否则，后天他便率军血洗雁门关。 郭嘉看完信之后，把信轻飘飘的仍在矮几上。随后便道：“这个於夫罗是不是伤心糊涂了？他当刘豹是街头斗殴而死的么，还让我们交出凶手。唉，这个人呀，还真是输不起。两军交战，既然他肯让儿子上战场，就应该做好他儿子会战死的心理准备。如今可倒好，竟然还要跟我们打官司。” “奉孝，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人家的儿子死了，还不许人家说几句狠话啊！”秦翼不冷不热的说道。 “喂喂喂，主公，你有没搞错？我是帮你说话啊，你别忘了，人家於夫罗要的凶手就是你！”郭嘉没好气的说道。 秦翼翻了白眼，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自缚到於夫罗面前，让他砍下我的脑袋给他儿子报仇？” “那倒不必，主公送於夫罗去跟他儿子团聚便可。”郭嘉玩味的一笑。 “咦，奉孝，你是不是想出全歼匈奴军的办法了？”秦翼眼神当即一亮。 郭嘉神秘的一笑，便道：“某是想出了一计，不过，此计能不能施行，我还要先问过主公。” “问我？问我什么？”秦翼纳闷道。 郭嘉放低声音：“主公，你所说的马蹄铁，真能让战马在崎岖不平的山岭间行走，却不会伤到马蹄吗？” 秦翼点头道：“那是当然。去年，我俘虏张燕之时，就已经验证过马蹄铁的功效了。” “那好，主公请看——”郭嘉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地图上雁门关以东的一处隘口上。然后，他的手指往地图北方移动，最终落在了匈奴军的大营位置。 秦翼定睛一看，郭嘉所指示的路线，是沿雁门关的附属隘口小口隘，经山路直达匈奴军大营。 “奉孝，你的意思是……袭营？”秦翼稍一琢磨，便问郭嘉。 郭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袭营只是表面文章，我的意思是，诱敌出营，伏击痛歼！” “伏击？在哪儿伏击？”秦翼问道。 郭嘉的手指在小口隘以北的一座山峰标记的位置一点：“就在这里！” “黑石山！？” “对，就是黑石山。”郭嘉说道，“前日，某随主公巡视雁门关各处，就发现黑石山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那里山势低缓，但山上却全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如果是别人在此设伏，只能用步兵，但匈奴人全是骑兵，以步对骑，胜算不大。主公说我军骑兵已装备马蹄铁，不怕各种复杂道路，因此，我军若以骑兵设伏，将匈奴军引诱至此处，而后我军从山上向山下发起冲锋，必能一战大破匈奴！” 听了郭嘉的话，秦翼琢磨了一会儿后，便道：“如果采用此计，只能白天进行。若是夜间，我军视线不良，即便是装备了马蹄铁，也难保战马不会被山石绊倒。” “白天也不怕。”郭嘉说道，“我军可埋伏在黑石山背面，待敌军来至，再翻过山脊，冲锋而下。” “嗯，可以一试。”秦翼同意了郭嘉的建议。 随后，两人又就细节问题进行了一一探讨，大半个时辰后，便形成了完整的作战方案。 秦翼的骑兵不仅装备了双边马镫，同时也装备了马蹄铁。这东西在马的蹄子下面，不易暴露，再加上秦翼的军队是单独住在一个军营里，因此，即便是心细如发的李桢，也只是发现了双边马镫的端倪，却没有发现马蹄铁。 马蹄铁是骑兵作战史上的又一重大发明。原先历史上，直到唐朝晚期才出现了马蹄铁。马蹄铁的出现，能很好的保护战马的四蹄，延长战马使用寿命，并能让战马适应更多的作战地形。对于骑兵战力的提升，其效用与双边马镫等同。 当天下午，秦翼就召开了作战会议，宣布了伏击匈奴军的作战计划。一开始，聂彦、蒋平、索超、李桢四人听说秦翼要在黑石山设伏，而且是用骑兵设伏时，全都劝阻秦翼。他们的理由完全一样，那就是黑山石虽然山势不是很陡峭，但山坡凹凸不平，根本不利于骑兵作战。 秦翼对他们解释说，他有办法能让骑兵在黑石山如履平地。另外，他还说，设伏的骑兵就用他带来的那两千人。如果出现意外，也绝不会怪别人。 既然秦翼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聂彦等人也便不再劝阻秦翼了。 最后，秦翼对各部兵马的任务进行了部署，又与众人讨论了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以及己方各部的应对方案。直到天色大黑，秦翼与众人才制定出了完整的作战预案。 第二天上午，杜畿带领五百士兵，护送粮草来到了雁门关。杜畿告诉秦翼，戏志才和华雄率另外五百士兵留在太原郡坐镇。这本就是秦翼计划之中的事。 既然又有五百士兵前来，秦翼便把这五百士兵也纳入了作战序列当中。他让这五百名士兵抓紧时间休息，今日下午就要参加战斗。 雁门关各部，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调度，为下午的大战做足了准备。 吃过午饭，张辽和赵云就率领两千骑兵往东而行，他们是要前往小口隘，再从小口隘秘密出关，前往黑石山设伏。 小口隘位于山岭之间，是一处很小的关口。因为小口隘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关外，因此，此处一直没有受到匈奴军的攻击。 在赵云和张辽率兵离开约半个时辰后，秦翼与廖化、李桢率领两千骑兵，从雁门关主关铁裹门出关，朝匈奴兵大营而去。 这两千骑兵，由三部分组成：秦翼一部五百，太原郡七百，雁门郡八百。 虽然，兵员成分出自三部，但秦翼这两千人只做诱饵，不需配合默契，因此也无关紧要。 第447章 决战(二) 匈奴军大营。 中军帐内，左贤王於夫罗和右贤王去卑正在争吵。 “去卑，豹儿好歹是你的侄子，他被汉军杀死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於夫罗面红耳赤的斥责去卑。 去卑苦着脸说道：“王兄，豹儿战死，我自然心疼。可是，汉人有言，将不可怒而兴兵，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不能一冲动就去找汉军报仇。昨日那一战，汉军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态打败王兄的军队的。很明显，汉军来了强悍的援军。我们必须慎重对待。” “慎重慎重，昨天你就这么说，今天还是这么说。我看你是成心看我的笑话！”於夫罗几乎恼羞成怒了，“去卑，你是不是还在打着吞并我的部族的主意？” 去卑面色一肃，也不给於夫罗好脸子了：“王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错，以前为了争夺单于之位，你我是有过摩擦，可是如今，咱们南匈奴遭遇雪灾，不管是你的部族还是我的部族，粮食和牧草都难以为继，想让儿郎们活过这个冬天，你我只能齐心协力攻破雁门关，到并州收点粮食。这个时候，就算我吞并了你的部族，我拿什么养活他们？” “哼，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我已把战书送进雁门关了。明日，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领兵再攻雁门关。” 就在这时，一员汉人打扮的将领和一名蓝袍书生走进了中军帐。於夫罗和去卑见这两人进来，也便不好继续争吵了。 “张刺史，阎军师。”去卑起身，朝进帐的这二人拱手一礼。於夫罗只是冲这二人点了下头，态度极为傲慢。 “二位汗王，我的斥候刚才回报，雁门关有一支约两千人的骑兵出关，正朝我军大营而来。”张刺史对去卑和於夫罗说道。 这位张刺史，正是原并州刺史张杨。 “哦？何人领兵？”去卑立即问道。 那蓝袍人说道：“领军之人所打旗号，是并州刺史、安北将军秦翼。” “秦翼？！”於夫罗一下站起。去卑的眉头也一下皱了起来。 蓝袍人点点头，道：“现在，我们可以确认了，昨天与刘豹将军交战的，定然是秦翼的兵马。他已经亲自率军来雁门关增援了。” “这个秦翼不是上党郡太守吗？他是何时成为并州刺史的？”於夫罗疑惑的看向张杨。 张杨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党郡原先是他的地盘，并州刺史也是他以前的职位，如今，却都被秦翼所占。 蓝袍人道：“今年汉朝大乱，北方数州都发生了战事。这个秦翼，定然是在战事结束后成为并州刺史的。” 张杨道：“二位汗王，你们就先别管秦翼是何时成为并州刺史的了，他所率全是骑兵，行路很快，转眼就要到我们大营了。二位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吧。” 於夫罗道：“这有什么可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先出去看看秦翼打的什么主意！” ……………… 一刻钟后，於夫罗、去卑、张杨、还有那蓝袍人全都到达了大营辕门处。他们四人站在寨墙上，向南方眺望。 时候不长，就见南方烟尘滚滚，秦翼的军队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翼就率军来至离大营约一里处。 秦翼的军队列开阵势，秦翼单骑出阵，前行二百来米，对着匈奴军大营高喊：“某乃大汉安北将军、领羽林中郎将、并州刺史秦翼，张杨何在，请现身与某一叙。” 於夫罗、去卑、张杨等人没有想到，秦翼居然一露面就找张杨问话，他们诧异的互相看了看，随后，张杨就朝秦翼大喊：“秦翼，某便是张杨，你想说什么？” 秦翼仔细打量了张杨几眼，随后便道：“张杨，你本为大汉朝廷命官，却不思报效朝廷、保疆安民，竟与南匈奴同流合污，犯我大汉边境，你就不知羞耻吗？” 秦翼上来就骂，这让张杨面皮挂不住了，他立即喊道：“秦翼，你一个伪朝走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张某才是朝廷册封的并州刺史！” “哈哈，笑话，你以前的确是并州刺史，可你在去年却已背叛朝廷，你如今就是个叛贼！”秦翼仍然对张杨大骂，“张杨，秦某劝你迷途知返，立即自缚出营，随秦某回朝，向天子请罪。否则，昨日之刘豹，就是你今日的下场！” “秦翼，你告诉我，我儿刘豹到底是死在何人手上？”於夫罗一听秦翼提起刘豹的名字，忍不住喊道。 秦翼微微一笑：“刘豹是被秦某亲手射死的。” “什么，竟是你杀了我儿！”於夫罗又惊又怒，“秦翼，你等着，老夫这便出营，亲自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 说完，於夫罗转身就要下寨墙。 去卑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王兄莫冲动！”然后，他不等於夫罗有所回应，就立刻对张杨说道：“张刺史，秦翼如此羞辱于你，难道你也能忍得住？不如，张刺史出营，去取了秦翼的性命吧。” “我……也好！”张杨刚想寻思理由回绝，可一看去卑那满脸杀气的威胁之色，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张杨转身下了寨墙。於夫罗见去卑让张杨去打头阵，一下就明白了去卑的意思，也不急着去找秦翼报仇了，仍旧站在寨墙上观望。 那蓝袍人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辕门大开，张杨带领本部五百骑兵出了辕门，开始调整队形。 秦翼端坐马上，见张杨率兵出营，眉头微微一皱。 就在这时，廖化出阵，骑马来到秦翼旁边。“主公，把这一战的机会让给我如何？”秦翼抬起左手贴近耳边，用意识呼叫系统：“系统系统，检测一下廖化和张扬的武力值。” “叮咚，经检测，廖化的武力值为81，张杨武力值为63。” 得知廖化和张杨的武力值相差这么多，秦翼放心了。 “好，元俭当心点，我为你掠阵。”秦翼点了点头。 “有劳主公！” “元俭，你最好能将张杨生擒。”秦翼又道。 廖化一怔，随即便点点头：“我试试吧！” 第448章 决战(三) 张杨受去卑逼迫出营应战秦翼，他的心里是非常忐忑的。虽然，张杨还在去年秦翼未成名之前就逃出关外了，但即便身在关外，他也听说过秦翼的威名。不说别的，单说秦翼曾经打败过吕布，就让张杨心里发憷。 “奉和，一会儿我把秦翼引过来，你便挥兵而上，群起攻之。”张杨压低声音，对他身边的部将穆顺说道。 穆顺点点头：“主公放心，就算秦翼有猛似虎，也架不住我们人多。” 张杨做好了安排，便驱马朝秦翼冲去。 廖化见张杨出阵，一挺手中长枪，就朝着张杨冲了过去。 张杨一看，出战的居然不是秦翼，而是一员面孔稚嫩的小将，心中大安。 观这员小将的模样，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吧，这么嫩的娃子，他这是来送死啊！唉，可惜他爹娘生养一回了。 张杨信心大增，纵马向前冲出一段后，他便勒缰止步。廖化见张杨停下，他也停了下来。 “来者报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张杨端坐马上，大刀斜垂地面，很傲慢的说道。 “乃翁廖化是也！”廖化嘴上不饶人，张口就战便宜。 “呔，小子狂妄！”张杨怒了，两腿一夹马腹，左手一抖缰绳，右手将大刀上扬，纵马就朝廖化冲去。 廖化居然还停在原地，既不躲闪，也不驱马移动，就那么直愣愣的挺着枪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张杨。 他不会是吓傻了吧？张杨心中暗想。 秦翼见廖化呆着不动，也有些纳闷。这小子是咋了，难道他不善马战？不应该啊，他的骑术比我还要好。 秦翼自从认识廖化以来，从没见过廖化骑马作战，他只知廖化步战功夫了得，如今见廖化居然临阵发呆，就有些茫然了。 转眼间，张杨就冲到廖化近前。 “去死！”张杨一声大吼，大刀自斜上方朝廖化肩头斩落。 廖化单手一挥长枪，想把张杨这一刀挡开。 “当”的一声，张杨的刀刃斩在廖化的枪杆上。然后，就见廖化的长枪脱手，在空中打旋飞舞。 “不好！”秦翼下意识一声惊叫，“咦，人呢？” 张杨只一刀就把廖化的兵器给磕飞了，他心中大喜，刀势不减，狠狠斩落。然而，他这一刀却斩空了，几乎贴着廖化坐骑的马鞍滑落，马鞍上，却不见了廖化的身影。 原来，廖化只是与张杨的兵器碰撞了一下，就掉落马……不不不，他好像不是落马，而是主动滚下马鞍的。 你看廖化，落地之后，立刻一个团身翻滚，身体半跪而起。这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张杨见自己只一刀就把廖化打下马，也是微微一愣。 就在张杨愣神之际，廖化已团身一滚，成半跪姿势。随即，廖化从腰间拔出长剑，右脚掌猛力蹬地，身体突然向前跃起。下一刻，他手中长剑就狠狠刺进了张杨胯下战马的前胸。 说起来麻烦，其实廖化这一连贯动作，是瞬间完成的。如果有人这时眨了下眼睛的话，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张杨挥刀斩向廖化，然后听见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再然后，就见张杨的战马忽然失了前蹄，一下跪倒，张杨顿时从马背上向前飞出。 廖化意见刺中张杨战马，连拔剑都顾不上，就立即向旁边闪身。张杨的战马贴着廖化的身体向前一冲，便立即跪倒，将张杨摔下马背。 张杨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廖化就一个前冲，直接从倒地的战马身上越过，身体重重的扑在了张杨身上。 张杨是从马上扑落的，腹部着地，被地面一撞，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痛苦难忍。可还没等他爬起来呢，廖化就扑到了他的后背上。又被廖化砸了这一下，张杨发出一声惨嚎，嘴巴一张，苦水混合着血水涌了出来。就连他的两个鼻孔里，也滋滋冒水。 秦翼一见廖化居然用此奇招战败张杨，大喜之下，立刻驱马去接应廖化。 那边，穆顺却大惊失色，连忙带兵前冲，想救回张杨。 廖化扑到张杨身上后，就用胳膊和双腿将张杨紧紧锁住，可怜张杨，此时正在呕吐，哪里还有力气反抗？ 廖化感觉张杨已无力反抗，便从张杨身上站起，又立刻捡起张杨掉落在身旁的长刀，用一只脚踩在张杨后背上，把刀刃架到了张杨的肩膀上。 秦翼和穆顺同时朝战场中间冲来，秦翼身后，李桢见穆顺人多，也立刻下令，带领本部七百骑兵冲出。不过，他终究落后了。 眼看，秦翼和穆顺就要同时接近廖化和张杨了。秦翼却忽然勒住了战马。 穆顺见秦翼勒马，心中一突。然后，他就看见秦翼朝他举起了一柄弓弩。 不好！穆顺下意识一偏身，但还是晚了，一支利箭从秦翼手中弓弩射出，正中穆顺右肩。 秦翼的瞄准动作太快了，此时他和穆顺距离也就三十米，如此近距离射击，可以说是连瞄准都不用，只需凭感觉也能射中。 “啊——”穆顺一声痛叫，手中兵器脱身而落。 就在这时，匈奴军大营寨墙上忽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锣声。 穆顺已经受伤，自认冲上去也是送死，又听见大营中鸣金，他也顾不上张杨了，一拨马头，便带领那五百士兵向大营撤去。 秦翼收起天狼弩，驱马奔至廖化和张杨跟前。 此时，张杨仍然趴在地上，用两手强撑起上体，在剧烈的咳嗽。一边咳嗽，嘴里还一边往外吐水。这种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元俭，好样的！你让我大开眼界啊，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秦翼在马上朝廖化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我也是冒险一搏，要不这样，我没有信心将张杨生擒。我是怕把他给斩了，辜负了主公的期望。”廖化腼腆的一笑。 张杨虽然还没缓过气来，可秦翼和廖化的交谈他却全都听到了。他不由又羞又恨，有你们这么糟践人的吗？还怕把我斩了才冒险一搏，我成什么了？ 秦翼和廖化谈话间，李桢也带兵赶过来了。秦翼便让士兵将张杨捆了，押回本阵。 第449章 决战(四) 张杨被廖化生擒，穆顺被秦翼射伤。匈奴军大营鸣金收兵。秦翼命士兵将张杨押回本阵。 张杨咳嗽了一阵儿后，总算缓过气来了，但任凭秦翼怎么与他说话，他都毫不理会。 “使君，别跟他啰嗦了，还是先派人把他送回雁门关吧。”李桢对秦翼说道。 秦翼点头同意，便立刻点了一什士兵，押送张杨回雁门关。这次秦翼前来匈奴答应挑衅的任务是诱敌，带着张杨这个俘虏也不好作战。 匈奴大营那边，於夫罗见张杨战败，气得大骂张杨废物。随后，他就要点起本部士兵，出营攻打秦翼。 “王兄，别冲动，我总觉着秦翼来的太过蹊跷。”去卑还是不同意於夫罗出战。 “豹儿就是被这秦翼所杀，他如今只有两千人，正是我为豹儿报仇的大好机会！”於夫罗一把挣开，“去卑，你要有心就在此帮我掠阵，若无心，就闭上你的鸟嘴！” 说完，於夫罗就下了寨墙，往军营纵深走去。去卑盯着於夫罗的背影，小声鄙视道：“哼，此人跟张杨一样蠢！” 那蓝袍人听了去卑的话，只是微微一笑，仍旧不搭茬。 “阎先生，依你看，秦翼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去卑生了会儿闷气，消气后便向这蓝袍人问道。 “汗王，不管秦翼目的为何，汗王守好大营，便万无一失。”蓝袍人惜字如金的说道。 去卑点头道：“没错，只要某不出营，秦翼不管有什么阴谋，都无法得逞。至于於夫罗那蠢货，就任他去吧！” ……………… 一刻钟之后，於夫罗点起本部六千人马，出了大营。这是於夫罗残存的所有兵力了。他誓要把秦翼留在此地，便率本部士兵倾巢而出。 於夫罗命士兵在寨墙下摆成三个冲锋阵型，然后，他就挥兵杀向秦翼的军队。 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秦翼竟只带本部五百士兵迎着於夫罗的大军冲了上去。 双方还未接触，秦翼的军队就朝於夫罗的军阵放出了一波羽箭。随后，他们便拨转马头，朝於夫罗本阵侧翼而去。 於夫罗还是有些战斗谋略的，他率领的这三个军阵，呈品字形排列，所防的，就是秦翼的士兵采用游射战术。 如果是后世的蒙古轻骑兵，无论於夫罗怎么调整战斗队形，都免不了遭遇轻骑游射的打击。可秦翼的军队毕竟缺乏训练，骑术和战斗技巧、战斗经验都远远比不上后世的蒙古骑兵。 他们对於夫罗前锋军阵迎面射出一波羽箭后，就立刻想转移到前锋军阵侧翼，想继续放箭。可是，他们却迎面撞上了前锋军阵右后侧的军阵。 “撤！”秦翼当机立断，也不敢与敌接触了，带着士兵调转马头，掠过敌阵，绕了一个圈，就向本阵撤回。 於夫罗哪里肯放秦翼走，挥兵紧追在后。 不一会儿，秦翼就率兵抵达本阵，但他并未入阵，而是掠过本阵，继续逃跑。 於夫罗刚刚率军追至，秦翼的本阵士兵就坐在马上朝於夫罗的军队射出一波羽箭。然后，他们也立刻调转马头，向雁门关方向撤退。 连续受到两次打击，於夫罗的军阵折损了上百人，队形也稍稍乱了一些。不过，这点人手的折损，对於夫罗来说微乎其微。他此时只想着追上秦翼，为刘豹报仇，便死咬住秦翼的军队不放。 没多会儿工夫，秦翼和於夫罗所率领的两支军队就消失在了去卑的视线中。 “我怎么感觉秦翼是有意引诱於夫罗去追他啊？”去卑皱着眉头，琢磨道。 “英雄所见略同，阎某也看出来了，秦翼就是诱使於夫罗去追击于他。”那蓝袍人说道。 “於夫罗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伎俩，他竟看不出来。” “汗王，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於夫罗一心想为刘豹报仇，又仗着自己人多，哪里还会管秦翼有何阴谋？” “正是此番道理啊，你们汉人的语言果然……精……精练，一句话就能把大道理说出来。”去卑一脸赞佩的说道。 然后，他表情一凝，又道：“秦翼到底为何要将於夫罗引诱走呢？” 那蓝袍人也皱起眉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说，诱敌深入，无非就是事先在某地设伏。可雁门关周边二三十里内，根本就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勉强能埋设伏兵的，只有黑石山。可那地方不适合骑兵埋伏，就算秦翼用步兵，於夫罗带的又全是骑兵，就算顶不住伏兵进攻，也能立即撤走。秦翼到底想做什么呢？” 去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会不会，秦翼是想将於夫罗引诱到雁门关，然后派出大军围攻於夫罗呢？” 蓝袍人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也不可能，於夫罗带了整整六千人，雁门关的骑兵撑死了只有四千，就算步兵也全出动，只要於夫罗不傻，汉军也留不住他。” “可是，秦翼的骑兵骑术极为精湛，能在马上开弓射箭，刘豹昨日不就是吃了这个亏，才战败的么。” “昨日刘豹战败，那是因为我军没有提防。从於夫罗方才摆的军阵来看，他已经在提防秦翼军的弓骑兵了。” 去卑又沉默了一会儿，便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管於夫罗了。反正，我已经劝过他了，他自己硬要出战，就算死了，也不管我的事。” 说完，去卑就转身朝寨墙下走去，边走边说：“阎先生且在这里盯着，某去安抚一下那受伤的穆顺。” “汗王去吧，若发现敌情，阎某会立即派人禀报你的。”蓝袍人朝去卑的背影拱了拱手。 等去卑走远，蓝袍人的表情就变了，他一脸沉郁，小声嘀咕道：“去卑，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秦翼分明是知道你与於夫罗不合，这才故意把於夫罗诱走。於夫罗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稍稍沉默，蓝袍人边摇头边叹气：“去卑虽然比於夫罗聪明一些，可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你也不想想，於夫罗若灭亡了，你还能有好吗？你现在恐怕只惦记着吞并於夫罗的部落了，却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也许……我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第450章 决战(五) 秦翼带领着军队一气跑到黑石山，於夫罗也率军一气追到黑石山。 黑山石是并非一座独立的山峰，还是恒山的一条支脉。这条支脉到了黑石山这里，便是尽头了。黑石山东北是连绵的群山，但其西北却是一望无边的开阔地。 大概是黑石山富含铁矿石的原因，整座山都呈黑褐色，因此被叫做黑石山。 黑山石与其同属一条支脉的山峰截然不同，别的山峰山势陡峭，黑石山的山势却非常低缓，即便是骑马而行，也能从山坡上爬到山顶，而不用刻意寻找道路。 按说，像黑石山这样的地方，是不利于设伏的。因为它面对着一片开阔地，即便有军队在此埋伏，敌人遭遇打击之后，也能立即撤退。除非，设伏方的军队是骑兵，遇伏方军队是步兵。骑兵从山上冲下，步兵又跑不过骑兵，也只有被屠戮的命运了。 但黑石山的山坡却不平坦，布满碎石，如此一来，骑兵也没法设伏了。当然，这只是针对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的骑兵。 而今，秦翼的骑兵装备了马蹄铁，根本不惧黑石山的地形，因此，秦翼才命张辽和赵云率领两千骑兵在此设伏。 於夫罗一路追击秦翼至此，见黑石山阻住了道路，於夫罗心中大喜。 “秦翼，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纳命来吧！”於夫罗在心中暗想。 秦翼的军队似乎也慌了，他们在黑石山山脚下来回奔走，好像是在寻找上山的道路。 就在於夫罗的军队就要追至之时，於夫罗忽然看见秦翼的士兵全都下了马，牵着马往山坡上爬去。 “哼，果然是慌不择路了。”於夫罗暗想，“不过你们也还算聪明，还知道牵马而行。若是直接骑着马爬山，你们的马蹄必然折损。” “儿郎们，下马，上山！”等於夫罗率军赶到山脚下，就立即下令。 “汗王不可！万一山上有埋伏呢？”於夫罗的莫离（侍卫长）说道。 “你用用脑子！这座山上光秃秃的，如何能埋伏兵马？”於夫罗教训道，“就算他们在另一面埋伏人，也只能埋伏步兵。雁门光总共才有多少兵力，就算秦翼在此设伏，兵力也不会多。只要不是埋伏骑兵，我军有何惧？” “汗王教训的是。”那名莫离连忙认错。 随后，於夫罗的士兵就全都下了马，各部只留下几人看守战马，其余人全都跟随於夫罗步行往山上爬去。 秦翼的军队虽然先抵达的黑石山，但他们牵马而行，终归不如於夫罗的士兵直接步行爬山的速度快。眼看着，於夫罗的先头部队，已经离着秦翼的军队只有一箭之地了。 “儿郎们，准备弓箭。”於夫罗立即下令。 就在这时，快要爬到山顶的秦翼军队的士兵们，忽然不再往山顶爬，而是从中间部位一分为二，纷纷往山坡两侧行去。 “咦，他们这是要……”於夫罗刚一诧异，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山顶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随后，隆隆马蹄声响起，那条黑线往顺着山坡急冲而下。 於夫罗惊的嘴巴大张：“骑兵，秦翼居然在此埋伏了骑兵！怎么可能，他们竟然不怕山石密布。” “汗王，快撤！”那名莫离也大惊失色，见於夫罗还在发愣，一把抓住於夫罗的胳膊，转身就往山下跑。 於夫罗的士兵们也全都慌了，不等军官下令，就往扭头往山下跑。不跑不行啊，对方的骑兵顺着山坡急冲而下，那势头比滚落的巨石还要厉害，人家根本不用动手，只需一直冲刺，就能把匈奴兵全都撞翻。 然而，步兵的两条腿终究比不上战马的四条腿。转眼之间，汉军骑兵就闯进了匈奴兵混乱的队形之中。 汉军骑兵借着下冲的优势，排山倒海一般冲下，挡在他们前面的匈奴兵简直如纸糊的一般，碰上就倒，遇上就翻。 汉军骑兵排成数列横队，每队的各名队员之间，都留有两匹马的间隙，后一队又正好补位，这就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冲锋队形，但人与人之间，又丝毫不受妨碍。 如同一条粗大的巨木从山上滚落，汉军骑兵所到之处，匈奴人全被碾压，几乎就没有能逃脱之人。 不过，也不是所有匈奴人都遭遇劫难，原先处于后队的匈奴兵，此时刚爬上山坡，他们转身就跑，迅速的下了山。然后，就去寻找各自的战马。 不过，於夫罗率兵上山之后，士兵们留在山脚下的马匹已被集中看管，想要从六千匹马当中找到自己的坐骑，又谈何容易呢？ 山脚下，匈奴士兵左冲右突，战马也跟着乱跑乱叫，简直成了一锅粥。眼看汉军骑兵就要冲下山了，已经下山的匈奴兵总算反应过来，也别管是谁的坐骑了，先随便骑上一匹逃命吧，反正我们也无法抵挡汉军骑兵了。 于是，聪明的匈奴士兵随便爬上一匹马，就往北方逃去。反应迟钝的士兵，还在四处乱跑，有的人还被乱跑的战马撞倒，又被踩踏，终究难逃一死。 “文远，你收拢战马，我去追匈奴兵！”刚冲下山坡，赵云就对张辽大喊。 “好！”张辽应了一声，立即回过头，朝他身后的士兵下令：“右翼的兄弟们，立即散开，收拢战马，这可是宝贝。” 右翼的士兵慢慢减速，然后四散，去拉拢战马。赵云带着左翼的士兵，绕过匈奴兵的战马群，向北追杀溃兵。 此时，秦翼站在山坡上，眼望着脚下已被匈奴兵的鲜血和残缺的尸体覆盖的山坡，一言不发。 “太惨了！”站在秦翼身边的李桢摇头叹息。 一大半匈奴兵都没逃脱被伏兵撞倒撞死的命运。这种情况下，只要倒地，就难逃被马蹄踩踏的命运，最终也是一死。能侥幸幸存的，也浑身是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整个黑石山的西南面山坡，已经化作了修罗地狱。匈奴兵的残肢断躯，混合着血浆、肉泥，几乎将正面山坡都覆盖了。 秦翼所带领的士兵，此时见到这副场景，心理素质差的人，已经在呕吐了。 “唉，早知会造成这副惨相，我就不该使用此计。”秦翼有些自责的说道，“虽然两军交战就要不择手段，可秦某此举，有伤天和啊！” 李桢道：“造成如此结果，这也不怪使君。我们原先并没想到於夫罗居然会让士兵丢下战马步行上山。” “是啊，要怪，也只能怪於夫罗毫无警惕之心。”廖化也安慰秦翼，“主公，你其实无需自责。匈奴人历年来犯我边境，屠戮我边民，他们做下的罪孽罄竹难书。如今，他们也只是还债而已。” 秦翼点点头：“元俭说的没错。是我矫情了。我以前就说过，这一役，一定要把匈奴人打痛。”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皱眉头：“对了，可曾看到於夫罗？” 李桢苦笑道：“於夫罗刚才一直位于他的军队前方位置，断不会逃下山。他恐怕已被张赵二位兄弟的军队踩成肉泥了。” “也是，那就不用找他了，我们下山吧！”秦翼点了点头。 随后，他率领军队牵马下山。 别看秦翼、李桢他们在山顶上不敢面对黑石山如今的惨相，可作为“罪魁祸首”的张辽和赵云所率领的那两千骑兵，却毫无所觉。因为他们刚才只顾冲锋，根本没有察觉被他们撞倒撞翻的匈奴兵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赵云已带着本部一千人去追匈奴溃兵了，张辽的军队还在收拢战马。 “主公，这次我们可……”张辽听见身后动静，回头一看秦翼带领部队下山了，他便连忙迎了上去。可就在张辽与秦翼说话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山坡上的惨相，然后，整个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刚才只顾着指挥士兵收拢战马了，压根就没顾上回头看一眼山坡。 “文远，你千万别吐！”秦翼见张辽吃惊，连忙说道。 张辽的嘴巴一下闭上，苦笑道：“某从军数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战后场面。” “文远，别乱想了。把你的士兵召集起来，跟随秦某去攻打匈奴兵大营吧！”秦翼对张辽说道。 “诺！”张辽抱拳应下。 “李校尉，你率领雁门关的士兵，在此收拢战马，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去匈奴兵大营。”秦翼又对李桢下令。 “诺！” 随后，秦翼留下七百骑兵，交给李桢带领。他则率领张辽所部一千骑兵，以及跟随他出关的一千三百名骑兵，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朝匈奴兵大营开进。 第451章 决战(六) 於夫罗的军队大败亏输。六千人的军队，最后逃走的，不到三千人。 然而这三千人也不一定能顺利逃回大营。赵云率一千骑兵衔尾追杀，不时有掉队的士兵被赵云所部追上，或是惨遭斩杀，或是下马跪地投降。 溃兵的主力逃离黑石山约十来里，忽然遭遇一支汉军。这支汉军约有两千人，全是步兵，还带着攻城拔寨的器械。 按说，匈奴溃兵尚有两千余人，若是他们还有战斗意志的话，以骑兵对战步兵，是根本不怕这两千汉军的。然而，兵败如山倒，匈奴人的战斗意志早就崩溃了，一遇到这支汉军，他们想到的不是上前攻击，而是调头就往回跑。 可后面还有赵云的追兵，如此一来，这两千多匈奴溃兵就被汉军前后夹堵了。最后，匈奴兵全都放弃抵抗，下马投降了。 那支汉军的步兵是蒋平和索超率领的雁门关守军。他们与赵云那一千骑兵合力逼降匈奴溃兵之后，正好秦翼也率军赶至。 秦翼和赵云、蒋平、索超一商量，便想出一计。随后，匈奴降兵被一分为二，有一大半的降兵被汉军扒下军服，由蒋平率五百人押解回雁门关。 剩下衣衫完整的匈奴降兵，约有五百人，他们被秦翼和赵云两支骑兵裹挟着，继续往匈奴大营进发。 ……………… 天快黑了，匈奴兵大营之中，已经在吃晚饭了。去卑和那蓝袍人坐在中军帐里，一同用餐。 “阎先生，於夫罗到现在也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在作甚？”去卑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蓝袍人微微一笑：“也许，左贤王已经率兵攻破雁门关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传回了。” “但愿吧。”去卑点了点头。 “汗王，那穆顺的伤势如何？”蓝袍人转变了话题。 去卑咽下一块羊肉，说道：“他也真够幸运的，只是箭头中箭，也没有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就好了。” 蓝袍人此时已吃光了碗中饭食，便把碗一放，对去卑说道：“汗王，我吃饱了，您慢慢吃，我去看望一下穆顺。” “去吧去吧，阎先生口才好，替我好好安抚一下穆顺。如今张刺史被俘，他的军队就只能暂时由我指挥了。”去卑朝蓝袍人挥了挥手。 蓝袍人起身出了中军帐。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穆顺的小帐篷。 穆顺也在用餐。他右肩受伤，不便活动，用左手吃饭，似乎有些不适应。 “阎先生。”穆顺见到蓝袍人入帐，就要起身行礼。 “穆校尉安坐。”蓝袍人抬手虚压，穆顺便又坐了回去。 蓝袍人坐到穆顺对面，开始询问他的伤势。两人彼此对答闲聊了一会儿后，蓝袍人忽然改变话题，说道：“穆校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穆顺一怔，“我能有什么打算，主公被秦翼生擒，我们失了主心骨，又无法离开匈奴大营，只能继续寄人篱下混日子，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校尉，你认为……此战，最后是匈奴人胜，还是汉军胜？” 穆顺沉思一会儿后，便摇头道：“不好说。若是秦翼没来雁门关的话，匈奴人或许能攻破雁门关。可如今雁门关又添援兵，还是秦翼亲自领军，这胜负就难料了。秦翼此人，虽然出仕的时间才只有一年多点，可我听说，此人已历经近十次战事，且从无一败。匈奴人怕是打不过他。” 蓝袍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诡异的一笑：“穆校尉，如果我告诉你，於夫罗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你还认为胜负难料吗？” “啊？阎先生的意思是……”穆顺一惊，把刚放进嘴里的一口饭食吐到地上，连忙问蓝袍人。 蓝袍人道：“於夫罗率大营中一半兵力追击秦翼，这都一下午了，不管他是胜是败，总该有消息传回了。可是，我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於夫罗全军覆灭了。” 穆顺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问道：“阎先生，你究竟意欲何为？” 蓝袍人压低声音，道：“穆校尉，阎某打算归顺秦翼，不知穆校尉可愿与阎某同道？” “什么，你想……”穆顺大吃一惊，张嘴就喊。话刚出口，他又生生咽了回去。 “穆校尉，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匈奴人靠不住了。何况，我等本是汉人，匈奴人也从没把咱们当自己人看待。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穆校尉难道就不厌倦？” “可是，秦翼会接纳我们吗？”穆顺沉思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犹豫的说道。 蓝袍人道：“秦翼此人虽然是员虎将，可他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心太软。阎某曾与他打过交道，这一年多来，也对他的事迹多有了解。此人对待降兵，向来优厚。何况，他刚就任并州刺史，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只要我们归顺于他，他定会优待。” 穆顺眉头紧皱，左手翻来覆去的抓着头皮，说道：“此事太过重大，阎先生容我好好想想。” ………………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匈奴人的大营之中，已经点燃了炭盆、火把照亮。夜间当值的士兵，也已经上岗。 辕门处，刚刚上哨的几名匈奴兵刚要将辕门上锁，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南面传来隆隆马蹄声。 “有情况，警戒！”一名十夫长立刻大喊。辕门两侧寨墙上的士兵，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南方。 不一会儿，就见一大片影影绰绰的骑兵驰近辕门。 “什么人，站住——”那名十夫长高声喝问。 “我们是左贤王的人，左贤王在黑石山遭遇汉军伏击，我军大败。兄弟们，快放我们入营。” 十夫长一听，对方说的是匈奴话，心中已有几分相信。但出于谨慎，他仍然说道：“你们先等等，容我出去确认下你们的身份。” “兄弟，快点吧，汉军快要追上来了。” “就来就来。” 那名十夫长把辕门打开一条缝，刚要出去，忽然听见对面一声大吼：“杀进去——” 第452章 决战(七) 辕门外来的到底是何人呢？正是秦翼率领的军队。 秦翼带领张辽、赵云率领近三千五百名骑兵，裹挟着五百匈奴降兵，再加上索超带领的一千多名步兵，抵达了匈奴军大营。 秦翼命那五百降兵上前叫门。辕门刚打开一条缝，秦翼就一声令下，对辕门发起了进攻。 那五百匈奴降兵此时手无寸铁，又被汉军裹挟，只能硬着头皮前冲。他们骑马撞向辕门，辕门立即被撞开。那名想出去查看来军身份的匈奴十夫长，也被撞飞。 事起突然，寨墙上的士兵连忙朝冲击辕门的骑兵放箭，可那稀稀落落的羽箭，落在急速冲锋的骑兵队伍中，杀伤力太有限了。何况，打头阵的还是匈奴降兵，即使被射中的，也还是匈奴自己人。 那五百匈奴兵转眼就冲进辕门，一入营，他们就四散而逃，一边逃一边大声呼喊：“汉军杀进大营了，大家快逃啊——” 赵云带领一千骑兵紧随在匈奴兵后面，也冲进了辕门。秦翼率军紧跟其后。张辽带领一千骑兵，在营外游荡，用弓箭压制寨墙上的匈奴兵。同时，也防止匈奴兵逃跑。 索超带着步兵，配合张辽控制匈奴大营外围，随时准备入营增援。 中军帐内，去卑听见辕门位置传来喧哗之声，他连铠甲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出了中军帐。 “怎么回事？”去卑向帐外的士兵问道。 “汗王，好像是汉军攻进大营了。” “怎么可能！？”去卑呆住了。 正在这时，穆顺和那蓝袍人领着一队约五百人的士兵朝中军帐奔跑而来。 “汗王，汉军入营了。快集结兵力御敌！”穆顺一边奔跑，一边朝去卑大喊。 “汉军来了多少人？”去卑立即问穆顺。 “不知道，前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穆顺喊道。 “该死！”去卑骂了一声，立即就对亲兵下令：“快，命令各部集结兵力，抵御汉……”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忽听穆顺一声大喊：“弟兄们，杀贼！” 然后，就见穆顺的士兵朝着中军帐外的匈奴兵发起了攻击。 “穆顺，你……”去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兵在毫无防范之下被穆顺的士兵斩杀，当即大怒。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肩膀上就多了一柄长剑。 “汗王，对不起了，我和穆校尉已决定归顺秦翼。”蓝袍人手握剑柄，笑嘻嘻的对去卑说道。 “阎先生，连你也背叛本王？！”去卑又惊又怒。 “我本为汉人，虽然帮鲜卑人和你们匈奴人做了不少错事，可我如今已迷途知返。”蓝袍人说道。 去卑面如死灰，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匈奴啊！” 此时，匈奴军大营已乱成一锅粥了。汉军骑兵分成若干小队，在带队军官的率领下左冲右突，四散出击，见匈奴兵就杀，遇帐篷就烧。匈奴兵突遭袭营，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去卑，眼前的形势你也看到了，你们已经难逃大败的命运。如果你想多保住一点匈奴人的性命，就赶快下令投降吧。”穆顺对去卑说道。 去卑用牙齿紧咬嘴唇，思想挣扎了一会儿后，便道：“好吧，带我去见秦翼。” ……………… 一刻钟之后，匈奴兵大营总算停止了喧嚣。汉军接管了大营，匈奴兵缴械后，被汉军分成数堆，集中看管。 中军帐内，秦翼、赵云、廖化、去卑、穆顺、还有那蓝袍人分主宾落座。秦翼理所当然的坐了主位。去卑坐在下方左侧的首位，他身后，廖化持剑而立。 “阎先生、穆校尉，你二人能归顺秦某，秦某非常欣慰。二位放心，秦某定不会亏待二位的。”秦翼有意晾一下去卑，便先对穆顺和那蓝袍人说话。 蓝袍人和穆顺朝秦翼拱手相谢。 “阎先生，自去年潞县一别，秦某一直没有探听到阎先生的动向，你为何会出现在匈奴人大营中呢？”秦翼又问那蓝袍人。 蓝袍人苦笑道：“秦使君，你无需说的如此客气。去年，阎某被贵部的徐晃率军追的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才逃脱性命。后来，我便出关，本想回鲜卑，却意外的遇上了张杨。我与张杨也算旧识了，张杨邀请我入他军中参赞军务。我因久未回鲜卑，又丢失了鲜卑人的货物，生怕鲜卑人会怪罪于我，也便顺水推舟，投靠了张杨。” “哦，原来如此！”秦翼恍然大悟。 这位蓝袍人，原来是阎柔。去年，秦翼刚入潞县时，曾灭掉了占据潞县的匈奴人。当时阎柔也正好在那批匈奴人军中。后来，阎柔逃跑，秦翼派徐晃去追阎柔，却被长子县的士兵指错道路，跑到了襄陵。再之后，秦翼就没有阎柔的消息了。 若不是今日在匈奴人大营中再次见到阎柔，他都已经把这人给彻底忘记了。 “使君，我家主公如今可好？”穆顺向秦翼问道。 秦翼道：“张杨已被送回雁门关。穆校尉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穆顺又道：“使君，我家主公虽然在去年背叛过讨伐董卓的盟友，可他那是被於夫罗挟持的。这一年多来，主公身在关外，被匈奴人呼来喝去，他过得也并不痛快。还望使君能看在我家主公曾是汉臣的份上，宽恕于他。” 秦翼稍稍沉默，便道：“我与张杨并无仇怨。至于该如何处置他，这还要看他的打算。穆校尉，此事等回雁门关再议吧。” “也好！” “秦翼，你到底想怎么处置我？”去卑被秦翼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秦翼。 秦翼冷冷一笑：“右贤王，按你的罪行，秦某就是此刻将你斩杀，也一点都不过分。不过，念在你投降的还算及时，避免了匈奴人和我军更大的伤亡，总算做了点人事的份上，我决定饶你性命。”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去卑气呼呼的说道，“你是不敢杀我吧？此战我虽然败了，可我们匈奴人还有数十万部民。你若杀了我，他们定会来找你的麻烦。” “哈哈哈，去卑，你太看重自己了。”秦翼放声大笑，“别说你只是匈奴的右贤王，就算你是单于，我杀了你也不会带来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匈奴人最擅长内斗。你不妨自己想想，你若死了，最高兴的恐怕不是我们汉人，而是别的部族的匈奴人。人家完全可以吞并你的部族，再推举出一名单于。” 去卑刚要张嘴争辩，可秦翼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还别不信。就拿你来说吧，於夫罗死了，你会伤心吗？你恐怕只会偷着乐。你与於夫罗还是兄弟，尚且如此，那些与你非亲非故的匈奴人部族头领，难道还会替你掉眼泪？” 去卑听了秦翼的话，就不吭声了。 第453章 艰苦的谈判 去卑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叹气道：“秦翼，我既已战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怎么处置我，就直言吧！” 秦翼微微一笑：“秦某说了，不会取你性命，而且，我还会支持你当匈奴单于。” 去卑闻言，眼神为之一亮，可很快他就冷冷一笑，说道：“秦翼，你不会这么好心支持我当南匈奴单于的，定然是想利用我。说吧，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秦翼忽然打了个呵欠，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秦某一个下午来回奔波六十里，已然累坏了。算了算了，有事还是明日回雁门关再议吧！” 说完，他抬腿就往外走。 去卑被秦翼这句话闪了个跟头，就想起身阻拦秦翼离开。站在他身后的廖化一把按住去卑的肩膀：“坐下！” 去卑眼睁睁看着秦翼离开了中军帐。 阎柔朝穆顺使了个眼色，两人也连忙朝张辽、赵云等人告罪一声，出帐去追秦翼了。 帐外，秦翼见阎柔和穆顺追出，便朝二人拱手一礼：“二位，秦某正想向二位详细了解一下南匈奴如今的情况，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使君客气了，我二人定然知无不言。”阎柔拱手还礼。 “那二位且跟我来。” 秦翼将阎柔和穆顺带至一军营内一空地，三人盘坐地，秦翼开始询问南匈奴的一些情况。阎柔和穆顺一一回答，秦翼听得不时点头。 ……………… 第二天，汉军押解着匈奴兵俘虏，浩浩荡荡的返回了雁门关。秦翼留张辽率一千士兵留守匈奴大营，看护辎重和缴获的战马。 留守雁门关的聂彦等人在关外五里迎候秦翼，双方一见面，聂彦就对秦翼取得的这场大捷大加赞佩。 等回到关内，安顿好匈奴俘虏以后，秦翼便立即召开会议，与众人商量战后事宜。 当天晚上，秦翼单独设宴招待去卑，席间，他与去卑进行了一番长谈。在秦翼的房间门外站岗的士兵，不时听见房间里的去卑大吼大叫，似乎非常激动。但是后来，去卑就越来越消停了。 次日，雁门关轻骑四出，有的奔赴并州各郡，向官民传达雁门大捷的消息，有的以百人小分队的形式，在部分匈奴人的带领下，深入南匈奴各部族，传达秦翼和去卑联合发布的命令。 严格说起来，南匈奴属于汉朝的附属势力，且早已内附朝廷。因此，在名义上，秦翼是有资格向南匈奴发布命令的。在管理南匈奴部众上，他使用的身份自然不是并州刺史，而是安北将军。 汉朝在针对异族的管理上，曾设置护匈奴中郎将，管理南匈奴事务。后来，此职废置，南匈奴的管理便由边郡将领兼领。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从属关系，实际上，南匈奴多数时候，还是处于自治状态，还经常反叛汉朝，侵略边郡。 秦翼这次一战斩杀南匈奴左贤王於夫罗，又俘虏了右贤王去卑，他便想借此大胜之机，彻底解决南匈奴的问题。即便不能让南匈奴真正归化汉朝，也要保得大汉边境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安稳。 去卑虽然大言不惭的说南匈奴还有数十万部众，其实秦翼也知道，南匈奴如今最多还有二十来万人。他的打算，是想将南匈奴部众打散，一部分内迁，安置到并州各郡，一部分仍留在关外放马牧羊。另外，他还想把部分汉人迁至关外，与南匈奴混居。 汉人对异族的同化能力是很强的。秦翼相信，哪怕只是小部分汉人出关，与南匈奴人混居，若干年之后，也能把南匈奴人同化。 南匈奴拥有广阔的草场，这些草场，其实都能化作耕地的。后世开发北大荒，将北大荒变为了北大仓，秦翼的信心，就来源于此。 当然，秦翼也没想把南匈奴的草场全部变为耕地，那就过犹不及了。他的想法，只是先让出关的汉人开荒种地，在保证自足的基础上，再向关外的南匈奴人传授耕种技术，解决南匈奴缺粮的问题。 大部分关外的南匈奴人，还是要从事他们的老本行，放羊牧马，为关内提供牲口和肉食、皮毛等物资。 秦翼和去卑发出的命令，就是邀请南匈奴各部族的头领前来雁门关议事。在书信中，秦翼用词软硬皆施，一方面，他对那些部族头领说，让他们来雁门关，是为了南匈奴部民更好的前程；一方面，他又威胁那些部族头领，若敢不来雁门关，他定会率领大军灭其部族。 大概是那些部族也都知道了去卑和於夫罗被秦翼打败的消息，迫于秦翼的威名，竟没有一人推辞，陆陆续续的来到雁门关议事。 十月十五，最后一个南匈奴部族的头领到达了雁门关。此时，雁门关外已变成了一片异族风光。聚集到雁门关的南匈奴各部头领的随从们，扎下的帐篷连绵数里。 当天晚上，秦翼大摆宴席，款待匈奴各部头领，去卑也以第二主人的身份，参加了宴席。 十月十六，秦翼派郭嘉、聂彦、李桢为谈判使，与南匈奴各部头领展开了会谈。 其实，这也算不上谈判，因为南匈奴已经战败了，郭嘉等人只是像南匈奴各部头领宣读秦翼对他们的处置方案。然后，对不同意处置方案的匈奴头领进行说服工作，就一些细节问题在进行磋商。但秦翼制定出的几条大原则是不会变的。 谈判一开始进行的很艰难，当郭嘉宣读了秦翼代表朝廷做出的停战协定后，那些南匈奴的首领们立即炸锅，没有一个同意这份停战协定的。 郭嘉和聂彦、李桢等人便耐心规劝这些首领们。令参会的南匈奴首领感到意外的是，去卑居然也帮着汉人官员说话。他摆出南匈奴右贤王的架子，直言这份协议是他与秦翼商定的，要求南匈奴各部首领遵从。 头一天，谈判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当天晚上，郭嘉等人就开始半公开半秘密的拜访一些匈奴部族首领。但好像他们有意避开另一部分首领。 第二天，谈判继续进行。昨夜郭嘉等人拜访过的那些部族首领们，有几人的态度明显松动。 这天虽然没有达成谈判协议，但形势已经往利于秦翼一方的方向发展了。当天晚上，那些在头天晚上没有被郭嘉等人拜访的部族首领，居然主动去拜访郭嘉等人了。 谁都不是傻子，这些人看得出来，汉朝肯定暗中许诺给了那些受到拜访的部族一些好处。不想吃亏之下，没有受到拜访的部族首领，也便主动跑到郭嘉等人的住处，打听消息了。 其实这是秦翼和郭嘉有意使的离间计。郭嘉、聂彦等人的确暗中许诺给了一些部族首领好处，但这些好处，其实是秦翼早就确定的，只是没有写进协议当中。 谈判又进行了两天，在第四天，终于达成了一份令所有人都基本满意的合约。 第454章 雁门条约 秦翼和南匈奴达成的条约，共分八项内容： 第一，双方停战，南匈奴依旧为汉室臣属，朝廷封去卑为南匈奴单于。 第二，朝廷负责在太原郡设置南匈奴王庭，去卑保留五百人的王庭卫队。 第三，南匈奴内迁八万部众至并州，由并州官府安置，并保证这八万人今后的生活来源。内迁部众中，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丁壮不少于四成，此项在三年内达成。所内迁的南匈奴部民，由并州和官府南匈奴王庭共同管理。如果内迁的部众今后生活困顿，朝廷应根据他们的意愿，允许其返归关外。 第四，并州外迁三万汉人，其中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丁壮不少于四成。朝廷在关外设置南匈奴都督府，管理关外的南匈奴部民和外迁的汉人。都督府的官员，匈奴人和汉人各占一半。外迁的汉人，应教授南匈奴部民耕种之术。此项在两年内达成。 第五，朝廷对待汉人和匈奴人一视同仁。无论是关外的南匈奴部民，还是内迁的南匈奴部民，都应像汉人百姓一样，承担赋税和兵役、劳役；若关外匈奴人遭遇生产灾害，朝廷应给予赈济。南匈奴部民有权利进关内求学，可以出仕为官。朝廷保护南匈奴部民免受其他势力侵害。 第六，开放边市，除违禁物品外，其余物资皆自由交易。朝廷在边市设置市易司，负责对边市的管理，维持治安，收取赋税。市易司官员由匈奴人和汉人各占一半。但市易司主官由汉人担任。朝廷无正当理由，不可贸然关闭边市。 第七，南匈奴各部除保留自卫力量外，未经朝廷许可，不得擅自扩充军队。各部自卫力量，应纳入并州官府及其派驻关外的官员统一管理。遇有战事时，并州刺史府拥有对南匈奴部民的指挥权。 第八，大汉并州刺史府拥有对本条约的最终解释权。 这份协议，对南匈奴来说，是一份不平等条约。不平等的地方重点体现在第二条和第七条。将南匈奴王庭设在太原郡，实际上就是把去卑给软禁了。而并州刺史府拥有对南匈奴部民的指挥权，又等于剥夺了南匈奴的兵权。 但是，南匈奴早就内附朝廷了，从法理上来说，这两项条款一点也不过分。 抛开这两项条款，其余条款还算公平。当然，这只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看法。他们没有秦翼的长远目光，根本看不出这份条约今后的威力。 秦翼相信，只要按照这份条约执行，数十年之后，南匈奴定会名存实亡，南匈奴部民，也必会被同化成汉民。 另外，条约的各项条款表述的都很宽泛，其中可操作的余地很大。尤其是最后一条，并州刺史府拥有对本条约的最终解释权，这一项看似无用，可实际上，只有秦翼知道，这一条才是最有威力的一条。 说白了，秦翼就是欺负匈奴人不懂《合同法》，用一些看似对匈奴人有利的宽泛条款，逼匈奴人就范。 不过，要说秦翼完全剥削匈奴人，也不尽然。实际上，如果匈奴人不反悔，今后一切都按照秦翼的想法执行的话，他们的生活定然会提高一个档次。至少，也能达到汉民的生活水平。当然，真到那时，南匈奴这个民族，也只剩一个代号了。 这份协议能够达成，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南匈奴各部不合。条款中对南匈奴不利的条约，主要是针对去卑和於夫罗两部的。内迁的部民，也大多数出自这两部。 去卑已然做了俘虏，他如果不想被秦翼斩杀，就只能捏着鼻子认账。而其他部族的头领，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遭殃的是去卑和於夫罗的部众，大不了我今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条约中的其余条款对我们很有利，我签了就是。 这份条约，被秦翼命名为《雁门条约》。条约签订之后，秦翼大摆宴席庆祝。 南匈奴各部头领又在雁门关待了三天，与秦翼等汉人官员就今后开放边市，以及设置南匈奴都督府的一些事项进行了详细商谈。然后，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在与南匈奴谈判的这些日子里，秦翼陆续收到了并州各郡派人送来的庆捷书信。紧挨雁门郡的定襄郡和云中郡的太守，还亲自来至雁门关，向秦翼庆贺，并带来了一些酒肉，慰劳雁门关将士。 对此，秦翼非常欣慰。这一战，打出了自己的威名，并州各郡太守派人前来庆捷，实际上也是变相的认可了秦翼这位新任并州刺史，这对秦翼来说，是一个好的开端。 送走了南匈奴各部头领后，秦翼就着手准备率军回太原的事情了。 临走前，他又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与众人商量一番后，秦翼决定，表奏张杨为南匈奴都督府都督，李桢为长史，穆顺为主簿；表奏阎柔为雁门关市易司司正，并全权负责市易司的组建。 张杨和穆顺曾经在南匈奴生活了一年多，对于南匈奴的风土人情比较熟悉，让张杨执掌南匈奴都督府，这也算人尽其用。李桢镇守雁门关多年，为人聪明，能文能武，且对大汉忠心耿耿，由他担任长史，兼领南匈奴都督府兵权，秦翼也很放心。 阎柔此人一直往来于关外关内，从事商贸往来，是个老商人了，他是市易司司正最合适的人选。另外，阎柔虽然主动归顺了秦翼，但秦翼对此人很不放心，这个人做事毫无原则，秦翼难以对他完全信任。 秦翼不想把阎柔带回太原任职。恰好，要与匈奴人开放边市，他便一下想到让阎柔负责边市的管理。边市就设在雁门关外，即使阎柔有异心，也翻不起风浪。 再说，秦翼手下也缺少商业人才，而阎柔就是最好的商业上任，还是很懂外贸经济的商业人才。可以说，市易司司正这个职位，天生就是给阎柔设的。 张杨、穆顺、阎柔都参加了会议，对于秦翼的安排，他们都没有意见。相反，他们还认为这是秦翼对他们的信任和器重。毕竟，条约刚立，秦翼就让他们负责履行条约中的具体事项，这的确是对他们极大的信任。 会议结束后，秦翼就让郭嘉起草了一份奏疏，将雁门关之战的前后经过，以及他与南匈奴签订的《雁门条约》的内容上奏邺城朝廷。自然，也少不了表奏张杨、李桢、穆顺、阎柔的官职。 秦翼不仅给邺城朝廷发去了奏表，他还用通报的形势，对长安朝廷也发去了一份文书。 之所以对长安朝廷也发去文书，一来，是让全天下知道他秦翼做成了一件怎样的大事；二来，也让长安朝廷重新对南匈奴定位；三来，他也算对王允有个交代了。 第455章 正式上任 十月二十八，秦翼率领大军离开雁门关，凯旋回太原。他只带走了五百匈奴兵俘虏。这五百人，是准备给去卑当王庭侍卫的。其余的俘虏和缴获的战马、辎重，秦翼除了分给聂彦小部分外，剩下的大部分，全留在雁门关，交由张辽管理。 秦翼任命张辽为雁门关镇守使，顶替李桢的职位。留在雁门关的这部分俘虏和战马，秦翼今后还有大用。这些俘虏和战马也只是暂时留在雁门关，今后，秦翼还要视情况进行调度的。 十一月初三，秦翼回到太原。戏志才、崔宏等人率太原郡文武官员和豪强士绅代表，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庆祝秦翼的军队凯旋。 休息两天之后，秦翼便召开会议，对并州刺史府和太原郡的官员职事进行了安排。 戏志才被正式任命为并州別驾兼太原郡太守；郭嘉任并州治中从事，赵云任兵曹从事；杜畿任刺史府主簿；华雄以直属刺史府校尉的身份统领一营兵马，并协助赵云掌管并州军事；廖化升任军正，以军法官的身份，执掌军纪，并统率斥候和秦翼的亲卫。实际上，廖化的职务就相当于后世的宪兵团团长。 刺史府其余职位，秦翼分任给了太原郡以及雁门郡举荐的一些官员。对于太原郡的官员，秦翼没有做大的调整。除了由戏志才兼任太守，将原晋阳县县令调整为兼领郡丞职位外，其余官员各安本职。 同时，秦翼也向并州各郡发去公文，以并州刺史的名义，命令各郡太守在腊月初二前来太原议事。 两天后，崔宏交卸太原郡郡丞职事，向秦翼告辞，赶赴长安，去帮助王植。 又过五天，秦翼收到了邺城朝廷发来的公文。公文中，朝廷对秦翼取得雁门大捷大加赞赏一番，也认可了秦翼与南匈奴签订的《雁门条约》，批复了秦翼对于一系列官职调整的表奏。朝廷加封秦翼为护匈奴中郎将，嘉勉秦翼的功劳。 护匈奴中郎将这一职位，与一州刺史平级。本已废置多年，如今又重新设置了这个职位。 秦翼猜测，大概是袁绍想不出该如何封赏秦翼了，才把护匈奴中郎将这个职位又重新弄了出来。如果不封秦翼这个职位，那就只能封秦翼为并州州牧，或者是将他身上的安北将军一直提升为平北将军。但袁绍肯定不想让秦翼升官这么快，就只好加封他为护匈奴中郎将了。 对此，秦翼倒是无所谓。如今大汉已进入乱世，朝廷法度如同虚设，不管他的官职是什么，反正他都是并州的主人，这就足够了。 之后的日子里，秦翼就忙于熟悉政务，以及筹划履行《雁门条约》的具体条款。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按照他与南匈奴各部头领的约定，十一月末旬就要第一次开放边市，与匈奴人进行交易。 第一次的交易，匈奴人主要是想换取粮食。因此，秦翼召集了太原郡的一些豪强地主，让他们拿出部分余粮，前往雁门关与匈奴人交易。 这些豪强地主对此事并不抗拒。他们不缺粮，也对匈奴人的一些特产很感兴趣，便都欣然同意了。 不过，秦翼也告诫这些愿意参与边市交易的豪强地主们，不用拿出太多粮食进行交易。他的目的，是让匈奴人吃不饱，也饿不死。要让他们先尝点甜头，但又不能把他们一次喂饱。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边市今后的健康发展。也能保证匈奴人不起异心。 除了太原郡要出粮食，雁门郡同样也会召集人手，携带粮食前往边市，与匈奴人进行交易。秦翼让戏志才通过精密的计算，严格控制了粮食的输出数量，具体分担到了每一个参与交易的人头上。 另外一件事，就是南匈奴王庭的设立。秦翼用缴获的财物，为去卑在晋阳城购买了一处大宅子，当做南匈奴王府。又任命杜畿兼任王府长史，命廖化派出三百名士兵，负责王府外围的警戒。 去卑回太原之后，便由华雄带领五百人护送去往邺城，觐见刘辩。如无意外，去卑应该会在过年之前回来。等他回来后，就要过坐井观天的日子了。他这位南匈奴单于，实际上，就被秦翼软禁在了太原城中。 忙碌之余，秦翼也时不时的带着戏志才、郭嘉，在太原郡官员的陪同下，对太原郡各县进行巡视。 如此忙碌了近一个月，不知不觉中，十一月就结束了。 腊月初一这天，半上午时分，张燕和杨随两人同时到达晋阳城。秦翼亲自出城，将张燕和杨随迎进刺史府。 如今，秦翼已为并州刺史，张燕这位河东郡太守，以及杨随这位西河郡太守，都成了秦翼的属下了。 河东郡本来属于司隶校尉部，但张燕已经打算将黑山军全部前往河东郡，他本人也被邺城朝廷封为了河东郡太守，因此，如今的河东郡，已一分为二，西部属于长安朝廷的司隶校尉部，东部则属于邺城朝廷的并州刺史部。一个河东郡，便出现了两个太守，两套政府班子。 不过，张燕如今只迁了五万人去河东郡，他的河东太守府也只是刚刚开张而已。 本来，秦翼还以为张燕不会认他这个并州刺史，因此，他发给别的郡的是命令式的公文，而发给张燕的却是朋友式的书信。他是邀请张燕来太原，也没想到张燕真的会来。 谁知，张燕见到秦翼之后，就以属下之礼拜见，这倒让秦翼有些意外。至于杨随，他本来就是秦翼扶上位的，自然会支持秦翼。 张燕对秦翼取得雁门大捷之事大加赞赏，并且向秦翼表态，他今后就追随秦翼建功立业了。 不管张燕此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场面上的虚话，反正对秦翼来说，他能有这个态度，就是好事。至少，张燕和杨随肯来晋阳，也给秦翼撑足了场面。这对并州其他郡的官员也是一种震慑力——瞧，白波军和黑山军都被秦某人治的服服帖帖的，你们还敢乍翅吗？ 张燕和杨随前脚刚到，后面，并州其他郡的太守就陆陆续续赶到晋阳了。 腊月初二上午，秦翼在并州刺史府召集各郡太守以及刺史府僚属议事。这次的会议，实际上只是一个形式，其目的，就是确定秦翼今后在并州的统治地位。 但这个过场必须要走，否则，秦翼这位并州刺史就不是受并州所有郡认可的。 会议上，秦翼向众人宣布了并州刺史府的官员任命，并让各郡太守谨守本职，听从调度。各郡太守全都表态，会听从秦翼的命令。 至此，秦翼才算真正坐实了并州刺史的位子。 第456章 施政计划 转眼，时间进入了腊月。这天，秦翼与廖化带着三百亲卫，离开太原郡，回到了上党郡长子县。 离开长子县两个多月了，秦翼这次回来，是听取卫觊述职的。另外，他还要把赵雨接去晋阳县，与赵云团聚。 卫觊的确很有能力，秦翼将上党郡交给他以后，上党郡就被卫觊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施政上，卫觊执行了秦翼以前的一些政策，但在细节上，比秦翼做的更加完善。 秦翼虽然有眼光，却不是个能细心做事的人。他颁布的一些政策，虽然都是良策，但都很粗略。卫觊上任之后，对秦翼以往颁布的政策进行了进一步细化、完善。 秦翼在上党郡待了三天，他重点视察了黄石崖铁矿以及上党书院的建设。黄石崖铁矿如今已经步入了正轨，开始出产用新式炼钢术打造的兵器了。上党书院也已经完成了筹备，只等着来年招收学生了。 秦翼还去看望了张辽的母亲和弟弟，给他们带去了一些东西和张辽的书信。得知张辽已被秦翼任命为雁门关镇守使，张辽的母亲非常欣慰，一个劲向秦翼道谢。 张辽本就是雁门郡人，在自己的家乡当官，这比在外地更加风光。张辽的母亲还说，如果不是惦记着二儿子张遥的学业，她真想再搬回老家住。 ……………… 等秦翼回到太原郡晋阳县时，已经是腊月中旬了，民间已经开始忙活着过年了。 华雄和去卑也从邺城回来了。刘辩册封去卑为南匈奴单于，让他在太原郡居住，并开府建衙。 秦翼回来过后，便至去卑的南匈奴王府拜访了去卑，对去卑安抚了一番。 很快，时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七。这天，秦翼在并州刺史府设宴，款待刺史府以及太原郡的官员们。去卑和南匈奴王府的一干官员，也受到了秦翼的邀请。 第二天，官府便放了年假，能回家的官员，也都回家过年了。衙门中只留下离家远的官员留守。 除夕之夜，秦翼与戏志才、华雄、赵云、赵雨、廖化、郭嘉、杜畿等人在一起吃年夜饭。 吃饭的过程中，秦翼提出，等过了年，天气转暖了，就让戏志才和郭嘉、华雄派人把他们的家人接来。 这一年，虽然大汉开启了乱世，上半年，整个北方都陷入了大战，但在入冬以后，所有战事全部结束。虽然，很多州还有黄巾残部不时作乱，侵扰地方，山贼盗匪也不时出没，但在整体上，天下相对安稳了很多。 秦翼就是想借着这短暂的安稳期，让他属下的官员把家眷都接来，已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戏志才和郭嘉都是颍川郡人士，颍川属于豫州，现在是袁术的地盘，秦翼和袁术都是邺城朝廷的同僚，因此，戏志才和郭嘉若回颍川接家人，秦翼是很放心的。 华雄的家眷如今在长安，秦翼相信，只要他给王允写一封信，王允也定会放华雄的家眷离开，毕竟，王允的老家和宗族都在太原，他的儿子王景也还在秦翼的地盘上，王允还需要秦翼照拂太原王氏和王景。秦翼的这点小要求，王允不会不答应。 戏志才、郭嘉、华雄都应下了此事。 这顿年夜饭一直吃到子夜时分，散宴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秦翼通知系统，将他传送回基地车，陪柳若茵过年。 这次，他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不但带足了饭菜，还刻意带了一枝盛开的梅花。 也许是过年的原因，柳若茵很给秦翼面子，没有再使小性子，也没提系统让秦翼将来要至少娶三个白富美的话茬。 不过，在两人吃完饭后，秦翼想留下来继续陪柳若茵的时候，柳若茵却不同意，半是命令半是请求的让秦翼离开了基地车。 ……………… 过完年，正月初六这天，官府重新开衙。秦翼又开始忙碌了。今年，他的工作重点就是履行《雁门条约》的协定。 首先要做的，是设立南匈奴都督府。年前，此事已经列好了条陈，只需按部就班进行便可。 另外一件事，就是内迁南匈奴部民入关和外迁汉民出关。秦翼打算先把去年关押在雁门关的那数千俘虏进行安置。具体举措就是，剔除一半的俘虏士兵，转为百姓，分散安置到太原郡和雁门郡，从事农耕。剩下的一半匈奴俘虏，秦翼打算建立一支匈奴雇从军，由张辽进行训练。 去年那一战，秦翼收获最大的，还不是这数千匈奴兵俘虏和粮草辎重，而是战马。雁门之战结束后，他共获得了近万匹战马，剔除其中受伤不能用的，也还剩下七千多匹。 这些战马，秦翼打算留下三千匹，给将来的匈奴雇从军使用，剩下的，他准备再组建四千骑兵。 秦翼如今在太原的嫡系军队只有两千五百人，如果再组建四千骑兵，加上匈奴雇从军，由他直接掌控的兵力就达到了一万人。如果遇上战事，再随便一召集，秦翼就能抽出两到三万精兵参战。如果放开召集的话，秦翼能集齐近十万大军。 这么多的兵力，足以让秦翼在并州立足，并觊觎天下了。要知道，在原先历史上，曹操统一北方后，南征之时，也不过是集结了不到二十万大军，号称八十万。 当然，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秦翼不会不顾并州民生，召集并州所有丁壮参军。他的想法是，保留两万左右的常备兵力，再组建三到四万的民兵，农闲时进行训练，以备后用。 但是，即便只保留两万常备兵力，要养活这么多人，也是很大的负担。因此，秦翼决定，只保留五千精锐应急反应部队，其余的军队，全部屯田，边耕作边训练，争取自给自足。 如今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荒地，还有很多是经历黄巾战乱后荒废的农田。军队的组织能力强，开荒屯田轻而易举。这在原先历史上也有成例，原先历史上，曹操就是靠屯田发展了农业，满足了粮食供应，从而养活大量军队，为他一统北方奠定了基础。 曹操的屯田分为民屯和军屯，民屯是招募农民，对官府的土地进行耕种，官府收取粮租，这一招秦翼去年就已经在上党郡实行了。只不过秦翼用的名义是“官佃”。 军屯就是有军队从事耕种，半军半民。 秦翼下一部要实行的，就是民屯与军屯并举。民屯，除了招募失地农民租种官府的土地外，秦翼想把内迁的南匈奴部民作为民屯主力，进行统一管理。 当然，这些设想，如今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要具体实施起来，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是完不成的。 不过，有了计划，秦翼就有了信心。他相信，数年之后，并州定会发展成如冀州、徐州那般的富庶之地。 第457章 华雄反叛? 刚过了正月十六，秦翼就催促戏志才、郭嘉、华雄三人去接自己的家眷来太原。 戏志才以政务繁忙为由，将接家眷之事委托给了郭嘉，他自己仍留在太原。郭嘉和戏志才是同乡，以前就是好友，郭嘉与戏志才的家人也很熟悉，因此，秦翼也没有过多干预，就让郭嘉带了两百士兵回颍川。 华雄同样带了两百士兵，拿着秦翼写给王允的信，前往长安。 二月初二这天，秦翼和戏志才、赵云、张辽、以及雁门郡太守聂彦、南匈奴单于去卑、雁门市易司司正阎柔等文武官员，一行十数人，在雁门关一千兵马的护送下，深入南匈奴故地，主持南匈奴都督府的开衙仪式。 南匈奴都督府，建立在以前的南匈奴王庭故地。虽然是汉朝的官府，但因为筹备时间太短暂，尚未来得及建造土木工程，仍旧是用帐篷和木材扎成了一座军营的样子，大体保留了南匈奴王庭的旧貌，只是去除了一些象征南匈奴单于的装饰物，又增设了一些汉朝特色的装饰物。 总的来说，如今的南匈奴都督府，是汉胡合璧风格。 南匈奴各部族头领，同样参加的开衙仪式。 新设的南匈奴都督府，张杨任都督，李桢任长史，穆顺任主簿，下属的官员，汉人和匈奴人各占一半。但其护卫力量，是由李桢率领的原雁门关一千五百名士兵，外加七百名匈奴士兵。 如果再加上担任衙役、杂工的人员，整个南匈奴都督府约有三千人。 秦翼以护匈奴中郎将的身份，主持了开衙仪式。去卑以南匈奴单于的身份，为都督府官员训话。 其后，就是盛大的祭祀活动和宴席。五天之后，秦翼率并州官员离开南匈奴都督府，返回关内。 南匈奴都督府既已开衙，那内迁南匈奴部民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秦翼便按照他的计划，先将在去年雁门关一战中的俘虏进行安置，他们的家人，由南匈奴都督府派兵护送至关内。 随后，秦翼便将三千年龄偏大的匈奴士兵，连同他们的家人，共计约一万五千人分散到太原郡、上党郡、雁门郡进行安置。这三个郡都划出了大量的荒地，用来安置南匈奴部民，让他们从事民屯。 秦翼在并州刺史府设置了典农官，专门负责民屯事务，协同南匈奴王庭，对内迁的南匈奴部民进行管理。 同时，这三个郡也招募了一些汉人流民，分派至民屯区落户，他们的任务，便是教会内迁的南匈奴部民耕种。 在组织南匈奴部民内迁的同时，汉民外迁的事情也同时展开。首批外迁的汉民，并没有涉及到关内，而是把原先被南匈奴掳掠到关外、被南匈奴逼做奴隶的汉人百姓进行安置。 秦翼以护匈奴中郎将的名义，与去卑联合发布命令，废除这些汉人百姓的奴隶身份，转为平民，再由南匈奴都督府对这些汉人百姓进行统一管理，划出地域安置他们。 今年，秦翼不打算大动手脚的展开迁移南匈奴部民和汉人百姓的工作，他要用首批迁移的这些人当做试点，先看看成效。 万事开头难，即便如此，所涉及的迁移人口也有两万多人，这对官府来说，也是不小的工作量。 忙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三月，春种开始了。 秦翼命黄石崖铁矿将打制出的大批新式农具送至民屯区，还把去年已经使用过新式农具和掌握了新式耕作技术的官佃百姓，派到民屯区，指导民屯区的耕种。 经过去年官佃田的试验，秦翼所推广的新式农具和新式耕作技术，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官佃田的粮食收成，比普通民田多了两成。这还是刚刚开始推广的成果，等以后使用新式农具和新式耕作技术的百姓越来越多，技术越来越成熟，秦翼相信，并州今后就不缺粮食了。 郭嘉也在三月初返回了晋阳，他的家人和戏志才的家人也都接来了。 不过，秦翼却一直没收到华雄的音信。按说，从晋阳去长安，虽然比到颍川稍远一些，但按时间推算，华雄也该回来了。 秦翼不由地担心华雄出了意外，便派出斥候，南下打探华雄的消息。 斥候走了刚刚两天，几名由张燕派出的信使就来至了晋阳。 这几名信使见到秦翼后，呈上了张燕的书信。 秦翼看完信之后，眉头就拧成了疙瘩。随后，他便召戏志才、郭嘉、赵云、廖化议事。 “长安出事了！”等戏志才、郭嘉、赵云、廖化来至，秦翼张嘴就道。 众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戏志才问秦翼：“长安出了何事？” “张燕派人送信来，说是董卓的旧部李榷、郭汜、樊稠因不满王允执政，共同谋叛。” “那现在长安形势如何？”郭嘉连忙问道。 “张燕说，他只是探听到董卓旧部谋叛，长安的具体形势尚且不知。”秦翼说道。 “那华雄呢，他有没受到牵累？”赵云问道。 秦翼道：“张燕在信中说，李榷、郭汜、樊稠反叛之时，华雄已带着家眷离开了长安。但就在华雄行至安东郡安邑县时，被长安委派的河东郡太守李肃扣留。” “张燕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戏志才问道。 “是李肃告诉张燕的。李肃扣留华雄后，就派人送信给张燕，说是华雄已经向他投降了。他还说，西凉军很快就会攻陷长安，诛杀王允，掌握朝政，他劝张燕识时务一点，现在投降于西凉军，还能捞个一官半职。” “什么，华雄又投降西凉军了？这这这……李肃到底有没说谎？”廖化大吃一惊。 秦翼微微一笑：“李肃自然是说谎了。张燕在信中说，接到李肃的信后，他就派斥候乔装改扮，前往安邑县打探华雄的消息。华雄并未投降，只是被李肃软禁在郡守府了。” “呼——这就好，这就好。”廖化长出一口气。 戏志才沉思片刻，便道：“主公，莫非你想派兵去安邑县，救回华雄？” 秦翼点点头：“华雄不能不救。” 第458章 故人来信 三月十二，秦翼与郭嘉、廖化率两千骑兵离开晋阳，奔赴河东郡。 本来，戏志才等人都不同意秦翼亲自带兵去救华雄，但秦翼说，他此去河东，不光是要营救华雄，他还想看看长安的局势，如果有可能，他想把王允一把。 戏志才等人劝不住秦翼，也只好由他了。 秦翼知道，在原先历史上，王允设计诛杀董卓之后，一意孤行，没有赦免西凉军各部，导致西凉军攻打长安，王允引咎自杀。 由于他的穿越，导致董卓提前近一年被诛杀，王允大概是听了他的劝告，赦免了西凉军。秦翼本以为，他已经改变了王允的命运，可谁知道，李榷、郭汜、樊稠依旧叛乱了。王允很有可能还会重蹈原先历史的覆辙。 对于王允，秦翼与他并没有多深的友情，可王允好歹帮过自己，因此，他才想尽可能的帮王允一把。 行军数日后，秦翼到达西河郡。他并没有在西河郡多做停留，只是向杨随、李乐、通报了一下华雄被李肃扣留的情况，随后，他就让李乐率领一千骑兵，加入他的队伍，共同赶赴河东。 又行数日，秦翼率军抵达临汾县。这里，是张燕暂时的郡守府所在地。实际上，黑山军在去年和今年年初，已迁徙了十万人口来河东落户。这些人口都集中在临汾县即周边地区。 去年，秦翼来临汾时，临汾还是一座废弃的城市，如今，这座城市已恢复生机，周围农田密布，村落中炊烟袅袅，再也看不到以前荒凉的场景了。 秦翼与张燕见面后，张燕主动提出，他率两千人跟随秦翼去往安邑县。并且，张燕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连粮草辎重都打包好了。 这也正中秦翼下怀。于是，秦翼、李乐、张燕合兵一处，共计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开赴安邑县。 临汾县与安邑县之间，只隔着一个闻喜县。秦翼并没有攻打闻喜县，而是绕远路避开闻喜县，只取安邑。 秦翼率军到达安邑县城东门外十五里，便扎下营寨。秦翼派人送信至安邑县城，要求李肃释放华雄。 送信的人回来，告诉秦翼，信已经送进城了，但李肃却没有任何回复。 没有回复也是一种回复。秦翼见威迫无果，便命大军做好攻城准备，他打算明日便攻打安邑县城。同时，秦翼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安邑城。 就在当天夜里，大概是子夜时分，秦翼刚刚入睡，他就被廖化给叫醒了。 “主公华校尉回来了。” “什么，仲杰回来了？这怎么可能！”秦翼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他的帐篷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华雄大笑着走进了帐篷。 “哈哈哈，主公，你好好看看，某是不是华仲杰？”华雄走到秦翼的地铺前面，双手叉腰说道。 “咦，还真是仲杰，你逃出来了？”秦翼诧异的问道。 华雄摇了摇头，道：“是李中令将我释放的。” “李中令？谁啊？”秦翼纳闷道。 “郎中令李儒啊。”华雄说道。 “谁？李儒？”秦翼听的一愣一愣的。此时，秦翼真以为他还没睡醒，是在做梦。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所执行的第一项任务，见到的第一批古人，其中就有李儒。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听到李儒的名字了，如今乍听华雄说起这个名字，他竟有些晃然了。 秦翼暗暗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疼。 确定自己的确是已经醒了，他就问华雄：“李儒怎么会在安邑县？” 华雄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起先我也不知李儒在安邑县。今晚，他忽然来到我的卧房，我也很诧异。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原来，去年董卓死后，他就逃到郭汜的大营中。大概一个月前，郭汜想反叛朝廷，向他问计如何攻打长安，他劝郭汜不要反叛，可郭汜却已经与李榷商议好了，一心想攻占长安，掌控朝政。李儒劝不住郭汜，就随便给他出了点进攻长安的建议。 “李儒说，他知道郭汜和李榷这两个武夫就算能攻下长安城，也无法掌控朝政，最终还是会覆灭。于是，他就借口来安邑，帮助李肃守好河东郡，从而离开了郭汜大营。” 听了华雄的解释，秦翼点了点头。李儒是个聪明人，他来安邑，是有意避祸啊。 “莫非，是李儒劝李肃释放你的？”秦翼问道。 华雄摇了摇头，道：“李儒的确劝过李肃，但李肃不同意释放我。今夜，李儒把李肃灌醉了，让自己的私兵把李肃绑了起来，并控制了郡守府。然后，他就把我释放了。” 说到这里，华雄一拍脑袋：“对了，李儒写了一封信给主公。” “信在何处？” 华雄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秦翼。 秦翼打开信，阅读起来。李儒在信中先与秦翼叙旧，言称他与秦翼是故人；而后，他便向秦翼说了董卓被诛杀之后他的境遇。 原来，王允认为李儒是董卓最大的帮凶，董卓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李儒帮董卓谋划的，因此，王允在董卓死后，把李儒也列为了铲除之人。李儒也算聪明，得知董卓被杀的消息后，他就意识到危险，带着家眷跑到了郭汜的大营中，秘密躲藏。 后面的内容，就与华雄说的一致了。最后，李儒表示，愿意归顺秦翼，也不求继续做官，只求秦翼能给他几亩薄田，让他耕种度日，了此残生。他已经控制了李肃，让秦翼尽快带兵入城。 看完李儒的信，秦翼又惊又喜，但也有一些怀疑。 “仲杰，依你看，李儒是否真心愿意现出安邑城？”秦翼问华雄。 华雄道：“他应该是真心的吧？” 秦翼想了想，便道：“不管李儒是想真心归顺我，还是想诱使我入城另有图谋，反正，我有五千大军在手，也不怕他的阴谋诡计。” 随后，秦翼就让廖化把郭嘉、张燕、李乐都叫醒，召至帐篷内议事。 秦翼把李儒的书信拿给众人传阅了一遍。众人经过商量，认为李儒不应该设下阴谋。毕竟，秦翼此次是率五千大军前来安邑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的。 于是，秦翼决定，明日一早就率大军入城。 第459章 入主河东郡 华雄的家眷因为还都在安邑城中，所以他今晚还要返回安邑。秦翼写了封回信，让华雄带给李儒。他还叮嘱华雄，要严密监视李儒的动向，一旦发现李儒有异动，便立即处置。 一夜无事，这也让秦翼更加相信了李儒的诚意。次日一早，秦翼就率领军队来到安邑城东门。 李儒和华雄竟早已在城门外等候了。双方会面后，秦翼便朝李儒拱手行礼：“李中令，两年未见，中令风采依旧啊！” 李儒微微一笑，拱手还礼：“秦使君，两年前，李某只闻尊声，却未见尊容，今日得见尊容，李某三生有幸。” “哈哈哈，李中令就别客气了。”秦翼大笑，“今日某能兵不血刃拿下安邑城，全赖中令恩义。” 李儒面现苦色：“使君，李某如今已为无家可归之人，今后还望使君收留。” “李中令放心，秦某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只要中令不嫌弃秦某的并州庙太小，秦某定不会亏待中令。” 李儒和秦翼的对话，让华雄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旧识。 说完了客套话，李儒随即向秦翼介绍了一下陪同他出城迎接秦翼的河东郡和安邑县官员。其中一人为河东郡都尉裴松，一人为安邑县县令程曦。秦翼也把张燕、李乐、赵云、廖化向众人引见。 随后，李儒邀请秦翼入城。 “主公，某先接管城门防务，主公再入城不迟。”廖化主动说道。 秦翼点头同意。廖化便率领五百士兵，先接管了东城门的防务。随后，秦翼带着张燕、李乐入城，留赵云带兵与裴松交接城防。 在去府衙的路上，李儒和秦翼边走边谈，两人对这两年的各自境遇都唏嘘不已。两年前，秦翼是白丁之身，李儒位列九卿。而如今，短短两年时间，两人的身份地位却对调了，秦翼成为了封疆大吏，李儒却成为了逃犯。 等来到府衙，李儒请秦翼坐了主位，众人在下方落座。 “文优先生，李肃如今身在何处？”秦翼向李儒问道。 李儒道：“昨夜，某将李肃灌醉，加以控制，又假借李肃名义，将河东郡都尉裴松诱致府衙，而后李某说服裴松，向使君献城。李肃被某软禁于后院了。” 说到这里，李儒又道：“使君，李肃虽然扣押了华校尉，但他本意是想劝华校尉重归西凉军，并没有加害华校尉的心思。李某与李肃以前也是同僚，还希望使君能卖李某一个面子，饶恕李肃。” 华雄也道：“主公，某也替李肃求个情面。安邑县已经拿下，两军也未见阵，您就莫要怪罪李肃了。正如李中令所言，好歹，某以前跟李肃同僚一场，他对某也没安坏心思。” 秦翼点点头，道：“只要李肃愿意献出河东郡，某便饶恕了他此次对我并州官员的冒犯之举。” 随后，秦翼命人将李肃押至大堂。李肃一进来，就大骂李儒小人，李儒却一脸从容，既不说话，也不反驳。 “住口！”秦翼一拍案几，厉声说道，“李肃，你无端扣押我并州官员华校尉，秦某带大军前来索要华校尉，你竟想以螳臂当车，抵抗秦某！文优先生深明大义，为避免安邑城与某开战，致两军将士伤亡，这才开城应某进城……” 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李肃就道：“秦翼，你休得卖弄口舌。华雄本为我西凉军叛逆，某将他扣留，乃是出于公义之心。你秦翼带兵犯我河东，才是悖逆之举。” “某懒得与你多费口舌！”秦翼有些不耐烦了，“说吧，你如今降是不降？” “哼！”李肃一扭头，丢给秦翼一个冷脸。 “来人，将李肃推出去斩了！” 秦翼一声大吼，堂外立刻进来两名秦翼的亲兵，一左一右押着李肃就往外走。 李肃慌了，大嚷道：“秦翼，我乃天子钦封的河东太守，你无权杀我。” “你协助李榷、郭汜谋叛，秦某杀你，是替朝廷诛除叛逆。推出去！” 那两名军士押着李肃就出了大堂。刚出大堂，李肃忽然大喊：“秦使君饶命，李某愿降！” 堂内众人一听，全都一脸黑线了。好嘛，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刀还没架到脖子上呢，就服软了！ “那就再把他推回来吧！”秦翼笑嘻嘻的说道。他就知道李肃不会死硬到底。这个人在原先历史上，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 李肃既然投降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秦翼让李肃写信给河东郡各县，让各县归顺秦翼。 两天后，各县县令或是亲至，或是派人送来了书信，都愿意听从李肃的命令，归顺秦翼。 如今长安已乱成一锅粥，河东郡官员本就人人自危，如今既然秦翼来了，那他们就顺水推舟的归顺秦翼。至于以后何去何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河东郡既已入手，秦翼便让张燕继续担任河东郡太守，裴松仍任都尉。秦翼本想让裴松跟随他回太原，但裴松出身于闻喜裴氏，老家就在河东闻喜，他不愿离开家乡，秦翼便留在继续在河东任职。 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有闻喜裴氏制衡张燕，张燕无法坐大，这也能让秦翼对河东郡更加放心。 来安邑的第五天，秦翼在张燕、裴松的陪同下，来至安邑城北数十里之外的盐湖。 河东产盐，秦翼早就从藏宝图上知道此事。他此次来安邑，除了要解救华雄，最重要的，还是想把河东的盐湖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秦翼对盐湖视察了一番，他从裴松那里获悉，盐湖如今由河东的几家豪强共同占据。最大的两家，便是闻喜裴氏和安邑卫氏。 安邑卫氏就是蔡邕的亲家、卫觊的本家。回城之后，秦翼便请裴松带路，去拜访了安邑卫氏的家主卫嵩。 第二天，他又去了在裴松的陪同下去了躺闻喜县，拜访了裴氏家主裴玄。 秦翼拜访卫嵩和裴玄的目的，就是想重组河东盐场。他告诉卫嵩和裴玄，他知道一种新的制盐法，不但能提高盐湖的产量，而且，还能将含杂质较多的粗盐，变为精纯的雪盐。 雪盐，是这个时代对精盐的叫法。秦翼从裴松那里了解到，盐湖虽然也能制出雪盐，但需要天公作美，只有满足了一定的气象条件，才能从盐田里晒制出雪盐。但这种气象条件非常苛刻，一年当中，也遇不上几天，有时甚至整整一年都晒不出一两雪盐。 秦翼也亲眼看过河东盐湖晒制出的雪盐。虽然，雪盐比粗盐要精细，但仍然含有很多杂志，颜色比起后世常见的食盐，也暗淡的多。 秦翼从系统获取的《制盐法》一书中，详细介绍了精纯食盐的制取过程，工序也非常简单，所使用的工具，也没有什么科技含量，这个时代完全能做出来。因此，秦翼有信心说服裴玄和卫嵩。 四天后，卫嵩、裴玄以及河东郡经营盐场的其他几名豪强，全都来至安邑盐湖。 秦翼亲自指导盐场工人操作，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从盐湖之中制取出了半斤精细的雪盐。 秦翼制取的雪盐，颜色雪白细腻，颗粒细小匀密，质量档次比以往盐湖出产的雪盐高的不是一筹半筹。 卫嵩、裴玄等河东豪强，亲眼见证了秦翼提取出如此质量上乘的雪盐，都对秦翼惊为天人。 试验成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秦翼用重组上党郡黄石崖铁矿的成功经验，与卫嵩、裴玄等豪强商量过后，形成了对河东盐湖的重组方案。 第460章 河东经略 参照黄石崖铁矿的组织经营形式，秦翼将河东盐场同样变为股份制经营。其中，官府占四成股份，负责为盐场提供技术支持以及对盐场实行监管、提供安全保护；河东郡豪强占六成股份，负责盐场具体的经营管理。 秦翼在河东郡设立盐务司，归并州刺史府直属。他任命李肃为盐务司司正，但盐务司下属的官员，秦翼让张燕和李乐分别从黑山军以及白波军中推荐。说白了，李肃这个盐务司司正，只是名义上盐务司的主官，实际上，盐务司的具体职权，都由张燕和李乐推荐的官员分割。 负责保护盐场的兵力，也同样由黑山军和白波军各出一半人手，组成一支约六百人的卫队。 秦翼又把官府所占的四成股份分成三份，刺史府占两成、黑山军和白波军各占一成。 安邑县是秦翼打下来的，盐场的技术，也是由秦翼提供的，并州刺史府多占一成股份也理所应当，张燕和李乐对此都没有意见。 耗时近半月，秦翼才完成了安邑盐场的重组。组织机构建立起来了，规章制度也都制定好了，下一步，就看盐场的具体经营了。 秦翼对此很有信心，制取精盐的技术其实很简单，不像新式炼钢法那么复杂，可以说，只要秦翼将制取精盐的技术交出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盐场的效益也能立马上一个很大的台阶。 秦翼对盐场进行重组，只是确立盐场的归属权，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盐、铁本就是由朝廷专属经营的，只不过这些年朝廷的威望大损，才让当地豪强钻了空子，官府无论是对铁矿还是对盐场，都只剩名义上的产权了。 秦翼重组河东盐场之后，确立了并州刺史府对盐场的产权，同时，由于他提供了新的制盐技术和盐场的管理方法，这也让具体承包盐场的当地豪强能获利更多，这也是秦翼能对盐场顺利完成重组的基础。 这段时间里，秦翼也收到了长安的消息。王允与西凉军打了几仗，终究没有抵御住李榷和郭汜、樊稠的进攻，最后，在刘协出面调停下，王允和李榷、郭汜、樊稠达成协议，封李榷为太尉，郭汜为司徒，樊稠为尚书令，他自己改任司空。 虽然，王允仍为三公之一，但实际上，这等于王允交出了相权，今后，长安朝廷就由李榷和郭汜把持了。 对于这个结果，秦翼还是很欣慰的。毕竟，王允保住了性命，没有像原先历史上那样身死族灭。 秦翼生怕长安战事结束后，李榷和郭汜会回过头来进攻河东郡，于是，即便完成了盐场的重组，他也没敢急着赶回太原，而是又在安邑待了二十多天。 大概是李榷和郭汜忙于接管朝政，根本顾不上河东郡；也兴许河东郡本来就只有半郡之地归属长安朝廷，李榷和郭汜已经对这半郡之地看不上眼了，反正，河东郡一直没有受到西凉军的进攻。李榷和郭汜似乎默认了河东郡被秦翼完全占据的事实。 ……………… 诸事定下之后，秦翼便让李乐先回西河郡，调派盐务司的官员。张燕也开始把河东郡的治所由临汾迁往安邑。 别人都很忙，秦翼却没有多少事情做了。这天，他忽然想起一事，就带着廖化前往解县。 秦翼去解县，是想寻找关羽的家人。他记得关羽就是解县人。去年，他去河北时，并没有见到关羽的家眷。他还特意问过关羽，关羽说，当年他在家乡杀了人，之后便逃往外地，这些年只偷偷回过家乡一次。后来，他追随刘备辗转流离，也没顾上回家。 秦翼到达解县后，在解县县衙查到了关羽的户籍。他便让解县县令陪同他前往关羽家。 等到达关羽家，秦翼见到了关羽的妻子和他的儿子关平。关羽的家非常破败，他的妻子虽然才只三十来岁，可看上去却有四十多岁了。关平今年才十四岁，但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关羽的妻子一见到来人全穿官服和军服，就立即说道：“我家云长没回家。” 秦翼一听关羽妻子的话，就知道他家为何如此破败了。看来，关羽这逃犯的身份，给他的妻子和儿子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定是官府经常借查问关羽下落的机会，骚扰关羽的妻子和儿子，这才让他们过的如此清苦。 “嫂夫人莫怕，我乃并州刺史秦翼。我与云长乃是好友。”秦翼朝关羽的妻子一拱手，说道。 “是吗？云长现在在哪儿？”关羽的妻子立即问道。 “云长兄已在邺城当官。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嫂夫人和令郎接去邺城，与云长兄团聚的。” 关羽的妻子一听，便把秦翼等人迎进院子。随后，她向秦翼详细询问了关羽的一些情况，这才相信了秦翼所说的话。 秦翼与关羽的妻子商量过后，在三天后，就派出两百士兵，由一名军侯带领，护送关羽的妻子和关平离开老家，前往邺城与关羽团聚。 ……………… 数日后，张燕完成了治所的迁移，秦翼也便不打算继续留在河东郡了。六月初，秦翼向张燕告别，带兵踏上了返程。 正值酷暑，行军很辛苦，秦翼的军队避开暑热的时间，只利用早晚稍凉爽的时间赶路，行军速度很慢。等他回到太原，已经是六月中旬了。这还是秦翼率领的全是骑兵的结果。 这个时候，夏收早已结束，夏粮也全都出苗了。回到晋阳之后，秦翼向戏志才等人通报完河东一行的经过，便立即听取戏志才关于夏收的情况汇报。 戏志才说，民屯区今年的粮食产量并不高，比普通农田的产量低了两成。但是，民屯区的耕种主力是内迁的匈奴人，他们以前从来没有从事过农田耕种，一切都得现学，能够把粮食种出来并收获，就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 如果不是秦翼从上党郡调派了新式的农具，以及调了一些已经掌握新式农具使用和新式耕作技术的农民来教授匈奴人种植庄稼，民屯区的粮食产量，定然还要低很多。 能够取得这个成果，秦翼是非常欣慰的。这也说明，他内迁匈奴人屯田的方案是正确的。 相比起匈奴人的种植成果，关外的汉民所收获的粮食产量就高出许多了。据南匈奴都督府的汇报，被秦翼从南匈奴各部族中解放的汉民百姓，在关外开辟了近十万亩耕地，粮食的产量，只是稍低于关内的农田。 刚开垦的土地，粮食产量本来就比不上多年种植的土地，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不是关外的汉民有足够的牲口粪可供使用，关外新开垦的土地，粮食产量根本不可能这么多。 虽然关外的粮食产量低，但供养关外的汉民以及南匈奴都督府的人，已经基本够了，只存在很小的缺口。 这几个月里，边市的交易也开展的如火如荼，尤其是夏粮收获之后，边市迎来了最大的一次交易规模，关内的汉人豪强，用粮食换取关外匈奴人的特产，并州刺史府也用收购自豪强的粮食，向匈奴人换取了一千匹战马。 边市生意红火，市易司收取的税收也非常可观。 回到晋阳的第二天，秦翼便拜访了去卑，并邀请去卑与他同行，去民屯区视察了一番。 民屯区的匈奴人，本来对于内迁至关内生活是有怨言的，但在夏粮收获之后，他们亲眼体会了种植的乐趣，吃着自己种植出的粮食，以前的不满也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秦翼对各个民屯区的匈奴人和汉人都大加抚慰一番，鼓励他们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共创新家园。去卑也同样学着秦翼的样子，说了一些场面话。 当秦翼和去卑巡视到位于盂县境内的一处民屯区时，恰好遇上有一户汉人百姓办婚事。一打听，这家汉人百姓的儿子娶的居然是一位匈奴女子，这倒让秦翼大感意外。 眼珠一转，秦翼计上心头，当即命随行的廖化掏出一千五铢钱，交给这家的主人，当做贺礼。 然后，他就说了一番汉匈一家，他很赞成汉匈通婚之类的话。这家汉人因为娶的是匈奴女子，本来还觉得有损面子，被秦翼这一弄，他们顿觉面子大涨，邻居们也对这家人眼红不已。能让一州刺史送贺礼，这事足够他们吹嘘好几辈子了。 等结束了对民屯区的巡视，在回晋阳的路上，去卑满腹心事，眉头紧皱。 “单于，你这是怎么了？巡视之时，秦某见你一直呈现笑脸，这会儿怎么闷闷不乐？” 秦翼一边骑马前行，一边询问去卑。 去卑抬头望天，叹气道：“秦使君，我算看出来了，照如今这个形式，用不了几年，我们匈奴人就全变成汉人了。” 说完，他就看向秦翼，一脸苦笑的说道：“使君，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去年所签订的《雁门条约》，实际上是一份能让我匈奴人亡族灭种的条约。使君这一招，就是软刀子杀人，胜过无数场大战。不动一兵一卒，无形之中，就把我们匈奴人给亡族灭种了。” 说到这里，去卑居然眼角含泪了。 秦翼微微一笑：“单于，秦某不认同你所谓的亡族灭种。亡族有可能，但绝不会灭种，相反，只要你们匈奴人严格遵守《雁门条约》，你们不但不会灭种，还能繁衍的越来越多，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去卑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抹眼泪。 秦翼眼望前方，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无论是汉民，还是匈奴人，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权利。秦某能带给匈奴人更好的生活，他们自然会拥护秦某。秦某是个俗人，没有多大的追求，但我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秦某的理想，是让各族百姓和平共处，共谋好生活，难道这也是错误的？” 去卑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我承认，秦使君的境界，比我高出数筹。反正，我如今就是个傀儡，任凭你们去折腾吧！” 说完，他就快马加鞭，朝前而去。 秦翼盯着去卑纵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第461章 曹操求援 时间进入了七月，这天，秦翼在刺史府与戏志才、郭嘉商议建立军屯的事情。 有了民屯的成功经验，秦翼打算把军屯也建立起来。他是想在今年先设立军屯区，将荒地开垦出来，这样，明年一开春，就可以种庄稼了。 同时，他也想增加民屯的面积，再内迁一部分匈奴人入关。至于能内迁多少，秦翼的想法是一万左右。但真正是否能达成这个数目，还要看关外的匈奴部族愿不愿意入关。他是想，先动员一些小部族整体迁入。这些小部族本来就处于大部族的夹缝间，生活不易，相比而然，他们也更愿意迁入关内。 三人正在商量着，廖化忽然进了房间。“主公，兖州派使来晋阳，求见主公。” “兖州？曹孟德的人？”秦翼怔了一下，“他怎么想起派人来晋阳？” 廖化道：“据来者说，青州黄巾军数万人进攻兖州，曹使君是来向主公求援的。” “求援？”秦翼更加惊讶，忙道，“快让使者来见我。” “诺！” 廖化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入内。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留着三缕长髯，气度不凡。 “寿张县令程昱，拜见秦使君。”此人朝秦翼拱手一礼。 程昱？原来是他！ 一听到来人自报姓名，秦翼就是一惊。又是一个名人啊，曹操帐下著名的谋臣。他现在才是一名县令？ “程县令无需多礼，请坐！”秦翼拱手还了一礼，示意程昱在郭嘉下手入座。 “谢使君赐座！”程昱再次施礼，才走至郭嘉下手入座。 “程县令此来，不知有何贵干？”秦翼问道。 程昱从大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起身走到秦翼面前，双手递上书信说道：“我家主公有书信给使君，使君看完书信，自然知道程某来意。” 秦翼接过书信，打开阅读。曹操来信的内容，与廖化所讲无异，就是向秦翼求援。 曹操在信中说，青州黄巾军攻打兖州，他的兵力不足，希望秦翼能抽调三千左右的兵力，去兖州支援他。他还说，袁绍已经派部将张颌领兵五千，从侧翼攻击来犯的青州黄巾军。 秦翼看完信后，就对程昱说道：“程县令，孟德公的意思我已尽知。我与孟德公既是朋友，又是同僚，兖州发生战事，秦翼自当出兵支援。但出兵之事重大，秦翼一时也无法决定。请程县令暂且在府中休息，待秦某与僚属商议过后，再答复于你。” 程昱起身，拱手道：“使君肯出兵，程某的使命就完成一半了。还望使君尽快做出决定，程某静待佳音。” 秦翼点点头，便让廖化带程昱去客房休息。 等程昱离开，秦翼就对戏志才和郭嘉苦笑道：“曹孟德这是向我讨债来了。去年，他派曹仁率三千人支援我们，今日，就派人来讨债了。” 戏志才笑了笑，道：“我们如今完全能抽调三千兵力，早日还上曹操这份人情也好。” 郭嘉也道：“我看，我妨派匈奴雇从军去兖州吧。让他们打上一仗，立点军功，也能增加他们的归属感。” 秦翼眼神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也不能全派匈奴兵去。万一他们起了异心，那就遭了。” 戏志才道：“那就从上党郡抽调一千兵力，再加上一千匈奴骑兵，让徐晃率领，去兖州支援曹操。公明去年没能跟随主公去河北，一直埋怨主公，这次，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好了。” “嗯，志才这个主意好！”秦翼点了点头，“从上党郡调兵，路程更近。” 郭嘉道：“主公，咱们出兵没问题，但有一事，可得与曹操说好了，粮草由他们供应。咱们自己只带足路上吃用。” “哈哈哈，奉孝，你还真是个精细鬼啊，都算计到家了！”秦翼大笑。 三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出兵的方案。这也让秦翼心生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调动兵力还需要仔细算计，都是以百人为单位，精打细算。可如今，调动三千人的兵力，他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后，就又把程昱传来，将决定告诉了程昱。 程昱没有想到秦翼居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定下了出兵方案，惊的一个劲的感慨秦翼大义。 对于秦翼提出的由兖州供应援军粮草一事，程昱也满口子的答应了。 ……………… 程昱只在晋阳城待了一晚，次日便带着秦翼写给曹操的回信，往兖州返回。 四天之后，秦翼亲自率领两千匈奴兵，廖化带领五百亲卫，一起离开晋阳城南下，另外，秦翼还说动了李儒，让他随军去兖州，为徐晃出谋划策。 李儒自从跟随秦翼来晋阳后，就自己花钱买了一座小院，与家人居住。秦翼几次请他出仕，他都拒绝了。 这次，秦翼借着出兵兖州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说服李儒，请他出山帮助徐晃。不过，李儒也提出要求，他只参赞军务，但不担任具体职务。秦翼满口子答应。 话说回来，在秦翼看来，李儒不可能一直安心隐居。他既然答应陪徐晃去兖州，那就表示他还有当官的心思。只要这个口子打开了，秦翼早晚能请他出仕。 这次，秦翼是去长子县主持上党书院的开学仪式的。上半年，书院已招募了十多名教书先生，以及数百名学子。秦翼决定，上党书院八月初二正式开学。 行军数日，秦翼率军抵达长子县。 徐晃早已接到秦翼的书信，调动了兵力和粮草，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秦翼到达长子县的第二天，徐晃和周仓便率领一千汉军、两千匈奴兵，离开长子县，奔赴兖州。 送走徐晃之后，秦翼就在上党郡太守卫觊的陪同下，前往书院，视察开学的准备工作。 蔡邕陪着秦翼和卫觊，在书院转了一圈。而后，三人就回到蔡邕的公房，蔡邕拿出书院的教职员工名册，交给秦翼观看。 第462章 上党书院 秦翼拿过教员名单，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第一个名字时，眼神就为之一亮。“司马朗？莫非是河内司马氏的子弟？” 蔡邕点头道：“正是河内郡司马氏子弟。他的父亲司马防与老夫乃是旧识，也曾为同僚。司马朗曾随他父亲在雒阳为官，与老夫也非常熟悉。初平元年，董卓乱政，司马防便让司马朗弃官回归河内，照顾族人。” 秦翼心中暗想：没错，这个司马朗就是司马懿的大哥，河内郡司马防长子，“司马八达”之一。 “那司马朗为何会来书院教书呢？”秦翼问道。 “去年，司马朗得知老夫搬来长子县居住，就来看望老夫。那时，天羽你已提出让老夫开办书院之事，老夫深知司马朗学问不错，就邀请他来书院担任教员。司马朗当时没有答应，说是要与他父亲商量一下。今年三月，他又来长子县，同意在书院教书。” “哦，我也听说过这个司马朗的名声。他能来书院教书，真是太好了！”秦翼兴奋的说道。 蔡邕眉头一皱，试探道：“天羽，你不会是想征辟司马朗出仕吧？” “哦，这个……嘿嘿……院长您也知道，我如今手下缺人才。”秦翼尴尬道。 蔡邕微微一笑：“天羽啊，我劝你还是打消征辟司马朗的主意吧。我去年就曾经问过他是否愿意辅佐于你，可他说，如今大汉形势一片混沌，他还不想出仕为官。再者，书院新创，老夫又年老体衰，正是需要像司马朗这样的年轻人替老夫分担重任的时候，天羽，你还是让司马朗先在书院教书吧。老夫是他的长辈，与他又非常熟悉，使用起来顺手。” “那……好吧。”秦翼只得打消了征辟司马朗出仕的主意。不过，他内心却在想：只要司马朗一直在书院教书，那他今后有的是机会征辟司马朗出仕。 蔡邕又道：“天羽，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也来书院了。不过他年岁尚幼，是来书院读书的。” “司马懿也来书院了？！”一听这个消息，秦翼更加惊喜，“他多大了？” “年方十二，他是书院的学子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蔡邕说道。 秦翼闻言，心道：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屁孩嘛！不过，人才培养要从娃娃抓起嘛，司马朗、司马懿，这哥俩迟早要入我秦翼毂中。 秦翼继续看名单，第二个人名叫卫秩，乃河东闻喜人。 “卫兄，这位卫秩，可是你们卫家子弟？”秦翼看向卫觊。 卫觊点头道：“正是我河东卫家的人，他是我的族弟，是我把他邀请来的。” “哦，大善，大善。”秦翼频频点头。 他继续看名单，后面的几人，基本都是上党郡本地人，或者是上党郡周边郡县的人。 当他看到第十二个名字时，忽然眼神一亮：“咦，颍川荀攸？” 蔡邕道：“这位荀攸是郭奉孝举荐来的，他出身颍川荀氏。曾当过黄门侍郎，后来何进被杀，董卓掌权，荀攸弃官回家，一心治学。” 其实不用蔡邕解释，秦翼也知道荀攸其人。乖乖，这可是被曹操成为当世张良的人，他竟然也来书院教书了。 “院长，据我所知，颍川荀氏自己家就开办了一处族学，荀攸为何跑到我们这儿来教书？”秦翼不解的问道。 颍川荀氏办的族学，在这个时代非常有名。虽然是族学，其实也招收少量的外姓学子，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以能入荀氏族学读书为荣。 蔡邕道：“荀攸来上党书院，虽是受郭奉孝举荐，可他并不想在书院长久执教。他与老夫有言在先，最多在书院待两年。两年之后，他就要回颍川了。” 秦翼当即释然：看来，荀攸是过来取经的。他就是奔着蔡邕的名声，来上党书院观摩这处书院是如何办学的。 两年啊，两年时间也不算短，我还有机会招揽一下荀攸。有了前面司马朗的例子，秦翼也便暗藏心事，提都不提他想征辟荀攸入仕之事。 蔡邕继续说道：“后面这三人，也都是来自颍川，是随荀攸一同来的。” 秦翼一看，名单上还剩下最后三人了，其中两人的名字都非常陌生，但有一人的名字，却让秦翼的眼神一下又亮了：“徐庶？蔡院长，这个徐庶……” “徐庶怎么了？莫非天羽认识他？”蔡邕诧异的问道。 “哦，我的确听说过一人，名叫徐庶，只是不知是不是名单上这人。”秦翼说道。 卫觊道：“那就把徐庶唤来，使君问一下便知。” “如此最好！”秦翼点了点头。他很怀疑这个徐庶是与那位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徐庶是同名同姓之人。如若此徐庶就是彼徐庶，那他的运气也太好……不，是他决定开办书院的这个主意就太强大了。乖乖，书院还没正式开学呢，竟然已经吸引来了这么多历史名人。 蔡邕便命他的书童去召唤徐庶。时候不长，书童就引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进了书房。 这名男子身高七尺，目光炯炯有神，嘴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身穿白色长袍，腰间悬一把仪剑。 秦翼的眼神只是在他脸上一扫，目光便落在了他腰间那把仪剑上。这个时代，文人佩剑是潮流，但像此人一样，明明在家（书院），还佩戴仪剑的，却很另类。而且，他还是以白丁之身拜见秦翼这位地方长官，佩剑入室就更有些不合时宜了。 “颍川徐庶，拜见秦使君。”徐庶对着秦翼拱手一礼。 “你认识我？”秦翼诧异道。 “使君方才在书院内四处巡察，徐某已见过使君尊颜。” “哦，原来如此！”秦翼点点头，忽然一声大喝：“来人，将此杀人凶犯拿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把蔡邕和卫觊都吓了一跳。站在秦翼身后的廖化，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是，徐庶却有了反应，他一听秦翼叫喊，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右手摸向剑鞘。 第463章 并州大发展(上) 廖化一见徐庶想要拔剑，也一下反应过来，仓啷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 剑拔弩张之际，忽听秦翼哈哈一笑：“你果然是徐福！” 徐庶一听秦翼说出徐福这两个字，目光一寒。 秦翼朝进入房间的那几名亲卫挥了挥手，道：“没你们事了，出去吧！” “主公，您这是……”廖化不解的问秦翼。 秦翼朝徐庶一抱拳：“元直，秦某方才只是为了试探你，这才叫破你的身份。秦某对你并无恶意。” 徐庶的右手离开剑鞘，不解的问道：“秦使君是如何得知徐某旧事的？” 他所说的旧事，就是秦翼方才说他是杀人凶手一事。徐庶本名徐福（《三国演义》中做单福），年少好击剑，因失手杀人，而逃离家乡，化名为徐庶，从此开始研习儒家学问。 秦翼摆手道：“元直无需知道秦某是如何得知你之旧事的，你只需回答秦某，你来上党书院，可是为了托身隐蔽？” 徐庶想都没想，就说道：“徐某以前虽在家乡犯下命案，可如今事发多年，徐某何须再继续隐匿？徐某来书院，是奔着蔡中郎的名望而来。” 秦翼玩味道：“你既不怕旧案事发，为何剑不离身？” “这……”徐庶愣住了。 其实徐庶之所以剑不离身，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心理。也许，他认为他已经不怕官府找他的麻烦了，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对那桩命案耿耿于怀。所以，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佩剑。 “元直，你也别在书院教书了，随我回太原当官吧！”秦翼趁着徐庶发愣的空，直接招揽于他。 “当官？”徐庶一愣。 秦翼重重点头：“对，当官！秦某不但赦免你以前的所有罪责，还征辟你为并州刺史府的僚属官员，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羽，你怎么又从老夫这里征辟官员了？”蔡邕一听秦翼的话，就有些不满意了。 秦翼一指徐庶：“院长，秦某实话告诉你吧，这位徐元直是个杀人逃犯，院长，你敢把他留在书院教书吗？” “啊？这……徐先生，你你你……”蔡邕惊讶地看向徐庶。 徐庶朝蔡邕拱手一礼，苦笑道：“院长，秦使君说的没错，徐某以前在家乡犯下一桩命案。书院乃圣洁之地，徐某一个杀人凶手，的确不适合做别人的先生。” 说完，他就目视秦翼，道：“秦使君，既然你肯收留徐某，那徐某便随你去太原便是。不过，希望使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秦翼忙问。 “我有一好友，名叫魏延，乃是豫州义阳人。徐某这些年隐姓埋名躲匿，全赖魏延接济……” “等等，元直，这位魏延，表字为何？”秦翼一听徐庶提起魏延的名字，便立刻打断徐庶的话问道。 徐庶并未发现秦翼异状，便说道：“他表字文长。此人一身好武艺，又熟读兵书战策，满腹韬略。他曾去豫州牧袁术那里求官，可袁术嫌弃他是平民出身，却是连见都不见。徐某想向使君举荐魏延，让他与某一同为使君效力……” “没问题！”不等徐庶把话说话，秦翼就很痛快的点头。乖乖，这是买一送一的买卖啊，徐庶与魏延竟是好友，我要是错过了这桩生意，那才叫傻呢。 “魏文长如今身在何处？”秦翼立刻问徐庶。 “他仍在家乡居住。” 秦翼道：“那就劳烦元直修书一封给魏文长，邀请他来并州。秦某定不会薄待于他。” “好！” ……………… 秦翼在上党郡主持完上党书院的开学仪式，又在上党郡停留数日，对黄石崖铁矿以及民屯区进行了一番视察。之后，他便与廖化、徐庶一同返回太原。 秦翼先任命徐庶为典农校尉，负责屯田的管理。屯田，是并州下一步的重点工作，徐庶这位典农校尉可以说被秦翼寄予厚望。正好，秦翼借着今年剩下的时间，让徐庶熟悉一下工作。明年，秦翼就要大量开建屯田了。 九月上旬，魏延来至晋阳。他是收到徐庶的信之后，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决定来并州看一下的。 秦翼再与魏延会面之后，考较了一番他的武艺和兵书韬略，并封他为军司马，充作赵云的副手。 对于这个官职，魏延非常满意。他本为平民，按他自己的想法，秦翼就算欣赏他，也最多让他当个队正、军侯什么的，谁知秦翼一下就封他为军司马，这让魏延有些受宠若惊。 ……………… 回太原后，秦翼便开始了军屯区的筹建，有了徐庶帮着参谋，他的工作量大减。 军屯区是以士兵为主体建立的，士兵的纪律性和组织性也比南匈奴人和普通汉民百姓好得多。军屯区的建设速度，也相应的比民屯区要快一些。 等到时间进入十月，军屯区也大体建设起来了，只等着明年下种耕作。 这期间，秦翼收到了关羽派人送他的一封信。关羽在来信中，感谢秦翼派人护送他的家眷去邺城，另外，关羽还告诉秦翼，他与刘备、张飞跟随张颌出兵兖州，支援曹操抵御青州黄巾军。 兖州的战报，也不时的传回。徐晃和周仓、李儒带兵进入兖州后，曾在曹操的指派下，与青州黄巾军见过几阵。但他们毕竟是援兵，曹操不好意思玩命使唤他们，大多数时候，徐晃他们担负的都是一些骚扰之类的任务。 徐晃传回的最后一份军报，是在十月中旬。军报中说，徐晃采用李儒之计，代兵奇袭青州黄巾军后方粮道，毁掉青州黄巾军后勤补给线，曹操趁机与青州黄巾军决战，一战俘获三万多黄巾军士兵，其余青州黄巾军溃逃，兖州战事基本结束。 等徐晃率军回晋阳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走时，徐晃带走了三千人，回来时，竟带回了六千人。多出的那三千人，是青州黄巾军的俘虏。曹操挺够意思，拨出三千俘虏答谢秦翼。 不过，秦翼认为，估计是曹操俘获的俘虏太多，他的粮草养不了这么多俘虏，这才把俘虏当做礼物，四处乱发。 第464章 并州大发展(下) 寒来暑往，南雁北归，冬去春回。时间转眼进入了初平四年。 秦翼穿越到这个时空中已整整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他从一介白丁，成长为一州刺史。 短短三年时间，改变了许多东西。秦翼从最初对这个时空的陌生、抵触、惶恐，到现在的甘之若饴。他几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时空的人。除了，与柳若茵相处的时候。 秦翼与柳若茵的感情似乎走进了死胡同，虽然，柳若茵仍然在为秦翼提供帮助，也经常与秦翼通过通话器进行聊天，可是，柳若茵的种种表现，带给秦翼的感觉，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根本不掺杂其他感情。 对此，秦翼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现在的主要心思，是大力发展并州，以积攒下将来统一全国的雄厚基础。 正月十六这天，并州刺史府办了一场婚礼，成婚之人乃是廖化和赵雨。当年，廖化跟跟随秦翼之时，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赵雨那时才十三岁。如今，三年过去了，廖化成了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赵雨也到了这个时代的女子适婚的年龄。 自打赵雨搬来晋阳后，她经常能与廖化接触到，一来二去之下，这一队少男少女竟产生了感情。秦翼看破此事后，就主动当了媒人，把赵雨许配给了廖化。 秦翼手下众文武之中，廖化的年龄是最小的，他都已经成婚了，作为老大的秦翼，以及赵云、张辽、郭嘉等人却还在打光棍。大概是秦翼受了刺激，居然下令，今年之内，让赵云、张辽、郭嘉全都解决个人问题。 至于他自己，郭嘉作证说，其实咱们主公早就有心上人了，只是主公忙于公务，顾不上成婚。 对于郭嘉的解释，众人半信半疑，秦翼却大感受用——还是奉孝懂我啊！ ……………… 时间进入二月后，春耕便开始了。今年，民屯区的面积扩大了整整一倍，军屯区也正是上马了，整整一个二月里，秦翼都在忙于督促屯田。 去年年底，秦翼又将关外的几个小部族迁入关内，也派了一千多汉民百姓出关，去关外开垦土地，种植粮食。 今年老天爷似乎格外给秦翼面子，整个上半年，并州都很安稳，也算风调雨顺。 在督促屯田的同时，秦翼也对并州的军事力量进行了重组。重组完成后，秦翼拥有了一支五千人的快速反应部队，一支约两万人的常备驻防军，一支约两万人的屯田军，还有一支由匈奴人和青州黄巾俘虏组成了约五千人的雇从军。也就是说，若再遇战事，如今的秦翼，能抽调三至五万兵力参战。 黄石崖铁矿和河东盐场的经营也都非常平稳。这两处地方，可以说是秦翼的聚宝盆和摇钱树。 不管是盐，还是铁，都能给秦翼创造巨大的利润。尤其是经过秦翼的技术改良和管理经营方式改进后，黄石崖铁矿和河东盐场的产量变得更大，盐铁的品质变得更好，所创造的利润，自然也会更多。 不过，黄石崖铁矿和河东盐场对外出售的东西，全是次品，真正的优质产品，都是优先供应秦翼的军队的。尤其是黄石崖铁矿出产的精钢，那是一两一分都不允许外卖的，全都打造成铠甲和兵器，用来装备秦翼的部队。 ……………… 并州很安稳，不代表别的地方也很安稳。大汉朝已经完全步入了乱世，一西一东有两个朝廷，每个朝廷都有几个州拥护，也有一些州属于墙头草，摇摆不定。 就是拥护某个朝廷的各州之间，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同样在争权夺利。就拿秦翼所拥护的邺城朝廷来说吧，自去年，袁绍和袁术这对兄弟就有了相互对抗的意思。 今年，这种态势终于明朗化了。袁术拉拢了幽州的公孙瓒、青州的田楷结为盟友，袁绍则拉拢兖州的曹操和并州的秦翼结为盟友。 也就是说，邺城朝廷又分化成了两个大阵营，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各统领其中一个阵营。 从地图上可以发现，袁术的阵营，处于外圈，将袁绍阵营中的冀州和兖州正好包裹起来。而并州，同样处于外围，但也能同时遭到幽州和豫州的进攻。 这两个阵营虽然目前表面上还保持着一团和气，但明言人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在积蓄实力，磨刀霍霍的准备着大干一场。 长安朝廷方面，也不怎么消停。李榷、郭汜掌握朝政之后，就在朝中进行了大清洗，很多官员都被他们免职，赶回老家，或者强加上一个罪名下狱。腾出来的职位，自然全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亲信。 李榷和郭汜曾经向驻兵潼关的牛辅和驻兵雒阳的张济、吕布发出过命令，让他们去长安述职，这就等于让牛辅和张济、吕布承认他们如今的地位。但牛辅、张济、吕布对于李榷和郭汜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把李榷和郭汜给惹怒了，七月份，李榷和郭汜命樊稠、杨定率军一万，攻打潼关。牛辅向张济求援，张济命吕布率军增援潼关。樊稠、杨定久攻未克，返回长安。 就在潼关发生战事的时候，袁术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他见张济将吕布派去潼关增援，便以为雒阳防御空虚，于是，袁术亲率一支约五千人的骑兵，偷袭雒阳。 结果，张济的侄儿张绣率三千骑兵出战，在雒阳东门外将袁术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袁术险些没能逃回豫州老巢。 如果仅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袁术也能忍了，毕竟是他想去偷袭雒阳，输了就是输了。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术率军偷袭雒阳的时候，荆州刘表瞅准空子，狠狠的捅了袁术的菊花。荆州出兵豫州汝南郡，数天之内连克数县。如果不是袁术在雒阳败的太快，返回豫州太早的话，荆州军恐怕就能拿下整个汝南，把老袁家的祖坟给刨了。 袁术回到豫州，立刻就跟刘表杠上了，这一对老冤家，又一次打了起来。 第466章 袁术称帝 初平元年的上半年，整个大汉还算安稳，各州郡之间都没有大的战事，可一进入下半年，仿佛是火药桶一下被引爆了，大汉朝战事四起。 长安的李榷、郭汜派樊稠攻打驻守函谷关的牛辅，雒阳的张济派吕布增援牛辅，这属于原董卓旧部的内乱。 豫州的袁术先是想趁函谷关发生战事，雒阳城兵力空虚之时偷袭雒阳，不想被张绣打的落花流水。 荆州的刘表，则趁袁术出兵雒阳之际，兵发汝南，捅袁术的菊花。袁术仓惶应对，豫州和荆州战事再发。 而在东部，袁绍也似乎按捺不住性子了，他派长子袁谭，率领颜良、文丑二将，领兵两万，攻打青州的田楷。 同时，袁绍也命曹操出兵青州。可曹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出兵是出兵了，他进攻的目标却不是青州，而是青州南部的徐州。对此，曹操对袁绍的解释是，他是想先拿下徐州北部几处郡县，然后与袁谭一南一北，夹击青州。 这也算是个理由，可袁绍也不是傻子，他如何看不出曹操的真正意图。说白了，曹操就是想扩充势力。 如果，曹操配合袁谭，直接出兵青州，即便打下了青州，他也得不到一寸土地，袁绍最后肯定会封袁谭为青州刺史或州牧。所以，曹操干脆剑走偏锋，借着袁绍给他的命令，出兵徐州，能打下多少土地就占领多少土地。 实际上，青州刺史田楷已经向徐州牧陶谦求援了。曹操攻打徐州，在情理上也说的过去。 青州遭到袁绍的征伐，作为青州盟友的幽州，自然也不能安坐。公孙瓒命他的堂弟公孙越领兵一万，攻击冀州渤海郡。袁绍命麴义、张颌领兵抵御。 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荆州、豫州、兖州、青州、冀州、幽州、徐州、司隶都发生了战事。大汉又乱成了一锅粥。 并州却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袁绍这次不知道是把秦翼给忘了，还是自信凭他自己的实力足以应付战事，反正他没有给秦翼下达任何命令。 秦翼也乐得安生。除了往并州边郡增派兵力，防止遭受池鱼之殃外，他仍然一心扑在并州内务上。 然而，时间进入九月之后，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天，秦翼正在刺史府书房里批阅公文，忽然，戏志才手拿一份公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主公，袁术那厮太放肆了，他竟然在宛城称帝了！”戏志才一进来，就对秦翼说道。 “戏先生说什么？袁术称帝了！”秦翼大吃一惊。 他惊讶的倒不是袁术称帝这件事，而是袁术称帝的时间和地点。在原先历史上，袁术是于197年在寿春称帝的，而现在，才是193年，袁术称帝的地点，也变成了宛城。 戏志才将手中公文递给秦翼，道：“主公，这是袁术的登基诏书，都已经贴遍豫州了。我们派往豫州的斥候，抄写了一份，送了回来。” 秦翼接过公文，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骈四俪六、诘屈聱牙，还写得相当长，他的脑袋一下就大了三圈。 “先生，我看见这种骈体文就头痛，还是你来解说一下袁术的这份登基诏书的内容吧。”秦翼又把公文递给了戏志才。 戏志才没看公文，就直接说道：“其实这份诏书里全是连篇废话。大概意思是，袁术指责汉室，自灵帝即位之后就朝政混乱、民不聊生，导致发生黄巾暴乱。如今，汉室更是分裂为两个朝廷，导致天下大乱。袁术说，汉室气数已尽，自当有贤明之人取而代之。他借用谶语‘代汉者，当涂高’这句话，认为他就是应此谶语之人，所以，他愿顺天应人，即位称帝，已结束天下大乱之势，为百姓造万年太平。” 戏志才解释完了，秦翼却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才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个袁公路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就这么说称帝就称帝了，他以为当皇帝是小孩过家家吗？” 戏志才道：“主公，斥候说，袁术称帝之后，就对刘表发去诏书，要求刘表立即向他称臣。他还给天下各州也发了诏书，让各州派人去宛城参拜于他。想必，他发给主公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咱们的斥候行路快，赶在诏书前面回来了。” 秦翼更加无语，沉默半天，嘴里迸出两个字：“呵呵！” 戏志才又道：“主公，据我推测，袁术有称帝之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前番去偷袭雒阳，说不定就是想打下雒阳之后，在雒阳称帝。可他偷袭失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宛城称帝了。” “可是，袁术还在跟刘表打着仗，他居然还顾得上玩称帝这种把戏？”秦翼实在想不明白，袁术这是弄的哪一出。 戏志才道：“也许，袁术认为，只要他当了皇帝，刘表就会对他臣服吧。此人野心太大，他的心思，早就被登基称帝所占据了，利令智昏之下，他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 对于戏志才的分析，秦翼深以为然。总之一句话，袁术这个二货的世界，不是正常人能想明白的。 “先生，袁术称帝，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定会成为诸侯讨伐的对象。我军该如何对待此事？”秦翼的心思回到正路上，立即向戏志才问道。 戏志才道：“主公，戏某认为，主公应立即向天下诸侯倡议，共伐袁术。” “向天下诸侯倡议？”秦翼眉头一皱。 戏志才点点头，道：“当年，曹操首倡讨伐董卓，为他获取了莫大的名声。如今，主公若能首倡讨伐袁术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必能增加主公在天下人心中的名望。” “可是，并州离豫州这么远，说不定，离豫州近的一些州郡，早已得知袁术称帝之事了。先生让我倡议诸侯共讨袁术，是不是晚了些？”秦翼说道。 戏志才道：“一点也不晚。如今，兖州、冀州、青州、徐州、幽州都有战事，诸侯即便得知袁术称帝的消息，恐怕不会放下战事，去讨伐袁术。或许，袁术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敢胆大妄为称帝的。主公不妨倡议各地诸侯先休战，共讨袁术。如此一来，主公既可一举调停各州郡战事，又能成为首倡讨伐袁术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倒是不错的主意。可是，别人会听我的吗？”秦翼有些犹豫。 戏志才道：“他们必然会听的，讨伐袁术乃是大义之举，谁若不听主公的倡议，就是袁术的同谋。试想，谁愿背上这样一个罪名？” 秦翼眼神一亮：“对啊，大义面前，也就没有了阵营之分了。只要诸侯们还自认是汉室臣子，就必然会响应我的倡议，共同讨伐袁术！好，事不宜迟，戏先生，你立刻起草讨伐袁术的檄文。” “诺！” 第467章 讨伐袁术 九月初十，并州刺史秦翼向首先发出讨伐袁术的檄文。 檄文中，秦翼直指袁术为逆贼，他号召忠于汉室的诸侯，齐心协力共诛袁术。凡有战事摩擦者，可暂时搁置摩擦，罢兵休战，先诛除袁术逆贼为第一要务。 秦翼的檄文发布后，各地诸侯很快就有了反应，先是已经打到下邳的曹操，与陶谦罢兵休战，陶谦赔偿了部分粮草给曹操，曹操退兵回兖州。 然后，攻打青州的袁谭也停止了对青州的进攻，安心巩固已经攻占的几处地盘，与青州的田楷很默契的达成了停战协定。 幽州的公孙瓒，也停止了对渤海郡的进攻，与袁绍暂时罢兵言和。 几乎所有的诸侯，都紧跟在秦翼后面，发布讨伐袁术的檄文。就连袁术以前的盟友公孙瓒和田楷，也同样不齿袁术僭越称帝的悖逆之举，单方面撕毁了与袁术的盟友协议，表示与逆贼袁术势不两立。 就连长安朝廷也发布诏书，号召天下群雄共诛袁术。不过，长安朝廷的诏书终究比秦翼的讨袁檄文晚发布了些时候，这讨伐袁术的首倡之功，轻而易举落到了秦翼头上。 袁术称帝，可以说是犯了“众怒”。如今，天下诸侯虽然早已不听朝廷号令，据地自守，还时不时互相征伐，争夺地盘，大汉已成为一盘散沙。可是，汉室的名义仍在，天下诸侯也都以汉室忠臣自居，就是讨伐别人的时候，还要搬出朝廷来，说是奉诏讨逆呢。 汉室虽然分裂成两个朝廷，可这两位天子，都是先帝的骨血，他们两人争这天下也就罢了，你袁术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称帝。虽然，诸侯当中想着取汉室代之的大有人在，可也只是想想罢了，谁也不敢像袁术一样当这个出头鸟。 这下好了，袁术跳出来当了出头鸟，那没说的，为了表示咱是忠臣，揍他丫的。顺便，瓜分袁术的地盘，能抢到多少就抢到多少。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诸侯才纷纷响应秦翼的号召，向袁术挥舞起了屠刀。 如果说，初平元年的讨伐董卓之战时，诸侯响应曹操的倡议，共同起兵讨伐董卓，多数是为了刷名望的话，那么今年诸侯响应秦翼的倡议，共同起兵讨伐袁术，就是既刷名望，又争利益了。 豫州那么大一块地盘摆在那里，谁先抢到手就是谁的。于是，临近豫州的诸侯，纷纷调兵遣将，开始了对豫州的围攻。 豫州西南，荆州的刘表本来就与袁术在打仗，袁术称帝之后，刘表更是加强了对豫州汝南郡的攻势。 豫州西北，张济和吕布也按捺不住性子，派出吕布、张绣各率三千兵力，攻打颍川郡。 兖州的曹操，派曹仁和夏侯惇领兵一万，攻打豫州北部的陈国。 徐州的陶谦，也象征性的出兵五千，攻打豫州东北的鲁国；扬州刺史陈瑀，亲率兵马七千，攻打豫州东南部的沛国。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里，豫州就变得四面皆兵了。这还只是豫州周边的州郡出兵，另外，隔着豫州比较远的州郡，也有一些诸侯正率领军队赶往豫州，想分上一杯羹。 秦翼作为首倡讨伐袁术之人，自然不会只动嘴皮不动手。考虑到豫州离并州较远，行军不便，秦翼并没有调动多少兵力参与讨伐袁术的战役。他只调动了五千骑兵，由他和张辽、魏延、李儒率领，赶赴豫州。 今年，李儒终于被秦翼说动，停止了隐居的生活，在并州出仕为官。秦翼拜其为簿曹从事，协助戏志才署理政务，并参赞军务。这次出兵豫州，秦翼便把李儒一块儿带上，让他充任军中长史兼军师。魏延自从去年投效秦翼后，一直兢兢业业，表现出了良好的治军才能。此次出兵，秦翼有意锻炼一下魏延领兵打仗的能力，就让他担任张辽的副手，陪张辽一起统军。 这次出兵豫州，秦翼是去打酱油的。他知道，即便他不出兵，袁术也架不住豫州周边诸侯的群殴，覆灭是早晚的事儿。说白了，秦翼这次去豫州，就是奔着捡便宜而去的，至于能捞到多少便宜，那就不是秦翼所能决定的了。 另外，秦翼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想从袁术手中夺取那枚天子印玺。前年，孙策用一枚“皇帝行玺”换取了江东军的自由，率领孙坚旧部回江东创业。今年，袁术称帝，所发布的诏书用印，就是那枚“皇帝行玺”。 秦翼最后一关的任务目标，其中有一项就是收集齐天子七玺，他来豫州，更大的目标，就是奔着袁术手中那枚“皇帝行玺”来的。 只是，此事太过隐秘，无论对谁，秦翼都不能说。如果说出去了，那他也成乱臣贼子了。 在率兵离开晋阳南下的同时，秦翼也派人给江东的孙策写了一封信，他让孙策借袁术称帝之机，赶紧自立，脱离袁术的队伍。 孙策虽然带兵回了江东，可是名义上，他仍然属于袁术的部下。这下，袁术大逆不道称帝，就给了孙策一个名正言顺的脱离袁术自立的机会。 孙策收到秦翼的信后，与属下黄盖、程普、韩当、祖茂四将以及他的好友周瑜商议一番后，决定听从秦翼的安排，脱离袁术自立，并加入讨伐袁术的队伍。 九月二十，孙策逐走袁术任命的丹杨太守袁胤，自任丹阳太守。随后，孙策发布讨伐袁术的檄文，与袁术划清了界线。 同时，孙策写信给他的两个亲戚广陵太守吴景和征戮将军孙贲，让他们也脱离袁术，与自己联合。 吴景是孙策的舅舅，孙贲是孙策的堂兄。这两人以前都追随孙坚。孙坚战死后，吴景和孙贲被袁术表为广陵太守和都尉。 收到孙策的书信后，吴景和孙贲立即弃袁术投孙策，使得袁术丧失广陵、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为之一挫。 而孙策，则借机取得了江东的广陵、丹阳两郡之地，成为了一方诸侯。 第468章 袁术覆灭(上) 袁术大逆称帝，引得诸侯起兵讨伐，豫州各郡处处烽火。 诸路讨伐袁术的诸侯之中，荆州刘表、雒阳吕布、兖州曹操三路攻势最为猛烈，几乎是数日下一城。剩余两路徐州陶谦和扬州刘瑀的攻势要稍弱一些。 九月初，袁术称帝。九月中旬，秦翼发布讨伐袁术的檄文，倡议天下诸侯共诛袁术。九月下旬至十月初，豫州周边诸侯陆续出兵，开始了讨袁之战。 袁术四处派兵抵御诸侯的进攻，然而却处处失利，几乎就没能打一个胜仗。仅仅一个多月后，颍川郡被吕布攻占。随后，曹操和刘表也先后攻占陈国和汝南郡。 袁术收缩兵力，死守南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翼带兵进入了豫州。 在陈平县，秦翼与曹操会合。 “天羽啊，你可来晚了，如今，袁术已退守南阳，你怕是捞不着肉吃了，哈哈哈哈！”曹操一见到秦翼，就打趣道。 秦翼道：“孟德公，秦某离豫州远，自然比不上你近水楼台。不过，袁术还没灭亡，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哈哈哈，你也就赶上最后一战了。”曹操大笑，“不过也好，本来，我还担心以我的兵力，无法打下宛城，如今天羽既来，你我两家合为一家，定能攻破宛城，活捉袁公路。” “孟德公，据秦某所知，如今，吕布和刘表也有心进兵南阳，不知……孟德公与他们可有联络？”秦翼问道。 曹操道：“曹某与他们从无联络，我们各自为战。不过，以前是我们每家攻打一郡，没联络也不打紧，可如今袁术已退守南阳，讨伐他的诸侯，也都会兵出南阳，为了避免误伤，我打算与吕布联络一下，与他分好攻击路线。至于刘表，他定是从南部攻击，与我倒没有重叠的可能。” 秦翼点点头，道：“扬州和徐州两部兵马如今攻势如何？” 曹操不屑道：“陶谦和刘瑀真真庸才也，他们出兵已一月有余，如今，只攻下半郡之地。照他们这进军速度，等某将袁术生擒了，他们也到不了南阳。” 秦翼呵呵一笑：“孟德公，你是想一心生擒袁术，所以才势如破竹，猛打猛冲。也许，人家陶谦和刘瑀并不想抢这份功劳，只想吞食点袁术的地盘。” 曹操鼻子一耸：“哼，曹某如何看不出陶谦和刘瑀的心思，他们正如天羽所说，只是想趁机占点便宜罢了。这种人，曹某羞于与之为伍。” “呵呵，孟德兄，你就莫生气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攻打南阳郡吧！” ……………… 十一月十八，曹操和秦翼兵发南阳。 南阳郡，本为荆州蜀郡，但袁术以前就是南阳太守，南阳是袁术的老巢，因此，袁术成为豫州牧之后，就一直霸占着南阳。荆州也就少了这一郡之地。袁术和刘表的矛盾，也主要是因为南阳郡的归属问题。 此次，攻打南阳郡的诸侯有四家，分别是秦翼、曹操、吕布、刘表。 吕布从西北进攻，曹操从东北进攻，秦翼从东面进攻、刘表从南面进攻。四家几乎同时发动，相约会师于宛城，再共同攻打宛城。 曹操、吕布、刘表三家的攻势依然非常凌厉。可是，秦翼却不紧不慢的进军，已进入南阳郡快十天了，他一个县城都没攻下来，反而带着部队游山玩水一般。 这天，秦翼将大营在一处峡谷里扎下，就派出斥候前往宛城打探情况。数日后，斥候返回，向秦翼禀报说，曹操、吕布、刘表三家的兵力已迫近宛城，袁术留下阎象守城，他自己在纪灵的保护下，逃离宛城，向东而行。 得到这个情报后，秦翼就立刻召集李儒、张辽、魏延议事。当秦翼把情报告诉这三人后，李儒就叹气道：“主公，你能推测出袁术不会死守宛城，一定会逃跑，这一点我不奇怪，我感到奇怪的是，你怎么能想到，袁术一定会往东逃呢？” 原来，秦翼是有意放慢行军速度，等着袁术逃离宛城的。 秦翼道：“文优先生，秦某之所以认为袁术会向东逃，道理其实很简单。袁术是想去扬州。” “扬州？”李儒眉头一皱，“主公的意思是，袁术还不甘心失败，想夺下刘瑀的扬州？” 秦翼点点头，道：“袁术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同时他又太过自负，做事不自量力的很。他的仲氏皇朝刚刚建立就要覆灭了，他如何甘心？因此，扬州的刘瑀，就成了他最好的目标。他认为刘瑀软弱可欺，只要他带兵进入扬州，刘瑀必会让出扬州。” 秦翼的这个理由一点也站不住脚。他之所以推断出袁术会向东逃亡，是根据原先历史上袁术的经历。原先历史上，袁术攻打兖州，结果反被曹操打败，曹操的军队一路追击，一直把袁术的老巢南阳给占了，袁术仓惶逃向东部的扬州，驱逐了扬州刺史刘瑀，自任为扬州牧。 当然，原先历史上，袁术丢弃南阳逃往扬州时，还没称帝，他是后来在扬州的寿春称帝的。不过，如今的形势，与原先历史上袁术丢弃南阳时的形势太过相似了，因此，秦翼才推断出，袁术一定会去扬州的。 秦翼的话说完，李儒想了想，便道：“如今，曹操、刘表、吕布三家兵马，像是比赛似的，都想早点打到宛城，唯有我军攻势绵软。袁术应该是看我军可欺，他这才选择向我军所在方向逃跑。” “嗯，文优先生所言极是。”秦翼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袁术终于上钩了。前段时间，曹孟德几次派人催我进军，我也是顶着好大的压力。如今，袁术眼看就要落进我们的口袋了，诸位，一定要打起精神，莫让袁术从我们的手指缝中溜走。此一战，我们定要生擒袁术，独占头功。” “诺！”张辽和魏延等将领齐声应答。 秦翼把目光看向李儒，道：“先生，此战，全由你指挥，秦某也听从你的调派。” 李儒朝秦翼一拱手：“主公既如此信任李某，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469章 袁术覆灭(下) 宛城向东百里，有一县名为舞阴县，县城东部有一山名为中阳山。 中阳山方圆约十四五里，乃一小山，但因其地处中原之地，周围地形平坦，却又属于难得的大山。 中阳山有东西两座比较大的山峰，东峰成为皮子岭，西峰称为箴山。两峰中间，夹一山谷，有官道纵贯东西。 这天，中阳山官道上出现了一支足有三千人的队伍。队伍之中，有军士约两千，民夫及杂丁约一千。 队伍里面，有大车近百辆。其中，有数十辆大车外表极为豪华，车上有车厢，是用来坐人的，剩余大车，皆装载着辎重物资，看上去极为沉重。 队伍前方，有数百骑兵开道。骑兵后面，是一两由六匹马拉着的大马车。这辆马车是所有马车之中最大的一辆。 六匹马拉的马车，在这个时代，只有天子才能乘坐。据《周礼》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公卿驾四，大夫驾三，士人驾二，庶民驾一。虽然，汉朝的社会等级制度与周朝不同，但天子驾六的规矩，却继承自周朝。 出现在南阳郡境内，又能乘坐由六匹马拉着的马车，那也只有袁术这位不被天下诸侯承认的伪帝了。 没错，这支庞大的队伍，正是袁术东逃的队伍。队伍之中，除了保护袁术的军队，就是袁术的仆从、亲眷。能坐车而行的人，全是袁术的后宫女子。那些拉载物资的马车，一半拉的是行军辎重。另外一半，拉的却是袁术搜刮的民脂民膏，金银财宝。 诸侯围攻南阳，袁术自知难以挡住诸侯的进攻，便留阎象坚守宛城，吸引诸侯的火力，他自己则带着后宫亲眷和搜刮的钱财，逃离宛城，向东而行。 队伍至中阳山，前方探路的一名斥候回来向率队而行的纪灵禀报：“将军，前方五里，道路出现分岔，一条大路，一条小路，我们该走哪一条？” 纪灵也拿不定主意，便至袁术的马车旁，向袁术禀报。 袁术沉思片刻后，说道：“伏义，秦翼的兵马已进入南阳郡，他若得知我们东去，必会拦阻。而这中阳山，是最适合设伏拦阻之地。伏义，如果你是秦翼，会在哪条道路上设伏？” 纪灵想了想，说道：“我若是秦翼，定会以为陛下走大道，因此，我在大道上设伏。” “哈哈哈，那我们就走大道。”袁术笑道。 纪灵一怔：“陛下，您这是……” 袁术道：“那秦翼狡诈多端，他定会猜出，我们能猜出他在大道上设伏，所以，他设伏的路段，应该是小路。可我们偏偏走大道。” 袁术的话有点绕，但也不难理解。纪灵稍稍一琢磨，就道：“陛下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秦翼没有陛下这么聪明，就在大道上设伏呢？” “那也不怕，大道好腾转，如果遇伏，我们便立即返回，再走小道便是。” “诺！” 既然袁术主意已定，那纪灵也不好再劝，便下令队伍走大道。 队伍很快上了大道。纪灵叮嘱军士，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袁术也手挑车帘，不时观察道路两边的状况。 队伍行了约五六里，一直没有遇上敌袭。再往前走三四里，就出了中阳山地界了。袁术不由放松下来，他笑着对走在他的马车旁边的纪灵说道：“伏义，我没说错吧，秦翼果然没有在大道上设伏。任他再狡猾，终究计差一筹。” “陛下英明！”纪灵在马上朝袁术拱手。 “哈哈哈哈……”袁术得意的大笑。 他的笑声还没结束呢，忽听前方响起隆隆马蹄声，道路两边的山坡上，也响起了隆隆战鼓声。 “杀——” “莫走了袁术——” 一支骑兵在前方道路上出现，打头一面旗帜，上写一“魏”字。 同时，两面山坡上也竖起无数面旗帜，山坡荒草之间，现出了一个个士兵。 “不好，中伏了！”纪灵大惊失色。袁术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换成了一脸惊慌。 “袁术，魏延在此，速速现身受缚！”出现在道路前方的那队骑兵，当先一将一声大吼，就跃马冲向袁术的队伍。 “杀——”魏延身后的骑兵，以及两面山坡上的士兵，也纷纷朝袁术的队伍扑来。 “快，后队变前队，撤！”袁术慌乱之下，大叫道。 “前面的兄弟顶住，后队变前队，撤！”纪灵还算冷静，当即下令。同时，他自己也跃马向前，去组织前面的骑兵抵挡伏兵。 袁术的队伍一下乱了，后面的人在忙着调头，前面的人也无心抵抗。 纪灵冲到前方，手中三尖两刃刀接连捅死了几名想逃跑的士兵，这才勉强压住队形，抵挡伏兵的进攻。 魏延一马当先，借助马镫的效用，他双手挥舞长矛，左挑右刺，如虎入羊群一般。 “敌将休猖狂，纪灵来也！”纪灵好不容易冲到前面，与魏延战作一处。 可是，魏延终究占了上风，几乎压着纪灵在打。纪灵勉力抵挡了一阵，见后方队伍已经完成了调头，朝来路返回，他便边打边撤。 魏延却紧追不放，压得纪灵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支队伍一支在逃，一支在追。袁术的队伍人多，可却毫无士气，很多人已经丢下兵器，朝山坡上逃去。那些赶车的车夫，以及队伍中的仆从，更是一个比一个逃的快。 马车没人赶，阻塞了道路，士兵们更加没法逃走了。 偏偏在这时，道路西头又出现了一支军队，看旗号，正是张辽。 魏延和张辽两人各率一千来人，堵住了袁术的队伍的两头。 见前路、后路尽租，袁术的士兵，很多人都立刻投降。任凭纪灵、袁术大呼小叫，以斩杀投降的士兵相威胁，也不管用了。 整天官道上，乱成了一锅粥。袁术的那些妃子们，有的躲在马车里吓得痛哭流涕，有的下了马车，四处寻找袁术。而那些士兵，不但没了战心，有胆大之人，已经在抢夺马车上的财物了。 第470章 功成身退(大结局) 初平四年冬，并州刺史秦翼率军在南阳郡舞阴县境内的中阳山伏击东逃的伪帝袁术。 袁术军遇伏，秦翼逼袁术写下认罪书，自去帝号。而后，将其队伍中粮草辎重和财物全部收缴，只留给袁术数百人吃用半月的粮草，放袁术带领由其家眷、仆从组成的队伍约四百余人离去。 袁术手下约两千士兵，除有一半逃散外，包括大将纪灵在内的剩余约一千士兵，全部秦翼俘获。 伏击袁术成功后，秦翼当即给曹操写信，通报他这边的情况。而后，秦翼就带兵回归并州。 十日后，袁术在东去投奔侄儿袁谭的途中，粮草被其仆从抢夺一空，仆从随后各自弃袁术离去，袁术冻饿而死。 袁术死后，邺城朝廷剥夺了以前封给袁术的爵位、官衔，将其贬为庶人。 讨伐袁术之战，以诸侯大胜落幕。此战，得利最大的就是曹操、吕布、刘表三家。袁术以前的地盘，几乎由这三家分割。同样出兵讨伐袁术的陶谦和刘瑀，只分得数县之地。 并州军虽然没有获得一寸土地，但收获也不小。袁术东逃带走的财物，全被并州军缴获。并州军还获得了一千多俘虏，其中还有一员大将纪灵。 纪灵被俘后，当即归顺了秦翼。他是用自己的归顺，换取了秦翼放袁术离去，也算忠义之人了。只不过，秦翼虽然放了袁术，但袁术却最终冻饿而死，这却不是纪灵和秦翼所能左右的了。 率兵回到并州后，秦翼命戏志才带领一班擅长算学的文吏对缴获的财物进行了一番盘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把这些财宝全买成粮食，可供应一万大军吃五年。 得知这一结果，秦翼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袁术了。此人就是个守财奴啊，若是他将这些财宝拿出，用于犒赏士兵或招募军队的话，他如何会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覆灭了！ 此役过后，曹操得豫州的陈国、梁国两地，吕布得颍川郡及南阳郡北部，刘表得汝南郡及南阳郡南部，陶谦得鲁国数县，刘瑀得沛国数县。 吕布遂被张济任命为颍川太守，管理颍川郡及南阳郡北部，实际上，吕布只在名义上还依附于张济，开始自立。 曹操在回军途中，路经谯县，将父亲曹嵩接至兖州。秦翼得知此事后，不由暗松一口气。 原先历史上，曹操的父亲在初平五年之时，由琅邪去往兖州，路经徐州，陶谦派部将张闿护送，谁知张闿半途贪恋曹嵩携带的财物，将曹嵩杀害，之后逃亡。曹操因此归罪陶谦，二伐徐州，屠杀徐州军民十数万。如今，曹操却在初平四年的冬天就将曹嵩接至兖州，曹嵩没有去琅邪，也就避免了被张闿杀害的命运，曹操也没有理由讨伐徐州了。 ……………… 初平五年，长安天子刘协在李榷的建议下改年号为兴平，邺城的刘辩也随即跟着刘辩学，改年号为兴平，因此，这一年变成了兴平元年。 兴平元年，又是不平静的一年，袁绍与公孙瓒再次开战。而雒阳的张济，也出兵河内郡，攻打王栩。 王栩向秦翼求援，秦翼派徐晃、华雄率军增援王栩。战事历时一月，徐晃和华雄打退了张济的进攻。王栩自感势单力薄，生怕今后还会被张济攻伐，因此上书秦翼，愿将河内郡归入并州。秦翼遂派华雄、魏延镇守河内郡。 袁绍既与公孙瓒开战，公孙瓒的盟友田楷也不消停了，趁着徐州牧陶谦病重之机，田楷出兵徐州，攻打陶谦。 陶谦上表归顺邺城朝廷，并向邺城朝廷求援。袁绍派刘备率军三千支援陶谦，同时，曹操也出兵攻打青州。 关东数州再次爆发数战，而长安朝廷也爆发了战事。李榷派侄子李利，攻打凉州马腾。后在韩遂的劝和下，战事结束。长安朝廷封马腾为安狄将军，封韩遂为安降将军。 袁绍命秦翼出兵幽州，配合他攻打公孙瓒。秦翼亲自率军一万，兵发幽州。历经数月，袁绍与秦翼攻破公孙瓒老巢蓟县。公孙瓒北逃至鲜卑。之后，袁绍与秦翼瓜分幽州，袁绍得幽州的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和右北平郡，秦翼得代郡、上谷两郡。秦翼也由并州刺史升任并州牧，加封平北将军衔。 田楷见公孙瓒败亡，也慌忙向邺城朝廷上表归顺，徐州、兖州、青州战事结束。 陶谦本就病重，又经历一场战事，身体再也熬不住了，弥留之际，他将徐州让给刘备。刘备再三推辞，后在秦翼一封书信的劝说下，接受了陶谦的礼让，出任徐州刺史。 兴平元年，这一年结束后，袁绍成了河北最大的诸侯，狭天子刘辩，亲领幽州、冀州，并总督并州、兖州、豫州、徐州、青州、扬州。 除了袁绍，剩下的两个大诸侯就是曹操和秦翼了。曹操领兖州牧，并占据豫州两郡之地，表奏其从弟曹仁为豫州刺史。秦翼除领并州全部土地外，还占据了司隶的河东郡、雍州的河内郡，以及幽州的代郡、上谷郡，另加南匈奴旧地。 秦翼在事业上大丰收，感情上也同样得意。柳若茵在经过了一年多思想挣扎后，终于松口，允许秦翼按照系统所发布任务的要求，娶三个老婆。秦翼说动柳若茵，换穿古装随秦翼去并州。之后，秦翼在并州州牧府迎娶柳若茵。再之后，两人就时不时来往与基地车和并州州牧府之间，过上了小日子。 ……………… 兴平二年，丹阳太守孙策招募丹阳兵一万，欲出兵荆州，为父报仇，向扬州刺史刘瑀借道。刘瑀与刘表交好，自不会借道于孙策。孙策起兵讨伐刘瑀，数战后，刘瑀败逃荆州，去投奔刘表。孙策得扬州大半土地，后在秦翼的表奏下，获封扬州刺史。 兴平二年五月，卫觊做媒，为蔡邕的女儿蔡琰向秦翼提亲。秦翼在得到柳若茵的允许后，迎娶蔡琰。 兴平二年八月，长安的李榷、郭汜、樊稠等执掌朝政两年多后，因互相猜疑，且争权夺利，终于反目成仇。长安再次陷入战火，王允、杨彪等人借机保护汉献帝刘协逃离长安，向东而行。 曹操得知消息后，兵发雒阳，击败张济，张济逃至南阳郡，与吕布会合。 献帝的车驾至潼关，得牛辅出兵，击退了郭汜带领的追兵。牛辅保护献帝及朝廷官员入雒阳，却又遇上曹操率领的大军。 献帝车驾一路东逃，辎重丢尽，连吃饭的粮食都没了。曹操拿出军粮，款待献帝和朝臣。之后，献帝同意曹操的提议，跟随曹操去往兖州。 秦翼在得知曹操将献帝迎走后，果断出兵司隶。其时，郭汜和李榷已经打成一锅粥，李榷联合樊稠，攻击郭汜，樊稠乱战而亡，郭汜也受了重伤。秦翼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击败郭汜，并阵斩李榷，收编西凉军残部三万余人，并占据司隶校尉部。 兴平二年十月，曹操在将许昌改名为许都，拥立刘协在许都即位。袁绍得知此事后，发布檄文，指责曹操背叛邺城朝廷，势兴兵讨伐曹操。 兴平三年二月，袁绍起大军八万，南征曹操。曹操自知难以抵御袁绍进攻，暗中向秦翼求援。 秦翼趁袁绍亲自南征之机，率骑兵五千，打着保护刘辩的旗号进入邺城，将刘辩迎至晋阳。从此，刘辩脱离了袁绍的掌控，在晋阳设立朝廷。 袁绍和曹操交战于官渡，袁绍手下谋士许攸叛变袁绍，夜入曹操大营，为曹操出谋，奇袭袁绍的屯粮之地乌巢。袁绍粮草尽毁，兵败自杀。曹操和秦翼立即出兵冀州和青州。 此战过后，秦翼得幽州和冀州北部郡县，曹操的青州及冀州南部郡县。 这一年，孙策出兵荆州讨伐刘表。孙策阵斩江夏太守黄祖，为父亲孙坚报了仇。后在秦翼所派的使者郭嘉的调停下，孙策和刘表罢兵言和，刘表上奏刘辩，归顺晋阳朝廷。 袁绍覆灭后，秦翼和曹操成了最大的两个诸侯，曹操坐拥兖州、青州、以及冀州南部、豫州东部、雍州东部的大片土地。秦翼则坐拥并州、幽州、司隶校尉部、以及冀州北部、雍州西部的大片土地。 曹操和秦翼，一人拥立一个天子，两人都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秦翼自知与曹操的友情到头了，早晚有一战，于是潜心发展势力，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同时，他也极力交好孙策、刘备、刘表、张济以及凉州的马腾。他还为赵云保媒，促成了马腾的女儿马云禄和赵云的亲事。 兴平四年，马腾与韩遂反目，秦翼命赵云率军入凉州，帮助马腾击败韩遂。随后，秦翼表奏马腾为凉州牧，安西将军。秦翼又命赵云出使南阳郡，赵云先是与张济的从子张绣这位师兄相认，后在张绣的帮助下，说服张济和吕布归顺邺城朝廷。秦翼又一次充当媒人，将吕布的女儿吕玲绮许给了部将张辽。 兴平五年，曹操在积蓄了一年多的力量后，与秦翼开战。秦翼以朝廷的名义，下令徐州的刘备、荆州的刘表、扬州的孙策、南阳的张济、吕布，以及凉州的马腾，与他一起围攻曹操。 大战历时五个月，曹操终究不敌，向秦翼请和。秦翼表奏曹操为司徒，他自任太尉，又命刘协去帝号，改封为陈留王，结束了这场战事。 此战过后，益州的刘璋和交州的士燮、辽东的公孙度立即上表，支持朝廷。秦翼完成了全国的统一，因功封为丞相。刘辩改年号为建安。 建安元年三月，秦翼迎娶第三位妻子貂蝉。 建安元年五月，刘辩率文武百官，在秦翼的主持下封禅泰山。 封禅大典完成后的这天晚上，秦翼偷偷回了基地车。 ……………… 基地车中，柳若茵怀抱一个婴儿，已等候秦翼多时。 “怎么才来，东西都带来了吗？”柳若茵娇嗔的白了秦翼一眼。 “带来了，带来了。”秦翼将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现出了七块玉玺。 柳若茵盯着玉玺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可想好了，咱们这一走，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舍得下蔡琰和貂蝉那两位美人，还有你的权势嘛！” 秦翼道：“舍不下又如何，这个鬼系统不是不让我们继续留在这个时空了嘛。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那……要是咱们回去了，你怎么跟你父母解释我和这个孩子的问题？”柳若茵问道。 秦翼宠溺的在那婴儿的脸上抚摸着，说道：“我就说你是我当兵时偷偷谈的女朋友，咱俩一不留神，就生下了这个孩子。我的父母一下有了儿媳妇，还有了孙子，指不定多高兴呢！” “哼，我算是被你欺负惨了！” “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要启动传送机关了。”秦翼说道。 柳若茵点了点头：“传送吧，但愿像系统说明的那样，我们今后可以做时空旅行，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回来。” 秦翼将七块玉玺摆放到了一台机器的七个位置上。然后，他就看到眼前一阵亮光闪出，他的眼睛变得一团黑了。 过了一会儿，秦翼终于恢复了视力。 “咦，这不是我的书房吗？”秦翼四下一看，他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面前的写字台上，摆放着一台电脑。电脑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行提示文字：“恭喜你成为本游戏的第一位通关玩家，您将获得我公司的丰厚奖励，请拨打我们的客房电话400—xxxxx联系。” 秦翼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一下反应过来，立即大喊：“若茵，若茵，你在哪儿？” “秦翼，你鬼叫什么呢，又做梦了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就看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个中年妇女推开秦翼的房门，走进房间对秦翼说道。 “妈？”秦翼诧异的喊了一声。 “怎么，睡懵了？连妈都不认识了？” “妈，你刚才说，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秦翼问道。 “是啊，你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哦，没事了，我刚才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秦翼说道。 “别玩游戏了，一会儿下来吃饭。”秦翼的母亲说道，“等吃完了饭，跟你爸去你二姨家走走，你爸托你姨夫给你找工作呢。” “哦，就来。” 等母亲出了房间，秦翼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客服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梦回三国的游戏客服，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的？” 话筒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一听这个声音，秦翼立即问道：“客服小姐，请问你是不是姓柳？” “对啊，我叫柳若茵，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哦，这个嘛……保密！”秦翼激动的笑了，“柳小姐，我刚才打通关了梦回三国这个游戏，游戏提示说，有奖励？” “是的，请您携带注册游戏时用的激活码，到我公司办理领取奖品的手续。我们公司的地址是……” “柳小姐，请问，我可以见到你吗？” “啊？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又为什么想要见到我，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来办理领奖手续，我可以接待你的。” “好嘞，柳小姐，我一会儿就去领奖！” 挂掉电话后，秦翼的脸上现出了期盼的笑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