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座天下》 第一章 不一样 平行宇宙地球,2018年8月26号晚。/p 炎热的天气简直让人“狂躁”,一位资深宅男已经在电脑前纹丝不动整整一天一夜了,只有脸上的表情证明此人还活着,还活的非常“精彩”,脸上时而恼怒、傻乐、义愤、失望等情绪不一而足。/p 电脑上一大段文字充斥着整个屏幕,若有小说“雪迷”在场的话定然能认出这是非常经典的一部名著《雪中悍刀行》。/p “这都不造反?”“解穴”后的宅男大口灌了一杯冰水降火愤然出声。/p 看完大结局之后其实自己也知道主角心中的情感和顾虑;老凉王杀了一辈子人,不愿他在天上再被人戳脊梁骨,不愿天下苍生遭受生灵涂炭。虽然知道归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若当皇帝,说不定天下会更好!”/p 嗡!/p 突然头脑晕眩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灵魂出窍,望着自己的“肉体”,然后眼前的事物越来越小,最后上升到了宇宙之中,眼前蔚蓝的巨大星球赫然就是自己只能在网络和电视之中看到的地球实景!/p “给你一次造反的机会,选择或拒绝?”/p “什么?纳尼?why?”/p “重申,你有一次造反的机会,选择或拒绝,考虑时间一分钟,超时自动放弃。”/p 声音分不清男女,直接从心灵深处响起,一道60秒倒计时的字眼亮起,59了。/p 脑海凌乱中,这是要穿越了?还是一次造反的机会?造谁的反?一分钟时间太短,抓重点!赶紧出声询问:“拒绝会怎样?”/p “时间回到一天前?”/p 呵呵,这穿越还挺人性的;怎么搞,去是未知,不去一定是混吃等死,反正已经没什么让自己留恋的人或物了。看到只剩10秒的大红字眼瞬间心中下定决心。/p “去!”/p 光绪二十七年春,大寒退去,春意苏醒。/p 满清国是南赡最“年轻”的一个帝国,开国不过百年三任皇帝,光绪就是第三位。/p 漠北有十州,疆域之广空缺的官位之多那也是冠绝全国的,可就是这样一块“肥肉”硬是让满国权贵吃在嘴里烫嘴,丢了又舍不得,只能过过眼瘾,手脚极其老实。/p 在满清民间传唱着一首歌谣:清风无惧死,就去那漠北、江湖游侠儿,就去那漠北、农家无米食,就去那漠北。/p 满清能立国在后世的史家评记中有提到,不光是祖宗底蕴深厚,后世子孙峥嵘,最重要还是出了两位打天下的异姓藩王,征北王公孙白启,镇南王吴四桂。前者是漠北十州的“无冕”之王,大小恶战数百场,胜多败少,更是为满清打下了两场立国之战,一个“征”字道尽了一生戎马;后者盘踞于南疆,功绩虽不如前者耀眼但也拒南明于境外不得寸进一步,给公孙白启争得了一个全力和北元决战的机会,一个“镇”字让满朝权贵放心享乐。/p 一矛一盾从不互见,就算在朝堂都是如此,矛在盾不在,盾在矛不出。满清皇帝放心、满朝权贵放心、北元南明两座朝廷舒心!/p 南赡七国常年争斗大战不止,死者不计其数,但满清立国之战还是惊天地悲,死的人太多了,老天都看不过,连降三年大雨,这雨也奇怪,从未涨水发洪,似在清洗弥漫在天地的血味,在超度死去的阴魂。/p 两位人屠中的镇南王吴四桂心有所感,放手权势诚心敬天在家含饴弄孙。而征北王公孙白启坐镇漠北杀伐不止,拒北元铁骑于关外,从未脱甲,一生无子嗣。民间百姓传言征北王惹怒了上天,特意降下惩戒,断公孙家香火,满清皇帝心中的两块巨石也就落下了一块半。/p 漠北坟州,这是紧挨整条边境防线的一个大州,也是北元以前的一个行政州,更是满清北伐的主要战场止戈之地,葬下了北元半数军马,使得北元全国缟素举国同泣,上至王公将相,下达贩夫走卒家中都永远的空了一幅碗筷,甚至满头白发围坐!/p 老坟都是百年前开国葬下的双方军卒,“新”坟自然是百年间重新添上的国仇家恨。/p “阴差”是坟州的特色职业,早先都是退出军伍的老人从事,还挂着军籍,吃的是军粮干的是军活,到后来就渐渐发展出了一些子承父业的规矩,也入军籍。坟州边境每年都在死人,北元的直接就烧掉了,自己人还是要讲究一番的,战场刀剑无眼,残尸遍地,什么模样的死法都有,只能凭着军牌认尸,这就需要“阴差”上场了,从战场中把“自己人”背出来,然后带入坟州设立的坟场掩埋,让其家人统一进行追悼。/p 俗话36行,行行出状元,每行都有高低,这“阴差”也不列外,分“挑夫”、“领路”、“守孝”,听名字都比较通俗易懂,前者在血肉横飞的战场辨别己方的尸体,在背到指定的地点交由“领路”,由“领路”分别运往坟州指定的军坟再次交给“守孝”,后者负责处理下葬、追悼、守灵等事宜。军中一般有特殊办法保持尸体短时内不腐,但也只能维持到下葬那一刻,所有根本无法等到家属赶到“哭”场。一般家属都是统一进行追悼的,根本不知哪座坟才是家中人。/p 冉闵就是一位“挑夫”了,这份“阴差”的行当是祖传的活,虽然累、苦、遭人白眼,但绝对是一份吃饱还有余钱取到媳妇的活计,个子高瘦,长相平淡无奇,父亲在15岁那年就逝世了,前者自然就挑起了家担照顾母亲和妹妹。/p 说去冉闵妹妹那就是一桩奇事了,自己长相平凡无奇,家中双亲更是如此,生的女娃子倒是美貌动人,祖传的行当都吓不退上门求亲之人。福祸相依,妹妹的美貌被来此悼祖的膏粱子弟看上,一出老套却嚼而不懒的戏码。/p 静静跪坐在灵堂的冉闵内心翻江倒海。/p 我的天?刚穿过来就守灵?也叫冉闵?这么苦逼?陵园工作者!造反增加气运,气运增强寿命和武道修为?我一个背尸体的去造反?背着棺材造反么!!/p 浏览着“冉闵”记忆的冉闵泪流满面,和想象中的白马白衣不太一样啊。/p /p /p 第二章 报官 山泉县,一座依山而建的县城。高山在漠北非常稀少,产出泉水的高山那就更少了。因此山产泉所以才有了山泉县。似县非县,不到五万的常住民刚到一座小县的标准,但建造规模却达到郡城的标准,20米高的城墙足够让大部分江湖好汉望而生畏,城门一关就是数万大军短时内也无法奈何。/p 城内带着漠北特有的粗旷气息,盐碱地土石房,木制建筑比较少,都是大户人家的标配,这在中原腹地人人可住。漠北之贫瘠可见一斑。就是县老爷的官府都有一种上了年岁的黄昏之感。一名十八岁的青年持续的敲打着鸣冤鼓,声声震耳发聋。/p 就说这鸣冤鼓也是有一段来历的,当初满清开国大帝打江山,最初只有三域的底盘而已,只是借着六国混战,民间疾苦趁机起事,靠着一些开明的政策笼络大批人才和底层民心。这鸣冤鼓就是当年的措施之一,但凡有冤屈者击打此鼓就受大清皇帝护佑,任何人都不可擅自打杀,否者就是挑衅皇权灭九族!且当地县令必须马上受理审查,若级别不够直接上报,最高可上达天听,就是王公大臣亲生皇子都可查!甚至处斩过一位皇子以儆效尤,标榜天下。/p 这名平凡无奇的青年男子正是冉闵,处理完后事之后就来报官,整整敲了三日鸣冤鼓了!官府大门紧闭,无任何人出入。/p 穿越过来的冉闵接收了这具身体,同时也接收了所有的记忆,记忆及是情感,没有记忆哪来的感情,母妹惨死犹如尖刀在心头刻字,痛入骨髓。太平盛世带来的思维惯性还影响着冉闵,认为出事了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报官),自然有国家出面处理主持公道。/p 敲了三日鼓冉闵真的很不解,如果前世有110三日都没有到达出事地点,怕是全世界都会被这条新闻“点燃”。终于有看不过去的大婶子把前者拉倒了一边,悄悄的告诉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楞头青,你傻哟,人家是大族子弟高官之后,我亲眼见到咱们县令点头哈腰的送人家出城,这怕是早就打过招呼啦!算了吧,唉!咱们穷人家能怎么办,还是早点取个媳妇把香火续下。”/p 冉闵“恍然大悟”终于从前世的思维惯性中走出,脸色难看语气低沉道:“我知道了,谢谢婶子。”/p “唉!想开些。”妇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p 眼珠通红有血迹从紧紧握住的双手中流出,“母妹血仇不报枉为人子长兄。”冉闵流着泪喃喃自语。/p 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门牙的官府,那副“青天在上”的牌匾和不能鸣冤的鸣冤鼓是那么的刺眼、讽刺。自己嘲笑道:“守法公民”。/p 满清另外一项重大从举措便是科举制的推出,打破了常规的“举荐制”,做官再也不是氏族豪阀的专利,“人人”都可做官便是满清那位开国皇帝喊出的口号,士卒百姓莫不拥戴。而这文武官员的选用一向都是朝廷掌控,芝麻官再小,那也是要通过科举的海选,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官的。/p 征北王做了漠北将近百年的“无冕”之王自然就是因为这犯了大忌的“选官”都从朝廷手中“夺”了过来,他漠北王不点头,谁能上任?谁敢上任?土皇帝中的太上皇,兵权政权尽在双手。这在整个漠北无人不知,都私下被称呼为“人王”,这山泉县的县令自然也是漠北王公孙白启或其亲近的人赐下的官位,那膏粱子弟应该也是漠北某个大族,仇家应该不难找到。/p “那小子走了没?”/p “回老爷,已经走了。我们要不要?”/p “不用多此一举,那庶子虽非军卒,但半挂着军籍,我们不方便插手,静观其变。”/p 县衙后堂一位身穿鸂鶒服,头戴金顶帽的阴沉中年男子挥手打断了幕僚的建议。自己虽是七品芝麻官但也是漠北的七品官,中原的氏族还不够分量让自己做出这等杀害军籍者的蠢事。‘那世家子要干蠢事,我嗑瓜看戏便好’,想到这的泉水县令抚须微笑,阴沉的脸色也舒缓过来。/p 一座占地极大的府邸,土木格局不下皇宫,装潢考究奢而不华,没有大户人家常有的书香气,一位黑发高大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蟒袍放下手中看完的密折,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把手。躬身等候的管家知道这是王爷思考的习惯,安静等待就是了。/p 夕阳西下,漠北的骄阳尤为金黄刺眼,把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内,映射出一道道建筑的影子其中也包括人影。/p 一座平常的土石院,只有两间房,父母和妹妹各住一间,冉闵一般睡在棚子里。漠北晚上风大,心疼哥哥的妹妹时常晚上悄悄把自己的棉被悄悄盖到冉闵身上,鸡未鸣就又悄悄的把棉被拿回来,生怕哥哥知道了责怪,但做哥哥的哪里能不知道。父母俱在时也一直常说要多攒些钱多盖一间房/p 子好为冉闵娶个媳妇回家。望着空荡的宅院冉闵有些恍惚,原本属于“冉闵”的记忆汹涌的翻滚,两者感同身受。/p 冉闵关上门也未吃晚饭,蒙着被子躺在床上,父亲去世后妹妹就同母亲睡一个房。/p 更夫敲打着三更天的锣声,蒙在被子里的冉闵睁着眼睛。穿越小说看的太多了,但没想到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穿越而来一定是有意义的,造反?我是为造反而来吗?让我亲手终结这个不公平的世道?/p 冉闵身子紧绷起来,院落外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若熟睡定是不可察觉的,只能说命好,三更还未睡着,其实这三日都是如此。作为一个小说看得不少的现代穿越者,知道这是那位膏粱子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p 清明,“冉闵”和工友们抱怨北元胡蛮真个不懂味,选了这么个时节滋事,害的今年不能祭祖。/p 有年老工头喝了一口热酒暖身驱寒笑道:“这胡蛮子可跟我们中原人不一样,不讲礼节人伦。”/p 老工头挑起话头,接着又有人神秘兮兮的道:“我听说这次南下胡蛮主将就是母亲和哥哥生的孽种,这在家时是叫父亲还是哥哥?父死儿继这哪里还是人嘛,畜生不如。”/p “说得好!”/p “这该死的胡蛮子。”/p 屋内“阴差”们大笑不断,荤黄段子百出,冉闵这刻就会笑看从不言语。/p “冉闵,冉闵不好了,你家出事了。”身穿麻布服的青年小伙粗喘着在院外大声呼喊敲门。/p “我家出什么事了?”冉闵快步赶到打开院门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邻居玩伴,焦急的出声询问。/p 麻布青年缓了一口气后说道:“快去你家祖坟,你妈和你妹出事了,快去!”/p 当冉闵赶到时只看到断气的老母亲和被凌辱致死的妹妹和一行大族公子哥儿打扮的队伍,想都没想红着眼睛冲上,三拳两脚就被打翻在地。/p 就在其中一位纨绔子弟要下杀手时,被另一位膏粱子弟拦住了,出声劝道:“看这贱民打扮应是一位在职‘阴差’挂着军籍,打死了晦气不说,还惹的一生腥,这可不是胜京,这是漠北。”语带双关的提醒自己的同伴。/p “晦气!”出手的纨绔子弟又踹了一脚转身离去。在漠北就无人敢轻视盘踞在漠北百年的征北王公孙白启,无故杀一名军籍者不死也要脱一层皮。/p 清明那日的画面在冉闵脑海一闪而逝,清明时节雨纷纷,天人永隔。/p /p 第三章 月牙弯弯 临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冉闵的思绪,很奇怪只有一个声音,轻轻的下床找了根扁担,这也是家中唯一像武器的把式了。/p “冉闵哥睡着了吗。”/p 屏住呼吸紧靠门边的冉闵一愣,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p 冉闵惊讶开口:“春雨?”这是隔壁巷子的一位女儿家,和前者青梅竹马。后者父亲是漠北不多见的教书先生,双亲身子骨都弱,久疾成病双双在大寒时节伤了身子,女方全凭一个口气熬到春雨时节生下了唯一的骨肉“春雨”,最终还是没熬过惊蛰去世了。当时还是冉闵父亲看不过眼,这名老卒心里百般不来劲,前前后后的帮衬着后者一家熬了过去。“春雨”这名字还是冉闵老父亲取的,不怎么文雅,但很接地气儿,用他的话说就是命格硬些,“耐活”。/p 亭亭玉立的年华,水嫩诱人前凸后翘,有读书门第的书香味亦有市井的朝气,脸蛋谈不上绝世或上等,比普通稍稍好看,笑起来那就更要加分了,双眼都眯成了月牙,每次都能迷得冉闵找不着北。此时的春雨脸蛋红红的,大半夜敲独居汉子的床门,头都快埋到地底去了,轻声开口:“冉闵哥,这几日爹不让我出门,我今晚才找到机会偷偷搭梯子翻墙出来。”说着还急忙露出划伤的小胳膊,水嫩的肌肤通红,有些许血迹。“冉闵哥不会不理我了吧,婶婶和秀秀我都没见着最后一眼。”/p 冉闵看着“变脸”的春雨,珍珠大的眼泪说下就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后者父亲就这一根独苗,自个也知熬不了几年,不想自家女儿掺和自家这档子祸事也情有可原,但不免寒人心。/p 连忙开口道:“春雨,哥不怪你,只怪自己没用保护不了母亲和妹妹。”/p “冉闵哥明天不要去县衙了好吗,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没了婶子和秀秀还有我。”说道这里的春雨羞红了脸蛋。/p 冉闵苦笑道:“春雨,血亲之仇不共戴天,但哥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p “那怎么办,听说那些纨绔子弟都是胜京来的人,天子脚下,我们去胜京的路费都凑不齐。”/p “春雨怎么回事,不是我们漠北的人?”/p “嗯,不是嘞,听爹爹说是来漠北祭祖的盛京子弟,祖上在我们坟州战死了。听说还是位大人物。”/p “你爹爹如何得知的?”/p “爹爹也是在学堂听县令公子讲得,这几日都爱在学塾吹捧盛京来人。”/p 春雨看到冉闵沉着脸不再说话,心里一紧,怕自己的心上人做傻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劝说,慌了心头紧紧的抓住后者的手臂,生怕一个眨眼就再也见不到了。/p 冉闵看着眼眶含泪的可人儿心头一软,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她爹又能如何?还不是白白再添几杯黄土罢了。/p 轻声开口:“春雨,哥想好了,我既然挂着军籍,打算从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样才有机会为母亲妹妹报仇。”/p “啊?春雨不许去,这怎么使得,哪年城里办丧事最多的不是军户,看他们哭的春雨都心疼,我可不想到时候为冉闵哥流这个眼泪哩。”/p “傻妹子,这死人都不知道背过多少个了,边境是咋个情况哥还不知道吗。”看着春雨还想说些什么,连忙提醒,“天都快亮了,我送你回去,别让你爹发现你半夜翻墙出来见我,到时候被街坊邻里知道了你怎么见人。”/p “春雨本来就是哥的人。”/p 冉闵没有听到这句少女声如蚊呐的情话,一路小心翼翼避开巡城的军士和游街更夫把后者安全送回家。/p 躺在被窝中的冉闵早就考虑清楚了,仅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报仇的,自己穿越的这份躯壳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是能够飞天遁地的武林人士,军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从军往上爬就代表着有兵权,兵权就是底盘,有地盘就有气运加身,这武道实力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这漠北大大小小的将军们哪个不是当地的土皇帝?/p 漠北风大日头大夜也很长,清明时分的雨水也就下了几日便停了,清晨的寒意可冻人骨,非气血旺盛之人不能早出,背上行囊的冉闵走在城内的盐碱地往城门口走去,已分别在家中和差房留下两封书信,一封道别信给春雨看的,让勿念,若三年未归便寻个好人家嫁了;差房的一封便是转告信,他冉闵从军去了。/p 一位家丁打扮的小厮冻得蜷缩在城门口,似在等人,都不敢在屋檐下避避风头怕误事,冷的跺脚搓手,看到冉闵出现眼睛一亮,小跑上前开口:“是冉闵公子吗?”/p “不是什么公子,真是冉闵。”冉闵吃不准对方来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一个拦住去路的小厮,内心警惕万分。/p “我是县衙家丁,老爷让带几句话给公子。”/p 冉闵没接话,小厮拾趣开口道:“对方是胜京正三品的将府子弟,姓马,祖上曾出过正二品大将军,参加过‘北伐之战’,只能帮公子到这了。”说完直接转身就走,被选中传话显然也是机灵之人。/p ‘这县太爷是怎么回事,既然不开府门接案,还让人传这个话,怎个知道今天我会走,’冉闵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总之得到了仇家的消息,县令也没有害自己。/p 昨夜,县衙家房。/p 当日在黑蟒袍服身前恭立的男子看着跪在脚下的县令冷冷的开口道:“都明白了?”/p “下官知晓了,知晓了,马上办好。”/p “嗯。”/p 冉闵和春雨不知的是他们一路都有一双眼睛默默关注着,把所有的巡城军士和游街更夫都打发开。不然这边境军城就让两名普通男女就这样在晚上肆意行走都无人发现,那这漠北也早就被北元打下了,征北王的人头都被北元砍了。漠北军纪在整个南擅都是闻名遐迩。/p /p /p 第四章 这般快活? 南赡很大,日月所照,江河所至都无法衡量南赡之广阔无边,一国之大就可让寻常人走上一辈子,而漠北地广在满清国都是家喻户晓的,忒是让人眼红,土地就是财富。/p 冉闵是军籍者,不需要经过驻县军官的审查盖印,可直接到最近的军镇报道,甚至半月前的大清早从泉水县城门口说明情况后便提前出城了,守城军卒自会上报核实入伍情况,还没有军籍者敢犯这种杀头的大罪。从泉水县到最近的军镇整整走了半月,这还是在军伍至上的漠北,若在富裕的中原,寻常百姓那根本是没机会看见大股军队的。很快冉闵就发现了这个时代的军队和前世认知中的部队真的不一样。/p 常人入伍都是要经过统一审查然后按各部建制缺损补人的,而军籍者可自行选择特等以下的任何一个军镇入伍,这是对军家子弟的一种优待政策。冉闵也算半个边境地头蛇,做“阴差”期间和不少的军镇都打过交道,有些眼力见,这“疯狗”游骑手就是冉闵打交道最多的一个游骑斥候骑兵部了,死人最多,立功最多的一个一等游骑斥候部队,按漠北军制一个三千人部级是一名正六品都尉主官,三名从六品校尉副官,但这个“疯狗”游骑手品相有些高,主官是一名从五品的偏将,三名副官也跟着沾光把从字去掉换成正字。一名偏将已入将级,可统帅一个万人大团了,可见这“疯狗”游骑手有些把式。/p 别的军镇补充到了新兵一般都是先训练一阵时日等到认为合格了才会拉上战场练胆。这“疯狗”游骑手建部时的主官是一名叫李二狗的都尉,才十来岁,比冉闵还小,打起仗来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哪里有硬仗恶仗就带人往哪里钻;谁能不怕死,就是百战老卒也怕死,手下人自然意见颇大,才三千人马又喜欢搞事,但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每逢撤退必定断后,硬是让手底下一帮子猛虎豺狼心服口服。漠北王对没有军任在身的部队一直属于放养,想怎么耍就怎么耍,这李二狗每月都带人前往北元边境做人头“买卖”,不怕死不代表傻,滑溜的很,骨头难啃就避开,肥肉就一口吃下,每次从北元边境回来都带着满满的“军功”,着实羡慕其余军镇,但也没谁真个学这“疯狗”每次少则几百人,多则上千人永远留在北元境内。这样的战损简直可以把李二狗的“狗脑袋”都砍掉上千回了,但硬是一直潇洒的搞事,最后成为漠北骑兵总军的一位副帅,正三品镇军大将。这“疯狗”游骑手的称号和传统也就延续了下来,甚至品级都高上一级。/p 冉闵从半月前的入伍“疯狗”游骑手已经有又过了半旬,还差五日满整月,这半旬来除了一些稀拉的日常训练之外整日就是被老把式们带着喝酒吃肉摇色子,带品级的军官们别说管,更是带头袒胸露肚聚众赌博,甚至一些百夫长们骑着配下的甲等战马连夜往返最近的城镇逛窑子,这等砍头的大罪似乎在这司空见惯,有一次营里的李都尉明明看见了一名百夫长喝的醉醺醺的从城镇回营楞是说突然眼睛疼,转身就回房去了。当时的冉闵那是一个目瞪口呆。/p 要说别的军镇各级军伍没有意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疯狗”游骑手骑着甲等战马私自逛窑子和别部正常休假的军伍斗殴滋事也不是头回两回了,典型的上班期间公车私用还要和正常休假的同僚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但每次都被已是正三品的李二狗给压了下来,相当的护犊子。实在不过眼了也就是把当事人的甲等战马撤掉,赔偿给别部军伍,甲等战马虽然金贵,能值近千两白花银锭,够普通一家五口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但这等犯禁的大罪岂是一匹甲等战马能糊弄过去的?所以几十年来以李二狗的战功也只是做到正三品将军,典型的高职低品。/p 所有“疯狗”游骑手的梦想就是升上特等品级,每人就能分得两匹甲等战马了,这在战场上对游骑手来说简直就是多了一条命,胯下战马的好坏成色是所有军伍人士最看重的东西,是战刀之外的第三条“性命”。军中战马分四级,甲乙丙丁前者最高,可日行千里雄健非凡,若不顾“马损”的话甚至还能翻上一倍!各种装备配置就都是按品级标配的,乙等配二等推之。这甲等战马简直让满清中原地区的军伍眼红,这样的一头马中“贵族”一般都是供给军官的,根本难以成建制,而在漠北这只是一等军制的标配而已,没有品级的大头兵都能拥有。/p 冉闵的什长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健壮汉子,手底下管着前者在内的九个人,除了冉闵外其余人武道都早已入了品级,对于常人来说杀力惊人了。也不见这位什长教冉闵任何军事技能,每日不是使唤后者端茶倒水便是带着去逛窑子,还不允进去,命其在外面把风看马,这军部甲等战马常人肯定是不敢“顺手”但别部怀恨在心的军伍士卒那是干的出来的,丢了战马不说砍头,那滋味就是最硬气的“疯狗”游骑手都谈之色变,三缄其口。/p 这半旬时光冉闵倒不像是来当兵的,反而像是做仆从的,自己都在想选了这么个“兵痞流氓”部队是不是错了?说好的军功滚滚?每天端茶倒水把风?这打又打不过,九张嘴更是能喷死自己。“裆下”非常难受。/p “冉闵啊,来我们这也有半旬了吧。”/p “什长,有半旬了。”/p “觉得我们这怎样?快活爽快吗。”/p “”/p 看着闭口不在接话的冉闵,屋内九人哈哈大笑起来,垂足顿胸。/p 什长看着脸色阴沉的冉闵笑眯眯的说道:“还有五日就要出门干买卖了,你是第一次,熬过了这关以后大家就是生死兄弟了,熬不过,呸!那就狗屁不是。”/p “哈哈哈”其余人似乎又被逗乐了。/p “知道他们八人吗?那都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好汉,放到任何一个寻常军伍都足够做一名什长有余了,这就是我们‘疯狗’游骑手,五日后在战场多些眼力见,不求你多杀敌,别腿肚子打鼓,紧紧的跟着我,若是走散了也一定要咬住大部队,掉队那就是死了。”指了指继续喝酒吃肉的八位好汉,最后对着冉闵冷酷的漠然道。/p /p /p 第五章 出关 和冉闵同期入伍到疯狗游骑手的新兵有三百多人,其中军籍者只有不到十人,也就是说其余三百人都是随即分到这里的。/p 半旬的时间冉闵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将候偏将了,一位三十来岁先天品级的好汉,有一股子敢打敢杀的劲头,深受李二狗赏识,疯狗游骑手的升阶军官也大多会选择去李二狗的麾下效力,虽然李二狗派系死的人最多,但升职之快也确实冠绝漠北,不怕死想升官的好汉在这里一抓一大把。候偏将按理升一团主将的军功资历都早已足够,但其余军镇又不想去,自家派系的位子坐满了屁股,都是不好相与的猛汉,又挤不开别人,只有等着打一场大战多死些人,这总有空位置出来了嘛。/p 平时用来斗勇斗狠的演武场终于正儿八经的发挥了一次作用,新兵开拔前的一次集训,只看候偏将“矜持”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嗓子粗声开口:“老伙计们我就不多说了,这个一般都是对咱们新来伙计的一次欢迎会和送别会。”候偏将说道这顿了顿,无视围观老兵的违纪嬉笑,满意看着下方三百多名新兵阴沉的脸色,“除了七位自己选择到咱们疯狗游骑手的汉子我侯勇自然高看一眼,其余人嘛”,周围的老痞子们默契接口大喊:“都是狗屎。”/p 集训散去后的冉闵心中那是后悔死了,大好的前程和金手指在手,怎么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行伍,随便选个都比这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发达了有的是办法“摆放”仇家,身为穿越者自己扶摇直上不是板上钉钉的么,一想到今天集训讲话人都在发蒙,其余的三百多名新兵大多如此,有一大半正在写家书遗言。这欢迎会自然就是欢迎他们新兵的到来,这欢送会就渗人了,意思是有一部分人就会永远留在关外回不来了。/p 疯狗游骑手讲究战场就是最好的训练场,有资格活下来后才会得到认可,被送到李二狗派系的新兵集中营进行统一集训,最后在回到原部队进行服役。也就是说自己三百多名马都不会骑,刀子该往人体哪个地方招呼最致命都不知道的新蛋-子们明日就要上战场了,只说了一句和什长一样的话,紧紧咬住,不要掉队。坐在营房看着刚刚才配发下来的利器甲具欲哭无泪。/p 次日清晨,所有的老兵都已集合完毕,鲜盔怒马气势浑厚,往日的疲懒、嬉笑、等都在今日收敛,一股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冷漠的眼眸倒映着尸山血海无情冷酷。游骑手和普通军伍不同,主要负责打探敌情,若是遇上送上门的军功顺手也会咬上一口,但这疯狗游骑手则不同,建营以来就喜欢找事搞事,比冲阵的骑军还要像骑军,没有游骑手轻装上阵的传统,统一配备精铁长矛用于冲阵,胯下制式漠北刀,四肢上捆着四把特制小巧轻弩,射出既丢十丈入魂的那种,弓背长弓箭矢身穿面部都覆盖的黑色战甲,简直就是骑兵中的重骑军了,寻常万人敌阵都可轻易凿破。/p 选马!这也是疯狗的传统,新兵自己选择将会在战场相伴的战马,也同时是战马在选人,冉闵好歹干过阴差背过死人,身上的装备虽重但尚在承受范围内,大部分新兵都被压的直不起腰来,只有其他六名军籍者老神在外,毫无异色,显然早已了解过疯狗游骑手的传统,经过特殊的训练了。‘这不是故意要这些人死吗’冉闵在心头大骂一句,这样的三百人能有几人能活着回来?/p 只有数十体制强健者在选择自己的战马,另外二百多人满头大汗蹒跚前行,所有的老卒看这些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死人,毕竟是正规军队,不是什么山头贼寨,不把人命真个不当回事,候偏将开口道:“半炷香内选好自己的战马归队,余者全部剥夺军籍滚出军伍,怕死的现在也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同样的剥夺军籍滚回去,唯一的一次机会,若跟着老子上战场犯怂了直接一刀就砍了。”说完也不看新兵脸色,直接闭眼养神。/p 大部分新兵眼中都在犹豫,除了那六位想军功想疯了的“新狗”没人愿意来这送命,但剥夺军籍被赶出军伍这在漠北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会影响家族三代,最后只有二三十人实在是怕死,选择了退出,脸色青白腿肚子都在打颤,一名正六品都尉副官不耐烦的吩咐一名拥有从六品校尉军衔的百夫长留下打发这些人,后者骂骂咧咧的踢打着这些退出者,大致意思是耽误了他这趟做“买卖”挣军功挣银子的机会。/p 说是半炷香但也没真按这标准执行,多等了些时间等所有人选好自己的战马后就下令开拔。所有的新兵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各自的小队边骑边教进行的。队伍前行的不快,这是在照顾新兵适应马背,但在半日后就加快速度,策马奔腾起来。死亡的压力永远是学习最好动力。/p 驿道和官道不同,后者专门是为行商和各地联系建立的官路,前者专供军务,驿站就负责管理维护两条道路,两者相距其实很近,是平行同步的,这样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山上的好汉们想干些买卖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突然遇见偶然经过的军队,要是点子背,脖子上的脑袋就成了各位军爷的军功银子了。/p 漠北在“两道”建立起来之前是满清好汉们的中兴之地,地广人又希,官府一般拿他们没有办法。想要富先修路在这成了想灭匪先修路,起初的好汉们不信邪,有些侥幸心理,但无数次血淋淋的教训之后猛然惊醒,这无本买卖再也干不下去了,别说逛窑子的钱,就是喂饱手下“嗷嗷”叫的肚子都成难题了。漠北的军爷简直就是军痞,为了军功银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常常借着练兵的名义四处策马奔走,把本该当地官府的剿匪全给“承包”了,后者只能干瞪眼,不敢有一丝怨言。漠北文官政绩升职考评一共有四个硬性指标,当地人口、经济、内安、外安;只有四者都达到上等才有升迁机会,这外安自然就是辖内的匪患了,整个漠北的文官体系在这一项上都是打大红x的,怨气之重可想而知。/p 冉闵适应了马背上这种大规模行军带来的震撼感,这是现代人在电视上感受不到的一种魅力,三千人马犹如一个集体,化成了一个人。前者享受着行军途中官道投射而来的敬畏、感激、羡慕的目光,正是他们这样的人存在,保证了后者的安全,无论白天黑夜都能放心的行走在管道上不担心被半路截杀。/p 整整一日的行军终于到了“杀胡”关,坟州所有的出关官道最终都是通到这里,常年驻扎了十万大军,从坟州出关捞军功的好汉们都要从这座低矮的土城墙经过。/p /p /p 第六章 十八道圣旨 关门值日守将从五品偏将王勇看到远处杨起的大片尘土就知道是那群“疯狗”又来了,脸色阴沉无比,跟副官吩咐了一声便消失不见,显然打定主意不见侯勇,典型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p 每次疯狗游骑手出关搞事从不按规矩来,飞扬跋扈的很,一路策马奔袭也不减速,若关门守将胆敢阻拦直接就下令冲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兵变了。/p 王勇、候勇这双勇倒是老相识了,前者第一次值勤杀胡关关门守将就被后者带兵冲关。这王勇乃是正规武科举出身,路子非常“正”,二十来岁的年纪便已是先天品级的高手,军策考评亦是不差,又是将门子弟,一路策马般的升到了从五品偏将品级,自然心高气傲看不惯疯狗游骑手的军纪作风,下令阻拦,更是鼓起体内先天真气一马当先迎上侯勇。/p 这“冲关”自然也是老传统了,这杀胡关的关门对侯勇来说简直犹如自家婆娘,想怎么摆弄都行,看到个面生的年轻面孔带兵拦截自己,顿时狞笑一声便下令“提枪”这是骑军凿阵的预备把式。看到这一幕的王勇吃了屎一样难受面如火烧,这前者下令的距离刚刚好,自己有充分的时间下令退开,那这第一天上任就颜面威信无存了,怎么带兵?不退?恶名传军中的疯狗真的会冲阵,自己这先天品级在骑军冲阵中一个浪花都打不起就会被吞噬。/p 时间不过几个呼吸,马蹄如雷响起,王勇毕竟是初生牛犊,身为将门子弟又是年少得志,哪里知道忍让,提起一股血勇鼓荡体内真气横档在关门口,打算以血肉之躯明志!/p 令行禁止是疯狗游骑手的基本素养,侯勇一声令下所有的游骑手都停马于百步之后,自己一马当先鼓起真气破阵而去。/p 看到这一幕的王勇双眼一亮大叫一声:“好”,心下倒是有些佩服起对方来。/p 马背对冲交手往往就是片刻间决定胜负,战场上哪里给你缠斗对决的机会,军中好汉大多养成了几招之内甚至片刻间分出生死,王勇这种循规蹈矩的武将和侯勇这种尸堆里杀出来的武将不同,在生死的考量中本能克制的了正常发挥,稍稍多犹豫了一下,慢了半个节拍那结果就已注定了,被一招挑落马背,战场哪里有时间给你犹豫。/p 将家子弟的王勇本来对侯勇有了些好感,认为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被一招挑下马背也算是心服口服,找个机会可以结识一番,但后者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自己有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恼感。“还行,比历任守关的看门狗要强,竟然敢拦老子,有点胆色,是个人物。”坐在甲等大马上的侯勇居高临下撇着前者随意说了一句。/p 梁子就这样结下了。/p 冉闵再次见识到了自家部队的蛮不讲理和肆无忌惮了,心有荣焉愈发对那位“开山”老祖李二狗好奇起来,得是什么样的王八蛋才能带出这样的队伍!/p 亲眼看到守关将士全部黑着脸快速的打开的城门,无一人敢上前阻拦询问,按漠北军律,双方都是犯了掉脑袋的大罪,但都一直屁事没有,令人深思。/p “轰隆隆!”的马蹄声让吃了好一会尘土的守城将士大骂起来,打不过你还不准骂?冉闵眼尖,看到一位百夫长掠出队形,没有跟随大部队出关,直接往关内某个地方疾行而去。/p 关外一只骑兵部队在视野开阔的地带整整游曳了半日时光了,就是冉闵这个初入军伍的现代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就算座下是最优等的甲等战马体力惊人,但也不是这么糟践的吧,出营后除了晚上有过歇息,白天都是一路疾行赶路,出关后更是毫无遮掩的放肆奔走,生怕北元不知道自己来串门了一样。/p 冉闵策马追上前方的什长刚想报告这个不正常的情况就被身边的老兵呵斥回去:“擅自变阵想掉脑袋吗?不该问的不要问,只管挣军功就行了。下不为例。”/p 冉闵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不是觉得不对劲了,是真的不对劲了,好歹和队伍里的九人相处了半旬,到底是有些了解的,刚才呵斥自己的那个老卒名叫何云,平时脸上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淡漠,但自己知道那是见惯了生死之后的表情,但这次不光是他,周围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老兵脸色大多阴沉,想必都是发现不对劲了,但无人出声质疑。‘这些个尸堆上打滚的兵油子都没说话,自己担心个啥子劲。’冉闵在心头压下不安的情绪。/p 漠北以北便是满清和北元的交界之处,一毛不拔贫瘠无比无法住人,但却是两者的战略缓冲之地,双方都有默契的在这里展开大大小小的厮杀,疯狗游骑手现在就是在这片大地上游曳着。只有爆发大型战争才会破开双方关城长驱而入,但征北王公孙白启坐镇的百年内只有过不到五起,每次都是北元有重量级人物战死了才会引起北元大动干戈,其余时间那是不敢的。/p 而漠北并未出兵北上,那自然就是国内的一些腌賍事了,当年开国的那场“北伐之战”声势浩大,从中原腹地一路打到蒙州,一路杀尽北元数路大军数百万人,杀的北元元气大伤家家缟素,帝都一次又一次往北迁移,在整个南赡丢尽了颜面。/p 战机稍纵即逝,看着形式一片大好的局面公孙白启选择了继续北上,没有遵守当初定下的战略挥军南下支援镇南王吴四桂,这一行为在整个朝野激起了轩然大波。/p 大逆不道、狼子野心、公孙反贼这三个词汇到现在还“充斥”在朝堂之上,只是不敢在公然场合喊出罢了。只有明心人知道公孙白启是对的,吴四桂的镇南军就是再挡住南明攻势一年都是可以做到的,一年的时间说不定北元都会被打残掉,永远也无法东山再起了,只需花上一些时间慢慢蚕食就能成就千古伟业,一举跃上南赡上国之位!/p 满清的开国皇帝是、吴四桂也是、还有一些朝堂上的宿老都是明心人儿,眼光都能放到十年百年之后;人心难测,身为帝王、身为竞争者、身为朝堂砥柱谁敢把江山社稷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人心之上,若那公孙白启一路北上吞下整个北元后听调不听宣怎办?甚至直接划地自立又能如何?/p 连下十八道圣旨令公孙白启回师南下拒南明,前十道圣旨还有帝王之气的包容大度,到了第十一道开始语气逐渐严厉起来,国内风雨之声简直到达了顶端,都要淹没整座朝堂了,群臣纷纷建言出兵相助北元合灭叛臣贼子公孙白启。/p 何为开国帝王?审时度势、一言九鼎、吃冷屁股这些矛盾的元素都能结合到一个人的身上,力排众议又遣出了七道圣旨。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对头,吴四桂突然防线崩溃,南明大军挥师北上,在第十八圣旨到达之时止戈现今的坟州,修整之后率军南下。那是公孙白启和吴四桂唯一的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p 两名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反而是互相最了解的人,公孙白启知道这是吴四桂故意打开防线,逼自己南下;吴四桂也知只有这样前者才会停止北伐,他相信他没有反心,但不相信他下边人和那还未出现的征北王世子,不愿自己白白帮满清打下的江山到后来成全了另一位同行者。/p 在吴四桂心中他清极可以做皇帝,你公孙家不行!/p 满清帝国内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同坐不同心了,百年内都再无建树。/p 一座高山之上,一众北元将军装扮的人群放下手中的远视境,其中一位中年将军对着一位年老者出声询问:“王爷,这群疯狗已全部进入绳套了,一刀子都砍了?”话毕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狠果决。/p “呼延万户,不着急,再等等。告诉那颜放他们过去。”年老将军淡淡说道。/p “尊王爷令。”中年万户沉声应道,不敢对这位年老王爷有任何质疑。/p 第七章 雨水血水 漠北风沙大日照长,但谷雨的滋润不分地域,只要是在南赡范围内,谷雨每年都会准时的到来,哺育着所有的生命。/p 三千疯狗游骑手们已离杀胡关有千里距离了,侯勇骑在马背上双眼流泪,雨水泪水早已混合分辨不出,三位副官也是激动不已,双眼通红。/p 降下的雨水阻挡了游骑手们继续前行,再狡猾的猎手也嗅不出问题,所有游骑手都被通知原地修整,随时准备战斗。/p 老兵们默默的整理装备沉默不言,大多都已猜到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只有新兵们还在彷惶失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通知准备战斗,这滂沱大雨哪来的敌人?视线百步之外一片模糊。/p 半个时辰后进攻,这是同样立于大雨中的北元老王爷下达的战略命令,周围还是那群武将陪同,一群千金贵体之人任由豆大的雨粒打在身上岿然不动。只因老王爷那句:“我北元儿郎待会就要在下面流血,我淋些雨水算的了什么。”/p 不断有浑身鲜血的斥候从外面赶回来,就是再迟钝的新兵也知道北元胡蛮子来了,这大雨都“洗”不去斥候们身上的血迹和腥味,几乎九成的探子都没能熬住,全凭一口气回来报信,伤重雨大寒气入体,只有伤势较轻的汉子哆嗦着帮闭上眼的同僚挖着坟,知道回不去了。所有的老兵都用火热、疯狂的目光看着最前方的主将,就等一声令下了。/p 四面八方响起“奔雷”之声,冉闵知道这是大批骑军冲锋的马蹄声。目之所及大片的骑军出现,铁甲森森寒气逼人。/p 王勇调转马头看下二千多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们,还是当初集训的“矜持”笑容,看着怪恶心的,裂开嘴大笑道:“这次我侯勇接下这活你们怨不怨我?”/p “不怨!”所有的老兵们气势如虹,一股锋芒之力直冲云霄。/p 侯勇调转马身背对着所有人怒吼道:“那就随我杀回去!”一马当先冲着来时的方位冲锋。/p “杀!”奔雷之声骤然响起,冉闵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三千人为了某种原因成了诱饵!/p “三尖阵型冲锋!掉队、落马者殿后!救人者斩!”传令骑手到处传达着最新的军令。/p 所有游骑手迅速的分成三个阵型,侯勇坐镇主阵做主刃,其余两名副官策马在最前头做副阵两道副刃,每条阵型五人开头,余者皆站其后,老兵最前,新兵最后。/p “提枪!”所有游骑手右手紧紧的提住一等军制才配备的百斤重的精铁长枪,用特殊的巧具卡紧,只有臂力过人者单手提枪冲阵。/p 速度加重力就等于杀力,双方瞬间对撞在一起,北元骑军被撕开三道口子,没能拦住游骑手的冲阵,而游骑手前五排的好汉们几乎死绝!/p 现代人的冉闵第一次“真枪实弹”的置身于冷兵器的战场之上,浑身发凉所有的新兵都如此,甚至有吓到呆滞的可怜人忘记策马前行,被旁边看准机会的北元蛮子一刀砍掉了脑袋。/p 没怎么战斗的冉闵跟着前方的游骑手们一路冲阵,耳边都是哭喊、呵斥、刀剑入体的声音,不断看到有失去战马的游骑手拔出战刀就往旁边的敌军砍去,运气好者往往都能拉上一个垫背,但大多在马蹄下被碾成了肉沫。每当冉闵想顺路带上一名失马者时,后者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拒绝了自己,义无反顾的向敌军冲去,为战友争夺一分生的希望。/p 哪有男儿不血勇,只是未被激发罢了,就是早先被吓到肝胆俱裂的新兵们也都缓过神来,学着那一手提住铁枪一手拿刀的老兵们开始战斗起来。/p 身上的四把弩箭早已用完,机械式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冉闵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技能”有什么作用了,不光是造反能提升气运,竟然还可以掠夺死在自己手中北元蛮子的气运,每当杀死一人就有一股无形的气息融入身体缓解着疲惫的身体。/p 满目黑甲消失,突然变的空旷起来,冲出起来了!冉闵回头望去,一片残尸,敌军并未追击,似在调整队形。/p 再看身边的游骑手们,就是老兵们脸上也带满了疲惫,无人身上不带血,几十位重伤的老兵策马走了出来,屹立在北元骑军最前方,游骑手们的后方,其中就有那位说眼睛痛的都尉副官,几道破开肚皮的大口子。就像一座大山隔开了双方,一些重伤的新兵也慢慢策马融入这座大山中,那位都尉副官就像慈祥的长者,不断的安慰着眼眶含泪的新兵们;不是这些新兵不想走,是因为伤势真的太重了,明白回不去了。/p 王勇没有回头,所有的老游骑手都没有回头,不敢回头看啊,生怕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哭起来。冉闵的眼睛通红,因为其中就有队上的老兵何云。什长一把扯过冉闵,不准他在看下去,骂骂咧咧的把冉闵赶到前列和老兵待在一起,冉闵看见了前者通红的眼睛。/p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p 山峰上观战的北元老王爷全身湿透,面色被冻的铁青,但没有放在心上,马上开口问道:“双方战损出来了吗?”/p 有武将迅速回话,但语气有些惶恐:“我方战死三千一百多人,伤百余人!”/p “噗!”北元老王爷在寒气和怒气的攻心下一口心头血喷出惨然笑道:“一万那颜儿郎对付三千人反而死了三分之一,伤者不过百人!那公孙白启一日不死,我北元就一日要仰他鼻息不成!对方战损如何!”/p “大约千余人左右,没有伤者!”武将战战兢兢的回道。/p “好好好!告诉呼延万户,若这群狗崽子们回去一个人,叫他率部南下攻打‘征北关’。”/p “是。”回禀的武将和周围的一众北元将军心头寒气直冒!那“征北关”乃是漠北第一大关,驻有三十万大军,是征北王公孙白启对整个北元的嘲讽,天下哪有大关莫不是守御国土而设,只有这漠北的偏偏不是“杀胡”,便是“征北”,北元的“脸皮子”早已不被南赡六国放在眼中了。/p /p /p /p 第八章 银河倒泻死人夜 马蹄如雷隆隆作响,近两千人的疯狗游骑手和咬在身后的北元铁骑且战且退,身上的武备早已耗尽,只凭一把战刀杀敌,人数更是降到一千五百余人左右,新兵近乎死绝,只有冉闵在内的六名军籍者和十数位坚毅的新兵还在苦苦支撑。/p 林雷,这是替冉闵打飞一记阴刀子的军籍新兵,一个白天的奔袭作战两者已混的“烂熟”,这是一位家门颓败的将门子弟,祖上出过正四品封号将军,现在的父亲是一名正五品正将,早年身子伤了元气,只能挂着个品级在家“养老”了,林雷有六个姐姐,林父宁愿家门衰败也不同意独子从军,但林雷还是留了封家信便偷偷的从了军,更是做了一名漠北将门子弟惧如蛇蝎的疯狗游骑手,大好的年华和家室,谁愿意来这卖命?家室云端者躺着吃花酒都能升官,家室次些的子弟用时间熬一熬也能坐个不错的位子,如果能在捞点军功那就更完美了,那升官速度就是骑着甲等大马的疯狗游骑手都追不上。/p 谷雨时节的雨水去的快来的也快,不过半日功夫又开始下起来了。/p 王勇有些绝望,自己倒是不怕死,但不想建营几十年的老字营“疯狗”游骑手在自己手上折损的一根独苗都不剩,本以为老天给了条活路,下了一场雨让自己不用继续前进,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原地休整甚至撤回都不会让北元起疑,没想到这天黑下来又来了一场雨,还是那种大到不讲道理的雨,裸露在甲具外的皮肤被雨水打的生疼,眼前一片漆黑,就是一位不着片缕白花花的婆娘站在十步之外都看不到了,军令全靠前传后一人一人的传达下去,军中嗓门最大的好汉也无能为力,声不过十步。/p 一座北元王帐,这次的老王爷没有坚持淋雨,看着手中的军报默然无语,青白的脸色经过火烤有了些红润,账内的一众武将在外莫不是统帅万人以上的权贵人士,但都躬身静立。/p 老王爷平静的开口了,但内容却是令账内的武将们悚然不敢回话,“今夜就是拿命填,我也不希望明日能有超过五百的游骑手到达呼延的步兵阵前。”前者看着眼前各个汗帐下的“砥柱”们一阵冷笑继续开口道:“呵呵,怎么,诸位无人敢上前领命?”/p 帐中这次都是北元十大汗帐派出的悍将,在北元懦夫是坐不上高位的,自然不缺血勇武“功”者。武将们各自带来的一万草原汉子都是汗王交给自己的草原儿郎。阵亡的四千余那颜骑兵实实在在的证明了这群疯狗游骑手的勇悍,今夜的大雨只能摸黑捅刀子,人数上的优势已经被扯平了,人都看不到在哪怎么打?不就是拿命填么?用一条条自家儿郎的命把敌人的位置“照”出来,然后继续拿人命打消耗战,一次全部涌上用刀子招呼自己人么?注定是一次惨败,或惨胜。/p 气氛凝固了足足一刻,老王爷也不说话只是闭眼养神。帐中武将全部汗流浃背,这位老王爷年轻时也是一位几百万户的大汗王,年纪大了之后传位给子孙,自己去都城享福了。只是这次太过特殊所以元皇才会请出这尊老王出马主持大局,今日若是不遵令,怕是明日朝堂上的议题就是怎么处置自己了。/p 一位青年汉子越众而出,跪下请命道:“非是末将怕死惧战,完颜氏出兵一千愿做先锋,敌存我亡。”/p 老王爷睁开双眼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黑肤汉子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末将完颜氏万户完颜骨。”跪地武将沉声回道。/p “各部在自行补齐九千人马交于完颜骨,半时辰内出兵。”老王爷对着其余的各部将军说道,同时又对着完颜骨说了一句:“本王会亲自在元皇殿前为你请功。”/p “末将誓死杀敌,不负王爷重托!”完颜骨激动的嘶声应道,账内其余万户嫉恨的望着前者,用别家儿郎的性命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汗帐下哪有皇帐下前程来的更好。/p 哪怕疯狗游骑手们都是气血旺盛的好汉,但也扛不住这大雨带来的寒气入体,借着地形熟悉摸黑找到了一处避雨之地,一座小型峡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兵家来讲这是大忌死地。漠北军制,领兵三千以上的主官将领必须军策考评合格之后才可上任,这侯勇不会不知,但不能不选,要么选择淋雨冻死,要么进这绝地等死!/p 完颜骨祖上只是普通的牧民,没有出过什么显贵,毫无任何跟脚,若只是靠着一股血勇在二十三、四的年纪就坐上汗帐万户之位,那是开天大的玩笑,北元从来不缺能斗狠的好汉,在金贵之家长大的子弟身上也不缺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凶狠,唯独缺的是有勇有谋的国之柱石,审时度势有勇有谋这才是完颜骨的立足根本,是老王爷真正看重他的地方。/p 被完颜汗王选为完颜氏代表带领一万儿郎出征之时就已做过大量准备,这交界之地的地形自然是滚瓜烂熟,王勇知道上哪避雨,他完颜骨自然也是知道的。在付出了几百余条草原汉子的性命之后终于确定了敌方的位置,若是换一个主将,这个战损怕是还要翻上一倍。/p 疯狗游骑手们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各七百人,任凭上半夜的刀光血影雨声哀嚎,下半夜的人们鼾然熟睡,入口每次只能容纳三十多人并排前进,就是上半夜的七百人也能轮着休息。黑夜大雨使所有的军事策略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最原始的厮杀,人命在这里显的毫不起眼,一刀子下去就抹掉了一个人几十年的色彩,断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p 漠北之北便是大草原,这里是北元的祖地,再往北便是汹涛骇浪的北海,有绝世高手渡海前行一去不返,似乎这已经是世界的尽头了,这也是北元最后的生存之地。上至王公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心里都清楚,容不得这些北元汉子惧死。/p 倾盆大雨夜,鬼门大开时,一批一批的北元军卒冲阵,双方死着死着天都要亮了。/p 漠北虽北但地处东方,比其他地方太阳出来的更早些。从天上来的雨水都被血色染红,怎么洗也洗不掉,干脆就不洗了,不下了,雨也停了。/p 和林雷相互搀扶着的冉闵被地平线升起的骄阳刺的眼睛眯起,看了一眼脚下、又到处看了两眼,入目之处皆是死人,有同袍的,亦有北元人。/p /p /p /p /p /p /p /p /p /p /p /p 第九章 锋芒(上) 完颜骨若无枭雄之姿也不能从二等色目人被赐姓完颜尊万户位。/p 满清立国之前北元幅员辽阔国力强盛已初步具备了“上国”之姿;元人始于漠北之北长生天大草原,征服了同为“草原之子”的色目人,两者此后确定了从属关系延续至今。/p 昨夜死绝的第一批敢死队便是完颜子弟,这一举措令各部万户皆无话可说,在老王爷心中的分量又重了些。/p 一宿鏖战双方死伤惨重,对比战损完颜骨无疑是要被砍头的,但结果是一定会升官帽子的;完颜骨还有五千左右人马,疯狗游骑手不足五百!前者已经完成老王爷的任务了,算的上是为北元南征打赢了一场漂亮的前哨战,为北元在黑暗领域占据了绝对的主动。/p 五比一,用近五千人换一千人,但完颜骨有一种定鼎全局之感,甚至还在神游自己当初和众多万户争破了头去抢做那个“吃肉多出力少”的收尾人。‘是吃土吧’,完颜骨想到了当初呼延氏万户打破了头把这个好事抢过去的得意神情心里就一阵冷笑。/p 虽然疯狗游骑手有占据地利天时人和之便,但战力强大是不争的事实,“恶名”传遍整个北元。三岁孩童都知道公孙白启养了一条叫李二狗的“疯狗”,后者又“下”了一群狗崽,三天两头的就会从漫长的南境边界线上偷偷摸进来,狠狠的在北元身上咬下一块肉。/p 除了打头阵的一千完颜子弟,后续都是分五百人一批以命换命,草原汉子虽然下马步战也不弱,但也吃不住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能一窝蜂涌进游骑手的口袋挥刀乱砍。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是五百名久经战阵的北元铁骑,游骑手还是付出了一千人的性命才勉强度过了一个死人夜。/p 冉闵坐在尸堆上喘着粗气,比起其他已经累得身子没了知觉的同袍还是要好太多的,一晚上死在冉闵手上的草原好汉近乎二十位数,掠夺而来的气运大多都用来维持战斗了,勉强入了后天品级体内有了所谓的真气。就是王勇都对这个新入行伍的新兵刮目相看,一名未经任何训练家室普通的新兵活下来本就不易,还能杀死二十位经丰富的北元蛮子,足以得到他这名百战老卒的尊敬了。/p 王勇晃了晃头后猛灌了一大口水望着或坐或躺在尸堆中休息的游骑手们豪迈笑道:“我王勇今生能和你们做兄弟是我的福气,来世愿还能继续和诸位持刀策马杀蛮子。”/p 一位百夫长笑道:“得了,要不是家里都和北元有着血仇,谁愿意入你这‘疯狗’营。”/p 老卒起哄道:“当初在家中得知分到了这还和家里抱头痛哭了好几日呢。要不是家中实在没银子没关系,早就调走了。”/p 最后幸存的一位都尉副官佯怒道:“平时银子拿少啦,女人睡的少啦?”/p “哈哈哈哈!”所有的疯狗游骑手哈哈大笑。对于普通人来说,疯狗游骑手们确实是把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了一遍,家中也都早已安顿好,家中父母有银有人养老,后代也会被妥善安置。/p 王勇没有接口同袍们打趣,走到躺在地上冉闵前问道:“小子叫什么?”/p 现代人很少能马上适应尸山血海,冉闵厮杀作战很大程度上头脑都处于放空的状态,是一种莫名的本能在行事,刀子砍进人体在抽出来好像顺其自然一般,没有时间去思考只能继续挥刀再挥刀,直到现在缓过一口气来找了个稍微干净没有血迹尸体的地方躺着。半睁着眼回道:“冉闵”。/p “这次若能活着回去,一个从六品的百夫长。”王勇说完也不等冉闵回话直接走开了,能活着后面的话题才有意义。/p 五千北元铁骑把唯一的出口围的水泄不通并未冒进,若能困死对方那自然最好不过,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都是不可能的。完颜骨想一战定乾坤,把大半功劳都收入囊中,指甲盖大小的“肥肉”都不想给呼延氏留。/p 没有在用人命给自己的功劳簿子添些色彩,在这样做那就是在犯蠢了,政治家不一定能当将军,但一名将军一定是一位合格的政治家。/p 先前的“三利”都在游骑手身上,但现在完全调转过来,人数上的巨大差距,高悬的骄阳,不利于骑军凿阵的地形等等都让完颜骨实在想不出疯狗游骑手还能怎样逃出生天,自己在皇帐的位置不能在靠前一些。/p 响午时分正是春困之时,昨日还是大雨倾盆天翻地覆般,今日却是暖日“养人”,北元铁骑们大多困乏,昨夜虽有分批轮休,但休眠质量还是差了些,又被这暖洋洋的日头晒了一早上,吃过午饭后眼皮子直打架。/p 完颜骨毕竟是枭雄心性,心知这第一日肯定是突围的最佳时机,时间久托最耗士气,游骑手主将若要突围今日最佳。底下将士困乏这无法改变,但并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做出相应安排后在许诺了一些好处收买人心。/p 冉闵把北元骑兵的动静都看在眼里,小说看多了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没有穿越到熟知的一些历史朝代中,但这异世还是有许多共通之处的,以往常识可以借鉴。/p 北元铁骑按批值勤,半数人马并未参与围堵在后方修整,但应该并未卸甲,没有发现衣冠不整者,就是值勤军卒也分两批,最前列的都是精神饱满者,被替换下去的一批人都趴在马背上休息,被喊醒之后可以随时作战,这就是北元人在马背上长大的优势。/p 这几日都是冉闵带领仅存的几名新兵在负责观察敌方的动向,寻找破阵时机,在第一日王勇提出突围时,遭到了前者的反对;老兵都斥责冉闵,只有王勇看到了这位新人的能力,选择愿意相信他,当场提拔冉闵为一名什长,把剩下的几位新兵都调给冉闵。/p 等,这就是冉闵的谋划,耗的是北元,游骑手反而是在养,修养大战带来的各种损耗,在等老天给一条活命的路。/p /p /p /p /p /p /p 第十章 锋芒(中) 瀛洲地处漠北南部,比之中原腹地的富庶都是不差的。连日的雨水使得望北城烟柳行当损失惨重,大多贵人都在家中养身避寒,亦或访友喝茶。/p 立夏之前这春雨说来便来,一位举着花伞巧笑嫣兮的红倌人和一位清雅高大的青袍男子告别,随意撇了眼对门倚在墙角躲雨避寒的花子一脸的厌恶,迅速转身关门。这女子的脸色还真就和老天爷一样说变就变了/p 青袍男子沿街没走多久就进了一座茶坊,迅速有眼力见机灵的小厮上前招呼暖身,奉上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手炉子为前者驱寒取暖,可见这装潢古香的茶坊应是不凡。小厮也不开口问话直接转身离去招呼其他客人,青袍男子七左八拐的走到深处的一个里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进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p “消息如何?”里面早有一人静坐煮茶,看到青袍男子进入,问话的同时斟上一杯茶水递上。/p “鱼儿上钩。”青袍坐下喝了一口热茶驱寒,另一位同穿青袍的中年男子面有喜色,但迅速恢复正常同前者品茗不再言语。/p 青袍男子从烟柳巷最出名的勾栏出来就一直有着一名精悍汉子跟走,就是里间的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今日的这一幕整个漠北都类似的在发生,都被整理成一份折子放在了坐镇漠北北部征州的王府书房。/p 乌云慢慢覆盖天空,不断有巨大的雷鸣之声响起,呼啸的狂风吹的北元的军阵东倒西歪,飞沙走石尘土漫天;狂风和暴雨是两个连襟形影不离。/p 在这处山谷修养了两日的疯狗游骑手精神抖擞的整装待发,只等自己的主将一声令下,而前者等着门口冉闵的情报。/p 狂风暴雨夜,奔袭亡命时,这就是冉闵的策略,北元军队数量大,在暴风雨中受到的干扰也最大,军令不畅造成上头不接下尾严重影响战斗力,人数上的差距双方拉近了水平线,再加上两日来的围山造成了将士们心理上的疲乏,就像知道一把刀子要砍掉自己的脑袋,但自己只要提前注意到了就能避开,精神时刻紧绷,你说累不累嘛。反之游骑手人少,没有伤者,吃好喝好睡好精气神饱满,斗志高昂。/p 选了这么个日子逃命所有老兵也都对冉闵服气了,一帮大老粗砍人擅长,但要自己预测天时,那就真的是强人所难了,冉闵也是根据前一日的情况预估到今日会有暴风雨来临。/p 游骑手分两批突围,由冉闵带领一百名先锋引马阵凿阵,王勇带领四百游骑手混在马阵中央保存体力随时替换头阵游骑手,马匹都是死人夜战死的一千余名游骑手的坐骑,夜黑的只能步战,敌我双方都是下马厮杀,真刀实枪的互相伤害。/p 完颜骨有预感,这个暴风雨是变数,对方绝对会突围,取消轮休所有人都上马备战,气氛惨烈浓重起来,三个时辰过去了,瓢泼的大雨打在摆阵等战的北元铁骑身上啪啪作响,就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好汉和座下的战马都被冻的直哆嗦,不像那颜骑兵那样一直在和游骑手厮杀,巨大的运动量保证了热量。/p 雨下到了傍晚都没停,完颜骨就陪着淋了一天雨,这个时候可不敢摆主将万户的威风,已经有几百名草原蛮子寒气入体倒下了,被送到帐篷避寒,剩下的草原蛮子也都心里直发苦,用猩红的眼眸盯着完颜骨。前者知道不能再等了,准备拼着在皇帐后退个几步也要今夜之前定鼎乾坤。/p 完颜骨下令前排一千人着轻甲下马强攻,北元蛮子虽然凶蛮不讲礼节,但也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全部默然疾行,在接近两百步之时马蹄声骤然响起,冉闵带着一百名打先锋的游骑手策马杀出,后面紧跟着脱去缰绳和马甲的甲等大马。/p 惨嚎声不绝于耳,在冷兵器时代骑军冲锋只有骑军才能制衡,就算是重装步兵依靠拒马利器也不行,在同等数量下骑军称王!一千北元蛮子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地面上被马匹冲撞、踩踏而亡。/p 后方看到这一幕的完颜骨目眦欲裂,虽然很想下令身后的骑军冲锋迎战但不敢下这个命令,这是最好的办法,能救下一些人还可拦下敌军冲锋,但势必会误杀大部分自己人,不冲锋迎战这一千儿郎绝对活不下来。身后的骑卒都是别部汉子,这淋了一天雨早已一肚子怨气怒火,若这个命令一下怕是自己就被一刀砍了,若是自家子弟早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什么冷血屠夫,草菅同族性命等等之类的骂名他完颜骨才不会在乎,这公孙白启杀了至少几百万人还不是高坐庙堂一百多年,满清皇帝都换了三个了他漠北王手握百万军权岿然不动。/p 独骑向前杀去,此刻只恨当初用自家一千儿郎性命打头阵没有留下一人,只需三百骑就绝对可阻下前方的一百骑,马阵洪流失去了引导者必然就无法形成一股洪流,会分散开来。完颜骨虽然知道不能下令冲锋这个道理,但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被对方突围而去,那自己这番心血相当于白费了,势必在老王爷眼中盖上一个小有聪慧不堪大用的印章,终生也就止步在皇帐门口了。当然这个大用是指在国家层面上的。/p 北元骑军们看到自家主将独骑向前杀去一些心思活络者瞬间明白了场中局势,也策马出阵跟随迎战,虽然各部统属不同,但看到有别家儿郎出阵,陆续也有许多不愿落于人后,这骂名有完颜骨担着,军功自己拿着,岂不美哉?/p “我来”林雷一把越过冉闵迎战完颜骨,前者这几日和冉闵一起观阵早已明白这是敌军主将,必然武功不弱至少是一位先天品级好手,担心冉闵有失,自己是后天九品,已达巅峰借助甲等大马冲锋之力未尝不可一战。/p “我们也来!”陆续又有几骑策出相助林雷,都是剩下了两名军籍者,叫张强,孔令泽都是将门子弟,入了后天高等品级,前者七品后者八品。/p 冉闵想着自己才堪入后天三品不比军中强卒悍过多少也就没有逞能,兵有兵活,将有将令分工不同但缺一不可。/p /p /p /p 第十一章 锋芒(下) 小说里面都说金戈交错之声非常悦耳,冉闵只想说声狗屁。/p 林雷、张强、孔令泽三人依靠甲等大马冲锋之力阻停了完颜骨之后四人你一刀我一枪的礼尚往来,约莫还是后者吃了点小亏,虽然入了先天品级体内的真气转为先天,论战力的话肯定是完颜骨完爆三人的,但这是战场之上不是划下道来公平决斗的江湖。/p 虽然两者“性质”差别不大,都是有着众多的“见证”者,不过一方是群殴,另一方是嗑瓜看戏。/p 完颜骨虽然战力强过三人,但架不住周围不时递上的冷刀子,十层战力只能发挥个六七层难受之极,不过目的勉强算是达到了,百人先锋倒是分出了近二十位游骑手中的好汉游斗完颜骨,以林雷等三人为主其余人伺机而动,一击未中就是弃马也得先保住小命,反正无主的甲等大马多得是。/p 狂风呼啸暴雨尾随而至,声音和视线开始大幅度的降低,疯狗游骑手真正活命的时机其实就在这会,冉闵眼看马阵被敌主将打开了一道缺口心中发狠,随即招呼三十人出阵力求用人命换掉对方,其余五十人作为敢死队继续冲阵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p 看着调转马头向着自己杀来的三十余游骑手,完颜骨心中发苦恨与狂,奈何自己智勇无双却生不逢时,看着被五十名游骑手阻拦下的别部草原骑兵们前者恨不得把他们剁成几百块碎肉喂鱼也不能解心头之恨。/p 鼓起全身真气一击逼退林雷三人一声长啸腾空弃马,夺了匹无人的甲等大马跟随马阵向前奔逃而去,混在马群中的完颜骨深深的看了一眼率人围杀自己而来的一名单翎青年,自己独骑出阵的这番心血计谋就是被这名满清军阶最底的什长破坏。南赡军伍甲具大多不同,就是一国之内差别都是巨大的,满清军制规定所有士卒头盔之上都必须用花翎来表明军阶,无翎代表最普通的士卒,单翎就代表有了品级职位,最低都是一名什长。/p 围杀而至的冉闵看着腾空落入马阵的敌军主将心有不甘,通过几日观察深知此人乃是大敌,此刻若不除掉对方接下来的亡命奔逃怕是还会付出血的代价,挣扎阴狠之意在眼眸中闪烁不定,若强行击杀此人势必打乱马阵结构,影响马阵冲锋不说,前锋破阵的五十位游骑手必定瞬间就会被围杀惨死。/p 作为穿越者冉闵无疑是智勇双全之辈,但临场决断的能力并不会因为穿越而带来任何的加成,这是经验和时间的积累,后方传来一声大喝,“冉闵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撤。”这是王勇的声音,四百游骑手已经到了。/p 冉闵清醒过来,招呼一声三十位游骑手引导马阵向前杀去。这就体现出漠北军制的特殊性了,王勇虽然是游骑手主将,战时他的命令只能下达到副官,而副官也只能下达到百夫长一层扣着一层,漠北将士战争时期只认平时朝夕相处的上峰,这一军制在满清朝堂看来已与谋反无异了,这也是百年来满清始终无法瓦解漠北军权的根本所在。但这也极其考验漠北王公孙白启的个人魅力。/p 冉闵和完颜骨相隔马阵都互相深“剐”了一眼随即转头不再理会对方,两者都在力求活命。两人心中都有预感,这或许就是未来的宿敌。/p 当四百多游骑手赶到前锋时五十位游骑手只剩下十几位了,完颜骨的独骑出阵对马阵的影响是有效的,骑军之利在于势不可挡的集团冲锋,持续浩大的血肉洪流根本不是同为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没有主人控制的甲等大马只能依靠游骑手从中驱赶引导,这冲锋之力势必减弱,在受到完颜骨的影响之后又降了几分马力,所以不过瞬息时间五十位游骑手就战死了三十多位。/p 当时完颜骨有胆子下令出击或许结果就全然不同了,若今日不死来日必定能在北元皇帐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位子,世事无常人生无法重来,就算再选一次完颜骨还是不会下令出击,枭雄和英雄的不同就在于前者惜命,为了霸业天下人皆可负。/p 而冉闵此时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没有枉顾同袍性命强行围杀未来宿敌,这就是两者之间的不同。历史永远都在轮回,上演着英雄和枭雄的对碰,正义和野望的厮杀。/p 自从游骑手被围困在山谷后的几日,老王爷就把王帐搬到了最近的一座山顶之上,这次没有逞强,穿着军制蓑衣还有专人举着军伞望着下方大乱的己方军阵,雨水和暮色的遮掩只能依稀看清游骑手如一柄尖刀笔直划过北元骑兵“肚皮”突围而去。/p 老王爷身后立马就有一名武将出声斥责完颜骨:“这都能让这群狗崽子跑了,完颜骨这废物!”随后也有几名武将出声支持前者的论调。这都是自家子弟死伤殆尽的几位武将,己方子弟无损的几位武将全都默然无声静观其变。/p 老王爷转身撇了几眼出声的武将嗤笑道:“哦?几位不用修炼闭口禅了?”/p 几位出声的武将脸颖涨红,这在尚武的北元来讲是莫大的侮辱了,而且更从一位老王爷嘴里说出这番话,这基本已经判定他们几人前程死刑了,估计终生难以寸进一步了,汗帐万户怕是这辈子的终点了。/p 不等几位武将回神老王爷紧跟着开口:“各部兵马共计八万余人除去呼延氏外尽数交由完颜骨统辖,你等八人也随军出战,若敢不遵军令完颜骨可就地处斩。”/p 静观其变的几位武将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立马出声领命,就是先前嘲讽完颜骨的几位武将这时也不敢触霉头,希翼在沙场上建立功勋挽回自己在老王爷心中的形象。/p 北元在场的金贵之人其实心里都门清,自己不可能再比完颜骨做的更好,怕是还要不如,在其麾下征战也是心服口服的。这一点老王爷知,八位武将也知,能做到万户之位的没有蠢人。/p /p 第十一章 网斗 暴雨夜色是夜行者最好的掩护,也是游骑手唯一活命的机会,每人标配两匹甲等大马轮流换乘,用最快的速度疯狂朝着漠北方向疾行。/p 从北元的包围圈杀出后离最近的漠北关口只有一千里路程,一夜可至。但所有游骑手心里都清楚敌人不会没有后手,后方一定还有伏军等着自己。/p 连续奔袭了四个时辰的游骑手们趁着雨势渐小寻了一处避雨之处暂休,就算是甲等大马也承受不住连续的全力奔跑,体弱者甚至中途就口吐白沫倒下了。/p 王勇在内的游骑手“高层”围坐着全部看着冉闵,相信这个创造奇迹的年轻什长再次创造奇迹带领他们杀出重围逃出生天。/p 有位百夫长迫不及待的希翼开口:“冉闵怎个搞法?”/p 疑重的气氛瞬间被这名粗糙汉子打破,有一名熟悉前者的什长笑道:“候头,你以为是在沙城逛窑子啊,怎个搞法?”从话语来看应该是这位百夫长手下的什长,两者经常行那连襟之举。/p 王勇都被姓候的百夫长逗笑,板着的脸也舒展开来,打断众人哄笑,笑问冉闵:“冉小子有突围之策吗?”/p 冉闵沉思不语,只是低头看着王勇带来的地势图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就是身边的林雷等人也听不清到底在念叨着些什么。周围休整喂马的游骑手看着自家头子们都在打趣笑语,沉重的心情也变得没那么沉重起来,全都望着站在角落沉思的冉闵,是这个年轻人带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p ‘四个时辰跑出了六百里路程,只剩下最后的四百里就能到达尖刀口,里面有一万常驻兵马,但从和敌军主将独骑出阵迎战来看显然还不是对方这次的下棋人,不能做到上令下达,但这位统兵敌将非常不凡,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急智破解马阵,站在帅帐之内的人定然更高一筹,不可能没有后手,这最后的一百里到两百里之间必然布有杀招’。冉闵研究着手中的地势图心头阴霾浓重。摇头拒绝林雷递过来的干粮清水走到王勇面前开口道:“我不知道以前是否是如此大的阵仗,但我需要知道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是什么?”/p 听到问话的所有游骑手们都寂然无语,心中虽有猜测但毕竟只是心中猜想,也想听到王勇亲口说出实情。/p 王勇洒脱的笑了笑,笑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要秘,二狗大人和我说了,只要往回走的时候就可以说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和大伙说。”/p 冉闵肃然,如果是这个漠北正三品骑军副帅亲下的命令,那这件事情必然不小,怕是前方的杀机没那么好过。/p “我们漠北开域百年,和这北元也打了百多年的交道了,战场上我们以一域之力压着北元打,但漠北还是太贫瘠了,架不住北元砸钱啊,终究还是有些失心疯的人被银子蒙蔽了脑子”,说道这的王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从二狗大人那个时期开始就一直有别部的兄弟出关之后音信全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二狗大人猜测怕是遭到了内外勾结导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这也是我们疯狗游骑手从来不按照规矩出关的原因,不给内鬼报信的机会,王府也一直没有问罪我们的原因,我们疯狗游骑手组建的真实原因其实就是试探到底有哪些大人物和家族深陷其中,这次的任务其实也算是收网了,无论我们是死是活差不多藏在深水的鱼儿都上钩了,是我王勇对不起各位。”说道这的王勇脸上洒脱笑容不减但对着各方抱拳。/p “这群吃里扒外的反骨,真是恨不得立马砍了他的狗头。”当即就有暴躁的汉子红着眼喊道。/p “行了,行了,是谁还不知道呢,你去砍谁啊,先活着回去再说。”有同什的汉子挤兑到,显然两人关系莫逆,敢在这时候出声嘲讽。/p 唉!冉闵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怕这趟归程没那么简单了,定然有杀招。/p 漠北征州王府内,黑色蟒袍中年男子把密探递来的折子放下后面色平静,声音也如市井人家那样随和:“命李二狗带十万骑军赶赴尖刀口,赐便宜行事之权。此刻起任何人马飞禽一律不得出关,命所有特等军制全部出动封锁全境,若哪里产生一丝异动不问缘由从六品以上全部处斩。”/p 王府那位管事模样打扮的男子躬身领命离去。/p “既然你察合汗王过门不入,那我就命人请你来喝茶。”蟒袍男子淡淡道。话语尽显霸道,一位北元汗王全然不放在眼中,只把对方和麾下一位将领平等视之。/p 冉闵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生路在哪,自己这三千人现在打的只剩四百多,而敌人每次都能保持着一万左右的编制,显然人数在几万以上,随时保持着几万机动能力的部队,那这后方的杀机定然也不会低于一万,四百对一万!!!十死无生!/p 王勇和其余的游骑手们似是看出了冉闵心中所思,纷纷安慰到不用多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p 暴雨渐小但还是暴雨,完颜骨没有急于率领东拼西凑的人马追击,而是原地统合编入的八万大军,上令下行对这支临时拼凑的大军非常重要,完颜骨再也不想吃先前的“闷亏”了,哪有堂堂主将不敢下令出击,单人独骑出阵迎战的,怕是自己今日这番作为会成为整个北元的笑柄谈资。北元尚武,不管上层怎么看待他完颜骨,下面的民众肯定只会说他完颜骨是个软蛋子屁用没有,连手下的手足都压不住,没人听他这堂堂万户的命令,只能靠着自己单人出阵杀敌,废物一个。/p 察合老王爷看重信任理解他是一回事,下面的民望民声又是一回事,在这尚武的北元若是落了个废物软蛋的名声今后还如何统兵做人?怕是府门前会被口水淹没,底下不明真相的士卒也不会服气。/p 这一切老王爷都看在眼中,完颜骨在前者心中已经分量十足,有勇有谋,格局、急智、政治等一概不差,是个可以培养的青年人物。/p /p /p /p /p /p 第十二章 绝望 疯狗游骑手动身的时候完颜骨整编完毕的联军已接近一百五十里左右了,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也在止于破晓之际。/p 整编过程中完颜骨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一日能站在皇帐最前列一定要狠狠的刮骨疗毒,把北元的陋习彻底去掉。族群之间,汗帐之间对立明显,从来没有真正的团结过,百年前巅峰时候都初步具备了“上国”之姿都被沦为奴族的清人和明人揭竿成功,硬生生的分裂成三国,不就是因为草原发生了内乱吗。/p 一个八万人的整编硬是耗去了二三个时辰,真是恨不得把八位其余汗帐的万户脑袋都给砍掉了从完颜子弟中调取听话的人上任,能力不足不重要,但一定要听话,做到上行下令毫不拖泥带水。/p 轰隆轰隆!四百余人组成的骑兵队形硬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游骑手的周围全部都是中途出现的北元黑马探子,数量不少。这是北元军中的精锐,和疯狗游骑手同属于斥候编队,但比前者可就要本分多了,一律的皮甲黑马弯刀傍身,全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物件,显然只管打探军情,而不像疯狗游骑手满身都是杀人的物件,一身的重甲深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有着一颗搞事的心一样,就是正儿八经的漠北重骑兵都没有身上特制的那四把小弩和背后的长弓,在十步之内一把小弩就代表着一位先天品级以下的性命,四把就代表着四条人命!长弓也是特制的强弓,非后天三品以上的好汉不能拉开,六品不能满弦,一箭射出寻常重甲都可穿之!就是寻常的特等军制部队都没有疯狗游骑手来的豪气。疯狗营私下被称为漠北军的“毒瘤”,李二狗的亲儿子。就是满清的朝堂之上都有所耳闻“疯狗”之名。甚至第二任清帝都大嘉赞赏这才是我满清勇士。/p ‘离尖刀口只有两百里不到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敌军就埋伏在这段路上’,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马探子冉闵心情沉重,这个距离就有如此规模的敌军斥候了,敌军的数量最少在一万人以上。/p 一百五十里,一百里,身后跟着的黑马探子近千人了,都足以向游骑手们发动一波正面攻势了,但就是忍得住不一口吞下眼前的肥肉,斥候领队显然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p 冉闵见黑马探子不会“单吃”也就不在压慢速度,一声长啸所有的游骑手全速冲刺起来。这是出发前就订立好的规矩,一声长啸就代表背水一战亡命一击了,没有任何的退路和计谋,比的是谁的马快,谁的刀利。/p 离尖刀口雄关八十里!一群重甲步兵堵在了唯一的生路上,所有步兵方阵都是呈围黑白围棋格子形排列好,这种军阵对付大型骑军团显然是找死,但对付眼下游骑手这个局面那就是手到擒来了,只要游骑手一头扎进去就立马会被围住进退不得,只能被一刀一刀的从身上割肉。/p 身后的黑马探子止步了,和游骑手保持好了一个冲锋的距离,只要游骑手不正面冲阵前者就会冲锋硬撼游骑手的重甲和战刀,力求咬住敌手给前方的步兵军阵争取时间围上来。/p 这都不是所有游骑手最关心的问题,这条口子每刻都有着尖刀口派出的游骑探子巡视,一旦有北元军伍出现就会第一时间上报,尖刀口就会点燃烽火,路上的烽燧看到尖刀口的烽火后就会一路燃起,通知漠北边境大小关口敌军来犯。/p 看着前方步卒身上的雨水显然不是今早才匆忙赶到的,早就在此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尖刀口的游骑不可能不知道,每刻都有一什游骑手巡视,从这到尖刀口也就半个时辰,也就是有四十名游骑手来回巡视军情!/p 所有的疯狗游骑手心中一沉,终于知道为什么上边要用一个一等营三千人性命来做饵了,漠北军部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作为漠北第一关口“尖刀口”不光起着巡视边境传递军情的作用,更是漠北北征的第一道雄关,坐镇的主将是真正的低职高品。一万人的军队正职主将一般从五品的偏将就足以胜任,这座尖刀口雄关一万人全团都属于一等军制,按漠北惯列顶多就是一位正五品的正将便能担任主将了,一名正将就可统帅一个三万人的团。要知任何一名从四品以上的封号将军都需要一名一品大将军保举,然后漠北王亲自过审赐下封号才能走马上任,而尖刀口雄关的主将是一位正四品的“尖刀”将军!/p 也就是说北元的渗透已经摸到了漠北至少一位一品大将军身上来了,而任何一位一品大将军都是当初跟随漠北王公孙白启打天下的老将军!全部都是通天境界的绝顶高手,百年时光三任清帝都没熬过漠北这一批的开国武将。满清开国之后没有任何一人从正二品武将的位子上再往上挪过一个屁股,整整一百年一个都没有!一品大将军就是在整个南赡七国都属于实打实的强权人物一方霸主,享尽了荣华富贵。/p 游骑手们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大人物还图什么?需要卖国求荣。王位吗?甚至是那皇位?游骑手们不敢在想下去。/p 绝望的情绪在游骑手中蔓延,从上至下都失去了斗志,从这步兵方阵杀出去了又如何?后方的尖刀口也不再是漠北的尖刀口,是那北元的尖刀口了,自己等人再也回不去了。/p ‘也好,总算为漠北把这些脏心烂肺的东西从军中挖了出来’。王勇心头喃喃自语。后方的黑马探子也不急于驱赶停下的游骑手。/p “你们就这样认命了吗?”冉闵突然大吼道。/p 眼神黯淡下去的游骑手迷惘的望向大吼的冉闵,一些不甘于命运的游骑手希翼的看着后者,认为这个创造奇迹的年轻什长想到了什么办法活命。/p 冉闵策马围绕着游骑手,调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后越俎站在王勇的前面深深的和所有人对视了一眼吼道:“我冉闵知我生来便不是被当做猪狗随意任他人宰杀的,他人若要杀我,我便先杀他,天要杀我,我便杀天!打不过就不打了?干他娘的!一帮孬种。”/p “干他娘的!”/p “杀杀杀杀!”/p “我不想死!”/p 游骑手们纷纷激动大喊起来,懦弱的人在绝境之中都易爆发,更何况是一群刀口舔血的军中老卒,只是己方的巨变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时失了心神,被冉闵勾起心头的怒火后战意惊天,杀气冲霄。/p 高于云层之上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矗立,笑眯眯的望着下方大喊的冉闵,似非常满意后者的言行,对着尖刀口之后的一座山中打出一道信号。/p 高山之下寒风禀烈铁甲森森,赫然是漠北最精锐的特等军伍十万游龙重骑军。/p “随我冲阵!”冉闵高举战刀一马当先。/p “随我冲阵救人!”游龙主将高举寒枪大吼。/p /p 第十四章 游龙分胜负定生死 李安不过四十出头便坐到了正四品尖刀口雄关主将“尖刀”将军这个位置。李父戎马一生也不过一位从五品的偏将,这种家室在漠北军中只能当得起“平凡”普通,所以说李安算的上李家的“中兴”之人,如此年轻便把屁股钉在漠北第一关口主将这个位置上,从三品大将军这个头衔不是奢望,简直都快看得见摸的着。每年李府的门槛都会被上门拜访之人踏破,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李家不像那种传承悠久的大户,走访的门槛都极高,这种近年才“拔高”的门第一般都喜欢热闹,以往的老交情都会特别看重。而一个未来实打实的从三品以上的大将军在漠北已算得上是一位话语极重的实权人物了,由不得一些钻营之辈不巴结,所以李父和李安很享受权势给自己带来的尊荣。/p 话说李安如此年纪战功家室并不如何显赫彪炳,但硬是一步一步稳当的坐到了尖刀口雄关的主将位置,这还得亏李安取了个好名字,朴实富贵平平安安,在漠北军中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最后都能平安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本,更是被一位军中贵人看重了,此后一路扶摇直上坐稳正四品“尖刀”将军这个位置。/p 但今日的李安再也没有以往的志得意满悠然自得了。站在城头看着后方不断涌出的游龙重骑兵整个人都软到在地被亲兵搀扶着,嘴中喃喃自语哭丧道:“完了完了!”周围的士兵将官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家主将怎么回事,又不是北元蛮子打过来了。/p 只有一些知晓内幕之人和李安一样,浑身发抖面色阴沉。那些不懂腌賍事之人大多兴奋的看着自家平时极难见一次的游龙重骑军,这是随着公孙白启从开国就一路征伐走来的“神话”骑军,是漠北军中的三巨头之一,漠北开域百年也不过只有十三支特等军制,这游龙稳坐前三,其战力战绩可见一斑。/p 李二狗便是现任游龙主将,正三品品级挂着骑军副帅的名头显然是低品高职,但这游龙主将之位分量就比前者更重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王府青睐有加。/p 游龙建制一百多年,算得上漠北军的“底蕴”,游龙出击绝不后退这是喊了一百多年的口号,向整个南赡展示了言出必行的风采,金戈所至定分生死分胜负。游龙建制以来打的最艰苦的一场战役便是满清的第一场立国之战,虽败犹荣。当初征北王公孙白启硬扛第十七道圣旨北伐一路打到现在的征州,北元再退便是祖地长生天大草原了,集中了半数兵力和公孙白启在现今的征州、坟州、阴州大决战,而后两州便是两处主战场。/p 当时的北伐大军被满清全国孤立,得不到任何友军的支援和帮助,公孙白启拿着手中的一百多万大军和北元整整四百多万草原儿郎在这三州决战。皇帐帝骑这是北元最精锐的一批骑军部队,所有成员都是从王公子弟之中选拔而出,每家相隔一定年份都必须从家中选出6岁男丁送到皇帐之下统一培养成长,一生都只忠于皇帐不认家族亲人,整整四十万之巨的编制,配置着全北元最好的军备,是北元皇帝的心头肉,比亲儿子还要来的看重。/p 游龙重骑军以十万之数硬生生的拖住了从长生天大草原赶赴一处主战场的皇帐帝骑,打了七天七夜血流成河日月无光,从十万人打到只剩几百人!当公孙白启在两处主战场定鼎乾坤之后率军来援时都没有路可供前行,“尸”路铺满几十里,满地都是发臭腐烂的尸体,除了飞硬是找不到任何路径。公孙白启最后狠心马踏“英魂”赶到最前线时看到站在垒砌近二十米高的尸堆上仅剩的数百位游龙骑兵时这位杀伐果断的异性藩王也忍不住落泪。/p 皇帐帝骑主将也是果断,看到公孙白启亲自赶到战场就知道几百万北元儿郎已经完了,果断率领剩余的二十余万皇帐骑兵撤回,拼着头上流淌着和元帝同胞血液的脑袋不要了也一定要保住剩下的皇帐精锐。/p 不管原因如何,终究是自己这支皇帐骑兵没有按照约定赶到战场,一步输满盘崩,死了几百万人,死了无数王公子弟,自己就是元帝的亲兄弟也无法活命,当带领剩余的皇帐骑兵到达长生天大草原时便挥刀自尽了,不想让自己的亲哥哥左右为难!更能保全家室后代。/p 二十余万皇帐子弟披麻戴孝全军缟素抬着主将元蒙的缟布进的元京,皇帐内的所有王公大臣硬是把说到嘴边的言语又“吃”了回去,面对缟素沉默的皇帐骑兵元帝追封元蒙溢号“元献”,这是平溢,意肯定元蒙为家国献身,但并未为家国立功,算是对双方的一种平衡,几百万军队战死总要有人背锅,不管原因如何,元蒙没有及时到达主战场参战导致全盘皆输这是不争的事实。/p 一个“元献”看似皆大欢喜,但皇帐文武都憋着一口恶气,全国都憋着一口恶气,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哪家没死人?何家未缟素?/p 十几万的皇帐帝骑硬生生用刀子堵住了全国上下满朝文武包括元帝的嘴巴!但就是这样的骁勇之师硬生生的被游龙十万人以少战多拖在征州大战了七天七夜!/p 就是这样的一只充满了传奇神话色彩的重骑兵队伍出现在了这个尖刀口雄关,就是再萌蠢之人也知道发生大事了,一万人的军伍李安根本做不到一手遮天,这是漠北的军伍不是满清的官场,心思活络之人看到李安和面色惨白的一些同僚瞬间就知道出了大事了,互相打了几个眼色默默退下城头返回自家“底盘”,这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汉子们哪有傻子哟,除了过得硬的运气命格之外,还能坐到高位的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人精?/p 游龙既出当定鼎乾坤。/p /p 半夜起床码字,喜欢看官给些红票点个收藏咯。/p /p 第十五章 三儿三女 决不放弃,永不服输。/p 这八个大字是冉闵穿越前在现代部队服役时候信奉的一句真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搞些“动作”做些事情,比如说反杀。/p 这是当时一位白衣强者绝地反杀一位龙姓“强者”的真实故事,冉闵愈加在心中坚定部队学到的这句话。/p 冉闵和王勇冲在最前列,后者是主将和先天好手,前者则是依仗自己的气运傍身。气运不光可以用来增加武道修为还可以转换为真气,甚至用来疗伤,也就是说气运不竭人就不死,只要精力扛得住理论上冉闵就是一个永动机可以一直战斗下去,前提是不被绝世强者一击毙杀。这些是冉闵通过连续作战发现的秘密,也是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p 参与过几次骑军冲锋的冉闵已经适应了血肉于血肉、血肉与钢铁的碰撞,大睁着眼睛控制座下的甲等大马一头撞进北元蛮子的重装步兵方阵中,战马瞬间就被戳成马蜂窝,前者被惯性抛飞而起,还未落地就被破阵而入的林雷接住,所有武道修为高强者都立于最前列,这样存活的几率高些。/p 冉闵借力跳到一匹失去主人的甲等大马上想也不想就是一刀劈开前方挡住去路的一名北元步兵,四百人的骑兵冲锋对于重甲步兵来说简直犹如抓痒,在破入第二个步兵小方阵之后,北元呼延主将就下令“缝上”口袋子,游骑手在进入第三个小方阵后犹如足陷泥潭形动缓慢起来,根本无法形成冲锋之势。/p 半数游骑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被砍掉脑袋别在北元蛮子的裤腰带上,剩下的游骑手全部围成一个圈拼命厮杀,用冉闵的话说就是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p 北元步兵还从来没和这样的“斥候”作战过,除了脖子以上全身都被铁壳子覆盖,比自己更像一名重装步兵。重骑兵一般都是依靠人数进行集团冲锋,就是一般的轻甲骑军都只有被碾压的份儿,所谓的重装步兵也就是比寻常步卒多了一块厚重高大的精钢盾牌和精铁拒马长枪。/p 这有趣的一幕就出现了,北元步卒大多躲在钢盾之后,利用长枪攻击游骑手,游骑手身披重甲覆盖全身,只有近身才能命中裸露部位,这拒马长枪是用来对抗骑军冲锋的,笨重缓慢可以提前躲开。/p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斗得如火如茶好不热闹,但就是不见死的人多。不要被小说影视作品欺骗了,哪有不怕死的人儿,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谁愿意冒着风险和亡命之徒搏命?北元步卒的战法虽然耗时,但却是最稳妥的打法,底层卒子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若呼延主将真敢下令在这种情况下用人命填掉游骑手也怕在战场上被捅冷刀子。/p 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还有六十多位游骑手在缓慢向前推进,双方留下的尸体都并不多,呼延主将在上刻钟前就失去耐心了,布好了箭阵之后命前方围攻的步卒全部后撤。/p 包括冉闵在内看到前方摆下的箭阵都目露绝望,虽然重甲覆身,但总有些地方无法避免。/p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马蹄如雷骤然响起,这是大型骑军冲锋才能达到的效果,游骑手惊喜若狂的看着从漠北方向杀出来的游龙重骑兵。游龙重骑军不光威名显赫,一身装扮也极为显眼,人人头盔之上插单翎,全军将士都有品级。漠北一位正七品的县令若按品级的话也就与一位寻常军制的百夫长平级,也就是说游龙十万人最低都是从七品的什长官职,一位普通骑卒都只比一位掌管着一座县城的县令低上半个品级而已!/p 当然,两者之间也没有可比性,虽然品级相同但一人手下只有百人,另一位却是几万人甚至是十数万人的父母官,权利自然不同,但这并不妨碍脑袋上的官帽子带来的尊荣就比县太爷的要小上许多。/p 这也是漠北人人尚武参军渴望军功的根本原因,军功在手,官帽我有!寒窗苦读数十年可能也就考了个七品芝麻官,甚至名落孙山,只要拿起刀子敢上战场杀蛮子,就有军功!就有官帽子!在漠北就是一品大将军都不敢贪墨军功,这是立军之本。/p 战场上用刀子得来的军功可比用笔杆子换来的官帽来得容易实在稳妥,文官帽子不光要有墨水,更要懂得“营生”,不会上下打点读死书之人,人家上头凭什么让你坐这个位子?每次科考过后那京城在国子监里面坐冷板凳等官位子的寒窗士子还少吗?/p “是游龙!”/p “我的天!游龙来救我们了!”/p “呜呜!娘,孩儿不用死了,还能在您身边尽孝了!”/p “啊哈哈哈。”/p 三十余位幸存的游骑手们互相抱着哭喊,候姓百夫长突然转身对着王勇喊道:“头,这次回去可得把亲事定下来,我家三个儿子,你家三个女儿,刚好三对!”/p “哈哈哈哈!”/p 游骑手们轰然大笑,冉闵都对这个憨痴的百夫长忍俊不禁。/p 呼延主将看着后方奔踏而至的游龙重骑军简直绝望,游龙既出当定鼎乾坤这句谚语就是在整个南赡都是天下皆知的,动如风火静如幽灵。游龙出击必定全力以赴全军而动,用如风的速度烈火一样的威能摧毁任何目标,这就是游龙动如风火的概括,必定是十万人都出动了,别说是十万人,就是三千人都能把自己的可笑的重甲步兵撕的粉碎!/p “结阵,放红色信号,死战!”呼延主将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心知一万呼延儿郎今日必定活不了,不如背水一战多杀几“条”漠北游龙为后方的老王爷争取生机。/p 当初这支步卒出发之时老王爷就和呼延交代清楚,紫色信号代表鱼儿上钩本部出击,红色信号代表有变速退。若这次发动的是紫色信号察合老王爷就直接会一举拿下尖刀口,北元百万大军跟在完颜骨不足二百里之处就会顺势南下攻打漠北征州。/p /p /p /p /p /p 第十六章 你请我便至 三十里之外的完颜骨看着天空绽放的红光眼眸明灭不定,心有不甘的开口道:“后军变前军保护察合王爷全速后撤,其余人马随我殿后。”/p 冲锋的游龙重骑军并未和呼延步卒缠斗,钢铁洪流已势不可挡之态汹涌的淹没后者,一名头戴黑色五翎的游龙骑将率先策马破阵而出径直朝着游骑手而来。/p 满清青色为尊,从品官帽花翎为黑色,正品为青色,这位黑色五翎游龙骑将是一位从三品的大将军,不断有着四翎、三翎的骑将从这位大将军身后破阵而出。/p 五翎骑将一马当先来到幸存的游骑手面前,纯黑色的龙形甲具质感十足,座下黑马更是甲等大马中的优等,不等王勇代表游骑手开口前者便豪迈笑道:“疯狗营上下有游龙风骨!我去也!”话毕便策马往完颜骨方向杀去。/p 全体游骑手激动不已,游龙骑兵不光是漠北神话,更是满清的镇国之师,虽然清帝眼红这支骑军的兵权不在自己手上,但不妨碍向南赡公开表示这是满清的镇国骑军,是他清帝手中的一柄利剑。能得到游龙这位大将军的一句“游龙风骨”这是对他们疯狗营死去的、健在的三千人一种肯定,士为知己者死也同样适用于军伍。/p 不断有游龙骑兵从游骑手面前奔驰而过,鼓励、尊重等眼神和举动不一而足,当即就有心力交瘁的年轻游骑手当场嚎哭起来。/p “什长你看到了么,这是咱们的漠北的游龙骑军,在朝我们敬礼哩,你在坚持坚持就能亲眼看到了。”/p “游龙的兄弟们替我们把这些北蛮子杀光。”/p 冉闵没有随着这些同袍呼喊发泄,默默的找个干净的地方,只想躺下休息一会,眼睛渐渐合上,真的太累了。/p 富察老王爷虽然年迈,但年轻时毕竟是一位纵横草原的大汗王,北元小儿从小便在马背上睡觉,前者自然不例外,老当益壮的身体驾驭战马疾行比之壮年小伙毫不逊色。/p 前方的消息完颜骨已经派人送来,是游龙重骑军出动了,富察老王爷心头苦涩,倒不是呼延氏一万草原儿郎的损失,更不是怕完颜骨带领四万人马在后方有失,这些人损失了便损失了,真正令前者忧心的是几十年的心血可能付之一炬,用几十年时间建立起来的“青雕”怕是会被拔起八九只剩一分!真正的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只能祈祷那位真正的大人物别被牵扯出来。/p 这三万多各部骑军铆足了劲在往草原方向疾驰,这慌张的神态无不表明这三万多人是在逃命。游龙骑军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是用无数的大战数不清的尸骨铸造的,那一场十万对四十万的七日大战更是把游龙的声望推向顶峰,百年时间都无法抹去北元对这支军伍的惧怕。/p 富察老王爷是一位勉入通天境的武者,活了一百多岁了,是从那场大战走过来的人物,深知自家不可一世的皇帐骑军对这支游龙是如何心服口服的,没想到事隔百年后自己有幸能亲见这支军伍,这些念头只是瞬间从脑海划过,一个大胆惊人的想法突然从脑中蹦出。/p “命完颜骨把游龙骑兵带到柯丹谷,做不到就永远不用回草原了。”富察老王爷对着身边的一位万户武将说道,命其亲自去传话,显示决心。/p 完颜骨看着离去的那颜万户,想起后者脸上那副同情的表情就恼怒不已,草原的汉子可以接受挑战、质疑、嘲讽、但绝对接受不了同情,那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p 游龙的主将自然就是李二狗,一位正三品大将军。在南赡只有达到从三品以上才能被称呼大将军,这是一种殊荣,将中尊者的意思,往往都手握着主宰一地生死的兵权,是每座朝堂的重量级武将。/p 北元胡蛮的诱敌非常的粗糙,在这种绝境之下不拼死逃命竟然还且战且退,就是一位普通的单翎游龙骑兵都知有诈。黑色五翎的游龙骑将只是往天上看了一眼便下令继续冲击杀敌。/p 过了柯丹谷便是真正的长生天大草原了,此谷地势高险只留一个通道连接漠北,是久远之前一位叫做柯丹的色目人发现的。当初色目人战败,高过马肚的男性全被砍掉脑袋。/p 长生天大草原地域广阔富饶,但终究还是有界限的,极西便是高耸天际的大雪山,非绝世强者无法通过,东北双向靠海更是绝世强者都无法强渡,南边也被连绵不绝的高山环绕,直到这位名叫柯丹的色目人带着族人逃亡到这里,发现了这座通往漠北的峡谷,也同样被胡蛮人也就是现在的元人追杀发现。/p 当时的漠北之南还处于军阀割据状态,无数大大小小的军镇坐落在这片富饶的土地,其中以南面的明人和东面的清人为最强大的两股军镇。/p 黑色的洪流肆无忌惮的通过这座柯丹峡谷,漠北的战马第一次大规模的踏上了长生天大草原,肥美的草地和蔚蓝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不出意外草原前方陈列着无边无际的北元军队,就是站在天上的李二狗都望不到尽头。/p 游龙骑军陆续全部从柯丹峡谷涌出,面对前方无穷的北元军队并未惊慌失措,整齐的列好冲锋骑阵,几日连续两千多里的奔袭并未带来半分疲态,无愧于游龙之名!/p 柯丹峡谷后方同样涌出大量的北元军队,都是以逸待劳的精锐之师。/p 北元大军缓缓向两边分开,似在为一只庞大的队伍让路。草原的骄阳本就刺目,就是全身黑甲的游龙骑军身上都被镶上了一层“金丝”,一行全身金甲气势不输于游龙的重甲骑军缓缓策马走出,元人已金色为尊,只有皇帐帝骑才有资格满身“黄金甲”,事隔百年宿敌再遇。/p 富察老王爷穿着“黄金甲”策马走到皇帐骑阵前高声笑道:“李二狗不敢出来一叙?”/p 突然从天上传来一道大笑声,声未至人已落在游龙阵前:“有何不敢?你请我便至!”/p /p /p 第十七章 富察汗王请喝茶 “北元百万虎贲,四十万皇帐骑军尽至,壮哉。”从天而降的黑甲老人笑眯眯道。/p 黑色五翎骑将上前递上青色五翎头盔,黑甲老人显然便是五十年前率领疯狗游骑手纵横草原的李二狗。连绵的高山不适合大军行进,但却利于人数不过三千的游骑手摸进草原挣军功。/p “李大将军率游龙骑军来草原做客,我岂有不尽地主之谊,不然你们中原又要数落我北元不讲礼节不懂礼数了。”/p 富察老王爷满面春风笑道。心情现在非常愉悦,虽然没有拿下尖刀口和按照计划顺利南下,但若能在柯丹谷一举“吃掉”游龙十万人这就已是惊世之功,足以洗刷皇帐帝骑百年耻辱,更能为北元带来巨大的荣耀和团结,反之对漠北对满清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p “你们这些北蛮子懂个锤子礼节人伦,母亲为儿子下崽子,畜生不如。”/p 李二狗直接开口呛声道,一点都无畏自己被北元百万大军包围,尽显漠北霸道风范。/p 两者都属通天层次的强者,寿元过百有通天彻地之伟力,相距十里但声如洪钟,双方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李二狗的这番话不光是针对富察老王爷,在场的百万北元虎贲都在嘲讽范围内。前者的这张嘴亦是足以名留青史了,在后世的传记演义中李二狗是个褒贬不一的历史话题人物。/p 人皇冉闵重建天下秩序之后的万世太平中,有草原后人评击李二狗贪婪、嗜杀毫无人性,是个杀人盈野的冷血屠夫,亦有站在客观角度的人反驳后者为人皇鞍前马后冲锋陷阵为这万世基业奠定了不世之功。/p 听到李二狗的这招“群讽”皇帐帝骑前列当即就有一位金甲大将怒斥前者:“一群南奴死到临头还不自知?”/p “哈哈哈”北元大军传来哄笑。/p 这位金甲大将说的乃是事实,当年北元南下之时势如破竹,马蹄所至之处寸草不生,北元人生于草原习性和野兽相近,只留女人和不高于马肚的孩童,比军阀割据混战带来的伤害还要巨大,至少破城不屠城,北元人破一座城就杀光一座城的成年男子。那段时期是整个“南人”名副其实的血泪史。/p “看来今日又要多留下一名通天境的武者了,可惜可惜。”李二狗争锋相对道。/p “父汗,还等什么,迟则生变。”金甲大将对着富察老王爷催促道。后者沉默不语,并未理会自己的儿子,李二狗如此有恃无恐显然有所依仗,他不信能做到漠北三品大将军之位的人能是个蠢人,还是这游龙主将之位,开口试探道:“二狗将军乃漠北王座下猛将,更是今世游龙主将,本王百年前就对游龙心生向往,何不来帐一叙,诚以马奶酒待将军。”/p “富察,要打就打,忒多废话干啥?喝了你这马奶酒这一百万人头的军功你就让我本将军挣走?”/p “本王无异,只要将士们愿意,二狗将军吃得下,尽管来!”/p 富察汗王面带微笑,但语气却是阴沉起来,作为一国执掌大权的大汗王,对方不过一位正三品武将而已,虽是敌对但未免太不懂礼数了。大汗王的气度和百年阅历克制住了心头的怒气,不硬不软的回了一句软刀子。/p “好,先取你人头。”李二狗话落便是一个跺脚冲天而起,直奔富察汗王而来。/p “大胆!”富察汗王又惊又怒,没想到李二狗如此疯狂,单人独行要在万军之中取他首级。/p “父汗我来。”金甲大将样貌中年模样,带有北元胡蛮血统特色,黝黑粗旷面带胡须,真实年龄不可得知,因已是一位通天武者,寿元大大提高,身体衰老极大减缓。/p 通天境便可上达天宇下击九幽,体内真气不绝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已是各国皇室都必须以礼相待的强大武者了,国内通天武者的多寡更是“底蕴”所在。通天最低的通玄阶段在战场中都可当做一万大军来用,理论上讲一万条虎狼将士的性命才能耗光通玄体内的真气。后者若借助飞天之力随时可走,只有同级或者军中特制的强弩强弓才能留下。/p 富察汗王、李二狗、金甲大将都属于通天境通玄阶段。前者武道天赋虽然出众,但也是靠着北元国力才走到这一步的,所以说是勉强进入。/p 后两者就完全是实打实的通玄了,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已经从地上打到了天上,气劲肆意飞舞,随意碰触到一块巨石便是碎成粉末的下场。/p “漠北王请富察老王爷入漠北喝茶。”/p 游龙军中飞出一位头戴单翎的的普通骑卒,一身通玄修为展露无遗,往富察汗王溅射而去。/p 皇帐骑军中再次跃出一位金甲大将,赫然又是一位通玄高手,拦住了从游龙军中掠出的通玄。/p “漠北王请富察老王爷入漠北喝茶。”/p 柯丹峡谷后方的天际传来一声清啸,又是一位漠北的通玄武者从天而降,看样式是一位黑色六翎战将,从二品镇字头大将军!/p 富察汗王面容苦涩,心知这次彻底败了,自己都成笼中鸟即将成为阶下囚。/p 北元军中立马飞起一位通玄武将拦去这名从二品大将。/p “游龙代漠北王请富察老王爷入漠北喝茶。”从天际缓步而来一位年近五十左右的威猛大汉,一身黑袍未着任何军甲,但游龙之名如雷贯耳!/p 游龙重骑军第一任主将!现漠北从一品镇国大将军,满清一等镇国候!通天境小圣武者!/p 游龙重骑军狂热的看着从天缓步而来的开制主将,这位传奇人物。/p 北元皇帐骑军中同样走出一位光芒万丈的绝世人物,同样是一位小圣武者,站在富察汗王面前和游龙争锋相对。/p “哦?你还活着?”游龙静静看着对面的金光小圣。/p “你还活着我怎敢去死。”这位金光武者面容苍老,并不比富察老王爷显的年轻,恨意刻骨。/p “罢了,看来今日我不入漠北一趟也是不可能了。”富察汗王起身越过金光小圣说道。/p “汗王,您是蒙王唯一的子嗣,我等当初愧对蒙王,今日就是拼死也要护您无恙。”原来富察汗王是当初那位得到“元献”溢号皇帐主将的独子。/p “你等通天是北元的柱石底蕴所在,在场的百万北元将士更是国之基石,不用为了我这把老骨头犯险,本王也没几年可活了,好好照顾我儿。今日漠北十大战将到了三位,那名普通骑卒装扮的通玄还不知身份,漠北必定还有后手。”/p 富察汗王说罢面色坦然从容的向游龙走去,北元将士满含悲愤,游龙将士肃然起敬。/p 天际传来金甲大将的悲嚎,但却被北元通玄武者死死禁锢,这是老汗王唯一的独子,蒙王仅剩的血脉传人了,若他在有失,元帝必定掀起无尽血海。/p 第十八章 竞折腰 很尴尬啊,临时被抽调做一个礼拜的青运会文明劝导员,说直白点就是“站街”,时间中午1点到23点。到下个礼拜五结束,这七天内每天只有一章。/p 富察汗王的从容赴约不光引得北元百万虎贲悲愤嘶吼,就是游龙骑兵们都肃然起敬,谁都知道这位汗王进入漠北后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草原了。若论权利地位的话,这位老人已经屹立在北元权利顶端的前十之内了,这是何等的荣华?若他想活,这百万虎贲和数位通天高手就是拼了性命也会让其从容“游玩”一般的回到草原,但他却放弃了这生的机会不愿北元为他一人伤了根基。/p “我等愿死战,请汗王止步!”/p “我等愿死战,请汗王止步!”/p “我等愿死战,请汗王止步!”/p 北元军阵内从最开始的少数呼喊到最后的百万虎狼齐啸,声势震天动地,游龙肩头一沉,达到他这个境界已经和天地产生共鸣,这股无形的势对他这种强者来说是真实存在且可以被影响到的。/p 富察汗王顿住了脚步,听着后方传来铺天盖地为他请战之声老泪纵横,这才是草原的儿子,这才是纵横无敌的北元铁骑,他,今日就是死也无憾了,思绪回到一百多年前的草原,北元铁骑纵横天下的场景,自己骑在父汗的头上的童年记忆,那时的草原儿郎才是真正的元人,而不是现在的北元人!一字之差万里之别!/p 被禁锢在天上金甲大将汗王之子也停止的呼嚎,惊喜的看着回心转意的老汗王,小圣游龙虽面无表情,内心却是一声叹息,就算今日后手充足,但没料到北元如此急不可耐了,百万大军压境,这十万游龙儿郎又有多少能回到母亲怀抱。/p 老汗王走时驼背弯腰,但这次继续往前迈步时背部挺直,精气神越来越足,根本不像是一位迟暮即将入土的古稀老者,不光是后方的北元虎贲,就是前方的游龙骑军仿佛一座大山正在横移而来。/p “唉!”一道男子的叹息从几万里之外传来。/p 不过片刻一位全身都被黑袍笼罩的人影就矗立在老汗王之前,静静的看着后者。在场的所有通天境心头窒息,一股生死不由己的错觉感浮现,就是小圣游龙都没想到这位竟然来了。/p “国师。”老汗王对着前方的黑袍男子点头道。/p “元帝和我说你不想去,他公孙白启亲至都不行。”黑袍男子淡淡道。/p “哦?你可以试一试。”黑色蟒袍男子突然出现在两者身前。/p “参见吾王!”/p 漠北王公孙白启的到来彻底点燃了游龙骑军,十万人的呼啸之声竟并不比北元百万虎贲气势弱。/p 北元阵营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公孙白启这位传说中的杀神竟然真的来了,这个手上沾满了北元几百人人血的屠夫到场了,这位以一己之力横档北元百年无法南下恢复荣光的男人来了。/p “你我都为大圣,已立于圣人绝巅,清帝不助你,你拿什么和我北元斗?”黑袍男子嗤笑道,竟不把漠北王公孙白启放在心上。/p “圣人也分九流,你算什么东西。”公孙白启尽显霸道风范,漠北军伍之霸道,完全是上行下效所至。/p “呵呵。”黑袍男子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声冷笑。/p “漠北王亲至,富察若不入北漠唠嗑一番,确实对不住这一番盛情,国师我去也。”富察汗王淡淡笑道。/p “汗王且慢。”天际又传来一道朗声,这次是一位清雅男子出现,面冠如玉有着胡人和南人的双重风采。亦是一位大圣!/p 在场的其余通天境除了小圣游龙其余人等大气都不敢喘息。武道修为最高大境界便是通天,通天也分出数个小境界,小境界之差也分云泥,差距颇大,这大圣便是绝巅,一身修为真正的通天入地一举一动都能引来天象,成引天瑞死唤天哭。/p 到了这个境界同级之间便有所交感,极其遥远的三大上国不得而知,但南明和满清之内的大圣武者是绝对能感知到此刻发生的事情的,甚至两宋都会有所察觉。三位大圣武者的生命气息太过耀眼。/p 也就是说清帝是绝对知道此刻百万北元大军压境的,但坐镇皇宫的那位皇族大圣现在还不见踪迹。/p 北元的两位大圣武者笑容玩味,富察老汗王此刻猛然惊醒,算来算去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饵,才是真正的“棋子”,坐镇皇帐的元帝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p 尖刀口算什么,征州亦算什么,他公孙白启才是北元真正的心腹大患,一城一地的得失比得上漠北王的一根汗毛吗?/p 此番行动一举数得,最大收益便是他漠北王公孙白启的人头,退一步也能得知清帝对漠北真正的态度,最次也知北元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付出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些粮草和少许北元汉子的性命罢了,最多是他这位即将落幕的老汉王而已,这才是真正的北元帝皇,一国之主!/p 富察汗王心中的疙瘩今日终于解开了释然了,为何明白天纵神武的父汗愿意为那个坐在皇帐之内的男人付出生命,他的后裔都如此的雄韬伟略,这才是北元真正需要的掌舵之人!/p “哈哈哈哈哈!土鸡瓦狗”公孙白启大笑起来。/p “清帝不派出那位皇族大圣助我又如何?镇南王吴四桂不来助我又如何?我是谁?我是杀你北元数百万人,镇压你北元百年不敢寸进一步的公孙白启!”/p 大笑过后的漠北王公孙白启旋即霸道无双的对着所有人宣言。/p “杀杀杀!”/p 游龙骑兵高举寒枪热血的高声呼喊,此刻除了来一场生死搏杀沐浴敌血之外,只有这疯狂的杀声才能宣泄内心的激动和杀意。/p 他公孙白启值得他们游龙十万人为之赴死!/p 他公孙白启一人而已,百万北元将士竟失声!/p “我公孙白启在此,北元谁敢一战否!”/p 一声大吼从原地响起,巨大的声浪涌出。/p 北元、满清、南明但凡达到通天境界的武者皆有所感,北人南望,南人北眺。/p /p 第十九章 落幕 “公孙白启你当自己是天纵圣王不成?杀。”北元国师怒极而啸瞬间出现在漠北王背后。/p 公孙白启不慌不忙转身一掌击退北元国师的攻势,除了另一位大圣强者外,在其余人看来仿佛两者行云流水充满美感,不像是在战斗。/p 几息而已,两人就从地上打到天上又打到地上,只有身为小圣的游龙还能跟住两者的轨迹,通玄以下只能看到残影。/p 两者都很克制,没有把伤害扩散到双方的军阵,他们这等强人对普通士卒而言已和神明无异,百年岁月也不过中年样貌而已,体内真气更是与天地相连源源不绝一招一式都可借助天地之力。/p 就是身为小圣的游龙若被团团大军包围最终也要落得气竭而亡的下场,但漠北王和北元国师这种站在山顶风光之人已无惧数量,真正的做到了大逍遥大长生,世俗皇权无法制衡约束的地步,这也是公孙白启封号征北王,却硬是活成了人人口中的“漠北王”重要原因。/p 三任满清皇帝都只能装聋作哑,哪位朝臣若胆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称呼公孙白启为漠北王那就真的是尝遍了世间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唯独还欠缺一副“死味”才得人生之大圆满了。/p 东部三国满清称尊,以一国之力抗衡北元、南明,国力之强盛自然无可质疑,但真正的根本原因还是国内有着三位大圣武者镇压国运的原因,其余两国加起来才只有三位而已。/p 而真正属于满清皇族的大圣武者却只有一位,可见大圣武者之稀少强横。/p “还不出手?”天际传来北元国师的大喝声。/p “我来也!”清雅男子冲天而起瞬息之间就加入两者的战局。/p 就是普通军卒都能看清局势了,大圣强者的战斗不在缥缈不可观看,公孙白启落在下风了,先前的攻击多过防守,现在的防守退让多过攻势,显然新加入的清雅男子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威胁。/p “你不是北元本土人?”公孙白启拉开距离后问道。/p “呵呵,他当然是我元人,百年前我族鼎盛时期的一位武道骄子,翻过了大雪山进入那真正的中土世界游历而回。”北元国师傲然道。/p 公孙白启心头微沉,竟然是那中土而归的大圣强者。按照史记演义记载中土之地才是南赡真正的中心,被三座上国统治,而东部和中土连接的通道被两宋把持。/p 两宋是东部三国唯一的上国,以一国之力俯瞰三国,任由三国乱战两宋从来都是冷眼而对,似乎对东部的领土丝毫没有胃口。/p “哈哈哈,你公孙白启怕了?像你这样的武者我在中土又不是没有杀过,今日再杀一位!”清雅男子突然狂放笑道。/p 北元大军激荡的看着天际自家大圣豪迈的宣言,今日压在北元心头百年的公孙人魔终于要伏诛了,甚至有着一些年迈的武将喜极而泣,显然离着当年那场北伐之战不是太过遥远,家中定然有着血亲战死。/p 游龙对着十万游龙骑军歉意笑道:“没想到今日会是这个局面,通玄可以退走,其余将士对不住了,我们走不了了。”/p “大将军我等誓死不退。”李二狗当先怒道。/p “我等死战!”能在战场之上成就通天境者都是杀出来的修为,心性尤为坚韧。若论通天武者的数量那肯定在那武林江湖之中,通玄、小圣层出不穷,不是军中可比,但论大圣武者必然是庙堂为最。/p 首先,大圣武者已证大逍遥,这只是在朝堂不针对的情况下,你总不能吃喝拉撒时刻防备着吧?一年还是一百年?杀了皇帝又如何?有的是人愿意为了那个位子掉脑袋,皇帝是永远杀不绝的。除非远离家乡遁走他国。/p 最后,小圣武者也更需要生死之间的磨砺和大厮来夯实根基做出突破位列这大圣之位,而战场就是最好的选择,所谓的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都是狗屁,两者永远也无法撇清关系。/p “我公孙白启今日就用两个大圣的人头来奠定我圣王之位。”直接狂霸喝道。/p “哈哈,就是中土都只有天生神人,上苍之子才能在破入大圣境时候位列圣王之位,你一介凡人也敢妄图染指那圣王之尊?那是天生地养之人,你真是可笑。”清雅男子嘲讽的大笑。/p 公孙白启没有回话,直接狂猛的杀出,这次再无保留。第一个目标便是清雅男子,比之北元国师带来的危险更大,曾沐浴过大圣血。/p 天空战到之际游龙骑军主动吹响了冲锋号角。/p 早已防备游龙骑军的北元百万大军瞬间做出了应对之策,四十万皇帐帝骑出战,打算在此彻底了解百年的恩怨。/p 金甲与黑甲猛烈的撞在一起,根本不留一丝余地,什么战阵、迂回等等全部放弃了,只有骑枪和战刀的对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p 从天至地这是一场没有降者的战争,更是一场没有幸存者的战争,战败的一方必定会被斩尽杀绝。/p 从响午杀至傍晚,柯丹谷这座血肉磨盘没有停止过片刻功夫,双方都只有挥刀、杀人、再挥刀。/p 轰!/p 一声巨大的震响从北元军阵传来,声源一阵冲击波传出来,至少数百位北元好汉瞬间被撕成肉沫。/p “你已达半步圣王?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我不信!”天际传来清雅大圣的慌乱、恐惧、质疑之声。/p “我为漠北王,就当镇压你等北元胡蛮佑我漠北十州百姓!”公孙白启一身黑色蟒袍鼓荡,面容冷酷霸道。/p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竟然敢跨出这一步?满清皇室竟然能容你?敢容你?我们败的不冤。”清雅大圣癫狂恐惧道,直接飞天遁走,毫不在意留在场中的北元国师和百万大军。/p 紧随其后的从坑洞中爬起的北元国师,右臂已然断裂,左手握着断臂同样的飞天而起,漠然的眸子没有看富察汗王一眼。/p 火热的战场瞬间降至冰点,北元的百万虎贲不敢相信,自家的国师和百年前的武道骄子联手竟然败了,就这么弃他们而去!/p /p 第二十章 回家了哟 李安软倒在地时两位平时不喜前者的副将马上就明白出事了,本不应越权违纪派出游骑探子跟在游龙后面打探军情,这已犯了两种砍头的大罪了,但能混到尖刀口雄关“一人下万人之上”谁背后没个大佬撑腰?/p 人精一般的两位副将迅速私下嘀咕商议派出游骑探子打听好情况再作打算,所有直系兵马都整装待命。/p 漠北军制明言战时建制主将一言九鼎,从将不得越权行事按纪当斩;一等以上军制别部不得擅自打探行踪要密,违者按纪当斩。/p 何为战时?除了写进军律之中的一些硬性规定就需要主将自行判定了,事后在由三位大将军进行裁定判决,主事大将军在把最终结果汇报给王府。/p 而这特等军制出关!就是军律之中的战时了。游龙既出必有大战。/p 两位副将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事先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很正常,毕竟涉及到了游龙重骑军,不是他们这种关隘副将能打听的,可这游龙出关你李安和另一位副将怕什么?必定事有蹊跷,两人不想事后刀子砍到脖子上了还不晓得是咋个回事,既然伸头缩头都要挨刀不如搏一搏,说不定乙等战马变甲等,头盔上的花翎变青色,屁股往前在挪一挪!/p 什人的游骑探子,这也是商议好的结果,多了怕引起游龙的误会,再少怕出问题。/p 什长看游龙往后撇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关注,前者知道两位副将赌对了,发生大事了,哪有特等军制出关允许守关探子打探行踪的。当时两位副官千叮万嘱若是游龙下杀手就要什长把事和盘托出避免被当成细作砍去脑袋,事后自有他们两人担罪!/p 一行十人跟着游龙赶到平时自己只要半个时辰就能来回一趟的巡逻地时惊出一声冷汗!至少一万人以上的北元胡蛮正在围杀自己经常能看见的疯狗游骑手,要说谁对疯狗营最熟悉自然是尖刀口将士了,每月深入北元做买卖的疯狗游骑手一度成为漠北军中热血男儿的建功立业之地,只是巨大的死亡率硬生生的吓退了大半好汉!/p ‘北元胡蛮离着尖刀口半个时辰的地方围杀我军一等军制,尖刀口今日的值勤游骑探子竟然没有上报?出大事了!’这是所有游骑探子的心声。/p “快,回去七人禀告实情,快马加鞭,走人最多的道,谁敢阻拦直接套个谋反的帽子给砍了。”游骑什长喘着粗气果断喊道。/p 对这位尖刀口游骑什长眼中来看,这天怕是都要塌下来了,这漠北的天怕是都要变颜色了,血红血红的。/p 三千人的游骑手今日只看到了几十位而已,其余的怕是/p 北元胡蛮肯定在此驻扎不止一日了,上万人的重装步卒行军极慢,这几日的巡勤游骑不可能不会发现,但又无一人失踪战死,想到这的什长一身冷汗!这李安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怕是都要洗不干净了,自己保举之人犯下这等谋逆大罪可不是一句识人不明可以混过去的。/p 十万人的游龙重骑出关救人!这恐怕是王府的意思了。什长不敢再想下去了,紧紧的盯着场中的情况,等着两位副将一过来就把第一手的情报汇报上去。/p 一万人的呼延步兵根本就经不起十万游龙的冲击,像犁田一样被翻来翻去。其余游龙骑兵都像第一位冲出兵阵的那位五翎骑将那样,冲出敌阵就往前奔袭追杀而去,根本没有往后再看一眼,这是对同袍绝对的相信和对游龙战力的自信。/p 当最后一名游龙手从呼延步兵军阵冲出之后,整整一万人只剩不到几百残兵败将苟延残喘,呼延万户早已被某位贪功的游龙骑将一枪刺死。/p 望着出阵而去的游龙骑军,残留的呼延步兵恍如隔梦,刚才还在好好的扮演猎杀者,不到片刻自己就被“吃”的只剩残肢了。/p 轰隆隆的马蹄声又响,是出关而来的尖刀口副将,带领着五千人马到来,其余军卒留在尖刀口看押李安等叛将反兵。/p 望着一片残肢的血肉战场,两位副将红着眼睛对望了一眼:“杀!”/p 数百位满身带伤的呼延步兵绝望的看着一拥而上的尖刀口守军心中愤慨,谁才是受害者?/p 不管有没有参与这场叛将事件,自己身为副将本就带有监查之责,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情,反而在自己身后的王府和游龙重骑都知道,还能及时赶到救人,这就证明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王府早就知道尖刀口出问题了,已有无数的军中兄弟被这样残害死亡!/p 若给自己是局外人守关副将和自己说一声他真的不知情自己会信?打死也不信,就算信一个监察不力,治军不严等等数不清的莫须有黑巴掌能把他的脸都给打肿!能做到尖刀口副将都是有跟脚之人,将途璀璨能护家族百年荣华,这档子烂事一出怕是命都保不住了,想到这里的副将看着已成一地烂肉的呼延残尸又大吼道:“在剁碎一点,老子今天要喂狗!”/p 漠北军中军令如山,绝大部分都是一言九鼎的好汉,一阵刀光世间又多出了一地碎肉。/p 副将看着满身伤痕已不成建制的疯狗游骑手心中有愧,一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监察不力可能害死了更多的军中弟兄眼眶含泪,大步走到王勇面前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出声,堂堂铁骨铮铮的沙场好汉像个娘们一样在自己看不对眼的对头面前扭捏含泪。/p 心中含着一口恶气的游骑手瞬间怨气消散,哄笑之声不断响起,还是王勇开口道:“你个狗杂种,差点害死老子了,死去的,剩下的兄弟你自己看着办,事做不到位你一家老小都别想活了!”到最后越说越气反而是自己忍不住的先落了泪。/p 看着满场跟着哭泣的游骑手这位副将反而不想哭了,咧着嘴大笑:“好好好,远的不说先把手头两件事给办咯,看老子喂狗,然后征州最好的楼子先住上三日,死去弟兄的家室我亲自跪到!”缓了缓气轻声继续说道,“走,我们先回家。”/p /p /p /p /p /p /p 第二十一章 杀人灭口 离开尖刀口关隘已有几个时辰了,三十余位游骑手在尖刀口骑兵的护送下慢悠悠的行进着,前者都是重伤之身,有些人都不能再骑马了,身有残缺。王勇还好一阵安慰,幸好都是老卒,见惯了血雨风沙,新兵除了和冉闵并肩作战的林雷、张强、孔令泽其余人等尽皆死绝。/p 听着同袍们对尖刀口前主将的李安的口诛笔伐冉闵提不起半点兴趣,从呼延步兵战阵结束下场后一直都躺在尖刀口副将匆忙下令赶制出来的马车上,只想躺着贪婪的感受生命的气息,就连李安被逼着吃泡了屎尿的碎肉都没有去看。/p 按制疯狗游骑手包括尖刀口两位副将都没有权利对一位正四品的“尖刀”将军刑讯逼供的,但后者莫名其妙背了个天大的黑锅,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了哪还管你漠北军制,先把人打的半死再说。至于会不会落了个意图杀人灭口的指证已经管不到了。/p 整整一千尖刀骑兵包括一位副将随行,另一位副将要留在尖刀口主持大局,当时两位副将争夺谁留守谁出行闹了个面红耳赤,这里面可是有讲究的。/p 留在尖刀口那真个是听天由命了,这种算着日子砍脑袋的滋味那是着实难受,随行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不是真参与了这样的谋逆大罪,还是可以上下活动一番争取保住性命,官帽子那是肯定不敢再想了。谁都认为自己的靠山够硬,不想把一家老小的生死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想自己去搏一搏,最终还是这位雷副将手腕子后台要壮实一些,听说是一位从二品的镇字头大将军。/p 这次没有走杀胡关路线回坟州,走的是征北大关去征州,这次的事件太严重了,要有一品的大人物要被拉下马来的。漠北和满清虽然百年来没有新的一品大将军诞生那也是因为没有惊世战功能支撑某位正二品的大佬上位,但漠北和中原腹地还是不同的。/p 这次铁定要空出一个一品官位出来的,虽不一定马上有人能上位,但诞生一位新的一品大佬也只是时间问题。百万漠北将士守国门,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也是一个道理的。/p 疯狗游骑手作为当事人肯定要去征州征北城修养和当面回报战场实况的。/p “金雕”游骑手是漠北十三特等军制之一,正儿八经的斥候游骑手!比疯狗营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斥候”游骑手那可是要正规太多了,和其他的十二只特等军制同样都是百年前的“北伐”之战存留下来的建制。/p 金雕翔天一览无余,这就是北元蛮子对这支斥候队伍的评价。战场上的瞬息万变都逃不过“金雕”的眼睛,是战场统帅最好的“耳目”,金雕所至面目可见。每一位士卒都是一位合格的画师,画人、画物、画山水地形地势!/p 尖刀口雷副将在金雕副将的安慰下忐忑的率人返回尖刀口,由后者接管李安等人的囚车和护卫疯狗游骑手。/p 这位金雕副将也是一位从三品的大将军,金雕士卒统一黑色单翎,前者身为漠北三品大将军并无盛气凌人目无疯狗众,甚至下马和才从五品的王勇并肩而行侃侃而谈,更是每一位游骑手都打了声招呼说上一声“辛苦了”。就是冉闵这位穿越者都不得不被这位面无白须的中年大将军的气度折服。/p 因游骑手伤势确实过重,甲等大马的脚力根本无法发挥出来,花去了几日才遥遥看到征北关这座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雄关!没有城墙!冉闵惊坐而起,被漠北王公孙白启的魄力和野心所震撼,征北关后便是漠北第一城征北城!公孙白启的王府也座落在此,漠北权贵也大多在此。/p 若北元破去此地大军便能长驱直入兵峰直指漠北中枢,这也是富察老王爷凭借百万大军便敢南下的原因,若以闪电攻势兵临征北城,整个北元朝堂都会孤注一掷倾尽国力挥军南下一口吞并漠北十州!/p 冉闵眯着眼看着被重重大军围在中央的叛将李安手指头轻轻敲打着马车沿子,从呼延万人步兵横兵巡逻地就已经知道尖刀口出大问题了,从两位副将口中已经得知一定是漠北有大人物叛元了,当初在尖刀口没有动静,这一路几天都没有动静,马上就要入征北关了还是没有动静,越是现在没动静后面的暴风雨越是可怕。从金雕副将和周围的金雕游骑手越来越紧张的神色得知他们怕是也和自己想的一样。/p 征北雄关在望,大漠风沙起,数十位黑袍人从黄沙之下暴起,冉闵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没有在最危险的地方动手,反而选在了几十万大军的门前杀人,何等的肆无忌惮与心机深沉。/p “至少都有小宗师修为,结阵用强弩。”金雕副将大吼出声,旋即朝天打出信号,这个距离征北关的值勤将士是看的到的,从关内出发到此半刻钟都不用。/p 四百多金雕游骑手在一位骑将的带领下把疯狗游骑手团团围住,后者不但是直接受害者,更是漠北功臣,用几十年的时间,用了无数将士的性命,才把腐烂在漠北的烂根挖了出来暴露在烈日之下。/p 能做到漠北从三品以上武将者不光是有着荣耀的战功,必须军策和武道修为也要过硬,不然如何带兵?如何在刀光血雨的战场更好的存活调兵遣将?/p 金雕不属于三巨头建制,更不属于正面战斗类型,明面上的人马也就三万人编制,是一只标准的斥候游骑,这位副将只有大宗师修为,还没有达到通天境,在面对最低都是小宗师修为的武者刺杀时只能贴近李安身边阻挡刺客刺杀。/p 军中强弩在真正的大型野战中并不适合对战,虽然威能巨大,但并没有强弓好使,漠北军弩除了那种大型的守城弩在除开疯狗游骑手那种砸钱特制的小弩,其余的军伍佩戴的强弩都是用来对付武道修为高强的武者的。/p 任何一名黑袍刺客冲入军阵都犹如狼入羊群无人可阻,几位骑将联手才能抗衡一二,只有强弩才能真正的杀伤小宗师修为以上的武者。/p 往往需要数名舍生忘死的好汉寻到机会强行抱住一名刺客其余汉子才能找到机会使用强弩射杀或者砍掉对方脑袋,这也是武林好汉大多不愿意和军队为敌的原因,一生辛苦修炼得来的武道修为遇见一群不怕死的疯子你说怎么打?人多有钱装备好还不怕死。/p 武林讲究的就是一个名声,决战之前大多道貌岸然,背地里下的绊子和阴招那就各凭本事了,哪有军队这么不讲究,人手一把强弩,哪个汉子眼看活不成了就一把抱住你同归于尽,这怎么和你愉快的玩耍?/p 刺客武道修为虽强但在金雕游骑悍不畏死的防御下李安和疯狗游骑手倒还没有出现差池,征北关探子也显然发现了这边的异动,已有千军万马向着这边狂奔而来。/p /p /p /p /p /p /p 第二十二章 惊鸿一瞥 “还不自裁?”一位黑袍汉子突然飞起直奔囚车内的李安而来。 “是通天武者!”惊呼声响起。 通天通天自可翔天。 金雕副将咬牙顶上,他是在场武道修为最高之人了,他若不顶上谁能抗住这尊突然暴出的通天? 一股惨烈杀伐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冉闵甚至都要被这股突然涌现的陌生血腥气窒息了,一位身穿血甲的高手挡住了刺客。 “你终于赶上了!”金雕副将心有余悸的对着身前的血甲男子抱怨了一声。 “嗯。”血甲男子轻声应道。 “血甲屠夫!”对面的黑袍大汉恐惧喊道,其余的刺客迅速摆脱身边缠绕的金雕将士聚拢在前者身前,显然这句血甲屠夫具有莫大的威慑力。 游龙重骑威名主要是建立在浩大的正面战场之上,无上的功勋稳坐漠北“三巨头”之位,那这“血甲屠夫”就是另一位漠北“三巨头”了。正面战场有游龙,阴暗的战场自然也有一只特殊的部队掌控,“幽灵血甲”就是这只特等军制的番号,由幽灵杀手和血甲屠夫两部分组成,前者单人独行黑夜为王,掌刺杀;后者三五人组队堂而皇之灭人满门。 由不得黑袍刺客不惊慌失措,血甲屠夫从来不单独行动,必然还有其他血甲正在赶来的路上,不会太远,任何血甲屠夫都在同境之中战力爆表,还未赶到的几位血甲屠夫就算没有达到通天,也定然是那大宗师之中的佼佼者,不是手下这群小宗师可以媲美的。 幽灵血甲虽是漠北三巨头之一,属军制,但主副将是谁外界一直无人得知,都在猜测应该是由王府直接统辖,这支战力爆表的军队人数也一直未知,就连士卒必须标明军阶的花翎都可不用佩戴,屠夫血甲,幽灵黑衣。 这也是一只传奇军伍,“北伐之战”时能以百万之师打破北元数百万大军除了游龙拖住了四十万皇帐帝骑之外,幽灵血甲也功不可没,简直就是缺一不可,任一环节出现破绽导致的都是全军崩盘满清灭国。 要说北元武将最敬的自然是正面以少战多拖住自家最精锐骑军的游龙重骑,最惧的自然就是这幽灵血甲了,真的是最不讲道理的一只军伍了,白天就是身处万军之中这血甲屠夫也敢正面冲阵斩下主将首级,全然不会考虑退路二字,那场大战中死去的血甲不计其数。幽灵刺客就更是噩梦了,闹的没有武将胆敢安心入睡,白天要行军打仗,又时刻担心被血甲屠夫打上门来砍掉脑袋,夜晚又要忧心幽灵刺客的袭杀,简直苦不堪言心力交瘁。 最不讲道理的便是两者合一,正面有血甲屠夫强行攻阵,趁着大半注意力都被引走的同时幽灵刺客在给与致命一击,这种待遇一般都是北元高位武将才能享受到的,两者分开之后行刺的对象一般都是万人以下的主将。 北元人才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消耗,空有一身庞大的“肌肉”浑然无法使出气力,身上五六层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掉了你说怎么打?皇帐不是没想过办法,同样派出武道高手随军,问题是对方根本不啃硬骨头,只挑软柿子捏,你根本不知道暗处会有多少血甲屠夫和幽灵杀手,武道高手多了看不到人,少了就被顺路收割了头颅。 那场看似庞大的战役北元根本使不出全力,上令下不通达,就像“羊癫疯”走路打摆子一样你说怎么玩。同样组织了武道高手有样学样准备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但人家是经过系统的培养和时间的考验成型的,北元这支新成立的暗杀队伍打了几个小浪花就彻底没了踪影。 公孙白启教会了东部诸国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并不是单纯的摆开阵势比拼人马国力和武将的优劣,还可以把阴招玩出这般花样。 血甲屠夫能让北元人谈之色变,在满清和漠北同样令人畏惧,一位通天境的血甲屠夫足以震慑住一众刺客了,何况还有金雕游骑和正在赶来的数位血甲。刺客若硬要吃下对方付出血的代价也可以做到,但你当征北关的数十万大军是摆设? “撤。”黑袍汉子果断下令。 任务已经失败了。挑在这个地点和时间行刺,是经过百般推演的,已经考虑到了幽灵血甲这支队伍了,事实也是成功的,确实甩开了随行在暗处的保卫力量,只是没有想到一位通天境的血甲这般谨慎,都到征北关“门口”了还尾随在后。 冉闵看着追击刺客而去的血甲通天心里头有些奇怪,按理说对方是一位疑似一品的大人物的话手段不应该只有一个通玄左右的武者压阵,这并不是看不起通玄武者,这等武者若放到江湖之中去已是一等一的大高手了,但放入两国之间博弈显的就有些可笑了。 随意的往囚车那一撇,顿时心胆皆寒,只见金雕副将这位面无白须气度风雅的大将军把剑从李安体内抽出。看到这一幕的冉闵赶紧把头转向血甲屠夫而去的方位。 此时此刻除了王勇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就算是血战幸存下来的其余同袍都不敢相信,一名特等军制的副将,从三品的大将军,漠北拥有极大话语权的强势人物竟然才是这次真正压轴的后手!一位从三品的大将军亲自担任随时会暴露的刺客!还敢相信谁?还能相信谁? ‘我的天!穿越过来就背负血海深仇就算了,还卷入了一场两国博弈,庙堂争锋!’冉闵心里头捋了一下这段日子的经历,绝对没有哪个主角这么苦逼了。 “嘿,在想什么呢?” 林雷看见冉闵微微失神凑到近前。冉闵现在已成为惊弓之鸟除了王勇谁都不敢信,生怕林雷也是对方安插的探子收敛好神情淡淡道:“在想还会不会遇见刺客。” 不等林雷接话震天的马蹄声已到近前了。 第二十三章 王城 南赡之大日月江河无法衡量,一国之大非武功高强权位深重之人无法丈量,一域之大非巨贾大商不能安渡。 满清十九域,除了漠北有十州其余十八域各自统辖四州,就是镇南王吴四桂坐镇的南疆域也只有四州之地。公孙白启之霸道可见一斑,对北如此,对南亦是如此! 漠北十州再贫瘠也有富庶之地,漠北南部的瀛州物产丰富贸易繁华是和中原接壤的必经之路,邻居便是富甲天下的钱州,州内金银大矿之多就是坐在朝堂龙座上的三任满清皇帝都眼红不已,多次对漠北使眼色做暗示,但公孙白启就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漠北军备强盛也是靠着钱州撑下来的。 要说公孙白启有反心百年前就反了,这一百年来也都“安分守己”的把满清北部大门守的严严实实不说,还屡屡传来捷报,不是今日杀了多少蛮子就是昨日劫掠了北元哪个部落;要说没反心,整座朝堂都私下大骂公孙白启是乱臣贼子,就是北元、南明两座朝堂也在看满清皇帝的笑话。 金银铁三大矿国有,这是南赡诸国历朝历代的铁规矩。从三品以上官员晋升那都必须经过皇帝朱批面审才能走马上任,可漠北总有从三品以上的大官进行人事调整,先上任再接圣旨在漠北已是常态,哪位官员没经过王府的点头敢接旨?寻常官员按制每三年都需进京述职,你公孙白启虽说身为藩王又镇守边境,按制最迟五年也必须进京述职一次吧?整整百年一次没有!两任先帝驾崩都不曾挪过一次屁股!忒的是真真正正的土皇帝!天下谁不知你是大圣武者,漠北和京城不需十来日便能打个来回。满清皇室的脸啪啪啪的被打了一百年!不说满清内部,就是北元和南明两座朝堂都私下喊公孙白启一声“二当家”的。 满清朝堂上的正一品大佬犯了上面任何一条就是全族被砍十八次头都不够,漠北不但全犯还安安稳稳过来一百个年头了,既然这么多砍头的大忌都犯了也不在乎其他了。 征州虽贫瘠却是漠北的政治中心,王城征北城就座落于此,征北王是满清赐下的王爵之位,亦是藩名,按制王府牌匾需挂“征北王府”,但一块“漠北王府”金子牌匾挂着一百年,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位皇室成员踏入过漠北!一步没有,就是因为这块牌匾!太打脸了。公孙白启为何如此不得而知! 漠北和满清之间所有人都看不懂,正确的应该是看不透这位漠北王在想什么,北伐之战没反,百年没反,似乎只想做一位“山大王”。满清皇室历任老皇帝传位都会告知新皇不要妄动漠北! 冉闵没有见过京城里头的皇宫是何等雄伟壮观气势恢宏,但这座王府的格局绝对是不符合礼制的!皇宫有四门,意寓享四方朝拜八方臣服之说,天下公衙必须面朝京城方向,王府正门朝北背对胜京,屹立在千米高山之上,有俯瞰天下之意。 光是这座王府言官就不知喷过多少口水向御书房递过多少折子了,整座满清朝堂也只有这些靠嘴巴吃饭的言官敢在朝堂之上大骂公孙白启,但骂的再凶也不敢把那层“水饺皮”挑破。把话都讲明白了你是叫皇帝发兵攻打漠北平定叛乱吗?满清言官嘴上不到一定功夫火候之人都不敢随意出口“骂人”,公孙白启干的哪件不是满门抄斩的事?需要骂的有水平,皇帝舒心又不至于给公孙白启扣上一项谋反的大帽子,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面来。反正口水照喷、银子照领、好处照捞,美滋滋。 疯狗游骑手来到征北城已有些时日了,似乎漠北“淡忘”了这次的事件,街道繁忙的喧闹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点都看不出风雨欲来的大势,直到前两日王府开始召三十多位疯狗游骑手分批进王府询话,那日也是漠北王公孙白启从柯丹谷返回的日子,据城中百姓说那日漠北王从天而降,手中还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迟暮老者。冉闵有些好笑,这城中距离王府隔着一座千米高山,也不知道这些肉眼凡胎的市井妇人是如何看的清那位老者的衣饰是如何华贵的。 冉闵自己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排在了最后一个进王府禀告“事情经过”,怪不得冉闵疑神疑鬼,任谁卷入了这场惊天阴云中也会小心谨慎多思多看几分,一位从三品特等军制的大将军都只是一位马前卒,自己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到底现在只是个小卒子而已!站在王府门口的冉闵怔怔出神。 “这位什长已是一位后天七品的武者了啊,观体内真气浑厚,根基打的不错啊!”恭立在蟒袍男子身前的管事男子从王府正门旁的偏门走出,笑着打断了冉闵的出神,一语道破了后者的武道根基。 “这位大人慧眼,卑职却已是后天七品。” 冉闵赶紧行了一个军礼。满清军制未达从五品偏将以上者对上位官员一律自称卑职而不是末将。 这位管事笑了笑也未回话,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当先走入王府,这次竟然走的正门!冉闵微惊,修养的这几日已有驿站官员提前告知过疯狗游骑手等人礼制规矩了。 稍稍大户一些的人家都会修建正门,正门一般都是用来迎接同等层次或者上位者的,是前者对后者表示的一种极大的尊重。能让漠北王打开正门的怕是只有当今的满清皇帝“青煊”了吧(改动了一下第一章)。 冉闵不认为疯狗游骑手立下的这些功绩能让一位享誉天下的藩王打开正门,事有蹊跷但也没有想太多,跟着这位管事模样的男子从正门跨入。‘自己一个大仇未报的小卒子而已,人家一代藩王想算计自己还不容易?’冉闵心头想到。 这是礼拜四的章节,从礼拜五开始就恢复更新了,可能老样子一天两更四千字,也可能只有一更五千字,到时候看情况吧。 第二十四章 有何感想 王府非常大,建立在望北山顶,百年前这本是一片荒芜,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山座落于此。公孙白启率军来到便有了漠北第一城征北城,石山也成了望北山。 冉闵跟随这位管事约莫是走了有一会的,这位管事走的有些慢,似乎刻意的压了速度,微笑着和自己介绍沿路风景人文,遇上府内的侍卫婢子都会一一介绍姓名特长年岁等等,表示非常热络,这些都让冉闵有些忐忑不安。 就像冉闵穿越前非常喜欢玩的一个网络游戏一样,其中一位玩家夜晚倒牌,白天其余玩家都在惊呼,这位玩家何德何能吃的起这一刀,意说该玩家地位最低;同理,自己虽然立有大功但毕竟只是一位还未正式走马上任的什长,虽然疯狗营官阶拔高半截什长有正七品带青色花翎官帽堪比一位县令。 但这并不足以令这位管事为他开正门,一路热情的介绍王府风水人文,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刻钟时间走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管事只是微笑站定不再前行,示意冉闵自己单独进入。 一位黑色蟒袍中年男子坐在正中,显然便是镇压北元百年的漠北王公孙白启了,右下便是一位北元老者落座,冉闵虽然不知该老者是何身份,但一身胡人服饰太过明显了,草原气息扑面而来。殿内有数百人站立着,只有十数位穿着华贵便服的老者坐在下首,冉闵赫然发现站立人群之中有着那位金雕副将,这位从三品大将军竟然站在末尾! 心头思绪敛去,走到黑色蟒袍男子近前单膝跪地沉声道:“疯狗游骑手新兵冉闵参见吾王!” “冉闵,参见王爷必须双膝跪地。”武将中的金雕副将立马出声提醒。 满清制下级参见上位者需双膝跪地行参拜之礼。但是在场之人都是人精,这次不同寻常的议事,不光是武将系统的从三品以上,文职体系的三品大员尽皆到位。这样重要的会议需要一位新兵汇报军情?显然另有深意,除了金雕副将可以符合礼制的出声提醒之外其余人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无需,冉闵乃漠北功臣。赐左座” 坐在王座之上的公孙白启温和开口,对殿内的数百人释放了某种信号。左右尊卑,左尊右“卑”只有仅次于宅院主人的客人才能坐在左位,再次一级的人陪坐右座,其余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如果是大型场合就是从前至后从左到右的排序。 坐在前排的十几位便服大佬也不再闭眼养神,精光闪烁的眸子打量着忐忑惶恐入座的冉闵,坐在一旁的北元老者也诧异万分。 数百人的场合落针可闻,显示出了公孙白启的一言九鼎霸道无双。 公孙白启扫视全场之后看向右下座北元老者:“富察汗王殿内可有旧故?比如说那种相识数十年之久。” 轻轻的一句话整座大殿的气氛沉重了一万倍,一股有形氛围凝聚成巨石压在了所有的人都肩头之上,在场任意一人走出殿外都是在漠北“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祖上十八代谁养过几房小妾都写在密折上呈放在满清皇帝的案头。一句话而已!压的全场人喘不过气来,就算事不关己之人都心头沉重。 “说笑了,老头子我一生都在草原,哪里有幸能认识漠北王账下的天纵人杰盖世英豪。”说道这的富察汗王淡淡一笑紧接着看向冉闵,“要说认识,这位小兄弟倒是有些眼熟,当初似乎就是这位少年英杰带人突破我北元儿郎的封锁突围而去,不简单啊!”大有深意的看着冉闵。 “老汗王麾下也有年轻猛将嘛,那位完颜骨不就深的老汗王器重吗?呵呵。”公孙白启看着富察汗王捏碎座椅把手淡淡一笑。 “都说漠北碟探无双无孔不入,受教了!” 公孙白启没有回老汗王而是看向其中一位坐在前排的华服老者,也不说话看了他一眼便闭目养神。 疑重的气氛“浓稠”的显形一般,三品大员不光感到肩头沉重,呼吸都感到窒息起来,只有二品大佬还能泰然处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抱胸看戏,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这位老者终于起身直视王座之上的男人:“漠北王打算如何?” 声音很轻,话重如山! 殿内小部分武将拔刀而出,只等这位老者一声令下。呵斥之声,同样的拔刀之声不断响起,很快场内泾渭分明的站成两团,那小部分武将中赫然就有金雕副将。 公孙白启也没有回华服老者,看向了左下的冉闵:“有何感想?” “卑职不敢妄言!” “你就是当我的面骂他青煊都没关系,只管说便是。” 华服老者重新坐回椅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对话的两者,殿内的“粘稠”氛围都轻快的了许多,拔刀的大将们都收起刀子,重新站定,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富察汗王简直是打开眼界,这相当于造反的一幕还可以如此的“和谐”而立? “将不归心,对满清对漠北都没有归属感、认同感只认奶.水,殿内都是站在云端之人都是如此,各个阶层怕都是如此!” “好!说的好!我公孙白启愿收你为义子,继承我之王位你可愿意?” 公孙白启大笑出声,一语惊爆全场,十多位安坐的大佬惊起,消息太过震撼,至于满清认不认同这位“义子”是否可以继承征北王爵,公孙白启没有考虑,殿内的数百位大佬同样没有理会,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让全场再次惊爆眼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同样惊起的冉闵迷惘的看着王座上的男人,开口出声:“是不是挖了个大坑等我跳?” “哈哈哈哈!” 全场哄笑起来,剑张弩拔的气氛瞬间没冲淡许多,富察汗王身为阶下之囚都笑着摇头。 “是也不是!”公孙白启故意卖了关子,又看向富察汗王开口,“我愿收此子为义子,代表我漠北向你北元挑战,各派一万人放入战场进行厮杀,只分生死不分胜负。” “哦?那彩头?” “北元赢,你富察活,征州拱手相送!漠北赢交出征北候独子以及在北元所结家室!” 听到这的华服老者猛然跪地泣不成声,一位正一品的军候头颅死死磕在地上不愿起身。 第二十五章 芒种世子,字九歌 征北候是当初跟着公孙白启起家的老兄弟了,生死与共几十年的时光。 一品武职一律封侯,正字为征,从字为镇,四个常设官职便是东南西北,漠北以北为尊,征北镇北武候在各自的品相里头是最高的,也就是说这位征北候论权势只在公孙白启之下,实打实的漠北十州二把手!一位小圣武者。 漠北王府的望北殿又被南明北元“戏称”满清小朝堂,一国一品武职只有八位,正从各四人共八位军候,只有满清共有十六位,先上任后接旨的惯例就是从那时候开启的,‘八位一品军候已经被我册封了,你朝廷认还是不认?’,‘那我就认了吧!’可想而知满清开国大帝青级的心里路程是何等的波澜起伏,据说当日坑杀数十万战俘。 公孙白启和青家的香火其实在那十八道圣旨中就已经用完了,一道圣旨用去一分,直到第十八道彻底用完,‘你既然不信任我,我又何必为你青家卖命’其实这个道理天下都懂,甚至有一些私下推崇漠北的中原读书人议论你满清皇帝若用人不疑有大气度怕是元人这个北现在都没得用了,到时候携吞天之势南下攻明何愁不能定鼎天下立于南赡上国之尊? 征北候是公孙白启的幼时同窗,毅然跟随后者弃笔从戎上马背打天下,公孙白启打过的恶战他征北候没落下过一场。通玄以后武者的生育能力几近丧失很难在诞下子嗣,老候一声戎马,膝下男丁战死殆尽,唯一的一个根独苗儿子也在几十年前例行巡视边关时被北元派出武道高手掳走,伪造成遭遇战之后全军覆没的假象,其后花了十年时间对老候攻心。 权势荣华财帛数之不尽用之不竭,一位老人唯一在乎的是什么?只有天伦之乐子孙安康了。惊变之后老侯终日在家中枯坐以泪洗面,一位小圣武者短短数日中就从中年模样变为迟暮老者,当初打天下还剩下的老兄弟们也都束手无策,公孙白启直接发兵北上伐元一度攻打到草原腹地,又被第二任皇帝青仁连下数道圣旨“苦苦”劝回!意说天下初定百姓安康不宜妄动干戈!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白发老兄弟面显中年样貌的公孙白启想到了年少学塾时那段意气风发的对话。 “胡人又屠一城,加上南人在内已有数千万百姓生灵涂炭了,我恨有笔无刀不能杀尽胡蛮!”一位少年看着手中的“时势报”怒声道。 “白启,再这样下去我东人和南人迟早会被这个北蛮子杀绝,我打算弃笔从戎提刀杀蛮,你跟不跟我去。”一位稍大些的俊雅少年问道。 “好,我听大哥的。” 一座郡城的小小学塾,两位青涩少年毅然放下苦读了十年的圣贤书离乡从军,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学子的决定打翻了“百城”割据的巨舰,为生活在中原上的数亿百姓谋得了安身之所免遭兵乱,填覆了胡人、中原军阀掀起的血海。 “你我携手走过了百年岁月的腥风血雨,最终却还是如此,我愈发确定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公孙白启往殿外走去,“冉闵跟我来。” 望北山只是一座非常普通的石山,但威震天下的漠北王在此建府坐南望北之后便再也不再普通,再过百年之后这座石山也不会归于平凡,因为这记载了太多关系天下苍生的决议和“痕迹” 漠北风大,站在高山之上尤为明显,四月尾巴的山风“刀刻”体表,吹打在脸上生疼,体弱女子都经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便会伤了身子落下病根,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冉闵陪着公孙白启站立在山峰已有一个时辰了,两者静然无言,看着被一千骑兵护送北归的富察汗王消失在地平线上,后者转过身,“可有信心率领一万铁骑杀绝敌手?” “没有!” “哈哈哈,你倒是干脆。” 冉闵没有回话,公孙白启并没有在意反而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如何看待这座天下?” “卑职不解王上何意。” “还自称卑职?” 公孙白启最后略带玩味的笑道。冉闵不敢接话,摸不清这位杀伐天下的藩王到底是何心思。 芒种时分,草原皇帐的消息也终于传了过来。满清朝廷钦差也到了征北城为漠北世子宣旨册封。富察汗王领队,草原太子为主将率一万皇帐骑军参赛。 皇帐用太子生死做赌注,可见北元之决心。成,漠北必将大乱元气大伤,能为北元南下创造优势条件;败,废物何谈继承大统率北元走出颓势?还不如死了算了。 芒种代表着希望活着的希望,有麦可收有稻可种,也可意寓为新老交替。 征北城,望北台。 这座高台始建于百年前,修的气势恢宏高达百米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建成后从未正式使用过,除了日常的维护修缮也不见任何公家人管理,任由市井百姓和慕名而来的文人登台。 漠北权贵十之八九肃立于此,满清、北元、南明三座朝堂关注着这,无数探子在人群中游曳穿插。 无数权贵世家带着自家还未出阁的美丽少女盛装立于高台之下,无数面含娇羞的娇俏少女望着高台上的黑蟒甲的青年。 身着黑甲的冉闵面色木然的看着下方为他欢呼的百姓,头脑有些眩晕,一位满清皇女屹立在公孙白启身旁,盛装的两人更像父女。 漠北王公孙白启大步上前,人至声停。 “我公孙白启一生无儿无女,只因年少立志为世间开万世太平,无奈志高才梳勉强做到了为百姓开百年太平,羞愧于天下故终生未娶。今收义子,承我之志成漠北世子,望其为后世开万世安稳!”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 高台之下无数民众疯狂了,高呼这大不敬的名讳!高台之上的朝堂钦差和皇女震惊了,他怎敢说出这番无异于谋反的话语!漠北将士拔刀长啸,只因沉睡百年的巨龙即将睁眼了! “我儿冉闵,字九歌!” 第二十六章 风起 盛京,这座巨城承载了三任满清皇帝的荣光,记载了无数英豪的风流事迹。 开国大帝青级在北元肆乱中原大地之时从东海小城走出,毅然投身于血海之中建功立业,数十年后荣华归来,渔城更名为盛京! 青氏是满清皇室,这座东海小城是祖地也是龙兴之地,天然的地利躲过了中原腹地的惨烈战事,丰富的沿海资源养育着一方人文。青级的祖上凭借数代耕耘勤勉在加上左右逢源的家族处事风格成功坐上城主之位,这其中当然少不得暗地里的血腥和腌賍之事,暂且不提。 如今这座容纳了数千万人口的“神城”繁华之盛无愧于盛京这个“盛”字! 青禁皇城位于城正中,东南西北四大正门,千篇一律的建筑风格,无非就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这些老套式,怎么能衬托我满清国力强盛,显示我青家钱袋子有掏不完的银子怎么来。 若论“国蕴”青氏确实不如南明皇族传承悠久,北元繁衍之昌盛,但具备了新来者的锐意进取,有容乃大等等增强国力的优点,总之一句话,国土我是抢来的,银子我也是抢来的,人口我还是抢来的!前两者是死物,最后一项更是不分种族宗教只要跪青认清就能活命,就能成为大清子民。 总而言之是利大于弊的,反正我青家高坐云端之上俯瞰人间,我管你下面是否矛盾重重斗个你死我活,我只要刀子够硬够多就行了,每时每刻都不断有白花花的银子和劳动力涌进这座东海渔城,百年时间不断扩建,这青禁城也修的规模浩大,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延寿殿修得“小巧玲珑”不太符合青氏风格,但也只是相比其余宫殿而言,但对外已是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修建的材料,主体是从海底打捞而上的海晶,一斤等于十数条人命!海底之凶险令人谈之色变;其内的各项添置就不一而足了,任意一物都价值连城,殿如其名功效延寿。 除了第一任打下江山的皇帝,后世皇帝不许修武,这是一道血律,始于何时何人不得而知,无数突然暴毙的君皇用金贵之躯向后人证实了此律的不可撼动,不是没有皇帝笼络数名大圣武者护身,除了陪皇帝一起死从无例外。 该殿建于第二任帝皇青仁,耗费无数人力财力,简直挖空了全国百姓的家底!上任之初所颁布的各项惠民仁政也掩饰不了仁和面具之下贪婪的面孔。南赡各国都有一座类似满清延寿殿之地,功效大致相同之分效用强弱。 青煊四十多岁才熬到青仁驾崩,杀尽一众和他一样致力于继承皇位的皇兄皇弟,生于皇室若不修武便代表自己想坐上那张椅子! 除了早朝,青煊坐上皇椅之后基本都在这延寿殿度过,恨不得把之前熬去的寿元补回来一般。 这几日早朝都未召开,重大事件全写成了折子递进延寿殿。堆积如山的折子码放在青煊的案前,一旁的老太监低眉顺眼的恭立柱后,自家主子几日未眠未食枯坐案头,已经打杀几个不长眼的嫔妃太监了,只有他这位三朝总管才最懂帝王心。主子吩咐就去做,主子未开口就闭好嘴巴。 “祖帝忍了,先帝忍了,你干什么郑也忍了,不就是因为你没有子嗣吗。你却要收一位义子,还说他能继承你的王位,你叫我如何是好?忍还是不忍?” 能做到三朝太监总管之位武道天赋高强远远不够,还必须心思玲珑死忠于当朝皇帝本人,不偏向任何一位皇子,有着敏锐的政治目光,听闻自家主子枯坐几日后的第一次开口立马从柱子后悄无声息的走出,跪在案前等候吩咐,眼光余角撇到这位大清天子泪流满面把头颅压的更低了一些。 收敛好情绪之后的青煊恢复帝王容貌,在真正的心腹面前不用摆出朝堂之上那副和蔼明君模样,冷酷无情把脸颖“雕刻”的有些消瘦,生于帝王家享尽天下珍奇也补不上消耗的元气,身体和心神早已被朝政“掏空”,“明君”早夭,昏君长寿自古如此! 低头看了眼跪在案头前的白发老人,这位服侍了他青家百年岁月的大圣武者,这位祖帝留给后人真正的国之“底蕴”冷酷的心头泛起柔和:“高爷爷,您快起来。” “奴才不敢,不能为主子分忧,奴才该死。” 青煊没在强求,作为帝王姿态摆出就行,不需要再去过意强求,哪怕对方是一位大圣,但也是自家的奴才! “宣二十四公主来见郑。” 这位高总管领命而去。 同时南明和北元同样被公孙白启给惊的不轻!谁都知道满清皇室在一日,就不会同意漠北北伐,你公孙白启再霸道无双也终究是人,再等你一个百年又如何?大圣也会老去,当你“獠牙”不在,躯体衰老之时自会被群起而杀之! 收一位异性义子,且还不是从小收养,更未改名公孙,所有人都在怀疑这是不是亲子!但两者画像和大圣武者不能生育的铁律都告诉世人这真的就是一位义子! 让一位只见过一面的义子做漠北世子,拥有合法王爵继承权,不光青帝不解,天下人都不解,这也是青煊再忍一次的原因。 漠北同样暗流涌动,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派系,人有群居从众习性,不论漠北数千万百姓如何,百万军队内山头林立,一位一品大佬便是一座大山头,一些二品大将军也能独掌一座小山头,山头之说从望北殿内的那次剑拔弩张就可窥见一二。 公孙白启是谁?一人威压一国百年之霸王。在他的王府,他的望北殿,当着他的面一样就敢拔刀。 百年时间足以固化漠北权势阶层,若公孙白启有子嗣,或许这些军中大佬吃相不会太难看,毕竟来日新王会登位,今日没结善缘他日定然会被清洗,吃下的会吐出来让与后来者,一任皇一任臣代代如此。 偏偏这漠北王没有子嗣家族,孑然一人“两袖清风”,‘我们这些陪你打天下的老兄弟拿点什么你总不会摆脸色吧。’这是漠北官场所有人的心声。 戎马一生的沙场武将什么风浪都走过来了,自己舍得一身剐,唯独怕自己的后代吃苦,这吃相自然难看。百年时光山头遍布漠北十州,最富裕的钱州和瀛洲自然把持在八位军候手中。 吃进肚子再吐出来,是个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不吃之前看着眼馋倒是无妨,终究明白这是他人之物,有些自知之人都晓得管好自己的手,但一座无主金山谁能忍得住?‘这已经吃下了你告诉我原来这是有主人的。’漠北官场都在观望,观望漠北王对这位世子到底是抱有什么态度,新世子到底为人如何,那七位大佬会怎么做。 征北候自然已经交出兵权自囚于侯府等候这次漠北和北元的豪赌结果,算不得八人之列了。 怕是东部三国所有的世子少爷们都在嫉恨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幸运儿不光得了天大的好处,还能引起全天下人的目光,据说满清皇帝有意嫁出一位皇室明珠,北元亦有意南嫁一位十大美人中排名第三位的绝世美人!后者亦是一位皇女。 漠北权贵之家尚未出阁的无数娇女就不提了,那些满清朝堂之上骂着公孙白启的朝臣们也有不少转着心思要不要豪赌一盘秘密遣出自家嫡女出使漠北,但这也只敢想一想罢了,不说能不能成,一旦被自家这位平易近人的青煊皇帝知道了,后者自然会告诉他自己的这个“煊”字真的没有那么平易近人的。 你说你冉闵惹不惹得这些贵公子世子们嫉恨,人还未出漠北就已情敌千千万!就是满清内部都有无数贵公子们巴不得这次的胡蛮皇子把冉闵斩于马下,根本没有考虑过还有一万将士也在沙场! 小署时分,征北关口破晓之际。 冉闵身披黑色蟒甲坐于马上,一万疯狗游骑手在其身后肃然待命。 公孙白启为这位义子送行,七位军候尽皆到场,满清的海珠公主走到马上为冉闵和一万将士助威!海珠公主来漠北已经表明皇室的态度,愿意在和公孙白启再续香火情,冉闵身后的将士心绪激荡眼神火热,虽然海珠公主未曾入选东部三国十大美人,但也属于前二十之列。哪有少年人不爱美人,就算知道这位美人只会属于自己的主将,但还不准我看一眼了? 当冉闵被立于世子那一天起,疯狗游骑手就扩建到万人编制,百年来唯一新开的一只特等军伍,除了幸存下来的三十余位“老”游骑手,其余人员全部都是新人,有市井少年,也有将门子弟,更有军候子嗣,唯独没有沙场老兵! 七位军候不解,海珠公主不解,老征北候亦是不解,这次的赌注关乎着后者独子的性命,但错过一次的老侯爷选择相信自己的幼年同窗。 富察汗王站在远旁僻静之处,身旁便是草原民众的骄傲,长生天的宠儿元天公主,以元天为名足见整个北元对后者的宠爱。 不光北元派出一位女子通玄贴身保护元天公主,漠北派出一千特等军制“漠羽”轻骑全天随行,更有血甲幽灵在暗中护卫,此女之“重”可见一斑。 “王叔爷,您说我到底是希望哥哥活,还是他活!”站在富察汗王身边的绝世丽人凄然问道。 富察汗王叹息一声并未回话,看着这位草原明珠,美的不似人间的女子不知晓该如何开口。胡人粗旷,甚少有精致之人,但这位元天公主太过非凡,生来便被长身体祝福,降下祥瑞。长大之后更是艳惊整个草原,粗旷的女子大多不甚好看,这位公主把中原的精致和胡人的粗旷完美的融合起来,一种另类的美魅惑天成让人无法自拔,就是北元位高权重的年老者都无法抵挡这种魅力。 ‘为了北元南下的大策,自己这位老汗王都能作为棋子舍弃,一位皇子公主又算的了什么?身为皇族享受的荣光越多越是身不由己啊。’这些东西老汗王不想和她说,只能沉默不语摸了一下这位侄孙女的头,像小时候那样慈爱的看着后者。 心中早已晓得答案的明心女子静静的看着那位满清皇女站在马下对那个男人说着祝福的话语,浑然天成的场景在元天公主眼中扭曲的不成图样,场中众人谁不是各怀心思? 冉闵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自己说着出征前的祝福话语,冷漠的眸子闪烁不定,想起了那日望北山顶公孙白启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知道来自其他世界。”当公孙白启说出这番震惊冉闵的话语时又接着说出更多让后者瞠目结舌的内容,“上古人妖大战时便有语言,只不过在今世验证而已。我对你没有歹意,你先且多看看这个世界再说。” 冉闵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望北山,回到了驿站。躺在床上想着这位藩王对自己说的话,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之人?他如何知道?上古早有寓言,什么寓言?人妖大战?妖在哪?妖怪吗?为何我从未见过,这具身躯的记忆也只有鬼神之说而未从听闻妖,甚至妖都不曾记载于书上,世人都不知有“妖”之一字! ‘凭公孙白启一席话语,这世界定然有着妖的存在,但肯定不在东部三国,是在那遥远的中土直接中吗?人和妖在上古发生过大战?那一定是人胜利了妖败了,所以才被抹去了一切痕迹对吗,一定是这样的。’冉闵以现代文明的标准看待这件事,认为和古代的焚书坑儒是一个道理,上位者不希望下层民众知道太多的东西。 海珠公主生于皇室,自然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看出这位世子心不在焉就当不曾发现,继续念着礼部官员制定的出征祝语。 ‘既然我来了,你也叫我再看看,那我就看看吧!’冉闵收敛好心绪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天之娇女,目光逼人充满“审视”。前者身后的林雷策马上前捅了捅冉闵,两者相识一笑。 小署之前疯狗游骑便在王府的操办下开始征兵,人满之后便有军中老将负责集中操训,一众军职者更是重点“照顾”对象,冉闵林雷王勇等人自然在列,军候就有两人抽出时间亲自主持特训。 其余大将军之流不管负责不负责新兵集训三天两头便会偷偷摸摸溜来观摩成果,现在漠北哪家没个子弟在这?而对手是北元最精锐的皇帐帝骑!市井现在戏称疯狗游骑手是个“将军”营,大半新兵都是将门子弟,市井子弟不满两千! 直到小署这日才结束特训。破晓之际是双方约定出发的时间,漠北自然由富察汗王监督,北元也有李二狗这位疯狗“开山”主将在场。 当日头又往上走了“两步”之后冉闵直接下令开拔,未曾理会还在照本宣读的海珠公主,前者此举令后者愤慨咬牙。 两只骑兵在此时默契向着血肉战场驰骋而去。两位绝世丽人望着一马当先的那位黑甲青年,元天望他死,海珠还是望他死! 第二十七章 元霸 疯狗营提制之后所有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冉闵现任主将,没有品级的“疯狗”大将军!王勇这次升的有些飘然腿软,从五品的偏将一跃到从三品大将军,这种升官速度在漠北军旅上绝无仅有!上门提亲之人都快把宅子门槛给踏破了,现在谁不知道这位王大将军是新世子的心腹爱将。 好笑的是当初那位候姓百夫长知道后当日就披甲带刀上门把那些提亲之人乱拳打走,高声嚷嚷:“王家三女已和我三儿定下亲事,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谁在不长眼刀子伺候!” 王勇气笑,自家手下这位“爱将”虽然人浑了一点,好歹是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后者这番作为虽然蛮横但也不好太过责怪,毕竟当初在战场确实口头答应,只是没想到还真活着回来了。看着自家男人没开口,王家媳妇可就不干了,自己现在可是三品大将军夫人,上门提亲之人不乏一些高官门户,不是自家这种骤然富贵的门庭,都是底蕴深厚家底殷实之家,人家愿意和自己结一份善缘,妇人可是开心得不的了。看着对方明晃晃的刀子心里着实害怕,但嘴上可就不会停歇了,各种难听的话语不断挤兑,把怨妇长舌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初的“老人”大多得了一份不错的前程官职,林雷、张强、孔令泽三人和候姓百夫长一起被提拔为从四品封号将军,什长之流得了个从五品偏将职位,最次都有从六品校尉官职。 公孙白启明言,等疯狗游骑凯旋之时,全员提“正”品之后在按功行赏。 除了疯狗游骑以前的配备,这次每人多了一匹甲等大马,且是甲等战马中的精品,这次的疯狗游骑硬是要把“重骑”之名坐实! 很快万骑便到了尖刀口,无数将士站在城墙之上为这支新传奇长啸送行,当初的两位尖刀口副将有过无罪,被不轻不痒的降品处置,但职位不变,继续任尖刀口副将之位,只是主将换了个新面孔。 冉闵策马于阵前,挥手和两位副将致意,前者这一举动把两位副将感动的脸庞通红,三者之间现今不可同日而语,人家是漠北世子,自己只是“戴罪”之身,当初的那点香火情谊对方竟然还能记在心中! 两位副将其中那位言出必行的雷副将确实是位汉子,说到做到,不光掏空了家底为幸存的游骑手包下了征北城最好的楼子三日,真的把战死两千多人的家中都一一跪到,另一位副将家底更加厚实一些,由他负责再出一份抚慰金。 自古福祸相依,福分至灾祸不远,反之亦然。本是杀头的大罪但两者这一顿有眼力见的操作不光赢来了冉闵的认同和好感,也赢得了战死游骑手家属的原谅,军中的大佬们也看在眼中。 两人这次不光有着后台帮衬,这番作为也是决定性的因素,只是降低了一个品级了事。 正式进入交界地之后疯狗游骑原地休整,现今冉闵是主将还挂着个漠北世子的身份,这场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从五品以上围坐一团商议对策。 冉闵率先开口:“大家都说说这仗怎么打。” 王勇忧心忡忡接口:“按照这次的赌约来看,其实我们是有些被动的。” 林雷笑道:“一万对一万,直接干他娘的呗。” 其余人等皆不语,有几人虽有自己的看法,但不好贸然开口想先听下冉闵的意见。后者环顾一圈大致了解众人的心思之后,“王副将说的没错,敌我双方皆只带了七日的粮水,这是逼着我们七日之内决出生死,因为夏侯爷的原因我们其实是非常被动的。” 众将默然,确实如自家主将说的那样,人家北元手里握着你家二把手的独子,这次赌约也是你“求”着搞出来的,我找个地势易守难攻之地以逸待劳等你们就行了。这次事情搞砸了不光他们这一万人埋骨戈壁,漠北也会发生大乱子,这位老侯爷定然会孤注一掷要么反出漠北,要么杀向草原,不管何种选择对漠北来说都是大伤! 冉闵心神大定,知道开口时机到了,这次事情太过严重,牵扯之大令这些军中老人将门子弟都不敢随意“建言献策”,等着自个这个世子主将挑担子,事办好了跟着吃肉喝酒,办砸了高个抗雷。 新团队难带,战时怕的就是内部声音过多,冉闵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林雷急吼吼的道。 冉闵正色道:“我方被动,敌方只需占据生机盎然的莱山便有了持续作战的能力,耗也能耗死我们,北元离此山近半日路程,所以我率领两千先锋先行赶往莱山,王勇率军随即策应,有自行决断之权。” “不可,王勇愿做先锋,世子殿下不可冒险。” “此事是一线生机,我意已决。” “冉闵,那你也要多带些人马!” 王勇是真的急了,直呼其名。冉闵笑道,“没事,兵贵神速,比的就是谁快,一万人马必定没有两千人快,再多就不行了,我早已推演过了。” 莱山是漠北和北元交接处的一座较高的山峰,比起戈壁的毫无生气,这座山产特有的高山羊,此羊可在险峻山峰之间攀爬挪移行如平地,肉质肥美。 元皇正当壮年,但已立下太子,不像大清南明老皇迟暮之时才立太子。元霸便是这一任太子,北元太子之位能者居之,前者把上几任太子“哥哥”扯下马来稳坐太子之位已有十年之久。 北元皇子大多都会在暗中积蓄力量,等自己父亲迟暮时再露出獠牙展现出藏在阴影中的力量一举夺取储君之位,只需熬住几年等到老皇驾崩便可继承大统,这也是大多数帝国皇子惯用的伎俩。 但这一位北元太子不同,人如其名,立志比公孙白启还要霸道,要做那古今未有之盛举,不光要坐这北元的龙椅,更要一统东部三国继而西进吞下两宋入主中土。 十八岁便锋芒毕露坐上储君高位,十年时间稳如泰山,压制的其余兄弟喘不过气来,大半皇子放弃了和他争夺皇位反而依附在其麾下,只有两位娘家势力深厚的皇子还不死心。 若说富察汗王和他父亲是两任皇帐帝骑主将,这位元霸太子或许马上就要成为下任皇帐主将了,在其余皇子绝望的反对之中元皇亲口许诺,这次提着漠北世子头颅而归便把皇帐兵符交与元霸,变相的承认后者已是下一任元帝! 兵法、谋略、城府、相貌、气度等等能够想到的最好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位高坐战马之上的金甲青年人,不光自己的妹妹元天公主是长生天的宠儿,自己也占尽了世间好处,生来便是这个世界最金贵的皇家,二十八岁就已有吞天之势。 北元国师早已定言若元霸必然能在大圣之中占据一席之位,当初的元帝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幼子,后者虽然年幼,但坚决的表示要走帝王之路! 这位最小的皇子自从改名元霸,“大逆不道”的擅自改掉了元帝当初赐下的名讳“元满”么儿之意。 “还未见面就注定要杀掉这个妹夫啊!” 身穿金甲的元霸自言自语道,随伺不敢搭话,天才者大多带着疯狂的基因,前者便是如此。 这一万人的皇帐骑兵是从四十万人当中优中选优“鸡蛋挑骨头”选出来的好汉,家室、修为、年龄、等等都是一等一,草原儿郎本就桀骜,更何况是这种优秀之辈,但出发之前内部便只有一个声音,他元霸的声音。 从柯丹谷出发便一直长驱南下,根本没有商议等常规性的操作,显然出征之前就已定好策略。 老天爷是个喜欢开玩笑的老人家,两支骑军非常的突然的在一个拐角相遇了,双方都楞了有好些时间,汉子们都在等自家主将开口喊杀人,气氛疑重如山,北元还好些,漠北这边全是未经过战阵的“新鸟”手心全是汗水,早已听冉闵的吩咐用布子缠好战刀。 一位金甲将军慢悠悠的策马晃荡过来,嗤笑道:“你这妹夫长的不咋样,胆子还忒小。” 冉闵知晓来人是谁了,北元太子元霸,笑道:“冉闵还缺一件重宝做元天的聘礼,还请大舅哥帮忙。” “哦?” “借大舅哥头颅一用!” 冉闵早已过了武道打底子的年龄靠着几场生死厮杀吸收气运和一段时间的调养才堪入先天品级,而元霸本就是天之骄子靠着马背打猎晨起打拳都被“推着”达到了小宗师的境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登基之前可修武,坐上龙骑那就必须自废武道修为自碎窍穴散去全身真气,这是伤根子的大忌,生命元气随着真气一齐散去,任你是一国之皇也没办法弥补损耗的寿元,但也是有界限的,不可超过大宗师达到通天境的通玄级别,只可在大宗师这个范畴玩耍。 “你这大舅哥真忒没劲,你去找我爹单挑啊!”冉闵撇嘴道。 立于征北官前的公孙白启嘴角抽搐,很快收敛好表情。早晨送行之人除了离开的海珠公主,其余人等尽皆在场,都知十日内便会分出结果。 约定是约定,愿赌之人可不一定就愿意服输履行合约了,拳头和刀子才是最好的保障,除了坟州和阴州的边关之外,漠北军伍尽皆在此!柯丹谷同样横兵百万! “我打不过你爹啊,只能欺负你咯!”元霸一副就是欺负你的模样笑道。 林雷王勇等人面色疑重,两位主将的交锋无疑是己方处于下风,若是军中老卒还好,不会被对方打击到士气,可这次都是没经历过生死厮杀的“新鸟”都不用往后看都能知道后方的情形。而对方气势如虹作死的拿刀拍盾制造声势。 “看来传说不假,真的很贱啊,好好的待在莱山等着妹夫我上门做客不好么,赶着投胎啊。”冉闵正色道,知道这次遇上对手了,忒的是和自己一样不要脸之人,难怪可以稳坐十年太子之位,脸厚心黑手辣。 “彼此彼此嘛,妹夫不也怕死的紧,躲在娘们后面不敢出来。”这次彻底有些情绪失控了,北元哄笑之声更加高涨,而己方就是王勇等老卒内心都开始不安起来。 “来来来,我北元好客,都遇见大舅哥了,怎能不来喝一杯我特制的马奶酒!”收敛好心绪的元霸高举左手只要对方真走便下令冲锋,这番话语堪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嘴上不肯吃半点亏,马上就骂了回去。 冉闵头疼,怎么每次遇见的对手都不好对付,上次的完颜骨如此,这次的北元太子亦是如此,异世果然不好混啊,有着堪比开挂的金手指都脑壳痛! ‘我要是干掉这个北元太子吸收了他身上的气运,会不会直接暴涨到通玄境界?’冉闵突然一阵颤抖! 元霸看着莫名颤抖的冉闵惊疑不定,回神过来后满脸厌恶的策马后退两步,“没想到妹夫还好男风,我那妹妹真是可怜,天生守寡的命,活寡死寡而已。” 这次的元霸彻底脸黑了,每个人心中都有逆鳞和底线,作为有志一统天下做那唯一帝皇之人怎么能接受被别的男人“压”上一头,要压也是自己压别人啊,怒声开口道:“今日今时就是你这疯狗世子的忌日,杀!”左手挥下示意后方骑军冲锋。 “计策有变,凿阵,方向莱山!杀!” 第二十八章 新人对旧人 老牌对新牌,两千对一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无外乎就是新生力量要掀桌子要重洗格局,想要吃口饱饭。老派不愿让步,两者死磕呗。前有游龙后有疯狗,都要以少战多,对手都是胡人最精锐的皇帐子弟。 元霸虽嘴贱脸皮子厚实,但这只是性格,并不妨碍其坐拥天下之气魄,他不允许冉闵再次重演历史,要以漠北世子的头颅祭旗南征,不光要做皇帐骑军的主将,更要做南征统帅,亲手打下中原恢复北元荣光。 “杀!”两只骑军同时而动! 若一万皇帐最精锐的子弟败给了“临时”拼凑起来的两千乌合之众,不光元霸地位动摇,皇帐骑军们自己也脸上无光。 冉闵继疯狗营历任主将之后把有钱便是大爷装备好就是爸爸这句现代术语发挥到了极致,数量确实未变,人手四把小巧弩箭长弓箭矢等未变,但战甲刀枪可就讲究了,材质比原先高了几个层次,可是把漠北军需几位大佬的钱袋子都给掏空了,后者天天到王府哭诉经费周转不够,一万人的物资都足够寻常军伍十万人的配备了。 疯狗游骑瞬间成为满级玩家,但皇帐骑军也是不差,配备的也是北元军中优等的装备,相当于八十级这个层次,已经不差了,毕竟皇帐下的帝骑可是有四十万人! 北元号称拥军五百万,比百年前多出了近两百万不止,夸张的军民比列吃尽了国家财政,无时无刻不想南下入主富饶的中原。四十万人的皇帐骑军就就耗去了每年近两成的军费。 若能成为这五百万大军的主帅,龙椅相当于“落袋为安”了?所以这次的赌约对双方来讲都至关重要的,是命运的转折点,对元霸来说这是正式插手军伍的第一步,北元规定皇子非特殊情况不得插手军事。 对冉闵来讲这也是腾飞的契机,战而胜之便坐实漠北世子之位,总不能公孙白启还能生个儿子下来吧?前世宅男现世王候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双方主将都红了眼,一马当先向前冲杀而去,元霸自持小宗师的修为,不等后方属下赶到就一人冲进疯狗游骑阵中。 此次赌约有二:一、生死代表胜负,斩下敌将首级就算获胜,或者把敌军斩杀殆尽也可算数。二、不得有超过一百位先天武者。但鉴于北元主将是一位小宗师,所以漠北可以增派一名小宗师武者。 若不能近乎同阶无敌,那元霸也就妄称少年大圣了,就算有一位同级的高手在场也是无惧,视疯狗众为土鸡瓦狗。 谋定而后动是每一位成功人士的座右铭,元霸也不例外,漠北军中比较出名的小宗师武者穿什么内裤,养了几房小妾已背的滚瓜烂熟,除非大清派出高手相助。 江湖有高手,但大多不愿过多插手庙堂之事,进门容易出门难,一入庙堂深入海,所以江湖只是江湖。江湖中人心中大多没有家国大义,讲究门庭香火,若敢插手这件事事后定然会被输方派出谍子灭门斩草。若青氏派出绝顶小宗师出马,那北元南下只是一场笑话,用自己一命试探出漠北和青氏之间的真正关系,那也值得了。 元霸孤身闯阵的壮举极大的刺激了北元骑军,愈加疯狂嚎叫的策马狂奔起来,号称北元最精锐皇帐骑兵都不顾军纪脱离了阵形只想刀饮热血。 江湖高手有的只是一身杀人的本事,卷入庙堂看似风光用一身官皮傍身,但真正干的还不是杀人的买卖?不是杀手就是加入军伍。 不到大圣皆为蝼蚁,就是小圣武者被大军困住也是九死一生的格局,早死晚死而已,一身辛苦修来的武功来自不易。 小圣都是如此何况小宗师呢,所以在皇帐骑军看来自己的主将身为太子都无惧生死一马当先,彻底激发了草原胡人的蛮勇。 “张强、林雷、孔令泽率军破阵,叶将军随我斩下元霸头颅。” 冉闵布置之后便向着元霸冲去。一位小宗师在江湖之上已可开山立派,就算放在万人军中也可鏖战许久,先天以下也就是一手功夫便可杀之,就算疯狗游骑这次的军备极其高端但也挡不住元霸小宗师级别的真气入体,一手不够那就两招了事,真气不绝人就无碍。 小宗师除了比先天武者多出的真气容量之外,还能够真气外放进行护体,就算是背地里砍来的冷刀子都可无惧,只要偷袭之人不是先天以上即可。真气的消耗也是飞速的,但足以坚持到皇帐骑军赶来,到时候游骑手破阵之势被阻,只能困兽犹斗。 ‘我元霸自有忠心手下拼死救出,第一日就斩下冉九歌头颅,天助我也!哈哈哈’想到这些元霸愈发手辣,一刀一条人命,招招要害。 冉闵看的青筋暴起,凿阵被阻只有死路一条,一声长啸:“我冉闵在此,元狗过来一战。” 元霸只是撇了一眼冉闵嘴角嘲讽,反而边打边退死死咬住阵势,铁下心来做一根搅屎棍要把黄泥搅黏糊。 北元皇帐骑军不过二十多息便会撞上最前面的游骑手了,冉闵心急如焚,这北元太子还真的半点不讲究,先前嘴巴功夫便令自己哑口无言,比之市井青皮泼妇还要来的嘴上了得,这会当众被骂元狗都无动于衷,以金贵之躯以身犯险混在游骑手冲锋的阵势之中。 前有完颜骨,后有元霸,这北元蛮子真不简单,心中佩服起公孙白启起来,生生镇压北元百年不敢南下一步! 李将军后发先至,一身小宗师修为轰然爆发,全力以赴阻下元霸的大杀特杀,对于后者这种武道骄子漠北的对策便是派出一位立足小宗师层次多年的武者进行拦阻,不求杀敌只需拖住即可。 限于资质无法突破到大宗师境界的从四品李将军四十多岁的年纪,立足小宗师境界十多年,一身修为打磨到了极致,算的上是小宗师这个层次的巅峰强者了,一般的江湖小宗师甚至不是几合之敌便会被看砍下脑袋。 元霸虽然强横,但对上这种小宗师也不敢掉以轻心,跃出军阵和李将军你来我往缠斗了起来。 身为主将真正优于他人的便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可能一分钟之内便要做出数个事关生死的决策,这真的是极难极难的。 慈不掌兵便是此礼,人命在主将心中只是一个数据,不能被世俗道德限制,这便是脱离于儒家的兵家兵法。 是集中先天高手斩杀元霸还是突围而去,杀!走!两个决定在冉闵心中挣扎,十个呼吸前锋便会和北元皇帐骑军撞上了,十个呼吸能杀元霸吗!不能!那就走。 “李将军殿后,不要缠斗。” “晓得了!” 决定瞬间做出,没有理会元霸,冉闵策马想前冲杀而去。 鉴于之前前阵骑兵必死的铁律,冉闵立下的新规便是不再让犯过军纪的罪卒在前,而是施行轮换制度,也就是看天老爷吃饭,今天冲锋又刚好轮到你在前排了,那也怨不得谁,只能怪自己命格不硬,此举也极大的凝聚了这支新军的军心。 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是未上过战场的“新鸟”就算近八层都是将门子弟,有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血勇,但也不乏身临战阵之后被吓的心胆具裂之辈,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冲在最前方为将士打气,让他们看见他们的世子,他们的主将也正在前方浴血杀敌,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杀!” 一声爆响,冉闵用尽体内几乎八成真气踏在游骑手们的脑袋上前行后发先至一招打碎北元冲在最前方的一位骑卒脑袋!反正他能利用吸收敌人气运增强武道修为和恢复真气!用多少都能吸回来! 瞬间就被皇帐骑军淹没,这一幕极大的刺激了这些还只是十七八岁的漠北年轻人,不光是北元胡人蛮勇,漠北之悍勇也是不差。两只骑军猛烈撞击在一起。 第二十九章 双雄 骑军战力完全是靠银子堆砌起来的,首说战马,市场普通的一匹瘦马都能值上几十两碎银,这可够普通五口之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三五年了!而战马越好价值越高,就像漠北的甲等大马,可是专供漠北一等军制以上!有市无价! 再说这骑军重甲战刀铁枪也是极为考究,所花银子也是不等,总而言之一养一位最普通的骑兵都需百两银子以上!而满清人均年收入仅五两银子左右! 养兵是烧钱,养骑兵是“放血”,养重骑兵那就是在往皇帝的心窝子、户部大臣的钱袋子捅刀子! 一位骑兵本身反而成了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了,在战场上说死就死了! 论“壕”疯狗游骑这身行头放眼东部三国都能进前三甲,当然北元的皇帐骑兵亦相差不是太远,这样的两只队伍猛烈撞击在一起场面是震撼人心的。 一位骑士在冲锋时的战力分为两层,人三马甲七,修为不到先天以上在战场上一朵浪花都难以打出。当然像元霸这种天赋无双的小宗师不在此列,真气不绝人就无碍。 装备好战力强存活率高,疯狗游骑把有钱便是大爷演绎的淋漓尽致。犹如一把尖刀插进皇帐骑阵之中 新入伍的疯狗游骑们都被告知,掉队既是阵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战场上千篇一律的便是哀嚎声,刀子声、还有就是噗哧声!人一上百形形色色,怕死之人在哪个群体都是存在的,北元如此,漠北亦是如此,谁能不怕死,古往今朝又有多少人能坦然赴死,有,但不多。 总有从甲等大马落下的新游骑手跪在地上抱头哭泣,刀子和战枪丢在一旁。眼尖贪功的北元汉子对着脖子顺势辟出一刀。 嘣!的一声一阵火花,北元骑卒差点没稳住身形掉下马来,嘴里碎骂了一声::“这么好的甲具穿在窝囊废身上真是浪费了,漠北都这么有钱了,这中原岂不是要肥的流油了?”然后在这名新兵恐惧的目光中又接着补上一刀,面部都被刺穿了。 没办法,冉闵这次简直把游骑手武装到了牙齿,除了一些关节部位实在照顾不到,面罩都有,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直直的捅入,还是可以防护一些割伤的。 草原汉子血勇,那也是欺软怕硬的蛮勇,不然为何尊重强者?还不是拳头没人家硬打不过人嘛。亦有躺在血泊之中哀嚎,请求漠北骑卒放过一马之人。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一位新兵于心不忍,一瞬间的犹豫便被后方一把刀子砍掉了脑袋。战场哪有时间给你怜悯敌人。 总体来说疯狗游骑除了人数劣势之外其余各方面都力压对方,装备好人均武道修为高,大多都是将门子弟,身上都有品级傍身,体内有真气。若不是不准超过一百位先天,怕是组成一个千人先天队都可弄的出来。 “不要恋战,杀出去。” 冉闵看着后方渐渐不敌的李将军怒啸,这才多久功夫?有一百息没?同为小宗师,且还是在此境打磨了十来年功夫的沙场老将,竟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二十八岁青年力压成这样? 火力全开!这是冉闵在战场上为自己取的一个大招名字,体内真气不要钱一样疯狂鼓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向前狂猛杀去,渐渐脱离大队伍搅进了敌阵腹部而去,浑身浴血。 砍出一刀又一刀,也挨了一刀又一刀,渐渐周围的北元汉子恐惧的看着敌军主将,这位漠北世子,这还是人?至少被砍了十多刀了,还不到?还能挥刀杀人? “杀杀杀!” 单人步行从骑兵阵中杀穿而出,一个摆子差点没站稳倒下去。 冉闵此举不但对敌阵阵型造成了阻碍,更是激发出己方的豪情万丈,林雷等人高呼,“随世子杀出去,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一阵轰然回应气势如虹。 “李将军速退!长弓手准备,若太子殿下追击就放箭。” 冉闵对着杀到自己身旁的游骑手高声长啸,生怕元霸听不到一样。 意思就是‘你只管来,我看你敢不敢拿自己金贵的小命和一位小宗师武者换命。’ “不杀漠狗我元霸誓不为人!啊啊啊啊!”元霸怒级而啸。 只有他力压同代甚至北元老辈强人都被他收服,今日被却小了一轮的小辈打出阵去,还这般嘲讽! “老子在莱山吃羊肉火锅,等你的狗头做酒杯,兄弟们撤,哈哈哈!” 冉闵对着元霸挺起下身,故意恶心后者,随即带领部队疯狂逃窜! “殿下,追不追?”一位心腹上前硬着头皮请示怒火中的元霸。 “猪脑子?没看到人家才两千人马?还有八千人不见踪迹,平时羊腚子干多了,把脑浆都射完了?”元霸使劲把脸上的血迹从心腹的身上蹭干净后淡淡道。 “哈哈哈”北元汉子们轰然大笑起来,这位心腹涨红着脸颖。 元霸的一席话“洗去”了战场上的血味,更是把失利带来的负面情绪消除的一干二净,不愧是稳坐太子高位十年之久的人雄,操控人心的帝王心术火候到家。 坐于高位者只会从自身分析问题,克制自己的怒火情绪,不会责怪下面的执行者,出了差池那也是自己选人用人不当,这次对方能破阵而出确实出乎自己的意料。倒也没责怪下面拼命的汉子们,反而一句话破去草原儿郎心中的失落。 草原七层百姓都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这种生活本质决定了政权的不稳固性,一个个草原大部落便是一个大势力,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纷争,争夺水草肥美的草场,或者是看上了谁家的财富和女人。 除了十大汗王掌管的十个汗部以外,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部落,北元虽强但却拧不成一股绳。 元京是草原上不多的城市,且还是一座巨城,规模之大不下于胜京,只是建造上粗糙了些没有后者那么精致。 早先的元氏仿造中原也建造了一座皇城,只不过帐篷是草原人的立身之本,所以最中心的议事殿修建的像是一顶巨大的金色帐篷。中原戏称皇帐! 午时,早已过了早朝时间,但皇座之上还有一位中年雄壮男子,对着端坐下方的一位黑袍男子问道:“国师,不知霸儿如何了。” 这位国师乃是大圣武者,气机所至便可感应万物,本来当日一战被公孙白启断去一臂伤了元气,这次又使用气机感应战场情况,脸色又白了一分,“皇上,元霸你还不知么,哪肯吃半点亏,无碍的。” “如此甚好,甚好。”雄壮男子喃喃道。 在这位雄主心中这不仅是一位儿子,更是屁股下这座椅子的最佳人选,从龙位上退一步亦是一位未来的皇族大圣! “公孙,冉闵如何了?” 老侯爷最终还是亲自赶到征北关走到公孙白启身旁忐忑问道。 “无碍!” 清冷的回话使得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侯爷叹息一口气,知道百年情谊确实走到尽头了,自己这几十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寒了人心,一想到自己害死了这么多漠北儿郎不禁老泪纵横。 入了魔障的人执念深种,只有清醒之后回头再看已是物是人非犹如一场大梦,却悔之晚矣! 支撑老侯最后的一丝执念便是看一眼自己独子和他在北元诞下的子嗣,看一看那个北元媳妇,真的再看一眼便好。 昔日的老兄弟,现今的七位军候脸上只有漠然,和公孙白启的冷淡击垮了心中最后的防线,一股无形的刀子深深插进衰老的心脏。 其实他们不说,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以死谢罪,枉死了这么多儿郎总要有人赎罪,把漠北将门的这股邪火泄去。 这几十年枉死的将门子弟积累起来也是一股庞大的数字,底下百姓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凡有些门道的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一传十十传百,漠北官场甚至大清朝堂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有人都在等,许多人都在忍!还有人再看;等漠北王给自己无辜的儿孙一个交代,看漠北王如何处置幼年同窗,战场同袍。 老侯爷此来自然不是真的关心冉闵死活,而是这次赌约涉及独子孙儿安危,征北关众人皆知。 而沙场上的两位年轻人深处旋涡的中心,不光身后跟随的一万人性命掌握在手上,更关系着各自身后千千万万人的生死荣华,生亦为雄,或英或枭! 两人已是少年人雄! 第三十章 我会的 漠北风沙大,戈壁更大且阴冷。 小署的日照非常长,晒的人浑身滚烫,疯狗游骑特制的甲胄在沙场之上逞威,但经过一个白天的暴晒能把人烫的嗷嗷叫。 挥刀子的时候还未觉得,放松下来被烫的赶紧卸甲,连夜奔袭赶到莱山。 这座物产丰富的高山耸立在西部,从柯丹谷出发要近一些。任意一条通往这座高山的路途都较为平坦,能放开马力前进,不似前些时候游龙追杀完颜骨残军花去了几日功夫才到柯丹谷。 不光是路上厮杀耽误了一些时间,更多的还是路途不好走,大型部队前进缓慢。 凌晨时分天色要亮不亮的,没了日头的烘烤身穿薄衣的游骑手们又被冻的跟狗一样,真是应了疯狗营这个番号。 冉闵顶着山风牵着马哆嗦着带着身后近千名游骑手们摸黑前进。一场遭遇战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永远留下了一千名漠北儿郎,战场就是如此残酷。 不到千名游骑手还有三百多位伤兵,经过一夜的奔袭陆陆续续的十来个伤势太重的儿郎支撑不住悄然落下马背,数月来朝夕相处的同袍刚要下马救人便被什长眼神狠厉的盯着。 后方的这些情况冉闵岂能不知?宅男便没有一颗温柔的心吗,是有的。环境逼人抉择,两千人死还是一万人死那肯定是选择前者的。 冉闵身边就有一位不满十六的少年突然滚落马背,冉闵赶紧下马抱起后者柔声呼唤,生怕他就此一睡不醒。 “世子殿下....我叫何云...我爹是从四品的边防守将,偷偷瞒着我爹从的军...我爹回来便会骂我败坏家风,除了逛窑子就是欺男霸女,是个提不起刀子杀胡蛮的软蛋儿....你可得和我爹娘说一声,我今天砍了四个蛮子头颅啦!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的厉害的,小云儿最厉害啦”冉闵眼眶泛红的看着说话断断续续的少年,血沫已经从后者嘴中疯狂涌出。 叫何云的游骑手安详的闭上眼睛,冉闵低头痛哭,心中有很多话吐不出来,想了很多很多,周围的游骑手都安静的看着。 林雷冲过去就是一脚踹翻冉闵,“哭哭啼啼的干嘛儿,死了个人就不得劲了?这世道死的人还少了?我们活着的几百号兄弟不要活了?给你在这哭?嗯?狗屁世子!呸!” 张强、孔令泽赶紧拦住骂骂咧咧的林雷,生怕这个混球又踹出一脚。 “呵呵,让大伙见笑了,从即刻起任何人落马其余人等都不得下马救人,尽最快速度赶到莱山,我自罚一剑已做表率!” 放好何云遗体冉闵洒然一笑对着手臂一猛子的割伤一剑,鲜红飞快侵染整个手臂。 军中有柔情,但战场只讲铁血。身为主将,一言一行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身后跟着拼命的兄弟,这一刻的冉闵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还活着的八千多名游骑手。主将的言行举止其实下面人都盯着呢,没人会说你世子殿下不是个好人,不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将军,但战场需要的是能带领大家打胜仗的主将,能带着大家活着回去的世子,而不是只会啼哭优柔的软蛋! 冉闵的柔情获得游骑手的感激、对自己的冷酷让游骑手感到敬畏、白日的悍勇杀敌得到游骑手的忠心。 公孙白启笑容满面,高呼上酒,所有人都略带惊喜,战局已定了?不然漠北王为何如此兴致高昂。 北元国师心中略显不安,为何公孙白启会选这人做世子,下了一手无理手?还是变数?扛着伤势恶化一直观察这漠北的新世子,并未发现任何出奇之处,直到此刻。 在莱山摸黑前进的冉闵望着来时的方向,对着那个叫何云的小游骑手和所有已经阵亡的人心中默念了一句,‘我会的。’ 九月飞雪的场景在中原繁华之地千年难得一见,但在戈壁可就很常见了,白天的日头能晒死个人,一个鸡蛋打下去温度高到能煎荷包蛋!到了晚上又能冻死个人,温差是极大的。 戈壁阴冷在于“阴”风,风不知从何而起,终年“盘踞”在戈壁上,地势越高处越寒,风越大。 能生火的物件极少,摸黑登山又有数十位漠北儿郎没有熬过来,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终究抵御不住这入骨的阴寒。 在天色快要亮起之际终于在半山腰处寻到一块地势平坦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背靠山脊有雪泉流淌而过,山风都小了一些。 冉闵要求没有受伤的游骑手穿上甲胄御寒抵御风吹,把衣物集中供给伤兵保暖。安排好游哨和探子之后放心的看着所有人入睡之后单独向着更高的山峰奔袭而去。 每日最冷的时节要属天将亮之际,阴阳交汇之时“大寒”,民间有传说这是鬼门大开,万鬼回归之时。冉闵以前自然嗤之以鼻,但穿越都发生了,武道高手可飞天遁地,还有传说中的妖,自然这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阵阴寒轻抚过体表,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继续登山。 只带了正常的粮水,这种食物在平常还好,但有伤兵肯定是不行的,吃这种食物得不到太多的营养,恢复不了血气,要打几头高山羊做汤才行。经过白天的鏖战和一夜的奔袭就是那位小宗师境界的李将军都熬不住了,只有自己才能担任此任务。 消耗气运便可消除肉体上的疲劳,暂时成为永动机一样的存在。营地的“守夜”人都是一个时辰一个轮换,都是头挂黑翎的先天好汉担任,只有他们还能坚持一下。 上午时分戈壁的日头已高悬于天际,温度开始升高,昨日安排人员休息时也是有讲究的,伤员全部安排在平地上,日头一出便能晒到,可快速提供热量。 冉闵来来回回了几趟,打了七八头肥山羊,几位下哨之后不肯休息的汉子帮着扒皮去毛烧水。一直从清晨忙到上午时分在才把所有肥羊清理干净。 对入口这一块继承了前世的要求,几百号的伤员免疫力肯定比较低,尽最大可能的把食物都清理干净之后才放入沸水中煮汤,也就放了些盐巴,没有其他作料,可这已经让先偷吃的几位帮厨汉子舒爽的不行,大口撕咬着羊肉和浓汤。 冉闵提着一口大锅来带伤兵面前一对一的唤醒,先让后者喝下几大口浓汤暖身在分下一块羊肉填肚,几百位伤兵一一走到,又有十来位体制较弱的没有熬过来,永远的唤不醒了。 伤重熟睡的人容易一睡不醒,战场上受的一般都是刀伤,失血是最大的致命伤,再大的日头缺血伤患身上都感觉不到温暖,只觉身体冰寒,而羊肉汤能暖身恢复气血,冉闵此举其实变相的救下了一些处于鬼门关打转的人,几口浓汤驱散了伤者的阴寒,大块羊肉吃下提供了能量,再配合睡眠渐渐的恢复了生机。 响午时分其余游骑手基本都已醒来,飘散在营地浓郁的羊肉汤香馋的人肚虫直叫,从轮换的“哨子”那得知自己的主将冉闵,从高山打来几头山羊,忙到现在未眠,瞧着自己的世子憔悴的面色这些军中儿郎眼眶泛红。 林雷走过去拍打着冉闵的肩膀,“我来吧,你先睡一会,还指望着你带我们回家嘞。” 冉闵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物件。 “那个昨夜对不起啊。” 林雷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冉闵呵呵一笑并未搭理。 第三十一章 青雕 能睡是福,一觉睡到次日凌晨天未亮之际,夜色使冉闵分这是什么时辰。 借助打回的几头肥羊未死的伤兵都熬了过来,但情形还是不容乐观,夜晚虽然有热汤驱寒了,但白天温度非常高,伤口有溃烂化脓的趋势,这更加的危险。 冉闵从“哨子”那了解了一下时辰和昨日白天的一些情况。 林雷组建了一只猎羊队,都是先天好手,这会陆陆续续都已返回,开始扒皮烧水了。不光是伤兵夜晚需要热汤暖身,其余人等夜晚也需要一碗浓汤驱寒,睡得的更踏实一些。 特别是晚上值勤的游骑暗哨,一碗热汤下肚那种舒爽感否提了。 戈壁夜晚阴寒中原百姓无法想象,中原能拿得出最御寒的衣物穿在身上立于戈壁之中不用半个时辰全身衣物都能冻透。 这也是北元和漠北都不愿占据此地的原因,不光是多出一个缓冲地带这么简单,此地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动植物之外,人类很难在这里生存。 这片交接战场,中原称“血肉磨盘”北元称“阴风滩”后者守军也就只达柯丹谷。漠北仗着有钱,把手深入到戈壁之中,尖刀口是用银子砸出来的一道关口,一万人看似不多,这已是极限,这一万的日常所需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漠北内部一直有声音撤掉这道漠北“第一关”,把银子用到更好的地方,事实出了这么一个大事件之后这座关隘也的确“岌岌可危”像一位等待判刑的罪人一样。 尖刀口一万将士人人感到自卑愤慨。 “林雷你休息一下,我来替你。” 冉闵走到山下找到这位性情耿直的将门子弟。 “睡不着。我今日派出了五什游骑打探后军的情况,不知王副将怎么样了?”林雷担忧道。 冉闵笑道:“王副将可比你毛长多了,办事比你牢靠,要不然也不会被李二狗大将军选中执行上次的任务。” 林雷点了点头,“也是,就是有些担心,这北元太子感觉不好相与。明明可以提前占据莱山以逸待劳慢慢耗死我们,可偏偏打算一鼓作气正面对敌。” 冉闵:“狭路相逢勇者胜嘛,他元霸打算借此战打出气势罢了,胃口有些大,又不怕撑死的货色,胆肥皮厚脑子活权位又高,确实难缠不好对付。” “嘿嘿,想一口吃掉我们,那就看他牙口怎么样了。”林雷嘿嘿笑道。 “好了,你去休息吧,等探子消息。” 林雷走远后冉闵陷入沉思,这元霸岂止是胃口有些大,而是有吞天之志。 想速战速决借助此战奠定军中声望,堵住那些皇子不可掌控军权的嘴巴,第二便是携北元国运想一举吞下自己身上的这份气运,自从成为漠北世子后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气运滋养着自己,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的到,就在自己的前方,漠北! 常人十八之后经脉已定型,无法踏上武道之路,而自己借助这股气运的滋养数月时间便被推上了先天境界。 ‘这妹夫不光要杀自己,还想一口“吃掉”自己!山不转水转,走着瞧。’冉闵冷酷一笑。 高温烘烤把地面烘烤的滚烫,气温都呈波浪线,没有值勤的游骑手全部挤在阴影之中乘凉,山风不停倒也舒爽。当下哨的值勤游骑大汗淋漓的走到乘凉处马上就会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百人一轮一个时辰,这是重新定好的规矩。 距林雷派出游骑已经二日过去了,所有人心中都浮躁起来。白热夜寒把人折磨的精深紧绷,一些伤势较重的伤兵伤口彻底感染了,开始出现高烧。 林雷等人急的团团转,冉闵始终不懂如山,每次都用一句“等”字把林雷等人打发回去。 日头最大的正午时分哨兵被晒的头脑发晕,乘凉的游骑手昏昏欲睡之际山下终于想起了马蹄之声,是早先派出去的游骑探子。 “报!!” 一声急促的报声把所有瞌睡的游骑手震醒。 “禀告世子,王副将叛敌,我部八千人马只剩不到三千,由候将军带领正往莱山而来。” “什么,王勇反了,怎么可能。” 林雷一向性子急躁,雷字当真是本命字。一把提起这位嘴唇干渴的年轻游骑怒声质问。 怪不得林雷如此,当初和冉闵王勇等人都是经历生死的交情,实在想不出王勇会和会叛敌,从三品的官帽子还不满足吗? “林雷滚开。” 这次轮到冉闵一把踹飞林雷,扶着这位日夜赶路而来的游骑,先让后者灌下大口清水,让他缓一缓在具体说明情况。 “世子,我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候将军亲口所说,让卑职速把军情禀告世子。” “我信,把事情经过详细说出来。” 这位游骑缓了缓,阻止了一下语言便迅速简洁的把事情阐述起来,“据候将军三日前王副将突然分军前进,八千人一分为四,说是不放心世子安危,加快速度前进。其余将军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想到王副将叛敌上面,只当确实担心世子安危昏了头脑。” 不等这位游骑继续说道下方便响起大股马蹄声,八方太阳旗是北元的皇旗,代表着八方臣服,普天之下莫非国土之意,代表了北元鼎盛时期的荣光。 元霸身边一骑静立,赫然便是漠北从三品大将军王勇! 冉闵冷眼看着山下。北元骑兵神气饱满势头如龙,一股冲天煞气在冉闵眼里犹如实质,气势交织之下煞气化为金色的巨龙对着半山腰上的游骑手张牙舞爪。 被立漠北世子的那一刻起,冉闵的眼中便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常人多了一分精彩。 “为何!” 冷淡之声通过先天真气传到山下。 “哈哈哈!王勇乃我北元青雕勇士。” 元霸一句话道尽了一切,是北元安插在漠北的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