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世》 第一章 走了狗屎运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这是大多数犯人对牢狱的印象。由此,会滋生一系列的情感,不安,恐惧,绝望,承受不住的人如行尸走肉,还没失去理智的人以欺辱他人为乐趣。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永登极乐,这些人反而会被别人羡慕。/p 其实并不都是犯人,大阖王朝的现状是这样的,没人会管你是否真的有罪,只有时运不济的倒霉蛋。/p “喂,喂,喂,开饭了!”狱卒的声音在这些人眼中只是阎王派来的小鬼的催命咒,“别一个个给老子哭丧着脸,老子还没叫屈呢,除了比你们穿的好一点,吃的好一点,每个月嘛有点银子花花,老子还有什么啊。”/p “就是吗,你们还比较幸运,这不,还有几波,就到你们往生极乐了,还不给爷开心点。哈哈哈哈·····”/p 角落里,一个犯人赤着脚,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头发乱蓬蓬,虽然如此,和其他犯人一比,很明显,他进来的时间不长,且双目炯炯有神,与他的行头格格不入,见他只是静静的吃饭,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与这个牢房格格不入。/p 狱卒走了,显然不愿与他们多接触,他们一走,这些犯人便松散下来。/p 一个汉子瞪着他:“你吃的倒是挺香的嘛,以后大家到了阎王殿,有你吃的。”不要被他的语气吓到,并不是一开始他就如此友好,这个男人的身手他和是领教过的,有两下子,不是他能欺负的对象,在这里待久了,养成这样欺软怕硬的性子是很正常的,什么尊严,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都是扯淡,不能当饭吃,这或许就是这里的潜规则,每个人都自然而然的遵守着,不曾逾越。/p 他看了那个汉子一眼,眼中仿佛涌动着希望的光,是的,希望!此时此刻,一个多么奢侈的字眼才支撑着他吃下这顿饭。他在心里不断重复:我要活着,爹娘死了,我还有妹妹,我并不是孤身一人。他心中不断在盘算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p 夜幕降临,他一动不动的坐了六个时辰,所有的狱卒以渐渐显出疲态,他拿出了准备已久的木菊花,这木菊花有使人昏迷的功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他天生就知道一般,没有任何人教过他,他不禁暗暗自喜,天不亡我!/p 正在他沾沾自喜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几十个蒙面的死士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不论是狱卒还是犯人一律格杀勿论,仿佛是天生的机器,只为了杀人而杀人,他满头雾水的观察,他真的害怕了,觉得自己无限的接近死亡,他显然没有能力对抗这些人,脑中闪出无数保命的方法,不知什么时候,眼前一片黑,但他发现自己还有意识:靠,老子走了狗屎运了,他们唯独不杀我,虽然透着些诡异,但总归不是坏事。他仿佛找到了幸福的港湾,此间,他并无喊叫。/p 一刻钟不到,本就死气沉沉的监狱此刻竟如十八层地狱一般,到处贱着暗红的血,尸横遍地,这些人的死期竟来的这样快,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p 推算着时间,天该亮了,他虽然被蒙着脑袋,但它能感受到身边的光不是自然光,瞬间,头上的布被掀开。/p 地下室!/p 一个偌大的地下室!/p 除此之外,一个衣冠得体的人映入眼帘。那个人没有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一丝变化,依旧优雅的喝着茶,貌似从容,但他却感受到一股气势压迫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不敢说话。/p “临天惜是吧!”像是问话但却是实打实的陈述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惧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人,身上穿着华服,脚上套着紫金靴,好不气派,他不敢不回答。/p “是我。”天惜咽了咽口水。/p “你闻闻,这茶,怎么样?”那个人瞥了他一眼,浅笑了一下,天惜不知他在笑什么,莫非是嫌他太寒酸,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和老子得瑟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心里编排着,大半夜的不睡觉,放着好日子不过,来这破监狱,搞出这么大动静,把一个毫不相干的犯人带了出来,不知道这智商是怎么这么有钱的,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脑残举动救了他的小命,如若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成功,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爹告诉他的。想起他那死去的爹,心里不禁一阵酸楚,爹不在了,他一定要救出妹妹,以慰爹娘的在天之灵。/p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他心里的思绪一层又一层。/p “很香,似是记忆中的味道。”/p 那个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却不易发现。“那你想不想····一直能喝到这种茶呢?”/p 天惜被吓到了,眼中褪去了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你是什么意思?”/p “怎么?这就不淡定了?不只是茶,华丽的衣服,高大的房屋,精致的膳食,完美的家世,还有下人伺候,一世无忧。可比这茶吸引人多了。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听话,是绝无任何异议的完全服从。”/p “这,这是什么意思?&ot;他有些结巴,就像梦一场,天上掉了大馅饼了,只是不知这馅饼他咬不咬得动。/p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此时他的从容和天惜的惊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呵!”天惜冷笑,“你既不肯向我多透露,我又如何相信你呢?”/p “你需先答应我的第一个要求,我们才能愉快的的进行接下来的交谈,对不对?”呵!从头至尾他都是如此的从容,从现在开始,天惜明白,这场交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失败。他似乎别无选择。/p “好。”只有这一个字,他们让他服从,他就服从,他们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显然这些人不是他能抗衡的,他什么都不用想,只需乖乖伸手接受别人的施舍。没错,施舍,就是这么低贱的字眼。/p /p /p /p 第二章 你叫什么名字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长话短说,抬进来吧。”天惜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是啊,有权势的人都是这么故弄玄虚的,,天惜心里很不屑。正想着,一具冰凉凉的尸体赫然呈现在眼前。/p “啊!”他被吓得叫了出来,向后栽了过去。“哼,不过是一个死人,也至于被吓成这样。”言语轻慢,毫不掩饰的表现他的不屑。天惜这才定了定神,即便是他再弱小,也不能在比他更强大的人面前显露出来,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摆正了心态,正色说道:“人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事物一开始都会感到陌生,不适应,就比如你,一定是见过很多人的尸体,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不是吗?”/p 他被这些话怔了一下,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把他放在眼里,那双明亮的眼睛与他全身上下的肮脏格格不入,那股灿烂的光似要穿透人的内心,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犯人,果然呐,果然,他不知道听从上面的命令到底对不对,其实他的预感是对的,多年后,他不知有多么后悔今日的行动,还不如将错就错,取他的命一了百了。/p 他命人撕开尸体肩膀上的布料,他看到了一块胎记,水滴状的胎记,“这个人是姬云家的三公子,名姬云澈,小时流落在外被抓了进来,现已死,所以是狸猫换太子的不二人选。”/p 他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天惜顿了顿,抬起了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冒充他?”他还想问别的,又咽了回去,他若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让他起了疑心就不好了,或是他一直都云里雾里的,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都太不可思议了,却又说不出不可思议在哪里。/p “没错。”他露出了欣慰的目光,“只是换个身份,换个名字,你就能拥有刚刚我所说的一切。”哼,天惜在心里冷笑,真的是这样吗?只怕一旦踏了进去便是一条布满荆棘的不归路,如果不想让别人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就要从别人的尸体上踏过去。但当下,他必须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无限可能。/p “好,但我有个条件。”/p “年轻人,不要被幸运砸昏了头脑,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再说,你有什么自信我会答应你。”/p “你会答应的。”他真把自己当傻瓜吗,若自己无用,他还用大费周章的把自己从那种鬼地方弄出来,难不成养尊处优的把自己弄傻了?/p “说,趁我还有耐心。”他说自己没耐心,可他脸上可有可无的目光可不像是没有耐心的样子。“我要救两个犯人,一个就在男监狱,一个在女监狱。他们对我很重要。”最后这一句话似是补上去似的。/p “你能确定他们还没死?”/p “他们能不能活,全在是否有人相救。”天惜的目光变得玩昧。/p “可以,你现在可以看看你的左肩,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胎记,我们会很快安排你进入姬云家,以后要做什么,都要听我们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动,这是大忌。”/p 他笑了,笑着看向自己的左肩:“不错,果然计划周全,天衣无缝。放心好了,只有傻瓜,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我们要救的人应该在我前面的牢房里,他叫柳天正。”/p “知道。”他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天惜也习惯了,知道就知道嘛,还省得自己费一番功夫。/p “等等,”他站了起来,“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p “喔,这是为何?”/p “你虽有所求,但也救了我的命,不管怎么说,终归是我的恩人,恩人的名字我有需要知道。”/p 如若说刚才只是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少年了,他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聪明,也要适当,否则只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个道理。“墨横。”/p “墨横······&ot;他在心里默念,他确定他没听过这个名字。/p 次日/p 不大不小的一间旅店里,天惜和墨横,还有刚死里逃生的柳天正坐在那里,等着妹妹的消息。他妹妹叫临姣,寓意容颜姣好。他们本该还有一个大哥的,还有和蔼可亲的父母,现在,死了,都死了。还好不止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还有天正,天正这个人绝对信得过,从小和他们一起玩到大的,铁杆子兄弟,比亲人还亲。他也不想在这里等的,只是墨横说先打听出他妹妹是否还在牢房里,才好神不知鬼不觉。/p 这不,探子回来了,“大人,临姣所在的一波犯人今天已经在被流放的路上了。/p “去哪?”/p “西北,现在快到嘉裕关了。”/p “嘉裕关?墨大人,还等什么,出了嘉裕关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范围了。”天惜本就思妹心切,现下更是坐不住了。/p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墨横警惕的目光扫向了他。/p “啊,我为何会知道这个?”天惜被他问懵了,现下紧要关头,他居然还能关注到这些细枝末节。“哦,我们那里有个博学多识的先生,他心善,经常··经常会教我一些东西?”他都要被自己吓到了,不禁要夸自己一下,编的不错嘛,朽木可雕也。/p “是吗,天下间竟会有如此好心的人,我竟没有遇到过。”看他的样子,不知是信还是不信。/p “大人没遇到过,在下却遇到过。”/p “此话怎讲?”且让我看看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想着。/p 他笑了一下:“且不说别的,看大人的穿着,气度,一定是有权有势的大富大贵人家,却愿意屈尊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救我于水火之中,这是其一。其二,又遵照我的请求,救我亲人于颠沛流离之中。再加上我与大人素未谋面,大人于我如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没齿难忘。这两项加起来,大人难道还不算是大善人吗?”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天惜已经能从容不迫的与他周旋。他这翻话不得不引得他深思,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应该说是他太敏感了,天惜还没有开始成长,现在也没什么城府,只不过是些恭维的话罢了,不是天惜的话深,而是他的世界太深了。/p /p 第三章 找到了,找到了 临安城,天绝府/p 一道黑影穿进了主书房。/p “主人!”/p “这么快就回来了?”边说着,桌案上的宣纸上苍劲有力的笔刃还在书写着“你的办事效率愈来愈高了。”/p “仇野不敢当,能为主人办事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职责。”/p “说说都知道了什么新鲜事啊!”从头至尾,他的笔并没有停过。/p “西边狱里,发生动乱,死伤达百人。”停了停,又道:“不出您的掌控之中,墨寅出手还算快。”/p “来看看我写了些什么。”仇野上前,“瞒天过海”四个字赫然纸上,他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主人,这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成语,您·····”/p “世上许多人自诩不食人间烟火,可有多少人会苦心钻研这些看似表面的东西。当年的项羽,西楚霸王,本能一举得天下,可却因老农夫的欺骗成千古恨。世道难,我却要把它变简单!”/p 姬云府主厅/p “找到了,找到了!”管家心花怒放地奔了进来。“老爷,夫人,找到了!”/p 姬云肃和大夫人蹭得站了起来,脸上弥散着不可置信:“真的找到了?”/p “是真的,我们是在临安村里发现的,肩上有水滴状的胎记,不会错的,三公子真的要回来了!”/p 听到这,大夫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哎呦,老天保佑,盼了十年了,终于不负有心人,盼回来了!”/p “是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平时稳重的老头子依旧稳重,只是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半个时辰不到,三公子要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姬云家。/p “哎,你听说了吗,三公子要回来了!”丫鬟的脸上洋溢着。/p “早就听说了,你这么激动干嘛。”/p “怎能不激动,没见到人,不知道长的怎么样。”/p “长的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流落在外十年,怎能比得上大公子和二公子。”/p “说的没错,嘻··”正在谈笑风生的二人,径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噗!”/p “啊,公子恕罪!”二人跪在地上,头不敢抬,气不敢喘。/p “哼!”他笑了出来。此人正是姬云家的二公子,姬云湛。姬云湛虽是庶出,但才华和谋略与大公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也有他一席之地。“本公子今天不罚你们,是因为本公子心情好,但不是任何人听到这些话都会心情好。”/p “奴婢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p “下去吧!”/p 待丫鬟走后,后面的人便迎了上来。“二弟何时变得如此温声切语,难不成是被一个未露面的小子给吓的。”眼中尽是戏谑。/p “哈,大哥惯会取笑我。我近日有一事不明,想与大哥一同参谋参谋。”/p “喔,但说无妨。”/p “一个七岁的孩子,被人贩子掳走,安然逃出的几率有几成。”/p “二弟今日是怎得了,我竟不知这种问题也能入二弟的眼,自然是比登天还难。”/p 姬云湛对他口中的漫不经心不以为然:“正因如此,我不认为还能回到姬云家的人,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人物。”/p “二弟,你太杞人忧天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品品好酒,或者去醉花楼玩耍一番,莫要庸人自扰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姬云湛的脸上尽是不屑。/p 此时,通往嘉裕关的路上。一群女奴沿荒路迁徙。/p 啪,啪!一声声鞭响回荡在耳际。“都给我快点走,一群贱骨头。”/p “哎呀,不行了,各位大爷,能不能歇一歇啊,真的走不动了!”一众女奴们叫苦连天,用哀求的目光盯着这几个凶神恶煞。/p “嗬!”官兵的笑既丑陋又寒冷。“不给老子走是吧!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走的慢的,老子要是一个心情不好,下一秒,就能直接要了你们的小命。不能走就爬,爬,爬,爬。”/p “呸!一群贱娘们,又不能上,不如杀了算了。”/p 临姣的脚踝受了伤,还在往外微微渗着血,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了,这些人,他们不是人,是禽兽,是恶魔,是地狱里的恶魔。她还算坚强,即便如此,腿还是不自觉的捯蹬着,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想起了爹娘和大哥,已经好多年了,距爹娘大哥死,她和天惜哥哥变成奴隶,已经好多年了!不!她不能死,天惜哥哥还活着,她还没见到他呢,她还有话没对他说呢,她不能就这么死了!/p 突然间,地崩山摇,飞沙走石,一块块大石头伴着泥跌落下来。/p “不好了!不好了!是山崩,山崩!快跑啊!”/p “啊····”所有人毫无章法的疯狂逃窜,一时间乱作一团,几个来不及逃的,被压在下面,霎时间,遍地残血,声声哀嚎。在生死关头,没有哪个官兵会管女奴,这就是人性;不论什么身份,不论性别,都有可能下一瞬间面临阎王,这就是死亡。/p 临姣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摔在地上,站不起来,手好像被谁踩了一下,十分狼狈。她就要死了吗。不。她不想死!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知觉····/p 天惜的小房间内,她看着在床上昏睡不省人事的妹妹,心里滋滋的疼。倒是天正不淡定的来回走。“喂,你,你救人就把人救成这个样子回来呀?”天正明显底气不足,他也知道此人和他不是一个档次的,但他看见姣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疼啊,他对她的疼爱一点不比天惜的少,但他的爱是区别于天惜的哥哥对妹妹的其他的情感,他管不了那么多,天惜如何淡定他不管,反正他咽不下这口气。/p 墨横头也不回的往出走,连一个警告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此时屋里就剩下他,天惜,姣儿三个人,也好,他终于能肆无忌惮的喘气,说话了。一屁股坐到天惜身边:“哥们,这都什么情况啊!还有,内大叔谁啊?能不能给我说道说道。”/p “说来话长,”/p 天正急了:“那就长话短说!”/p /p /p 第四章 我不要被人践踏 天惜也觉得应该全部告知他,他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但他不能保证他知道这一切会不会给他带来灾难。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妥协了,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了他,包括以假乱真,瞒天过海的替换身份。在天正眼中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但他却不这么认为。黑不见底的深潭,人在明,不知深浅,唯有纵身一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尝试过的一瞬间,下一秒就会跌落进无尽的深渊。如若可以,只愿做一世莽夫,无迁无怨,足以。/p “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我一入姬云家,便难相见。”/p “照旧,当兵,虽然我也不愿离开你和姣儿,但有些事总要去完成。”他的脸色五花八门,更多的是遗憾和不舍。天惜看着他,眼角涌现出异样的情绪,只要一想到,以后在那深宅大院里,离了最亲近的人,夜深人静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心下一阵苦涩。/p “咳,咳····”/p “姣儿,你醒了?”两个大男人欣喜发狂,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的盯着她,像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临姣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期盼和挂念。/p “天正,你先出去吧,我们兄妹两个有话说。”本来看到她醒来,又第一个喊的是他的名字,心中激动难自持,没想到是这样的话。是啊,她和天惜是亲兄妹,可他呢,他自认与他们二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虽然天惜曾被人贩子拐走,七岁才回到临安村,一开始是与他生疏,但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时间不能解决的,重要的是他的心是真的,更何况他与姣儿青梅竹马,当然,不排除他对临姣有别的心思。心中失落,但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就这样走了出去,带上了门。/p 天正走后,并无人立即说话,兄妹俩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临姣看着她面前的男子,重回到临家后,十年光阴,好像并没有把他打磨的像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一样。不得不说,他的面容被他的粗布衣衫所掩盖,若是换一身行头,比如京城那些世家公子的行头,一定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美男子。欣赏着,她不禁凑了过去,把手移到他的脸庞之上,抚摸着:“天惜哥哥,你瘦了!”这只是亲人相见再正常不过的话,但听在天惜耳中便有如千斤重,好不容易能听到妹妹和他说一句话,即便是让他在豪门深海中走一遭,也值了!/p 她咽了咽口水,眼中不知何时泛了泪光,又继续说:“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天惜目光一震,原来她都听到了,她早就醒了吗,既然这样,也不用以后再告诉她了。/p “天惜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p “你根本不该问这句话,从头至尾,我根本不用想,谁给我想的权利,换句话说,我若是没想好,我如何能在这静静的看着你,我们三人又如何死里逃生?”他站了起来,目光变得坚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听话的基础上的。&ot;/p &ot;那你后悔吗?”她不愿意,她不愿意他去到姬云家,女人的直觉,这对她很不利。/p “我不知道。若是以后身边没了你们的陪伴,我会后悔,但只要想到以前寄人篱下为奴的日子,便不后悔,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p “我手臂上有个疤。”他挽起袖子,临姣看着那长达五寸的疤,心中说不出的酸楚。“那个人用他那肮脏的手把我的头死死的往下按,让我吃下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一口一个奴才的叫着。后来我就用伤了我手臂的刀,割破了他的喉管。”/p 他转了过来,语气充满着怒意和哀怨:“我不想再被人践踏!”/p 她看着她的天惜哥哥久久说不出来话。她心里明白,眼前的天惜哥哥不是小时和她一起玩泥巴的二哥,他不是,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明白。”我会一直跟着你的,看着你实现今日的这番话。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去,她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去的。/p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会安顿好你的。”天惜走了,她心中很不安,不安。/p 临安城商府/p “姬云府大少夫人到!”话音落,只见一群丫鬟和小厮,忙前忙后的,杌凳摆在了马车前,一个装扮绮丽的丫鬟搀着一个秀美绝伦的手,那只手白皙光滑的想上好的羊脂玉,接着一双苏锦制的绣鞋踩在杌凳上,缓缓而下,直到真容显现。/p 乃是个绝色美人!/p 若非以嫁做人妇,更会引得全京城的才子趋之若鹜。/p “哎呦,姬云大少夫人光临寒舍,老朽有失远迎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人是商府的管家,商雍。/p 妇人莞尔一笑,那股优雅,绝非一般的世家小姐可比的:“商叔,我虽已嫁为人妇,但到底也算商家人,哪有有了夫家就忘了自己家的道理?您还是叫我一声鸢儿吧!”妇人的言语虽温和,但眼中显着趾高气昂,轻慢不屑的气势。/p “鸢儿说的极是,一家人,一家人!这风大,别着凉,咱们进屋,夫人还等你呢!”/p 需要说一下,此女名为凌清鸢,非商家之女,但商夫人是她的姑母,从小被养在商家,也算是商家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姬云家大公子之妻。/p 刚走进院子,便传来了少女玲玲的笑声:“表姐!”少女飞奔出来,挽住了凌清鸢的手臂“你可算来看我们了,娘天天念叨你呢,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要吃醋了!”/p 凌清鸢用她那纤细玉手勾了一下少女的鼻子:“傻丫头!姑母天天念叨我是因为我已经嫁人了,这人不在眼前,当然会念叨了,等你要出嫁了,她指不定泪眼婆娑的不让你走呢。”她细细观察她的反应。/p 少女一听,顿时急了:“表姐,媚儿不要嫁人,嫁人了,便只能成天待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我不要!”她母亲就是最好的写照,从一个少夫,随着她年龄逐渐增加,熬成了黄脸婆,她不信女人的未来只能是那个样子,她要搏一搏。/p 凌清鸢有一丝异样:“鬼灵精,到时候你兴许就不那么想了!”/p 说着说着,进入了正厅,商夫人满心欢喜的迎了上来。/p /p 第五章 总要安抚一下 “鸢儿啊,你呀,怎么才想着回来看我啊!”商夫人握着她的手,殷切的说着。/p “姬云家现只有我这一位少夫人,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繁重,我理应帮着婆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说着说着,便露出担忧的神色。/p “少夫人平时要操持府中的事,又时常挂念着太师和夫人,人都瘦了一圈。”语气中尽显心疼,但若是仔细听,会发现略带微微的不满,凌清鸢的嘴角微动,她觉得,这些话终归不该她来说。/p “媚儿,我给姑母带了些药膳,最是能养精神,补气血,你赶快带去膳房,吩咐下人们,每日备着。”/p 苏海媚眉头轻皱:“这些事,下人去做不就好了吗?”倒也不是她不尽孝道,苏家下人众多,本就不是她身为大小姐的分内之事,心下觉得奇怪,就问了出来。/p 苏母发话了:“这不正好,顺便看看我为鸢儿准备的卧房收拾的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不妥的,你再吩咐下去。”/p “好的,我去去就来。”苏海媚欢快的跑了出去。/p “来来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p “不知姑父去哪里了?”/p “你姑父啊,去宫中了。说是皇上急召。”/p “原来如此。”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p “姑母·····”凌清鸢看着她,面露忧心的神色。/p 苏母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怎么了?有什么忧心事跟姑母说说,我就算不能帮得上你的忙,至少,能做个倾听者。”/p “是这样的,不知姑母可还记得多年前与姬云家的婚约?”边说着,她抿了一口茶,余光不经意的观察着苏母的情绪变化。/p 苏母沉思片刻:“喔,我想起来了,你儿时捡到过三公子的平安锁,老夫人非说你和三公子有缘,又年龄相近,便定下了你与三公子的婚约。”她又转念一想:“唉,我听说那三公子不是七岁时被人贩子拐跑了吗?你提这个做什么?”/p “三弟他···他回来了!”/p “什么——”顿时苏母的脸上就写着俩个字:惊讶。/p 凌清鸢紧接着说道:“我一开始也觉得很棘手,全在姑父和姑母体谅我,与御史大人商量着把我嫁与潮郎,我这才成了姬云府的大少夫人。”这话听着是在感的始作俑者。一石二鸟,凌清鸢这话不可谓不精。/p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凭着公公再威严,也堵不住众悠悠之口,茶余饭后,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一边说着,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打转,精致的面庞,我见犹怜的神情,若是有男人在场,定会被他勾了魂去。“流言蜚语什么的,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是,三弟回来了,十年了,难免对这个家生疏,若是被他听去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心生愧疚,必定日日辗转难眠。”/p “哎呦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苏母把她抱在怀里,一阵心疼。/p 不一会,她渐渐停止了抽泣正色道:“我和潮郎商量着,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现下公公也同意了。”/p “什么办法?”/p “再选出一个才貌双绝的世家小姐嫁与三弟,可好?”/p 看着苏母思虑,她又说道:“只是,这姑娘最好是苏家所出,才更有诚意。一来能堵住悠悠之口;二来,也不会剥了两家人的面子。姬云家那边,总要安抚一下。”/p 这下,苏母更愁了,不禁犹豫:“苏家所出,那只有媚儿了!”/p 哼!凌清鸢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她了!刚才把媚儿支走,意在如此。她倒也不怕苏母察觉,因为她知道苏母一定会答应她的。可是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苏海媚身上,不禁让人气结。苏家主人苏明方虽在太师之位,但谁都知道,不过是个虚衔,巴不得能把姬云家当作依靠,冤家宜解不宜结。/p 苏母面露为难和不舍:“这等大事,我·····我还需和你姑父再多商定,毕竟关乎到媚儿终身。”何止是不舍,更多的是浓浓的担忧,这位三公子在外颠沛流离十年了,虽然冠着姬云氏三公子的名头,但谁知会不会沾染什么山野村夫的陋习,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但好像,这个方法是最好的方法了!/p 现在凌清鸢早已没了泪眼朦胧的样子:“我也是想为姑父姑母分忧,若是言语不当,还请姑母恕罪。”/p “唉,姑母知道你是为苏家着想,罢了,我乏了,你先歇息去吧。”/p “鸢儿告退!”低着头,她笑了出来,笑容中尽是得意与算计······/p 宫中,朝堂上/p 顾苍雄坐在龙椅之上,眼中的喜怒哀乐让人看不懂,这位便是当今圣上,顾苍雄。名副其实的暴君,但却算不得昏君,至少管理这偌大的国土,也还算得上的是井井有条。满朝大臣不敢作声,气氛压抑。/p “朕听说最近监牢内发生了暴动,可有此事啊?”/p 姬云肃最先上前:“陛下,臣觉得此事还算情理之中,毕竟会有人不堪苛待,不愿受牢狱之灾,陛下不必放在心上。”/p “嗯,听御史大人的意思,是朕苛待了那些犯人?”/p 姬云肃顿时语塞。/p “陛下,不过是些蚂蚱死前最后蹦跶两下罢了,现已全部就地正法了,陛下不必太过忧心,我想刚才御史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说话的人正是当朝相国赫炎灼。说罢,向姬云肃投去了目光。/p 顾苍雄的心情似乎变好了:“都退下吧!”/p 出了朝堂,回府的路上。/p “相国大人请留步。”赫炎灼听到了姬云肃的招唤,停下了脚步。/p “多谢相国大人替老朽解围。”姬云肃上前,眼中尽是恭敬。/p “御史大人客气了,解围算不上,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p “最近听说,御史大人的三公子早年流落在外,现下,马上要回来了?”/p /p /p /p /p 第六章 劳烦大人为我铺好前路 “呵呵!相国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啊!”/p “我不过是个闲人,比不得旁人日理万机,自然消息灵通了些,说来御史大人可真是有福气之人,姬云家本就人丁兴旺,多年失散的儿子也要回来了,以后更是子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啊!”/p “那就借相国大人吉言了,我刚想到,府中还有要事需处理,我先走一步了,日后再会。”说罢,便恭敬的做了个揖,扬长而去。/p “御史大人慢走!”/p 傍晚,去往姬云府的路上。/p 此时,天惜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锦缎织的华服,头发也束了起来,整个人清爽俊秀。真是一表人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不过如此,只有眼中的坚定从不会随着装容的改变而改变。哦不,现在,他是姬云澈了,临天惜才是那个死人,是那具冰冷的尸体!从此,他便可以顶着姬云家三公子的名头一世荣华,风光无限!他已经把临姣送回了临安村,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他的三公子,但他似乎并不开心。/p 马车内,只有他和墨横两个人,其他的人都是姬云家来接应他的随从。“墨大人,看这路途还长,还得劳烦大人为我铺好前路,给我普及一下姬云家的人物关系,也免得我到时候出错。”/p 墨横睁开了眼睛,斜了他一下,开始娓娓道来:“姬云家主叫姬云肃,在朝中任御史大夫,是你的父亲,大公子姬云潮是你的大哥,任通政司参议,二公子姬云湛,任兵马司副指挥,你还有个妹妹,闺名叫姬云馨若。另外,姬云湛是庶出,乃二夫人所生,只是可怜了二夫人红颜薄命,当年可是醉花楼的头牌啊!”/p “醉花楼头牌?他生母竟然是那种女人?”对此他感到非常惊讶,若是庶出,并且在家中地位并不低,那是不是说明了这个姬云湛是个棘手的人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想想就知道,豪门之间勾心斗角什么的最让人头疼了!但看看自己这运气,老天爷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挂掉的。只不过···为何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心中竟有种亲切感,嗬!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姬云府三公子啊,在他心中,自己永远是临安村普普通通的临天惜,一定是这样的。/p 正在他思索之际,墨横又道:“除了姬云家,还有赫炎家,苏家,和我们墨家。这几个家族还算得上是上的了台面的世家。”/p 他看着墨横,良久不说话。这·····算不算是额外放送,这老头开窍了,居然肯透露更多的消息给我,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不是我要他说的。/p “呃,那个,参议什么的,还有什么副指挥,都是几品的官啊?”/p “通政司参议是正五品,至于兵马司副指挥嘛,不过正七品罢了!到时能活多久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他倒也想看看,他自己能走多远。/p 姬云府/p 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檀香的香气。“嗯,白天习文习武,夜晚添香。呵!人生不过如此啊!/p 妇人扭动着细腰,慢坐在床边:“这香气有安神的功效,潮郎可喜欢?”/p 姬云潮立马把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下:“香料再香也是香料,怎比得上夫人身上这股浑然天成的体香呢?”说罢,便凑近过来,用鼻子嗅她身上的香气,脸上尽是享受。/p 凌清鸢用小粉拳锤了他一下:“德行。”/p “今天交代你的事都办的怎么样了?”/p “我出手,哪有办不成的事,那老女人现在是犹豫,但过不了多久,她总会妥协的,苏老爷子若是发话了,哪还由得她妇人之见,耍小性子。苏海媚就更不用说了,天真蠢货,还说什么自由,哪那么容易,到最后还不是得嫁!”/p 她翻了个个,趴在姬云潮的胸口上:“可你这么做是为何?苏家与我们家一向无冤无仇的。”/p 他邪魅一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夫人此话怎讲?我倒觉得她能嫁进我们姬云家是高攀,以后,冠着姬云府三少夫人的名头,享尽荣华富贵。”/p “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人还没见到呢,生活在那种穷乡僻壤中十年,指不定如何的不登大雅之堂呢!”/p 姬云潮睁开了眼睛,带着怒意,坐了起来:“夫人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再怎么说,他身上流着我们姬云氏的血,他回来了,再不济父亲也会把他当成三公子供着,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嫡子。”这话说的实在是高,先暗指姬云澈就算是嫡子,也会一无是处的被人供着,而且他说的是“当成三公子供着”,当然,他堂堂姬云府的嫡长子,怎会愿意与一个刚回家不久的山野莽夫称兄道弟呢,真是痴人说梦!又抬高了自己和姬云澈,姬云湛不论如何出色都是庶子,庶子是无法继承家业的。他一共两个弟弟,一个庶出,一个上不得台面,那这偌大的家业又有谁与他相争呢!抬举那小子一次又何妨,终归是烂泥扶不上墙,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这次凌清鸢往苏家跑一趟,姬云湛欠了他一个人情,早晚让他还。/p 姬云潮的突然变化,吓得她连忙起身:“是,是妾身失言了!”/p 第二天天刚亮,虽是姬云府上下都知道三公子就要回来了,但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开门迎接,只是让他走小门。来到姬云府门前,他被“姬云府”的大匾牌震慑到了,嚯,真气派!他不禁有些期待他今后的生活了!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想想也是,像这种大家族都是亲情凉薄,利益为上,能惦念着他是姬云氏的血脉,接回来好好养着就不错了,姬云家子嗣众多,还真不差他一个儿子,说不定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儿子,何苦还要费尽心力的搞排场。/p “三公子这边请。”小厮带领着他,走过小门,便是后院,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院子,微微翘起的房檐,雕刻着的金龙花纹,高大光滑的墙壁,他用手去触摸,异常冰冷。嚯!高门大户的墙壁都是这样的吧,没有人情味。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就听见远处有声音若隐若现,他好奇地走进。/p /p /p /p 第七章 不过都是奴才罢了 走近一看,是两个人,看他们的装扮,应该都是下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站着的那个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刻薄之人!跪着的那个,姬云澈对他起了浓厚的兴趣,他看似唯唯诺诺,实际上,若是你仔细观查,定会发现一股不卑不亢,不屈不挠的气势。若是个公子哥也就罢了,但这种气势出在一个下人身上,那就有趣了!眼下这光景,一看就知道,是那个站着的欺负跪着的。他还在那静静的观察着,并未立即上前,一味不假思索的打抱不平,是为莽夫所为,他至少要看看,这个人当不当的起他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p “你和老子费什么话,在姬云府当了这么多年奴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姬云府可不养闲吃白饭的!”他摆着幅架子,像是姬云府的主子似的,狐假虎威的样子让人很是看不惯。/p “您真是说笑了,我怎敢和您废话啊,我说了很多遍了,这些柴火根本点不着我已经试过好多遍了!”/p “我说能点着就能点着,做事偷懒,现在还敢跟我狡辩,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要不要我来给你活动活动筋骨!”说罢,拿起一条二十寸长的木板。正欲动手,便听到一股凌厉的声音。/p “住手!”/p 浑厚的男声中气十足,但一听就知道年岁不大,却也透着强势,不可置喙的气势。二人纷纷朝那个方向望去。/p 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衣裳虽不算奢华,却也得体干净。两个人脑袋里飞速的旋转,他们都待在姬云府十余年了,还从未见过这号人物,这是个生面孔。那位站着的人整了整衣衫,继续摆出持强凌弱的架势来:“你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活的不耐烦了?”/p 呵!还敢如此嚣张!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把我当病猫啊!这可是姬云氏三公子的回家首秀,怎可被这等凡夫俗子压低了气势。/p 他正欲开口,那个引他进门的小厮说话了:“这位是刚回来的三公子。”/p 他当时就变了脸色,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姬云澈打量着这个人。嗯,倒也并没有很慌张,也像见过些世面的人,到底是姬云府,区区一个下人便能如此,这样打击起来才能更爽嘛!/p 他走上前去:“你二人在此叫嚣所为何事?”/p 那个下人一本正经的说到:“大公子有令,这些柴火中午之前需要烧上,可这小子扭扭捏捏,反复推脱,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p 他走上前,想要检查这些柴火。“呃,三公子,您刚回来,舟车劳顿,怎好沾染这些污浊的东西。”明明是恭敬的话,却听不出半分恭敬的意思。他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弯下腰,仔细检查。/p 片刻,站了起来:“不知小兄弟管理府中哪些事宜啊?”/p 他听罢,立马露出骄傲的神色:“我是大公子的人,闲着的时候帮着打理膳房的事宜。”/p “哼!”姬云澈变得冷漠:“这些柴火明显是被人用水浸泡过的,根本烧不起来。”那个跪着的人抬起了头,用感激的目光凝视着这个初来驾到的三公子。/p 那人一听,立马变了脸色:“额,是吗?我之前·····不知道唉!”/p “真可笑,不知道,那不知你是如何管理膳房的事宜的?姬云府可不养闲吃白饭的!”/p “你————”那人急了:“你不过是一个从平民窟里爬出来的公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呢!有什么资格张口闭口拿姬云家的名头说事!”/p 姬云澈看他急了,心想,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便愈发从容:“难道我说的不对?这可是刚才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话,你还真是,这么快就忘了,正因为我初来乍到,才要多学多听,只想着你在府中这么多年,说话做事定是得体的,当然,也是经过头脑的。”/p “这————”果真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不过被我三言两语就堵的说不出来话,说他见过世面都是抬举他。/p “还有,我一个刚回来的三公子没资格,你便有?哼!你和这位小兄弟,不过都是奴才罢了!”他的话循序渐进,一开始尽显恭敬,慢慢的,锋芒渐渐显露。话里话外,意思是他们两个人地位平等。被欺负的小厮仰头看着这个素昧谋面所谓的三公子,有种说不出的感思。他看着男子的样子,竟已经把他和三公子联系在一起,刚回来,气势就如此凌厉,果然呢,血脉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p 那个小厮似是招架不住了。“你凭什么···”/p “我说你是奴才,你就是!”他刚才不就是如此盛气凌人的吗,这些话我以相同的格式送还给你!杀鸡儆猴,正好立下我的威严,让人知道新来的三公子不是好欺负的!/p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给我等着!”他灰溜溜的跑开了。说好听点是懂得审时度势,说难听了,根本就是欺软怕硬!/p “你没事吧?”/p “多谢三公子出手相救!”/p “那人是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p “那人是秋原,仗着有大公子给他撑腰,经常欺负我们这些三等奴才。”引他进门的小厮抢先说道,又指着刚站起来的人:“他叫长生。我叫崔茂。”他带着一副崇拜的表情:“三公子,您太霸气了!一来就给了那个家伙一个下马威!”/p 三等奴才,不愧是大家族,连奴才都是分等级的。/p 他并未回应,倒是打量着这个叫长生的人“长生”/p “哦,奴才小时体弱多病,所以取名叫长生。”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只看着刚才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寻思是个机灵的人。/p “你刚刚为何不和他说那柴火是被水浸泡过的?”/p “奴才只是个打杂的,在这干活从来没接触过膳房,故而不知道。更何况,就是知道又怎么样,他若存心刁难我,定会想出多种花样,我是被他盯上了。”/p “哦,这是为何,府中奴才众多,为何只盯上你一个人?”/p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之前告了他的状,所以他怀恨在心。”/p 嗯,不错,是个心正的人,知道与恶势力抗衡,他突然有种想把他收为自己人的冲动。“那,我想让你跟着我,可好?”/p “真的?”他有些激动难自持:“公子是说真的吗?”/p 看着他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当然了,我待会就禀明御史大人和夫人,让你跟着我就是了!”/p 他连忙摆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不禀明也可以,府里下人这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别人是不会在意的,真的不用的。”他反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夫人不会同意呢!/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第八章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三公子这边请!”崔茂引着他走过长廊,出现了另一条路。/p “崔茂,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p “哦,不过是个后花园罢了。”/p “这样啊。”他驻足凝视:“那我去看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虽然是询问,但他压根没想等他的答复,快速的跑了过去。/p “喂,三公子,那虽然是个后花园,但那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看不见三公子的影子了。/p 跑着跑着,他停下了脚步。用心注视着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朵花,每一株草,让人心旷神怡又感触颇多。开始是四处瞭望,他觉得这似是梦里的模样,之后似又像想到了什么,朝着一个方向毫不犹豫的走去,走着走着,不远处有一个石板,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板上赫然呈现着这样几行字:/p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p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p 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p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p 不过才短短的几行字,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正在他思索之际,一抹靓丽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p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我的院子!”很明显,这是位少女,言语中带着些许俏皮和无理取闹,他大概能猜到她的身份了。/p “这位是三公子。”/p “你是······”彭!还没等他说完,少女一下子抱住了他。无比激动!/p “三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馨若,是馨若啊!”/p “嗯,我知道你是馨若,是我······妹妹。”他或者是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有妹妹,还远在老家,但是自己好像很愿意与她亲近,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p “三哥,你过来。”馨若拉着他走到石板前,“三哥,你还记得吗?这些诗句是我们在这里刻下的,当时正是中秋节前后,这首诗就叫做《中秋》。”/p 他用手抚摸这些石板上的字,心头涌起莫名的感动,他这是怎么了?/p “三哥,你有在听我说吗?”/p “嗯······我在。”他被她拉回了思绪。/p 馨若咧开嘴笑了笑,又接着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我记得那时,大哥年纪不大,可整天在外面鬼混;二哥呢,倒是比大哥安分许多,可就是太安分了,整天就知道在家里读书,写字,习武,怪无聊的。大概是因为二哥是庶出的吧!只有你,不腻烦我,我就整天缠着你,都是你陪我玩的,所以,我和三哥的感情是最好的了!”/p 他想着她说的话,恍然间,从未有过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似是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言笑晏晏,在和煦的阳光中,在石板前刻下这些铿锵有力的诗句。他猛然的惊醒!大概是顶了人家的身份,心虚了?觉没睡好吧?/p 她又用两只手戳着自己的衣襟:“其实说是我们一起刻的,大部分都是三哥的功劳啦!我力气小,刻不动啊!&ot;/p “三哥,我带你去见父亲母亲吧,你刚回来,大概还没有见过他们吧!大哥二哥他们应该都在那!”/p 姬云家崇明阁/p 姬云家二老庄重地坐着,姬云肃倒是很淡定,姬云母表面上很淡定,但那两双手一直死死的抓着手帕,现在已经被拽的不成形。她一个妇人,不会想那么多,只是思子心切,而姬云肃倒是隐约的担心他像不像他们的儿子,或者说,当不当的起姬云氏三公子的头衔。/p 很快,馨若拉着他的胳膊欢天喜地的就进来的。他终于见到了这两个他所谓的父母!/p 姬云母耐不住性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眼的泪光慢慢的靠近:“澈儿!你是澈儿!”握着他的手,喃喃的说道:“这是澈儿,真的澈儿!”/p 你说这邪不邪乎,她这才第一次见到姬云澈,但心里,认定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他们的儿子,如假包换的儿子!大概这就是怎么都剪不断的天生的血脉亲情吧?/p 他马上反应过来,回应道:“母亲,是我,是澈儿,我回来了!”说完了,他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看着他们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好像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在从前的自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忘却了人世间眼前,好多年了!是啊!好多年了!没有这种与亲人相守的感觉。/p 从前的自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忘却了人世间最简单的点点温情!!!/p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若是没有姬云澈,他一定会如行尸走肉一般。/p 都是说的好听!什么志气,什么希望,什么不忘初心,在命运面前,都是个屁!/p 姬云肃缓缓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不错!第一次见,印象还不错。竟找不到贪婪!/p 七岁以前的记忆应该很模糊了,一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的家,在他的眼中,却找不到贪婪的目光!再看着装,不寒碜,也不奢华。是颗好苗子,日后多加培养,定会大有作为!我的御史大人,不得不说,您真相了!/p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眼里透着期许的目光,像一个普通家里的慈父一样。这时,姬云潮和姬云湛走了进来。/p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晚了!”言外之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因有事耽搁了。姬云馨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姬云潮,二哥倒是有可能,但他呢······谁知道,多半是没把三哥放在眼里!/p “无妨,快来见见澈儿。”/p 他转了过来,打算好好看看他的这两个哥哥。/p 表情没什么特别的,但他用心感受,却能发现,姬云潮的不屑;姬云湛的淡薄疏离。想是两个不简单的哥哥!/p “大哥,二哥,你们好。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很官方的一句话。/p 姬云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是姬云湛:“三弟,欢迎回家,现在可能还有些不适应,以后就好了。”/p “多谢二哥。”他回答的很礼貌。/p /p /p /p /p /p /p /p /p /p /p 第九章 最好的 “好了,旅途奔波,澈儿一定也累了,望月阁已经收拾好了,早些休息吧。”/p “多谢母亲。”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他对自己如此客气,姬云母顿时一阵酸楚。/p “三哥,快走吧,我还没去过三哥的望月阁呢!”姬云馨若一直拉着他,尽是亲昵。/p 皇宫云清亭/p 顾苍雄坐在主位,墨寅与赫炎灼在侧,品酒听乐,乃是人生一大幸事!/p 不远处的亭檐下,一只绚丽多彩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近处一瞧,原来是佳人柔软的腰肢迎风摇曳,尽显妩媚!不看别的,只瞧那双精灵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眉心点缀,恍若天仙下凡!/p 身着彩衣双飞凤,一舞倾城云霓间!身边的舞女众星捧月,天上人间,不过如此!/p “皇上,九公主芳龄十七了吧,早就过了及笄之年了,可有想好许配什么人家?”问话者是墨家家主墨寅。/p 顾苍雄眼皮微抬:“呵呵!不急,身为皇室的女儿,自然是要反复斟酌。”/p “是啊,能与公主相配的,定是不可一世的天外之人啊!”此话出自赫炎灼。墨寅绕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p 曲声婉转,舞步婀娜,使人陶醉在这仙境之中。正此陶醉之际,远处忽而传来笛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由轻到重,如烟似暮,如痴如醉,悠长婉转,只欠东风!/p 舞中人先是愣了一下,似是被乐声所吸引,静静聆听,便莞尔一笑,蹙而再次翩翩而起,这箫声与舞步,乐曲配合的恰到好处,天衣无缝,一时间引得皇宫无数人为之驻足观望。一曲《霓裳羽衣舞》至此结束!/p 不知过了多久,舞已毕,又引得所有人回味无穷,失了神!饶是让赫炎灼和墨寅也端着茶杯久久没有落下。/p 远处的箫声也停了下来,持萧的少年用崇敬且仰慕的目光注视,不能移开!/p 偏园/p “公主,您刚才跳的真好,简直是恍若天人啊,大有咱们珍妃娘娘当年的风范。依奴婢看,现如今,这各宫娘娘无一能比得上咱们公主的!”/p 女子并没有因贴身宫女的话而露出半分高傲的神色:“你这丫头,尽是胡说,这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又要招惹是非,落人口实了!”/p 宫女捂嘴轻笑:“这是实话,如何会落人口实呢?”/p “行了,你这丫头!”园中尽是少女的言语嬉笑。/p “昙依妹妹。”/p 她听见声音,他赶忙再说:“参见公主殿下。”她转过了头:“原来是墨哥哥。”/p 男子笑了,笑得很认真,自己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满都是她,挪开了脚步,上前来几步:“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墨哥哥,要叫我非哥哥。”很是宠溺的语气。/p 又想了想,欲言又止:“天下之大,姓墨的有很多,所以会有很多的墨哥哥。但是,非哥哥只有我一个!”/p “好,我知道了!”/p “非哥哥,你刚才的伴奏真真是妙极了!你这次进宫有什么事啊,总不能是专门来看我跳舞,为我伴奏的。”/p “当然,还是有一些要是需要处理。”最重要的······当然是来配合你的完美······只在远处注视着你静静的绽放。/p “是这样啊,非哥哥诸事繁忙,其实不用特意来看我的,”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但离得近的还是能够听见的:“免得人多口杂,落人口实,招惹是非。”/p 墨无非的情绪明显从欣喜变为了失落,到底是他本就如此,不懂得掩饰情绪,还是在她面前想放下所有伪装,不得而知。/p “是我让你为难了吗?”语气中尽显卑微和小心翼翼。/p “不,也不是,只是在宫中还是小心些为好,”她没有注视他的目光,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不忍心,“非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她其实应该是很感激他的在乎吧。在宫中,虽不似后宫的嫔妃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红颜流逝那样凄惨,但身为高高在上的惠湘公主,骨子里身为公主的思想和身份的枷锁紧紧的禁锢着她,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了···习惯是不容易被改变的,就像灵魂一样,和你密不可分,融为一体了!在别人眼里,她是受万人瞩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但,这往往才是最令人悲哀的。就比如说,她刚刚一舞动天地,满皇宫中的人,都会为她的舞技而惊叹,却没有人问她,跳了那么久的舞,是不是累了,渴了!除了已过世的母妃,非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了,虽只有这样的程度,在别人眼中和她的眼中,已经算是亲近了!可能是他太贪心了,太不容易被满足。她无疑是贪心的,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孤独下去。/p “嗯···非哥哥,我想起来回去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请自便。”/p “好。”这一声好,任谁都能感受到浓浓的不舍,她就在他的注视下离开了。她走了,只留下他独自一人,黯然伤神。/p 你可知······我的情。我这股,无法控制的情。这皇宫真大啊,宫墙可真是厚,如此厚的宫墙我轻轻一跳便能跨越······可你的心墙之厚度堪比宫墙,不,是比宫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不知是哪一天,你才能对我卸下防备,敞开心扉。他不是没有想过请求皇上指婚,他也正在做着这样的准备,可,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这世上最了解顾昙依的人莫过于墨无非,他也同样恨透了这些凡尘俗世的枷锁,他想等到她心甘情愿嫁给他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这样,都算不上是最好的。他要给她最好的。最好的·····/p 昙依,总有一天,/p 我拥倾世之权,许你母仪天下!/p 可好······等我······/p 半夜,姬云府/p 夜晚,是最诚实的。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贫瘠小巷,都是一样的黑,一样的冷清!/p 姬云澈还在睡梦中,头上豆大的汗珠,表明他现在睡得并不安稳。长生在屋外,倒是比他安稳多了。他做梦了······/p /p /p /p /p 第十章 庐山真面目 这注定是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场景······/p 一个豪华的大园子;几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其中一个亲切的拉着他的手,似是在诉说着什么,突然间,老妇人换成了一个小女孩,对着他笑;他的目光移到旁边,有两个男孩,一个比他大一点,一个比他大很多,正在比划身手,拿的都是木棍,一个的木棍刚挥过来,另一个马上机敏的移到一边,同时用木棍格挡,虽年龄有差,却又势均力敌;女孩拍手叫好,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看着,也笑了,确切的说,是躺在床上现在的他嘴角向后扬。/p 接着,画面变了,不再是华丽的园子,而是冰冷阴暗的小黑屋,几个彪形大汉犹如凶神恶煞,他看到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每天都遭受非人的待遇。除了他大约还有七八个小孩,孩子的哭喊声,大汉们的呵斥声,还有小老鼠发出的吱吱声······恐怖的音律不绝于耳,这地狱般的生活像是没有尽头,他睡得愈发不安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眉眼不住的颤动,他想要逃离这黑暗的漩涡······/p 紧接着,画面又变了,他好像真的脱离了苦海,他看到了在临安村的父母,还有年幼的姣儿,和大大咧咧的柳天正,他觉得好幸福。梦一直在继续,他经过了他以前的所有生活,最后定格在在监狱里被劫走的那一个晚上。/p 满地的鲜血,他忽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是梦吗?可是却又那么真实。他不知道,不明白,陌生的画面和熟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他真的要崩溃了!/p 果然呢,富贵命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他顶着这个身份该何去何从呢?/p 他掀开左肩上的布料,水滴状的胎记显现出来,他用手缓慢地摩擦着那块胎记,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多到他来不及消化,一定是事太多,心神不宁,才会做这样的梦。/p 他明白,墨横不是他能完全信任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盟友。若是从头好好地想一想,狸猫换太子,太过离奇,又为何偏偏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且看样子墨横能找到他,绝非偶然,他的背后像是无尽的深渊,让人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多半是墨家的人,姬云府的三公子失踪,之后的去向,他为何那么清楚,真正的姬云澈究竟是怎么死的,尸体又为何在他手上,一个墨家,竟能掌控这一切。现在细细思来,他已经卷进了这场漩涡中,无法挣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其实来到这个家,他也发现了许多令他感到熟悉且亲切的事,还有馨若,好像只要有她在,就能让他心安。/p 他已经有临姣做妹妹了,可有时也会想,有这样一个明亮绮丽的女孩做妹妹,真好。也不知姣儿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饿到,天冷了有没有添衣服,有没有很想他这个哥哥······/p 他又想到了他的那两个哥哥,姬云湛明显比姬云潮好相处的多,但他不会真以为姬云湛是个好相处的人。这府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没有深入接触,还有一部分人他还没有见过,他还得慢慢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p 还是好好睡觉吧。他正想趴下,突然间,一个不知名的飞镖似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外面射向了屋里,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径直地飞向他。/p “呃···”他猛地闭上眼睛,只听“铛”的一声,飞镖似的东西停在了离他右眼只有三寸的地方。他慢慢的睁开眼,“呼!”真是吓得魂都出来了!这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暗箭伤人,真是力气多的没地使了!他先是发了好一顿牢骚,顺便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p 他忽然看到外边有一个人影,他也不害怕,想都没想,拔下他丢进来的东西,就追了出去。他追了好久,只看见那黑影在房檐间轻盈的移动,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还能更快,还能让他追这么远。是看不起他吗?连逃命都不认真逃。姬云澈可不敢小看这个人,能大半夜自由进出姬云府,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p “别跑!”/p 他也是有武功底子的,但他觉得这个人一定在他之上。追出去很远,一直追到了小树林里,他快要没耐心了,这摆明了是在耍他嘛,他应该早就可以甩掉他了啊!老子不赔你玩了!/p “站住,你到底是谁?”他大喊了一声。/p 没想到那个人真的停了下来,正对着他。他蒙了面,看不到他的样子。但看眼睛,很是冷峻。四目相碰,姬云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p “哈哈哈哈······”那人首先笑出了声:“我是一时兴起,想看一看我们选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还不错!”/p 姬云澈皱起了眉头:“你们选的人?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墨家的人吗?”/p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好好看看我费那么大力气翻过你们姬云府的墙送过来的东西,其他的无需多问。”/p 他想起来了,墨横说过他们会给他下达任务,就是这样吗?/p 从他的语言中,他觉得这个人气度不凡,有一丝快意,又有一点谈笑风生。他可以确定他不是墨横的人,两个人虽都有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完全不是同一种人。他现在真的很好奇,不好奇别的,就好奇他这个人。/p “这位朋友,我想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语气很是恭敬和亲切。/p “朋友?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朋友了?咱俩才第一次见面,嗯,不对,你连我的面都没见到。”/p “四海之内,皆可为朋友,相见即是有缘,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和你套近乎,何不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p “呵!你这人还真是有趣的很呢!我凭什么要和你透露这么多?”/p “那我又凭什么遵照你的指示做事呢?”/p “呵!你不做可是会惹来麻烦的,真是好笑!”/p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做不做,会不会惹来麻烦,都是我自己的事情。”/p “我姓仇。”/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第十一章 上不得台面者,勿进 “仇···”/p 他反复念叨着他的姓氏,一眨眼的功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家伙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p 他慢慢的走回了望月阁,一路上一直在消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他到底是谁?为何大半夜来此?他和墨横是一伙的吗?想着想着,出了神。/p “公子,可找着你了!大半夜的,你可急死我们俩了。”他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望月阁了,长生和崔茂一脸焦急的看着他。/p 他回过神来:“噢,我只是出去透口气,毕竟刚回来,住这么高档的屋子,睡这么柔软的床,有些不太舒服吧!你们也早些睡吧。”/p “是。”长生在心里犯了嘀咕,看公子刚才的样子,风尘仆仆的,不像只是透透气而已,公子到底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出去。这些疑问,他并未跟崔茂说起过。/p 回到房间,他并未立即躺下,呆呆的坐在床头,突然快速的拿出他送来的东西,那是一张小纸片,他用心的,仔细的阅读上面的文字:/p 聚雅轩中的密室里藏有记载着各大势力的暗中动向的册子,拿到。/p 只是这么简短的一行字,又让他陷入了沉思,聚雅轩,那是什么地方?他借着烛火把纸片烧成了灰烬,噗的一下倒在床上,不禁开始发起了牢骚。什么嘛,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聚雅轩中的密室我知道在哪嘛,还有那个什么册子,我知道是哪一本嘛,当我是你啊,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说着,他又想到刚才那名姓仇的男子,以后可要好好地和他打打交道了!不行,我一定要抓紧勤练武功,不能被他比下去!/p 不久,惠湘公主的生日宴在聚雅轩操办,并且邀请所有的公子小姐们拜访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有权有势的各位朝廷大人琢磨着皇上是不是有意让九公主挑选合适的意中人。墨无非把这个生日宴看的无比重要,他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姬云澈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背后的人早有谋划,他正思考着如何抽出身去找那个所谓的密室。/p 一大早,他就爬了起来,走到崇明阁,看到姬云潮和姬云湛在那,嘀咕着什么,像是谈关于惠湘公主生日宴的是,他凑上前去。/p “大哥,二哥,你们早啊。”/p “哦,原来是三弟啊,怎么起的这么早啊!”自他回来后,这个二哥倒还算对他不错,至少比起大哥不错。/p “我······只是有些兴奋,最近都是关于惠湘公主生日宴的事。诶,公主,是不是长的很漂亮。”/p 姬云潮还是摆出一股不屑的气势,切,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草包,说话做事没有一样上的了台面的。姬云湛倒是愣了一下。/p “这是当然。”/p 他欲言又止道:“大哥,二哥,那个,惠湘公主的生日宴,我也要去。”/p 他们俩先是沉默了一下,姬云潮率先出口了,明显的笑了出来:“哈,这是当然,虽然你许久养在乡下,但至少姬云氏三公子的名头还在呢!这别人,多少还要给我几分薄面呢!放心,有大哥在呢!”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也笑了。这两个人,一个笑得假,一个皮笑肉不笑,但在别人眼里,可真是一对好兄弟呢!/p 姬云潮说着便走了出去,姬云湛意味深长看着他,他从姬云湛的眼中读到一种无法明白的神情。他走上前拍拍姬云澈的肩膀:“有时候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的,三弟。”说完,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思考他说的话。姬云潮说的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他想着他说的话,愈发的不安了!/p 真是心累,瞧我的这两个哥哥,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相处。爹娘,姣儿,天惜也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p 姬云馨若看他的表情怪怪的,“三哥,在想什么呢,走了!”/p “哦,嗯。”/p 这聚雅轩还真是个雅致的地方呢!围墙,房檐,牌匾,大门,都透着大气和与众不同,不是暗沉沉的,整体给人一种很明亮的感觉。当然,这里很热闹。/p 现在姬云澈的心情很不错。就算不为别的,也要好好游玩一番,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个高雅的地方。在这品品茶,欣赏欣赏些节目,见识见识不同的人,也算开了眼界了!/p 他越想越亢奋了!正想大步走进去,突然,一条手臂挡在了他的面前。/p “你,不能进去。”/p “为什么?”姬云澈的表情从期待变为沮丧。/p “就是啊,凭什么?”一旁的姬云馨若也不淡定了,她的三哥,凭什么就不能进了!/p “哧!三公子,您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都不懂,还是让奴才给您说道说道。”出声的人是秋原,这个小人!心胸狭隘,还记着仇呢!他故意拉长了音,语气中尽是装模做样,听了让人恶心。“这规矩其实是不用明说的,上不得台面者,勿进。”说完,他就嗤嗤的笑了起来。/p 姬云潮的嘴角也咧开了,只是没人注意。他也没想过要开口,同样的,对他稍微友善的姬云湛也不动声色。只剩馨若气鼓鼓的瞪着秋原,还有大家看他无可奈何的神情而投去的嘲弄的目光。他皱起了眉头,别人能看出他情绪的低落,但他到底是没有当场爆发。他这个在他们眼中上不得台面的人,还没有那么的沉不住气!/p 眼神慢慢的往姬云潮和姬云湛身上移动,观察他们的样子。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现在似乎明白了为何一开始从未和他套近乎的大哥会变得如此热络,原来在等,等着此时此刻看他的笑话!还有姬云湛说过的话,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是在暗指他不会那么顺利的进去。当然,他不会因此就觉得姬云湛是真心想帮他,否则,就不会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直不出声同别人一起嘲笑他了!他突然间明白了,他想要在姬云家站稳脚跟,在临安城站稳脚跟,需要的是时间!/p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只有他这个妹妹,姬云馨若,是真真实实站在他这边,替他着想!浓浓的感动涌上心头,原来他还不是孤身一人!伴随着感动,他想着,以后一定要把馨若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去爱护!要珍惜真心待我的人,这样的人不多了!/p /p /p 第十二章 没办法,走后门 “唉,算了,馨若,”他变得云淡风轻起来,好像一切都无所谓,“既然不让我进,那我不进就是。我还是去找一些符合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的事去做吧。”/p 这期间,姬云湛倒也不能说是个局外人,他可不想别人只把别人当作笑话,他一直在观察姬云澈的一举一动,就连脸上的神情都不放过。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他还以为这小子会甩脸子走人呢!一大早还兴致勃勃的一定要去呢,却突然间满不在乎了。与其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要他当场爆发,那当然会给所有的人留下坏印象,这样的人才更简单,也更好把握。在外生活十年了,还具备沉得住气这一特点,不容易啊!不过,好在他还不会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露出了不悦,这样才能更好的窥探他的内心世界。/p 这么多年了,表面上和姬云潮称兄道弟的,实际上他早就不把他的这个草包哥哥放在心上了,不过外强中干罢了!他只是想掂量掂量这个新鲜出炉的三弟有几斤几两。/p 姬云澈带着长生和崔茂,大步迈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中。姬云馨若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p 姬云潮倒是心情大好:“走吧,可别耽误了时辰。”/p 他们三个并未走远,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在围墙外面,静静的趴着。他不知从哪扯下来的一串树叶,随意地放在手中摆弄。没有什么表情,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失落。/p 该死的姬云潮!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居然这样算计我!想到姬云潮在家里和他说的一番话,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被养在乡下,什么叫顶着三公子的名头,什么叫看他的面子!/p 王八蛋!/p 等哪天老子得了势,老子玩死你!/p 现在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要不咱俩商量商量,你给我一双翅膀,让我飞过去得了!不,不,借!/p 长生板着一张苦瓜脸,不出声,倒是崔茂不耐烦了:“公子,咱们就这样一直待下去啊!”/p 他眼珠子一转,想了一想,动也是一天,不动也是一天,大门不让我进,总还有别的进去的办法。我就自己创造出一个门来。总不能坐以待毙!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p “走,四处看看。”/p 他们走了很久,觉得都快绕了聚雅轩一圈了。他们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忽然,姬云澈停下来。/p 长生:“公子,你累了吗?”/p 崔茂:“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公子,咱们再往前走走吧!”/p 他的目光没有对着他们,倒是对着围墙饶有兴致的说:“正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无人问津,才会更奇妙。不是吗?”/p 长生:“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p 他起了兴趣:“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的草本植物长的更茂盛吗?”/p 崔茂:“哎哟,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哪有人会来这里?这里的土地可能都几十年没人踩过了,植物生长的茂盛一点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p 姬云澈瞥了他一眼,这股不屑的气势,倒有点像······但好像又不太像······/p “不对,人少的地方多了去了,但只有这里的植物长的比别的地方的都高,这难道还不值得奇怪吗?”/p 他挠挠头:“哦,反正我也不懂,公子您说奇怪那就是吧······”/p 姬云澈伏下身,用手在地上胡乱摸索,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他有些气馁,难道他猜错了?不过他没有立即放弃,放任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不经意间,他好像察觉到了某个不可撼动的东西。/p “咦!”/p 目测是一株草,准确的说,是一株拔不起来的草。他细细的观察起来。/p 又有新的发现!这里的植物都很高,但这一株草的高度怎么说也算数一数二了吧,或者说,这株草是最高的也不为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关于这里的植物长这么高的原因:若是只有这一株草这么高,岂不是显得太突兀了?所以才会有人把附近的植物也设计的很高,这样才会很自然,也不会被别人发现。/p 可是···/p 结果是···/p 这个区域的植物···都很突兀!/p 他很是兴奋,好奇心立马就上来了!说不定这就是我进入的通道!他试探着拔了一下,上面正对着的石板向里凹了一点点。他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再一次,用更大的力气,拔那株草。/p 上面的石板突然间以一半椭圆的形状翻了过来。/p 是一道门!小门。他目测了一下,他今年十七岁,还有三年就及冠了。身形修长,都说堂堂七尺男儿,虽不比姬云潮和姬云湛一直生长在姬云府,从小养尊处优的,但也已经过了七尺了。相对于这个小门,直立着过去是不太现实。/p 唉!没有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爬着过去了!/p “呃,那个,你们先回府吧,估计,大哥早就专门在府里安插好了人,看着我回没回去呢!你们先回去了,能让别人少点疑心!”/p “是!”/p 他二话不说,还真就爬了进去。之后,站起来,四处瞅瞅。/p 这还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大概离主方位很远吧!连个丫鬟都看不到。不过这也正好,不容易被人发现。正大光明的行动会好受点吧!他开始像逛街一样四处闲逛。/p 逗我呢!什么密室!这里都是整整齐齐的房屋,再说了,“密室”这个词与这个地方的格调就不搭好吗?再转念一想,这里位居京城,卧虎藏龙的,高手多,高手多的地方变态就多,可能是觉得这样能掩人耳目吧!毕竟人家说有,那就有吧!他的耐心倒是很好,并没有放弃,就当游山玩水了!/p 游荡了一会,他发现远处有个人,准确的说是个丫鬟,正端着什么,向这边走来,他被吓得倒是不轻,连忙一旋身,用建筑物挡住了自己,盯着她像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视线也随着她的路线看去。/p /p /p /p 第十三章 你手放哪了 那边还有一间屋子,又像是两个屋子,他的好奇心十分强烈,待那丫鬟走后,他轻手轻脚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p 九公主作为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生日宴,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礼物脱颖而出。男人们谈的都是些政治军事,要不然就是关注哪家的小姐,再或者就是切磋实力。小姐们的话题不过是胭脂水粉,衣服之类的。而顾昙依作为全场的焦点,更是没有一刻闲下来。所有的人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怎样讨公主的欢心,变着法的送一些新颖别致的礼物来达到脱颖而出的效果。/p 但墨无非知道她能看得上眼的到底是什么。在他眼中,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怎能配得上她!他很了解她,对于这点,他很骄傲!/p 今天他穿了黑色的,镶着金丝线的华服,而顾昙依呢,身着白色的绣花裙,没错,服装上是他特意费尽心思搭配的,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p “昙依,生日快乐!”/p “谢谢非哥哥。”她低头,笑而不语,就是她这个样子,让他的眼珠子不忍心移开。这个笑容,我来守护!/p “还有,你今天真美。这件衣服可还真是沾了你的光呢!”/p “对了,我有个特别的东西要给你。”/p 他不疾不徐的拿出一个镶金的精致小盒子,四周的雕工十分精细,奢华而不俗气。/p 她定了定心神,伸出纤纤玉指,打开盒子。盒子里的东西闪闪发亮,仔细一看,是块玉。/p 是块上好的玉!/p 正在她疑惑之时,他缓缓开口了:“此玉,名凤尘。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现归属我们墨氏一族。/p 凤鸣山涧,尘风绝痕。/p 你能接受它吗?”语气显得小心翼翼。/p “啊,不————”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在她心里,非哥哥是最了解她的人,以前她就隐约的察觉到了,只是不太确定,可现在,把这么样的珍宝呈现在她眼前,她很明白他的意图,本能反应的想要逃离。/p “那个···我身体有些抱恙,先回去休息了,恣意,扶我回内室。”/p “哎—————昙依···”佳人走了,只留下他形影相吊。他在原地木木的站了一会。/p 殊不知,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中······/p 一刻钟前,姬云澈潜入了那间屋子里,其实,这个屋子真的很普通,很普通。他也觉得蛮奇怪的,这聚雅轩好歹也是隶属于皇家,这么会这么容易,随随便便就让不相干的人潜进来,但此时此刻,好奇心和勇气压倒了防备心和疑心,他闯了进来!/p 这是,闺房吗?/p 艳色锦缎的被褥,床铺,旁边的梳妆台很是显眼,上边摆放着各式各样化妆用品,他像是打量艺术品的样子欣赏着整个屋子,初步断定这是个女孩子的屋子。/p 他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待在这里······说不出的奇怪。/p “还是走好了!”/p 就在他想要踏出这个房间的一瞬间,这个房间动了,准确的说,是一面墙动了,从中间分开,移到两边,之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占满了一整面墙的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紧紧实实的摆满了书。/p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他这是发现新大陆了!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真是什么离奇的是都能让我碰上!既然这样,老子就不走了,总不能亏待了送上门的奇观,其实他也没什么门道,除了出场的方式有些逆天,这还真就只是个平凡的书柜,他开始毫无章法的乱翻一通,比如,把大量的书从书柜上拿下来,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可以探究其中的“奥秘”!/p 过了一会,他翻累了,眼神涣散的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咦?另一面还有书吗?他又拿起来几本,这才发现,这几本,根本···没有封背!/p 这个发现令他万分惊喜,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胡作非为”!/p 在那些没有封背的书之间,一张纸掉落下来,他捡起来,扫了一眼,初步断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正在他惊喜之际,“咣铛”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p “谁?”/p 那人要逃,他立马疾步上前,用尽力气钳制住她!/p “喂!你手放哪了!”听这声音,娇气中带着点愤怒和俏皮,是个女孩,这声音,听了让人很舒服,姬云澈的余光向下看去,他发现,他的手,正放在女人身前最柔软的地方,瞬间,他的大脑像被电流击中了,有点手足无措,直到他感到少女在用很大的力气试图把他推开,他瞬间冒出流氓一般的想法,在两具身体即将分离之际,他的手往上移,干净利落的摘掉了少女脸上的面巾。/p 少女清丽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圆圆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再加上性感的樱桃小嘴,不得不说,她长的是很美,但不是妖艳的美,是一种清新脱俗的美,他竟一时间呆住了!/p 下一秒,少女的眉拧起来,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他,此时此刻,两个人的状态截然不同,一个怒气冲天,一个用玩昧的目光盯着她,看来这个小心思动的值啊!她这副生气的样子,怎么比刚才更加诱人了呢!/p “登徒子!”/p “什么?”/p “无礼的登徒子!”/p “呵!”他的笑容更加明显了,“若论无礼,咱们也算是半斤八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从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偷偷的在旁边观察,怎么?现在想坐收渔翁之利了?”/p 少女急了:“喂,要不是我看你要走了,心里一激动,挪了一下身子,触碰到了机关,你能有这么大的奇遇了吗!/p 见者有份!/p 再说,你刚才···你刚才还···”少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p 他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起了兴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我刚才还怎么样?”/p 少女气急,握紧拳头,就这样瞪着他,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慢慢飘来一股难闻的气味。/p 正在两人迷惑之际,只听见外面的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p 第十四章 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 “走水了,走水了······”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外面就已经乱作一团了,他们听到外面的呼喊声,也都变了脸色。/p 少女神色变得凝重,趁着这个空挡,顺着窗户口就钻了出去。/p “唉···”他本想要追上去的,火势蔓延的很快,他感觉到离这间屋子已经很近了,她一个姑娘家的,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嘛。/p 该死,才见过第一面的人,他居然开始担心人家了,不过其实,刚才这个女孩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啊,干净,纯粹,生气的时候有些萌,越瞧越可爱!/p 呃···不对,等等,现在外面火势逼近,他第一时间想的难道不是该如何全身而退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临危不乱了!/p 他赶忙收拾地上的东西,顺着窗户口飞了出去,或许这是个趁机逃跑的好时机,现在外面一片混乱,正好来个浑水摸鱼。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不能坐以待毙,只是在胡乱的穿行,在躲避。事发突然,供水并不充足!顿时,整个聚雅轩深陷一片火海之中!/p “不好了,不好了!”声音是从后边传来的。/p 房梁已经因为大火在不断的往下掉,到处冒着黑烟,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盲目的疯狂逃窜,“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回响在耳边,他转过头,上面那个最大的木梁眼看就要砸了下来。/p “小心!”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扑了过去,抱起摔倒在地上的女孩,一旋身,两个人一起倒在一边,木梁瞬间掉了下来。但他们安全了!他撑起身,女孩的目光顿时落到他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而他的目光却被女孩的行头吸引过去。端庄的发饰,绝美的华服,还有额头的梅花妆,和那些个丫头比,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看就是个主子!四目相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p “你···没事吧!”她看着自己,眼睛直勾勾的,他只好率先打破了沉寂。/p 女孩先是一愣,后又出声:“呃···没事,没事。”/p “火势越来越大了,你还是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吧!”他以为女孩出现在这,是还有什么牵挂的东西。/p 他的大手离开了女孩的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现在这么混乱,他就算从大门出去,应该也没人知道吧!但这里,一定离所谓的出口很远,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顺着人流的方向,不断摸索着。/p 女孩还在原地望着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p 渐渐的,他感到越来越近了,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措不及防的摔倒在地。/p “公子!”/p 他忍着痛,抬头看去,是长生,是他在向他招手,还有崔茂,他心中大喜,他赶忙跑过去,就在即将要会合的时候,只见崔茂正上方的的梁子被烧的破烂不堪,摇摇欲坠,他没有想那么多,也不顾自己脚踝上的痛意纵身扑过去,他也没当几天的富家公子,现在在他的眼中,他们是一样的人,命运多舛,他把他们当兄弟。/p 但以他现在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爆发力不够强,速度不够快,忽的一下扑上去,猛地抱住崔茂。/p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掉下来的梁子,砸在了他的左肩之上,火势迅速蔓延,贴在他的皮肤上疯狂肆虐,顿时,锥心的痛席卷全身,他痛的说不出话来。/p “公子!公子!”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们两个也被吓得不轻。“公子,您怎么样了?”他们真的是被吓到了,这种事情,他们也都没经历过,顿时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p “嗯~~~啊~~~嘶~~~”原来被火烧的感觉是这样的,他痛苦的呻吟着,脸部的表情尽显他的痛楚。而他们,只能胡乱的用手拍打的他被烧伤的地方。/p 正在他感觉眼前即将要一片黑的时候,一双后劲十足的大手分别护住他的胳膊和肩膀,他逼着自己清醒,抬眼想要看看面前的人。/p 竟然是他,那天晚上给他送信的人,那个姓仇的男人,他笑了一下,立马就有了安全感。/p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地方,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修养。”并没有什么废话,也没有询问他伤的怎么样,拽起他,就要离开。长生和崔茂两个,已经是慌不择路了,莫名其妙的就选择相信他。/p 这里是临安城的中心,想要到偏远的地方,还有一段路要走,他早就撕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盖住了他被烧的地方,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p “好了,就是前面的那间屋子,我就送到这了,好自为之。”/p “唉————”崔茂小声的嘀咕:“什么人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懂不懂啊!”/p “行了,他肯送到这已经挺不错的了,咱们还是快把公子扶进去吧。”/p 左肩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但被烧伤的地方,伤口还在往外微微的渗着血,他眉毛微皱,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其实已经好多了,但是还是很痛!他脑袋晕乎乎的,好像那梁子掉下来的时候,不仅烧伤了他的左肩,还顺道“照顾”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的脑袋也被砸到了!刚才要不是姓仇的那个人,他早就要晕过去了!/p 这时,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p 当他抬头看到走过来的那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敢相信,对面的人也是惊恐万分,好像还有点感动。/p “天惜哥哥!”/p “姣儿!”/p 两个人异口同声,认出了对方。姬云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临姣看着他,一脸的心疼,一段日子不见,她的天惜哥哥竟成了这般狼狈的样子,泪水满眼珠子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p 他顿时两眼一黑,真真实实的晕了过去!/p “天惜哥哥!”她拔腿就飞奔过去,跪坐在他旁边。/p “公子!公子!你醒一醒啊!”/p “赶紧把他扶进屋子里,他的伤口还需要在处理一下。”/p 他这一晕,昏睡了好久,一口气睡了两天两夜。他又做梦了,而且是许多的梦,但每个梦都很短暂,像一些断断续续,破碎不堪的零散片段,就像遇见姓仇的蒙面人的那天晚上做的梦一样,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再抗拒这些混成一片的东西,同时又很疑惑,这些片段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要做逃兵!/p /p /p /p /p /p 第十五章 原来,他是我,我是他 “三哥!”/p “你快来抓我啊!”/p 偌大的园子里,一男一女,两个总角之年的小孩子,肆无忌惮的奔跑着,散发着只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欢快气息。好熟悉的地方,似曾来过,小女孩的脸即亲切又熟悉,他也同他们一起沉醉下去,嘴角慢慢的扬起来。/p 正在为他涂草药的临姣看着他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他开心,她也开心,完全忘了自己采草药的时候,被周围的尖石头和奇形怪状的植物割了好几处伤口。这两天两夜,他一直被疼痛折磨着,她也没闲着,去给他采了紫草,这种草对付烧伤是很管用的,除了紫草,还有一大堆叫不上来名字的草药,有滋养的,有补气的,有专门修复皮肤的,总之只要她能想到的,对他有帮助的,不论多难采到,她都要去试一试。这样算下来,她几乎采了十种草药,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p 她从小就精通药理,三岁开始就跟在爷爷身旁,她的本事都是跟爷爷学的,那时爷爷的身体还算硬朗,经常带着她到很远的深山里,采集各式各样的草药,然后研究,一待就是一整天。说是能治病救人也不为过,只要在多加历练历练,一定能成为一个妙手回春的名医!/p 她们家的人,莫名的天生就会被这些东西所吸引,除了···她的天惜哥哥,准确的说,是后来的天惜哥哥。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秘密,埋藏在她心里很多年了,和这个秘密一起的,还有一份感情,在她心中慢慢发芽,十年了,只怕早已是根深蒂固,长成参天大树了。/p 这时,他在那躺着也没闲着,梦做的越来越嗨,女孩兴致勃勃的看着后面的男孩,措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肉墙,是一堵小肉墙。女孩的兴致瞬间被浇灭,怔怔的看着面前比她高了一头的小少年,后面的少年也停了下来。/p “整天就知道追逐打闹,真是散漫!”眼中尽是傲慢。/p 女孩委屈的撅着小嘴,喃喃道:“整天就是看着我,我还小嘛!”/p “哼!你们可是我亲妹妹,亲弟弟,我不看着你们,我看着谁?”/p “不是还有二哥吗?”/p “妹妹!”后面的少年拉住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p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个庶出的家伙,何德何能与我混为一谈?”再说,那个小子,成天在父母面前装乖孩子,读书都要读傻了,活脱脱的一个书呆子,他看着那叫一个不顺眼呢!/p 突然,画面转换,男孩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之后,眼前一黑,从那时起,他便掉入了地狱。/p 一贫如洗,食不果腹,遭人欺凌,任人践踏,他猛地惊醒,顿时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痛得眯起了眼睛。/p 临姣也察觉到他醒了,“天惜哥哥,你尽量不要乱动,会有点疼,你忍着点。”/p 他点点头,眼神时不时的瞄上左肩,其实,那么大的火,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轻伤,不过,在临姣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很多了。或许,他现在没空管身上的烧伤了,醒来之后,他想了很多,想到了那许许多多折磨人的梦······他看着眼前这个妹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p 他四处瞅了一眼,只有长生,不见崔茂的身影,“长生,崔茂呢,他去哪里了?”/p “哦,这场大火来得蹊跷,他先回府了,探探情况,也好有个照应。”/p “哦,原来如此。”/p 这时药已经上完了,他坐了起来,看向他的左肩,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没有消,他用手摩擦着,上面的水滴状胎记已经被火烧化了,他眉心微皱,怎么会是假的呢!虽然墨横告诉我这是假的,但,怎么可能······/p “我记得是肩膀上,没错啊!”/p “哥哥,记得什么?”/p 他没有回答她,努力的回想,虽然头还是很痛。他突然抓住他的手,盯着她,很是郑重:“姣儿,你有没有能让已有的痕迹显现出来之类的东西?什么都行!”/p 她先是一愣之后又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虽然不知道他用来干什么,但既然他想要,她就去取。/p 她端着一小碗水回来了,姬云澈二话不说,用帕子沾了沾,涂到自己的右肩上。/p 长生有些疑惑:“你这是什么水啊?”/p “呃···”她被问住了:“我也叫不上来名字,只是小时候和爷爷在沼泽附近发现这种水不能饮用,但有天惜哥哥刚才说的那种功效。”(其实就是现在的碘水啦)/p 他不断的摩擦右肩上的皮肤,慢慢的,有东西显现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感觉大脑都要短路了,眼看着就要笑出声来:“哈,呵呵!原来,他是我,我是他!”/p 临姣和长生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他看着右肩上那块久别重逢的水滴状的胎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p “天惜哥哥,那水,我帮你擦掉吧,留在身上太久也不好。”她拿起另一块帕子,温柔地替他擦拭。/p 他顾不上那么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跟心情,飞速的跑到外面,一直跑了好远,跑了好久。一会,他终于停了下来,仰天大喊:/p “啊!——————————”/p “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记忆,全都想起来了!”/p “我不是临天惜,我是姬云澈!我是姬云家的三公子姬云澈!”/p “我回来了!!!!”/p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布满了视线,不停地打转。/p 父亲,母亲,馨若,大哥,二哥,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原谅孩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心里,并没有真正把你们当亲人对待,因为,我以为我不是······/p 对不起,都是我小时候贪玩,才会被人贩子抓住,还莫名的被抹去了七岁以前在姬云家的记忆,去活另一个人的人生。我把自己弄丢了!弄丢了十年!可是,一切还来得及。/p “我会做一个好儿子,在你们膝下尽孝,我还会做一个好哥哥,馨若,对不起,我做了十年别人的哥哥,让你牵挂了!大哥,二哥,我会和你们做好兄弟,相亲相爱的手足,共同守护姬云家!”/p 此时此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哭是笑,他跪着,双手撑在地上,握成拳头,欣喜,后悔,洒脱,振奋,期待······各种感觉一拥而上,把他一颗心霸占的满满的。/p /p /p /p /p /p /p /p 第十六章 醉花楼? 怪不得呢,现在想想,自己第一次踏进姬云家的时候,便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他的一双眼睛,和姬云母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姬云潮和姬云湛之间,他与姬云潮更像一些,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嘛,只是······性格上却大相径庭。恐怕是主要的生长环境不同造成的吧。/p 他也明白,相比姬云潮和姬云湛,他丢了十年光阴,这十年,拉大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最直接的体现,以前,他们兄妹四人,姬云潮会把庶出的姬云湛排斥掉,但现在,不论他能不能回来,他都是被舍弃的那个,那天九公主的生日宴,就足以说明一切。说白了,他被时间丢弃了!/p 他只有付出更多!/p 天渐渐黑了,他独卧在床榻上,如今,他识破了墨家的骗局,该好好打算打算以后了,以姬云澈的身份。今天自己真是人品大爆发啊,妥妥的因祸得福啊!咳咳,如果忽略因烧伤带来的疼痛和被突如其来的火灾打断了他和那个女孩的独处的话。/p 一想到那个女孩,他的嘴角慢慢上扬,他绝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笑着的样子···还真是···透着些许傻气!他就知道,他对脸圆的女孩毫无抵抗力,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遇见她呢?/p “哦,对了!”/p 他才想起来,他把费尽心力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战利品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开始毫无章法的乱翻。/p “呀!找到了!”赶紧趁着现在好好研究,他打开了纸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东西,什么丞相大人暗中囤积兵器,朝中的各个党派,谁和谁暗中勾结,等等······/p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行的三个字上。/p 醉花楼?/p 该死的,他都要爆粗口了!我差点把性命都搭上了,换来的就是这么个东西?/p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连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都能记载在上头!/p 呃,不对,等等,醉花楼,这三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啊!/p 这不是······/p 墨横的话在脑海中闪过:姬云湛是庶出,乃二夫人所生,只是可怜了二夫人红颜薄命,当年可是醉花楼的头牌啊!/p 想到这,他立马把眼睛贴上去,瞪大了眼睛仔细看,醉花楼这三个字不断地在脑中重复,/p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p 但他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回家的事先不急,起火事小,但在聚雅轩,公主的地盘,谁人胆敢如此放肆?临安城现在定是乱作一团,说不定这就是纵火之人进虎穴,得虎子,混淆视听,借机浑水摸鱼,想要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危险之地他怎么好去凑热闹,谁说这是胆小怕事?这明明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p 再说,借机逛一逛这种风月之地,也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事,可不是随时都有机会,更何况他也不怕别人知道,他想去便去了,没有任何顾虑,这又不是什么杀头的大事,即便是当今圣上,又能奈我何?本少爷和那些酒囊饭袋可不一样,成天只想着寻花问柳,喝酒作乐。/p 现在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要以最好的状态,最好的面容,去面见他们二老,从今以后就好好的做他的三公子,不去想···不去想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往!/p 就是不知道,那些个所谓的“救他出火坑的人”安的什么心!他可不是软柿子,任他们拿捏!小爷总要让他们知道厉害,让小爷和自己的家人分开这么久,让自己和馨若十年不能相见!/p 先睡个好觉!/p 屋里的姬云澈虽然亢奋,但因为心安,睡得很是踏实,与此同时,屋外的临姣心里波涛汹涌,她握紧了拳头,盯着屋里他的身影,双唇紧闭,眼里有恨意,有妒忌,不知在恨什么,妒忌什么······/p 她一直在他身后,他说了那么多,她却只听到了他的那句:我还会做一个好哥哥,馨若,对不起,我做了十年别人的哥哥,让你牵挂了!/p 这大概就是所说的选择性失聪吧!人们永远只关心他们所在意的东西!或许对于姬云澈来说,这只是绪之下,同时包含着对亲妹妹的歉意和爱,才脱口而出的。她不懂这个,更不想懂,她只听出来,她的哥哥要渐渐离她远去,她不允许。/p 姬云馨若吗?这就是她的绊脚石吗?很好!/p 执念是把刀,锋利无比,不见血不封刃,它会在人的心间种上一颗种子,人的恨意,嫉妒,怨念···全部的负面情绪将其浇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会节出心魔的果实,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大事,只是一句话,方可牵动。/p 黑化吗?去伤害别人吗?她不在乎,管那些做什么,只要这个“别人”不是天惜哥哥就好!/p 夜晚,黝黑的山林透着静谧与安详,只是恐怕再过不久,这种美好就要被京城的风沙吹散了······命运,总是在无声地摧毁那些美好的事物···/p 醉花楼坐落在荆平···荆平。这可是大阖首屈一指的青楼,但也奇怪,它是最近几年才变得这么有名的,他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听了许多路人的窃窃私语,大概是在九年前吧!/p 九年前吗?正好是在他被人掳走的一年后,这是巧合吗?倒也算不得巧合,毕竟也不是正好一年,但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只相信一点,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未经允许擅自出现在那张纸上,否则他的伤岂不是白受了!/p 对了,应该还会有人来向他要的吧!他拼了这么多换来的成果,怎会让这些使得他离开家人,颠沛流离的奸诈之人得逞!/p 那···来的人会是仇野吗?他倒是有些期待了!如果是他,那就给个面子吧!小爷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这样说不定能跟他笼络笼络关系呢!他想着。/p 这倒不是异想天开,他接触过几次,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他们或许是同一路人!人们往往最亲近的朋友,不就是在不相似的地方有不可放弃的共同点吗!太相像的人彼此缺少激情;太互补的人有时会缺少共同语言!/p /p /p /p /p /p /p /p /p /p /p /p 重生卷 第十七章 美人在上,暗涌在下 荆平是个繁华的地方,这是有原因的,它是东西走向的要塞,西北的各个民族部落若要出使京城,几乎都要经过此地,人一多,想要繁华就很容易。 荆平···他要好好的闯一闯,刚刚捡回自己的身份,定要好好珍惜! 现在他的身侧,只有长生,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让人眼花缭乱,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是有种对新事物不断探索的冲动。更何况······ 还有美人!何乐而不为呢!他刚刚回到京城,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呢! “这里,很是不一般···只怕日后会摔得很惨!”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姬云澈狐疑:“长生,你今儿是怎么了?” “公子,没什么,就是感叹。”他的眼神闪躲,被他记在心里,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吧! 醉花楼 谁道人间不逍遥,醉花间里看风流! 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灯红酒绿,人间极尽繁华之地,他是第一次踏足,足矣。 左拥右抱的男人,花枝招展的女人······他来回地张望。 一些娇媚娘见他,便挥舞着手中的帕子,他本就生的极好,再加上不是从小长在京城,身上没有那股凌厉的气势,不会吓破这些求男若渴的娇媚娘,不断发出“招呼”的话语,弄得他微微心烦,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大概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长生也很平静:“公子,咱们···还要再待下去吗?” 他将神色摆正:“当然,既然来了,就要达到目的再走!记住,无论是什么试图阻挡你的脚步!” “是,公子,我记住了!” “别光记住这个,唉,你的眼神···多往那些姑娘身上看看!”刚才还是一脸严肃,现在居然变得玩昧起来,无法,他可是重新认识了他家公子。 “为什么是我???”长生一脸惊恐。 “嗯···我怎么说···也是姬云府的三公子嘛!!最近正在慢慢适应这个身份,你懂的嘛!出门在外,怎可有如此有失身份的举动,外一传到京城···我刚回家,应该给家人一点好印象嘛!” 长生明白,现在的姬云澈,已经真正的把姬云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努力的做回姬云澈,心下欣慰。同时他也感觉到公子当他是兄弟,这番话,就像是在对自己的兄弟倾诉一样。 “对了,公子,你的伤···还疼吗?” 他发自内心的笑了,胡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没事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伤对姬云澈的意义,现在的他就是想多做一点事,才配得上他的这个身份,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莫名的心酸,他本来就是姬云澈啊!何来迎合? “走吧!难得在这风月之地走一遭,怎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是,公子!” ———— “来来,各位大爷,赶快出价啊!” 老鸨尖锐又明亮的声音传到的他的耳朵里,这里四处的装束,比刚进去的大厅更华丽,漂亮。底下的男人肩靠肩,袖连袖,好不拥挤。 这是怎么了??? 抬头,顺着那些男人的目光向上看去,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被蒙着脸,硬生生的被粗制的麻绳禁锢在高台上冰冷的椅子上,动弹不得,一言不发,所以他猜测,是被堵住了嘴巴。身旁站着体态丰圆、笑如春风的老鸨···还在不停的吆喝! 他的心一紧,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艰难地跳动着。双眸注视着她,尽管他的眼中带着心疼和愤恨,她也看不到,感觉不到!!! 长生看着公子的变化,想不通,刚才意气风发的公子,还喋喋不休的向自己吐露内心深处的想法,现在居然如此失态?而且还是对一个青楼女子这样?说好的三公子的身份呢!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长生出声提醒。 “长生,你看,她是不是很可怜?”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长生很是无奈,公子啊,咱们此行是来干什么的!您的怜香惜玉用错了地方了!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摆正姬云澈的身子,眼睛直视着他,用无比严肃的语气:“公子,萍水相逢而已,她是死是活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像是能被这种事情左右的人,您今天是怎么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他轻声喃喃道。 “来来,各位爷,看看这姑娘,长的多水灵啊,瞧这小脸蛋,瞧这小蛮腰,倾国倾城都不及此啊!起价一千两银子!” 底下更是闹哄哄的,大多的是两眼放光的瞧着台上的姑娘,有钱的富商便不停地喊价,没钱的只能看着流口水,好不热闹!这样下去,她总会被一个一掷千金的人买走。 “不行,我要救她!” 黑夜降临 女孩被迫着坐在床上,低声啜泣,外面的冷风呼啸着,像是也在为她鸣不平一样,她害怕极了!身体微微发抖,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等着她,她好后悔! 可是,如果让她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家里,接收着那样平淡无奇的婚姻,完成那样庸庸碌碌的一生,她不愿意!也不甘心!所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但最后她却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不明不白地拐到这里!她想清楚了!要是改变不了什么,过了今晚,就一了百了,反正没了贞洁,她也不想活了!她想到了父亲母亲,还有清鸢姐姐,还有丫鬟春莹!对不起,你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想到这,潸然泪下! “吱呀————”门突然开了!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是谁来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哟!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啊!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呜呜呜~~~”她奋力地挣扎着,泪水不断地往下涌······ 重生卷 第十八章 一见倾心,二见轻薄 “啷,啷,啷”,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向她靠的更近。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喘息声······ “喂,你怕什么?” “呜~~~~~~”她的嘴从拍卖到现在,是一直都被封条封上的,除了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立马会意,伸手替她解开绑在嘴上的纱布,但并未替她将眼睛上的纱布一并解下来。 “我要回家!”她的情绪不稳定,略微带着点哭腔。 “什么?” “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是被拐来的!是他们逼良为娼!所以求求你发发善心,让我离开!”身体不住的颤抖,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产生恻隐之心,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他似乎对她的话起了兴趣,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放你?放了你我能得到什么?或者说···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她的心不似刚才的那般紧张,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既然都说道这了,就能够顺着话说下去,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女孩顿时变得焦急:”钱财,高官···呃,这些都可以的,只要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那要是这些我都不想要呢!”他靠了过来,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的,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她出于胆怯,困难的将身子向后缓慢移动。 看到她的躲避,他本能的想要抓住她,忽的一下,用他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被蒙着眼睛,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在被握住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她害怕极了,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平静不少··· “我认出你了。”他的目光变得炽热,与他看似平静的语气格格不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满头雾水,秀眉轻皱,但还没有等她缓过神来,下一秒,她的嘴唇就被人狠狠地堵住了! 同时,身体猛然一颤,全身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神经都在紧绷着······ 没有任何的防备···她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呢!这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她的一双玉手紧握成拳,轻轻地颤抖着。 她气啊! 自己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被这个登徒子就这样轻薄了,可现在的她,却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借着全身的颤抖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姬云澈很享受这个吻,但他并没有下一步行动,比如:用自己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深深的品尝着她的美好。他知道自己就算不那样做也已经很唐突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已经这般亲密,她定是受不了!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负责任的,已经做了登徒子,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会用一辈子来负责。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有能力承担! 挣扎无果,她的眼泪聚集到了一个点,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透过了蒙在眼睛上的布。他感受到了她的眼泪,她在哭!刚才在大厅,她就有强烈的感觉,踏入这个房间之后,她更加确定了,她就是那天跟他在聚雅轩相遇的“女贼”,萌凶萌凶的,很是可爱!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碰见,他是万万不敢想象的,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他就太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了! 可是···现在,她哭了!逼得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唇角还感受着她的余温! 而她,只知道自己被男人吻了,除此之外,他是缺只鼻子,还是少个眼睛,她一概不知!泪痕还留在脸颊上,她轻轻地啜泣。 姬云澈倒是放开了她,盯着她的容颜久久没有移开眼睛,:“我······”刚想出声解释这荒唐的举动,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听起来很不规律,那人应该是喝醉了!自己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是见机行事吧! 他连忙躲到屏风后面,心脏的跳动声跟着门外的脚步声,此刻的他,十分的镇定,不知是因为知道此人神志不清,还是对自己武功进步有所信心,还是因为房里的人儿··· 门,第二次被打开了,女孩的身子又一次猛地颤抖了一次,她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神不宁,惶恐不安。 他透过屏风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儿,心顿时疼了起来,但现在不是弄清楚一切的时候,正是因为心疼她,才更因该沉得住气,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除了他,还有谁会保护她? 随着被打开的门,浓浓的酒味儿顿时传遍整个屋子,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透过屏风看到了他的正脸。 这人是···!!!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人是刚才被他偷听的那个屋子里的人! 呵! 还真是巧! 就这么被他给遇上了,正好他想从他的嘴里撬些东西出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那人的手要搭到她的肩膀上的时候,他不淡定了!反正都已经确认他的身份了,时机不算晚!现在他在赌,他是半醉半醒的状态。这样既能从他口中撬出东西来,同时也能防止惹上更大的麻烦! 他猛地抬起一条腿,横飞一脚,踢到他的脑袋,那个人就这样,连人带脑袋干净利落的飞了出去······ 那个人完全蒙了!在醉酒的状态下毫无防备的中了别人一脚,这一脚踢得,真是不轻啊! “谁啊!敢暗算老子!” 他挣扎了一会,终于起来了!没成想这里还有别人闯了进来!这一脚,立马让他清醒许多! 同时他也不甘示弱,闷哼了一声,径直朝着姬云澈扑了过来! 姬云澈丝毫不乱,身子一侧,右手抓住他的左臂,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右腿踢在他的左膝盖的后面,右脚下一秒就把他踩的死死的! 他奋力挣扎无果,便只得求饶:“哎呦,这位好汉呐,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放了我吧!···” 姬云澈撇撇嘴,心想,还真是个怂货,才过了两招呢! 本文转自晋江文学城,原文地址:=3648091&chapterid=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