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工业巨匠》 第1章 先给个王炸，吓唬一手朱元璋 洪武三年，冬。 张天赐穿越到明朝，已经三年有余。 而今天张天赐决定，是时候给朱元璋开个大眼了。 张天赐原本是一名大学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度娘的历史吧中，整理历朝历代的科学技术的资料，并且以时间轴的方式制作成图片，然后发到网上，给各位网友科普。 结果，在临毕业的前一天，张天赐和一个牧羊犬在网上激情互喷。 恰逢白天时张天赐被知名大厂录取，大喜大怒之下，导致张天赐直接心脏骤停嘎了。 等张天赐在醒来时，便成了洪武朝的一名九品小官，担任工部杂造局的大使一职。 所谓杂造局，就和名字一样。 除去布匹盐铁，军械火药这些重点营生之外，其他的乱七八糟都是杂造局负责。 看似一边管理生产，一边管理后勤，而且张天赐还在京城当官，年俸六十石，一石大概一百五十斤，换算下来一年差不多九千斤粮食，按理来说应该是个好活。 可是实际上，洪武三年朝廷严重缺钱，然而朝廷中的很多器物都是杂造局要负责的，这甲方没钱，他这个乙方还不能拒绝。 现在张天赐就差贷款上班，愁的张天赐是直掉头发。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所有穿越小说中，或多或少都会描写到如厕的桥段，或许是因为杀人抛尸，或者是惩罚贪官污吏，很多桥段都会有这类的描写。 那么，古代朝廷中，官员是要怎么如厕呢？总不能和老百姓或者奴仆一样去蹲坑吧。 百官如厕的地方叫便房，这个便房和宫女太监用的公共便房可不同。 百官如厕都是小隔间，每个隔间内都有恭桶，每次如厕之后，都会有一名小厮铺撒一层沙土来隔绝气味。 而这个恭桶和沙土，就是杂造局负责的乱七八糟之一。 这不，上个月朝廷这个甲方不给钱就要货，又和张天赐要一百二十个恭桶，沙土五百斤。 作为不能拒绝的乙方，张天赐是实在受够了，户部那群狗娘养的，上次要了五十张办公用的桌案，钱到现在还没给结清。 这次又要一堆恭桶，在干下去张天赐非得贷款上班不可。 因此，张天赐决定，向朱元璋献策，然后升职加薪，离开这个破地方。 想到这，张天赐看了眼自己叫工匠搭建的小型高炉，随后提笔给单安仁写信。 单安仁，前主的救命恩人，更是推举前主当官的恩师。 前主曾是乞丐，被单安仁所救，后一直跟着单安仁。 等明朝建国之后，单安仁便给前主安排了一个小官。 前主因为当官太过激动，直接猝死，这也给了张天赐穿越而来的机会。 只可惜，单安仁为人虽然不算正派，但也不是搞裙带关系的贪官，所以只给张天赐一个小官职后，便再也没管过。 而单安仁本人，则在洪武二年末，回到老家养老退休，张天赐也没有机会再见单安仁一面。 张天赐提笔写下高炉和坩埚冶铁的法子，随后到民驿将信件送出。 在之后，便是等待了。 转眼一晃，半个月过去。 眼瞅着要过年，在安徽养老的单安仁突然收到一封信。 单安仁为人谦和，当初和投奔朱元璋也是见不下百姓困苦，如今在老家养老，家中四个仆人，除了两个是老朱安排的特务之外，也只有两个仆人。 “老爷，有京城来的信。”老仆将信件递给单安仁。 单安仁拆开信件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黑。 常人书信都有工整的格式，但是张天赐哪懂这些，能写个明朝的字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格式。 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先是问单安仁身体如何，随后又写自己发明了新的冶铁方法，只是因为官职太低，又不懂上奏格式，更怕被贪官污吏扣下不发，便希望单安仁帮忙起草一份奏章。 单安仁将信看了六七遍，嘴里念叨着：“这兔崽子，字写的和狗爬一样。” 远在京城的张天赐突然打了两个喷嚏，紧了紧衣服之后，念叨着：“不会要感冒吧？回家得整点姜汤了。” 单安仁摇摇头，先不说奏章的格式，单单说张天赐的字迹就太过潦草，而且写的还都是大白话，一点美感都没有。 看着信中的冶铁法，单安仁便叫老仆去找几个工匠来，毕竟空口无凭，单安仁也不敢冒冒失失直接给朱元璋上书。 这一试，便又过了半个月。 看着铁水轻而易举的浇筑到模具中，冷却之后在用油脂加盐水淬火，一柄铁剑就这么快诞生了。 这个方法生产的铁剑并没有百锻钢的好，但是无论是生产效率还是成本，却都要比团铸法好上很多。 确定了新式冶铁法能用，单安仁这才起草给朱元璋上书。 单安仁毕竟已经退休，对功劳也不再那么看重，所以信中一开始就说是张天赐发明的，然后他单安仁实验之后，发现确实很好。 这种冶铁法可以用来给老百姓做铁锅菜刀，也可以用来给大头兵生产兵器，将利害关系说清之后，单安仁才退休一年多，便再次给朱元璋上书。 恍恍惚惚又是半个月，如今已过了新年。张天赐休完七天年假，便再次回到杂造局开始摸鱼。 此时的朱元璋刚下早朝，正带着朱标一起吃早饭。 太监万福这时走到朱元璋身后，小声禀报到：“陛下，前工部尚书单安仁单大人来信。” 朱元璋一听是单安仁来信，心想这老东西愿意继续给我大明发光发热了？ 当初同意他退休，实属朱元璋无奈。人家毕竟不是投降的，而是投奔他的。 虽然没有战功赫赫，但是也将后方各种事宜管理的井井有条。 国家建立之后，单安仁从洪武二年初开始，以每个月两封请辞信的频率开始给朱元璋上书，直到后来朱元璋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才同意单安仁的退休申请。 对于朱元璋来说，单安仁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会干活，不贪污，不结党，话不多，简直就是完美工具人。 所以单安仁的退休，对于朱元璋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拆开信件，朱元璋耐心看了起来。 【以耐火砖石砌炉，以石墨做坩埚置于高炉中，动以鼓风，化百金为水，可做精铁强钢。】 【生产之便，成本之低。建议推广，以富民间。】 第2章 高效和低成本 朱元璋看着信，一边吸溜吸溜着豆腐汤。 马皇后看的有些眼烦，便开口说道：“重八，吃饭就吃饭，还想着朝中活计做什么？再说了，你这信都看了七八遍了，还能看出宝贝吗？” “每天你是从早干到晚，除去睡觉也只剩下吃饭时能休息一会，等吃过饭再看吧。” 朱元璋听到马皇后这么说，当即换上笑脸“嘿，还是妹子心疼咱。没事，不是朝中的事，而是一件好事。” 马皇后掰着大饼，泡到汤碗中，和传统的皇室吃饭一点都不像，反而和平民家老百姓吃东西很像，十分接地气。 “什么好事？既然是好事，怎么不见你乐呢？” 朱元璋也不避讳，直接将信件递给马皇后。 虽然有后宫不得参政的条例，但是那是限制其他妃子的，对于大明来说，马皇后可以算得上三分之一个皇帝了。 接过信件，马皇后仔细的看着：“是单安仁的来信啊，新式的冶铁法，成本低效率高，这是好事啊。” “虽然信中说，生产出来的兵刃并没有百锻钢那么好，可是用来包城门，或者用来给老百姓做一些厨具，那还是极好的。” 朱元璋点点头，捧起豆腐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咱这就找人试试，要是成了，就给这孩子升个官。” “能发明新式的冶铁的法子，那还待在杂造局有点浪费了，不如调到军器局。” 如果朱元璋这话让张天赐听到，估计会当场撞墙。 谁听过这升官有九品升九品的，原地踏步式升官是吧。 当然了，军器局比杂造局还是要强不少的，虽然同级，但是朝堂中的重视程度却大不一样。 二者虽然都是九品芝麻官，相比起来却是一个却相当于绿豆蝇子，一个相当于半大孩子。 毕竟现在元朝虽然覆灭，但是北元残存势力却依旧占据着大片的北方，如今更是连年北伐，军器局自然十分吃香。 当然了，也更加忙碌。 不过三日，在皇家势力之下，简易的高炉和坩埚便制作好了。 朱元璋带着朱标，到工部来看这高炉冶铁。 在煤炭和鼓风吹动之下，不过半个时辰这铁矿便化作铁水。 浇筑到模具中，又冷却了十几分钟开始淬火。 经过盐水和油脂两重淬火之后，一柄未开锋的刀刃初成。 朱元璋见状，当即让人开始打磨兵刃。 只见两个官员并未使用磨刀石与刮刀，而是抬出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三角支架，上方有一个座椅，下方则是两个脚蹬子，而在前方则是一块圆形的石头。 而圆形石头和脚蹬子中间，还有一条锁链相连接。 朱元璋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如何冶铁甚至生产兵刃的全过程他是都见识过的，可是这个装置他却从来没见过。 “等下，这是什么东西？”朱元璋拦住那两名官员，立刻问道。 两官员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下跪：“陛下，这乃是微臣从杂造局借来的打磨器。” “这打磨器是杂造局的张大使发明的，主要用于打磨铜镜。” 朱元璋看着点点头，又看向说话的那名官员“你叫什么？他们杂造局的东西，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借给你？” 那官员继续说道“微臣王汉卿，与张大使算得上同乡，都是单安仁大人提拔的。” “微臣借来也是无意间见到杂造局用此物打磨铜镜，心想铜镜可打磨，换上磨刀石想来也能打磨兵刃，微臣便和张大使将此物借了过来。” 朱元璋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王汉卿的说法，一摆手便说道“行了，打磨吧。” 王汉卿行了一礼，便坐上自行车图纸改造的打磨器上，开始一些猛蹬。 而另一个官员则拿着刀胚，放到砂轮上。只听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顿时火光四溅。 不过短短两个来回，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刀竟然初步磨好了。 随后这王汉卿停下脚蹬，又让人换上羊毛和沙子制作的粉末，合成的磨光毡，又是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刀兵竟然变得足以反光照人。 朱元璋见状，赶忙将打磨好的刀兵拿了过来。 看着不过三十个呼吸就打磨好的刀兵，再看这快速方便的砂轮，朱元璋默不作声。 “毛骧，拔刀与咱试试这兵刃。”朱元璋抚摸着刀身，还能感觉到刚刚打磨时留下的温度。 毛骧闻听此话，神情一滞，当即单膝跪地行礼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微臣怎……” 不等毛骧把话讲完，朱元璋便一皱眉“咱让你试你就试！拔刀！” 毛骧苦着脸，心想在推脱下去估计朱元璋会直接拿他的身子来试刀。 无奈之下，毛骧只能拔出腰间长刀，却不敢架出攻势，只敢架出防守姿态。 朱元璋见状，挥起手中长刀，直接砍向毛骧手中的长刀。 只听现场叮叮当当两声过后，朱元璋不再劈砍，让毛骧将刀递过来直接对比。 果不其然，这新式冶铁做出的刀就是差点劲，刀刃上已经有了两个不大的豁口，没有百锻钢这么硬。 不过鉴于其生产方便，价格低廉，不能用来制作刀，但是可以拿来制作片甲啊。 包括其他需要铁皮的地方，比如木轮，城门，老百姓用的菜刀和铁锅，很多地方都能用的上。 想到这，朱元璋大手一挥：“把这个张天赐给咱叫来。” 身边的太监立刻领命，快步跑向杂造局。 此时张天赐正偷摸在书房中练习毛笔字呢，一旁的副使苦着脸，看向张天赐非字迹就感觉眼睛好像被强暴一样。 副使在心底偷偷想着：“唉，可惜了。张大使虽然头脑出众，人也长的不差，但是这字……难不成老天爷赏饭吃的时候，给他筷子拿走了？” “这要是被陛下看见张大使的字…还不得给他两脚？”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张天赐张大使可在？” 张天赐放下笔，将自己写的“墨宝”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随后推门而出。 “在的在的，不知公公有何事找我？”张天赐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说着就要塞到太监手里。 第3章 明朝的官太苦了 太监见状，赶忙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陛下明文规定，不可收受贿赂，大人还是快随我来吧。” 古语有言，京官大三级。殊不知，后宫里的太监也是如此。 不过，这群太监的官职与朝堂的官职却不同，他们并不是以地域划分，也不以官员品级划分，而是以陛下喜好来划分。 陛下喜欢的红人，哪怕是九品芝麻官，大太监也要毕恭毕敬。 陛下不喜欢的人，那你就算当朝宰相，也别想看见大太监的笑脸。 张天赐前世也没有工作或者社会经验，只是看电视剧里都会给太监小费，所以张天赐才会给太监塞钱。 见太监不收，张天赐犹豫片刻，也就揣回兜里。 见这太监没什么表情，张天赐心底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万一人家只是客气一番，他张天赐还把钱收了回去，那才是真的要命。 跟着太监走到总部，见一穿着金黄色便服，上绣着五爪龙的中年人，张天赐扑通一声主动跪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张天赐叩见陛下。” 别看张天赐这么主动，纯粹是害怕朱元璋。 前世整理明朝资料时，张天赐可是被朱元璋杀的官员吓了一跳。 一般的仁君都是少做杀事，就算做了也不会安在自己身上。 而那些暴君，就算会有残害官员的事，可是统计起来也不算多，更多的还是残害平民百姓。 可朱元璋不一样，在历史中他和秦始皇和成吉思汗并称三大异类。 秦始皇的牛逼不用过多赘述，而成吉思汗则是因为其缔造了一个疆域广阔到不可想象的庞大帝国。 至于朱元璋……那纯粹是杀官杀的多。 洪武朝四大案，凑吧凑吧多说三十万，少说十万人，这杀人效率可以说，都快赶上半个斯大林了。 朱元璋一脸懵逼的看着直接跪地叩首的张天赐，心想自己也没规定说见自己必须下跪啊。 难不成……这小子很怕自己？ 想到这，朱元璋眼底多了一丝满意，有弱点的官才是好官，要是人人都和刘伯温那老逼登一样无欲无求…他朱元璋还拿什么让百官给自己干活？ 一想起刘伯温，朱元璋眼底的满意又变成了厌恶，心中想着既然刘伯温不听话，那就让胡惟庸出手给他撵回家，那么爱养老就回家养老去吧。 “爱卿平身吧。”朱元璋笑呵呵的让张天赐起身。 对孤傲的臣子，朱元璋会用冷漠的态度，面对这些胆小又有点能力的臣子，朱元璋则会摆出另一副态度。 一方面是收拢人心，另一方面也算是钓鱼执法。 要是这群官员以为自己好说话，就敢大贪特贪……嘿嘿嘿。 想到这，朱元璋脸上笑意更多了几分。 张天赐此时已经起身，稍稍打量了朱元璋一眼，只看朱元璋脸上笑意虽浓，却都是冷笑。 张天赐心底一惊，暗想自己没有的罪过朱元璋吧？ 这三年张天赐也没有贪污过，那老朱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单安仁犯事了？ 那也不对啊，历史上单安仁什么时候死的，张天赐可记不清了，但是单安仁是寿终正寝的，这一点张天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陛下叫微臣来，是有何事？”张天赐恭恭敬敬的问道。 朱元璋一弹手上的刀兵，刀身发出嗡的一声：“小子，新式冶铁法，是你发明的？” 一听朱元璋问的是冶铁法，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来杀自己的，张天赐轻咳一声，解释道：“回禀陛下，是也不是。新式冶铁法确实是微臣发明的，可是微臣也是从隋唐时期的土灶冶铁，以及南北朝时期的道士炼丹中总结的经验。” “所以，这冶铁法是微臣发明的没错，可是微臣也不过是站在先祖前辈们的肩膀上，若是没有我汉民先祖的努力，微臣也不会发明出这么省时省力还省钱的冶铁法。” 这一圈话张天赐自认为说的滴水不漏，没有居功自傲，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功劳，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话有点太多了？ 就是不知道朱元璋是不是一个耐心的人。 朱元璋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张天赐稚嫩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你今年多大了？” 张天赐拱手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今年二十有五。” 朱元璋上前拍了拍张天赐的肩膀：“不错，小伙子很不错。” “不居功自傲，也不像那群老古董一样固执。这打磨器也是你做的吧，很不错。” “咱决定给你调到军器局，好好干。” 对于朱元璋来说，张天赐不过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年轻小伙子，两三句话就能忽悠的小孩子罢了。 可是对于张天赐来说，朱元璋这他妈是在给自己画大饼呢！ 军器局和杂造局同级，而且比起来还更忙。 虽然军器局更容易升职，但是也更容易参和到贪污腐败的案子中啊！ 这要是哪天运气不好，不明不白的掺和进去了……想到这，张天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吃完老朱画的大饼，张天赐便回去和副使交接工作。 副使听说张天赐居然见到朱元璋了，还被朱元璋拍了肩膀。 当场激动的和张天赐抱了好几下，说是要沾沾龙气，日后更好升职。 张天赐则满脸的无奈，说古人他们迷信，但是张天赐看那些知识分子，对于神佛也没那么信。 要是说他们不迷信，他们对于神佛不信，可是对龙气、风水、鬼魂这些东西又特别信。 和副使交接完工作，张天赐就风风火火的将工作用的东西，搬到了军器局。 都搞完之后，张天赐也到了下班的时候。 大明朝上班时间早六晚六，也就是卯酉工作制。 一年也就十八天休息，分别是过年、元宵、朱元璋生日这三天会放几天假，和汉朝的做五休一完全没得比。 所以在老朱手底下当官，那是钱少假少升职少，罚多杀多受罪多。 就连请个病假，都要太医院的太医亲自核查是否属实之后，才会给掐着点放。 好在张天赐现在还不用上朝，不然张天赐真想直接跑路算球。 第4章 不行，你得有个媳妇 张天赐下班只能腿着回家，毕竟一年也才六十石，换算成银子那就是一年三十两，一个月二两多一点工资。 这工资看起来不少，可是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物价啥的高的飞起，就算是肉也要比其他地方贵个两三成。 走了大半个时辰，张天赐这才在一处胡同里找到自己的家。 张天赐的家是单安仁送的，一间两卧一客一院子的小房子，带院子都不到二百平。 房子虽然小，但是张天赐已经很满足了，这要是放到前世，那也算他在北京二环内有了房子。 房屋不大，自然不用很多人来照顾，家中只有单安仁安排的老头。 老头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单安仁一家都叫他叫韩老，之前是跟着照顾单安仁的，后来张天赐当了小官，单安仁便把这老头送给了自己。 按理来说，这照顾单安仁好几年的老仆，单安仁不应该说送就送出去，可是人家毕竟算主人，真要送出去那也说不得什么。 就是有一点，每次看到这老头，张天赐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这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韩老此时正打扫着院子，见张天赐回来了，便放下笤帚：“少爷，今晚做的红烧肉，正在锅上温着呢。” 张天赐点了点头：“韩老您也别忙活了，等我洗个手，一起吃吧。” 说着，张天赐就往屋里走。 韩老看着张天赐的背影，嘴上是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摇头叹气一声，心想：自家少爷哪都好，就是字写的太丑了，眼睛也不好。 韩老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腰间拱卫司的腰牌又塞回腰间。 没错，别看张天赐现在只是个九品的芝麻官，但是他早就被拱卫司盯上了。 什么是拱卫司？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的前身，说白了就是老朱手底下的特务机构。 打天下时，这特务机构就已经有了，当时因为单安仁是投诚而来，老朱说是放心可是心底也没有那么放心，便安排了当时手底下的特务到了单安仁的身边。 这单安仁自然知道老朱的想法，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等大明立国之后，单安仁随便安排了一个由头，就将韩老安排给了张天赐，出于愧疚，单安仁这才送给张天赐一处小房子。 而韩老当时正好年岁也大了，和上级一请示，也算是半步退休，就让他去监视一个九品的芝麻官。 说是监视，实际上就是带薪摸鱼，毕竟张天赐不过是九品小官，没什么好看的。 二人相处三年，这三年来说是韩老照顾张天赐，其实更像是二人相互照顾。 韩老一直跟着朱元璋干见不得光的活，生活也没有乐子，而张天赐因为是乞丐孤儿出身，自然也没有亲戚拜访。 所以每逢过年过节的，张天赐就会叫上韩老，爷俩一起出门找乐子玩。 作为一个大学生，张天赐可没什么逛青楼的爱好，而是没事就带着韩老一起去钓鱼。 春夏时候带着韩老去秦淮河钓鱼，等到冬天，则去玄武湖去钓鱼。 偶尔在掏出一些后世的扑克牌和飞行棋，俩人在一起说是主仆，但其实更像是忘年交的朋友。 又因为张天赐毕竟是穿越而来，没有什么仆人主人的想法，吃穿都和韩老一起。 韩老过了半辈子的下人生活，如今被人从心底里尊重，自然就对张天赐越来越看重。 老人无子，少人不傲。久而久之，韩老也不忍心继续骗张天赐。 但是韩老毕竟是古人，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说自己是特务，只能用暗示的法子。 可惜，张天赐虽然聪明，但是静态视力却为零。 不管韩老是故意不摘锦绸腰带，还是在腰间挂着拱卫司的牌子，张天赐都像瞎子一样看不见。 韩老洗过手，跟着张天赐一起吃过晚饭。一顿饭的功夫，天便已经黑了。 张天赐可没有睡太早的习惯，便和韩老聊聊天，问问当年韩老和单安仁打天下的日子。 “唉，哪有什么打天下，不过是一直在后方统筹事宜罢了。”韩老唏嘘的说起陈年旧事。 张天赐撇了撇嘴：“那也太无聊了，这三年官当的我都累了。” 韩老呵呵笑了笑：“少爷，您今年都二十有五了，该是娶媳妇的时候了。” 张天赐一听娶媳妇，就连连唉声叹气：“韩老哦，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 “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咱一个芝麻小官，好看的轮不到咱，这贤惠的咱也不认识。” “上个月，那群礼部的又来催我，要我赶紧找个媳妇。我说我天天上班，哪来的时间找媳妇，要不你礼部帮忙牵线认识认识，结果礼部的人又说不管这些。” “你说说，催我找媳妇又不给我介绍，平时工作又那么忙，我又不是神仙能影分身，上哪有时间找媳妇。” 与此同时，后宫御书房中，朱元璋也皱着眉。 “单安仁这老东西，居然敢把咱的人安排出去！” “你也是，你怎么说同意就同意了。” 毛骧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面色不善，赶忙跪地上认错。 “陛下，韩总旗将近六十了，当年他也多次因为年老想要退休，微臣当时实在是缺人，也不敢给他放跑了，就想着给韩总旗找个闲职，免得等需要人手的时候，又找不够人手。” 朱元璋其实只是习惯性的呵斥一嘴，对于一个小小的总旗的来去，他其实是不在意的。 “张天赐这小子可以啊，发明这么多好东西呢。”朱元璋看着这三年来，韩老从张天赐这收集来的情报。 其中有着大量张天赐的发明，例如迅速折叠的帐篷，简易煤炉，蜂窝煤，作战腰带，作战背包，还有张天赐用来冬钓的工兵铲和军大衣。 “这小子是个人才，更是个怕死的好人才。” “就是……他怎么还单着呢？”朱元璋面色不善，对着毛骧说道：“再让礼部催一催他，都二十五了，孩子没有就算了，怎么能连媳妇都没有！” 没有媳妇就等于没有家，一个没有家又是孤儿出身的官，朱元璋是真用着不放心啊。 第5章 催婚都催到单位了？ 张天赐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就来到工部大门这画卯。 刚到门口，就见两个陌生的官员堵着门。 见到张天赐，两个官员立刻凑了过来。 “可是张天赐张大使？”一名官员率先问道。 张天赐回敬拱手礼，随后问道：“正是在下，不知二位是何部何官？” 拦路的两名官员互相对视一眼：“我二人乃仪制主事，本官赵桐录，这位是方剂云。” “还请张大使借一步说话。” 张天赐领着二人来到自己的书房。 赵桐录坐下后也没寒暄，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这次来主要是奉礼法，想问问张大使如今为何还未婚娶？” 一听赵桐录这么问，张天赐心底又是一紧，暗骂道：你妈，上个月不是催过了吗？难不成这催婚逢年过节就要刷新时间？ 而且，之前都是礼部的小官吗？这次怎么换成仪致司的六品官了？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受了老朱的接见？ 不等张天赐开口敷衍，就听赵桐录继续说道：“张大使，我大明初立，因连年征战使我汉民人口凋敝，张大使贵为朝廷官员，可不能只思朝廷工作，也要为大明延续子嗣啊。” 赵桐录不愧是六品大官，话说一套一套的，就连不生孩子都能扣上大义。 张天赐想着怎么敷衍，赵桐录和方剂云却稳坐钓鱼台，就好像今天不给张天赐劝到原地结婚，就算他们白来一趟一样。 “这个…还请两位大人恕罪。非是下官不想娶妻，实在是囊中羞涩，且日日工作太忙，实在是没钱又没时间。” 对方是大官，自然可以用大义来压人，但是张天赐只是个芝麻官，要是用大义来回话，那只会落入到对方的语境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哭穷喊累，在此当中在夹杂着对报效朝廷的心思，如此才能将结婚这事推脱过去。 “而且，如今大明百官稀缺，朝廷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五份用，下官若是结婚，到时候休假了，这工作又该怎么办？” 赵桐录听得是嘴角直抽，心想这张天赐也算有点口才，屁大点的官职，真以为缺了自己就不行。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哪怕是九品的芝麻官，低了自己六级，那自己也不能说对方的工作一点用都没有。 不然一旦张天赐有了什么疏忽，那自己就是导致张天赐走向歧途的凶手之一。 六品才是官，说的不是六品的官才叫做官，也不是说到了六品那官才有实权。 而是指大部分古代官员，一旦到了六品之后，就要面对各方势力的拉拢以及排挤。而在六品之前的官，就算有仇敌或者政敌也往往只是针对于个体。 赵桐录抿了一口张天赐非破茶，比自己喝的雨前龙井差的多了，不过赵桐录却没有表达出不满，反而笑呵呵的对张天赐说道：“唉，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皆是在为陛下排忧解难。这样，咱们也别那么生分，我虚长你几岁，便称你一声张老弟。” “老弟，我也不瞒着你了，说实话，你现在没结婚这事，捅到上面了！”赵桐录是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好似张天赐真犯了多大不得了的错误一样。 张天赐虽然机灵，但是和赵桐录这种元朝的老官由子可比不了，虽然不信赵桐录自己的事有那么严重，但是心底还是不免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挨上几板子。 “老弟你别不信，根据这律令记载，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可是犯了大忌讳！” “而且，你知道是谁让我来催老弟你的吗？”说着，赵桐录左右看了看，靠近张天赐说道“是陛下！” “你说，就连陛下都知道你没结婚，你要是还拖着，那你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 张天赐脸上惊讶，心底却呵呵。 自己一个小芝麻官，还能让朱元璋在意自己结婚没结婚？说出去怕不是笑死个人，朱元璋他也不是闲事都管的性格啊。 朱元璋：阿嚏！ 不过虽然听赵桐录这么说，张天赐却不敢直接笑出来，之前脸上装得特别能理解“我懂我懂。只是下官这条件就摆在这，下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去下聘礼给彩礼啊。” 说着，张天赐见门外影影绰绰，心想应该是其他人来上工了，便想着要赶赵桐录走：“不如这样，赵大人您要是觉得下官单着实在是有违礼法，那您不如从礼部给下官分一个媳妇。” “赵大人放心，甭管是高矮胖瘦，下官盖不会没了赵大人的面子。”说着，张天赐又是拱手一拜。 赵桐录一见张天赐这动作，就知道对方是在催自己走呢，眼看门外确实有些说话声，赵桐录皱眉看向张天赐。 张天赐的推辞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居然还要他礼部去给他分个媳妇，那都是小县城的媒婆做的活，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还不如说自己要娶公主，那他还能打心底佩服佩服张天赐的勇敢和愚蠢。 眼看自己催婚没用，赵桐录干笑两声，眼神中满是“你给爷等着”的神情。 送走两位大人，张天赐又坐回位置上，喝了口自己的茶叶，只觉得有苦涩而无回甘，就好似人生一般。 副使这时走了进来：“张大使，在下韩玉成，军器局副使，是否需要在下带张大使熟悉熟悉工作？” 张天赐点点头，跟着副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认了几名工匠头头。 “诸位若是平时无事，可研究一些新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到时候在下可为诸位工匠向陛下申请奖赏，甚至申请个官职也不是不可能。” 随意打了两句鸡血，张天赐也不在乎工匠信不信。 例行打打鸡血，万一有小年轻信了，那也算自己赚了，就算没人相信，自己也不过费一点口水而已。 此时御书房，朱元璋看着低着头的赵桐录：“你是说那小子冥顽不灵，就是不娶妻？” 赵桐录顺声应到：“是啊陛下，此子各种理由推脱娶妻之事，还说什么要礼部给他分个媳妇，这不滑天下之大…” 不等赵桐录说完，朱元璋眼前一亮：“哦？让礼部给他分个媳妇？”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第6章 飞天计划 自古以来，娶妻生子都是大事，这不仅仅代表了延续后代与为国增添人口，更是代表了一个人有了明显的弱点和束缚。 此时朱元璋正琢磨着，要给张天赐分个什么样的媳妇。 而张天赐则想着写字太累，要不要搞一台简单的打字机。 张天赐想的打字机，并不是电脑这种需要通电的打字机，而是电影闪灵中使用的机器。 与英文打字机类似的是，华夏也有属于自己的舒式打字机和明快打字机，如果在结合五笔字法，想来应该可以研究出一台能够提高办事效率的打字机。 不过，想法是好的，但是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张天赐热血沸腾的开始画图纸，然后他就发现……究竟是要选用偏旁组成字还是用六联滚筒筛选字呢？ 实际上，无论是哪种都并不是那么完美。 因为汉字表意虽然十分先进，但是却导致在没有进入到信息时代之前，处于机械式打字机这个中间时代的时候十分尴尬。 六联式的明快打印机虽然可以做到打出九万多字，甚至包括不存在的字。 但是无论是对于滚筒的精度和墨水的浓度要求都十分严格，而偏旁式的打字机，却因为机械构造的原因，没办法让字精准的拼起来。 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完美的中和点，那就需要大量的计算和实操。 可是现在大明既没有cad软件来建模模拟，也没用足够高的精度来制作零件。 好在上一任的军器局大使把工作都安排的差不多，才能让张天赐有这么一小段时间可以摸鱼思考。 这一想，张天赐就想到了中午。 掏出饭盒，张天赐用小炉子加热好饭菜之后，边吃边想。 此时的军器局正热火朝天的建设高炉，为了不影响原先铁器的锻造，军器局采用的是拆一半建一半的方式来逐步替换原来的冶铁炉。 一个匠人见副使韩玉成正过来视察，便上前和这个好脾气的年轻人搭话：“大人，这朝廷怎么突然想着给咱们换新炉子了？” 韩玉成呵呵笑了笑：“不是换新，而是创新。” “咱们院新来的大使，就是给鼓励你们搞发明那位，这新炉子就是他发明的。” “听上头说，这新炉子用来做刀剑这种装备难点，但是无论是做甲片还是做轮皮都是很不错的，不仅效率高，质量也很不错，陛下听说了之后便让我们应天的都先换一半，试一试这新炉子怎么样，要是新炉子真那么好，那就全都换成新炉子。” 匠人听到直瞪眼睛，小声对韩玉成说道“咱们这新头头这么聪明？都被陛下赏识了？” 韩玉成压了压手“嘘，陛下赏没赏识，那不是咱们能谈的，说多了小心被别人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匠人一缩脖子“哎呦，那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见吓唬成功，韩玉成心底笑了笑，他倒不是故意吓唬这群匠人，完全就是害怕这群匠人出去瞎说，别到时候自己没犯事反而被匠人的胡言乱语给坑了。 见张天赐一上午也没出门，韩玉成便打算看看张天赐在做什么。 敲了敲门，张天赐说了句请进，韩玉成便走了进来。 “张大人，您这一上午都在忙什么呢？”韩玉成以为张天赐在偷懒，语气稍微有些生硬。 张天赐却没听出来，而是将自己用炭笔画的图纸拿给韩玉成看：“在忙着一点小玩意。您比我大，我叫你韩哥吧。韩哥你快帮我看看，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两种装置融合到一起。” 韩玉成见张天赐没有偷懒，只是在研究别的东西，也没开口劝诫，只是默默接过图纸看了起来。 韩玉成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密密麻麻的机械结构看的韩玉成是直眼晕，韩玉成赶忙将图纸递了回去“嘿，张大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跑腿的，可看不懂你这玩意。” 张天赐心底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图纸只不过是概念图而已，和真正能用得上的机械结构那是差的远了。 本以为对方好歹也负责冶铁这一行，怎么也应该能看懂一点，现在看来也是个酒囊饭袋。 韩玉成见张天赐面色低沉，当场就明白这是张天赐对自己很失望。 虽然韩玉成对这个空降的领导很不感冒，但是那也不能明着对着干，这要是被带上个党争的帽子，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韩玉成想到这，眼睛一转，对张天赐说道：“张大人，下官实在是对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是下官知道有个人能帮张大人的忙。” 张天赐疑惑地看向韩玉成：“有人能帮我？说说看是哪的大才？” 韩玉成想了想，对张天赐说道“此人名叫陶成道，浙江人，曾在几年前为陛下献过火器，后来被陛下封了万户，别人也就叫他万户了。” 一听韩玉成这么说，张天赐立马眼睛就亮了起来。 万户？献过火器，那岂不就是后来飞天的那个万户？ 韩玉成一提这人，张天赐立刻就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就把这大才给忘了。 万户可不仅仅是研究火器的大师，更是研究流体仿生学的先驱，曾试验过无数种飞鸟式的“火箭”，只为了能飞的更远。 张天赐刚想去给陶成道写信，又突然想到这陶成道似乎好像还是书院山长，也就是类似于院长的职位。 又是万户又是院长的，张天赐的身份可不一定能联系上人家，而且张天赐也不知道这陶成道住在哪。 不过，陶成道曾经和老朱接触过，要是想知道陶成道家住在哪，那问老朱显然更靠谱。只是张天赐他这个小官，怎么和老朱接触呢？ 就凭上次老朱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张天赐眼前一亮。 自己可以用一个很牛逼的理由，来让朱元璋心甘情愿的帮他把陶成道叫来。 那么，什么理由能牛逼到惊动朱元璋呢？那当然是万户的终极梦想，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做到过得飞天啊！ 第7章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飞行器张天赐做不了，但是张天赐可以做个热气球啊。 发明热气球的人叫什么，张天赐忘了，但是张天赐可知道历史上第一个载人热气球没有那么牛逼，就是用纸包麻布再加上燃油，就能轻而易举的升天。 想到这，张天赐立刻画起热气球的图纸，并且写上自己是从燃烧纸张时看到纸屑乱飞得来的灵感。 计划最后还要写上热气球在军事上可能得用途，避免朱元璋对飞天不感兴趣。 洋洋洒洒写完自己的计划书，抬头一看外面天色，只见外面已经无人，大部分人都已经点卯下班了。 张天赐啧啧两声，一边感叹自己对科技的热爱，一边感叹加班也没用加班费。 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却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张天赐抄起一根棍子，为防止外面是什么歹徒。 刚一开门，就看到朱元璋带着毛骧和万福愣愣的看着自己。 朱元璋也是懵逼，这张天赐开门就举个棍子，也不知道这小崽子要干什么。 张天赐咽了咽口水，尴尬的把棍子扔到一边，赶忙解释道：“陛下，您怎么来了，我这……额……我说我是以为有贼人过来偷东西，您信吗？” 朱元璋呵呵笑道：“这可是皇城，你害怕有贼人闯入，实属是想多了。” 张天赐尴尬的点点头，也不敢应话，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陛下，都这么晚了，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朱元璋扫了一眼张天赐办公的屋内，只见桌面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张，便进屋随手拿起来一张看了看。 朱元璋随手拿的正是打字机的草图，虽然是草图，但是密密麻麻的零部件却依然看的朱元璋眼晕：“爱卿，你这一天啥都没干，就窝在小屋里搞这些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 朱元璋说着，又看到张天赐的字迹：“都说人如其字，你这人长得这么俊秀，怎么字写的和狗爬的一样？” “不对，就算是给狗一支笔，他都写不了你这么丑。” 张天赐挠了挠头，赶忙转移话题：“陛下，这是微臣构想中的东西，微臣给它起名叫打字机。” “微臣注意到大部分官员办公时，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浪费在写字上，同时微臣也从活字印刷中得到的灵感。” “着若是按下一个按键，便能打出一个字或者一个部首，那岂不是几个呼吸就能打出几十上百个字？如此一来官员们的办事效率大大加快啊！” 一听到能让官员办事效率增加，朱元璋就是眼前一亮：“哦？那爱卿研究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啊？做出来之后能提高多少？” 张天赐脸上笑眯眯，心底却在暗骂朱扒皮：“陛下放心，微臣已经有大致的方向了，快则一年，慢则三年五年，肯定早日让我大明用上此宝。” “至于效率，微臣的设想大概提升个三五倍左右，不过实物还没做出来，微臣也只能预估。” 听到张天赐说能提升三五倍，朱元璋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好！爱卿尽管研究……就是别落下工作就行。另外爱卿可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咱提，千万别客气！” 张天赐听到朱元璋说千万别客气，立刻从怀里将写好的计划书掏了出来：“陛下，微臣还真需要个帮手。” “臣听闻浙江陶成道是个大才，所以便想着将这陶成道拉拢过来。” 陶成道？朱元璋听着耳熟的名字，仔细想了片刻“哦，想起来了，你说的是浙江研究火器的陶成道吧。” “这人确实有些才干，只是可惜这人不愿为朝廷效力，你想找他恐怕有点难。” 张天赐嘿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计划书“陛下，有此计划，不愁调不来陶成道。” 朱元璋疑惑的看着张天赐递来的计划书，指着上面的热气球问道“这是什么？” 张天赐说道“陛下，此乃热气球，可助人升空。” “曾经微臣燃烧纸张时注意到，这纸张会随着热气飞舞，微臣便想着热气应该可以提供升力。” “事后，微臣经过实验发现，这做个纸袋可以…” 朱元璋恍然大悟，疑惑的看向张天赐：“你说的这么复杂，这不就是孔明灯嘛。” “额……”张天赐顿时愣住。心想自己脑子是怎么了，居然连传统的孔明灯都能忘记。 尴尬的冲着老朱笑了笑：“还是陛下聪明，看我这学的连孔明灯都忘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回去：“小子，不会拍马屁就别拍，哪次拍马蹄子上，小心被一脚踹死。” “毛骧，让你的人把这信送到陶成道手里，他要是愿意来最好，要是不愿意，那就直接给咱绑过来。” 说完，朱元璋大步转身离开，只留张天赐一个人擦着满头的冷汗。 “唉，真倒霉，我是哪句话拍到马蹄子上了，怎么老朱还突然生气变脸了？”张天赐想了一会，怎么也想不通，便回家问问韩老是怎么回事。 到了家，饭桌上张天赐对韩老问道：“韩老，我这有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随后张天赐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和韩老讲了个大概。 韩老听完之后，直抽嘴角，恨不得扒开张天赐脑袋，看看什么样的脑子能做到又愚蠢又聪明。 “唉，少爷啊。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韩老放下碗筷，耐心对张天赐说道：“陛下是什么出身，难道你忘了？” 张天赐先是皱眉，随后恍然大悟。 一拍大腿，张天赐脸上懊悔不已：“卧槽，大好的前程让我这张破嘴给断送了。” “这老朱一个佃户出身，怪不得我一说老朱聪明他就变脸。唉！” 韩老到底是老了，伸手想捂住张天赐的嘴，硬是没来得及。 “哎哎哎，捂我嘴干什么？”张天赐连忙拨开韩老的手：“咋，你害怕有人偷听？” “韩老你就放心吧，我就一小小九品芝麻官，还能有锦衣卫，哦不，是拱卫司的人监视我不成？” 韩老抬手扶额，心中对于直接告诉自家少爷自己身份的想法越来越浓重。 九品芝麻官确实不值得监视，可是你张天赐不同啊，你可是单安仁的亲信，单凭这一点就值得监视你。 第8章 换绑神农氏 看着韩老唉声叹气的模样，张天赐也不懂这老头怎么这么胆小。 随手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说道：“老朱也真是的，不就是佃户出身么，说的不好听，那叫泥腿子翻身。但是要说的好听也行啊，就说自己的翻身是代表了上下五千年被欺压的被压迫者嘛。” “算一算，好像周朝开始人都以天子自称。既然新朝雅政，还用天子宣传那岂不是告诉老百姓，自己和前朝没啥区别嘛。” “我看不如直接改成人皇，哦，好像有三皇了。那就换个别的称呼嘛，反正彰显自己是从百姓中来，和那些贵族翻身做皇帝的不同，那不就得了。” 韩老心中哀叹，想着这要是上报了，那岂不是得杀头？ 但是转念又一想，韩老又觉得张天赐这个说法好像有点意思。 你别管什么老天老神的，你当了人家儿子那岂不是出场自少了三分威严？ 如果换个称呼，既彰显了与其他朝代的贵族统治不同，又能将这三分威严补回来。 韩老看着张天赐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说的挺有意思啊，详细讲讲。” 张天赐扒拉两口，将碗里的饭全都吃了个干净。 这哪怕到了大明这个年代，现代人吃的精米精面也不是他能吃得起的，好在老朱虽然经常拖欠工资，甚至用其他东西顶替粮食，但是给的米倒都是精米。 就是给的都是放了一年多的陈米，吃的口感真不怎么样。 张天赐喝了一口汤，润一润自己的嗓子：“细说？细说我咋知道，我又不是研究文学的。史记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到现在都没看完呢，连上奏折的格式我都不知道，我还研究起个什么新名字。” 韩老皱眉，对张天赐说道：“哎呀，这可是个得陛下恩宠的好机会。如今大明初立，新朝自然要有新气象，陛下又和前朝那些皇帝出身不同，你要是能提出一个不同的纲领，岂不是更容易得到陛下的关注？” 张天赐想了想下班前老朱那冰冷的眼神，呵呵一笑：“也更容易杀头是吧。” 见韩老还要说什么，张天赐摆了摆手：“韩老啊，我可没有当大官的想法，我就想着俸禄能在多一些就行了，要是真让我天天卯时之前还要去上朝打卡，那还不如直接弄死我呢。” “不过……”张天赐突然话锋一转：“古人有三皇五帝之说，这历来皇帝似乎都会明里暗里将自己和黄帝也就是姬氏扯上点关系。” “想个什么新策我是想不出来，但是换个想法，如果陛下不和姬氏的黄帝扯关系，而是和神农氏扯点关系呢？” “毕竟传说中神农氏也是爱民如子，也有神话将神农和炎帝联系起来的，而且神农氏别号朱襄，反正老百姓也不懂上古的氏姓号，如果老朱从这中间找点什么说法，似乎也不是不行。” 韩老还想继续追问，却见张天赐连忙摆手，回卧室继续研究自己设想的打字机。 韩老叹息一声，默默地将碗筷收拾干净，随后便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斟酌着写出今日张天赐的言论。 入夜，毛骧亲自带着韩老写的汇报来见朱元璋。 “陛下，韩总旗有新信来报。” 毛骧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心想张天赐今晚之后是死是活，就看陛下怎么想了。 朱元璋接过韩老的汇报，先是看到“老朱”这个昵称，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这臭小子，白天吓唬他一下，晚上回家还敢乱说。” “呵，看咱不找个由头扣他俸……禄……”说着说着，当朱元璋看到张天赐随口说和那些贵族皇帝撇清关系，反而和神农氏搭上关系的时候，朱元璋立刻坐直了腰板。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嘶……似乎，也不是不行。” “去，把太子叫来！” 太子，指的自然就是朱标。 别看朱标今年才十七岁，但是朱标从开国的时候，就一直一边学习，一边和老朱一起学着怎么处理政策。 万福接到了指令，立刻叫人去把太子请过来。 朱标此时正看着资治通鉴，听到父皇叫自己到御书房后，立刻就动身前往。 朱标今年十七，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自然都是一顶一的翘楚，俊朗的外貌足以在后世的娱乐圈称得上一句顶流。 来到御书房，朱元璋见朱标终于来了，赶忙将朱标叫到自己的身边：“标儿，快过来看看，你感觉这想法怎么样？” 朱标接过密信，先是心中暗想，觉得这人对父皇居然如此的不尊重。 随后在看到神农氏之后，立刻眼前一亮，又觉得这人确实是个人才。 “父皇，这是何人？此人之思看似天马行空，细想却又真是可行，能想到这个方法，这可是个大才。” 朱标激动的拉住朱元璋的衣袖，朱元璋哈哈大笑：“放心吧标儿，此子就在朝中，跑不了的。” 朱标听闻张天赐就在朝中，顿时眼前一亮：“哦？父皇，此人是何官职，可有每日上朝？” 朱元璋摇摇头：“上什么朝，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在军器局干活呢。” “哦对了，那新式冶铁法，就是这小子发明的。” “今天晚些时候，咱还去看他一天都在做什么。这小子果然不老实，不仅在研究怎么提升官员的办事效率，还在研究怎么上天呢。” 朱标听闻张天赐种种事件，不禁直接说道：“父皇，儿臣想见一见这位大才！” 本以为朱元璋会答应，哪知道朱元璋摇了摇头：“不行，咱今天刚刚敲打了他一番，若是你明天再见他，莫不是让他以为得了皇家恩宠？” “都说骄兵悍将是祸源，这得了恩宠的臣子也容易起二心啊。” 朱标听到父皇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要求。 毕竟朱元璋说的也没错，大宋前尘就在不过百年之前，过于相信文臣，也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想到这，朱标叹息一声，心想这统治天下确实太难了，总是要在各方势力之间不断地找平衡。 第9章 速干墨水 第二天一早，张天赐早早的便到了军器局，到了之后先是挑选了几张图纸，随后交给前来上工的工匠。 这工匠名叫赵铁，除了是匠头之外，本身也是个打铁作兵的好手。 “大人，您这……做不出来啊。”赵铁看了看手中的打字机图纸：“这其他的小零件还好说，可是这个六联滚筒的凸版没办法做，毕竟您要的又不是木头这些材料，而是要金属的材料。” “如果不在乎时间的话，有个三五年，应该能磨出来六联中的一个滚筒雕版。” 听到赵铁这么说，张天赐直接呆愣在原地，赵铁见张天赐状态不对，便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张天赐回过神，摇了摇头，对赵铁说了句：“没事。”随后便自己回了屋。 回屋之后，张天赐看着自己画的图纸一直皱眉，心想自己有些好高骛远了。 在这个鬼工球只能雕琢三五层的时代，让匠人一点一点刻出金属的雕版，那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除了金属，其他的材质又不能很好解决张天赐的问题。 木头的太软，泥塑的易损，只有金属的才能保证这雕版的长久使用。 而且，做这个雕版的成本也是极高，就算真找十个八个工匠，花个一年半载加工出来，也没办法直接大面积推广。 这时副使韩玉成敲了敲门，进门之后见张天赐神情低落的低着头，不由得好奇问道：“大使，您这是怎么了？” 昨晚他们都点卯下班，但是不知道有谁看到了朱元璋竟然亲自来见张天赐，听说还和张天赐聊了好一会。 韩玉成是想了一夜，想着张天赐定然有过人的才能，保不齐就是被陛下相中，在这军器局只是为了磨炼而已，自己不能再向之前那样抱有敌意。 张天赐对人情世故可以说是懂，但是没有完全懂，并没有注意到韩玉成态度转变。 只是叹息一声，对韩玉成说道：“唉，让韩哥你见笑了。” “我这想着发明一个打字机，一炷香能打百字的那种，可惜图纸我都画出来了，但是却因为工艺太难，做一台很可能要三五年，乃至是七八年。” “这么高的成本……唉，不划算啊。” 韩玉成好奇的接过图纸，左右看了看，笑着摇摇头：“张大使，别说我打击你。就算你这打字机搞出来，其实也用不了。” 张天赐闻言疑惑，好奇的看向韩玉成：“哦？韩哥你发现了什么？我这图纸画的不好？” 韩玉成摇摇头：“图纸我看不懂，所以有没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 “我说你发明出来也用不了的原因很简单，墨水不行啊。” “莫说是古人，就算我们现在写个折子或者文书，一旦太长，都要后面的墨阴干后再折页继续写。” “我虽然不懂这机械，但是张大使您说你这机器的效率很高，那墨水干燥问题，又要怎么解决？” “而且您这印字的模板又这么小，墨字印上去，会胡成一团的。” 听到韩玉成提出的问题，张天赐张大了嘴巴。 是啊，墨水的问题自己都没解决，居然就想搞打字机，这不就是好大喜功嘛？ 到时候机器发明出来了，一给老朱展示，发现印出的都是墨点，自己要是当场不被老朱砍头，就算老朱是菩萨转世。 那难道要自己先解决墨水？不过这墨水发明出来能有什么用？毕竟连打印机都没有…… 张天赐一拍桌子：“我想到了！报纸印刷！” “哎呀，韩哥，你可太厉害了，一句话就点明了我这东西的缺点在哪！对了韩哥，便宜的墨哪有，我想到个好办法！” 韩玉成一脸懵逼的看向张天赐，不知道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过韩玉成还是笑着解释道：“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我们用的墨不都是杂造局给的吗？” 张天赐激动的点头：“对，杂造局，这就麻烦韩哥你盯着点了，我这就去杂造局要墨。” 看着风风火火跑出门的张天赐，韩玉成叹息一声，张天赐行为一点礼法都没有，要是被礼部或者言官看到了，又得被一顿痛批。 果不其然，韩玉成的话就像是言出法随一样。 第二天一早上早朝的时候，张天赐风风火火跑出门，又去杂造局敲大门的事，就被御史搬到朝堂上了。 实际上，张天赐的事并不值得单独拿到朝堂上，此时被御史端到朝堂上，完全是针对以单安仁的凤阳的文官势力。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群文官不过是找个由头，针对一下其他的凤阳官员，不过老朱也乐得看到百官内斗，对于老朱来说，合理的内斗，才更好操控百官。 不过，张天赐这小子也算有些才能，只要不过分，保下他没什么问题，正好也让这小子挨顿批，让他知道知道朝堂的险恶。 朱元璋大手一挥：“堂堂朝廷官员，便是九品也不应这般白日无礼，硬闯他部门，去，给这小子叫来，咱要问问他为何不遵礼法。” 一旁的侍卫低头称是，随后立刻出了奉天门，到军器局将张天赐抓到朝堂上。 张天赐此时一脸懵逼，看着朝中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再看自己绿色的官服上染着斑斑黑点，双手也是黑乎乎的，暗骂这侍卫不通人性，居然连个手都不让自己洗。 看着张天赐邋遢的样子，朱元璋眉头一皱：“你这官服，还有你这手，都是怎么回事！” 张天赐先是行礼，随后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实验发明新墨，故此这官服和双手才会脏污。” 朱元璋听到张天赐的回答，只听的满头的问号。 随即看向台下的毛骧，见毛骧微微摇头，朱元璋只能略带不满的问道：“咱听说你昨天还在研究能提高办事效率的打字机，今天怎么就开始研究墨水了，莫不是你那打字机造出来？” 张天赐没有抬头，只是耿直的回答道：“陛下，微臣并没有研究成功，实际上也不可能研究成功，此打字机成本之高费时之长，最多最多只能做出来一个样板，并不能提升整体官员的办事效率。” “至于微臣为何研究墨水，全是因为同僚韩玉成指点，微臣想到可以发明一款新型的速干墨水，以减小印刷纸张的成本。” 第10章 暴论惊四座 速干墨水？ 听到这四个字，所有大臣纷纷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同僚，不明白这速干墨水如何能降低印刷的成本。 老朱也听不懂，不过老朱作为佃户出身，虽然知识是他的痛点，但是也是他的优势，不懂就问是朱元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速干墨水？字面意思咱倒是懂，不过你这可以降低印刷成本，是怎么算出来的？” 张天赐这时微微抬头，见所有官员都在盯着自己，包括站在最前面，一个看起来阴险凶恶的老头。 张天赐咽了咽唾沫，解释说：“传统印刷有几个巨大的痛点，分别是损耗，粘度，以及干燥速度。” “模板损耗，泥塑模版印上几十次就会开始出现残字。” “墨水太稠，模版太小的话字迹就会胡成一团。” “干燥太慢，印刷出品要么需要大空地晾干，要么需要暖石烘干。” “而微臣发明的新式速干墨水，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三个问题。不过……这位兵家实在是太急，我还没来得及拿点过来给陛下看，就被这位兵家拽了过来。” 朱元璋顿时瞥了一眼那名小兵，小兵身子一顿，脑子在瞬间运转到极致，当即跪地说道：“微臣这就去取！” 朱元璋冷哼一声：“快点！” 小兵应是，随即快步如飞般跑了一个来回，将张天赐屋里所有的墨水都取到了朝堂上。 张天赐指了指一个满是墨水的黑桶：“啊？这不是墨水，这个是调制墨水用的水桶。” “您手里拿的这个小竹罐里的才是速干墨。” 说着，张天赐又接过太监递来的纸和笔，随后一边用速干墨写字，一边解释道：“刚刚微臣说的这三个痛点，就是导致历朝历代的邸报很难推广全国的原因之一。” “印刷速度慢和占地空间大，都意味着一旦想要铺往全国，让百姓都能了解到朝廷的时政，会产生不可估量的高昂成本。” “而如果采用速干墨，就可以做到快速印刷，节省大量的场地和人力成本，负责印刷的工人也可以将效率提升几倍乃至十几倍。” “如此一来，以往的工作时间之内，便可以印刷出十几倍的邸报。” 速干墨水？工作效率？痛点？人力成本？ 这些词听的朝中官员一个个互相对视，只因为这些词在此之前，从未在别人嘴里听到过。 更重要的是，这些词不仅简洁方便，而且一听就很专业啊！ 此时张天赐已经写完了字帖，随后举在空中，向着众人展示。 只见张天赐随手一抹，字迹只有轻微的抹痕，竟然真的能做到速干这种程度。 只是众多大臣和朱元璋，一起看着张天赐的字迹，嘴角直抽。 张天赐的字倒是认得出来，就是丑的……实在是太有想象力了。 “呼……咱居然头一次在字迹上找到自信。”朱元璋轻声低语。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位，长相阴险凶狠的老者，此时正微微低眸，随后又瞥向自己身旁的一位年轻人，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年轻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点头，随后与老者错开眼神。 年轻人向前一步，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臣胡惟庸有事启奏。” 朱元璋回过神来，看向胡惟庸，以及站在胡惟庸身边的阴险老者李善长。 “准奏。” 胡惟庸先行一礼，随后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此速干墨水当真巧夺天工，微臣建议此子公布配方，用以朝廷文书书写，以便我大明官员办公。” 公开秘方，在这个年代和强取豪夺没有任何区别。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师徒之间使用的还是私密传承。 一名徒弟想要学会师傅的手艺，那不不仅仅需要磕头拜师，更需要向着祖宗发誓，还要有双方都信任的人来担保。 便是如此，学成之后还要给师傅打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工，到期之后接的每一次活，甚至都要留一部分匀给师傅才行。 如今，胡惟庸居然当着所有大臣，甚至皇帝的面，去索要张天赐的技术秘方，若是普通人，只怕会恨的牙痒痒！ 但是张天赐是什么人？ 张天赐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是一位历史爱好者，是一位看到自己民族历史上，明明有那么多发明创造，却全都浅尝截止，先进了西方一千年又浪费了一千年的极端民族主张的小赤红啊。 只见这时张天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着极大的声音，对着朱元璋和在场所有大臣大声说道：“启禀陛下！” “古有有巢氏助先民建屋，燧人氏钻木取火，神农氏尝百草为百姓留有草本知识，微臣希望能效仿先贤，向天下万万百姓，免费推广此速干墨水的秘方。” “以让书本更加便宜，让百姓更轻松读到书籍，让朝廷能有更多的贤才可用！” 张天赐一席话可谓是震惊四座，武将们看到张天赐居然放弃了如此巨额利润的机会，无不佩服张天赐的胸襟。 文臣们则看到张天赐居然为了天下学子，为了大明朝廷甘愿放弃足以流传后世的不传之秘。 甭管这些文臣有钱没钱，也都是纷纷想起年少苦读时，心中的那一团热火。 甚至就连胡惟庸和李善长二人，都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 “陛下，微臣还有一个想法。” 朱元璋长出一口气：“说吧。” 张天赐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一直在想，为何这墨水速干的问题只有微臣一人想着，那些制墨世家却从不思进取？” “微臣认为，全然是因为封闭的环境，落后的传承制度，导致的墨水技术发展至今，便一直停滞不前！” “这些制墨世家，非是发明技术的人，却躺在功劳铺上吃着老本！” “微臣斗胆谏言，陛下应当下谕旨！要天下制墨世家公开秘方！不得隐瞒！” “这群既得利益者既然想躺在功劳铺上吃老本，那就夺过他们的功劳铺，将这配方交给天下百姓！让百姓们互相竞争！互相刺激进步！” 第11章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不抠门? 张天赐这一番言论，可谓是一番暴论。 即便是放到后世，也不过是公开原理，但是却不会公开技术细节，就算你知道了，专利法也会在你头顶盯着你。 而张天赐这可不一样，居然要那些技术世家将技术完全公开！ 他这不是为百姓造福，他这是想刨了那些垄断技术世家的根！ 实际上，作为皇家，老朱再怎么省，每年几万十几万两白银还是要花的。 为什么会花这么多？很大一部分就是被这些垄断了技术的世家赚走了。 好比朱元璋批阅用的墨，朱元璋节俭，自然不会用顶级的徽墨，但是作为皇家，用的也不能是次品。 寻常使用的墨条，也在三百文到八百文之间徘徊，而最上等的徽墨则需要二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不等。 这是什么概念，以购买力来算，一两银子大概等同于现代500-1500元之间。 但是以居民的财富赚取速度来看，想要赚到一两银子那可费了劲。 洪武年，以南方均产为例，人均耕地面积在七亩地，亩产两到三石粮食，每石粮食售价大概在0.4-0.6两银子之间波动。 如果按照售价和均值来算，七亩地年产也不过在十两银子之间，如果只算农民售价而不是粮商售价，这个价值还要打上七折甚至五折。 再加上官方税赋，当地杂税，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给当地长者村长一类人的供奉，七亩地也就能有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顶了天值三千元，便是算一家四人，两位老人一个子嗣，也就只有二十一亩地，也就是六两银子，一万元。 毕竟嫁过来的妻子和孙子并不能增加耕地，便是再分耕地，也不过都是亩产一石的旱地。 一家三口人，一年就赚一万元，连现代社会一个刷盘子的都比不上，起码刷盘子的还包吃包住，明朝的农民却要自负盈亏。 朱元璋听到张天赐的意见，眼角直抽。 胡惟庸见状赶忙上前说道：“胡闹，怎可强迫天下制墨世家强交秘方！” 张天赐不解的抬起头，直面胡惟庸：“这位上官，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刚才让我交配方的是你，现在护着制墨世家的也是你！难不成……您和制墨世家有什么利益纠葛？” 胡惟庸瞳孔微缩，猛地一甩袖子：“污蔑！本官食君之禄，怎会做出……” “别废话！”张天赐冷哼一声：“你我二人就站在朝堂之上，不如直接向陛下请示，招吏部刑部，彻查家产！” “你！”胡惟庸双手隐藏在袖子中，被气的浑身发抖。 当官这几年，就算有冲突和不和，也从遇见过这样上来就放大招的人。怎么？难道你是火药桶做的？一点就炸！ 见场面逐渐焦灼，朱元璋心想留着李善长和胡惟庸还有用，便亲自出言打断：“够！身为朝廷官员，居然当朝吵闹，不守礼法。” “你二人各罚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胡惟庸率先跪地谢恩，张天赐也不甘示弱，跪地之后接着说：“谢陛下隆恩，微臣回去这就把房子卖了！” 此话一出，朱元璋又是一脸懵，我扣你工资和你卖房子有什么关系？你卖房子何须告诉我啊？ “你卖不卖房子是你自己的事，拿到朝廷上说是什么意思。” 张天赐话音中气十足，说出的内容却是直让朱元璋青筋暴起：“好让陛下知道，微臣一年俸禄不过六十石，在京城过得尚且紧紧巴巴，如今陛下罚没微臣半年俸禄，微臣只怕要食观音土度日，未免观音土吃的态度而伤了身体耽误工作，微臣决定将恩师赠与的房子卖掉，换个更小的房子，以过今年之难。” 听了张天赐的话，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前一句要吃观音土，后一句又要卖掉恩师送的房子，这张天赐，嘴毒不是主动技能，这他妈是个被动技能，谁搭腔就毒谁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这事肯定会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朱元璋自己现在还在招收天下贤才，希望能将那些躲避蒙元肆虐，藏到民间的大才请出来呢。 这要是被他们知道，在朱元璋手底下干活，不仅要吃观音土，还要卖掉家产，这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出山帮助朱元璋啊。 “小兔崽子，你……退朝！” “你个崽子别走！到御书房跪着等咱！” 说完，朱元璋气呼呼的起身离开了。 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对着张天赐行礼，倒不是佩服他公开秘方，而是佩服他敢明里暗里讽刺朱元璋抠门。 张天赐跟着太监一路走到御书房，到了门口刚想下跪，一旁的太监便拦住了他：“这位大人，石砖伤膝，垫个垫子吧。” 这垫子不是普通的垫子，而是两个可以绑在膝盖上的小垫子。 “放心吧，没人指示，我这小奴才也不敢擅自给您垫子啊。” 张天赐哦了一声，当即将垫子绑在膝盖上，随后将袍子一放，便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太监看张天赐这憨憨的模样，心底暗道此人不愧是被陛下看中的人，心性居然如此赤子之心，果然是个不可多得大才。 坤宁宫，朱元璋气呼呼的大口咬着饼，看的马皇后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重八？这是又被谁惹到了？”马皇后见朱元璋气呼呼的样子，好似看到了一个孩子在耍脾气，笑呵呵的掰下半块饼，打算边吃边听朱元璋抱怨。 朱元璋也没注意到马皇后这看孩子般的眼神，估计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乎，只是说：“还记的咱头几天和你提过的那个大才嘛？” “是那个名叫张天赐的九品官？”马皇后听朱元璋这么一说，当即想起几天前的事。 “对！就是那个臭小子。”朱元璋举起碗，咕咚咕咚干了两口豆腐汤：“这小兔崽子，居然在朝堂上暗里讽刺咱抠门！” “妹子，你说咱是那抠门的人嘛！不就是罚了半年的俸禄嘛，搞得好像三十石粮食不够他吃一样！” “居然还说要吃什么观音土，还要卖掉房子！这要是传出去，那些民间的大才，还怎么来尽心尽力来给咱干活！” 马皇后一脸无语的看着朱元璋，六十石砍了一半，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抠门？ 第12章 小小的教训 张天赐在原地等了大半个时辰，眼见要到中午饭点了。 张天赐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好意思问能不能先去吃饭，吃完了再回来跪着。 一旁的小太监看出了张天赐的窘迫，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类似于面饼的小方包。 “大人，饿了吧，若是大人不嫌弃，可吃一块垫一口。” 张天赐接过这方包，方包不大，只有掌心大小，可以被一口吞下。 方包吃进嘴里，张天赐一阵皱眉，这方包除了面粉本来的味道之外，也只有一点点盐味，至于其他的味道，是一概没有。 张天赐倒也不挑食，现在正饿着肚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谢谢这位小公公了，只是这方包怎么如此难吃？” 小太监呵呵笑着解释道：“害，又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只是每日需多做活计，时常会错过饭点，便备着一点这面疙瘩，不求多好吃，只要别饿的昏倒就好。” “毕竟我等乃是残缺之人，这身体自然比不上全人。” 张天赐看这有点小帅的小太监，只能说不愧是皇宫里的太监。 听闻皇宫内的太监根据分工不同，入职要求也不同。 像是那些见不到皇帝面的，负责洗衣服倒垃圾的太监，长相自然就很随便，别丑的吓人就行。 而那些可能会遇见皇帝的，比如打扫卫生的，守门传话的，那就需要颜值考核了。 这时，小太监突然低眸凝目，张天赐心想，应该是朱元璋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身后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朱元璋从张天赐身边走过，却没搭理张天赐。 皇帝没问，他也不能主动上去搭话啊，只能在门外继续跪着。 一直跪到中午的日头开始要下山了，朱元璋这才一甩笔，对着门外的张天赐怒喝一声：“你连给咱服个软都不愿意吗！” 张天赐一脸懵逼的抬起头。 服软？你也没让我服软啊！也他妈没人告诉我，皇帝没说话，我还能先服软啊。 见朱元璋好像真的生气，张天赐赶忙解释：“陛下，不是臣不想服软，是臣……” “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啊。” “微臣也只学了一些简单的礼仪，都说陛下没有说话，微臣不许先说话，所以微臣才没敢率先开口啊。” 张天赐一席话，说的朱元璋也是一愣，心想自己还立了这个规矩？ 摇了摇头，朱元璋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这条规矩，但是看张天赐态度也算诚恳，便招了招手：“行了，进来吧。” “万福，给这臭小子上个凳子。 ”凳子，不是椅子。 面见皇帝时，若是皇帝开心，或者面对年长老人，都会选择赐座，但是这赐座却是也有讲究。 有靠背的和没靠背的，坐起来其实差别不大，毕竟你若是真当着皇帝的面，靠在椅子上，那也算殿前失仪。 但是这椅子和凳子却是区分皇帝对臣子的态度，若是赐的是椅子，那就说明皇帝很看重眼前的大臣，若是赐的是凳子，那就说明皇帝很看重这位大臣，但是对这位大臣的某些方面有些不满。 因为这是一种潜规则，所以并非历朝历代都有。 张天赐虽然跪着的时候，膝盖有垫子保护，但是跪的久了还是觉得腰酸腿疼，这坐到凳子上，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小子，知道咱为啥让你跪着吗？” 朱元璋拿起笔，继续批阅奏折。 张天赐看这朱元璋写字，见虽然写的挺快，但是和铅笔还是不同，心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做铅笔出来。 见张天赐又神游天外，朱元璋一拍桌子：“小兔崽子！咱问你话呢！” 张天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忙说道：“陛下罚臣门外跪地，想来是因为臣朝堂之上口不择言。”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说，哪口不择言了？” 张天赐想了想：“是因为公布秘方……” 见朱元璋表情不悦，张天赐赶忙改口：“肯定是因为微臣哭穷！” 朱元璋单手扶额：“唉……单安仁是怎么把你提拔上来当官的……你是一点官样都没有啊。” “你现在这做派，到了上早朝的时候，御史言官能说死你！”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陛下，微臣自知能力有限，才疏学浅，能在网上奔两三级，估计就是微臣的极限了。这早朝朝会，想来与微臣是注定无缘。” 朱元璋叹息一声，天下众人都盼着当官，当了官都盼着高升，就这小子搞特殊，就想着只升两三级就够了，怎么一点往上奔的想法都没有？ “今日你早朝提的秘方公开，本意是好的，但是咱却不能这么做，咱们今日强取豪夺他的秘方，明日他们就敢将秘方卖到敌国。” 张天赐嘿嘿一笑：“陛下，微臣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那个微臣不认识的官，他上来就慷他人之慨，微臣听着生气，就怼了他几句。” 朱元璋斜眼瞅着张天赐，嘴上呵呵一笑：“不说这个了，咱听说你到现在还没娶妻？” 一听朱元璋这么说，张天赐心底一惊【好家伙！赵桐录没骗自己？催婚真是老朱让人催的？】 只是心底惊讶，张天赐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回禀陛下，微臣确实至今还未娶妻。” 朱元璋露出微笑，心想礼部的人你敢推辞，咱给你安排的婚你还敢推辞不成？ “虽然你如今只是九品官，但是咱还是很看好你的。你若是能在向上努努力，多表现表现，你随便指一个国公之家，咱亲自帮你下谕旨！” 国公之家？往上在努努力？你个朱元璋，没事老给自己画大饼做什么？真把自己当古人了？ 我张天赐虽然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但是各种模拟经营类游戏我可没少玩，画大饼的事我还能不熟吗？ 倒不是张天赐不想结婚，实际上张天赐也从没撒谎，不结婚的原因就两点，穷和没时间。 要是有时间还有钱，张天赐早就三妻四妾一百个小女仆了，哪还用礼部和老朱轮流催。 “这个，陛下。微臣也曾简单统计过一点小数据。” “从历朝历代的官员升职时间来看，微臣要是想升职到能配得上国公之家，怎么说也要三品官。” 第13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从九品升到三品……平均可是要二十余年呢。” 朱元璋神情一顿，这官员的平均升职时间，他还真没听有人和他谈过。 只听张天赐继续说道：“就这，微臣还是算上了那些被前朝皇帝看中，一飞冲天的官员。” “若是把这些官员也踢掉，那平均时间只怕要二十五年以上了。” 朱元璋一拍桌子：“小兔崽子，咱都这么和你说了，你还推辞，难不成你是想娶咱闺女不成！” 张天赐一听这话，也是着了急，这明朝有规矩，娶了皇帝的女儿可就不能当实权的官了，他张天赐虽然喜欢摆烂，但是可不想把自己摆到母老虎嘴里。 于是张天赐赶忙跪地上：“不行啊陛下，微臣位卑言轻，配不上公主啊。而且，微臣还想继续为大明效力啊。” 听张天赐这么说，朱元璋先是满意的点点头，看看这员工，满脑子都是工作，太完美了。 但是下一刻，朱元璋又皱起眉：“你个小崽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上咱的女儿不成！” 张天赐哪里知道朱元璋会这么想，手中各种比划，嘴上这时却想不到该如何解释，好像焦急的聋哑人一样。 说完这一句，朱元璋也冷静下来了，斜眼瞥了张天赐一眼，说道：“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 “咱打算今年重开科举，你觉得这朱子之论，可做科举之制？” 朱子之论？科举之制？这莫非说的是程朱理学？ 张天赐高中时也曾崇拜过一段时间的程朱理学，但是到了大学之后，随着学习的越来越深刻，对于程朱理学也是越发厌恶。 虽然朝廷科举是只规定八股格式，而没有规定具体的内容，但是那些学了半辈子八股文和程朱理学的文臣，或多或少都被其限制禁锢了思想。 作为遗害华夏的三大毒瘤之一，程朱理学作为儒教走向极端的最后封建思想，对华夏的破坏力不可谓不大。 想到这，张天赐明白，宁可被老朱讨厌，自己也不能让华夏定死在重重枷锁之中。 不过张天赐也明白，朱元璋一直想和朱熹攀亲戚，所以自己就算是劝，也只能拐着弯劝，不能直着来。 张天赐想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说道：“陛下是希望开创百世基业，还是希望如同前朝一般，不过三四百年便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朱元璋闻言皱眉，虽然张天赐你有大才，但是你现在才区区九品，就敢谈万世基业？ 不等朱元璋说话，张天赐抢先一步说道：“陛下驱逐鞑虏，再造华夏，陛下如此雄才大略，自然不会甘心走上前朝老路。” “不过陛下可知，前朝都是为何而崩溃？” 朱元璋微微思索，缓缓说道：“自是因为土地都被在地主手中，地主又挂靠有科举之身的人，导致这朝堂收不上税，百姓吃不饱饭，久而久之便引得天下大乱。” 张天赐瞳孔微缩，想不到朱元璋居然知道历朝历代实则亡于土地兼并。 不过张天赐转念一想，朱元璋知道这些并不稀奇，毕竟他就是佃户出身，不知道这些才是有鬼。 “那陛下可知，这绝境该如何解决？” 朱元璋冷笑一声：“你不会要和咱说，杀光所有地主，取消科举之人的免税特权吧？” 张天赐呼吸一顿，老朱每一句话可都在张天赐的意料之外啊。 不过幸好我张天赐还有第二套方案，咱也不怕你不同意。 “呵呵，陛下若是想做，当开国前便杀光所有地主，开国时直接取消士子免税，现在再改，怕是晚了。” “微臣的办法更加缓和，但是也并非没有其他的代价。其中取舍，还要陛下定夺了。” 朱元璋微微昂首：“你先说吧，放心说，咱不治你的罪。” 张天赐说道：“自古以来，土归个人，而今若是想收土归国，已是来不及了。而举人免税，自然也是晚了许久。” “如今想要让大明走上新的路，只有两个办法，分别为赎与漏。” “这赎，自然指的就是赎买。通过朝廷出钱，买回民间的土地，将朝廷的土地定为国有，再分与农民，民有耕权而无售权，自然可以避免土地兼并。” “这漏，指的则是法律的漏洞。对那些免税之人，先细定新法，规定免税只免农税，随后将经济重心从农耕手工，转移到工业与贸易上，让土地和粮食越来越不值钱，国家税收与农民脱绑，自然就能让这群免税之人，不会吞噬大明之利！” 朱元璋的身旁站着一名书吏太监，这太监可以说是皇宫内少有认字的太监，只见他刷刷刷挥毫着炭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张天赐将这事看在心里，只想着铅笔难做，做个自动铅笔是不是会更方便？ 朱元璋这时冷笑一声：“说的不错，不过你这赎与漏，可都是要大价钱才能完成的吧？你觉得咱大明，担得起？” 张天赐解释道：“自然担得起！” “我大明坐拥天下，最大的资产从来不是什么白银与粮食，而是那些愿意为国奋斗，为国分忧的黎民百姓。” “陛下，还记得微臣刚才说了，将经济从农业手工，转移到工业与贸易吗？” “我们没必要现在就开始赎买土地，我们完全可以先发展工业，到时国家在反哺农业即可。” 朱元璋皱了皱眉：“贸易，商利己而非国，元初年资敌的商贾数不胜数，你还指望那些商人？” 张天赐摇摇头：“商人绝不可信，但是微臣也没打算信任商人。” “微臣的意思是，我大明以国家的身份，自己来贸易。” “以国家的信用和名义，成立国家企业，直接与海外各国进行贸易，以我瓷器丝绸，换取海外的粮食白银，以此富足天下。” “海禁之策，你可知为何！”朱元璋突然发问。 张天赐立刻拱手解释道：“陛下，对此微臣只有一言！” 朱元璋略微有些好奇，便问道：“什么言？” 张天赐伸手握拳，向下一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第14章 梦中情人 入夜。 朱标正研习资治通鉴，为明天宋濂的课前考核预习。 咚咚咚。 “太子殿下，陛下让奴婢给殿下送东西来了。”太监细软的声音响起。 朱标合上书，露出和善的微笑：“进来吧。父皇让你送的是什么？” 太监低着头弯着腰，不敢直面朱标。将要送的东西高举头顶：“殿下，是今日张大使张天赐与陛下论策的对话。” “事前陛下要奴婢记下，事后整理出来，送到殿下住处。” 朱标点点头，接过这一沓纸：“好，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太监缓缓离开屋子。 这时刚刚关上的屋门又被推开，朱标心想，怎有人不知礼法，不敲门就进自己的书房？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不得直接处死？ 抬眼一看，却是常安若，常遇春的长女，也是朱标的太子妃。 “你怎么还没睡？”朱标好奇的问道。 常安若身子骨弱，看起来有一种病美人的美感：“殿下这个点还没睡，臣妾有些担心殿下的身子，特地来看看。” 说着话，常安若身后走来两名宫女，手上提着点心和夜宵，在常安若的安排下摆在旁边桌子上。 “殿下看了一夜的书，饿了吧，少吃两口垫一下，莫要饿坏了身子。” 常安若坐到桌旁，眼含笑意。 朱标见状，心底升起一丝感动，二人自小便是娃娃亲，从小到大都是相熟相知，便是此时场景已发生过无数次，可每次却都能让朱标心生一丝感动。 “正好孤确实有点饿了，边吃边看吧，这点东西看完再睡。” 常安若也没劝阻，她自然知道作为一国钦定的太子，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百官的注视，更有百姓的期许期盼。 朱标打开手中的信筏，常安若刚想避身，朱标便拦住常安若：“没事，你要是想看那咱们一起看。” 常安若笑着摇摇头，只是走到朱标身后，为朱标捏起了肩。 朱标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刚吃一口，就看到张天赐一开始时和朱元璋的对话，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笑意，不料却被呛的咳嗽两声。 “这张天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不忌讳啊。” 常安若心底好奇，却遵守后宫规定，没有询问。 朱标好似与常安若心意相通，主动对常安若解释道：“这张天赐，就是上次咱和你说的，那个叫咱父皇“老朱”的九品芝麻官。” 常安若微微吃惊：“这人想来是有一些能耐吧，不然父皇怎会容忍此人胡言乱语。” 朱标一边看着张天赐和朱元璋之间的论策，一边点了点头：“确实，非是小才，而是大才。” “只可惜，能看出此人心思灵敏，却因为没有经验，很多设想过于天马行空，有些不切实际了。” “此人如此能耐，便是不配上朝堂开朝会，也应当让他日日上早朝，学习百官治国谈政啊。怎么好似父皇没有让他上早朝旁听的想法？” 常安若捏了一会肩，因为体弱也觉得有些累，便停下了手，自然的搭在朱标的肩膀上：“或许是父皇为殿下留的人才呢？” 朱标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大大方方的将论策的记录，递到常安若手上：“你看看，你感觉此人水平如何？” 常安若接过论策的记录，仔仔细细研读起来，不过半晌便看完了记录。 “从言语能看出，此人想来是个不拘小节，活泼大方的人。” “再看此人的观点，虽然十分天马行空，但是细想之下颇有可行性，可谓是环环相扣，只是缺乏很多细节上的东西。” 朱标哈哈笑了笑：“此人可不是马虎之辈，咱们住处新添的暖炉和暖管，便是这人发明的，依靠暖炉烧水，再用水热暖上整个屋子，也不知此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技术懂，治国也懂。” 常安若闻言微微怔目，头几天前，后宫各处突然开始改造，一个名叫暖气的设备被安排到各处。 这暖气由空心的铁片子构成，里面全都是滚烫的开水。 暖气的一头接着入水管，另一头接着出水管，日日夜夜这铁管都会散发出热量，不知省了多少木炭。 “父皇也是派人从这人家中搜寻到的图纸，只是这人画了图纸之后，听说是因为家里太小，没必要装，便废弃了设计。” “却不想这设计被父皇得到，父亲得到后找了户部的人计算，发现除去一开始的铁器的消耗之外，再往后使用是越用越省。” “听说，目前每天取暖烧的也不再是木炭，而是石炭。可以说是每天都能省出十之有七的石炭。” 张天赐此时正窝在炕上暖呼呼的睡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设计已经被朱元璋偷偷拿去使用。 当初设计暖气的时候，张天赐发现要是用上了暖气，那自己这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 思来想去，张天赐还是决定使用煤炉加火炕，在辅助黄泥和石炭混合，如此一来冬季取暖能省下一点点钱，但是热量却比普通的取暖方式要好很多。 不过就算张天赐知道，自己的发明被朱元璋拿走，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最多也就是建议朱元璋建立国企供暖厂，在各地有钱人家里都铺设下暖气，然后跟他们收银子赚钱。 此时的张天赐正在做梦，梦里还梦到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漂亮媳妇穿的大红嫁衣，张天赐却怎么也看不到脸，只能急的抓耳挠腮，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听梦中的女子这时说道：“今年你我相遇，明年你我成婚。若是你真心想娶我，便要答应我，日后不得纳妾与我争宠。” 张天赐此时正在梦中，思想浑浑噩噩，只说到：“好好好，快让我见见媳妇是什么样子。” 女子嘴角含笑，刚打开面前遮帘盖头，便让张天赐惊为天人。 张天赐当时顿在原地，立刻开口问道：“媳妇，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轻启朱唇，刚开口说出一个“吴……”字，张天赐便被一泡尿憋醒。 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天，张天赐打了个哈欠，出门上了个厕所，回屋继续睡觉。 而此时安陆侯府，吴复的女儿吴梦琪突然从梦中惊醒，口中喘着粗气，惊得一旁守夜的侍女也醒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侍女赶忙上前安抚吴梦琪。 吴梦琪摇摇头，说道：“没关系，就是做了个怪梦。” 侍女问道：“小姐做了什么梦？” 吴梦琪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好像……梦到自己嫁人了……” 第15章 求不得长生但是可以求化工 “呦，张大使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困？”韩玉成见张天赐一直打着哈欠，不由得上前问道。 张天赐揉了揉眼睛：“害，别提了。” “昨晚做噩梦了，梦到娶媳妇，结果每次梦到那女的要说名字的时候，我就突然惊醒，一晚上来回好几次，你说这能睡得好么？” 韩玉成皱了皱眉：“按理来说，梦见娶媳妇应该是好事啊，不过你这确实有点邪性，居然连梦好几次，不行晚上去天界寺看看？” 张天赐略显无语，随意摆了摆手：“先不提这都是封建迷信，单说我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哪配让天界寺的高僧解梦啊。” 韩玉成却反驳道：“嘿，说不准你就能被提觉大师相中，人家就帮你解梦呢。” “提觉大师？”张天赐有些疑惑，对于古代历朝历代的科学技术，张天赐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对于古代的这些文人墨客，除了那些千古留名的之外，剩下的李知原是一概不知。 韩玉成解释道：“提觉大师啊，人送称号百解，可解百惑。只是提觉大师解惑不看身份，只看缘分，你今晚去试试，保不齐你就能正好遇到呢？” 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这速干墨水还没完美呢，没那求神拜佛的闲工夫。” 韩玉成苦笑两声，自从张天赐来了之后，他韩玉成反倒成了军器局的全面负责人。 而张天赐则一直研究自己的发明，不过对此韩玉成也没什么怨言，张天赐迟早高升，能多留一份情谊下来，日后还能让张天赐拉扯自己一把。 “唉，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酒水便宜点？”张天赐突然对韩玉成问道。 目前张天赐的研究遇到了一点麻烦，那就是酒精不太够了。 速干墨水最重要的配方就是酒精，而酒精又需要酒水提炼。 明代虽然已经有了蒸馏酒，但是显然度数还是不够，想要蒸馏出一斤纯度80%的酒精，就需要五斤的蒸馏酒。 而且蒸馏酒只在北方多，应天地处南方，蒸馏酒卖的可不多。 韩玉成自然知道张天赐在愁什么，在一旁缓缓说道：“别想你那酒精了，这粮食给老百姓都不够吃，哪来多余的粮食酿酒啊。” 粮食不够？粮食不够……韩天赐突然一拍桌子，他现在没办法探索新大陆，但是他可以让本土粮食增产啊！ 育种加化肥，让粮食翻一倍，没问题。 育种好解决，广撒网去找不育株就好。但是这个化肥……看来得把那群深山里的老道也拉出来帮忙了！ 朱元璋这时刚下早朝，脸上表情略显不悦，看的身旁跟着的朱标一脸疑惑。 “父皇，今日百官事事顺应，怎么还似心中有事？”朱标在一旁问道：“难不成是哪有了雪灾？不对啊，如今马上就到了开春的季节了。” 朱元璋摇摇头：“跟这些事无关，主要是咱觉得这朝会有点太无聊了，完全没有昨日张天赐那小子在时，那么有趣。” 这时跟在朱元璋身后的毛骧，突然看到小弟向自己跑来，递来一封短信之后，便匆匆离去。 打开短信一看，毛骧一皱眉头，暗想张天赐这小子真会给自己找事。 想着，毛骧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暗卫有信，是关于张天赐的。”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一听是关于张天赐的事，立刻便停下了脚步。 朱元璋一边接过短信，一边问道：“关于张天赐？这么早，他又有什么事？” 打开短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张天赐拜求所识同僚，问寻应天道士，单求丹道一束高超者。】 一看张天赐居然求仙问道，朱元璋不免心生一股怒气：“这个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就求仙问道，他才二十五岁，就那么怕老死嘛！” 朱标刚刚在一旁也将短信看了个一清二楚，见朱元璋生气，赶忙安抚道：“父皇，张天赐思想跳跃，或许是需求道士帮忙办事呢，也不一定就是求仙问道啊。” “而且张天赐那么懂机关之术，也懂改良墨水之法，不可能会相信道士的金汞丹丸，或许是又有了什么新想法也说不定。” 朱元璋冷哼一声：“人你还没见到，就先护上了？” “儿啊，这百官驾驭可不能只报恩情，更要恩威并施，不然那文武百官，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朱标苦笑两声，这东西他能不知道吗？自己所谓的仁慈名声，也不过是和自己的老父亲对比出来的，若是和宋朝那些所谓的仁帝相比，那自己也算一个小刽子手了。 “不行，张天赐这小子这么有才，咱不能让他活活吃丹药吃死！” “走，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在哪，若是不听劝，咱非打断他腿不可！” 朱元璋是越看这短信越生气，当即决定不回御书房，而是去看看张天赐到底要搞什么鬼。 此时张天赐在干什么？当然是在找道士帮忙炼制三酸啊。 硫酸、硝酸、盐酸。并称三酸，又称现代化工之母。 无论是防锈，镀层，制作炸药，制作药品，各种添加剂的制作，改变物品性状，几乎现代社会所有的物品生产，都需要三酸参与，区别只不过是上游下游还是直接添加的区别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找道士，那就不得不说这群为了长生的人有多神奇了。 无论是铅汞保鲜技术，还是火药和豆腐技术，都是这群闲着没事想长生的道士发明的。 而这华夏本土的硫酸，也就是绿矾油，就是道士发明的。 不过是因为纯度不够，常常因为杂质过多导致呈现绿色，所以才被称为绿矾油。 此时张天赐正随意打了一张外出的条子，刚走出工部大门，就看到朱元璋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走来。 张天赐虽然疑惑又是哪个傻缺惹老朱生气了，但是他也没有胆子直接问，只是让开路，在一旁作揖行礼。 本以为朱元璋会径直走过去，哪成想朱元璋走到自己面前就停住了。 好家伙，那个惹朱元璋生气的傻缺竟然就是自己？ 第16章 化肥怎么做? 不对啊，自己什么也没干啊，难道野史专家分析的老朱有精神病这一事，是真的？ “呃……微臣参见陛下，陛下找微臣是有什么事？”张天赐微微抬头看向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怒目圆视，直勾勾的盯着张天赐，吓得张天赐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朱元璋声音带着一股寒意，如同九幽的阎王一般，缓缓问道：“咱接到举报，有人说你白日不思工作，却想着去找炼金丹的道士去求仙问道，咱问你，可有此事？” 张天赐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心想历史上洪武朝也不是没有官员求仙问道吞金丹，也没见记载说老朱很生气啊。 怎么自己找个道士，老朱就这么生气？ 难不成……老朱很看重自己？ 想到这，张天赐赶忙解释道：“陛下，误会啊，微臣找道士确实是需要道士炼制一些东西，但是和长生可没关系啊。” “微臣找道士练的，都是能帮大明更上一层楼的宝贝啊！” 朱元璋冷笑一声：“找道士帮忙？这群人除了做一些能毒死人的丹药之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和他们学打坐修仙？还是驱鬼请神？” 张天赐闻言微微摇头：“陛下，可不能小看这些道士啊，从某一个方面看，他们可都是大才啊。” “呵呵，造反的大才是吧？”朱元璋不冷不淡的呛了一句，搞得张天赐是欲言又止，朱标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不是啊陛下，你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他们。” 张天赐轻咳一声：“微臣发现，道士的丹药之术，本质上就是炼化万物为一体之学，也叫做化学。” “而微臣刚刚想起，当年乞讨时，曾有老农临死传授过微臣一个助农秘方，微臣刚刚想起，便迫不及待想要付诸实践。” “哦？你说说看？”听到助农秘方，朱元璋态度这才温和一些。 见朱元璋不再像刚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当年微臣一直乞讨过活，曾遇见过一老乞丐。” “老乞丐当时显然不行了，微臣便把捡来的半个馒头又分了一半给老乞丐，老乞丐当时推辞，只说感觉自己要死了，手中有一个秘方，希望我能传承下去，便交给了我。” “废什么话，咱问你的是秘方，又没问你那老乞丐是谁，在不快说，咱让军部狠狠打你十军棍！”朱元璋吹胡子瞪眼，表情狰狞吓人，但是朱标却能看出，老朱这是故意吓唬张天赐呢。 张天赐果然吃这一套，立刻就解释道：“回禀陛下，这秘方就是以煤粉在密闭空间内燃烧，等待冷却之后取出变成焦炭的煤炭。” “这时再将焦炭堆积，覆土燃烧后会产生一股气，将气引导和绿矾油融合，再将融合后的绿矾油炒干，便可得一种灰色颗粒，这种灰色颗粒便可以让农作物增产。” “据那老农说，这灰色的颗粒最多可让一亩地增产三倍，最少也能增产二分之一。” 听到增产三倍，朱元璋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但是又一想，这又需要大量的煤炭和绿矾油，想来成本不会低，又有些失望。 见朱元璋面色不对，张天赐赶忙说道：“陛下，微臣自然知道此法的成本并不低，用来生产粮食很可能是亏本买卖。” “但是咱们可不能因噎废食啊，生产成本低，那就设立奖励，定制专项突破计划，哪个道士能让绿矾油或者焦炭的生产成本降低，又或者能提高二者的产量，那咱们就可以奖励这个道士。” “到时候，将此事向外一宣传，告诉天下道士，若是还能提升技术，陛下还会大大赏赐，相信在全国道士的努力之下，定能找到既便宜，产量又大的方法。” 只见，张天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认真，言语之间尽显严肃，显然不是一时兴起。 朱元璋很怀疑，这个计划根本就不是一时兴起想起的，而是在张天赐心底酝酿了许久，估计是认为此时时机合适，才和自己说的。 张天赐越是这样，朱元璋便越是高兴，同时也越是生气。 高兴是因为大明有了一个能做之才，张天赐可不仅仅只会搞暖气煤炉和墨水，他还会让粮食增产的方法。 让朱元璋生气的则是，张天赐明显有更多的技术和想法，只不过他不知道为啥，一直瞒着自己而已。 现在的张天赐在朱元璋眼里，已经算得上一位全才了，政治方面懂如何和神农氏绑定，提高民间威望。政策上懂国家宏观的调控，技术上更能发明一些能改善百姓生活的东西。 政治、政策、技术，三方面全才，只是可惜心性不足，施政的过程也略显脱离实际，若是能在朝堂内混迹两年，多积累一些经验，想来会是比李善长还要更好用的官员。 想到这，朱元璋又想起张天赐这小子二十五还没结婚的事，不由得再次生气：“小兔崽子，咱上次跟你说的结婚，你现在有眉目了吗？” 刚刚还在聊农业增产，怎料朱元璋突然又说道催婚，张天赐看朱元璋那表情好似要吃人一般，脑筋滴溜溜的转，突然想到昨晚的梦，立刻就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正好遇到了一件怪事啊！” 说着张天赐便将昨晚的梦说给朱元璋听，同时也解释了，自己是怎么从速干墨水想到粮食增产这件事上的。 朱元璋听着张天赐的讲述，不由得好奇问道：“哦？除了一个吴字，可还有别的线索？” 张天赐想了想，缓缓摇头：“想不起来了，就觉得梦中那姑娘性格强硬，长得美艳漂亮，臣估计这女人莫不是早死的母老虎，不知怎么就缠上了臣，微臣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好去天界寺去去晦气呢。” 朱元璋也没想出什么，只以为张天赐是想娶婆娘想的。但是朱标却在一旁想着【姓吴，性格强势，长相美艳？】 这时朱标好似心底有了人选，当即扯了扯朱元璋的衣角，小声说道：“父皇，还记得您为老七选妻，因年龄太大不合适的那吴氏嘛？” “哦？”朱元璋突然有了一丝回忆“是吴良的女儿？不对，那应该是吴复的女儿。” 第17章 不要乱点鸳鸯谱 朱元璋作为古人，虽然不相信什么神佛，但是对祖宗的存在，对一些预兆预感还是比较相信的。 听张天赐说，晚上连续梦到好几次同一个女人，还都是结婚的场景，那说明很可能二人确确实实有这个缘分。 不过是不是吴复的女儿可不好说，姓吴的女子多了去了，性子刚硬的女子也不少，若是以此判断就是某位大臣大将的女儿，那岂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恰逢这时，毛骧眼尖，正好看到街区另一头，一辆马车缓缓走过，只见马车上写着安陆二字，应当就是安陆侯府的马车。 安陆侯此时刚刚回京，儿子也是随他一起从战场上刚回来，二人都是回来等待受封的，没事不会出门乱逛。 想来这出门定然是有其他事。 毛骧叫身边的探子跟上，看看是怎么回事，顺便又安排人去和安陆侯府内的探子聊聊。 若是张天赐和安陆侯府的女儿真有什么联系，那自己在报告给皇上，作为中间人的他，也算和张天赐能有一份香火情。 此时朱元璋对着张天赐叮嘱了几句，要他好好为朝廷发展，日后肯定会给张天赐封个大官当。 但是在张天赐心里却不那么相信，官员晋升的速度他可太了解了，没有个十几年，一个普普通通的官怎么也不可能混到五六品，在往上那更加费力。 毕竟张天赐朝中没什么亲朋，唯有一位恩师单安仁，也是早早就选择了退休养老。 官员的提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随随便便就能向上提拔的。 若是没有大功，就算是皇帝也只能和百官商量着来，当然了，这条潜规则在老朱这可能不适用，毕竟老朱可是开国皇帝，其手中的权利和那些二代三代的皇帝可比不了。 不过关于权力这一点，张天赐也是觉得奇怪，为何越往后传，皇帝的权力就会越小？ 难道仅仅是因为下方的官员们都结成了利益团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很可能从官员的选拔这一项，从一开始就有大问题。 不过，张天赐对历史的了解更多还是局限在，古代的科学技术上，对于古代的政治和历史名人，张天赐就没那么了解了。 就好比张天赐知晓马皇后和朱标会比朱元璋先去世，但是二人具体的去世年份，那张天赐可就记不住了。 拜别朱元璋父子，二人临走前，朱标递给张天赐一块令牌，并且小声对张天赐说道：“何时有空，可随时来东宫见我。” 张天赐自然明白，令牌都给了，这就不是简单的客气两句了。 思来想去，张天赐还是决定，今晚下工之后，便去东宫见见朱标。 时间一晃，便到了快下工的时候。 张天赐刚刚从外面的道观回来，虽然有朱元璋做背书，但是那些道士也不是傻子，或者说精明过头了。 他们一听是朱元璋找他们，一个个吓得都说自己病了来不了。 毕竟朱元璋去年才批评过修仙寻长生一事，他们就是再怎么喜欢荣华富贵，也不敢去碰朱元璋的霉头啊。 此时后宫坤宁宫，朱元璋正和马皇后一起吃饭。 太监万福走了进来，手中带着一封信，对朱元璋说道：“主子，毛骧毛大人说有急事，修一封密信，望陛下速回。” 朱元璋点了点头，毛骧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边，一来是后宫他就进不得，二来则是拱卫司那还有很多的事要他一一安排处理。 接过信件，朱元璋看了看封口，确实是毛骧封的信，便打开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朱元璋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家伙，原来世界上真有注定情缘这一说啊。” 这话可勾起了马皇后的好奇心，一听情缘二字，一向喜欢点鸳鸯谱的马皇后就立刻来了兴致。 和朱元璋要过信封，仔仔细细阅读起来，看了半晌，不由得也乐出了声：“这不就是被你扣了半年工资的倒霉蛋嘛？” “我还记得你曾说，他无父无母还没有娶妻，身无牵挂不敢大用。” “如今他这不是正好，有了天注定的情缘牵挂嘛。” “就是二人年纪差的不小，约有十岁了，不过倒也不算碍事，就是不知安陆侯那边怎么想。” 朱元璋喝了一口豆腐汤说道：“用他想？咱给他找个好女婿，他还敢不同意？” 马皇后斜了朱元璋一眼：“他倒是不敢拒绝，可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人家侯爵的女儿嫁给一个九品小官啊。” “重八，明日你把吴梦琪和张天赐前后叫来，我看看二人的脾气秉性。” “若是二人不和，便是有天注定的姻缘，也不能将瓜强扭，免得到日后人家张天赐非但不念你的好，心里还会怪你呢。” 朱元璋哼了一声，却没出声反驳。 婚姻自古以来便是终身大事，若是真因为自己乱点谱，保不齐一个原本忠心的官员，也会因此而暗恨自己。 此时张天赐正向东宫走着，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前面太监絮絮叨叨的说着见太子的礼节。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单独见朱元璋，那太监就没介绍那么多，只说了一些简单的规矩，都是很简单很容易遵守的。 同时张天赐也是知道了，见朱元璋是不用下跪的，按照礼节来说，只有每个月的十五，朝会上向皇帝行礼时才需要下跪。 可以说，下跪不是电视剧中随随便便就能行的礼节，通常都是在祭祖、年会、塑望这些特殊时候才会下跪，而且也不是见一次就要下跪一次，一般只有特定日子的当天，第一次的时候需要下跪，其他时候还是作揖。 来到东宫，太监进门禀报之后，张天赐这才进屋。 进屋之后，张天赐作揖行礼，朱标看着张天赐行礼，一下便想到张天赐动不动就行下跪大礼，心底笑意不自觉的表现在脸上。 “张爱卿，快快入座。” “孤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孤这有些问题，不知张爱卿有什么独特的想法。” 张天赐说道：“殿下但问无妨，但是微臣乞丐出身，学识尚浅，若有不懂或是说错的，还望殿下海涵。” 朱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从一沓奏折中抽出一本：“爱卿不必拘谨，今日孤特许，爱卿但看无妨。” 第18章 治理黄河的想法 张天赐小心打开折子，只见里面写着一堆乱七八杂的恭敬词和吹捧句，看得人直头疼。 仔细上下阅读了两遍，张天赐这才看出，原来这就是一本希望给整个浙江府内县衙修缮的折子。 张天赐摇摇头，和朱标要来纸和笔。 朱标好奇，也不知张天赐要做什么，便站到张天赐身旁看起张天赐写的是什么。 只见张天赐此时在纸上写着【申请部门：申请日期：申请理由：申请预算：申请详单：申请人：审批人：审批额度：审批理由：审批日期：】 每一段冒号之后都是大片的空白和换行，却是让朱标越看眼睛越亮。 “殿下，微臣也不了解这浙江的县衙有多少，到没到应该修缮的时候，所以也不敢乱下定论。” “但是这折子，完全就是乱写嘛，看似都是按规矩写的，但是实际上通篇都是废话，微臣看不如定成制式表单，起码这样阅读起来审批起来也方便许多。” “哦对了，文言文看似简洁，实则十分容易让人钻了其中的空子。”说着，张天赐在表单最上方用小字写到【填写表单，仅限口语描述，语句简洁清晰无二议，否则打回重填。】 “唉，这回这表单就完美了。” “若是要写的很多，那就分成好几份上报，钉成一册，也不麻烦嘛。” 朱标看着张天赐脸上的笑意，心底是越看张天赐越满意。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聪明的人，随随便便看个不懂的奏折，都能在其他方面想出改进的方法。 想到这，朱标坐下，故作严肃的表情：“咳，爱卿的天赋果然异于常人。” “孤这还有一本折子，这次你要想出解决办法，若是想不出，以后你怕是只能在九品混了。”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递过来的折子，心想朱标不会是想偷懒，来试试自己批折子的实力咋样吧？ 若是如此，那自己可就要让你朱标看看，什么叫天马行空和离谱了。 打开折子，只见这篇奏折写的倒是不错，用词简练，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说的是黄河山西境内需要修缮，今年降雨充沛，这才不过一月份就下了异常的暴雨，恐怕出现洪汛。 治理黄河，直到新华夏之前，都是历朝历代的大问题。 黄河作为华夏文明的发源地，虽然滋养了千万的百姓，但是一旦出现暴雨洪水的情况，也会造成下游生灵涂炭。 治理黄河其实说着比较容易，就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支撑了。 “殿下，微臣有一点想法了。” 朱标点点头：“说吧。” 张天赐看朱标没什么表情变化，这才缓缓说道：“微臣认为，黄河之灾已有千年，这千年来先辈们试过在黄河各处修建堤坝，却每每到洪讯期，总是会出现黄河暴涨，导致两岸百姓家破人亡。” “微臣认为，治理黄河乃是十年乃至百年大计，不能只是一味地开凿新的河道，修建新的堤坝，更应该采取天人合一的方式来治水。” “微臣当乞丐也有十几年的经验，在此期间，微臣发现，枯山荒崖最易出现泥石流的现象，可以说，只要一下雨，哪怕是小雨，山上的泥土都会被冲到山下的土路上，让土路变得崎岖不平。” “反而是那些野草野树肆意生长的地方，很少出现泥石流等水土流失的问题。” “所以微臣认为，当在黄河两岸的五公里或者一公里之内，进行植树植草的行为，种下草籽栽下树苗，以固黄河两岸的泥沙。” “泥沙无，而黄河不升，黄河不升，则下游的堤坝才能做好防洪的准备，不然修建再多的堤坝，对于黄河来说，堆积一次泥沙，便可以轻松越过堤坝，遗祸两岸。” 种树防洪？这个想法还是朱标第一次听到，不过仔细一想，却也十分合理。 小时朱标也在野地上疯玩过，便是每年春天，朱标都要和兄弟们，一起跟着朱元璋种地。 每每去除杂草，都能看到杂草的根系固定着大量的泥土，而杂草根系附近的泥土，也要比周围的泥土更加湿润一些。 朱标自认，自己不是锦衣玉食出生的孩子，居然想不到利用植物来固定泥沙。 只是，如此治理黄河……这成本估计不知道要高到多少…… 见朱标面色纠结，张天赐便能猜到，朱标这是嫌贵呢。 “殿下，其实也不用那么纠结，虽然整体上这种治理的手段花销巨大，但是其实均摊到每年，这花销并不算多。” “有钱时便种一点，没钱时便少种一点，与此同时在黄河两岸宣传，告诉百姓洪水爆发的原因，同时也告诉百姓种树可以防洪水。” “哪怕十个百姓中，只有一个百姓种了一棵树，那两岸加起来几百万的生民，也能为朝廷省下几十万的树种。” “若是殿下还是担心，微臣觉得还可以鼓励商人捐款。” “鼓励商人捐款，立下石碑，注明捐林人，再以朝廷名义，为其修筑族谱，将捐款者单开首页，也算能让他们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朱标听到张天赐居然想拉商人入场，不由得皱眉说道：“商贾逐利，此等无利的买卖，他们会做？”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在纸上画出一个三角形，从上到下分别写上：理想、尊严、情感、安全、生存。 “殿下，微臣认为，人之个体的追求虽然有差异，但是放到整体上，皆遵循这由上至下的五等需求。” “那些商贾，金银财宝不愁吃喝，家仆万千可保平安，三妻四妾可延续子嗣，那如今只剩下尊严和理想还有空缺。” “作为商贾，最大的理想莫过于垄断和富可敌国，咱们当然不能让商人做到这一地步。” “那我们也就只能满足其尊严这一层次。” “商贾看似有钱，却因为陛下一纸诏书，不得穿丝绸，终生归商籍。” “微臣认为，随着皇朝的发展，到了后来这丝绸和商籍总归会成为一纸空令，那还不如现在就拿出来，诱惑这群商贾们。” “咱们作为朝廷，自然不能直接要银子，那样商贾只会认为咱们是在骗他们，但是如果要树种，其中也很可能会出现浑水摸鱼之辈。” “微臣认为，不如让商贾们自己去雇人自己去种，到时我们派出信任的人去查收，时间也不用定的很长，树能活过半年，便算他们合格！” 第19章 去皇尊民 张天赐的想法可谓是别出心裁，即便朱标翻遍史书，也找不到类似的治水方法。 治水不靠堤坝，却靠树木草皮。花销不靠国家，而靠商贾的利益。 如此乍一看，不过是允许商贾穿丝绸而已，看起来应该没太大的影响，但是更深层会不会有影响，就要和百官讨论一下，看看会不会有自己想不到的问题。 张天赐这时又在纸上写上：【植树达人】【黄河之友】【为国护河】【万民之福】 “殿下，所谓赏不可一次封尽，微臣认为当设置这四个档次的植树之功，每达到一个阶段，便封赏一次特权，例如给予有名无实的八九品小官的官职，允许商贾穿绸缎，允许商贾子弟学习等等。” 朱标点了点头：“你的想法不错，不过……我估计父皇不一定会答应。” 朱元璋不一定会答应？那肯定是不会答应啊。 虽然史书中没记载为什么朱元璋对商贾那么憎恨，但是很多后世的史学家都猜测，很可能是因为朱元璋小时候受到过商人的歧视，或者是残害朱元璋一家人的过程中，也有商贾的出现。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都无可厚非，毕竟他是皇帝，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但是对张天赐，只发展工业而不发展商业，那大明怎么完成工业化？ 工业化不完成，百姓怎么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不满足百姓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老百姓怎么会有愿望向着更高的需求努力？ 不努力，全民开智怎么搞？全民不开智，皇权怎么推翻！ 没错，张天赐确实想的是辅佐大明，帮大明完成工业化，让大明成为蓝星上最强大的国家。 可是，张天赐要的强大的大明，可不是你老朱家世世代代能传承下去的大明！ 不过这些消息，张天赐是不可能和朱元璋还有朱标说明的，甚至在前期，张天赐会尽心尽力的帮助朱元璋和朱标发展大明，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能让老百姓当家做主，做国家真正的主人。 所以，若是想让大明成为百姓的大明，而不是老朱家的大明，那么作为封建和共产的中间形态，资本就必须登上舞台。 “殿下，微臣有话要说。”张天赐突然起身作揖行礼，对朱标郑重的说道。 朱标见张天赐面色凝重，同样认真的回答道：“爱卿请讲。”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始对朱标进行洗脑：“殿下，古时尧舜禹时代，亩产不过一石之粮， 却可让天下富足。” “而今亩产二三石粮，翻了两三倍，却只能让百姓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殿下可知道为什么？” 朱标笑了笑，心想张天赐这是在考验自己？ “自然是因为天下人比古代要多出百倍，土地却只多了十几倍，再加上地主和勋贵的存在，才会造成这天下百姓食不果腹的局面。” 张天赐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不知殿下有没有注意到，微臣刚刚说的话中，有个一点，便是粮食的产量从一石，增加到了如今的两石三石。” “粮食产量增加，从古代的木质农具演变到如今的金属农具，无不说明了，百姓的生产力在慢慢提高。” “微臣有心帮助大明，继续提高粮食的产量和改进农具，可是若是物资极大的丰盈之后，若是不能将这些物资用到有用的地方，而是让这些物资烂在仓库和民间，那微臣的改进岂不是浪费了？” 朱标皱眉，心想张天赐说了这么多，应该就是希望自己能放开一些对商贾的枷锁。 不过，商贾的枷锁放开容易，可等到以后再想禁锢，那可就难了。 “爱卿的意见很好，但是孤……” 张天赐见朱标还是固守己见，心底只能叹息一声，看来不能只在上层做努力，更是要主动发展商人，让商人从倒买倒卖的中间人，变成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企业主，才能倒闭皇权退步。 既然朱元璋和朱标此时此刻不太可能退步，那张天赐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毕竟一个九品芝麻官，能做到像他一样对皇帝输出政策，古往今来他应该是第一人。 再继续说下去，张天赐便要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东宫了。 和张天赐聊了半天，朱标也有些累了，便嘱咐了张天赐多多休息，随后便让张天赐退下。 “对了，陶成道马上就要到应天了，父皇能把他请来，但是能不能让他留下，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张天赐点点头，行了礼后慢步离开了东宫。 离开东宫的路上，张天赐心底一直想着，到底要从哪个方面入手，提高商贾的生产力，以此倒逼皇权让步。 一路想着，张天赐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陌生的街道。 张天赐左看看右瞧瞧，看到附近都是白墙高门，想来这应该是勋贵一条街，住在这的应该都是陪着老朱打天下的人。 张天赐刚打算转身离开，毕竟勋贵住处可不允许闲杂人等乱逛。 却在这时，一个老头突然拦住打算转身离开的张天赐。 老头先是行了一礼，张天赐也赶忙回礼。 只因这老头面容阴狠，身上穿着的还是赤红的官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 “老夫见小友面熟，想来便是昨日朝堂上论惊四座的张天赐张小友吧。” 张天赐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心想这人穿着红色的官袍，袍子上还绣着仙鹤，应该不会是李善长吧？ “正是在下，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李善长呵呵笑了笑，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老夫李善长，无需多礼，老夫在朝堂上闻听小友言论，只觉得你我二人心意相通，小友不如到我府上做客一番，我还有不少事希望小友能解惑。” 张天赐皱眉，这老头果然是史书上记载，为人阴狠善妒的李善长。 这个老家伙邀请我去他府上坐一坐？莫不是要给自己下套？ “咳，韩国公哪里的话，您请我，我还能拒绝不成？” 李善长听着张天赐话中夹带的刺，呵呵笑了笑，并未在意。 第20章 李善长的拉拢 虽然张天赐不知道李善长是故意等着自己，还是真的偶然相遇，但是突然被李善长拦住，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跟着李善长进入他的府邸，只见府邸中假山水池，美树奇花是应有尽有，和张天赐住的两屋小院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时路过一些府中的下人，多为女子，一个个也是长得貌美俊俏，也算得上普通人中美人。 张天赐一边跟在李善长身后，一边啧啧称奇。 见张天赐羡慕的模样，李善长呵呵笑着问道：“还不知小友住在何处？” 张天赐随口说了句：“百民街。” 百民街？李善长没怎么听说过，只是印象中大多官员都没有住在叫百民街的地方。 见李善长疑惑的看向自己，张天赐解释道：“害，就是平民百姓住的胡同，韩国公不知道也正常。” “呵呵，住在那，想来里工部可不近，若是小友需要，老夫还有一处小院，离皇宫只有一炷香的距离，可借与小友居住。” 古人赠与将就的是师出有名，李善长和张天赐并不熟络，若是上来就要赠与，只怕唐突吓到张天赐。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摇头拒绝。 跟着李善长来到会客室，李善长吩咐下人倒上茶叶，冲洗泡茶过后，只见茶水红润剔透，一闻还有一股浓烈的茶香味。 “小友尝尝，这可是正宗的武夷山茶，喝之提神醒脑延年益寿。” 张天赐抿了一口，入嘴只觉得苦涩与香气并有，不过片刻便有回甘的感觉。 “张小友，这么晚才从皇宫方向出来，想来是陛下召见了你吧？” 李善长没问张天赐进皇宫做了什么，只问是不是朱元璋召见。 张天赐不懂官场中的弯弯绕绕，想了想，自己在这头老狐狸面前撒谎，很可能会被当成傻子一样看待，那自己还不如上来就实话实说，起码让李善长抓不住把柄。 “非也，并非是陛下召见，而是太子殿下召见。” “太子殿下考验我如何看待黄河水患治理，只可惜太子殿下好像没那么满意。” 李善长轻笑一声，抿了口茶水，却没和张天赐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聊。 “张小友，你对如今朝堂的局势怎么看？” 张天赐一皱眉，朝堂局势？朝堂什么局势？ 朝堂那些乱七八糟的局势，是他一个工科生能看懂的？再说了，自己就一个九品小官，就算朝堂有局势，他也接触不到啊。 微微摇头，张天赐放下茶水，不再喝一口，而是假装有些生气的表情：“韩国公，若是您来嘲笑下官的官职轻微，那直接开口便是，何须这么拐弯抹角？” “先不论我一个九品小官，能不能接触到早朝上各方势力的派别。单说我一个乞丐出身，一直研究工科的小官，便是真到了我能参与朝会的时候，我也看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李善长轻咳一声：“小友误会了，老夫只是见小友聪慧，便希望小友能为老夫出谋划策一番而已，却不想居然被小友误会，倒是老夫唐突了。” 张天赐长出一口气，看向李善长：“韩国公，有什么事您便直说吧，弯弯绕绕的没意义，您就算绕八百个圈，我看不懂您一样是白搭。” 李善长呵呵一笑：“倒是没什么忙需要小友帮忙的，只是见小友受陛下恩宠，想来日后也是朝廷重臣之一。” “老夫想，小友若是有时间，今晚我等不如去醉酒阁聚一聚，老夫也好给小友介绍几位同僚认识一下，日后小友高升，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听到这，张天赐才明白，原来李善长这老东西是要拉拢自己啊。 不得不说，李善长此人的政治嗅觉是真的敏锐，自己才和老朱搭上几天的线，他就研究拉拢自己了。 不过，张天赐可不敢和李善长有太多交集。 虽然不清楚大致的历史，但是最起码的历史常识张天赐还是知道的。 洪武朝中后期时，朱元璋为了整合权力，去除相权，李善长和胡惟庸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历史记载这二人谋反，是真是假张天赐不知道，但是这二人被株连九族张天赐还是了解的，万一要是和这二人走得太近，反而被牵连进去，即便留了一命，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呵呵，下官在此谢过韩国公的好意，不过下官胸无大志，现在日子便挺不错的，从未想过再向上晋升，只能谢绝韩国公的好意了。” “下官家中还有一点小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张天赐起身便走，李善长也是能听出张天赐口中坚决回绝的意思，便只说道：“呵呵，有空常来坐坐，我这也还有公务没有解决，就不送你了。” 离开了韩国公府后，府内一名下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在墙根地下放了一个小竹筒，随后用土掩埋，也没发出什么动物声音，只是默默离开。 过了不久，一名每天准时准点都会到此的巡街路过这，看到墙根地下土微微隆起，便扒开小土包，取走了其中的竹筒。 张天赐回到家，唉声叹气：“唉，又白白加了这么多班，还不如直接把我累死来的实在。” 韩老早就做好了饭菜，等张天赐一起回来吃，见张天赐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笑呵呵的问道：“今天很忙？” 张天赐摇摇头：“没有，今天没啥事，就是和太子还有李善长扯了一大堆。” 听到太子，韩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稀奇，自家少爷的实力他最清楚，如今入了皇家的眼，倒是正常。 但是李善长……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少爷，李善长可是大国公呢，能跟他搭上线也是好事，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坏事。” “老朱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他老早就想去掉相权，独掌大权了。不出十年，老朱必对相权动手，而作为第一任宰相的李善长，甭管他什么时候退休，清算的时候都少不了他。” “我要是跟他搭上话，不过十年，性命不保！” 第21章 与卿相遇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两份情报。 一份来自韩国公府内部，一份是韩老记录张天赐的话。 朱标在一旁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怎么了？” 朱元璋摇摇头：“没事，就是……没想到啊，大儿你没看出的事，倒是让这个臭小子看出来了。” “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聪明呢？甚至聪明到，有点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朱标疑惑的听着朱元璋的话，接过两份情报。 韩国公府的情报很简单，描述了李善长打算拉拢张天赐，不过张天赐给拒绝了。 但是韩老传回的情报就没那么简单了。 去掉相权？十年之内？ 听朱元璋刚刚的自言自语，朱标确信，这封情报的准确性毋庸置疑。 朱元璋打算去除相权，朱标虽然震惊，但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张天赐能准确猜出，十年之内去除相权的事，还让朱元璋评价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着实让朱标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和父亲日夜相处，都没能看出父亲的想法，张天赐这个外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单凭寥寥数次相处，就能看穿一个人的耐心？ “父皇……” 朱元璋摆了摆手：“不用说了，放心吧，这人咱会给你留着的。”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却又十分怕死，又十分重情义，做人也是宁可吃苦也要清廉，是个不可多得的，有缺点贤才啊。” “那刘伯温要是与他一样就好了，你说刘伯温怎么那么孤傲呢？” 朱标听到朱元璋不会杀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开玩笑似的说了句：“父皇，不如让张天赐去劝劝刘伯温吧，若是刘伯温还是不听话，到时候再……在赶他回家吧。” 明朝初年，朝廷上共有两大政治势力，一为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势力集团，二为刘伯温为首的浙东势力集团。 在此之下，也有北方陕山甘，广福湖等十余股小的政治团体。 这些政治团体在大明的朝堂上明争暗斗，互相陷害拉拢，一直让朱元璋十分厌烦。 可是，作为传承千年的地域势力内斗的情况，朱元璋也没什么好想法破解，只能和前朝一样，拉一派打一派，同时在其中维持着双方实力上的平衡。 “不知道张天赐这小子，对此有没有什么办法……” “标儿，那小子确定没有任何和商人的勾连？” 朱标摇摇头：“父皇，儿臣派人查过了，确实没有。” “张天赐的身份和成长实在是太简单了，轻松就能查清。” 朱元璋恩了一声，思索片刻后，对万福说道：“明日妹子见完他之后，叫他来咱这一趟。” “给商人松绑？呵呵，那你得拿东西来换。” 第二天一早，张天赐照常上班打卡。 路上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一辆写着安陆标志的马车在皇宫外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张天赐看着眼熟，却没想起是谁。 实际上，吴梦琪当时也注意到了张天赐，不过她的记忆力可比张天赐好很多，当即就认出，张天赐就是头几日梦中的男子。 远远看去，虽然看不太清张天赐的容貌，但是吴梦琪就是十分确定，张天赐就是自己梦中的情郎。 跟着宫女太监进入后宫，吴梦琪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见到马皇后。 之前虽然也见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单独和马皇后相见，吴梦琪虽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但是不由得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没关系，不用那么紧张，今天找你来就是聊聊家常。” “你母亲采荷最近怎么样？” 吴梦琪行礼后说道：“劳烦皇后娘娘挂念，母亲身体很好，时常会与姐妹上街游玩。” 马皇后笑着说道：“好，身体安好就好。” “没想到几年没见你，长得和你母亲一样漂亮了。” “我还记得当年你母亲总有一股傲劲，你父亲为了追求你母亲，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早上吃饭了嘛，一起吃一口吧。” …… “啥？去坤宁宫见皇后娘娘？”张天赐看着来找自己的万福太监，一脸懵逼。 张天赐左右看了看，突然小声说道：“不是说后宫不让男人进嘛？” 万福无奈的笑了笑：“哎呦，我的爷，您可少说两句吧，别因言获罪啊。” “您是去见皇后娘娘，又不是去后宫游玩，陛下都同意了，你还怕什么？” 张天赐想了想，倒是自己矫情了，好像历朝历代都有皇后替皇帝安抚奖励大臣的事，这说明后宫也不像是清宫剧中，讲的那么严格。 跟着万福离开了工部，张天赐跟在万福后面小声问道：“这位公公，不知皇后娘娘找我什么事啊，我这两眼一抹黑的就去了，总觉得不踏实啊。” 万福轻轻地笑了笑：“这您就甭问了，反正啊，是好事。” 老朱家还能有好事找自己？张天赐表示一万个不信。 但是一想到找自己的又是马秀英马皇后，张天赐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可信度。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天赐往着坤宁宫的方向走。 路上，正好遇到向回走的吴梦琪，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光芒在二人眼中相互反射，只觉得刹那间，时间都为此时停顿片刻。 “这女子看起来好面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想不到他与梦中的样貌一模一样，却不知性格人品如何。” 只是一个擦肩，待在回过神，吴梦琪已经走出很远，张天赐也皱着眉扭回头。 万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笑呵呵的说道：“那是安陆侯家的大女儿。” “安陆侯？”张天赐想了想，没听过这位侯爵，想来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有很大概率，在日后削勋的过程中，这位安陆侯就是其中之一。 走进坤宁宫，张天赐见马皇后正坐在桌子旁，看起来脸上些许皱纹，皮肤也不是那么白净，但是从现在的样貌来看，年轻时也应该是一个出了名的大美女。 “微臣张天赐，拜见皇后娘娘。” 第22章 古代的女子太容易挂了 “好孩子，不用那么多规矩，先坐下吧。”马皇后热情的招呼着张天赐坐下。 张天赐正襟危坐，看向马皇后：“不知皇后娘娘这次召见微臣，是有什么事？” 马皇后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孩子你昨晚去了李善长家？” 张天赐闻言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皇后娘娘，微臣是去了。” “那不知韩国公找你，是有什么事？”马皇后笑吟吟的看着紧张的张天赐。 张天赐总觉得马皇后是话里有话，却想不通马皇后问这个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朱元璋以为自己叛变了？和大臣们搅和在一起了？ 那应该也是朱元璋亲自召见他啊，然后在话里话外暗示他才对，怎么说也没理由让马皇后暗示他啊。 “回禀娘娘，韩国公请微臣上他府上坐坐，微臣官微言轻不敢拒绝，这才随着韩国公入府。” “入府之后只品了一口茶，韩国公邀请微臣到醉酒楼一聚，微臣认为自己人微言轻，也不会说场面话，便当时推掉了。” 马皇后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还算诚实，不管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本性如此，起码分得清事情大小，最起码人不蠢。 “刚刚进来时，想必孩子你应该遇见了一位姑娘，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张天赐被马皇后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一蒙，来不及细想，便随着本能说道：“是安陆侯的女儿？长相自然极美，只是不知为何，见这姑娘总是觉得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般。” 马皇后哑然失笑，刚刚和吴梦琪聊天的时候，吴梦琪对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这么聪明的张天赐，却连一个梦都记不住？ “那姑娘在进宫之前便见过你一面，她说你与她梦中情郎长得十分相似。” 听着马皇后的提醒，张天赐一拍大腿：“对，梦！我好像在梦中见过这个姑娘……呃……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马皇后笑了笑：“你二人异床同梦，当有天赐之缘，我作为国母，自然希望你二人能成眷属了。” 张天赐赶忙摆手：“不行不行，皇后娘娘，那姑娘看着才十五六岁，我都二十五了，将近大那姑娘一轮，这事若是传出去，还不都背后指点微臣？” 马皇后摆了摆手：“那有什么怕的，朝中命官，哪个不是好几位年轻的小妾，你不过是娶个年轻的妻子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在乎别人背后指点的性格。” 张天赐神情一愣，这事还真让马皇后说对了，他还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不过，那女孩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六岁，这娶回家还要在养两三年，别人一看，你娶妻三年还没孩子，不是男人不行就是女人不行。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倒是不在乎，可是那姑娘的名声岂不是废了。 张天赐当即说道：“皇后娘娘，微臣与安陆侯的女儿真不合适，微臣曾一游散民医说过，这女子要十八岁才发育完全，若是提前生育，孕者百中损一。” “微臣自认不是心智坚定的人，若是就这么害了人家的身子，那岂不是……伤人性命嘛！” 马皇后微微疑惑：“还有这么一说？我怎从未听说？” “我现在便叫来太医，若是你说的是假……那你可就是欺瞒皇族的罪名了。” 张天赐咽了咽口水，中医怎么看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万一中医不知晓此事，那自己这不是无缘无故就入狱了？ 等待了片刻，中医院院使急急忙忙赶过来：“皇后娘娘，微臣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马皇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叫你来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院使大口喘着粗气，急忙点头：“娘娘请问，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皇后缓缓说道：“这位张大使说，他年轻时曾遇民间散医，那散医曾说未满十八而孕者，百损其一，他说的可是正确？” 院使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心想就为了这点事？就这点事，把自己叫过来？ 不过院使心底敢抱怨，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说到：“微臣不认识那散医，那散医说的却是保守，未满十八而孕者，乃是百损其三，而二十以上者，这才百损其一。” 卧槽，百分之三的死亡率？这比后世的大流行病可厉害多了，大流行病也才百分之二的死亡率。 要知道，那可是疯狂变种，席卷了整个世界的流行病，如果古代女子怀个孕就有百分之三的死亡率，那岂不是说，每个女人每次怀孕都相当于感染一次流行病？ 马皇后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太医院居然真的有关于此事的记录，想到这，马皇后立刻瞪向院使：“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早说！” 院使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想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 马皇后叹息一声，心想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即便太医院提出这件事，很可能朝廷上也不会受用，甚至可能会以此作为把柄，将政治斗争的矛头转向太医院，从而缓和两派之间的矛盾。 此时朝廷上，淮西和浙东两个最大政派，二者既斗的难解难分，又不是那么想争斗。 不想争斗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二者都害怕，斗到最后变得两败俱伤，反而被皇权吃了渔翁之利。 可以说，整个朝堂局势复杂的如同一张乱网，而还有民间的儒派和法派也在影响着朝堂。 而在儒派中，又有公羊派，礼派，理派，等十余种政治派别，只不过目前是理学最占上风而已。 马皇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怪不得朱元璋那么认可张天赐的实力，却很少召见张天赐。 这张天赐只要一出场，必然能指出一项帝国弊端，还都是无法解决的弊端。 要不是张天赐确确实实是乞丐出身，马皇后都要以为，张天赐是明教和白莲教派来祸害大明的内奸了。 第23章 大明的盐，兵不配吃 张天赐聪明，识时务，倒也算是一位合格的良配。 不说是绝顶良配，最起码也算是过了及格线。 至于吴梦琪和吴复父女之间怎么想，马皇后想着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 作为一国之母，断不会为一家一姓而影响一国运途。 昨夜朱元璋一直表现的有心事，马皇后当时便问朱元璋在想什么。 而当时朱元璋只说了句：“张天赐此子，智可越伯温百室。” 马皇后听的云里雾里，便问道：“张天赐做了什么，能让你认为张天赐比刘基和李善长还要聪明？” 朱元璋当时看了眼马皇后，却没有继续说。 朱元璋没有继续说的原因也很简单。 去除相权这件事，可不能和马皇后说，因为此变革必然搅得腥风血雨，若是被马皇后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愿意朱元璋这么做。 回到现在，马皇后因为突然得知女子早孕影响居然这么大，心情当即便落了下来，连忙摆手让二人退出去。 张天赐和院使一同出门了，互相对视一眼，张天赐率先说道：“下官军器局九品大使张天赐，拜见太医院院使先生。” 院使赵留风同样回礼：“在下赵留风，张同僚年纪轻轻便得皇后娘娘召见，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天赐笑了笑，突然掏出小本本和炭笔：“赵院使，下官这曾得一项民间郎中的传授，此物名助产钳，可用于难产孕妇时助产。” “下官自然知晓，这生产也不是太医院的责任，可是下官实在不识得皇宫内的接生婆，还望赵院使帮忙传播一二。” 张天赐一边说着，一边画出助产钳的样貌。 助产钳的构造很简单，就是两个顶端是圆环，略带一些弧度的火钳。 可是别看此物简单，却是让欧洲的孕妇死亡率直接降低了百分之十，为十八世纪的欧洲增加了大量人口，间接的加速了欧洲的资本化进程，给无数资本家增加了更多更便宜的打工人。 想要发展生产力，人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廉价资源。 如果那些因为难产死去的孕妇本来没有死，这么多死亡婴儿的基数之下，诞生一两个改变世界进程的天才也是很有可能。 接过张天赐递来的图纸，赵留风仔细看了看，随后夸奖道：“若是真有用，那也算张大使有功，到时我必为张大使向陛下请功。” 这时万福走了过来：“张大使，陛下约见，还请跟我来吧。” 张天赐点点头，跟赵留风拜别之后，便跟着万福前往御书房。 此时朱元璋正一边吃着白面馒头，一边看着下方递来的申请表。 见到张天赐进来，朱元璋露出笑容说道：“哈哈哈，你这个孩子搞得申请表倒是不错，对了，你是怎么想出让他们以口语填写申请表的，这看起来倒是舒服多了。” 张天赐作揖行礼：“微臣不过灵光乍现，偶然想到而已。” 朱元璋点了点头，喊了句赐座。 这回给张天赐上的座椅，是带着靠背的座椅。 “你先坐一会，我看完这些申请表在与你谈。” 张天赐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 朱元璋放下最后一份申请表，看着正在低头不知道在本上写写画画什么的张天赐，便走了过去。 张天赐此时想的极为认真，完全没听到朱元璋正站在自己身旁。 “除去海盐和察尔汗盐湖，河南叶县的岩盐矿区似乎也可以利用起来。” “岩盐提纯似乎要用到活性炭和硅沙，好像还有棉花。” “一点点滴漏有些慢，怎么才能制造一个负压机？” “可以利用手风琴的原理，制作一个牛皮的纯封闭的吸风器。” “有点太麻烦了，哦对，可以利用心脏的瓣膜，制作双口单向的真空器啊。” “不过这个瓣膜要什么材质呢？” 朱元璋在一旁皱了皱眉：“天赐，岩盐有毒，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天赐扭过头，发现朱元璋正低着头看向自己，赶忙站起来作揖行礼。 朱元璋摆了摆手：“咱看你又开始研究岩盐，你不会不知道岩盐其实有剧毒吧？” 张天赐挠了挠头：“陛下，不应该啊，您不知道岩盐已经可以食用了吗？” 张天赐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句话，即将带走数万人的姓名。 古人并非没有意识到岩盐的利用价值，实际上早在汉朝，就有对岩盐进行过滤的尝试。 一直到元朝，岩盐的过滤方式已经趋于完善，只不过大量的岩盐和过滤方式，都被掌握在商贾，也就是私盐贩子的手中。 他们采集大量的岩盐，利用木炭和棉花进行过滤得到无毒嗯卤水，在稀释出可以使用的食盐，在进行向外的出售。 如今福建广州山东等沿海地区，除去私闯海禁的张士诚旧部，还有向倭寇和高句丽卖盐的盐贩子。 张天赐将这一切告诉给朱元璋，朱元璋一边听着，手却紧紧握成拳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咱！” 张天赐一脸懵逼：“陛下您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别说是售卖给国外，就是应天也有岩盐啊。” “那官盐，虽说五文钱便能买一斤，省一省够吃一个月。” “但是买不到啊，别说老百姓了，便是微臣去，如果不穿官服，也买不到官盐。” 朱元璋越听心底的火越气，大明一共四处海盐制取地，三处内裤地下盐水制取地，每年万万斤盐，足以供应老百姓随便吃。 却想不到，即便便宜成这个样子，老百姓还是吃盐困难。 “哦对，陛下这一提醒我还想起来，头几天踢王老二家买盐，那老头说好第二天给我钱，到现在都没给我。” 朱元璋咬着牙，看向张天赐：“什么意思？你还倒腾盐？” 张天赐赶忙解释：“陛下误会了！” “微臣哪敢当二道贩子啊，完全是盐商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定下了奇怪的规矩。” “说是，百姓一月半斤盐，当兵的半年一斤盐。意思就是不卖给当兵退伍回来……” 看着朱元璋通红的眼睛，张天赐说话声越来越小。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真主和玉皇大帝赐福。王老二，天下的百姓和士兵，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第24章 白盐风波前的宁静 “毛骧！给老子滚进来！” 朱元璋一声咆哮，没过一会，毛骧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进屋之后，毛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看着张天赐和朱元璋，毛骧心里暗骂，这他娘又出了什么事？ “毛骧，咱听说，咱大明的盐，多到堆成了山，可百姓还是买不到。” “咱还听说，给咱大明流血流泪的士兵，给咱老朱家卖命的士兵，居然不配买盐吃？” 朱元璋一脚踩在毛骧脑袋上，狠狠地碾压着：“你他娘的，都查了些什么！” “你要是干不了！就他娘别干！滚回家掏大粪去！” 毛骧脸和地面死死贴着，嘴巴根本张不开，只能呜咽着发出声音。 随后，朱元璋一脚将毛骧踢开：“给咱查！无论是谁！无论是谁！” “查不清楚！咱诛你九族！” 毛骧咳着血，门牙都掉了半颗，却还是单膝跪地，嘶哑着说道：“陛下放心，臣定然查个水落石出。” 朱元璋一挥手，毛骧退步下去。 转头，朱元璋看向张天赐：“咱不希望，查到最后发现你在骗咱。” 张天赐立刻举手竖起三根手指：“陛下，微臣愿意以父母之名，后代之命，向陛下发誓。” “微臣一言一句，皆为真实，若有虚假，微臣天打五雷轰，祖坟炸稀烂，生孩子没屁眼！” 张天赐一番毒誓发出来，听的朱元璋是嘴角直抽。 不过也因为张天赐的毒誓，朱元璋的心情也不像刚刚那么愤怒了。 “你这么发毒誓，就不怕老祖宗怪罪你？” 张天赐心底暗笑【咒的是前身的亲戚，跟他这个穿越者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穿越前张天赐就是孤儿啊，听说还是父母主动遗弃，放到孤儿院门口的。 哪怕毒誓真的应验，那生而不养，让他吃遍人间疾苦的父母，死了也就死了，张天赐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回禀陛下，若是祖宗知道微臣明明有能力让老百姓过得更好，却因为种种而无动于衷，那祖宗才会真的怪微臣。” 朱元璋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沉：“咱大明立国三年了…” “老百姓过得还是不好，你说，是咱哪没做好吗？” 好家伙，这可是送命题啊。 大明弊病可多了去了。 皇亲国戚的问题，勋贵问题，文臣内斗，军队没有信仰，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若是全部说上，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陛下，大明初立，法不完善，民间有疾，也算正常。” 朱元璋看着低着头的张天赐，呵呵笑了笑：“罢了，你不愿意说便不说吧。” 张天赐知不知道大明有什么问题？朱元璋认为他是肯定知道的。 如果可以，朱元璋真想将张天赐关进大牢，狠狠地折磨张天赐，逼他把脑子里的东西都交出来。 然而，朱元璋可不是傻子，通过强迫手段换来的知识，很可能会夹杂着毒性，倒时很可能像食了五石散或芙蓉膏一样，明知有毒却还忍不住吸食。 朱元璋是想千秋万代，可是他也知道千秋万代并不可能。 朱元璋最希望的就是，让大明比最长寿的汉朝在长寿一些。让大明的退场，也如同汉朝退场时那样的壮烈。 张天赐这时偷偷抬头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次劝朱标给商贾松松绑，结果朱标不听劝。 眼下正是个合适的机会，或许可以通过其他方面，给商人松松绑，将商人绑到和皇权同一辆战车上，对儒家和文官之权，进行打击。 张天赐想了想，劝朱标时以商人免费帮扶大明种树入手，只可惜效果没那么好。 那劝朱元璋是不是可以从粮食方面来入手？ 刚想开口，张天赐又微微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朱元璋是佃户出身，对粮食确实有着十分严重的执念。 但是朱元璋对商贾可是十分厌恶，若是让商贾掺和到粮食中……即便张天赐有三寸不烂之舌，怕是也难以说服朱元璋。 又思索半天，朱元璋见张天赐一直皱眉沉思，虽然心底好奇，却也没有主动打扰。 等到下午两点多，张天赐这才回过神。一个能让商贾参与其中，提升商贾社会地位，又能让朱元璋安心满意的计划成型。 “陛下，您为何这样看我？”张天赐刚想说话，就看到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搞得张天赐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朱元璋端起碗，喝了口浓茶：“咱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说吧。” 张天赐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自己的想法不会被朱元璋看穿了吧？ “陛下，微臣想到了该如何让百姓能随意买盐，不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控制，而且还能买到便宜盐的方法了！” 朱元璋眉头一挑，缓缓点头：“说吧，咱倒要看看你这聪明的脑袋里还有多少好法子。” 张天赐笑着挠了挠头，上前对朱元璋解释道：“现在的盐引说是官府批发，实际上却依然掌控在勋贵重臣手中。” “现在盐引规矩还算合理，可到了后世却并不一定可以遵守，地方官员和盐贩很可能勾结向朝廷要引，地方官员也很可能贩卖盐引，从中敛财。” 朱元璋想了想，也是点头认同：“你说的不错，可是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贩卖，即便盐引有弊，可却要比没有盐引要好。”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决定将后世的销售资格证和工商合会拿出来。 “陛下，盐引有弊端，那边改进就好。” “人人皆知，盐贩暴利，所以都想售卖私盐牟利。” “正所谓堵不如疏，不如取消盐引。盐引规定了贩卖盐的地点和斤两，如此严苛反而容易导致商人之间的团结。” “不如将盐引拆分成三份，一份允许制盐，一份允许运盐，一份允许售盐。三者皆不限量，只要向朝廷抵押担保，便可批准。” “十个巨商可拧成一股绳，百个小商可推举商首，但是如果有一千个，一万个商人，便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要他们团结，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团结起来。” 朱元璋闻言眼前一亮，先是细细品味，随后哈哈大笑。 不过片刻，朱元璋又认真问道：“可若是他们真团结起来了呢？” 第25章 富有心计的张天赐 洪武朝四年，二月初。 原本安稳平淡的民间市场，突然卷起一阵名为《文官勾连盐商》的彻查风暴。 短短一个月之内，大明除去西北领土之外，其余州府，无不被拱卫司搞得鸡犬不宁。 各地但凡是有名有姓的盐商，无不被拱卫司团团包围，别说是允许家仆出门买菜，便是家犬都不得出门。 各个盐商纷纷哀嚎，直言洪武皇帝要灭了他们，没了他们谁给百姓卖盐等等。 同一时间，明明只在百姓间掀起的风暴，居然搞得朝廷上也是鸡犬不宁。 这一刻，不只是淮西勋贵集团，便是浙东集团也开始纷纷上递奏折，希望朱元璋不要与民争利，祸害良善百姓。 朱元璋也不管这些官员是真傻还是假意，纷纷用小红册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其数目之多，看的张天赐也是十分眼晕。 朱元璋曾问，万一这数万盐商到时候真的联合起来，那朝廷又该如何应对？ 张天赐呵呵一笑，立刻祭出三大法宝。 第一，工商管理局，管理百姓日用之物的物价，物价不合理者，抓入大牢，罚抄家产，并且将名字刻在州府门口，单在其族谱上记录此人罪行。 第二，国营盐商，采用张天赐最新的岩盐生产技术，不为赚取多少钱，只为百姓兜底，一旦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便开仓低价倾销白盐。 第三，成立皇家商会，寻找与白盐无关的商贾，利用他们大力生产白盐，以让市场白盐价格暴跌，以此稳固民生。 对于这些商人，可许诺锦衣穿戴的资格，可许家中不足七岁的孩子，入豫章书院旁听学习，日后家族不再经商，便可转民籍、考科举。 对于这三点，朱元璋召集了李善长、汤和、徐达以及太子朱标，共同商议。 李善长看着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张天赐，心中暗骂。 作为大明第一权臣，李善长在下有数不清的利益链条，而其中盐商为最重要的一条利益之一。 因为张天赐一次出谋划策，他李善长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银两。 至于徐达和汤和也是一样，不过贿赂二人的盐商没有那么多罢了。 “陛下。”汤和率先说话：“此举甚妙，可解盐商之患，又能让其他行业的商贾背锅，可谓是尽善尽美。” 徐达为人谨慎，在一旁只说到：“微臣赞同张大使的想法。”说着，徐达还瞥了张天赐一眼。 张天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老狐狸给盯上了。 李善长犹豫片刻，悠悠说道：“当真是一代后浪推前浪，老朽也觉得此法没有问题。” 太子朱标则眯着眼，看向张天赐，一直也没说话，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总而言之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感觉到在场氛围有些不对劲，张天感觉怎么好像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的看着自己。 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美女，至于被这么盯着嘛？ 朱元璋露出微笑，随即对李善长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百室多操劳点事了，天赐这小子办事毛躁，此事若是由天赐来做，只怕会将好事做成坏事。” “好了，没事便都退下吧，百室你留下，咱在谈谈详细的事务。” 张天赐和徐达、汤和三人一起离开。 朱元璋看着张天赐的背影，对李善长问道：“百室，你觉得天赐这小子怎么样？” 李善长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微臣曾独与张天赐相谈过一次，只觉得此子天资聪慧，看似身形散漫，内里却独有一份傲骨。”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傲骨？他第一次见到咱，那跪的可比谁都快。” 李善长也是微微一笑：“跪与不跪，和心有傲骨不同。” “只是不知此子在坚持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朱元璋捋着胡子：“再硬的骨头，咱也有办法。” “这小子嘴上说什么女子不满十八，孕者百损其一，可是实际上，咱看他就是不想自己有了软肋罢了。” 李善长笑着，却不说话。 一旁的太子朱标这时也笑着说道：“张天赐只怕是有小聪明，在我这吃了闭门羹，却在父亲这想法子。” “就是不知，张天赐为何总是对商贾这么上心？” 朱元璋斜着瞥了朱标一眼：“标儿啊，他这只是看起来是小聪明，实际上他可比谁都精明的很。” 朱标微微皱眉：“父皇，此话怎讲？” 朱元璋冷笑一声：“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咱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有着一个清晰的目标，一直在向那个目标努力着。” 同时，朱元璋心底还有一句未说出的话【这小子，和咱决定反元那年，是一模一样啊。】 宫外，汤和不知道有什么事，和徐达聊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而徐达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天赐。 “魏国公，您为何如此看我？”张天赐皱眉，心想自己没有招惹过徐达吧？ 徐达上下打量着张天赐，忽然一抬手，拍了张天赐肩膀一下：“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怎能还没有家室。” 好嘛，朱元璋催完马皇后催，马皇后催完你徐达又来催。 是，你徐达的女儿都嫁入了皇家，可是也轮不到你来催婚吧？ “呵呵，魏国公言过了，那农村不还是常有三十几岁才娶上媳妇的糙汉子嘛，我自认不比那些汉子强多少，又何必着急娶媳妇呢。” 徐达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豁达，不过无碍，陛下已经决定将伯起的闺女嫁给你了。” “不过今年可能取不上了，随州那老妖婆自立一国，数次拒绝朝廷诏安，陛下决定派颍川侯和你未来岳父，一起去胡广省灭了那狗屁大夏。” 自己的老丈人，字号叫“伯起”？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壮阳呢？ 还有大夏？随州？老妖婆？这都什么跟什么？ 张天赐听的一头雾水，不过却也可以理解。 别看现在才洪武四年，大明境内还是有不少反贼在作乱，一直到洪武十年之后，大明境内才趋于平稳。 不然为何洪武四大案，全都发生在洪武十年之后呢？就是因为国内还在一片混乱之中，朱元璋没办法卸磨杀驴罢了。 第26章 新政策一下，盐商全蒙了 “魏国公，不知下官那岳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天赐自知问的有些突兀，可是却不得不问。 因为官职低，张天赐所能接触的正儿八经的官员的官职也都不怎么样，根本不可能对这些开国将领能有什么详尽的了解。 至于自己的老师单安仁？ 张天赐一来不想麻烦他，二来单安仁素来孤僻，在朝廷上是出了名的孤臣，与浙东和淮西都不交好，文学上和理学还有其他学派也参和不多，想来就算问他，他也不会比其他人多了解多少。 两方都没办法给张天赐提供什么帮助，那就只剩下面前的徐达能帮张天赐解解惑了。 徐达捋着胡子，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与此人交集不深，不过能被陛下封侯，不是一方豪强，那也是元末起义中的人中之杰。” 除去开国的六位国公，其余大部分军人文臣最高也不过是侯爵。 去年洪武三年的封爵大典，张天赐也只是听说，然后再最外围看着，毕竟整个应天上上下下几百名官员，哪轮得到当时还是小虾米的他上前。 也不知徐达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张天赐也不能强问，只能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回自己的军器局工作。 第二天早朝，朱元璋罕见的同邀在京的各地侯爵也一起上朝。 朱元璋风风火火的性子，可没闲工夫和这群嘴酸的文臣磨叽，上朝先问了一下有没有事情要启奏，见无人应答之后，便颁布了张天赐献的政策。 将盐引一分为三，分为制、运、售三份，并且不再限制盐引的批发数量，也就是说，只要你有抵押物，便是一家十口人来申请十份也是可以的。 第二便是让盐物司独立出来，从六品部门降为七品部门，但是将独立承担制盐贩盐等工作，不为与民争利，只为为民保底。 第三则是成立皇家商会，召集天下巨富，到应天共同商议商籍商权的改革。 三条新策一出，那些一直眼馋盐业的小商人立刻就动了心，当即便去衙门打听，一番打听，发现这新盐引对于制盐运盐售盐的数量都不做限制，只不过一族之内只能选择一种而已。 这下可好，无数小商人抵押住房农田，只为了换一张盐业的批文。 聪明一些的会选择换运盐的批文，那些不聪明的只会盯着售盐和制盐。 对于那些依靠售盐成为巨富的商贾来说，这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以往一城一地，也不过两三家卖盐的铺子，这些巨富只需要施展一些小手段，便可以将其拉拢，随后垄断一座城池。 可是现在风云变幻，这些巨富暗骂，朱元璋脑子抽了，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不过，甭管他们怎么骂，想要在一统盐业却是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他们派出家奴，发现朝廷居然给申请了制盐之人，如何从海水提炼盐分的方法！ 其手段之全，甚至连哪出的海水适合制盐都标出来了。 原本天下盐商分七脉，如同战国七雄一般，互相制衡又互相合作。 可是朱元璋一套王八拳下来，整个盐业又成了周朝灭亡之后，百国林立的场面。 更让他们这些巨富感觉到可怕的是，这朝廷居然趁着他们盐商行业大乱，直接推出个什么盐务司！ 听说这盐务司也要制盐卖盐，还说什么是为了百姓做保底，在这群盐商看来，朝廷这么做简直无耻至极也！ 说回早朝，三条新策惊得朝堂是无人做声，一些提前知道内幕的，比如胡惟庸和各派嫡系，也都理智的保持着沉默。 因为他们知道，朱元璋这次整治盐商，跟盐商赚不赚钱没有一毛钱关系，完全是张天赐作为一个九品芝麻官，把当兵过得苦日子告诉了朱元璋而已。 当然了，也是那些盐商太过愚蠢，如今刚刚建国，就迫不及待的针对当年祸祸过他们的军人，你祸祸还不敢正面对抗，只敢找退伍的兵欺负。 作为同样能带兵的朱元璋，他怎么可能看得下去这种事的发生？ 没直接诛九族就不错了！哦对，也有可能正在押送回京，过一阵再诛九族。 现在朱元璋还没开始大肆诛连，所以百官还是比较敢和朱元璋对着干的。 又和百官吵了一架，朱元璋胜利之后，看向一直在看热闹的安陆侯吴复。 心想你个老头子是真轻松，早朝也不用上，没事就带兵抢抢劫、杀杀人。 一会直接给你女儿安排了，看你还笑得出来吗！ “既然无事，便散了吧。伯起留下，咱有事要和你说。” 说完，朱元璋大步离开了奉天殿，只留下吴复一脸懵逼。 老朱今天不按套路出牌啊！他到底要做什么？ 正常来讲，朝会后如果朱元璋要找谁谈话，那都是让太监小声叫人，以避免出现什么风言风语。 但是今天朱元璋居然一反常态的直接点名要吴复留下，这可就值得很多人琢磨了。 和身旁的兄弟们打了声招呼，吴复便赶忙赶往御书房。 此时朱元璋正在喝暖汤养胃，吴复见状单膝跪地：“微臣吴复，拜见陛下！” 朱元璋嗯了一声，瞅了眼一旁的椅子：“坐吧，咱有事和你说。” 吴复坐下，一脸疑惑的看向朱元璋。只见朱元璋笑呵呵的看向吴复：“头几日，咱妹子叫你闺女入宫的事，你可知道？” 吴复心想，这肯定知道啊，这事他要是不知道，那他还算得上一家之主？ 实际上当天听说女儿要进宫见马皇后，吴复就知道，自己女儿估计是要嫁人了。 只不过要嫁给谁就不知道了，毕竟如今五大皇子都有妃子，再往后的皇子又年纪太小，总不能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小屁孩吧？ “此事微臣自然知晓。” 朱元璋点点头：“爱卿，你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好的婚配？” 吴复嘴角一抽，怎么？我敢说已经有好的婚配了？那你不还让我“途中病疾而卒”？ 第27章 还不如研究化肥 “回禀陛下，全凭陛下吩咐。”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好爱卿，咱这正有一贤才，打算将你的女儿许配给他。” “你们虽然未见过面，但是咱可向爱卿保证，此人才干不弱百室伯温，只是如今潜龙在渊，未有展露罢了。” 潜龙在渊？能力不弱李百室和刘伯温？ 如果是别人的话，吴复只会觉得是在吹牛，但是这可是朱元璋亲口承诺的，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只是，却不知朱元璋口中这位比李善长和刘伯温还牛逼的大才是谁。 吴复不禁有些好奇，毕竟京中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或者他是在给自己儿子吹牛逼？想让自己闺女嫁过去当妾室？ “微臣自当对陛下感恩戴德，只是不知这大才是……” 见吴复好奇的模样，朱元璋哈哈大笑：“虽然这小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且还是九品的小官，但是爱卿不用担心，此子日后定能一飞冲天！” 短短五分钟，吴复的心里从一飞冲天又落到谷底，只好像玩了云霄飞车一样，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嘴角慢慢抽动。 朱元璋见状，心底暗笑，让你们这群骄兵悍将越来越目无王法，看今天不好好吓唬吓唬你们。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沉默。 过了五分钟，吴复控制着想要哭出来的情绪，声音略带哽咽的说：“微臣，叩谢陛下……” 这时只听门外踏踏响起一阵脚步声，吴复抬头一看，只见太子朱标带着一位年轻人正走过来。 “父皇。\/陛下！”朱标和张天赐二人一同行礼。 朱元璋赶忙招呼吴复：“来，伯起，这位就是咱为你找的好闲婿。” 张天赐和吴复一脸懵逼的对视一眼，随后张天赐先尴尬的作揖行礼：“见过安陆侯。” 朱元璋赶忙偷偷叫朱标走到自己身边，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吴复和张天赐说道：“哈哈哈，你二人下去聊吧，咱和标儿有事要讲。” 吴复冷着眼看向张天赐，冷哼一声率先出门。 张天赐一脸懵逼：“太子殿下，不是有急事吗？” 太子心底暗笑，心想这就是对上次松绑商权的报复，嘴上却说道：“婚约之前见父母，这怎不算大事？” 张天赐嘴角抽动，感觉朱元璋和朱标眼底似乎都有笑意，暗想难不成自己被这爷俩坑了？ 带着迟疑的眼神离开御书房，走出皇宫之后，只见吴复正一手搭在腰间的刀上，冷着眼看着自己。 “张天赐……倒是好名字啊。陛下言你，智比百室伯温，却不知你为何至今还没成家？” 张天赐看着未来的岳父，紧张的尬笑了一下：“自然是因为没钱。” 吴复只觉得脑袋遭受到了一次重击。 心想自己肯定是哪里得罪了朱元璋，不然怎么能把自己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大女儿介绍给眼前这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臭小子？ 自己怎么说也是勋贵武将，从三品武官，更是开国侯爵，怎么能把女儿介绍给张天赐这种要啥没啥的人？ 吴复是越看张天赐越觉得不耐烦，奈何皇命所赐，不得违抗，吴复便是再怎么不满意，也只能认下。 “罢了，料你也安排不起我闺女的婚事，听候陛下安排，到时你人到了就行。” 说完，吴复转身离开，连个让张天赐道别的机会都没给。 张天赐皱着眉，看了眼吴复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皇宫内，总觉得朱元璋要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张天赐又不是搞政治的，教员选集他都没看完，根本想不通朱元璋今天要他夫婿二人见面，是要做什么。 老老实实回到军器局打工，入夜回家之后，张天赐拉着韩老开始分析。 “安陆侯是不是要被赐死了？” 韩老惊讶的看着张天赐：“安陆侯虽桀骜不驯，但却从来没有僭越之举，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陛下怎么会赐死呢？” “那老朱着急我娶她闺女干啥？除了连座给我一起砍了头，我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韩老嘴角直抽，心想少爷你能不能思想不要那么阴暗？朱元璋只是想控制你，而不是杀了你。你张天赐无依无靠的，谁敢重用？ 你以为朝堂上的官员都喜欢女人？有的是龙阳之好的，娶妻生子，不还是为了有家有后，让老朱放心使唤自己么。 “少爷，您可能是想多了。”韩老想了想，决定不能再让张天赐胡思乱想下去了，别到最后张天赐脑子一抽要造反，那可就不好了。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今年都二十五了，却连个媳妇都没有。再加上少爷你又是乞丐出身，无牵无挂，你这样让陛下怎么放心重用你？” “陛下如今催得紧，肯定是想重用少爷你啊，若是陛下不想重用少爷，那陛下怎么会管区区九品官的婚事呢？” 张天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对韩老认真的说道：“韩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韩老瞳孔一缩，心跳一滞，暗道【自己家的傻少爷，终于发现自己身份了吗！自己终于不用苦苦隐藏自己了吗？】 “认识的官员甚多，却又贫苦给人做家仆？难不成，韩老你是……朱元璋的马夫？” “也只有马夫才能见到那么多官员，那么多官员都认识吧？” 韩老看向张天赐，脸上一副妈的智障的表情。 犹豫半晌，还是摆了摆手：“啊对对对。” “反正我看陛下不是要杀少爷你，少爷你也不必因此惊慌。” 张天赐点点头：“韩老你这么分析倒也是合理，唉，也不知道我这媳妇好不好看，能不能吃苦，毕竟我这小房子，她一个勋贵后代还真不一定能住习惯。” 韩老这次虽然无语，但是却没说话。 你也知道人家是勋贵后代，人家怕闺女过得苦，肯定会给闺女安排大宅子和仆人啊，怎么可能还住你这个小破院子。 张天赐摇摇头，人情世故想不通，还不如继续回屋琢磨自己的化肥去。 第28章 力士害我啊! 陶成道，号万户。 此时陶成道正坐着马车，刚刚通过应天府门的查验。 陶成道看向一旁，负责保护自己的拱卫司力士说道：“此子真有登天之能？ ”那力士嘴角抽动，心底暗骂陶成道【你个老帮菜烦不烦啊，我他妈怎么知道能不能上天？我要是知道怎么上天，哪还有你什么事！】 见拱卫司的力士不回答，陶成道叹息一声：“希望不是陛下诓骗我吧。” 力士领着陶成道，一路来到工部军器局。 按理来说，陶成道于朝廷有功，得了封赏，入京第一件事应该是见朱元璋才符合礼制。 奈何陶成道身为一个梦想飞天的人，实在是等不及要见那个能让自己飞天的男人，眼看拱卫司的力士不听劝，当即掏出匕首，竟然打算以死相逼。 拱卫司的力士哪见过这场面啊，想了想，进入应天之后就算安全了，便派出一人去通知毛大统领，剩下的人陪陶成道先去见能飞天的那小子。 走进工部，陶成道还没进门，就看到工部内涌起滚滚浓烟。 “这莫非是冶铁？不对啊，冶铁怎么能是这黄绿色的烟雾？” 陶成道话音刚落，就见一众官员抢着跑出工部。 “天赐贼子，竟欲害我等！” “这么雅干什么，要骂就狠骂！张天赐，我彼其娘之！” “淦你娘，有毒你早说啊，你他妈居然自己带个头巾保护自己，我们不是人啊。” 张天赐？陶成道记得这个名字，是那个承诺能让他飞天的男人。 陶成道赶忙拦住跑出来的一位官员：“不知这张天赐在做什么？” 那官员也是气急了，没看清来人，便气呼呼的说道：“张天赐那小贼，找一群道士帮忙炼制绿矾油就算了，我等又不是不认识绿矾油。” “可是这贼子今天要炼制的居然是浓缩的绿矾油！他用两片玻璃护住眼睛，包的和粽子一样，然后问我们为何不怕浓缩绿矾油的蒸汽。” “你说说，此子说的可是人话？” 这时一个官员搭话说道：“以前绿矾油都是用胆矾制作，谁知道这小子怎么发现的，居然能用黄铁矿制作至纯的绿矾油。” “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不行，我得去看太医！” “我也是，带我一个。” 用黄铁矿制造绿矾油？绿矾油除了入药和除锈之外，还有别的用吗？ 陶成道刚打算以身犯险，进门看看张天赐在做什么时，就看到一个浑身缠满白色绷带，眼睛上带着两块透明琉璃的怪人走了出来。 怪人解开绷带，不满的念叨一句：“高炉不行，难不成要封闭燃烧？可那岂不是要炸炉？” 紧接着，两个道士咳嗽着跑了出来：“天赐小儿，你不是说没危险吗！你竟如此害我等贫苦道士！” “是啊，我等真是信了你的邪，居然会想着跟你干活，真是猪油蒙了心！” 张天赐咧嘴一笑：“哎呀，没毒。” “什么没毒！”那道士破口大骂：“没毒你装备的这么齐全！” “嘿嘿，我惜命。”张天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看到堵在门口的陶成道：“这位壮士，您若是有冤该去找府伊，我这是工部，不负责伸冤。” 陶成道上下打量着张天赐，悠悠开口问道：“你就是信中说，可助人升天的张天赐？” 升天？张天赐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您就是陶成道陶万户？” “正是在下。” 张天赐上前就抓住陶成道的双手：“哎呀，可把您盼来了，快请进……呃，要不我们还是外面聚吧……” 说着，张天赐一摸兜，神情立刻难看起来：“罢了罢了，要不去我家聚一聚？” 陶成道看出张天赐窘迫模样，当即哈哈大笑，爽朗的说道：“我有万户，哪需小兄弟请客。” “这位力士，不知应天最好的酒楼是哪？” 拱卫司的力士想了想，自己一个月不过四五石粮食，没事研究最好的酒楼干啥？ 不过自己倒是常去醉春楼，虽然那是……但是只要不上楼，想来应该也算是装潢最好的酒楼吧？ “陶万户，小的哪知道最好的酒楼是哪，这应天城各家酒楼都自称为最好。” “不过小的倒是常去醉春楼，那的姑……酒水不错。” 力士想了想，感觉自己说的也没啥毛病，那的酒水确实好喝，软软糯糯的，白白嫩嫩的，酥酥麻麻的，一想起就觉得十分可口。 就是两三个月才能和哥几个一起去一次，还是十分遗憾的。 “哦？那还请力士带路。” “两位道长也在，陶某也不好落下二位，一起来吧。” 随后，陶成道，张天赐和两个老道士，四人便一起到了醉春楼。 皇宫。 朱元璋一脸懵逼的看向底下正缩着脖子的毛骧。 “你是说……你治下不严，手下的力士带着陶成道和张天赐，还有两个老道士去了青楼？” 毛骧一句话没说，当一声便将头磕在地上。 朱元璋皱着眉，看向毛骧：“这事……唉，大街上肯定都传疯了。” “别的当官的，都偷偷摸摸换了衣服再去。他们倒好，大白天穿着官服去……” “啧啧啧，不知道伯起是不是得气昏过去。毛骧，把这张纸送到安陆侯府去。” 安陆侯府。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老仆看着晕过去的吴复，赶忙扶住即将跌倒的吴复。 正巧，吴梦琪路过，听到屋子里传出惊呼，推门一看，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晕死过去：“爹！爹你快醒醒！” “我爹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老仆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啊，有封宫内传给老爷的信，我递给老爷一看，老爷便晕了过去。” “信？”吴梦琪立刻注意到，地上掉落着一张纸。 吴梦琪赶忙捡起信，只看了一眼，便是先面色通红，随后又急转发白，着实被气的浑身发抖起来。 “怎么了？为何这么吵？”吴复的妻子，吴梦琪的母亲采式走了进来。 看到母亲进门，吴梦琪突然眼含泪水，扑到母亲怀里。 吴梦琪自小早熟，性子孤傲，突如其来的哭泣让采式一脸的疑惑：“怎么了女儿？谁欺负你了？” “母亲，女儿……女儿命苦啊。” 采式疑惑的接过信纸，只见上写着【陶成道、张天赐、两道士。四人白日宣淫，张天赐着官服，入醉春青楼，大醉而归。】 “娘！娘！你怎么也晕了！” 第29章 倒欠一个月俸禄? 要说这古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有人说是义气，有人说是活着，还有人说是理想。 但是曾有伟人说过，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这个问题在讨论之前，一定要看是哪个朝代，哪个人物，哪个地区这三个要素。 你要笼统得说，这古人最在乎的是义气！那洛水之誓的司马懿可就有的聊了。 你要说的是活着，那一张假诏书就能骗死的扶苏，估计能唾你一口。 你要是说理想，那世修降表的家族可就要和你聊聊了。 这大明洪武初年，应天府的人是个什么状态？ 是朱元璋为去蒙元百年遗毒，恢复汉家衣冠，强行推行了不知道多少看似荒唐的政策。 商贾不得穿丝绸。街头两路的生意者，不得穿薄纱戴饰品。百官皆以污名自愧。 尤其是那青楼的姑娘，更不许穿的花花绿绿，搞得若隐若现，以防止官员不思朝政，就想着去青楼。 虽然朱元璋设立了御史这一职位，每天百官下班之后，这群御史还要加班，偷偷摸摸穿着便衣，到各大青楼去看看有没有进出的官员。 一旦有哪个官员被抓到，轻则身败名裂，罚款半年俸禄。重则是革职除名，记录在案。 自从有几个不信邪的官员被抓了之后，这朝廷内是人人自危啊。 为什么危？难道不是管住自己下半身就行了嘛？ 非也，你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但是有人会用聪明的头脑，假扮成你，去帮你管不住下半身。 一般这种都是浙东和淮西的低阶官员们，互相陷害的小手段。 正常来讲，是御史们发现有人出入青楼，然后记录，随后叫人抓捕，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 可是这些陷害的人懂啊，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陷害你革职，更重要的是搞臭你的名声，让陛下不再信任你。 当张天赐拒绝李善长的拉拢时，淮西集团下层的官员就想着出个办法，陷害一下张天赐，以避免此人异军突起，一路高升后加入浙东集团。 然而谁都没想到，他们还没动手呢，张天赐自己就去青楼了，而且是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还是大白天去的。 更过分的是，他还穿着官服去的！ 这下可好，第二天一早，满朝都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景象。 浙东集团是一言不发，淮西集团那些大官一个个都在疯狂弹劾张天赐。 一群二三品的大官，去弹劾一个军器局的九品小官？说出去都让其他州府的人笑话，这不一句话就能撵走的事？还用拿到朝堂上弹劾？ 毕竟这群人是大官，张天赐数次初入皇宫的事，早就在官员内部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张天赐也是陛下眼前的一位红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擅自撵人？ 所以，最好还是通过间接下手的方式，这样皇帝也抓不到把柄，自己又能去掉一个祸患，岂不美哉。 谁料，朱元璋居然笑呵呵的看着在场弹劾的官员，一点烦躁或者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这下就让这群淮西集团的官员懵了，老朱怎么不生气？不生气就算了，皱皱眉都没有，甚至还一直笑！ 见朱元璋脾气不对劲，百官弹劾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没有声音之后，朱元璋呵呵笑了笑。 “伯起，你对这是怎么看？” 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去留，不都全凭你的喜好嘛？至于问一个侯爵嘛？ 哪曾想，吴复噗通一声单膝下跪：“张天赐目无王法，知法犯法，真乃大明百官之耻，历代官员之侮辱！臣请诛张天赐九族！” 嘶！~~~ 安陆侯！过了！就去一趟青楼而已，还是白天去的。 谁不知道青楼白天不接客啊，顶多去了摸摸手摸摸腿的，至于诛九族嘛？ 户部侍郎安文偌轻咳一声：“安陆侯，大明律法有奖有惩，张天赐便是有罪，却又罪不至死，你口出狂言上来就要诛九族，可有将大明律法放在眼里！” “我要弹劾你！” 吴复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那文官。 朱元璋坐在最高处，终于是忍不住心底的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看着台下一众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的武将，朱元璋满意的微微点头。 别说，张天赐这小子还真好用，不是主动出计谋，就是被动搞点事，总是能给自己惊喜。 “好了，张天赐也是不知道那处是青楼，所谓不知者无罪，但是毕竟为朝廷命官，不可轻易放过，以免后来者效仿。” “罚俸半年，以示警告。” 户部的人掐指一算，一月初张天赐罚俸半年，一月末的时候领了一个月俸禄，今天又被罚了半年，回去得让那小子吐出来一个月才是。 “伯起，你也起来吧。自家的女婿管不好，除去个人品格之外，也是你管教无方啊。” 朱元璋这一席话可谓是席卷文官集团。 那朱元璋眼前的红人，总是出入皇宫的张天赐，居然是安陆侯的女婿？ 好嘛，怪不得提议要诛九族呢，这是明摆着不想女儿嫁给张天赐，怕给自己家招黑啊。 此时再看武将集团，虽说这群人或多或少都去过青楼，但是大多都是洪武一年，甚至更早之前的事。 朱元璋多次警告之后，便再也没人犯过这么蠢的案子。 如今虽然张天赐隶属文官队列，但是却做了武官集团侯爵的女婿，这事在朝堂上丢面，丢的还是武官集团的脸。 此时张天赐哪知道，他这边正等着人杂造局给自己搞磷石膏呢，这平白无故不仅一年俸禄没了，还倒欠户部一个月工资。 这边杂造局刚刚送来磷石膏，张天赐正要开火炼黄铁矿，搞出二氧化硫呢，就看到吴复直接闯进军器局的大门。 “小兔崽子，你跟我来！” 张天赐一脸懵逼：“来什么？” 吴复咬着牙：“今日我便要端正家风，好好去一去你乞讨多年留下的痞气！” 说着，吴复掏出一捆鞭子：“小贼！受死！” 第30章 救苦救难马克沁，大慈大悲加特林 朱元璋揉着太阳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天赐和吴复二人，只觉得脑壳疼的要命。 当时吴复虽然抽出鞭子，但是最多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张天赐，毕竟大白天逛青楼这种事可太蠢了，更蠢的是居然穿着官服去。 再加上朱元璋在大殿上公布了吴复的大女儿，居然要嫁给区区九品官的张天赐，两相加起来导致吴复直接成了文管集团中的笑料。 按照吴复的猜想，张天赐服个软认个错，他在骂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张天赐看似瘦弱，跑的是真不慢。 当时只见张天赐一溜烟的便跑到了御史的官邸，直接站在人家御史官邸的门口，对着吴复大喊：“你过来呀！” 吴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当着御史的面抽张天赐啊。 但是张天赐可不认怂，今天你还没做我老丈人就敢威胁我，你要是做了我老丈人，那不得把我当马骑？ 这倒好，二人的冲突直接被路过的御史看见，这明天御史要是不能再朝会上好好参他二人一本，那他们御史岂不是吃干饭的？ 好在御史中的老大还是比较聪明的，没有直接闹大整件事，只是写了封折子，交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收到折子之后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又觉得二人实在是太丢官员脸面，便将二人叫进宫中，打算好好训斥二人一番。 “自古常有婆婆看不起媳妇，岳父看不起夫婿之事。但是人家再怎么看不起，那都是把事留在家里说，哪有你俩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闹的！” 张天赐不吱声，吴复也不吱声。 两个人沉默相对，朱元璋无奈叹口气，心想这二人心气还真相似，能做一家人果然是缘分。 “张天赐，你身为九品官员不尊三品大官，再者你又占了夫婿不尊岳父之事，快给你岳父道个歉，此事便罢了吧。” 张天赐别过头：“恕臣不能遵旨。” 朱元璋眼角抽动：“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岳父给你道歉？” 张天赐轻咳一声：“也不是不……呃……”看着朱元璋要杀人的目光，张天赐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对吴复说道：“那个……岳父大人，今日之事是小婿不懂礼节，还望恕罪。” 吴复冷哼一声，扭过头，显然不想接下张天赐的道歉。 朱元璋揉着太阳穴，叹息一声，心想看来自己这次是玩过了。 不过作为皇帝，朱元璋虽然一手挑起了张天赐和吴复之间的矛盾，但是这个错他可是不会认的，只能想办法解决调和二人心中的矛盾。 “伯起，这事归根到底也是你不对。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何必在闹到台面上。” “天赐毕竟也二十五岁了，多多少少也要有面子。” 吴复见朱元璋都亲自劝导他了，他要是在不听话，那岂不是不给老朱面子？ 无奈之下，吴复只能说道：“是微臣错了，日后再有矛盾，也不会薄了天赐的面子。” 看着二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互相原谅，朱元璋思索片刻，对张天赐使了个眼色。 张天赐一脸懵逼：“陛下，你眼睛怎么了？” 朱元璋一拍额头，技术人才确实好用，就是这智慧都留给技术了，一点是没留给人情世故啊。 “罢了，张天赐你可见过空手道歉的？是不是得想着送点什么，你这道歉才显得有诚意！” 张天赐挠了挠头，看向朱元璋：“微臣正在研究三酸，要不就把这三酸的配方当聘礼，交给岳父？” 朱元璋上次听张天赐科普过，三酸是硫酸硝酸和盐酸，能用来做化肥，给农作物增产。 看着张天赐纯洁的双眼，朱元璋是嘴角直抽【你个臭小子真大方啊，能让农作物翻倍的宝物，你是说给就给啊！】 【咱敢给，他吴复敢要吗？】 吴复倒是不知道三酸是什么，不过看朱元璋逐渐扭曲的表情，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东西，便当即说道：“免了，你研究的东西还是给陛下留着吧，毕竟你是吃着公粮研究出的，于情于理都不应当给我，不然岂不是慷朝廷之慨？” 张天赐思索片刻，觉得吴复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他现在是奉旨研究，结果转头把研究的东西送给自己老丈人，这哪个皇帝见了能高兴。 可是吴复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若是什么都不给，那这老丈人不得记仇记一辈子？ 可是张天赐一想，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把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俸禄分一点给老丈人吧？ 思来想去，张天赐试探性的问道：“陛下，三酸所用，不止农产。更是可以研发新火药，若是日后微臣将一息六百发的新枪械研制成功，是否可以先给岳父那队伍安排……” “等等！”朱元璋突然开口打断：“你刚刚说什么？一息六百发？什么意思？” 张天赐解释道：“微臣将火铳每射击一次，称为一发。一息六百发也就是一息之内六百次射击。” “一个呼吸之内，能射击六百次！” 吴复惊讶的大喊一声：“可是真的？” 张天赐见吴复激动的样子，点了点头：“自然有可能，这不正在研究嘛。” “微臣头几日研究三酸时，曾不慎将硫酸和硝酸洒在棉布之上，不料中午加热饭食的时候，火焰点燃棉布，只见当时一个大火球腾空而起，又突然消失，只在短短一瞬间那棉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微臣见状，便心想，若是将这棉布代替黑火药，再以密闭空间将弹丸和棉布封存，如此一来巨大的爆炸肯定能让子弹快速射出，这岂不是能提高杀伤力，让士兵再也不需要穿戴厚重的铠甲了吗。” 朱元璋皱眉问道：“如此火药倒是厉害，只是这与一息六百发的火铳有什么关系？” 张天赐总结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这棉布爆炸也能产生气浪，微臣认为这气浪能推动机械，若是做个反复的机关，不就可以让火铳自动激发和射击嘛。” 吴复在一旁继续问道：“你说的不对，刚刚你说了，棉布和弹丸密闭封存，那有应该如何激发？” 张天赐心想，这俩人问题怎么这么多，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说不知道吧，免得二人继续抠细节。 “这个，自然是还没想到，不过总有解决办法嘛，慢慢研究嘛，总能研究出来。” 第31章 石灰乳制糖法 张天赐说的，自然就是马克沁机枪和无烟火药。 当初前世真正将骑兵退出历史舞台的，就是马克沁重机枪，而马克沁机枪的发明，便是依赖无烟火药的发明。 当年张天赐见到欧洲人发明了硝化甘油和硝化纤维时，张天赐不由得觉得心痛。 心想若是李自成没有被清军打败，南明朝廷没有内讧投降，那以汉人的发展和学习能力，就算没有自主发明无烟火药，想来也能认真对待学习这种火药，也就不至于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被外国佬欺负的那么惨了。 张天赐为什么要研究三酸，因为上至冶铁化工，下至农牧渔林，这三酸的作用都是无可替代的。 牲畜吃的饲料添加剂，稻谷使用的化肥，金属的防锈工艺，化工的元素合成，无不需要三酸在前或后进行参与。 张天赐可不是想要搞一点实验室产物，他要搞的是能够大规模生产，造福万民的生产体系。 所以，三酸最先的用处应该农牧业，当解决了全国人民的温饱之后，便是蒸汽机和发电机的同时登场的时候。 蒸汽机加发电机，在配合三酸的化工，便能将大部分后世的日用品或者简单的军用品都生产出来。 到时候再配合军制改革，法治改革，不出五十年，张天赐有信心带领大明步入现代化社会。 而做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朱元璋和朱标的信任和欲望。 朱标先不提，能获得朱元璋信任的，无外乎武器和军械的步步发展。 只要能够让大明获得无与伦比的强大火力，彻底碾压北方的游牧民族，张天赐就有希望活到朱元璋去世。 至于第二任究竟是朱标还是朱棣，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 毕竟史书上对朱标的死，写的是一片模糊。 被下毒？患病？猝死？肥胖死？至今史学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天赐只能做好朱标提前去世，等待朱棣成为第二代大明皇帝。 至于火器会不会改变原本的历史进程，张天赐并不担心。 并不是不担心进程被改变，而是张天赐根本就记不住原来的历史进程，那还担心未来的变化做什么？ 离开皇宫，张天赐本想回军器局摸鱼，却不想被吴复拦住。 “去我那坐坐？” 看着吴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张天赐有些抵触：“这……现在去合乎礼节嘛？” 吴复嘴角抽动：“怎么，光见我就完事了？你是不打算见见你的岳母吗？” 张天赐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去了安陆侯府，那可就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了，前世还是单身狗的他，哪能知道见家长都有什么步骤。 唯一记得的一点，应该就是不能空手去。 可是现在张天赐身无分文，这个月的俸禄还没开，他上哪有钱买礼物？ 这时正巧一名户部的官员路过，见到张天赐后赶忙跑了过来：“昨日陛下知晓了你白日宣淫，进出青楼，罚你半年俸禄。” “算上一月份月初罚的半年俸禄，以及一月份给你开的一月俸禄，你现在还欠户部一个月俸禄，三天之内，尽快交还，不然闹到陛下那就不好了。” 说完，这户部的官员递给张天赐一张户部开设的罚单，看着罚单的格式，这还是自己创造的，张天赐只觉得一脸懵逼，无助的看着这名户部官员。 “不是，我被罚了？罚了一整年？还欠你们一个月？” 户部的官点点头：“陛下亲口罚的，尽快交还，若是有什么异议，张大使可以亲自找陛下去谈，我这只负责开罚单。” 看着户部官员越走越远，张天赐立刻对吴复说道：“岳父大人，且先等等，我这就去找老朱要个说法！” 吴复赶忙拦住张天赐：“行了，知道你穷，不就还人家一个月俸禄吗，还他就是了。” 张天赐表情狰狞，声音哽咽：“岳父啊，你是不知道九品官一个月才多少俸禄，我现在都快举债过日子了，再还他一个月，我还怎么活！” 吴复一脸无语，心里是真想直接走人算了。 然而，谁让这是马皇后钦点的姑爷，他吴复在桀骜，那也要给老嫂子一个面子不是。 “你没有，我有！不就活不下去嘛，我吴府家大业大，养得起你。” “先跟我回去见你岳母，知道你进出青楼，毁了我吴家名声之后，我媳妇差点被你气昏过去。” 张天赐一听，这还哪敢去吴府啊？和老丈人闹矛盾，又差点气混丈母娘，这去了吴府还能竖着走出来吗？ 奈何此时张天赐的一只手，已经被吴复的铁掌牢牢抓住，想跑是跑不了了，只能在路上绞尽脑汁想办法。 便是改变不了坏印象，也得能让自己竖着走出来吧。 “岳父大人，还请待我先回家取一样东西。” 吴复皱眉：“什么东西？” 张天赐轻咳一声：“聘礼，至于是何物，到时您就知道了。” 张天赐先是带着吴复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吴复看着张天赐不大小院子，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还是得给女儿重新置办一套房子才是。 随后二人又走了一路，来到安陆侯府。 按理来说，作为地方侯爵，吴复是不应该有应天的府邸。 但是张天赐又想到朱元璋生性多疑的性格，便对于吴复在应天有府邸一事也算释怀了。 吴复的老婆姓采，乃是河南一个不大不小的豪强家庭出身，按理来说，吴复是安徽人，二人本不应该认识。 张天赐还听小道消息说过，年轻的时候是吴复主动追求的采式，而采式性格强势，不过是嫁给吴复之后才收敛很多，而他们二人的女儿，则完美的继承了母亲采式要强的性格。 当张天赐第一眼看见采式时，只见采式端庄的坐在大堂中央，双眼的眼神冰冷，上下打量着张天赐的外貌。 【胆小，畏畏缩缩，办事不靠谱，做事不认真，好色之徒】这是采式对张天赐的第一印象。 张天赐见夫妇二人都坐在大堂中央，一直也不开口，张天赐思来想去，只好率先开口。 “晚辈张天赐，拜见岳父岳母。” “晚辈自知家贫宅穷，身无所物，只带一秘方，当做聘礼，还望岳父岳母笑纳。” 说着，张天赐掏出一个小纸包。 管家接过纸包，递给吴复和采式。 纸包共两层，第一层打开，纸上写着几个大字【石灰乳制糖法】 第二层打开，则是手心一捧数量的白糖。 第32章 老朱不贪心了? 黄泥淋浆制糖法，最早可追溯至崇祯年，宋应星编写的天工开物一书之中。 但是考虑到任何技术都不可能是一下子蹦出来的，很可能在元朝末年，或者明朝中早期就已经有了类似的技术。 原因很简单，张天赐在当年的封爵大典上，看到了洒满糖霜的糕点，只是尝着这糕点上的糖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不过，因为技术限制，这黄泥淋浆做出来的白糖总是带着一股土味，虽然本来就要比普通的糖霜要好很多，但是张天赐怎么可能拿这种落后的技术送出来。 与黄泥淋浆法不同，石灰制糖法出现的时间不可考证，只能大约估计出现在十八至十九世纪的欧洲大陆上。 因为其品控方便，生产成本低，生产效率高，在完善了技术之后，很快便取代了原有的黄泥淋浆法。 吴复看着手中的石灰制糖法，先是品尝了一口白糖，随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天赐。 这白糖居然比皇室用的糖霜还要甜。 再看手中的秘方，上面写的十分详细，可以说是就差手把手教学了。 【取生石灰，一比一比例与水混合，得熟石灰，得熟石灰以一比九比例与水混合，得石灰乳】 【制生石灰时，当以石灰石燃烧制取，以密封容器吸取石灰燃烧之气】 【甜菜或甘蔗，切块挤压出汁，煮沸后添加石灰乳与石灰石燃烧之气】 【石灰乳与石灰石燃烧之气添加比例，约为百分之一至百分之十，见沉淀后糖浆白净即可】 【得到白净糖浆之后，温火，糖浆以微微烫手为佳，直至糖浆开始结晶，得到白糖。】 【结晶白糖，分装新锅，锅体温度以微微烫手为佳，使结晶白糖干燥，待一捏即碎，即的成品】 【沉淀之物，可以百分之五的比例添加在肥料中，以做增肥。】 【亦可干燥保存，后多次熬煮，可得棕黄糖浆，制作菜品摆盘使用。】 【注，沉淀之物熬煮好后，需以动物实验，试其无毒，方可售卖使用】 吴复和采式看着手中的制糖法，以及制作出来的白糖，只觉得金山银山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吴复刚想说话，就被采式用眼神拦住，随即采式对张天赐说道：“你这个法子，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采式，这还是自己整理科技发展的时候记住的东西，在这个年代，除了他也没人能知道啊。 “呃，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若是有其他人知晓，这满大街的酒楼都应当拥有了。” “即便做不到满大街都有，但是想来应天内最贵的酒楼也应该有此物。” 采式闻言，犹豫片刻后叹息一声：“此法珍贵，我等怕是无福消受。” “不过却可以让伯起带入宫中，赠与陛下，想来陛下也不会亏待我吴家。” “伯起，一会你便面见陛下，将此方交给陛下，若是陛下点头，我吴家才能使用，不然便当做保命的投名状，献给陛下吧。” 听到自己的媳妇这么说，吴复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是啊，一个全天下谁都没有，只有他有的东西，那老朱看了能开心嘛？ 除非老朱点头应允，否则他吴家就算握着秘方，也不敢使用。 “孩子，你和安玲（吴梦琪字）的婚事，乃是皇后娘娘钦点，按理来说我等不可拒绝。” “但是！安玲本就是我吴家掌上之宝，若是你婚后虐待我女安玲，哪怕是钦点的婚约，我吴家也会舍掉富贵，要你俩离绝！” 张天赐虽然不爽自己被强加了一个媳妇，但是也不至于虐待对方。一方面李知原深知，明朝仍旧是个封建制度的国家，便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别想与大环境做抗争。 这不是张天赐胆小，而是基于现实生产力得出的结果。只要一天生产力不得到解放，女性就永远别想摆脱附庸的身份。 另一方面，张天赐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虽然吃尽了苦头，但是另一方面张天赐又享受了公立的孤儿院、学费的减免、升学优待等福利政策，作为男女平等为基础法的现代华夏，张天赐虽然做不到向舔狗一样对女性那么友好，但是尊重和客观还是能做到的。 “岳母放心，虽有古话常言，男主外女主内，但是小婿却与常人不同，小婿十分愿意尊重安玲的个人想法，她喜欢什么愿意做什么，只要不会违背社会基础的道德准则，小婿都没理由阻拦。” 社会基础道德准则？又是一句采式没听过的词，出于谨慎，采式便问道：“什么是社会基础道德准则？” 张天赐眉头一挑，心想这岳母还挺难对付：“基础准则自然就是最基础的东西，例如公平公正，知法守法，勤劳诚实等绝大多数人认可，以及需要遵守的底线。” 采式手指敲着桌子，品味着张天赐说的这些标准，过了片刻，采式缓缓点点头。 “你先回去吧，既然定下娶嫁之事，你和安玲便暂时不得相见，待定下喜日，大婚之日方可见面。” 张天赐嘬了嘬牙花子，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之前便见过吴梦琪一面，但是张天赐的大脑早就被一堆科学知识塞满了，吴梦琪的长相现在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记得自己未来的媳妇长得不错，可是具体美在哪，张天赐便记不清了。 也许这就是知识的诅咒吧，懂得越多越占脑容量，对于除去知识之外的事，则会变得还不如普通人。 等张天赐离开吴家之后，吴复便带着张天赐的聘礼，石灰乳制糖法来到御书房。 “陛下，微臣的小婿身无分文，便以一秘方作为聘礼，微臣见此配方十分重要，不敢独居，特来献给陛下。” 朱元璋一脸疑惑的接过小纸包，打开之后看见一张纸和一撮白糖。 叫身边的太监尝了尝，太监吃过一口，立刻眼前一亮：“陛下，此乃上上等白糖，要比您恩典时赐给奴才的糕点上的白糖还要强上几分。” 朱元璋疑惑的也尝了一口，再看这秘方，只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金山银山。 不过只是犹豫了片刻，朱元璋便让太监将秘方送还到吴复的手中：“既然是天赐给你吴家的聘礼，咱便不去夺人所好了。” “只需记得，制好之后，向宫中送一些，给咱妹子尝尝就好。” 第33章 你想当下一个司马懿? 朱元璋只说送一点就好，但是吴复可不敢真的只送一点。 “陛下，得此秘法，全依仗陛下恩典，微臣愿意制成之后，除去成本，送往宫中五成，还恳请陛下接纳。”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起来没那么在乎这白糖送的多少。 吴复见朱元璋没什么反应，这才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又起身告辞离开。 张天赐离开吴家之后，抬头看了看天，发现距离下班的时候也快了，便回去点卯下班。 回到家后，韩老正在打扫院子，一看今天张天赐居然这么早下班，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少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天赐呵呵一声，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没办法，今天在陛下和吴家两头跑，忙完就剩一个时辰了，这还上什么班，早点跑路回来早点休息吧。” “韩老，走啊，出门去玄武湖钓鱼，这刚刚开春，鱼儿饿了一冬，可容易上钩了。” 韩老倒是也挺想钓鱼，毕竟张天赐打造的名叫“路亚”的鱼竿十分好用，后面的转轮也能快速收杆溜鱼，和鱼搏斗时也是十分有趣。 但是最近张天赐风头正盛，陛下和朝廷百官都在关注他，若是被人以玩物丧志抓了把柄，那到时候张天赐在朝堂上可怎么混？ 张天赐好像看出了韩老的担心，上前对韩老说道：“嗨呀，人生怕这怕那，全给老朱头干活去了，那当官还不如种地的自在呢。” “走吧走吧，做点窝料，咱们现在就出发。” 对于张天赐来说，古代的生活实在是过于匮乏。 没有手机网络和游戏，除了赌钱那就只能看书，至于一些玩具之类的，那便都是孩子玩的，而且也没什么可玩性。 为了不被无聊死，张天赐便养成了钓鱼这个爱好。 每天找个地点下窝，然后看着古代的风景，感受着没有污染的风和空气，虽然没有那么有趣，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韩老头无奈，自知改变不了张天赐的想法，便只能跟着张天赐一起来到玄武湖边。 湖边不是每一处地方都可以钓鱼，最好的地方并非是那些下水的地方，因为常常有人下水，那里的鱼反而最少。 如果要钓鱼，最好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来到之前常去的钓鱼点，韩老刚刚将窝料扔到水里大片水草的附近，张天赐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想不到小友也是喜好垂钓之人。” 张天赐回头一看，只见李善长正提着鱼竿和鱼篓，身后跟着一名仆人打扮的管家，以及一名穿着华丽，和李善长长得很像的年轻人。 “韩国公，这位想必是韩国公的公子吧？” 那年轻人点点头：“在下李琦，并无官职，见过张天赐张大使。” 张天赐同样拱手回礼，李善长捋着胡子呵呵笑道：“不如一起垂钓吧，老朽也常常来玄武湖边垂钓，此次偶遇，不如一起。” 张天赐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便点头答应。 李琦似乎只是陪着李善长出门转转，并未带着鱼竿，只有李善长坐在张天赐旁边：“张小友，你这钓鱼之前，还要扔一些饵料？却是从未听闻。” 张天赐微微一笑：“韩国公不知道也正常，这垂钓之前多撒一些饵料，这鱼群自然就会被吸引过来，钓鱼便更加容易。” 说着，张天赐的浮漂突然向下一沉，张天赐立刻绷线抬杆，一条巴掌大的鱼便被提出水面：“您看，这不就上钩了吗。” 李善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金光，脑海中细细品味着张天赐刚刚说的话。 看着张天赐将鱼扔进鱼篓中，李善长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友，这玄武湖的鲫鱼土腥味很重，钓上来放生即可，钓鱼本就是为了体验乐趣而已，何必吃食呢？” 张天赐瞥了李善长一眼：“韩国公此言差矣，在下确实受不了这土腥味，可这城里乞丐那么多，他们天天饿肚子，他们自然忍得了这土腥味。” “想不到张小友还有怜悯之心。” 李善长看着正盯着鱼漂的张天赐，眉头微微皱起。 二人对话看似讲的都是鱼，可是实际上说的都是二人对官场和陛下的看法。 总结起来，李善长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是勋贵，当以勋贵的利益而战。 而张天赐则话里话外的表示，朝堂上所谓的两党斗争，其实是朱元璋下的饵料。 李善长好奇，朱元璋挑起两党斗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天赐的回答却让李善长明白，有些好处不是直接体现的。 例如朱元璋让两党斗争，他在作为最大的权力人，实际上可以更加稳固的把握住朝廷的权力，以及因为斗争而宽松的百姓生活。 一旦朝堂上只剩下一股力量，那么他们向上将会敌对皇权，向下将会剥削百姓，反而不利于当权者统治。 李善长看着张天赐，心中暗道【此子看似洒脱，实则心沉似海，既然如此，是否离朝不如听听他的想法！】 “呵呵，张小友说的极对。”李善长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只是这鱼群若是学精了，不吃饵料又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听后沉默片刻，长叹一声：“若是鱼群不再上钩，那要么是吃腻了饵料，要么是认识了鱼竿。无论是哪种，不过是换一批罢了。” “可若是换了饵料，换了鱼竿，这鱼群还是不上钩……” “钓鱼的人也只能抽水撒网了。” 李善长瞳孔一缩，他一直以来都想着和汉朝的张良萧何一样，待王朝一统之后功成身退。 今天听张天赐一言，李善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想到历史上不仅有张良萧何，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司马懿。 原本的计划中，李善长原本打算扶持胡惟庸接替自己的班，自己回家养老。 可是这件事在朱元璋的视角看，却是另一种结果。 扶持傀儡，远离政治旋涡，这两件事在朱元璋看来，你不是想要养老，你是想学赵匡胤和司马懿是吧！ 想通这一切的李善长突然觉得背后直冒冷汗，他真的没有想要篡权的想法！但是朱元璋信不信，那就不是李善长能把握得了的事。 继续在宰相这个位置待下去？文臣之首，武官之爵，朱元璋一样会看他不顺眼。 回去养老？那岂不是下个司马懿？ 似乎在一瞬间，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第34章 第三个权力主体 “张小友，那你说，这鱼儿和钓者之间，究竟该如何相处呢？” 张天赐这时回头看了眼李善长，发现李善长的面色很差，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过张天赐并没有多问，而是想着李善长的问题。 想了一会，张天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李善长有些疑惑的问道：“张小友在笑什么？” 张天赐呵呵笑出了声，对李善长解释道：“韩国公请见谅，我这是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当年下官要饭时，也曾问过一个老翁，那老翁年年都在一个鱼塘中钓鱼，那鱼儿为何那么傻，年年月月见到钓鱼人还是会咬钩。” “那老翁说：鱼儿不傻，反而精得很。想要钓鱼，便需要鱼饵和打窝，打窝用的都是人不吃的豆糠稻壳。” “对于人来说，这豆糠稻壳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对于鱼来说，却是一位神仙老爷，年年日日都会赏赐天降横财，而他们鱼群只需要定时上供童男童女即可。” 说着，张天赐晃了晃自己的鱼篓，此时鱼篓内已经有四五条鱼：“韩国公您看，这鱼篓之中的鲫鱼都只有巴掌大，可是真到了捕鱼的时候，这巴掌大的鲫鱼，只会被扔回河里，端上餐桌的都是大鱼。” “想要不被下网，那就定时定点的向钓鱼佬供奉童男童女，不然就别怪钓鱼佬下网抽水了。” 李善长越听眼睛越是明亮，到最后甚至浑身微微发抖。 李琦见父亲浑身颤抖，赶忙询问：“父亲，您怎么了？” 李善长摆了摆手：“没事。” 转头李善长又对张天赐继续问道：“这么做，钓者有利，而鱼却无利，是否有违天道？” 张天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就比较复杂了，简单点说，有一种数据，叫做肉料比。也就是你投喂多少饲料，牲畜能产生多少肉。正常养殖牲畜的肉料比大约在五比一，高一点的在二比一。” “韩国公你猜钓者的肉料比是多少？” 李善长皱眉问道：“肉料比？……钓鱼的肉料比是多少？” 张天赐微微一笑：“这个数字大到你都不敢相信。厉害的钓手也不过能做到十比一，而一般的钓手，能做到二十比一已经算是不错了。” “也就是说，你要想钓到一斤鱼，那最好的钓手也要投入十斤粮食。韩国公，你觉得鱼真的亏了嘛？” 李善长听完，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哈哈大笑。 站起身来，李善长向着张天赐鞠躬行礼：“老朽今日受教了。” “家中还有事，老朽需先回家处理，过几日老朽家中摆宴，还望小友赏脸。” 说完，李善长带着李琦和仆人转身离去。 韩老在场一直没有说话，看到李善长离开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少爷，我记得你曾说李善长为人计较善妒，这种人绝对不能轻易相交。可是您刚刚和他说那些，岂不是在帮助他？” 张天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帮他？帮他什么了？” “再说了，谁要和他相交，我这不过是学习古书中记载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罢了。” 李善长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作为大名一统的最大功臣，李善长实际上也拥有大明三分之一的权柄。 而张天赐之所以帮助李善长，从不是希望李善长做什么，实际上张天赐不需要李善长做任何事，只要李善长还待在他的位置上，分取朱元璋的权力就可以了。 如今，整个大明的权力结构，可以笼统的分为：朱元璋为首的四成权力【皇权】，马皇后通过驾驭朱元璋而拥有的两成权利【皇权-勋贵集团】，李善长百官之首第一功臣的三成权利【淮西集团-勋贵集团】，以及最后朱元璋给予刘伯温的一成权利【浙东集团】。 纵观历史，从未有哪个皇帝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没有哪个皇帝能做到想杀谁就杀谁。 各方势力混战的京城之中，从来不乏妄图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夺取政权的阴谋家。 胡惟庸，便是明初最大的阴谋家。 他既是朱元璋的臣子，也是李善长的徒弟，更是希望能够更进一步的宰相。 回家的路上，李琦看着李善长满面春风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您刚刚和那张天赐聊了半天，聊得都是钓鱼的事，聊完怎么不钓鱼了呢？” 李善长看着自己在外飞扬跋扈，在内恭敬伪装的儿子，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一声。 若是自己这傻儿子能有张天赐那么聪明就好了。 “钓鱼？不重要了，我已经有了更大的收获。” “老王，备车，去刘伯温那。” 皇宫之中，毛骧急急忙忙跑到御书房，将韩老紧急写下的李善长和张天赐的对话，递给了朱元璋：“陛下，韩总旗急信！” “韩国公已去诚意伯府。” 朱元璋接过信件，打开快速阅读起来。 “这小子，倒是真聪明啊。” “百室是真老了，最重要的一句话，他都没听懂，唉……” 这时朱标正巧过来，听到朱元璋的叹息，便问道：“父皇为何唉声叹气？” 朱元璋无奈的摇摇头：“当年陪着咱打天下，为咱稳固后方的李百室，老了啊。” 说着，朱元璋将二人对话递给朱标。朱标看完之后，先是觉得疑惑，随后恍然大悟：“张天赐和李善长借鱼言政？不对，是言皇权！” 朱元璋看着朱标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不是皇权，是民权。” “这臭小子全篇都是在说，却只有那一句是在说自己之想。” 朱标疑惑：“哪一句？” 朱元璋冷笑一声：“是他要把鱼送给乞丐那一句。” 在二人的描述中，钓鱼的人代表了皇，饵料代表了资源，吊杆渔网是不同的裁定权，鱼则是代表了官。 乍一看，无论是李善长还是朱标，都以为这故事中只有二者，那就是皇和官。 可是朱元璋虽然没读过书，却是踏踏实实的当过底层人。 这也就导致，朱元璋的眼光虽然和后世的革命家不同，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又有些交集。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元璋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二人对话中，第二个以人为形象的存在！ 就是那个接受鱼肉施舍的乞丐形象！ 第35章 神才当受捆仙锁 在二人对话中，乞丐代表的不再乞丐，而是吃鱼的人。 作为皇的钓鱼人不吃鱼，吃鱼的却是只出场了一次的乞丐，那是否就是说，这个乞丐的角色代表的不只是乞丐，而是……民呢？ 朱元璋一直不清楚，张天赐到底要做什么，如今看到这次的对话，朱元璋感觉自己若隐若现的，把握住了一点点线索。 此时朱标还在疑惑：“乞丐？” 朱元璋看了看还很年轻的儿子，见朱标还是没懂，倒也没有过分苛责。 毕竟自己的儿子没有吃过和他一样的大苦，而且十分年轻，无论学什么都来得及。 “二人的对话很简单。” “张天赐在劝李善长，不要想着什么功成身退，若是只想着功成身退，那就像吃了饵料却不上钩的鱼。” “一条鱼一次不上钩可以，一直不上钩那就等着大网捞起来吧。也就是等着皇帝的制裁吧。” “而那个乞丐，则是代表了民，是代表了皇帝真正要将利益分出去的人。” “皇权之利不分官而分民……这小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朱标指着纸上的一段问道：“父皇，那这一段，鱼群供奉童男童女，和肉料比这一段又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摸了摸朱标的头，满眼都是慈爱：“供奉童男童女，就是献出能让家族延续的力量。” “官员得延续靠的是知识？并不是，官僚延续靠的是土地！有了土地，官僚的后代才能有资源去读书，所谓的寒门也是不过是落寞的小地主罢了，真正能够靠读书改变命运的从不是地里的老农。 “而张天赐非意思，是在暗示李善长应该不时吐出一些土地，分给皇帝。” “钓鱼人将小鱼给乞丐，就是说皇帝分土地给农民。” “肉料比，肉在前文代表了土地，料则是代表了皇帝钓鱼的诱饵，应该代表了有溢价的贵重之物。” “这些贵重之物除去贵重之外，不可助民生，不能饱果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来奖励那些献出土地的人。” “标儿，你现在明白了吗？” 朱标皱着眉看着纸，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才抬头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有些怕张天赐。” “他太聪明了，父皇在还能压制住他，父皇若是退位了，儿臣真不知道能不能压住他。”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以为咱就压住他了？没有！这小子从没有被谁压制住过。” “他掏出那么多技术，宫内用的暖气，民间用的暖炉，蜂窝煤，军队配置的作战背包工兵铲，他现在研究的三酸……” “咱大明和他，就像一个穷人得到了一条能吐出金子的鱼，要么咱大明一直穷下去，一旦咱用了他的吐出的金子，咱这辈子都离不开他，死都带不走他。” 说着说着，朱元璋的语气越发冰冷起来：“咱为什么要让他娶妻生子？就是为了让他有软肋，有弱点，有能够让咱们制衡他的东西。” “咱不仅要让他娶妻，咱还要下旨，让他狠狠地生孩子！这小子要是一直不生子，单单一个妻子，咱还是担心捆不住他！” 即将要被催着生子的张天赐，此时正像是没事人一样，在街上闲逛。 今年为洪武四年，宵禁依然实行着，各个小商铺都在着急忙慌的将门口的牌匾和摊位收回屋内。 城外的住户则抓紧赶着路，想要快些出城，若是耽误了时间，虽然不至于严格到按照法律受到鞭打，但是被门卫坑点钱是避免不了的。 看着被浪费的夜晚时光，阻碍了大量资产流动的宵禁政策，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 张天赐自然知道，宵禁并不算好政策，可是如今大明还处在战时阶段，若是贸然开放宵禁，只怕会被蒙元的探子利用。 不过，宵禁虽然可怕，但是也没有电视剧中想象的那么严格。比如张天赐生活得区域，大部分都是没那么富裕的老百姓。 这些区域大部分的住房并没有厕所，老百姓起夜只能跑到公共的厕所去，虽然大部分老百姓家都有恭桶，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即便这老百姓想要完全遵守宵禁，也总会有一两家因为一些事情出门。 打更人也并不是一更二更才出来，而是此时就已经走在街上，敲着铜锣，喊道：“戊时三刻，尽早归家！” 戊时三刻，也就是七点四十五左右，距离八点十二还差不到半个小时。 古时一天为十二时辰，一个时辰分八刻，也就是一天有九十六刻。 而打更人用的则是更复杂一点的算法，即一天十二时辰，每个时辰为一更，每更有五点，每点有二十四分钟。 打更人注意到张天赐：“呦，张官人，快到时间，还请赶快回家，莫要让小的难做。” 张天赐笑着冲对方点点头，和韩老转身回了屋。 回屋之后，韩老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张天赐则回到屋里继续思考三酸中，关于黄铁矿提炼硫酸的办法。 “黄铁矿没问题，收集黄铁矿燃烧生成的二氧化硫也没问题。” “那看来问题就出在让二氧化硫氧化上，究竟是逸散太快还是氧气纯度不够？” “二氧化硫不充分氧化反应，没办法生成三氧化硫。” “如果得不到足够的三氧化硫，又怎样与水反应变成硫酸呢？” “难不成，要用高锰酸钾？” “可是高锰酸钾又需要石榴石放到硫酸中，而我本来就是没有硫酸啊！” “淦，走进死胡同了？没有纯净的氧，就没办法生成肉眼可见的三氧化硫，没有三氧化硫就做不出硫酸。没有硫酸就做不出能够制氧的高锰酸钾……”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力大飞砖？” 力大飞砖，简称纯度不够，数量来凑。 “这次直接让工部建设四十个煅烧炉子！” 用四十个炉子一起提取，我还不信搞不出一点三氧化硫！ “唉！等等！绿矾油虽然浓度低，但是也是硫酸化合物的一种啊，也能制取高锰酸钾啊！淦，我真是太小瞧古人了！” “明天先来四十炉的黄铁矿，再来四十锅绿矾油来制作高锰酸钾。” “桀桀桀，大明朝，准备迎接化肥农业时代吧！” 韩老翻个身，堵住耳朵，不去听自家少爷半夜的胡言乱语。 门外路过的打更人，也只是看了一眼，确定是张天赐的屋子，便习惯的摇摇头：“唉，可怜张大官了，人还挺好的，怎么每次到晚上就疯呢。” 第36章 先射箭，在画靶 第二天一早，张天赐点完卯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到工部大营，叫来一众工匠和那两名老道士，再一次开始提炼硫酸。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在提炼硫酸的同时，还要同时用土法制作的绿矾油提炼高锰酸钾。 有了高纯度的硫酸，其余两种酸也就不在话下。 只要有了三酸，化工之路便只剩下一路坦途。 农业，蒸汽，乃至于电力，张天赐都能搞出来。 只见黄铁矿的煅烧炉里噼里啪啦，另一旁的绿矾油制作高锰酸钾也是滋滋啦啦。 也不知是谁传信给朱元璋和朱标，正在实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朱元璋居然带着朱标过来了。 见到朱元璋站在门口，众人也不敢拦着，可是也不敢让开。 炼制高锰酸钾和纯净硫酸的时候，张天赐已经提前提醒他们，会有有毒有害的气体产生，需要遮掩口鼻，再用玻璃制作的护目镜防护好眼睛。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没有任何防护，怎么能让他们俩进来？ 工部尚书赵?，一个老实人，他知道朱元璋十分在意张天赐的奇技淫巧，虽然不明白为啥不直接给张天赐升官，但是既然朱元璋在乎，那他就不能怠慢。 “陛下，殿下。需要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才能进入，否则有损龙体啊。” 赵?指了指在内部的工匠、道士和张天赐，只见他们确实都做好了防护，甚至还配有手套。 朱元璋点点头，带上赵?递来的口罩和护目镜，朱标在一旁也是学着张天赐的模样，带上防护装备。 朱元璋大步走进特殊准备的院子，张天赐等人正挨个看着炉子内的煅烧情况，完全没注意到朱元璋的到来。 “爱卿，研究的怎么样了？”朱元璋上前一拍张天赐的肩膀。 只见张天赐嗷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待转身看清朱元璋和朱标身上的黄袍衣服之后，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陛下，您快吓死小臣了。”张天赐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陛下请看，这炉子只有入料口和出风口，这出风口被我用皮革罩住，便能收集起微臣需要的元素。” 朱元璋看着皮革上微微出现的白色小点，不禁好奇问道：“这就是你需要的元素？” 张天赐点头：“是的，这白点便是三氧化硫，别看才这么点，为了避免在高温下氧化，必须换上另一块皮革。” “这三氧化硫用刮刀取下，和水融合，便会变成硫酸，也就是纯净的绿矾油。” “你上次说，这绿矾油能用来制作增产的神奇肥料，可是真的？” 张天赐皱了皱眉，心想要是不解释清楚，可能朱元璋很可能不会继续拨款让他研究，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陛下，非是直接将硫酸撒入地中，而是和其他的物质进行反应融合，成为新的物质，如此才能变为可以增产的化肥。” 朱元璋点点头，虽然没听懂，但是却没有继续在原理上问下去，只是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做好？” 张天赐看了看自己收集的三氧化硫，又看了看场地中四十个煅烧炉，估算了一下：“要是做出能够实验的量，大概一两天就可以了。” “虽然有点早，但是也算开春，正好可以播种实验了。” 朱元璋呵呵一笑：“咱连地都给你留好了，你确定四亩地够用？” 张天赐嗯了一声：“绝对够用，四亩地就是用来做对照的，好让陛下相信，微臣从来没欺骗过陛下。” 四亩地，一亩地旱、一亩地涝、一亩地正常、一亩地正常加化肥。 有了四亩地的对照组做实验，张天赐才能心里有底，说服朱元璋继续加大投资。 目前大部分的投资，其实都是朱元璋从自己的内帑中出的。 一开始的时候，朱元璋也试着和宋冕，也就是户部尚书商量投资。 哪知道宋冕当场直接梗着脖子说道：“户部没钱，要么砍了我换个能批钱的，要么一分钱没有。” 宋冕这老小子不贪不抢，虽然和胡惟庸走的有些近，但是胜在听话能干，大明如今这么穷，宋冕都能将大明的税款分配的整整有条，可以说是难能多得的人才。 张天赐虽然不知道宋冕是什么态度，但是从历朝历代的户部官员来看，这些户部的人要么贪，要么抠，就没有正常人。 张天赐又没有那种能张口胡来，舌灿莲花的口才，所以只能拿真凭实据，来说服朱元璋和户部了。 听到张天赐说几个月就能实验出结果，朱元璋虽然不耐烦，但是也明白种地这东西就是这样，老天爷定了他六个月能种出来，那你就只能硬等六个月，总不能下旨让麦子长得快点吧。 如果朱元璋的想法被张天赐知道了，张天赐只会说“我能”。 不就是生长素嘛，你就甭管结的果多不多，你就说熟的快不快吧。 朱元璋每天还有大量的公务要处理，便先行回去，而朱标则好奇的留在工部，看着张天赐和一行工人忙忙碌碌。 “爱卿，你是怎么懂这么多的？”朱标一直对张天赐是如何懂这么多，感到十分的好奇。 如果能知道张天赐为何能懂这么多东西，那是否就说明，【张天赐】是可以复制的？ 听到朱标这么问，张天赐停下了查看三氧化硫的脚步，回头看向朱标。 “太子殿下，一个农村老汉娶不上媳妇，通过这件事您能分析出大明和周边国家的世界格局嘛？” 张天赐的问题让朱标一愣，一个农村老汉娶不上媳妇，和大明还有周边国家有什么关系？ “这……怕是没什么关系……”朱标尬笑一声，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特殊关系。 张天赐却笑着摇摇头：“老汉娶不上媳妇，无非是没有钱，没钱无非是没地或者没工作，没有工作无非是当地的经济不发达，当地经济不好无非是政府穷，政府穷无非是内有灾祸或外有强敌。” “我大明现在，岂不就是如此？” 第37章 我踏马真是个天才 张天赐一席话惊得朱标一阵惊愕，但是随即朱标便反应过来，张天赐这明显属于先射箭再画靶子，属于由果推因，并不算什么稀罕能力。 朱标刚想反驳，便见到张天赐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个简单的比喻，真正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见微知着，以及思考的这个过程。” “殿下可曾想过……”张天赐举起一块黄铁矿：“黄铁矿为何叫黄铁矿？” “黄铁矿是由什么组成的？为何黄铁矿没有变成脚下的泥土，而是独立团聚成矿？” “我们脚下的泥土又是什么组成的？为什么泥土不能成为矿石？为何石头没有价值，石头内为何没有铁铜？” “殿下思政，自无不可。但若是事事只看表面，日后要吃大亏啊。” 被张天赐一通说教，朱标双手微微握拳：“爱卿，有时候咱觉得，你比咱更适合当这个太子啊。” 朱标一席话，惊得在场众人纷纷停住手下的动作，全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天赐呵呵一笑，此时竟然直面朱标，毫不畏惧：“太子殿下，你认为这天下可有比殿下更聪明的人？” 朱标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自然有。” “那太子殿下，这天下的聪明人，可超过两掌之数？” 朱标思考了片刻，继续点头应道：“这是自然，我大明物宝天华，聪明人到处都有，别说是两掌之数，便是两百掌也数不清。” 张天赐这是哈哈大笑两声，略带疑惑的语气反问道：“太子殿下，您刚才亲口说，微臣比您更聪明。也是您亲口说，聪明人远超两百掌。” “那我就不懂了，太子殿下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比您聪明就能当太子？还是聪明人就不能为国前驱？不然就要被杀头？” 张天赐一席话，讲的朱标是哑口无言。 按照张天赐这逻辑，那朝堂上全都是蠢官才是正常的，科举考核考的也应该是谁更蠢，而不是谁更聪明。 如果朱标因为张天赐比他朱标聪明就谋害张天赐，那只能说朝堂上百官至少要死一半。 但是朱标本来的目的就是威慑张天赐，刚刚那番话也是在提点张天赐。 而张天赐那一席话，不仅骄傲的证明了自己在某些方面比朱标聪明，更是让朱标没办法继续威胁张天赐。 朱标品味着二人刚刚的对话，发现张天赐并没有引导之意，所做一切不过是见招拆招。 再次看向张天赐佝偻着腰，换着煅烧炉上的皮革，朱标苦笑着摇摇头。 怪不得父皇一直逼着张天赐娶妻生子，这么大能耐的一个人，如果真是孤身一人没有顾虑，哪怕是罢了官，只在民间张天赐可能都会搞出不小的风浪。 话说另外一头，刘伯温虽有封赏的府邸，却不爱住，更多的时候刘伯温还是住在应天玄武湖附近。 李善长以为刘伯温住在赏赐的府邸，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刘伯温住在玄武湖附近的小院子内，只好又折返回去。 刘伯温听着老仆的汇报，眉头一挑，心中暗道“李善长？他怎会突然来找我？就不怕陛下心生疑虑？” 朝堂内两大派系的头子见面，这可是足以搅动朝堂政坛的大事。 最近胡惟庸以参政之位，一直排挤着刘伯温，而胡惟庸能这么放肆的一大原因，便是其背后站着左相李善长。 这么一个处处针对自己的老狐狸，他来见自己做什么？ 不过，对方毕竟官职和势力都要比他刘伯温更高，若是推脱不见，朝堂之上不知又要多生多少事端。 在没有迈入政坛之前，你想拒绝谁就能拒绝谁。在迈入政坛之后，便是你多看一眼，多睡一会，都会是政敌针对你下手的借口。 叫老仆将李善长迎进来，刘伯温则准备着松针茶。 松针茶味苦油大，回味也是带着松香的苦涩味，喝惯了龙井的李善长，一定喝不惯这松针茶。 刚刚备好茶叶，刘伯温便看到李善长一改平日阴狠善妒的模样，反而露出一点点正大光明的意思。 “伯温真是好雅致，赏湖景，饮松茶，可是有什么顿悟？” 刘伯温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百室兄言重了，快请坐，一起品茶。” 李善长拿起自己最讨厌喝的松针茶，以往他讨厌此茶，一是这毫不掩饰的苦味，二是当年刚和刘伯温认识的时候，每次刘伯温都给自己上这种茶。 看着杯内黄绿色的茶汤，李善长轻抿一口，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苦，不过感觉却和以前大不一样。 李善长看着刘伯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底暗笑，大家都是鱼，聪明的鱼也怕钓者下网。 你刘伯温清高，一边吃着钓者撒的饵料，又不想贡献童男童女，恐怕日后朱元璋下手的不是他李善长，而是你刘伯温！ “伯温兄，不知你可听过一个名叫张天赐的年轻人？” 刘伯温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自然知道，军器局的九品大使，听闻深得陛下喜爱，常常会被陛下召入宫中商谈秘事。” 李善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神神秘秘的靠近刘伯温：“我和那张天赐偶然在玄武湖边相遇，和他聊了一些……” “关于钓鱼的事……” 接着，李善长将自己和张天赐的对话，大致讲给刘伯温。 刘伯温起初听的一脸疑惑，随后越听越越觉得不对劲。 到最后刘伯温更是浑身颤抖，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没人知道刘伯温想到了什么，当时李善长讲完之后，便起身离开。 皇宫中御书房内，朱元璋笑着看着拱卫司的密报。 “呵呵，希望百室和伯温不要犯蠢，不然我只能动刀子了。” “这小子在家闲扯，叫错拱卫司名字为锦衣卫？” “倒是好名字，不过若是拱卫司改制，怎么也要等咱集天下大权之后。” 如此平平淡淡过了三天，一日中午，工部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成了！硫酸成了！高锰酸钾也成了！” “我踏马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第38章 应当承担的责任 张天赐将硫酸看的这么重，完全是因为化肥需要的氮磷钾，就是需要硫酸去做前置条件的。 氮，需要水蒸汽通过热焦炭，然后再和空气在电弧作用下，才会将氮合成尿素。 磷，用硫酸去酸化含磷的矿石，使其中重金属离子跟硫酸结合沉淀，置换出磷酸，再加氨气也就是尿素去中和，才能获得磷肥。 钾，来自天然钾矿，也就是跟海盐一样，从盐湖罗布泊等地方挖出来就是天然的氯化钾、硫酸钾矿。 有了这三样，能够影响作物生产的只剩下旱涝，和土地肥力再无关系。 制作氮肥也就是尿素肥需要的电弧，张天赐只能等电池搞出来再说，不过有了硫酸，电池也不再是难事。 而磷肥则可以现在就搞出来。 让工部找来几吨的磷矿石，直接碾碎成小块，和硫酸进行反应。 因为没有制取氨气的办法，只能先将就着，生产一些简单的酸洗磷来实验种地。 看反应了大概十多分钟，磷矿石大部分都自粉碎成渣渣，张天赐便叫人控干硫酸，将酸洗磷晾干后直接粉碎，就可以开始第二套工序了。 这第二套工序，就是水洗。 因为磷肥粉末上附着着难以氧化的硫酸，张天赐打算晾干之后直接清洗，看看会不会因为清洗损失肥力。 经过七天的稻谷幼苗实验，张天赐发现，一旦水洗，这磷肥效力就会大大降低，想要正常使用，那只能干燥后直接撒到土里使用。 这样带来的缺点就是，要么戴手套，要么使用后尽快清洗，又或者多存放一段时间，让磷肥上的硫酸和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反应消失后在使用。 如今可没有自动化编织生产，手套的造价可不便宜，怎么说也要十好几文钱，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价格则是能省则省。 思来想去，张天赐决定让磷肥多和空气滞留一段时间，否则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得到磷肥实验成功，可以开始大规模土地实验，朱元璋兴奋的带着百官直接下地做农活。 好在大明朝初期的百官都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儒，虽然好几年没运动，也跟不上朱元璋的脚步，但是也不至于没做一会就累的不行。 而且只实验四亩地，一群人忙忙碌碌，一个白天便耕种结束。 耕种结束之后，朱元璋大手一挥，叫来百名士兵，日夜看守此地。 百官纷纷看向张天赐，有些官员笑呵呵的，有些官员则无奈的摇着头。 张天赐的想法很好，可是…… 地主能答应吗？ 地主能不能答应，那就不是张天赐要思考的事了，到时候那就是百官和朱元璋该头疼的。 忙活完一天，第二天张天赐被叫来参加早朝。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目光闪烁，看的张天赐背后发凉。 “安陆候，那随州之乱，咱打算派你和颖川候一同出征，剿灭随州贼寇。” “咱，暂定六月出征，为了不让你错过女儿的大婚，咱决定将张天赐和你女儿的婚期定在四月，你觉得如何？” 吴复嘴角直抽，还问我怎么样？如果可以，我吴复只想说不怎么样！ 不过吴复毕竟有九族牵挂，只能低头答应：“臣，谢过陛下为小女赐婚，婚期时间，全凭陛下安排。”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又看向张天赐：“你觉得如何？” 张天赐掐着手指算，明天就是三月，也就是距离结婚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快乐的单身日子，马上就要没了？ 以后要是晚上桀桀桀怪笑，会不会被媳妇扯闲话聊出去？ 现在这个小院子住的还挺舒服。张天赐也不想搬走…… “微臣全凭陛下安排。”张天赐弯腰作揖。 对于朱元璋为何总是逼着张天赐尽快结婚，韩老已经给张天赐分析过了。 张天赐有才能，却又孑然一身，如果没有家庭束缚，朱元璋恐怕很难放心用他。 虽然张天赐不那么在乎官职，其实涨点工资也可以。 但是朱元璋的思维逻辑可不是这么想，张天赐贡献那么多发明，还帮大明解决粮食问题。 就算张天赐不想升官，朱元璋也必须让张天赐升官，不然别的官员看见了，岂不会觉得心寒？ 就算说不会心寒，单说其他方面，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官员，以为张天赐失宠了，肆意欺压，最后给张天赐气跑了怎么办？ 所以张天赐现在是媳妇必须娶，官也必须升！ 安陆侯府，吴梦琪拿着纺布，在上面绣着鸳鸯。 “小姐手艺真是厉害，鸳鸯绣的惟妙惟肖，如同活过来一样。”侍女走进屋子，看见吴梦琪的刺绣，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吴梦琪将刺绣放在一旁，问道：“是有什么消息？” 侍女扭捏着说道：“宫里传来消息，小姐的婚日定了。” 吴梦琪微微一怔，随后很快恢复过来：“哪日？” 侍女说道：“小姐，听主母说，是四月十七。” 四月十七？吴梦琪掐指算了算，还有四十七天…… 一想到一个半月之后，自己就要嫁为人妇，更要操持负责起一个家庭，吴梦琪就有些本能的抵触。 相比起嫁人，她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虽然现在的生活也算不上自由。 看到吴梦琪面色不善，侍女便猜到了吴梦琪的想法，不过侍女也只以为吴梦琪是不喜欢张天赐，便上前说道：“小姐，老爷和主母那么宠你，要是你真不想嫁人，主母想来不会强迫你的。” 吴梦琪深吸一口气，缓缓摇摇头：“春竹，虽然我确实不喜嫁人，但是我更你明白，如今我所享受到的安全和优渥的环境，都是家族提供给我的。”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礼物，我享受了如同农民没有的安全和优渥的生活，那我理应承担起家族赋予我的责任…” 春竹低着头，小声抱怨道：“可是小姐你嫁过去可是要一辈子的，如果那人对小姐不好，岂不是一辈子都毁在那男人手上了？” 吴梦琪笑着站起身，摸了摸春竹的头：“你还小，不懂这些也正常。” “我运气好，能投胎到富裕人家，做了侯爵家的女儿，享受了荣华富贵。” “那我就理应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承担这份责任。” “毕竟…那些地里求食的农人，他们可是一天都不曾享受过。” 第39章 别饿坏了。 时间匆匆，转眼一晃而过，便到了三月底。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和正常成熟的小麦持平，却还泛着青色的小麦，沉默不语。 马皇后站在朱元璋身旁，震惊的看着施了磷肥的小麦。 “这，这才一个月，就能长这么高？”马皇后捂着嘴，惊讶的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咱也想不到啊，正常麦子，便是南方的也要四个月。” “这用了磷肥的麦子，居然会长这么快？” 张天赐照例来看麦子，一见朱元璋居然也在，便赶忙上前：“陛下。” 朱元璋指了指麦子：“这所谓的化肥，还能让小麦长的快？” 张天赐看了看麦子，摇了摇头：“其实这麦子和其他麦子也在同一生长阶段，只不过这些麦子长得壮了点。” 朱元璋看了看其他只有三十多公分的小麦，又看了看用上化肥，接近成熟高度的小麦：“你管这叫壮了一点？”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他又不研究生物，又没种过地，他哪知道这古代小麦怎么好像吃了生长激素一样，用上点化肥就嗷嗷涨？ “这个，关于农作物，微臣为什么研究，为何会长这么壮，微臣不懂，也不敢胡乱给陛下解释。” “不过，如果麦种没有区别，那想来就和化肥有关吧。” 朱元璋看了眼马皇后，马皇后能察言观色，轻而易举便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是撒谎。 只是简单扫了张天赐两眼，马皇后便微微点头，示意朱元璋，张天赐说的都是真话。 朱元璋还想在开口问些什么，马皇后却赶忙开口说道：“天赐，你和吴家的女儿，还有半个月便要结婚了吧，紧张吗？” 张天赐神情突然变得不太自然，前世他也不过是刷短视频见过几场新式婚礼，看着只觉得麻烦和尴尬。 这各种习俗和流程都极为繁琐的古代婚礼，更是让张天赐头疼。 明朝的官员婚礼习俗，和老百姓家可不一样。 老百姓家挑一个好日子，披红挂绿，请亲戚朋友吃个饭就好，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多钱造作。 而官员的婚礼则要复杂许多，首先，婚礼前双方家庭会进行详细的商议，确定婚礼的日期、地点和流程。 同时还有“冠服、车辂、礼物、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同牢、见舅姑”等繁杂的礼节。 其中，“纳采”是男方家请媒人向女方家提亲，“问名”是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纳吉”是男方家得到女方的回应后，备礼通知女方家，决定缔结婚姻。 当然了，纳采问名纳吉这些，都是由礼部代办，虽然张天赐官小，但是吴复可是侯爵，这正常小官应该找媒人干的工作，也就变成礼部要做的工作。 而在婚礼当天，还有“亲迎”环节，新郎亲自去迎接新娘。 到了新娘家，新郎新娘要行“同牢”之礼，即共进一餐，象征着夫妻从此合为一体。 之后，新郎新娘还要拜见新郎的父母，这称为“见舅姑”，只不过张天赐孑然一身，便改为见女方父母。 在婚宴上，还有一系列的礼仪和娱乐活动，比如敬酒、献礼、奏乐等。 别看婚礼还有半个月才开始，张天赐现在每天就开始被礼部的人抓着去学习礼节，生怕到时候张天赐闹出什么笑话。 毕竟伤了侯爵的面子不要紧，但是张天赐可是朱元璋面前的红人，没事就能面见皇帝，婚礼还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就算官职小被别人嘲笑，但是在这种正事上，也没人敢胡闹。 古人讲究喜事白事的时候，无论什么冲突，双方都会互相给面子，在这一天化干戈为玉帛，有些人还会去道喜。 张天赐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让人头疼，吴梦琪同样觉得如此。 只能说两人不愧是梦中定情缘，都对这些习俗觉得难受。 时间又是一晃，便到了大婚的日子。 张天赐先是用着吴复借给他的轿子，将吴梦琪接到自己现在的住处，因为张天赐没有父母，二人只能对着朱元璋的画像，以及前来祝贺的单安仁磕头行礼。 给朱元璋画像行礼，是因为平民无父无母者，结婚时要对空白的祖宗灵位行礼，而当官的就需要对当朝的开国皇帝行礼。 给单安仁行礼，则是因为单安仁对张天赐有提拔的恩情，让张天赐从平民乞丐一跃变成了九品芝麻官，也算是一种“恩师”。 行完礼，又回到吴府参加宴席，给吴复和采氏行礼敬酒。 吴复面无表情，采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嫁，心底也觉得不高兴。 白糖秘方再好，也不过是荣华富贵上的锦上添花，张天赐娶走夫妻俩的女儿，这才叫心尖尖上剜肉。 一大堆礼节之后，一直忙活到了夜半时分，张天赐带着酒意，迷迷糊糊的回到婚房。 刚一推门，就看到吴梦琪正掀开一角盖头，偷偷吃着糕点充饥。 或许是偷吃零食被发现，吴梦琪有些尴尬，手一时间停在嘴边，放下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 张天赐见状叹息一声：“唉，一天没吃饿坏了吧，我看还有没上桌的菜，我去热热给你端来。” 吴梦琪赶忙伸手：“等等…” “叫春竹去就好了…” 听吴梦琪的话有些扭捏，似乎控制着声音，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张天赐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女人直接结婚，连相亲的步骤都没有，怎么能不叫人尴尬？ 二人偷过红盖头，相互对视着，最后还是吴梦琪率先开口：“是不是…可以掀盖头了？” 张天赐一拍大腿，赶忙上前掀起吴梦琪头上的盖头。 只见吴梦琪一双明眸，清澈如水。肤如白瓷，白皙细腻。 只让张天赐见了一眼，便觉得心跳骤停了片刻，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春竹这时应景敲门：“少爷，夫人。菜热好了。” 张天赐听到敲门声，这才回过神。 紧张的笑了笑，转身开门，接过饭菜，放到桌子上：“吃点吧，别饿坏了。” 第40章 基础化学的传承 第二天一早，早春微凉的天气，加上暖和和的被窝，张天赐怎么也不愿意起床。 不过今天张天赐很忙，和韩老说的一样，吴复果然担心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直接给小夫妻俩安排了一座新宅子。 新宅子不算大，比正常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小一些，和那些大官的房子比不了，但是也要比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要好多了。 韩老此时早已醒来，见张天赐收拾妥当，便带着一众仆人，和张天赐一起回到当初住的小房子。 张天赐的小房子虽然小，但是堆的东西可不少。 张天赐收集了大量因为清初民末战乱而消失的文献书籍，以及张天赐这三年来一点一点整理出的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学等知识。 还有大量张天赐突然想起，又感觉时机不对，而没有付诸实践的发明图纸。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需要搬到新府邸去。 忙忙活活，将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之后，已经到了中午。 吴梦琪此时也早已起床，正翻阅着张天赐堆在卧室隔壁书房内的各种发明和理论知识。 吴梦琪随手拿起一本机械动力知识的书，越看越入迷，看到最后更是连有人叫她都听不见。 “夫人？”张天赐一拍吴梦琪的肩膀，将吴梦琪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顺势落到地上。 张天赐捡起地上的书，看了眼封皮，写着《机械动力学梗概》。 又回头看了眼吴梦琪，发现吴梦琪此时低着头，揪着衣襟，小声对张天赐说道：“我不是故意乱动你东西的。” 张天赐听着吴梦琪的解释，觉得有些无语，你不是故意的，还能有别人强行让你看不成？ 张天赐摇摇头，将手中的《机械动力学梗概》放到吴梦琪的腿上，随后又从一堆书中抽出《经典物理学》和《力学概要》。 “不能只看机械动力学，不然你会发现很多想象中的设计没办法实现。” “如果真感兴趣，物理学和力学也要看。” 吴梦琪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张天赐带着笑意的双眼，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些书我都可以看？” 张天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指着一本名叫《社会发展论》的书说道：“这个不能看，等你将其他的书看完了，才能看这本。” “书里倒是没什么秘密，单纯就是你懂的太少，等你懂的七七八八之后，再看这书，才会不会带歪你的思想。” 吴梦琪似懂非懂得瞥了一眼那本书，随后又立刻收回视线。 张天赐见状只觉得好笑，便突然靠近吴梦琪，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说完，张天赐顺手将吴梦琪额头前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然后便出门和木匠商量，自己需要的书柜是什么样子的。 吴梦琪捂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刚刚激动的心跳，同时感受着耳边的温度，吴梦琪带着三本书，赶忙跑回了卧室，只怕被春竹看见自己害羞的模样。 婚假一共七天，这七天张天赐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着屋子。 两间书房被改造成连通，一间正常书房，一间做工用的手工屋。 期间张天赐没事，又在工部和实验菜园转了几圈。 两个老道士，一个号称登云道人，一个名叫正阳子。 两老头原本一个摆摊算卦兼职看病，一个整天就想着修仙长生。 自从二人见识到张天赐的化学手段之后，二人对张天赐非手段是彻底拜服，现在二人整天捧着初中生的化学书学习。 “为何这书中说，世间元素有一百一十八之数？这既不符合阴阳数列，也不符合天地九数，这是什么道理？” “这元素之质量，是如何称算出来的？还有，为何又要用到西洋蝇字来表达其意思？” 张天赐摸着下巴，看着两个问题很多，眼巴巴看向自己的道士，觉得有些无语。 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元素非要使用英文字母表示，后世新造的字又太复杂，为了方便抄写，张天赐当然都是用英文这下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和老道士说，思来想去，张天赐有了个新主意。 “这本《基础化学》，乃是我当年乞讨时，从一饿死的道人身上找到，那道人据说学贯中西，更是通晓阴阳。” “当年我拿到书时，书中还夹着一张纸，是那道士遗言，自称此元素论中，有一点错误，奈何天资愚钝，没有找到错在哪。” “若是谁能找到那元素论错误的地方，便能在其书上冠名，可称此书之主。” 张天赐编写的《基础化学》和小时候读的教材可不一样。 小时候学的教材，教的都是“知其然”，而张天赐编写的则是【原子的概念】【原子称重】【原子的分类】【电子的概念】等直指核心，代表了“所以然”的内容。 相比于直接教授“知其然”，教授“所以然”显然要难很多。 但是！如果化学行业想要一直无止境的发展下去，那就必须从最难的最根本最原理的地方教授。 从原子电子，到世界万物的本质，如果张天赐为了省心只告诉他们化学公式，那华夏的化学之路不知道要多走多久的弯路。 “还希望两位道长不要仅仅局限于己身，更是希望两位道长能将这书传颂出去。” 看着张天赐诚恳的态度，正阳子也端起严肃的态度，对张天赐问道：“此名化学之法，虽不知真假，但是……张大使，此法对…” 说着，正阳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可是有很大的影响。” 张天赐微微抬头，看向此时还是湛蓝的天空，不禁呵呵笑了两声：“不会，我有办法缓和其中的矛盾。” “你们大可以放心去学，无须担心上头的想法。” 两名老道士互相对视一眼，对张天赐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 张天赐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在追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41章 制胡毒计 张天赐所谓的，有办法调和君权神授和现代科学之间的矛盾，自然都是扯淡。 一旦朱元璋追究起这其中的责任来，别说这两个老道士，张天赐也跑不了。 现代科学本质上只是对真理追求的一种方式。 质疑，思考，可重复验证，结论，这些现代科学的基本标准，对于君权神授来说却是毒药。 任何一名学习了基础科学的学者，都很难在去相信一个具象化的神明。 诸如牛顿，莫力，普朗克等人，要么是在年少时就已经信奉神明，研究科学只不过是为了证明神明存在，虽然他们最后的所作所为都推翻了神明的存在。 而爱因斯坦，振宁等人，则相信存在一个不能具象化的全能存在，对于这种认知，只能说是认为存在一个和传统不同的神，却不能说他们就信仰。 毕竟，相信世界上有鬼，和信仰鬼，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张天赐对两位老道的安慰都是欺骗，对于老朱和腹黑的小朱，张天赐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让自己变得很有用，让那些跟着自己学习的人变得很有用，有用到大明帝国无法离开的地步，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离开工部，来到实验菜园。 大婚之日第二天，张天赐就给朱元璋上书，说是已经见识到了化肥的作用，希望能够多开辟一些土地，各种各样的菜品都试一试磷肥，看看有没有用处。 朱元璋也没含糊，当天便下令再开十亩地，用来实验各种大明百姓常吃的蔬菜。 甚至就连老朱的后花园，都被老朱当成了试验场，各种花卉和树木都用上了磷肥，以实验磷肥效果。 搞定了磷肥的实验室生产，张天赐决定等七天假期休完之后，将现代工厂的建设标准搞出来，顺便将秘方公开。 上工第一天，张天赐按照流程将这件事上报。 却不想当天早朝，胡惟庸突然又一次弹劾张天赐。 “臣胡惟庸，要弹劾工部军器局三局大使张天赐！” “张天赐欲将朝廷肥地之方，公布天下，损民害商，还请陛下将此人拿下，以护民利！” 早朝上，朱元璋没说什么，只是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过了早朝，朱标将张天赐叫到东宫。 “微臣张天赐，拜见太子殿下、皇太子妃。” 张天赐瞅了一眼皇太子妃常氏常安若，只见对方样貌出众，不输后世那些网红明星。 再加上常年体虚多病，更增添了一股病美人的气质，如此两者相加，也怪不得常安若一直体弱多病，朱标还能让常安若给他生三四个孩子。 不过……估计没几年，常安若好像就要死了。 常氏死后，建文帝为了政治目的，将常氏封为朱标的皇后，后来朱棣上位，又撤掉了常氏皇后的名头。 在之后的历史，张天赐就记不清了。 虽然张天赐只看了一眼，朱标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现象：“爱卿可看出什么？” 张天赐一愣，他又不是医生，他能看出什么？ 不过张天赐随即便明白朱标的意思，他这是吃醋了啊！ 纯纯醋坛子，瞅一眼都生气。 张天赐想了想，只说道：“微臣不是太医，也看不出太子妃具体得的什么病，不过微臣建议太子妃要常运动，多吃肉蛋奶补充营养，不能挑食只吃蔬菜。” 古代名家女子吃东西也会吃一些肉类，不过为了保持身材，吃的更多的还是素菜，就连零食都要受到管控。 朱标闻言，也是点点头，看向常安若“安若，听到张天赐说的嘛，要多吃肉蛋奶，不要只知道吃青菜。” 张天赐这时也补充说道：“只吃素菜会导致体内缺乏各种维持生命的元素消失，从而引起营养不良…” 说到这，张天赐看了眼常安若的手臂，距离皮包骨只差一点。 “如果长时间营养不良的话…”张天赐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说道：“会短寿。” 常安若咳嗽两声：“可是，那些得道高僧……” 张天赐摇摇头：“第一，僧人不是不吃肉，只是不吃不净肉。第二，纯粹不吃肉的僧人，也会吃鸡蛋或者喝奶。” “至于那些武僧，则必须吃肉，不然只会活活练死自己。” 常安若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注意，多吃一些肉的。” 朱标这时回过头，将胡惟庸弹劾张天赐的折子递给张天赐：“你看看，感觉如何？” 张天赐疑惑的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两眼，随后一翻白眼：“这纯纯是在胡说八道！” “我大明国土万千，难不成全靠朝廷？如此杯水车薪，想要推广全国，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饭，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朱标则笑呵呵的说起胡惟庸：“他胡惟庸，也是一个大地主…” 张天赐皱眉想了想，最后咧嘴一笑：“胡相可能是担心商人囤积居奇，既然如此……” “那秘方也送给胡相一份好了，让胡相带头搞，这就不怕商人翻天了。” 朱标先是皱眉，随后瞪大了眼睛，看向张天赐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要利用…你疯了！”朱标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不行！就算计成，你又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有什么不敢说的，就是给陛下递一把刀罢了。” “插进胡相心中的刀可太多了，也不差我这一把。” “若是胡相能稳住心神，不和商贾搅和在一起，或许他把这件事办好，还能留一条命呢。” 朱标还是皱眉，连连摇头：“不行，你有大才，不可置身险境。” “不过你的想法不错，我来和父皇提吧。” 张天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后从袖兜中掏出两张图纸。 “有了这两样，太子殿下就不用担心微臣的命了。” 只见两张图纸，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古怪的机器，另一张图纸上画着好似火铳的武器。 朱标皱眉问道：“这是？” 张天赐露出嘿嘿坏笑，小声对朱标说道：“能杀的骑兵，人仰马翻的神器！” “这是弹簧生产工艺图纸，这是简易马克沁图纸！” “能一息发射三百发弹药的，骑兵克星，马克沁！” 第42章 他们不愿意 制作马克沁所需要的前沿科技并不是合金技术或者冷却技术，而是从未被人关注过的弹簧技术。 对于任何一位穿越到古代的穿越者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弹簧，而不是合金。 弹簧，可以说是现代所有机械结构中，最重要的一点。 拉伸弹簧，压力弹簧，扭转弹簧，弯曲弹簧…自动化，机械复位，减震，无数个领域都有着弹簧的参与。 可以说，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四项发明，纸张，火药，弹簧，塑料，分别代表了人类不同年代不同的科学技术。 张天赐浪费了一个时辰，给朱标解释弹簧的作用。 在得知了弹簧居然有如此多的妙用之后，朱标立刻大手一挥：“无论要多少银子，必须把这个弹簧搞出来！” 如果张天赐是用什么汽车，火车，飞机减震给朱标解释的话，那朱标还不一定会听。 主要是张天赐解释的好，他举的例子都是轿子用了弹簧不颠簸，马车用了弹簧更省草料。 火铳有了弹簧，就能一直发射子弹，不再那么麻烦。工部有了弹簧，就能做出半自动的铸件机器，能更加省力铸造刀兵。 种种大饼之下，朱标很快听的热血澎湃，恨不得张天赐立刻将这弹簧和那些描述中的机器搞出来，然后打造出千万兵刃，到北方草原和蒙元人较量个高低！ 张天赐得到了批准，便兴高采烈的回工部和陶成道开始规划新厂房要建设在哪。 而朱标则笑容逐渐收敛，慢慢长叹息一声，听的常氏觉得十分疑惑。 “咳咳咳…咳咳，夫君。我观张天赐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报国之心，夫君叹息什么？” 朱标听到常氏疑惑，苦笑着握紧常氏的手：“就是因为张天赐太厉害了，所以我才叹息。” “心黑有才之辈，朝中李善长胡惟庸之流。有才廉洁之辈，朝中刘伯温宋冕之流。” “可是，有才、心黑、廉洁三者皆有者，只有张天赐一人。” “算计胡惟庸，劝导李善长也就罢了。同时还能搞发明创造。人心他懂，技术他也懂！简直可以称为全才！”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一个妻子一群子嗣就能控制住的？” 常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开口说道：“陛下和夫君都害怕张天赐？可是他肩不能抗，又无军权，怕他做什么？” 朱标摇摇头，无奈的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过正是因为不知道，才会觉得更加恐惧。” “张天赐看似一直在参与到各个政局派系之中，实际上…他却从来没有参与进去过，一直以来都是以局外人向内指点。” “如果能让张天赐被搅入到各方派别的政治斗争中，或许……父皇能放心一些。” 常氏微微皱眉，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朱标说道：“夫君的二弟朱樉，不是一直不想娶王保保的妹妹嘛？” 朱标疑惑的看着常氏：“提这个做什么……你是想…” 常氏点头：“此法有三点好，一者，缓和朱樉和父皇母后之间的矛盾。二者，王保保的妹妹观音奴也是出名的奇女子，可谓是文武双全，与其嫁给厌恶她的朱樉，不如嫁给性格更平和的张天赐。” “三者，王保保有雄元之心，不会因为妹妹嫁给王室便和大明突然交好。相反，如果将观音奴嫁给一个九品芝麻官…可能会影响到王保保的一些想法。” 朱标听后深深思虑起此事的可靠程度。 胡惟庸府邸，胡惟庸看着从皇宫中送出的密信，一脸疑惑。 打开密信，只见是朱元璋写的亲笔信，要求胡惟庸办理化肥厂，以胡惟庸的名义广聚天下商贾的力量，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推广出去。 胡惟庸收到信，眼珠转了转，嘿嘿笑了笑，并没有将信交给李善长看的打算，而是默默将信纸放到火烛上燃烧殆尽。 第二天，张天赐和陶成道在工部挑选匠人和管理人员，两名老道士也被纳入其中。 而胡惟庸则开始秘密召集所有势力，叫曾经那些给他送过礼的商贾们聚集起来。 “诸位，我这有一份不掉脑袋的生意，各位可有兴趣？” 胡惟庸的话让在场商人无不疑惑，不掉脑袋的生意？那全天下岂不是到处都是？ 这生意掉不掉脑袋不重要，赚不赚钱才重要啊！ “胡相，要不您说的再明白一点？小的都是勉强认识个字的粗人，您说的太深，这不是难为我们吗？” 乔家商人显得有些不可耐烦，胡惟庸咧嘴一笑，让小妾端着一个银制的托盘走上前来。 小妾只着薄纱，胴体隐约诱人。银制托盘用了张天赐的羊毛毡打磨工艺，整体光彩照人，足以当做镜子来用。 胡惟庸一摆手，托盘上的罩子被小妾拿开，只见一颗一颗水稻大小的白色颗粒，摆在托盘上，堆成了金字形。 常商常老板皱眉问道：“能被胡相看中的东西，一定不一般。还麻烦胡相给我们这些俗人解释解释，这神物有什么用？” 胡惟庸哈哈大笑两声，随手捏起两颗白色颗粒，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应该听说过枯坟鬼火吧？” 曹商人点点头：“听过，不过是磷火罢了，只能糊弄糊弄乡下人！” 胡惟庸将手中两粒白色颗粒放在桌子上：“此物与磷同出一源，却截然不同。” “磷火只能燃烧，而这磷肥，却能让三石一亩地，变成一亩地六石！” 胡惟庸话音刚落，引得在场八名商贾，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能让产量翻一倍的神物？这岂不是说，能让大明的粮食也翻一倍？ 孔商立刻意识到不对，赶忙问道：“不对啊！这天下粮食要是翻了一倍，我等粮食生意……” “你们的粮食生意就会大赚特赚！”胡惟庸立刻打断了孔商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你想没想过，那朱元璋不过是泥腿子翻身，他若是不多打几块地下来，他也怎么好意思写自己进入史书啊？” 范商点点头：“我能理解胡相的意思，这老朱家得了天下，他不退下，战争不可能停息，我等的粮食也自然不愁接盘的人。只是这……” 胡惟庸瞥了范商一眼：“有话直说！” 范商唉了一声，赶忙说道：“只是这，我们愿意，朝廷愿意，百姓也愿意，可是……“他们”却不一定愿意……” 第43章 七九七工作制?朱元璋你比资本家还黑心! 自古以来，变法与政令向下传递时，最大的阻碍，从来不是什么老百姓不配合。 几乎九成九的政令和变法无法推行的主要原因，完全是因为上下层的割裂。 是地主阶级的国中之国，是底层官员的欺上瞒下，是朝中官员的缺乏监管。 历朝历代，中外诸国，无数帝王统帅都曾想过设立一套完美的制度，以千秋万代之法解决这一个亘古的问题。 然而，只要是人，只要是需要人和人对接，那便绝对的不可能实现公正。 swto、绩效法、弗洛斯特法则、威尔逊法则、法家、木桶管理法则……成百上千种管理或激励办法，没有一项是能够完全避免腐朽和堕落。 胡惟庸目前要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皇帝的不信任，也不是商贾的不合作，而是…… 遗毒中华大地五千余年，在夏商周之前，在尧舜禹之前，在刀耕火种之前的【地主阶级】！也就是脱产阶级。 或许会有人认为，粮食越多，地主越开心。这么认真是片面的。 实际上，这句话应该是，地主的粮食越多，农民的粮食越少，地主越开心。 如果农民能够真正做到自力更生，那么地主又要如何通过税、债、权三项，来扩大自己的生产资料？来保证自己人上人的地位？ 胡惟庸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 农民在此之前，一直都保持着刚好温饱，或者稍微能有一些结余的状态。 如果农民的粮食突然翻倍，哪怕税率是按照百分比来的，但是农民手中的粮食仍然会变为原来的二倍。 这样一来，原本只能刚刚吃饱饭的农民，就能有一些结余，甚至还能供给自己的子嗣或者孙辈去读书识字…… 读书识字，可一直都是地主和官僚的垄断特权，如果就这么被农民打破了，这群地主可不敢想象，那群知道了自己被欺骗的农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如果是大唐大宋，这化肥绝对下不到民间。” “可是，现在可是大明！朱元璋虽然是个泥腿子，但是他也是当了皇帝的泥腿子。一个从小被地主、商贾和官吏欺压的泥腿子！” “我们是不可能对着地主大杀特杀，但是朱元璋他……还真不一定……” 说到这，胡惟庸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心底都觉得有些担心，不过当着胡惟庸，这八大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附和着点头。 第二日，张天赐被叫到奉天门，跟着大臣们一起上早朝。 胡惟庸罕见的冲着张天赐露出善意的笑容。 李善长和刘伯温见此情况，互相对视一眼，刘伯温冲着李善长露出冷笑，李善长叹息一声，摇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军器局大使张天赐，多献奇技助力民生，升任工部营缮所所正一职，钦此。” 等太监念完圣旨，张天赐一脸懵逼跪地接旨，又一脸懵逼被礼部领着去换了一身青色的官服。 不是，电视剧里不都说，官员任免不都是各种暗地里沟通，然后再去暗示主人公吗？ 怎么没人通知我要升官这一事？ 等张天赐换完衣服，又被太监拦住，说是陛下亲口要求，之后张天赐要一起上早朝。 一听要上早朝，张天赐差点昏过去。好在太监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张天赐。 “张所正张大人，最近可是太过沉迷公务压力太大了？要不去太医院瞧瞧？” 太监照例关心，张天赐却听着十分别扭。 自己从不加班，回家就和媳妇贴贴，能有什么压力？ 自己昏过去的原因，明明就是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过来开早会难受的！ “这位公公，您是叫万福？” 万福点点头，疑惑的看向张天赐：“是啊，怎么了张所正？” 张天赐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麻烦您和陛下说一下，我…我要辞官！” 话音落下，一时间空气都好似安静了。 “张张张张…张所正，你说什么！你要辞官？”万福差点被吓的尖叫，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道：“您才刚刚升官，怎么……” 张天赐连忙摆手：“你去和陛下说一声，卯时起床工作，已经是我的极限，若是要我更早起床，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总而言之，早朝我是起不来，偶尔一次还可以，天天如此必不可能……罢了，也是为难你，我这就写辞官信去。” 看着越走越远的张天赐，万福咽了咽口水，随后赶忙去找朱元璋。 将张天赐要辞官的事，以及辞官的理由告诉朱元璋，只见朱元璋皱紧眉头：“什么？他要辞官？就因为不想早起？” “古人常言闻鸡起舞，他怎能如此怠惰！你去把张天赐叫来！咱得好好批评批评他！” 万福低着头，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便带着张天赐又回来了。 “咱听说你，就因为不想早起，就要辞官？”朱元璋啪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都被朱元璋拍的跳起。 “那古人…” 张天赐皱了皱眉，立刻说道：“陛下，古人那么好，你去找古人去，我是起不来那么早。” 朱元璋准备好的一大堆话，被张天赐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你…你！来人，拉出去打十军棍！” 张天赐此时也是破罐子破摔，你要我九九七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我七九七！你是奋斗逼，我可不是。 就连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血汗工厂，也没有你朱元璋这么心黑！ “微臣必不可能寅时起床来开早朝，若是陛下觉得打几个军棍，就能让微臣服软，那还不如请陛下直接赐死微臣！” 此时朱标掐着点，感觉老朱已经下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张天赐的话，差点被吓的跌个跟头。 眼看着朱元璋额头青筋竖起，朱标快步跑了进来，一脚将张天赐踹倒，随后对着门口的侍卫大喊：“都聋了吗！没听到父皇说什么吗！还不快拉出去打十军棍！” 同时，朱标在心底暗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可算把张天赐救了下来。】 第44章 要不你就娶了吧 张天赐因为顶撞朱元璋，挨了十个军棍，这事情直接在应天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更离谱的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说张天赐居然是因为起不来这么早，不想上早朝，所以才和朱元璋产生了冲突。 从古至今，还从来没听说过，没有背景的官员不想上早朝这一说，而且还因为这事和皇帝起了冲突，这就更离谱了。 然而，当一些好事的官员和吴复打听这件事后都被赶出了吴府，这离谱的理由反而让很多人相信。 与此同时，应天城内开始大大小小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 有的人说，曾有官老爷和他亲戚抱怨，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工资还比不上驴。 有的人又说，朱元璋是变态，最喜欢虐待官员，就喜欢看官员睡不醒的样子。 还有的人说，民间其实有很多有才能的人，就因为朱元璋定的早朝太早，所以才不愿意跟着朝廷干活。 一时间甭管真假，应天城内是流言四起，气的朱元璋在后宫直砸东西。 “气死我了！” “阴谋！不对，这是阳谋！这小兔崽子是在逼宫！是在给咱逼宫啊！” “他今天敢改早朝时辰，明天他就敢改朝换代！” 朱标躲在马皇后的身后，马皇后一脸无语的看着朱元璋。 “你砸吧，反正你把我这砸空了，正好可以多放一张床，多添一位皇后进来。” 马皇后不愧是马皇后，一句话直接让朱元璋偃旗息鼓，手足无措。 “妹子，咱没这意思，你这，唉，咱就是生气，气不过！” “若是咱大明人人都和他一样懒惰，那还要如何发展！” 马皇后将朱元璋按到椅子上，又给朱元璋倒了一杯茶：“你啊，生气有什么用？” “杀，你又舍不得杀。打，你又怕打坏了。他是完完全全捏住了你的七寸，你光是生气，能制服得了他？” 朱元璋咕咚咕咚将茶水一口干了，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咱除了生气，还能咋办？” “那毛骧都给咱带回话了，应天城内，大大小小的流言四起。你说要是说造反的，咱还能压一压，这说起床太早的咱怎么压？” “咱总不能去学蒙元吧？把乱说的都杀了。” 朱标这时候开口说道：“父皇，安若头几日给我出了个能制服张天赐的主意，您考虑考虑？” 朱元璋疑惑的看向朱标：“啥主意？说吧。” 朱标将常安若想要将观音奴许配给张天赐的事，完完本本的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了听，随后摇摇头：“不太靠谱。” “吴复的女儿也是个硬脾气，那观音奴也不是简单女人，若是两女相争，搞得张天赐家宅不宁，耽误了他的才能怎么办？” “而且，吴家女儿本就漂亮，若是在让他娶了以美艳出名得观音奴，这小子万一以后沉迷美色了，这又怎么办？” 朱标嘿嘿一笑：“父皇，儿臣也觉得不靠谱，可是也没必要让他真娶啊。” “张天赐自知身无牵挂者为上，所以他才对娶妻那么不情不愿。” “如今有了一妻，再添一妾，以张天赐的人品，他也不可能做到和那些官员一样，视妾为物，与物同赏的事。” “所以，对于张天赐来说，亲近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如此……以此为威胁，说不定能有一些效果呢。” “毕竟，以老二的态度，父皇您要是真答应不让他娶观音奴，老二可能真的什么都会答应父皇。” 朱元璋一听朱标提起朱樉，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随即又觉得朱标说的确实在理。 从今天张天赐的态度来看，他确实胆小，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很胆小，毕竟今天连请求赐死这话都说了出来。 不过又一想到，居然要用逼着娶媳妇这件事来威胁手下的官员，怎么想怎么觉得离谱！ 这事说出去丢人啊！ “走，去张天赐那看看。”说着，朱元璋叫上朱标和万福、毛骧，向着张天赐的住处走去。 张天赐此时正趴着，吴梦琪脱了张天赐的裤子，正给他上药。 “伤的看起来不是很重，你确定要用这个什么酒抹吗？” 张天赐说道：“是酒精，别废话，再晚点感染了怎么办！” 随后张天赐咬紧毛巾，吴梦琪用棉花沾了沾酒精，直接擦在伤口上。 张天赐闷哼一声，眼泪疼得都流出来两滴。 吴梦琪见状，下手更快了些，赶忙擦完之后，便用煮过的纱布盖在张天赐的屁股上。 “夫君，这次的十个军棍看起来伤的不重，应该是那些行刑人没有下死手，你下次可别在和陛下顶嘴了。” 吴梦琪这话是真是假，张天赐不知道，但是张天赐直接握住吴梦琪的小手：“嘿嘿，没事，这不是为了每天多陪你一会嘛。” 吴梦琪翻了个白眼，那是想多陪自己一会？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睡懒觉。 不过吴梦琪也没戳破，虽然知道张天赐是在油嘴滑舌，但是听着心里确实高兴。 这时只见春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有个穿黄色衣服的人进我们家了，我听韩老说，是皇帝老爷。” 一听朱元璋来了，张天赐立刻摆出半死不拉活的样子，吴梦琪也赶忙帮张天赐盖上被子。 正好朱元璋大大咧咧直接走了进来：“哈哈哈，爱卿伤的怎么样，不严重吧？” 按理来说，皇帝闯进手下官员的家里，这可是违反礼教的事，尤其是朱元璋还是以“德礼”二字为国策更不应该做这种事。 只见朱元璋大大咧咧坐下来，然后对张天赐一阵嘘寒问暖，听的张天赐是一阵皱眉，心底暗想朱元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没过一会，朱元璋可算进入正题：“唉。我家老二也是真愁人，咱给他安排了那么好看一媳妇，还是人蒙元奇男子王保保的妹妹，你说咱老二咋就不喜欢呢？” 王保保妹妹？老二朱樉？说的是应该是观音奴。 张天赐皱了皱眉，你家老二娶媳妇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张天赐还是随口说道：“若是迎娶王保保妹妹很重要，那便多和他沟通沟通吧，做儿子的哪有不听父母话的。”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可是咱做父母的，也总不能让儿子为难啊。” 张天赐皱眉，感觉朱元璋话里有话，有什么阴谋，却想不通其中有什么阴谋，只好说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朱元璋咧嘴一笑，脸上露出阴险狡诈的表情：“咱不想委屈了自己儿子，可是王保保也很重要，所以……” “要不爱卿，那观音奴你就帮咱儿子娶了吧。” 吴梦琪神情一愣，不是，我才嫁过来没有一个月！蜜月还没过完啊！你个老登就开始怂恿我老公纳妾？ 第45章 交换的艺术 张天赐嘴角直抽，赶忙摆手：“陛下别开玩笑了，原定嫁与皇家的女子，就算皇家不娶了，也不是我这普通人能接触的。” “这样，梦琪，你把我书房那本《国家财富的本质》拿来，我要将此宝献给陛下。” 朱元璋此行来可不是和张天赐要宝的，而是来要让张天赐屈服的。 如果张天赐随便拿个宝贝就能打发自己，那自己以后还要怎么约束官员？ 吴梦琪将《国家财富的本质》拿了过来，递到朱元璋手上。 朱元璋心想，随便看两眼，挑两个错误，随后再继续施压张天赐。 接过书本，打开一看，只见扉页上写着：【人的本性是利己的，追求个人利益是人民从事经济活动的唯一动力。同时人又是理性的，人们能在个人的经济活动中获得最大的个人利益。如果这种经济活动经过一定的引导，那么人们不仅会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还会推进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随后再翻过扉页，只见目录写着【第一章：论劳动生产力增进的原因，并论劳动生产物自然地分配给各阶级人民的顺序】 朱元璋紧接着略过目录，随后翻了几页，开始快速浏览起内容。 随着时间推移，朱元璋越看越认真，直到朱标轻轻退了朱元璋一下，朱元璋才回过神。 “父皇，快两柱香了。” 朱元璋长吐一口气，将这本《国家财富的本质》合上。 张天赐本来都快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抬眼一看，发现正是朱元璋在紧盯着自己。 “陛下，这书您看完了？” 朱元璋摇摇头，随后说出了一句让朱标瞠目结舌的话。 “你是单纯的不想上早朝，还是因为起不来这么早？” 张天赐挠了挠头：“没那么复杂，一来我确实起不来这么早，二来起的太早对身体也不好。” “陛下应该听过，这太极生两仪，两仪化三才之说，这三才便是天地人。” “人之入梦，归属于天。人之耕作，归属于地。这最后的人之才，则应当归属于自己，用于放松，总结，学习。” “为何历朝历代贪官屡禁不止，除去人的本性，和人这群人停止了学习也有关系。” “读书时，人人都想着匡扶社稷，最差的也希望帮家里乡亲过得更好一些，那又为何会出现当了官就便贪了？微臣认为，与停止学习，分不开关系。” 朱元璋皱眉，看向张天赐：“你的意思，以后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 张天赐摇头：“不可，如今生产力低下，人自然需要更久的时间来解决问题。但是如今普通官员六个时辰，上早朝的官员更要六个半乃至七个时辰工作，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就像是陛下每次到各部门勘察，都会发现每个人都很忙，但是又看不出在忙什么，实际上都是大家心知肚明浑水摸鱼罢了。” “陛下也别觉得生气，天下如陛下一般勤勤恳恳的人自然少之又少，而若是让每个人都和陛下一样勤勤恳恳，那他们自然就会选择在拖延懒政。” “更何况，陛下您每日不也是，时不时会选择去花园或者外出休息休息。”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书，伸手在书皮上轻轻摩挲，不时抬眼看看趴在床上的张天赐。 “这事，还需要和中书省六部再议。” 朱标震惊的看向朱元璋，来的时候好好的，不是说要对张天赐施压吗？怎么这么轻松就同意了？ 朱元璋作为掌权者，对某一件事提再议一词的时候，也并不全都是推脱。 毕竟在来之前，朱元璋就是打算以强硬的态度让张天赐退步，这个时候朱元璋对目标事件提出再议，那反而代表朱元璋的态度产生了动摇。 “你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有给咱？”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说着，张天赐却能从其中感觉出话语深处的阴冷。 多少好东西？那可多了去了，一下全给你，还不得把大明帝国撑死？ 张天赐缓缓摇头，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陛下，中医有言：朝药夕毒。微臣掏出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最适合现在大明的东西。如果陛下真因为急躁而提前让某些物品或者理论面世，对于大明只会是一场灾难。” 朱元璋冷哼一声，却是起身招呼朱标跟着一起离开。 离开之前，朱元璋又顿步问道：“那化肥，你确定要公布于众，白糖之法不过锦上添花，化肥之法却是雪中送炭，这泼天的富贵你不打算要？”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要不您让史官给我在史书中多添两笔？” 虽然古代有本朝不修当代史的传统，但是还是会配备史官，各种事情都详细记录，以此留给后世，让后世子孙去修筑史书。 而张天赐这个要求，在朱元璋看来纯属就是脱裤子放屁。 张天赐搞出白糖改良方法和新式冶铁法，包括提纯硫酸，这些确实不足以上史书。 但是张天赐可是搞出了化肥这个能让亩产翻一倍的神物，这要是在上不去正史的史书，那还不如直接给史官杀了。 不过朱元璋倒是没解释这些，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便带着朱标离开了张天赐的府邸。 “父皇，你真打算调整早朝时间？”朱标不可置信的向朱元璋问道：“您不是……” 朱元璋随意摆了摆手，将手中的《国家财富的本质》拍到朱标的手上：“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同意张天赐的原因。” “比起早朝的时间，工作的时辰。这个显然更重要。” 朱标一脸疑惑的接过书，随后边走边看起来。 第二日早朝，照例结束之后，万福太监又掏出一张圣旨。 “早朝时辰过早，损阳祛阴。现，上工上朝时间改为辰时五刻。” 一时间，满朝文武无不诧异。 朱元璋，居然真的改早朝时间了？不仅如此，工作时间也缩短了？ 随后，朱元璋又将自己从《国家财富的本质》中，整理出的一些暂时可以公开的内容，分发给了六部尚书，以及中书省各官。 第46章 标准计量单位 【一国的财富，足以被量化的只有三种。一是土地下的资源，二是能够劳动的人，三是国家的信用。】 【土地的资源乃是天赐，不可增减。劳动的人口增减跨度极大，难以量化。唯有一国之信用，可增可减，易于操作。】 六部和中书省的人纷纷翻阅着这本财富的本质，一个个看的都极为着迷。 这本《国家财富的本质》，是张天赐将自己读过为数不多的经济学书籍，汇总编排写出的，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再到生产资料，一直写到国家信用的价值，与国家向上发展与落后的特征，都以最清晰的表达方式写了出来。 其中还有国家生产总值，人均生产总值，居民幸福度，居民安全度，可以说后世成百上千的统计数据，全都被张天赐一股脑的写了进去。 到最后，还有股票、债券、国债、消费的本质、以及一些经济学上的谬误张天赐也纷纷记录下来。 而朱元璋便单独摘出一部分关于【国家信用】的内容，分发给了这些朝中重臣们观看。 “诸君观之以为如何？”朱元璋喝口茶，淡淡的问道。 其中李善长和刘伯温看后最为激动，二人从未想过，一个国家的信用，居然也能产生真正的价值。 “微臣以为，此书可入四书五经之列。”李善长毫不避讳的说出赞美之词。 刘伯温皱眉道：“此书无前无后，若是完整，可与周易论。” 宋冕捋着胡子说道：“陛下，你说咱大明的信用，能值多少钱？” 众人纷纷开口，有问剩下内容的，有讨论内容的。 朱元璋见状，见场面已经到了心中所想，嘴里呵呵一笑，说道：“这书，和早朝改时，你们都要感谢张天赐啊。” 一席话落，全场鸦雀无声。 李善长在心底暗暗盘算，自己怎么连个女儿都没有，连和张天赐攀亲戚的机会都没有。 刘伯温则一阵沉思，心想张天赐为何如此厉害，难不成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 朱元璋最开心，因为在朝中重臣面前吹捧张天赐，让张天赐卷入政治中心，就是朱元璋要的目的。 李善长爱权善妒，刘伯温高傲蔑视，其他官员和武将，也是各有各的优缺点。 唯独张天赐，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讨厌什么。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张天赐在追求什么！ 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又或者是名留青史？成就圣人？创立新学？怎么看都看不出张天赐要的是什么。 就在朱元璋还在算计张天赐的时候，张天赐却趴在床上，拿着炭笔写写画画。 “趴着累死了…从来没觉得坐着这么爽过。”张天赐将炭笔一扔，趴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吴梦琪拿着热毛巾，给张天赐擦手按摩：“你本就受了伤，何必这么着急做图纸。” 张天赐嘿嘿一笑，将手从毛巾中抽出，反手又握紧吴梦琪的手：“还是媳妇知道疼人，陶成道和那群工部的老登，一个个就知道催我。” “不过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做出来嘛。而且后续的要求太麻烦，这次主要是定制绝对的标准。” 吴梦琪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天赐：“绝对的标准？” 随后吴梦琪看向张天赐写的东西，只见上面写着【定制长度“米”，以本初子午线一周长四千万分之一为“一米”】 【以两地同时之影偏转度数之差，通过以圆周之度，除度数之差，再乘两地直线之距，可得大地一周之长。】 吴梦琪抬头看看张天赐，又低头看看纸上剩余写的标准计量单位，随后对张天赐问道：“这…这竟然能算大地之广？太阳之距？” 张天赐哈哈大笑两声，将吴梦琪掳到床上，随后说道：“这就是数学的作用，怎么样，想不想知道数学还能做什么。” 吴梦琪睁着两颗大大的眼睛，激动的连连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赶忙想要下床。 “羞死人了，现在还是白天……而且你伤还没好……” 张天赐虽然是老涩批，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 安抚了吴梦琪两句之后，便给吴梦琪说起自己是怎么计算这些基本单位，以及自己为何要制定这些基本单位。 “原来基本单位这么重要，我还以为和约田一样，都是依靠人的步数走出来的。” 张天赐一拍吴梦琪的小脑瓜：“笨蛋，那是当官的照顾你家。” “朝廷自然有标准的尺子，可是真正到了田地上，哪有用标准尺子计算的，都是那些官吏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你是大官，或者你和当地官员关系好，那便步子给你迈的大一些。你和官员关系不好，或者没钱上供，那便步子小一些。” “就算你到时候不满意，公堂上的裁判员还是人家官老爷，你不满意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戏码。” “所以啊，你别小看这标准计量单位，真到了底层，这可是关乎国运的东西。” 吴梦琪嘟囔着小嘴，任由张天赐揉捏着自己的小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有那么严重嘛？” 张天赐叹息一声：“假设，分地时人人都是三亩地，那官吏给你小步走了两亩半。等你家破人亡需要卖地的时候，人家大步走出，只算得两亩地。” “你这岂不是，平白无故少了三分之一的资产？就算不卖地，到了缴税的时候，假如朝廷规定十税一，可是到了地方上，谁没事去计算你今年得了多少粮食？” “归根到底，还是要看有多少地。结果你只有两亩半的地。却要收你三亩地的税，你说你是不是日子就比别人家难过许多？” “一个老百姓的怨恨，不过是鸡毛而已，吹过便无。可是一百万，乃至一千万个老百姓的怨恨……” “他就算是秦始皇在世，汉武帝附体，李世民重生，也挡不住这滔天的民恨！” “等到那时候，每一位老百姓曾经为了自己孩子、父母、妻子的忍耐，都会化成最凶恶的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统治者的胸膛！” 第47章 华夏大地的人不一样 朱元璋颤抖着手，看着韩老上书的秘密情报。 情报中写的是张天赐与吴梦琪之间的对话，除去了嬉笑打趣的内容，直让朱元璋越看越生气。 “混账！混账！混账！” “毛骧！进来！” 毛骧哆哆嗦嗦跑了进来。 朱元璋一把将密信摔到毛骧脸上：“给咱查！查个清清楚楚！” 毛骧接过密信一看，见又是张天赐那小子随口之言，心底直直暗骂，怎么张天赐这么不让人省心！ 不省心也就算了，每次整出来的还都是大活！这么能整活，你咋不上天呢！ 哦对，张天赐已经做出热气球，让陶成道上天了，当天还让整个应天所有人好奇围观。 那你也不能抓着我们拱卫司这么祸祸啊！ 毛骧低着头，心底一边暗骂张天赐，一边出门心想，绝对不能再让自己背这个锅了，必须把张天赐拉进来。 毛骧想到这，提笔给韩老写信，要求从张天赐那套一套话，看看这贪官污吏的问题，有没有好解决的办法。 不过一个时辰，韩老收到毛骧的信，皱了皱眉，还是叹息一声。 韩老见张天赐正趴着读书，便上山和张天赐寒暄几句，随后便问道：“少爷，我家有个亲戚，当了一个县官。” “他这个官当的可真是委屈，兢兢业业处理公务，到最后还是被老百姓咒骂说是贪官。” “我这个亲戚想，可能是有手下的人，打着他的名义去做坏事。可是我这个亲戚又不想打草惊蛇，他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眨了眨眼，只思索了不到片刻，便想起后世那些加盟店的常用套路【神秘访客】制度。 将神秘访客制度说给韩老：“找一群人，不用付工资，采用罚款分账赚提成的制度。” “以匿名和平民的方式去接触那些官员，从头到尾不需要冒险或者亮身份，只需要体验老百姓体验的日常就行。” “当然了，具体测试内容还是需要具体分化的，不过想来也不难，到时候多分几个细则就好了。” “测试出来，也不用当场揭穿，有证据收集证据，没证据写个报告。到时候顺藤摸瓜，肯定能抓到狐狸尾巴。” 韩老仔细琢磨了一下，心想这【神秘访客】制度，来对付那些底层官吏，确实有用啊。 便着急忙慌将这神秘访客的办法回信给毛骧。 没过几日，一批打扮成农民小商贩的人，便向着全国各地到处巡游去了。 张天赐养了半个月伤，可算能勉强坐着，等伤好的差不多，便赶忙来到工部，看看工部的弹簧机器做的怎么样。 目前的弹簧机器还都是手工操作，虽然比不上蒸汽机或者电力机器，但在这个时代还是能将就用的。 至于张天赐为什么没有搞蒸汽机，单纯就是张天赐想一步到位，搞出蒸汽发电机。 蒸汽机好搞，虽然没有橡胶做密封圈，但是瓦特改良蒸汽机的时候也没有橡胶，当时用的还是很传统的植物纤维。 主要是电机有大问题，张天赐有铜线有磁铁，可是传动皮带不知道该用什么材料制作。 思来想去，张天赐还是决定先搁置蒸汽机，先把弹簧搞出来，然后制作马克沁机枪。 等大明平定内乱，打败北元之后，在研究蒸汽机的发明。 来到工部，工人们正操作着拉杆和转轴，将钢筋向一个甜甜圈结构的设备内传输。 经过甜甜圈结构，钢筋一段一段被拉伸成细小均匀的钢丝。 这一情况不仅仅让工人们震惊，更是让礼部的人低头沉思。 这玩意如果用来生产金丝，那给朱元璋制作礼服就轻松多了啊。 “嘿，还是机器好用，比俺们手搓可强多了。”一个工人捧着钢丝，笑呵呵的看向张天赐：“还得是读书人啊，要咱们都想不到，这机器能这么厉害。” 张天赐一听，顿时垮下脸：“大哥，你夸我可以，但是你夸错了。” “我可不是读书人，什么四书五经咱是一点没看，看那玩意有什么用？除了用来糊弄老百姓，多和老百姓收点税之外，这四书五经还能做甚？连道士写的丹方都不如，起码纯硫酸还是我从绿矾油里得到的灵感。” 张天赐这话当然极端，但是更主要的是，和那些通过学习儒家思想上位的官员划分距离。 果不其然，张天赐这句话一说出口，礼部和工部来参观的官员，纷纷震惊，紧接着便皱起眉头，纷纷远离张天赐。 那工人也是一顿尴尬，只能尬笑两声，也不敢继续接话。 张天赐也不管工人和官员的态度，只是接过钢丝仔细看了看，随后便对工人说到：“继续拉钢丝，拉出来之后送到旋转机械那继续试。” 工人应了一声，随后张天赐便看到工人揉着肩膀，和其他工友有说有笑的继续工作。 张天赐看后心里一沉，暗恨想给自己两个巴掌。 关于蒸汽机，自己考虑了大明的内乱，考虑了蒙元的骚扰，考虑了大明国内环境不平稳，不利于开启工业革命。 可是自己考虑了千千万万，就是没有考虑这些工人…… 长吐一口气，张天赐神情逐渐低迷。 虽然当官苦，工资也不高，可是相比于这些最底层的工人和农民，自己还是活的太好了。 就是因为活的太好，张天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些脱离群众…不再是关注到每一个工人和农民的个体，而是将他们当成一个抽象的整体来看。 工人们见张天赐神情低落，纷纷疑惑：“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哪做错了？” 张天赐摇摇头，对工人问道：“如果我有个能自动干活的机器，原本五个人干的活，有了这机器一个人就能做完，你们觉得这是好事吗？” 本以为工人会拒绝，不曾想那工人却说：“这是好事啊，大人，这机器在哪了，啥时候能整出来？” 张天赐有些疑惑，欧洲国家开启工业化的时候，手工制造业的老百姓不是都担心，一但所有东西都使用机器，自己不就失业了吗？ 怎么咱们华夏大地这群老百姓，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第48章 试枪马克沁 “嘿，大人，瞧你这话说的。”那工人缓缓解释道。 “有了能帮忙干活的机器，咱们干活不也更轻松吗？” “至于会不会没有活干，我想是不会的。朝廷不可能不扩大产量，到时候我想，真正限制朝廷产量的不是机械不够多，很可能是会操作机械的人不够多哦。” 张天赐点点头，又摇摇头。 既然这群匠人不怕，那自己也没啥好顾虑的，抽空把蒸汽机搞出来就行了。 反正原始蒸汽机简单的很，而且自己也懂蒸汽机的发展史，真正革命性的还不是蒸汽机，而是蒸汽发电机。 有了蒸汽发电机，大明将一跃从十四世纪迈入十九世纪，到时候蒸汽轮船下海，钢铁巨舰出洋，飞机炮坦克火车纷纷问世，张天赐有信心在十五世纪之前让大明登月！ 只要能登月，不…只要能让钢铁战船出港，张天赐都有信心毁灭以儒家为主的社会形态，强行将科学插进儒家统治的思想之中。 只要科学和工业诞生，为了提高生产力，女性就必然参与到劳动之中，只要参与到劳动，那么被压迫就是必然的。 而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铁律便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虽然这么做很可能会撕裂华夏大地，让华夏再次陷入战乱之中，但是只要能让华夏走上正轨，不要走上资本主义落后的老路，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钢丝顺着模具，一点一点缠绕在钢柱模具之上，随后工人拉动杠杆，一把闸刀直接落下。 将旋转好的弹簧再次加热到通红，随后用油脂和盐水进行淬火，待冷却之后，张天赐上手拿起弹簧，狠狠地按压了几次。 “哈哈哈！成了！” 看着按压后又复位的弹簧，工匠和其他官员纷纷靠近过来，仔细看着反复按压又复位的弹簧。 不得不说，你可以说古代的官员贪，见识短，但是你不能说他们不聪明。 一个一辈子研究礼制的官员当即说道：“若是在马车上用上大弹簧，那是不是就能减少颠簸？” “那样一来，是不是马车运输就能更省粮食？” 张天赐关于弹簧的设想只和朱元璋说过，这官员能一瞬间想到弹簧的一个用处，可以说是十分聪明。 又一名工部的官员突然说道：“要是想办法用到房子里，是不是小一点的地震，咱们也不用怕了？” 张天赐冲着二人竖了竖大拇指：“可以，不过那些都需要特殊的弹簧，普通的弹簧可不行。” “目前我所设计的弹簧，主要还是用在马克沁上。” 工部一名官员拦住张天赐问道：“为何要管那火铳叫做马克沁，可是有什么渊源？” 张天赐呃了一声，随后敷衍道：“弹药射出之速去流水，专克制马匹骑兵，便起名曰马克沁。” “不要管什么名字了，你要是愿意，叫大明第一连发火铳也可以，爱叫什么叫什么，主要是现在弹簧成了，赶快让工部开始按照我画的图纸制作马克沁吧。” 时间一晃，便是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内，张天赐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灵感易得，统筹难做这句话。 张天赐一拍脑袋想起做马克沁，可是马克沁的弹袋，子弹规格，子弹外壳的冲压生产工艺，子弹酸洗防锈工艺，无烟火药的实验，膛线的制作。 这种种事先没有想到的困难，严重拖慢了张天赐研发制造马克沁的速度。 当三个月之后，大明洪武年六月，第一挺马克沁摆在朱元璋面前时，着实让朱元璋好好的震惊了一把。 “这…就是你说的马克沁？”朱元璋抚摸着马克沁机枪的外壳，又看了看堆在一旁的子弹袋，对张天赐问道：“这是什么？” 张天赐指着子弹带说道：“这是革命性的改造，此后再也不需要费时费力的现场装填火药，而是事先通过机械化手段装填就可以了。” “陛下，去靶场试一试？” 朱元璋一挑眉头，看着马克沁机枪上的两个轮子，心想虽然沉重不好移动，但是想来也没那么麻烦。 见工人好像推独轮车一样，将马克沁机枪轻松推走，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挺好，没有大炮动起来那么麻烦。” 随后众人便向着张天赐建设的简易靶场走去。 朱元璋今天不止一人来看，因为张天赐提前说这是划时代的一天，足以在史书上写【今日以后，游牧者不以能征善战而名，而以能歌善舞闻名。】 所以，朱元璋不仅带了史官，还带着中书省和六部上百名官员来参观，甚至就连马皇后和朱标都一起跟着来参观。 只见张天赐建设的是一个漏斗型的巨大靶场，靶场内没有现代的靶子，而是放养着猪和羊这两种生物，一共有六十六头。 只见张天赐向马克沁机枪中倒水，随后叫来副手捧着弹链，随后张天赐对朱元璋和满朝文武等人说道：“还请诸位捂好耳朵，此物声音巨响，可伤耳膜。” 随后张天赐便按下扳机，紧接着只听嗒嗒嗒嗒连续的射击声响起，六十多头猪和羊在顷刻间炸乱成一团。 随后这混乱的场面又迅速安静了下来，只因为这不到两口茶的时间，六十六头猪羊全部倒地，无一幸免。 朝中百官原本有些并不在意此物，但是在见识到马克沁的威力之后，却是紧张呢咽了咽口水。 史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匆忙用炭笔在小本子上写道：“张所正研制名曰马克沁之火铳，激发之声若雷霆，数息时间，牛羊半百之数悉数亡已。” 朱元璋呆呆地看着死伤一地的牛羊，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对毛骧喊到：“去，立刻从刑部大牢拽出五十人，给他们套上重甲，拉到这来。” 百官顿时噤声，但是却无人敢提出反驳意见，主要是他们也想看看，这马克沁对上重甲兵能有多大的效果。 如果真能做到轻易虐杀重甲兵……那就真如同汉武帝那句：“寇可往，吾亦可往。” 第49章 儒家不行，还得看我科(学)家。 测试的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在现代化的无烟火药、黄铜裹钢子弹、旋转膛线、一息六百发这种种大杀器之下，便是身披重甲的死刑犯，也难逃立刻被剿灭的厄运。 实际上，人的表现形式还不如那六十六头猪羊。因为动物受到惊吓会立刻逃跑，而人类受到惊吓，只有小部分选择逃跑，大部分只会呆愣在原地。 马克沁不过是简单的两轮扫射，便将在场五十名重刑犯打的全部失去战斗力。 就算是伤势最轻的，也难逃手臂小腿被直接打断的风险。 而且，众所周知，蒙元人战斗主要是骑马，而人一旦从马上摔下来，哪怕是脚滑落到地上，也会被摔个好歹，更何况是被受伤马匹甩下，那大概率会摔个肋骨骨折的重伤。 而马匹，在面对马克沁时，可以说就是被彻底碾压，因为马匹虽然快，但是却快不过子弹。论射程，弓箭三百米已经是极限，而马克沁的有效杀伤射程却是一千米。 再加上马匹庞大的体型，可以说只要不是被几十万骑兵围城，外加上弹尽粮绝等负面buff，马克沁完虐任何骑兵，铁浮屠来了都得带两斤子弹躺板板。 制成之后，张天赐还刻意试过，五十厘米宽的树，只需要几秒钟就能被马克沁直接拦腰打断，所以张天赐对自己制作出的马克沁有着绝对的自信。 接下来，在改造一下大明的火铳，搞出类似于98k的步枪和高精度望远镜，这样才能制作出狙击枪。 至于空中作战，目前大明的钢铁还不足以制作轻便的发动机，不过张天赐打算抽空搞个莱特飞机，给这群匠人长长眼，让这群匠人自己研究去。 朱元璋看了眼马克沁，又看了眼得意忘形的张天赐，轻咳一声：“你这马克沁火铳，和这些子弹，贵吗？” 张天赐一皱眉，疑惑的看向朱元璋。 自己不是已经把《国家财富的本质》给朱元璋了吗？这种划时代决定性的战略武器，怎么能用贵不贵来判断？ 哪怕这马克沁一千两银子一挺，大明砸锅卖铁也要搞一千挺出来啊。 “回禀陛下，马克沁机枪，一挺大约要二百两银子，今天使用的子弹，大约一枚在二百文左右。” 张天赐话一说完，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文武百官自然知道马克沁机枪肯定很贵，但是却没想到能这么贵！ 这要是打两场大战，这不得把大明家底打空？ “这…有些太贵…”宋冕话没说完，便被张天赐粗暴的打断。 “诸位，你们以为这马克沁的价值是单纯能用白银衡量的吗？”张天赐突然大声高呼道：“不！这马克沁的价值，比你们想象要更加贵重，也更加便宜！” “一旦我们用上了马克沁，我们可以少死多少壮小伙子？这些壮小伙子能开辟多少土地？产生多少粮食？” “而我们大量的杀伤蒙元敌人，能让我们边境少受到多少的袭击？当地又能给我们贡献出多少的税收，这些你们算过吗？” “堆在库房中的白银，是没有价值的。有价值的是在市场中流通的白银！国内和平，商业繁茂，我们多出来的税收，足以超越大宋。” “而我大明以武立国，这些税收又能装备多少我们的军队？有了这些军队，蒙元土地下的矿石，南蛮手中的珍稀草药，更南方的三熟地！大明东北的黑土平原！你们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几何？” “远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若是要扩大生产，必然要建设新的工厂，这一道道工序，一个个配套产业，会招收多少新工人？这些工人赚的钱，要么是让后代上学，要么是拿去自己享受，这些流通到市面上，最终化成税款，回到国库里的银子，诸位算过吗？” “马克沁的造价确实不便宜，这点我承认。但是如果各位只以生产价值来计算马克沁的价值……难不成诸位是想走大宋的老路吗！” “还是说，各位都代表了世家、门阀等利益集团，见不得朝廷好？” 张天赐一席话，真可谓是捅了文武百官的肺管子。 他们当中，有个屁的门阀世家？至于拿这一套说辞来挤兑他们吗？ 倒是宋冕，在听了张天赐的话后，低头沉思起来。 “所以，其实大明国库内如果有太多银子，反而不是好事？那一旦发生天灾人祸，我大明没银子了又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缓缓摇头：“宋尚书，您这是误解了我的话。大明国库内的白银，其本质应该是【将要花出去的银子】和【预备意外要花出去的银子】。” “而我大明现在国库内的银子和粮食，本质上却是【囤积不动的银白色石头】，要知道，白银如果不能流通或者用来生产价值，则将毫无任何意义。” 宋冕似懂非懂得点点头，随后赶忙对张天赐问道：“那关于【国家信用】的文章可有上下文？我等只在陛下那见过短短一篇而已。” 张天赐皱眉，疑惑看向朱元璋：“我都给陛下了啊，一整本都在陛下那，我这没有目前没有存稿，只有草稿。”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文武百官纷纷看向朱元璋，搞得朱元璋好不尴尬。 朱元璋只能轻咳一声，赶忙转移话题来掩饰自身的尴尬：“张天赐！咱听说你头一阵说自己不算读书人，以后这话别再说了，小心天下读书人戳你脊梁骨！” 张天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戳呗，我不是读书人这一点，无论到了哪都不会变。” “儒家是好，可好之有限，唯有我所走科学之路，我认为才是万世基业。” “毕竟，从汉武帝开始，儒家至今也快两千年了…我华夏，怎么还能被游牧袭扰？儒家常说开蒙众生，怎么那乡野之间，我却见不到一个儒家弟子？” “儒家做不到打退蒙元，那就我科家去上！儒家不愿意下农田，那就我科家去下！儒家扶不出万世朝堂，那就我科家去做！” 第50章 寻找科研型人才 张天赐制作的马克沁，无疑给大明朝堂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原本历朝历代所担心的北方袭扰问题，在马克沁出世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同时，张天赐还给大明带来了更新更科学的经济思想。 在文武百官的强迫之下，纵使后来成为第一刽子手的朱元璋，也不得不退让三分，将整本《国家经济的本质》拿出来，分发给百官。 有了这本书为起点，再加上马克沁强大的武力支持，一时间朝堂上文武之争小了很多，甚至可以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原因很简单，满朝文武无不希望自己的家族绵延万年，随着一个王朝一始而终。 而让一个王朝永远的延续下去，其武力就是最基本的保障。 在《国家财富的本质》一书中，张天赐在第二章便阐述了，军费和军队的重要性。 每年看似要投入到军队中大量的银子，可实际上如果没有军队这些投入，那么未来受到的损失则是不可估量的以及毁灭性的。 同时，张天赐还提出了战败方战争赔款的思想，以此让本国越打越强，最起码不要亏本，另一方面以此来限制战败方的发展速度。 不过，即便有了《国家财富的本质》一书，依旧有几个抱着传统思想的人，认为自己的家族能够独立在王朝命运之外，延续千年。 对于这种人，张天赐只能说，哪怕是孔家到了后世，也不过只剩下一点名声，大洗牌时期，孔家受到了什么至今没人知道，只知道孔家只剩下了一个没什么人尊重的名头。 而其他所谓的千年世家，在华夏大地上最不缺喜欢打劫世家的人物。 随着《国家财富的本质》一书进入朝堂，整个户部便忙碌了起来。 张天赐当初写书没想那么多，只是希望大明能多注重一下工业化就可以了。 但是宋冕这个老头，平时看起来一副老子没钱穷横的态度，现在却又主动替朱元璋分担起了压力。 看完《国家财富的本质》的第二天，宋冕便亲自跑到朱元璋的御书房，和朱元璋提议拆分户部。 朱元璋当时一脸懵逼，人家都是嫌弃自己的权力小，今天怎么还冒出来一个主动拆分自己权力的老东西？ 宋冕轻咳一声，对朱元璋解释道：“陛下，不拆不行啊。微臣今年都六十二了，再过两年，便是不想退休，这身体也扛不住了。” “微臣能保证自己清正廉洁，可是微臣没办法保证继位之人啊。” “所以，微臣提议，户部当拆成三份，三者同级，如此才能保证我大明国家财富之安全啊。” 朱元璋点点头，虽然作为皇帝的权利，理应来说是无限大的，但是实际上真到了办事上，皇帝的权利还真不够看。 虽然朱元璋在看完张天赐书的时候，也起了拆分六部的念头，但是却十分担心六部并不配合，从而导致大明这个新生政权产生巨大的动荡。 如今户部一把手亲自来和自己提拆分的事，朱元璋也不介意和他一起将这件事推行下去。 第二天，八点，早朝之上，不等百官开口，朱元璋便先宣布对于户部的改革。 “户部改分四部，原户部之负责统算预算之责，每月按需调整一国消费之预算。” “责，原户部外分三部，曰为税部、费部、资部。三者分别负责大明税务相关事宜，大明朝廷及皇家消费事宜，以及大明海内外民间投资消费事宜。” 没错，最后一个资部是朱元璋额外增加的部门。 因为在书中学习到了投资这个概念，朱元璋还刻意找张天赐聊了聊投资的事。 在知道大明完全可以在其他国家进行投资，然后赚其他国家的银子，实行两全其美之策，这一点还是让朱元璋很动心的。 实际上，朱元璋对于投资这件事能赚多少钱没那么在意，只要不亏本就行。 朱元璋更在意的是，通过投资，来汉化其他国家，以此达到兵不血刃，开疆拓土的目的。 没错，历史上但凡有点雄心壮志的皇帝，就没一个是不想开疆拓土的。 而那些贤明守成的君主，往往也是因为不愿意流血，以及给国家增加负担，所以才会忍住开疆拓土的欲望，忍耐几十年一直忍到死。 如今有了这样一个能够兵不血刃，只不过时间长一点的开疆拓土的方法，朱元璋还是很想试一试的。 张天赐对此的表示则是，一国之大，总有极限。 但是极限在哪，张天赐就不知道了，还需要老朱家自己把握。 朝廷内，因为户部起头，六部开始轰轰烈烈的改革。 而张天赐除了每天上早朝，以及和朱元璋和宋冕索要投资之外，便一直在研究蒸汽机、电池液、无线电这三样技术。 三样技术之间，蒸汽机最为简单，原始蒸汽机张天赐连图纸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张天赐可不满意那些刚刚被发明出来的蒸汽机，张天赐更希望一步到位，直接过渡到蒸汽发电机上面。 论起蒸汽发电机，这可是工业时代最重要，比石油和黄金更加重要的宝贝。 原因无他，哪怕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纪，上到核电站，下到煤炭发电站，再论新能源电动车。 归根结底，本质上这些能源都是蒸汽发电机生产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类的本质就是烧开水和扔石头这两句话呢。 蒸汽机好搞，蒸汽发电机难搞。 这玩意诞生之初完全没啥用，还是后来蒸汽机普及之后，才被各大西方资本看中。 而关于蒸汽发电机的图纸，张天赐也没见到过全的，也只分别见过蒸汽机和发电机两者。 为此，张天赐只能分别设计蒸汽机和发电机，然后想办法将二者联合起来。 按理来说这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可是真到了实验阶段，散热和占地却成了大问题。 虽然平时有媳妇吴梦琪帮忙，但是吴梦琪更喜欢研究的还是物质物理、数学和天文学，对于张天赐需要的机械物理学，吴梦琪实在帮不上太多的忙。 思索再三，张天赐只能和朱元璋要人。陶成道被张天赐打发去研究莱特飞机去了，时不时还要兼职研究步枪，实在忙的抽不开身。 大明有没有科研型人才，这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些科研型人才在哪，别说张天赐这个穿越者不知道，就算朱元璋也不知道。 第51章 商君第一，天赐第二 原因很简单，张天赐发力之前，朱元璋可从来没关注过这些在他眼里是“奇技淫巧”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奈，朱元璋只能先让百官推举，随后又下圣旨全国搜寻。 而张天赐则准备好自己这三年来编纂的各科教材，什么生物物理化学数学政治等教材，等待人才上门。 时间一晃，洪武四年十月。 因为小冰河期前奏的缘故，南京城冷的出奇，张天赐估摸着应天的温度应该到了零下，因为湖水也已经结冰了。 因为张天赐写的经济学的书，朝廷早早备好了蜂窝煤，以及雪灾的救灾备案。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准备好备案后，没过三天，北平和山西两地同时爆发大规模雪灾。 说是大规模，和明末广东那场雪灾比，还是小了不少。 不过，虽然和明末的超级大雪灾比不了，但是这场雪灾仍然造成了将近二十万人流离失所，将近两万人因雪灾冻死或病死。 就因为这事，朱元璋沉着脸，早朝上看着文武百官，见底下默不作声，不由得越想越气。 “都说我大明得国最正，又说我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结果呢！就这么一块好地方，能因为雪灾死两万多人！” “不是制作蜂窝煤了吗！不是有雪灾备案了吗！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还能死这么多人！” 这场雪灾之下，打击的不仅仅是朱元璋，更让张天赐也清醒了很多。 其实按理来说，有了蜂窝煤和防灾备案，哪怕是封建王朝也不应该在死这么多人。 可是地方的怠政、贪污、推脱、漠视……种种封建时代官员的丑恶嘴脸，都让张天赐觉得即生气，又无可奈何。 甚至因为这场雪灾，张天赐一时间有些犹豫，就算无线电技术发明出来，大明真的就能因此而受益吗？ 地方官员是否会将这项技术用于和外族勾结？就算不会有，那么技术真的能改变大明百姓的生活吗？ “张天赐！你想什么呢！咱问你话呢！”突然，朱元璋一声暴喝，让张天赐回过神来。 张天赐轻咳一声：“回禀陛下，微臣在思考，微臣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 朱元璋眯着眼，看向张天赐：“哦？那你想到了吗？” 张天赐摇摇头：“目前来看，技术并没有惠及百姓。不过微臣认为，这应该是技术没有铺开的结果，如果技术能够铺开到大明全境，想来大明百姓就不会如此困苦了吧。” 朱元璋听到张天赐的话，显然是并不满意：“张天赐，你会的东西里，可有能让百姓快速过上好日子的？” 张天赐一挑眉头，别说，还真有。 直接革命，推倒地主阶级和士族阶级，在把握好错位时间，那肯定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主要问题是，这个办法最大的阻碍不是别人，就是你朱元璋啊。 张天赐摇摇头，直说：“没办法，只能慢慢等，不过亡羊补牢犹时未晚。” “陛下可以将朝廷的工程外包出去，让商贾承包灾后重建工作。” 宋冕这时站了出来：“不可！第一，朝廷并没有这方面预算，毕竟要是让商贾做活，利润低了他们是不会干的，这反而会加大朝廷的开支！” 张天赐冷哼一声：“让地方官去干就省钱？怕不是十之五六都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 宋冕一顿，立刻说道：“第二，商贾工程质量不得保证，万一出现粗制滥造的活计，反而会影响百姓民生。” 张天赐冷笑一声：“那岂不是正好，刚刚宋尚书说，让商贾承包会增大朝廷开支，那不如羊毛就出在羊身上。” “哪个商贾敢在这时候发国难财，那就是大明的叛徒，是敌国的奸细！直接叛他一个抄家，在贬为奴隶，让他们免费给朝廷干活。” “这样一来，付给有良心商贾的银子有了，给当地人盖房子的廉价劳动力也有了，这岂不快哉！” 刑部尚书刘惟谦皱眉说道：“这么做，岂不是容易让商贾群体恐惧，影响我大明的经济？”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那就给条活路，告诉他们生产查抄家产的十倍价值，大明就能还给他们自由身。” 满朝文武听着张天赐的暴论，无不做声熄音。 原因无他，从没有哪个臣子，哪怕是历史上也从未曾有过，这么将人不当人。 估计只有写下商君书的商鞅能稳压此时的张天赐了吧。 关于将灾后重建工作外包给商贾这件事，只在朝堂上聊了一会，剩余时间便是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对峙。 今年南京下雪结冰，北方出现雪灾，那么位于更北方的蒙元只会更加难过。 徐达和汤和是坚定的主战派，自己的老丈人则没有参与到讨论中，因为老丈人吴复已经被朱元璋派出去到南边镇压所谓的“明夏”政权去了。 哦对了，临走之前，朱元璋可能是看在张天赐的面子上，又可能是想试验一下马克沁机枪的威力，反正给吴复批了三十挺马克沁机枪一起带过去。 张天赐总有一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不过如果能减少一下己方的伤亡，那也是值得的。 朝会后半段全都是讨论如何打蒙元，以及武将和文臣要银子。 张天赐一直走神，原因无他，军事方面虽然张天赐看过“四渡洪水”的军事解析，可是张天赐可不认为自己看了两遍解析就能在军事上挥斥方遒，所以在涉及到军事问题上一直闭嘴。 朱元璋也是觉得头疼，关于蒙元，打是一定要打的，可是怎么打，怎么才能不亏本的打，这才是最重要的。 “天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张天赐突然被问到，立刻回过神，一脸懵逼的看向朱元璋：“什么办法，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也就是吴复不在朝堂上，要不然吴复早就一拍脑门，上去对准张天赐就是一脚。 你走神了可以，但是你别大大咧咧闻出来啊，那不是纯纯找茬嘛。 第52章 国债的弊端 朱元璋也是无奈，不过人才总是有特权的，便给李善长使了个眼色，让李善长给张天赐说说刚才都在聊什么。 李善长心领神会，便代替朱元璋给张天赐解释起目前朝廷内对蒙元战争的问题。 张天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臣有上中下三计，还请陛下定夺。” 朱元璋嗯了一声，张天赐开始说道：“上记，向草原人为引进大量的沙鼠，此鼠生在东北和西北地区，以植物根茎为食，且地穴很浅，很容易让马匹踩坑摔倒。” “当然了，还有线虫和黏虫也可以大面积人工培养之后撒到草原上，如此一来不过十年，草原便可以变成荒漠，蒙元自然而然便会灭亡。” 让蒙古草原变成荒漠？好你个张天赐，这种绝户计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不等群臣和百官吐槽，张天赐便继续说道：“中策，先以武力镇压蒙元，随后逼迫对方开启互市，以朝廷为主体收购大量羊毛。” “之后我们将羊毛加工成毛衣，可以销售给草原或者我们自己的北方地区。” “随着我们收购量的增加，草原上的羊群只会越来越多。这马匹羊群吃的都是同一块草皮，羊吃的多了，马吃的就少了，自然就会削弱蒙元的实力。” “而且羊和害虫一样，过多的数量也会导致草原沙漠化。” 得，中策也是绝户计，你是真不怕上史书，后世人骂你啊。 张天赐见满朝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下策就简单了，直接打进去，寻找有铁矿的地方，然后在那建立定居点。” “到时候直接采用炸药开矿，大量的水土流失也会影响到蒙元的土地，我们大明的铁矿也不用那么缺乏。” 听完张天赐这上中下三策，朱元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嘿，和他一比，咱也算个心地善良的好皇帝了。】 “行了，你这三策，再议吧。” 这次朱元璋的再议，是真不打算接受。 这他妈哪是上中下三策，这纯纯是快中慢三条绝户计。 要么是撒害虫灭绝草原，要么是多养羊灭绝草原，要么是开矿破坏环境灭绝草原。 草原怎么你了？这么恨草原？ 让大明北方变成大沙漠你才会高兴是吧。 要是整个草原都变成沙漠，估计朱元璋在南京都能吃到沙子。 下了早朝，张天赐回工部开始监督蒸汽发电机的研发。 目前整个工部也被改革拆分，分为工部劳部和械部。 三者分别负责科技研发、朝廷修缮、匠户开支三个方面。 除去目前正在研究的蒸汽发电机，张天赐还同时研究蒸汽火车和铁路两项，不过因为没有橡胶作为密封垫，张天赐对于蒸汽机的动力并不是太过看好。 至于下海去东方寻找美洲大陆，张天赐也只是提过一嘴，随后便被户部的宋冕给否决了。 原因无他，大明现在穷的掉渣。 这不，张天赐刚到工部转了一圈，朱元璋就好像掐着表一样，将张天赐又叫回御书房。 张天赐到了御书房，听朱元璋聊了两句之后，便有些皱眉：“所以陛下是想，效仿宋元之策，启用宝钞？” 宝钞，也就是纸币，按照原有的历史进程，大明应该是七年八年的时候才开始发行宝钞。 然而，因为张天赐的意外到来，显然宝钞的历史也被提前了。 “陛下，发行宝钞自然可以，可是……咱大明有那么多银子嘛？” 朱元璋疑惑，皱眉问道：“咱就是因为缺银子，才会想用宝钞，咱要是银子够，还要宝钞做什么？” 张天赐叹息一声，微微摇头：“总不能朝廷说宝钞值多少银子就价值多少吧？总要做出一些能让老百姓相信的事，老百姓才会认可宝钞。” “不然朝廷随便印一张纸，然后随便下个圣旨，老百姓就能心甘情愿的遵守？” “宋末的纸钞，元末的纸钞，老百姓经过两次骗了，再怎么傻的傻子，也不会选择在纸钞上继续相信朝廷了。” 张天赐所言非虚，朱元璋自然也是经历过元末时纸钞的快速贬值，甚至直接废除，再发新钞的事。 不过，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就不能发纸币，那大明又该如何解决此时缺钱的问题？ “爱卿，若是没有足够的白银而无法发行宝钞，那我大明缺钱又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朱元璋你是干啥吃的？能不能别啥都来找我，我也不是神仙啥都会。 不过，张天赐对现在这情况，还真有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国债。 直接开始印钱，然后多印钱发布国债，在用五年的时间偿还国债，以此达到短暂富裕的情况。 但是目前的问题在于，一旦告诉了朱元璋这个办法，朱元璋必然会使用。 张天赐不担心朱元璋控制不住，但是张天赐担心朱元璋的后辈会这么玩…… 一旦后辈习惯了国债的虚假繁荣，造成了债滚债的情况，轻则国家经济崩溃，百姓民不聊生四处造反。 重则影响的不再是大明国运，而是华夏的国运发展。 思索再三，张天赐还是将国债这件办法告诉了朱元璋，并且将国债之法的弊端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闻言，瞠目结舌，思索再三之后却又苦笑着摇头。 “天赐，此法可用，且…” “且你担心之事，在我看来，不过是多余罢了。” 张天赐一愣，朱元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自信自己的后辈不会这么玩？ 可是朱元璋虽然护犊子到了过分的地步，但是老朱也不是睁着眼说瞎话的人啊。 朱元璋见张天赐疑惑，苦笑两声：“天赐，不是咱相信咱儿孙，而是这个问题出在你身上啊。” “从你写出《国家财富的本质》时，就注定了这个国债之法，必然会诞生。” “哪怕今日你我不用，后世子孙、朝堂、地方三者之间，必然会有意识到此法的人。” “你有超前得目光，可见此法弊端。可后世子孙他们……” 第53章 老天爷塞媳妇 张天赐自然听懂了朱元璋的意思，而这个锅的主要问题也确实有一部分属于张天赐。 无可奈何，张天赐虽然有心甩锅，但是比起个人的责任，张天赐更在乎大明后世百姓。 和朱元璋商量了两句，朱元璋还是决定开启宝钞，同时发行国债，利率定在年利率百分之八，五年后连息带本奉还。 本来老朱是动过一点点歪心思的，便是五年后若是还不上，那就直接耍赖。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在朱元璋脑海中存在了一秒，随后便被朱元璋放弃了。原因无他，有些底线一旦碰了，哪怕只有一次，将再也没有办法收获信任。 至于这第一笔国债应该怎么卖，是卖给散户，还是大宗卖给勋贵和巨贾，朱元璋还没想好。 张天赐见朱元璋犹豫，便皱眉问道：“陛下为何总是走极端之路？便直接规定一千两银子一股，共一万五千股不就得了。若是担心刚开始没人买，那边预留一小部分给民间，其余的叫陛下的勋贵兄弟帮忙不就得了？” 朱元璋叹息一声，白了张天赐一眼：“好啊，到时候史书上留下的骂名不是你，你是不怕。” 张天赐呵呵一笑，耸了耸肩：“便是留我名字又能如何？微臣虽然不喜欢儒家，可是孟子有一句话微臣却特别喜欢。” 朱元璋有些好奇，明着和儒家对着干的张天赐，还能有喜欢的儒家名句？ “快说说是哪一句？” 张天赐表情逐渐凝重，想起穿越前自己曾经看过的斯大林传记和传记解析，而那名up主在最后对斯大林的评价便是那句儒家孟子的名言。 “回禀陛下，正是《孟子·滕文公下》中的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朱元璋点了点头，张天赐这话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和人设，不过这句话从张天赐口中说出，却与书中记载的感觉不同。 书中此句，有一种洒脱和怜悯的感觉。 而张天赐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时，却有一种傲慢和坚持的感觉。 就仿佛这天下谁人反对谁人赞同都无所谓，我必将将世界改造成我想要的模样。 想到这，朱元璋看向张天赐的眼色微微升起了一丝寒意，心底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日后他老朱家拦了张天赐这小子的路…… 这时张天赐突然站起身，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工部还有事，微臣还需要回去盯着，便先回去了。” “至于国债之弊端，微臣会尽快整理出来，整理好后交给陛下。” 朱元璋点点头，露出笑容，对张天赐半开玩笑道：“那你便先回去吧，咱就不送你了。” 张天赐心底呵呵，心想谁敢让老朱亲自送出门啊，哪怕是太子恐怕都少有此般待遇。 离开了皇宫，刚打算省点钱，走路去工部大营，便突然见到转弯处冲出一匹骏马，在官道上横冲直撞。 勋贵子弟在官道上纵马，这事在应天可不稀奇。 不过眼前这马匹的主人却让人觉得奇特，只因这纵马横市的居然是一位女子。 张天赐只不过多看了一眼，却因此耽误了躲闪的机会，只能慌忙向一旁扑倒，险些被这失控的马匹踩了一脚。 张天赐刚刚躲过失控的马匹，那女子好似力大无穷一般，直接将马匹勒的前腿腾空，站立了起来。 等到马匹再次站稳，终于是安稳了下来。 张天赐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那女子见张天赐身穿官袍，状赶忙下马道歉：“小女子驾马失控，险些伤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张天赐打量一眼马匹，只见那马身上穿戴的马具五光十色，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辉，显然是礼制场合用的马具。 而能有如此神骏的马匹，又有专用礼制的马具，再看眼前女子肤白貌美，双手却略有粗糙，足以推断出此女应该是某位武将勋贵家的后人。 而且看样子还是父母不同意习武，自己又很要强的那种女人。 不过，张天赐可没兴趣和武将文臣打交道，张天赐更喜欢和那些不迂腐的知识分子认识。 “无妨无妨，既然没有伤人，那此次便算了吧，下次还需注意一些，此处离皇宫可只差一街之隔。” 简单说了两句，张天赐便打算离开。那女子见状也是赶忙向张天赐道谢，很显然是害怕张天赐向她家中追责：“小女子在此谢过大人，小女子乃常府之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日后若有困难，可至常府寻我，小女子定竭尽全力偿还此情。” 常府？张天赐闻言觉得有些疑惑，这应天城可就一家常府，不会这女人是常遇春的闺女吧？ 正史上常遇春有几个孩子来着？ 随便应付了一声，张天赐刚欲转身，便听到那女子用抱怨的语气说道：“炎驹，你今天怎么了？平时都老老实实的，今天怎么疯了似的带我往这跑，要不是那位大人心善，回头又要被娘亲和哥哥说教。” 听到这话，张天赐顿时觉得有些不淡定，心中暗道：难道自己是主角？ 想到这，张天赐突然想起自己和吴梦琪。 这么一看，这事也算合理，毕竟自己现在的媳妇不就是梦中定情的嘛，老天爷再给安排个灵驹牵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一想到自家媳妇生气时那阴沉的脸，张天赐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罢了罢了，快点离这娘们远点，万一沾染了什么姻缘，回家只能睡在地上了。” 快步来到工部，张天赐开始检查这群匠人的成果。 目前工部划分给张天赐一大块用于研究的区域，再加上张天赐和朱元璋走得近，外人看来张天赐已经是朱元璋眼前的红人，虽然官职不高只有正七品，但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哪能用官职来衡量。 再加上张天赐确实有才，不说其他的东西，单说张天赐用自行车结构制造的打磨机，以及新式的冶铁法，这些都让工部吃满了红利。 原本制作箭头还需要先浇筑，然后在手工慢慢磨，但是现在有了新式冶铁法和打磨机之后，工部生产的效率是直线上升。 原本一人一天只能生产十支箭矢，到了现在流水化模块化作业，平均下来一人一天生产三五百支都绰绰有余。 第54章 得保朱标一条小命 所以不论从哪看，张天赐现在都是工部的宝贝，也算是张天赐除去吴家之外第二股支持他的势力。 看着这群半辈子没读过书，只能用经验试错的工匠，张天赐觉得有些头疼。 和朱元璋求人求了几个月，却只有三个墨家支脉的支脉的支脉传人来投奔。 原因无他，张天赐和儒家不对付这件事已经被有心之人推的全国皆知。 一些有能力的人虽然心动，但是却恐于儒家的威慑，只能心里向往，行动上却不敢过来，只怕同样成为儒家的攻击对象。 不过令民间没想到的事，儒家的主人孔家人，也只在第一天攻击过张天赐，在之后便偃旗息鼓，在没有任何动静，搞得民间也不知道张天赐和孔家之间是怎么回事。 一直辅导工人们到了下工的时候，工人们窸窸窣窣的下工，张天赐也是点卯下班。 回到了家，张天赐推开卧室门，便当场一脸懵逼愣在原地。 怎么白天差点撞到自己的那个女人，怎么到自己加了，而且还和自己媳妇贴这么近？ 卧槽！自己被女人戴绿帽子了？ 那女人见张天赐回来，也是一愣，随后吴梦琪给二人互相解释身份，张天赐这才明白，女子叫常安怀是常府的二小姐，和吴梦琪一起长大的朋友。 新朝建立之后，因为朱元璋严苛礼制，女子贵族女子上街受到了限制，两女便很少再见面。 这次相见，也是常家姑娘偷偷跑出来，路过张天赐家时想起自己闺蜜已经嫁人，而自己却因为被母亲责罚，所以才错过了闺蜜的婚礼。 不过，便是没有受罚，按照老朱严苛的礼制，外人女子也没资格来参加张天赐的婚礼。 张天赐点点头，刚打算退出房门，给俩姐妹空出闲聊的空间，便听到常家姑娘说道：“好姐姐，你一定要帮帮忙，你夫君现在这么厉害，不行就让你夫君帮忙劝劝陛下，我不想嫁给五皇子。” 五皇子，朱橚，历史上有名的植物学家，同样也懂一些医术。 “我每次去看姐姐，看她一直待在深宫大院里，我都感觉喘不上气，要是我嫁到皇家，我看还不如嫁给普通人家，起码普通人家也不管女子出门做营生。” 吴梦琪见状，心生怜悯，便赶忙安慰起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同时吴梦琪也暗自高兴，庆幸于自己嫁给一个好男人。 张天赐不仅每天教给自己那些从不曾接触过的知识，对自己也是无比的信任，出门逛街也从不束缚自己。 只不过吴梦琪自己天生喜静，放到现代也算是个资深宅女，所以也很少出门。 张天赐这边来到会客堂，喝着自己老婆家送的茶叶，心中暗暗盘算着，或许这是个告诉老朱，朱标身体有恙的机会。 无论未来的计划怎么变动，政治上的稳定，一直都是张天赐计划的必需品。 或许可以简单粗暴一些，直接将青霉素和硝酸甘油的制备方法交给皇家，然后让太医院自己研究去吧。 哦对了，原始显微镜这种简单的东西，也可以一起交给太医院。 至于自己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朱标会得病，那就需要经过宋朝改编的，万能的中医理论来糊弄朱元璋了。 此时的卧室，常安怀哭哭啼啼结束之后，两女又聊了起来。“姐姐，以前都是你带着我玩，自从定居应天之后，我每天待在家里都觉得好无聊。” 吴梦琪笑了笑，也没有接话。 朝廷上那么多勋贵，有几个愿意定都应天的？ 回老家当土霸王不好吗？ 没回去不还是因为朱元璋担心各地崛起军阀势力，要对方家人做人质么。 “姐姐，姐夫管你严不严啊。” 常安怀弱弱的问道，语气中有些恐慌，显然是想提前了解吴梦琪的情况，然后由人推己，预测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 哪知道吴梦琪摇摇头，对常安怀说道：“安怀，我这可没有什么经验传授给你，夫君他和别人不一样。” 常安怀疑惑的看向吴梦琪：“哪里不一样？难不成天底下还有不管女人的男人？” 吴梦琪笑着点点头，一说起张天赐，眼睛里便闪出不一样的光：“天赐不仅不会限制我出门或者回家，还会教我很多以前不曾想象到的知识，所以我可能没什么经验能传授给你。” 常安怀瞪大了眼睛，呢喃着小声自言自语：“那看来，要是能嫁给姐夫好像也不错。” 啪！ 吴梦琪一巴掌拍在常家女头顶：“胡说八道什么，你可是勋贵之后，我夫君不过是七品所正，便是你想嫁，你母亲和你姐姐也不会同意。” “而且，哪有闺蜜和姐妹抢男人的事。” 常安怀嘟囔着嘴，不服气的小声辩驳道：“我爹爹还那么多小妾呢，大不了我也嫁过来当个小妾，还能天天和姐姐出去逛街玩。” 常安怀今年十三，按理来说也到了懂事的年纪。 不过因为吴梦琪以前都算是小姐妹圈子中的大姐，所以养成了常安怀在面对吴梦琪时，像个小女孩的样子。 而且可能是遗传了常遇春的基因，常安怀发育的也是极好，不过十三岁便有一米六的身高，估计等到十八岁停止发育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米八左右？ 这时候张天赐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看着两个就差抱在一起的女人，张天赐心中暗想，这常家女不会有同性恋的倾向吧？ 他妈的，自己不会被一个女人戴绿帽子吧！ 虽然心中这么想，脸上张天赐却笑盈盈的：“听说你不想嫁人？我这有个办法，能帮你推掉婚约。” 常家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先是瞥了一眼吴梦琪，然后又看向张天赐，弱弱的问道：“什么办法，姐夫你要娶我吗？” 张天赐嘴角一抽，暗想白天见面的时候，这娘们也没这么不正常啊，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媳妇在这的原因？ 她不会真是个同性恋吧？ 第55章 挽救朱标的原因 “不是。”张天赐摇摇头：“我不会娶你，也不会纳妾，有我媳妇一人就够了。” “我的办法是……” 第二天，朱元璋开完朝会，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想着要不要把朝会改成三天一次或者隔一天一次。 每天早朝上这群庸官是啥也提不出来，都是他朱元璋自己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真不知道要这群官员有啥用。 万福这时候突然对朱元璋说道：“早晨时，常家的二女儿常安怀到后宫觐见娘娘，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娘突然召集太医……” 召集太医？朱元璋立刻感觉到不妙。 只听万福继续说道：“随后皇后娘娘又叫五皇子入坤宁宫，现在五皇子应该还在坤宁宫。” 朱元璋微微皱眉，随后摇摇头：“你去问问太医，可是咱妹子身体有什么不适，其余的便让咱妹子自己处理吧。” 朱元璋虽然一开始听到马皇后叫太医入宫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但是当听到马皇后又叫五皇子入宫之后，便放下心来。 如果马皇后真的身体有疾，那入宫的就应该是朱标，而不是老五。 老五喜欢花花草草这事朱元璋也知道，也从没管过老五去研究这些玩意，只要不耽误带兵的本事，那私底下爱研究什么朱元璋也从来不管。 不过常家姑娘这次突然造访，还涉及到太医和老五，朱元璋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算计他。 回到御书房批阅奏折，直到中午食午餐的时候，来送餐的却不是宫女太监，而是马皇后。 “重八，我有事和你说一下。” 朱元璋起身接过饭菜，拿起大饼吃了一口，也不管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规矩，随口问道：“啥事？” 马皇后皱着眉头，似在担心什么，先是犹豫一下，后又叹息一声：“常家二女儿和咱橚的婚事，要不就算了吧。” 朱元璋疑惑地抬起头：“怎么又算了？不是你觉得常家那二女儿和咱橚儿挺配的吗？” 马皇后叹息一声：“今天那小姑娘来找我，她确实不想嫁给咱家橚儿。”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是欠他老常家的，但是婚嫁之事，岂是他小女儿说的算的？” “本来我也不同意，只是……”马皇后皱起眉头：“她拿出一个药方，说是可以救咱标儿的命！” 朱元璋瞳孔一缩，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救咱标儿？谁敢害咱标儿！什么话都敢乱说，真当自己是常家人，咱就不敢动她？” 马皇后见朱元璋暴脾气发作，立刻安抚道：“你先听我说完。” “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不过那药方，却是张天赐给她的。” 一说到张天赐，朱元璋条件反射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朱元璋不相信什么神仙之说，但是如果是张天赐…… 马皇后忧愁的叹息一声：“如果这方子是别人给的，我是断不会信，可是那常安怀和吴梦琪是闺蜜好友，这事我也是知道的，她能从张天赐那求到帮助，也并不奇怪。” “我已经吩咐太医院尽快按照方子去研制了，虽然我也不信标儿会有什么意外，但是那毕竟是张天赐，他懂一些医术，甚至医术高超也不算奇怪。” 朱元璋思考片刻，点头应下：“儿孙娶嫁的事，你管便好，只要橚儿没意见就行……万福，把张天赐那小子叫来。” 不过片刻，张天赐打着哈欠来到御书房：“微臣张天赐，见过陛下。” 朱元璋摆了摆手：“药方和常安怀的事咱都知道了，咱想问你，你说标儿会出意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会卜卦仙术？” 朱元璋发誓，只要张天赐敢说自己会，那他这辈子都别再想着升官。 张天赐眉头一挑，笑着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少看点民间话本，世界上哪有卜算手段？” “我不过是推测出来的罢了，至于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禀告陛下，是因为洪武初年初见殿下时，虽然微臣有预感，但是微臣也担心自己学艺不精，只怕自己看走眼了。” “如今这三四年以来，殿下身体情况越发和微臣推测的一样，正巧常安怀是我贱内蜜友，又正好有求于我，微臣便顺水推舟罢了。” 朱元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对着张天赐咆哮道：“你小子现在胆子这么大！先是诅咒储君，还敢干涉皇家婚嫁！你就不怕咱把你剥皮萱草！株连九族！” 张天赐摇摇头：“陛下如果真生气了，必然是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模样。现在这大张旗鼓的模样，反而证明了陛下没有生气，只是在诈微臣罢了。” “陛下，微臣敢用项上人头发誓，微臣没有欺骗陛下！” 史书中对于朱标的死亡，可以说是只用了寥寥数笔。 可是整个大明的命运，却因为这寥寥数笔突然转折。 后世民间，对于朱标的死亡一直有三种推测，病死、猝死、毒死。 这三种死亡原因，张天赐认为前二者的可能性更大，更有可能是两者都有。 至于毒死，张天赐则认为并不合理。 原因无他，朱雄英死亡之后，整个太子后人中，再无一人对朱允炆有威胁，而朱标的继妃吕氏，没必要也没意义在对朱标动手，这反而会增加暴露的几率。 而且，史书上对于吕氏虽然没有太多记载，但是后宫这些女人，就没有愚蠢的人，吕氏再怎么溺爱孩子，也不一定愿意过早的将自己的儿子推上最高的权利座椅。 原因同样很简单，吕氏或许不了解大明朝堂，但是一定了解自己的儿子。 而大明第二代皇帝一旦上台，削藩几乎是必然的，而如果过早的将朱允炆推上政治高台，尤其是在朱允炆没有足够的政治班底时，这对于最高统治者来说，反而是一件坏事。 所以，对于朱允炆和吕氏来说，留下朱标比杀死朱标更好，如果吕氏真是毒女，那么一个能潜藏在后宫二十几年的毒女，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第56章 挽救的是稳定的朝政。 至于张天赐为什么要挽救朱标，原因无他，张天赐和朱标确实关系没有那么好，但是相比于个人关系，张天赐更害怕看到大明朝堂的震动。 朱标一死，其他的不用说，单单是蓝玉案涉及的那一万五千人，就足以让这个新兴帝国承受不可接受之重。 而政局的动荡，必然会对民间经济和工业产生重大的影响。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坐回椅子上，看向张天赐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天赐啊，除去老朋友，也只有你最了解咱了……” “咱问你一句心里话，标儿他，真的有危险？” 张天赐点点头。 按照张天赐的推测，朱标很可能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低下，由此导致感染了某种疾病，因此让朱标越发虚弱，从而直接猝死去世。 当然也有可能是直接病死。 不过张天赐认为，是劳累加疾病导致的猝死，而病死的概率则不大。 再看现在的朱标，年仅十五岁，但是却已经在一边学习一边和朱元璋一起批阅奏折。 而仅仅十五岁的朱标，体重就已经接近一百六十斤，不过因为身高挺高，所以看起来只是有一点点胖，还没有特别胖。 朱标胖起来的原因，张天赐推测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吃得多，毕竟洪武元年见到朱标时，朱标还没有这么胖。 肥胖、劳累、压力过大，这三点简直就把免疫力低下和猝死印在脑门上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天赐，你能看得出，为何太医们都看不出？难不成，你的医术要比太医还强？” 张天赐苦笑两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哪里敢和太医比，微臣不过是见太子殿下完全符合…猝死的标准而已。” “洪武元年，微臣初见太子殿下，当时太子殿下还没有现在这么健硕，而面色和精神看起来也是十分饱满。”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殿下越发憔悴，双目之下有青色眼袋，体态也是越发肥胖。” “而且，微臣还了解到，太子殿下除去每天学习，还要和您一起学习处理朝政，而且微臣还曾夜晚到过东宫，太子殿下入夜也会读书。” “肥胖、思虑、劳累。三者相加，便以有猝死之征兆。” “如果仅仅是这三者，其实太子殿下还不一定会猝死，然而…陛下体健，微臣测算，陛下当还有二十至三十年当朝时间，太子殿下也会保持这个生活习惯生活二三十年。” “任何小疾病，乘上三十年，都将变成无法救治的绝症。” 张天赐一席话，让朱元璋彻底沉默。 因为很简单，朱标的变化和状态，和张天赐说的一模一样。 暴饮暴食，时常叹息忧虑，整夜读书，朱元璋在经过张天赐提醒之后，突然觉得有些惊慌。 “万福，把标儿给咱叫来！” 太监万福刚刚也都听了个明白，心中对张天赐越发敬佩。 因为在万福看来，张天赐简直就是神人！ 别说这三个死亡原因，皇宫中那些太监宫女，只占了劳累和忧愁，便会常常做一做工直接猝死。 不过万福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一点罢了，经过张天赐这一提醒，万福觉得朱标还真有可能出事。 叫来朱标，朱元璋不等朱标行礼，立刻走到朱标身上，抓住朱标的肩膀，就开始仔细打量起朱标。 青色的黑眼圈，略微发福的肚腩，朱元璋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叹息一声，在朱标疑惑的表情中，朱元璋对张天赐问道：“咱家标儿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见朱元璋已经相信自己说的话，便对朱元璋说道：“其实，目前太子殿下的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峻，太子殿下现在只要恢复四个时辰的睡眠，每天除去六个时辰的工作学习时间之外，在保留两个时辰的休息娱乐放松的时间就好了。” 张天赐并没有粗暴的提议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八小时属于自己的三八工作制。 对于古代这种生产力低下的环境，粗暴的浪费八个小时用来娱乐放松，这对于古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在保证基础的四个时辰，也就是八小时休息之外，张天赐让朱标将娱乐时间从零，提升到了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 原本朱标的作息，属于三个时辰的睡眠，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其余八个半时辰全部用来学习和工作。 这种工作狂一样的态度，张天赐是绝对坚持不了的，估计都坚持不到一个月，张天赐感觉自己就会猝死。 而朱标显然遗传了朱元璋的拼搏基因，老朱上位也不过三十年，而朱标能按照老朱的作息拼搏二十几年，就已经证明了朱标体质很不错。 为了政坛的安稳，张天赐只能救下这个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太子。 至于等以后朱标上位，会不会坑害自己，那就不是张天赐自己该思考的事了，大不了被抄家灭族，不过是坑害了吴家而已。 和整个大明千万的百姓相比，吴家和自己的覆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而且张天赐要求的也不多，也就和洪武朝的寿命差不多，张天赐只需要三十年，只要三十年，张天赐就有信心将大明的工业，科技，文化，农业，医学等方面，全部抬入到十九世纪的人类水平。 当年新华夏的先辈，能用二十年走完帝国主义两百年的发展历程，张天赐有信心三十年内走完帝国主义一百年的历程。 朱标站在一旁一脸懵逼，怎么听父皇和张天赐的话，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 不等朱标询问，朱元璋便强硬的要求朱标，以后每天必须睡够四个时辰，同时也要拿出两个时辰用来娱乐。 朱标苦着脸：“父皇，儿臣就喜欢看书啊。” 朱元璋看向张天赐，意思就是让张天赐劝朱标。 张天赐苦笑一声，心想自己又要得罪这未来的储君了：“太子殿下，您不是没有喜欢的娱乐，只不过是没有发现而已，您完全可以各种娱乐方式都试一试。” “如果您不介意，也可以到微臣工作的地方，微臣那有不少机械零件，组装起来也算是一种趣事。” 第57章 集四朝之极 太医院此时正忙里忙外的研究张天赐的药方。 因为张天赐的药方和传统的药方不同，大多是多少毫升，多少克这类的公式标准，和传统的钱、两等称重不同。 所以太医院只能向工部去借新式的计量标准工具。 太医院院使，也就是太医院的最高负责人刘纯，正皱着眉头看着张天赐写的药方。 “利用抽气产生的负压，可以加快青霉素的过滤速度。” “将橄榄油和铅黄按照比例混合，共同加热后与硝酸和硫酸进行反应，得到甘油。” “这青霉素和硝化甘油，怎么听着不像药品的名字，倒像是道士那些奇怪的丹石。” 副院高凤云也在一旁点头：“确实，和传统的医学中的煎、生、熬均不相同，这药方反而更像是在提纯。” “不过，是药三分毒，如此纯度，副作用又该如何是好？” 刘纯摇摇头：“不管了，反正皇后娘娘要我们研究，那我们就研究吧。这药方还说青霉素能治破伤风和背痈，又说硝化甘油可治血栓引起的猝死，这两大难题能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我是不怎么信。” 青霉素要柑橘、白菜等蔬果自然腐败后提取青霉素，而硝化甘油又需要硝酸硫酸和甘油的配合。 目前，只有工部有硝酸和硫酸，刘纯也只知道这两者能用来做化肥，其他的作用便不得而知。 刘纯叫弟子去工部借耗品和工具，自己则开始推理这药方的药理。 因为宋朝儒家的新儒学影响，再加上宋元时期理学的带偏，如今明朝的中医已经不再单单要和五行还有药理结合，还要参杂哲学、神学、儒学等一系列学派的解释。 张天赐在后世之简单关注过，宋朝开始中医走上了歪路，停止了对外科的探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加深了对外科的排斥。 至于宋朝明朝清朝对中医的其他影响，张天赐则了解不深，所以一直也没有想着对医学做什么改变。 不过，混沌中诞生的蝴蝶，只要轻轻扇一扇翅膀，就足以搅乱命运原有的轨迹。 原本应该向着唯心主义越走越深的刘纯，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向着唯物医学理论研究。 御书房后室，朱元璋看着坐在面前的六人，分别是李善长、刘伯温、徐达、汤和、冯胜、邓愈。 “你们都是跟着咱出生入死的兄弟，咱打算做一件事，也不打算瞒着你们，你们来帮咱参谋参谋。” 朱元璋说着话，一旁的万福便将手中捧着的纸张分发给眼前六人。 眼前六人，可以说是大明王朝智力和权谋顶尖的人物，除去众所周知的李善长和刘伯温二人，汤和和徐达皆是为人豪爽，却又心思缜密之人。 而邓愈和冯胜虽然军谋出众，但是在政治谋略上却比李善长等人稍差一些。 六人接过纸张，只简单扫了一眼，便觉得心惊胆战，即便是少理朝政，专心军事的邓愈和冯胜，也瞬间明白此事的危险性。 “陛下，您打算……放弃儒家和孔家？”李善长双手微颤，不可置信的看向朱元璋。 只见纸上写着强化君权自民之思想，放弃君权神授思想，去除儒家之遗毒。 在计划名称之下，还分着五条具体的计划目标，分别是“将上天赐福朱元璋推翻元朝，转为神州亿万百姓之选择。” “否认继任黄帝正当性，承认以炎帝为首的正当性。” “去除儒家及孔家话语权，扶持百家实重现百家争鸣。” “强化中央集权，去除地主及地方官吏权利。” “实行一条鞭法以及摊丁入亩，去除士族等特权阶级特权。” 这五条计划，可以说每一条都可以说是捅在儒家、地主、神权、官吏、士族的脖颈之上。 这也是要将皇帝的，正义性和至高性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刘伯温微眯着眼，看着纸上计划的文风，对朱元璋问道：“这是张天赐提出的计划？” 朱元璋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徐达和汤和：“你俩觉得这计划如何？” 徐达汤和，骁勇善战，而且军事统筹之上更是大明最专业的人才。 朱元璋将徐达和汤和叫来，明显就是打算防备计划实行时出现意外，造成大明内部动荡，要二人做好剿灭反贼的准备。 这也就是为什么邓愈和冯胜也会在场的原因，徐达汤和年纪不小，一旦大明内乱，到时二人很可能分身乏术，所以邓愈和冯胜二人才会有资格参加这个级别的秘密会议。 李善长长吐一口气，虽说李善长冠以儒家弟子的名号，但是实际上李善长更偏向于法家一脉，只不过儒家势大，李善长才会以儒家名号过日子。 如果这五条计划真能成功，到时候他法家也可再现大秦光辉…… 只是，儒家统治一千余年，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惑的。 即便孔家出了不孝子，舆论上也只会把这不孝子的错误归结于个人，而不是儒家和孔家整体。 “改革科举，以百家道、儒、法、农、阴阳、墨、杂、名、纵横、兵、医、小说、商十三家为主。” “定考儒、法、名三家，自选三家为学，共考核六家总合以分至上，入朝为官。” 刘伯温念诵着计划中关于科举的改革，微微皱眉道：“这商家从何而来，未曾听过。” 朱元璋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张天赐将吕不韦、范蠡、白圭三人称作商家之首典，并且说商业是未来大明的四大重心之一，这才单立商家。” 李善长立刻把握道朱元璋刚刚话中的重点，赶忙问道：“大明四大重心？不知是哪四大？” 朱元璋敲了敲桌子：“纸上都有，看完再问。” 李善长一听朱元璋说道纸上有答案，立刻低头翻阅起来。 翻了两张纸，便看到后面写道“未来大明当以科技发展提升生产力为主，以经济与军事双重实力为辅，以教育万民为根，实现唐之文化、汉之武力、宋之经济、秦之百家。” 看完这一篇后，李善长还不满足，立刻又快速翻阅起来，只不过计划简短，只有寥寥不到十页。 第58章 日做万册书 然而就是这单单十页纸，却让李善长双手颤抖，思想混乱。 原本，大明立国，位高至宰相，李善长已经没什么长期目标了，最多也只认为，在他任内大明能和汉初一样，这已经算是他最高的期望。 然而，在看到张天赐列出的计划之后，李善长这才明白过来，究竟什么叫发展，什么叫真正的目标。 从设定五年计划开始，其中包含了普及义务教育，普及教育学校，争取五年内全国摆脱文盲。 后有强军治贪，整治朝堂内的士族和地方的地主，以强富人民资产，以便开启资本时代。 而后更有通过流水线和工业化，降低生产价格，提高百姓收入，达到基础内部经济循环。 然后以此向外实行经济扩张，实现对大明周边的经济控制，达到不费一兵一卒控制其他国家的目的。 军事，内政，民生，张天赐这十页纸不仅要一把抓，更要十年之内将这所有的目标都至少打下基础。 而计划最开头的【去除黄帝尊崇炎帝】，李善长一开始只以为这是朱元璋打算曲线收拢权力，现在在看才发现，朱元璋是真的希望打造出一个融合了秦汉唐宋各朝代优点的顶级帝国。 “你们，都是咱的心腹，都是咱不用担心，无需隐瞒的最信任的人。” “你们愿意跟着咱再次出征，打造一个比秦汉唐宋还要更加伟大的帝国吗！” 李善长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甚至就连孤臣刘伯温都站起身，对朱元璋行礼。 六人齐声大喊：“愿随陛下左右！” 如果没有这纸计划，那朱元璋说的话不过是做梦罢了。 但是现在有了这十页的计划，李善长甚至认为，这计划中的图景是完全可行的。 刘伯温这时突然说道：“陛下，既然计划是张天赐提出，那为何张天赐没有到此参与？” 朱元璋一听刘伯温问起张天赐不参与的原因，立刻便变了脸色：“那小兔崽子相信咱，认为自己懂的都写到纸上了，再到现场也没啥意义，便没来。”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伯温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朱元璋冷笑一声：“他正在研究怎么把能把一本书的价格，从百文打到十文。” 工部，张天赐专属研究区。 工部尚书赵?，看着张天赐指挥着匠人，将煤炭投进一个大炉子中，一脸疑惑的看向张天赐：“这边是蒸汽机？” 张天赐点点头，赵?又看了眼大炉子，又问道：“蒸汽呢？” 张天赐指了指炉子口的上方：“在水箱里。” “通过加热将水烧成蒸汽，然后蒸汽会顶开上方的阀门，随后推动后方的活塞。” “活塞运动，则可以带动后方的齿轮、曲轴进行运动，蒸汽机便可以带动机械替代人手了。” 赵?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蒸汽岂不是都在活塞之前？到时堆积又该如何是好？而且活塞既然向前可动，那又该如何复原继续提供推力？” 张天赐指了指活塞的位置，对赵?进行科普：“这内部就是活塞，活塞内部除了拉杆还有密闭空间，只要蒸汽推挤活塞，内部密闭就会压缩空气。” “在活塞推口旁边，是蒸汽侧漏室，蒸汽可以在这冷却，然后再回流回水箱之中，而上方的活塞也会因为外部压力减小而自动回弹，以此达到自动复原推进的原理。” 赵?鼓了鼓掌，老头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统筹，但是在工匠之中也是略懂一二，张天赐讲的也算简单，自然便明白了其中原理。 张天赐这一套机械零件配合起来，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巧夺天工。 只见蒸汽机随着加热之后，慢慢开始运动起来，然后便看到在精密的齿轮带动之下，一旁的流水线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一张无比长的纸张放在流水线上，上方有着一个固定金属印版的机械臂，随着蒸汽机启动，这印版正正好好每隔一段距离便会自动印下。 张天赐指着这长长的一条纸说道：“这墨水便是之前我在杂造局研制的，具有速干，不掉墨，成本低廉等优点，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墨水挥发时会带有一点点的毒性，影响肺部，不过挥发之后也就不会再有毒性了。” “前方还有，是自动切纸，切好的纸张会直接运到更前方的书篓中。” “使用了特制的挥发墨水之后，便不再需要晾晒这个过程，所以可以直接收集，再由人工按照页数顺序组装成一套书。” 赵翥捋着胡子，随手拿起一张纸，只见纸张上的油墨清晰，带着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随手擦了擦上面的字迹，只抹出了非常淡的痕迹，赵翥不由得点点头。 “通过这个流程生产出的一本书，价格在多少？” 张天赐摇摇头：“到时候让陛下定吧。不过这书也不会很贵。” “这一整套流水线，在纸张和墨水足够的情况下，能够生产将近一万册书。如果不算这一套流水线的价格，只计算纸张、油墨、人工、仓储的价格，一本书的成本只在十五文，算上运输应该在二十文。” “如果算上流水线的价格，那可就贵了。” 赵翥惊讶的看向张天赐，不可置信的问道：“只有二十文？便是翻一倍，那也算得上便宜的离谱啊！” 张天赐抚摸着流水线，感受着机器运转时，传到手臂上咣咣的晃动，嘴上露出笑容，眼神着迷的看向这流水线：“这就是工业化，这就是科技的魅力。” 赵翥四处打量着，突然看到一旁还有一条流水线，不由得问道：“那一条流水线怎么没开始？” 张天赐看向赵翥指着的流水线，随意的摆了摆手：“那不是制作书籍的，那是实验品，实验化肥生产用的。” “过了年，这化肥生产线便可以派上用场。到时候朝廷又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就是不知道…胡惟庸做的怎么样了。” 第59章 售卖流水线 胡惟庸坐在府邸中，品着上好的武夷山岩茶，嘴里不时哼着曲子。 “这暖气，倒是真的好用啊，没有碳粉的味道。”胡惟庸自言自语着，不时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一名仆人这时走了进来：“老爷，八大商到了，希望能和老爷您聊聊关于化肥购买的问题。” 如今已经是洪武年十月，距离二月开春还差三个月，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化肥的问题，那就要等到六月才能再卖一波了。 做生意，除去本身成本之外，时间成本也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让他们进来吧。唉…屋子太暖也有不好的点，这待时间长了就不愿意挪窝了。” 胡惟庸的卧室很大，直接连着书房。 来到书房，没过一会仆人便带着八大商人来到胡惟庸的卧室。 “胡相。”八人之首，范商率先打招呼。 胡惟庸点点头，算作是回应。随意挥了挥手，仆人便向着八人上茶。 “你们来的原因，我都知道了。” “与其我说给你们听，不如直接眼见为实，怎么样敢不敢跟着我一起去看看这化肥是怎么做做出来的？” 八人中最为狡诈的田商眼睛一转，笑呵呵的对胡相说道：“若是别人要带我们去，那我们肯定是不敢的，不过既然是胡相愿意屈尊带我们去长见识，我们岂能拒绝。” 其他人纷纷迎合道：“是啊，胡相带路，我们还能不放心吗？” “我们哪个不是跟着胡相一起发家的？这要是不相信胡相，那还是人吗！” 胡惟庸压了压手，呵呵笑道：“你们之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老田，因为就他说话我最爱听啊，哈哈哈哈。” 胡惟庸站起身，披上自己的裘皮大衣，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跟着胡惟庸一起出门，向工部走去。 到了工部，胡惟庸亮出身份之后，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行人七扭八拐，随着越靠近张天赐的研究区，耳边传来的机械轰鸣声便越发响亮。 “这是什么声音，宛如雷霆一般，却又带有节奏，好是古怪。” 跟着胡惟庸走到研究区，正巧张天赐也在此看着磷化肥的颗粒化。 见胡惟庸等人前来，张天赐笑着脸迎了上去。 虽然哪怕在这个世界，胡惟庸也是必死无疑，但是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了，现在的胡惟庸可是朝廷上不可多得的敛财童子。 这么说当然不是说胡惟庸有赚钱的天赋，只是说胡惟庸没有底线，什么钱都收，什么人都结交而已。 凭借胡惟庸广大的人脉，朝廷推广化肥会省力很多。 “胡相。”张天赐作揖行礼，一句胡相叫的胡惟庸如同吃了蜜一般。 一群没有社会地位的商贾叫他胡相没什么，但是同僚甚至是朱元璋眼前的红人叫他胡相，那可就太让人开心了。 毕竟胡惟庸此时只是左丞，距离右丞相再到左丞相还有好几步要走呢。 一声恭维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虽然一开始胡惟庸十分警惕这个朱元璋眼前新兴的红人，但是后来数次和李善长的谈话之后，胡惟庸便明白，张天赐如果只是一般的能干，那确实会是他的政敌。 但是没办法，张天赐太能干了，就是凭借这份能干，金银珠宝少不了，但是如果张天赐想要升官可太难了。 毕竟，一个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大才，还让他坐上高位，就算皇帝不担心，底下想要上升的人也会担心。 “张所正，太客气了。之前和陛下一起谈过，要推广化肥至民间，这八人便是我找的八位民间颇有实力的商贾。” 范商这时上前一步，向张天赐行礼道：“张所正，久仰大名。” 张天赐上下打量着八人，胡惟庸今日来此之前，便已经托仆人将八人信息交给了张天赐。 张天赐看着资料时，不由得感叹坏人之间的默契真是臭味相投。 此八人分别姓：范、王、靳、王、梁、田、翟、黄。 正好对应原先时间线上，明末时当汉奸的八大皇商。 如果只有一两人重名，那张天赐倒不会多想，可是八个人直接都重姓，那张天赐不得不认为，这八人就是后世那八人的祖先了。 张天赐也没摆出什么架子，和必死之人没什么好装的，只是正常待客的态度道：“还请八位巨贾随我来。” 张天赐将引着八人，将八人带到流水线旁：“这边是磷肥的生产流水线，以蒸汽驱动，只要有足够的煤炭，便可做到永不停歇。” 八位商贾一看此物，顿时眼冒绿光。 只要煤炭足够，便能做到永不停歇？ 这是什么神仙机关，若是有了这机械，那岂不是说不用再花银子雇佣那些农工了？ “张所正……”范商看着这粗糙黝黑的机器，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这流水线，可能出售？” 张天赐瞥了一眼范商，吓得范商差点以为说错了话，好在张天赐不是只顾着自己垄断的主，发明流水线和蒸汽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促进大明的工业化进程。 “可以卖，不过嘛，却是有很多限制。” “首先便是不可防治，此物之原理以在陛下处登记，名曰专项发明利益保障，简称专利。” “这二呢，便是要买我这机械，除去本身的价格之外，还要收取另外一笔的专利费。” “三是没有指明可以向海外销售的机械，则不允许出现出国的情况。” “如果各位能接受这三点，那么不仅仅是磷肥可以卖，这生产机械也可以卖给各位，让各位拿回去自己生产。” 专利费什么的八大商听不懂，但是这群人却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专利费的意思。 在他们眼里，这专利费无非就是仗着这东西只有自己有，然后坐地起价嘛。 到时候回去找能工巧匠，自己偷偷复制，朝廷又怎么能知道。 八人为首的范商见条件不算苛刻，便立刻问道：“还不知这机械要多少银子？” 张天赐指着眼前的磷肥流水线说道：“这条流水线，一条银价一千两白银。” “这用来驱动的蒸汽机，银价两千两。” 第60章 南北汉人的裂痕 在大明初期，流水线这价格可以说是顶天的贵了。 大明初期，百姓凋敝，此时洪武四年末也才刚刚恢复民生，而民间大部分商品的价格都很便宜，即便是现代人吹捧的古董和名人字画，在现在的大明最贵的也不过几百两银子。 见范商犹豫，张天赐便叫助手将已经编纂好的专利法分给众人。 张天赐编撰的专利法，相比于后世来说要更加笼统和简单，毕竟此时还是皇权社会，若是做到面面俱细，那反而没办法给皇帝留下足够的操作空间。 至于为什么要给皇帝留下足够的操作空间？那就是张天赐埋下的钉子了。 不健全的律法会造成空档的出现，而空档则会催生贪腐，当贪腐和商人勾结…… 被损害利益的百姓，则会将压迫者一起送上断头台！ 不过，这些应该都是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之后的事了。 而张天赐所要做的，就是在此期间利用自己的学识，小心的将红色思想包装起来，一点一点在自己写下的学识中隐藏起来，等待日后有识之士的发现。 范商和其他七人接过专利法，胡惟庸也认真看了起来。 阅读过半，范商便心底一惊，这专利法居然如此严苛。 明确在朝廷登记过的发明创造，其专利将由发明者完全持有，专利不可继承只能向朝廷付费延续，若不延续，专利持有者死亡后七十年，专利将过期。 持有者死亡后，专利自动继承至直系亲属，如不需要，则向外族亲缘递进。 …… 这条法令后面，还明确的标注了什么是直系亲属什么是外族亲属，总的来说，直系亲属只有子嗣和父母。 伴侣、亲家、直系亲属兄弟及父母属于第二顺位继承人，在之后便如同树木枝杈一般，继续向外顺延。 当范商看到违反专利法的惩罚后，范商和其他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违法私自复制专利物品，最高可以被罚没专利物品十倍金额，并且还会追加违法专利物品所获利润的十倍金额。 将专利物品泄密流往海外者与汉奸同罪，最高判处凌迟，且族谱单开首页记录罪责，同时记录进史书和地方志中。 更重要的是，这条法律中还添了一条【遵守并且保护专利物品的机密，是使用者、购买者及拥有者应执行的义务。】 也就是说，一旦出事，使用的人、购买的人、拥有者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当做汉奸处理。 这要是一不小心被工匠流传出去，那岂不是…… 范商见状，心想哪能对自己这么严格，便赶忙对张天赐说道：“张所正，这专利法是否太严格了，若是手下出卖了信息，哪能让我们承担责任！” 张天赐没搭理范商的话，对所有人冷哼一声：“别妄图让朝廷退步，与其想着怎么让朝廷放松管控，还不如管好自己的手下。” 说着，张天赐还仔细打量起八大商，见八人沉闷，张天赐突然又咧嘴一笑，对着众人说道：“当然了，陛下是最公平的。” “有责任，便有权力。如果各位这次推广化肥这一事做的又快又好，那么……” “大明不仅会解除对商贾的种种歧视性政策，还会解除户籍制度，让诸位的孩子都有机会读书，甚至做官！” 做官！ 张天赐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纷纷惊愕，就连胡惟庸都没想到，朱元璋居然会解开商贾的枷锁。 “真的吗？朝廷会允许我们做官？”范商率先问道。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继续问道：“是哪种官？是名誉还是…有实权？” 张天赐见八大商齐齐想要围上来，立刻后退一步，对众人说道：“急什么，听我说完！”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权责相等。” “若是做了官，你们也就不能做生意了。若是还想要生意，那便不能做官。” “胡大人，你说这么做是不是很合理啊？” 胡惟庸一直在旁边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八大商和他没什么关系。 为了让胡惟庸也参与进来，张天赐立刻将话头交给胡惟庸。 胡惟庸眉头微微一皱，不可察的笑了笑，对众商人说：“各位，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伙食，陛下能开恩让你们去商做官，已经是天大的恩爱。”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朝廷要改制的原因，不过归根结底，吃红利的不还是你们吗？”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不过却没有低声商谈，只是把这件事默默记在心底，等待日后在谈。 不久，张天赐来到御书房。 “陛下，八大商已经决定购买流水线，其中上两家范家田家单独各购买二十条，下六家分成三伙，三伙各购买二十条。” “另外八家合资购买蒸汽机一百台，共计三十万两白银，除去成本，还剩二十万两。” 张天赐汇报的数据并没有让朱元璋有多高兴，反而皱眉反问道“才三十万两？” “咱在你这里投入的，可都有四十万两了，你这还是赔本买卖呢！” 张天赐一听朱元璋这么说，心底立刻明白，这就是在敲诈自己。 产品投入的成本，那都算慢慢收回来的。哪有一笔交易就往回收的？ 难不成你朱元璋还想一条流水线直接卖三十万两白银？你把白银当rmb了？ 不理会朱元璋的敲诈，张天赐只对朱元璋问道：“陛下，听闻明年开春和秋收，您要开启两场恩科？” 朱元璋嗯了一声，疑惑的看了眼张天赐：“你不也挺支持的吗？咱也打算按照你的办法，先将录取的下放到民间两年在拉回来。” “怎么？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 张天赐点了点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还真有一个不妥的地方。” 朱元璋微微皱眉，立刻认真的问道：“还有不妥的地方？还有什么事是咱没想到的？” 张天赐轻咳一声，小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是不是忘了，南北方不一样，北方多年遭受蒙元袭扰，这学问可比不上南方。” “陛下就不怕到时候，一纸名单之上，全是南方人？” 第61章 哪有用族谱和祖坟做惩罚的? 张天赐的话，让朱元璋一瞬间便觉得如坠冰窟。 是啊，当年大元虽然一统九州，却定都北平。 整体上来说，南方当然要少遭受更多的祸乱。 况且，自唐开始，华夏中心便由北向南，缓慢偏移。 直到宋朝天子南逃，侧面帮助了南方成为新的经济中心。 如今大明初立，朱元璋更多的重心也在南方，此时此刻的南方相比于北方，无论是教育者的数量还是教育质量，那都不是远超北方，而是吊打北方。 一旦开启科举，到时候莫说一纸榜单只有一两个北方人，甚至很可能出现全都是南方人的结果。 五胡乱华、唐朝十乱、宋帝南移、元定北都，这种种历史上发生的事，无不让现在的大明帝国呈现出南北分治的情况。 朝堂之上，北人很少，北人中还有一部分是蒙元和其他部族的降将。 而在地方上，朝廷派出的则都是南方士子。 如果这次恩科结束，录取的全都是南方人的话…… 朱元璋瞬间便想到了恩科之后，大批南方宗族的后人进入朝堂，在朝廷中凝聚成以宗族为首的小团体，出现诸如现在的勋贵集团、浙东集团等内部党政的情况。 朱元璋为什么敢利用党政？那是因为他是开国皇帝，那是因为他手握绝对的兵权，所以他朱元璋才能随意操弄内部争斗。 可是如果是后代呢？别看朱标此时已经名声在外，又是正规太子，群臣全都向着太子。 可是一旦他朱元璋死去，甚至等朱标也死去，这埋在朝堂中的隐患，他的好孙子能治得了群臣吗？ 所以，内部的争斗可以，但是只能是开国的勋贵和后起的百官之间争斗。 绝对不能是后起士子分裂成各个小团体，然后搅乱大明的内部。 朱元璋立刻眼神变得犀利，一拍桌子：“把李善长、汪广洋、胡惟庸还有刘伯温叫来。” 随后朱元璋又看向张天赐：“天赐，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张天赐摇摇头：“一开始我想着，不如按照户籍分设，后来一想，现在这个时候，能读书的家中都有不少钱财，对他们来说贿赂官员改变户籍地那可太简单了。” “后来微臣又想到南北分卷考试，但是仔细一琢磨，这南北分卷也挡不住那群士族北移的结果。” 这时，李善长、胡惟庸和刘伯温三人过来。 朱元璋是老大，总不能让他亲自讲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事还是张天赐率先发现的，所以只能让张天赐讲给三人。 听完张天赐简述，李善长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如此，甚至都不用猜测，微臣认为到时候榜单十中有九皆是南人，便是有北人，那也是榜单末尾罢了。” 胡惟庸则转着眼睛不说话，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伯温则一直皱着眉，这时候说道：“南北分卷不可，这户籍录取也不可……或许可以试着做出限制？” “比如，南北分卷之后，南方卷考上来的便去北方，北方则还是守在北方，以支援北方少文的现象。” 朱元璋听到后眼前一亮，同时张天赐也忽然来了灵感，接着刘伯温的话继续说道：“不行，还不够狠！还是会出现南人顶替北人名额的事。” “我看不如，朝廷直接在每个府规划出一片地方，北卷考试上来的，便将祖坟迁移到府处，当官则轮换到南方去。” “而南方的士子，则一半留在南方，一半分到北方，以此加快南北合融。” “此举，可让南方士子不敢改户籍，毕竟改了户籍之后万一考上，那他的祖坟也要迁移到北方，如果他敢假认别人爹当祖宗，他的宗族内部就能将他掐死。” 朱元璋和李善长闻言真是嘴角抽搐，二人心中一齐暗骂一声【好毒的计谋】。 北方宗族势力因为蒙元战乱，所以相比于南方的宗族势力更加分散，也只有山东的宗族会和南方差不多。 而在南方，宗族势力可以说是大行其道，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景象。 一旦让这些宗族士子上了朝堂，一定会出现抱团取暖的情况。 而北方的士子相比于南方的士子则更加独立，但是缺点却是团结性较差，即便抱团也不会成为南方士子那样的政治集团。 所以对于朱元璋来说，朝廷中北方人比南方人更多是一件好事，分散的北方人和团结的南方人互相内斗，底层官员互换南北促进融合，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而张天赐这套计策唯一的缺点便是……这计策也太毒了，用祖坟压制你，敢贿赂官员换户籍，那朝廷就敢让你的祖坟从南跑到北。 这哪个士子能愿意，而且万一被发现了是换户籍考上的怎么办？ 为了考上当官，去贿赂官员，那可是重罪。 就算你想办法买了一副假的祖坟去迁移，那你日后每年都要去把别人当祖宗，你看看供养你读书的宗族，答不答应你去拜别人。 所以说，张天赐这一波直接利用了汉人文化中的祖先崇拜、重视孝道、宗族团结三个特点，完成了对南北学子的科举公平。 现在仅剩的问题便是，这么歹毒的计谋，要用谁的名头去干？ 朱元璋先是看向刘伯温和李善长，二人皆是面色一变，显然这种得罪全体南方士子宗族的事他们不想干。 朱元璋再看向胡惟庸，只是简单扫视了一眼便直接略过。 胡惟庸还有用，还要用它和那些勋贵和地主搅和在一起，他还不能死。 那就只有从其他官员……不等朱元璋想起要找谁，张天赐便主动说道：“陛下，若是为难，不如就让微臣来朝堂上提出吧。” “微臣本就和士大夫集团不和，又因为士大夫集团就是宗族集团的演化结果，所以宗族对微臣也是不喜欢。” “既然微臣这个计策会得罪士大夫和宗族，那不如就让微臣来吧，反正微臣也早就得罪过这两个集团了。” 张天赐的语气显得这个问题很轻飘飘，似乎并不在乎被南方文人集团集体针对。 但是他主动要求承担这件事，却让朱元璋和其他人对张天赐另眼相看。 第62章 大明也有人能训斥张天赐? 朱元璋心想：张天赐一旦得罪文官集团，那么他要么做文官武将皇权三不沾的孤臣，要么做依附皇权的皇派，无论怎么说，张天赐都要比之前更加让人放心。 李善长则心想：张天赐为何要主动承担这份骂名？是为了千古清名？还是……朱元璋要对文官集团动手了？ 刘伯温心想：张天赐这么做，怕不是要做一代孤臣，本就孤立的工科学问，再文不文武不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胡惟庸则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天赐：怪不到陛下更亲近他，这是再用自己的命赌皇权保他啊！算了算了，我可不会傻的向他一样，朱元璋又没点名，他主动个什么劲。 张天赐环视全场，见全场雅雀无声，也没看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所有人都不说话。 “陛下，若是您没意见，微臣现在变回去整理奏章，明日早朝，微臣便在群臣面前，向陛下启奏。” 朱元璋看着张天赐纯真的眼色，从中读取到了无所谓不在乎的情绪，一时之间又觉得有些愧对张天赐。 人家给大明发明了马克沁、发明了蒸汽机、发明了化肥！听说还在发明别的东西！ 而他朱元璋，也只让人家从九品升了四级，成了七品的所正。 这么一想，朱元璋顿时觉得老脸有些发烫：“爱卿啊，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便明天让你来宣布吧……” “这次为朝廷效力，查隐患于未起之时，如此大功，你说你想要啥，咱都赏赐给你。” 张天赐摸着下巴上的短胡须，思考片刻说道：“要不，将微臣的研究所独立出来，单独画一片区域吧。” “自从流水线出来，这研究所有点拥挤了，微臣想换个大点的地方。” 朱元璋皱眉：“你就要这？不要别的了？” 张天赐微微一愣，不太确定的说道：“要不您在亲自给新的研究所提个字？” 朱元璋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咱不是说这些，别老说工作，说点和工作没关系的。” “咱就问你，你就不想享受享受吗？美女、金钱、土地、你要啥都行，咱都给！” 张天赐有些不解的看向朱元璋：“美女……我媳妇就是美女啊。金钱，我媳妇就很有钱啊。土地，我媳妇家很多土地啊。” “这夫妻本就一体，我媳妇都有了，便相当于我也有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 朱元璋听完张天赐的话，突然沉默了许多，过了片晌，才缓缓开口，声音略带低沉的说道：“正阳门左侧还有一大片闲地，那离皇宫也不远，还通有秦淮河，你看那座你的新工区如何？” 张天赐想了想后世的明朝应天府地图，不由得点点头：“可以啊，地方够大就可以，有水路更好，方便许多。” 朱元璋点点头，对张天赐说道：“那爱卿便退下吧，明天便看你的了。” 等众人散去，朱元璋这才长叹一声：“张天赐，你真是一颗赤子之心啊……” 第二天一早，早朝会议。 百官权臣按着流程走，先是汇报大事，然后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直到朱元璋说出“无事散朝”之后，百官便见到沉静已久不发声的张天赐，突然走到台前。 只见张天赐手捧奏章，按照昨天排练好的剧情，将科举南北士子祸端说了出来。 百官一瞬间炸了锅，其实这事早就有人发现了，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等人每天忙着国家大事，没注意到很正常，但是户部礼部可是早就有人注意到。 那么他们注意到为什么没说？ 因为他们就是南方人啊，万一说出来之后，朱元璋大笔一挥要求必须有多少北方人也入选，那岂不是要被北方人占了很多名额？ 可是今天，张天赐居然在朝堂上将这事捅了出来。 既然张天赐将这事捅了出来，那这事显然就不能善终了。 庸官们想着科举的名额，便纷纷说这事没太好的办法，只能以后在解决。 有能力的官员则低头沉思着又没有好办法。就在群臣争论不休的时候，张天赐再出重击，直接将昨天的计划摆到台面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群臣之中，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纷纷炸了锅。 毕竟在张天赐以前，可从没出现过以族谱、地方志、史书、祖坟为主的惩罚手段。 这群百官哪见过这样，全方位让一个人遗臭万年的招数。 有的官员心怀鬼胎，当即反驳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臣子为朝廷劳苦功高，怎能如此对待…” 这官员的话没说，张天赐便立刻打断道：“臣子劳苦功高？是司马懿劳苦功高，还是崔杼劳苦功高？又或者是赵匡胤的黄袍太沉，便让这位大人感同身受，觉得劳苦了？” 好家伙，张天赐一开口便全是造反的，还都是官员大臣造反的。 百官闻言无不心想，你是说话的，你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但是你别把我们扔在里面啊。 你这说的这么深明大义，怎么我们全都是乱臣贼子？ 就在百官积蓄着愤怒时，令众人没有想到的一人开始说话了。 “安静！大明早朝大喊大叫，你们想做什么！” 百官纷纷回首，发现居然是站在第二梯队的胡惟庸开口训斥着众人。 大部分官员或多或少都和胡惟庸有着关系，见胡惟庸居然开口维护张天赐，纷纷摸不到头脑，搞不清胡惟庸是什么意思。 只见胡惟庸冷哼一声：“张天赐张所正虽是七品官员，但是他所发明所建议的，可曾有过错误？” “先不说马克沁与化肥，单说廉价墨水这一项，便是你们比不上的！” “更何况，还有流水线机关和蒸汽机，你们也配呵斥张天赐？” 百官先是疑惑，随后纷纷醒悟过来。 胡惟庸这不是在维护张天赐，这是在捧杀！ 没人能呵斥张天赐？功劳甚大？这样的人在朱元璋眼里，只怕是已有取死之道！ 第63章 常府的心思 胡惟庸的小动作，自然被朱元璋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为了统一朝中权力，朱元璋暂时只能忍着。 等再靠一些日子，将胡惟庸提到丞相之位后，才是真正对胡惟庸动手的时候。 不过，相比于权力斗争，朱元璋还是更关心科举一事，为了避免无用的争端浪费时间，朱元璋直接拍板定下。 朝中百官见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无不看张天赐是咬牙切齿。 只有少数北方官员，对张天赐的态度很好。 而相对于文官，武官这一列就要平静许多。 先不说文官内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单说张天赐此举让文官中多了一方北人群体，就能减少武官在政治上面临的压力。 而张天赐也不是傻子，胡惟庸和朱元璋二人心底的小九九，张天赐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张天赐对于人情世故只能说是及格，和这群政治老银币比起来毛都不是，但是张天赐可是看过史书的。 胡惟庸一案对于大明官场内部造成了巨大的动荡，但是张天赐却不打算改变这件事。 老朱集权，对于张天赐来说没什么坏处，或者说老朱集权或者不集权，对于张天赐来说都没有任何坏处。 主要是张天赐希望通过，日后胡惟庸的案子刺激刺激商贾。 虽然打算利用商贾发展后的力量对抗皇权，可是本质上张天赐更想做的还是平衡二者，让二者互相退让。 而不是让一方打死另一方，那样的话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早朝结束，朱元璋便将开春和秋收两场科举的试卷，以及对于南北分卷和科举规则发往大明各地。 别的不说，当全国士子知道大明第一场科举的规则，居然有动祖坟这一条时，所有人无不惊讶错愕。 朝廷现在都这么狠了？为了拿捏官员，连祖坟在哪都要限制？ 一些提前知道南北分卷，却不知道具体规则的有心之士，在得知科举新规之后，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在心底暗骂张天赐。 一时间，整个大明王朝的士子之间，纷纷给张天赐冠上“毒士张”的名号。 对于天下人如何痛骂他，张天赐并不在乎。 没穿越之前，张天赐少不了和清粉还有牧羊犬在网上对线，被人开盒也不是没经历过。 然而除了收了几份威胁信，电话没事收到骚扰短信之外，张天赐并没有觉得还有什么影响。 大不了线下见面打一架，线上骚扰连手机都不用关，换个手机号就行了。 现代社会的人不仅仅在眼界上要比古人更加开阔，在心理承受能力上也要更加坚强。 网络对喷、法律失衡、国际丑闻、种族灭绝、女拳强横、各种挑战三观的事塑造了现代社会人的意志。 也只有在资源争夺这一事情上，现代人的普通人可能比不过古代人，至于其他方面，现代人都是完虐古代人。 张天赐一边合计着算计朱元璋和胡惟庸，一边想着怎么扶持商贾，加快工业革命。 又是在同一路口，张天赐又听到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 这次张天赐反应极快，也可能是每日锻炼有了效果，眼看着马匹临近，张天赐顺势向后一跳，躲过了马匹的冲撞。 “常安怀，我才刚帮你退掉婚约，你便想来杀我灭口？” 只见纵马狂奔的正是常安怀，小姑娘在马上腼腆的笑了笑，对张天赐解释道：“不是啦姐夫，是这马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不听话。” “我的骑术很厉害的，不然兄长和母亲也不会允许我骑马。” 张天赐一挑眉头，疑惑地问道：“上次你还说，你是偷偷骑马出来玩，怎么这次又变成家里允许了。” 常安怀也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母亲知道我找你想办法，将婚约退掉之后，母亲就突然不管我了。” 听到常安怀说一直很严厉的蓝氏，居然放纵了对常安怀的管控，张天赐立刻皱起眉头。 莫不是常府主母蓝氏希望自己接盘？ 那回家吴梦琪不得整死他？ “哦对了，母亲还说，让我以后和姐姐多亲近亲近，可以随时去找姐姐玩，就算住在姐姐家里，母亲也不管我。” 听到这，张天赐心底立刻确定了，常府蓝氏绝对心里有别的小九九。 别说是比较严格的明朝，即便是对女性还没有那么限制的春秋时期，也不曾听闻允许女子在异性家里居住。 能允许子女做出这种事的，那除了想把女儿推到对面家，不可能还有别的想法。 可是张天赐又想不明白，蓝氏算计自己图的又是什么。 是因为自己发明了马克沁，看上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又或者蓝氏是看上了自己和皇权的亲密性？打算让他家孩子在朝堂中更进一步？ 不管蓝氏心底是什么小心思，张天赐自己和常安怀必须保持距离。 自己已经有了一段因为政治联姻结成的婚姻，好在张天赐自己运气好，夫妻和睦。 若是再来一次这政治联姻，张天赐他可不认为自己还能有这般，正好遇到对的人的好运气。 想到这，张天赐看向常安怀：“梦琪在家也会常常提起你，若是无事你也可以多去陪陪梦琪。” 常安怀点头：“我这就是要去找姐姐，上次姐姐和我说的什么“物理原理”，听起来倒是十分有趣。” “想不到铁器甚至是石头，居然也能浮在水上，倒是真的有趣。” 挥手拜别常安怀，张天赐面色一沉。 现在这个时间还不能回家，这要是在被蓝氏故意造谣，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科学院无事，家那边暂时也不能回去。 罢了，还是去烦一烦老朱吧。 起码老朱有耐心，愿意被自己烦。 刚出皇宫，又到御书房。 进门率先行礼作揖，朱元璋坐在位置上喝着茶水。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定下的军户卫所制度，遗传害大明！还望陛下趁早更改。” 朱元璋一扯嘴角：“咱就知道，你他娘来了就没有好事。” 第64章 军队内部的改革。 朱元璋的身旁，正是看着奏折，正在干活的朱标。 见张天赐前来，朱标眼角微微颤动，心想父皇说道确实很有道理，这张天赐一来，确实没有好事。 军户制度的弊端，别说是朱标，就算是朱元璋其实心里也是门清。 不过现在大明还是太穷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搞出了军户这个政策。 张天赐想法倒是很好，取消军户卫所制度，避免贪污出现，但是到时候大明的军费又该谁来承担？ 想到这，朱标又想起之前看过张天赐写过的书，当时心中便有了拜师的意思。 不如今天直接拜师，不仅能收货一个师傅，还能把这潭水搅混。 “此次南北分卷之策，真是让孤受益良多，不仅见隐患于先，更有三方权衡解决之法，张天赐当受孤之师也。” 朱元璋一愣，张天赐也是一愣。 朱元璋疑惑，朱标这意思，是打算拜张天赐做师傅？ 张天赐疑惑，朱标不是在上次商贾植树一事后和自己不合嘛？怎么还会想着拜自己为师？ 而且自己没什么可教给朱标的啊，难不成让自己教朱标什么厚黑学和成功学？还是教给朱标红色思想？ 朱元璋倒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被个人情绪左右，知人善任，把每一份利益都压榨到最后一分！ 朱标在他眼里又满意了一分。 如果当一个皇帝要八十分，朱元璋的标准是九十分，那么此时朱标也才五十多分。 不仅政务的处理方法还很稚嫩，对于全局的掌握也是差很多。 不过朱元璋内心中给自己的评分，也不过七八十分。 毕竟第一次当皇帝，很多东西还要慢慢学。 朱元璋点了点头，对张天赐问道：“怎么样张天赐，咱家标儿对你的实力可是很认可的，要知道宋濂都没被拜师。” 张天赐摇头：“陛下，微臣恐年轻，不得师尊之道。” 顿了顿，张天赐继续说道：“而且微臣这次来，是有一军制改革之法，一直在心中构思，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耽搁。” “今日在皇宫外猛然想起此事，又细细完善了一番，这才来特意向陛下禀报。” 朱元璋微微皱眉，目前的军队有很多问题，例如贪污军饷，奴役大头兵种田等事，这些事朱元璋早就知道，不过朱元璋没办法改啊，大明没钱啊。 而且你张天赐作为文官，插手军制改革的事可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张天赐确有其才，若是不听也是遗憾，朱元璋索性就让张天赐继续说下去。 张天赐想了想，先和朱元璋说起军户制度以及现在大明军队制度的弊端。 贪污底层士兵的军饷、克扣功劳、将军户当奴隶免费种田等问题全部说出。 朱元璋也是连连点头，心想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标儿，既然你有意拜天赐为师，那便好好听着。” 朱标则起身对张天赐突然间行礼：“弟子朱标，拜见张师。” 朱标这稀里糊涂突然拜师，完全没有给张天赐拒绝的权力。 毕竟张师和弟子都叫了，再看一眼面前笑吟吟的朱元璋，张天赐知道，自己要是拒绝了，那大明工业化的道路可就麻烦了。 “那，既然如此……” 不等张天赐把话说完，朱元璋哈哈大笑：“天赐有大才，为咱标儿传授最好，既然如此，你还做你的营缮所所正，在兼职一个太子少傅吧。” 朱元璋也不愧是地里出来的皇帝，正常皇帝哪会做出让七品所正，去兼职从一品少傅的。 不过张天赐也没兴趣计较这些，朱标稀里糊涂突然拜师，朱元璋一脸笑意，张天赐觉得保不齐就是朱元璋，偷偷在暗地里教给朱标这么做的。 张天赐刚刚想说关于军队改革的事，一转头被朱标和朱元璋打扰，脑子里想好的改制方案又乱成一团。 朱元璋和朱标见张天赐一直低头沉思，也没打扰，而是静静等着张天赐什么时候想起。 张天赐想了一会，脑子越想越乱，索性直接毫不客气的和朱元璋的贴身太监万福说道：“还请这位公公帮忙置办一下两样东西。” 张天赐需要的则是石膏和石灰石制作的粉笔，以及一块光滑的黑板。 粉笔和黑板的制作都很简单，没过一会，用炭火快速烘干的粉笔和黑板便送到了朱元璋的御书房。 朱元璋看着黑板和粉笔，见张天赐在上面写写画画，没一会又用抹布将粉笔字擦掉涂改，一时间觉得十分震惊。 “若是用此物来传学教授，那要省很多力气啊。” 听到朱元璋的感叹，朱标也顺势说道：“是啊，张师不愧是张师，随手便能拿出我们想不到好东西……更重要的是，此物造价还很便宜。” 石灰石和石膏，在以前只有药用价值，除此之外，也只有在陵墓地宫中装修的时候，用来做壁画能有点用。 如今突然发现这两种东西还有其他妙用，而且还是传道授业方面的妙用，朱元璋和朱标自然十分激动。 一直画了一个多时辰，张天赐这才捋清自己脑子里关于军制的改革方案。 “陛下军制改革三大点，以军费，军队结构和军队规章制度为首。” “其一军费，不在由户部管理，而是单独在军队设立一处总后勤部，士兵的武器、饷银借由此部门管理，且决不能是儒生掌控，当以深学兵家、法家、商家等人任职，以免出现历朝历代皆有的军费贪腐问题。” “关于士兵的饷银，也不再是层层分发，而是改为由总后勤部直接分发，避免出现百户小旗等职位从中贪腐的情况出现。” “另外关于饷银问题，还应该时常前往各地底层进行秘密调查，调查出现贪腐问题则当地开始彻查，一切贪腐问题以从重从严解决。” “其二军队制度，士兵、小旗、总旗等不在分区独立受理，而是当全部生活在一起，以增加军队的凝聚力，减少上层剥削下层的情况出现。” “为了避免上下剥削，士兵不再原地受训，而是除原籍外其他地区随机分配受训，包括上级军官同样如此。” “军队制度也要达到制度化可替代化，统一训练标准和模版，避免出现士兵识将不识帝的情况出现。” “其三则是关于军中规章制度，以前曾有不许饮酒不许招妓等要求，但是却一直无法直接推行。” “微臣建议，直接在应天府内设立忠军学院，设立四大纪律十项注意的条则，同时全军开始进行一人犯错，只要不是涉及钱财，那么一小旗人则全部受罚，以正我大明军威！” 第65章 边关蒙元，突然南下 就在张天赐滔滔不绝，说着该如何改革军制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闻听喧哗，朱元璋条件反射的想要皱眉呵斥，却不想下一刻便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皇宫之中响起马蹄声，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边关急报！ 果不其然，一名驿卒骑着骏马，马蹄声踩在石砖上咔哒咔哒。 按理来说，装了马蹄铁的马匹，并不适合在石砖上继续奔跑，因为马蹄铁的摩擦力不如原本的角质层，在石砖上纵马很容易滑倒。 果不其然，不等朱元璋走出门，就听到扑通一声，人与马一同摔在地上的声音让朱元璋瞳孔微缩。 等到朱元璋走出门，只见那驿卒已经双目无神，被倒下昏厥的马匹压住了一条腿，一人一马竟然齐齐昏厥。 因为驿卒身上带着锦黄小旗，腰间也别着金色铜牌，一看就是传送重要情报的人，宫女太监是没一个敢上前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着毛骧大喊：“把急报给咱拿过来，再给他送到太医那。” 毛骧从驿卒身上翻找出信件，那群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眼力见的太监已经拉着小木车一路小跑了过来，几个太监一起用力，将这驿卒从马下拽出，将驿卒放在木板车上之后，那太监便快步跑着将驿卒拉向太医院。 朱元璋身边的万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点点头，将那名主动拉车的小太监的容貌记了下来。 朱标见朱元璋接过信件之后，一直眉头紧锁，不由得也担心起来：“父皇，边关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蒙元南下了？” 按理来说，此时正值冬季，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秋收时才是南下的好时候，而现在北方大雪纷飞，可不是南下的好时候。 北方此时大雪覆盖，对视野的影响很大。而积雪也阻碍了马匹的行进的步伐。 不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游牧民族提前南下的时候，那就是过于严重的雪灾，导致游牧民族开春就会选择南下。 只见朱元璋握紧拳头，眼神中满是杀气：“该死的蒙元人，趁着一场雪灾，从嘉峪关和祁连山中间的酒泉南下，将嘉峪关和祁连山又夺了回去。” 朱标看了眼张天赐，张天赐也是紧锁眉头。 不对啊，蒙元若是想要南下，也不应该选择甘肃这块地方啊。 虽然甘肃地势险峻，是个盘踞的好地方，可是蒙元可是游牧民族，他们要是落地生根了，那不到两代就会被同化成汉人。 曾经就有学者统计过，蒙元入主中原之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大量随着定都固定居住的蒙元人，就因为汉文化强大的感染力而认为自己是汉人。 没错，一百年都不到，汉文化就能将停歇下来的蒙元人同化，如此强的感染力，是后世其他文明都不曾出现过的。 “蒙元南下，入侵甘肃？不应该啊，他们入侵甘肃是要贪图什么？”朱标喃喃自语道。 “我们平复甘肃，那是因为这是我大汉民族的固有领土，若不得还，何以报前朝之仇？” “可是蒙元入侵甘肃，又有什么利益？……” 朱元璋此时已经坐回座位上，朱标则在一旁同样深思着蒙元从甘肃南下的原因。 要不要去打？那肯定是要的，这一点不需多虑。 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蒙元为何要南下的原因。 因为张天赐的影响，洪武四年应该收复的甘肃嘉峪关地区，在洪武三年末就被收复了回来。 然而就好像是历史在矫正一样，为了惩罚张天赐改变历史，洪武四年本应该在大明手中的嘉峪关又丢了出去。 “把汤……还是叫徐达吧。”朱元璋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让徐达来带兵去收复甘肃。 选择徐达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徐达带兵稳健，比汤和还要稳健。 二是朱元璋打算测试一下，马克沁在战场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 如今不到一年时间，朱元璋已经生产了二十架马克沁机枪，子弹也制造了将近六十万发。 如此大的生产，让户部的宋冕天天骂娘，新收的国债也全部砸进军费中了。 然而宋冕也只是底下骂一骂，从没有过想要停止生产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国家财富的本质》中写的一清二楚。 一个国家经济最基础的基石，就是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 军事力量强大，再穷也可以通过滚雪球的方式向外扩张，以延续国祚。 军事力量薄弱，那么周边所有的邻居都可以在你身上咬一口！ 半年时间，为了生产这些马克沁和子弹，大明将近砸进去了八十万两白银。 这可是不是明中期和明末！那时候一两银子也就价值五百元。 而现在可是明初的八十万两！每一两银子等比于后世将近一千元。 如果有后世的经济学家来看现在的大明，那大明妥妥会被冠上穷兵黩武、阿美莉卡在世的帽子。 “我怀疑…此次蒙元南下，和我们改变冶铁方式，给边关更换装备的原因有关。” “八月底，户部和工部共同出资出力，给所有边关的士兵更换了新的刀枪，还给重要的边关士兵多配了片甲。” “这么大规模的装备更换，不可能瞒过蒙元的眼睛。” “所以微臣大胆猜测，蒙元人南下主要是三个目的。” 朱元璋面色平静，心底却泛起一丝丝波澜。你张天赐懂经济懂科技，怎么还能懂军事？ 张天赐自然是不懂军事的，但是常年和清粉和牧羊犬对喷，早就磨练出了举一反三和见微知着的能力。 在现代社会这种能力并不稀奇，因为每个人都能接收到很多信息，或多或少都磨练出了一些关于政治和军事方面的想法。 但是在古代，能有这些深度思想的人，那可都是人才，最少也是个县令级别，能管成千上万人的人。 张天赐轻咳一声，开始给朱元璋解释起自己推断。 “微臣认为，蒙元南下主要目的在三点。其一，是为了试探，试探我大明突然改换军备，是否有新的装备后，要北上讨伐蒙元的想法。” “而他们此时南下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试探我大明现在士兵的实力。” “这其二便是在威慑，打算以武力震慑我大明，以换取他们一个喘息之机。” “这第三，那就是蒙元内部也不稳定，很可能是出现了第三个派系，而这一派系便是被送到甘肃南下的部队。” “成了，功劳是大家的，失败了，死的也不过是政敌的手下。” 第66章 你说对吧?天德。 张天赐的分析只能从大局观上来推断，而需要更多军事经验的微观分析，那就不是张天赐能做到的事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似不经意的瞥了眼朱标。 朱标注意到父皇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便替朱元璋问道：“张师，那你觉得，我大明应当如何出军？” 这一试探，主要是为了试探张天赐对军事有多了解。 如果张天赐真的对军事也有自己的看法，那么朱元璋则会在自己驾崩之后，将张天赐也带走。 懂政治、懂民生、懂科技，要是张天赐在懂军事，那就算张天赐不想反，他也会以极强的能力和人格魅力，去吸引一大批别有用心的追随者。 朱元璋当然希望大明富强，可是这个富强的前缀要带有“大明”二字，而不是其他的国号。 好在，张天赐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微臣只能从这一场冲突中分析出蒙元为何这么做，至于我们应该怎样出军，那微臣就不懂了。” “若是陛下和殿下非要微臣作答，那微臣建议现在立刻马上就两线出军！一支向西北打甘肃，一支直上应昌去打击元惠帝。” 朱元璋闻言，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对张天赐说道：“想法还行，不过你忘了此时还是冬天，不宜此时动兵，即便是驰援甘肃，也当明年三月之后才可。” 这时徐达姗姗来迟，见张天赐也在御书房，心思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行礼之后，徐达对朱元璋问道：“陛下，叫微臣来可是为了何事？” 朱标接过话茬，将甘肃战事，以及张天赐对蒙元冬季出兵的分析讲了一通。 徐达听完之后，心中暗暗难过。自己的二女儿徐妙清今年才八岁，看来这个女婿自己是争不来了。 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徐达谨慎的说道：“陛下英明，微臣认为此时确实不宜动兵，当开春之后，积雪融化后再出军北伐。” “而且，张天赐所想过于理想，应昌便在漠北边缘，若是直上攻伐，很可能会让元惠帝逃入漠北深处，反而有放虎归山之疑。” 虽然当年元顺帝就是徐达放跑的，但是张天赐也没有反驳，元惠帝是什么性格他也不了解，万一对方真是个怕死的，见到明军就逃跑那也合理。 不过，宏观上战略张天赐不懂，但是微观上的战术张天赐倒是能指点一番。 后世的堑壕战和排队枪毙的战术，虽然看起来傻叉，但是实际上却是单发火器时代最好的战术。 虽然大明现在有了马克沁，可是车子却没有搞出来，防守能力世界第一，可是主动出击甚至追击敌军的能力却远不如骑兵。 思索片刻后，张天赐想了想游击战术和堑壕战，向朱元璋提议道：“陛下，微臣此处有两项战术，可用在军事上。” “一为堑壕战，两军相遇，我军可拉起沟壑堑壕，在前铺设卷曲带刺的铁丝网，再由马克沁驻守堑壕之中，如此便可以防备骑兵攻城。” “二为三三突击队制，以三名士兵为一组，三组为一队，游击突击。小组持新式步枪，中远距离袭扰射击，可在山林阵地使用。” 朱元璋疑惑地看向张天赐：“这就完了？可有攻城之战术？” 张天赐摇摇头：“攻城何须战术，只需将现在火炮所使用的弹丸从圆球改为圆锥状，便足以击破两米厚的城墙，届时城墙不过是活靶子，直接打碎碎打乱便可。” 张天赐的话让朱元璋一愣，随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怒的对张天赐说道：“你有这改进火炮的法子，为何不早说！” “你洪武元年时便做了我大明的官员，那时咱是满朝找能人，为何你当时不出手相助！” “你可知，当年攻克元大都时，向北攻伐其他城市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嘛！” 朱元璋这突如其来的斥责让张天赐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在聊战争战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对自己的批斗会？ 不等张天赐解释，徐达也在一旁搭腔说道：“可怜我那些将士，当年为了攻克元大都，死了多少人。” “还有去年，微臣实在不忍士兵之命，只能与王保保隔沟而战，若是那时咱能有张天赐所该的炮弹，咱能少死一万人。那可是一万个家庭啊。” 一通大棒砸下来，张天赐也是有些懵圈，不过见朱元璋和徐达一起呵斥他，张天赐也只能乖乖认错。 “微臣有技而不报效朝廷，至万军而死，微臣认罪。” 朱元璋见张天赐认罪，顺势说道：“不过你也有发明马克沁，制作蒸汽机之功劳，也别说咱不念臣子之功，所正之职你也别当了，这段时间在家好好反思吧。” “对了，你还是太子少傅，偶尔无事可到东宫，去给咱太子教一教你的学问。” 张天赐低头称是，见朱元璋和其他人都盯着自己，便明白这是在赶自己走。 只能道了一句退下之后，缓步离开了御书房。 朱标此时也是看的一脸懵逼，虽然张天赐喜好商贾让朱标感觉很不爽，但是张天赐的能力他是认可的。 尤其是张天赐刚刚提出的两大战术，让朱标更是感觉对比如今的军制强多了。 那么为何父皇和徐叔叔，会突然变脸对张天赐发难呢？ 朱标疑惑，便向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见状只能无奈摇头：“刚开始此子说什么立刻两线出军，咱还以为他确实不懂军事，当时便放心了许多。” “可是后来张天赐居然能从战术上提出建议，咱便知道这孩子只是缺少经验，却不是真的对军事丝毫不了解。” “标儿，你说一个有人格魅力，又什么都懂的人，咱怎么放心用？” 朱标听着朱元璋的话，只觉得更加疑惑。 “若是父皇觉得张天赐有反心，何不直接赐死？为何又罢官，还让他到东宫教我？” 朱元璋哼了一声，一拍朱标的脑袋：“好大儿，你现在还年轻，做事想事还是愿意走极端。” “他有造反的能力，可不代表他会反、想反。咱主要还是想吓唬吓唬他，顺便看看他对咱是不是还是那么害怕。” “你说对吧，天德。” 第67章 寻道者从不听劝 “对了天德，你的俸禄和战利品都拿来给咱打蒙元了，导致你现在一家子还挤在小院子里，咱看你不如就搬到咱那旧府邸去住吧。” 一句话说完，徐达已经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对朱元璋说道：“陛下不可啊，那是您当吴王时住的府邸，微臣怎能去那入住，这事若是被天下人所知，天下人岂不是要给我盖上造反的黑锅，微臣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微臣是万万不敢到吴王府居住的。” 朱元璋咧嘴一笑，上前将徐达扶了起来，脸上虽然有笑意，可是眼睛却深沉似海。 “天德，咱就是随口一说，你怎就这么害怕。” “行了，你去军工部，让他们按照张天赐所说改造一下炮弹，去试试张天赐口中炮弹的威力。” “对了，顺便再试试张天赐说的堑壕战和游击战的战术，若是有用，可推广全军。” 徐达背后冷汗直流，即便是被朱元璋扶了起来，也没敢抬头对视。 见徐达这个模样，朱元璋继续说道：“张天赐还提出了一些军改的意见，你看看如何？” 一旁的万福将记录下的军改意见递给徐达，徐达哆哆嗦嗦看完之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些军改意见的总体思想就是，削减军官的权利，让军官只有训练和指挥权，而没有后勤补给和饷银的分配权。 看到这，徐达终于确信，朱元璋要开始削兵权了。 不过和徐达想象中的削兵权不太一样的是，朱元璋的削兵权，居然这么温柔。 只是从分配上削弱，而没有直接下手杀武官夺兵权，这倒是让徐达有些猝不及防。 等徐达走后，朱元璋才对朱标说道：“标儿，看懂为何我没有想过杀张天赐了吗。” 朱标点点头：“父皇，儿臣看懂了，张天赐主动帮父皇削弱勋贵手中的兵权，之前又用《国家财富的本质》引导百官自发改革削权。” “这些都是历朝历代皇帝们想做却很难做的，而张天赐轻而易举便做到了这些，如此天大的才能，父皇是舍不得杀他。” 朱元璋无奈的点点头，看着朱标的眼神中既有期盼又有无奈。 期盼的是，作为一名父亲，朱重八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最棒的。 而无奈的是，而作为一名皇帝，朱元璋又深知，以张天赐的才能，自己的儿子这辈子怕是都学不完。 一直到朱标也离开御书房，屋子里只剩下朱元璋和万福两人，朱元璋这才像是卸下了面具，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别和咱打马虎眼，你觉得张天赐应不应该留？” 能看得出朱元璋确实有些迷茫，居然问起了万福的想法。 万福作为一个太监，整个朝廷中也只有他最了解朱元璋的性格。 现在四大案还没开始，朱元璋还没有大肆杀戮，百官因皇权而畏惧，却不因杀戮而恐惧。 而万福却深知，朱元璋这糙老汉的外表之下，还藏着一颗长满了屠刀的心。 不过，万福即便是想躲，他也躲不开这个问题。 朱元璋第一句话就是别打马虎眼，他万福要是现在敢玩什么吹捧皇帝那一套，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回禀陛下，奴婢认为……张大人应该留下。” 朱元璋举起茶杯：“说说。” 万福率先跪在地上，对朱元璋说道：“微臣与张大人少有联系，自然不了解张大人的习性，不过……” “不过之前陛下曾罚跪张大人在御书房门外，陛下要奴婢看着张天赐，别让他伤了身子。” “当时奴婢找了看门一个小太监，让他予以张大人护膝。而后因为久跪，那小太监也赠张大人一块加盐的实面馒头。” “据那小太监说，张大人看向他的眼色十分独特，并未有看向奴仆之意，而是好像在看一个和他一样平等的人。” “奴婢与张大人并不熟识，只能以此事推断，张大人心有大善，想来应该不会做出那无父无君造反之事。” 平等之意？ 朱元璋微不可察的冷笑一声。 怎么张天赐看向一个奴仆是平等的，为何看向自己时……眼底的却是漠然与肃杀之意？ 张天赐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向着正阳门外走去。 心中疑惑地想着，朱元璋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用个烂俗的理由呵斥自己？ 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罢官？ 罢官也就算了，太子少傅的名头居然留了下来，还督促自己教导朱标读书？ 你朱元璋就不怕，我把你的好大儿教坏了？ 来到正阳门外，陶成道、正阳子和登云道人正结伴向回走。 “张所正，你上午去哪了，不是约好要一起来圈地吗？” 陶成道疑惑的问道。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朱元璋的心思他现在还猜不透，只能回家问问韩老。 “陶万户，你们圈出新地了吗？” 陶成道点点头：“圈了，新地就在通济门左侧，那靠近水路，又不会影响通济门的运输，而且处在两个门中间，还能蹭一蹭兵卫把守。” 陶成道挑的地方不错，张天赐也没多说什么。 正阳子这时说道：“上次我们根据你给的公式和元素周期表，成功复现了氮气和纯氧，我们发现这纯氧可是个好东西，一口下去飘飘欲仙，好似登临仙境……” 张天赐听着正阳子的描述是嘴角直抽，你是真不要命啊，自己不是说过这些纯净物都不能吸食，会有剧毒吗？ 怎么这老道士好奇心这么重，还是吸了纯氧？ 看着张天赐担心的眼光，老道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前半辈子痴迷玄学，如今临死之前了解到万物根本之理，便是死在得道之前，又能有什么遗憾？” “当然了，我这也不全是好奇作祟，主要是为后代避雷。你看。” 说着老道士掏出一个小本本，本上用炭笔记录着一大堆老道士的个人感悟。 “吸食纯氧之后的后遗症，我都记下来了。” “包括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等症状都写了下来，包括致幻我都写了下来。” 张天赐无奈摇头，自己虽然劝说过，可是作为一名寻道者，最不听的就是劝。 第68章 不入流的小白 张天赐只能一边感叹自己抽到了具有科研精神的ssr，一边对正阳子老道士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 “唉，张所正你也别担心了，我当时在场呢，实在不行便给这老头来一脚，让他把肺里的氧气吐出来不就好了。”登云道人在一旁呵呵打趣道。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正阳子老前辈别再作死就行，既然地界圈好了，那便在地图上画出地界，然后交给工部让他们建造吧。” “我今日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陶成道疑惑地看着张天赐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对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说道：“张所正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登云道人也点了点头：“是啊，感觉他好像挨训了一样。没事，他又没来交代后事，估计事情不大，咱们做咱们的。” 正阳子在一旁点头应道：“张所正给的《什么是科学》中有个叫什么双盲实验的，咱们我正好奇这氮气吸一口和一直吸有什么区别，咱回去要两个死囚去研究研究。” 张天赐哪知道，自己教授科学知识的三人已经成了活阎王，没事就去和刑部要死囚。 回到住所，张天赐赶忙叫来正指挥着仆人打扫的韩老。 “韩老，帮我分析分析，老朱头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张天赐便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韩老。韩老是一边听一边擦冷汗。 再有一年他就六十了，他还想着退休呢，少爷你能不能少说点秘密啊。 回去让你夫人给你分析不好嘛，为啥非要为难我这个老头子。 韩老虽然心里吐槽，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听完张天赐的讲述之后，韩老也是叹息一声。 自家少爷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张天赐想不明白，韩老只能慢慢给张天赐解释，朱元璋为何突然变脸。 韩老讲了半天，张天赐终于是明白朱元璋为何突然变脸，不由得大骂一句：“卧槽，老朱头有病吧？我给大明做这么多贡献，又不要爵位又没想着升官，他反而还担心我要造反？” “他妈的，辞官不干了，回家做生意去！” 韩老赶忙拦住张天赐：“隔墙有耳啊少爷！以后别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少爷也别想着辞官了，你就不怕陛下……多想嘛？” 张天赐微微皱眉，思虑片刻之后无奈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这朱元璋真不好伺候。” 张天赐所谓的辞官也不过是气话，在封建时代，想要快速完成自己想做的事，那还得是做官来解决。 既然朱元璋又担心自己太有才能，怕朱标驾驭不住自己，又害怕搞掉自己浪费了人才。 张天赐只能把朱标也也培养成人才，到时候让朱标比自己强，可以随便驾驭自己，那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二天一早，早朝上出现了不同的情况。 那就是张天赐没来。百官纷纷好奇，这动不动就玩天地同寿的张天赐，怎么今天没登场？ 难不成是老朱看他不顺眼，给他罢官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今天怎么朱标也没来？ 朱元璋没解释，万福也不敢擅自透露风声，徐达一直沉默啥都不说，整个早朝呈现诡异般的寂静。 第二天一早，东宫。张天赐打着哈欠，看着满眼求知欲的朱标，一脸懵逼。 “太子殿下，现在才寅时！您现在就起来读书了？” 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张天赐是万万没想到，朱标凌晨三点就要起床读书。 怪不得朱标短寿，哪有这么拼的人？ 朱标摇摇头：“以前是寅时，不过自从你提议改时间之后，这时间便变成了辰时，下学的时间也变成了酉时。” 张天赐一脸懵逼，辰时开始，那你现在叫我做什么？你不困我还困呢！ “张师你也别抱怨了，孤昨夜一想到张师要亲自来教孤学问，孤就兴奋的睡不着，以后张师辰时来就可，午时后便可走。” “张师，给孤授课，可比当官轻松多了。” 张天赐呵呵一笑，他要是能信了朱标的话，那他就是纯纯小丑。 老朱家先天打工人圣体，能让他一天就干这几个小时？他张天赐才不信呢。 不过好在朱标说今天特殊，那早点就早点吧。 “行吧，太子殿下想学微臣也不能拦着。” “不过微臣没有教课的经验，还不知应该从何讲起？” 朱标坐在下方座位，看着前方张天赐身后新装的黑板，思索片刻后说道：“其他的，宋濂等师会教孤，不如张师就教一些宋师不会教给孤的吧。” 张天赐想着也是，便点点头：“有了，那微臣便教一些不一样的吧。不知太子殿下，您对内部斗争如何避免，有没有兴趣？” 内部斗争，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大明史。 尤其到了嘉靖年代，可以说是华夏古代封建时代，党争最严重也是最精彩的时候。 严嵩、杨慎、张居正、徐阶、胡宗宪、夏言、海瑞等几十位，放在其他朝代都能封侯拜相的政斗高手，居然齐齐出现在这同一时期。 可以说，嘉靖时代是华夏历史上最精彩，也是最黑暗的内部斗争时期。 然而，在张天赐看来，这些内部斗争都毫无意义。 内部斗争或许能锤炼出政治高手，但是却会极大的浪费这些人才的思想。 有这个功夫，不去想着怎么报效国家，却想着和别的人搞内斗，这不是空耗国力吗！ 在张天赐看来，政治人物可以分为四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战略家、政治家、政客和不入流。 战略家，哪怕身居囹圄，也能放眼整颗星球，就如同教员一样。 政治家，为国内利益而服务，可以短暂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以及拥有极高的长期眼光。 政客，短视，只为自己或自己团体的利益服务，无法预测国际或者国内的未来局势，目光短浅。 不入流，基本上属于政治小白。 而张天赐则认为自己应该属于不入流级别，让他看宏观搞个分析还行，让他用分析的数据来推测来如何发展，那就只能对着前世华夏崛起的模版照抄了。 第69章 恶魔的蛊惑少年郎 朱标对张天赐提出的“执政者的四个等级”的划分方式很感兴趣。 “那么，张师你认为父皇属于哪个等级呢？” 张天赐嘴角一抽，暗骂朱标，不会提问就不要提问，你这问题我咋说？ 说高了，吹捧。说低了，贬低皇帝。可以说，无论张天赐怎么评价都不对。 不过张天赐是何许人？那是被朱元璋心心念念想要临死的时候，一起带走的人。 不过张天赐转念一想，大不了说错了一起死，说不定自己还能穿越回去，怕这怕那干什么。 和朱元璋接触快两年，张天赐早就没了，对史书中描写的朱元璋的恐惧。 “陛下啊…大抵相当于政治家和政客之间吧。” 朱标微微皱眉，孩子对父亲本能的崇拜，让朱标有些不满张天赐的回答。 见朱标皱眉，张天赐咧嘴一笑：“虽然现在皇子们还没有就蕃，不过嘛……如果其他皇子杀了人，祸害了封地的百姓，陛下会杀了皇子，为百姓复仇吗？” “当然，杀了的话有些太过了。那就轻一点好了，限制这些皇子，将他们关起来。太子殿下你觉得，陛下会做出这种事吗？” 朱标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自嘲的表情：“张师，你是真敢说啊。” “算了，张师您还是正常讲课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朱标愿意转移话题，那张天赐自然乐得高兴，虽然不怕死，但是能多活一天，不也是很幸福嘛。 “首先，还需要殿下记住两条公理。什么是公理？就是不容辩驳且绝对正确的，就是公理。” “首先殿下需要记住，一！人的思维是封闭性的，是外人难以预测且改变的。” “二，人类的个体是精明的，利己的。而人类整体则是愚蠢的，利他的。” “只有记住这两条公理，殿下日后执掌大明，才能尽可能避免内部斗争。” 朱标这时抬起头，放下精致的炭笔，微微皱眉：“这…人类个体精明且利己，人类整体愚蠢且利他？这是什么道理？如何证明？” 张天赐在黑板上面写下两个词，分别是【战争】【救灾】。 “殿下，咱们先说战争，都知道当大头兵的死亡率很高，那为何而今陛下一举义旗，天下便有万万千民众共襄盛举？” 朱标闻言顿时怔住，这个问题，他还真就从来没有深思过。 张天赐的前半条公理，朱标是十分认同得。天下谁人不是怀有私心，人人利己，只不过是律法约束而已。 那么如果从个体情况来看，那老百姓应该是等着别人去参军打仗，如此胜利了在坐享和平的果实才对。 为何当年自己父皇一举大旗，便会有无数能人志士参军报国？如果只是从利己主义来推断，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张天赐没给朱标太多的思考时间，立刻第二个问题追问道：“太子殿下，在谈救灾。” “史书中虽然总是记载，某某大灾死过多少多少人，可是在民间也有记载，某某一群人小规模去救灾。” “更有朝廷一声呼唤，天下便有无数人随着朝廷的号召去救援灾区。” “那么问题来了，官员救灾是为了前途。当地人救灾是为了生计。那些无缘无故之人，又为何来救灾？” 张天赐的话让朱标再一次沉默，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救灾去当兵，去不顾自己基本的生命利益，去保护他人的生命利益？ 这是为什么？ 张天赐看着朱标陷入沉默，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作为未来的皇帝，朱标必然是冷血的孤家寡人。 可是一个人是不能没有爱的，人是需要收到爱，也需要给予爱，如果只收到爱而不能给予爱，那么这个人就会变质，会以自己从来不会主动给予爱，而质疑别人对他的爱。 这就是小人之心，以己度人的道理。 而张天赐今天课程的目的，根本不是让朱标知道如何避免官员内部斗争，这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和诱饵罢了。 张天赐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朱标将心底那份应该给予出去的爱，不会憋在心里，而是给予普罗大众。 “好了，这个问题很深奥，想不通的话课后思考吧。” “咱们主要的内容还是【如何让官员减少或避免内部斗争】。”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内部斗争……” 张天赐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投入。 从内部斗争的定义，一直讲到内部斗争的本质，最后更是讲到内部斗争所产生的危害。 张天赐就好像一个天生的演讲家，一个天生的洗脑人。 随着课堂的深入，随着朱标越来越震惊的目光，张天赐的双手也开始配合着语言在空中挥舞。 到最后，张天赐一手握紧拳，放在自己的胸前，突然低沉下声音，靠近朱标后，用着好似引诱人类犯罪的恶魔的声音，对着朱标小声说道：“那么……太子殿下，我最亲爱的，大明未来唯一的皇帝陛下。” “你真的舍得吗？用所谓的权术，帝王心术，去纵容！去无视！只为了除掉你眼中的异己！” “然后……让那群用着最纯粹最本质的爱，去爱你爱大明爱自己脚下土地的农民，来承担你内部斗争的后果吗？” “老百姓做错了什么？每天醒了就是耕地，每天睡觉还要睁只眼，只因为害怕野兽和小偷。” “每年秋收，又要给朝廷，给地主，给所有人一份税收！” “殿下，是老百姓养活了你……可是你还给老百姓了什么？” 朱标怔着神，双目圆睁，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就好像是在看一条蛀虫，一条啃噬着国家的蛀虫。 啪！ 张天赐突然一拍桌子，将朱标从越陷越深的思维漩涡中惊醒。 “今天就说这些，关于如何避免或者减少内部斗争暂时分为三节课，第一节课讲什么是内部斗争，明天讲如何避免减少内部斗争。” “后天为实践课，我会找陛下帮忙要一份早朝的上朝官员表，到时候这个表将用来如何划分内部斗争派别，也算做学成考试。” “现在，下课。” 第70章 宋濂没听过的新理论 宋濂无师自通，将手中的粉笔折断出粉笔头，十分精准的甩向朱标。 只听啪嗒一声，粉笔头精准命中朱标的头顶，将朱标的从思维深处唤醒。 “太子殿下，业精于勤，荒于嬉。” “不认真读书，只会让天下再受苦难。” 一旁跟着一起学习的朱棣和朱樉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用书挡住自己的嘴，窃窃的偷笑着。 朱棢则一直趴着睡觉，朱橚在一旁假装认真读书，然后偷偷看向桌子下的课外书。 朱标回过神，看向略显严厉的宋濂，立刻起身道歉：“还望宋师原谅，孤不会再走神了。” 朱标本以为宋濂会继续讲课，哪知道宋濂叹息一声，将书本放下：“太子殿下之前从来没有过走神的时候，如今走神必然是有想不通的事。” “若有思索不通又不涉及朝政的事，可以和微臣说一说，或许微臣能帮殿下解惑。” 朱标嗯了一声，将张天赐讲给自己的理论，缓缓讲述给了宋濂。 宋濂自然是知道，朱元璋让张天赐给朱标当老师的事，一开始宋濂也以为，张天赐讲的不过是他的那些奇技淫巧罢了。 哪曾想，仅仅只是朱标口中平平无奇的叙述，就让宋濂三皱眉头，低头沉思。 “这…内部斗争的本质是思想的不统一，是源于停止学习，是自古以来儒家错误的、高高在上的【教化众生】的思想。” “人与人皆是平等，而内部斗争则是路线不同，是人性不同，也是因为入朝仅仅只以学识为准，而不考道德和思想有关。” “这…” 宋濂此时也哑了火，他翻遍脑子里的儒家经典，甚至是其他各家的经典。 居然没有一条能够完美回答张天赐的问题。 思想？路线？学习？平等？ 这些词也曾出现在过经典之中，却从不像是今天一样，让人觉得如此清晰明了又鞭辟入里。 “这……微臣……可能帮不了殿下。”宋濂嘴上放弃，但是心里却燃起一束火焰。 宋濂是什么人？他是大明文臣之首，是洪武朝文学造诣最高的人。 佛学的是延寿一派，道学的是思辨一派，儒学的是先秦争鸣一派。 这样的人或许会傲慢，但绝不会如同鸵鸟一样固步自封。 新的理论，新的知识可以一时让宋濂哑口无言，却不能让宋濂一直闭嘴，只因为宋濂除去国子司业和奉议大夫之外，最本质的身份是一名学者。 “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朱标说道：“宋师请讲，但说无妨。” 宋濂突然又犹豫起来，自从自认为学成以后，宋濂便再也没有如同学生一样去学习过，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尴尬和羞臊。 不过转念再一想，就像那新知识中说的，如果官员只陷于内部斗争的漩涡中，是因为放弃了学习的话，那在像一名学生去学习又能如何？ “微臣希望，下一次张大师讲课时，微臣能同去旁听。” 朱标一听，宋濂居然愿意跟着自己当同座，心里顿时觉得有些高兴，不过脸上却表现出犹豫的神色：“宋师乃当世大儒，像学生一般去学习，是否有些不太好？” 宋濂捋着胡子，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至圣先师孔子曾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如今奉行孔子之言，谁敢多言？” “除此之外，微臣不仅仅希望自己去学，更希望微臣的儒徒，以及其他皇子们能一起去学。” 宋濂当然明白，这张天赐是朱元璋打算给朱标开的小灶。 可是朱元璋毕竟日夜忙于朝政，对儿孙的管理和呵护越发松懈，今天上午朱标没来上课，其他四位皇子的面色可是有异样。 本来老朱独爱朱标一人的事就足够让其他皇子破防了，你现在又偷偷给朱标开了小灶，你让其他皇子怎么想？ 宋濂倒是不在乎其他皇子能学多少，只是希望兄弟之间能少一些间隙，多一些理解。 毕竟，法理上来说，这些皇子都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弟子。 从来没有，也从来不会有哪位师傅，希望看见弟子内斗的。 第二天，辰时。 张天赐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东宫小教室。 昨天还只有一张桌椅和朱标一个学生。 今天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人？ 老朱安排的？还是…… 宋濂这时站了起来，对张天赐打了声招呼：“张大师，昨日闻听大师新论，只觉得天地迷茫，思绪内似有雷霆隐而不发，在下便想着和殿下来此同学。” “至于其他人，也是在下向殿下提议，皇子儒徒一同来学。所谓公生明偏生暗，张大师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张天赐当然能听懂，看着台下其他人好奇的眼神，一时间觉得有些有趣。 都说老朱最重视家庭，可是这兄弟倪墙的裂痕，还是朱元璋亲手制造的。 偏爱一子，偷偷加餐，这自己要是其他皇子，自己也受不了。 “行吧，不过人多了，总不能和以前一样随意。” “为了保证教育质量，维护教育环境，以后本课堂上增加两个环节，即每日课前点名，每十四天共同考试。” “在我的课堂上，没有儒徒皇子太子，只有学的好的第一名，和学的不好的最后一名。” “接下来，我说听没听懂，我希望你们一起回答听懂了。” “听没听懂！” 诸多皇子儒徒们对视一眼，怯生生乱糟糟的回答道：“听懂了…” “大声点！你们早上没吃饭吗！”张天赐突然咆哮道。 诸多皇子儒徒虽然年纪不小，但说到底还是年轻人，被张天赐突然的咆哮声吓了一跳，再加上又是在课堂中，条件反射般一起大声回答道：“听懂了！” 宋濂在一旁暗暗感叹，张天赐这看似没意义的课前点名和共同大声回答，居然有着约束学生，加强老师在教室内权威的作用。 再一看这教室内惨白色的墙壁，以及那些故意画的十分严肃，视角也在紧紧盯着学生的先师画。 宋濂只能暗自叹息一声，为儒徒和皇子们祈祷，希望张天赐不要比自己还严厉。 第71章 为下一代铺好路 张天赐原本的计划，除去给朱标教授现代思想之外，也不过是让朱标能仁慈一点，把爱分给百姓一点。 可是今天宋濂突然插手，让张天赐有了一点新的想法。 无论第二代皇帝是朱标还是朱棣，又或者是朱允炆，未来削藩是必然的。 大明皇室的内斗，张天赐并不在乎，你老朱家就算死绝了，张天赐也不见得会掉一滴眼泪。 可是作为封建时代的皇家，他们的内斗是不可能无视百姓的，一旦削藩没有搞好，那么最后承担代价的还是老百姓。 既然这件事和老百姓有关系，那张天赐就不能不管了。 能够阻止大明这一代皇室内斗，只有两个办法。 向外分封到更远的地方，或者统一皇家的内部思想。 看着这群还略显稚嫩的皇子，又看了眼其他宋濂的儒徒，张天赐疑惑的看着手上的名单。 现在是洪武四年末，方孝孺就已经出生了？历史上他有这个时间就进入皇权机关吗？ “方孝孺！”张天赐突然喊了一声方孝孺的名字。 方孝孺今年十四岁，正是青葱少年的模样，看性格也是唯唯诺诺，和后来朱棣对着干的模样丝毫不像。 看着方孝孺迷茫的样子，张天赐说道：“以后我点名，答应就站起来喊到。懂了吗？” “方孝孺！” 方孝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到！” 张天赐满意的点点头，作为后来朝廷上最强硬的嫡子派，张天赐不介意再给方孝孺的思想中添加一把火。 “以后你就是我们这堂课中的学习督察，皇子们学习不好，我不会去问宋濂，也不会去问太子，我只会去问你，你懂了吗。” 紧接着，不等方孝孺回答，张天赐便自顾自的说道：“你先坐下吧。今天我们讲，内部斗争中【派别】和【路线】的区别。” “派别，就是以利益聚集起来的团体，主要表现为，以地域、利益、姓氏等在外因素团结起来，且十分排外的政治群体。” “而路线，则与派别不同，路线者是以思想、理念、梦想等内外因素团结起来的群体，具有包容性和同化性。” “在这两种内部斗争中，路线斗争最为严酷，相比于派别斗争中出现的因为利益而调停的情况，在路线斗争中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不过，因为路线斗争的特殊性，几乎所有同路线的个体，都能做到对首领绝对的信任，以及对同事的绝对信任。” “统治者需要做的，并不是要调停路线斗争，而是让两条路线的人学会宽容，让二者明白自己之间的斗争会引起多少黎民百姓的伤亡。” “让两条甚至更多条路线斗争的团体，以不同的角度给出意见，并以此来管理国家，这才是统治者应该做的事。” “而派别斗争，那就不用多说了，不过是为了银子为了升官，各种贪污受贿的官僚，这种斗争对于朝廷和百姓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肥了宗族和个人，遇到了最好直接掐灭。” “既然说到这了，那我顺便说一下，如何让朝廷内部减少派别斗争，让争斗的人转变为路线之争。” “我认为，如今大明官吏选拔是粗糙的，应当在科举之后，当官之前。在设立一道考试。” “这道考试不用太难，只需要验证考试者的思想路线，然后统治者或当权者引导这部分人进入到适合的团体中。” 接着，张天赐将公务员考核和入党考核的流程和内容，一点一点磨碎了讲给在场众人。 除了朱标之外，宋濂、其他皇子、儒徒们无不诧异惊愕。 张天赐居然连画题的范围和具体内容都举例说了出来，这足以在朝堂上大封奏折，然后换取升官发财的完美方案，居然就这么被张天赐拿来当教材，教给了皇子皇孙？ 你张天赐就一点升官的想法都没有吗？ 升官加爵？张天赐对物欲还真没那么大的需求。 名声？张天赐虽然想青史留名，但是也没有那么执着。 那么到底是什么一直在驱动张天赐，一次次从内心深处渴求改变历史，甚至在脑海深处一直想着推翻封建王朝？ 是前世国家越来越好的扶贫政策，让张天赐在孤儿院也能正常学习考大学。 是学习中读到那些真的不在乎自身利益，愿意为了整个群体而主动牺牲的英雄史诗。 是自己真的在现实生活中，遭受到困难时，那一个个愿意帮助自己一把的人。 是看纪录片，被冻死也不曾闭眼的上甘岭英雄。 是学校门口，愿意给自己这个贫苦学生抹掉零头的早餐摊老板。 是自己贫穷时，能看出眼底自己眼底渴望，借着尝水果的名义，送给自己两个苹果的阿姨。 是互联网上，那一个个或许贫穷或许富裕，却能站在统一的战线上，和境外势力做斗争的同志。 张天赐真的很想很想，现在就一举大旗，呼唤万千同僚将这个封建的旧社会推翻。 可是张天赐作为名校的高材生，他也深刻的明白，过于激进只会让老百姓受难。 现在才十四世纪，资本主义刚刚萌芽，大航海时代才崭露头角，肆虐欧洲的黑死病刚刚停歇，东方的大明也才刚刚成立。 生产力不够，民众认知水平不够，商业环境也不够。 或许等到死亡，张天赐也没有举起大旗的机会，但是张天赐愿意为下一名有心挥旗的人，铺好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台下的皇子儒徒看着张天赐，张天赐则用淡漠的眼神回望着他们。 “至于考试的内容，我暂定为五科，分别为《申论》《逻辑》《分析》《判断》以及《政思》。” “这些考试内容将不在考验考生的专业技能，而是考验这些考生会不会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分辨他们究竟是真正的读书人，还是只会读书的腐儒。” “好了，我教的也差不多了，虽然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但是也不在乎这点时间，直接散了吧。” “回去做一做功课，明天搞随机分组的辩论赛。” 第72章 未知的国运 朱标这时合上记录的本子，站起身来问道：“张师，什么是辩论赛？” 张天赐呃了一声，不等说话，便听宋濂在后面说道：“辨者，争彼也。论者，议也，应当是互相争彼互相议论的一种比赛，倒是和古时名家群论百家的情况有些相似。” 张天赐点点头，辩论这玩意还真是古代的名家首创，主要讨论的就是事物绝对的本质，和客观上的意义。 张天赐给诸位皇子们定下了一点规矩：“我那有沙漏一个，每次漏完需半盏茶的功夫，各位到时分成两派，每次发言需要控制在半盏茶内。” “具体的辩论内容嘛，则选定今天的教学内容，便考各位【作为一国之才，是能力更重要还是人品更重要】。” “获胜队伍内，我认为起到最重要的作用的第一名，到时候单独来找我，我给他开个小灶，教一些不教给别人的东西。” “比如，能让普通人都能轻易预测国运的《国运论》。” …… “小兔崽子，知道咱为啥罚你吗？”朱元璋手指敲着桌子，面前摆放着上午上课时说过的《国运论》。 张天赐一脸无奈，带着包括朱标和宋濂在内，课堂内所有人跪在御书房。 “呃……是因为微臣私藏宝书，没有献给陛下，所以受罚。” 朱元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嘿，你个小兔崽子，别以为咱听不出你话里骂咱的意思。” “咱是怪你藏书吗？你就算写了造反的书，你只要不拿出来，咱也不会罚你。” “咱生气的是，你既然要搞什么比赛，那就正儿八经的搞，奖励整点黄金象牙的不就行了，非要搞什么能预测国运的书。” “你这书拿出来，咱的其他儿子还敢赢吗？他们若是赢不了，心里不会有别扭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这是报复咱，算计咱的儿子，还是你真的蠢到，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咱儿子们内讧？” 张天赐摊摊手：“陛下，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就想着添点彩头，也没想那么多。” “更重要的是，微臣家里很穷啊，没有陛下说的黄金和象牙。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我写的那些书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别以为咱不知道，你给吴复家的白糖方子，让他们家赚了多少钱！” 张天赐尴尬的笑了笑：“那也是人家的，我就一个上门女婿，哪能和老丈人家要钱。” “而且老丈人家也不是没有儿子，就像您一样，有好东西不都给了儿子，哪有先给女……呃，当臣没说。” 张天赐一句话不仅仅真情流露，更是直接捅了朱元璋的肺管子。 确实，现在无论民间还是勋贵家，还秉承着好东西先给男孩的观念，按理来说皇帝家这么做也不算错。 可是这事做得说不得，怕就怕有人以此为借口又宣扬什么昏君啥乱七八糟的的口号。 要知道，现在除了外患，内忧的白莲教也是一大祸患。 朱元璋坐回位子上，哗哗的翻着张天赐写的国运论。 这本国运论是用国富论和资本论中的一些观点拼凑出来的，属于是缝合怪级别。 然而对于朱元璋来说，就算是后世的缝合怪，其中简明要义的思想也足以让朱元璋震惊。 “算了算了，跟你计较反倒显得咱小气。” “标儿，你跟张天赐这小崽子学可得聪明点，别被他坑了还不知道。” 张天赐呵呵笑着挠挠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多虑，微臣坑谁也不能坑太子殿下。” 朱元璋只是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低头看起国运论。 既然朱元璋说了不计较，众人也就不用跪了。 可怜的宋濂，因为没有及时阻止张天赐的行为，导致他都六十一岁了，还要跟着一群小辈一起被罚跪。 好在只跪了不到两刻钟，宋濂的身子也能吃得消。 因为张天赐的行为，下午自然就不能再上课了。 张天赐现在没有别的官职，除了下午抽空跑一趟新的试验地选址，看看工程到哪一步了，剩余时间也就是回家完善工业发展图谱。 这时张天赐正往正阳门外走，却听后面宋濂急忙的召唤声：“张大师，张大师，等等老夫啊。” 张天赐疑惑宋濂来找自己做什么，自己和儒家不对付的事，宋濂应该也知道，既然宋濂知道那为何还往自己身边凑？ 只见宋濂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张大师，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张天赐指了指不远处的正阳门：“去看看实验室的新选址。” “正好陛下否了提名的请求，那不如就让宋大儒来提一个？” 宋濂闻言赶忙摆手：“陛下都不提，我哪敢上书啊。我看不如您去问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仁义，他应该会同意的。” 张天赐笑眯眯的看着宋濂，嘴里立刻接话问道：“是哪种仁义？不会是你们儒家构想的那种仁义君主吧？” 宋濂面色一变，跟着张天赐走了两三步，这才缓缓说道：“唉，天下百官皆有利己之心，太子殿下自然不能和古儒构想的君主一般。” 张天赐听到宋濂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宋大儒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宋濂见张天赐把话挑明，索性也不再寒暄，而是直接说道：“张大师，你可不能再继续教太子殿下这些……毫无人性的治国之法了。” 宋濂口中的毫无人性，并非是贬义词。 儒家崇尚仁义礼智信，认为万法当由这五种思想中延伸。 而张天赐教授的却是纯科学，不带有一丝人类情绪的，绝对冷漠的思想和政治。 这样的思想如果真被朱标学去了，宋濂是真担心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宋濂的担心并不是指天下会变得混乱，而是因为前朝的经验是一点都没有，这让宋濂根本无法判断，大明要是走上张天赐给予的道路，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人平行，一路向新选址走着。宋濂将自己内心的担忧一点点说给张天赐，张天赐不时点头一下摇头一下。 第73章 擦!怎么把水泥忘了! “我知道宋大儒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宋大儒，你真的觉得我大明延续至今的官僚制度是好的嘛？” “先不说已经确定改革的科举，就说这举孝廉的制度，您认为他很合理吗？” 宋濂微微皱眉：“大明何来举孝廉？张大师莫要胡说八道。” 张天赐呵呵一笑：“胡说八道？宋大儒啊，这举孝廉换个名字，变成了推举变成了连带，你就认为这制度就换了心吗？” “我目前教给太子殿下的，都是治国之术，而不是治国之道。我认为术越冷漠越好，越不掺人情味越好。”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宋大儒，你真的就认为，这政策推广之后，会实行的多么严格？” “别闹了，连我这个治国之术的发明人都不相信，你钻什么牛角尖。” 宋濂是越听越着急，张天赐怎么总是避重就轻？ 术确实没有好坏，但是【术】和【道】是能相互影响的，古话常言【用酷吏者不思君恩】，这么简单的道理张天赐怎么可能不明白？ 张天赐这时却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和宋濂继续纠缠下去。 穿越之前，张天赐以为的宋濂就是个研究儒学的腐儒，穿越之后才发现，这宋濂是一点都不迂腐，最多只能算保守而已。 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张天赐真怕哪个地方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这要是被朱元璋知道，自己想要在暗地里搞事情，给大明埋地雷，那张天赐的计划只能伴随着砍头一起到阴曹地府内实行了。 来到新选址的地方，张天赐看着这缓慢的施工进展，不由得陷入沉思。 【我搞了马克沁，搞了新式冶铁，还搞了蒸汽机……怎么就把水泥这事给忘了？】 【这要是有水泥，再配合钢筋和红砖，大明的城墙，建筑的房屋，都能省下一大笔成本啊！】 【这些成本要是有一小部分能分到我这部门……我还能多招一百个工人！】 水泥的配方很简单，但是配比却要一点一点尝试。 将石灰石和黏土一起烧制，云母和白垩石一起烧制，将两者获得的水泥料和钙铁石一起混合，便能获得一份初版水泥。 获得初版水泥，也就是生料之后，再加入石膏和矿渣或者其他矿物，则能够获得现代的硅酸盐水泥，也就是现代社会盖房子常用的通用水泥。 看着张天赐一直低头思索，宋濂无聊的站在一旁打量着新区域的施工。 只看了一会，宋濂便有些惊讶：“张大师，你这新区域，可要比工部还要大。” 张天赐听到宋濂叫他，便回过神来，看着宋濂震惊的目光，随口敷衍道：“还行吧，主要是承担的任务重。” “我这边还有事，若是宋师没其他的事，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给宋濂挽留的机会，转头就走。 水泥的重要性很高，先不论制作成本，单说其能节省的人力成本，就能为大明节省天量的资源。 赶忙回到工部，将陶成道、正阳子、登云道人三人集合起来。 陶成道看着张天赐一边招呼他们，一边集合工人，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因为张天赐一直放任不管，只给了陶成道一本《基础物理》和《机械力学》，所以陶成道一直在做各种实验，复现基础物理书中的结果。 而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只对化学感兴趣，整天埋头研究，想要将元素周期表上所有的纯元素给提取出来。 张天赐将工人聚集起来，将水泥的原材料告诉了工人们，随后让这里的副所去和工部要材料。 石灰石、白垩石、黏土、云母这些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张天赐现在官职被撤了，也不知道用他的名头去要东西会不会被刁难。 韩玉成，原本是军器局从九品的副使，后来张天赐觉得这人能跳出框框思考问题，指点了自己很多次，便将这人从军器局调到了自己身边继续当助理。 韩玉成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来到工部的办公区，找到了营缮司的顶头上司，张恒才张郎中。 “张大人，这个……前所正张天赐需要一批矿石，用来做新实验，您看？” 张恒才将手边张天赐发明的申请报表放到一旁，对韩玉成说道：“韩副所，你这进门就称呼我大人，是不是有些见外了，你我本就是为朝廷办事的同僚，互称职位便可。” “至于张天赐索要矿石，这原则上来说，他已经卸任了营缮所所正的职位，按理来说是不能再给他批条子。” “不过嘛。”张恒才话锋一转：“张大人一直以来的才能，是满朝文武皆知。如果这新研究对工部有用，那我自然可以帮张大人去和赵?老尚书去聊聊这事。” 如果是张天赐在这，哪有空听张恒才一套接一套的官话，早就第二句时就转身直接去找朱元璋了。 但是韩玉成不是张天赐，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只能听之任之。 “来时张大人和我说了，这他要做的是水泥，一日便能成型，三日便能由泥变石，可以和石头一样坚硬。” “而且听说用料成本不高，还能省下一大批人工，是专门给咱工部做的。” 张恒才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露出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本官倒是能有脸去给老尚书说一声。” “你先回去吧，最晚下工点卯之前，这事我必给你一个结果。” 韩玉成扯了扯嘴角，虽然看着张恒才很不爽，但是也只能忍着回到自己的区域。 韩玉成回来之后，将张恒才做的事一点不差的告诉了张天赐。 只见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那看来我罢官的事只给了结果，其他人却不知罢官的理由。” “罢了，他们害怕也正常，那就走正常流程吧，也别为难他们。” 说是点卯之前，实际上没到半个时辰，张恒才就带着赵?批的条子来到这片驻地了。 “哈哈哈，张大人好久不见。”张恒才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张天赐也是笑着回应：“张主事，好久不见，不知我那条子批下来了吗？” 张恒才将手中的条子递给张天赐：“明天就能拉过来，你要的五……哦，现在都改成吨了，三吨的矿石明天一定送到。” “要是晚了耽误了，你直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第74章 咱有马克沁，还怕刀甲做甚? 第二日一早，张天赐需要的三吨矿石便送到了工部。 陶成道对这玩意只是感兴趣，却不愿意一起研究，张天赐只能带着两位道人一起尝试着各种配比。 四比二比二比二，三比三比三比一…… 因为张天赐知道基本原材料，麻烦的不过是配比而已，张天赐便直接一次性试了一百种配比。 试到最后，张天赐终于确定，这现代的普通硅酸盐水泥的配比。 原始生料的成分，大概比为六比二点五比一比一点五。 组合煅烧后在按照整体比例加入零点五成的石膏和和铁矿粉。 组合之后便得到了现代社会最常用的普通水泥。 这种水泥相比于单纯的水灰石水泥，拥有很高的硬度和抗火性。 如果是距离较短的路面，也可以用这种硅酸盐水泥铺设，以节约成本。 当水泥配方确定之后，张天赐直接又要了一批矿石，这次直接生产了一吨的水泥。 生产之后，张天赐带着工人直接奔赴新地区域，直接开始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建造房屋。 原本的工部房屋大多为木制，少数和火有关的区域，则用的砖砌屋子加木头顶。 因为大明使用的砖石粘合剂并不优秀，所有就算是石头房，内部也需要很多横梁和木头柱子来称重，根本不敢用石砖来砌承重墙。 现在张天赐有了水泥，直接带着工人在原本的地基上开始搭建。 细钢筋包裹在砖石之外，短短不过半日，张天赐便带着工人，用砖石、钢筋和水泥搭建了两层小楼。 当朱元璋收到消息之后，当时便想到要用这水泥拿去修建堤坝。 然而张天赐却给了朱元璋当头一棒。 “陛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美事，又能加速用来盖房子，又能省人力，又能用来建筑水坝。” 看着张天赐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朱元璋气的嘴角直抽：“咱是不是太放纵你了？前几天刚敲打你，这几天你又给咱登鼻子上脸？” “告诉你，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咱要能用来生产堤坝的水泥！咱现在就要！” 张天赐被朱元璋喷了一脸唾沫，伸手用官服擦了把脸，这才缓缓说道：“陛下，有！有办法，就是……这成本咱大明能受得了吗？” 在大明建造一个堤坝要多少钱？几万两白银？还是几十万两白银？ 明年开春，徐达还要带兵十五万，北上伐元。 你现在想修建堤坝，明年还怎么打仗？ 哦，你搞一搞国债那自然就有钱修了，可是你朱元璋不还是害怕出事，一直不敢搞嘛。 果然，一听到成本二字，朱元璋立刻坐回了座位上，忍不住叹息起来。 “唉，都说当皇帝好。可是要怎么感觉，这大明不比当年暴元富裕多少？” “要不…你那流水线再卖几条？” 张天赐有些无语的看向朱元璋。 大明的商贾是富裕，可是现在你朱元璋在民间商贾界是什么臭名声还不知道吗？ 洪武三年，也就是张天赐显露的同一年，民间传出一阵风言风语。 说是朱元璋将当年帮他修建城墙的沈万三流放到贵州去了。 这事朝廷中百官自然是不信，可是民间却越传越离谱。 先不说洪武朝刚建立的时候，沈万三就已经八十左右了。 单单说那贵州，名义上属于大明，可是现在还闹着独立呢，朱元璋就算要流放也是往西北地区流放。 哪有人把八十岁的老头往闹独立的州府去送的。 而且以朱元璋这性格，一刀砍了才符合人设，你沈万三和老朱家无亲无故的，也配流放？ 可是事实就算摆在眼前，大明民间也没人信。 因为黑料往往比真相更吸引人。 至于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满朝文武则怀疑要么是蒙元人散布天下，用来抹黑朱元璋。 要么是白莲教为了报复朱元璋的夺军之仇。 甚至两个可能都有，是双方一个起头，一个在幕后推波助澜。 所以，别看那两百年后帮助清廷的八大商让人恶心，但是张天赐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 因为这八大商是最为纯粹的资本，没有国家利益甚至家族利益，他们的眼中只在乎资本的增值。 而其他商贾，那是被这个流言蜚语闹得人心惶惶，别说是和朱元璋合作了，就连敢来应天做生意的商贾，都被其他同行称为勇士。 所以想要找到第二批敢和朝廷做生意的商贾，那是难上加难。 见朱元璋烦躁的大喘气，张天赐左思右想，最后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陛下，微臣有一计策，只是……怕朝廷因此丢了颜面。” 朱元璋皱眉，他现在还在乎朝廷有没有脸面？再不想办法赚钱，朝廷就没钱了！ “赶紧说，再不说咱…咱…咱再给你安排个媳妇！” 话挺搞笑，却真真切切的吓到了张天赐。 这要是他那个小破宅子里在住进去一个女人，张天赐都不敢想吴梦琪会怎么对待自己。 毕竟，婚礼的钱是人吴家出的，房子也是人吴家提供的，一家人吃喝也是人吴家维持的。 就算是陛下下令让他在纳妾一个，恐怕吴家也不会给张天赐什么好脸色。 和朱元璋斗智斗勇走钢丝就已经够危险了，后院在起火，他张天赐还拿什么和封建皇权斗？ “咳，陛下万万不可啊，微臣这就说。” “朝廷为何不改头换面，假装商贾，去……” 朱元璋粗暴的打断：“你是让咱的人假装商人，和蒙元人做交易？” “蒙元人现在除了兵甲，就只要粮食。这三样哪个商人敢往蒙元卖！这一去不就被发现了！” 张天赐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想能不能等自己说完！ 张天赐摇摇头：“想法对，但是我们可以绕个圈子啊。” “如今朝鲜虽然归顺大明，可是暗地里不还是恐惧于蒙元的威慑，和蒙元里外互通吗？” “正好朝鲜人还经常和咱们要兵甲，免费送是不可能的，但是何不用我们新式冶铁制作的刀兵卖给朝鲜？” “毕竟我们大明现在，可是有马克沁！” 第75章 大明王朝的第一张照片 朱元璋摸着胡子，心里一边觉得这办法确实有点道理，一边又觉得这一旦传出去，那岂不是要被民间的白莲教打上资敌的名声？ 左右纠结，朱元璋是越想越觉得烦躁。 张天赐就这么静静的守在一边，不时喝一口万福给倒的茶叶。 茶叶苦涩，茶香寡淡，也不知道享受过富裕生活的朱元璋，是怎么做又做回由奢入俭的。 “或者，有没有别的办法？” 朱元璋叹息一声，从来没觉得这皇帝这么难当。 张天赐微微皱眉，如果向外贸易不行，那就只能开启国内的内循环了。 不过，大明能挺住内循环开始的阵痛吗？ 张天赐思索着，要不去倭寇岛挖银矿？反正鄱阳湖之战剩下的船还在，带兵到倭寇岛还是有可能的。 在或者强征土地，开始工农业剪刀差？可是地主势力的造反也是个问题。 左右看去，似乎只有打出去这一条路……等等！ 张天赐突然抬起头，眼中闪出一丝光亮。 “陛下，还有一计最下策。” 朱元璋一听是最下策，当即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阻止张天赐，而是叹息一声：“说说吧。” 张天赐站起身走到朱元璋身后的地图前，指着上面漠北的区域。 “陛下，漠北的呼伦贝尔草原和锡林郭勒草原，一直是蒙元南下最重要的命脉。” “如今虽然我们已经占据了锡林郭勒草原的大部分，可是我们也只能远远监视，而不能一直看守。” “微臣建议，上马两项政策，以富我大明。” “一为圈地北进运动，大明直接放弃漠北土地，转而将其化作名额，允许商贾或者宗族招募乡勇，对整个漠北开始圈地。” “与此同时，我们朝廷以保护巡视的名义监督漠北，直到商贾彻底占据漠北之后，再想办法把土地赎回来。” “贸易之利，根本在于生产资料，而土地就是最大的生产资料。如今有无本的买卖可以做，商贾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第二项政策则是建设一条由山东至漠北的铁路，这条铁路直奔沿海，一方面方便商贾运输商品，另一方面也方便大明对漠北进行第二重经济上的控制。” “只不过……这么做总有一种允许汉人出去建国的意思，所以只能算是下下策。” 朱元璋呲笑一声，说道：“确实是下下策。” “不过……如果和大军一起行动，倒是有可能出奇效……” “你先回去吧，万福，把徐达汤和傅友德都给咱叫来。” 张天赐对于朱元璋这种用完就扔的态度倒没什么感觉，反而还觉得有些乐的清净。 下午没什么事，索性早点回家。 回到家后，韩老正打着瞌睡，张天赐看着韩老满头的白发，沉思了一会。 回到卧室，没想到常安怀居然也在。 “姐夫！”常安怀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张天赐点了点头，算做是打招呼，转头对吴梦琪说道：“夫人，我回来了。” 张天赐穿越前孤家寡人一个，从来没体会过有谁等待自己回家的感觉。 如今有了家庭，有了一个皇帝赐封的老婆，心里总是觉得五味杂陈。 相比于赐封，张天赐更渴望自由恋爱，可是这皇帝赐封给张天赐的媳妇，张天赐也是真的满意。 也算是第一次品尝到皇权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了。 “我去书房了。”说完张天赐转身向另一旁的屋子走去。 张天赐的书房为两室打通，书架上摆放着后世失传的经典名着，诸如因为李自成攻下北京，而莫名其妙失传的各地省志，名山图志，一些宋元时期名人作注的百家经典。 除去这些书籍，书房内还有一张卷轴。 卷轴打开，长度足有这一个房间的三边之和。 打开之后，张天赐看着环绕整个房间得工业发展图谱，随后在自己的笔记上画了一笔。 “唉，太多了，居然能把水泥都给忘了。” “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了，下一步培养新人，同时再把电力搞一搞吧。” “啧，没有电力，无线电和有线通讯都没办法干，太麻烦了。” “对了！梦琪好像快到生日了…” “要不…做个照相机？想来一定会给梦琪一个惊喜吧……希望她不要以为自己的魂魄被吸进去了。” 照相机的原理很简单，通过小孔成像原理，利用介质将光与成像物上的物质进行反应，从而在成像物上出现图案。 镀银的铜板，用融化的银子反复在铜版上经过，如此就能获得土法的镀银铜版。 再使用海带碳化后的粉末，和水煮开后进行过滤，再过滤水中加入硫酸和双氧水，最后经过蒸发冷凝之后就能获得纯碘。 而这个实验中最麻烦的就在于双氧水。 双氧水，也就是过氧化氢，需要利用电解六成浓度的硫酸后，再加入水这才能获得并不是那么纯净的过氧化氢。 张天赐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将工业图谱收起来后藏进暗格，随后便跑到工部去借蒸汽发电机样机的电力。 经过三天三夜的操作，顶着毁容的风险，张天赐终于是获得了双氧水。 至于张天赐是怎么确定自己获得的就是双氧水的？ 很简单，参与一次制碘流程，能制作出碘的就是双氧水，制作不出的自然就是“未知杂质”了。 制作出碘液，涂抹在镀银铜版之上，在经过一刻钟时间的曝光，随后再将铜版放到水银蒸汽室中。 经过几分钟水银蒸汽的洗礼，最后在用食盐水涂抹一遍铜版，如此就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照片”了。 经过多次实验，洪武四年十一月一日，大明第一张照片问世。 张天赐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不是别处，正是张天赐工部在的工作区。 照片正中央是蒸汽发电机的样机，最左边是一个正在填煤的工人，照片中间的是一个一脸疑惑的工人正望向镜头。 不过因为这二人经常做动作，身影十分模糊。 而最右边的则是张天赐特意请来的模特，陶成道。 一张照片，背景是代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发电机，主体人物则是两名工人加一名大明时代的本土科学家。 或许千年之后，当人们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心中都会泛起对这个时代的向往和波澜。 而张天赐则在思考，这银版照相机拍出的相片，能够保存多久？ 第76章 少女与松树 张天赐这几日一直在研究银版照相机，有些时候晚上甚至会直接住在工部，和工人同吃同睡。 因为想给吴梦琪一个惊喜，张天赐自然就没有告诉吴梦琪这件事。 虽然之前张天赐同样很忙，但是像最近这样般忙碌的事，还从未出现过，也导致吴梦琪不得不多想。 十一月三日，吴梦琪的生日。 这日吴梦琪正看着张天赐撰写的天文学书籍，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既然书看不进去，吴梦琪索性合上书本，打算去商业街那转转。 刚走出卧室，就看到韩老穿着厚厚的棉袄在扫雪，不时还会捶一下自己的膝盖。 看到韩老不时叹气一声，吴梦琪心底想着，韩老的年纪也确实大了，是到了该养老的年纪了。 只不过，听夫君说，韩老无妻无子，哪怕是多给一些银两，回去之后韩老也不过是找人照顾自己，也没个陪他说话的伴。 如今在这座小宅子里，虽然韩老没办法去养老，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会有下人没事和韩老聊聊天，也比独自一人活着要好。 这时院子大门响起，张天赐身后跟着工人，带着两个大黑箱子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打算出门？那可太不巧了，我这有个好东西，怕是要耽误你的行程了。” 吴梦琪摇摇头：“没事，本就是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便想着出门透透气。” 吴梦琪的语气略显幽怨，让张天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为了转移话题，张天赐赶忙将黑箱子摆在架子上，对着吴梦琪说：“嘿嘿，现在忙完了，这几天下了工就回来陪你。” “先别出门了，你看我这新发明，快过来试一试。” 吴梦琪有些疑惑，张天赐指的黑箱子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张天赐要求吴梦琪配合，她也不会拒绝。 按照张天赐的要求，坐在盖雪的枝头下，张天赐让吴梦琪露出笑容，随后打开这个黑箱前面的滑盖。 滑盖打开，只见一个小圆孔露出，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上面装着一块凸透镜。 吴梦琪自然是知道玻璃和凸透镜，玻璃的生产早在宋朝就开始了，宋朝末年的时候，南方商人还开办玻璃厂，将生产出来的玻璃制品远销海外。 但是相比于玻璃，凸透镜的出现就要晚很久，而望远镜则要等到崇祯年代末年才会出现。 而今张天赐穿越而来，吴梦琪又喜好天文学，家中自然有很多特制的凸透镜片。 一个金属嵌套圆筒，可以根据需要加入或者减少镜片，也是因此，吴梦琪成功验证了天文学书籍中的天王星。 只是，张天赐拿来的这个装置让吴梦琪有些疑惑，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箱子，再加上一块凸透镜又是为了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张天赐说了句：“好了。”吴梦琪这才揉着笑的有些僵硬的脸蛋，凑到大黑箱子旁观察起来。 “夫君，你这做的又是什么宝贝？怎么用之前还要人一直笑着，一动不动的等一刻钟。” 张天赐挠挠头，对吴梦琪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必须一直笑着，只是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所以……” 吴梦琪呵呵一声，哼了一声说道：“所以就要我脸都要僵硬了，在这陪你做实验是吧。” 张天赐自然能感觉出，吴梦琪并没有生气，二人就好像心连着心一样，吴梦琪无论产生了什么样的情绪，张天赐总是能只看一眼便了解个通透。 不过，知道吴梦琪没有真的生气，不代表张天赐就不需要哄。 也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一把抱住吴梦琪：“想什么呢，我带到你面前的，一定都是做好的，只是实验的话完全没必要麻烦你啊。” “别装了，咱们离远点，那第二个黑箱子打开，你就能看到惊喜了。” 水银蒸汽固影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加热水银至蒸腾后，一两分钟便算作完成。 没有戴着口罩的人纷纷后退，只剩下一名工人，戴着厚厚的口罩，整个脸都被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双眼睛在玻璃圆片的保护下一眨一眨的。 银版摄影法的优点是保留时间长，但是再怎么长也只有两百年左右就会被空气氧化。 张天赐可不想后世之人找到照片后，只能看到粗糙的线条。 想要长时间保存，要么是将照片放在真空中，要么将照片覆盖一层透明但是不会因为感光而变质的材料。 张天赐选择的覆盖材料是水，当然也不是直接在照片上铺上一层水，那样只会让水中的氧对银进行氧化。 张天赐使用的是无氧水低配版，即低氧水。 将正常的蒸馏水过滤铁屑几次，就能制备出简单的低氧水，而低氧水中的氧气与银进行氧化反应之后，留下的几乎就是无氧水了。 在封建时代，这项工艺的要求难度极大，必须在尽可能低氧的环境下做到。 制作一个使用桃胶和松香制作的密封木板箱，然后使用简单的抽气活塞，制作出一个并不算真空的低氧环境。 随后打开早就在木板箱外面准备连接好的低氧水瓶，将内部的银版和玻璃全部浸湿后，快速取出使用松香封住玻璃和银版四周的缝隙，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几乎能保存千年的照片了。 当然了，正常银版照片是没必要做这么多的操作，张天赐这么做只是因为宠吴梦琪而已。 吴梦琪知书达理，内外贤惠，又长的漂亮，家庭还是纯纯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而且还特别听话。 这样的女人你不宠着，难道等着别人去宠吗？ 等到工匠使用松香快速封边之后，吴梦琪这才有机会看到照片的真容。 画面上，一个样貌美丽的少女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身旁是一张石桌，而少女的身后则是一棵笔直的松树。 这松树是张天赐亲手种下的，也是因为其笔直的特性，张天很喜欢松树这个品类。 刚直不阿的松树在配上画面中的少女，吴梦琪看到后心中涌起千万种感谢的话，却没有一句能开口说出，嗓子就好似哽咽了一般，只能笑着流出眼泪，扑到张天赐的怀中。 第77章 老朱还会做生意?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银版照片，又看了看站在面前，不时眼神四处乱看的陶成道。 “嘶……这真是，天做笔来自成画！”朱元璋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张天赐这小兔崽子，有这种好东西居然不先拿给咱，还拿回去给媳妇拍照，丢人！” “陶成道，咱命令你速去把这个什么照相机给咱拿回来，给咱妹子……给咱也想拍个照！” 陶成道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自吐槽。 你朱元璋说人家先拿回去给媳妇拍照丢人，你现在要不还是想给媳妇拍照。都说漏嘴了。 不过陶成道心里是吐槽，嘴上却不说明，只是低头作揖行礼道：“是，微臣这就去为陛下取回照相机。” 利用老朱消息的延后性，张天赐利用这半天时间，将自己的住处，自己和吴梦琪的合影，自己和韩老的合影，以及大明街头的人生百态，各种能想到的照片都拍了一遍。 这银板照相机的效率还是太慢，哪怕后来拍的照片不再用低氧水覆膜保存，每拍一张照片还是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一直到傍晚，光线不足之后，陶成道才迈着慢悠悠的小四方步，来到张天赐家将照相机带走。 “这次还真是感谢陶老帮忙打掩护了。” 陶成道无所谓的摆摆手：“小事一桩，相比于此，你传授给我的科学之学，才是更加重要的。” 张天赐也不予陶成道继续客气，而是说道：“正好做了晚饭，陶老留下一起吃一口？” 陶成道瑶瑶头：“别了，虽然到了晚上，这照相机就不能用，但是朱元璋可不听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不送到他手里，只会认为是咱们没做好。” “我还要赶快把照相机送回去呢，先不聊了。” 陶成道来时迈着慢悠悠的四方步，回去的时候却走着正常速度的脚步。 等从张天赐家出来，在走回皇宫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当朱元璋得知天色昏暗，照相机不能用之后，朱元璋满脸的无奈：“唉，反正也跑不了，明天再试吧。” 等到第二天一早，朱元璋火急火燎的开完早朝，便要工人开始给自己和马皇后拍照。 等马皇后拍完，朱元璋便开始指挥着工人开始给皇宫内留景。 张天赐作为一穷二白，只是挂名太子少傅的穷人，拍的照片自然都是普通照片，也只有吴梦琪那张单人照和二人的合照才用上低氧水保存。 但是朱元璋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明唯一的皇帝，也是天下最有钱的人。 老朱作为农民出身，最典型的性格就是，我认为应该花钱的地方，那是一点也不能省。 什么这些照片保存好了也能两三百年，朱元璋根本不听，所有照片都给咱用上最好的保存技术，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差钱。 整个皇宫，除了后宫只在门口照了一张相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被老朱照了个遍。 就因为拍照这活，一直忙活了两天才拍完。 事后朱元璋又在皇宫中重新开辟了一个房间，除了自己和马皇后的照片放在寝宫之外，其余的照片，包括儿子们的照片，全都放在这个屋子里保存。 当整完这一切之后，朱元璋眼睛又一转，觉得这似乎也是个能给朝廷增加收入商机。 第二天早朝，老朱将摄影机和照片拿了出来，让底下官员互相传阅。 大部分画家画肖像画不仅贵，还很费时，而且还职业歧视，除了当官的或者有功名的，别的职业是理都不理。 不过现在有了照相机，短短二十分钟就能做出一张照片，而且相比于画师的人工费，摄影所使用的镀银铜板的成本并不算高。 给几位重要大臣拍摄了照片之后，朱元璋直接找户部算了一笔账，在发现最差也不过亏个几百两之后，朱元璋便开始要求工部再生产五台照相机，十天后直接就在秦淮河附近的商业街开业。 搞定了照相馆，朱元璋心情大好，如果照相馆能成功，那朱元璋将把照相馆推广到所有的富裕地区，让这群有钱的贼子也出出血。 张天赐得知老朱要开照相馆后，摸了摸下巴，想着朱元璋在商业方面也算有点头脑，不过只有一点点，不算多。 你单开个店有什么用，坐等人家上门那猴年马月能收回成本。 再加上，这么好的一个商业模式，怎么能让你老朱家一人把控，这肯定是要分给资本阶级，让他们壮大，这才更符合张天赐的利益。 想到这，张天赐本打算立刻抛下朱标等人，回去给朱元璋写封奏折上书。 但是没想到还没出门，就被正好遇到来上课的皇子们。 见张天赐有跑路的意思，皇子儒徒一齐把张天赐拦住，说什么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上课。 这几天，张天赐穷极无聊，教完避免内部斗争之后，就开始教皇子们后世的自由派思想。 按照众多皇子的话来说，这种思想就是放屁，什么绝对的自由，怎么责任你是一点都不想承担？ 张天赐对此也是相同的观点，不过还是告诉众多皇子，因为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将会变得无比愚蠢，再怎么离谱的理由都可能说服一群人，所以起码内部要先了解这种思想，然后在反驳。 对于思想的传播，最不怕的就是将宣传者杀死，而最怕的就是被一些很简单的理论所打败。 既然没什么课讲，张天赐眼睛一转，不如把老朱叫到教室里来讨论照相馆这个事。 张天赐的想法是把整体技术拆分，然后分给不同的人，镀银铜版和黑箱什么的很好解决，而真正关键的技术则是【纯碘生产技术】【双氧水生产技术】【纯硫酸生产技术】【无氧水生产技术】。 虽然技术从实验室走到民间，很可能会出现技术外泄的情况，不过想要快速发展资本社会，那么这就是必然要走的一条路。 而且，谁说技术外泄就全都是坏事？ 华夏做什么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如果外泄到别的国家…… 那把这个国家变成自己的土地，这是不是就不算外泄了？ 第78章 反榷法 或许是打算看看张天赐又要整什么新活，朱元璋对于张天赐的要求也没拒绝。 朱元璋来到东宫的小教室，看着台下坐着的皇子们和宋濂的儒徒们，突然一指在最后站着的方孝孺问道：“这个孩子怎么了？” 张天赐耸了耸肩：“皇子朱棢在昨天的考试中没及格，所以我就罚他站着听今天的课。” 朱元璋哦了一声，有些奇怪的看向朱橚和朱樉，想不通朱棢都没及格，这两个损货又是怎么及格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朱元璋的目光，朱樉和朱橚就差把头塞进课座里了，是一点头也没敢抬起来。 看到俩孩子这态度，朱元璋顿时明白这俩孩子是怎么及格的。 冷哼一声，心中暗骂，等今天晚上在收拾你俩！ “说说吧，为何要来这东宫教室来谈事？” 张天赐要朱元璋来时，只说了要事相商，来东宫的小教室，具体的事并没有说明。 如果这换成旁人，朱元璋只会甩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把话说清楚。 然而对于张天赐，朱元璋还是很信任的，以张天赐的性格，他说是要紧的事，就一定是要紧的事。 所以朱元璋也没细问，便直接赶了过来。 “陛下，微臣这次选课堂来论事，一是因为皇子儒徒们不希望微臣走开。” “二则是因为，这也算一场实操课，毕竟未来皇子儒徒们要走上封地和官场，微臣这次正好打算教授诸多学生们，该如何【具体事务具体分析】和【抓紧主要矛盾】。” 朱元璋一挑眉头，张天赐还真能整活，在此以往，还从没有哪个先生是这么教课的。 直接用实际案例教课，就算这群小崽子没办法一次学会，在未来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行，既然是为了咱的孩子和以后的官员，那咱便跟你论一论。” “你先说吧。” 张天赐轻咳一声，缓缓开场：“陛下，微臣听说，朝廷要开设照相馆，若是成功，则打算推广整个大明的富庶地区，微臣说的没错吧。” 朱元璋点头，这件事目前在朝廷内部传的沸沸扬扬，张天赐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朱元璋心底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因为如果自己做对了，那张天赐应该就不会来找自己。 现在来找自己讨论这个事，那就说明这个事张天赐并不认同，而且自己很可能还做错了。 “陛下，关于此事，微臣认为这么做虽然可以让朝廷获得收益，但是显然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微臣认为不应当由朝廷直接开设照相馆。” 果然！张天赐这个小崽子不满意自己的办法！ 行！咱做什么你们这群官员都不满意是吧，你张天赐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今天给你塞十个媳妇！ 让你回家就头疼后宫大乱斗！ 看着朱元璋不善的目光，张天赐眼角直抽，心想朱元璋是不是因为今天在儿子面前所以才这么激动。 一会还是收着点吧，别给老朱惹急了，虽然不至于砍头，但是挨顿却很有可能。 “陛下，由国营开设照相馆的好处显而易见，利润全部算为国有，补充国库，可以说是二等计策。” 朱元璋哼了一声：“别和咱打马虎眼，你说咱的计策是二等，不还是说咱比不上你。” “小兔崽子，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咱罚你十军棍！” 张天赐呵呵一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最开始写的是国营企业和照相馆的盈利模式。 写完之后，张天赐便开始写：“接下来微臣便向陛下解释，私营的好处。” “一，控制市场。所谓私营并非全部私有化，最基本的原材料生产可以掌握在朝廷手中，以订单模式向市场销售。”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发现任何市场的异常，我们都可以直接从最上游将事情解决。” “二，无本生意。所谓的无本，并不是指原材料的生产成本，微臣指的是税收。” “税务无本，此新兴行业暴利行业，微臣建议直接定下五成税务，商贾卖的越贵，朝廷收税越多。” 朱元璋一拍身旁的桌子：“不对，你这么说不对。若是商贾为了弥补高额税务损失，将价格定的过高！朝廷还怎么收……” “哦……咱明白了。”朱元璋突然眼前灵光一闪，冷哼一声：“你只说私营的好处，却没有直接否定国营，你是希望由国营兜底对吧。” 张天赐笑着点点头，心底却暗自擦着冷汗。 朱元璋能不能笨一点？这也太聪明了…… 也是，元末造反的没有八十也有五十，朱元璋能从中脱颖而出，成为逐鹿中原最后的一名胜利者，光会用人治人可不行，最起码也要做到仅比那些人才差一点点。 否则那些人才凭什么听老朱的，自己去立山头好不好。 “咳，陛下说得对。微臣就是希望，通过国营照相馆来为这个行业做托底。” “其无论是服务还是质量，都无需做好，这国营照相馆存在的唯一目的有且只有托底这一件事。” “接下来就是第三点，扩张市场，为大明培养完整的工业体系做准备。” “微臣的意见是将原理公开，然后控制原材料进入市场。” “进入市场之后，市场会自然的分类出出专业做镀银铜版的，专业做黑盒的。甚至市场还会自己改进，对现在的摄影办法进行优化迭代。” “当然了，市场就算没有自然分类也行，我们朝廷自然可以颁布一条新法律，名曰《反榷法》，朝廷需要的自然不管，朝廷不需要的，便能拿出律法大条，将不需要的商贾狠狠拍倒！” 榷，专营之意，为垄断一词的古称。宋朝已经出现垄断一词，不过更多用于代表高处，极少数情况才用在独占的意思上。 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天赐：“看来你小子，也不是你自认为的那么爱民啊。” 张天赐笑而不语，心想商贩是民，可自己口中的商贾是不是民，那就不一定了。 封建时代的资本也是资本，封建时代的资本家也是资本家。 资本家的唯一的去处，就是路灯。 第79章 邀君入局 张天赐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画出皇权、资本、民间等关系图谱，随后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这意见是不是比直接开照相馆，更加合理呢？” 张天赐说的自然是对的，哪怕是没见过现代社会的朱元璋也能感觉出来，原因无他，按照张天赐说的，这样获得银子的效率更高。 “不过嘛。”朱元璋呵呵一笑，虽然这么说，毕竟有抬杠的嫌疑，但是为了不在儿子面前丢面，已经不得不这么做了！ “你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这照相馆能够成功的基础之上，如果照相馆不能成功，那你分析的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张天赐思索片刻，略带疑惑的问道：“如果不能成功，那不更要让民间资本去搞嘛？难不成这探路的银子，还要朝廷去出。” “而且，谁说照相馆有风险的？只需要和两项绝对稳定的概念绑定就行。” 朱元璋心里疑惑，偷偷看向自己的儿子们，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们正齐齐看向张天赐，那眼神要多有求知欲，就多有求知欲。 宋濂和朱元璋见状只觉得有些酸，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为什么…… “咳。”见老朱有些走神，张天赐轻轻敲了敲桌子，将老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这个概念很简单，即婚姻与寿命。” “结婚要拍照，因为这是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刻。五十大寿六十大寿要拍照，因为这是老人能留给孩子最直观的念想。” “以二者为题，由官方做引导，刺激民间大肆创作，搞排名、奖白银，不过百两银子便足以驱动整座州府的读书人为朝廷卖命。” 朱标这时候微微皱眉，举手提问道：“百两白银是不是有些太少了，虽然都说寒门仕子，可是寒门也不会穷到为了百两银子就弯腰。”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朱标：“太子殿下忘了？昨天驾驭人才这一课我都讲什么了？” 朱标一愣，随后脸色微红。朱棣这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记得！上层对下层的一种肯定，是心理层面上，官方能给予最大的三种奖励之一。” 三种？朱元璋看向朱棣：“哪三种啊。” 朱棣立刻说道：“朝廷对个人的认可、朝廷相信武官的忠诚、朝廷对文官成绩的认可。” 真实的心理需求自然是不知这笼统的三种，张天赐不能给这些皇子和皇帝教后世那些已经成体系的知识。 如果民间有人自行探索出来，那另当别论，张天赐是不能一股脑全都教出去的。 “没错，朱棣同学记得很牢固嘛。”张天赐笑着鼓励了两句，随后又看向朱元璋：“陛下，微臣所言，不过是理论，具体的规章制度，具体的操作方法，还需要朝廷百官来一点点完善。” “不过，微臣自认为自己的理论无懈可击，陛下觉得如何？” 和婚姻绑定，和孝道绑定。二者合一，直接打穿大明上下整个市场。 一旦按照张天赐的方法开始宣传，日后但凡有点家底的家庭，娶妻你是不是就要带媳妇去拍张照？ 那些没太多家底的穷人家，结婚你拍不起照片，但是家里老人五十岁六十岁了，你是不是得拍张照？ 难不成你还想做那负心不孝之人？ 朱元璋已经能想象到，一旦按照张天赐的方法开始宣传，整个大明会有多少人家改变想法，大明年年都有人结婚，大明年年都有人六十岁。 在配合五成的税务，再加上国营照相馆的托底。如此一来，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要涌入大明的国库？ 而且，张天赐这次的理论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孝道和忠贞，从秦汉开始就是华夏土地上最正确，最不容辩驳的思想。 女人嫁给你忠贞一生，拍个结婚照不过分吧？为养了你十几年的老人拍张照做纪念，不过分吧？ 你甭管以后什么日子，你就说这么做是不是能体现自己的道德？ 老人和女人，两个最大的消费群体直接被张天赐一手把握，如果不是想着大同世界，张天赐很可能会成为大明第一个大资本家。 看到朱元璋正在思索，整个东宫小教室变得安静无声。 朱元璋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个宏观的方案有什么问题。 不过……张天赐！你让咱在儿子们面前丢了面子，还要咱看儿子们对你崇拜的目光。老子很不爽！ “来人，将张天赐拉出去，打十军棍，照着打不死那样狠狠地打！” “万福，去把宋冕…算了，去把徐本给咱叫来吧，再把赵翥也一起叫来，都叫到议事阁！” “新朝新气象，咱大明的商场，也该变天了！” 张天赐一脸懵逼，课桌上众皇子儒徒也一脸懵逼。 张天赐这宏观计划不是挺好的吗？看这样朱元璋也接受了啊，为何还要打十军棍？ 张天赐嘴上喊着不要啊，饶命啊。心里却是仰天大笑。 朱元璋，你终于入局了。 也不知道大明反商第一人的朱元璋，在吃到资本的红利之后是什么反应。 真以为国企兜底那么简单？真以为低价就能为市场托底？这些虽然都是小问题，但是这些疥癣之疾有你们麻烦的。 朱元璋看着被拖走的张天赐，冷哼一声，随后又冷着眼扫视了在场皇子和儒徒们一圈，这才迈着步离开了东宫小教室。 另一边，张天赐挨了十军棍后，被执棍的士兵背回了自己住的宅子。 吴梦琪看到后，赶忙和韩老一起把张天赐扶回卧室，韩老送进去后，又跑出来给那士兵塞了一两银子。 吴梦琪看着张天赐血肉模糊的屁股，又看张天赐疼到龇牙咧嘴的摸样，一边叫大夫来给张天赐清理伤口，一边痛心的问道：“夫君你这又是为何被打了军棍，莫不是你强闯了军营了？” 张天赐一边疼的哼哼，一边还挺乐观的半开玩笑：“我这身板闯军营，路过的狗都能给我一脚。” “伴君如伴虎，那朱元璋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拿我撒气呗。没事，打之前老朱下命令了，应该没伤到骨头。” 第80章 医药也要工业化 老中医清理完伤口，用消过毒的纱布遮盖了张天赐的臀部。 张天赐则艰难的伸出手，对吴梦琪说：“去我书房，帮我带几张纸笔回来，人歇着脑子不能歇着。” 议事阁，朱元璋听着毛骧的汇报，冷哼一声：“这小子还挺坚强，挨一棍才叫一声。” “若是练练，当个小旗也是可以的。” 徐本和赵?在一帮直嘬牙花子，他们刚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二人一边为张天赐的聪明感慨，一边为张天赐的勇猛佩服。 你当着人家儿子们的面，去反驳老朱的话也就算了。 你还不给老朱台阶下，挨打确实不冤枉。 不过通过这件事，徐本和赵?也确定了，张天赐罢官没有任何影响，他依然教着皇子，甚至想和朱元璋议事就能议事，显然他在朱元璋心底的地位没有任何改变。 罢官不过是某个未知事件的借口而已。 “这宏观的计划已经告诉你们了，细则咱们还得敲定敲定。” “张天赐这小兔崽子，说的那么简单，说什么有朝廷托底就行，可是咱看啊，这朝廷托底也不是那么好拖的。” “关于宣传的事，你们也得上上心，按照《国家财富的本质》中说，这宣传最好是有民间的代理人，由代理人引爆舆论，这才是最好的宣传方式。如果直接咱们朝廷出面，很可能会事倍功半。” 徐本在那掐着手指，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翻着白眼，也不知道在算什么东西。 赵?年纪也大了，咳嗽两声后对朱元璋说：“陛下，这生产不是什么大问题，张天赐所有的生产步骤和注意事项都有记录，他更是无私教给所有工部内的人。” “他说要把控原材料，可是这工部这么多人都知道原材料的生产步骤，如果哪个官员泄露出去，这原材料的把控估计不简单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那就是他们皮痒，只希望他们到时候别怪咱下刀子。” 关于照相馆的事，朱元璋一直讨论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关于照相馆的宣传和原材料以及技术问题，这才讨论出一个结果。 然而当朱元璋以为这些事都结束的时候，又一个问题出现在朱元璋面前。 如何找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商贾却成了问题。 朱元璋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打早了，应该等张天赐都交代清楚之后再狠狠的打。 现在要是去问张天赐，先不提张天赐会不会说，他朱元璋自己也觉得挂不住面。 哦，当着儿子的面，狠狠地展示了一把权力的力量，完事回头又要求人家办事，这事被儿子知道了，那对朱元璋保不齐心底会是什么评价，那伟岸的父亲形象估计也会遭受重大打击。 张府，张天赐看着手中的青霉素，一脸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太医：“你确定，你这都是按照我的方法生产的？” 太医院院使赵留风点点头：“就是这个颜色。” 只见张天赐手中拿的正是青霉素的溶剂，只是颜色为淡青色和淡粉色的混合。 看着着颇具克苏鲁风格的青霉素，张天赐再次不放心的问道：“你们试过多少次实验？这玩意真的能吃？” 赵留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实验人员都活着呢。” “而且我们目前已经做了一百多次实验，可惜应天府的死刑犯不够用，要不还能做更多实验。” “为了保证实验结果，只能等这些死刑犯恢复过来再做实验了，不过目前我们有申请从其他州府调死刑犯过来，还在刑部核查，确认罪行无误才能到我们太医院手里。” 张天赐咽了咽口水，青霉素的制取，正是上次吓唬朱元璋，说他儿子快死的时候告诉的太医院。 太医院的人当时虽然不信，但是出于平时无聊，太医院的人也试着按照配方和步骤做了几回试一试。 哪曾想，这做出来的青霉素是效果极好，除了第一个死刑犯因为首批青霉素的纯度不行而没有救回来，其余轻度的感染患者几乎都保住了性命。 这一下太医院的人便开始全速运转，除了给请病假的臣子做病情鉴定，以及每月例行给皇族做体检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用来研究青霉素和硝化甘油。 当然，研究是不可能不出意外的。 在研究硝酸甘油的时候，一位太医的手就不小心被炸断了。 不过处于步骤和配方上都写明了此物的危害，那太医自己没注意搞爆炸了，也只能让他自认倒霉，领了二百两银子提前退休了。 张天赐犹豫着要不要喝下这淡青色中带着粉色的青霉素溶剂，赵留风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张天赐。 “放心喝吧张大人，你可是陛下的心腹，我就算不想要脑袋，我九族的脑袋还是想要的。”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两口将手中的青霉素喝了个干净，赵留风见张天赐喝下之后也没什么问题，又等了两刻钟的时间。 过了两刻钟，张天赐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对赵留风说道：“生产还能不能扩大，如果可以那么就先推广军中，之后再推广全大明。” 赵留风摇摇头：“制作一些给陛下等人留着还行，大规模推广……反正按照户部的计算，若是想全军手中每人一支，那就需要大明半年的赋税。” “更重要的是，没办法把青霉素送到边境，这东西的保存时间太短，只有几天，等送到边境就失效了。” 张天赐一拍脑袋，自己光想着留下朱标的命，却忘了医学也是需要工业制备的。 不过这种药品，就不能简单的下沉到商贾手中，只能让朝廷自己出资自己掌握。 让韩老送走赵留风，张天赐叫来吴梦琪，张天赐开始从记忆中回忆能用到青霉素生产中的方法。 因为青霉素的工业生产已经到了二十世纪，而张天赐主要的科普点在于古代的科学技术发展，对于二十世纪的工业发展虽然也有记录，但是却只有个大概，具体的生产方法只能自己摸索。 因为张天赐一直是趴着的姿势，所以写字画画很麻烦。 这几天，张天赐设想各种计划，都是由吴梦琪帮忙记录。 第81章 为大明的电力提提速 基因改造？不太靠谱，张天赐也没这个技术啊。 杂交迭代？张天赐手底下也没这方面人才啊。 张天赐思索片刻后，只觉得毫无头绪。 吴梦琪这时候在一旁说道：“夫君是要培养青霉素菌？” 吴梦琪能随意进入张天赐的书房，自然也曾看到过关于微生物的记载。 张天赐点点头，叹息一声：“脑子里这么多知识，却不知道哪个能有，真是头疼。” 吴梦琪笑了笑说道：“很简单的道理，没想到夫君这都想不明白。” “一个小培养皿只能生产那么一点，那如果我们把培养皿做成几米大的，岂不是就行了。” 张天赐微微皱眉：“那么大，只怕生产的全都是杂菌。” 以前都是张天赐嘲讽吴梦琪笨，这次吴梦琪终于是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对张天赐说道：“夫君真笨，加个盖子不就好了。” “书中都写了，酒精可以杀菌，直接做个大铁罐子，然后用酒精杀菌，再用培养皿生产的菌种接种到罐子里不就行了。” 张天赐先是一怔，随后面色一红。 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被现代的工业知识给掩盖住了。 吴梦琪说得对啊，嫌弃培养皿太小的话，那就直接用大铁罐子就好了。 张天赐顺势推演，青霉素萃取困难，那就通过蒸馏生产。 高温会加速青霉素的变质，那就让得到青霉素溶剂溶于水中，然后用冷冻的升华现象来去除水分。 自然升华太慢，那就用抽取真空的方式加速冷冻后的升华现象。 一通则百通，张天赐立刻让吴梦琪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记录下来。 这些粗糙的记录当然不能直接用于工业化的药品生产，但是却能起到很好的指导作用。 将一切都记录下来之后，张天赐激动的抱住吴梦琪就开始亲，乱动之下直接将已经结痂的伤口扯开。 但是张天赐还是仰天大笑，只是偶尔的倒吸凉气，出卖了张天赐的坚强。 张天赐这一切关于青霉素生产的计划，全部都需要依托电能的存在。 而现在，张天赐要为蒸汽发电机加加速！ …… 朱元璋思索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能事事都依靠张天赐，不然这大明究竟是自己的还是他张天赐的？ 上次胡惟庸不是和商贾合作的挺好嘛。 生产线和原材料都卖的挺好，那这次的宣传和原材料售卖问题，还让胡惟庸去办吧。 胡惟庸这边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是十分高兴，朱元璋给他越多的权力，他胡惟庸的势力便能越大。 召集上次合作的八大商，胡惟庸深知从来没有强迫的买卖，不过既然要把照相馆的生意推出去，那自然还需要一些话术来引导。 胡惟庸刻意制造出朝廷在选择民间商贾作为代理人的消息，随后又说只要能给他胡惟庸一点好处，这代理人的身份便能抓牢。 八大商不是傻子，对于陌生的新赛道自然是充满了警惕。 这时，胡惟庸的前期布局便体现了作用。 不等商贾开设照相馆之后在宣传，而是现在就开始宣传。 只不过现在的宣传要改改内容，改成皇帝享受的好东西要下放到民间，这时在夹杂着一些原定的宣传内容，八大商只犹豫了两天，便带着银子主动入股。 入股之后，胡惟庸便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执行，而朱元璋这边在看到胡惟庸的能力和变通之后，满意的哈哈大笑。 “咱的大明，没了你张天赐，一样玩得转！哈哈哈哈！” 张天赐自然不知道朱元璋想法，他此时正推敲着医药工业化生产的规划。 在张天赐的计划中一共有三个难题，分别是：储罐的焊接、如何快速将水引导至储罐、制冷技术。 这三个分别对应了电焊、水泵、增压、制冷四个技术。 电焊比较简单，通过正负极快速产生高温，融化焊接材料，在等待自然冷却，这就是基础的电焊原理。 而水泵、增压和制冷这三项技术，本质上都是机械学的复杂化，使用曲轴、活塞、连杆等常用机械零件，便能做出水泵、增压器或高压水泵，以及压缩机的生产。 这三者大明虽然没有，但是因为是纯机械学，张天赐认为只有精度是问题，其余的材料等问题并不算难。 而想要驱动这三种机械，则需要电力驱动。 张天赐也有几天没有关注蒸汽发电机的情况，只能叫陶成道来到家里给他讲讲目前蒸汽发电机的情况。 陶成道来了之后，却是对张天赐当头一棒：“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材料，现在大明的材料所用的活塞或者轴承实在是太容易损坏，冶铁部门虽然也在研究，但是目前没什么进展。” 好家伙，张天赐刚认为除了精度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没想到陶成道上来就告诉自己，大明现在用的材料不行。 哪不行？是铁不够硬，还是钢材有问题？ 却不料，陶成道在听到张天赐的疑惑之后，缓缓的摇摇头：“都不是，是生锈的问题。” “因为高速摩擦，目前蒸汽机上使用活塞和轴承的寿命很短，根据你给的物理书，我推测是因为铁器钢材刚刚形成氧化层，就被迅速的摩擦掉。” “虽然每次只摩擦掉一点点，甚至都微不可查。但是每日上万次的往复和摩擦，还是让活塞和轴承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损伤。” 摩擦？生锈？ 张天赐一拍自己的脑门，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居然给忘了！ 对于超大型的设备，例如铁轨火车皮这种，稍微有点生锈其实并不影响什么。 但是对于这种活塞、轴承这种小型又经常摩擦的机械结构，那可不能生锈了还继续用。 换成不锈钢？可是不锈钢的硬度和耐磨性都不怎么高啊，能承受住长期的使用吗。 张天赐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突然眼前一亮。 不锈钢？没必要做不锈钢啊！ 就像刮胡子一样，通过加入润滑剂，摩擦产生的损伤不就能降到最低了吗？ 当然了，为了更加保险，最好还是通过电镀在外面覆盖一层当【非易失】又不易氧化的材料。 张天赐叹息一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压缩机蒸汽机这种大机械能想到，润滑剂却能忘，简直就是穿越者中的耻辱。 第82章 有您二位，润滑剂大事可成! 电镀铬，一种造价十分便宜，使用起来也没那么麻烦的工艺。 曾有大佬用醋和盐制作基础液，使用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今大明已经有了化工的基础，三酸都被他张天赐整了出来，以大明的实力在配合上蒸汽发电机，整个电镀技术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就算有问题也得上，总不能一切都等到万全在开始下一步吧？ 工业发展其实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工业机器没那么复杂，工业发展也没那么慢。 很多工业机器都是先进入市场，然后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市场迭代完善的。 对于市场来说，只要有，那就能用。 降低成本增加效率，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打补丁，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事。 张天赐激动的想要起身，然而每活动一下，就能感觉屁股上的结痂拉扯一次自己新生的嫩肉。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养好，张天赐只能叹息一声，又趴回床上。 关于润滑，对于没有车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品类。 润滑剂的类型和获得方式，张天赐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有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这两个化学狂魔在，张天赐也不是很担心润滑剂的问题。 让吴梦琪递给自己一张纸，张天赐在纸上涂涂抹抹半天，将自己能想到的润滑剂特性都写了出来。 润滑、降温、减震，张天赐写下三种特性，却觉得有些不满，总感觉润滑剂还有别的特性被子里忘记了。 想了十多分钟，陶成道也等了十多分钟，张天赐也不好意思占用陶成道太多的时间，只能匆匆写完自己对润滑剂的要求，然后交给陶成道，让陶成道代替自己转交给两位道长。 话说回来，两位道长如今也算收了徒弟。 好几名对化学感兴趣的工人，都被张天赐划拨给了两位道长。 虽然张天赐现在并没有工部的职位，但是在实验室内，张天赐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送走陶成道，张天赐叹息一声。 幸好现在才刚开始起步，如果等火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后才发现没有润滑剂，那张天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将润滑剂的任务交给两位老道士，张天赐开始回忆关于电镀的功能。 张天赐刚进入心流状态，便听到门外突然齐刷刷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来了？来干啥？看自己的屁股？ 朱元璋推开房门，看到张天赐趴在床上写着东西，笑眯眯的打着招呼：“爱卿，恢复的咋样了？” 张天赐尴尬的笑了笑：“承蒙陛下厚爱，还得半个月。” 朱元璋此行的目的就一点，那就是将胡惟庸做的事告诉张天赐。 告诉他，咱大明也有自己的人才。 听完胡惟庸的操作，张天赐猛地发现一个盲点。 胡惟庸提前宣传，自然是要改整体预算的，而这提前宣传又是胡惟庸自己想办法找的人。 那么，作为大明前期第一大贪官，他胡惟庸有没有从这宣传费中贪污？ 而且后世还有一句名言，玩弄舆论者必被舆论反噬。 胡惟庸现在肯定发现了操控舆论的好处，那么他未来会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张天赐这时看了眼朱元璋，发现朱元璋正看着卧室内堆的书籍。 心中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算了，等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再告诉朱元璋吧。 “微臣恭喜陛下又得天下大才。” 朱元璋好似没有听到恭维，而是指着张天赐写的计划问道：“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张天赐一看，朱元璋指的正是关于电镀方面的事。 老朱知道张天赐正在研制发电机，但是发电机的作用他却并不了解。 “这上面写的电镀啊铬啊这些，有什么用？” 老朱好奇，张天赐也只能慢慢给朱元璋解释：“陛下，电镀乃是用雷霆在液体中分解元素，在使用雷霆将这些元素均匀的吸收到物品上。” “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延长使用寿命，防止物品生锈腐蚀。” 朱元璋装作懂了的样子，哦了一声，可是张天赐却从朱元璋的眼神中看出，对方还是一头雾水。 听不懂的东西，朱元璋也没兴趣深究。 朱元璋这时又转过头，看向张天赐：“咱去你书房逛一逛，你小子不会介意吧？” 张天赐能说什么？你想逛就逛呗，我还有权力拦着你不成？ 见张天赐点头，朱元璋笑嘻嘻的走进张天赐的书房。 推开门，朱元璋被张天赐的书房规模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富裕人家的藏书阁或许可以和张天赐的书房比，但是如果是书房比书房，那可就比张天赐差的太多。 各种大才注解的书籍，前朝的地理书籍，张天赐的书房中应有尽有。 而在北窗附近，正挂着一幅地图，一幅张天赐参照各个朝代地理制的书，按照现代地图方式绘制的地图。 这份地图和后世的地图自然差不了，精度和准确性都相差太多。 但是就是这样一份地图，却让朱元璋看的如痴如醉。 欧洲、亚洲、天竺、澳洲、南北美洲、南极洲、北极洲。 这一块又一块大陆展现在朱元璋眼前，看的朱元璋是热血澎湃，想要将这天下都握在手里。 再看华夏大地，大明只占据了现代版图的三分之二，距离现代版图还差三分之一。 朱元璋缓缓叹息一声，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想要做很多的事，却只能看着衰老一天天向着自己逼近。 随手抽出书架上一本唐朝时期，关于新疆（为了方便称呼，不用古称了）的地区的地理志，朱元璋突然发现其中一条被圈上了红色的圈。 “这是…” 只见上面写着石脂如水，又比水腻，浮水上而如漆也，采以膏车之，及燃灯光有极明。 “石漆？这东西除了点亮？还有别的用？” 朱元璋眼睛一转，目前新疆地区一半在他手，一半在异族手中，若是此物真这么重要，那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先把这块地万全拿下。 正巧，毛骧这时走了进来：“陛下，工部传来消息，张天赐的实验室，以赵翥名义派出一十二人，向新疆地区派人，说是要去那探地。” 朱元璋哑然失笑，点了点头，没想到张天赐这小子的行动速度还挺快，这就让人去探查这“石漆”去了。 第83章 蒙元疯了? 洪武四年，腊月十五，喜迎春节之前。 张天赐伤愈之后，便又回到了往常平平淡淡的日子。 每天上午给皇子上上课，下午到去看看施工进度，再去实验室转一圈。 原本以为在开春之前，生活就这样平平无奇，却不想这天下课，出门就看到了万福。 见到万福的第一眼，张天赐的心就咯噔一下。 “张天赐，陛下邀您去议事。”万福太监面色凝重，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议事阁，朱元璋后加盖的一个小房子，位于上朝大殿的后身。 此时议事阁中坐着十三人，皆是大明决策高层。 李善长、汪广洋、胡惟庸、刘伯温、徐达、汤和、傅友德、冯胜、邓愈、李文忠、二任户部尚书徐本、工部尚书赵翥、以及自己的老丈人吴复。 张天赐一挑眉头，自己老丈人，也配参加这么高层的会议了？ 众人围坐在朱元璋面前，万福引导张天赐入座后，朱元璋才缓缓开口。 朱元璋用自己沉稳的嗓音缓缓说道：“边关急报，蒙元扣关，死伤上万。” 死伤上万？哪边的伤亡？难不成是自己这边人死了上万？ 这时万福太监开始给在座众人分发资料，张天赐只看了两眼，便觉得大为震撼。 蒙元疯了？ 冬季南下本就是大忌，积雪和视野都是骑兵最大的敌人。 你蒙元居然还从黑龙江的上游草原选择南下，那又不是春夏季节，一样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你蒙元是养不起这么多人了，派人下来送死吗？ 黑龙江上游草原，地处长白山和肯特山中间，一处从古至今都是经典的蒙元人聚集地，也是大明北方的防御重心。 至于为何这里会成为蒙元人入侵的后方基地，那是因为上游草原的下方，紧紧连接着呼伦贝尔大草原。 呼伦贝尔大草原再往下，则是锡林郭勒大草原。 再往下就是北平了！二者的距离可就不远了。 仔细看着边关汇报，张天赐长舒一口气，幸好，上万损伤的是蒙元人。 下一刻，张天赐又觉得不对。 不应该啊，要是损伤上万汉奴，张天赐倒是能理解，蒙元人常常会驱使汉奴在前面挡刀子，可是损失了上万蒙元人，这就不对劲了。 中原和游牧民族千年以来的战争，都导致了双方接近相同的战术。 蒙元人一般有两种打法，一种是使用火器攻城，一种是让汉奴消耗物资后再去收割。 可是这次蒙元人的南下，两者皆没有，而是直接让骑兵攻城。 还没有带火器！ 你这要啥没啥，你这不是来攻城的，你这是来送死的！ 李善长看完边关急报之后，对朱元璋说道：“陛下，看来和微臣想的一样，蒙元人内部发生了内乱。” “估计元惠帝手下人中出现了对立，而这次南下则是明目张胆的消耗对立者的实力。” 张天赐听完也是认同的点点头，如果不是元惠帝和手下人起了冲突，那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城就没办法解释。 元惠帝不说雄才大略，那也是个正常人，正常人会让自己的手下去送死？ 这可不是两个帮派的较量，这是两个国家的较量！ 朱元璋看向徐达和傅友德：“这场仗，我们非打不可！不提收复故土，单说舆论压力，就不是我大明能承受起的。” 大明建国不足五年，北方的汉人还有一部分在行元礼，而南方一些因为朱元璋而受损的既得利益者，也在操控舆论给朱元璋压力。 这种找不到敌人的战争，是朱元璋最讨厌的，所以为了让这些人闭嘴，这场战争不能再拖，必须此时就出重拳。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冬季兴兵是大忌，可是没有办法，上次蒙元强占甘肃，就让朝廷在民间受到了很大的非议。 此时此刻如果朱元璋再不去出兵，那不知道舆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为了大明内部的安稳，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张天赐对于怎么打仗，没什么太多的概念，只是提醒到：“如果要带马克沁上战场，需要将水冷配件拆下，否则冻成了冰，在被震碎，冰屑很可能让马克沁机枪出问题，甚至会出现伤人事件。” 大明如今一直在穷兵黩武，随着生产的效率的提高，马克沁的备弹已经到了一百万发。 一百万发是什么概念？足够一台马克沁机枪不眠不休的射击两天。 乍一看这些弹药不多，但是现在可是十四世纪，蒙元人还在用骑射，一百万发弹药，足以大明横推蒙元。 “徐达，你率傅友德吴复二人，北上击元。” “汤和，你同冯胜邓愈二人，西北方驰援甘肃。” “徐达带三十挺马克沁，弹药四十万发。汤和带三十挺和其余弹药去收复甘肃。” “这场战争，只许胜，若是败了，莫怪咱不念兄弟旧情！” 被点名的六人一起单膝跪地，同声大喊道：“陛下放心，末将定誓，不破北元不还朝！” 张天赐走出皇宫，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衣。 蒙元的突然南下，让张天赐意识到，世界是动态发展的，其他国家也因为张天赐带来的一点点变化，而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目前张天赐在宏观上的影响，只是边境军队更换了装备。 然而只是更换个装备，就影响到蒙元内部产生分裂，元惠帝强迫政敌南下，消耗政敌的实力。 如果等到明年三月开春，化肥、照相馆等这些发明开始推广全国，又会给大明内部和其他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看来前世记忆中的历史进程已经改变，以往的经验再没什么用了…… 来到工部的实验室，这里的工人正在将实验用具打包。 虽然是冬天，虽然新驻地还没完全完工，但是一些抢在上冻之前盖好的房子还是比工部这里更大更好。 尤其是一间有足球场那么大的车间，让张天赐的这些发明都可以堆在一起，方便各方面的联动。 抖了抖身上的雪，张天赐叹息一声，南京距离秦岭淮河不远，紧挨着长江，后世也是会下雪，可是如今的南京是不是有些太冷了？ 第84章 放假都抠，不愧是老朱 这小冰河期真的严重到，洪武初期就开始展现威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年后哪怕舍下血本，砸锅卖铁也要让化肥推广全国！ 不然往后越来越冷，大明会不会崩溃张天赐不在乎，但是老百姓会不会冻死张天赐却很在乎。 秦淮河，永昌酒楼。 范商随意摆了摆手，让侍奉其他七人的舞女退下，等待屋中无人之后，范商这才缓缓开口。 “诸位，这化肥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实验过？” 黄商嘿嘿一笑，掏出一沓纸：“用豆芽和麦芽试验过了，效果很好，朝廷说翻一倍应该是为了谨慎，我发现按照朝廷的用量来种地，上田能翻四倍，下田也能翻两倍。” 范商接过黄商递来的纸，一边看一边点头说道：“朝廷嘛，总是要求稳的，可以理解。” “你这画的横平竖直的表，看起来真方便。不会是朝廷里弄出来的吧？” 黄商哈哈一笑，对范商拱了拱手：“不愧是我八人商首，范老爷的眼光真是毒辣。” “不过范老爷放心，咱也没不要命到，用朝廷的东西。这都是复刻下来的表单，我还改了改表单的样式，朝廷的很简朴，我这个更花哨一些。” 范商放下纸，转头看向其他六人：“诸位可有找好买家？” 田商小声说道：“找好了，陕西一地我已打通，所有千亩地主均买我这化肥十万斤，定钱已经收了，咱们这把要赚疯了！” 王商这时也是窃窃偷笑，却又突然变脸，皱眉问道：“咱们这次赚大了，可是到时候怎么和朝廷交代？” “朝廷要的是粮食，咱们都卖给地主，这哪个地主名下没有几个读书人，只怕……明年秋税怕是多不了多少粮食。” 范商冷笑一声：“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一群字都不认识的贱民，给他们化肥反而是让他们造反，这家家都有了余粮，地主老爷还怎么继续当地主？” “若是日后家家都能有余粮，人人都能读上书，那岂不是倒反天罡？！礼崩乐坏？！” 七人闻听范商之言，齐齐鼓掌喝彩，范商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叫来店小二，又招来十六名舞女，一人携两女畅饮，举杯同乐。 夜晚，朱元璋看着毛骧上奏的名单，又看了眼毛骧本人：“一共二百一十三人？我大明一共有二百一十三名，没有登记在册的千亩地主？” “怪不得年年税赋都不够啊……毛骧，东西你都找全了？” 毛骧跪在地上，头抵在地面：“陛下，都找全了，您一声令下，一日之内全部抓住，三日之内全部送至应天。” 朱元璋点点头：“先等等吧，等他们把活干完在动手。” “这次你做的很不错，万福，把衣服拿来。” 万福迈着小碎步，过了一会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件丝绸锦衣外套，上绣着长着双翅的飞鱼在浪中翻腾。 “这是咱特赐你的服饰，名曰红衣飞鱼服。” “咱也知道，你一直以拱卫司的名头闯荡，让人也瞧不起。” “没关系，这次事情办好，咱便改制拱卫司，改称锦衣卫，与中书省同级，专属皇权，而你则是锦衣卫指挥使。” 毛骧嘭嘭嘭的在石砖上连磕了三个响头，鲜血顺着额头直直的往下流：“承蒙陛下厚爱，微臣定不辱命！” 朱元璋这时站起身，将毛骧扶了起来：“好啊，咱有你这样的臣子，咱才能放心啊。” “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咱大明要变天了！” 毛骧再拜行礼，缓缓退出房间。 看着毛骧离开的背影，朱元璋眼神从欣慰缓缓变成了淡漠，上扬的嘴角也慢慢抚平。 过年，是除了老朱生日之外，大明官员最喜欢的节日。 原因无他，大明只放两种假，老朱生日和年假，至于传说中的做六休一，那只能说，有！但仅限于参考。 张天赐刻意换上了自己改制的军用中山装，外套着后世军用的披肩，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吴梦琪的年衣也是张天赐改新设计的冬季汉服，相比于传统的汉服，颜色要更加明亮一些。 夫妻二人年三十晚上在吴复府上过夜，第二天初一便跟着吴复到处走街串巷的去拜年。 按理来说，吴复作为侯爷，怎么也不应该是他亲自去拜年，那样别人看起来多丢面啊。 但是因为女婿是张天赐，吴复也沾了一点光，和决策层的徐达汤和等人也多了一些联系。 年后就要大军向北，这次上门除了拜年，也有私下沟通战事的意思。 老徐家大女儿嫁给了朱棣，二女儿还在襁褓，每次看到吴复月末向府中拉银子，徐达就十分羡慕。 “吴老弟，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啊。你那白糖，我也一个月才敢买一点，再加上挂念着女儿，老婆也爱吃甜食，这白糖到我嘴里就不剩多少了。” 徐达这话的意思，一是打趣，拉近二人的关系。 二是点一点吴复，收那么多银子，也不怕老朱惦记。 关于吴复不仅要把收益分给老朱，还要每年进贡一定数量白糖的事，他徐达自然是不知道。 别说徐达不知道，朱标都不知道，那笔钱连内帑都没进，直接进了马皇后一个人管的小金库。 吴复尴尬的笑了笑，叫手下去马车上带回三十斤白糖，送给了徐达。 离开徐府之后，再拜常府却出了岔子。常茂和吴复聊的倒是不错，可是对张天赐却冷眼相待，常家主母蓝氏看张天赐的眼神也颇为怪异，好像在看敌人一般。 常安怀却没想那么多，一声声姐夫叫的亲切，还拉着吴梦琪回闺房聊天。 一直待到晚上，这才从常府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吴复一脸凝重的看向张天赐：“你得罪常家了？” 张天赐也一脸懵逼，自己啥时候得罪常家了？ 自己连和常安怀多说两句话都不敢，哪会得罪常家。 见张天赐也不知道原因，吴复也没深究，只是让张天赐暗中注意一些，切莫再得罪常家。 大年初三，朱元璋一纸令下，大军开拨，吴复跟着徐达，带着马克沁北上大杀蒙元去了。 百官无不叹息，好好的七天假变成了三天假，老朱真是不当人子。 第85章 李善长，你是多怕死啊! 洪武五年二月，战报传回，吴复携兵一万五千人，带马克沁十挺，平原对战，对战北元三万骑兵。 徐达后方阻击，三万骑兵死伤两万七千余人，马克沁威力一战成名。 张天赐接过万福递来的战报，又看了眼朱元璋，心想自己这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己这老丈人上一次平叛什么“明夏”政权，当时也是带了马克沁过去，可是结果却是不声不响，只是说胜利了。 怎么这次打一个三万蒙元骑兵的战报，却在朝堂内弄得声浪这么大？ 其实张天赐有这个疑问，还是因为张天赐对大明内的官场环境不够了解。 平定明夏虽然说朝廷内的用词是平叛，但是人家是正儿八经，和朱元璋起义同时期的割据政权，实际上真正的用词还得是平定，而不是平叛。 平定汉人同属政权，那在朝内的议事级别并不高，也没什么值得大声说的。 更主要的是，你大肆宣扬，容易被史官春秋笔法乱写。 而面对蒙元这个政权，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灭的还是蒙元骑兵，总不能史官把蒙元骑兵改成汉人骑兵，然后骂你屠杀汉人吧？那也太扯淡了。 所以论战事，值得大书特书的只有和蒙元的战争，其他的战争都容易被史家乱记。 别说后世的大清，其实从大宋，乃至唐末的时候，史官的书就没那么可信了。 朱元璋整个人的状态显得很放松，但是从眼角松弛的皱纹来看，朱元璋对这场战役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天赐啊，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你这马克沁确实厉害，但是却要架在地上，若是能搞出来个手持的，那咱给你封侯也不是不行。” 张天赐听到朱元璋画的大饼，一瞬间就想到了洪武后期对武将的大清洗。 自己虽然不算武将，但是却因为武器的原因和武将走的很近。 自己可不想五十多岁还被锦衣卫在折腾一圈。 不过自己已经保住了朱标的命，那是不是后世的武将大清洗就能避免？ 又或者，就算是还要清洗，也可以减少一些没有意义的伤亡。 一万五千人啊，拉去开矿都能给山刨一个窟窿，全都杀了那也太浪费了。 “陛下所求，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不过，微臣认为封侯就不必了，天下良田有数，与其聚于微臣一人，不如分给天下百姓。” “但是微臣也不是无欲无求之人，求万物之至理乃是微臣毕生夙愿，若是陛下不嫌，可把良田美玉折算成银子，给微臣所在的研究所再投点钱。” 张天赐这么说，自然是不敢表现的太无欲无求，从洪武四年这一整年的表现来看，朱元璋的本性越来越暴露，百官群臣也从畏惧皇权，逐渐演变成恐惧朱元璋本人。 哪怕朱元璋此时还没有大开杀戒。 朱元璋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张天赐的说法，转而换个话题对张天赐继续说道：“李善长和刘伯温，他二人年纪大了，你认为，咱是不是该让他们退休了？” 张天赐疑惑，这俩人退休收拢权力，给到胡惟庸手上，这不是你废除相权的计划嘛？这事你找我商量干什么？ 可能是看出张天赐的疑惑，朱元璋继续说道：“李善长昨天，给咱上了个秘折。咱能看出，是你小子给他出的主意。” 说着，张天赐将身旁摆的另一本折子，交到张天赐手上。 张天赐打开一看，只暗道一声好家伙。 李善长为了保命，这是真下血本了！ 折子上写，李善长本人深知土地兼并之害，愿意从他开始，主动将家中五千亩良田、三千亩下田，尽数以三折的价格售卖给朝廷，再由朝廷分给天下无地之人。 而韩国公世袭之禄，也希望朱元璋改成随代减半，直至百石，够五人养家糊口足矣。 通过这封折子能看出，相比于家族兴旺，李善长更在乎自己的命。 或者说李善长聪明的意识到，如果李家继续把握这么大的资产，那么李家很可能连三代都传不下去。 与其传不下三代，还不如这一代开始就好好享受。 年俸四千石，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做的生意，那一大家子享福是没问题的。 张天赐有些难办，历史上的李善长因为胡惟庸案子的牵连而死，但是他的家人是什么情况，张天赐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他儿子的下场也不怎么样。 自己曾经在湖水边对李善长的开导显然是起了作用，但是，这作用是好方向还是坏方向，那张天赐就不知道了。 “陛下，若是韩国公真是年老体衰，不足以胜任朝廷繁忙的工作，微臣建议也是时候让韩国公退休了。” “至于诚意伯……微臣拿不定主意。” 刘伯温的家产不少，但是也不多，属于苍蝇腿级别的，朱元璋要是这点都盯着，那确实没什么格局。 一个一心保命，一个希望急流勇退。 朱元璋思索片刻后睁开眼睛：“你说的也是，无心为朝廷卖命，那强留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就都留在应天养老吧。” 都留在应天，看来朱元璋还是不放心二人。 不过看老朱现在的样子，只要马皇后不死，二人应该能保住性命。 解决完李善长和刘伯温的去留问题，朱元璋这才消停，不时问问最近哪个皇子的表现好，哪个皇子学得好，以及那些儒徒之中可有可造之材。 对于朱元璋的提问，张天赐的回答则是统一的：“都挺好。” 你问哪个皇子有什么缺点，张天赐能不疼不痒的说几个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是你要是问我觉得哪个皇子最好，那他张天赐可只能说觉得都很不错。 聊的差不多，张天赐记下朱元璋的要求，打算回去把自动步枪的原理搞一搞，然后交给陶成道，和他新收的两个徒弟研究。 至于为何不直接拿出ak的图纸？ 那要是什么都让张天赐做了，大明还怎么发展？学生怎么成手？ 自己顶多给个灵感，在研究陷入困难的时候给点提示，如果不能学以致用，那科学一道和儒家又有什么区别？ 第86章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呢? 陶成道看着张天赐的叙述，仔细研读了一会，随后一拍大腿。 “妙啊～” “火铳发射会产生后坐力，利用后坐力加入弹簧复位系统，因此带动弹药，完成自动的二次复位。” “张天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不等张天赐吐槽，陶成道立刻起身开始研究自动步枪的构造。 两名陶成道后收的弟子也上前帮忙，和陶成道一起集思广益。 见陶成道进入研究状态，张天赐也不继续打扰，转身去看看两个老道士最近在研究什么。 相比于化学方面，大明现在最缺的是机械方面的人才。 目前蒸汽发电机，火车轮轴传动等问题，都是陶成道一个人带着，而陶成道那两个黑眼圈也让张天赐担心，陶成道会不会突然猝死。 这边张天赐正感叹陶成道的辛苦，便又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这两个道士老登，居然又开始作死！ 或许是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觉得人生无趣，居然开始按照元素周期表从后往前研究！ “先不提怎么把粒子加速，前面你俩都没研究明白，最本质的电子数都没办法验证，你们研究后面有什么意义？” 张天赐怒斥两位道长，道长的徒弟也跟在一旁挨骂。 “行了，看来是工作太少的原因，我这有一张自己推演出的化合物表，你们不止要想办法复现，还要想办法给我完成工业级别的生产！” 关于两个老道士，倒不是张天赐打击他们二人的探索欲。 主要是这两个老逼登，因为没办法加速原子，居然异想天开的打算用带有放射性的铀去轰击原子，达到加速的效果。 而且更离谱的是，俩老登已经付诸实际行动了！ 找铀矿石的人已经出门了！ 幸好张天赐发现的早，那出门探索的人才走出去不远，连城门都没有出去就被抓了回来。 这要是没拦住，没找到浪费十年青春都是小事，你真给带回来那可就真要命了！ 要知道，现在张天赐蒸汽机和蒸汽发电机已经搞出来了，原始的铅酸电池也搞出来了，化工方面的离心机虽然距离问世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估计也快了。 这铀矿石要是被你们用离心机一甩！蒙元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 扶额解决完两个老道士的事，张天赐只觉得十分心累，心想这二人就不能学一学陶成道，老老实实研究基础化学不好嘛！ 解决完两个老道士，张天赐跑到赵翥的办公室，打算来这摸摸鱼，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才报名。 朝廷召集人才的帖子都发出去两三个月了，每回张天赐来都是带着期望，可惜每次期望也都落空。 赵翥打着瞌睡，显然是年纪大了，白天嗜睡晚上失眠。 张天赐也没打扰这个较真的老头子，转身自己去看登记表。 翻了半天，还真就有两个人才前来报名。 一个名叫周恒，是个铁匠。另一个叫王威，是个木匠。 二人年纪都不大，一个二十二，一个十九。 张天赐估计，两人应该是受不了年复一年的普通日子，打算来学点本事，或者来找点刺激。 一想起自己的研究所，张天赐顺势又想起，也是时候给自己这块地定个名字了。 所以，究竟是叫【大明第一科学研究院】还是叫【大明科学院】？ 两个名字都不错，不如一个是全称，一个是简称吧。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的选择当然是我全都要！ 转头离开工部，叫来周恒和王威，询问二人意见后，二人不太愿意接受惊险刺激的化学生活，张天赐便都安排到陶成道手下学习。 至于化学人才，张天赐并不担心，天下炼丹的道士那么多，随便让正阳子或者登云道人忽悠回来几个不就行了？ 刚离开工部，便看到一高大男子骑着大马，横拦在工部门外。 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 大白天拦在朝廷六部门外，就不怕回去被朱元璋打板子？ 顶着阳光，张天赐仔细一瞧，原来是大都督府佥事蓝玉。 “蓝佥事，不知为何于工部门前拦路？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蓝玉，如果不算现代战争的话，十大名将没他的位置，但是二十大名将能上榜的人物。 为人有勇有谋，性格直率张扬，后期封为凉国公，是大明二代将领的领头人物。 张天赐疑惑，自己和蓝玉素来没有交集，怎么他还会主动找自己上门。 蓝玉上下打量着张天赐，见张天赐虽然生的白净，但是手却生有老茧，心想张天赐就算没练过武，那也不是成天只知道读书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虎口和掌心的老茧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持刀。 “我昨日去见姐姐，怎么听说……你调戏咱侄女！” 蓝玉一句话给张天赐说懵了，侄女？谁啊？常安怀？ 自己和常安怀总共也没对话过几次，你这个屎盆子还想扣我头上？ “呵呵，蓝佥事说笑了，我和您的侄女一共没说过几次话，怎么蓝佥事还想诬告我不成？” 蓝玉冷哼一声，直接指着张天赐问道：“我侄女和五皇子的婚事，是不是被你搅和黄的？” 张天赐眉头微皱，这事能算自己搅和？ 好吧，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自己的锅，不过自己只是把握一次绕弯的机会而已，直接了当和朱元璋说你儿子要死了，那岂不是要被剁了脑袋？ 不过这事可不能和蓝玉直说，张天赐心想，这蓝玉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索性直接认了又能如何。 “对，蓝佥事的侄女来求我，加之她又是我夫人的闺蜜，我随手帮她一手，不可以吗？” “况且，此事又没有瞒着陛下，又没有瞒着任何人。不知蓝佥事想说什么？” 蓝玉哼了一声，扯开嘴角呵呵冷笑：“我侄女本有个好夫家，今儿却被你搅黄了！你是一甩袖子走，我侄女的以后怎么办。” “今个，要么你给我侄女再找一个同等的夫家，要么你就娶了我侄女，不然……” 张天赐嘴角一抽，心想这蓝玉平时还有看话本的喜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谁愿意娶你那个侄女？ 眼看蓝玉就是在无理取闹，张天赐还和他废话什么，直接一甩袖子就打算走。 蓝玉见状，解开腰刀的扣子，直接用带着刀鞘的刀拦住了张天赐。 张天赐冷呵一声：“拿开！” 蓝玉刚想说话，张天赐却是从袖兜中掏出一柄银光闪闪的手枪。 史密斯威森629，改制后11毫米口径，扩容八发弹容，是张天赐心目中最帅的左轮手枪。 故事中，一旦有手枪出现，那就代表了它一定要射出。 而现实中张天赐也是这么做的。 一年多的练习，张天赐虽然算不上神枪手，但是近距离的指哪打哪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 只听彭！的一声，蓝玉的刀脱手飞出。 不等蓝玉反应过来，张天赐一枪顶在蓝玉的脑门上：“你猜猜，谁更快？” 第87章 可是，张天赐没有工资啊。 蓝玉瞥了一眼被打掉的刀，又瞥了一眼张天赐手中的左轮手枪。 风好似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一样，二人的视角中只剩下对方。 周围路过的官吏和民户或许是突然被吓蒙了，如此清脆的巨响他们已经七八年没有听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是火铳激发的爆鸣声。 不过安静只持续了十多秒，周围的人群终于发出惊呼声。 “火铳！是火铳！” “妈妈，那是什么响声？是打雷了吗？” “快回家，别玩了！” 人群发出细微的响声，除了一开始惊呼的人，其余的人都选择尽量的保持安静，然后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蓝玉突然咧嘴一笑：“那自然是你快，不过，你敢打我吗？” 张天赐眉头一挑，自己平时受老朱的气就算了，今日你蓝玉也敢来气我？ 今天这一步我要是退了，那我大明朝堂上，同归于尽张天赐的名号，岂不是再也吓不住别人了？ 更何况，你蓝玉对我张天赐的计划又没那么多作用，后期骄横伤民的事你也没少干。 现在马克沁出来了，你蓝玉的价值还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张天赐突然手臂一动，蓝玉见状抓紧时间就想上前夺枪。 他以为张天赐是打算收手，可是张天赐却是在想给蓝玉一个教训。 只听嘭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 蓝玉座下的红鬃骏马，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 蓝玉这时正欲探身夺枪，哪能想到张天赐突然给自己坐下的马匹突然来一枪。一个不注意，蓝玉瞬间失去了平衡。 不过蓝玉毕竟是做过军中先锋的人，失去平衡的刹那便改变了自身的重心，借着腰力带动全身，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没被马匹压到腿。 看着陪伴自己两年的红鬃马就这么死了，蓝玉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抬头打算放两句狠话，却见张天赐这时已经举枪瞄准了自己。 “等等！” “此事是我不对，你以打坏打死我的刀具马匹，咱俩已算两清。再继续动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张天赐本来就没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去给蓝玉一枪，打死马匹吓唬吓唬他也就得了。 如果真的当着街坊邻里的面打死了蓝玉，只怕朱元璋也不好保住自己。 更主要的是，以朱元璋那性格，若是让他救了自己一命，他能拿这件事念叨自己一辈子。 虽然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迟早都是大明的，但是传授这种事属于是我可以给，但你不能抢。 主次不对，概念也就不对了。 见张天赐收手，蓝玉冷哼一声，捡起自己的宝刀，也没管躺在地上死去的马匹，转身便走。 看着蓝玉离开，张天赐便开始琢磨，这明天早朝百官对峙又该如何应对。 第二天一早，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果然来敲张天赐家门，要张天赐去奉天殿上朝。 到了奉天殿，在场的官员便纷纷看向张天赐。 只不过和张天赐想的不一样，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而是复杂与震惊都有的一种眼神。 张天赐有些疑惑，不对啊，怎么没人跳出来斥责自己？ 言官呢？御史呢？按理来说，你们这时不应该跳出来说自己当街开枪，蔑视律法吗？ 然后按照流程，不是理当问斩就是削官开除，顺便让自己别再和皇子接触，免得带坏皇子。 怎么今天这些言官御史，其他六部的官员只是盯着自己，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看百官沉默，张天赐也觉得有些着急！ 你们不说话，我怎么把这件事扯到深化改革军制上？总不能我空口白牙，再提一次改军制吧？ 同一个人两次提出改军制，这件事的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小。 等了几分钟，最高位的朱元璋也不说话，文武百官也不说话。 张天赐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率先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起奏。” 朱元璋这时才露出笑容，笑呵呵的说道：“哦？什么奏？不会是要削军权吧？” 张天赐一愣，朱元璋这是未卜先知了？ 只见朱元璋继续说道：“这事咱也了解了，是蓝玉挑事在先，你手持火器却没伤人命，只是打死了一匹马作为警告，所以这事也不算你错。” “不过，你当街开枪吓坏民众，又私自藏有火器，你觉得你这两条罪，咱应当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私自藏匿火器，那不是流放就是砍头，自己哪个都不想选。 张天赐瞥了眼文武百官，又看了眼一直笑吟吟的朱元璋，张天赐突然明白过来。 这是不让自己继续提出削军权啊！ 上次的改军制已经削弱了一次军权，这次要是再提一次，军权在被削弱一次，只怕这些武将出身的勋贵集团就要不乐意了。 张天赐眼珠一转，此时是洪武五年，还有一个月开春。 勋贵集团还在朝堂上一家独大，而勋贵中又有文臣武将的争端。 胡惟庸提前一年当上了右丞相，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开始结交勋贵，为自己找后台了。 左思右想，应该是朱元璋不希望此时就和勋贵的军权矛盾闹大，毕竟北元未破，南方未定，这些第一批打天下的武将还必须继续为大明出力。 想通这一切，张天赐又觉得自己命苦，那如果不能用军权做文章，自己又怎么脱身？ 可能是看出了张天赐的窘迫和为难，朱元璋这时发话，为这件事盖棺定论：“张天赐，你当街开枪吓坏民众，又私自藏匿火器，理应死罪。但是咱念你为大明做出无上贡献，此罪功过相抵，如此罚俸三年，你可有意见？” 张天赐长出一口气，立刻行礼说道：“微臣谢过陛下。” 听到这个惩罚，在场百官中，只有徐本一脸便秘的表情。 虽然张天赐任职太子少傅，正二品官，但是户部分离出去的费部中，并没有张天赐的工资单啊。 也就是说，张天赐虽然有职位，但是他没工资。 人家都没工资了，你还怎么罚？罚空气？ 还是臭不要脸的上前说，正二品俸禄六百石，所以就算你没领过工资，也要罚一千八百石？ 第88章 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允 如果张天赐在没有工资情况下，还被罚款了，那他们户部这一派系的人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徐本摇摇头，只能说别的皇帝对自己人都是轻拿轻放，到张天赐这朱元璋是碰都不碰。 比不了，比不了。 随后工部尚书赵翥上奏汇报，去年大雪，北方雪灾的后续救援还算妥善。 二十万灾民后续只死了三千多人，其余的人都被暂时保住了。 只是朝廷虽然有意让商贾参与救灾中，但是敢响应号召的真不多，只有寥寥七八位不大不小的商人和朝廷谈了合作。 最后也只帮助复原一千二百户住宅，其余四万户的家庭只能由朝廷承担。 而去年朱元璋曾经小规模搞过一次国债，只是那笔钱都扔到了马克沁的生产中。 如今因为救灾朝廷又没钱了，这次朱元璋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国债一事摆在朝会上。 借五百万两，相当于洪武四年四分之一的税收，定五年期，年率2.5%。 看着因为贫穷而窃窃私语讨论的百官，张天赐紧皱眉头，思索半晌后，还是叹息一声。 是时候该激进一些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张天赐突然上前一步，整个朝堂随之安静下来！ “唐宋时曾多有倭岛佐渡石见出金银之说，我等何不直接出海，至倭岛夺此金银矿藏？” 虽然此时的佐渡金山和石见银山还未开始大规模挖掘，但是根据倭岛当地的史记记载，石见和佐渡两地此时已经有一些小家族进行小规模的开采，而这些小家族也常与蒙元和高句丽进行贸易。 如果要等内循环经济复苏，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与其等待，不如拿一直有世仇的倭岛开刀。 有了马克沁，万事不用愁！ 大明大航海的第一步，就从小倭岛开始！ 关于张天赐提议出征倭岛，夺取佐渡石见两块地方的提议，朝堂内自然是争论不断。 先不提之前倭岛只能算作沿海的疥癣之疾，单谈论这事只是传说，能靠谱吗？ 万一去了一趟，发现啥都没有，那大明的经济能承受住这样的阵痛吗？ 而且，儒家的传统思想也是一道横在眼前的阻碍，例如宋濂便极其反对主动出征，因为在宋濂看来，打蒙元那是收复唐时失去的故土，打倭岛那就算作主动侵略了。 张天赐见朝堂上争论不休，只能亲自下场，帮百官解决后顾之忧。 “微臣有两策，可保此行万无一失。” “一，除去大明军队占据佐渡石见之外，也可号天下商贾通倭岛，可划地分之，转移倭岛内部政治视线，以减轻我佐渡石见两地的防守压力。” “二则为，一旦倭岛局势紧张，有激烈排外举动，可扶持傀儡政权，同时派出明军给予倭岛正面压力。” “如此三方混乱局势之下，我大明自可将倭岛压制的服服帖帖。” “如果上述两种方法皆无用，那么……自可多所残戮、鸡犬无余也。” 张天赐的提议自然和儒家传统背道而驰，但是张天赐提出的商贾入倭的计策，却让百官有些犹豫。 虽然朱元璋规定了四品之上不可经商，但是如果你说哪个朝中大官和商贾巨富没有任何交流，这是没人信的。 而所谓的四品之上不得经商的限制，也不过是朱元璋不希望这群官员做的太过而已。 商贾入倭，对于朝廷来说是无穷无尽的税款，是大笔的海关白银自然，对于勋贵大官来说，则是每年增加的“奉承”，是自己手中越来越多的土地和佃户。 同时，哪些商贾能下海，哪些巨富能出洋，这背后的利益也会牵扯到几百几千人，乃至几万几十万的大明商人和无数手工业者。 朱元璋看着朝上的文武百官，一听到张天赐提议商贾随军入倭，便一个个不再抱着儒家经典不放，反而变得默不作声。 沉默，就是政治中最好的应允。 朱元璋冷笑一声，想来今天张天赐这策令若是他不同意，恐怕这群文武百官，会挨个给他上书吧…… 闭目沉思一会，朱元璋最后还是暗自在心底念叨：罢了罢了，等以后再收拾你们。 官员不再反对，朱元璋也顺水推舟，民间的商人听到可以下海经商，一个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三股力量一同推行这一件事，征伐倭寇这事自然是成了。 短短不到一个月，刚刚三月份开春，民间的商贾就开始催促自己上线的官员，询问朝廷什么时候同意下海。 而那些官员则一层一层向上打听，直到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终于绷不住了。 “这群蛀虫！都是蛀虫！” “他们都在喝咱大明的血！吃咱大明的肉！” “你还笑！你不觉得生气吗？你没看到这群官员和商人在做什么吗？” 朱标抹了一把老朱喷出的唾沫，一脸苦笑道：“父皇，这事张天赐不是早就告诉您了吗，而且您自己也有预感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一脚将桌子踹翻：“咱为什么生气？那是因为咱没想到整个朝堂上，就他妈没一个干净的！” “一个个都说是咱的老伙计，可是在看他们干的事！和商贾勾结，收受贿赂，他们也算咱大明的官？！” 朱标见朱元璋越说越气，赶忙上前拍着朱元璋的后背：“爹，您顺顺气。跟着您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徐叔叔冯叔叔他们不是……” 听到朱标这么说，朱元璋嘭的一声，一拍桌子：“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家！” “你真以为，他徐达汤和还有那个什么冯胜他们，就那么干净？” “是，他们可能干净，但是他们的儿子呢！” “算了，咱也早该认了，这皇帝啊，孤家寡人啊。” 朱标在一旁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提议道：“要不，就听张天赐的，给商贾加税吧。也算是敲打一下这些勋贵。” 朱元璋喘着粗气，闭上眼睛缓缓想了一会，待呼吸平稳之后又睁开眼睛看向朱标：“标儿，你觉得这税该加多少？” 朱标想了想，说到：“儿臣认为，当在加一成……” 朱元璋咧嘴冷笑一声：“就这？这也算敲打？要加税，那就狠加！国内商税加到四成！倭岛卖至我大明的商品，海关之税加到七成！” “咱大明的银子，一分也不能流出去，那海外的银子，全都是咱大明的！” 朱标这时在一旁小声说一句：“父皇，小心通货膨胀……” “哎呦！” 朱元璋收回拍打朱标脑袋的手，呵了一声说道：“这还用你说？” 第89章 大明第一邪典发明家 吴良、吴祯。大明最为杰出的水上将领之一，且为极少数兄弟二人皆有指挥海战的天赋。 “将大炮装在船上倒是有，只是每次都需要复位，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打破船体。我不明白，固定在船体上是为了什么？”吴良看着张天赐画出的船炮，微微皱眉。 “至于马克沁固定在甲板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以防备敌手登船。” 张天赐嘿嘿一笑，叫助手带来一个粗壮的压缩弹簧：“火炮固定在船上，自然是为了增加射速和精度啊。我们改造了火炮的弹头和激发药，再用传统的带轮火炮太影响准度和射速，所以必须固定在船上。” “火炮下增加一块阻碍块，用这减震弹簧相连，便能在保证船舱安全的情况下，卸掉最多的力。” 吴祯在一旁摇摇头：“这看似合理，可是实际上火炮的力量还是要传导到船体上，依旧不耐用。” 张天赐点点头，随后让助手又拿来了一个粗壮的拉伸弹簧：“可以制作滑轨，炮下铸钩，与拉伸弹簧连接，如此也能卸掉力气。” 吴良看了两眼，突然问道：“两者能不能都用上？” 张天赐一脸无语，又让助手韩玉成拿来一个小模型：“还以为能糊弄糊弄你们，没想到二位却有奇才啊。” 吴良吴祯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两声，吴良说道：“原来张先生是在考验我们，不愧是陛下眼中的大才，这份谨慎就值得咱们学习啊。” “这炮…咦？原来这弹簧不是外置，而且底部内设啊。等等，这炮下铺设的，是钢铁？” 吴祯微微皱眉：“如此沉重，不知又要占用多少吃水，如此一来，船上能载重的就更少了！” 张天赐摇摇头：“咱们这次不用普通的船，咱们这次用蒸汽来驱动船。” “陈友谅的船还是比较先进的。就是过于保守，咱们这次的船一半都使用钢铁！” “船只内部使用钢铁梁和螺栓结构进行稳固，外部还是以木制加包铁为主。抛弃原有的风帆结构，使用最新的蒸汽机来带动螺旋桨，转向不再需要人力和帆向，改为螺旋桨变向。” “为了保证能够装载足够多的火炮、物资、士兵，首船要增加一倍长度，内部装设特殊设备【陀螺仪】，这些陀螺仪由单独的蒸汽轮组驱动，根据错位结构，当左右摇晃时，陀螺仪则会向相反的方向偏移，以保证船只的平稳。” “陛下为了此行，将三艘龙船都当做副船运到天津港去改造了。江阴候、靖海侯，这次朝廷可是下了血本。” “拿下佐渡和石见两个区域，你好我好大家好，官员、商贾、朝廷、陛下一起富裕！” “任务如果失败了，大家一起人头落地，大明经济崩溃，不仅各位的富裕留不住，背后的家族也要被掏空用来填补国库。” “您二位是大明最有经验，最优秀的水军将领，如果此战定了乾坤……那二位就是挽大明于贫瘠的英雄！” 吴良吴祯对视一眼，对张天赐说道：“张先生放心，定不负陛下期望！” 张天赐对于陆战都不怎么了解，更何况是海战。 说到底张天赐也只能给二人说明利害关系，至于战术层面的问题，那就让朱元璋和这两名水军奇才去操心吧。 离开工部，便看到陶成道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成了！张天赐，我成了！”陶成道手舞足蹈，又气喘吁吁的对张天赐说道：“飞天之机关，成了！” 张天赐闻言瞳孔一缩，心中暗道，这陶成道竟如此有才？ 后世的莱特飞机真被他搞成了？ 紧忙跟着陶成道来到大明科学院的机械部。 进门一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飞机。 张天赐正疑惑呢，只见陶成道指着一边，一个傻大黑粗的，看起来像是克苏鲁风格的中世纪机械造物摆在那。 “这…陶老，您若是累了便歇一歇，这一大坨废铁怎么能算飞机呢？” 陶成道快步跑到这一大坨机械身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天赐：“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出幻觉了？” “飞机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两个翅膀，上弧下平，通过推力和气压差飞行而已。” “飞机真的难度是发动机啊！难不成你打算给飞机安装个蒸汽机上天吗？” “你看看，唉！你别躲！这真是发动机！” 将打算跑路的张天赐拉了回来，陶成道絮絮叨叨的开始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手搓的，冶铁部效率太慢了，等他们把我要的模型打出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所以我就自学了打铁锻模，你别看这发动机丑，你是你看这和你书中写的一不一样？” “你看，这是曲轴，这是气门，这是活塞，这是连杆，这是不是和你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张天赐看着这坨克苏鲁的造物，一边艰难的跟着陶成道的解释辨认着结构，一边又和脑海中汽车发动机的模样进行对比。 有一说一，不得不说。 这玩意样子是怪了点、丑了点，但是身为汽车发动机的大部分部件，该有的都有。 “这个……是高压线圈结构？这是火花塞？？？” “你踏马开挂了吧？” 陶成道一脸的疑惑：“开什么？开挂？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书中写的，火花塞点燃燃气，燃气推动活塞，驱动整个机械运转吗？” 张天赐啊了一声，看着这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火花塞，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 “不是，火花塞内部的绝缘……” 陶成道指了指一旁的松脂：“喏，松脂。” “我还怕松脂会融化，内外层还各加了一层陶瓷。” 张天赐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又指着火花塞后面的电线：“那你是怎么操控火花塞点火的？” 陶成道又指了指一个活塞连接的另一个机械结构：“喏，机械操控，这有一个单独活塞，所有火花塞的通电信号都是通过机械连接的，这个单独活塞每一次复位都会让齿轮带动通电装置，进行一次点火。” 听完陶成道的解释，张天赐站在一旁啧啧称奇。 陶成道这个发动机堪称歪门邪道之典范。 它既符合原始发动机的基础结构，陶成道又对原始发动机添加了一部分现代发动机改良。 这台原始又现代的发动机，他使用了最为原始的机械传动结构，各种可以简化掉的结构严重的浪费了这台机械的性能。 然而陶成道却又在上面，增加了十九世纪末才出现的火花塞——车用高压线圈——电池的结构。 这台发动机的马力甚至都达不到一匹，因为他浪费了一个活塞的位置，以这个时代的微雕技术，火花塞和高压线圈注定难以小型化。 但是正是这种堪称鬼才一般的机械化改造，让陶成道毫无意义的成为大明第一也是唯一的，邪典机械师。 毕竟后世可从来没想过，使用纯机械结构驱动火花塞点火。 从婴儿手臂粗细的火花塞和高压线圈中，张天赐不难看出陶成道对机械的热爱以及……过分独到的见解。 第90章 该去割韭菜了 随着陶成道在机械学上的发力，让张天赐不得不改变原定的计划。 那些学习了一些基础知识的学徒，在拥有了参照物的情况下，开始和冶铁部一起研究内燃机的改进。 “今年年底之前，我必上天！”这是陶成道和张天赐定下的约定。 新加入的周恒和王威二人，努力跟着前辈们学习基础的机械学知识。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周恒和王威总是躲着化学部，也让张天赐不时感叹，没见过化学实验爆炸的人生，那简直就是不完美的人生。 吴良、吴祯还有赵翥常常会来到工程部。 有时候是找张天赐讨论上岛之后对待倭寇的备案，有时候则是去找陶成道研究蒸汽机和螺旋桨之间变向和增加传动效率的问题。 就在浩浩荡荡的造船事业进行到大半的时候，前线传回消息，吴复和徐达等人大破蒙元残兵，凯歌回朝了。 赏会之上，张天赐听闻最后一战，徐达携兵十二万，其中骑兵两万余人，而吴复则带着装备了马克沁的军队，二人相互配合。 徐达就好似驱赶着羊群的牧羊人，一次次将蒙元军队当做羊群一样，将蒙元人赶到马克沁的射程之中。 没办法，马克沁太重太大了，又没有机动车，主动追击是绝对追不上蒙元的。 在这种无奈之下，徐达只能采用牧羊人战术，将蒙元人像羊群一样赶到马克沁的包围圈中，再以绝对的火力压制将蒙元军队彻底搅碎。 而这这其中最难的问题便是，蒙元虽然只剩下半壁江山，但是论个体他们还是以勇猛和无畏着称。 徐达是怎么做到，将蒙元人训的和绵羊一样温顺？ 对于张天赐的这个问题，徐达只是呵呵一笑，敷衍说道：“吓唬吓唬他们就好了。” 张天赐听完只回复给徐达一个呵呵的表情，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蒙元人要是那么好吓唬的，那还有元朝什么事？ 回想当年宋庭南渡的时候，都不知道那群文官为了保住颜面而吹了多少牛逼。 如果蒙元人是那么好吓唬的，当年蒙元人就不可能过江而南下。 既然徐达不愿意和张天赐说，那张天赐也没兴趣深究。 等到封赏大会到了高潮的时候，朱元璋只能无奈的从自己内帑中抽出一些银子给众将士封赏。 至于徐达等军首，只能先苦一苦他们了。 因为大部分朝廷能用的银子，现在都挪到了改造船只上，所以这次庆功封赏，也只画了一堆大饼，给了一堆头衔。 户部的徐本也是成天抓头发，心里暗自念叨：怪不得老上司跑路，这只要张天赐参与哪件事，哪件事的预算就一定会增加，正常人谁受得了。 今年朝廷四月份，除了春耕支出之外，就没别的支出预算了。 原本按照去年的计划，今年应该还能剩下一些结余才对。 可是张天赐一套打倭寇的经济赌博拳法下来，别说结余了，预算预估到八月份就没了。 今年结束后能不欠款，那算是他徐本有经天纬地理财之神，朱元璋应该给他封个财圣人才对。 各部都有各部的难处，只有兵部这边好一点点。 虽然后勤人员的银子是少不了，但是大头兵的银子却可以拖一拖。 实在不行让他们上战场直接去抢嘛，虽然军队改制已经进行好几个月了，但是这次出征毕竟是新编的水军，总要给这群好儿郎谋点福利才是。 “天德这次带兵北上，将元惠帝赶到了漠北深处，想来没有两三年，蒙元是缓不过来。”朱元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茶水。 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朱元璋又看向张天赐：“马克沁之威，果然足以改变战局，我大明能有此物，日后守城当固若金汤！” “只可惜咱本来还想着用水泥修缮一下城墙道路，结果那徐本说什么都不同意，总是说能用就行，这老头真是烦人。” 张天赐瞥了一眼朱元璋，心想徐本年纪跟你差不多，人家显老还不是因为给你老朱家干活干的。 “陛下，拿下石见和佐渡之后，大明便可以暂时缓解贫穷的局面，但是缓解并不是治愈，我们必须在通货膨胀之前，迅速将资本转化成生产力。” “只有生产力提高，我大明才能容纳更多的资本。” 朱元璋点点头：“咱也是这么想的，你那关于经济的书，咱也是天天读。” “只是！咱觉得亏！你帮朝廷研发那么多神工机械，转头又要把成品和技术低价销售给这群商贾，咱怎么想怎么觉得亏。” 张天赐没想到，朱元璋居然是因为觉得很亏，才一直不愿意推广技术。 也是，朱元璋佃户出身，省钱已经刻在血脉中了，让他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那只能用更大的利益来换。 “陛下，也不是白给商贾啊，人家商贾也是需要用钱来买的。而且咱们年年都会收商贾的专利费，月月也都会收商贾的商税。” “大明现在还得靠着这群商贾，而您前些日子给商税提到了四成，不少商贾怨天尤人，显然是不信任朝廷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看向张天赐：“那就只和信任咱的合作，天底下商贾万万千，难不成咱连几个信任朝廷的商贾都找不来？” 朱元璋都这么自信了，张天赐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起身告退。 等张天赐离开之后，朱元璋叫来毛骧。 “四月份了…也差不多种完了吧？” 毛骧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道：“回禀陛下，眼线回报，南方的私户地主，皆以春耕结束，北方则预估十天之内结束。” 朱元璋点点头：“北方的还差一点，也差的不多，十天八天的就不等了，把这群蛀虫都给咱带回来。” “徐本那个老头天天找咱要银子，现在就差掏咱的内帑了，实在是烦人。” “这回你上报抄家的时候，出两本账，给徐本那一本多分一点。” 毛骧领命：“是！” 第91章 佃户、地主、二十万亩 春耕，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不仅影响到秋收，更影响到老百姓能不能过个好年。 作为名单上二百一十三人之一的金地主，此时正坐着四人抬的敞篷轿子，手中端着紫砂的茶壶，摇摇晃晃的看着在自己田里耕作的佃户。 作为周围十里八乡有名的地主，他老金自称也是个心肠软的大善人。 周围十里八乡哪个人不知道，在他家当佃户，他只收三成的税，硬是比当地其他的地主，要少收一成。 这一举动，自然是让周围百家佃户对他感恩戴德，就连旁边他的死对头，二百一十三人之一的彭家，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降租，只为了避免手下的佃户闹事。 每当金地主路过一处田地时，地里干活的佃户，都必须向着他跪下来，并且口中大喊：“金大善人老爷万福。” 直到金地主走了之后，这些佃户才能抬起头，然后再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接着便是继续插秧的插秧，刨坑的刨坑。 下跪喊万福，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归根结底，让这金地主能这么猖狂的原因，主要还是得怪老朱。 别看老朱也是佃户出身，可是坐上皇位之后，老朱居然沿袭了历朝历代，对佃户的限制律法。 老朱规定，佃户见地主要行“少事长之礼”，也就是说无论这地主多大，哪怕只是个三岁的孩童，佃户都应该将对方当做自己的长辈对待。 虽然表面上看，这律法也没有允许，地主让佃户去喊金地主“万福”。 可是大家懂得都懂，很多事真到了地方之上，那律法再好不还是人家地主和县官说的算么。 张天赐也不知道老朱当初这么规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是指望叫佃户一句叔叔舅舅，那佃户就能赏你死去的娘亲父亲一块席子，一块埋尸的地方？ 张天赐摸不透朱元璋的想法，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到地方上工作过，张天赐也从没认为这有什么大问题。 四月十五日，最后一名名单上的地主也结束了春耕。 毛骧大手一挥，上千名锦衣卫倾巢出动！ 犹如过境的蝗虫一般，开始对着名单上所有的地主进行抄家。 因为有了先前的准备，一开始便撒出去的探子们直接展露身份，拿着皇令，带着刀兵，将这群全部地主控制起来。 等到这二百一十三名地主入京之后，朱元璋便开始清点这些地主侵吞的土地。 这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一跳！ 只是区区二百一十三名地主，居然侵吞土地多达二十五万亩的土地。 更让朱元璋愤怒的是，这二十五万亩的土地之中，只有不到一千亩是需要交税，其余二十四万九千亩，全都被挂在了一些有功名的前朝秀才举人头下。 这些挂着所谓“秀才”“举人”名头的人，一部分是当年元朝时期，金国和南宋区域的遗老。 元朝虽然没正式科举过，但是金国和南宋的旧地区，却有地方性的科举。 在朱元璋一统天下之后，或许是因为缺乏管理天下的人才，金国和南宋地区的秀才等人的功名，朱元璋便搁置一旁，打算等考过洪武科举的人多了，在不承认这些人的身份。 但是朱元璋哪能想到，当年一个小疏忽，居然让他少了这么多税收。 而这些还是暴露出来的，仅仅是四个省，二百一十三名地主。 这要是放到全国……只怕大明十之五六的税收，全都进了这群人的口袋！ 朱元璋震怒，自然满朝文武噤声。 借着这个机会，朱元璋顺势对着都察院一顿狂喷，说他们除了看住朕，别的什么都看不住！ 如此一来，拱卫司改制成锦衣卫的事，便被朱元璋以合情合理的方式推到了台前。 宣布成立锦衣卫的当天，朱元璋便开始顺着那些挂靠土地的前朝秀才，开始向上搜查。 这一查不要紧，大大小小牵连了应天三十多名官员。 虽然这些人的罪过都不大，但是老朱现在可是在气头上，直接大笔一挥将这些人全部下狱。 张天赐知道后，也没去找老朱，而是直接通过朱标找到了马皇后。 愤怒之下的老朱，只有马皇后能治住。 “还请皇后娘娘告诉陛下，如此牵连上几千人，若是因此全部处死那未免也太过浪费。” “不如全部放到皇庄，让他们和老百姓一起工作，每日统一回到集中区生活，通过劳动来感化和改造他们。” “若是有大罪但不至死者，可携刑具上街，告明百姓原因，让其接受百姓唾骂后在进行判刑，如此一来也能震慑其他官员，让其他官员进行自省自查。” 马皇后虽然仁慈善良，但也不是愚善伪善。 这个办法能对百官起到震慑作用，又能保住一部分官员的命，可谓双全之法。 马皇后手中有了主意，自然以最快的速度来劝老朱。 经过一阵“友好和谐”的交流之后，朱元璋气呼呼的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马皇后则苦笑着看着朱元璋。 “重八，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又何必在为自己徒增杀孽呢？” “天赐孩子这个办法就挺好，通过劳动改造这些人，虽然刑满之后当不成官，但是也能安安稳稳当个老百姓过日子不是。” “最起码，他种一亩地，你也能有一份税。” 马皇后好说歹说，可算是保住了一大半官员的性命，至于剩下那些比较严重的…… 张天赐也没办法了，自求多福吧。 三天之后，侵吞土地的地主全部夷三族，那些前朝秀才同样夷三族。 涉嫌此事的官员轻者剥去官服进行游街和劳动改造，重者夷三族。 至于那些被侵吞的土地，朱元璋则分给了那些无辜的佃户。 同时朱元璋也修改大明律，取缔佃租关系，转为将佃户和地主的依附关系改变为合作关系。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在民间地主阶级那闹得很大，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民间地主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反应，张天赐推测可能是跟刚刚杀了三四千人有关。 而随着地主藏租一案的正式结束，胡惟庸这时也松了口气，心想：【八大商没有被牵连进来，那么自己应该也是安全的。】 第92章 榨干倭岛 洪武五年六月，几十艘大小不一的商船率先向倭岛前进。 当年朱元璋打败陈友谅的关键一战，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风，改变了整场战局。 而那场阵风也给后来传播最广的宗岗版三国演绎中的赤壁之战，添加了故事素材。 而故事中神乎其神的阵风，在现实中却是朱元璋率先了解了当地的气候，有准备的和陈友谅打了一场。 也是这场战争，让朱元璋了解到信息的重要性。 和陈友谅的战斗中，朱元璋和陈友谅双方数次想要直接炸毁对方的首船。 在当年鄱阳湖战场上，策反与反策反、内奸与反内奸的较量，如同暗流涌动，无声无息地在双方阵营中蔓延开来。 双方地下工作者之间的较量，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间的腥风血雨，却只在史记中留下【某某欲策反其兵，未成】这短短一行字。 朱元璋作为那场水战的亲历者和总指挥，自然是明白大海上信息就是一切这个道理。 如果等到船只修缮完成在派探子去倭岛，那不知会耽误多少事。 而这些提前开始和倭岛进行贸易的商船，就是朱元璋最先的探路军。 “陛下，第一批前往倭岛的船已经有回来的，微臣让他们描画的详细的海图，同时咱们跟着一起去的探子，也矫正了以往关于石见和佐渡的地理位置。”毛骧将矫正后的海图和地理志交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信件后仔细阅读起来，过了片刻后抬头问道：“这两个宝地，派人深入去查了吗？” 毛骧低头称：“已经派人深入探查，佐渡地区名义上归属于武田家族，但是实际上他们只是将佐渡岛当做中转站，管理并不严格。” “石见地区归属于山名家族，当地管理十分严格，微臣认为，当地家族可能已经发现了银矿，只是不想被倭岛首领发现，所以一直只进行小规模的开采。” 朱元璋嗯了一声，心想当地人发现并且小规模开采，倒是很正常，毕竟这是人家祖祖辈辈待的地方。 不过朱元璋可不愿意拖延的太久，因为越往后拖延，大明以最小代价拿下两地的计划越难成功。 此时倭岛正处于南北朝时期，南方光严天皇和北方长庆天皇正处于微妙的对峙阶段。 这几个月大明突然开始和倭岛进行贸易，虽然获得了很多倭岛的信息，但也增加了南北天皇之间的矛盾。 很简单的道理，二人之间本就在争夺正统，这时的大明却突然介入。 当大明商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其中一方进行贸易时，另一方自然就会被对手越落越远。 好巧不巧的是，大明重点关注的佐渡和石见地区，都属于南天皇的势力范围。 而为了探查消息，在锦衣卫的要求下，大明的商人自然是常与南天皇的地区做生意。 如此一来，北天皇是夜不能寐，只觉得自己的政权危在旦夕。 因为大明除了陶瓷丝绸茶叶之外，还有无数工业提纯的便宜食盐，以及最为重要的，新式冶铁法生产的低价刀具和铠甲。 有了大明装备的武装，南天皇自然膨胀了许多，数次派人对北天皇的辖地进行挑衅。 而北天皇也担心南天皇在大明的帮助下迅速变强，目前也正在快速积聚力量，打算在南天皇崛起之前，直接开战。 两者开战不要紧，朱元璋最担心的是，影响到石见地区和佐渡地区的开矿问题。 你们俩打起来了，我大明的矿工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们连那些矿工的家人一起养活？ 叫来张天赐，听完朱元璋的疑惑之后，张天赐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老朱的性格吗？ 你居然还想着给倭岛的矿工发工资？你不是疯了吧！ 听到张天赐说打算白嫖倭岛后，朱元璋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天赐：“你别的事上那么聪明，怎么这件事上反而这么蠢呢？” “不给倭岛人银子我自然是想过，可是过分的压榨只会让当地人一直跟咱对着干，如此一来反而会影响我大明的挖矿效率。” 经过朱元璋这么一解释，张天赐倒是明白了为何朱元璋变得这么仁慈。 如果对方是别的国家，什么英吉利法兰西，那张天赐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无所谓，老朱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现在对面的可是小鬼子！哪是能轻易放过的？ 有国仇家恨的buff在，张天赐不过十分钟便想到了一个绝恶的绝户计。 “微臣听闻，天竺盛传一种叫做天竺教的东西，此教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十分邪恶。” “而佛教在唐时传入倭岛，自然也有了洗净罪孽，轮回转世的说法。” “外加这倭人如狗，奴性极深，何不利用倭人的奴性，将天竺教中加入汉人为最高贵的民族这一关点？如此一来，我大明不就可以肆意对倭岛予取予求了？” 朱元璋倒是习惯了张天赐的腹黑，可是毛骧哪见识过这种大场面。 用宗教给倭岛人划分三六九等，让大明从精神方面控制整个倭岛。 你这一套连环拳下来，倭岛还能好？ 然而，不等毛骧从震惊中缓过来，只见张天赐继续说道：“如此也并不保险，倭岛地小，向强者模仿的渴望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微臣认为，总有一天倭岛会脱离掌控，当倭岛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我大明当对倭岛斩尽杀绝！” 好家伙，毛骧直呼好家伙。 倭岛人虽然是沿海的疥癣之疾，但是直接亡国灭种有点过分了吧？ 而且亡国灭种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不是你说想杀光就能杀光的。 张天赐自然知道倭岛人不是那么容易杀光的，不过把大部分人去掉还是有可能的，至于剩下的一小撮人，在面对浩浩荡荡的移民大潮，自然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关于张天赐想要灭亡一个岛屿的想法，朱元璋倒是觉得无所谓。 没有马克沁的时候，单凭刀剑弓弩杀起来确实费劲，可是如今有了马克沁，灭小岛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张天赐之前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样子，如今突然有了渴望，那帮张天赐完成一下也不是不行。 第93章 下海 倭岛北方光严天皇一拍桌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都是废物吗！” “我不是让你们去劫杀明国商人的队伍吗？为什么我到现在连一次成功的劫杀消息都没有听到。” 一位幕僚缓缓下跪叩首：“天皇大人，不是我等不敢，而是这么做会让我大倭寇国面临危险啊！” “即便是要劫杀明国商人，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不然恐会让大明出兵征讨我大倭寇国，还请天皇大人慎重啊。” 北天皇哈哈大笑两声，态度十分猖獗傲慢：“小小明国，贼子之国！一个偷走了大元国祚的贼子罢了。当年南方的怀良能杀大明使臣，我等为何不能劫杀明国的商人？” “本来明国商人便是地位最底下之人，就算我等杀了明国商人，明国又能如何？我大倭寇国自有神风护佑，何惧明国！” 那幕僚苦着脸，心中暗自吐槽【你吹牛逼能不能别带上我们？神风是什么东西，那不就是糊弄老百姓的？老百姓不懂什么是台风，你还不懂？】 【妈的，实在不行就去跑南边吧，长庆看起来比你光严靠谱多了。】 就在北方光严天皇研究着劫杀大明商人时，大明第一艘改装蒸汽船正式下海。 大明帝国赵工第一蒸汽船，原本是朱元璋的三艘龙楼宝船之一，后来交给工部负责改造，由赵翥负责。 也因为赵翥几十日一直在建筑一线和设计二线之间协调，其中甚至累昏过去一次，老朱知道这事后觉得有些心疼，便在船名中加了“赵工”二字，也算让他稳稳的青史留名了。 下水十日前，朱元璋派出张天赐和朱标跑到上海县，举办剪彩仪式。 至于为何天津的船要到上海县去剪彩，主要是天津距离太远，让太子跑那么远朱元璋不放心。 可是这又是大明第一艘蒸汽船，如果没有皇家的参与，又有点不够重视。 两害相权取其轻，朱元璋便下令要求远在天津的造船工人乘坐这艘由龙船改造的蒸汽船，到上海来剪彩。 张天赐去年曾妄想过发明打字机，结果却因为张天赐误判其制造难度，导致研发失败。不过因此而诞生的速干墨水，却让大明的印刷价格暴跌十倍。 在配合流水线上的活字铜版印刷，三日一更的报纸，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明。 也是因为提前用报纸宣传的原因，剪彩现场人潮汹涌，人们都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划时代大船有多么神奇。 没有桅杆，只有一个三人高的排烟口立在船上，百姓们看着从远处冒着青白色烟雾的战舰缓缓驶来，全都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没有风帆，也没有人力！真的和报纸上说的一样，是机关之巧，燃煤自动！” “大明万岁！ 我大明水军，无敌于天下！” “当真是无需风力自轻启，食火吐云征广洋！好好好！” 不远处的新缮太子府，张天赐从住处的二楼，用望远镜向外观察着百姓的表情：“果然，只有强大的军备才能保证我大明百姓的自信。” “一艘蒸汽船，我汉人热爱和平，尊重各国利益。” “十艘蒸汽船，我们汉人是东亚的主人。” “百艘蒸汽船，天下之水，尽为汉属。” “千艘蒸汽船，待我汉人入主，自有土着为我辨经！” 朱标这时走了过来，听到张天赐的自言自语，哑然失笑道：“一千艘？你怕是把大明榨干都养不起这一千艘。” 张天赐回首行礼，随后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待工业发展至极，便是十万艘，我大明也养的起！” 朱标笑着摇头，他是不敢相信张天赐的话。对于他来说，能让大明的gdp翻个七八倍就算毕生目标了。 就这目标，估计也养不起一千艘现在的蒸汽船。 朱标上排拍了拍张天赐的肩膀：“走了张师，该去剪彩了。这次张师可是要和孤一起露面，少说少做。万一在现场丢人了，可别怪孤，不救尊师了。” 现场已经被栅栏围栏了起来，每间隔一步便有一位士兵带刀站岗。 朱标头戴王冠，步履从容，周围早已准备好的史官立刻催促助手开始准备摄影。 张天赐跟在朱标身后，目光所及之处，皆站满了等待许久的百姓。 看到朱标出场，再看朱标身上的太子常服，有见识的百姓立刻下跪大喊：“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随着有人带头，万人齐齐下跪，起初声音还十分混乱，随着呐喊的次数增加，声音也越发整齐。 “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 张天赐跟在朱标身后，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手却握成拳头，眼角还偶尔抽动一下。 朱标听了几声整齐的呐喊，或许是觉得满意了，这才对着百姓大喊：“万民！平身！” 一个个随身太监站成一排，重复着朱标的话大喊道：“太子殿下说，万民！平身！” 百姓又高呼一声：“谢过太子殿下！” 朱标原本一直在皇宫内觉得压抑，繁琐的政务、父母的期盼、劳累的学业，这些无不一直在压抑着朱标的内心。 然而当他今天来到现场，接受万民参拜，朱标便立刻明白，为何这天下人都眼热这个位置了。 万民敬仰参拜，百官的恐惧，生杀大权，朱标从没有今天这般深刻的，体会到权力的滋味。 “孤，代父皇向天下百姓起誓，黄天之下，皆为汉土。日月所照之地，皆为我大明之地！” “从今日起，我大明将复秦之威、汉之武、唐之盛、宋之富！咱老朱家，将带天下百姓一起过好日子！” 张天赐差点没憋住，最后这句话是朱元璋硬要加进来的，说是朱标写的太文绉绉了，老百姓听不懂。 不过，最后这句话虽然听起来粗俗，却也是老百姓听的最清楚的一句。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打出去！打出去！” “我要参军！我要封侯！” 整个人群再次爆发呐喊声，而这一次喊什么的都有。 “多么纯朴的百姓啊……可惜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推翻头顶上的大山呢？” 张天赐叹气一声，索性不想这些东西。他可不是教员，没有那么强的人格魅力，没有改天换地的本事。 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先让华夏富起来，强起来。 最起码，异族入关和百年屈辱这两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第94章 给新兵蛋子练练手! 随着第一张蒸汽船下海的照片被放进史记中，大明的海权之路也正式开始。 七月，另外两艘朱元璋的龙船也被改造完成。 有了三艘蒸汽船的朱元璋此时内心无比的自信，在得知吴祯和吴良新水军训练的差不多之后，直接在第二天早朝之上大手一挥，以劫杀大明使臣为由，向倭岛开战。 三艘蒸汽动力船，六十艘当年鄱阳湖水站后缴获的战船，二十艘这几年陆陆续续建造的大船，分为两路，直接从石见和佐渡两地进攻。 经过百官的商讨，最后也定下了以“三个目标”为基础的战略方针。 第一目标，夺下这两块富矿地区，此目标务必完成！ 第二目标，尽可能扩大领地，增大战略缓冲带。 第三目标，对所有具有奴性愿意苟活的倭寇留命，使用天竺教教义对其洗脑，而不愿意投降的倭寇，则进行“净身”，随后扔到矿场中充当免费义工，震慑愿意苟活的倭寇。 随着基本的战略定下，朱元璋头一次觉得一个计划居然能推行的这么顺利，当即就觉得有些不爽。 怎么，难道你们对我以前的计划很不满意吗？ 张天赐没有管朱元璋心里的不爽，反正在张天赐看来，百官怎么做朱元璋都会觉得不爽。 就老朱那性格，少喂他一口都会觉得这是你欠他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管好自己，等以后大清洗的时候少被折腾。 从上海县回来之后，张天赐便又收到了机械部的喜讯。 “陶成道导师成功简化发动机，新的发动机不再需要火花塞这种大型外置结构，对于内部的结构也进行了改造，增大了发动机的性能。” “唯一的缺点就是…噪音变得很大。” 听着韩玉成的汇报，张天赐点点头，对陶成道的改造十分满意。 虽然陶成道一上来就搞出了现代的内燃机，但是这东西的结构因为太过先进。 配件等配套设备跟不上，反而影响到了汽油内燃机本身的能力。 与其固执着在内燃机上改造，不如改变赛道，将汽油内燃机改为柴油机。 虽然陶成道对于张天赐这种“退步”的选择很不满意，但是相比于汽油机，现在的大明还是更适合柴油机。 除此之外，凉州卫也传回了消息。 张天赐派出的石油探索队已经路过凉州，按照时间推算，此时的探索队距离准格尔盆地应该不远了。 对于这支队伍的消息，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张天赐，都十分关注。 张天赐自然知道，距离更近的大庆和胜利两个油田在哪，但是这两个油田都属于千米级别的钻探深度。 以现在的材料和工业水平来说，想将地下千米的石油钻取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相比之下，只有位于新疆的大黑山油田更加方便，平均钻探深度不超过两百米，最浅的地方也只有一百多米。 而且大黑山油田的地表还有一座被当地人叫做大黑山的天然沥青山，找起来也十分方便。 唯一的缺点，便是那块地方现在属于土尔扈特部族。 对于这个部族，后世的历史只记载对方生活的区域原本是察合台汗国。 汗国崩溃之后，这块地区又迅速衰落回原本的部族式游牧的生活。 相比于大明直面的蒙元人，土尔扈特的蒙元人要稍微和平那么一点点，偶尔东西不够吃的时候，会跑出来到处打秋风，行为比北元残部的行为要温柔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虽然世仇不多，但是当朱元璋在得知那有大明急需的资源以后，朱元璋依旧按耐不住想要出兵的心，将那块领土囊括其中。 只是这份豪情壮志没有持续多久，朱元璋看了眼眼前正在愁着没钱开锅的徐本，便打消了即刻动兵的念头，而是心心念念等起吴祯和吴良的好消息。 因为划时代的蒸汽机，原本三至五天的路程，在短短一昼夜内蒸汽动力船便到达了倭岛佐渡地区附近。 吴良收起望远镜，看着仅凭肉眼便能看清的佐渡岛，呵呵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群小倭寇怎么想的，居然会起这个难听的名字。” “占下之后我看不如改名叫首登岛，以此纪念我大明首占倭寇之功。” 一旁的副将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看着佐渡岛的模样，小声说道：“不如叫奈子岛……” 听到副将的话，吴良心中刚刚凝聚起的万丈豪情，瞬间便被熄灭。 一脸无语的看向对方，吴良忍不住骂道：“在你眼里，除了那玩意就没别得了是吧！” “别废话，给老子放船下去，准备登岛！” 副将接令，旗手挥舞旗语，其他船只在同一时间行动起来，开始准备登岛占地。 石见地区这边，相比于吴良的直来直去，吴祯的行动就要更加谨慎。 在看到岸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观船的人，吴祯问起身边的参谋。 “咱们是直接登岛，还是先炮火吓唬他们一番？” 那参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眯眼看向石见地区，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下官记得，大明科学院的张少傅，好像对倭岛没什么好感。” 吴祯闻言嘴角一抽，心想那可不是没好感，那好像是有世仇！ 哪有制定计划是按照灭种为目标的。 不过经过参谋这一提醒，吴祯知道，如果想要更多的大明科学院人才，那就要和张天赐搞好关系。 想要搞好关系，就要了解张天赐的喜好。 张天赐喜欢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张天赐讨厌倭寇这件事，那是就差刻在脸上了。 “既然张少傅不喜欢倭寇，那就没必要身怀利器还和对方讲道义。” “省点弹药，先只来一轮火炮轮射吧。” 经过改装的圆锥形弹头，再加上使用了子弹的底火工艺，只是两个小小的改动，射程便从两公里瞬间飙升至十公里。 按照现在距离海岸还有五六公里的位置，这个距离射炮正好。 反正也不怕打偏，让这群老手也教一教新兵，给新兵们增加点经验也好。 第95章 憋屈的长庆天皇 随着旗手发出信号，各个船只由纵变横，将船只一侧对准了倭岛的沿岸，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待瞄准倭岛之后，只见主舰上的旗手发出信号，四十只大大小小的船，全部瞄准倭岛海岸，直接开炮！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只听得天地之间炸响起轰轰隆隆的炮火声！ 岸边在一瞬间尘土飞扬，形成了一片由尘土组成的隔离区。 吴祯放下望远镜，对参谋说道：“看着还挺爽，要不再试试炸硫酸和子母弹这种特种弹？” 参谋摇摇头：“人太少，不好测，等到了倭岛人城里再说吧。” 吴祯一脸无语，心想你怎么和那张天赐一样心黑？ 老参谋，你变了，你不是当年陪着自己，制定计划的那个老参谋了。 不过吴祯转念一想，自己手下的都是新兵，因为朝廷没钱，饷银每个月只发了一半。 要不是因为军中思想兵的工作做的不错，这些新招的兵估计早就闹情绪不干了。 正好此行去倭岛人的城里，多多让新兵们搜刮一番。 如今朝廷规定，打仗时不允许再出现对老乡和百姓的骚扰，也不允许抢夺老乡家的东西。 这饷银又少，又不允许抢劫，吴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新兵吃亏。 正好朱元璋眼前的红人张天赐对倭岛要采取灭种行动，那不如灭亡之前让新兵们抢一圈，弥补一下朝廷少发的饷银。 下定决心后，吴祯一挥旗帜，旗手看到后立刻挥动旗语下令：登岛！ 此时，海岸边还有几名还活着的小倭寇，他们打颤着双腿，显然是早就被吓蒙了。 今天大早上，山名家派来这边采银子的奴仆，刚到这就看到有黑船靠近。 心中担心是高句丽的贼子来打秋风，这奴仆便赶忙回到村里，叫来乡亲们到岸边做好防守的准备。 奴仆先是叫来村民，先去通知城里的武士大人。 随后带上刀子和草叉，领着村里人一起来岸边，防御这些是可能是高句丽来的海盗。 结果，还没等武士大人过来，岸边便突然被炮弹给炸了。 一排根本看不清射速的炮弹，直接将岸边炸的尘土飞扬。 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岸边防守，直接被两三发炮弹全体带走。 一些倒霉蛋更是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整个人碎成了拼图，在天上乱飞。 就算距离比较远的幸运儿，也被这炮弹携带的巨大动能，给炸的是头晕目眩，耳鼻流血。 山名的奴仆运气好，因为要指引后面赶来的村民，所以站的位置比较远。 但是即便如此，这名奴仆依然被炸的头晕眼花，缓了好几分钟才感觉世界不再旋转。 等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开始向岸上登陆，而那些队伍前方的人，则举着一杆大旗。 那旗面以红色为底，上绣着黄金色的盘旋升空的巨龙，巨龙的上下则绣着太阳和月亮。 巨龙、日月！ 在这个时代，能使用巨龙和日月这两个元素的，只有海对面的大明王朝！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明打过来了！” 山名家的奴仆大喊一声，连落到地上的装备都没有管，直接就往回跑。 率先登岸的吴祯，看着远处逃走的山名家的奴仆，随手叫来身边的副将：“他往那边跑，这说明那边有通往人烟的地方。” “你去带兵，直接用马车拉着马克沁，跟着这个傻缺，将最近的城镇给我带兵接管了。” 说完，吴祯又叫来另一名副将：“你在这先驻守，等野战炮全都拉上岸之后，带兵沿着我们的方向前进。” “此次行动要快！争取三天之内找到山名家，将其彻底控制，逼问出石见银矿的位置。” 一名副将这时举手：“山名家的人如果不说呢？” 吴祯冷哼一声：“那就让随军出征的锦衣卫上，这世界上还没有锦衣卫问不出的秘密。” 说完，吴祯看向所有士兵，大喊道：“诸君！倭岛肆虐沿海，从宋末至今已百年有余！” “我大明立国后，曾不计前嫌，想与倭寇和平共处！然而倭岛贼子先说大明得国不正！后虐杀我大明的使臣！” “此次出军，无须顾虑！我等乃为沿海百年受苦的百姓，前来复仇之！” “全军有令！出发！” 随着吴祯占领距离岸边最近的石见县，南方长庆天皇才刚刚得知大明出兵，攻打了石见和佐渡地区。 而此时，已经是明军登陆的第二天。 长庆一拍桌子，将跪坐前方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一旁，面色十分阴狠的怒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昨天上午登陆，今天都已经下午了才告诉我！难不成我们连一匹从大明走私过来的马匹都没有嘛！” 一位幕僚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紧张的小声解释道：“马匹，都在怀良亲王那。从石见地区逃出来的人没有批文，只能乘坐驴车赶过来……” 一听到幕僚这么说，南天皇更加愤怒，咬牙切齿，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今倭岛的局势，虽然是南强北弱，可是南方的实际权力却是在怀良亲王的手中。 南天皇此时就算在愤怒，他也说不得怀良亲王一句，到头来只能生着闷气，在心底埋怨怀良亲王。 在他看来，这次大明出军完全就是为了报仇。 三年前，大明的使者曾来倭岛，要求恢复往日的朝贡关系。 而当时负责接见大明使者的便是怀良亲王。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野心的倭寇，怀良亲王无时无刻不想着跨海征明，甚至妄图将整个大明打败，将大明变成大倭寇国。 虽然南北分裂的倭岛，导致怀良亲王的计划不能实施，但是那些向大明沿海袭扰的倭寇浪人，却有半数都是怀良亲王暗中指使。 然而倭寇肆虐这事的真相他南天皇知道，但是大明人可不知道，到时候人家大明军队算账只会算在他自己的头上。 几个月前，大明突然恢复甚至鼓励起大明的商人来倭岛做生意，这还让当时的南天皇高兴了好一阵。 以为这是大明摒弃前嫌，原谅怀良亲王的行为。 如今大明的突然发兵，让南天皇意识到，那些来做生意的商贾，可能不是真的来做生意的…… 第96章 拍照拍麻了 关于倭岛的局势，张天赐并不是特别关心。 三艘蒸汽船，外加六十艘陈友谅遗留下来的战船，二十艘最近五年新造的船，还有马克沁和野战炮在旁辅助。 这要是能输给倭寇，那吴良和吴祯直接自我凌迟得了。 目前最让张天赐关心的，是眼前的一个小机械。 这台机械上放着一个手柄，手柄连着两个网状的听筒，手柄的一端伸出一根由杜仲胶包裹的铜线。 铜线连接到底座，底座延伸出另一根铜线，伸向远处另一个宫殿。 朱元璋拿起这个听筒，看向张天赐，张天赐点点头，朱元璋这才咳嗽一声，对着听筒喊道：“妹子？” 仅仅是下一刻，听筒中便传来有些模糊的声音：“重八？” “重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朱元璋呆愣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电话，又看了看一脸自豪的张天赐：“这，居然真的能千里传音！” 张天赐点点头：“陛下，若是此物不成，我还敢拿来给陛下试用吗？” “此物虽然目前还不够完善，比如通话质量太差，暂时只能做到一机一线这么沟通，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成功，微臣便带着实物来让陛下试试。” “对了陛下，史官这边还要给您拍照留念，日后这张照片也是要放到《明史-工业志》中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拿着电话听筒，摆出姿势，等到史官拍照结束后，才放下电话。 “所以，你这次来又是和咱要银子的？” 朱元璋本以为张天赐会点头，甚至心里连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 比如大明实在没钱了，再等等石见银山，或者用徐本那快要秃顶的头发当理由也行。 徐本：啊啾！唉？难不成是着凉了？还是哪个竖子在背后偷偷骂老夫？ 张天赐摇摇头：“陛下，先不说杜仲胶的产量，单说那铺设用的铜和要花费的银子，我大明现在能掏出来这些嘛？” “这次主要是给陛下一个样机，给陛下打个提前量。陛下可以召百官商议，到时候哪些区域需要率先铺设电话线，哪些区域可以向后拖一拖。” “毕竟，手里有了规划，这到时候办起事来才不慌张。” 朱元璋松了口气，找文武百官议事而已，还好不是来要钱，不然朱元璋真是又要头疼了。 “对了陛下，今日除此之外，还有一物，不过需要陛下出城去看。” 朱元璋接过万福递来的茶水，看向张天赐：“什么东西？不知道作为皇帝，咱不能随便离城吗？” 张天赐嘿嘿一笑，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微臣给陛下画的大……呃，提过的火车吗？” 朱元璋点头：“自然记得，你说此物食煤自动，可载千石而飞驰……等等，你这东西造出来了！” 张天赐指了指南方：“就在城外，微臣简单的铺设了三公里，陛下可前去参观。” 本以为朱元璋会兴高采烈，哪知道朱元璋突然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一拍桌大喊道：“把毛骧给咱叫过来！” 没过一会，毛骧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陛下……” 话没说完，朱元璋便将手中的茶碗扔向毛骧。 “张天赐造了火车巨物，他在城外铺了整整三公里，咱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说！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吃了！” 毛骧顶着额头流下的鲜血，低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在帮陛下……” 毛骧抬眼看了眼张天赐，又赶忙低下头：“将一些无用之物处理掉。” 看见毛骧这谨慎的动作，朱元璋先是微微疑惑，随即反应过来。 坏了，好像打早了。 好像是徐本为了维持朝廷的开支，将他皇帝的开支给砍半了。 朱元璋没办法，只能将地主那抄家得来的东西变卖。 而这事又因为涉及到皇家威严，所以老朱只能让毛骧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偷偷处理掉。 所以，毛骧这一阵一直在忙着帮自己赚钱，然后因此疏忽了城外铁路的建设？ 朱元璋面色一凝：“那铁路足有三公里之长，定需要铺设多日，你怎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天赐，告诉他，你这什么铁路铺设了多久！” 张天赐在一旁看的都快笑出了声，尤其是朱元璋那突然沉默的样子，还真从没见过朱元璋这副神态。 听到朱元璋问自己，张天赐觉得是时候给人生找点乐子了！ “回禀陛下，铺设整条铁轨，耗时四个时辰！” 朱元璋一拍桌子：“听到没有，整整四个时……多少？” 张天赐眨了眨充满“纯真”的大眼睛：“四个时辰啊，哦，如果不算来回路程，那应该是三个时辰余五刻。” 朱元璋先是震惊，随后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指着毛骧说：“滚下去领赏吧。” 随后看向张天赐：“等咱准备准备，唉，真麻烦，出个宫还要和一群官员说。” 等到下午接近天黑时，一套乱七八糟的流程才算走完，朱元璋这才带着自己的五个大儿子和马皇后，身后又跟着二十多名文武官员。 两旁还有上百名既负责仪仗，又同时兼职安保的士兵保护朱元璋的安全。 坐在马车中，朱元璋一脸无语的和身旁的马皇后说道：“咱当年也是从最底层干起来的，又不是只会在营帐里出主意的军师，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咱看还是那群百官吃饱了撑得，这么大阵仗，耽误多少老百姓做生意啊。” 马皇后笑了笑，轻轻握着朱元璋的手，安抚道：“从你那皇宫出来便是正阳门，做生意的哪有来这的啊，耽误不了老百姓的。” 或许是因为马皇后说的在理，朱元璋也只是哼了一声，没再继续去抱怨。见朱元璋不在那抱怨，马皇后便微微打开车窗旁的帘子。 往外一看，正看到不远处张天赐和陶成道，带着一众工人在那等待朱元璋。 一拍朱元璋的手背：“到了到了，别再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张天赐和陶成道二人常在朝中走动，自然是受得了你这脾气。” “可是他们身后跟着的匠人，哪有接触你的机会。” “人家都是来给你大明做贡献的，你平时吓唬张天赐就算了，总不能现在还吓唬老百姓吧。” 朱元璋咂吧咂吧嘴，觉得马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便轻咳一声，摆出和善的姿态下了车。 下车之后，又是一套烦人的礼仪。 先是百官拜服，然后等史官拍照。 随后又是朱元璋近距离参观火车，还是要等史官拍照。 最后朱元璋带着儿子和媳妇站在火车前，还是要等史官拍照。 一直搞到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张天赐这才亲自上手，启动火车。 第97章 蒸汽侯怒揍史官 老式的蒸汽火车上，装满了密密麻麻的阀门和管道。 朱元璋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眼昏花，心想这东西真是常人所能操控的？ 好在大部分的阀门和管道，都是在火车外面。 只需要启动之前检查一遍，火车行驶过程中便不再需要对这些外部的阀门，进行额外的操作。 加热蒸汽机的第一步便是使用木材引燃煤炭，等到煤炭被引燃，将水箱加热之后，张天赐便打开水箱上方的排气阀。 这一步的目的是为了将水箱内部已经被加热的空气排出，否则被加热的空气会进行膨胀，让水箱内产生高压，反而会降低加热水箱的效率。 等张天赐感觉差不多之后，便打开行驶开关，随着蒸汽正式进入活塞中，活塞推动着连杆，连杆再带动车轮，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朱元璋和文武百官看到火车启动以后，无不站在原地，惊愕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在运转时，发出的哐哐声。 行驶了大概四五十米，张天赐又关掉了送气开关，断掉了送往活塞的蒸汽，随后又和助手韩玉成搬动了安装在前方四个独立车轮上的制动器。 看着刚刚开了没几米的火车居然又缓缓停下，朱元璋和文武百官觉得有些疑惑，心想难不成是蒸汽火车坏掉了。 不等有人上前询问，张天赐便拉响了上方的汽笛，随后对后方的人大喊：“注意躲远点！” 看周围没人，张天赐又下车打开了锅炉下的排水阀，将水中沉底的杂质和水垢喷出。 巨大的蒸汽冲击，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惊叹科技的造物，滚滚翻涌的带有杂质的白色水蒸气没过一会便消散在空气中。 抓住喷射蒸汽这个契机，史官又把相机掏了出来，对准正在喷射的蒸汽拍照。 “绝了！绝了！老子要在史书上留名了！”史官刘振咧着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千古第一史官，第一个实物实景记录的史官，哈哈哈，这个名字爷留定了！” 张天赐泄出杂质之后，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启动了。 打开送气阀门，滚烫的蒸汽再次涌入活塞。 这次使用的活塞不再是一开始发明的第一代活塞，而是经过陶成道改造的双层双口堆叠活塞。 当蒸汽从中央涌入，双相活塞阀会短暂的将其完美的封闭在其中。 随着蒸汽的增加，活塞阀继续运动，打开通向第二层的左端活塞口。 蒸汽顺着暴露出的左端活塞口涌入第二层活塞，从而推动第二层的活塞进行活塞运动。 这时第二层的活塞在运动时，又会将右端内部的空气通过和第一层活塞相连的右端通气口，将蒸汽挤压出去。 如此再来一次反向的运动，一个往复式活塞便能在一股蒸汽的驱动下进行往复运动。 随着活塞的运动逼近极限，火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然而就在火车快要到达极限时，张天赐只能和助手韩玉成关闭送气阀门，将多余的蒸汽从烟囱排出。 至于为何要停止蒸汽火车，很简单，再不停止铁轨就到头了，要是第一次火车运转直接就脱轨飞出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到火车停下，张天赐又等了一会，提前被告知不要跟随太近的朱元璋等人，才姗姗来迟。 “此物出！大明兴！”朱元璋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张天赐的肩膀，对张天赐说道：“爱卿，咱要给你封侯！封蒸汽侯！” 张天赐翘起的嘴角缓缓放下，随后后退一步，躲开了朱元璋的手，又作揖道：“恕臣不能接受！” 朱元璋一愣，和一旁同样兴奋的文武百官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怎么，你是觉得封侯不够？” 张天赐摇摇头：“不是，蒸汽侯这个名字爷太难听了。” “微臣可不想在史记上留下这个名字。” 文武百官先是沉默，随后哈哈大笑，左丞相汪广洋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天赐，你若是觉得难听，推脱便可，事后再找陛下商议嘛。” “你倒好，直接说觉得难听给拒绝了，这理由千古未有，你看那史官不正记着吗？” 嗯？张天赐向刘振方向一看，好家伙，真就奋笔疾书呢！ 【洪武五年七月廿一，张天赐创制蒸汽火车。】 【此物非马，食非草料，乃煤炭也；排气非污秽，乃煤气耳。】 【火车动则金属相击，节奏有序。上与百官观之，皆大骇而喜。】 【上欲封张天赐曰“蒸汽”侯，天赐耻其名之不雅，固辞不受。】 史官刘振写着写着，就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抬头一看，朱元璋和文武百官全都齐齐望向他，不等刘振反应过来，便感到后背掀起一阵飓风。 “老登吃我一脚！敢把蒸汽侯三个字写在史记上，我就揍死你。” 史官刘振笑呵呵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只是淡定的说道：“你确定不要我记？” “这到时候传到民间，在被民间乱传一通，伤了你的名声无所谓，伤了陛下的名声，你来承担这个责任吗？” 刘振这么一说，张天赐顿时想到传到后世的“野史”。 例如黄月英是司马懿假扮的，某某皇帝当街强上大臣，某某大臣又当街强上皇帝等等…… 一想到这，张天赐便打了个冷战。 史书确实不能改，但是今天这口恶气也必须出。 对着刘振就是一顿胖揍。 要知道张天赐每天都会抽空练枪，不说体能，单说这臂力就不是刘振能反抗的。 刘振被打的不能还手，却也一声不吭，只想着到时候再史记中报复回来。 好在朱元璋也知道分寸，看了会热闹之后，便笑呵呵的呵斥住手。 等刘振再从地上站起来，冷哼一声，在笔记上又添加一行文字。 【百官闻之哄笑，天赐闻史官秉实而记，羞怒不堪其辱，怒而殴打史官！】 记完之后，刘振好像出了口恶气一样，跟着文武百官一起回城去了。 第98章 黑心弹和钢渣弹 大明第一次火车试行成功，倭寇岛这边的情况，也让吴良和吴祯二人感到震惊。 “尼玛，这小倭寇这么好打？” 吴良放下眼前的望远镜，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副将：“你也看看，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佐渡地区为武田家族统治，作为南方有名的天皇打手，武田家自然也是圈养了大量的武士，且将自己治下的城池打造的“固若金汤”！ 当然了，这所谓的“固若金汤”，只是相当于他们自己人而言。 副将看着望远镜中，不远处的武田城，缓缓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这城墙也就五米高吧？那小倭寇是不是骗我们，这能是南方倭首的重镇之一？五米高能防住谁？” 大军开拔，除了后勤之外，信息也是最重要的。 吴良虽然用兵直率，但也不是愣头青，自然要在攻打之前抓几个土着好好问问。 在得知，武田城是南方重镇之后，吴良甚至做好了浪费一些弹药，以火炮打烂城墙，然后再用马克沁逐步向前推进的准备。 然而在看到武田城的真容之后，吴良只能表示呵呵。 你一个比村子大点的县城，也敢叫重要城镇？ 这还怕个屁，直接几炮下去，整个城都给他扬了！ “可能是本地人本来就矮吧，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到五尺高，真不知道这边的人怎么这么小。” “也别浪费全金属弹了，直接给我把化学部制造的黑心弹拿出来，正好用小倭寇试试炮！” 黑心弹，化学部鬼才的杰出发明。 在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这两个妄图在十四世纪研究原子弹的化学大师的带领下，化学部成功的将硫酸、硝酸、氰化钠、铅粉等有毒的有腐蚀性的物质加入到了炮弹当中。 由于朱元璋爱惜土地，所以化学部这些构想一开始也没实现，不过在确定攻打倭寇之后，外加上正阳子和登云道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朱元璋这才允许他们少做一点，试一试效果。 至于张天赐，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 正阳子和登云道人两个老登害怕张天赐不同意，便没有和张天赐提起这件事。 而朱元璋则以为张天赐知道这个小事，所以也没提起过。 吴良指挥炮兵，装好由浓硫酸作为填充物的炮弹，让这些老炮兵做好预瞄之后，只数了三个数，便一挥号旗，火炮发射。 原本武田城正值下午安静祥和的时候，街上也有几家商户在开店，一些武士正在吃东西不给钱和调戏妇女，一旁的小孩子听着母亲说父亲在大明抢劫的英姿，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却不料，就在人们享受着下午生活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的巨响，让整个城市的人全都驻足原地，想要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那个小孩突然指着天边，刚打算开口，明军的炮弹便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缘。 紧接着，只听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炮弹直接落入到城镇内部，爆炸开来。 化学部在研究黑心弹的时候，为了避免浪费内部的化学物质，在装有化学物质的玻璃瓶外侧，还加了一层由棉花包裹的夹层。而这夹层内，贴的则是硝化纤维。 巨大的冲击之下，硝化纤维直接在狭小的空间内发生了爆炸。 爆炸的巨大破坏力直接将玻璃瓶挤压破碎，让内部的硫酸瞬间气化。 在一轮火炮的轰炸之下，只是短短一瞬间，整个武田城内便四处弥漫着气态的硫酸。 一些在冲击之下幸存的人，此时还在四处乱跑，如果不慎闯进硫酸蒸汽之内，便会让硫酸依附在皮肤之上。 然后在因为恐惧而心跳加速，反而会促进硫酸腐蚀皮肤，以及在体内的侵蚀。 吴良放下望远镜，看向副将：“感觉效果没有化学部吹的那么好，我看还有人能在硫酸雾里乱跑呢。” “让他们换上钢渣弹，试试钢渣的破坏力怎么样。” 钢渣弹则是机械部新来两位人才，周恒和王威的杰作。 在炮弹内部填满冶铁部囤积的钢渣，这些钢渣内大部分都是目前炉子无法融化的金属，或者一些暂时不明原理的杂质。 这些钢渣质地坚硬，且大小多在一毫米到一厘米之间，装在火炮中，是杀伤敌人绝佳的武器。 钢渣炮的造型要短一些，内部设计更加精妙，内部的火药则是由弹头撞击之后，让内部产生巨大的压力，从而将雷汞引爆。 一排排钢渣弹准备就位，炮手小心翼翼的将钢渣炮通过后部装填的方式放到炮筒中。 机械部的设计精妙归精妙，但是在炮手们看到，小小五克的雷汞就能将一头猪炸掉一大块肉之后，便没有一个敢对这些炮弹粗手粗脚的。 等待号令，炮旗挥动，开炮！ 武田城内的人还没从慌乱中安定下来，和上次一样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反应过来的人们来不及躲避，下一刻钢渣弹便已经落到地上。 巨大的冲击产生高温，在压力和高温之下，雷汞瞬间爆炸，将四周被玻璃和棉花隔绝的钢渣挤压出炮体的外壳。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无数数不清的钢渣，将二十米内的所有生物和木质结构，全部打了个稀巴烂。 一些临近没能跑远的倒霉蛋，只能看着自己被打的千疮百孔，瞬间毙命。 武田家圈地此地将近百年时间。 这百年来可以说是日日夜夜都在招募武士浪人，一旦武士浪人的人数够了，接着便是登上小船，开始对大明的沿海开始劫掠。 粮食、铁具、衣物、书籍，甚至连女人都是他们劫掠的目标。 就在武田盛龙以为，自己的家族将在自己这一代达到顶峰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将他的一切美梦统统打碎。 只是间隔很短的两次爆炸声，居然让整个武田城瞬间变得哀嚎遍野。 是什么武器？是谁发动的袭击？他们是从哪里发动的袭击？ 不等武田盛龙想清楚这一切，便看到了冲向城内的袭击者。 第99章 为牺牲的英灵陪葬吧! 在武田盛龙震惊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到底是谁在袭击他们武田城！ 是明军！是铺天盖地，举着大明旗帜的明军！ 他们从远处的反斜坡后奔跑过来，为首的骑兵们，骑着怀良亲王都不曾拥有的高大骏马。腰间别着长刀，手中却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插了一个管子的黑盒子。 “冲锋！男阉女杀，矮于轮者，不可采矿者，杀！” 张天赐不是嗜杀之人。 在原定的计划中，日后和日耳曼、斯拉夫、高卢乃至是盎撒和犹太西方等民族接触时，都可以采用民族融合的政策，将这些西方民族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可是唯独小倭寇这个民族，张天赐一点想和他们融合的想法都没有。 重生之前，华夏主张世界大团结，这种通通杀光的话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既然现在重生了，还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要是再不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那张天赐干脆直接撞死在自己的火车上得了。 所以，当吴祯、吴良二人来找他讨论对倭政策的时候，张天赐只有一个基本要求。 男的阉掉留着挖矿，女的与不能挖矿的直接杀，一个都不许留。 如果让张天赐听到，有堂堂华夏儿女和倭寇留了种，那张天赐不介意用手中的权力，让一个无关痛痒的家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前往倭寇岛之前，机械部和吴良、吴祯做过精密的计算，由于载重和运力的限制，两人只能各带两百匹马，一共四百匹马。 虽然和蒙元战争时动用的资源不能比，但是就算只有两百匹马，那打倭寇也像是打孩子一样。 尤其是被现在这些连阵型都没有，只顾着四处逃跑的倭寇，那打起来更简单了。 在此其中，一些可能是武士的倭寇，顶着被硫酸雾侵蚀的双眼，举起手中的长刀想要和明军死磕一番。 结果被路过的步兵看到，举起手中的“王八壳子”，对着那武士就是一枪。同时心中还会暗骂两句：你要跟谁对刀？ 小贼！时代变了！ 现在可不是刀剑的时代了，现在是火器的时代啦！ 在看城里这些小倭寇，有的居然还想着举刀反抗，那肯定不是能老实挖矿的主，吴良下令直接杀了。 再看另一边敢不听话，不去下跪还选择继续逃跑的，那一看也不是老实挖矿的奴，一样杀了。 人性最深处的杀欲，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在以往打蒙元的时候，老朱每次都三申五令的要求，不允许对降兵下手。 但是到了倭岛之上，真是一切都变了样。 虽然还是有规矩，但是却从不允许动手，变成了不允许虐杀。 战争，或者说单方面的吊打，只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后便彻底结束。 武田盛龙被五花大绑，其余的武田家人也全都抓了起来。 而城中那些百姓，没人在意他们是好是坏。 听话的，愿意跪地投降的留下，其他的全都为前世死去的英魂陪葬吧。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佐渡金山的具体位置在哪！”吴良冷哼一声，用枪指着武田盛龙的头。 武田盛龙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佐渡金山？没听过啊。 吴良看了眼身旁的锦衣卫，锦衣卫冲他点点头，吴良心里便有了数，这武田盛龙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佐渡地区有金山的事。 既然不知道，那可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作为一地之首，就算你愿意留下来挖矿，吴良也要担心担心你会不会聚人造反。 对着身旁的副将比了个手势，副将冲着吴良点点头，回了个代表“明白”的手势。 在武田盛龙的哀嚎和求饶声中，将他拉到俘虏的面前，随后一刀砍下，头颅滚到了俘虏的面前，将这些俘虏吓得更加不敢动弹。 相比于吴良的直率，吴祯的沉稳则让他在效率上慢许多。 先是派兵堵住石见县的城门，随后用火炮炸开一个缺口，在用马匹拉着马克沁，直接先对着石见县的人突突一圈。 等这些倭寇都被吓破了胆子之后，直接挑出愿意跪地求饶，痛骂天皇的人。 其余不愿意的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粮食，直接就地处死。 相比于武田家的迷茫，山名家就要聪明许多。 山名家主连半点抵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让手下的武士放下武器，带头跪了。 如果不是张天赐提出的不留首领这个要求，那么想来山名家的人一定能当个很好的引路狗。 不过，大明也不需要山名家的人做代言人，因为策略上就没有想过在倭岛留人，那么代言人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询问出石见银矿的下落之后，吴祯直接给了所有山名家人一个痛快。 吴良吴祯二人此行仅仅是第一战，缴获的俘虏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余人，主要还是被判定是懦夫的人太少，其余的都有造反的嫌疑，只能一口气全解决了。 倭寇的南北朝廷相距不远，且都位于佐渡和石见二者之间的中心地带。 在得知了大明居然分兵两路，将石见和佐渡轻松拿下之后，南北两位皇帝无不惊愕不已。 北天皇：“你是说，他们将大炮都拉过来了？只用一发炮弹就能炸穿我们的城墙？” 南皇帝：“怀良亲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是你杀了大明的使臣，大明绝对不会来攻击我们的！” 两位倭国皇帝的紧张并不能让局势有任何缓解，被许诺允许开场、建楼的商贾一起行动起来，倭寇岛内部开始将手中的真金白银砸进去，大肆收购倭岛一切能吃的东西。 而一些没资格在岛内入场的商贾，也被张天赐利用了起来。 朝廷提供甲胄和刀枪，许诺一月不封刀的许可证，你们不是没有原始资本吗？那就去倭岛自己抢吧！除了人不允许抢，其他的一切随意！ 就在一个月前，还是倭寇频频侵犯大明沿海！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攻守易形了！你倭寇能侵害我大明沿海，我大明也能灭亡倭寇！ 第100章 强则强，弱则亡! 随着军队和商贾双向对倭岛进行攻击，倭岛村寨结构的组织度，瞬间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打的无法还手。 即便是那些没有装备火铳的商贾，身上依旧穿戴着大明制式生产的甲胄，这让本就没有好铁的倭寇，即便是拿着刀也无法和这群没有组织度的商贾对抗。 开战第七天，倭岛第一份情报被送回大明。 朱元璋看着情报上的消息，乐的合不拢嘴。 “果然，倭岛真的有足以铺满应天银矿！” “山名家啊，倒是少有的聪明人，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过现在你辛苦发掘的银矿，尽数归我了！” “派船，将工部制造的水泥给咱运过去。砖石就算了，以小倭寇那水平，砍十年也破不了。” “对了，让他们留够人！别全都杀了，到时候没人采矿，雇佣我大明的百姓还要给银子，哪比得上这免费的劳动力啊。” “在拖几台马克沁过去，给咱把矿场看好了！咱不允许看到一点问题！” 朱元璋三两句便安排好了所能想到的事物。 这时胡惟庸上前谏言：“陛下，不能让商贾和士兵任意发挥，微臣认为，当派出一些官员，当一方面约束，一方面监督士兵。” 朱元璋瞥了胡惟庸一眼，却没出声反对。 思索片刻，朱元璋看着台下站如静松的汪广洋，呵呵一笑：“朝宗，别给咱往后藏了。” “你当咱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不是害怕要狗烹弓藏嘛，咱满足你。” “你到倭寇岛，给咱把那管好，咱让你活到死，怎么样？” 汪广洋叹息一声，心道：还是被朱元璋注意到了…… 心中这么想，面上却庄重的跪地行礼，对朱元璋郑重的说道：“微臣全凭陛下吩咐。陛下让微臣上火山，微臣便不会回头！” 朱元璋冷哼一声，看汪广洋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忍住了呵斥他的想法。 今天心情好，不骂他了。 开完了早朝，朱元璋哼着小曲跑到东宫，听张天赐给皇子们讲课。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张天赐是一天一讲，可是讲的太久，张天赐能想到可以教给皇子们的知识也越来越匮乏。 和朱元璋商讨之后，这一天上一次课，便改成了每七天上一次课。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口腔细胞，因为细胞过于微小，如果我们不进行碘液染色，则很难进行观察。” 只见此时每一位皇子和儒徒的面前，都摆着一台显微镜。 当初送给太医院药方的时候，显微镜也是赠礼的其中之一。 太医院在自己制作出显微镜，第一次观察到细胞之后，直接和朱元璋要了一笔银子，给每一名太医都配了一台。 而这些显微镜，便都是从太医院借来的。 当然了，说是借，可是看这些皇子很感兴趣的样子，想来是不会还回去了。 宋濂这老头也凑热闹的坐在最后，看着显微镜中大部分都已经死亡，却唯独有一个还活着正在抽搐的细胞，心里是感慨万千。 “看这个意思，道家的一生二，二升三也是有一些道理啊……不对啊，那老子时代，他又是如何知道细胞……” 不等宋濂喃喃自语，张天赐笑骂一声：“宋老头，你真是学魔怔了，人家老子说的是哲学，你往生物拐什么。” 方孝孺这时候举手问道：“张师，你所传授一切，皆以万物为本，却与我儒家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理论有所不同。” “若是日后人人皆信奉唯物，却不信奉儒家，我儒家又该如何自处？”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方孝孺这个名字还真没起错。 孝儒，对儒家是真孝顺啊。 “方孝孺，你相信这人世间，有人能用金汞之石，炼制成长生丹药吗？” 方孝孺立刻回答道：“自然是不信的，金汞吞入腹，除死之外，无一利处。” 张天赐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相信人间有鬼、神、仙等存在吗？” 如果说迷信，华夏的士子和百姓都有，不过二者迷信的却不是同一种东西。 百姓相信人间有神仙，有鬼怪妖物。 而士子则不相信这些，但是他们却对各种“气”非常迷信，例如龙气、财气、学气等无可捉摸，不可描述的“气”。 果不其然，方孝孺立刻摇头：“若有佛祖，当以雷霆先将那庙宇中的蝇营狗苟先洗个干净。世间只要庙宇还在，那佛祖便不存在！” 张天赐见方孝孺已经上套，便呵呵笑道：“那你说，长生丹药不存在，神仙佛祖也不存在，那为何人世间还是有那么多相信，并且愿意在上浪费一生的人。” “不说遍布天下的庙堂，便说最小众的长生外丹一道。我化学部的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在入我科学门下之前，也是乡野间炼制外丹的道士。” “我也不问你，对我科学一道怎么看，我只问你，哪怕世间无我，世界上便无人能发现科学一道吗？” 方孝孺被问的哑口无言，吭哧半天，才小声说道：“若是时间足够……应该会有吧……” 张天赐这时突然变得面色冷漠，一拍桌子，将朱棢吓了一跳：“时间还不够吗！” “早在商周，便有女将妇好杀西夷白蛮的记录。等到战国大秦时，同样有西羌役奴着为黑的记录。” “再往后，汉时的“大秦”！唐时的昆仑奴、大食人！宋元时期更是遍地二十八种色目人！” “普天之下，何地无人？我华夏从夏至今已有四千年，难道那些外人就会比我们存在的时间短很多吗？” “既然你知道天下有地便有人。那么，大明能有我，那些异族便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张天赐”吗！” “方孝孺，我原本见你聪明执着，以为你是可造之材。可是如今看来，你的脑子里只有儒！而从没有天下百姓，甚至连陛下和朝廷都没有。” “我告诉你吧。如今的世界不再是五百年前，甚至不是两百年前！如今的世界是处于变革的大争之世！” “此时和那战国别一无二，强则强，弱则亡！” 第101章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朱元璋听到这，当即推门而入，一手指着张天赐，同时一脸寒意的看向张天赐：“张天赐，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突然闯入，直接打断了张天赐的演讲。 同时也让张天赐疑惑，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世界即将进入大航海时代，大争之世就快来了！ 现在不快点发展，难不成以后打困难模式？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意思？ 很显然，朱元璋对于刚才的话，和张天赐有着不同的理解。 迄今为止，张天赐无论是搞科学，做发明，提出一些政策的改变意见，能被朱元璋所通过的，无不是因为这么做，符合自己的利益。 对于朱元璋来说，张天赐就是大明最好用的工具人，无论是改进火器增强实力，军队的直接最上层发放薪资削弱军权，又或者是打倭寇补充资源，这些都是对于当下大明最好的选择。 可是张天赐今天一席话，让朱元璋却突然警惕起来。 曾经张天赐曾提出过，通过尊崇炎帝神农氏，以及科举中增加其他学派的知识，来摆脱儒家对于朝堂的桎梏。 尊崇炎帝这一点，朱元璋总是觉得心里不安，便一直没有将这点推行下去。 但是百科之学，朱元璋倒是没注意到什么问题。 可是今年开春科举之后，朱元璋在面试每一位中举之人时，突然发现一个异常情况！ 这些精通百家之学的人，他们的眼中对于皇权的尊崇少之又少！ 就算一些人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他，那也是在崇拜他，而不是朱元璋背后的皇权。 尊个人而不畏权、发扬唯物科学之理、天下诸国正处于大争之前。 这种种事件被朱元璋串联起来，作为十四世纪最为传奇的人中龙凤，朱元璋关于危机的直觉一瞬间就被唤醒。 朱元璋能看懂张天赐在做什么吗？并不能，或者说只能看懂一半。 虽然单独来看，张天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明增加国力，可是如果组合起来看，那张天赐是在帮大明？不！他是在帮助最底层的商贾！ 张天赐为什么要帮商贾？为了当吕不韦？不对，不是吕不韦。 是为了当第二个沈万三？也不对，张天赐在这些行为中，一点利益都没获得。 “张天赐啊，你可真是……徐达和汤和，加起来都没有你藏的好啊！” “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商贾？是曾有商贾帮过你？还是你背后有什么，咱都不知道的组织？” 张天赐轻笑一声，这一刻好似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商贾富裕了，朝廷的四成商税也就能收更多的钱？” “这朝廷有钱了，大明科学院才能有更多的拨款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把咱当的和那群百官一样无能？咱若是看不出，咱便不会问！” 二人一个咄咄逼问，一个坦然面对，看的台下吃瓜群众心惊动魄。 张天赐咧嘴一笑，刚打算回答，却听台下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朱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朱元璋说道：“父皇！爹！” “张师有爱民之心您也认同！那您又何须惧怕张师所作所为？” 朱元璋不可置信的看向朱标，表情越来越扭曲，最后直接指着张天赐，对着朱标大吼道：“你都说了！他张天赐爱的是民！在他眼里，咱可不是民！他是要……” 朱标面对着朱元璋的咆哮，却和以往不同，此时竟然表现的无比冷静：“父皇，张天赐爱民，便不会害民。” “民有可活，天下不乱，又怎会造反？” “我知道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张天赐让老百姓越过越好，从而和我们老朱家对着干，甚至是削弱皇权。” “可是父皇，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任何阻止老百姓过上更好生活的人，都是所有老百姓的敌人！” “父皇您当然可以大手一挥，把张天赐发明的一切都销毁，把张天赐直接吊死在花园中那棵老歪脖子树上！” “可是，父皇您如果阻止了这一切，我也阻止了这一切。那大明岂不是又走回汉唐宋元的老路吗！” “到那时候，老百姓就不会抛弃我朱家？不会对我们掘坟鞭尸吗！” 听到朱标的呐喊，朱元璋先是觉得不可置信，随后满脸怒意，顺手从身后侍卫腰间抽出腰刀，对准张天赐就要劈下去。 张天赐则不慌不忙，并非是他知道朱元璋不会杀自己，而是因为张天赐对大明做的已经勉强够了。 虽然说他死后，大明的工业又要慢慢自己发展，国际局势也要他老朱家自己想办法，但是最起码比前世要强。 重来一世，能让此时比过去更强，那张天赐就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就在刀即将劈中张天赐脖颈的时候，朱元璋的手却突然顿住。 万籁寂静，上午的阳光穿过玻璃，将空气中的灰尘分成两半。 朱元璋面向阳光，背后的阴影落到地上。 张天赐背对阳光，面前只有被刀划开分为两半的灰尘痕迹。 看着张天赐丝毫不惧的模样，朱元璋又转头看向自己满眼震惊的儿子，突然好似卸了一口气，将刀扔还给身后的守卫。 “以后你就……跟着太子干活吧。” 朱元璋转头就走，张天赐觉得疑惑，朱元璋这杀神居然放过自己了！ 朱标则松了一口气，上前连忙打量张天赐：“张师，你怎么不躲啊！” 张天赐从思索中回过神，看向朱标笑眯眯的解释道：“如果我躲开了，那我今天就真要死了。” 坤宁宫，朱元璋一口接着一口喝着茶水，让马皇后觉得十分疑惑。 “重八，怎么了？”马皇后坐到朱元璋的身边，握紧朱元璋的手。 朱元璋用鼻子出气，哼了一声。 直到喝完茶杯中的水，才对马皇后解释道：“咱大儿，被张天赐教坏了。” 马皇后略显疑惑：“张天赐那孩子我看过好几次，他不是会做坏事的孩子啊。” 第102章 人吃三两饭，心揣万石金。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知道那个崽子在干什么吗？他在刨咱大明的根！” “他一直在扶持商人，然后让商人创造更多的税，再让咱用这些税去造福老百姓。” “看似这是朝廷的功劳，可是别忘了这小子还搞出了低价的速干墨水和印刷机，百姓启智是迟早的事！” “等老百姓启智，他们只会认为朝廷是在用老百姓的钱，帮老百姓办事！到时候咱老朱家、咱朝廷还有什么威严！咱老朱家后代还怎么坐稳这江山！” 马皇后笑着摇摇头，对朱元璋说道：“重八，你会无缘无故冲上街，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朱元璋自然是摇头：“怎会？咱可不是那南北朝的昏庸皇帝，你说这个做啥？” 马皇后呵呵笑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杀老百姓的孩子，老百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造反呢？” “有句话不好听，但是讲的却很有道理。老百姓不在乎最上面的人是谁，上面的人姓什么，老百姓只在乎自己的日子。” “张天赐爱民，他就不会让老百姓过苦日子，也不忍心老百姓过苦日子。” “只要老百姓不过苦日子，再有阴谋的野心家也不可能造反。那大明的江山，不还是老朱家的？” “这件事，是你想的太复杂了。” 朱元璋眼眸低垂，喃喃自语：“是啊，咱才当了几年皇帝，差点就忘了自己以前也不过是地主的佃户。” “妹子，咱能治得住张天赐，咱儿子……我不太相信，我总感觉标儿已经被张天赐带歪了。” 马皇后笑着安抚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多和标儿聊聊，别见面就是考核他的政务。” “咱标儿聪明着呢，张天赐要做什么，他早就发现了，你今天和我说的，他早在半年前就和我说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半年前就和你说了？你咋不告诉咱？这小兔崽子，咋啥都和你说，反而不和咱说。” 马皇后站起身来，把朱元璋又按回座椅上，接着便帮朱元璋捏了捏长期批阅奏章，有些僵硬的肩膀。 “没和你说，是因为你儿子比你强。他啊，可比你自信多了。” “标儿和我说，张天赐要做，那就做吧。反正，也绝不会成功的。” “你儿子说【人吃三两饭，心揣万石金。】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你儿子比你自信，也比你看的通透！” “你想做第二个唐宗汉武，可是你儿子却不一样。” “他不想当大明第二个皇帝，他也不想当第二个唐宗、第二个汉武。” “他要做唯一的，要做足以超越这些人物，而且和这些帝王将相不同的皇帝。” 朱元璋先是皱眉思索，咱家标儿居然有这么大的志向？ 紧随其后，朱元璋又思索起来，超越唐宗汉武？还要和他们不一样的皇帝？ 思索了半天，朱元璋也没想明白朱标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想不通便不想，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父亲的架子又端了起来：“就他，哼。能比咱强就不错了。” “至于张天赐……你也保他，咱标儿也保他。咱可不想晚上上不了床，白天说不上话。” “让他们后辈折腾吧，等什么时候大明被折腾没了，看你后不后悔。” 马皇后笑呵呵的看向朱元璋：“老话说得好，心揣万石金，人吃三两饭。” “心里想再多，也要吃饭。” “万喜，备餐。” 入夜，朱元璋回到御书房，万福脚步轻轻的跟在身后。 “陛下，夜深了，当保重身体啊。”万福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朱元璋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的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并非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周围带着很多的小房间。 这些小房间有的是藏书，有的是写字，有的则用于办公。 朱元璋走进藏书的房间，推移书柜，后露出一面写满了名字的黑板。 李善长、徐达、汤和、傅友德…… 刘伯温、胡惟庸、汪广洋…… 张天赐、陶成道、正阳子、登云道人…… 看着这一整块黑板，朱元璋陷入沉思。 随后空下大明科学院的人，将其他所有官员圈在一起，又在外写上【传统官僚】。 在【传统官僚】之外，朱元璋又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在底下写上【传统皇权】。 随后朱元璋又将大明科学院的人圈在一起，写上【唯物官僚】。 将三者连成一个大三角，朱元璋沉思片刻，第一次将朱标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 看着自己钩写的问号，朱元璋皱着眉，始终想不通，自家大儿子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一个远超唐宗汉武的皇帝，又和唐宗汉武不同的皇帝？ 皇帝还有什么不同吗？土地？人口？科技？政策？ 自家标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生气的将粉笔扔到地上，又指挥万福将这里恢复原状。 第二天，张天赐顶着黑眼圈来到大明科学院。 陶成道见状有些疑惑：“昨晚又在研究什么机械？” 张天赐无语的瞥了一眼陶成道，心想你的心里估计只剩下机械了。 “没什么，有些事没想明白。” 老朱对他的敌意和最后收手，张天赐当时便想明白了原因。 无非是发现自己在给大明埋雷而已。 而让张天赐一直想不明白的，不是朱元璋，而是朱标。 朱标救他，张天赐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朱标在保护他时说的那些话，却让张天赐提起了警惕。 听朱标的意思，他好像比朱元璋更早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再看朱元璋的态度，显然朱元璋是当时才知道。 这么说来，朱标早就发现了张天赐的所作所为，但是却没有告诉朱元璋！ 为什么？朱标为什么要帮着自己隐瞒？ 难不成朱标已经被自己教育成了具有大同思想的好同志？ 想到这，张天赐摇摇头。 不可能，朱标无论是身份，还是所学习到的知识，只会让他更加倾向于皇权，而不会成为一名同志。 老朱的目的是维持封建统治，张天赐自己的目的是将大明推到资本和大同的中间态。 那么朱标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03章 通通打掉 朱元璋、张天赐和朱标之间的冲突，并没有影响到吴祯和吴良二人的行动。 吴祯这边进展十分顺利！石见银矿早就被山名家偷偷开发。 只需要跟着之前山名家挖矿留下的矿洞，继续向深处开采银矿就可以了。 但是吴良所在佐渡矿区的开发，就要难上很多。 佐渡岛在远处看似不大，可是真上了岛，想要找到矿区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且还要在矿区中找到最容易开采的地方，那就更加困难。 “沿着河岸找，上下游都给我插满探地管！” “插不满，也别想着吃饭了，直接到阴曹地府里吃纸钱吧！” 吴良一鞭子抽在一名妄图歇息一会的倭寇身上，满眼都是厌恶。 “真会偷懒，不就是掐了蛋吗？至于一步都走不了？” 那些本就有些圈形腿的倭寇，此时两腿掰开的距离更大了。看的副将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因为所有的倭奴都是主动愿意投降的，这些人的血脉内就是奴性极深，所以目前为止，还从没有哪个倭寇敢逃跑。 “将军，后面有情况。”一名总旗这时突然上前汇报。 吴良皱皱眉：“有人想逃跑？一枪打死就好了。” 总旗摇摇头：“不是，是发现了金粉。一条山上流下来，汇入主脉的水系交叉口边上发现的。” 吴良闻言眼前一亮，立刻策马跑到发现金粉的位置。 “我看看，嚯！还真是金粉！” “把前面那些倭奴叫回来，顺着这条小水脉向上找！” “来人把这条支脉给我圈起来，一点都不能浪费。” 听到命令，副将和总旗立刻行动起来，驱使着倭奴向最近的海边走去，等待副将发出信号之后，指引船只靠近。 因为张天赐没有设计小型蒸汽起重机，从船上向下搬运水泥变得十分麻烦。 只能使用轮盘绑着几袋子水泥慢慢从船上送下去，在由船上的倭奴接住水泥，一点一点将水泥从船上运到岸边。 随着吴良找到了佐渡岛的矿区，整个关于倭寇岛的大开发，在无视了南北两位天皇的情况下开始了。 大明肆无忌惮的样子，直接让南北两位天皇破了大防。 这是我的地盘！就算我倭寇岛还分裂着，那这块地盘也还有主人呢！ 对局势更加敏感的南天皇，在犹豫了几天之后，便立刻决定和北天皇先握手言和，然后全力对抗大明的进攻。 然而就在南天皇派出议和使者的当天晚上，幕僚便传回使者被杀的消息！ 南天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以为这是大明人做的，是大明派人半路劫杀的使者！ 就在南天皇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向谁爆发的时候，怀良亲王带着手下走到了南天皇的近前。 那名手下进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盛着一颗人头，正是议和使者的头颅！ “长庆，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是小小的敌人，你怎么会想着和死敌光严议和呢？” 听到怀良亲王的疑问，南天皇瞬间呆在原地，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那议和使者居然是怀良亲王派人杀的！ “怀良！你，这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杀掉我们的勇士？”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大明正在蚕食我们的国土，将我们勇武的武士变成阉人吗？” 怀良亲王一脸的迷之自信，并没有直接回答南天皇的问题，而是笑呵呵的对南天皇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大倭寇国，比不上小小明国？” “明国之祸，疥癣之疾！只要能将北方异端铲除，我大倭寇国团结一心，明国不过腐朽木房，一脚便能踢倒。” 南天皇先是沉默，随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怀良亲王。 “怀良亲王，你是生病了吗？” 怀良亲王一脸疑惑的看向南天皇：“我很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 南天皇的呼吸逐渐加重，随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没病？那你就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大明的国土有多大？大明的人口有多少？大明的技术比我们先进多少？” “如果明军现在就到了吉野，我们吉野城墙，连大明的一炮都挡不住！” “他们的火炮强大到足以在射穿城墙后，继续飞行数百米，将我们的武士全部杀掉，然而你却在这告诉我，大明脆弱的和一栋破房子一样！” “怀良亲王，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才是统治吉野的天皇！” 怀良亲王冲着手下使了个眼热，那手下心领神会，立刻将木托盘放到南天皇面前的桌上。 “长庆，就算你不听我的，那又能如何？没有我的允许，你再也找不到一个愿意为你冒险的勇士。” 说完，怀良亲王转身便走。 南天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低着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离开了南天皇的王宫，怀良亲王冷哼一声：“真不知道这么胆小的人，是怎么坐上天皇之位的。” 随后怀良亲王看向自己的手下：“尊敬的葡萄牙王国的使者，他们到了吗？” 手下摇摇头：“目前没有消息。不过幕僚府猜测应该快了。” “葡萄牙王国的使者说，他们到达印度尼西亚需要十个七天的时间，到达我们这里也差不多。” “目前他们已经离开了二十个七天，所以幕僚府推断，葡萄牙王国的使者应该很快就会到。” 听到这个消息，怀良亲王微微上扬的嘴角终于变成仰天大笑：“有了葡萄牙王国无敌舰队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在大明的内陆掀起腥风血雨！” “到时南方归伟大的葡萄牙王国，而北方则是我大倭寇国的新领土！” 与此同时，在倭岛南段巡逻的吴祯，在船上举着望远镜，突然注意到远处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光点。 吴祯先是疑惑，心想这是一颗新的星星？随后再仔细辨认，这才看清楚，那颗星星其实是一艘从南方驶来的船只。 “奇怪，虽然已经解除了不得下海的禁令，但是也不应该有人从南洋诸国运货到倭寇岛吧？” “就不怕被我大明当倭寇一起抓了？” 吴祯思索片刻，随后还是指挥起身边的副将：“侧船，立炮！” “这船明显是向倭寇岛来的，我就不信他们是来找我们做生意的！” “不是来找我们，就是来找倭寇，敢支援倭寇的，通通打掉！” 第104章 四个家族还比不上一个地主富裕 随着那艘船越靠越近，吴祯终于通过望远镜看清了船上的人。 “好像是洋人，看船型很像是宋元时期记录的洋人船。” “他们去的这方向好像是倭寇岛啊，不来我大明做生意，反而往倭寇去？” “立刻发个红色信号弹，他们要是看不懂，还敢继续靠近，那就怪他们命苦吧。” 嗖！一颗造价极贵信号弹升上天空。 因为其中有着金属镁和金属铝的粉末，在升空爆炸之后，爆发出了极大的光亮。 吴祯立刻捂紧自己的双眼：“副将，把信号弹上的配方记下来！” “老子这次回去一定要投诉化学部！他奶奶的，又给我们一个次品！” 副将在一旁同样捂着眼睛，左思右想，索性直接把炮筒留下，踹进自己的怀里。 远处的葡萄牙舰队，在发现了信号弹之后，突然开始调整风帆，看那架势竟然是打算加速！ 吴祯揉了揉眼睛，看着葡萄牙舰队的行动，面色立刻变得狠辣：“见到未知的信号，不去减速反而直接上前，难道他们国家没打过仗？” “通知炮手，进入射程三分之二后直接开炮！把这群洋人都给我打下来！” 自从马克沁出现以后，朱元璋是对周边的小国越来越不耐烦，每次看到那些南洋的使者，总是摆出一副“你说话小心点，不然就灭你国”的表情。 也正因此，上行下效之下，整个大明的决策层或许还有很大的分歧，但是对其他国家却一致变为“敢哔哔就打死你”的暴躁老哥。 随着葡萄牙王国的船只越来越近，吴祯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将。 副将心领神会，掏出腰间的军号，对着天空就吹起了代表进攻的“冲锋曲”！ 在听到命令的一瞬间，原本还在船仓内插科打诨的炮手，立刻沉默下来，表情也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由于是黑夜，瞄准成了极大的困难，好在这些炮手多是元末就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 对于战争，他们已经将“预判”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预判、瞄准、修正、发射！ 无数尖头的全金属弹伴随着爆炸声，嗖的一下飞出炮膛。 仅仅只用了眨眼的时间，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就好像遭受到狂风的推挤一样，瞬间在海面上剧烈摇晃起来。 在这个大部分小国的城墙还是砖石，房屋还是木制的年代，大明的全金属弹就好像是开挂杀进经营游戏中的作弊者一样，对其他所有的国家都呈现碾压之势。 十几枚全金属弹在接触到葡萄牙王国船体的外表后，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继续向前飞驰！ 船舱内的一些倒霉的葡萄牙人，在被炮弹擦过的瞬间，就被其巨大的动能带走了一大块血肉。 而大明炮弹的威力还不止于此，射入船舱内的炮弹继续飞行，直到将整艘船体打了个对穿，这才沉入到海里。 “这么脆？有点浪费了，直接靠近！” “等靠近之后，先用高台的马克沁扫一遍甲班，如果有落入海中的就抓上来，送回国内，让礼部问问他们，来我大明的海域却不来我大明，反而去找倭寇是要做什么！” 舵手接到指令，立刻调转船头，向葡萄牙舰队的船只靠近。 在被射穿出几十个窟窿之后，葡萄牙王国的舰队显然是意识到了大明的不好惹，赶忙就想转身跑路。 然而因为大量人员的伤亡，外加船底在大量涌入海水，没等葡萄牙的船只完成转向，整个船只就直接在海中翻倒。 “怎么回事？怎么这群洋人的船自己开翻了？” “快！最起码也要抓到几个活口，不能全都死了。” 吴祯见到葡萄牙船只的惨状，立刻派出手下坐上登陆小船，下去救援。 一直忙活到清晨，一共十二名长着黑发，皮肤暗白发红的洋人被救了上来。 这些长着黑发的葡萄牙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有的是大吵大闹，有的是跪地求饶。 其中还有两个试图抢夺士兵的刀，直接就被吴祯下令就地枪决。 奶奶的，救了你命还敢抢东西，看不清形势那就下海喂鲨鱼吧！ 剩下那些葡萄牙人一看大明居然如此杀伐果断，立刻就不再挣扎。 因为船上没有懂葡萄牙语言的人，吴祯也只能将他们先关起来，尽快送回大明。 舰队回到倭寇岛岸边，补充了一些煤和淡水之后，又将这几天采到的银矿带上了船。 这些银矿都是经过第一道粗制工艺的粗银，算起来也不到五百斤。 不过就算只有五百斤，也足以和朝廷交差了。 毕竟这银矿才挖了没几天，倭奴也不是很够用，一个采矿点只能容下一百多矿工，大部分的倭奴这都被派去开发新的矿洞去了。 除了五百斤粗银，还有石见地区各大家族的家产，加起来拢共将近八万两银子。 还有很多名人字画和古书典籍，想来应该是元末的时候，偷偷走私卖到倭寇岛的。 吴祯座下的蒸汽船，便是第一艘建造完成的赵工船，虽然大部分材料都是从其他船体上东拼西凑过来的，但是在蒸汽机的加持之下，赵工船依旧成为了如今大明最强的船之一。 仅仅几万两银子和一些古董，吴祯想着是不是有些太少了，要不要再出去抓几个倭国美女一起送回去？ 不过转念又一想，张天赐那么讨厌倭寇，想来陛下和殿下也不会对倭寇有什么好感，不如不送，免得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至于其他倭寇岛值得带回去的土特产，可能也就只剩下南北天皇的人头了。 抛开胡思乱想，吴祯见赵工船整备结束，大手一挥，回大明！ 来时全速前进，回去的时候就没必要还这么着急了。 原本一天一夜的路程拖延为两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港口。 在回来之前，吴祯曾派出一艘陈友谅留下的船，先回来通知。 此时岸边早已站满了迎接凯旋将军的百姓和商人。 再接到吴祯回来的消息之后，朱元璋看向手中的情报，忍不住吐槽道：“四个家族搜出来的银子还不如咱抄的一个地主家多！” “倭国这么穷，他百姓居然能忍住不反。果然不愧为奴仆之国。” 第105章 陶成道:大明最快的男人 倭国的贫穷，完全超过了朱元璋的想象。 四个掌控一地的倭国大族，家中白银凑起来居然才八万两？ 即便是算上古书和字画，也只能勉强算作是十万两。 尤其是山名家族，那可是占据了石见银矿将近百年的家族，居然家产总共也才两万两银子？ 如果不是相信吴祯的为人，朱元璋早就把吴祯抓起来审问，看看是不是他贪了自己的银子。 本以为大明能靠着洗劫倭岛，直接一口吃成个胖子。 倭岛的贫穷却让朱元璋遭受了当头一棒，只能静等着倭奴开矿，以此反哺大明了。 张天赐这边在听到吴祯居然抓了十个葡萄牙人的时候，觉得十分震惊。 葡萄牙人十五世纪才占领了印度尼西亚，随后才向上接触大明。 按理来说，葡萄牙人此时不应该出现在大明才对。 可是根据后世遗失的宋元散记来看，宋元时期就已经有葡萄牙人行走在华夏的沿海。 现实和历史有所不同也能理解，毕竟就算日后被征服的印度尼西亚，那也不是一日就能征服的。 这么看来葡萄牙人的下海时间确实要比西班牙早上很多，这才十四世纪末期，葡萄牙人就已经开着船全世界乱跑了。 后世的葡萄牙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实际上的葡萄牙人却野蛮异常。 他们接触大明之后，不仅仅和大明官方做生意，还会勾结倭寇，一起洗劫沿海地带，真可谓是两头通吃。 根据吴祯复述的战局来看，葡萄牙人明显就是向倭寇岛进发。 这就让张天赐很疑惑了，现在你还没有拿下印度尼西亚，就敢开始研究勾搭倭寇了？ 张天赐很想找葡萄牙船队中的高层聊聊，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 只可惜，这十名战俘中，一个高层的都没有。 其中最大的官，也只是水手中的头头，和具有决策权的船长根本就搭不上话。 张天赐看向礼部的通事，也就是翻译官，问道：“除了政局，那就再问问他们的国王是谁，民间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样的技术。” “如果这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的人，那就别浪费粮食了。” 礼部的通事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张天赐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没用的人说杀就杀，一点人性都没有。 张天赐离开刑部，回到大明科学院。 朝廷要怎么对待葡萄牙，暂时张天赐还不用关心。 如果不是贫穷限制了朱元璋的手脚，他早就派人出去四处征伐了，什么和平发展这些词，根本就不在朱元璋的字典之中。 张天赐这次回来主要是让陶成道制作一台粉碎机和研磨机，如果银的提炼还按照以前的汞蒸法提炼，这样落后的生产水平将会大大限制住大明的银产量。 所谓的汞蒸法，就是将含有银的合金和水银融合，水银会和银进行反应，反应后再将水银蒸发掉，这样就能获得一般纯度的银。 这种方法获得的银不仅品质差，效率还很低。 大明在有了化学部搞出的一系列高爆炸药之后，完全可以大规模开采银矿。即便倭寇岛不适合使用炸药，几万十几万的倭奴矿工也会给大明带来大量的银矿。 而现在真正难住大明的，恰恰是将银子快速提炼的技术。如果只是实验室制备，那完全可以用化学法。 但是大明需要的是大规模的制取银，那就需要用到粉碎机和研磨机。 有了这两样，才能大规模的将银粉碎成粉末，然后更加方便的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走进机械部，只见陶成道正带着身后的学徒进行实验。 一台手搓的莱特飞机摆在实验区的中央。这是以木质为骨架，金属为外皮的早期莱特飞机。而陶成道正躺在飞机底部，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几名学徒注意到张天赐的身影，赶忙行礼问好。 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对学徒周恒问道：“老陶在搞什么呢？” 周恒先是行礼，随后说道：“陶师根据您给的马达原理，制造一个电驱动的马达，虽然测试的时候好好地，但是插上扇叶就转不了了，现在陶师正在找原因呢。” 好家伙，张天赐直接一句好家伙。 你陶成道，除了一开始坐热气球上个天之外，就再也没上过天。 现在你连老式的飞机你都没研究成功，就想着把最好的技术装到飞机上了？ 人家莱特的飞机上扇叶也是链条传动的机械结构，你倒好，上来就是电驱动。 张天赐弯腰把陶成道叫了起来：“别研究你那马达了，扭力不够，就算转起来也上不了天。老老实实回去研究机械结构吧。” “还有，你研究的是马达，不看机翼，看飞机底下做什么？” 陶成道用漆黑的手挠了挠头发，解释道：“我觉得还是发动机不行，或者是化学部给的柴油有问题，就下来看看是不是发动机堵住了。” 张天赐也不在乎陶成道浑身的灰尘和油渍，直接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笑骂一句：“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行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 “吴祯和吴良成功拿下佐渡和石见地区，并且已经开始采矿了。” “随着倭奴的增加，大明原先提炼银子的方法很快就会陷入瓶颈，我需要你帮忙研制粉碎机和研磨机，改变大明原先落后的工艺技术。” 陶成道很随意的哦了一声，随后看向周恒和王威：“你们俩也差不多了，这个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完陶成道又转身去研究飞机，只留下周恒和王威，二人大眼对小眼。 张天赐见状嘴角一抽，看着陶成道的行为，瞬间就想起前世导师的身影。 两人的行为简直一模一样，把工作扔给学生，然后跑去做自己的事。 好在周恒和王威本来就没有什么活，让这二人试着研究一下练练手，完全没有问题。 将粉碎机和研磨机的基础原理告诉了二人，周恒和王威对视一眼，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 因为需要长时间工作，并且面对的还是坚硬的矿石，如果还是使用传统的机械传动，那么一旦有石块卡住机械，反而会对机械造成巨大的损伤。 那这么看来，还是通过电驱，利用磁极相斥的原理，制造一对不会接触的磁铁齿轮，由此来带动末端齿轮的转动更加安全。 二人有了想法之后，一拍即合，直接开干！ 第106章 老百姓生活的变化。 自从有了大明科学院之后，张天赐就感觉自己是越来越闲，好像研发这些东西，不用在自己去动脑子。 自己的定位，也从原先的先行者变成了如今的指路人。 当然了，也可以说张天赐从打工人变成了资本家，就看评论的人是站在哪一方了。 不过张天赐可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先不说封建时代有没有资本家这个东西，单说大明科学院的报酬可是十分丰厚的。 学徒一个月便有五百文，学成之后授予监生学位，一个月二两银子。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你若是想拜门当学徒，那是要给师傅钱的，哪有像大明科学院这样，还给发银子的？ 而且在科学院这吃住全包，二两银子可以说全都能攒的下来。 以现在的购买力，如果大明科学院的学子想娶个媳妇，找个普通人家也就花三十到八十两之间。 如果女方是残疾或者军户，又或者是二婚带子，那十两八两的底价也是够的。 所以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说，如果能到大明科学院当学徒，那可是无本血赚的买卖。 吴祯这次虽然回来叙职，但是也待不了多久。 礼部、刑部和锦衣卫匆忙配合之下，并没有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张天赐需要的葡萄牙人的生活倒是问了出来。 这个年代能当水手的，要么是农奴，要么是贫穷的自由人，哪怕是官职高一些的大副或者船长，也不过是在贵族手下干活的家仆。 在关押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些小趣事。 那就是被其他囚犯所厌恶的牢饭，这些葡萄牙人吃的倒是挺香。 据他们中的农奴所说，他们白天吃的不过是黑面包加上不知道含有什么而臭烘烘的奶酪。 如果运气好，船长高兴的时候会给他们分一些淡麦酒，大概比啤酒还要淡一些。 而到了晚上，还是吃黑面包，偶尔会加一碗咸水豌豆汤，如果不够吃那就只能自己钓鱼，然后塞点钱给厨师，让厨师帮忙处理了。 明朝洪武年的牢饭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也算营养均衡。 酒楼剩下的肉汤混着米粥，再放点蔫了卖不出去的菜叶子，虽然也很难吃，但是相比于黑面包和咸水豌豆汤，显然还是牢饭更香。 当然了，等到大明中期，也就是叫门天子那个时代，牢饭可就没这么好吃了，顶了天给一些稀粥和烂菜叶子，最差的话猪吃什么犯人吃什么。 张天赐摸着下巴，想来现在的意大利地区应该已经有文艺复兴的趋势了，就是不知道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洪武五年，意大利的但丁已经去世，薄伽丘和彼得拉克也命不久矣。 如果大明现在便架船去阻止，等到了意大利，应该只能收获两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头。 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是洪武元年，前身也才刚当上小官，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欧洲并不急于一时，目前蒸汽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等到征服了倭寇岛，挖掘出大量白银之后，美洲大陆才是重中之重。 所谓的欧洲是天府之国，这么说也并不准确。 过于广袤的平原，让北美经常刮起龙卷风、暴风雪、雷暴等自然灾害，对于以农为本的大明来说，这些都是很难接受的损失。 张天赐盯上的实际上南美洲的自然资源，北美洲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并不是很可惜。 一想到未来要占领南北美洲和澳洲大陆，还要对欧洲和中东进行民族融合，张天赐就觉得头疼。 大明的人口实在是太缺乏了，一个女子一生生产三名子女已经是极限，再多就会损害女子本身的劳动价值。 未来还是工业化的天下，大量的工厂又需要很多女工，而女工一旦参与到工作中，那是百分之百会影响生育率的事。 可是如果不让女子参与到工业生产中，大明的经济也是凭空被砍断了一半。 要知道后世除了电子科技，那就只有和化工行业绑定化妆行业能够高溢价的回收民间资本。 可以说，让女子工作也不行，不让女子工作也不行，这条路上没有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因为损失了哪个，对于大明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张天赐甩了甩脑袋，与其想的那么遥远，不如想着让朱元璋赶紧把奴隶制取消吧，一个奴隶制至少影响大明未来百分之零点一的税收。 在未来百亿千亿，乃至万亿十万亿的税收面前，即便是零点一那也是相当不小的一笔钱啊！ 就在张天赐和朱元璋想着国家大事的时候，民间升斗小民的生活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先是便宜的速干墨水进入到千家万户，随后又出现了能治疗大部分感染病的青霉素。 因为速干的出现，落寞世家的学子在学习上的成本也进一步降低，虽然省的不多，但是对于这些落寞世家来说，一年能省下一两银子，那也是一笔大钱！ 而对于民间真正的老百姓来说，最大的改变无非是眼界变得更加开阔。 先是每三日发布的官府日报和民间商贾自己出资创建的地方月报，虽然大部分老百姓都不认字，但是那些街头的说书人却是识字。 经常有老百姓买了报纸，在花十文钱，要说书的给简单讲一讲，然后拿回家去让自家孩子去认字。 再有便是一些富裕的城镇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叫做照相馆的生意，最便宜的二两银子拍一张照，最贵的要五两银子。 虽然昂贵，但是因为就这些商贾用了张天赐的宣传语，将照相和婚姻与孝顺绑定。 结婚了，拍一张。六十大寿拍一张，七十大寿拍一张，往后每十年都应该拍一张。 要参军了，不能让父母睹物思人啊，要思也应该看照片才对，所以参军的也得拍一张。 这项生意说不上多火爆，却能做到赚点钱。 而最能改变百姓生活的，便是越来越多的官府学校了。 第107章 还是缺人才 相比于银板摄影和蒸汽机的发明，速干墨水无论是技术上还是科技含量上，看起来和前两者都完全没办法比。 然而到了民间，官办学堂的普及还是要得益于蒸汽印刷机和速干墨水的发明。 对于全民开智这项行动，速干墨水和印刷机是实实在在的，让大明能够建立更多的学堂。 虽然说涉及到微观上，每一个学堂能够节省的成本并不算多，但是一旦将视角提升到宏观层面，那省下的银子却足以改变一个县甚至一个州内老百姓的命运。 张天赐看了眼朱元璋，发现老朱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好像上次二人之间的冲突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张天赐来说，老朱是一个类似斯大林，却又不如斯大林那般纯粹的皇帝。 他和说出【让百姓半死不活，是政治最大秘诀】的德川家康不同，因为出身问题，朱元璋是能够做到站在老百姓方向思考一些问题的。 但是老朱也并不完美，他虽然很在乎底层的百姓，但是同样的他也很溺爱自己的孩子。 除了朱标和朱棣之外，其余的皇子或多或少都曾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然而老朱也不过打一顿骂一顿便算了，也没想过对儿子做出更严重的惩罚。 面对这样一个既自私又无私的复杂皇帝，尤其是冲突发生之后，张天赐只能用最真实的自己来和老朱继续接触。 “陛下，根据礼部给的报告分析，大部分的官学还是设立在南方，北方的官学还是太少了。” 朱元璋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没办法，咱大明的读书人还是太少了，想往北方送，人数也不够。” “而且虽然蒙元败退到漠北深处，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被蒙元人统治了不到一百年，这些读书人就吓破了胆子，咱估计只能等到下一代读书人了。” 张天赐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这种人口原因导致的限制，除了时间之外没有其他的解药。 当年蒙元虽然也会用汉人官员，但是蒙元南下时，一起出征的回回和色目人也不少，对于汉人的官僚看重但是也没有满清那么看重。 而这也就导致了，很多汉人官员因为没有得到重视，要么隐匿大山之中，要么被蒙元贵族洗劫一空，沉沦为普通百姓。 “对了，北边的瓦剌有些不老实，上次蒙元骑兵从甘肃南下，咱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瓦剌从中作梗。” “咱打算教育教育瓦剌，你觉得到时候咱应该和瓦剌要些什么赔款？” 明初三大草原敌人，北元、瓦剌、鞑靼。 北元刚刚被大明给教育的逃进漠北，鞑靼还挺老实，也没有大规模南下的行动。 也只有瓦剌，没事就对着边境动手动脚，算得上边境的一个祸患。 瓦剌地盘就是如今的蒙古一带，既然要赔款，那不如还是走老规矩吧，让瓦剌人给大明挖矿，不听话的就全都变成奴隶之后再挖。 听到张天赐老一套的想法，朱元璋嘴角直抽，不过也明白大明现在还很穷，除了让俘虏变成奴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对了，葡萄牙人的事，你怎么看？” 张天赐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对朱元璋说道：“微臣建议，暂时先不管。” “大明东是南北美洲，南是澳洲，此时这三块大陆仍然无人涉及，若是我大明能将其占据，定可夺得一张不败的王牌。” “而且，澳洲之大，遍地矿产。而南北美洲则有大明需要的红薯、土豆、玉米、橡胶。” “只要能尽快搞到这四样，我大明便能在这个时代立于不败之地！” 朱元璋想起自己在张天赐家中看到的世界地图，到美洲要跨越的海域，比大明最远的地方还要远，也不知道大明的蒸汽船能不能行。 朱元璋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张天赐自信的一拍胸口：“完全没问题。” “这次征伐倭寇的三艘蒸汽船，使用的就是我预想中可以横渡太平洋的游轮技术。” “只是目前无线电通讯还没有什么改进的头绪，也没有想要往这方向研究的人才，只能暂时搁置了。” 相比于有线电话的成功，无线通讯技术要更难一些。 基础的无线电原理还是十分简单的。通过电键两极接触，让电流通过电磁线圈，放大电压。 经过放大的电压再传输到两个距离近，但是又互不接触的磁极上，也就是火花球装置，便能让高压电穿透空气，在空气中进行放电。 而发射天线，只需要一端连接火花球的一极，便能够发出稳定且持续的电磁波信号。 相比于发射器，接收器更加简单。 一根天线连接在连接器上，连接器另一端安装金属粉末，多用银镍等金属。 然后天线的一端和连接器的一端再单独连接一个发声器，如此就能将电磁波信号，转化成声音信号。 虽然原理简单，但是对于张天赐来说，他能记得住基础的原理，可是想要将设备改进，那只能大浪淘沙之下寻找科研人才。 目前大明科学院场地不小，但是人却有些太少了，到现在也只有机械部、冶金部、化学部这三个部门。 另外太医院勉勉强强也能算作一个分部，毕竟为了从化学部获得各种化学试剂，太医院和化学部经常互相交流。 而电磁学和其他学科，那就一直处在停滞状态。 张天赐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人才的培养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样的时间成本是没办法省下来的。 朱元璋这边一直担心另一个问题，他倒是不怕大明探索美洲时军队叛变，但是他害怕往后去美洲做生意的，到了当地后自立一国。 大明距离美洲太远，哪怕是张天赐搞出了无线电通讯，朱元璋也不认为大明就能将美洲握在手中。 离开了皇宫，张天赐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已晚，便放弃了再去科学院转一圈的想法，转身直接回家。 第108章 控无线电的核吧少女 清风微拂，张天赐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太阳，推开自家的大门。 虽然吴复经常提出，要多塞几个侍女给自己的女儿，但是吴梦琪每次都会用院子不大，有几名仆人就够的理由搪塞回去。 张天赐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家里人太多会显得很拥挤，本来房子就不大，安排太多仆人，让他们都挤在伙房睡觉，张天赐也狠不下这个心。 至于夫妻二人的关系，只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有一点点微妙起来。 而这点微妙，则是因为吴梦琪在物理学、天文学，知识上的深入所导致的。 因为穿越的原因，大多数的知识都是混乱的堆在张天赐的脑子里，想要整理出一套完整的知识，对于张天赐来说十分耗时耗力。 正因为感觉麻烦，大多数知识张天赐也没有编辑成册，也就导致了当吴梦琪想要深入学习某个知识点的时候，就只能一直向张天赐请教。 恰恰就是这个行为，也让二人原本纯洁的夫妻关系，增添了一层很别扭的“师生”关系。 对于后世穿越而来的张天赐而言，这种别扭的“师生”关系，是夫妻生活中完美的调味剂。 毕竟哪个男孩在青春期的时候，还没看过几本关于师生话题的颜色“画本”呢？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在这个年代出生吴梦琪，却很难接受。 而同时，这种隐隐触犯伦理的感觉，让吴梦琪这个没有接触过现代“画本”的古人，觉得既别扭又刺激。 “夫君，你……”看到张天赐回来，吴梦琪本打算照常问好。 话刚出口，吴梦琪敏锐的发现，张天赐眉头微锁，似乎在愁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朝廷又给夫君加任务了？” 因为张天赐会偶尔吐槽工作的辛苦，顺便还会把锅甩到朱元璋身上，便让吴梦琪以为，张天赐一直都被朝廷这个资本家狠狠压榨。 张天赐摆摆手：“没有，就是被一点小事难住了。” 吴梦琪疑惑地看向张天赐，顺手接过张天赐脱下的衣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什么小事？是科研上的？” 张天赐点点头，这时突然反应过来。 这电磁学，好像也是物理学的一个分支啊！ 那是不是说，自己媳妇就能帮自己这个忙？ 这个想法还真不一定，物理学划分之细致，跨行难度之大，并不是一个拥有简单高中物理知识的小姑娘能想明白的。 不过，既然吴梦琪对物理学很好学，那试试也无妨，万一吴梦琪真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呢？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想到这，张天赐又将外套穿回身上，同时拉着吴梦琪，坐上老丈人他夫妻二人配的马车。 看张天赐突然变得急急忙忙，吴梦琪倒是没有拒绝张天赐的拉扯，于是略有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夫君？” 张天赐笑了笑，故作神秘的对吴梦琪说道：“带你去见识一个好玩的。” 马车一路飞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这才来到大明科学院。 张天赐牵着吴梦琪的手，带着吴梦琪来到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来的一路上，吴梦琪紧张的四处打量着，从这里建成一直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进过大明科学院里面参观过。 进到实验室中，张天赐将吴梦琪带到无线电发报机和无线接收器面前。 先是给吴梦琪简单讲了一下两个机器的作用和原理，又打开电池给吴梦琪实际操作了一下。 当吴梦琪看到，发报机按下电键，另一端接收器真的传来电流沙沙声的时候，整个人先是震惊，随后豁然开朗。 “原来，这就是物理学的作用……千里隔空传音，夺神只之能，为人所事。” 吴梦琪好似痴迷一般看着无线电发报机，那种眼神便是看向张天赐都没有过。 张天赐站在一旁，一脸古怪的表情，心想：难不成自己媳妇还有控无线电这个xp？ 核吧少女？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当年第一次了解到黑洞多模型论的时候，也和现在吴梦琪差不多一样震惊，张天赐又觉得释怀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原理很简单，但是现在难点在于怎样增加传信距离和传信质量。” “若是你能让这无线电信号的传递和接收达到两公里，我便向陛下为你要个爵位，让你也成大明史记上有名有姓，光彩夺目的女爵。” 吴梦琪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对张天赐点了点头：“虽然自古少有女爵，便是有，也不过为了赞叹那女子之德。不过既然夫君说能，我便相信夫君能帮我讨要到。” “而且，若是我真的获得了一个爵位，父亲和母亲应该也会很高兴。” “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明日我将隔壁的空院子也买下，做研究便在新院子里做，到时候还请夫君帮忙，将这些仪器送到新院子。” 张天赐有些疑惑：“怎么？你是觉得来回不方便？” 吴梦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每日都要往来科学院，确实不方便。不过不方便只是一点。” “还有便是因为我一个女子整日进出科学院，传出闲话也不好。” 张天赐轻笑一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害，让他们传呗，你是了解我的，这点小事我又不在乎。” 看着张天赐认真的眼睛，吴梦琪主动上前抱住张天赐：“我知晓夫君不在意，但是我却不应当以此为由，得寸进尺。” “夫君投我以桃，我当报之以李。唯有相互理解通融，方可家宁事兴。” 张天赐笑了笑，将吴梦琪也紧紧抱住，不过这份安静也只持续了一会，便被突然前来的正阳子给打断了。 “张……哎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老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到突然有陌生人来访，吴梦琪的脸腾一下便红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刚刚和夫君紧紧相拥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心里便忍不住感觉到羞臊。 张天赐倒是没什么感觉，见吴梦琪突然撒手，也没过多纠结，只是牵起吴梦琪的手，对正阳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吴梦琪。” 转身又对吴梦琪说道：“这位便是妄图研究核原料的正阳子道长。” 听到张天赐的介绍，吴梦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轻轻敲了敲张天赐的后背，似在责怪他让自己面前失仪。 第109章 能从老朱兜里掏钱?牛逼!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正阳子问道：“咳，正阳子道长，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以张天赐对化学部这两个老道士的了解，正阳子和登云道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做实验，那其余的时间不是去听曲，就是在听曲的路上。 想要找到这二人，除了实验室，也只有去曲楼才能找到这两个老不正经的。 也正因此，张天赐才会觉得疑惑。你没事不去勾栏听曲，来我这做什么？ 只见正阳子嘿嘿一笑，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黄铜的小棍子。 黄铜棍子一端是正常的黄铜金属色，另一端却是银白色。 “祭酒，你说的电镀技术，我终于是给你做出来了！” “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电镀技术我是耗费了多少心血，浪费了多少铬，才在实验室中实现你要的电镀技术。” “不过，虽然研究成功了，但是冶铁部挺不高兴。” “可能是因为制备铬的工艺，他们还没研究明白，就都被我要走做实验了吧。” “哦对，他们还让你什么时候多找点人才，他们现在正按着元素周期表提取纯金属，现在都快忙疯了。” 正阳子说的铬，是现代工业中极为重要的一种金属。 因为铬的属性极好，能够耐腐蚀、防氧化、耐高温、耐磨。可以说是电镀材料中最常用的一种金属。 而想要大量的制取铬，就需要找到富含翠绿色氧化铬的铬矿石。 获得铬矿石后，还需要将铬矿打成沙粒，甚至更小的形态。随后再使用磁铁粗过一遍，将铁和其他有磁性的元素吸出去。 粗过一遍之后，再用平铺摇晃的方式，将轻于铬金属的其他金属再次筛出去。 做到如此纯度之后，再将富含铬元素的矿粉和硫酸亚铁氨，使用硫酸进行反应。 去除最后的铁元素后，再将化合物溶于热水，反应后再通过电解技术，便能后获得高纯度铬。 这个技术可以说是难点不高，也就硫酸亚铁氨的制备复杂一些。 不过硫酸亚铁氨合成需要使用的原材料，也不过是氨和硫酸，这些也是早就被化学部制造出来的东西。 这工艺有了材料也有了，正阳子这老头隔了这么久才搞出镀铬技术，张天赐有理由怀疑，这老头是实验中途偷懒听曲去了。 张天赐虽然不是发明家，但是对于制取实验的难度也是心里有数的。 看正阳子躲躲闪闪的目光，心里立刻就断定，这老登肯定是没事就去听曲，所以过了这么久才搞出来！ 这白天有工作不做，就想着晚上去勾栏听曲。你这快五十的老登，身体还真强壮啊！ 听到张天赐的质问，正阳子的神情也是一怔，随后就好像被老板抓住的摸鱼员工，只能尬笑却又不敢言语。 吴梦琪在一旁看着张天赐批评正阳子的模样，捂嘴在一旁偷笑。 毕竟在吴梦琪眼中，张天赐的形象一直都很随和，像今天这样严肃起来的模样，却是从未见过。 好在张天赐只说了两句也就不再继续说，也没有抓住这一个理由就穷追猛打，只是警告了正阳子几句，便不再继续追究。 毕竟现在科学院这么缺人，只要能整出来，那就不算慢。 反正无论是润滑油还是铬矿石，这些就算实验室能生产出来，也没办法大规模推广。 原因无他，要么是铬矿石内地缺乏，要么是内地的石油开采难度过高。 据张天赐所知，盛产铬矿石的地方有新疆、西藏和蒙古三个地方。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正阳子叹息一声：“看来上次的勘探队走早了，出发的时候也没让他们顺便找找铬矿石，亏了。” 张天赐呵呵一声说道：“行了，也不算亏。” “新疆那地方可大着呢，谁知道铬铁矿在哪了，这次让老朱多派点人去找不就行了。” “去和冶铁部要几块铬矿石，明天我就和陛下说，先去新疆那边找。相比于蒙古地区和西藏地区，新疆还能安全一些……好吧，好像也安全不到哪去。” “不过为了大明的工业，必须有人出发！随着倭奴的增加，倭岛的银子产出也会越来越多。” “以老朱那性格，就算知道银子要流通，他也会囤积一些银子。” “与其让这些银子都烂在国库里，不如都给我砸到工业进步中！” 朱元璋这时正批阅奏折，突然感觉鼻子一痒，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 “嗯？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咱？那肯定就是张天赐那小子了，指不定又在背后偷偷骂咱！” 抱怨一句，朱元璋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万福，给咱把吴祯叫来。” “都给他放两天假了！是时候继续出征了！” 万福接令，出门一路小跑，让专门的传令兵通知吴祯。 没一小会，吴祯便匆匆赶来：“陛下，微臣来迟，还望恕罪。” 朱元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搞这一套，咱就是想问问，你离开好几天了，这倭寇岛不会出乱子吧？” 吴祯一愣，没理解朱元璋的意思。 那一群不足五尺的小倭寇，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转念又一想，吴祯便反应过来，老朱这是催他上班呢！ 在心底偷偷吐槽几句【朱扒皮】，嘴上却说道：“若是陛下所需，微臣即刻便可以出海！” 朱元璋沉默一会，对吴祯说道：“后天吧，你和吴良的战略也变一变。” “你为人稳重，佐渡和石见都由你负责监督开采。吴良性格直率冒进，不如就让他带兵，给你抓倭奴！” 说到这，朱元璋轻叹一声：“爱卿，莫要怪咱催着你出征，实在是咱被户部催的烦了。” “徐本那个老头，没事就来问咱那倭寇岛的银子啥时候到。你带回来那十万两连塞牙缝都不够，后来还是咱给添上一万两，徐本才闭嘴。” 吴祯在一旁听的眉头直挑，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掀起一阵波澜。 户部那个叫徐本的老头，这么牛逼吗？ 他居然敢从朱元璋的兜里掏钱！ 更离谱的是，朱元璋居然还真听话，真的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一万两给徐本。 这什么魔幻剧情？ 朱元璋又嘱咐了吴祯几句，见快要天黑到宵禁的时候，这才让吴祯回去。 第110章 倭岛爆炸了! 吴祯回到倭岛之后，立刻和吴良说了朱元璋的安排。 吴良对此倒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点高兴。 毕竟带着倭奴找矿点和带兵四处征伐相比，那还是带兵到处抓倭奴更刺激一些。 六月，吴良率兵，直接向吉野和平安京进发，一路之上打的倭寇丢盔弃甲，只用了三天，便攻破五座城池。 汪广洋坐镇石见地区，眼看倭奴越来越多，便数次向朱元璋传信，要求增派兵力管理倭奴。 有了蒸汽船，一来一回也不过一天多一些的时间。 随着倭寇岛的消息传回大明，一时间上海、天津、山东、福建等地也借着朝廷建立的港口，开始聚集大量商贾。 和以往出海的商贾不同，现在出海的商贾都是全身带甲，带着同乡或者招募的乡勇，到倭寇岛去狠狠地发一笔无本的横财。 与此同时，因为吴良横穿倭岛的战术，反而极速加剧了倭岛内部的混乱。 原本南北两朝就一直处在微妙的平衡之中，随着大明的突然介入倭岛之中，暴力的将倭岛的局势变成一团乱麻，同时也引爆了南北朝之间的矛盾。 事情的最开始，先是大明的商贾老老实实和南边做生意，侧面帮助南方长庆天皇的地盘变强，造成了南强北弱的局面。 随后没过多久，大明发布了“不封刀”政策，这些商贾又转头换上铁甲，开始化身豺狼，对着南边的倭寇就开始大洗劫。 因为南方更富裕一些，自然是南方要遭受更多的伤害，倭岛的局势又从南强北弱，变成了南弱北强！ 而北方光严天皇本身就是一个独断朝纲的人，他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便抓紧时机对着南朝的领地就开始发动偷袭。 南朝这边正因为大明商人的洗劫变得混乱不堪，也就让北朝的武士抓住了机会，一路势如破竹，到处横攻城掠地。 战局一直持续到六月，没想到这时候沉寂了半个月的大明军队，再次行动起来。 别说是有火器做支撑，就算是没有火器，以大明绝对的暴力依然足够横扫倭寇岛。 随着大明的暴力参与，两方的战火直接被平息，双方参战的人员全都被大明杀了个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经过无数在倭寇岛吃到红利的商贾宣传，大明越来越多的商贾和朝廷申请“倭岛不封刀”的批文。 一时间，居然有多达数千个商贾团体，开始在倭岛所有沿海地区肆虐，而整体参与的人数也达到了恐怖的三万人。 一些有钱的商贾为了比其他人更快一步吃到红利，甚至会从南洋进口小破船，再给朝廷一笔费用，让朝廷的蒸汽船拉着招募的乡勇到倭寇岛。 而那些没能力从南洋进口小破船的商贾，则多塞一笔银子，直接坐上蒸汽船往倭岛跑。 朱元璋见到这个情况，笑的是合不拢嘴。 因为单单是把这些商贾运往倭岛，朝廷就在这七天时间内赚到了将近八万两银子。 而张天赐这时也顺势提议！朝廷一点一点把倭奴阉掉，实在是效率太低了。 不如直接再把这项权限下发给商贾，直接让他们在倭岛上圈地。 凡是占据的土地，只要没有贵重金属矿产，那就允许他们免费使用七十年！ 七十年后要么还给朝廷，要么花大笔银子续费。 而对于倭人，只允许保留被阉掉的男倭奴，对于这些倭奴的去留，也只允许在倭寇岛内驱使，不允许带回大明。 至于倭奴的死活，大明朝廷则不管，只要你不怕被官员说你打算造反，你保留一万个倭奴朝廷都不管你。 朱元璋思索一番，觉得这么做倒也没问题。 即便商贾有心造反，能带上的也不过是铁甲钢刀。 这些东西在现在的大明面前，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说到了战场上，死的会更痛苦一点。 随着朱元璋大笔一挥，下达倭寇岛圈地令，整个大明民间的市场再次沸腾起来。 圈多大就有多大？免费使用七十年？男倭奴的使用朝廷不管？ 这无本的买卖现在要是不抢着做，难道要等竞争对手富裕起来在后悔嘛？ 至于会不会有人狠不下心，以及儒家的态度，这两点张天赐倒是不担心。 封建时代有弊端，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好处。 在此时大明人的眼里，那大明四周全都是蛮夷，具体的划分也不过是弱的蛮夷和强的蛮夷的区分罢了。 儒家也会为了利益为自己辩经。 随着倭岛圈地令的下场，更多的商贾想要涌入倭寇岛。 为了加快进程，很多背后有着不可明说势力的商贾，成功把钱送到了朱元璋面前，以此希望朝廷能彻底开放蒸汽船的使用，甚至是整体租赁。 朱元璋冷笑着看着一箱一箱的银子，粗算之下都有五十万两白银。 这些白银全都是那些商贾以“无私帮助朝廷”和“强我大明海军”的名义，捐赠给朱元璋个人的。 对于这些商贾这么做的用意，朱元璋心里是门清。 如果没有朝廷中那些蝇营狗苟的帮助，哪个商贾敢给他送钱？ 现在这些商贾露了头，朱元璋虽然有心杀鸡儆猴，但是又担心被有心之人传谣，打击民间的热情。 左右权衡之下，只能先让毛骧把这群人的名字记下来，以后在慢慢收拾这群商贾。 日后甭管是站在台前的商贾，还是隐藏在背后的推手，一个都别想跑！ “想插手我大明军事，咱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 朱标对于这件事也是默认，军权是皇帝最后的仪仗。 就连张天赐也只敢对军队下层进行改革，他们这群背后推手怎么敢把手伸到军队建制中的？ 吴良这边，随着战线越拉越长，进展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为了保证后勤的供应，吴良只能暂时先停军在羹作地区。 吴良暗暗吐槽，这小倭寇还真不会取名字，看看这地图，全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汉不汉文不文的。 还有这些倭寇的名字也让人很奇怪，老百姓家只有姓氏而没有名字，往往用一郎二郎这么代替。 可是到了皇家贵族这些上层，取的名字也是乱七八糟，大多都是随便从易经古籍中随便找一个词，也不管这个词寓意好不好，直接就当做名字来用。 第111章 心有志而胸无襟的倭奴 吴良暂定是休整三天，而就在这短短三天之内，整个倭寇岛彻底变成一个混乱的乐园。 无数大明的商贾从沿海抢劫变成登岛圈地，大部分遇到倭寇的商贾，上前就是男的阉女的杀。 有些有贼心的还会偷偷私藏女倭，将一些样貌还算不错的倭女留下，供自己玩乐。 大明这边，原本按照朱元璋的预估，倭寇再怎么有奴性，到了这种亡国灭种的时候，也该爆发出一点反抗吧？ 然而当倭岛的局势传到大明之后，直接让朱元璋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谁能想到，无论是民间还是汪广洋的汇报，整个倭寇岛虽然混乱，但是进展却出奇的顺利。 甚至还有大量的倭寇百姓，在见识到成为倭奴之后能够吃三餐吃饱，直接主动过来要求阉掉自己。 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为了那三餐，连民族和家园都统统抛弃，就为了投奔隶属于大明朝廷的倭奴采矿队。 而朱元璋几日之前，曾为了防止战局胶着，动员了五万大军。 现在倒好，这五万大军直接就那么尬在了原地。 派出去吧，不值得。不派出去吧，人都已经到齐了。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整编出的四万人又回到原有的队伍，只留下一万人做应急准备。 没办法，倭寇实在是太好打了，吴良和登岛圈地的商贾，从来没见过这么轻松就能征服的民族。 整个宏观上，倭寇岛的进展十分顺利，而到了微观上，还是有不少倭寇觉醒了民族意识，想要和大明一较高低的。 而这群觉醒民族意识的人中，为首的便是怀良亲王。 随着大明势如破竹的进攻，南北天皇在简单抵抗了一下后，便决定弃岛跑路。 北天皇虽然比不上南天皇势大，但是独断朝纲，轻松的逃出了倭寇岛，消失在大洋之上。 而南天皇这边就不同了，南朝的强大和南天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本身的权力都被下属的家族和怀良亲王瓜分的一干二净。 在得知南天皇居然也打算弃岛跑路的时候，怀良亲王直接来了一个倭岛的传统艺能：下克上！ 怀良亲王随便挑了个适合造反的好日子，将南天皇枭首示众。 而因为怀良亲王也是皇族一员，是后醍醐天皇的直接子嗣，便以此为名，给长庆装了个造反的名头。 而他则给自己立了个杀贼为国的名头，以此为理由登上了皇位，自称怀良天皇。 夺得皇位之后，怀良天皇直接召集手下十二家族，打算和大明玩一个倾巢出动。 怀良天皇所做的一切，自然都被吴良看的一清二楚。 而吴良没有阻止怀良天皇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四处抓人太麻烦！ 让他们自己聚在一起，这抓起来不就方便很多嘛！ 就这么一直等到七月，怀良亲王终于动手了。 加上后加入的两个家族，一共十四个家族为首，怀良亲王组织兵力十五万，浩浩荡荡的前往吴良驻扎的羹作地区，打算和大明决一死战。 吴良在看到情报时候啧啧称奇，倭寇岛这屁大的地方，能动员一万人打仗的，那都是灭国级别的世纪大战。 而怀良亲王居然能一次召集十五万人，如果倭寇这个民族还能流传到后世，那史书上他一定是最耀眼的一位。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大明军队。 更让人遗憾的是，大明军队还有马克沁！ 最让人觉得可怜的是，大明除了马克沁，还是有迫击炮和野战炮！ 而最最让人觉得可悲的是，倭寇这边只有布甲和倭刀！ 这场战争对于大明的史官来说，根本就没有记录的价值，他连照片都不配留下。 任何战术都不需要，马克沁在前突突突，迫击炮和火炮在后收割抱团的团体，陆陆续续从大明运来的三千骑兵，将这十五万倭寇赶进包围圈。 马克沁强大的火力，让即便是戴上了铁盾的先锋武士，也只是多挡了几秒，便彻底被打成肉泥。 而马克沁后方的迫击炮和野战炮，在换上钢渣弹之后，每一次落地都能杀伤几十名倭寇。 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倭寇大军，从一开始的兴奋自豪，到开战时的恐惧，又因为后方有骑兵阻拦无法逃脱变得绝望。 踩踏、哀嚎、鲜血和肉沫齐飞！ 这不是人数和作战意志的差距，这是纯粹的军备代差！ 大明的火器已经升级到自动时代，而倭寇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即便是所谓的天照大神此时降世，也不过是为战场多添一具尸体罢了。 而这场怀良亲王原本打算记在史书中，本国历史中最耀眼的一战！ 就这么被大明以一万对十五万，且零伤亡的战绩给无情扑灭了…… 十五万大军，死九万，伤三万，最后只剩下三万健全且愿意为奴的倭奴还活着。 大明后方后勤的阉割组气的直骂娘，三万倭奴等阉割，这刀割卷刃了都割不完啊！ 汪光洋无奈之下，只能和本地的商贾谈一笔生意。 割二十个倭奴，便送一个倭奴。 商贾简单算了算倭奴能创造的价值，随后便蜂拥而至，短短十天便将这三万俘虏变成了无欲无求的“完人”。 怀良亲王这边在战败之后，便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倾尽所有家产，耗费了所有心力组织的十五万大军，居然连大明一个人都没打死就被消灭了！ 没有哪个倭寇能受得了这般打击，毕竟倭寇不是汉人，他们可没有卧薪尝胆的心气。 大明强大的威压和弹尽粮绝的绝望之下，倭寇最后一位天皇，后醍醐天皇之子，怀良天皇自尽。 而为怀良天皇的死，陪葬品则是整个倭国。 随着战争的胜利，战报送到朱元璋面前之后，朱元璋嗤笑一声。 朱标见状，随即问道：“父皇，可是战争胜利了？” 朱元璋点点头，朱标见状不解的问道：“那父皇刚刚嗤笑什么？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朱元璋轻笑一声，看向情报的双眼满眼都是轻蔑：“没什么意外，咱只是嘲笑那倭岛的怀良小贼，当年放话入主中原，如今来看不过是心有志而胸无襟的倭奴罢了。” 第112章 倭岛?还是做回老本行吧。 “咱都能从乞丐坐到皇帝的位置，他一个皇族之后，又政变登位倭国皇帝之位，不过是面临国破家亡罢了，居然因为一场战败便切腹自杀。” “气量之小、胆识之小，比那蜀国在位三四十年的刘阿斗都不如。” 朱标闻言也是轻笑一声，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就天下万族而言，遇败而弃才是常态。” “也唯有我华夏汉民，遇败不弃卧薪尝胆，才是世界万民中的少数。” 朱元璋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朱标的说法。 随后父子二人又闲聊了两句，便开始商量着对倭岛的未来政策。 是单纯当成一个矿产基地？还是当做一个普通的州府？ 朱元璋打算把倭岛当成一个采矿地，采光了就当一个远洋的中转站。 而朱标却认为，倭岛可以当做一个军事基地和中转站，但是不能只有这两个作用，还要大力发展商业和其他行业，毕竟那么大的地方，不能白白浪费了。 因为这个问题，父子二人争执不下。 从中午一直争到晚上，直到吃饭的时候，父子二人都依然唇枪舌战，互相不让。 马皇后和常氏在一旁呵呵笑着，也明白这其实是父子二人情深，也都没有劝阻。 直到上菜的时候，马皇后为了让父子俩老老实实吃饭，便搬出了张天赐：“你们父子俩，从中午争到晚上，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问问张天赐，这方面这孩子比你们父子俩要强。”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齐齐噤声老老实实的吃饭。 晚饭过后，父子二人又回到御书房，派出万福将张天赐叫来御书房。 张天赐这会才刚到家，连媳妇的手都没摸上，家门都没迈进去，就被朱元璋父子又给叫了过来。 要不是上个月老朱觉得白嫖亏心，开始按照太子少傅的规格给张天赐发工资，张天赐都想着先建个劳动局，然后去劳动局弹劾朱元璋。 “所以，陛下和殿下您二人争执一天，就是为了倭岛作用这点小事？”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妹子说你有主见，你给咱看看，倭岛到底按照咱的还是按照太子的计划发展合适？” 张天赐心想，倭岛……不如就干后世的老本行吧。 青楼赌场一条龙，战略岛链不沉船。 正好能把大明境内这些乱七八糟的黑色行业踢出去。 “微臣所见，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清缴大明境内的赌场和青楼，让境内的老百姓和官员少沾染这些。” “而人性之劣，微臣自然知晓。常言堵不如疏，不如这赌场和青楼的口子，就开在倭岛吧。”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二人一起缓缓摇头。 倭岛之大，那要多少青楼赌场才能填满？ 而且这玩意历朝历代都屡禁不止，你张天赐一条政策就能清除了？ 张天赐看出朱元璋和朱标眼底的不相信，便解释道：“一条政策当然不能完全将这些黑产都清除，但是如果朝廷不作为，那岂不是给了官吏和百姓一条口子？” “就好比陛下的大明律，一直说禁止卖儿卖女。可是到了地方上，卖儿卖女依旧屡禁不止，本质上不还是因为有这个市场，才导致有人赎卖。” “官方禁止，民间打压。两者一起实行，才能将危害控制在最小，即便是仍然有黑产，也不过是躲在阴影里偷偷存活，和现在庞大的利益链相比，也变得不值一提。” 朱元璋思索片刻，觉得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主要是老百姓能把钱花在别的地方，就比花在黄赌中强。 同时也能让官吏更老实一些，只要黄赌少了，那都察院的压力也会小一些，更多的时间就不会再被浪费在这些小事之上，而是更多的注视官吏贪污与怠政的问题上。 这么一想，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禁黄赌，居然还有这种作用！ 一环套一环的，怪不得张天赐说，政治与现象就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球，拨动任何一条线，在政治上都会将结果放大无数倍。 这基于唯物思想的推演分析法，还真是好用。 若是以往，百官也只会给出皇帝圣明、天佑大明等稀里糊涂的答案，哪像现在这样，通过分析法，自己便能跟着线头，在混沌的政治中预判一个结果。 “嗯……标儿，你觉得可行吗？”朱元璋想明白了禁黄赌的益处，却反过来打算考验朱标一番。 朱标微微一笑，除了朱元璋推断出的结果之外，居然还推演出更多。 甚至连女性被解放出来以后，从而参加国家劳动，大明也可以获得更高的税收这件事都推演出来了。 当然了，这个税并不是直接从女性身上征收。 而是女性为商贾做工，让商贾扩大生产规模，从而让朝廷在商贾身上获得更多的税收。 听完朱标的分析，朱元璋和张天赐一齐看向朱标。 朱元璋是心想，标儿居然这么聪明，大明第二代高低也能冠上一个【高】字或者【宣】字的庙号。 而张天赐则微微皱眉，朱标现在已经自己推演出，关于解放女性提高生产力劳动力的思想了？ 这……比我这个穿越者还牛逼啊！ 与此同时，倭岛正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奴隶人口大普查】。 为了保证倭奴不会动不动就造反，耽误了挖矿的效率，隶属于大明朝廷的倭奴，享受到的条件也算是不错，每日三餐也能和监狱的囚徒打个五五开。 而那些民间隶属于商贾的倭奴，那就只能祈求老天爷，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心善的商贾了。 不过，华夏有一句古话，可能这群倭奴没有听说过，那就是“无商不奸”！ （防杠：无商不奸是清末出现的成语，这里作者提前使用。） （科普：无商不“尖”最早在互联网的记录是02年，06年出现系统性讲述无商不“尖”的小作文。而在此之前的“尖”商中的尖，代表的是“顶级”“最高”的意思，并没有米斗多尖的意思。上世纪90年代的所用，都是无商不奸，所以无商不“尖”作者认为是一种自我洗白而发明的。） （另谈商贾：明清时期，能保证自己绝对不奸的商人，是有牌子给他们房门口。上面写：真不二价,或者一言堂。以此表明价格都是一样的。而放这种牌子的很少，因为大多数商贾不守诚信，如果放了牌子反而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第113章 常茂!你怎么敢的! 随着时间推移，等到八月时，倭寇岛的人口统计已经完成了一半。 因为北天皇逃跑，南朝怀良自尽，倭寇岛此时已经变成了百家割据、群寇无首的状态。 有皇权衰落，便有时代之子乘势而起！ 这场混乱之中，足利义诠之子足利义满便借着大明打乱倭寇岛局势，顺势而起。 因为蝴蝶效应的堆积，足利义满的命运此时已经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和前世历史不同，足利义满并没有走上统一倭寇国的道路，而且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变成了割据一方、自立一国的诸侯。 此时大明军队的威名和大明商贾的残忍，已经传遍了整个倭寇岛。 那些原本闲散在县城周边的倭寇，纷纷抛弃土地，拥挤进城市之中。 而一些倭寇中的“有志之士”，则想尽办法给明军传递情报，希望大明早日天兵一到，他们好喜迎王师。 吴良对这群倭寇的作为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无聊。 这全金属炮弹制作起来最便宜，打完之后还能回收，成本也不算高。 另外你倭寇的城墙薄的和纸一样，谁需要你的情报。 吴良每率军赶到一个城市，便派出一名倭奴去传话，半个时辰的时间，要么排队站好，打开城门喜迎王师。 要么破城之后男奴女杀，左右脸上被印上，代表最下层倭奴的标志！ 没错，这个烙印的办法还是朱标想出来的。 朱标在张天赐的天竺教计划上改进，让倭奴管理倭奴，给倭奴分化等级。 一级的倭奴除了没有男人“尊严”之外，其余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二级倭奴脸上印一个最下级的螺旋标志，这个标志是用烙铁蘸着植物染色剂，一辈子都要留下颜色和痕迹。 三级倭奴，也就是最低级的倭奴，左右脸都有巨大的螺旋标志。 另外朱标也发现了商贾私藏女倭奴的情况，朱标深知人有觊觎之心，只能和张天赐好说歹说，双方各退一步。 为了说服张天赐，朱标将倭寇死伤两百万的数据给张天赐看了之后，张天赐这才选择退一点点。 张天赐和朱标互相妥协之下，经过审核长相过关的女倭奴可以留下一命，也算是给未来大明境内完全去除奴隶制开一个口子。 汉人不能买卖和奴役，但是被官府认证过的异族可以。 因为倭寇岛的事，整个大明朝廷反而忙碌了起来。 其中就以户部的徐本最忙也最高兴，毕竟倭寇岛人口将近八百万，给所有倭奴制作户籍也是统治的必要条件。 而从倭寇岛运回的银子，也是白花花的流入户部的口袋中。 倭寇岛后世石见银矿最巅峰时期，一年生产两百吨银矿，而按照此时的效率来看，大明的开采效率完全比后世倭寇的效率更高。 毕竟当年倭寇岛使用的也不过是吹灰法来生产银矿，而我大明使用的则是工业化！ 因为粉碎机和研磨机的原理十分简单，早在一个月前周恒、王威二人组就已经研究出了初代。 当粉碎机和研磨机问世之后，最高兴的还不是机械部，而是冶铁部。 有了快速粉碎和研磨的工艺，冶铁部的效率更上一层楼！ 为了不让技术外传，银子都是在倭寇岛进行初步煅烧，后续的提纯工作则交给大明来做。 当初步冶炼过得银矿运到大明之后，第一步便是粉碎、研磨成粉末。 随后将粉末和氰化钠反应，等到反应完成之后，直接使用过滤法，去掉杂质获得氰化银。 接下来就简单了，可以使用置换法提纯，或者使用电解法也可以获得高纯度银。 随着工业化一步步推开，白银的生产成本越发降低。 而白银的增加也让老朱越发自信，无数学校拔地而起，守卫边境的军队也越来越多。 海军的蒸汽大船，陆军的马克沁和野战炮，没有的给配上，有的翻个倍！ 为了不坐吃山空，也为了避免通货膨胀，张天赐和朱标二人开始联手，推动大明民间工业化的进步。 先是学生一代，关于自然物理和自然科学的书籍成为了学生的必读物。 以北孔儒家为首的儒教徒主义者先是坚决反对，随后又被张天赐联合八大商，带动整个民间的资本，利用报纸的舆论力量，大肆抹黑儒家和儒学，将这群儒教徒定义为“绑架孔子”的反贼。 因为舆论和资本的力量，儒教徒的反对暂时被按压下去，随后没老实多久，儒教徒又开始联合官僚阶级，开始发动猛烈的反扑。 朱标得知之后，直接暴怒！插手官场，你孔家是打算造反吗！ 朱元璋一直观察这件事，心想朱标也到了接触政斗的年纪，便没有多做插手。 而朱标也是第一次参与政斗，虽然聪明，但是却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最后还是张天赐以掀桌子的方法，帮朱标缓解了极大的压力。 什么是掀桌子？ 那就是你不让学生学习自然科学，那我就大肆宣传，自己已经向陛下提意见，完全封禁儒家！ 张天赐自然只是说说而已，朱元璋就算收到，也不会同意张天赐的要求。 而张天赐这么做的目的，就和新文化运动中的钱玄同一样，通过宣扬“废除汉字”等暴论，转移保守派的注意力，从而让新文化的推广畅通无阻。 果不其然，招式不在新，有用就行！ 张天赐一席暴论下去，整个官场和民间的舆论瞬间关注到张天赐个人身上。 而朱标则趁着这段宝贵的时间，快马加鞭的给所有官办学堂增加了自然科学的书籍。 等保守派回过头，这才发现自然科学已经完成了推广的第一步，大厦的地基已经建成，他们此时已经无力回天。 而朱标这边，对于保守派的报复也没有停止。 以朱标的想法，这件事利好大明，那官员就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 而那些在政斗中，选择站队儒家的……要么滚到倭寇岛去挖矿，要么在大明边境劳动改造。 仁慈是给自己人的，政敌可不配享受任何仁慈。 只是，在这场政斗中，让朱标为难的是，自己发妻常安若的弟弟，常茂居然也参与到这场政斗之中！ “你说，他堂堂国公，参与孤和文官的政斗做什么！而且还是站队文官，给北孔站台！他疯了吗！” “天赐，你说孤…该怎么办啊。” 第114章 装病 “这是殿下的家事，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天赐微微摇头。 朱标对自己的妻子常安若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就连后纳的吕氏，也不过是为了政治目的才娶回家。 而常茂可是朱标的小舅子，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天赐哪能参与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中。 “孤那小舅子，简直愚蠢至极，真以为站队北孔，便能博得一份孝顺的名声？” “被人利用而不自知，他本就是庶出的身份，爹不过是看在岳父战功的面子上，才让他有了国公之位。” “为人骄傲不明事理，还总是贪得无厌！妄图为妾母博得一个浩命夫人名头……他那生母过得还不够好吗！他还不知足！” 张天赐站在一旁尬笑着，这话他是跟着吐槽不好，沉默应对也显得敷衍，只能反问道：“那殿下认为，该怎么对待常国公？” 被张天赐这么一问，朱标顿时沉默下去。 过了许久，朱标眼神骤然变得寒意深深：“若是从未和张师学过唯物之学，孤恐怕是会选择当做看不见吧。” “可是如今孤以明白，权者之事无小事？若是今日孤包庇了常茂，日后也会有其他权臣妄图以血缘和孤谈条件。” “权臣有了例外，那便是最大的祸患，孤……” “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若削了国公之位，滚回去当大头兵吧。” “反正他本身也是率兵莽撞，不尊兵法。留之高位，后患无穷！” 张天赐倒吸一口凉气，这惩罚可不轻了。 按理来说，夺了一切权力，让常茂滚回家养老便是极大的惩罚，可是今天朱标不仅要剥夺权力，还要让他当大头兵继续为大明发光发热。 难不成小朱已经觉醒了资本家的本质？ 嗯，不愧是朱元璋的血脉，剥削起来是一个德行。 “张师，你先回去吧。这事孤会和父皇去说的。” 张天赐作揖行礼，沉默的离开了皇宫。 至于后来朱标是如何说服朱元璋，剥夺常茂的国公之位，这张天赐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朱元璋第二天早朝之上，便下令剥夺了常茂的职位。 或许是对常遇春的愧疚，朱元璋并没有将常茂贬为大头兵，只是将他贬为带兵总旗。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这么完了，从朱元璋只是贬为总旗就能看出，老朱还是念旧情的。 只要你常茂好好表现，不说从回国公，让你封个侯还是没问题的。 哪知道，常茂居然直接在早朝之上闹了起来，一边说自己母亲有多好，一边又说自己父亲当年立过的功。 朱元璋是什么脾气？那是吃软不吃硬！你越刚，他老朱便越刚。 宁可未来后悔，此时也不能让你站在咱的头顶！ 不等常茂说完常遇春的功绩，朱元璋直接以藐视朝廷，扰乱早朝等名头，直接下到了锦衣卫隶属的诏狱。 大明的监狱系统分为四处，分别是刑部监狱、大理寺监狱、锦衣卫诏狱、衙门短监。 而只有锦衣卫的诏狱，是完全独属于朱元璋个人的。 这一下可好，不仅仅是吓得常茂说不出话，百官也直接被震慑到。 你将常茂下到刑部监狱，那是公事公办。 将常茂下到锦衣卫诏狱，那是要报私仇啊！ 朝堂之上，不等常茂求饶，朱元璋便直接命令锦衣卫，将常茂拿下。 甚至朱元璋还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对毛骧说道：“不用顾忌他太子妃之弟的身份，不遵礼法、蔑视朝堂！让他好好给咱长个记性！” 朱标也没能想到，常茂居然能这么作大死，直接把自己作到了诏狱中。 还惹得父亲直接下令对常茂进行“特殊关照”。 好在常安若虽然表现的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弟弟，但是也没开口劝阻。 反而对朱标说道：“弟弟从小被惯坏了，如今蔑视朝廷，理应受罚，只希望皇上能留弟弟一命，至于其他，安若并无多求。” 其实这话就算常安若不说，朱标也不会真让朱元璋把常茂整死，毕竟再怎么恨常茂愚蠢，那也是自己爱妻的弟弟。 但是常安若能说出这种话，还是让朱标觉得十分欣慰。 知道妻子会支持自己，和妻子真的表示支持自己，那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搞定了常茂之后，朱元璋借故生病，对外宣称自己被气昏过去了，让太子上台监国。 这波操作谁都能看得出，让太子监国，不过是让太子清理“科孔之争”时，站队孔家的官员罢了。 朱元璋也借着这几天的时间，整天陪着马皇后，每天都乐呵呵的。 “嘿，这才是皇帝该享受的日子，之前那日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唉，真想现在就传位给标儿，你说标儿能答应接位吗？” 马皇后笑呵呵的说道：“你啊，就知道胡思乱想。” “标儿才多大，你这年号才用了多少年？这才五年你就想退休了，你答应、百官答应，标儿他自己也不答应啊。” “你想着退休享清福，难道标儿就不想？” 朱元璋嫌弃的啧啧两声，吐槽道：“哼，就知道享福，胸无大志矣！男人就应该治国平天下！” “不行，咱得问问标儿，咱这次正好宣称生病，直接借故退位得了。” 朱标这时带着一张名单来找朱元璋，刚一进门就听到朱元璋这席话，给朱标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行啊父皇！您还年轻力壮，怎能就这么退位。” “如今边关不稳，朝廷内乱，还需要父皇主持朝政啊！” 朱元璋斜眼瞥了朱标一眼，冷哼一声：“咱不管，你是咱大儿，你得听咱的！” 朱标顿时被朱元璋这句话噎住，不过朱标转念一想，眼睛一转，立刻捂着额头，伸手搀扶住身边的小太监千福：“哎呦，不行，儿臣可能是心力交瘁，顿觉头痛欲裂。” “儿臣还要去太医院看看，这朝中政事就交给父皇处理了。” 说完，朱标连朱元璋之后的话都没听，直接大步跑路。 看到朱标跑的这么快，气的朱元璋在后面大骂：“你个小崽子！给咱回来！装你都不装了，哪有头疼的人跑这么快！” 第115章 纵横式自动交换机 时间来到八月，随着吴良带着大军四处出击。那些随着倭岛内乱时割据一方的军阀，也被吴良迅速剿灭。 大明科学院也接连传来好消息，先是北方那些用了化肥的地区，迎来了极大的丰收。 原本一亩地也就两三石的产量，在使用了化肥之后，最差的下田都增产百分之两百，而中田和上田也增产了百分之五十左右。 张天赐推测，这可能是涉及到了植物产量的上限，所以才会出现上田增产率比不上下田的原因。 北方种植的相比南方，要更加杂一些。主要的主粮还是春小麦、秋小麦、水稻、早水稻这几种。 不过，因为八大商合作的都是那些地主，而那些地主都被老朱给一锅端了，导致一部分地主不敢购买化肥，全以为这是朱元璋和那八大商暗中合作，在搞杀猪盘。 当然，有不敢的就有胆子大的。 也有很多比较开明的地主，在听闻化肥的妙用之后，立刻从八大商那选择购买化肥。 还有一些更激进的地主，则选择和朝廷做生意，直接从生产线和配方开始购买。 朱标犹豫再三，和张天赐商量之后，便决定将复合型化肥的生产配方交出去，以振兴民间的经济。 而最关键的原材料，例如三酸的生产，则被朱标划为绝对不可以出售的范畴。 你们想自己合成化肥可以，但是合成需要的三酸或者能够制备三酸的矿物全都归为国有，想要使用就必须从朝廷购买。 一时间，因为朝廷的开放，民间一部分在倭岛中吃到了红利的商人，立刻向应天蜂拥而至。 签署了合同，阅读了《专利法》《技术出口限制令》《反垄断法》《新商税》，这些商人便带着从朝廷购买的蒸汽动力生产线，和生产配方回到自己的底盘。 而随着工厂越建越多，大量当地农闲时闲下来的男人和女人也被招到了工厂中。 虽然目前张天赐还没有提出工人劳动保障之类的法律，但是在市场的平衡之下，工人的工资也勉强算是有赚头。 毕竟所有拥有流水线工厂的商人，都是被朝廷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便是想要压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被有心之人利用，最后当猪给宰了。 大明内部越发繁荣的经济，也反哺到了对外的贸易中。 虽然老朱还没有取消朝贡体系，但是和以往贡一还二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看着民间越来越多的化肥厂建立，朱元璋深思熟虑之后，选定了三个国家作为贸易试点。 东北方的高丽，南方的占城和暹罗。这三个地方国小民寡，正适合向其销售化肥。 一方面是赚取白银，另一方面则是老朱对这三个国家有一些别的想法。 当化肥销售过去之后，要么对方越来越富裕开始对大明起异心，要么他们不听话偷偷转卖化肥。 无论是哪种结果，大明都有了向其出兵征伐的借口。 朱元璋都想好了，到时候先要一笔天价的罚款，你若是交不起，那就是欠钱不还，我大明自然可以天兵一到，自己动手要账。 若是你安心发展……难不成宋太祖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话是白说的？ 对于朱元璋的小心思，张天赐则表示：合理！十分合理！ 先不说此时还是封建时代，搞搞殖民没啥问题。 单单说这几个地方，那可都是大明外围的岛链！ 是未来海洋时代最重要的“不会沉没的航母”！ 你地理位置摆在那，环境条件摆在那，战略需求也摆在那，我大明不去取，难不成等着后世别的国家在那驻军？ 战略计划制定，朱元璋开始加速对倭岛的占据。 没有被遣散的一万预备役，直接派到倭岛，加快对倭岛的统治。 另外在民间继续宣传造富神话，蛊惑更多商贾前往倭岛圈地。 随着一波又一波朝廷的军队，和民间的商人到达倭岛。倭岛内部的独立军阀也越来越少。 直到洪武五年十一月，倭岛之战结束，整个倭岛彻底拿下！ 等倭岛之争结束以后，张天赐看到了汪广洋做的统计数据。 男倭奴共计一百一十二万人，其中十四万男倭奴在圈地的商人手中。 女倭奴一万零一百六十七人。 看到这个数据，张天赐终于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八百万倭寇，最终只剩下男倭一百万，女倭一万。 而且男倭还全都阉掉的，倭寇这个民族，可以说三五十年后，便可以彻底宣布灭亡了！ 而那剩下的一万女倭，在大明数千万的人口面前，则显得那么不值一提，而且朝廷也不允许女倭生子，也没有哪个商人愿意用自己的土地，去换一个倭奴生下的后代。 圈地运动结束了，捕奴运动也结束了。商贾们第一次吃到无本红利，而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暂时消失了。 那些吃到了红利的商贾，开始在民间招收懂得农耕的人才，判断自己的土地适合种植什么样的作物。 而那些后入场化肥市场的商人，也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机会，开始以低价和在倭岛圈地的商贾进行合作。 而大明这边在有了石见银矿生产的白银后，朱元璋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铺设，大明第一条电话线了！ “妙啊！”陶成道听着张天赐的描述，又看了看眼前张天赐画的示意图，不由得点点头：“好，自动选择线路，确实可以省下大量的人力物力，只需要保留一小部分负责维护的人就行了。” “不过，张祭酒啊，咱们大明现在又要铺设电话线，又要同时按照线路建造发电机，咱们大明的经济能承受住吗？” 张天赐哈哈一笑：“先不说我大明四成的商税和越来越繁荣的商业，单说那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每年就能给大明带来无本的千万两白银。” “这些钱要是不想办法花出去，那就是堆在国库里堆到长毛了，我大明也富不起来！”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老朱这一阵还在研究开始推广纸币呢，你只需要把继电器、变压器和纵横式自动交换机做出来，就足以封侯了！” 第116章 挨个抽一顿 随着朱元璋疯狂的砸钱，浩浩荡荡的发电厂和电话线铺设的工作，在全国范围内开始了。 第一期的电话线和电厂的铺设目标，朱元璋打算一直延伸到，目前大明最大敌人蒙元的家门口，也就是北上到北平附近便可。 为了召集足够干活的民夫，以及将倭寇岛开采的银矿全都花出去，朱元璋大笔一挥，开始继续召集天下商贾，开始了电缆铺设的承包制。 朝廷规定民夫的最低工资，又给足了足额的利润，而为了方便多段同时铺设，以及不要被皇亲国戚插手，朱元璋派人找到了各地的商贾，让他们和朝廷合作。 同时朱元璋还给了这些人一道密令，遇到任何豪强贵族的阻碍，先忍辱。 等到风声过去后上报给他，老朱会亲自出手收拾这群人。 得到了老朱的保障，商贾们开始大量的召集民夫。 这些召集来的民夫，除了涉及到地方挖掘坑道之外，还要参与到铜矿的挖掘，以及冶炼和铜丝的生产之中。 而大明如此大阵仗的行动，自然避不开周边国家的注视。 高丽等朝贡国虽然看不懂大明在做什么，但是毕竟大明做事没花他们的钱，所以他们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而蒙元就不同了，大明突然召集大量民夫，是为了修长城？ 等卧底传回消息之后，蒙元更懵了。 召集了将近二十万民夫，不去修长城和大运河，居然跑去挖沟？ 还有去冶炼铜矿和挖掘铜矿的，难不成大明又发现了新铜矿？ 大明灭国倭寇岛的事，蒙元自然是知道，尤其是元惠帝，他比其他的蒙人部落，更加关注大明的消息。 除了蒙元之外，还有鞑靼和瓦剌两个分裂出去的部落国家。 目前鞑靼虽然名义上依然属于蒙元，但是因为蒙元势微，鞑靼部族一直有独立的倾向。 而瓦剌相比于鞑靼和蒙元则更加弱小，虽然当年趁着蒙元大败的时候趁机宣布独立，但是后续又联姻合并了回去，目前为止，一直和鞑靼还有蒙元保持着貌合神离的姿态。 蒙古部族三足鼎立，朱元璋也多次向各方派出使者，挑动三个部族的内乱。 而今大明突然的大规模行动，却让三国各自升起了一点别样的小想法。 蒙元的元惠帝认为，大明这是飘了，要和隋朝一样，搞一些没有意义的类似于大运河的行动。 而鞑靼和瓦剌则表示：强势围观。 我只在边境看看，我就不下去。 没事我还派出使者和边境守军打探打探情报，但是如果想让我这时候南下，那是门也没有啊。 朱元璋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三国的异动，思索再三之后，决定派出徐达，带兵十万给这三个国家都收拾一圈，免得他们这时候南下捣乱。 徐达接受命令，准备半个月后，便带军北上。 这一次大明除了骑兵与骑兵的交锋之外，还有火器的帮助。 洪武五年九月，徐达带兵十万北上，先是从东北方进入锡林郭勒草原，找到蒙元之后，不由分说就痛揍了对方一顿。 而这次战斗中，明军除了马克沁之外，还装备了机械部刚刚推广没有一个月的自动步枪，ak-47。 也就是后世大名常常出现在，步枪排行榜上的那支传奇步枪。 因为ak优秀的结构和优秀的耐操能力，使得张天赐除了经典的56式和81式的图纸之外，唯一画出来的外国步枪。 不过受限于钢铁的产能，以及大明的工业水平，这次徐达出军，只带了一千把使用ak步枪的士兵。 在现代火力的加持之下，蒙元军队一触即溃，往往连第一波冲锋都顶不住，就已经被大明收割的差不多。 徐达看着眼前持枪冲锋的士兵，啧啧称奇，顺势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开始构想未来火器战争的战术，以及双方都持有火器时的战争场面。 拥有火器的徐达自然开心了，可是只有弓弩和老式火炮的蒙古部族就要哭了。 徐达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便由东向西，一直打到新疆的东部，将路上所能看见的所有蒙古部族都打了个七零八落，元气大伤。 如果说这场出军，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那只有蒙元的皇帝元惠帝依然藏在大漠深处，受限于补给，只能任由对方逃跑。 等徐达班师回朝的时候，已经是洪武六年二月。 第一根电话线已经铺设到了北端的应昌，而徐达也成了第一个在千里之外，和朱元璋通话的第一人。 得知徐达将蒙元诸部打服之后，朱元璋哈哈大笑，虽然没有封爵，但是却给大明科学院添了五十万两的额外拨款，也让科学院众人高兴了好几天。 张天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开始扩大科学院的规模，除了又和朱元璋要了一大块地皮用作新的实验室之外，还招了将近一百名全国各地各行业较为出名的人才。 除去木匠铁匠之外，张天赐还找来了十多名种地十几年，又有钻研之心的人才。 这些人中，最聪明的当属一个名叫郭老舍的中年人。 张天赐自然是听说过一些闲闻趣事的，便常常询问，郭老舍是不是郭子兴的后人，不然怎么时常能受到朱元璋的接见。 郭老舍每次只是笑着摇头，和张天赐说：自己不过是一个爱种地的老头而已。 郭老舍不愿意说，朱元璋也没主动提起，那张天赐也没多过问什么，万一是当年老朱要饭时候，施舍过援手的恩人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对于这些新招的农夫，张天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育种。 不只是要育种水稻！小麦、水果、蔬菜，只要是人能吃的，全都可以选择育种。 因为农业的时限性，每次得到一个结果，往往要拖延五六个月，效率上和化学完全没办法比。 不过相比于化学机械这些工业之上的花朵，那农业自然就是工业的根。 人如果吃不饱饭，一切工业品和科技都是没有意义的。 而所有生产力的提升，除了提高生产效率和降低生产成本之外，还有降低人类整个群体饿肚子的风险。 第117章 物竞天择 课堂上，张天赐举起双手，将手中的稻穗标本展示给眼前众人。 “左边这条稻穗颗粒大于平均稻穗，而右边这条稻穗的枝干则比平均稻穗要更粗。” “那么，如果可以进行杂交，我们可以获得什么样的稻米？” 太医院和农学院的两伙人相互对视一眼，太医院的一名太医率先举手。 “额，根据书中所说，会获得大果小枝、大果大枝、小果小枝、小果大枝。” “不过书中不是说稻谷是双性花自花授粉吗？自花授粉怎么杂交？” 张天赐点点头：“看来教给你们的内容，你们学的很深啊。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个重要的概念，那就是生物变异。” “男人有天生不育，女人有天生石女。更何况还有古籍中记载的全身长毛的人、三只眼睛的人、多手多腿的人。” “人为万物之灵，尚有基因的异变。那稻谷岂不是也会有天生的雄性不育株、雌性不育株？” “我们只要在两种不育株中，挑选出我们需要的雄性不育株，这不就可以进行杂交，通过人为的方式增大产量了吗？” 赵留风这时继续问道：“那雄性不育株繁衍了后代，这不育的性状还能继续延续？” 张天赐解释道：“可以保存，不过没那么简单。这样吧，我给你们打个比方。” “保证不育株，就好比拥有老李家血脉的女子，男子都不能生育，而女子却能正常孕育。” “那么只需要一直让老李家的女子生育女子，这特征不就遗传下来了吗？” “当然了，我这只是简单的说一下原理，具体情况要跟实验结果来，今天这节课讲完，明天先用黄豆和水稻开始做实验。” 之所以选择黄豆，一是因为黄豆同样为双性花自花授粉，正因为这个特性，黄豆的不育株实验也更有学习意义。 而水稻相比于其他主粮，已经隐隐有取代小麦，成为第一主粮的趋势了。 下了课，郭老舍拦住张天赐：“今日听君一席话，真是要比种地十年都管用啊。” “原来这植物也有不育之说，而且还能被用来培育更高产的后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赵留风这时也走了过来：“这豆苗粮食我没什么兴趣。” “但是张祭酒啊，你说这性状的筛选，是不是也能用在人身上。” 赵留风一席话，瞬间勾起张天赐高中时，生物老师讲的地狱笑话。 为什么阿美莉卡的黑人都那么强壮？因为这是生物学上的人为选择。 不强壮的要么病死在黑奴贸易的半路，要么被活活累死，只有强壮的才能活下来，自然就造成了阿美莉卡的黑人，比他们原产地同族老乡还要强壮。 当然，除了黑奴贸易之外，其中还有农场主的主动选择。 张天赐曾看过照片，农场主会选择肌肉发达，而脑子很笨的黑人做配种。 而那些强壮的黑人，真的会被锁上链子，被当做种牛种马一样疯狂繁衍后代。 可以说后世阿美莉卡闹得各种的大乱子，其中就有黑奴后裔对白人的报复。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赵留风说道：“理论上来讲，倒是可以。不过……这么做还是有些过于有悖人伦了。” 赵留风呵呵一笑，满眼的不屑：“八百万倭寇只剩下一百万，剩下的这一百万还都是阉人。这就符合人伦了？” “不过嘛，你说的不错。直接拿汉人做实验确实不好。陛下也承认蒙元正统，用蒙元人也不够人道。” “不如就用南洋小国的人吧，反正他们那奴隶也是合法的，买百八十个做实验也没啥问题。” 赵留风自言自语，张天赐想了想也没阻拦。 人种优秀迭代除了基因，和营养也有很大的关系。 就现在这以碳水为主的时代，再加上赵留风的年纪，他到死估计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而为此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几个南洋奴隶罢了。 与其打消赵留风的热情，不如就让赵留风自己玩去吧。 相比于拥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还是一年就能结果的植物更好研究。 跟着郭老舍回到农学院的驻地，只见七八个暖房建在一大块空地上。 空地前面还有分化好的一块块田地，这些田地有的上面盖了遮阳棚，有的下面有模拟旱地的烘烤炉。 有的则十分低洼，很明显是用来模拟地涝的。 整个农学院的构造，完全是以就地实验为目的所建造。 这几日下来，张天赐连给朱标上课的时间都推脱了，可算是在一个月内，将高中的基础生物知识讲了个大概。 至于为何一个月只讲了大概，那就受限于时代的限制了。 现代教育下，之所以能够高强度高质量的传授给学生大量的知识，完全是依托在成体系的教育系统上。 幼儿园的开蒙，小学的基础，初中高中大学的知识深入，一切都是有着科学的依据，以及几十年发展作为后盾的。 而张天赐面对的是什么？ 是一群三五十岁，连字都认不全，每个词都要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解释之后才能懂的农夫。 和道士不同，道士本身就要求会识字。而冶铁和机械，暂时是涉及不到计算，最多只需要画图而已。 反观生物学，那就需要大量的理论知识作为基础。 现在这些老农只能算是一只脚踏入生物学的大门，另一只脚还在文盲的大门里站着呢。 简单带着这些老农入门之后，张天赐这才抽出时间，检查其他部门的任务效率。 化学部的目标是做到，给大部分元素提供一个标准的工业生产流程。 冶铁部则负责将大部分元素做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而机械部则有两个任务，一个是陶成道单独的任务，也就是如何在保证能够上天的前提下，让大明的飞行器越先进越好。 对于陶成道的好高骛远，张天赐劝过几次也就不再管了。 毕竟上天是陶成道的毕生梦想，他愿意自己瞎折腾那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吧。 而机械部的第二个主要的任务，则是设计化学部和冶铁部需要的配套工具。 第118章 放肆，我看谁敢涨俸禄! 例如水流筛矿机、抽水机、二代发电机和蒸汽机这些，都是机械部的活。 张天赐还记得后世想要找个没人深耕过的方向，那是难如登天。 到了大明现在这个野蛮生长的时代，那是一个人负责十个方向都算少。 只可惜现在没有评级和职称，大部分学徒和监生，也是因为兴趣爱好而研究。 仔细思索一番，张天赐觉得不能让这群注定名留青史的早古科学家，继续为大明为爱发电了。 大明科学院的正式评级，也该正式启用了。 评级并不复杂，直接使用后世的国际标准的【实习】【助理】【副级】【正级】即可。 而对于有突出贡献的，例如陶成道、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则可以单独设立更高的【院士】评级。 至于评级条件，除了个人工作总结和思想自评外，也应该在加入论文作为判定标准。 没错，张天赐打算让后世无数大学生毕业时的噩梦，论文的标准和规范都拿出来。 桀桀桀！是时候让大明的学子，也体验体验什么叫来自后世的制裁了！ 题名、作者、目录、正文、参考文献，这些规范一次掏出来！ 让这些以为做科研很轻松的小崽子，也尝一尝当年张天赐遭受过得痛苦！ 至于论文正文的内容标准，则一律采用论题、论据、论证和结论，四个标准作为要求，如此才能避免科研走上错误的歪路。 张天赐将自己想到的都编辑成奏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后，张天赐自我审阅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练了五年的字，可算能入眼了。” “就是这两名练字，或多或少会受到梦琪的影响。而梦琪的字实在是秀气，搞得我的字居然也这么秀气。” “算了，能看懂就不错了，总比五年前强！” 张天赐摇摇头，将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 其他的官员上奏折，那是需要一级一级上交给自己的领导，最后则需要宰相递交给朱元璋。 而张天赐则不需要走这一套没用的流程，直接用朱标给的令牌，跑到朱元璋面前交给朱元璋就行。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才刚过正午，想来老朱这时候也休息够了，也是时候给老朱找点活干了。 走到皇宫大门，掏出朱标给的东宫令，守门的侍卫也常见张天赐出入皇宫，也习惯性的让开了一条去路。 来到御书房，却发现朱元璋今天居然没在这批奏折。 既然朱元璋不在，那交给小朱也是一样的效果，张天赐又转身来到东宫。 问了一下东宫的太监，发现朱标居然也没在住处，和太监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朱标跑到坤宁宫去了。 要去坤宁宫，那就不能像去御书房那么随便了，需要让守门的太监传话，得到允许才能进入。 和坤宁宫的太监说了一声，那太监没过一会便回来，告诉张天赐可以进入，而且朱元璋和朱标都在。 张天赐疑惑，这又不是节日又不休息时间，老朱和小朱都跑来坤宁宫做啥？ 一进坤宁宫，就看到地上一箩筐一箩筐的奏折，朱元璋和朱标面对面的坐着，喝着茶水，也不相互交流。 马皇后和常氏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见到张天赐进来，马皇后招手要张天赐过去。 张天赐见面先是行礼，随后疑惑地问道：“陛下和殿下这对坐而不言语，这是在……参禅？” 马皇后笑着对张天赐解释道：“参什么禅，爷俩这是在怄气呢。” 一听这话，张天赐更加疑惑。 老朱和小朱虽然经常政见不合，但是有矛盾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互相沉默啊。 这今天搞得场面这么安静诡异，难不成这对父子俩之间，有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见张天赐皱眉疑惑，马皇后可能也是怕张天赐想偏，便对张天赐说道：“你为陛下心腹，此事便只告诉你一人，切莫外传。” 张天赐猛地点头，从空气中闻到了“瓜”的味道。 “重八他打算退位了。” 张天赐眼睛一睁，立刻用小声问道：“陛下要退位？不可能吧，殿下这才多大，很多政事也没有经验呢。” 马皇后继续笑呵呵的解释：“是啊，标儿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重八还是认为，标儿已经足够挑起大梁了。这不，重八想让位，标儿觉得自己太年轻，不想上位。” “这一来一回，不就僵在这了么。” 张天赐哦……了一声，随后看到地上的两筐奏折，指着奏折问道：“这奏折又是怎么回事？” 一听张天赐问道奏折是怎么回事，马皇后和常氏都捂嘴小声偷笑。 最后还是马皇后先缓过来，收起笑容给张天赐解释道：“父子俩在犟呢，谁要是忍不住先去批阅奏折，谁就当这个皇帝。” 听到马皇后的解释，张天赐直接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 怪不得老朱家的后代都是奇葩，感情这是从老朱这一代就有的习惯啊。 谁忍不住批阅奏折，谁就当这个皇帝。 你们老朱家真是天生打工人圣体！ 这不就相当于，谁忍不住先干活，谁就来当老板嘛。 不过张天赐对此也能稍微理解一些，毕竟老朱和小朱面对的可是整个天下，真把工作推迟一两天，甚至推迟半天，都可能会出一些小乱子。 不过，这父子二人较劲，可是害苦了张天赐。 我这费心费力写的奏折，我是交还是不交？ 看出张天赐的为难，马皇后伸手将奏折要了过去。 随手翻看看了看，马皇后对张天赐说道：“你这建议很不错啊，有奖惩才能长远。这个论文的标准也是不错，科举虽然用不上，但是国子监临业学生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也不用纠结了，我去送过去。” 张天赐想阻拦，但是马皇后随意摆了摆手，便走到箩筐一边，将奏折放了进去。 朱元璋疑惑问道：“这谁的奏折，怎是妹子你递过来的？莫不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官员，要咱涨俸禄？” 第119章 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马皇后摇摇头：“是天赐这孩子写的，你父子俩对峙，倒让那孩子很纠结，所以我便将奏折要了过来，给你们俩送过来。” “哦对了，这奏折写的……还挺有用的。” 说完，马皇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马皇后这句话，可真是火上浇油一般。 老朱和小朱互相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想要翻奏折的欲望。 张天赐感觉，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很可能会被父子二人当做炮灰，便向马皇后行礼：“皇后娘娘，科学院中还有事，微臣先告退了。” 不等马皇后说话，张天赐拔腿就跑。 这时朱元璋的声音正好从背后传来：“天赐，给咱讲……恩？你个小崽子跑什么！给咱回来！” 谁回去谁是傻逼！ 张天赐心里吐槽一句，随后就当没听见，快跑离开了皇宫。 朱元璋见状，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朱标在一旁则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爹，叫张师回来做什么。自己拆开看看不就得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不行，今天这个皇帝必须你来当！” 朱标轻咳一声，正色说道：“父皇，儿臣今年也才十九，您怎么就这么急着要儿臣当皇帝？” “再说，除了北周北魏的傀儡皇帝之外，这历朝历代也没有十九岁的皇帝啊。” “而且，如今大明正处于急速发展的阶段，父皇若是现在退位，那些朝廷内吃了红利的官僚，儿臣真的不能保证拿捏他们。” 听到朱标情真意切的这么说，朱元璋也是细细思索起来。 过了好半晌，朱元璋才叹息一声：“唉，罢了罢了。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咱说啥儿子也不听了。” 说着，朱元璋主动拿起张天赐刚刚写的奏折，仔细品阅起来。 待奏折看完，朱元璋一脸懵逼的看向马皇后：“妹子，这就是你说很重要的奏折？这哪里重要了！便是延后个一年两年，也完全不耽误啊。” 马皇后笑了笑，将朱元璋按回座位上：“我要是不这么说，谁知道你要和标儿犟到什么时候。” 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后眼睛越瞪越大：“你！妹子你居然坑咱！” 马皇后冷哼一声，给朱元璋捏肩膀的手也越发用力：“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让标儿和你一直耗着？” “你要是生气了，就到你那些狐媚子那去睡吧。反正我也人老珠黄，不如那些女子好看了。” 能让老朱暂时隐忍的东西有很多，例如想要去除相权，又例如以前因为穷而不能收复故土。 但是这些都只能让老朱暂时隐忍，而不能真正的制服老朱。 如果要真正的制服老朱，那全天下也就只有马皇后一人。 果不其然，马皇后这话音刚落，便吓得朱元璋赶忙站起来，将位子让给马皇后坐：“嘿嘿，妹子你这话说的，啥时候你在咱心里都最美。” 说着，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标：“小兔崽子，你看什么，快点滚蛋，看到你就烦！” 说完又低头换成温柔的语气，对马皇后说道：“听你的，咱都听你的。天大地大！咱家里的妹子最大！” 刑部大牢。 “你们几个，正好有商贾从上海到南洋做生意，你们可以跟着一起去了。”狱卒挨个打开牢房，对着里面十名葡萄牙水手说道。 十名葡萄牙水手连连摇头，用非常别扭的汉语说道：“别，我们喜欢这里，我们不喜欢那里。” “不要去那里。” 狱卒听的是云里雾里，皱眉仔细分辨了好一会，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一样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们这里那里说的什么呢，原来是不想回国。我跟你们讲，别想着在这白吃食。” “能让你们啥事都没有就出去，已经算你们运气好了。赶紧滚蛋，别逼我打人嗷。” 十名葡萄牙水手一看，大明这是要赶他们走啊，让他们回去继续过吃不饱饭还干重活的苦日子，他们哪里还受得了？ 其中汉语说的最好的一名葡萄牙水手，这时突然上前说道：“我有情报，交给你们的首领！” “向上帝发誓，很重要的情报。” 狱卒皱眉思索片刻，随后向那葡萄牙人点点头，又让他们回到牢房中。 “你们等着，这事我会和上级汇报。” “如果你们的情报真的有用，那不过分的要求，我们还是可以答应的。” “如果你们的情报没用，那你们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随便一句胡萝卜加大棒，狱卒便回去和领导汇报。 这件事一层一层向上传达，等传到刘惟谦的耳中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时候了。 “亏你们两个还是侍郎，就因为眼看着要点卯下班了，就拖到第二天吗！” “如果你们早些告诉我，现在陛下就应该开始分析情报了！” “结果被你们这一耽误，硬是要等到下午，这情报才能送到陛下面前！” “现在找会葡萄牙语的人，不论你是从前元朝廷还是那些遗留的色目人中找，都必须给我丝毫无误的记录和翻译下来。” “有一点错误，你们俩就给我滚蛋！” 两位侍郎被自己的老上司，刑部尚书刘惟谦骂的狗血淋头，却又丝毫不敢抬头和刘惟谦对视。 先不提刘惟谦那一双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凶眼，单说刘惟谦的臭脾气，那是除了朱元璋谁都管不住。 洪武二年的时候，朱元璋曾带着朱标来看刑部大牢，顺便到刑部内露露脸。 当时刘惟谦见面第一句话是问好，第二句话就是当着老朱的面，考核朱标对刑部的编制和工作内容的考核。 用刘惟谦的话来说，作为皇帝如果不通六部，那和没长眼睛的聋哑人有什么区别？ 也幸好朱标天资聪慧，早早就知晓刘惟谦的性格，来之前也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妥妥也会挨一顿批。 和刘惟谦的判断差不多，等到中午的时候，两位侍郎带着原文和译文情报回来汇报。 “葡萄牙和西班牙开始海洋竞争，非洲和亚洲为双方重点关注的地区。” “欧洲大陆内乱，英法开始战争，神圣罗马帝国因为黑死病而产生了内乱？” 第120章 欧洲乱成一锅粥 “这欧洲现在这么乱？单单是这几个底层水手，就能叫上来几十个国家，看地图欧洲也没多大一块地方，他们的君王都是吃干饭的？”刘惟谦吐槽一句。 欧洲诸国发生内乱这件事，刘惟谦是知道的。 张天赐书房中挂的地图，曾被老朱看到过，随后老朱便叫人临摹了一幅地图。 临摹之后，为了给这群人打鸡血，老朱便将一些信任的官员叫到他的书房，一起参观这世界地图。 而对于欧洲各国的消息，则要么是通过前元典籍得知，要么是从那些和南洋做生意的商贾那得知的。 而刘惟谦也曾学习过张天赐大力推广的自然科学和唯物思想，虽然忠诚于皇权至上的刘惟谦并不认同科学和唯物，但是却在了解的过程中，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对刘惟谦影响最大的，便是基于科学的唯物思考方法。 欧洲为什么席卷起黑死病？有两种主要说法，一是意大利人，现在叫那不勒斯王国。 那里的人因为做生意，从中东或者其他地方，将黑死病带回了欧洲。 第二种原因，则是当年蒙古铁蹄踏进欧洲和中东，不仅杀死了中东最为正统，也是最后一任哈里发。同时也将黑死病带到了欧洲。 对于欧洲人的死活，刘惟谦并不在乎。 但是对于欧洲这么大一块地方，刘惟谦倒是很在乎。 “张天赐的万国图有记载，乌克兰平原、密西西比平原、潘帕斯草原。两块位于美洲，一块位于欧洲，不知这乌克兰现在属于钦察汗国还是莫斯科公国。” “嘶…欧洲黑死病，人口大量减少，造成劳动力短缺，推动当权者给予底层更多的财富。” “底层财富提高之后，上层获利减少。当权者为了节省成本，一定会想办法降低成本。” “降低成本，要么压低底层工资，要么提高生产效率……看来欧洲也有工业化的潜力！不行，必须给他们扼杀在萌芽中！” 刘惟谦一下站了起来，吓的身旁两位侍郎打了一个哆嗦。 “我有要事和陛下商议，你们今天盯着刑部的工作，有不懂的等我回来再议。” 说完，刘惟谦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路上，正好遇到打算前来刑部看葡萄牙俘虏的张天赐，张天赐见刘惟谦严肃着脸，便问道：“刘尚书，您这急什么去？” 刘惟谦看到张天赐，有些不爽对方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还是回复道：“欧洲内乱，有崛起之势，我正打算将此禀告陛下。” 张天赐闻言觉得有些好奇，欧洲内乱？除了英法战争和黑死病，欧洲还有别的乱子？ 接过刘惟谦获得的情报一看，并没看到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新乱子啊。 左右思考，张天赐又看了一眼刘惟谦，这才明白，对方说的内乱指的是欧洲内部的秩序发生了改变，而不是欧洲打成了一锅粥。 张天赐将情报还给刘惟谦，对刘惟谦安慰道：“不用担心，影响不到大明的。” 刘惟谦微微皱眉：“我不是怕他们将战火引到大明，我是担心他们因为人口衰减，反而促进对方开始进行工业化。” 听到刘惟谦这么说，张天赐呲笑一声：“刘尚书多虑了，工业化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好比大明，如果没有我，大明想要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起码要一百年。” “而且，工业化之前，是先需要享乐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复苏，欧洲应该还没进步到立刻就开始提升生产力，我估计现在黑死病刚过去，那的人正因为恐惧死亡，而沉迷享乐呢。” 刘惟谦摇摇头，不与张天赐继续说下去，相比于张天赐的解释，刘惟谦还是更相信陛下的判断。 张天赐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刘惟谦偏激的性格和思想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几十年都是如此，那想要让他改变，还不如期待陶成道能造出喷气式飞机。 不过刘惟谦既然已经提前询问了，那张天赐也没必要再去一趟。 这群人不过是底层水手，虽然能比普通的欧洲百姓获得更多的消息，但是底层毕竟是底层，能问出这么多关于欧洲各国的消息，已经让张天赐很意外了。 至于记录最后，那群水手要求留在大明的请求，那就让老朱自己决定吧。 不过，因为这十名葡萄牙人的消息，不知道老朱会不会对大航海感兴趣，未雨绸缪的话，就需要先把国籍搞出来。 国籍搞出来之前，就需要人口普查一圈，正好还能消化一下倭寇岛挖出来的银子。 除了人口普查，朱元璋最近也在想搞货币纸币化。 除了基础的通货膨胀和银行原理之外，张天赐还告诉老朱印钞票的纸，可以用短纤维的棉花来做，而上面使用的油墨则可以搞出阳光下变色的效果，这样对于防伪也有很大的帮助。 前元、前宋都曾在假币这个问题上吃过大亏，老朱如果想避免这个问题，那就需要在纸币的问题上下大功夫。 纸币序列号、纸币材质、油墨的选用，以及防伪条和水印，张天赐将能想到的都告诉了老朱。 当然了，告诉老朱不等于科学院就要承包这件事，现在科学院内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给老朱研究纸币。 老朱这边，倒是很满意张天赐新奇的防伪手段，但是对于张天赐这种把活推出去的行为，老朱却感觉十分不满。 这事是你提的，按理来说就得你去办。 现在你搞出那么多好点子，一转头你又让咱自己找人，整个大明都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官。 不过，虽然老朱心里会吐槽，但同时心里也明白，科学院的摊子越来越大，张天赐忙的也越来越多，没时间给他干活也算正常。 看着张天赐离开的背影，朱元璋叹息一声：“小兔崽子，真会给咱找事做。” “和刘惟谦一个德行，看咱轻松一点就马上给咱找活干。” “真不知道这大明到底是咱老朱家的，还是你们家的。” 吐槽两句，朱元璋便让万福去把户部的徐本叫来。 这老头，没钱的时候从咱内帑里掏银子，现在有钱了反而不来找咱了。 第121章 离谱的税收 老朱心里想着，这活不能我一个人累着，你徐本也得跟咱一起干。 谁让你从咱这薅出去那么多银子的！有活你也别想跑！ 叫来徐本，朱元璋直接将纸币计划和人口普查这两件事告诉了徐本，徐本越听越心惊。 这人口普查和纸币设计，哪个都不是轻松能完成的。 而且，以往都是一段时间干一个活，现在一段时间要干两份活？ 自己才轻松几天，老朱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不过徐本可不是张天赐，就算心里吐槽，他也没这个和朱元璋对着干的胆子。 唉声叹气的接下两个任务之后，徐本面色凝重的回到户部。 “韩飞，你去找造纸打浆的工人，请到应天，若是技术合格，则日后需要保密工作。” “老刘，你去找几个家里有独门秘方的刷漆师傅，同样若是合格也需要保密。” “至于棉花……我哪知道棉花怎么分长短绒！罢了，去兵部问问吧，他们那镇守边关的应该知道哪有短绒棉。” 再看从户部分割出去的资部，历经一年才堪堪搭起一个架子。 新任的资部尚书钱守元看着自己的手下，叹息一声：“一半人就一半吧，能运作起来就行。” “小李，跟我一起去礼部，陛下有一笔大生意，打算和高丽还有其他的南洋小国谈谈。” 老朱给周边这些藩属国定下的，是统一的一年一次朝贡。 如果是以前的朝代，对于这些小国来说没什么，来一趟就相当于赚一趟钱，这可是那些藩属小国内抢着干的生意。 但是现在这个大明和前朝却不一样，现在回礼讲就的就是一个等价，他们这一来一回如果算上路费，那可以说是裤衩子都要赔进去了。 但是就算抱怨，他们这些使者，也要带着国内最好的东西过来朝贡。 毕竟从大明如今对倭寇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要是敢不送东西，第二天城门楼子上就能看到他们的脑袋。 等到第二个月，大明就整军待战，打算灭他们的国。 会同馆内，诸多小国听说大明新部门的尚书要来见他们，还要和他们谈生意，一个个都互相打量着对方，心里都在嘀咕，大明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钱守元来到会同馆，将朱元璋打算售卖化肥的事告诉他们之后，这些使者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大明堂堂汉人帝国，不可能那么抠门，原来真福利在这等着啊！ 化肥的威力他们自然是十分了解，别说是他们，就连蒙元人都知道化肥的威力，想要偷偷买一点，看看能不能搞出更好的牧草。 而从无数渠道打听来的消息，这化肥还真不是闹着玩，无论是商贾还是地里的农民，从他们口中都能听到化肥的功效。 下田翻两倍，上田多一半，这可是能让国家财富凭空多出一半的神器啊。 他们自然也动心想要买过，但是因为老朱定下的出口关税，化肥属于化学品，出口受到管制，需要缴纳八成的关税。 商税、专利税、关税，如果再加上路费，这些费用加起来对他们来说可就没那么合算了。 如果单单以养活老百姓这个角度来看，那这个化肥价格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果是以利润率来讲，那这就算是赔本买卖。 这也就导致了这群各国使者虽然眼馋化肥，但是却没有一个选择出手购买的。 资部尚书钱守元也看出了这些使者的顾虑，便和他们说道：“这化肥的关税，自然是不能取消，但是朝廷却可以和各国签署一份特殊合作的合同，以此避过关税。” “除此之外，朝廷还会给各国一份专属援助，这份钱也只能用来购买化肥，算作是大明对各位小国的的一种援助。” 各国使者直接激动的站起来，这不仅仅帮他们减免关税，还给一笔专门用来买化肥的银子，大明不愧是这个时代最进步的国家！ 老朱的性格，是一个会免费援助其他国家的人吗？ 这所谓的援助，给的可不是银子，而是日后打算推行的纸币。 等到大明研制新纸币成功之后，这周边诸国都要在老朱明里暗里的操作下，完全使用纸币。 而这些国家一旦完全使用上纸币，老朱打算不费一兵一卒吞并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没错，老朱为吞并周边小国制定了诸多计划，有利用化肥为由的强占对方的计划。 也有利用经济掌握对方的咽喉，逼着对方退步的计划。 总而言之，大明越富，能使用的手段就越多。 如果大明没有占下倭寇岛，那能使用的手段也不过是强攻罢了。 资部和户部都在忙，另一个户部分出去的【税部】也没闲着。 因为突然从倭寇岛多出无数白银，税部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而去年的税收总计，一直到现在今天才勉强统计出来。 税部尚书周子楚，前元官僚，此时正哼着曲，接过侍郎递来的税务统计报告。 一边喝着茶，周子楚一边看着税收的各类统计，神态看起来好不快活。 当周子楚看向皇族宗亲税收，和天下庙宇道观税收这一栏时，差点没忍住将口中茶水喷到报告上。 “全国寺庙税收……一千一百四十二两？” “皇亲农税……十五两？” 周子楚哆哆嗦嗦的看着报告，心中已经想象到了朱元璋的痛骂。 【咱给你这么大权力，你就给咱收上来这点税？拉出去，砍了！】周子楚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将这些恐怖的想法提出脑海。 “不对，不对！商税也不对！” “商税怎么才不到两百万贯！” 宋朝巅峰时期，商税收入能达到八百万贯。 如今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我大明就算收不到八百万，那五百万四百万总该有吧？ 你这还不到两百万贯，还是四成的商税，你们这群商人是在糊弄鬼？ 再往后一看，周子楚直接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农税合计：三千两百万石！】 第122章 毛骧，老朱对你很失望。 侍郎苦着脸，赶忙将周子楚叫醒：“尚书大人，快醒醒啊！总不能让我去送报告吧！我不敢啊！” 宗族和宗教偷税、商贾漏税、而农税却飙升到恐怖的三千两百万石！ 这代表了什么？ 宗族、宗教、商人这些赚钱大户不交钱，国家财政收入大头反而被老百姓承担了！ 如果大明没有进入工业化，没有打下倭寇岛，朱元璋真可能咬着牙就忍下来了，毕竟穷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可是现在大明是什么情况？ 不说富的流油，但是小康还是算的上的。 这种情况下还敢在老朱眼皮子底下，搞这些蝇营狗苟的事，老朱是不可能忍下去的。 周子楚被侍郎叫醒，脸色撒白颤抖着双手对侍郎问道：“陛下五年初就颁布了最新的税法，宗族和宗教可没有免税的特权了。” “咱们不是做好准备，提前派人通知了陛下的那些亲戚了吗？为什么还是……只有这点税？” 侍郎低着头，小声给周子楚解释道：“这，倒是都通知了，就是寿春王、霍丘王，以及其他追封王爷的家人，他们……有一点点小小的猖狂。” 周子楚皱眉不解，皇亲国戚有点狂很正常，但是看身边侍郎的反应，怎么好像这个“狂”，不是一般的“狂”？ “就是，强占土地，强抢民女这些。偶尔会小小的垄断一个小行业。” “就比如寿春王的后人，他们就在当地垄断了柴酒糖茶这些“小行业”。” 周子楚先是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侍郎赶忙上前扶住周子楚，他倒是不担心周子楚的身体，只是害怕周子楚在昏倒，户部让他去送税表而已。 周子楚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税表，随后突然想起刚刚侍郎说的“垄断”二字！ 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周子楚眼神再次恢复了神采，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立刻把这些皇亲和商贾的垄断资料，都给我统计一遍！” “还有皇亲为非作歹的事，专门挑严重的记下，给我编辑成册！” “记住，这些都是收税的时候才发现的！不许说漏了！不然我们别说官位，脑袋都不保。” 看着郎慌忙跑出门外之后，周子楚眼眸越来越冷，随后狠狠地说到：“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老夫的项上人头，皇亲国戚，老夫只能靠你们救命了！” “不过……农税这么多还能用下面人好大喜功来解释，这商税该如何解释……商贾和皇亲配合，暗中搞垄断？” “那宗教……对了，皇亲可有不少人都因为陛下的出身，而相信佛……” “哈哈哈，命能保住了！我这不是收不上税，我这是发现重大案件，暗中收集证据！” “这官位……算了，命能保住就行，还管什么官位。” 第二天一早，周子楚看了看自己熬了一晚上，变得猩红的双眼。 随后将压的满是皱褶的官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一看，嗯是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 整个早朝，百官无不看向周子楚，好奇他这是怎么了。 有些和周子楚交好的官员，也上前关心询问，然而周子楚只是张了张口，随后又闭口不言。 等到一下早朝，周子楚便装作急急忙忙的样子，带着厚厚的一沓税收报表和犯罪证据，来到朱元璋的御书房。 至于为何这事没有在早朝上提，主要还是周子楚害怕老朱包庇他的亲眷怎么办？ 虽然说周子楚不太相信老朱这个抠门的皇帝，会在钱这个问题上选择包庇，但是万事只怕一个万一，万一老朱真选择了包庇！ 那自己早朝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事给捅了出来，自己还能得了好？ 老朱这会正批阅各地送上来的财政申请，一看是周子楚来了，立刻变脸。 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今天这官服怎么皱成这样！堂堂二品官员，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还有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今年多了倭寇岛，这税收的统计晚了我能理解，可是现在都几月份了！怎么才把税收报告送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周子楚见面立刻跪地，将怀中的税收报告和犯罪证据举过头顶：“非是臣之过，而是税收之中，臣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微臣见这些问题与税有关，便派人自查，谁知……微臣不敢说，陛下还是自己看吧。” 万福上前接过报告，朱元璋疑惑的看了两眼，随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接着，御书房中只剩下了越来越快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放肆！”朱元璋将手中的报告一把拍在桌子上，随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 “年俸五百石，还有良田八百亩。咱是一点都没亏待这帮亲戚啊！” “咱那二姐，当年就给了咱几口吃的。咱直接赏了她家两千亩啊！” “他们！他们就这么对待咱！他们怎么敢！” “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怎么……” 朱元璋是越说声音越小，听的周子楚也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抽搐。 低着头，听到朱元璋渐渐没了声音，周子楚便壮着胆子抬起头。 这一抬头，正好和朱元璋来了一个对视。 和想象中朱元璋暴怒的情况不同，朱元璋此时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中都看不到任何凶气。 【陛下怎么不生气？难不成是……气疯了？】 不等周子楚反应过来，便听朱元璋冷声对万福说道：“这是第二次了吧，毛骧第二次没发现这么严重的事。” “税收他不清楚，咱能理解。这商贾他没空盯着，咱也能理解。” “这皇亲做了这么多烂事，他是一件也不和咱说，咱很不理解。” “万福，咱这么容忍毛骧，咱够仁慈了吧。” 万福低头，轻声说道：“毛骧前有失责之罪，当为罪臣。陛下能重用罪臣，当为陛下仁义。”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对毛骧仁义，咱对亲戚大度。可是啊，他们都是怎么对待咱的？” “罢了，这事还是得毛骧处理。把毛骧叫来吧，事好办，可是最后总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吧。” 第123章 心底滋生的怀疑 老朱对自己的皇亲很失望。 别说是当上皇帝了，就算自己还是吴王的时候，对这群亲属老朱也是从不亏待。 少年时失去父母的打击，对老朱是不可磨灭的阴影，这个阴影严重到，哪怕是如今马皇后和标儿都陪在他的身边，老朱也时常会被噩梦惊醒。 而今天，自己那些亲属的后代，不仅背叛了自己曾经的底层身份，更是给了老朱一个很大的打击。 如果连当年一起奋斗的兄弟会变，原本善良的亲属会变，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 怀疑在老朱心底开始滋生，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子楚，心想【这会不会是周子楚想要往上爬，借着自己是个新部门，没有裙带关系，从而抹黑其他官员的手段？】 【自己那些亲属，只依靠商人就能完成垄断？】 【为什么天下寺庙都不交税，唯有咱当年待过的皇觉寺交税了？他是不是心里有鬼！】 【这么多次重大事件毛骧都没发现，是他真的没发现，还是他也和官僚搅和在一起了？】 【万福真的忠心吗？他会不会趁着咱让他传话的机会，偷偷将自己知道的情报，透露给外人？】 【后宫真的安稳吗？前汉唐之事，不会再有？】 随着朱元璋越想越多，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也开始慢慢占据了朱元璋的内心。 虽然朱元璋此时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是一种被觊觎！被窥视！被紧紧注视着的感觉依然围绕在他的身旁。 朱元璋在越陷越深时，突然想起马皇后和朱标。 马皇后在后宫，朱标在皇宫。一旦后宫或者朝堂内出现一点意外。 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老婆，都会面对巨大的危险？ 【不行！】朱元璋砰的一下一拍桌子，吓的万福和周子楚一个激灵。 【妹子和标儿，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意外……一切意外都必须消灭在萌芽中！】 【亲眷、皇亲、权臣，你们都是危险因素，都是必须铲除的危险因素！】 朱元璋看向万福：“先把毛骧给咱叫来吧。” 万福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点头应下，随后赶忙跑出御书房。 等过了一会，毛骧苦着脸来到御书房。 朱元璋见面先哼了一声：“这次，咱不和你计较了！” “咱只有一个要求，给咱查！无论背后涉及的是谁，都给咱查个清清楚楚！” “毛骧，你可别忘了，你到底是在给谁办事！” 毛骧低头称是，随后快步逃出御书房。 朱元璋瞥了一眼周子楚：“这次咱算你立了功，你先回去吧。封赏的事，等结束了再说。” 周子楚咽了咽口水，总感觉朱元璋现在这眼神和说的话，好像别有深意。 但是周子楚怎么想都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周子楚也转身离开，朱元璋这时才对万福说道：“给咱把蒋瓛叫来。” 万福又低着头出去，这一行为却让朱元璋嘴角露出冷笑。 “咱埋在锦衣卫里的锦衣卫，你都认识啊。” “万福，你真是太让咱觉得可惜了。” 科学院，张天赐突然打了个寒战。 “奇怪，越来越暖和了，怎么还能打寒战？莫不是有人要害我？” 张天赐摇摇头，也不继续想这些封建迷信。 将自己桌面上计算的科学院费用单收起来，起身便打算离开。 一路走回自己的住处，回到卧室却不见吴梦琪的身影。 张天赐嘴角一抽，心想难不成吴梦琪还在研究无线电？ 推开院子内新装的侧门，向新买的院内一看，吴梦琪果然就在新院子。 新院子内，一个巨大的蒸汽发电机摆在院子靠边的地方。 吴梦琪穿着下人常穿的麻布粗衣，脸上带有少许的灰尘，双手黑漆漆的。 随意从水井中打了一盆水，将手囫囵洗了干净，吴梦琪便来到和发电机与变压器相连的发报机上。 吴梦琪试验了一下发报机没有问题，然后跑到远处，小心调整着接收器上天线的形状。 又跑回发报机的位置，小心按下发报机的按键。 在按下的一瞬间，便听到接收器上，和金属相连的送话器传出了滋滋啦啦的滴滴声。 吴梦琪激动的跳起来：“成功了！果然是银和镍的纯度不够，才没办法传送清晰的电报消息。” 张天赐见状，本想上前祝贺，却见吴梦琪开始有节奏的按下无线电报机。 听这节奏，很像是摩斯电码。 但是仔细一听，又没办法翻译成英文。 张天赐思索片刻，又仔细分辨电报的声音节奏，发现这电报竟然是五个音为一组。 这是，中文电报数字编码！ 张天赐忍不住露出笑容，没想到吴梦琪这些日子除了搞研究之外，也没忘了学习，居然能盲打出中文的数字编码。 上前走到吴梦琪的身后，张天赐轻轻一拍吴梦琪的肩膀。 吴梦琪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张天赐后，这才一手搭在胸口上，对着张天赐翻了个白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 “你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夫君，你不会是变成鬼魂了吧。”说完，吴梦琪好像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张天赐略显无语：“明明就是你自己研究无线电太过入迷，怎么还能怪我走路没有声音呢？” “不说这个了，我看你居然连数字编码都学会了？你刚刚敲的是什么意思？” 吴梦琪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坏笑的表情：“哦，你自己编写的数字编码，居然还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就不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猜。” 张天赐被说的哑口无言，按照常理推断，张天赐编写的数字编码，他肯定是认识的。 可是实际上，张天赐哪知道具体的数字编码，不过是按照前宋和前元留下的字典，挑出常用汉字随意编的。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汉字，张天赐上哪能记住每个汉字都用了什么编码。 见吴梦琪不愿说，张天赐索性也不再好奇，而是换个话题问道：“韩老呢？今日怎么没见他晒太阳？” 吴梦琪也摇摇头：“不知道，我今天一早就来这里研究无线电，没注意韩老的事。”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韩老不会年纪大，得病了吧？ 一想到这，张天赐赶忙到韩老的小屋子去看看情况。 一开门，只见韩老苍白着脸，已经没了呼吸。 第124章 恩师坑我? 张天赐见状瞳孔微缩，立刻上前试探韩老的呼吸。 手指探到鼻下，果然韩老已经没了呼吸。 这时吴梦琪的贴身侍女，春竹也凑到门口，小声问道：“韩老怎么样了，今早我见韩老迟迟没有起床，还来看了韩老一眼。” 张天赐神情低落，这个从自己穿越而来，便一直陪着自己的老人，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韩老，去世了。” 春竹闻言，惊的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今早韩老还说自己只是有点累，想多休息一会，我还让其他下人不要打扰韩老休息来着。” 张天赐叹息一声，握紧韩老的手：“韩老都快七十了，去世倒也正常，只是……韩老的家人……他自己从来没提过，我也不知晓，若是不能落叶归根，这又该如何是好？” 春竹摇摇头，韩老关于自己的身世是只字不提，每次下人们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一聊到韩老身上，韩老就会岔开话题。 “罢了，找户部帮帮忙吧，韩老跟我在应天待这么多年，他的身份在户部也应该有记录。” “不过还是要先将韩老入殓再说。” 接着，张天赐便去棺材铺找了一个老木匠，给韩老打造了一副棺材。 随后又找来太医院的同僚帮忙，用防腐的试剂帮韩老做一些处理。 韩老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匆忙将他火化，可能也不会如他的心愿，不如就按照常规的流程来走吧。 其实这些工作，按理来说张天赐都不需要负责，不过韩老毕竟陪伴了张天赐多年，人非草木又怎能无动于衷？ 等初期的工作做好，张天赐便来到户部。 刚一到户部门内，张天赐就感觉到一阵诡异。 以往户部因为各种对账和人事协调，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 怎么今天整个户部这么安静？ 路过一个官吏，张天赐见状有些眼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被对方用眼神制止，随后那人又低下头，赶忙离开了户部。 这是怎么回事？ 张天赐本想找个户部负责户口管理的小官问问就行，但是此时户部的异常，却让张天赐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身去到徐本的办公房间。 敲门，屋内传来徐本的声音：“请进。” 张天赐进门之后，只见徐本两眼通红，眼圈周围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正杵着桌子在发呆。 “徐尚书，你这是怎么了？” 徐本抬头一看，是张天赐。便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张少傅，你来户部是有什么事？” 张天赐点点头：“我府上仆人韩老去世，因为不知道他的亲属，我本想找个官员问问。” “可是我这一到户部，便看到你们这户部噤若寒蝉，这可不像户部正常的模样，怎么发生什么了？” 徐本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晓，只知道今天一早，锦衣卫不由分说的便来户部抓人。” “我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哪知道那些锦衣卫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上前拦着，便被锦衣卫来了两拳。” 说着，徐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这眼睛就是被锦衣卫打的。” 张天赐一听徐本的遭遇，直呼一声好家伙：“陛下不是刚让你们户部研制新钞和统计人口吗？”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会这么大动干戈的抓人？” 徐本摇摇头：“这我也不知，我挨打了之后，本想着去见陛下，问问我户部怎么了，可是我连皇宫的大门都没进去。” “守门的侍卫应该是收到了什么命令，无论我说什么，守门的侍卫就是不让进。” “哎……这朝廷有了新财源，陛下为何要掀起政乱？” 张天赐听后，心咯噔一下。 思索片刻，对徐本说道：“徐尚书，这次我来户部主要是为了知晓，我家老仆韩老的户籍。” “还麻烦徐尚书帮忙查查，至于户部的事，我若是有机会，便帮徐尚书问问。” 徐本点点头，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张天赐心疼。 徐本为官是否清廉，张天赐并不清楚。但是徐本在户部可谓是尽心尽力，这一点张天赐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户部没钱，徐本为了维持朝廷和民间的各项运转，那可不只是从老朱的兜里掏钱，那是把自家的田产都给卖了，来支援朝廷的开支。 这么一个为了户部殚精竭虑的官，眼看着自己搭起的台子摇摇欲坠，徐本应该是整个户部最难受的人了。 跟着徐本来到户籍处，作为官员，张天赐是有单独的户籍柜，包括家中的奴仆也是一同在其中保存。 徐本翻找了一会，找到记录张天赐户籍的册子，打开翻阅一会，眉头突然紧锁起来。 “你家老仆，是叫韩老对吧。” 张天赐点点头，只听徐本继续说道：“这就奇了怪了，这户籍上虽然有他，但是却没有名字，记得也只是【韩老】。” “而其他的信息则丝毫没有，只有关于年纪的记录，至于籍贯和父母，则是一点都没有。”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徐本：“不对啊，户部记录籍贯我也是知道的，即便是没有父母，也会记录是孤儿。” “韩老怎么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 徐本捋着下巴上的胡子，仔细想了想，突然转头对张天赐说道：“目前，大明只有一种人是不需要留下信息的。” 张天赐问道：“什么人？” 徐本轻咳一声，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徐本附耳小声的告诉张天赐：“锦衣卫！” 张天赐闻言如遭晴天霹雳，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合理。 洪武一年到三年之间，张天赐常常能看到韩老腰间挂着铜牌和锦衣用的腰带。 只是每次张天赐只是简单瞥一眼，也从未深思过，如今徐本这一提醒，张天赐脑海深处的这些记忆瞬间便回忆起来。 【原来韩老没事带铜牌和锦衣腰带，是为了提醒我他的身份？】 【不对啊，洪武年初我不过是个九品杂造局的小官，老朱怎么会派人监视我？】 【等等！韩老是单安仁派给我的！靠，前身被救命恩人坑了！】 第125章 不能让标儿吃苦 照顾了自己几年的老人是锦衣卫，户部突然又被锦衣卫大肆抓捕，二者之间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拜别了徐本，张天赐来到皇宫，和徐本说的一样，此时皇宫外的守卫力量至少多了五倍。 老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皇城内有什么危险？ 亮出东宫的腰牌，以往只要张天赐掏出腰牌，守门的侍卫便会放行。 这次那守门的侍卫只看了一眼，随口说道：“禁严，改日再来吧。” 张天赐轻咳一声，有些不死心的说道：“还望这位统领通融一番，或者帮小弟通报一声……” 不等张天赐把话说完，那侍卫便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行不行，陛下单独有令，张天赐及科学院内众人不得此时入宫。” “张少傅，这可是陛下亲口下的命令，难不成你想违抗皇令？” 张天赐左右看了看，此时在场所有的侍卫仍然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显然门口这守卫力量已经换了一批。 而且，这守卫张天赐可从来没见过，他却能一眼认出自己，显然对方是提前见过自己的照片或者是画像。 老朱这次在搞什么，张天赐猜不透，但是老朱这次肯定是认真了！ 东宫，朱标看着门口冷着脸的太监，咬牙切齿的说道：“狗奴才！你真不许孤出这个门！？” 那太监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皇上有令，要太子殿下暂时待在东宫里，皇令难违，您还是别让老奴为难了。” 朱标冷哼一声：“那如果孤硬是要出去呢！” 那老太监叹了一口气，从袖兜里拿出一个没有刺的荆条：“皇上还有令，若是太子不听话，那就换个方式让太子殿下听话。” 朱标看着那根荆条，一瞬间便想起小时候偷摸跑出去摸鱼，然后被老朱追着打的事。 朱元璋这是在警告朱标，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你现在只是一名太子！ 可以说老朱的警告是有效的，朱标见状神情变得越发阴郁，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回屋。 坤宁宫，马皇后皱着眉看向门口拦路的太监：“我不知道重八在做什么，但是我现在要出去，还没人能拦得住我，让开。” 门口的老太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自己要是跪地痛哭恳求，会不会有点作用。 见老太监不言语，依然拦在一旁，马皇后挺身便向前走去，丝毫不顾及前方老太监的拦路。 老太监咬着牙，只在四分之一秒内，便做出了让路的决定。 没办法，谁让他运气不好，被分到拦着马皇后这边了，是死是活就看老朱的仁慈了。 马皇后冷着脸，快步走到御书房。 朱元璋正大碗喝着茶水，身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守在一旁，马皇后进屋便大喊：“朱重八！你到底要做什么！” 马皇后这一声喊，直接给老朱吓得手中的茶碗都摔到地上，一看马皇后这怒气冲冲的样子，立刻换上笑脸：“哎呦妹子，你咋来了，咱不是……” “怎么，朱重八你是想换了我这个皇后不成？”不等朱元璋把话说完，马皇后立刻说道：“你若是想换了我和标儿，你直说就好，我娘俩绝不拦你，但是你把我和标儿宫里的仆人都清了，还不让我们出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笑呵呵的凑上前说道：“没有，妹子你误会了。额……标儿那你也知道了？” 马皇后瞥了一眼朱元璋，哼了一声：“几十年夫妻，我还用看到吗？你这点小心思，我猜都能猜到。” 见朱元璋低着头，紧张的样子，马皇后微微皱眉：“怎么了？难不成是皇宫里出事了？” 朱元璋左顾右盼，直到马皇后伸手掐住朱元璋胳膊上的肉，朱元璋这才开口将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 看着朱元璋的眼睛，马皇后叹息一声：“这事是你大动干戈了！便是有朝中官员参与，也不该是那些权臣。” “他们是你的亲族，可不是你的亲爹，招揽你的亲族对权臣有什么好处？” 朱元璋哼哼一声，没同意也没反驳，只是一个劲挡在书案面前。 马皇后敏锐的发现了朱元璋这个小动作，只是瞪了朱元璋一眼，朱元璋便让开了位置。 拿起书案上的纸，只看了一眼马皇后就觉得头晕目眩。 “你把六部大部分官员，都给抓了？” “你疯了吗重八？你把他们都抓了，朝廷还怎么运转？” 朱元璋沉默片刻说道：“天下想当官的那么多，也不差他们一个两个……哎，别掐了，在掐咱可就生气了。” 马皇后又瞪朱元璋一眼：“我看你不是查贪污，你是把你看不顺眼那群人都洗出去。” 说完，马皇后叹息一声：“重八，你难道是生病了？便是我这个妇人都知道，有些官员你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能说下就下啊！” 朱元璋小声嘀咕着：“谁说的，咱是那种看谁不顺眼就杀的人？张天赐那小子我就没动呢。” 听着朱元璋的嘀咕声，马皇后又伸手恶狠狠地掐住朱元璋的胳膊：“你不是打算放手让张天赐和咱标儿折腾了吗？你难道还想着把张天赐除掉？” 一听马皇后说自己要杀张天赐，朱元璋赶忙举手对天发誓：“妹子，咱可没说要杀张天赐，咱给你发誓，就算有一天咱要张天赐滚蛋，那也是让他回家种田，咱绝对不杀他！” 马皇后冷哼一声，这事算是掀过一篇，随即又看到桌面上另一张名单里，赫然写着李善长、徐达、汤和、刘伯温等人的名字。 马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朱元璋：“他们都是跟你打天下的老伙计，你若是动了他们，就不怕天下人说你是忘恩负义吗？” 朱元璋叹息一声，可能是听马皇后抱怨听腻了，便讲马皇后按到一旁的桌椅上，让马皇后坐下。 “妹子，这事你别管，咱都是为了标儿好。” “不把这些刺都拔掉，咱标儿可是要吃大苦！” 第126章 你这曲楼，正经吗? 看着朱元璋自信的模样，马皇后悠悠叹息一声：“重八，你有没有想过，这棘条若是没了刺，标儿能握住，别人岂不是也能抢走？” 朱元璋则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你这就是胡扯，咱说的刺头是权臣，若是没了权臣，谁还能觊觎咱标儿的位置！” “还是说，你是担心后辈？没事，大不了咱多在祖训里加一条不就得了。” 马皇后摇头叹息，也没继续劝下去，而是转头说道：“这些人若是无辜的，便放了吧。即便你不想在朝堂上看到他们，赶走就好，不要再造杀孽了。” 科学院这边。 张天赐先回到科学院，果然发现科学院的周围也多了很多的侍卫。 看着这些侍卫身上居然披甲持枪，张天赐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有人暗中造反？】 好在科学院相比皇宫要管理松散很多，张天赐只是亮出自己科学院祭酒身份的腰牌，门口的侍卫便允许通行。 张天赐走近科学院，发现所有人还在像往常一样工作，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到化学院时，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凑了过来，对张天赐小声问道：“张祭酒，这应天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我从曲楼出来，怎么被盘查了好几道身份？” 张天赐无语的瞥了一眼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心中暗想【你这曲楼是正经曲楼吗？得什么样的曲子能让你听一晚上！】 【不过该说不说，这古代道士丹炼得不咋样，这壮阳药炼得倒是挺好。都四十多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有精力。】 “没事，别问也别打听，过一阵就好了。” 正阳子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我和登云道人这一阵就不去曲楼了，还是回家属楼住吧。” 为了保证不被暗杀和收买，在城边有一处为科学院众人规划的家属楼。 这片家属楼位于应天城的南方，正好补全了应天城左下角的这块空缺。老朱不差钱之后，直接又加了一道城墙，搞了个城中城出来。 不过虽然此时家属楼做了出来，但是住的却没那么多人。 很多人本身在城里就有住处，而且还靠近居民区，住起来也有烟火气，比在家属楼内生活要好很多。 见科学院内没事，张天赐嘱咐了一下众人，最近多注意安全之后，这才折返回家。 在等五天，若是还见不到老朱，得不到韩老的籍贯，那只能将韩老埋在城外了。 回到住处，张天赐发现自家门口居然也多了守卫，好在这些守卫应该是见过张天赐的长相，不然张天赐可掏不出来自家的“腰牌”。 刚一进门，吴梦琪便迎了上来：“夫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有陛下的亲兵驻守我家的门口？” 张天赐心想，老朱这次还挺大气，居然派出亲军来帮他看家门。 就是不知道老朱到底在搞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是空印案提前了？ 那也不对啊，现在也不可能有空印案了啊。 无论是商、造、农哪种税，都不用下级官员再去征收，而是税部派人去征收。 征收之后的损耗也不再会经过县官的手，既然如此怎么可能还有空印案。 难不成是税部出了蛀虫？那直接清查税部不就得了，何必连其他部门也牵连进来。 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事都不能告诉吴梦琪。 一来是怕吴梦琪受到牵连，二来则是怕吴梦琪担心自己。 “没事，虽然不知道老朱在搞什么，但是应该跟咱家没关系。” “这么久了还没有咱家的事，那就说明这事和咱家没关系，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了就好。” 吴梦琪深深看了张天赐一眼，随后轻笑一声：“好吧，我相信你。” 第三天。 张天赐给韩老遗体外的硝石和水换了一遍，再次出门到皇宫去碰碰运气。 或许是民间延迟的感知力，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大街上，今天开门做生意的商人少了很多。 张天赐以为是商人趋利避害，暂时躲了起来。 谁知路过一个商家时，张天赐却发现，这家卖布匹的店门口，居然贴着封条！ 见此情况，张天赐顿感不妙，赶忙对每个关门的店家都仔细的观察起来。 细细数了数，一条街道上，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商家关门后被贴了封条！ 这是怎么回事？老朱如果在对官员大清洗，他还哪有时间管民间的商贾。 除非这件事就是和商贾有关！ 那么朝廷里又有什么事和商贾有关？是税部！ 张天赐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是税务出了大问题？ 想到这里，张天赐立刻决定先不去皇宫，先去税部看看！ 进到税部内，找到周子楚，张天赐上前问道：“周尚书，不知最近税务可统计出来了？” 周子楚见来人是张天赐，便立刻换上笑脸，将笔放在一旁，上前说道：“原来是张少傅，是啊，三天前这去年的税收才统计出来，没办法我们税部实在是太缺人了。” 张天赐是朱元璋眼前的红人，周子楚自然不会怠慢，圆滑的为人处世风格，也是他能在官场内混迹已久的秘诀。 “张少傅要不要看看？其他的税表都在陛下那，只有农税的统计表还在我税部放着。” 张天赐狐疑的看了一眼周子楚，这税务表哪有就做一份的道理，朱元璋有而你这税部却没有，这不反而说其他的税务出了问题吗？ 不过既然农税表在，张天赐也打算先看一眼。 接过周子楚递过来的农税表，只看了一眼接过，张天赐便立刻知道，果然是民间的税收出了大问题！ 今年农税三千万石，怎么可能高出去年两千万的一半！ 要知道这化肥去年也不过是推广了二三十万亩，今年老百姓看到了好处，这才下手使用化肥。 如果说这三千万石是今年的农税，那还稍微可以理解，但是这可是去年的农税，多收的这些粮食，到底是从哪来的？ 第127章 左相胡惟庸 张天赐摸着下巴，眉头微皱。 大明情况年年好转，可是这大部分的数据都是体现在生产力和经济上的。 唯独大明立国之根的农业，并没有太大的发展，全国仍然有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挂在不需要交税的人头名下。 既然如此，那这农税是怎么做到收这么多的？ 也怪不得老朱这么生气，这份农税表他肯定是见过，作为佃户老农，朱元璋只要将自己带入到农民的视角中，就仿佛看见一个个税兵在强征他的粮食。 税部是新成立的，人也都是干干净净没有裙带关系的。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有其他人逼着老百姓多交了粮食！ 这种行为看起来是朝廷得利，可是真的放到底层人的眼里，还是你大明昏庸无能的错。 这事要是不查清楚，等今年再收一轮，搞不好就会激发民变啊！ 张天赐瞬间注意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赶忙起身，打算去找老朱聊聊这事要怎么解决。 来到皇宫，还是昨天那名守卫，还是同样一番话，张天赐再次被拒之门外。 看着幽深的皇宫，张天赐陷入沉思。 老朱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那很显然老朱还有别的目的。 没有空印案，也可以做一个假税案。 案子不重要，背后代表的利益博弈最重要。 从老朱现在种种行为来看，老朱是打算开始第一波大清洗了！ 而给老朱清洗机会的，应该和被老朱瞒下的商税和皇税的表单有关。 你大清洗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慢慢来啊！ 大明刚开始有好势头，你大张旗鼓这么搞，知不知道会耽误经济发展！ 张天赐眼睛一转，和老朱对着干是不可能的，以老朱对权力的把握能力，只要他还活着，就没人能反成功。 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朱把现在的官僚体系打个稀巴烂！ 随着工业发展，生产力的提升，官僚系统也会越来越复杂，任何一点改变都会造成比以往更严重的后果。 最简单的体现，税部现在虽然没有被清洗，但是税部的整个工作几乎都停了下来。 因为兵部、户部、礼部这些部门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税部需要的户籍军籍，税收地图可都在户部和军部。 你还不如把税部也一起连锅端了，最起码还能显得你朱元璋公平公正，反正这些人在不在工作都推行不下去。 第四天，老朱依旧拒绝和朝堂内所有人交流。 早朝虽然停了，但是好在每天还是能在晚上的时候将奏折送进去。 张天赐也递了好几封进去。 几个部门的尚书急得转来转去，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变数出来了。 胡惟庸突然被朱元璋叫进皇宫里了！ 等下午胡惟庸出来的时候，可谓是满面春风。 高兴的脸上，就差写下【我升官了】这几个字。 “本官…不，应该是本相，正式被陛下任命为左相，诸位同僚，今夜翠风楼一聚，还望诸位能给本相一个面子。” 诸部尚书还没问出个所以然，胡惟庸便哈哈大笑着自顾自离开。 张天赐听说这件事后，眼底的忧虑更重了。 经过自己的引导，大明的开国功臣现在都十分低调……除了常茂，他还在诏狱待着呢。 朱元璋让胡惟庸当上左丞相，比历史上要提前四年，那是不是说，即便今日税收案结束了，日后胡惟庸案还是会发生？ 你老朱能不能不要破坏大明的工业化环境！政治的动荡对经济和工业的影响有多大，你老朱心里没点数吗！ 当夜，胡惟庸三次派人来请张天赐到翠风楼一聚，张天赐也拒绝了胡惟庸整整三次。 老朱应该不舍得杀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参和进胡惟庸案子，那被老朱抓起来教训一番，还是很有可能的。 张天赐以为自己不和胡惟庸掺和，就不会被老朱抓进牢里教育。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就带着一队锦衣卫，将张天赐的住处给包围了。 “你是？”张天赐躲是不可能躲的，毕竟这是应天皇城，他也没地方躲。 不过打听打听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名字，张天赐还是要做的。 “在下蒋瓛，锦衣卫中所千户。” “陛下有令，带张少傅到诏狱里走一遭。” 张天赐叹息一声，老朱这是打算给自己一个教训？趁机报仇？ 和吴梦琪交代好，第七天别忘了将韩老的遗体下葬，随后便跟着蒋瓛来到了诏狱。 诏狱和一般的牢房建设大不相同，整体采用半地下式牢房，仅有一个拳头宽的窗户用来通风换气。 整个诏狱可以说是冬冷夏热，内部阴气极重，进入时需要先通过地上的检查厅卫，经过全身检查后在进入半地下的牢房内。 和其他牢房最具有特色的，便是诏狱不供伙食，只能让家里一日一送。 若是家中无人，或者家里没有钱打点门卫，那便只能一天两个馒头，三天一顿剩饭来吊命。 对于这些规矩，张天赐可不打算遵守，要么你活活饿死我，要么你给我整吃的，反正张天赐是不会让吴梦琪来这种地方。 不过刚过检查厅卫，张天赐便感觉到了异常。 自己居然没有被检查，就这么直接走进来了。 走进自己的专属牢房，虽然破旧但是和其他席地而坐的官员相比，自己的牢房居然还有一张床。 刚一坐下，一名锦衣卫力士便带来一笼食盒。 打开一看，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品，但是和其他人的硬馒头相比，已经算得上人间美味了。 “张少傅，陛下有吩咐，苦您几日，事后自可出去。” 蒋瓛说完，便转身离开。 张天赐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听着隔壁审讯室传来的哀嚎和惨叫，思考着老朱给他下狱的原因。 莫非是……因为胡惟庸？ 为了让胡惟庸更加飞扬跋扈，所以老朱便给胡惟庸传出一个，他更加重要的假信号，这才把自己给下到诏狱？ 那这也太作了！万一自己感染了鼠疫怎么办！ 一只老鼠透过木栅栏，看着直立起来，看向张天赐的饭盒。 第128章 皇遁:九族剥离之术! 果不其然，胡惟庸在得知张天赐被锦衣卫拿下之后，行为越发自信和猖狂。 因为传统六部被朱元璋抓捕了大量官员，朱元璋直接让胡惟庸去提新任官员的名单。 胡惟庸得知此事后，虽然激动，但是却没有被巨大的权力冲昏头脑。 大部分胡惟庸推举的官员都是清清白白的，只有几名重要职位而又容易被忽略的位置上，胡惟庸才推举了自己人。 在此期间，胡惟庸还结识了御史涂节，见此人能说会道，态度也十分恭敬，胡惟庸便将其拉入自己党羽之下。 等到事情的第七天，朱元璋终于现身宣布，第二日上早朝。 胡惟庸这几日除了安插自己的党羽，便是一直在结交各大勋贵。 不过开国勋贵不知为何，皆将胡惟庸拒之门外，甚至连李善长对胡惟庸闭门不见。 这也就导致了，胡惟庸最好也只能接触到侯爵，这也让胡惟庸对这些开国重臣开始有些不满。 “我堂堂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居然这么不给我面子！”胡惟庸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痛骂了两句。 身旁的家仆也在一旁奉承着胡惟庸：”嘿，老爷您别气了，他们这是不知时务，等您站稳了脚跟，他们自然会来巴结您的。“ 胡惟庸冷哼一声，也没多言语。 第二天，也就是税案第八天。 张天赐从诏狱被放了出来，但是却又被朱元璋下令，在家禁足，不许外出。 这种种异常情况，让张天赐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历史改变之后，老朱的心态也变了。 工业化的开始萌芽、以及资本主义的初步崛起，让这个原本走上前朝老路的朱元璋，开始觉得惶恐和不安。 老朱想过改变，但是面对自己的儿子，老朱又不想和自己的儿子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朱标显然被张天赐带歪了，想走一条不同的路，但是因为父子之间“严肃的爱”，又让朱标几乎很少和朱元璋吐露心声。 朱元璋知道自己儿子有了新的目标，但是却不知道儿子的新目标是什么。 想要大动手脚，又担心给以后儿子登基之后造成阻碍。 这么一想，老朱确实也不好过，实在是太纠结了。 张天赐无奈，即便是能理解老朱的心情，但是对于老朱的这种做法，张天赐还是不能接受。 因为这是二人之间根本性的矛盾！ 在老朱眼里天下是他老朱家的，怎么折腾都是他老朱家的家事。 但是在张天赐看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如果没有条件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革，那就小火慢炖一点一点改变。 老朱这种行为明显就是既不能翻天覆地、再造乾坤。 又影响了大明起步阶段的发展势头。 张天赐越想越觉得头疼，自己为了保住性命，从来不和朝中官员结成党羽。 即便是恩师单安仁，张天赐除了过年也再不会联系。 可是这么做虽然保住了命，让老朱放心他没有能力颠覆老朱家。 但是遇到现在这种大清洗，又让张天赐手中没牌可打，没办法和老朱做到相互制衡。 张天赐无奈自嘲一笑，看来除了朱元璋，自己也挺纠结的。 这么多天朱标也一直没有消息，那应该是朱元璋将朱标也给限制了。 张天赐摇摇头，既然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静下来，梳理一遍大明还缺什么。 早日让大明越来越富，扶持起民间资本，才能让老朱家的话语权越来越薄弱。 通过民间的力量，反向去引导大明的政治力量，这才是张天赐想要做的事。 科学院这边，陶成道放下手中的扳手，看着眼前只要一启动就会松懈的螺丝，手指敲击着莱特飞机的外壳，不知在思索什么。 周恒和王威二人，此时正待在属于自己的机械间。 自从张天赐需要的粉碎机和研磨机，被二人做出来之后，他们二人便在没有接到张天赐的任何指导。 但是，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怎么可能因为没有引导，就停下手中的研发？ 一次无意间，二人看到了蒸汽船的建造过程，二人瞬间从蒸汽船的螺旋桨中获得了灵感。 既然螺旋桨运动起来可以通过和水产生反作用力，从而让船只向前航行。 那是不是说螺旋桨不动的情况下，可以将水向前推？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再依赖重力和阶梯结构，只通过机械的力量，就能让水平地而起？ 再看冶铁部、化学部和太医院。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掺和到了一起。 太医院常常会和冶铁部去要纯度极高的单质金属，听说是用来测试这些金属对人有什么影响。 化学部也参与了进去，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这两个老头，对活人喝不同浓度的三酸，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也很感兴趣。 唯一比较闲的，应该就是农业部。 这群种了半辈子地的大叔老头，没有张天赐授课之后，一个个都闲不下来。 自从知道找到不育株，就能人为控制植物的生长后，这群人就开始到处寻找不育株。 保守一点的会到农田中，先和各个老乡打好招呼，等到开花的季节再去田里找。 激进一点的，例如郭老舍这种，则会按照四季节奏，跑到野外去寻找各种雌雄同蕊植物的不育株。 对于佃户出身的朱元璋，他最关注的还是农业的发展，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最担心这群农业部的人。 毕竟农业部的人整天往外跑，就像不着家的汉子一样，让朱元璋这个“妇人”天天担心。 朝廷内的大清洗已经结束，或许是张天赐的影响，或许是马皇后的劝阻，这次范围仅限于应天的中层清洗。 算上民间的商贾，外加上官吏，仅仅只波及到了两千人。 这两千人大部分都是和老朱皇亲有勾结的商贾，而官吏则是朱元璋的在清洗前元官员。 例如张天赐曾经待过的杂造局，上上下下二十多名基层官吏都被换了一遍。 而在这次大清洗中，损失最严重的，则是户部和兵部。 户部和兵部七品以上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而被波及到的也不过二十人。 真正承受了巨大清洗灾难的，则是从七品至从九品的官员。 官员加上商贾，这两千人全部都被老朱判了个九族剥离。 砍下的人头凑一凑，也到了万人水平。 第129章 死在暗中的同志 随着这一万多颗脑袋落地，浩浩荡荡的大清洗结束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胡惟庸的独揽朝纲。 朱标看出了老朱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让胡惟庸专权跋扈，等待未来在出手将胡惟庸解决，从而顺理成章的去掉相权。 朱标看了出来，但是没有出手阻止。 因为不止朱元璋想要集权，他朱标现在也想要集权。 这些商贾的和官吏没有被砍头的远亲，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有些被派到倭岛挖银子去了，有的则被充入了民夫去修堤坝。 民间的资本力量在接受这次大洗牌之后，跟随朝廷在倭寇岛发财的商贾忽然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大宋，老朱也不是赵匡胤，他们再也没有宋朝时勾结官员、纵横民间资本市场的能力。 于是一部分商贾为了保命，决定不再和朝廷合作，而是将倭寇岛的土地和奴隶变现，转身回到传统行业。 当然了，有胆子小的，自然就有胆子大的。 这些胆子大的商贾敏锐的意识到，这些出事的商人，无不是和皇亲以及官员走的很近的人。 既然发现了出问题的原因，那只要不犯不就行了？ 不过哪怕不和官员接触，也难免会被官僚阶级找上门。 既然单打独斗不行，那就抱团。 为了不会出现利益上的背叛，那就直接以利益绑死合作者最好。 股份的原始概念最早出现时间已经不可考，只知道在汉末时期，因为三国势力复杂的原因，各个商贾结成了早期的集团。 如今在老朱的一顿操作之下，原本只是小团体依靠血缘和地域而团结的商贾，第一次开始尝试着以利益团结在一起。 一直到六月，张天赐才被老朱允许回到科学院工作。 只可惜自己错过了韩老的葬礼，张天赐多次托吴梦琪以及吴复，向老朱询问韩老的情况。 然而张天赐只得到了一句【韩老的情况只有毛骧知道，而毛骧已经死了】的回复。 毛骧死了？怎么死的？ 这件事没人知道，张天赐也不知道毛骧怎么好端端突然就死了。 毛骧死后，蒋瓛也自然而然成了锦衣卫新任的指挥使。 至于韩老的身份，蒋瓛则说出了另一番话。 【锦衣卫档案室发生大火，韩老的身份正好被烧没了。】 韩老的死很蹊跷，张天赐一直在临近六月解除禁足之前，才大概想明白一些。 而想明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天赐发现，朱元璋对自己要做的事，似乎没有那么了解。 除了吴梦琪，韩老是唯一能随意进出自己书房的人。 而韩老又是锦衣卫，作为张天赐身边的贴身特务，老朱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或许……老朱是觉得，韩老已经做出了让他不能接受的选择，这才让身体一直很好的韩老，被动消失了吧。 张天赐在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便一直神情低落。 一名锦衣卫，一名仅仅和自己接触了六年的锦衣卫，居然会选择背叛老朱，为自己保守秘密。 而张天赐呢，似乎只是带韩老钓过鱼、玩过麻将、和韩老互诉衷肠，讲述自己眼中的世界，讲述人与人之间本来的关系，告诉韩老自己那完不成的理想。 张天赐突然又回忆起，自己似乎和韩老说过，人和人应该是平等的，当权者应当是由人民选出村长，然后一级一级选举而来的…… 自己和韩老说过很多，但是老朱不知道，小朱也不知道。 想明白这些，张天赐才明白韩老为什么会突然死了，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上司朱元璋。 可是韩老却又好像没死，他在张天赐的心里继续活着。 因为张天赐难以相信，韩老居然会相信选择相信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连张天赐都认为有些理想化的民主，韩老却相信了，并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张天赐身死囹圄，为此付出了生命。 也正是韩老的死，让张天赐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能够如此交心的朋友了。 这是连吴梦琪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此后只能藏在张天赐心里，自己思索。 想到这，张天赐又觉得浑身轻松，脑海间豁然开朗。 自己刚刚穿越而来，无意间的闲聊，居然能让专职特务出身的韩老入道，由此可见，此思想绝不是空话！ 或许时机不对，终其一生张天赐都再难有一个推心置腹的同志。 但是韩老的死，也让张天赐变得更加自信。 此间路在过去，而共同怀有大同之心的同志，我们未来相遇。 一回到科学院，张天赐就懵了。 农业部的人呢？怎么屋子里落了这么厚的灰？ 难不成都被老朱一波九族剥离给带走了？ 跑到别的部门一问，张天成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行，别闹出人命就不好了。农业部的人都不在，那就只能看看其他部门的工作了。 来到冶金部，恩，没什么变化。 来到化学部，恩？两个老道士哪去了？ 跟着助手一打听，听说老道士跑到太医院去了，张天赐顿觉不妙。 在到机械部，发现陶成道一直研究的飞机，被盖上了厚厚的麻布，四周页看不到陶成道的身影。 张天赐带着疑惑，找到周恒和王威，发现陶成道居然没研究飞机，跟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老陶，稀奇啊，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就不研究飞机了？”张天赐上前打趣说道。 陶成道一回头，见来者是张天赐，顿时哈哈笑道：“你可算被陛下放出来了。” “当初咱们知道，你被陛下禁足之后，我们科学院同僚和集体联名上书，希望能让你快点被放出来。” “结果连着上书三次都杳无音信，咱们想着你既然没事，陛下也没什么回话，那你应该也不会有事，我和两位道长也就没再继续上书。” 听着陶成道的话，张天赐感觉心头一暖。 看来自己已经被其他人认可，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冒着风险，为自己上书求情。 陶成道见状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最近我没去研究飞机，主要是飞机已经研究成功一半了。” “按照我的计算，现在的飞机在天上持续飞行是不太可能，但是升空滑翔一段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130章 太医院的惨叫 张天赐轻咦一声，其实按照他的推测，飞机早就应该可以上天了，只是不知道陶成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内的“完美主义”在起作用，导致陶成道一直没有做相关的实验。 现在陶成道说自己的飞机研究成果只完成了一半，居然没有继续研究下去，这倒是让张天赐感到非常离奇。 见张天赐满眼的疑惑，陶成道说道：“害，倒不是飞机不行。我听你话，将飞机上的汽油内燃机改换成结构更简单的汽油发动机，传动也去掉了电驱，简化成了链条传动。” “只是……我上个月做实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动力源和传动方式更加严重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大明的飞机只能是一件摆设。” 张天赐闻言目光一凛，心中暗道，难不成是材料问题？还是说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 只见陶成道这时挠了挠头发，略显尴尬的说道：“其实这么说也有点危言耸听的感觉，实际上是燃油没了。” 一听陶成道说这话，张天赐被呛得咳咳两声。 刚才听陶成道说道那么严重，张天赐还以为是什么特殊问题，谁知道居然是油没了。 大明之前的燃油，都是从一些山沟沟里找到的自然喷出的原油，而制取也是从实验室中制取的。 这点燃油或许足够陶成道做实验用，但是如果想要用来大规模使用，那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去年不是派出寻找石油的人了吗？ 现在都六月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倒不是张天赐不知道新疆有多大，主要是张天赐已经将大致的区域，以及这块地方的特征点都告诉了探险队的人。 按理来说，有标志地，有大侄范围，还带着老朱的“通关文牒”，应该不会遭到什么不长眼的部落袭击。 而且，目前电话已经铺设到了山西境内，如果他们回来，应该会认识电话这种东西吧？ 毕竟他们中也有科学院出身的人，应该也会认识电话。 听陶成道说完，张天赐这时才注意到，周恒和王威面前摆着一个大机器，机器为圆筒造型，后面连接着蒸汽机带动的旋转齿轮。 在圆筒上，开了一个口子，外边也加上了正梯形的入料口，内部有一个圆柱，圆柱外有一圈螺旋纹路。 只见周恒和王威二人一用力，抬起一大袋子的稻米，将麻袋打开，稻谷便倾泻进入到了进料口里面。 随着机器的运转，顶端的出口处，稻谷开始如同水流一样涌到了管道外。 张天赐看的震惊不已，心想这还是头一次，没有自己的指导，这群人自己也能发明出了有用的机械。 再看这机器的造型，这不就是后世一些小农场主常用的，便携螺旋吸粮器吗！ 张天赐没有想到，被自己遗落在工业图谱角落的吸粮器，就这么被王威和周恒二人，通过螺旋桨获得灵感，给发明了出来。 张天赐目光逐渐深沉，看向这吸粮器。这吸粮器真好，可以说是方便了农民运输粮食。 不过，现在的小农经济，农民可用不起这机器。 而对于商贾和朝廷来说，只有吸粮器，反而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现在的粮仓和后世看到的储罐粮仓可不一样，现在都是提前称装好，一袋一袋的堆在粮仓里的。 左思右想，张天赐想到最后还是摇摇头。 这东西确实方便，但是对于商贾或者朝廷来说，为此刻意建造一个机械化自动化的粮仓，反而是得不偿失的事。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人工便宜的离谱。 修筑水坝大桥的民夫，一天二十个铜板，港口搬运货物的力工，搬运一袋也不过三个铜板。 看似低廉的人工降低了大明商品的物品价格，可是实际上他们在销售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降价。 本应该属于民夫的利益，全都落入到了商贾的口袋。 到头来，民夫没得到钱，贸易的价格也没降低，最后只有商贾获得了更多的利润。 “你二人想想，根据这个原理制作个抽水装置，运粮的作用暂时用不上。” “虽然海贸中，对于运粮船可能用的到，但是南洋那些盛产粮食的国家没有配套的设施，暂时只能先搁置。” “等到我大明在南洋也建起港口时，这吸粮器才能派得上用场。” “不过你们可以把图纸和原理写出来，先去到户部申请一下专利，免得日后被人仿冒了，没办法追究责任。” 吩咐完这些，张天赐便打算去太医院看看。 主要是好奇，冶铁部、化学部和太医院，他们三怎么会没事混在一起。 来到太医院，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呜咽和哀嚎声。 听到惨叫声，张天赐心中暗想【卧槽，他们在做什么？尼玛诏狱都没这么吓人！】 随着小御医的指引，张天赐来到太医院内部。 只见太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行了扩建，中间多了一大块空地。 这空地上搭着一个用铁皮和木头制作的棚子，棚子周围都是卷起来的帘子。 走近一看，只见棚子下面，摆着一个挨着一个的木床。 这些木床上一个又一个囚犯，被牛皮筋绑在木床上，每个人都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不敢了，我都说，我就是蒙元人的内奸！” “求求你们问我吧，我什么都知道，你们问我什么我都说，给我个痛快吧！” “我不要喝甜水！我不要！” 这些犯人发着听不懂的哀嚎声，赵留风这时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张少傅，恭喜解除禁足，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转悠？” 看着赵留风满面春风的模样，张天赐指着那些犯人说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赵留风哈哈一笑：“哦，他们啊，他们是实验品。” “我想知道单质金属对人体有什么损害，便和锦衣卫以及刑部商量了一下，要来了几名死囚，拿来做一做实验。” “他们无不是犯了重罪，里通外国、奸淫掳掠什么都干。与其直接砍头，不如送到我这试验一下金属中毒后的人体反应。” “放心吧，我这都是小规模的搞，你看这只有二十个人，一点都不算残忍。” 张天赐暗道一声，不愧是邪恶科学家，拿人做实验这事你是一点都不顾虑。 那个一直喊着不要喝甜水的，不会是吃铅吃的痴呆了吧？ 第131章 千刀万剐的货，实在是不够用 “最近我听说太医院和化学部交往密切，我在科学院内也没有见到两位道长，却不知他们在哪？” 赵留风指了指太医院中的休息室：“两位道长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昨夜一直在做实验，这不刚休息下嘛。” “那个一直喊着不想喝甜水的，就是两位道长的实验品。” “两位道长一直好奇，人喝了硫酸会是什么反应，就跟我借给两位道长一个死刑犯，每天喂一口一成浓度的硫酸，再找我们太医院的顶级太医，看看什么药方能救人的命。” 张天赐听的嘴角直抽，没想到两位道长居然也被赵留风给带坏了。 不过好在这些实验品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用他们做实验，也不算是特别过分。 “咳！注意不要太过分。”张天赐警告一句，也没有说完全禁止。 开玩笑，现代医学的开端就是建立在累累尸骨上的，现在这群太医能用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做实验，已经够人道了。 最起码比大名鼎鼎的【圣伊丽莎白】和【克雷德穆尔】要强很多。 “你们最近有研究新药吗？还是说一直在研究人体实验？”张天赐心想，就算有些事需要人体实验，也不能让太医院的人沉迷在实验中，不然万一这群太医走入岐路，大明的医学是不是要被耽误了？ 赵留风摇摇头：“哪来那么多死刑犯做实验，这些送过来的都是还都是查了七八遍案子，确认无误才送过来的。” “现在主要还是研究青霉菌的育种，我们之前向陛下请令，拜托锦衣卫从倭寇岛带回一些土壤样本。” “在配合我们从去过南洋的商贾手中买回的土壤样本，我们现在一共收集了十三种不同类型的青霉菌。” “如果想要提高产量，那么青霉菌的育种就是重中之重，所以目前大部分人手都在做这一件事。” “一些老一辈的老顽固，虽然不排斥青霉素，但是对于这种【纯净药】很反感，认为会破坏人体内的五气平衡。” “他们则一直想着将青霉素用到中医的药方中，想着能不能降低一些青霉素的副作用。” 张天赐微微皱眉，青霉素的副作用，不就是恶心头晕吗，药效过去之后，自己便好了，哪还有什么副作用。 见张天赐疑惑，赵留风笑眯眯的说道：“那群老顽固认为，青霉素的过敏也是一种副作用，是人体对纯净药的一种排斥反应。” “同时他们也发现，浓度越低过敏反应越轻。所以在想着能不能和传统药方互相配合，做到不会过敏的效果。” 对于太医院那群保守派的想法，张天赐因为不懂药学原理，只能是任由他们保守派研究。 因为太医院的研究实在是过于残忍，张天赐只是简单转了一圈，便匆匆离开了太医院。 因为被禁足的原因，很多工作都堆在了一起。等转完这一圈后，已经到了中午。 张天赐这时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怀中揣的奏折，去皇宫找老朱。 这次事件平息之后，进出皇宫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松，只是门口之前熟识的守卫都被换了一波。 来到御书房，老朱不知道在看什么表单，身旁则站着蒋瓛。 “微臣张天赐，参见陛下。”张天赐先是行礼，随后继续说道：“微臣有一份关于教育的奏折要上书。” 朱元璋抬起头，目光从表格上抽离出来。 看着张天赐现在老老实实的样子，呵呵冷笑了一声：“咋，现在知道怕了？” “说说吧，什么教育的事啊？咱不是每个县都搞了个学堂嘛？你觉得还不够？” 张天赐轻咳一声：“学堂是够了，可是老百姓的识字率呢？” “商业越来越繁荣，再加上农学院在育种，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壮劳力进入市场，摆脱土地的依赖。” “如果不打好扫盲的提前量，那只会造成严重的矛盾，工人和商贾之间会出现不信任和血腥冲突。” “这类事情都不用多，只需要出现几次特别恶劣的事件，就足以引起一地的动荡！” 朱元璋听着似乎不是很上心，全大明千万人口，全民扫盲那得费多大的力气？ 而且就算派人教，老百姓也不一定愿意啊。 实际上，后世全民扫盲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问题。 老百姓不愿意学，外加那时候繁体字又过于复杂，种种原因下来，几乎导致了全民扫盲的停滞。 直到后来教员和周先生提出了简化字体，外加让政委和指导员，挨家挨户的和百姓说清认字的好处。 外加都是免费认字，这才经过二十年扫清了文盲。 张天赐不觉得老朱会简化字体，那就只能先搞出全民扫盲，遇到困难的时候，在提出简化字体这个想法。 老朱手指敲着桌子，看着张天赐写的关于扫盲的利害关系。 思索片刻后，老朱还是摇摇头：“这件事若是真能做成，那咱老朱和孔老夫子并肩而论也不在话下。” “不过啊，天赐，你这有点过于理想了。” “先不说这件事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单单说那些读书人，你认为他们愿意那些原本是底层的老百姓，突然认字，和他们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吗？”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传承，除了土地之外，知识也是重要的一环。” 说着说着，朱元璋突然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的意味：“若是那读书人，真的尊崇孔老夫子，那他们就不会选择性的忽略【有教无类】这个词。” “从古至今，你见过哪个读书人，真的下到田野之间，去教授老农如何认字？最多也不过是去县城屈尊，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朱元璋一席话，让张天赐冷静了下来。 在思考全民扫盲的时候，张天赐一直在借鉴后世的经验。 殊不知，在后世那一场百年屈辱战中，大量的传统士子都被清理了出去。 这也就导致，张天赐过度的关注百姓和商人之间的矛盾，却唯独忽略了士子阶级。 想要全民扫盲，除了简化汉字，统一发音之外，还需要解决最大的士子阶级。 否则一切行为都是水中花镜中月！ 第132章 大明毒士:不用族谱用前途 朱元璋将张天赐写的奏折放在一旁，对张天赐说道：“咱家标儿不是想做个不一样的皇帝嘛，这事就留给他去做吧。” “咱现在有另一件事，正好想看看你是什么看法。” “咱的那些亲戚，以及六部尚书，你觉得咱该怎么办？” 说着，朱元璋将表格递给了蒋瓛，蒋瓛又将表格递给了张天赐。 表格上密密麻麻记载了几十项犯罪记录，张天赐敏锐的发现，除了老朱的亲戚之外，还有一类人也在表单上。 开国六国公、六部尚书以及开国侯爵的那些亲戚。 这些人的亲戚洋洋洒洒满天下都是，凑起来又有四千多人。 其中关系复杂盘根错杂，找出一个偷税漏税的，就能连带出三五个藏匿田产的。 这要是杀一圈下来，整个朝廷的官员几乎就没有亲戚了。 怪不得上次大清洗总感觉差点火候，被清洗的人除了前元的官吏，就只有民间的商贾。 张天赐本以为老朱这是又要包庇自己的亲戚，没想到老朱一直没动手的原因，居然是查出了这么多人。 这可不好下手了，这些人中，可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武将的亲戚。 属于是你动手了，担心武将起异心。 但是如果你不动手，看着他们又觉得恶心。 张天赐皱眉，心中叹息，老朱真会给自己找事，这事确实不好办。 见张天赐迟迟不说话，朱元璋淡漠的说道：“虽然证据咱都有，但是如果直接动手，估计也起不到什么威慑的效果。” “咱打算抓几个典型，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回去管吧。” 看着老朱揉太阳穴的模样，张天赐微微皱眉。 杀鸡儆猴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很多官员的贪污问题，并不是因为欲壑难填，很多是因为有了一次之后，被人握住了把柄。 最后演变成，即便是不想要也不行，只能一步步迈入深渊。 这群皇亲权贵的亲戚，他们收了好处，吃了红利，其中利益都不知道复杂成什么样。 即便是他们自己想收手，恐怕其他利益链上的人，也不会同意。 “陛下，微臣觉得不可！”张天赐立刻将自己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一阵分析，说到最后张天赐说道：“这次不能只抓典型，还要给这群官员勋贵一个教训。” “全抓是不可能的，这样搞不好会闹出造反。” “只是杀鸡儆猴也不够，反而会放纵他们那些亲戚，让他们以为朝廷怕了他们。” “想要让勋贵和权臣感到疼，那就只能疼在他们身上。” “微臣建议，为勋者削一级，享受俸禄减半。为权者，削三级，终生不得升迁。” “唉，可惜。要不是害怕朝廷没人干活，真想全都抓进牢里。” 听到张天赐最后一句吐槽，朱元璋呵呵一笑，你这可比直接让他们滚回家种田还要残忍。 一辈子不能升迁，熬资历做功劳都改变不了现实，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有个亲戚，牵连到自己。 这一下，心中的恨意不得全都报复到那些亲戚身上？ 当然了，为了避免出现日后消极怠工的情况，这群官员慢慢肯定是要替换掉的。 不过该说不说，张天赐这毒计，真的是直戳这群官员的肺管子上了。 用前途做惩罚，亏张天赐想的出来。不过这方法狠归狠，老朱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倒不是不满意张天赐的方法，而是突然意识到，大明的官员储备太少了！ 想杀一批后，立刻补上位置都做不到！ 想到这，朱元璋又看向张天赐一开始递交的奏折。 或许……不进行全民扫盲，只做县级扫盲，是不是也能帮自己扩充一下官员的储备？ 到时候自己想杀多少就杀多少，杀光之后再换一批，这不比现在这弯弯绕绕的要爽的多？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在早朝上痛骂权臣勋贵，顺便将这些表单发给在场每一个官员去看。 有些官员只关注最后的贪污价值总计，只见明晃晃的八百万两写在上面，暗暗咽了咽口水，同时感叹自家的亲戚真是好，回头一定要给亲戚家送点礼。 而那些亲戚犯了事的权臣勋贵，则一个个低着头，任由朱元璋痛骂。 在他们心里，亲戚犯事和自己确实有关，但是关系也没那么大吧？ 骂两句应该也就结束了。 看这群人满脸不知悔改的样子，朱元璋便明白，要是没有张天赐的毒计，他还真就只能放跑了这群人。 “有人和咱献策，为了朝廷的稳定，只抓严重者，其余主要以教育和小惩为主。” 底下的百官互相对视一眼，心想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朱元璋骂两句就过去了。 只听朱元璋在台上继续说道：“那人和咱建议，贵者削名，权者贬级。” 卧槽！不是说小惩吗？玩这么大？ 不等百官进言，朱元璋继续说道：“咱觉得太过了，毕竟你们都是陪着咱打天下的功臣，怎能这么轻易削去你们的功劳？” 百官长舒一口气，上次针对底层官员的大清洗历历在目，没想到老朱这次居然打算轻拿轻放，这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咱决定，有亲属犯罪的勋贵，削去继承权，至死而终。” “朝中重臣有亲属犯事者，其直系亲属代受，终生不得入朝为官。” “除此之外，再贬去一级。且无天大之功，终生不得升职。” 百官默然，齐齐在心底怒骂，这是哪个龟孙提的毒计！生孩子肯定没有屁言！ 此时张天赐正搂着吴梦琪睡觉，突然鼻子一痒，直接被从梦中惊醒。 吴梦琪也被张天赐的动作惊醒，半眯着眼，睡意朦胧的问道：“怎么了夫君，生病了么？” 看吴梦琪没睡醒的样子，张天赐帮吴梦琪掖了掖被子。 一想到今日早朝老朱要痛骂百官，张天赐便轻笑一声：“没事，估计是有人背后骂我，都是小事。” 吴梦琪哼哼一声，好像又沉睡过去。 张天赐洗漱一番，简单吃过一口早饭，便来到科学院。 第133章 赵翥的野望 还没进科学院的大门，便听到门内传来“加油！一二！”的声音传来。 张天赐好奇，快走两步，便看到郭老舍在前面拉车，其他农夫在后面推车。 车上满满当当装着一个又一个小木桶，木桶内都是泥土，而泥土内则种植着不同的植物。 张天赐上前，指着其中一株杂草问道：“这是杂草？把杂草带回来做什么？。” 郭老舍擦着额头上的汗：“没什么，就是当日听了张祭酒一番高论，在下顿觉天地之宽，万物之美。” “当时我便想着，既然稻谷可以通过育种来优化增强。那是不是其他的植物也可以？” “所以我便转遍了应天周围，耗时三个月，找到了所有雌雄同蕊的雄性不育植物的植株。” “这不正拉着回来做研究嘛。” 张天赐看了看杂草，又看了看郭老舍一脸傻笑的样子：“所以，你打算研究出更难去除的杂草？” 郭老舍尴尬的挠了挠头，立刻就觉得研究杂草，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张天赐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自由研究当然是可以的，不过现在的大明需要你们的才华。” “若是无事的时候，可以连带着研究一下，不过主要精力还是需要放在粮食或者经济作物上，懂了吗。” 看在场的农夫们点了点头，张天赐又笑着鼓励了他们两句。 和郭老舍拜别之后，不等到机械部，张天赐便被门外的一声招呼喊住。 “张少傅，听说你能出门了，哎呦可想死我了。” 张天赐一回头，发现居然是赵?。张天赐上前先作揖行礼道：“赵尚书，您什么时候从山东回来了？” 张天赐被禁足之前，赵?曾因为山东缺人，而被短暂的派到山东一阵。 赵?跑的有些急，站住后扶着张天赐的肩膀咳嗽两声，张天赐看这赵?越发单薄的身影，不禁问道：“赵尚书，实在不行便退休吧，七十二岁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 赵?抚平了气息，摇了摇头：“唉，赵某一生碌碌无为，幸得陛下赏识在工部谋了一官半职。” “若是能为朝廷死而后已，也算留名青史了。” “不过老夫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找张少傅。” 张天赐立刻拱手说道：“赵尚书，但讲无妨。” 对于赵?这个老人，张天赐是十分尊敬的。 办起事来一丝不苟，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过于保守，但是在重大事件上，又识得大体。 比如最简单的一点，当倭寇岛第三批银子送回来的时候，朱元璋曾打算挪用一笔，给马皇后修缮宫殿。 这件事连户部的徐本都批了，却卡在工部的赵?着。 朱元璋好不容易富裕一次，外加马皇后那可是百官的护身符，你拦着谁不好拦着给马皇后修亭子的朱元璋。 当时气的朱元璋直接下令，将赵?革职查办。 赵?也不反抗，只说：“按照陛下的规划，这笔钱都能建一艘赵工级的蒸汽船。” “若是陛下能在削一削预算，老臣才能同意。” 老朱知道后，气的差点直接让锦衣卫砍了赵?。 对于赵翥这种行为，百官看着也不开心。 你赵翥这么牛逼？马皇后可是我们的保命符，你没事得罪马皇后，你是想得罪朝中所有官员吗？ 好在马皇后识得大体，对于朱元璋要给他翻新宫殿，本就不是那么想要。 有了赵翥无意间的配合，马皇后便正好顺水推舟的拒绝了这件事。 事后，在马皇后的提议之下，赵?虽然回归原来的位置上，却一天比一天更加苍老，那股精神头的劲也没了。 看出赵翥的身体越发腐朽，张天赐轻拍赵翥的后背，帮赵翥顺气：“赵老爷子，你说你当时和朱元璋犟什么，他愿意给皇后娘娘翻新宫殿，那便翻新罢了，何必在这件事上和老朱对着干呢。” 听到张天赐直呼朱元璋大名，赵翥也没太在意，只是自顾自笑呵呵的说道：“若是没有那蒸汽船，老夫必然会同意陛下翻新宫殿。” “不，莫说是给马皇后翻新宫殿，即便是翻新整个皇宫，老夫也会同意。” 说到这，赵翥的眼睛中好像突然多了一丝光彩，就连语气都轻快不少：“可是，咱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咱见识过蒸汽船了！” 张天赐听到赵翥的理由觉得有些有趣，怎么见到个蒸汽船，就值得让你一个老尚书和朱元璋对着干？ 赵翥微微摇头：“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啊不是有多喜欢那蒸汽船，我看到的也不仅仅是蒸汽船，我看到的是整个无敌的海军啊！” “南洋的粮食、天竺的地。日后要踏足的美洲和澳洲，即将要交锋的欧洲，哪一处不需要强大的海军力量做支撑？” “原本我不过一届老匹夫，每日听着户部哭穷，陛下念叨修堤坝，咱也一直不说话，陛下让咱们往哪咱就往哪。” “可是自从见识到了大洲图，见识到了世界之大。又看到了不惧风浪的蒸汽船，老夫我心中便有了别的想法。” “那便是为我大明，打造出一整支无敌的海上舰队！以护卫我大明的海洋安全啊。” 从赵翥的话中，张天赐感觉到赵翥对大海朴实而又热烈的爱。 仿佛一瞬间，自己好像穿越回到1888年，那年无数能人志士，因为受尽了列强的欺辱，在全国掀起了强化海军的行动。 1888年12月，万众瞩目之下，北洋舰队成立了，那一年华夏人都以为，我堂堂华夏即将崛起。 却没从有人想到，仅仅没过十年，北洋舰队便沉没到了大海之中，用巨舰支撑起的民族自信，又因为巨舰的沉没而碎了一地。 百年的屈辱，就是因为海权的落后，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直到落后了西方整整五百年，华夏才终于开始追赶西方的脚步。 在海权之上落后于西方，绝对不是从清朝就开始的！而是从明朝，从朱元璋片甲不得下海开始的！ 永乐大帝虽有开海之心，却又因为古人的局限性，以及当时沿海士族的反对，出海偷渡贸易商贾的阻拦，导致大明再一次失去了和欧美争霸的机会。 张天赐看向赵翥，却发现这个老头刚刚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可是一说到大船巨舰，整个人又变得精神起来。 “好了赵尚书，最后陛下不是还是同意你修建蒸汽船队了吗。” 赵翥呵呵一笑，对张天赐说道：“聊了这么多，说说正事吧。” 第134章 变色油墨高昂的成本 赵翥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张天赐说道：“这次我来找张少傅，主要是希望，张少傅能让贵院的人才停一停工作。” “工部招募而来的匠人，多是制作木制船，有一小部分的匠人有制作铁甲船的经验。” “陛下上个月提出，是时候该向美洲探索，去寻找各种高产作物，农学院的人也向我拜托，要尽可能多的找寻同属不同种的高产作物，以方便进行杂交优化。” 说到这，赵翥呵呵笑了一声，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堆出一个笑容。 “这各种事情都堆在我工部头上，虽然让工部比以前更被重视，但是也让工部的负担更重。” “比如最简单的问题，从冶铁部冶炼钢铁运送到山东造船厂，就要平白多出无数成本。” “而为了加快工作，新招募的工人也很难上手，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蒸汽机，陀螺仪，齿轮这些东西。” “为了带回更多的资源，船体必须大。最多只能用木制作为减重材料，而不能使用木制作为主体。” “所以我希望，机械部和冶铁部的大才，能去山东造船厂一阵，将一些基本的原理知识教给船工，以加快船体的设计和建造。” 听着赵翥的要求，张天赐倒是合情合理，不过…… 哪些人愿意主动去将知识教授给船工？ 如果直接指派的话，张天赐就怕对方不情不愿，没有尽力教授知识。 如果说让他们自愿报名，又面临着每个研究员都很忙的问题。 让他们暂时放下项目，跑到外地去教那些字都认不全的民间匠人，他们能高兴吗？ “这事我帮你说一说，再让礼部用印刷机印刷一些简单的设计知识的教材出来。” “不过除此之外，我认为还应该在加入传统的老师，也不求让这些工人知晓人间至理，最起码也应该把字认全。” 赵翥点点点：“还是张少傅想的更全面，那这件事就拜托张少傅了。” 赵翥转身离开，张天赐正欲转身，突然想起了一个，能够掀起全民学习科学的办法。 那就是利用现在“法不外传”的社会主流思想，诱惑工人和农民来主动听课学习。 可以办理一个学校，也无需天天上课，可以每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传授一次基础但是民间不知道的知识。 这么做倒是有一点搞头，但是具体效果却不好说。 张天赐微微皱眉，在心底叹息一声，心想着还是先在应天府进行小规模的尝试，再决定是否向其他城镇推广。 张天赐这时回过神来，见赵翥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转身看去，来人正是户部尚书徐本。 “徐尚书，你们户部怎么样了？” 徐本先是上前和张天赐作揖行礼，随后叹息一声：“不好过啊，好多前元的官员都被清理出去了，这虽然去掉了体制内的二心，可是也让这工作不好做了。” “不说这个，我听说张少傅解除禁足，正好第一版宝钞设计好了。” “既然这宝钞的大部分设计都是张少傅提出的，那不如张少傅随我来看看？看看这宝钞和少傅心里预期相比如何。” 张天赐眉头一挑，心想这户部的效率还挺快。 被老朱清理了大半的户部，这才没过几个月就搞出了宝钞的初版，看得出户部对此还是十分上心的。 和赵翥拜别，跟着徐本来到户部。 今日阳光正好，户部内的空地之上，摆着一个个圆形的铁桶。 铁通底下堆着柴火，一些造纸的匠人正用木杵熬煮着铁通内的棉花。 张天赐停住脚步，靠近了一名正在制作棉纸的工人。 相比于长绒棉，短绒棉制作的纸张在这个时代，更加节省成本。 当然有利就有弊，低成本的短绒棉制作的棉纸，防水防浸的能力远远比不上长绒棉。 不过为了改善成品，张天赐也向户部提出，可以加入亚麻和青檀树的木桨，以改善短绒棉纸不耐浸泡的特性。 “怎么样张少傅，你看这纸浆合格吗？”徐本站在一旁，看向张天赐。 张天赐点点头：“纸浆还可以，去看看成纸吧。” 经过造纸工人制作的纸浆，会采用和传统造纸相同的工艺。 晾晒完成之后，面纸会被放到两个被加热的铁桶中间，经过压光处理之后，这张成品纸才算完成。 张天赐拿起一张厚厚的成品纸，仔细欣赏着大明第一批大规模生产的棉纸。 不过这棉纸也不算完美，因为工艺落后，后世钱币上常用的安全线，大明还没办法制造，自然也就让这纸币少了一层防伪。 将纸张物归原位，张天赐又来到后方的仓库。 一群工人将棉纸放在模具之上，随后用双手分别左右同时搬下防误触开关。 只见随着开关搬动，模具上方的印具在电能的驱动之下，齿轮和活塞缓缓运动，将印具上的图案，狠狠地印在纸上。 连带着印具上的底层颜料，也被印在纸张上。 接下来就是将这个模具上的纸张取下，然后放在另一个模具上，重复上色和印痕的操作。 张天赐拿起一张印好的宝钞，张天赐仔细检查了一番：“那变色油墨，你们制作好了？” 徐本摇摇头：“虽然制作出来了，但是却因为干燥和成本问题，被陛下驳回了。” “如果使用张先生所说，可在光下反射万千颜色的变色油墨，那印刷一两银子的棉纸，便需要八钱的成本。” “这单单油墨便占了八成，在算上棉花和人工，这印刷一张一两银子的纸钞，却要花费一两余五十文的成本，实在是不合算啊。” 一听到变色油墨的成本居然如此高昂，张天赐也是觉得震惊。 赶忙询问徐本，这变色油墨是如何制作。 听到徐本的解释，张天赐这才明白，原来变色油墨的具体工艺上，需要耗费大量人工研磨，外加配方中的一种矿物，只有从中东地区才有。 在现在这个运输费用能比生产成本还要高的时代，只能先使用普通的染料。 张天赐叹息一声，看来只是有技术，也不是说任何问题都能被解决，高昂的成本足以让最优秀的防伪手段也无处施展。 第135章 货币的信用问题 检查完纸钞，张天赐又和徐本去看了纸钞防伪编码的印刷技术。 为了方便印刷以及节省油墨，张天赐即便再怎么排斥英文，也只能使用英文加阿拉伯数字的组合，作为防伪编码的印刷结果。 在滚轮和齿轮齿距的配合下，编码的印刷不仅仅实现了固定间距的印刷效果，也实现了自动换位。 只要提前将需要的编码数扳到正确的位置，印刷时就能做到一边印刷一边自动变换编码。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印刷编码的模具，造价十分昂贵。 因为没有精雕机床，甚至微雕还是手工，防伪编码使用的模具，只能让那些匠人一点一点在制作好的凸点滚轮上慢慢雕刻。 “还可以，实在不行一代一代慢慢进步嘛。” “这纸钞都印的多少面额的？” 徐本捋着胡子，拿起一张纸钞说道：“最低五文，随后便是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五百文。” “大额面钞则有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 “唉，其实小额的纸钞完全是亏本印刷，要不是陛下要求，我也不会选择印刷。” 张天赐皱着眉，这纸钞不仅分文和两这两种面额，同样数值的更是印刷的一模一样，只有单位不同。 这可不行，只有两种单位反而会影响大明的货币系统。 “我个人意见，徐尚书暂且一听，是否合理还要看徐尚书了。” 徐本点点头，对张天赐说道：“但说无妨，只要有利于我大明，便是改个天翻地覆，老夫也站在你这一边。” 听到徐本这么说，张天赐心中也有了底，深吸一口气，张天赐对徐本说道：“徐尚书，在下认为这如今民间的银两货币系统，如果直接套在纸币之上，只会造成诸多不便。” “例如现在，为了满足大额交易和民间使用，朝廷需要出两套几乎一模一样的纸币系统。” “为了简化货币系统，在下建议将纸币的价值重新定额。” “例如从重新定下货币单位，例如以我大明的【明】作为新单位，只印刷一明钱，五明钱，十明钱，二十明钱等纸钞，一直持续到面额一百或者一千为顶。” “以明对标文或两，但是却不以整数对标，以此逐步摆脱纸币对白银依赖，从而将纸币转换成对国家信用的锚定。” “先期由朝廷决定银价和纸币的兑换比例，好让老百姓明白纸币的购买力，等老百姓熟悉之后，在进行纸币和信用的挂钩。” “到那时候，信用货币才有意义。” 徐本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张天赐只是想用银子作为锚定，然后超发一点点，以此作为国家额外的收入。 没想到张天赐居然打算直接让货币和实物脱钩，转而去和国家信用挂钩。 徐本紧皱眉头，《国家财富的本质》中，也没写这种玩法啊！这玩的也太花了！ 看向张天赐，徐本不解的问道：“纸币的本质是国家的信用我们理解，可是如果直接脱实向虚，到时候如果国家需要调控，或者需要稳定货币价值的时候，那又应该怎么办。” 张天赐轻笑一声：“自然不会完全去掉锚定物，只不过是将锚定物从单一的金银，换成更加抽象的国家信用作为主要锚定。” “而稳定货币的价值，那就用金银铜锡铝等多种单质贵金属来锚定。” “同时也可以开放贵金属市场，实时调控贵金属价格，将强锚定改为弱锚定，如此一来既能用来稳定货币价值，也不会影响货币和信用挂钩，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徐本仔细思索张天赐的提议，不过一会徐本便叹息一声，瞥眼看向张天赐：“你这个脑子啊，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聪明？” 张天赐干笑两声，这哪是他想的，是后世西方那群专门玩资本的资本家，他们想出来的损招。 不过这种招数损归损，但是在调节货币价值这方面是真好用。 好用就要承认，就要学习，视而不见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徐本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将张天赐刚刚说的一切记在本上，然后对张天赐一拱手：“我这就叫停印刷，然后将刚刚你的提议上书陛下。” “陛下得到这个方法，一定会很高兴。就是你这么一折腾，不仅仅这模具要重新定做，这发行纸币的日子也要向后延期了。” “不过，货币事关一国之命脉，以万全之策来保证国内命脉的稳定，也不算是耽误事。” “老夫去写奏折，张少傅还请自便。” 张天赐作揖回礼，随后便看到徐本匆匆忙忙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没了徐本的陪同，张天赐只在户部转了一圈，便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张天赐注意到很多官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张天赐有些不解，自己被禁足了好几个月，没道理会得罪这些官员啊。 如果只是一人两人，张天赐还能做到忽略。 可是回科学院这一路上，几乎遇到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如此，有些官员甚至改变自己的路线，显然不想和自己相遇。 不是，你们有点过分了，我张天赐堂堂大明第一发明家，有那么晦气？ 思考不明白，那就直接抓一个官问问，以自己现在如日中天的势力，拷打你一个小官还是轻轻松松的。 张天赐四下打量，眼看一个略胖的官员跑得慢，张天赐上前便直接拽住那官员的衣服。 “再敢乱动，我就说你密谋谋反！到时候你看那门口的卫兵，是听我对你的污蔑，还是听你的自辩。” 那官员咽了咽口水，暗道一声不愧是大明贾诩，哪有你这样上来明目张胆说人要谋反的？ 我不怕死，可是我九族怕啊！ 只用了不到零点零一秒，那官员立刻做出了此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张大人有事请说，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天赐看那官员，被吓的颤颤巍巍的样子，轻笑一声：“我看你们各个都在背后议论我，见我又躲，我哪里得罪诸位了？” 第136章 我是想都不敢想! 那官员抬眼看了一下张天赐，见张天赐笑眯眯的模样，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便稍微安心。 一拱手，官员对张天赐说道：“陛下为惩百官亲属胡作非为，便罚这些官员削级，并让这些官员终生不得晋升。” “我们原本以为这是陛下的主意，但是胡相却说这是……张少傅您提出的主意。” “胡相如今深得陛下青睐，所以胡相的话也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张天赐听完后，摸了摸下巴上胡须，低眉思索起来。 胡惟庸和他张天赐的矛盾应该就是从，胡惟庸位临左相的时候。 自己不过是没给胡惟庸面子，没去胡惟庸的酒局而已，至于闹这么大？ 张天赐条件反射的想要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去问问韩老，看看他怎么说。 然而下一刻张天赐便意识到，韩老已经去世很久了。 摇头叹息一声，既然胡惟庸要自己成为孤臣，那就做一名孤臣吧。 毕竟除了胡惟庸之外，朱元璋和朱标也很希望自己是一名孤臣，不然胡惟庸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惩罚是自己想出来的招？ 当孤臣也不会掉一块肉，自己本来在群臣中的名声就不怎么样，如今不过是再差一点而已。 不过张天赐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胡惟庸搞事情。 既然胡惟庸要玩心理战，那就玩心理战好了。 “胡相真是手眼通天，连只有我和陛下知道的事，他都能打听到。” “胡相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我向陛下提的意见。” “陛下既然能告诉胡相，那看来胡相深得陛下喜爱啊。” 张天赐一席话说完，果然引起在场官员的深思。 原本以胡惟庸的口述来讲述这件事，众人只会以为是胡惟庸深得陛下喜爱，从朱元璋口中套出的话。 可是再听张天赐的话，那听起来就变成了，胡惟庸只是传话的，真正和朱元璋关系密切的是张天赐。 两个人说的都是同一个事，传达出的意思却迥然不同。 待张天赐离开之后，在场官员或多或少都会和其他的官员分享今日所闻。 入夜，胡惟庸冷着脸，听自家的老仆讲述这件事。 只听胡惟庸呵呵冷笑一声：“张天赐，真不愧是大明贾诩。” “区区两句话，便让我的布置荡然无存。” “去通知一下八大商，就说有要事相谈。” 老仆弯腰退出房间，胡惟庸先是阴沉着脸，随后表情变得越发扭曲：“艹！老子都当上了丞相，你张天赐居然和那群勋贵一样，还敢不给我面子！” “不把你们治的服服帖帖，老子便不姓胡！” 第二天一早，八大商与胡惟庸来到一处民宅。 因为胡惟庸已经成了左相，在和商贾搅和在一起，实在是有伤身份，所以在胡惟庸登上丞相之位后，便不在明面上和商贾继续接触。 范商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不打算开口，便率先说道：“恭喜胡相登万人之位，却不知胡相冒着被御史发现的风险来找我等，是有何事？” 胡惟庸阴着脸，低声说道：“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我只问你们一点，你们想不想让商税变回以前的十税一？你们想不想不再支付高昂的专利费？”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心里立刻警惕起来。 胡惟庸上来就拿这么大的利益来诱惑他们，这件事得多么危险啊！ 难不成让他们现在再次里通外国，和蒙元继续做贸易？ 田商紧张的咳嗽一声，脸上堆起笑容，对胡惟庸说道：“胡相，我等本为一荣俱荣，您有何事直言便可，能为胡相效力，已是最大的荣幸。” 胡惟庸听着田商的话，心底觉得十分满意。看看，这才是合适的狗腿子。 只是胡惟庸或许因为傲慢，只听得一句一荣俱荣，那田商没说的后半句，却被他忽略了一干二净。 胡惟庸冷哼一声，直言道：“那些随朱元璋起兵的勋贵，以及那发明一堆奇技淫巧的张天赐，他们竟然敢薄了我的面子。” “诸位都知道，我本无依无靠，唯一的老师李善长李老狗，也跟着刘伯温选择了急流勇退。” “如今我虽然坐到了丞相之位，但是树无根不活，我这无依无靠在朝堂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扳倒。” “我不多求，只要一份安稳，那群勋贵和张天赐既然不愿意做胡某的避风港，那胡某拆了他们的房子，自己建一个避风的地方，也很合理吧？” 八大商听到胡惟庸这一番无父无君的暴论，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其他人也是额头上直冒冷汗。 你胡惟庸看似在说没得到勋贵的庇护，可是你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说自己不够有安全感啊。 你今日觉得朝堂之上，勋贵是威胁，便想着做掉勋贵。 明日勋贵没了，你还会把谁当做威胁？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老朱虽然贪了一点，收我们四成的商税，还有反垄断法和专利费这些苛捐杂税。 但是人家发财是真想着我们啊，那倭寇岛那么广阔的一片土地，说让我们圈地就让我们去圈地，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房子这么大的馅饼。 虽然八大商因为和朝廷合作太深，没敢去参与圈地，但是当初那一艘艘下海前往倭寇岛圈地的小船，也有不少是他们资助的。 再说了，现在朝廷贪，但事事办的正大光明，不能越界的线也划好了。 大家伙都习惯了现在这商业环境，谁知道真让你掌权之后，你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八大商思索一番，还是范商率先露出笑容，看向胡惟庸：“我等发家全是依仗着胡相的帮忙，胡相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向西。胡相您放一万个心，我们绝对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胡惟庸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环视八大商：“化肥、水泥、蒸汽机，都是张天赐向民间推广的结果，而除了你们八人获利，还有那些勋贵也分了一杯羹。” “我要你们想办法，给咱把这三样想办法搅黄。” “至于你们的利益问题，你们放心，勋贵倒台之后，咱便能大权独揽，不仅仅是税法改回十税一，还有关税和专利税也会全部取消。” 范商点头哈腰，满口答应。 第137章 你胡惟庸也配? 胡惟庸看八大商谦卑的态度，心里顿觉满意，。 起身和八大商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以免被御史或者其他人注意到，从而污了自己的名声。 见胡惟庸离开，等了八大商还坐在原地，一直等了一柱香之后，范商这才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你们怎么想？”范商说完，将目光看向其他七人。 田商叹息一声没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王商则是呵呵冷笑一声，轻声说道：“富贵是张先生给的，他还想着让咱们和他一损俱损？” 听到王商的话，范商也是认同的点点头。 左右打量一番，范商突然用小声说道：“这事不能做，我有在科学院内的眼线，那张天赐据说已经创造了能够驱使雷电的神器。” “我知道各位可能听着感觉不可思议，可是这去年交给我们的“摄影”技术，难道诸位就忘了吗？” “那天工自做图的手段，虽然因为昂贵，收入并不算高，没让我等大发横财。” “但是通过这番手段，从张先生那学习到的宣传之法，以及通过摄影结识到的地主和贵族却不少，那可是比银子还珍贵的宝物。” “我们若是做了，那我们不仅仅是背信弃义，我们相比于其他商贾，被朝廷信任，能够通力合作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黄商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却又一皱眉：“范兄说的在理，就是这事我们不能不做啊！” “以胡惟庸那性格，不做的话不等他倒台，便是我们的末日。” 范商听到黄商的话，突然咧嘴一笑，笑里阴惨惨的：“这事我们要坐山观虎斗，老靳，那山东孔家你是有熟悉？” 靳商点头，范商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对其他七人说道：“那就让孔家下场，不管怎么胡编乱造，把孔家哄骗入局，这事也只能让孔家来。” “陛下讨厌孔家，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不说经过这次事让孔家灭门，最起码也能好好打击打击孔家的气焰！让他把山东那块地给吐出来！” 说完这些，范商冷笑一声：“胡惟庸啊胡惟庸，当初说好了只是一起做生意，现在你居然想让我们卖命？你是怎么想的？” 御书房，张天赐看着老朱在地图上慢慢点下一个接一个墨点。 “这些便是咱选出蒸汽发电厂的位置。”朱元璋画完之后，将笔一扔。 随后朱元璋猛地一回头，看向张天赐：“你不是告诉咱，那水泥有能够做水坝的配方吗！” “这都一年半了！咱的配方哪去了！” 张天赐嘴角一抽，一脸无语的看向朱元璋。 自己是物化生政史地一个不落下的给大明灌猛药，忘几个小技术也很正常吧？ 而且，你朱元璋就不会自己找人做实验去研究吗！ “咱的水泥厂地已经画好了，就差开始动工。” 自从朱元璋将整个应天的道路全都换成水泥路之后，朱元璋惊讶的发现，应天每月的报税单，居然涨了不少。 由于当时张天赐正在禁足，朱元璋只能找徐本商量这数据的增长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数据的增长是因为大明的经济越来越好。 可是其他城市的数据增长却远远没有应天强。 尤其是沿海的港口城市，按理来说应该成为经济增长最快的地方，没想到查了一圈数据之后，却发现沿海城市的数据增长都没有应天这么猛。 这一情况给徐本也看懵了，见徐本也疑惑，老朱只能叫来六部一起讨论。 翻了几本各部的数据之后，朱元璋这才搞清楚，原来是因为应天修了水泥路，运输成本大大降低。 除了运输的成本降低，运输的效率也是大大加快，直接让应天的优势渐渐传遍大明，也间接的吸引更多的商人来到应天做生意。 朱元璋在见识到道路给应天带来的优势之后，立刻意识到，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在重点城市铺设道路，来引导重点城市快速发展？ 如果能在配合上目前正在铺设的蒸汽火车，以及已经建设完成的电话，在运力和信息两者优势之下，完全可以指着哪个城市，哪个城市就能发展起来。 这相当于侧面加强了皇权对地方的掌控，地主、勋贵、士族在地方上的势力又会被削弱一成。 没错，驱动老朱给各地铺设水泥道路，加速经济发展的理由，并不是什么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是最纯朴也是最封建的增强皇权对地方的掌控。 即便此时老朱已经隐隐意识到，百姓的生活对于一国经济的重要性，也无法撼动皇权在老朱心中的地位。 张天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心中盘算着前往新疆寻找克拉玛依的探险队，应该就会在最近几个月回来。 不过他们就算成功找到了克拉玛依油田，等到大明将铁路铺设过去，在等到建造分馏器裂解器。 期间的工业制造方法实验，各种生产方式实验，不知道又要拖延多久。 即便是以最乐观的预估，大明想要用上工业制的石油，也要等到洪武十年。 所以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水泥路还是十分合算的一笔买卖。 就是这个水泥，专业用于铺设大坝的水泥，已经是一九五零年之后的事。 张天赐的记录中可没有专业性水泥的记录，只能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这用来铺设道路的水泥倒是不难，现在的水泥将就用几年也是可以。” “就是陛下刚刚提起的大坝水泥，微臣心中也没什么想法，只能说是一点一点慢慢实验了。” 朱元璋十分豪横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吧，要多少银子。” 朱元璋也不是随意豪横，他自然是有豪横的底气。 这倭寇岛百万倭奴，可不是天天吃干饭的。 上千个挖矿点，不仅仅给大明带来了大量的白银，其中还有铜矿、金矿、金刚石、硫磺、铅、石墨等。 毕竟倭奴都是免费干活，完全不需要考虑开采是否合算，朱元璋索性直接下令，将整个倭寇岛掏空！ 第138章 杀人诛心啊! 听到老朱这么炫富，张天赐真想告诉老朱，科研可不是砸钱就行的。 但是很遗憾，科研确实不是砸钱就可以的，但是不砸钱那是绝对不行的。 张天赐只能对老朱作揖拜服：“陛下英明，银子事小，时间事大，科学院人手有限，只能慢慢尝试。” 朱元璋啧了一声，也明白张天赐说的也不是假话，只能昂首点点头。 转身离开御书房，不等走到皇宫门口，张天赐便被太监拦住。 千福太监拦住张天赐，先是行礼，随后才说道：“张少傅，太子殿下有请。” 张天赐虽然想过去找朱标，不过却因为刚刚解除禁足没多久，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没有来找朱标。 今天既然朱标主动找他，那去见见也不算耽误事。 跟着太监来到东宫，朱标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书，常氏常安若则陪着朱标，捧着另一本书在看。 再次见到常安若，张天赐发现对方的气色好了不少，想来是自己提议让常氏稍作锻炼，增强身体有了效果。 朱标见到张天赐，率先起身行礼：“张师。” 张天赐赶忙回礼：“太子殿下。”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找微臣，所为何事？” 朱标一听张天赐问道是什么事，脸立刻耷拉下来。 回头看了眼常氏，朱标又摇摇头，叹息一声：“还是我那大舅哥。” “本来父皇只是将常茂贬为总旗，没想到经过常茂这一闹，又变为杂兵。” “或许是打击过大，从诏狱出来之后，我那大舅哥不仅仅拒绝入伍，更是酗酒成性。” “前日更是做出强抢民女，当街打人的行为。” “虽然国有律法，可是他毕竟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应天衙门、大理寺、刑部没一个敢判的。” 张天赐微微皱眉，这常茂也太会作幺蛾子了。 没彻底把你打死，还让你待在军中，那就是给你留了一个回到原来位置的口子，按理来说你常茂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官场也混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还这么蠢吧？ “微臣的建议是……这是太子殿下的家事，微臣唯一的建议就是没有建议。”张天赐本想说，直接将常茂和他那老娘一起关起来，关哥个四五十年，等老了走不动了在放出来得了。 但是一想对方又是朱标的大舅哥，这话他张天赐还真不好说，索性直接什么都不说。 朱标见张天赐谨慎的模样，笑了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张师随意说，孤也不一定就会选择听张师的。” 朱标接连发问，张天赐在不说那就是不给上头面子了，只能叹息一声：“常茂强抢民女，当街打人，理应死刑，念为国效力，判决个四五十年监禁得了。” “常茂之母，为人不端教子有误，也一起判个四五十年。” 常氏听到这些，脸上面无表情。 实际上为了这个哥哥，常安若可谓是操碎了心。 常茂数次不遵礼法，和老朱还有小朱给他母亲求个诰命的事，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老朱早就给常茂软禁了。 再加上常茂在军中贪污，殴打士兵，能让他一直带兵，还是总指挥，这已经算是老朱的溺爱了。 而常茂在朝堂之上不服惩罚，大闹朝堂之后，常安若也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哥哥的秉性。 索性直接和朱标说清，对这个哥哥她常安若做的已经够多了，往后也不用再顾及她的感受，按律惩罚就可以了。 朱标这边虽然答应，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真让常茂被监禁五六十年，他也怕常安若患上心疾。 “张师，这……再轻一些吧。” 张天赐摸着胡子，转了转眼睛，对朱标说道：“轻一些又能起到效果的惩罚，倒是也有，就是有点……杀人诛心的感觉。” 朱标无所谓的一摆手：“张师但说无妨，孤在做时，心中自会有数。”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朱标说道：“常茂欲为生母求一个浩命，也算是孝心感人。” “这样吧，这个浩命就给了。” “不过嘛，不仅要给浩命，以前的过错也要一起清算。” “常茂每做过一个过错，便削他生母一个受级，直到将他生母削成奴隶，再告诉常茂，立功可抵消削级。” “这样一来，等常茂立功赎罪之后，他母亲估计也去世了，给死人一个浩命也不是不行，这么做也算是符合礼法了。” 朱标先是皱眉，虽然诧异的看向张天赐：“张师真乃毒士，如此诛心乱志的法子都能想到，真是……太残忍了。” “不过虽然残忍，这办法也是极好，孤这就去找父皇商议一番。” 第二天一早，常茂被门外的脚步声吵醒。 骂骂咧咧的起床，开门后只见来的正是朱元璋的贴身太监万福。 “陛下有旨，常茂跪下接旨。”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的人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手中还拿着圣旨，这应当立刻跪下接旨才是。 可是常茂不一般，他居然站在原地，一脸不耐烦的看向万福：“是给我娘封浩命的圣旨吗？” 万福眼角直抽，心想你个常茂活该没办法给生母求到浩命。 好在这时常府的主母蓝氏，和常茂的生母也赶了过来。 常茂生母见自家儿子居然这么蠢，还问是不是给她浩命的圣旨，这事要是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就算是浩命也要夺了。 常茂生母直接当着万福的面，对着常茂大喊一声：“你个蠢货，你是想害死你老娘吗？还不跪下接旨！” 常茂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一旁站在蓝氏身后的常安怀，小声嘟囔着：“好蠢啊，蓝家的名声都坏了。” 万福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常茂接旨，念常茂为生母求浩命之孝心感天动地，特赐常茂生母为浩命夫人。” 常茂一听，眉眼开怀。 常茂刚打算谢主隆恩，就听万福说道：“还没结束呢。” “然，常茂贪污军饷、不服管教、强抢民女、当街打人、蔑视朝堂，罚常茂生母连削五级，贬为奴隶，与倭奴同级！” “即日起，送至常茂生母至倭岛采矿，钦此！” 第139章 孔府双喜 待万福念完圣旨，抬眼一看，自己身边这几人无不惊愕无言。 “这，这是不是搞错了？”常茂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为什么要将我娘贬为奴隶！不行！我这就去找陛下！我娘她……” 见常茂慌张着起身，万福皱眉，冷哼一声：“怎么！你想抗旨不成？” “还不跪下接旨！” 常茂突然慌了，那倭寇岛上的倭奴过得有多惨，他是听说过的。 如果真把自己的娘亲拉到倭寇岛，那自己过了大半辈子锦衣玉食生活的娘，她哪能受得了这份苦！ “万福公公，陛下一定是搞错了，陛下要罚的是俺对不对？” “俺愿意去当奴隶，求您别和陛下说一说，别让俺娘受这份罪！” 此时常茂的生母，早在听说自己要被贬为奴隶之后，便已经昏死过去。 整个常府赶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上前搀扶一把的。 万福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皇上会做错？” 万福一句话，直接惊的常茂冷汗直流，赶忙否认道：“不是不是，俺不是这个意思！” “俺…俺…” 万福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常茂，别说陛下不给你机会。” “陛下说了，去参军，去从最底层做起，只要你能立得了功，便能功过相抵，抵掉对你生母的惩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常茂，切莫自误！” 言罢，万福见常茂已经呆愣在原地，便将圣旨交到蓝氏手上。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蓝氏，万福将老朱的口谕说给蓝氏：“蓝氏，陛下有口谕，管不好这一家子，陛下对你也很失望。” “好自为之。” 万福太监走了，整个常府依然保持着寂静。 直到第二天一早，一个身影离开了常府，向军所而去。 老朱在得知常茂入伍，主动要求去边境后，叹息一声：“若是老老实实，何至于此。国公之位和生母的富贵，都被折腾没了。” “可惜了，这孝心没用到正地方。” 说完，朱元璋看了一眼正在看表格的张天赐：“还是你小子毒，虽然这么做有点损，但是如果能让常茂变得靠谱一点，也算是不枉我这么费心。” 张天赐听到朱元璋的吐槽，呵呵一笑，心底暗暗吐槽，想让常茂这种自负又桀骜的人改变，那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只要能让常茂远离应天，别在搞事影响朱标的心态就行。 相比于常茂这个不省心的，张天赐还是更关注从新疆回来的探索队。 今日一早，庄浪卫也就是兰州地区，通过电话传回消息，说是探险队已经到了兰州。 因为新疆地区的环境问题，五人途中遭遇数次沙尘暴，导致迷路而在路上浪费了大量时间。 为了保证能够找到克拉玛依大黑山，有两位探索队员选择主动牺牲，将仅剩的淡水分给其余三人。 好在仅剩的三人成功返回，虽然身体还十分虚弱，但是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目前正在兰州城内休整。 根据这三名探险队员的描述，在准噶尔盆地西部，确实有一座被当地人称呼为大黑山的天然沥青山。 并且三人还从当地带回了一些样本，以供科学院的人研究。 今个一早，张天赐在得知了情况之后，当场愣在了原地。 为了寻找大黑山，出去的五人遭遇了连番的危险，到最后为了完成自己的嘱咐，居然有两人主动选择牺牲…… 张天赐长出一口气，三人回来之后还需要交叉审问，以确定那两人确实是主动牺牲。 这是大明第一次大规模开采石油，从自己提出一直到实现开采，中间每一个环节都是要记录到史书中的。 如果那两名队员是被害死，那就需要给二人一个交代。 如果真是二人主动牺牲，那就应当在史书和地方志中为其记名，以供后世传颂。 老朱对死去二人这些细枝末节并不是很在意，相比于两条人命，他还是更好奇到底这石油有多厉害，居然能被张天赐称为工业的血液。 之前化学部提炼的一部分汽油，他也是见过，除了带动那效率感人、质量奇差的内燃机之外，在没看出有什么作用。 因为实验室产量不多，张天赐也没办法给朱元璋验证石油其他的作用，只能利用自己的信用向老朱保证，这东西确实很重要。 从兰州到应天，有将近两千公里的距离，即便是乘坐马车，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具体的结果，也只能继续往后等了。 山东曲阜。 孔喜学将笔轻轻放下，看着周围朱元璋赏赐修建的豪华府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喜章，若是无事便将此信送到官驿，送往应天表与陛下。” 孔喜章接过奏疏，粗略看了一眼便对孔喜学夸奖道：“兄长外出游历多年，此字迹如天上青云，自有风云豪气蕴含其中，真是妙啊。” 孔喜章的吹捧让孔喜学眉眼笑开，只是轻咳一声：“我为孔家家主，自要做出文中之首的表率。” “对了，南孔的人联系上了吗？” 孔喜章摇摇头：“没有。” “按理来说，元庭还在时他们便出现过一次，却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好像又跑回山里种庄稼去了，我们的人暂时联系不上南孔。” “对了兄长，最近民间的风言风语，您可有听说？” 孔喜学看向孔喜章，微微皱眉：“那民间风言风语不可计数，没事关注他们作甚。” 孔喜章左右看了看，俯下身小声对孔喜学说道：“哥，民间传言，其他省市都打算修和应天一样的水泥路，方便百姓和商贾做生意。” “例如那北平福建等地，官府都透露了一点消息出来，可是我们山东作为孔子圣地，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民间便因此传出风言风语，说是陛下不喜我孔家，也是因此我山东享受不到此等待遇。” 孔喜学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己的弟弟，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你能不能聪明一点？那水泥路有什么好的？” “到时候那水泥路修好了，老百姓岂不都能做点小生意？到时候日子好过了，咱们还怎么依靠减租来聚拢民心？” 第140章 世修降表还不够? 孔家，华夏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也是唯一的超政权的世家大族。 虽说孔家有一些不太好的名声，比如这个时期投降金朝和蒙古的事，就被上层各种不满。 但是作为比钱家还要久远的世家，无论是在民间的影响力，还是在商政两界的号召力，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好用的。 根据宋末和金朝时期，分家而出的一堆族谱统合在一起，这在族谱之内的便有五六千人。 如果除去族谱，只算血缘的话，那在外有血缘的更是到了几万人之多。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整个山东都在孔家掌控之下。 例如孔喜文眼前的弟弟，便是曲阜县尹，手握三十多名官兵，掌管整个曲阜的税收和支出。 虽然说目前的大明的税收，早已改成了税部专收的税收方法，但是山东地区毕竟特殊，所以也只有山东地区的税收还被掌握在孔家的手里。 “兄长，这容不得我多想啊，您看现在天下都是税部专收税钱，只有我山东此地还是我孔家来管，这朝廷上必然不满。” “而今您又要上奏，和陛下申请减免山东的税务，这……” 孔喜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能如何？他个泥腿子若是没有我们的支持，他当得了皇帝？” “我这上书不过是通知他朱元璋而已，谁管他答不答应。” “现在你去通知山东境内的各个旁系，今年的税再加两成，等到秋收的时候再告诉底下那群泥腿子，我们心善念他们可怜，减掉一成。” “到时候这民心和税钱，岂不是滚滚而来？” 孔喜章皱眉思索一会，觉得自己兄长孔喜学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计较，而是转头说起另一件事：“兄长，那在山西混的风生水起的靳商，今天到了曲阜，希望能上门拜见一番。” 说着，孔喜章再次小声说道：“听说，他有蒸汽机，要献给我孔家！” 孔喜学眼睛一转，那蒸汽机只在朝廷造船时见过一次，能驱动铁甲钢船在海面畅通无阻。 如今孔家大部分向外贸易的船只，都是不大的河船和舢板船，若是能搞来那蒸汽机，岂不是孔家也能造出大船？ 这大船若是被孔家掌握，再加上自己孔家的名声，那到时候南洋和高丽的生意，岂不是都能被自己握在手中。 孔喜学轻咳一声：“既然也是当今民间搅动风云的人物，那见上一面也无不可。” “对了，别让他从正门进，带他进来时记得走偏门，别被百姓看到后污了我孔家门风。” 孔喜章遵命照办，离开了孔喜学的书房。 见自己弟弟离开，孔喜学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孔喜章便带着八大商之一的靳商，从侧门进到孔府内。 靳商踏过侧门都高的吓人的门槛，眼底流露出一丝丝寒意。 进了会客室，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等得靳商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茶水、去了多少次厕所，这才等到孔喜学出来。 “孔家主真是公务繁忙，真是让靳某钦佩。” 靳商上来的话就是绵里藏针。 你孔家主有个屁的公务，把我晾在这边两个时辰！ 知不知道这两个时辰有多值钱！分分钟几百两银子上下！ 不过很可惜，孔喜学似乎是没有听懂，或者是根本不在乎，只是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让靳商感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二人互相寒暄几句，靳商率先进入正题，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上面画着乱七八糟拼成的蒸汽机。 靳商将小册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孔喜学的面前：“孔家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喜学接过小册子，翻开粗略看了一眼，见到有锅炉和管道之后，便认为没什么问题。 将小册揣进怀中，转头对靳商说道：“靳商但说无妨。” 靳商轻咳一声：“我这次来是得到了风声，听上头说，山东要有大动作！” 孔喜学轻笑一声，又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傲慢与轻蔑：“靳商，这山东是谁管，你不会不知道吧？有什么动作能是我不知道的？” 靳商微微摇头，对孔喜学比了个上面的意思：“那山东之外的事，您又怎么了解呢？” “自从朝廷发现，路修的好，税就能收的更多，朝廷便一直对山东有大企图。” “而且我在山西做生意的时候也发现，随着水泥路和电话线的铺设……孔兄您知道什么是电话吧？” 孔喜学冷哼一声：“这我自然知道，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那曲阜县衙便有一台。” 靳商拱了拱手：“是小弟失误，这天下岂有孔兄不认识的东西？” “话说回来，单单是一个电话线影响不大，可是这电话外加水泥路，再配合上蒸汽火车！那朝廷就已经能做到对地方的绝对掌控了！” “您别不信，我那山西现在火车还没铺设呢，单单是电话线和小规模的水泥路，就让那山西无数县衙失了官。” “这一方面是他们本身没做好，另一方面……孔兄，之后的话我就不方便说了，您啊，自己分析吧。” 孔喜学先是皱眉，随后越想越觉得在理，最后直接看向靳商：“不知靳商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靳商呵呵一笑：“我说自己别无所求，您是定然不信的，只是这山东沿海的盐业，靳某希望掺和一手。” “您放心，生产我是绝对不敢指染，不过还望孔家主到时能余出一些份额，给小弟混口饱饭吃。” 孔喜文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靳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我也打听过靳商你的生意，你好端端的粮食不做，跑来掺和盐业？” “自从陛下改革盐业之后，这盐业可不好做了。” 说着，孔喜文扭了扭腰，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哎呦，昨日为百姓请命、上书奏折，这奏折写了我整整一天一夜，我得回去补觉了。靳商啊，你请回吧。” 靳商抽动着嘴角，心中暗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孔喜文，你这空手套白狼玩的挺溜啊。】 【我还以为，那应天流传的“世修降表”这四个字有些过了，现在一看还是说的太文明了！】 【那蒸汽机你就去造吧，他要是能动起来，我把脑袋给你。】 见孔喜文离去之后，靳商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从侧门离开。 第141章 洋人就得三叩九拜! 靳商离开之后，孔喜文是哈哈大笑，叫来自己的弟弟，将蒸汽机的图纸给孔喜章看。 “老弟，你看这是啥！哈哈哈！” 孔喜章接过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哥，这是……蒸汽机的图纸？” 孔喜文哈哈大笑，上前一拍弟弟的肩膀：“看来老弟见识也够啊，还能认得出这是蒸汽机的图纸。” 孔喜文本以为弟弟会跟着自己一起庆祝，哪成想孔喜章当即面色大变，着急忙慌对孔喜文说道：“哥！这东西要不得啊！” “朝廷颁布的专利法，里面可是明文写了，这蒸汽机的技术是属于朝廷的。” “咱们没有朝廷的允许，擅自拿了这蒸汽机的图纸，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孔家罚的倾家荡产！” 孔喜文听到自己弟弟这么说，当即垮下脸，满脸的不悦立刻对孔喜章呵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出息！” “我们是那一般的世家大族？我们是孔家！我们的老祖宗是孔夫子！” “当年黄巢和太平道都要礼让我们三分，他朱元璋不过是个佃户翻身，他在大还能大的过我孔家！” 孔喜章闭着嘴，心里对孔喜文的话是直嘀咕，脸上却表现出顺从的表情。 “行了，赶快去找最好的匠人，我要在一个月之后见到蒸汽机的成品！” 就在孔家开始打算涉及蒸汽机的时候，大明迎来了不一样的客人。 远在马来西亚的海岸边，一个皮肤红白的洋人站在甲板上，欣赏着来自大明的商船。 “天呐，李，你们大明帝国的船实在是太先进了。” “这样的船，即便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海怪，也定然不会翻船。” 李帆哈哈大笑，对着眼前的葡萄牙人说道：“孟哥利特，我们大明的船可是要比我这好一万倍。” “我听同僚说，朝廷内现在正在研究打造一艘纯铁船，到时候即便是海上的狂风，也奈何我们不得！” 孟哥利特惊讶的说道：“铁船？该死，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铁器只会沉没到海底！怎么可能漂浮在海面上。” 李帆虽然有点小关系，但是更多的消息还是道听途说来的。 那朝廷是不是真的在研究铁船，他也就是听同行提过一嘴罢了，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在外国人面前，那李帆自然也不能没了自己国家的面子。 李帆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摆了摆手：“老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无论是我们这没有异味的纯白糖，又或者是精美的瓷器和丝绸！” “哪一件我曾对你说过谎？” 孟哥利特想了想，随即立刻抬起头，笑着对李帆说道：“我信任你，李。”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李帆故作大度的模样说道：“但说无妨！” “我想去大明看看！”孟哥利特开口说道。 李帆微微皱眉，随后一想，去年朝廷似乎颁布过新的名叫国籍的制度，到时候应该去衙门报备一下应该就行了。 想到这，李帆点点头：“没问题，不过我不清楚大明对你们这群外国人的政策。” “你可以坐我的船，跟我一起回去，不过即便靠岸了你们也要在船上待一阵，等我打听清楚了，你们再决定是下船或者返航。” 孟哥利特眼前一亮，立刻从怀中掏出两枚硬币，硬币泛着银白色的光，黑黄色的污垢附着在银币的周边。 “李，这算是我的谢礼，你一定要收下。” 李帆皱了皱眉，接过银币。以他多年经商，无数银子从手中流过的经验来看，这银币一定是掺了铜，银子的含量最多不超过八成。 这造假技术……就连街头卖假药的人都做不出这么劣质的银币。 不过这东西毕竟是西洋货，想来也能价值等重的银子。 收下孟哥利特的银币，李帆笑着将孟哥利特以及他的亲信迎上了船。 五天之后，李帆带着孟哥利特等人登陆上海县。 上海县的县尹在听说有葡萄牙人到大明之后，立刻便通过电话，将这件事告诉给应天衙门。 应天衙门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转交给老朱。 老朱接到消息之后，便叫来张天赐、陶凯、钱守元三人，到御书房密谈。 太监万福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张天赐顿感激动。 大明的第二桶金要来了！ “陛下！不知陛下打算以何种方式对待海外洋人？”张天赐率先问道。 对于大明大航海的政策，主要目的就是种族同化。 但是这毕竟是千年国策，在此期间的一些小的政策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选择的。 因此，张天赐必须知道朱元璋对这群洋人是什么态度，如果老朱的态度是以合作为主，那张天赐就会提出鼓励建立海洋丝绸之路的政策。 如果老朱的态度很强硬，或者无所谓。 那张天赐就会提出进攻性更强的“欧洲飞地”政策。 朱元璋听到张天赐这么问，思索片刻后说道：“海外洋人，也不过是蛮夷。不过却也不能随意开战，以免影响我大明国内的民生。” “不过，除了贸易之外，咱还要把那群臭腐儒全都派过去，他们不是要搞什么教化万民吗？” “几千年也没见他们愿意教化我汉民，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去教化洋人吧！” 张天赐眼珠一转，看来老朱应该也提前想过和国外的接触问题，不然也不会思考的这么快。 礼部尚书陶凯则说：“既然陛下要以贸易为主，那对待这群洋人，又该是五等礼还是四等礼？” 朱元璋冷哼一声：“洋人而已，又不是他们的国王！” “洋人国王四等礼，洋人五等礼。” 这所谓的四等五等不过是口语上的俗称，实际上并没有明确的等级。 而陶凯这么问，问的则是洋人面见或者谈会议的时候，洋人需要对朱元璋行什么礼。 一等礼为大明对外最高的尊重，作揖即可。 二等为两拜，也就是双手环抱，前伸举至眉头高度，随后弯腰行礼，听到一声“兴”便再拜一次。 三等四拜、四等八拜、五等三叩九拜。 也就是说，想要见老朱，洋人国王需要做八拜礼，而其他洋人则需要做三叩九拜之礼。 第142章 出去玩啦! 既然定下了和欧洲人接触的细则，那么接下来就要看派出谁去接触了。 张天赐对此是当仁不让，窝在应天五六年了，也该去外面看看了。 对此，朱元璋则不太想同意。 毕竟张天赐先是孤臣，后又是目前科研部门最重要的人，就这么轻易让他出了应天城，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张天赐对此不以为意，扫黄打黑虽然刚刚开始没几个月，但是具体效果张天赐还是能看到的。 最起码应天城内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勋贵后裔，在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城门楼子抽了三十鞭子之后，都老老实实，再也不敢犯罪。 当然了，这个主意也是张天赐提出来的。 毕竟大部分的地痞流氓和纨绔子弟，就像是癞蛤蟆一样，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没事他们不伤人但是却膈应人。 对于这种人，那最好的惩罚办法就是将他们的尊严彻底碾碎。 当时朱元璋还想着，这惩罚能有多大用？又不是砍手跺脚的，能威慑这群人？ 没想到真等实施的时候，这效果是出奇的好。 每次抓住了流氓或者是纨绔子弟，就会提前一天在大街上宣布，等到第二天再让他们彻底社会性死亡。 虽然有两名纨绔子弟，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回家之后就投井自尽了。 但是毕竟自尽这事也怪不到朝廷身上，是你自己家人管不好自己的孩子，你既然要溺爱孩子，那勋贵的脸面就别要了。 老朱见应天的处理效果这么好，那还等什么？直接全国推广。 你说你地方官不敢对当地豪强世家下手？没事，你不敢那就让锦衣卫来。 这条命令一下去，有一部分聪明的豪强世家直接把不孝子送到衙门，只求自首从宽处理，抽鞭子的时候留一条裤衩在身上。 至于那些不聪明的，妄图瞒天过海躲避朝廷的，那就看锦衣卫会不会给你豪强世家这个面子了。 就这样，经过了没几个月的行动，大奸诈大恶虽然没找到多少，但是民间百姓的生活环境还直线上升。 没了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没了没事在街上闲逛伤民害民的纨绔子弟，老百姓的生活能不好么？ 张天赐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想着外面既然安全了许多，那出应天城到上海县转转也无妨。 老朱心里不许，但是心里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多派点人保护他。 朱标在知道张天赐要去上海县转转时，也起了和张天赐一起出门转转的想法。 老朱自然是不愿意的。 先不说你可是太子，能没事就出去瞎转悠吗？ 单单说这每天的奏折，你走了谁帮老子批奏折，我不得被累死啊。 朱元璋拒绝了朱标的请求，朱标自然也不乐意，直接开始选择罢工。 反正我去不去上海县，这奏折我都不管了，你自己累着吧。 小朱这行为气的老朱大骂朱标是不孝子，带着柳条就要抽朱标。 那朱标原本微胖的体型，在这几年有意锻炼之下，也成了带腹肌的男子。 老朱硬是追了五分钟都没追上小朱，倒是逗的马皇后咯咯笑着。 “好了，孩子想去那就让孩子去吧。” “张天赐不是正好也要去嘛，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你本来也要派很多人保护张天赐，大不了再多派一些人不就好了。” 有了马皇后发话，朱标可算是能和张天赐一起到上海县放松放松。 结果临出发的前一天，朱标却犯了难。 张天赐居然打算带着妻子一起去上海县玩！ 那张天赐路上都打算带着妻子出门，他朱标总不能孤身一人吧？ 那问题就来了，带常安若一起去，那吕氏怎么办？ 把吕氏也带上？那好端端出去游玩还带个看着不顺眼的，多晦气啊。 思来想去，朱标也觉得厚此薄彼不好。 如果自己后宫有百八十个妃子，那只带常氏出去没什么。 可是自己目前就两个女人，这要是只带常氏出去，保不齐吕氏搞什么幺蛾子。 等到出发那天，张天赐和吴梦琪二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太子殿下，这不合礼数。我不过区区太子少傅，怎么能和殿下同乘呢？” 朱标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孤都不在乎，张师你还在乎什么。” “到时候我们聊我们的，妇人聊妇人的，又不碍事。” 朱标盛情邀请，张天赐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能答应下来。 马车上，朱标左拥右抱，张天赐坐在对面。 “这水泥路就是好啊，走起来当真是一点都不颠簸，就是马蹄声大了许多。”朱标不禁感叹一声。 张天赐吃着宫女递过来的瓜果，对朱标说道：“不只是水泥路的原因，还有太子殿下这车底加装了弹簧做减震的原因。” “刚定下要出发的时候，陛下便把太子殿下要用的马车送到了科学院，让陶成道负责改装。” 听到张天赐说自己的车居然是改装后的，朱标立刻问道：“孤见陶成道带着徒子徒孙二十余人，研制了很多类型的……叫什么机？” 张天赐轻咳一声：“发动机。” “有柴油的有汽油的，不过柴油的能更好用一些，缺点就是发展潜力也就那样。” 朱标这时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不给孤的马车，改成那些发动机？” “别欺负孤不懂，有了那发动机，日行三五百里也不在话下！” “说，是不是张师你藏拙，故意不给孤装的？” 张天赐嘴角一抽，吴梦琪这时候在一旁轻笑着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夫君没有同意陶博士改装发动机的理由很简单。” “就是无论什么类型的油，都被陶博士做实验用光了。” 朱标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确实缺油，之前朱元璋也曾想过在那些发现石油的地方继续向下挖掘，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石油。 然而所有的向下挖掘都是无功而返，到不是说那些自然溢出石油的地方，石油都空了。 而是以大明如今的能力，别说是地下千米，就算地下百米大明也做不到啊。 第143章 吃里扒外 五天后，张天赐一行五人来到上海县。 上海县的城区面积不大，外部修筑着高墙，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高墙应该是头几年修建的新墙。 因为大明直接灭了倭国，有很大一部分沿海“渔民”也算失了业。 这些人中，一部分时常会通过走私，向倭寇岛运送不知从何而来的铁器和物资。 另一群人则更加直接，在倭寇猖獗那几年会选择和为倭寇带路，甚至直接加入其中，对沿海其他渔村进行洗劫。 张天赐曾让兵部统计过，此时洪武初年，大部分被杀死的所谓“倭寇”，很多都是汉人。 这也是朱元璋为何决定片甲不得下海的原因，如果没有张天赐的帮助，大明哪有钱再去组织海军，去大海上防备倭寇和张士诚的后人？ 此时的上海县与张天赐以为的古城远远不同。 也不知道上海县县尹和朝廷申请了多少钱，整个城内的路面都是水泥制作的。 不仅仅是入城的路面，连接远处港口的路面同样也是水泥铺成的。 除此之外，在城市内还有大量五六层高的楼房，这些楼房被古代的建筑大师改造，水泥和木材并存。 以水泥为骨，木材为肢，远比现代的楼房看起来更加美观，也更具有古代应有的韵味。 朱标隐藏身份，并不打算一进城就暴露身份，这样还怎么微服私访？ 随便找了一家水泥建筑的六层酒楼，走进大厅，只见内部居然已经用上了科学院还在实验的电灯！ 更可怕的是，大明虽然已经开始建设发电厂，但是因为蒸汽发电机迭代次数并不多，发电效率感人。 最多也就能供应一小块区域用电。 看这上海县的架势，这是整个上海县都用上了电力啊！ 上海县周边只有一个为了电话准备的小型发电厂，难不成上海县的县尹，他敢虐挪用电力不成？ 店小二带着五人进了一间包房，随后张天赐拦住要去后厨送菜单的店小二：“给你三钱银子，问你几个问题。” 张天赐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那店小二接过之后在手里掂了掂，心中便有了数：“这位爷，有什么事您随便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天赐指着包厢内的灯问道：“这是何物？” 店小二似乎经常回答这个问题，笑眯眯的说道：“这东西好像叫电灯，是从应天那边传来的。” 张天赐故作惊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店小二：“电灯？莫不是这玩意是依靠雷霆驱动？” 店小二嘿嘿一笑：“这位爷真聪明，居然能从名字中猜到这东西的原理。” “不错，此物就是由雷霆驱动，这位爷您看那墙边的线，您可千万别碰，此物主足以在呼吸之间将人烤成焦炭，十分可怕！” 店小二故意夸大后果，便是让这贵人可别没事作死。 不过也不能全是吓唬，万一给这贵人吓跑了怎么办，店小二便接着说道：“不过您不碰此物，便是没事，您看这都被特殊处理了，只要外面这层黑色没掉，那就没事。” 张天赐呵呵冷笑一声：“你以为咱是那胆小的人？” “我只是好奇，你这雷霆又是从哪来的？莫不是有什么法宝，等着下雨打雷的时候，将雷电储存起来？” 张天赐在这边问，吴梦琪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朱标则皱着眉，仔细思索着是不是上海县有申请过这类技术？ 那店小二嘿嘿嘿的笑了笑，突然小声说道：“您别说，您这想法还真有点神奇。” “小的堂弟就在这发电厂工作，所以小的还真知道一些。这发电厂就是制造雷霆的地方，这雷霆则是通过烧煤获得。” “听说这技术，来自于山东好像，是我们上海县的县尹大人，刻意引进的！” 见该问的都问到了，张天赐便摆了摆手，让这店小二出去。 屋里没了外人，朱标便说道：“孤没想到，上海县应该没申请过额外的发电厂建设。” 张天赐冷笑一声，凑近那电线看了一眼，便后退回来。 “这不止外头有小偷，内部也有蛀虫啊。” “蒸汽发电机是怎么回事，暂时还不清楚。但是这个电灯和电线绝缘包裹技术，可都是实验室流出来的。” “看这个电灯昏昏暗暗的样子，应该不是氮气，而是空气。” “再看这电线，只用一眼我就能看出，这电线用的是石棉和木棉的混合制品来包裹铜，以此做到绝缘的效果。” 朱标闻言立刻便不淡定了，当即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立刻传令回去，告诉父皇封锁科学院！” 说完，朱标立刻回头看向张天赐：“张师，我大明从未亏待过科学院吧？” “自然是没有。”张天赐说完，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叹息一声。 以前没有对倭岛动手的时候，科学院就一直是吞金大户。 虽然常常惹得户部抱怨，而且经常发生申请五万两，结果户部只给两万两这种事，但是驳回申请这种事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给钱这方面就能看出，老朱对张天赐建设的大明科学院是真的很信任，有时甚至还会从自己的内帑中掏钱，以弥补被户部克扣掉的资金。 这事若是让朱元璋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被人背叛的感觉。 朱标冷哼一声：“我大明对科学院的条件这么好，若是还有人愿意当吃里扒外的叛徒，那就别怪孤和父皇下重手了！” 张天赐沉默着点点头。 事已至此，便是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科学院内出了叛徒的事实。 大明这群第一代科研学者的好日子，应该也要到头了。 以后无论是申请资金还是人身自由，恐怕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简单。 张天赐这时继续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除了科学院之外，这发电的设备还要细查。” “听那店小二说，这发电的装置来自于山东。微臣认为，山东境内能用上蒸汽发电机，甚至还敢往外销售的……” “恐怕只有孔家。” 第144章 活都给他留着 “兄长，朝廷又来传信，要我们安抚民众，配合修建水泥路了。”孔喜章对眼前正在盯着铁匠干活的孔喜文说道。 孔喜文紧紧盯着蒸汽机，一边捋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孔喜章说道：“推掉推掉，修什么水泥路，有那钱不如给我孔家，我孔家还能多为他大明歌功颂德。” 孔喜章摇摇头，对孔喜文说道：“兄长，这次不行啊，这次看朝廷的意思，他们是要直接来修水泥路，可不是问我们同不同意。” 孔喜文听到自己弟弟这么说，皱着眉毛回过头来：“这次朝廷这么硬气？” “就是这么硬气。”孔喜章连连点头。 孔喜文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随后松开眉头呵呵一笑：“朝廷真以为我孔家只是个吉祥物？” “去，到民间宣传宣传，就说……” “就说这……这水泥有毒！若是修了水泥路，在上面一走一过，便会吸入毒气！” “长此以往，便会中毒！生的孩子也会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孔喜章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孔喜文竖起大拇指：“还是兄长高明！”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们如果面对的是老百姓，朝廷该怎么办！” “兄长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一定把这事办的利利索索！” 说完，孔喜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嘿嘿的贼笑声出门找人去散播谣言。 孔喜文冷哼一声，小声骂了一句“蠢货”，便又回过头盯着这群匠人干活。 “都给我按照图纸好好干，出了任何差错，你们一分钱都别想要！” “干起活来磨磨唧唧，能给我孔家做活，可是你们百年积攒的福分。” 痛呵两声后，孔喜文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珠一转，心里又多了一项鬼主意：“要不然……找人刻两块木牌？就说有文曲星和孔夫子赐福，以此当做工钱，也算美哉！” 郑州。 “靳兄，事办的怎么样了？”范商见众人已经到齐，上前问道：“孔家那傻子，上当了吗？” 靳商呵呵冷笑：“我出手你还信不过？妥懽帖睦尔堂堂北元皇帝，不是一样被我用陈粮骗得团团转。” 范商皱了皱眉：“你那【光辉历史】就别提了。” “要不是你玩脱了，用沙子冒充粮食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至于现在跑来和朝廷合作？” 靳商尴尬的挠了挠头，被戳到痛处后也觉得脸上挂不住面，便说道：“你给那酒里掺水的事也不一样被发现了。” 范商一脸无语的看向靳商。 非要互相伤害是吧？互相揭伤疤好玩是吧？ 一旁一直沉默的田商这时突然开口：“最近风声紧，应天不能去了。” 范商看向田商：“怎么说？” 田商叹息一声，对众人说道：“我有一个亲戚的女儿的表姐的亲妹妹，和上头有点关系。” “听她说，科学院犯了事，现在朱元璋把整个科学院都给封起来，不让进出了。” 说着，田商环视着在场的众人：“你们想想，那科学院多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今他们出了事，朱元璋得多害怕！保不齐现在磨刀霍霍准备砍人呢！” 田商这一句话，直接让其他几人无不觉得胆战心惊。 头半年那万人斩首的事还历历在目呢，那些被砍头的，大部分就是有的没的亲戚关系，结果就这么都被牵扯了进去。 这次万一朱元璋又要砍头，他们这些和科学院关系密切的商人，岂不是也要上刑场？ 黄商这时开口：“不行我们先去南洋避避风头？” 一直沉默寡言的汪商，也在这时开了口：“那么多族人，难不成我们就自己跑？” 看着只想着逃跑的七人，范商一拍桌子，冷哼一声：“跑？跑哪去？” “大明的坚船利炮没见过？不用风帆，远超帆船的铁甲船你们没见到？” “现在就是赌命的时候，要么跑到外面苟活十几年，要么反其道行之！” “不跑，回应天！” 汪商这时也站起来反驳：“回应天？主动送上门，让人家一网打尽是吧！” 范商冷哼一声：“我只问你一句，张天赐在我大明地位如何！” 汪商顿时怔住，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一人之下。” 范商这时扫视着在场众人：“富裕了才几年，脑子就被钱给腐蚀干净了？” “从我们选择和大明朝廷合作开始，我们就脱不开逃不了了！” “我们现在和张天赐只是合作关系，若是我们能和张天赐稳住关系，便是科学院倒了又能如何！” “所以我们目前唯一的活路，就是到应天去找张天赐，不论是花多少钱用多少人脉，也要绑在他的身上！” “如此一来，洪武这一代，我们才算在朝廷内站稳脚跟！” …… 应天，御书房。 朱元璋接过蒋瓛递过来的情报，仔细阅读起来。 “二虎，做的不错。” 蒋瓛单膝跪地：“为陛下办事，是微臣的荣幸！” 朱元璋嗯了一声，淡淡说道：“起来吧。” “你可比毛骧有用多了。” “若是还让他办事，这事他是绝对要等到事发之后才能告诉咱。” “呵呵，孔家、八大商、张天赐，你们斗来斗去，是不是把咱给忘了？” 朱元璋眼睛一眯，眼底透露出一丝寒意：“咱明白了，原来你张天赐的手段，就是用这群商贾？” “咱倒是要看看你和一群商贾，能翻多大的风浪！” “二虎，给咱随便想个办法，让孔喜文研究不出蒸汽机，而且还要让这件事暴露出来。” “记住，闹得越大越好。咱倒要看看，一群没手段的商人，计划失败后能做出什么反应。” 蒋瓛领命，行礼转身离去。 朱元璋提着这一沓情报，嘴里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来到坤宁宫。 “妹子！妹子！”朱元璋人未到，声先至。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声音，将手中书本放下，正好朱元璋此时走了进来。 “重八，今日这么早，奏折都批完了？”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批什么，给咱标儿留着，等他回来再批。” 第145章 我是一分钱没敢贪啊! 马皇后捂嘴轻笑：“你就不怕标儿回来，和你闹矛盾？” 朱元璋哼了一声，却转移话题，说起情报的事：“你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孩子，张天赐干的事。” 马皇后一脸疑惑的接过情报看了起来。 虽然刚开始看的还是很茫然，但是马皇后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只用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抬头看向朱元璋，马皇后轻笑一声，问道：“所以，你这是发现了张天赐的小秘密？” 朱元璋高傲的昂着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这不还是被咱轻而易举知道了？” 马皇后叹息一声：“重八啊，你想岔了。” 朱元璋疑惑：“什么意思？这情报上可都说了，张天赐有意扶持商人阶级，怎么……” 马皇后赶忙摆手打断朱元璋的话：“若是张天赐真的打算和商人走到一起，那岂不是和他的所做的其他事又矛盾了？” “张天赐爱民一事你是知道的，无论是全民开智、税部专收、专利防垄断等手段，无不是向着百姓而不是向着商人。” “你说百姓聪明了，长见识了。这事对皇权有利，让百姓不会随便跟着别人去造反。” “但是这事对商人真的是有利的吗？老百姓聪明了，商人再去低买高卖，还能赚得了这笔钱？” 朱元璋先是皱眉，随后咦了一声：“还真是啊！” “那他是向着老百姓？可是老百姓越聪明越不想造反，这事对他又有什么利？” 远在上海的张天赐，此时正猛猛的打喷嚏。 “张师不会是风寒了吧？”朱标笑着问道。 张天赐深呼吸一番，随后揉了揉鼻子，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感觉，摇了摇头：“没有啊，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可能是空气不好造成的吧，这地方空气确实太污秽了。” 上海县县尹跟在张天赐和朱标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 朱标向后瞥了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立发电厂。” “你不会以为，自己没拿这发电机赚钱，就不算触犯专利法吧？还是以为自己的官，这商法管不到你！” 上海县县尹被吓的立刻下跪，砰砰磕头：“太子殿下明察！微臣一点没贪腐啊，微臣这都是为了上海县啊！” 朱标转过头，冷眼看向县尹：“孤给你一次机会，说这机器是从哪来的？” “与其为别人着想，不如想想自己的家人。” 县尹颤颤巍巍，声音哆嗦的说道：“微臣真的不知道啊，微臣以为这是真的，就和那商贾买了。” “微臣也是见那商贾什么资料都能出示，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微臣便用衙门的公款买了两台发电机，现在那些资料都在县衙里。” 朱标点点头：“继续说，哪个商贾，叫什么名字，又是哪的人。” 县尹皱着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商贾说话一股山东口音，自称也是山东人。” “他说自己是孔家旁系，给微臣看了蒸汽机的资料和其他文书，微臣见没什么问题，便用衙门的资金买下来了。” 朱标看了眼张天赐，张天赐沉默着站在一旁。 其实上海县搞蒸汽机这事并不大，真正严重的是，这蒸汽发电机一看就不是科学院出品。 粗糙的制造工艺，拉胯的发电效率，完全和科学院的二代发电机比不了。 但是，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发电机，而是在于山东有商贾仿造蒸汽机，并且向外出售。 一旦这事涉及到山东，就很难让人不和孔家联想。 孔家参和到蒸汽机这件事中，倒是很有可能。 孔家可不是什么只会读书写字做文章的世家，实际上几千年来孔家一直都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性质的财团。 有人做过预估，其家族内部的财富，要比巨贪和珅还要有钱。 最显而易见的一个小证据，民国时期曾有一脉孔家传人在美利坚开设过一个银行账户。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美利坚联邦调查到这个银行账户，发现除了大量的美元之外，还有许多的金银财宝。 而这只是这个孔家支脉上的一家人，由此也可以推测，掌控了山东一千多年的孔家到底有多么的富裕。 朱标这时扭过头，看张天赐面色难看，便猜到张天赐心中所想，便问道：“张师，你也觉得这件事和孔家有关？” 张天赐点点头：“太子殿下，此事和孔家必然有关，只是有一点微臣想不明白。” “孔家或许很坏，但是他们绝对不蠢！如果我是他们，要利用蒸汽机的话，要么是在山东境内，要么是跑到海外，最不济也是卖给外国人。” “上海县距离应天并不遥远，他们孔家怎么会自己往枪口上撞？” 朱标冷哼一声：“孔家参与，不代表没有别人参与。” “县尹遇到的那人也不一定就是孔家的人，很可能是持有蒸汽机的商贾，是他们在陷害孔家。” 张天赐闻言眼睛一转，立刻想到山东境内，孔家对商业的垄断力量。 大量的企业都是由带有孔家血脉的异姓族人操持，整个商场环境可以说是水泊不进。 偌大的市场就摆在眼前，却被一个家族彻底垄断。 资本在强权面前是不会感到恐惧的，资本只会对负利益感到莫大的恐惧。 张天赐看向朱标，心底觉得有些疑惑的说道：“那就说明，很可能是商贾，尤其是八大商主导的这次陷害。” “不过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对山东的市场进军？毕竟现在海外还有大量没有开发的市场，他们何必舍本逐末，去针对根深蒂固的孔家？” 朱标眯着眼，思索一番之后，对张天赐说道：“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止是孔家和商贾之间，还有可能是有第三者。” “商贾也不是一开始就想对山东动手，只是第三者强迫商贾做一些负利润的事，商贾虽然不开心，但是却没办法拒绝。” “为了自保，商贾这才选择了和孔家作为替罪羊，他们这是想要利用孔家将这件事闹大！” 第146章 不愿意?那就大移民! 孔喜文看着眼前嘎吱一声，突然停顿后再也无法发动的蒸汽机，撇了撇嘴。 看了眼站在面前冲着他谄媚着笑的铁匠，孔喜文冷哼一声：“你会不会做！” “图纸都摆在你面前，为什么四五次了还是做不好！” 那铁匠突然被呵斥，尴尬的挠了挠头。 思索再三，铁匠张嘴解释道：“圣人啊，这图纸肯定有猫腻啊。” “你看他这说的，活塞内外套需完美契合，单单这一点咱们就做不到啊！” “这世界上哪有能分毫不差的套在一起的铁管。” “还有这个齿轮和管子，他这也没办法把力气传过去……” 孔喜文一听这话，表情立刻就变得狰狞起来：“你还敢找理由？” “荒野愚夫，能看懂个图纸就以为自己懂了吗？这可是应天传来的神器，做不好肯定是你的问题！” “是不是你想骗我孔家的工钱，在这边偷懒省工！” 那铁匠老实巴交，哪敢和孔喜文反驳，张开嘴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孔喜文冷哼一声：“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再给你三天，三天做不好就别想要工钱！” 说完之后，孔喜文一甩衣袖是扬长而去。 铁匠怔在原地，伸手想拦住孔喜文，可是又怕自己黑漆漆的手脏了孔喜文的衣服。 这衣服一看就很贵，万一自己要是把孔喜文的衣服弄脏了，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这一件衣服啊。 铁匠的徒弟这时走了过来：“师傅，孔圣人怎么说？” 铁匠摇摇头：“实在不是，就按照你说的改。反正那孔喜文也看不懂，咱们外壳做的大一点，里面他们看不见就行了。” “干完这一趟，咱们就跑到应天去。” 徒弟哦了一声，又听师傅说要去应天，便疑惑的说道：“为什么要去应天？” 铁匠长叹一声：“不去不行啊，万一这坏了，到时候还要我们来修。” “一打开，孔圣人一看和图纸不一样，到时候岂不是要找我们的麻烦？说不定连工钱都要还回去给人家。” 徒弟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心想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师傅说要去应天，那就肯定错不了。 看着回头干活的徒弟，铁匠又用脚跺了跺脚下的青石砖，心想这青石砖真好啊，比家里那破石头铺的地面，要强上太多。 孔喜文回到书房，只看到弟弟孔喜章正在自己的书房，看着自己的藏书。 “谁让你进来的！”孔喜文一声断喝，吓的孔喜章直接将手中的是书扔了出去。 看着孔喜章这胆小的模样，孔喜文冷哼一声：“废物，我们孔家怎么能出了你这个废物。”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没傻到直接让我们孔家的人去传谣言吧？” 孔喜章嘿嘿谄笑两声：“怎么会，我再笨也不能拿自家的名声去开玩笑吧！” “放心吧兄长，现在不说是整个山东，最起码曲阜的老百姓肯定是不愿意的。” “到时候，让那群在应天的官老爷自己头疼去吧！” 三日之后。 朝廷的勘路员带着从衙门要来的地理志，挨个道路去做标记。 应天对于修路的政策是，先修主路，再修辅路，至于直通百姓门口的路，那就要在往后等几年了。 现在大明其实已经有了不少水泥路，只是因为产量问题，这水泥路大部分都属于“圈地自萌”的状态。 往往一座城市内，只有城市内有，出了城就又变成了土路。 等走过一阵上了主官道，这土路就又变成了水泥路。 可谓是修建的断断续续，让赶路的商贾觉得走起来十分憋屈。 这堪路员刚到刘家村路，刚在纸上画了个圈，便被吵吵闹闹的声音叫住。 一个壮汉走到堪路员的面前，直愣愣的看着堪路员：“你是朝廷派来的人？” 堪路员一脸懵逼的看着将他围起来的村民，也不明白这群村民要做什么，只是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堪路员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是，在下正是朝廷派来，为各位修路之前做道路登记……” 不等堪路员把话说完，那领头的壮汉直接上前，打断了堪路员的话：“不用，咱们村不用你们朝廷修路！” 这话如果放到后世，那肯定就会变成村委会县城共同下场，给村民做心里工作。 可是现在是什么年代？是老朱还在台上的年代。 作为新生的政权，老朱心里最大的逆鳞就是被质疑政权合法性。 我堂堂大明皇帝，连你一个村都安排不了？ 那山西移民的没一个愿意，你看看他们现在不还是一样上路到了其他地方？ 堪路员看情况有些不对，便摆出笑脸说道：“这是好事啊，这路修的平整了，要到县里做生意不也是……” 堪路员的话再次被打断，只见那壮汉直接推了堪路员一下：“修不了，你们朝廷就是害人，不管我们在这一直生活的老百姓。” “反正你们是给自己用上好东西，到我们这都是有毒的坏水泥，我们不让你修！” 堪路员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村民竟然以为水泥是有毒的！ 这也太荒谬了，应天用的也是一样的水泥，要是真有毒，朱元璋怎么可能去用！ 然而无论堪路员怎么和村民解释，村民就是不相信。 最后村民听的烦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将堪路员推倒在地。 这一下可好，双方心底都有着怒气，直接打了起来。 堪路员双拳难敌四十手，直接被村民按在地上暴打，要不是害怕村子背上责任，堪路员恐怕都没办法活着回去。 等到村民散去，堪路员抱着受伤的胳膊，带着被撕坏的地理志，一瘸一拐的回到曲阜县城内，向老朱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 老朱收到消息之后，直接乐的哈哈大笑。 看向站在一旁的蒋瓛，朱元璋露出阴沉沉的笑脸：“这孔家用民意不让咱修路。” “那咱就用绝对的权力，打的他落花流水。” “当地村民不是相信孔家人的话不信朝廷吗？” “正好湖广两地的人还不够。” “把不同意修路的老百姓，都给我扔到胡广去！让他们填一填胡广两地的人口空缺！” 第147章 不听话，就送走。 就在刘家村因为不允许官府修路，闹出了殴打官差的事没几天后，便有一队新的官差来到刘家村。 领头的站在最前面，看着聚集在村口的村民，冷着脸问道：“就是你们抗拒朝廷修路？” 刘家村的扛把子，刘老五站了出来：“是又怎样，朝廷……” 领头的可不愿意听村民废话，直接宣布道：“既然不愿意修路，那刘家村的路就不修了。” 领头的官差一句话，就让刘家村的村民纷纷呆愣在原地。 朝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下一刻，领头的官差一扬手，身后便涌出几十名手上端着枪，腰间别着刀的官差走上前。 “都把手捆起来，送到湖广两地，到了那边你们就不用修路了。” 官差一句话就让刘家村的人直接懵逼，刘老五立刻大喊一句：“凭什么，我们祖祖辈辈……” 官差冷笑一声：“你们到湖广在传个一百代，也成了那的祖祖辈辈。别跟他们废话，一个都别放过，全都拉到湖广去补充人口。” “敢在这时候反抗的捣乱的，直接打成奴隶，送到倭寇岛去挖矿！” 村民虽然身上带着铁锹等农具用来防身，但是在枪支和刀兵面前，这些防身的农具就像是小孩子开玩笑一样，不值一提。 外加上官差说的那句，【反抗的贬成奴隶】这句话，大部分村民都扔掉了手中的农具，选择了从心。 官差捡起扔在地上的铁锹，啧啧称奇：“多好的铁锹啊，当官差之前，我也是农户出身。” “我记着没错的话，几年之前好像元庭还在的时候，我们地里刨土用的还是木头锹吧？” “那时候也只有地主老爷家的佃户，才配用铁锹！” “这才没几年，你们过上了好日子，连铁锹都有钱买了，吃着朝廷发展的红利，还敢和朝廷对着干！不当人子的东西！” “没有水泥路，没有新式冶铁法，降低铁锹成本，你们哪能买得起这铁锹！别跟他们废话，全都拉到湖广让他们重新开田。” 众多村民哀嚎着大喊官差老爷饶命，那领头的官差听的烦了，抽出刀子：“陛下不允许我们办事的时候杀人，可是没说不许我们砍你们两刀。” “除了出恭，多说一句话直接砍掉一根手指头！” 一看到明晃晃的刀子，在听到官差的威胁，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领头的官差冷哼一声，对着小队长说道：“你先把他们送到交界地，到时候统计一下几个村反对，给他们打乱了分配，不能让他们还是报团。” “这些地……先这样吧，山西那边的移民也正在往这边送，派几个人没事过来巡一下看着点，别被别的村占了就行。” 另一边李家村，村里跑的最快的地痞匆忙跑回村。 村长一看，直接发怒道：“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那地痞条件反射般抱住头：“村长，我是有正事要说。” 村长一脸狐疑的看着地痞，不太确信的问道：“你小子还能有正事？什么正事？” 地痞喘着粗气，对村长说道：“村长，不好了！” “刘家村的人不是不让朝廷修路，给朝廷来的人打了吗？” “现在朝廷直接下狠手，哪个村不同意，整个村直接打散了，全都派到胡广两地，让他们去重新开田。” “这可是我在刘家村外边，准备偷鸡的时候听到的！千真万确！” 李家村的村长闻言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就想告诉这些村民。 刚走出去两步，又定住脚步，随后思索再三，还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朝廷要修路就修路吧。” “本来就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也没有准信，何必和朝廷作对呢？” 上海县。 张天赐吃着婴儿拳头大的灌汤小笼包，看着朱标一直盯着手中的消息，不解的问道：“出大事了？” 朱标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科学院只是被管控，父皇还没开始清查，估计是打算等你回去让你自己查。” “主要让我担心的是父皇，山东地区孔家煽风点火，老百姓认为水泥路有毒，便抵触朝廷修路。” “父皇知道之后，估计是想着把孔家的根撅了。便打算把不同意修路的村子，全都送到湖广两地开田。” “而山东空缺的人，则用山西的人口填补。” “我有些担心，如果这件事闹不好，惹得百姓民变怎么办？” 张天赐闻言也只能叹息一声，封建社会毕竟不是大同主义社会，指望老朱能温柔点安抚民众，完全是痴人说梦。 只希望少闹出点人命，就比什么都强。 看张天赐紧锁眉头，朱标笑了一声，对张天赐解释道：“张师多虑了，父皇虽然办事刚猛，但是对于老百姓还是比较温柔的。” “应天来信便说了，父皇刻意下令，不许闹出人命。” 张天赐呵呵一声，虽然不太相信下级官员能完全按照老朱的话办事，但是最起码也算有个慰籍和限制，总比什么都不搞要强。 吃完一屉小笼包，张天赐擦了擦嘴：“太子殿下，那孔家蒸汽机的事有消息了吗？” 听到张天赐问到关于蒸汽机的事，朱标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有消息了。” “孔家的孔喜文真的搞到了蒸汽机的图纸，具体是谁给的还没查到，但是……” “根据锦衣卫安插进去的内应反馈，这蒸汽机似乎是假的。” “这就不好办了，如果研究不出能可靠使用的蒸汽机，到时候把上海县这个锅扣在孔家身上，也扣不严实。” 张天赐皱着眉：“那总不能我们把图纸给他送过去吧？” 打击孔家这事不可能一次就办到，朱元璋虽然独断朝纲，但是相比教员的人格魅力，朱元璋不知道还差了多远呢。 能一举把孔家打倒，除了四次投降外族，还有孔家妄图将资产转移至海外。 在配合上教员的人格魅力，如此才能一波将孔家推平。 而到老朱这，他可没能力一波推平孔家，只能一点点慢慢来。 第148章 我大明堂堂正正绝不侵略 张天赐手指敲着桌子，仔细思量起来。 朱标笑呵呵，将情报翻到第二页。 “父皇下令，在山西修筑新式冶炼厂，要在准格尔盆底和山西之间，修建一条新铁路。” 张天赐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全都喷到地面上。 “这可是好几千公里，朝廷就算有倭寇岛的金山银山，这财政能稳住？” “等等，不会是发现新矿脉了吧？” 朱标笑呵呵的点点头：“就在迁安县，位于河北的东北部。” 张天赐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有国运一说？这才找到石油没多久，就发现了做铁路的铁矿？” 朱标嫌弃的摆了摆手：“张师，迷信之说不可取。” “这铁矿其实早就有被开采，当地的一些小地主会用这些铁矿，要私匠打造一些兵刃。” “这还是去年从山西移民，填补河北人口空缺的时候发现的。” “那几个地主也是作死，私开铁矿，还打造兵刃。最后被判了个家破人亡，也算是活该。” 二人正闲聊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上海县县尹询问一句，朱标允许后县尹走了进来，对着朱标和张天赐作揖行礼。 “太子殿下、张少傅。会见葡萄牙人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 “据那葡萄牙人自己说，他是葡萄牙王国当地的一名小贵族，父亲是从西班牙王国内皈依到葡萄牙王国的归顺者。” 朱标思索片刻，有些狐疑的问道：“他们那贵族还要亲自出海？” 县尹也是无奈摇头：“这，可能是风俗不同吧，根据那十名归顺的水手，以及那小贵族自己描述。交叉验证之下，推算葡萄牙王国应该不大，估计和一个县城差不多。” “哦对了，张少傅所描绘的地图上也有一点错误，目前并没有西班牙王国，只有卡斯蒂利亚王国。” “而西班牙据说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王国内部，一个一直反叛寻求光复独立的组织。” 朱标看了张天赐一眼，张天赐也是眉头一挑。 张天赐心中暗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这种小错误。 不过张天赐觉得也不能怪自己马虎，欧洲历史乱的和什么一样，不是真正爱欧洲技术的史学家，正常人谁能研究明白欧洲的历史。 就好像张天赐知道现在这些欧洲国家内部，还有其他的独立小王国，但是因为实在是太多太杂，根本没办法记录。 因为有将近十分之一的小国家，领地只有一座山的山头，甚至只有一个城堡。 这你说按照华夏人的认知，这能算国家？这连藩镇节度使都算不上。 好在朱标也没多纠结些点小错误，只是唤起张天赐，让县尹带路，一起去看看那葡萄牙王国来的小贵族。 或许能通过他贵族的身份，将那群腐儒都送到欧洲呢？ 就是不知道那腐儒到了欧洲之后，是为大明辨经还是为欧洲本地的一神教辨经。 来到会客室，孟哥利特在这里等待许久。 朱标入座之后，孟哥利特迟迟没有动作，朱标见状直接瞥了县尹一眼。 这一眼可给县尹吓了一个哆嗦，心想这孟哥利特怎么回事！不是教他礼仪了吗！怎么能在这时候出问题。 所谓厚待蛮夷，不过是以前本土经济紧张，能不和邻居打仗就不要打仗。 现在大明这么有钱，还厚待你个什么？不按照大明的五等礼节行礼，那就等坚船利炮开过去的时候再谈吧。 一旁的翻译见状也是焦急，赶忙对孟哥利特小声提醒。 孟哥利特哪做过这种礼节？这都是平时田里农奴见到他才会做的礼节，他可是贵族，怎么能下跪。 见翻译提醒之后，孟哥利特还是不愿意下跪，朱标看了眼张天赐，示意现在是直接走还是放句狠话再走？ 张天赐轻咳一声，朱标心领神会。 看向翻译，朱标冷声说道：“既然他现在不愿意行三叩九拜之礼，那就等大明的坚船利炮打开葡萄牙王国的国门时，再去行礼吧。” 说完，丝毫不给孟哥利特挽留的机会，朱标和张天赐起身便走。 孟哥利特见状当即慌了手脚，没想到朱标居然说走就走，一点寒暄都没有。 眼看朱标要走出屋门，孟哥利特心一横，既然自己有求于大明，那此时丢点面子便丢点面子吧！ 都快走到门口的朱标忽然听到背后扑通一声。 朱标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孟哥利特开始三叩九拜，嘴里还用别扭的汉话高呼：“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孟哥利特愿意下跪，朱标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回到座位上，朱标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哥利特：“平身吧。” 翻译将这句话翻译给孟哥利特，孟哥利特这才起身坐回座位上。 看着孟哥利特偷偷揉着自己的膝盖，朱标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 “孟哥利特，我听县尹说，你打算代替葡萄牙王国的国王，和我们大明谈一谈合作？不知道是什么合作呢？” 孟哥利特静静听着翻译的话，随后激动的说道：“大明的王子，我的国家需要你的帮助。” “实际上，我并非是在帮葡萄牙王国求助，而是帮我们的国王刘易斯二世寻求帮助。” “无耻的葡萄牙强盗，侵略了阿尔维加王国，虽然在法理上我们的国家依然保持着独立，可是名义上我们已经成为葡萄牙王国的土地了。” “如果找不到别人帮我们复仇，不出两百年，伟大的阿尔维加王国就会烟消云散。” 张天赐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头。 实际上，张天赐是在疑惑，葡萄牙还有这个历史？ 本来就县城大的葡萄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企图分裂的王国？ 你欧洲是用饼干渣组成的吧？这碎的和破壁机打过一样。 朱标听完孟哥利特的诉求之后，忍不住轻笑一声：“孟哥利特，你从葡萄牙坐船一直到洛坤国，这其中的距离你应该是知道有多么遥远的。” “你想让我大明去帮你，在你眼里你们是在复仇，可是在我大明眼里，我们却是在帮你侵略。” “我大明做事那是堂堂正正，侵略一事我们恐怕是帮不了你。” 朱标说这话时，是面色严肃眼神冷漠，差点让张天赐都以为朱标说的是真话。 第149章 真想抢劫大明 孟哥利特听到朱标居然打算拒绝帮助，差点又要跪下来：“大明的王子，我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大明，就是听说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强大帝国。” “如果您不帮助我，阿尔加维王国内的子民会一直生活中葡萄牙强盗的阴影之下。” 朱标嘴角微微翘起，随即又收了回去，只是轻咳一声说道：“孟哥利特，你也是聪明人，我大明要想到达欧洲，坐船也需要将近两百天。” “这一来一回一年多的行程，对于我大明的士兵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前一句朱标说大明不能当侵略者，孟哥利特反说大明是阿尔加维王国的救世主。 张天赐从孟哥利特和朱标的对话中能看出，孟哥利特可不像是一个圈地自萌的小贵族。 能够听懂朱标的话中深意，还能立刻就给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这种在政治上的反应能力，孟哥利特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阿尔维加王国的统治阶级。 而此时朱标的话也从出军的名义，变成了出军很困难，显然就是在和孟哥利特索要好处了。 孟哥利特只思考了一秒，便对朱标说道：“葡萄牙人抢占了我们的土地，自立为葡萄牙王国，将我们赶到了岛屿的角落。” “之后，葡萄牙强盗贪欲不止，又将现在的阿尔维加王国吞并！” “如果大明能够帮我们阿尔维加王国复国成功，我愿意代表阿尔维加王国的国王，献出被葡萄牙强盗夺走的一半土地献与大明帝国。” 对于孟哥利特的话，张天赐和朱标是一点都不信。 一开说自己是个小贵族，代表葡萄牙王国和大明做生意。 后来又说自己是阿尔维加王国的小贵族，希望大明帮助他们复国。 那这么看就很显然了，葡萄牙人是不是强盗不一定，但是阿尔维加王国人打算空手套白狼一定是真的。 大明要是真就这么出军了，那么阿尔维加王国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获得葡萄牙的一半领土。 而大明呢，累死累活跑到欧洲去开疆拓土，打赢了战争还要把蛋糕的一半分给旁观者？ 你以为我大明是慈善家？ 果然不出张天赐的所料，朱标只是冷哼一声，便对孟哥利特说道：“孟哥利特，我大明可不是侵略者，做不出分割土地的事。” 孟哥利特先是一愣，刚才不是都谈到价格了吗，怎么突然又说自己没有出兵的名义了？ 下一刻，孟哥利特便反应过来，大明这是嫌弃利润太小，说是不想分割国土，那是想要一口全吃的意思。 一想到这，孟哥利特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让大明吞并了葡萄牙全国，他们阿尔维加王国岂不是没办法获得任何利益？ 可是如果死硬着就要和大明对半分葡萄牙的土地，那大明到时候一生气不出兵了，或者大明自己出兵。 那阿尔维加王国还是一样获得不了任何利益。 左右思索之下，孟哥利特打算同意朱标的要求，只要能让阿尔维加王国复国就行，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 毕竟大明距离葡萄牙那么远，就算有本地驻军在葡萄牙，只要用心收买，总能获得一点利益的。 孟哥利特刚想说话，便听到朱标率先说道：“孟哥利特，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果希望大明帮助你们复国，除了要消灭葡萄牙强盗之外，我大明调动军队的费用，你们是不是也要付出一下？” 孟哥利特嘴角一抽，心想朱标这是吃定自己了啊。 仗着自己想要帮助阿尔维加王国复国，就一直得寸进尺。 先说要整个葡萄牙王国，现在军费都要阿尔维加王国出。 你大明出一次兵，能把阿尔维加王国国库都掏空！我就算疯了也不可能答应。 朱标见孟哥利特面色不对，突然意识到对方可是一个村镇级别的小国，要他们负责大明的军费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总不能让人把国家都卖了，来支援大明军队吧？ 更何况就算卖了也不一定能够。 “咳，出于这次是人道主义救援，所以阿尔维加王国只需要象征性的出资十分之一就可以，而且还可以分成二十年慢慢还。” 如果朱标上来就报一个庞大的数字，孟哥利特同意，阿尔维加王国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但是朱标掏出了后世坑害无数小青年的分期付款，这一下庞大的军费分成二十年，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多了。 话都谈到了这，孟哥利特也明白朱标确实有出兵帮忙的打算。 赶忙询问朱标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朱标也没狮子大开口，说是让对方承担十分之一，但是朱标却爆出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毕竟都允许你二十年分期付款了，你在纠结这点钱可就不地道了。 孟哥利特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一听朱标居然说军费要八万两白银的时候，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除了高昂的价格让孟哥利特震惊，这笔银子的数目更是让孟哥利特气血上涌，血脉深处的抢劫基因也在蠢蠢欲动。 孟哥利特还以为出一次军队的十分之一就要八万两，那出一次军队岂不是要八十万两！ 真想狠狠地抢一把这个古老的帝国！ 深吸一口气，孟哥利特将心底躁动的欲望压在心底。 大明强大的军队和庞大的领土，让孟哥利特感到的不是震撼，而是绝望！ 他到洛坤国可不只是为了做贸易，更是为了看看东方这些国家哪个更弱小一些，然后狠狠地抢他一把。 从洛坤国的情况来看，孟哥利特一开始还以为东方的国家都和洛坤国差不多。 直到孟哥利特看到，大明跑到南洋来做生意的大船。 那船实在是大的可怕，船体外面还覆盖着铁甲。 尤其是那个经常和孟哥利特做生意的大明商人，居然说他们有纯铁制造的船只！船只上还有能打到天边的火炮。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哥利特才会想着来到大明，寻求这个超乎想象的国家的帮助。 毕竟，除了抢劫，复国也是孟哥利特这次出海的目标。 第150章 和神明(大明)做交易 孟哥利特从来不知道，只要他坐上了谈判桌，那么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要他不能让大明满意，那他就不可能再下谈判桌。 看着眼前还算比较平等的合作条约，孟哥利特思索再三，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署名字的最后，孟哥利特将名字最后的e换成了d，心想或许到时候还能用这一点和大明谈一谈。 看着直到签下合约之后才露出一丝笑容的朱标，孟哥利特总感觉自己被朱标坑了。 对于朱标来说，这次可是十分合适的大买卖。 第一艘全金属打造外壳的战舰，再有两个月就能竣工。 整艘战舰上装载了四十门侧向火炮，五门正向火炮，以及专门对近程的二十挺防御用马克沁机枪。 单单是材料的耗费，就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以目前大明的经济，短时间内造出这一艘就有点费力，这不单单是白银的问题，而是矿产挖掘和冶炼效率的问题。 对于这样一艘战舰，张天赐已经早早向朱元璋上书，为了纪念大明第一次向远洋探索而致敬，建议命名“致远号”。 这个名字的含义，只有张天赐知晓，但是能看到繁体的“致远号”三个字写到船体上，张天赐还是差点激动到落泪。 原本的历史中，致远是悲壮和失败的代名词，也是钉在满清额头上拔不下的名为“耻辱”的一根钉子。 但是在张天赐的心里，他就和后世无数的华夏儿女一样，最不惧怕屈辱的历史，也从不避讳屈辱的历史。 真正要做的就是要正视历史、直面历史！ 将当年的仇、恨、怨全部记在心里，然后韬光养晦，直到重新强大那一天，再和曾经那些下黑手的蛮夷，好好“清算”！ 张天赐这些复杂的心思，朱标这个明朝人自然是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致远号本来就要到海上找个一直和大明对着干的小国试一试炮。 现在孟哥利特主动送上门来，倒是正好以“帮助友邦复国”的名义，到葡萄牙去试一试这致远号的威力。 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正好早点发现，早点改正。 也幸好当年朱元璋获得地图之后，让户部做过大致的海军预算。 出兵到欧洲一趟，如果是全副武装的六千人，大概就需要二十万两白银到四十万两白银左右。 航程所需的食品药品，以及装备的费用，将士们的军饷都需要大量的白银做支撑。 虽然和孟哥利特说，他们到欧洲需要两百天，但是那毕竟是故意夸大的说法。 实际上出军欧洲最快要八十天到一百二十天，如果算上打仗的时间，这一趟出去两年都有可能。 在这期间，将士的家属怎么办？家里有老婆孩子的怎么办？ 总不能不管不顾，等将士出门两三年后回来发现，老婆跟别人跑了吧？ 所以为了稳定军心，出军不仅仅需要给将士们增加军饷，还要帮将士照顾好家里的老弱妇孺，而这也成了一笔大开销。 如果朝廷不管，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让将士们心态崩溃，闹起兵变都是有可能的。 朱标和孟哥利特签署的合约为汉葡双文的格式，整个合约一式两份，合约签订之后，孟哥利特这才道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阿尔维加王国国王的第十四孙，在家族中属于被边缘的那一类人。 老国王一生摆烂，毫无复国的想法。 终其一生娶了四个老婆，每个老婆都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女儿更是不计其数。 村镇大的国家怎么可能养活他们一家人，孟哥利特只能挪用了“一点点”家族资金，自己出来讨生活。 对于孟哥利特在家族中边缘的地位，朱标并不担心。 “你最好能说服你的父亲和爷爷承认这个条款，不然我们不介意用武器让你们承认。”朱标平淡的话，却吓的孟哥利特差点尿失禁。 卧槽，忘了大明强大的军力。 万一大明到时候发现了自己在合同上搞得小问题，那岂不是要大明人把脑袋拧下来？ 孟哥利特猛地点头答应，发誓自己就算丢掉这条命，也会想尽办法让家族同意。 签订合约之后，朱标直接让侍卫展示了一下大明现在装备的步枪。 凶猛的火力和强大的破坏力，直接让孟哥利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和魔鬼做交易，而是在和神明做交易。 因为和魔鬼做交易，反悔之后还可以求神拜佛获得帮助。 和神明做交易，那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签订了合约，孟哥利特便暂居在上海县，一直等到两个月后战舰下海。 谈完了合作，还需要再谈那十个一直想留在大明的葡萄牙人。 孟哥利特对此为难的直嘬牙花子，这些都是自己从葡萄牙国内诓骗来的农奴，如果是死在海里那大不了回去赔主人一点钱就罢了。 可是现在这十个人居然没死，还想要留在大明当正常人。 尤其是听说，他们居然是因为在大明监狱里吃的比当农奴好，所以这十人才不愿意回到葡萄牙。 虽然孟哥利特一直以阿尔维加人自居，但是面对这十名农奴宁可当囚犯也不想回家的葡萄牙人，孟哥利特还是觉得十分丢人。 而现在这个麻烦事甩到了孟哥利特身上，大明没兴趣接纳没有用的人，主要是害怕开了这个口子之后，引起其他地区农奴奴隶的效仿。 而孟哥利特对这十个人也有些讳莫如深，毕竟当初载着这十人的那艘船，可是向着和倭寇岛合作而去的。 而倭寇岛的惨状，孟哥利特在洛坤国和上海县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一些，那可真是百里无人，千里皆坟的地步。 比葡萄牙大了四倍的国家都被轻而易举的消灭，那葡萄牙又能抵挡大明多久？ 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孟哥利特最后还是无奈承诺，那十人会在出发的时候一起带回葡萄牙。 而朱标则说，对于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就看在孟哥利特的面子上免掉了，毕竟孟哥利特还是很识时务的。 第151章 没事，我没事 和孟哥利特谈完了合作，张天赐和朱标等人又在上海县玩了两天。 最后朱元璋实在是等不住了，打来电话把朱标劈头盖脸骂了二十多分钟，朱标这才无奈之下选择往回走。 一路上张天赐和吴梦琪倒是都乐呵呵的，张天赐虽然算不上宅男，但是对于旅游也只有不大不小的热情，属于是玩也行不玩也可以的类型。 吴梦琪则是纯纯宅女，不过能和张天赐出来一起逛，她也觉得很开心。 常氏的气色也好了不少，看得出来常年多病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体弱，和一直被困在皇宫中也有关系。 吕氏也是少有的开心，皇宫中确实很压抑人，这次出来虽然朱标没有刻意对她好，但是也没有厚此薄彼。 唯独朱标冷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看着窗外往回走的景色，朱标便唉声叹气起来。 但是作为国家的继承人，朱元璋能放任他跑出来玩这十天时间也算是宠溺了，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又不发达，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虽然太医院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恢复汉唐时期的手术操作，但是毕竟是刚刚开始，不说和后世比，和汉唐时期的中医比外科也是差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张天赐无意间瞥到窗外不远处路边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匠和民夫。 张天赐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在压路然后铺碎石。 再往后则是一段一段枕木和极长的铁钉，将枕木和铁轨固定到土地中。 “太子殿下，不如过去看看？”张天赐虽然在应天城外简单铺设了一小段路，但是真到了民间，这铁路怎么铺设张天赐却还是从没见过。 朱标见状也觉得有些好奇，便点头同意了张天赐的提议。 马车停到路边，张天赐带着朱标率先靠近正在铺铁路的民夫。 张天赐顺着修好的方向一直看去，随便找了个身边的民夫问道：“老乡，这铁路是从哪修到哪的？” 那民夫抬起头，用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问这个干嘛？” 张天赐轻咳一声，心想这老乡还挺有警惕心的，便随口说道：“我是应天的官，刚刚到上海视察完事，路过此处见你们在铺设铁路，便觉得有些好奇，上来问问。” 说着，张天赐还将腰间的腰牌亮给那民夫看。 那民夫仔细瞅了瞅，只认出一个“少”字，另一个字则有些拿不准。 “哎呦，这个是啥字？是“少博”？还是“少溥”？” 张天赐呵呵笑了两声，对民夫轻声解释道：“这是“傅”，师傅的傅，全称为太子少傅，你可以理解为给太子整理书籍的。” “倒是老乡你也可以啊，居然还认字，民间少有啊。” 那民夫憨厚的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挠头一边解释道：“害，不算什么。来这干活的民夫，谁都认识几百个字。” “朝廷这次招人都要认字的，一天给一百八十个铜板呢。只有认识三百个字，朝廷才招你干活。” 张天赐哦了一声，心里顿时就明白，朱元璋这么做的用意。 无他，就是刺激老百姓都学习认字而已。 不过老朱会选择这么做，倒是让张天赐很惊讶。 毕竟老朱的阶级和身份摆在那，而且老朱也明白老百姓认字等于什么。 虽然老朱一直不反对全民起智，但是也不像会主动督促老百姓去学习的人。 那民夫这时说道：“这次工期真不长，可惜了这个好活。” 张天赐回过神，笑呵呵的对民夫说道：“老乡，你还没说这铁路是从哪修到哪呢。” 民夫笑呵呵的说道：“从杭州呗，不然还从哪开始。” 说着，民夫突然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我听衙役说，朝廷是打算先在上海县和杭州之间修一条铁路。” “这铁路要是好用，就在杭州和南京之间也修一条。” “不过官老爷，您是当官的也是读书的，比咱懂得多。你说这铁路到底是干啥用的？” 张天赐看着民夫纯朴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孤儿院里，食堂里那个手不抖的大爷。 听说那大爷一直暗恋孤儿院里的保洁阿姨，也不知道俩人现在成没成。 “这铁路啊，可有大用处。能让你从上海县两个时辰到杭州，你说有没有用。” 民夫一听张天赐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真的？嚯！两个时辰就能到，这是什么神仙的法术？” 张天赐一听这民夫的话，哑然失笑的说道：“这铁路可是你亲手铺的，按照你这意思，那岂不是说你也是神仙喽？看来我这个当官的，也要给神仙老爷拜一拜。” 民夫赶忙摆手：“哎呦不是这个意思……官老爷，您说的是真的？真的能两个时辰就到？” 老百姓不信，多问了几遍，虽然听上去有些重复，但是张天赐却从不感觉不耐烦。 “是，肯定！您放心，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才二十多岁，年轻人不骗老人家。” 民夫憨笑着点头，他还从没见过像是张天赐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那官老爷，小的就不打扰您了，我这还得继续干活，要不然衙役可就要扣工钱了！” 张天赐点了点头，这时也抬起头看向朱标那边。 只见此时朱标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民夫，好似问话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审问着民夫。 不时朱标还会到碎石和枕木上踩一踩，看看铺的结不结实，又会踹一踹这铁轨，看看这铁轨牢不牢固。 张天赐张了张嘴，最后心底的千言万语，还是化作吐出口的一声叹息。 吴梦琪听到之后，握紧了张天赐的手：“夫君，怎么了？” 吴梦琪看着张天赐的眼睛，似乎从中读到了莫大的难过。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将郁闷都从胸膛吐了出去。 同时也在心底默念“时代局限性”、“时代局限性”、“时代局限性”麻痹自己。 转过头看向吴梦琪，张天赐轻笑一声，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梦琪，走吧我们回去吧。” 第152章 老陶，你怎么又去研究机床了? 老朱打算在杭州和上海县之间修一条铁路，张天赐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大明各行各业都在百花齐放，化肥行业正在蓬勃发展，由此也带动了国企化工行业的进步。 化工行业的进步也反过来督促运输行业必须更快，而大批量运输最低成本的办法，目前来看只有火车运输。 上海县是目前大明唯二发达的商贸集散地，而杭州则是大明目前比较发达的经济中心。 在浙上两地之间建设铁路，也算符合民间资本的需求。 相比于洪武四年和洪武五年，今年第六年的大明，发展无疑变得越来越快。 实际上科技的发展就是如此，一步领先别人，别人就要多花十年才能追赶上来。 蒸汽机驱动新的冶铁设备，加快冶铁的效率，为了满足更高的效率，反而倒逼采矿的工艺革新，进一步提升采矿的效率。 而采矿工艺的提升，又大大增加了矿产储备，又反过来倒逼冶铁效率的增加。 可以说科技的进步就是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一直等到科技的触手触摸到微观物质的层面，才会开始出现明显的延缓。 回到应天之后，张天赐便一头扎进了大明科学院里。 按照原本的设想，张天赐以为朱元璋会因为科学院内部出现了蛀虫，而对科学院开始大清洗。 但是让张天赐没想到的是，科学院目前只是戒严，限制这群科研人的外出之外，朱元璋在没有别的动作。 这么轻飘飘的行为，可一点都不符合老朱的人设。 然而即便是看起来这么轻飘飘的动作，还是让让整个科学院的上空增添了一层阴霾。 虽然明面上这群科研人员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紧张，但是张天赐还是敏锐的观察到，这群科研人员没事便会向科学院的门口方向看去。 待看到守卫路过的身影，他们又会快速转回视线。 张天赐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从事实上来看，老朱这次行为可以说是很温柔了。 甚至可以说是特例！ 没有锦衣卫，没有诏狱，甚至连交叉审问都没有。 只是为了防止再次泄密，将整个科学院围了起来而已。 但是如果从这群科研人员的视角来看，那这件事就不一样了。 他们现在是科研人员，但是曾经也不过是普通的地主、道士、铁匠、农民。 所以，哪怕朝廷只是传过来一点点风吹草动，这群曾经大明社会中最底层的人，依然会被吓的胆战心惊。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去看，上次大清洗的时候，这群科研人员居然敢于集体上书，为张天赐请求宽恕。 这是不是也说明张天赐在他们心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想到这，张天赐又觉得心头一暖。 不过对于内部叛徒这件事，张天赐也是束手无策。 毕竟张天赐不是神仙，也不是名侦探，不可能做到什么都会。 尤其是张天赐要面对的，还是共同工作两年多的同僚，张天赐就算铁石心肠，也没办法狠心去审讯他们。 下不去手的原因也很简单，每次张天赐看到科学院的科研人员，总是会带入到后世那些在吃苦受累环境中，帮助祖国赶超英美的科学家。 有这么一层光环套在他们身上，张天赐怎么可能狠下心去想那些毒计去算计他们？ 既想不出好办法，又下不去狠心，索性张天赐直接来一招鸵鸟埋沙，叛徒的事就让朱元璋去想办法吧，反正张天赐是不打算再去掺和。 与其担心这担心那，不如看看出门十日，道陶成道又在研究什么。 作为大明科学院内思想最跳脱又是最固执的科研人员，陶成道对一切和飞行有关的东西，他是都想研究个通透。 对于这种做法，张天赐也不能说不好，毕竟飞机上的精细化学科分工，那也是一战才开始正规化的分工。 而一战开始之前，那飞机是百花齐放，什么样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有。 以现在的水平来看，让陶成道一个人挑起整个飞行界的大梁，完全没问题。 但是也不能说陶成道这么想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陶成道是个完美主义者啊！ 也正是陶成道因为完美主义的性格，他现在实在忍受不了飞机上零件的不精准，忍受不了凑活凑合的想法，便又一股脑扎到机床的研究上去了。 实际上莱特飞机上的零件也不见得有多精准，毕竟那一架飞机是这兄弟俩自己手搓出来的，很多螺丝都是大的大小的小，主打一个不掉就行。 可是在陶成道看来，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飞机能上天，那就要开始追求完美。 张天赐看着又跳到别个行业的陶成道，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多劝。 毕竟陶成道现在研究的可是誉有“工业母机”的机床！ 张天赐虽然在机床这方面只给出了一个概念，但是张天赐当时主要想的是，没有几年估计到不了这一步。 先把最重要的蒸汽机、发电机等设备研发出来，然后他们自然会因为精度问题开始研究提高精度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陶成道对飞行这么执着，执着要上天，执着要完美。 看着陶成道盯着自己制造的，傻大粗黑的机床，张天赐怎么也没办法把这玩意带入到后世的精雕机床上。 陶成道目前在研究的，主要是用来做螺纹和拉膛线的膛床，属于是早古机床中比较简单也比较重要的一类机床。 “想什么呢？”张天赐见到陶成道一直盯着自己制作的“大宝贝”不说话，便好奇的上前问道：“这不是挺好用的吗？还是蒸汽气缸驱动的，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 陶成道则是摇摇头，叹息一声：“遇到了一个难题，我希望不止刀头能前后移动，固定端也能前后移动，这样运行起来能方便很多。” 张天赐摇摇头：“不太靠谱，双端都能移动的话，那机械老化带来的精度下降怎么办？” “而且到时候老化零件的替换成本，也会比你现在的高太多。” 第153章 可惜，大明没有脱发补贴? 陶成道看着刀头在两侧螺旋拉杆的帮助下，顺利的钻入钢管，顺滑的拉了一条膛线出来，反而皱紧了眉头。 “我明明研究的是一个钻孔钻螺纹的，怎么这东西只能钻出膛线来？”陶成道有些不满的吐槽道。 张天赐看着后面滋滋漏气的气缸，回头对陶成道安慰道：“没办法，你就将就用吧。在调整调整齿轮组，让变速快一些。” 说着，张天赐拿起被钻出膛线的钢管。 向内部一看，只见内部一条顺滑的膛线从头旋转至最后。 唯一的缺点就是肉眼明显能看出，这膛线深浅不一，应该是刀头的材料问题。 “去找冶铁部，让他们想办法把刀头的金属硬化一下，这膛线比手搓强，但是只强一点点，还不如之前的蒸汽往复拉刀呢。” 陶成道一撇嘴：“要去你去，现在冶铁部乱的很，连正阳子没事都不去掺和了，我去只会被他们打出来。” 张天赐听的一脸懵逼，自己只是离开了十天，又不是十年！这短短十天发生了什么？ 陶成道注意到张天赐的目光，轻咳一声：“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让冶铁部帮我研究一种，比铝轻三分之二、比钢硬三分之二、耐高温耐腐蚀的新材料而已。” 陶成道摊了摊手：“我打算给飞机机体换个更轻的材料，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张天赐嘴角一抽。 虽然自己不是材料学的高材生，但是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你这要求可太过分了！ 比铝轻比钢强，还要耐磨耐腐蚀？你直接要太空电梯的纳米材料得了！ 要不要帮你去某点申请个金手指，就叫《搞科研给新材料系统》好不好。 默默在心里吐槽，张天赐一脸无语的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加油，我相信你。” 陶成道的想象力是一绝，张天赐的拱火能力也是一绝。 相信在张天赐的认可之下，陶成道一定会没事就去冶铁部，要一些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新材料。 没事让老陶去搅和搅和，万一冶铁部的人信了，搞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新材料呢！ 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不过除了陶成道的无理要求，想来还有别的东西让冶铁部陷入困境，否则冶铁部也不会让正阳子都避之不及。 将陶成道扔在一边，反正飞机上天不着急，多给他几年时间让陶成道自己发展也无所谓。 但是冶铁部可是至关重要，毕竟钢铁可是工业最重要的基石。 你可以没有稀有元素，这样你的工业发展只能说是落后，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钢铁，你想工业化都工业不起来。 因为工作总是会蹦出火花，还带着高温等问题，整个冶铁部都被高耸的墙壁单独搁在一个区域内。 整个科学院的布局，冶铁部占了三分之一，农业部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化学部和机械部的。 来到冶铁部里面，找到负责冶铁部的匠首赵铁。 “赵大哥，最近冶铁部怎么样？” 张天赐走到赵铁身旁，拍了拍赵铁的肩膀。 赵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皱着眉看着徒弟冶炼金属，突然被张天赐拍了一下肩膀，吓得差点回头就是一锤。 “哎呦，张祭酒，你都快吓死我了。” “我这热的和沙漠似得，您没事来我这干啥。” 张天赐看着赵铁差点抡到自己脑袋上的铁锤，暗道一声：好强的力量控制。 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没想到自己最濒临死亡的瞬间，居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恐惧甩出去，张天赐轻咳一声板起脸来问道：“怎么，我堂堂祭酒，连你冶铁部都进不来了？” 赵铁对张天赐是十分恭敬，连忙点头哈腰认错道歉。 之前赵铁不过是一个军器局的匠首，后来张天赐觉得冶铁部难管，便把赵铁从军器局捞了过来。 来了冶铁部之后，赵铁才知道原来这打铁也是一种享受。 自己想打铁就打铁，不想打铁就不打铁，想怎么打铁就怎么打铁。 没有每天要打多少箭头磨多少刀具的任务，赵铁的生活可以说是一下就充满了劲头。 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张天赐这个大领导，被赶出了科学院，那赵铁自己不后悔，自家婆娘都能给他两个耳光。 张天赐见赵铁这动作也太大了，眼看不拦着就要下跪的节奏，赶忙扶住赵铁的双臂：“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听说你们冶铁部有了难处，便来问问你们是有什么难处。” 赵铁一看张天赐这不打算追究，暗自松了口气，对张天赐说道：“害，还能有啥，就是无缝钢管的问题嘛。” “之前生产那两千支步枪用的无缝技术，都是用挤压法生产的。” “陛下觉得这步枪真好用，就和工部要求再生产一万把。工部也为难，那两千支找了四千多工人废了一个月才做了出来。” “当时为了做那些钢管，别说是应天，就是浙江和上海的工人也都调了过来。” “现在陛下要更多的步枪，工部就让我们想个更方便的无缝钢管生产办法。” 说着，赵铁还摆了摆手：“为这个事我都愁了快半个月了，头发都快掉光了。” 虽然古人都是长发，但是铁匠这行因为特殊性，头发最多也就是齐肩之后扎在头顶。 张天赐看着赵铁逐渐上移的发际线，相信了赵铁说的话。 确实，在愁半个月估计就秃顶了。 现代工艺下的钢管，要么是挤压法要么是斜轧法。 目前大明使用的无缝钢管技术还是比较麻烦的挤压法，即加热钢材之后直接通过机械将加热的钢棍穿过一根更坚硬的棒胚上，由此得到一根无缝钢管。 而效率更快的斜轧法，那就需要机械部的参与研究了。 “放心吧，赵铁，我会让机械部的周恒和王威帮你研究的。” 赵铁愁苦着脸，无奈的点点头。 看着赵铁已经能反光的额头，张天赐不由得有些心疼。 可惜科学院没有所谓的脱发补贴，不然一定帮赵铁申请一份。 第154章 斜轧式钢管制造设备 皇宫内，朱元璋看着朱标拿回来的合作文件，啧啧称奇后又叹息一声。 “这世界上还真有出卖国家利益的统治者……好吧，前宋那些人和他们也差不多。” “不过标儿啊，你这也太善良了一些。” “就让他们出八万两的军费？那咱们不是得自己搭进去三分之二的军费？” “这买卖不合适啊。” 朱标一脸无语的看着朱元璋，别只看军费啊，那葡萄牙领土你是一点没看到？ 转念一想，朱元璋不重视也很有道理，葡萄牙全境才多大个地方，也就一个大点的镇子。 仔细想想，还是旁边的卡斯蒂利亚王国更香（方便描述，以后叫西班牙）。 “不过也不算多亏，葡萄牙和西班牙这块地方作为跳板确实不错。” “上接欧洲下接北非，更是直接掌握直布罗陀海峡，直面地中海，可以说也算是个重要地带。” 朱标点头称是，在一旁说道：“儿臣帮阿尔加维复国，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考虑。” “只要拿下直布罗陀海峡和地中海，便能直接钳制住欧洲大部分国家。” “没有了北非和中东的输血，欧洲只会越来越弱。” “不过五年，我大明便能够以最小的兵力限制住整个欧洲。” 看着朱标自信的模样，朱元璋嗤笑一声：“想法挺好，可是这老话说得好，狗急了还跳墙，欧洲人没开化，但是不代表蠢。” “他们现在刚从蒙元西征和鼠疫的余波中挺过来，虽然国力虚弱，但是也因为死亡，让他们知道了人生的可贵。” “而人从宗教中走出，就是觉醒的第一步，不能太过大意。” 朱标漠然点头，显然是对于朱元璋的话听了，但是没有完全听进去。 也不怪朱标这么想，主要是装备的代差太大了！ 不说张天赐影响下研究出的这些武器，单单说是洪武初年使用的武器装备，就足以碾压此时此刻的欧洲。 毕竟欧洲现在只有最古老最原始的火炮，射程连弓箭都比不上，又拿什么和大明当年攻城时使用的火炮相比？ 看着朱标这副态度，朱元璋微微摇头。 跟张天赐学了这么久，眼界倒是开阔了，但是傲气也上来了，估计只有岁月才能慢慢磨平朱标身上的棱角了。 “前期还是先以倾销为主吧，这高炉的经验被做瓷器的那些世家也学了去，现在大明市面上的瓷器是越来越便宜。” “两个月后致远号下海，除了护卫舰队之外，再带几艘商船过去。” “正好把咱生产的瓷器、茶叶都卖一卖。” “对了，在带一堆兵部淘汰下来的冷兵器过去，留着也是留着，赚点钱还能充当军费。” 朱标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父皇，这事都交给我了？这不应该是您负责的吗？” 朱元璋头也没抬，只是斜眼瞥了朱标一眼：“要不你来批奏折，我去忙活水军远洋？” 朱标先是尴尬一笑，随后作揖说道：“这奏折还是父皇您来吧，还是负责水军更有意思。” “那什么，父皇您先忙，儿臣这就忙去了。” 说完，朱标便立刻跑出了御书房。 朱元璋在后面咧嘴一笑，对着朱标笑骂一句：“小兔崽子，批奏折有那么枯燥吗。” 科学院内部。 张天赐和周恒、王威二人正在商讨，斜轧式无缝钢管制造设备要怎么设计。 所谓斜轧式，便是因为其中有三辊斜轧管机，通过使用锥形轧辊对实心管坯进行穿孔。 然后在穿孔的过程中，管坯会围绕中心线转动，同时受到轧辊和顶头的作用，完成管坯中心的穿孔。 完成穿孔后，管坯会与轧管产生连轧的关系，进一步完成无缝钢管的轧制延伸。 在这个过程中，负责斜轧操作的三辊斜轧管机，是设备上最重要的部位。 当然同样的，重要性也带来了复杂性，对于此时此刻的大明来说，能生产出一台较为原始的斜轧式无缝钢管生产设备，也算极为困难的挑战。 这和蒸汽机完全不是同一个制造难度。 本来张天赐也邀请了陶成道来一起研究，但是陶成道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而是自顾自沉迷在工业机床的设计中。 张天赐无奈，只能带着周恒和王威两个小年轻一起研究。 为了保证斜轧机的动力，那不太靠谱的马达电机是暂时用不上。 毕竟制造精度和工艺摆在那，想要适应这种大功力的设备，只能用现在傻大粗黑的蒸汽机直连。 看着最后设计出的设计图，张天赐啧啧称奇。 要是自己此时此刻就离开了大明，恐怕大明真的会成为一个“蒸汽文明”。 不过单单是设计图纸，只是机械装备设计的第一步。 下一步还有选材，选材之后还有实验，实验之后还有修改和再次实验。 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快最快也要半年时间，如果出一点小问题，两三年都有可能。 “看来老朱需要的步枪是没办法尽快给他搞到了。”张天赐看着复杂的图纸，叹气一声，为赵铁的头发感到悲哀。 周恒则站在张天赐身旁啧啧称奇：“这可比那些东西都要复杂多了，也不知道以现在的工艺能不能制造出来的。” 王威则表现的一点都不担心：“怕什么，人手就是最精密的仪器，实在不行就全套手搓出来。” 张天赐一脸无语看向王威，心想你这是什么西方矮人科技，一切源于手搓是吧。 不过王威有一点说的还真没错，最起码现在这个时代，手工的精度比机器不知道要强多少。 当然了，也更费钱就是了，毕竟一个大师级匠人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张天赐看向周恒和王威：“别闹了，你们想办法先搞一个概念机出来，进行初步的实验，验证可行之后在进行真机生产。” “正好，无论是三辊轧机还是管胚，都需要高强度的材料。我去和冶铁部说一下，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搞出需要的材料。” 安排完工作，张天赐转身向冶铁部走去。 王威在后面小声对周恒吐槽道：“刚被工部和陶师傅祸祸完，就要被张祭酒在祸祸一遍。” “这冶铁部的赵老爷子还真是倒了霉了。” 第155章 忆元庭往昔 赵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张天赐：“什么？还要新材料？要带钨的优质钢？张祭酒，你看看我这脑袋像不像钨？” “这新材料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出来的，单单是为了验证单质钼，都不知道废了多少炉子，后面熔点更高我们到现在都没办法验证。” “搞不了，现在冶铁部的炉子承受不了那么高的温度。” 赵铁连忙摆手推脱，心想别人把他当做万能的就算了，怎么张祭酒还能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还要给钢掺钨？你看我赵铁像不像钨？要不把我赵铁扔到炉子里炼了吧。 张天赐见赵铁这么激动，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别激动别激动，知道你这几天被陶成道和工部搞烦了，我这不是来帮你么。” “耐火砖这次咱们直接整个大的，你看耐火砖需要的材料都给你整理出来了，炉子的大概结构也给你画了个草图。” “硅石、石英、硅藻土、蜡石、粘土、铝矾土，这些大致的材料都给你列出来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实验就行了。”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放弃落后的煤炭，我让化学部配合你，直接给你配个富氧材料，做你新炉子的燃料怎么样！” 赵铁原本嘴边拒绝的话，在听到张天赐的条件之后，硬是没办法继续说出口。 这也太香了！ 张祭酒啊，你有好东西终于想到我们冶铁部了！呜呜呜，我们好惨啊。 机械部有各种各样新发明，化学部也有各种各样的新配方。 新来的农业部也有大道之术，就连太医院都有神奇的显微镜。 今天这【张祭酒的恩赐】，终于轮到我冶铁部了！ 我看哪个部门还敢嘲笑我冶铁部停滞不前！再说这话直接扔进炉子里，就当给做高碳钢了。 “张祭酒，你放心，赵某定不负陛下和祭酒期望！” 看着赵铁笑呵呵的表情，张天赐也是感到一阵心虚，这耐火砖需要使用的材料也是张天赐从脑子里抄来的。 具体的含量也是要慢慢实验才能确定，至于后世那些资料靠不靠谱，张天赐自己也不确定。 不过既然有了大概的方向，想来研究起来一定比盲人摸象更方便很多，毕竟冶铁部那么多人呢，总能搞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张天赐这边一直忙着安排科学院的事，朱元璋这边对孔家的监视也没停止。 孔家目前已经研究出了初代的蒸汽机，这倒是让朱元璋感到很奇怪。 蒋瓛查到的消息，八大商暗害孔家只不过想以对方偷偷研究蒸汽机这个名头去暗害，可不是真想把蒸汽机给出去。 既然八大商给的图纸是错误的，那孔家又是怎么研究出能正常运转的蒸汽机的？ 这仔细一查，发现居然是一个天才铁匠发现了蒸汽机的图纸有问题，自己改一改，给改造能用了。 得知民间有这样有才能的人，朱元璋那是立刻就让蒋瓛去抓人。 结果头一天下的命令，第二天人就带来了。 这一问才知道，这孔喜文不相信铁匠师徒的改造，又限制三天之内必须出成果，这对师徒俩一想，这不是为难人嘛。 图纸都是错的，我怎么给你做，告诉你错在哪你还不信。 无奈之下，师徒俩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然后在外面套个壳子，让他们暂时发现不了自己的改动。 老铁匠深知，这纸是包不住火的。 便在造完当天，连夜带着徒弟往应天跑。 结果这边刚到应天，就被朱元璋给抓了，当时吓的老铁匠连连磕头，只希望能饶过自己这小徒弟一命，自己愿意为这事负责。 朱元璋对于这两个边缘的小角色没什么兴趣，属于一种杀了放了都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朱元璋转念一想，张天赐没事就和他要人，听的多了也觉得烦了。 那就把这对铁匠师徒送到科学院吧，都能在假图纸的基础上研究出真东西，这天赋应该也算满足张天赐的要求。 不过这俩人毕竟是外人，不能像主动投奔来的那样管理松懈。 先看看二人是什么态度，朱元璋好再做打算。 “你俩给那孔家做工，收了多少银子？” 打听打听二人收了多少银子，到时候好吓唬这二人，让这师徒俩给自己卖命。 “启禀皇上，小的没收银子，那孔家家主只给了小的和徒弟，一人一块雕刻了孔圣人容貌的木牌。” “孔家家主说，这木牌值千金，是赏赐给小的。” “小的也不信这东西值千金，只是小的着急逃命，也就没和那孔家家主争论，收了之后便收拾家当，然后就跑到应天来了。” 朱元璋一挑眉毛，没想到居然一两银子都没收？那这还怎么吓唬？ 或者……威逼不行，可以试一试利诱？ “没想到这孔家的家主这么无良，连老百姓的银子都克扣。” “那不如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人待罪为朝廷干活，每个月领正常一半的工钱。” “等你们二人赎清了罪孽，向朝廷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便入正常的从九品匠人官职如何？” 铁匠师徒在听到朱元璋这个条件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有这好事？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嘛？一转眼自己从朝不保夕的阶下囚，变成吃皇粮的铁匠了？ 因为各式机械的诞生，虽然还没有普及到民间，但是在商界和政界中，技术工人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 毕竟无论是蒸汽机还是火车，又或者蒸汽船的维护保养，迭代进化都需要这群技术工人。 虽然暂时这些技术工人的地位还是不高，但是和之前匠户制度下的匠人比，现在的技术工人已经够幸福了。 铁匠师徒连连点头答应下来，朱元璋见二人答应，便让太监带二人到科学院去报到。 搞定了两个边缘的小人物，朱元璋又想起小时候。 如果那时候元庭但凡靠谱一点，不要乱发纸币也别让地主剥削的太狠，他朱元璋也不会有今天。 第156章 快去请毒士张天赐 曲阜，孔府。 孔喜文走在后院的花园里，看着眼前一个个陌生的仆人，有些疑惑。 随手拦住一个花匠：“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花匠缩着脖子，神情略显紧张的说道：“家主，小的是阮管家招进来的。” 阮管家，孔府的老仆人了。 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孔家的家主府便一直都是阮家人负责。 孔喜文皱了皱眉，随手挥退这花匠，心想这阮管家不会把自己亲戚塞进来了吧？ 不行，得去看看这些人的名单。 来到管家房，一个比茅厕稍微大一些的房间。 三间连在一起，地处外院的最边缘位置。 孔喜文也不敲门，随手推门而入。 那阮管家正扒拉着算盘不知道在算什么，一见有人进来，随意抬眼一看。 待看到是孔喜文时，阮管家的瞳孔条件反射的猛缩，也幸好有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这才勉强控制住表情的变化。 “家主，您有什么事吗？” 孔喜文冷哼一声：“你没事新招那么多新人作甚？把人丁的单子拿来给我看看。” 阮管家一听孔喜文的斥责，立刻笑着脸点头哈腰的从一旁的堆纸中，将孔府所有下人的人丁名单抽了出来。 递到孔喜文的手上，孔喜文接过一看，孔府居然有半数下人都换成了新人。 孔喜文紧皱眉头，对阮管家质问道：“你这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新人都是你的亲戚？” 阮管家赶忙摇头：“家主，我这哪来那么多亲戚，我阮家四代伺候孔家，阮家什么情况，您还能不知道么？” “这换新人也是无奈之举，二夫人上个月丢了一个手镯，二夫人怀疑是下人偷得。” “这无论是报官还是严查都没有找到，便是屋内屋外也找来个仔细，最后实在没办法，这才将半数的下人换掉，让他们新旧不识，以比年长久相处沆瀣一气。” 孔喜文啧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那头名的小妾平时最黏着自己，怎么上个月丢了手镯却不和自己说？ 难不成那女人有了外遇不成？ 孔喜文想到这，越发觉得心神不宁，便斜眼警告了阮管家一下，随后便转身离开。 见孔喜文转身离开，阮管家这也是猛擦额头的冷汗，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坏了坏了，二夫人不会说漏嘴吧，这可怎么给锦衣卫老爷交代啊。” 来到二夫人的闺房，孔喜文推门而入。 小妾名叫赵玉莲，元庭时期杭州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妓女，主打的便是卖艺不卖身，次打的便是价高者得。 后来元庭覆灭，杭州爆发战乱，赵玉莲的东家为了寻求孔府的庇佑，便将赵玉莲送给了孔喜文。 而赵玉莲也因为人美声甜花活多，独揽了好久孔喜文的恩宠。 直到后来大明建立，朱元璋赏给孔家不少东西，孔喜文又用这些财宝纳了两房小妾，赵玉莲这才渐渐被冷淡下来。 听到推门声，赵玉莲只向着铜镜中瞥了一眼，便看出身后模糊的人影是孔喜文。 “老爷，您这是想起这孔府中还有我这个人了？” 赵玉莲声音软糯，外带着一丝丝埋怨的语气，即便是话中有些阴阳怪气，但是让人听了还是生不来气。 孔喜文被赵玉莲这么一说，也是想起自己好像三个多月没理赵玉莲了，便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听说你这镯子被偷了，你怎不告诉我，而是去报官呢？” 孔喜文站到赵玉莲身后，赵玉莲立刻站起身，双眼马上便蒙出一层水雾。 娇滴滴的扑倒孔喜文的怀中，用细软的声音哽咽着说道：“因为莲儿害怕，怕主人不要莲儿了。” 孔喜文被这一套连招打过来，脑子里的圣人经典儒家思想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原始的本能和仅剩的理智。 “不过是丢了一个镯子罢了，我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呢？” 赵玉莲感受着孔喜文不老实的手，小声的说道：“可是，那是主人送给奴家的第一个礼物，镯子虽然不贵，可是奴家一直贴身保管着。” “当时丢了主人给的镯子，奴家便慌了神，又想找回镯子，又担心主人知道后生气……主人，你不会怪奴家吧。” 此时孔喜文哪还听得进去怪不怪的，连自己究竟有没有给赵玉莲送过镯子都记不清了。 此时此刻孔喜文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狠狠地把赵玉莲给办了！ 在赵玉莲的一声惊呼之下，孔喜文抱起赵玉莲便将她扔到软床之上，随后便一解衣袖，扑了上去。 这孔府后人，圣人子嗣宅居，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响起璇璇糜音。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孔喜文只觉得自己是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累，也不管赵玉莲是什么情况，闭上眼睛便开始睡觉。 赵玉莲贴心的将被褥为孔喜文盖好，沉默着穿好衣裳走出房门。 【要不要告诉锦衣卫老爷在快一些，孔喜文警惕起来，会不会让事情暴露？】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暴露，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孔府了。】 赵玉莲正想着事，也没看路，待发现面前有人时已经为时已晚。 直接撞到面前人的胸膛，赵玉莲抬眼一看，竟是孔喜文的弟弟孔喜章。 “你……”赵玉莲刚想说话，孔喜章便一把捂住赵玉莲的嘴。 “别说话，趁着我哥还没醒，我们快点。”说着孔喜章便拉着赵玉莲就往远处一个房间走去。 赵玉莲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翻着白眼，心底暗骂这两兄弟都是蠢货。 圣人之学忘个一干二净，就记着情情爱爱，当真有辱斯文。 暗地里，一旁树后的花匠将看到的一切都记了下来。 第二日，朱元璋看着手中的情报，咧嘴冷笑。 “标儿，你说孔家这个样，咱该怎么办？” 朱标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想法挺好，肯定能狠狠打击孔府的名声。 就是这个办法有点损阴德。 “儿臣不知，不如问问张师吧。” 朱元璋听到，也是露出会心一笑。 嘿，虱子多了不痒，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不如就让张天赐策划这件事吧。 第157章 二弟和大嫂不得不说的秘密 太监急急忙忙跑到科学院：“张少傅，陛下有请。” 张天赐看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太监，一脸懵逼。 “老朱…额，陛下是不是忘了科学院和皇宫有电话线的事？” 太监一听张天赐的话，当场愣在原地，随后眼睛又是一转，小声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奴婢身份卑贱，一家老小都要靠奴婢的俸禄吃饭。” “若是失了这份活计，只怕一家老小是都要挨饿啊。” 张天赐叹息一声，看向这太监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太监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希望张天赐不要提醒老朱，免得他失去了传话的工作。 可是老朱可能一时忘了电话机的存在，但是不可能永远都忘记电话机啊。 而太监作为旧社会扭曲的产物，给人大部分留下的印象都是贪财爱富、攀附权贵。 但是如果不是皇帝的需要，又怎么会出现太监这种扭曲的人呢？ 常常看小说演绎中说，这太监是个好职业，有的是人抢着干。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是却没有抓住重点。 有那么一个两个愿意这么变态，那还可以理解，可是后宫所需成百上千的太监，乃至崇祯年月那接近万人的太监人数，又是从哪来的？ 还不是封建皇权之下，老百姓的日子贫困，为了家人多谋一份生计，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随着市场经济越发发达，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越好，这太监恐怕就要自己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跟在这小太监身后，来到御书房。 只见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正对坐饮茶，见张天赐来了二人都笑眯眯的看向张天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老登和小登要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事要坑自己？ “微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不知陛下叫微臣来是有何事？” 朱元璋咧嘴一笑，对着张天赐招了招手：“过来喝茶，顺便给你看个好东西！”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朱元璋你个老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坑我，你看我上不上套就完了。】 张天赐无所畏惧，走到桌子一旁也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一旁太监便为张天赐沏上茶，张天赐低头一看，明前龙井，叶叶如豆，黄嫩似金。 喝了一口之后，张天赐咂吧咂吧嘴，心想这么好的茶叶给自己喝，可真是糟践东西。 品了半天也只品出个有点茶香的感觉，其他的味道是一点没尝出来。 见张天赐喝完茶，朱元璋便将孔府送来的资料递给张天赐。 张天赐接过一看，控制不住的小声喊了一句：“卧槽。” 只见情报上写道，孔喜章与孔喜文小妾私通，而那名小妾赵玉莲是锦衣卫买通的内应。 除了小妾赵玉莲之外，阮管家和半数孔府的下人，都是锦衣卫的卧底。 好家伙，你这是纯纯饱和式潜入啊！ 不过张天赐有些疑惑，这事找自己做什么？他们孔家关系乱就乱呗，这事又能有…… 想到这，张天赐突然反应过来，这事还真能好好利用利用。 见张天赐陷入沉思，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二人一起小声的嘿嘿一笑，只等着张天赐自己提出方法，然后这个损坏孔圣人后裔名声的锅，就让他张天赐自己去背吧。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张天赐回过神来。 “此事确实可以利用，而且只要使用得当，绝对能将孔家打的抬不起头来。” “作为仁义礼智信的典范，孔家一旦五戒全犯，其民望和势力都会受到重大打击。” “而这件事的传播……除了要在民间做传播，编纂各种离谱的故事，引诱百姓自发传播之外。” “还应当利用春秋笔法，在寻找有名的儒生，挑选过的市民采访，以搁一期一个劲爆点，来一刀接一刀的给孔家放血！” 朱元璋点了点头，张天赐想的还真和自己一样阴损。 不对，是自己想的和张天赐一样阴损。 也不对！应该是没想到张天赐的办法这么阴损。 朱元璋轻咳一声，对张天赐说道：“那这件事……” 张天赐一拍胸脯：“若是陛下相信，此事就包在微臣身上。微臣定会让陛下看到，什么叫资本主义正统新闻学！” 听着张天赐将两个熟悉的名词连成一个听不懂的新词汇，朱元璋也不敢直说自己听不懂，只是装作懂了的样子点点头。 大明报社目前还在礼部的掌控之下，从一开的热热闹闹，到现在的趋于平淡。 因为过于缺乏想象力，也有可能是封建思想的禁锢，这大明报社发布的报纸，对张天赐这个后世人来说实在没什么看头。 但是现在为了对付孔家，朱元璋居然允许张天赐掌管一段时间的大明报社。 这张天赐不得让全大明的人好好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新闻学”？ 第二日一早，应天街头便出现了新的报纸。 无数从报社领到工作的孩子，都会分到一部分的报纸，这些低价报纸只以两个铜板的价格卖给孩子们，而孩子们则，可以以四个铜板的价格，赚取一部分的差价。 只是短短一个早上，无数孩子从报社跑了出来，手中都拿着一沓报纸。 最勇敢的孩子是最先吃到红利的，只见一个小孩找了两个石块踮着脚，站在高处向着来往的人群喊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看齐！” 一个孩子突然的高呼，足以吸引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这是铭刻在人类基因深处对幼崽保护的本能，是几亿年来演化遗留的结果。 “我宣布个事！” “山东孔家的老二，把老大的媳妇睡了！” 简短一句话，先是让街头上陷入寂静，随后众人在看到那孩子手中的报纸之后，又本能的选择相信官方的报道。 这孩子口中的话绝对不是假话！ 既然不是假话，这个大瓜岂有不吃之理！ 无数人纷纷挤到孩子面前，将这个孩子手中的报纸一抢而空。 而拿到报纸的人纷纷看到报纸上写着：震惊，孔老夫子后裔居然做出悖伦之事！【二弟和大嫂不得不说的秘密。】 第158章 舆论是一块不能失去的领土 经过大明报社这一宣传，孔家可以说是彻底火了。 平常人家老二抢老大的媳妇，那都是足以惊动整个县城的新闻。 更何况这还是堂堂圣人之后的孔家? 一时间，在朱元璋不计成本的配合下，最多一周，报纸便会被送遍整个大明的东方区域。 最让空家人吐血的是，张天赐开创性的搞了个“家丑就得外扬。” 为了让孔家人的名声跌到谷底，张天赐刻意准备了出一小部分的外文版报纸，可以送给大明所有的周边国家。 没错，是所有的周边国家，这其中也包括了北元。 一时间，孔家老二睡了老大媳妇的事，传的人尽皆知。 而在孔府门外，人们常常能听到孔喜文抽打孔喜章，孔喜章所发出的惨叫声。 “小兔崽子，你长胆子了！你连你哥我的女人都敢碰！” 孔喜文面色扭曲，整个人咬牙切齿的表情，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地狱的恶鬼一般。 孔喜章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整个人被吊在树上。 只见孔喜章的身上布满了血色的鞭痕，尤其是胯下更是多了一大滩血红的痕迹。 “说！那女人让你藏哪了！” “老子不把你们这对坏我孔家的狗男女清出家门，老子就对不起至圣先祖！” 这时阮管家探头探脑看向院子，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孔喜文的身后：“老爷，应天又发新报纸了。” 孔喜文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一旁，多年在女人身上操劳的身子，已经不允许孔喜文在持续长时间的运动。 只见孔喜文掐着腰，面色发白气喘吁吁的问道：“又发报纸？以前不是半个月一份吗？这才隔了三天又发一次？” 阮管家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第二份报纸，递到孔喜文的手中。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孔辱民风，背后竟有这些原因。 报纸上洋洋洒洒写了无数所谓的“小道消息。” 最可恶的是，每一句话最后还会跟一句不保证来源可靠。 你不保证你能不能不写！什么叫老大强上老二，老二为了报复睡了老大女人！ 还有这个孔老大其实无能之人，孔府所有孩子都是孔老二借种而生！ 孔喜文抽搐着脸，不由得暗骂：你他妈犯法了知道吗？你有证据吗就敢乱说？我要去衙门告你诽谤！ 再看报纸背面，只见上面居然列出两名当世大儒，宋濂和高启的观点表达。 也不知道这二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接受的采访，二人加起来说了两千字，是一句为孔家说话的字都没看到。 最后还是宋濂在末尾补充了一句【孔圣人是好的，但是……】 孔喜文看的怒目圆睁。 后面呢？后面就这么没了？不是，你话可要说完啊！你还不如直接骂一句，反正都骂了一整篇了，也不差你这一句。 你这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表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孔家威逼的结果！ 果不其然，第二天这报纸便在山东彻底传开，街头上讨论的人却异常的少了起来。 孔喜文知道，这事可不是他干的！ 那是谁，替他们孔家给老百姓禁了言？ 又过了一天，报纸上终于没有孔府的事了。 结果孔喜文接过报纸一看，差点原地昏倒。 在昨天同一天，大明一共发生了六起同样的按键，即老二睡老大媳妇的伦理案。 犯案人声称，是看到了孔府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所以才进行的模仿犯罪。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地官府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居然真的把人放了！ 这一下民间彻底沸腾起来。 如果说孔府做了什么坏事后没有受到惩罚，别人学了也不会受到惩罚，那岂不是说又要再走周礼崩溃的老路？ 那岂不是说谁都能强抢民女，谁都能在家乱搞？ 原本这个事件在百姓的眼里，不过是高层的一点黑料而已。 可是经过这一波模仿犯罪，这件事直接成了整个大明所有老百姓，最义愤填膺也是最关注的案件。 朱元璋本想借势直接下场，却被张天赐直接拦住。 “陛下，朝廷中是不是又该洗一洗了？” 张天赐的话说的很轻，却如同九幽地狱吹来的寒风一样，让人从骨髓深处感到寒冷。 不止要对孔家出手，还要对朝廷官员出手？ “很简单，孔府为什么会搞出乱事？那是因为银子太多胡乱享受。” “那么孔府的银子是哪来的？是朝廷贪官污吏送的。” “陛下此时没有出手，就是在严查贪官污吏，最后在民意的最高潮直接将所有事情一举解决，由此足以在民间为陛下奠定无上圣明君主的名望！” 此时的朱元璋，终于是不再抱着看戏的心态欣赏整个事件，而是面色严肃的看向张天赐。 “这件事要是玩脱了，大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面对朱元璋的质问，张天赐轻笑一声：“自然想过，最次不过是以陛下名义出一篇辟谣文章，以此稳定住民心。”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张天赐继续问道：“那如果其他官员，其他地方报纸也学到了你现在的法子，到时候他们用你的法子搞的民间大乱！你说该如何是好！” 张天赐继续无所谓的说道：“陛下，那就只能珍惜这大明月报的含金量了，只要大明月报的含金量还在，陛下便能用官报直接一战定乾坤。” “若是这官报没了含金量……陛下，就算我不用这些招数，难道那些其他人就不会用了？” 朱元璋一拍桌子：“他们商人不敢，但是那些有反心的人还不敢吗？玩意这报纸落到他们手上……”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朱元璋，淡淡的说道：“陛下，微臣和您说过很多遍了。” “世无长生法，也无永恒国。” “陛下以为问题出现在报纸上？还是说蒸汽机就不该出现？” “错了！我大明没有报纸没有蒸汽机，那西方自己也会发展出自己的报纸和蒸汽机！” “这报纸不是一张纸，是话语权！是今天大明不占据，便会明天被别人占据的新领土！” 第159章 从不会变的答案 朱元璋沉默片刻，随后意味深长的对张天赐说道：“张天赐，你就这么确定，西方一定会发展出自己的蒸汽机？” “你又不是……算了，什么时候应该下场，你到时候再和咱说吧。” “张天赐，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朱元璋一甩衣袖，离开了御书房。 张天赐站在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怀疑。 朱元璋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又在怀疑什么？ 不过以朱元璋的性格来看，他确实属于那种心里有了怀疑不会质问出来的性格。 朱元璋只会选择待自己查证之后，再去带着答案质问对方。 思索半天张天赐也想不通，这朱元璋除了怀疑他的动机，还能怀疑什么？ 但是张天赐毕竟从没做过有损大明百姓的事，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明白朱元璋在怀疑什么，那索性就直接不想，老朱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砍死他？ 而且朱元璋本身的性格就是多疑，整天怀疑东怀疑西的，他感觉有什么事不对，这事可太正常了。 想要不被朱元璋怀疑，那只有死人才能办到。 张天赐这时本打算回科学院转转，却被朱标的贴身太监千福拦住。 “张少傅，太子殿下有请。” 张天赐一挑眉头，这朱元璋父子俩真不好伺候，老的找完小的找。 来到东宫，只见朱标正拿着张天赐这几日编写的报纸在看。 在朱标面前的桌面上，还摆着其他商贾搞得地方报纸，也不知道朱标是从哪搞来的。 “太子殿下。” “张师。”朱标起身，对张天赐一伸手：“张师入座。” 待张天赐入座，朱标笑呵呵的说道：“经过张师这么一搞，孔家的名声估计是要彻底被撵到泥里了。” “这是不是就是张师以前说过的舆论战？” 张天赐接过千福倒的茶水，对着朱标点点头：“确实，这就是舆论战。” “不过舆论战不过是小道，针对某个个体可能很有用。但是针对一整个群体的话，舆论战就没什么作用了。” “甚至还会起到反效果。” 朱标嗯了一声，低眉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朱标抬起头看向张天赐：“若是这舆论战被人用于对付孤，孤又该如何自处？” 果然是一个血脉传承的，这朱标和朱元璋想的一样，那就是万一有人用这招对付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面对小朱，张天赐打算换一套说辞。 “殿下，古人已经给出了答案。正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只要殿下信仰坚定，有一个绝对不会放弃的目标，那便能无视甚至利用舆论的影响。” 朱标微微眯眼，看向张天赐：“张师，几年前你曾说过，治理黄河水患，当以天地之力扭转，也就是大坝加植树。” “当时孤问你，这植树当如何是好，张师还记得自己怎么说？” 张天赐点点头，当时考虑事情确实冲动，现在回想起来，让商人帮朝廷种树，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后世那四十大盗集团，做了五年也才三四百万亩，和防沙护林项目的十亿亩比起来，那只能评价一句：有比没有好。 所以这种很难为个人创造极端财富的项目，只能让官方来做。 那些商贾参与进来，不过是为了用小利益，来分走国家绿化建设的大名声。 “当时是微臣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以为每个人都会和自己一样，愿意为了共同的利益放弃短期的眼前利益。” “也忽略了这是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或许在他们眼里，微臣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异想天开吧。” 张天赐这番话既是说给朱标，也是说给此时的自己。 朱标听到张天赐这么说，这才放下心中的防备。 最近一年，张天赐表现的越来越执着于自己口中描绘的“工业化”，这让朱标感到十分的担心。 朱标不怕张天赐有二心，也不怕张天赐在某些国家层面的理念上与自己相悖，唯独就怕张天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理念，过于沉迷于机械造物之中。 对于朱标来说，张天赐的身份和传统的师傅不同，张天赐并没有像是老师傅一样，将自己会的本事一股脑全都传授给朱标。 张天赐选择的是，将自己会的本事全都罗列出来，你朱标愿意学习哪个就学习哪个，从来不引导或者矫枉。 这也让张天赐的身份，比起师傅这个名词，更像是一个引路人。 告诉朱标面前这一排排大山的后面有什么，又要如何走出大山，但是对于具体要翻越哪座山，或者选择原地躺平，张天赐是从不干预的。 “张师能如此自省，孤也深觉欣慰。” “张师所言的以树木和大坝限制黄河水沙，当时因为大明贫苦，自然没办法过多投入。” “然而如今有了外源和海贸，大明经济蒸蒸日上，若是黄河之地在出患难，只怕会对大明整体的平稳，造成严重的打击。” “孤打算开始着手这件事，张师觉得此时算早还是合适？” 如果是三年前的张天赐，那一定会说越早越好。 那时的张天赐，无论是政治眼界还是思考问题和思维方式，都远不如今天成熟。 不过，这件问题涉及到的不只是大明的稳定，以及经济情况，更是涉及到了黄河两岸无数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在人命面前，尤其是这么大基数的人命面前，不论是什么样的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都不能为人命让步。 “太子殿下，如果您问微臣，对黄河两岸的治理有什么样的感悟，那微臣不同时期可能说出不同的答案。” “但是如果太子殿下询问微臣，何时应该治理黄河，那无论什么时候，微臣有且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现在！” 朱标叹笑一声，对张天赐说道：“果然，张师无论怎么变，那颗为了百姓抛弃一切的心，都不会变。” 说完，朱标让千福拿出一沓名单，递到张天赐手中：“张师，你看看这上面哪些人适合治理黄河。” 张天赐低头一看，只见名单上简单列出八个人的名字，以及这八人的职位和做过的事迹。 第160章 民间的自我正循环 在脑海中的记忆中翻找一番，名单上这些人，张天赐一个都没听说过。 张天赐只能摇摇头，将名单递了回去：“太子殿下，微臣朝堂上熟识不多，也不了解诸臣之能，此事微臣帮不上忙，当由太子殿下一人亲断。” 听到张天赐将事推了回来，朱标也没表现出不悦，只是又让千福将这份名单，默默收了回去。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张师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做，孤就不留你了。” 听到朱标赶人，张天赐也不愿意多待，麻溜起身就准备离开。 刚转身走出两步，张天赐这时又听朱标在背后突然问道：“张师，如果有一天孤和张师的意见相悖，张师还会选择待在孤的身边，帮孤继续为大明效力吗？” 张天赐闻言顿在原地，笑着回头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尽可放心，微臣永远站在大明这一边，也永远不会背叛大明的人民。” 朱标露出微笑，对着张天赐点了点头。张天赐也是微笑着转过身，离开东宫。 太监千福站在一旁，一脸疑惑的听着二人云里雾里的的对话。 千福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张天赐答非所问，朱标却笑得出来。 …… 离开皇宫，张天赐站在街头深吸一口气，看着最近熙熙攘攘的街道，便打算放下这几日一直紧绷的精神，多沾染沾染民间的烟火气。 免得和冶铁部的赵铁一样，紧张时间太长而秃顶。 如今大明的街头和刚穿越过来时已经大不相同。 街上人头攒动，街道两边的小贩也多了起来。 除去那些传统的糖画和冰点、酥点和小吃之外，还多了很多卖便宜糖果的小商贩。 这些小商贩用糯米纸，将一颗颗黄色或者粉色的硬糖包裹起来，每颗糖才不过五个铜板的价格，基本上带着孩子的路人在路过时，都会选择买一颗给孩子尝尝。 张天赐也上前买了两颗，只是让张天赐觉得疑惑的是，现在大明的糖有这么便宜了？ 还有，这粉色糖果中的色素，又是从哪来的？ 将糖果举过头顶，细细看去只见糖果中有许多淡粉色的粉末。 见看不出所以然，张天赐将糖果放在脚下碾碎，碾碎之后再研究这糖果内的粉末是什么。 刚刚那个卖给张天赐糖果的小贩，见到张天赐碾碎了糖果在研究里面的东西，便上前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怕我这糖里掺了不好的东西？” 张天赐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便回头一看，发现是那小贩上前搭话，正好直接问问这糖果内的秘密。 “哦，我是好奇这糖果内的粉末是什么，便好奇碾碎了看看。” 小贩一听张天赐原来是在这糖果内淡粉色的粉末是什么，便笑呵呵对张天赐解释道：“花瓣呗，还能是什么。” “花瓣用特殊方法干燥之后，在碾碎了加到糖果里，吃起来便有细细的花香。” “城里这些富户人家的女子和孩子，最喜欢这种花瓣糖了。” 张天赐随手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大概能有指甲盖大小。 将银子送到那小贩的手里，对小贩再一抱拳：“愿闻其详。” 那小贩接过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便感觉出这重量是真的银子。 见张天赐态度诚恳，衣着华丽但是又为人不傲，小贩笑呵呵的将银子又还给张天赐。“害，哪至于用银子买啊，现在谁不知道这染精的提取办法。” “本来我还要做生意，但是看您身份地位不低，对咱老百姓还这么客气，那便给你说一说。” “这玩意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咱应天的大明科学院，这速干墨水的技术，听说就是从这科学院传出来的。” 一听到速干墨水，张天赐脑内似乎有一股闪电划过。 对啊，酒精是能够在各种植物中提取出色素的。 因为酒精制作方法简单，张天赐当初发明了速干墨水之后，直接交给朱元璋公布于天下。 没想到这原始的植物色素，居然被民间自己研究出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小贩说道：“这配方传到福建之后，当地有个柳姓家族得知了这速干墨水的配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柳家没有去钻研速干墨水，而是一次失误操作时发现，这落入酒精中的绿叶颜色变淡，这酒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绿色。” “那柳家的人也是爱钻研，便试将绿叶碎成小块，然后搅拌后去蒸煮。” “经过几次尝试，这染精便被柳家制作了出来，柳家也靠着此法试着染布做妆，发现这染精还算好用。” 张天赐这时插嘴问道：“这不对啊，这柳家能把秘方泄露出来？” 那小贩随意摆了摆手：“怎么可能给我们老百姓，这还是柳家出了一个叛徒，把这法子卖了出去。” “柳家发现了之后，直接和那叛徒对峙公堂，最后柳家拿出了详尽的证据证明了是自己发现的这个方法，当地衙门便判了那叛徒赔偿柳家二百两银子。” “那叛徒本就没赚到多少钱，这一搞也是生了气，便直接上大街上把这秘方公开了出来。” “这不，慢慢就传遍整个大明了，现在可以说无论是做腮红的还是做糕点的，或者是做染布的，无不都在用这新法子。” 张天赐没想到，这色素居然还能牵扯出这么离奇的一桩事件。 不过紧接着，另一个疑问从张天赐的男脑海中浮了出来。 这大明的粮食有这么多嘛？ 这粮食都用来做酒精了，人又要吃什么呢？ 将心底的疑问告诉那小贩，那小贩听完哈哈一笑道：“朝廷肯定限制啊，不让用咱们本地的粮食做，都是从南洋那些地方运来的。” “我听在港口干活的兄弟说，那些商人已经把船都开到一个叫什么巴布亚的地方了！” “听说那的人自称巴布亚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也不懂。” “就是听说那地方全都是能吃的树，那树软绵绵的，一挤压流出的水和米粥一样，是真是假咱也不知道，就是听说这酒精就是用那玩意当做原材料的。” 第161章 桀桀桀，孔家受死吧! 好家伙，不听小贩说，张天赐还真不知道，大明这群商人这么疯狂？ 都跑到巴布亚原始部落去了？ 这再往南边走一走，这就要到澳大利亚了！ 当然了，只要我大明登陆澳洲，这块地方肯定就要换个名字了。 凭什么，什么名字都要按照西方人的习惯来的称呼来命名？ 又是海盗祖宗腓尼基人，又是拉丁文，实在是绕口难记。 既然澳洲孤悬于海外地处南端，又有世界上储量四分之一的铁矿，不如直接用铁矿的古称“黑金”为其命名，直接改名叫黑金洲也算不错。 当然了，对于目前有文明的那些地区，他们的国家命名，朱元璋是没什么兴趣给人家换个名字。 张天赐所针对的也是大洲名称而已。 也只有这些只有野人的地方，老朱曾说过占据之后会为其改换个名字。 这小贩给张天赐介绍了半天，这色素是从何而来，又是怎么流入民间的。 那张天赐也不能真的免费听人家讲一回课，便从隔壁摊贩那买了一杯子甜点冰沙，赠与这个小贩。 和小贩分别之后在，张天赐立刻回到科学院。 民间的商业资本也已经开始参与到原材料的生产，不能再让科学院这群沉迷提纯的老道士摸鱼了，必须对他们开始出重拳。 让化学部这群老道士完全参与到机械部和冶铁部的生产中。 农业部没办法，植物生长的效率就这么快，只能慢慢等。 看到张天赐回来，科学部的众人也就是抬头看了张天赐一眼，随后便继续低头做自己的活。 看着这群人的工作态度，张天赐满意点点头。 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主义没有意义，不如把时间用到自己的专业中。 来到化学部，找到正在研究该怎样才能安全研究放射物的正阳子和登云道人。 听着这俩人的讨论，张天赐是满额头的黑线。 能不能放过放射物！ 知道放射物危险还要研究，你俩是放射物转世？还是对放射物有什么不可说的癖好。 现在才十四世纪，疯了嘛研究那玩意。 “行了行了，别总想着研究放射物了，你们就不能研究点安全的硫酸硝酸盐酸吗？研究放射物就不怕给应天一锅端了？” 两个老道士尴尬的挠了挠头。 主要是二人年纪大了，也到了从心所欲的岁数。 这颗人类灵魂深处作死的心，自然也就重新躁动起来。 “化学部也沉寂挺长时间了，是时候该活动活动了。” “今天我在街上，了解到民间资本已经有开始向民用化工发展的趋势。” “你们作为享受了最多资源的专业科研学者，必须要比民间更快一步。” “不然只依靠技术限制法令，可没办法一定能保证技术不外流。”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超越别人一代甚至三代，才能保证大明在科研领域的安全。” 对于张天赐的说法，两个老道感觉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大了？ 然而没办法，谁让张天赐是整个科学院的老大？ 虽然名义上，科学院的院正是朱元璋，可是朱元璋也不过是挂名而已，真正有实权的还是张天赐。 也只有张天赐能决定，这科研经费的分配，以及更重要的，知识的传授的快慢。 张天赐为了保证大明科学的自主性，化学部、冶铁部和农业部，只对他们教授了基础的原理，而对于更高级的知识则是让他们自由探索的状态。 也只有机械部的特殊性，张天赐才会一直选择对机械部那些学生教学。 如今保证官方对民间的科学地位领先，那就必须开始督促化学部开始发力了！ “还记得和你们说过的基础化工制品吗？工业大规模生产的香皂、肥皂、香水、润滑油、塑料、纤维、化工纸浆、人工甜味剂。” “这些两位道长应该没忘吧？” 两位道长猛地点头，心想：废话，谁敢说忘了？你这语气就好像我们要是敢说忘了，你就敢把我们埋进土里一样。 张天赐这时又看了眼两个老道士随手记下的【安全研究放射物方案】，心里又是一阵突突。 不行，这两个老道士太浪了，要是不约束一下，指不定哪天不知道从哪就能淘到一个放射性矿石。 这要是在被他们简单提纯一下……别说是提纯到百分之十，就算含量只有百分之一，那也足够要人命了！ “给你们俩限期，每三个月必须出具一份实用的可落地的工业制备工艺书，要是出不来……就别怪我把你俩的名字，挂到所有曲楼的黑名单上！” 虽然朱元璋有意对大明境内的黄赌势力做打压，但是这东西毕竟要抓现行才能服众。 众多“灰色产业的人才”也想尽办法避免筛查。 比如后世经典ktv，现在则是换成了曲楼。后世经典的洗头房，现在则是换成了调理馆。 对此也只能一边严打，另一边宣传，告诉老百姓其中的危害，如此才能将这些毒瘤控制在最小。 警告完两个老道士，张天赐又简单审查了一圈科学院。 审查的目的也不是催促他们尽快出成果，审查的主要目的是看他们倒地有没有进行危险操作。 什么不带护具实验电焊、不带口罩制取纯碘、种种违规犯规的操作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迄今为止科学院能保持零伤亡的记录，除了要归功于这群土法科学家的运气好之外，还要归功于张天赐不厌其烦的检查。 搞定了科学院内部的事，张天赐又回到礼部的报社。 打开今日锦衣卫收集来的证据，张天赐突然注意到一条消息。 孔喜文的小妾，赵玉莲已经被安全送至应天，正在馆驿内歇脚。 张天赐一看，心中一个“完美的被害人”形象跃然纸上。 烂赌的父亲、出轨的母亲、弱小的妹妹和破碎的她。 为了养活可怜的妹妹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打破世俗的眼光也要让妹妹过上比自己更加灿烂的日子。 这些在后世按摩店听烂的故事，在这个时代足以让每一个大明人都能狠狠地共情。 桀桀桀，孔家，你们受死吧！ 第162章 黑暗的家庭破碎的她 【我从小无依无靠，父亲是嗜赌成性，每日输了钱后，回家便会打母亲和我们姐妹撒气。】 【母亲忍受了十年，最后抛下我们姐妹，自己和别的男人跑了，只剩下我和妹妹独自面对父亲的殴打。】 【本来我以为，等到长大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但是没想到我十二岁那年，父亲为了偿还赌债，将我和妹妹卖给了他常去的那家赌场……】 【赌场看我妹妹还小，便暂时轻饶了妹妹，只让妹妹做一些劈柴烧火的体力活。而我，则要承担妹妹那一份“开销”。】 【所谓开销，便是每日赌场为我和妹妹定下的接客目标，如果达不到这个数字，便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而我为了妹妹不被他们伤害，只那个独自忍受着两个人的目标。】 【后来赌场被一个大老板收下……】 三天后，写着一场充满了黑暗、阴郁、抗争、不屈、最后逃离魔爪，被官方拯救的故事，发表在最新的报纸之上。 对于大明最底层的百姓，他们能从这篇故事中感觉到上层对底层的剥削压榨。 对于那些士族子弟来说，他们看到了一个勇于抗争命运，不向命运低头的奇女子的遭遇。 对于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来说，赵玉莲“真实的人生”让她们为之感动。 可以说，这篇文章已经发表，直接打在孔府的要害之上。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在神圣的圣人光环之下，孔府内却滋生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罪恶。 而赵玉莲这样一个“敢于向命运抗争的好女孩”，却被囚禁在犹如泥潭水牢的孔府之中。 本来渐渐平息的民间舆论，再一次被张天赐的春秋笔法所引爆。 百姓对于孔府这样一个“魔窟”的存在，其厌恶程度到达了顶点，无数人涌到孔府门前声讨孔喜文和孔喜章兄弟。 更有甚者，在“有心之人”的引领之下，无数百姓走上街头，来到奉天门外，敲响了从未响起过登闻鼓。 百姓本以为如此便能得到陛下的注视。 然而围聚在登闻鼓周围的百姓，没有等来陛下的召见，等来的却是驱赶的卫兵。 这一事件直接让整场舆论再上一次等级，一瞬间在民间响起各种各样的，污名化大明朝廷的谚语或者是诗歌。 三天之后。 朱元璋冷眼看着张天赐：“现在够热闹了？” 张天赐趴在地上，屁股刚刚受了十下军棍，疼得是龇牙咧嘴。 艰难的冲着朱元璋点点头，朱元璋冷哼一声：“闹这么大，你怎么不和咱早说！” “你知不知道民间都把咱骂成什么样了！” “罚你十军棍，咱罚的够轻了吧？” 张天赐咬着牙，忍着痛再次点头。 朱元璋冷哼一声，心中却有些后悔。 早知道张天赐玩这么大，这个推翻孔家的黑锅，还不如自己背了，反正自己的名声在儒家子弟眼里也不怎么样。 “万福，给张天赐送回家……蒋瓛，该动手了，咱可不希望山东那边出什么意外！” “希望你别步上毛骧的后尘。” 蒋瓛单膝跪地，对朱元璋说道：“微臣定不辱命！” 当天下午，通过电话传达到山东的命令，成功被山东的锦衣卫得知。 在无数老百姓震惊的目光中，他们以为“独得恩宠”的孔家，居然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被端的一干二净。 而在应天和山东的官场中，一共有将近一百名官员落马，其行动之快，很多官员还在照常上班，便被锦衣卫堵在办公室内，逃无可逃。 民间的风气从对朝廷的不信任，瞬间扭转为对朝廷的无上夸赞。 同时礼部的报社还同时发布了新的一篇文章，竟然指名说是朱元璋亲笔写的。 【诸告大明百姓，逆贼孔儒与其朝中党羽共一百一十二人，全部落网。】 【为收集证据，避免打草惊蛇，朕和朝廷不得不暂时息声，以至于让百姓对朝廷和朕产生误会。】 【朕在此向百姓宣誓，大明与前代诸多朝皆不相同。】 【大明源于百姓，也立于百姓，更是一切为了百姓！】 在朱元璋这篇文章发表之后，一些激进的民间百姓甚至开始第二次为朱元璋建立生祠，为其燃香供奉。 就在百姓享受了惩奸除恶的快乐、朱元璋享受了稳定朝堂和民间的喜悦时，只有张天赐躺在家里，龇牙咧嘴的让吴梦琪帮忙上药。 “夫君你忍一下，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药膏，抹上可能会有点疼，但是不会留疤。”吴梦琪轻手轻脚的用木条沾了点药膏，抹在张天赐的屁股上。 好在张天赐这几年经常锻炼，身体素质有所提升，这次十个军棍下来，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肌肉伤，比上次血肉模糊要强了很多。 带吴梦琪抹完药膏，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汗水已经浸润了被子，吴梦琪用着温水捂热的毛巾，帮张天赐擦去汗液。 “夫君，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大的事了。” “除了皇后娘娘赏的那几百两黄金之外，这次你又是什么都没获得，何必在这么拼呢？” “更何况，夫君这次的行为，我很不喜欢。” 吴梦琪作为张天赐的枕边人，所知道的内幕可以说是除了计划中人之外，了解最多的人。 对于吴梦琪的埋怨，张天赐也能理解。 操控民心、引导舆论、春秋笔法，无论哪种行为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产生厌恶感。 吴梦琪双手放在腿上，张天赐则伸手握住吴梦琪的手：“相信我，我这是为了百姓好。” 吴梦琪有些不解的看向张天赐，心想这愚弄百姓，怎么能说是为了百姓好？ 可是看着张天赐真诚而又纯洁的目光，吴梦琪思索片刻后，缓缓叹息一声：“我不理解你所谓的为了百姓好，我也不相信你这么做对百姓有什么好处。” “但是，我愿意勉强相信你一次，毕竟你之前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这一次我也愿意站在你这一边。” “只希望你不要骗我就好。” 第163章 两个亿 当整个孔家所有人都被逮捕之后，这件事算是暂时结束了。 偌大的孔府中，除了锦衣卫的内应之外，连带着下人，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 朱元璋同时也顺势对山东境内，所有的孔氏旁支，也进行了一波清洗。 商业垄断、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国家团结等罪名一条一条被锦衣卫翻了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当年联合倭寇，和倭寇对半分抢来财产的事！ 这种种恶行之下，朱元璋也只是对这些旁氏族人进行一些小惩。 所谓的小惩，不过是没收九成九的家产，然后该砍头的砍头，该蹲大牢的继续去蹲大牢。 看起来这些惩罚和所谓的小惩不沾边，但是和孔喜文和孔喜章相比，这些支脉的族人已经很幸运了。 毕竟谁都不想被扒光了吊在城头上，然后被活活晒死或者饿死。 这么一对比，是不是砍头就显得人性多了。 除了除掉孔家老大和老二之外，现在无论是朱元璋赏赐的新孔府，还是当年孔家被元庭封的旧孔府，都被朱元璋归为国有，然后改成了博物馆，花十个铜板就能进去参观一圈。 在收缴孔府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让朱元璋感到震惊。 孔家的新府和旧府，单单是这两个地方，居然就有不下十个地窖！ 当时锦衣卫还以为，这些地窖里是用来存别的东西。 结果下去一看，这些地窖里要么是古代文人的原本经典，要么是真金白银、玛瑙岫玉。 其中单单白银便有三千万两左右，应该是这千年以来孔家自己存的。 而那些玛瑙岫玉和原本经典，那就不好估价了。 往多了说，这些玉石古书一个多亿的价值，都很有可能。 往少了说，也不过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 不过也正是因为难以估价这一点，张天赐决定，利用这一点，为已经被“埋进坟墓”的孔家，在封一层水泥。 清点财物后的七天，张天赐最后一篇文章发表在报纸之上。 【痛心，孔家千年贪腐，数额高达两亿两白银！】 【若是平铺，可以淹没整个应天。】 张天赐的文章，瞬间再次点燃民间的舆论场！ 孔家人贪了上千年？至今家里还有两亿两？甚至白银的数量能淹没应天？ 为了让老百姓理解两亿两是多大的概念，张天赐还很贴心的，对两亿两做了一个消费类比。 假设一个成年人什么都不做，一年要花五两银子养活自己。 那么两亿两可以养活一个人四千万年。 或者养活整个大明所有军队二十年！ 也可以给黄河修建六十六座堤坝！ 还可以雇佣半数大明人，将整条黄河翻一遍。 甚至能买下十座当今陛下住的皇宫！ 如此庞大的数字，别说是普通务农的老百姓了，就连民间的商人和地方的士子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孔家人这么有钱？！真不愧是千年的世家！这才叫底蕴啊。 只可惜，再强的世家，真到了毁灭的那一天，也是迅速崩塌的。 朱元璋轻而易举的消灭了民间孔学的最高代言人，这也让儒学在民间的声望再降一头。 不管怎么说，张天赐这波舆论上对儒家的打击，也让朱元璋、文武百官、民间商贾意识到，这舆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而张天赐最近一直出没在礼部报社，这件事被有心之人之人发现之后，在仔细去看报纸。 只见每个文章标题的最后，都有一个小号字体的名字。 有些采访文章一看就是称号或者笔名，而张天赐就坦诚多了，除了没有姓氏，直接就以天赐作为笔名写作文章。 然而，就算朝中百官知道了，孔家覆灭是张天赐所为，也没人敢以此为名对张天赐在朝堂上发起攻击。 原因很简单，朝中文武虽然都不怕死，但是却很怕很怕带着恶名死去，尤其是还会连累一整个家族这么死去，在史书上留下种种恶名。 无论是当初对付地主用族谱威胁，对付科举士子用祖坟威胁。 还是如今对付孔家使用天下舆论的力量，让鼎盛千年的最强世家，连反抗都做不到，让堂堂圣人之后的孔家成了全天下的敌人。 这种种手段，朝中哪个官僚受得了？ 所以即便他们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张天赐所为，那也必须假装不知道。 甚至当御史台的疯子，打算以此为理由弹劾张天赐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还会帮张天赐说话。 就怕张天赐把个体的针对，当成了朝堂内部对他的排挤！ 这大明第一毒士要是生起气来，一掀桌子，再和老朱在联手来两次大清洗，他们还活不活了？ 等到年关将至，这孔家覆灭的余波才算是渐渐平息。 在此期间，南孔的后人也站了出来，通过关系向朝廷上书。 说是并不在乎北孔的覆灭，但是希望朝廷帮孔圣人解释一番，因为民间已经有开始批驳孔圣人的风言风语传出，这让他们这些孔子后人感到很伤心。 朱元璋对此置之不理，朱标却打算利用南孔舍财为名的行为，再给天下读书人重新打造一个文学偶像。 张天赐对此则并不同意，那读书人的偶像还少么，什么文天祥什么苏武。 无数的文人榜样摆在他们面前，别说是上阵杀敌了，连为底层百姓开蒙都要朝廷逼着去。 一点正事不干，反而成天在写一些酸诗，去和曲楼的姑娘谈情说爱，这还不有辱斯文？ 相反的，张天赐建议直接朝廷出一本儒学注释。 就要求将儒学向着尚武、爱民、忠君、济贫等方向解释，以此引导民间的读书人风气向秦汉时期复苏。 虽然说朱标再立一个标志偶像的事，被朱元璋和张天赐共同给反对了，但是朱标也没多难过，因为张天赐的建议被采纳了。 正好朱元璋看朱标对儒家很关注，这为儒家经典注释新书的活，便顺理成章的落到朱标头上了。 除此之外，朱元璋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有点想退位摆烂了。 现在除了张天赐，谁都找不到老朱，百官想进言，都被推到朱标那了。 第164章 皇位ptsd 就连胡惟庸这个左丞相，想见朱元璋都有点费劲。 而朱标现在则是忙的开始掉头发，致远号即将下水，儒家经典的重新解读，对欧洲诸国的策划谋略，诸多事情压在朱标身上，让朱标甚至开始有点对皇位产生了ptsd。 除了这些，朱标还一直在想，日后上位，该如何对待自己那些兄弟。 没错，除了一开始张天赐提过一次分封弊端之后，张天赐再也没提过分封这件事。 张天赐没提，朱元璋也不打算改动，这麻烦事便成了朱标的心魔之一。 毕竟日后削藩的时候，大家肯定不会那么和和气气。 到时兄弟们年纪也大了，也都在属地待了多年，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遵从自己这个大哥，可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更重要的是，到时候的削藩，可是实打实的涉及到了这些亲朋兄弟的利益。 民间分个田都能闹得一家人打出狗脑子，这皇家的利益博弈，其残忍血腥的程度可比百姓分家的残忍更甚！ 朱标整天麻烦这些事，对于儒家经典新注释的工作，朱标也没兴趣参与，直接甩给宋濂，到时候朱标自己检查一番就好。 宋濂看着原本对他尊重有加的朱标，现在变得和张天赐越来越像，不由得觉得十分心痛。 在心底对着张天赐骂了十万遍，最后还是笑着接下这个背叛了儒家的工作。 又过了大概七日，赵翥山东传来电话，致远号修建完成，正在等待下水。 此时的致远号还等在船坞之中，就等开闸放水。 朱元璋一算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过年。 与其让战士们错过过年，不如等到年后再出征葡萄牙王国，让战士们过个好年。 等过完年，再让战士们到欧洲去嘎嘎乱杀。 不过，这欧洲和倭寇可不一样，欧洲之途太过遥远，如果只是派去大将…… 朱元璋可很难相信，这群武将会不会背着他搞事情。 朱元璋的烦恼自然就是整个朝廷，甚至整个大明的烦恼。 有的事不能说，有的事却可以拿出来说，朱元璋也不在乎什么君臣相疑，直接就在朝堂上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朝堂内百官听到之后，也是愁的直皱眉头。 这事谁都能想到该怎么办，你派个皇子去不就好了。 可是真到了话头上，又没人敢提，毕竟目前朱元璋能派出去的皇子，除了朱标，便只有朱棢、朱棣、朱樉这三位皇子年纪合适。 其他皇子的年纪就有些太小，派出去难免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虽然有三个皇子的年纪合适，但是具体派谁出去，就不是那么好说的。 谁知道你提出一个名字后，会不会有人利用这点，去当做政治上的利剑，污蔑你离间皇家呢？ 所以这事还是要朱元璋最信任的局外人来说。 朝中百官纷纷将目光看向站在最后，正昏昏欲睡的张天赐。 朱元璋一看张天赐正打着瞌睡，气的直接脱下布鞋，以二十多年战争积累下的准头，十分精准的将布鞋甩到张天赐的脑袋上。 其力道之大，直接给张天赐砸了个跟头。 “混账小子，都上朝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张天赐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鞋印，将鞋子递给一旁跑过来捡鞋子的太监，对朱元璋嘿嘿笑着说道：“陛下万岁，微臣昨夜没睡好，这才殿前失仪。” 朱元璋没好气的瞥了张天赐一眼，自从上个月吴梦琪成年之后，张天赐是天天上午都没精打采。 你晚上都干了啥，自己心里有数！ “你觉得，这次出海，咱哪个孩子适合跟着去？”朱元璋也不磨叽，直接便对张天赐问道：“不仅要说哪个孩子合适，还要给出个理由。” “不然咱孩子之间闹了别扭，可别怪咱收拾你。” 张天赐一脸无语，心里暗骂朱元璋：你是不是有病，孩子闹别扭你收拾我有啥用？ 心里虽然骂，嘴上却说到：“微臣有两个办法。” “一呢，三位皇子都去，这大家都去了，自然就没有分配不均的事了。” “这二呢，便是让三位皇子自己选。” “是跟着将军出海至葡萄牙，为大明获得第一块欧洲飞地？还是跟着其他将军，北上去打蒙元？” “哦对了，微臣头几日在民间了解到，商贾已经探索到了巴布亚部落岛屿，在下方便是黑金洲，到时也可让一位皇子带队，为大明去黑金洲占领一下地盘。” 这一和二两个办法都挺好，不过如果选了办法一，那三个孩子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去争谁要上场。 朱元璋可不希望，到时候听到传回的消息说，三个孩子间为了争着谁上场，而出现什么矛盾。 既然如此，那便是办法二更靠谱一点。 反正这三个熊孩子待在宫里天天不务正业，学习也学不进去，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吧。 站在百官最前面的胡惟庸，看着朱元璋和张天赐二人一副君臣相宜的模样，嫉妒的咬牙切齿。 【难道，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还是不足以撼动张天赐的位置吗！】 【他不过是一个领着工资的空衔少傅而已，凭什么朱元璋有什么都问他不问我！】 待到早朝散去，胡惟庸一甩衣袖，离开了奉天殿。 朱元璋听到万福汇报胡惟庸的神态，不由得轻笑一声。 【胡惟庸啊，你终于忍不了了？】 胡惟庸确实忍不了了。 气冲冲的回到家，一脚将大门踹开，吓的一旁的扫地的家仆一个哆嗦。 “主子，你怎么……” 听到自家家仆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胡惟庸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那家仆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猛抽自己两个巴掌。 胡惟庸眼睛一转，心底不知想起了什么，反而咧嘴一笑，看向那家仆说道：“家里没什么事？” 家仆赶忙摇头：“没事没事，都没事。” 胡惟庸一眯眼睛，呵呵笑了两声，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胡惟庸这才用带着一丝寒意的声音问道：“都在家呢？” “我现在出去办点事，告诉管家，让他叫所有人包括所有家仆，今晚子时到正厅集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第165章 一箭三雕!彻底疯狂! 入夜，正夜子时。 胡惟庸府邸内，除胡惟庸外，府内一百六十三口，全部聚集于正厅，等待胡惟庸回来。 这一百六十三口人，其中包括正妻一人，小妾七人，阉人二十二人，侍女二十二人，管家一人，花匠厨师等杂役一百一十人。 老管家巡视一圈，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便看向空空如也的主位。 见胡惟庸还没回来，老管家斜眼瞥向那传话的家仆：“不是说子时吗？还差一刻钟便要到子时了，家主怎么还没来？” 白天门口扫地的家仆也有些疑惑，低着头小声说道：“这，奴婢不知道啊，家主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是一点没差的和各位主子都说了。” 老管家撇了撇嘴，心中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老管家忽然听得屋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火焰升腾之声。 同时这声音中还伴随着陶瓷破碎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十分古怪。 老管家疑惑，打算出门看看是什么情况，便对众人说道：“先别散，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刚一出门，老管家便看到院墙上下不知被谁泼上了不明液体。 不等老管家开骂，这时一个火把直接飞了进来，也在火把沾染到液体上的瞬间，整个胡府的院墙都燃烧了起来。 老管家见状先是大惊讶，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想要召唤大家赶快救火。 就在这时，却见有一个个陶瓦制作的小瓶，上面连着燃烧的麻布被扔进胡府之中。 那陶罐落地之后，麻布上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陶罐破碎后溅出的液体上，微弱的火焰借着液体在一瞬间变成熊熊大火。 也许是老管家作恶多端，遭了报应。 飞进胡府的陶罐之中，正好有一个陶罐落在老管家的身边，当时只听得砰的一声，老管家浑身上下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被点燃的一瞬间，老管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惨叫声吸引到屋内众人纷纷向屋外看去，白天传话的那名家仆往外探出身子，随后便看到管家惨叫着向他跑了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只看到管家张着大嘴，火焰从咽喉涌进他的嘴里，炙热的将老管家的眼睛烤的睁不开，只能凭借着记忆和本能去寻求帮助。 那白天传话的家仆不等反应过来，便被老管家撞了个满怀，火焰也顺势涌向家仆的身子。 在看到老管家和家仆的惨状之后，原本寂静的人群立刻混乱起来。 有脚步快的想要从院门跑出去求救，等跑到大门口时，却发现大门早已被火海隔绝。 有愚蠢的跳进井里，手中把着铁链，希望能通过水来躲过一劫。 不管是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整个应天都陷入诡异的死寂和胡府凄厉的哀嚎中。 周围的邻居、街上的打更人，居然没人呼唤着火了，而是沉默着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大火整整燃烧了一夜，好在胡惟庸的府邸和别家有小巷相隔，火焰并没有蔓延开来。 但是整个胡惟庸府上，一百六十三口人，全部都在火灾中遇难。 只有胡惟庸身上破破烂烂，躲在一个半人深的土坑中幸存了下来。 看着胡惟庸那白净而没有任何烧伤症状的皮肤，朱元璋冷笑一声，也没去拆穿胡惟庸。 谁知道胡惟庸到底是火灾之前就躲了起来，还是火灾之后才回到院子里，躲在土坑下。 反正整个胡府死的一干二净，只剩胡惟庸一个活着的，就足够蹊跷。 再看胡惟庸虽然痛哭流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什么悲伤。 既没有哭自己的正妻，也没有哭自己的小妾，只是一味地哭。 但凡聪明一些的人，谁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 几乎朝堂上的所有人，包括朱元璋在内，都认为这火是胡惟庸自己放的。 只不过问题在于，为何胡惟庸要放火烧死自己所有的家人？ 胡惟庸一家惨死，朱元璋也不好意思在压榨胡惟庸，便给胡惟庸发了几百两银子做安慰。 朱元璋还贴心给胡惟庸放了无限期的假，什么时候处理好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再回朝廷干活。 而胡惟庸则哭哭啼啼的谢主隆恩，离开了皇宫之后也是沉默寡言。 直到回到了自己残垣断壁的破宅子，胡惟庸眼底这才流露出一丝冷意。 为什么要放火？当然是要一箭三雕！ 家中不利于自己的证据，疑似出轨的妻妾，锦衣卫的内奸。 一场大火之下，三个因素全部去除，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又过三日，胡惟庸和八大商来到新的秘密集会的地点。 看着眼前的八大商，胡惟庸紧锁眉头：“上次安排你们的事，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办的？”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为首的范商先行开口：“胡相，我们不过平头老百姓，就算我们下场去反对水泥、化肥、蒸汽机，也没人听我们的啊。” 田商这时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可不是什么都没做，那水泥路有毒的流言蜚语，给孔府的假的蒸汽机图纸，可都是我们想的办法。” “我们本想着借着孔家的名头，把这事闹得全国皆知，如此一来不就能打击这三个产业吗。” “可是谁知道，朱元璋一套大移民政策下去，山东不愿意用化肥不同意水泥路的，全都调到别个地方了。” “我们给孔府的蒸汽机，朝廷也是把这事压了下去，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靳商这时候插嘴说道：“我们就是想动手，也不好办啊。” 听着八大商的狡辩，胡惟庸一拍桌子：“我不问过程，我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你们一件事都没办好！反而还帮朱元璋铲除了一个大敌！” “我现在就好奇了，你们八人，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他朱元璋那边的！” 八大商见状，赶忙连连上前对胡惟庸安抚道：“胡相，您这是什么话？我们肯定是您这边的啊！” “俗话说，做商者当童叟无欺，我们商人怎么可能说谎呢！” “对啊对啊，我们做生意的最讲诚信了。” 第166章 收货最大的靳商 八大商的胡扯，在胡惟庸听来，全都是放屁。 什么做生意最讲诚信，谁不知道无奸不商这个话，你们商人也好意思提诚信？ 不过除了八大商的扯淡，这八大商还有一点让胡惟庸想不明白。 这群商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和之前睿智冷静恭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一个个都夹了脑袋，变成了弱智似得。 思索再三，胡惟庸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八大商是不是已经背叛了自己，和朝廷达成了什么阴谋。 想到最后胡惟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跟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他妈的能搞好政治！” 说完，胡惟庸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独留下八大商面面相觑，等胡惟庸走远之后，八人哈哈大笑。 靳商率先收回笑容，轻咳一声，对范商说道：“范老大，我八人中以你为首，不知道张先生那边……” 范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和张先生那边商量好了。” “现在孔家兄弟都已经死了，那蒸汽机图纸泄露的事被刻意压了下来，这时候死无对证，跟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相比于制裁咱们这些小商人，现在蒸汽机图纸泄露这件事，就是一柄利刃！” “对于朝廷来说，这图纸说是谁泄露的，那就是谁泄露的。这种死罪肯定是要用在大人物身上，咱们……说句不好听的，还不配。” 靳商没在乎范商说的那些政斗的事，只是惊呼一声，对范商惊喜的说道：“这么说，我不用去南洋避难了！” 范商嗤笑一声：“你是怀疑张先生的地位，还是怀疑张先生的智商？” “再者说，张先生办事做事，一直讲究的都是合作共赢。” “你亲手给朝廷带了一把名叫【某某某泄露蒸汽机图纸给孔家】的刀子，那张先生能不保你？” 靳商听到张天赐愿意保下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当初给孔家送蒸汽机的假图纸，本来只是打算给朝廷一个动孔家的理由。 可是没想到孔家招的匠人居然这么牛逼，真把蒸汽机的原型给造出来了。 这下倒好，那两个匠人是升官发财吃上皇粮了，可是这蒸汽机图纸泄露的事总得有人背锅吧，也正是因为这事，让靳商一直揣测不安。 今天听到范商说，因为自己冒险做的事正好符合朝廷的胃口，张天赐也愿意保下他，这才让靳商松了一口气。 “可惜张先生身份高贵，行动又神出鬼没，否则我靳希彤定当面感谢张先生。” 对别人说感谢，那只不过是客套而已，但是对张天赐说感谢，靳商却是实打实从心眼里真的感谢。 世间商人哪有不渴望获得权力的？最差也希望获得当权者的保护，以此在获得更大利益之后能被当权者保护。 看似靳商在这次行动之中，靳商一直忙前忙后，先是冒险给孔家图纸，随后又帮孔家散播谣言，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获得。 可是实际上，这次行动中恰恰是靳商的收获是最大的。 作为这次计划的发起人之一，执行人，走在最前面冒险的人，靳商已经在朱元璋和张天赐等人面前刷满了存在感。 所谓的没有收获，不过是看起来没有。 若是下一次在需要再民间布局，到时候需要用到商贾的时候，是找八大商这个整体？还是单独找靳商呢？ 范商也是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除了赚一点孔家给的“造谣费”之外，什么好处在没得到。 他范商和其他六人才是真正的一无所获，而被他推出去的靳商，才是真正的赚大发了。 “咳。”看着靳商激动的模样，范商轻咳一声说道：“若是你真想当面感谢张先生，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就在这，一会张先生便到这和我们第一次正式详谈。” 靳商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说道：“真的！等等，在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胡惟庸又折回该怎么办？” 范商随意摆了摆手：“既然张先生已经选择了这，那就听张先生的，出了事自然有张先生顶着。” 其他七人闻言，也是安静下来，就这么静静等着张天赐过来。 毕竟和张天赐见面的机会难得，这好不容易能和张天赐见一面，谁敢半路先溜？ 等了两刻钟的时间，张天赐这才在两名保镖的保护下来到这处密室。 “啧，我还以为你们会选一个地窖呢，没想到就是一处偏远的民宅。”张天赐将裘衣脱下，随手递给身旁的保镖。 屋子里装着暖炉和暖气，张天赐仔细打量了一会问道：“这暖气是你们装的，还是本来就有？” 范商等人先是恭敬的站起身，对张天赐行礼。 随后才开口解释道：“这之前就有，听说是从皇宫内传出来了，现在老百姓家也都比往年富裕了一些，基本上都会搞一个这样的暖炉。” 张天赐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行，哪怕只比以前强一点点，也算张天赐这忙前忙后没有白干。 靳商这时再次起身，对张天赐单独道谢道：“张先生愿意保我，靳某感激不尽，若是日后张先生有需要的地方，靳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一个眉头。” 张天赐听到靳商说的这么郑重，也只是呵呵一笑：“老老实实纳税，老老实实和朝廷的政策走，诚信经营，不去欺压工人，能做到这些就算是你对我的回报了。” 随后张天赐摆了摆手，示意靳商坐下。 在场八大商见状，纷纷严肃着看向张天赐，等待着张天赐要安排的事。 “陛下打算统合一下民间的商业资本，对欧洲和黑金洲进行开发。” “黑金洲也就是澳洲，那地方地广人稀矿产丰富，如今民间的散商最远已经探索到了巴布亚，也就是黑金洲的家门口。” “为了不让那么好的一块地方被散商短视而祸害，所以关于黑金洲的开发是第一优先级的。” 第167章 商业公会 黑金洲，八大商面面相觑，一个陌生的大洲名字出现在八大商面前。 关于大洲的认知，虽然八大商有一些了解，但是仅限于知道，那是一块很大的岛。 不过既然是第一优先开发的地区，那这其中会涉及到的利润，肯定是难以想象的。 最起码也不会比倭寇岛少！ 想当初为了不让朝廷起疑心，他们八大商是自己都不敢主动做大，只敢租赁一些船，小赚个三五十万的白银。 至于最大头的上岛圈地，他们是碰都没敢去碰，哪怕是胡惟庸在背后怂恿他们，他们都硬是忍下了免费土地的诱惑。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心想这次的“黑金洲”，他们应该可以参与了吧？ 否则这么大的利润在前，他们只能看却不能吃，别说这有悖资本逻辑，更违反人性啊！ 张天赐不知道八大商的内心戏，只是对八大商开始说起关于黑金洲的事。 “所谓黑金洲，是一块大小不下于大明的土地。那地方生活着几十万乃至百万数量级的原住民，主要还是以野人原始部落的方式生存。” “陛下对黑金洲十分重视，因为我大明的矿产和资源虽然不少，但是毕竟总归是有限的，所以陛下并不打算过量开采我们本国的资源，主要还是使用其他国家的资源。” 八大商闻言齐齐点头，对于朱元璋的想法也觉得十分认同。 毕竟就算是地主老农都知道，好东西要都留给后人，以免后人出现什么意外。 既然现在知道了有其他资源丰富的地方，那自然要用其他地方丰富的资源，来反哺大明境内的工业。 张天赐敲了敲桌子，对八大商继续说道：“对待黑金洲的土着，咱们和他们毕竟无冤无仇，所以陛下要求，主要以文化融合和民族融合为主。” “就像是咱们现在同化云南等地土司的政策一样，鼓励汉人娶当地人，然后将他们彻底融合进我华夏的文明之中。” 八大商敷衍的点点头，心中对这个什么民族融合，却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主要是要融合那就肯定要移民，到时候运送移民、安置移民这些事宜，那都是官府的事，他们哪能参与进去。 张天赐也看出了，八大商对移民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便随意提了一嘴，随后便转而开始说起关于资源开发的事。 “资源开发，肯定不能和曾经的倭寇岛一样了，黑金洲主要还是以荒漠和雨林为主，无论是植物资源还是矿产资源，又或者是耕地资源，这些都是大明急需的。” “朝廷对此的主要政策，即发现者有五年的开采权和获益权、圈地者再加五年的开采权和获益权。” “而其中资源的出售价格，则由资部和商业公会来共同商议，其中决策权自然在朝廷，也就是资部的手里。” 听到决策权在朝廷手里，八人也没太当回事。 就算明面上的决策权在他们这群商人手里，到时候朝廷的政策让他们不满意了，那又能怎么样？ 你还能和朝廷对着干？你还想不想好了？ “发现加圈地，一共是十年的开采权和获益权，到期之后要么选择续费，要么以市场价格的五成给朝廷回收。” 张天赐讲到这，八大商这才听出了一点意思。 嘿，这次给朝廷干活，不仅能赚钱，到期了还有朝廷托底？还有这么好的事？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给朝廷干活的利润率高的吓人，但是别人也都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干了活你就同时上了名单。 这不，民间传说那沈万三不就是被朱元璋给坑死的么。 “看你们这笑得，放心吧，现在大明商业环境越来越好，朝廷怎么会做杀鸡取卵的事？当然了，前提是你们听话。” 张天赐说着说着，叹息一声，好似累了一般。 这时候靳商立刻凑了过来，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累了吧，要不小的给您揉揉肩？” 靳商这话一说出口，立刻遭到其他七家的共同鄙视。 【妈的，真臭不要脸！】 七人在心底一起骂了一句，张天赐这边则是笑了笑，随意摆了摆手：“不用了，这次你给我揉肩了，那他们又该怎么想？” “我和你们八人若是有私下的交易，那你给我揉揉肩自然是无所谓，可是我们现在都是在为大明办事，靳商你这动作可就不太好了。” 在场八大商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张天赐这是在警告他们。 张天赐是他们八人的大腿，这一点没错。 可是别忘了，这条大腿的上面，还有个手握屠刀，杀起人来不眨眼的【刽子手】在盯着呢。 这要是让老朱发现，张天赐和八大商凑的这么近，他张天赐有功也有用，自然可以留下一条命。 你们八大商又有什么理由，从刽子手的手上逃过一劫？ 凭你们偌大的家业，还是凭借你们庞大的商业人脉？ 真要是凭借这两点，那八大商反而会死的更快，这两点优势反而会成为灭亡八大商最直接的导火索。 靳商这时也反应过来，心虚的想要看向张天赐身后那两名保镖，却在下一刻用意志力硬生生控制住了本能。 只见靳商尬笑两声，对张天赐说道：“哎呦，主要是听到这黑金洲开发，实在是太激动了，这才有失礼节。” 张天赐点点头，随后示意靳商坐下。 随后，张天赐突然眼神发冷，扫视了八人一圈之后，缓缓开口说道：“除了黑金洲开发，还有我刚刚提到的商业公会。” “暂时预订二十五人席位，以这二十五人代表整个民间商人的全部利益。” “我也不和你们绕圈子了，你们八人就暂定在这二十五人其中。” 八大商齐齐对视一眼，场面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好事啊，八大商的地位直线上升，甚至能够直接影响整个大明内部的商业决策。 怎么看张天赐的情况，这反而不像是一件好事呢？ 第168章 三十年后的人口爆炸 众人沉默，张天赐见八大商思考了一会，这才开口对八大商解释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地位的上升，就一定是好事？” “如果你们这么想，那我就要给你们泼一盆冷水了。” “当你们进入到商业公会，成为决策的二十五人之一时，你们代表的将不止是你们这类商人的利益。” “除了你们这种巨商，还有民间的手工小商贩、一些县城之间的小商贾、民间各个酒楼戏院的小老板……” “除了这些人，还有民间负责生产的百姓、工匠、海外的百姓、海外的商人。” “他们的利益你们都要考虑，甚至当你们的利益和底层利益相悖时，你们还要向底层去让步。” 说到这，张天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大明以武立国，可是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 “如果能使用最小的代价完成统一世界的目标，那么战争将是最后的手段，而不是压在天平上的秤砣。” “这其中，你们每一个决定都将直接影响数以亿人的生活，你们将拥有让这些人生活的幸福或是痛苦的权力，而同样的，一旦出现任何意外，这相应的代价，也是你们需要承担的。” 听到这，八大商这才真正的理解，这商业公会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而这其中蕴含的利润和风险，又是多么的让人望而却步。 八人继续沉默着，张天赐则停下了说话，而是喝起茶水，润一润嗓子。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靳商率先抬起头。 “张少傅，不瞒您说，我靳希彤本是应死之人，如今被张少傅保下一条姓名，那张少傅便算做我靳希彤的再生父母。” “正所谓，父母之命不可违，况且此番朝廷愿意放权于民，草民怎能见到困难便选择退缩。” “我本世间碌碌无为之一浮萍，今得乘借东风扶摇而上，为天下百姓，为朝廷千年之策做开创之臣，便是粉身碎骨，为那百姓之福、青史一册！草民也在所不辞！” 靳商一席话，直接让八大商中其他七人纷纷撇嘴，心底暗骂【真不要脸，靠近乎没用，现在都开始认爹了是吧。】 或许是被靳商的话感动，或许是出于利益之间的考量，也有可能是因为已经上了张天赐的车。 总而言之，八人纷纷立下誓言，无一人选择退出。 看着八大商视死如归的样子，张天赐真的很难想象，现在正义凛然的八大商，这后人却做了那，卖明国于清的贼。 不过转念又一想，眼前这八大商，起家不正是和蒙元人做交易么，那后世子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子承父业】了。 八大商誓言说的好，可是真等到了需要舍弃利益的时候，张天赐可不相信这八人能做出让步。 想到这，张天赐微微轻叹一声。 这商业公会主要的目的，确实为了是整合民间商业力量，方便朝廷对民间资本的掌控。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朱元璋就不会【拉名单】，也并不是说，这二十五名席位只要老老实实，就一辈子都会没事。 “能听到你们的宣誓，我很满意。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宣誓，若是日后你们背叛了大明、背叛了百姓……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八大商纷纷点头，没一个人嘴贱去问，会有什么后果。 “除了黑金洲和商业公会，还有欧洲的开发我也简单说一下。” “此时欧洲政权如周朝末年的百家诸侯国。一个屁大的村子都敢自称是王国政权。” “而陛下对欧洲的态度，则是……蚕食。” “购买、抢夺、欺骗，朝廷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获得欧洲的土地，给大明三十年后要迎来的人口大爆发，换取一块新的生存空间。” 范商这时举起手，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战乱之后百姓人口增长，这点我们是读过书，也是了解的。” “但是这人口大爆发……又是怎么回事？” 张天赐敲了敲桌子，看八大商都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望向自己，便对八人解释道：“这里涉及一个专业名词，即生育率。” “这个数值代表了，十五至四十九岁的女性，生育的数量。” “你们知道，如今大明的生育率是多少吗？” 张天赐这么一解释，八大商也算的大概了解了生育率是什么意思。 那这么说，生育率在一和二之间，应该就是稳定平衡的数值。 但是听张天赐刚刚的语气，似乎大明的生育率有些离谱？ “我大明洪武一年至洪武三年的时候，生育率还是三点左右，毕竟当时战乱百姓为了延续厚待，生育数量提高可以理解。” “可是今年，也就是洪武六年，我们大明的女性生育率不降反增，已经达到了五点。” “就算我们做出最坏的打算，到时候会有一半的婴孩夭折，那我大明的生育人口，也会在十八年内翻一倍。” “而等到三十年后，这个数值将会比现在多四倍。” “到那时候，土地矛盾和资源矛盾，种种矛盾之下，只有走出去，才是唯一的出路！” 其实除了生育率之外，张天赐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太医院和化学部这两个部门。 现在太医院的外科和化学部的纯净药，大明的医学正在一点一点进步，往后别说是婴儿存活率增加，老人的寿命也会大幅增加。 关于人口问题，朱元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朱元璋不打算出台任何限制性的政策。 因为对于老朱来说，在知道世界这么大之后，那人口自然是越多越好。 最好多到大明内部挤不下，都带着刀兵自己去到别的国家，占领他们的土地，这样朝廷连兵都省下了。 朱元璋这点小心思张天赐自然知道，对于后世的限制政策张天赐也能理解。 后世那才是真的不容易，往地图周边一看，全都是别人家的狗，真要是嘎嘎生，那打不出去的老百姓，只能在国内自己内卷。 可是这个时代不一样，这个时代连国境线的概念都没有，真就是随便蚕食。 第169章 乘着发展红利起家的富商 八大商听完张天赐的所说，也是明白了朝廷未来三十年的大致方向。 那就是向外探索，不顾一切的向外探索。 随着大明工业发展的提速，以及大明内部的人口矛盾，大明必须趁着如今这个世界还处在蛮荒的时候，先其他文明一步，将整个世界的基础都握在手中。 而在这个时期，选择和朝廷做合作的商人，将会乘着名为“工业发展”的东风，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商人。 而那些保守的、固执的、偏激的商人们，甚至不需要刻意的去针对他们。 时代滚滚向前的车轮，会将一切试图逆时代而动的商人，全都碾压到泥土之中。 而名为【大工业时代】的花，将会在这些落后者的尸骨上，开出最耀眼的花朵。 八大商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朝廷的方向，张天赐已经告诉他们了，那他们岂有落人之后，不跟上朝廷发展列车的道理？ 只是，目前朝廷处于多点开花的阶段，单单是吞下澳洲、欧洲两块大陆，就让人觉得天方夜谭。 况且朝廷这边，还有半保密半公开的美洲探索计划，也一直在筹备着。 也正因为这三项开拓计划，让八大商有些担心，从倭寇岛获得利润，能支撑的起这么庞大的三线开销吗？ 如果张天赐不能给他们个准信，那对于朝廷的三线计划，八大商还是会选择参与进去，不过参与多深，那就要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了。 简单注资十万两和倾家荡产的参与，两者能起到的作用可是不一样的。 张天赐自然早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八大商常常和朝廷合作，效果也不错，除了化肥推广的时候搞了一点“小心思”，其余的合作无论是张天赐还是朱元璋，对这八人都算比较满意。 看了看八大商的表情，张天赐没看出什么异样，便继续说道：“目前朝廷的支出和收入，还处于盈余状态。冶铁部改进了白银提纯工艺之后，工部如今制取白银的速度已经有点过于快了。” “现在朝廷的目标，就是把国库中囤积的白银，让他们自然而然的流入到民间，以达成正向循环的目的。” “而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朝廷打算为你们出钱，让你们自己去找合适的人，带着舰队去探索全世界。” 听到朝廷要出钱造船，他们八大商只负责招人，范商立刻着了急。 范商赶忙举手打断张天赐的话，不解的问道：“朝廷为我们出钱建造船，这笔买卖对我们来说不太划算啊。” “这不就是朝廷做东家，我们做掌柜么。可是就拿那么一点死俸禄，到不是说别的，单单时间成本我们就难以接受啊。” 时间成本，作为资本的一环，也是需要重要考量的成本。 就拿后世举例，在整体大盘都不好的环境下，仍然有掌握大量资金的公司，会选择将钱扔进市场里。 他们是有钱烧的？还是喝了假酒下错了命令？ 那自然都不是，原因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名曰【资本的贪婪】。 当钱达到一个数值之后，如果你手中的资金增值的比例，没办法追赶上通胀或者银行的利率，那么对于那些大资本家来说，这就是一笔一直在亏本的买卖。 没错，在资本家的眼里或许有存款的概念，但是在大资本家的眼里，只有盈利和亏本，没有存款的概念。 实际上，早在宋末时期，华夏大地上的商贾，就已经开始处于资本主义的萌芽阶段。 货币的本质、货币的流动、货币的时效性等等概念，虽然没有形成科学化、统一化的思想体系，但是已经在民间开始自我生根发芽。 所以看到范商这有些抵触的态度，张天赐自然明白范商的小心思。 不就是想要自己出钱，和朝廷一起合作开发新大陆，然后获得更大的利润分红。 张天赐轻叹一声，心想资本真是扭曲人心。 他们怎么就不去好好想想，如果真能做到朝廷一半他们一半，那这笔钱会有多么的烫手。 不过对于资本家反复的思维，张天赐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 如果这些钱都是朝廷出的，那当他们收获利益的时候，一定会和自己原本的心理预期作比较。 俗话说得好，什么事都是就怕比。 这涉及到天量的资金，简单一对比就会让这群商人痛心不已。 甚至还会产生，自己根本不是在赚钱，而是在亏钱的错觉。 张天赐突然冷眼看向范商，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副表情就好像下一刻，就会命令身后的保安将八大商拿下一样。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让无论是哪种合作模式，朝廷都必然要做最大的受益方和最大的掌权者。” 张天赐话一出口，八大商顿时从利益的计算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八大商虽然冷静了过来，但是如果真用这个理由让他们服软参与，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放弃了做官，就是为了发财。 现在又让他们承担官僚的责任，却没办法拥有和官僚一样的权力，这【赚的不够多的亏本买卖】，八大商可不会干。 看八大商冷静了下来，张天赐轻咳一声：“当然了，朝廷也不会空口白牙就让你们出人出力，我这有一份图纸，以及一项技术，可以作为雇佣你们的费用。” 说着，张天赐从怀中掏出图纸：“这一份是冲压锻模的技术，这一份是自行车的设计图纸。” “这也算是一个配套技术，当然你们也可以单独拆分使用。” 将手中的图纸推给范商，张天赐继续说道：“毕竟只是让你们去张罗去找值得信任的人，去做出海探索的事，又不是让你们本人跟着大船去跑。” “所以呢，我和陛下商议过后，认为这两样东西，已经足够了。” 范商接过张天赐递来的图纸。 左边的冲压锻模技术，范商只看了一眼大概，没看懂，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便将图纸放到一边。 再看右手这张自行车的图纸，范商左右仔细看了看自行车的三视图，怎么看都想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第170章 司马之事，犹在眼前 范商皱着眉，左右看了好几遍，小声问道：“张先生，这东西……看似应该是个坐骑吧？不过这为何只有两个轮子？还是前后排列。” “这若是动起来，岂不是直接就会摔倒？这要让人如何驾驭？” 张天赐轻笑一声，也不讲什么大道理，而是从兜里掏出早上买包子剩下的铜板。 将铜板竖起来，往桌子上一甩，随后铜板咕噜噜的滚到范商的面前。 张天赐这时露出微笑，看向范商问道：“怎么样？现在你能理解，这东西要如何驾驭了吗？” 范商一把按住咕噜过来的铜钱，先是沉默着观察了铜钱片刻，随后反应过来，不禁大喊一声：“妙啊！” “这名曰自行车的坐骑，就是和这个铜板一样，只要转的足够快，便能做到一直前进而不会倒下。” “却不想此物原理这么简单，我等商人摸了千年的铜板，也没摸出张先生的自行车，还是张先生厉害。” 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不用这么恭维我，我们聊了半天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和朝廷合作这事，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暂时决定的是，四个人作为商首去探索黑金洲。四个人和朝廷军船一同出征，到欧洲做生意买土地。” “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们也该给个准话了。” 范商先是向着张天赐一拱手，示意暂且等他们一会，随后转身看向身边的七人。 看着这七人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范商心中也知道这七人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看不出张天赐给的这两个图纸，到底能获得多大的利润而已。 范闲轻咳一声，对着众人说道：“诸君，张先生掏出这两件诚意，依我看算是朝廷便宜了我们，若是我们再不应下，那可就不给面子了。” 作为八大商中的老大，范商这一句便相当于表明了，应该和大明合作。 至于张天赐给的那两张图纸，范商其实也没看出来，这两样东西有多值钱。 只是听张天赐刚刚的语气，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 范商这时候要是不出来把这事定下，谁知道刚刚建立起的脆弱关系，会不会因为这次谈崩而崩溃。 除了靳商一开始就表现出，要和张天赐一条路走到黑之外，剩下六人听到范商这么说，心中也是明白，自己刚才有点飘了。 张天赐不过是和他们好好说话了两句，他们就真以为双方是平等的。 要不是范商及时点醒他们，他们估计还会和张天赐讨价还价一波。 见剩下七人也纷纷点头，张天赐从保镖那要来合同，递给八大商。 “还是老规矩，签合同，算做给你们一点心理保障。” “朝廷出资建船，你们也可以从民间拉船到山东、福建、广州三地进行船只的蒸汽化改造。” “而船上卖什么、卖给谁，如果没有朝廷的指示，那就由你们自己决定，获利之后你们可以分得十分之一。” “船上的水手和船长也有由你们来负责，财务和大副由朝廷指派，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八大商齐齐摇头，别说是财务和大副了，你就一整艘船都是朝廷的人，他们又敢有什么意见？ 签订了合同，张天赐也不多留，穿戴好衣服之后便离开了密室。 八大商则带着合同和图纸，打算找个地方找些匠人，在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图纸上的东西。 与此同时，胡惟庸正待在新府邸中。 虽然胡惟庸更喜欢另一套更大的府邸，但是那府邸毕竟来路不正，胡惟庸不敢多在那居住。 新的仆人是从自己生活的老家那招来的，都是自己挨个面谈，确认了身份后才招进来的。 没办法，朱元璋对付孔府的时候，整个孔府将近一半都是锦衣卫的情况，属实给胡惟庸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也是他要焚烧自己府邸的理由之一。 “老爷，那十名侍女已经安排好了，您这边还有别的要求么？” 胡惟庸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对新管家说道：“你先下去吧，在偏房守着，有事我会叫你的。” 新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胡惟庸的房间。 等到新管家走后，胡惟庸将桌上的信封拆开。 信封是匿名的，材质和款式都是最普通的通用款式。 胡惟庸微微皱眉，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到，到底有谁会给自己写匿名信。 待拆开信封之后，只见信封中只写着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字体紧凑，字身干瘦，看起来虽然干净利落，但是却让人觉得字中带着一丝阴郁。 见这四个字，胡惟庸眼睛微眯眼，随后噗呲一声冷笑出来。 “师傅啊师傅……现在连面都不和我见了，整天待在家里享清福，你也好意思和我说好自为之？” “丧家之犬罢了，这高位置你不争那便我来争。” 胡惟庸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的废纸篓中。 “什么钓鱼？什么鱼饵？什么乞丐？什么肉料比？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 “既然师傅你胆子这么小，就想着功成身退。那徒儿我也只能踩着你的肩膀，更进一步了！” 入夜，一名侍女大大方方的走进胡惟庸的书房。 进屋之后，那侍女直奔废纸篓。 将被揉成一团的信纸捡了起来，见没有其他的信纸，便连带着纸篓中的信封一起拿走。 当天晚上，朱元璋看着皱皱巴巴的信封和信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标儿，你看我说的对吧，这老狐狸也怕死，也怕胡惟庸连累他呢。” 朱标无奈的摇摇头：“韩国公也真是，他怎么就非要掺和这一手？” 朱元璋冷哼一声：“还不是怕死……罢了，看他这么老实，这次就算了吧。” “蒋瓛，让人偷偷把这封信在放到李善长的书房里，给咱好好吓唬吓唬他！” 待蒋瓛走后，朱元璋长叹一声：“唉……李善长啊，你可别活的太长了。” 说着，朱元璋意有所指的看向在一旁望向自己的朱标。 朱元璋嘴角一咧，对朱标说道：“标儿，司马之事，犹在眼前啊。” 第171章 小心脓毒血症 随着大明越来越富裕，工业越来越发达，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 先是朱元璋耗费大量从倭寇岛挖来的白银，外加耗费了洪武六年这一整年的时间，终于将全国全国将近八成的土地，都收回国有，定成了绝对不可以售卖的国有土地。 其次，因为倭寇岛产出的白银越来越多，朱元璋便开始大肆铺设铁轨。 目前一些短程的铁轨已经完成了搭建，例如杭州到上海、天津－山东－北平这三地，应天－杭州－宁波－福建四地。 除此之外，还有大明的电话线路也初步搭建完成，虽然只是最初级的搭建，只有全国十五个省级中心，才有电话线铺设。 这种效率效率，耗费了一年这才铺设了十五个行省，张天赐也不能多说什么不好。 毕竟这些电话线虽然好得，但是电话线外部用来绝缘的杜仲胶绝缘体，却是要费很大的功夫。 新年第一天，本应该等着张天赐上门拜年的朱标，居然带着常安若和吕氏，跑到张天赐家里，给张天赐来拜年了。 这一下，朝廷内部的礼部和御史台可炸了锅。 你让太子给你去拜年？你敢让太子给你去拜年？怎么你是要谋朝篡位？ 于是，史上从没出现过的，大年初一头一天被满朝文武一起弹劾的情况，在洪武七年的一月一日出现了。 史官虽然对大过年还要加班记录很不愿意，但是毕竟大年初一被人弹劾这事确实有趣。 吃瓜谁又不喜欢呢，更何况还是吃张天赐的瓜。 没错，这次负责记录大年初一弹劾事件的，还是上次蒸汽火车时负责记录的史官。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着朱标，朱标一脸淡然的表情，回望向张天赐。 吴梦琪、常安怀、吕氏三女面面相觑，不懂这两个大男人互相盯着对方，看了都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有什么好看的。 “太子殿下，你该回去了。”张天赐率先开口赶人。 朱标呵呵一笑，表示你随便说，看你敢不敢动手撵我走。 “张师，大明有你真乃幸事。” “这一年来，无论是税收还是老百姓的日子，都是狠狠地往上涨，可以说，大明可以没有老朱家，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张天赐啊。” 听到朱标这么说，张天赐微微皱眉，大过年的，你就学朱元璋那一套，来给我玩口头警告？ 怎么，忘恩负义这臭毛病，你们老朱家还带遗传的？ “太子殿下若是担心微臣做那司马懿之事，大可将微臣赶到不毛之地，何必大过年跑到微臣府上，害的微臣被满朝文武弹劾。” “唉，看来这个月的俸禄是保不住了，就算户部想开，礼部也不能让啊。” 礼部的那群老头最是保守，可以说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 其知名言论就是：要让整个世界只有大明一种声音。 以及：整个地球百国四分五裂，战乱延续千年以致民不聊生，为天下百姓安危，必须遵守始皇之约，统一世界，让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 没错，在张天赐的循循善诱之下，礼部现在还是很保守，只不过是从蔑视蛮夷，变成了统一之守。 朱标呵呵一笑：“张师怕什么，大不了孤给你补上这俸禄。” “再说了，吴家这富裕，也不差你这点俸禄吧。” 吴家自从有了张天赐这个上门女婿，那是家里地也没了（被张天赐劝说全卖给朝廷了。） 在官场上名声也没了（有人发现张天赐是娶了吴梦琪之后才会用毒计的）。 政治上的朋友也断绝来往了（张天赐总是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毒计）。 只剩下区区百万两白银的家当，让吴复每天是借（最贵的）酒消（无聊之）愁。 张天赐斜眼瞥了朱标一眼：“太子殿下，您这话是想说吴家偷税漏税？” “那微臣有个意见，便是《官员财产公示》，统一天下所有官员的财产，公示给老百姓，让老百姓知道知道，谁是好官谁是贪官。” “正好太子殿下还怀疑我老丈人的财产来源，我看不如就从我老丈人家开始吧。” 朱标笑容一顿，随即缓缓收起笑容。 心中想到，都说有起错的名字，却没有叫错的外号，如今看来古人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人家贾诩虽然毒，但是玩的是伤天和不伤文和。 你张天赐倒好，上来就要拉着全体官员给自己陪葬。 而且你要带着整个朝廷所有的官员一起死就算了，你居然还说从自己老丈人先开始？ 有连自己老丈人都不放过的女婿吗？ 怪不得吴复现在那么有钱，还是唉声叹气。 当你的岳父，那真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一波全都送走了。 朱标呵呵一声，转而翻过这个话题，对张天赐说道：“正月十七，大明三大舰队同时下海。” “山东港直奔美洲，福建港直奔黑金洲，广州港直奔欧洲。” “张师可有什么要求？”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刚想说没什么要求，就突然想起一件事。 “卧槽，维c忘了！” “出海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多备一点柿子叶茶、新鲜泡制的橘子皮、桃子等富含酸味水果的干果。” 朱标疑惑的问道：“自然可以，不过为何要准备这些东西？” 张天赐叹息一声：“害，怪我每天想的事太多，把这事给忘了。” “主要是为了防备，长期没有食用新鲜蔬菜导致的脓毒血症。” “这个病究其本质，便是因为维生素的去缺乏，这是太医院那便已经验证的一种人体必须的物质。” “不过要是制取纯度很高的维生素，目前来讲工艺太复杂，成本太高，得不偿失。” “还是用柿子叶茶和橘子皮泡水喝比较好，可以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朱标听的云里雾里，不过维生素这个名字起的也算是恰如其分，最起码唬人是够了。 维持生命的元素，听听，这是多么重要的一种物质。 朱标一招手，太监千福便走上前。 “张师刚刚说的都记下了么，回头告诉户部工部和兵部，让他们准备一下。” “咱大明的士兵为了大明疆土，远征海外，怎么能让他们带着脓毒血症，为大明带病去和敌人厮杀？” 第172章 藩王祸患 除了败血症，张天赐还提出了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二人一直商议了两个多时辰，一直等将出海航行的事情都敲定之后，张天赐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尼玛！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张天赐面色不善良的看向朱标，心中恶狠狠的吐槽道：朱元璋不当人，你朱标怎么也和朱元璋一个德行。 看着朱标一脸笑盈盈的表情，张天赐更是被气的直扯嘴角。 朱标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打扰的时间太长了，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继续问道：“张师，除了出海之外，还有……” 张天赐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哪还能给你朱标继续哔哔的机会。 不等朱标继续说下去，张天赐直接一摆手：“不知道，太子殿下您走不走，您不走我可要带着媳妇出去逛街了。” 张天赐也是觉得有些无语，这好好的休假怎么又来找我问这问那，你们老朱家都是吃白饭的吗？ 自己也是不争气，朱标简单一问，自己居然就这么上钩了。 算了，你不滚我滚，谁愿意给你老朱家干活谁来，我是要享受假期。 张天赐一甩衣袖就要起身离开，朱标见张天赐有些不耐烦，直接对张天赐说道：“孤便是大年初一都不惧辛苦，张师作为孤之师，怎能如此懈怠？” 张天赐抬眼瞥了朱标一眼，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好说辞，明明刚才都是我在解决问题，到了太子天下的嘴里，反倒是我不知奴隶，耽误了成了太子殿下在努力。” “既然如此，那麻烦太子殿下回皇宫自己去努力吧，微臣恕不奉陪。” 说完这句话，张天赐起身便要走。 见张天赐真的打算离开，朱标赶忙拦住张天赐，随后又对常安怀使了个眼神。 常安怀见状，心中便知晓朱标这是要说一些不能被外人所知的事。 对着朱标点了点头， 随后对吴梦琪和吕氏说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聊的东西甚是无趣，我们姐妹三人不如趁着新年，去街上赶赶热闹。” 说着，常安若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吴梦琪和吕氏说道：“恰好，听闻天界寺来了一位高僧，听闻此人儒释道三家精通，不如去让那高僧为我们看看命理。” 吕氏一听常安若提出要去天界寺，内心也觉得有些欣喜。 倒是吴梦琪在内心叹息一声，对这种封建迷信的活动没什么兴趣。 不过毕竟朱标和张天赐有要事相谈，而且这还是太子妃提的意见，吴梦琪也不好反对就是了。 等三女离开，朱标这才叹息一声，开口说起正事：“父皇决定让二弟三弟跟着出海这事你知道吧。” 张天赐点点头，不知道朱标突然提起这个事干什么。 只听朱标继续说道：“这只是一个前奏，等到洪武八年，也就是明年，父皇打算让老二老三到时候提前就藩，熟悉熟悉。” “当然了，这也不算是正式就藩，不过每年估计也要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封地度过。” 张天赐听到这个消息后神情一愣，随后立刻紧皱眉头。 原本的历史中，这些皇子应该是洪武十几年的时候才去封地就蕃的。 怎么这回朱元璋变了性，这么快就让这群皇子先去适应封地生活了？ 难不成老朱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那样的话，朱标怎么办？ 张天赐可不相信老朱想不到这些，朱标只要上位，那就必然会选择削藩。 既然如此，让这群皇子提前就蕃，那不是让他们提前积蓄自己的势力么？ 朱元璋这么一个重视亲情血缘的人，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孩子闹出血仇？ 想到这，张天赐半眯着眼，看向桌子另一旁的朱标：“太子殿下，您来找我，不会是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削藩政策的吧？” 朱标缓缓点头，见状张天赐嗤笑一声，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只在乎大明的发展，您和您的家事，微臣没兴趣参与，更不敢参与。” 朱标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张师，孤这是实在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孤担心这群兄弟到了封地之后就会变了，等十几年之后，万一再闹出什么事端，等日后孤到了地下，怎么好意思去见父皇。” “除了这些，孤更担心到时候这群兄弟没变， 他们老老实实的听了削藩的政策，那……那岂不是说……变得只有我么……” 张天赐听着朱标的诉苦，也是在心底微微摇头。 自古皇家便是如此，只要还是一个家族掌权的政治体系，那便永远都跳不出这个名为猜忌的怪圈。 “太子殿下，任何方法都是只能拖延而不能解决，对此微臣也没什么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说着，张天赐看朱标那落寞的神情，也是有些心软，犹豫片刻后还是对朱标说道：“虽然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却有能暂时缓解冲突的办法。” “随着武器装备的升级，生产、人口、经济都会越来越重要。” “到那时候，和敌国开战，地形将不再是第一首要目标，经济和工业重城将会变成攻击的首要目标。” “所以，无论是对敌于外，还是……太子殿下都可以使用限制和剥夺经济与工业的方式，来稳固权力。” “同时也应当取消某些阶级的免税甚至独立发展的特权，转而采用由朝廷包办收税，到时候只要让朝廷控制开支，自然可以对其进行完全的掌控。” 朱标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暂时只能这么办了。” “或许……可以让他们打出去？” 张天赐一听朱标这么说，心底不屑的笑了笑。 到时候你的兄弟们自立一国，然后和你对着干是吧。 还是说，你是想让大明永不灭亡，让这天下的肉，都烂在你老朱家这口大锅里？ 那就不好意思了，随着工业的发展，资本主义一定会迅速壮大。 如果没有天下大同的思想作为后盾，到时无论你是全盘把握还是拉帮结派，你老朱家都得不到好。 除非你老朱家将国策变成大同主义，只有这样才能限制资本主义。 不过……很可惜。 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大同主义，这三者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是一旦任何一方有哪怕一丁点的机会，都会选择消灭另外两者。 所以无论你朱标是想控制这群藩王，还是想直接削藩，又或者是想让他们打出去，然后缓和矛盾，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让三个思想和平共处，那还不如想着长生不老，起码相比于三个思想的合作，还是长生不老更靠谱。 第173章 黑衣神＼/妖僧人 龙翔集庆寺，官称天界寺。 此寺庙地处城南地区，内有大雄宝殿、天王殿、正佛殿等数十个佛殿，当属于如今天下群寺之首。 除了政治上以及名誉上的威信，这天界寺还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半年之前，曾有一身穿黑衣僧袍的和尚来到天界寺内，和天界寺的主持宗泐【le】比试佛法。 听民间传说，二人从佛经比到辩论，一直连比了三天三夜，最后宗泐主持许是年纪大了，率先昏厥于禅房之内，这才为这场比赛分出了输赢。 也是因为这件事，黑衣僧人当时也算小小的轰动了一下应天城，而那名黑衣僧人后来也顺势留在了寺庙之中。 还是据民间传闻，那黑衣僧人本是乡间野庙下的一棵枯草，年年月月不知几百年来，一直听闻野庙内的僧人讲经，这才脱了妖身，化作人形行走在世间。 没人知道这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不过这谣言也没传多久，礼部便直接训斥天界寺。 礼部直接对主持宗泐下了命令，说朝廷对这个谣言很不满，如果宗泐不赶紧想办法辟谣，明年朝廷对寺庙的税可就不是十税一，而是十税八了。 到时候直接派税部的税兵亲自上门交收税，你别说是天界寺，就算你是雷音寺，交的税款不够，那也得用佛像抵债。 这一套训斥下来，那黑衣僧人第二天便来到人数最多的菜市口，和应天老百姓辟谣，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妖怪修行出来的。 说着，当时那黑衣僧人还用刀划破的自己的手臂，以表明自己确实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这场小小的风波之后，没过两个月，当时的民间紧随其后再次传出消息。 这次却是说那黑衣僧人有通天的道行，知前五百年，知后一千年，算命算的很准，手段十分厉害。 礼部知道这件事后是勃然大怒，心想你天界寺是真是给脸不要脸。 既然你们这群和尚这么不听话，那不如直接换一批听话的和尚来。 主持宗泐又无辜躺枪，心想这谣言也不是他传出去，为什么每次朝廷骂的都是他？ 无奈之下主持宗泐只能让那黑衣僧人再次出来给老百姓辟谣，而辟谣的地点还是在上次那个菜市口。 两次个人名誉的宣传，都被礼部强行按下，那黑衣僧人便有了入礼部的想法。 只可惜，礼部的入聘规则早就改了。 以前的推举制早就入了垃圾桶里，现在所有的官员选举和任用，都只能从考中过功名的人中选拔。 目前的科举还是三年一次，黑衣僧人若是想入礼部，只能等到洪武八年。 黑衣僧人放弃了，但是可不代表朱元璋没注意到他。 这黑衣僧人连续两次自我宣传，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对他简单的防范还是有必要你的。 期间，朱元璋还将这件事当成乐子，告诉了张天赐。 张天赐知道之后，先是打听了这黑衣僧人的名字，随后便对这黑衣僧人的行为则觉得疑惑。 你可是后世被称为黑衣宰相的妖僧姚广孝，怎么能做这么low的事？ 就不怕史书上把你的丑态都记下来吗？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现在的姚广孝还很年轻气盛，暂时还没到成熟稳重的年纪，所以想要做出一点成绩，也是十分合理的事。 对于姚广孝这个鼎鼎大名的人，张天赐对他没什么特殊看法。 主要姚广孝不是工科人才，对于张天赐来说姚广孝的存在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算要用这个人才，那也是等以后姚广孝在成熟成熟，进入到朝廷内部辅佐朝政，而不是让现在这个莽撞和尚来办事。 天界寺内，姚广孝品着上好的岩茶，笑眯眯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朱棣。 “四皇子的名字，当真有龙气。”姚广孝先行试探一番，看看朱棣是否符合自己心中的帝王之人。 朱棣眉头轻挑，有些诧异的看向姚广孝：“大师不愧是大师，说的和张师差不多。” “父皇知道后，看样子也挺高兴的。” 朱棣的话让姚广孝一愣，什么张师？哪个张师？你什么时候有师傅了？ 朱棣见姚广孝一副疑惑的模样，便解释道：“本王说的张师，指的便是张天赐。因为父皇要求张师每七日为我们授课一次，兄弟姐妹们便都称张天赐为张师。” 姚广孝哦了一声，随后立刻注意到刚刚朱棣话中的一个盲点。 兄弟姐妹？难不成…… “咳，刚刚听皇子殿下说，兄弟姐妹……难不成张天赐……” 朱棣点点头：“妹妹们年纪也不小了，张师直言，与其当做政治工具去做没有意义，并不能稳定朝政关系的联姻工具，不如让她们寻找自己的爱好去学习钻研。” “按照张师的话说，大明现在蒸蒸日上正发展着，不能有人做那干吃不做的蛀虫，便是皇亲也当为大明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父皇对此没什么想法，母后倒是十分赞同张天赐的想法，便要妹妹们跟着一起喝张师学习了。” 姚广孝张大了嘴巴，心中暗道，这倒是个奇人。 不过自己也只敢私底下和朱棣说对方的名字有帝王之气，这张天赐居然能在朱元璋面前说朱棣有王者之气？ 而且朱元璋表现的很高兴？卧槽，难不成张天赐是朱元璋的私生子？ 姚广孝轻咳一声，心想这事太过诡异，必须赶忙转移话题，便对朱棣说道：“那不止皇子殿下，今日来找小僧是有什么事？” 朱棣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自然是寻找为本王做事的参谋了。” “本王听闻民间对姚大师有黑衣神僧的称呼，本王正好也在组建自己的队伍，便找上门来，希望大师为我所用。” 姚广孝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精彩，先是疑惑，后是质疑，随后直接变成了不敢置信。 不是，现在应天很流行皇子光明正大的组建自己的班底吗？ 这事是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的？ 第174章 朱棣要做什么 按照华夏文明的传统礼节，姚广孝可不能轻易答应别人就要出山，若是轻而易举答应了对方，那岂不是说自己很廉价？ 所以说，就算对方没有三顾茅庐，最起码还得再来请自己一次吧。 况且姚广孝更害怕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套路，毕竟看朱棣的说法，好像朱棣和他兄弟，都开始大规模的组建起自己的势力。 按理来说皇家有钱有势，搞个小团队也很正常。 可是，事实就是很反常识的，历史上哪有这么搞的？你朱元璋就不怕自己的孩子刀兵相向？ 姚广孝虽然想出名，想要改变世界，但是姚广孝可不是傻子，自然要仔细查一查在想要不要答应朱棣的邀请。 而朱棣随后又开口劝了几句，然而因为姚广孝一直在摇头拒绝，最后朱棣无奈之下只能说道：“那既然大师现在不想出山，那本王便先走了。” “大师什么时候想通了，打算出山。随时都可以来找本王。” 对于朱棣来说，刚刚和姚广孝的聊天中，朱棣能清楚的感觉到，姚广孝身上的那股谋士的气质。 以及谈吐间，姚广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时局独到的见解。 这也让朱棣认为，姚广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也是为什么，朱棣最后会对姚广孝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一般人哪有这待遇？如果一般人这样，那面对的就不是邀请，而是朱棣的屠刀了。 至于朱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才，那还是要归功海外大开发。 朱棣已经被暂时认定，作为前往欧洲的急先锋，也是因为如此，朱棣才会这么急切。 对于姚广孝这样一个人才，朱棣认为还是跟着自己一起去欧洲，和那些蛮夷开干才是真的。 留在这里当个和尚，岂不是浪费了他的才华。 可惜姚广孝没答应下来，不然怎么说也要给姚广孝搞一个官职，起码把人家的温饱问题搞个托底。 等朱棣走后，姚广孝叫来主持宗泐，询问道：“主持，不知您对张天赐可算了解？” 主持宗泐一听到张天赐三个字，便直接打了个哆嗦。 作为朱元璋钦定的天下庙宇之首，除了享有崇高的威望之外，还有代替官府管理天下寺庙的责任。 当初洪武元年的时候，天界寺的日子还是挺舒服的，不仅早早摆脱了战乱，恢复了生产。 因为朱元璋的赏赐，天界寺一度掌握了大量城外的土地，前朝鼎盛时期的诞生出的贷款业务，也有了复苏的迹象。 然而好景不长，张天赐这个狗贼上位了。 宗泐到现在都能记起那个下午，那个被礼部叫去议事，听到寺庙人均只能用有十亩地，而且还要交税的消息时，自己那崩溃的模样。 而且不止于此，张天赐还提出还，佛曰修心，所以寺庙内每年都会有礼部的人来查账。 一旦寺庙内的银子珠宝，多于人均五十两银子的限制，朝廷就会无条件全部没收。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政策？ 当时宗泐就站出来言辞反对，反正说了一大堆话，总结起来的意思就是：这样的生活太苦了，徒弟们受不了，所以和尚不能交税，也不能限制银子的存续。 张天赐那是什么人，大明第一毒士。 你要是觉得当和尚辛苦，那没任何关系，大明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当和尚辛苦是吧，那回去当农民吧。 朝廷绝对不拦着你们，只要到当地官府报备一下，朝廷就帮你们恢复户籍。 这一套政策小连招打出来，当时就给宗泐打的晕头转向。 宗泐和张天赐讲业障，张天赐就和宗泐说要加税。 宗泐和张天赐谈仁爱，张天赐就提议让和尚代替徭役，不去折腾农民。 宗泐气急败坏，说张天赐这样下去，大明会失去佛教的支持。 张天赐转头就和朱元璋提出，就用当年朱元璋当和尚的时候，见过太多蝇营狗苟做理由，直接把所有和尚杀光。 遇到张天赐这样的人，宗泐最后只能认栽。 现在是朝廷说什么，那宗泐就听什么做什么。 宗泐也不是没想过用消极怠工来反抗朝廷，但是…… 你见过用官员绩效指标，去约束和尚的吗？ 宗泐以前没见过，但是张天赐上来之后，他就见识到了。 尼玛，张天赐你是真的恶毒！ 听宗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手舞足蹈，姚广孝不禁在心底对张天赐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大明第一毒士，这些计谋，无论哪一个都是打在对方的七寸之上，甚至连一直避祸于世外的佛教，都被张天赐硬是拉进红尘之中。 如此可怕的手段，果然不愧毒士之名。 唯一让姚广孝觉得不对的是，张天赐这么做，他能获得什么？ 难不成这天下，真的有完全不在乎个人的利益，而只看重天下的人？ 不，不对，张天赐不是看重天下。 他的这些政策的最终获利这，并非是朝廷！而是老百姓！ 姚广孝先是微微低眉，随后宗泐说道：“还希望主持帮帮忙，我想会一会张天赐！” 三日后，正月初四。 张天赐喝着茶水，看着跑到科学院来找自己的姚广孝，张天赐觉得有些无语。 自己要不是今天正好有点事，要来科学院和没家可以过年，继续守在这搞研究的周恒交代点事情，还真不会被姚广孝给堵到。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对于和尚这个职业，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张天赐对他们都没什么好的观感。 虽然不至于厌恶到赶尽杀绝，但是却会从心底不喜欢和这群和尚拉进什么距离。 “张先生目含凶戾，当多看般若波若经文，以平心静气……”姚广孝微微皱眉，这张天赐是怎么回事？ 自己应该没得罪过张天赐吧，怎么他的眼睛中的神情来看，好像看自己很不爽啊。 张天赐眉头一挑，冷笑一声：“姚广孝。你头脑空空荡荡 ，应多看基础物理，以丰富学识。” “佛经那玩意，蒙元统治百年，五胡乱了百年，不知道多少和尚、念了多少遍世界和平。” “姚广孝，你说这世界和尚这么多，念了千年的经，怎么就没能和平呢？” 第175章 姚广孝的疑惑 对于张天赐出言嘲讽整个佛家的行为，姚广孝虽然心头一痛，但是却毫无办法。 原因很简单，实际上的佛家和张天赐说的一模一样！ 念了千年的经，期盼了千年的和平，战争是一点没少，和平也一点没多。 这不就纯纯说明，这佛家啥用都没有，还要浪费朝廷的税务么。 然而，当姚广孝想要开口反驳，说佛家是让人坚守本心，不修恶道，渡人向善的好宗教的时候。 不等话说出口，姚广孝便想到自己为了出名的所作所为、宗泐为了寺庙营生的咬牙切齿。 一个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的理由，姚广孝又怎么可能利用这个理由说服张天赐？ 就在这时，姚广孝又转念一想。 如果连他姚广孝这样读透了佛经的人，还是和普通人一样，那他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又怎么可能说服张天赐。 见姚广孝欲言又止，张天赐咧嘴轻笑一声：“行吧行吧，你来找我来做什么就快说吧。” “我这边还有事，今天还是假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吧？” 姚广孝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将心中原本想问的问题抛到了一边，转而对张天赐问道：“张先生，你有通天之才，民间传言您是生而知之，不知民间传言可是真的。” 一听姚广孝这问题，张天赐差点被气的笑出声。 一脸无语的看向姚广孝，张天赐砸吧砸吧嘴说道：“就问这个？你是沙币吗？” “就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跑到着不由分说的拦住我，然后浪费我的时间让我回答你这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张天赐转身就要走。 姚广孝见状，赶忙再次移步挡在张天赐的面前，对张天赐快速说道：“张先生留步，我知道了，是我愚蠢了。” “那我换个问题，敢问张先生，您的通天之才，可让世界和平吗？” 听到这回的问题，张天赐这才停下脚步，眼神中露出还算满意的神色：“这个问题还算可以。”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是不是生而知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知识会用在哪。” “关于你的问题，很遗憾的告诉你，我脑海中的知识并不能让世界和平。” 听到张天赐这个回答，姚广孝立刻将眼睛瞪的溜圆。 姚广孝不禁冷哼一声，心想你张天赐既然这么说，那可就要被我抓住你语言中的漏洞了！ 毕竟佛家不能让世界和平，这可是你说的。 你说完之后，又说你张天赐自己的知识也不能让世界和平，那你又有什么脸面，来说佛教的不是！ 以为抓住了漏洞的姚广孝，面色一变不禁冷哼一声：“张先生，空你有大才，既然不能让世间少些杀戮，又有何脸面来指责我佛！” 张天赐叹息一声，倒不是叹息姚广孝胡搅蛮缠，而是没想到这姚广孝，居然才这点水平。 不过转念一想，姚广孝就这点水平倒也是正常。 一来现在的姚广孝还很年轻，没有那么多的阅历。 二来姚广孝的认知也不够。 他不曾知晓未来世界的地缘博弈，更没有见过国际战队不为利益，只为解放人类的大同思想。 如果张天赐还用现代人的思想来要求姚广孝，那反而显得有些刻薄了。 毕竟姚广孝只是一个古人，一个被儒释道三家禁锢住思想的古人，再怎么聪明，在地缘格局和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他也比不上张天赐这个现代人。 张天赐冷笑着看向姚广孝，对他说道：“现在，你脱光了衣服舔自己的菊花，你能做到我便让世界变得和平。” “来吧，快做吧。” 姚广孝一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狼虎之词？ “张先生，你这……” 张天赐挥手打断姚广孝的话，随后对姚广孝继续问道：“所以结果就是，你不相信我能让世界和平，你也不会去舔自己的菊花。” “看到了吗，我如果就是这样空口白话对你说，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说服不了你。” “不知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那就是：人的思想是固执的，他可以接受扭曲，但是不接受侵犯。” “若是真想看到我到底要做什么，那你就睁大眼睛看，而不是凑到我面前来问我来质疑我，这样只会显得你很沙币。” 张天赐一番话直接怼的姚广孝哑口无言，姚广孝也立刻意识到，张天赐说的居然就是事实！ 剖析自己思想的最深处，姚广孝发现，自己来找张天赐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求大道，而是来证明张天赐是错误的。 张天赐一上来便看出了自己的本质，可是在姚广孝自己的眼中，张天赐依然如同一团迷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等姚广孝回过神来时，张天赐早已离开，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站在科学院门口一直在低头沉思。 姚广孝抬头看向科学院的牌匾，看着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大明第一科学研究院】。 这锋锐无比的字就似一把钢刀，也好像张天赐的人一样，任何敢拦在他面前的阻碍，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断。 回到天界寺后，姚广孝看到宗泐还在那端着账本闷闷不乐。 姚广孝摇头叹息，怪不得张天赐好像做什么都很简单。 格局的差距太大了。 张天赐的眼里看到的是，佛家和世界的关系，可是宗泐的眼里只有自己脚下这一亩三分地。 “宗泐主持。”姚广孝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 “小僧还有一事想求宗泐主持帮忙。” “我想知道张天赐从发迹一直到现在，都做过什么，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宗泐主持有些疑惑的看向姚广孝：“怎么了。你没遇到张天赐？” 姚广孝摇摇头，对宗泐主持说道：“遇到了，也交流了。” “然后我发现，这么做毫无意义。张天赐的格局太大了，大到看不到顶峰。所以我才求宗泐主持，希望主持能帮忙，我想从最根本的地方，了解张天赐的事迹。” 第176章 大英:这是我的词! 正月十六，无数大明的百姓齐聚在山东的港口周边。 随着赵翥掏出圣旨，整个守在本地的士兵和百姓，全都安静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苦蛮荒久矣，如今我大明一朝德居神器，当应承天意，解世间蛮荒之苦，救生灵倒悬之急。” “今，朕应天命，向天下起誓，当以复秦皇汉武之约，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明国之土！” 一席话说完，整个现场所有的百姓和士兵都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果张天赐在现场，一定会一脸懵逼。 这天下还真是个圈，这理由不正是百年之后，缺了大德的大英用来殖民的理由吗。 幸好啊，大明不是大英，大英是除了烂摊子之外，什么都没给殖民地留下，而大明却是真的有华夏延续千年的文明来做底蕴。 随着赵翥念完圣旨，船坞的泄水口被打开。 大量的海水涌入船坞，随着海水的涨起，大明第一艘全金属战舰，致远号漂浮在水上。 当蒸汽炉上的压力阀被水手拨弄，船只最上方的烟囱中涌出大量的蒸汽。 蒸汽冲过烟囱中的哨口，呜呜的鸣笛声同时响起。 美洲！大明要来了！ 为了这次探索能一次性获得齐土豆、红薯、玉米和橡胶，朱元璋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大量的煤矿和物资储存在船舱内， 这些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结果。 如果第一时间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那就让半数的船只暂时原地等待，让致远号和其他船带上他们的煤炭继续寻找。 没办法，现在大明的发展，现在正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地位。 科学院内有不少技术，就因为缺少橡胶和润滑油，导致没办法向民间普及。 润滑油还勉强可以用动物油脂代替，反正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大英也是这么玩的。 但是橡胶的用处却很难让杜仲胶来替代，毕竟现在的杜仲树可不是后世育种过的。 现在的杜仲树的产胶量感人，为了铺设那直达各个州府的电话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两银子才做到。 而其他工业技术中的密封、减震、绝缘、管道乃至是后续汽车的发展，可都离不开橡胶的帮助。 张天赐能用杜仲胶暂时满足大明那不大的需求，但是未来大规模发展之下，还是有低成本产量大的橡胶更加符合市场的需求。 而这次出海，因为致远号高昂的造价，和政治宣传上的特殊性，朱元璋直接动用了大明几乎最强的军事力量，来保证大明这次出航的顺利性。 由已经接近退休的徐达舰队做主帅，吴祯吴良两兄弟做副手，除主舰致远号之外，还有副舰赵工级战舰四艘，宝船级战船二十艘。 此次出军，带兵人数将近万人，战船二十五艘，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却只是为了寻找四样作物。 张天赐看这这次出军的名单和动用的资源，啧啧称奇。 当年哥伦布探索新大陆时，一艘船也不过能载不到一百人，如今大明的巨舰之上，常备的基础人员便达到了三百人。 这样一艘舰队，别说是和去寻找新作物的，你说是去统治美洲的都有人相信。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这二十五艘足以吊打当今世界上一切国家的伟大舰队，向着无尽的远洋航行而去。 而与那些西方人不同的是，这支舰队带到美洲的并不是瘟疫和战争，而是回归真正文明世界的拥抱。 当然，前提条件是美洲的原住民不要先动手。 不然哪怕原住民是从蒙元迁过去的同族人，大明也不会心慈手软。 就在致远号启航三天之后，广州和福建舰队也在同一天启航远征。 相比于探索美洲大陆，探索澳洲的福建舰队就要轻松很多。 民间的商贾为了做生意，最远已经抵达到南边的巴布亚群岛，也就是现在的巴布亚新几内亚。 大明南下便是汤都王国（菲），汤都王国南下便是巴布亚，巴布亚再向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黑金洲，也就是澳洲大陆了。 对于大明来说，目前最最激进的商贾，已经开船到巴布亚了，民间所用的染色剂的制作原材料－酒精，便是从巴布亚的西米棕榈树内获得的淀粉制作而成。 所以福建舰队只要顺着巴布亚东侧的陆地一直向南行驶，便能轻易找到澳洲大陆。 而负责向欧洲前进的广州舰队，则会跟着二五仔孟哥利特的指导，绕过非洲的好望角，到达刚刚开始航海萌芽阶段的葡萄牙王国。 三支舰队出航之后，大明热热闹闹的出海风波也暂时平息了下来。 当然了，这不过是表面平息了下来，实际上在大明商贾群体的内部，却卷起一阵暗流汹涌。 八大商按照约定，为人手不够的福建舰队和广州舰队，召集了大量人手。 虽然这些人只负责贸易和底层工作，但是对于借着朝廷的船出去做生意这件事，还是惹得不少商人眼红。 然而当胡惟庸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被气的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明明最早拉着八大商和朝廷做生意的人是他，为什么这次八大商和朝廷合作，他一点都不知道！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而且是每年百万乃至千万两白银流水的大生意。 虽然朝廷规定，四品以上不允许做生意，但是哪个高官勋贵没有一双做生意用的“白手套”？ 无非是挂名而已，自己的利益又少不了半分。 刚刚因为怀疑被背叛，而解决了自己一家人的胡惟庸，没想到还没过几个月，就再次感觉到被人背叛的痛苦。 胡惟庸是咬牙切齿，想要报复八大商，然而从上次密谈之后，八大商再也不回复他任何消息。 甚至连传信的小厮，八大商都避而不见。 没能从海贸中分一杯羹，那就算是亏钱，胡惟庸沉思了一整夜后，决定让八大商，以及他认为的背后主使，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第177章 祖传掀桌子 第二日早朝，等到朱元璋和百官走完了一天早朝的流程之后，胡惟庸冷笑着站了出来，直接对朱元璋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起奏！” 朱元璋斜眼瞥了胡惟庸一眼，心中却冷笑着【胡惟庸，你终于要入局了。】 看到朱元璋点头示意，胡惟庸掏出一沓纸，然后对朱元璋说道：“微臣历时一年，于民间和朝中，共收集八大商罪证一十二条，其中更有朝中贪首张天赐，变卖国家技术资产，暗中扶持八大商垄断民间商业。” “张天赐为大明《反榷法》制定者之一，却公然违背自己制定的律法，助长八大商做大垄断。” “据微臣所查得的资料来看，张天赐更是将多种技术，以贱价甚至免费的方式交给八大商。” “微臣认为，八大商与张天赐实乃国贼，当一同诛连，以正国法！” 前面胡惟庸在慷慨激昂的批评着张天赐，而张天赐在队伍一旁听的一脸懵逼。 不是，哪项技术卖给商贾的时候，不是朝廷内部商量后点头确认的？ 卖的便宜是我的错吗？这不得建立大明科学院很牛逼的名声，这才能让商贾信服嘛？ 上来就卖人十万两白银，哪个商人会买？ 最多看你是朝廷的人，给你塞个几百两银子，就当交个朋友了。 更让张天赐觉得离谱的是，那八大商不是跟你臭味相投，你介绍给朝廷的吗？ 第一次合作卖化肥那确实是张天赐接待的，也是张天赐负责谈的，但是拿这些事说事，你不觉得离谱嘛？ 胡惟庸突然的搞事，张天赐自然是不能任由对方发挥。 张天赐上前一步，对朱元璋说到：“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朱元璋看着两个争执起来的朝中重臣，早在心底乐开了花，只是面上还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而已。 朱元璋假装疑惑，看向张天赐问道：“哦？张爱卿对胡惟庸所言，有不认同的地方？” 张天赐嘴角一抽，心想好你个朱元璋，你就是想看我和胡惟庸内斗是吧？ 这种涉及一国底线的事，是能随便用来进行内部斗争的吗？ 既然你朱元璋不仁，那就别怪我张天赐不义了。 你不是想看内斗么，好，那就掀桌子斗个够。 “非也，微臣有话想说，但是对胡惟庸胡相所言，没有任何异议。” “实际上，微臣的每一次和八大商的交易，无不是在朝中其他重臣的支持下所做。” “其中，尤其以礼部尚书陶凯、工部尚书赵翥、户部……” 随着张天赐说下去，朝中本来在看热闹的群臣直接变得满头大汗。 好家伙，你这是看自己注定洗刷不了自己的罪名，打算将整个朝廷上层全都一锅端了是吧？ 群臣紧张，张天赐却视若无睹的继续说道：“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大明太子朱标！” “以上共计四十三人，皆与微臣共同商议过，如何出卖国家资产，将国家宝贵的技术，贱卖乃至免费赠送给商贾。” “算微臣在内，一共四十四人，皆为朝中蛀虫，贪朝政之财富，富商贾腰包的罪人，还望陛下对我等四十四人严惩！” 张天赐一套【朝廷报菜名】下来，六部官员、中书省官、甚至连主标和举报的胡惟庸，都被张天赐囊括在其中。 朱元璋听得是一脸无语的看着张天赐，心想这小子是真狠啊，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自己不就是打算小小的利用一下他么？至于这么激动吗？ “行了行了，胡惟庸你退下吧，张天赐每次将技术交于商贾，无不是和咱商量过的。” “若是你查到了什么，张天赐出卖而朝廷不知道的技术，到时在和咱说吧。” 说完，朱元璋又看向张天赐：“朝堂之上，胡言乱语，罚俸一年，可有异议？” 张天赐摇头：“微臣没有意见。” 朱元璋大手一挥：“闹剧结束了，退朝吧。” 临走之前，朱元璋还狠狠地瞪了张天赐一眼，看的张天赐也是一脸无语。 心想今天下午找个时间，必须得和朱元璋科普科普，这种涉及国家底线的事，绝对不能用来作为朝中内斗的刀子。 朱元璋离开奉天殿，太监万福却没有跟上，而是走到张天赐面前，对张天赐笑呵呵的说道：“张少傅，皇后娘娘说了，张少傅每被罚奉一次，皇后娘娘便赏您三倍的金子。” 张天赐闻言眉头一皱，若是马皇后说给他补上，那张天赐绝对不会含糊，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工资，是自己通过努力赚回来的！ 但是补偿三倍……虽然老朱家有钱，老朱又是地主，但是张天赐仍然不认为，这些钱就是自己的，这笔钱拿着也不安心。 太监万福见张天赐皱眉，似乎早就料到张天赐会这个表情，赶忙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皇后娘娘说了，你为大明做了这么多，不仅连个爵位都没有捞到，还要时长被罚俸禄。” “虽然吴复有钱，但是总拿吴复的钱，也有损张少傅的名声。” “这些钱就当作是对张少傅的补偿了，张少傅可千万别推辞。” 张天赐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自己倒是不差这点钱，可是以马皇后那性格，这笔钱要是不拿，只怕这个仁慈的皇后会觉得亏欠自己更多。 接过万福递给自己的条子，只见上面写着黄金三百两，底下还标注了，可以随时到内承运库，找掌印太监去取这笔钱。 看到条子上的字迹，明显是马皇后亲自写的，这么看来马皇后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 也就是说，老朱知道胡惟庸要诬陷自己，但是他居然没和自己提前说一声！ 看张天赐面色不善，太监万福还以为张天赐是在嫌弃太少，便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还望切莫嫌少，如今大明虽然富了，但是皇后娘娘还是节俭，这内帑每一笔钱，都是皇后娘娘一笔一笔攒下来的。” 张天赐笑着摇摇头，真是朱元璋这个狗皇帝有多烦人，马皇后这个贤后就有多让人敬佩。 “万福公公说笑了，在下并不觉得少，再说了谁说在下没有爵位的，陛下不是还给在下封了“蒸汽侯”的爵位么。” 见张天赐拿自己开起玩笑，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歧视或者看不起的神情，万福太监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张天赐见状轻轻的摇摇头：“慎重啊，万福公公。在下先回去了，科学院还有事呢。” 第178章 胡惟庸唯一的价值 回到科学院，张天赐照例拿出小本子，开始分析胡惟庸今天早朝，为什么要发疯似的状告自己的原因。 以胡惟庸最近的行为，就算是被排斥到边缘位置的官僚，都能察觉到胡惟庸的不对劲。 先是大火烧了府邸，然后便是在早朝上开始污蔑张天赐和八大商。 尤其是状告张天赐的理由，不仅是百官很费解，就连张天赐都感到很疑惑。 如果单单是八大商不听他的话了，那收拾八大商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将张天赐也牵扯进去？ 胡惟庸毕竟不是傻子，以张天赐在大明的地位，没有绝对的把握，胡惟庸应该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 可是胡惟庸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就说明张天赐已经妨碍到他了，甚至让胡惟庸开始对张天赐动手动脚，以试探朱元璋的底线。 那么问题又来了，张天赐不知道自己怎么妨碍胡惟庸了。 捋着自己胡子，张天赐眯眼深思。 胡惟庸聪明，但是缺乏耐性，无论是现在还是历史上，胡惟庸没有耐心这一点都是共识。 得势之后立刻结交勋贵，得到朱元璋偏袒之后，便立刻把控朝政。 经过仔细的斟酌之后，只能认为是利益问题导致的胡惟庸突然下手。 至于胡惟庸火烧自己府邸，连带对家中所有人灭口，那就说明胡惟庸认为自己被监视了，而且监视的很厉害，属于怎么做都避不开的那种监视。 想到这，张天赐意识到，会不会是头一阵剿灭孔府的时候，朱元璋玩了一套【饱和式潜入】，刺激到了胡惟庸？ 也正因为看到了孔府的惨状，以及朱元璋对孔府的行为，导致胡惟庸反应过度，出现了应激的症状？ 就在这时，韩玉成敲了敲门，对张天赐说道：“祭酒，外面有一黑袍僧人，自称姚广孝，说是和您相识，求见于您。”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上次那姚广孝还没被自己刺激够？ 自己都让他舔自己的菊花了，他怎么还敢上门来找自己？ “让他进来吧……做好安检。”对方主动上门，张天赐也没有回避的道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安检还是要好好做的。 不过，就算姚广孝有害人之心，那也不过是个读书的和尚罢了，再快也快不过自己的左轮。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没过一会姚广孝便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韩玉成帮二人关好门，张天赐率先开口：“姚大师，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姚广孝听出张天赐口中揶揄的语气，不过却没有计较，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张少傅年纪轻轻，位列万人之上，更有通天之才，制得蒸汽机以热气带动机关自动。” “能使用无上妙法，创造雷霆以为人用，还可以让天公作画，存留百年，张少傅当真是五千年未有的纵横之才。” “不过……”说着，姚广孝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的表情。 “不过，据贫僧所知，张少傅是前任工部尚书单安仁推举做的官。” “而在做官之前，张少傅您好像只是一个……乞丐？” “一个乞丐，做了三年官后突然从平平无奇，变得天地之间万物至理皆知。” “更是建立大明科学院，独创科学一派，权力的触手从六部一直延伸到太医院，上至当今陛下的决策，下至百姓的民生。” “今年才洪武七年啊，也就是说，从您发力的洪武三年开始，您只用了三年，就让整个大明变得天翻地覆。” “张少傅，贫僧不由得怀疑……您真的是张少傅么？哦，我的意思是，您还是曾经那个乞丐张天赐吗？” 张天赐沉默着看向姚广孝，脸上并无任何波澜。 对于古人有多聪明，张天赐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自然也从来没轻视过的。 对于自己的身份，张天赐也没办法。 毕竟张天赐先是搞蒸汽机，随后发电机、化工、等等技术都被张天赐研究了出来。 就算张天赐想隐藏自己的事迹，但是只要有心之人稍稍一查，就会轻而易举的发现，很多事都和张天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张天赐也曾担心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露。 可是来到大明这六年，和古人接触的多了，张天赐也就不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已经暴露了，那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例如陶成道，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航天航空知识的古早科学家。 他都能凭借自己的本能，敏锐的意识到螺旋桨飞机的落后性，甚至认真思考过研究喷气式飞机的可能。 连复杂的飞机，陶成道都能预测未来的发展路线，他又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张天赐的特殊性？ 一个天才能想到螺旋桨飞机，进而发明出飞机，这很正常。 但是一个天才，从动力开始，从蒸汽机、冶铁手段、材料学等整个方面开始研究。 无师自通的为众人安排出，完整而循序渐进的发展规划，这可不是能简单的用天才这一个词概括得了的。 甚至连正阳子和登云道人，都曾或是开玩笑或是认真的和张天赐说过，他就好似后世穿越至此，就为了拯救大明而来的人一样。 而陶成道和两位道长，都能意识到张天赐的不对劲，就更别说朱元璋和朱标二人了。 虽然朱元璋和朱标从来没有询问过，甚至是试探一下都没有。 但是张天赐敢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这对父子绝对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是认为自己是神仙转世，或是认为自己是穿越者，总之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就是原来的乞丐张天赐。 所以，既然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当面质问自己的身份，那张天赐又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便是一死，提前拯救华夏的计划失败了而已。 不过有一说一，这姚广孝单从不知道哪来的资料，就能推断这么多东西，确实能说明姚广孝这人很是聪明。 但是聪明有什么用？ 大明的聪明人很多，胡惟庸也很聪明，甚至可以说，他的智力水平在整个大明时期，仅次于张居正、海瑞、李善长这些人。 然而呢，大明需要胡惟庸的聪明吗？ 世界需要胡惟庸的聪明吗？ 不，无论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不需要胡惟庸的聪明才智。 而胡惟庸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让老朱达到封建皇权制度下的集权巅峰。 第179章 稀里糊涂突然落锤计 所以姚广孝就算很聪明，但是这样的人却不一定能用。 甚至，很可能连老实巴交的工部尚书赵?，都要比这种聪明人有用的多。 看着冷笑着望向自己的姚广孝，张天赐同样咧嘴一笑：“所以呢，姚大师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姚广孝神情一愣，看到张天赐如此冷静的模样，姚广孝立刻皱起眉头。 不对，张天赐的反应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没有害怕，没有恐惧，甚至连一瞬间的惊讶都没有。 张天赐那双平淡如潭水的目光，好似根本不在乎姚广孝猜到了什么。 姚广孝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身体由内向外的冷了起来。 如果连这都不算是张天赐最大的秘密，那隐藏在张天赐心底的，到底是什么？ 犹豫了半晌，姚广孝数次想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 要么张天赐是被后世之人教导，要么张天赐本身就是后世之人！ 可是这个推测一直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好像是来自灵魂的劝阻，不让姚广孝将这一切说出口。 “唉……”僵持半晌，姚广孝还是选择从心，只能转而叹息一声：“所以，贫僧是来瞻仰张少傅的，张少傅过人才能，真当让人钦佩。” 姚广孝随口编了句谎话，赶忙就想起身离开。 张天赐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对劲，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第六感，居然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去说出对张天赐身份的猜测。 这时张天赐掌握主动，对姚广孝说道：“先等等，我有个问题，想听你是怎么说的。” 姚广孝站在原地，静等张天赐提问。 “火车和铁轨，你知道是什么吧。” 姚广孝点点头。 大明现在到处铺设铁轨，民夫都召集了几万人，哪还有不知道这两样神器的人。 火车驶在铁轨之上，二者皆为钢铁巨兽。 而朝廷为了避免有老百姓偷铁轨，还规定铁轨偷一段或者被破坏一段，自偷者上三代下九代旁三系，女为奴男为隶。 见姚广孝点头，张天赐缓缓问道：“这有两条铁轨，你站在中间，左边是四个被绑到铁轨上的坏孩子。右边是一个听话的，同样被绑在铁轨上的好孩子。” “现在火车原本的路径便是撞向左边，而你手中有一个可以改变火车路径的机关，能让火车开向右边。” 姚广孝微微疑惑，不过是简单的选择题，作为精通儒释道三家的人才，这种简单的道德悖论的问题，能将他难住？ 不管是佛祖割肉喂鹰，还是儒家的伦理秩序，又或者墨家的杀己以利天下、甚至道家的无为，都能给出自己的火车悖论的解释。 以上诸家，或许最后的选择会不同，但是每一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做认为对的事。 姚广孝这时冷笑一声，如果张天赐打算拿这个问题来糊弄他，那他可就有点失望了。 儒家的：【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这句话，可不是只有你张天赐知道。 只见张天赐这时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世界突然分裂成了两份。一份的你没有搬动扳手，四个坏孩子死了。” “一份的你搬动了扳手，听话的无辜孩子死了。” “那么姚大师，你认为这两个结果之中，哪一个结果不需要为道德负责？” “而哪一个结果，会让你成为不道德的同谋？” 姚广孝顿时愣在原地。 卧槽，稀里糊涂突然落锤计？ 不是扳动机关吗？你这个问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什么分裂成两个世界，什么道德不道德的，这么丰富的想象力，简直实锤你是穿越者了好吧！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让姚广孝直接怔在原地。 原本姚广孝以为，张天赐会让他在两个选择之中选择一个作为答案，然后和自己来一套辩论，最后批驳自己的不是。 万万没想到，张天赐直接替他做好了选择，现在问的却是他认为哪个行为不用背责任，哪个行为不道德。 无论怎么看，只要做了选择，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道德啊。 你这个不用被道德谴责的选项是怎么得出来的！ 看着姚广孝陷入纠结之中，张天赐先是叫韩玉成准备了一壶茶，然后又准备了一盒点心。 和姚广孝扯了半天，午饭都没时间吃，简单吃点零食对付一口吧。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姚广孝突然泄了气：“不可能，绝对不存在不用被道德谴责的选择。” “无论怎么选，人……” 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打断姚广孝的解释：“你在思考是否道德这个问题之前，有没有想过道德是什么？” 姚广孝先是沉默，随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道德是自我的，是封闭的，是固执的！” “只有了解了道德这个含义的本质，才能确定自己所要坚守的道德。” 说着，姚广孝看向张天赐：“我所求者，乃是大义。无论外人如何评判，在我所知依然是不动机关，救下听话孩子才是不违反内心良知的。” 看着姚广孝认真的样子，张天赐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不是要问姚广孝的道德观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人的嘴是会说谎的，而人又是混沌无序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问姚广孝这个问题，自然是为了知道姚广孝的个人路线是哪个方向的。 能独立判断出张天赐的身份，就已经证明了姚广孝是十分聪明的。 虽然一个问题看不出姚广孝的为人，但是却能大概判断出姚广孝属于哪一派。 如果姚广孝回答自己坚持救下多数坏孩子是对的，那么姚广孝便属于利己一派。 毕竟前文已经说了，这是四个坏孩子。 而救下的坏孩子更多，并不能说明这个人是圣母或者慈爱，反而说明了这个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只在乎自己伪善，和只满足自己道德想法的利己主义者。 而救下好人，则说明姚广孝不属于利己一派，具体是其他哪个派别，那就无法判断了。 但是至少说明，姚广孝是在乎大局的人。 在乎大局的人，可能没什么人性，可能会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出卖一小部分人。 但是只要不是电车难题这种极端情况，和在乎大局的人合作，还是要更好一些。 第180章 宝钞换南洋 既然姚广孝勉强还可以合作，那就赶快利用起来。 大明现在缺人得很，什么让人才在沉淀几年，现在这个人才缺乏的时候，可没有“沉淀沉淀”这种好事。 “你很不错，正好下个月我大明还要南下，到文莱和汤都帝国，和他们商议一下他们那的水果和工业原材料的贸易，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去吧。” 张天赐说完之后，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似乎是在催促姚广孝立刻给出答案。 今天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姚广孝现在都有些懵逼。 不是，为国效力这么随便的吗？ 代表大明到别国商业谈判，难道这不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这不是应该经过层层挑选，最后万中取一吗？ 见姚广孝迟迟不回答，张天赐催促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听到张天赐的催促，姚广孝立刻回过神来，眼睛一转，没有直接问出海有什么好处，而是问道：“我有两个问题，这一便是为何要和这些小国谈生意？” “二来便是，和他们谈生意，我大明的底线又是什么？” 张天赐微微点头，不愧是聪明人，随便一问便直指核心。 “一，我大明国土有限，重要的土地自然要用来保证百姓的基本生存吗，也就是种粮食。” “随着百姓和上层阶级的生活水平提高，要督促他们消费，那就要创造出更好的生活，让他们将存款掏出来花在更好的生活上。” “二，我大明的底线很简单，对所有南洋小国都是一样。” “得寸进尺者，焚书灭国、收归大明。” 姚广孝心想，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大明现在对外强硬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张天赐在。 恐怕民间胡乱传说的，灭亡倭寇的提议，也是当年张天赐提出的。 不过……张天赐为什么对外这么强硬？海外不过一群蛮夷，至于这么……国仇家恨一般的对待吗？ 等等，张天赐如果是后世之人，那他对蛮夷的仇恨态度……岂不是说明后世的蛮夷……又屠戮中原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姚广孝自己推断出来的，但是根据以往张天赐对外的态度，这反而很大概率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灭国也不是不行。 把危险的因素掐灭在摇篮里，和佛主的普渡世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张天赐刚才说的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那群蛮夷得寸进尺。 那……姚广孝思索片刻后，对张天赐小声问道：“为朝廷去谈判，自然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这次到南洋，是明使还是汉使？” 明使指的自然就是，现在大明的正常外交手段。 汉使，说的可不是民族，而是和汉武帝时期一样的使者。 什么睡人家王妃，杀人家全家，骂人家的国王，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我大汉的爷就是爷，不服你就憋着，憋不住就灭你的国。 如此让汉使折腾了不到一百年，大汉王朝的领土是急剧扩张。 而姚广孝这么问，就是看张天赐让他当哪种使臣。 如果是当正常的使者，那他姚广孝还能参与参与。 如果是当“汉使”……毕竟他姚广孝也是一个和尚，想来张天赐不能多为难他。 张天赐当官多年，对很多官场内的黑话自然是了如指掌，听到姚广孝这么问，张天赐嗤笑一声：“我们大明可是文明人。” “要是他们不和我们做生意，你在考虑考虑当汉使。” 姚广孝嘴角一抽，合着是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是吧，你臣服那我大明就是文明人，你不臣服那我可就是煌煌威明，天军惩戒。 见姚广孝没有摇头，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自己去找礼部报道吧。” “现在朝廷缺人，提我名，礼部单独给你列一场考试，相信对你应该不难。” 姚广孝疑惑的看向张天赐：“难道不是提你的名字，我就能进礼部？” 张天赐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姚广孝：“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随意安插人到朝廷做官，你把我当司马懿了？” 送走了一脸无语的姚广孝，张天赐又开始忙活科学院的预算工作。 按理来说这种活应该交给韩玉成才是，不过因为韩玉成这几天一直在忙活，从民间收集各种资料，和礼部一起完善教材的编写。 所以月度预算这个工作，暂时只能张天赐自己来。 刚忙活没一会，原本的礼部侍郎，现在的户部侍郎赵桐录便找上门来。 “张少傅，忙着呢。”赵桐录笑呵呵的和张天赐打招呼。 虽然张天赐和赵桐录很少接触，但是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毕竟当初自己被礼部催婚，就是赵桐录来负责的。 “赵侍郎，恭喜升任户部，不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赵桐录哈哈笑了笑，虽然两个部门都是侍郎的职位，但是薪资水平却完全不同。 为了让官员少一些贪腐，朱元璋给百官额外增加了一份名曰“养廉银”的俸禄。 而赵桐录，便是负责养廉银工作的。 而为了避免负责养廉银的侍郎吃拿卡要，所以他的俸禄也是同级侍郎的一点五倍，大约在八百石左右。 这养廉银便是借鉴的后世大清的养廉银制度，不过只是借鉴，并非是完全抄袭。 主要不同的点在于，大清的养廉银，那是整体俸禄的十倍乃至百倍，官职越高给的越高。 而大明的养廉银，却是根据家庭情况，自己上报申请的，最高也不过俸禄的三倍。 申请需要每年递交一次，还需要让锦衣卫单独审查家庭情况。 锦衣卫审查过了，再由赵桐录来发放养廉银。 不过，大明整个官场已经涨了一次俸禄，虽然涨的不多，但是各个官员的生活还是能继续下去的。 这申请养廉银，毕竟看起来有些太丢人，所以即便有人申请，也只是申请半年或者一年，很少有人会年年申请，所以对于赵桐录来说，这也算一个轻松的好活。 “ 张少傅，徐尚书让我和您说一下，这大明宝钞做出来了，让您去户部去看看。” “若是这份宝钞合格，户部便要抓紧印刷了。” “毕竟陛下那边催的也很紧，和欧洲还有南洋做生意，陛下决定都用这宝钞来。” 第181章 印刷一百万年! 不得不说，户部的效率是真的快。 距离上次张天赐提出意见，这才过了半年，新版的纸钞就做了出来。 这次新宝钞的改版，将宝钞的基本单位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不再使用钱两这些和白银挂钩的单位，而是换成了更加虚拟的【元】这个单位。 除此之外，户部还改制了印刷工艺。 原本的印刷工艺分为两道，一道是凸版直接印上线条轮廓，然后在印刷上凸块人像的颜色。 这样做起来，虽然成本更低，但是质量却参差不齐。 很容易把纸上老朱的脸，印的花里胡哨的。 如果色彩偏移或者颜色混在一起，那看起来就像一只大马猴一样。 而现在使用的则是六道印刷工艺，按照区块分别印刷颜色，最后再用机械编码在右上角打上钞票的防伪号码。 印刷之后，新钞还要经历一层化学溶液，以此来固化颜色，以避免淋湿之后染料的脱色问题。 经历过这些工序之后，才到快速烘干的步骤。 通过双轮加热后的金属滚筒挤压，新出厂的纸钞质地坚韧，看起来也和后世银行中取得的新钞一样。 整套工艺下来，也让户部感觉到，这机械化和化学化工的重要性。 单单是这一整条自动印刷流水线，外加最后的化学固色的手段，就让户部不知道节省了多少人力物力。 虽然这些操作，人工也能做到，但是随着大明经济的发展，人工肯定是越来越贵的。 纸钞越发越多，每年还要回收废旧纸钞，如果新纸钞的印刷全都依靠人工，那不等别人说，户部自己就要开始骂娘了。 当然，新宝钞的落地，除了邀请张天赐到了户部来审核一下。 朱元璋和朱标，也被徐本邀请，来到户部看最终版的纸钞。 只见朱元璋接过新纸钞之后，微微皱眉，一旁的徐本见状，顿时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陛下，这新版宝钞可有不满意的地方？”徐本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元璋摇摇头，对徐本说道：“你们要在宝钞上加咱的画像，咱也能理解。” “可是这不是画像啊，你这是从史官那要来的照片，拓印下来的吧。” 徐本点点头：“回禀陛下，最初本来并没有加上陛下画像的打算，毕竟以前历朝历代都没有过这种，将当代皇帝画像印在纸钞上的先例。” “不过张少傅说，新朝新气象，若是事事都和旧朝相同，老百姓的认同感会降低，加上陛下的画像也能更好的让百姓尊崇陛下。” “而且，礼部一直在民间推广教育和识字，目前大明已经有八成的百姓，认识的字达到三百字。” “一成的百姓已经认识超过三千字，这些人开蒙启智之后，再用前朝那些用天生异象来……反正就是会造成疏离感。” 听到徐本略过了话题，朱元璋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老徐啊，你都跟咱多少年了，从起事至今，跟咱也有十多年了。说话还弯弯绕绕什么，不就是糊弄老百姓嘛。” “咱大明现在这是富裕了，有条件给老百姓启蒙了，让他们不被贪官污吏骗，要是头几年那么穷，咱也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好说的。” 说着，朱元璋斜眼瞥了一下朱标，只见朱标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也不上前搭话。 看朱标和张天赐这样子，朱元璋突然有些后悔。 怎么能这么相信这两个孩子呢！这两个小兔崽子！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定稿之前拿给咱看一看。 不过既然已经定稿了，也没故意抹黑他，那这样就算了。 朱元璋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没什么插手的兴趣。 而且不得不说，这头像印的还挺帅。 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头像是半侧着脸，看向一旁空白的地方？ 朱元璋一琢磨，便想起这纸钞上，好像还有一个透光便能看到的防伪水印。 对着阳光一看，一个看起来十分温柔，又很漂亮的女子头像，便显现了出来。 “这…这不是你娘年轻时候的样貌吗？”朱元璋一惊，回过头看向朱标。 朱标点了点头，对朱元璋解释道：“这样父皇和母后互相对视，民间也能流传一下父皇母后相爱的佳话。” 朱元璋冷笑一声，一把将朱标拽到身边：“别给老子转移话题，咱问的是，为啥你娘的画像就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你老子我就是现在的画像！” “好啊你小子，你是心里只有你娘，没有你爹我是不是！” “小兔崽子别跑！看打！” 朱元璋和朱标在一旁父慈子孝，张天赐这边和徐本聊自己的。 徐本指了指宝钞上的防伪编码说道：“张少傅，之前你提出用英文加阿拉伯数字，在下觉得略有不妥。” “一来老百姓没见过，不认识，二来我大明的纸币上用外人的文字，还是有些不妥。” “你看，这是我改良后的编码，用偏旁部首代替那洋文，用简化过后的汉字数字代替阿拉伯数字，这么搞看起来是不是也不错。” 张天赐一手接过一张纸币，一手接过对应的编码表。 一共一百七十四个偏旁部首，分别是：冫冖十讠刂八人厂力又亻卩阝廴勹厶匚冂……（简单列举一些，不水字数了，想了解的读者可以自己查，或者看章节末的作者有话说。） 外加简化后的十个数字汉字，若是按照四位偏旁加八位数字的组合，那编码数量足以达到“垓”这个级别，也就是十的二十次方，整整二十位数。 二十位数是什么概念，如果非要找一个数字做对比，那大概只比地球上的沙子数量少一点点。 这个量级的数字，就是今天科技大爆发，直接变成核动力印刷机，每天印刷一百万张宝钞，那也要印刷整整三十万年，才能用完这些编码。 可以说，在今天定下编码规矩之后，就算大明从现在开始，天天都印钱。 这些防伪编码，最少也能够大明使用一百万年以上。 第182章 金融对抗赛，但是在大明 等老朱揍完了朱标，徐本这才来问朱元璋，新宝钞的样式是否可以。 见朱元璋点头应下，徐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来回回改了十几遍，可别在改了！ 历时两年的新宝钞研发计划，终于圆满落地。 既然老朱已经点头应下，确定了宝钞的样式和规格，那大明的宝钞，也终于开始正式印刷。 以目前大明的印刷产量，一天大概能印刷出两万张宝钞，这还是在绵纸和染料都充足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说起来产能，大明现在也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地位。 虽然现在大明拿下了倭岛之后，钱也不缺了，资源也暂时能够被满足。 但是因为生产机械的推广还是不够快，很多例如煤炭铜铁等物资都堆积在仓库或者港口，根本卖不出去。 甚至在前一段时间，过多积压的原材料，导致市场上的原材料价格猛跌。 要不是朱元璋看国库里的银子太多花不出去，最后选择出手收购了一些市场上的原材料，估计原材料的价格还会一路猛跌。 为了保证对民间以及对海外市场的货币数量供应，一直印刷了一个月，朱元璋这才开始正式宣布。发布大明第一版宝钞。 朝廷宣布发放宝钞之后，张天赐一直防备着民间的风向。 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老百姓被宋朝和大元的纸币坑过很多次了，再傻的老百姓，对宝钞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抵触心理。 然而，民间的舆论风向，和张天赐想象的不太一样。 原本张天赐以为，民间要么是看到精美宝钞热烈欢迎，要么因为被坑多次疯狂抵触。 可是真当纸钞进入民间之后，张天赐惊讶的发现，民间根本没什么水花。 不支持的还是默默的使用着铜板和银子，支持朝廷的，则会选择接受纸币来贸易。 无论哪一伙人，都没有闹出大声抱怨，甚至聚集起来抵触朝廷的事。 甚至从情况上来看，整个大明支持宝钞的人，要远多于不支持的老百姓。 这个情况可让户部和张天赐十分疑惑，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张天赐直接找了上百人去做调查问卷。 最后得到的结果，看似意料之外，实则情理之中。 民间接受宝钞的人更多的主要原因，还是基于两个最朴实的观点。 一是大明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挣得钱也越来越多，所以老百姓相信大明这个新兴政权。 二则是大明的宝钞和以前朝代的宝钞，完全不同。 大明这个宝钞一看就是用心制作的，无论是纸张质量，还是整体的造型，防伪的技术，都能让老百姓看出这大明宝钞，绝对不是用来随便印刷之后收割老百姓的手段。 老百姓的信任，张天赐认为是政治力量中，最宝贵的东西。 当信任累积到一定程度，这股信任就会量变引发质变，最后更会化作民族之魂，哪怕是再大的天灾人祸，老百姓都会站在朝廷这一边。 为了保证这份信任不会辜负，张天赐又和朱元璋提议，严格管控宝钞印刷技术，泄密者等同于叛国！ 不仅要诛九族，还要让他上地方志、上族谱，还要刨了他祖坟，让他先祖挫骨扬灰。 最后还要在史书上单独给他开一页，让他遗臭万年！ 宝钞发行七天之后。 从各地汇报的情况来看，宝钞在民间的接受度很高，按照百分比来算，北方的接受度远高于南方，而从整体来看，则是南方的数量高于北方。 与此同时，民间也出现了一种新兴的职业。 这些名曰抄录人，每天早上六点，蹲在大明银行门口，只要大明银行一开门，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抄写今日新的白银等价表。 然后赶忙回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印刷，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这些信息都送到各地豪强富户的家中。 没错，这宝钞推行没多少天，就已经有人开始用这东西想着赚钱了。 张天赐仔细一琢磨，心想也算正常。 为了保证货币的稳定，宝钞和银价的波动都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多说也不过三个百分点。 但是那些豪强是什么人，他们手里可是有大量白银和资金的。 只要经过几次正确的投资，就能让手中的资产增值百分之十以上。 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频繁的将白银和宝钞互相兑换，看起来是有利于大明的宝钞推广。 但是长远来看，这却是在供养一个个空手套白狼，贪食国家资产的蛀虫。 因为资源总量是不变的，他们这么操作却是在看似凭空的增值资产，那就代表一定有朝廷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人承担了这个代价。 一想到这群人可能会富裕起来，张天赐学习二十载，灵魂深处对资本家的厌恶，立刻就涌了上来。 你要是低买高卖我还能容忍，你跟我玩金融？玩空手套白狼？那不让你亏得倾家荡产，怎么对得起各地信任朝廷的老百姓！ 是时候对你们这些封建地主，狠狠地出重拳了！ 下定了决心，张天赐当天晚上便想到了一个好计划。 等到第二天一早，那些负责抄送汇率的人忽然发现，今天写有汇率的公告栏上出现了一行新字：【每时辰更新一次】。 在牌匾下面则多了一排新的木块，上面有的写着【蒙元沙暴，恐影响西南地区畜牧收成。】 有的则写着【倭岛石见银山，发现新的矿团，预计白银增产百分之八十。】 七八条看似不相关的消息出现在公告栏下面，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件事会影响白银的价格，哪件事对白银兑换没有任何影响。 那负责抄送的人顶多是认识字，哪知道这金融贸易的信息有多重要，只能是埋头将这些东西都抄下来。 当天，各地的豪强和富户便发现，不能再简单的像以前一样，轻而易举的预估朝廷的白银兑换走向。 大量的信息反而让这些富户和豪强开始懵逼。 他们是玩过投资的，唐朝也有权贵通过当年的银行，也就是“柜坊”，玩过加息降息等模式，以此来收割老百姓。 可是这种以时辰为单位，快速更新数据的模式他们没玩过啊。 第183章 和平一点不好吗? 无数富户和豪强忍不住想要大喊：慢一点慢一点，太快了，要受不了了。 可惜他们的声音张天赐听不到，或者说他们越叫，张天赐反而越兴奋。 等又过了三天，那些写有白银兑换比例的公告栏上，又增加了一行民间白银价值的比率。 这一下就让这些富户更懵了，卧槽，时辰更新加各地消息都让我眼花缭乱！ 你现在又加上民间自己的白银价值比率，这谁还能看得懂。 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一点一点，慢慢新增出来的，就像西方那样一步一步发展出来的一样。 那对于这群富户和豪强来说，越多的信息更新越快的信息，反而对他们是有利益的。 但是现在这些信息和模式出现的太快了，全都是张天赐一股脑的掏了出来。 快到让这些富户豪强眼花缭乱的地步，他们又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经济学，自然就被越来越多的信息砸的头晕眼花。 之后张天赐更是搞出了各地银价不相等弱关联机制、削弱白银价值性、增加白银工业性等手段。 一直忙活到洪武七年的二月末，这场发生在暗处，不曾让老百姓有一点感觉的金融对抗，才缓缓落下帷幕。 最后的结果，经过户部大致的估算，富户豪强的资产缩水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 其中有四成以上的富户放弃金融游戏，将七成以上资产兑换成大明宝钞，直接躺平等死。 对于这种随便一折腾，就任由朝廷予取予求的富户，张天赐还是很心善的饶了他们，没有继续搞什么金融大放水。 主要还是更担心影响到百姓，如果不是他们和百姓连在一起，直接一巴掌拍死都不多余。 简单的吊打了一遍民间的富户和豪强之后，大明内部的经济环境暂时安稳了下来。 张天赐的目光开始看向那些南洋小国。 对于南方小国的抵触，张天赐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人家又不是傻子，一听到要用大明的纸币来做结算，自然是十分排斥和大明做贸易。 哪怕和他们好话说尽，告诉他们可以拿纸币到大明港口来进行贸易。 甚至直接到民间自己去购买，他们依然十分排斥大明的纸币。 原因无他，哪怕是小国也不代表这些人就是傻子。 他们自然能想到，大明宝钞岂不是大明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你说你宝钞和白银挂钩，你有什么证据？ 你大明是能让我进国库看看，还是能把国库放到我们这些小国。 如果是三年前的大明，那这些小国的排斥就属于“合理质疑”，最后也很可能是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的大明可不是三年前的大明，现在的大明强到可怕。 为了抵制大明强行让他们使用宝钞这种行为，一些小国甚至选择断绝和大明做贸易。 其中抵抗的国家，就以汤都王国、占婆国和陈朝为首。 毕竟他们那大米一年三熟，还背靠热带雨林，面朝汪洋大海，就算不种地，纯靠自然资源都饿不死。 和你大明做生意没必要啊。 但是他们这些小国不知道，拒绝大明，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开门！大明！自由贸易！ 都不需要大明动用全力，单单出动几艘宝船级战船，对着海岸开两炮，就足以将这些小国打到泥里。 本来以张天赐的想法，没必要每次都发动战争，不然很可能造成军士们产生战争后传授创伤应激。 但是这时朱标却站了出来。 只见朱标掏出一张东汉时期的地图，对着占婆国和陈朝两个国家的使者说道：“大明如今要和你们做贸易，让你们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居然不同意？” “那就别怪我们恢复汉唐盛土，收复失地了！” 这句话直接吓得占婆国和陈朝，这两个国家的使者尿了裤子。 卧槽，无敌的大明舰队，要带着一千年前的地图，宣布这里是他们的故土了！ 不过朱标的性格毕竟也受到，多年儒家思想的浸染，深信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只是给两个国家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一个月内开设沿海港口，只要开设港口，那大明便既往不咎。 不然的话，大明只能含泪收复汉唐故土了。 当这个消息传回南洋诸国之后，不等占婆国、陈朝和汤都王国做出什么反应。 其他的那些小国便直接代表这三个国家宣布，他们同意开设沿海港口，不然就发兵灭了他们！ 没错，是其他国家！ 诸如高棉王国、阿瑜陀耶王国、澜沧王国等国家，直接替这三个国家做出决定。 三个反对的国家一脸懵逼：【等等，难道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你们不是也拒绝大明的纸币吗？ 不等占婆国、陈朝和汤都王国做出什么反应，高棉王国、阿瑜陀耶王国、澜沧王国、兰纳国、文莱帝国五个国家便组成了联合军队，开始逼迫这三个国家开设港口。 开什么玩笑，大明请客你掀桌，你还想不想在南洋混了？ 倭寇岛怎么灭亡的，你一点都没看到？ 是谁给你和大明讨价还价的资格的！ 从汉至元，无论真假，这些国家哪个没宣布自己并入中华国家，也就文莱帝国是跑过来喝口汤，从没有被征服的记录。 至于其他国家，那是历朝历代的臣国，倒霉的时候甚至直接成属地了。 万一大明要是将秦汉隋唐宋元的地图掏出来，然后放在一起重叠一下，说上面的都是大明故土，那他们这些小国王还活不活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大明迈出恢复旧土的第一步，不然有一之后，就会有二有三。 不等大明动手，占婆国、陈朝和汤都王国就在五个国家的强迫之下，无奈的开设了自己的沿岸。 这一整个事件，看的张天赐和朱标是一脸懵逼。 朱标都做好了准备，打算等占婆国、陈朝和汤都王国拒绝自己。 然后再好收拾收拾这三个国家，直接下场开疆拓土。 可是现在你们居然内斗了，居然还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朱标是被这群人气的咬牙切齿。 他们看似服从的行为，反而打乱了朱标的计划。 第184章 张天赐成保守派了! 张天赐看的朱标的状态有些奇怪。 占婆国、陈朝和汤都王国，在其他的南洋诸国的压力之下，被迫的臣服之后，居然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张天赐便好奇的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不太满意？”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事我看解决的也很不错啊。” 朱标叹息一声：“张师，您是保守派，不理解孤的想法也很正常。” 朱标第一句话就让张天赐愣在原地。 合着在朱标眼里，我张天赐居然是保守派！ 不是，我灭倭寇，开海禁，造武器，探大陆，这么多具有进步意义的工作，你居然说我是保守派！ 只见朱标满脸惆怅的说道：“孤本打算，以太子之位就立下开疆拓土之功，没想到五个小国的插手，直接让三国投降了。” “张师，你说这，这不是坏我好事嘛！” 张天赐看着朱标这样子，就觉的气不打一处来。 “太子殿下，你要是这么想，微臣可就要训斥你了。” “老祖宗怎么说的？国虽大，好战必亡！” “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动不动就想着发动战争呢？” “我们就不能和平一点，通过经济和文化，慢慢把他们变成我们的一个省市，不也挺好吗？” 朱标摇摇头，对张天赐语重心长的说道：“张师，孤等不起啊，太慢了啊。” “自从张师，让孤好好研读历朝历代开国君主的历史，又让孤好好学习，这些开国君主的优点。” “孤便在此期间发现，大一统对华夏有多重要。” “孤这时在看整个天下，满目疮痍四分五裂，孤痛心疾首啊！” “这要多少年，才能统一整个世界，才能让整个世界没有一点战火啊！” 张天赐在一旁越听越觉得离谱。 哦，怪不得你说我是保守派，和你这么一比，那我张天赐确实是保守派！ 张天赐越想心底越觉得主标有些离谱，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太子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统全世界，不太现实呢？” 朱标听到张天赐这么说，直是摇头：“那秦王嬴政，一统天下之前，天下其他人就觉得可能吗？” “当年始皇帝能一统七国，自称始皇帝。那孤也能一统七洲！自封极皇帝！是为万世皇帝之极也！” “孤要做那未来不管什么朝代，不管什么姓氏的皇帝，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张天赐在一旁先是沉默，随后小声问道：“这件事，陛下知道吗？” 朱标摇了摇头：“父皇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父皇的终极目标，也不过是让大明富裕一些，和前朝不一样而已。” 张天赐呵呵一声，四处看看，见周围有人影攒动，想来应该是锦衣卫的人，便敷衍的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入夜，御书房。 蒋瓛走进御书房，将手中的情报，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情报，随意扫了两眼，便咧嘴笑骂道：“嚯！这小兔崽子还真敢想。一统七洲，自称极皇帝？” “还不如带兵造反，要咱退位来的靠谱。” 朱元璋手指敲着桌子，想起以前马皇后和他说过，朱标有一个很远大的目标。 当时没过多久，朱元璋便把这事给忘了，毕竟每天无数奏折和表单要处理，偶尔忘记一些事也很正常。 如今再看朱标的话，朱元璋摸了摸胡子，突然咧嘴一笑：“傻孩子，没那么多人口负责管理，就是你武器再好，也只能打下来而守不下来。” “既然你要一统七洲，那还是要人口足够才行。” “蒋瓛，把张天赐给咱叫来。” 蒋瓛抬头瞅了一眼御书房上挂的钟表。 亥时四刻，也就是十点整。 “遵命。”蒋瓛起身便往外走。 张天赐这边在家里刚躺下打算睡觉，便听到吴梦琪的侍女来敲门。 “老爷，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蒋大人上门，说是陛下找您有事。” 张天赐这边刚脱完衣服躺下，听到老朱居然大半夜要见他，气的张天赐直骂娘。 “妈的猪扒皮，告诉蒋瓛我睡着了，不是天塌下来，那就等明天再说。” 张天赐说完之后，门外没什么动静，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正在张天赐觉得疑惑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少傅，还望别让蒋某为难。” 淦！ 张天赐简单披上一件外套，脚上蹬着拖鞋，下地开了门。 “擅闯官员府邸，蒋大人你是不是越界了。” 看着张天赐面色不善，蒋瓛一直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锦衣卫办事，皇权特许。” 这几年在官场漂泊的生活，张天赐早就和刚穿越过来时的畏畏缩缩不同了。 我，张天赐，现在刚的一匹。 “那你就告诉朱元璋我睡了，只要不是天塌下来，那就等到明天。” 蒋瓛脸上的冷笑凝固住，随后用不可置信的话问道：“张少傅，皇爷现在就叫你去，你却让我告诉陛下等明天？” 张天赐原本都要关上门，不管蒋瓛，但是看蒋瓛这样子，对方若是这么回去，恐怕也会难做。 锦衣卫针对自己，张天赐是不怕的，但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害的别人，给领导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也不符合人情世故。 想到这，张天赐叹息一声：“蒋指挥使，这大明现在又不是生灵涂炭，又不是异族入关，有什么事非要这将近十一点让我去皇宫？” “我猜，是陛下为了太子殿下，又要找我讨论什么政策吧。” 说着，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这些政策又不是什么，今天不做明天就没的手段，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你回去和陛下说，我已经知道了，不着急的事别大半夜还让人加班，有什么事明天谈。” 说完，张天赐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蒋瓛抽动了一下嘴角，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春竹捂着嘴偷笑。 见到春竹在一旁偷看，蒋瓛狠狠地瞪了春竹一眼，似乎这么做能给他找回一些颜面。 哪知道春竹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怕的意思：“还不快走，难道你还打算留在张府留宿吗？” 第185章 为大明的教育，奉献自己吧! 第二天一早，开完早朝。 张天赐打着哈欠，向御书房走去。 一边走向御书房的路上，张天赐还一边心想：【这人啊，果然不知道满足，以前六点上班羡慕八点的。现在九点上班羡慕不上班的。】 【唉，太腐朽太堕落了。】 一进御书房大门，张天赐照例弯腰行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抬头，就看到朱元璋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边冷着脸瞪着他，手里一边盘两个核桃。 张天赐挠了挠头，心想这朱元璋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 不就是没晚上十点起床给你干活嘛，至于这么生气？ 他妈的，穿越前的导员，不会就是朱元璋的后人吧！这种不把人当人的资本家嘴脸，简直一模一样！ “张天赐，你好大的胆子！咱现在连叫都叫不动你了是吧！”朱元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张天赐的鼻子就开始说道：“亏咱那么信任你，当朝六部你都说调动就能调动，他胡惟庸都没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就这么回报咱！” 张天赐在一旁低下头，听着朱元璋在那吧嗒吧嗒自己输出了十多分钟。 期间张天赐还因为太困的原因，差点打出一个哈欠。 要不是张天赐定力惊人，硬生生将这个哈欠忍了回去，张天赐都不敢相信，那朱元璋要被气成什么样。 等到张天赐听朱元璋不说话了，这才抬起头看向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是微臣的不是，所以陛下昨夜找微臣是有何事？” 看张天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朱元璋气的眼角直抽。 好小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 算了算了，赶紧问吧，在纠结下去就要被张天赐活活气死。 “咳！”朱元璋轻咳一声，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对张天赐说道：“咱家标儿昨天和你说的，咱都知道了。” “不过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脑子里只想着一统世界，连人口问题都没想到。” “不过嘛，标儿毕竟是咱的儿子，只要他的目标不算太离谱，咱努努力帮他奠基一下也不是不行。” 张天赐一脸黑人问号的看向朱元璋，什么叫【目标不算太离谱】？ 你管一统地球叫做目标不算太离谱？ 合着整个大明，就我一个人是保守派吗？ 转头一看朱元璋的表情，显然朱元璋也知道这件事确实不靠谱，不过想要一统世界，那就需要开疆拓土和发展人口。 让朱标在这两点上努努力，日后驾崩了也能算个好皇帝。 既然如此，那帮着朱标出出力也不是不行。 就是这个人口问题……张天赐摸了摸胡子，心想，是像后世西方那种直接发钱呢？还是在某些老百姓的生活上做优惠呢？ 很快，西方那种直接发钱的模式就被张天赐直接否决掉。 大明确实需要更多的人口，但是不需要快乐教育下的廉价劳动力。 作为大明的老百姓，不能心中只想着吃饱，他们应该还有更高的追求。 而想要更高的追求，那就需要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而想要老百姓“知道”，那就要从教育入手！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小计，可促百姓自发多生子嗣，还能让大明拥有更多的高质量人才。” 张天赐抬头看了朱元璋一眼，见朱元璋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张天赐也不继续打哑谜，而是说道：“据微臣所知，哪怕是在百姓从未开蒙之前，民间地里老农也知晓一个很朴素的道理。” “那就是读书改变命运，读书能当官封侯，读书能萌妻荫子。” “既然如此，不如将读书和生育挂钩，家中两子者，送子到官办学堂，可减免半数学杂费用，由朝廷给予补贴，减少地方的压力。” “家中三子者，减免六成学杂费用，往后以此类推。” 朱元璋听后先是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张天赐问道：“若是各地官员，虚造多子上学者，在其中贪污受贿该如何是好？”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问，张天赐感叹一句，不愧是朱元璋，什么政策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会有官员在其中贪污受贿。 不过朱元璋这想法也很合理，毕竟后世…… 张天赐思索一番，随后还是叹息一声：“陛下，天下政策无万全之法，只能以朝廷审查，才可减少压制底层官吏的恶心。” “不过微臣认为，单单是惩罚，未免惹得官场风气人人自危，当有奖有罚才是正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低眉想了想张天赐的提议，随后先是摇摇头，然后又是点点头。 “你这法子还可以，但是不够全面。” “虽说我汉民都知晓读书可改命，可是还是有那种顽固的老百姓，甚至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顽固。” 说着，朱元璋抬眼瞥向张天赐：“你说这又该如何是好？” 对于这一点，那张天赐可太有经验了。 当年大学毕业之后，自己考了研究生，继续在学校内努力。 而那些本科毕业就去考公的同学，其中就有选择去扶贫做教育去的。 在张天赐看来，真正要将这些民间的极端顽固派也松口，那就只能让不怕吃苦不怕困难的，心中怀有远大理想又待人温和的学子，亲自下乡去和这群老顽固讲道理了。 一想到这，张天赐一拍大腿，这不正好把那群死顽固的儒生，也利用起来了吗？ 这群死顽固的儒生，现在要么在家待学，要么偶尔聚会一下批判朝廷，说什么朝廷居然增加别的学派，简直就是周朝末年国家分裂的模样。 这群人吧，说他们坏，那还真不一定，兴许还有去救落水儿童，扶老奶奶过街道的。 但是说他们好，他们又很顽固的排斥一切进步思想，典型就是学成榆木脑袋的那群人。 这种顽固派的儒生，最适合用来对付民间那些，不想让孩子上学的老顽固了。 果然，只有放错地方的人才，没有绝对没用的废材。 第186章 闭环了家人们 想到了怎么解决这群顽固的儒生，张天赐立刻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的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陷入了沉思。 最后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好！ 张天赐的办法正好给朱元璋出出气。 让这群整天只知道嗡嗡嗡烦人的儒生，就知道寻欢作乐，不思为国分忧。 与其让那些顽固派的儒生在民间嗡嗡乱叫，扰乱社会风气，不如让他们直接深入民间，替朝廷来干活。 就算他们带出来的孩子，也是顽固的儒生，那最差不也是个识字的读书人么。 张天赐都想好了，到时候直接形成闭环。 顽固儒生从穷山沟中带出孩子，这些孩子一半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为了大明做贡献。 另一半也成为顽固的一派，然后再被朝廷派到，更远更穷的山沟里去扶贫。 等什么时候国内的山沟沟扶贫做完了，那就派到欧洲非洲美洲这些地方，为大明传播传播福音。 至于当地宗教……有我大明做后盾，谁敢轻易动手？ 更何况，到时候朱元璋恐怕也会巴不得对方动手，那样连出兵征讨的理由都不用想了。 这个计策对朱元璋来讲，那就是他一个人赢两次啊！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双赢？ 朱元璋这时再抬头看张天赐，那简直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张天赐一表人才。 简直就想下一刻，就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张天赐，让这小子以后死心塌地给老朱家干活。 可惜了，当年虽然知道张天赐有才，但是没想到张天赐这么有才，怎么就随便指了个侯爵家的女儿，让他给娶回家了。 自己那宝贝女儿总不能去人家当小妾吧？那说出去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朱元璋纠结，能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让张天赐把自己女儿娶了的时候。 张天赐这时候继续说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说。“ “微臣发现，民间统计百姓识字的数据有误。” 朱元璋一听到“有误”这两个字，立刻直起腰板：“难不成有官员怠政？” “咱这就让锦衣卫去查！” 不等朱元璋招呼蒋瓛，张天赐赶忙上前拦住朱元璋。 “不是，不是怠政。是咱们大明的识字率统计，没把女性算在里面。” 听到不是官员怠政，朱元璋刚刚的精神头又退了下去，很随意的摆了摆手：“这有啥的，女子家家的认字不认字又不影响什么。” “依我看，没必要做那些统计。” 对于张天赐来说，大明稳步快速向前发展，那是需要整体汉民一起努力的。 你这边男的嘎嘎进步，女的你就能落下？虽然确实后世的某拳体很败坏名声，但是我这边也没要求一些礼教规训取消啊。 更重要的是，没了高质量女性，电子厂怎么办？织造厂怎么办？服装厂怎么办？ 没了她们，流水线上的螺丝谁来拧？服装厂内的衣服扣谁来缝！ 占了大明半数的女性群体，你不利用起来，就让她们种地和生孩子？ 不过看朱元璋这态度，想要用女工这个理由来说服他，应该不太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张天赐换一条赛道来制裁你了。 又简单的聊了两句，张天赐离开了御书房。 刚离开御书房，张天赐转头就往坤宁宫走。 说服不了你朱元璋，我还说服不了马皇后？你朱元璋不在乎女子识字，可不代表马皇后就不在乎。 正好朱元璋又很听马皇后的话，与其费尽口舌说服朱元璋，不如去说服马皇后，然后在让马皇后去废那个口舌。 从更高的层面说服自己的对手，这就是降维打击。 来到坤宁宫外，张天赐对万喜太监说道：“万喜公公，还望通报一声。” 只见张天赐对着万喜太监一抱拳行礼，吓得万喜太监连连后退。 “不可不可，张少傅怎能如此大礼，您要见皇后娘娘，小的替您通报就是了，怎能受您的礼呢。” 说完，万喜赶忙跑着回去，到坤宁宫中通报。 没过一会，万喜便带着张天赐到坤宁宫中。 张天赐刚一进屋，不等行礼，便听到马皇后说道：“不用行礼了，繁文缛节看着也让人累。” “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了，不会是你和重八之间又闹矛盾了吧？” 马皇后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不急不躁，听起来就是比朱元璋说话更让人舒服。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马皇后说不用行礼，那是真心的。但是作为臣子，你不主动去行礼，那被老朱知道后，挨顿打也是不好受的。 “你这个孩子，都说了不用行礼……罢了。” “你这个孩子在我看来，是懂分寸又势利。没事是不会到我这来的，有什么话便说吧。” 听着马皇后对自己的评价，张天赐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别人要是说自己势利，那张天赐可就要掀桌子了。 可是这话让马皇后来说，张天赐反而开始主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事真的很势利。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马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微臣过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紧接着，张天赐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马皇后。 马皇后听后先是皱眉，随后松开紧锁的眉头，对张天赐说道：“好，想让天下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学字读书，倒是一件好事，我可以答应你。” “在朝堂上，我也是有一点话语权的，可以帮你说说。” “不过你这个孩子，恐怕不会突然大发善心，随随便便就让女子读书吧？能不能在和我说一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到马皇后突然这么问，张天赐也是愣在原地。 张天赐一边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一边在想说谎的话会不会被马皇后看穿？ 看着马皇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好像已经猜到了张天赐的想法一样。 张天赐眼神躲闪，不敢和马皇后对视，犹豫再三只能和马皇后实话实说。 本以为马皇后会勃然大怒，没想到马皇后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第187章 敢要我大明的过路费? 张天赐这边搞定了女工识字的问题，另一边南洋又出了问题。 有一个名叫婆皇国的小国，也就是如今的马来。 作为通往欧洲十分重要的一条海路，婆皇国居然派人拦截了大明的战船！ 还敢扬言要收大明的过路费！ 广州舰队的带队者中，除了汤和之外，还有负责监视汤和的朱棣。 别看汤和平时在老朱面前老实巴交的，但是对外人，汤和可不是这样。 尤其是汤和现在身后还站着朱棣呢，那就更不可能退缩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开了十几炮，赵工级战舰就将婆皇国的船打成了一堆破木片。 事后，等礼部的人去质问婆皇国时，婆皇国却自称，那是大城王国自己干的。 这就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和大城王国什么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不在后面撺掇，他大城王国敢一个国就对就对大明动手？ 不过也算是婆皇国倒霉，婆皇国的国王可能以为，大明还和以前一样，随便讹诈一下，换不来利益拍拍马屁就能解决。 他要是早两年惹事，以当时大明和北元打的难解难分的情况，还真可能放你一马。 但是现在朱元璋为了稳定的发展大明内部的经济，已经决定暂缓两年和北元开战，主要目标以和欧洲做生意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大明的武德可就全都注意到海面上了。 随即朱标立刻整军备战，打算将这条重要的航路握在手里。 与此同时，为了保证大国风范，朱标也没有上来就打，而是向婆皇国和大城王国发出通告。 要求这两个国家立刻让国王亲自到大明来道歉，并且奉上马六甲周边的领土，以做对大明的赔偿。 那婆皇国和大城王国一听，当然不愿意。 这可是他们南抵伽罗帝国（天竺南方）的要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命门让给你们！ 两个国家的拒绝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甚至朱标在得知婆皇国的拒绝之后，兴奋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好啊，终于有开疆拓土的机会了！ 虽然大城王国和婆皇国，加起来也就一座海南岛那么大，但是主标还是很认真的对待起，人生中第一次开疆拓土。 “太子殿下，微臣觉得不妥。”张天赐上来先是一个反对。 朱标皱眉，看向张天赐：“张师，您是打算反对孤出军？” 张天赐一愣，随即意识朱标这是误会了。 赶忙摇头否认道：“不是，微臣不是反对太子殿下对两国出兵。” “微臣反对的是，出动十艘赵工级战舰，去打两个小国。” “现在每一艘赵工级战舰上，都配备了四十门火炮。而大城王国和婆皇国，也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加起来和海南岛差不多一样大。” “太子殿下您这一次就出动十艘赵工级战舰，那完全就是叫十个武功高手去揍一个接头小混混，还是十人全身披甲，小混混空手应对那种。” 朱标摸了摸下巴，被张天赐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虽然这条航道很重要，但是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可能反而会把那些南洋小国吓得抱团取暖。 虽然增加不了多少难度，但是给大明凭空增添一些麻烦，也是没必要的行为。 朱标这边正在和张天赐研究，派出多少战舰合适。 这边胡惟庸便上门求见。 “太子殿下，张少傅。微臣这次来，是汇报一下第二期新疆克拉玛依油田的开发情况。” “目前路探队已经出发，寻找适合修建铁路的路线。” “而宁夏－陕西－山西－河南这四地的铁路线路已经开始修建，预计最迟两年内完工。” “工部的赵翥要求朝廷再批三百万两银子，用于原材料选购以及新的冶金厂建设。” “申请理由是，因为这条线路算是突然规划，所以工部原本的预算不太够了。” 朱标闻言先是皱眉，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胡惟庸：“此事当交于父皇，对我来说做什么？” 胡惟庸疑惑的看向朱标：“陛下病了，您不知道？” 朱标先是一惊，随后看胡惟庸和张天赐二人居然都没什么反应，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是上次装病享到福了，今天居然又装病。 哪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堂堂大明帝国的皇帝，哪有动不动就装病回去陪媳妇的？ 朱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父皇怎么能说病就病！” “他这么一休息，大明江山谁来指挥！” 胡惟庸看了眼张天赐，然后快速收回眼神：“自然是太子殿下您了。” “另外您现在就去找，也找不到陛下。” “陛下和皇后娘娘二人出宫了。” …… 应天城内。 朱元璋乐呵呵的和马皇后在街上闲逛，有时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朱元璋还会拦下小贩，买一串糖葫芦吃。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吃这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马皇后冲着朱元璋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的说道：“你就这么坑标儿吧，你也不怕他拿着你的玉玺，自己给自己登基了。” 朱元璋脸上笑呵呵的，满脸不在乎的说道：“他愿意那就让他来，咱正好享享清福。” “不过啊，妹子。我跟你说，咱家标儿精明着呢，他可不愿意现在就上位。” “现在啊，咱大明内部百废待兴，外部刚刚开始大航海，忙着呢，那臭小子才不肯这时候上来当皇帝。” “咱看，他就算愿意上来，那也要等到大部分的事都办完了再上来，他最会偷懒了。”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这么说自己儿子，也没什么不悦，只是说道：“少吃点甜食，你都多大岁数了。” 朱元璋随意摆了摆手：“这有啥，咱天天用张天赐那小子发明的……叫什么刷牙法来着，说是一天两次随便吃。” “妹子啊，这糖葫芦我小时候可馋坏了，那时候咱帮家里干活，有时候就能看到货郎路过。” “那红彤彤的糖葫芦和蜜枣，哎呦，给咱馋的直流口水。” “就是可惜，现在咱也买的起了，吃着却感觉没那么好吃了。” 第188章 被当枪使的新加坡王国 朱元璋这边倒是轻松，装个病便带着马皇后乐呵呵的逛应天城。 但是他的好大儿朱标这边，就被累坏了。 中书省，六部，五军都督府，各个部门需要皇帝拍板做决定的单子，都送到了朱标面前。 张天赐看朱标奋笔疾书的样子，心想还是不要在这干坐着了。 赶快跑路吧，万一被留下来要帮忙干活可咋办！ 张天赐这边刚起身离开，胡惟庸便跟了上来。 跟在张天赐的身后，胡惟庸冷笑一声说道：“张少傅，一起走走？” 胡惟庸眼睛中闪动着诡异的光，看的张天赐有些发毛。 看着胡惟庸紧紧盯着自己，张天赐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没有外人，便点头应下。 胡惟庸整个人直立着腰板，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张天赐，嘴上却说道：“张少傅的聪明才智可真让人钦佩。” “先是让机械代替手工，然后降低操作难度，再加上最近的女性识字，在下能看出张少傅不止要当大明的栋梁，更要做大明的商鞅啊。” 看胡惟庸这话的意思，朱元璋要户部和礼部想办法提高女性受教育水平的事，他也应该知道了。 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做大明的商鞅？我可不想被动【解体】。 “胡相谬赞了，我这边还要去礼部一趟，让礼部安抚一下南洋其他国家的情绪，胡相你这是打算一起去吗？” 胡惟庸没有回答张天赐的问题，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说道：“张少傅，在下有个疑惑。你就不怕如同那商鞅一般？” “当然了，在下指的不止是五马分尸，更是被后世的学子和读书人唾弃。” “你要将天下人都化作大明帝国发展的燃料，张少傅你就不怕最后被百姓背叛吗？” 张天赐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胡惟庸，心中已经想到，胡惟庸这次来和自己说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胡惟庸是来确定自己的政治路线来的。 想到这，张天赐同样咧嘴冷笑一声。 我上面倚仗的是，想要大明富强的朱元璋。 我后背倚靠的是，想要过好日子的天下百姓。 你个没有最高理想，满脑子除了权力就是金钱的胡惟庸，也配和我玩内部斗争？ 作为一名利己者，你胡惟庸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像你这种只有卑劣的思想的老鼠，除了藏在老鼠洞里，难道你还想跑到阳光下享受人生？ 张天赐重新打量起胡惟庸这个人，只见胡惟庸此时虽然站在阳光之下，但是浑身还是会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也是，一个能放火烧死自己全家的人，怎么可能阳光开朗起来？ 张天赐只是打量了两眼之后，便回过头继续向礼部走着：“胡相的意思我懂了，不就是心术不正者见世间都是不正么？” “如果胡相认为，我这是在将大明的百姓当成燃料，那便随胡相去吧。” 张天赐说完这句话，一甩衣袖转身快步离开。 要不是朱元璋还要靠你统一皇权，老子早就收拾你了。 胡惟庸看着张天赐离开的身影，冷若冰霜的脸上，眼角也止不住的抽动。 他的双手也狠狠地握成拳头，整个人也咬牙切齿的，看起来凶恶至极。 礼部的万国议事厅。 十几名各个国家的使者，此时都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礼部的人今天早上通知，要他们来此准备议事。 虽然没说要见的人是谁，但是听说官职和权力都不小，也是大明的决策层之一。 这一消息也让长时间被大明高层孤立的各国使者，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被大明决策层抛弃就好，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国家，成为下一个倭寇岛。 张天赐这时走了进来，各国使者抬头一看，随后陷入了疑惑。 这就是今天要和他们谈事的？这么年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吧？ 张天赐坐到主位上，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便招呼身旁 的助手，将准备好的条约发到众人手上。 “在座的各位使者可以先看看，我大明打算建立一个慈善性质的贸易组织。” “各国民生凋敝，生产力低下，为了保证各国百姓的生活水平，大明决定在这个慈善性贸易框架之内，不设立关税或低价关税。” “一切目的以各国的老百姓生活水平作为第一目标，而为了方便贸易，一切贸易也都使用大明宝钞作为结算货币。” 新加坡王国的使者感觉到背后有人捅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冷眼看向自己的婆皇国使者和大城王国的使者。 无奈，新加坡王国的使者只能当这个出头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站起身说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张天赐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礼部的官员。 那礼部的官也是一脸懵逼，卧槽没人告诉他们今天是谁来主持会议吗？我以为你们都说过了啊。 看礼部官员的额表情，张天赐也觉得有些无语。 看来大明的强大，已经让一些官员开始懈怠了。 那只好拿出对付员工的终极手段，扣工资了。 “礼部办事不利，整个应天部门全体官员，月俸扣半，你们没意见吧。” 那礼部的官员猛地点点头，心中想到：【看来说张天赐是毒士的都是污蔑。】 【朱元璋都是一个月起扣，结果张少傅才扣半个月工资，实在是太温柔了。】 张天赐回过头，对着在场的众多使者说道：“在下张天赐，大明太子少傅-大明第一科学研究院祭酒，也是今天的主持人。” 那新加坡王国的使者突然有些后悔站起来了。 尼玛，整个礼部的工资说扣就扣，这得是多大的官！权力也太大了吧！ “这位……哦，新加坡王国的使者，你有什么疑问吗？” 新加坡王国的使者这时又看向大城王国和婆皇国的使者，见这二人此时正低着头，也不管自己的处境。 无奈之下，新加坡王国的使者只能哆哆嗦嗦的问道：“尊贵的大人，这贸易必须要用大明宝钞吗？可是我们国小力威，没有那么多银子换宝钞啊。” 第189章 小国商贸 听到新加坡王国使者的问题，张天赐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这个问题属实是问到了点子上，他们这些南洋小国，说破了天也就和一个省相当。 要是让他们倾尽国力去换大明的宝钞，那才足够使用几次的？ 想到这，张天赐用很欣赏的眼神，看向新加坡王国的使者。 对于他们这些小国来说，大明的纸张、丝绸、茶叶、工艺品甚至是衣服，最多也就那么几船，他们的家底就会被直接掏空。 张天赐环视一圈现场，发现在场的使者都挺关心这个话题，便轻咳一声，对在场的使者说道：“贸易贸易，自然不可能让你们买我大明的东西，而我大明却不买你们的。” “我大明作为目前最文明的国家，怎么会做那强买强卖的生意？” “就例如新加坡王国，你们完全可以开发开发自己的旅游业，或者利用起来你们的皮质工艺。” “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数也众多，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欣赏你们的工艺品，愿意为其付出高昂的溢价，那供养你们新加坡王国，不还是轻轻松松的吗？” 张天赐自认说的滴水不漏，然而各国的使者，心里还是没有底。 没办法，大明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虽然封闭，但是他们又不傻。 大明现在都能撵着蒙元揍，他们这些连蒙元都打不过的小国，又怎么和大明对抗？ 而且，大明对其他国家的态度，可不是什么善茬。 倭岛灭国还没多久呢，就算张天赐做出了保证，他们也不太可能相信大明的话。 不过在和强国的贸易中，他们是否相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拒绝强国的能力。 从另一个方面想，今天大明给在座诸位一个面子，愿意平等的和他们做生意。 明天他们拒绝了，朱元璋一纸令下，发兵灭国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得选的南洋诸国使者，将叹息声咽回肚子里，开始低头认真看起，面前的合作条约。 见南洋诸国的使者看起条约，张天赐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这么识时务，看来自己没有白给他们列出，还算公平的合作条约。 在划定合约之前，张天赐也曾考虑过，到底要不要选择西方的合作模式。 也就是海洋强盗文明的合作模式。 随便搞一个合同，然后不满足我心意的，那就直接撕毁合同，到处制裁你。 如果能让我满意，那就拿走九成九的利润，顺便在当地垄断，干死当地的所有行业，让整个国家都屈服在资本的脚下。 有一说一，这个合作模式真的很诱人。 低成本，高盈利，还能扩展自己的影响力，可以说是百利只有一害。 但是犹豫了许久之后，张天赐还是放弃了“海洋强盗”的合作方式。 张天赐想要让大明强大，但是并不想让大明和阿美莉卡一样，一显示出疲态，便有勇士一呼百应和他对着干。 和阿美莉卡的合作模式相比，还是后世的“丝绸之路”模式更稳固。 一来这种公平的贸易模式更加稳定，几乎不会引起当地人的反抗。 二来华夏作为人类文明中最耀眼的那个国家，让张天赐或者朱元璋，低下头放下身段去抢人家东西，也觉得抹不开脸。 小倭寇那纯属是特例！ 德意志人家是怎么对待犹人的？那都不是当成亲爹来对待，那犹人就是德意志的亲爹。 上到媒体话语权，下到民间的救助行业，你就说哪一行里没有犹人吧。 再看小倭寇……乘着华夏发展的东风起飞，转头还要反华夏。 这种国家活该被灭亡！连人都不应该留下来！ 至于另一边，南洋诸国中，如果那些小国中在某一项技术超越了大明，张天赐也并不担心。 华夏人的聪明才智，那是世间有目共睹的，到时候大明再努努，追上人家不就好了。 抢来的东西注定守不住，只有自己学会了握住的东西，那才能长远。 南洋诸国的使者看到这个条约，也觉得很奇怪。 看这个条约的内容，大明似乎真的想和他们公平的做生意！ 这……不太符合大明灭亡倭寇岛的形象啊。 见这群人互相对视，又不敢说话提问，张天赐便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今天在这个屋子里，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畅所欲言。” “无论你们问什么，我都可以代陛下赦免你们。” 虽然张天赐这么保证，但是会议室内还是像黑暗森林一样，没人敢先开口。 等了一会，兰纳国的使者坐不住了，便站起身来率先问道：“尊敬的张少傅，我代表兰纳国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 “我兰纳国作为内陆国家，国内山区遍地，本身也不是富裕的国家。” “我实在想不出，我们的国家有什么值得和大明交易的地方。” 张天赐笑了笑，见终于有人愿意主动来问，心里也是感觉到一丝欣慰。 “无妨，我大明如今不止有钢铁之船，更有钢铁之车。到时也可以帮兰纳国修建一条通往大明边南的铁路。” “目前我大明正在筹备三方大开发，东北、西北、西南都是开发自然资源的首要目标，兰纳国就算没有什么值得贸易的东西，也可以派人来帮大明一起边陲，赚取大明宝钞，再从大明买东西回去。” 按照张天赐的规划版图，最次要达成的目标，也是要将整个亚洲收入囊中。 对于边陲那些贫穷的内陆国家，大明不介意使用经济和文化两种方式，让本地人自然的认同大明，然后顺理成章的加入大明。 现在只是十四世纪末，亚洲这边的民族概念并不深刻，很多人南洋人都认为自己是从中华迁徙过来的后人。 到时候经济和文化双重努力之下，再配合一点点的“新闻学”，不出兵或者少出兵的拿下这些小国，完全没什么问题。 毕竟对于这些小国来说，和大明合并那不叫投降，那叫认祖归宗。 第190章 筛矿机 和南洋诸国的合作还是十分“愉快”的。 毕竟每一个想要拒绝大明的国家，都要想一想倭寇岛的下场，同时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和大明的差距。 别到最后和婆皇国和大城王国一样，刚在合作条约上签了字，就被张天赐扔到了废纸篓里。 张天赐的态度很明显了，不交出马六甲，就算你现在服软想和大明合作，大明也不接受。 看到条约被扔进废纸篓，两国使臣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能气冲冲离开会场。 张天赐露出轻蔑的表情，心中还要好好感谢这两个挑事的国家。 要不是他们两国挑衅大明的广州舰队，大明还真不好开口要马六甲海域。 这时新加坡王国的使者凑了过来，小声对张天赐问道：“伟大的大明帝国的太子少傅……” 这一串长前缀差点给张天赐听迷糊，立刻摆了摆手，示意新加坡王国的使者有话直说。 新加坡王国的使者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对张天赐说道：“在下没什么意见，只希望大明出兵攻打那两个国家的时候，不要误伤我国的百姓。” 张天赐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新加坡王国的担忧。 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张天赐对使者安抚道：“不会，既然你们在条约上签名字了，大明就会保证你们的利益。” “而且，我大明崇尚和平，看起来是那种随意侵略他国领土的人吗？” 虽然张天赐说的“大明崇尚和平”这一点根本不信，但是新加坡王国的使者还是松了口气，想来他们那小地方大明也看不上。 这边新加坡王国的使者刚离开，却见韩玉成这时也跑来找自己。 “张祭酒，周恒周监生找您。” 韩玉成上前说道：“听说是有什么进展，要您过去看看。” 一说起周恒，张天赐先是疑惑，随后才记起，自己是让周恒想办法优化现在的玻璃制造工艺。 因为现在的玻璃杂质含量过多，导致很难用来制作高精度的瞄具和科研用具。 现在太医院的细胞研究已经到了瓶颈，而军事上十分重要的瞄准镜，也没办法制造出来。 比如炮镜和单兵瞄准镜，再比如天文望远镜和高倍显微镜。 炮镜的基础原理很简单，就是不同的镜片加上镜子的反射。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无论是加工精度还是镜片的要求，现在大明的玻璃都是难以满足的。 而想要制作一块合格的瞄具，那么透光镜片的品质，以及生产效率都必须能做到大规模生产。 目前大明虽然能制造玻璃，但是因为杂质原因，其颜色完全随机，透光度也得不到任何保证。 这样的品质在科研初期是完全够用的，但是现在如果大明想要在微观和视觉上更进一步，那就需要从头开始，最起码在原材料的纯度上需要得到保证。 为了保证原材料的纯度，张天赐便要周恒做一个筛矿机。 最起码第一步筛选矿物这一关要过了吧，总不能一切操作都靠化学上的还原和提纯来解决，那样成本也太不可控了。 回到科学院，一开门让张天赐顿在原地。 胡惟庸怎么也跑到科学院了？这老贼难不成是想端了自己的老巢？ 胡惟庸一转头，看向刚刚回来的张天赐，露出一个看起来很阴森的微笑。 “张少傅这宝地真是神奇，居然还有能够载人上天的神物。” “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张少傅已经掌握此宝呢？” 张天赐理都没理胡惟庸，转头对韩玉成说道：“科学院乃是大明禁地，谁让没有手谕的人进来的？” 一个守卫举起手，张天赐瞥了他一眼，随后对韩玉成说道：“把没有手谕的人请出去，顺便让这个守卫也滚蛋。” 胡惟庸看到张天赐居然没有理他，便皱紧眉头，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韩玉成给打断。 韩玉成对着张天赐，小声提醒道：“这守卫是陛下的人，咱们直接开除他不好吧……” 张天赐斜眼看向韩玉成：“那就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又冷笑着看向胡惟庸：“不好意思啊胡相，大明机密要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还希望胡相多多包涵，快点离开，不然……那就别怪我科学院院内的守卫，请胡相出去了。” 胡惟庸是越听越觉得生气，刚才忽略自己，现在又说自己是闲杂人等。 忍到极致，胡惟庸不由得气极反笑，对张天赐反问道：“张少傅的意思是，我堂堂大明左丞相，连你这科学院都不能进？” 张天赐呵呵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开。 张天赐可没功夫和胡惟庸打嘴炮，胡惟庸跑到自己的地盘，要么是来收买人心离间自己和其他科研人员的。 要么是过来收集一些有的没的证据，到时候去和老朱弹劾自己的。 既然胡惟庸肯定没干好事，那还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撵出去就完了。 随意对着大明科学院的守卫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卫便走了过来。 两名守卫上前，直接一左一右将胡惟庸直接架了起来。 胡惟庸见张天赐居然真的敢撵走他，大声咆哮道：“张天赐，你好大的胆子！” “我们走着瞧！” 那两名守卫也不顾胡惟庸的挣扎和咆哮，直接将胡惟庸架到门外，随后一推，差点让胡惟庸摔倒在地。 “胡相，下次您在擅闯科学院，就别怪我们把你当成贼人，上告给陛下了。”虽然张天赐很想一枪崩了胡惟庸，但是胡惟庸毕竟在朱元璋那还有用。 这要是一枪给胡惟庸崩了，坏了朱元璋的计划，恐怕到时候自己又要挨好几下板子。 赶走了胡惟庸，张天赐来到周恒的小办公间，推门便看到周恒正在摆弄眼前的小机械。 “这就是筛矿机？这么小？”张天赐上前好奇的问道。 作为一名城市内的大学生，张天赐也只在图纸和视频中见过这东西，实物的筛矿机，他还真没见过。 大部分玻璃的制作，都是通过石英石来制作。 制作前将石英石破碎，筛去其中的杂质，然后进行二次破碎筛选和洗矿。 只有二次破碎之后的石英砂，才能用在玻璃的生产之中。 第191章 梦回大清洗 张天赐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筛矿机，心想怎么才有一人高？这也太小了！ 周恒笑了笑，对张天赐解释道：“张祭酒，我这就是个模型。” “总不能直接造一个真的出来吧，我现在连个助手都没有，造一个真的那也太费力了。” 张天赐一挑眉头，暗道这小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和自己要助手？ 好啊，周恒你终于开窍了啊！明天就给你安排个助手！ 张天赐围着筛矿机转了一圈，发现内部的齿轮、轴承和活塞的排布十分巧妙，真的很难想象这东西是周恒一个人用时一个月从零手搓出来的。 拍了拍周恒的肩膀，张天赐满意的点点头道：“启动一下，我试试怎么样。” 周恒上前将筛矿机启动，只见电动马达嗡嗡响起，内部的磁感线圈在通电之后生成磁场，让线圈内部的磁铁开始旋转起来。 磁铁的旋转带动了机械齿轮的运动，随后经过传动，整个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张天赐从一旁的沙桶中舀起一勺沙子，将沙子倒到传送带上，随着机器自身的振动，大小不一的沙粒和材质不同沙土，被机器暂时划分出来。 张天赐满意的对着周恒点点头：“不错不错，嗯？这桶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周恒随口答道：“哦，我在杂造局要的，我让他们帮忙搞点细沙，杂造局的人便送来五十多桶细沙。” 听着周恒的解释，张天赐的眉头越来越紧，心想：这玩意怎么和自己设计的恭桶那么像？ 一想到这，张天赐赶忙摇头，可不敢在继续深想，有些事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 随手将水舀扔回沙桶里，张天赐拍了拍周恒的肩膀，顺便擦了擦手：“不错，尽快和礼部申请一下专利。” “对了，你这个还能在改进一下。” “现在的筛矿机不是通过振动分类嘛，你将筛矿机改进改进。” “改成螺旋式的，通过水流和惯性来区分不同质量的物质。” 周恒点点头，也不问这么做到底有多难，随口便应下这个差事。 随后周恒又话锋一转，对张天赐说道：“张祭酒，你要不要去看看陶博士？”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周恒：“陶成道？他怎么了？” 周恒犹豫片刻，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陶博士好像……疯了。” “他最近不研究什么机床了，开始研究起“声音”了。” 研究声音？ 张天赐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你确定是研究声音？他研究什么声音？” 周恒摇摇头：“这就不知道，我只知道陶博士现在抓了一批鸟，没事就对着笼子里的鸟敲锣打鼓的。” “最近更过分，已经开始用上电动发声器，看那些鸟对多大的声音会感到刺激。” 张天赐先是疑惑，随后逐渐变得目瞪口呆。 “卧槽，他都开始研究起鸟类驱逐器了？” 鸟类因为属于爬行动物的分支，所以鸟类的听觉构造和人类的还是不太一样。 人类对超声波的感受是动物界最不敏感的，所以很多机场都会选择定期使用超声波驱鸟器来驱逐鸟类，这样既不会影响人类，又能将鸟类驱逐出机场，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张天赐又嘱咐了周恒两句，便快步来到陶成道所在的区域。 作为科学院内唯三的【博士】头衔的研究员，陶成道是有一大块都属于自己科研的用地。 走进陶成道的院子，只见院内摆放了四十多个铁笼子。 那些铁笼子内叽叽喳喳的发出阵阵鸟叫，而陶成道好像没听到一样，在一旁的工作台上摆弄一个扬声器。 张天赐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陶成道打开了通电开关。 下一刻，本就叽叽喳喳的鸟笼内，立刻爆发出鸟儿更惨烈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张天赐还听到滋滋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觉得稍微有些不适。 “老陶，你这是在研究驱鸟器？”张天赐上前一拍陶成道的肩膀。 只见陶成道点点头，然后将开关关闭。 狂躁的群鸟陷入安静，陶成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息一声：“看来这超声波对人也不是完全没影响。” “搞多了有点头疼。” 张天赐仔细看了看陶成道制作的超声波发声器，眉头一挑，对陶成道安慰道：“行了，能用这玩意发出超声波，已经算合格了。” “就是杂音大了一点，不过能做出来就算不错了，没必要什么都想着一步到位。” 看着陶成道居然用普通的发声器，利用不同的电压，通过高频振动来制造超声波，只能说陶成道的脑子是足够的，就是经常走偏。 利用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超声波，会介于人耳的接受范围极限，由于材料的原因，导致输出的也是很不稳定，所以陶成道才会觉得搞多了头疼。 这时张天赐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陶成道，随口问道：“你没事研究这玩意干什么？想要大规模建设机场，怎么也要三五年了，你现在着什么急。” 陶成道听着张天赐的话，同样一脸疑惑的看向张天赐：“不是，你不知道？” “太子殿下拟旨，要工部和科学院秘密开始制造飞机，燃料问题先用化学部制造的乙醇代替。” “太子殿下没和你说？” 张天赐先是一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自从上一次，上海县闹出技术泄露这事情之后，张天赐便感觉到，自己在科学院的权力越来越小。 不过万事都是有得有失，张天赐失去了科学院的绝对掌控权，同时却让这群难得的科学人免于一场政治风暴。 自从科学院出现私自贩卖技术的人员之后，张天赐便能时常梦到前苏的大清洗。 无数科学家和学者都被卷入到斯大林的大清洗中，以至于前苏的科研水平看似和欧美不相上下，实则却一直落后欧美一点点。 无数有着天赋的科学家和学者都死在西伯利亚，这也让张天赐一直恐惧着，科学院会不会遭遇相同的情况。 第192章 陶成道，你该要个孩子了 不过，张天赐虽然能理解朱元璋和朱标的行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张天赐就不会觉得不爽。 相反，张天赐不仅仅是觉得不爽，更是对朱标命令科学院给他做事就算了，居然还要他们瞒着自己！ 自己又没有拒绝的权力，就算告诉自己，自己不还是要乖乖听话？ 长舒了几口气，让陶成道好好研究，随后张天赐便打算转身离开。 陶成道看张天赐神情有些低落，便问道：“张祭酒，您不会是和陛下闹矛盾了吧？” 张天赐一愣，心想陶成道怎么看出来的？ 随即转念便想明白，自己居然不知道要建机场，再加上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神态，两者合二为一，正常人都能猜出自己和皇权的矛盾。 张天赐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成道便先开口说道：“古人常言，闻道有先后，又言传道授业解惑者为师。” “在下虽然年长张先生几岁，但是却不如张先生。” “张先生传授知识，更是将认识世界的方法论都教给了在下，在下虽无权无势，但有一颗不愿低头的脑袋，若是张先生不在科学院，陶某也愿追随张先生而去。” 听着陶成道的宣誓，张天赐张了张嘴，随后苦笑一声，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少研究点这乱七八糟的，晚上早点回家，争取年底之前要个孩子。” 张天赐很高兴陶成道会说出，自己有傲骨，只愿意跟随张天赐。 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需要陶成道做出选择的话，张天赐还是更希望陶成道会选择退缩。 陶成道愿意向张天赐表忠心，张天赐自然是很开心。 但是陶成道实在是太有用太聪明了，若是自己真的出了意外，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陶成道被自己连累。 不如自己也做一把最厌恶的人，给陶成道催一催生孩子，让他有了牵挂，这样才能让陶成道在做出抉择的时候，会选择退缩。 如果说张天赐是这个时代最为激进的先锋，那此时此刻的陶成道，就是大明延续科学一路的栋梁。 大明能够承受失去一个先锋，但是不能失去一个栋梁。 “早点要个孩子，上次路过家属楼的时候，我还听你爹抱怨，家属楼无聊，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张天赐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句。 陶成道严肃的表情没有变，反而看向张天赐身后的位置。 在那只有一个在规整箱子助手。 陶成道是科学痴，又不是白痴。 上海县回来之后，科学院的变化陶成道不可能感觉不到。 所以刚刚那些话，与其说是讲给张天赐听的，不如说是给那个一直在边缘位置，从来不求上进的助手听的。 又或者说，是讲给这个助手背后的人听的。 入夜，朱元璋带着马皇后回到坤宁宫。 蒋瓛将今天搜集到的重要信息整理好，编辑成册送到朱元璋的手里。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洪武零七零三一一期线报】。 一个个大事件的苗头，就这么在朱元璋手中轻易翻过。 百姓和官员难以承受的惊涛骇浪，不过是他手中随意翻过的纸张。 “呦，胡惟庸还挺聪明，还知道试探张天赐在咱心里的地位。” “八大商有点不老实啊，都和朝廷做生意了，怎么还想掺和南洋的事？” “标儿今天说了四十多遍的“累”？呵呵，这才哪到哪啊。” “陶成道向张天赐保证自己的立场？可惜了……除了张天赐，也就他最能入咱的眼了。” “张天赐让陶成道早点生孩子？看来张天赐也不舍得陶成道死啊。” 看着看着，朱元璋啧了一声，突然喃喃自语道：“莫不是那个姓韩的事，被张天赐知道了？” 说完，朱元璋突然抬眼盯向蒋瓛。 蒋瓛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也不求饶，只是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朱元璋见状笑了一声，随后随口解释了一句：“行了，你还年轻，做事不如毛骧稳妥，咱能理解。” “老韩的家人找到了吗？” 蒋瓛摇头：“韩总旗的家人都在元末走散了，虽然微臣一直在派人去找，但是微臣觉得想要找到韩总旗的家人，并不是很容易。” 闻言，朱元璋微微皱眉。 处理掉锦衣卫中选择背叛的叛徒，朱元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处理掉韩总旗之后，朱元璋总是觉得亏欠他，便想着去找找看，看看韩总旗还有没有亲人在世，好补偿一下他的家人。 除了韩总旗之外，锦衣卫也一直没放弃寻找张天赐的家人。 不过张天赐的家人相比韩总旗，要更难寻找。 因为韩总旗加入拱卫司的时候，就是带着一身武艺，通过这个线索来寻找，虽然不简单，但是也不算多难，只是做起来很浪费时间而已。 但是张天赐可不同，他就是一个乞丐，读书认字还是单安仁教的。 作为开国功勋，单安仁可不是随便就能动的，搞不好自己那些老兄弟会和自己离心离德。 “张天赐的家人，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朱元璋随口一问，本来没抱着什么希望。 却不想蒋瓛说道：“有一点进展，我们发现张天赐口语中有一些北方口音，与蒙元的不同，更像是女真人说汉话的样子。” “不过张天赐面部和身体上，微臣并没有发现张天赐和女真人有什么相似，很可能就是学说话时期，张天赐曾和家人在汉人和女真人混居的地方生活过。”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辽阳。辽阳的女真人和汉人混居情况十分普遍，二者也没有什么冲突，根据探子的回信，那的人口音比张天赐的口音更重一些，但是口癖方面重合度很高。” 朱元璋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甚，不过没过一会，笑容又渐渐收敛了回去。 “这小子，不像是会多在乎父母的样子……” “嗯……让咱想想……” “张天赐可以有父母，也可以没有父母……但是！” “如果有，那必须是为国为民奉献很多的好人，你听懂了吗？” 第193章 朱标:张师!感受我的痛苦吧! 蒋瓛砰的又对着朱元璋磕了一声响头：“微臣明白了！” 张天赐有没有父母在世这件事，要看具体的情况。 如果还有父母在世，但是父母却是普通人或者大奸大恶之辈，那张天赐很可能不会多在乎自己的父母。 毕竟张天赐都敢和儒家开炮，对着孔子后人下手，看起来也不是会被亲情威胁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元璋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找张天赐的父母，那不是白找了吗？ 所以张天赐的父母存不存在，或者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张天赐的父母必须是伟光正的形象，甚至是为国为民的好人，不然的话还不如直接不找。 朱元璋这边研究着张天赐的把柄，而此时张天赐也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思考着今天白天的事。 胡惟庸试探，朱标对科学院的插手，这两件事都让张天赐觉得很不爽。 然而张天赐的手上，现在又没什么牌可以打。 之前为了获得朱元璋的重视，张天赐猛猛的掏自己的兜，都快把自己掏空了，这才满足朱元璋的大胃口。 如果想要在朱元璋面前重新获得话语权，那就要掏出新的东西给老朱。 目前来讲，还有什么是大明现在能获得，但是却没有的？ 这边张天赐正思索着，身后书房的门却被吴梦琪推开。 看见张天赐低头沉思，吴梦琪掩嘴轻笑一声，蹑手蹑脚的走向张天赐的身后，打算吓唬张天赐一下。 张天赐早就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等吴梦琪走到身后时，张天赐率先行动。 猛地一个转身，嘴里发出“哇”的一声大叫，吓得吴梦琪啊的尖叫一声。 张天赐哈哈大笑两声，将吴梦琪抱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问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书房来做什么？” 顺手，张天赐将自己手绘的思维导图翻了过去。 吴梦琪显然被吓得不轻，眼角甚至含着晶莹的泪水。 趴在张天赐的怀里，吴梦琪小声说道：“夫君，快到子时了，该休息了。” 张天赐点头应下，带着吴梦琪回屋休息，却没注意吴梦琪担心的看向自己书桌上的思维导图。 第二天早朝，胡惟庸果然在朝堂上对着张天赐开炮。 只见胡惟庸列出洋洋洒洒十八条罪证，就是为了证明张天赐罪大恶极，专权舞弊。 跟随胡惟庸一派的人马，也开始纷纷上书控诉张天赐。 说张天赐将自己的科学院打造成“地处应天的国中之国”，大有张天赐要在应天城内造反的景象。 而张天赐这边，只是听着胡惟庸默默污蔑自己，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声。 作为大明官场中的孤臣，张天赐和其他官员的接触仅限于工作，其他时候谁来找他都找不到。 所以张天赐这边，他自己没说话，其他官员也没有站在他这边。 至于张天赐为何没有开口反驳，主要还是今天早朝，龙椅上坐的人变了。 只见朱标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皱着眉听着胡惟庸对张天赐的弹劾内容。 至于朱元璋去哪了？当然是装病和马皇后出去玩去了。 老夫妻俩开始享受晚年幸福，反倒是害苦了朱标，硬是批阅了一晚上奏折，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稍稍睡了一会。 而也正是朱元璋这一偷懒，反而让胡惟庸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毕竟张天赐可是朱标的“张师”，那岂是你胡惟庸能随便弹劾动的？ 随便找了个理由，给张天赐打了个圆场，朱标就让这次胡惟庸对张天赐的攻击，通通化作泡影。 等到下了早朝之后，朱标对张天赐说道：“张师，最近不要和胡惟庸接触了。” “父皇对他越发放纵，他最近也是越来越疯了。”说完，朱标还揉了揉眼睛，一副很困的模样。 张天赐没有将朱标的动作放在心上，只是叹息一声说道：“微臣自然不会主动和他接触，可是他要是主动接触微臣，微臣也避不掉啊。” “谁让他是宰相，微臣哪有拒绝的实力。” 朱标呵呵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和父皇出生入死的勋贵，被你提醒之后也变得老实多了。” “每天除了在都督府当值训兵，其余时间都躲在府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个和大姑娘一样。” “不过他们也确实聪明，应该是闻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他们也不会躲起来。” 明初的勋贵很多，除了开国六国公之外，还有其他各地选择投靠朱元璋的军阀。 人家带兵过来偷懒，自然是要混个爵位的。 朱元璋当然也不放心让他们回到老家，便都软禁在应天城，不让他们回到本地生活。 而这也就导致了，整个应天城内大大小小的贵族多达上百人。 而朱元璋放纵胡惟庸，一是为了收拢相权的权力。 二就是为了去掉一些不开眼的小勋贵，为朝廷省点开支，让老百姓多一点活路。 张天赐则摸着下巴，心想能不能让老百姓在这次清洗中得到一点红利。 张天赐一边想着，一边跟在朱标身后走着。 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着朱标来到了御书房。 张天赐瞬间就感觉到不对劲，拔腿就想跑路。 没想到朱标一把抓住张天赐的肩膀：“张师，由什么呀？” “你的弟子昨天差点被政务累死，今天你作为师傅，不应当帮弟子分担分担吗？” 张天赐嘴角直抽，心道一声：坏了，被朱标坑了。 收回欲跑的左腿，张天赐轻咳一声，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能觉得累呢！您这是在为老百姓谋福，为天下苍生开太平啊！” “而且，这些国之大事！怎么能交到外人手上，万一微臣有什么二心，天下苍生怎么办！” “所以，太子殿下，这些奏折还是得您一个人批，微臣科学院还有事，得赶快回去了！” 张天赐欲走，朱标却笑眯眯的抓着张天赐的肩膀不松手。 “别逃了，今天的奏折比昨天多了两倍，张师你今天不想批也得批。” “来人，给张师上墨！” 第194章 老朱家没有人性! 入夜，亥时。 张天赐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一脸无语的看向朱标。 只见此时朱标正美滋滋喝着茶水，看朱标这么爽，张天赐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升了起来。 说是奏折只多了两倍，搞得张天赐还以为是一人一半，或者大事给朱标处理，小事他来处理。 没想到朱标总共加起来也没批十张奏折，他妈的剩下全都是他批的。 张天赐刚开始还苦口婆心的说，朱标也应该锻炼锻炼政务。 没想到被朱标两句话就怼了回来。 “孤锻炼五六年了，反倒是张师，从洪武元年至今，奏折一次都没有批过，对政务丝毫不熟练。” “张师啊，你也要锻炼起来啊！” “而且，孤让张师批奏折，孤这是信任张师，是在给张师放啊！张师你应该高兴才对。” 对于朱标的pua话术，张天赐只想大骂朱标不当人子。 谁想让你放权了，谁要你放权了。你就不能学学老朱，自己都批了得了。 话说回来，张天赐看着眼前奏折上印刷的表格，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没想到都穿越了，还是离不作报表，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天生打工圣体？ 这辈子注定就是天生打工人的命了？ 一旁的小太监将张天赐一边批奏折，一边吃饭剩下的碗筷收走。 这时朱元璋终于是姗姗来迟，迈着四方步回到了御书房。 进屋后，朱标和张天赐起身行礼。 朱元璋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仔细看了看后对朱标说到：“处理的不错啊标儿，给怀远县审批的衙门修缮款，列的这么仔细。” “就是字丑了点，你可是君主，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写呢？让底下官员看到，还以为咱老朱家都是没文化好糊弄的人呢。” 朱标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父皇，这些都是张师批阅的。” “儿臣这是在检验和锻炼张师的政务能力，只能说张师不愧是张师，除了一些小错误，其他的事处理的都很完美。” 朱元璋眉头一挑，看了看张天赐两眼，随后又随机抽出几本奏折。 张天赐在一旁如坐针毡汗毛倒竖，总感觉好像有很不好的事马上就要发生。 果不其然，朱元璋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用很欣赏的目光看向张天赐：“我说这狗爬字看着不像标儿的，但是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小子的字。” “可以，做的很不错。” “以后你就来帮咱处理这些小事吧。” 嘶…… 朱元璋一句话，差点让张天赐昏过去。 一天就这么要人命了，以后要是天天都这么干，那自己至少要折寿二十年啊！ 同时一股悲凉的心情，在张天赐脑海深处涌起。 哦，穿越前毕业了要做九九六打工人，穿越后我还是要给朱元璋做九九六打工人。 那我这不是白穿越了吗？ 张天赐眼睛一转，心想此时要是直接装昏过去，能不能骗过老朱？ “行了，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脸都白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对朱标说道：“张天赐科学院也有不少事要忙，咱这边还是咱们爷俩操劳吧。” 这时朱元璋又抬眼看向张天赐：“这个时间了，还不打算走？难不成打算住在咱的御书房，把明天的奏折也批了？” 张天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刚刚的腰酸背痛全都不见了，立刻起身行礼告退，拔起腿来就往外跑。 看着张天赐跑出去的速度，朱元璋捋着胡子哈哈大笑，朱标在一旁也是笑着说道：“可惜啊，张师只有一个，要是有十个八个就好了。” 朱元璋一拍朱标的脑袋：“十个八个？那他们首先就得内斗打起来。咱大明受得了一个张天赐，可受不了十个八个张天赐。” “行了，回去休息吧，审阅一天也是挺累的，早点睡。” 朱标行礼告退。等朱标离开之后，朱元璋捋着胡子，看着张天赐批的奏折喃喃自语：“唉，标儿也受不了这份苦吗？那这么说，咱大孙出生，岂不是更受不了？” “或者，可以多找几个张天赐这样的人？” “啧，不行，若是什么事都交给外人，那咱的后人岂不是成傀儡了？” “嗯……取消掉裁定权应该就可以了。唉，天下果然没有完美的制度。” “算了，明天再找六部和中书省的人，研究研究这“内阁”靠不靠谱。” 大明的内部在悄悄的发生变革，而出航不过半个月的广州舰队，此时已经到达了伽罗帝国的西面。 “将军，前方发现一支船队。” 传令兵跑进船舱内，呼呼作响的风扇，将船舱内浑浊的空气都抽到外界，再将清新的空气引入到船舱中。 汤和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看向坐在一旁，正看着水军兵法的朱棣。 朱棣在听到传令兵的消息时，顿时眼前一亮，将书本扣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对传令兵说道：“舰队？哪国舰队？有多少支船？” 传令兵摇摇头：“对方船只并没有悬挂势力旗帜，所以不清楚对方是哪个国家。” “船只数量目测后，大约有十三艘船，看样子属于沙船级船只。” 沙船是从唐朝出现，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种风帆船。 沙船的主要用途，便是在沿岸航行的地方使用，目前在民间的商船中，还有很多都属于沙船类型。 “只是沙船啊……”朱棣顿时觉得没什么兴趣，又一屁股坐回座位上。 这次出使欧洲，汤和和朱棣率领的是全员赵工级战舰，无论是体型还是速度，都是吊打沙船的存在。 区区十三艘小小的沙船，还不值得朱棣动手。 “随便了，要是不长眼，跑过来挑衅的话，那就直接从他们船身压过去。” 传令兵接到命令之后，低头称是，转身走出船长室。 见传令兵离开，朱棣无聊的伸了伸懒腰：“好无聊啊，汤叔，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跟船过来了。” 汤和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吐槽道，你想不跟过来就能不跟过来？ 你要不跟过来，朱元璋能放心让我出海？ 第195章 哒哒哒冒蓝火 一想到朱棣跟过来是为了监视自己，汤和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反元时代的纯真友情，真是一去不复返啊。 不等汤和开始“忆往昔”，这时便听门外噔噔噔的，又响起脚步声。 抬眼向外一看，见刚刚那传令兵，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殿下、大帅。那十三艘沙船级船只，对我们挥动旗语，虽然不懂他们旗语的意思，但是好像是打算和我们交流一下。” “我们要不要派人和他们交流一下？” 朱棣闭目养神，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汤和转过头，对传令兵说道：“交流……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先去看看吧，如果能建立交流，那就派人打听一下消息。” “等以后统治这里的时候，也不至于连这里的国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送走了传令兵，汤和左右想了想，第一次在海上和外国人接触，还是应该盯着点才是。 起身离开船长室，等汤和来到甲板上时，那异域船上的人，同样登上了甲板。 那异域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每一句话的腔调，都让汤和觉得浑身不自在。 转头看向身旁的参谋，汤和小声问了一句：“有人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吗？” 参谋点点头：“船上有一个葡萄牙人，正好会一些天竺语。” “他们说，自己是从科泽科德王国而来的什么婆罗门还是什么门的，好像是贵族的意思。” 汤和看了那棕黑色的人两眼，随后不可置信的说道：“不是说天竺的贵族都是和咱们差不多样的吗？他怎么这么黑？” 参谋摇摇头：“大帅，他说自己是贵族，咱又没办法验证，或许对方是打算用贵族身份，和咱们讨一点好处吧。” 就在这时，那科泽科德王国的船长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着，不知道再说什么。 汤和微微皱眉，看向一旁和他正在交流的那葡萄牙人。 那葡萄牙人此时脸上同样鼓着青筋，对着那天竺人大吼大叫着天竺语。 看二人争执不下，汤和掏出只有高级武将才拥有的左轮手枪，对准天空就开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惊得二人冷静下来，汤和看向那葡萄牙人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那葡萄牙人见是汤和来了，便上前对汤和说道：“将军大人，这个天竺人打算购买我们的船。” “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说自己是贵族，有权利征收平民的船，如果我们不同意，他就要强行征收走我们的船。” “我告诉他，我们来自大明，不是他们天竺的人。他却说大明不过是一个需要从伟大天竺学习神明信条的小国，然后我们就争执了起来。” 汤和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听着葡萄牙人的汇报，有些不太确信的对葡萄牙人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在胡扯？” “这天竺人这么自信？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 葡萄牙人赶忙摆手：“不是的将军，我怎么敢欺骗您？” “您看那个天竺人的神态就应该知道，他们就是拥有这种迷之自信。” 汤和闻言对着那天竺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仔细一看，对方还真是一股很自信的样子。 搞不清这个开个小破沙船级船支，当战舰的天竺贵族，哪来的资本在他们面前这么自信。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傲慢，那汤和也没必要对对方好言相劝了。 直接对身旁的副官说道：“把这些人扔海里，船都直接压过去。” “要是太远的，那就开炮炸两下，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说着，汤和又看向身旁的参谋：“将科泽科德王国这个名字记下，等回来不着急的时候，就把这个国家顺便灭了。” “正好当我们远洋的中转地。” 副官这时已经召集人手，将这几名天竺人团团围住。 那科泽科德王国的贵族见状，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子，对着围上来的人大喊大叫。 副官见状随手抽出自己的手枪，对准那贵族的小腿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那贵族的小腿直接被打了个对穿，瞬间就让那贵族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副官一摆手，周围的人上前将贵族直接抓住，抬起来往海里一扔。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过后，便是扑通一声的重物落水的声音。 其他船支上的天竺人在看到那贵族被扔了下来，一个个走到甲板上，抽出腰间的刀子，对着高出他们无数倍的大明船就开始挥舞起来，嘴里同时大喊大叫着神秘的印地语。 不等他们准备想办法登上大明的船，他们就看到大明的船缓缓转过身子，向着他们的方向就碾压而来。 直到此时，他们一个个才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操作着船就想逃跑。 大明可不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在蒸汽动力之下，他们的船只就好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而易举被大明的船追上。 不等他们调转方向，大明的船便直接将天竺人的船支直接压成碎块。 汤和站在船头，看着水上发生的一切，啧啧感叹两声，心底的恶气也算是出了不少。 也算他们倒霉，汤和这边正郁闷着，他们就正好撞在枪口上，这不收拾他们那简直对不起汤和这一生杀过的人。 一个弹丸小国的贵族，也敢说大明是小国？ 大明要是算小国，那他们只能算是细菌国了。 “调整方向，继续向欧洲前进！” 一支支钢铁巨兽在海面上调转方向，向着更远方的欧洲开始前进。 大明这边，一直深藏在漠北深处的北元，也在蠢蠢欲动。 蒙元最后一任皇帝，北元第一任皇帝，元惠帝缓缓放下手中的情报，眉头紧皱的越来越深。 “大明这么轻易就将徐达他们派了出去，难道他就不怕我们南下？” 一旁跟着来到漠北的汉臣嘴角直抽，心想大明不北上就不错了，你还想着南下？ 马克沁你没见过吗？那可是哒哒哒冒蓝火的马克沁！ 第196章 事物的两面性 见在场众人都不说话，元惠帝皱了皱眉。 看向一旁的铁盖山，元惠帝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的部族在上次大明北伐之后，只剩下了不到五百名勇士。” “不如并到达噜哈齐的部族，跟随达噜哈齐的部族，从山西南下，试探一波大明的实力。” 一旁的铁盖山还没有说话，达噜哈齐便率先站了起来。 达噜哈齐满脸怒意的对元惠帝说道：“凭什么是我们南下！为什么不让黄金家族·孛儿只斤部族南下？” “他们是蒙元最强大的勇士，也是人数最多的部族，应该更能试探出大明的实力。” 元惠帝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来指着达噜哈齐的脸怒骂道：“达噜哈齐，你打算违背我的命令吗！”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来投靠我大元的小部族而已！” 达噜哈齐忍无可忍，这不到一百年的时间，达噜哈齐一直被孛儿只斤家族呼来喝去，但是却没有带给他们部族任何利益。 短短一百年，上千人口的庞大部族，已经被孛儿只斤家族削弱的只剩下五百人，这还是算上了襁褓中的婴儿，以及从汉地抢劫来的奴隶。 孛儿只斤家族的长老看了一眼元惠帝，又看了一眼达噜哈齐，咧嘴冷笑一声：“看来，达噜哈齐作为部族的勇士，打算带自己的部族离开大元。” 达噜哈齐先是皱眉，心想自己确实很生气，那也只是不想在被利用而已！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带着部族独立出去？ 下一秒，达噜哈齐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想不想独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元惠帝和孛儿只斤家族长老的想法。 只听得这时，孛儿只斤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杯子破碎的声音。 这个简易搭建的帐篷之外，瞬间亮起火把，帐篷外人影攒动，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兵器。 …… “父皇，我们真的不趁着北元内乱，对他们进行北伐？” “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如果不趁着现在蒙元内部的撕裂，等他们稳定了再打，我们只会徒增伤亡！”朱标有些焦急的看向朱元璋，手中还拿着自己写出的计划，试图说服朱元璋出兵。 别看现在是朱标主持朝政，而朱元璋装病跑到后宫偷懒。 在北伐这种大事上，朱标的话语权还是不够，任凭他调动五军都督府还是兵部，发送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朱元璋躺在软床上，休息了两天，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都好了不少。 听到朱标的询问，朱元璋这才微微睁眼看向朱标。 “标儿啊，这可不是一个好机会，这是一个天大的坏机会。” “咱大明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用来起步使用的石油，是能够装备更多的步枪和几亿的备弹。” “如果现在北上，要么将蒙元人杀死，我们因为运输效率的原因，没办法掌控蒙古大漠。” “要么被蒙元人逃跑，我们依然没办法掌握那里。” “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影响大明的发展速度。” “现在是大明滚雪球最重要的时机，不能轻易动兵。” “怎么张天赐教你那么多，地缘政治和战争经济，结果你还不如咱这个在门外旁听的，记得牢固呢？” 朱标被朱元璋说的有些纠结，心底里认为朱元璋说的确实是对的，只要耐心等到铁路铺设到克拉玛依，在等到采油和炼油设备建设成功。 那时候大明才能无惧地理环境，将蒙元纳入自己的领土，而不是向前朝一样只追求名义上的归属。 可是另一边，朱标年轻气盛，心底里那一份开疆拓土的热血，却在让他想要做点什么。 不然朱标晚上连睡都睡不好。 朱元璋抬眼看出朱标的异样，安抚道：“有个南洋还不够你折腾的？不是还有两个小国正好撞到脸上了吗？” “现在南洋动不动兵，什么时候动兵，咱不都交给你了吗？你要是实在心中有火难去，那就派水军到南边转一转。” 朱标摇摇头：“南洋小国不过是虾兵蟹将，对着沿岸开几炮便会投降的东西，打起来有什么痛快的。” 朱元璋哼哼一声，对朱标说道：“弱，不代表没有用。那些南洋小国必须拿下，以做我大明沿海之前的第一条屏障。” “张天赐说的不错，未来将是海洋争霸的时代，谁能征服海洋，谁就能掌握整个天下！” “而那群南洋小国，就是我大明海面上的万里长城！” 朱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好吧父皇，儿臣都听您的。” 看着朱标渐渐远去的背影，等朱标走远之后，朱元璋叫来蒋瓛：“这两年，咱让锦衣卫在暗中选育的沙鼠和线虫，做出来了么？” 蒋瓛回忆一番，随后对朱元璋说道：“回禀陛下，从前指挥使毛骧开始便有研究，至今已筛选出优种沙鼠四种，线虫两种。” “因为太医院目前还没搞懂，什么细胞器之类的东西具体的原理，所以进展缓慢。” “目前所育沙鼠三万对，线虫两万斤，陛下可是要调用，对北元袭击？” 三年前张天赐曾对朱元璋提出过，三条灭亡北元的绝户计。 虽然当时朱元璋全部否决了，但是对于其中【生物战】这条绝户计还是很在乎的。 毕竟这是一种新型的，华夏文明此前从未有过的绝毒计谋。 不费一兵一卒，以自然的力量，将一整块区域造成根本上的崩溃。 这样强大、缓慢、灭绝人性的计划，就连朱元璋也只敢偷偷找一些人，在暗中秘密计算研究，从不敢拿到台面上。 不过最近北元的内乱，却让朱元璋起了警惕之心。 如果是普通的皇帝，那只能看到这场内乱中，己方的机遇。 而只有朱元璋这样的政治家，却能敏锐的从地方的内乱中，看到对于大明极端危险的信号。 看似元惠帝御下无能，导致国内政治力量撕裂。 实际上，在这股混乱之中，却是统一和凝聚诞生的契机。 元惠帝可不是一个庸才，能从朱元璋的手底下逃出去那么多次，可见其对战事和政治的敏感性。 第197章 灭蒙毒计:张天赐的锅 对于北元的实力，朱元璋是认可的。 即便是已经有了马克沁，朱元璋也从未对北元放松过警惕。 原因无他，马克沁可以保证防线的安稳，但是并不善于进攻。 而骑兵的机动性，却足以在直接冲突的对战中改变战局。 元惠帝这次主动挑起内乱，想来应该是打算扫清北元内部的分裂势力，统一北元内部的声音。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后推测，元惠帝的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对北元内部，和北元离心离德的【鞑靼】和【瓦剌】部族出手。 此时的鞑靼和瓦剌部族，可以说既算是独立的汗国，又算是北元内部的附庸。 这两个部族已经隐隐成为北元内部最大的心腹之患，如果元惠帝不能率先解决这两个部族，那么北元很可能崩溃在这两个部族的手中。 但是另一方面来看，如果真让元惠帝做到了统一内部的力量，那北元将再一次成为大明的头号威胁。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元惠帝想统一北元内部的势力，打算模仿成吉思汗，再造一个蒙古帝国出来。 那朱元璋就不可能，让元惠帝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得逞。 而这件事的破局点，就在鞑靼和瓦剌，这两个北元内部最大的部族身上。 此时这两个部族已经有了倾向于独立的想法，朱元璋不介意在这其中，再给这个微妙的平衡上，再添一把火。 张天赐曾说过，蒙人南下的主要原因，便在于从北至南的环境变迁，导致蒙元人不得不向南方进发，以寻求更多的生存空间。 这条气候学中的道理，也暗合了历朝历代，北方强大和游牧南下的规律。 既然草原和环境的改变，会让蒙人南下。 那么如果通过合适的手段，是不是就能让蒙人向东，或者向西前进呢？ 而这个“合适的手段”，就是朱元璋现在手中握着的【沙鼠】和【线虫】。 虽然目前朱元璋手中掌握的生物并不算多，但是根据锦衣卫的实验结果来看。 这些沙鼠和线虫都是优中选优，人为筛选出的，能够快速繁育的品种。 以沙鼠为例，在太医院和户部一些官员秘密参与之下，原来的沙鼠大概要一个半月至两个半月才能繁育一轮，繁育一轮后还有二十多天的“冷却时间”。 然而在太医院的参与下，目前沙鼠已经能做到，成熟之后一个月繁衍一代，冷却时间缩短到十五天，每一代都可以孕育，五到二十只后代。 如此恐怖的繁衍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这些生物破坏的草场就越多。 只不过……这种行为，肯定会让北元变成荒漠。 朱元璋不在乎蒙人的生死，但是朱元璋担心他会在南京就吃到蒙元的沙子。 而且根据钦天监的推断，如果整个蒙元变成大漠，那么大量的沙土将会变成沙尘暴，届时这些恐怖的沙尘暴，甚至可能会席卷大明整个东部地区。 因为降雨和固水的失衡，又会导致北元变得异常干燥，从而影响长城以南的环境，进而在影响更南端的环境。 这么严重的后果，是朱元璋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但是怎么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大明只有张天赐这一个穿越者，但是大明却不止有张天赐这一个聪明人。 在意识到生物的全新用法之后，锦衣卫内部开始了激烈的头脑风暴。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条，看起来应该还算合理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一边吃一边种】方案。 北元草场枯竭，失去植物固水进而变成大沙漠，那是不是说，只要有一种马匹和沙鼠都不能吃的植物，重新占据草场，就能避免草原的沙漠化？ 想到了这一点，锦衣卫内部就立刻分出一小队人马，主要以聪明识字的为主。 打算到大明全国各地，通过穷举法来一个个尝试，看看哪些植物更合适在蒙元扎根。 对于锦衣卫内部的这种行为，太医院的院使赵留风只能评价一句： “傻逼。” 用得着你锦衣卫出门地毯式搜索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太医院是干啥的？ 咱老祖宗早就帮咱记好了！ 哪些植物生长在哪，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毒，有什么作用，全都清清楚楚的记录在草药的典籍中了。 你问老祖宗还做过这些事？ 你以为从古代传到现在，详细记载每一项草药资料的药典是怎么来的？ 那都是老祖宗一口一口试出来的，那是连路边的野草都不放过，希望从中发现一点药性的老祖宗啊。 老祖宗都给你打好底子了，居然还想着出去，通过穷举法自己一个一个找？ 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大明没有医生呢！ 翻太医院的药典，找出所有有毒的，抗寒的植物，然后模拟蒙元的环境，再用马匹和沙鼠、线虫试不就可以了吗？ 经过太医院这一手助攻，短短半年锦衣卫就发现了二多种，有可能可以在蒙元草场生活的有毒植物。 其中包括：毒芹、飞燕草、掌叶黄、红豆杉、狗舌草等二十多种，灌木或草本植物。 这些植物虽然不一定可以向最北端生长，但是最次最次，也足以为大明建立起一道，足足上百公里的生物之墙。 蒋瓛派人取回来的实验日志和实验结果，朱元璋看着记录中熟悉的论文式格式，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既然有了初步的结果，那就开始尝试吧。” “趁着现在开春，正好开始第一步灭蒙计划。” “以最快的速度，咱允许你调用火车专列，将沙鼠和线虫运到前线，在派出死士将这些沙鼠和线虫，都给咱分布到整个蒙元西部，让他们从西向东扩散。” “同时咱们和蒙元的边界这里，给咱能种上那些毒物的地方，全都给咱种上，免得沙鼠和线虫跑到大明内，破坏咱大明内部的环境。” “元惠帝想要统一蒙元内部，呵呵，要是没得吃了，咱看你怎么统一！” 第198章 朱元璋，你是在玩火!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道黄土在浩浩荡荡的马队的马蹄身后扬起。 一支由上百匹马组成了马队，直奔北方而去。 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然后带着一大堆物资出城的马队，让朱标陷入疑惑。 这么大规模的马队出城，那很显然是朱元璋所为。 可是这也太不对劲了，朱标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目前朱标唯一窥视不到的部门，就只有锦衣卫这一个部门。 这问题一下就出现了，朱元璋是有什么样的秘密，会让锦衣卫。瞒着朱标去做？ 难不成……朱元璋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想到这，朱标甩了甩头，将这胡乱的想法甩出脑子，同时还自嘲一声：跟张师久了，这不靠谱的习性也被传染上了。 恰巧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喷嚏声。 太监千福这时也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张少傅求见。” 朱标一挑眉头，暗道一声真巧，刚想到张天赐，张天赐就主动送上门。 可惜朱元璋现在不让朱标在命令张天赐批奏折，不然朱标身旁这一大筐奏折，张天赐是肯定躲不掉了。 “微臣张天赐，参见太子殿下。”张天赐作揖行礼。 朱标起身行礼道：“弟子朱标，见过张师。” “不知张师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张天赐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问道：“太子殿下，您可知太医院院使赵留风在何处？” “冶铁部和机械部共同合作，现在新改进了玻璃制造工艺，玻璃的纯净度和透光度都大幅提升。” “微臣找赵院使，想问问他现在需要的显微镜是否很着急？” “因为兵部那边的望远镜、瞄准镜和炮镜都等着研发呢，若是不急，微臣想让太医院的显微镜等一等。” 朱标闻言，眼睛乱转起来。 太医院的院使赵留风神秘失踪，锦衣卫组成马队出城，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朱标抬眼看向张天赐，想不通不如就问张天赐，随后便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讲述给张天赐。 听完朱标说的，张天赐心里咯噔一声，潜意识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是张天赐又一时间想不出这两件事的关联。 张天赐左右踱步，心底越想越觉得乱糟糟的，对朱标问道：“太子殿下，最近可还有别的什么事？” 朱标低头想了想，缓缓摇头：“没什么大事……硬要说，就是北元内部发生内乱。” “我本想提议父皇，向对北元进行北伐，可是父皇为稳定大明境内的经济，决定暂时不对北元发动进攻。” 听完北元内乱一事，张天赐先是沉默顿在原地，随后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卧槽，当初用生物战来唬朱元璋，难道说自己吹得牛逼，他真给做到了？ 想到这，张天赐赶忙对主标问道：“陛下在哪，大明恐有大灾，微臣必须立刻见到陛下。” 生物战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和后世丧尽天良的细胞战不同，但是通过外来生物入侵，改变一地环境的生物战，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搞不好，自己以后躲到广东都能吃到沙子！ 看张天赐如此着急，朱标眉头一挑，面色古怪的说道：“父皇啊……不知道，只知道在应天城内，至于在哪那就不知道了。” “啊？这……”张天赐面如土色。 南洋，吕宋群岛。 因为上一次汤都王国遭遇制裁，导致汤都王国的上层发生了撕裂。 一派认为，汤都王国应该直接宣布加入大明，这样就不至于被整个南洋给制裁。 另一派则主张，驱逐大明在南洋的势力，尤其是驱逐大明的头号狗腿子，吕宋王国。 汤都王国这可是误会吕宋王国了，那能叫狗腿子吗？那是世代交好！ 早在唐朝的时候，吕宋就和华夏大地建立联系了，宋元时期也有不少躲避战乱的人来到吕宋群岛。 当时汤都王国不是迎接这些富人也挺开心的么，现在怎么吃不到红利就跳脚了？ 这场矛盾，也就导致两个原本明面上还算和睦的国家，立刻撕破脸皮，断绝了之间的来往。 在吕宋南边，还有两个小国，一个叫麻逸国，一个叫梅尼拉王国。 虽然在地盘上，这两个国家都和吕宋王国差不多，但是在军事上，吕宋却比这两个小国强不少。 作为大明南端的第一岛链，未来海洋战略的最前线，朱标自然不会放任这个地方被四分五裂的国家统治着。 所以，在朱标的指使下，很多商人带着大明法家的典籍和刀剑，来到梅尼拉王国和麻逸国，暗中挑动这两个国家和北边的汤都王国吕宋王国发动战争。 原本按照朱标的估计，还需要大明在其中挑起一些事端，才能让吕宋群岛内乱起来。 没想到还没等朱标行动起来，汤都王国和吕宋王国自己就乱了起来。 这可让旁边的麻逸国和梅尼拉王国看到了机会。 大明通过浇筑法锻造出来的刀剑，成本十分低廉，虽然经过了大明商人这一层加码，但是价格还是比他们本地生产的刀剑要便宜很多。 在大明商人的倾销之下，麻逸国和梅尼拉王国也做起了二道贩子，将大明卖给他们的刀剑，销售给汤都王国和吕宋王国。 这一下可好，身怀利器是杀心自起！ 两个因为大明制裁，而内斗起来的国家，这一下算是彻底乱了起来。 战火瞬间从汤都王国和吕宋王国之间，蔓延到整个吕宋群岛上。 趁着这个机会，工部也看到了有利可图的一面，开始在九龙江口（香港）建设起冶金厂。 直接从南洋诸国进口原材料矿石，然后做成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例如锅碗瓢盆、刀枪剑戟等实用铁器，然后再把这些成品卖给他们。 朱标在乎地缘，工部和户部在乎创收，也只有张天赐，现在开始担心起蒙元草原。 只可惜朱元璋为了不让人打扰，白天都是带着侍卫到应天城内闲逛，为了不被文武百官打扰，具体在哪闲逛，朝中没一个人知道。 因此张天赐只能在御书房苦等，希望还来得及阻止朱元璋。 第199章 张天赐，你也太小看咱了 朱元璋打算玩火，搞危险的生物战，张天赐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要知道，动物的迁移和传播，那是不会按照你预期来的。 很可能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就会倒逼动物向大明的方向前进。 到时候北方的生态环境一旦遭受到重创，那可是要耗费几十年，外加天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勉强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所以对于朱元璋这种玩火的行为，张天赐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张天赐一直在御书房，等朱元璋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酉时，却见到八大商中的范商，来到御书房。 范商一进门，便看到了张天赐也在御书房内等着。 见到张天赐，范商上前作揖行礼道：“张少傅，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陛下的御书房相遇，真是巧啊。” 张天赐见到范商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对于范商来御书房，张天赐自然是知道，应该是朱元璋和范商有什么合作要谈。 但是按照朱元璋那性子，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和自己最讨厌的商人面谈？ 除非要谈的事涉及到了机密，不然按照朱元璋那性格，他是绝对不是屈尊见商人的。 范商笑了笑，对张天赐说道：“在下也不知，为何陛下突然找到在下。不过在下心想，以陛下为人坦荡的性格，若是要对在下治罪，也不会私下判罚。” “既然没什么后顾之忧，在下岂能拒绝陛下的邀请。” 看着范商一脸轻松的模样，张天赐低眉思索片刻，想起八大商的后世子孙所做的事，突然意识到，朱元璋可能是要利用八大商的通蒙渠道做什么。 “范商，你的通蒙渠道，应该还没断吧？”张天赐突然开口提起这件事，给范商吓了一跳。 范商尴尬的轻咳一声，对张天赐说道：“这……是还没断，但这一直都是陛下的要求，给蒙元提供更多的刀兵，减少粮食的出口。” “好让他们内部厮杀的更混乱。” 听到范商这么说，张天赐长叹一口气。 确定了，朱元璋就是要利用范商的通蒙商路，对蒙元进行一系列生物战。 张天赐这边正和范商聊着，朱元璋终于回来了。 看到张天赐也在这，朱元璋笑着对张天赐说道：“你小子怎么又跑咱这来了？” “你是想到什么歹毒的计策了，还是想喝咱这碎茶叶了？” 张天赐冷着脸，站起来对朱元璋行礼道：“陛下，您派出锦衣卫北上，太医院赵留风也失踪了，外加您今日叫范商入宫密谈。” “微臣猜测，陛下可是要对蒙元发动生物战？” 生物战？这个陌生的词出现在范商眼前，让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朱元璋却表现的很平静，先是让万福给自己冲了一杯碎茶叶泡的茶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干净之后，这才看向张天赐。 “真不愧是咱大明的栋梁啊，这简简单单三件事，你便能猜到咱是要对蒙元发动生物战。” “所以，张爱卿是来劝咱的？那不对啊，咱怎么记得，这个法子还是你教给咱的呢？” 朱元璋这一套反问，让张天赐哑口无言。 对啊，这踏马是自己教给朱元璋的啊。 可是自己只是吹牛逼而已，唬一唬你朱元璋罢了，谁能想到你还真在私底下秘密研究这玩意。 这时朱元璋对着蒋瓛摆了摆手，蒋瓛领命上前，朱元璋对蒋瓛说道：“去，把你们研究的沙鼠和线虫拿来，给张天赐瞧瞧。” 蒋瓛领命，转身回锦衣卫的秘密研究基地。 张天赐这时上前说道：“陛下，微臣当时只是……这只是下下策而已，我大明如今兵强马壮，何不直接出军，北上伐蒙？” “这生物战丧尽天良，若是没搞成顶多只是损失点银子，可若是真的做到了，到时候蒙元……” 朱元璋没给张天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便打断了张天赐的话。 朱元璋抬眼看向张天赐，随口说道：“咱知道，没事，咱都想好了。” “反正这个科举南北制、百官考勤制、灭孔家这么多事都是你做的，到时候史书上在添个【为皇献灭蒙毒计】的名头，咱也让给你。” “等到后世，咱估计你也能得一个【毒士】【商君】之类的名号。” 张天赐嘴角一抽，马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 我是不怕背锅，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喜欢背锅啊！ 哪个正常的成年人，会选择给自己找个黑锅背！ 张天赐刚想说什么，这时候蒋瓛便带着两个被黑布包住的玻璃盒子，走了进来。 “陛下，这两眼便是沙鼠和线虫。”蒋瓛将东西放在地上，对朱元璋继续说道：“这都是太医院赵院使筛选过，能够在高海拔高寒地区生活的品种。” “目前经过育种，这沙鼠已经能做到一月一胎，线虫目前只攻克了抗寒这一点。” 范商这时候插嘴问道：“陛下，这位将军，不知这东西有何用？” 朱元璋对范商招了招手：“来，过去看看，这就是咱要你做的事。” 范商疑惑的上前，打开黑布一看，一个玻璃盒子中，放的是一只略显可爱的小老鼠，黄棕色的皮毛带上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惹人喜爱。 再看另一个玻璃盒，里面却只有一个培养皿，上面若隐若现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扭动着身体的微小虫子。 “这是……” 见范商疑惑，朱元璋对蒋瓛使了个眼色。 蒋瓛见状，便上前对范商解释起这两种动物的作用。 和张天赐一样，在得知朱元璋的计划之后，范商先是沉默，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还望陛下知道，草民虽然曾经丧尽天良，和蒙元做那资敌之事，但是草民自认还是有一些良知。” “若是这两种动物泛滥成灾，天下岂还有我人族可生存的地域？” “若是陛下执意要让草民，趁着和蒙元贸易时，带此物撒入草原，在下便是宁死也不能做天下所有人的罪人。” 朱元璋呵呵冷笑两声，抬眼看向张天赐和范商，冷声说道：“咱在你们眼里，就这么蠢？这么没有格局？” “咱什么时候说，要倚靠这两样东西，来灭亡蒙元了？” 第200章 别在搞民生了!军事呢，军事哪去了! 朱元璋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张天赐，你也太小看咱了。” “你是以为，咱不知道生物战的可怕？还是说咱不知道老鼠和虫子不可控？” “放心吧，虫子和老鼠不能吃的植物，咱也一直在让锦衣卫那边研究。” 说着，朱元璋将万福刚刚倒好的茶水，又一次一口干掉。 “咱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让老鼠和虫子吃光草原上的牧草。” “咱的目标很简单，让草原上不只有牧草，也应该有毒草的一席之地。” 张天赐面露不信的表情，范商在一旁却有些动摇。 对于范商来说，如果不会坑害到大明，那帮朱元璋做这件事，也不是不行。 毕竟拒绝是要被杀头的，只要有一点可能活下来，范商还是不想主动去死的。 看着张天赐不相信的表情，朱元璋咧嘴一笑：“当然了，那些都是长远的宏观的目标。” “咱最主要的目标，还是通过减少草原的面积，让瓦剌和鞑靼还有北元势力内斗起来。” “只要能让他们三伙一直内斗下去，大明的边防就能减少很多的压力。而原本应该用在边防上的银子，咱不就能用到咱大明境内的发展上了吗？” 说着说着，朱元璋站起身，慢慢走到张天赐的面前。 朱元璋的表情越发阴郁起来，言语中也透露出一丝寒意：“咱相信你，所以咱一直全力支持你，克拉玛依油田的开发、铁路、蒸汽机推广、发电厂、打倭寇……” “张天赐，平心而论，咱对你不差吧？” “那问题来了，咱记得你说过，自己构思过一种叫做坦克的武器，他能带着火炮纵横战场，可以彻底改变整个地面战斗的战局。” 朱元璋转过身，走到座椅后面，挂着的大大的世界地图前。 伸出手，朱元璋轻轻抚摸着大明的版图，头也不回的对张天赐继续说道：“咱不求你搞出什么坦克，咱只要你能做出使用石油，而不用消耗马匹的车子就行。” “如果你能尽快搞出来，咱就可以选择停下生物战，堂堂正正的和北元干一架。” “怎么样，你能做到么？”说完，朱元璋又坐回座位上。 朱元璋的手指敲着桌子，哒哒哒哒的发出有节奏的催促声。 张天赐紧盯着朱元璋的眼睛，朱元璋也毫不躲闪，和张天赐一直对视着。 刚刚朱元璋对张天赐的威胁之意，可以说是十分明显。 而此时张天赐又从朱元璋的那双眼睛中，看出了浓浓的不信任。 这就让张天赐感到很奇怪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朱元璋又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 一直没有等到张天赐的回答，朱元璋似乎也等的不耐烦了。 对着张天赐随意的摆了摆手，朱元璋冷着脸说道：“回去吧，你要是自己不会走，咱可以让蒋瓛送你回去。” 张天赐沉默的转过身，思考着自己做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朱元璋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范商，也没想让范商站起来，而是开始自顾自的说道：“你现在还能和北元联系上吗？” “还是一样，多卖刀枪少卖粮食，不过……你要把这两个宝贝也给咱沿路散播出去……” 回到府邸，张天赐一夜都没睡好。 梦中做了一堆乱七八糟古怪的梦，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张天赐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干又涩，好像发炎了似的。 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张天赐刚欲起床，便感觉到身边人也醒了过来。 吴梦琪伸了个懒腰，睁眼便看到张天赐通红的眼睛，顿时心底一惊：“怎么起这么早？出事了吗？” 张天赐摇摇头：“上朝啊，再不起床就晚了。” 吴梦琪盯着张天赐的脸，一直看到张天赐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吴梦琪抓住张天赐的手腕，又将张天赐按回床上。 “你忘了，今天休沐。” 说着，吴梦琪看向张天赐的眼睛，微微皱眉道：“昨晚你一定是有心事，眼睛这么红，是想事情想的吧。” “你在躺一会，我给你取一些明目的膏药敷一敷。” “你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若是变成了瞎子，还要我费力伺候你。” 张天赐苦笑一声，朱元璋昨天就差把【你要下狱】几个字写在脸上，他怎么可能还睡得好？ 没过一会，吴梦琪带着药膏回来，将药膏敷在张天赐的眼睛上，随后又在上蒙了一层纱布。 “再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张天赐感受着吴梦琪温柔的动作，苦笑一声：“还要蒙一层白布，就好像我失明了一样。” 吴梦琪捂嘴偷笑：“没事，失明了我也养你。” 感受到吴梦琪要去洗漱，张天赐抓住吴梦琪的手腕，将吴梦琪又拉回床上。 “陪我躺会，顺便帮我解解惑。” 怀中搂着吴梦琪，二人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白日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为这个拥抱凭空增添了一丝羞耻。 张天赐抱住打算起身的吴梦琪，随后将蒙元内乱、锦衣卫秘密研究沙鼠线虫、朱元璋北上发动生物战等事情，通通告诉了吴梦琪。 吴梦琪先是思索了一番，奈何对朝政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疑惑的对张天赐问道：“这些事……我没听出陛下是怎么不信任你的啊？” 张天赐撇了撇嘴：“老朱瞒着我自己研究，那就已经证明了他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 “朱元璋性格反复无常，这点我能理解。但是老朱又不是精神病，不信任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吴梦琪思索片刻，缓缓露出笑容：“夫君，我记得你说过，陛下最后催促你，尽快研发新武器，这样他才会停下生物战吧？” 张天赐点点头，吴梦琪呵呵一笑，对张天赐解释道：“这不就简单了嘛，问题就出在夫君你啊。” “你一直在让科学院研究民生上的东西，陛下或许一开始没意识到，但是当陛下复盘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大明的军事装备停滞很久了。” 听着吴梦琪的分析，张天赐先是皱眉，随后恍然大悟。 刚想起身，又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朱标要陶成道制作驱鸟器，开始建设大规模机场，也是朱元璋计划中的一环啊。” “啧，真斗不过这个老狐狸。” 第201章 天兵一到，土着拜服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艘如铁塔一般的船，矗立在海面上。 滚滚浓烟从这艘船的烟囱中喷出，让身后略小一些的船，显得更加渺小。 那些小船上的水手，看着前面那艘铁塔一样的船，露出羡慕的目光。 “真想到那艘巨舰上当差啊。” 一旁的水手说道：“别做梦了，船上低级的士兵，那都是优中选优的，就你这十公里五十分钟的成绩，这辈子都别想上去。” 说话的那名水手一脸无语的看向身旁的同伴：“今晚你最好把裤腰带记死扣！” 前方那艘巨舰上，徐达闭目养神，朱棢捂着胃，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皇子殿下，要不要喝点茶润一下。”小太监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朱棢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 “父皇不是说……这艘船很稳吗……” “我怎么……呕……” 徐达闻到空气中的酸味，微微皱眉，起身离开了船舱。 船当然很稳，但是这个稳只是相对于致远号整体。 哪怕是小小的颠簸，落到个人身上，都是晃晃悠悠，难以站稳的程度。 走到甲板上，徐达看向站在最上方的观察员，他手中的望远镜，是从无数玻璃中优中选优制造出的望远镜。 调整到最大的放大倍数，足以看清万米之外一个人的表情。 一旁的参谋走到徐达身边，对徐达汇报道：“我们这次航行十分顺利，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地图上标注的阿拉斯加独臂岛了。” 徐达点点头，看向参谋手中的地图说道：“挺快，再有半个月，就能到美洲中部的玛雅帝国了吧？啧，这名字怎么这么绕口。” 参谋微微一笑，对徐达说道：“是的，据说玛雅是美洲大陆中，少有的国家。” “真不知道张先生是什么知道，这万里之外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部落制度国家的。” 徐达瞥了一眼身边的参谋，见对方还打算继续深思，赶忙随口打断道：“你就当做是神仙传授的吧。” “告诉伙房，今晚配茶的时候多加两片橘子皮，嘴巴都快淡死了。” 和徐达这边不同，冯胜带队的福建舰队，此时已经抵达澳洲大陆。 朱樉看着脚下一望无垠的大陆，咧嘴笑到：“黑金洲！从今天开始，属于我大明了！” 冯胜跟在朱樉身后，指挥着身边的的士兵，将属于大明的红底升龙日月旗，插在澳洲大陆的土地上。 因为缺乏地图，所以冯胜选择的是已经被商人探索出的航线。 最终的登陆点，选择的是比较近的澳洲东北部地区。 以至于他们落地之后，除了周围的稀疏树林，再向远处看见的，只有一望无垠的荒漠环境。 朱樉砸吧砸吧嘴：“这就是张师说的天府之地？” “这全都是荒漠，天府在哪了？” 冯胜在后面笑道：“天府之地，指的是这里地下有无数资源。” “我们带来的蒸馏设备，不就是为了保证饮用水的么？” 说着，冯胜让身边的副官将晕船晕的半死的风水师，从船上抬了下来。 看着这群风水师，冯胜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说道：“你们都是有一点本事，却没有走上正路的人。” “我知道，你们学得了本事，却换不来金银，这才让你们心生怨恨，走上了招摇撞骗的歧路。” 说着冯胜竖起了手指，对众人说道：“不要说我大明无识人之政，现在陛下给你们一个机会。” “找到一个矿点，便赦免无罪，找到两个矿点，便给予百分之一的收益分成。” “找到十个矿点，这十个矿点的总收益的百分之五，便都是你们的。” 说完，冯胜看向跟船而来的锦衣卫总旗说道：“还麻烦诸位，找矿点的时候，看好这群家伙。” 船上的锦衣卫总旗随意笑了笑：“无妨，他们若是逃了，那就让他们的亲人后代过来找。” “如果都找不到，那就刨了他们的祖坟，运到澳洲来和水泥，就算弥补我大明对犯人的信任。”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有没有找矿这个本事了。” 冯胜一脸无语的扭过头，心中想着：嘶……锦衣卫现在都会刨祖坟这招了？ 难不成，张天赐给他们做过特殊培训？ 你是伍子胥吗！还培训刨祖坟！ 冯胜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这时，负责向前探路的的副官，骑着马快步跑了回来。 “将军！前方发现了本地土着人的部落，约有不到百人。” 冯胜诧异的看向副官，随后瞬间想到自己手下士兵的脾气，立刻对那副官说道：“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我们大明是来传播文明的，陛下有令，决不能开第一枪。” 那副官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看向冯胜：“没有，但是出了一点点意外。” “他们看我们骑着他们不认识的动物，还穿着盔甲，可能是把我们当成神的使者了，一直对我们跪拜。” “我是实在受不了，有点太不好意思了，就回来通知您了。” 冯胜眉头一挑，瞬间意识到，这件事好像可以利用利用！ 对着那副官招了招手，又叫来一旁的参谋，冯胜对二人说道：“俗话说得好，谎言便是九真一假。” “你想个主意，看看能不能把土着人信神这一点利用起来。” 副官不过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顶多识字会看书，哪能想什么好主意。 参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眼睛转了两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将军，在下有主意了！” 冯胜一拍参谋的脑袋：“有主意就说，搞什么说书的那一套。” “要不要给你准备个桌子再配个扇子，在搞一个醒木？你原地给我们来一套李元霸大战罗士信好不好？” 参谋挠了挠头发，嘿嘿尬笑两声，赶忙说道：“我们不说自己是神使，我们就说自己来自一个传承了万年的国度。” “然后，我们有意无意的再说，有很多知识都是一个生下来什么都知道的神童，传授给我们的。” “到时候，那些土着人只会以为，我们是在谦虚，反而会更加相信我们的身份！” 冯胜满意的拍了拍参谋的肩膀，副官和参谋也嘿嘿笑了起来。 这时听到他们对话的朱樉走了过来：“说得好，说的太好了。” “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们谁会土着语？” 第202章 我要回诏狱，让我回诏狱 冯胜、副官、参谋三人顿时尬在原地。 朱樉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见他们三人在那好像宕机了一样，朱樉只能叹息一声。 “冯叔叔，没必要那么麻烦。”朱樉随便踢了一脚，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拉进军营学习识字，建立交流之后直接收买他们，让他们给我们开矿。” “对了，巴布亚群岛也注意一下，大明现在最多的酒精原材料，就是从巴布亚购买的，尽快安排人把巴布亚也占下来建立港口。” 副官这时候显然是叛变了，谄笑着对朱樉问道：“皇子殿下，那土着要是不听话……该咋办啊？” 朱樉冷眼看向那副官，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杀！” “愿意学习大明文化的留下，愿意和我大明合作的留下，愿意并入我大明帝国的留下。” “其余者……杀杀杀！” 冯胜和参谋对视一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小九九。 大明，应天，新胡府。 胡惟庸看着手中的百元大钞，抖了抖这张钞票，钞票发出清脆的声响。 转头看向身旁的涂节，胡惟庸缓缓开口问道：“你不是已经进了户部么，为什么现在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涂节看着胡惟庸冷峻的表情，有些紧张的打了个哆嗦：“胡相，不是下官不努力，实在是现在的户部的印钞部管的特别严。” “之前有个负责筛棉的小工，就是馋酒了让侍卫偷偷帮他带瓶酒……” “算上侍卫的亲戚，一共是三百多个人头啊，现在整个印钞厂内都没人敢说话了。” 胡惟庸皱紧眉头，暗叹一声，看来这个印钞厂也是渗透不进去了。 一股莫名其妙诞生的无力感，开始侵蚀胡惟庸的身心，让胡惟庸开始产生怀疑人生的想法。 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失败？ 结交勋贵失败，结交富户被朱元璋一锅端了，和孔家合作还没开始孔家就没了，科学院和印刷厂更是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玛德，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针对我胡惟庸！ “不过……”涂节这时开口说道：“不过，下官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事。” 胡惟庸冷眼看向涂节问道：“什么事？” 涂节挠了挠头发，说道：“最近，户部很多官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说是失踪也不对，就是突然消失，找也找不到人，然后过几天又会突然出现。” “这件事好像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不过我也是最近升了官才注意到的。” 胡惟庸先是皱眉，眼神也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过了片刻，胡惟庸眯着眼，看向涂节问道：“除了这件事，你还发现什么事了？” 涂节眼神闪躲，他成天在职位上摸鱼，下了班就换成便装去曲楼听曲，别的事他哪里注意到过？ 眼看胡惟庸越来越不耐烦，涂节灵机一动，随口胡编道：“他……额……我发现最近锦衣卫特别忙，见曲楼都不去查了。” “还有头几天，带着一堆物资，组成马队出城的好像就是锦衣卫的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出城……嘿嘿，我这人微言轻的，哪能知道啊。” 胡惟庸眼睛一眯，心中顿时泛起嘀咕。 锦衣卫在搞什么秘密的事，他也是注意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忙到连曲楼都不查了，这可不太正常。 回过神来，看见涂节还在那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胡惟庸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整个大明的官员，都能像涂节一样服从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涂节地位还是太低，对胡惟庸来说除了能彰显他的地位和权力之外，别的什么价值都体现不出来。 随手打发走涂节，胡惟庸再次想起八大商的背叛。 “看来…要培养一些绝对忠诚于我的人，不过这些人要从哪找呢？” 胡惟庸一边在书房踱步，一边思考着要从哪才能找到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人。 无意间，胡惟庸一眼瞥到报纸上的头版头条。 《警惕邪教组织，分辨宗教与邪教的区别。》 胡惟庸一把抓起报纸，脸上露出一丝贼笑：“白莲教……” 胡府门外响起一阵由近至远的马蹄声。 张天赐收回自己的眼睛，有些头疼的说道：“真是服了，老朱怎么把胡惟庸新府邸搞在我去科学院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就晦气。” 一旁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正阳子偷偷抬起头看了张天赐一眼。 “张祭酒，反正你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不如和陛下提一嘴，让陛下给胡惟庸搬走得了。” 张天赐回过头，看向一脸谄媚看向自己的正阳子，心里更觉得不爽。 “道长，今天丢的人，希望你吸取教训能记住。” “听曲就听曲！还半夜偷偷翻墙出去！那五米高的墙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翻墙也就算了，就不能听点素的？非要脱了裤子被人抓个现行？” “被抓了也就不提了，你连续在那一个姑娘身上犯事七八次，还看不出那女的是锦衣卫的条子吗？” 正阳子明明快五十的人，在张天赐面前依然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对不起张祭酒，下次我换个姑娘……” “不是，下个换个曲楼……” “也不是，下次不去了……”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老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科学院工资还不够你娶媳妇？就算你对曲楼的姑娘情有独钟，就不能给人赎身？ 张天赐对正阳子冷冷的说道：“下次你就在里面关着吧，我可不丢那个人来赎你。” 听到张天赐松口，正阳子谄笑着点点头：“嘿嘿，绝对没有下次。” “话说，张祭酒您来捞我，是不是科学院内有什么事？” 听到正阳子的询问，张天赐面色阴沉下去：“老朱对我们科学院很不满，觉得我们科学院总是搞民生，忽略了武器的发展。” “既然朱元璋不满意现在的武器，那就给他想要的。” “道长，还记得我说过的二恶英吗？” 正阳子咽了咽口水，赶忙摇头：“张祭酒，赶快停车！我觉得我蔑视大明律法，罪大恶极！我申请继续回诏狱接受惩罚！” “快停车啊张祭酒！让我回诏狱！我要回诏狱！” 第203章 你这个老登好眼熟，上次查房也有你! 看着上蹦下跳，想要跳车的正阳子。 张天赐一把将正阳子按回座位上，一脸无语的看着正阳子：“发什么颠？就是让你做出来吓唬吓唬朱元璋而已。” “别忘了，我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怕环境被破坏，我还害怕呢。” “主要目的呀，还是让朱元璋意识到，武器这玩意可以开发，但是不能穷兵黩武。” “今天朱元璋敢对蒙元的环境发动生物战，明天朱元璋就敢搞……我是想都不敢想。”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正阳子这才坐回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张祭酒，下次说话快一点，早点把话说完。” “您这都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疯了，想拉着全世界陪葬呢。” “不过那玩意能吓唬住朱元璋么？要不……我那还有一块铀的原材料，是从南洋买回来……” 说着说着，正阳子就闭上了嘴。 只见张天赐正紧盯着正阳子的表情，看的正阳子再次微微缩脖。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沉默了片刻，等到马车停在科学院门口之后，张天赐下车对着站在门口等待的韩玉成说道：“去，安排人给正阳子的实验室，内外各加一层十厘米厚的铅板。” 说完，张天赐回头对着刚刚走下马车的正阳子说道：“愿意作死你就作吧，记得别忘了刚才我安排你的事。” 韩玉成一脸疑惑的看着正阳子，正阳子尴尬的挠了挠头，也没好意思和韩玉成解释，只能尴尬的干笑两声。 韩玉成叹息一声，不用猜都知道，正阳子肯定没事又研究铀矿石了。 不得不说，正阳子这份作死的劲头，是让韩玉成真的佩服。 怎么会有人一边沉迷于【解救衣衫褴褛的姑娘】，另一边又在放射性物质上一路狂奔呢？ 想到这，韩玉成突然想到，上次正阳子和太医院合作，是不是也在搞什么古怪的研究？ 张天赐直奔陶成道的研究区，敲门进入之后，见到陶成道竟然在摆弄自己制作的飞机。 “呦，老陶，你不打算等万事俱备，再让飞机上天了？”张天赐上前轻笑一声，对陶成道打趣的说道。 陶成道闻言转过头，见来人是张天赐，这才叹息一声：“本来是不打算的。但是太子殿下催得急，没办法了，这个月月底就要实验。” “唉，第一架飞机升空，用的居然是柴油机，加的还是乙醇，这么不完美的造物，实在是有辱我的准则啊。” 张天赐嘴角一抽，上前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飞机你都会造了，造个汽车应该不难。” “陛下要我们科学院，对大明现在的机动装备做出改革，要在机动性上彻底碾压蒙元。” “想办法造个底盘高、减震强的军用车出来。” “顺便在设计一个民用的出来，再割一割富户豪绅的韭菜。” “总不能让朝廷白白修路吧，总要给那些有钱人显摆的机会。” 陶成道点点头，然后目光一凌，看向张天赐：“所以，活都是我干了，你干啥活？” 张天赐眼睛一眯，嘿嘿笑道：“我？这边另有打算，打算让朱元璋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武器。” 听到张天赐直呼朱元璋大名，陶成道看了一眼在附近帮忙整理零件的学徒。 回过头来，陶成道对着张天赐也是咧嘴一笑：“哈哈哈，那你可别把朱元璋给吓死。” 等到第二天一早，早朝上群臣正在商议南洋商贸、欧洲殖民地、美洲第二第三期探索规划等问题。 等到时间快结束了，张天赐这时上前一步。 “启禀陛下，为臣有本奏。” 群臣见张天赐上前说话，整个朝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无不害怕，张天赐又要对哪个行业或者哪群人下手。 朱元璋这时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的笑意，心想：“应该就是张天赐说的新武器了吧？还挺快，就是不知道什么武器能把自己吓死？” 只见张天赐轻咳一声，对朱元璋说道：“微臣遵陛下旨意，以革新我大明军备两策，还望陛下同文武百官，同至科学院参观。” 文武百官闻言松了一口气，而武官脸上则露出一丝浅笑。 别说，张天赐虽然没什么人性，但是他手底下科学院发明的武器是真的牛逼。 真期待的，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好玩意。 张天赐邀请，朱元璋自然不会拒绝，除了看新武器之外，主要朱元璋还想对张天赐内部科学院的研究，实地探一探底。 文武百官自然也不愿意错过看热闹的机会，跟在后头一起往科学院走去。 大明第一科学研究院，那可是除了六部尚书之外，在没人去过的神秘地方。 一般的三品官员，那是根本就没资格进入到科学院内。 而且还听说，上次左相胡惟庸擅自进入科学院内，都被张天赐赶了出来。 胡惟庸当时就跑到皇宫控诉张天赐，结果最后也是和稀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胡惟庸听着身后的官员窃窃私语，极为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眼角的抽动。 【忍住……忍住……等和无生圣女搭上线，你们就到阴曹地府下嚼舌根吧。】 朱元璋走在胡惟庸前面，而朱元璋的前面则是一名穿着亮白银甲的侍卫，正好走在朱元璋的左前侧。 透过侍卫身上亮白银甲反射的图像，朱元璋嘴角微微翘起，又快速收了回来。 【终于要忍不住了？快点吧，你忍不住了，咱何尝不是呢？】 上千护卫将皇宫一直到正阳门外，围的是水泄不通。 张天赐在前带路，来到科学院后，便直接领着众人往化学部走。 朱元璋有些疑惑，这武器不是在机械部？ 莫不是上次往炮弹里加浓硫酸类似的法子？ 等来到化学部，张天赐叫来正阳子。 “好让陛下和群臣认识认识我大明的栋梁，正阳子道长。 ”守在朱元璋身旁的蒋瓛看到正阳子，总是觉得眼熟。 好像每次回锦衣卫内部，都能看到民事羁押的房间里有这个老头。 第204章 老朱:你有点极端了 正阳子看着眼前的众人，率先开口说道：“贫道科学院博士，道号正阳子，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随意摆了摆手：“所以张天赐告诉咱的新武器，就是你搞出来的？” 这时，张天赐趁着无人注意到自己，偷偷往旁边走了一步。 以防止一会文武百官怒喷正阳子的时候，把他也一起骂了。 只见正阳子轻咳一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玻璃瓶，摇晃着里面淡紫色的液体。 见朱元璋和文武百官，无不对自己手中的液体好奇，正阳子缓缓向众人解释道：“诸位，现在在你们眼前的，便是我化学院制作的新式武器，名曰二恶英。” “此物为毒物，至于为何叫做二恶英，则是因为此物有两恶，在世间万毒中皆属于群英之首，因此才被叫做二恶英。” “这一恶，则是此物的扩散能力极强！经过贫道的改良，可随着太阳热量的蒸发，同时存在于空气、土壤、水源当中。更能长久的保留在土地中，最长可达十二年之久。” 正阳子话音刚落，就好似等待着观众捧场的相声演员一般，只不过他等待的不是吁，而是百官的惊愕。 果不其然，在正阳子说完这句话，百官倒吸一口凉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觉得骇然。 大家都是看正经书考上来当官的，谁都看过听过信过，那历朝历代的话本演绎。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百官都明白，话本中的是假的而已，很少有毒物能在泥土里保留这么长时间，还能随着空气和雨水四处传播。 这么恐怖的毒物，岂不是说，此物就和瘟疫一样？ 见作为观众的百官上了套，正阳子继续说道：“这第二恶，则是此毒一旦人体吸入……不，是被任何动物植物吸入，都能让其患上?瘕、不孕等疾病。” “就算是身体强悍，生育器官还能用，甚至能后繁育子孙。那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后代也会变得痴傻捏呆、畸形患病。”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一旦使用，就会开始自我扩散，达到打击一小块，损害一大片的目的。” 随着正阳子介绍结束，全场鸦雀无声。 能让人断子绝孙，还能随着空气扩散！你这不是杀敌的武器，你这是同归于尽的杀招啊！ 武官更是脸皱的和菊花一样，你要是让我们用这玩意打仗，下一秒我就敢把这玩意塞进你的菊花里！ 户部尚书徐本第一个站了出来：“大胆恶贼，竟敢制造如此丧尽天良，有悖人伦之毒，实在是……实在是……你实在是丧心病狂啊！” “启禀陛下，微臣绝不同意此物用作战争！” “万一大规模使用此物，一旦通过季风巡回，我大明百姓岂不是也要遭殃！” 这时兵部尚书孙克义也站了出来，此时他要是不出来反对，那等打仗都用上了这玩意，自己的兵部岂不是要成空架子了！ 不等孙克义说话，正阳子笑呵呵的继续补刀：“对了，为了让此物作用发挥最大，贫道还在其中加入了落叶剂的成分。” “这落叶剂的作用就和名字一样，所有植物沾染上一点，那叶子便会通通掉光，不过一个月就能让一个丰饶之地，变成荒漠戈壁。” 卧槽！老登你还有没有人性！ 不仅要让动植物患病，你还要让那些地方都变得赤地千里？ 若是和蛮夷打仗之后，当地都成了千里荒地，那我大明还出兵打什么？到时候还怎么种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兵部尚书孙克义上前一步：“臣也不赞同此物用作武器！若是因此物千里荒芜，我大明占下土地也不能用来种菜，那还有何意义？” 朱元璋也是嘴角直抽，朕想要的不是这种武器啊！ 朕想要的是单兵！单兵机动性装备！ 见群臣反应还是不够，正阳子心想，看来强度还不够，那就给群臣和老朱在上一上强度！ 一伸手，正阳子对着朱元璋和文武百官说道：“诸位，请随我来，我这还有一件更强大的武器。” 领着众人来到一处由铅板覆盖的房子前。 “此房间内放着的，便是第二种武器。” “此物名曰铀，具体信息贫道便不说了，贫道简单说一下此物的威力吧。” “只需经过简单的提炼，随后将此物碾碎成粉铺洒开来，此物便能长存于地表之中，其作用足以影响上百乃至上千年。” “只要此物不消散，任何在此处生活的生物，都会患上短寿、畸形、?瘕等病症。” “至于为何不能让诸位看到，主要是此物作用范围极广，真如同那神话中所言，见者便伤、触者便?。” “为了保证陛下和群臣的安危，所以不能呈现给诸位，诸位也不能亲手抚摸了。” 武官闻言沉默了下来，和眼前这老道士一比，嘿，您猜怎么着？ 我虽然屠城抢劫，但是我踏马是圣人！ 原因无他，哪怕是屠城抢劫，和眼前这正阳子相比，都显得太过善良了。 武官搞不清文官的内斗那一套，但是一刀死和凌迟折磨哪个更痛苦，这群武官还是能分得清的。 而文官这一边，先是沉默，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这老道士面色极善，不像是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啊？他怎么会研究出这么可怕的武器？”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就是这么没有人性呢？” “他不是张天赐手下吗？或许是张天赐让他研究的呢。” “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 “奇怪，张天赐呢？人怎么没了？” 张天赐自然早早就跑了。 不快点跑，等着被文武百官群喷吗？ 到时候问起为何脱离队伍，那随便找个理由，就说来看陶成道修车不就行了。 朱元璋这边深吸一口气，他是看出来了，这是张天赐给他上眼药呢。 你朱元璋不是要武器么，化学部都给你造好了，效率嘎嘎高，就是有点小小的副作用，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朱元璋沉着脸，心想自己不怕被史书记成暴君，那也不过是他个人的荣辱，影响不到自己的孩子。 可是自己要是真用了这两样东西当武器，那怕不是要被记上【人类屠夫】这四个字。 甚至整个朱家都会因此被千万百姓唾弃一辈子。 不对，是只要历史不会消失，那朱家就永远都是罪人。 叹息一声，朱元璋对正阳子说道：“收回去吧，此物太过残暴、有伤天和、切莫再提。” “张天赐哪去了，叫他过来见朕！” 第205章 致命汽车 陶成道专用研究院。 张天赐看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文武百官，一时间无语凝噎。 “这真不是我让他研究的。” “再说了，科学探索嘛，研究出一些很神奇的小玩意，也算正常的吧？” 兵部尚书孙克义上前一步说道：“张少傅，枉朝廷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纵容手下研究这么危险的东西。” 张天赐耸了耸肩：“科研嘛，很正常，保不齐明天还会无缘无故爆炸呢。” 张天赐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处房屋内轰隆一声，发出了爆炸声，滚滚浓烟瞬间升起。 紧接着便看到一队科学院内部的侍卫，十分熟练的提着水桶和沙土，往爆炸现场赶去。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回头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正一脸【你随便解释，看我信不信】表情盯着自己。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朱元璋说道：“这，那片区域应该是在研究无腐蚀性的底火，爆炸一下也很正常。” “研究化学嘛，哪有不爆炸的，现在三天一爆已经说明很安全了。” 朱元璋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咱要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动不动就荒野千里的毒物。” “咱要的是能够代替马儿的装备，你别告诉咱科学院能驱使雷电，却连个车子都造不出。” 张天赐冲着陶成道瞥了一眼，陶成道见状上前说道：“启禀陛下，样板车已经有了建议框架，要不您和百官到后院看看？” 朱元璋昂首点头，带着群臣跟到跟着陶成道来到他的后院。 后院地方极为宽广，房屋一旁摆着一辆，看起来极为“简约”的车子。 只见这台车子，只有一个油箱连接着发动机，发动机下面一个承托的底盘。 底盘上的传动连杆，和八个车轮连接起来。然而真正有动力作用的，却只有最前方两个轮子。 再向上看，便是一个通过锡焊在地盘上的钢管组成的座椅，座椅前面便是一个负责调转方向的方向盘。 这简陋的车子着实让朱元璋十分失望，再看一眼后院其他堆在一旁的机械，和这台车子差不多都是同一个“极简”造型。 什么所谓的车身车皮一律没有，只有最简单的结构加个座椅。 朱元璋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车子虽然简约，但是无论是传动齿轮的精度，还是机械构造的布局，其中都蕴含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美感。 明明没有见过这种机关，但是朱元璋却感觉到灵魂深处涌起一丝对这机关的喜爱。 回头看向陶成道，朱元璋一指这车子问道：“可能启动？给咱演示演示，这玩意怎么驾驭。” 陶成道点头说道：“没问题陛下，且看微臣上前为您展示一番！” 说着陶成道便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焊接的钢管椅子上。 上前旋转旋钮，通过机关带动极片接触。 车子前方干电池内的电能，开始畅通无阻的通往起动机内，随着内部电流经过电磁线圈，向外传动的机关产生旋转的力道。 在这股力道开始带动，一旁被传动齿轮连接的发动机外的行星齿轮组，开始随着齿轮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动机的排气口发出噗噗的黑烟，正对着陶成道的脸上。 滚滚黑烟顺着排气孔就喷向陶成道的脸上，陶成道咳嗽两声，赶忙胡乱挥动手臂驱散黑烟。 这一慌乱用力，陶成道一脚失误将油门踩下。 随后只见蹭的一下，陶成道带着车，车带着黑烟，黑烟中夹着陶成道的哀嚎，狠狠地撞向不远处的院墙。 “卧槽。” 张天赐感叹一句，随后便听到嘭的一声，车子直接撞在院墙上。 因为这辆车的设计极为简约，并没有设计安全带，甚至连一根绳子都没有，以至于陶成道直接被一股巨力拍到墙上。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说感觉差点什么。” “原来是安全带没装上。” 朱元璋扶着额头，心中想到怪不得在科学院待过的锦衣卫都乐乐呵呵，很明显是被这群不着调的人传染的！ “咳，不错，能动就算胜利，至少这黑烟的颜色，比你们之前做的车子要纯很多。” 朱元璋拍了拍张天赐的肩膀。 “但是，不要再给咱往后拖了，今年年底之前，咱要大明军队能用上可以开的车子。” 说着，朱元璋看向黑烟渐渐平息的车子，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指着那渐渐平息的排气口，朱元璋缓缓说道：“在发动机后面加个管子，把黑烟传到后面，别给咱的士兵熏坏了。” 张天赐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背过身离开的朱元璋。 啧啧两声感叹道：“不愧是当皇帝的人，排气管都能想到。” 等朱元璋走了，张天赐这才走上前，将陶成道从地上拉起来，顺手帮陶成道拍了拍后背。 陶成道咳咳两声，两股黑烟吐了出来，沙哑着嗓子说道：“失策了，没想到烟气这么大。” “化学部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让他们拿的汽油，他们拿的是什么？” 张天赐拍了拍陶成道的后背，叹息一声：“估计是脱盐脱水没做到位吧，毕竟都是民间搜集上来喷涌出来的散油，能用就是胜利了。” “好好研究吧，老朱等不急了，为了不让草原变沙漠，只能快点做了。”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跟着朱元璋离开科学院，一路上一直沉默的胡惟庸，默默将自己所看到的化学部和机械部的位置记在心里。 入夜，胡惟庸在书房写写画画，等到月上三竿时，这才停下笔。 看着写完后立刻变干的墨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张天赐啊张天赐，别的不说，你这墨水确实好用。” 说完，胡惟庸直接将写完的信件折叠起来，收进怀里。 一直等到打更人第二次路过家门，胡惟庸这才从家中假山的山东中，走进地下的的地道。 弯弯绕绕走了十多分钟，胡惟庸一路上一直捂着口鼻，火把上的火苗也越发越来越微弱。 第206章 绝对不能停 走出地道，来到一间漆黑的小屋子。 胡惟庸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顺势抖了抖身上在地道中沾染的灰尘。 向屋子里看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笠，外穿麻布内衬绣着莲花白衣的女人，坐在屋子正中间。 胡惟庸皱了皱眉，好奇的看向那女子问道：“大晚上戴斗笠，你能看的清什么？” 斗笠下的女子身形一顿，没好气的说道：“这就不劳烦胡相操心了。” “只是没想到，堂堂胡相居然能看得上我们这些阴影中的臭虫，甚至还需要我们这些臭虫帮帮助？真是让人震惊啊。” 胡惟庸呵呵冷笑一声：“如果你白莲教就这点水平，那我们就别谈了。” “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试探，毫无意义。” “我今天能出现在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有哪个帝国会让当权者做钓鱼的诱饵。” 见自己的目的被识破，白莲教的女人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为自己找补道：“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更容易获得信任，不是吗？” 胡惟庸长叹一声，和这样一个好似三岁智商的女人交流，着实让他觉得头疼。 手指敲了敲桌面，胡惟庸叹息一声：“你们在应天能动用多少人？我这边有个足以威胁皇权的东西，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们的本事。” 白莲教那女子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首先，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一句话，再次暴露白莲教这名女子的政治水平。 胡惟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对白痴的厌恶。 收拾好心情，胡惟庸看向白莲教女子说道：“你继续。” 白莲教女子疑惑地看向胡惟庸，不懂他这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是在给谁看。 只道是胡惟庸有什么病，便继续对胡惟庸说道：“第二，即便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也是在重重保护之下，我们白莲教人少力寡，怎么能在重重保护之下拿到神器？” 胡惟庸眉头皱得更紧，心底不禁暗骂：你们都是白痴吗？我要是能找到我会找你们？我自己去威胁朱元璋好不好？ 还不信任我，我可是一国的二把手，哪有让二把手做诱饵的。 随意摆了摆手，胡惟庸现在只想赶快摆脱这群政坛“白莲花”。 从怀中掏出自己记下的科学院图纸，推到白莲教女子的面前。 胡惟庸一脸淡漠的说道：“随意，信我，你们就去做，不信就烧了。” 说完，胡惟庸起身再次走回地道。 这时一旁门口处，阴影中走出一名男子。 男子上前将蜡烛点亮，白莲教女子掀开斗笠，看向胡惟庸推过来的纸。 只见上面详细的记录着，二恶英和铀矿石的存放地点和特征。 白莲教女子露出一丝微笑，脸上的疤痕在肌肉的带动下扭曲变形，看的让人心底生寒。 “爹妈，姐姐，我会帮你们复仇的。” “蓝家，我要你们家破人亡！” 第二天，胡惟庸正常参加早朝。 就仿佛昨晚发生的，和白莲教的密谈不存在一样。 朱元璋的眼神在看到胡惟庸时，很自然的便略了过去，丝毫没有引起胡惟庸的怀疑。 心底却对胡惟庸嘲笑道：下次挖地道记得自己亲手挖，找别人挖那和直接告诉锦衣卫有什么区别？ 二人心底各自想着如何搞死对方，一旁的太监在这时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些官员提出一些不疼不痒的议题，更多的官员则是对昨日正阳子制造的新武器提出异议。 看着台下一致反对的文武百官，朱元璋心底冷笑一声。 真是少见，第一次看这群官员这么整齐的反对一件事。 不过这次朱元璋也是和他们同一条战线，主要朱元璋也担心，自己子孙后代会受到自己的影响，变成十恶不赦的罪恶家族。 将两项武器搁置，朱元璋认为飞机场的事，也是时候对百官宣布，便让张天赐上前通报进度。 张天赐一脸懵逼的走了出来：“陛下，这不是您的秘密吗？微臣不知道啊。” 张天赐这次可没说谎，虽然知道朱标让陶成道立刻让飞机下线使用，但是具体进度他是一点都没关注。 朱元璋扶在椅子握把上的手用了用力，心底也觉得有些尴尬。 一直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戳破胡惟庸的阴谋，习惯性的就把张天赐给叫了出来。 没办法，张天赐实在是太好用了，用着用着都习惯了。 “咳，那李泰你来讲讲吧，这事一直不都是你操办的吗？” 户部侍郎李泰上前一步，面色如常的说道：“目前已在北平、山西、辽阳、应天四地同时开起飞机停飞场地的建设，目前以应天最快，停飞场地已经快要完工，不日便可举行剪彩仪式。” “至于飞机的落地进度，科学院陶成道陶博士所言，除去燃料问题，已经可以进入到生产之中，不过由于其中三成的零件要求很高，目前只能手工打造。” “因为每一件零件的生产都要依靠一个人来完成，严重的拖慢了建造进度，如果以不计成本的方式进行生产，也仅能做到一个月三架飞机。” “如果考虑到成本问题，那么生产效率将会降低到一个月一架的生产速度。” 张天赐微微皱眉，上前一步说道：“李大人，这不对吧，据我所知，我大明被列为高级铁匠的一共就三千人。” “这其中还有两千一百人在各地军器局工作，而应天的九百人还需要在铁路生产、枪械生产、炮具和船舶等行业分工。” “最多最多只能余出二三十人而已，怎么可能做到一个月一架飞机的生产？” 李泰回望向张天赐，不带一丝谦卑或者傲慢的神情，十分平淡的说道：“造船业可以停一停，根据我户部分析，如今大明有赵工级战舰便已经足够，致远级战舰可以以后慢慢生产、” 一听到【停一停】这三个字，张天赐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脑海。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倾尽一切，也绝对不能让西方有追逐上来的可能！ 一点可能都不允许！ 第207章 张天赐舌战群儒! “绝对不行！造船绝对不能停！”张天赐突然大吼一声，惊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张天赐，无不好奇张天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朱元璋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便听到李泰率先开口。 “张少傅，不停造船业也可。”让张天赐有些意外，李泰居然刚开口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能停下造船。不能停下造船的理由是什么？” 李泰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一句质问却好似胜过千言万语一般，让张天赐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见张天赐不做声，李泰继续说到：“经过我们户部联合兵部评断，欧洲造船业还处在【沙船级】和【宝船级】之间，距离【龙船级】还要差一点五代，更别提和【赵工级】【致远级】的差距。” “张少傅，您作为大明船舶、科学、民生、财政四项知识的领路人和引导者，作为您《国家财富的本质》的学生，在下确实很好奇，张少傅您认为造船业不能停的理由是什么。”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容。 好家伙，原来真正能克制张天赐的不是权力，而是李泰啊。 你小子，咋早不出头？你早出头，咱早就给张天赐治的服服帖帖了。 张天赐动了动嘴唇，李泰对大明和欧洲造船业的差距，可以说是分析的很对。 欧洲想要开始征服世界的大航海，少说还要经过五十年的发展。 而在张天赐的带领下，大明的造船业已经往十八世纪奔了，别说是差两代，这是差整整三个世纪。 在这种三个世纪的代差之下，张天赐又有什么理由，让大明的造船业永不停歇？ 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明的造船业停止？ 怎么可能！ 那犹如ptsd一样的魔咒，一直缠绕在张天赐的脑海中无法驱散。 快想！到底什么样的理由，能说服朱元璋！说服文武百官！说服眼前的李泰！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看似缓慢移动的时间，在此刻却好像化身奔腾的骏马，一不留神就会追上张天赐，从他的尸体上践踏而过。 长舒一口气，张天赐同样无悲无喜的看向李泰，缓缓开口说道： “国家文化霸权！” “我大明强不强？答案是很强！强到离谱，强到可以吊打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可是我大明真的强到，足以吸引天下万国人才的涌入吗？” “我认为，目前为止，我大明还是没有强到那种地步的。” 兵部尚书孙克义正老神在在的听着张天赐讲话，就感觉身旁的徐本捅了捅自己的胳膊。 转过头一看，只见徐本对孙克义使着往上看的眼神。 孙克义顺势习惯性的往上一看，好么，正和朱元璋对上了眼神。 淦，被徐本老贼坑了。 见朱元璋对着自己微微眯眼，孙克义也明白朱元璋的意思，只能叹息一声，对张天赐说道：“不知张少傅，如今连吊打全世界都不算最强？那您口中的最强，到底是多强？” 张天赐回过头，看向身后距离自己不远的孙克义。 虽然孙克义声音洪亮，但是表情上却显得很无所谓，简单一想便能猜到，这是朱元璋让他问的。 张天赐环视四周，见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无不在等自己的下一句话。 张天赐咧嘴一笑，大声在朝堂上说道：“诸位，若是今日陛下恕你们无罪，你们谁敢将致远级战舰卖给外国？” “你们谁敢将蒸汽机，蒸汽发电机，流水线卖给外国。” 百官闻言纷纷皱眉，卖给外国人？那岂不是被他们抄了过去？ 见没人说话，张天赐继续说道：“为什么不敢卖给外国，不还是担心外国拿回我们的技术，模仿甚至超越我们吗！” “知道为什么我要说我大明为什么还是不算强吗？原因很简单，我大明目前只有最粗糙的武力，一点技术壁垒都没有！” “若是我们真的做到了，将东西卖给他们，他们都研究不明白。那时我大明才算是真正的强大，才算真正的万国来朝。” “否则就和那已经灭亡的倭寇一样，学了我们的知识和技术，回头就化身贼寇抢劫我们的沿海。” “只有建立真正的技术壁垒，大明才算真正的安全。只有真正的军事上科技上的安全，我们才能做到文化上至高无上的霸权！” “届时，我汉话便是最先进的话！便是世界上所有人需要主动学习的话，而我汉民的习俗、习惯、经典和历史，才会成为世界上所有人都要牢记的知识！” 上海县。 张天赐在朝堂上慷慨激昂，上海县的港口却日新月异。 随着越来越多的商人到上海县做生意，上海县也成为仅次于福建和广州的第三大港口。 更是因为距离南京极近，让上海县一度成为所有港口中，贵重物品贸易最多的地方。 除了极其发达的海上贸易之外，在上海县还多了一点见不得光的生意。 因为朱元璋一直在增加锦衣卫的数量，导致一些关于女性的黑色产业越来越难做。 而那些游走在刀刃上，不愿意放弃高昂利润的黑帮，则将目光放到了另一群人身上。 南洋女性。 在南洋三十多国中，依然保持着奴隶制的国家数不胜数，而那些国家中，便有大量的女性奴隶。 让大明人变成奴隶，那是绝对违法的。 可是直接购买南洋的奴隶，最后进口到大明，你这总不能说我是犯法的吧。 毕竟倭寇岛不也还有那么多奴隶在吗？ 在大明最高决策层注意不到的阴暗角落，虐待、殴打、强迫劳动随时随地发生着。 而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便是，有压迫便会有反抗。 一些女奴逃走，成为街上的流浪者，为了生计，她们只能出卖自己的肉体。 一些男奴选择反抗，杀死奴隶主后，因为双手沾满鲜血，以至于不得不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而上海县的西北方向，被朝廷人马赶的到处流窜的匪徒们，似乎注意到了外籍奴隶和汉人之间的冲突。 上海城外，有马克沁和迫击炮，水泼不进。 那么上海城内呢？ 如果这么大一个城市，发生了暴动，对于大明的敌人来说……这该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 第208章 钢笔! 虽然白莲教经过多次打压，但是因为大明城市发展的速度的太快。 导致城镇和农村之间产生了割裂，以至于在城镇中消失的白莲教，在底层农村中，还是有广大的市场。 而上海县内部的黑帮崛起和外部的流寇势力，自然也得到了白莲教圣女的关注。 白莲教圣女，大半夜戴个斗笠，和胡惟庸做交易的那名女子，此时则将主意打到了上海县。 一旦上海县内外发起暴动，那么在朝廷反应过来开始全国严打之前，应天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趁着混乱抢走那两样赤地千里的宝物，绝对不在话下。 白莲教规划的很好，可惜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为了让朱元璋对武器杀伤性的追求进行收敛，张天赐是让正阳子在介绍的时候，故意夸大了二恶英和铀的杀伤性。 以目前实验室内的存量，就算让白莲教全都夺去。 顶了天也就祸害一个大一点的村子，你就算投到水源里，那点铀提速物也只会对老年人造成威胁。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白莲教将这两种东西当成了宝物，好似神仙手段一样，一点点就能控制一大片区域的神奇毒药。 可是在化学部的眼里，不怕你这玩意泄露，怕的是大规模的泄露。 现在大规模制造还没开始呢，你拿走了也影响不了大局。 只能说，无论是胡惟庸还是白莲圣女，都不算是蠢货。 唯一的缺点就是，拒绝学习新的知识，导致他们对科学产生了类似神学的崇拜和夸大。 不过对于一直盯着胡惟庸和白莲教的朱元璋来说，这反而对他是一种重大的利好。 胡惟庸自己作死和朝廷作对，和白莲教苟合，也省的朱元璋杀他的时候，还要编一个造反的理由。 不过，上海县的情况确实让朱元璋没想到。 仅仅是对海外奴隶的贸易，就给大明内部的经济重镇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没有解决奴隶的问题，那都不知道大明会乱成什么样。 上层享受着对底层剥削压榨的红利，下层人生活在苦不堪言的生活之中。 想到这，朱元璋又觉得有些恐惧，大明好像越发展，便会诞生越多的剥削者，剥削者越多，底层受的苦就会越多，到时候一举义旗，天下岂能还是大明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不发展，似乎也没有让剥削者变得更少，无论怎么看，好像这都是一个国家慢慢迈入死亡的怪。 看了眼现在的时辰，月亮才刚刚升起，另一头的太阳还没落下，空中显示出日月同辉的景象。 叫来身旁候着的万福，朱元璋冷声说道：“把张天赐……算了，把标儿给咱叫来。” 太监万福应下，没过一会，朱标便来到御书房。 先是对朱元璋行礼，随后朱标问道：“父皇，这么晚了找儿臣是有何事？” 朱元璋将自己心底的推测讲给朱标，朱标听完不仅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反而一脸疑惑的看向朱元璋。 “父皇，天下万国，无论是海内外，还是前朝历史，哪有不崩溃不亡国的国家？” “世间便是如此，越发展得利者越多，剥削者也就会越多。” “实际上，上层对下层的剥削，和科技发不发展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儿臣发现，上层对下层的剥削从来不是固定的数值，而是按照比例来剥削的。” “到最后也不过是天下大乱，世间崩溃重来一遍罢了。” 朱元璋挥一挥手，打断朱标想要继续讲下去的话：“咱不是这个意思，咱能不知道天下没有永恒的帝国吗？” “咱担心的是，他张天赐搞那些科学的发展，会不会加快培养更多的剥削者。” “咱更担心的是，咱大明会不会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崩溃的越来越快，甚至连三百年都坚持不到。” 朱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随后摇摇头：“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不过父皇，您对张师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 “张师不爱皇家爱百姓，这点儿臣自然是看得出来，可是也不至于带着百姓造反吧？” 朱元璋长出一口气，对自己儿子的想法觉得有些无语。 若是张天赐真如同朱标想的那么好，他还会没事就怀疑张天赐？ 好吧，也是会的，毕竟朱元璋并不相信世界上有完人，而且就算有，张天赐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完人。 从刚开始见自己那胆小怕死的样子，到现在能和自己不卑不亢的说话，这就说明了张天赐一直在进步。 一个完人，怎么会有进步？ 张天赐这边，刚提起蘸了墨的毛笔，便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 “淦，哪个老登又在背后念叨我。” “不会是朱元璋吧？应该不是，最近也没得罪他。” 张天赐摇摇头，再低头一看，却见纸上已经因为毛笔的抖动，甩的到处都是墨汁。 张天赐摸着自己的胡子，倒吸一口凉气。 “钢笔……好像也不难吧？” 一想到这，张天赐将毛笔放在一旁，拿起铅笔便开始画起钢笔的设计图。 笔尖笔杆等基础结构先画出来，随后开始设计在内部的墨囊墨杆等结构。 随便找的钢笔结构，看个大概就行 一直涂涂改改画到半夜，张天赐在推拉吸墨和挤压吸墨两种设计中间，纠结了大半天。 最后还是决定两款都设计出来，到时候哪个好做就选哪个。 反正画起来又不难，制作也是直接扔给工部的杂造局，让他们的人研究这东西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好不容易翻身做了甲方，要是不享受享受甲方的权力，那他这个甲方不是白当了！ 目前为了满足小规模的橡胶使用，朝廷也是开了好几片林子来种植杜仲树。 随着第一批的杜仲树成熟，目前朝廷内部的橡胶使用是暂时不算紧急。 杂造局在接到张天赐的要求之后，一个个表情都化身黑人问号。 卧槽，作为杂造局出去的老前辈，你就是这么对待以前部门的？你就不怕同事在你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第209章 反正花的都是老朱的钱 对于自己工作的前部门，张天赐可谓是十分大方了。 什么流水线、发电机，张天赐都以成本价给工部搞了个配套。 不只是工部，户部礼部兵部这些，但凡能用上机械的地方，哪个没有享受到张天赐带来的红利。 所以明面上张天赐和六部的走动不多，可是实际上张天赐和六部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单单是人情这方面，六部就不知道欠了张天赐多少。 张天赐让杂造局造钢笔，这工部的上头自然是知道的。 工部侍郎李敏在看到杂造局上呈的图纸后，决定亲自监督杂造局的工作。 毕竟能还张天赐人情的机会少之又少，再加上张天赐手下还有科学院这个凌驾于六部之上的部门。 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和张天赐你来我往多搭上两条线，那下次搭线的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仔细研读了钢笔设计图纸，李敏发现这钢笔唯一的难点就在两处。 一是笔尖用来留墨的地方，笔尖上那两个圆点十分重要，若是没有这个东西，书写起来墨水的进出量会得不到控制，很可能因为用力不同，而导致大规模的洒墨。 第二个难点则是两种不同的吸墨器上。 一个是挤压式，一个是推拉式。 看起来是第一种挤压式坐起来更简单，因为结构足够简单。 可是真到了实际上，还是第二种更适合大规模的生产。 大明现在不缺钢铁，缺的是橡胶。 而第二种正好可以只用最少的杜仲胶做内部的密闭，而第一种整体上却需要使用大量的杜仲胶来制作。 李敏想到便直接开始做，制作切压笔尖的模具，让工部的铁匠调整出做笔尖的软钢。 而钢笔的吸墨器则直接使用无缝钢管的生产理念，找机械部帮忙设计一个更小的，能够生产笔杆粗细钢管的设备，直接一次性斜扎出三米长的墨囊主体。 好在周恒和王威当初设计三辊斜轧式生产器的时候，很多图纸都留了下来，便直接在原有的数值上改了改，就让工部的人自己回去手搓了。 堂堂大明负责生产制造的部门，什么都来找负责探索未知的部门，万一传出去，你工部丢不丢人？ 现在的老尚书赵?，一门心思都扑在船只和大炮上，整天就知道盯着港口那点消息，哪想过对工部内部进行过改革。 也只有李敏这个想着往上奔一奔的，会想要多要点图纸回来，给手底下的工匠涨涨经验。 工部内部在悄悄变革，上海县和南海的冲突也与日俱增。 张天赐看这上海县传回来消息，上面说到上海县内犯罪率与日俱增，南洋奴隶杀主逃走之后。 一部分加入本地由南洋奴隶组成的黑帮，另一部分则想办法混出城外，投靠了山贼头目。 看着上海县越来越严重的治安问题，张天赐敏锐的发觉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对，陛下，这上海本土的南洋奴隶黑帮，背后绝对有别的指使者。” “毕竟上海县本地的黑帮，怎么会允许南洋黑帮和他们瓜分生意？”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南洋黑帮连团结起来都不可能！” 朱元璋看了眼万福，万福见状心领神会，上前将御书房的门给关上。 “看看吧。”朱元璋将锦衣卫最近的情报递给张天赐。 张天赐接过一看，顿觉后背发凉。 白莲教？白莲教不是明朝建立之后就式微，除了偶尔带几千几百人称个帝造个反，也没见有翻天覆地的大动静。 没想到这一次白莲教不玩明的，改玩暗的。 开始整起代理人了？ 张天赐再往后一翻，好家伙，这招还是胡惟庸教给白莲教的。 根据白莲教内部的内应消息，是胡惟庸嫌白莲教圣女“无声”太蠢了，便给“无声”圣女出招，让他们通过金银利用在上海县流浪的南洋奴隶。 让他们组成黑帮，吸引大明朝廷的注意，然后趁机对科学院发起进攻，夺取二恶英和铀石。 朱元璋这时缓缓开口问道：“咱不多问，咱只想知道，你这两件毒物，可有多少？” 张天赐摇摇头：“便是都让他们夺走，也不会出大乱子。虽然二恶英和铀石威力大，但是那也要建立在数量足够多上。” “二恶英的数量，目前实验室内只有正阳子道长展示的那一瓶。铀石就更少了，更别提还被正阳子道长层层包裹藏了起来。”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既然如此就好，那咱就可以放心请这个什么圣女入局了。” 听到朱元璋有自己的计划，张天赐没感觉有什么意外。 毕竟锦衣卫都找到这么多情报了，如果还没有一点针对白莲教和胡惟庸的计划，那朱元璋也太废物了。 但是张天赐转念一想，要请胡惟庸和白莲教入局，而这两个人的目标就是科学院。 那岂不是说，朱元璋和两个反贼博弈的战场，就在科学院！ 这不造孽么！费劲巴拉培养起来的科研学者，你朱元璋不心疼，我张天赐还心疼呢。 张天赐一激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博弈的地方不能放在科学院，那可都是费力培养起来，好不容易才出师的研究学者。” “可以说，咱大明的兴旺全都依靠在他们身上了，这要是在战事中伤了死了，那都是莫大的损失！” 朱元璋看了一眼张天赐拍在自己桌子上的手，又看了看面目严肃的张天赐，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咱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妨。” “你是不是忘了，咱应天城内城外有七八个官办的学堂，正好让他们到官办学堂里挑一挑好苗子嘛。” “毕竟那学堂里，大部分都是启蒙的孩子，咱多派点人去保护一群小孩，也很合理吧？” 张天赐眼睛转了转，想让朱元璋停手直接收网是不太可能了，那让研究学者暂时躲出去，造成科学院内无人的假象，正好也给白莲教出手的机会。 至于化学部的玻璃设备，坏就坏了吧，古话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就当升级设备了。 反正是科学院花的都是老朱的钱。 第210章 太平洋的水 既然老朱已经做好了对科学院研究员的保护，那剩下的事就是他老朱自己的事了。 虽然胡惟庸和自己有一些矛盾，但是显然胡惟庸为了掌权，已经疯狂道愿意和白莲教合作。 既然胡惟庸将目标从自己转移到白莲教身上，那胡惟庸这件事和张天赐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拜别了老朱，张天赐走出皇宫。 刚一出宫大门，就看到那个经常送报纸赚钱的男孩，今天居然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街上。 “瞧一瞧看一看喽，自行车自行车，大明科学院最新的机关车。” “能载人，能驮货，省下三倍脚力，轻松转一圈应天城也不累。” “想买的想看的，都去应天城南的八商机关铺去看一看喽！” 皇宫周围的守卫也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两个轮的新奇玩意，见那少年骑的飞快，还互相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八商这个名头，显然就是八大商联合持股的店铺。 没想到这图纸还没给八大商多久，这八大商就把自行车给造出来了。 因为缺乏橡胶的原因，张天赐提供的图纸上，虽然有标注，自行车还是使用可充气的橡胶作为轮胎最好。 但是实在是缺少橡胶，所以目前的自行车只能是硬木包着铁皮，以此作为自行车的轮胎。 除了自行车的轮胎，其余的结构都是张天赐参考的现代自行车。 随便找的图，侵删 包括前后轮传动所使用的链条，以及自行车轮胎与齿轮之间的钢丝支撑结构。 很简单的链条结构，用动物油脂润滑 看着小孩快速骑着自行车跑开，张天赐突然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 一个需要送报纸补贴家用的孩子，居然也能乘着发展的东风，混一辆自行车到手。 想来这要这个孩子不是太懒惰，哪怕是替人送送货，替饭店送一送蔬菜之类的工作，也能养家糊口。 一想到这，张天赐摸了摸下巴。 那是不是汽车也能转为民用，搞一个出租车公司什么的，方便那些有点钱但是又买不起车子的人使用？ 毕竟汽车的开发势在必行，朱元璋也一直对克拉玛依油田进行更多的投资。 连探索队现在都派了不下十波人，大明缺油的情况应该也会缓解很多。 而汽车轮胎上所需要的橡胶，想来很快就能从南美洲寻找回来，到时候有了革命性的交通工具，在配合原油的副产物沥青，大明的发展速度还会再翻五六倍。 正所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张天赐自认不是专业选手，到时候什么地方经济、企业金融、银行资金流动、乃至到了整个国家甚至大洲上的发展问题，都让户部和朱元璋去操心吧。 想到这，张天赐笑着换一条路线，向着八商的商铺走去。 看看这八大商搞得自行车卖多少钱，质量怎么样。 若是不错，买两个车子，无论是和媳妇出门逛街，还是早朝上下班，都能方便一点。 大明应天的老百姓开始研究自行车，而太平洋上的致远号，却看着不远处隐约出现的陆地，兴奋的欢呼起来。 “不容易啊，终于看到陆地了。”徐达笑着将望远镜放下，看了看今天平静的海面，徐达向着陆地一指。 “将士们，前方就是陆地！历时三个月的航行！我们终于到了！” “刚刚船副说了，预计傍晚我们就能到沿岸附近，到时我们修整一番，轮班到陆地上放松放松，喝酒吃肉！” 船上的将士们一听，今晚就能登陆岸上，还能喝上酒，立刻一个个兴奋起来。 就连在甲板上放着的罚款箱，看起来都不再那么让人讨厌。 长时间在海上航行，将士们早就憋疯了。 尤其是在大部分船舱内，只有走廊中有电灯，而将士的住处内部，却只有一个昏黄的小黄灯，这就更让人觉得住起来十分憋屈。 没办法，现代化船只上的每一盏灯的布局，每一个房间的规划，那都是经过几十年发展后得出的结果。 而张天赐作为一个穷孩子，一辈子没坐过船，能知道现在蒸汽轮船的运行原理就不错了，人文关怀方面实在是没法给将士们改造。 最后只能让赵翥在安排船内规划的时候，自己研究。 赵翥是什么人？性格耿直的钢铁老直男，作为苦了一辈子的他，能给将士的房间安排一个小黄灯就不错了，还想浪费更多电力装个大灯？那怎么可能。 赵翥不懂士兵的心理建设，兵部也不懂铁船的建造难度，两方一个无所谓士兵的态度，一个相信士兵能顶得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致远号给建设成了。 虽然致远号上住着很难受，以至于在甲板工作还成了抢手的活，但是因为有民族自豪作为buff，这群士兵还是将不适忍了下来。 一直到傍晚，随着致远号靠近沿海陆地两公里左右，便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危险了，万一让致远号搁浅了，他徐达就是从美洲游泳游回大明，也洗刷不清身上的罪孽啊。 “放船，用救生船。衣服都穿好，开的时候保持队形，不要距离太远，万一哪一艘救生船出问题，也不要哄抢救援，听懂了吗！” 徐达让一些年纪最小的士兵先上船，而每一艘船上只带上两名老兵用来压阵，免得这群年轻人上岸之后瞎玩，跑迷路就不好了。 “将军，你不跟着我们一起上岸？”年轻的士兵笑呵呵的看向徐达。 徐达笑着打趣一声：“你们玩吧，我年纪大了，玩不动了。” “记住了，出什么事一定要先用旗语交流好，别为了一个救战友的功劳争抢起来，不然不仅没有功劳，还要罚你们！” 嘱咐了两句后，徐达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盘膝入定的朱棢，徐达上前小声问道：“皇子殿下，您不打算上岸玩玩？” 皇子微微摇头：“吾心随海浪起伏，正参悟海洋的真理，不易登岸。” “若是徐叔叔您想登岸，那便去吧。”说完，朱棢再次闭上双眼。 徐达一拍脑门，坏了，给皇子带偏了。 本来想着给朱棢看看佛经道经的，转移转移注意力，别呕吐的那么难受。 没想到在这摇摆的海面上，朱棢一边摇晃一边看书，居然顿悟了！ 第211章 印第安部落 徐达这边正担心皇子会不会走火入魔，另一边坐着登陆船登陆沿岸的小伙子，一个个正在奋力向着岸边划船。 看到眼前越来越近的陆地，一个小伙子直接跳下了水，展开双臂往岸边跑去：“呜呼！靠岸了，靠岸了！” 老兵看着新兵激动的模样，哑然失笑道\"“跑慢点，给船锚扎地里，别被水冲跑了！”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影！” 徐达等人登陆地区，位于北美的华盛顿州附近。 这个地方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些同属于印第安文化的内滋博斯人，以部落的方式在这片地区生活。 刚刚登岸的新兵看到不远处树林后，不时显露出的人影，一个个突然紧张起来。 为首负责压阵的老兵，对着身后的新兵打了打手势，示意他们把枪收起来。 作为还生活在部落时代的民族，他们对于领地的意识还是很强的，如果身后这群新兵贸然开火，很可能会这直接得罪附近部落内的所有人。 大明是来带这些人进入文明社会的，是要在美洲建铁路，开学校的。 可不是来和这群人结仇的。 虽然知道这些部落的人听不懂汉语，但是老兵还是习惯性的大喊道：“树后的朋友，别在藏了！” 话音刚落，树后的人影攒动，走出了几个身上穿着兽皮，头上插着两三根羽毛的部落人。 老兵见对方已经出现，手上虽然拿着弓，但是神态看起来还算比较友好，拿弓的那只手一看就十分放松。 不过，这群印第安人的弓箭，一看就是很原始的弓，和宋元时期的反曲弓差上不止一星半点。 由于从来没有和外域人交流的经验，老兵顿时尬在了原地，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候，有一个胆子很大的新兵，从怀中掏出自己临摹的玉米土豆地瓜等植物的画像，一手指着纸上的图案，一边大声说道：“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来找玉米的。” 那群印第安人看起来也没什么防备，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学着大明这边，让一个壮小伙将弓箭放下，空手走向大明这边。 印第安人的动作都被老兵看在眼里，见印第安人只是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空手安全交流】，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这些印第安人还挺聪明，一眼就反应过来我们是做什么的，自己居然也能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 另一名老兵呵呵笑了笑：“还是张少傅厉害，听说这动作交流法，就是张少傅传给礼部，礼部在传给我们的。” 原本的老兵皱了皱眉：“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是礼部的人自己研究的。” “张少傅是厉害，但是你也不能把什么都往张少傅身上冠啊。” 两个老兵这边抬杠，胆子大的新兵已经和印第安人碰到了一起。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印第安人果然和华夏大地上的人长的很像，不过外貌上还是更偏向蒙元和女真族。 和内地的汉人比起来，五官有些太过粗犷了一些。 新兵指着纸上的玉米和土豆，看向那印第安人问道：“你见过这个吗？这个，我们要找这个！” 那印第安人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图画，随后很谨慎的指了指这张纸。 新兵一看，见这印第安人想要手中的纸，心底犹豫了一下，想着就算被撕坏了，大不了再临摹一份，便将自己临摹的画递给了眼前的印第安人。 那印第安人小心的接过纸后，轻轻的用手在纸上摩挲了几下，随后在新兵质疑的眼神中，将这张纸撕下了一个小角。 新兵这边正疑惑，这是印第安人的什么特殊习俗？ 就看那印第安人指了指纸上的玉米和土豆，又指了指自己背后的林子。 做完这些，印第安人便将纸还给了新兵，又转身跑了回去。 见二人分开，老兵这才上前对新兵问道：“咋样，问出什么了？” 那新兵皱着眉，对老兵说道：“没太看懂，他的意思好像是，他身后的林子里有土豆和玉米，或者说他也可能指的是自己家。” 这时老兵在一抬头，却发现印第安人已经离开，老兵等人只能先派人回船上，将这件事报告给徐达，随后在原地搭营。 第二天一早，老兵这边刚睡醒，便看到印第安人用藤条编成的箩筐，背后背着满满一大筐的土豆和玉米来到营地附近。 将玉米和土豆放到地上，印第安人对老兵笑了笑，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 老兵看着印第安人的笑容，心想这里的人还真是没什么戒备心，看到自己这样的外人来，居然表现的还挺欢迎。 这时那印第安人看到刚起床的新兵，上前拿出自己撕下的纸条，一边指着玉米和土豆，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 新兵思索片刻，想着难不成这群印第安人要的是纸？ 想到这，新兵从自己包里掏出两张没有写字的新纸，递给了眼前的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接过纸后，一手拍着嘴，发出呜呜呜的欢呼声，一边往自己的部落跑去。 老兵见状给新兵使了个眼色，新兵见状点了点头，带上了武器，跟在印第安人后头，跟着他来到印第安人的部落。 这是一个很大的部落，部落中足足有上百号人，部落中的女性也穿着兽皮，将身上的隐私部位遮挡住。 在部落的中心，一些男人则踩在土豆上，女人则将踩成泥的土豆捏成一个个圆团，放进陶罐中等待着发酵。 和新兵交流的印第安人，走进一个营帐中，没过一会便带着一个年纪很大女人，走出了营帐。 那女人看起来极为年老，年纪预估应该有七八十岁，看身上的服饰和装扮，应该是这个部落中最有话语权的人，也就是族长之类的人物。 那年轻人将手中的纸交给眼前的老女人，老女接过纸张，放在眼睛前，透过太阳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白纸。 随后，不知那老族长和年轻人说了什么，年轻人便招呼着新兵跟着他走。 新兵和队友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调整了一下身上的枪带，跟上了印第安人的步伐。 第212章 姚广孝悟了 跟着印第安部落的酋长，新兵穿过茂密的树林，走了大概一刻钟，这才来到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 新兵上前仔细看着位于丛林深处的神庙，看神庙的造型并不算大，只有大概二层楼大小，神庙的占地也很小，也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什么。 新兵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跟在老酋长的身后，看着老酋长带着一沓纸，走进了神庙中。 等了好一会，老酋长才从神庙中走了出来，走到两位新兵面前比比划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见二人听不懂，老酋长无奈的看了眼身旁的青年，那青年则很无奈的摆手，只能对着两名新兵比划着，要他们跟着回到村子里，看样子是打算用土豆和玉米在换一些纸。 致远号上，徐达看着这些土豆和玉米，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能有多重要。 毕竟现在的土豆和玉米，还没有经过育种，玉米更像是超大号的狗尾巴草，土豆则真的和豆子一样，比婴儿拳头大不了多少。 不过看这些土豆和玉米都差不多样子，心想可能是众多品种中的一种，徐达也没有多想什么。 礼部这边，姚广孝经过简单的外交培训之后，很轻松的便通过了考试。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考完试居然不让提前离场，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试卷，有什么多检查几遍的必要。 走出考场，姚广孝伸了伸懒腰，兴冲冲的来到科学院。 刚一到科学院门口，姚广孝就感觉到不对劲。 今天的科学院怎么这么安静？ 打铁声呢？爆炸声呢？实验人员受伤的尖叫声呢？ 看了看周围原本戒备森严的侍卫，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阿猫阿狗，姚广孝微微皱眉。 左右思索不通，姚广孝快步来到工部。 赵翥的年纪越来越大，打瞌睡的时候也越来越频繁。 不过赵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认为死在工作岗位上，传出去会非常好听，怎么也不愿意退休。 甚至整个六部中，赵翥是唯一一个老朱追着要他退休，却一直没有选择退休的人才。 姚广孝跟着李敏来到赵翥的办公室，果不其然，张天赐正在这摸鱼划水。 姚广孝一脸无语的走到张天赐背后，刚想拍一下张天赐肩膀，吓唬张天赐一下。 却见张天赐设计一个“大圆筒”。 看着这个结构复杂，又有些奇怪的圆筒，姚广孝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内部分了这么多分区，却又不封闭，是打算做什么的？” 张天赐闻言一惊，回头一看是姚广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分馏器，用来制造汽油的。” 姚广孝笑呵呵的问道：“汽油？以气作油？”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姚广孝，随手将图纸卷了起来：“不是以气做油，是石漆加热之后，会蒸发向上，质量轻的会在最上方凝结成汽油，质量重的会变成柴油、润滑油、塑料原材料等等。” “可以这么说，如果将大明比做一个人，那现在的大明就是一具骨骼。” “这石漆便是大明的血液，钢铁便是大明的肌肉，制度则是大明的皮肤。” “有再多钢铁和再好的制度，没有血液的大明也不过是干尸罢了。” 姚广孝半懂不懂的点点头，没太听懂张天赐说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鉴于张天赐将石漆比做大明的血液，那想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刚刚张少傅说，大明现在是一具骨骼，却不知这骨骼又代表了什么？” 张天赐随意摆了摆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考试通过了？什么时候准备去南洋搞事……额，游说。” 姚广孝呵呵一笑，表情很随意的说道：“这个……自然是全听张少傅的安排了，张少傅权倾朝野，便是让贫僧跳火海，贫僧也不得不去啊。” 听着姚广孝的阴阳怪气，张天赐便知道姚广孝这个贼子，是在怪自己刚刚没有解释清楚。 揉了揉太阳穴，张天赐长叹一声，慢悠悠的给姚广孝解释道：“所谓的大明之骨，便是大明之民。” “多了我也不说，说多了会影响你。我只交给你一句，那就是……” 突然，张天赐靠近姚广孝，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由人民创造的历史，而所谓的个人英雄，观其内里，也不过是人民创造的大势所趋。” 说完，张天赐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吕宋群岛四国内乱，你去想办法让那烧的更猛烈一些。” “或者等太子殿下的海军，到婆皇国和大城王国征战的时候，你去吓唬吓唬周边的其他国家。” “尽快选吧，时间不等人。” 随后，张天赐也不理没有回过神的姚广孝，独自离开了赵翥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办公室刚刚被张天赐关闭的门，被风吹了开来。 这一阵风，不仅惊醒了打瞌睡的赵翥，还让一直在思考的姚广孝，也从思维深处惊醒。 “人类……历史……大势所趋？” “人类的历史，就是人民的历史？人民？是地里刨食，靠天食饭的老百姓？” “所谓的个人英雄，也不过是人民创造的大势所趋？” 姚广孝喃喃自语，瞳孔微微颤动，整个人陷入摇摆之中。 “不对，不对不对！秦朝末年，若是没有项羽破章邯，秦朝怎么会灭亡！……？” “不对，人民……便是没有项羽，便是章邯再将七国打一遍，秦在天下民心所失下，也必会败亡！” “不，不对，甚至不用章邯，便是始皇帝在世的时候，史册中便有各地徭役起义的记录。” “这……所以，如果秦国不第二次变法的话，便是始皇帝得了长生，秦国也会败亡？” “灭秦非刘非楚，乃民也。” 想到这，姚广孝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原来司马迁记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告诫后世帝王，要注意百姓民生。” “而是，一切帝国的光辉与消亡，都是一国百姓整体的具象体现！” “我悟了！原来，治国这么简单！” 第213章 赵翥的弟子:李敏 姚广孝哈哈大笑，看的一旁的赵翥一脸的问号表情。 “你就是姚广孝？我听天赐提过你几次，你在这嚷嚷自己悟了悟了，你是悟了什么了？”赵翥往后躲了躲，生怕姚广孝疯癫之后，上来给自己一巴掌。 姚广孝笑着摇头：“我明白了治国的本质，也明白了国家本身的本质！” “我更明白了历史的本质！” “一切，上述我说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天下百姓的宏观意志的表现！一国兴亡，一国贫富，都是天下百姓的具体表现。”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英雄，也不存在什么天才，一切都是人民创造的大势所趋！” 赵翥皱了皱眉，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你说的，倒是合理。” “但是吧……张天赐的存在，你怎么解释？” “没有张天赐，便说蒸汽机，就不知道要几百年才能发明出来。” “还有那些齿轮组，那些活塞零件，那些机械传动的基础原理，那些物理化学上的知识。” “如果不是张天赐生而知之，他怎么会有领先天下至少五百年的知识？” 听到赵翥说张天赐生而知之，姚广孝瞬间瞳孔一缩，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漏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姚广孝虽然认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但是他聪明也不代表别人就是笨蛋。 赵翥能策划图纸，制造出赵工级和致远级两个新级别的战舰，那就足以说明赵翥的聪明才智了。 所以赵翥意识到张天赐本身的问题，是十分合理的情况。 但是赵翥你聪明是聪明，你别打击我姚广孝啊。 我姚广孝刚悟透世界历史的必然性，怎么就被你拿张天赐这个例子直接就给打断了。 而且……没有反驳的点，完全反驳不了。 姚广孝张了张嘴，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犹豫半天，姚广孝一甩衣袖，愤而离开。 赵翥在后面看着姚广孝的表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张嘴哈哈大笑。 “姚广孝啊，聪明，但是年轻，在被打击几次，倒是能做朝廷的中流砥柱……” “老了……李敏！”赵翥突然对门外大喊一声。 李敏过了片刻后迟迟走了进来。 赵翥这时捂嘴痛咳两声，淡粉色的血液混着痰液留在手心。 好像是刚才笑得太过用力，才让老人脆弱的肺部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我的手太抖了……我说，你来画。” “河船级、沙船级、宝船级、龙船级、赵工级、致远级……” “一共六个等级啊，才六个……李敏，写设计标题：【大明第七代战舰构想图】” “第七代战舰，船体甲板当有两百余米，吃水线约有一百七十米左右。甲板当为未来科学院研制飞机入伍做准备，改设为飞机起降专用。跑道为留起降余地，当有一百五十米以上。” “船身宽约二十至四十米左右，为多架飞机停靠做准备。” “船内应配有自卫火炮，自卫机枪，防御等级要要做到，足以防备【同等敌人】袭击。” “此船作为大海航行，飞机母港，我建议此舰名当以【航母】为名。” 说完，赵翥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李敏见状，打算放下手中的毛笔，为赵翥轻抚后背顺气。 却见赵翥摆了摆手，长吸一口气后，接着拿过李敏用过的毛笔，又重新找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开始设计船体的外形。 然而，或许是因为努力压制咳嗽的缘故，赵翥的手颤颤巍巍，连一条直线都画不直。 就这样，从中午一直画到晚上。在李敏来回跑了七八次取纸，画废了五六百张白纸后，赵翥这才画了一个，看起来很反直觉的船体。 画上的这艘船，船身虽然是正常的纺锥形，但是甲板却是改为全长方形。 若是仅仅如此便罢了，秦淮河上的花船中，也有船甲板上为长方形的。 但是在这个长方形的左侧，却又重叠了一个小型的长方形，这个长方形以三十度的角度，和甲板重叠在一起。 而原本应该设计在中间的船长室和动力轮组，却被安排在了船体的右边。 看着这艘造型完全不对称的船只，李敏微微皱眉，刚想回头问赵翥这么设计的原因是什么。 却见赵翥摆了摆手，示意李敏将船体的三视图和内视图，画到刚刚写有【大明第七代战舰构想图】的纸上。 李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听话的将赵翥画下的图纸，临摹到一开始的纸上。 画完之后，赵翥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两遍，见没有疏漏之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将图纸递到李敏的手中，赵翥笑呵呵的说道：“唉，人老了，不想动了。” “上车夫进来接我吧，就当我这个老尚书，耍一耍小性子了。” 李敏看着赵翥笑眯眯的样子，神色上也好了许多，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您年纪这么大了，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的。” “图纸先放您这……” 赵翥赶忙摆了摆手：“你拿着，揣怀里。明天给陛下呈上。” “别忘了告诉陛下，这是大明要发展的目标，就像张少傅在朝堂上说的那样，大明的造船业，不能停……” 看着赵翥摆手让他出去交车夫，李敏本能的觉得，刚刚赵翥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至于哪里不对，李敏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当是赵翥现在老小孩的性子，他感觉违和也很正常。 出门，在门槛上垫上木板，叫赵家的车夫进来工部的院子。 车夫赶着马车，一直到赵翥的办公室门口，李敏轻声呼唤赵翥两声。 见赵翥一直没有回应，李敏还以为赵翥是又睡着了，毕竟这种事在赵翥身上发生很多次了，李敏甚至都觉得习惯了。 走进办公室，赵翥果然趴在桌子上。 李敏上前推了推赵翥，赵翥没有任何反应。 又轻轻推了推赵翥，李敏此时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赵翥的话中，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按照惯例，应该是赵翥本人将这个图纸，交给陛下啊！ 李敏赶忙扶起赵翥。 却发现，赵翥已经没了呼吸…… 第214章 苦讯 朱元璋捧起一碗白菜豆腐汤，先是呼呼的将白菜汤吹凉了一些，随后便是咕咚咕咚的干了一大口。 朱元璋仔细咀嚼着切成小块的白菜和豆腐，让一旁还没有吃晚饭的张天赐，也觉得有些馋了。 张天赐轻咳一声，咽了咽口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大明是时候该做人口普查了，毕竟事关户籍制度的改革，二者应该同时进行才是。” 朱元璋听着张天赐的话，认同的点点头。 待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后，这才缓缓说道：“要不交给礼部吧，户部最近被你搞得白银汇率，都快忙疯了。” 说着，朱元璋又微微皱起眉头：“啧，礼部也不行，最近和南洋交流也忙疯了。” “总不能让刑部吏部去吧？看来得找个又闲又有能力，还得有新想法的人来负责这个事。” 说着，朱元璋露出笑容，看向张天赐：“要不你来吧？” 张天赐神情一愣，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让我去？” 朱元璋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希望咱改户籍制度是你提的，顺便做个人口普查，也是你提的。” “不是你来，难不成要咱亲自去做？”说着，朱元璋还假装生气，拍了一下桌子。 看着朱元璋假装生气的模样，张天赐是满脸的无语。 心中对朱元璋暗暗吐槽道：你是真敢想，这玩意不教给户部的专业人士，交给我有啥用？ 这不耽误我摸鱼……搞科研嘛！ 张天赐赶忙起身对朱元璋说道：“陛下，不行啊，户籍和普查两件事太过重要，微臣一个小官，怎么可能担得起这么大责任！” 说完张天赐还连忙摆手，对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道：“陛下还是另谋他人吧。” 朱元璋先是思索了一会，随后便说道：“要不，徐本帮你干活，你帮徐本负责发行大明宝钞吧。” 一听朱元璋这么说，张天赐的嘴角直抽。 合着今天必须给自己安排点活呗？怎么我张天赐堂堂大明太子少傅，摸个鱼还不成了？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朱元璋让干活也很合理。 现在科学院内留下的人，都是装成科研人员的死士。而老陶他们都被送到了应天附近的官办学堂，给学生们授课去了。 所以目前来看，张天赐其实是没什么活可以做的。 这每天吊儿郎当摸鱼的态度，在朱元璋这个封建资本家看来，那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咱天天批奏折都能干一个通宵，你作为科学院祭酒，怎么能不工作呢？ 你不工作，大明还怎么兴旺，你不工作大明还怎么富强！ 左右分析了一番，张天赐还是叹息一声，看来今天这个活是躲不掉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干普查吧。起码，这个活自己算是主导者，做起来也很自由。 正好将计划中的社区和街道的模式，往民间推广一番。 让底层的权力结构更复杂，才能更好的避免出现，独断权力的低层官僚。 现在大明的的基层力量，由基层税务人员-基层捕快-县衙官吏，三股力量组成。 如果在引入社区和街道两种权力结构模式，就能更好的削弱县衙和捕快二者手中的权力。 正当张天赐思考着，该怎样向基层推广自己想的政策时，门外却传来快步的跑步声。 只见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御书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不好了陛下！” “工部尚书赵?赵大人，去世了……” 朱元璋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赵?走了？他……” 只听那太监哭哭啼啼，哽咽的说道：“赵大人刚刚和侍郎李敏李大人在做规划，赵大人觉得有些累，便让侍郎大人出去叫一趟车，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阵功夫，尚书大人就去世了。” “李敏李侍郎正在往这边赶，他说尚书大人留下了很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陛下。” 朱元璋先是沉默，随后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后，朱元璋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只是长叹一声，沉默的坐回了座位上。 张天赐坐在一旁，见朱元璋虽然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却能从朱元璋的眼底，看出很明显的落寞和难过。 听其他官员说，赵翥当年是举家投奔于朱元璋手下，从中层一路干到的上层。 期间一直兢兢业业，这才在建国后让赵翥接了单安仁的班。 这么一个陪了自己快要十年的人，就这么突然的离世了，对朱元璋这个四十六岁的老人来说，也是一个难以跨过去的打击。 朱元璋的年纪也不小了，看着一个比自己稍大十余岁的人突然去世，也给朱元璋一个不小的打击。 张天赐在一旁思索片刻后，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赵?赵尚书为国殚精竭虑，更是完成了赵工级战船的制造，和致远级战舰的设计。” “于大明海军事业来说，赵尚书提供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微臣建议不能以一般的官员丧事来办，当为赵尚书封侯列传才可。” 赵?，一个后世历史中籍籍无名，只能在一些文献中，偶尔看到一个名字的人。 本以为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不会是什么出彩之人。 却不想这样一个史上无名的人，仅仅依靠张天赐的口述和丁点记忆，便造出了早期的巡洋舰。 虽然和原本历史中的，大清购买来的致远号还比不了。 但是毕竟老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 有了赵?这个开头，后世的大明，只需要在自己建造的致远号上，在慢慢优化革新就可以了。 可以说，大明造船业的地基，一是张天赐的蒸汽机，二是陶成道设计的传动轮组，三就是赵?将设计落地。 正在这时，工部侍郎李敏脸上带着泪痕，神情落寞的来到御书房。 刚一进御书房，李敏便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对朱元璋带着哭腔说道：“微臣李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15章 为国推演，为工殒命。 “微臣见赵尚书去世，便先行告诉其家人，以至于迟来见圣，还望陛下恕罪。” 只见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作为老农出身，朱元璋认为先将死讯告诉家人自然合情合理。 朱元璋叹息一声：“李敏，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来是给咱送东西的吧？” “是什么东西，让赵?亲自让你交给咱的？” 李敏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很大的，被折叠的纸。 这纸的尺寸是工部专用的尺寸，专为工部使用。 李敏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打开，待张天赐看到完整的图纸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卧槽，这是……” 张天赐忍不住立刻上手，轻轻抚摸着纸张上的概念图，甚至就连瞳孔都在微微颤抖着。 李敏这时在一旁带着哭腔，对朱元璋说道：“师父在去世之前，便口述要我写下设计理念，而这具体的设计图，则是师父颤抖着手，一点一点画出来后，才允许我腾抄上来的。” “师父说，他认为，未来飞机不应只在陆地起飞，更应在海面上使用。” “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师父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既然这是师父的遗愿，微臣斗胆向陛下请愿，希望朝廷能满足师父的遗愿。” 张天赐满脸震惊的看着概念图，随后紧盯着左上方的文字，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第七代战舰……” “为多架飞机停靠做准备……” “船内应配有自卫火炮，自卫机枪……” “此船作为大海航行，飞机母港，我建议此舰名当以【航母】为名……” 当念到最后，张天赐甚至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赵?，这个生活在十四世纪末的老人，竟然能凭借一己之力！ 在这个蒸汽机和发电机还很原始的年代，只从科学部的飞机原型，就能推测出未来航母…… 张天赐先是感觉到不可思议，随后闭目长叹一声。 赵翥……你有此才，是我张天赐眼拙了……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去世了？你去世了，又该谁来做那海上百万师的奠基人啊。 为国推演，为工殒命。 赵翥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能给赵?一个好的交代，张天赐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另一边，虽然朱元璋看不懂这张概念图有多么离谱，但是朱元璋却能看懂，这概念图上方的战争理念。 “若是此船能造出，岂不是说这船能航行至何处，我大明的领空，便能延伸到何处？” 说着，朱元璋眼睛一眯，陷入推演之中。 不过片刻，朱元璋逐渐瞪大了眼睛：“可行，完全可行！” “赵翥，你……走早了！” 随后，朱元璋又接连叹息两声，犹豫片刻后，对张天赐和李敏摆了摆手：“今日太晚，明日早朝再谈吧。” “对了，张天赐，你认为咱大明，现在能造出赵?设计的这个吗？” 张天赐微微摇头：“不太可能，便是造，也只能造一个丐版的。” “不过赵尚书的设计却很完美，可以说在宏观上，一切需要注意的点，都被赵尚书设计进去了。” “可惜……” 赵翥这设计，在张天赐看来简直完美无缺。 是，这概念图只有外表的三视图，以及内在的简易区域分布。 但是此时可是十四世纪啊，赵翥可是一个普普通通，史书上只留下“赵翥”二字的人啊。 这份概念图，在张天赐看来，简直就好像是对着辽宁号腾抄的一样。 虽然数据上有些保守，具体的甲班分布也没画出来，但是那些都是不重要的细节。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时代，有就要比没有强！ 能有这份眼光，张天赐相信，赵翥之才，未有陶成道可出其右。 就连自己都比不上！ 朱元璋闻言，沉默片刻后也是叹息一声：“是啊，可惜了……” 第二日一早。 文武百官上朝时，纷纷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工部的尚书、户部的死敌、资部的最大合作伙伴，赵?怎么没来？ 难道又去山东出差了？ 等到朱元璋入位，原本还很轻松的文武百官，却听到了赵?的死讯。 徐本咣当一声，手中的折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 “赵?为公，殚精竭虑，昨日在做完最后一件事时，含笑而去了。” 听着朱元璋的话，徐本似乎想做疑惑的表情，似乎又是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过了好一会，徐本才缓过神来，弯着腰，好似一瞬间变老了一般，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了折子。 虽然对赵?的身死，感觉到十分难过。 但是工部尚书的位置却不能空出来，朱元璋宣布，先由李敏代替。 等仵作验证赵?，确实是正常死亡之后，再由李敏正式担任工部尚书一职。 至于赵翥去世的葬礼，若是赵翥死在家里，那还是应该让自家操办。 但是赵翥是去世在工作岗位上，又应该由朝廷来办。 好在后来赵翥的家人，拿出了赵翥提前写好的遗书。 遗书中赵翥希望不要麻烦朝廷，一切由家里简单办一些就可，最好吊唁停灵之后便直接下葬，一些无用的流程和礼节便免掉。 对于这样一个为了国家而去世的人，文武百官以为朱元璋会赏赐一些金银，然后在给赵家赏赐一个牌匾什么的，最多也只是封个侯而已。 不出百官所料，赵?奠定大明海军未来，被朱元璋封为【致远侯】。 但是让百官没想到的是，除了照例给赵家赏赐的千金外，朱元璋居然直接打破惯例，要为赵翥成书立传。 这一下可让文武百官都震惊了！可是在前朝从未发生过的事！ 那些被立传的人，大多都是去世一二十年之后，由后人整理资料为其立传。 毕竟能被立传，那就相当于已经拿到了进入史书的门票，还是单独一本的那种。 一时间，因为赵翥立传这件事，整个官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既为老友去世，而痛哭伤心官员。 也有羡慕赵?，能获此殊荣的官员。 怕文武百官明面上臣服，暗地里败坏一个为国而死忠臣的名声。 朱元璋直接让太监将赵?设计的航母概念图，展示给百官看。 第216章 你别管对不对，唬人就行 太监将赵翥设计的概念图展示给众人。 文武百官见朱元璋亮出赵翥的航母概念图，先是仔细观察，随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在看到这不对称的长方形船时，文武百官先是感到疑惑。 随后当他们看到上方对未来海战的预测时，又纷纷默不作声。 尤其是武官一列，在看到赵?上方的预测时，先是疑惑，心想这航母的作用就是这个？这值得陛下这么重视吗？ 待细细品味一番后，武官们又纷纷点头，暗暗想到这海空一体还真的很可行。 尤其是留在朝廷的傅友德和蓝玉，无不对赵?的想法啧啧称奇。 傅友德暗道：“想不到赵?这个死心眼子，能想到这一层……等等，这岂不是说，他在战略上比我还厉害？” 蓝玉则皱着眉：“赵?平时只看一些历朝历代的工书，他怎么会推演到这么高的地步？难不成这工书中有什么秘密？” “回头找两个工匠问问！” 等到文武百官看完之后，朱元璋这时缓缓说道：“诸位爱卿，想来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觉得，咱是在对赵?是偏爱了吧？” “赵?一生，为国谋工，设计赵工级和致远级战船，更是推演预测出第七代战船的概念图。” “又为大明海军的未来，指明了未来战略上的发展方向。” “也正是因为如此为国殚精竭虑，赵翥这才在岗位上去世。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人对此有什么异议了吧。” 百官互相对视一眼，无不弯腰作揖，向朱元璋行礼道：“赵工为国谋工，当受国士之礼，吾等拜服。” 文武百官不再有任何异议，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可以强行为赵翥赋予种种名号，可是张天赐还是不希望赵翥会被人在背地里说坏话。 仅凭赵翥在岗位上去世这一点，赵翥的名字就值得大肆宣传，更何况赵翥还能做出对未来的推演，对大明的贡献不可谓不多。 退朝之后，张天赐和群臣第一次一起离开奉天殿，去参加赵?的葬礼。 葬礼办的很简单，赵?家的院子也不大，也站不下那么多官员，只能一批人进入后，再有一批人出来。 等到张天赐进院子时，却被赵?的儿子拦下。 “张少傅，曾有缘远见一面，今父去世，却有遗言，使在下疑惑，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和父亲为忘年好友，在下便希望张少傅为在下解惑。” 张天赐见赵翥的儿子年龄好像比自己大一些，赶忙回礼道：“您也太客气了，赵尚书有何遗愿，便按照其留言完成便可，这能有什么疑惑？” 赵?的儿子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这……父亲希望，能够火葬……” 张天赐闻言觉得有些疑惑，火葬而已，早在唐朝就有了，甚至汉朝都有可能有存在。 除了皇家，大部分的火葬还是在官员和百姓之间。 虽然民间的火葬行为还是很少，但是也不是没有，不过是赵翥的个人选择而已，这有什么让人纠结的？ 随后赵?的儿子继续说道：“父亲希望，骨灰不去葬在祖地，而是安葬在面朝海边的山坡上，他在遗留的信中说，希望自己能看着大明未来一代又一代的战船出海。” “这……若是父亲葬在海边山上，那每年祭拜时又该如何是好？可是若是父亲和祖宗分葬，这又不合礼数……” 听赵翥儿子这么说，张天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害怕老祖宗怪罪。 思索了片刻后，张天赐表示也很理解的点了点头：“确实不合礼数，但是别忘了，赵尚书一生所做，不仅仅是为大明做贡献，更是为我汉民百姓做贡献。” “在礼部中有一个名言，那就是：弱国无外交，尊严与真理，只在武力的辐射范围之内。” “而赵尚书，却是为我大明日后能长盛不衰，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所以，在下认为，当以赵尚书遗愿为主。” 听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重要，赵尚书的儿子沉默片刻，随后也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张天赐说道：“罢了，若是老祖宗怪罪，也是怪罪于我。” “父亲一生为国，若是死后还不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那百年后我这个儿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父亲。” 众官员吊唁之后，张天赐却见姚广孝缓缓进场。 张天赐先是觉得疑惑，随后反应过来，姚广孝是和尚，念经超度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本以为姚广孝会在里面忙很久，却不想姚广孝只是进去祭拜一下后便走了出来。 见姚广孝出来这么快，张天赐对着走向自己的姚广孝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搞一些念经超度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姚广孝轻笑一声，对张天赐说道：“陛下新注佛经，虽有曲解之意，但是也有传佛之行。” “而那些佛经，便是赵尚书所印，贫僧过来向赵尚书祭拜，也算合理。” 说着，姚广孝回头看了看赵?的家门，叹气一声：“本来也是打算念经超度的，但是赵尚书的儿子说，赵尚书一生不信鬼神，无需念经超度，所以贫僧这才这么快就走了出来。” 张天赐听着姚广孝的话，咧嘴一笑，心想这赵翥和自己也是一样，都是无神论者。 虽然自己魂穿了，但是这也是能用科学解释的嘛。 比如自己的意识其实是在普朗克的尺度下，意识量子场和卡拉比丘的六个折叠维度发生了干涉，通过意识量子场内的无规则有序排列影响，卡拉比丘六个维度的排列发生了错误。 致使张天赐和卡拉比丘计算下的黑洞发生了同频效应，从而影响到双曲度空间的环形结构，以至于张天赐的量子场同时出现在黑洞和外界世界。 进而通过双曲度空间的爱因斯坦罗森桥，和提普勒圆柱发生了普朗克尺度的相互作用，从而进行了跨时间的穿越。 至于这个猜想对不对，那就不知道了，一切的推理结果都是张天赐通过自己浅薄的物理学知识，在自己脑海中yy出来的结果。 反正你别管是真是假，足够唬人就完事了。 第217章 鞑靼部落的异常 姚广孝不知道，张天赐刚刚在短短一瞬间内，脑子里便刮起了一阵关于高等物理的头脑风暴。 看张天赐站在原地深思，姚广孝只是呵呵笑了笑，对张天赐问道：“赵尚书所推演出的船舶概念图，贫僧也在礼部内了解到了一点。” “让贫僧疑惑的是，这份概念图，有这么重要？居然能让陛下打破常规，在赵尚书刚刚去世的时候，便为其作书立传。” 听到姚广孝提起赵翥设计的概念图，张天赐便看向天空。 天空中白云飘浮，没有小说中重要角色死亡时的阴霾。 甚至今天的阳光还要更温柔一些，微风拂过也让人感觉不到燥热。 很舒服的天，或许是赵?含笑而去，世界也对赵?的死报以温柔。 张天赐笑了笑，看向姚广孝：“你想知道那概念图有多厉害？” 张天赐回想起，朱元璋也曾对张天赐问过同样的问题。 姚广孝点点头，因为赵?的死实在是太特殊了，不仅封侯，还要刻意为其作书立传。 要知道，在稳定的朝代中，选择为谁作书立传，那是史官自己决定的事。 朱元璋现在选择出手干预，那说明这个概念图确实厉害。 可是厉害在哪，姚广孝这个外行人却是一点都不懂。 张天赐笑了笑，对姚广孝说道：“你看那块地皮上的房子，你能想象到八百年后，那块地皮上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姚广孝顺着张天赐的手指，向南方看去。 姚广孝微微皱眉，只见几座府邸建在张天赐手指的地方，想要依靠几座府邸的样貌，顺势推演出八百年后的样子？ 这根本不可能啊！ 张天赐看姚广孝皱着眉，咧嘴轻笑一声：“未来大明八百年的船舶发展，无论有多先进多强大，无论武器怎么豪华威力怎么强大，都跳不出赵?为其限定的框架。” “所以说，你看不到八百年后的房子是什么样的，但是赵?却看到了八百年后的战舰是什么样子的。” 姚广孝先是疑惑，随后逐渐变得震惊，只见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天赐：“他，你的意思是，赵?向后看了八百年？” “这……” 说到这，姚广孝震惊的再次回头，看向赵?的院子。 现在姚广孝明白，赵?去世的原因是什么了。 要么是天生神算，为帝国测算未来而遭受反噬。 要么是天生智首，向后推演太多心力交瘁而死。 姚广孝回过头，却见张天赐正打算转身离开。 姚广孝赶忙追上张天赐的步伐，跟在张天赐的身后继续问道：“贫僧还有一个问题。 “今日来时，曾在街上看到有不少小贩和行人，都骑乘着一种名曰“自行车”的两轮车辆。” “不知此物是如何做到，两轮前后排布而不倒的？” 张天赐对着姚广孝呵呵一笑：“赵翥这点上就比你强，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物的原理。” 随后张天赐继续说道：“你拿个铜板向前一扔，那铜板在地上要滚动一段距离才会停下，二者是同一个原理。” 姚广孝疑惑的看了眼张天赐，随后真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铜板。 按照张天赐的说法，姚广孝对着地面向前一扔，便看到铜板落地之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向前咕噜咕噜的滚动。 见此情况，姚广孝瞳孔一缩，直接呆愣在原地。 张天赐走着走着，却感觉到身后无人，一回头却见姚广孝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铜板发呆。 以为姚广孝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张天赐便上前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 “原理很简单，回头我让周恒或者王威，给你解释解释就好了。” “实在不行再看看书，我那有物理书，小孩子都能看得懂。” 姚广孝微微摇头，露出苦涩的表情，对张天赐说道：“非是贫僧想不明白，实在是……” “佛祖都帮不了小贩运货，可是张少傅扔出滚动的铜板，却能实实在在的帮到小贩。” “这历朝历代瞧不上的奇技淫巧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佛传了千年的极乐，却从未改变过任何事……” “或许，这就是佛祖说的……佛陀陨落吧……” 北元。 自从元惠帝率兵西进，向鞑靼部族发动偷袭。 鞑靼部族清除了铁盖山和达噜哈齐的这两个不稳定因素后，元惠帝便直接西近向鞑靼部落发起偷袭。 鞑靼部落在拼死反抗后，却不敌元惠帝统合之后的力量，外加上马困兵乏，直接被元惠帝一战而溃。 解决了鞑靼部族这个心头大患，元惠帝眯着眼，看向更西方的草原。 一旁叛国的汉臣也看向西方，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怪不得我们在这边就能遇到鞑靼的部族。” “现在才六月，西边的草场怎么都黄了？” 只见西方原本绿油油的草原，此时已经变得黄绿相间，和临近冬天的草原一模一样。 元惠帝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虽然明白了为何鞑靼部落会在这时候向东迁移。 也明白了为何鞑靼部落会变得这么脆弱，但是关于草原为何提前枯萎，元惠帝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向身旁的汉人臣子，元惠帝问道：“在你们的大明典籍中，有关于草原六月变黄的记录吗？” 那汉臣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摇摇头说道：“禀告大汗……陛下，微臣所研读的经典之中，并未有任何关于草原六月变黄的记载。” “或许……是西方太冷了？这才导致的草原枯黄？” 就在二人正说话时，一只沙鼠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从地下的洞穴中探出脑袋。 那沙鼠用着如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骑在马上的元惠帝。 “吱吱。” 沙鼠叫了一声，扭头钻回洞穴，继续挖掘自己栖身的洞穴。 作为一位沙鼠母亲，她必须在天敌到达之前，保护好自己腹部中的幼崽。 而在一旁，这些骑在马上的勇士们。 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上沾血的弯刀，以及那些跪在地上拜服的奴隶。 第218章 伏龙术和屠龙术 看着姚广孝神神叨叨的样子，张天赐叹气一声。 姚广孝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神神叨叨了，如果他是个无神论者，那成就一定比现在要高。 张天赐随意地摆了摆手，对姚广孝说道：“别想那么多了，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宗教也会。” “太子殿下给你安排任务了，你不是信佛么，去天竺吧，正好看看你们的佛教圣地。” 姚广孝听到天竺二字，不屑的嗤笑一声：“佛教圣地？当年玄奘法师到天竺求取真经，结果那天竺的百姓，早已自甘堕落，入了天竺教的三门五等，尽数皈依天竺教。” “而那所谓的佛教发源地，佛教却凋零待弊，千僧百侣无一人说得过玄奘法师，最后甚至还要玄奘法师为他们解释佛经。” “那种自甘堕落的魔窟，能是什么好地方？实在是可笑可笑。” 张天赐一脸无奈的看着姚广孝，想不到这小子在面对天竺的态度上，还有那么一点激进。 还以为姚广孝是个极端佛教徒呢…… 张天赐将姚广孝拉到路旁，免得姚广孝太过激动，若是大喊大叫起来，吸引了百姓的目光就不好了。 张天赐对姚广孝解释道：“唉，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家。” “天竺那人虽然不咋滴，宗教虽然也不怎么样……好吧，那地方只有地好。” “你知道吗天竺全境，那些土地都是一年三熟的地方啊！放在我华夏，那就是天府之国啊。” “古人常言，神奇易更，有德者居之。为了大明未来的粮食安全，太子殿下给你三年时间，搅动天竺的图格鲁克王朝、巴赫曼尼苏丹国、伽罗帝国三国内乱。” “我大明届时便能趁着对方内乱，占的一块土地。怎么样，能不能在三年内做到？” 姚广孝斜眼看向张天赐，嗤笑一声：“三年？不算路上时间，一年便可。不过为何不直接大炮机枪打进去？我听礼部说，我大明的军备并不弱啊。” 张天赐砸吧砸吧嘴：“你知道大炮和机枪要多少钱吗？” 姚广孝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不就是造反么，别的不敢说，搅和人造反，这不是我华夏的专长么？” 一听姚广孝这么说，张天赐也想到了历史上那种种典故。 什么狐狸叫，什么鱼肚子藏诗，什么黄河底下挖出独眼石人。 还有其他更多只在地方上流传，没有广为天下知的造反传说。 可以说，华夏古代在给造反找理由这件事上，那是极其富有开创性和先进性的。 另外，姚广孝这么自信的原因，还因为他有一份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他姚广孝其实曾学过，春秋时期流传下来的扶龙术。 关于扶龙术，张天赐从没找姚广孝确认过是否真实，因为张天赐认为，区区伏龙术罢了，这和自己脑子里记得屠龙术相比，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姚广孝就算学过扶龙术，那也不过是借着天下大势，扶持一个人。 可是伟人留下来的屠龙术，那可是能改变天下大势，屠掉一切真龙的知识。 孰强孰弱，这不一目了然么？ 看姚广孝这么胸有成竹，张天赐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那行，你和礼部对接一下，到时候若是完不成，可别找什么借口。” 见张天赐着急离开，姚广孝再次追上张天赐问道：“张少傅还有什么事情着急去做？” 张天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要做汽车，框架搭好了，但是车身还没有设计好……” 说着说着，张天赐回头看向姚广孝：“你能听懂吗？” 只见姚广孝笑眯眯的摇头说道：“听不懂，但是贫僧发现，张先生的科学一道……甚是有趣。” 农业部这边。 因为事关大明未来的粮食安全，所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调离的部门。 郭老舍擦了擦头上的汗，在田间仔细的寻找着，张天赐曾说过的水稻雄性不育株。 来来回回将稻田走了七八圈，郭老师还是没看到哪一朵花蕊中，只长了雌性花蕊。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放大镜揣回兜里，郭老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说道：“实在不行，便到乡下田里在看看吧，这才五亩地，还是太少了……”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郭老师抬头一看，却见是自己的助手跑了过来。 “慢点，别摔了。” 看着眼前这个兴致勃勃的小年轻，郭老师笑着提醒了两句。 小年轻名曰郭文峰，和郭老舍一样，不爱读书爱种地，和郭老舍也是同族之人。 “老师！我发现一株变异株。” “别的水稻现在才开花，这支水稻现在都过了花期，已经开始结果了。” 郭文峰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对郭老舍说道：“老师，快跟我去看看，这个可要保护好，等找到了不育株，新的实验素材不也有了吗。” 听到不育株三个字，郭老舍的神情再次低落起来。 已经找了十多天了，最多再有十天，早稻的花期便过了。 到时候若是在想做，就要等到九十月份晚稻开花的时候。 看到郭老舍神情低落，郭文峰倒是不觉得找不到有什么难过的，二人的出发点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郭老舍忧国忧民，每日都想着早点找到不育株，如此才能解决大明百姓的果腹问题。 而郭文峰对于国家民族这些问题，却从来没想过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热爱农业植物而已。 如果这一季的水稻没有找到不育株，那郭文峰便会笑呵呵的转头去研究蘑菇或者其他的植物。 二人的重点一个在国家，一个在研究，想法不同自然心境不同。 郭文峰上前拽住郭老舍的衣袖：“师傅，实验田里要是没有，那就直接去乡下嘛，或者给点钱，让老农帮咱们去找。” “反正这个季度的经费也没地方花，不如把钱给老农，让老农帮咱们一起找。” 听着郭文峰异想天开的想法，郭老舍笑着摇摇头。 真当现在户部有钱了，那报销就是那么好报的？ 第219章 水稻雄性不育株 师徒二人这边正聊着，另一边其他农业部的研究员也回来了。 见他们脸上笑盈盈的，郭老舍心头一颤。 一个老农出身的研究员说道：“好消息啊老郭，找到了，咱们在乡下一个地方找到不育株了！” “而且这次直接找到了两株，都是在一笼地里的，互相紧挨着呢！” 郭老舍闻言直接就站了起来，对那老农说道：“在哪呢？移植回来没？” 老农研究员哈哈大笑：“肯定移植回来了啊，咱们发现后，当时就让侍卫帮忙移植，现在刚送到光照房里。” 所谓的光照房，便是由玻璃打造棚顶的屋子。 在早期的农业研究中，为植株单独隔离而建设光照房，是避免实验结果出现误差的一种手段。 郭老舍闻言，一把抓住那研究员的肩膀，连问了好几遍：“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那研究员拨开郭老舍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嘿，都进咱们农业部了，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放心放心，咱绝不会骗你的，都是咱一个稻杆一个稻杆找到的。”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找了不下二十亩地了，这还能找不到？” 听到同事这么说，郭老舍仰天哈哈大笑：“好啊，我们大明再也不会出现饥荒了！。” “我大明的粮食，有救了！” “以后打下的土地，也有的种了！” 张天赐这边正画着军用车的设计图，便看到韩玉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祭酒，农业部传来好消息，他们找到不育株了！” 不育株？听到这个消息，张天赐立刻站了起来。 “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张天赐直接将炭笔扔到了一旁。 韩玉成看着着急打算出门的张天赐，气喘吁吁的说道：“哎呀，怎么说也要把门锁上啊，祭酒你等等我。” 来到农业部，韩玉成说现在农业部的人都在光照房中，张天赐便直奔光照房而去。 走了没两步，张天赐便来到光照房这边。 往内一看，果然农业部的人都在这。 看着这么整齐的一群人，张天赐倒是觉得有些稀奇。 要知道，农业部大部分人的研究对象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经常一个人往东边跑，一个人往西边去。 所以自从农业部成立以来，人就从来没有齐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能把在外搞研究的人都给叫回来。 张天赐走上前，轻咳一声：“让让，让让！我可是祭酒，唉，别挤。” 这可是雄性不育株，虽然不是农圣人选择的野稻雄性不育株，但是这育化过的水稻雄性不育株，对于目前的大明来说也是极为有用的。 毕竟这种东西，就算是前世，张天赐也只在课本上看到过。 像这种现实中亲眼看到不育株，这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看着眼前的水稻，张天赐微微皱眉，这和普通水稻长得没啥区别啊。 一旁的郭老舍见到张天赐皱眉，还以为这不育株出了什么问题，赶忙上前问道：“张祭酒，可是这植株出了什么问题？” 张天赐摇摇头，对着郭老舍一伸手：“放大镜借我一下，我仔细看一看。” 将放大镜对准稻花中的花蕊，果然看到了异样的情况。 正常的稻花一般是雄蕊在上带着花粉，看起来好像毛绒玩具一样。 而稻花的雌蕊在下，蕊条枝枝叉叉，负责接收花粉。 再看这株稻花的花蕊，花朵里面只有底部枝枝叉叉的雌蕊，而上方带着花粉的雄蕊则完全没有。 张天赐见状，立刻又仔细看了看其他的花蕊内部。 果然，整个水稻上所有的花朵内部，都是一样没有雄蕊的部分。 大明真的找到了！ 从去年晚稻季一直到今年的早稻季，仅仅两季就找到了！ 张天赐回过头，看向眼前这群植物学家和农学家，对他们说道：“找到了不育株，便是我大明农业革新的开始！” “我会向陛下禀告此事，今日发现者封赏百银，此株以发现者为名！” “另外，今年如果能搞出一株成功的杂交水稻，所有人赏银千两。” “做出重大贡献者，封侯！” 太医院这里，正是每个月一次的例行身体检查。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各自接受着一名太医为其把脉，二人则聊着南洋诸国的近况。 “陛下。”太医院的院使赵留风苦着脸，对朱元璋说道：“您怎么能亲自来呢？应该是我们太医，到宫中为陛下您检查身体才是。” “此事若是被御史台和礼部知道，又好说陛下您不尊礼法了。” 听着赵留风的埋怨，朱元璋随口敷衍了一句：“怎么，还能因为咱今日想要多走动走动，便坏了我大明的礼法？” 说到这，朱元璋斜眼看向赵留风：“话说回来，老赵你这么谨慎，不会是……太医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赵留风此时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官服下的后背上已经开始哗哗的流下冷汗。 你别说，太医院还真有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东西。 现在太医院的后院，都快不够埋了。 看赵留风默不作声，朱元璋这时才满意的点点头：“你搞得东西咱都知道，不要搞得太大了，不然……” “暴露出去，总要为有人为这件事负责，你明白吗？” 赵留风不敢多做言语，只能猛地点头，以此表达自己已经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这时，万福太监向门口一看，发现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走了进来。 “陛下。”蒋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科学院农业部传回消息，说是水稻不育株找到了。” 蒋瓛话音刚落，朱元璋便睁开眼睛，一旁的太医心一突突，赶忙松手。 朱元璋能控制得了表情，却控制不了心脏的跳动。 刚刚朱元璋在听到消息时，心跳明显加快了八拍。 见朱元璋沉默，蒋瓛继续说道：“陛下，是韩研究员在一户农家的田里发现，不过……” 朱元璋看向蒋瓛，很随意道：“不过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第220章 这水稻怎么没有祥云? 见朱元璋态度态度不算坏，蒋瓛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说道：“不过，张天赐已经擅自代陛下封赏了研究员，微臣认为，张天赐有僭越之嫌疑。” 听到蒋瓛说张天赐僭越，朱元璋呵呵冷笑一声，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习惯了，封赏科学院内部的事，他僭越的还少？” “让他们把东西带来给咱看看……罢了，还是咱自己去吧。” “别给咱大明的宝贝稻子，折腾坏了。” 科学院，农业部，光照房。 朱元璋走进屋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不育株，边看边微微皱起眉头。 张天赐本以为朱元璋会很兴奋，但是看朱元璋的面色有有些不对，心底便觉得有些疑惑。 张天赐上前一步，对朱元璋问道：“怎么了陛下？哪里不对？” 按理来说，朱元璋不应该这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啊？ 当初为了让朱元璋重视农业部，张天赐可是为朱元璋科普了好久，不知道说了多少狼虎之词，就差把朱元璋描述成科普的主角了。 如果朱元璋没忘的话，那是不是就是说，因为朱元璋种了好几年地，而他现在通过种地的经验，看出了不育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天赐这边正等着朱元璋御开金口，哪知道朱元璋却开口说道：“这么普通？看着也没什么不同的啊。” “咱以为，能让大明所有人都随便吃的粮食，怎么不得发发光？” 听到朱元璋的话，张天赐是嘴角一抽，心底暗骂：合着你朱元璋左瞧瞧右看看，边看边皱眉叹气，就因为这个？ 你还要发光，你怎么不想这粮食能和你说话？ 看着朱元璋不满的眼神，张天赐在一旁没好气的吐槽道：“陛下可以让史官改一改，就说这稻米一出生便带着祥云诞生，地下自涌泉水，周围全都是莲花，这听起来不就气派多了。” 一旁的史官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天赐，内心大喊：卧槽，你别乱说啊！我可是带了照相机的！我有物证！ 这要是被后世子孙看到了，一边照片拍的清清楚楚，另一边文字上写着什么祥云莲花的，我史官的脸还要不要了！ 你真当现在是前朝？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能不能理解，照相机对于史官的影响力有多大？ 朱元璋仔细想了想，回头又看了眼史官，给史官看了一个哆嗦。 叹息一声，朱元璋微微摇头：“罢了罢了，普通就普通吧，咱一个佃户都能建立大明，这一个普通的稻米，一样能养活世界。” 说完，朱元璋直起腰，看着门口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的研究员，捋了捋胡子后说道：“该赏的，张天赐这兔崽子都赏了。” 张天赐一脸懵逼的看着朱元璋，心想当着这么多人面，还当着史官的面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紧接着听朱元璋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咱大明的栋梁，以后大明老百姓要是能吃上便宜的米面，也都是你们的功劳。” “不如，都跟咱照张相，以后挂到咱皇家的功臣祠里，你们也能享受一份香火。” 众人听到朱元璋说，能和他一起拍照，一个个全都有些紧张和震惊。 郭文峰小声对郭老舍说道：“想不到咱们陛下还挺亲民的。” 郭老舍瞪了郭文峰一眼，这话你能背后说，不能当面说。 万一朱元璋要是挑刺，你九族还要不要了？ 主要是，我踏马就在你九族之内啊，作死别连累我。 见众人不知道怎么做，全都没有什么动作，朱元璋呵呵笑了笑，走到人群中间，看的蒋瓛在一旁抹了一把汗。 “来来来，张天赐你也过来，咱们一起照一张照片。” 刘振在一旁架好照相机，经过工部营缮所的改进，现在的照相机和最初的版本相比，已经缩小了好几圈。 但是在张天赐看来，目前的照相技术和自己搞出的原始照相机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张天赐自己要忙的事太多了，这些东西就让他们自己研究吧，实在研究不下去了，再提点一下。 为了将这株不育株也拍进照片中，又不能伤害到两株不育株，朱元璋选择站在两株不育株中间位置的后面。 在旁边则是身子被不育株挡住的张天赐，其余位置则按照职位的高低，从左到右从前到后这么排布。 虽然各项设备的制造工艺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但是碍于镀银铜板本身的原始条件，众人还是等了十分钟才完成了曝光。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可谓是神速。 但是对于张天赐来说，这十分钟却有点难熬。 拍好照之后，张天赐突然想到了朱元璋的计划，便转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想到，白莲教和胡惟庸合作，要从科学院盗取化学武器。” “这农业部的安全怎么办？” 朱元璋先是皱眉，随后一拍大腿：“还真是！” “坏了，这不育株刚刚移植过来，若是此时反复动土，怕是很难活了。” “罢了，大不了多布置一些守卫，若是因此搅了计划……那便搅乱吧，和育种相比，白莲教不过是一群蝇虫而已。” 张天赐一挑眉头，心想让老百姓吃饭这件事，在朱元璋心里还真是重要。 为此宁可改变计划，不惜打乱自己的布局，也不愿意让不育株在出现什么意外。 入夜。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南洋奴隶，躲在上海县县衙附近的街道旁。 这时南洋奴隶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老大，咱们真要这么做？” 小弟小声的问道，捧着陶罐的手微微发抖。 老大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小弟一眼。 向小弟身后看去，发现其他的小弟也是有些胆怵。 南洋奴隶中的老大叹气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群邪教的人给了咱住处和银子，现在人家有用得到咱的地方，咱们能不动手？” “放心吧，我和城北山里的匪头也有联系。” “今晚子时，他们必然会攻城！咱们提前一会点燃县衙府，到时候两方皆乱，大明朝廷肯定抓不到我们！” 第221章 他们自己全军覆没了 听到奴隶老大这么说，众人稍稍放下心来。 等到月黑风高，凉风在夜里呼呼刮过。 努力老大抓住巡逻人员换班的空档，对着身后的奴隶小弟一招手：“把瓶口的木塞都拔了，换上棉布条，塞得紧实一些！” 听到奴隶老大这么说，小弟们纷纷将木塞拔掉。 有的小弟还在发挥主观能动性，掏出打火石就要点火。 奴隶老大见状赶忙给那小弟一个大比兜：“放下，你是煞笔吗！到墙边在点火！” 又看到有小弟将引信留出一米多长，给奴隶老大气的直咬牙，揪着那奴隶小弟的耳朵便骂到：“你怎么留那么长，点着了扔进去就行，你还打算当流星锤使？” “要不要再给你整一杆长枪，带一匹白马，让你杀个七进七出？” 那小弟听到老大要给自己整白马，连忙露出笑容说道：“行行行。” 啪！奴隶老大对着那小弟屁股就是一脚：“行你m了个必！行个屁！” “我告诉你们……”奴隶老大看着眼前的小弟们，缓缓开口说道：“这可是锦衣卫内部传出来的武器，大明害的咱们这么惨，咱们现在就用这武器报复回去！” 说完，对着眼前众多小弟打了个手势：“走！” 一行人慌慌乱乱的折腾好手中的陶罐，随着木头塞子落了一地，空气中充满了烈酒的气味。 “真香啊，叫酒精的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喝啊。” 一个小弟在后面偷偷念叨着，这时在一抬头，却看到老大已经带人冲了出去。 那小弟见自己被落在最后面，赶忙快步跟上大部队。 却因没注意脚下水泥路的裂缝，一脚被边沿绊倒。 随着那小弟的摔倒，手中的陶罐向前一越，正好砸在一名一边点火一边往前跑的小弟身上。 只见那小弟刚刚点燃陶罐口的布条，却听身后哎呦一声。 连头都没来的及回，便被那飞出去的陶罐直接砸中了脚后跟。 被砸中的小弟，只觉得腿部一麻，这陶罐似乎砸到了筋肉的地方，让整条腿因为失去力气，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瘫倒在地上。 随着那名小弟失去平衡，手中的陶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被点燃的酒精喷洒的到处都是。 寂静的街道上，陶器破碎的声音瞬间引起正前方，正打算扔陶罐的其他的注意。 众奴隶纷纷回头，却见那落地的陶罐炸出无数带着火焰的酒花，好似传说中的流星雨一般，在黑夜中发出点点星火。 众奴隶小弟见状，瞬间呆愣在原地。 溅射出的火花四处飞舞，看起来十分骇人。 然而实际上，因为距离原因，即便是有一些火花能够碰到人的身上，也因为数量太少，并不能对众人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但是好死不死的，几名本来就胆小怕事的奴隶，在这个时候居然选择双手抱头！ 他们松开双手之后，手中的陶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正好为刚刚跨过好几步远飞过来而即将熄灭的火花，带来了新的可燃物。 随着酒精在人群中喷洒出去，整个场面彻底混乱起来。 他们手中的陶罐虽然没有点燃，但是喷溅出去的酒精，却成为火焰最好的引路指南。 大火在人们的身体上，借着酒精和风势，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而其余的火焰，则顺着酒精的蔓延路线，将众奴隶隔绝了开来。 人群瞬间爆发出惊恐的呼救声，跑在最前面的努力老大这时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 疑惑的才停下脚步，等他回头看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符号： “？” 县衙内。 整装待发，准备好灭火的锦衣卫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嘴里暗暗骂了一句：“不会是行动取消了吧？怎么还没有任何消息？”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名锦衣卫一手拿着信号弹，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奴隶。 只见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号弹，又用望远镜看了看底下乱做一团的奴隶，头上同样浮现出一个问号： “？” 应天城，锦衣卫诏狱。 蒋瓛无家无业，又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便一直住在锦衣卫诏狱。 每每回到诏狱，幽暗狭小的环境，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以及从地牢中传出的淡淡哀嚎声，都能让蒋瓛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每次感受到这些黑暗扭曲的事物，蒋瓛都能感觉到，自己空洞而虚无的灵魂，被一点点注满。 这种精神上为蒋瓛带来的绝对欢愉，是任何名妓都无法带来的感觉。 今天晚上，蒋瓛刚刚躺下，打算休息一会，等后半夜上海县的消息传来时，好备足自己的精力。 刚刚躺下，床头上的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蒋瓛刚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 怎么回事？蒋瓛心底暗道一声：难不成是上海县的埋伏，出了什么意外？ 是锦衣卫暴露了？又或者是锦衣卫内部出了什么叛徒？ 接起电话，蒋瓛的表情先是从阴沉和冷静，逐渐变成了疑惑和不解。 “什……什么？他们自燃了？” “是内乱？不是，什么叫摔了一跤引发的惨案？” “你这么说，我怎么和陛下汇报？” “行吧……” 撂下电话，蒋瓛长叹一声，最后犹豫半天，还是使用另一台直通皇宫的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另一头便传来万福的声音：“蒋大人，陛下刚刚睡着。” 蒋瓛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很重要的事，是上海县的事！” 万福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过了一会，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朱元璋接起电话问道：“怎么回事？” 蒋瓛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今晚这事要怎么和朱元璋汇报。 最后就连蒋瓛，也只能磕磕巴巴的，对朱元璋说起今晚上海县发生的事。 朱元璋先是睡意朦胧，随后一脸的疑惑，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 “所以，准备了这么久，我们要对付的就是这些玩意？” “摔了一跤，然后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全军覆没了？” 第222章 朱元璋被限制的权力 第二天白天，下了早朝之后。 张天赐来到御书房，看着朱元璋一脸沉思的模样，觉得有些疑惑。 上前偷偷和万福太监问道：“怎么回事？陛下这是怎么了？” 万福太监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后小声对张天赐说道：“这个，陛下受到了一点打击。” 打击？张天赐想了想，最近所有事都很成功啊，有什么可打击的。 汽车的车身都开始设计了，克拉玛依到应天的铁路也修建了四分之一。 因为基建开始，钢铁制造业大幅加快进步速度，四省沿海也一直在建造船支。 就连最难的纸币推广，现在做的都很不错，民间将近八成的白银都被回收到银行。 这么多捷报传来，还有什么梦打击到朱元璋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太牛逼了？让朱元璋发现了自己其实很菜？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张天赐摆好一副等待吃瓜的表情。 太监万福小声对张天赐说道：“陛下在上海县做足了准备，就等上海县的内部奴隶和外部匪徒里应外合，然后抓他们和人赃俱获。” “没想到情报没出问题，但是……我也不好评价。” 随后，太监万福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慢慢说了出来，听的一旁的张天赐一愣一愣的。 卧槽，这么刺激？ 城内因为一个奴隶摔了一跤，整个奴隶黑帮自我团灭。 城外的匪徒更离谱，首领居然饮酒纵马，从马背上头朝下摔死了！ 这个世界这么离谱吗？ 张天赐看向朱元璋，心想怪不得他今天看起来很郁闷。 把这种人当对手，要是张天赐都得郁闷，更何况是朱元璋呢。 不过再怎么不满意，反正抓捕他们也就是当做一个调出【胡惟庸造反】的引子。 原本的历史中，胡惟庸是经过了朱元璋好几年的放纵，最后才有了不臣之心。 而且很可能这个不臣之心还是朱元璋刻意引导的结果，更有可能是完全捏造的谎言。 但是现在的胡惟庸，仅仅当上了左丞相不到两年，就主动开始选择造反。 张天赐推测，胡惟庸现在的心态，很可能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原因。 随着大明的进步速度越来越快，胡惟庸作为保守老时代教条的人，自然是对新时代的到来充满了恐惧。 郊区轰鸣作响的火车鸣笛，一天就能印刷出上千上万本书的印刷厂，让大明整体产量提高五成的氮磷钾化肥。 穿越千里瞬息对话的电话，还有近期应天城内突然爆火的自行车。 这些都让胡惟庸觉得目不暇接，难以接受。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胡惟庸在六部的各项事宜中，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作用，反而对六部的各项新事宜感到迷茫。 又因为胡惟庸身居左丞相之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胡惟庸越发偏激。 现在朱元璋准备收网，但是因为这件事荒唐的结尾，导致很难说服六部百官。 别看现在六部百官，对张天赐和朱元璋的相处，都是和和气气。 那是因为朱元璋的大部分行动，都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切实利益。 但是现在朱元璋想对丞相之位下手，这可和什么政务改革不一样了。 虽然在官位上，丞相之位确实压了他们一头。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想，这也代表了他们的晋升通道还有一级，权力的触手还能长得更大。 六部的百官并不在意胡惟庸死不死，但是六部很在意有没有丞相这个位置！ 可以没有胡惟庸，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丞相之位！ 但是这样一来，朱元璋就和文武百官的利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因为朱元璋需要的是从丞相手中，拿回对六部的官员任免权。 如果这次上海县事件闹得很大，在配合胡惟庸和白莲教合作事件，那么朱元璋就可以顺水推舟的取消掉丞相之位。 可是现在上海县事件，以这种稀里糊涂的情况收场，反而影响到了朱元璋收拢权力的计划。 张天赐沉思一会，心想可能这就是朱元璋让自己先停一停，有关人口普查一事的原因。 因为朱元璋的计划出现了纰漏，而他又没办法再以强硬的态度对待百官，所以才会找来自己。 一想到这，张天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朱元璋现在看起来权力没有被限制，但是实际上却处处受限。 因为张天赐并不是直接对朱元璋的皇权开刀，而是利用朱元璋大格局，通过经济发展需要安稳的环境这一点，来让朱元璋自缚手脚。 张天赐在门外等了一会，朱元璋应该是批完了早朝后递来的奏折，派人让张天赐进御书房面谈事宜。 张天赐走进屋内，作揖行礼，朱元璋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张天赐感慨万千。 冯胜徐达汤和出征了，刘伯温患病，李善长卖房子卖地和儿子做起了生意，身边同一个时代走过来的老人越来越少，面前现在能用的却仅剩张天赐。 “上海县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朱元璋喝的还是以往的碎叶子大碗茶。 张天赐瞥了一眼茶碗，没什么兴趣尝这茶苦，便回过头对朱元璋说道：“回禀陛下，万福公公为微臣详说了此事。” 朱元璋叹气一声，随后对张天赐将自己心底的计划，以及因为上海县事件导致难以取缔丞相之位这一事说了出来。 能看得出，朱元璋现在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才和张天赐掏心掏肺。 要不是大明现在经济指数连年升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需要更多的官员管理民间。 他朱元璋还用思考这些难题？ 早就提起长刀，谁不同意谁就是胡党，来一个杀一个就完事了。 哪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张天赐听完朱元璋的讲述，心想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不过朱元璋现在这个事还确实难办，因为经济发展需要稳定环境，所以朱元璋不能随意动六部。 不能随意动六部，那就不能大刀阔斧的对丞相这个位置开刀。 怎么看都好像走入了一个死循环。 第223章 内阁制度的坑 看着张天赐陷入沉思，朱元璋也意识到，敲掉丞相之位是真的难。 想到自己现在被经济发展，而在权力上受困，朱元璋就忍不住在心底暗骂：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张天赐的，搞什么工业化什么技术革命，经济发展起来，咱的权力反而不够用了…… 恩，这电风扇的风有点小，要不调大一点？算了，调大一点又费电。 张天赐思索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若是想要以此去掉丞相之位，恐怕是不太可能了，除非陛下大动刀兵，否则去掉丞相之位必然会引发百官不满。” “不过，此事却有曲线完成之法。” 朱元璋的目光从电风扇上转了回来，对张天赐说道：“说说，咱听听怎么样。” 张天赐轻咳一声，还是拿起那杯碎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陛下，丞相之权过大，可跳过皇权而直接对百官进行任免。”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将权力分割，才能让丞相之害减小至最少。” “例如，可以通过建立一套名曰内阁的班底，一部分由陛下亲自选出，作为亲皇派，一部分由百官推选，作为官员派。” “让两派共同处理大小事件，以此在皇权和官僚的利益之中，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至于因此会不会造成政治的内部斗争，微臣认为不必多虑，因为此时此刻没有内阁制，官员不是一样也在内部斗争？” “既然如此，何不给各个利益团体，找一个谈判桌，由陛下做裁判，让双方都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岂不美哉。” 朱元璋听着张天赐的意见，手指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思索，过了片刻后缓缓说道：“若是君弱，此阁岂不是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听到朱元璋么说，张天赐一脸无奈的表情看向朱元璋：“陛下，若是君弱，那岂不是什么政治团体都能踩在皇权之上？到时候朝廷大乱，又差内阁这一个？” 朱元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君弱便会导致压不住百官，到时的皇帝便会趋势宦官，万一此后宦官专权，又该如何？” 张天赐摊了摊手：“宦官之害来源于内心的扭曲，而扭曲来源于生理上的不完整，所以想要避免宦官专权的唯一方法，那边是以后不要有宦官存在不就行了？” 张天赐信口开河，可是在朱元璋听来，却是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一想到宦官一事，朱元璋闻言也是叹息一声。 别说是以后了，这几年想要补充宦官都难上加难。 洪武一二年的时候，只要发布宦官的招收，便会有千万乃至几万的百姓前来报名。 可是随着工业化开启，工人的需求量大幅增加，很多闲散人员在经过“物理教育”之后，都老老实实的回归社会进厂打工。 正因为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在逐步变好，反而导致了现在宦官越来越难以补充。 因为生理结构的不平衡，宦官作为失去生育能力的人，劳动让这些宦官的内心压力过大，外加体内维持平衡的激素也在快速下降。 除了一部分养尊处优、不用干活的太监还挺能活，其余大部分需要劳动的底层宦官，其实是很难长寿的。 就好比今年年初，因为过劳死的宦官便达到了一百二一人。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自愿阉割自己，可是真等落到实处之后，基因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繁衍的可能性后，便会快速选择凋亡自己，为种群留下更多的自愿以使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这群宦官在有工业机械的帮助下，还是死亡的很快的原因。 也正是后宫宦官缺位一百二十一人，才让朱元璋看清工业化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为了弥补人数缺口，朱元璋便要万福拟制招收宦官。 原本整个应天城就应该有上千人报名，可是这次旨意发出去之后，七天一共就来了六十多人，其中还有二十多人临时反悔，半路选择退出的。 后来还是开始全国招收宦官，这才补上了这一百二十一人的空位。 一想起这事，朱元璋便觉得头疼，想来等到标儿登位的时候，恐怕后宫负责干活的将会全部换成宫女吧。 朱元璋这边感叹社会的变化，张天赐这边继续说道：“陛下，内阁制度除了能分化原本丞相的独断权之外，还可以分担陛下的政务压力。” “只要不让内阁拥有决断权，几乎不会出现压制皇权的情况。” 朱元璋沉思片刻，不时抬眼看看一眼张天赐。 心中却在盘算着，张天赐这么鼓吹这个内阁制度，是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工业化给朱元璋带来的烦恼，已经够让朱元璋头疼的了。 现在要是再来一个名叫【内阁制】的大坑，老朱家的皇位真就不稳了。 不过朱元璋左思右想，也没发现这个内阁制有什么大坑，无非就是君主不行时，内阁制可能会架空皇帝。 可是就算没有内阁制，宦官、权臣、外戚、武将也一样会架空皇帝，区别不过是谁来架空而已。 张天赐这时也在一旁，偷偷的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 见朱元璋的表情先是沉思，随后脸上的凝重又逐渐放松，心底可算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百官推选半数内阁这个方案，朱元璋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发现异常也很正常，低层分级推选制度他还没开始呢，党派制度也没建立呢，朱元璋发现不了才是正常的。 这要是朱元璋都能感觉到不对劲，那他不就成第二个赵?了？ “行，待明日上海县那些贼人运至应天，收网胡惟庸和白莲教之后，咱便和这群满朝文武在斗一斗。” 说完，朱元璋便挥手让张天赐退下。 对于朱元璋这种用完就扔，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行为，张天赐都觉的有点麻木了。 要不是在权力层施展手段更方便，能够更加轻易的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鬼才愿意给你朱元璋干活。 第224章 胡惟庸的末日 与此同时，胡府这边。 因为在六部事宜上插不上手，胡惟庸下了朝，便回到胡府休息。 因为经常由于看不懂六部在搞什么事，胡惟庸只能负责最后签字同意。 久而久之，六部也养成了每日下朝之后，统一将昨日要处理的事交给胡惟庸。 这种和权力分割的感觉，让胡惟庸的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被百官排挤。 自从胡惟庸掌握权力以来，对权力的痴迷便让胡惟庸越发上瘾，直到张天赐突如其来的工业化浪潮，让他这个抱守着老思想的官员，开始如同海中浮萍一般，好像找不到自己的根基。 而胡惟庸现在越想要让局面，再次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对权力的渴望也就越发强烈。 今日刚刚回府，胡惟庸便感觉心跳的越来越快，总觉的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刚拿起茶碗压压惊，那户部的涂节就急匆匆的来到胡惟庸的府邸。 “胡相，有大事发生了！” 涂节气喘吁吁的说道：“上海县有贼人造反！现在人已经被抓了，马上就要送到应天了！” 涂节话音刚落，胡惟庸手中的茶碗便应声落地。 涂节被胡惟庸搞得动静吓了一跳，看胡惟庸满脸震惊的表情，涂节有些疑惑的问道：“胡相，怎么了？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胡惟庸没有回答，只是他的嘴唇发白微微颤抖，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被发现了！马上就要被发现了！胡惟庸眼前顿时进入幻想之中，那庭院中的树影，好似纷纷化作锦衣卫，将他胡惟庸团团包围起来。 就在胡惟庸即将晕倒的时候，胡惟庸转头看向涂节。 看着涂节懵懂的眼神，胡惟庸咧嘴笑笑了出来：“呵呵，没事。涂节，你……还没成亲呢吧？” 涂节挠了挠头：“我成……哦哦，没成亲呢。” 看着涂节听话的样子，胡惟庸眼神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甚。 胡惟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容，对涂节说道：“我这边有一个异域女子，在西方有些许势力。” “你知道我的，身居高位人多眼杂，但是我又需要一个人帮我和域外有一定的联系。” “你穿上我的衣服，去见见她，若是成了我替你作保，你老涂家能娶一个异域的贵族，也算冒青烟了。” 涂节对什么异域女子没什么兴趣，那女子再好，还能有曲楼的女子那般主动？ 主要让涂节感兴趣的是，自己如果听了胡惟庸的话，是不是就能参与到胡惟庸的利益链中？ 那各路官员的上供，商户的贿赂，他涂节是不是也能吃到一点油水？ 只是，唯一让涂节觉得不对劲的是，为什么要穿胡惟庸的衣服去见面？ 见涂节眼底有些许疑惑，胡惟庸开口解释道：“我不方便去见她，但是如果我不去，谁又能证明你的身份呢？所以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去，这可比什么令牌好使多了。” 涂节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是一看胡惟庸那自信的模样，便觉得这其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胡惟庸越发焦急，涂节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对着胡惟庸连忙点头：“胡相放心，小的定然不辱使命，必然帮胡相成功和异域势力牵线搭桥！” 见涂节上套，胡惟庸笑容更甚，激动的上前拍了拍涂节的肩膀：“好，此事若是办成，我许你做平章政事如何！” 平章政事！从一品的大官！ 涂节一听胡惟庸的许诺如此之大，心中对这异域的姑娘更加好奇起来。 到底是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能让胡惟庸给自己许诺这么大的利益？ 想到这，涂节有些举棋不定起来，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如果自己在犹豫一会，是不是还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见涂节不说话，胡惟庸有些着急起来：“涂节，你别忘了是谁给你提拔到户部做主事的！” 涂节一听胡惟庸这话，顿时从欲望的旋涡中清醒过来。 见胡惟庸面露愤怒，涂节赶忙说道：“胡相误会了，在下只是……只是担心自己样貌年老，坏了胡相的大事就完了！” 胡惟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糊涂，重要的是女人吗！重要的是联系！只要你去了，就必然能成！” 涂节点头哈腰，在胡惟庸催促的眼神下换上了胡惟庸的衣服。 见涂节换好衣服，胡惟庸仔细打量起涂节的身形相貌。 像，但是只像一点点。 不过既然选择了让涂节去顶罪，那就在乎不了这么多细节了！ 看着涂节离开自己的住处，胡惟庸咧嘴冷笑一声：“好兄弟，今日只能借你人头一用。” “不行，朱元璋那个老匹夫不一定是偶然发现，很可能是早就盯上了我。” “我得走！去南洋！去欧洲！如此才能逃过一劫！” 胡惟庸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转身回到卧室收拾东西，就看到自己新招的管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那管家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胡惟庸觉得背后发毛。 “主子，哦不…应该是胡相，您这是打算去哪呢？”那管家见胡惟庸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索性不装了，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向胡惟庸靠近。 见管家这动作，胡惟庸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回头一瞅，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女和仆人，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 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胡惟庸的表情先是从紧张，逐渐变成了放松。 随后只听得胡惟庸哈哈大笑，一边摇头一边自嘲的笑着：“原来，原来朱元璋早就盯上我了。” “我不过是贪污贪权了一点罢了，至于朱元璋渗透我整个胡府？” “能被皇帝这么算计，想来日后的史书上，定然有我的名字啊……” 管家上前，对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那仆人心领神会，立刻准备好绳子，将胡惟庸五花大绑。 胡惟庸自知山穷水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只是哈哈大笑两声，随即又低头自嘲起来。 第225章 被各部门赋能的锦衣卫 胡惟庸被缉拿归案，涂节也没有逃过一劫。 当晚涂节刚到胡惟庸告诉他的面见地点，便被锦衣卫直接扣下。 连带着白莲教十二名骨干成员，全都直接被锦衣卫抓进诏狱。 等到第二天一早，胡惟庸勾结白莲教，伙同谋反，在科学院院墙下埋藏炸药一事更是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是中书省内部官员，还是六部的各级官僚，对胡惟庸造反一事都觉得不可理解。 明明已经坐上了左丞相的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怎么还想着造反？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蒙蔽圣听，独断朝纲，然后把朝廷内上上下下都换成自己的人。 在然后就是斗皇帝或者“斗太后”，一步一步篡权夺位黄袍加身。 这才是你正常的造反流程啊，你这上来就和白莲教合作要炸科学院，是你疯了还是百官疯了？ 真以为文武百官和科学院一点利益纠缠都没有？ 礼部的外交获利，工部的工程施工，户部的专利和税收，刑部和太医院的人体实验合作，太医院和科学院的化学合作。 哪一项不是有科学院参与其中？你要是真给科学院炸了，六部的人你养活？百官的分红你给？ 知不知道工部今年批的冶金厂建设预算有多少？知不知道这些盖冶金厂的是谁的人？从国外进口的原材料又用的谁的船？ 更别提还有铁路、水泥路、石油开采、流水线制造加工、火电厂建设、电话线铺设。 这可不是上亿两的大单子，这是几十亿乃至几百亿两，可能会持续十几二十年的天大红利。 真让你都搞砸了，单单是工部就能把你胡惟庸的脑袋拧下来。 朝堂上，胡惟庸被按倒跪在地上，两旁的文武群臣没一个人替胡惟庸说一句话的。 原因很简单，一来胡惟庸这是造反，很容易就被波及。 二来胡惟庸打算给六部吃到的桌子掀了，只有傻卵才会给胡惟庸说话。 看着胡惟庸跪在地上，朱元璋咧嘴冷笑一声：“胡惟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篡权谋逆！” “你才当上左丞相多久？一年？才当上丞相一年，你就忍不住要对咱动手？” 胡惟庸低着头，也不说话。 朱元璋见状，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咱问你，你为何要去炸科学院！” “你的火药都是从哪来的！” 听到朱元璋提起科学院，胡惟庸这才抬起头，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对朱元璋说道：“朱元璋，你放纵科学院，搞那些伤天害理荼毒后世的毒药。” “就不怕被坏人利用，让天下受此灾难吗！” 胡惟庸的质问，让朱元璋觉得有些魔幻。 合着你造反是为了阻止咱研究那些毒物的是吧？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咱真是好久都没听到这么纯正的笑话了，胡惟庸你不会以为咱什么都不知道吧！” “来人，将白莲教逆贼身上搜出的证据拿出来！” 侍卫将从白莲教逆贼身上，搜出的证据呈上台前。 文武百官翻阅后仔细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胡惟庸提供的科学院内部地图。 一些聪明的人看到这地图之后，见这地图并不完整，便立刻猜想到是那日去科学院参观时的行动路线。 再看白莲圣女交代的口供，什么利用二恶英在各省捣乱，什么利用核辐射潜移默化杀死皇家。 其中甚至还有针对现在六部的清洗计划，让白莲教的人装成家仆，使用二恶英或者铀矿石给六部官员下毒的事。 先不提文武百官看了是什么心情，单单是这种一锅端的架势，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胆寒。 徐本上前一步，对朱元璋说道：“胡惟庸罪大恶极，微臣建议夷胡惟庸九族，以证效尤。” 夷九族和诛九族是不同的，诛九族实际上并非是将九族的人全都杀死，大部分亲戚朋友还是可以幸免的，至于具体杀多少人那就看皇帝的心思了。 而夷九族却是实实在在的要杀光所有有亲缘关系的人，随随便便从街上抓个人，那可能就会牵连一两千人出来。 如果是名门望族，那动辄上万也有可能。 胡惟庸是安徽滁州人，在那边胡惟庸的亲缘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只不过是一个稍稍富裕的地主家庭出身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想要牵连，两三千人也是少说。 听到徐本建议夷自己的九族，胡惟庸面不改色，但是眼底的落寞却隐藏不住。 文武百官这时纷纷上奏，最次的也要求诛杀胡惟庸三族。 朱元璋听了一会，缓缓说道：“胡惟庸你是必死无疑了，不过诛九族还是夷九族，朝堂上百官的意见并不统一。” “如果你愿意说出你火药是从何而来，咱可以放过你的一些亲眷。”朱元璋执着于火药的来源，自然是因为胡惟庸使用的火药，赫然便是硝化之后棉花纤维。 在看到是这种火药之后，朱元璋立刻想起当初上海县的电灯和发电机技术泄露事件。 看来要么是科学院内部还有人选择吃里扒外，要么这两次泄露技术的是同一个人。 胡惟庸这时抬头看向朱元璋，咧嘴对着朱元璋露出嘲笑的表情。 “亲戚？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最好连带着他们一起都杀了给我陪葬才好。” 看着胡惟庸这副自私自利的样子，朱元璋心想： 看来只能让锦衣卫来出重拳了！ 经过和化学部、农业部、太医院的深度合作，锦衣卫早就不是什么小刀拉屁股的传统工艺了。 在跟太医院的合作之下，锦衣卫已经成功掌握了，人体哪些部位的神经细胞是最敏感的。 而化学部给锦衣卫的赋能，则是教给锦衣卫什么样的化学试剂，更能刺激神经细胞，给大脑传去痛苦的感觉。 锦衣卫那些传统的行刑手，在经过化学部和太医院的培训之下，一跃成为掌握现代折磨手段的【工业·行刑手】。 第226章 抵达欧洲 朱元璋大手一挥，大声说道：“打入诏狱，咱希望今晚就能知道，胡惟庸用的火药到底是哪来的！” ……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海鸟随着风向飞到陆地上。 沿海的居民迎着太阳初升的晨光，将自家的小船推到海里，带上渔网和鱼叉，准备为今天的晚餐付出劳动。 在渔民下海地方的不远处，便是阿尔加维王国最大的港口，拉各斯港口。 港口内停靠着一艘艘船只，这些船只大部分只有大明船只的沙船级，只有几艘宝船级大小的船只停靠在岸边。 这些宝船自然都是葡萄牙王国最大的贵族，勃艮第家族的财产。 “斐迪南，远方那些黑点是海怪还是船只？”说话的人名曰菲利普，是葡萄牙王国贵族，厄德四世的直系后代之一。 斐迪南和菲利普不同，比起菲利普的贵族身份，斐迪南的贵族身份更像是一个笑话，一个亡国贵族的笑话。 斐迪南向着远方海域看了看，果然在天边看到了几艘船只。 在天边的船只上，自然就是汤和朱棣带队的广州舰队。 朱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身旁的阿尔维加王国的，没落贵族孟哥利特：“前面就是你们的阿尔维加王国了吧？” 孟哥利特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港口，先是微微皱眉，好似在将眼前的场景和记忆做对比。 又看了一会，孟哥利特才说道：“是我们阿尔维加的拉各斯港口，但是那艘大船不是我们阿尔维加王国的。” 朱棣呵呵冷笑一声：“不是你们的，那就是葡萄牙王国的。无所谓了，直接到港口停靠。” 说完，朱棣转头看向孟哥利特：“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你们国家的边缘贵族，为了谋求生计，才会选择出海的对吧？” 孟哥利特点了点头，对朱棣回复到：“还请尊贵的大明王子殿下放心，在看到大明威武的海军战舰后，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个白痴，会对大明的任何要求提出拒绝。” 朱棣听后咧嘴一笑，显然对于王子这个称呼还是很享受的，哪怕朱棣知道在西方的王子一抓一大把。 但是朱棣还了解到，在西方语境中的王子，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都是具备继承国家的资格的。 作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棣自然是继承了父亲的雄心壮志。 奈何作为第四子，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朱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继承大统的机会的。 朱棣都要以为，自己日后到北平就藩之后，一辈子都要孤寂的守在北平。 没想到这时张天赐异军突起，短短不到四年时间，就让大明拥有了更强大的火炮和战舰。 看着这些武器，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拒绝【开疆拓土】这四个字的诱惑。 自从得知自己要跟随汤和，到欧洲征战之后，朱棣就经常会梦到： 战争！侵略！吞并！扩张！ 让大明的铁蹄踏遍世界上每一块土地！ 让每一块被征服土地上的男人和女人都说汉话穿汉服！ 看着不远处的阿尔维加王国，朱棣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 汤和站在一旁，看着朱棣胸膛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朱元璋这血脉怎么这么好，居然还能生出这么一个战争贩子。 朱棣虽然心胸有大志愿，但是毕竟还处于年少热血的时候。 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那股好战的情绪都是隐藏不住的。 汤和对身旁的副将说道：“看好皇子殿下，别让他上战场。” “如果情况紧急，直接打晕，天塌了我担着。” 副将俯首听命，心里却嘀咕着：“你太看得起我了，朱棣虽然才十四岁，那打架可一点不比我差。” “要是赤手空拳，保不齐能不能打过他呢……” 舰队一直开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缓靠近港口。 一靠近港口，周围干活的力工和当地的管理者，便被这大船吓得连连后退。 这艘船的外表居然是金属制作的！在船体两侧还有几十门船炮。 更让当地人惊讶的是，在船的上方居然有两个很高的大烟囱，而常见的船帆却在这艘船上看不到。 不对，不只是这艘船，是无论前后大小每一条船上都看不到船帆。 斐迪南和菲利普二人跑到港口，看着这艘船队中的一艘小船，缓缓停靠在港口。 没办法，这港口实在是太浅了，广州舰队只能停在海岸线一公里之外。 现在派出的这条船，已经是舰队中最小的一艘船。 是从商贾手中购买，为了凑足舰队编制的商改军船。 不过，哪怕是广州舰中最小的船，也比拉各斯港口停靠的那两艘船大了整整一圈。 菲利普看着这艘船，心底微微觉得有些胆寒。 早已换到这艘小船上的朱棣和孟哥利特，缓缓走下船。 站在菲利普后面的斐迪南瞳孔一缩，仔细打量孟哥利特两眼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的远房兄弟。 朱棣走下船，闻到港口周围的腥臭味，微微皱眉对孟哥利特说道：“我大明的港口都是有专人定期打扫的，怎么你们国家没有吗？” 听到朱棣的询问，孟哥利特微微有些脸红。 别说港口了，那是你没看市区里面。 大明人爱干净的情况，属实让孟哥利特有些震惊。 在大明无论是街边的小贩还是王公贵族，冬天都会每个月至少一次的休沐，让官员洗澡，而到了夏天则会有至少两次休沐。 再看看自己的国家，出发前葡萄牙的国王才刚刚说过，洗澡是个人的事，国家不应该干预。 同理，垃圾和分辨也应该是个人负责的事，不应该让国王来出钱。 听到孟哥利特的解释，朱棣先是觉得疑惑，然后感觉到震惊。 难不成这里的水很缺乏？所以他们才不愿意洗澡吗？ 孟哥利特也感觉到有些羞耻，只能找补的说道：“乡下要比城市好多了……” 朱棣更加疑惑：“难道不应该是城市的人口更密集，所以就要比乡下更保持干净吗？” 第227章 我可是船上最快的男人 这时菲利普和斐迪南走了过来。 斐迪南站在菲利普的身后，对菲利普小声说道：“他们应该是遥远东方的秦人，我在钦察汗国走私过来的陶罐上，见到过他们的长相。” “站在秦人身后的那人叫孟哥利特，我的远房兄弟。” 菲利普微微点头，心想“大秦”这个国家确实让人感觉十分神秘。 他们拥有如此威武的船只，想来军力也一定很发达。 既然如此，那欧洲哪个国家能先和“大秦帝国”交好，哪个国家就能抢占先机！ 英法打了几十年的战争，此时两国正处在焦灼态势。 既然葡萄牙王国隶属于英吉利战略范围之内，那如果能帮英吉利获得更大的靠背，也符合葡萄牙王国的利益。 菲利普带着笑容，上前用贵族礼仪对朱棣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知道你们来到我们的国家，要做一些什么事？” 朱棣看了眼身旁的孟哥利特，孟哥利特心领神会，将菲利普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给朱棣。 朱棣听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是在主持正义的。” 孟哥利特翻译给菲利普，菲利普听的一脸懵逼。 正义？主持正义？主持什么正义？ 只听朱棣继续说道：“我身后的舰队是大明的军队，我是大明的四皇子，我们收到孟哥利特的求援，希望我们帮助阿尔维加王国复国。” 朱棣话刚说完，便让菲利普和斐迪南呆愣在原地。 斐迪南一脸懵逼，自己还没开始努力，国家就要复活了？ 菲利普则瞳孔震动，心想这世界上还有不远万里跑过来主持正义的国家？ 不是，那你去阻止英法战争啊，打了好几十年了！ 你没事来帮阿尔维加王国主持什么正义，没事来我这块小地方干啥！ 斐迪南见机不可失，率先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名叫菲利普，他就是葡萄牙王国的贵族。” “在下则是孟哥利特的远兄，您称呼我斐迪南就可以了。” 听到菲利普是葡萄牙王国的贵族，朱棣咧嘴笑了笑。 菲利普被朱棣这一看，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就好似自己在野外，被一只饥肠辘辘的雄狮盯上了一般。 朱棣确实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雄狮，从小听父亲的传奇故事，看着父亲攻城伐寨，朱棣早已将和父亲一样开疆拓土，当做了自己一生的任务。 菲利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忽然变得飘忽，嘴上说道：“大明帝国的王子，在下想起家中还有急事，接下来就让斐迪南来陪您吧！” 说完菲利普拔腿就跑，一旁的斐迪南见状，只觉得菲利普连一点祖先的聪明才智都没有继承下来。 一个远道欧洲的强大帝国的继承人，你菲利普居然将其撇下，自己跑了回去？ 对着菲利普不屑的呸了一声，斐迪南转头对朱棣说道：“王子殿下，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我提，不过我建议您先见一见我们王国的掌权人。” “如果您不介意，在下可以帮您禀告于王国掌权人。” 朱棣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环视着港口周围的环境。 “我需要征用你们的港口，对了，我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这是通知。” 说完，朱棣捂着鼻子，皱眉又回到船上。 孟哥利特在左右看了看，生怕朱棣以为自己半路跑路，赶忙跟着上船。 回到船上，朱棣见孟哥利特也跟了上来，便好奇的问道：“你不打算先回家看看你的父母？” 孟哥利特以为朱棣是在赶他，赶忙摇头说道：“王子殿下，我如果走了，您又该让谁做翻译呢？即便是开战，也是需要和对方沟通的啊。” 朱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船上三个月了，礼部的官早就学会你们的语言了，不过你要是不想离开都无所谓，毕竟……”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能觉决定得了的。” 孟哥利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背后发毛，不知道朱棣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 广州号上巡逻的队员，便发现不远处有一队船队，正在急速向广州舰队驶来。 “怎么回事，是冲我们来的？” 高士兵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矮士兵随意瞅了一眼，随后对高士兵说道：“你在这盯着，我现在去通知将军。” “妈的，敢在我大明舰队面前开这么快，要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我们不给他直接轰成渣渣！” 高士兵点点头，随后对这桅杆上的旗手说道：“亮旗语，甭管他们能不能看懂，反正我们通知了，别留下口舌就行。” 随着时间推移，从葡萄牙方向开过来的船队，缓缓降低了速度。 汤和看着对方在距离广州舰队，五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了船队。 那高士兵看对方停的这么远，一脸疑惑的对着身旁的矮士兵吐槽道：“他们停这么远？我们有停的远我们有望远镜，他们停那么远是在干啥？” 另一边，葡萄牙皇家海军舰队的总指挥，菲德格尔男爵紧张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大明舰队，回过头对着身边的是侍从问道：“你能看懂他们的旗语么？” 侍从摇了摇头，对菲德格尔男爵说道：“男爵大人，我们是不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啊。” 菲德格尔男爵对着侍从冷笑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安全距离！” “停在这，他们的大炮打不到这里……” 汤和皱着眉，看着对方五百多米外的船只，对着身旁的副将说道：“开一炮，吓唬吓唬他们。” “他们要是还敢不走，那就对着船直接开炮。” 副将得令，吹响代表“恐吓”的哨子声。 随着哨子声响起，船舱中纷纷开始投票。 “不行，这一炮必须我来打！我射的一点都不准，绝对射不中！” “放屁，你那炮打的外成奶奶样，要是让你来，这不妥妥射中对方！” “还得是我来，我指哪打哪，说打不中就打不中。” “让我来，我炮打的快！我可是船上最快的男人！” 第228章 上军事法庭吧!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汤和见火炮还没有发射，斜眼瞥向一旁的副将。 副将见状，尴尬的挠了挠头，对汤和说道：“大帅放心，我这就下去看看。” 汤和冷哼一声：“问问怎么回事，把带头的直接下狱！” “等回到大明，直接交上军事法庭……啧，这张天赐哪都好，为什么非要搞什么军事法庭。” “不能随意处死，这得怎么杀鸡儆猴！” 副将看汤和一脸烦躁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见汤和又要转头骂人，副将一转身，连忙向船舱内跑去。 走到甲板下，副将进来一看，就见到第一层的炮兵正在争执着谁先开炮。 此情此景，给副将气的是眼角直抽。 “都给老子安静！你们他娘的干什么呢！” “总旗呢！你给老子站出来！你干什么吃的！” “【恐吓】哨响一分钟内必须开炮的事，你他娘的也忘了！” 那总旗有些满不在乎的挠了挠头：“将军，不至于不至于，咱们下次不会了……” “不会你奶奶个哨子！”副将一巴掌将总旗的手拍开。 “锦衣卫，动手！一甲左区承担恐吓任务，全员顽劣争执抢功！” “全部原地剥去军籍，就地拿下，待回到大明交与军事法庭审判。” 一甲左区的炮兵们先是一愣，随后便看到锦衣卫纷纷涌进炮舱。 与以往巡查不同，以往的锦衣卫巡查只是带着佩刀，今天进来的而锦衣卫居然直接端着步枪进来的！ 意识到事情闹大发的总旗，连忙上前想要和副将服个软。 副将见状，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身便离开了一甲左区的炮舱。 来到二甲左区炮舱，全员和一甲左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只见总旗此时正捧着一本《孔子》，给全军讲述孔子中每句话的含义。 副将冷着脸上前一把夺过《孔子》，见内容是朱元璋新译的经典书籍，这才松了口气，将书还给二甲左区总旗的手上。 “挑个人，给对面来一炮，吓唬吓唬他们。” 二甲的士兵胡相对视一眼，也没问为什么不是一甲来，而是总旗先说了一句是，随后便指定一名新炮手，外加一名老炮手负责指导。 看着二甲左区纪律严明的样子，副将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一甲左区这一个地方这样，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汤和交代。 海上航行了三个月，小伙子们也在船里待了三个月。 虽然每天都有固定的训练项目和甲板放风的时间，但是长时间的船上漂泊生活，还是让这群士兵难免生出躁动的心思。 如果只是小争抢，副将根本不会这么生气。 真正让副将生气的是那名总旗！ 没有迅速执行命令，你要做的应该是承担责任，而不是过来告诉说什么“算了算了”。 这话只能由汤和，哪怕不是汤和，让参谋来说也行啊！ 作为底层士兵的直属领导，那总旗今天选择包庇，明天那群大头兵就敢借着这个名声在船上胡作非为！ 二甲左区的炮手一看就十分专业，哪怕只是一个新手，但是开后膛，清炮管，上弹开炮一系列操作是十分顺滑，就好像早已演习了无数遍一样。 只听的轰隆一声，一颗木头制作的弹头被发射了出去。 对面葡萄牙王国皇家海军的船上，菲德格尔男爵正仔细观察着大明的广州舰队，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动作。 便突然看到一个小黑点迅速向着自己这边飞来，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下一刻那小黑点便直接飞跃过葡萄牙皇家海军，向着身后的海域飞去。 一直大概飞了一千五百多米，黑点都从菲德格尔男爵的视野中消失了，这才在海面上看到一个溅起的水花。 突如其来的黑点，让皇家海军的指挥舰队上鸦雀无声。 卧槽，对面能打到自己！ 菲德格尔男爵立刻意识到，这是大明舰队对自己的警告。 想起昨夜菲利普对自己说的话，菲德格尔男爵就想一皮靴踹进菲利普的菊花之中。 这踏马就中看不中用？这踏马叫很菜一个军队？ 你见过哪个军队的火炮，能打一千五百多米！ 菲德格尔男爵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赶忙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快！撤退！现在就撤退！” “收起船锚，现在立刻撤退！” 一旁的副官在这时小声说道：“男爵大人，想要收起船锚还需要好一会，咱们想快也快不起来……” 菲德格尔男爵一巴掌拍在副官的头顶，对着身旁的副官大骂道：“那就踏马的割掉！全都割掉！” “你没看到那个炮弹吗！快到我们都看不清！” “那是大明军队对我们的警告，我们要是还不赶紧撤退，迎接我们的就不是一发打偏的炮弹，而是枪林弹雨了！” 副官咽了咽口水，那枚炮弹的速度他也看到了，但是他只看到了一瞬间，再往后他的眼睛根本追不上那枚炮弹的速度。 一想到自己的炮弹打不到对面，对面的炮弹却能轻而易举的瞄准自己，副官便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快快快，你们这群饭桶！立刻将船锚割掉！快撤！” 汤和在望远镜内，看着对面的士兵将船锚一点一点割掉，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一旁的副将回来，汤和也没问怎么处理的，而是自言自语道：“咱们现在孤悬在欧洲，完全没有任何补给。” “和葡萄牙王国的战斗要先缓一缓，免得到时候阿尔加维王国坐地起价。”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破国，但是在他们身上浪费子弹，还是很不值得的事。” 副将静静的听完汤和的自言自语，随后才说道：“大帅，一甲左区的炮兵队制度散乱，从总旗到炮兵，在下已经将他们全都拿下。” “就等回到大明之后，送他们上军事法庭了。” 说着，副将将自己简单整理的报告递到汤和手上。 目前能救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小兵的人，只有汤和和朱棣，如果汤和在这件事上点头了…… 第229章 姚广孝对天竺计划 想到这，副将叹了一口气。 汤和见状，咧嘴冷笑一声：“怎么，你以为他们的错误并不算重？” 副将哑口无言，耽误军机可是要被砍头的，现在只不过是被抓了起来，已经算是很轻的处罚了。 看副将那纠结的表情，汤和将罪状塞回副将的手中：“要是在以前，我会把他们全都编到冲锋队。” “如果活了下来，那就继续待在冲锋队中，一直等他们都死完了才算。” “延误战机，上行下效，不出重拳怎么管住整艘船上所有的兵！” “今晚动员全体船员，我要把这件事拿出来好好说一说！” 应天。 姚广孝看着一车接着一车的人被被羁押，满脑袋的问号。 自己不过是请了一天假，这怎么又发生什么大案子了？ 和路上的行人一打听，那是说什么的都有，听得姚广孝直皱眉头。 有的人说是造反的，这个还比较靠谱。 但是那些说什么，是有人要炸科学院，这就很离谱了。 谁这么有病，居然会选择炸科学院？ 不说朝廷内部什么反应，单单是民间就能将这个人喷死。 现在无论是印刷还是别的，只要用到了科学院的技术，那就要印一个科学院的印章。 可以说，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真正改变他们生活的是大明科学院。 这个所谓的印章，当然就是张天赐为了巩固自己在民间的名声，防止朱元璋卸磨杀驴搞得。 当然了，为了避免朱元璋疑心太重，所以张天赐搞得是【创新式崇拜】。 让老百姓崇拜科学院，但是却不崇拜科学院内任何一个个体。 让官员重视科学院内的个体，而不会聚焦到科学院本身。 一个整体一个个体，双重保险之下，朱元璋自然很难在对他动手了。 听着满大街的谗言，姚广孝一边往礼部走，一边感叹民智未开。 回到礼部，找到礼部侍郎方剂云一打听，这才知道踏马的民间传的还是太保守了。 胡惟庸不仅造反，他还真打算给科学院炸了。 两个诛九族的事一起干，胡惟庸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好啊。 礼部侍郎方剂云笑呵呵的看向姚广孝：“姚大师，您今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不打算还俗娶个媳妇么？” “现在礼部和以前可不一样，现在礼部不仅仅和户部一起负责民间生育率问题，还会负责当月老，给帮忙牵线搭桥。” “怎么样，官员成婚，可是有额外百分之十的俸禄津贴的。” 姚广孝扯了扯嘴角，早就听闻礼部的方剂云是【大明催婚大师】。 自从给张天赐催婚之后，也不知道他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和陛下申请了一个特权，现在没事就给单身官员催婚。 由于各地官员每三年就要入京一次，却不想这个机会也被方剂云抓住。 对着全国那些还没有成婚的官员就是重拳出击。 上来先用俸禄增加百分之十做诱饵，要是不听话那就来一套扣工资流程。 要是这个官员还不听话，那就在搬出【张天赐被他催婚成功】这个杀手锏，直接拿大义压人。 以至于，现在很多五六品级的官员不怕自家的尚书，反过来怕方剂云。 “方侍郎，贫僧看你有血光之灾，你还是快回家躲一躲吧。” 方剂云一愣，不太确信的看向姚广孝：“这不是道士会的活么？你还懂道士的手段？” 姚广孝呵呵笑道：“先不说贫僧其实儒释道三家都学，单单说那科学院的道士，不是一样不去炼丹去搞冶金么！” 方剂云先是想了想，随后又觉得姚广孝说的还挺有道理，便对姚广孝说道：“血光之灾便血光之灾。” “在下为了大明的人口做出这么大的努力，便是神仙下凡见我也要绕道走。” “姚大师，你真的不考虑还俗么？姚大师！你别跑啊你……” 姚广孝发誓，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人是魔怔了吧，血光之灾都不怕，就是要拉和尚还俗，你缺不缺德！ 姚广孝骂了两句晦气，又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忏悔自己犯了嗔戒。 刚念了没几句，便看到张天赐火急火燎的往皇宫方向跑去。 姚广孝见状，眼睛一转决定反其道而行。 看张天赐这着急的模样，必然是十分要紧的事，自己若是上前阻拦，很可能被张天赐一个飞踢踹回来。 不如转身往科学院跑，去那问张天赐的随身秘书韩玉成发生了什么事。 来到科学院，韩玉成正在门口和工部尚书李敏攀谈。 姚广孝见状，眼前二人都是大明极为重要的人物，便上前率先开口说道：“贫僧姚广孝，受张少傅感召，目前就任于礼部，负责外交工作。” 姚广孝这番话说的极为玄妙，上前先说自己和张天赐有关系，随后又说自己目前负责外交工作。 现在整个大明的官场上，谁不知道外交工作的重要，无论是对南洋还是对欧洲，都需要外交人员的出马。 原因无他，大明有钱，但是不能瞎祸祸！ 能不打仗那就不打仗，要是需要打仗那就动用全力，直接让对方亡国。 所以李敏在听到姚广孝是负责外交工作之后，立刻对姚广孝说道：“本官工部代任尚书李敏，不知姚广孝姚大师负责的是哪一地区的外交？” 姚广孝呵呵笑道：“天竺地区。” 李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立刻抓住姚广孝的手，小声对姚广孝说道：“就是天竺内乱计划？可有什么需要的，我这就让工部去准备。” 姚广孝闻言有些疑惑，这天竺内乱和他工部有什么关系，居然这么上心。 韩玉成在一旁轻咳一声解释道：“工部现在正在想办法大规模制取酒精。” “巴布亚那块地方估计只能维持一年，一年之后酒精就会陷入缺货的状态，所以……对于工部来说，天竺也很重要。” 姚广孝眉头一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李尚书，不知可有那种……看起来是神迹的宝贝？贫僧有一个好计划，不过首先需要让天竺三国的皇帝感到害怕。” 第230章 生产资料和土地 张天赐急急忙忙跑进皇宫，看的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一愣一愣的。 咋了？要有大事发生？要有瓜吃？ 在皇权时代，在宫里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是吃瓜？不是，是保命！ 是赶快跑，离聊天的地方越远越好！谁问发生什么了，都要装作傻子一样回答：啥？啊？咋滴了？ 朱元璋看张天赐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张少傅？咱大明有什么事是能让你这么激动的？” 张天赐气喘吁吁，万福见状递过茶水，张天赐也不嫌茶水苦涩，咕咚咕咚全给喝了个干净。 “陛下，我怎么听说，胡惟庸要用硝化纤维炸科学院？” “真的假的？”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见张天赐满脸的震惊，缓缓开口说道：“咱打算给科学院内部洗一洗，你没意见吧？” 张天赐瞳孔微缩，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点点头。 “陶成道、正阳子、登云道人他们等人，不能动。” 朱元璋轻笑一声，对张天赐说道：“这点咱当然知道，他们是科学院的精神领袖，咱动了他们，科学院就散了。” “而且，咱能看的出，他们没事。” 得到朱元璋的保证，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对朱元璋又作揖行礼：“那微臣这边便无事了，微臣先行告退。” 朱元璋看向张天赐，突然开口：“等下，先去东宫看看吧。” “标儿最近有些着魔了，你帮咱劝一劝。” 东宫？朱标？着魔了？ 能让朱标着魔，难不成是真有神仙下凡了？ 从朱元璋这里告退，张天赐来到东宫。 一进入东宫书房，便看到守在门口，一脸苦涩的常安若。 “太子妃殿下，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了？” 常安若摇摇头，叹息一声：“最近几日，夫君一直在研究从先秦传至今日的各种治国书籍。” “便是在前日，夫君不知为何，突然在书房中大笑，陛下和皇后娘娘来劝也无用，问什么太子殿下都不回答。” “随后陛下请了太医过来，结果太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太医说，可能是太子殿下思维走入误区，还希望张少傅能开导开导太子殿下。” 张天赐点点头：“太子殿下拜我为师，传道授业解惑自然是微臣的天职，太子妃殿下无需难过，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开导太子殿下。” 说完，常安若苦着脸点了点头，给书房门口让开了一条路。 张天赐推门而进，就看到朱标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的都是历朝历代的治国典籍。 因为没有经过百年屈辱，也没有满清的文字狱，各种治国典籍还是十分丰富，不少后世没有记载的书籍，都能在朱标的书房看到。 “太子殿下？”张天赐上前小心翼翼的打了声招呼。 朱标闻言抬起头，看向张天赐。 看起来朱标应该是好几夜没睡，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在看到张天赐时，朱标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是太久没睡，脑子的反应跟不上记忆的调动。 过了几秒钟，朱标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张天赐的一瞬间，朱标颤抖着嘴唇，对着张天赐说道：“张师，孤……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张天赐眉头一挑，朱元璋和马皇后来问，都问不出什么。 他一进来朱标就主动和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事要是朱元璋知道了，他会不会吃醋啊？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微臣自当为太子殿下竭尽全力解惑答疑。” 朱标犹豫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 因为许久没睡，站起来的时候，朱标还晃悠了一下，吓得张天赐赶忙上前扶住朱标的身子。 张天赐赶忙对主标劝道：“太子殿下，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了，不然你这身体……” 不等张天赐把话说完，朱标用着颤抖的声音，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张天赐说道：“孤这几日研究治国典籍，还在研究历史。” “孤发现，这个历史就是一个圈，这世界上就没有能熬过三百年的国家！”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这件事不是早就和他讲课的时候说过么？ 不就是历史周期律么，朱标难不成是忘了？ 看着张天赐满眼的疑惑，朱标连忙摆手：“孤没忘，孤是在研究这个周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张师曾经说过，地主阶级是导致百姓难以生存的最大障碍。孤当时信以为然，从未深思过张师说的话。” 张天赐有些疑惑不解，但是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太子殿下，微臣从未对您有所保留，就好比这历史周期律和土地兼并，难道微臣说的是错的吗？” 朱标一把握住张天赐的手腕，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张天赐：“张师，你没有骗孤，可是你依然骗了孤！” “谎话的最高境界，不是假话，而是只说一部分真话。” 见张天赐略显紧张的表情，朱标咧嘴一笑，小声说道：“张师，你说地主进行土地兼并，导致天下民不聊生。” “那皇帝，算不算天下最大的地主呢？” “皇帝算不算地主，这一点张师可从来没有提过啊。” 张天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 他能怎么说？上来和朱标摊牌？说天底下最大的地主其实就是皇帝本身？ 当时自己要是敢这么说，第二天自己就“失足溺水”了好不好。 朱标看着张天赐犹豫这说不说，拍了拍张天赐手背：“孤知道张师为什么不敢说，因为张师说过，要通过土地改革，将土地收为国有，好让天底下再也没有地主来兼并土地。” “今天孤知道了皇帝就是地主这件事，那张师能不能和孤在解解惑？地主没了土地，又要怎么继续维持自己的地位呢？” 张天赐叹息一声，朱标都问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在不说那不就是将朱标对自己的信任踩在脚下么？ 虽然这个场景想象起来还挺有s和m的…… “太子殿下，既然你通过了微臣为你设计的第一道考验，那就说明您已经看到了世界循环本质的第二层。” 张天赐随口胡来，将自己为了保命而隐瞒的事，说成是对主标的考验。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看到了第二层，那就让微臣来为你继续剥开迷雾吧。” “这让地主阶级，继续掌控权力的秘密，就在于四个字，即【私有生产资料】” 第231章 野蛮市场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歇息吧。”张天赐扶着朱标走回卧室，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 不过感觉只是感觉，张天赐可不敢明着叫朱标好大儿。 万一被老朱知道，上头了给自己来一刀怎么办？ 朱标显然是钻进了牛角尖，因为太久没睡的原因，精神接近崩溃。 不到十几步的距离，朱标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皇帝才是地主”“皇帝在地主就在”“地主还在老百姓就一定会造反”等一系列见识极为浅薄的话。 张天赐摇头叹息，都和朱标说了之后可以走生产资料私有嘛，不一样能延续皇权么。 虽然这么做和土地兼并没什么不同，到最后还是会逼得老百姓揭竿而起，但是好歹能续一续命。 至于搞什么公有生产资料，张天赐可不敢和朱元璋或者朱标提这个事。 公有和私有这两种关系，天生就是敌对和矛盾的，由此分别衍生出的民主和自由也是两个互相对立，截然不同的思想。 现在的大明，工业化刚刚起步，炼钢厂和发电厂等等基础设施还在建设，铁路也刚开始铺设，但是正好开始私有改革。 至于什么一举大旗号召百姓……先不提识字率问题，单单说现在大明的生产力，他也没到了能走公有这一步。 现在的大明看起来欣欣向荣，其实背后推动大明发展的就两件事，一是倭寇岛的红利，二是未来获得更多土地和人口的大饼。 对于现在大明的官僚、商贾来说，自己搞的工业化虽然带来了照相机和其他别的玩意。 但是这些要么是降低了一点成本，要么是画的大饼。 自己目前做的不过是让官员和商人，包括朱元璋代表的皇权，相信自己画的大饼而已。 而真真正正的利益，却是至今都没有兑现…… 至少张天赐是这么认为的。 工部。 李敏完成点卯，下班途中巧遇礼部尚书陶凯。 “陶尚书，今日怎得闲暇来我工部？”李敏见是陶凯，便露出笑容抱拳相问。 陶凯亦是笑容满面，回礼道：“哈哈哈，自然是有事相求。” 李敏满脸疑惑，望向陶凯：“陶尚书但说无妨，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陶凯呵呵一笑，对李敏言道：“陛下欲造名为‘汽车’之神器，你工部应知晓吧？” 李敏挠挠头：“这，在下自然知晓，不过此事尚未成功。” 陶凯摆了摆手：“非是成与不成，而是……你觉得这汽车能否造得出来？” 微微皱眉，李敏一脸疑惑的看向陶凯，见对方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李敏思索片刻后说道：“陶大人有话直说吧，在下刚刚担任工部尚书一职，还有很多东西不懂，陶尚书还是不要为难我这个新人了。” 见李敏有些不耐烦，陶凯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这个……科学院没多少人，想来到时候所谓的汽车若是打算全军整备，恐怕单凭科学院是无法满足供需的。” “到时那汽车的制造，不还是会落到工部头上么？” 李敏微微皱眉，心想此事不是正常的吗？不交给工部交给谁？交给那些商贾？ 这时，陶凯伸手拉住李敏的衣袖，用力一拽，将李敏拉到自己身旁，说道：“这汽车，我想应该和火车一样，都是用铁皮包裹的吧。”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如蝇营狗苟般窃窃私语道：“实不相瞒，我那贱内的弟弟，刚刚通过资部的审核，现在也算半个朝廷的商人。” “他现在正好在倭寇岛有一处铁矿的开采权……” 李敏闻言，如惊弓之鸟般赶忙打断陶凯的话，一边摆手一边惶恐地说道：“陶尚书，你就算把我脑袋砍了，我也不能收你们的铁矿啊，这是常家的生意，常家在倭寇岛占了多少矿点你不知道？” “若是我师傅赵?还在世，他或许能做得了主。但是现在我不行，我刚上来，还指挥不动整个工部。” 李敏本以为，自己拒绝了陶凯，对方要么会恼羞成怒，要么会转身离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陶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对李敏说道：“咱们怎么能和人家比？人家能赚朝廷的钱，那是因为人家姓常。” “但是我要做的生意可不是这个，谁不知道这铁矿开采出来，只能卖给朝廷，但是朝廷收购价却又太低，利润连两成都不到。” “所以我那小舅子想的是，既然朝廷要搞什么工业，那他作为高官的亲眷，自然要鼎力支持！” 听陶凯说了半天，李敏这才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的看向陶凯：“陶尚书的意思是……分一些小件的金属加工的工作，分给您的小舅子？” 陶凯连忙压手，小声说道：“什么叫分给我的小舅子，这叫高官亲眷鼎力支持朝廷产业！” 李敏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陶凯说道：“陶尚书，你来晚了。” “现在对于汽车的规划，大体分为发动机、内饰、外壳、流水线四个大类。” “分别对应了皇家、徐家、常家、皇家。” 说完，李敏又叹息一声，对着陶凯摇摇头，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陶尚书啊，你来晚了啊……” 陶凯站在原地，啧了一声。 见李敏要走，陶凯眼睛一转，原本松开的手又拽住李敏的衣服。 “李尚书，你说……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李梅微微皱眉，心想这陶凯办事的时候雷厉风行，怎么到了小舅子身上又这么执迷不悟。 和皇家做生意，这钱是那么好赚的？ 其实无论是陶凯，还是陶凯的小舅子，对于和工部合作后的获利都并不在乎，甚至可以说贴钱干都可以。 为什么？因为现在商政双行改革，陶凯的小舅子虽然是地主出身，但是却不是地主的傻二代，相反本人对商业极有见地。 现在的商业环境下，那是突出一个市场空白，百家百姓在这个空白的市场中一直在野蛮生长。 而这个时候，如果他这个外人能和皇家真真正正的做上一笔生意，那就代表了在这个野蛮环境下，拥有了一份来自皇家的背书。 第232章 船底防锈漆 李敏虽然不像赵?一样，为人老成做事刚正，但是在性格上，还是继承了赵?的正直。 主打一个，你们在外怎么把利益分化好我不管，我也没能力管，但是在我分内的事情上，别想让我开一个口子。 陶凯在李敏身上吃了瘪，却也不会就此罢休。 而是继续思考起来，是不是可以通过什么其他的办法，和常家或者徐家搭上线？ 最不济，和蓝家搭上线也可以啊。 毕竟自己小舅子给自己分析的，那是有理有据，而且还不犯法，便是查也不怕朝廷来查。 唯一的问题就是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日后那不还是财源滚滚？ 陶凯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思索，完全没注意到张天赐蹬着自行车从他附近路过。 张天赐一脚捏住刹车，回头看向思考想事的陶凯，心底觉得有些疑惑。 你一个搞外交的，跑到工部门口做什么？ 调转车头，张天赐追上陶凯问道：“陶尚书，好久不见啊。” 陶凯忽听耳边有人和他说话，直接给他吓了一个激灵。 刚打算开口怒斥对方，却见说话的人是张天赐，陶凯嘴才张到一半，便将嘴里的话又活活咽了回去。 “是张少傅，您今日……唉？您骑得这便是自行车？”陶凯本来打算寒暄几句，目光却被张天赐坐下的自行车给吸引了过去。 因为骑自行车本就不雅观，外加还要自己用力，在五品官员之上，其实是没什么市场的。 但是今天见到大明最被恩宠的张天赐，居然都会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这却让陶凯动了一些小心思。 张天赐看到陶凯刚说了一句话，便陷入了沉思，不由觉得有些疑惑。 “陶尚书，你没事吧？” 陶凯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什么大事。” 张天赐点了点头，看陶凯这样不像是来工部搞事的，那自己就放心了。 至于陶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那就是人家的私事了，他张天赐可没兴趣参与进去。 张天赐抱拳打算和陶凯拜别，陶凯却拦住张天赐，换了个口风对张天赐问道：“张少傅，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件事十分困惑，闻听您是我大明最智之人，还望少傅能为在下解惑。” 面对李敏，陶凯自称是我，面对张天赐，又换自称为在下。 将自己小舅子的分析原原本本和张天赐说出，听的张天赐是啧啧称奇。 这真是每个时代都有引领风骚的人，这种利用官方背书，以此为名声来扩大市场的法子都能想到。 这不就和后世一些企业家一样吗。 不过该说不说，这种法子还确实有效。 因为无论是中外古今，只要不是朝代末年，那官方的背书还是在合作中值得加分的。 张天赐闻言笑了笑，看向陶凯问道：“哦，所以你来工部，是希望给你那小舅子找个门路的吧？” 陶凯装作被看穿害羞的样子，假装尴尬的挠了挠头，对张天赐抱拳说道：“嘿嘿，还是张少傅聪明，一眼就看出在下的目的，可是这不是……失策了么，没想到一点门路都没找到。” 张天赐见陶凯这态度，便明白陶凯是希望在自己身上找到什么门路。 想了想陶凯之前的政绩，无论是办事的效率还是办事的结果，都可以说是不错。 目前也没有什么查到陶凯贪污受贿的风声，既然如此帮陶凯也不是不行。 不过张天赐也不是老好人，白白帮忙的事是不会做的。 但是张天赐对于物欲又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好需要的。 左右思索之下，张天赐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一个能让自己放心，又能让陶凯和官方合作，还能避免技术外流风险的活。 “陶尚书，说实话，很多生意你是参与不进去去，因为很多大宗生意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这盘子里的蛋糕就被分完了。” 听张天赐的话，陶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本以为自己知道消息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这汽车还没一个实物呢，这皇家、常家、徐家就给生意分完了。 若是事事都如此，那他们这种老百姓还做什么生意。 只听张天赐继续说道：“不过，我这倒是有一个好活，目前还没开始，也就是说一个入局的人都没有。” “若是你有兴趣，可以想办法入局研究研究。” 陶凯微微一怔，一个还没有人入局的行业，听起来倒是好，没有竞争没有分润，整个市场上只有自己，听起来倒是不错。 可是这也同样意味着风险和投入，因为科学院搞得东西都是新东西，都是需要创新和投入的。 一旦研究失败，到时候恐怕只会血本无归！ 可以说，和工部合作是吃剩菜，但是和科学院合作，却能做分蛋糕的人，二者相对应的风险和收益是完全不同的。 见陶凯犹豫不决，张天赐无所谓的说道：“陶尚书还是要快点想好，不然……” 陶凯长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张少傅但说无妨！” 听到陶凯松口，张天赐心里嘿嘿一笑，这科研经费又有着落了。 “大明现在已经处于航海的前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船体防锈的问题？” “现在的船身可都是金属，日积月累在海水侵蚀下，什么桐油什么油脂都没有用。” “目前化学部正在研究一个新东西，一种造价便宜，干燥速度快，能够防止金属生锈的表面漆料。” “你觉得这个生意如何？” 如何？这可太好了！ 日后大明要下水的船，那是必然几十几百的下水，如果他的小舅子能掌握先发优势，那岂不就是市场上的龙头？ 原本只想吃蛋糕，没想到自己成了做蛋糕的？ “张少傅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还容在下准备几天，届时必不毁约！” 陶凯的个人人情，张天赐没什么兴趣，唯一让张天赐感兴趣的，就是陶凯的投资。 虽然每年户部和老朱都会给科学院投资，但是谁又会嫌项目经费多呢？ 第233章 为家乡谋福利 不过几日，陶凯便带着自己的小舅子，来到了科学院的化学部。 刚刚迈入科学院的大门，陶凯便感觉到不愧是大明境内最重要的地方。 看看这地上铺的水泥路，再看看这水泥路边被圈上的花坛和草坪。 真是高雅和简洁并存的设计思路。 跟着张天赐来到化学部，只听得内部先是寂静无声，没过一会又传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砰砰的爆炸声，以及实验人员的惨叫声。 听到前两个声音，张天赐没什么反应，但是听到后一个惨叫声，张天赐却开始皱起眉头。 叫来登云道人，张天赐呵斥道：“不是说了要注意实验规范吗？怎么还能听到惨叫声。” 登云道人刚刚是小跑过来的，此时正擦着头上的汗：“这……没办法，实验总是会有一点危险的……” 张天赐叹息一声，也不打算继续追究。 科学院四个部门，就化学院月月都要发一笔赔偿款，也就是现在制定了实验流程标准，赔的能少一点，不然每个月还要赔的更多。 “正阳子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不会又去研究铀了吧？” 登云道人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上次我和他……他自己昨晚放射粒子路线的实验之后，他就没做别的了。” 张天赐疑惑的问道：“那他人呢？” 登云道人挠了挠头：“额……刑部大牢，正阳子又被锦衣卫抓住了，是蒋瓛亲自判的案子。因为多次去曲楼做不正当的事，这次就罚的重了一点，要两个月才能出来……”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随后微微摇头。 算了，没救了，毁灭吧，自己这张老脸在锦衣卫和刑部已经丢尽了。 不是研究放射物质就是去勾栏听曲，也不知道这两个有什么好让人上瘾的。 难不成，是因为一个是设人一个是被设的原因？ 站在张天赐身后的陶凯和他的小舅子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这化学部确实和传说中的一样离谱。 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这么精力充沛，化学部果然有点东西！ 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开，张天赐对登云道人问道：“船底防锈漆的三个材料，除了氯化橡胶，其他的都制备到什么程度了？” 登云道人看了眼站在张天赐身后的陶凯和他的小舅子，心想这两人应该就是化学部的财神爷吧。 登云道人轻咳一声，站直了腰板说道：“氧化亚铜和焦油沥青已经能在实验室制备了，目前工业制备的方法还要在在实验实验。” 听到实验室制备成功，张天赐回头笑着对陶凯说道：“正好，前路已经为你们淌好了，就差二位入局了。” 陶凯虽然听不懂什么氯什么氧，但是一听这个名字就感觉十分专业。 对着张天赐一抱拳，陶凯认真的说道：“张少傅愿意让陶某参与其中，实在是万分感谢，恩不多言，日后张少傅能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一旁陶凯的小舅子也抱拳对张天赐说道：“张先生大恩大德，草民贺云霆没齿难忘。” 对这二人说的话，张天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什么大恩大德，真到了涉及利益的时候，这些东西可靠不住。 自己和陶凯的合作不过是利益相同，张天赐希望给化学部找一找投资的甲方，陶凯希望入局赚大钱。 二人互相利用互相合作，至于场面上的话，听一听就好。 双方的合作很快的敲定了下来，陶凯的小舅子贺云霆以个人的身份对化学部的技术进行投资入股，事成之后享有二十年独家使用权。 贺云霆拿起合作合同，脸上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终于是稍稍松懈了下来。 “姐夫，咱们天台县终于能富起来了。” 看着贺云霆脸上露出笑容，陶凯也是松了一口气：“是啊，也不求多富裕。” “把路修一修，最好修到能直达杭州，这样咱们县还能更富裕一些。” 张天赐听二人说话，先是一愣，随后不解的问道：“你们……是为了县城？” 陶凯一脸疑惑又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向张天赐：“不然呢？” “陛下涨了俸禄，缺钱还能申请养廉银，若不是想着为家乡做点贡献，我又何必亲身带头，为我这小舅子找生意呢？” 贺云霆在一旁也是笑着说道：“张先生当是误会了，我贺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是自认一地豪强还是算的上的。” “当初陛下收买天下土地，我贺家也是义不容辞全部卖与国家。” “如今家里没了来源，金山银山自然是要吃空的，所以我贺家才会选择做生意。” “为了做生意，草民我也是在民间和一些商贾调查过的，草民发现厂子越多的地方，当地百姓便越有钱。” “百姓越有钱，当地消费的能力就越强，商人自然也就能卖出更多的东西。” “草民本意确实是为了后代谋福，可这并不意味着，草民只想着独富己身。” 张天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少年虽然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裳，但是腰板挺得笔直，身上自有一股独属于年轻人的傲气从周身散发出来。 看着眼前骄傲的少年，张天赐突然想起大学毕业，以及刚刚穿越到大明的自己。 当年自己似乎也是这么傲气，只是从朱元璋将自己打下诏狱之后，才渐渐内敛。 这种变化说不上好坏，却是让张天赐一阵恍惚，仿佛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当年的自己。 张天赐上前笑着拍了拍贺云霆的肩膀，对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五十年后，你若是还能保持这份心境，可称一句人杰。” 陶凯一挑眉毛，张天赐可是从来不夸人的，而今自己的小舅子能获得张天赐的夸耀，那是真的说明自己的小舅子很不错。 起码在某些方面上，张天赐是十分认可的。 “张少傅，今日我随姐夫来此，其实还有一件事想与张少傅详谈。” 张天赐昂首点了点头：“说吧，不过分的我都可以商量。” 贺云霆一拱手：“草民游商时，曾在杭州偶遇一郁郁不得志的少年，和姐夫来应天时，这位少年也也同草民一起到了应天。” “不知张少傅可否屈尊，与那少年见上一面？” 第234章 陶成道看上了十六岁少男 张天赐来到聚福楼二楼的包间。 本以为贺云霆这个地方的小地主没什么钱，顶多请得起一个小酒楼，没想到贺云霆居然直接包下聚福楼二楼的一个包间。 作为和勋贵关系密切，甚至和老朱亲戚都能搭上线的酒楼，这家可以说是整个大明内最先进的酒楼。 还记得这块地皮刚刚清理干净的时候，老朱便一反常态的特批了此处使用电力系统的权力。 电灯，通过电风扇制作的换气系统，也不知道这家老板什么身份，居然能让朱元璋下场特批。 这酒楼的老板安排了这么多先进和豪华的设施，自然是不可能只做一个小酒楼，实际上这个酒楼东西的售价也贵的离谱。 外面一盘烤鸭烤鸭的价格也不过是二百文左右，贵一些的五百文也就顶了天。 可是这家半只烤鸭的价格，足足要六两银子！ 什么踏马家庭能吃得起六两银子的烤鸭？反正张天赐是不舍得吃。 坐在主位上，因为张天赐不喜欢饮酒，所以上的都是果茶。 陶凯和贺云霆坐在身旁左侧，陶成道和登云道人坐在右侧。 而坐在张天赐对面，靠近门口位置的，则是一名比贺云霆还要年轻很多的少年。 看年纪，预估只有十五六岁左右，这也让张天赐觉得好奇。 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有什么好郁郁不得志的？ 乡试考过了么你，就开始郁郁不得志。 “这位便是你说的郁郁不得志的少年？我还以为他和你一般大呢。”张天赐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完顺势夹了一块烤鸭尝尝味道。 贺云霆挠了挠头，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自己带来的人确实太小了些。 “张少傅，相信我，钱中正绝对有两把刷子！中正，快和张少傅介绍一下自己。” 钱中正似乎有些拘谨，看面相长的俊美中带着一丝阴柔，等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男子。 再看钱中正身上的衣服，蜀锦浙绸也是名贵的材料。 钱中正缓缓起身，对着张天赐作揖行礼道：“张少傅好，在下钱中正，乃吴越钱镠后人。” 吴越……钱镠…… 卧槽，这不是真正的千年世家，吴越钱家的后人么？ 还没等张天赐主动找上门，这钱家的人就主动投奔来了？ 不过张天赐倒也不是迷信血缘之人，虽然后世钱氏一族出了一百多位院士……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明代的钱家，随便出一个人就是天才。 张天赐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再次看向钱中正的目光时，已经归于平淡。 “你是钱家子弟？排到你这代时，已经到了中字辈？” 钱中正摇摇头：“宋末时，我们一脉为了避难，曾离开过杭州。” “后来到我爷爷那一辈时，又回到了杭州认祖归宗，但是因为当时太多人认祖归宗，所以我们这些当时选择离开杭州的，便不算嫡系，主家也不规定要遵守什么排字。” 张天赐点了点头，宋末时候天下真的大乱，好多家族都亡的亡、散的散。 就比如那孔家，北孔一脉根本就不是嫡系，真正的嫡系当年被金国给搞死了，后来的北孔是金国从旁系中随便抓的一个凑数的。 宋末时杭州的钱家受到波及，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张天赐低眉思索了片刻后，缓缓抬头看向钱中正：“好吧，那第二个问题，贺云霆说你郁郁不得志，可是我看你……” “也不过十五六岁？十五六岁的年纪，你有何郁郁不得志的？” 张天赐的话似乎勾起了钱中正心底的某些回忆，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在下从小便研读经典国学，奈何这些都提不起在下的兴趣，而在下从小喜欢的却是思考此世间的运行规律。” “古人常说，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可是在下却好奇，为何东升西落为不变，又为何太阳一定会东升西落。” “在下更好奇，古人所言天地混元如鸡子，既然这大地是球体，那么我们对面的世界是海洋还是陆地？如果是陆地的话，为何他们又不会掉下去。” “也正是因为在下好奇喜爱的皆不是正道，所以常常被家族内的老人训斥。” “因此在下也没有机会得到家族的资质，上更好的私塾，自然也没有人为我做保，考不得功名……” 本来张天赐以为这钱中正郁闷的，不过是古代言情剧里的什么情情爱爱。 正打算低头吃东西，却听到钱中正所郁闷的，却是对自然科学的热爱与家人的不解。 听到钱中正这么说，张天赐这时才认真看向钱中正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旁的陶成道也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年轻时很像的少年。 “所以，你的思考有答案了吗？”张天赐缓缓开口问道，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钱中正微微摇头：“暂时还没有，古籍有说大地围绕太阳而旋转，亦有说太阳围绕大地而旋转。” “然而无论哪个说法，都没有说明，为何二者之间一定要有一个在旋转。” 张天赐点了点头，看来钱中正只是走进了科学大门的第一步，即名曰“较真”的领域。 不过这又让张天赐觉得有些好奇，既然钱中正思考这么多这么深，为何历史上没有留下他的名字？也没有留下他的什么着作？ 或许……是按照原本的历史，钱中正选择了放弃，回归到所谓的“主流”中了吧。 陶成道此时越看钱中正越觉得喜欢，周恒和王威二人虽然继承了陶成道在机械学上的本事，但是却没有继承陶成道最根本的本质。 那就是对未知的好奇。 陶成道想要上天不假，但是他上天并非是仅仅为了上天，更是好奇天空之上有什么？以及人究竟要飞的多高，才能离开“天”的范围。 原本陶成道以为，自己只能将本事延续下去，而对未知的好奇心只能带进到坟墓中。 现在看来，这不正是老天爷开眼，送给自己最好的弟子吗？ 第235章 拉各斯和里斯本 既然眼前的钱中正有科学思想的种子，那张天赐也不介意从孩子开始培养起一个科研学者。 张天赐刚打算开口收下眼前这名少年，便感觉到一旁的陶成道用手捅了捅自己。 转头看向陶成道，发现陶成道正笑眯眯的看向自己，张天赐心领神会，这是陶成道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收钱中正为徒。 既然陶成道看上了人家，那张天赐也不好夺人所爱，便对着钱中正说道：“这位是科学院内机械部的部长、职级博士，名叫陶成道，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 “他现在研究的是，让一个人能一跃上天，日行千里的机关术，你可有兴趣？” 钱中正缓缓瞪大了眼睛。 一跃上天？一日千里？这都是神仙手段啊！ “愿意，在下自然十分愿意！” 说完，钱中正又显得犹豫起来：“不过却不知机关术，能否让人探索自然至理？” 陶成道捋着胡子哈哈笑道：“想知道为何日月旋转？那你何不亲自上天一次去看看？” 陶成道口出狂言，可是这句话却将钱中正迷的晕头转向。 只见钱中正眼神迷离，呼吸加速：“亲自上天看看？这要飞的多高，才能靠近太阳？不对，靠的太近岂不是会被热死？” 张天赐在一旁咧嘴一笑，半开玩笑道：“白天去会被热死，那晚上去不就得了？哈哈哈。” 钱中正刚想说对，便看到陶成道同样哈哈大笑起来，左右思索也不明白这句话好笑在哪。 或许是在笑，晚上找不到太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一趟下来，贺云霆帮兄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张天赐的科学院收获了一个好苗子，陶成道有了思想的接班人，钱中正能找自己。 陶凯和登云道人则吃的满嘴都是油，一场饭局下来，可以说是六人全赢，简称六赢，赢麻了。 回到科学院，陶成道领着钱中正参观，科学院的内各个部门。 张天赐对陶成道小心嘱咐了一下，化学部的门不要随便乱开，小心一开门看到一堆沙子摆在桌子上，那可就不好了。 陶成道平时也不关注化学院，便有些好奇沙子有什么好怕的。 张天赐犹豫半晌，只能叹息一声：“化学部我现在已经拦不住了，他们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 “现在他们研究铀矿石，都踏马的不避人了！” 陶成道一听铀矿石，浑身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张天赐说过铀矿石很可怕，但是之前因为谁都没见识过，自然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 直到太医院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两个死刑犯…… 陶成道这辈子都忘不了，原来人真的会“融化”。 “徒儿，今天为师告诉你我们机械部第一条师门规矩。” “离化学部远一点，他们都是疯子！” …… 欧洲，阿尔加维王国。 朱棣看着眼前的的施工队，嘴里啧啧称奇。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效率的工人，这也太慢了！” 孟哥利特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对朱棣说道：“王子殿下，毕竟都是奴隶，干活慢一点很正常。” 朱棣疑惑的看了眼孟哥利特，又看了看眼前三百多人的队伍。 “你们这弹丸之地……就有三百多奴隶？” “你们阿尔加维王国有多少人口？” 孟哥利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万多人……其实我们这些人口，在这里已经算很多了……” 朱棣先是一愣，随后叹息一声。 他想象过阿尔维加王国很小，但是没想到这么小。 才三万人？一个县城？还是一个小县城！ 一个小县城就敢自称王国？ 都不如大明南洋的巴布亚野人能打…… 朱棣无奈的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港口修好？总不能我大明的船队，一直停在海中央吧？” 孟哥利特低着头，小声说道：“里斯本的港口更大。” 朱棣斜眼瞥了他一眼：“我现在拿下里斯本，那你还有什么用？” “让你负责大明将士的吃穿用度，是在给你们阿尔加维王国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然我大明什么都做了，那还要你们做什么？” 孟哥利特立刻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王子殿下放心，我们这就召集全国的民夫，为大明修建港口！” 朱棣不太满意的点点头，阿尔加维王国一共也就三万多人，抽调能抽调多少？除去维持社会运转的基层，能抽调的人顶多也就一两千人。 回到小艇上，朱棣向海中央的广州舰队主船驶去。 登上主船，朱棣看向汤和问道：“汤叔叔，我们真的不借此为由，向葡萄牙进攻？” 汤和微微摇头，对朱棣说道：“皇子殿下，您可知道为何要师出有名？” 朱棣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难道不是为了让军队保持士气？” 汤和微微一笑，对朱棣解释道：“皇子殿下说对了一半。” “我们来此可不是为了抢劫的，是为了日后统治整个欧洲游做好基础的。” “如果只是来抢劫一番，那我们连阿尔加维王国都不用来，直奔葡萄牙王国的里斯本去开两炮就好了。” “可是如果我们若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统治这里，那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当地的居民，对他们的当权者产生质疑，要让当地的老百姓认为，他们的当权者都是白痴蠢货。”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追上去击沉他们，也是为什么要在阿尔加维修建港口的原因。” 朱棣此时才缓缓作揖行礼：“汤叔叔，愿闻其详。” 汤和笑了笑，见朱棣对战略上这么感兴趣，便继续说道：“我的第一步棋，便打算同时下在葡萄牙王国的里斯本和阿尔加维的拉各斯这两个港口。” “除了所谓的运送物资，更重要的是将印刷设备放置到岸上，然后开始源源不断的印刷，关于葡萄牙王国高层的腐败和愚蠢。” “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让葡萄牙王国主动来攻击我们，届时我们也有正大光明统治葡萄牙的理由。” 朱棣先是沉默，随后问道：“汤叔叔，可是这里的百姓，他们不识字啊。” 汤和微微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百姓认不认识字不重要，这些报纸的真正受众，其实只有那些当权者！” 第236章 老朱家的好血脉 汤和这招，可谓和后世美帝的和平演变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美帝的和平演变主要集中于平民百姓和精英。 而汤和的这招，其实是短局中的恐吓。 让这个国家的当权者以为自己的地位不稳，然后让他们主动做出各种混招。 到时候无论是大明主动出击，还是等待对方先动手，大明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为什么道德制高点这么重要？因为大明的目的并不是劫掠，而是统治。 想要统治，那就要让社会变得更加平稳。 要让社会变得平稳，那就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真的平稳。 另一种则是“比混乱的现在平稳”。 汤和虽然有赫赫战功，但是对于治国这些东西可不懂，因此才能出此下策。 先让葡萄牙王国乱起来，再平定葡萄牙王国的内乱，让社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这样老百姓就会认为新王很会治国，外加上一点免税一点优惠，拿捏底层百姓随手便来。 不过朱棣也给汤和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这个国家的农奴和奴隶太多了。 阿尔加维王国的奴隶都能有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等到了人口几十万的葡萄牙王国，奴隶的比例不知道还要提高多少。 汤和发愁，葡萄牙王国的若昂一世国王也在发愁。 大明突然来到欧洲，直接让若昂一世稳定和卡斯蒂利亚王国的邻国关系，开始鼓励民间下海航海的计划直接落空。 大明的船太先进了，根据手下的汇报，以及菲德格尔男爵的描述，大明的铁甲战船先进无比。 连风帆都没有，却能从遥远的东方航行到欧洲，简直就像是神明在推着大明舰队前进一样。 面对这样的代差，若昂一世也曾想过和大明合作，学习大明的先进技术。 但是从菲利普的口中却又得知，大明已经和阿尔加维王国站在一边。 是打着帮阿尔加维王国复国的名号，对葡萄牙实行占领目的邪恶帝国。 这个消息，又让心有雄心壮志的若昂一世觉得备受打击。 自己才刚刚统合国内的商人阶级，准备开始南下大航海，去寻找马可波罗口中的神秘东方。 没想到船还没准备好，神秘的东方自己就上门了？ 还是带着火炮和钢铁战舰自己上门的，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是来帮助阿尔加维王国复国的！ 若昂一世心有雄心壮志，不可能任由大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而不做任何反应。 既然大明要来攻打他们，那葡萄牙王国也要用武力向大明证明，自己可不是任人欺凌的猴子！ 若昂一世召集国内的商人力量，开始大规模建造船只，并且开始寻找工匠，研究大明的船只为何能不需要风帆。 而阿尔加维王国在朱棣的催促下，居然硬生生调动了四千民夫，开始准备修建一个能够让大明船队停靠的港口。 双方同时发力，全都是因为大明的到来而开始了各自的努力。 汤和稳坐在广州号上，看着阿尔加维王国送来的情报。 这些情报有说葡萄牙王国和英吉利合作，打算围歼大明舰队。 也有的情报说葡萄牙王国内部管理混乱，此时就是最好发动进攻的时候。 七八份乃至十几份情报摆在汤和面前，坐在汤和对面的朱棣却忍不住觉得头疼。 “汤叔叔，这也太离谱了，这些情报有的说能打，有的说不能打，有的还说葡萄牙王国自己就会崩溃。” “这到底哪一份情报是值得信任的？” 见朱棣唉声叹气，汤和咧嘴笑了笑：“皇子殿下，您这就觉得困难了？” “要知道，当年和陛下出征，最难打的并不是野战，而是攻城战。” “当时啊，每天一醒过来，便有几十份几百份的情报送过来，看的人都头疼。” 朱棣微微皱眉：“莫不是负责情报的人叛变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冲突的情报？” 他那个摆了摆手：“恰恰相反，这些情报虽然冲突，但是却都是真实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获得情报的人。他们有一些是在商贾群体中混迹，有一些是在和贪官污吏打交道。” “还有的则跟在被官府征调的民夫中活动。” “每个人处的位置不一样，他们看到的信息就不一样。” 朱棣听到汤和这么说，便将情报摆到自己面前，仔细翻阅了起来。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朱棣将情报向前一推：“所以汤叔叔的意思是，这些人并非是刻意制造假情报，也不是故意哄骗我们。” “只是因为他们身处的环境和圈子不同，如此才导致了每一份情报都是正确的，但是每一份情报又都是矛盾的。” 汤和笑着点点头，没想到朱棣这么聪明，自己只是随便讲了讲朱棣就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朱棣指着一份英吉利和葡萄牙合作的情报，以及另一份民间加税葡萄牙不攻自破的情报说道：“所以，如果这两份情报合起来看，那就是葡萄牙王国的上层打算和我们硬着对抗。” “为了对抗我们，葡萄牙王国选择和英吉利结盟，而为了建造足够和我们对抗的战船，葡萄牙王国选择大力加税来建造船只。”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份情报说葡萄牙和英吉利联合，十分难啃。” “另一份又说葡萄牙王国内部管理混乱，不攻自破。” “如果这两份情报出自两个上下层的内应，那就说明了为何会出现两份完全相反，但是又都正确的情报。” 汤和内心看朱棣是越看越满意，朱棣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将军，生来就是应该为战争而服务的。 再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奶奶的，啥好事都让朱元璋一个人给占了。 你血脉再好，也不能老大擅长治国，老四擅长打仗吧？ 况且老二老三的战略天赋虽然比不上老四朱棣，但是那也是和朱棣比。 只要稍微努努力，朱棢和朱樉达到他汤和这个水平，那也是轻轻松松的。 果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还是老五朱橚的植物学天赋，老七朱榑的化学（炼丹）天赋没展示出来，不然汤和估计能气昏过去。 第237章 利益巨物科学院 大明、山西、大同。 一行人从山路上下来，身上满是灰尘和落叶，脚上踩满了黄土。 队伍中两名风水先生走在人群中间，前头的侍卫手上举着“大明矿物勘探队”的旗帜。 走进此地的一处山村，这里的老百姓一个个面色泛着土黄色，三十多岁的人脸上就长满了皱纹，看起来和后世五六十岁的老人差不多。 领队走进村子里，看了看村民的茅草屋，见村中最老的老人先走了过来，便上前问道：“老丈，我们是大明矿物勘探队的，想在你们这借一口水喝。” 那老头点了点头，瞥了眼那黄底红字的旗帜，只是沉默的去拿水，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等了一会，老丈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众人上前一看，却见这水浑浊不堪，底下还有一层薄薄的泥沙，正随着水波的晃动跟着起伏。 一个风水先生眉头一皱，刚想说话，便被另一名风水先生拦了下来。 只见拦人的那风水先生对着老丈作揖道：“贫道字号林海居士，见过这位老丈。贫道有个问题想问问老丈，不知你们日夜喝此水，为何不去县城里，和当地的官员要水呢？” 在明朝的初期和和中期，缺水贫水的地方，当地政府是有责任打井找水的。 这林海居士这么问，自然就是想知道，为何这老丈还不去找县城的衙门帮忙，难不成是被北元统治太久，不信任大明朝？ 哪知道老丈摇摇头，对着林海居士说道：“村里的年轻人，都被县衙叫走了，说是要去开矿，反正出去两个月了，都没见人回来。” “地里的粮食，我们这些老弱勉强种了，可是水……就实在是没办法，挑不动。” 说着，老丈指了指村子里唯一三十多岁的男人：“这是我大儿，要不是长相太老，怕不是也要被拉去开矿……唉。” 山西大同，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煤矿基地，尤其是大同地区的煤矿储量十分丰富，经常会发现一些新的浅层矿点。 当地县衙召集人手，齐心协力去开矿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是召集人手也要看时间啊，两个月前？ 春耕的时候把劳动力都叫走，说是去开采什么矿点，这县衙是不想干了？ 队伍中众人闻言，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刚想说什么就被林海居士抬手拦着。 只听得林海居士继续问道：“春耕的时候把人调走可是大罪，你们就没想过去城里把这事和巡抚说说？” 那老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林海居士：“可是，这就是巡抚下的命令啊。” 巡抚下的命令？ 林海居士心底顿觉一惊！ 众人也在听到是巡抚下令之后，沉默了下来。 入夜，众人赶回县城中。 因为大同附近的小县城还没有通电话，众人决定简单修整一夜后，在到通了电话的城镇。 走了几十里路，众人也觉得疲惫不堪。简单泡脚之后，众人便在官驿中匆忙睡去。 夜半丑时，林海居士因为疲惫，睡的并不是很踏实，左右翻身时却听到一阵刀兵碰撞的声音响起。 带着懵懂的睡意刚刚起身，便看到三个蒙面人进屋便挥舞一刀向自己砍来。 来不及尖叫，来不及反抗，一颗头颅便翻滚着落到地上，眼中满是震惊和惊慌。 应天。 朱元璋沉默的坐回椅子上，面前摆的是《大明矿物勘探队：死亡调查报告》。 “你的意思是，他们确实是意外？死于夜半山匪突袭？” 蒋瓛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能小声说道：“是的陛下，根据所有的现场痕迹和调查结果来看……” 话没说完，朱元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直接砸在蒋瓛的头上。 “是个屁！咱大明现在蒸蒸日上，哪来那么多山匪！” “就算有，他们不去路上抢劫，不去抢富户，专门来官驿里抢当官的？” “这不是抢劫，这是有人在告诉咱，告诉咱山西的水太深，不让咱参与进去！” 蒋瓛不顾头顶流下鲜血，继续沉默着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朱元璋越说越沉默，到最后气极反笑出来：“好啊，咱打击了豪强、收了兵权、灭了孔家，本以为大明安稳太平，没想到还有藏在阴影里的土皇帝？” “锦衣卫在山西有多少人？” 蒋瓛低声作答道：“山西境内常驻的地方锦衣卫，共有一百一十二人。非常驻的有……” 朱元璋冷哼一声：“就一百多人？咱给你特权，充实到一万人，十万人！” “给咱查，咱实在是好奇，到底是多大利益，连咱的人都敢动！” 蒋瓛接令，随后便是浩浩荡荡的全国锦衣卫招募。 因为朱元璋的要求，这一次锦衣卫的行动不再是暗处探查，而是明面上直接调查。 刑部官吏、各地乡勇，无不被招募到锦衣卫中。 最后蒋瓛直接组织了三万大军，北上直奔山西，打算将整个山西翻个底朝天。 同一时刻，朱元璋在黑板上列下【张士诚】【方国珍】【白莲教】【勋贵】【豪强】【地主】【商人】…… 等二十多个有可能，或者没可能和他作对的利益团体。 也不怪朱元璋这么愤怒，自己招收天下英才，号召天下英才为大明效力。 这摇旗呐喊了两三年，可算有陆陆续续的奇人异士来到应天，打算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朝廷效力。 结果这才刚刚组建一个“大明矿产勘探队”，到山西大同寻找煤矿的开采点，结果半路就让人给弄死了。 这要是不给这群奇人异士一个交代，这些人宁可带着本事死在野外，也不会再愿意为大明效力。 张天赐和朱标在得知这件事情后，急急忙忙的来到御书房。 入门第一眼就看到朱元璋书案旁放着的黑板，上面二十多个利益集团被朱元璋用各种颜色的粉笔联系到一起。 朱标见状，顿时明白朱元璋要做什么，赶忙下跪说道：“父亲，大明现在经济发展蒸蒸日上，老百姓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绝不能在此时造成官场动荡啊！” 张天赐则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说话。 因为科学院三个字，也被朱元璋写在了黑板上，而且是连接线条最多的利益团体。 第238章 屁股决定脑袋 朱元璋回头看了张天赐一眼，对张天赐摆了摆手，示意张天赐先出去。 张天赐见状，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沉默着走出御书房。 朱元璋将科学院写在黑板上，显然不是怀疑张天赐，而是怀疑起科学院内部隐藏的那名内鬼。 可是科学院内部现在已经安插了大量锦衣卫，这给胡惟庸提供硝化纤维配方的又是怎么将配方送出去的？ 这件事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这名内鬼一直在利用科学院内部的技术，扶持皇权的敌对势力。 当初上海县的县尹说，上海县的电灯和发电机技术是在孔家那买的，可是孔家只是在一对爷孙的帮助下制造了蒸汽机。 发电机孔家还没来得及研究，他们就已经倒台了。 而上海县县尹购买技术的那个人，和给孔家假技术的八大商以及孔家本身，都没有任何关系。 就很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 本以为经过上次严查之后，虽然没抓到幕后的叛徒，但是至少也应该能让幕后的叛徒老实一点。 没想到幕后的叛徒不仅没有老实，还变得更加猖狂，甚至给胡惟庸提供硝化纤维做爆炸物。 这一来，可就直接触及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亲情、权力，亲情上朱元璋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不能后退一步。 权力上因为朱元璋的出身问题，小时候的生活是朱元璋一生也绕不开的死结。 除非是朱元璋主动分出去的权力，不然任何人都碰不到一下。 而现在那个幕后叛徒，连续两次的行动，在朱元璋看来就是在对自己的权力进行挑衅。 因为张天赐为大明立过数次功劳，虽然朱元璋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赏赐，但是这些功劳却没有消散。 而是化作隐形的“人情”和“保命符”，让朱元璋硬生生忍下了技术外泄的愤怒，只是加强了对科学院的管理，以当做对幕后叛徒的一次警告。 可是这第二次技术外泄，泄露的还是爆炸物！ 如果这次朱元璋还能忍下来，那张天赐就不是大明的功臣，而是他朱元璋的私生子了。 逮捕！彻查！科学院内谁都别想跑！ 朱元璋回想起刚刚张天赐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些担心。 张天赐不能有危险，哪怕科学院内所有人都死了，只要张天赐不死，他就还能在搭起一个班子。 那这个世界上哪里最安全？皇宫？ 总不能让张天赐住进皇宫里吧？那第二安全的就剩下诏狱了。 朱元璋睁开眼睛，看到朱标还跪在地上恳求自己，不要在政治上掀起太大的波澜。 冷笑一声，朱元璋发现自己这几年的脾气确实越来越好。 如果是以前，估计自己已经随手抄个家伙，就要去揍朱标了。 但是现在朱元璋居然觉得朱标说的也对，一旦政治上发生动荡，那么下层正在快速发展的经济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朱元璋爱老百姓不假，可是这份爱也是有先后顺序的。 老百姓只能排在家人和权力的后面，如果因为百姓而影响到家人的安危，或者权力的范围，那朱元璋就要“苦一苦百姓”了。 “标儿，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朱元璋淡淡的说道，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朱标一愣，没反应过来朱元璋提起的是哪件事？ “父皇说的是哪件事？可有什么提醒？” 朱元璋呵呵冷笑一声：“标儿，你忘了你和咱说过的话？” “你说过，自己要做和始皇帝一样的皇帝，要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皇帝】！” 朱标瞳孔一缩，顿时想起自己曾和母后，还有张天赐都讲过自己的理想。 朱标自己确实想做后来人永远也无法超过的极皇帝，可是做极皇帝又和自己希望朝堂安稳，有什么联系？ 见朱标疑惑，朱元璋长叹一声对朱标解释道：“标儿，你认为胡惟庸密谋造反这件事，和文武百官真的就没有联系吗？” “六部中书，从应天到地方，上千官员上万小吏，他们谁能保证自己和社会完全脱钩？” “只要他们之间还有联系，无论是扶持也好当保护伞也罢，每一环每一扣，终究会传导到最上层。” “工部使用的铁矿原料是谁家的” “户部会选择工部哪个地区开采出的白银？礼部在和南洋外交时，更偏向引导南洋国家和哪个省份做生意？” “吏部对百官升迁和调职的判断依据从何而来？刑部对那些豪强富户判刑的时候，为什么行刑标准不一样呢？” “当然了，还有更有趣的一点，那就是咱之前想打北元，你猜兵部会选择从哪调集粮草？又为什么会选择从某个地方调集粮草呢？” “标儿啊，这些你现在还不用明白，你只需要跟在咱身后看，跟在咱身后学。” “这六部中书一辈子也不说句话，可是他们的每个选择，都会让大明富裕一点，或者更贫穷一点。” 朱标此时早已呆愣在原地，朱元璋刚刚举出的六部例子，让朱标瞳孔剧烈颤抖，却又觉得背后发凉。 六部、中书都是如此做起事来有私心，那宋濂……甚至是张天赐呢？ 他们对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私心？ 不，朱标一直都知道，宋濂希望通过朱标自己来证明，自己的学识是没问题的，是可以治好国家的。 张天赐则希望绑上自己未来是皇帝的战车，希望能后朱标一起迈入新的时代。 可是，这些只是朱标知道的私心。 而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甚至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却会在每一次选择中透露出的私心，又真的和朱标的利益相符么？ 朱元璋对着一旁的万福太监使了个眼色，万福太监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朱标搀扶到一旁的座位上。 万福就这一点好，朱元璋只要一个眼神，万福太监就能知道朱元璋想的是什么，不然万福私交锦衣卫的事，朱元璋早就给他拉到皇宫门口给砍了。 朱元璋唤来蒋瓛，开始下令对科学院第一次从里到外的清查。 第239章 科学院风云突变 此时文武百官还在各部中干自己的工作，他们完全不知道，和自己日夜合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科学院，此时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科学院内部，门口的侍卫突然换了一批。和以往穿着普通铠甲，手持长刀的侍卫不同，这次来的侍卫，人人手上都端着步枪。 五百米外，锦衣卫立上【此处绕行，正阳门封】的牌子。 一队一队三百多人组成的搜查团，直接进入到科学院内部，将科学院内所有人包括陶成道和登云道人，全部都控制起来。 陶成道和登云道人还算是建功赫赫，锦衣卫只用比较宽大的镣铐将二人控制住。 至于其他人，包括陶成道的新徒弟钱中正和周恒王威、则直接双手被用牛蹄绳反绑。 锦衣卫小旗走到总旗面前：“报告，科学院内应有七十七人，实捕七十六人，还差一人。” 总旗微微皱眉：“你把张少傅给算进去了？” 朱元璋让张天赐进入诏狱，那是为了在清查期间保护张天赐，可不是要把张天赐抓捕起来，名单上不应该有他的名字。 那小旗闻言也是摇摇头：“不是，是有一名叫正阳子的化学院博士不在此处。” 一听到“正阳子”这三个字，那总旗先是沉默，随后叹息一声。 小旗见状以为此人是总旗的朋友，便担心的劝道：“总旗，您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小的可不能看着您犯错啊。” 总旗一听小旗的话，一巴掌拍到小旗的头上：“想什么呢？谁跟那老淫棍认识？” “这个正阳子不用找了，上个月刚被我在春风曲楼抓到，现在就在诏狱里呢。” 欧洲，拉各斯港口。 随着港口的重修和扩建，大部分广州舰队的船只，都已经能够停靠到拉各斯港口。 欧洲大陆风云变幻，葡萄牙王国向欧洲大陆散播消息。 说是大明打算攻打葡萄牙，以此作为前进欧洲的战略基地。 对于葡萄牙王国的消息，大部分欧洲西部的国家都表示…… 你踏马吹什么牛逼？ 大明是什么国家？哦，你说是马可波罗口中元朝的下一个朝代啊。 你说他们开着铁做的船？还没有风帆？还踏马的有射程三五倍的火炮？ 你说东方很牛，我们这些国家相信。 但是你说东方牛逼到，不用风帆还能让铁浮在水上？ 怎么没见过你这样离谱的东方大国吹？ 此时的欧洲霸主，英吉利和法兰西同时心想：你葡萄牙……不会是法兰西\/英吉利的特务吧！ 葡萄牙王国是有苦难言，自己已经尽量把大明舰队往弱了说，船队规模都砍了一半。 但是欧洲国家就是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强大的国家，能一次派出十多艘战舰进行如此远洋的。 汤和和朱棣这边，对于欧洲诸国不相信葡萄牙王国的话，觉得十分疑惑。 法兰西不信就算了，毕竟双方是敌对势力的。 你英吉利怎么也不相信葡萄牙王国的话？你们不是盟友嘛？ 对于欧洲大陆的内部诸国不信任的情况，朱棣搞不通，汤和也搞不通。 不过二人也没打算搞明白欧洲内部的情况，汤和打算按照自己的计划节奏来走。 随着大部分船只都能靠岸，关于印刷机和蒸汽机的生产线，开始一点一点在拉各斯港口拼装出来。 汤和已经准备好开始对葡萄牙王国，进行攻心之计了。 然而计划刚一开始，汤和就遇到了问题。 踏马张天赐虽然搞什么震惊、什么营销有一套，但是汤和他不会啊！ 印刷机安装好的当天，汤和就对着一张白纸看了一整天。 不会，那捏造事实、故意夸大、角度刁钻的新闻稿子，他汤和是真不会。 朱棣见到这个情况之后，立刻主动请缨，打算学习一下这个名叫“新闻学”的攻心之策！ 然后朱棣也卡住了…… 当初张天赐利用新闻学，操纵舆论炮轰孔家的时候，汤和和朱棣是都看过新闻的。 当时那报纸的精彩程度，惹得朱元璋都亲自登门催更。 每每和兄弟们聊天聚会的时候，朱元璋总会显摆显摆，说下一期很精彩。 但是有多精彩，朱元璋又以国家机密为由，一个字都不透露。 朱棣当时在皇宫内，他也是全程观看了张天赐的新闻舆论战。 甚至宋濂在课堂上，还会拿出张天赐一些描写和成语的用法，来给皇子皇女们当做素材授课。 虽然宋濂每次一看报就会被气的破口大骂，但是作为一名老师，你可以说他迂腐，但是不能说他不负责。 不过张天赐这些新闻学手段，那都是后世看的都快用吐的新闻技巧。 虽然张天赐信手拈来，但是汤和和朱棣这两个重点在于看乐子的，哪能学来张天赐的后世之法。 二人对着一张白纸坐了一整天之后，汤和一拍大腿：“燕王殿下，臣有主意了！” 朱棣眼前一亮：“汤叔叔不愧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汤叔叔快说，可是什么主意？” 只见汤和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臣自然是学不会张少傅的手段，但是他们这群洋人也没见过张少傅的手段啊。” “既然洋人们没见过，那不如改一改名字内容，直接将张少傅写过的稿子，改成针对葡萄牙国王的不就行了？” 朱棣先是皱眉，随后一脸震惊的看向汤和：“汤叔叔……你打算偷稿？” 偷这个字一落到汤和耳中，便让汤和立刻变得面红耳赤。 只见汤和立刻站了起来：“不是偷！是借用！借不能算偷……借稿!……大元帅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出其不意”,什么“诡道”之类的话,引得朱棣都哄笑起来，店船舱内充满了朱棣的笑声。 没过三日，第一批纸张复刻成功。 又过了三日，第一篇【大明驻欧洲报社】的第一篇文章： 《若昂一世和他姐姐不得不说的事》正式登场！ 新发的报纸全部采用中葡双语印刷，最后印上大明霸气简洁的日月升龙印。 看起来极为正规，就像是葡萄牙王国官方发行的报纸一样。 第240章 上下层割裂 当这一份报纸流入民间之后，仅仅售价三分之一迪内罗银币的报纸，直接引爆了整个市场。 因为其相比于其他带有文字的书籍，这份报纸上有大量的文字和内容，售价却是其他书籍的二十甚至是五十分之一。 除了头版内容对葡萄牙政府的攻击，报纸上还按照大明报纸的格式，列出一些关于大明的风土人情。 当然了，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一些“有关专家”对于葡萄牙王国的批判。 当这份报纸流入市场之后，在汤和的推波助澜之下，阿尔加维王国的国王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大手一挥，出资大约两万两白银，将这些报纸以更低的价格，送到了葡萄牙王国内部的农奴手上。 此时大部分欧洲的农奴和华夏之前的百姓一样，他们并不认识多少个英文单词。 但是在人类本能的求知欲下，各地的农奴开始了联合起来，你认出一个单词，我指出一个单词，大家一起协力拼出一个完整的文章。 只不过在拼凑的过程中，会出现一点小小的错误。 比如一开始是从大姐变成了二姐，把睡大姐传成了若昂一世睡了二姐。 后来这个错误便越来越离谱，从二姐变成了大鹅，又从睡大鹅变成了被大鹅睡。 直到后来，若昂一世的身世已经从贵族血统，变成了人与自然生物的产物，若昂一世本人的形象也从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变成了长着鹅嘴鹅眼的怪物。 而原本普普通通的西方常见狗血故事，也被欧洲本地的农奴改编成了：大鹅和若昂一世不得不说的故事。 大鹅和若昂一世父亲不得不说的故事。 若昂一世父亲夺大鹅所爱，大鹅报复生下若昂一世不得不说的故事。 总而言之，故事的版本在社会上开始越传越离谱，而若昂一世本人也从带有神性的一个人，变成了只知道满足自己兽性的变态。 被汤和收买的欧罗巴探子，以及阿尔加维王国渴望复国的人，从民间收集一份份调查问卷。 这些问卷从葡萄牙王国各地传回到拉各斯港口，所有的调查问卷的回答都是五花八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信息。 例如对物价的满意程度，对私营的铁匠和皮匠店是什么感觉等等…… 大部分问题都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对于葡萄牙王国是否更满意。 但是汤和却能抛弃掉试卷上的杂音，精准的从一张张调查问卷上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葡萄牙甚至是欧洲诸国，早就该被农民起义推翻了才对。 可是看着这些食不果腹的农奴和普通的百姓，汤和又陷入了沉思。 调查问卷一共有四百道题，这些题目都是随机排列的，被刻意伪造的几率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那么问题来了，调查问卷没问题，为什么这个国家的百姓还能容忍这么久？ 就在汤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朱棣却带回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是说，欧洲的上帝会和犹大会同时上门？” 看着汤和满脸疑惑的目光，朱棣点了点头，将今天在拉各斯港口，孟哥利特传达给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上帝会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和他们合作，他们在全欧洲都有银行柜坊，可以帮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从大明带来的物资。” “犹大教就比较奇怪了，他们是两伙人，一伙人希望我们能和他们合作，帮他们在欧洲建国。” “领一伙犹大教的人，则和上帝会差不多，他们希望和我们恢复曾经唐朝时期，中东的丝绸生意，不过希望我们给他们提供额外的庇护。” “我从孟哥利特那得来消息，犹大教分为两种，二者虽然都认为自己生来带有原罪，但是一方认为自己已经赎清了罪孽，希望能够建立自己的犹大国家。” “而另一方人则认为自己还在赎罪，只想要做生意糊口。” 汤和向着椅子靠背椅了椅，眼睛左右打量，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朱棣安静的待在一旁，从汤和这里学来的知识，已经让朱棣确信，汤和就是自己这个阶段最好的老师。 面对老师，那自然还是要以礼相待，汤和思考的时候朱棣绝不可以轻易打扰。 过了片刻，汤和缓缓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朱棣：“看似是两个教会，实则是三个教会……不太对，按理来说犹大会都会分裂，上帝会就不能分裂吗？” 朱棣点了点头：“上帝会还有一派，叫做神子会，两个教派谁跟你早出现，我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葡萄牙王国境内，目前没听说有神子会的人，所以刚刚我就没说。” 听到上帝会也有分裂，汤和咧嘴笑了起来。 “这欧洲的各种宗教，居然也和他们的国家一样四分五裂……却是不知是统治者故意为之，还是他们欧洲人本性就是渴望分裂……” 朱棣听到汤和的喃喃自语，上前问道：“汤叔叔，难道您想……就想大唐一样，拉一派打一派？” 汤和看向朱棣，微微摇头。 朱棣见状觉得有些惊诧，倒不是怀疑汤和想错了方向，而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 见朱棣的模样，汤和本能的想对自己孩子一样去摸一摸朱棣的头，然而手刚刚抬起，便控制住自己想法，又缩了回去。 “皇子殿下，能看得出来，你这些日子学习的很深。但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上层撕裂后的混乱会给底层带来灾难，但是宗教之间的撕裂，却会反过来让那些迷信的人团结在一起。” “我都不需要深入到欧洲大陆，我就能知道欧洲必然是宗教的权力大于国家的权力，甚至宗教的领袖都能任免这里的国王。” 朱棣听到这觉得有些惊讶，汤和在一旁继续说道：“想对付这种畸形的体制，最好的办法……” “就是碾压过去！我大明长枪利炮，需要怕的只是底层不稳，至于他们上层？那就把他们和底层人割裂开来就好了！” 第241章 小黑子竖劈切丝术! 汤和的态度属实没让朱棣转过来弯。 这怎么一会又不能轻易动武，一会又要狠狠地打击？ 那这到底打还是不打？ 朱棣疑惑，向汤和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汤和闻言，便耐心的对朱棣解释道：“不能轻易的动武，是为了避免欧洲的上层利用民族、血缘等理由来团结底层。”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费力搞什么报纸，搞什么舆论战。” “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欧洲的底层人和上层人决裂，从而方便我们日后对欧洲的统治。” “而至于什么宗教……呵呵，他们确实能团结所有的民众，但是那是在他们自己先团结起来之前。” “皇子殿下，您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陛下是红巾军的统帅，最后却要扫掉红巾军这个帽子么？” 朱棣听到汤和的解释，先是沉思了片刻，随后对汤和回答道：“是因为红巾军本质上是属于“白莲教”的一个武装分支？” “因为当年元末天下大乱，白莲教乘势而起，却又因为地方原因和内部利益分配问题。” “导致当时的白莲教也分化成了好几派，因此父皇才需要摘掉白莲教红巾军的帽子？” 汤和点了点头，对朱棣继续说道：“当年群雄逐鹿，陈友谅、方国珍、张士诚、红巾军、绿巾军……什么样的势力都有。” “不说其他人，单单说那些白莲教的各派起义军，如果他们能合为一股力量，如今大明就不是大明，而是叫白莲国了。” “所以皇子殿下你明白了吗，宗教拥有很强的力量，他能统合各个民族各个地域的人。” “但是宗教的力量也是很脆弱的，利益分配问题、话语权的归属问题，都会导致宗教开始分裂。” “我们没必要太过在意宗教的力量，只要抛出能让他们挣得头破血流的利益，就足以让他们内部先自己混乱起来！” 就在汤和和朱棣传授战略知识的同时，葡萄牙王国的邻居，卡斯蒂利亚王国和法兰西王国，也在悄悄联系。 法兰西王国的国王，查理五世看着从卡斯蒂利亚，也就是西班牙的来信，陷入了沉思。 信件是卡斯蒂利亚国王恩里克二世，亲手写给他的情报。 上面详细说明了大明这次来到欧洲的军队。 军舰二十五艘、钢铁战舰、没有风帆…… 查理五世长叹一声，没想到葡萄牙国王若昂一世说的居然是真话。 甚至他还说的比较保守，遥远东方的大明，居然真的带着无敌舰队来到了欧洲。 在意识到大明也有兴趣参与欧洲事宜的时候，查理五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和英吉利决出胜负的好机会！ 只要他能够先一步和大明的无敌舰队合作，那么英吉利保命的海沟，将反向成为他们逃不开的囚牢！ 意识到这一点后，查理五世立刻使用最好的纸张，用上最昂贵的墨水，希望卡斯蒂利亚国王能帮法兰西和大明合作。 而在法兰西的民间，神子会同样抱有着这个想法。 夺回被上帝会抢走的信徒，拿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统治区域和税收！ 大明，应天。 上百名锦衣卫的力士，在整个科学院内仔细搜查。 甚至连陶成道打造的汽车模型机和初代飞机，都被锦衣卫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仔细筛查。 虽然说泄露的是硝化纤维，按理来说只查化学部就可以了。 但是锦衣卫办事历来讲究一个“穷举法”！ 只要有一点可能，那就直接把所有的可能都做了，以此避免出现什么漏掉线索的情况。 随着锦衣卫在科学院内部的探查，果不其然有一些蛛丝马迹被锦衣卫发现。 线索发现在化学部。 在化学部的办公楼二楼，一处走廊内的通风窗户外沿，发现了半块颜色很淡的脚印。 当时负责找线索的锦衣卫力士轻轻用手抹了抹，发现这个脚印的边缘痕迹能够被轻松抹掉。 这就说明了，这是在上次下雨之后留下的脚印痕迹。 这一发现直接让沉静了好几天的锦衣卫热闹起来，开始给科学院内部每个人都做起了足底图案筛查。 无论是衣物还是鞋子，锦衣卫开始一点一点仔细比对起来。 借助张天赐曾经提过的标准计量单位，锦衣卫使用计算后矫正的尺子，详细的对这半块脚印进行了尺寸记录。 发现的脚印，是前中脚掌的一块印记。 通过留下的痕迹判断，这个人的脚趾十分有力，穿着的应该也是柔软度很高的布底鞋子。 当时情况应该是这个人在顺着绳子往上爬，在这个窗沿为了借力，而轻轻踩了一下窗沿。 经过对比之后，陶成道、正阳子、登云道人全都排除在外。 陶成道虽然脚趾有力，但是脚要大上两个尺码。 而正阳子则因为日日夜夜照顾“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姑娘”，别说是爬墙了，跑两步都会喘，根本上不去楼。 登云道人则是因为鞋子小一号，而且因为年纪大了，穿的鞋子都是外硬内软，不符合窗沿留下的痕迹。 随着一步一步筛查，当筛查到机械部的王威时，锦衣卫终于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结果的嫌疑人。 找到了嫌疑人，那这时候就到了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先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王威凭借多年干力工活的体质，硬生生熬了过来。 见大记忆恢复术没用，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便开始给王威展示起，“新时代锦衣卫严刑逼供手段2.0版”。 在新的锦衣卫严刑逼供手段中，包括但不限于：【小黑子竖劈切丝】【人体蜈蚣】【昏睡精神折磨】【指尖神经纤维电刺激】【窒息模拟恐惧】等五十多种新开发的手段。 王威一边听着锦衣卫的手段，一边瑟瑟发抖。 别的咱都不说，你这个【小黑子竖劈切丝】，你这是认真的吗？ 这是正常人类能想出来的严刑逼供的手段吗？ 果不其然，不等锦衣卫动手，王威便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出来。 第242章 毒虫入脑 朱元璋本以为，自己要对付的是某个不可名状的幕后黑手。 或者是隐藏在暗处千年的邪恶组织，甚至有可能是历代皇族遗老组成的利益集团。 可是当锦衣卫将报告送到朱元璋面前之后，朱元璋才意识到…… 自己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没有利益集团，没有千年组织，这件事也和山西杀官案没有任何关系。 这完全就是一个毒鬼走上歧路，随后被人抓住把柄，一步一步在叛徒的路上越陷越深。 而导致王威一步一步越陷越深的，便是一个从唐朝一直流传至今的邪物：阿芙蓉。 所谓阿芙蓉，便是因其原材料花开后似芙蓉，等到成熟之后，便可以采集汁液，烘干后便可获得原始的阿芙蓉。 此物在唐朝时期，曾被用作药妆和观赏植物，后期罗马帝国曾向唐朝上供过阿芙蓉。 后来唐末黄巢起义，天下大乱，皇室宗亲被吃的被吃，被杀的被杀。 皇室内部辛密也因此借着，那些装成平民的权贵，通过他们的口流入到了民间。 只是在民间，皇室秘闻传的乱七八糟，有说皇室天天啥也不干就磕药的，也有说皇室其实早就换了血脉的。 总而言之，除了唐朝皇帝的秘闻之外，从上层流向民间的，还有原本专属于皇族所使用的阿芙蓉。 白莲教为什么能搞出一些神神鬼鬼，花里胡哨的东西蒙蔽老百姓？ 自然便是依靠致幻物质，来创造一些神迹，从而让老百姓相信，眼前的跳大神是真实的神仙下凡。 而在白莲教经常使用的几种致幻物中，便有一项是燃烧后的阿芙蓉。 朱元璋看着锦衣卫上奏的调查报告，微微皱眉。 没想到科学院内部也出现了毒虫，当年红巾军便是如此，白莲教高层会偶尔带着一群敢于冲锋的勇士，一起在燃烧了阿芙蓉的火堆前跳舞。 一想起那些跳完舞，便躺倒在地嘿嘿傻乐的红巾军，朱元璋便皱紧眉头，眼神中止不住的充满了厌恶。 指着名单上的名字，朱元璋冷着脸说道：“把这个叫王汉卿的人给咱叫来。” 蒋瓛抱拳接旨，缓步退下后，不过一会便将已经面色惨白，不能行走的王汉卿带了上来。 对于锦衣卫将王汉卿的双脚折断，朱元璋也没说什么，只要人没死就行。 看着面色略带一丝紧张和惊恐的王汉卿，朱元璋沉着脸说道：“咱记得你，工部的七品所正，你曾经还说自己是张天赐的同乡。” “虽然后来咱查出来，你二人不过是同出一省算不得同乡，但是咱也没治过你欺君之罪，也没贬低打压你。” “如今官场之上，南强北弱，他为北地官员怎能如此堕落，竟然诱惑科学院研究员吸取毒物阿芙蓉！” “你就这么需要钱吗？” 王汉卿颤抖着嘴唇，双手也微微发抖，整个人面色发白，似乎有些癫狂的说道：“陛下明鉴啊，微臣……罪臣实在是被胡惟庸蛊惑……” 朱元璋沉默这表情，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一旁的蒋瓛见状，上去对着王汉卿的脑袋就是一脚。 “罪状都在陛下面前，还敢口出狂言胡说八道。” 蒋瓛作势还要动手，朱元璋这时摆手拦下，又示意将王汉卿带回去。 作为一个毒虫，就没有那种所谓【只卖不吃】的习惯。 此时的王汉卿早已毒物入脑，如果不吃阿芙蓉，脑子便会一直处在混乱的状态。 等王汉卿被抬走，朱元璋陷入了沉思。 大明现在还不够富裕吗？ 怎么还是会出现这种毒虫？ 因为王汉卿已经脑子混乱，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王威那边只是最末端的一个消费者，搞出的这一套事情，也不过是为了换点白银，好购买阿芙蓉。 至于硝化纤维的配方，是如何落到胡惟庸手里的，那王威便不知道了。 或许刚刚王汉卿说的都是真的，胡惟庸真的和他有什么利益纠葛也说不准。 王威为了购买阿芙蓉，出卖科学院的利益，将硝化纤维的配方卖给王汉卿，以换取阿芙蓉。 王汉卿再通过某个暂时未知的渠道，将硝化纤维的配方卖给了胡惟庸。 如此一来虽然能说得通，但是中间的流程却又成了一团迷。 胡惟庸自知老命休矣，一个字也不曾吐露过。 其精神坚韧的程度，让当时行刑的锦衣卫都咂舌。 整个事件虽然还没有结束，负责王汉卿和胡惟庸二人中间，沟通的人还没有找到。 但是总不能一天找不到，便把所有人关起来一天。 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封存，将科学院所有被逮捕的人放回科学院…… 除了正阳子。 张天赐也是第二次从诏狱中出来，两次入诏狱，两次都没有被行刑，也能称得上另类的千古无二。 出了诏狱之后，张天赐先回家对吴梦琪报了一下平安，随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皇宫御书房。 对朱元璋行礼之后，张天赐便问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太监万福在一旁代替朱元璋，对张天赐说出整件事情。 除了胡惟庸之外，也只抓获了王威和王汉卿。 王汉卿脑子糊涂，供出了二十多个上家，查过之后发现没有一个是真的，到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听到科学只出了这一个叛徒，张天赐长舒一口气：“陛下，阿芙蓉此物剧毒，可有遗害华夏血脉之危险。” “微臣建议，列出明确法条，彻底禁绝此物，乃至此物的民间私自种植也不允许。” “如果有药用需求，也应当由国家监督下的农田种植，决不能让百姓轻而易举的接触到这种东西。” 朱元璋随便摆了摆手：“那便交给礼部吧，让他们继续完善大明律。” “不过咱现在主要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 张天赐稍稍思索一下，便反应过来朱元璋说的是山西事件。 两件事同一时间内接连爆发，确实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其中的联系。 科学院技术泄露，此事只波及到科学院内部和一小部分官员。 第243章 造反、叛徒、走私之间的联系 可是山西这个案件，却足以惊动整个大明官场。 不过朱元璋不是已经，派出了上万锦衣卫临时工，去山西彻查此事么？ 难道还没查出什么东西？ 只听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这山西的水，比咱想的还深啊……” “那山西一年账上采矿两千二百吨，可是你知道咱查了之后，发现实际采了多少矿么？” “足足有两万吨……” 五万吨？ 张天赐闻言，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根据史书记载，明朝万历年一年也不过一万吨。 如今虽然大明采矿业彭博发展，但是到头来洪武六年的产量，也不过区区四万多吨。 而整个山西瞒报数量，居然达到了四万八千吨？有大明改革后一年的产量这么多？ 怪不得历史上记载，山西总是闹饥荒，这青壮年都被拉去刨山了，这粮食产量怎么可能高的起来！ 煤炭是什么？是燃料，是热源。 除了供给老百姓取暖之外，煤矿的最大用途便是冶金。 经过元末乱世，虽然至今已经有了七年的太平，但是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山西人口暴涨。 如此大量的煤矿开采瞒报，却是不知道要抽走多少山西的汉子来干这些事。 恐怕整个山西内部，下至整个山西的县尹和村长，上至知府和巡抚，一个都别想从这件事中摘出身子。 不过，此事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去查抄贪官污吏。 而是先稳住老百姓，让老百姓赶快回到各自的住处，让他们恢复生产。 同时也要查清这四万八千吨的煤矿，到底被这些贪官污吏用在了什么地方。 总不能挖出来之后屯在家里，自己没事烧着玩吧？ 煤炭水洗去硫的技术还不成熟，使用起来成本极大。 无论是哪个地方的老百姓，在家里使用煤炭，都很可能因为空间狭小，导致人昏厥中毒而死。 所以，虽然张天赐发明的煤炉，目前已经在民间流传开来。 但是老百姓还是会选择，由商贾加工制作好的蜂窝煤，直接使用原煤的人并不算多。 朱元璋看张天赐陷入深思，对着张天赐说道：“别想了，咱已经查清了。” “虽然不知道卖的人是谁，但是卖的地方咱还是查出来了。”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朱元璋：“这么大量的煤，他们是卖向了哪里？” 朱元璋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北元，或者说是瓦剌部族。” 瓦剌部族？ 张天赐对瓦剌部族并不陌生，只是让张天赐觉得有些疑惑的是，瓦剌部族从大明走私这么多煤炭做什么？ 他们虽然有随行的铁匠，但是没有高炉技术。 就算是想要消耗大量煤炭打造兵刃，也没这个条件啊。 他们瓦剌要是能固定在一个地方等着打铁，那也不用叫游牧民族了，直接改名叫农耕民族好了。 大明还省的和他们打仗了，直接吞并不就好了。 朱元璋长叹一声：“这件事，咱一开始也疑惑，但是咱分析之后，也觉得和咱有些关系。” “咱搞得生物战初见成效，虽然没有扩散很多，但是成功在边境之外建起了一道毒草和沙鼠组成的屏障。” “当然了，咱也是在草原西方做了一些散播实验的，鞑靼人也是成功发现了草原出现了问题。” “他们害怕自己的马匹吃了病草之后生病，便一直向东迁移，正好和前来征讨鞑靼的北元偶遇。” “北元抓住这个机会，将鞑靼部族再一次统合。” “而地处边境区域的瓦剌部族，在看到北元的行为之后，便心生惊恐，因此才会选择从大明走私煤炭。” 张天赐听后，无奈的摇摇头。 显然朱元璋也没想到，他当初随便搞得一个生物战，居然会带来这么多预料不到的影响。 朱元璋确实很有战略眼光，能够推演出鞑靼部落在发现草有问题之后，会向东迁移。 从而和北元发生内部矛盾。 但是朱元璋没猜到，瓦剌居然大受刺激，因此从山西走私大量煤炭，从而让隐藏在山西境内的走私商人抬起头。 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这群走私商人，他们真的敢截杀大明的矿物勘探队？ 张天赐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对劲的事，如果按照这么推论，那么寻找到走私者后，这件事就应该算是完美收场。 可是实际情况来看，隐藏在暗处的走私者什么利益都没有获得啊？ 他们如果不这么做，还能保全身家，或许未来还有卷土重来，参与到朝廷的采矿生产当中。 可是现在看看这个幕后黑手的操作，他们截杀了大明矿物勘探队之后，迎接来的并不是朝廷的妥协和息鼓偃旗，而是朝廷的猛烈报复。 毕竟此时的大明可是刚刚立国，国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怎么可能向这些黑恶势力低头？ 按理来说，这些背后的走私者应该不至于这么愚蠢，毕竟现在收手了，还能趁机金盆洗手和朝廷合作。 张天赐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给朱元璋，朱元璋微微摇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暴露了。” “他们杀人搜尸，却没检查尸体。锦衣卫在一个尸体的嘴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已经写了关于这件事的汇报。” “就算他们想收手，恐怕也顶不过咱的锦衣卫的调查。” 张天赐微微皱眉，朱元璋显然将这件事想的太轻。 如果真是害怕官方过来调查，那相比于截杀官方的官员，还不如推出几个脑子有泡的小人物顶雷，何必做这么冒险的事？ 除非…… 走私者还有别的更大的利益，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动荡，以此来掩盖的天大的利益。 而大明上上下下，唯一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利益链，恐怕只有和阿芙蓉有关了…… 朱元璋听完张天赐的分析，先是觉得震惊，随后在推断之下又觉得合情合理。 再仔细一看两件事的发生时间，先是胡惟庸被抓闹出硝化纤维泄露案。 然后便是对科学院内部的清查，这时山西才出现了，截杀大明官员的案子。 按照这么推断，那就是幕后之人认为，阿芙蓉这件事必然暴露。 便提前推爆山西煤矿走私案，好让大明朝廷转移视线。 第244章 靳希彤，你摊上大事了。 张天赐突然又啧了一声，听得朱元璋满脸的疑惑。 “怎么了？此推断不是很合理吗？”朱元璋疑惑的看向张天赐，希望张天赐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张天赐摇摇头，对朱元璋说道：“这番推断虽然没错，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我大明已经有很多上瘾的毒虫才行。” “但是再看现在的大明，有没有吃阿芙蓉的毒虫？这个自然是有的，可是这些使用阿芙蓉的人，他们的数量真的足够多吗？” 张天赐这么一说，也让朱元璋陷入了思考。 朱元璋心想，如果自己是贩卖阿芙蓉的商人，那自己根本没必要放弃巨大且长远的煤炭利益，而去冒险开辟一条一定会遭受打压生意。 虽然看起来阿芙蓉会让人上瘾，根本就不缺买家。 但是谁说煤矿就不会让人上瘾的？只不过煤矿感染的是整个国家而已。 一旦开始了工业化：发电、冶金、化工这三大行业便永远也离不开煤炭。 这难道不比那点阿芙蓉更赚钱？ 如果大明境内没有那么多毒虫……那就是外面了…… 而什么样的事，需要这些毒虫恶贼来掩盖外面的事？ 那自然便是“商业航运”了。 或许是在利用国内的土地种植阿芙蓉，或许是在利用国内的化工技术提纯阿芙蓉。 总而言之，这群毒虫恶贼为了更高的利益，铤而走险在国内进行制造，又为了安全选择在国外销售。 张天赐不排斥对外开战，因为“开疆拓土”这四个字足以冲淡一些对外民众的愧疚。 张天赐也不排斥灭亡外国的文化和文字，因为“书同文车同轨”是深深刻在张天赐灵魂深处的印记。 但是历史上学习过经历过的“阿芙蓉战争”，却让张天赐永远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诱人出卖灵魂的毒物。 如果真的选择通过对外倾销此物，以此达到对外掌控的目的，那这不恰恰反过来衬托了华夏文明的弱小和脆弱吗？ 到底要多么的自卑和敏感，才会认为华夏文明不能同化其他的文化？ 而且就算抛去这些杂念，只思考安全性，张天赐也不希望军队或者商人对外推广这种东西。 君不见阿美莉卡的“磕药少爷兵”，除了吃掉六百万刀乐的山羊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君不见大英帝国的皇室贵族，一日一夜都离不开“阿芙蓉的后辈”，甚至要去阿美莉卡的小可爱岛上去狂欢。 如果只是为了一时的利益选择了更加轻松的捷径，张天赐真的很怀疑后辈会踏上阿美莉卡和大英帝国的老路。 为什么“阿芙蓉战争”让华夏记住一生？因为除去阿芙蓉之外，还有列强对华夏的侵略，螨清的懦弱无能。 可是这个世界的未来，真的会有列强能侵略华夏？ 至少张天赐认为，未来的大明只会亡在阶级矛盾之上，而不会灭亡在外族侵略之上。 这群毒虫居然敢在华夏的土地上，做出这么让人憎恶的事，必须要对这些人出重拳！ 此时的澳洲。 一艘艘货船停靠在简易的港口附近，随着商船来到澳洲的码头工人，正将一箱一箱物资吊卸在岸边的推车上。 冯胜看着船上延伸出的机械吊装臂，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是啥玩意？”冯胜指着机械吊装臂，对着一旁商船的老板问道。 朱樉也站在一旁，震惊的看着机械吊装臂一点一点吊起货物，随后转动吊装臂，在一点一点将货物放下。 那商船的老板哈哈大笑，对着冯胜自我介绍道：“在下靳希彤，和张天赐张少傅也算老合作伙伴了。” “在下听闻大明发现了澳洲，自然不愿意错过这场大发现，便向陛下申请，承担起澳洲初期物资的供给。” “而这个机关手臂，则是在下在山东港改装增加的吊装机械。” “此物可承载一吨之重，全部由电力供应，由人操控机关手柄来控制此物旋转和升落。” “此物效率虽然不如，雇上七八十个工人抬货。但是好在成本低，效率也只比七八十人慢了一倍，在下便愿意当这个先吃螃蟹的人，为大明机关术探一探此物的可行性。” 朱樉摸着胡子，突然注意到一旁一位休息的工人。 那工人坐在船只的不远处，掏出一杆木棍。 那木棍长条，中间中空，一段连着一个小方块。 此物应该叫做烟枪，是东北女真人所用，经常会使用此物燃烧一些草药，以此来治疗伤痛。 此时却见那工人紧接从腰间的小袋子中，掏出拇指大小，黑乎乎块状的东西。 将那块状的东西放到烟枪里，工人用打火石引燃了棉花，又用棉花点燃了块状的东西。 朱樉皱着眉头，那火焰当时明显燃烧到了工人的手，那工人却没有疼到将棉花团甩出去，只是闷头将那黑乎乎的东西点燃…… 第245章 又是白莲教? 再看那工人对着烟枪抽了两口，便一直仰着头，一副完全放松，双眼涣散的情况。 这样子……挺像吃用了五石散啊！ 朱樉，对着身后的锦衣卫一比划手势。 身后的锦衣卫见状，顿时心领神会，立刻悄咪咪的绕着圈将那工人包围了起来。 等那工人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时，完全没有普通百姓害怕的神情，反倒是双眼呆滞的打量着锦衣卫的衣服，好像是在回忆什么。 足足过了好一会，那工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锦衣卫包围，脸上这才露出紧张的神色。 锦衣卫的总旗大手一挥，嘴里喊了一句：“给我拿下！” 两名锦衣卫立刻扑了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一拳再说！ 一人打完这一拳，两名校尉这才将那哭哭啼啼的工人羁押起来，带到朱樉的面前。 朱樉皱着眉看向锦衣卫总旗手中的烟枪，对着那工人问道：“此物可是五石散？” 那工人茫然的抬起头，此时也不吭哼了，好像刚才脸上的痛处已经消失不见。 一名校尉见状，对着工人又是一拳，那工人这才清醒了一点。 “这位大人……”工人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对朱樉说道：“我，我再也不偷了，这些都是在船底仓里捡到的……” 一旁的靳希彤一脸懵：“船底舱？我这小船哪来的船底舱？” 那工人转过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老板，便更加害怕起来，哭哭啼啼鼻涕带着眼泪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我兄弟和我说的。” “他说他在船底木板里发现了好东西，一闻就上头，我就跟着他一起拿了一点。” “我刚刚真的是忍不住了，这才点了一口，他是什么玩意，我也不知道啊。” 靳希彤在一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坏了，我怎么好像摊上事了？ 就在朱樉和冯胜二人沉默的时候，那工人又微微颤抖起来，小声嘶哑的说道：“几位爷爷，那东西能不能再给咱吸一口，就一口……” 说着，那工人脖子也变得僵硬起来，整个人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朱樉见状，上去就是一脚，那工人立刻后脑勺着地，昏死过去。 “靳希彤，你摊上事了……”朱樉露出一丝冷笑。 靳希彤沉默片刻，缓缓伸出双手：“在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下愿意相信，皇子殿下不会冤枉好人，大明也不会冤枉忠心耿耿的商人。” 见靳希彤这么配合，朱樉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的锦衣卫说道：“带下去，先简单问问。” 简单问问，锦衣卫的简单暗语，意思就是不能用肉刑。 不要以为不能用肉刑，就很温柔很体贴。 现在的锦衣卫，不能用肉刑，还有：【清醒刑】【流水刑】【睁眼刑】【黑暗刑】等不伤人肉体的刑罚。 靳希彤长叹一声，只希望查案子能快点，也不知道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能不能活着走出诏狱。 冯胜此时上前说道：“秦王殿下，此物看起来应该和五石散一样，都是让人上瘾的东西。” 朱樉点了点头，对着冯胜安排到：“将所有工人控制起来，每一个都要控制起来。” “货物我们自己搬，不能放跑一个人。” “另外，准备一艘快船，派出心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明。” “此物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装在船底暗舱中，恐怕和这个靳希彤没什么关系，倒是山东港……危险了。” 冯胜抱拳说道：“遵命！” 朱樉咧着嘴，看着昏倒被拖走的工人，上前又是一腿，直接将工人的腿一脚踢断。 “爽，好好问，最好让他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 说完，朱樉便背过手，看着港口的工人一个个蹲下来，接受锦衣卫的调查。 特尔纳特苏丹国，也就是印尼国。 马巴港口，一个商人急得乱转。 “昨天就应该到了，怎么今天还没看到身影？” “山东港那个老贼，不会想要私吞货物吧！” “玛德，还敢和我玩黑吃黑，大不了爷回去举报你和白莲教有勾结！大家一起死！” 另一个商人上前说道：“过了过了，晚两天就晚两天。” “孙老头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可能是船遇到了什么影响，这才晚了两天吧。” 这时，一个手持长矛的侍卫，身上穿着简单的皮甲，走到两名商人身后说道：“两位大明而来的朋友，国王找你们有话要说。” 为首的那商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却没有出言拒绝，而是默默的走在最前面。 印尼国国王，马克莱苏丹二世，此时正在屋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他的呼吸十分急促，眼底布满了血丝，眼睛四处乱转，注意力没办法集中哪怕一秒钟。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本王的阿芙蓉什么时候才能送来！” 第246章 朱棣:扫庭犁穴 印尼国国王嘴里小声念念叨叨着，直到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对马克莱苏丹二世说道：“国王殿下，大明的朋友到了。” 马克莱此时的神情又发生了变化，他的双眸呆滞，眼皮艰难的睁开后又快速合上。 “我…我知道了，让他们进来……” “对了，阿芙蓉呢？他们带阿芙蓉来了吗？” 侍卫摇摇头：“国王殿下，他们二人也一直在等阿芙蓉，听说是大明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听没有阿芙蓉，马克莱愤怒的将身旁桌子上的器具都推到地上。 “那就让他们滚！我要阿芙蓉！让他们给我把阿芙蓉带来！” “不行，我等不了了！出海！我要出海去大明！” “我要阿芙蓉！快给我备船，我要出海！” 那侍卫也是一脸无奈，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魔力，只是断了一天而已，居然就让自己侍奉了十几年的国王变成这个样子。 随着马克莱越发疯癫，那侍卫终于是忍受不了马克莱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上去对准马克莱的后颈便是一掌。 马克莱受到攻击之后，眼神瞬间失去所有的光彩，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 那侍卫还以为马克莱晕了过去，刚想上前搀扶，却发现马克莱的胸膛一点起伏的症状都没有。 侍卫见状，心底觉得一惊，赶忙颤抖着伸出手，伸向马克莱的鼻子那。 就这么轻轻一探，侍卫惊得面色发白嘴唇颤抖。 马克莱，失去了呼吸。 应天城。 朱元璋正在翻看锦衣卫传回的报告，这些从山西传回来的调查结果，让朱元璋越看越觉得愤怒。 山西大大小小数百名官员勾结在一起，一同隐瞒朝廷，选择偷偷挖矿采矿。 山西的知府也是和底层官员沆瀣一气，共同开采煤矿，卖给瓦剌部族。 而让朱元璋觉得心惊胆战的是，这个知府联系的走私者，居然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不是经过自己四次全国打压，现在只能在农村苟延残喘了吗？ 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而且白莲教以反明复唐为口号，怎么会和瓦剌搅和在一起？ 瓦剌要这么多煤矿，他们又是有什么目的？ 这时蒋瓛走了进来，单膝下跪向朱元璋汇报道：“陛下，南洋新乱，特尔纳特苏丹国国王遇刺身死，鲁乌苏丹国趁机出兵对特尔纳特苏丹国发动攻击。” “根据线人汇报，特尔纳特苏丹国的国王沾染阿芙蓉，因此变得十分癫狂，侍卫本想打晕国王，却失手杀了这个国王。” 朱元璋闻言深吸一口气，这阿芙蓉的销售终点果然是南洋诸国。 不过这阿芙蓉，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运到南洋的？ 这时门口的侍卫这时也走了进来：“陛下，外有冯胜将军的副将求见，说是有重大事情要和陛下禀报。” 科学院。 张天赐紧握住吴梦琪的手，略显有些紧张。 吴梦琪也十分紧张的看着科学院的人，将一根十多米高的金属接收器搭建起来。 “放心吧，接收器使用的材料你都实验这么多次了。” “根据公式计算，别说是两百公里，便是一千公里也能收得到。” 吴梦琪点了点头，嘴上虽然说着自己不担心，但是心里还是难免升起一丝紧张的感觉。 因为山西一事牵扯甚大，张天赐虽然也想帮助朱元璋，但是奈何这些调查和分析的事自己的作用有限。 同时朱标也不希望张天赐参与太深，以免被案子波及到。 无奈之下，张天赐只能借着这个短暂的平淡时光，回到家中帮吴梦琪搞起无线电的研究。 之前无线电的研究，张天赐只是告诉过吴梦琪原理，其余的一直任由吴梦琪自己摸索。 在没有完整知识体系作为支撑的情况下，吴梦琪勉强走到复现无线电这一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天赐见状，便只能将原本的英文的无线电计算公式，改成使用偏旁部首代替的公式，然后再传授给吴梦琪。 知晓了基本的计算公式，吴梦琪这才觉得眼前迷雾退散，一直苦恼自己的无线电波波长和传播阻碍，也在公式和常数出来之后豁然开朗。 在能够通过数学直接计算结果之后，吴梦琪便开始更加着迷的研究起无线电。 一时间也让张天赐和吴复二人，都觉得吴梦琪有些不对劲。 吴梦琪之前喜好物理，但是也没有这么沉迷的程度，也不过就是闲暇时间多看多学而已。 即便是初期研究无线电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入迷，怎么最近却越来越沉迷其中？ 从吴梦琪身上得不到答案，张天赐便转头去找吴梦琪的贴身侍女去问。 第247章 炮弹的价值 这一问才知道，吴梦琪是被自己亲娘给刺激到了。 因为张天赐没那么多家规，自家和吴府离得也不远，吴梦琪便会经常回家看看父母。 这上个月回去的时候，吴梦琪的母亲采氏便随口问了一句，吴梦琪怎么和张天赐还没有孩子。 老人催婚之后便是催生，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倒也正常。 可是在吴梦琪听来，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自己和张天赐同房次数也不少，如今三年肚子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 张天赐本人虽然并不封建，但是吴梦琪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还是让吴梦琪或多或少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无法怀上孩子？ 张天赐当时正忙着在皇宫和科学院来回跑，也没注意到吴梦琪的心思，时间久了之后，吴梦琪也就越发不敢和张天赐提出此事。 因此，心中一直压着一块石头的吴梦琪，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科研上，以此减轻内心的压力。 张天赐转过头，看向一直紧紧盯着接收器的吴梦琪，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侍卫端过来电话，张天赐按下杭州县衙的区号，将电话拨通了过去。 对面响铃了没几秒钟，对面的县尹便接起了电话。 张天赐开口说道：“魏县尹，你们那边的无线电实验，可以开始了。” 对面的魏县尹是个话痨，嘴里絮絮叨叨说道：“哎呦，张少傅叫我小魏就行了，何必叫什么官名，这多生疏啊。” “我这边现在就开始，张少傅您放心，保证给您完成的顺顺利利，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为了保证信号能传播上百公里，张天赐和吴梦琪商量之后，决定信号的发射端也设计成高耸的金属棍，以增强无线电的发射能力。 电话没有挂断，只听对面滴滴滴的响起按下发报机的声音。 不过短短片刻，接收器下的发声器，同样响起滴滴滴的电流声。 两百公里，没有电线作为传导，只通过电磁波本身的传递，在人类感知不到的一瞬间内，杭州和应天的距离不再如同以往一样那么遥远。 吴梦琪喜极而泣，跳起来扑到张天赐的怀里。嘴里还在念叨着：“夫君，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张天赐拍一拍吴梦琪的后背，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成功了，现在你心情好一点了吗？” 吴梦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天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释放了出来。 “夫君，对不起，是我说没用，不能帮你生孩子。” 张天赐听着吴梦琪的话，一脸哑然失笑的表情：“胡扯，你忘了我们都是在天葵来时前七后八同房吗？”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一个孩子，那……” 欧洲，拉各斯港口。 广州舰上的烟筒中，缓缓升起烟雾。 汤和看着面前微风轻起的海面，面色如常。 朱棣站在汤和的身后，神情却是十分激动。 “汤叔叔，等绕过撒格里什，我们是先拿下西内斯作为落脚点，还是直奔里斯本，夺下他们的首都？” 汤和缓缓摇头：“哪个都不拿下。” 朱棣啊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向汤和：“我们……不是去打仗的？” 汤和笑着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寒意：“当然不是，孙子兵法怎么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燕王殿下，你看看我们座下的钢铁战船，再看看他们那些垃圾战船。” “我们还有报纸和更先进的社会治理理念。” “到时候我们将船一停靠在里斯本附近的海域，在没事用报纸引导一下皇室或者教会的舆论。” “不过一两个月，便能掀起全民的民愤，到时候再出手，我们才能最轻松的方式拿下葡萄牙。” 朱棣站在一旁，不满的啧了一声。 汤和听到之后也没生气，只是一边笑着呵呵捋胡子，一边对朱棣解释道：“燕王殿下，您觉得应该直接出兵？” 朱棣点点头：“自然是直接出兵，扫庭犁穴，让我大明的人都运过来，直接占领这里的土地才好！” 汤和微微摇头：“燕王殿下，您知道这一枚炮弹要多少银子么？” 朱棣张了张嘴，他只知道这次出征花费极大，单单是造这二十五艘战船，就花费了七八十万两银子。 更别说还有人员的工资、物资弹药的费用。 这些钱合在一起，完全就是天价。 汤和指了指旁边的船只说道：“那一门炮是专门经过改装的火炮，下方专门设计了缓冲减震的机关，单单是这个机关就要花费三万多两银子。” “再说那炮身，每一门炮都是工部从科学院免费要来的冶金秘方，全都是钢铁合金打造，而炮管内部的膛线也是专门新建的一条生产线拉制而出。” “再说那炮弹，为了避免受潮，就要尽量让炮弹干燥。” “从外壳的防锈涂层，到配件中的干燥剂。” “这上上下下加起来，开一炮的成本便是十二两银子。” “燕王殿下，如果您对十二两银子没概念的话，那就拿老百姓打比方吧。” “开一炮的成本，足够一个老百姓在应天生活两年，在偏远农村生活六年。现在你对这火炮的昂贵，有一个概念了吗？” 朱棣此时早已呆愣在原地，还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来给他分析，一场战争到底有多么昂贵。 朱棣虽然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但是朱元璋在宠爱的时候也没忘了告诉几个孩子，要牢记节约节省。 偶尔开春的时候，朱元璋还会带着孩子们在皇宫后花园里种地，以不忘农民之苦。 即便是这样，朱棣还是对银子没有特别大概念，只有当银子多到一定数额之后，才能明白银子的重要性。 而今天汤和一番话，又给朱棣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一枚炮弹十二两银子，这还是只计算成本的价格。 而这十二两银子，却是应天老百姓两年的生活资本…… 朱棣长吸一口气，此时已经面色凝重的看向汤和：“汤叔叔，既然火炮如此之贵，我们这场战争，岂不是只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开战？” 汤和哈哈大笑，对朱棣说道：“燕王殿下，你现在还太小，想东西自然喜欢想的很片面。” “实际上，和白银对等的不止有物资，还有威信、话语权、威慑力、信誉等等。” “只要认为这场战争是值得的，认为获得的收益比得上开战的成本，那此时此刻开战又能如何？” 就在汤和和朱棣对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海面上缓缓驶过来一支舰队。 舰队上悬挂着葡萄牙王室的徽章标记，舰队指挥官菲德格尔男爵一手放在眼睛上，避开太阳直射的光芒看向大明的广州舰队。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对方舰队的宏伟啊。” 菲德格尔男爵感叹一声。身旁的副官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是啊，他们的战舰就好像海上漂浮的山峰一样，实在是太大太壮观了。” 听到副官说大明船只的庞大，菲德格尔男爵立刻想起自己坐下的这艘船。 这艘船是两年前开始建造，一直断断续续的修建，直到上个月才刚刚完工。 作为凝聚了葡萄牙此时最先进技术的船只，这艘船本应该是海洋上的霸主。 然而在面对大明舰队为首的广州舰时，依旧会让人觉得太小太落后了。 区区不过二十多米长的船只，本应该是菲德格尔男爵一生指挥史的骄傲。 可是在此时此刻，在大明船只的衬托之下，菲德格尔男爵只感觉到一阵窒息感。 哪怕是抛掉船只的大小来对比，自己坐下这艘木船，也被对方的钢铁战船比的体无完肤。 菲德格尔男爵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他们会避开我们吗？” 副官不太自信的点点头：“应该会吧……总不能把我们撞进海里吧……他们到现在都没来攻打里斯本，应该不是来和我们开战的。” 听到副官这么说，菲德格尔男爵长出一口气，随后又紧绷起精神：“快了，我们不要先开炮，这只会给对方攻击我们的借口。” “我们……我们就直接对着对方的船开，逼他们绕路！” 广州舰上，朱棣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汤和：“汤叔叔，对方好像是来试探我们的？” 汤和此时也放下了望远镜，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们倒是挺有勇气，就是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勇气是从哪来的。” 朱棣嘿嘿笑道：“汤叔叔，到时候他们要是躲开了，我们是追上去，还是不管他们？” 汤和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后说道：“等我们停靠到里斯本，第一个新闻，便以葡萄牙王国袭击大明和平使者为文章吧。” 此时船只上的菲德格尔男爵十分紧张，随着双方船只的靠近，气氛也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男爵大人，大明的船队……好像排成了一排，没有想要避开我们的打算啊。” 菲德格尔男爵一听此话，立刻注意到大明的主舰在刻意的放慢速度，让身后的其他舰队缓缓和主舰平齐。 菲德格尔男爵虽然是众多贵族中，出了名的“胆小老鼠”，但是不得不说他在生死危机这方面，敏锐性是真的高。 看到大明船队缓缓摆出一排的阵势，菲德格尔男爵立刻当机立断的选择…… 从心！ “全军都有！掉头！立刻掉头！”随着菲德格尔男爵的高呼声，桅杆上的旗手立刻打出掉头的旗语。 其他船只一看，船上的船长齐齐松了一口气。 “快快，主舰让掉头，快点掉头！” “他娘的，可算让掉头了，再不下命令，我自己就跑了。” “是啊，一个月就两个银币，玩什么命啊，冲天开两炮，对得起皇家给的赏银得了。” 菲德格尔男爵并不知道其他舰队上发生的吐槽，他只知道的此时大明的舰队，居然开始加速了。 “坏了，看来今天我要折戟在此！” 副官在一旁拽住菲德格尔的手臂说道：“要不我们……坐小船先跑吧。” “男爵大人，我不想死，我还有未婚妻……” 男菲德格尔男爵一脚将副官踹开：“还他妈想你的未婚妻，赶快让所有人划船吗，大明连大船都追得上，还追不上小船吗？蠢货！” 第248章 贵族制度下的人才 菲德格尔男爵哆嗦着嘴唇，指挥着舰队匆忙的掉头。 因为调转船头的速度太快，此时船体已经剧烈摇晃起来。 副官站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对菲德格尔男爵大声问道：“噗……男爵大人，大明的船太快了……噗……我们跑不掉啊。” 副官一边抹掉脸上腥咸的海水，一边对菲德格尔男爵大声说话。 菲德格尔男爵此时已经因为剧烈的摇晃，出现了呕吐反应。 一旁的副官用手将脸上的水抹掉，看到菲德格尔男爵已经半昏不醒，气的是咬牙切齿。 “到底是哪个狗贼，给他安排到船上的！” “他娘的，继续掉头，从大明船队的缝隙中钻过去。” 舵手这时候大声回应道：“来不及了，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副官听闻舵手说来不及了，气的就差扑上去给他两拳。 “来不及也得来！要么被大明追上，你我葬身大海。要么拼死一搏，赌……” 话没说完，再看舵手已经晕了过去。 副官眼角直抽，长出一口气，心底暗骂两句一群虫豸。 看向身后不足两百米的大明船队，这名副官毅然决然选择操控船舵转向！ 站在广州舰上的汤和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张少傅这个陀螺仪真好用，这会风浪这么大，船体都没多大的摇晃感觉。” 朱棣站在一旁同样皱眉，对汤和说道：“汤叔叔，这对面主舰似乎打算转向。” 汤和露出一丝微笑，对着朱棣点点头：“看出来了，对面主舰上的指挥官应该是个人才，知道只有从夹缝中通过，才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么做难度极大，但是比起被追上的船毁人亡、葬身鱼腹来说，还是拼死一搏的收益率更大。” 朱棣回头看了看船边一直瞄准船队的马克沁，咧嘴冷笑一声：“可惜他们没有动手，不然直接开炮打烂他们才好。” 广州舰作为钢铁战舰，外壳可是由钢板加水泥铸造，以葡萄牙王国那破烂炮弹，没有十几炮打在同一个位置，别想打穿广州舰的船体。 随着时间推移，没过一会，广州舰队便追上了葡萄牙王国的舰队。 当钢铁撞击到木头，除了一瞬间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之外，便是人员落水的惨叫声。 葡萄牙王国引以为傲的船队，在一瞬间被被大明的钢铁巨兽碾压成了渣子，唯有指挥舰此时拼命一博，开向广州舰队两艘船之间的缝隙。 这名副官及其大胆操作，让汤和一时间生起了爱才之心，只不过这股爱才之心持续了不到一秒钟，汤和便掐灭了这股火焰。 越是有才的人，对于国家便越是忠诚。 想要驯服这样的宝马，无论是难度还是风险都是极大的。 尤其海上这种特殊情况，别说是让对方统帅一支舰队，即便是只领导一艘船，也有可能会因为背叛，而出现极其悲惨的结果。 战舰可不是大头兵，损失一艘想要弥补回来，都需要大量的时间重新建造。 汤和可以接受两军阵前，战舰不敌对方被击沉，但是绝对不允许战舰被叛徒而破坏。 看着缓缓擦过广州舰的葡萄牙指挥舰，汤和和对方的副官，有一瞬间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副官能从汤和的眼神中看出，汤和戎马一生、有勇有谋、可称常胜将军。 而汤和则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对方郁郁不得志、屈尊废物领导的麾下，只能咬着牙忍耐那些愚蠢的贵族。 二人可谓是英雄惜英雄，只是可惜这位副官遇到的是将近五十岁的汤和。 如果汤和还是二十岁、甚至是三十岁，他都有可能会一时心软，收下对方。 然而已经年近半百的汤和，相比于年轻的自己要更加老成，也要更加冷血。 刚刚那一眼对视，除了确定对方确实算得上一位英雄人物之外，汤和还在确定，自己的火炮会不会波及到旁边的船只。 答案是，并不会。 汤和拿起哨子，在副官震惊的目光中，吹响了象征开炮的哨子。 沉默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紧接便是广州舰前方的火炮，瞄准了副官座下的指挥舰，悍然开火！ 只听的轰的一声，一枚特制的、内部带有二层火药的炮弹直接飞出炮管。 炮弹在飞出炮管之后，旋转着挤进葡萄牙指挥舰的船舱之中。 巨大的压力将前头柔软的铜制弹尖积压破碎，内部的机关在一瞬间发动，引得炮管里面的弹簧回收，拉动了火石迸发出火花，直接将内部的硝化纤维点燃。 第249章 大明的政略宣传 这不过是陶成道在做放松小游戏时，为工部设计的上百种炮弹之一。 本以为工部会严加计算可行性，然后筛选出可用的图纸。 却没想到工部有钱任性，大手一挥直接全部都造一点，拉到战场上一个一个试。 而这枚回勾引燃的炮弹，在硝化纤维被点燃之后，直接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弹体被火焰产生的空气膨胀冲击力，撕裂成片片金属刀刃。 只见无数铁片化作死神的镰刀，将爆炸范围三米内的所有人都收割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爆炸产生的巨大动能，将船舱上方的甲板也掀了起来。 紧接着，大明第二发炮弹也被射进了船舱。 这一次，船舱内爆炸的却不再是刚刚的炮弹，这次已经变成了内部装有大量铁蒺藜的炮弹。 铁蒺藜随着爆炸四处飞舞，一颗铁蒺藜完美钻过了甲板被掀开的空子，径直打进那副官的脑中。 见到对方倒下，汤和这才叹息一声，又吹了一声停止开炮的命令，任由对方擦过大明的船支，然后破洞内部灌满海水，慢慢下沉。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指挥舰缓缓下沉，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满。 “这葡萄牙舰队的船也太脆了，其他几艘船，被我们追上之后轻轻撞了一下，便破碎的不成样子。” “这艘看起来还挺威武的船，靠近了看也不过是比宝船级的船强一点点而已。” “不说和赵工级战船比，就算龙船级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够格而已。” 汤和在一旁也是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话葡萄牙舰队的弱小，还是在笑敌人的死亡。 “真不知道如果是山东的致远号开到这边，会不会光凭体型就吓死这群洋人。” 事实证明，在大明的火炮面前，葡萄牙王国的战船就好像纸糊的一般。 如果不是使用的触发式火炮，而是换上全金属弹的话，恐怕会直接洞穿船身，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一旁的其他战舰。 搞定了葡萄牙王国的指挥舰，其他葡萄牙王国的战船彻底轮了阵脚。 他们本来就在为指挥舰突然掉头而感到疑惑，此时再看指挥舰被大明的火炮轻易撕成碎片，队形是彻底慌乱起来。 再也没有贵族指挥和限制，其他船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胡乱在海面上行驶。 汤和见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招呼朱棣回到船长室坐着。 海上天气风云莫测，汤和怕朱棣染上什么风寒，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他作为出军的监管人，难辞其咎。 朱棣打了一声哈欠，觉得有些无聊。 大明的舰队实在是太强了，打欧洲战船就好像打儿子一样。 除非对方派出上千甚至上万艘战船，对大明使用船海战术，不然那是来多少战船，大明击沉多少战船。 远在里斯本的若昂一世并不知道此事，他只是隐隐心中觉得不安。 此时他将双手放在胸前紧握，对着心中的信仰上帝开始祈祷。 “宁可是底层人在骗我，也不要是真的。” “希望他们能凯旋归来，逼走侵略者大明。” 简单祷告了两句，若昂一世好像找回了脊梁骨，背部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 奴仆这时候走到若昂一世身旁：“陛下，菲利普皇子求见。” 若昂一世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兄弟的孩子并没有那么喜欢。 先不说菲利普和菲德格尔男爵一样胆小，单单说个人能力上，菲利普也远远不如菲德格尔男爵。 起码菲德格尔男爵能指挥一整支舰队。 而眼前这个菲利普，他除了给家族延续后代之外，在没有别的用处。 “让他进来吧。” 仆人走出门外，将门外的菲利普呼唤进来。 “叔叔……”菲利普刚刚开口打了一声招呼，便被若昂一世抬手打断。 “别叫我叔叔，叫我陛下。” 菲利普撇了撇嘴，心底觉得有些不满，不过还是说道：“陛下。” 若昂一世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菲利普：“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还不回到阿尔加维，难道你打算让阿尔加维的人民自己管理自己吗？” 菲利普一怔，立刻想起自己见到的那名来自大明的皇子。 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却自带有上位者的气质，单单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吓得他连连后退。 菲利普偷偷打量了若昂一世一眼，心中觉得与那少年相比，自己这个叔叔就好像一个，偷偷穿上了皇帝衣服的普通人。 菲利普轻咳一声，对若昂一世说道：“我来此正是要和叔叔说这件事的。” “现在阿尔加维地区，实际上已经被大明占领，那里的百姓和王公，全都屈服在大明的手中。” “我来就是和叔叔您借兵，希望叔叔您能借我一支军队。” “此时大明已经离开了阿尔加维，我正好可以利用军队，夺回已经背叛我们的阿尔加维地区。” 听到菲利普这么说，若昂一世差点被这个傻侄子气的翻白眼。 合着你光知道大明离开了阿尔加维地区，不知道大明的目的地是哪嘛？ 你要军队有什么用，就算你把阿尔加维地区拿下了又能怎么样？ 大明是冲着葡萄牙王国来的，你现在抽走葡萄牙王国的军事实力，等大明登陆战的时候，葡萄牙王国拿什么防守！ 若昂一世没好气的冲着菲利普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没有没有，快走。” 菲利普闻言上前一步：“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还有五万大军吗？” “分给我三千人就足够了，三千人又不会影响什么。” 听到菲利普这么说，若昂一世终于是忍无可忍。 若昂一世站起身来，指着菲利普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不算个屁，你知不知道大明来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武器装备有多先进？” “现在里斯本到处都在流传我的各种“传说”，你猜我为什么不去禁止，你真的以为我很爱听那些东西吗？” “大明的最终目的，一定是占领我们的葡萄牙。” “他们此时开船离开了阿尔加维，那就说明他们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开战时候。” “你这个狗屁不懂的废物，还想着带兵去收复阿尔加维？我看你是想逃到阿尔加维，自立一国是吧！” “滚出去，从我的皇宫里滚出去！” 菲利普被骂的狗血淋头，双拳紧握，却不敢在言语一声，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皇宫。 就在菲利普离开之后，仆人又走了进来。 仆人走到若昂一世身边，对若昂一世说道：“陛下，最新一期的报纸在昨天发布了。” 若昂一世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烦躁的摆了摆手：“不看不看，我没兴趣看他们怎么继续骂我。” 哪知道仆人这时继续说道：“不是的陛下，这次报纸上并没有对您的污蔑，而是……” “您还是看看吧。” 说着，仆人将怀中的报纸，递到了若昂一世的面前。 若昂一世摊开报纸一看，只见上面写到：《论大明的税收政策，以及葡萄牙能在其中学到什么。》 整篇文章详细的介绍了，大明的十五税一的政策，包括大明税收的执法人员，以及如何避免出现底层官吏偷增税收的方法。 若昂一世越看越觉得心惊，大明这么富有的吗？能建造出海洋上的钢铁巨舰，居然才十五税一？ 他为了尽快修好指挥舰，还需要多征收一笔船业税，大明是怎么做到只依靠农税就养活全国的？ 实际上，这不过是在阿尔加维驻守文臣耍的一个小花招。 他并没有选择捏造虚假的低税率，而是在报纸上只介绍大明的农税，对于商税和关税是绝口不提。 为何若昂一世想要修船，还需要多征收船业税？ 因为葡萄牙王国的商人税率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其他贵族的封地和庄园，他这个皇帝也没权利收税。 第250章 都是白种人，为啥不合作? 因此若昂一世，只能向自己的国民收税。 现在好了，大明一篇报纸发往全国，全国的老百姓看了看自己。 一边是上个月多收的船业税，一边是大明的农业税十五税一，即便是再怎么爱国的老百姓，也忍不住在心底埋怨几句。 若昂一世在看到这份报纸之后，先是脸色难看到要滴出墨水，随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下令封禁，大明真是越来越猖狂……” “他娘的，大明还想蛊惑我的百姓，封禁，全部封禁，立刻召集其他贵族和商人，我要彻底封禁一切报纸！” 随着若昂一世的怒吼，一天之后各大地区的领主贵族和富商，都来到了皇宫中。 若昂一世指着报纸上的内容，对着眼前的众人恶狠狠的说道：“大明这是在蛊惑我们的百姓，什么十五税一，全都是骗局。” “如果任由大明继续宣传下去，等待我们的将是喜迎大明王师的百姓，而我们将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中！” 若昂一世本以为自己的话语，会引起其他贵族商人的共鸣。 却没想到其他的贵族和商人，只是淡淡的喝着茶水，用沉默回应这若昂一世的愤怒。 若昂一世看着场上安静的人，忍不住问道：“你们就不愤怒嘛！你们就不生气吗？” 这时一名经常往返拉各斯的商人率先开口：“若昂一世陛下，我觉得是您太过……有个词叫做“敏感”。没错，我觉得是您太过敏感了。” “您知道的，我经常做一些在里斯本和拉各斯之间往返的生意。” “实际上在我看来，大明的那些人还是很爱好和平的，他们甚至允许我到他们的战舰上参观。” 若昂一世的话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没有引起任何反应，但是这名商人的话，却让场上其他人纷纷惊呼。 “格伦，你真的到大明的船上看过吗？快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内部是怎么照明的？用钢铁打造的船体，在使用蜡烛照明不会觉得很热吗？” “天呐格伦，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大明人有没有歧视你？我是说，就像我们歧视鱿鱼一样。” 商人格伦压了压手，示意场上所有人都先安静。 只听格伦轻咳一声，对在场的主角若昂一世说道：“国王陛下，请您相信我，我是为了葡萄牙王国的利益，才选择冒险试探大明船只内部的情况。” “也请您相信我，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若昂一世扫视了周围一圈人的状态，发现他们都热切的看向商人格伦，不由得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说吧格伦，我相信你的忠诚。” 商人格伦对着若昂一世微微欠身行礼，随后轻咳一声缓缓说道：“那我也就不废话了，刚刚有朋友问道大明的船舱内是使用什么照明，我便给各位说一下。” “他们使用的是，利用雷霆力量驱使的某种宝物，而这种宝物，他们称呼为电灯。” 安德鲁伯爵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驱使雷电？他们能够利用宙斯的力量？” 商人格伦摇摇头：“他们称呼这个东西叫做科技，是一种我们没办法理解的技术。” 安德鲁伯爵点了点头，只当这是大明的某种魔法道具，随后又冲着商人格伦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商人格伦继续说道：“另外他们的船舱内的空气，比我们的甲板上的空气还要清新。” “我询问了他们，大明的官员说，这是他们伟大的科学发明人，张·上帝赐予之人·贵人所创造的电力风扇。” 安德鲁微微皱眉，小声念叨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被上帝赐予的人？” 商人格伦点了点头，对着安德鲁说道：“是的，就是上帝赐予的人，大明的官员说，是张带着他们征服了雷电和火焰的力量，也是他能让金属在水上浮起。” 安德鲁大惊失色，一脸震惊的说道：“他是一位巫师？” 商人格伦哈哈一笑，随意摆了摆手说道：“不是巫师，大明的官员说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但是我认为，这个张是一位神使，不然他哪来的神力，能创造这么多神奇的东西？” 众人闻言无不惊讶，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这时商人格伦对若昂一世说道：“若昂一世陛下，大明的官员态度十分友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和大明这么针锋相对。” “毕竟我们都是白种人，即便是英法之间，不是也有合作的可能性嘛？”（十七世纪以前，汉人在欧洲算作白人的一种。） “我们完全可以和大明合作，一起针对卡斯蒂利亚王国啊。” 应天府。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马皇后，漫步在科学内。 张天赐带着吴梦琪走在最前面，身后除了朱元璋一家子，还跟着六部中书等一系列高级官员。 来到冶铁部的驻地，张天赐指着那十多米高的接收器说道：“陛下，此物便是接收器，可接收百公里外发出的信号。”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根和电线杆子差不多的金属棍，不明觉厉的点点头：“真高啊，这就是你说的什么无线电通讯？” 张天赐作揖说道：“是的陛下，此物正是微臣娘子吴梦琪所设计，能跨越百里通讯，而无需铺设电线，实乃是战场上的通讯利器。” 朱元璋看向吴梦琪，发现她此时有些紧张的四处乱看，见状朱元璋不由得笑了一声：“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吴梦琪为国革信，都是女子中的大才啊。” 马皇后在一旁也笑呵呵的说道：“不知此物如何使用，又要怎么传递信息？” 张天赐一挥手，韩玉成便将电话搬了过来。 “陛下，目前微臣只在杭州做了实验，可拨通电话至杭州，让杭州县尹开启实验。” 朱元璋点点头，张天赐便给杭州县尹打过去电话，将头几日做过的实验，又重复了一遍。 朱元璋听着电话中传出的发报器的声音，再看向十多米高的接收器旁边的发声器，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的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 朱标这时上前说道：“此物甚好，战场上若是铺设电话线，难免被破坏。” “有了此物，便能避免出现因为电话线被破坏，而无法通讯的情况。” 第251章 张天赐:我领过俸禄? “父皇，儿臣斗胆为吴氏请命，此物之重，足以封侯。” 封侯，女子封侯，从宋朝之后便再无此例。 文武百官互相对视一眼，却见这时御史台随行而来的官员仰望天空，好似没听到朱标的话一样。 百官见状，又看自己的老领导六部尚书，也是一个个沉默应对。 便只能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没有站出来当那个现眼包。 朱元璋这边正想着，要不要打破一下几百年的规矩，这时便听到吴梦琪说道：“太子殿下，小女子不过是喜好研究物理，并非为国为民，封侯此举小女子担当不起。” 这边不等朱标说话，马皇后便先一步说道：“有何担当不起？” “你夫君都想着，要为天下女子开一个读书做工的路子，让女子也能读书识字，为国家做贡献。” “你身为“蒸汽侯”的夫人，更应当做天下女子的表率才是。” 张天赐在一旁，听到蒸汽侯三个字嘴角一扯。 心中想到：看来这个爵位名字和自己是真离不开了。 朱元璋在一旁一直听着，这时却被马皇后偷偷捅了一下。 立刻明白自己老伴是什么意思的朱元璋，立刻干咳两声，对吴梦琪说道：“吴氏，咱妹子说得对，你作为张天赐的妻子，不仅仅只是一个妻子的身份，在政治上更有表率作用。” “这样，咱封你为“物理侯”，以此让后人记住，哪怕身为一个女子，也可读书识理，为国做出贡献。” 张天赐在一旁听的是抓心挠肝，简直就想上前指着朱元璋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起的什么破名字，不会起就别起，咱夫妻俩侯位的名字都让你老朱嚯嚯了。 朱元璋这边正满意自己起的名字，这时却见张天赐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 “怎么，嫌咱给你妻子封的爵位小？”朱元璋一挑眉头，心想难不成张天赐和咱一样，也是个宠媳妇的男人？ 张天赐这时开口说道：“陛下，物理乃是微臣为科学划分的九大科目之一，如果这么轻易的用一个大科目的名字封侯，那后人在做出卓越贡献又该如何？” 朱标在一旁看着热闹，听张天赐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自己师傅其实是嫌弃这个名字难听。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标，这时上前插嘴道：“张师多虑了，历朝历代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皆是有重名例子的。” “而且，吴氏之举不仅仅是做出了重大贡献，更是身为一个新技术的开创者，应当拥有的待遇。” “再说了，吴氏还有政治上的榜样作用，有了吴氏在前方作为榜样，民间和勋贵中，才会涌现出更多的奇女子来为大明奋斗啊。” 说着，朱标还瞥向文武百官的队列。 见到朱标看向自己这群人，御史台的人率先一步说道：“历朝历代革新去病，我大明得国之正亘古未有，当抛弃过往前朝弊病，新朝自然要做新事！” 听着御史台这么说，其他文武百官纷纷在心底暗骂：好你个不要脸的，三年前你抱着朱熹的书不放，现在你给朱熹的书又踹到一边。 还得是你这个狗贼会辩经啊！ 工部新任尚书李敏，这时候也站出来说道：“此物可解海上沟通困难的问题，也能解决战地上情况混乱的局面。” “能左右一场战局之物，顺着推演下去甚至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国运。” “微臣认为，侯爵之位不算过，物理之名不算过。” 户部尚书徐本也说道：“张少傅为国开源，吴氏为国节流，二人天造地合，拜入太庙也不为过啊！” 张天赐在一旁听的鸡皮疙瘩直起。 【够了，别吹了，我没给你们塞钱啊。】 【还配享太庙，我还活着呢，活人能享受太庙吗！】 朱元璋三人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百官的吹捧，以及张天赐满脸难受的样子。 马皇后在一旁小声地对朱元璋说道：“想不到张天赐这孩子，脸皮还挺薄的。” “就是不知，蒸汽和物理两个词有什么好难受，看他听这两个词的表情就十分不爽。” 朱元璋尴尬的笑了笑，随便打了一句哈哈说道：“啊，或许这两个词在他心里有别的含义吧。” 说完，朱元璋咳嗽一声，对着百官说道：“行了行了，别吹捧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写诏书，早朝宣读。” 说着朱元璋又看向吴梦琪：“到时候咱赏几座房子几顷田，也算你为老吴家光宗耀祖了。” “顺便咱在赏你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女，你带着这些宫女，想办法帮咱把这个大物件缩小一下。” 吴梦琪做了个万福道：“谨遵陛下圣旨。” 张天赐这时候上前一步，有些不乐意的说道：“陛下，你这就不地道了。” 张天赐一番话给朱元璋说了一愣：“怎么，咱差过你啥么？” 张天赐不可置信的看向朱元璋：“陛下，凭什么我媳妇便有这拟旨和早朝宣读的特权，我这就让史官记两笔就算是了，我这也太草率了吧？” “而且，我媳妇又是田又是房子又是宫女的，我怎么什么都没有。” 张天赐的话还没惹到朱元璋的不满，就先让马皇后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顺势，朱标也是小声偷笑，一旁的文武百官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纷纷在心底吐槽张天赐的政治觉悟实在是太低。 做了这么多功劳，陛下没怎么赏是不假，可是那都是记在心里的人情，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是救命的情分。 这些情分，别说你张天赐还在世，便是你死了，只要张家不绝户，这情分就能吃老朱家一辈子。 何故在乎那点金银房产呢。 朱元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大老爷们计较这么多，一点都不大气。” “咱赏你的还不多吗？你偷懒爱睡懒觉，咱连早朝的时间都改了。” “你嫌弃俸禄太少，咱也给全体官员加了俸禄。怎么，这还不算是赏你的吗？” 张天赐先是沉默，随后一脸无可奈何的对朱元璋说道：“前一点，算是陛下说对了。” “可是第二点微臣就不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俸禄太少？而且我什么时候领过俸禄了？” 第252章 黑矿场 张天赐这边和朱元璋开着玩笑，山西的老百姓却有点忍受不了，来自锦衣卫的骚扰。 为了彻底彻查是哪些人在背地里种植阿芙蓉，锦衣卫开始一亩田一亩田的筛查，大有一副势必要找出阿芙蓉田的样子。 锦衣卫日夜筛查，连老百姓的家里都不放过，又因为大部分锦衣卫，都是各地新招来的临时工。 导致出现很多骚扰妇女，借故克扣的事情出现。 蒋瓛忙的脚不沾地，原本为了刷存在感，都是亲自和朱元璋禀报。 现在为了节省时间，蒋瓛直接开始电话和朱元璋沟通。 现在朱元璋已经足足有五天，没有见过蒋瓛一面了。 不过该说不说，蒋瓛在心底对张天赐还是很感激的。 有了电话这个发明，传递情报交流讯息都方便了很多。 虽然变得更忙了，但是侧面来看也能在朱元璋面前，多彰显一些自己的价值。 因此蒋瓛还送给张天赐一块锦衣卫小旗的令牌，可以随时调动锦衣卫中，十名力士或者校尉帮忙干活。 张天赐对于蒋瓛送的这个礼物，那是一脸懵逼。 自己随便调动锦衣卫，那是不是自己也算锦衣卫中的人了？那自己的俸禄怎么算？ 以前当九品杂造局大使的时候，好歹还能拿一份俸禄。 现在一边是科学院祭酒，一边是太子少傅，一边又是锦衣卫小旗。 三份工作，一点俸禄都没有，倒也算是大明朝的一个奇观。 更奇观的是，明明没有俸禄，张天赐家里还越来越富裕，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收了蒋瓛的礼，张天赐也知道做人要礼尚外来，如此情分才不会断。 正好见蒋瓛头疼锦衣卫临时工的事，便和蒋瓛商量了一番。 这边由朝廷派出五十名官员，坐镇山西。 同时告诉老百姓，遇到任何不公都可以上报，只要上报那就直接给临时工开除了，正式工则需要仔细调查之后再开除。 这一举措让朱元璋有些担心，锦衣卫这边又要负责调查，另一边又要受到老百姓的牵制，这很可能会影响调查的进度啊。 张天赐闻言摇摇头，不认同朱元璋的想法：“陛下，所谓锦衣卫临时工，说的明白一点不过是帮忙找东西的。” “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便和同属上司汇报便好，正式工的上司总不会也被老百姓牵制。” “毕竟，此事说的再大，也不过是一群阴影中的老鼠在捣乱。” “真正要担心的，微臣觉得还是山西老百姓的民变问题。” “毕竟山西当年也算是蒙元的直接管辖地，受蒙元百年影响，和其他地方自然不能以相同的情况来看待。” 朱元璋看向一旁好不容易抽出来空，来到御书房详谈的蒋瓛。 蒋瓛点了点头，在一旁对朱元璋小声说道：“陛下明鉴，山西各地总旗上报，山西现在确实……民怨不小。” 听到蒋瓛这么说，朱元璋长叹一声：“便按照张天赐的办法来办吧……对了，私人矿场打掉几个了？” 蒋瓛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条，打开看了看后，对朱元璋说道：“回禀陛下，小型低于五十人的私人矿场，目前已经打掉了一百一十四个，中型百人以上矿场，打掉了五十一个。” “大型五百人以上的矿场，则打掉了四个。” “其中被以官方名义哄骗或强征而去的，有数万百姓，包括开采煤炭、清洗煤炭、后勤供给和运输的百姓、” “在其中我们还发现了有四座小型矿场，完全采用残疾与智障人劳动，因为成本几乎为零，在收效比来看这四个小型矿场利润率最高。” 朱元璋一拍椅子，面目显得十分狰狞：“还有残疾人？还有智障人？” “呼……”朱元璋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咱是真的不能高估，这群商贩商人的人性啊。” 张天赐在一旁也觉得有些惊讶。 这不就是后世一零年代左右，特别猖狂的黑矿场吗？ 后来还是靠一个正义感十足的记者，卧底黑矿场，这才成功揭露了这个惊天大案。 随后官方强势下场，从上下游双端开始整治，这才让当年华夏大地上到处都有的黑矿场销声匿迹。 后来听说那名记者仍然在从事记者这个行业，好像还成了一个小领导，没事还会在短视频上分享自己的生活。 虽然事情发生的那个年代，张天赐还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但是哪怕在后来了解到当时情况的残忍，以及那名记者的英雄事迹，张天赐还是能从其中看到一个人最朴素的善良和正义。 想不到真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现在大明朝气蓬勃的发展着，各行各业都有数不清的机会。 而且因为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也没有什么技术门槛，这群人却为了高利益宁可害人，都不愿意出资去各行各业里趟一趟水。 既然他们为了赚钱，连人血馒头都敢吃。 那就别怪正义的铁拳将他们狠狠砸的魂飞魄散了！ 张天赐对这种人憎恨，朱元璋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虽然二人的出发点，一个是出于朴素的正义，一个出于政治上的利益，但是很多的情况下，政治上的利益和朴素的正义并不对立。 只听朱元璋大手一挥，对蒋瓛说道：“把这些罪犯都给咱押送到应天。” “咱要将他们剥皮宣草，给天下的商人长一长记性。” “咱稍稍放纵了这些商人一点，他们就干蹬鼻子上脸，若是不想在我大明赚钱，那都滚到南洋去当野人去！” 敲定了山西诸事的一些事宜，张天赐起身告退，又向东宫走去。 刚一进东宫大门，便看到赵留风正在隔着丝巾为常安若把脉。 朱标站在一旁左右踱步，显得十分紧张。 昨日朱标要自己去东宫找他，今天这是突发什么事了，让朱标这么紧张？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这是身体有恙？” 不对劲啊，自己不是联合太医院，给皇族编了一套强身健体操，以及合理饮食的比例吗？ 看常安若面色微微发白这样子，难不成是染病了？ 第253章 深海鱼油 等待了片刻，太医赵留风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转头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可喜可贺啊，太子妃殿下是怀有身孕了。” 朱标先是一怔，随后咧嘴哈哈大笑两声：“我要当父亲了？太好了！” 太医这时说道：“太子妃已有身孕半月有余，不过孩子还太小，暂时判断不出男女。” 朱标走到常安若身边，对着赵留风随意的摆了摆手：“无需判断了，反正也没有那么准，又何必徒增烦恼。” “赏，今天所有人都赏。” 常安若这时也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原本微微担心的眼神，在此刻瞬间转变为了期待。 作为朱标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皇宫中的大事，贴身太监千福这时也是匆匆忙忙的向御书房跑去，告诉朱元璋这个好消息。 张天赐站在太医堆里，跟太医聊着天。 “赵院使，你这把脉真的能判断出怀中男女？” 赵留风虽然表情带着微笑，衣着打扮也带着一丝素雅，但是身上却依然会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现在应天一个死刑犯都没有了，这些死刑犯都不知道被赵留风祸祸了多少个。 赵留风轻咳一声，对张天赐说道：“不过七成准头，主要还是看脉搏跳动的力道来判断。” “对了，张少傅你曾说过，化学部一直作死研究的铀，能够穿透人体。” “那是不是说，也会存在一种无法穿透人体，会被反射回来的射线？” 张天赐抬头想了想，无法穿透身体的射线倒是有，但是会反射回来的射线好像还真不多。 转头看向赵留风：“赵院使怎么还关心起物理学了？” 赵留风呵呵笑了笑：“若是有了此物，岂不是说就能轻易透过人体，去看腹中胎儿的健康了？” 张天赐一挑眉头，看来这赵留风也没白和化学部厮混啊，估计也是从化学部学来的知识，想到要用在人体上。 “这个自然是有，超声波便能穿透一部分人体后再反射出来，不过成像却不是那么简单，需要用到很复杂的工具。” “暂时我们是搞不了，搞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超声波发射器简单，只要有发电机和发声器，便能制造出超声波发声器。 但是超声波检查可不是只有发声器就行，还需要有接收器和分析器。 分析器这就涉及到计算机了。 显示器、处理器、控制器、发光源……等等一大堆东西，张天赐还没开始研究呢。 主要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电能时代，火车才落到铁轨上，现在张天赐想研究计算机，也没有那个人才储备啊。 还得是搞好义务教育再说。 赵留风听到张天赐说很难，便叹息一声，十分后悔自己早出生了三十年。 朱标这时牵着常安若的手，来到张天赐面前：“张师，日后孩子的教育，也要靠你了！” 张天赐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回去。 好家伙，逮着一只羊就可劲薅！你们还有点人性嘛！ 心里这么说，嘴上张天赐却说道：“没问题，太子殿下若是信任微臣，微臣自当感激不尽呢。” 一旁的赵留风心中嘀咕着：当朝重臣，太子之师，皇孙之师。 以后张家可就牛逼了。 只见这时张天赐一拍大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其中撕下一页递给朱标。 “微臣最近也有要孩子的打算，便提前做好了一份孕妇应当注意补充的营养。” “太子殿下可找人验证后，斟酌使用。” 朱标接过食谱，和常安若一起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苹果香蕉等水果，还有海鱼牡蛎等海鲜。 这时张天赐又想起dha这个物质，赶忙对朱标说道：“对了，我这还有一份配方，可让孩子更聪明。” “还望太子殿下快派出海船出海捕捞鲨鱼、鲐鱼等大型鱼类，以提炼鱼油为太子妃早日用上。” 一听张天赐说出新东西，赵留风比朱标还要感兴趣，率先开口问道：“鱼油？可是做汤熬炼而出的鱼油？” 张天赐摆摆手：“非也，这是需要通过打碎成泥，然后再蒸馏出鱼油，最后在脱酸脱臭才能食用。” “此物保护血管，也是孩子在脑部发育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种元素。”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朱标立刻吩咐起身边的太监，让其立刻禀告朱元璋，好让朱元璋派出海军出海捕鱼。 张天赐则在一旁美滋滋的想着，到时候正好可以蹭一蹭皇家的福利，让自己孩子也能吃上现代科技的红利。 鱼油的生产并不复杂，唯一难点在于生产后的脱酸脱臭上，脱臭需要让鱼油在真空状态下被加热，随后在真空状态下经过过滤便可。 脱酸就更简单了，加入盐水后静置几个小时便可以，只要注意温度不要太高导致变质就行。 至于为何说比较麻烦，主要还是在于二者在进行处理的时候很容易发生变质，一旦变质而没有被发现，这要是被人吃了那可就要狠狠地拉肚子了。 张天赐这边正在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鱼油生产工艺的细节。 这边朱元璋便迈着快步走了过来。 “常氏怀孕了？好好好，赵留风看过了吗？可知是男是女啊。” 马皇后走的比朱元璋要慢很多，此时才跟上朱元璋的脚步来到东宫。 看着面前胡言乱语的朱元璋，马皇后用眼睛剜了朱元璋一下，转头对朱标和常安若说道：“别听你父皇乱说，连肚子都没鼓起来，哪看得出是男是女。” “而且，生的便是女儿又能如何，是女儿你就不宠了？” 朱元璋挠着头嘿嘿憨笑：“也宠也宠，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朱标这时上前对朱元璋将张天赐的提议说了一遍。 只见朱元璋意有所指的看了张天赐两眼，随后说道：“好，不过记得细细斟酌，切不可仓促使用。” 朱标对张天赐信任，但是朱元璋可没到完全信任这一步。 虽然看起来张天赐若是搞出什么孩子流产的事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但是对老朱来说，做事还是稳妥的好，哪怕是立了这么多功劳的张天赐，该防也要防一手。 第254章 草原上的内乱 为了儿媳妇的身体健康，以及为了未来皇孙的发展。 朱元璋大手一挥，开始在沿海城市福建，建设起鱼油加工厂。 因为鱼油的加工工艺并不难，都是现有的技术，自然无需在费力去做研发。 而选择在福建建设的原因，则是因为福建地势好，适合出海捕鱼。 大明已经开始考虑起下一代，而在北方的草原上，一场战争即将打响。 元惠帝率领兵马，看着对面一个个重甲附身的瓦剌军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是，他们哪来的重甲？”元惠帝看着不远处的瓦剌军队，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 一旁的汉人参谋这时早已受够了草原上的劳苦，对元惠帝的话是爱搭不理。 对面瓦剌部族的首领猛哥帖木儿，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铁锤，一脸寒霜的看着平原另一边的元惠帝，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勇士们！”猛哥帖木儿回头对身后的将士们大喊道。 “长生天绝不允许勇敢的勇士屈服在懦夫手下。” “从今日开始，我们自立瓦剌汗国，与元庭彻底决裂！” “从今日起，不献马！不献牛！不献羊！” 身后的瓦剌士兵们齐声高呼：“不献马！不献牛！不献羊！” 猛哥帖木儿哈哈大笑：“众将士们，随我冲锋！” “杀！” 元惠帝见到瓦剌部族率军冲锋，同样举起手中的宽刃砍刀，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喊道：“杀！消灭所有不服从的人！” “杀！” 双方兵马面对着对方是越冲越快。 草原上的战争和南下打草谷不同。 在草原上，只有面对面的冲撞中直接打败对方，才能让对方的部落彻底臣服。 而南下打草谷，则会选择来一套假动作。 先是试着冲锋一下，如果对面阵型完好，便会停住脚步开始射箭。 如果对面阵型混乱，那么假冲锋将会变成真冲锋，直接碾压过去。 当然了，这只是比较简单的打法，后续还有一些衍生的配合火炮的战术，但是那些战术更多是面对攻城时候所用。 双方兵马一触即发，从天空中看，两伙人就好像两伙蚂蚁一样，瞬间撞击交融到了一起。 作为军中统帅，元惠帝和猛哥帖木儿都处在队伍的中心向前的位置。 双方人马撞击到一起之后，草地上瞬间变得尘土飞扬。 枯黄的草叶随着马蹄的践踏，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着。 和以往的部落战争不同，以往战争的时候，空气中都是草叶折断气味和鲜血的腥味。 而今天的空气中，只有鲜血的腥香。 猛哥帖木儿举着长柄铁锤，双臂孔武有力，每挥舞一次都好像一台机器一样，将面前两三人一起打落马下。 那些落到马下的人，运气好一点会被一马蹄踩断脖子死去。 运气差的则会被踩踏好几下，肺部被肋骨穿破之后，活活被自己憋死。 元惠帝这边挥舞着大刀，面对眼前的重甲兵却耍起了剑法，顺着盔甲柔软的地方使用起剁、斩、刺等手段。 鲜血在空中飞舞，混合着碎肉和哀嚎声，在广阔的草原上传播到遍地都是。 一只马蹄无意间踩到一只沙鼠的坑洞中，洞中来不及躲避的沙鼠瞬间变成了一摊肉泥。 而那一条马腿也因为来不及抽出，而导致失去了平衡，整匹马带着背上的人一起栽倒在地上，瞬间被其他或友军或敌军的马蹄，将骨骼踩断成粉末。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 双方猛哥帖木儿带兵两万，但是全都是重甲兵。 元惠帝带兵八万，全都是半重甲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多的优势终于显现了出来，猛哥帖木儿一方的伤亡越来越多。 直到一个脱力的瞬间，猛哥帖木儿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武器，对准一名友军脱手飞了出去。 那名友军正在前方杀敌，却被背后的力量直接打断了脊椎，扑倒地上之后一命呜呼。 元惠帝见状，立刻举手高呼：“猛哥帖木儿失去了力量！长生天不再保佑他了！” “一鼓作气！杀！” 元惠帝的力量给身前的士兵灌入了最后一丝力量，原本早已坚持不住的士兵，在看到胜利的曙光之后，将自己的力量再次榨干。 猛哥帖木儿向自己的士兵一看，只见自己的士兵一个个面色痛苦，好像随时要崩溃一样。 狠狠地咬了咬牙，猛哥帖木儿无奈大喊一声：“撤退！撤退！” 猛哥帖木儿知道自己喊出的什么，不过是让自己部落的勇士晚一点死亡而已。 为了从钦察汗国那里搞来足够的铁甲，猛哥帖木儿将部落内的牛羊全都卖掉，甚至将祖先在宋朝时获得的荣耀都变卖，从大明走私起煤炭，做起了一名中间商。 然而即便是做到这个程度，人口的问题还是狠狠地限制住了猛哥帖木儿的力量。 再有五年，再给猛哥帖木儿五年，他就能再拉起三万大军，整整六万人的重甲兵将士彻底的质变。 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六万重甲兵。 毕竟自己目前只是一个部族，还没有权力从其他部族手中掠夺人口。 而北元虽然没落，但是他依旧统领草原上大部分的部族，哪怕今天八万人都拼光了，元惠帝依旧能在短时间内在拉起八万兵马。 这就是体量上的差距，这就是为什么，只有领土足够大的国家，才拥有踏入大国的门票。 看着眼前向自己身后方向逃跑的士兵，猛哥帖木儿狠狠地咬了咬牙。 即便是今天逃跑了，恐怕面对自己的也是部落人的心寒。 可是自己不能让仅剩的力量在做无谓的牺牲。 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元惠帝，猛哥帖木儿一转头，也跟着自己的士兵，向着同一个方向逃跑。 元惠帝举起手中的旗帜，大喊道：“追！” 放虎归山终成患，元惠帝自幼学习汉人文化，对于汉人中一些成语典故还是足够了解的。 猛哥帖木儿此人拥有卓越的战略目光。 从他提前准备重甲就能看出，他早就猜到了元惠帝一定会向他们动手。 这样的，绝对不能留下！ 第255章 治沙草方格和壮阳 元惠帝率兵追逐向西方逃跑的猛哥帖木儿，连续追了大半个时辰，只能看着为了活命而抛弃重甲的猛哥帖木儿越跑越远。 见实在是追不上，元惠帝高喊道：“停，收兵！” 听到元惠帝的命令，众士兵纷纷勒住马绳，让马儿慢慢降下速度。 一旁的副将一边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一边对元惠帝问道：“陛下，为什么不继续追下去。” “他们明显越来越虚弱，只要我们继续追下去，一定能把他们耗死。” 元惠帝摇摇头，低头看向地上的牧草，皱起眉头。 “阔撩，你看我们脚下的草地，青黄交接。再往前看，便是荒草彻底占据了草原。” “我们当然能追的上这群叛徒，我也相信我们的勇士能一举歼灭对方。” “可是我们如果继续深入，面对我们的恐怕只剩下死亡。” “疲惫的马匹如果没有足够的牧草补充，我们只能依靠双腿走回去，到时候我们恐怕会活活走死在草原上。” 名叫阔撩的副将微微皱眉，看向脚下的草地，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不对啊陛下，我们脚下的绿草可不是牧草。” 阔撩这边正说着，做下的马匹低头嗅了嗅地上的绿草，打了个响鼻后又抬起头。 “我的马匹根本不吃这种野草，恐怕这种野草有毒啊。” 元惠帝闻言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刚刚不过是粗略的低头看了一眼，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低头仔细看，这才发现脚下草地上长着的是一种叶片宽大的绿叶植物。 元惠帝从来没在草原上见过这种植物，低头辨认了片刻后又缓缓摇头。 “阔撩，拔几棵这种草，带回去让那个汉臣辨认一下，看看这种草是什么植物。” 说着，元惠帝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枯黄草地，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长生天啊，现在正是牧草肥美的时候，为什么你要让牧草变得枯黄？” “难道说，您已经抛弃我们了？” 甘肃北部边境。 一队一队士兵在荒漠上，他们背后背着一捆捆枯草，腰间别着的不是刀剑，而是一米长的尺子。 “呸呸，真是服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轮换到这边来吃沙子了。”士兵甲将口中的沙粒吐掉，闭上嘴又感受了一下，发现嘴里还是沙沙的感觉。 就好像嘴里永远都含着一口沙子一样，怎么也吐不干净。 士兵乙指着自己脸上的蒙布，对士兵甲说道：“谁让你不戴面罩的，人家朝廷都说了，不戴蒙布的话，久了肺子也会变成沙子。” 士兵甲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叹息一声：“这么热的天还要戴蒙布，这不是要热死个人？” “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为啥非要种什么草方格？” 士兵乙哈哈大笑了两声，引得周围的同伴都看了过来。 “你真笨，朝廷是害怕沙漠把其他好地也给掩埋了，不然朝廷没事搞这个做什么？” 士兵甲呵呵笑了笑，向前看了看，发现是一队本地的牧民。 这些牧民身上穿着的服饰，和蒙元人略有不同，属于一支分化出来很久的部族。 “唉！前面的朋友！我们是阿拉善来的，你们有水吗？”牧民隔着很远对大明士兵这边打招呼。 二者在此地经常相遇，因为双方从来没有起什么冲突，接触多了之后，士兵也会帮牧民带一些东西，换几头羊几头牛回去开荤。 “带了！两大桶呢！” 士兵丙指挥着身后的人，驱驶着驴车往前走。 士兵丙上前先和牧民拥抱了一下，然后带着笑脸对对方说到：“还是上次的价格，一桶水换一头牛。” 那牧民哈哈大笑着点点头，然后话题一转说道：“这估计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生意。” “草原越来越小，在待下去，我们就要活不下去了。” 士兵甲凑了过来，听到牧民说要走，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你要离开阿拉善？可是北边就是大沙漠，你们还能往哪走？” 牧民叹息一声，看向东边：“我们打算沿着大明的边境向东方走，虽然这样要多花费两倍的时间，但是好歹沿途有补给，会安稳很多。” 士兵乙这时也凑了过来说道：“走到东边又能怎么样？阿拉善可不是蒙元，到了那里可不会分辨你是哪个部落的蒙元人。” 牧民苦笑一声，对士兵乙说道：“我知道，到了那边，大明不会在意我的部族，那里的汉人只会把我和蒙元当成一种人。”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要去，为了生活。” 士兵丙不解的说道：“那你为了不留在阿拉善？到我们镇子上生活不好吗？” 牧民摇摇头：“我们终究不是一种人，当年祖先为了生活，带着我们离开了蒙元，现在为了生活，我也应该带着后辈回到蒙元。”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士兵甲叹息一声：“算了，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我们也不拦着。” “就是可惜，以后吃不到健壮的牛羊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牧民笑着将车绑在自己带来的牛上，士兵丙见状对牧民说道：“车就送你了，不用还回来了，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牧民回过头，用汉人的礼节抱拳对士兵们说道：“希望你们神奇的草方格，真的能让沙漠变成绿洲。” “祝福你们，敢于和自然对抗的汉人。” 众士兵挥手告别牧民，随后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在地上用篱笆搞出一个沙沟，不需要很深，大概十多厘米就够了。 然后将枯草平铺在沙沟上，在用铁锹在中间向下一插，这样一排枯草便插好了。 就这样纵横交错，每一米是一个完整的草方格。 等枯草插好之后，另一队士兵带着梭梭树苗走了过来，在草方格中心种上梭梭树，浇上水后开始继续种下一棵。 在不远处，另一队大明的士兵，看着半年前种下的梭梭树，仔细观察着梭梭树的根部。 有些梭梭树的根部会伴生一些好像松塔一样的小植物，如果有便无需去管。 如果没有小松塔，大明的士兵便会在根部撒下一粒粒种子。 “老王，俺听说，咱现在种的东西长成了，能入药卖钱，还能壮阳，是真的不？” 第256章 不能浪费铁路 被叫做老王的那名壮汉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道：“怎么，你还有这方面需求？” 那士兵挠了挠头：“不用不用，够用……就是，谁都不嫌弃更猛一点是吧，嘿嘿。” 老王呵呵笑了笑，看向周围刚刚开始铺设的草方格说道：“这玩意啊，能不能壮阳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当地老百姓一个赚钱的生计。” “总不能这事都让朝廷来吧，那要多少钱才能把整个大沙漠给围住？” “主要还是想让老百姓看到，这东西有利可图，到时候咱们才能让老百姓跟着咱们一起干。” 士兵上下打量老王两眼，嘿嘿怪笑两声：“行啊老王，一张嘴能说这么多东西出来，你离升官不远了。” 老王微微摇头：“让我升官我也不升，我生在沙漠边长在沙漠边，从小记忆里就是吃糠咽菜混着沙子。” “现在朝廷有决心，要让咱沙漠边的人也能好过，那咱也不能为了好生活，就忘了生我养我的土地。” “真要等我升官，至少要让县城里没有沙尘暴才是。” 众人哈哈大笑，风沙在声音中，盖过了一条向着更北端行驶留下的脚印。 一队锦衣卫校尉，在小旗的指挥下骑着马匹，走在蒙元草原的最西处边缘。 身后的校尉驾马追上前方的小旗，开口问道：“刘旗，这沙鼠和线虫是真的猛，往东边一看，绿油油的草原都变黄了。” 另一名校尉在后面说道：“是啊，真是神了，朝廷到底哪个高人想出的这个妙招？” 小旗乐呵呵的对身后的校尉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蒸汽侯张天赐了。” “不得不说人家脑子好使，千百年都让人头疼的游牧民族，居然能被一只只小老鼠给制服。” “就是吧，这招有点伤天和。” 身后那名校尉哈哈大笑两声，对小旗说道：“队长，咱们现在不就是来“补天和”的吗？” “怕他们草原变成沙漠，咱自然就要给他们在播种上。” “就是不知道这些草原的马匹，能不能受得了这毒草？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校尉的言论，小旗也是咧嘴笑了笑，随手从马匹身上挎着的布袋中，掏出一把种子。 这些种子都是湿漉漉的，是出发前刻意用水浸泡过的。 小旗抓起一把种子，将种子挥手撒了出来。 种子在空中划出月牙的形状，然后落到地面上。 为了保证存活率，身后十名校尉还会同样播撒一遍，不过是播撒的数量少了很多而已。 “草原的马匹肯定受不了。” 那小旗突然小声说道：“太医院不是和咱们锦衣卫经常合作吗？我有次听他们说，他们在给动物划分什么中型动物大型动物的等级。” “咱人也被太医院划分到大型动物里了，根据太医院的说法，只要是对人有毒性的，其他大型动物也别想免疫。” 小旗本以为自己的说话会引来身后校尉的关注，没想到身后的校尉听到之后胡相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道：“什么玩意，咱们人怎么能是动物呢。” “太医院还是太魔怔了，那动物可有灵智？岂能和我们人做同样的对比？” “就是，把人划分为动物，那岂不是说我们人就是畜牲？” 小旗撇了撇嘴，一脸无语的看向前方，嘴里念叨着：“做畜牲事的人还少吗？” 身后顿时鸦雀无声。 随着太阳缓缓落下，这一队锦衣卫也是做完了今天的任务。 看了看马匹带的种子，小旗看向身后众人：“纵马回去吧，尽快黑天前赶回去。” “是！”众校尉大喊一声。 等到明月高悬，挂在天上遥望人间的时候，这队锦衣卫才姗姗赶回县城。 刚回到县城，锦衣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城门大开张灯结彩的？” 远处县城中，有人看到了锦衣卫回来，连忙大喊道：“快过来，有好事！” 锦衣卫众人互相看了看，上前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 那居民开口解释道：“嘿，你知道吗，朝廷要给咱们这修电话，修铁路了！” “刚刚信使传的信，听县尹说，上面盖着陛下的印章，嘎嘎保真！” 锦衣卫小旗闻言长出一口气：“那还行，我还以为是蒙元打过来了……” 居民继续说道：“还有别的好事，上头要拨银子拨老师，咱们这边也要开始普及什么教育。” 听着居民兴高采烈的诉说，那锦衣卫觉得有些疑惑。 朝廷……和以前好像真不一样了。 应天城内，张天赐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桌面前堆成一堆的报表和单子，一脸无奈的看向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的朱标。 如果朱标只是喝着茶水，在这摸鱼，张天赐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自从常安若怀孕之后，朱标和常安若那是形影不离。 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让张天赐这个跑过来加班的社畜只觉得酸的牙疼。 “太子殿下，臣还在这呢。”张天赐轻咳一声，看着朱标手都放到常安若大腿上了，好心提醒一句。 你俩可别情不自禁在我面前做些什么，到时候我这眼睛是要还是不要。 朱标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乱摸的手，看向张天赐认真的说道：“张师辛苦了，要不张师回去休息休息？” 张天赐呵呵一声，一脸无语的看向朱标：“太子殿下忘了？臣是被陛下叫来帮你处理公务的。” “而且……太子妃殿下刚刚有身孕，可不能做别的事，这些太医应该和您说过吧？” 朱标叹息一声，常安若这时起身对主标说道：“殿下，臣妾先回去了，切莫为了臣妾误了国事，臣妾也不希望殿下被冠上昏君的名声呢。” 等到常安若离开，今天明明挺凉爽的，朱标还是扇起了扇子，好似在去掉内心的邪火一样。 “今日怎么这么多公务？”朱标接过张天赐递过来的一堆报表，只觉得有些头疼。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一脸无语的说道：“不多了，陛下还分走了三分之一。” “这些都是西域各县亲自填写的，治沙报告。” “为了不浪费直通克拉玛依铁路，陛下决定让各县治沙，让那地方能住人，正好把铁路利用起来。” 第257章 考试?公务考试? 张天赐从一堆报告中掏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从应天一直画到新疆的克拉玛依。 指着地图上这条线，张天赐解释道：“目前铁路已经修了五分之三，考虑到这条铁路如果只用来运输石油，那会产生极大的浪费。” “所以微臣便和陛下提议，为沿途所有环境不好的区域治理环境，让当地的环境变得好一些，最起码让南方的商人能接受得了。” 朱标端详着眼前的地图，看着这几乎横贯大明东西的一条铁路，啧啧称奇。 “这铁路居然能修建的这么快？”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对朱标说道：“其实大明的钢铁产量，就算没有改进，也能在往上提升很多。” “之前没有提升，完全是因为没有必要，百姓消化不了这么多钢铁。” “可是现在老百姓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好，原本一些偏远山区的农具还是石制和木制。”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老百姓家现在也能用得上铁质的农具。” “毕竟家里有钱了，不说是贪图享受，遭那个罪是完全没必要的事了。” 朱标叹息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份报告。 简单看了两眼，发现是工部上交的报告。 要求是希望能再多招一些爱动手，善思考的人才。 因为科学院目前的研究项目已经排满，还要和锦衣卫和太医院进行合作，完全抽不开身子。 而因为吴梦琪设计的无线电设备实验成功，这么好的东西朱元璋不可能在那干等着。 于是无线电设备缩小的研究，便被朱元璋甩给了工部。 李敏当时也是圣命不可违，不然怎么会放着战舰不去研究，反而接下无线电的研究呢。 被朱元璋指派了无线电缩小化的研究，李敏这个工部尚书便日夜头疼。 整个工部里面，都没有涉及到这么高深设计工作的人才，科学院也抽不出人手来帮忙。 和张天赐一商量，工部便决定自己也搞一个研究院，帮科学院分担一些压力。 可惜，李敏是壮志满满的想要招收人才，奈何研究院的建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单单说人才，现在大明有名有姓的人才都被张天赐薅走了，要说还有其他的人才，那也是没什么名气，或者遗失在历史长河中，被历史遗忘的人才。 李敏每天那么多工作，哪来那么多时间，还要去民间大浪淘沙找人才。 无奈之下，李敏只能继承朱元璋的甩锅大法，将找人才这个大事，在甩回老朱家。 朱标看了这个人才招收计划，在那看了半天，然后又看向张天赐。 张天赐正在这批单子呢，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一看，只见朱标正笑呵呵的看向自己。 “太子殿下？你这么看微臣……所为何事？” “咳，太子殿下，微臣可没有龙阳之好。” 一听张天赐这么说，朱标顿时觉得一脸无语。 “张师，孤这里有个难题，不知道张师能不能帮孤解决一下？” 看着朱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张天赐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说道：“太子殿下有话请讲，若是能做，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朱标笑呵呵的说道：“张师先答应孤再说。” 张天赐摇摇头：“不行，微臣绝对不是害怕被殿下坑了，微臣只是担心完不成任务，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信任。” 朱标轻咳一声：“张师放心，哪怕张师完不成，孤作为徒儿又怎么能怪张师呢？” “张师先答应孤再说。” 张天赐嘴角露出冷笑，还想坑我？ 今天被莫名其妙拉过来，给朱标分担工作就很让人生气了。 现在朱标居然还想让自己给他干别的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标叹息一声：“本来孤还想给张师在史书上多添几笔评价的，看张师这个样子，是不太想了？” 张天赐冷呵一声，很随意的摇摇头：“不是微臣高傲，日后若是史官不为微臣单独列传，那史家便一字不可信也。” “而且比起殿下的评价，微臣更在乎千年之后学子对微臣的评价。” 朱标哦了一声，随后一脸坏笑的说道：“那实在太可惜了，本来孤还想让史官顺便也给吴氏立传呢……” 张天赐脸上的冷笑顿时僵住。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吴氏可能真的不会特别在意上史书这件事。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如果张天赐拒绝，那张天赐自己心里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而且，如果吴梦琪能单独立传，那吴复和采氏也肯定会多添两笔……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就能更理直气壮的，从自己媳妇的娘家要钱了？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太子殿下有话请讲。” “为国家办事，是微臣的使命，也是微臣应当承担的责任！” “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微臣定当一往无前，不计得失的为国家达成一切利益。” 朱标看着瞬间换脸成大公无私模样的张天赐，嘴里呵呵冷笑。 “张师，其实这活也不难，就是工部也想搞一个研究院，这事你应该知道。” 张天赐点点头，这事他还真知道，毕竟这事还是他给李敏提的意见。 “但是现在工部遇到了难题，那就是工部人手不足，没时间去大浪淘沙找人才。” “不如张师给想个办法？”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这事还真不好办。 总不能上大街上挨个考试吧？……考试？ 张天赐看了看桌子上的表格，又想起考试，顿时便有了主意。 “呵，太子殿下来问微臣，那还真是问对人了。” “微臣正有一计，利用报纸出题悬赏，留出几块空白的地方。” “到时候若是有人看上悬赏，便让他在空白地方写上自己家庭住址个人信息，然后通过驿站快递回应天。” “到时候再核对答案，将这些答对问题的才子在招进应天，在考核一次证明其能力真实，不就能为朝廷招收人才了么？” 朱标眼睛转了转，随后说道：“不行，此举花费甚大，张师可还有更省钱的办法？” 张天赐嘴角一抽，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哪有又省钱又能找到人才的好办法？” “太子殿下还是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第258章 排名的水分 三天后，新一期的大明周报发表。 富裕起来的老百姓，已经养成了一个月至少购买一次周报的习惯，以避免错过一些朝廷发布的重要消息。 一些习惯在月中买周报的老百姓，买了今天的报纸之后，发现今天一份居然有三张。 见到今天有异样，人的本能让这些购买了周报的老百姓，习惯性的先去看多出来的那张报纸。 老百姓打开第三张报纸一看，顿觉眼前一阵眩晕。 什么已知东西相距一千公里，同时立下棍子影子偏差十五度，请问地球周长是多少。 还有给出三十多个零件的拼图，让动手画出最完美的组合方式。 看着这十道题目，老百姓一脸疑惑。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有夜校开民智了么，难不成现在要开始全民考核？” 另一个老百姓这时候说道：“害，谁让你看见字就迷糊，你看第二页的背面都写了。” “一共十道题，答对两道，入工部为匠，月俸一两银子，答对五道题，月俸三两做官。” “这要是答对十道题，那便是什么什么研究员，月俸二十两，朝廷还给解决房产，没有媳妇还帮忙介绍媳妇。” 吐槽的那名老百姓啧啧称奇：“看来朝廷是真的很缺人才，这条件也太狠了。” “咱们县的县尹，好像月俸也不到一两银子吧？入京做个匠人，都能有一两银子拿？” 一旁的百姓赶忙捅了捅身旁的邻居，那邻居顿感不妙。 回头一看，却发现本县的县尹就站在自己身后，正冷着脸看自己。 “官老爷……小的多嘴，小的……”那百姓哆哆嗦嗦。 本以为县尹最起码也会批评那百姓两句，没想到县尹拿过报纸后，对二人说道：“朝廷这是缺人才了，也是少有能一步登天的机会，若是家里有聪明孩子，便让人家试一试。” 县尹说完，还在自己心里补充了一句：“若是本县出的人才多，那岂不是正好证明，本县尹治理有方？这妥妥也算是政绩啊。” “唉，要不是入京之后还要考试，不然真想把侄子塞进去。” 那两名老百姓连忙点头，连报纸都不要了，赶忙快步跑开。 随着新一期的报纸以应天为中心，向周围城市快速扩散，整个大明掀起了一场知识狂潮。 老百姓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南北两地的日晷，在同一时间内，阴影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更意识到脚下的大地居然是球形的。 没错，虽然封建社会的上层，早已有了地球是球的认知，但是这种后世很普遍的认知，却没有传到下层。 毕竟下层的老百姓天天地里刨食，晚上又要努力生孩子，给家里增加劳动力。 哪来那么多时间，去研究脚下大地是不是圆的。 更别说还有其他涉及到化学冶金和机械学的知识，那是一个接一个让老百姓更加大开眼界。 报纸上的考试定在一个月后，张天赐现在就开始张罗起，到时候的具体流程。 先是确定了，到时候考试的地点，随后又圈定了出题的范围。 毕竟大部分来参加考试的老百姓，全都是天赋型选手。 认知能认识到这一步，已经很难了，如果题目不加以限制，只怕招不来多少人。 张天赐忙着计划流程，整个应天也热闹了起来。 有好事之人，在互相对照之下，了解到了全部题目的答案。 然后便在应天最热闹的地方，立了一个排行榜。 榜单上只有二十个名额，只有答对两题的人，才配登上榜单。 整个应天居住了上百万人，然而达到登上榜单资格的，也不过寥寥百人。 更别提这答题可是分先后的，谁先去那好事之徒那登记，谁才算第一个答出来的人。 随着时间推移，榜单上第一名成功以答对五题而冠绝群雄。 一直待在皇宫中的朱元璋，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看来老邓家血脉也不错，想不到庶子邓镇学不通武艺，到时在研究上搞出了一点名堂。” “张天赐，抽空单独给他考一下，尽快让他到工部去报到。” 张天赐轻咳一声，缓缓问道：“这个……邓国公能愿意吗？毕竟六部中，工部名声可不太好。” 朱元璋呵呵冷笑一声：“咱让他去，他们谁敢拒绝？” “还有傅友德的小儿子傅正，也给咱考考。” “这个叫李胜龙的……一看就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勋贵王亲家的孩子，哪敢起这个名字。” “罢了，咱也不是那迷信的人，照过来一起考一考，工部不是天天说缺人么，咱看这么多人他能不能吃得下？哈哈哈哈。” 张天赐默默将排行榜上二十人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 其实这个排行榜的水分有多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但是排名越高越受到关注，所以头十名即便是注水了，那也是有一点本事在身上的。 往后的十名……不好说。 保不齐就是只会一题的人，靠着蹭答案或者买答案，这才登上了榜单。 毕竟经济越繁荣，这群富二代勋二代就越贪图享受。 这种争名的机会，少有几个富二代会拒绝。 到时候去会员制的曲楼听曲子，这不也是和姑娘吹嘘的资本？ 等到考试开始那天，这一个半月以来，从全省乃至全国，一共有将近七万多人涌进应天。 好在张天赐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直接继续在应天城外扩建，搞一个考试园区，在搞一个居住区，让这七万人好歹有个免费的住的地方。 从朝廷安排免费住宿吃饭来看，考生们纷纷确定，朝廷很看重这次考试，不然也不会安排的这么周全。 七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张天赐也没办法一个月内搭建出，能让七万人一起考试的现场。 为此只能采取分区加封闭管理，按照分区一部分一部分分别考试。 一共出题四百道，都是张天赐划定了难度标准和考试范围之后，科学院所有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考题。 为了避免招收的人数太多，张天赐只能让考试还是按照传统的排名方式来录取。 目前只决定研究方向录取一百五十人，匠人方向录取五百人。 第259章 吐真剂 因为题目太多，又和传统的四书五经或科举不一样，张天赐很贴心的将考试分成了三天。 如果三天之内还达不到自己满意的要求，那就不能怪张天赐心狠手辣，让他们第二年再来考试了。 轰轰烈烈的考试一直持续了半个月，随后又是半个月时间，张天赐和整个科学院内所有同僚，这才将上万张卷子批完。 当年张天赐还羡慕过老师，心想当个老师还能管学生，生活肯定爽歪歪。 可是真到了这么多卷纸摆在眼前之后，张天赐就为年轻时候的无知和愚蠢感到后悔。 伸了个懒腰，将最后一张批好的卷纸放回试卷堆中，张天赐一脸萎靡的表情，喃喃自语：“不行，必须得开始培养工具人了。” “就老陶他们十几个人，完全不够用啊！” “万一明年其他部门觉得这种方式很好，也要争相模仿那可怎么办！” 站起身来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想着从哪搞来一些工具人。 不过片刻，张天赐便想起当，初胡惟庸谋划造反的时候，应天城外那一间隐藏科学院众人的小课堂。 和全国轰轰烈烈的科学考试相比，山西黑矿案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这一切只是因为，民间老百姓的关注方向，都被科学考试吸引走了而已。 真到了朱元璋眼里，和科学考试相比，还是山西黑矿案子更重要。 在大规模派出锦衣卫之后，朱元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 在山西忻州，锦衣卫成功抓获了五名教徒。 当时这五人正在想办法，逃出山西。 虽然这五名信徒不过是白莲教的最底层信徒，一般只负责汇报消息和给上层上供。 但是只要存在就会留下证据，锦衣卫立刻就对五人开始大刑伺候。 一开始五人的嘴还很硬，就是不说。 不仅什么都不说，还会开口大骂锦衣卫，顺便说一下自己即将升天，被这个佛那个母的封为神仙。 等刑罚开始之后，五名邪教徒便立刻招架不住。 什么用电去折磨痛感神经，或者用化学院的苦味剂和酸味剂，来折磨人体黏膜。 只经过短短一天的审问之后，这五人便招架不住，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经过锦衣卫的交叉验证，他们的直属上头是一个叫莲子白的老人，一身道士打扮，有时候又会装作农民。 听口音是川渝地区的人，但是偶尔还会说出一些应天地区的词语。 此人从忻州一路向北，原定是在苏龙口镇会晤。验 明了消息之后，当地的总旗立刻向苏龙口镇的总旗发去消息，要他直接封锁苏龙口镇，对内开始严查。 抓到了白莲教的尾巴，这事就变得简单很多。 不过短短半个月，便从白莲子一直抓到白莲教的中上层。 直到最高的白莲教教徒采神风落网，朱元璋这才意识到，白莲教来了一套断尾求生。 而采神风，正是被白莲教抛弃的那枚棋子。 因为采神风这个邪教徒是孤证，在审问采神风的期间，化学院为了保证审问效果的真实性，直接给锦衣卫搞出了一个大杀器。 【东莨菪碱！（làng dàng）】 太医院在给全国草药进行提纯处理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东莨菪这种神奇的毒药。 如果是大剂量的情况下，人会快速窒息而亡。 而如果是小剂量，只让人达到半昏不昏状态的话，却能够让人产生一些神奇的反应。 比如可以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做到引导问话。虽然并不能保证，人在这种特殊的状态下，回答的一切消息都是准确地。 但是一次答案不准，锦衣卫可以多来几次啊。先审问个十次八次的，回答次数最多的，自然就是真实答案了。 张天赐在得知太医院和化学部的合作，居然搞出了原始吐真剂之后，整个人都差点傻掉了。 “我能想到，你们现在有了知识，有了探索欲，会主动地研究一些化学物质。” “但是你们下次能不能搞一点造福人民的东西？” “不要没事就搞这个毒药那个辐射的？现在又开始研究吐真剂了，老百姓还没顿顿吃上肉呢！” 正阳子低着头，虽然他已经六十多，但是还是很虚心的接受这张天赐的批评。 “我这刚从诏狱出来，手有点痒痒，我也没想到太医院给了那么多麻醉药剂里面，这个东莨菪碱还有这个用途……” 张天赐嘴角一抽，恨不得上前掐住正阳子的脖领子，狠狠给他一个大耳光。 “你还好意思提诏狱这回事？上次技术泄露案严查的时候，就因为缺你一个，让人家锦衣卫查了半天。” “到最后，整个锦衣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科学院有个爱去听曲子的……” 说着说着，张天赐又叹息一声，无奈说道：“正阳子道长，你得支棱起来啊。” 正阳子挠了挠头：“这好像是辽话吧？我感觉我挺支棱……不支棱，不支棱。” 听到正阳子的话，张天赐差点被气笑出来：“不是，你就不担心以后史书怎么评价你？前半生给人摆摊算命卖大力，后半生天天在曲楼里泡着？” “就不怕后辈唾弃你？” 正阳子挠了挠头：“杜甫李白不也老去么，我也没看有人唾弃……好吧，以后我争取不被发现！” 教训了两句正阳子，张天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水，随后对正阳子说起正事：“上次王威吃里扒外，染上阿芙蓉毒物。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事，你尽快研究研究。” 正阳子讪讪的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张天赐的办公室。 看着正阳子离开，张天赐叹息一声。 自从王威被带走之后，科学院内的气氛便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而王威本人最后的结局，张天赐只能猜测对方被秘密处理了。 可能是考虑到科学院内众人的心态，朱元璋并没有将此事公布。 六部中书一些官员虽然好奇，科学院内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朱元璋没有主动和他们解释的意思，便一个个很知趣的都没有问。 第260章 市场的大手 教训了一顿正阳子，张天赐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心想着也该活动活动，便向着机械部去溜达溜达。 科学院最近的气氛十分沉闷，而相比于其他部门，机械部的气氛要更加沉闷。 原因无他，王威便是机械部的人。 自己部门出了吃里扒外的家伙，陶成道也变得十分沉默寡言起来。 来到陶成道的院子，只看到陶成道擦拭着螺旋桨飞机。 在飞机不远处，摆放着的便是一台汽车。 想不到陶成道的效率这么高，第一台汽车就这么制造出来。 “老陶，别伤心了，人各有命，有些事哪怕你是师傅，也说不了太多。” 张天赐上前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开口安慰了一句。 陶成道则是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行了张祭酒，我年纪比你大，活的比你长，这些事我看的比你开。” “可是看的再怎么开，也总要时间去抹去伤痕，不是吗？” 张天赐咧嘴呵呵笑了笑，看着陶成道正在擦拭飞机，疑惑的问道：“舍得让你的大宝贝上天了？” 陶成道点了点头：“不舍得也没办法，太子殿下催得紧，陛下那边也没事就让太监过来传话，明里暗里让我给朱标造造势……” 张天赐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问道：“造势？这个怎么造势？” 陶成道哼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的表情：“还能怎么样，就是：太子殿下慧眼识英雄，发现微臣是个人才，听到微臣的梦想，被微臣感动，不在意微臣的异想天开，斥巨资毅然决然支持微臣的研究，然后再太子殿下的带领之下，成功制造出了飞机。” “唉……” 听到这，张天赐也听明白了，怪不得陶成道是这种表情，原来是在替自己鸣不平。 张天赐哈哈大笑了两声，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个事情啊，无妨无妨。” 陶成道略有不甘，见周围无人，这才小声对张天赐说道：“张祭酒，可是你主动来找的我，也是你说有办法能飞天的。” “这飞机的造型和原理，可都是你提出来，你就不生气吗？一点都没有？” 张天赐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一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生气？张天赐还真不生气，毕竟细究起来，自己不也是一个抄袭者么？ 不过张天赐既不在乎自己抄袭了后世的科技，也不在乎朱标抹去了自己的功绩。 因为…… 张天赐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目光却认真的看向眼前这台老式螺旋桨飞机。 一只手抚摸在机身上，感受着钢铁带来的冰冷，只见张天赐咧嘴笑了笑，开口说道：“不在乎这些东西冠上的是谁的名字，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受到公正或者不公正的待遇。” “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我们汉人拥有自己飞机，开启独属于我汉人的飞天梦。” “只要能做到这件事，便是我的敌人做到了，那又如何？” “只要有，就好了。” 陶成道张了张嘴，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说出口。 可是堪堪开口之后，嘴里的千言万语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张祭酒，今年三十了吧？” 张天赐点了点头，只听陶成道说道：“怪不得古人说三十而立……诚不欺我啊。” 二人相视一笑，凉风划过微黄的树叶。 在里斯本港口的对岸，汤和正举着望远镜，看着街道上走出无数的农民和百姓。 这些人的手中高举着横幅，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城市宪兵。 “减税！我们需要减税！” “让若昂一世下台！他必须下台！” “把我们的血汗钱还回来！我们不要无用的战舰！我们需要牛奶和面包！” “蛀虫！吸血鬼！我们在饿肚子！他们却在吃牛排！” 见到此情此景，汤和咧嘴一笑。 朱棣满脸震惊的看着里斯本的居民，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报纸，居然真的能让国民和统治者，在大炮的威胁下依然对立起来！” “汤叔叔，若是以后有人用此法对付大明……” 汤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满脸不在意的样子：“无妨无妨，陛下早就预料到了。” “当初张天赐搞舆论战，灭掉孔家之后，陛下就开始想办法了。” 朱棣抿了抿嘴唇，眼睛转了转，随后问道：“什么办法？汤叔叔方便说嘛？” 汤和扭过头看向朱棣：“不方便的话，连开头我都不会和你说。” “其实也不难，就是一边培养百姓对官报的信任，一边出一些小报纸，培养百姓对小报纸的不信任罢了。” “搞一些地方或者个人的小报纸，让他们没事就造谣传谣，然后再用官报去辟谣，这样一来这官报的信任不就培养起来了么？”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惊的直嘬牙花子。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不对啊，若是如此，那……那此事暴露了又怎么办？” 汤和露出一丝充满邪恶的微笑，呵呵冷笑道：“为什么会暴露？此事又不是陛下去做的，根本就不存在暴露这个概念啊 。” “在你心里，你认为是陛下找人，让他们去做假新闻？” “没必要，根本就没必要，那样太麻烦成本也太高了。”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放开报纸的发行，然后……不对说谎的人惩罚，这就足够了。” 朱棣瞳孔微微颤抖，心底好像有了一丝明悟，可是又觉得不够通透，赶忙开口问道：“够了？那些报纸发行过假新闻之后，不应该被更多排斥吗？” 汤和没有直接明说，而是打了个比喻：“皇子殿下认为，是老王抱了个孙子这个新闻好看，还是老王把儿媳妇睡了，生了个孙子来的刺激？” “皇子殿下认为，是前者的报纸更好卖？还是后者的报纸更好卖？” “不要管真假，除非你拥有权威性，否则报纸唯一的活路就是……刺激，尽可能的刺激，绝对的刺激。” “只要你不去约束，市场会让商人自己做出【假新闻】的决定。” 第261章 替葡萄牙国王，关心他的子民 随着百姓和城市宪兵的冲突加剧，游行的百姓不再满足于举一举旗帜，拉一拉横幅这些简单的操作。 在越来越多人的裹挟之下，百姓自己的群体一步步向城市宪兵走去。 而那些城市宪兵见状，则举起手中的火绳枪，将枪口瞄准向了百姓。 汤和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副将说道：“是时候给冲突加一把火了。” 副将点头，立刻吹响了哨子。 船舱中，炮兵在听到哨响之后，立刻选择将空包弹推进炮膛。 点火，发射。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些紧张着准备开枪的宪兵，果然有人手抖将火绳枪点燃。 原本因为火炮声而变得沉默的街道，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枪声，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哥尔摩，哥尔摩被杀了！” “刽子手！宪兵要杀光我们所有人。” “先杀了他们！不想死就先杀了他们！” 原本的和平对峙，在汤和炮声的引导之下，一瞬间变成了暴力冲突。 为了不被眼前的暴民撕碎，城市宪兵只能被迫开枪。 而百姓为了不被这群贵族的刽子手杀死，只能在刽子手动手之前杀死对方。 双方从原本的钢丝上跳舞，一瞬间变成了只有你死我活的冲突。 汤和笑眯眯的透过望远镜，看着这场里斯本的暴动，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我构想的这招，还真的很有用啊，皇子殿下可要将这次的计划记在心里，日后轮到皇子殿下出海征服的时候，这招可能为皇子殿下省下不少兵力。” 朱棣站在一旁应声说道：“汤叔叔放心，这次的行动，我这一生都不会忘。” “主要是……汤叔叔是怎么想到这种计策的？” 汤和呵呵笑了笑，对朱棣说道：“殿下，多看书，多关注时事。操纵舆论这种事，古书上虽然没有，但是真往深处细想就会发现，老祖宗们玩的并不少啊。” 汤和和朱棣二人说话的时候，广场中央的冲突越发激烈，数十具尸体躺在人们脚下，多数都是百姓的尸体。 眼看事态越发紧急，若昂一世收到消息之后，直接派出骑兵队到广场中间镇压暴乱。 在若昂一世的认知里，如果不将这次暴动镇压，那么很可能这次的事件会席卷全国，成为动摇他统治根基的导火索。 然而在汤和看来，如果若昂一世现在就选择向百姓退让，他们百姓和若昂一世之间的矛盾，还有缓和的可能性。 哪怕是花点钱现在抚平百姓的愤怒，日后再从别的地方捞回来也不是不行。 可惜数种对策中，若昂一世却选择了最不该选的那条路，也就是暴力镇压。 百姓可以吃苦，也可以被镇压。 但是当百姓连像一条狗一样生活都不能时，那么百姓将爆发出无人能够想象的力量。 这一点，在华夏历史上屡见不鲜。 而在西方的历史中，却是极为罕见。 随着骑兵队进入到广场中央，场面果然按照若昂一世的想法一样，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在机动性和冲击性面前，爆发抗争的百姓被骑兵队轻易镇压。 几十名百姓被马蹄直接踢飞踩死，场面从双方的对峙，瞬间变成了骑兵队一边倒的屠杀。 恐怖，惊悚，血腥。即便是再怎么勇敢的百姓，在面对骑兵时，也放下了手中的草叉。 见到广场上的状况，汤和哈哈大笑两声：“天助我也，天祝大明。” “这个国王，终于忍不住出兵了！” “快，速速让士兵做好准备。” 朱棣疑惑的看向汤和，见汤和正急匆匆召集士兵，朱棣赶忙上前问道：“这，汤叔叔，此时不是出兵的好时候吧？” 汤和摇摇头，一边从士兵中挑选人选，一边对朱棣说道：“不是要出兵，是打算让我们大明的士兵上岸转一转。” “补充一些物资，顺便……替若昂一世心疼心疼他们的老百姓。” 朱棣先是疑惑，随后看到汤和挑选出的士兵，全都是一副样貌英俊、面相和蔼的士兵。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汤和是让自家的士兵，过去打反差的。 刚刚经历过若昂一世暴力镇压的百姓，如果这时候看到待人温和，甚至十分善良的大明军人。 朱棣相信，甚至都不需要汤和主动出击，葡萄牙压抑的社会环境下，百姓会主动喜迎大明的王师。 第二天一早。 十艘小艇载着三十名大明士兵，缓缓靠近里斯本的港口。 大明船只停在里斯本不远处的海面上，这点整个里斯本的居民都知道。 大明广州舰队第一天停在里斯本不远处时，当地的老百姓还很害怕。 心想大明会不会和官方宣传的一样，是来侵略他们的。 但是等大明沉默的在海面上待了二十多天后，葡萄牙的百姓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对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关心。 甚至，偶尔还会有胆子大的渔民靠近大明的船只，想要近距离看一看大明的船到底多大。 当这些胆子大的渔民，将大明船只如同山一样大的消息，传回里斯本之后。 当地已经放松警惕的百姓，对大明的态度从恐惧，转而变为了好奇。 他们都很疑惑，大明是怎么让这么一大块钢铁，漂浮在海面上的。 本次靠近里斯本，大明一共带了三名，学会了葡萄牙语的礼部官员。 三十人不等靠岸，便看到岸边很多老百姓拥挤在一起，向自己这面观看。 姜浩然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挤在岸边的百姓，对身旁的小旗说道：“这群葡萄牙人怎么回事？难不成没见过外国人？” 身旁的小旗韩百运呵呵笑了笑：“他们能没见过外国人？不过一个村子大，走两步就到了外国，有什么没见过的。” 姜浩然微微摇头，指挥着士兵驾驶船只慢慢靠岸。 等到他们上岸，葡萄牙的百姓纷纷凑了过来，但是又不敢靠的太近，只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一旁礼部的官员上前，对这些葡萄牙人说道：“你们好，葡萄牙王国的平民，我们来自大明帝国，上岸想要和你们购买一些物资。” 第262章 裤子特蓝?库兹特兰。 百姓们互相对视一眼，却没人敢第一个说话。 礼部的翻译官姚政宇微微皱眉，心想这群百姓也太胆小了，怎么没人敢和自己搭话？ 是民族问题还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还是说自己的葡萄牙语没学到家？说错话了？ “我们来购买一些蔬菜和主食，如果你们有，我们可以用纯正的白银来换。” 说着，姚政宇还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银饼。 这两个银饼的外表，刻意经过电镀处理。 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甚至有些刺眼。 “这是我们大明最新提炼的银子，纯度达到了百分之百，难道你们就不想赚这一份钱吗？” 姚政宇本以为还要继续对百姓蛊惑，才能有一些人主动过来和他们交易。 没想到有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先站了出来，对姚政宇说：“你说你的银饼是百分之百纯度的？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额，你们放心，这么多人围着，我跑不掉的。” 姚政宇见有人上钩，呵呵笑了笑，将手中的银饼交给那农民。 “就算你跑了，我们也不会追上去，我们只会因为你的行为，而认为所有的葡萄牙人都是小偷而已。” 那农民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立刻说道：“我们不是小偷，国王说卡斯蒂利亚人才是小偷。” 姚政宇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那农民，将银饼放在嘴里咬了咬。 见银饼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牙印，那农民惊呼一声：“还真是纯银的，比我们的银币还要柔软。” “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我们这里肯定有你们需要的商品。” 听到老农民这么说，其他的百姓也纷纷上钩，立刻凑到士兵们身前说道：“我们有很多蔬菜，出海的人要多吃蔬菜才行。” “我们还有大麦，你们一定会喜欢我们的面包的。” 甚至还有胆大的特殊行业女孩上前，询问士兵们想不想找一点乐子。 只可惜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只有三名礼部的翻译官才能听得懂，这些葡萄牙人在说什么。 “大麦面包？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嘛？” “是的，我们需要很多的绿叶蔬菜，越新鲜越好。” “不不不，我们的士兵是正直的士兵，不会去风月场所找乐子！” 汤和的颜色变革计划正在进行，远在太平洋西边的徐达此时正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土着说的啥？” 一旁礼部的官员摇摇头：“我不道啊，他们这里的土着语言，隔不远就会变一点，我们在奥特兰国学的语言，在这里只能用个大概。” 听到礼部翻译官这么说，徐达长叹一声：“啧，真服了，早知道和陛下说去欧洲得了。” 一旁的朱棢此时正手捧着经书，嘴里轻声默念着经文。 徐达看了两眼后便知道，自己回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朱元璋对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那都是往武将方面培养的。 可惜朱棢出海这一趟，为了克服晕船，是直接被徐达给搞废了。 这回去得怎么和老朱交代？ 难不成说儿子顺老子，都信了佛？ 徐达摇摇头，又看向正在和当地土着人费力沟通的礼部官员，深深地叹息一声。 又等了一会，那礼部官员这才满头大汗的和徐达说道：“魏国公，问出来了，他们自称库兹特兰人，也有自己的库兹特兰王国。” 徐达皱了皱眉：“裤子特蓝？他们这人喜欢蓝裤子？” 礼部的翻译官抽了抽嘴角，赶忙换个话题说道：“咳，他们说自己这里拥有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橡胶……不如我们派些人，去他们的城邦看看？” 徐达点点头：“行，派兵三十人，到这个什么裤子特蓝国看看，有条件的话树苗种子都要，如果有成品树，那也想办法给我运到船上。” “不止橡胶树，反正大明没有船上也没有的，都给我想办法带回去十几株，不能吃好看也行。” “不好看，能入药也行。” 说完，徐达对朱棢说道：“秦王殿下，咱们是进城逛逛，还是上船？” 朱棢缓缓抬起眼睛，原本傲慢和偏执的眼神中，现在闪烁的却是充满佛性的光辉。 “此地之人，多数和蒙元人相似，当是千百年前从蒙元迁移而来。” “而我大明承元，法理上蒙元人也算是大明人，那以此推类此地人也算我大明的一份子。” “此地人和祖国分割千百年，我为之感到心愧和哀伤，自然是要去城里看看我大明的子民，过得好不好了。” 徐达在一旁听的嘴角直抽。 合着朱棢这几个月一直沉默寡言的，是在这悟道呢？ 就是这个悟道是不是悟的有点偏了？ 只见徐达眼睛一转，笑嘻嘻的小声问道：“听闻非洲和欧洲大陆，也是当年从华夏迁移过去的……” 朱棢点了点头：“所以他们自然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只不过他们分离华夏太久，忘了祖宗而已。” “如果他们听话，那便回到大明的怀抱。如果他们不听话……” “那就让我们现在的子民去治理那里吧。” 徐达在心底直呼两句好家伙。 别以为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徐达就听不懂你话背后的意思。 这不就是留地不留人嘛！ 不过徐达转念一想，大明现在大多数老百姓家里，都是生三个孩子，到时候人口肯定会直线上升。 不往美澳非三个地方迁移，那大明这点地方是绝对不够用的。 不过要是让大明后世的子孙和那些花里胡哨颜色的人，生下来奇奇怪怪颜色的孩子…… 徐达赶忙摇了摇头，只怕老祖宗的在天之灵，的狠狠的降下惩罚，教训他们这些不尊祖制的人。 跟着库兹特兰人向内陆走去，没过半个小时，徐达便看到了一个由石头墙，整齐磊落起来的城墙。 这些城墙看起来并不算很落后，城墙中间还有灰白色的泥土作为填充。 只是这个城墙的高度……怎么才不到三米？不到三米你防谁？ 一只豹子说进来就进来了。 因为一路走的都算缓慢的上坡路，徐达只看到了城墙而没有看到这里居民的房子。 第263章 库兹特兰人的神庙和华纹的关系 靠近城墙，徐达随手摸了一下城墙砖石中间的灰白色填充物。 用手抿了抿，手中的砖石粘合物，立刻就变成了沙土。 想来应该是掺了某些粘合剂的白土。 刚看到灰白色颜色的时候，徐达还以为这里也有水泥，待亲手摸了之后才知道，这东西比水泥差远了。 走进城内，只看到一座一座原始的石头屋子，十分凌乱的摆在城市内的各处。 只有一些主干道上，人们让出了一条参差不齐的马路。 “这城市规划……有点落后啊。” 听着徐达的吐槽，朱棢淡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便是秦朝，都没有这样凌乱的城市规划。” “本王的子民们，真是过的太惨了……” 徐达无语的看向朱棢，听朱棢这个意思，他是将美洲当做自己的封地了？ 朱标能同意吗？ 众人随着库兹特兰向导继续向城内深处走去，路上一个个皮肤黄黑色的人，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来客。 他们看着这些和自己很像，但是又有一些区别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徐达和朱棢听不懂的悄悄话。 走着走着，徐达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势突然向下。 走近一看，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不知为何出现的幽谷。 那库兹特兰的向导，对着礼部的翻译官比比划划。 二人交流了半天，翻译官才搞明白，库兹特兰的向导带他们过来的目的。 “魏国公，这名向导的意思是，带我们去参拜他们的神庙。” “如果他们的神明同意，那么他将会带我们去见他们的国王。” 徐达点了点头，这一路上遇到了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 这些部落有些喜欢赤身裸体，只穿一个兜裆裤。 有些部落则更喜欢穿很华丽的衣服，身上插满羽毛和枝条，展示自己虔诚的信仰。 但是无论这些部落有什么不同，本质上他们却有一个相同的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或大或小，都会建立一个属于自己部落的神庙。 有些部落很小，人也很贫困，建造的神庙则只有一个厕所大小。 有的部落富裕，建设的神庙则十分庞大，赶得上大明一栋二层楼高的饭店。 而眼前这个库兹特兰人的神庙，无疑是徐达等人所看见过最大的神庙。 足足有半个皇宫的占地面积，一切都是由石头搭建而成。 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藤蔓，风一过幽谷，便会通过神庙上面的门窗，吹响起阵阵的哀怨声。 “这……建在幽谷里的神庙？文昌隆，你不是说他们信奉的是什么自然的太阳神吗？”朱棢转头看向名叫文昌隆的翻译官。 翻译官也是皱着眉看向眼前的神庙，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不知道啊，这……他们不怕自己神生气？” 这时库兹特兰人的向导走了过来，对着徐达等人比了个跟上来的手势。 随后带着徐达等人顺着小路，走下幽谷。 等到靠近这座神庙之后，徐达咂吧咂吧嘴巴。 “远处看着还挺壮观，这靠近了一看……有点土啊。” 朱棢在一旁认同的点了点头。 上前仔细观察，却看到神庙门前祭祀的地方，摆放着大量的黄金饰品。 这些饰品有些是面具，有些是手饰，有些则是类似权杖一样的东西。 看着这些黄金饰品上的纹路，朱棣咧嘴一笑。 “他们果然都是我大明的子民！” “快看那个面具上的，那不正是蝉纹？那个权杖上的不就是漩涡纹？” “看来，我们真来对地方了，若不是张天赐让我们出海，怕是这块我华夏的故土，未来就要刘落到他人之手啊！” 听到朱棢这么说，徐达也是仔细看了看这座神庙。 过了半晌，徐达缓缓开口说道：“这怎么怎么像是，汉朝古文杂记中描绘的，炎黄敬天使用的天台？” “我还以为这玩意都是古人瞎编的，看来这个部落至少是在炎黄之前，就已经流浪到了这里。” 朱棢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我刚刚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些面具上的纹路。” “虽然很像周朝的一些装饰花纹，但是很明显要更加简单具体。” “根据我所学的推断，任何花纹进化的步伐都是从简单具体，发展到复杂具体，在简化后变得更加抽象。” “凭借他们这更加简单具体花纹来判断，他们应该是至少也是周王朝之前迁移出去的人。” “不过……他们倒也是放心带我们来这里，居然一点不怕我们抢走他们的黄金。” 徐达在一旁想了想说道：“这很可能和周礼……不，应该是上古礼有关。” “从炎黄开始，一直到夏商周，其实一直都有一套延续下来的礼节。” “他们应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这种礼节融合到了生活习惯乃至认知当中。” “如此才让他们对外人会这么信任。” 朱棢呵呵笑了一声，幽幽说道：“倒是很适合改造和统治。” 没过一会，那库兹特兰人站起身来，从祭拜的地方走了过来。 对着翻译官一阵比比划划，翻译官也是一阵比比划划。 随后翻译官文昌隆对徐达和朱棢说道：“那库兹特兰人祭拜完了，他说神明认为我们是朋友，可以去见他们的国王。” 徐达点了点头，对朱棢说道：“秦王殿下，能在这么原始的社会中，诞生出国家这个概念。” “想来这个库兹特兰王国的创造者，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就是不知道他的后世子孙，有没有他的风范。” 众人又跟着这库兹特兰人爬出幽谷，一直来到一处城内最大的石头房子。 这座石头房子一看就是国王住的地方，因为这个房子上居然还有窗户，以及藤条编织的窗扇。 刚一进屋，那库兹特兰国王便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待翻译官翻译之后，徐达才明白，对方说的是：“远道而来的朋友，我的臣民说看到你们能让黑色的石头漂浮在海上，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神明派来的使者，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第264章 给土着重甲犯法吗? 黑色的石头？ 想来对方说的应该是船只外表的铁。 至于他们口中的困难…… 朱棢微微眯眼，心想这人倒也是个草包。 明知有困难，在面对陌生人时，却直接全盘托出。 若是让朱棢来作这里的皇帝，定然不会干出这种，上来就被人拿捏的话。 徐达显然也意识到，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政治经验，笑呵呵的开口，将对方求援的话题绕到一边：“不知道这位国王怎么称呼？” 那库兹特兰的国王认真的说道：“可以叫我【万潘诺格】，象征着太阳和天空。” 徐达接着问道：“刚刚听国王说，你们遇到了困难。正好我们也有事情需要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们，那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助你们。” 相比于命令和陷害，徐达的要求更像是互相帮助。 这也是在和这些美洲原住民多次交流中，一点一点积累经验，确定下来的交流方式。 大明可是汉人统治的文明国家，可干不出那种上来就剥头皮的手段。 大部分的美洲原住民部落，对徐达这些外来人，都是保持着十分友好的态度。 免费帮忙找植物种子，免费给一些淡水和野菜。 哪怕是态度最差的部落，也不过是拒绝和徐达等人接触，也没有一上来就是对抗的。 面对这样一群淳朴善良的部落人，徐达和朱棢可都狠不下心，自命不凡的去奴役欺骗这些原住民。 万潘诺格国王点了点头，对徐达说道：“自然可以，这样做很公平。” “你们可以先说说你们需要的帮助，我们遇到的问题很困难，你们就算没办法办到，也没关系。” 徐达看了眼朱棢，朱棢点点头后，徐达开口说道：“我们需要各种品种的土豆、玉米、红薯的种子，其他植物的种子我们也需要。” “还有我们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橡胶树？割开树皮之后会流出白色汁液，这些白色汁液凝固之后富有弹性。” 万潘诺格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哭泣之树？在更南方我们曾经见过，他的汁液和你们描述的一样。” “不过你们要那么多种子做什么？” 徐达轻咳一声：“我们来自万里之外的大陆，我们的国民正在忍受饥饿，所以需要新的粮食种子，来抵抗饥荒。” 万潘诺格国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你们只需要种子，这么做确实是对的。” “我可以帮助你们，我们国家拥有好几种土豆的种子，我们都可以给你们。” “现在我说说我需要的帮助，在我们国家的东北方向，有一个强大的玛雅帝国。” “他们现在的首领太过贪婪，想要霸占我们的土地，摧毁我们的神庙。” “我想向你寻求帮助，帮助我想办法打败他们！” 徐达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个玛雅帝国曾在张天赐的口中听说过。 听说是一个还算有点神秘的中美洲帝国，不过军事实力十分堪忧。 因为美洲大陆上铁器匮乏，反而金子不少，导致这里的文明并没有进化到铁器阶段。 铁矿的匮乏并不只代表了没有铁器可以用，也从侧面限制了原住民发现更优秀的冶金技术，进而进一步提升能量利用率。 万潘诺格的请求不算什么难事，早在出海之前，张天赐就让他们在船上携带了两千套重甲。 大明现在拥有了火力重武器，重甲这种东西带来的防御力，完全比不上士兵的机动性，因此应天地区的重甲淘汰掉很多。 部分的重甲都进了史官的新部门：博物房。 房间里存放着史官搜集来，历朝历代的兵甲或者其他有趣的东西。 而其他大部分的重甲，则被徐达带出海，打算当做和美洲人贸易使用。 听到万潘诺格这么说，徐达立刻邀请对方来到海岸线，看看他们的重甲装备。 万潘诺格听一旁的向导小声说道：“国王，他们认识我们祭拜的黄金，但是却没有起贪念，只是对黄金的花纹感兴趣，我认为他们的品德是可信的。” 听到身旁的向导这么说，万潘诺格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徐达等人来到海岸边。 因为有过很多次操作经验，船上的士兵早就做好了准备，将重甲和刀剑搬到了岸上。 当然了，这些物资都是用木箱封锁的，自然不会出现将东西都敞开，上赶着和对方交易的情况。 带着万潘诺格来到海岸边，徐达指挥一名士兵穿戴好重甲，随后让另一名士兵用刀剑劈砍。 徐达指着重甲和刀剑说道：“这两样装备，应该可以让你们抵御玛雅帝国的进攻。” 万潘诺格上前，用手敲了敲重甲。重甲发出闷闷的响声，让万潘诺格啧啧称奇。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材料，我们这里从来没见过这种宝贝。” 听着万潘诺格羡慕的话语，徐达哈哈大笑：“不用管这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我们可以赠予你们十副重甲和二十柄长刀。” “但是，你们也需要将我们需要的种子都收集好，还需要派出十名语言天赋很好的人，跟我们回去学习大明的语言，参见我们的皇帝陛下。” 万潘诺格欣然接受徐达的要求，能让王国活下来的宝物，别说是十人，便是一百人…… 考虑一下勉强也行。 很快万潘诺格便回到自己的国家，从百姓中挑选出十名比较聪明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长得都很比较漂亮。 这一点也是万潘诺格，深思熟虑之后挑选的人。 考虑到自己的国民，毕竟要去参见对方国家的国王，那肯定不能让长相丑陋的人，去拉低自己国家的形象。 万一派了两个长得丑的过去，被人以为是瞧不起自己，那到时候万潘诺格就算跳进密西西比河也洗不清。 完成了前半段交易，万潘诺格开始派人挨家挨户收集种子。 这些种子中，有各种品种的红薯和玉米种子，但是其中品种最多的，还是要数土豆种子。 第265章 大明的阴影笼罩南洋 整个美洲大陆，根据后世不完全的统计，土豆的种类少说四五百种，多说恐怕会到上千种。 徐达出发之前，太医院和农业部都和徐达交代过，尽可能的将各个品种都带一些回来。 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快速迭代出产量高、毒素低的土豆。 至于为何土豆这么受重视，而玉米和红薯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因为这两种只能当做副食。 而土豆，却是末日世界或者饥荒环境下，最好的主食选择。 比地瓜和玉米更加不挑地方，产量也要更加高。 除了三种主要粮食作物，万潘诺格还带来了一些新的，徐达从来没有见过的作物。 比如一种叫做木薯的植物，还有花生、西红柿、辣椒、烟叶等等植物。 除去烟叶，徐达打算带回去给太医院看看，有没有药用价值。 其余的植物要么是主食要么是调味品，都被徐达一股脑全都收了下来。 当然，这么多植物中，却仍然缺最重要的一种植物。 那就是橡胶。 虽然万潘诺格见过橡胶树，但是那些毕竟都是零星蔓延到中美洲的孤品。 如果想要找到更多的橡胶树，那么就需要向更南方的南美洲去寻找。 交易完成，徐达便和万潘诺格告别。 在徐达等人离开的第二天，玛雅帝国便组建军队，手持石矛和黑曜石刀，对库兹特兰王国发起了进攻。 浩浩荡荡的千人大军，在十四世纪的中美州，已经算是一场举世大战。 玛雅帝国和库兹特兰王国之间的战争，随着玛雅帝国的宣战，一触即发。 然而，战斗第一天，玛雅帝国便被库兹特兰王国打的兵败如山倒。 只见十名身穿大明铠甲，手持大明钢刀的库兹特兰勇士，好像一座防御塔一样。 带领着身后三百多名族人，杀进队伍中就开始左劈右砍。 库兹特兰王国和玛雅帝国之间的战争，十分血腥，几乎所有人都是面对面肉搏。 然而这种战争在徐达看来，却和村子械斗都不如。 不，甚至还不如两个村子械斗。 玛雅帝国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队伍却零零散散，完全没有军阵的样子。 如果让徐达来指挥，你没有铁器还能没有藤条和树皮？ 编织个藤甲，做个藤甲长矛军。 摆好队形，库兹特兰的十个重甲勇士再怎么强，也会被军阵轻而易举的撕碎。 而且你们不是也有原始的酒水和油脂么？不是也会做陶罐嘛？ 打几十万人的大战你用不起这些，就对付几百人，这些油脂还不做成燃烧瓶？ 徐达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别说是现在的世界格局。 便是向后在传承六百年，汉人的军法也是世界上断崖般的领先。 此时的澳洲大陆，所有随着大明船队到达澳洲的船只，都被朱樉强行扣押下来，一个一个仔细的检查起来。 在朱樉的命令下，大概有十分之一的船只底部被做过手脚，船底的木板多了一层，用来加塞阿芙蓉等作物。 同时朱樉也收到了朱元璋的来信，要朱樉配合锦衣卫，对南洋所有国家开始彻查。 彻查范围，北至陈朝和兰纳国、南至毛利人岛屿。 东至绍德雷尔王朝、西至尼格利陀人群岛。 总而言之，大明的后花园是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全都查个干净。 路上如果有谁不服，那就直接撕破脸皮，直接划为大明新的州府。 朱樉从朱元璋的信中，感觉到朱元璋对于此事的重视性。 随即暂停澳洲勘探计划，开始派出福建舰队向南洋各地海事巡查。 这一查可就算是惹到了这些南洋小国。 几个月前才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这还没过几个月，你大明就不认账了？ 南洋诸国顿时群情激奋，一些聪明的国王甚至开始鼓动百姓，要和大明对抗。 然而他们和他们对抗唯一的结果就是……灭国。 这些小国四分五裂，都不需要出动步兵，直接在海上对着这些国家来两炮，这些国家要么哆哆嗦嗦俯首称臣，要么只剩下遍地的残垣。 当越来越多不听话的小国被灭国之后，由满者伯夷国和新加坡王国牵头，同南洋二十二国一起带头向大明投降。 至于其他的小国反应，则依然阴晴不定。 投降的下场很严重。 这可不是什么名义上臣服，然后继续做自己的太上皇。 投降大明和投降前朝可不一样，投降大明是真的要被从王位上拽下来的。 此地以后直接算作大明信州府，由大明官员接管。 至于皇族？老老实实给大明“交税”七成，大明让你在本地当个豪强。 你要是不愿意交，那大明也不会残忍的亡族灭种。 留下一个女儿孙女之类的，给朱标的后宫留着，剩下的家产包括你们的人头，全都进史官的博物馆吧。 现在史官越来越豪横，在史官刘振的带偏下，现在史官已经不再满足收集国内的东西了。 现在史官的目光，已经放到了海外所有国家的皇室贵族身上。 你说……要是把他们制作成标本，存放到大明史家博物馆…… 那他刘振得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多出名的名声！ 保不齐以后自己比太史家族还要出名！ 刘振这边摩拳擦掌，等待其他南洋小国作死，自己好去给人家皇室做成标本存起来。 南洋诸国这边却因为新加坡王国开了投降的头，陆陆续续的都投降了。 在南洋诸国看来，自己这个北方的邻居，如今终于对南方伸出了自己的爪牙。 自己这些家族享受了千年的太上皇地位，现在回归平常，做个豪强也行。 总比一家人都被摆进博物馆要强吧！ 君不见麻逸国顽强抵抗，一家子上上下下上千人都被做成了标本。 给麻逸国旁边的吕宋王国，吓的第二天就连大明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对大明投降了。 朱标对此是唉声叹气，虽然他一直想要征服南洋，但是可没想是这样征服。 拿过一张纸，又要开始计划南洋的统治政策，不然到时候当地老百姓民生凋敝，到处出海做海盗，他们大明还怎么做生意？ 第266章 正阳子娶妻 朱标头疼治理南洋的政策，老朱倒是越来越悠闲。 随着锦衣卫的步步紧逼，白莲教的剩余党羽越发混乱。 看似之前白莲教用了一招移花接木，抛出一个高层断尾求生。 可是对于锦衣卫来说，不过是捋一捋数据，从头开始查而已。 锦衣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白莲教最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发现很多从山东造船厂出来的船，都有藏毒的问题。 朱元璋直接封禁山东造船厂，用化学部正阳子给出的吐真剂，直接开始对每一个山东造船厂的工人开始审讯。 有一说一，拥有吐真剂之后，锦衣卫的办事效率那是一个提高。 不知道省下了多少行刑的人手，只用给这些人喂一点吐真剂，便会问什么答什么。 朱元璋知道这件事情后自然很高兴，见正阳子这个老不正经这么爱勾栏听曲。 便随手赏给正阳子一个“免罪金牌”。 这金牌不免别得罪，就免勾栏听曲的罪过。 给正阳子乐的三天没睡着觉，天天晚上就泡在勾栏里面，锦衣卫这次再来严打，直接金牌一亮，谁也不怕。 直到三天之后，兴奋了三天的正阳子因为缺乏休息，白天做实验的时候直接导致实验爆炸。 虽然说没到毁容那个地步，但是脸上还是被腐蚀性液体喷的密密麻麻全都是斑点。 虽然说这些伤并不重，但是正阳子毕竟六十岁了，身体恢复能力和年轻人根本比不了。 估计等伤口愈合之后，脸上也会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正阳子毁了容，浮躁的心也老实了。 因为无儿无女，便动了延续后代娶妻生子的想法。 给自己常常光顾的姑娘赎了身……或者说“付费解除合同”。 正阳子便和那年仅二十岁的姑娘结了婚。 张天赐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不止张天赐知道，整个科学院，甚至大明朝堂上都知道这件事。 官员们讨论，六旬老头娶一个二十岁的妻子……算不算有违道德？ 这事朱元璋是不好亲自定性，只能等待时间，让众人渐渐遗忘这件事。 对于正阳子的这种行为，张天赐数次想要开口劝解，但是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正阳子虽然六十岁，但是老当益壮，想要个后人也完全符合人的本性，并不违反任何律法。 姑娘为了赎身，选择嫁给正阳子，且听正阳子说姑娘虽然之前锦衣玉食，但是婚后干活麻利也没见有越轨的事，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就是两个没有问题的事，合在一起却有了问题。 官方正经报纸不会报道这种事，但是那些地方小报知道这件事后，却开始大肆炒作。 虽然老百姓都被这些地方小报的假新闻骗了很多次，但是内容刺激话题劲爆的地方小报，还是有很多的销量。 直到这件事传到朱标的耳朵里，这件事便严重起来。 化学院作为朱标眼中最值得信任的部门，一直是朱标权力结构中的禁脔。 在朱标眼里，除了皇位排在第一，那第二便是化学院。 作为少年郎，朱标自然希望化学院永远的高大上、伟光正，向社会传递绝对的正义形象。 可是正阳子这个娶媳妇的操作，却在民间广泛传开，引得社会舆论议论纷纷。 看着张天赐一脸无奈的跪在自己面前，朱标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张师！你可是孤的老师！” “你现在这个表情，是觉得孤让作为师尊的你下跪错了吗！” 张天赐摇了摇头：“此时你我为君臣关系，君主让臣子下跪，臣子自然无法拒绝。” “只是……太子殿下，那正阳子老道娶媳妇您觉得不爽，您让他跪啊，叫我来做什么？” “您放心，您便是给正阳子老道阉了，微臣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朱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人家老道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别耽误人家要孩子。” 张天赐一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太子殿下，您心疼正阳子，您倒是心疼心疼我啊！” “他犯的错，我来这跪，臣这可就不服了。” 朱标一甩衣袖：“怎么不是你来跪！张师你别忘了，你不只是孤的师傅，更是科学院所有人的祖师！” “你可是千年诸子百家争鸣之后，唯一一个新学【科学】的祖师啊！” “你这态度……你不该管管自己的弟子吗！” 张天赐挠了挠头发，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这么牛逼。 那要是等几百年之后，自己是不是能和孔子、孟子、墨子、老子一样，留下一个什么子的名声？ 抬头看了眼生气的朱标，张天赐叹息一声：“太子殿下，便是我科学一脉，也没有管人结婚生娃的道理啊。” “而且从社会科学来看，这件事不违反任何律法，那就说明这件事是合理的。” “作为科学之祖，微臣更不能反对了啊！否则那不就是科学之祖打了科学的脸吗？” 朱标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孤不管，孤认为科学院就应该正大光明，是完美的是无缺的！” “正阳子这么一搞，孤的完美的科学院就不复存在了！” 张天赐想了想，现在正阳子娶妻木已成舟，那如果要是让舆论转向，那就要让老百姓转移目光不就行了。 如果想让百姓转移目光，要么让热度更大的事件来掩盖，要么利用巧妙的方法，让百姓自己内讧起来。 让整件事从【科学院对不对】，变成【你们谁的意见和我不同】。 将想法告诉朱标，朱标微微皱眉。 现在热度更大的事？那只剩下山西大案了！ 可是这事又不能现在拿出来说，至少也要等到解决之后再提。 那就只能转移老百姓的目光了。 第二天，应天报纸多了两篇文章。 分别是民间的【名家弟子】陆一鸣和礼部侍郎薛平云的文章。 二人在一张报纸的同一面上，陆一鸣认为科学院的正阳子为老不尊，实乃万世之耻。 另一方礼部的薛平云却说，正阳子没有违反任何律法，法无禁止即可为，不存在任何错误，百姓也不应该过度关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事。 第267章 合着你是在想橡胶啊! 二人分别代表了两个立场，之间的辩论直接吸引走一大批百姓的注意力。 勉强化解了危机，朱标这才觉得稍稍满意。 此时大明名义上已经占领了南洋，但是实际论到政权上，南洋诸国还是算作独立小国。 因为大明的官员，实在是太不够用了。 迄今为止，大明才举行了两场科举，便是将所有官员都拉出来，也不够填补南洋诸国位置的空缺。 为此，朱标和张天赐一起提议，将大明的科举改为一年一次，以方便大明未来填补官员空缺。 实际上，别说南洋诸国，澳洲和美洲现在也就是没什么人口，不然就因为官员数量的问题，能让朱元璋头疼死。 朱元璋大手一挥，正好现在全民识字率都上来了，读书的人也越来越多，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拉出来都利用起来。 这就显示出一点封建时代的好处了，开国皇帝的权力无限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你老百姓识字，你们老百姓就得去识字，不认识就等着官府来收拾你吧。 若是以后世那种全凭自愿，还要村干部循循善诱的态度，想要提高识字率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随着电话线的铺开，大明的信息传递效率直接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朱元璋第一天宣布，今年秋收之后再来一场科举，且之后年年秋收之后都会科举。 这第二天，哪怕远在新疆的吐鲁番，都收到了应天要开始科举的消息。 朱元璋看着各地传回来，做好准备乡试的消息，朱元璋轻松的伸了伸懒腰。 “电话还是铺的不够多，居然隔了一天，各地才通知到位。” “若是我大明每一个乡镇都能铺上电话线……”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吩咐太监万福叫来张天赐。 没过一会，张天赐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御书房。 “陛下万岁，不知道陛下叫臣来有什么事？” 朱元璋看张天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张天赐，现在连作揖都给咱省略了是吧。” 张天赐赶忙作揖行礼：“臣昨夜过于劳苦，以至于殿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没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追究。 “咱找你来问问，这世界上哪里的铜产量最多，咱打算给大明一村一乡，全都铺设上电话线。” “好让咱的政令，能最快最准的传递下去。” 张天赐想了想，如果是想通知政令，那搞电话线不如搞广播。 原理都大差不差，不过是去掉接收端的选择器，让接收端直接接收而已。 不过即便是搞广播，想要村村都通知到，那也需要大量的铜。 张天赐看向朱元璋身后的世界地图，指了指南美洲最西端的一长条。 “这里，这里有世界五分之一的铜储存量，他的邻国也有大量的铁矿和其他金属资源。” “不过……这些地方的资源开采都需要一些难度，虽然我大明有开采的能力，但是前期的投资却是不少。” 朱元璋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炸山开矿而已，倭寇岛那咱还屯了大量的硫磺，都是从火山口和附近开采出来的。” “你做的无烟炸药成本高，那就用咱的黑火药。” “威力不够那就用数量来凑，总能炸开矿山的。” 想了想南美洲的环境，张天赐觉得这办法也行。 美洲大陆，天府之国。 北美洲一大块平原，南美洲地下不深的地方全都是矿藏。 按理来说，北美洲铁储量低，没办法进入铁器时代还是情有可原。 可是南美洲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是粮食还是金属，整个南美洲那是一点不缺。 而且虽然大部分铁矿开采都不算简单，但是也不是所有铁矿都很难开采，还是有一部分铁矿是直接裸露在地表上的。 如果说，和资源无关。那就只能说明，南美洲的人种本身的就不行。 一想起南美洲的人种问题，张天赐便想起曾经被百姓上街抵制的“阿连德”。 为了吃的奋起反抗没问题，可是问题并不出在阿连德身上，而是阿美莉卡的粮食禁运导致的。 既然阿美莉卡是让智利人吃不上饭的元凶，那你们这些百姓不去抵制阿美莉卡，你抵制阿连德有什么用？ 尤其是，当时的智利知道阿连德是一个好总统，也知道背后都是阿美莉卡在搞鬼。 难不成他们希望，让阿美莉卡的敌人下台，就能换回智利人吃饱饭？ 只能说，智利后来无论是饥荒还是通胀，又或者是黑帮肆虐官方腐败，都是智利人民自己选择的结果。 既然智利的马普切人和阿塔卡马人守不住自己的矿石，那自然就是【神器更易，有德者居之。】 听到智利的铜矿丰富，朱元璋眼睛都瞪圆了。 纵观华夏历史，从未缺过钢铁，却真的缺过铜。 这么一个弹丸之地，居然能藏有世界上五分之一的铜，这如何能让朱元璋不震惊。 哪怕现在铜已经脱离了货币的属性，但是其在工业上的用途，反而开始大量增加。 以至于朱元璋不得不将回收回来的铜币，全都交给工部冶炼成纯铜，用在发展工业上面。 澳洲的铁，朱元璋是知道的，但是智利的铜，朱元璋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张天赐站在一旁耸了耸肩：“陛下可别怪臣藏拙，臣可是给陛下指过好几次，只不过是陛下自己没记住而已。” 朱元璋冷哼一声：“回去给咱编一个册子，哪里的物资丰富都给咱详细标记上。” “到时候，咱缺啥，就去海外打下来！” 张天赐叹息一声，随后无奈的说道：“微臣接旨。” 朱元璋这时又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天德和棢儿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张天赐算了算日子，这出海也就半年，朱元璋居然开始想自己的老兄弟和二儿子了？ 只听朱元璋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找没找到橡胶树，唉，没有橡胶树汽车没办法落地，真是耽误事。”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张天赐又嘴角一抽。 合着你是在想橡胶啊！ 第268章 基多王国 朱元璋想着橡胶，徐达这里正好开船来到智利。 看着远处海岸内陆密密麻麻的丛林，徐达叫来太医院和农业部随船出海的官员，让他们在船上固定的高倍望远镜上观看。 “你们看看，有没有和橡胶树一样的。” “咱们现在在基多王国的附近海域，若是有差不多的，咱便下船看看。” 南美洲，除了巴西之外，其他地方也有零星的橡胶树，被当地人制作孩子玩具或者祭品 “如果没有，咱们便到昌卡部落在下船，直达无人雨林内部找橡胶树。” 太医院的宋仁心看了看远处的森林，一边感叹着南美洲的自然环境，一边仔细寻找着橡胶树。 农业部的张满仓这时也凑了过来，因为固定望远镜只有一个，张满仓只能接过徐达递来的便携式望远镜。 只看了两眼，张满仓便在无穷无尽的树海之中，看到了大体外貌和画中相似的树冠。 “好像是，不对，我再看一眼。” 听到张满仓好像找到了橡胶树，太医院的宋仁心立刻走了过来。 “别用你那小玩意看，用我这个，我这个大！” 张满仓果断走到固定望远镜，向刚刚自己发现橡胶树的位置观察起来。 “还真是！还真是橡胶树，最起码叶子一模一样！” 徐达不懂这些动植物学，最多也就认识一些常用的草药和庄稼野菜。 听到张满仓说叶子一样，徐达便说：“既然如此，那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过去看看了。” “免得错过了近处这个，反而跑到远处去找。” 随即朱棣立刻下令，和士兵一起，带上张满仓和宋仁心，一起坐着小船来到陆地上。 刚刚靠近海岸边，便听到一声哨响。 紧接着一群身穿简易兽皮的印第安基多人，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 来的基多人七八十名，看样子要么是出来打猎，要么是出来和其他部落打架的。 听着对面基多人的首领说了一大堆，徐达皱了皱眉，让礼部的官员上前做翻译。 礼部的文昌隆小心的靠近那名基多人的首领，听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二人连说带比划，文昌隆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和徐达说道：“国公爷，他们确实是基多人，说是来收集祭品，看到我们登岸他们才过来的。” 徐达一听祭品，立刻对文昌隆说道：“快问问，他们是不是在收集橡胶树的汁液，当做给神明的祭品？” 文昌隆点点头，继续和基多人沟通起来。 只聊了两句，文昌隆一脸高兴的说道：“国公爷，还真被您说对了，他们真的是来采集橡胶树汁液，当做祭品带回去的！” 徐达闻言哈哈大笑，自己从大明沿着海岸线，一路坐船来到了美洲大陆。 一路上又是要土豆辣椒，又是要番茄红薯，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花在了和部落的交流上。 想不到今天无意间一次看风景，居然真的让徐达找到了橡胶树，可算是能早点回家了！ 和基多人沟通之后，徐达本以为对方会和其他部落一样，和大明要么友好沟通，要么警惕拒绝交易。 没想到一提出索要橡树树苗和种子之后，对方直接举起长矛。 文昌隆又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对方认为他们是在亵渎神灵，想要夺走他们为神灵祭祀的宝物。 徐达长叹一声，让文昌隆好好给对方解释解释。 这时却听身后响起脚步声，徐达回头一看，发现是朱棢坐着小船上岸。 只听朱棢淡淡说道：“起冲突了？” 徐达将发生的事和朱棢说了一遍，这时却听正在和文昌隆交流的基多人大喊一声，直接将长矛刺入文昌隆的腹部。 文昌隆也没想到，眼前的基多人首领居然这么暴躁，沟通无效上来就是一枪。 见那基多人首领拔出长矛，还要再刺一下，朱棢掏出左轮手枪，瞄准了基多人的首领，抬手便是一枪。 巨大的响声传遍了整个海岸线，上岸的士兵立刻端起步枪。 “既然他们想用死亡赶走我们，那我们就用死亡让他们臣服。” “留两个，剩下的全都杀了。” 士兵接到命令，立刻打开保险栓。 只听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场面顿时陷入一边倒的碾压之中。 徐达赶忙上前将发出哀嚎的文昌隆拽了回来，随后又给了文昌隆一个大嘴巴子。 “别叫了，你一叫，腹部就会用力，死的更快。” 一听痛呼会死的更快，文昌隆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这时宋仁心走了上来，从自己衣服上撕下长长一条，抱起文昌隆就将布条缠在他的身上。 “坚持住，不能睡，睡了可就醒不过来了。” 文昌隆咬着牙，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你说的轻巧，别以为我没上过学，我都快昏迷过去了……” 徐达指挥二人：“赶快上船，千万要保住文昌隆的性命。” 言罢，徐达转过头，冷眼看着已经平息的战场。 六七十名土着人，只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便全都被杀戮一空，只剩下两名看起来柔弱一点的女性，被留下了性命。 徐达走上前，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两人：“好好好，一百多天和印第安人的交流，一直都没有起任何冲突。” “我还以为，印第安人都和我们汉人一样淳朴善良，现在看来是我有些狭隘了。” “让这两人带路，要么找到橡胶树，要么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总旗上前说道：“将军，我们不懂她们的语言……” 徐达看了那总旗一眼：“她们二人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女人，而是战俘。” “不懂语言也没关系，打一顿就好了。” “听不懂或者不听话就在打一顿。” “我们对敌人，没有让他们能听懂的义务，她们听不懂是她们自己的责任，不是我们的。” 那总旗点了点头，从张满仓那接过两幅简笔画。 一幅画画着橡胶树，一幅画画着一个城池的模样。 总旗指了指两幅画，随后向森林里一指。 见地上二女不为所动，叫来两个士兵对两女就是一顿胖揍。 果然这个世界上，唯一全世界共通且没有异议的语言，就是暴力。 两女挨揍之后，立刻起身，为徐达等人带路。 第269章 偷袭!不讲武德! 跟着两名土着人向林子里走去，徐达和朱棢被众人围在中间。 因为林子靠近岸边，虽然仍然有一些热带雨林的闷热，但是比大明西南地区的雨林要强不少。 随着逐渐向林子深处走去，徐达看着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都到了这个地步，看这两个土着人的意思，是要给大明人绕晕？还是打算领进他们的埋伏圈。 如果是打算给他们绕晕，那可就太遗憾了。 能跟着出海的士兵，无不是大明军队中的精英。 随便找个藤条，在找两个尖锐的石头，士兵就能徒手制作出攀爬器。 只要到了树冠上，找到方向还是易如反掌的。 尤其是徐达下船带的士兵，更是精英中的亲兵。 连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抬头看一眼太阳从树叶缝隙中照射的方向，就能判断出大致的方位，由此还能推断出现在是几时几刻。 随着深入丛林，树木越发茂密，而眼前这两名土着女人的脚步，也越走越快。 徐达呵呵冷笑两声，眼看两女打算拔腿就跑，徐达立刻拿起左轮就要开枪。 想不到在徐达开枪之前，朱棢已经完成了开枪动作。 砰砰连续两枪之后，两女膝盖直接被大口径左轮打断。 因为两女还处在奔跑的姿势下，一女的小腿还连接着膝盖，只剩下筋肉还连在一起。 另一名女的就比较惨了，小腿直接被打飞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我的腿！啊啊啊！”女人大声哀嚎起来。 可惜她的话徐达等人完全听不懂。 朱棢走上前，一脸淡漠中带着一丝丝悲悯。 “可怜的女人，你这么痛苦，本王还是帮你解脱了吧。” 说完，朱棢将枪口对准女人的太阳穴。 只听又是一声枪响，女人结束了痛苦的哀嚎。 另一名女子此时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朱棢见状也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可怜可怜……” 砰！ 徐达站在朱棢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朱棢。 怎么，你看的难道是修罗经书？ 你是怎么做到从普通经书里，学到杀人止痛的？ 难道……朱棢把佛经当做帝王心术来看了？不会这么离谱吧？ 朱棢解决掉两女之后，回头看向张满仓：“我们回海岸边，你能找到看到橡胶树大大概位置吗？” 张满仓看着满脸都是鲜血的朱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木讷的点了点头。 徐达在一旁叹息一声，张满仓这情况显然是被朱棢给吓坏了。 根据树叶间隙阳光直射的角度，众人很快返回到海岸边。 不过这种办法毕竟只能判断一个大概方向，所以回到海岸边之后，虽然还能看到致远号，但是距离却比登陆点远了很多。 徐达一手遮阳，一手向远处的登陆点看去，发现致远号上正放着七八艘登陆艇。 徐达对朱棢解释一句：“没有命令士兵不会擅自下船，应该是副将下的命令。” 朱棢呵呵笑了笑：“这群土着要倒霉了……应该不是听到我们的枪声，很可能是这些基多人倾巢而出了。” 徐达低头思索片刻，看向身后的士兵：“你们带了多少备弹？” 总旗上前一步说道：“大将军，我们带了两夹备弹……主要是以为不会起冲突的……” 徐达一想朱棢此时正站在自己身边，没有选择直接呵斥，而是说了句：“唉，我也以为不会有冲突的……我们绕后，悄悄凑过去。” “站在远处打一打冷枪就好，主要保护好秦王殿下的安全。” 总旗立刻说道：“将军放心，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秦王殿下受一点伤。” 朱棢闻言，只是笑了笑，也没怪罪那总旗备弹不足。 众人轻手轻脚来到登陆点不远处，见到一名礼部的新翻译官上前，磕磕巴巴的和从林中冒出来的基多人对话。 两方你来我往，全都是比划自己的，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领头的那名副将渐渐没了耐心，随后一挥手，直接命令全军开火。 只听的哒哒哒哒，一阵乱枪的声音响起。 鲜血和内脏碎块，在空中乱飞。 对方数百名基多人，被一个小小的总旗队伍，便轻而易举的消灭殆尽。 随后一行人开始在岸边支起了帐篷，一些士兵开始去寻找潮湿的柴火，打算升起狼烟给徐达等人。 没帮上什么忙，徐达也就没有继续躲在暗处，而是大步从远处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看向面前的这位总旗，徐达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的不错，狼烟升的也挺好，赶紧灭了吧，别把殿下给呛到了。” 听到徐达这么说，那总旗立刻就想要灭掉狼烟。 朱棢这时候上前一步：“不用灭，继续加大火。” “目的就是要勾引出这些基多人，刚才大意了，忘记给这些人上镣铐，一会让一个人回去取一些镣铐过来。” “他们既然年年月月都要对神明祭拜，那居住地附近一定少不了橡胶树。” “到时候留下多一点的活口，在绑架一个年纪小的作为威胁。” “不怕他们不上钩。” 那总旗先是震惊，然后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还是为了抵御晕船，天天看佛经的秦王殿下吗？ 不会被恶鬼上身，换了魂魄吧？ 显然再多的质疑也不能让朱棢收回命令。 一直等到深夜，果然树林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听的几声破空声，几根长矛刺进海岸边的帐篷中。 躲在树杈上休息的朱棢，冷笑着看着站在地上的基多人，拿起哨子直接吹响。 随后一群穿着重甲的士兵，直接从附近地上的灌木丛、横躺的枯木头中钻了出来。 一名士兵身先士卒，带着绝对的动能，顶着对手的石矛，前去就是一个大比兜，给基多人直接扇飞。 因为需要活的俘虏带路，所以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要活捉这些人。 不然直接见面就是突突突，可比在暗处隐藏轻松多了。 第270章 不要逼汉人野蛮 身穿重甲的大名士兵，对上只有长矛和兽皮的基多人，可以说是完全碾压的态势。 大明士兵凭借装备和体型的优势，不过三拳两脚，便将眼前的基多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在包围圈的外围，还站着一圈手持步枪的士兵隐藏在暗处，防止一些慌忙逃窜的基多人，跑出包围圈。 迎着漆黑的夜色，一共抓捕了二十多名基多人，其余的活口直接被就地处决。 面对原住民的善意，大明并不介意也向原住民展示自己的大国风范。 一旦有任何原住民敢于挑衅大明，那原住民就要承受来自大明亡国灭种的报复。 捆绑好二十多名战俘，五六名士兵轮换看守，不允许战俘睡觉，不允许战俘坐下休息。 就好像来自蒙元地区，传承了千年的熬鹰技术一样。 利用疲惫和威慑，将这些野蛮无礼的基多人训练成听话的带路者。 第二天一早，这些经过一夜惩罚的基多人，此时站在地上晃晃悠悠，一个个看起来神情十分疲惫。 如果只是一晚上不允许睡觉，那还不至于让这群基多人这么疲惫。 但是一夜罚战，外加对战时这些俘虏面对的都是重甲兵，双方拳与拳的碰撞之下，自然对体力是极大的消耗。 吃过早餐，看着这群基多人流口水的样子，朱棢很淡然的笑了笑。 将一块肉排直接扔到沙地上，这些俘虏互相对视一眼。 即便是文化不同，也能从朱棢的动作中看出，这个行为所蕴含的侮辱性质。 但是，一个群体中有英雄，那自然就会有懦夫。 一名体型瘦弱的基多人终于忍不住食物的诱惑，扑倒沙地上，将肉排捡起来。 混合着沙子，随便嚼了两口便吞咽了下去。 朱棢指了指那名基多人说道：“看来有一只鹰训成了，多注意注意他。” 徐达点头应下，转身命令士兵出发。 这次寻找基多王国的城邦简单很多，有了屈服的带路党带头，徐达等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远处被城墙围起来的城邦。 看来基多王国和库兹特兰王国一样，也要经常和其他族群发生战争，不然不会费力修建城墙。 徐达注意的是远处的城邦，而张满仓却注意到，这里周围零零散散的长着很多橡胶树。 这些橡胶树一看就是自然生长，排布没有一点规律，树木周围也没有什么守卫或者栅栏。 怎么看都想不到，这群基多人会这么重视这些橡胶树。 文昌隆的同事上前，让基多人去骗开城门。 这时朱棢却发现，基多人城墙的后面，露出一个个半拉脑袋，应该是城内的居民注意到了自己这伙人。 为了保护橡胶树，那自然就不能用火攻了。 不过此地这么多藤条和树木，随便砍伐几棵小树苗，用来做简易的登墙梯倒也可以。 可惜山路崎岖，外加上下船运输火炮也不容易，不然直接火炮开路，大明的城墙也不多能抵挡两三炮，更何况他们原住民的破石头城墙。 基多人固守大门，徐达等人只能叹息一声，浑身带着现代化的武器，战术却要用上以前的攻城战术。 不过没一会徐达便回过神来，好像枪械出来也就这么两三年。 但是为什么却给徐达一种，有枪械的灵活作战，是应该的事呢？ 是大明集权，推广速度太快导致的，还是因为枪械实在是太好用导致的？ 想不清楚便不去想，徐达立刻指挥起士兵搭建起工程梯。 明朝的攻城梯，可不是两根木棍加上一排横杠的简陋梯子。 所谓的工程梯，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用木轮能推动的，木质小屋子。 小屋子内也会划分出来多个区域，低层的放冷箭，上层的观察情况，底下还有人负责推车。 可以说，一座小的工城梯，和一个小型的移动堡垒没什么区别，能携带大量的士兵登上城墙。 原住民的房屋设计并不算很高，所以攻城梯也不用很麻烦，只需要简单搭建个稳固的攻城梯，凭借火力上的优势，只要上了城墙，大明就能轻而易举拿下这座城市。 一直等到傍晚，将简易的工程梯搭建完后，徐达下令两总旗部队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开始攻城。 至于那些带路的人，则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毕竟他们只是战士，又不是负责采集的士兵，橡胶树哪里最多，以及橡胶树藏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 不过眼前这二十多人，毕竟也为大明带了路，一人赏了一顿饱饭，随后便齐刷刷斩下头颅，在距离城墙不远的林子边缘，筑起了简单的京观。 一个时辰之后，徐达吹响了象征工程的哨子声。 全军立刻起身，借用工程梯开始攻城。 基多人的城墙虽然简陋，但是城墙的墙体很厚，上面还有负责来回巡逻的通道，显然再过一两百年，基多人的城墙技术就能达到秦朝的水平。 没错，只是能达到秦朝的水平。 因为从汉朝开始，汉人就已经发现，先做城胚，在在城胚外面覆盖坚硬的泥土，最后再用砖头和石头将城墙包裹。 如此搭建出来的城墙，除非是经历了百十来年的风雨侵蚀，不然即便是现在的锥形火炮，想要打穿也要好几炮打在同一个位置上才行。 驱使着工程梯，总旗身先士卒，登上了基多人的城墙。 这些防守城墙的基多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想不到，眼前这些侵略者，是怎么做到几个时辰就能做出这么完美的攻城利器的。 然而不等他们开始反抗，徐达亲兵总旗便身先士卒，直接瞄准这些守城的人，就开始开枪。 虽然说硝化纤维又被称为无烟火药，但是真有大规模枪战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会造成一些烟尘。 不过短短几十秒，围堵在周围的基多人便被屠戮一空，随后帮助身后的士兵快步登上城墙。 和下方的士兵做好配合，固定好绳子。 大明士兵，进城了！ 第271章 流亡政府 与此同时，欧洲葡萄牙王国里斯本。 因为一轮又一轮的加税政策，终于将本就不满的百姓，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若昂一世看着海外孤悬的大明战舰，虽然大明一直没有动手，但是若昂一世却一直觉得寝食难安。 为了对抗大明，若昂一世不得不在明知税务过重的情况下，依然一遍又一遍的加重税务。 好建造更多的船只，以对抗大明的海上战舰。 然而这一切的对抗，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越来越高的税务，提前将葡萄牙王国内部的冲突给直接引爆。 在一个满月的夜晚，一群百姓带上草叉，直接向城市内的铁匠铺和驻扎小营，发动了偷袭。 偷袭很失败，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百姓，直接被军营反杀。 第二天一早，这些人便被冠上了“暴徒”的名义，被押送到城市中央的祭台，被活活绞死。 若昂一世以为，死亡能吓退百姓一次，那就能吓退百姓第二次。 让若昂一世没想到的是，这些妄图掀翻葡萄牙王国政权的暴徒，在被绞死之前大喊出“自由与人权”。 这一喊声响彻整个里斯本的广场，让原本认为自己还能再忍耐一点的百姓，直接不顾一切，举起手中的武器，再次和城市内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这一次，爆发的不再是暴动。 而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徐达在抓紧机会，立刻发布报纸，表示大明一定会为被压迫者主持公道。 在报纸发出去的第二天，葡萄牙内乱直接加剧。 因为报纸的威力，原本在农村偏远地区的农民，也知道了远在首都里斯本。 有这么一群人为了所有人的利益，而选择牺牲自己和国王对抗。 想了想最近越来越繁重的劳动，越来越高昂的税赋。 再一想大明的船舰利炮，和为被压迫者主持公道的声明。 农村的农奴直接将手中的叉子一扔，冲入农场主的家中，不论好坏全都杀死。 然后举着他们的头颅，一边往里斯本赶去，一边高呼：“为了自由！为了公平！为了所有被压迫者！” 里斯本的内乱，因为这群农民的加入，逐渐变得越发混乱起来。 即便是拥有原始火枪和刀兵，然而在百姓组成的汪洋大海面前，这些武器都好像是徒劳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短短七天，这些百姓便攻破了国王王宫门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看着窗外的乱民，若昂一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眼神中满是怒火。 “他们哪来的铁甲！哪来的刀剑！” “这群蠢货，难道看不出来，大明是在故意挑动战争的吗！”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大明要占领我们的国家吗！” 身后的仆人动了动嘴唇，心底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谁会看不出，大明资助刀剑和铠甲，就是希望葡萄牙内乱。 谁又会不知道，大明就是来统治自己的。 可是，这些事情和百姓有什么关系？难道大明现在就走了，国王发现农奴能接受这么高昂的税务，就会选择取消这些临时的税款？ 恐怕是不会的。 在百姓眼里，既然自己总归是要死的，那与其只有自己和家人被饿死。 还不如拉着你们这些贵族，还有你们贵族口中的荣耀，以及整个国家为自己陪葬。 没错，这根本不是一场解放自己的战争。 这是一场，想要将自己所有看不顺眼的人，统统拉进地狱的报复。 仆人看向若昂一世，对若昂一世说道：“国王陛下，快走吧，卡斯蒂利亚王国说可以收留您。” “如果您不喜欢卡斯蒂利亚王国，那英吉利也可以收留您。” “我们离开葡萄牙，组成流亡政府，还是能说服一些不满大明统治的人，跟着您一起作战的。” 若昂一世长出一口气，心底的最后一丝骄傲也消失殆尽。 “法兰西怎么说？” 仆人一愣，没想到若昂一世居然说到法兰西。 “法兰西……没有拒绝……” 若昂一世冷笑一声，没有拒绝，那意思就是也没有答应。 查理五世的态度若昂一世很明白，就是在不满自己之前和英吉利战队的反应。 但是现在大明的情况，让若昂一世明白，真正有崛起实力的，只有大陆国家。 如果法兰西能拥有大明造船业十分之一的实力，那么英吉利将变得不堪一击。 所以无论是卡斯蒂利亚王国，还是英吉利王国，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相比之下，还是法兰西王国更加稳妥，也能抵抗大明更久。 “前往法兰西王国吧，如果他们不肯接纳我们，那么我们就朝着东方进发，前往神圣罗马帝国。” “无论如何，终有一日，我定要重返葡萄牙！”若昂一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道路。 话刚说完，突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响彻云霄。 原来，大明为了激励葡萄牙民众发起反抗运动，毫不犹豫地发射了实弹，目标直指里斯本的港口。 由于距离遥远，再加上海面波涛汹涌，导致炮弹偏离了原定轨道，最终落在了离港口东侧不远处的地方。 尽管如此，这声简单而震撼的炮声仍然让若昂一世心生恐惧，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若昂一世迅速恢复镇定，并转身对身后的仆人们喊道：“快点走！立即离开此地！”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与急迫，似乎生怕下一轮炮击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对了！绝对不能让菲利普那个懦夫参与其中，他那胆怯如鼠的个性肯定会背叛我们！” 接着，若昂一世又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至于其他那些所谓的贵族和商人们......哼，他们也是严重只有利益的蛀虫……”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告知他们一声。未来或许也能为我提供一些助力。” 仆人弯腰行礼，随后快步按照若昂一世的命令，通知各个躲在皇宫中的贵族和巨商。 第272章 恭喜葡萄牙喜迎王师 随着若昂一世逃出皇宫，整个葡萄牙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位统治者。 百姓们欢呼着闯进葡萄牙王国的宫殿。 先是对一切能看见的东西打砸烧，肆意的发泄着心底的愤怒。 直到有人发现了若昂一世没来得及带走的珠宝。 这一下可就让这些一直生活在贫穷中的百姓，立刻就被迷了眼睛。 就在百姓们打算带走这些珠宝的时候，一名叫做普瑞安斯的农民站了出来。 “大家伙听我一句话，我们不能拿走这些珍宝。” “别忘了，大明的军舰还停靠在海岸边的不远处！” 普瑞安斯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是啊，无论是自己身上的铁甲，还是自己手上的刀剑。 这些武器可都是大明提供的。 大明觊觎葡萄牙王国的事，那是路人皆知。 不过此时手中的财宝，也让这些过够了穷日子的农民，不忍放手。 “要不……我们把大明赶走？” “这样财宝就都是我们的了！”有人立刻握紧手中的黄金项链，咽了咽口腔中的口水。 普瑞安斯冷眼看向说话的那个人：“你想把我们都带进深渊吗！” “我们为什么要和大明合作，不还是大明承诺，会将大明文明的光辉带到葡萄牙吗！” “现在如果我们选择撕毁合约，大明就会以为我们是从来不遵守条约的骗子。” “老普诺，你会对一个骗子有什么好脸色吗！” 老普诺被普瑞安斯点名，吓得差点把手中的黄金项链扔出去。 “恐怕，今天我们选择撕毁合约，明天大明就会明白，我们是一群骗子，后天他们就会把骗子这个名声，戴在我们所有人头上。” “我无所谓，老普诺也无所谓，可是我们的孩子呢！” “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妻子！大明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会认为她们也是女骗子，是活该被奴役的对象。” “朋友们，千万不要做出赶走一个暴君之后，再把帮助我们的朋友，也逼成一个暴君！” 有人听后觉得瑟瑟发抖，无奈咬了咬牙，还是很强硬的说道：“万一……我们能把他们赶走呢？” 普瑞安斯立刻向那个人瞪了过去：“你疯了？一个能让钢铁漂浮在水上的魔法国家，你要怎么把他们赶走！” 见眼前众人终于没了动静，普瑞安斯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们都是同乡，我不会骗你们的！” 众人胡相对视一眼，随后咬着牙流着泪将手中的黄金首饰扔在地上。 “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变成二等人……虽然我真的很爱它们……”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直勾勾的盯着黄金。 普瑞安斯立刻组织起没有抢夺黄金的人，将所有黄金首饰珠宝都放在一个麻袋中。 等到傍晚。 这一支起义军站在港口，等待着大明的登陆艇缓缓靠岸。 朱棣率先跳到陆地上，汤和紧随而至。 “我是大明的四皇子，我现在有权接受你们的《向大明合并条约》。” “谁是话事人？” 礼部官员将朱棣的话翻译给面前众人，普瑞安斯率先站了出来。 朱棣看着普瑞安斯身后还跟着一名壮汉，壮汉身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麻袋。 这情况让朱棣觉得有些好奇，不由得问道：“这是？” 普瑞安斯对朱棣行礼说道：“这是我们在皇宫中找到的珠宝……伟大帝国的王子殿下，不瞒您说，我们确实想过占有它们，但是我们也知道，黄金是恶魔蛊惑人心的毒药。” “作为投降的赠品，希望你们能收下……” 投降者就要有投降者的架势，虽然他们是和大明合作的起义军。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们又代表了葡萄牙的态度。 朱棣随意扫了一眼，一脸无所的样子。 见到朱棣这个表情，普瑞安斯还以为朱棣不满意，便对朱棣继续说道：“伟大帝国的王子殿下，我们还抓到了一些贵族的子女，和在皇宫中工作的女仆，我将她们也带了过来，任由您的处置。” 实际上，若昂一世为了尽快逃亡，虽然通知了其他躲在皇宫中避难的贵族，但是却完全没有等他们的意思。 最终只有大概三分之一的贵族上了车，其余三分之二的贵族都被包围在皇宫中。 朱棣看着起义军带上来二十多名女子，便知道普瑞安斯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么多贵族被困住，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女眷？而且一个个都这么漂亮，这不明显就是在贿赂自己吗？ 虽然朱棣很不爽贿赂，但是还是很爽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 汤和这时候站在朱棣背后轻咳一声，朱棣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说正事吧，合约我们同意了，我们可以接管葡萄牙王国，并且在这里实行大明的规则。” “并且……”说着，朱棣看了看地上一麻袋的珠宝。 “这些珍宝确实很值得收藏，但是毕竟皇宫是你们打下来的，我们也不会强行夺走。” “我们会按照市场价的七成，收购这些黄金，并且以一半白银一半福利减税的方式，向你们支付这笔银子。” “至于这些女人……” 不只是大明，历朝历代都有这样一个习俗，攻破某个国家之后，这个国家最上层的一些女人，会被当做战利品收入后宫。 朱棣清了清嗓子：“需要等我们回到大明，向我的父亲、大明的皇帝禀报之后，在采取是留下还是别的政策。”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话事人就过来按下手印吧。” 普瑞安斯有些紧张的走上前，一名士兵上前摆好了一张桌子。 清风拂过，纸张微微颤动起来。 普瑞安斯结过双语合作条款，见上面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深吸一口气，在纸张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朱棣见状，露出一丝笑容。 “诸位，其实还有一个消息我没有告诉你们。” “我们大明是没有奴隶这个身份的，所以恭喜你们！” “所有的奴隶都被赦免，欠下贵族的债务，一同赦免！” 第273章 他们是怎么做到赚钱的? 随着拿下葡萄牙王国，汤和不动刀兵攻下一国的计划圆满收官。 大明初步立足欧洲的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了。 汤和决定，先是大规模往欧洲移民，最起码这边要有十几万的军队，抵抗北方的法兰西王国。 除此之外，还需要将葡萄牙打造成欧洲世界的地上天国，以当做向欧洲展示的窗口。 不过，因为蒸汽机和发电机的迭代次数不多，版本还很原始。 所以如果要在欧洲大陆使用蒸汽机的话，还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防泄漏改造。 所谓的防泄露改造，便是对机械增加一些无用，且去掉之后会影响运作的设计。 这些设计会很大程度上，让盗版变得困难，也是防止盗版最初的设计。 当然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举措，例如检修和操作的人都换成自己人。 或者对工厂进行军事化管控。 不过相比于这种在使用端的限制，科学院这边还是更希望快速迭代，发展到科技断层的阶段。 直接从根源上，让欧洲人看不懂。 大明占领欧洲之后，先是提出了两步走的战略。 第一步就是派出两艘船只，将胜利的消息带回去。 顺便将葡萄牙王国的珠宝首饰，以及这些拥有贵族血统的女眷也一起带回去。 第二步那自然就是开始大刀阔斧的，对葡萄牙的现有政体进行破坏。 落后的欧洲制度只会限制大明对葡萄牙的改革，而如果直接套用大明的管理政策，又很可能会让葡萄牙陷入动乱。 葡萄牙陷入动乱事小，死几个人大明也不在乎，但是耽误大明赚钱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先是按照老规矩，画一片地方建立印刷厂，建设报纸的印刷厂，用来操控和平息舆论。 然后便是建立学校，教授汉人的文化和文字。 成年的葡萄牙人，要是想让他们改换信仰和思想，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是对小孩改造那就简单多了，直接以福利的名义进行全民教育，不过十几年就能让葡萄牙彻底成为大明的葡萄牙省。 接下来的政策，便还是大明的老一套。 土地收归国有，让葡萄牙农民的生活好一点，过惯了好生活，自然就不会舍得破坏现在的日子。 然后便是全国建立情报网络，也就是县衙和锦衣卫，避免出现有一小撮人暗搓搓搞破坏。 在这其中，唯一让汤和觉得有些头疼的就是上帝会。 欧洲共有两大宗教盛行，一个是上帝会，一个是神子会。 整个欧洲将近五千万人，可以说每个人都相信这两个宗教。 这就让徐达觉得有些难办了，没想到欧洲这么落后，居然还在信奉什么一神教。 不过对方毕竟是地头蛇，一旦惹急了很有可能会蛊惑民众，到时候一旦和大明选择开战，恐怕会让大明少赚上千万两白银。 汤和想了想，不能只和上帝会打交道，那样反而会让神子会以为大明的态度有问题。 最好的解决办法反而不是站队，而是把水搅浑。 整个欧洲不是只有上帝会和神子会么？这就两个宗教怎么行？ 直接把大食教、佛教、道教、儒教、法教、山神信仰、萨满教、甚至白莲教都给传播开。 让欧洲人沦陷在宗教斗争中，也能很好的削弱欧洲的整体力量。 想到这，汤和立刻下笔，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等回大明的船出发的时候，将自己的计划带回去。 好让陛下从诏狱中，让那些人才把信仰和理论都记录下来，好在欧洲好好的传播一番。 一直忙活到半夜，汤和总算是写完了自己的计划。 正伸了伸懒腰，漫步走到甲板上透透气。 来到甲板上，徐达看着漫天的星光，再看里斯本比以往更加暗淡的灯火，思考着该如何在欧洲大陆各国和宗教之间，挑起一场让所有人都参与进去的战争。 大明，山西。 随着锦衣卫严查风波的结束，老百姓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到了正轨。 严查中，大量因为信仰白莲教，却没有真正参与到白莲教活动的百姓，被锦衣卫直接抓捕。 在朱元璋看来，其实这些百姓根本不值得被关一下。 毕竟也没做什么事，关几天还浪费朝廷的财政。 但是为了保护其他百姓，不要没事乱信这个那个的，朱元璋只能杀鸡儆猴，让这些老百姓长点记性。 除了白莲教，还有黑矿事件的那些矿老板。 动了朱元璋的蛋糕，那朱元璋作为皇帝，选择的自然是掀桌子了。 所有涉及开黑矿，吃国家血肉的蛀虫，一个个全都抓起来，一个都别想跑。 在使用吐真剂之后，朱元璋也是搞明白了，这一年来为什么开黑矿的人越来越多。 以及为何会出现，黑矿主、白莲教、瓦剌三伙人联合在一起的情况。 说到底，这件事和朱元璋也有关系。 自从朱元璋对草原发动生物战以来，草原上的枯草越来多。 为了防止草原变成沙漠，朱元璋命令锦衣卫和太医院培育一些抗寒的毒草。 反正草原嘛，长什么不是长。 能长牧草怎么就不能长毒草了。 通过在草原外圈铺撒枯草的种子，导致沙鼠和线虫只能往更北端蔓延。 生物战很成功，真的让草原各部族开始被迫迁移。 但是同时带来的便是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自己部族的迁移，一定会和其他部族发生冲突。 为了保护自己的部族，这些有识之士开始从大明走私铁矿，在运送到钦察汗国。 一来用铁器武装自己，二来则是利用大明走私出来的茶叶和丝绸，赚一点差价。 这一点是朱元璋也没想到的。 这群草原的牧民为了在内斗中活下来，竟然打通了陆上丝绸之路。 虽然大明没有任何获益，但是这也说明了，如今的环境之下，陆上丝绸之路或许艰难，但是也不是不能走通。 不过只是简单的计算了一下成本，朱元璋便放弃了陆上丝绸之路。 和海运相比，陆路的时间成本以及物流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高到朱元璋实在想不明白，瓦剌是怎么从中赚到钱的。 第274章 出兵伐蒙 不过根据线报，瓦剌似乎已经在内斗中失败。 蒙元三大部族，北元残部、鞑靼部族和瓦剌部族，又一次统一在一起。 元惠帝颇有一股，成吉思汗在世的感觉。 可惜，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前宋。 别说你有成吉思汗的遗风。 就算你成吉思汗重生，也改变不了草原政权的没落。 原因很简单，大明现在的铁路，已经修到草原的家门口了！ 现在真正时间紧迫的反而不是大明，而是元惠帝。 如果元惠帝不能在铁路铺到草原上之前打败大明，那他要面对的将是，后勤压力比他们草原骑兵还小的大明军队。 三天足以从最南端将粮食运送到北边前线，而且中途还没有一丝损耗。 原本如果要打北元，那从南方和中原调粮食到前线，最少也要消耗五分之一。 天气不好的情况下，甚至会损耗三分之一乃至二分之一。 可是现在有了铁轨，不仅运输粮食快，运送士兵也更快。 不得不说，元惠帝没摊上好时候。 张天赐没来，他被蓝玉暴揍。 张天赐来了，他被火车暴揍。 反正就是突出一个，不论张天赐来没来，元惠帝都摆脱不了被暴揍的命运。 瓦剌为了保命，串通卖国贼走私铁矿这件事，朱元璋可忍不下来。 既然是现在瓦剌被你蒙元吞并了，那我揍你岂不是也是一样的道理？ 甭管你元惠帝说什么，瓦剌都没了，出兵不符合礼法。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北元出兵就是大明最大的政治正确！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原本都打算在家养老的吴复，又被朱元璋从府邸中捞了出来。 吴复一脸懵逼，心想朱元璋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了。 这现代的大明军队，你就算是栓一条狗当将军，都能吊打蒙元的骑兵。 毕竟自己封了侯，女儿也封了侯。 张天赐无依无靠，吃吴家用吴家的，也算吴家人，而张天赐也有侯位在身。 一家当中三个侯位，这就已经够牛逼了。 更何况张天赐还是太子少傅、科学院祭酒、六部的亲爹。 我吴家现在都这么牛逼了，你还让我去建功立业？ 朱元璋是打算给吴家捧得高高的，然后安上一个蓄谋造反的罪名？ 还是朱元璋人老智昏，不怕外戚做大？ 不对，自己可不是外戚，自己可没有闺女嫁给朱标！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连外戚都不是的大功臣，文武百官怎么看吴家，太子朱标怎么看吴家！ 吴复越想越害怕，自己都快五十岁了，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 就不能让安安稳稳的纳两个美妾室，给吴家再添一添香火吗？ 出兵打仗有什么好玩的，又不是以前的攻坚对射，提刀互砍。 现在大明的步枪能打到蒙元，蒙元的弓箭可射不到大明军人。 这装备上的差距，不如让新生代的蓝玉，或者其他将领去了。 吴复打定了主意，面见朱元璋之后立刻就开口拒绝此次的行程。 朱元璋先是皱眉，随后明白过来吴复是什么意思。 可能在吴复看来这场战争谁上都行，但是在朱元璋看来这场战争哪怕百分百胜利，那也要看能打出什么样的战绩。 新生代的将领确实可以历练，但是作为工业化新时代后第一次对蒙元出兵。 只有打出漂亮的战绩，才能振奋激励民间的信心。 否则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胜利，那大明的百姓只会认为是应该的。 看似不过是百姓的态度，但是却涉及到整个市场的发展速度，以及对其他国家的人才吸引。 所以，吴复只能狭隘的看到，自己一旦胜利，就有可能触发功高震主这个debuff。 但是朱元璋看的却是关于整个大明的发展全局。 “你担心个什么，张天赐是咱留给标儿的人才。” “标儿不出事，你吴家自然也就没有事。” 朱元璋话是这么说，可是吴复心里还是不安稳。 原因无他，两人的利益不一样。 吴复当然希望国家强大百姓富裕，可前提是吴家的后人也能享受到这份富裕。 朱元璋空口保证吴家没事，那谁知道等到大明第三代第四代君主的时候，吴家还能这样没事？ 万一后人乘势娇纵，后面的皇帝正好看吴家势力太大有威胁，那吴家不还是要灭亡。 所以无论朱元璋怎么保证，吴复是真不敢再带兵出军。 看吴复胆小的样子，朱元璋叹息一声。 吴复会这么想，那其他的公侯想的估计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常茂这小子也在基层历练了一年，要不看看他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朱元璋便摇摇头。 常茂可以是个好的冲锋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将领。 吴复不答应，那就换一个将领吧。 毕竟不是谁家都有吴复这好运气，能有个这样无依无靠还功劳颇大的女婿。 吴复不答应，那自然就没必要留在御书房了。 随意摆了摆手将吴复打发走，朱元璋对身边的万福说道：“给咱把唐胜宗叫来。” 作为开国二十四名将之一，唐胜宗可以说是陪伴朱元璋，从起义到称帝一路的男人。 可惜因为为人冷冽，做事倨傲，此时朱元璋对唐胜宗已经有一些不满了。 但是在军事上，唐胜宗的军事才能却是实实在在的。 唐胜宗去年镇守辽东，却以加固防御为由，招募私兵。 朱元璋为了敲打唐胜宗，便将唐胜宗招回应天。 不过片刻，唐胜宗来到御书房。“臣唐胜宗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轻声说道：“克家，可知道咱为何叫你来？” 唐胜宗虽然一直被软禁，但是对于外面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陛下可是要对瓦剌出军？” 朱元璋摇摇头：“是对蒙元出兵，瓦剌已经被蒙元吞并。” “咱看那妥懽帖睦尔，颇有学习先祖成吉思汗的架势。” “若是给他做大，虽大明不惧，但是却会给边境百姓招惹来无妄之灾。” “所以为了咱边境的百姓，咱打算一次给元惠帝打疼打怕，你看如何？” 第275章 军功章 唐胜宗低眉思索一会，随后抬起头看向朱元璋：“陛下，如果那臣拿下元惠帝，可要生擒还是尸首？” 听到唐胜宗这么说，朱元璋不由得笑了一声。 这唐胜宗被自己软禁一年，性子居然还是这样心高气傲。 不过唐胜宗确实也有自己的本事，有本事的武将，骄傲倒是正常。 “无论尸首还是活捉，只要能抓到他，咱就赏你国公之位。” 唐胜宗瞳孔微颤，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微臣定不辱命！” 说完唐胜宗便要起身离开，朱元璋赶忙伸手拦住，继续说道：“对了，咱没起家的时候，便听闻坊间传闻，说那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便是在元惠帝身上。” “咱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坊间传闻，正史所记也不过是后唐最后出现过一次。” “不过，若是有机会，便给咱仔细找找，若是找不回来也无所谓，多留意一些这件事就好。” 唐胜宗再次单膝下跪：“臣遵旨！” 不过短短半个月，十万伐蒙大军便准备就位。 当然了，这十万并非全都是步枪兵，实际上步枪兵只有不到两万，其余的都是准备到没有铁路的草原上，负责运送粮食和物资的农夫。 作为第一次全机械化出兵，当然要把人数往多了上吹。 唐胜宗是怎么想的，但是很显然他已经有些没追上潮流。 只见史官刘振看着正在一个个登上火车的士兵，大喊道：“停！对，保持你们这个姿势不要动。” “很快的啊，马上就拍完了！五分钟，给我五分钟就好！” 经过多次迭代，以及民间自己的改进。 现在的照相机曝光技术，只需要经过短短五分钟，便能完成自然曝光。 而且刘振还听说，科学院现在正在和民间进行研发比拼。 民间目前最大的全国照相馆商行范家，正在研究如何通过快速的强曝光，做到瞬间拍摄。 不过这些科技上的小趣闻，和刘振都没什么关系。 刘振目前唯一的任务，便是将眼前这个画面记录下来。 【洪武七年八月二十二日，两万士兵及八万民夫，即将登上火车，向蒙元发动神圣的复仇战争。】 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刘振微微皱眉，感觉到一点不完美的地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完美。 正在刘振思考的时候，正好听到一旁传来张天赐的声音。 “唐将军，此去还麻烦您帮忙收集一下蒙元的土壤。” “若是不急，每百里收集一次土壤。若是急行军，便看唐将军自己的判断。” 说着，张天赐将几个布袋递到唐胜宗的手中。 唐胜宗接过布袋，脸上冷冽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这自然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天赐露出淡然一笑，很认真的说道：“自然是这么做，可以让大明的子民死的少一点。” “唐将军应该知道，你们所携带的辎重里面，有一个名叫青霉素的药物吧。” 经过太医院潜心研究，现在的青霉素已经成功提纯到无色透明的状态，并且成功结晶之后，和淀粉以及脂质混合，制作出了能保存三个月以上的青霉素药片。 当然了，这种青霉素药片内，蕴含的青霉素单位是普通注射液的五十倍，主要目的是为了对抗胃酸的溶解作用。 至于为何不使用青霉素注射液，主要是会注射的医生很少。 同时针头的生产供应不上。 现在给皇帝预备用的针头，都是要使用多次。 此时正在酒精中泡着消毒呢。 唐胜宗听不懂什么菌种什么杂交什么培育这些话，但是唐胜宗知道，未来大明还有无数场战争要打。 每少死一名士兵，自己的军功章就能更亮一点。 张天赐此时又拿出一张纸，递到唐胜宗面前：“这个就是陛下之前提过的军功章。” “你看看这个设计怎么样，这个可是只有参与了这次蒙元战争的人，才能获得的军功章。” 唐胜宗接过草稿一看，军功章上是一个日月同环的造型，底下是代表草原的牧草，中间则是弓箭和枪械的交叉造型。（ai作画太烂了，搞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满意的，就不放了。） 唐胜宗哪懂什么审美，只是觉得这个造型不算丑，便点了点头说道：“吟诗作画这些富人玩的我也不懂，不过这个什么军功章确实挺好看的。” “士兵们若是能收到这样一个军功章当做奖励，一定能提振士气。” 见张天赐和唐胜宗聊完，刘振这时候才走了上来。 “张少傅。”刘振先行行礼。 张天赐回过头，一看刘振心底就觉得不爽。 当初朱元璋瞎胡闹起名叫什么蒸汽侯，人家都能看出来这是开玩笑，结果就你这个小史官当真给记了下来。 要不是你，我能叫蒸汽侯吗！怎么不得换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怎么个事啊，你不是记完了吗？怎么还没走吗？” 刘振先是一愣，随即也想起起名蒸汽侯这件事。 不过刘振想起的是，张天赐给自己那一脚大飞踢。 “咳，张少傅，你觉得在下这粗稿记得可算详细？” 张天赐接过一看，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比之前那些朝代记载的要更加详细一些，不过也没好哪去。 “也就这样吧，你这个初稿……不把战士和后勤有什么分工都记上吗？” 张天赐本意是给刘振多找点活干，这时却听唐胜宗突然擦嘴说道：“不可太过详细，这样就挺好。” “更详细的在下会自己编辑成册，到时候可在朝廷武将圈子内流传，却不可流传至外。” 张天赐和刘振对视一眼，觉得也算挺合理。 刘振想出名，自然要好好的为后人编纂史记留下草稿。 而唐胜宗也想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名字，最好的选择便是编书写册，将自己战士一生的感悟都写在书中。 “那……行吧，到时候后人如何知晓这场战争，可就要靠唐将军了。”刘振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第276章 打草谷?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士兵加后勤，十万人浩浩荡荡的排队坐上火车。 火车哐当哐当，带着灰白色的烟雾，向河北的康保县开去。 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坐上火车，看着火车内的装饰，只觉得十分新奇。 只见这些士兵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士兵甚至好奇的伸出手，抚摸起火车靠背上铺的细布。 “这玩意真好啊，一看就是好布料做的。” “放屁，我摸着这么滑，一看就是丝绸。” “我看你才是傻子，给人坐的垫子能用丝绸？你怎么想的。” 士兵们叽叽喳喳，嘴里的话一点都不比河边洗衣服的妇女闲聊时说的少。 没过一会，每个小队的小旗便接到命令，别让车厢里和菜市场一样，可以小声交流，不能大声喧哗。 经过两年多的新式军队训练，士兵们在收到命令之后，快速安静了下来。 从南京一直到康保县前线，火车哐当哐当要行驶将近四十个小时。 这点在现代人看来是难以忍受的，坐绿皮火车四十个小时，不得把人活活累死？ 但是在眼前这些士兵看起来，不过区区四十个小时而已，和以前能颠簸出伤口的牛车驴车相比。 现在这火车完全就是神仙手段，软软的坐垫，不比畜生拉的木板车要强？ 第二天傍晚，火车吭哧吭哧开到康保县。 火车停下之后，士兵们纷纷从头顶的行李架上搬下行李。 一个个面色红润，只觉得这车子真好，全都是一副还没坐够的样子。 下车之后，立刻向城外走扎营。 因为康保县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县城，如果所有的士兵和后勤人员都扎堆在县城里，恐怕不出七天，康保县就会陷入无粮可吃的窘况。 好在大明在修建铁路的时候，第一目标就是为了攻打蒙元。 所以修建的铁路都是四条并轨，以方便火车来回承运人员和物资。 短暂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勤人员便再次活动起来。 负责运送物资的铁轨，发出微微的颤动。 为了在夜色中避免撞到小动物或者人，货运火车拉响了鸣笛声。 蒸汽顺着排气管，进入到另一个结构复杂的管道中。 当压缩后的蒸汽冲过管道时，冷热空气的相撞，直接和金属管壁摩擦出呜呜的声音。 等货运火车停下后，后勤人员纷纷上前，打开了一个封闭的车厢。 “老王，你说朝廷运的什么东西，为啥还要带个锁，我看后面都没锁啊。” 老王呵呵笑了笑：“哎呀，你研究这些玩意干啥，这不马上打开就能看到了么？” “你说的也是，来一二三用力！” 哐当一声，随着火车上的扣锁被打开，一辆辆造型有些奇特的车子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造型……好奇怪啊。” “前面是木板车，后面怎么还有一个轮子，三轮车？” “这车是正着开还是反着开？我怎么看不懂？哪边是正面。” “别吵了，你们看板车那边不是有挂锁嘛，显然是让骡子来拉的。” “嘿，你真敢说，我们好几万人呢，哪来那么多骡子，我看这造型和自行车差不多，应该也是我们人力骑得。” 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便是工部随手改装出来的华夏第一代神车，倒骑驴。 凭借着造型简单，制作省钱，维修简单等特点。 倒骑驴曾经一度攻下华夏农村市场，大有向城市蔓延的趋势。 后来要不是神级部队城管出动，现在的街道上开的都不是小汽车，而是倒骑驴。 众人费力的将倒骑驴卸了下来，一名工人上前坐在椅子上，轻轻试了试，发现这倒骑驴还真挺好用。 不过现在车子是在砖石地上骑行，不知道到了草原上，这倒骑驴还好不好用。 这时候负责后勤人员的总旗走了过来，对眼前的工人说道：“接下来三分之一的人随军出征，其余的人留在康保县。” “我们不仅要在大明境内建铁轨！还要将铁轨建设到草原上！” “我们要一直修建到世界的尽头，让我大明的兵锋，直指世界的最北端！” “所有人卸货，静等上级下达任务！” 老王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心想着怪不得这次出军朝廷会带这么多后勤人员。 本来有了火车，这后勤就没必要再带这么多人了。 但是刚刚听到小旗的意思，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需要随军出征。 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则会留在康保县修铁路。 五万多人来修铁路，大明估计是真的打算，将铁路修建到世界最北端啊。 唐胜宗喝着热茶，感叹着新时代的伟力。 “想不到啊，原来这火车这么厉害。” “来来回回要不了十几趟，不过半个月就能将十万人和物资，一起都送到前线。” “这般伟力，我大明国土还能向更北延伸，一直延伸到比大唐还要更广阔的地方。” 身旁的副将和参谋齐齐拱手说道：“将军壮志豪迈，我等手下远不及将军也。” 唐胜宗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看向参谋：“和康保县的驻军接触过了么，有没有北元的消息？” 参谋点了点头，上前走到唐胜宗面前，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道：“将军，有消息。半个月前斥候曾发现，康保县附近多了一些蒙元人行动的痕迹。” “属下猜测，这是北元探查隔路边境，是他们打算南下打草谷的信号！” 唐胜宗微微眯眼，轻声说道：“若是打草谷，怎么会来城镇周围探查？” “不对，这明显不是来打草谷，这是看哪个城池薄弱，是要攻城的打算。” “这元惠帝不是凡人啊，我们打算北上灭了他们，他们也在打算南下率先动手。” 参谋在一旁恭维道：“蒙元人再怎么有先见之明，显然也敌不过将军的眼力。” 唐胜宗虽然面相冷冽，但是对于手下的吹捧却十分受用。 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轻声说道：“不能轻敌，元惠帝很明显是看出了北元实力日渐衰弱，显然他们是打算做最后一搏。” 第277章 乱糟糟的军营。 草原的狂风如刀割般凛冽刺骨，元惠帝独自伫立在远离康保县城的一座高耸山丘之上，神情凝重地凝视着前方那座历经千年岁月洗礼的古老城池。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蒙古铁骑曾数次南侵，但却鲜少将城池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其中缘由显而易见：攻城不仅耗时费力，而且往往收获甚微。 面对明朝这样的边疆重镇，要想轻松突破其防线亦绝非易事。 城外坚固的砖石紧紧包裹着城内厚实的夯土，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即使是蒙古军队的火炮，在此等防御工事面前也显得无能为力。 元惠帝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暂且后退。 待到自己也安全退守至山坡背面时，他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一种莫名的被窥视感始终萦绕心头，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住自己，令元惠帝感到既荒谬又毛骨悚然。 这世界上还有能看这么远的神器？在元惠帝的意识中，这种宝物只存在神话传说中。 “这次出兵，目的不是南下，而是吸引大明的主力。” “长老，这次任务九死一生，只要能牵制住大明就行。” 作为家族长老，孛儿只斤叹息一声，对元惠帝说道：“你真的认为，拿下大明东北地区，对我们会有利吗？” “我们现在对大明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如果我们现在选择学习大明，放弃我们的优势，我们又怎么可能和大明对抗？” 元惠帝冷着脸，神色坚定的对孛儿只斤说道：“长老，大明的火器天下无敌，若是不想办法现在就做出改变，恐怕有生之年内我们都没办法回到北平。” “我们父辈的荣耀，不能在我的手中丢了。” “自古以来，穷则变，变则通。不变者将被历史抛弃。” “父辈选择坚持草原的习俗，结果我们将耕田当做草地，逼的汉人不得不造反。” “现在如果我能拿下东北，我就能实验我心中的设想……” 孛儿只斤叹息一声，显然并不看好元惠帝得想法。 奈何此时草原不知感染了什么瘟疫，大批大批的牧草枯黄死去。 然后这些空地在被一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毒草占据，马匹只要吃上几口，就会拉水拉到虚脱，然后直接病死。 就像元惠帝刚刚所说，蒙元已经到了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 如果不拿下拥有一山之隔的东北，蒙元将会活活饿死在绿色的汪洋当中。 康保县中，唐胜宗微微眯眼，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神情若有所思。 “蒙元…在搞什么呢？” “频频试探，一副不怕暴露的样子，难不成是有别的计划？” 参谋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调虎离山？蒙元的目标其实是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唐胜宗转头看向参谋。 参谋微微点头，小声说道：“朝廷用计，对蒙元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计谋。” “根据康保县同僚的反馈，草原上感染了一场莫名的瘟疫，草场从西向东，牧草正在慢慢变的枯黄。” 唐胜宗瞳孔微动，心底泛起一缕缕寒意。 朱元璋疯了？不对，朱元璋这么想做千古一帝？ 哪怕是恶名上的千古一帝，也不想放过？ 灭绝一个民族，哪怕是千年世仇的蒙元，那也绝对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什么好名声。 “行了，别分析了，就说你感觉，蒙元的真实目标会是哪？” 参谋眼眸低垂，细细分析了一番之后，缓缓开口说道：“东北地区。” “东北地区，土地肥沃。虽然入冬之后天寒地冻，但是春夏季节却很适合种植粮食…或者牧草。” “而且东北地区在长城之外，从战略上来看，比康保县要好打的多。” 唐胜宗思索片刻后，对参谋说道：“计划不变，从康保县作为起点，北征草原。” “至于蒙元的异动，我会禀告陛下。” “把老李给我叫过来，作为副将天天和属下喝酒吃肉，还有没有一点军威，真把大明军队当做三年前的样子了？” 参谋低头应到：“放心吧大将军，我会警告副将军的。” 唐胜宗略显烦躁的点了点头，如果说此次出兵哪一点让唐胜宗不满，那就只有这个临时调到自己身边的副将。 入夜，副将在军营中喝的酩酊大醉。 参谋进入军营看了一眼，发现这一处军营内，大部分小旗总旗都喝了酒，一个个好像酒鬼一样，抱着酒坛子入睡。 参谋看的眼角直抽，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在此处看到的情况，如实和唐胜宗去说。 这时本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副将，缓缓抬起头，看到参谋来到军营，露出一副傻笑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快！给咱们的参谋上酒！” 众人早已喝醉，副将说的话除了参谋能听到，唯二能听到的也不过是空气而已。 见众人都已经睡着，副将抱着一个空酒坛，晃晃悠悠的走到参谋身边。 “来，兄弟，第一次合作，喝！”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参谋看着空空的酒坛，再看看眼神迷离的副将。 只能叹息一声，假装仰头喝酒，随后又假装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副将见状，嘿嘿傻乐道：“傻瓜，当我不知道这是空酒坛？” “你这个笨蛋快滚，我不要与你一起吃酒！” 参谋面色不动，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军营。 过了半个时辰，参谋跟在唐胜宗的身后，再次来到军营内。 看着大部分喝醉的士官，唐胜宗露出残忍的笑容。 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全都抓过来，把咱的副将军带到咱面前。” 看着眼前仍然浑浑噩噩的副将军，唐胜宗嘿嘿冷笑一声：“他不是爱喝么？给他接个管子，给咱狠狠地往他嘴里灌水！” “给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好的洗一洗！” 说这话，一个酒斗连着羊肠子，直接塞到副将的嘴里。 紧接着，大量的河水灌进副将的肚子里。 不过往里倒了两瓢水，那副将便忍无可忍，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第278章 元惠帝的小心思。 看着眼前哇哇往外呕吐的副将，唐胜宗对着身后携带的亲兵大手一挥：“全都给我抓进康保县的军牢中。” “待本次出征回来，再向陛下禀告此事。” 唐胜宗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副将，心底盘算着，如果此次出征有了什么闪失…… 那正好可以借此将项上人头一用。 既然你违背军纪，那若是日后有需要用你项上人头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二日清晨，军号响起。 两万士兵整军备发，聚集在康保县外。 两万士兵，配备两匹马，看似人数不多，实则即便是在任何朝代，此次行军所消耗的物资，都可以算得上一场大战的标配。 唐胜宗站在队伍最前面，看向面前宛如海洋一般的士兵，心底只觉得十分震撼。 却见这两万大军组成五个方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看到前排第一名士兵。 士兵脚下骑着马匹，没有骑马的参谋往前一看，这眼前浩浩荡荡数万大军，若是从正面来看，居然只能看到一条马腿。 这么整齐，这么严肃的一支军队，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唐胜宗以为，朱元璋分给自己的指挥的这支军队，不过是二流的驻野部队。 毕竟在火车上的时候，这些士兵和自己带的兵都一样，看到新鲜的东西都会大声嚷嚷。 没想到真等到集结的时候，这些士兵所展示出来的纪律性，居然是唐胜宗此前从未见识过的。 看着眼前整齐划一，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士兵。 唐胜宗接过一旁先锋手中的旗帜，对着面前的士兵高声大喊道：“北伐！出兵！” 两万大军闻言齐声回应：“北伐！出兵！” 浩浩荡荡的大军，身后带着民夫后勤，向着草原内部行军。 躲在很远处反坡下的孛儿只斤，看到大明的军队只觉得冷汗直流。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哪怕是行动起来，整个军队的动作也这么整齐划一！ 难不成朱元璋将驻守皇城的士兵，给调了过来？ 不是说中原的皇帝最怕造反吗？他怎么敢把驻守皇城的军队派到前线？ 如果这些军队不是驻守皇城的军队，那最强的亲卫军要强到什么样？ 总不能人人都会飞吧？ 孛儿只斤咽了咽口水，一旁的铁盖山上前说道：“穷哈奇长老，我们……真的要和这样的大明军队对抗？” 孛儿只斤摇了摇头：“对抗什么，我们就是袭扰！袭扰大明的军队！” “给陛下留出足够的时间，等到我们拿下了东北，我们才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根基。” “至于当地的女真人……咱们也学学大明，男的阉了当奴隶，女的留着生孩子。” 铁盖山点了点头，对孛儿只斤说道：“穷哈奇长老，要不要我先带队去试探试探，试试大明的实力？” 孛儿只斤点点头：“行，你先带一支军队远程骚扰一下大明的右翼。” “他们军纪严明，肯定不会被一击就溃，只要你从右翼转移了大明的注意力，到时候便赶紧快跑！” 铁盖山点点头，回身召集部队。 唐胜宗则和参谋研究着草原的大致地图，参谋指了指呼伦贝尔草原的南边说道：“元惠帝做事狡猾，肯定不会在呼伦贝尔草原等我们进攻。” “要么他们在呼伦贝尔草原驻扎了工事，要么他们躲到了南方的草原。” “总不能躲到北边的漠北吧？那岂不是自找苦头！” 唐胜宗点点头，对参谋说道：“你的分析不错，我们在顺势分析一下草地的情况，看看季风的风向，判断出那些驻守在草原的部队在哪，可谓是轻而易举。” 一旁的千户这时上前。 本来这千户应当先是上报副将，随后再由副将对唐胜宗说。 却因副将现在入了大牢，只能由唐胜宗亲自安排。 只见那千户上前说道：“将军，右翼发现蒙元人踪迹。” “他们离得很远，但是看方向却是打算从我们的右后方向我们袭击。” “他们应该是没想到，我们手中有望远镜这等神器。” 唐胜宗微微皱眉，露出思索的神情。 “不对啊，这望远镜和火枪，早就在两年前便由徐达将军用过。” “当时蒙元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军，逃到漠北隐藏了整整一年才再次出来。” 参谋在一旁说道：“可能当初对敌的是蒙元的主力军，现在打算袭扰我们的军队，并不是元惠帝手下的士兵。” 参谋的分析没什么问题，很可能是因为这支军队是后编入手下的士兵，因此这些人才不知道望远镜和火枪的厉害。 不过……元惠帝为什么不将这神器的厉害，告诉手下，要他们多做防范呢？ 难不成是害怕手下人自知不敌，因此才选择蒙骗手下士兵，好让他们慷慨赴死？ 想到这，唐胜宗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真乃是国之将亡，乱军之策。 这等谎言或许能欺骗一支军队前来送死，但是元惠帝的手下可不止一个部族组成的军队。 不知其他部族知道了此事之后，还会不会在忠心于元惠帝。 “关于元惠帝可能分兵征伐东北一事，本将军已经连夜禀告陛下。” “这股蒙元士兵，应该只是简单试探引诱我等，不必过于上心。” 千户有些疑惑，便上前说道：“所以只用打跑便可以？” 唐胜宗斜眼瞥了那千户一眼：“一点格局都没有。” “一个人头便是一个军工，别说是什么试探，只要看到是蒙元人，便一个不留全都杀光！” “你若是不想升官，可别耽误你手下升官，日后大明统治草原，可还有许多军官空缺呢。” 千户立刻说道：“是，下官这就通知手下士兵，将其此诱饵军全部拿下！” 言罢，千户转身离去。 片刻后，等到那支负责绕后袭扰的蒙元士兵靠近之后，领命的千户见状只觉得时机成熟，便立刻下达命令。 “全卫转向！初月队形！将此敌军，一举拿下！” 第279章 千年宿敌，攻守易形 随着大明士兵的包围圈展开，蒙元骑兵这边也发现了异状。 铁盖山地处略高，能看到大明骑兵身后的情况。 见大明这边，大部队都没有动静，只有小部队向自己包围而来。 铁盖山思索片刻，回忆七八年前曾经和大明对战的情况，思索之后认为，即便自己打不过大明军队，也能保证大部队全身而退。 下定了决心，铁盖山大喝一声，对身后的士兵大喊道：“全军随我冲锋！” 借着比大明略高的地理优势，铁盖山的部队借着向下的重逢优势，打算在大明军队搭起弓箭之前冲破大明的军阵。 虽然这种圆月形的军阵铁盖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铁盖山相信，这么薄弱的军阵，不过是一次冲锋便能击溃的事情。 见到铁盖山军队冲锋，大明这边的千户立刻吹响射击号令。 只见大明军队并没有像铁盖山想象的一样搭起弓箭，而是将胸前的火铳瞄向铁盖山的军队。 铁盖山心底冷哼一声，大明的火铳他不是没见过。 七年前他们攻打北平的时候，铁盖山便随着大军，和大明的火铳枪队对抗过。 在他的印象当中，大明的火铳射速慢，杀伤力小，射击距离也比不上弓箭，不过是一种奇技淫巧罢了。 就在铁盖山闷头冲锋的时候，铁盖山突然发现，空气中好像突然出现了无数蝇虫向自己这边飞速而来。 这是什么？铁盖山心底刚刚升起一丝疑惑。 却见此时一颗子弹顺势擦过铁盖山头盔一侧，和他的金属头盔碰撞后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紧随而至的，便是铁盖山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随之而来的便是人体落地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快到铁盖山连眼睛都来不及瞪大，身后便已经有人开始死亡。 哒！哒！哒！哒！ 在铁盖山震惊的目光中，只见到眼前大明士兵手中的火器和以往根本不同。 这哪是以往十几次呼吸才能射出一次的火铳？ 铁盖山哪见过这一次呼吸能射出几十次的火铳。 这才七八年，大明的火铳进步这么快吗？ 震惊在铁盖山的脑海中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 下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有如同潮水一般的子弹倾泻在他和他的士兵身上。 从四世纪开始，马镫和重甲让蒙元骄傲了数十个世纪。 他们南下，他们抢掠，他们征服。 他们创建了人类文明中最庞大的王朝，疆域横跨亚欧非三块大陆，版图更是庞大到无以复加。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创造过疆域奇迹的民族，却屡屡在东亚这片地方受挫。 在长达一千年的对抗中，也不过是十三世纪末，游牧民族才短暂的征服了这里。 铁盖山曾经相信，这应当是游牧民族的起点。 他们将吸取上一次的失败的经验，他们作为长生天的子民，将再一次创建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完善的帝国！ 这个帝国将永垂不朽，在世界上屹立上千年！ 然而这一切不过都是铁盖山临死前的幻梦。 曾经让蒙元骄傲的马镫和重甲，现在却成了禁锢他们发展的阻碍。 重甲也成了困住他们肉身的牢笼。 子弹在空中旋转，在碰到重甲的一瞬间，便用强大的动能，强行将甲片撕裂。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下一瞬间，子弹上的动能还没有消耗干净，开始一层一层突破甲片内部更柔软的皮革和布料。 当子弹将皮革和布料都突破之后，那无烟火药带来的动能还没有停止。 金属制造的恶魔开始深深地钻入他们的血肉之中，在疼痛信号甚至来不及传输到大脑的时候，便让一个又一个自诩草原勇士的他们，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铁盖山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一颗又一颗子弹钻进自己的血肉之中，让他的呼吸和思考都开始慢了下来。 紧随而至的便是失重的感觉，然后接下来传到铁盖山脑海中的，便是越发漆黑的天空。 “贼首以死！向敌冲锋！” 千户的咆哮声响起，士兵们大喊一声，吓得还在后面的蒙元士兵，连忙将马绳勒住，强行让马匹向后转去。 马匹吃痛，赶忙掉头，却又见无数人此时也在慌乱的正在调转马头。 慌乱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更快的死亡。 子弹能穿透人体，却不能穿透第二层铁甲。 但是慌乱和惊恐，却让后面还没来得及上前的士兵，发生了挤兑和踩踏事件。 这是比子弹杀伤更多的恐慌事件。 原本刚刚还在一起冲锋的战友，却在此时发生了冲突。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曾经的草原好勇士，纷纷对身旁的朋友举起了屠刀。 强者生，弱者死，这是草原亘古不变的真理。 也是草原人永远不可能称成为大国的根本原因。 一个伟大的民族，其最不能放弃的便是牺牲精神！ 对于大明的士兵来说，眼前这些刚刚还在冲锋的蒙元士兵，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内乱起来。 看的他们咧嘴偷笑，带着火枪追了上去。 随着火器的进步，军阵不再如同以往那样，要一直固定在一处，两军对垒。 在马匹和步枪融合之后，运动型的军阵成为了大明军队内部的主流。 唯有攻城的时候，因为火炮的前进速度，才需要组成军阵保护火炮。 不过听说科学院那边正在研究减冲炮管，听说还打算将火炮装在车上。 若是能做到，那日后火炮也能参与到运动军阵当中，面对山呼海啸一般的敌人，火炮能创造出比步枪更强大的杀伤力。 一直到太阳升起到正当午，这场战争才算是结束。 看着远处的大部队，千户对手下的士兵吩咐到：“把马匹的肝脏取出来，其他的都不要。” “有没有带火油的，把这里一把火烧了，不能让他们把铠甲捡回去接着用。” 一旁的百户心情很好，自己户中的士兵一个都没死，等回去这显然也算是一件大功劳。 “千户大人，这铠甲都被打穿了，他们捡回去也不敢穿吧，哈哈哈。” 千户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要留给蒙元人。” 第280章 科学不能傲慢 科学院内部，一场激烈的辩论已经发生。 “不行，先不说乙醇制作汽油的成本有多高，单单说对环境的污染，难道你们想让应天城变成毒山毒水的不毛之地吗？”陶成道将手中的计划书往地上一摔， 对着正阳子咆哮道。 正阳子皱紧眉头，语言上丝毫不让：“不然呢，你以为陛下只在催促你吗？你们现在机械部把壳子造好了，现在压力全都落到我们化学部身上了。” “要么你想个办法，让你那个什么发动机用水就能驱动，要么你就别管老道我开始乙醇制造汽油。” 张天赐站在机械部和化学部的中间，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正在争执的二人。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吵了。” 张天赐向前一步，做起了和事佬：“现在汽车需求是真，乙醇汽油技术破坏环境也是真。” “不过陶老也不用太担心，克拉玛依油田已经发现，铁路也快建设完毕。” “等到铁路建设好，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建设采油装置，等汽油采集出来，就不用再使用乙醇汽油的技术了。” “这不过是发展的阵痛，任何社会都需要经历这一步，要么我们放慢发展的脚步，要么就要忍着这种阵痛，天下可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陶成道冷哼一声，显然并没有听进张天赐的劝告。 正阳子也在一旁搭腔说道：“是啊，我也没说以后一直就要用这种技术，这不是为了应急吗？” “顶多用个两三年而已，你陶成道急什么。” 陶成道冷哼一声，心底却也知道，这是自己完美主义的思想又起了躁动。 作为完美主义者，陶成道很难接受大明的环境遭到破坏。 在陶成道的眼里，哪怕之后环境在慢慢恢复成原样，那和曾经也是不一样。 对于陶成道这个毛病，张天赐也能理解，但是发展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碍而慢下脚步。 虽然朱元璋因为着急，一直逼着陶成道退步，但是谁让人家朱元璋是皇帝呢。 陶成道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接受。 或许朱元璋会因为一时无人可用，也选择了退步，但是一旦让人才填补了空缺之后，朱元璋必然会疯狂的报复每一个忤逆自己的人。 陶成道辩论没说过正阳子，自己眼力还不够完善完美的汽车和飞机，也要匆匆下线试飞。 科学院的研究氛围虽然让陶成道很喜欢，但是朱元璋这个政治家没事总是插手研究，却让陶成道感觉很不爽。 看着陶成道喘着粗气，张天赐无奈的叹息一声，上前将陶成道拉到一旁，让正阳子自己回去先工作。 正阳子因为经常出入诏狱，其内心早已被锻炼的无比强大。 而陶成道能坚持下来，则是全凭内心对科学的追求。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可以说，陶成道家境殷实，从小受过的苦，全都是在科学研究路上遇到的挫折。 而这两年在和张天赐接触下，陶成道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受过的挫折，乃至一时间无法转变过来思想，也是很正常的事。 将陶成道拉到一边，张天赐笑着对陶成道问道：“老陶，看你这样，你可不是对正阳子的乙醇汽油不满，应该是还有别的事让你觉得很憋屈，因此才导致今天的矛盾爆发吧？” 陶成道深吸一口气，见周围也没什么人，便对张天赐吐露了心声。 “我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什么总要插手大明科学技术的发展。” “明明在给我两年时间，我就能让汽车让飞机更完美，无论是结构还是材料上，都能让事故的出现降为最低。” “可是朱元璋却总是焦急的让技术快速下线使用，难道老百姓和士兵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实验错误的工具吗？” 张天赐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说道：“老陶啊，你还是陷入了完美技术的悖论中。” “你现在认为，两年时间你就能让技术变的尽善尽美，可是如果陛下真的听你的，等到两年之后再让汽车和飞机下线，你到时候真的会同意吗？” “我敢打赌，哪怕两年之后，你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因为两年之后，你还会有认为的新的不完美，并且认为这些不完美都是无法接受的。” 陶成道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将头瞥向一边。 张天赐看陶成道这个样子，便继续笑着对陶成道说道：“你知道么，陛下其实真的很尊重你们这些科研人员了。” “如果陛下真的不顾人命，那在你第一代飞机和汽车出来的时候，你就应该能在战场和军队中看到这两样东西了。” “可是现在你有听说哪个部队或者战场上，有科学院这两样能改变战局的神器吗？” “头几天将士出征北伐，那后勤装卸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看，可有汽车和飞机？大部分的不还是丹药和粮草吗。” “那些士兵骑的可还是马匹呢，你不会没注意到吧。” 陶成道皱眉思索一番，发觉确实和张天赐说的一样。 当时后勤除了拉走装备和粮草，还有很多匹马。 “可是……那陛下总是插手科学院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进程，这不也让人很不爽吗。” “政治的就应该归政治，怎么能插手科研呢？” 张天赐闻言哈哈大笑两声，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老陶啊，科学技术是不是能改变老百姓的生活？” 陶成道微微皱眉：“这是自然，现在老百姓哪个没见过没用上自行车。这不是很明显科技改变人生吗？” 张天赐点点头，却又露出狡黠的笑容：“按照你这么说，科技能改变老百姓的生活，那政治也会改变老百姓的生活。这么看来你说科技和政治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不要将科技和政治划分开，要知道你现在用的每一两银子，可都是老百姓纳的税，便是你离开了科学院，你买的每一点原材料，那也都是其他百姓采集来的。” “妄图将自己的工作抬的高高在上，和百姓脱离开来，这是很明显的傲慢。” 第281章 御书房议事 科学院内部的辩论，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只见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的对一旁的朱标说道：“看到了吗，标儿。” “一旦利益扩大，一个之前再怎么圣洁的群体，也很难在继续保持自己的纯洁性。” 朱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科学院的这次辩论，还只是语言和个人思想上的争端。 陶成道认为应该等待技术成熟在发展，正阳子则坚持先发展在完善。 二者一个担心承担技术不完善的代价，一个则担心大明科技水平进步太慢。 这种情况可以说两方谁都没错，甚至两方人说的都是正确的。 二人之间的争辩，本质上也是大明现在的困难处境。 随着倭寇岛银矿的开采，大明的第一笔掠夺资本填补了大明暂时的贫困。 靠着这笔资本，朱元璋开始建设铁路、修建港口、造船下海，同时还兼顾着将机械化的力量，推广的民间。 可是随着发展的蒸蒸日上，大明的非战残疾人却越来越多。 这些残疾人大多都是被机器夹断了手指，或者是被压断了手脚。 朱标一想起关于非战残疾人的报告，便忍不住长叹一声。 “父皇，这次科学院内部的矛盾有张师来调停，可是如果下一次矛盾更激烈，张师怎么调停？” “况且，儿臣也认为，陶成道博士说的也不算错。” 朱元璋喝着茶，看了一眼朱标之后，又低头闷头去喝茶水。 “标儿啊，这一件事值不值，那还是要看你自己来判断的，你作为皇帝，承担自己选择的责任也是应该的。” “是冒着大明科技有被追上来的风险，让老百姓过的好一点。还是只要大明整体上的百姓过的好，就不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都是你自己需要选择，然后去承担的。” 说完，朱元璋一拍桌子，吓了朱标一跳。 “还有，你怎么又跑到咱的御书房了！” “你媳妇怀着孕呢，你不去多陪陪她，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朱标张了张嘴，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女人怀孕的时候，激素水平提高，会做出一些让男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 比如，太医一直在警告，前三个月可不能干别的事。 可是常安若贵为太子妃，又是朱标捧在手心的小娇妻，怀孕之前通情达理，怀孕之后却变得有些强悍。 朱标今天跑到御书房，不还是担心自己的腰子受不了，这才跑过来批阅公务么。 “父皇，儿臣这不是担心，公务全都由父皇处理，父皇会过于劳累吗？” 朱元璋呵呵一笑，满脸无所谓的笑容：“没事，你爹我还没老。” “而且，咱也给八部官员和张天赐都叫来了，大家一起讨论，一起处理公务嘛，比你一个人可快多了。”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朱标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合着孤让张师过来处理公务，你就说孤是在耽误张师的时间。 你让张师来处理公务，就是大家一起讨论政策了是吧！ 朱标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朱元璋多多少少有一点双标。 无奈，被朱元璋赶出御书房的朱标，只能回去想办法躲着点常安若。 不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得为了儿子着想吧！ 回去的路上，张天赐正好进宫。 看到朱标低头叹气，一脸忧愁的表情，心想难不成父子闹矛盾了？ 那这个御书房我是去还是不去？爷俩不会给我当出气筒了吧。 带着一点害怕，张天赐来到御书房，见朱元璋正捧着手中的奏折，看封面应该是天津传来的消息。 见到张天赐缩着脖子进来，朱元璋也是一脸疑惑。 自己这几天没坑张天赐吧，他这满脸质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将天津的折子交给万福，万福递给张天赐，朱元璋缓缓问道：“张爱卿，天津发洪水，淹了七个镇子。” 张天赐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抬头说道：“这……难道不应该直接救灾吗？此事还有别的疑虑？” 朱元璋点点头：“天津的民夫……刚刚被征调到了河北和辽地……修铁路去了。” “以至于此时天津无人，无可奈何。” 张天赐思索片刻，缓缓说道：“那不如……直接出动天津一部分军人救灾，顺便还能歌颂歌颂我大明军民相依之事。” 这时兵部尚书缓缓来迟，正好刚刚张天赐前半句没听到，只听到后半句的出兵。 兵部尚书连忙开口问道：“出兵？出什么？对哪出兵？” “莫不是又要北上，两路夹击北元皇帝？”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连忙招手让孙克义先坐下。 “妥懽帖睦尔要对东北动手这件事，咱已经知道了，不过当地的边防军就能驻守，无需再开拔大军，有些过于劳民伤财了。” 听到不打算出兵，孙克义脸上的表情有点失望。 还以为兵部又能捞一笔呢……自从有了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朝廷每次开拔大军给的军费那都是翻了倍的给。 别说是底下的大头兵了，他这个兵部的尚书都能从中分到一大笔分润，着实给其他几个部门羡慕坏了。 除了从户部分出去的资部和税部，这两个部门一个管收税，一个干企业，两个部门都是一顶一的富裕。 孙克义轻咳一声，对朱元璋说道：“不知陛下今日叫臣来是有何事？” 朱元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将几本折子递到二人面前：“你们先商量商量，等其他七部的尚书来了再说。” 过了三炷香，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御书房。 等所有人都到场之后，朱元璋这才露出自己的獠牙。 “来啊，把折子都带上来吧。” 随后便由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筐，一共三个大筐摆在众人中间。 “诸位爱卿，咱需要你们的时候来了，这奏折实在是太多，快来帮咱批阅批阅。” 八部官员和张天赐互相对视一眼。 合着朱元璋就是感觉自己活干不完，把他们叫来当做免费劳动力了！ 张天赐嘴角一抽，上前说道：“陛下，上次臣和您说的那个军机处，可有眉目了？” 第282章 官职细分法案 张天赐和八部的尚书被朱元璋诓骗到御书房，给老朱批阅奏折。 虽然加起来十个人干活很快，但是难免会起一些冲突。 “上次你和咱提过的那个什么军机处，咱也考虑过，不过难免会担心，后世的儿孙压不住这个部门。” 朱元璋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神情看上去只让人暗叹一句，和那快活的王爷别无二致。 张天赐抬起头，将思绪从眼前的奏折抽了回来。 “陛下，真要你这么说，日后儿孙懦弱，那没有军机处也会有八部牵制。” “这天下的权力这么多，不好好的分散分散权力，真要等有尾大不掉，那可就来不及了。” 其他八部的尚书闻听此言，只觉得张天赐是真的口无遮拦。 你还敢说皇上日后的子孙懦弱不行？ 你说皇上就算了，你还说其他人势力庞大，尾大不掉？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的这句话，现在八部格局是你一手推出来的。 科学院和太医院也都听你的，就差中书省都是你的人了。 你比李善长的权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别人权力太大的。 不过八部官员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没有吐槽，反而一个个跟着点头应和。 “对对对，老六部的权力还是太大，我看得学一学户部，把权力再分一分。”孙克义捋着胡子，虽然觉得心疼，但还是应声附和。 李敏作为张天赐的铁杆拥趸，自然这时候也发话说道：“张少傅言之有理，我看不如先从兵部去拆？” 孙克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前的奏折散落了一地。 “你个贼子，我兵部还有什么权力？名义上军器管理在我兵部门下，可是实际上军器不还是握在你们工部的军器局？” “我看不如直接把军器局拆出来，免得日后你们工部内部结党营私！” 徐本这时候站出来打圆场：“急什么，我户部还是宋冕老尚书主动拆的。” “若是你们真想拆，那就说一说自己的，何必在这慷他人之慨？” 张天赐见众尚书你一言我一句，左右思索后也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既然军机处的设立您觉得有风险，那就等日后从长计议。” “不过微臣倒是看出，陛下苦于奏折批阅，臣这边却有一个好法子。” “在中央的六部官员内，在划分出副职一位，一来这样六部尚书都可以来为陛下商议奏折批阅，副尚书还能不耽误六部原本的工作。” “而与此同时，还能将权力进一步细分，让朝中人数增加一倍，也可以使结党营私一事，更难出现。” 税部尚书周子楚这时轻咳一声，插嘴说道：“容下官多嘴，却不知科学院内，是否也会这般划分？” 周子楚的意思很简单，你要细分权力，可以，谁让你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咱们不想分也得听你的。 但是你不能只把我们老六部和新二部踢下水，你也的跟着咱们一起下水！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自然要分，我科学院不仅要分，还要分的更细。” “原本科学院内的分级实在是太过粗糙，不过是学徒、监生、博士、祭酒四级而已。” “这样的分级制度，反而让权力可以滋生，造成很多很严重的不良后果。” “从今往后，我科学院内部不仅要划分正级和副级，还有重新分级。” “陛下，这就是微臣一直设想的分级制度，您若是觉得可以，今天便可以执行。” 朱元璋接过张天赐一早就准备的级别划分，只见上面写到，【权力双轨并行】。 科学院管理人员不涉及科研，科研人员不涉及学院管理。 二者以后的权力将完全划分开来，不再相互交集。 此外，除了权力上的分级，包括研究人员的多级划分张天赐也做了出来。 好比原来的四级制度，现在扩充为七级。 分别为：小学、中级学徒、高级学徒、大学者、研究员、硕士、博士。 而最高的第八个级别院士，则是单独为皇权设立。 皇帝认为哪位硕士的功劳足以评分为院士，则会为其加爵至第八级的院士。 看着张天赐递上来的报表，朱元璋只觉得十分满意。 不单单是将权力细分，到时候找责任人更加方便，还给他这个皇帝附加了更大的权力，让皇权也能够影响到科学院的内部。 虽然自己可以通过暴力手段来强行控制，但是毕竟脑子是人家研究员自己的。 只是强迫一次两次还有可能，一旦强迫多了，研究员只怕会强行拖着不给出成果。 与其两败俱伤，不如通过利益驱使。 反正能当上硕士的科研人员，在科研方向脑子都不会太笨，正常帮助一个国家发展，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好！新的权力划分，就按照你的这个方法来。” “老六部和新二部也尽快跟上。” 看八部的尚书面色都有些不太好，即便是李敏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朱元璋便咧嘴笑道：“咱立刻就公布出去，另外现在职位的，全都向上提一级，正好免得出现新人压过老人的事。”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八位尚书便明白，今日此事是必然拦不住了。 朱元璋将现在的所有官员提升一级，那矛盾便从皇权和官权，立刻转换为官员内部上级和下级的矛盾。 因为八部尚书升无可升，此次改动可谓是没有一点好处。 而下级的官员却不同，即便只看工资，升职之后也能多赚一些银子。 若是此时八部尚书出言阻止，那就变成老大阻止小弟上位，八部尚书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只怕就离下台不远了。 周子楚看向张天赐，暗道一声好阴狠毒辣的人。 刑部尚书刘惟谦则暗自松了一口气，打算等其他同僚都走了之后，他在提出拆分刑部的提议。 免得他现在提，被其他部门恨。 张天赐不管那些，细分权力的想法他早就有了，不过是一直没时间提出而已。 今天让他抓住了机会，不给大明的官场在搅的浑一些，难道等他们都报团之后再开始吗？ 第283章 锡林郭勒暂居点 此时的蒙元草原上，孛儿只斤在看到铁盖山的军队被迅速击溃之后，流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 不过相比于为同僚感到悲伤，此时的孛儿只斤只能选择尽快向更北方的锡林郭勒区域逃窜。 一路上马匹溅起的扬尘，让跟在后面唐胜宗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那个方向……参谋，地图上那边是不是锡林郭勒地区？” 参谋拿起地图，仔细看了看之后点点头：“是，锡林郭勒地区南端，根据常常与大漠游商的商人所言，那地方算是草原人的短暂定居点。” “除了蒙元人，那边被虏过去的汉人也很多，多是进行一些类似于皮匠铁匠的工作。” 唐胜宗点了点头，心想那应该就是一处军备的生产和补给点。 既然如此，那便行军锡林郭勒区域，将这个蒙元人军备的补给点端掉。 至于这支不知名的蒙元骑兵，那便不用去管。 强行追逐也追不上，除非他们拖家带口的跑路，不然说实话想要追上他们还真的不容易。 唐胜宗一直等到清掉尾巴的部队归队，这才向更北方的锡林郭勒地区前进。 行军三日，因为后方辎重的牵制，整整行军三天才到锡林郭勒地区的边缘。 仔细一看，这锡林郭勒地区怪不得会成为蒙元人的军备补给点。 草原虽然没有高山，但是却有起伏的斜坡。 而这个锡林郭勒定居点，便正好在几处斜坡包围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盆底构造。 在牧区中心，还有一条河流，贯穿整个锡林郭勒定居点。 如果不是气候和技术原因，这里难以种植小麦等作物，恐怕这里也会成为一处农耕文明的发源地。 锡林郭勒地区在斜坡组成的盆底底部，唐胜宗派出斥候，靠近打探。 过了半晌，斥候传回消息，说是锡林郭勒地区内有大量的军马。 唐胜宗思索片刻，心想那支不知名的部队，应该就跑到了这里。 整军半日，直到傍晚，唐胜宗召集兵马，从一旁被称为阿荣塔拉的牧场，选择向整个锡林郭勒定居点内进攻。 蒙元人以游牧为性，自然没有城墙这些东西，整个锡林郭勒定居点内，除了被踩出来的小路之外，便只有无数个蒙古包散乱的遍布各处。 蒙古包的结构并不相同，频频游牧的部落的蒙古包，看起来更像是简易的帐篷。 而长时间定居在此的部落，他们的蒙古包则更加复杂抗风。 两万骑兵倾巢出动，进入锡林郭勒定居点，以十人为一小队，开始与这里定居的居民开始战斗。 因为定居点的原因，大量蒙古包堆积的十分密集，以至于这次在草原上的行动，反而成了一场巷战。 不过即便如此，在武器的代差之下，往往埋伏在暗处的蒙元人还没来得及动手。 就被比他们更快的子弹，收割带走了生命。 孛儿只斤带着军队试图向蒙元军队发动冲锋。 奈何地形因素和装备代差，导致他们勉强组织起来的几次千人冲锋，都被明军轻而易举的挡住。 甚至还出现了，不过两个小队的明军，却能追着蒙元人打的情况。 一直持续到清晨，孛儿只斤自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身边忠诚于自己的亲兵，都在几次打算逃跑的冲锋中，死的死伤的伤。 自觉天要亡他，孛儿只斤几次打算自尽，奈何实在是怕死。 最后实在是挡不住，装备了自动武器的大明军队，孛儿只斤只能扔掉武器和铠甲，向大明投降。 唐胜宗看着各个总旗传回来的总结，一时间只觉得啧啧称奇。 草原上的野战，武器装备的优势能吊打蒙元军队，唐胜宗没感觉到一点意外。 但是在对方的大本营中，居然只死了不到二十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这个据点，这一点是让唐胜宗实在是没想到。 不过再看物资的消耗，唐胜宗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平均一名士兵，在节省的情况下，都使用了八百发子弹。 合着这个轻松是用火力换来的是吧。 无奈的摇摇头，火器战争就是这样，尤其是现在自己手下的士兵，更是全员都装备了自动武器。 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那肯定是以火力优势换取自己的生存率。 实际上确实很省了，在兵部的棋盘推演中，如果是和大明相同的军队做敌人，在进行阵地的拉锯战的话。 那每一天每一名士兵的弹药消耗量，很可能不会低于五千发。 如果是焦灼态势，平均下来一天消耗上万发子弹都不奇怪。 不过，虽然每名士兵平均消耗了八百发子弹，但是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子弹，都是在遇到敌人的时候，和队友一起开枪。 十个人，平均一名士兵在面对一个敌人的时候，会开五枪。 也就是说为了杀死一个敌人，一个小队要花费五十发子弹。 这还都是高素质，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士兵。 不敢想象，要是临时组成的一支杂牌军，那弹药消耗量不得翻上两三番？ 无奈的将物资消耗清单扔到一旁，这些打出去白花花的银子，还是让兵部和户部头疼去吧。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只要物资还足够，那其他就都不是他该操心的。 “参谋，你说这些俘虏……” 参谋眉头一挑，赶忙说道：“将军你不会是打算……就地处决了吧？” “万万不可啊将军，千万别！” “现在正在从山西往草原修铁路呢！正是用人的时候。” “将军你要是把他们都杀了，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唐胜宗听后，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现在雇佣民夫，都要朝廷拨款，不如用这些战俘来修铁路。” “正好，到时候再给他们画一个大饼，什么时候蒙元的铁路修完了，什么时候还给他们自由。” 参谋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心想等铁路修完？整个草原这么大，没有个七八十年别想全都修完。 等这群战俘恢复身份的时候，那岂不是成老头子了？ 第284章 运送俘虏也成了大难题 安排好人员，将所有的俘虏都带到边境，为大明修建铁路补充人力。 上万名俘虏，就要抽调走最少上千名士兵负责看押。 好在运送俘虏不需要多少补给，只需要将这些人都带到边境，其余的便不需要唐胜宗继续操心。 翻着眼前的地图，唐胜宗指着呼伦贝尔的方向，对身旁的参谋说道：“这黑龙江上游草原，便是这一趟的终点” “到此，我们便顺着草原的方向，一路向东北方向走，将呼伦贝尔草原也纳入版图。” 参谋思索片刻，认同的点了点头：“想来陛下的蒙元铁路，有一支便是要通向黑龙江上游草原。” “如果不将所有的草原都纳入版图，那这番远征着实没什么意义。” 唐胜宗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就是不知道元惠帝的官僚和后宫，现在在何处。” “三年前他们被赶到漠北，那地方既然被称为大漠，便不是人待的地方。” “此时估计，应该也在呼伦贝尔草原附近。” 参谋在一旁说道：“将军此次若是能灭了北元王庭，回去之后定然能封做国公之位。” 唐胜宗叹息一声，摇摇头：“这国公之位，还不如能老老实实退休，来的更舒坦安心。” 参谋闻言没在敢接话，有的话他能捧着说，有的话他却不能插嘴。 敲定了行军路线，整备半天之后，全军向东北的大兴安岭左侧行军。 一连行军半个月，路上偶遇无数蒙元部族。 这些部族大部分，都是看蒙元王庭势弱。 加之现在元惠帝正往东北跑，他们便趁着混乱这股劲，从蒙元的势力中抽出身来，以希望能保住性命。 唐胜宗可不管那些，南下打草谷的时候，你们跟着一起分了一杯羹。 现在看大明势强，还想着脱离了蒙元，大明就能放过你们？ 马匹没收，装备销毁。 将这些部族通通打为俘虏，安排一波又一波人送俘虏回去修铁路。 等到霍林郭勒地区的时候，军队内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了一万五千人。 霍林郭勒地区和锡林郭勒地区不同，这里距离大兴安岭并不算远，所以地势起伏就要大很多。 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矮山，河流和雨水也要比锡林郭勒地区更加充沛。 走上山顶，看着山下一处正在放牧的部族。 唐胜宗习惯性的下达命令，将这群人通通抓起来修铁路。 参谋这时候说道：“不行啊，若是这些人在抓了，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分兵百人，将这些奴隶压回去？” “下官建议，将这些部族驱赶走就好，人数太多的话，朝廷也管不过来。” 唐胜宗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随即指挥大军靠近这里的部族。 等到靠的近了，唐胜宗瞳孔一缩，这些放牧的可不再是那些普通的部族。 看蒙古包的样式和这些人的穿着，显然是孛儿只斤家族的放牧队伍。 如果是别的部族，唐胜宗还能放过，但是孛儿只斤家族的人，那是一个都别想跑。 唐胜宗一举号旗，全军立刻向山下的孛儿只斤部族发起冲击。 部族人不多，不过百十号人，算是孛儿只斤家族的一个支脉。 将这群人控制起来之后，唐胜宗给万军士兵开了一次荤，将他们的牛羊尽数宰杀，当作是对将士们的犒劳。 将这个支脉的家主绑到阵前，唐胜宗冷笑一声：“如果你们知道王庭在哪，那你们还算有点用。” “如果不知道……那我们可没那么多兵力，把你们送到明蒙边境。” “到时候，你们恐怕……只能做一筑京观了。” 一听到要拿他们筑京观，支脉的家主孛儿只斤·哈雷达立刻跪在地上，毫无顾忌的将王庭的位置完全出卖。 “你是说……他们在哈儿山的边上？你没有骗我？” 哈雷达连连摇头：“我们怎么敢，如果你们到了那边，发现没有王庭的踪迹，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唐胜宗闻言咧嘴笑了笑：“哦？看来你是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你们？” 哈雷达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草原上的部族也会传递消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被你们抓走的部族，都被送到了明蒙边境，去修建钢铁之路了。” 唐胜宗一挑眉头，想不到这消息传播的这么快。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第一波往回送人的部队，就被其他部族发现，并且将这个消息传给草原上的各个部族。 唐胜宗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转头问道：“还有一点，你身上也有孛儿只斤的血脉，为何不跟着王庭，反而要自立门户？” “你们王庭内乱了？” 哈雷达摇摇头：“元惠帝带兵征伐东北，要学汉人建立稳定的城市，这件事惹得各个部族都不喜。” “不过因为他铁腕镇压，这才没有引发内乱。” “但是现在元惠帝带兵出征，各个部族见无人镇压，便带着部族都走了。” “现在元庭只剩下孛儿只斤家族和泰刺乌家族，而我们则是因为一点家族的内斗，失败之后逃出来的小家族。” “用你们汉人的标准来划分，我们应该算是孛儿只斤家族的庶系。” 唐胜宗问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随后便指挥身旁的人，将哈雷达压下去。 这么配合，那就不用死了，不过回去修铁路是肯定逃不掉了。 唯一让唐胜宗为难的地方，则是这些人要怎么运回去？ 难不成还要分兵？再分兵可就没了。 如果没有成建制规模的部队，那想和蒙元王庭碰一碰，风险还是很大的。 如果直接全都杀了…… 那唐胜宗想要老老实实干到退休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主意。 这时候参谋走进营帐，对唐胜宗说道：“将军，朝廷又派人来了，现在信使已经到了营帐外面。” 唐胜宗抬起头，对参谋说道：“快让人进来。” 信使闻声而入，对唐胜宗说道：“陛下知道了将军这边的困难，于是拜托下官快马加鞭来通知将军。” “后续部队马上就到，到时候便不需要再为俘虏的事情为难了。” 第285章 绝对没有乱子! 唐胜宗闻言大喜过望，赶忙为信使安排好休息的地方，随后对一旁的参谋说道。 “现在我们的计划得改变一下了，先留下一部分士兵，在这里看守这些俘虏。” “我们降低一些行军的速度，等到陛下的部队到了，在让我们的人跟上来。” 参谋无奈的应下。 自从副将在出发前撤职，副将负责的文职工作都交给了他，而指挥的工作则由唐胜宗亲自掌握。 原本只需要每天翻一翻书，摸一摸鱼的好日子瞬间消失。 参谋一边往外走，找总旗商量留下哪个小队坚守，一边在心底念叨着：“那副将不会是被坑了吧？怎么越品越感觉，这好像是将军收拢权力的手段啊。” “不行，不能再继续想了，再想下去就危险了。” 叹息一声，参谋转身去和各军总旗商量，该留下哪个部队好。 毕竟上战场杀敌，那是有功劳的。 平白无故被留在原地等陛下的大军，那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两银子。 与此同时，山西的锦衣卫也忙碌起来。 通过吐真剂，锦衣卫成功又一次抓到了白莲教的尾巴。 顺着线索一路查，却发现线索直指中原腹地，陕西。 将这个消息报告与朱元璋之后，朱元璋大手一挥，按照详查山西的经验，开始对陕西也开始严查。 本以为这次会和查山西一样，却不想这次查起来困难重重。 作为华夏十三朝古都的旧地，这里的民风还是保留着秦汉时期的彪悍，即便是元朝统治的时候，这里也是着名造反的省份。 锦衣卫一进入陕西，便遭到了陕西当地从上到下，从官员到百姓的一致排挤。 百姓和官员排挤锦衣卫倒也很正常，山西就在陕西旁边，山西遭受了什么样的情况，那是所有陕西人都历历在目的。 然而即便是排挤，也只能在暗地里，毕竟现在大明蒸蒸日上，他们也只是对锦衣卫查陕西不满，可不是对大明不满。 这要是被朝廷以为，整个陕西都要造反。 先不说老百姓怎么想，单单说当地的官员都要自杀谢罪。 不过，陕西成体系的排挤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被锦衣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敢排挤，我就敢给你扣帽子。 你要是敢不满，我就敢说你造反。 这种挑动百姓和朝廷矛盾的举措，朱元璋虽然不知道，但是在看到一大长串的造反名单之后，还是很快意识到了锦衣卫在搞什么鬼。 叫来蒋瓛，朱元璋对着蒋瓛就是一阵臭骂。 “你他娘的，要是不能干就别干了！” “再让你的人干下去，咱大明都他娘的得造反！” “查案查不清，罗织罪名倒是有一套，你们也真敢往老百姓身上用啊！” “我看，当年元庭要是也有你们这群锦衣卫，咱在街上要饭，也得被你们抓去冲业绩是吧！” 朱元璋这番话着实吓到了蒋瓛，接过名单之后，赶忙派出锦衣卫，到陕西严查。 蒋瓛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聪明人”？居然敢对无辜的老百姓下手。 不知道陛下什么起身吗？这么做胆子也太大了！ 鸡飞狗跳的过了整整三天，陕西锦衣卫拿老百姓冲业绩这件事，才算落下了帷幕。 上百名锦衣卫被划为临时工，然后被拉到报纸上大批特批，以平息民间的愤怒。 搞定了民间的愤怒，调查这才回到正轨。 在陕西一处名叫东坑镇的地方，一名锦衣卫发现了一些端倪。 证据被很快送到应天。 朱元璋叫来太医院的人来辨认证据，赵留风带着浑身的杀气来到御书房。 朱元璋见状眉头一挑，没开口问证据的事，而是先开口问道：“最近太医院死了多少人？” 赵留风一愣，以为朱元璋是来让他辨认一下，陕西送来的证据是不是阿芙蓉的种子。 哪曾想，朱元璋居然问他太医院死了多少人？ 这死那么多试验品，赵留风上哪记得清啊。 不过都是一群奸淫掳掠的死刑犯，能为大明献身那是他们的荣幸！ “回禀陛下，最近七天微臣还真没有关注，如果陛下需要，微臣这就叫负责记录的执笔过来。” 朱元璋嘴角抽了抽，自己上战场杀敌，都没有赵留风身上的杀气重。 在听赵留风，连最近七天害死多少人都不知道，这不妥妥人屠刽子手吗？ “咳，免了免了，咱就是想问你几个事。” “最近你们太医院在研究什么？” 赵留风抱拳说道：“最近太医院的研究方向，主要有记录新微生物及其作用、证实经脉和穴位的存在、通过化学药剂尝试证明气血的存在，以及开发新药物。” 朱元璋眉头一挑，轻声问道：“这些研究，怎么听着每个好像都需要人？” 赵留风闻言立刻叹息一声：“是啊陛下，人实在是太少了，完全不够用。” “别说是应天了，如今十三省中，已经有七个省的死刑犯都空了，如果在继续下去……恐怕只能找外族人了。” 朱元璋连忙摆手：“先等等，医学可以慢一点。” 赵留风眼睛一瞪：“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有了科学的帮助，医学从来没有距离真理这么近过。” “微臣相信，只要时间和素材足够，微臣定然能帮陛下研究出长生不老的手段！” “就算做不到长生不老，那做到延年益寿想来也不是难事！” 朱元璋动了动嘴唇，过了半晌才说道：“还是谈谈案子吧……万福，把陕西送来的证据给赵太医看看。” 万福将证据带上，赵留风只看了一眼便确定。 “陛下，此物绝对是阿芙蓉的种子。” “臣最近也在研究，阿芙蓉沾染之后如何解毒，太医院内种了好几十株呢。” 朱元璋一拍桌子：“卧槽，你们还在研究阿芙蓉！” “你你你……赵留风，你入魔了！” 赵留风摆了摆手：“陛下宽心，化学部早就给出检查试剂了，有微臣每天盯着他们检查，必不可能出乱子。” 第286章 又来舆论操控? 朱元璋一挥手：“不行，你们太医院绝对不能研究这个东西了。” 赵留风一脸的不解：“陛下，不可啊，怎么能说不放弃就放弃了呢？” “若是陛下担心此物会危害百姓，当通过更加严苛的律法和更加严厉的监察，如果只是一味的一刀切，那岂不是因噎废食？” “而且微臣发现，阿芙蓉虽然有瘾，但是在合适的剂量之下，能够将那些患有癌症之人的癌症缩小。” “此物能让人家破人亡，却也能救人于水火，陛下万万不可因噎废食啊！” 朱元璋皱着眉，赵留风所言他自然知晓。 可是此事实在是牵扯太大，放任太医院自己研究，他实在是寝食难安。 “这样吧，咱将太医院划分出去一个部门，专做研究，不可在涉及诊断病症。” “如果你认为这样还是不行，那咱就只能一刀切了。” 朱元璋选择先退一步。 赵留风的能力，以及他对医学的探索精神，朱元璋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你让一个专门负责给皇家和大小官员看病的部门，去研究能让人上瘾的药物，那朱元璋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心。 这也太吓人了，万一太医院要是想要耍坏，联合外人坑害皇室怎么办？ 虽然就算是没有阿芙蓉，想要坑害皇室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本身就已经有那么多大杀器了，你在给太医院添加一个，那岂不是更吓人了？ 赵留风抿着嘴，思索片刻后意识到，这件事恐怕真的难以两全。 既然朱元璋很给面子，选择自己先退一步。 那赵留风要是再不接受，岂不是不给皇帝面子了？ “陛下圣明。”赵留风拜头叩首：“陛下爱民体恤百姓，实乃大明之福。” 朱元璋摆了摆手，对赵留风说道：“别提那些了，你确定这是阿芙蓉的种子就行。” 赵留风点头应下：“陛下明鉴，微臣研究阿芙蓉不说天下第一，但是也敢说能超越微臣者不过一掌之数。” “这阿芙蓉的种子表皮干瘪坚硬，再看泛着土黄色，绝对是从西方或西北方栽种。” “只有这样的环境之下，阿芙蓉才会让种子变得更加坚硬，以防止水分的蒸发。” 朱元璋满意点点头，赵留风的推断正好能和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对的上。 这阿芙蓉的种子，便是在山西和甘肃的交界地所发现。 当时负责运输阿芙蓉种子的游商，立刻便被锦衣卫抓了起来。 在使用吐真剂的多次审讯之后，发现白莲教的保密意识之强，只允许上下层双向联系。 敲定联络人之后， 联系的方式又会改为下对上的单向联系。 朱元璋的手指敲着桌子。 “锦衣卫倒是抓到了负责贩卖种子的商人，但是却因为他们中的单向联系方式，没办法向更上层溯源。” “此事实在是困难啊……” 审讯侦查不是赵留风的本职，但是当年张天赐操纵舆论，打倒孔家的整个流程，他也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学习张天赐。 发动全国百姓的力量，帮助朝廷寻找阿芙蓉呢？ 顺便还能科普一下阿芙蓉的坏处，随便编几个被阿芙蓉害的家破人亡的小故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朱元璋听到赵留风这么说，眼神微动，显然也起了这种小心思。 让赵留风退下，叫来张天赐，朱元璋开始询问此法的可行性。 张天赐闻言一听，先是皱眉，本能的就不想让老百姓知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转念又一想，很多百姓正是因为不知道，这才被人下了套，害的一家家破人亡。 所以对百姓的科普，还是十分重要的。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赵院使说的不错，可以通过家破人亡的小故事，来让百姓铭记此物绝不可轻易触碰。” “而且微臣认为，这些故事一定要猎奇，一定要足够抓人眼球，结局一定让让人看后心理不适。” “如此才能培养起百姓对阿芙蓉这类物质的厌恶。” “对了，还可以加入一些，缉毒锦衣卫，为了不让老百姓沾染此物，因此而牺牲的感人故事。” “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进一步强化百姓对成瘾物的厌恶，还能加深百姓对整个国家的信任。” 张天赐絮絮叨叨，又给朱元璋举了七八个例子。 比如王五沾染了阿芙蓉，误把亲娘当老婆，把亲爹当贼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又比如李三不慎沾染阿芙蓉，原本越过越红火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一次沾染过量之后产生幻觉，直接把老婆孩子当做猪肉给宰了。 这些故事听得朱元璋啧啧称奇，暗道一声可惜这些文章太短，不然编成话本一定让人很喜欢看。 张天赐举了一些例子，朱元璋思索片刻后觉得此事百利无一害。 大手一挥，又让张天赐来负责，对百姓的科普宣传。 见张天赐慢步离开御书房，朱元璋捋了捋胡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好像上次张天赐跟礼部掺和一起，负责针对孔家的时候，他好像觉得张天赐也闹不出什么大问题。 结果张天赐写的文章实在是太辛辣了，差点引起民愤。 朱元璋先是紧张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这次要针对的可是阿芙蓉这种毒物，又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吧？应该不会吧？ 第二日，大明周报提前两天发行。 【十岁男童枕头下居然藏着这种毒物！是何人要动我大明根基？】 【可怕，陕西境内竟然发现了这种毒物，速速告知家人远离。】 【一家十二口人一日灭门，儿子为何要痛下杀手？转发给你的亲朋好友，看看这个让人震撼的故事。】 朱元璋捧着报纸，看着上面大字的标题，忍不住嘴角直抽。 大明周报可是官方的权威报刊。 你张天赐能不能，别他娘在这上面搞你这些土味这一套？ 不过有一说一，这标题起的确实够吸引人。 而且标题和文章里，都在暗示明示让人将这个故事，尽快散播出去。 虽然说俗是俗了一点，但是不得不说这种题材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球。 就连朱元璋都忍不住想要看下去，更何况民间的老百姓呢。 第287章 狂人日记! 张天赐编写的故事，很有感染力。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市面上的报纸再一次抢购一空。 因为各地的地方报纸，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曾经一度导致，大明的官方周报陷入困境。 卖不出去，根本卖不出去。 为了保证官方报纸的专业性和权威性，很多民间的小道消息根本不能传播。 而很多消息的辟谣，老百姓又不喜欢看。 礼部的官报部门虽然没什么业绩要求，但是每天看着越来越低的销售额，这些官员还是整天提心吊胆的。 生怕哪天朱元璋认为他们都是一群吃干饭的，给他们直接开除了。 俗话说得好，人最喜欢在忙的时候摸鱼，在闲的时候找活干。 这张天赐这次一出手，礼部的官报部门，又一次忙碌了起来。 周峰华作为官报的负责人，一直在为官报的销量头疼。 虽然这一次张天赐出手，让官报的销量变得好看了一些。 但是总不能一直都依靠张天赐吧？ 把张天赐拴在官报？他乐意，但是朱元璋不乐意啊。 “张少傅啊，下官这有个不情之情，还希望张少傅指点……” 张天赐回过头，看向周峰华那略带谄媚的笑容，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这一副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在和你要银子呢。” “有什么就说，你这谄媚的样子，反而会让别人在背后说你有的没的。” 周峰华尴尬的笑了笑，对张天赐说道：“我们……咱们大明周报的销量，张少傅这几天也看了。” “也就是您在着，大明周报的销量才有一些好转。” “可是……咱们也不想一直都让朝廷，往周报里砸钱。如果能盈利，或者说少砸一些，是不是也算好事？” 张天赐微微低眉，心想周峰华说的也是。 虽然不指望大明周报能盈利，但是如果能让大明周报减少一些亏损，是不是也能帮朝廷节省一些压力？ 张天赐轻咳一声，对着周峰华说道：“我这里有个主意，你参考一下。” 周峰华上前赶忙说道：“张少傅但说无妨，下官绝对不会给张少傅找麻烦。” 张天赐摆了摆手：“没那么多讲究，我还怕惹麻烦？” “你听我说，咱们大明现在无论是教材还是市面上的书籍，都是没有管控，任由其自由发展的。” “自由虽然会带来生机，但是也会带来混乱，我看这样没有管控的市场不行。” “这样，回头你在报纸上，专门开设一个名叫【新文化】的故事栏位。” “我做你第一批的投稿人，帮你投稿二十篇文章，在此期间你争取多从民间收集投稿，毕竟我不可能一直帮你投稿吧。” 周峰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的话，有了故事做吸引，大明周报的销量肯定能提升。” 张天赐在一旁一脸无语的看向周峰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就能干一干普通的工作了。” “你怎么一点格局都没有呢？” 周峰华一脸的无辜，自己做的和其他的官员，没什么不同吧？ 怎么张天赐还批评起自己了？ 只听张天赐继续说到：“他们投稿，就需要署名吧？” “署名之后，是不是就会出名？” “一旦爆火，造册出书岂不是顺水推舟的事？” “在咱们大明周报上发表的文章，难不成还能让别的书店出吗？” “我们直接改变赛道，出书的成本不再用作者承担，而是分为两种，作者自费出书，和我们免费帮作者出书。” “到时候我们的书店有大明报社做背书，大明报社又有官方做背书，你还怕书店抢不下市场？” “出书之后，直接定个三七分成，给作者三成的利润，这样也能给那些有才能的作者，一条另一种活下去路子。” 周峰华满脸震惊的看向张天赐，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崇拜之情。 “张少傅……下官什么都不说了，下官就按照张少傅的办。” “若是成了，此事便是张少傅的功劳。若是没成，便是我周峰华一个人的责任。” “张少傅莫要拒绝，能和您学习到这些，哪怕下官因错被贬到穷乡僻壤，下官也有信心在爬到应天！” 张天赐拦住周峰华，一脸被打断很不爽的表情。 “听我说完。” 周峰华心底一惊，忍不住想到：居然还有后手！ 只听张天赐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 “只是这样，那大明报社也不过是一个小作坊，小打小闹而已。” “我们在顺势继续推演下去，等大明书店有了一定规模，那是不是就可以……” “开始出教材了？” “报社背书，官方背书，你推出的教材，哪个想要考取功名的学子敢不看？” “他们只要想当官，他们就不敢不看。” “周峰华，你可知道去年大明单单是乡试，一共有多少人参加吗？” “六十万人……这还是全民提高识字率的第一年，那些乡野中的学子，可还没到乡试的时候。” “不过五年，我就敢推断，我大明的乡试人数，将超过一百万！而且是每年都有一百万人参加。” “这么多人，就那么点管理岗位，你说你要是想站在别人的头顶，那你是不是就要看更多的教材？看看更多由【官方出品】的教育书籍？” 周峰华此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太可怕了，从在报纸上简单开辟一个故事板块，一步一步扩大到辐射整个大明的教育界。 这种眼界和推演能力，怪不得人家是朱标的少傅，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报社主事。 张天赐这时摆了摆手：“去，给我在报纸的模板上，给我留出半页的空白。” “今天我先给你打个样，最好以后都找和我写的是同一个档次的……稍微差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只见张天赐提起笔，看着面前的白纸，缓缓写下自己那不算那么难看的文字。 《狂者日记》：序。某君昆仲，今隐其名…… 周峰华站在一旁，看着张天赐慢慢将纸张写满。 只见他神情呆愣，手中那研磨的墨条，落到了地上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第288章 朱元璋控制不住的野马:大明 周峰华咽了咽口水，看着写完狂者日记的张天赐，忍不住开口说道：“张少傅真是大才，只是这种文章……不太好吧？” “会不会被人说，这是在蛊惑百姓造反？”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一脸疑惑的看向周峰华：“老周，现在有人鼓动你造反，你会去吗？” 周峰华一愣，赶忙摇头：“肯定不会啊，我这生活也挺好的，没事造反做什么？” 张天赐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周峰华：“你刚刚也看我写了这篇文章，那你为什么不会想着造反呢？” 周峰华张了张嘴，心想自己哪是担心百姓造反，自己是担心有人用这个做苗头，来攻击张天赐啊。 张天赐微微摇头，一脸轻松的表情，语气也十分无所谓：“大不了就下架嘛，还能严重到哪去？” “老百姓只要日子过的好，他们就不会搞什么造反，至于那一个两个阴谋家……” “生活在阴影中的臭虫罢了！” 周峰华缓缓闭上了嘴，既然自己劝不动张天赐，那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劝下去。 等张天赐一走，自己把这篇文章拿给朱元璋看，只要这把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就行。 张天赐看着报纸上洋洋洒洒的文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什么怕这个怕那个，这个就是张天赐为了觉醒民智，刨老朱皇权根基用的。 本质上老朱的力量就是封建权力，无论怎么优化改革，只要本质不变，那最后一定会走上剥削的道路。 哪怕后世老朱的子孙各个都是明君圣主，在觉醒的民众面前，也要被拽下历史。 陕西的阿芙蓉种子还在追查来源，那个做人血馒头的商贾，虽然把能说的都说了。 但是因为本质上助纣为虐的行为，老朱还是下令给他判了二十年修铁路。 只要能修二十年铁路，那就能恢复平民身份了。 到时候如果你没工作，皇家还会大发慈悲的给你送到冶金厂或者流水线上。 从头到尾都能保证你饿不死，老朱一时间也感叹起自己的心善。 可别一听修铁路，就以为和当年北美劳工一样，修一公里就要死一个人。 大明可是文明国度，干不出那些强迫劳动的事。 想吃饭就得干活，只要干活就能吃饱饭。 一天六个时辰工作制，大明的刑罚可以说是十分温柔了。 周峰华来到御书房，将今天张天赐写的文章交到朱元璋面前。 这种事他可不敢让手下代劳，万一走漏了风声，或者有被这个文章洗脑，偷偷抄了一份…… 那到时候万一朱元璋降罪，他周峰华可没几颗脑袋能用。 朱元璋皱着眉，想不通这个小官员既说有重要事情，又不说清楚，只是说这件事只能和自己亲自说…… 你一个报社的小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来说？ 接过周峰华递过来的草稿，朱元璋仔细阅读了起来。 看过半晌，朱元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历史……吃人…… 朱元璋又翻回序章，看到那一句：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主角先是发现，所谓人类的历史便是吃人，然后末尾再说救救孩子。 看似主角是觉醒了，是顿悟了！可是在翻回序章……再看那一句然已早愈…… 讽刺、辛辣、好似一把刀子，当着自己的面，剖开了自己的胸膛，让朱元璋看见血淋淋的，真实的自己。 周峰华跪在地上，偷偷抬头瞄了一眼。 看到朱元璋双手微微颤抖，还以为朱元璋是被气的。 赶忙又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偷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 朱元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文章。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朱元璋这才叹息一声。 “好文章啊……张天赐还有这般实力，真是让人想不到。” 周峰华身体一抖，以为朱元璋是生气了，头只能低的更低一些。 朱元璋从震惊中抽过神，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张天赐的目的，应该是希望民众能觉醒，不仅仅是识字，更是希望很多人都能做到自我反思，然后再自我进步。 最终让华夏子民，人人如龙。 对于利用皇权来统治百姓的朱元璋来说，以传统的角度来看，百姓越愚昧，他越容易统治。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张天赐在办事，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进步。 张天赐书房中的书，别管是物理化学还是生物地理，又或者是治国良策。 朱元璋是一本都没敢落下。 读了张天赐写的这么多的书，朱元璋也意识到，如果继续按照古人的那种方式统治百姓。 那么迎接朱元璋的就是，活不过三百年的大明朝。 历史更替，朝代变换，朱元璋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的大明能千秋万代。 朱元璋只是希望，自己的大明能够比汉朝活的久一点。 即便是退场，希望也如同三国的蜀国一般，即便是临死，也能绽放出足以璀璨万古的光芒。 可是自从张天赐进入到决策层之后，事情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大明开始好像一匹越跑越快，越跑越强壮的野马一样。 让驾驭着这匹马的朱元璋，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的感觉。 现在他就好像第一次学习骑马一样，只能牢牢的抓住野马的脖颈，避免被高速前进的大明，甩到身后…… “你先起来吧，这篇文章……” “很好！就发出去，把那些禁毒的文章，还有新闻都给咱往后撤一撤！” “这篇文章，给咱放到头版头条！” 周峰华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朱元璋这是疯了？ 这一把拿着所有统治历史，甚至连大明都不放过的文章，你作为大明的皇帝，居然要把他放到头版头条？ “陛下……真的放到头版头条？” 朱元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放，咱让你放，出了事咱担着。” “顺便……在给咱催一催张天赐，让他赶紧继续写这种类型的文章！” “不用在乎成本，不用在乎销售额！” “现在给咱改成一天一版！张天赐要是做不到连发三十天，咱拿你周峰华是问！” 第289章 互相利用 朱元璋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张天赐利用自己的权力，刨他朱元璋的根。 可是他朱元璋何尝不是在利用张天赐，刨其他人的根？ 天底下没那么多人，能够看懂这篇文章的最深层的奥义。 可是朱元璋却能拿他，去刨所有宗族、地主、豪强、家族的根基！ 一个一个抱着团生活的小团体，是朱元璋统治大明最大的障碍！ 如果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能诞生出独立的思想，都排斥宗族，排斥原生家庭。 只保持着三两个人的小家庭模式…… 那朱元璋都不敢想象，统治这群百姓会变得多轻松，多简单。 只要官僚体系不垮台，只要后代皇帝不搞出让百姓活不下去的操作。 单单一把文人的刀，朱元璋可不认为他能动摇自己的统治根基。 老祖宗或许很多话都是错的，或者说不符合这个时代的。 但是却有一句话是朱元璋十分认同的，那就是：文人造反，十年不成。 朱元璋一声令下，大明周报开足马力，划分出特殊的日刊连载。 当狂者日记进入到市场之后，和往常的火爆场景完全不同。 你说他不火爆吧……他还卖脱销了。 你说他火爆吧，大街上人群中，没一个讨论他的。 一些文人聚会的时候，只要有人谈起狂者日记，其他人便会连忙摆手，匆匆结束聚会。 田野间的老农也是一样，因为很多字不认识，只能凑在一起，挨个找认识的字，人后凑成完整的文章，在看下去。 然后这群老农在看完之后，便会沉默着分散开，也不见有人讨论。 便是一直靠着讲述大明周报，没事搞一搞建政的说书人，也是对此三诫其口，不敢言语。 整个市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第二天，张天赐的第二篇文章【人血馒头】发布。 为了防止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以及把老朱给的预算都花完，周峰华直接拍板决定！ 每个省加印二十万份！ 本以为这样能让百姓强大的购买欲消停一些。 却想不到，发售后短短三个时辰，连带着加印的二十万份，全都销售一空。 周峰华蒙了，周峰华哪见过这种场面。 倒不是报纸的畅销让周峰华震惊。 而是明明这创造记录的销量，市场上居然听不到讨论声。 好像每一个人都买回去自己品读，不去找其他人讨论。 大明老百姓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第三天，张天赐新文章发布。 当这篇名为【孔乙己】的文章发布之后，整个市场终于有了一点反映。 书生们的聚会上，大家沉默的喝着酒水。 红花、绿叶、檀香。 这些原本附庸风雅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意义。 “董兄，最近的报纸……” 董兄摆了摆手，叹息一声：“常言自己生不逢时，朝廷不见我等才干。” “今日看过报纸之后，却见原来那孔乙己写的是我自己……” 赵人说道：“别说了，有点扎心……李兄你和家里……” 李兄眼神坚定，看向在场众人：“我已下定决心，脱离家族，誓不与夏虫语冰！” “李兄！”董兄开口说道：“你若是脱离家族，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还有你和王家姑娘……那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李兄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三日的文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 “风雅、情爱、逐利……看过这些文章，我就感觉我的前半生好像是个笑话！” “我不应该，也不能再这样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我要往上爬！我想知道社会的运转逻辑，我想知道古人错在哪，我更想能亲口问问这位张毒士，他是怎么看到这个这个世界的本质的……” 董兄微微低头：“或许人家生而知之……李兄，咱们只是过了乡试，县试一次都没过，便是往上爬！我们也没这条路啊！” 李兄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今天的报纸，翻到第二页的末尾。 “这就是我要选择的路。”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诚招全国各地乡试及以上学子，同朝廷一起教化万民，造人皆识字之盛世！】 张天赐坐在报社的办公室内，看着周峰华抱来一大摞信纸，一脸疑惑的看向周峰华。 “怎么事？现在除了写文章，还要我处理公务了？那你干啥？” 周峰华将信纸放到张天赐的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道：“公务自然是下官自己处理，这些……是全国来的投稿。” “或者说，是周边省市的投稿，其他地方的投稿估计还要七八天才能到吧。” 张天赐松了一口气，不是处理公务就行。 随手拿起一份文章，开始翻看起来。 一直忙活到点卯下班，张天赐这才堪堪将今天的投稿看完。 “就三篇能用的，你看着和我的文章交叉发布吧。” “改明个我让工部在把印刷的模板在缩小一下，在改进改进油墨，争取一张报纸多印刷一些内容。” 入夜，陕西的锦衣卫开始了行动。 小旗开口说道：“上次线报的同僚说什么，安康县有白莲教出没的痕迹。” “老大，不对吧，安康县都靠近北边了，那地方也不适合种植阿芙蓉啊。” 小旗撇了撇嘴：“知不知道阿芙蓉哪来的？就是西域传过来的！” “之前草原上的蒙元人能和钦察汗国做贸易，不就是从草原走的吗！” “我看，他们要么是进货种子，要么是销售，反正在北方的安康县出没，倒也算合理。” 那力士点了点头，对小旗说道：“那我们现在出发？” 小旗轻咳一声：“没错，一个时辰后有一辆火车，正好途径安康县旁边的周宁县，我们就赶那辆火车。” “你在这看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那力士微微皱眉，看向不远处的屋顶上：“老大，武侠小说都是假的吧？” “既然是假的……那大半夜扒房顶的，应该不是大侠吧？” 小旗瞳孔一缩，回头一看一道人影正在屋顶上飞奔。 第290章 通知你，你被自由贸易了 小旗瞳孔一缩，对身后的兄弟们小声说道：“追上去，小点声，看看这人是要做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分散开来，小心的追在那人身后。 那人身穿夜行衣，脚步十分轻快，在屋顶上快步奔跑。 也不知道这人练的什么功夫，踩在瓦片之上，完全没有脚步声。 小旗见状，心思活络起来。 也不知道这人的功夫，他们锦衣卫的人能不能学会。 若是学到手了，那潜伏暗杀搞起来，岂不是要方便很多。 跟在黑衣人的后面，却见那黑衣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向他们这边看来。 见黑衣人伸手掏兜，那小旗当机立断，立刻拔枪就射！ 砰的一声，子弹打偏。 小旗本想一枪打碎这人的膝盖，却不想一枪打歪，直接打中这人的肩膀。 “啧，老大你这枪法还得在练练，要是我来开枪绝对不能你这样偏。” 小旗一巴掌拍在身后小弟的脑袋上。 “闭嘴，老子一天天向你那么闲？” 小队一边打趣，一边将落地的黑衣人包围起来。 上前一看，小旗惊呼一声：“还是个女的。” “可惜了，大半夜扒房顶，意图攻击锦衣卫，是别想好活了。” “送进诏狱，先行刑后审问，看看这美人和白莲教有没有关系。” 小弟在一旁嘿嘿怪笑一声：“要是没什么关系呢？” 小旗看向小弟，一脸无语：“没关系那就坏了，这说明我们白莲教还没查完，又要加一个案子。” …… 欧洲大陆，大明葡萄牙行省。 阿尔加维王国成功复国，第二天国王就选择了投降。 孟哥利特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亲爹，没想明白，怎么大明遵守了承诺帮他们复国，亲爹还是要投降。 大明也没有进攻的意思啊。 后来孟哥利特才搞明白，原来自己亲爹是看上了，投降合并之后，在和葡萄牙地区做生意没关税…… 孟哥利特觉得无语，但是自己也没其他的好办法。 当初擅自和大明签下复国条约，他其实就已经属于僭越了。 给大明提供了那么多物资和白银，也差点把老爹的家产给挥霍一空。 想到这，孟哥利特突然觉得，自己老爹不会是想要赖掉合同上的白银，这才选择投降合并的吧？ 汤和指挥着组织起来的民工，对葡萄牙国王的城堡进行改造。 “对，就按照我大明的方式改造，加点咱汉人的元素进去。” “你说不伦不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一个包工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葡萄牙现在都归属于大明，咱还能差你们葡萄牙人的银子？” “你不懂？不懂就问，礼部的官不就在那了吗！你没长嘴吗？” 打发走包工头，汤和叹息一声。 朱棣这时走了过来，对汤和说道：“汤叔叔，怎么愁眉苦脸的？” 汤和微微摇头：“这国不好治啊，还好带了礼部和户部的官，先把基础的台子搭建起来吧。” 朱棣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转移话题说起了边境。 “汤叔叔，若昂一世跑的还挺快，葡萄牙的反抗兵团没追上。” “另外，卡斯蒂利亚王国派人和我们礼部进行了沟通，他们对我们的行为很不满，要求我们退出葡萄牙王国，将王位还给若昂一世。” 汤和捋着胡子，想了片刻后呵呵笑了笑：“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恩里克国王，不是和葡萄牙的若昂一世很不对付么？” “他们居然也会有为对方说话，看来恩里克二世也害怕国内闹矛盾啊。” 朱棣从怀中掏出情报，递到汤和手中：“根据本地人说，现在卡斯蒂利亚王国内，也开始流行起咱们大明的周报。” “只不过因为都是偷偷走私过去的原因，日报的消息还是很滞后的。” 汤和思索片刻，看向朱棣：“卡斯蒂利亚的外交官还在这吗？” 朱棣点点头：“还在礼部，和我们的官员谈判。” “不过礼部的官员一直在说车轱辘话，对于卡斯蒂利亚的要求一直没有直面回应。” 汤和呵呵笑了笑：“怎么这次咱们带出来的礼部官员，这么胆小？” 说着，汤和便起身向礼部的办公住宅走去。 原本的葡萄牙专门收税的房子，现在被汤和划分给礼部和户部的官员。 来到原本的税收厅，汤和径直走进会议室。 一进门，汤和就看到礼部的官员正一脸悠闲的喝着茶水，另一边卡斯蒂利亚的官员正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将军。”礼部官员起身行礼。 卡斯蒂利亚的外交官只是看了汤和一眼，眼神中带着疑惑。 显然他不认识汤和。 汤和随便拉起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 “本将军便是大明葡萄牙行省的最高指挥官，有什么事我都能做主。” 卡斯蒂利亚外交官听到翻译之后，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大明的将军，你们必须立刻退出葡萄牙的领土，将葡萄牙的王位还给若昂一世陛下。” “另外，你们也需要帮助若昂一世陛下，镇压那些反动的暴民！” 汤和闻言一脸无语的表情。 谁给你们卡斯蒂利亚这么大的自信，居然敢命令大明？ 汤和摆了摆手：“不可能，想要让大明退出欧洲，那就只有战争这一条路。” “另外……我这次来也不是和你谈葡萄牙复国这件事的。” 卡斯蒂利亚外交官微微皱眉：“我认为，现在没有什么比让若昂一世陛下复国，更加重要的事情。” 汤和抬眼瞥了一眼这个傲慢的外交官，冷声说道：“我认为，现在比若昂一世复国更重要的是……大明葡萄牙行省，和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自由贸易。” “我这里有一份自由贸易条约，你带回去给你们的国王看看。” “哦对了，这件事是通知，并不是商议。” “是我大明通知卡斯蒂利亚王国，卡斯蒂利亚王国必须打开通商通道，否则……” “大明不介意统一一下这座半岛。” 第291章 犹大人 “什么！凭什么！大明凭什么让我们必须和你们做生意！” “我不同意，我们的国王也不会同意！” 汤和呵呵冷笑两声：“你没有听懂吗？我们是通知，是不需要你们同意的。” “我看从你们境内，直通里斯本的河流不错，这条河包括沿岸，都用来进行通商贸易吧。” 那外交官闻言，被气的嘴角直抽。 对着汤和开口大骂：“强盗！你们就是掠夺我们财富的强盗！” “我回去会告诉全国的人，让他们拒绝购买大明的任何货物！” 汤和微微皱眉：“这么说……你要通过政治手段，来干预自由市场了？” “那就别怪我们在官报上，痛斥你们卡斯蒂利亚王国的罪恶行径了！” 卡斯蒂利亚的外交官，气哄哄的离开了会议室。 出门坐上马车，便快速往河边的码头赶去，打算坐船快速回去，告诉国王大明的行为有多么的傲慢。 看到外交官走了，汤和对那礼部的官员说道：“以后不用和他们磨叽。” “不要再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葡萄牙语和汉语对照词典还要尽快翻译出来。” “不尽快制作出来，怎么开始给葡萄牙的老百姓上课？” 两天后，外交官回到了马德里。 听说外交官回来，恩里克二世赶忙将外交官召进宫中。 “怎么样，大明是什么态度？” 外交官咬牙切齿的说道：“大明的态度十分傲慢！他们要求和我们开启自由贸易。” “都在传闻，大明拥有一种能够不停歇制造产品的机器。” “一旦开启自由贸易，我们国内的手工业者，全部都要破产！” 恩里克二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对外交官说道：“如果量很多的话，那是不是产品就能更加便宜？” 外交官立刻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国王陛下，您怎么了？难不成您打算和大明合作？” “那我们的手工业者该怎么办？他们会破产的！” 恩里克二世呵呵冷笑两声：“你不是国王，你看不到全局。” “费里恩，我们的小商贩，已经破产了！” “那些该死的犹大人！他们利用高利贷，将我们的百姓搜刮一空，转身又用百姓的血汗，向我们中的蛀虫行贿！” “与其这样，不如把大明当做第三股力量，让他们帮助我们，驱逐那些令人作呕的犹大人！” 一说到犹大人，外交官就陷入了沉默。 原因无他，他也是犹大人。 犹大人血统庞杂，只能依靠信仰来认定自己的民族。 虽然他信仰犹大教，但是在卡斯蒂利亚生活了半辈子的他，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祖国。 现在祖国和民族起了矛盾，外交官费里恩也有些矛盾。 就在二人沉默的时候，费里恩外交官突然听到铠甲行动的声音。 “犹大猪，我没想到犹大猪也会混进我们国家的高层，还出任了外交官。” “由此可见，我们的国家现在有多么的危险。” 费里恩立刻站起身，满脸惊恐的看向恩里克二世：“国王陛下……您都知道了？” 恩里克二世面露微笑，笑着和费里恩点了点头：“你的家里藏了一些书，下辈子希望你藏的更深一些……” “拉出去砍了！” “陛下！我是忠心的陛下！”费里恩被铠甲骑士拖走，一边被拖走，一边还在大叫。 恩里克满脸的淡漠，对身旁的律法官说道：“明天就公布新的律法。” “任何血缘及信仰上的犹大人，都不受卡斯蒂利亚法律的任何保护。” “任何人都可以处决、杀死、抢夺犹大人的一切。” 律法官战战兢兢的将恩里克二世的话记录在纸上。 恩里克二世自言自语道：“能被整个欧洲讨厌两千年，他们的卑劣不是没有理由的。” “明天开始，犹大教成为违法邪教。” “我还要建立宗教裁判所，我要代表上帝，惩罚所有信仰犹大教毒虫！” 一场浩浩荡荡的反对犹大人和犹大教的风暴，即将从卡斯蒂利亚王国开始，席卷整个欧洲世界。 只是平息了一百年的屠杀，将再一次开始。 汤和之前也不清楚欧洲有多么讨厌犹大人，但是现在汤和知道，为什么欧洲人这么讨厌犹大人了。 “你是说，你们犹大教对的神明，赋予了你们开放高利贷的权力？” 面前的犹大人阿布多维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们神……” “神你妈！” 汤和骂了一句，随意摆了摆手：“没有固定资产做抵押，任何人都不能进行放贷行为。” “借贷人也需要固定资产做抵押。” “而且年利息绝对不能超过一成。” “我不管你是犹大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四成的利率绝对不行。” 那犹大人握紧拳头，本以为大明是文明世界的灯塔，却不想大明也是一个落后愚昧的世界。 不过区区四成利率，居然会被直接拒绝。 而且放贷人居然也需要固定资产做抵押？他们犹大人要是能买固定资产，他们早就买了！ 不对！犹大人立刻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对汤和小声问道：“咳，我们想进行放贷，但是……我们没有土地。” “我刚刚听您的意思，我们似乎可以购买土地？” 汤和点点头：“当然可以，居住在任何人都有一个购买资格，我们大明是很公平的。” 那犹大人立刻露出微笑，对汤和说道：“我们要是买了房子，是不是就能开始放贷了？” 汤和露出微笑：“不能。” “房屋不能作为放贷人的抵押，就算要借贷，新房也需要两年之后才有被抵押的权力。” 犹大人立刻收回笑容，转而继续问道：“那土地呢？” 汤和摆了摆手：“土地更不行，土地是国有的，你只能购买使用权，你的权利就不是完整的，不完整拥有权利的土地，你也不能用来抵押。” 犹大人先是皱眉，随后一拍桌子，气的想要张嘴骂人，然而只是犹豫片刻，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汤和呵呵冷笑一声，聊了半天，也从来不想着种地做生意，满脑子都是白嫖的思想。 怪不得犹大人被整个欧洲讨厌。 第292章 物理部 看着犹大人离开的背影，汤和对着身旁的户部官员说道：“以后任何人来办理贷款资质，都要严格审查他们的资产。” “另外……派点人盯紧这群犹大人。” “满脑子只有借贷发家，连大明的商贾都比不上，咱大明的商人起码还知道要用实业来兜底。” 户部的官员低头称是，转身去召集锦衣卫，开始严查黑贷款的事情。 汤和低着头想了想，叫住刚打算离开的户部官员：“我觉得只是我们去查，很难将这些私人贷款一网打尽。” “这样吧，立一条新法律。” “没有我们审批资质的，以及利率超过一成的，借款人没有还款的义务，律法也不给予任何保护。” 户部的官员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教人薅羊毛吗？这哪个犹大人要是还敢放贷，那不得被一群人薅秃了？ 大明宣布新律法之后，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欧洲便都效仿起来。 从欧洲传信回大明的船，缓缓靠岸。 因为是突然回来，所以港口只有一些常驻在这的船工围在港口。 “那是不是……广州舰队的一艘船？” “广州舰队？他不回广州，怎么到我们山东来了？” “你还认识广州舰队的船？” “那肯定的，之前我不就是在广州干活么，还不是听说山东这边有最大的军港，没想到来了就被扣下了。” 上次阿芙蓉运往南洋这事发生之后，山东港被直接封锁了三天。 三天的快速筛查下来，虽然找到了偷偷帮助商人加装暗阁，走私阿芙蓉的工人。 但是也因为抓捕的人太多，导致山东造船厂的工人出现了大量的缺口。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从广州和福建两地抽调一些工人，来填补山东造船厂的人工短缺。 广州舰队的副舰缓缓靠岸，工人们围了上去，却被先下船的士兵直接驱散。 军舰的负责人开始指挥士兵，推着下船专用的楼梯，靠在船的边上。 这些欧洲贵族的女眷，一个个头上被套着黑色的布袋，在士兵的羁押下缓缓走下了船。 负责这支船的船长最后下船，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念叨叨的：“下次还是换别人吧，这船上的生活可太难受了。” 驻扎在山东港的士兵上前，接过这些贵族女眷的管理权，对着副舰的船长敬礼道：“欢迎回家，船长。” 副舰的船长也对着眼前的小旗回礼：“去了欧洲才发现，还是大明好。” “兄弟先别忙，快和我说说，现在大明有什么新变化吗？” 那小旗呵呵笑了笑：“新变化不多，不过有一点对于你们水军来说，是真真的大好事。” 船长面露疑惑，笑着对那小旗说道：“快说，还在这和我打哑迷。” 那小旗哈哈大笑两声，对船长说道：“科学院的无线电实验成功，就和打电话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电线了。” “听说科学院的张少傅正在忙着将无线电小型化，到时候船和船之间，就能够直接对话沟通了。” 船长砸吧砸吧嘴，心想这倒是个好事，不过……感觉又没有那么好。 只听那小旗继续说到：“现在咱们山东造船厂还在继续造船，不过这次要造的可不是用来战争的，而是用来造基建的。” “到时候我们在大陆边缘都铺满无线电的接收器，到时候即便是在欧洲，也能和大明的家人联系了。” 听到这个消息，船长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这才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三天后，葡萄牙贵族的女眷被送到应天。 朱元璋看着跪在面前的副舰船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老四他表现的怎么样？” 副舰舰长想了想，对朱元璋说道：“燕王殿下跟在汤和将军身边学习军法，微臣离开欧洲之前，燕王殿下和汤和将军相处的很好。” 朱元璋点点头，汤和的人品他是能信得过的，朱棣现在正是青春期的时候，可不能被别人给带坏了。 看着跪在一旁的俘虏，朱元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年龄小的让太子选两个。” “其余的还是老样子，安排到后宫去。” 收拢敌人的女人进入到后宫，其主要目的也不一定是睡。 这么多女人，老朱想睡也睡不过来。 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彰显自己是胜利者。 打开汤和写的折子，朱元璋看了一会之后，啧啧称奇。 “鼎臣还是聪明啊，居然能想到用舆论搅动葡萄牙王国的内乱。” “以此达到不费吹灰之力，占领葡萄牙的目的。” “信上说印刷机太少，欧洲太落后制作不出来？那就在给他送过去四台印刷流水线。” “汤和还是太保守了，编故事也不敢编的狠一点的。” “去，把这一个月张天赐写的文章，也一起给汤和送过去，让这些欧洲人好好见识见识咱们大明的文明。” 张天赐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中顿时就能猜到，肯定是老朱在背后念叨他。 看着朱标一脸焦急的样子，张天赐一脸无奈。 “太子殿下，吕妃怀孕了，那就叫太医来检查，你叫我来做甚？” 朱标面色有些阴沉，看向张天赐小声地说道：“孤觉得，吕氏最近不对劲。” 张天赐眉头一挑，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朱标叹息一声，对张天赐说道：“吕氏性格我是了解的，按理来说，安若有孕，她的反应应该是很焦虑才是。” “可是最近她常常出入安若的房间，听安若说，吕氏对她越来越热情，和以往略带疏离的感觉完全不同。” “张师，你说吕氏……会不会在搞什么小动作？” 张天赐抿了口茶水，对朱标说道：“不知道，殿下自己判断吧。” 就和后宫不得参政一样，大臣掺和后宫的事，那也是大忌讳。 张天赐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朱标说道：“最近微臣正在科学院建设新的部门，名曰物流部。” “物理部主要研究的，便是x射线透视。” “太子殿下不放心，可以拿一些太子妃常用的东西到物理部，正好物理部还缺实验素材。” 第293章 花不完的银子 这时，朱元璋的贴身太监万福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广州舰队的副舰回来了，陛下要您去选两个葡萄牙贵族的女眷，以补充后宫。” 朱标摆了摆手，对万福说道：“不需要，留给弟弟们吧。” 万福弯腰说道：“太子殿下别让老奴为难，陛下说了，必须让您选两个。” 朱标叹息一声，这时常安若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只见常安若小腹隆起，脸上带着一副慈爱的笑容：“万福公公也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万福张了张口，他可不敢当着常安若的面，说老朱让朱标选女人的事。 张天赐见状，也是坐在一旁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只剩下朱标一人，尴尬的坐在原位。 常安若见状，心思中已经有了答案。 “夫君贵为一国皇储，绵延子嗣也是重中之重，不能因为妾身，耽误了国家大事。” 朱标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回头我自己和父皇拒绝吧。” “倒是张师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射线，可是安全？” 张天赐摆了摆手：“现在可不安全，只能探照一下死物。” “虽然有用在人体上的潜力，但是具体的安全射线剂量还没有测试出来。” 朱标对着张天赐点了点头：“那日后再说吧。” “张师先随我去御书房，去看看汤叔叔在欧洲都有什么奇遇。” 来到御书房，朱元璋正在细细看着汤和在欧洲的全经过。 除了汤和自己写的，还有这艘副舰上锦衣卫编写的经过。 虽然汤和已经尽可能的详细记录，但是朱元璋的性子是不可能只相信一个人的话。 张天赐行礼，朱元璋笑呵呵的将张天赐和朱标叫到自己身边。 “看看，觉得熟不熟悉？” 张天赐接过稿子，只看了一眼便大呼一句卧槽。 这不是你自己对付孔家的手段吗？居然被汤和学去了。 虽然汤和是占了，这个时代话语权空缺的空子，才能用这么粗糙的手段搅和起一个国家的内战。 但是第一次就是第一次，只要能做到那就值得后人一直学习铭记。 随后，张天赐接过汤和自己写的折子，看到上面解放农奴，开办工厂的手段。 张天赐确定，汤和这是真的把葡萄牙，当成大明一个行省来发展了。 再看汤和的其他政策，基本上都是在照抄大明的政策。 虽然可能看起来有些冒进，但是毕竟是权利交接的阶段，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就算玩脱了，大明还有强大的军事作为后盾，也不怕葡萄牙出什么大乱子。 朱标看完了折子，对朱元璋提议道：“父皇，儿臣提议，立刻开始对卡斯蒂利亚王国发起攻击，将整个利比里亚半岛拿下！” “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军事，能够辐射整个欧洲。” 朱元璋微微摇头：“不着急，下次再灭国，那就不可能像这次这么轻松了……” “欧洲这么多小国，那些女眷都划到咱一个人的后宫，有点太多了啊……” 说着，朱元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朱标。 朱标连忙摇头：“父皇！恕儿臣不能答应。” “儿臣为了政治利益，已经收了吕氏为妾，若是在收其他女子……儿臣怕安若多想。” 朱元璋的手指敲着桌子，叹息一声之后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转身看向张天赐，朱元璋开口问道：“无线电小型化的技术怎么样了？” 张天赐想了想，对朱元璋说道：“看陛下的要求如何，如果只是在船上使用的话，那是足够用的。” “如果是打算做到，每个士兵的身上都配备，只能说目前做不到。” 朱元璋摆了摆手：“不用每个士兵都配备，能在船上用就可以了。” “回头你去找工部，你们两个部门联合生产，争取快点制造出来。” 张天赐摊了摊手：“如果陛下现在就需要用，那一个月时间便能制造出足够两百艘船只使用的配套无线电。” “如果需要远距离通信，那就需要三百里一座基站，以稳定信号的传输。” “如果非洲绕路铺设……四千万米的距离，大概需要铺设两万七千个基站。” 朱元璋捋着胡子，看向张天赐：“一个基站的造价多少？” 张天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对朱元璋说道：“大概在六千钱，相当于十两银子左右。” 朱元璋闻言啧啧称奇：“这么好用的宝物，居然才十两银子一个？” “不过浪费可耻，既然这样不如直接从西域大漠那延伸过去，这样能省下不少吧？” 张天赐微微摇头：“不省，因为西域经常有沙尘暴，外加钦察汗国和我们的关系……实在是不够友好，所以虽然省了钱，但是多了麻烦。” 朱元璋微微皱眉，一开始以为这东西制造出来就算成了，想不到现在铺设基站也成了大问题。 只听张天赐继续说到：“天气问题和环境问题，对于无线电的影响都很大，尤其是沙尘暴中，信号传出去百米远就会被沙暴搅乱，所以沿着海岸线建造更加方便。” “就是要多花一倍的预算。” 朱元璋叹息一声，看向张天赐：“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十几万两和三十几万两，也没太多的区别。” “现在户部天天上报一大堆花钱的事情，花到现在库房里的银子都没花完，实在是要命。” 张天赐微微皱眉，随即反应过来。 现在大明来钱的路子，不只是一个倭寇岛的银矿。 还有外贸，以及整个改革后的商税。 大明去年应收一亿两千万两白银，支出也不过区区八千万两白银，堆积在户部库房中的白银，都快溢出来了。 一开始户部还挺高兴，可是随着钱越来越多，怎么花都花不完，户部就开始有点糟心了。 俗话说得好，流通的钱才是钱，堆起来的银子只是石头。 这么多银子堆积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张天赐看朱元璋发愁的这个样子，想了想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我看不如这样。” “增加港口继续造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是不是可以……” “买点欧洲的女人，来补充国内的人口呢？” 第294章 启程!回家! 在欧洲买一点女人，补充大明境内的人口？ 朱元璋闻言微微低下头。 欧洲大部分地区还是奴隶制度，农奴的女儿还是农奴，自然是可以被奴隶主买卖的。 不过因为大明现在拿下了葡萄牙行省，这些国家恐怕不会再轻易和大明做生意。 毕竟站在国家的角度来看，女人可是战略资源。 是能够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青壮年劳动力的重要资源。 “购买欧洲的女人……这一点可以先放一放。” “现在欧洲对我们的态度只怕是反感，而不是恐惧。” “想要和他们做生意，估计我们的版图还需要再扩张一些。” 朱元璋说完，喝了一口茶水。 转头看向张天赐给出的无线电铺设计划书，指着上面的基站转接器说道：“什么都可以停一停，但是无线电绝对不能停。” “你们科学院那边给我一边升级，一边让工部开始生产。” “想要铺设基站，恐怕难点不只是基站的数量吧，电能能供应上吗？” 张天赐摸着下巴，简单计算了一番后对朱元璋说道：“大概，每十个基站，就要配备一个小型的发电设备。” “目前有三种解决方案，一个是传统的煤炭发电，这个耗费就很大了，还需要专业的人员驻守在当地。” “第二种是我认为最可行的，就是将发电设施放在海中，利用潮汐力来驱动发电。” “毕竟我们目前的基站只是传输电话信号，耗电量并不高，所以无论是利用海水化学发电，还是利用潮汐力发电，都是足够带动基站的。” “第三点……只是在设想中，那就是利用特殊材料的晶体，采用太阳能发电。” 张天赐的三个办法，确实是第二种办法更好。 但是对于朱元璋来说，无论哪种办法都是需要固定的人员驻扎保养。 过多的人员驻守在海外，朱元璋对他们的信任度可并不高。 万一这群人不能保守秘密，和域外的人串通合流…… 唉？ 那是不是说，大明就能以此为理由，正儿八经的出兵了？ 经过张天赐提议改革后的军队，虽然战斗力明显的提高了。 但是对于士兵的信念，显然是要求也更高了。 和以往那种，带着士兵就能攻城的情况不同，现在想要让士兵战斗，可是需要给士兵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不然胡乱驱使军队，只怕士兵会因为信念问题，临战混乱起来。 “能不能这样，减少基站的数量，缺少的地方直接用电线接通，以此减少当地驻扎保养人士的数量？” 张天赐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陛下，这么做可行，而且抗干扰能力更强。” “但是臣还是要和你你说一声，百公里需要的电线可比基站的费用高的多了。” “初步预算，如果减少三分之二的基站数量，其他都换成电线的话……预算大概要翻十倍。” 澳大利亚的铁矿正在大量的运往大明，可是盛产铜矿的智利和巴西，还没有被大明开发。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十倍就十倍，咱大明现在有的是钱。” “这些银子不花出去，难不成要堆起来玩滑滑梯吗？” 张天赐点了点头，既然老朱不怕花钱，那他还怕做什么预算。 反正到时候具体的预算也是工部的李敏来做。 基站的建设成本，维护成本，电缆成本，发电器成本，还有最大头的人工成本。 这些都让李敏的挠头吧。 敲定了无线电基站的铺设计划，朱元璋又开始有些焦躁。 “澳大利亚离得最近，已经打通了航线。欧洲现在也派出信船班师回朝。” “美洲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达不会带着咱的儿子，跑出去建国了吧！” …… 南美洲、基多王国。 徐达手捧着一卷丝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排小字。 朱棢站在徐达的身后，听着徐达念诵着花里胡哨，十分繁琐的诏书。 “……现，宣判基多王国国王，坎梅德拉·温多死刑！” 徐达话音落下，两名士兵站在温多的身后，二人手中举着枪，一个瞄准了温多的头颅，一个瞄准了温多的心脏。 “行刑！”徐达大吼一声响。 砰砰！两声枪声响起。 十四世纪，南美洲第一个王国，今日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 紧随而至的，便是大明驻南美基多行省的建立。 行刑结束，那些跪在外面的基多人，将一块又一块原本要祭祀给神明的橡胶，放到了徐达的面前。 徐达让开位置，让这些人放到朱棢的面前。 等一波人上供橡胶结束，另一波人开始上供橡胶树的种子。 如果在干燥的情况下，橡胶树的种子能够保存数十年之久，只是随着保存的而时间越长，发芽率越低而已。 有当做手串盘的…… 接过五大筐的橡胶树种子，徐达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终于可以回大明了！所有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朱棢看到这五筐橡胶树种子，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 “启程！回家！” 安排好驻扎在基多省的二十名士兵，徐达给这些人一人多发了五百两银子。 没办法，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多给点钱，恐怕没人会愿意驻扎在这。 又对这二十名士兵许诺，可以在当地找一两个女人解闷，但是绝对不呢个强迫。 这些人未来也是大明的子民，要是被调查出存在强迫行为，就等着上县志吧。 安排好驻守，徐达等人返回到船上。 听到徐达说可以回家之后，众人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就连锅里炖的都快吃吐的肉干，今天尝起来都觉得格外的好吃。 浩浩荡荡的山东舰队，致远号位于船队的最前面，终于开始向回家的方向返航。 “将士们，我知道各位都很想家，各位也不要着急，我们返程的路上没有来时那么多的停靠。” “咱们火力全开，不出半年就能回到大明！快一点的话，四个月就能回去，正好还能赶上回家过个好年！” 第295章 寻找传国玉玺 “陕西的事，怎么样了？” 入夜，蒋瓛单膝下跪。 “回禀陛下，陕西一事已有重大突破。” “一小旗队伍，成功抓获了白莲教教徒一人，经过审讯，系准备前往安康县捣乱。” 朱元璋手中捧着工部的预算申请单，耳中听着蒋瓛的汇报。 不时点一点头，也不知是对着预算单点头，还是在对蒋瓛点头。 “这一次查的太慢了，尽快吧。” “顺便查一查工部，今年三分之一的预算都批给了工部，帮咱看看工部里面有没有中饱私囊的废物。” 蒋瓛立刻说道：“是，陛下。” 草原上。 同一片星光从应天照耀到草原上。 唐胜宗喝了一口水，看着朱元璋派来密密麻麻的大部队，满意的点点头。 “这下咱们终于不用担心，这些奴隶的运输问题了。” 参谋黑着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听到唐胜宗这么说，赶忙强打起精神，对唐胜宗说道：“将军，明日是不是就该启程向北了。” “探子回信，在阿尔山脚下发现了北元王庭的踪迹。” “不快点追上，恐怕又会放跑他们。” 唐胜宗捋着胡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元惠宗征伐东北，至今咱们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 “北元王庭虽然就在面前，但是元惠宗不在，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只有政治意义，战略意义上没什么用。” 参谋微微摇头，显然不认同唐胜宗说的话。 但是碍于两人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参谋还是没有说一些反驳的话。 第二日，唐胜宗起兵向北，向阿尔山进发。 一连急行军三日，总算追上了北元王庭的尾巴。 “全军出击！”唐胜宗一举令旗，全军立刻向北元王庭的游牧部队发起进攻。 马蹄声瞬间在这两处山体中间回荡，北原王庭闻听马蹄声，这才发现唐胜宗的部队。 一切东西都扔在原地，北元王庭的人立刻护着王族人，向更北方逃去。 此时的阿尔山脚下，已经开始寒风凛冽。 再向更北的方向去跑，只怕迎接他们的不是被追杀，就是被天寒地冻杀死。 果然，跑了没一会，北元的王庭便直接宣布投降。 王子、王妃、未带走的大臣，悉数被唐胜宗俘虏。 看着这群人的配置，唐胜宗微微皱眉：“难不成所有的战斗人员，都被元惠宗带到了东北？” 唐胜宗一边疑惑，一边仔细观察起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就是王妃？” 一名样貌美艳，皮肤呈小麦色的女人，满脸的落寞，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见女人没有回话，唐胜宗也没兴趣继续追问。 而是对身旁的参谋吐槽道：“看来元惠宗这个老狐狸，是真下狠手了。” 参谋疑惑，赶忙问道：“将军何以见得？” 唐胜宗看着眼前这群老弱病残，嘴里啧啧称奇：“守卫的力量就几个人，连个负责警戒的探子都没有。” “想来人都被元惠宗带走了，就留他们待在这附近，只怕是被元惠宗抛弃了。” 说到这，唐胜宗忽然想起朱元璋的交代。 赶忙下马到王庭的营帐内亲自翻找。 找了一会，也不见那民间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心想也不过是民间传说，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不过办事还是要办全套，便来到那王妃的面前，一脸冷漠的问道：“民间一直传说，你们哪个皇帝来着，找到了传国玉玺。” “我问你，这消息可是真的？” 王妃低着眼眸，也不说话。 唐胜宗啧了一声，喃喃自语：“我也不会审讯啊……把他儿子拉过来，不说话是吧？先杀一个再说。” 闻听此言，那王妃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用流利的汉话对唐胜宗说道：“没有传国玉玺，真的没有！” 唐胜宗摆了摆手，对那王妃笑了笑：“我不信。” “先宰一个，在拉过来一个押着继续问。” 参谋闻听此言，立刻叫身旁的小旗将元惠宗和这位王妃所生的小儿子，蒙哈脱拉到阵前。 唐胜宗也不管那王妃怎么哀嚎痛哭，也不在意她嘴里在怎么求饶。 我问你是给你面子，你驳了我的面子，那就得死人。 噗呲一声，蒙哈脱的头颅落到了地上。 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唐胜宗这才看向元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我在问你，倒地有没有传国玉玺的消息！” 那元妃眼中含着眼泪，紧忙的摇头：“真的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听到元妃这么说，唐胜宗仍然不满意。 唐胜宗可没有对敌人的信任，虽然唐胜宗心里也倾向于没有这个传国玉玺，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蒙元人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 什么？你说谁怀疑谁举证？ 刀子在我手里，我让你证明自己没有，你就得证明自己没有。 将那元妃羁押下去，唐胜宗对身旁的参谋说道：“挖地三尺的找一找。” “反正我们的目标就是清剿草原，现在北元王庭已经被咱们歼灭，也就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能找到者，封赏无量！” 听到唐胜宗的许诺，一群人立刻就开始挖地三尺，寻找这个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 参谋上前，不解的问道：“陛下都认为，这不过是民间的谣传，将军为何如此认真，甚至还要浪费时间，来挖地三尺的寻找呢？” 唐胜宗瞥了一眼那参谋，嘴角轻笑一声：“要不怎么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参谋呢。” “你只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却不知道更高一级的办事，比如有的事应该怎么办。” “陛下需要，那就全力以赴的去找，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传国玉玺，你也要用尽全力去找。” “这样一来，找不到才不是你的过错，否则……别人会不会以为，就是因为你没有用尽全力去找，才错过了传国玉玺呢？” “你还得多了练一练，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才是一个人翻车的绊脚石。” “而且我也吃过亏了，不能再吃第二次亏。” 第296章 蒙元的垂死挣扎 元惠帝看着山坡下方的城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气。 “陛下，准备好了，安插在城内的内应，只要一听到战争开始的声音，就会从 内部开始攻城。” 元惠帝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副将说道：“等到汉人做饭休息的间隙，便开始攻城！” 太阳缓缓坠下，直到看到城内的炊烟缓缓升起，元惠帝大手一挥。 “下山！攻城！” “让这些汉人奴隶顶在前面，让他们先去破城！” 副将立刻回应道：“是！” 数十万大军，从山上奔驰而下。 城门口的守军，在看到不远处山峰上点点黑影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立刻关闭城门，转身通知战友们开始守城。 半关的城门还没来得及完全关闭，却突然听到城内四处同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一些混在城里的蒙元内奸，暴露出自己凶恶的嘴角，穿着不知道何处运进城的甲胄，开始聚集起来，对着城门发起进攻。 元惠帝这边看到城门半开，心底大喜过望。 “快，让那些运送火炮的快一点！” “给我对着城门轰！狠狠地轰！” 一旦城门被破，这座小城将会门户大开。 再想防御起来，就不知道要难到什么样子。 城内的内应此时也聚集到了一起，向着城门发起进攻。 城门的守将赵志书刚刚还在想着今晚找谁蹭一顿酒，没想到突然之间平静的下午就变成了守城战争。 “快！机枪队过来守城！步枪队去十人一组，清缴内奸！” “都给老子行动起来，要是有枪械这种大杀器，守城还能失败，咱们都别想活！” 士兵们快速动员起来，一个个手中捧着步枪，开始对着那些身穿甲胄的内奸扫射。 哒哒哒的一阵枪声响起，内奸虽然偷偷运进来了铠甲，但是在枪械面前，还是和布衣没什么区别。 或者说，有一点点区别，没穿铠甲的话，他们可能跑的更快一些。 城内的清剿叛徒进行的很顺利，城门也在最后时刻成功关闭。 转动轮盘，将城门内的闸机放下，这样一来便不用害怕城门被撞开。 虽然城内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城墙上的守军，却遇到了麻烦事。 “将军，城下的都是我们汉人啊，他们都是被抓走的奴隶啊。” 赵志书上前恨铁不成钢的踹了那小旗一脚：“还不让人开枪，你踏马被撤职了！” “还心疼城外的汉人！要是让他们破了城，你连奴隶都当不上！” “开枪！不管城外的人是是不是汉人！都给老子立刻开枪！” 守城的士兵闻言，一个个只能咬紧嘴唇，冲着城下的汉人艰难开枪。 赵志书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这座小城也是通了电话的。 便赶忙骑马跑到衙门，闯进县令的办公室，一把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便开始向应天的军部拨通起紧急电话。 “喂喂！是兵部吗！” 兵部的侍郎接到紧急电话，一脸严肃的接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泉突县遭到攻城，看兵马架势，是蒙元的亲军。” “他们人数太多，泉突县的备弹根本不足，需要朝廷的尽快支援！” 那兵部侍郎闻言目光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电话另一头的赵志书说道：“别慌，稳住守城，最快今晚便能从朝阳调兵，最多坚持两天便可！” “行，十天半个月坚持不了，两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还是希望朝廷越快越好，我看这支军队整齐完备，不是元惠帝亲自率兵，那也是北元的亲军。” “如果能打击这支军队，一定能重创北元的势力。” 兵部侍郎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赵志书的电话，转身拿起另一只电话，向孙克义的电话那打去。 孙克义正小口喝着酒，吃着桌子上的红烧肉，这时候却听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赶忙从休息室走出来，抱办公室内接起电话。 “尚书大人，泉突县发来急报，北元大军攻城！” 孙克义神情一愣，心底觉得有些疑惑。 那元惠帝指挥人马攻打泉突县做什么？那又不是什么有名的重要县城。 摊开地图，看着泉突县正位于大兴安岭山脉的边缘，孙克义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元惠帝应该是看其他重镇难以攻下，这才选择从泉突县下手。 从泉突县画一条横线，这一条横线上完全没有军事重镇，都是好拿下的城市。 也就是说，只要蒙元拿下了这一条横线上所有的城市，他就能占据大部分的东北地区，对东北进行实质性的掌控。 事关紧急，孙克义立刻给朝阳的守军杨思复打去电话。 “蒙元袭击泉突县，有可能是元惠帝亲自率兵攻城，立刻整军派兵支援。” 杨思复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对电话另一边的孙克义说道：“明白，属下这就整军出发。” 通知好了杨思复，孙克义这才长舒一口气。 朱元璋正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奏折。 自己的好儿媳常安若怀孕之后，朱元璋便让朱标没事多陪一陪常安若，免得孕妇情绪大动，影响了胎气。 不过，朱标去照顾媳妇，可就苦了朱元璋。 张天赐这边也天天躲着朱元璋，没事就一头扎进科学院，根本不给朱元璋叫他来帮忙批奏折的机会。 叹息一声，朱元璋心想，这军机处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要不然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忙了。 不说别的，自己能受得了，子孙后代可不一定能受得了。 自己现在给子孙后代搭好框架，也总比让子孙自己折腾来的更好。 就在朱元璋思索军机处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听完孙克义的汇报，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接下来的事你也继续负责吧。” 对于蒙元的一系列行动，在朱元璋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之前大明还是手工业为主导的时候，就能打的蒙元抱头鼠窜。 现在大明已经开始全面采用机械化生产，不说枪械了，就说箭头一天都能制造出上十万的数量。 单单用箭雨就能将你蒙元淹没，更何况还有枪械和火炮这种大杀器。 第297章 嚣张传说 机械嗡嗡轰鸣，气缸在发动机中一上一下起伏。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缸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化成一丝残影，人眼已经看不清。 张天赐按下按钮，发动机缓缓停止工作。 陶成道站在一旁看着发动机的运动，记录下一组数据。 “这个形态的发动机，提速比上一种设计快了一秒左右。” “按照这个效率来看，达到时速一百公里，只需要十二秒左右就能达到。” “不过……这款的设计造价成本也提高了百分之七十，几乎翻了一倍” 张天赐倒不是很在乎陶成道后续所说的成本。 大明的科技一直处于跳跃式发展的阶段。 这样虽然能让大明快速领先于全世界，但是也导致了大明现在很多科技处于断层的阶段。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现在大明能造的出发动机，但是却造不出圆珠笔尖。 “这一代限制军用就行，第一代和第二代可以进入市场了。” 陶成道微微摇头：“不太实际，从新疆回信来看，现在咱们还在建设炼油厂，第一批汽油还没下线。” “如果推进到市场里，那民间只能用乙醇汽油……这成本有点太高了。” 张天赐摆了摆手：“高吗？正好收拢一下那些权贵的钱。” “他们吃着民间的发展红利，钱却都存在他们的账户上，堆积成数字吃着利息……” “不想个办法让他们把钱都花出来，咱们大明拿什么发展？” 陶成道抬起头，看向张天赐：“你的意思是……” 张天赐露出一丝笑容：“我都和陛下商量好了。” “奉天殿外一左一右，不是有两块大空地吗？咱们就把那两块大空地，都划分成停车区域。” “我先给我整一台车，给他们打个样，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不然怎么从他们的手中掏兜。” 陶成道捋着胡子，想了想对张天赐说道：“那是用一代车还是二代车？还是……你要的定制车？” 张天赐看向陶成道：“自然是用我自己设计的定制车。” 说着，张天赐起身便向机械部停车的地方走去。 “那些上了岁数的勋贵，他们的物欲已经很低了，想让他们掏钱，那是难如登天。” “真想从这些富贵人的手中掏兜，还是得从年轻一代下手。” 走进停车的区域，里面摆着十多辆汽车。 这些车都是这些日子，陶成道实验制造的汽车。 有的汽车就好像八九十年代的甲壳虫汽车，有的则是老式跑车的造型。 而停在最里面那一辆，却是兰博基尼的跑车造型。 虽然他们使用的发动机都是一样的，但是外表不同，造价也是不同。 不说别的，单单说这上下开门的车门，就要比其他横向开门的车门更加帅气。 “汽油满的吗？” 陶成道点点头：“都加满了，后备箱里也有备用……” “就是您确定要开这么张扬的汽车出去吗？” 张天赐抚摸着方向盘，因为没有塑胶，这些方向盘的外表都是用丝绸和毡布制作的新材料覆盖表面。 “当然了，不张狂一点，怎么让那些富家子弟心甘情愿的掏钱呢？” “都说君子藏器于身，伺机而动，可是你看那些富家子弟，他们哪个心中想的不是鲜衣怒马？” “走了，老陶你也给自己整一台车吧，起码出行也方便不少。” 陶成道摆了摆手：“我一天天就在家属楼和研究院来回走，没兴趣也没必要。” 张天赐没有继续劝，陶成道不喜欢那就不开，等以后想要了，身为机械部的部长，陶成道给自己设计一台也不是什么难事。 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 虽然这汽车的外形是兰博基尼经典款的造型，但是核心的发动机却不是超跑的发动机，不过是普通的二代发动机而已。 开着车，张天赐从研究院出门，路过正阳门的时候，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唉？这什么东西，看着真帅啊。” “你没看出来吗，这是从科学院内部开出来的，一看就是科学院的新产品。” “这是车子吧？估计是自行车改进的版本。” “大明真是一天一个样啊，这自行车才出来没几个月，这看着比马车还帅的新车子就出来了。” 开进应天城内，张天赐刻意开往专门售卖豪华贵族商品的一条街。 这条街上，有男人喜欢的古董字画，也有女人喜欢的胭脂水粉。 甚至还有和龙袍同等面料的绫罗绸缎。 即便是这条街上的曲楼，里面的姑娘都是应天城内最顶级的。 能在这条街上闲逛的人，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是勋贵之后，就没有一个身份地位是普通人的。 张天赐开着车刚一到这条街上，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不只是这车子帅气的外表吸引人，还有这发动机产生机械的轰鸣声，也引得那些男男女女频频侧目。 因为张天赐曾经提出的开放政策，这几年应天城的女子也和宋朝时期不同。 即便是所谓的大家闺秀，现在也会经常上街游玩。 车子的帅气是具有普遍性的，不仅仅的男人，便是女人的目光也被张天赐的座驾吸引过去。 停在胭脂店的门口，张天赐进店内为吴梦琪挑选了几样化妆需要的胭脂水粉。 走出胭脂店大门，就看到自己车子旁围了一圈人。 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走上前：“这位仁兄，不知你这座驾是何处购买的？” 张天赐打量起眼前少年的服装，随后语出惊人。 “自然是科学院新发明的车子，不过……卖的很贵。” “大概我这辆汽车，要一千万左右吧。” 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富贵少爷更是惊讶的问道：“一千万？一千万两还是……” “自然是一千万钱纸币。” 即便是纸币，还是让年富贵少爷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价格，都能买他的命了。 坐上汽车，张天赐扬长而去，只在上层的圈子中留下，科学院祭酒张天赐的嚣张传说。 第298章 百官争抢汽车 第二日早朝，张天赐开着自己的超跑来上早朝。 奉天门外，满朝文武、大小官员，无不被张天赐这嚣张的样子所震惊。 “有辱斯文啊！奉天殿门外如此喧哗！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车的动静要是小一点就好了，这么响的动静，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行不行，这车的外表也太嚣张了，若是在朴素一些才有美感。” “这设计实在是太落后，一点“藏美”的概念也没有，多看两眼那震惊感便消失了。” 张天赐坐在车子内，因为隔音问题，发动机的轰鸣声让张天赐听不见外部一点声音。 “唉，魏国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车子里实在是吵死了。” 张天赐也忍不住吐槽两句。 昨晚开着超跑回家，本打算载着吴梦琪上街转一转。 却不想吴梦琪刚坐上开出去一步远，便忍受不了这发动机的噪音，强按住张天赐的手，要求停车。 虽然这跑车油门的声音，在外面听还挺帅的。 但是在车内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那属实有一些折磨了。 文武官员走在后面，等走进奉天门，这才看到奉天殿外两侧划分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格。 张天赐秀了一把倒车入库，这些都是兼职跑代驾时候学的。 奈何这群官员没一个人会开车，自然也就看不懂张天赐这操作有多秀。 颇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的感觉。 张天赐下了车，和张天赐交好的李敏立刻上前。 “张少傅，你这座驾是科学院的新玩意？真帅啊。” 张天赐轻咳一声，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小玩意，不过是一个小玩意而已。” “主要是试验品，我作为科学院的祭酒，这种危险的实验，自然是要身先士卒了！” 李敏转过头看向张天赐：“那什么时候能让我也实验实验？” 张天赐哈哈笑了笑，拍着李敏的肩膀：“放心，科学院还有十几辆车呢，下了早朝你就去科学院，提我名字就可以。” “不过此物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其他官员也听到了张天赐和李敏的对话。 刚刚那些还在说这超跑太过嚣张的官员，此时已经沉默下来，心中想着下早朝怎么跑路才能最先到达科学院。 想一想，自己穿着一身官服，在坐在这驾驶位上。 啧啧啧，美得不敢想象！ 早朝的御前会议，罕见的朝中百官都无人说话。 除了御史台和中书省每日的例行汇报之外，大殿中只剩下诡异的沉默。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台下沉默的文武百官，露出一丝搞事情的笑容。 “怎么，众爱卿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难不成都在想着早点下朝？” 文武百官，无人敢接朱元璋的话。 能怎么回答？说自己想要早点下朝，去科学院搞一辆车？ 那朱元璋不得给自己皮都扒了？ 就算不扒皮，到时候恐怕也会以买卖的方式，让百官交钱。 明明能白嫖的事，为什么非要给钱？ 看台下文武百官沉默不语，朱元璋笑意更甚。 “行啊，看来今天我大明难得天下太平，无灾无祸一次。” “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天，众爱卿便站在这大殿内，给咱大明现在的歌舞升平写几篇文章如何？” “到时候刊登在周报上，也好让老百姓都看看咱大明官员的水平如何！” 说完，朱元璋一拍龙椅，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百官一脸懵逼。 怎么个事，今天没说话，你怎么还生气？ 不是，还能这么玩吗？还要登报，现在张天赐正在官报上大杀四方呢，天下各地的才子投稿来的文章，都被张天赐按在土里碾压。 朱元璋现在让文武百官写文章登报？那不是活脱脱当一个衬托张天赐的小丑吗？ “陛下，今日无事或许是各地消息堆积，可能要至下午才能到应天。”礼部尚书陶凯，开口为百官辩解道。 “其实大部分早朝汇报之事，都是昨日为处理之事，今日无事可报，恰恰说明我大明官员效率提高，昨日之事昨日以毕，实乃好事啊。” 听到陶凯这么说，张天赐不由得感叹。 别看这陶凯平时没事的时候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真到了这时候，还是他脑子最好使。 甭管真实情况怎么样，反正场面话陶凯说的是滴水不漏，不愧是管礼部的尚书，这位置还真不是白坐的。 这时候文武百官也纷纷搭腔：“是啊是啊，陶尚书说得对，昨日工作结清，今日自然没有工作可以汇报。” “陶尚书说的对啊！”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台下的百官。 心里知道这不过是陶凯的说辞，嘴上却打算放他们一马。 “哦？那既然如此，今日无事便退朝了吧。” 说完，朱元璋一甩衣袖，走向后殿。 张天赐见状赶忙跟上，其他文武百官则快步往大殿外快跑。 徐本看着身旁的李敏，开口问道：“老李，你不回工部，往城外跑什么！” 李敏面色端正的回答道：“自然是支持张少傅的实验，去批判那万恶的汽车！” “倒是你不回户部算账，你也往城外跑什么！” 徐本傲娇的捋了捋胡子，对李敏说道：“老夫乃是去查科学院的账本，老夫怀疑科学院账本对不上！” 转头看向一旁的陶凯，徐本开口又问道：“陶尚书，虽然你刚刚在大殿上为众人解围，但是你也往城外跑做什么？难不成礼部和科学院又有什么合作？” 陶凯哈哈大笑：“自然是要给我礼部定几辆，到时候迎接外宾，也能彰显大明的实力！” 奉天殿后殿，张天赐跟在朱元璋的身后。 张天赐开口叫了两声陛下，却不见朱元璋回头。 “老登！” 张天赐一句老登，朱元璋站住了脚步。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叫咱什么？” 张天赐嘿嘿一笑：“自然是陛下。” “陛下走这么快做甚，微臣还有大礼没有送上。” 朱元璋一挑眉头，心中知晓张天赐说的是汽车。 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的说道：“哦？咱还以为就一辆车呢，还以为这宝物咱坐不得，只有你张天赐坐得。” 第299章 土豪审美 指挥着科学院的工人，将早已准备好给朱元璋的汽车，停靠在皇宫门口。 两辆汽车，一辆是朱元璋的，一辆是朱标的。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站在皇宫门口，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跑车，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朱元璋单手扶额，一脸无奈的对张天赐说道：“天赐啊，咱的审美在你眼里，就这么低级吗？” 朱标也在一旁苦着一张脸：“开不了，完全开不了。” “这也太丑了！” “也就车子上这条龙能看一看，这用剪影做出的龙形倒是很帅。” “可是这全身金子的颜色……话说回来，张师你不会用真的黄金制作的吧？” 张天赐连忙摆手：“怎么可能！科学院想做也没有那些资金啊。” “就是一种复合合金，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是金光闪闪的，还抗氧化耐磨，微臣就给涂到了车子上。” 马皇后挽着常安若的胳膊，两女站在一旁偷笑。 “不行，给咱换个颜色！这金色太丑了。” “咱要……红色！大红色！” 张天赐一皱眉头，心想着大红色好像也没比金色好看到哪里去吧？ “陛下，大红色倒是能制作，不过普遍都是用氧化铁当原料，目前化学红色还是比较难合成的。” “不过化学部在研究金属化学反应的时候，倒是制作出一种渐变红。” “这种红色正面看是普通的大红色，但是侧面看却是紫色，随着人位置的变化，会感觉车身的颜色也在一直变化。” 朱元璋一拍大腿：“就这个，给咱换上这个颜色。” “打下来江上这么多年，咱可算能享受享受了。” 朱标在一旁说道：“渐变绿色能不能做到，最好是初春草叶那种翠绿色。” 张天赐回忆了一下化学部的研究，然后对朱标说道：“也能！” 科学院。 百官围堵在科学院门口，没一个人敢挤进去。 现在的科学院可以说是，大明的一处禁地，没有允许，便是尚书也不敢随意进入。 除了李敏。 作为工部尚书，李敏自然是经常和科学院合作，所以对于别人来说是禁地的科学院，对于他来说，没比自家后花园难进去多少。 “诸位同僚，在下先进去帮你们看看，这配合科学院做实验难不难。” “诸位也不用感谢我，身为同僚，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敏说完，拔腿便跑进科学院内部。 其他官员看的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拿李敏无可奈何，只能站在门口尴尬的站着。 坏了，跑的太快，没和朱元璋要一个手谕。 现在尬在门口，那刚刚争抢着谁先跑过来，岂不是没什么意义？ 武官中的蓝玉看着前面一直踌躇着不动弹的文官，有一些疑惑。 挤到最前面，看向在场官员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 陶凯开口说道：“没有陛下手谕，这科学院不能擅自进入。” 蓝玉指着李敏的背影：“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徐本在一旁唉声叹气道：“李敏常常和科学院合作，他自然能随意进出。” 蓝玉哦了一声，随后看向门口那两个守门的士兵：“劳烦通知一声，蓝玉求见陶成道院士。” 那门口的士兵这时才将目光看向蓝玉。 打量了蓝玉一眼，那士兵才开口说道：“等着，我进去通报。” 其他官员见状，顿时纷纷捂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快，气血上涌。 人怎么能笨到连通报都忘了。 不过此时可不是尴尬的时候，其他文武官立刻挤到前面：“礼部尚书陶凯也要求见！” “户部尚书徐本特来拜见陶院士！” “把我们都算上，我们都是来拜见的！” 张天赐这时候开着车，车上载着朱元璋和朱标二人。 因为马皇后对汽车没什么兴趣，常安若虽然有一点兴趣，但是却担心遇到化学部的化学毒气，两人便谁也没来。 停在科学院门口，只看到百官齐齐围住科学院门口，张天赐觉得有些好笑的问道：“诸位干什么围住我科学院？难不成有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文武百官一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朱元璋和朱标。 百官齐齐作揖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朱元璋冷着脸，看向眼前的众人：“合着你们着急下早朝，不是因为活都干完了，是想着快点来抢一辆车是吧！” “你们这群狗贼，这个月俸禄全都扣光！” “学一学人家李敏！怎么人家就没在这！” 陶凯低着头，小声嘟囔一句：“他先进去了……” 一句话，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只是这笑容中看起来满是杀气。 “好好好，都是咱的好爱卿！” “围着干什么，让老百姓看笑话吗！都进去再说！” 众官员一个个都低着头，跟在朱元璋的背后，就像一群被老师训的小学生一样。 张天赐和朱标走在最后，二人捂着嘴在后面偷笑。 陶凯走在张天赐前面，回过头对张天赐怒目圆睁：“笑！你都笑出声了！” 张天赐闻言更加忍不住，连忙捂嘴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想起好笑的事。” 朱标这时在一旁噗呲一声，也赶忙捂嘴：“孤……也是。” 陶凯回过头，满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作为模范官员，被老朱当场抓到出来摸鱼…… 就好像一个奋斗逼，人生就摸鱼了这一次，结果偏偏就是这一次，被领导抓住。 哪怕领导没说什么，这奋斗逼自己都想着埋头自尽。 来到机械部，陶成道正在给李敏展示停放的车子。 李敏摸着下巴，指着左边的六辆车：“这些是一代的发动机，噪音小但是速度慢。” “这些是二代的发动机，噪音大但是速度快？” “看起来一代更好一点，但是你这……你这一代的车子也太丑了！” “这怎么像蜣螂一样！” 陶成道刚打算解释，就看到朱元璋一脸便秘的表情走了过来。 “臣陶成道，拜见陛下。” 李敏闻言，顿时愣在原地。 机械式的扭过头，看向身后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朱元璋。 “臣是来谈合作的……您信吗？” 第300章 靠岸! 徐达坐在船头，看着远处缓缓出现的一条黑线，激动的站起身来。 “快，把望远镜给咱拿过来！” 副将闻言赶忙将腰间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徐达接过望远镜，向远处的黑线看去。 “海岸线！真的是海岸线！” “是大明！我都看到海岸边的放哨所了！” 副将一脸的疑惑，走到一旁的固定式望远镜上。 透过望远镜，副将确实看到了起起伏伏的一条海岸线。 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建筑。 但是这实在是太远太小，根本就看不清啊。 副将疑惑的看向徐达，只看到徐达正兴冲冲的去找朱棢。 微微摇头，心底的质疑还是没有说出口。 来到船舱深处，徐达找到正在看佛经的朱棢。 “晋王殿下！我们马上就回到大明了！” 听到徐达这么说，朱棢平静的表情上，显出一丝波澜。 “回程比想象中的快很多啊。” 徐达点点头，对朱棢说道：“还是皇子殿下的功劳，看似冒险的举措，却能直接减少一个月的路程。” “往后在往返两地，绝对会更加方便快速。” 朱棢深吸一口气，一想到即将就要回家，心情难免也有些激动。 “在检查一遍仓库，看看那些带回来的植物和种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徐达点头应下，立刻去安排人检查仓库。 倭寇岛，虾夷半岛。 许多商人聚集在此，一座小城池建立在海岸边。 因为大明内部的三害禁止政策，倭寇岛已经成为大明许多富商新的销金窟。 一座座妓院拔地而起，周围配套着赌场和赌马的地方。 能在这里耍两把的，不是有钱人便是南洋的亡命徒。 因为大明名义上已经占领了南洋诸国，并且开始打算实际上深入统治南洋。 很多原本南洋海上飘着的海盗，为了保命便会选择退休，跑到倭寇岛上潇洒。 作为朱元璋为了缓解国内压力，在海面上开的一个口子。 倭寇岛上最火爆的生意除了矿产和木材，便是黄赌两样产业。 大量倭寇女、南洋女、高丽女，甚至还有中东的女人，也被一些极其富有冒险精神的商人，顺着天竺跑到中东和红海，将当地的美女高价收购，买回到大明。 这一切并非是朱元璋主导，只是民间在混乱的冒险年代，自发的向外探索。 当然了，对于朱元璋来说，口子可以开，但是税你是一分钱不能少。 为了更好的收税，以至于倭寇岛成为大明领土范围内，税兵和税务人员最密集的地方。 在税务人员的引导下，几乎每天都会有税兵主动的去核查各个青楼和赌场的税务。 高昂的税务和矿产木材等生意，让倭寇岛的税收节节攀升。 外加高丽和大明沿海的三边贸易，也让这里的海贸十分发达。 虾夷岛的港口，一个士兵正在无聊的用望远镜观察大海，试图寻找到一些海怪的身影。 “卧槽！”这名士兵突然大喊一声。 周围的其他士兵听到这声高呼，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看到海怪了？” 那士兵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不是海怪，是看到一艘船，一艘大船从东边往我们这边来。” “东边？东边还有别的帝国？”一名士兵抢过望远镜，往远处看去。 只听他也大喊一声：“卧槽！” “这哪是一艘啊，这不是一群吗！你什么眼神！” “快点，拉响警报！有不明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前进。” “准备好敌袭！” 另一名从山东调过来的士兵挠了挠头，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疑惑的看向那两名士兵。 “你们不知道吗？徐达将军受陛下命令，向东出发寻找新大陆。” “从这个方向回来，应该就是徐达将军的船队。” 虾夷岛的老兵拍了一下山东士兵的头：“你是不是傻，要是徐达将军，那我们到时候恢复原样就行了。” “要是别的国家的船队靠近，等到时候在做准备还来得及吗！” “那个谁，赶快向应天发送消息，就说虾夷岛发现有巨型船队靠近，已经进入敌袭武装准备的状态！” 那士兵立刻转身跑到信息部，向大明境内发送消息。 半个时辰后，朱元璋的电话铃叮叮当当的响起。 接起电话，朱元璋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他们终于回来了！” “让他们直接回到山东港，等东西都下船了，在给他们休假！” 挂掉电话，朱元璋想了想，把朱标和张天赐叫了过来。 “标儿，爱卿。你二人便代我去山东，迎接徐达他们回国吧。” 张天赐神情一愣，随后惊喜的说道：“徐达将军回来了？到哪了？”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现在正在靠近虾夷港。” “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估计回来的路程是从阿拉斯加那横穿太平洋回来的。” “不过都不重要，我让虾夷港的人通知他们，尽快回到山东港，先把那些急需的东西带下来再说别的。” “至于标儿，你就替咱嘉奖一下天德吧。” 朱标和张天赐对视一眼，随后二人一起说道：“遵命，陛下\/父皇。” 离开御书房，朱标和张天赐二人先回家，和媳妇通报一声。 随后张天赐开着车，直接到应天城郊的火车站，坐上了通往山东的列车。 与此同时，山东舰队也缓缓停靠在虾夷岛的海岸边。 “徐达将军，陛下说了，尽快回山东港。”守在虾夷港的守军大声喊道。 徐达站在船头，向下看了看，这虾夷岛也没有准备给他们卸货和下人的设备。 只能让副将对船下的人喊到：“送一点水果蔬菜上来。” “两个月没吃到新鲜东西，受不了了！” 底下的士兵闻言哈哈大笑，赶忙招呼其他的人，将给船上送去物资。 张天赐和朱标二人也坐在火车上，身边都是负责保护的侍卫。 一些乘坐火车同程的旅客，纷纷向车厢内注目。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 “嘘！别乱打听！” 第301章 商贸共议大会 火车缓缓停靠，战舰也在同时缓缓停在山东的港口。 下了火车，朱标和张天赐还需要换乘马车，才能到达港口。 因为太多次出海停靠，大明而百姓已经有一些麻木，所以也没有很多百姓来到港口凑热闹。 和百姓不同，此时港口过来凑热闹的，都是大明一些行商的大家族。 这些人或者是亲自来到港口，或者是派出手下人来到港口。 主要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知道，徐达此次出行探索的新大陆，有没有他们这些商人能分润的利润。 随着高架梯子停靠在船边，徐达走在最前面，护着身后的朱棢缓缓走下船。 因为来的大多数都是商人，自然也不会做出大喊大叫的举动。 只是他们望向徐达的热切目光，可一点不比百姓差。 马车来到港口，商人们回头看去，只见朱标和张天赐走下马车。 柳家的商人看向身旁的竞争对手，皱了皱眉说道：“那人是不是科学院的祭酒？” 竞争对手看向张天赐，对着柳家的人点点头：“正是科学院的祭酒张天赐张少傅。” “怎么，难道你想上去结交一下？” 柳家的商人斜眼瞥了对手一下，语气不悦的说道：“还当三年前？现在咱可没那实力和人家结交。” “想要和张少傅说上话，怎么不得在南洋掌握一条固定的航线？我家做点种茶叶的小生意，可参与不进去。” 那对手也是叹息一声：“是啊，要是有机会，能早点和张少傅结交就好了。” 只见张天赐走到徐达和朱棢面前，对着二人作揖行礼。 徐达赶忙回礼，朱棢上前扶起张天赐。 “皇子殿下，魏国公。这次出海怎么样，好玩吗？”张天赐打趣道。 徐达苦着脸，微微摇头：“倒是见到不少的新东西，但是这出海还是太苦了。” 朱标这时候看着自己的三弟，微微皱眉：“三弟你怎么了？” 朱棢对朱标说道：“大哥，三弟我参悟佛法，已经将佛法和帝政，融合到了一起。” “这次回到应天，我便打算写出一册帝政经文，以宣扬我大明国威。” 朱标一脸无语的看向徐达，那表情就好像在问，我这脾气暴躁的好弟弟哪去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徐达尴尬的挠了挠头，转头避开了朱标的目光。 张天赐上前打圆场道：“别扯那些没用的，需要的东西魏国公都找回来了吗？” 徐达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张天赐。 “您需要的都找到了，我们顺便还带回了十多种册子上没有记录的。” 张天赐接过册子，翻看两眼之后，抬头对朱标点点头。 “太子殿下，此时有不少商人围在周围，微臣觉得此时正是鼓舞商业的时候。” “将这些消息透露给商人一些，商人自然会为我大明主动去占下海外的领土。” 朱标低眉想了想，觉得张天赐说的也很合理，便对张天赐说道：“那便交给你安排了。” 张天赐点点头，转头对徐达说道：“每种植物的种子或者果实，都拿出来一两个，明日好给这些商人展示。” 徐达转身安排起士兵开始卸货清点，张天赐则走到商人面前，看着眼前这群目光热烈的商人。 看着这群人这么盯着自己，张天赐不由得开口玩笑道：“做什么，这么盯着我，难不成你们想吃了我？” 柳家的商人率先开口：“张大人，您可是我们眼中的财神爷啊！我们给您抱回家供起来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把您吃了。” 其他商人也上前开口说道：“是啊是啊，话说张大人，这新大陆有什么能让咱们发财的吗？。” 这个商人一问出口，场面顿时安静起来。 上百名商人齐齐看向张天赐，静静等着张天赐开口。 “这次找到的新大陆……” “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张天赐话音落下，在场的商人无不惊讶错愕。 能让财神爷亲口承认的泼天富贵，这得是多大的一场富贵！ 不过张天赐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摆了摆手：“空口无凭，明天再港口的贸易集散地，到时候我会展示出这次美洲新大陆发现的财富。” 说完，张天赐便转身离开。 其他商人对视一眼，有些来的是家仆，便赶忙往回跑，将这件事通知自家的家主。 有些商人则向着城内的通化中心跑去，打算通知自己的商业盟友，商量一下要不要想办法掺和一手新大陆的开发。 第二日一早。 山东港贸易集散地。 场地经过昨晚的努力，已经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摆满了椅子，椅子面前是一个高台。 座位分前后，张天赐也没有搞卖票那些低级手段，而是根据商人的家产来分前后。 有些商人不愿意暴露家产，那就坐到最后面，看不清也别怪自己隐瞒家产。 有些商人的钱来路很正，自然不怕朝廷的注视，便纷纷展示自己的财力，坐到了最前面。 上午十点，张天赐站到高台上，看着台下翘首以盼的商人，张天赐露出一丝微笑。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等的不耐烦了吧，那我们也不废话了，直接开始这一次的商业讨论大会。” “第一批给诸位展示的，便是主粮作物。” “分别是玉米、红薯、土豆三种，这三种经过育种之后，亩产个千斤轻轻松松。” “众所周知，只有安稳和平的环境，才是最有利于实业发展的环境，所以这三种主粮的重要性，想必各位也能看的出来。” 台下的商人纷纷接头接耳的小声商量起来：“亩产千斤，若是如此恐怕大明将再无饥荒了。” “一个没有饥荒的王朝？想一想历史，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唉，都说我们粮商没良心，可是如果天下真的没有饥荒，那赚一份安稳钱也能接受。” 张天赐压了压手，对这群商人继续说到：“接下来要展示的，便是香料。” “魏国公此次在新大陆发现了辣椒、木豆、香草等十几种新的香料。” “相比于主粮，各位商人应该知道，香料的价值和市场，有多么庞大吧。” 第302章 橡胶贸易 香料，从汉朝开始，便成为了整个世界上的硬通货。 无论是古老的天竺，还是中东那些哈里发，又或者是被篡夺了无数次的罗马。 包括在华夏这片土地上，香料一直能和金银铜铁一样，成为流行的主要等价物。 台下的商人热切的看向台上的张天赐，只觉得眼前这位财神爷身上的光芒，在现在变得更加耀眼。 张天赐将从南美洲取回来的香料果实或者种子，展示给眼前这些商人。 这些商人看着这丰富的香料种类，心中对于金钱的渴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张少傅，不知道这些香料是我们自己种植，还是需要从朝廷进货？” 一名商人举手提问。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对那商人说道：“自然是你们自己种植了，不过这些还需要我们科学院进行检验，确定了这些香料的成分没有对人有害的成分，才能卖给你们。” “所以……初期的种子可能不多，想要扩大规模，可能也需要你们自己参与培育。” 可以自己种植？台下的商人眼神微动，那些手中有土地的商人，开始算起粮食和香料的利润谁更高。 这些商人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新的香料所带来的全新赛道，并不一定就能迅速成为主流的口味。 但是随着现在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老百姓对食物口味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最简单的一点，这几年湖北的井盐和岩盐产量节节攀升，而山东等地的鲜味粉，也开始出现在市场上。 从这两点就能看出最基础的一点，那就是老百姓有钱了确实会攒着，但是也不会一直攒下去。 他们还是会拿出一部分，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通俗点来讲，生活越好，老百姓想要过好日子的欲望就高。 由此就能推断出，下一个民间的资本浪潮中，一定会有香料的一席之地。 和张天赐合作颇深的八大商，今天自然也在此。 他们八人没有提前收到张天赐的消息，那也就说明张天赐更希望的是，这美洲香料的份额被市场平分。 范商这时候举手问道：“张少傅，不知道这第一批香料的种子，要怎么售卖？” 张天赐看向范商，暗道一声好助攻。 “我们将采用一种很复杂的分配方式。” “具体来说，就是按照各位的资金量和土地的持有量，以及各位主要经贸区域的气候，来判断这些香料的分配额度。” “比如这个辣椒，口感辛味只有纯粹的辣味，经过太医院的简单判断之后，发现这些辣椒能够加速人的血液循环，能祛寒以及抵抗阴湿环境的湿气入体。” “所以最适合这辣椒的食用区域，便是西南和东北，一个是极端的潮湿，一个是极端的严寒。” “二者都容易受到外部环境而影响身体，所以主要在这两地经贸的商人，就是主要名额的拥有者。” “不过辣椒这东西不耐寒，在东北地区种植时间过少，所以主要的分配区域还是西南地区的商人。” 八大商对视一眼，一起微微摇头。 不论八大商的范围有多大，其贸易重心只有沿海和北方。 西南地区的生意，基本上都是那些小商人的贸易重心。 “张少傅！”一个南洋商人站起身，对张天赐问道：“我南洋环境和西南相差不大，不知南洋诸省能不能也做这香料的生意。” 这南洋商人说起汉语的口音十分奇怪，显然是刚刚学习汉语没多久。 张天赐看向那南洋商人，对她摇了摇头：“大明领土辽阔，第一批种子连西南少部分地区可能都无法覆盖，自然没办法推广向南洋诸省。” “不过……我们并不会限制这些种子的销售，现在暂时定下的是，头三批分配给商人的份额中，这些商人可以拿出一半的份额在销售。” “如果你能说服那些西南的商人卖给你，或者你愿意花大价钱，朝廷也不会阻止种子的贸易。” 香料的种子和主粮的种子不同，因为不属于生活必需品，所以张天赐以后并不打算对香料的种子做出什么限制。 其他的商人闻言也是点点头，既然种子能贸易，那其中赚取利润的空间就很大了，也就不限于地域和土地了。 南洋商人坐回座位上，张天赐最后展示出橡胶树的种子。 看向刚刚入座的南洋商人，张天赐对着他笑着说道：“这才是属于你们南洋的大生意。” “橡胶树，有多种用途，最简单的便是用来制作车轮外包裹用的轮胎。” 说着，张天赐让助手将橡胶制作的弹球拿了上来。 张天赐将弹球向地上摔了摔，这橡胶球便直接从地上弹回张天赐的手中。 “知道为什么大明要修建这么多平整的道路吗？” “将橡胶包裹在车轮外面，内部冲上汽，就能让车子的速度提升一个数量级。” “有应天来的商人，应该见过汽车吧？没错，这都是一个用处的东西。” “区别就是，杜仲的产量太低，而橡胶的产量是杜仲几十倍乃至百倍。” 南洋商人看向一旁大明的合作商人，只见那人对着自己点点头，心中也对着橡胶的价值有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大明的自行车远销海外，目前南洋一些富裕的地方，也出现了自行车。 如果能让自行车的速度更快，骑起来更轻便，那是不是这些骑自行车的小商小贩，就能更快的销售掉手里的物资。 和大明的层层经销的商业模式不同，南洋的商业模式基本上都是商人直接雇佣小商贩，小商贩分批售卖。 这种商业模式，商人能获得更高的利润。 但是过于集中的资源，却导致了资源分配极为不均。 之前南洋在各个部落和国家的手里，大明并不是很在乎他们过得贫穷还是富裕。 但是现在南洋归属于大明，要是还是这么落后，那可就有点太丢大明的脸面了。 而橡胶，就是张天赐打算用来打破，南洋资源垄断的一个手段。 只不过，张天赐还没有想好，是让大明以国企的身份直接下场，还是通过橡胶来分化这些南洋商人手中的资源，这一点张天赐暂时还没有想好。 第303章 针对泛滥的市场 随着商贸公议大会的结束，各地蜂拥而至的商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贸易范围。 虽然这场大会没有达成任何交易，但是却明显的让全国各地的商人们变得更加团结了一些。 上千名商人的集会，难免会有一些聪明人会想要其他商人的联系方式。 而一旦有商人开了头，便会有其他的商人快速跟上。 让张天赐没想到的事，商贸大会虽然没有坦诚交易，但是却侧面利好了私人电话的发展。 在场的商人中，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商人没有独属于自己私人电话。 很多互换电话号的时候，都会因为对方没有电话，而只能一方给另一方电话号码，然后等对方回拨回来。 因此也就导致了商人内部的主动划分。 有私人电话的商人认为，没有私人电话的商人落后于时代，日后肯定成不了大器。 在这其中，便以八大商为首。 坐在饭馆中，张天赐和朱标听着八大商吹嘘自己的功劳，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孤知道你们的忠心，对于大明在南阳的探索航道，也是你们八大商出力最多。” 朱标喝了一口米酒，继续说道：“但是，天下做生意可没有一家独大的事，南洋的航路朝廷决定除了马六甲设卡，其他的航道都自由航行。” 在沿海港口势力最大的汪商，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商人自然是听从朝廷政策的，但是太子殿下，这我们辛辛苦苦开辟探索出来的新航路，冒着风险去除干净的海盗……就这么分出去了，其他商人看见会不会心存不满啊。” 朱标听到汪商的话，在内心忍不住笑了笑。 没想到眼前这商人还挺机智，自己心里不满却不说自己，而是说其他的商人。 张天赐放下筷子，看向那汪商，开口问道：“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资本的本质是什么？” 汪商立刻开口说道：“在下自然记得张少傅说过的话，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 张天赐对着汪商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记得，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朝廷会让你们做违反本性的事呢？” “南洋的商业模式还是太原始了，包括很多地方的基建也不到位。” “太子殿下打算，用橡胶树填补你们的损失，别觉得种树采胶是什么小生意，要知道再怎么小的生意，只要能够稳定获益，那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买卖。” “这几年你们八大商发展太快，根基太浅，有一些实业托底对你们来说反而不是坏事。” 汪商点点头，范商这时候开口问道：“可是朝廷对南洋有什么新打算？” 张天赐看向朱标，看到朱标对自己点点头后，张天赐这才开口说道：“有，而且很大。” “先是南洋的移民政策，还有针对南洋本地商人的打击行为。” “这次橡胶树的份额会分给一部分的南洋商人，但是你们放心，分出去的都是没有那么适合种橡胶的地方。” “就拿汪商来说，我们希望你们让出来的航路，也不是和大明靠近的航路，反而是远程和巴布亚以及澳洲的航路。” “给你的补偿，则是在新马泰地区给你划分一处土地，让你去那种植橡胶林。” 汪商天性激进，虽然看不上这回本慢的实体产业，但是碍于对方是张天赐和朱标，还是装作满意的样子，对二人点头同意。 吃过饭，众人散去。 朱标回到马车上，邀请张天赐一起上车。 “张师，那汪商好像不是很满意啊。” 张天赐苦笑一声：“商人逐利，我们谋求的却是发展。” “有些时候我们和商人的利益是一致的，那自然是可以互相合作的。” “但是现在汪商已经接近垄断航路，这时他的利益和我们的利益自然就不是一致的。” “朱标微微摇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商人短视啊……” 张天赐却开口说道：“商人从不短视，能做到这个地位的商人，凭借他们的信息收集能力，也不可能短视。” “他们之所以表现的很短视，那是因为……” “国家发展的红利，一定会有人享受到，但是享受的人却不一定就是他们。” “越靠近垄断，越恐惧挑战者，这个商人的行为也会快速从激进转变为保守。” “资本的本性罢了。” 朱标看着马车开向火车站，忍不住轻笑一声：“竖子不足与谋。” 张天赐的眼神也微微闪动，嘴上说道：“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那就继续合作，毕竟还挺好用的。” “要是不老实，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别怪我害他们人生进入完结篇了。” 朱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吓坏其他的商人就行。” 张天赐呵呵一笑：“太子殿下，千年孔家我都能无伤通关，这一个小商人，能承受的住新闻学的魅力？” 朱标听到张天赐说的新闻学，立刻皱起眉头：“能少用尽量少用，孤总觉得张师是在透支我大明在民间的信誉。” 张天赐看向朱标，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老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和朝廷说了什么没关系，只和老百姓过得好不好有关系。” “不过对待这些商人，也用不上春秋笔法，只要如实报道，在找一些过的苦的人的采访煽动一下就能控制舆论了。” 朱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张天赐：“你的意思是……选择性的展示一部分百姓的声音，以此展示成为所有百姓的声音？” “啧啧啧，张师的能耐，孤一辈子都学不完啊。” 张天赐哈哈大笑，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应该觉得庆幸，孤先给太子殿下展示了什么叫新闻学。” “若是微臣藏着掖着，那才可怕呢。” 马车停车，朱标先下车，张天赐跟在朱标的身后：“张师还是少搞一些吧。” “孤虽然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也只是不喜欢。但是父皇可是很讨厌你的新闻学操作。” 张天赐点点头，对朱标说道：“那就让礼部的官员来，什么操作都没有，只是真实报道也行。” “二八法则告诉我们，那两成不满的人发出的声音，是足以淹没剩下八成沉默的大众的。” 第304章 还是朱元璋闯的祸。 刚下应天的火车，张天赐和朱标就被朱元璋叫到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只见蒋瓛、孙克义、徐本正襟危坐。 张天赐进门作揖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可是大明出了什么急事？” 朱元璋手指敲着桌子，对张天赐说道：“泉突县的赵志书守城有功，成功抵御住了妥懽帖睦尔的攻城。” 张天赐开口问道：“这不是好事吗？妥懽帖睦尔被击退了，难不成是守军没追上妥懽帖睦尔？又给他放跑了？” 朱元璋摇摇头，对张天赐继续说道：“并非，守城之后为了避免妥懽帖睦尔去而往复，边境军队并没有轻举妄动去追击。” “妥懽帖睦尔逃出生天之后，也没有任何犹豫，而是立刻转移了目标，向更北方的兴安县发动了进攻。” “泉突县可以说是我大明驻军的最北端，兴安县虽然名义上归属我大明，但是实际上那里并没有大明的守军。” 张天赐听到这微微皱眉，这妥懽帖睦尔对东北还真是念念不忘。 怎么，没有工业实力你就往东北去跑，你是打算找死么？ 现在开始小冰河期的开端，别看真正开始发威要等到万历。 小冰河期的发威可不意味着前面就是平稳的，这几年大明的平均温度虽然没有明确的测量，但是张天赐敢断定，大明现在的平均气温是年年下降。 只不过要等到万历年的时候，下降的最狠。 只听朱元璋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能打过蒙元，并非是蒙元弱了，而是我大明更强了。” “可是对于那些没有大明驻军的城池，面对蒙元的进攻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再加上东北地区地广人稀，从兴安县画一条横线，这条横线上一共也才五个县城。” “妥懽帖睦尔连战连捷，半个月直接打通了东北，目前黑龙江地区的实际掌控已经到了妥懽帖睦尔的手中。” 朱标刚刚一直在听朱元璋介绍情况，此时见朱元璋说完一切，这才缓缓开口：“父皇，东北地广人稀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黑龙江地区，往往十月份便开始下雪，这雪一直要下到三月份。” “尤其是近几年的天气越来越冷，很可能雪季会延长到四月，这就已经错过了开春的季节了。” 张天赐在一旁连忙摆手：“太子殿下，这可不能把南方和中原的经验，往东北上套。” “虽然东北地区雪季长，但是东北地区的开春也会顺延到四月后，准确来说现在是四月中旬到五月末，具体就要看天气。” “而且，天寒地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落叶腐烂后的营养会被更多的固定在土壤里，而不是被树木植物吸收回去。” “虫灾也会减少很多，寒冷的天气会杀死大批的害虫。” “怎么说呢，对于植物来说，东北虽然苦寒，但是也算舒适区。只是人类在那生活就要苦很多了。” 朱元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张天赐和朱标的对话，继续说到：“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妥懽帖睦尔派兵用武力，强迫高丽为其开放港口。” “咱虽然现在正在往高丽派兵，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咱实在是看不懂妥懽帖睦尔要做什么。” 朱标和在场其他的大臣也是连连皱眉，根本看不懂元惠帝这么做是要做什么。 模仿大明的大航海？蒙元也没这样的造船实力啊。 “难不成是为了跑路？跑到其他大陆上？”孙克义突然开口说道。 徐本立刻摇头：“也不对，若是逃跑，那也应该是拖家带口才是。” “妥懽帖睦尔抛妻弃子，他的后代和后宫，包括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文臣，都被唐胜宗抓到了。” 张天赐闻言一惊：“给一锅端了？” 同时张天赐又在心底暗道，看来蓝玉日后的功绩，被现在的唐胜宗抢走了。 奇怪，抢机缘不是他这个穿越者应该干的吗？ 转念又一想，自己连战场都没去过，想看看元妃是什么样，那也轮不到自己。 而且历史上蓝玉睡的元妃，也不是人家妥懽帖睦尔的，而是他孙子脱古思帖睦儿的。 妥懽帖睦尔的异常行动着实让朱元璋摸不到头脑。 放着好好的草原不待，他妥懽帖睦尔入驻黑龙江做啥，当农耕民族？ 张天赐突然想到草原，立刻抬头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疑惑的和张天赐对视：“咋，咱身上有东西？” 微微摇头，张天赐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想到妥懽帖睦尔为什么要拿下黑龙江了。” 朱元璋立刻问道：“为何？快说！” 张天赐叹息一声，一脸无语的看向朱元璋：“妥懽帖睦尔入主黑龙江，可能有上百种理由，其他的理由微臣不知道，但是有一个理由微臣倒是认为很有可能。” 朱元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娘的，赶紧说，大老爷们说话弯弯绕绕的，你再这样我就给你编进军机处！” 张天赐轻咳一声，赶忙对朱元璋解释道：“陛下，妥懽帖睦尔离开草原，入主黑龙江，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草原待不下去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草原有啥待不下去的，他只要……” 说着说着，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小。 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 “陛下，您还记得您发动的生物战吗？目前发展到哪个阶段了？”张天赐看朱元璋一副刚刚想起的样子，心底便没有抱什么希望。 果不其然，朱元璋的动作并不是回忆，而是看向坐在一旁的蒋瓛。 蒋瓛抽了抽嘴角，虽然天下都有锦衣卫的探子，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草原上安插不进去？ 看到朱元璋逐渐危险的目光，蒋瓛在心底暗叹一声自己的命苦，随即无奈的说道：“回禀陛下，最新消息是之前唐胜宗将军的回信，当时他们地处锡林郭勒地区，已经能看到大片大片斑秃的草地。” “这些草地青黄交错，显然是某种特殊的病症，因为唐胜宗将军不知道生物战这个事，他便将这个消息上报了。” 第305章 恐怖的奢侈品通胀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朱元璋先是一怔，随后张了张嘴。 看着朱元璋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天赐摆了摆手：“陛下，现在紧要的的情况，是如何对待北元的军队。” 朱元璋叹息一声，思索片刻后对徐本说道：“国库的银子还剩多少？” 徐本心里默算了一下，便开口对朱元璋说道：“回禀陛下，目前国库的余银还有一亿六千万两。”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看向徐本大声问道：“半个月前不是只有一亿三千万两白银吗？” 徐本也是一愣，合着你记得啊，你记得你还问我干啥。 虽然徐本心里不爽，但是嘴上却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七天之前的南洋商税统计完毕了，便加到了国库内。” “自从南洋归属我大明之后，为了打击当地的商人，户部便联合税部一起，对南洋的商税开始重组计算。” “同时也要他们缴纳从今年年初开始，和我大明贸易时获利却没有交的税款。” “那些商人能看得出他们挺肉疼的，但是在我大明的坚船利炮面前，他们肉疼也只能缴纳。” 张天赐这时候插嘴说道：“我认为不妥，不能这么轻易的动用这些白银。” “先不说很多电器原件镀银需要大量的白银，单单说这些白银进入到市场，很可能会造成大明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 张天赐说的也让徐本十分认同，连忙转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实际上大明现在已经出现了通货膨胀的问题，只不过目前的通货膨胀并不严重，且百姓的收入水平完全超过了通货膨胀的水平，所以微臣并没有和陛下明说。”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对徐本问道：“通货膨胀了多少？” 徐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目前大明的通货膨胀记录方式分为三种，一种是生活必需品，例如盐粮铁。一种是百姓的生活供需品，也就是百姓没有也能活下去的商品。” “最后的也就是奢侈品，这些和百姓就没什么关系了。” 朱元璋开口问道：“必需品的通货膨胀是多少。” 徐本看了一眼自己小本子，对朱元璋说道：“盐粮铁的平均通胀，从前年至今，一共增长了百分之十。” “供需品的生长则到达了百分之三十，而奢侈品例如玉石、珍木、名妓……” “等会！”张天赐突然抬手打断：“名妓？还有青楼没取缔的地方？” 徐本点点头：“倭寇岛啊，倭寇岛的青楼和赌场还没有被取缔。” “倭寇岛的名妓有大明主动移民过去的，也有东南亚和中东的，听锦衣卫内应说，有一批商人正在打算沿着汤河将军的航线，到欧洲搞一些欧洲女人回来，送到倭寇岛的青楼。” 张天赐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示意徐本继续说下去。 徐本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奢侈品的通胀率，对比三年前达到了百分之四千。” “多少！”朱元璋一听这个数字，直接站了起来。 徐本看了看自己的小本子，很自信的说道：“百分之四千，例如一块上好的美玉，三年前只能卖到一百二十两白银左右，到了今天按照白银来计算，则达到了五千两左右。” “自从大明境内开始严打三害之后，倭寇岛的名妓价格节节攀升。” “最明显的，有一名妓称灼瑶，她的一顿晚饭的价格目前市场价在四万两左右，听说目前该名妓的初夜权，在市场上普遍认为应该在百万两左右。”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无不震惊于这个令人胆颤的价格。 目前市场上一两白银和大明宝钞的汇率在一比五左右，已经稳定了半年时间。 按照这么算，张天赐坐下那台豪车的价格，也不过是区区两百万两白银。 换算后世的购买力，也就十个亿……这还是明面上的售价，而不是真实的生产成本。 一个女人的初夜权，就能卖到五个亿？这女的镶金边了？ 徐本见众人震惊，便轻咳一声：“陛下，这个价格不过是民间流传而已，并没有实际的参考价值。” 张天赐冷笑一声：“流传？我看是背后的股东在流传吧。” “徐尚书，这个倭寇岛的青楼产业隶属于谁？” 朱元璋闻言立刻轻咳一声，打断道：“别提那些了，主要是现在老百姓的收入涨了多少，能不能接受大量白银涌入市场。” 张天赐看了眼朱元璋，心底觉得一沉，在转头看向朱标，发现对方也是紧皱眉头，一脸的疑惑。 徐本看了眼张天赐，随后快速低下眼眸，对朱元璋说道：“去掉王公贵族和纳税大商来看，百姓的平均收入的涨幅已经超过了百分之百。” “陛下严守耕地红线，导致其实有大量的人口被固定在田地上，工厂内出现了严重的用工荒的情况，所以工厂内的工资几乎每三个月就要上调一次，否则工人可以轻易跳槽到工资更高的工厂。” 张天赐没猜出这青楼的背后，是哪个家族的产业，索性也不驳老朱的面子，装作忘记刚刚徐本的话：“通货膨胀的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要大量从外地进口原材料就可以抑制通胀。” “另外也可以通过加大对军备和科研的投入，消耗这些白银。” “至于北元……微臣认为，暂时不动，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保持在修铁路。” “目前大明才五条铁路，实在是太少了！” “微臣建议，是时候开始一百亿两白银的大基建计划了。” 朱元璋连忙摆手：“不行，你的这个计划可以开始，但是不能是现在。” “至少要等到克拉玛依油田开发出来，咱认为才可以开始这个计划。” 众人正聊着，却突然听到朱标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感觉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朱元璋瞳孔闪烁，盯着朱标看了一会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回去多陪陪咱儿媳妇，没事不要惹咱儿媳妇生气，知道吗？” 张天赐看了眼朱标，又看了眼朱元璋，那青楼到底是谁的生意，他已经心知肚明了。 第306章 礼部的为难 能让老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势力，要么这青楼生意就是他老朱自己的，要么这生意是常家的。 常遇春英年早逝，朱元璋心怀愧疚。 好比之前被罚过的常茂，原本都被贬去当大头兵了。 但是不知道老朱什么时候，磨磨蹭蹭的又给他提上来了。 这一年多没出去打仗，他的升官速度可一点没慢下来，现在已经回到总旗的位置了。 张天赐在心底叹息一声，老朱的想法他能理解。 但是这么放任一个外戚做大，一但失控，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老朱家。 一群人商量到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动北元。 先修铁路到边境，也就是目前的吉林地区，随后在大规模动兵。 “既然唐胜宗将军已经拿下蒙元的王庭，那暂时缓和一些刀兵也是可以的。” “顺便也可以宣传一下，告诉商人北元王庭已经被铲除，只剩下小股的部落还在草原上。” “没有了战争的威胁，这些商人才会愿意去北地做一些生意。” 听到张天赐说鼓励商人去北地做生意，朱元璋哈哈笑了两声：“八大商跟你合作真是倒了血霉了，他们想着北地起家，跟你合作能统一北地，没想到刨他们根基最狠的还是你。” 张天赐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而是说道：“陛下，微臣去看看太子殿下。” 朱元璋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帮咱安抚安抚标儿，这孩子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是那么爱钻牛角尖。” 张天赐看着朱元璋一副疑惑的样子，心心想还不是你遗传的。 起身离开御书房，来到东宫门口，却听守门的太监说，朱标并未回来。 又问了一个路过的太监，这才知道朱标跑到后宫的一处池塘边了。 这自己咋过去？后宫哪是能说去就去的？ 他张天赐再怎么受朱元璋信任，再怎么狂，也没狂到这个份上啊。 算了，回科学院。 科学院最近比较太平，除了机械部没事就能接到几辆汽车的订单之外，其他部门都安安静静的。 除了化学部，化学部每天不是搞爆炸，就是研究元素周期表上其他带核辐射的物质。 两个老道已经走火入魔了，张天赐也彻底撒手不管了。 来到科学院，看到人去楼空的化学部大楼，张天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勒令化学部搬到更远的地方去研究。 张天赐指着化学部的大楼，对韩玉成说道：“这两栋楼都不能留着，万一有核辐射残留呢，都给拆了。” “拆出来的砖头直接找个荒山野岭埋了，免得祸害人。” 张天赐一直不让正阳子和登云道人研究辐射，除了没有那个技术之外，还因为研究完的废物，没有安全处理的手段。 来到机械部，看到机械部的院墙已经被拆除，陶成道正在盯着工人们用石撵压平地面。 再一看一旁正在加热熬煮的沥青，一股现代和落后两者结合的场面，让张天赐觉得有些离谱。 “上个月不是就开始修跑道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修好？” 陶成道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副好几天没有睡醒的模样，眼袋黑的都能反光了。 “之前是让我小徒弟来干的，结果那个兔崽子克扣经费，一场雨就给跑道泡坏了。” 张天赐一挑眉头，心想果然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科学院给的工资这么高，没想到还有人吃里扒外。 “这种人就应该开除！”张天赐有些生气，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滚蛋。 陶成道摆了摆手：“本来是要开除的，但是被查账的徐本知道了……” “然后陛下也知道了……” “现在他做的稻草人，还在城楼上挂着呢。” 听到那小徒弟被做成了稻草人，张天赐暗自在心底叹息一声。 果然，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又听陶成道在一旁继续说到：“陛下的惩罚有点过了，扒皮什么的……唉。” 张天赐点点头，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虽然不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毕竟也是你的徒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陶成道闻言摇了摇头，转头对张天赐说道：“不是，我本来是想着给他一辈子关在科学院，这样既不会抹灭他的天赋，也能省下来一个人的工资，他还能留住自己一条命。” “唉，本来三赢的局面，没想到陛下这么嫉恶如仇，实在是可惜了。” 张天赐咧了咧嘴角，把手又收了回来。 好家伙，最大的恶魔原来是你。 扒皮也就疼一阵，保不齐半路就被疼死了，总而言之也能落一个爽快。 到你这就要被你奴役一辈子。 怎么看都是你更可怕好吧？ “不聊那个逆徒了，太子殿下暂定下个月初一首飞，到时候会邀请富商、贵族和一些百姓来一起看。” 张天赐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首飞过了吗？” 陶成道同样一脸疑惑的看向张天赐：“太子殿下没和您说？” “首飞就是一个名头，主要是给百姓打一打鸡血，顺便上个报纸，冲淡一下你之前搞出来的影响力。” “什么影响力？” 看着张天赐一脸懵逼的样子，陶成道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 “现在陶凯都快疯了，头几天刚刚被工部以订单满了为理由撵出来，就跑到我这来要改进印刷更快的机器。” “听他说，因为你那连续一个月的爆款文章，现在整个大明都掀起了一阵文学创作的巨浪。” “原本三十人的审核部，现在扩充到了六十人。大明周报的销量也节节攀升……” “但是，老旧的机器根本就忙不过来，没办法印刷那么多报纸。” “听说杂造局的印刷机都被他们征用了，搞得现在朝廷内的表单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填写，要先在草纸上预写一遍，没问题了在写到表单上。” 张天赐轻咳一声：“不就是写了几篇小说嘛，多加一台印刷机能有什么事。” 陶成道一脸无语的看着张天赐：“不是印刷机的事啊，是有人发现了能通过支教后直接当官，你知道现在课本的需求量有多大吗？” “一本课本，可就是几十份报纸。而且一个人还要好几科目的课本。” “所以礼部真正为难的不是报纸，是课本。” 第307章 精英教育和填鸭 张天赐一脸无辜的看向陶成道：“那没办法，大明的工艺还没强大到能够用电子打印，想要提高产能，要么继续优化流水线，要么增加流水线。” 陶成道也是一脸的无奈：“问题就出在这了，还是没有足够的学员。”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能够靠着天赋吃饭。” 张天赐点点头，陶成道的天赋确实厉害。 比如很多研究员都知道，飞机的机翼之所以上弧下平，是和气压与流速有关。 但是却很少有人关注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飞机的机身并不是一个纺锥形，而是中心点靠下的几何纺锥形。 这一点在陶成道给手下学员考试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部分的学员确实有一些天赋，但是这天赋似乎并不是用在机械上，而是用在了读书上。 他们会死读书的听从书里的一切知识，并且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下一个知识，而不是用在思考为什么上。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这些研究员就没用，恰恰相反，在基础的领域中，这些人做的十分完善，几乎不会出现任何错误。 可是在陶成道这种开拓领域中，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每一个死读书的研究员，几乎都已经通过学习证明了，他们并不笨。 但是他们的智慧没有用到陶成道想要的地方，那就是开拓和创新上。 张天赐对此也无能为力，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天底下哪来那么好事。 想要快速培养足够多的人才，那就需要填鸭教育。 如果你要是想要有灵性的人才，那就只能去碰运气。 工业和科技的发展，在初期可能是碰运气，但是在后期拼的却是体系。 别说是后世十四万万华夏人了，就算是现在大明都有五千万的人口。 张天赐想要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认字读书，那就不可能搞什么快乐教育和探索教育。 唯有填鸭式的教育，才能在成本最低的情况下，将老百姓的认知和识字率拉起来。 陶成道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工人在铺板油路。 张天赐看到陶成道这个样子，微微皱眉：“老陶，我觉得你走偏了。” “你现在的思维，完全进入到了精英主义的陷阱中了。” “你是不是认为，大明现在最紧要的事不是普及什么识字率，而是大量的培养精英？” 陶成道脸上写着理所当然四个字。 “不对吗？大明现在需要的是快速发展，需要的是更多开创性的人才！” “老百姓还能在放一放，人才我们不能让他们埋没在平凡里啊。” 张天赐闻言嗤笑一声，对陶成道反问道：“好啊，问题来了，人才在哪，怎么找人才？” “你认为我没找过吗？之前报纸上刊登了各种题目，招了那么多没有学过就能答上来问题的人才。” “但是，你告诉我，你对他们满意吗？” “你认为他们和那些死读书的研究员，有很大的区别吗？” 陶成道张了张嘴，半晌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区别，当时面试的时候我也在场，他们靠的都是灵光一现，一点将自己发现的东西统计深挖的想法都没有。” 张天赐一摊手：“这不就对了么，他们只能算是在机械上小有天赋的普通人，和你要的天才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么问题来了，循规蹈矩的教育不行，报纸上寻天下英才也不行。” “陶成道，你能想到更好的，找到那些被埋没人才的办法吗？” 陶成道立刻反驳道：“怎么不能！” “就好像我一样，找那些愿意研究奇技淫巧的人，不就行了吗？” 张天赐一拍旁边的工具桌：“陶成道，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在民间是什么身份？别说是你被封赏万户之后，单单说元末的时候，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脱离群众了！” 陶成道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张天赐说的却都是对的。 陶成道和当年的沈万三比不了，但是论起生活水平，他家有仆人，他还有无数自己高价淘回来的藏书。 吃得饱饭，还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这生活水准，完完全全吊打了当年元末时候九成九的人。 别忘了，陶成道怎么被封的万户，那是因为他给朱元璋提供了火器，还不是火器的图纸，而是大量火器成品，因此才被封赏的万户。 在被封赏万户之前，陶成道就能制造大量的火器，这家庭也就比沈万三这样的人差一点，和平头老百姓比，那是吊打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张天赐看着低下头的陶成道，叹息一声说道：“唉，不是我打击你，实在是……唉。” “其实是你搞反了方向。” “我们要先让所有人都受到基础教育，受了基础教育之后，他们才能更多的参加到工厂，收获更多的资源。” “只有这些老百姓手里的钱够了，他们的孩子才能站在他们的基础上，接受更加昂贵的精英教育。” “在大量的精英教育学校中，你才能找到那些，你真正想要的精英，开拓者。” 陶成道突然抬头看向张天赐问道：“户部不是说，天下有五成人认识千字，天下八成人认识五百字吗？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听到陶成道这么说，张天赐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随后才对陶成道说道。 “那户部给我的名单，告诉我天下八成的百姓都认识字了，这普及教育才搞了几年，他说八成你能信吗？” “后来我让人到地方上一查，合着认识一百个字就算摆脱文盲了，那户部底层官员别说是朱元璋了，连徐本都给骗了，但是我为什么没把这件事捅漏出来？” “因为现在比以前更好，以前别说一百个字了，自己名字两三个字都不认识呢。” “只要能一点点变好，户部的基层官员搞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我不是忍不下去。” 第308章 飞天 临近年关。 百姓们看到城内到处张贴的告示，跟着告示的指引，纷纷来到科学院的东边。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距离午时大概还有一会的时间，百姓们互相聊起了天。 “这告示真的假的，咱大明要上天了！” “这还能有假？朝廷没事骗咱们老百姓干啥。” “保不齐，最近我让我儿子给我讲历史，那宋朝城门怎么破的，不就是信了一个老道士吗。” “别提宋朝，晦气，顺风的场面打成天崩，古往今来也就他这一个朝代了。” “朝廷不会信了什么道士，然后要搞什么障眼法吧？” “傻逼，报纸天天科普骗局，合着朝廷给你科普完转头自己信了？” 人群正在吵吵闹闹，突然看到一名朱元璋的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人群前面。 “注意安全，不要拥挤，小心扒手。”那禁卫军一脸无奈。 自己堂堂皇家保镖，就因为和张天赐对视了一眼，就被安排过来提醒老百姓安全事项。 自己没事老盯着张天赐看啥，现在史官正在给朱元璋和禁卫军拍照呢。 自己这一看，直接就错过了名留青史的机会。 士兵摇摇头，无奈的骑着马，将小心扒手不要踩踏的旗帜跨在身上。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影和百姓们注视的画面，已经被一名不起眼的史官拍了下来。 这名史官名曰刘永，乃是刘振的弟弟。 看着新型拍照技术短短一秒拍出的照片，刘永啧啧称奇。 “挺好啊，这构图，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不知道今天礼部会不会采用我的照片，要是能上个报纸，那我家是不是也能和太史家一样名垂千古了？” 除了百姓这一边，在板油路的另一边，则是朝中大臣的亲戚，以及愿意露面的宗族富商。 他们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衣，江南的士族钱正业说道：“唉？你看那个小孩，是不是你族侄家的孩子？” 被钱正业推了一把，钱浩扭过头看向钱正业指着的地方。 揉了揉眼睛，钱浩内心无比震惊。 这离家出走的小兔崽子，怎么混到张天赐身边了？ 卧槽，那这个旁支的族侄，岂不是要平步青云了？ “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人家的孩子。” “这孩子可以啊，离家出走没有饿死，反倒是混到了张少傅的座下，看这样好像还拜了张少傅为师。” “啧啧啧，以后啊，他家才是嫡系，咱们就要成旁支了。” 无数道目光落在张天赐的身上，张天赐淡然的牵着吴梦琪的手，面露愁容的看向陶成道。 “老陶，你真的要亲自驾驶飞机？” “不行让你徒弟上，或者让士兵上，你不是也教会了两个士兵吗？” 陶成道微微摇头：“不行，这第一次上天的荣誉，必须是我的，谁都别想夺走。” “要么我开飞机上天，要么等我死了大明在飞天，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荣誉就只能属于我！” 张天赐张了张嘴，心想这是荣誉的事吗？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 不过转念一想，陶成道能有这个想法实属在正常不过。 这可是从华夏有文字诞生以来，第一次正式的飞向天空。 这可不只是在地球上留下一个名字这么简单，哪怕过了一亿年，哪怕等到未来人类征服了整个宇宙。 到时候人类的历史中，第一次飞天这个壮举，也是足以被每个人铭记的。 因为这代表了人类开始不满足脚下的大地，开始第一次向更辽阔的地方征服。 张天赐叹息一声，见劝不动，只能对陶成道说道：“行吧行吧，不过你别太上头，虽然有半密封的橡胶条保护，但是最好还是别飞的太高。” “要是觉得迷糊，你座椅旁边有装了富氧空气的罐子，紧急时候可以使用。” “还有，千万别飞的太高，倒不是不相信的你的技术，我是担心你这个飞机的技术。” 陶成道学着张天赐，比了一个大拇指：“放心吧，我还要回来继续研究更快更厉害的飞机呢！” 听着陶成道疯狂插旗的话，张天赐一脸无奈。 不远处，朱元璋带着朱标，身后跟着女眷，坐在高高的观众台上，等待着飞机起飞。 “陛下，这就是刚刚陶成道和张天赐的对话。”蒋瓛将一个大圆盘交给朱元璋。 张天赐虽然一直在推崇无线电和有线通话技术，但是因为发展盲区的原因，直接忽略了留声技术。 一个锦衣卫的小旗，在一次照例维修锦衣卫电话的时候，看着振动的发声器，突然想到如果声音的本质是振动，那是不是只要留下固定的痕迹，再通过旋转和针将振动传导到发声器上，是不是就能将声音完整的保留下来？ 因为身处锦衣卫中，科学院内部的教材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搞到手了。 经过几次实验，先是在纸张上成功留下了能重复声音的振动痕迹。 随后又通过机械，成功在金属上留下了声音的痕迹。 虽然目前只能做到五分钟的留音时间，但是这个锦衣卫成功升职，进入到锦衣卫内部自己的研究所工作去了。 朱元璋听说，这个小旗最近正在研究，利用磁铁改变磁方向，以此达到保留声音的效果。 将这个大圆盘放在发声器上，针脚通过摩擦在圆盘上留下的痕迹，将振动传导到发声器上。 听着对话中陶成道嚣张的话，朱元璋和朱标都笑了起来。 “真狂啊，不过这陶成道是咱大明的人才，就应该这么狂。” 朱标在一旁笑着说道：“只怕千万年后，咱们大明的历史，还要倚仗陶成道的名字才会被人了解吧。” 朱元璋倒是没那么在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无所谓，前朝历史不也这样吗。” “老百姓和史学家的关注点是不同的，别说千百年之后了，就算是现在，都有不知道元朝之前是宋朝呢。” 朱标点点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常安若：“听张天赐说，这飞机的噪音很大，你要不先回去吧。” 常安若摇摇头：“自古以来，从嫦娥奔月开始，世人无不想要飞天。” “这是人类第一次飞天，怎么能错过这次壮举呢。” 第309章 因为陶成道，历史要分为两册 哐哐哐哐。 引擎声从飞机的底部传来。 机翼前面的两个螺旋桨，开始迅速旋转起来。 天公不作美，凄厉的冷风开始划过人的脸庞，好似刀子一般。 朱标立刻将常安若护在怀中。 张天赐紧握吴梦琪的手，眼神中显示出一股担忧的神色。 “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没有大风吗？” 钦天监的官员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摇头：“陛下，按照周易八卦推断，今日应当无风才对。” “会不会是因为……陶成道要飞天，老天爷不想让人飞天的原因。” 朱元璋一拍桌子：“你他娘说的什么话？以前你们钦天监没事就用神神鬼鬼吓唬那些前朝皇帝，到了咱这，你还敢搞这一套是吧！” “人张天赐都和我说了，你们钦天监能轻而易举算出荧惑守心，但是你们总是挑出事的时候拿出来说，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钦天监的官员头低的更深了。 原本朱元璋就不相信天命，若是真有天命，他一个乞丐也能当得上皇帝？轮得到谁都轮不到他啊。 可是偏偏元末乱世，就是他朱元璋走到了最后一步。 朱元璋的存在，就是对天命最好的驳斥。 “陛下，按常理推断，今日确实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风才对。” 朱元璋大喝一声：“那就是你们的东西不准！给咱改！朝堂八部哪个不在变革，你们也得给咱一起变！” “真该死，不如昨天就开始了，起码昨天风和日丽的。” 朱元璋和张天赐一起在担心大风问题，但是史官刘振却叫来自己的弟弟刘永。 “快，你到另一边，不要考虑经费和成本，使劲拍照！” “飞天啊，人类第一次飞天啊！要是以前没照相机也就算了，现在有照相机了还不能记录下来，那咱们都别当这个史官了。” “你们去记录陛下的言行举止，你们这一队去拍下百姓和那些上层人的情绪。” “今日我给诸位许诺，到时候谁拍的好，被选上的照片就写上谁的名字。” “青史留名还不用掉脑袋的机会，就这一次！” 张天赐皱眉，突然跑到拿起桌面上的无线电通话器，对陶成道问道：“要不算了，风一会风停了在开始吧！” 陶成道听着无线电内，张天赐焦急的声音。 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纸炮仗。 如果不是张天赐，他只怕现在已经开始研究用炮仗绑在板凳上飞天了吧？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会被炸死还是摔死？ 陶成道咧嘴笑了笑，他不在乎死亡，他也不畏惧死亡。 别人都以为他只是想飞天，就连张天赐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没人知道，陶成道他也想青史留名，他也想名震古今！ 不然哪个笨蛋会不知道，炮仗升空之后会爆炸？ 按下回拨键，陶成道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回到：“没关系，可以启航。” 张天赐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我刚刚请示了陛下，我现在以科学院祭酒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停止飞天实验！” “大明的脸面可以在争，但是大明不能接受一个天才陨陨落！” “你不是已经飞天一次了吗？这次暂停一下也无所谓！” “你！比大明的脸面，更重要！” 陶成道直接拔掉无线电的通讯设施。 听到无线电另一头传来莎莎的声音，张天赐的呼吸瞬间停滞。 赶忙转头对一旁的禁卫军说道：“快去阻止他！” 大风越来越大，哪怕是人腰粗的树木，也开始摇晃起来。 这风的方向，正对着陶成道的飞机。 看向机舱外向着自己跑来的禁卫军，陶成道无声的笑了笑。 随后有用小声呢喃道：“这不是老天爷在阻止我，这狂风是在帮我上青天！” 搬动开关，传动连接开始将发动机积蓄的动能传导向飞机下的轮子。 先是缓缓的向前移动，没有维持一秒钟，飞机的速度都陡然加快。 张天赐皱眉看向加速不对的飞机，赶忙跑到科学院其他人参观的队伍中。 一把从人群中揪出钱中正，张天赐面色凝重的问道：“怎么回事，这发动机绝对不是他之前演示的发动机，这声音绝对不对！” “你是他的徒弟，快告诉我，陶成道是不是又改进了发动机，安装到了飞机上？” 钱正中无奈的点点头：“我劝过师傅了，但是……” “师傅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师傅不能接受有更好的东西，却因为安全问题不能用，所以他昨夜偷偷对飞机改装了一下。” 张天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已经甩开拦路的禁卫军，正向着起飞斜坡飞翔的陶成道。 在场的观众，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富人，亦或者是老百姓。 在看到禁卫军上前打算拦住陶成道的时候，就知道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看他们没有直接开枪的样子，那些上层人便推测，很可能是飞机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直接开枪打死陶成道显然更合适。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禁卫军都上前阻拦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些事和我们无关，快看，陶院士马上就要飞天了！” 随着陶成道的加速，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飞机靠近山坡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嗖！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皇亲国戚上层人，还是底层的小商贩和种地的农民。 都在这一刻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飞天了！真的飞天了！ 陶成道驾驶着飞机，机头向上，一飞冲天！ 之前无论是流水线还是蒸汽机，哪怕是电话和无线电，都没有让朱元璋有多么激动。 但是在这一刻，工业和浪漫两个词第一次浮现在朱元璋的脑海中。 从十万年前，人类小心翼翼的从树上落到地面上，那是人类命运的第一次变革。 而今天陶成道驾驶飞机，一飞冲天，则是人类等待了十万年之后的第二次命运的转向！ 刘振的手在本能的拍照，瞳孔却在微微的颤抖。 他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飞天的场景，但是当陶成道真的飞天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脑海中想象的是多么的简陋。 颤抖着嘴唇，用着哭腔，刘振喃喃自语道： “从陶成道飞天的这一瞬间，大明……不，是整个华夏的历史，要因为他的飞天，分为上下两册了。” 第310章 和平谈话 陶成道驾驶着飞机，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就是，自己能冲过去！ 自己能冲出这片云层！ 随着高度在向上攀升，狂风也变得越发激烈。 往往地面上刮起的一阵小风，在便是对流层中狂风的涟漪。 陶成道咽了咽口水，本能的想要踩下加速的油门。 地面上的张天赐，看着一直向上攀升的陶成道，紧张的握紧双拳，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陶成道不会出事。 就在飞机越飞越高的时候，众人看到飞机突然转了一个弯，向回飞行。 看到这个场景，张天赐松了一口气。 还好陶成道没有上头，不然一直往上飞的话，别说陶成道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单单说外层的玻璃保护罩都受不了。 虽然玻璃是特质加厚的玻璃，但是和后世的特种钢玻璃那可完全不同。 别说是巨大的温差了，遇到强一点的对流，玻璃护罩都很有可能会破碎。 为了陶成道的身体考虑，机舱内和机舱外的压力可是不同的。 一旦保护罩破碎，产生的瞬时压力很可能会将陶成道吸出去。 机舱内的陶成道看着玻璃上的裂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赶忙下调飞机的速度，让飞机尽快下落。 如果不是这突然嘎嘣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将陶成道的意识从云海中抽出来，陶成道可就真的会为了搏一搏，而无脑的向上飞行。 努力操控着飞机下落，看着玻璃上咔嚓咔嚓越来越多的裂痕，陶成道咬紧牙关，将准备好的铁面罩戴在脸上，做好了玻璃破碎的准备。 好在这玻璃的厚度拯救了玻璃本身。 随着缓缓落到地面上，虽然玻璃罩已经布满了巨大的裂痕，但是一直都没有破碎开。 看来张天赐提出的，在玻璃上涂抹粘性胶水的方法确实管用。 看到陶成道的飞机缓缓停了下来，张天赐让吴梦琪先在原地等待，然后快步跑到飞机边上。 刘振在一旁将这个画面拍摄下来，暗自在心底说道：“这就是科研人员的羁绊吗！太强了！” 跑到飞机旁边，看着飞机底部散发出淡淡黑烟，张天赐顺手从袖兜中掏出一个螺丝刀，粗暴的将引擎盖撬开。 往里一看，发动机果不其然的冒起了黑烟。 拍散扑向自己黑烟，张天赐见陶成道还没有下飞机，便对着机舱敲了敲。 不过一会，陶成道在机舱内也对张天赐敲了敲。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打不开了！” 张天赐微微皱眉，上前一看，却见那玻璃护罩因为破裂而产生形变，和密封槽牢牢的卡在了一起。 对陶成道示意向后躲一躲，张天赐顺手又从袖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锤子。 这锤子看的陶成道一脸懵逼。 不是，你是来看人类首次起飞的！不是来维修的！ 就算你也是研究员，那也不能出门随身带一个榔头吧！ 只见张天赐砰砰两声，直接用锤子暴力将玻璃罩破开，一把拽住陶成道的胳膊，将陶成道拽了出来。 陶成道一边拍着身上的玻璃渣，眼睛一边看向张天赐手中的榔头：“张祭酒，你没事带个榔头做什么？” 张天赐斜眼看向陶成道：“用来教育一些不听话的人。” 陶成道咽了咽口水，嘿嘿笑了笑：“那什么，我老婆和孩子还在那边等我呢，我先去陪她们……” 张天赐一把抓住要跑路的陶成道：“跑什么啊，史官还没来采访呢，还有礼部明天的报纸头条也要采访。” “怎么，你之前不是说荣誉什么的吗，现在可是一边上史书，一边在民间爆火，你这就打算跑路，留我在这替你采访？” 陶成道一挑眉头，看着张天赐手上颠来掂去的榔头，扯着嘴角呵呵笑了笑。 刘晨带着摄影机走了过来，看见张天赐一手握着榔头一手抓住陶成道的衣袖，本能的按下来快门键。 流传后世的一张经典梗图《和平谈话》应运而生。 刘振轻咳一声，走到陶成道的面前：“陶院士，您作为第一个飞上天空的人类，能和我们说一说你的感受吗？” 一旁的礼部官员听到这个问题后，一脸懵逼的看向刘振。 不是，你这个史官什么时候还会抢活了？ 这不是我这个礼部记者应该问的吗！你给问了，一会我还问啥。 陶成道虽然待人接物没什么问题，但是从来没有接受过采访的他，此时看着一堆照相机对着自己拍照，便有些打怵。 “这个……飞天的感觉很美妙，他让我感觉，人类第一次征服了自然，而不是顺应自然。” 刘振的弟弟在一旁奋笔疾书的记录着，刘振继续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对在场所有人说的吗？” 礼部的记者此时已经咬牙切齿的看向刘振。 好你个刘振，真以为握着一杆笔就这么嚣张？ 今晚你家门口必备泼粪！ “我想，今天的我们只是飞向天空，但是未来的后辈，却能凭借今日的经验，一直向更高的地方前进。” “直到我们，将月亮征服！” 刘振啪啪开始鼓掌，一旁的礼部记者咬着牙，恨不得从刘振身上撕下一块肉。 眼看刘振还要说话，礼部的官员连忙拦住刘振，抢话问道：“想来这张报纸发出之后，很多百姓想要知道，天上到底有没有神仙，陶院士能帮忙回答一下吗？” 陶成道笑着点点头：“我巡视了整片天空，没有发现任何神仙。” “不过我们目前还不能断言，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的存在。但是我们终究有一天会飞上太空，乃至月亮上。” “到时候我一定会让我的后辈们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月亮上到底有没有月宫、嫦娥和玉兔。” 张天赐这时候伸手将陶成道拦在身后：“陶成道院士还要觐见陛下，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各位可以等今晚我们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提问。” 礼部的记者有些可惜的点点头，一回头却没看到刘振的身影。 在人群中仔细寻找一番，这才看到刘振这个时候已经跑去给朱元璋和陶成道握手拍照去了。 “你娘的，要不这个记者你来当！跑的比我还快！” 第311章 科技改变生活 为了庆祝陶成道飞天成功，礼部负责报纸的部门直接破例。 当天追加一份报纸。 按照礼部的推测，报纸的发力点应该是在第二天，毕竟今天正好赶上新一期的周报发售，按理来说应天的老百姓应该不会注意到今天后发的报纸。 然而礼部万万低估了飞天这件事，在民间的震撼程度。 当第一份报纸销售出去之后，迎来的可不是震惊，而是一句大大的卧槽！ “咱大明……上天了！” “什么玩意上天了？” “飞机！科学院的陶成道院士驾驶飞机飞天了！” “你看这还有照片呢！” 这照片可是花了大价钱，找工匠赶工雕刻出来的。 看着报纸上陶成道飞天的形象，那些没有关注告示，不知道今天飞行实验的百姓，纷纷炸了锅。 “真的飞天了？” “骗你做什么，我大姑的二舅妈的小姨子的三姥爷的孙子就在现场，那飞的老高了！”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对了，天上有没有神仙？” “人家陶院士说了，没有看到神仙……话说你就不能自己买一份报纸吗？” “嘿嘿，白嫖不是更香吗……我这就买。” 入夜，不仅仅是官员没有被放回家，就连应天城内都罕见的挂起了红灯笼。 “诸位，今日咱大明陶院士做了飞天第一人，咱觉得，只是封侯赏赐有一些低了。” “咱打算在应天成旁的紫金山上，镌刻陶成道飞天之景！让后世子孙都能记住这一天！” 陶成道这时正在台下喝着酒，应和着一堆官员上前的奉承。 “唉，老陶你就一个媳妇啊，这可不行，你现在出名了，也该好好的传宗接代了！你看我闺女咋样，当个小妾也行！” “滚一边去！哪有让自己闺女当小妾的？你不要脸陛下还要脸呢！” “陶院士，听到没有？陛下要将飞天的壮举，镌刻到紫金山的崖壁上！让后世子孙永远瞻仰！” 陶成道闻言一愣，随后立刻就站了起来，小跑到朱元璋身边：“陛下，这山崖镌刻就算了吧，有点……” 陶成道没好意思说有点费钱，朱元璋却会错了意。 “确实不太好，很容易就风化了。” “这样吧，不搞镌刻了，直接在山体内搞个雕像！” “大唐能建一个乐山大佛，搞这些没有用的。我大明直接搞一个陶成道飞天雕像，又有纪念意义，又能彰显我大明文昌之盛！” 陶成道咧了咧嘴，显然朱元璋现在是有点喝多了。 不是，第一次在河边的试飞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怎么这第二次比第一次还激动？ 陶成道赶忙转头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张天赐，只见张天赐喝的更加五迷三道。 见到陶成道看向自己，还以为朱元璋说的雕像还不让他满意。 喝多了的张天赐直接也跑到朱元璋面前：“陛下，这不行啊！太小气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心想自己这雕像可是要比乐山大佛还要大，怎么就小气了？ 只听张天赐轻咳一声说道：“怎么能之把陶成道刻上，我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啊，要是没有我，陶成道想上天只能坐着炮仗。”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就把你也加上！” 张天赐摇摇头，先是敬了朱元璋一杯，紧接着继续说道：“那对那些打造飞机的工匠也不公平啊，他们是费心费力做出了一个接一个螺丝，结果这飞天的壮举，只有我和陶成道？他们岂不是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朱元璋皱了皱眉：“这好几百个工人……要是整好几百个乐山大佛那么大的雕像，不得给我大明掏空了啊。” 张天赐连忙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有没有想过换个方式呢？” “你看啊陛下，这飞天的壮举，除了我、陶成道、几百工匠，就没有别人帮助了吗？您要是不给拨款，我们脑子在好用，这东西也不能落地不是？” 听到张天赐这么多说，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了，你可算会说话了，你说，怎么造都听你的！” 张天赐眼神迷离，害羞的嘿嘿笑了笑。 “陛下，我有一个想法，只是镌刻容易风化，只是雕像又没办法把所有人都体会出来。” “不如这样，用现代科技的力量，直接造一个钢筋混凝土的方尖碑！” “四角方尖碑，东面刻上您和太子殿下，南面刻上陶成道飞天壮举。” “西面镌刻我们这些研究院和工匠，最后的北面，刻上大明境内所有民族的民众，代表了普天之下的所有老百姓。” “老百姓交税，陛下拨银子，科学院探索，陶成道飞天，正好四个面对应四个步骤！” “谁都没落下，谁都能被表达上去，这才是普天同庆。” “千百年之后，后人还能给陛下评价一个不忘天下百姓功劳的好名声，陛下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朱元璋眯着眼睛，半醉半醒中点了点头。 “好主意，就按照你这个方法来了！” “徐本！徐本你他娘人呢！” 徐本跌跌撞撞跑了过来：“陛下，何事找微臣。” 朱元璋虽然微醺，但是可没有像张天赐这样喝的上头。 将张天赐刚刚的计划说给徐本，徐本乐呵呵的点点头：“好啊，这可以，这比在山体上雕刻省钱多了。” “就是这个应该多高呢？” 张天赐摆了摆手：“先按照一百米来！回头我让人计算一下，这能不能撑得住，看看到底建多高合适。” 徐本简单的算了算，一立方水泥要一点五吨，一百米高怎么也要四百立方。 一吨水泥要八两银子左右，四百立方那就是三千二百两银子。 嘶……这么便宜吗？ 徐本好像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盘算以后皇宫修建能不能也用水泥修缮。 朱元璋这皇宫修缮的费用，可是要了好几十万两白银。 如果当时有水泥的话，不说打成白菜价，那对半总能省下来吧？ 果然，张天赐说的科技改变生活不是骗人的话。 别的改变他不知道，省钱那是真省钱。 第312章 唯一被带在身边的汉臣。 绥化。 妥懽帖睦尔从仆人的手上接过大明的报纸。 因为距离和封锁问题，到达北地边境的报纸，往往要时隔三五天才能送到妥懽帖睦尔的手上。 看着半个月前的日期，妥懽帖睦尔长叹一声。 一旁回忆跟上妥懽帖睦尔脚步的汉人臣子，刘忠河上前对妥懽帖睦尔说道：“陛下，报纸上可有其他臣子的消息？” 妥懽帖睦尔抬眼看向刘忠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怎么，你是兔死狐悲，想你那些汉人同胞了？” 因为大明蒸蒸日上的原因，妥懽帖睦尔并不敢大量从北地边境走私报纸出来。 妥懽帖睦尔害怕，一旦自己的部下看到了大明的好日子，就会崩溃，会陷入自我崩溃。 所以每次妥懽帖睦尔让人去走私报纸，往往只走私一两份。 刘忠河摇摇头：“非是兔死狐悲，但是毕竟久年同僚，实在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妥懽帖睦尔冷笑一声：“你的那些同僚都死了，唐胜宗真是聪明，担心那朱元璋被左右为难，直接将所有汉臣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反倒是咱蒙人的亲眷，被带到了应天，好生伺候着。” 妥懽帖睦尔的妻子也已经五六十岁了，老朱自然看不上这老女人，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个宅子软禁起来。 而他的那些子女，男丁则被分到了工厂打螺丝，美其名曰劳动改造，女子好看的扔在后宫，给朱标留着当生孩子的预备役，不好看的也被扔到了纺织厂踩缝纫机。 可以说，和那些汉臣比起来，自己这个最大的敌人的亲眷，反而受尽了优待。 没死就不错了，就别抱怨打螺丝的事了。 对于朱元璋这种行为，妥懽帖睦尔作为汉地出生的蒙人，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无论是大明大唐还是大汉，几千年来一直主张的都是同化，是要敌人屈服。 给敌人的亲眷留一条命，自然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敌人臣服。 但是和敌人的争斗中，你来我往之下，双方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可不是所有人说能接受就能接受的。 所以这份仇恨更多的被转移到了叛徒的身上。 这一点上，在蒙元也是同样如此。 蒙元人能接受从汉地叛变投诚来的汉人，但是却不能接受从草原叛变到汉地，在叛变回来的叛徒。 汉地和草原之间千年的厮杀，看似造成了不可弥合的割裂，但是在妥懽帖睦尔看来，却感觉蒙元一直在被汉人侵蚀。 毕竟，就连他妥懽帖睦尔也不敢说，自己的祖上一个汉人都没出过。 听到同样的汉臣都被杀死，刘忠河眼神低落，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妥懽帖睦尔沉默的看着报纸，只看了一会，便哈哈大笑起来。 刘忠河听着笑声有些别扭，感觉这笑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刺耳。 “陛下？报纸上写什么了？” 妥懽帖睦尔笑着笑着便成了苦笑，将报纸推给刘忠河：“你自己看吧。” 刘忠河接过报纸，只看了一眼便被震惊在原地。 这份巨大的震惊，比听到不用马匹就能行动的铁盒子还要震惊。 汉人，居然飞天了！ 他们成功了？他们居然真的成功飞天了！ 在仔细一看报纸，上面详细描绘了大明飞天的载具。 还是一个铁盒子，不对，这次应该是铁做的飞鸟。 “大明的陶成道院士，坐着自己和其他研究员以及人民群众创造出的铁鸟“飞机”升空，自然巨大的狂风没有阻拦人类一丝一毫向天空探索的精神，反而成为了人类首次迈向天空的伟大助力。人类征服了天空！” “这这这，这太能吹了，只是上个天，还被他们描绘成了征服天空，他们……” 妥懽帖睦尔摆了摆手：“刘忠河，他们说的没有问题。” “一片广袤无垠的新领土上，只有他们，那何尝不是一种征服？” “大明的进步太快了，我刚刚就在想，这飞天有什么用？只是仔细一想就发现，这可太有用了。” “我们的弓箭不能射到他们，他们却能在空中扔下炸弹。我们建立那么高的城墙，在此刻却成了禁锢我们的牢笼。” “他们都不用攻城，让飞机在城市上转一圈，然后向城区内投掷炸弹，只需要几次就能让整个躲在围墙后面的城市崩溃。” 刘忠河听到妥懽帖睦尔逐渐低落的声音，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行，他妥懽帖睦尔能投降，只要现在认输，大明未尝不会给他一条活路。 可是他刘忠河可没有这个好运气，他是汉人，他是叛徒！ 大明可以原谅一个失败的敌人，但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叛徒。 哪怕朱元璋亲口赦免他，那恐怖的锦衣卫也会在阴影中给他一刀。 看着妥懽帖睦尔惆怅的表情，刘忠河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如果连老大都想要投降的话，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蒙人和汉人不同，更多的是以血缘和武力为主。 刘忠河一没有蒙元的血缘，二没有强大的武力，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代不被其他的部落攻击杀死，妥懽帖睦尔鬼才的想到了曲线救国这条路，将自己的亲眷以俘虏的方式，让大明来保护他们。 这也就导致了刘忠河就算想要另立新君，也没有新君可以用。 沉默着走出屋子，刘忠河完全没注意到妥懽帖睦尔在背后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 等刘忠河走远，妥懽帖睦尔才开口说道：“他的心不干净了，让他也消失吧。” 副将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妥懽帖睦尔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神色继续挣扎起来。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大明绝对不会让他还活着。 就算朱元璋表面同意，背地里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弄死他。 但是看到大明飞天的新闻，妥懽帖睦尔又陷入了深深地绝望。 对面都能上天了，自己这边还在弯弓射大雕，这拿什么打。 传信兵这时来到门口，又给了妥懽帖睦尔一个沉重的打击。 “陛下，海伦传来信报，当地的汉人和蒙人通古斯人联合起来，造反了！” 第313章 天竺也配拒绝大明? “什么，蒙元占据的北方地区，民众自发的发起了造反运动？”张天赐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让这股势力消失。只要能削弱敌人一分，就能在日后的统一上少死一个人。” “我得立刻去见朱元璋。” 韩玉成听着张天赐直呼朱元璋的大名，都已经习惯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陛下正在召集六部开会……” 张天赐皱了皱眉：“开什么会？陛下也打算想办法支援蒙元境内的起义军？” 韩玉成摇摇头：“当时我接到兵部的电话，随口问的，具体的兵部的人也没有细说。” 听到六部在开会，张天赐低眉想了片刻。 “先不去找陛下，我先去机械部一趟。” “这些单子你看着帮我分一下类。” 韩玉成点点头，张天赐这甩工作的事他做的多了，多到韩玉成都习惯了。 来到机械部，陶成道正在和工部的侍郎周书文商讨飞机的流水线问题。 “不要着急，机械部正在研究电路操控系统，到时候直接给现在的半人力流水线加装电力系统，飞机制造起来更安全，成本也更低。” 周书文捋着胡子，摇摇头：“不可不可，太子殿下那边催的很紧，要求两年内生产线就要落地。” “你们科学院的成果是很厉害，可是等待成果出现实在是太慢了。” 陶成道呵呵冷笑：“手在我身上长着，还能有人限制我研究什么？” 张天赐这时正好进来，听到二人的对话，张天赐看向陶成道说道：“现在还真得听太子殿下的。” “因为国策，大明现在不打算直接参与战争，因为蒙元攻打只有政治利益，而没有实际的利益，所以我们很长时间都不会对蒙元下手。” “但是刚刚我收到了消息，蒙元占据的绥化地区发生了造反一事，我打算通过飞机支援绥化地区。” “我们可以送进去一些铠甲刀具，以及一些粮食或者报纸也行，给当地的老百姓一点信心，就能很大程度上破坏蒙元的统治。” 陶成道看了眼周文书，摇了摇头对张天赐说道：“科学院只有试验机，张祭酒你要是想让试验机上战场，我感觉那样反而会害死飞行员。” “现在我也正在从兵部挑选特种兵，进行飞行训练，但是说实话，效果很不理想。” 周文书却说道：“正是因为不理想，才要尽快量产飞机，通过大量的教练机来大海捞针，筛选出合适的士兵。” 说着说着，周文书又叹息一声：“陶院士，飞天对于你们科学院来说是荣誉，现在应天城中心那个飞天纪念碑也很能鼓舞百姓和士兵的情绪。” “但是这对于我们工部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灾难，我们现在连汽车生产都没有落地呢，兵部礼部户部这些人就开始让我们工部想办法将飞机也开始量产。” 张天赐抬手打断了周文书的抱怨，疑惑的问道：“兵部我能理解，礼部和户部参与进来做什么，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周文书苦笑着解释道：“礼部想通往欧洲的船上带上飞机，好能彰显我大明国威。户部则希望利用飞机的制造，把现在花不完的银子都转化成国民财富。” “造飞机总要雇人把，零部件总不能都是工部包圆了吧，所以户部就想让我们工部也想办法帮忙消化一些银子。” 张天赐点点头，工业和基建，一直都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吞金巨兽。 不过大明拥有倭寇岛的矿山和垄断整个世界的海洋航线，这也就导致了大明现在的藏银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指数级的速度增加。 “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飞机还要几年，但是现在支援蒙元绥化造反运动又是争分夺秒。”张天赐看向陶成道说道。 “我们没时间等到两年之后，必须现在就出手帮助绥化的人民。” “所以，指哪个让机械部来想办法，尽快手搓出来几架飞机。” 陶成道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当科学院的成果庞大到一个阶段的时候，他们就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在小圈子里圈地自萌了。 研究的越深入，自己弄的需求量就越高，其重要性也在增加。 这也就导致了科学院和商业投资是绝对不可能搅和在一起的，只能是接受官方的投资。 而只要接受了官方的投资，那么科研的倾向性就必须向着政治偏移。 说白了，还是人才不够导致的，不然陶成道大可以将这些烂活推出去，研究自己喜欢的机械。 看到陶成道点头答应，张天赐这才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大门紧闭，一旁的太监看到他后笑着对张天赐点了点头。 “还望通报一声陛下，张天赐求见。” 太监从旁门进屋，过了半晌后打开门对张天赐说道：“陛下等您很久了。” 张天赐笑着对太监点头回应。 走进御书房，发现六部尚书都在。 张天赐先行礼道：“陛下，微臣得知蒙元占领区的绥化地区正在发生反蒙暴动，特来请求陛下对绥化进行装备和物资上的支援。”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可以，正好你来来，咱们说说别的事。” “之前不是说过要铺设直达欧洲的通讯线路吗，现在计划出现了一点问题。” 张天赐微微皱眉：“什么问题？” 朱元璋指着身后的世界地图说道：“天竺。” “天竺的伽罗帝国，将我们的施工人员赶走了。” 张天赐闻言不由得惊呼一声：“进度这么快？” 朱元璋指着地图说道：“户部和工部决定，暂时采用分段式同时施工的方案。” “现在天竺便是第一期工程的终点，但是天竺却采取反抗政策，不允许我们在他们的领土上建立通讯站。” 张天赐一拍桌子：“放肆，他天竺也配拒绝？”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竺是我们的领土呢。” “事实就是，目前六部正在核算，战争对于香料和丝绸的贸易影响有多大。” “毕竟天竺那块地方，承担了大明海外丝绸三分之一的市场，以及香料进口八成的份额。” 第314章 士兵太少 天竺承担了大量香料的进口来源地，同时也是大明商品的倾销地。 随着良种逐渐在江浙地区铺开，朝廷在保证了粮食微量增产的情况下，开始将原本用来种植粮食的土地改为桑田。 和电视剧中嘉靖时期的改稻为桑，闹得民怨四起不同。 朱元璋先是让老百姓种了一季增产稻，老百姓在见识到了改良稻种的威力之后，这才开始给老百姓推行改稻为桑。 经过简单的计算，以及朱元璋承诺的担保，保证良种绝对不会让老百姓的收成减少，在比如朝廷保证了一个最低价，如果没有商人收，那朝廷负责收购。 在这样完备的保障策略之下，老百姓才开始尝试着将一部分的稻田改为桑田。 在经过一季养蚕之后，老百姓看着没有变少的粮食，外加多出来的桑田收入，这才开始有更多的百姓主动参与到种植桑田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发现养蚕这份额外收益的妙处，江浙地区的养蚕风潮开始大量涌现。 甚至有一些老百姓激进的想要将全部的稻田改为桑田，要不是朱元璋提前发现明文禁止之后，估计一场小天灾就能让江浙地区变得民不聊生。 大量生产的丝绸有八成被大明境内自己消化了，剩下两成则倾销到海外。 虽然海外对于大明的丝绸需求日益加深，但是在老朱看来，什么经济不经济的，自家老百姓都用不上的东西，出口那么多干啥。 现在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已经模糊，老百姓手里有了闲钱，但是也只是在过年给孩子做一套新衣服而已。 而朱元璋的目的，则是让每一个老百姓都能穿的上丝绸衣服。 被严格控制的出口量，导致海外的丝绸价格节节攀升。 在嘉靖年一匹丝绸也不过十五两银子，但是在现在的天竺和中东地区，一匹丝绸已经炒到了七十两白银。 似乎供大于求的的市场规律，在这个时代失去了作用。 张天赐看着朱元璋一副担心的样子，明白虽然朱元璋对商人看不上，但是也担心这群商人在外面赚不到钱，会压榨国内的百姓。 既然如此，张天赐在此提出之前曾经提出过的办法。 “陛下，微臣还是建议，如今和大明贸易的各国，都应该签署《明盟自由贸易协定》。” 朱元璋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你那个自由贸易的合同，有多离谱还用我说？哪个国家的国王会签这种卖国求荣的东西？” 张天赐笑着微微摇头：“这个……还真不一定。” “可能在陛下看来，世界各国都和大明一样，有进取心有自己的底线。” “但是在微臣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部分的国王不过是素位尸餐，目前全球各国中，也只有法兰西、英吉利、神圣罗马。” “至于其他的欧洲国家……也就匈牙利和莫斯科，能稍微有一些进取之心了。” “再往后那些其他国家，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草台班子领导一群愚昧的百姓而已，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会主动出卖国家利益的。” 张天赐这一番言论，可谓是深海炸弹一样，让六部的尚书都有些懵逼。 南洋诸国再怎么散乱，起码也是需要大明用亡国来威胁，他们才会乖乖就范。 更何况别看大明现在名义上有南洋的领土，各国国王都已经退位。 但是那些国王退位了，其他王亲贵族可不够老实，仍然在暗戳戳的鼓动造反势力，大明想要真正融合这些国家，还需要好些年呢。 “不如这样，我们先让商人帮我们试探试探天竺国的实力如何？”见到在场无人应声，张天赐只能退一步，提出一个缓和的方案。 户部尚书徐本率先被张天赐这个缓和方案吸引：“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张天赐看向徐本，缓缓开口说道：“很简单，一句话，反客为主。” “告诉商人，天竺的伽罗帝国不只是拒绝我大明修建通讯设施，还是要拒绝和我大明进行贸易。” “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市场和八成的进口源，只要我们站队在商人身后，商人自己就会化身恶犬，去替代我们大明撕咬伽罗帝国。” 朱元璋眼神微动，缓缓开口说道：“没什么意义啊，商人的组织能力低，派系分布庞杂，想要让他们捣乱还行，让他们逼迫伽罗帝国开放市场？咱觉得这群商人还做不到这一点。” 徐本在一旁点点头，对朱元璋的看法也很认同。 现在市场上的商人要么是地区联盟，要么是血缘纽带，各个势力之间你来我往，虽然没有暴力冲突，但是在商业环境的深水中，已然早已内斗的不死不休。 想要让这样一群分裂到无限细分的商人，统合起来对抗一个帝国？哪怕这个帝国在拉胯，那也不是这群商人能做到的。 张天赐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指望商人能做到这一点，我只是希望通过商人的捣乱，引诱伽罗帝国大动干戈。” “届时，我们才有正当理由出兵。” 朱元璋看向兵部，见兵部微微摇头，朱元璋又看向张天赐说道：“四处树敌，我大明在海外只会越来越难走。” 兵部尚书孙克义也开口说道：“目前大明一边要防备北方的蒙元，一边要防备西北方向的钦察汗国，还有南洋那些妄图复国的海盗贵族，欧洲的葡萄牙行省也需要大明一直输血。” “在开辟一个战场，我大明可很难承受。” 四方防备，需要的更多不是物力，而是士兵。 一个国家能脱产行军的士兵其实就那么多，现在大明随着几十次的扩军，已经拥兵两百万，已经到了大明四千万人口的极限。 可以说此时的大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百分之五的脱产人口，已经让朱元璋觉得隐隐有些压力。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大明空有武功而人却不够，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或者，让商人能招募一些雇佣兵呢？那些国家内部不过是散装国家，我们或许可以暗示商人，让这些商人自己出去占领土地？” 朱元璋立刻摆手拒绝：“绝对不行！” 第315章 天竺也有锦衣卫? 朱元璋继续说道：“这几年随着商人越来越有钱，他们现在已经想要参与政治。” “最简单的一个现象，现在江浙沪地区的商人已经联合起来，他们开办了一个私塾，美其名曰互相讨论商业技巧，可是他们招募的所谓教师，却有很多朝廷的在职官员。” 卧槽，张天赐闻言心里一惊。 这世界上还真没有新鲜事，这群商人的操作可太眼熟了。 “取缔，立刻就取缔他们，以后私塾也要严加管控，敢拿私塾做幌子，这不明显就是打算贿赂官员吗。” “任何敢参与这种事情的官员，应该直接开除！” 朱元璋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还早，他们自备鱼饵和网兜，还要在等一等鱼群多了，在下杆子。”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张天赐就放心了。 好在朱元璋是开国皇帝，要是换成后辈当皇帝，想要动手恐怕都要思量思量。 “我们得给天竺一点小教训，但是不能过分给商贾权限。”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 “我大明的商人真是汉人风骨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愿意在咱的忍耐底线上跳舞。” 张天赐也觉得有些无语，这群商人真是不听话，老老实实做生意都要做到政治头上。 难不成是汉人遗传的政治基因在作祟？ 要不要鼓励那些商人和底层男性多娶外国老婆，冲淡一下政治基因？ 不对，政治基因是遗传在y染色体上的，娶一百个也没办法冲淡。 张天赐觉得有些难办，这边不能放任商人的权力，那边兵部也没更多的人手派出去拿下伽罗帝国。 这也太两难了。 突然，张天赐灵光一闪：“或许可以试试汤和将军的舆论战呢？” 朱元璋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那伽罗帝国你以为和欧洲似的？分级制度之下，他们那老百姓早就逆来顺受了。” 场面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礼部的陶凯这时候缓缓开口：“额……或许我们可以看看历史？” “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平衡西域诸国和北方的游牧，便是扶持代理人，给装备给战术，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 “这事其实就是当年的礼部负责操办的，或许我们也可以学一下古人的方法？” 朱元璋先是疑惑，随后眼睛瞪大。 张天赐也是一拍大腿：“对啊，怎么把老祖宗留下的史书给忘了！” “就学李世民的方法，在各国内部扶持反对势力。” “我大明自有国情在此，这不叫扶持代理人，这是帮助被压迫者反抗剥削者。” 陶凯听到张天赐这么说，嘴角是直抽抽。 老祖宗找理由打匈奴，还真没有你这个理由起的好。 朱元璋轻咳一声，赶忙接着说道：“对！天下百姓苦压迫久矣，我大明应该帮助所有被压迫者推翻暴政！” “就是这个资源不能无偿援助，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不可不劳而获，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 徐本这时候开口说道：“陛下，即便那些国内有造反派，他们也没钱买这么多装备啊。” 张天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支援的事，自然要官方出动白手套来做，他们没钱？那就用资源。” “占了土地就把耕种权给我们，占了矿山就用开采权偿还。” “他们占据的土地越多，能够换来的资源就越多，自然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 孙克义在一旁说道：“若是造反派失败了，我们的投资岂不是打了水漂？” 张天赐冷笑一声：“原政权敢否认我大明的投资？” “就问他们怕不怕以后天天都有新的造反势力崛起。” “而且吧，我觉得老祖宗有点保守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问道：“这还保守？分裂他人国家，这还不够极端？” 张天赐摊了摊手：“很不极端啊，也太保守了。李世民当年也不过是扶持老二干老大而已。” “我们就不能进步一点？在老祖宗的办法上改进一下？” “先扶持十个八个势力，一个讲公平，一个讲自由，一个讲宗教。讲什么的都有才好，让他们永远分裂。” “这样我大明日后腾出手，那才是真正的碾压局。” 朱元璋看了眼孙克义，孙克义低着头思索张天赐想法的可行性。 “前期我们需要从澳洲调动一些铁矿石，那后期是不是可以用天竺自己的铁矿石生产武器，在卖给天竺他们自己打自己？”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好你个张天赐，孙克义现在都被你带坏了。 张天赐抬头想了想，对孙克义点点头：“完全没问题。” 实际上，这不就是后世阿美利卡干的活吗？ 主要还是阿美利卡自己作死，非要玩金融导致了自己的产业空心化。 如果阿美利卡一边当制造业大国，一边玩金融，那阿美利卡才是真的无敌，起码也不至于像张天赐穿越之前那样，被某个东方神秘大国带着一群小弟逼到墙角。 孙克义看向陶凯：“前期是需要有人去天竺的，按理来说这活应该是礼部来，你们礼部行吗？” 听到孙克义这么问，陶凯嗤笑一声：“你可以说我礼部没有存在感，但是你不说我礼部不行。” “不就是汉使的操作吗，没事，外交使臣现在天天都学，挑动个天竺内乱完全没问题。” “就是他们能不能找到天竺境内的反抗组织，这是个问题。” 即便是天竺这个神奇的地方，也是能诞生一群不愿意被统治的人的。 最简单的证明就是后世天竺境内两股游击力量，印共马和某个势力。 不过知道有反对当今国王统治势力的存在，和找到并且接触到反抗势力，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很简单，你大明的使臣来觐见国王，怎么还要跑去见反对势力？ 这种路人皆知的事干不好，很容易被对方拿过来当做理由，以此为由将大明塑造成敌人，以此团结国内的各个势力。 孙克义突然抬头看向朱元璋：“陛下，天竺可有锦衣卫安排？” 朱元璋一脸无奈的表情：“那是锦衣卫，那不是神神鬼鬼……好像还真有？” 第316章 政治无小事。 看到朱元璋犹豫，张天赐在一旁啧啧称奇。 只能说不愧是锦衣卫？连天竺都要埋伏进去？ “把蒋瓛给咱叫来。”朱元璋看向一旁的万福。 万福恭着身离开了御书房，过了半晌后蒋瓛走了进来。 “陛下。”蒋瓛单膝下跪道。 朱元璋看着蒋瓛，淡淡说道：“天竺可有锦衣卫安排？” 蒋瓛疑惑的抬起头，虽然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问起天竺的事，但还是照例答道：“回禀陛下，只在边缘贵族府邸和民间有，级别更高的皇亲族中则没有安排。” 渗透计划是锦衣卫从大航海开始的时候，便制定的一项计划。 所有和大明有贸易的国家，都要在商政两界安插锦衣卫，或者收买当地的内应，以提供本国的消息。 当然了，这么做肯定是会让那些本国人起疑心的，所以锦衣卫也换了一个“调查市场和商业环境”的理由来进行渗透。 相比于大明，天竺的海上贸易要更加广泛，从中东到大明都能见到天竺商人的身影。 但是让锦衣卫比较疑惑的是，天竺和大明一样发达的航海业，怎么就没能刺激造船业进步？ 要知道大明的造船业从汉一直发展到现在，可以说已经走到了木制船的顶峰，再怎么发展也不会再有更大的进步了。 而天竺的船支，却还停留在宋朝初期的水平…… 感觉阿三这几百年的时间好像一直在偷懒，整个国家好像也一直保持着能用就行这种偷懒状态。 也不知道他们几千年都在发展什么…… 好像……他们神学还挺发达的。 蒋瓛心底默默叹息一声，同时也觉得庆幸，好在没有投胎到阿三的国度，不然那太可怕了。 “你通知天竺的那些锦衣卫，寻找那些反抗现在天竺地区三个帝国统治的反抗者。” “敢拒绝我大明？那就让他们尝尝锦衣卫的力量。” 张天赐看向陶凯，见陶凯点头说道：“可以，有锦衣卫帮忙，扶持天竺内部的反对派，大事可成！” 朱元璋见在场无人再有异议，便拍板道：“那工部抓紧，把快要报废的铁甲和钢刀的生产线在维护维护，争取在用十年二十年。” “陶凯，你这边尽快筛选出有丰富政变经验的，记住让他们别那么激进，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前提，别什么都学汉使！” “兵部你和礼部一起翻译一些落后的战略书籍，最好都是那种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战术，翻译成天竺语，给天竺的统治者和起义组织都发一份，让他们越乱越好。” “户部……你就负责拨款，和税部一起准备一些驻外的官员吧” “刑部和吏部，和礼部合作，看看天竺有没有什么法律，提前为了驻地做准备也好。” 张天赐摸着下巴，想了想对陶凯说道：“你注意下，看看天竺有没有科研型人才。” “毕竟天竺人口也不少，就算国策再怎么傻逼，底层诞生人才的几率还是有的。” “把这些人才都给挖过来……切记，不要用强迫，不然反而会起反效果。” “如果忠于天竺……虽然不太可能，但是遇到了那就只能让他们消失了。” 以武力碾压，以文化融合，以暗杀绝根。 这就是大明现在对其他外国的基本政策。 不要和大明讲什么人权，讲什么不要干涉他国内政，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张天赐认为大明有权利也有义务，先一步实现世界一统。 真要等到以后各国民族主义浪潮兴起，那统一世界要费多大的功夫？ 张天赐刚打算起身离开，便突然想起，关于绥化地区的支援还没有个具体的方针的。 赶忙拦住打算去坤宁宫吃午餐的朱元璋：“陛下，关于绥化地区的具体支援方案，是不是也要出一个方案？” 朱元璋显得很不耐烦：“你提的，你自己解决吧。” 张天赐赶忙拦住朱元璋：“陛下，我是科学院的人，又不是中书省的人，这么做不合适啊。” 朱元璋斜眼看向张天赐：“你的权力比中书省还小吗？放心去做吧，咱相信你。” “科学院现在上层一点贪污的事都没发生，咱对你还是有很高的信任的。” 张天赐张了张嘴，见朱元璋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是没有出手阻拦。 总感觉……自己想要摸鱼的打算好像被朱元璋注意到了？ 离开御书房，张天赐先是跑到户部。 徐本正在忙活着计算前期政变天竺要花多少钱，见到张天赐过来头也没抬的说道：“张少傅今天怎么有空来户部了？刚刚有事没在御书房说清嘛？” 张天赐摇摇头，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徐本的对面：“徐尚书，我是来要支援绥化的物资的。” “调动物资，总要和你户部打一声招呼不是？” 徐本点点头，看向张天赐：“要多少？一百吨？” 张天赐一愣，连忙摇头：“不是你户部现在这么阔了？一百吨粮食说给就给？” “不要那么多，没那么多飞机，就要几吨，意思意思让当地的百姓知道朝廷没有忘记他们就行。” 徐本一脸无语，指着门口说道：“出去，别找侍郎，侍郎也忙，你找司务，司务就能给你办了。” 说完，徐本嘴里又絮絮叨叨：“还以为多大点事，这点都不够路上“损耗”的。”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从徐本房间走出，心想这好像……还真是一个小事。 是不是自己因为是穿越而来的，这才导致自己关注的点和他们关注的点不一样。 难不成在朱元璋心里，现在绥化那些多民族混合居住的百姓，暂时不算大明百姓？ 这想法可不行，这样明显的分化思想，可不利于民族融合啊。 在张天赐看来，这绥化地区造反，大明奋力支援，这可是很好的宣传材料。 可是在朱元璋他们看来，这可能只是个小打小闹？ 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张天赐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调动一下百姓的自觉性。 好让朱元璋他们知道，政治无小事。 第317章 绥化山地游击队 五架飞机坐着铁皮火车，载着燃料停靠在大明铁路最东北端的城市，沈阳城。 “再往前就只能依靠各位将军自己开飞机过去了，燃料我们会安排传统的马车拉过去的。”沈阳城的县尹对眼前这支二十人小队恭敬的说道。 带队的小旗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为朝廷服务的，咱们的官职都差不多。” 沈阳城的县尹秦书良闻言在心底呵呵一声，心想你是一个小旗不假，但是你可是皇城来的官。 而且还是目前仅有的飞行队的小旗，你这官别说和他这个小小边陲地区的七品官相比，就算放在应天和五品的官也能碰一碰。 没办法，能驾驶飞机的人本来就不好找，筛选出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就这个稀缺性，你随便砍一个五品官还能补上，你砍了现在仅有的二十名空军，那可就没人能填补上了。 “不过这里距离德惠城还有不远的距离，恐怕没办法一次性飞到那。”空军小旗郑书宝皱了皱眉。 现代的发动机一箱油能开很远的距离，那是发动机多次迭代优化后的结果。 像他们驾驶的这个飞机，直线能飞个四百公里已经是极限，还要天气适合的情况。 如果是狂风天气，能飞个三百多公里左右，油箱估计就见底了。 而从德惠到绥化，还有大概三百公里的距离，如果选择从德惠出发的话，那飞机只能是有去无回。 为了保证安全性和往返距离，小队就必须更加深入到达阿城。 阿城作为三不管地带，不仅没有大明的士兵驻扎，也没有蒙元的士兵驻扎，完全就是一片黑市和犯罪的自由之地。 妥懽帖睦尔的报纸，也是从这走私出来的。 “此次路途凶险，诸位英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秦书良对郑书宝又作揖行礼。 郑书宝赶忙回礼：“借您吉言，那我们就上……就出发了。” 因为只有五架飞机，而且还是五架不同的试验机，总不能让这五人出发之后，负责后勤和保养的其他人腿着去，所以即便是飞机也只能用牛马拉到边境。 来到大明的最东北的边境德惠城。 这座城市的县尹也跟着知州一起，早早守在城门口等候。 “哎呀，地处偏远，知府大人还要处理很多公务，便只让我二人来迎接。”知州李浩开口说道。 “诸位将军放心，同路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候我们也会派出五十人小队护送诸位将军到阿城，并且一直保护诸位将军。” “后背有我们，诸位将军就放心吧。” 县尹见完全没有自己插话的机会，也只好嘿嘿跟着一起笑。 第二日，众人继续赶路，一连走了三日才到阿城。 看着阿城内鱼龙混杂的样子，这里不论是蒙元人还是当地的渔猎部落，又或者汉人都是应有尽有。 这里甚至还有一些元末躲藏起来的色目人。 因为飞机起飞需要距离，所以便在城附近的一处空地驻扎。 五十名德惠城跟来的士兵，狠狠地吸引了一把城内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以为，大明要接管阿城了。 对于这个猜想，高兴的是底层老百姓，因为大明的福利政策那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入了大明的户籍，那家里只要一个孩子以上，两岁以下的都会有银子作为奖励。 但是对于阿城的统治阶级来说，大明的接管就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收习惯了保护费的人，怎么可能在老老实实安心做生意？ 不过看到这五十人只是驻扎在城外，也没有进攻的态势，城内的统治者们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迎着清晨，五架飞机同时起飞。 轰鸣声吵醒了阿城的百姓，一些起的早做早餐的百姓看到五架飞机从空中飞过，一个个震惊的都说不出话。 “居然是真的！报纸上没有吹牛！朝廷也没吹牛！” “太神奇了，铁皮是怎么飞上天的？” “什么时候大明能接管阿城啊，我都等不及了，现在我都不敢和媳妇要孩子。” “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你从现在开始要，到不能过了年龄限制正好三年。” 阿城的统治者们也被这飞机的轰鸣声吵醒，一个个走出房门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小黑点。 每个人的心中都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准备后路。 绥化城……或者说绥化村。 周围不高的土墙早已破碎，城内大部分人都躲到了附近的山里。 蒙元的高压政策让这个城市的人率先反抗，然而兵力和素养的差距，却让他们只能在山上苟且偷生。 造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会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跟上。 相比于一呼百应，更多的时候老百姓只要还能活下去，哪怕再难都不会选择造反。 以至于这个星星之火，真的就快要被蒙元扑灭了。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阵阵轰鸣声，躲藏在山洞中的人因为聚音效应，听得格外清晰。 “老二，出去看看什么动静。”角落里，一个失去一条腿的男人对自己孩子喊道。 孩子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阿玛，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是妖怪？” “你还不如那些汉人，那些汉人都不相信有妖怪！快出去看！” “昨天是人家汉人派人出去，咱们女真不差人家汉人。” 一旁的汉人王富贵呵呵笑了笑：“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 失去腿的男人有些不忿，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小孩跑了出去，过了半晌后激动的跑了回来：“阿玛，天上有大鸟往下扔东西。” “是小包袱的粮食，还有纸张，不过我不认字。” 失去腿的男人接过孩子递过来的包袱，看了两眼上面的纸，摇了摇头递给王富贵：“你认识字不？” 王富贵自信的接过纸：“那必须的，我可是咱们绥化最聪明的人，认识两百个字呢！” 接过纸张一看，王富贵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兄弟，有救了！” “大明说，虽然没办法直接出兵，但是可以给我们提供刀兵和铁甲！” “他们说会经常用飞机支援咱们粮食和装备。” 第318章 窜天侯 收到了大明的援助，原本被蒙元快要压下去的造反风潮，再次如同春笋一样复苏了起来。 因为刚刚拿下黑龙江地区，妥懽帖睦尔就开始收税填补军饷，自然而然就引起了百姓的不满。 倒不是妥懽帖睦尔的收税标准太高，只是现在可是冬天，你要收税那不是要老百姓的命吗，在生存压力面前，就算打不过你也不能看着自己活活饿死的。 没有现代化工业的加成，没有水泥屋子和保温层，现在的东北可不是什么大粮仓，而是不折不扣的苦寒之地。 在这边生活的人，那可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出门上山里组团打猎。 什么马肉腥熊肉臭，人都快饿死了，哪还管好不好吃。 在这样彪悍的民风影响下，蒙元想要轻松统治这里自然是不可能的。 游牧、农耕、渔猎三种社会形态在大兴安岭的包围下开始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 在有了大明官方的支援下，妥懽帖睦尔本来就不稳固的统治，现在更加危在旦夕。 “大明欺人太甚！”妥懽帖睦尔一拍桌子，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 其他跟随他的将领也是跟着点头：“是啊，大明真不要脸。” “这是我们蒙元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无耻之极！还说什么自己是文明人！我呸，下贱！” “南下！打草谷！报复回去！” 话音刚落，场面安静了下来。 说着要南下的那个将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了笑，挠着头说道：“这……那啥吧，我开玩笑呢。” 妥懽帖睦尔看着眼前的众将领，气的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没人敢主动站出来说要南下骚扰明军呢？以前你们不是一个个特别踊跃吗？ 现在你们怎么一个支棱起来的都没有！ 倒也不怪这些将领当缩头乌龟，以前的大明和现在的大明能当做一回事吗？ 以前大明有的火铳他们蒙元人也有，大明有的火炮蒙元上也能造出来。 再看看现在大明那是什么装备？一秒几十发射速的机枪，人人都能装备的步枪，能打出七八公里甚至更远的火炮。 现在大明还有了火车和飞机，海面上还有钢铁打造的无敌战舰。 这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谁这个时候还敢南下那就是疯了。 怎么？想火化的时候烧出来一颗金丹？ 东北地区的寒风带走了草原雄鹰最后一点骄傲，而大明的应天，也迎来第一场大雪。 “明年有蝗灾啊……还要抓紧从东南亚多备一点粮食才是。”朱元璋看着天象，忧心忡忡。 应天今年的雪，比往年晚来了整整一个半月，这种异常天气着实让人心中不安。 张天赐心中想着，要不要让化学部研究一点杀虫剂出来？免得老百姓颗粒无收，还要靠救济度日。 朱元璋看向一旁低头思索的张天赐问道：“你那科学院能不要搞一点杀蝗虫的武器出来？” 听到朱元璋的询问，张天赐摇了摇头：“那太难了，只能从根上治理，一旦蝗虫成灾，那就别想控制了。” 别说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就算到了现代的科技水平……好像要是肯花钱，还真能控制住。 什么超声波武器激光防护的，虽然成本大一点，但是老百姓的收成还是能保住的。 不过这些手段在这个时代肯定是用不上的。 见到张天赐摇头，朱元璋也是叹息一声，看来这个灾老百姓是无论如何都要承受了。 “对了。”朱元璋突然开口说道：“陶成道最近在做什么？” 张天赐想了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陶成道正郁闷着呢。” “毕竟窜天侯这个爵位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朱元璋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我就说应该改成飞天侯，窜天侯的名字太难听了。” 张天赐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得好，谁也别想好。” 听到张天赐这种拉同事下水的话，朱元璋看了一眼一旁正在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官，果然在奋笔疾书在小本本上写字。 朱元璋一脸笑意的对张天赐说道：“你也不怕后世的人说你小心眼。” 张天赐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那我不管，我是蒸汽侯我媳妇是物理侯，这难听的爵位名称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占了，科学院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朱元璋闻言眼神微动，意有所指的说道：“科学院这个不如六部的部门，现在出了三个侯位你还不满意？”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陛下，等第一桶石油变成涤纶的时候，我科学院就有第四个侯位了。” 公侯伯子男五爵个位，老朱去掉了子爵男爵这两个爵位，只保留了公侯伯三个爵位。 虽然爵位变少了，但是爵位的含金量可一点没底。 虽然现在赏赐侯位再不给土地，但是经过户部的精算师计算之后，还是会给以前等价土地的百分之五十做收益。 对于获得爵位的人来说，虽然获得的收益变少了，但是避免了土地兼并成为大地主，成为皇帝眼中钉的理由就少了一个，相当于是拿钱买安全了，对于获得爵位的人来说也是很划算的买卖。 当然了，至今获得爵位的人当中，也不是没有特例，那特例自然就是张天赐。 “陛下，有一点臣可很不满，凭啥我媳妇有爵位的年俸，还有挂个空官职的年俸。陶成道他也有这些，怎么到我这爵位的年俸没了，官职的俸禄也没了。” “这不公平，我抗议。” 朱元璋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你老丈人家的白糖生意都快垄断了，你是少分钱了还是没钱花了？” 张天赐眨了眨眼：“什么分钱。” 朱元璋微微张口，意识到说漏嘴了。 看着张天赐逐渐怀疑的目光，朱元璋也只好全盘托出：“就是你老丈人每年的盈利是会分给你家的，你不知道？” 张天赐摇摇头：“我不到啊！我咋一个子都没见到？” 朱元璋拍了拍张天赐的肩膀：“男人嘛，管钱做什么，有了钱就变坏。” “不过你回去还是要给你老丈人做一做心里工作，这生意可不是做的越大就越好。” “别忘了，垄断法也是你编写的。” 第319章 礼部预算两千万?咋不上天庭做外交? 被朱元璋这一提垄断，张天赐也是一脸无奈：“我和老丈人说过了，但是没办法啊，别人家不敢做啊。” “本来是打算找几个合伙人，教他们制作白糖的方法，然后让他们自己出去单干的，老丈人那边也同意了。” “那些小门小户的本来干的好好的，一看到是我老丈人找他们，再一听背后这技术是我给的，一个个吓得全都改行了，怎么说都不信。” 朱元璋听的嘴角直抽，实在是想不到这张天赐在民间商业界的名声都这么大了。 “那就不是咱管的事了，要是再不自己拆分，等到咱动手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朱元璋能提前打招呼，那确实很给张天赐面子了。 可是问题就摆在这，张天赐名字往外一传，就算技术公布出去了也没人敢干。 这可是白糖！这可是利润爆炸的生意，这群商人居然没一个敢铤而走险试一试的。 户部的徐本应声而来，看到张天赐和朱元璋正在赏雪景，便轻声叫了一声陛下和张祭酒。 张天赐可能是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朱元璋却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啊！按理来说科学院属于半独立部门，隶属工部的管辖。 你堂堂六部的最高领导，你和同级别下属部门的小领导这么恭敬干什么。 好在张天赐没有恃宠而骄，而是也行礼回去：“徐尚书好久不见。” 徐本哈哈笑了笑，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因为今年还没结束，财务统计只做了一个大概，不过明年的预算倒是做好了，要不要现在看看？” 朱元璋点点头，带着众人回到御书房内。 徐本让身后的官员将明年的预算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一看，只看了一眼就震惊的看向徐本。 “科学院的预算两千万两？我大明今年的收入才一亿两千万两，一个科学院就占了六分之一？” “等等，工部怎么回事？他们有那么多东西要研究吗？他们怎么也是两千万两？” “礼部干什么也是两千万？兵部也是两千万？徐本，你要是不会做预算，就给咱回家种地去！” “说，你是不是和他们串通一气！” 徐本苦笑着对朱元璋说道：“陛下，且听臣的解释。” “明年兵部海军要新增十五艘赵工级战舰，五艘致远级战舰……” 朱元璋一拍桌子，指着徐本的鼻子怒骂道：“他们要打谁？准备这么多战舰，难不成是神仙下凡？” “要赵工级战舰我还能理解，你一艘致远级战舰就能横扫整个世界，你要五艘是打算打上天庭，还是要去山海经剿灭怪物？” 徐本听朱元璋说完，便弱弱的说道：“陛下，您先听我说，有结余的。” “根据精算师的计算，明年大明的税收可能会达到一亿四千万至两亿左右，目前整个大明的预算只花费了一亿两千万，最少还会有两千万两的结余。”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摆摆手：“那你说说，工部要两千万两是做什么？” 徐本继续说道：“工部的预算实际上是下降了，今年因为生产成本问题，铁路、大坝加起来花费了两千万两左右，从年初到上个月，铁轨和水泥的制造成本正在因为规模效应大幅下降。” “明年的铁路和水泥消耗，大概只需要一千万两左右。” 朱元璋一拍桌子：“还有一千万两呢！” 徐本摇摇头：“这个微臣也不知道，是工部和科学院研究后，打算做什么板油路，这个微臣没见过也不懂，不过有科学院的背书，微臣想着应该不会出问题，便加上了一千万两。” “当然了，全国大桥的修缮，每年官府衙门的修缮费用，都是算在这后一千万两中的。” 张天赐在一旁替徐本说道：“陛下，水泥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钢筋加混凝土修建出的路面还是难以承担重物。” “所以这个板油路的事，微臣是知道一些的。” 朱元璋无语片刻，对徐本说道：“行吧，科学院，工部兵部我都能理解。” “这个礼部，你可得给咱好好解释解释，他礼部是打算在天庭也驻扎一个外交部吗？干什么要花两千万两！” “陛下，全国扫盲。”徐本轻轻一句话，便将朱元璋噎了回去。 “另外这两千万两，其中有五百万两是我户部、礼部、太医院一起花费的，只不过是大部分的基层扶贫官员都在礼部门下，这笔预算就归到了礼部门下。” 朱元璋微微皱眉：“有你户部的事我能理解，太医院怎么也掺和进来？” “他那人体研究还没停？” 徐本疑惑的看向朱元璋，不知道这个人体研究是什么。 见朱元璋有些不耐烦，徐本赶忙解释道：“陛下，全民天花疫苗，打算先在南方一些湿热地区开始试点。” “天花？”朱元璋一愣：“这疫病又起来了？” 徐本摇摇头：“是太医院为了避免出现天花，提前做好的打算，听说是用牛痘替代人痘。” 朱元璋点点头，又低头翻看了两眼这预算表，越看越觉得不爽。 总有一股家里有钱了，自己的孩子开始疯狂撒钱的情绪在里面。 指了指这个明年的收入预计，朱元璋问道：“明年经济预计这么好？今年大雪来迟，明年可是容易闹蝗灾的。” 徐本立刻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户部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一直再从东南亚和中东地区进口长久保存的主粮。” “到时候肯定不会出现大灾荒，只要地方上报及时，基本上不会出现饿死的事情发生。” 朱元璋冷哼一声：“为了政绩，那些底层的小官不见得就会提前上报。” “咱看这个还是得改一改，这蝗灾也属于天灾，不能算到政绩中，只要蝗灾善后的好，也算是政绩吧。” 徐本在一旁提醒道：“陛下，会不会出现……过度善后的情况。” 朱元璋抬眼瞥了一眼徐本：“那也总比死人强。” 第320章 八大商的试探 张天赐来到太医院。 昨日预算汇报上，听徐本说什么天花疫苗，张天赐顿时便来了兴趣。 没想到太医院自己研究发展，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过哪怕是用牛痘，死亡率还是太高，大规模接种怕是会引发大问题。 今日便打算来太医院看看，这疫苗有没有什么改进，若是没有，那最好还是趁早停掉，免得闹出大乱子来。 来到太医院，张天赐疑惑的看着太医院的围墙。 这围墙什么时候加高了，还加高了一倍！ 看向一旁的侍卫，张天赐开口问道：“这太医院装修了？” 侍卫点点头：“是的张少傅，上个月开始太医院就开始大规模改造了。” “听说……好像是犯人不够用，太医院打算用猴子做实验，害怕猴子跑出去，这才加高了围墙。” 张天赐点点头，推门进入到太医院内部。 经过多次的扩张重修，现在太医院的规模得到了史诗级加强。 七八栋新建的楼房交错排列，六层楼高的水泥楼房看起来很有早古实验室的感觉。 张天赐摸着下巴，就是感觉这个这太医院的老房子和新的水泥房排在一起，看起来风格有点混乱。 一路打听，张天赐在二号实验楼的三楼，找到了赵留风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只看到赵留风正在翻看着实验资料，正在那皱眉沉思。 “赵院使。”张天赐上前打了声招呼。 赵留风抬起头，看到张天赐立刻笑着说道：“张少傅今天来太医院是有什么事？” 张天赐拉起一张椅子，坐在赵留风对面，对赵留风说道：“我听说，太医院要搞什么天花疫苗，可是真的？” 赵留风眨了眨眼，对张天赐说道：“自然是真的。” “我们找户部核算了一下，全民都免疫天花的话，成本远远小于应对天花的救灾。” “稍等，我这有具体的核算报告，以及往年天花泛滥造成的损失。” 张天赐拦了一手：“赵院使误会了，我不是来问成本的，我是来问这个天花疫苗安全性的。” 赵留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少傅真是爱民如子啊，放心吧，我们不是用活牛痘接种，那百分之五的死亡率太高了。” “我们使用的是低温灭活后的牛痘，我们发现高温灭活后的牛痘没办法在起到预防的作用，便改为了低温灭活。” “张少傅不知道吗？我记得空气压缩机还是从你们机械部那定做的，要了我们整整三千两白银呢。” 张天赐一挑眉头，这个空气压缩机他还真知道，还是他和陶成道一起研究的。 但是那空气压缩机具体是给谁使用的，张天赐当时也没问，还以为陶成道是要研究空调。 没想到是给太医院制作的。 只听赵留风继续吹捧道：“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往里面加上我们看不懂的东西，一启动就能快速降温，可要比那硝石制冰强太多。” 没有理会赵留风的吹捧，张天赐继续说道：“疫苗这个问题可是很严重，一定要注意跟进，避免出现大问题。” “若是一不小心出了问题，小心闹起民变，到时候陛下拿你祭天可别怪我保不住你。”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一名院判走了进来：“张少傅，韩玉成在门外，说是找你有事。” 张天赐点点头，对赵留风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 一走出太医院大门，就看到韩玉成站在门口。 “少傅，八大商来科学院，说是有急事找你。”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韩玉成：“怎么了？” 韩玉成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八大商好像很急，毕竟八大商跟我们合作了很久，我这才着急找您。”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八大商现在不是和自己若即若离吗？怎么又突然找上门了？ 自从张天赐让八大商，尤其是汪商让出南洋的航道，八大商对科学院的态度就产生了变化。 倒是没有直接表示对立，但是很显然航道的让出损失了八大商很大的利益，导致八大商和张天赐的往来大大减少。 现在八大商可以说是大明境内站在最顶峰的商业集团，从最北端的吉林地区，一直到西南方的云南边境，都有八大商的生意。 对于八大商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张天赐也没兴趣和他们计较，本质上八大商就是商人而已，商人见异思迁是在正常不过的行为。 再加上八大商在前期将科研成果转化成产能，也是有很大助力的，这也是为什么张天赐没有和八大商计较的原因。 上次虽然让八大商让出航道，但是张天赐可是补偿给八大商橡胶种子，做什么生意不是做，难不成这些人就盯死航道生意了？ 跟着韩玉成来到科学院附近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生意好的出奇，天天都有人在这喝酒吃菜，为的就是能在这等到科学院的人出来聚餐，然后上前拉拢拉拢关系。 来到酒楼的二楼，进入到包厢中，看着八大商围成半圈，张天赐笑着对在场的八大商点了点头。 “诸位有急事找我？” 靳商沉默不语，范商做领头羊，率先说话：“张少傅，这次来主要是寻求张少傅的帮助。” “南洋四季如春，我们种下橡胶树之后却发现了问题。” “我们遇到了病虫害！” 汪商语气不悦，在一旁说道：“刚刚生长出的嫩芽被虫子咬的很严重，我们只能派人巡查，但是这样的话成本太高，就想着找张少傅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八大商：“你们和科学院是有合作权的，若是需要杀虫药，大可以和化学部提要求定做嘛。” 汪商轻咳一声：“主要是我们的产地有点大，上次贸易大会之后，我们收购了不少其他商人的种子，扩大了三倍左右。” “这样研发成本和生产成本都很高，所以我们就想着，毕竟我们让出了百年航道，科学院能不能免费帮我们一次？” 张天赐轻笑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汪商：“没有开玩笑？……挺厉害啊，省钱省到我头上了？” “我看这什么病虫害是小事，你们来试探我的态度才是重要的事吧？有什么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 第321章 针锋相对 张天赐一席话，让整个包间内的空气陷入了沉默。 汪商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张少傅，我们发现在开拓新市场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比如老田现在负责的自行车市场，在向外开拓的时候发现，一些边陲地区，也有了自行车？” 听到汪商这么说，张天赐咧嘴一笑：“是啊，扶持贫穷地区，有什么问题吗？” “科学院也没有给出很高的技术，只是将生产线低成本化，让更多的当地人能多一条赚钱的路子怎么了。” 田商性格比较和善，见气氛有些凝重，赶忙开口劝到：“别别别，这些都是小事……” 汪商看了眼范商，见其没有摇头，便继续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朝廷的反垄断就这么严格？” “我刚才说的边陲地区，可不是西南，而是西北，我不能理解作为我们八大商的大本营，为什么也会出现其他商人售卖和我们一样的东西？” 张天赐摊了摊手：“那就市场竞争呗，给了你们一年时间可以的先发优势，难不成你们这一年一点改进都没有？” “不会全都在等着科学院给你们出改进方案吧？” 靳商在一旁左右为难，只好上前劝和：“张少傅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质问的，主要还是我们自己老家被人偷了，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张天赐看了眼靳商：“我记得你说过要对我马首是瞻？这是去年还是前年说的？” 靳商尴尬的咳嗽一声：“自然是不会改变对张少傅的态度，只是张少傅这个将技术卖给别人，让我们确实有点难受……” 张天赐闻言一拍桌子：“难受个屁！你们少赚了？市场都丢了？” 范商缓缓开口：“确实市场有一些影响……” 张天赐立刻反驳道：“那不还是你们自己作的！你是以为你们出的自行车我没有买吗？” 当初八大商刚刚推出自行车的时候，张天赐就买了一辆，一来是支持一下合作方的产业，二来是上下班能方便一些。 结果那个自行车只骑了不到一个月，骨架便开始松散。 “电焊的技术没教给你们？合金的技术没教给你们？现在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把技术卖给别人，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故意设计成有一定使用年限，你们想赚黑心钱，也不能第一次上来就这么搞吧？” 张天赐一席话，直接噎的在场的八大商哑口无言。 站在张天赐身后的韩玉成也是叹息一声，对于八大商的操作实在是看不懂。 资本逐利可以理解，但是赚黑心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可不是轮子这种有一定使用寿命的东西，是车大梁的衔接有问题。 当初张天赐可是将电焊技术一起送给了八大商，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能用上便宜还结实的自行车。 但是没想到八大商在看到卡槽螺丝加上电焊之后，自行车的使用寿命长的出奇，哪怕是轮胎三个月需要换一次，可是车架的使用寿命理论上也能有二十年。 一件二十年不会坏的东西，对于八大商这种资本集团是不可能接受的。 换轮胎的钱要赚，车子坏的钱也要赚！ 所以给八大商的电焊技术，八大商根本就没有用在自行车上。 八大商被张天赐的话再次搞得沉默，却见张天赐这时站了起来：“如果实在不想做生意，可以回去种地。” “如果还想要合作，那就老老实实做生意。” 八大商互相对视一眼，看着张天赐起身离开包房，汪商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没想到张少傅的态度这么强硬……我们要不要退步一点？” 范商摇摇头，看着张天赐离开的方向：“我们还不够让利？我们还不够听朝廷的话？” “实在不行……之前我和陛下有过交集，帮她往边境运过什么种子。” “如果张天赐不和我们合作，那我们绕过张天赐就好了。” 靳希彤在一旁微微皱眉：“这么做不好吧，有当叛徒的嫌疑，而且也没必要和张少傅对立，大不了再让步一点得了。” 范商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在听他的话，还赚不赚钱了？” 离开了酒楼的张天赐，对韩玉成问道：“八大商今年交了多少税？” 韩玉成翻开手中的记事本说道：“大概五千两……” 张天赐微微皱眉，韩玉成继续说到：“为了让八大商快速发展，所以有很多的免税政策。”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八大商随着市场扩大以及和科学院合作，在商业界中的地位越来越高，隐隐有成为民间商业界领头羊的态势。 吃着朝廷的减税红利，用着科学院低成本给予的技术，八大商有一些傲气自然很正常。 但是让张天赐想不通的是，八大商这份傲气不对其他的商人，怎么敢对着朝廷试探的？ 莫不是，八大商打算做回老本行？ “去查查边境有没有什么贸易或者走私记录。” 韩玉成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本子上，随后抬头对张天赐说道：“要不要试一下将技术卖给更多商人？” 张天赐一摆手：“前期需要向商人展示生产力，所以才会找八大商。技术出给别人，也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 “现在八大商不听话，那就没必要在搞暗地里留面子的操作了。” “直接召开技术分享大会，在会议上明码标价技术价格，时间就暂定……明年一月末。” 广州。 一艘赵工级战舰停靠在港口，等待着礼部的官员到来。 礼部侍郎方剂云唉声叹气：“唉，天竺真是该死啊，偏偏要这段时间搞事情。” “马上就过年了，现在好了，赶不上过年了。” 陶凯的弟弟陶书笑呵呵的说道：“还行，比那些驻扎在倭寇岛的同僚运气好多了。” 方剂云闻言抽了抽嘴角：“可别提了，我刚从倭寇岛回来。” “那地方是真乱啊，绑架勒索到处都是，要不是我有朝廷的身份，怕是去了那都回不来。” 第322章 新年 广州舰，作为广州第二艘赵工级战舰，原本的目的是前往欧洲，协同上一艘广州舰对欧洲进行军事碾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应该前往欧洲的广州二舰，突然接到了前往天竺的命令。 吴良站在船头，看着船下趁着夜色赶上船的礼部官员，面色有些不善。 整个朝堂目前的重心，就是在三块新大陆，他这没头没脑的突然改变了航程，被派往了天竺，表情很不爽也能让人理解。 跟在方剂云和陶凯身后的，有数十名锦衣卫跟着一起上船。 等到这些人都上船之后，吴良看了看今晚高悬的明月，对副手说道：“启程吧，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和方剂云陶凯二人的任务不同，吴良的任务则是在适当的时候造成天竺的混乱。 怎么引起混乱？等方剂云等人回到船上之后，对着空海岸开两炮，然后用报纸大书特书天竺三个国家政权的无能，给反抗势力一个开战的由头就行。 对于这个简单的任务，吴良心里暗骂天竺政府。 好端端的，没事搞什么对抗？爷去欧洲建功立业的机会都没了！ 船支缓缓开动，向着被大地保佑了千年的落后之地前进。 半个月后，吴良等人穿过马六甲海峡，看着周边的大明军港放着庆祝新年的烟花，吴良的心态更崩了。 应天府。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红灯笼，百姓们走街串巷的拜年，庆祝着新的一年到来。 一些老人走出家门，看着街道上喜庆的景象，不由得想起老一辈人和自己说过的故事。 似乎即便是汉唐鼎盛，老百姓也没有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今年和往年不同，今年的朝廷过年没有继续送腊肉和铜钱，但是却没有一户老人家说朝廷变抠了。 原因无他，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就好，没有也不影响生活。 而大明这几年老百姓赚钱越来越容易，这才是百姓们最关注和重要的事。 大部分的百姓家里都有土地，大年三十那一天朝廷派人连夜张贴告示，说明年农税再减半。 从十五税一减小到三十税一，这张告示一出，整个应天府的百姓都欢呼起来。 相比于往年送的那些腊肉，这种地减税才是真实的获利。 商人们看着羡慕不已，又看了看半个月前发的细化商税法案，一个个都心疼的嘬着牙花子。 玛德，明面上说什么细化，实际上不还是加税？ 不过细化法案的后面，好在给了这些商人一些减税的门路。 雇佣百人以上的商会，雇佣百分之的三的妇女，可以享受享受减税福利，其他人数的商会顺势递增。 这些商人一个个为了那点减税福利，开始想办法是挂靠或者真招，打算将这个减税福利全都吃饱。 如果说整个大明在此期间完全没有获利的商人，那可能只有八大商了。 张天赐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打算售卖一些可以推广到民间的生产技术。 这些技术中包括了初代的蒸汽机，初代的发电机，很多工业生产设备的制造图纸，甚至于连自己老丈人生产白糖的技术都在里面。 八大商闻听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都气的牙根痒痒，但是对张天赐这种行为又毫无办法。 目前为止，除了酒精提色技术在民间，其他大部分使用的技术，都在科学院手里。 可以说哪怕搞死了张天赐，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这件事直接在商业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些聪明的商人敏锐的意识到，八大商和朝廷牢不可破的关系，恐怕都是八大商自己伪装的。 一时间，各种请帖送到了张天赐的府上，堆在一起足足有桌子那么高。 吴梦琪身穿华服，随手拿起一张请帖，惊呼一声：“是清水坊的请帖？” 张天赐从请帖堆里随手抓起一把，扔到火炉里：“没听说过，卖水的？” 吴梦琪捂嘴偷笑：“什么卖水的，哪里会有做卖水的生意呀。” “人家是做颜值腮红的，主打一个淡妆轻抹，听说在应天那些贵妇人的圈子里，混的很有名呢。” 张天赐半懂不懂的哦了一声，心想这应该就是一个卖淡妆的化妆品公司。 “你不打算接受吗？听说清水坊的东家，可是一个大美女呢。” 张天赐呵呵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人家家里做客，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吴梦琪咯咯的笑了笑：“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倒是珍惜起名声了。” “对了，白糖的技术还没有找到下家吗？” 关于自己亲爹白糖生意几近垄断这件事，吴梦琪也有所了解。 虽然对大明的刑法没有那么了解，但是反垄断法这么出名的法律，吴梦琪还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好像民间对于官和权的态度没有太大的改变，出于对张天赐名声的恐惧和崇拜，即便是张天赐主动出面提出拆散白糖生意，也没有一个老板敢出面接盘。 这可就让吴复整个人为难住了。 朝廷忍了这么久，那可不是看他吴复的面子，而是看他女婿的面子上。 但是再大的面子也总有兜不住的一天，可是这事他们混官场的知道，不混官场的商人不知道。 最有可能接手的商人，就是那些后面有世家站台的商人。 可是他们的后台就在朝廷，他们是真真切切能看到张天赐权力有多大的人，他们也不敢接手白糖生意。 现在吴复就很尴尬的卡在这了，想主动拆分却没人接手，只能被市场无奈的推向垄断的地位。 “可不好找啊，这些人就是想的太多……对了，陛下说漏嘴，说是老丈人分利润也有我家一份。” “这事我咋重来不知道！” 张天赐双手掐腰，佯装怒意看向吴梦琪。 吴梦琪哼了一声：“不要胡说，我可都和你说过，是你自己不在意的。” 张天赐微微皱眉，翻找了一圈记忆，也没找到吴梦琪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过。 只见这次换成吴梦琪佯装怒意：“好啊，我的话都记不住了，是不是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张天赐抽了抽嘴角，连忙摆手：“我是真没记住，行了，这点请帖可算烧完了，真是麻烦。” 第323章 西班牙宣战 来到吴府，张天赐简单拜年之后，便被吴复拉到书房谈话。 采氏则在一旁拉着吴梦琪，询问小两口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 吴梦琪的两位兄长和妹妹则没什么反应，吴梦琪没事便会回家看看父母，和其他家嫁出去很难回来见一面的情况有所不同。 来到书房，张天赐刚坐下，就听吴复唉声叹气。 “岳父，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做什么？” 吴复闻言又叹息一声。 “今晚陛下举行庆典……陛下派人传信，要我早些去御书房，说是有要事找我商量。” 张天赐一挑眉头，对吴复说道：“你是担心陛下问白糖生意的事？实在不行你就交给陛下得了。” 吴复连忙摇头：“你当我没想过吗？当时我还找韩国公问了，你猜韩国公怎么说？” 张天赐立刻坐直腰板：“李善长怎么说？” 吴复看了看门外，语气有点惆怅：“韩国公说，除非这生意一开始就是陛下的，不然现在上交反而会让朝廷内各个利益团体担心。” “他们可能会认为，是陛下眼馋这么大的企业，忍不住下手抢夺。” “这对于陛下的统治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天赐低眉思索片刻，随后也不得不点点头。 李善长这个想法还真是正确的，强行上交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不过如果不交给朱元璋，那么有吴复这个前例在前，只怕那些勋贵集团也会得寸进尺。 思索再三，张天赐缓缓开口：“或许可以让陛下入股呢？通过缓慢的增持股份，最终悄无声息的让名下的白糖生意成朝廷的官方生意？” 吴复想了想，对张天赐说道：“可以试试吧……不过一股又要卖多少钱呢？要是一分钱不要，那在别人眼里陛下不还是明强吗。” 张天赐摆了摆手：“再大还能有商业税大？” “预估价值的百分之五十吧，分批让陛下支付就好了。” “唉，没想到差一点就做成垄断企业，垄断法还是我编写的，一来一去成了我反我自己了。” 吴复在一旁也是感慨：“没想到啊，本来以为就是一点小生意，没想到老百姓越来越富裕，这白糖的销售的越来越高。”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这还是欧陆航道没有打通，等到时候打通了欧亚航道，白糖生意还能在翻个几十倍。” “那些欧洲人对于白糖的需求，是岳父你想象不到的高。” 大明的新年热热闹闹，欧洲那边却战火频发。 汤和看着兴致缺缺的朱棣，开口问道：“要不殿下坐船回去？” 朱棣摇摇头：“就是有些想父皇和母后了，无妨先给卡斯蒂利亚王国拿下再说。” 随着大明占领葡萄牙王国，便开始大力调整葡萄牙王国的社会运转逻辑。 虽然没有给葡萄牙王国开启工业化，但是土地分配和人权解放的政策，还是狠狠地吸引了欧洲大陆上的农奴。 那些其他国家的农奴，一听说被大明统治的葡萄牙的农民获得了自由身份，还拥有了永久产权的土地，一个个都在心里盼望着，什么时候大明的天兵能来统治一下自己的国家？ 本来这种声浪只在最底层的农奴阶级传播，但是随着葡萄牙向整个欧洲颁布新的商业税法之后，这股大明天兵快来统治的声浪，便从底层开始向上蔓延。 先是手工业者不用交税，只有成体系的工厂才需要交税。 然后便是各种对商人的优待政策，直接让全欧洲的商人都嗅到了商机。 其实倒不是大明的商税有多优待，汤和完全就是把大明的老商税搬到了欧洲。 至于为何大明的商税法能在欧洲起到奇效，那还要怪欧洲贵族的不当人了。 在贵族的五成基本税率面前，大明最高奢侈品四成的商税显得格外诱人。 尤其是民生粮食等货物的商税，居然才不到两成，更是让那些做底层百姓生意的商人，嗷嗷叫的往葡萄牙冲锋。 而其中收到影响最大的，自然就是卡斯蒂利亚王国。 因为和葡萄牙王国直接接壤，而且汤和为了侵蚀卡斯蒂利亚王国的人口，还对卡斯蒂利亚王国采取了随意通行的政策。 这倒好，卡斯蒂利亚王国也就三百多万人，一下就刨了三万多。 瞬间失去了百分之一的人口，这对于哪个小国都是不能接受的。 税务和生产因为人口流失，在一瞬间就乱了套。 为了转移矛盾，卡斯蒂利亚王国便对大明宣战了。 汤和不知道卡斯蒂利亚王国哪来的勇气对大明宣战，可能是以为大明只会驱使葡萄牙人上前线？ 可是实际上，汤和作为将军自然是知道，葡萄牙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是不太愿意在参与第二场战争的。 虽然表面上葡萄牙王国和卡斯蒂利亚王国百年积怨，可是本质上这些冲突都是贵族阶级的矛盾。 所以和卡斯蒂利亚的战争，最好还是大明亲自出手，正好还能震慑一下欧洲这群宵小。 一时间，整个欧洲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大明和卡斯蒂利亚的身上。 “明天地面后勤就准备完毕，到时候太子殿下便在船上指挥，臣便到地面上指挥部队。” 朱棣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没想到欧洲现在还在用春秋打法，还要什么先宣战，在整军，在进攻。” “真是难以想象啊。” 汤和呵呵笑了笑：“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蒙元打的还不了手？分裂成这个样就算了，还在遵守什么礼仪……也不知道那些被他们拖累死去的士兵们，会不会感慨欧洲真是礼仪之邦。” 朱棣看向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眼神闪烁：“这样正好，还能给我们一些缓冲的时间。” “葡萄牙人就暂时不要让他们上战场了，免得他们把我们大明的枪械学过去，也免得欧洲内陆流传什么大明让葡萄牙人去死的消息。” “就让这些欧洲人负责后勤吧，搬一搬食物什么的也行。” 第324章 嗯?我英吉利也算在法兰西? 朱棣指挥着船队缓缓向西班牙的马拉加省开去，汤和坐着登陆艇到陆地上指挥陆地战。 随着的大明的正式军备，利比里亚半岛上再次燃起战火。 大英和法兰西默契的减缓了战事，双方都将目光注视向大明第一次主动出击，试图窥探一丝这个时代唯一真神的一丝真容。 西班牙率先出手，目的直指布朗库堡，打算直接切断葡萄牙境内最大的河流，断绝大明的后勤航运。 副将将情报送到汤和的手上，汤和见信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以目前看来，西班牙的一切决策都没有问题。 截断航道，增加后勤难度，恩里克二世不说圣君神武，至少不算昏庸。 然而这一切行为在大明面前都显得尤为可笑。 在武器的绝对代差之下，任何战术都没有意义。 这不是小米加步枪打坦克，现在是火铳枪和自动步枪的决斗。 既然西班牙的首要目标是布朗库堡，那大明就和他同台对擂！ 一队一队无甲轻军来到前线，刚刚宣布占据了布朗库堡的哈布斯统帅皱着眉看向大明的军队。 哈布斯想不明白，大明的士兵平时不带甲胄就算了，为什么在战场上也不带甲胄？ 汤和没有给哈布斯继续思考的时间，大明的士兵们跨上骏马，手持张天赐设计的第三代自动步枪，以洪武为名，称武式自动步枪。 原本给步兵准备的枪械，汤和却为了尽可能不放跑对方，让士兵们临时改为骑兵。 在骑兵和自动步枪的加持之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洪荒伟力，轻飘飘的落在了哈布斯统帅的军队上。 这不过是大明的轻轻落下，却是西班牙军队不可乘胜之重。 随着第一个明军开火，子弹瞬间组成了雨幕。 射程、杀伤力、射速，在这三点降维打击式的进攻之下，哈布斯的军队如同暴雨中的泥菩萨一样。 不过区区一百名火铳兵，就让哈布斯统帅名列利比里亚半岛第一军神，身后的上千名长枪兵，更是不知道镇压过多少起民间自发的造反运动。 然而今日这名伊比利亚半岛军神，在今天和大明的第一次碰面，就被如同雨幕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没有两军冲锋，也没有一方死守，甚至连边打边撤都没有。 大明单方面的碾压已经将西班牙的士兵吓破了胆子。 鲜血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不值钱的洒在布朗库堡的每一片土地之上。 汤和举起令旗，黑色的令旗中间绣着一条金黄色的横条。 这是汤和自己加入令旗的新命令，代表的含义最简单。 杀光！ 没有俘虏，没有投降，汤和打算以绝对的暴力，一次将西班牙的脊椎直接打碎！ “冲冲冲！”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哈哈哈！一群铁皮罐头！受死吧！” 子弹好似不要钱一样覆盖在战场上，什么让欧洲骄傲的骑兵，什么亚历山大大帝的传奇军阵，什么纵横欧陆的线列阵。 在大明的运动式面前，都是直接被工业车轮碾碎的渣渣。 后方的葡萄牙民夫从反斜坡上探出头，只看到大明的士兵骑着马，用武式自动步枪轻轻一扫，便有十几名西班牙士兵失去了生命。 原本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战争彻底消失，汤和现在追求的是，半个小时内，用自动步枪解决一切冲突！ 布朗库堡的战争只是捅向西班牙的第一把刀，第二把刀在地中海。 大明的赵工级战舰如同一支北欧神话中的海妖，在海面上巡视着一切过往船只。 而任何一支出现在西班牙沿海的船只都将被直接击毁，哪怕他们并非是西班牙人，哪怕他们只是将货物卖到西班牙而已。 但是大明需要讲道理吗？很显然大明不需要讲任何道理，在火炮和钢铁战舰面前，欧洲人需要自己释经。 而朱棣所要的，不只是海上的全面封锁，还有西班牙人退回海岸线十里，任何敢于出现在海岸线的人类，都是敌人！ 虽然大明的船支并不算多，还不足以封锁整个西班牙，但是只需要“清理”几座西班牙的沿海城市，西班牙人就会自己封锁自己。 没人会去作死，去赌大明的船只什么时候会从地中海上的云雾中出现，给那些敢于冒险的人来一炮。 恩里克只坚持了三天，便立刻宣布放弃马德里，立刻向安道尔撤退，回到欧洲大陆寻求法兰西的庇护。 原因无他，短短三天时间，大明的军队便从布朗库堡，一路东出杀到了圣奥拉李亚。 恩里克二世要是再不跑，那就只能等着当大明亲自抓捕到的，第一批欧洲皇室。 躲在英吉利的若昂一世哈哈大笑，自己终于不是唯一一个流亡的贵族了。 法兰西国王查理五世揉着太阳穴，无奈的看着恩里克二世。 大明的战报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欧洲，就连黑死病爆发的速度都没有传播的这么快。 大明恐怖的新式武器，让这些还在以长枪兵为主，火铳兵为辅的欧洲人陷入了深深地恐惧。 一场零比七千的战争伤亡比，已经足以告诉整个欧洲，大明的军事强大到什么地步。 就在查理五世头疼的接收恩里克二世的第二天，法兰西靠近地中海的马赛，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国王殿下，大明要求我们主动交出恩里克二世，不然他们不介意一路从马赛打到巴黎。” 查理五世震惊的说不出话，英吉利的爱德华三世也是一脸懵逼。 “不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我们的事？” 仆从在一旁低着头：“国王殿下，这确实是大明的要求，因为恩里克三世蔑视大明威严，所以大明要求法兰西必须交出恩里克三世，不然他们就要连英吉利一起消灭掉。” 爱德华三世满脸懵逼的看向仆人：“不是，我们和法兰西是死敌！他大明是什么意思？” 仆人在一旁弱弱的说道：“好像……大明不这么认为，可能大明分不清欧洲的局势，所以就一起警告了。” “国王殿下，神圣罗马也收到了大明的威胁，查理四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遵从了大明的旨意，对法兰西发出了威胁。” 第325章 欧洲难得一见的团结。 查理五世咬咬牙，过了半晌后，叹息一声。 “若昂一世他们没提？” 仆从在一旁摇摇头：“大明没有提，说要交出若昂一世。” 查理五世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堂堂大英帝国！决不能向大明认怂。” “既然大明没说要若昂一世，那我们就不能交出去！” “现在把立刻向法兰西发出声明，如果不遵从大明的旨意，我英吉利将对法兰西宣战！” 仆从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殿下，我们已经宣战过了。” 查理五世立刻瞪了过去：“那就二次宣战！别管那么多，快去执行！” 仆人一弯腰，立刻便转身出去。 没过几天，整个欧洲大陆上大大小小的邦国，全都顺应大明的旨意，对法兰西发起了威胁。 汤和在马德里的恩里克皇宫，听着副将说整个欧洲都在威胁法兰西，疑惑的皱起眉头。 “我们似乎只是向法兰西、英吉利、神圣罗马发起过威胁吧？那些小国怎么还参与进来了？” 副将在一旁捂着嘴忍笑：“不知道，不过看欧洲大陆这么分裂，却没想到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团结起来了。” 汤和闻言也是噗呲笑出了声，二人笑了好一会，这才缓缓收敛。 “先不管恩里克了，现在西班牙各地为政，很不符合我大明的基调。” “立刻派兵，让各地的贵族都老老实实把土地、军权和税收都交上来，到时候我们重新规划一下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块地方。” 副将点点头，完全没有问那些贵族要是不交怎么办。 不交？现在欧洲还有敢拒绝大明的？要不是后勤压力太大，汤和早就带兵一统欧洲了，谁和欧洲玩这些没有用的。 “对了，燕王殿下传回消息，他们已经派兵将菲斯王国的（摩洛哥）丹吉尔地区都拿下了。” “现在直布罗陀海峡已经完全归属于大明了。” 汤和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不是三天前才让燕王殿下动手的吗？拿下的速度这么快？” 副将点点头：“摩洛哥王国的国王很识时务，看到大明船队靠近的时候，就猜到了咱们的想法，立刻就宣布丹吉尔属于大明。” “反正对于摩洛哥来说，他们并不差出海口，只不过其他的欧洲国家就难受了，尤其是那些地中海是唯一港口的国家。” 汤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群宵小，以后想在地中海启航，都得给我大明交出海税。” 副将在一旁有些担心的问道：“会不会引起教会和商人的不满？虽然我大明军事天下无敌，但是好战必亡啊。” 汤和呵呵笑了笑：“不会的，开个口子，只要是我大明驻欧洲的伊比利亚国籍，就免掉这个税。” “那些商人只要还有退路，就不会闹起多大的声浪，入了伊比利亚国籍，这群商人还得给大明缴税，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副将闻言立刻夸奖道：“还是将军聪明，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的欧洲大陆风起云涌，随着汤和的新规章出台之后，所有的地中海国家都蒙了。 卧槽，我在地中海免费航行了几十年，今天你大明来了居然要我们缴税！ 好在汤和提前准备了一个空子，不然这群商人真的很可能闹出事端。 一些商人来到西班牙，询问汤和能否保留双国籍。 汤和思索之后，给了那个商人一个白眼。 “你不就是不想给大明缴税，又不想缴纳出海税吗？想保留双国籍可以啊，大明的税收收你一半，你的出海税也交一半，我大明够仁慈了吧？” 那些报团来询问的商人，一个个都扯了扯嘴角。 别以为我们欧洲人傻就好骗，你大明这就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这话他们可不敢说出口，见汤和退步，他们也借坡下驴，立刻就开始对大明歌功颂德起来。 汤和治理欧洲也不是完完全全按照大明的统治模式，比如最简单的除三害，除了让人上瘾的东西严厉打击，其他两个只要办理营业执照，缴纳重税之后，也可以开门。 当然了，不免有一些不愿意交重税，偷偷搞一些黑赌场黑青楼。 那就别怪汤和拿出教坊司的先进经验了。 你不是想逃税嘛，那你就来给大明免费打工吧。 随着汤和抓一批开一间的政策下来，教坊司越开越多，地下黑产也越来越少。 为了逃那点税，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这实在是不值当。 朱棣现在则每天没事就带着战舰出港，去地中海巡查。 随机抓住几艘船，严查看看有没有缴税的手续和违禁物品，日子过得倒也算不亦乐乎。 远在地球的另一边，澳洲已经开始了全线开发战略。 大量裸露在地表的高纯度赤铁矿，看的工部的官员直流哈喇子。 太可怕了，地球上居然有这种地方，平坦的旷野一览无遗，大量的赤铁矿就这么裸露在地表上，回去只要简单的冶炼一下，就能用到军事和建筑上。 这种高纯度的赤铁矿，以“山脉”形式遍布在澳洲的每一块土地之上，让过来负责勘探的风水队，一个个都对自己学过的理论产生了怀疑。 “不对啊，这连绵起伏的赤铁矿山脉，在风水中算不算兵凶之势？” “卧槽，你可别再把风水的理论套进来了，风水要是真的，这么多赤铁矿在这，咱们上岛就应该被克死了。” 为首的风水师陷入了沉思：“我有一点疑惑，这些自称尼格利陀的澳洲原住民，生活在澳洲也有几千年了……” “他们怎么就一直过着打猎和采集的原始生活？就一点进步都没有呢？” 身后的风水师摇摇头：“这谁知道，不过一群太医院都看不上的人罢了，给几本儒家的经典，省下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好歹也占着这么多裸露出来的赤铁矿和雨林，居然没办法大规模打造铁器。” “落后的种族。” 朱樉回头看了一眼澳洲，坐上船回到大明复命。 第326章 白莲教的新消息 一个接着一个采矿场在澳洲建设落地，一时间大明民间铁器的价格，开始节节降低。 而为了节省材料，张天赐一直在让冶金部研究，如何以铁为基准，打造合金军备。 没办法，大明实在是太缺铜了，虽然知道巴西有铜，但是目前的远洋能力大规模开发巴西还是比较困难的。 至于当地被徐达攻下来的基多王国，全国一共没有上万人，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老幼和三分之一的妇女，还有相当多是儿童。 在算上要维持社会生产的劳力，真正能征调的也不过一千人。 区区一千人，想要在偌大的南美洲寻找和开采，那是远远不够的。 一月，大明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深冬。 好几场大雪连绵在一月份，这份异常让整个钦天监都没少受老朱的白眼。 以前让钦天监弄神神鬼鬼，钦天监不弄。现在让钦天监干天气预报，钦天监也干不好。 在朱元璋看来这不是个活脱脱的废物部门么。 钦天监的监正金水彭也是苦恼，自己以前要么是观测星象，要么是校准历法。 你这突然让我开始玩气象，我这钦天监再厉害也没这个技术储备啊。 无奈之下，金水彭只能厚着脸皮找到张天赐，希望能得到张天赐的一些帮助。 张天赐坐在办公室内，身上穿着薄外套，一旁有暖气加热。 看到金水彭坐在自己对面，张天赐缓缓开口说道：“你是想找我帮忙，帮你想办法做出能预测天象的机器？” “这怎么可能，现在的科技就想搞出能够预测天气的机器，你属实有点为难我了。” “不过我可以教给你们一些简单的物理常识，你们钦天监根据这些常识，自己去判断要下雨还是晴天吧。” 说着，张天赐便从一旁的书架上翻出了已经被印刷了几十万册的小学物理学。 “诺，拿去看吧，觉得有用的自己就用。” 金水彭接过小学物理，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心。 张天赐见状嘴角直抽，对金水彭说道：“没必要没必要，外面满大街都是，这些主要是给小孩子启蒙的。” 小孩子？启蒙？ 张天赐一席话直接给金水彭搞懵了。 不是，现在大明的小孩到底在学什么东西，这么离谱的吗？ 能够用来预测天气的宝贵的物理学知识，就当做启蒙读物教给小孩子了？ 那自己前半生研读古人流传的经典，岂不是还不如小孩子学的？ 张天赐闻言叹息一声：“金监正，不要走极端主义，古人的总结也是有用的。” “只不过古人都是经验主义，没有系统性的深入研究，但是只要结果是对的，你就不能说古人研究的没用。” 金水彭闻言点了点头，这时见韩玉成敲门进来，金水彭便起身说道：“那在下便先走了，若是有不懂得，还望张少傅能不吝赐教。” 张天赐笑着说道：“没有什么赐教不赐教，有不懂的便来问，随时欢迎。” 金水彭点点头，转身出门。 韩玉成见金水彭离开，这才开口说道：“少傅，秦王朱樉回来了，陛下邀请你一起过去议事。” 张天赐微微皱眉，不解朱樉回来就回来了，为何要找他过去议事。 不过转念一想，朱元璋找他肯定是重要的事，张天赐便起身前往御书房。 刚一到御书房门口，张天赐便感觉到一阵不正常。 今日御书房的门口，守卫出奇的多啊。 敲门进入，只见屋内只有朱元璋、朱标、朱樉和蒋瓛四个人。 见到张天赐前来，朱元璋开口说道：“不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礼节了，樉儿有重要的发现。” 张天赐点点头，看向朱樉。 朱樉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说道：“本次前往澳洲，发现澳洲之地和张少傅说的差不多，乃是一块巨大的岛屿。” “不过……在刚刚登上澳洲，寻找矿脉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船舶的船工，以及路过航线上的南洋诸国，有人已经染上了芙蓉膏。” “根据供词推断，这芙蓉膏是从大明内部出去的。” 蒋瓛在一旁点点头，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准确来说，是从西北通过山东销往南洋。” “去年年中陛下便发现了此事，山东港的两个月封禁，也是因为和这个原因。”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疑惑的开口问道：“此事我记得不是查清解决了吗？还是说迄今为止一直没有查清？” 蒋瓛摇头：“除了种植阿芙蓉的地区，其他的都已经查清了，至于那个最有可能知道阿芙蓉种植地点的商人，已经自杀保密了。” “而他的家人，我们审讯过后发现，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名商人在做什么生意，只知道他的生意突然变得很好，目前已经被刑部打到了矿场做奴工，最起码也要挖矿三十年才能还清罪孽。” 对于这个惩罚，张天赐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因为家人不知道就放过了这群人。 商人赚来沾满血的馒头，其家人就算不知道，也是享受到了其中的红利，被判刑还债罪有应当。 否则轻易放过，反而很可能会让那些毒虫没有后顾之忧。 目前的大明，无论贩还是食，只要和阿芙蓉有关，那就一个都别想跑，如果是倒霉被人下毒的，那主动报案还能免去刑罚，被人抓到直接扔到矿场，是死是活全看天命。 张天赐思索片刻，然后抬头问道：“此事既然已经没了头绪，那重要的消息是什么？” 朱樉缓缓开口：“这次澳洲探索，我们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澳洲南部有大片的雨林，而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不属于当地人技术的生活痕迹。” “我们发现了很多种配比不同的水泥，以及大量的金属锻件。” “我推测，很可能是白莲教这个组织中，曾有一部分人将澳洲当做安全地。” “只是他们没想到，大明到达澳洲的速度这么快，匆匆便离开了澳洲。” 张天赐闻言立刻说到：“那可有派人继续追查？” 随着科技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白莲教现在也不只是以前那样，简简单单一个邪教外加敛财的组织。 从澳洲的痕迹能看出，白莲教除了涉及阿芙蓉，还希望打破科学院的科技领先。 第327章 钦察汗国的异动 张天赐皱紧眉头，蒋瓛继续开口说道：“目前关于白莲教的行踪，锦衣卫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僵局，只能大致推断出白莲教的阿芙蓉要么是在西北原地生产的，要么是从钦察汗国进口的。” “而秦王殿下给我们带来的消息，给了锦衣卫一个新的调查方向，那就是在澳洲附近的群岛，或者中东那些国家上。” “毕竟白莲教现在在大明境内已经很久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很可能就是因为白莲教的人将目光放到了国外。” 中东？太平洋群岛？ 倒不是说可能性不大，不过太平洋群岛似乎不是很适合种阿芙蓉。 而中东地区倒是可能性很大，毕竟华夏大地上的阿芙蓉，就是从中东传入的。 “那可就麻烦了，中东国家虽然弱小，但是他们的团结性还是很高的，毕竟他们都信仰同一个宗教，只不过是派别不同而已。”张天赐淡淡的说道。 朱元璋看向蒋瓛：“在中东可有锦衣卫的渗透势力？” 蒋瓛摇摇头：“不好渗透，似乎因为当年蒙古西征，导致他们对和蒙人长相相似的我们，也抱有很大的敌意。” 朱樉啧了一声，很不爽的说道：“把我们当做蒙人？他们也敢？” 张天赐手指敲着桌子，随后缓缓抬起头对蒋瓛说道：“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也不合适，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印刷出一批告知书，借由礼部到中东出使，顺势告诉这些中东国家白莲教的危害，不要和白莲教合作。” 朱元璋点点头：“这个方法不错，锦衣卫也派人跟着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做一些渗透。” “大明争霸天下，要一步一步满慢蚕食，一口气吃成个胖子，那只会让后来人将蛋糕端走。” 朱元璋的战略很简单，先在全世界布满大明的情报网，然后做好渗透潜入，给朱标日后登基上台做好征服天下的准备。 若是老朱家真的能出一个争霸了全地球的子孙，那就算最后未来的子孙把土地都丢了，后世人也能评价一句大明天下无敌。 白莲教深藏在民间，张天赐由此可以推测出，大明的民间基础教育和普法还是不够深入。 “陛下，微臣觉得，白莲教能一直藏在民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百姓对白莲教的危害认知不够深入。” “不如借用报纸以及告示，天下广而告之邪教的危害……顺势将西方的上帝会、神子教、犹大教、天竺教都立为违法的邪教，免得日后大航海时代，一些不知死活的西方人在大明传教。” “顺便在立法，禁止在公共场合宣传教义，哪怕我大明本土的佛教和道教也是如此。” 朱元璋低眉深思。 一直以来，朱元璋虽然看不上佛教那些人，但是毕竟自己有当过沙弥的经历。 若是当了皇帝便转头对佛教动手，很可能会冠上过河拆桥的名头。 朱元璋倒是不怕背锅和抹黑，但是也不能什么黑锅都背在自己身上。 不怕和主动背锅，还是不同的。 思索再三，想起白莲教在宋元时期造成的乱象，朱元璋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为了天下百姓，这个过河拆桥的黑锅背就背了。 总比到日后白莲教，或者佛教道教又搞出什么乱子，或者造反来的强。 见朱元璋点头同意，张天赐立刻起身便打算回去梳理反邪教法案。 朱标见状开口拦住要走的张天赐：“张师，孤这还有事。” 一直没说话的朱标突然开口。 张天赐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太子殿下请讲。” 朱标轻咳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根据新疆传回的消息，克拉玛依油田的开采十分顺利，已经有大批的石油从地下抽取上来。” “张师，不知现在是不是可以大规模制造飞机和汽车了？” 张天赐皱眉思索一番，随后点点头。 朱标提起飞机，张天赐突然又想起东北的蒙元，最近一次回信还是年后第一天。 也不知道蒙元占据的黑龙江内，造反势力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时万福太监突然进门：“陛下，兵部急报。” 只见孙克义跟在万福身后，气喘吁吁的。 朱元璋疑惑的开口问道：“为何不直接打电话？” 孙克义摇了摇头：“不知道，通往陛下皇宫的电话都打不通。” 张天赐轻咳一声：“陛下忘了？为了避免泄密，您不是让科学院加紧研究加密吗？应该是科学院最近在更换线路导致的无法同化。” 朱元璋一挑眉头，想了一会后才想起这件事。 看向孙克义，朱元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孙克义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说道：“陛下，钦察汗国有异动，我们洒在草原上负责散播毒草的锦衣卫，突然发现了从西方出现的骑兵。” “经过观察，他们应该就是钦察汗国的蒙人。” 朱元璋闻言微微眯眼，这钦察汗国难不成看蒙元大败，打算过来学习先祖，占领草原？ 现在草原要么牧草尽死，变成了黄土。要么都被大明培育的毒草占据了土地。 只是有一点影响，那就是朱元璋没想到沙鼠和线虫的扩散速度这么快，导致现在老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批的草原荒漠化，锦衣卫在后面慢吞吞的撒种子。 没办法，毒草虽然不怕沙鼠和线虫，又经过几代筛选出比较能抗旱的后代，但是取而代之的便是生长能力大幅减慢。 想要等这些毒草自动扩散到整个草原，那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而在大明的境内西北地区，朱元璋则在根据张天赐给出的治沙经验，尽力让西北环境恢复一些。 就算不能把沙漠变成绿洲，最好也要控制起来，不然越来越严重的沙漠化，只会成为大明经济上的负担。 虽然目前这些沙漠看起来没什么负担，在大明年百分之五十的增长率看来，小小沙漠不足挂齿。 但是经济增长不是永恒向上的，总要做好应对经济下行的准备。 而钦察汗国的突然异动，则让朱元璋对西域那块地方有点担心。 新建的采油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银子，整整两年的准备，若是因为钦察汗国而打了水漂。 那钦察汗国便准备让所有的国民，通过劳动来弥补大明吧。 第328章 陶成道的新灵感 密谈结束，张天赐来到工部。 李敏正在川渝出差，为了保密，新的飞机测试点被定在了川渝地区。 目前整个工部，都由工部侍郎范史昌代劳。 “张少傅。”范史昌对张天赐行了一礼。 张天赐回礼道：“新的飞机测试点定在了川渝，那新的生产线要在哪生产订好了吗？” 范史昌点了点头，对张天赐说道：“新的生产线打算定在辽地，那里本地就有一处大明最大的铁矿，且距离山西也不算远，正好可以大规模冶金加制造。” 听到飞机生产线最终还是定在了辽地，张天赐不由得一阵感叹。 没想到穿越到大明，东北地区还是大明的率先军事工业化的地方。 不过倒也是正常，工业化最需要的原材料就是钢铁，而华夏最大的铁矿脉就在辽地。 而且辽地还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海湾，距离南端的山东隔海相望，也算是占了地理战略上的优势。 “可以，不过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们尽量加快进度的。锦衣卫发现钦察汗国有异动，他们违反常规的出现在草原上，陛下担心他们有什么二心，所以督促你们尽快将第五代试验机大规模生产出来。” 范史昌点了点头，和李敏一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 简单翻阅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范史昌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放心，搭建流水线这一点我们工部已经很有经验了。” “目前预计，第一条钢板轧压生产线不出三个月就能下线，而其他例如发动机等其他零部件的生产流水线，也在快速搭建，最晚半年后整条飞机制造线就能生产出来。” “就是不知道朝廷打算要多少飞机，以及这架飞机的名字是什么，毕竟总要有一个代号，不然那群工人自己乱起名字，很容易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说着范史昌左右看了看，对张天赐小声说道：“头几天我就听到我们工部有工人，对陶院士开的那个飞机叫铁大鸟。” 听到铁大鸟这个称呼，张天赐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劳动人民起的外号是真接地气……不过具体的代数还没有划分，这个还需要以后更新换代才能具体划分。” “不过名字倒是有了，陶成道亲自取名为【铁鸢】。” 范史昌皱眉想了想，喃喃自语道：“铁鸢？铁风筝？听着有点没那么霸气。” 张天赐也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陶成道认为应当纪念先祖，便将墨子发明的木鸢改了一个，改叫做铁鸢。” 范史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啊，无所谓，既然陶院士喜欢那就叫这个名字吧，我只是担心工人们乱起外号。现在这个铁大鸟就够离谱了，我怕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更离谱的名字。” “私底下传一传没什么，万一传到外面被人听了笑话，那就不好了。” 回到科学院，张天赐找到陶成道。 陶成道自从完成了在众人面前的飞天秀之后，好像一下子就进入到了贤者时间。 最近几天不是在树下发呆，就是跑到自己以前的小工作间发呆。 担心陶成道出了什么心理问题，这几天张天赐没事就来看看陶成道。 今天一到陶成道的机械院，张天赐就看到陶成道正在反复开关桌面上的一个台灯。 张天赐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见陶成道一直在那玩开关，忍不住轻咳一声。 听到咳嗽声，陶成道回过神来，看向张天赐：“祭酒，有事吗？” 张天赐有些担心的看向陶成道：“陶老，你这个年纪，按理来说不应该老年痴呆啊。” 陶成道疑惑的眨了眨眼，随后看了看眼前的机械，忍不住呵呵笑道：“祭酒误会了。” “我这……唉，我这想事情呢。” 张天赐眉头一挑，赶忙凑近问道：“想事情？什么事情？莫不是嫂子要和你离婚？” 陶成道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什么跟什么。” “我就是想，现在飞机这个课题交给钱中正了，是时候给自己找点事干了。” 张天赐闻言一惊：“钱中正，那小子才多大，你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教给他？” 陶成道点了点头：“人家可比咱强，人家正儿八经的天才，我会的他现在都学会了。而且也不算是交给他，就是让他自己看着优化优化，一方面当做上手学习，一方面当做实操了。” 听到只是让钱中正优化而已，张天赐这才松了一口气。 涡轮喷气式还没搞出来，陶成道可不能跑去研究别个了。 “既然你要给自己找新的事干，那你在这研究灯做什么？” “现在工部生产一个灯泡可不便宜，十个灯泡都能换一两银子了。” 陶成道摸着胡子，对张天赐若有所思的说道：“张祭酒，你有没有感觉，通过传动的机关术十分的笨重？只能做往复运动。” “而且再看机械传动的模式，再小也不过厘米级别，这似乎已经到了机关的极限……” 张天赐点了点头：“确实到极限了，再小的话，材料本身的问题就会导致耐用性出现问题，不过你研究这个干什么？优化流水线和机械传动，这不是工部的活吗？” “他们上次招了那么多人才，总不能一个个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吃干饭吧？” 陶成道连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感觉工部那些研究人员缺少了一分灵性，他们好像走错了方向。” 张天赐没太理解的问道：“缺少灵性？你是说你有灵感了？” 陶成道点点头，从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了当初设计交换机的时候，自己手搓的一个简单模型。 “我是从这个上面获得灵感的，张少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不继续增加更多的传动轴的情况下，通过类似于交换机的原理，让机械能够摆托往复式的固定运动呢？” 张天赐先是沉思，但是奈何和陶成道的级别差距太大，只能尴尬的轻咳一声：“你直说吧，我都能听懂。” 第329章 放个大爆竹 陶成道看向桌面上的台灯，随手开关了一下电灯。 “祭酒，纵横交换机的本质，就是你通过电路经过二极管三极管等电器原件，然后达成自动串联电路传递信息，而不需要在经过人工的手动来帮忙接通。” “我从交换机的原理，以及电灯亮灭中得到了一点灵感。” “我们是不是可以设计一个很复杂很复杂的小型化电路，一段采用按钮式输入，而输出采用交换机的原理，来达到能够让机械完成更加复杂的多程操作？” “例如最简单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制作一个机械臂，不是真的需要是人手，而是类似于手臂的机械结构，通过按下前后左右的按钮，在经过类似交换机的方法，将电路的信号通过不同端口输出，以达到让机械臂好像人手一样灵活。” 张天赐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原因很简单，相比于陶成道的智商，张天赐还需要反应一会才能捋清楚其中的逻辑。 过了半晌，张天赐缓缓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陶成道。 “老陶，不是，陶院士。你是真的厉害。” “你现在是打算向密集复杂电气方向发展了？电气自动化？” 陶成道摇了摇头：“张少傅你听我说，我这还没说完呢。”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命令的增加，输出端的端口也需要增加，那么传递信息的线路也会增加。” “虽然不会让机械臂的体积发生变化，但是连接配件反而会越做越多，这反而背离了我的初衷。” “然后当时我就陷入了沉思，思维也走到了死胡同里，怎么也想不通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天赐眉头一挑，一脸八卦的样子靠近问道：“然后呢？你现在想通了吗？” 陶成道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那当然想通了！” “其实是我搞反了，完全没必要有那么多输出端，只要有一个就可以了。” “我们可以在中间设计一个解决电路，输入端无论输入了什么样的命令，最后经过中间测计算，只需要一个输出端口就可以了。” “而这个就是我从电灯中获得的灵感，一亮一灭之间，不就是代表了输入和输出结果嘛。” 张天赐先是皱眉，总觉得陶成道这个想法很耳熟。 仔细思索了片刻，张天赐猛然抬头看向陶成道。 这不就是集成电路吗？至于小型化微型化，那不就是微型化集成电路吗？ 换个俗称，微型化集成电路，就是芯片啊！ “咳，陶院士，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 陶成道从一旁翻出元素周期表，意有所指的看向张天赐：“张少傅天人之姿，早已给了我解决问题的答案。” “只要从上面这些元素中选出一个合适的，自然就可以做到厘米级别的小型电路。” “首先辐射和气态的元素都去掉，然后去掉液态和制取困难的。” “算到最后，也不过三四十种元素，我去找化学部帮帮忙，让化学部测试一下哪种元素更适合制作电路就可以了。” 张天赐轻咳一声，打算给陶成道助助力。 结果张天赐刚想直接开口，却听陶成道说道：“祭酒，给一些指点就可以了，如果什么都要依靠您，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其他人却很难成长起来。” 听到陶成道这么说，张天赐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张天赐指着元素周期表上的几个元素说道：“这几个元素都可以试一试，不过直接拿来用可不行，具体的还是要你们自己探索了。” 陶成道点点头：“这样也可以，省下很多时间，又不会让实验人员过于依赖。” “正好。”张天赐起身对陶成道说道：“咱们一起到化学部看看，最近化学部销声匿迹，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一直没什么动静。” 陶成道起身，跟上张天赐的脚步。 来到化学部，和往常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同，今天的化学部十分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出奇。 张天赐皱紧眉头，总感觉空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不对，太不对劲了，化学部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化学部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路过大部分的实验室也是空空荡荡的。 张天赐皱眉，看向身后的陶成道问道：“你知道化学部在搞什么吗？” 陶成道摇摇头：“不知道，没听说化学部最近要搞什么啊。” 在化学部转了一圈，走到后院的时候，张天赐这才听到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卧槽！我有点想跑路了！” “跑什么，化工不怕死，怕死别化工。咱们化工人就是命硬，干就完了。” “可是……我们要做这种实验，是不是应该先和朝廷报备一下？” “不可能报备，报备了朝廷也不可能允许咱们实验……至少不允许在应天。” “我还是觉得我们有点过于作死了。” 听着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张天赐又打量起周围的围墙。 “以前后院是没有围墙的吧？”张天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陶成道很确认的点了点头：“绝对没有，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围墙。” 摸了一下刚刚干燥，带着一点的潮湿，显然是为了防止开裂，为了养护喷洒的水。 刚打算抬腿推门进到后院，张天赐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接从围墙的上方传来，乎乎被排挤出去的飓风，将距离墙面不远的陶成道都吹了一个跟头。 张天赐张大了嘴巴，只感觉耳朵里面放了一个老式的收音机，一瞬间头晕目眩，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卧槽！他们在搞什么！” 陶成道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张天赐的身边：“什么？我没听清！” 张天赐茫然的看向陶成道：“你说什么？” 这时后院的大门直接被砰的一脚从内部踹开，两个实验员抬着一个昏迷的实验员，往实验楼跑去。 张天赐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正阳子捂着口鼻，正好从后院走了出来。 “快救火！卧槽，要命了，这玩意威力这么大吗？” 第330章 趣味小实验 “正阳子！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你他娘的在搞什么！” 张天赐一边大吼，一边活动着下颚，只听到耳膜咔嚓咔嚓发出声响。 正阳子和登云道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从耳朵中掏出两个橡胶球。 “祭酒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这两个老登居然戴了耳塞，张天赐终于是蚌埠住了。 “你们两个老登干啥呢！研究核武器呢？这么大动静！” 正阳子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做实验无聊了，带徒弟们做一个趣味小实验。” 张天赐愣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向正阳子。 趣味？小实验？ 看着一旁刚刚修好，因为爆炸晃了两晃的围墙。 再看正阳子一副讨好的表情，张天赐大骂一句：“你个老登！这什么实验，你是打算连你们化学院一锅端了是吧？” 看正阳子低着头，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想改的态度，气的张天赐自己给自己掐人中。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回家找媳妇去，别祸害你这些徒子徒孙行吗？” “刚才抬出去那个怎么回事？” 正阳子连忙说道：“不是被爆炸伤到的，他是有心脏病，自己给自己吓昏过去的。” 此时张天赐的听力才稍稍恢复一些，但是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 “说说吧，你又在搞什么，我不是给你修了一个专门做核试验的屋子吗？那墙有半米厚，你自己在里面玩呗！” 正阳子尴尬的笑了笑：“换换口味……那个其实我这个真的是正经炸药。” “我就是发现有的金属在燃烧起来十分剧烈，我就想着能不能用硝化炸药混起来试一试。” “这不，实验结果很成功，刚才我们躲在围墙后面，那爆炸都让我们觉得呼吸困难了一瞬间。” 张天赐挑着眉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正阳子。 登云道人见张天赐情绪不对，赶忙帮好兄弟上前分锅：“那个……具体用什么金属的配比，都是我提出来的。” 张天赐尝试性的问道：“你们都用的什么？” 登云道人小声念叨着：“就是硅、钛、镁、锆这些东西……事实证明，我们这实验很成功，空气在一瞬间就被燃烧了一大块，巨大的温差造成的冲击力也是足够伤敌的。” 听着登云道人的小声解释，张天赐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要不化学部别叫化学部了，你们改名叫做炸药部得了。” “那么多化合物你们不去研究，化学合成药品不去实验，化学防腐剂添加剂你们不想，天天见就想着玩爆炸。” “爆炸就那么好玩吗！” 张天赐这边正训斥着，却不想陶成道在一旁小声的拆台：“确实挺好玩的……” 话刚出口，就看到张天赐斜眼瞥向陶成道，陶成道见状立刻改口道：“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化学部太过分了！应该全都扣工资才对！” 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还是一副老样子，像小学生一样站在原地，脸上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是我绝不会改的表情。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对正阳子说道：“我看就是你们太闲的原因。” “这个月的工资都扣光，没意见吧？” 正阳子和登云道人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完全没意见。” 深吸一口气，张天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两个小学生认错站姿的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张天赐无奈的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你们那徒子徒孙啥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登云道人你去看吧，你比较靠谱。” “正阳子道长留下，有事安排给化学部。” 三人回到化学部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从外面看还算整洁，进入到屋里就能看到斑斑点点的墙壁上，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 张天赐斜眼瞥了一眼正阳子，正阳子尬笑着给张天赐拉椅子：“祭酒你快坐。” “这个就是有时候有点新想法，顺手就在这做实验了，放心我和文件都没有事。”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张天赐轻咳一声说道：“别搞炸药了，有什么新想法先记下来放一放。” “陶成道打算研究微型化集成电路，需要一些元素用来制作微型电路，普通的铜铁导电性太高不适合做集成电路，你和陶成道配合研究研究新的元素应用吧。” 正阳子连忙点头：“没问题。” 这时听到门外砰砰响起了敲门声，正阳子开口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韩玉成进门一看，焦急的说道：“少傅，陛下让我问您，刚刚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张天赐叹息一声：“没事没事，化学部做实验而已……对了正阳子你一会把配方抄下来，送到兵部让他们自己实验去吧。” 韩玉成在那点点头，然后对张天赐继续说到：“还有一件事，太子殿下找您，听说是和澳洲的原住民有关。” 张天赐点点头，站起身又对正阳子嘱咐两句，这才起身向东宫走去。 来到东宫，朱标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面前的地图，在一旁深思。 张天赐上前作揖行礼，随后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朱标抬起头，对着张天赐点了点头：“张师，孤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澳洲的原住民该怎么办？”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朱标：“什么怎么办？” 朱标轻咳一声：“这南洋包括澳洲的事，父皇都分给了孤，南洋好说，其实大部分祖上都是唐末宋末逃出去的。” “可是澳洲那些当地的原住民，却不是咱们大明的人。他们身高矮小，太医院检测后发现他们智商也不高……” 张天赐伸手打断问道：“太医院怎么断定他们智商不高的？” 朱标淡淡说道：“澳洲赤铁矿多到直接裸露地表，就算大部分煤矿都埋在地下，那木炭也不是不能用来炼铁。” “结果经过我们的考察发现，澳洲对铁的最大利用，就是连成铁片，当做矛来用。” “几千年了，他们占据宝地而不知发展，这智商算高吗？” 第331章 人种优化 听到朱标这么说，虽然张天赐觉得有些极端，但是确实也很有道理。 其实不只是澳洲，非洲也是同样的结果。 相比于美洲，非洲大陆上其实铁矿的分布也和华夏一样，埋藏深度并不算很深，也有裸露在地表的铁矿。 尤其是中非的环境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大平原，反而有很多雨林。 可是天时地利和华夏几乎相同的中非，却没有诞生出先进的文明，反而是和欧洲以及华夏接壤的中东和北非地区，反而率先中非诞生出了强大的阿拉伯帝国…… 虽然这个强大的阿拉伯，也只不过是相当于本地的其他国家相比而言，后来不还是被蒙元的铁蹄打的粉碎，从那以后阿拉伯再也没有统一过。 不过和大英等蛮夷侵占相比，大明即便是武德充沛，对于那些没有反抗想法的原住民，朱标也下不去狠心。 张天赐见朱标犹豫，既不想这些人侮辱了大明的血脉，又不想尽数扫净，张天赐只能幽幽开口，让自己来当这个罪人。 “太子殿下，微臣想来即便大多数澳洲原住民都是愚蠢的，但是当中想必也一定有聪明人。” “不如这样，在立新军，如果原住民想要过上和大明百姓一样的好日子，那就让他们参加大明的军队，替我大明在外南征北战。” “我大明不缺钱，目前缺的正是人口，将这些人算作编外人口，也能通过战争筛选出政治和体力双重优越的士兵。” “既然他们不能主动进化，那就由我大明来帮他们进化，通过快速的战争，筛选出优秀的人种，何尝不是他们的幸运。” 听到张天赐提出这个计划，朱标眼神微眯，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还得是张师，孤想不通的事，张师一来便解决了。” 听到朱标这么说，张天赐在心底呵呵冷笑。 你那是没想出来？你这就是把我叫来，等着我说出来而已。 罢了，反正在读书人的群体中，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底层官员中，也因为自己提出的绩效，名声也臭了。 臭了那么多名声，张天赐也不差再添一个有悖人伦的坏名声。 朱标眼神闪烁，对张天赐说道：“张师当写出奏折，明日御前上交。” 张天赐对着朱标点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 第二日一早，张天赐少有的来参加早朝。 早朝上兵部和户部吵成一团，兵部要在原本的预算中在增加三艘致远级战舰，而户部直言除非天上的神仙下凡，不然想打造就等到明年。 兵部尚书孙克义大怒，心想昨晚吃饭你还说好商量，今天早朝你就变卦，徐本你个吃干饭的东西。 徐本也有话说，大明单单是赵工级战舰就领先世界五百年，你现在就要下饺子一样造致远级战舰，大明有钱也不能这么祸害啊。 其实徐本打算，如果孙克义只是想加一艘的话，那加就加了，户部随手一批的事而已。 可是谁知道孙克义在早朝上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增加三艘。 现在大明的主要战略方向就三个地方，美洲、澳洲、欧洲。 你这原本就有一艘致远级战舰，你再加三艘，多出来的那一艘你打算干什么？地球上还有没探索过的地方？ 双方剑拔弩张，朱元璋听得头疼，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拍板道：“别吵了！” “兵部海军增加一艘致远级战舰，同时老船致远号也别忘了，维护维护，给装备更新换代一下。” 听到朱元璋各打一个大板，工部的李敏上前一步。 “陛下不妥，今年招工人数的名额已经定好了，怎么能临时在增加呢？” “虽然说名义上这战舰是兵部的，可是干活出人的却是我工部，微臣不能同意这种临阵变卦的行为。” 张天赐躲在队伍中间，听得捂嘴直乐。 朱元璋揉着太阳穴，刚调和了兵部和户部的矛盾，这工部就出头反对。 一群不听话的官员，真想狠狠地全都砍死！ “张天赐，你今日上朝，可是有事禀报？” 听到朱元璋突然点自己的名，张天赐轻咳一声说道：“回禀陛下，微臣确实有事启奏。” 朱元璋突然转移话题，明显就是想让工部吃了这个亏。 那坑朱元璋的事，张天赐能落下吗？不能够啊。 “不过微臣的事小，并不着急，陛下还是先听听李尚书怎么说吧。” 张天赐嘴角一抽，心中暗道一句好小子，现在连我都敢坑了！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妥协：“让户部再给你拨银子！” 李敏喜笑颜开，徐本顿时就不乐意了。 户部有钱，你不能把我当免费的啊。 见徐本还想说话，朱元璋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徐本顿时闭上了嘴巴，心想等还是下了早朝再和朱元璋对线。 见矛盾化解，张天赐轻咳一声，将昨日和朱标商量的事禀报上去。 全场官员一听张天赐这么说，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有点没人性啊！ 朱元璋一边扫视这奏折，一边打量着底下的官员表情，见大部分官员都微微皱眉，朱元璋缓缓说道：“咱觉得不妥，此法有害我大明的名声。” 张天赐摊了摊手：“偷偷干呗。” 一句话就给朱元璋噎了回去。 是啊，偷偷干不就好了，只要不把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说出去，那谁能知道大明的目的？ 兵部的孙克义从张天赐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便一直低头思索，这时孙克义抬起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此事可以！” “我兵部正缺人马，此时正好可以设立“合同军”，让这些外族人以雇佣军的方式替我大明卖命。” “即便抛去那些人种进化的目的，单单是补充兵力，对于我大明也是百害无一利。” “至于响银……反正给的都是大明宝钞，他们要花也要买大明的东西，左手倒右手的事而已，不足为虑。” 户部的徐本在一旁掐着手指，翻着白眼在脑中计算，过了半晌徐本也回过神。 “陛下，此事可增加大明的市场流通，臣认为可行。” 第332章 多吃黑芝麻吧 眼看原本有些反对的诸臣，此时纷纷表示赞同，朱元璋想了想这个计划对大明也没什么害处，便点头同意下来。 下了早朝，徐本和孙克义二人拦住张天赐。 “张少傅，却不知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正好出兵天竺实在没人，兵部可等不起了。”孙克义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 现在大明已经派出了海军前往天竺，锦衣卫和礼部合作，正在想办法搅乱天竺的内部。 虽然说主要目的是让天竺内乱，但是这不代表大明就能坐在一旁隔岸观火。 兵部还是需要早早做出准备，准备随时接收天竺的土地。 张天赐闻言没有直接回话，转头看向徐本：“主要还是看徐尚书这边，户部什么时候能拨下银子，什么时候就能开始从澳洲募兵。” “不过，即便是募兵，计划也没有那么快，毕竟还要教那些当地的土人学习汉话，怎么说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培养出一群可以招募的士兵。” 徐本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拨点银子而已，这还是很简单的事，不过又要改预算计划，倒是让人很苦恼。”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没办法的事，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麻烦徐尚书尽快拨款，到时候好让兵部直接派人去澳洲训练土人吧。” “也不用发放火枪，免得出什么乱子。用弓弩刀剑就可以了。” 孙克义一摆手：“这我自然知道，这步枪的威力太大，乃是神器，土人怎能居之？” “不过就算出现叛徒，这火枪被偷卖了也没事，飞机汽车就往里横冲直撞，高机动性下，就算土人要造反也不过不值一提。” 张天赐点点头，三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宫外走。 跟着徐本来到户部，张天赐只是站在门口便被震惊了。 “户部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徐本在一旁呵呵笑了笑：“张少傅天天往御书房跑，却没注意过户部扩建？别说是户部了，六部都扩建了。”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徐本：“你们六部那围墙都长的一模一样，要是不看那匾额，谁能知道这就是户部。” “话说回来，户部的印钞机能跟得上现在纸币发行的速度吗？” 徐本哈哈大笑两声：“跟不上？现在都停止印刷了，纸币囤的都发不完了。” “原本按照计划，是打算有多少白银和黄金，就发行多少纸币的，但是倭寇岛那地方虽然贫瘠，但是白银和黄金的储量确实不小，而且都算是比较容易开采的。” “目前上百吨的白金和十几吨黄金都存在户部的私库中，我都不敢把这些算到营收里，害怕一个不小心闹出什么通货膨胀。” 张天赐想了想，对徐本说道：“主要还是怪欧洲，那地方的购买力是真不行。” “得劝他们大规模展开养殖业和原材料供应，不然欧洲哪来的钱购买我们大明的东西。” 徐本在一旁补充到：“我感觉首要开发的市场应该是中东，那地方我听礼部回来的人说，到处都是从地下涌出来的黑水，礼部的人带回来了一点，确定了就是石油。” “当地人也不过是用石油点灯或者入药，却不知这宝物真正的用处。” 石油化工的威力，徐本是浅浅见识过的，无论是其中生产出来的化纤原材料制作的衣服，还是其中提炼出来的其他化合物，都是大明急需的紧俏宝贝。 和那些生产物相比，这汽油反而有点成为附属品的意思。 随着采油厂的建成，第一批的原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不过这第一批主要是用来做实验研究的，具体的生产，还是要等江浙地区的炼油厂建好了再说。 至于为何这炼油厂不在当地就建设出来，一是为了考虑原材料成本运输的问题，二是因为炼油的水资源消耗巨大，供给当地采油水资源的运输已经达到极限了，还要在供给给炼油，以大明的运输能力，成本只会大大增加。 跟着徐本来到他的办公室，只看到一排又一排地图挂在墙上。 张天赐上前好奇的打量着，徐本在一旁解释道：“这个是铁路地图，这个是规划中的沥青公路规划，这个是山形地貌地图。” “唉，其他部门只需要缺钱申请就可以了，而我们户部需要考虑的就很多。” 张天赐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我看徐尚书活的也挺滋润，居然也会诉苦？” 徐本一脸无语的看向张天赐，慢慢的摘下了官帽。 伸手在头上抓了一把，一小把头发就这么出现在徐本的手中。 齐兴宇见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能看得出来，徐尚书考虑的确实不少。” “多吃点黑芝麻吧，有没有用两说，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总没错的。” 徐本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也不知道秃头了之后，陛下还能不能让我继续当官了。” 无论是秦汉还是明清，华夏的官员首要要求就是颜值过关，颜值不过关的话皇帝看着心烦，保不齐哪天人就没了。 所以在官场上上的长的丑的都是稀有物种，那得能力顶天一样的高，否则直接就会被刷下来，或者扔到地方一辈子也没办法到京城。 当然了，这些规矩也仅限于京城，地方上的官只要不是长的奇形怪状的，那基本上没人在乎长相。 甚至长相凶恶一点还是好事，治理老百姓能更轻松一点。 张天赐又跟着徐本来到私库，从外面看去，这私库就像一个小厂房一样。 “这么大的私库，你们能用完？” 徐本耸了耸肩：“以前六部各有私库，大部分的银子都是各部自己出的，现在统一整合之后，六部花银子都是靠户部出，相当于六部的银子统合到了户部身上。” “包括新两部的税银也在户部，自然就需要大一点的库房。” 走进户部的私库，徐本随意掀开一个木箱给张天赐看。 张天赐上前探头一看，只见里面白花花一片银子，直晃张天赐的眼睛。 “这些是？” “这些是准备运到欧洲使用的白银货币，每一个白银货币都相当于纸钞的“十钱”。” “制作这些还是考虑到欧洲人可能一开始不认大明的纸币，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 第333章 奇葩的伽罗和憋屈的突厥 天竺，伽罗帝国东岸。 方剂云穿着改版后的官服，整体以黑黄为主色调，看起来肃穆中带着一丝威严的感觉。 站在伽罗帝国而东海岸上，方剂云揉着太阳穴，疑惑的感受着海风带来的温度。 “绝了，这怎么这么热！”陶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皱眉看向不远处正在耕地的农民啊。 方剂云从腰间掏出从科学院要来的温度计，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的温度已经到了四十摄氏度。 地面上的空气已经开始缓缓扭曲起来。 “现在才二月，这伽罗帝国就这么热……此地倒是神奇，虽然热，但是看这些树木花草长倒倒是不错。”方剂云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锦衣卫小旗上前，举起望远镜观察起不远处的农民。 “皮肤黝黑，嘶……这群人怎么连蛮夷都不如，还在一点一点用木棍铲子刨地？他们这没有牛吗？” 陶凯翻着手上的小册子，对锦衣卫小旗许世昌说道：“应该和他们的宗教有关吧，元代商人在天竺收集的消息，说是天竺人都信仰一个叫什么天竺教的宗教，这里的人相信牛拥有繁衍的神力，又是神明的坐骑，所以……卧槽，喝牛尿治百病？” “呕。”许世昌闻言捂嘴，紧皱眉头：“玛德神经病吧……会不会是中医传到这边传偏了？” 方剂云摆了摆手：“别闹了，咱们上前打听打听，看看这当地人知不知道伽罗帝国的首都在哪。” 三人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走到农田旁边。 一块巨大的农田里面，有着几十个看起来是奴隶的家伙在地里刨坑。 这些人种植的方法很原始，没有隆土松土等习惯，只是简单的刨个坑，将种子扔下去之后再掩盖上就结束了。 方剂云皱眉看着这群人的种地方法，一旁的小旗许世昌更是一脸懵逼。 一旁的树荫之下，两头背上高高隆起的牛正在吃草，一旁还有两个一样的奴隶在给牛洗刷身体。 “这……是人类文明？”许世昌一脸惊讶的看向方剂云。 陶书也是欲言又止。 他以为元代商人可能是记录的有点夸大其词，当地人最多是比较尊重牛而已。 现在亲眼看到，这哪是尊重牛啊，这踏马把牛当亲爹了！ “可能……当地特色？”陶书不太确定的说道。 方剂云突然愁容满面：“如果整个伽罗帝国的人都这么魔怔，那谈合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我连想都不敢想。” 许世昌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突然开始担忧起渗透的难度了……希望一切顺利吧……不，我现在只希望那些反抗组织是一群正常人。” 众人上前，方剂云用磕磕巴巴的天竺语问道：“你们的首都在哪里，我们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使者，希望能和你们的国王见一面。” 那奴隶样子的人高傲的挺起胸膛：“我们的伟大的国王至高无上，他们不会和你们这群落后的人说话的。” 方剂云听到眼前这个奴隶这么说，一脸震惊的指了指自己，又回头看向陶书和许世昌。 只见二人此时正一手扶额，连连叹气。 方剂云忍着无语吐槽的心情，开口问道：“我们是想和你们的国王做生意……” 这时另一个奴隶走了过来：“滚开，你们这群落后的蛮夷！” 许世昌一听这话，伸手就要掏枪。 一旁的陶书见状，赶忙伸手按住许世昌的手：“忍一忍，别和这群迷之自信的人一般见识。” 废了一番口舌，方剂云这才发现这群天竺人似乎是吃软不吃硬，而且总是干一些喜欢占小便宜的事。 方剂云废了半天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陶书扔给那两个奴隶一小块碎银子，那两个奴隶立刻就变了态度，方剂云无论问什么他们都知无不言。 “合着原来问问题这么简单？”方剂云有些疑惑的说道：“大明的老百姓也不至于这样吧？上次出游我给一个老人一小块碎银子，人家都以为我是不怀好意。” 陶书呵呵冷笑：“鼠目寸光呗……没事，给他的银子都是加锡的，换算下来能买一屉馒头就不错了，咱们亏不了。” 方剂云无奈的点点头，踏上了寻找官方驿站的路。 另一边，亦力把里汗国。 叶尔羌接见了来自大明的使臣。 “你们大明来找我们做什么？你们把新疆都拿了回去，难道还打算吞并我们吗？” “难道每年一万头牛羊的贡品，已经满足不了你们大明的胃口了吗！” 两旁的突厥勇士一个个紧握手中的兵器，冷眼看向大明的使臣。 唐伟云扫视着眼前无比紧张的突厥战士，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叶尔羌大声呵斥道。 唐伟云笑着摇摇头：“看你们这样子，是打算通过展示武力来威胁我？” “来吧，要不你们也别威胁了，直接上来砍死我怎么样？” 听到唐伟云挑衅的话，两旁的突厥人一个个紧握着武器，双眼圆睁，好似随时都准备上前动手一样。 “来啊！”唐伟云突然暴喝一声。 “说实话，我真挺希望你们现在就动手，这样我就能名留青史，我大明也有理由直接出兵了。” “一群软蛋！” 听到唐伟云的一番言论，叶尔羌咬着牙，却不敢反驳一句。 没办法，唐伟云说的还真是事实。 他们也曾经尝试过拿回被大明强行占领的新疆，但是大明的火车和步枪，狠狠地给了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三千重骑兵，对上大明一百多人的守城军。 他们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下来，就被大明的守城军轻而易举的杀了个七七八八。 甚至如果不是明军害怕他们声东击西，那些守城军还能出城追着他们逃出生天的士兵来一个歼灭战。 看着在场没人敢言语的突厥人，唐伟云冷哼一声：“我大明陛下命令你们，立刻派兵掣肘钦察汗国的注意力。” 叶尔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大明凭什么命令我们！” 唐伟云丝毫不让，立刻回话道：“难道你亦力把里，敢不服王化吗！” 第334章 藩属国论 大明的新疆边境，于亦力把里汗国的交汇处。 这个泛突厥文化和蒙元文化杂烩的新国家，正集结士兵，与南方的大明士兵，隔着大漠高丘，互相对峙。 唐伟云站在原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叶尔羌的轻蔑。 “我以为大明作为华夏正统，应该是仁义之邦才是。”叶尔羌捏着手中的茶碗，眼神中的怒气愈发满溢。 听到叶尔羌说仁义之邦四个字，唐伟云不由得轻笑一声。 “我大明自然是华夏的正统，所以自然也会尊崇古制。” “外交尊汉制，军事尊秦制，昌盛尊唐制，商业尊宋制，以及……领土尊元制！”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叶尔羌听到最后，心里忍不住暗骂，说白了就是想要他的国位是吧！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新疆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不过元代归顺了十几年而已，你凭什么将我新疆算作你们的领土！” 唐伟云不理会叶尔羌话语中的暴怒，只是淡淡的说道：“从秦开始，世界就是我汉人的！” 啧！ 叶尔羌一拍桌子，忍不住站起来：“你们大明！别太嚣张！” “即便是你们大明，想要拿下我整个新疆，没有十天半个月，你们也别想得手！” 唐伟云呵呵一笑：“时代变了，现在不再是骡子和马的时代。” “现在是钢铁汽车的时代。” 叶尔羌瞳孔一缩，只听到营帐之外，响起嗡嗡的轰鸣声。 紧接着，便是充满电流的大喇叭声，在空旷的荒原上响起。 “大明第五西北边境军，投降者不杀！” 听到这个声音，叶尔羌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向唐伟云。 唐伟云呵呵冷笑道：“还打算继续负隅顽抗吗？” “我大明的边境军能将钢铁汽车开到这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叶尔羌看着眼前的唐伟云，恨不得立刻就下令让两旁的刀斧手上前，直接将他剁成肉泥。 但是……叶尔羌不敢。 大明的在东北地区对蒙元的战报，他叶尔羌并不知道，但是他的手下曾经看到钢铁火车在荒原上快速驰骋。 为什么游牧民族能几千年来一直对南方的汉人造成威胁，哪怕马镫没有发明的时候，游牧民族南下劫掠也是畅游的事？ 原因很简单，汉人的步兵团不是打不过骑兵，归根结底在于打不起三个字。 后勤辎重从南方一直运到北方的边境，路途中所要消耗的物资，是运输整体数量的三倍乃至二十倍！ 也就是说二十斤粮食从南方出发，等到了北方最好的情况是还剩下七斤，最差的情况可能只剩下一斤。 正是凭借这种指数级的后勤消耗，这才导致了汉人一直没办法解决游牧民族的袭击。 然而当叶尔羌听到手下说，大明发明出了能够在荒野上快速驰骋的钢铁火车之后，叶尔羌就敏锐的意识到，游牧民族的时代结束了。 哪怕没有那可怕的步枪，哪怕没有可怕的钢铁汽车，哪怕大明有且只有火车，游牧民族的命运也不可避免的结束了。 能够快速无损耗反应的后勤补给，大明只需要一直向北方铺设铁路，整个草原的骄傲都将匍匐在汉人的威严之下。 深吸一口气，叶尔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给他撵出去！” 叶尔羌并不打算直接杀了唐伟云，他此时心里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心想或许可以通过外交，继续和大明周旋一下。 唐伟云被两旁的壮汉架起，没有丝毫挣扎，只是淡淡的对叶尔羌说道：“几千年的邻居，已经让我们明白，从来没有和平共处这条路。” “汉匈、唐蕃、宋金。几个朝代让我们知道，落后的弱小的就要挨打，如果今天没有挨打，那只是因为强者不想动手。” “你们想通过周旋来苟延残喘？那就看你们亦力把里能掏出什么东西，和我大明周旋了。” 唐伟云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叶尔羌的心里。 看着被抬出去的唐伟云，叶尔羌忍不住怒骂到：“你们汉人就是虚伪，总是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 “你们要是真的那么热爱和平，老子会愿意在荒原上建国吗？我们游牧不去长江黄河，是因为所有的游牧者都不喜欢吗！” “给他赶出营地！” 营帐外传来唐伟云哈哈的大笑声，刺耳的声音让每一个突厥人都坐立难安。 “大汗、我们……要不要跑路？”一旁的士兵问道。 门外这时响起了引擎熄灭的声音，紧随而至的便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晚了……什么狗屁牵制钦察汗国，大明就是拿这个做幌子，拖延我们的时间而已。” “阴险的汉人！” 营帐门前的帘子被掀开，叶尔羌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营帐外的持枪士兵。 “叶尔羌，你们都被俘虏了。” 叶尔羌冷哼一声：“不宣而战，你们大明就不怕藩属国离心离德吗？” 那士兵疑惑的看了眼身旁的同伴，又转过头对叶尔羌说道：“你不知道？已经没有藩属国了。” “所有的藩属国，自古以来都是我大明的领土，那些所谓的国，不过是乱臣贼子而已。” “哦，包括你们亦力把里也我大明的藩属国列表里。” 叶尔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士兵说道：“我们没有给大明朝贡！你凭什么说我们也算大明的藩属国。” 大明的士兵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 “把你们划进藩属国，还需要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啊，那就是边境敌国了，你想选哪个？” 听到大明士兵的话，叶尔羌的手指颤抖起来：“你……你们大明，欺人太甚！” 大明士兵没有在意叶尔羌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道：“好像这里以前叫做西域啊，西域不也是唐朝的藩属国吗。” “有道理。”另一名士兵说道：“西域是大唐的藩属国，那他们也是大明的藩属国，才过了不到一千年，没什么毛病。” 第335章 钦察汗国 “陛下，边境来信。”太监万福端着电话，走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接起电话，传来新疆边境守将宁山的声音。 “陛下，亦力把里汗国已经收复，时隔百年故土回归。” 朱元璋闻言在电话另一端点了点头，笑着对宁山说道：“干的不错，等你回来给你升官。” “继续修建铁路，把铁路修建到钦察汗国的家门口。” “好防备对方对我们偷袭。” 电话另一头的宁山额了一声，随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说道：“遵命，微臣定当全力将铁路修建到钦察汗国的家门口。” “对了陛下，叶尔羌家族的人……” 朱元璋沉默片刻，想了想后宫那些正在学习汉话的欧洲贵族女眷，只觉得有些头疼。 “先送到应天吧，让刑部接收。” 宁山微微眯眼，听懂了其中的的暗语。 让刑部接收，那就是不准备留下这群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上断头台的机会。 入夜，关押叶尔羌的监狱，突然发生了爆炸。 叶尔羌被从草垫上惊醒，茫然的看着冲进监狱的狱警。 “叶尔羌，你居然组织逃狱，炸掉监狱的围墙，放跑了四十多名家族成员。” “现在对你判决死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尔羌：？ 刚刚被惊醒的叶尔羌还处在懵逼的状态，狱警见状，直接麻袋套在叶尔羌的头上，强拉着叶尔羌离开了牢房。 监狱外的空地上，一旁的史官无语的看着宁山，又转过头看了看被炸出来一个小窟窿的监狱墙壁。 无奈的叹息一声，在纸上写上【叶尔羌企图逃狱，被狱警伏法，判死刑。】 反正写史书的是他，研究历史的人是后人。 什么没有刑部判决为什么判死刑，什么叶尔羌哪里搞来的炸药，就让后人头疼去吧。 史官也想早点回到应天躺平呢。 半夜，朱元璋放下了奏折，太监万福又端着电话走了进来。 “陛下，还是边境的来电。” 朱元璋接过电话，只听另一头的宁山说道：“陛下，叶尔羌企图逃狱，现已伏法，叶尔羌罪大恶极，现已经斩首效尤。”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朱元璋便挂掉了电话。 长舒了一口气，朱元璋感觉到困意上来。 大明西南的隐患已经解决，现在是时候对钦察汗国，这个对大明虎视眈眈的敌人做准备了。 钦察汗国境内。 脱脱迷失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的是战报，整个人昏昏欲睡。 副将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脱脱迷失正在打瞌睡，便轻声说道：“大将军？大将军？” 脱脱迷失猛然惊醒，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副将之后，脱脱迷失这才放下了警惕。 “怎么了？” 副将上前说道：“大将军，我们的士兵回来了。” “他们说现在的草原已经变成了荒漠，偶尔看见的绿意，走近看也是牛马吃了会生病的毒草。” 脱脱迷失皱着眉，原本自己还想借助北元的力量，对内部发起政变，却没想到现在草原上根本看不到一点人影。 就连元惠帝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还是找不到妥懽帖睦尔？” 副将点点头：“找不到……不过我们的士兵还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迹象。” 脱脱迷失立刻问道：“什么不同寻常的迹象？” 副将翻看了一下笔记，对脱脱迷失说道：“草原上虽然没有妥懽帖睦尔部落的踪迹，但是却有汉人的踪迹。” “而且那些汉人好像对我们……十分警惕，可能是以为打算联合妥懽帖睦尔南下。” 脱脱迷失皱着眉头，无语的摆了摆手：“习惯了，汉人就是这样，看到我们就以为我们要南下……他们也不想想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他们把我们赶到了北方。” “这北方要是这么好，他们怎么不自己来？真是的，不管他们。” 副将继续翻看笔记，对脱脱迷失继续说到：“还有一点，现在南方的亦力把里汗国好像失联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另外，大明在亦力把里的边境陈兵，估计是汉人又要对外侵略了吧。” 脱脱迷失冷笑一声：“汉人就是这样，不过他们不会说是要对外侵略，而是会说别人不服王化……唉，估计亦力把里汗国保不住了。” 副将这时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动手？帮一帮亦力把里汗国？” 脱脱迷失摆了摆手：“别了，大明现在膨胀的一匹，咱们没事别和大明起冲突。” “至于亦力把里消失之后的接壤……无所谓，想打我们，单单是后勤就能把大明拖垮，大明不会做这种冒进的事。” 看着脱脱迷失自信的样子，副官犹豫了半秒，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士兵们说，他们发现大明有能够日行千里，只食煤炭的神器。” “如果大明真的拥有这样的神器，我觉得他们还是很有可能会来打我们的。” “虽然我们和大明没什么仇怨，但是汉人可不分白帐篷黄帐篷，也不分这个汗国那个血脉，只要我们和蒙元有关系，那在汉人的眼里，我们就是蒙元的一份子了。” 脱脱迷失闻言皱眉，坐在原地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个所谓的只吃煤炭日行千里的神器是什么样的。 “不要被他们恐吓了，或许只是放出来吓唬人的东西。” “既然没办法求助妥懽帖睦尔，那就带上你的人准备准备。” “最近正是内部动乱的时候，各个家族争夺汗位打的头破血流。” “让我们得士兵严加练习，别到时候给我出乱子。” 见脱脱迷失三言两句便略过了大明有神器这个话题，副将也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的离开了房间，回到军队中督促士兵们备战。 此时的钦察汗国风雨飘摇，内部十二营帐家族争权夺利，为了一个汗位都在摩拳擦掌。 西北方的莫斯科公国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钦察汗国，希望趁着这场动乱，夺回被蒙元人抢走的土地。 而在钦察汗国内部，钦差人和蒙元人也是矛盾不断。 偌大的帝国，此时内忧外患，丝毫不比后世的南明强到哪去。 第336章 听话! 钦察汗国内部的异动，没有瞒过朱元璋的眼睛。 脱脱迷失整军的动作，或许钦察汗国内部的其他贵族没有发现，但是一直在关注钦察汗国异动的朱元璋，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陛下。”张天赐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点了点头，翻起工部的计划单：“汽车的生产线，什么时候能落地。” 翻出和徐本同款的笔记本，张天赐仔细翻找了一遍，对朱元璋说道：“回奏陛下，目前已经在辽地开始建设，主要是鞍山的铁矿在此之前一直处于民间私采以及当地官府小规模采集上，想要立刻扩大采集规模，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看着锦衣卫和兵部的双重汇报，朱元璋眼神微眯，立刻拍板：“加快速度，从南方山西等地方继续调人。” “山西人多地少，当地老百姓的生活也一直好不起来，不如把他们调到辽地，既是给山西减轻一些人口上的压力，也是给辽地补充一些人口。” 张天赐想了想，立刻反问道：“南方还是算了吧，南方人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和北地有很大的差异，轻易从南方调人到北地，只怕会造成不小的矛盾。” 朱元璋摆了摆手：“正是因为南北割裂太大，所以才要将人从南调到北地。移民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继续督促工部制造生产线就行了。” “李敏不在，你就辛苦一些，连带着工部一起带了吧。” 张天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虽然名义上科学院属于工部的下属单位，但是在权力上，工部却反过来成了科学院的下属单位。 因为工部没有命令科学院的权力，而科学院却有命令工部的权力。 接下差事，张天赐立刻来到工部。 李敏跑去四川，借着四川的盆底地形，打算在这里建造一个初始的风洞，以此来实验未来科学院对飞机的改进。 陶成道将飞机改进的工作，甩给了只跟自己一年的小徒弟钱中正，自己跑去和化学部一起研究，做晶体管的材料去了。 虽然张天赐知道晶体管的材料是单晶硅，但是让他们在科学上自己探索一下，要比自己一直给他们灌输来的强。 各种基础的物理知识，自己都教给他们了，已经算是狠狠地拔苗助长了一波，现在需要的则是强调他们自己继续在科学的道路上狂奔了。 来到工部赵俊上前一步，笑呵呵的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这就是今天的用工计划，以及昨日的施工进度。” 大部分的计划都已经开始，张天赐要做的也不多，就是盯着施工的进度，以及保证各项工程的质量。 张天赐接过厚厚一沓文件，脑海中的摸鱼神经立刻就躁动起来。 “唉，李敏啊李敏，你啥时候回来啊。” 风洞的建设保密程度不算高，但是可能是李敏也想摸鱼休息，所以直接整个人就跑到了四川。 如果大明无人可用，那李敏去几天自然就回来了，但是现在工部的事张天赐也能插上手，那李敏估计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来到李敏的办公室，翻开一本施工日志。 黄河修建堤坝的工程。 再看第二本，长江利用水利发电的工程。 揉了揉太阳穴，翻找了一圈才找到辽地的生产线和鞍山的采矿工程。 “效率不错啊，这才多久，汽车门的冲压生产线已经制造好了。” “发动机外壳的筑模生产线也在建设，蒸蒸日上啊。” “螺丝生产线因为尺寸问题陷入停滞？怎么回事？” 立刻翻开螺丝生产线建造的施工报告，看到这个情况，张天赐忍不住吐槽道：“就非要要寸和厘上不让步了是吧，看来还是得对你们这些老工匠出重拳。” 虽然应天的科学院和工部，已经普及了厘米和米等一系列标准。 但是北地的很多工匠仍然使用着寸和厘等单位，哪怕给北地的施工说明书上，已经说明了必须使用厘米毫米分米等单位，但是看施工日志上的描述，那些工人直接拒绝使用应天的标准。 张天赐微微眯眼，眼神中满是生气和愤怒。 工部招募工人的时候，还是自己提出给工人好一点的待遇，现在这群工人拿着比市面上更好的待遇，居然还耍横。 这是看朝廷示好，就想要骑到朝廷头上？ 叫来侍郎赵俊，立刻询问到：“这是哪个地方的报告？” 赵俊一看，立刻说道：“这是嘉兴的螺丝生产地。” “因为工部和户部最早需要使用大量的螺丝，便是由一名嘉兴的商人接下的工程，开始给朝廷供货。” “您也知道，我们的需求量太大了，不可能什么都让朝廷生产，自然就要分包出去一些。” 张天赐摆了摆手，对赵俊说道：“这是他们为了生产汽车螺丝，新造的生产线？” 赵俊点点头，张天赐冷笑一声：“那商人的电话是多少，立刻打过去告诉他，不按照朝廷的标准生产，那就别怪朝廷撕毁合同。” 赵俊张大了嘴巴，立刻说道：“这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有损朝廷的名声？” 张天赐无所谓的说道：“他敢传出去？” “再说了，我们的要求很过分吗，让他们按照应天的标准来，那就必须按照应天的标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尺寸和标准，能用在汽车上吗？北地和南地的一寸那是一样长吗？摆在一起都能差出三分之一。” “给他一个尺寸的标准块，做不到就扶持新商人，他做不了天底下有的是人能做。” 赵俊点点头，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拨通了那名商人的电话，那商人立刻便接起电话。 “老马，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按照朝廷的标准来制造生产螺丝的生产线？” 那名叫老马的商人擦了擦头顶上的汗，对赵俊说道：“哎呦赵侍郎啊，这那群人古板的很……” 赵俊冷哼一声：“我看不是古板的很，是他们都是你的亲戚吧？看到朝廷态度变好，又看到你和朝廷的官员走的亲近，就以为朝廷好欺负了是吧？” “全部换人，我会派新的官员不定期的去视察，我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因为被开除了失去了名声饿死，你们的人现在不是不听话，现在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你能听懂吗！” 第337章 神仙在世 马商人叹息一声，挂掉了电话。 一旁的仆人来到马商人的身边问道：“老爷您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马商人眼神一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仆人：“你被解雇了。” 仆人神情一愣，连忙解释道：“老爷，为什么解雇我，我这……” 马商人呵呵冷笑：“你往厂子里塞自家人的事，当我不知道吗。” “我这是在保护你，总要受到惩罚，被我开了总好过被朝廷惦记。” “带着你那些过分的亲戚都滚蛋吧，另谋出路总好过吃牢饭，现在朝廷让我处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朝廷要是亲自下场，那你就没了。” 仆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连忙跪在地上：“谢谢老爷，老爷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马商人长叹一声，心里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以后谁再敢沾亲带故，全都直接解雇，免得明明是下边人闯的祸，还要老子自己背锅。 张天赐听着赵俊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商人不错啊，识时务……对了，最近的工作你来负责吧，我打算到辽地看看汽车厂的建造情况。” 说完，张天赐将工作往赵俊面前一推：“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最近就麻烦你了。” 赵俊挠了挠头，看了看眼前堆积如山的工作，又看着张天赐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张天赐好像不是为了看汽车厂而出差，怎么好像是为了推脱工作才选择的出差。 不过谁让张天赐当领导，他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张天赐把工作甩给他，他还能拒绝不成。 张天赐回到家，哼哼唧唧的伸了个懒腰。 吴梦琪放下手中的草纸，看着张天赐一副难得解放的模样，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天赐活动了一下肩膀：“陛下让我代替李敏干活，我看了一眼工作太多，甩给下面的人干了。” “我明明应该是个科研型人才，办公室还是坐不习惯。” 吴梦琪捂嘴偷笑：“我看你就是不想工作。” “不过你这把工作都推给下面的人，陛下不会生气吗？” 张天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肯定要有正当理由啊，正好辽地不是在建造汽车厂嘛，你也收拾一下，我们坐火车到辽地看看。” 吴梦琪眼神闪烁，突然开口说道：“相公，我听你的口音中带着一些辽地的口音，你可是为了回去寻亲？”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表情：“寻什么亲，都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什么信物能证明。” “你别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不想工作，打算到辽地躲一躲。”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吴梦琪长叹一声：“那陛下相信吗？” 坤宁宫。 马皇后捧起一碗中药，嗅着中药的味道，微微皱眉。 朱元璋见状瞪了一旁的赵留风一眼：“中药为什么要做的这么苦！” 赵留风：“啊？” 不是，中药也没有甜的啊，加糖那不就破坏药效了吗？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吐槽药苦，不由得轻笑一声：“又不是你喝，再说了良药苦口，苦一点好，苦后在吃甜，才是最甜的。” 朱元璋撇了撇嘴，对一旁的赵留风使了个眼神。 赵留风心领神会，立刻对马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切莫多想，娘娘的病并不严重，只是简单的风寒而已。” 马皇后笑着摇摇头，将中药喝完，这才开口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别的病分不清，还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风寒吗？” “行了，重八你也想那么多，人各有命，能陪你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元璋轻哼一声：“我不满足。” 马皇后没有朱元璋的话，转头对赵留风说道：“你先回去吧，熬药的事让宫里的宫女来就行，没必要每次都麻烦你。” 说着，马皇后微微皱眉，似乎是不喜欢赵留风身上的气味。 朱元璋也在一旁说道：“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没事多回去研究研究老祖宗留下来的典籍。” 赵留风点头答应，心里却没当回事。 大明的武器和交通方式都将迎来改变，他们医学怎么能停滞不前。 回去还得在整几具标本，研究研究为什么猴子和人那么像。 赵留风前脚离开坤宁宫，后脚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进来：“陛下，应天车站来信，说是张少傅买票要到辽地。” “现在车站的主事正拦着张少傅呢，全听陛下的决断。” 张天赐不能出应天，是朱元璋给城门守卫和车站的人定下的规矩。 当然了，也不是真的一步也不能出，而是不能私自出去。 朱元璋眼神微动，陷入了沉思。 张天赐说话带着一股辽地的口音，所以朱元璋也一直在让锦衣卫在辽地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天赐的亲生父母。 不过这种调查只能是大海捞针，毕竟没有什么信物，想要找到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让他去吧，派锦衣卫保护一下。” 小太监领命，立刻回去通知车站的主事。 “重八，你有一些太小心了。” 马皇后将一颗糖放到口中，去一去口中的药味。 朱元璋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喝着茶。 “我看那孩子只是不想干活，所以打算跑到辽地躲一躲而已。”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他亲生父母的事，我是担心他被人盯上。”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民间有多大的声量。” “也就是在应天，我能压制一下民间的舆论，在外地他都快被人捧成神仙了。” “建立科学院，发明汽车飞机，发明蒸汽机让生产效率提升了千倍万倍……” “还有他在报纸上搞得那些舆论，写的那些文章。” “民间的学子将他当做文曲星转世，民间商人将他当成财神爷，工人把他当做鲁班转世。” 说着，朱元璋忧愁的看向窗外：“只要他倒下，对于大明就是一个重大的名誉上的打击。” “所以我其实是在担心他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害了。” 第338章 最赚钱的还得是女人和教育 火车吭哧吭哧响起，张天赐和吴梦琪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在火车上。 火车上的人不多，因为朱元璋关于过所的条例并没有废除，一般的老百姓因此也不会轻易出城。 或许是千百年来积攒的经验，汉民总是不喜欢和官方打交道，反而愿意自己寻找一个担保人，来承担原本属于官方的义务。 张天赐扫视着车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底层商贩，通过两地倒卖，赚一些利差。 原本商人虽然只能穿麻衣，但是商人的税率极低，只有三十分之一。 经过张天赐的改制，商人的税率提升到了十税一乃至十税四，同时解除了商人身上的一些限制，比如不能穿麻衣，子嗣不能参加科举。 张天赐皱了皱眉，有新型的纺织机在，现在大明的丝绸价格在境内低的离谱，别说是这些小商贩了，农民家过年都买得起。 怎么车上的这些小商贩，还是只穿麻衣呢？ 古代的麻衣和现代的麻衣可不一样，现代的麻衣经过精细化处理，穿在身上只是感觉粗糙一点而已，甚至有些人会喜欢这种粗糙的感觉。 但是在大明这个时代，可没有针对棉麻的精细化处理，穿在身上只会感觉刺痛，要磨出薄薄一层的茧子，才能习惯穿麻衣。 张天赐拍了拍吴梦琪的手，对一旁的春竹说道：“别看书了，盯着点有没有坏人。” 和九十年代的火车一样，车上因为乘务员不足，以及没有监控设备，火车上的小偷可不少。 “你要做什么去？”吴梦琪好奇的看向张天赐。 张天赐轻咳一声，笑着对吴梦琪说道：“我打算去采访一下这些底层的商贩，看看他们对现在的大明有什么看法。” “总是憋在应天，怕是脱离民众太久，都要忘了底层人需要什么了。”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吴梦琪反过来拍了拍张天赐的手：“好，你去吧，有事情的话我会叫你的。” 张天赐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自己一直观察的一个小商贩面前。 “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张天赐率先开口。 小商贩看了眼张天赐的穿着，有些紧张的说道：“小的陈汉三，不知道这位老爷找小的是有什么事？”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难不成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哪有见面就自称小的？ “咳，没什么，就是找你聊一聊，想问你一些问题。” 陈汉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突然小声的说道：“微服私访？” 听到这句话，张天赐忍不住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微服私访？” 陈汉三本想搪塞过去，却见张天赐认真的盯着自己，想了想，只好开口说道：“穿着华贵，手背白嫩而指有细茧，要么是个书生，要么是官爷。” “我看老爷的气势不凡，有一种……我们老家县衙老爷一样的气势，小的便猜到，老爷一定是一位官爷。” 张天赐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陈汉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卖……卖……卖一些我们陕西当地特产的。” “你是陕西的？怎么跑到应天这么远来做生意？” 陈汉三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盯着，这才俯下身，小声对张天赐说道：“我们当地的特产，能壮阳。” “这天底下哪贵人最多，那不就是应天？应天的贵人多，自然某些方面的需求就多。” “嘿嘿，老爷您也是男人，应该能听懂吧。” 张天赐微微张嘴，在一想陕西的特产，那想来就是收集一些能壮阳的草药，然后带到应天来卖。 想不到无论哪个时代，关于男人这一点的生意是真好赚。 张天赐轻咳一声，没有往下细问，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强问出来对谁都不好。 “那你就这么空手跑回去？” 陈汉三摇了摇头：“谁说我空手了，老爷您不知道？” 张天赐微微皱眉，疑惑的摇摇头：“什么意思？” 陈汉三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是临时想要改口，却又被张天赐的眼神按了回去。 “想不说就算了，可别骗我。”张天赐语气淡淡的说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丝威胁。 陈汉三缩了缩肩，再次紧张的打量周围，赶忙对张天赐解释道：“这个……倒不是违法，就是有点……” “有点不那么合法是吧？说吧，又不是在部堂，我也不负责审犯人。” 听到张天赐保证，陈汉三犹豫再三，小声说道：“回去赚中介费。” “这不青楼都取缔了吗，曲楼也不要那么多人，很多原来的青楼女子不就失业了吗。” 张天赐立刻抬手打断：“别糊弄我，朝廷可是建厂子安排了。” 陈汉三不屑的说道：“当窑姐苦，但是苦的是小巷子，可不是那些高楼里的窑姐。” “那些高楼里的窑姐，哪能受得了在厂子里做工，想要嫁出去也是困难，所以便有人找到我们，让我们回去和我们那边的中介搭个话。” “给窑姐介绍一些，家境还算可以，能养活她的，给那些家境还算可以的，介绍一个长相远超普通人的媳妇，这一来二去不就有生意了。” 张天赐微微挑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不应该是人家红娘的生意吗？” 陈汉三摆了摆手：“人家红娘可不愿意做介绍这种人的生意，砸招牌。” “唉，说白了，就是北地的男人喜欢南方姑娘的细皮嫩肉，南方的姑娘想要享受生活。这一来二去的，有捡到漏的就有眼馋的，生意嘛不就这么来了。” 听陈汉三说完，张天赐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说不违法也不那么合法，说的倒是。” “咳，那你现在生意怎么样，生活好过吗？” 陈汉三听到生活二字，摇头叹气：“怎么说呢，税挺高，但是赚的也比以前多，就生活嘛……更苦了。” “本来我是打算让我家大儿跟我一起做生意的，过几年想办法给他在南方安家落户，还给他讨个南方的漂亮媳妇。” “谁能想到朝廷突然要全民识字，别说我大儿了，我都得一起去学。” “结果现在我家大儿天天就想着做官，在家读书都快读傻了，我还得给他请私塾先生。” “多赚的那些钱啊，都被私塾先生赚走了，一来二去和以前一样。” 第339章 分化和碰撞，思想诞生的前提 张天赐沉默片刻，随后对着陈汉三点点头：“说的很真诚，如果未来政策有什么改变，那一千万个理由中，一定有你的一份意见。” 陈汉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天赐：“您是说……您真的认为我的意见是可行的？” 张天赐点点头：“不然呢，你说的这么真诚。” “生活看似变好了，可是仔细算了算好像也没有变化，就是这个意思吧。” 陈汉三连忙摆手：“这位官爷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 陈汉三突然变大的声音，引得整个车厢内所有人都看向二人。 尤其是那一句官爷，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关注陈汉三和张天赐二人的对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陈汉三磕磕巴巴，显得有些焦急。 看到陈汉三这磕巴的样子，张天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急，慢慢说。” “我又不能吃了你。” 陈汉三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张天赐开口说道：“大人，其实那句话……我真的不是觉得没什么变化。” “我一个小商贩虽然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我还能不懂事嘛？我虽然认为生活没有什么变化，那是因为……是我自己想要的太多。” “别的不说，两年前我想都不敢想，还会有朝廷强迫老百姓读书的事，这往前推一千年一万年，那也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的事存在啊。” “还有，虽然我也抱怨税挺高的，但是有了火车，我这生意更好做了，以前虽然就收那点税，但是我的生意顶了天也就到附近的城镇，朝廷给咱们做生意的一个触及更远地方市场的机会，多收点税也很合理嘛。” 这时候一旁的一个胖商人也接话道：“老弟你说得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做生意不能知足，但是做人不能不知足。我去年年底，被人拉着到夜校跟着一起去学什么……资治通鉴还是什么的，以前我哪读过这玩意啊，听都听不懂，但是我就是能从里面感觉到，朝廷是真的希望咱们老百姓懂得多，不被别人带偏。” 张天赐默默的做在一旁听着。 其实官方夜校不止教资治通鉴，还有别的帝王术。 老朱为什么同意张天赐的提议，给老百姓都看都学帝王术？是因为张天赐有一套无可懈击的理论。 很简单，同一套帝王术，朱标和朱元璋二人都能在一个论点上争执不下，那如果天下老百姓都看了，是不是本身就会因为各自的观点不同，分裂成大大小小数十个数百个派系？ 为什么历朝历代末期，一造反，一个口号就能团结起来几十万的百姓，然后浩浩荡荡的推翻一个末代帝国？ 不还是因为老百姓一直被封禁思想，导致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简简单单一个声音就能洗脑无数的百姓。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朝廷亲自下场，各种各样的思想灌输到老百姓的脑子里，让他们自我分化，然后无法在被一道声音引领。 对于张天赐这一套理论，朱元璋的评价则是：“千代毒计。” 与其愚民，不如分化。被愚弄的百姓发现真相会愤怒，但是被分化的百姓，只会将仇恨转移向另一伙观点不同的百姓。 所以，老朱就这么被张天赐说服了，而他本身，也掉入到了张天赐设计的大网中。 大同思想，是张天赐不能拿出来主动宣传，甚至直接和百姓讲的。 一旦张天赐提出来，那么朱元璋一定会敏锐的发现，张天赐是要刨了自己根。 可是如果不能说，那张天赐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老百姓真正的觉醒？ 很简单，那就是在分化后的激烈对撞中，让民间自己诞生这类的思想。 德国有哲学家，能想到解放全人类的思想，那我汉民没理由想不到这些东西。 毕竟第一代大同思想，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成型了，那第二代思想的诞生，没理由老百姓想不到。 这是一场张天赐和朱元璋的博弈，朱元璋只需要发现端倪，然后将火苗按下去即可，而张天赐缺需要细心呵护小心翼翼的，等待火苗的剧烈燃烧。 “官爷？” 一道声音将张天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官爷你是还有事？”陈汉三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天赐回过神来，对着陈汉三摇了摇头：“想着老百姓和朝廷之间，有没有更好的相处方式。” 陈汉三看了一眼周围围城一圈的其他商贩，对着张天赐说道：“老爷您就是想的太多，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挺好的吗？” 张天赐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在我面前你们都只会说好话，那在那些更严厉的官员面前，你们不得跪下？” “我就不相信，没有税官对你们多收税过。” 一句简简单的质疑，直接让在场所有的商贩都沉默了下来。 “这位官爷，这……没办法的事，起码比以前强征好多了。” 张天赐点了点头：“你们能体谅朝廷，那朝廷怎么能不报之以桃呢？不过具体这个管理要怎么做，还是比较麻烦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每个企业收多少税，直接由中央判断，然后地方上按照中央的指示收税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做起来，不仅麻烦，而且很容易耽误时间，还会滋生腐败。 除非现在电脑就能发明出来，否则这群商贩只能忍着各地的独立税官的剥削了。 不过……好在相比于农民，商人是更好欺负的一个群体。 你把农民逼到走投无路，农民还可能选择造反。 但是向资本妥协的商人，哪怕家破人亡，也不会选择造反。 因为崇尚资本的商人认为，只有巨量的财富才能带来权力，而农民却知道权力的本质是暴力。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对朝廷提意见的，放心，我没兴趣也不会针对你们。” “当然了，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意见会被朝廷采纳，只不过我能保证的是，你们的意见我都会思考。” 第340章 各论各的。 陈汉三等人对视一眼，一旁的那个胖商贩先开了口：“官爷，我等其实没什么想法。” “朝廷的法度，自然是有朝廷自己的用意，只是……若是真的要问意见，那可能只限于税收了。” 陈汉三连连点头：“是啊这位官爷，咱们也不想别的，要问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减税。” 张天赐低眉沉思，看着陈汉三和在场其他商贩的表情，既有真诚，又有狡诈。 笑着看向其他商贩，张天赐缓缓开口道：“朝廷在想减税的事，只是和你们想的直接减税不太一样。” “税法才成立几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改动，不过朝廷倒是想过在其他事情上找补。” 陈汉三等人一听，以为是张天赐在敷衍他们，便一个个装作一脸笑容说道：“朝廷既然有想法，那就是好事，总好过咱们这生意做的和没做一样，赚的钱都交税了。”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转头又抓住一个商贩，问起了这些商贩过得什么日子。 过了半晌，张天赐口干舌燥的回到座位上，吴梦琪笑呵呵将水杯递了过去：“我看那些商人也有水，你怎么不接呢。” 张天赐摇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给我下药怎么办。” 看着张天赐接过水杯，只是轻轻喝了两口，吴梦琪轻声开口问道：“怎么样，体察民情体察出什么了吗？” 张天赐摇了摇头：“心里都有数，怎么说呢，过得比以前好多了，但是人的欲望是指数级上升的，他们现在为了后代为了更好的生活，反而生活压力上，比以前还要大。” 吴梦琪捂嘴轻笑：“人就是这样的，不过也有所不同。” “虽然过得都挺苦，但是以前人们都是想着活下去，现在想的却是活的更好，目标还是不一样的。” 张天赐嘿嘿坏笑一声：“以后公立教育铺开，他们的好日子才到呢。” “现在是请一个私塾，等以后各科分科，不请十个八个私塾还想内卷上岸。” “哼哼，好日子必须大家都体验体验。” 三天后，火车缓缓停靠在鞍山城外。 张天赐下车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叨着：“可算下车了。” 看到张天赐一副疲惫的样子，吴梦琪不解的问道：“不是挺舒服的吗？可比当年元庭还在的时候，天下内乱强多了。” 张天赐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感觉坐飞机高铁更爽吧？ “这几日咱们在东北好好转一转，看看大好祖国的东北。” 吴梦琪点了点头，一旁的春竹还在一旁揉着迷茫的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醒醒，昨晚是不是又偷偷看书了？”张天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吴梦琪说道。 吴梦琪面色一红，小声解释道：“是春竹非要问我的。”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表情，春竹和吴梦琪二人结伴长大，虽然没有吴梦琪那么聪明，但是春竹也是比较好学的那种。 可能是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学习基因，在见识到吴梦琪设计出无线电之后，春竹便整天缠着吴梦琪，也要学习这么神奇的知识。 一来二去，两女倒是成了一对学习搭档，只不过吴梦琪大部分的时候，扮演的都是授课老师的角色。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一些同行下车的偶尔侧目看向这一对神仙眷侣。 三人一路走到城内，张天赐还在路上啧啧称奇。 “这路面不比应天修的差啊，看来这鞍山的县尹还有一些能力。” 进到城内，张天赐直接被鞍山城的样子震惊的待在原地。 一种穿越到六七十年代的感觉，扑面而来。 “好先进啊，感觉比应天城还要先进。”吴梦琪开口说道。 张天赐张了张嘴，本想问先进在哪，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建筑风格确实和古人想的不一样。 宽大的街道两旁，是六层白色楼房和传统土房的交错，偶尔路过的行人骑着自行车。 远处在城市的边缘，张天赐看到应该是发电厂的东西，一个高耸的烟囱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建造出来的，正在向外喷着白烟。 街道两边偶尔能看到窸窣排列的电线杆，以及更加稀少的路灯。 看来这路灯的主要目的是指引方向，而不是用来照明的。 鞍山城和应天城巨大的建筑差异，让张天赐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穿越回到了八九十年代的华夏。 这也有点……太像了吧！ 因为出差打的是公事条例，张天赐便来到县衙。 走到县衙门前，只见县衙大门紧闭，旁边一个突兀的小亭子立在一旁。 小亭子也是很现代风格的水泥房，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玻璃窗。 水泥房中，一个老者正在皱着眉看书，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老爷子！”张天赐走到水泥房的边上，对着里面喊道。 老者抬起脑袋，看向房子外的张天赐。 “你……呦，你是不是就是张少傅？” 张天赐有些惊讶的问道：“您认识我？” 老者赶忙起身，开门出来迎接张天赐：“哎呦，谁能不认识您啊，飞天的时候报纸上都有您的照片。” “就是看着不太像，不过您的这身气质还是很好认的。” 张天赐笑呵呵的给老者解释道：“没办法，照片的印刷模板，都是用药剂蚀刻出来的，不像很正常。” 老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赶忙掏出钥匙打算开门。 “您先进去坐，我这就通知县尹大人回来。” “哎呀，从上个月开始，朝廷要搞什么生产线，县尹大人都忙飞了。” “不过那边也通电话了，打个电话的事，您稍微等一会。” 张天赐摆了摆手：“不急，我也正打算去厂子看看，不知道在哪边，我自己去就行了。” 老者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指着一个房间到：“那您先把行李放在这吧，我这边带您过去。” “朝廷给鞍山分了两辆车，县尹大人不舍得开，不过您放心，我是练过的，我带您去。” 张天赐上下打量着老者，忍不住问道：“县尹让你学开的车？” 老者呵呵笑道：“嘿，忘了说了，这不上班的时候称职务嘛，其实我是那臭小子的老爹。” “不过毕竟上班时候人来人往的，直接叫儿子不好，就叫他县尹大人了，上班时候各论各的，下班时候在叫他儿子。” 第341章 工圣大人 坐上老者开的小汽车，张天赐坐在副驾， 吴梦琪和春竹坐在后排。 两女在后排小声的讨论着老者听不懂的物理知识，张天赐则在和老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那儿子可太让人愁了，这几年要不是我督促，他是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着混吃混喝。” 张天赐尴尬的笑了笑：“这事……不太好和我说吧，您就不怕我回头给你儿子踢下去，换个更有进取心的人上来？” 老者长叹一声：“那还更好了，什么是县尹？以前是只要不出错就行，可是现在时代变了，要有进取心，要能快速发展才是好县尹。” “继续坐在座位上什么都不做，等鞍山城被时代抛弃，我们家只怕要被老百姓骂死，那还不如早早退下来呢。” 张天赐摇了摇头：“您的孩子能听您的话，最近一直在到处忙朝廷的事，能看的出他可能只是没有目标而已，并不是真的混吃等死之辈。” 老者听到张天赐的夸奖，嘿嘿笑了笑。 能被大明民间公认的圣人夸奖，这可是多少白银都换不来的盛誉啊。 “您啊，和民间传说的一样，待人温和啊。” 张天赐听到民间传说，忍不住问道：“民间还传说什么了？” “咳，倒不是我自恋，就是实在好奇民间会说什么。” 老者笑呵呵的答道：“说您是科学一家的圣人，是从孔子之后的第二个圣人。” “还有说大明得国最正，不然怎么会诞生圣人呢？” 张天赐听着民间对自己的夸奖倒是很高兴，就是觉得圣人这个词有点过了，连忙摆手。 “过誉了，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者呵呵说道：“听说全民扫盲和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做的义务教育，都是您提出的？” 张天赐点了点头，对老者说道：“当然，不过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前朝认为愚民才能稳定，而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老百姓都开蒙了，知晓道理了，才会知道对错，才会知道谁对他们更好。” 老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还是你们这些当大官的看的远啊，咱们这些老百姓只以为是朝廷心善呢。” “不过，老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不管您和朝廷是什么目的，千百年来第一个让老百姓都能识字的想法，不还是您实现落地的吗？” “能做到这要是还不能封个圣人，那孔子我看也就那样。” 好家伙，老者一句话直接将圣人这个词的含金量变成了，自己有没有封圣这件事上。 要是张天赐没封圣，那圣人这个词就没含金量，只有张天赐封圣了，那圣人才是圣人。 张天赐赶忙解释道：“过了过了，说我有功我承认，和圣人挂钩我可不认为。” 老者这次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说起封圣，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其实有一点不仅是我，其他人也不明白。” “您看起来好像很反对儒家，那为什么那么多学科中，儒家还是必学的知识呢？” 听到老者这么问，张天赐便给老者解释道：“儒家分五……四种。先秦儒、公羊儒、董仲儒、朱熹儒。而我不喜欢的，则是后面这两种。” “朝廷现在推行的，也是先秦儒和公羊儒，可不是后面这两种。” 其实儒家思想还有第五种，不过这第五种还没有诞生，那就是华夏封建历史上最后一个圣人，王阳明提出的知行合一。 只不过现在王阳明还没有出生，这个思想自然没有诞生，也就算不得数。 儒家在历史的演变中，从最开始的孔子之儒，到后来孟子、荀子、公羊、董仲舒、朱熹、直到最后的圣人王阳明，可以说其中的思想内核在人性的角度来看，是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也就是说儒家要反对，但是不能全都反对，要不特殊时期的救出孔夫子这句话，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就是要否定中间时期向政治演变的儒家，接纳最开始和最后的哲学儒家。 老者若有所思，车子也到了厂子门口。 对老者做了一礼，毕竟人家年纪这么大还给自己开车，回礼是应当的。 老者却被吓了一跳，赶忙回礼说道：“哎呦，圣人怎么能对我行礼呢。” 显然在车子上老者说的民间把张天赐当做圣人这件事，不仅仅是说其他百姓，其中也包括了自己。 张天赐哑然失笑，只能嘱咐老者开车回去的时候慢一点。 进到厂子中，张天赐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穿着官服的鞍山城县尹。 “杨县尹。”张天赐上前率先开口说道。 “在下张天赐，应天……” 不等张天赐说完，杨县尹立刻激动的握住张天赐的手：“张大人，您终于来了！” “快来看看这现在流水线搭建的有没有问题，有你这个专业人士的指导，肯定能发现不少的问题。” 张天赐连连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做到那个阶段了，至于指导，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惯，只要能生产出来的符合标准的就可以了。” 杨县尹连连点头：“还是张大人想的周到……那我带张大人到处看看？” 张天赐笑着应下：“看看还是要看看的，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杨县尹笑了笑，开始给张天赐介绍起这个厂子的建设过程。 目前整个汽车厂的大框架已经搭建完成，只剩下一些玻璃还没有安装。 看到厂房内的脚手架，张天赐没有觉得很离谱，但是在看到登高车的时候，张天赐绷不住了。 指着这个登高车，张天赐开口问道：“这是你们自己研究的？” 杨县尹骄傲的点点头：“之前维修的时候，有个工人突发奇想，把剪刀的原理和蒸汽机上的活塞结合在了一起。” “正好那个工人今天在发电厂房那看护，要不要给您叫来看看？” 张天赐连连点头：“肯定要见一见，不过不用把他叫来，我去找他看看。” 张天赐跟着杨县尹来到后院的发电厂房，一个工人正在带着一群小徒弟，讲解工作内容。 看到杨县尹，那工人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走了过来问道：“大人您怎么来了，难不成登高车又出问题了？” 杨县尹摆了摆手，对工人介绍到：“这位就是应天城来的张少傅张天赐，飞机就是他和陶成道发明的。” 工人看向张天赐，张天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工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工圣大人，我居然见到活的工圣大人了，我出息了！” 第342章 东北的女真 张天赐连忙扶起眼前下跪的工人：“快请起，你年纪比我大这么多，还要给我跪下，可是折我的寿了。” 工人憨厚的点了点头，张天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赵玉林，这名字是我姥姥给起的。” 张天赐哈哈笑了笑：“我就是问你什么名字，怎么连谁起的都告诉我。” “还有，别叫我圣人，我和科学院的同僚水平都差不多，按照你这么叫，整个科学院上百号人，岂不是都是圣人了。” 赵玉林憨憨的挠了挠头，半懂不懂的回应道：“那就都是圣人。” 张天赐闻言觉得有些无语，可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得换个话题说道：“这剪刀车是你发明的？” 赵玉林嗯了一声，张天赐还在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赵玉林却没了声音。 二人大眼瞪着小眼，过了好半天，张天赐才开口问道：“就，没了？” 赵玉林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啊。对啊。” “圣……官爷您不是问，是不是我发明的吗？我说是啊。” 张天赐哑然失笑的看向赵玉林，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就不给我介绍介绍，你是怎么发明的剪刀车，又是怎么控制剪刀车上行下降的？” 赵玉林一脸震惊的看向张天赐：“圣人您看不懂？”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说道：“所以我说我不是圣人，我要真是圣人，我能看不懂吗？我就一个普通人而已。” 吴梦琪这时在厂房内转了一圈，跟着杨县尹的主簿来到发电间，看到张天赐一脸无奈的对赵玉林解释，不由得捂嘴偷笑。 赵玉林用质疑的眼光看了看张天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杨县尹，嘴里嘟囔着：“杨县尹应该不会骗我吧？这真是工圣？” 听到赵玉林的喃喃自语，张天赐长叹一声。 赵玉林见气氛有些尴尬，又看到杨县尹满头青筋濒临暴怒的样子，赶忙说道：“就是……就是设计一堆通电回路，根据哪个点通了电，就能简单操控这登高车上升下降。” “只不过，目前设计的比较简陋，只有五个高度能调节。” “我在想，能不能将自己设计的电流回路集成一下，这样就能精细调节任意高度了！” “对了，我还想着……” 赵玉林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那神态就和科学院那些自闭研究员一模一样。 张天赐摸着下巴，心想要不要挖一挖墙角，给赵玉林挖到科学院。 看到张天赐陷入沉思的神情，杨县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说道：“张少傅啊，他研究的东西你可以拉走，但是人你可得给我留下。” 张天赐看向杨县尹，笑呵呵的问道：“能让他接受完整的机械学教育，对他也是很大的帮助啊。” 杨县尹张了张嘴，眼神转了转：“这个，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我是说万一应天出了什么事，还能有火种留在辽地……对吧？” 听到杨县尹的回应，张天赐只是恢复了一个呵呵。 现在应天能出什么意外？三体人进攻还是天庭下凡？ 除了化学部，谁还能对应天造成威胁？ 嗯？化学部？ 张天赐陷入沉思，过了片刻后对着杨县尹点点头：“你说得对，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杨县尹一脸懵逼，刚刚张天赐还在想办法将赵玉林拉到科学院，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没有理会杨县尹的疑惑，张天赐跟着赵玉林来到他的工作间。 工作间不大，甚至有些逼仄，看起来就和现代社会那种五六十元的小单间差不多。 一推开门，房间内传来很重的铁锈味，屋子里黑漆漆的连窗户都没有。 “杨县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们鞍山城功臣的？” 杨县尹赶忙甩锅：“这可不是我们我故意刁难，这是赵玉林自己的要求的。” 赵玉林在一旁搓着手，有些尴尬的说道：“小的比较喜欢在这种房间做东西，里面脏，大人在外面看看就好了。” 张天赐没有在乎，径直走进房间中。 漆黑的屋子内，窗户被紧紧封死，靠近床边有一张几根木头搭成的小床，小床旁边就是一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了一堆元器件。 张天赐只是简单打量一眼，并没有翻腾赵玉林的东西。 一来这么做不礼貌，二来是这些东西确实太脏了。 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张天赐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就是这一走一过，身上已经蹭上了油污和灰尘。 看到张天赐的官袍被污染，赵玉林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天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驿站洗一洗就好了。” 杨县尹这时候上前说道：“这里声音嘈杂，张少傅不如跟我回衙门详谈。” 来鞍山，除了确定矿点和督建厂子之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目的。 那就是对更北端的蒙元下手。 大明不是打不过蒙元，而是没有那么多士兵腾得出手去打。 现在大明三线开战，在增加一线那可以说是国内的防御力量几乎为零。 回到衙门，杨县尹给张天赐倒了杯茶，这才缓缓开口介绍起东北的近况。 “蒙元人想要占据黑龙江地区，从游牧改为农耕加游牧这件事，相信大人应该知道了。” “根据前线的消息，目前咱们大明的飞行编队，没办法继续向更深处飞行，只能在外围支持一下蒙元的反抗势力，例如那些女真和当地的汉人。” “女真，就是那些渔猎民族是吧？”张天赐开口，淡淡问道。 杨县尹点了点头：“这些女真人还算是比较温和，和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冲突。” “且大多数都在蒙元的统治地区中，辽地的女真人也不少，只是没有黑龙江地区的女真人那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辽地的汉人同化了。” 作为大明最北端，往往越往北，统治力量越薄弱，可以说在没有电话和火车之前，辽地的沿海一带，就是真实权力的边缘。 “和蒙元人一个德行。”张天赐淡淡评价道。 第343章 海参崴 听到张天赐的评价，杨县尹淡淡的喝着茶水，没有接话。 女真部落在他眼里，说白了和蒙元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朝廷要这么分，那他就这么分。 既然张天赐表态说女真和蒙人差不多，那杨县尹也就明白了高层的战略方向，至少是张天赐这一派的战略方向。 “我会想办法，和东北地区其他的县尹通气，加快对女真的同化，尽量制定一个大方向出来。” “不过巡抚那边，就需要张少傅来说了，我这人微言轻的，也改变不了什么。” 张天赐点点头，后世满清统治而导致的百年衰退，对于华夏来说是最为严重的噩梦。 对汉人的科技封锁，势力打压，都是直接导致华夏落后于西方的直接结果。 当年大英将最先进的蒸汽机当做贡品，上供给大清希望换取通商口岸，结果为了避免汉人造反，直接拒绝了上供。 这也是导致了大英的愤怒，和大清来了一次战争，然后大英就发现了，大清是真的软柿子，随便捏。 只不过和小倭寇不同的是，当年一盒团造反的时候，把满清欠下来的债基本上都还清了。 有学者统计过，当年一盒团造反的时候，那是遇到裹小脚的就杀，看到像是女真人的也杀。 杀的整个华夏上的女真闻风丧胆，保守估计也死了七八万余人，多得估计能死掉二十余万左右。 只能说汉人的战争基因真的强，满清奴役了两百多年，汉人造反了三百多次，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就连满清的保守地盘都在反抗满清的统治。 东北地区的汉人和满人一起合作造反，要对入关的满人进行清算。 能混到连老家的人都要跟着造反，只能说爱新觉罗家族混的是真差劲。 “两地巡抚这里我来说，你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杨县尹点点头，应下了张天赐的这个差事。 二人正聊着天，杨县尹那个老爹便走了进来。 “张少傅啊，吉林打来电话，说是有消息要和您说。” 张天赐起身，满脸疑惑：“他们怎么知道我来鞍山城了？” 杨县尹的老爹摇了摇头：“您没和他们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接起电话，只听电话另一头传来扶余城的县尹的声音：“张少傅。” 张天赐开口问道：“蒙元有异动？” 扶余城的县尹周寒说道：“是的，空军编队近期在扶余城休息，他们这次回来说，发现了蒙元人靠近海参崴，他们似乎打算造船。” 造船通商？张天赐微微皱眉。 整个南洋现在都是大明的，报纸连篇累牍宣传，鼓励汉人去移民以及做生意，妥懽帖睦尔能没看到？ 说他一点不关注大明的消息，那还不如说欧洲现在全体直接投降来的实际。 “这件事你告诉陛下了吗？” 对面的周寒立刻说道：“告诉了，先告诉的陛下，这才来通知的您。” 张天赐眼神微眯，对周寒说道：“不管他们做什么，捣乱就是了。” “带上炸药，想办法给海参崴加点料！” 周寒张了张嘴，没想到张天赐的计划这么激进。 人家只是有造船的迹象，你就想带着炸药从天而降？ 现在的蒙元相比于以前脱缰的野马，现在更像是被大明围起来的饿狼。 目前整个草原慑于大明的威信，明面上他们是都选择了投降。 但是以千百年的对抗经验来看，草原上所谓的投降跟本没有任何信用，完全就是你强他臣服，你弱他明强。 朱元璋也乐的见到这种情况，借着草原人投降的契机，直接派出大量的风水师，到蒙元草原上寻找矿场。 然后直接按照矿场的分布，将蒙元分割成一块一块，如此一来蒙元将永远不可能统一，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大规模在边境捣乱的机会。 相比于前朝的岁币和互市，朱元璋在有了现代化装备之后，显然要更加硬气。 什么宗主国给藩属国赏赐？那都是前朝的事。 现在时代变了，你们得给我大明上供，交不够定额定量的牲畜，那就我大明占下草原自己去养。 妥懽帖睦尔骑在马上，看着远方沿海的海参崴，陷入了沉思。 “陛下，我们造船……有什么意义吗？” “大明拿下了整个南洋，造了船也没办法到南洋做生意，总不能让我们和朝鲜做生意吧？那地方比我们都穷。” 妥懽帖睦尔无奈的说道：“不是去南洋，而是……去新大陆。” 副将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大明发现新大陆的事情，他们自然是通过报纸知道了。 只是……他们的小船，能开到新大陆？ 他们可不是大明，没有那么多能工巧匠。 黑龙江地区当地的人，更多的也是习惯在山林打猎，全省的木匠加起来，估计都很难打造一艘大明的龙楼宝船。 更何况现在大明连龙楼宝船都淘汰了，钢铁战舰才是未来的主流。 面对这样的敌人，即便是逃到新大陆又能怎样？大明能探索一次，难道就不能探索第二次吗？ “陛下，逃到新大陆……有用吗？大明船坚炮利，我们就算逃过去了，也不过……是被大明追上在打一次的结果罢了。” 妥懽帖睦尔看了眼自己的副将，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说我打算逃的？” “大明现在能这么强大，不过就是因为拥有了蒸汽机而已。” “他们能有，我们也能有！”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只有两个，时间和工匠，只要能在有一些时间，我就不相信我们堂堂黄金家族的后人，就比他们汉人差！” 副将微微皱眉，突然反应过来。 “您……是打算用海参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妥懽帖睦尔点点头：“造船要的是经验，你当我不知道一艘小船到不了新大陆吗？” “大明肯定会来捣乱的，那就让他们来捣乱好了，船支、蒸汽机、新大陆，能拖延一点时间就拖延一点时间。” “世界变了，时代也变了。现在谁能掌握机械和钢铁，谁才能主宰这个世界！” 第344章 欧联军 远在欧洲的汤和，看着搜剿回来的欧洲各国地图，皱了皱眉头。 “这些国家的地图怎么这么烂？放在一起根本就对不上。” 副将走进屋，对汤和说道：“将军，第二批返程船准备好了。” 汤和长叹一声，淡淡说道：“燕王殿下准备的怎么样了？” 副将说道：“燕王殿下准备好了，陛下随时都能出发。” 汤和看向窗外，淡淡说道：“那就让燕王殿下准备准备，尽快回去吧。” “燕王殿下才多大，离家这么久也该想家了。” 副将站在一旁沉默着，汤和抬眼打量着副将。 看副将一脸惆怅的表情，笑着问道：“你不会也想家了吧？我记得出家的时候，你孩子好像刚出生？” 听到汤和谈起自己的孩子，副将点了点头：“倒是不担心生活问题，就是担心他们娘俩受欺负。” 汤和摆了摆手：“朝廷不是都安排家属院了么，在那住的都是一样情况的人，不会出问题的。” 家属院看似是现代才有的，其实从古代就有了，朝廷会让有家室的士兵女眷住在一个区域。 一是防止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二来是防止出现某些不应该出现的意外，导致士兵征战回来闹出哗变的事。 当然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王朝初期和鼎盛的时候才有，王朝末年社会秩序崩坏，哪还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如果支援船能到，那年底之前你们应该就能回去。” 副将眼前一亮，随即连忙问道：“将军您呢？” 汤和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我？哪有临阵换帅这一说的。” “现在伊比利亚半岛都是我们的，大明第一手棋已经落下，没有三五年我是回不去了……” 副将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叹息一声：“看来将军也不好当啊。” 汤和听到副将的叹息，笑着拍了拍副将的肩膀：“不然你以为呢，我要是心狠一点，直接让你们就和欧洲开战，伊比利亚半岛早就是我们的了。” “只是……那样会损失多少兄弟啊，我不还是不想损失太多兄弟，才搞这么复杂的计划吗。” 副将刚想开口感恩，就听门外响起脚步声。 来人一看，却是一直沉浸下来的参谋。 “怎么了？”汤和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参谋抖开一张信纸，递给汤和面前：“出事情了，纳瓦拉王国联合阿拉贡、法兰西等国，在我们边境开战了。” 纳瓦拉王国位于伊比利亚半岛连接欧洲大陆的重要位置。 也是大量欧洲商人的陆路通道。 目前大明能快速创造外汇的方法，就是造纸。 欧洲本地大部分都是羊毛和麻衣，丝绸在这里是彻头彻尾的贵族奢侈品。 外加欧洲没有任何工业，大明在此处能做的生意只有纸张生意。 汤和摸着下巴，心中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蒸汽机搬到岸上，促进一下生产水平。 不过因为没有直接的命令，汤和也不敢擅自将蒸汽机都搬到岸上，目前只有一台放在岸上，用于印刷报纸。 “正好我们的生意受阻，伊比利亚这里什么都没有，穷的要死。” “既然他们敢派兵，那我大明就敢收下欧洲大平原。” “做不了工业，那就做游牧，我汉人什么干不了？” 汤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本来我还愁我大明的飞地该怎么经营，想不到这群欧洲人，倒是给了我新思路。” “向欧洲内陆进攻，用胜利来反哺境内的经济。” 参谋微微皱眉：“会不会把欧洲祸害完了，到时候我大明又该如何统治？” 汤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免税不就得了，只要农民能活下去，那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你来看看这几张欧洲地图，看看哪些比较符合真实情况，做好后勤。” 参谋叹息一声，头疼的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图，只觉得有些上火。 看到参谋头疼的样子，汤和转过身偷偷笑了笑。 欧洲人画的那地图抽象的正常人都难看懂，汤和也是因为看不懂，这才选择让参谋自己去研究。 如果把欧洲看成一个整体，那么欧洲人已经和大明打过一次西班牙保卫战了。 按理来说，欧洲此时要做的应该是防御、折服、学习，不说超越大明，起码要摸到栓动步枪这个门槛，在和大明对抗才对。 结果不知道欧洲皇室怎么想的，组织了上万人的火铳队，正在从维多利亚城向西班牙省内进攻。 汤和看着前线的战报，冷哼一声。 既然欧洲人不听话，那就再来一场战争。 “依我看，欧洲人也不是铁打的，经历过战争的西班牙人多老实，也没听说有跟着联军反攻的。” 朱棣看着靠在港口的船，对汤和摆了摆手：“汤叔，我回大明了！” 汤和将战报折叠起来，塞到厚厚一沓的记录本中：“这是第一批船队回去之后，积攒的所有战报信，麻烦殿下交给陛下了。” 朱棣点了点头，自信的笑了笑：“汤叔放心，便是船沉了，此信也必然送到父皇手中。” 听到朱棣的誓言，汤和无奈的笑了笑：“倒是没这么重要……燕王殿下一路平安。” 朱棣登上船，对着船下的汤和，以及众士兵挥了挥手。 便在此时，远处突然隐隐约约响起了汽笛声。 参谋扣了扣耳朵，不太确定的说道：“等等……这是……是陛下派来的支援船？” 汤和立刻拿起望远镜，往远处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船正在向此处行驶，船上最高的地方，正挂着红底日月升龙旗。 “真的是陛下派来的支援船队！” “五艘……十艘船！” “这，怕不是把所有赵工级战舰都派来了。” 汤和立刻指挥身旁的副将，点燃引路烟火信号。 只听嗖的一声，烟花声控，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炸开。 支援船队看到信号之后，立刻拉响一个长长的汽笛声，在海岸上越传越远。 “看来是士兵，挺好，不然士兵人数不足，始终不敢大规模战争。” “现在有了这些人，扫平欧洲应该足够了。” 第345章 汤和的震惊 支援船队缓缓靠岸。 “将军。”吴良笑呵呵的下船，对汤和尊敬的叫了一声将军。 “陛下担心你这边人手不够，这次船上全都是刚刚训练出来的新兵，正好让他们上战场染染血。” 汤和震惊的看着下船的士兵。 吴良说眼前的士兵是新兵？汤和可从来没见过队形这么整齐划一的士兵们！ 踏！踏！踏！ 脚步声在港口响起，每一名士兵落脚的动作都整齐划一，从正面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人在下船一样。 “这……”汤和震惊的指着船上下来的士兵。 吴良哈哈大笑两声：“震惊吧，这都是根据张少傅提的意见，训练出来的精兵。” 如果是不懂军事的人，看到动作这么整齐划一的士兵，只会觉得很厉害，若是心思不正的人，还会说这都是无用功。 可是在汤和看来，这些人可都是宝贝。 行令禁止，整齐划一，这放在朝代，都是精兵中的精兵。 “他们的训练可要人命，我带着手下兄弟看过一次，当时就给我那兄弟吓跑了。哈哈哈。” 听着吴良的吐槽，汤和也是认同的点点头。 想要训练出这样的士兵，那不狠一点是不可能的，非是要通过大毅力和大苦难，才能训练出这样的精兵强将。 “走，先回城里，港口风大。”汤和招呼着吴良和自己回城。 跟着汤和回到驻地，吴良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忍不住开口问道：“倒是挺像最近应天流行的抽象画，难不成欧洲这边也有？” 汤和扯了扯嘴角，满脸无奈的说道：“这不是画，这是地图。” 听到汤和说自己手中的是地图，吴良懵逼的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汤和。 “汤将军，你没唬我？” 汤和摇摇头：“这些都是从葡萄牙和西班牙缴获回来的，有的是从民间买的。” “凑一凑，也是能凑出一个欧洲大陆大致的模样。” 吴良皱着眉，仔细看着这张地图说道：“这……不对吧？这是地图？难不成欧洲人有特殊看地图的方法？” 汤和呵呵冷笑一声：“有个屁，他们就是单纯的不会画地图。” “罢了，大致看一看就算了，实在不行让我们的人一边打一边画。” 说着，汤和将最近欧洲发生的事说给吴良。 听到欧洲大陆上的国家，居然敢组成欧洲联军，讨伐大明，吴良便忍不住冷笑。 “汤将军放心，你别看我带来的十艘都只是赵工级战舰，这些船可都是经过改造的。” “除了安装大口径的火炮之外，船上还有更特殊的新武器，大口径自动狙击步枪。” “我在来的时候试过，海里的巨鲲挨上一梭子，也要皮开肉烂，过不了一时三刻也要翻着肚皮身死道消。” 汤和张了张嘴，忍不住开口问道：“自动……狙击……步枪？你这三个词我都能理解，组合在一起我就不能理解了。” 吴良嘿嘿笑了笑：“朝廷没给起名字，因为是马克沁设计的延伸，便起名叫马4型。”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说着，吴良从胸口兜中掏出一个完整的子弹：“汤将军上眼，您就说这是不是狙击枪子弹吧。” 汤和接过子弹，咂吧咂吧嘴，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语。 只见手中的子弹，足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长度更是有三分之二婴儿手臂那么长。 “这已经不能叫子弹了吧？这不是应该叫炮弹吧？” 吴良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应该还是算子弹，首先它是全钢打造，其次他能连发。” “连发，全钢，和子弹结构一样，这不是子弹是什么？” “汤将军你是不是看上面印的是工部，就觉得不靠谱？现在在武器方面，工部可是第一……除了化学部，化学部最近听说在实验大杀器，也不知道研没研究成功，我出发之前只是听说有这个信。” 汤和呵呵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 “你们带了多少士兵？” 吴良连思考都没思考，立刻就回答道：“现在赵工级战舰的体型和致远级越来越靠近，一艘船标准承载人数已经到了一千二百人。十艘船加起来，纯战斗士兵，带了一万人。” 汤和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吴良突然俯下身，悄悄的对汤和说道：“这次还带了三样神器。” 一听是神器，汤和本能的想到，是不是科学院又研究了什么新东西。 看到汤和一脸好奇又想保持威严的样子，吴良嘿嘿笑了笑，怕惹得汤和生气，便赶忙解释道：“有线电话过于麻烦，所以这次带来了五十组无线通讯的设备。” “可以无线通话？”汤和闻言一惊：“这个我记得……似乎说是张少傅的女人在研究，这么快就出成果了？” 吴良摆了摆手：“成果？都要落地了，我出发之前听说正在研究，怎么把线路铺设到欧洲呢。” “咳，还有两样宝贝，一样是吐真剂，具体的作用就要问锦衣卫了，我只是听说是审讯用的。” “第三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那就是电动人力双驱三轮车！” 说着，吴良往外一指：“走，这个时候应该都卸下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你是不知道，船上无聊的时候，我没事就在甲板上骑车，也算是找点乐子了。” 吴良拉着汤和又回到港口，汤和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货物，只觉得有些眼晕。 “这……这些都是什么？” 吴良看着汤和指向绿色的大箱子，便开口说道：“这些应该是太医院的，好像是各种药品吧。” 汤和连忙摇头：“我说的是这个。” 吴良在一抬头，顺着汤和的目光看去，却见汤和指的是负责吊装的机械臂。 “汤将军，时代变了，大明现在港口都用龙门吊了，机械臂刚出来没多久就被淘汰……也不算淘汰吧，不少商人到落后地区做生意，还是能用得上的。” “这些都是科学院和工部外加太医院的成果，有这些东西，打个欧洲还不是简简单单？” 第346章 飙升的房价 纳瓦拉王国，十七国联军整军待发。 伊戈国王看着十七国联军的统帅，不由得有些担心。 大明刚刚拿下西班牙的时候，欧洲诸国并没有打算直接和大明交恶，哪怕所有人都担心大明是不是有统一欧洲的想法，但是面对大明先进的武器，欧洲诸国还是决定先忍让一番。 但是面对大明开放的贸易政策，以及对农奴人权的解放，外加大明的报纸在欧洲铺天盖地的宣传，导致很多欧洲国家内部出现了底层人造反的情况。 面对此起彼伏的内部造反，英法两国最先是打算采取绥靖政策，说白了就是服软低头。 学习大明解除农奴的身份，恢复他们的平民身份。 但是这么做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这些欧洲国家只是名义上解除了所谓的农奴，可是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自己的土地。 这些农民要的是什么？那可是贵族老爷手里的土地，作为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怎么可能把自己眼中的恒产免费分给农民。 那农民要是有自己的土地了，他们贵族的优越感又该从哪来？ 因此，这不是很成功的解放运动，直接进一步加剧了欧洲内部，上层和下层之间的撕裂。 为了平息内乱，以及转移内部的矛盾，各国的国王齐聚一堂，最后商量出，将这些造反的农奴当做炮灰，扔到前线去填线，而他们则派出火铳部队，在后方督战。 没错，这场战争的主力军并不是所谓的十七国联军，而是那些造反被抓起来的农奴。 也正因为如此，伊戈国王才忧心忡忡。 他们不和大明邻近，但是纳瓦拉和大明可是邻居。 自从大明统治西班牙之后，伊比利亚半岛无论是商人还是农民，生活都越来越幸福。 如果此时他们进攻伊比利亚半岛，哪怕他们名义上是来赶走大明的，但是只要大明一声令下，稍微将十七国联军渲染成破坏他们美好生活的罪人，这些当地人就会毫不犹豫和大明站在一起，反抗整个欧洲大陆。 奈何伊戈国王地小权弱，他说的意见都被英法当做屁一样放了，现在伊戈国王只能保佑十七国英法联军能获胜…… 或者日后大明反攻成功，能心善的放他们一家一条生路。 听说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国的贵族女眷都被送到大明，当做大明皇帝的后宫了，伊戈国王看了看自己风韵犹存的妻子，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砰砰砰，很没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伊戈国王皱了皱眉，心想门外的一定是粗鲁的英吉利人。 开门一看，果然和刻板印象一模一样，门外的十七国英法联军的英属统帅艾尔文，站在自己寝宫的门口。 “你有什么事吗？”伊戈国王面色不善，眼前这个艾尔文一开门就紧紧盯着自己的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艾尔文统帅咽了咽口水，艰难将自己的眼神从伊戈国王的妻子身上抽离。 “国王殿下，我们打算出发了，你不打算来欢送我们吗？” 伊戈国王的寝宫说白了就是一座城堡，他的国土也只是一座小小的山脉，根本就没有多少物资能资助十七国联军。 现在所谓的欢送，不就是打算让自己给十七国联军准备晚宴吗，他伊戈哪来那么多钱。 “不打算，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计划，是你们自己非要对大明进攻的。” 纳瓦拉王国人口才十万人，这次算上农奴和后勤，英法联军可是准备了三十多万人。 这在欧洲大陆上，可以说是惊天壮举般的军事行动。 虽然英法战争迄今为止也投入了百万人，但这是十几年下来积累的数字，这一次就三十多万人，在欧洲战场上着实算作大手笔。 艾尔文移开眼睛，继续向房间内看去，此时却发现伊戈的妻子已经离开。 “艾尔文，没人告诉你，这么做很不礼貌吗？” 艾尔文听到这句话，眼神轻蔑的看向伊戈。 虽然他只是英国的伯爵，伊戈在国王之前是侯爵，看似爵位大他一个等级。 但是众所周知，爵位的含金量取决于背后的国家。 一个小破地方的侯爵，在大英的眼里，也就能和子爵打个五五开。 艾尔文本想出言嘲讽，但是想到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突然起冲突也不好。 艾尔文好色不假，可他不是白痴：“呵呵，那我给国王殿下道个歉。” “不是本伯爵不当人，实在是王后太迷人了。” 说完，艾尔文转身离去。 只留下伊戈咬着牙，看着艾尔文的背影，暗自愤怒。 “该死的东西，逼急了老子投大明！” 吴良组织起军队，来到罗格罗尼城市。 跨过这座城市，对面的便是阿拉贡和纳瓦拉两个王国的三角边界。 看着面前整备整齐的军队，吴良拿起大喇叭，对着众人喊到：“出兵！北伐！” 众士兵一起高呼道：“北伐！北伐！”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让城内各地云集而来的商人纷纷动起了小心思。 “老约翰，你这房子怎么卖？” “琼斯，我现在不打算卖房子了。” “老约翰！你出尔反尔！你昨天还说，十个大明银币就卖！” 老约翰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只要买了房子，你就算半个大明人，你听听城外大明军队的组织度，那可比那些其他国家的军队强多了。” “现在我们这，房子已经不值钱了，但是房子代表的身份可是很值钱的。” “想要买我的房子，起码要五十个银币！” 琼斯一拍桌子：“你不要以为我是外乡人就好骗！” 老约翰指了指门外，琼斯一转头，看到大明的军人脚步整齐，整齐划一的路过街道。 看着大明的军队，琼斯震惊的咽了咽口水。 老约翰笑呵呵的说道：“现在要八十个银币了。” 琼斯瞪大了眼睛，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你！” “好，我买！八十就八十！你说得对，房子不重要，身份才重要。” “我要把我一家人都接到大明，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国家。” 第347章 英法间隙 欧洲十七国英法联军没想到的是，他们对大明的征讨，反而让大明在欧洲的飞地内部，经济上了一波高峰。 很多商人在看到大明军人之后，纷纷认为大明的军人是这个世界上，纪律性最强的军队。 相比于欧洲本地的所谓精锐，大明军队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更高。 既然如此，那何不利用此时大明宽松的移民政策，给自己搞一个身份呢。 此时欧洲各国正在学习大明，搞一套属于自己国民的身份政策，在大明没来之前，只有贵族拥有所谓的身份。 而下层人如何分辨身份，那依靠的则是口音和语言。 原本各国以为，身份政策落地之后，民间自家的国民能拥有更高的归属感，却没想到起到了反作用。 贵族们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纷纷在所谓的身份证上标明了贵族平民等身份。 而反观伊比利亚地区，在大明的统治下，身份证只有生日和名称，以及你是哪里出生的人，根本没有贵族和平民的标识。 看起来更麻烦信息更少的身份证，反而因为模糊了身份等级，让平民百姓更加追捧。 外加其他国家的人，只要在伊比利亚半岛购买一处房产，就能获得大明的身份，一时间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房价节节攀高。 每一次房产交易，大明都要收取百分之五的税，这也让汤和看着节节攀高的税费，摸不到头脑。 看着后方运粮的民夫，吴良对汤和问道：“所以欧洲诸国对我们开战这个行为，反而让我们的税更多了？” 汤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欧洲诸国非要搞很多没用的操作。” “明明只要全盘抄袭我们，就能平平稳稳的将政策推行下去，他们却偏偏要乱搞，而且还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完全不符合他们当地的文化特色，反倒是给我们来了一个助攻。” 吴良抖开地图，指着上面的潘普罗说道：“明天向这个城市进攻，然后截断后方的山谷之路，到时候将军分兵向安道尔奇袭如何？” “阿拉贡百分之八十的士兵，都随着十七国联军一起从纳瓦拉向我们进攻，此时的阿拉贡可以说是防御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只要出手，定然能拿下阿拉贡地区，也是对联军士气一次重大的打击。” 汤和点了点头，对于吴良的提议倒是很认同。 “你说阿拉贡分出去了百分之八十的兵，那么他们一共派出多少人？”汤和开口问道。 吴良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派了大概一万四吧，阿拉贡内部的探子地位不高，只能大概得出百分之八十左右这个数据。” 汤和微微皱眉：“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全国的兵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 吴良哈哈大笑两声：“是啊，我可从来没想到过，欧洲居然能这么菜。” “也就英法罗三国还能有点看头，其他的小国就没有一个常驻兵力刚过十万的。” “就连当年攻打倭寇岛，小小倭寇凑一凑都能有十万人呢，他们这些大陆国家反而不到十万，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另外我们觉得，我们似乎也能和最东边的斯拉夫人联合一下。” 汤和点点头：“斯拉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了，长刀铠甲他们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不过听说目前斯拉夫人的莫斯科公国，还在钦察汗国的统治之下。” “就算想和他们从东西方向对欧洲进行夹击，恐怕他们也要等解决完钦察汗国之后，再和我们联合。” 吴良捋着胡子，不太确定的说道：“也不一定，我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我打听到斯拉夫人的脾气很暴躁。” “他们好像一直被罗马人和立陶宛人排挤。” 汤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哪来什么的暴躁什么的典雅，不过是斯拉夫人弱小，囚于一隅罢了。” “若是斯拉夫人登上欧洲的台面，站在最高的指挥台，届时再看他们又会说那不是暴躁，那是直率。” 吴良抽了抽嘴角，嘟囔着：“总感觉你在暗示什么。” 汤和看向窗外，不由得呵呵冷笑：“暗示什么？暗示我们大明武德充沛？” “现在愿意陪欧洲人耍，可不代表以后就愿意。他们自家管不住商人，又舍不下嘴里的肉，反倒过来怪是我大明对待子民太好。” “这次他们能借着这个由头对我们动手，下次呢，他们又会换个什么样的理由。” “看来拿下伊比利亚半岛，对于欧洲来说还是不够痛，那这次咱们就人造天险。” 说着，汤和在汇整的地图上画出一道斜线。 这倒斜线从法兰西的西南角一直画到罗马的东北角。 “一路打到丹麦。” 吴良看着地图上的指痕，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汤和淡淡的说道：“意义就是，告诉这些欧洲人，我大明选择和平，不是因为欧洲，是因为我们自己想要和平。” “既然这群欧洲老不想要和平，那就别怪我大明启动战车之后，不会停下了。” 翌日。 吴良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向潘普罗进攻。 作为纳瓦拉王国的边境，面对大明的炮击，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好在纳瓦拉王国的国土很小，大明刚刚攻城，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到了首都的英法联军手里。 此次联军的指挥者，除了英吉利之外，还有法兰西的托马斯。 “我们必须立刻对大明发动反击！”艾尔文怒吼着说道。 托马斯不是白痴，他深刻明白大明和欧洲国家之间的军事差距。 在他看来，双方都不开战才是最好的结果，能在谈判桌上得到的，最好就不要出兵。 奈何这次有其他欧洲国家的施压，法兰西在强大，也没办法对十几个国家发起宣战，无奈只能同样派兵参加这次联军。 看到艾尔文暴躁的样子，托马斯长叹一声。 “出兵？打谁？大明？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艾尔文怒吼道：“大明率先攻击我们的联盟国！他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托马斯扯了扯嘴角：“你搞错了一点，是我们先宣战的，是我们先组织兵力，陈兵在边境的。” “在大明看来他们是为了防守，所以率先出兵。” 第348章 查理五世的野望 “这个是什么？”汤和突然看到一个士兵，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 在背包上，还有两根枝枝叉叉的，类似于树干的东西。 “这个啊。”吴良顺着汤和的目光看去：“这个是无线电话，战场上挺有用的，相隔一公里都能通话，不过如果太远的话，通话就不清晰了，要多说几遍才行。” 汤和惊讶的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吴良：“这……又是什么新的科技？” “之前千里通话我都能理解，好歹还有一根铜线连着，怎么现在连铜线都没了。” 吴良想要给汤和解释，奈何自己从科学院听来的一堆理论解释，自己也是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个嘛……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东西，具体的等欧洲这边平稳一点，魏国公来接替您的工作之后，您回去自己问吧。” 汤和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拿起望远镜，汤和向山下的博城看去。 潘普罗城和博城相隔比利牛斯山脉，正是只要翻过了这条山脉，纳瓦拉王国便再无天险可守。 如果按照以往的战略，那么汤和只会选择从海面上绕道，登陆后直取纳瓦拉王国的首都波尔多。 不过因为需要控制地中海的原因，船支不是那么够用。 很多受到各国皇室资助的官方海盗，也会经常骚扰那些前往大明贸易的欧洲商人。 作为政治的延续，汤和不可能只顾眼前的胜利，而放弃后方的安危。 反正欧洲诸国都菜的要死，要战术没战术，要战略没战略，甚至连最基础的战争，也不过是排好阵型两伙人互冲，然后让督战队在后面杀掉敢逃跑的人。 而且当初汤和也不是没想过，利用先进的战舰让欧洲诸国投鼠忌器。 可是现在看来，欧洲诸国大有一种只要你不打进首都，那么死再多百姓我都不在乎态度。 这一点倒是让汤和觉得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些欧洲人比起倭寇还是要硬气不少的。 尤其是那个法兰西，从国王到民间都极其尚武，在欧洲国家中，汤和唯独对法兰西的印象还不错，感觉其颇有先秦之风。 只是有一点让汤和十分疑惑，法兰西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大一统国家，查理五世也并非昏庸之辈。 能直接将西班牙的国王抛弃，反手又能摆脱抛弃盟友的黑帽子，转身和欧洲大陆上的国家联合在一起，组成欧洲同盟军。 这份眼界和权术，按理来说不应该还让自己的领土内有那么多的封国才是。 想到这，汤和微微谈起，欧洲人的思想他是搞不懂。 为什么就不能消除全国内部所有的封国，统一所有的力量，然后和英吉利对抗呢？ 一个大陆上的大一统国家，和一个岛国上的分裂政权，居然还能打的有来有回。 着实让汤和有些摸不到头脑。 托马斯在博城内看着大明军队缓缓从山上下来，咂吧咂吧嘴，想着到时候战争开始，该用什么理由敷衍作战。 艾尔文正在指挥士兵们加固城池，争取在天黑之前做完一切防御手段，好和大明打一场切切实实的守城战。 托马斯看着忙来忙去的艾尔文，只觉得有些无语。 不是，你们英吉利人都是住在山洞里的吗？ 你们没听说，大明的火炮能直接炸穿城墙吗？ 更何况博城只是一个边境上的小城，城墙有和没有根本没区别，你现在往城墙后面堆沙袋有什么用？ 指望到时候城破了，好能甩锅说自己尽力了？ 托马斯看着一直在忙碌的艾尔文，在看着摇晃的树枝，推测起大明什么时候能下山。 “统帅，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出城迎敌了？”托马斯统帅的副手走到他的面前，问了一个让托马斯无比头疼的问题。 “你有病啊，你这么想死？”托马斯忍不住骂了回去。 “大明是什么装备，我们是什么装备？赶紧想一想大明打进来我们顺着那条路跑才是最对的。” 副手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如果我们不抵抗，大明不就能直冲我法兰西境内了吗？” 托马斯闻言冷笑一声：“你懂个屁，听我的准没错，想一想从哪条路跑路。” “还在这担心大明打进来……说不定查理陛下要的就是打进来呢？” 说着，托马斯陷入了回忆中。 临出发前，查理五世直接召见托马斯，在暗中密谈。 密谈的内容很多，总而言之的结论就是，借用大明的力量，消灭法兰西境内的诸多封国。 托马斯当时闻言大惊，如果大明都能打到法兰西的国内，那法兰西岂不是灭亡了？ 查理五世当时悠悠的说道：“谁说真的让大明动手了？我们只需要让大明打进来一点，然后和他们秘密谈和就行了。” “至于境内的封国怎么处理……托马斯，这就是考验你忠诚的时候。” 托马斯咽了咽口水，已经完全理解了查理五世的意思。 让大明打进来，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查理五世真正需要的，是把国内封国灭国的锅，扣在大明的头上。 “陛下，大明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背这个黑锅？我们……” 查理五世淡淡的说道：“大明现在需要一个欧洲人作为他们的盟友，而我们法兰西，可以做他们的盟友。” “相信我，我会开出一个让法兰西和大明都能获利的条件，大明一定会答应。” “只是这一切计划的前提，都担在你的身上，我们现在需要和大明打一仗，并且让大明向法兰西进攻，最好能端掉国内的一个封国，如此日后你们行动起来，才有足够的保护伞。” “而在此之前，你需要用代价最小的办法，输掉这场战争。” “可是。”托马斯有些胆颤心惊：“那样我们会成为欧洲大陆上所有国家的敌人。” 查理五世不屑的冷笑一声：“匈牙利失去了西征的志气，神圣罗马只剩下了一个名字，波兰和波西米亚都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他们的眼中只有东方的钦察汗国才是威胁。” “你真的觉得，这些人作为我们的敌人，会是什么很可怕的事？” 第349章 消失在天竺的佛教 格鲁克王国东北部，姚广孝走在雨林中，看着前面隐隐约约的原始部落，不由得长叹一声。 跟在姚广孝身后的礼部官员沈金忍不住开口问道：“姚大师，你说你老老实实的坐船到伽罗帝国好不好。” “偏偏要跟我们走玄奘法师走过的路线，享受的事不做，偏偏要来和我们一起吃苦，你说你图什么。” 姚广孝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沈金笑呵呵的说道：“有的时候，人总会选择一些更难的路。” 锦衣卫百户冯友仁笑呵呵的在后面搭腔：“姚大师不会是为了感悟，当年玄奘法师的心境吧？” 冯友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姚广孝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还真的是为了感悟玄奘大师当年的心境。” “认识到张天赐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在西域府看到的飞天报纸，你知道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吗？” 沈金脱下鞋子，将鞋子里的小爬虫抖了出来：“什么？难道不是飞天吗？” 姚广孝摇了摇头：“不是飞天，是报纸上那张图。” “你们没发现，那图好像不是用以前那样的简笔模板刻出来的，他就好像真的照片一样吗？” 冯友仁用柴刀将面前的藤条砍断，头也不回的说道：“唉？姚大师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就是有些不太清楚，这个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是把照片用的铜板，当做模板雕刻了吧，那也太浪费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但是最起码这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礼部下属的新闻局，他又一次进步了，这次进步到了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地步。” 沈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外交部的，又不是新闻部的，两个部门的交集虽然多，但是我这个级别还真接触不到。” 姚广孝拍了拍沈金的肩膀：“放心吧，这次回去，肯定升官。” 前面的冯友仁突然单手握拳，示意众人先等一等：“诸位，这里的百姓，好像对我们不是很友善啊。” 看冯友仁面色凝重的侧脸，姚广孝转头看向村子的方向。 这些村民有的人手里拿着棍子，有的人手里拿着锄头，一个个都很戒备的看向姚广孝一行人。 沈金摸了摸衣服下面藏着的软甲，谨慎的走到冯友仁的身边。 轻咳一声，沈金用梵语对眼前人说道：“我们是来自东方的使者，我们想见你们的国王。” 眼前的村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沈金仔细听了听，感觉和梵语有点像，但是又不是梵语。 一时间沈金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好在对方看起来也比较和善，派出了一个会说一点点梵语的老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老者开口和沈金交流起来，聊了两句之后，沈金这才知道，原来当地不说梵语，梵语是巴赫曼国说的话，当地人说的是加尔各答语。 又简单在老者这里了解了一下，经过沈金的翻译，姚广孝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佛国天竺，早已名不副实。 原因很简单，这老者只听说过天竺教，而没有听说过佛教，甚至整个村子里连一个知道佛教的人都没有。 在来天竺之前，姚广孝是做过心理准备的，他是想过，佛教在天竺可能式微，但是他没想到，佛教已经没落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走的可是当年玄奘走过的路线，按照记录记载，当地人虽然信佛教的人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相信的。 却不想再走一次西行之路，面对的却是和前年去截然不同的结果。 玄奘法师的真经还放在大慈恩寺，可是这条路上曾经的信仰者，却已经不在。 长叹一声，姚广孝对着沈金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问如何面见国王了。 沈金和老者说完，老者也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知道如何面见国王，只是对姚广孝等人指明了最近最大的城镇，让他们到城镇上看看。 临走之前，沈金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在树林中生活，而不是去更加开阔平坦的地方呢？” 听到这句话，老者苦笑一声：“我们都是贱民，生活苦不堪言，大家都是不忍贱民身份，从城镇逃出来的。” 听到老者说整个原始村落的人，都是无法忍受天竺教的人，一旁的锦衣卫冯友仁突然面带笑意的上前接话。 拥有反抗意识的人，这对于冯友仁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造反温苗。 和姚广孝等人不同的是，从南边坐船登陆伽罗帝国的方剂云和陶书二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可能是因为靠海的原因，伽罗帝国的经济显然要比最北端的格鲁克王国更加繁荣。 只是让方剂云不解的是，这里的人对汉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经过陶书的仔细打听之后才知道，在他们眼中，汉人做生意都非常的鸡贼，必须要提供定金，才会帮他们运货。 方剂云听到后一脸懵逼的看向陶书：“给定金还算鸡贼？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那他空口白话，万一说不要就不要了呢？我们的商人岂不是就亏了？” 陶书也是一脸无奈：“除了商业上的问题，还有另一个原因。” “根据他们所说，当年汤和将军北上去欧洲，曾经巧遇伽罗帝国贵族的船队，当时大明直接击沉了贵族船队，导致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死了，只有几名幸存者顺着洋流漂到了岸上。” “他们认为我们大明人不尊重他们，所以……” 方剂云皱了皱眉：“所以什么？” 陶书一脸无奈的表情：“所以他们就拿这个理由，经常和大明的商人讨价还价。你说人家商人哪管上层友好不友好，导致虽然天竺是我们的贸易重地，但是我们大明的商人和他们贸易起来，其实很不愉快。” “我在港口那也遇到了我们大明的商人，你知道他们怎么评价伽罗帝国的人吗？” “只看重眼前利益，以及习惯性的赖账。” “现在商人圈子里都传开了，和别人做生意只要三成定金，但是和天竺人做生意那一定要和本钱同等的定金，不然很可能你会钱货两空。” 第350章 文化消灭 方剂云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旁的陶书：“有没有打听到，如何才能见到伽罗帝国的国王。” “毕竟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并不是搞起内乱，而是建立更稳定的贸易关系，如果实在是没办法实现，搞内乱才是我们的下下策。” 陶书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也不知道到了伽罗城，人家能不能放我们进去，不过地图我倒是从同胞那买来了。” “不过嘛，那同胞说，伽罗帝国上上下下都是比较好商量的，只要给钱，很多事都能办到。” “比如这个地图，就是那同胞给了银子之后，伽罗人自己给画的。” 方剂云接过地图，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呼一声：“卧槽，这么详细？” 地图上可不止标记了哪里有城池，官道的方向这些信息。 每个城池有多少守卫，属于哪个贵族的管辖范围，在地图上都有显示。 可以说，在大明这种地图是绝对不允许售卖的，一旦被抓到，那妥妥就是叛国罪。 你打听地头蛇是谁就算了，还打听兵防布置，打听这些你是打算造反吗？ 方剂云仔细看了看地图，无奈的叹息一声：“还要穿过好多城池，如果和这边的城池一样，每过一个城池我们就要花大量的银子进城，只怕都坚持不到伽罗城，身上的银子就要花光了。” “这种不接待使臣的国家，我见得多了。但是贪污伸手和使臣要银子的国家，我还真没见到过。” 陶书在一旁说道：“更何况我们不只是要恢复贸易，还要在他们海岸建设通讯设施，先不说伽罗国王愿不愿意，就算他们愿意，我感觉银子也不会少要。” 方剂云吐槽道：“真不愧是奇葩国家！” 大明，边境，牡丹江附近。 虎尔哈城，蒙元人女真人汉人三家交混之地。 有一点，这里的汉人并不是后世的东北人，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原本此地的汉人都被女真人杀的差不多了，直到后来闯关东，这里的汉人人口才有所回升。 不过在这个时代，张天赐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就是，这里孩子读的书？”吴梦琪疑惑的看着这里官办学堂的课本。 张天赐在一旁解释道：“自然是为了让女真人消失，归化我大明所做的准备。” “别看女真人现在和汉人比较融洽，本质上这些女真人跟我们农耕文明的汉人，仍然是两种民族。” 吴梦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开口问道：“所以，在读书上对女真人优待，也是一项政策？” 张天赐放下茶碗，笑着对吴梦琪点点头：“自然了，主要目的还是诱惑女真人学习大明的文字和文化，不出三代人，女真人就会只剩下一个名字，而彻底忘记自己祖先。” 吴梦琪轻轻将书本合上：“夫君，我总觉得这政策有一些……过于冷漠了。” 张天赐上前轻轻帮吴梦琪捏肩：“这很正常，女人总是感性的，你不能接受这种做法很正常。” “只是很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蒙元入住中原之后的屠城，也是真实的。我们想要避免出现第二个“蒙元入主”的情况。” “其实相比于犁庭扫穴，文化毁灭已经足够仁慈了，不是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春竹的声音传来：“老爷，门外有人要见您，他说自己是虎尔哈城的县尹。” 张天赐拍了拍吴梦琪的肩膀：“我先去了。” 来到会客室，张天赐看到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大的人，正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书。 “您就是虎尔哈城的县尹韩英南？久仰久仰。”张天赐率先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韩英南抬起头，立刻笑呵呵的说道：“张少傅客气了。” “这算什么客气，只是感慨韩县尹的能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将原本的小村子发展成一个虎尔哈城，着实厉害啊。” 韩英南听到张天赐的恭维，不由得直了直腰板。 “张少傅过奖了，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事。” 张天赐轻咳一声，开口问道：“韩县尹，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韩英南将手中的书递给张天赐，张天赐接过一看，却见这并非是什么话本或者经典，而是虎尔哈城的账本。 因为虎尔哈城刚刚建立，朝廷也没来得及分配税务人员，就连虎尔哈城的军防，都是韩英南用城市的税收，自己雇佣的乡勇。 “这次来找张少傅，主要是希望张少傅回去的时候，麻烦您帮忙和陛下说一下。” “现在虎尔哈城的经济已经到了极限，无论是修缮的投入，还是民生或者是军防，现在都已经到了虎尔哈城能承受的极限。” 张天赐微微点头，虎尔哈城别说是朝廷的配套人员了，连电话都没通。 张天赐和吴梦琪赶来，完全是为了见空军小队，不然张天赐都不知道有这座城的存在。 看着面前带着一双黑眼圈的韩英南，张天赐不由得也为他感到一丝心疼。 “放心吧，回到沈阳城我就立刻给朝廷户部和吏部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派人过来。” “从这到沈阳城，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你在坚持坚持。” 见张天赐同意，韩英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洪武五年的科举致仕的时候，正是张天赐地位大跨度的向上抬升的时候。 虽然之后远离了应天，在各地各种轮职调换，但是张天赐闹出的动静从来不小。 好像无论韩英南无论跑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张天赐的消息。 如今三年过去，韩英南终于成了掌握实权的官员，而张天赐虽然在报纸上的名声渐小，但是在民间的百姓中，声量却越来越大。 太阳刚刚落下。 张天赐看着逐渐落地的飞机，张天赐走上前。 郑书宝从飞机中走出，看到张天赐迎上来，敬礼道：“张少傅。” 张天赐看了看郑书宝，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飞机问道：“飞机开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第351章 回应天 郑书宝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觉得驾驶的地方有点矮。” “或许下次能设计的大一点就好了，我这个身高做进去只能说正正好好，在比我高一点的做进去，只怕要一直缩脖弯腰了。” 张天赐点了点头，认真的记下了郑书宝提的意见。 这五架飞机驾驶舱很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多数的设计，都是陶成道按照自己身体情况来的。 陶成道虽然不矮，但是陶成道属于那种腿很长，上半身很短的情况，以至于坐下之后陶成道显得会比同身高的人矮一点。 记下了郑书宝提的意见，张天赐继续问道：“蒙元内部的状况如何？” 郑书宝摇了摇头：“我们能投放的物资和范围都很有限，虽然极大的鼓舞了蒙元内部汉人的造反情绪，但是……说实话效果不大。” “装备的欠缺只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没有统一的训练，导致那些造反军在面对蒙元大军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被击溃。” “最多也只能在民间搞一些小的乱子，对于蒙元的统治还是伤不到根基。” 张天赐陷入深思。 黑龙江地区人口稀少，主要是大片的森林和广袤的草原覆盖，城市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零零散散的村落，稀少的人口，确实很难掀起太大的风浪。 毕竟黑龙江和辽地、乌拉（吉林）不同，基本上没有任何大明的工业品。 暖炉火炕在黑龙江都没有，难熬的冬天让这里成为，彻彻底底的苦寒之地。 张天赐叹息一声，要不是大明实在腾不出兵力，不然怎么会和蒙元在这互相消耗。 “这次你们在这停驻一段时间，争取先把电话线迁移过来。” “你们现在主要盯着海参崴港口，看看蒙元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总感觉，蒙元人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从海上南下，而是要去北美地区。” 郑书宝皱眉说道：“不太可能吧，蒙元地区也没有什么出名的船匠，黑龙江地区的人也不多，更何况大多数都是山中打猎的。” “他们想要到达北美？给他们地图，我感觉他们都到不了。” 张天赐摆了摆手：“无所谓，就算让他们逃到北美又能怎么样？” “没有工业化做后盾，别说他们逃到北美，就算他们搞来蒸汽机，也不过是顷刻间土崩瓦解啊而已。” “想和大明战争，单单是后勤就能耗死他们。” 半个月后，张天赐恋恋不舍的从沈阳城坐上了火车，无奈的回到应天。 因为大部分工部侍郎现在都在各地监办工厂，李敏也在川渝紧盯着风洞的建设，导致周书文的工作实在是忙不过来。 无奈之下，周书文选择上奏，让老朱将张天赐调了回来。 朱元璋心里盘算了一下，张天赐也出差大半个月了，说是出差，其实就是跑去旅游的。 根据各省的报告，张天赐这几天坐着火车和马车，把辽地和吉林两个地方的重要城市，都跑了一个遍。 从火车上下来，张天赐伸了伸懒腰，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墙，张天赐有些惆怅。 实在不想回来工作啊！ 牵着吴梦琪的手，张天赐回到城内。 屋子这几天没人住，便交给自己的老丈人负责打理。 张天赐回到屋内，正好看到老丈人派来的侍女，正在帮忙打扫屋子。 “姑爷回来了，想不到这么早，我这里很快就打扫好了。” 张天赐将包裹放下，对吴梦琪说道：“陛下要我回来就去皇宫述职，我先去了。” 吴梦琪点点头：“正好，最近没有做实验，心也有些想了。” “我叫春竹陪我就好了。” 张天赐起身，换上官服之后，来到御书房。 朱元璋正背对着御书房的大门，站在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面，看着上面一个个被插上日月升龙旗的区域。 张天赐先是作揖行礼，随后问道：“陛下可是又对哪些地方感兴趣了？” 朱元璋回过头，微微摇头：“什么兴趣都没有，今天叫你来是问问你，你觉得东北地区如何？” 张天赐摸着下巴说道：“东北地区苦寒之地，按照传统来说，不适合百姓的生活。” “可是微臣经过考察之后，发现东北地区正是因为苦寒，恰恰很适合种地农耕。” “先是终年不化的雪山，为辽地吉林黑龙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资源。” “三地的土质，又因为年年的大雪覆盖，让落叶枯枝在土地内发酵，如此从数万年年前就开始，可以说是我大明最富饶的土地。” “三地之中，以黑龙江为最优，吉林次之，辽地最后。当然了，这只是整体上的评价，实际上辽地广宁的土质也不比黑龙江的要差，只是整个区域的平均对比上，比不过黑龙江。” 朱元璋回头看向地图上的东北区域，皱着眉说道：“你是打算，将东北三地，打造成我大明的大粮仓？” “南洋还不够吗？” 张天赐想了想说道：“陛下，居安思危，微臣只是从最差的结局上考虑问题。” “南洋和天竺，自然可以成为大明新的粮仓，但是微臣认为，必须要做好大明失去海外领土等情况。” “从这个方向来看，大明最好还是选择要保证国内的粮食产量，能够保证国内的人口。” 朱元璋微微眯眼，思虑着张天赐的提议。 张天赐说的话，在朱元璋听来也很有道理。 大明现在发展的太快了，单单说南洋诸国，就是大明之前从未想过的。 看似零零散散的群岛，若是真发展起来了，那人口也肯定少不了。 即便是到处都架上桥，通上铁路，遥远的地域差距，依然会让南洋和大明内陆产生隔阂。 更别提还有澳洲和南北美洲三块大陆，还在等待着大明的开发。 外加非洲和欧洲这两个地方，更是和大明的人种有巨大的差异，想要通过暴力直接统合，别说是当地人愿不愿意。 大明自己人恐怕都不愿意。 第352章 绿色的毒雾?快尝尝味道! 和朱元璋敲定了对于东北地区的规划方向，张天赐从御书房回到科学院。 离开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科学院现在怎么样了。 都不能进门，张天赐就听到化学部方向传来的爆炸声。 扯了扯嘴角，张天赐觉得有些无语。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炸药，能让化学部天天都在沉迷爆炸。 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天赐先去冶金部看看。 赵铁正在指挥着工人施工，张天赐上前一看，赵铁搭建的是一个巨大的钢铁熔炉。 “赵铁，你冶金部是有新的研究方向了？” 张天赐走到赵铁背后，先开口说话，免得突然拍一下赵铁的肩膀，给他吓一跳。 冶金部的施工现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铁听到耳熟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果然是张天赐，脸上立刻就挂上了笑容。 “张祭酒，半个月没看到你，听说你去辽地玩了？” 张天赐轻咳一声，面色肃穆的说道：“什么叫玩，我是去审查工作。” 赵铁立刻捧哏道：“是我说错了，哈哈哈。” 说着，赵铁给张天赐介绍起冶金部的变化：“现在我们是在给工部做实验，看看有没有更高效率炼铁的方式。” “这次我们是打算和化学部一起，利用化学部制造的富氧燃料，看看能不能使用在大规模的冶金工作当中。” 张天赐闻言点了点头，现在各个部门能自己找活干也挺让人省心的。 除了化学部。 来到化学部，张天赐把正阳子和登云道人叫来。 瞪了半晌，正阳子到了，登云道人却没来。 “登云道长呢？”张天赐疑惑的问道。 正阳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他就是最近感染了风寒，去太医院看过了，问题不大。” 张天赐点了点头，心想着一会去顺便看看登云道人。 虽然登云道人办事也不靠谱，做人也不让人省心，但是和正阳子对比起来，登云道人堪称道德楷模了。 “我出差半个月，新疆那边第一批原油应该运送过来吧？” 朱元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后拍板让大黑山当地只负责一小部分的原油炼化。 大部分的原油，还是要在沿海等城市进行。 正阳子闻言说道：“收到了，正在做各种实验呢。” “我们还和橡胶做了实验，没实验几次，就配出了你需要的轮胎配方。” “耐磨，高韧性，耐高温，堪称完美材料。” 张天赐心中盘算着，既然最后轮胎的配方也解决了，那目前剩下的问题，就是橡胶树本身的生长了。 因为橡胶树至少要等五六年才能开采，这五六年的时间，大明只能从美洲大陆上获得橡胶。 吴良去了欧洲，吴良的弟弟吴祯，则刚刚出发，再一次前往美洲。 一来是接收基多王国的领土，改成大明的驻南美飞地。 二来是派出工人，在南美洲当地开采橡胶，顺便看看美洲的各种资源，向更内陆探索。 张天赐接过正阳子递过来的轮胎材料，在手里捏了捏，感觉和后世的汽车轮胎没啥区别。 不过因为张天赐穿越之前还是个大学生，根本没机会深入了解汽车这种奢侈品，对于这种材料的认识，也只能凭感觉了。 “这个具体的数值还是要做实验的，你们化学部自己测试一下，如果没有测试的车辆，就去我家把我那台车拉过来做实验也行。” 正阳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继续和张天赐说道：“还有祭酒您说的化纤和塑料，这个目前我们还没办法从汽油的产物中分离出来，不过我相信多做几次实验，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您要的东西。” 人的基本需求中，衣食住行衣服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是最直观能代表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也是一个人的最基本的尊严。 而在古代，一匹丝绸十两银子，做衣服也是按身裁剪，穷人家只能买标准码的麻衣来穿。 别说是和现代比，就是七八十年代的穷苦人家，也比古代的穷人生活更好。 之所以能做到这个程度，在衣服方面，就要多亏化纤了。 能保暖能透气，耐磨耐水洗，虽然很容易变形变色，但是对于穷人来说，有的穿就不错了，变形变色那都是生活好了之后，普通人的烦恼。 想要让百姓的生活好起来，化纤就是必须要突破的东西。 “化纤要尽快，无论是聚酯纤维还是锦纶，都要尽快从中提炼出来。” “这是比高品质汽油更重要的东西，记住了吗。” 正阳子点点头：“祭酒您就放心吧，贫道办事有多靠谱，您还不知道吗？” “当初您让咱化学部搞电镀，我咔的一下，一下午就给你搞出来了。” “你就说咱化学部靠谱靠谱就行了。” 就在正阳子话音刚落时，周围只听砰的一声，一声爆炸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有人在喊“有毒，快尝尝什么味道。”“等等，让我采集一下样本。”“卧槽，这烟为什么是绿的？这是什么原理？”等魔怔发言。 张天赐扭过头，默默从袖兜中掏出口罩带上，翁里翁气的问道：“是挺靠谱。” 正阳子也觉得尴尬，尬笑着挠了挠头，对张天赐说道：“祭酒大人你放心，我这大铁皮房马上就造好了。” “到时候有什么爆炸实验，就让他们到铁皮棚里去做，肯定不会污染环境。” 张天赐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茬。 要怪也是怪当年的自己，怎么就想不开，非要从道士这个群体里找人才。 还偏偏要找那种最魔怔的。 自己当时只想到了，这群魔怔人肯定对科学是最热爱的，肯定不用担心他们的工作态度。 现在张天赐只觉得有些后悔，还不如找一群喜欢浑水摸鱼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科学院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管好你手下的研究员。都知道绿烟有毒，还是tm什么赶紧尝尝味道。” “这人要是嘎了，你知不知道要赔多少两银子。” 正阳子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能理解。” “我也挺好奇绿色的烟雾是什么味道的。” 第353章 暴力倾销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表情，看了正阳子一眼，嘱咐两句之后，起身来到机械部。 也不知道这半个月陶成道在研究什么，张天赐只能在心里祈祷，科学院最靠谱的栋梁，可千万别被正阳子这群人带坏了。 来到机械部门口，就听里面传来齿轮和咔嚓咔嚓的声音。 走近一看，只见陶成道正在操控着一个杠杆，将一个铜块上下浮动。 另一边的机器上，一个圆柱正在疯狂的旋转。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陶成道和钱中正都抬起头。 “张祭酒，好久不见啊，辽地好玩吗？” 张天赐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机器说道：“挺好，气候干爽，就是有点冷。” 钱中正一脸希冀的看向张天赐：“祭酒大人，你看到雪了吗？” 张天赐哈哈笑了笑，摸着钱中正的脑袋说道：“现在都几月份了，辽地哪还有雪。” “不过听说黑龙江地区零星还会下雪，若是你实在想看，等收复了黑龙江之后，再去看看吧。” 钱中正嗯了一声，点点头，一旁的陶成道说道：“看看，这个是你说的机械车床像不像？” 张天赐关闭了电源，只见车刀缓缓停止转动。 “倒是很像，不过我记得出发之前，你不是在搞微型集成电路吗？怎么又来搞车床了。” 陶成道无奈的叹气一声：“化学部太忙了，这件事要往后耽误一些。” “而且就算找到了能用的材料，又要用什么方式生产呢？生产设备又要怎么制造呢？” “我这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把之前放下的车床搞出来，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就是这个刀头不行，还要等冶金部继续优化配方。” 张天赐闻言点点头，陶成道研究的东西都是有用的，自己也没必要按着陶成道的头，让他拼命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低头看向钱中正，张天赐开口问道：“怎么样，陶成道不是说飞机优化的事，交给你这个徒弟了吗？有什么结果？” 钱中正自豪的挺起胸膛：“有改进！” “我改进了生产飞机使用的钢板辊轧机，现在飞机外的铁皮更加轻薄，厚度也更均匀了。” “我想如果用在第五台试验机上，至少能在节省百分之十的燃料。” 张天赐对着钱中正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和你师傅真像。” “让你研究飞机，你跑去优化辊轧机了，不过归根结底也是让飞机效率更高，倒也不算跑题。” 钱中正嘿嘿笑了笑，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是翻那些飞机原材料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我也很迷茫，不知道从哪开始下手。” “当时就想着，既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先从这个问题开始，一点一点的优化，总好过看书发呆。” 张天赐闻言，不由得对陶成道笑道：“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陶成道同样满脸骄傲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对了，张祭酒，你不打算也收个徒弟吗？” 张天赐摇了摇头：“我收什么徒弟？你们不就是我的徒弟吗？” 陶成道张了张嘴，只觉得张天赐说的也对。 这时候韩玉成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张天赐后苦着脸，上前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太子殿下找你。” 张天赐点了点头，又疑惑的看向韩玉成：“怎么了？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韩玉成摇摇头：“不是，我本以为好不容易您回来了，很多事都能交还给您了，没想到转头您就被太子殿下又叫走了，工作还是得我来干。” 张天赐哑然失笑的看向韩玉成，对他拍了拍肩膀：“我有个跟我同为辽地出身的同僚，名叫还在张恒才，你若是实在忙不开，便去吏部要个秘书帮你处理工作不就得了。” 韩玉成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天赐：“秘书再配一个秘书？那这岂不是无限套娃了？” 张天赐一拍韩玉成肩膀：“想什么呢，我分点你在分点，那还用得上第四个人。” “行了，你自己考虑吧，我去面见太子殿下了。” 看着张天赐离开的背影，韩玉成摸着下巴，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来到东宫书房，只见朱标正打着哈欠，揉着困意正浓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奏折。 张天赐先是作揖行礼，随后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我感觉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朱标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啊，这些奏折我不负责，那就要父皇来负责。” “作为儿子，我怎么忍心看着父皇难过呢。” 张天赐叹息一声，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朱元璋拒绝了自己成立内阁的意见，也不知道是认为时间不成熟，还是本身就对这种分权的事感到抵触，既然朱元璋拒绝，那这个苦也只能他们爷俩来吃。 朱标放下手中的奏折，先是举杯喝了一口浓茶，随后才对齐兴宇说道：“天竺那边传来信，直言伽罗国王拒绝和我大明的使臣见面。” “天竺北部的格鲁克王国也是一样，只不过态度要好上很多。” “孤认为，只有军事才能让这个国家屈服，爱卿觉得意下如何？” 张天赐摇了摇头：“不如何。” “太子殿下别忘了，现在大明兵力稀缺，说是要从外族人那接纳雇佣兵，可是这也不过是一个想法，至今还没有落地。” “我大明的兵力已经到达极限，若是再多下去，只怕全国的百姓要供养不起这些士兵。” 朱标淡淡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孤不认为，只依靠什么内乱造反，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张天赐摸着下巴，最好的情况就是天竺的国王全盘答应大明的要求，但是很显然现在天竺三个国家的国王，对大明那是极端排斥。 而在天竺内部搞内乱，天竺也很可能会进一步排挤大明，虽然结果很可能是好的，但是过程期间的大明商人，可就要犯了难。 张天赐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南洋这块地也是遍地都是粮食。 “太子殿下，要不然我们……暴力倾销吧。” 第354章 装不下的铁矿 朱标微微眯眼，看向张天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倾销？天竺不缺米粮，大明的丝绸瓷器对于天竺也只是锦上添花。” “我大明还有什么可以倾销的？” 张天赐微微一笑：“武器。” “现在大明百万士兵，正在逐步退换掉原来的铁甲，而换成更加轻便柔软的皮甲。” “在合金领域，我科学院虽然还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但是在纯钢铁的领域，科学院和工部早已能做到，一次生产出几吨的铁水。” “天竺不是不缺粮食吗？那我们就用武器来换粮食。” 朱标手指敲着桌子，疑惑的问道：“天竺人会这么傻？粮食可是一国之本！” 张天赐淡淡的解释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汉人的天下大同，为民请命等思想，可不是所有国家都有的，在天竺或者欧洲，平民百姓不被当做同类，这才是常态。” “而且我们也可以用宣传武器啊，派人给天竺底层的百姓粮食，就宣传一句话【邻居屯粮我屯刀，邻居就是我粮仓。】” “不仅能以此迷惑天竺的高层，让他们以为这个思想是他们民间自己诞生的，从而加深天竺领导层对这句话的信任。” “与此同时还能破坏天竺的社会结构，因为这句话要表达的本质思想，就是通过暴力向上掠夺。” “我大明释放了自己的生产力，获得了大量的粮食，天竺获得了大量的武器，一举三得，简直赢麻了啊！” 朱标听到张天赐这么说，哈哈大笑两声：“都是我大明赢是吧？” “不过你这个想法还真不错，枪械太过危险，可不能给这些原始文明使用，我看刀剑铠甲正好。” “恰好现在澳洲的采矿已经开始，福建港口上的仓库已经堆满了，这么多铁留着也无用，不如拿来给从天竺人手中换点粮食回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去和父皇说。” 张天赐作揖道：“太子殿下英明。” 福建港口。 作为大明和欧洲南洋往返最频繁的港口，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南洋人，与之相对的，则是更多的汉人聚集在南洋各国。 因为群岛地势原因，南洋诸国自然被分成了诸多的小市场。 又一艘从澳洲回来的货船，缓缓停靠在岸边。 港口的负责人，市舶司提举王玉石，此时正皱着眉，看着靠岸的澳洲船只。 “娘的，又一艘，澳洲这地方铁矿这么多？难不成比大明还要多吗？” “这可往哪放啊，所有的原材料仓库都用来堆铁矿粉了，再堆就堆到旁边的商仓了。” 副提举刘俊杰这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王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 王玉石疑惑的转头看向刘俊杰：“什么好消息？” 刘俊杰快步跑到王玉石身边，双手放在腿上做支撑，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等我缓口气的，累死我了。” 王玉石微微皱眉，不过还是耐心等了一会。 等到刘俊杰气息喘匀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刚刚工部来电话，问我们原材料仓库存了多少铁矿。” “我说存了三千多吨，然后你猜怎么着？” “工部要全都调走，咱们的仓库终于能腾出来了。” 刘俊杰本以为王玉石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却不想王玉石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表情问道：“你答应了？” 刘俊杰茫然的点点头：“答应了啊，为什么不答应？” “咱们的仓库不是满了吗？” 王玉石哎呀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工部调走，那就说明这个是工部的。他们工部在咱们这存了这么久，咱们岂能白白帮工部存东西？” “可惜了，要是我来，起码也要和工部要点好处。” 刘俊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玉石是这个打算。 赶忙对王玉石解释道：“提举大人您误会了，朝廷不是以前那个朝廷了。” “工部说，铁矿用火车运到江浙，直接在江浙地区的也经常开工，到时候让咱们福建的市舶司和浙江的市舶司一起合作，把这些刀兵运到天竺去卖。” “天竺？”王玉石眼睛一转，只觉得有些疑惑：“天竺会要这么多刀兵？” 刘俊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具体的人家应天的官也不能和咱们说。” 王玉石捋着胡子，语气中有一些犹豫：“莫不是……朝廷要对天竺动兵了？那也不对啊，对天竺动兵，为什么要卖给天竺刀兵呢？” 浙江市舶司。 一名士兵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铁甲，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哽咽。 “这可是陪我一起打过陈友谅，在浙江绞倭的铁甲，我舍不得。” 一旁的小队长小旗觉得有些无语：“朝廷收你的甲，还给你银子，你怎么还这么不满足？” “本来就是朝廷免费发给你的，现在收上去还给你补一张大红票，你还心疼上了。” “你要不想交就算了，以后上战场你自己穿着铁甲吧。” 那士兵连忙拽住小旗的手：“没有的事，我上交。” “一张大红票能买三十斤大米呢，傻子才不上交。” 小旗见状呵呵笑了笑：“怎么了，现在不心疼了？” 士兵摇摇头：“还是心疼，但是比起铁甲，我更心疼大米。” 小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不是给你融了，我之前和千户出去一起吃饭，千户喝多了说漏嘴了。” “听说这些刀剑铠甲，是打算卖出去，换粮食回来。” “倒是我们大明的粮食肯定更便宜，这可是好事。” 士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害，没用上枪多久，本来还想说朝廷昏庸呢。” “刀剑铠甲而已，什么能比得过咱的枪，卖就卖吧，到时候万一打起来，他们都拿着刀剑，杀起来更简单。” 浙江市舶司的提举陈宇轩正好路过，看着二人躲在一边窃窃私语，忍不住开口说道：“搞什么呢，铁甲还上不上交了？” “岸边的商人马上就要开船了，我跟你们说，要是这次错过了，在等可就要一个月了。” 第355章 靳商的选择 一副接着一副铠甲装到船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微生物防治，市舶司的人叫来一艘商船之后，便直接将这些铠甲草草打包，装到了商船上。 浙江的市舶司提举接过面前商人递来的果篮，用手掂了掂，满意的笑了笑。 “这南洋的水果倒是不错。” 商船的船长马有为嘿嘿笑了笑：“官爷您这话说的，我这能送你烂果子吗？” “对了，您给我透个底，这铠甲和刀兵卖到天竺，朝廷的底线是多少？” 提举瞥了一眼船长，呵呵笑道：“这一副铠甲，怎么也要换百斤的粮食，再少的话可就不行了。” “提醒你一声，做朝廷的生意，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船长立刻点头：“哎呦，官爷您可是误会我了，我这哪是想做有的没的。” “主要是和那群天竺人做生意，天竺人就是会无脑压价，我必须表演的痛心疾首不得不卖，他们才会愿意出钱。” “这要是一上来就定个价，哪怕再怎么合理，这群天竺商人也会不知好歹的压价。” 听到商人这么说，提举也是很认同的点点头：“虽然天竺商人来我大明的很少，但是见微知着，看到那零星两个天竺商人什么德行，就能知道他们天竺整体估计都是这个样。” “放心吧，朝廷不会亏待你的，还有好多航线没有开发出来，你这件事做得好，乘上发展的大船是绝对没问题的。” 二人相视一笑，却不知道周围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入夜，杭州东。 范商下了火车，直奔杭州最奢华的酒楼，西湖阁。 西湖阁建在西湖旁边，专门为文人雅士，以及富商巨贾提供服务。 一手闻名天下的西湖醋鱼，直接就能让这群商人昧着良心说话。 来到二楼包间，果不其然其他六人都已经到了现场。 “火车晚点了，让各位兄弟久等了。” “在下自罚三杯。” 说着，范商举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就要饮用起来。 一旁的田商见状，连忙摆手：“大家也都是刚刚到，范兄不必如此。” 范商没有多言，只是喝了一杯之后，便顺着台阶下来，也没提另外两杯的事。 “怎么，靳老弟没来？” 汪商开口道：“靳老弟说自己打算退休了，就不掺和我们之间的事了。” “这次除了和老大您沟通一下天竺武器贸易的事，还有买回靳商股份的事。” 八大商原本同仇敌忾，八人同进同退，然而在社会发展和科技极速进步的大环境下，八人之间难免也诞生了一些野心。 范商见状担心最后大家伙分道扬镳，便提议建立了一个商业联盟，八人共同持有股份，以加强八人之间的联系。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联盟，也不过是他们八人之间内部承认的，根本没有去和官府报备。 范商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靳希彤这个老狗，他是铁了心打算跟着朝廷走？” 一直以来很少说话的良商，在这时候开口为靳希彤解释道：“我看不像。” “靳希彤不只是要卖我们联盟的股份，他旗下的自行车和航线，也打算卖。” 范商闻言立刻瞪大了双眼，疑惑的看向良商：“他都要卖？为什么？” 如果只是卖出联盟股份，那还能解释为靳希彤是打算和他们七人分道扬镳。 可是现在连自行车和航线都要卖掉，这又该如何解释？ 翟商幽幽开口：“不止，似乎连粮食的运途都要卖掉。” 范商闻言愣在原地，立刻看向黄商问道：“你平时和靳希彤走的最近，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嘛？” 黄商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缓缓开口，轻语倒出一声炸雷。 “他……打算去当官了。” 听到黄商这么说，范商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 “他一个商人，摆脱了户籍就想当官？” “当官有什么好的？难不成还能比赚钱更爽？” 黄商叹息一声：“我也劝过，毕竟我妹妹就跟着他过日子呢，可是也不知道靳希彤他是怎么，怎么劝都不好使。” “听说是要去什么……资部当什么员外郎，我打听了，完全就是一个朝廷卖官的闲职，这个等级的官虽然官位高，但是九品的都看不起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范商冷哼一声，怒骂到：“我看他是瞎了心，就以为和大明朝廷一起混，就能保证自己衣食无忧了？还去了一个新部当什么员外郎。” “大元的时候，哪个村没几家员外郎啊。” 其他六人闻言连连说道：“就是就是，以后有他后悔的。” 范商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和气，没必要和靳希彤这个老小子闹出别扭。” “尤其黄商的妹妹还在跟着靳希彤一起过日子，给靳希彤逼急了，黄商的妹妹也不好过。” “他的股份，就按照原价买回来吧，至于他的那些生意，咱们分散着买，能吃掉多少就吃多少。” “他不愿意赚钱，呵呵，我们来赚。” 应天，太医院。 靳希彤跟在张天赐的身后，身上穿着从五品的官服，神态上有些紧张。 跟在靳希彤身后的，则是黄商的妹妹，靳希彤的正妻黄芸。 黄芸的身后，还跟着两女两男。 两女是靳希彤的小妾，两男是靳希彤的儿子。 “别看员外郎这个名字不好听，那是前朝遗毒，现在还没想好改叫什么呢。” 张天赐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想想，前朝那些买官的，可能享受到来太医院检查身体的待遇？” “从五品的官员，每半年可带五名家属来检查身体，算上你一共六个名额，有什么毛病早发现早治疗，免得拖成了重病。” 靳希彤紧张的攥着手中的白纸，讪讪的笑了笑：“这个还是咱们陛下好，知道心疼官员。” 张天赐没有接话，而是领着靳希彤继续往太医院内走：“别人可能一听员外郎三个字，就以为都是买官换来的，这件事我已经和吏部说了尽快改名。” “不过就算不改名，到时候去了资部，有作为巨商的经验，你肯定也能连连升职。” 第356章 医德是留给好人的 靳希彤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正妻和小妾，发现她们都是很紧张的样子。 “外人的风言风语，就任由他们去说吧，朝廷也不鼓励官员宣传自己的政绩，免得出现攀比之风。”张天赐幽幽说道。 “这次你能选择正确的路，我很满意。不过能选择对方向，可不代表就能一路走下去，别动一些歪心思，不然被陛下发现了，我可没有脸面对贪官求情。” 靳希彤连忙举手表示：“在下必不可能当那贪官污吏。” 齐兴宇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 “赵院使！”齐兴宇看到眼前捧着厚厚一摞纸的赵留风，赶忙说话挽留道。 赵留风停住脚步，见齐兴宇带了一大帮人来，忍不住开口开了一句玩笑：“给我送实验素材了？我这可好久没有犯人来给我做实验了。” 张天赐闻言哈哈大笑：“你别给人家吓坏了，这是靳希彤，八大商之一，被我抓来去资部当员外郎干活去了。” 赵留风上下打量着靳希彤，突然开口道：“都不用检查，一眼我就能断定你是肾虚。” “既然你是张少傅的朋友，那等我把资料放下，我就亲自给你检查一番。” 张天赐上前伸手帮忙，分过一半的资料后，随意瞟了一眼。 “好家伙，这什么玩意？什么叫人类耐受性快速进化实验猜想？你们做什么实验？” 赵留风叹息一声：“别提了，太医院内有叛徒，我这个实验还没开始呢，就被捅到陛下那去了。” “陛下知道以后，直接扣了我半年的俸禄，唉，可怜我一家该怎么活啊。” 张天赐随手翻了两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觉得陛下够仁慈了，要是我来惩罚你，你现在最好的位置应该是在菜市口。” “等会，不是猜想吗？什么计划书这么厚？” 赵留风耸了耸肩：“人不行，用猴子总可以吧，都是用猴子做的实验。” “实验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无论多低浓度的硫酸，哪怕被盐水稀释了，依然会让猴子中毒。” “唉，看来这个研究方向也是错的，要换一个方向了。” 张天赐无语凝噎，回头瞥了一眼靳希彤，发现靳希彤面色惨白，强撑着笑意。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将资料放好后，赵留风开口说道：“六个人加起来要大概一个时辰，张少傅自便吧。” “哦对了，地下室有一个门口标有红色字牌的六号房间，那里不要去。” 张天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里面放的不会是天花或者鼠疫吧？” 赵留风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在应天搞这么危险的东西。” 张天赐长舒一口气。 只听赵留风继续说到：“里面放着的，是四百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标本。” 张天赐：“？” 走出检查室，张天赐在太医中瞎转悠。 经过数十次扩张，整个太医院已经是原来的数十倍大小。 除了最开始的太医院建筑之外，后来太医院建设的房屋，使用的都是钢筋混凝土。 看了看指引路牌，张天赐走进实验楼。 换上实验服之后，太医院的院判为张天赐带路。 “这边是青霉素的菌种实验室。” “目前青霉素的制取难度很高，产量也很低，根本没办法大规模的应用。” “陛下为我们拨款，要我们尽快提高青霉素的产量。” 张天赐点点头，声音透过实验服变得闷闷的：“有什么成果了吗？” 院判摇摇头：“有一点，但是不大，因为细菌都是自我分裂，目前我们只能通过和化学院合作，来让青霉素发生变异，提高青霉素的产量。” 张天赐闻言脚步顿在原地：“不会是……辐射吧？” 院判点了点头：“就是辐射，只是可惜显微镜的倍数太低，根本看不到辐射的时候菌种的变化，每次只能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辐射之后，在实验菌种是否有变异。” “另外张少傅您在生物书中记载的病毒，我们目前也没办法直接观察到，不过我们确实已经验证了，确实有更小的无法观察的东西，可以让动物感染特定的疾病。”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院判：“你们怎么验证的？” 院判摸着下巴说道：“之前用死刑犯做实验没有被禁止的时候，用人和动物做过对照实验。” 张天赐拍了拍院判的肩膀：“我觉得陛下禁止的太晚了。” 院判见张天赐也有些排斥，只是默默的说道：“我认为，医德应该是留给好人的。” “礼部一直在强调，罪犯也有人权，我却认为，这个罪犯的人权应该加一个定语。” “那就是轻罪犯，是应该拥有人权的。死刑犯，则不能算作人类的一种，他们只是一种和人类长得很像，也可以和人类一起生育的类人形生物。” “这就是我们太医院，目前对人类伦理的看法。”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没有和院判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让整个太医院都走到了这种极端又不绝对的方向上，搞得朱元璋都有点担心，不太敢来太医院转悠。 能让朱元璋觉得恐惧的部门，太医院还是头一个…… 化学部也要算一个。 接着，院判又带着张天赐参观了红霉菌和头孢菌的抗生素提取实验室。 参观之后，张天赐叹息一声：“总体上发展的都不错……就是你们要是少提一点伦理道德方面的事就更好了。” 院判笑而不语，只是换了个话题说道：“用动物做实验也挺好，就是动物不能说话……” 张天赐点了点头：“你们目前最前沿的实验什么？” 院判淡淡的说道：“让动物能说话。” “……” 张天赐觉得有些无语，合着就非要和智慧生命杠上了是吧。 现代医学的启蒙……好吧，现代医学的启蒙，好像比太医院更过分。 起码太医院用的都是死刑犯，现代医学启蒙，那时候用的都是来看病的患者。 第357章 大明食品公司 转到太医院的后院，太医院的院判指着面前的不锈钢大铁罐，对张天赐说道：“这个就是我们最新用来生产青霉素的装置。” “从南洋运来的西米淀粉，经过罐内保留的青霉素种，可以每天生产出足以一千人一天份的青霉素。” “在经过旁边的装置过滤之后，提纯出来的青霉素只要简单调配一下温度和酸碱度，就能让青霉素实现结晶。” “没结晶的青霉素只能保留七天，结晶后的青霉素能保存半年乃至一年。”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用来提供前线的士兵了。” 张天赐看着眼前七八米高的大铁罐，仔细打量着上面一圈的电焊痕迹，不由得感叹道：“我大明的科技都进步到这一步了。” “我还以为工部的人，只知道用这玩意焊钢管呢。”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一个施工队又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应天现任杂造局的大使，正指挥工人搭建脚手架。 “张少傅，李院判。”杂造局的现任大使和二人打了一声招呼。 张天赐不认识眼前这位同僚，只是开口问道：“这是打算做什么？” 大使指着一旁正在搭建的脚手架说道：“陛下有令，要继续增加青霉素的生产，周侍郎就让我来在建造一个生产罐。” 张天赐看向那些正在干活的工人，开口问道：“工人现在的工价如何？” 大使开口解释道：“不便宜，不过还好不算很贵。” “一个普通的小工，一天便要一百钱，熟练工要一百五，不过这些都是陛下要求的，雇佣的时候要溢价一成左右。” “我大明现在别说电焊这种高端技术，就算最普通的吊装，会的人都不多。所以价格高一点也正常。” 张天赐点了点头，一百钱等同于后世的三十多元，一个小工一天三十多元，其实价格都有点低的离谱了。 不过这种现象应该很快就能被解决，随着生产成本的降低，为了利润商人一定会主动扩大生产的。 只要扩大生产，那就需要更多的工人。 现在工人很少，那到时候工价自然而然就能上涨。 一直在太医院转了一个时辰，等到靳希彤检查完身体之后，张天赐便带着出来的靳希彤，向新成立的资部走去。 “身体怎么样？”张天赐笑呵呵的问道。 靳希彤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肾虚。” 张天赐哈哈笑了笑：“娶了三个媳妇，你不虚谁虚，没事反正肾虚不影响工作，没别的问题就行。” 靳希彤的家人身体情况，张天赐便没有开口问，自己和靳希彤也不算很熟，没兴趣也没必要打听人家的家庭情况。 来到资部，钱守元正品着茶水，吃着糕点，面前摆着的则是民间神话故事的话本，生活可谓是好不快活。 “钱尚书会享受啊，你这日子比我过得都潇洒。”张天赐眼神中透着一丝羡慕。 这钱守元的生活也太美了，每天没多少工作，白天就是自己摸鱼干活，实在是羡煞旁人。 钱守元哈哈笑了笑，将面前的糕点向张天赐推了推：“这是糕点铺子新研究的糕点，软糯香甜，里面的红豆夹心更是美味，张少傅快一起尝尝。” 张天赐摆了摆手，指着身后的靳希彤说道：“这就是原本八大商之一的靳希彤，现在弃暗归明，来你资部为我大明做贡献来了。” 钱守元拍了拍手上的渣滓，上前和靳希彤握了握手：“可算把张少傅口中的卧龙等来了。” “你能在民间干这么大的生意，那来了朝廷，有朝廷的背书之后，做的生意更大，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快快快，帮我看看我研究在南洋建立的淀粉生产公司靠不靠谱。” 张天赐赶忙拦住钱守元：“等等等等，只是带人给你介绍一下，你怎么还让人来了就干活呢。” “同事不带着介绍一下？工作地点不介绍一下？” “而且人家家人还在门外呢……少说你不得等人家把家人送回去，再让他来干活？” 钱守元连忙抱拳：“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这样那就好饭不怕晚，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明天点卯之后，直接来办公室这等我，我这边上完早朝回来，你我二人便聊一聊这南洋淀粉公司的生意。” 靳希彤拜别钱守元之后，跟着张天赐走出了资部。 “钱守元也带你认识了，接下来的你就自己看着干吧。” “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的。” 靳希彤激动的点点头，本以为自己只是混一个普通的官职，却不想居然来了就能见到最高的大领导。 “张少傅您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天赐点了点头，然后目送靳希彤离开之后，又转身回到资部。 钱守元还是一开始的样子，喝着茶吃着零食看着小说，享受的样子直让张天赐羡慕的牙痒痒。 “咳，钱尚书。” 钱守元立刻坐直了腰板：“张少傅您回来了？尝尝糕点？”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钱守元，心想自己看起来就这么贪吃吗？ 摆了摆手，张天赐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对钱守元说道：“你想着在南洋建立淀粉公司？” 钱守元点点头：“民以食为天，南洋人以淀粉和水果为主食，为了掌控南洋诸国的餐桌，自然就要从淀粉开始。” 张天赐对着钱守元摇了摇头：“你这个方向很好，但是格局有点小。” “怎么能简简单单成立一个小小的淀粉公司呢？要做就做最大的。” “大明食品公司，这个名字怎么样？” 钱守元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大明这两个字，能随便用吗？” 张天赐摆了摆手：“无所谓，到时候我帮你和陛下说。” “我主要想和你说的是，别在盯着淀粉这些小玩意了。我大明要做，那就做到最大！” 钱守元疑惑的问道：“最大？有多大？” 张天赐咧嘴笑了笑：“能进嘴的，都算。” 第358章 我和张天赐不是一路人 钱守元微微张口，只觉得心中有些震惊，忍不住开口说道：“能进嘴的都算？这是不是有点……” “太过霸道了？” 张天赐笑眯眯的靠在椅背上，很淡然的说道：“霸道？为什么霸道？只不过是凭借大明的背景和资本，靠着实力拿下市场而已，怎么能算霸道呢？” “什么是霸道，动兵动武，这才算是霸道。” “我们一不出兵，二不动武，靠着大明在背后撑腰，在资本市场上大杀四方，只能说他们太弱小了而已。” 钱守元眼神微微闪烁，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张天赐。 依靠大明做背景而已？ 而已？ 有没有可能，全世界最大的暴力机关，就是大明啊！ 人家还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时候，我大明已经用上了全自动的步枪，能射出五公里的火炮，能一瞬间覆盖百米的白磷弹。 这都不是降维打击，这是天庭十万天兵天将下凡去殴打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婴儿。 到时候再南洋市场上，一亮出大明这两个字，你说自己不会动武，人家都不会信。 钱守元正在震惊着，只听张天赐继续说到：“这个格局也不知是说只做淀粉生意，还有你这个地点。” “你怎么能只做南洋呢？别说是南洋了，欧洲的蛮夷，非洲的部落，能做生意的地方我们都要去做才是。” 钱守元立刻举手问道：“不对，等一下少傅大人。” “我们不是还和欧洲敌对吗？汤和将军都把伊比利亚半岛拿下了，燕王殿下都回来了。” 张天赐咧嘴笑了笑：“这就是你格局小的地方。” “人的最基本四大需求，衣食住行。” “衣服对应了尊严，食物对应了生存，住所代表了安全，出行划分了阶级。” “现在的欧洲人民是什么生活？水深火热啊，如果我们继续压迫下去，那老百姓岂不是会站在那些罪恶的欧洲政府一边，和他们一起对抗我解放者大明？” “而我大明食品公司，要做的就是能让这些老百姓一直生活在，略高于温饱线上，让他们不舍得也不敢脱离大明食品公司。”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钱守元听完，立刻搓了搓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自己只是构想着拿下南洋，通过淀粉来影响南洋的政治生态。 但是听到张天赐的分析之后，钱守元不由得感叹一声。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明栋梁呢？能从衣食住行分析出这么多理论，还打算通过这个理论来掌控天下。 “张少傅，这个……会不会有些太难了？” 张天赐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做人要脚踏实地，但是不要忘了抬头望月。” “以这个方向为目标，不要妄自菲薄。” “有大明的暴力作为你的后盾，你还害怕有拿不下的市场？” 说着，张天赐觉得有些口渴。 钱守元见状，立刻递上一杯茶，张天赐接过之后感受了一下茶并不烫嘴，便一口喝干。 “南洋就当作练手了，随便造作，失败成功都无所谓，主要是积累经验。” “还有一个月，第三批支援欧洲的船队就要出发了，到时候你们资部也派出侍郎级别的官员，去欧洲踩点……不是，是收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钱守元扯了扯嘴角。 张少傅！你说漏嘴了！哪有正经人用踩点来形容收集信息的。 不过张天赐的命令，钱守元可不敢拒绝。 张天赐继续说到：“正好你们经常和税部一起合作，第三批支援欧洲船队就有税部的人，你们一起去正好互相之间还有照应。” 钱守元点点头，应下了张天赐的要求。 张天赐纸上谈兵，定下了欧洲日后千年的发展。 而此时此刻，查理五世正在看着前线的战报，哈哈大笑起来。 “托马斯，你不是想娶我的女儿吗？我准许了！哈哈哈！” 此时此刻的托马斯正在前线，和大明一边纠缠，一边将大明引导到罗德兹伯爵国的方向。 “踏马的，早知道我就不接下这个活了。” 和大明的一场又一场引导战，直接让托马斯有些破防。 因为信息传递慢，传递的信息也有偏差，哪怕托马斯已经将大明想象成了神明一样的军队，但是真和大明面对面之后，还是让托马斯意识到，自己的想象还是保守了。 汤和皱着眉，看着一名士兵将炮弹塞进炮筒，忍不住长叹一声。 吴良忍不住问道：“汤和将军，怎么了？难不成是心疼欧洲这些老百姓了？” 汤和点点头：“这个炮弹叫什么来着？实在是太伤天和了！” 吴良觉得没什么，语气很平淡的说道：“这叫白磷弹……也不算伤天和吧？第一版的设计才叫伤天和，现在这是第二版设计已经很文明了。” 汤和张了张嘴：“现在都不算伤残忍？那第一版是什么样的？” 吴良摸着下巴，慢慢回忆到：“第一版采用的是类似于字母弹的结构。” “炮弹里面放着子弹，引爆之后子弹射出，子弹内放着白磷，那覆盖范围才广呢，根据计算，十炮就能覆盖整个应天城，你就说是不是很丧心病狂。” 汤和无语凝噎，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记得你说过，现在武器不都是工部和兵部研究吗？为什么我在这个白磷弹上看到了科学院内，化学部研究的风格？” 吴良哈哈大笑两声：“原本是不打算让化学部研究的，但是化学部不研究武器，他们没事也会搞出爆炸。” “随便研究研究就能发现新武器的灵感，没办法啊，条件摆在这了，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更何况是研究武器呢。” “现在工部和兵部的武器部门，都被化学部折服了，听说都放弃研究武器了，都跑到化学院进修呢。” “就是不知道张少傅是什么心情，他好像对这个武器也颇有微词，和您一样，觉得白磷弹太残忍了。” 汤和点点头：“果然只有张少傅和我是一路人。” 吴良笑呵呵的在一旁解释道：“张少傅认为这些都是很好的劳动力，这么轻而易举的烧死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汤和闻言一愣，一摆手道：“我和张少傅不是一路人。” 第359章 查理五世的大清洗 罗德兹伯爵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仆人，心底的愤怒终于是忍不住了。 抄起一旁从大明商人那走私进来的玻璃杯，直接砸在面前仆人的脑袋上。 “你是说，托马斯指挥抛弃我们了？他们带着兵跑路了？”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老子没给他钱吗？那么多白银，都被他私吞了？” “他托马斯和查理，到底要做什么！” 仆人咽了咽口水，即便额头流着血，依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浑身哆哆嗦嗦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又一名仆人快步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伯爵殿下，大明军队走了！” 罗德兹立刻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仆人问道：“跑了？大明人真的跑了？” 仆人点了点头：“真的，大明的军队没有进城，反而向着弗尔兹伯爵的领土前进，似乎是打算去弗尔兹伯爵那。” 听到大明人离开了自己的领土，罗德兹这才松了一口气。 “庆祝，举行宴会！”罗德兹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死里逃生的庆幸，远远超过了女人带给他的快感。 入夜，一直心里还有些紧张的罗德兹，在听到大明人确实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领土之后，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狂妄和骄傲再一次充斥了罗德兹的大脑。 “就这，大明人就这？哈哈哈。”罗德兹猖狂的大笑起来。 一旁的仆人恭维道：“大明人一定是被老爷的霸气吓跑的。” 众人都对罗德兹恭维着，一时间罗德兹竟然有些迷茫，有那么一瞬间罗德兹自己都相信了仆人的恭维。 罗德兹的领地内，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小子爵男爵住在城堡里，同时还有一些富有的大商人，也把他的领土当做了基地。 今夜的宴会十分奢华。 来自大明的丝绸当做桌布，来自大明的盘子当做餐盘，甚至来自大明的黄酒，都被倒在每一位宾客的酒杯中。 “今天这场胜利，不仅仅是我的胜利，更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胜利！”罗德兹举起来自大明的酒杯，身穿大明丝绸制作的衣服，看向面前的小贵族，骄傲的大声说道。 酒桌上，那些小贵族纷纷举起杯，共同对罗德兹倒出祝贺。 酒过三巡，就在罗德兹有些忘乎所以，已经喝的有些蒙圈的时候，门外的守卫突然闯了进来。 “放肆，这场酒局是你能进来的吗？”罗德兹此时被众人捧在云端，高傲的对保护自己的侍卫咆哮。 一旁的妻子安抚着罗德兹，开口对着守卫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意外了吗？” 守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面色惨白的。 “伯爵殿下……大明人，不对不是大明人，是和我们一样说法语的一群人，他们自称是大明军队，前来攻城了！” 守卫的话让屋子里的空气陷入凝固，罗德兹有些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什么？” “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叫，一群说着法语，自称是大明军队的人，对我们的城池发起了进攻？” “那他马到底是法兰西人还是大明人？” 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喧闹的声音。 “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城墙已经破了，伯爵殿下快跑吧！” 罗德兹扑通一声坐回椅子上，突如其来的坠入深渊，让罗德兹兴奋的大脑和心跳，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偏差。 看着罗德兹突然一副喘不上气，翻着白眼的样子，罗德兹的妻子惊恐的捂上嘴巴。 台下的小贵族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连告别都没有，便偷偷离开了宴会。 城墙边，托马斯戴着黑色的面巾，将自己的面貌挡住。 看着城墙内还在坚持驻守的士兵，法军统帅托马斯上前大声说道：“我们是大明军队，我们只针对贵族，不针对平民。” “你们别忘了是谁在压迫你们，就是这些罪恶的贵族，他们向上欺瞒皇帝陛下，向下剥削压迫你们。” “还不调转你们的枪头，瞄准卑劣的罗德兹，跟随法兰西国王的荣光，消灭这个可恶的蛀虫！” 众多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心中虽然想要吐槽托马斯的话，但是看了眼托马斯身后的人数，还是纷纷放下了刀剑，选择了从心。 带着大军来到罗德兹的城堡，托马斯直接乱刀将罗德兹枭首。 看向一旁罗德兹的妻子，托马斯微微眯眼。 “你认出我了？”托马斯明知故问。 罗德兹的妻子瞪大了眼睛，随后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托马斯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出征一个多月，托马斯现在饥饿的很呢。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托马斯，罗德兹的妻子闭上了眼睛，只是轻声说道：“放过我的女儿。” …… 弗而兹伯爵国的边境，汤和看着前来迎接自己的弗而兹伯爵，面色如常。 “你来做什么，希望我们灭了你的国？” 弗尔兹伯爵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本伯爵……小的就是想，能跟大明合作，嘿嘿。” 汤和冷笑一声：“你也挺聪明啊，你应该是看出来了，这些伯爵国的灭亡，不是我们搞得，而是你们上头的国王查理五世做的吧？” “那你现在来迎接我们，是打算保住性命，还是保住自己的地位？” 弗尔兹伯爵立刻低下了头，对汤和说道：“我只求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汤和点了点头：“你们的国王查理五世，借我大明的名声搞大清洗，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要。” “我们大明爱好和平，你们法兰西的画作、雕塑、文学作品，通通交给我们，应该没问题吧？” 弗尔兹连忙点头：“我知道大明的规矩，没有贵族，只要你能够允许我们在伊比利亚半岛定居，我可以接受成为平民。” 汤和瞥了弗尔兹一眼，淡淡的说道：“除了这些，你还要保证自己的忠诚。” “你有两个女儿？正好我的手下还有两名百户没有结婚，就让他们吃点亏，替我的手下传宗接代吧。” 第360章 婆罗门夏尔马 勃艮第公爵国，勃艮第三世站在城墙，担忧的看向自己的邻居，弗尔兹伯爵国的方向。 “公爵大人，您都在这站了一天了，该回去休息一下了。”一旁的仆人，担心的对勃艮第三世说道。 勃艮第三世皱了皱眉，很随意的对着照顾过自己老父亲的仆人摆了摆手。 “不用了，城边防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仆人回答道：“准备的完全妥当，包括粮食草药，甚至投石车都准备好了。” “哪怕现在大明瞬间到达我们的城墙边，我相信我们和大明也有一战之力。” 勃艮第三世摇了摇头：“不，我们的敌人不是大明。” 仆人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大明？那是谁？” 勃艮第三世微微眯眼，转头看向巴黎的方向。 “是查理五世这个混蛋。” 汤和骑着马，行走在部队的中间位置。 吴良看了看地图，对一旁的副将说道：“前方的位置不错，通知下去，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整吧。” 副将点头，转身去招呼千户和百户，将休息的消息告诉士兵。 作为一次不算远的大远征，在欧洲大陆上的第一次行动，让汤和感觉到不可思议的顺畅。 虽然汤和明白，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依赖于武器的先进。 可是真到了真枪实弹面对面的时候，汤和发现欧洲大陆似乎没有“军事”这个概念。 也不知道这算是保密类的知识，还是欧洲大陆上的人很傻，汤和发现所有和他们战斗过得欧洲军队，全都是一副摆出一个阵型，然后无脑往前冲的架势。 按理来说，欧洲人不是和蒙元人打过仗吗？既然打过，那不应该反思为什么打不过，然后优化自己的战术方案吗？ 怎么欧洲人的战术和几十年前蒙元人打仗的战术，还是没有任何的进步。 汤和想不明白，只能以最坏的猜测做打算，那就是真正的主力军在法兰西帝国的首都，而这些伯爵国公爵国，只不过是法兰西国王打算借着自己的手，清剿内部势力而已。 对于查理五世这种行为，汤和虽然觉得自己被利用很不爽，但是因为根本结果上并不冲突，所以汤和也没办法反抗。 只能说欧洲大陆上也有聪明人，只是不多罢了。 弗尔兹伯爵被汤和派人送回到伊比利亚半岛，这个看透了时事，选择投靠大明的贵族，做出了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在汤和率部队离开之后没多久，后方的探子便传回消息。 一支打着大明旗号的军队，将弗尔兹伯爵国攻占下来了。 吴良闷闷不乐的说道：“查理五世这人太狡诈了，居然敢利用我们。” “不爽，太不爽了。” 汤和咧嘴笑了笑：“要不你率兵，打进法兰西王国的首都，把他们女眷都抢走，当做出气得了。” 吴良撇了撇嘴：“这次大远征主要是为了恐吓各国，给大明伊比利亚半岛一些发展的时间。” “匆促拿下整个欧洲，只会和当年秦王朝一样，瞬间便土崩瓦解。” 汤和看向前方的一处平原地区，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法兰西王国会付出代价的。” “我们确实不能轻易打进欧洲大陆上，这样哪怕我们在强大，也会有很多人选择反抗大明。” “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另一个方向实现报复。” 吴良立刻好奇的看向汤和：“什么方向？” 汤和笑眯眯的说道：“欧洲人喜欢做生意，那自然就从做生意上来报复整个欧洲。” “行了，太多的我也不说了，只是都还在计划中。” 吴良一脸无语的表情，心想汤和这是不是防着自己呢，不然怎么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与此同时，在天竺伽罗帝国的口岸，大明运送刀剑铠甲的船只，缓缓停靠在岸边。 因为走的是官方的贸易名额，所以伽罗帝国的官员，早早的就在口岸等待着。 看到大明的船队靠岸，伽罗帝国的官员，夏尔马一脸不悦看向船上下来的大明礼部官员。 “你们大明人实在是太没有时间观念了。”夏尔马开口就是一句责怪。 礼部的翻译官林一川一脸懵逼。 “夏尔马，我们可没有迟到，我们甚至还早了一天。” 夏尔马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你们早了一天，所以你们让我没时间去看舞女的表演。” “你们大明必须赔偿我们，这次的丝绸要打九……不，八折才行。” 看着夏尔马一边眼馋大明的丝绸，一边又在那讨价还价，林一川冷笑一声。 “夏尔马，别和我们玩这一套，我们都是老相识了。” “这次我也不和你们废话，我们大明的使臣到你们伽罗帝国的首都，面见到你们的国王了吗？” 夏尔马耸了耸肩：“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个负责口岸的官员，我可不负责外交。” 林一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问。 都说大明的官场黑暗，可是和伽罗帝国一比，大明的官场简直和白莲花一样。 也就是天竺的底层人好统治，这要是放在大明，老百姓早他娘杀官造反了。 “这次我们没有丝绸，但是我们走私过来了一些好东西。” 夏尔马立刻皱起眉头：“没有丝绸？我大伽罗帝国物产丰富，除了丝绸和瓷器还缺什么？” “不行，除了丝绸和瓷器，我们什么都不要。” 林一川指挥着工人卸下一个货箱，对夏尔马轻笑一声：“你先看看我带来的是什么，在决定要不要和我们继续交易吧。” 说着，林一川便让工人打开了一个货箱。 箱子打开之后，一把把银光闪闪的刀剑，摆在木箱子中。 夏尔马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你们居然会想要出卖武器？” 林一川淡淡的说道：“我早就说了，这是走私来的好东西。” 夏尔马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大明发生灾难了？” 林一川一愣，没想到夏尔马居然替他想好了理由。 第361章 这是大明在勾引我们 林一川立刻装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对夏尔马点点头：“没想到被你猜到了，我大明现在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没办法，我们只能用重要的武器，去换取我们急需的资源。” “所以这次贸易，我们不需要什么白银和黄金，我们需要粮食。” “很多很多的粮食。” 夏尔马的脸上简直要乐开了花，连续哈哈大笑两声，一边摆着手一边对林一川说道：“哎呀，我很能理解你们的苦楚。” “可是，我伽罗帝国，也不盛产粮食啊。” “这样吧，一把刀换一斤粮食如何？” 林一川立刻换上了脸色，对夏尔马说道：“我们科不止带了粮食，更有很多的铠甲！” 夏尔马点了点头，但是嘴上却说道：“我知道，铠甲肯定很贵，所以我们愿意出两斤的粮食来换，怎么样？” 林一川冷哼一声，佯装怒意道：“别和我扯淡，我大明虽然现在过得很艰难，但是还不至于困难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二十斤粮食换一把刀，一百五十斤换一副铠甲。” “反正巴赫曼尼国也临海，大不了我大明绕远一些，去巴赫曼尼做生意罢了。” 夏尔马微微眯眼，心里盘算着这笔生意值不值当。 见夏尔马要开始思考，林一川立刻说道：“看你这样子，你们伽罗帝国是不想和我们做生意。” “既然如此，那就别做了，我们大明就算绕远路去巴赫曼尼苏丹国，也不在你这受气。” 见到林一川要走，夏尔马立刻抬手拦住，赶忙说道：“生意我们是诚心要做，但是这个价格我们不能接受。” “好吧，刚刚我说伽罗帝国不生产粮食是屁话，但是再怎么富饶，我们也没到能够随意挥霍的地步。” “这样吧，等我回去，我和我的上级商量一下如何？” “做生意嘛，你出价我还价，这很正常。” 林一川停下脚步，虽然脸上不悦，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只要伽罗帝国能同意这笔生意，那怎么算都不亏。 因为大明后头，还有能堆成山的武器。 你官方不和我做生意，伽罗帝国上的黑市，小贵族总会做的。 入夜，林一川这个夏尔马去见他的上级。 锦衣卫的人悄悄下船，开始散播武器和强盗论的谣言。 收买了不下二十名伽罗帝国当地的喉舌，一个声音开始在伽罗帝国的港口，向着首都方向传播。 “我屯刀，邻居屯粮，邻居就是我粮仓？”伽罗帝国的国王，奈尔疑惑的听着手下的汇报，不解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发生什么旱灾了？” 手下摇摇头：“不知道，国王殿下，只是我们购买了大明的武器之后，民间突然传来这这种说法。” “好像是因为大明出事了，已经严重到开始变卖军队的武器，以此来换取粮食。” “民间好像很多人，想去大明赚一笔。” 奈尔深吸一口气，想起刚刚离开首都，就失去行踪的大明使臣，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 那手下见奈尔有些犹豫的样子，赶忙上前问道：“国王殿下，我们要不要……” “对大明动一下手？试探试探？” 奈尔连忙摇头。 他是傲慢，但是他不傻。 大明人什么性格，他还能不知道？那就是一群战争的狂热爱好者。 从大明商人那买来的大明历史书籍，乍一看好像华夏历史全都是败绩，可是仔细研究之后，奈尔就发现了一个和现实很对不上的地方。 你华夏人全都是败绩，怎么他娘的领土越来越大？ 不是，难不成你们那谁输了谁有领土？我可是国王，没那么好骗。 由此奈尔可以推断出，汉人要么是给了他假的历史书，要么就是疯狂的战争爱好者。 只要获胜，那就是应该的，是没必要记录下来的。 而只要失败，那就需要大书特书，然后把这个当做发动战争的理由，等修养好了在报复回去。 就好像天竺人虽然不喜欢记录历史，但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那都是胜利和辉煌的故事。 哪像汉人一样，流传下来的都是失败的故事，失败就算了，还失败记录的越多领土越大。 在笨蛋的人，也能看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吧。 奈尔一摆手：“不要，我觉得这是大明在勾引我们。” 手下有些懵逼，不太能理解奈尔国王为什么要把勾引这个词，用在一个国家身上。 “大明肯定是故意示弱，然后勾引我们，对他们进行动手。” “所以千万不能中了大明的计！我们一定要抵住诱惑，绝对不能上了大明人阴险狡诈的欺骗。” 听完奈尔的分析，手下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奈尔说道：“国王殿下您太英明了。” “有您的领导，我们一定能统一天竺的！” 奈尔听到手下的吹捧，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我就是天竺最英明的国王！” 沉迷在手下人的吹捧之中的奈尔国王，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帝国的西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力量。 这正是大明使臣的杰作，鼓动拥有造反想法的百姓，开始在天竺内部搞起内乱。 作为一颗种子，目前这场内乱的风波，还仅限于几个村庄而已。 但是当大明源源不断的武器，从黑市流入到伽罗帝国内部之后，这颗种子才会开始爆发。 在天竺地区的北部，姚广孝从格鲁克王国的王宫中走了出来，身边的沈金一脸的不屑。 “好了，安心吧。他们的傲慢，将会是灭国的开始。”姚广孝带着一脸的笑意，似乎对刚刚遭受到的不公，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 沈金深吸一口气，对姚广孝说道：“大师，我现在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伽罗帝国在傲慢，还知道和我们做生意，可是这个格鲁克王国，连路上的生意都不打算和我们做。” “虽然做生意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但是敢拒绝我们，我还是很愤怒！” 第362章 勾结范商 姚广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着沈金说道：“无妨无妨，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冯友仁的消息就好。” “只要冯友仁那没问题，那我们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唉，不知道大明现在怎么样了……” 浙江港口，朱标和张天赐站在一起，看着向远方前进的船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作为大明最大的纯商业性质的港口，浙江发展的比上海县更晚，但是却比上海县发展的更快更好。 一艘接着一艘货船，在港口的停靠区排队，等待着卸货。 即便是已经用上了大明现在最先进的吊装机器，可是还是很难满足现在大明商人。 日益增加的商业往来，不仅仅是富裕了那些商人，更是惠及底层的百姓民众，让老百姓的生活也越发富足。 同时南洋各地的营商环境也越发完善，缺乏的税官和安保也在慢慢的填充。 “太子殿下，微臣觉得浙江的宁波港还要继续扩建。” “作为我大明最大的贸易港口，这才有三个装卸点，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朱标点了点头，对张天赐回应道：“扩建计划已经开始了，宁波本地的官员，还是挺聪明的。” “上个月他们就提交了扩建计划的申请单，现在户部已经批了，接下来就是等工部腾出手，扩建就可以开始了。” 张天赐向远处看去，三个装卸点停靠着三艘船，在向后看则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船队。 “这些船都是哪来的？”张天赐有些疑惑的问道。 朱标笑呵呵的回答道：“自然是民间自己建造的，现在咱大明怎么可能还做这种木头船，这种木头船自然都是民间自己建造的。” “孤听说，现在山东除了咱官办的造船厂，还出现了两家民间自己的造船厂，只是缺少蒸汽机的技术，所以这些船还是风帆为动力。” 张天赐摸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下放一下蒸汽机？” 朱标摇了摇头：“太早了，在等两年吧。” “再说了，你也太小看咱们民间的手艺人了。” “你看那艘船。”朱标指了指远处的一艘船。 “你看他虽然也是风帆船，但是刚才他停靠的时候，咱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的风帆船太快了。” “孤怀疑，这就是他们自己改造的蒸汽船，使用的蒸汽机也是民间自己仿造出来的。” “只是可能因为结构不够优秀，所以还需要风帆借力，倒是比普通的风帆船更快一点。”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朱标指着的船，对朱标说道：“一会查一下他的靠岸记录就知道了。” “如果他的往返记录比普通的船更多，那就说明这确实是蒸汽船改造的。” 朱标笑呵呵的说道：“不用了，没意义，蒸汽机的结构说难不难，民间自己研究出来，只要不卖到外国就没事。” “回头让锦衣卫警告他们一下就行了。” 这时候宁波港口的提举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微臣刚刚在检验货品的时候，发现了违禁品。” 朱标闻言瞳孔一缩，一旁的张天赐也是皱紧眉头。 “还有人敢携带违禁品？怎么回事？” 提举开口说道：“刚刚我们港口的检查人员，突然发现了一名船工身体异常，一直在打摆子。” “经过本地的郎中判断之后，发现这个船工有很大概率吸阿芙蓉了，随后我们就开始筛查船工所在的货船。” “筛查之后便发现，商人已经在船舱中上吊，而在船底的夹层中，我们也发现了大量的阿芙蓉膏。” “船长上吊自杀了？”朱标立刻皱紧眉头，只是被发现了，有必要这么决绝？ 毕竟这个船长完全可以甩锅说自己不自动，以此减轻惩罚和制裁。 能这么决绝的自尽，想来一定是证据确凿，不然也不会这么果断选择自尽。 朱标安排道：“先把整艘船的人都扣下……连带有关系的船，也一并扣下。” “仔细问问他们，到底和白莲教有没有关系！” 经过老朱的打压，白莲教可谓是死伤惨重。 但是死伤在严重，仍然做不到全国清除。 毕竟大明还有很多通不了电话和报纸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又在大明内部遍地都是。 毕竟大明发展的再快，也做不到短短两三年就把火车和电话，铺的遍地都是。 跟着提举来到港口的衙门。 那些小人物就让锦衣卫的人来问，而张天赐和朱标二人，则来和这些被扣押商船的船长这。 一共扣押了三艘商船，张天赐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也没有审问的意思，只是简单的问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吧？说说吧，你们和那个自杀的船长关系怎么样？” “我还是比较推荐你们实话实说的，毕竟现在锦衣卫还在核查那名船长的身份和家室。” “如果查出了和你们说的内容不一样的情况……呵呵，想必你们应该知道锦衣卫有多厉害。” 三个商人瑟瑟发抖，对于锦衣卫有多厉害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是看到原本只有工作人员的港口，突然出现了十几名锦衣卫，他们还是能管中窥豹，看出一些端倪的。 “这位官爷，我们和那个商人确实比较熟，毕竟大家都是老乡。” “可是我们真不知道他居然还做这种生意啊。” 朱标这时候上前一步问道：“你们都是在同一个目的地做生意吧？” 为首的商人开口说道：“官爷说的是，我们都是老乡，所以出海也都是一起出去，毕竟人多力量大，能在外照应一下自己。” 朱标继续问道：“我也不问你们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沾染的这些东西，我只问你们，他最近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听到朱标这么问，为首的商人皱了皱眉。 思索了半天之后，为首的商人开口说道：“要说异常，还真有一点。” “他突然和大明商业联盟的范商人搭上线了，只不过具体的他也没和我们说，这事只是在出发之前，他为了显摆和我们说过一次而已。” 第363章 商政风云 “老大，怎么回事，我的船怎么都在浙江被朝廷扣下了？” 田商站在原地，焦急的转来转去，不时警惕的看向窗外，就好像担心朝廷下一刻就会派人来抓他一样。 范商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向田商。 “你就不能稳健一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还有一点，名列七大商的稳重吗！” 田商焦急的走到范商的面前：“老大，不是我不稳重啊，而是……而是万一朝廷查出来，我和那个商人有关系的话。” “那我们七商联盟，岂不是要完蛋了吗？” 范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怕什么，走上这条路之前，难道你没有做好被朝廷针对的准备吗？” 田商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天就被朝廷发现了啊。” 范商一脸无语的看着田商，忍不住长叹一声。 “行了，我替你摆平。” 田商听到范商这么说，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老大你……你打算怎么摆平？” 范商冷笑一声：“不过一场大火罢了。” 听到范商这么说，田商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多亏了老大你啊。” “我这就继续联系下家，第一条路被堵死了，那我们就走出第二条路！” 在二人的邪笑中，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朱标一拍桌子，愤怒的看向面前的户部尚书徐本：“怎么回事！” “你来给孤解释一下，为什么孤和张师一离开浙江，市舶司的监狱就发生了大火！” “你别和孤说这是意外！你要是敢说这是意外，你信不信孤活剐了你！” 张天赐赶忙上前，将朱标又按回座位上。 “太子殿下，不过是小事而已，没必要这么苛责徐大人。” 徐本在一旁跪着，羡慕的看向张天赐。 玛德，能在朱标愤怒的时候，给朱标按回座位上。 你这比和朱标也太亲近了。 想到这，徐本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 会不会是张天赐偷偷卖屁股了？ 就在徐本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天赐轻咳一声，打断了徐本的思绪。 “徐大人，现在市舶司归属于户部，这次户部和锦衣卫配合调查，居然能出现这种重要证据被抹除的意外，锦衣卫和户部都需要负责任。” 徐本苦笑着看向张天赐，忍不住说道：“可是，张少傅啊。我这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我知道市舶司监狱发生大火的事，都没有您和太子殿下知道的早。” 张天赐往旁边一看，顿时轻咳一声，赶忙对徐本说道：“说这些有意义吗？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讨论这个岂不是在甩锅？”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事情解决，抓出到底是谁在暗中偷偷摸摸的搞破坏！” 徐本看向朱标不善的眼神，立刻低下头，道了一声是。 等徐本走后，朱标长叹一声，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啊，我大明如此蒸蒸日上，还能出现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太子殿下，这太正常了。” “大明蒸蒸日上，可不代表就能惠及所有人。有人过的不如意，有人对现状不满，那在正常不过了。” 朱标轻轻的摇了摇头，转头说道：“张师，你觉得这次大火的幕后真凶，和谁有关系？” 张天赐放下茶杯，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认为和朝廷内部没什么关系。” “虽然底层的官僚不一定能享受到发展的红利，但是上层的这些官员红利那是一口不差。” “所以微臣认为，这次应该是出在民间。” 朱标闻言低眉沉思，过了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八大商，不对，现在应该叫七大商了，张师觉得他们有可能吗？” 张天赐点了点头：“这太有可能了，自从让七大商让出航线之后，他们就和朝廷越走越远，现在想知道他们在哪都是一件难事。” “脱离了朝廷，他们就会失去安全感，甚至会被迫害妄想的认为，朝廷肯定会对付他们。” “资本在增殖到一定程度之前，他们是需要靠山的。” “朝廷不能做他们的靠山，那他们要么去找外国人，要么就会找大明境内第二个势力。” 朱标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说到：“张师认为是白莲教和七大商？” 张天赐摇了摇头：“只是推测，没有证据，或许推测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都说不准啊。” 朱标手指敲着桌子，然后抬头说道：“不管那些，现在就开始调查七大商。” “这大明，是我朱家的大明，孤想要查谁，从来不需要任何证据。” 张天赐闻言苦笑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封建时代不讲证据，这不是很合理的操作吗。 上海县城市中心，七大商汇聚一堂，一起进行秘密商议。 田商率先开口，将自己部下商船遭遇的事，和其他五个人说了一下。 范商这时候同时开口，安抚众人不用担心此事，证据已经被他物理销毁了。 黄商在一旁淡淡的开口道：“不如走陆路从陈朝或者孟加拉苏丹国那边运货到大明，最起码安全。” 田商忍不住开口反驳道：“那无论是时间还是成本都太高了。” “现在白莲教屡屡受挫，要不是有芙蓉膏在后面顶着，他们的队伍早就散了。” 范商冷笑一声：“一个小破组织而已，就算朝廷怀疑，也只会怀疑是我们攀附白莲教，根本猜不到是白莲教攀附我们。” 黄商被驳斥，便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反正这个生意他没有参与，赚不赚钱和他都没有关系，随便提个意见刷一刷存在感就行了。 王商在一旁一直沉默，心里突然想起靳希彤，莫名的对靳希彤开始有些羡慕。 现在进账的每一笔钱，都让王商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翟商这时候开口说道：“那就没办法了，以后沿海肯定更加严查，除非从别的国家横穿，不然大明的市场只能放弃了。” 范商时候突然开口说道：“那就放弃大明。” “蒙元的妥懽帖睦尔，找到我了……” 第364章 跟踪 妥懽帖睦尔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明城池，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原本按照妥懽帖睦尔的计划，蒙元造船，东出美洲，换得一线生机。 可是计划远远跟不上现实的变化。 “陛下，大明八大商人的芙蓉膏运到了。” 副将站在妥懽帖睦尔的身后，单膝跪在地上。 妥懽帖睦尔轻轻点头：“很好，今晚就全都发下去吧。” 副将跪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开口说道：“陛下，真的要如此吗？” 妥懽帖睦尔转过头，看向跪在自己身后的副将：“不然呢？军心涣散，目无胜路，不用这种方法，如何坚持到大船造出，逆转胜负？” 副将咬着牙，突然抬头对妥懽帖睦尔说道：“我们的蒸汽机不是制造出来了吗？” 妥懽帖睦尔闻言冷笑一声，呵呵笑道：“制造出来了？那又如何？” “你懂机械还是我懂机械？我们都不懂啊！” “原本我以为，制造出蒸汽机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你看看，我们制造出蒸汽机了，又有什么用？” “你会造火车吗？会造飞机吗？至今那些工匠都没办法让蒸汽机和机械连接起来。” 说着，妥懽帖睦尔看向自己的副将，面露痛苦的表情说道：“我知道，是时间还不够，是大明领先了我们好多年，我们想要进步，也要和大明一样在等几年。” “可是现在别说几年了，我们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每一天都有被抓回来的逃兵，每一天都有沉迷在赌场和青楼的士兵。” “这一点作为副将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副将闭上双眼，满脸痛苦的低下头。 “我知道了，陛下。” 妥懽帖睦尔长叹一声，再次看向大明的边关城池。 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大明的发展真的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 这座边境城池的灯火，比未被攻破的北平，还要更加明亮。 张天赐来到锦衣卫的诏狱，看到正在沉迷太医院研究报告的蒋瓛，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好家伙，你锦衣卫和太医院也做到无缝衔接了是吧？ “咳。”张天赐轻咳一声，蒋瓛立刻回过神。 “张少傅，来我锦衣卫的诏狱，是有何事？” 张天赐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七大商的抓捕行动怎么样了？” 蒋瓛闻言，将手中的太医院研究报告放了下来，对张天赐严肃的说道：“很遗憾，没有任何进展。” “七大商现在就好像过街老鼠一样，他们全家包括族老，现在都不知道转移到了哪里。” “只能说，他们的逃跑反而让我们锦衣卫确定了，浙江火烧监狱的案子，就是他们七大商所为。” 张天赐闻言微微眯眼，小声对蒋瓛问道：“有没有查一查靳希彤？或许他那有线索呢？” 蒋瓛轻轻的点了点头，对张天赐说道：“自然查了，只不过……说实话没什么进展。” “靳希彤的家人都在应天，而族老都还在山西，我们的人亲自登门调查，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张少傅是怀疑靳希彤？” 张天赐微微摇头：“算不上怀疑吧，只是想要最快的八大商，自然要根据所有的有可能的线索去寻找。” “而靳希彤，不就是眼前最好的线索吗。” “只是很可惜，靳希彤居然真的和七大商断的干干净净，我还以为他们之间还会有一点点联系呢。” 蒋瓛拿起一旁的茶杯，杯中都是白开水。 轻抿一口白开水，蒋瓛淡淡的说道：“靳希彤虽然之前是商人，但是好歹也是做成大商人的人。” “站在这个位置的人，自然明白什么叫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张天赐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这也没什么线索，那我就先回去了。” “记得要快一些，太子殿下因此可是十分生气，转身刚离开就发生了这种事，谁看到都会认为这是在打脸。” 蒋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天赐。 张天赐上下打量蒋瓛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诏狱。 等张天赐离开之后，蒋瓛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诏狱内的电话。 “汪大商人交代了吗？”蒋瓛的声音很平淡。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两个声音。 一个是声音很轻，似有似无的痛苦的呻吟声，另一个则是语气和蒋瓛一样平淡的声音。 “审了七遍，他都说自己不知道范商的具体计划，他也说只有田商和范商二人参与了。” 蒋瓛淡淡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收网吧。” “七大商八大商，通通抓住。” 电话的另一头轻轻的说了一声嗯，便挂断了电话。 张天赐走出诏狱，转头来到繁华的街道上，心里琢磨着蒋瓛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难不成是不想和自己牵扯太深？可是这也太离谱了，一句无可奉告不是更能证明自己的站队吗？何必要说谎呢？ 张天赐是知道汪商被逮捕的，这还是户部的徐本告诉自己的。 徐本都知道的事，他蒋瓛还有什么必要对自己说谎。 难不成在把我也怀疑进去了？张天赐疑惑的摸着下巴，想不通这一切。 “罢了，能解决事情就行，反正我清正廉洁站队太子，天大的祸患也有高个子为我顶着。” 张天赐转身又向白虎街走去，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感受到来自背后的注视，张天赐没有选择回头，而是当做没有感觉到一样，来到太常寺门口。 进入到太常寺，身后的注视这才消失。 太常寺博士正好路过门口，看到张天赐便笑着上前打招呼问道：“稀客啊张少傅，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太常寺了？” 张天赐面色严峻的说道：“刚刚有人跟踪我。” 听到张天赐说有人跟踪他，太常寺博士立刻面色严肃起来。 “张少傅您先进屋等着，我这就通知科学院派人来接您！” 张天赐点点头，并没有出言拒绝。 刚刚张天赐除了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还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打算当街行凶，还是只是盯着自己，但是这种感觉着实吓人恐怖。 第365章 诏狱那地方，我门清 一听到张天赐这个国之重臣，居然被人跟踪，整个应天直接炸开了锅。 先是科学院得到了消息，派人保护着张天赐回到科学院内部。 然而这么大的阵仗直接惊动了兵部，顺势朱元璋也得到了消息。 这一下可好，虽然朱元璋有时候看张天赐很不顺眼，总感觉张天赐憋着坏要坑自己。 但是毕竟那都是自己的直觉，张天赐正儿八经还什么都没干呢。 反倒是张天赐一步一步帮助大明实现工业化，让大明无论是在生产力还是在军队的防护上，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这样一个劳苦功高的大臣，朱元璋要是没保护好，底下的臣子那该怎么想？ 不用废话，直接调动京营，封禁整个应天城。 五军营作为大明的步兵巅峰，朱元璋直接调动五个卫所，浩浩荡荡将近三万人，直接将整个应天封锁的水泄不通。 别说是应天城内了，因为大明的高速发展，应天城外现在也是高楼林立，许多百姓也在城外生活。 害怕贼寇逃跑，朱元璋大笔一挥，在调动三个卫所，一万五千多人直接开始对城外所有人挨家挨户筛查起来。 作为天子重地，好在没有闹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只是老百姓突然有一些不适应这种严查的生活。 一个接一个三人小队开始挨家挨户筛查，往往上一个小队刚走没一会，下一个小队没过一会又来敲门。 城内的筛查更是严格，直接按照区域，将老百姓请出家门，然后让士兵开始一点一点仔细搜索。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着朱元璋：“陛下，这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派两个保镖不就行了，没必要全城严查吧？” 朱元璋没有回话，只是很平淡的说道：“怎么，你和你媳妇睡觉的时候，也让保镖在一旁看着？” 朱元璋一句话，直接让张天赐没话说了。 只听朱元璋轻哼一声：“你以为这件事只是简单的有人要谋害你吗？” “不！这是试探，是在打咱的脸！” “要是不能以雷霆手段击溃对方，下一次谁知道他们只是简单的跟踪，还是直接在大街上行凶？”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张天赐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有人蓄意谋害国家栋梁，往大了说是有人在挑战国家的脸面。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对于大明的威信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与此同时，这次突然意外封城的原因，也在朱元璋的命令下，开始在民间传播。 只是传播的消息，和真实的情况有些不同而已。 “听说了吗？是有人袭击了张少傅，陛下这才震怒封城的。” “我怎么听说是有人给张少傅的家炸了，陛下才封城的？” “你们都是胡说，只是有不长眼的小贼，给张少傅抢劫了而已。” 乱七八糟的消息满天乱飞，这就是朱元璋为了迷惑跟踪者释放的烟雾弹。 此时全城的流动人口，都被分批控制在不同的区域。 中军营的左千户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周围的士兵将所有流动人口都包围起来。 “希望你们不要乱动，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任何人的乱动，都会被直接击毙。”左千户大声的对面前的流动人口大声喊话。 人群小声嘟囔着，这其中有固定线路的行商，也有到出做生意的游商，还有提前来到应天，准备下一次科举的富贵公子。 然而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这次行动之中都没有任何区别。 那就是，所有人都是犯罪嫌疑人。 一名地方家的富贵公子突然举手，左千户看见后冷冷的说道：“说。” 那富贵公子轻咳一声，对左千户说道：“张少傅一直在城东行动，我等一直生活在城西，按理来说，没必要调查我们啊。” 左千户冷哼一声：“不用跟我们讲这些，没有意义。” “我认为你们是犯罪嫌疑人，那你们就是犯罪嫌疑人。” 说完，左千户巡视了在场的所有百姓，淡淡的说道：“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了说张少傅没事，大了说这是有人在挑战大明的威严。” “现在所有人排好队，经过十几遍审查，就可以在暂据点住下，等确定了你们没有风险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左千户转头便离开了现场，一些做生鲜生意的商人虽然面露苦涩，但是都很聪明的没有抱怨。 毕竟这个时候抱怨也没用，你顶天损失两车鱼，但是如果因此放过了犯人，那大明要损失的可是国之重臣。 与此同时科学院内。 陶成道带着钱中正，正在接受锦衣卫的询问。 “所以当时你正在给你女儿介绍钱中正？”锦衣卫轻声问道。 陶成道点了点头：“小钱年纪也不小了，我家女儿也正是好时候，便想着让两个人见面认识一下。” 锦衣卫点了点头，在手中的档案又翻了两遍，随后对陶成道说道：“作为大明院士，您不需要和普通的研究员一样，去诏狱内等待复查，不过钱中正就不行了，他必须在诏狱内等待二次审查。” 因为上次泄露技术的事，就是在科学院内发生的，所以这一次朱元璋自然而然再一次怀疑，是不是科学院内部有人嫉妒张天赐。 这种没来由的怀疑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是谁让人家老朱是皇帝呢，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作为开国皇帝的朱元璋，权力也是无限大的。 另一个房间中，另一名锦衣卫看了看正阳子的口供，便问道：“你是说，今天你一直都在和你的妻子在家，并没有来科学院？” 正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锦衣卫继续问道：“登云道长呢？” 正阳子淡淡开口说道：“快不行了吧，最近经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一直请假在家。” “我也有半个月没看到他了。” 锦衣卫微微眯眼，看向面前的档案说道：“审问结束，您现在需要在诏狱内待着。” “这应该就不用我送了，您对诏狱的了解比我都熟悉。” 正阳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就去了。” “诏狱那地方，我门清。” 第366章 请证明自己无罪 随着应天府戒严，张天赐被有心之人跟踪，乃至于要被人陷害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大明境内的所有地方。 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比之当初张天赐批驳孔家都要火爆。 因为很多人并不认为孔家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甚至对孔家这个遥远的世家，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但是张天赐可不一样了，家家户户必备的自行车，每个人都在使用的新宝钞，这些东西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普通民众的眼前。 平常的时候没有什么概念，一旦爆发任何舆论，那在整个大明都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张天赐看着礼部印好的报纸，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这哪是平息舆论？你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不能就写我没事，这样反而会给很多谣言传播的空间。” “要写我在民众面前发表讲话，点名这不是针对我，是针对大明科研界，要是把重点都放在我身上，那不还是把我当成靶子吗？” 陶凯连忙点头：“我这就回去让人改。” 看着陶凯忙忙碌碌的样子，张天赐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次朱元璋闹出的舆论风波实在是太大了，一般的手段根本就平息不了这次的舆论。 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不把下手的人抓住，朱元璋恐怕不会停止严打。 想到这，张天赐觉得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在背后派人跟着自己呢？ 通州。 范商焦急的等待黄商回来，看的翟商满脸的无语。 “老大，你就算转一百圈，事情暴露就是暴露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范商定住脚步，对着翟商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说完，范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在排解心中的压抑。 没过一会，田商走进了众人的临时据点。 “我来晚了……嗯？其他人呢？” 范商看向田商，冷冷的说道：“只怕是都被朱元璋吓破了胆子！” 田商闻言神情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真的是遇到了一些意外。” 范商显然没有心情和田商在这纠结，为什么田商现在才来。 只是冷着脸，范商开口说道：“你今天能来，就证明了你还是心向我们团体的。” “老黄现在还没回来，应该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小事耽误了。” “毕竟如果真的被抓了的话，以他的性格都不用审问，就会直接把我们供出来。” 田商沉默的看向范商，这时候才开口说道：“老王和老良他们……”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范商立刻沉默了下来：“老汪被朝廷抓到了，好在他并不知道我们计划，也不知道我们临时改了聚会的地点。” “老王和老良，只怕是打算和我们撇清关系了。” “两个蠢货，要么一早就撇清关系，现在才想着退出，真以为到时候朱元璋能饶了他们两个？” 翟商这时候开口说道：“作为大明的商业领袖，我们是不是也能……利用一下自己的名声？” 听到翟商这么说，范商冷冷的转过头看向他。 “你是打算给朱元璋，能够名正言顺对我们下手的理由吗？” 浙江锦衣卫办事处。 锦衣卫校尉，金正书看着面前的王商和良商，笑眯眯的开口问道：“你们真的不知道，范商他们在哪？又是从哪搞来的芙蓉膏。” 良商还好，只是皮肉破破烂烂的，虽然未来肯定毁容了，但是至少不致命。 而王商就很惨了，整个人左小腿都被小刀切的七七八八，伤口的旁边还有沾染了血色，变成变成粉白色的盐渍。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胆子小，没敢参与啊。”王商神情模糊，嘴里一直重复着不知道不敢了这一类的话。 良商在一旁搭腔道：“我也是啊，我就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南洋生意，我真的没参与进去啊。” 金正书呵呵笑了笑：“现在不是你们说没参与，就是没参与的。” “如果你们和那个靳商一样，早早的就脱离了，那就需要我们锦衣卫证明他有罪，才能去抓他。” “可是你们可不一样，你们需要自己证明自己无罪，我们锦衣卫才能放过你们。” “现在你们拿不出能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我就算想放了你们，我也做不到啊。” 看着金正书笑眯眯的表情，良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确实做阿芙蓉的生意了，但是、但是他们从哪搞来的货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金正书脸上和煦的笑容变成了冷笑：“好，那我就当你们不知道。” “下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是谁派人跟踪谋害张少傅的？” 良商继续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哪敢想要谋害张少傅啊。” “都是张少傅带我们发的财，我在没有良心，也不能对张少傅下手啊。” 王商在一旁继续表情呆滞的重复着：“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金正书看了眼身旁的的小吏，见那小吏点了点头，金正书便将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良商：“嘴巴这么严，也没证据证明自己真的没参与。” “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浪费，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我们突袭了你说的聚会地点，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良商这时候都快哭出声了：“我怎么知道，我们收到信件没多久，大人就带兵把我们抓了。” “范商这个人狡诈的很，突然换地方也很正常啊。” 金正书冷哼一声：“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算个狗屁的联盟领袖之一。” 说着金正书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吏：“走吧，他嘴巴这么严，那就问问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了。” 良商闻言，神情立刻激动起来，赶忙对金正书说道：“大人，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啊，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有了，我想起来了，范商曾经有一次让我寄信到温州，就那一次，我怀疑他的家人就躲在温州了。” 金正书顿住脚步，意味深长的说道回过头对王商说道：“你最好希望我们能在温州找到范商的家人。” “不然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第367章 测谎仪 “蹲下！所有人立刻蹲下！”锦衣卫瞬间冲入范商的私宅，端起步枪瞄向眼前的众人。 “你们是谁？这里可是范家！”家中的奴仆从后院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当看到面前的锦衣卫时，奴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各位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大人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锦衣卫的领头冷哼一声：“都给我拷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回到诏狱，锦衣卫的领头立刻向应天打去电话。 蒋瓛收到消息之后，准头立刻向朱元璋禀报上去。 第二天，张天赐得知消息之后，福州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 “看来这范商藏的倒是深，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做的什么生意。”张天赐无奈的叹了口气。 被锦衣卫一晚上审出结果，这群家属看情况是受了不少罪。 朱元璋轻笑一声：“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小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跟踪你的那个人已经被找到了。” “湖北有一个叫周三的人，他为了赚钱，建立了一个名叫保货行的行当，美其名曰是保护货主的东西，实则真正赚钱的地方，还是暗地里积蓄打手，给那些做不法生意的商人提供暴力支持，针对竞争对手用的。” “经过你这件事，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那周三的行当看起来发展的不大，但是在十三省都有他们的人，那个跟踪你的人，也是原本湖北地区的能打的小混混。” 张天赐嘬着牙花子，不解的说道：“这么好的身手，不去当兵，反倒是去当打手，官粮不吃吃黑钱，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 朱元璋轻笑一声：“他们哪受得了军队的苦，一个个的就是想轻松赚钱不遭罪，却不知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赚钱的事。” 张天赐摇了摇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是不是封禁可以解除了？现在应天百姓人心惶惶，都担心和这件事沾上什么关系。” “封禁两天已经可以了，在长下去，只怕老百姓就坚持不住了。” 朱元璋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本来还想拿张天赐这事在做一做文章，敲打一下那些中下层的官员，但是一想到继续下去反而会让百姓吃苦，索性便放弃了这次敲打的好机会。 反正对于朱元璋来说，什么事他都能拿起来做文章，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事。 见朱元璋点头，张天赐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大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活脱脱像一个鬼城一样。 每天只有士兵在街道上巡逻，看着着实让人觉得不安。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全国搜捕范商。 然后再通过范商抓出背后的白莲教，却不想时隔三天，一个更炸裂的消息，让这件事愈演愈烈起来。 短短三天时间，锦衣卫便将周三抓捕归案。 可是抓到证人之后，锦衣卫却发现，这个周三不是普通的黑涩会。 大腿后面纹着白莲教的图案，这对于锦衣卫来说可是一个大发现。 因为两次严打，现在白莲教藏匿极深，甚至还有大量的白莲教徒逃到了海外。 而通过这个周三，锦衣卫又看到了抓到白莲教的新希望。 “什么？”朱元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是说，白莲教至今没有被抓住，是因为锦衣卫内部也有白莲教的保护伞？” “不对，怎么可能？就算是扩编多次，那些人也没有升职，只是在基层工作而已，怎么可能去当白莲教的保护伞？” 蒋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臣也是这次突发奇想，派人去湖北这才发现的异常。” “周三已经死了，在湖北的诏狱内上吊死了。” 能在诏狱内上吊自杀，这可是个不得了的行为。 要知道为了防止犯人上吊和逃跑，所有的诏狱都是半地下的牢房结构。 上方也没有木头横梁这些东西。 可是这次派到湖北的千户，偶然间发现关押周三的牢房，居然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木制的横梁。 再去检查尸体，千户更是发现，周三脖颈上的勒痕十分均匀，和正常上吊死的下方重上方轻完全不同。 因此那千户直接快马加鞭，跑到了别的城市才敢和蒋瓛汇报。 朱元璋咬着牙，动张天赐是打他朱元璋的脸，渗透锦衣卫那就是要刨他朱元璋的根了。 “给我严查，湖北所有的锦衣卫，一个都别放过！” 蒋瓛跪在原地，没有动弹：“陛下，经过五轮扩招之后，现在的湖北锦衣卫人数已经到了一万两千人。” “这些人……抓不完啊。” 听到蒋瓛这么说，朱元璋头一次感觉到，想杀人杀不了是多么的憋屈。 深吸一口气，朱元璋渐渐冷静下来：“那就从犯事的地方开始查，除非他们没有出现过，不然一定有痕迹。” “一万人动不了，一千人还抓不了吗？从他们一直到他们的家属和朋友，一个都不许放过！” 蒋瓛这时说道：“是！” 因为一个小小的周三，居然能牵扯到锦衣卫被渗透。 想要钓大鱼的朱元璋，突然感觉这次的鱼好像有点太大了一些。 张天赐这边刚刚回家没多久，便被蒋瓛找上了门。 看着很少登门的蒋瓛，张天赐开口问道：“蒋指挥使，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嘛？” 蒋瓛很少见的露出笑容，可能是因为不长笑的原因，这份笑脸看起来让人觉得阴沉沉的。 “没什么，只是拜托张少傅帮个忙。” 说着，蒋瓛从怀中掏出太医院的实验报告。 “太医院发现，人在紧张的时候手脚会分泌更多的汗水，同时呼吸速度加快。” “我希望拜托张少傅一件事，就是利用这些人体的自然反应，帮我们设计出一款能够监控这些数据的设备。” “以帮助锦衣卫，更好的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在说谎。” 张天赐有些惊讶的看着蒋瓛，随即又觉得挺合理的。 蒋瓛天天抱着太医院的人体研究报告不撒手，能想到利用这些正常的身体反应，来辅助锦衣卫的审讯，倒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咳，蒋指挥使，这种方法倒是可行，只是……你应该知道，很多人胆小到说实话都会紧张。” “就算造出来了，只怕只能帮助你们判断他有没有说谎，具体哪里说谎了，机器可判断不出来。” 第368章 超远古世代显示器 蒋瓛点点头，对张天赐说道：“能做到这些就可以了，到时候在下会好好答谢张少傅的。” 张天赐轻声笑了笑：“以后我要是有机会再去诏狱，别对我动刑就算老天爷保佑了。” 蒋瓛意味深长的说道：“张少傅，除非发生什么意外，不然您永远都不会进诏狱的。” “大明需要一个绝对正确的信仰，张少傅可要小心犯错啊。” 张天赐对着蒋瓛点了点头，送走蒋瓛之后，转身和吴梦琪说了一声，便来到了科学院。 应天城解封不久，街上的百姓还沉浸在刚刚解封的喜悦之中。 猪肉摊和饭馆，是这几天生意最好的地方。 礼部曾经上交过一份文件，希望陛下下令，要求老百姓改猪为豚，并且限制猪肉的销售。 朱元璋直接把那个官员叫到御书房，噼里啪啦一顿胖揍，最后更是在早朝下旨，谁再提这种离谱的想法，直接滚回家种地去。 来到科学院，一进门就看到了病怏怏的登云道人。 “道长，你这样子病还没好吧？这还来科学院做什么？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赶紧回家休息。”张天赐有些担忧的对登云道人说道。 登云道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老夫在家算过了，不过七日便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候……悔不该年轻的时候天天炼制毒丹服用啊。” “祭酒不用担心，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安排工作，日后我的工作，都交给我的徒弟了。” 说着，登云道人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年轻人。 “他叫十一子，是我收了两年的徒弟。” “到时候麻烦张少傅好好看管他，我这个心就能放下了。” 张天赐无奈的叹息一声：“搞什么封建迷信，道长你的身体肯定能恢复的。” 登云道人淡淡的笑了笑：“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有有用的方面的，就好像祭酒你曾经说过，以前的科学技术都是经验主义，我看老祖宗留下来的，也是我们还没办法破解的经验主义。” “咳咳，这些都不重要。”登云道人突然摆了摆手：“看我这都老糊涂了，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 “十一子很聪明，但是祭酒你可一定要管好他。” “在化学这方面，他比我和正阳子都要激进的多。” 张天赐闻言震惊的张了张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登云道人：“比你和正阳子道长还激进？那得激进到什么样？” 登云道人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淡淡的说道：“机械部有一个旋转筛矿的机器，这个机器被他改造成了高速旋转运作。” “他偷偷的实验，希望能将来之不易的铀矿石，尽可能的精炼一下。” 张天赐一脸懵逼的看向那个面相憨厚的孩子，忍不住说道：“这熊孩子是挺激进的。” 登云道人无奈的捋了捋胡子说道：“我和正阳子都挺激进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自己很激进。” “可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也很激进，但是他认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很激进。” “所以需要人多加看管啊。” 说到这时，十一子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过来：“师傅，这一堆关于辐射对人体影响的报告……” 张天赐闻言，立刻转头看向登云道人：“你又继续实验了？” 登云道人尴尬的摆了摆手：“不是，是之前您没规定时候的实验……您别这么看我，是太医院做的，我就负责记录而已。” “快拿去烧了，这些都是魔物，万万不可留在人间。” 张天赐无语的说道：“你现在要是烧了，那些死刑犯不是白死了？留着吧，正好把你做过的错事都留个证据，好让后人知道什么叫科学也应该有底线。” 登云道人嘿嘿笑了笑：“底线不底线的……能留名就行。” “我一个原本普通的老道士，今天能在史书上留个名字，就算把我批成罪人，那也是我的荣幸，而不是我的罪过。” 张天赐无奈的摇摇头，赶忙扶着颤颤巍巍的登云道人坐下。 “你现在这休息吧，我还有事要找陶成道。” 登云道人点点头，继续指挥着自己的徒弟收拾自己的东西，想一想以后要带进坟墓里的东西应该都有什么。 来到机械部，张天赐进门就看到陶成道站在一面墙前面，墙的上面还摆着一堆的灯泡。 “你这是……”张天赐上前疑惑的问道。 听到张天赐的声音，陶成道回头解释道：“哦，我在实验电路逻辑。” “我设计了一套逻辑流程，需要做一下实验，这不就在看这套逻辑好不好用吗。” 说着，陶成道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开关。 看着和插排一样长的开关，张天赐对着陶成道说道：“试一试。” 陶成道嘿嘿一笑，按下第一个开关，随后墙壁上的灯泡便在中间偏下的位置，亮起了一横排。 随后陶成道又按下第二个开关，墙壁上正方形排列的灯泡，便亮出了第二排。 随着陶成道按下，汉字一二三四就这么展示了出来。 “你这字体……” 见张天赐有些疑惑，陶成道开口说道：“哦，这个字体啊，我这是看原本的字体太复杂了，没办法只能简化了一下。” 看着陶成道自己自制的‘超远古版显示器’，张天赐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这种方法呢？ 难不成，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看到张天赐在发呆，陶成道连忙上前开口问道：“张少傅？您这想什么呢？” 张天赐连忙摇摇头，把胡思乱想的思绪都甩出脑海。 “没什么，对了这些你先停一停。” “蒋瓛那边需要帮忙研究一个测谎仪，通过人的心跳、呼吸、汗水来分辨是否在说谎的测谎仪。” 陶成道摸着下巴，连连摇头：“张少傅，这不太好做，倒是可以做出来，但是对于结果……我感觉很难做到要求的那么精准。” “太医院的研究报告我也看过，显然人在说谎的时候，无论表情还是身体的反应，其实都是很小的。” 第369章 车床和单晶硅 陶成道说的倒是挺有道理，不过张天赐和陶成道可不一样，陶成道是完美主义者，张天赐又不是。 “没事，能用就行，到时候具体的数据让锦衣卫自己忙活去吧。” 陶成道放下手中的开关，递到张天赐的手上。 张天赐接过开关，有些懵逼的看向陶成道。 “不是，我可是你领导，你现在都敢给领导派工作了？” 陶成道呵呵笑了笑：“机械部人就这么多，没人做这工作不就落下了吗？” “而且祭酒大人，你最近可是很闲的，正好接手一下集成电路和显示器的工作，不是很合理吗？” “作为大明科学界的开拓者，祭酒大人应当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努力才对。”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什么很闲，李敏不在，我也一直在工部帮忙好吧。” 陶成道笑而不语，只是反问道：“这几天张祭酒去了几次工部？” 张天赐被问的一愣，尴尬的笑了笑之后，接过了陶成道递过来的开关。 “放心，集成电路对我来说，只能是简简单单！” 就在张天赐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的冶金部发出。 张天赐和陶成道对视一眼，随后二人立刻跑向机械部。 二人一同来到冶金部的领地，一进去就看到淡蓝色的浓雾从冶金工作室中溢散出来。 “卧槽，难不成冶金部要步上化学部的后尘？”陶成道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自语道。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赶忙捂住口鼻，上前拉开工作室的大铁门。 刚刚拉开门，就看到冶金部的领头人赵铁，带着一群徒子徒孙跑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气体？”张天赐赶忙将众人拉到一旁的空地上。 赵铁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感觉肺部的灼烧感消退了一些。 “这是化学部搞的氢乙混合物，说是轻而易举产生上千度的高温。” “我这边正在打算高压罐装进去，谁能想到制作的高压罐质量不好，直接爆炸了。” 张天赐扯了扯嘴角，从淡蓝色的烟雾就能看出，这是个屁的氢乙混合物，保不齐是不够纯净，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没事就好……话说爆炸了你们是怎么一个没少的？”张天赐看着眼前一个没少的工匠，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铁自豪的挺起胸膛：“第一次用这么危险的东西，那肯定要做好保护了，我们是隔着一个厚厚的铁板，隔空用开关操控的。” “没想到这东西爆炸起来威力这么大，也不知道化学部知道了，会不会把这个也当做炸弹研究。” 张天赐连忙打断赵铁的话，无奈的摇头说道：“下次你们可得小心些……话说你们是用什么充气的？” 赵铁指了指陶成道说道：“增压充气机啊，从陶院士那借来的啊。” 张天赐转头看向陶成道，陶成道摊了摊手：“不是和抽水机一个原理吗，转速快一点就好了。” 好家伙，增压充气机，别说的这么简单，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什么大明发明家。 见冶金部没事，张天赐转身对陶成道说道：“正正好好，我这有一件事麻烦你们。” “制造玻璃的石英砂你们都有吧，给我提纯之后，按照我教你们的办法，帮我制造出单晶硅。” 说着，张天赐带着赵铁回到小办公室，拿起纸和笔就写了起来：“先是和碳融合，制造出普通的多晶硅，然后用氯化氢和多晶硅催化，就能获得高纯度的多晶硅。” “然后将多晶硅融化，在用直拉法旋转上提，这样就能制造出单晶硅了。” 赵铁接过张天赐写的工艺流程，摸着下巴说道：“感觉不是很难啊，就是这个纯度……” “没办法检测，只能随缘了。” 张天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照做就是了。” 纯度什么的，只能说越纯越好，但是张天赐又不是要制作现代工艺的芯片，只是粗制集成电路而已，根本用不到现代那种精密程度。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硅片上规模性的开槽，然后让铜和晶体管塞进去就行了。 虽然做不到现代那种，一毫米内就上万个复杂的晶体管结构。 但是如果能做到一厘米内包含十几种电路结构，那也是嘎嘎够用了。 这么说吧，美国当年登月使用的芯片，那就是毫米级别的芯片。 张天赐在预想中，先简单制造几个基础的厘米级别的放大版电路，然后再考虑毫米乃至更小的制造尺寸。 若是能突破毫米级别，那在十四世纪放个卫星上天，绝对不是难事。 做不了阿美利卡的高精尖，做一下苏联的力大飞砖，也是尤为不可。 想到这，张天赐似乎找回了几年前研究发电机和蒸汽机时候的感觉。 立刻就跑到陶成道的实验室，看看之前陶成道提过的车床有没有制造出来。 陶成道这会刚刚坐下，一看到张天赐又来了，一脸懵逼的问道：“怎么，还有事？” 张天赐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之前提过的加工车床呢？” “还没有搞出来吗？” 陶成道一指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堆着杂物的桌子摆在一旁。 “就是这个啊。” 张天赐先是一愣，随后赶忙上前看去，。 “不是，你搞出来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陶成道无辜的摊手：“没人和我要过啊。” “哦，可能是我在发明列表上忘记标记了。” 说着，陶成道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自己发明过的机械。 张天赐见状微微张口，只觉得有些无语。 难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因为发明的东西太多，所以在发明出来之后，转头就给忘了？ 张天赐摆了摆手，对陶成道说道：“这个东西我拉走用了。” 陶成道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要搞集成电路吗？这个东西能干什么？” 看了看车床，开口说道：“需要一种微刻的机器，改一改你这个车床应该正好。” 第370章 胡说 “慢一点，再慢一点！你这在快点都能装到飞机上当螺旋桨使用了！”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赵铁。 赵铁憨笑着挠了挠头，对张天赐说道：“我这就让机器再慢一点。” 有了张天赐提供的大致制备流程，单晶硅的制取对赵铁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赵铁没想到，今天张天赐居然亲自前来观看制取实验。 原本这个带着晶核负责提拉的机器，转速还是很慢的，大概一秒才能转一圈，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一秒三百多圈。 石英坩埚中的多晶硅都被甩的倒处都是，差点就溅到了张天赐的脸上。 这可是一千四百多度的硅岩浆，这要是喷到身上怕是连体育生都受不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调试一下机器，提拉速度也再慢一点。” 赵铁使用的提拉机器，是根据汽车传动装置的原理改进的机器，主要是通过齿轮的传动速度来调整旋转和提拉的速度。 赵铁立马让身边的工人将多晶硅熔炉挪走，将提拉装置拆开后仔细检查起来。 张天赐看了看一旁挂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赵铁，等会再忙活吧，先去食堂吃饭。” 随着大明朝越来越富裕，老朱也慢慢变得大方起来。 原本大明初年的时候，朝廷中午是不管饭的，一般要官员自己带吃的。 现在老朱有钱了，心态就变成了，“你们缺的我都给你们补上，你们要是不知好歹还贪污，那就别怪我给你送到太医院。” 是的，老朱直接更改了大明律，经过五验七审后，被证实贪污受贿的官员不再剥皮揎草，而是被打为实验原材料，直接送到太医院为大明提供最后一点贡献。 当然了，作为曾经的官员，老朱还是很仁慈让他们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不需要参与剥皮抽筋等实验，只需要参与到药品的实验中就可以了。 带着赵铁来到朱元璋给加盖的小食堂，刚一进门，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 张天赐和赵铁对视一眼，见赵铁也不知道的摇了摇头，便走上前询问起来：“怎么回事？登云道长，你今天怎么还在科学院？” 今天的登云道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大有摆脱了病痛的架势。 “贫道和同僚们最后聚一次。”登云道人对着张天赐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和身边的同僚们说道：“当年元末的时候，我那时还正年轻，也有老婆孩子。”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战乱，老婆孩子都走失了，我找了三年也没找到，反倒是各种被抓去当壮丁。” “后来啊，心灰意冷，便入了道门，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和张祭酒在路边结识，也算是命中该老夫一场富贵吧。” 看着登云道人笑呵呵的和身旁的同僚们，说起自己的过往的曾经，张天赐便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登云道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毕竟真要是患病恢复，那应该是一点一点变好才对。 这突然之间变得好像没得过病一样，可不是正常情况。 和赵铁沉默的吃完午餐，回冶金部的路上，赵铁突然叹息起来。 “虽说登云道长也是年岁到了，六十多也算是很能活了，可是……” “还是有点舍不得啊。” 赵铁平时一副憨厚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此时只剩下了独属于中老年人的惆怅。 “我这身体一天也不如一天了，也是时候找个徒弟了。” 张天赐没有接话，赵铁现在的惆怅不是突如其来的，更像是有感而发。 毕竟冶金部在复合材料和新型燃料上面，和化学部关系十分密切。 赵铁本人也经常和登云道人合作。 虽然没有登云道人那么聪明，听不懂什么化学公式之类的东西，但是作为纯朴铁匠的憨厚，还是让二人成了朋友。 登云道人修身养性都才能活六十多岁，前半生一直在操劳的赵铁，又能活多少岁呢？ 张天赐开口安慰道：“担心这些干什么，我掐指一算，赵铁匠你少说也能活七十。” 赵铁笑着摇了摇头：“张祭酒啊，我现在连挥动年轻时候能用的铁锤，都很费力了。” 张天赐看向赵铁，发现对方两鬓斑白，头发也是灰白交加：“那不是很正常啊，说你能活到七十，你难不成还想一直有大小伙子一样的体力啊。” “以前人家能活七十的都少，现在能活七十你就偷着乐吧，再说了打铁也有机械来帮忙，担心拿不动铁锤做什么。” 赵铁叹息一声：“张祭酒，不是我倚老卖老，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每时每刻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衰老，感觉着自己失去生机和力量，这是很可怕的事。” 张天赐沉默了，他现在也快三十岁了，胡子也和古人一样蓄了起来。 古人讲父母在不蓄须，作为孤儿张天赐那是早早的就开始蓄胡须了。 张天赐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回到机械部，二人休息了片刻，便继续开始制备单晶硅的实验。 具体的旋转速度和提拉速度，都会影响到单晶硅柱的最终质量，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符合张天赐要求的单晶硅柱。 “行了，明天在忙吧，今天先放值回家吧。” 张天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便回到家。 回到家后，和吴梦琪吃过晚饭之后，吴梦琪便带着春竹继续学习。 张天赐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便起身在桌面上翻找到了一面镜子。 看到镜子中自己样貌的一瞬间，张天赐呆愣在了原地。 一张成熟中带着一点点衰老迹象的面容，展现在张天赐的眼睛中。 吴梦琪疑惑的看向张天赐，疑惑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张天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变老了。” 听到张天赐的回答，吴梦琪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张天赐成熟的面孔，吴梦琪捂嘴笑道：“晚上那么有精神，还说自己老了？” 第371章 光化学蚀刻 听到吴梦琪的调侃，张天赐也是跟着一起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洗漱过后，张天赐早早的便来到了科学院的冶金部。 作为最早来到科学院的人，不等张天赐进入冶金部，便听到了冶金部内部传来的机械轰鸣声。 张天赐微微皱眉，心想是不是有人忘记关闭机械。 顺着声音走到冶金部里面，张天赐却看到了赵铁正端坐在石英坩埚的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拉伸器缓缓从石英坩埚中“提”出一个完美的单晶硅圆柱。 张天赐走上前，见赵铁一动不动，轻声开口问道：“今天来这么早？” 听到背后传来声音，赵铁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张天赐说道：“人老了，觉就少了。” “你看这个怎么样？”赵铁指了指眼前的单晶硅圆柱。 张天赐靠近了一些，发现被拉伸器提出来的单晶硅圆柱，可以说是外表看上去完美无缺。 看着这美丽的单晶硅，张天赐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不愧是我大明最厉害的铁匠，什么难题到了你的手里，都是手拿把掐的稳当。” 赵铁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祭酒您过奖了。” “下一步是什么？既然都生产出来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张天赐见赵铁柱兴致勃勃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下一步和冶金部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赵铁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和钱中正配合，研究一种更轻更耐腐蚀的金属。” “上次我去东北地区，就看到了飞机的机翼下方连接处有一些生锈。” “生锈是肯定需要避免的，不仅影响使用寿命，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飞行员，也会有巨大的安全危机。” 听到芯片后续的事情，和冶金部无关，赵铁难免也叹息一声。 “怎么了？”看到赵铁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张天赐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铁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总有一种冶金部好像很没用的感觉……” “所有的部门都在研究和创新，好像只有我们冶金部，一直只负责生产，一点创新都没有。” “而且看机械部和化学部都有爵位，我冶金部还什么都没有，着实有点……” 张天赐拍了拍赵铁的肩膀。 有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人们最关注的也是最前沿最高端的那些人，而负责最基层负责生产的，偏偏没什么知名度。 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现代的五代战斗机很牛逼，也能说出一些可能是负责研究五代战斗机的人。 但是却几乎没人知道，负责五代战斗机机身材料生产研发的人，叫什么名字。 “想要爵位嘛，等你能把现在飞机的机身外壳降低一半重量的时候，我就和陛下替你申请一个。” “不过如果你想要名声的话，那我不能给你，作为一切工业和科技的基础，材料是重中之重，而负责改进大规模生产的你，则更是其中绝对不能暴露的人。” “毕竟连我都会被跟踪，若是你的名声暴露出去，指不定会吸引多少牛鬼蛇神。” 赵铁听到爵位这两个字的时候，眼前刷一下亮了起来。 作为和朱元璋一样的平头老百姓出身，赵铁对爵位荣誉的渴望程度，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 似乎哪怕什么都不改变，只是多一个爵位的名头，赵铁的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 看着赵铁高兴的样子，张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情好了？快去研究吧，我这边才到了真正该忙的时候了。” 张天赐回到机械部，陶成道不知道钻进哪个小屋去做自己的研究，张天赐也没兴趣去找。 面对这个敢给自己领导派工作的家伙，张天赐害怕万一在遇到陶成道，这个老登不知道又会给自己找什么工作。 不过有一说一，陶成道虽然聪明，但是发明还是递进式的。 所谓的递进式就是仍然没有跳脱现有的科学理论，并不能算作是真正跨时代的改变。 张天赐从自己设计的一堆图纸当中，翻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版电路图设计。 又在上面修修改改了好半天，门外这时才响起敲门声。 张天赐推开门一看，只见冶金部的一个小工匠推着小推车，棉花垫在车厢的底部，里面装着三个单晶硅圆柱。 张天赐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三个单晶硅圆柱都很不错。 只可惜没有更加先进的电子显微镜，只能凭借感觉和尝试，来判断这个东西的好与坏。 随便挑了一个单晶硅圆柱，将其放到切割机上。 随着切割机运转起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张天赐推着圆柱，横切出三毫米厚度的单晶硅圆片。 看着粗糙的表面，张天赐又用打磨机开始打磨。 等到张天赐浑身沾满了硅粉之后，这个圆晶才打磨完成。 圆晶光滑的表面照映出张天赐的样貌，看着这几乎完美无瑕的圆晶，张天赐露出一丝笑容。 很显然以现在的工艺，根本制造不出现代最落后的芯片，但是看着从零到一的突破，张天赐还是忍不住觉得开心。 天底下还能有什么，是比创造更加让人觉得开心的？ 将圆晶放到旋转机器上，张天赐开始最重要的化学蚀刻了。 张天赐本意是打算根据后世的优秀经验，制造出一个丐版的光刻机，但是经过思考之后，张天赐发现大明目前没办法生产，能够发出集束紫外光的设备。 所以张天赐只能换一个研究方向，利用光学来做最简单的化学蚀刻。 虽然原理是一样的，但是能做到的精度可是完全不同的。 张天赐这种光蚀刻，最多能制作出毫米级别的晶体管，像是纳米微米级别，那就太为难张天赐了。 深吸一口气，张天赐打开紫外光，让紫外光直接照射在涂过化学药剂的晶圆上。 因为药品的纯度问题，外加紫外光的强度问题，这个实验还需要进行多次，张天赐才能掌握合适的蚀刻时间。 第372章 计时装置 看着从铜粉中取出的晶圆，张天赐小心翼翼的将晶圆捧在手心。 将四周无用的地方切掉，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可一定要成功啊。” 和历史上第一个集成电路不同，第一个集成电路使用的是三极管等结构，在硅基上进行联通使用。 而张天赐使用的方案，则是根据后世已经成熟的芯片制造工艺，进行的丐版简化。 这种简化手段，一来可以比第一代集成电路更加轻便小巧，二来制造的精度和用处也大大增加。 看着面前被切割成三十乘三十尺寸的晶体管，张天赐大概打量了一眼，确定了上面的铜线电路大部分都是连通好的，张天赐将电路连通到原本设计好的输入端。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将连接了大量灯泡的‘显示器’连接到晶圆上。 按下一端的操控开关，张天赐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墙壁。 滋啦一声，不知道从哪发出的电流声，吓了张天赐一跳。 “卧槽，不会过载吧？” “是单晶硅的纯度不够，还是铜的纯度不够？” 就在张天赐疑惑的时候，下一秒满墙的灯泡缓缓亮起，一个汉字的一，出现在墙壁上。 紧接着一秒之后，墙壁上的数字跳动成了二。 随后便是三四五按照顺序一直跳动。 当数字达到九之后，墙壁的左上角灯泡，便亮了一个灯，用来代表十。 看着自己设计的逻辑电路成功运行，张天赐先是淡淡的微笑，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明的信息化大门，被我一脚踹开了！” 听到张天赐猖狂的笑声，陶成道从房间中走出。 看着墙壁上自动跳动的数字，陶成道啧啧称奇：“可以自己变换数字，这就是逻辑电路？” 张天赐回头看到陶成道，张天赐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怎么样，牛不牛逼。” 陶成道低头看向摆在一旁的晶圆，忍不住赞叹道：“太美了，这就是电气科学的终极形态吗？” 张天赐连忙摆手：“可不是，这个只是最基础的。” 说着，张天赐顺便为陶成道科普了一下，自己这块晶圆的制作原理。 陶成道听完之后，忍不住捧起晶圆仔细欣赏起来。 “听祭酒刚刚说法，似乎制作的关键，就是光？” “那是不是说，只要光能够足够的小，我们就能生产出逻辑更复杂也更密集的集成电路？” “乃至于，在这小小的晶圆上，雕刻出一整座城市？” 此时的陶成道，双手捧着晶圆，就好像捧着圣杯的使徒一样。 “理论上当然可以，不过想要做到这种精度，少说也要百八十年吧。”张天赐突然在一旁给陶成道泼了一盆冷水。 倒不是说张天赐不自信，而是张天赐这一套做法，就是跳跃式科技。 跳跃式科技和普通的递进式科技的区别，就在于跳跃式科技虽然可以创造出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但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沉淀，很容易就会因为某个问题，突然停滞十几年乃至二十几年。 以至于如果想要解决某个问题，就需要回头重新推进，曾经被人忽视，被人束之高阁的某个技术或者学科。 而递进式科技虽然没有跳跃式科技看起来那么神奇，但是却能做到几乎不出现死穴一样的问题，科学家可以在曾经走过的每一条路中寻找新的突破点。 二者之间，跳跃式进步虽然可以掌握先发优势，但是却会因为底蕴不够深厚的原因，被递进式科学超越。 张天赐此时就是在对大明进行拔苗助长，很多科学的基础和理论知识，只有张天赐自己一个人知道，而其他人看到张天赐的发明，只会做到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比如芯片的进步，就需要在晶体管结构上突破电子隧穿的问题。 这个问题可不是在小于纳米级别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问题早在微米级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影响芯片的运作了。 科研学者也一直在各种优化芯片中的晶体管结构，以抵抗越来越容易出现的电子隧穿效应。 很可惜，现在的大明别说是电子隧穿了，连知道电子这个概念的人都不多。 就连大明最聪明的陶成道，也仅仅只知道电子这个概念，但是在运用上，却几乎用不到。 就好像普通大学生学习的高数一样，毕业了就会被大脑扔进记忆的垃圾桶。 看着陶成道正在研究自己的晶圆，张天赐心想，是时候把自己大学和高中学过的教材掏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天赐立刻就摆起纸笔，开始抄写记忆中的高中教材。 没错，现在陶成道等人学习的教材，还只是初中的教材。 想必高中的教材提出，能让陶成道等人更近一步吧。 第二天，张天赐早早的来到科学院，打算继续抄写昨天没完成的工作。 因为教材上很多是需要配图来说明的，很多公式也需要张天赐翻译成汉字，自然就会比直接抄写麻烦很多。 刚来到科学院门口，张天赐就看到门口密密麻麻多了上百名守卫。 好在自己现在是大明的名人，没出现守卫不长眼，给自己拦下来的情况。 进到机械部，果不其然朱元璋正带着朱标在机械部参观。 张天赐一进来，就被朱标的太监千福注意到。 “张少傅到了。”太监千福对朱标说道。 朱标回头，看向张天赐说道：“张师，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说着朱标指向了墙面上自动亮灭跳动的数字说道：“张师，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给孤讲一讲？” 朱元璋在一旁同样用希望的眼光看向张天赐，看的张天赐扯了扯嘴角，随口敷衍道：“没必要，讲了你们也听不懂。” “原理就是让电信号通过和关闭，然后稍稍复杂一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朱标一脸无语的表情，看了看摆在一旁的圆晶，又看了看张天赐一副我已经全都告诉了你的表情。 “还真是‘稍稍复杂’了一点。” 第373章 骁勇善战德意志 “咳。”朱标咳嗽一声，对张天赐开口问道：“张师最近在忙什么呢？工部的范史昌和周书文，都快忙死了。” 张天赐疑惑的看向朱元璋：“李尚书还没回来？”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估计还要一些日子吧。” 说着，朱元璋对张天赐使了个眼神说道：“最近不忙了，那就帮工部分担一下。” 张天赐连忙拒绝：“可不行啊陛下，最近微臣突然有灵感，正在撰写新的教材呢。” 听到张天赐居然又开始写新的教材，朱标立刻皱眉说道：“张师，你原本的教材就足够折磨人了，怎么还要出新的教材。” 张天赐连忙扯住朱标的衣袖说道：“太子殿下，您学不进去很正常，每日处理公务已经足够让您分身乏术了，但是我看我们大明的学子一个个专心学习，正在知识的海洋中嗷嗷待哺。” “臣作为大明科学的领路人，怎么能看着学子们眼巴巴的看着科学的大门，却因为基础的不够，被拒之门外呢？” “臣有责任也有义务，带领学子们探索科学大道啊！” 朱元璋在一旁听的有些无语，连忙摆手打断了张天赐的话。 “行了行了，不就是不想干活吗？好好搞你的教材去吧。” 法兰西，巴黎。 汤和率兵，站在上洛林公国的废址上，看着远处虎视眈眈的罗马士兵。 吴良眯了眯眼，放下了望远镜，对汤和说道：“将军，要不要开两炮试试？” 汤和沉默的点点头。 吴良立刻转身，对身边的下属说道：“向着敌军来两炮！” 下属接到命令，立刻通知炮兵准备开炮。 架炮，测算，装填。 只听轰隆一声，两枚火炮如同雷霆一般，从炮口射出。 紧接着火炮便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射到敌人的阵地之中。 这样的超远距离，直接将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打懵了。 大明的强大，德意志人只是听说过，却从未亲眼看到过。 今天大明这一发火炮下来，直接让号称职业军人的德意志人，开始胆寒恐惧起来。 如果大明只有步枪，那这场战争还能依靠地形来打。 可是大明有这种超远距离的火炮，这战争还怎么打？怎么打都是一个数字。 然而汤和这边，可不会给德意志人有太多的思考时间。 “这次出征，我们的终点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柏林。” “不狠狠的给他们一点教训，我大明开疆拓土总是会被这些蛮族阻碍。” “整军！进攻！” 随着汤和的命令下达，浩浩荡荡的大明士兵，开始催促胯下的马匹，向着远处的德意志军队进攻。 在骑兵和自动步枪的加持之下，密集的火线向着德意志人组成的军队开始覆盖。 看到向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大明军队，德意志人脑海中的战争，胜利，还有敌人的死亡，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他们并不恐惧和敌人面对面的打白刃战，但是这种武器代差之下碾压战，他们德意志是真的打不了。 看着德意志军队正在极速撤军，汤和皱起眉头。 “这德意志军队，倒是精兵强将。” “溃败之势，居然还能做到有序撤军，真不知道神圣罗马国在搞什么，要是我大明在此有这样的军队，岂能允许欧洲还有这么多分裂的小国？” 吴良翻了翻自己对欧洲的记录，然后对汤和说道：“只怕神圣罗马帝国也是有苦难言。” “汤和将军，这德意志军队完全就是无忠的雇佣军，神圣罗马帝国之内那么多封国，谁都雇佣一下。” “现在的罗马皇帝是查理四世，只怕这个查理四世今天雇佣了军队，明天其他封国也会雇佣德意志联军。” “到时候岂不是成了德意志的内战了吗？” 听到罗马帝国这奇葩的国情，汤和嗤笑一声。 “只能说，这欧洲的血脉中，就有分裂的倾向吧。” “怕不是族内通婚通傻了。” 吴良在一旁嘿嘿笑了笑，没有去接这个话茬。 这群欧洲的王公贵族玩的花，那是在整个欧洲都是出了名的。 今天你搞了我的女儿，明天我搞了你的妻子，后天你杀了我，大后天你的妻子又出了轨。 反正人物关系谱乱的连吴良这个吃瓜小能手，都看的头晕。 而且从战局来看，欧洲各国分裂统一，似乎就和这群上层人的乱搞分不开关系。 也不知这些老百姓怎么受得了这种奇葩的上层，五胡乱华的时候，华夏大地的农民造反此起彼伏，那是比大清还要离谱。 这群欧洲人的平民中，怎么就不能诞生一个一呼百应，改造欧洲的圣人呢？ 吴良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欧洲越乱越好，反正征服的每一块土地，那些贵族王公都要被废除。 要么自愿上交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要么抵抗煌煌大明的政策，然后被送上绞刑架和断头台。 哦对了，欧洲人好像挺喜欢火刑的，这里遍地的宗教，总喜欢将异教徒直接烧死。 听说原本各个教会正在民间寻找巫男巫女，也不知道这些国王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让教会做大到这种地步。 因为德意志跑的太快，考虑到粮草后勤，汤和只能暂时放过这些德意志士兵。 “既然罗马帝国的人能雇佣这些士兵，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雇佣这些德意志人为我们征战。” “大明现在的士兵太少了，我们这点士兵打通欧洲倒是够用，但是想要维持统治，还是需要当地人的协助。” “我看这些德意志人就不错，吴良你之后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和这些德意志人牵线搭桥。” 吴良扯了扯嘴角，汤和将军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之所以派吴良来，除了带兵协助汤和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朱元璋为了监视汤和刻意选的吴良。 吴良之弟在大明，兄弟二人情同手足，只要吴祯不在欧洲，吴良便不可能选择背叛。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朱元璋自己的考量，吴良只知道自己是来驰援汤和的。 第374章 神圣罗马的内讧 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所有的选帝侯国国王，齐聚在维也纳。 “查理，大明的军队现在已经到了境内，上洛林公国根本就挡不住大明的军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查理四世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说话的烈日主教。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大明的军队那么强，我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继续进攻。” 科隆侯爵看向查理四世说道：“不然呢，你不来想办法，难道让我们想办法吗。” 查理四世一听这句话，直接就炸毛了：“狗日的法兰西，他们居然和大明合作，要不然我们和法兰西前后夹击，还是有获胜的可能性的。” 科隆嗤笑一声，对查理四世说道：“法兰西就是一群懦夫，依靠他们不如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你说得轻巧。”查理四世立刻反驳道：“德意志拥兵在面对大明的时候，都是一触即溃，那可是我们最强大的士兵。” “如果连德意志的拥兵都打不过大明的军队，我看我们直接投降算了。” 听到投降二字，在场的贵族纷纷开口拒绝。 “投降？你知道大明对待贵族是什么政策吗？他们会把我们全都贬成平民！” “上洛林公国的斯坦福，因为拒绝成为平民，他的家产都被分给了当地的百姓，现在那些愚昧的农奴，转身就站队到了大明的阵营！” “依我看……我们不如组织全国的力量，用人海战术和大明碰一碰。” 查理四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面前的勃兰登指着鼻子就开骂：“闭上你的臭嘴，你就算是选帝侯，我现在也是神圣罗马的皇帝！” “还想着用人海战术和大明碰一碰，你要怎么保证我们的士兵不会半路逃跑？” “就依靠你那所谓的荣誉和胜利吗？” 勃兰登面对查理四世的指责也是勃然大怒：“不然能，不然你打算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大明在神圣罗马帝国内这么肆意妄为？” 两方人你来我往，冲突越积累越多，好像一个靠近火源的火药桶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别再吵了，大事不好了！”在场地位最低，坐在最外围的卡尔斯男爵突然大喊一声。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卡尔斯男爵的方向。 “刚刚我的仆人和我说，大明刚刚入境特里尔选帝侯国。” 特里尔一听这句话，直接就站了起来：“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快！” 卡尔斯男爵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追这德意志佣兵，这才将大明引到了特里尔。” 特里尔恶狠狠的说道：“出兵，必须立刻就对大明出兵。” “再慢一些，我的领土就要失控了！” 特里尔选帝侯国，位于上洛林公国的东北方，地理上也很靠近法兰西。 在上洛林公国被解放了之后，当地的百姓对大明人夹道欢迎。 毕竟欧洲的底层农奴被剥削太久，只要有一个势力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好像被冷落很久的舔狗一样，立刻就对大明报以最大的热情。 就比如最简单的后勤，现在随着汤和的军队逐渐向更深处行动，后勤不仅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反而后勤人员越来越多。 最开始汤和准备的后勤人员不过是从伊比利亚半岛带来的五万人。 现在随着各国被解放的农奴自愿加入，军队的后勤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人。 要知道这次出兵也才带了一万多人，十二万人的后勤已经十分离谱了。 “让队伍停一下，打探一下前面的路在行动吧。”汤和下达命令。 吴良看着地图，对应一下周围的地势说道：“现在应该是在特里尔……选帝侯国？” “选帝侯，难不成这里的国王，是被底层人的侯爵选出来的？” 汤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重要。自动步枪和火炮之下，他就算是神选的国王也得跑路。” 吴良摸着下巴，疑惑的说道：“那后宫怎么办？如果上一个人和下一个人不是一个血脉的……啧啧啧，这不就和魏晋南北朝一样了？” 汤和下马，跟着将士一起准备中午的午餐。 “别研究那些没用的东西了，以后肯定都是被扔进历史故纸堆的东西。” “尝一尝当地人特制的火腿，看着和金华地区的火腿差不多，尝尝欧洲人的手艺怎么样。” 汤和随便切下一片，尝了尝之后立刻皱起眉头。 “他娘的，他们这是做坏了还是食盐不要钱？怎么这么咸？” 吴良收起自己的地图，上前也用小刀顺手切下一片火腿肉。 一入口，吴良也是皱起眉：“可能是当地人就这个风味吧，这些不都是家里有点钱的老百姓才会吃的吗？又不是给农奴吃的，怎么还会做的这么难吃。” 汤和摇摇头，对一旁的士兵吩咐到：“把这个火腿收拾了吧，熬粥的时候都加进去，就当给将士们加餐了。” 一万多人，分火腿一个人能分个肉丁就不错了。 不过即便一个人分不了多少，那也比不分要强。 很多事情看的是态度，而不是具体的实际意义。 汤和深吸一口气，等待后勤人员开始熬煮米粥。 这个所谓的米粥，也不是华夏地区的大米，而是当地人的小麦。 因为欧洲毕竟地域潮湿，制作面类运输保存还是很困难的，所以直接使用小麦米，显然要更加方便。 “我实在是吃不惯欧洲这的小麦米，感觉熬粥也吃不惯。” 吴良一口接着一口快速吃掉米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看的汤和在一旁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难吃你还吃的这么快，我倒是觉得还行，虽然麸皮挺硬的，但是有的吃就不错了，运面粉太容易受潮了。” 吴良三口两口吃光了自己的午饭，无语吐槽道：“就是因为难吃才要吃的快，如果吃的慢了，那岂不是要接受更久的折磨？” “将军。”外出的探子这个时候回来。 “我们现在就处在特里尔选帝侯国，听说这里的国王刚刚前往维也纳，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 第375章 投降 听到探子的汇报，汤和和吴良二人对视一眼，双方互相露出一丝笑容。 大敌当前，还跑到别的地方开会，那不就是擎等着被偷家吗。 “收拾收拾，尽快攻城。” “让这些罗马的贵族没事就乱跑，狠狠地打击一下他们的城池，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 和曾经不同，现在的战争着实让汤和感觉到一丝无聊。 武器的代差实在是太大了，遇到城池直接火炮覆盖，遇到敌军直接枪林弹雨。 再加上欧洲这些指挥官几乎没有任何战术，被蒙元打了之后，这些人也没有任何长进，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列好队伍之后，一股脑的往前冲。 打这样的对手，几乎不会让汤和产生任何战胜敌人的快感。 不过再怎么无聊，战争该打还是要打的。 总不能等着对面投降吧，欧洲人在蠢，该有的气节还是有的。 三天后。 这个所谓的公国，其实只包含了两个城市而已，周围外加三个村落，共同组成了这个所谓的国家。 大明军队所向披靡，特里尔选帝侯国的城墙，在火炮面前和一张纸没什么区别。 守城的将士是从立陶宛一路逃过来的，他的父辈面对蒙古人的铁蹄，就好像一只羔羊面对恶狼，一家人为了活命，几乎横穿了整个欧洲，这才逃到罗马的西侧安家。 战争的阴影一直笼罩在这个家庭，以至于守城士兵很年轻的时候，就接受征召，成为了一名守城的士兵。 守城士兵曾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乡，如果蒙古人的铁蹄踏上罗马帝国的领土他会用荣誉和鲜血将蒙古人拦在外面。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次踏上欧洲大陆的不再是蒙古人，而是那个碾压了蒙古人上千年的更强大的帝国。 这个名叫大明的帝国没有带来欧洲人梦魇中的铁蹄，而是带来了更可怕的武器。 这份绝望，正是火炮在他脚下爆炸之前那一瞬间，在他脑海中闪烁过的走马灯。 “城池已经攻破！接管城池！”汤和大喊道。 几乎攻打下每一座城池，汤和都会走一遍这个流程。 寻找城内的贵族和当权者，让城内的百姓指认，如果是好的贵族或者官员，那就留一条狗命，只是抄家而已。 如果是邪恶的贵族或者官员，那就直接放到火刑架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汤和发现这群欧洲人看到火刑的时候，都会表现的特别兴奋，也会莫名其妙对大明产生一些忠诚。 这个所谓的特里尔选帝侯国的南方城池，一共住着两个贵族家族，这两个贵族家族都算是特里尔家族的旁支。 当然了，显而易见的这两个家族也从来不干拟人的事。 汤和一声令下，甭管老人小孩全都扔进火刑场，一把火一家整整齐齐的全都给他带走。 什么小孩老人免罪，享受了贵族的待遇还想脱罪？在华夏传统的道德观中，可没有这些东西。 就好像华夏传统的道德观中，为什么会对女性那么包容？总是说你是大老爷们，应该让这女性？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女性算是物品而不是人，因此才会在道德上对女性更包容。 如果双方都站在了平等的地位上，还要求对女性更包容，那么矛盾就是因此而产生，就是因为公平是道德的基石。 在这个时代，显然公平是奢侈品，而大明能为这些欧洲的普通百姓和农奴带来公平，并且无论残忍还是血腥，总归会帮平民报复。 这种欧洲从未存在过的公平感，让这些农民和农奴如痴如醉。 “所有人，接受我们的调查，事后我们的后勤团队会分配这些吸血鬼的家产。”汤和用不流利的德语和当地的居民说道。 看着这些百姓的眼神，汤和知道，一旦大明的军队离开，罗马帝国的贵族会重新回来压迫这些百姓。 这些罗马贵族妄图恢复自己贵族身份和地位，可是他们不知道，品尝过公平待遇的百姓中，总会有人忍受不了这群蛀虫的第二次压迫。 到时候的罗马帝国境内，只怕会爆发出更加混乱的内战。 随着土地的重新分配，和奴隶身份的解放，这座城市从未有过的焕发起生机。 汤和站在城门口，无奈的看着眼前阻拦他们离开的居民。 “大人，你们不能离开啊，你们离开了，狗皇帝又会带兵回来压迫我们了。”当地的百姓如实说道。 看着这些百姓，汤和叹息一声：“你们不是大明的国民，我大明也没有收到你们一分钱赋税。” “我们来解放，只是秉持最基本的正义，未来的好日子还需要你们自己守护。” “现在赶快让开，贪得无厌在大明的字典中，可是代表坏人的。” 听到汤和的威胁，这些百姓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让开一条离开的道路。 百姓的眼中都带着忧愁，看样子十分担心罗马帝国会派兵回来重新占领这里。 “这位大人说得对，我们不知道只想着依靠别人的力量，我们应该自己来修建城墙，自己来保护我们的城市。” “让那些狗日的皇帝，再也没办法统治我们。” “那谁来带领我们呢？” “我们应该选出一个城主才对。” “我建议你们选我，因为我之前就是彼得村子的村长。” 随着汤和等人的离开，这座城市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不过这些都和汤和没关系了，因为短短一天的时间，汤和便到了特里尔选帝侯国的第二座城市。 特里尔家族的人也居住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城堡上。 看着敞开的大门，以及排布在门外的两排士兵，汤和有一些懵逼。 “去问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汤和勒住马，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副将闻言立刻纵马上前，过了片刻之后副将回来说道：“他们说……他们选择投降。” “听说是特里尔的妻子做出的选择，她希望能够保住她孩子的性命。” 听到这话，汤和咧嘴笑了笑：“谈条件？那就还是老规矩，看他们之前的人品如何了。” “如果他们不投降我们都能胜利，那么他们投降提的条件将毫无意义。” 第376章 教化天下 就在汤和率兵进入特里尔城时，张天赐开始打算继续给大明的科技继续踹上一脚。 因为受不了用电灯泡当做像素点，张天赐决定直接开启显示器。 然而在脑海中搜索显示器资料的时候，张天赐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懵逼的东西。 电子枪。 这个东西是早期显示器常用的重要显像设备。 除此之外，电子枪更是电子显微镜，放疗设备，质谱仪，焊接设备中都是极为重要的元器件。 可以说，芯片是人类的大脑，能量是人类的心脏，那么电子枪就是人类的四肢。 你脑子在聪明能量再多，没有电子枪都没办法施展出来。 看到电子枪这一刻，张天赐才知道，怪不得为什么自己都让大明进入到电力时代了，可是科技却好像停止了一样，迟迟得不到跨越式的进步。 原来是缺少了电子枪这个重要的设备。 其实这就是张天赐的误会了，从洪武三年到现在，总共也才过了六年。 别说是地球科技了，就算是外星人也没有这么快的进步速度。 注意到电子枪的重要作用之后，张天赐立刻改变了原有的科研方向。 看着被自己召集来的科学院群臣，张天赐注视着在场的众人。 “诸位，现在大明的科学技术已经陷入停滞。” 张天赐第一句话就让台下的陶成道有些绷不住。 “祭酒，你可别胡扯了，你是天才别人不是啊。” “你不能把自己十天半个月就能突破这件事，套用在一般人的身上啊。” 听到陶成道的吐槽，张天赐尴尬的咳嗽一声。 “这个……这个是我用来鞭策自己的。” “大家的努力我是都看在眼里的，我也知道大家一直都在快速进步。” “今天叫来大家的主要目的，便是我有了一个新的构思，现在需要科学院全体同僚的帮助，帮我突破这项技术。” 台下众人对视一眼，正阳子突然举起手：“要不要把登云老道叫回来？” 张天赐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登云道长昨天和我提了退休申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边说自己快死了，一边又提交退休申请。” “在职去世我还能帮他申请一个补偿，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正阳子摇了摇头，虽然二人亲近，但是对于登云道人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正阳子还真不知道。 “好了，接下来就不废话了，这个设备我命名为电子枪。” 张天赐将一张巨大的图纸，贴在背后的黑板上。 “这个设备是我在构思诸多机器的时候，发现都缺少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没办法驱使电子加速，以达到我们想要使用的这些机器的目的。” “这台名叫电子枪的设备，需要全体同僚共同攻破。” “冶金部负责材料，化学部负责化工方面，机械部则跟我一起设计，这个机器的大体结构。” “好了各位，立刻动起来，接下来不论要使用多久时间，我们必须攻破这项技术。” 随着张天赐一声令下，原本松散的科学院，第一次开始拧成一股绳，向着一个方向开始努力。 因为缺少理论知识作为基础，张天赐攻破电子枪的第一步，并不是从材料或者选人开始，而是从教授高中和大学物理开始。 距离应天最远的喀什县。 说是县，不过是一处风力小，有一些自然湖水的地区。 作为今年年初才被大明确定收复的领土，这里的牧民根本不懂哪怕一句汉话。 看着面前的汉人，这些牧民都一脸的疑惑和警惕，担心是不是大明要征调他们的牛羊。 又或者，是打算抓壮丁，让他们部落中的男人去上战场。 已经做好了拒绝乃至于冲突的牧民，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向眼前儒雅的汉人。 汉人看着面前的翻译书，用磕磕巴巴的维语和眼前这些牧民说道：“本人乃奉陛下之命，来此对各位家中儿童、成人等好学之人，进行义务教育。” “所谓的义务教育，便是教导你们说汉话讲汉语，若是学有所成，甚至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大明官场为官。” 一席话落，全场鸦雀无声。 看着面前不说话的牧民，汉人继续说到：“我这里有朝廷颁发的工作证书，你们大可以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本以为牧民会质疑，却不想牧民中的长老走了出来。 “大明，真的允许我们学习汉语吗？” “我们的后代，是不是也可以进入大明生活？” 乱七八糟的提问很多，总结起来便只有一点，那就是大明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 元朝时期，作为统治者的蒙古人，后期可不允许任何人学习蒙语。 而更早的宋朝，因为这个时期的气候剧变，陆上丝绸之路已经消失，作为当时的西夏，和南宋已经物理意义上的隔绝，被金国直接一分为二，让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和汉人彻底断绝了任何来往。 随着后来西夏灭亡，蒙元颓败，大明上台。 新疆名义上归属于大明管辖，可是除了多了一处卫所，对于当地的民众来说，在没有任何变化。 如今大明先是持续向新疆派兵，和钦察汗国敌对，还有持续性的向克拉玛依投资建设，这些行为和举措都在加深两个民族之间的联系。 如今大明突然又派出了教书先生，这个行为既让这些百姓兴奋，又让这些百姓觉得有些惶恐。 担心这个离开了自己两百年的庞大文明，到底要对自己这个松散的部落做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我大明的臣子人民，自然可以学习汉话，过上汉人的生活。” “我大明的皇帝陛下说过，新疆人就是汉人，只不过是被蒙元隔绝出去百年的汉人。” “现在我大明有条件也有义务，接收被分化出去百年的诸位，重新回到汉人的怀抱。” 作为这个时代唯一的地上神国，大明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条件骄傲。 我现在愿意接受你，是因为我们汉人尊礼，如果你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我大明掀桌子。 所以这位汉人不仅仅是来教化维族人的，更是来试探维族人态度的。 如果今天他死在这，那么明天就是无穷无尽的军队涌入新疆。 第377章 我朱元璋绝不缺德 张天赐让整个科学院都开始向着一个方向研究之后，科技的突破速度显然快了很多。 在此之前，科学院的研究模式就和后世的科研所差不多，在一个大框架中让这些科研学者自由选择课题研究。 这种好处是奠定基础，充实科研论文的数量，能让后来者有迹可循。 奠定基础虽然好，但是和张天赐毕竟两世为人都是年轻人，对于以年为基础的科研，确确实实忍不下这个耐心。 就在张天赐开始全力向着电子枪搞突破的时候，大明正在世界上大发力。 第二批美洲探索船队此时刚刚抵达北美，为了建立中转站，这一次朱元璋直接派出大大小小的船只上百艘，向着美洲航线开始前进。 坎帕斯半岛、阿拉斯加半岛，这些原本人迹罕至的地方，都被大明占领，建立了第一块属于大明的海外殖民地。 说是殖民地也不对，应该算是大明的海外飞地。 对于殖民地的定义，本质上在于对当地的无止境压榨。 而飞地那就属于本国领土，是要考虑发展和民生的。 一座又一座灯塔建成，航海图朱元璋也顺便公布给民间。 在此之前，民间只知道大明发现了一块比大明还要大领土，而且是无人居住的大平原，非常适合种植从美洲带回来的玉米。 而今随着朝廷公布航海图，民间的船队这才发现，这哪是比大明还大，这可比大明大太多了。 为了尽快实行占领，朱元璋直接下令，占下的土地前七十年不收任何农业和土地税。 这一优惠政策可让这群商人欣喜万分。 以他们的运力，他们是不敢想将农产品带回大明。 但是他们知道，未来这块地方一定属于大明，这样一来，谁能提前占下更多的土地，那谁就是新土地上的地主。 这个消息不仅仅吸引了这群有船的商人，更是吸引了那些沿海地区的地主。 更多的土地，就是这群地主的命脉，而因为大明的土地改革，这群地主都成了伪地主，手里的土地不再是属于自己，这个税逃不掉，朝廷又规定了工家，这让地主的收益大大减少。 为了满足自己的扩张欲望，地主的目光开始看向那些海外的领土。 新规定发布的第二天，朱元璋立刻就发现了新规中的一个漏洞，赶忙打补丁给补上。 占领地的当地人不算大明人，但是杀害虐待当地人，依然会被按照原本的律法惩罚。 这个补丁也算是免得那些当地的土人都变成活体农具，也算是大明的一种文明体现了。 对于这点小补丁，虽然地主们不是很高兴，但是也没多太在意。 毕竟不能当奴隶使唤，那就当做长工用嘛，给点粮食就行了，重点是朝廷不收农税，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就在大明北美舰队到达北美之后，大明民间的船队也浩浩荡荡，开始按照朝廷发布的航海图向北美探索。 有些人选择半路在西伯利亚开拓，目标便是当地的矿石和石油。 有的人则选择逆向而行，随着大明欧洲舰队的脚步，去占领非洲地区。 这次大扩张行为，也为摇摇欲坠的天竺政坛，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先是大量的大明刀剑铠甲换走了大量的粮食，然后又是大明的商人在民间自主的收购粮食。 这一行为，直接导致天竺境内三国的粮食价格暴涨，底层的百姓生活开始越发困难。 原本作为贵族的三国皇室是不在意那些底层人的生活。 但是当饥荒开始爆发的时候，这些皇室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开仓赈灾，和大明一样的操作，却在官员打开官仓的时候，发现国家仓库中的粮食，居然都被中饱私囊的官员变卖给了大明。 这一下可好，直接让原本盛产粮食的天竺，开始大规模爆发饥荒。 作为地上天国，现存人类唯一的文明灯塔，大明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直接用天竺人的粮食，开始在天竺救济当地的百姓。 当然了，想领救济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承认世界上没有神，也必须反对天竺教。 作为天竺教是立国之本的天竺，这种行为老百姓怎么可能接受。 我吃了半辈子的苦，你现在告诉我没有神仙，那我转世的希望怎么办？ 大明可不管这些，你不在众人面前喊要求的台词就是不行。 以至于头半个月的时间，天竺根本没多少人领取大明的救济粮。 但是当时间推移，人越来饥饿之后。 什么皇帝神仙都比不上眼前的米饭。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喊打倒天竺教，越来越多人吃上饱饭之后，那些原本坚持着信仰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在双方人数不平等的时候，谁的资源更多谁就更有话语权。 当资源一样多的时候，谁的人更多谁就更有话语权。 而现在天竺的民间，反对天竺教的人不仅有资源，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当人数越来越多，反对天竺教的思想越来越严重，这群曾经信教的人只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就是彻底摒弃神明和宗教，从此走上唯物主义的道路。 这是大明主要招揽的对象。 第二种则会报复性的更加信任对自己好的人，并且将对方当做新的宗教开始崇拜。 这是大明主要控制的人群。 一时间，一些叫做“大明教”“华夏教”的奇怪宗教，开始在底层百姓中自然诞生。 对于这个奇葩的情况，朱元璋直接叫来闭关了三个月张天赐。 “这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指着情报，一脸懵逼的看向张天赐。 张天赐接过情报一看，也是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天竺？天竺人不信天竺教，把大明人当做神？” “还要多生女儿，和大明人通婚，改进自己的血统？陛下，这都是你给天竺灌输的？” 朱元璋一扯嘴角：“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能干这种缺德事？我就是收购天竺的粮食，让天竺发生饥荒而已。” 第378章 史官的笔 在听到不是朱元璋主动搞得奇怪宗教之后，张天赐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搞出饥荒挺缺德的，但是和搞出一个宗教比，那还是很善良的。 宗教这个玩意看起来被现代思想压着打，但是总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复活，搞得就像无孔不入死而不僵的蛆一样，十分让人恶心。 “没想到天竺的管理这么混乱，他们的管理层居然对粮食的买卖没有任何一点控制，不过正好，我大明正可以顺势加深对天竺的掌控。” “陛下，若是天竺三国之内，也有郁郁不得志的皇子，我们也可扶持他们进行内乱。” 朱元璋想了想：“咱反倒觉得，直接插手也不是不可，天竺人奇奇怪怪的，扶持内乱咱觉得没有那么靠谱。” 朱元璋这么一说，也让张天赐陷入沉思。 按照华夏人的思想来看，天竺人确实奇怪。 天竺的百姓不会因为贫穷和饥饿造反，反倒会因为一些很奇怪的理由造反。 参考后世多次天竺百姓的‘进京勤王’，张天赐有理由怀疑，按照汉人的思想来搅动天竺的风云，很可能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陛下所言极是，可是我大明现在兵力空虚，难不成要调动国内驻守的士兵直接插手？” 朱元璋摇了摇头：“你之前不是提过培养雇佣兵吗，咱想着大明有钱也不能往水里打水漂，不如就让那些雇佣兵上战场试试，效果好在扩大规模。” 既然朱元璋有了想法，那张天赐也没理由再提别的。 “陛下英明，那微臣先告退了？” 朱元璋连忙伸手拦住张天赐：“咱今天找你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咱听说，你最近要科学院一起研究一个东西，叫什么电子枪？” “这东西威力大不大？” 原来朱元璋是把电子枪误会成武器了。 张天赐连忙摇头否认：“陛下，此物不是武器，叫枪是因为和武器很像，但是其实是用来……好像也能用到军事上。” “咳，简单点说，就是用来制作显示器的。到时候可让陛下亲眼看到万里之外的景色，可谓是神器。” 朱元璋虽然已经很尽力的学习，张天赐提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人毕竟没办法想象没见过的东西。 所以朱元璋只以为这是和照片一样，可以自动一张一张照片显示出来的东西。 “哦。”自以为显示器就是这种东西，朱元璋显得有些失望：“那你回头好好搞，别忘了让史官记录一下，咱刚在城东北方也给史官划了一片地。” 张天赐有些疑惑的问道：“史官也要大地块？做什么？” 朱元璋摸着下巴，回忆着史官说的话：“好像是那些史官说，打算建一个博物馆，让后世子孙能亲眼见证咱这个伟大的时代。” “咱听着也挺好的，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毕竟这件事他们从去年年初就一直和咱提，提的咱都有些心烦了，没办法就同意了。” “你科学院最有名，到时候配合一下史官吧，免得他们总是来烦咱。” 张天赐点点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放心，微臣这就回去和叫来史官，肯定让他们收获满满。” …… 第二天，刘振带着第四代摄影机，兴趣满满的来到科学院。 张天赐出门迎接，带着刘振第二次参观起科学院。 作为大明外人看起来最神秘的部门，刘振每次来心里都觉得十分激动。 “张少傅，这个东西是什么？”刘振跟着张天赐来到机械部，看到墙壁上铺成一面的电灯泡，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倒不是刘振不认识电灯泡，而是刘振疑惑，这电灯泡铺满一整面墙是做什么。 张天赐笑呵呵的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拿起开关给刘振展示起来。 先是正面墙壁上的电灯泡闪烁了一下，然后便是电灯组成的数字，在墙面上开始跳动。 这个情形可是看的刘振虎躯一震。 “这这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在刘振的意识中，电灯一开一关形成亮灭，要着些电灯整齐划一的变化，那岂不是要好多人在背后按开关？ “很简单，通过电路控制的，听不懂也无妨，总而言之我们科学院目前正在研究的项目，就是在未来我们只需要按一下开关，一切都能自动运转。” 刘振听的很震撼，连忙对着墙壁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随后张天赐又带着刘振开始介绍起，如今科学院正在研究的项目。 “所以，这个电子枪能够制作显示器？是不是和可以动的照片差不多？” 如今在民间，早已有聪明人利用最新的柔性照片，开始制作一些快翻的真人动画。 这些动画和小时候在书角画的连环画差不多，正是动画的启蒙。 只不过，目前民间还是没有开始研究帧数和自动播放，外加真人照片又不是透明的，暂时早古的电影还是没有被发明出来。 张天赐摇了摇头：“和民间的连环画，虽然表现上差不多，但是本质上却不同。” “这个电子枪的本质是利用电子实时点亮或者关闭灯泡，比起连环画理论上更加流畅。” “不过嘛，真到了成像阶段，哪个更好就要两说了，但是不管哪个好，我煌煌大明理应什么都有什么都做，否则万万民众却只用一种技术，岂不是太过小家子气？” 刘振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记录完如今科学院研究的一切，刘振回到自己的书房。 手执毛笔，犹豫半天，最后缓缓再史册上记录下，洪武九年，张天赐第一次开始主动利用微观的电子。 未来世界风云变幻，各种新技术新武器的诞生，都在今天被奠定了基础。 与此同时，除了大明之外，世界一片混沌。 在朝中，显然欧洲的战事更加重要，但是在民间，与朝堂相反，对于美洲、澳洲、非洲的探索才是大明商人的主旋律。 过了不到两个月，张天赐的电子枪还没有研究成功，但是民间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嚯，这人怎么长的这么黑？” 第379章 我们才是来者 张天赐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懵逼的看向身旁的韩玉成。 将手中的设计草纸放下，张天赐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玩意？有人把非洲的黑人抓过来了？” “不是，这群商人这么离谱吗？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见陛下，决不能让黑人进入我大明。” 东南亚那些半黑不黑的人种，张天赐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但是对于非洲那些黑叔叔……张天赐只能说，请你们在非洲南部好好生活，别来搅和我大明人的长相和肤色。 韩玉成连忙开口说道：“祭酒您不用担心，陛下已经下令惩罚那名商人了。” “当时陛下让人将那黑人和商人一起带到了皇宫。” “结果只是看了一眼，就让陛下差点没忍住杀心，毕竟就算唐朝描绘的昆仑奴也没这个恶鬼模样。” 张天赐闻言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商人受了什么惩罚？” 韩玉成淡淡的说道：“商人以贩卖奴隶的罪名，被判了矿山劳动十五年。” “那个黑人可能是水土不服，暴毙了，现在在太医院了……” 张天赐抽了抽嘴角。 刚下船没有水土不服，奔波送到皇宫被群臣观看也没水土不服，偏偏给老朱吓了一大跳之后立刻就水土不服了。 而且什么水土不服能让人暴毙啊，这也太扯淡了。 最后还送到了太医院，这明眼人谁能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张天赐来到御书房，正看到朱元璋批阅奏折。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朱元璋抬起头，看到张天赐后开口说道：“可是因为那轰动应天的黑人？” 张天赐点了点头。 朱元璋叹息一声，微微摇头：“以前听你说黑人，咱还以为你说的是东南亚，或者澳洲那种黑棕色的原住民。” “咱看过以后觉得也还好，有的还没有被晒黑的人黑。” “今天看到了你所言的黑人，着实给咱吓了一跳，这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这么黑的，啧啧啧，长的还挺吓人。” 张天赐没有亲眼看到那名黑人，但是却看到了那黑人的照片。 看样貌应该是在非洲大草原附近的黑人种族，虽然身高不高，粗看只有一米六七左右，但是整个人十分干瘦，就好像饿死鬼一样，上半身很短，双腿却很长，一看就是擅长捕猎的部落。 “陛下可知，那商人是图什么，为什么要把黑人带回来？” 朱元璋在桌面上翻了翻，将那本口供翻了出来。 张天赐拿过来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一个好好的商人，不去做买卖，雇佣黑人挖矿，你去指导人家的部落战争，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原来那商人落地之后，刚和一个部落建立了联系，没想到敌人部落就攻打过来。 随后商人不忍心刚刚建立的对接部落就这么没了，便指导这些黑人和入侵者打仗。 这一战打的是极为顺利，最后那黑人部落为了感谢商人的无私帮助，将对方大祭司的儿子当做礼物赠送给了商人。 那商人看这边还有奴隶制，便想着把这个东西拉回到大明，打算卖给喜欢猎奇且有收藏癖的人。 在港口的动静，其实就是商人弄大传播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待价而沽，卖出更好的价格。 没想到这个商人玩脱了，连朱元璋都听说了这件事。 作为大明的皇帝，没见过的东西老朱肯定要见识见识，结果这一见识就给老朱吓了一大跳。 也算那个黑人遭遇了无妄之灾，不过也不算那黑人白死，就算不被卖成奴隶，想必那个部落也不会放过这个大祭司之子。 张天赐犹豫片刻，缓缓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法不溯及过往，不应当对这个商人进行太过严格的处罚。” “不过这件事确实给我们很大的警告，随着我们的航海线路越来越复杂，我大明商人对外探索的越来越多，日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还会发生，乃至于可能这已经不是第一起案件。” 朱元璋拄着双手，看向张天赐开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张天赐淡淡的说道：“微臣认为，现在应当立刻出现新法，以避免有人钻空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只听张天赐继续说到：“对于外来人口，我大明应当注重高质量的人才，既有学识有想法有成果这类人，普通的民众则尽数拒绝，只允许其短暂在大明暂留。” 听到张天赐的提议，朱元璋摇了摇头：“不妥啊。” 张天赐疑惑，朱元璋继续说到：“我大明子民应当做什么，天赐你可曾想过？” 张天赐疑惑的摇了摇头。 朱元璋呵呵笑道：“我大明子民比天下所有人都优秀，自然不能保守在寸土之内。” “我汉人应该走出去，优化那些外族人的血脉，让那些外族人在千年之后，也尽数归属我汉人阵营才是。” “不过你的想法也没什么错，所以你这个律法，咱认为只在现在的大明领土内实行就可，对于欧洲美洲这些地方……” “其实我们才是来者，不是吗？”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的迷茫被朱元璋的话尽数驱散。 老朱说的没错啊，在亚洲我汉人是本土的人，可是在别的地方，我汉人才是来者啊。 那我汉人应该是鼓励走出去，然后将天下万族，都变成带有我汉人血脉的人。 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 不管了，缺不缺德让后人去评价吧，反正现在觉得爽就行。 张天赐连忙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听完了张天赐拍马屁，朱元璋又顺嘴问道：“你那个什么电子枪还没搞好？这都好几个月了。” “咱还打算让你研究研究，更新优化一下这个无线电呢，现在最远才铺设到中东海峡那边。” 张天赐尴尬的咳嗽一声。 这个电子枪理论上不复杂，但是真实际研究起来真不简单。 相比于之前简单研究就能突破，现在这个研究了四五个月还没结果，属实看起来有一些慢了。 第380章 电子枪焊接 随着大航海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黄金、白银乃至世界各地的特产和宝物，都开始如同洪水一般，汹涌的涌到大明。 因为有即时的通讯设施无线电和有线电话，大明的触手可以肆意扩展到全世界。 而又因为商人的所有行为都需要交税，大明的财政也越来越富裕。 甚至富裕到了，让朱元璋有些苦恼的地步。 好在大明还有张天赐，不然朱元璋就要无脑推高工人的工资，以此来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条路就是阿美利卡曾经走过的路，显然这条路是错误的。 “陛下，如今最应该做的不是提高百姓的工资，而是给予百姓更好的福利待遇。” 张天赐满脸的无奈，要不是今天是月中，正好到了汇报预算花销的时候，老朱可能真就下令提高工人的工资待遇了。 “这个福利待遇，应当体现在后顾之忧上。” 朱元璋哦了一声，看向张天赐问道：“说说？” 张天赐轻咳一声，悠悠说道：“首先是工资问题，这个不能直接定下，百姓应该收入多少，而是应该定下最低的收入应该是多少。” “这个标准也很简单，一日三餐外加租房，以最便宜的标准来定，让一个进城务工的百姓能保证活下去，才是政府应该做的。” “第二呢，便是工作问题，其实很多百姓进城之后，会发现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没办法参与到自己幻想中的工作。” “那我们就应该用这些银子去铺路，建设更好的通勤环境，去建政府培训班，帮助这些百姓学习技能，乃至于找到工作。” “第三则是生活问题，解决了生存之后便是生活，每个人都希望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房价和教育上，才是让百姓真正应该有奔头的东西。” “之前陛下规定的每个百姓都能买得起房子，这个有一些过于轻松，反而不适合让人奋斗，这个房价应该和当地的月薪挂钩，大概工作八到十年才能买得起房子，这才是房子应该有的价格。” 说到最后一个房价，老朱摸着胡子思考起来。 现在整个大明房价最贵的地方，无疑是应天。 可是应天的房价再怎么贵，因为应天是大明巨量财富聚集的地方，导致这里的房价虽然节节攀升，但是民众的收入也在更快的提高。 现在一个普通在秦淮河上打工的力工，只要省吃俭用干三年，就足以在应天买到一个不带院子的小房子。 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相当于在后世的北京，送三年外卖买得起四十平的房子。 虽然这个价格在老朱看来已经很昂贵了，没想到张天赐居然认为这个价格还不够高。 张天赐微微摇头：“陛下，工资现在上涨，以后可就不好降低了。” “如果大明能一直蒸蒸日上，那工资怎么上涨都无所谓，可是陛下您认为大明能够一直蒸蒸日上吗？” 朱元璋扯了扯嘴角，心想着小兔崽子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不过张天赐说的也很对，没有日不落的王朝，只有元亨利贞的帝国规律。 帝国就好像人体一样，总会衰老和死亡，而那些让帝国死亡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壮年时期留下的病根。 “可是这个工资现在都涨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下降控制也不现实啊。” 张天赐微微摇头：“不能下降，也不需要下降，陛下的银子应该一面投入对衣食行的补贴上，一面投入到生产力的提高上。” “让工资稳定在这个数字，但是却让物价一直降低，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涨工资呢。” 朱元璋思索片刻，缓缓点点头。 “可以，你这个想法不错，回头我在和徐本商量一下细节。” “对了，你那个什么东西研究多久了，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还没有苗头吗？” “我记得三四个月了吧，这东西有这么难？” 张天赐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陛下，有没有可能，正常的科研时限，都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 朱元璋不解的问道：“年？那你为什么研究的这么快？” 张天赐呵呵笑道：“因为微臣是个天才。” 呵呵，朱元璋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 张天赐继续说到：“其实已经成功了，只是我不满意还在继续研究而已。” “我希望能将这个东西小型化，现在造出来足足有人的大腿粗，我认为这个……不行，不能进入到市场。”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行吧，咱也不着急，反正咱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咱就是注意到你这次研究的速度很慢，这才好奇的问了问。” 张天赐点点头，打算起身就回去继续研究。 朱元璋突然想起一件事，拦住张天赐：“对了，你不是已经研究出来了吗，明天咱带官员去科学院，你展示一下。” “没办法，现在大明官场，就你科学院最花银子，八部都有些不满，你总得展示一下。” 张天赐无语凝噎。 这当官的一个个心里想的什么都有，就是不记恩情。 这蒸汽机发电机汽车飞机，哪个不是科学院掏出来的。 这才几个月没有成果，怎么这群官员就开始嫌弃科学院花钱多了？ “行，到时候陛下大可以把这些有疑虑的官员都带来。” 第二天一早。 朱元璋便带着八部的官员齐聚科学院。 张天赐早已准备好，当即拿出早已调试好的电子枪，摆在众多官员面前。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陶凯率先问道：“张少傅，此物有何用途？” 张天赐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拿出两根细小的铁丝，放在了电子枪前面。 打开开关之后，电子枪启动，铁丝迅速变红软化，只是轻轻一次触屏，两个铁丝便连接在了一起。 等到冷却之后，这就好像一根铁丝一样，丝毫没有焊接过的痕迹。 “这就是最简单的用处，用来焊接细微的物体。”张天赐解释道。 “还有一些别的用途，比如可以通过粒子加速反射后，进行放大成像，甚至能够让人看到细胞中最微小的物质结构。” 听到这句话，过来凑热闹的赵留风眼前一亮。 第381章 招募 百官闻言，纷纷默不作声，显然在判断这个东西是不是值得科学院花费这么多东西来研究。 看到百官的态度，张天赐轻咳一声：“不要认为这个东西没用，他还有别的用处，只是目前我还没办法为你们展示。” “因为集成电路和屏幕还没有成熟，若是在等两年，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这个东西的作用了。” 听到张天赐这么说，徐本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朱元璋。 眼前的朱元璋显然一副很无所谓的态度，从这个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对张天赐是有多信任。 徐本沉默片刻，对张天赐说道：“张少傅，你的能力在场诸位都是有目共睹。” “只是……我大明有泼天的富贵，也做不到往看不见的东西中扔水漂。” “这样吧，回头张少傅写一份这个东西的用处报告，到时候我再为张少傅批银子如何？” 听到徐本的话，张天赐无奈的点点头。 之前自己能立刻带来利益，群臣显然对自己那是百依百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在看现在这样子，显然是认为自己会两三年都拿不出有用的东西，又要户部一直往里面投钱，这才让徐本有所疑虑。 罢了，反正科学院也有自己的产业，到时候扩大一下产业，用产业收入来平衡预算，也苦不到自己手下的人。 其他官员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孙克义突然开口。 “张少傅，不知道你这个东西除了焊接，还有别的用处吗？不用担心我们听不懂，可以简单描述给我们。” 张天赐拍了拍电子枪，对孙克义说道：“此物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制作显示器。” “到时候照相技术电子化，和显示器配合之后，就可以做到千里之外看到一个人在做什么……实时看到。” 孙克义闻言瞳孔一缩，倒是刘惟谦眼前一亮。 “是不是就和照相机一样，只不过这个能够实时记录下人的动态行为。” 张天赐点点头。 刘惟谦这么问，显然是打算在大牢和审讯的时候，都用上这个机器。 虽然这么做显然就需要一套系统，外加储存设施，但是张天赐认为不过是画个大饼而已，等几年之后再拖几年也未尝不可。 不就是储存设备吗，等十几二十年工艺上来了，什么东西造不出来。 见到张天赐点头，刘惟谦也不再说话，算是对科学院的花销默认了。 接下来其他官员也纷纷提问，一直等到中午，这场提问才结束。 结束之后，朱元璋又将张天赐叫到了御书房，还贴心的准备了午餐，和张天赐一起吃饭。 看到张天赐满脸疲惫的样子，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现在才看出百官的獠牙吧。” “他们谁不知道你造出来的东西未来有用，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谁又能确定几年之后自己还在呢？所以你这个动辄几年研究时间，他们可等不起。” “与其把钱给科学院，不如在民间铺一条路，起码这条路一年就能完成，也算是自己的政绩。” 张天赐无奈的点点头，从始至终，张天赐对于这群官员都没有太过信任。 “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快研究出成果的。”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张天赐吃了两口饭菜，突然开口说道：“陛下，微臣要扩充科学院的人数。” “现在科学院算上学徒工匠和侍卫，加起来也不到二百人。” “这些人数太少了，微臣必须继续扩张科学院的人数。” 朱元璋沉默的点点头，显然认同了张天赐的想法。 吃过午饭，张天赐回到科学院之后，立刻就开始草拟需要的人员标准。 宁可多招一段时间，也不能放一些臭鱼烂虾进来。 别搞得和后世的某些高校一样，搞出卖批换论文的事，还是十五万的山竹事件，那样的话可就太抽象了。 草拟好要求之后，张天赐便将这个东西分别给户部和吏部都上交了一份。 户部没说什么，倒是吏部尚书王敏皱起眉。 科学院人员那工资都是一顶一的高，一个普通的研究员，就能顶上三个五品官员。 现在张天赐又要扩招人数，这吏部只怕日后要开不起工资了。 不过看到申请最后，说是朱元璋已经同意了这件事，王敏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吧，老朱都同意了，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了。 吏部只能在最近一年那些经过了科举的学子中筛选，最后在交给张天赐去让他自己面试。 这个筛选很快，毕竟能符合张天赐要求的人数本来就不多。 让手下告诉这些人，明天就去科学院面试，大明的官就是这样，一个个像砖头一样，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第二天，张天赐看着面前二十多名来面试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大明那么多能当官的人，居然就选出了二十多个能来参加面试的。 这怕不是最后能有一两个被自己录取的就不错了。 不过人数虽然少，可不代表张天赐就会放宽要求。 问了一些比较难的问题，让这些考生作答。 简单忙活了一个半时辰，最后居然有五人通过了考试。 这倒是让张天赐没想到，这通过率居然这么高，都能达到四分之一了。 和那五个通过的人简单聊了聊，最后两个人去了化学部，剩下三个都选择机械部。 看着他们丰满的头发，张天赐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注意养护自己的头发。 此时的欧洲，神圣罗马帝国的北端柏林。 汤和站在城市的最高点，俯视着这座罗马帝国的第三大城市。 “我们是不是可以返回了。”吴良笑呵呵的问道。 这一程，汤和率兵横穿了法兰西和神圣罗马帝国，大明的步兵实力再次震惊了整个欧洲。 这一路上汤和每打破一个城市，便会直接解放那座城市内的所有农奴，按照伊比利亚半岛的模式，给这些城市立规矩。 虽然日后这些肯定都会被当地的贵族改回来，但是能让这些民众见识到什么是天堂，也算是汤和在欧洲内陆扎下的一根刺。 第382章 欧洲大起义 一声炮响过后，对面松散的军队直接散开。 汤和打了一声哈欠，无奈的摇摇头。 吴良见状也觉得有些无语。 “这什么罗马帝国的人怎么想的？还不如派来德意志人拦截我们，居然只派出一些农民军来阻拦我们。” 汤和看着四散逃跑的农民军，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很恶心人。” “我在想要不要给罗马帝国一点教训，让他们尝尝我大明军威。” 吴良诧异的一看汤和：“这还不够，都打到柏林了。” 汤和转头看向吴良：“我感觉我的想法该变一变了，咱们现在的兵力确实占不下整个欧洲，但是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国王和皇室都杀光。” “谁登台，我们就杀了谁，这样一来，欧洲岂不是一直在更加分裂的环境中？我们日后兵力充沛的时候再去统一，岂不是更方便了。” 吴良摸着下巴，缓缓摇头：“不太实际啊，主要本质问题就是兵力太少。”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兵力，那本身也没必要用这个策略。” 汤和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也是叹息一声，对吴良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是我想的天真了。” “唉，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在派点士兵过来，再不派人来，我们继续守在伊比利亚半岛也太憋屈了。” 汤和在欧洲内陆感叹，伊比利亚半岛的边缘，十几艘战舰缓缓停靠在岸边。 “奇怪，汤和将军呢？”重操旧业，从草原上回归的唐胜宗，这次被派到了欧洲带兵打仗。 守卫港口的士兵对唐胜宗说道：“将军，汤和将军带兵北上，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打穿了欧洲。” 唐胜宗微微皱眉：“这么厉害？” 港口的士兵笑着说道：“自然是厉害，不过欧洲本身也很弱。” “我们和蒙元互相对峙上千年，这边的人见到一次就被压着打，听说东欧地区现在还是蒙元人的。” 唐胜宗一听到蒙元两个字，立刻恍然大悟。 “合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家族，现在都跑到了欧洲，怪不得在草原上找不到他们的痕迹。” “算了，有没有办法通知汤和将军尽快回来，我此次带兵五万，更是带了五十名工程师，用来修建铁路。” 船上的小伙子正在急忙下船，此次前来欧洲的战舰，主要就是来运送军队。 这五万军队也不过是统称，实际情况只有大明的一万军人，剩下的四万人都是东南亚招募的雇佣军。 唐胜宗指挥着士兵们下船，官军的待遇还好，在船上六个人一间屋子。 那些雇佣军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十个人甚至十二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这一路上的四个多月，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要不是朝廷发的响银足够，只怕一大半的人都要跳船跑路。 随着军队在港口整军完毕，唐胜宗开始安排这些士兵进城休息。 刚开始还有一些雇佣军乍一下看到白人还被吓了一跳，因为上船的时候被说是欧洲都是白人，可是真到了这一看，这大部分的人也不白啊，反倒是挺黑的。 其实这也正常，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下地种田，就算长的白迟早也要被晒黑。 一些雇佣兵中的小伙子还对当地的女人动手动脚，当地人看到眼前这些人和大明人长的差不多，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是唐胜宗提前发现，当场枪毙了两个不听话的雇佣兵，这才让这群人收敛了很多。 而这个举动，也狠狠地收了一波民心。 半个月后，汤和率兵回到欧洲的腹地，这时突然收到消息，新的支援船已经到达港口。 一听到这次居然还支援了五万士兵，虽然有四万是雇佣军，但是汤和还是兴奋不已。 原因无他，有这五万人，不仅后方足够安全，前方也终于可以开始扩张了。 而扩张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神圣罗马帝国。 毕竟法兰西还挺识时务的，那就没必要上来就和识时务的人作对。 又是半个月，元旦这一天，大明的百姓兴高采烈的迎接新年。 而欧洲大陆上，回到伊比利亚半岛的汤和，已经整军完毕，开始剑指神圣罗马帝国。 因为神圣罗马帝国被大明轻易的打了个对穿，导致神圣罗马帝国最后的威严也损失殆尽。 波西米亚和匈牙利等帝国，都开始对罗马帝国虎视眈眈。 此时的罗马帝国岌岌可危，正是一步都不能走错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神圣罗马帝国的内乱直接爆发。 原因和汤和猜测的一样，汤和离开之后，一些侥幸活下来的贵族回到封地，将土地强行收回。 这个行为直接让农民压抑了千年的愤怒，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绞死贵族的起义，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发展到最后，甚至连汤和没去过的地方，也效仿起其他城市，开始绞死压迫在自己头上的贵族。 五大选帝侯公国，有四个爆发了农民起义，有两个选帝侯公爵直接被农民吊死在树干上。 这个时候，刚刚重新打入罗马帝国的汤和都懵了。 怎么遍地都是喜迎王师的人群？不是，这些城市我也没去过啊。 农民可不管这些，反正传说大明统治特别好，分田分地还取消奴隶，那大明就是好的君主，就应该让大明来统治。 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不就融合的挺好吗。 罗马帝国的皇帝此时面对民众，只能无奈的高呼荣耀和种族。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之前的千年正是皇帝和贵族，在一点一点将百姓从荣耀和民族中剥离开。 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农民来说，什么骑士精神贵族精神，那些都是贵族的东西，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 战争比汤和想象的还要顺利，因为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百姓就会自发的高举义旗，欢迎大明前来统治。 当然了，在此期间汤和也遇到了两个，妄图自己分裂建国的野心家。 只不过在大炮和步枪面前，这些人所谓的野心，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第383章 欧陆大战 面对汤和在欧洲大陆上带兵驰骋，东欧的波西米亚和匈牙利也在此期间看到了有利可图。 两个国家开始各自派出士兵，向神圣罗马帝国开始发起进攻。 被夹在这三个国家中间的小国，此时算是遭了殃，三个庞然大物混乱起来，让这些一村一镇之国，瞬间陷入了无穷的战乱之中。 汤和怎么可能让其他国家得渔翁之利，自然要派人抵抗这两个国家无耻的行为。 匈牙利和波西米亚本身就是来偷吃的，只要自己本土不丢，那外界打多打他们都无所谓。 于是大明开始1v2，战场却是在奥地利和巴伐利亚。 相比于其他的小国，这两个国家都已经算是大国，可是和匈牙利等国家相比，那还是太小了。 奥地利和巴伐利亚苦不堪言，这三个开战的国家，他们谁都得罪不起，任何一方都能轻而易举的吞并他们。 这就是小国，环境好的时候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环境不好的时候，那他们就是大国的救济粮。 查理四世趁着三方战火，打算直接带着亲族逃跑。 却不想吃过两次亏的汤和，在这个时候直接率兵回头，将查理四世抓到了正着。 面对汤和，查理四世四处逃窜，最后眼看逃无可逃，自杀于一个乡下的谷仓之中。 这个谷仓曾经也属于某个贵族，而那个贵族和查理四世一样，被吊死在了自家的树上。 甚至二人上吊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 神圣罗马的皇帝死了，整个国家最后一丝维持所谓正统的可能性，也在此刻彻底消失。 汤和率兵来到维也纳，在曾经神圣罗马皇宫中，汤和拿出空白的圣旨，在上面写下了归属大明宣告书。 战争……还没有结束。 波西米亚见尘埃落定，自然放弃了战争，转头换了一副表情，派出使臣和大明谈和。 但是匈牙利可不同，作为一直有扩张野心的国家，一直在奥地利和大明的军队对峙。 暂时平定了神圣罗马帝国，汤和这是个时候也抽开了空子，直接派出主力军，向匈牙利发起正式的进攻。 主力军开道，在战场撕开一道裂口，随后雇佣兵紧随而至，带着刀剑开始围攻收割那些被击溃的残军。 这个战术横扫战场，大量的匈牙利士兵被直接杀死。 按照常理来说，面对这种战况，要么是赶快撤军在建筑一道防守的阵线，要么派出奇兵，想办法在其他的点击溃敌军。 毕竟战场是在奥地利，又不是在匈牙利的本土，就算打成焦土匈牙利也不会损失任何东西。 可是不知道匈牙利的国王拉约什一世是怎么想的，就是在奥地利的国土上寸土不让，搞得好像奥地利的国土被算作匈牙利的国土一样。 实际上，拉约什一世还真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别说奥地利了，神圣罗马帝国都应该回到匈牙利的怀抱。 汤和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匈牙利敢打，那就让匈牙利派人来。 看看是匈牙利人生的快，还是大明的子弹杀的快。 无脑的派兵上前填线，地狱一般的战场在奥地利的国土上一遍遍出现。 一方是刀剑为主，带着铠甲的士兵，另一方是带着自动步枪，身穿轻便软甲的士兵。 之前大明遇到战争，主要是以击溃对方为主，而在此时大明的战术却换成了杀光所有敌人。 汤和率领的军队，化身为欧洲的绞肉机，开始看似缓慢，但是十分迅速的向匈牙利的国土上前进。 此时此刻，匈牙利才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哪怕铠甲做的再厚，在大明的火铳面前，也就是一张纸和两张纸的区别。 残忍，可怕，血腥。在匈牙利的内部，这些词已经变成了大明军队的代名词。 匈牙利国王拉约什一世见此情况，终于选择了让步，派出使臣打算和大明和谈。 看到使臣的第一时间，汤和便直接让人将使臣拉出去斩首。 这场战争已经浪费了大明上百万发子弹，现在你打不过了想谈和？做什么美梦。 在得知大明斩杀使臣，执意要继续进攻之后，拉约什一世意识到，不大出血是不可能让大明停下脚步了。 最开始，拉约什一世派出使臣，试图用不保护周边小国为代价，换取大明的停战。 汤和得知之后，撇了撇嘴，第二个使臣也被直接枭首。 看到前线战报，大明已经攻打至牙卢卡，在向前就快到萨拉热窝的时候，拉约什一世一咬牙，直接划分出三分之一的国土，希望大明能停止战争。 如果大明不同意，那么匈牙利将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对此，汤和的回应是将使臣塞入炮筒，直接发射出去。 为什么汤和会和匈牙利在奥地利僵持这么久？就是因为不想继续扩张，而是一直在给匈牙利面子。 既然你匈牙利看不出好坏不要面子，那就别怪大明在鲸吞一个国家了。 战争中可没有投降输一半的说法，战争中只有赢家通吃。 大明的匈牙利的战争看的法兰西和英吉利都十分担忧。 作为欧洲大陆上两个着名的国家，一个号称地面第一强国，一个号称欧洲第一强盗，两个国家几十年的恩怨，在大明这个外敌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然而，就在英格兰和法兰西打算共同商议的时候，唐胜宗带着一千军队，驾驶三艘大明战舰直指英格兰。 这个情况可让英格兰直接懵逼。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你大明怎么突然出兵了。 直到英格兰士兵在船上看到爱尔兰人之后，英格兰这才明白，自己被偷袭了。 爱尔兰人居然选择投靠大明了！ 唐胜宗看着面前的海岸上，密密麻麻的士兵镇守在此，打算以此抵抗大明的登陆。 “他们不会以为，今年的大明和去年的大明还是一样的吧？” “去年我大明战舰上只有舰炮，今年我大明的战舰上，也有马克沁！” “开火！” 第384章 登月梦 欧洲战场一片混乱，北美南美双向开花。 因为南北美洲两个地方地广人稀，大明即便有再多的人去开拓，也好似沙砾进入沙漠一样。 不过相比于欧洲的乱象，大明在南北美洲混的还挺滋润。 和阿美利卡建国不同，大明主打的是合作共赢的态势。 拉拢当地的原住民，安抚当地的各方势力，然后商人自发的利用商品，快速控制各个势力的内部环境。 闻名于后世的玛雅帝国，便被大明的商人彻底折服。 玛雅帝国和基切王国正处在战争之中，然而随着大明的商人到达这里，战争便被快速平息。 没办法，玛雅和基切王国还在花里胡哨的，使用青铜和黑曜石武器对着砍。 而大明的商人雇佣兵已经穿着重甲，手持一米长的大砍刀对着两国战争的双方互砍。 更别提大明的弓箭制作工艺更加精良，远比当地土着的弓箭更加优秀。 在大明商人的绝对暴力威慑下，南北美洲的沿海势力，迎来了少有的和平。 开垦，耕地，挖掘。 一座接着一座矿山被发现，大量的平原被砍伐，换上了农业部育种之后的稻米。 没错，玉米红薯土豆的产量都很高，但是大明百姓的生活节节攀升，自然就更喜欢口感更好的稻米。 只可惜黑龙江地区还在蒙元人的手中，不过现在民间一直在传说，朝廷打算派雇佣兵试着攻打一下北元占据的黑龙江地区。 实际上，民间的传说还真没错，朱元璋真就打算这么做。 毕竟作为大明的前朝，蒙元要是一直不灭亡，那正统地位一直就不稳。 而且游牧民族给华夏带来的伤痛实在太大了，和汉地纠缠了两千年，从周王朝乃至更早之前，一直纠缠到现在。 现在朱元璋有了彻底灭亡游牧的机会，他是不可能忍得住的。 刚刚过完年半个月的大明，战争机器再一次被开启。 兵部的流水线轰隆隆鸣响，一颗一颗子弹，一把一把枪械从流水线上下来。 五万精锐，带着十五万雇佣兵，浩浩荡荡向东北前进。 与此同时，工部雇佣的二十万民夫正在草原上修建铁轨。 一条接着一条铁轨将草原彻底分隔开，临近矿区的地方，也在民众自发的聚集下，建立成一个个短暂的定居点。 此时此刻，钦察汗国内部，一场政变也在历史的大潮之下爆发。 欧洲混乱，美洲开拓，中亚内斗，整个世界如同即将沸腾的油锅。 而科学院就是向其中泼水的人。 看着面前的玻璃显示器上闪烁着模糊的画面，张天赐露出一丝笑容，看向一旁的陶成道。 “见到没有，厉不厉害！哈哈哈。”张天赐哈哈大笑。 陶成道看着方块小人在画面上移动，眼神转了转，开口问道：“如果你这个集成电路在复杂一下，是不是就可以让画面更加精细？” 张天赐摇摇头：“不太行，毕竟这个显示器本身就不支持，能显示毫米级别的小方块，已经很不错了。” 陶成道道了一声可惜，对张天赐说道：“我看你一直执着研究显示器，我看不如深挖电子枪的用处。” “我看用来焊接细微东西就很不错。” 张天赐没有回头，而是断开电源，开始自顾自的检查起自己创造的集成电路。 “工业生产上的用处，你自己复刻一个去研究就行了，我要创造的这个东西，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仅仅事关民生经济，乃至于可能会影响国运的东西。” 陶成道咂吧咂吧嘴，有些无语的说道：“一开始研究飞机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 张天赐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陶成道：“对啊，没错啊，都会影响国运啊。” “不要走极端思想嘛，很多东西都会影响国运，会影响国运的东西为什么要拘泥于一样两样呢。” 陶成道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挺有道理，怪不得过年宴会上，陛下要给郭老舍也封个伯爵。” 张天赐立刻回头看向陶成道：“郭老爷子也被封爵位了？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听有人说？” 陶成道一脸的无语：“私下赏赐的，而且宴会那天你不是没来吗？” 张天赐嘿嘿笑了笑：“年年都参加宴会，陛下没腻歪我都腻歪了，索性在家陪妻子了。” 陶成道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郭老舍倒是厉害啊，神农伯这个名号赐给他也不算夸张。” “他居然不声不响的利用一堆乱七八糟的，让皇田的稻米亩产一千斤……啧啧啧，想都不敢想，要是天下土地都能这么量产，那岂不是再也不会有饿死的人了？” 皇田，天下最肥的土地，能突破一千斤，看来无论从土质还是化肥上，都下了血本。 若是换到普通人家的中田，估计五百斤算作封顶。 原本种田亩产三四百斤，现在能提升到五百斤左右，也算是很大的进步。 “看来是杂交水稻的研究被突破了，郭老舍也真是的，早点说我是不是早就给他涨工资了。” 陶成道连忙摆手：“免了吧，老郭和我说陛下赏赐的银子他花都花不完，就不用科学院再给涨工资了。” 张天赐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有奖有罚，才是正道。” 陶成道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说这件事。 随便拉过来一把椅子，抱起被张天赐拆下的电子枪，一边看一边和张天赐说起别的事。 “祭酒，我现在感觉有些迷茫。” “原本我想飞天，可是如今飞天已经达到了，却又觉得十分空虚。” “要不你帮我想个新目标？” 张天赐听到陶成道的吐槽，一脸无语的看向陶成道。 人家一个目标能研究一辈子，你研究了两年成了之后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张天赐随口说道：“那就研究怎么超越天空，进入太空。” “每到夜晚不是能看到月亮吗，就以月亮为目标吧，想着如何进入太空，然后登月如何。” 第385章 欧洲大乱炖 大明对澳洲和美洲的探索越来越深，更多的资源也被大明发现。 黄金、白银、铁矿、乃至各种稀有的矿石都被发掘出来，大航海时代也越发火爆起来。 随着白银越来越多，和银行兑换宝钞的白银也就越来越多。 户部无奈之下，只能拼了命的印刷大量的宝钞。 徐本：“陛下，宝钞是时候和白银脱钩了，白银矿藏越来越多，澳洲南美都有大量的银矿，更何况还有未曾开发的非洲，若是还继续使用白银做锚定，只怕大明宝钞会越来越不值钱啊。” 朱元璋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和黄金接轨吧，白银也不要一次性全都抛弃了，降低一些兑换比例就好。” 徐本接令，转头出去便开始操纵白银的价值。 先是三天大跌一天小涨，然后便是黄金也被挂到了宝钞的兑换比例中。 紧随而至的，便是白银的一路暴跌。 原本三百明钱一两白银，如今暴跌到三十明钱一两白银，似乎这个价格还有继续下跌的可能。 因为世面商品是和宝钞对标，而不是直接和白银对标。 所以白银的突然骤降，其实对老百姓没什么影响。 反而对那些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那些富人因为担心大明宝钞的未来，所以囤积了大量的白银和黄金，以做另一种储蓄。 然而这些人没有想到，白银的价格会突然暴跌十多倍，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囤积白银那部分资产，瞬间也贬值了十倍。 虽然不是所有的资产都兑换成了白银，可是一部分资产的瞬间贬值，还是让他们十分肉疼。 不过，不相信国家，自己私自囤积白银抵抗风险，出现了任何波动，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一船一船的原材料，通过航运运回大明，为了提高生产的效率，民间开始自发的研究和优化生产设备。 先是冶金行业，民间的冶金行业大部分都是成品金属的再加工，原矿的提炼还是被朝廷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掌握了原矿的提炼，那就相当于掌握了民间的成品金属的产量，相当于掌握了一整个加工行业的树根。 虽然原矿提炼的工艺难度不高，利润也不如加工的高，但是因为特殊性，必须被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顺带一提，资部也开始遍地开花，先是大明食品公司在东南亚落地，拿着户部的大笔投资，一出手就买下了东南亚将近五成的农耕土地。 虽然这一举动造就了无数的富豪，可是那些富豪看起来好像都不是很开心。 大明的民间资本开始在世界舞台上遍地开花，而大明的国家资本则好似触手怪一样，向着各行各业的基础产业占领。 看到民间冶金加工技术快速进步，朱元璋命令资部顺势成立大明矿产公司。 相比于只负责粮食的大明食品公司，大明矿产公司显然权力更大。 除了普通人耳熟能详的金银铜铁之外，山石头沙砾乃至于水源，都被划分为矿产的一部分。 两个公司一个负责有机物，一个负责无机物，可以说权力直接扩展到整个世界。 毕竟按照规划来说，海洋也是人类水资源来源的重要部分。 毕竟人们淋得雨水都是海洋蒸发而来。 两个巨头公司开始在世界上疯狂扩张，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连最贫瘠的中非，都有了一座大明矿业和大明食品的公司分部。 当地人很是疑惑，大明这么有钱吗？沙漠有什么好搞农业的。 张天赐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啧啧称奇。 自己还在闷头研究显示器和计算机，没想到大明现在的发展速度居然这么快。 这不是妥妥要向着世界一统开始前进吗。 在翻看最近的报纸，张天赐直接呆愣在原地。 好家伙，怪不得世界一片安好，原来战争都引渡到欧洲去了。 现在武将争着要去欧洲，打算再给后代博一点功名回来。 目前整个欧洲连带着中亚，直接乱成了一大锅粥。 钦察汗国内乱造反，脱脱迷失登上大汗的宝座。 坐上宝座之后，脱脱迷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打算转移国内的矛盾，直接对南边的好兄弟国帖木儿帝国发动了攻击。 脱脱迷失原本打算借助妥懽帖睦尔的实力造反，最后因为妥懽帖睦尔跑到了东北，无奈只能向南的帖木儿帝国求援。 帖木儿汗同意了，然后就被脱脱迷失背刺了。 不过帖木儿帝国虽然国土少，但是要比钦察汗国更加团结。 两者在这半年中打的很是胶灼，今天你占领了我的土地，明天我在反咬你一口。 两个国家你来我往，给莫斯科公国的伊凡二世大公看到了机会，直接率兵开始暴力对抗钦察汗国的上供要求。 在东欧乱成一片粥的时候，欧洲大陆也没闲着。 法兰西先是和英吉利签署合作条约，然后看到大明海军对英吉利发动封锁攻击，法兰西直接率兵反攻，打上了英吉利的本土。 与此同时，因为大明占领了神圣罗马帝国，并且结束了当地的分封制，北边的瑞典挪威丹麦三个国家不高兴了。 因为大明直接宣布，神圣罗马帝国的北边沿海，向外千里的海域都是大明的海洋疆土。 面对三个国家的联合抗议，汤和派出了一支一千人的小部队，浪费了半个月步行打进了丹麦王国的首都，直接给丹麦也囊括领土之后，瑞典和挪威也就顺势闭上了嘴。 目前大明占领欧洲领土的心，整个欧洲已经昭然若示，如果还有人相信大明半年之前所言和平，那谁就是白痴。 只是光知道大明要一统欧洲可没用，你知道的再清楚，面对绝对的武器代差也打不过。 波兰和波西米亚开始合作，共同研究大明的自动步枪。 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飞机被朱元璋派到了欧洲战场。 如果只是一两架飞机，那么欧洲不会有任何恐惧，毕竟他们可以躲进地下室。 可是现在头顶上的二十架飞机，却能让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首都变成废墟。 第386章 什么革新派，我是古典派 好在混乱的只是欧洲，大明安安稳稳的环境下，张天赐还是能好好的做自己的研究。 电子枪的小型化研究落下了帷幕，陶成道转身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高精度车床。 用他的话来说：“要为大明日后的登月，打下坚实的基础。” 张天赐听到基础两个字，偶尔也会撰写一些在科学史上无用或者被淘汰的小发明，主要目的是编辑成册，主要用来给后人开一开脑洞，告诫后人搞科学不要一板一眼，偶尔也可以看向一些‘看似无用’的方向。 除了编辑书册，张天赐也在将集成电路复杂化，并且开始从物理上的逻辑电路编程，逐渐替换到电子程序编程。 化学部每天则在研究，应该如何制造品质更好，显示更加细微的显示器。 冶金部被独立出去，划分到大明矿产公司的旗下。 离开科学院的当天，赵铁泪流满面，说是舍不得张天赐离开。 登云道人病重，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的徒弟则每天都在照顾着登云道人。 可能是因为好友病危，正阳子每天也是无精打采，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下属，整天看着二人一起种下的杨树发呆。 张天赐对此无能为力，生死无常，便是自己也做不到生死人肉白骨。 又是半个月之后，登云道人还是去世了。 临去世之前，登云道人和张天赐交代了后事，希望不要将他下葬，等日后大明能够登月了，将他埋葬在月亮上。 对于这位大明功臣的愿望，不等张天赐发话，朱元璋直接拍板定下。 因为化学方面卓越的贡献，朱元璋也为登云道人追封了“造化公”的爵位，只是可惜没有子嗣，连个继承造化候的后人都没有。 在登云道人火化骨灰的那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郭老舍也来到现场，将产量最饱满的一株变异水稻跟着一起火化，当做对登云道人的纪念。 “若是没有两位道长，便是杂交水稻和择优而育再厉害，土地对大明的百姓，依然不过是施舍。” 正阳子喃喃自语：“还是张少傅的功劳更大。” 郭老舍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洪武十年，十月。 最新一代杂交水稻出世，将亩产一千斤，一跃提升到了一千二百斤。 这次的消息，朱元璋没有选择继续压下去，而是发布在报纸上，向老百姓宣布这个喜讯。 一千二百斤是什么概念？两个零头就相当于下等田的亩产。 当然了，这指的是之前没有化肥的时候。 现在民间的下田轻松就能四百斤，中等田六百斤，上等田八百斤都不是问题。 在农民中传承了千年的亩产口诀失效了，随着化肥的使用，大明的粮价越来越低，如果不是朱元璋出手补助这些农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弃田进城打工。 科学院这边，张天赐的计算机越来越复杂，以至于经过这一年的完善，需要使用显微镜才能看得清集成电路。 当集成电路复杂到这个地步，量变引发了质变，编程也顺势而生。 只不过经过多次的考虑，张天赐最后还是选择了中文编程。 后世虽然也有中文编程的存在，不过张天赐可没有接触过，所以只能尝试着摸索，开始自己研究。 这也是张天赐第一次脱离记忆中的书海，第一次向未知的领域研究。 陶成道不时会来看看张天赐研究到了什么程度，只可惜陶成道看不懂编程，也分不出张天赐到底有没有进步。 但是陶成道发现，张天赐使用的显示器越来越厉害了。 之前的显示器，因为显像材料的原因，比头还大的显示器上面，只能显示不到二十个字，就这二十个字还不是很清晰。 而现在过了快一年，陶成道发现张天赐使用的显示器进步很大，上面能显示的文字越来越多，其中的字体也越来越清晰。 只不过这些文字都是简体的文字，就和自己最开始研究显示器的时候使用的一二三四一样。 无论是在陶成道还是张天赐来看，简体文字势在必行，终有一日文字不简化，百姓的知识水平将永远停留在仅仅认字，而不能更进一步到会写上。 朱元璋对于这种激进的改革，开始有一些犹豫担心，朱标今年也二十二岁了，和洪武三年时十五岁的少年也大为不同，性格上开始逐渐向父亲靠拢。 好在少年心气还在朱标的心中留有余温，思索良久，朱标还是站在了张天赐这一方。 而礼部的陶凯和太常寺等官员，则坚决反对张天赐简化文字。 传统和革新之间争斗，再一次开始。 好在最后马皇后拍板定下，拿出从汉代流传至今的文字演变过程。 为了垄断知识，历朝历代的知识分子，都在尽可能的让文字越发的复杂。 如今有了能让天下所有人都更方便学习和掌握的字体，那理应让知识回归到民间，而不是让知识仍然只有读书人掌握。 马皇后的辩论点很有趣，那就是秦皇一统天下后简化了秦小篆，又推广了隶书。 而汉朝让隶书更加简单，直到汉朝末年，隶书开始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也就是说，一开始陶凯攻击张天赐是胡乱革新，文字应该崇古。 而马皇后一波辩论，直接让张天赐的站队从革新派，变成了比陶凯更加崇古的古典派。 张天赐这个时候也是主动后退一步，直言不会胡乱简化，而是会参照历朝历代的文字，从中挑选出最简单的一版，最后在择优简化。 在此期间，陶凯和太常寺，乃至其他部门都可以一同参与进来。 有了张天赐的让出台阶，陶凯最后也是就坡下驴，顺势同意了张天赐的要求。 毕竟你说革新，那很多人会反对，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是如果你说你是在崇古，那对于祖宗及其重视的汉人，就没办法继续攻击你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为了让显示更加方便的做法，却在后来大大方便了民族之间的融合，乃至于让汉人的血统最后走向了全世界。 第387章 计算奇迹 洪武十二年，正月。 刚刚过完新年的大明，又被一条新的消息点燃。 一台名为计算机的神奇宝物，在沉默了两年的科学院被研究出来。 计算机，听起来像是账房先生使用的机器。 老百姓虽然对科学院和张天赐十分崇拜，但是对这个账房先生的工具，还是感到十分疑惑。 算个账本，也需要机器吗？ 好在科学院这次同样选择了，叫来一些商业中的代表，以及一些各地的富豪乡绅来参观。 正月末，各地受邀的人齐聚应天，纷纷来到心目中的新圣地参观起来。 你要说这些人眼中的圣地是哪？第一自然是皇帝的皇宫，第二则是孔家传承几百年的府邸。 而如今，大明诞生了不到十年的科学院，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隐隐和皇宫齐平，远超孔家府邸。 毕竟科学院是真的会掏出有用的东西，又能赚钱又能方便人操作，还有农业部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饭。 蒸汽机，纺织机，杂交植物，水泥，电灯，火车，燃油车，飞机……衣食住行无不包括，从华夏诞生至今，从未有过哪个部门做出过这么大的贡献。 也只能说，好在科学院所有人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不然早就被老朱直接掐死在摇篮中了。 张天赐站在讲台上，表情很平淡的看着台下坐着的观众。 这些商人和乡绅刚刚在各处参观结束，一个个都心潮澎湃，即便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佬，可是在科学院想要强装镇定还是不太可能的。 太多他们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用处的机械设备，化工原料展现在面前，对于这些手中有闲钱的主，谁能安抚住内心的躁动？ 台上的张天赐轻咳一声，看向面前的众人说道：“今天我也不废话了，经过一年半的研发和半年的测试，世界上第一台通过集成化电路为基础的逻辑计算机，成功面世！” 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主要是为了后面更大更劲爆的内容做准备。 张天赐低头看了看演讲稿，随后皱了皱眉。 原本自己还算满意的演讲稿，在此时此刻只感觉有一些拖沓无趣。 作为十四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怎么能这么循规蹈矩？ 张天赐将演讲稿随便揉成一个团，扔向一旁的台下，这个动作自然被台下的所有观众看在眼里。 怎么了？演讲稿拿错了？ 只听张天赐用很平淡的语气，带着一点点的笑意说道：“有没有胆子大不怕死的，敢上来试一试？” 台下众人对视一眼，一个经常出入云南土司的商人举起手：“我来！我不怕死！” 商人的妻子见状十分惊诧，但是面对在场所有人的注视，只能伸手抓住商人的衣袖，微微摇头表示不同意。 作为家中一半的顶梁柱，无论是在民间百姓家还是在商人家中，作为正妻的妻子，身份地位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这几年开始强迫女性也要识字读书，读的还是论语史记，女性的权力和地位也在逐步上升。 张天赐对着那位商人一笑，伸手邀请：“可以上来试一试。” 商人甩开妻子的纠缠，快步走到台上，疑惑的看向张天赐：“怎么试？” 张天赐对着后台打了一个手势，后台的人快速将计算机推到面前。 一台用偏旁部首制作的人体工学打字机，一台显示屏幕，以及一个和张天赐一样高，比张天赐还要略宽一点的机箱，一起被推到了台上。 “是我要进入到柜子中？”商人疑惑的指了指机箱。 张天赐摇摇头，拉过椅子让商人坐下：“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我打算拿出来造福百姓的神器，怎么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先坐下，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台计算器的用法。” 商人听话的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起面前的打字机。 张天赐看着眼前的计算机，心中五味杂陈。 洪武三年的时候，自己曾经幻想过搞一台明快打字机，结果因为当时的工艺限制，导致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 虽然误打误撞的搞出了印刷专用的速干墨水，可是这一次的失败仍然在张天赐的心中耿耿于怀。 在看着被自己大步跨越出现的计算机，张天赐心底那份念念不忘的失败，终于烟消云散。 自己终于向内心的自己证明，自己永远不会失败，所谓的失败，只是未来成功的序章。 “张少傅？”商人看着张天赐发呆，轻声提醒道。 张天赐回过神，笑呵呵的看向商人：“这台计算机，我内置了三个程序。” “一个是计算器，一个是可以记录简单事情的日历，一个是能够记录的文档。” “看得懂这些笔画吧，先拼凑偏旁，在拼凑文字，按照笔画的顺序来，最多四次输入就能找寻到自己需要的文字。” “快试试吧。” 商人惊讶的看了眼计算机，然后按照张天赐教导的方法，开始在电脑上打出自己的名字。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商人惊讶万分，随后又疑惑道：“张少傅，这个东西倒是厉害，可是他有什么用？” 张天赐呵呵笑了笑，对商人说道：“看到加减乘除了吗，就是这四个标志，你可以随意让这个计算器帮忙计算。” 为了方便显示，和汉字做出区分，计算用的数字张天赐决定采用天竺数字，这样使用起来会有很明显的风格差异，不会看混。 天竺数字大部分人自然都认识，眼前这个商人也并不例外。 商人想了想，写出了一个需要二十多次计算复杂计算案例。 随后张天赐对商人说道：“在等于号上面的贞字，便是一个快捷键，在一个完整的计算后面按下贞字，便能直接获得答案。” 商人挑了挑眉头，这个计算公式是自己瞎编的，要是常人需要计算，那可要费很大的劲，因为这其中夹杂的除法，很可能是除不开的。 结果让商人没想到的是，这台计算机只犹豫了片刻，便得出了结果。 这就很离谱了，这是什么样的计算速度，只怕连一秒钟都没有吧？ 实际上，对于计算机来说，加载一个图片，都比计算得出十位数的结果要更复杂。 第388章 失败的尝试 “诚如诸位所见，此机器的计算效率，就是这么厉害。” “当然，除此之外，这台机器还能做到很多诸位想不到的事，例如和另一台机器建立通讯网络，只需要一秒，便可以将文字发送到指定的电脑上。” “除了这些，计算机还能够编程游戏，在这里我可以为各位展示一下。” 说着，张天赐在电脑上打开了自己做好的一个小游戏。 小游戏很简单，就是很经典的打砖块小游戏。 操控底下一个横移的平台，将小球反弹到对面的砖块上，碰到一下便能消除一个砖块。 这种简单的游戏在这些商人和乡绅的眼中，其实没什么有意思的。 但是一些人还带了家属过来，他们的孩子看到这个，眼睛就立刻移不动了，紧紧盯着这个简单的小游戏。 “计算机可以极大的方便，乃至于丰富我们的个人生活，除了能在生产上产生很大的帮助，更能够在生活方面为我们提供新的娱乐方式。” “此物通电，如人之首，所以此物的名字便叫做电脑。” 台下众人鼓起巴掌，上台的那名商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东西是展示，还是已经可以售卖？” 张天赐笑呵呵的说道：“自然只是展示，不过距离能够个人售卖也快了，大概只需要一年左右，就能做到量产。” 上台那商人点点头，突然开口问道：“张少傅，此物是科学院后续负责，还是……” 张天赐闻言一愣，认真的看向这商人摇了摇头：“这物复杂，生产重要，只怕不是你们能够染指的，不过一些不重要的零配件，你们倒是可以考虑参与一下。” “具体就等到日后朝廷的消息吧，具体的分配……我不参与。” 除了作为首秀的电脑，张天赐后续又展示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诸如可降解的塑料袋，是用玉米淀粉经过化合改造之后制作的，这个东西让家里有大量土地种植玉米的地主，眼前一亮。 自己的作物能有用处，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新型的耐盐碱耐侵蚀的水泥，主要用来建造大坝用于防洪，次要作用则是用来发电。 一些和民工有联系的商人，立刻就从中嗅到了“朝廷修大坝”的味道。 以及最新的，自动化钢板生产设备。 这台设备使用上了芯片和显示器的技术，不过因为芯片目前张天赐没有做小型化改造，又为了考虑芯片对机器大小的影响，这台机器最后只能生产三个标准尺寸的钢板。 这个倒是没让多少人感兴趣，金属再加工的市场早就被人垄断了，这个东西想必也是这些人的囊中之物。 最后一件，倒是让很多商人看到了新的商机。 塑料塑模技术。 简单来说，就是让原油生产出来的乙烯丙烯等塑料材料，加工成各种各样物件的技术。 这是一整套的技术，从原材料的处理，再到自动化流水线，到最后加工染色等等，都包含在这简单的六个字里面。 此时此刻，大部分商人已经开始想象，该如何用塑料代替人生活中的其他物品，以扩大市场，乃至于实现开辟新市场。 而小部分人，在看到塑料的材质和上色能力之后，开始琢磨起，这玩意能不能通过调配，制造出假的玉石，以此以小博大。 可以说，只要一项技术进入市场，汉人都会给这项技术玩出花，无论是好的目的还是坏的目的。 最后一项技术，张天赐直接将发布会变成了拍卖的预告会。 一个月之后，在应天竞拍这项技术，技术保证两年的独有性，两年后标价向外卖。 两年的空白市场发育时间，可以说是实现规模化最短的时间期限。 但是在看到这个东西能参与到普通人生活方方面面的时候，哪怕这个东西的价值再怎么贵，但凡有些实力的商人，肯定要来竞争一下的。 结束了发布会，张天赐对台下的韩玉成说道：“这个事再来就交给你来主持吧。” 韩玉成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本子上，然后对张天赐问道：“祭酒，那您要做什么？” 张天赐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个月后，紫金山顶。 应天城内正在进行紧张刺激的，千万级别技术竞拍会，这场技术竞拍大会，直接云集了整个大明的所有富商。 而朱元璋等人，则在紫金山顶，看着山下平地的区域，进行最后的实验测试。 张天赐神情淡漠，陶成道则略显紧张。 朱元璋看着二人不同的神态，笑呵呵的说道：“万户紧张倒是可以理解，张天赐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张天赐摇了摇头：“肯定失败啊，我为什么要紧张。” 朱元璋闻言哈哈大笑，一旁的陶成道则有些不忿：“我什么都考虑进去了，怎么会失败？” 张天赐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今天是大明第一次对外太空探索的尝试，也是陶成道来主持的。 这个对飞天有着最执着想法的男人，一旦有一丝可能性，就会直接下注梭哈去赌一赌。 看着陶成道疯魔的模样，张天赐想了想，还是让陶成道享受一次失败吧。 反正以陶成道坚韧的性格，失败一两次也没什么，正好就当做给他积累经验了。 张天赐认为失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工艺、原材料、燃料三个问题。 翻译过来就是，陶成道这个火箭哪哪都是问题。 为了多装载燃料，火箭的体型不合理，而火箭使用的燃料是液氧液氢。 整个火箭呈现的是一套，上小下大的半截纺锤形。 看着这个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火箭，外加多年的工作经验积累，张天赐对于这个火箭的实在是很不看好。 其实不只是张天赐不看好，便是陶成道自己都不看好，自己也认为这个火箭发射必然失败。 可是没办法，机会摆在这，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陶成道也想尝试一下。 只见陶成道深吸一口气，对着开关按下了发射按键。 随着电流的传导，一支火箭直冲云霄！ 看着逐渐超越飞机最高高度的火箭，陶成道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里。 然后果不其然，当火箭飞到几乎望远镜都看不见的时候，一道明亮的火球在空中炸开。 燃料泄露，发生了爆炸，火箭失败了。 （快要结束啦，大概明天完事吧，吃不起饭了，明天同步发新书，算是承接这一本世界观，是未来大明世界，以战争为主） 第389章 我大明，天下无敌 张天赐上前拍了拍陶成道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失败了无所谓，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本以为陶成道会因为实验失败而感到难过，却不想陶成道居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陶成道反手掏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下刚刚失败的灵感。 看到陶成道没什么大碍，张天赐这才放下心。 朱元璋捋着胡子，微微眯眼看向湛蓝的天空。 “真的能飞跃到太空？却不知飞到了太空，能不能看到神仙。”朱元璋有些痴迷的望向太空。 张天赐深吸一口气，平淡的说道：“理论上来说，哪里会有什么神仙，但是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 “等真的用火箭飞上了太空，那时候才算是拥有切实的证据做支撑。” “我也要回去继续研究了，想办法把摄影技术和无线电技术改进一下，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飞上天空照一张照片。” 一旁的刘振闻言一个激灵，看来自己主持的史家博物馆，又要有新的素材了。 人类第一张从太空俯视地球的照片，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很激动啊。 众人散去，张天赐和陶成道一起回到科学院。 对于今天的失败，陶成道难免有一些难过，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激动。 如果自己能够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那是不是真的就能让火箭飞上太空，让大明站在无可比拟的视角，俯视着众生？ 想到这，什么国族认同，什么民族自豪都不复存在，驱动着陶成道的，只有最纯粹的一个想法。 飞上天空看看地球。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时间，陶成道尝试了不下于六次的火箭飞天尝试。 然而，无论如何改进，燃料、机体材料、乃至是通讯设施，一直都是拦在火箭飞天问题上的一座座大山。 看着面前一大堆被蚀刻废的单晶硅圆盘，陶成道无奈的叹息一声。 来到张天赐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发现张天赐正拿着一小块集成电路芯片，在显微镜下观看。 “祭酒，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张天赐抬起头，看到来的人是陶成道，便对陶成道说道：“先坐。” “我这看工艺质量呢，看看这芯片制作技术有没有进步。” 陶成道沉默片刻，对张天赐说道：“祭酒，你对火箭计划，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天赐手一顿，然后摇了摇头。 这三年来张天赐基本上没怎么插手陶成道研究，只是偶尔搞一些小发明。 比如张天赐同时推出了两款新的笔，钢笔和圆珠笔。 钢笔给老朱和群臣，这些特权阶级来使用，圆珠笔主要方便大众认字写字。 除了这些，张天赐还研究了电子打印机，这样一来，报纸的印刷终于不用再那么麻烦的为图片雕刻模板了。 相机和芯片技术也得到了一些改进，现在的芯片水平已经到了微米级别，在向下延伸那就需要更精准的制造工具了。 而相机则因为石油的产出，跨越到了胶卷彩色相机。 张天赐这三年来一直在忙东忙西，就是没有向航空领域去忙。 现在的航空领域，则全都靠着陶成道和钱中正两个人做支撑，更多的学子还跟在二人身后学习，暂时没有出师。 “没什么想法啊，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 张天赐说没想法那是真的没想法，人类第一次向太空发射探测器，那都是冷战时候的事了。 自己现在的知识储备，也就在二战结束之前，外带一些现代高精尖产业的知识。 像是火箭这种，张天赐之前还真没怎么了解过。 “遇到困难那就换个方向研究，先把工作放一放，或许未来就有什么想法了呢。” “比如你可以考虑一下，让火箭在军事领域发光发热，搞个远程火箭炸弹，从大明应天能打到蒙元底盘的那种。” 陶成道撇了撇嘴：“还蒙元，蒙元人早就废了。” 张天赐一愣：“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在和雇佣军对抗吗，怎么就废了？” 陶成道叹息一声：“蒙元那皇帝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用芙蓉膏来稳定士气。” “这东西，突然使用还行，用个半年一年，那士兵还能有什么战斗力。” “看新闻，现在蒙元人都被赶到漠河附近了，现在陛下已经派出正规军参与围剿，估计过不了几天妥懽帖睦尔就要伏诛。” 张天赐咧嘴笑了笑：“想不到妥懽帖睦尔还活着呢，他倒是能活。” “最近确实没怎么关注新闻报纸，欧洲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陶成道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报纸上很少有欧洲的消息。” “不过小钱头一真被要求继续改进飞机，要求续航更久，我估计就是为了欧洲战场吧。” 听到陶成道也不知道，张天赐沉默的点了点头。 从张天赐这得不到什么帮助，陶成道和张天赐简单聊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见陶成道离开，张天赐也起身来到东宫，打算了解一下现在的欧洲近况。 刚进到朱标的书房，就看到朱标笑呵呵的迎上来。 “张师来的正好，孤这里有两个好消息和张师说。” 张天赐心底隐隐期待，连忙问道：“什么好消息？” 朱标将桌子上的密函递到张天赐手上：“张师，白莲教教主和范商，二人一起伏法了。” “这两个人这三年一直被锦衣卫追查，最后还是被一个远洋的北美商人发现的。” “想不到二人居然逃到了倭寇岛上面那些群岛，真是能逃啊。” 张天赐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大明和自己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还有呢？” 朱标继续说到：“法兰西战败，查理五世自焚，如今整个西欧，尽数归于我大明。” 张天赐微微一愣，连忙问道：“我们和法兰西不是合作伙伴吗？” 朱标摇了摇头：“英吉利没亡国的时候是朋友，去年英吉利亡国之后，我们和法兰西就成了敌人。” “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大明在欧洲所向披靡，天下无一合之敌。” 第390章 皇位更迭问题 随着五年前雇佣兵的政策被落地，如今大明采用正规军和雇佣兵双轨制。 先是派出雇佣兵主动出击，然后再让正规军上前收割。 毕竟雇佣兵使用的都是刀枪剑戟，让他们直接完成收割，还是要有很大的难度的。 天竺，这个古老的地区，便在大明的双轨军队制度下，被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浪潮中。 该说不说，天竺教确实有一些厉害的地方，最明显的便是，即便天下饥荒，仍然有老百姓沉迷在那些上层人编造的重生转世幻想之中。 而这些人，就是雇佣兵深入灭掉天竺，最大的阻碍。 好在大明拥有绝对的武力优势，在整个天竺三国混乱到白热化的时候，大明正规军直接下场，将本就混乱的天竺战场，一扫而空。 天竺地区的三个国家，格鲁克王国，巴赫曼尼苏丹国，伽罗帝国，在洪武十一年，十三年，十四年的时候分别覆灭。 其中坚持最久的，便是巴赫曼尼苏丹国。 作为清真教为主的帝国，其他两个国家想比，战斗力那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要不是拥有武器代差的优势，只怕想要征服巴赫曼尼苏丹国，要不知道牺牲多少大明的勇士。 即便是这样，在一万打十万的终极一战中，巴赫曼尼人还是给大明军队造成了一千多人的伤亡。 朱元璋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让天竺的驻扎官员，立刻将巴赫曼尼人也囊括进雇佣兵的，雇佣计划之中。 随着雇佣兵计划的开始，太医院便在其中开始观察。 看看每一个人种更适合做一些什么。 似乎太医院这些人，对人种优化的想法还是念念不忘。 随着巴赫曼尼人的加入，大明征服世界的脚步更快起来。 先是北上，开始对刚刚吞并帖木儿帝国的钦察汗国发动战争。 钦察汗国立刻就开始声讨大明的行为。 朱元璋二话不说，直接将大元的地图寄给脱脱迷失，告诉对方，自己承认大元为大明的前朝，那就理应恢复大元的领土。 这一句话直接给脱脱迷失干哑火了，毕竟按照法理来讲，钦察汗国和大明还真是兄弟国，兄弟之间的内战，还真说不得什么仁义道德。 面对大明的进攻，脱脱迷是心急如焚。 原因无他，莫斯科公国造反的势头愈演愈烈，一开始只是拒绝上供，外加诛杀钦察汗国的官员。 现在已经发展到开始吞噬钦察汗国的领土，打算灭钦察汗国取而代之。 大明和莫斯科两个国家一南一北，对钦察汗国发动两面包夹之势，直接让脱脱密失坚守了不到一年之后，便战死在首都保卫战中。 灭掉了天竺，战亡了钦察汗国，蒙元也从东北消失，隐匿到了西伯利亚寒冷的平原中。 大明在亚洲，终于实现了空前的大一统。 不对，还有中东地区。 只不过从洪武十年到如今的十五年，连续五年的高强度战争，还是给大明的财政上带来了一些压力。 朱元璋只能放慢脚步，顺便将中亚和东欧这两块地方，留给自己的儿子，好让朱标后世能得到一个一统天下的名头。 洪武十六年，朱标和朱元璋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这场争吵，导致父子二人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台前。 最后还是张天赐冒险入宫询问消息，这才稳定了朝中群臣的情绪。 原来是朱元璋打算今年年末，明年开年之际，便打算退位让与朱标。 但是朱标没有同意，总是认为自己学习了解的还不够多。 父子二人，一个想要让位，一个不想登基，因为这个情况而吵架甚至闹别扭都不上朝，千年以来还是头一次。 最后张天赐实在看不下，便提出意见。 两个方案，一个是老朱等到洪武二十年的时候退位，朱标登基。 朱标直接反对，认为父皇身子这么坚挺，少说也能在干十年。 朱元璋也不乐意，自己都五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六十了，还想着多享受几年退休生活。 毕竟马皇后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还能在挺几年。 见父子二人对这个计划都不是很满意，张天赐便提出第二个折中的计划。 张天赐称为，常务副皇帝计划。 那就是设立常务副皇帝，而不是太子地位，继续提升朱标的名声和地位。 父子二人一同处理国家政务，然后等老朱什么时候指挥不动了，什么时候小朱直接登基。 听到这个意见，朱元璋抽了抽嘴角。 “这不是和现在一样嘛？” 张天赐摇了摇头：“不一样，名不一样。” “古来太子摄政之事有，但是不多，如今陛下和殿下打破千年皇家的隔阂，为后世皇家立下了榜样。” “但是，榜样归榜样，有时候候还是需要名正言顺才行。” “反正陛下和殿下的矛盾微臣看来是死结，怎么都解不开，那不如就在其他地方想点办法，让殿下更加名正言顺一些吧。” “而且这个消息透露出来，也会给群臣一个信号，那就是陛下要退位，太子殿下要登基的信号。” “到时候百官自然会将更多的政务，平滑的交给太子殿下，而重要的事情，自然还是会和陛下先说，一来一去虽然看似没有改变太多，但是对底下的百官来说，有一个平滑的过度也是好事。”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沉默片刻，最后一起点头同意了这个意见。 没办法，朱标作为朱元璋亲生的儿子，那脾气和老朱也是一样的倔。 老朱不可能让步，朱标也不可能让步，就像张天赐说的，与其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继续耗着，那还不如在朝廷稳定这个问题上，多下一下功夫。 第二天，朱元璋顺势宣布了张天赐提出的这个意见。 群臣听到这个消息，果然纷纷开始推测，老朱是不是打算退位了。 具体的消息群臣自然不知道，只是开始慢慢将政务偏移交给朱标解决。 而老朱呢，现在没事的时候连朝都不上了，直接让朱标代替。 可以说现在老朱就是顶着皇帝名头的太上皇，每天连一个时辰的政务处理时间都没有。 第391章 洪武二十年，结束 又是一转眼，便是两年之后。 洪武十八年，开春，朱标少有的又挨打了。 老朱抄着柳条，气喘吁吁的看着跑出老远的朱标，忍不住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雄英才十一岁，你就开始让他处理政务，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朱标撇了撇嘴：“当年我十岁你就让我处理政务，十一岁怎么了？也不早了。” “而且哪里是处理政务，就是让他练一练手，那么多折子不还是我自己批。”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说不行就是不行！” 朱标扯了扯嘴角，嘟囔着：“隔代亲，有了孙子忘了儿。” 可能是朱标的声音有些大，听到朱标的话，朱元璋差点没忍住上去就是一脚。 对于这父子俩的打闹，马皇后坐在一旁看的乐乐呵呵，只是消瘦的身体和枯槁的皮肤，都在暗示着马皇后命不久矣。 洪武十九年，一整年发生的事情，震惊了整个大明。 十九年年初，张天赐和朱标共同提议之下，开始大基建，要把大明打造成世界上最先进的地上天国。 二月的时候，陶成道的火箭上天计划再一次失败……失败了一半。 火箭成功上天，但是火箭上的无线电莫名损坏，没办法将消息传回地面上的信息接收台。 好在原本的计划只是上天转一圈，在火箭上天一周之后，便随着重力回归地面。 因为这次火箭的落地，在南美洲寻找火箭残骸的人，还意外发现了一个储量丰富的铜矿。 作为最基础的子弹外壳材料，铜是大明一直所稀缺的材料。 在发现这个铜矿之前，大明一直是用复合钢来做子弹的外壳。 等残骸送回到科学院，陶成道立刻激动的将其中的探测仪器拆出来。 结果很遗憾，负责探测太空环境的仪器全都被损坏，可以说这次的发射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还是一样往天空中扔银子玩。 不过，好歹这次发射成功，也算是印证了大明的技术，已经能够将东西投入到太空。 五月，大基建计划开始，这个行为直接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只可惜大明有严格的人口迁移管制，那些大明飞地的居民，只能看着大明在越来越好。 随着基建计划的开始，越来越多的承包商成为富翁。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六月份的时候，张天赐将优化的差不多的电脑推入到市场中。 标价一万五千明钱，昂贵的价格直接劝退了大量的平民，倒是有很多把张天赐当做圣人的富豪，纷纷出手购买，表示对张天赐的支持。 张天赐做梦也想不到，本来就是发布着玩的东西，居然还能引起粉丝效应。 面对这个结果，张天赐苦笑着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九月，马皇后病重的消息意外泄露，传遍全国。 作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想不到最难过的人群不是天下的女子，而富商和官僚。 好在朱元璋没有痛失朱雄英，心态还没有彻底崩溃。 虽然马皇后的去世让朱元璋痛哭，差点昏厥过去，但是后来的大开杀戒，还是没有发生。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中，张天赐越来越低调，甚至都很少出现在皇宫和科学院。 作为大明现在最大的功臣，张天赐的故意隐退，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洪武二十年。 开年当天，陶成道为大明献上了建国二十年最好的贺礼。 一艘经过改进的火箭制造成功，成功在元旦那天发射成功。 当太空中的照片，转化成电信号，成功传输回大明科学院的那一刻，整个大明再一次沸腾。 经过修饰后的照片，地球湛蓝的表面，和漆黑无垠的背景互相映衬。 也是在这一天，欧洲、澳洲、非洲、亚洲、北美五个地区的通讯设施完工，世界在还没有进入蒸汽时代的时候，便提前一步进入到了互联网时代。 地球照片一瞬间在全世界各地成为热点，几乎所有人在出门的时候，都会聊上一句关于太空的新闻报道。 这个消息让汉人振奋，但是却让欧洲人在绝望上变得更加绝望。 我们连复刻发电机都没做到，你们怎么就上太空了。 大明越先进，敌人就越绝望。 与此同时，大明的电视、钢笔圆珠笔、电话开始进入到欧洲各地的富人圈子中。 能在飞地中享受到大明的先进，这些富人就更不愿意回到原本的欧洲国度。 以至于大明在欧洲就好像一个抽水泵一样，即便不用发动战争，也能通过先进和良好的经商环境，开始狠狠地吸取东欧国家的财富。 六月，朱元璋似乎还没有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这一次朱元璋没有通知朱标，而是默默的宣布了退位。 朱标正式登基，越发的繁忙起来，也很少有时间再去看望朱元璋。 此时此刻的朱元璋身居皇宫，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土胚房一样，每日逗一逗小孙子，便再无他求。 张天赐也老了，洪武三年的时候便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如今张天赐已经四十多岁。 相比于年轻时候的气盛，张天赐更希望安安稳稳的活到年老。 随着自己能掏出的知识越来越少，张天赐对科学院的管控也越来越放松，逐渐将权力递交给下一代。 可是作为大明科学一脉的创造者，张天赐的名望经过十几年的发酵，已经和当年的孔氏不相上下。 好在朱标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甚至否决了张天赐想要通过爆料抄袭来自污的手段。 “张师，大明容得下孔家，自然就容得下张师，当年去除孔家也不是因为容不下，而是因为影响到了大明的发展。” “张师于国有益，不可污秽。” 对于朱标的说法，张天赐沉默的应允下来。 回归到平稳的生活，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和韩老一起在小院子生活的日子。 看着一儿一女跟着妻子读书认字，张天赐看向外太空，缓缓做起自己最后能做的事。 掏出一根笔，在纸上默默写下《统一场理论》。 （全书完） 番外 懿文帝的天下大统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退位，朱标登基，年号兴统。 朱标登基之前的五年，除了在欧洲，大明基本上没有在发生任何战争。 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大明王朝的富庶程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新推出的电视机，一进入市场，便直接销售了十万台。 大明总人口经过二十年的和平发展，外加多生的鼓励政策，以及对女婴的保护，已经爬升到了恐怖的一亿五千万。 而且这个人口增长率，还在以4.9的恐怖比例继续攀升。 这个比例就相当于，平均一个女性一生会生育五个孩子。 如果继续保持这个比例，虽然一名女性不可能一年生五个，但是在高生育率的加持之下，在算上死亡率来计算，大概六到八年大明的人口就会翻一倍。 这个增长的比例是恐怖的，同时经过户部的计算，因为朝廷的保护女婴政策，民间的女性数量目前已经超过了普通男性。 且女婴因为保护政策的原因，相比于男婴的数量，也要多出大概十万左右。 只不过，相比于人口的增长，朱标此时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统一世界。 五年的休养生息，此时正是最好出战的时候。 这五年的休息时间，朱元璋建造军舰的动作也没停止。 如今朱标登基，正是军舰派上用场的时候。 大明八大港口，浩浩荡荡的停靠着各类级别军舰，统共四百艘。 除了保护沿海需要的五十艘之外，其他的军舰，全部扑向欧洲。 封锁整个欧洲的沿海，困死所有的欧洲国家。 汤和徐达吴祯吴良这些人，已经去世，而大明的第二代武将，则是这些开国武将的后人。 驾船，远洋，征服欧洲。 与此同时，民间的自发殖民也没有消停。 澳洲大陆上，一块块矿产土地被标记占据，当地一部分原住民归顺大明，还剩下一小部分则认为澳洲是澳洲人的澳洲，不是大明人的澳洲。 对于这些人，都不用朱标想着出手，前来圈地的商人直接派出侍卫就能剿灭他们。 铠甲，刀剑，古战场的武器和装备，在澳洲的殖民之路上焕发了第二春。 与澳洲相同，南北美洲的境遇也差不多，只不过北美洲的人种和汉人都差不多，所以这里的人还算好一些，只是通过经济殖民的方式，把控着这里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对了，有一个商人很聪明的带来一台电视机，每天给这些人播放大明的考古故事，成功诓骗了七八千北美原住民，让他们把大明当做了祖先之地。 战争和殖民越演愈烈，大明的内部却一片静好。 毕竟和以往不同，以前打仗是纯粹的亏本，现在打仗是打一天赚一天，可以说是全民都处在闻战则喜的心态之中。 兴统五年，澳洲最后一块地区也被探明，规划进了大明的领土之中，朱标赐澳洲新名“金洲”，寓意此地多金石矿藏。 兴统六年，朱标的儿子朱雄英册封太子，临朝听政，同年南美和北美洲分别赐予新名字，“胶洲”和“稷洲”。 兴统十年，坦克跨过蒙古草原，直奔东欧，欧洲三面环敌。 同年，张天赐提出最后一个理论，量子力学。 这个新的理论，成功让科学院的物理部集体懵逼，开始要么质疑世界的真实性，要么质疑张天赐的权威性。 张天赐不在乎这些，反正后世自己能掏出来的东西，自己是一点都没保留的全都掏出来了。 后人怎么理解怎么学习，怎么认知，那就不是张天赐思考的事了。 兴统十一年，张天赐和朱标申请，辞去了所有的职务。 对于这个改变大明命运的男人，朱标给予了张天赐最大尊重……可以出应天。 没办法，张天赐名声之大，早已在民间被封为新圣人，名声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孔夫子一族。 谁让张天赐学术技术都能搞，商人富豪农民学子，无论哪个群体都能受益，这样一个能惠利全部群体的人，不是圣人还是什么。 按理来说，死掉的圣人才是好圣人，但是张天赐毕竟是朱标名义上的老师，同时也没有任何军权，本身也不会带兵打仗。 考虑种种之后，朱标才同意，允许张天赐全世界旅游的想法。 兴统十一年三月，朱元璋垂垂老矣，即便是有太医院各种新的技术保护，朱元璋最后还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月，便去世了。 临了去世之前，朱元璋还骂了朱标一句：“哭哭唧唧的，一点都不像咱。咱是去找你娘了，是好事，不用哭。” 早年间，朱元璋曾许下了殉葬的制度，即没有为朱元璋生育过的妃子，在他死后要为他殉葬。 只不过张天赐改变了历史进程，在洪武十五年的时候，这个所谓的祖宗之法，便因为马皇后的遗言而被废除了。 朱元璋去世之前，朱标虽然是皇帝，但是仍然居住在东宫，皇宫一直都是朱标留给朱元璋养老的地方。 礼部曾有不要命的官员上前谏言，后来就被朱标扒了皮，吊在了城门口。 兴统十四年，欧洲一统，亚欧大陆连成一片，朱标的目光，望向了一直紧张不安的亚非链接地的国家。 兴统十八年，朱雄英任常任副皇帝，生母常安若去世，朱标哭至昏厥，张天赐在蜀地旅游，听闻消息后带着妻子吴梦琪，回到应天以师父的身份参加葬礼。 兴统二十年，亚非连接地的十八小国尽数被消灭，世界上再无国家政权，名义上大明统一全世界。 兴统二十二年，大明人口达到了七亿，曾经计算过人口增长的徐本早已去世。朱标开放外娶政策，汉人男子在娶汉人女子之后，可以再娶外族女子一人为侧室。 同年，互联网进入发展阶段，大明的个人电脑数量，突破了一千万台，网络游戏和论坛出现，张天赐少有的上交奏折，要求互联网实名登陆，朱标采纳。 兴统二十四年，陶成道以八十九岁高龄去世，去世前一年，主导的登月计划接近尾声。 兴统二十五年，张天赐提出新能源汽车概念，朱标开始向新能源汽车方向主持研发，同年正阳子以九十五岁高龄去世。 兴统三十年，地球上最后一块大陆，南极洲士兵督府建立，地球从名义一统，转变至真正的一统。 同年年底，朱标宣布退位，朱雄英登基，年号开宇。同年第一艘核动力航母下海，世界各地的造反势力，大受打击。 开宇一年初，载人登月成功，人类第一次踏足第二个星球，世界人民都在以身为明国人的身份为荣，以拥有汉人血统为骄傲。 开宇五年，一个空间站建成，人类第一次在太空建立科考站。 开宇十年，张天赐去世，举国悲伤，三个月后，吴梦琪思念成疾因病去世，朱雄英任张天赐其孙，为皇孙少师。 开宇十一年，朱雄英立朱文陞为常任副皇帝，开始逐渐移交权力于自己的儿子，同年开启月球基地计划，以及火星载人登陆计划。 开元十五年，朱雄英去世，朱文陞登基，年号光盛。 光盛一年，朱标去世，后世人称懿文帝。 祖孙三代，一个励精图治，一个一统世界，一个探索宇宙，后世并称大明三世英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