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人类爱模拟器》 第一章 型月模拟器，启动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型月啊？这下可算是完蛋力（悲）！” 在花了几天的时间摸索之后，得知脚下的城市名为‘冬木’，苏凯顿时满脸绝望。 现在，正是1990年的冬木市……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四年后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同样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小破球已经吃枣药丸了，根据苏凯云来的型月小知识点，2016年就没有人类史了！ 现在是1990年，也就是说，他顶多还能活26年，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二十岁青年来说，26年之后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完全没有活够呢好吧！ “盖亚呢？阿赖耶呢？救一下啊！” 虽然知道那两只丢人的废萌玩意儿指望不上，但急病乱投医的苏凯已经语无伦次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求哪路神仙菩萨了。 这些神仙菩萨也没办法，否则他们也没必要躲到世界外侧，斩断和这颗星球的因果了。 救不了，只能自救，告辞！ “这、这不对吧？到底是谁要害我！” 苏凯气不打一处来，任谁玩着游戏看着番，突然就被人给劫到型月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关键是你劫了爷也就罢了，金手指呢？！ 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让爷自己自生自灭是吧？ “哼！就算人类注定毁灭，我苏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 苏凯深吸一口气，脑中诸多念头涌动，这可是型月啊，不是没有超自然之力的现实世界，人类史毁灭已经成定局了，可也不是不能自己溜走！ 看我成功开run！ 遗言顶针，鉴定为不run不行。 虽然苏凯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二十多年就想飞升到世界外侧怕不是痴心妄想…… 以魔术协会时钟塔对魔术师的等级划分，冠、色、典、祭、开、长、末……现在苏凯连‘末子位’都算不上，是纯纯的麻瓜。 但总不能知道人类要完之后，就天天啥也不干怨天尤人吧，总得拼尽全力搏一搏，方才不负大好男儿人生！ “对比一无所知的土著，我也不是全然没有优势，哪怕是云来的型月小知识，我也算是宇宙之外的天降之人了。” 苏凯把自己脑子里云来的型月情报努力的回想了一部分，由于担心这个存在着魔法与魔术的超凡世界，他并不敢书写在纸上，但思绪在经过一番冷静的回想之后，整個人也冷静了许多。 还行，好歹不是穿越过来就做流浪汉，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自己丢到月球这破地方，但好歹给安排了个小房子，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 半睡半醒之间，苏凯仿佛听到一声声温柔且焦急的呼唤…… “我的骑士呀，你行于何方……” “百鬼之王呦，你的路行尽了么……” “纯美之人啊，谁才是最美的女神……” “我的光，你醒……” “这一滴泪，是为……” 苏凯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这一声声的呼唤深入灵魂，即便意识并不清醒，依旧忍不住回应：“你……你们，是在跟我说话吗？” 在这浩如烟海，繁杂诸多的声音之中，有一个声音第一个链接并回应了苏凯的询问。 “骑士……我的骑士……” “救救我……求求伱，拯救我……拯救那个尚未成熟，尚未铸下大错的我……” 听着这个既悲伤又温柔，还带着某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仪的声音，苏凯下意识的回答道：“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叮──检测到关键要素，型月模拟器已加载。】 【被模拟器选中的少年啊，去践行属于你的道路吧！】 苏凯醒了。 在这个所谓的‘型月模拟器’绑定之后，他的梦境直接被驱逐，可是那个刻印在灵魂深处，既温柔又威严的女声，依旧残留在心中。 不只是那一个声音，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他那些声音却仿佛凿入了他的骨血，融入了他的灵魂，即便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但却知晓那声音绝非一人。 “那些……都是谁的声音？” 苏凯摸着胸口自问，但没人能给他答案。 【你的型月模拟器加载完成，请选择三条随机天赋开局……】 【毁誓者（紫色）：任何海枯石烂的，终将化作尘埃，任何海誓山盟的，最终也难以遵守。】 【百般武艺，此乃精通（蓝色）：武艺岂是如此不便之物？纯度，你懂吗？】 【美善之人（绿色）：顾名思义，你是一个可以靠外表吃饭的美男子。】 【混沌·恶（绿色）：你的阵营恒定为邪恶，你一出现便会是秩序公敌，但你也将获得邪恶的青睐。】 【大种马（白色）：百分百弱点击破！】 【无用之人（白色）：无用之人，死！】 【巧言（白色）：你有一条狡猾的舌头，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表武器的批判】 “七选三啊，新手福利还不错……”苏凯摸了摸下巴说道：“原来我也有模拟器啊，这就是咱的金手指了？” 苏凯很满意，不管是什么也好，有金手指总比没有强。 但很快，苏凯便开始得寸进尺，略带可惜的叹道：“怎么没有刷出来金色的天赋？就一个紫色的，一个蓝色的……” 吐槽也没办法改变事实，自己的手气不上不下也就只能这么认了。 仔细思索片刻，紫色和蓝色的词条自然是秒选，这个不用考虑，白色的词条也可以直接剔除，这个也不需要考虑。 而剩下的两个绿色词条，其中一个是秩序公敌，虽然给的天赋效果说不定很强，但另一个却是可以靠脸吃饭的美男子…… 有一说一，强不强是一时的事，帅不帅却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道题该怎么选，苏凯自然是拎得清，他直接点击了紫色【毁誓者】词条，蓝色的【百般武艺，此乃精通】，还有绿色的【美善之人】。 【选定完毕，正式开始模拟。】 【场景抽取中……】 【1岁，你出生了，在一个骑士之家。】 【2岁，你注意到自己很可能在一个贵族之家，你居住在城堡之中，房间每一处装饰的花纹都不是平民可以享用的，即便你家里最多的装饰品还是刀剑盔甲。】 【3岁，你以聪慧和才辩闻名于枫叶岭，即便是卡美洛王都中的贵族都有所耳闻，声望+1。】 【在此期间，你听闻凯尔特人的两位王，尤瑟王与卑王之间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大战，你的父亲被征召参战，最终结果是尤瑟王与卑王两败俱伤，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卑王麾下的昂撒人与尤瑟王麾下的凯尔特人之间血债累累，领主之间的战争，付出代价的却是底层的平民。】 【你对此十分怜悯，但毫无办法。】 【4岁，你出于对农民的怜悯，为此发明了后世著名的曲辕犁，大力发展并传播后世总结千年的农耕技术，前后历经三年大治，领地富饶，收成逐年倍增，在神代缓慢消散的如今，你此举堪称活人无数。】 【领地内的所有子民对你感恩戴德，你的贤名开始在大不列颠的平民之间流转。】 【5岁，你田地之间忙碌之余，也不忘记自己身为军事贵族的职责，开始为以后的骑士训练打下基础，你在持械、技击、搏斗上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一摸就通，一练就精。】 【你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这么继续下去，你最终会掌握所有冷兵器的使用技巧。】 【也是这一年，凯尔特人王尤瑟王之子，未来的亚瑟王诞生，但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尤瑟王为数不多的心腹与血亲知晓。】 【枫叶岭位于肯特郡的东南部，算是绝佳的富庶封地，领地内有山有林，距离海边也不远，这是尤瑟王对自家心腹、堂兄埃克托爵士的奖励。】 【可靠海也不全都是好事，如果说凯尔特人是天生的猎人，那昂撒人就是天生的海盗，靠海的凯尔特领地，几乎全都处于昂撒人的骚扰之中，凯尔特领主的责任便包括了守土与击退敌人。】 【卑王与尤瑟王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枫叶岭在一个月内数次遭受昂撒人的袭击，已经接近摇摇欲坠……你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枫叶岭的领主埃克托爵士回来了，有这位强悍的凯尔特战士带领，昂撒人的骚扰攻势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但久守必失，昂撒海盗开始合兵，几十条海盗船的船长出现了合兵行为，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对付埃克托，这时候，你站出来为埃克托爵士提供了诱敌深入之策。】 【哪怕你并不想要参与到战争之中，哪怕你其实只是想要全天下所有的底层平民吃上饱饭，但……】 【芝兰当道，不得不除……】 【埃克托采纳了你的计策，命令领地内的子民进入山林之中布置陷阱，并且在一路上做出丢盔弃甲、携款潜逃的痕迹，极大的刺激了昂撒海盗心中的贪欲。】 【此乃诈败之法，淮阴侯韩信成名绝技，但对付蛮荒时期的昂撒野蛮人，似乎也用不到这么高端的战术。】 【凯尔特人无愧于渔猎民族之名，在山林之中，凯尔特的骑士们纵横山野却如履平地，高大的不似凡物的战马配合健壮勇武的骑士，便如同厚重的山倾倒而下，任何挡在这如山军阵面前的敌人，都会被撕碎。】 【你的战术大获成功，此等奇谋，不止击溃了昂撒人，也折服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凯尔特蛮子。】 【你心知胜负已分，就在你准备劝降这一千多名俘虏，开展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埃克托公爵却下令砍伐防火带，放火烧山……】 【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昂撒海盗会如困兽一般，无数次的突围也不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也终于明白了他们歇斯底里的抵抗源自何处。】 【你用尽浑身解数，想要保下这一千多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昂撒俘虏，但骑士们效忠的领主毕竟是埃克托。】 【最终，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整整七天，这偌大的领地之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香气。】 【你终于认清了这个时代，这个名为‘凯尔特’的时代。】 【你与埃克托之间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你认为这样做不对，杀生不祥！】 【鸟儿生来不是为了被关进笼子里，而人生来也不是为了被杀死。】 【埃克托嘲讽你的认知，并将你的仁慈，定义为‘软弱’，他认为凯尔特的勇士不需要软弱。】 【父子间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埃克托成功在这场足有覆灭领地的灾难中保住了自己的妻儿，或者说，你也成功自保了。】 【命运在此刻出现改变……】 第二章 不列颠 永不陷落之城，纯白的圣城，卡美洛…… 梅林从梦中苏醒，作为人与异种的混血，她的双眸呈现与人类迥异的粉红色，不过这略显诡异的粉红色不仅没有影响她的颜值，反而让她的魅力加分不少。 这位，正是辅佐了凯尔特三代人王，未来亚瑟王的人生导师与御用大法师的花之魔术师，梅林。 整个不列颠岛，在魔法造诣能够比肩梅林的，或许也就只有岛屿的真实之王，救世妖精，摩根女爵了。 “奇妙，竟能使我进入‘梦行’，是命运发生更改了吗……” 梅林眯着眼睛，作为人与梦淫妖的混血，梅林可以在梦中保持清醒并且主导梦境，也可以随之而溜进其他人的梦中。 但操梦这种小把戏，对比梅林的真本事而言还不算什么，她的梦境天赋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梦之预言。 说起来很冒犯，但作为半恶魔的混血，梅林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因为她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因她乃是可以对已知命运进行预知的大法师，故知晓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命运谱写的篇章。 而她也是一个完全没有人生目标，随命运起舞的大法师。 梅林之所以去辅佐凯尔特的历代人王，是因为她所知的命运之中，代表着凯尔特人的红龙与代表昂撒人的白龙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殊死搏斗，她便是命运中注释，辅佐红龙之人。 所以，不必感激，梅林只不过是按照命运的轨迹，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儿。 “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对篇章的主题大纲没有影响，嗯……不用去管他了。” 梅林想了想那个语气悲悯的男孩儿，轻笑道：“嘛~很有趣的反应呢，人类真的是……没有什么比人类更有意思了。” “就这样办好了，反正也没人知道，那就当它不存在咯！” 不列颠岛上，能够进行预知，对命运有所感悟的大法师，却绝非梅林一人，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人，而且就算是这三人，在进行预言的时候也十分看运气，不可能随时随地的预言。 梅林的预言途径是梦，其他二人便不尽相同了。 而很不凑巧，第二個能进行预言的人，也在冥冥之中的命运牵引之下，被迫的进行了被动的预言。 摩根女爵坐在自家的魔法工坊之中，表情奇异的低头看着书籍上，那片被墨水涂污的痕迹，如果把这些痕迹全都忽略，剩余的字母组成的文字，恰好可以组成一个词。 「枫叶岭。」 “是，预言嘛……真是难得啊？” 摩根纤细修长的手涂着幽蓝色的指甲油，指尖轻轻摩挲，带着魔女独有的神秘与诱惑，她用指甲轻轻摩挲着这些字母：“距离上次发动预言，也不过才几个月，还是在那伪造的红龙出世之时候……” “那次的预言，可真是十足的坏命运呢？这次的预言，又会如何呢？” 摩根的脸上浮现出绝美的微笑：“嘛~不列颠还是眷顾我摩根的……毕竟，我才是岛之子，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不列颠之王！” “枫叶岭么，埃克托那个老家伙的领地？” “暂且，去看一看吧……” 【6岁，母亲开始拿凯尔特地区的恐怖传说中的魔女‘摩根’吓唬你，你虽然并不畏惧摩根，但为了哄母亲开心，还是装作孩怕的样子。】 【7岁，已经被‘摩根’之名吓唬了一年的你，终于无法忍受被母亲孩视，十分叛逆的说出‘我才不怕魔女，摩根天下第一可爱’！】 【你或许不知道，这句话已经被某个暗中观察，揣摩预言的魔女知晓。】 【8岁，母亲开始拿卑劣的白龙、吞噬光影的魔龙伏提庚吓唬你，但你并不畏惧伏提庚，并且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感觉不如摩根……】 【反正是口嗨，伏提庚也不可能跨海来枫叶岭弄伱。】 【9岁，你已经是个优秀的骑士侍从了，这一年，母亲去世了……】 “凯拉尔，我的孩子……” 病弱的女人躺在天鹅绒般丝滑的床垫上，即便是华贵舒适的环境以及神代的魔术也无法挽留她的生命，她的寿命到了。 苏凯…… 或者说埃克托爵士之子，凯拉尔神色悲伤的站在她的面前。 埃克托爵士是效忠不列颠尤瑟王的骑士，乃是尤瑟王的心腹，常年不怎么在家，不是在王都保护尤瑟王，就是在出征卑王伏提庚或者是昂撒人。 枫叶岭的领地距离王都十分靠近，如果埃克托爵士愿意的话，上午和尤瑟王吃过早饭请假，中午就能出现在枫叶岭和凯拉尔大吵一架，吵得父子俩面红耳赤、不欢而散，晚上再回到王都吃饭。 作为后世来的现代人，凯拉尔根本看不惯凯尔特的野蛮行径，单纯的为了杀戮而杀戮，这种无意义的杀戮行为只会把凯尔特人带入自我毁灭的深渊。 而思想观念的冲突，可比利益冲突剧烈得多，总之埃克托对这个儿子是既爱又烦。 如今的不列颠岛并不安生，岛屿的神秘消退比之大陆缓慢不少。 故而不列颠还残留着神代最后的余裕，这里的树常年结着甜美的果实，这里的农作物即便不怎么用心也能长出丰厚的收获。 但，缓慢的消散依旧是在消散，资源的通缩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生命必须找到自己的出处。 那些在事实上，掌握着不列颠岛的妖精们，她们是盖亚之子，地球的触须，是大源的宠儿，即便她们早就看出神代的消退不可避免，也不会像人类一样去寻找前路。 妖精们只想带着最后还没有退化的不列颠岛，沉到星之内海开润。 世界外侧、星之内海，月世界两大跑路打卡点，前者是人类的先贤大能们飞升后的新大陆，后者就是妖精、精灵等非人幻想种的自留地了。 可尤瑟王是人类的王者，他并不愿意不列颠岛被妖精们带走，可他并没有岛之王的全部权限，在不列颠岛的权限顺位上面，尤瑟王还不如卑王伏提庚的一根毛。 只不过，比起尤瑟王的贤名，伏提庚的名声可是非常之差，被人称之为卑劣的白龙，无数不列颠人都在期盼那个被大贤者梅林所预言，终将击败白龙的红龙之王诞生。 嗯，妖精们、卑王、入侵的昂撒人、尤瑟王、梅林等德鲁伊法师乐子人、还有在背后支持尤瑟王的罗马人…… 可以说，整个不列颠都乱成了一锅粥，而且这个烂摊子太大，尤瑟王根本处理不了，于是他选择下个蛋，让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小红龙处理。 这就是神代不列颠岛如今的情况了…… “母亲，您还有什么心愿吗？”凯拉尔沉默片刻，却并没有流泪，只是上前握住女人的手问道：“您想要我做什么？我能为您做什么？” “心愿啊？”女人摇了摇头说道：“凯拉尔，我的孩子……我没什么想要你做的，若说心愿，可能只是没办法看你成长起来了吧？” “凯拉尔，你素来有主见，聪慧早熟不像一个孩子，就连埃克托也无法说服你……”女人的面色柔和：“我知道，你之前一直都在配合我恐吓你，我走之后，恐怕没有人会给你讲故事了。” 凯拉尔沉默，握紧女人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人摸了摸他棕褐色的头发，问道：“凯拉尔，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必回答我，这是一个需要思考一生的问题。” ………… 【9岁，在母亲的葬礼上，你的父亲埃克托爵士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龄比你稍微小一些的少年，埃克托爵士宣布，从今以后这个少年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骑士了。】 【葬礼结束之后，埃克托把你叫到一边，说明了这位少年的身份，乃是凯尔特人未来的王，他要你像他一样，效忠于凯尔特未来的王。】 【你没有说话。】 【10岁，你已经将枫叶岭治理的独树一帜，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咸平，你的贤名即便是海对岸的高卢人都有所耳闻。】 【但你却感到迷茫，难道你是为了成为一位奴隶制——封建领主而努力的吗？你的内心，真的是想要成为一个比肩凯撒的君主，一位比肩白起的将军而孜孜不倦的向前行的吗？】 【你的路，行于何处？】 【你是否还记得，你是一位二十一世纪，在那充满了民主与人权，每个人都可以高声欢笑、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之下的现代文明所孕育的骄子。】 【你……真的想要成为压迫者吗？】 【作为枫叶岭的事实领主，已经没人能够聆听你的心事，不知不觉，你走到了那数年前被埃克托下令焚烧的森林，昔日的遗骨依旧散落一地无人收敛】 【你知道这是凯尔特人的传统，敌人的骨与血，用来祭祀森林里面连名字都模糊了的毛神。】 【你弯下腰，将这些散落的无名白骨收敛了起来，这些人之中，或许生下来就从未见过枫叶岭的土地，但他们第一次踏入这片领地就是为了烧杀抢掠，被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凯尔特人杀死也是应有之义。】 【本来如此的，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的……】 【昂撒人在船长的命令下出征，船长在首领的命令下出征，首领又在卑王的命令下出征，而卑王又是为了和尤瑟王争夺王位……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儿。】 【凯尔特人将入侵的侵略者引入山林全数烧死虽然十分残忍暴虐，但却可以震慑其他的昂撒海盗，枫叶岭数年没有昂撒人侵袭似乎就是证据。】 【但你觉得，这不对。】 【所有人都做错了！】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但是，什么是对的呢？】 【你开始思考。】 【11岁，你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如同妖精般的女人，看到她的瞬间，你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句话‘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你体会到了蒲松龄的感受，这种绝美艳丽的女人，实在不像是人间之物。】 【可她看到你却很兴奋，嘴里喃喃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就是他吗……’】 【12岁，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你早已认出那小小的‘少年’，其实是女儿身，她与你的不同实在是太多了，比如洗澡总是一个人洗，比如尿尿都要背着人尿，就连吃饭……】 【额，在吃饭这方面，没人比得上她。】 凯拉尔挑了挑眉，双手抱胸戏谑道：“阿托利斯，你总跟着我干嘛？你尿尿都不带我，洗澡都趁着我睡觉才开始洗，咱们可不是好兄弟嗷！” 小小的金发‘少年’抿了抿唇，圣青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执拗和死心眼，虽然年幼，还作着杂兵一样的骑士侍从打扮，但这张精致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精致。 凯拉尔当然不是眼瞎，就算他只是一个云月厨，但是十万型月厨，百万吾王厨的名声在外，就算不怎么了解型月的人，也有不少了解吾王阿尔托莉雅的。 他知道面前这个小家伙是谁。 这只不过是他的恶趣味罢了，凯拉尔心中暗笑：“身体虽然变小，心智却……也跟着变小力！” 怎么莫名其妙有一种小男孩儿逗哭心仪的小女孩儿的即视感？ 在枫叶岭的庄园农夫和其余贵族的眼中，埃克托爵士之子，凯拉尔骑士侍从是一位近乎完美的贵族继承人，沉稳大气、冷静优雅、聪慧无双，而且还很强大。 哪怕只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不比一般的成年骑士弱了，可想而知若是凯拉尔长大成人，将来必定是能够成为以一当百的封号骑士。 可是在这个小跟班的面前，凯拉尔偶尔也会客串一下幼稚鬼，反正吾王很可爱不是吗？ 听闻凯拉尔此言，‘阿托利斯’的小脸涨得通红，圣青色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羞恼和气愤，但还是开口说道：“凯拉尔骑士，我是来跟您学习的……” “跟我学什么？”凯拉尔侧过头睨了她一眼：“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每天撒欢的玩就是了，想要学习再等两年的吧！” “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童年。”凯拉尔直接打发她走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妈妈怀里听故事呢，小孩儿就做小孩儿该做的事儿，别想着填鸭。” “我命令你去撒尿活泥巴玩去！” 现在还早得很，才不到十岁的幼龙完全没到承担责任的时候，现在拔苗助长很有可能摧毁了不列颠岛最后的希望。 再说了，尤瑟王这个老混蛋，把一切希望压在一个孩子身上，本身就是十分令人不齿的行为。 “凯拉尔先生，锻炼是不能松懈的！” ‘阿托利斯’小脸紧绷，依旧像是一只小狮子一样紧紧盯着凯拉尔，圣青色的双眸中带着难改的坚定。 或许，这双执拗坚持的眸子，将会伴随凯拉尔一生。 有约在身，凯拉尔十分敷衍的说道：“那你回去自己练基础剑法吧，就我平时练的那个……” “……”‘阿托利斯’磨磨蹭蹭不肯走，最后还是凯拉尔要赶人的时候，她才犹豫再三的说道：“凯拉尔，一个合格的骑士不应该总是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凯拉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阿托利斯’红扑扑的小脸，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 上次为了甩掉这个小跟屁虫，凯拉尔随口说出去做大人都喜欢的事儿，结果这小妮子问过女仆之后，就曲解了凯拉尔的意思。 拜托，我今年也才十二岁，干这种事是不是早了点？ 但是凯拉尔这个幼稚鬼没有解释，反而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哼哼~阿尔……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超酷超棒的好地方，你猜谁没有得到邀请？” “you、呦，你……” 第三章 哦，我的魔女姐姐 “凯拉尔！你这个笨蛋，讨厌死了……你最讨厌了！” 嗯，凯拉尔总是能精准踩雷，每次都能气得‘阿托利斯’吃不下饭，可见凯拉尔有多招人恨，在使劲推了他一把之后，小小一只的‘阿托利斯’转身跑了。 被突然袭击的凯拉尔错愕的踉跄了一下，虽然猝不及防，但好在下盘足够稳倒，没被这小丫头推倒，不然那可就丢大人了。 “到底是个小丫头啊，真好懂。” 凯拉尔耸耸肩，这小小一只的骑士侍从是自家那个不负责任的爹从王都带回来的，即便凯拉尔对月球史不怎么了解，也能义眼顶针的察觉到这小丫头的真实身份。 不过…… 恐怕埃克托和王都的那位人王也没想过能瞒住他吧？ “所以，我自动成为红龙派了？”凯拉尔摸了摸下巴自语道：“真是的，也不给我左右横跳的机会啊，我都没见过那位能够驱使昂撒人为己所用的卑王呢！” 不过，莉莉很可爱不是吗，小红龙天下第一！ 被锁死为红龙派的凯拉尔也没什么不满的，就是耳朵边上总有一只大魔女念叨着蛐蛐贫弱的小红龙根本承担不起不列颠岛的王权之类的…… 自一年前与那位魔女相识以来，凯拉尔也从一开始的略带戒备变得逐渐相信这位有些处于黑化边缘的大魔女了。 “摩根，好姐姐，我来了！”凯拉尔独自走进树林之中，举着一根红烛对着一颗大树说话：“歪歪歪，魔女姐姐在家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红烛的火光缓缓燃烧，森林的寂静能让人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种气氛往往能映照人内心的恐惧。 然，凯拉尔心中无所畏惧。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某個傲娇的魔女上钩。 “作为红龙的追随者，不列颠命定之王的守护骑士……凯拉尔，你天天来寻我这个注定与不列颠之王为敌的魔女干什么？” “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王日后苛责于你吗？” 清冷傲慢的女声不紧不慢，声调语气古朴奇妙，带着一种古老的高贵与优雅、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势，乍一听委实令人难以亲近。 但凯拉尔却知晓这并非对方有意如此，摩根生来便是背负使命的救世妖精之王，她生来就该如此高贵、如此煊赫，唯有王权之重才能承载她的桂冠，唯有王国之贵才能点缀她的美貌。 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森林中央，就好像眼花了一样，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古朴典雅的木屋，从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但只有进入过其中的凯拉尔知道这是一个何等神奇的魔术工房。 很符合不列颠的妖精们的恶趣味以及审美，外表平平无奇，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不列颠的妖精们和魔女，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的魔术工房弄得看起来毫不起眼，等路过的猎人亦或者是旅者误入其中，然后以对方冒犯自己为由，施法把别人变成水果糖什么的…… “哦，天啊，我的魔女姐姐，伱看看你这副教科书式的傲娇！” 凯拉尔没有冒然走上前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看魔女的手段，除非她主动邀请，否则凯拉尔绝对不会冒险。 “美丽的魔女姐姐，傲娇的流程走过了，为了你，我可是翘了莉莉的班，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今天不教我点有用的东西，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作为一个想要润到世界外侧的男人，凯拉尔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会获得知识的机会。 而这位妖精的救世主，不列颠的真实之王，魔女摩根掌握的魔法多半不比梅林那个人形屑芙芙差，既然有幸结缘，如何能坐视天赐良缘溜走呢？ “……” 只听一阵细微轻盈的脚步声，凯拉尔回头看去，一个银发蓝瞳、大号的、成熟版本的阿尔托莉雅款款走来，只不过比起自己饲养的那只尚未成熟的幼驯染，这位大大的魔女姐姐从内到外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就好像是正值成熟期的水蜜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适合品尝的时候。 摩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如同轻烟光雾般缥缈的魔术面纱，但却并没有损害她的魅力，反而这层朦胧的面纱如同美人光环一样，让摩根更带有一层朦胧的神秘魅惑。 保持神秘可不只是现代魔术师才会遵守的规矩，就算是神代的魔女也一样会遵从这项隐秘的法则。 这双露出来的眉眼，不同于阿尔托莉雅的坚毅与执拗，反而透着绝色女子的妩媚风流，幽蓝色的眼影给人一种黑暗系美人的诱惑力。 “小小的骑士，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那位‘完美之王’根本不会在意儿时的小小不快。” 察觉到凯拉尔眼中的惊艳和欣赏，摩根双手抱胸，随便一站就是一个美不胜收的风景。 “魔女姐姐说得对！”凯拉尔点了点头示意你胸大，你说的都对，旋即他露出了男人的真面目：“魔女姐姐今天有什么有趣的小把戏教我？” “先说好，之前指导埃克托击退昂撒人的可就是我凯拉尔，你那点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了！” 凯拉尔更想学摩根掌握的魔术知识，而不是魔药、财政和战争智慧。 毕竟魔术很方便不是吗？都能让人在神代穿丝袜和高跟鞋，还能散发出被化妆品腌入味的香气、掩耳盗铃似的遮住面部不让人看！ “凯尔特贤者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不必过多彰显。” “还有，我根本没说过要教你东西吧？”摩根冷着脸说道：“说到底，你是红龙的追随者，而且以你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出我的身份……我们未来必定是敌人！” “我为什么要教你知识，这难道不是一种资敌行为吗？” 凯拉尔差点笑出声，我的魔女姐姐，原来你还知道啥叫资敌啊，那你解释解释谁是高文、加赫里斯、加雷斯、阿格规文…… 亚瑟王的圆桌骑士团共有150名高阶大骑士，但能够成为一流英灵的封号骑士，也就只有寥寥十几位，而摩根打包送了接近四分之一。 第四章 你因何而渴求力量？ “我的好姐姐、魔女姐姐，你难道会畏惧着那条稚嫩的小红龙吗？”凯拉尔嘴甜的很，他敛起笑意，一脸认真的问：“天下第一厉害的摩根小姐，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哼，又是这套说辞，我早就已经免疫了！” 摩根不为所动，这话她上次就听过了，这次没有新的理由，她就不教了，对，绝对不教了，就算说什么‘摩根天下第一可爱’什么的，她也不教了！ 摩根是尤瑟王之女，不列颠岛屿之王，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王座。 只是── 摩根是妖精的救世主，是尤瑟王利用仪式强宣称来的女儿，不管是尤瑟王还是梅林都认为摩根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至少，不是尤瑟王与梅林心目中合格的‘完美之王’。 尤瑟王向作为非人之物的梅林请教何为‘完美无缺的圣王’，而从未有过人类情感，也不知晓何为人类的梅林，只能在人类史中寻找符合尤瑟王条件的王者。 最终，梅林看到了一个人，魔术王所罗门。 故梅林回应了尤瑟王—— 一个完美的王者，祂必须是无血无泪无心无爱无憎无惧的工具，祂的心中只有国家，为了国家的存亡，甚至可以家破人亡的人，才是圣王。 摩根不行，她会感到喜悦与悲伤，会被憎恨与怒火影响，也会被爱与恋情吸引…… 这不是梅林心目中的完美之王，不是尤瑟理想中的圣王。 如今，尤瑟王是不列颠岛上人类的正统国王，梅林是效忠尤瑟王的宫廷大法师，以及凯尔特德鲁伊的首领，这两個人掌握着不列颠的王权与话语权。 摩根无论是从权力还是从名声上面，都无法与尤瑟王和梅林抗衡。 蓝色的剪水双瞳紧紧盯着凯拉尔，即便摩根嘴上傲娇，实际上也是口不对心，她还是很想要凯拉尔夸夸的。 或者说，她太渴望被认可了。 作为具备王者资质的人，摩根渴望被子民认可。 尤其是凯拉尔这种贵族，乃是任何王者都会拉拢的基本盘。 所以，我渴求并认可他，不算是背叛自己的坚持。 “唔，还是哄哄她吧，毕竟咱是要学真本事的……” 凯拉尔内心暗忖，旋即他清清嗓子开始宣读圣经：“摩根小姐为什么是神？首先是犯下了傲慢之罪的……” 最后，在一篇长篇小作文之后，凯拉尔总结道：“总之，摩根小姐姐天下第一可爱，我最喜欢魔女姐姐了，我从出生起就单推摩根了（震声）！” 凯拉尔的这番说辞，放在后世少不了是一个被斩首的dd下场，但是在神代，在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妹子魔女面前，这就是一个降维打击！ 诶诶诶诶…… 咕──！ 怎么会有人一脸真诚的说出这种话来呢？ 好羞耻…… 不过，再多来点！ 摩根眸光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里，看上去沉着冷静，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好半天，摩根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妹子才回过神来。 “呼呼~我的面纱应该还在吧？”摩根很想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发红发烫，但是她还要保持自己身为大魔女的神秘与威严。 可恶，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居然这么会哄人！ 要是摩根知道凯拉尔还有一肚子的发癫小作文，就不会这么想了，或许，手撕凯拉尔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几年前，被预言指引着的摩根来到了枫叶岭。 与梦魔梅林的预知梦不同，摩根的预言既清晰又模糊，虽然指引摩根来到了枫叶岭，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需要自己去摸索了。 毕竟，这是窥探命运的力量，自然不会一番顺遂。 可就在摩根来到这里不久之后，在一次偶然间，竟意外地发现那被梅林和尤瑟藏起来的小红龙也在这里，并且还和眼前的男孩儿一块长大。 摩根并不傻，她瞬间就猜出这是尤瑟王的谋划，是她的父王在提前为自己预定的‘完美之王’扶持班底。 可是在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教给凯拉尔不少知识了，既然资敌的行为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就算多教一点，也不算什么了……吧？ 很奇怪，摩根对尤瑟王和自己的王妹都十分的厌恶，乃至于憎恨，但她却从未有过动手杀死阿尔托莉雅的念头。 或许，早在摩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这位妖精的救世主，阿瓦隆的九大仙后，就已经被同化为凯尔特人了。 血亲与氏族，是不列颠凯尔特人最为重视的纽带，每个凯尔特人都为氏族和家名的荣誉而骄傲。 “呼……”摩根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想道：“再待一天，等到明天我就动身去找卑王，伏提庚那个家伙绝对不会放过尤瑟选出来的接班人！” 卑王·伏提庚！ 尤瑟王的哥哥，饮下魔龙之血化作灾厄的白龙，不列颠岛意志的化身。 对于不列颠岛的神代消退，伏提庚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与尤瑟王的‘这东西我没法和你解释，所以我再培养一个完美的贤王解决问题’，以及妖精们的‘神代吃枣药丸，我们趁着岛屿的神代还没消退，带着不列颠岛沉到星之内海吧！’不同…… 如果说尤瑟王是维稳派，妖精们是run党，那么伏提庚就是天火降临派！ 作为不列颠岛的化身，伏提庚的态度是‘如果不列颠注定会被大陆的人类文明玷污，那还不如在自己手里化为地狱毁灭。’ 哈人，怪不得伏提庚明明是卖相不错的白龙，反而被人斥之为‘吞噬光芒的灾厄之龙’。 打定主意之后，摩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凯拉尔，你的武艺已经无可挑剔，你的战阵指挥也非常优秀，可以说，作为红龙的追随者，你已经合格了。” “伱还想要学什么呢？” “魔法（震声）！我要学魔法！”凯拉尔的目的性十分明确，无论是在1990年还是神代的不列颠岛，凯拉尔都还记得人类史吃枣药丸，不管他要做什么，都得想办法先掌握知识与力量。 而作为超自然力量的魔法和魔术，自然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获得的知识。 “魔法？……也行。”摩根想到自己都已经教那么多了，也不差魔法这一项了，她点点头答应了。 “只是，你要谨记——你因何而渴求魔法？” 凯拉尔露出了发乎自然的微笑，这个笑看起来傻乎乎的，这一瞬间仿佛凝成了永恒，凿进了摩根的心底，使她再也无法忘怀。 “摩根……魔女姐姐，我想学魔法，我想掌握超乎自然的力量。” 凯拉尔的语调轻声却坚定：“我想，拯救不列颠……我想，拯救凯尔特……我也想，拯救昂撒人……” “摩根，这个世界不对，他们都错了，都错了……” 凯拉尔平静的说道：“所以，我要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 “……我不理解汝之所言，何为对错？”摩根轻笑着摇了摇头：“但我愿意教你，不要问为什么……我只停留十天，你能学会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吧！” 或许是他嘴甜，或许是因为那个笑，或许是可以看到乐子，又或许是凯拉尔长得好看…… 总之，一位有着恶名的魔女，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事儿，都不奇怪吧？ 第五章 Geis 明明凯拉尔是命中注定的圆桌骑士，未来必定与魔女为敌的一人，可身为魔女的摩根，居然真的愿意把自己的一身魔术倾囊相授。 信人啊，魔女姐姐！ 或许，在这个古典的神代时期，所有人都将信誉与承诺看的很重，不是谁都能无所顾忌的指着洛水放屁的。 摩根掌握的魔术知识又不会像克苏鲁一样，智慧理解不到之人，只是记住那些知识就会导致非死即残。 魔术这东西怎么说呢，它除了具备神秘的特点，需要隐秘传承以外，和俗世知识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一样也是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与理解方式。 这就好比，你虽然看不懂微积分，但如果记忆好的话也可以把微积分的公式死记硬背到脑子里，即便你理解不了也没办法运用，但却可以写出来。 其实，若凯拉尔有充分的了解过摩根这个人之后，就不会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了。 在泛人类史中，摩根一边憎恨着阿尔托莉雅，认为这個残次品的妹妹抢了自己的王位…… 一边又把自己的孩子们送去给阿尔托莉雅当圆桌骑士，摩根诸子在亚瑟王的麾下屡立奇功，为重要的臂助。 有时候摩根想要和卑王联合对付亚瑟，可有时候又觉得卑王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者，不自觉的又去帮阿尔托莉雅一手…… 种种行为都透露出了摩根这个人的复杂矛盾、诡谲多变。 这位魔女的性格，的确不太适合作为一个王。 摩根对成为不列颠之王的执念之强，甚至达到能够形成宝具的地步了。 只是她现在既打不过卑王伏提庚，也无法违抗她概念上的父亲尤瑟王。 而她日后也注定不是亚瑟王的对手。 “哼，我的魔法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摩根看到凯拉尔满脸欣喜的模样，却双手抱胸，颇为冷淡的嗤笑道：“如果出现魔法事故，不要指望我会救你，凯拉尔！” 后世现代的很多魔术，在古代，乃至于神代，都被称之为‘魔法’。 而随着神秘的消退，魔法也会退化为魔术。 凯拉尔保持微笑：“是是是，到时候我就大喊‘摩根救我’！” 他现在已经洞悉这位魔女小姐的傲娇之处了，或者说，复杂之处。 嗯…… 一句话总结，摩根嘴上说不要，那就是要！ 刚和摩根接触的时候，这位魔女小姐别说教他东西了，凯拉尔都差点被摩根这家伙骗到魔女的小屋，用妖精的法术变成水果糖。 多亏他机警，再加上摩根实在不算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这才让凯拉尔破局，同时这也让这位大妖精另眼相看。 “废话少说吧！”就在凯拉尔想着日后对付摩根的办法的时候，摩根已经失去耐心了，双手抱胸很是傲娇的说道：“凯拉尔，你想学什么？” “先说好我可以教给你我掌握的一切知识，但如果你的学习进度不能让我满意，我随时都有可能会终止教学。” “我可没兴趣手把手的教一个天真的蠢货。” “天真？伱说是就是吧！”听着摩根的评价，凯拉尔也不反驳，能学到东西就是好的。 凯拉尔仔细想了想说道：“摩根，有没有能够迅速增强我个人实力的魔法？” “最好，能够让我直接达到不列颠顶级英雄的地步。” 毕竟，道理需要实力去支撑。 凯拉尔或许是想做什么，但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什么都没做，反而只能去做一些种田发展的小活儿？ 因凯拉尔知晓，若想要改变世界，首先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那些足够崇高伟大，但却过于空泛假想的道理，而是足以让人老实坐下来听你说话的武力。 须知，暴力才是一切规则的基础，为元规则。 收回之前那句话，不是天真的蠢小鬼，这小家伙原来也是相当通透啊！ 摩根挑了挑眉，虽然这份过于追求力量的狂热，可能会使得他误入歧途。 但，管他呢？ “有，这种力量，的确存在，而我也恰好知道。” 摩根不愧为不列颠百科全书，凯拉尔的要求，换做是别的魔法师，就算是梅林，恐怕都不知道如何实现，但摩根却知道，她问道：“凯拉尔，你知道‘geis’吗？” geis，禁制，也叫誓约、怪忌。 是组成凯尔特文化的基础元素之一。 只要立下geis，就算是神王之子、大英雄也不能违背，若是不小心被人得知自己立下的geis，那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死穴暴露给对方。 但同时，立下geis也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越是苛刻、严格到常人所不能企及的geis，所获得的力量也就越是强大。 各大文明在发展的初期，都对‘誓言’的要求十分苛刻，甚至还有信奉誓言之神为主神的国家和民族。 背弃誓言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唾弃。 可geis不是谁都能立下的，不是你说自己发个誓，就能够成立geis，获得相对应的力量。 geis不是属于平民的力量，想要立下geis，需要‘位格’，越是尊贵的人，立下的geis的束缚力越强，能力也越强，这不只是对自己，对别人也是。 有着‘光辉之貌’美称的迪卢木多，就是被最高国王的公主格兰妮下了geis，他不能违抗以公主的‘尊贵’下的禁制，即便是让他背叛自己效忠的主君逃跑。 而越是完成了诸多伟业的英雄，越是声名赫赫的骑士，身上的geis也就越多，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拥有的geis的数量，的确也是代表了他所拥有的地位和力量。 根据情况，指令越详细、约束力越强，准确度也就越高，geis的优先级根据下达禁制之人的尊贵与否，最优先的是真我。 “geis？”凯拉尔低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怪忌？库丘林和迪卢木多的死穴？” “对。”摩根瞳孔一缩，但转瞬间便神色自如的点点头：“符合你要求的，或许只有geis了，只要你立下足够可怕的誓言，就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守护力量。” 摩根根本没安好心，geis的确十分强大，但发下誓约的英雄，基本都死在了自己的geis之上了。 要不说摩根这个人复杂矛盾呢？ 她明明十分欣赏凯拉尔，但却能够面不改色的给凯拉尔留下这种堪称致命的软肋。 若是凯拉尔的geis被摩根知道…… 魔女一向是英雄的死敌，强如库丘林，在被梅芙女王知道自身的geis之后，也被对方在一天之内破除所有的geis杀死。 第六章 咕，杀了我吧 “摩根，难不成你能赋予别人geis？” 凯拉尔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摩根的大腿勒肉，没想到这涩涩的魔女居然懂这么多。 旋即，凯拉尔想起了摩根的身份，有些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以摩根你的身份，给人下geis完全足够了。” 凯拉尔是个云月厨，倒是不知道摩根还是异闻带的不列颠之王，身负救世妖精的崇高位格……不过即便是尤瑟王之女，摩根的地位和身份依旧非常尊贵，就算是给梅林下geis都足够了。 如今的不列颠岛，在地位上能超过摩根的，只有尤瑟王与伏提庚了。 听到凯拉尔这么说，摩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讶然：“凯拉尔，没想到你对geis里面的条条框框这么了解，是之前有过接触吗？” 摩根黛眉微蹙，幽蓝色的双瞳有些疑惑：“不，不应该啊……geis是神代的知识，除了收录一切知识的妖精以外，不列颠岛应该没有人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了才对！” geis在凯尔特神话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分量，却又是最隐秘的部分，精通此道之人，往往对其也是讳莫如深，使得gesi越发的隐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应该是失传了，除了妖精以外没人懂了。 毕竟，就连号称不列颠大法师的梅林也不懂得如何释放并正确的利用geis。 按道理来说，就算凯拉尔知道库丘林和迪卢木多是违背geis而死，他也不应该对geis的方方面面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可谁承想，凯拉尔居然如此了解geis这种东西？ 有点麻烦，看来想要趁着他对geis不了解，骗出geis的条件就有点难了。 “在教导你geis之前，我有句话想要问你。”摩根索性选择直球：“凯拉尔，如果你不效忠阿尔托莉雅，那伱会选择效忠我吗？” “没有这个可能。”凯拉尔摇头：“摩根，你清楚梅林的预言，承红龙之血的人王必将诞生，与那吞噬光影的白龙为敌。” “我是说如果。”摩根步步紧逼：“你这样的人，会效忠我吗？” “如果你愿意做一位足够正确的王。”凯拉尔还是许诺道：“那我也可以效忠于你。” “好！”摩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说道：“我们立下约定吧，在不涉及到阿尔托莉雅和不列颠的情况下，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凯拉尔，可以吗？” 凯拉尔知道，这就是摩根最后的考验了。 正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轻授，宝贵的知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托付给外人。 如今的凯尔特人，甚至还遵循着古老的姻亲和血缘观念，对无血缘关系的其他领主的子民，能够毫无负担的屠杀殆尽。 屠杀，被视作凯尔特勇士的荣誉。 凯拉尔和摩根之间没有任何亲密关系，甚至于如今还在效忠红龙的凯拉尔，日后还会与身为妖精王的摩根为敌。 不立下约定，如何能够放心传授？ 只要凯拉尔点头，摩根就会将她的魔道知识倾囊相授，凯拉尔也会获得自己想要的。 但是，凯拉尔依旧坚持的说道：“在不涉及阿尔托莉雅的情况下，只要你足够正确，我就绝不会背叛你。” 又是正确。 “正确？是你所认为的正确吗？”摩根讥讽的笑了笑：“凯拉尔，你的正确一文不值。” “我的‘正确’千金不换！”凯拉尔坚定的说道：“麻雀怎么能知晓苍鹰的志向呢？而我的志向是不会更改的！” “如何？摩根，你愿意与我立下这样的约定吗？” 凯拉尔可以为了哄摩根说点好听的，但是自己的理想和志向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摩根真的不教，凯拉尔也不会因此而改口。 成为强者的路有很多，而自己的志向却只有一个。 “呵呵，小孩儿，人的观念是会变的，我摩根，等着你的变化！” 摩根伸出手指，涂着幽蓝色指甲油的指甲相当锋利，轻轻摆动便划破了凯拉尔的皮肤，与此同时，摩根的手指也冒出一滴血珠。 “这是凯尔特的血契，我们都要遵守这個约定。” ------------------------------------- “凯拉尔，你想遵守什么样的戒律呢？” 摩根将geis的方式教给了凯拉尔，并且警告的说道：“你对geis的了解十分充足，但作为老师，我还是要叮嘱你一遍……” “凯拉尔，geis绝对、绝对不可违背！它是很多英雄不为人知的禁忌或致命弱点。” “如果没有想好，那就不要冒然立下可怕的禁忌。” 摩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还有，geis必须遵守隐秘的法则，迪卢木多就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主君芬恩，自己的geis也未曾向其隐藏，最终才死于芬恩的见死不救。” 凯拉尔笑了笑没有说话，摩根把他凯拉尔比作迪卢木多，那谁，又会是见死不救的主君芬恩呢？ 摩根的目的就是让凯拉尔谨记geis必须保密，即便他日后设置了geis，也要瞒住阿尔托莉雅，到时候摩根再想办法用契约获悉凯拉尔的geis，到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能掌握凯拉尔的弱点。 “立下什么样的geis啊？”凯拉尔眯了眯眼，并没有正面回答，笑了笑说道：“摩根，这或许也是一个需要思考一生的问题。” 看着眼前纯净澄澈的少年，摩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你愿意把你的geis告诉我吗？” 话音未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摩根，俏脸已经从粉白转为通红，就算是魔法面纱也没能完全遮住那发红的眼尾…… 太、太太太太太羞耻了！ 咕……杀了我吧！ 等到摩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脑袋上都要冒蒸汽了，她现在恨不得立马连通根源学会时间魔法，穿越回几秒前掐死那个时候的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当我没说！” 下一刻，摩根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我回一趟阿瓦隆准备教材。” “魔女姐姐可爱捏~” 凯拉尔愣了愣，露出了一抹笑意，这位大魔女，未免有些过于纯情了。 不过， 自己家里好像还有一只更加可爱的小家伙等着自己回家呢！ 第七章 呆毛是王的象征！ 摩根居住的森林距离凯拉尔的城堡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等到凯拉尔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勉强算是赶在晚饭之前回到了家。 还好，若是再晚一点，那可就不得了了…… 绝对，绝对，会没有饭吃（认真）！ 凯拉尔的家族说是骑士之家，其实算是地位显赫的军事贵族、领主，他的家中有庄园、领地，庄园中有农奴，领地中有平民，还有效忠于自家的骑士部队。 如果凯拉尔只是满足于成为封建领主，以他的学识和在现代的认知，他有自信可以成为超越凯撒、超越查理的欧洲雄主，甚至于布种欧洲，成为欧洲老祖父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种事儿，却并非凯拉尔的追求，他只是在脑袋里稍微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分外的无趣。 低级趣味，低级的享乐罢了。 这里，是秉承神代最后余烬的不列颠岛。 在这里，神代英雄的个人武力堪称非人，往往都是活着的英雄比死后的英灵还强、 凯拉尔日后也是圆桌骑士第三席，哪怕他现在才十几岁，可他平日里只靠骑士制式锻炼到现在，一个人打倒几百名骑士都不是问题，其英雄单位之姿已经开始突显。 等到凯拉尔换回常服的时候，女仆已经开始呈上饭菜，这座城堡中虽然只有两位小小的主人，但这些女仆却依旧十分恭敬。 正常情况下，埃克托爵士不可能这么放心两個小孩留在枫叶岭，他宁愿放弃守护尤瑟王，也会回来教导阿尔托莉雅与凯拉尔。 但凯拉尔实在是太过优秀了，其生有早慧，完全没有孩童的天真与稚气，与人交流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让人忽略他的年龄和外貌，把他当成一个优异的成年人对待。 早在五六岁的时候，凯拉尔就为埃克托公爵出谋划策，以少胜多大败入侵的昂撒人，给枫叶岭带来了长达数年的安定发展期。 再加上埃克托和凯拉尔的关系不怎么好，父子俩都不认同对方的思想，关系很僵，见面几乎就要吵架…… 可除此之外，埃克托也承认凯拉尔的能力，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出色。 本来长长的大桌子被凯拉尔裁成小小的圆桌，阿尔托莉雅这小吃货已经早早地坐在桌子上了，甚至已经开始啃一个大猪肘了…… 亏了凯拉尔回来的早，如果错过了晚饭时间，等回到家的时候，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了…… 正在卖力对付猪肘的金色的小脑袋上，有一抹十分鲜明的呆毛，这正是王的象征（确信）！ 阿尔托莉雅明显对这缕呆毛十分看重，谁都不允许触碰，就算凯拉尔好话说尽都不给摸一下。 “哼！”看到凯拉尔回来之后，阿尔托莉雅稚嫩的小脸一沉，非常孩子气的哼了一声，吃东西的声音更大了，毫无贵族的优雅，满脸都写着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如今凯拉尔十二岁，阿尔托莉雅只有七岁，距离她成为王还有八年的时间。 在她十五岁那年，尤瑟王身死，留下选王之剑、石中剑的谶语，引得凯尔特各大领主前往卡美洛，以此见证命定之王的加冕。 本来按照尤瑟王那个老东西的意思，阿尔托莉雅应该在埃克托爵士的家中度过清贫刻苦的童年，不要说吃肉了，一日三餐能按时吃上都算是好日子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磨炼王者的意志。 但是凯拉尔对此说‘不’！ 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什么作用也没有，不会磨炼人的意志，也不会带来什么特别的感受，它只是一种令人难过的经历罢了。 你尤瑟王说这种批话，怎么自己不试试过农奴的生活，磨练磨练你那被伏提庚击败一次就消沉的王者之心？ 凯拉尔素来有主见，而且还是枫叶岭的坐地虎，埃克托也是尤瑟的心腹，若是他不配合的话，梅林和尤瑟王的计划根本无法完成，故而尤瑟王只能在教育呆毛这方面妥协，好歹给了阿尔托莉雅一个正常贵族应该有的生活待遇。 但是梅林这个老东西却曾经潜入过凯拉尔的梦境之中告诫他，如果富贵安逸的生活使得阿尔托莉雅失去了王者的锐意进取和对不列颠平民的了解，他们就会强硬的干涉凯拉尔的决定。 而凯拉尔对此的回答是：“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已成立！” “不能以平常心看待的话，我也不会认可你的决定。” 出人意料的是，梅林却嘻嘻一笑，说自己绝对不会带有任何主观臆测，她只会以最公正的第三人视角去看待他所‘精心饲养’出来的王。 枫叶岭乃是十分富饶的领地，否则也禁不住阿尔托莉雅几天一头猪的吃法，小小年纪，王胃初露峥嵘啊！ 等到阿尔托莉雅吃完饭，摸着十分平坦的小肚子回味美食的时候，凯拉尔也放下了啃得干净的猪腿，问道：“莉莉，你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完成了，但是剑术修行没有人给我陪练，不算完成。” 阿尔托莉雅一边说，一边拿圣青色的双眸看他，意思很明显了，明摆着是在埋怨凯拉尔瞒着自己出去，还不告诉她具体经过。 凯拉尔却吓唬小孩儿：“小可爱~莉莉，骗哥们可以，骗自己不行，哥们被你骗了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你骗自己的话，可瞒不过那个潜入伱梦境的老不修，到时候他们就有借口让你过农奴的生活咯~” “每天没有肉吃，就算是黑面包也得隔三差五才能吃一小口，每天低效练习牛马剑术二十多个小时，纯纯浪费时间和生命的拔剑挥剑，然后睡觉的两三个小时也不安生，被那个老梦魔填鸭教育为王的道理……” 凯拉尔最后看着她：“莉莉啊，你想过那样的生活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除非我未曾享受光明。 如果一开始就让阿尔托莉雅这么活，她倒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在凯拉尔的精心照顾下，她已经过上了一段时间贵族的舒适生活，这种折磨人的教育方式，阿尔托莉雅如何能够忍受？ 被凯拉尔这么一吓唬，小呆毛的身子明显一抖，小脸上也流露出畏惧之色，不过很快又直起腰杆说道：“我的确完成了功课，基础的剑术训练也完成了，但是缺少对练不是我的错！” 第八章 只有仁义的人，才没有敌人 梅林和尤瑟哪里会教育下一代？ 尤瑟这个老混蛋真是不当人，让阿尔托莉雅进行二十多个小时无意义的剑术训练，这是给五岁小孩制定的训练计划？ 黑奴听了都摇头。 凯拉尔认同启蒙培养，成材要从娃娃抓起。 但他认同的是真正成系统的精英培养方式，比如类似君子六艺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方式。 若再搭配劳逸结合的放松娱乐，阿尔托莉雅只会提前很多时间进化为完全体。 凯拉尔重新制定了阿尔托莉雅的教学方式，基础剑术三个小时，配合站桩和步伐，练习过后再对练剑术，除此之外还有骑术、数术、历史、文教…… 以及最终凯拉尔给阿尔托莉雅开的小灶，传授来自后世文明的知识，不属于‘凯尔特蛮子’所能认知的知识。 骑术标准是能从任何场景地点，从平地上到山坡，从站到坐，都能够驾驭奔驰而过的骏马，可随时随地在任何情况下上马而不被甩落，并且在上面活动自如可以进行骑射与马战。 数术标准则是能算清十万人规模的军队一日耗用，还有民夫运粮的运力和车船、牲口的运力，这都是现如今的不列颠岛，凯尔特人和昂撒人都不具备的能力。 凯尔特人和昂撒人的战斗就是蛮族互撕，两拨人碰上了就一窝蜂冲上去开干，完全没有计谋的说法，也没有军阵，就靠硬实力。 为什么罗马人称呼这些北方的蛮人为‘蛮族’？ 因为他们是真的没有一点文化底蕴，或许能出现生而知之的天降猛男，但却缺乏成系统培养精英的教育。 可，不通数术怎么成为良将啊？ 至于历史就更简单了，历史本身就是王者必修之课，不读史怎么能吸取教训？ 只可惜欧洲没有国家编撰历史的习惯，倒是贵族们都有贵族史，还有散文诗歌和英雄史诗，勉强能够充当史书了。 最后则是凯拉尔的开小灶环节了…… 不得不说凯拉尔已经把呆毛王当成某种养成游戏了，看着这认真的小东西，掌握的技能每天都在增长，不知为何颇有成就感啊！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莉莉，对练剑术这种事儿不着急，你和那些平凡的庸人不同，你是有天赋的，练剑这种事抽空就好。” 凯拉尔有常驻的蓝色天赋【百般武艺】，可是他发现阿尔托莉雅的似乎也有冷兵器类的常驻天赋【骑士王】，这小家伙第一天握剑练习过后，就已经胜过很多枫叶岭的老牌骑士了。 如今能够和阿尔托莉雅对练，并且暂时压制住这小家伙的，也就只有凯拉尔一人了。 凯拉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说道：“我教你的练兵、带兵之法，还有白刃战、骑战、野战、攻城战等各种战争模式学得怎么样了？” “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看得如何了？” 说起这個，阿尔托莉雅本来信心满满的小脸瘪了下来，灿烂的金发也有些黯淡了，就连骄傲的小呆毛都垂了下去，小声的说道：“还、还没学会……” “有点难，我觉得需要配合数术才能更好的学会你教我的东西。” 说到这个，阿尔托莉雅有些羞赧，她现在连凯拉尔编撰的兵书都看不懂，而对方却已经能总结出这些堪称天书的知识了。 凯拉尔并没有为此生气，他只是说道：“这不是你一年就能学会的东西，我给伱定下的期限是八年，你能在五年内掌握这两本兵书上的知识，就已经十分优秀了。” 没得错，凯拉尔给阿尔托莉雅开的小灶，乃是戚少保一辈子心血的兵法集大成者《纪效新书》与《练兵实纪》。 华夏的兵书之中，孙子兵法虽然大名鼎鼎，但实际上，华夏兵法的巅峰之作，还得是戚少保的《纪效新书》，只要得了纪效新书，就算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民，也能练出精锐强兵。 戚少保的兵书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辞藻，都是简易的大白话教人怎么练兵，怎么带兵，怎么维持军纪，怎么排兵布阵，甚至连怎么处理屎尿，怎么节省军粮，带士兵军屯节省军粮等方面都考虑到了。 这是凯拉尔综合考量之下最适合这个时代的神书了。 至于比这两本兵书还强的三大穿越神书，凯拉尔则认为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无法化为实用，冷兵器时代还是戚少保集华夏兵法之大成总结的兵书比较强。 “好了，莉莉，晚饭也吃过了，该考教一下历史了。” 凯拉尔笑了笑，把兵法的事儿放在一边，转而问：“莉莉，你今天看到哪了？” 阿尔托莉雅老老实实的说道：“罗马共和国末期，三巨头之一的克拉苏，平定起义者斯巴达克斯叛乱。” 阿尔托莉雅知道，现在到了凯拉尔的教学时间，历史是最适合用来给王者当教材的书籍，以史为镜不外如是。 凯拉尔面色不变，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克拉苏是正义的吗？或者说，斯巴达克斯的反抗是正确的吗？” “克拉苏依靠十一抽杀律，用血和恐惧让罗马士兵悍不畏死，方才镇压了起义者斯巴达克斯。”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一个贤明的人所为，也不是一个良将所为，真正有能力的将军无须用这种残暴的方式。” 大唐军神李靖以十三抽杀令统兵，使得麾下士兵战无不胜，且有攻灭六国之功，可他在军中的威望却十分之低，不服他的将领，看不起他的大臣比比皆是。 而与之对比，则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兵仙韩信。 舞阳侯樊哙见到因谋反被骗到云梦泽生擒，贬为淮阴侯的韩信之时，却直接行大礼跪地俯首，口称大王，并以此为荣，毕竟汉初一百多开国君候，有资格称韩信为大王的实在是没有多少。 其威望之高，除了萧何与刘邦以外，无出韩信其右。 这就是以正带兵和以奇带兵的区别。 李靖的兵法说穿了，就是不把人当人，活生生把一群人变成凶残的野兽，只要心够狠，保持极高的胜率没有问题，门槛可以说很低，名声可以说很臭。 克拉苏在奴隶时代的罗马用十一抽杀律，名声到现在都褒贬不一。 而李靖却用十三抽杀令，并且在著书之时，还得意洋洋的说只有名将才能用十三抽杀令统兵而使士兵不反，用十一抽杀令的将军不够狠，所以根本不是名将。 李靖说的也不能算错，因为他确实做到了将军所能达到的极致，若还是输了，自然是士兵的问题，但若是其他将军敢用这种兵法，只需战败两三次，士兵就会哗变造反。 “至于斯巴达克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阿尔托莉雅看着凯拉尔说道：“君王看待子民如泥土杂草，子民看待君王就会如同仇敌，君王看待子民如同手足，子民看待君王就会如同心脏，这是你教我的道理。” “不错，莉莉，你记得很好。”凯拉尔神色莫名，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咏叹道：“我再教你一个道理——「只有仁义的人才没有敌人」。” “这就是仁者无敌的道理。” 第九章 我，绝不会被这个时代同化 想到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埃克托和摩根，凯拉尔忍不住摇头叹道：“可惜，你们都是凯尔特的蛮子，没人懂得这样文雅朴素的道理了。” 仁义的人，一定是没有敌人的。 仁义并非是单纯无知的愚蠢善良。 而是好人说你好，坏人说你坏。 能够仁义到将敌人都折服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敌。 “莉莉啊，你想做什么样的王者？” “如果你也想以权威和暴虐统治不列颠，那你永远都不会是卑王伏提庚的对手，因为他的暴力冠绝不列颠岛，他就是不列颠岛愤怒的象征。” “若是想击败伏提庚，学伱那庸碌的父王也是不行，他被伏提庚打散了勇气，他的王道自然也是不值一提。” 凯拉尔的眸光平静，语气和缓不带任何嘲讽，但他说出的话却尤为狂妄，竟一连将这个时代统治着不列颠岛的两位王同时点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贬低。 但阿尔托莉雅听在耳朵里，却不能说凯拉尔是错的，甚至她已经开始独立思考的小脑袋瓜里，也知道凯拉尔说得对。 毕竟如今的凯尔特人，对比真正的文明人，如罗马和华夏，真的就和蛮夷一样。 看尤瑟王和梅林对阿尔托莉雅的安排就知道了，凯尔特人甚至没有成系统的精英教育，本土的宗教德鲁伊充斥着大量原始宗教的朴素价值观，杀杀杀、草草草…… 在凯尔特，只有那些有过大量屠杀记录，只要是敌对，无论男女老少通通杀个干净的人才叫做英雄，比如著名的库·丘林便存在着大量屠杀的记录。 所谓的骑士道对骑士的约束，也只是针对贵族，而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冲到敌对领主的领地，大量屠杀敌对领主的子民和农奴，破坏对方的庄园被视为‘荣誉’。 这就是为啥凯尔特人后来会被海上来的昂撒人击败并且奴役的原因了，因为比起凯尔特的蛮子，昂撒海盗甚至还稍微先进那么一点。 不过，不管是凯尔特人还是昂撒所属的日耳曼人，在罗马的眼中都是蛮族。 但很可惜之前罗马裂开了，不列颠尼亚的凯尔特人趁机独立，甚至听说大陆那边的日耳曼人正在围攻罗马，一转攻势了属于是。 “毕竟是时代的局限啊，社会风气如此……”凯拉尔长叹一声，他对凯尔特人的‘荣誉’以及凯尔特人的三观十分不满。 杀人越多的才有资格称之为英雄？ 凯尔特的英雄听起来一个個凶残悍勇，但都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发威罢了。 屠杀平民扬名不仅不会培养勇士的荣誉感，反而会因为大量的杀戮而漠视生命，最后连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了。 “凯，你对不列颠的现状很不满意吗？”似乎是察觉到凯拉尔的心情，阿尔托莉雅小声的问道：“等我做了王，我就都听你的，等我成了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谁说阿尔托莉雅不懂人心的？ 这小红龙懂得很，她听得出凯拉尔的不满，生怕凯拉尔就此离开不列颠，连忙许诺，甚至连王权之重都敢轻付。 “莉莉，你这话要是让梅林听到了，你可就没法在我身边待了。” 凯拉尔揉了揉阿尔托莉雅嫩滑白皙的小脸蛋说道：“王权岂可假手于人？王者固然不一定孤高，但王者也不可一日无权啊！” 阿尔托莉雅嘟了嘟小嘴儿：“凯，不要揉我的脸，这样很坏……你说的我听不懂，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见过最智慧的人，我相信你，各种方面都是。” “……成王之路很长，这种话日后就不要多说了，梅林和你的父王不会喜欢听的。” 凯拉尔牵着阿尔托莉雅的小手如是说道：“记住，在你强大到了无需仰任何人鼻息之前，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想法，无论这个想法是好是坏，是天真还是成熟……” “你现在必须隐藏自己的任何想法，你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像尤瑟王期许的那样，让自己伪装成足以回应对方的模样，否则，你一定会吃亏。” 凯拉尔平静的说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希望你吃了亏才会懂得这种道理，话语权也是强权的一种，永远都是日渐强大的儿女才有资格提出来的权力。” 名与器，祀与戎，说白了就是两点，笔杆子和枪杆子。 作为君王，这两点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阿尔托莉雅如今只有七岁，就算有凯拉尔护着她，但面对尤瑟王和梅林，凯拉尔还是力有未逮，也就是梅林自己不愿意破坏命运的安排，才说服尤瑟王把阿尔托莉雅留在这里。 如果阿尔托莉雅的想法曝光，那么尤瑟王一定会强行干涉，把阿尔托莉雅从凯拉尔的身边带走，不会再让他错误的思想去影响下一代的完美之王。 阿尔托莉雅闻言小脸一紧，她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很聪明，顿时点点头说道：“凯，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我的真实想法了……”除了你。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小小的骑士侍从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阿尔托莉雅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尤瑟王只把她当成工具，梅林还好点，每天入梦教她一些常识，但也只不过是个打卡上班的日子人，对阿尔托莉雅没什么感情，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做罢了！ 摩根视这个妹妹为仇寇，未曾蒙面的伯父更是饶有兴趣的等待着这位命中注定的红龙去讨伐他。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期许，强行加诸于这个充斥着各种阴谋和欲望而降生的孩子身上，她是未来的不列颠王、是对真王拙劣的仿造者、是命中注定的红龙…… 在来到凯拉尔的城堡之前，从没有人把她当成过‘阿尔托莉雅’，也没有人会拉着她的手，对她讲各种道理，对她悉心照顾。 这个时代的人，完全没有人权的概念，就连他们自己或许都没把自己当成过一个人，他们有着一个个的身份，一个个职责，却不曾被他人当成过一个人对待。 父亲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加诸于孩子之上，民众可以把自己的期许加诸于王者之上，但从未有人问过孩子与王者，他自己想要做什么？ 凯拉尔突然说道：“莉莉，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在城堡没问题吧？” 阿尔托莉雅一脸凝重，绷着小脸说道：“好，凯，我会等着你回来。” 阿尔托莉雅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在头顶盘起，只有一根倔强的呆毛耸立在头顶，此时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的要命，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只生气的小萝莉。 但由于作男装打扮，再加上那那英气蓬勃的样子，明明脸颊精致俊秀，可仔细打量之后还是不免困惑于性别，也不知道究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凯拉尔笑眯眯的说道：“莉莉，笑一笑嘛~不用这么严肃，我明天再走，你先去睡觉吧！” 话虽如此，可阿尔托莉雅还是一脸严肃，这只小呆毛一直都很少笑。 “凯拉尔爵士，有昂撒人上岸了，已经在前方与骑士们交战了。” 这时候，一个披着铠甲的骑士走到了凯拉尔的面前汇报道：“请您前去坐镇，带领我们击败昂撒人。” 凯拉尔逐渐皱起了眉头：“怎么在这种时候……好，我会去的！” 自从几年前埃克托一场大火将数千昂撒人烧死在枫叶岭的森林之中，损失惨重的不列颠的昂撒人几乎丧胆，昂撒人的人口不足三十万，可征战的壮年男性只会更少，几千人已经称得上是大败了。 埃克托也因此名声大噪，闻名于凯尔特人和昂撒人之间。 可随着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埃克托公爵常年不在枫叶岭，再加上卑王伏提庚的命令频繁，昂撒人终于还是对富饶冠绝不列颠的枫叶岭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要能攻破枫叶岭，足够人人满载而归，就算要上交七成给船长和首领，以及卑王，但他们还是能留下足足三成的劫掠所得。 这次只是小股昂撒海盗的试探，没办法，靠海的领地就是要接受昂撒海盗的骚扰。 如果这次试探出枫叶岭的虚实，下次恐怕来的就不是一两百人的小规模了。 凯拉尔有两种选择，他可以再出奇兵，将这一两百人全数击杀，但昂撒人的骚扰永无止境，他就算杀上一辈子，也无法杀死所有的昂撒人。 而且，他不会这样做的！永远也不会！ 他想要尝试，尝试另一种解法。 这解法不仅是对这个时代的解，或许也会是对人类史的解。 凯拉尔看不起凯尔特人的野蛮，所以他绝对不会一边嘴上鄙夷凯尔特的蛮人，一边却做着和蛮人一般无二的行径。 还有…… 凯拉尔想起了幼年时的那场大火，想起了那令人作呕的烤肉香气，想起了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要跨越千里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 “杀生不祥，这才是正确的道理！”凯拉尔如是说道：“凯尔特人的做法不对，以杀止杀无法带来和平，我要换一种方式。” 生命如此可贵，任何人的死亡都足以令凯拉尔痛心。 “我是一个文明人，不是真正的凯尔特蛮子！我绝不会被这个时代同化！” 凯拉尔自语道：“如果野蛮的昂撒人与凯尔特人，不懂为人的道理，那我就教他们这个道理。” 文明人的三观绝对无法与凯尔特的蛮子相容！ 因此，凯拉尔相信，自己是绝对正确的！ 凯拉尔也相信，没有人愿意千里迢迢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拿着刀去杀死一个他之前从来都没见过的农民。 故此，这是教化的基础，人心不一定向善，但却也不可能会向恶！ 恶性和善性都根植于人的内心，只有依靠教化才能让人远离恶性，亲近善性。 而且教化和宽恕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昔日武侯南征，七擒七纵，将圣人的宽恕和教化做到了极致，故此遗泽千年，甚至到了后世的缅甸，依旧有人祭祀武侯，感念武侯的恩德。 “若凯尔特无有武侯这般人，便由我凯拉尔做这个首开教化之道的人吧！” 第十章 教化，教化 当然，教化昂撒海盗的第一步，绝不是就这么上前去空口白牙的给对方讲道理。 第一步应该是折断他们的锋芒，用武力制裁暴力，同时还要保证不滥杀，否则武力也会变为暴力。 有句话说得很好，读书学习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跟蛮夷讲道理，保持武力是为了让蛮夷心平气和的听我讲道理。 “不能蛮干，枫叶岭只有五百余骑士，人数占优，战力也占优，但击退昂撒人容易，降服他们却是困难！” “必须要把他们逼入绝境，然后再行劝降……” 凯拉尔对枫叶岭周围的地形烂熟于心，为将者不通天时地利只不过是庸人，对付神代的昂撒蛮人，甚至都不需要稍微动脑子，转瞬间就想出无数条退敌之策。 “莉莉，看好了，这次就教你如何运用兵法。”凯拉尔对着阿尔托莉雅说道：“兵法读一辈子，不会运用的将军，到头来也只是个纸上谈兵，如何运用才是兵法的真谛。” 凯拉尔当即将骑士长唤来，分出一百余骑士绕到昂撒人的后方破坏船只，并且将剩下的四百人分作几股，通过对枫叶岭的熟悉，在昂撒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包围。 “……真是，毫无难度。”凯拉尔坐在一块石头上叹道：“昂撒人难不成就这种水准？对付这种敌人，就算再来几千人，面对我凯拉尔也只有死路一条！” 凯尔特的骑士非常强，凯尔特人乃是渔猎民族，在冷兵器时代，渔猎民族的壮年男子是最强的兵员之一，只要有一万全副武装的神代凯尔特骑士，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正面战场上阻挡这一万骑士的冲锋。 昂撒人只要上了陆地，在小规模作战和正面作战上完全不是凯尔特人的对手，但是昂撒人无休无止的骚扰和游击，才是真正令凯尔特人束手无策的无赖打法。 而一旦失去了游击的基础，其实昂撒人和凯尔特人都一样的愚蠢而莽撞，他们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埋伏和计谋，打仗就是一窝蜂的往前冲。 面对这样的敌人，凯拉尔顿生无趣之感，这完全起不到演练兵法的目的啊！ “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置于死地。” 凯拉尔忽然笑了：“但我决定给他们一条生路！” “为什么？”阿尔托莉雅突然问道：“埃克托叔叔不是说，一个合格的凯尔特战士，应该把所有来犯的敌人全部斩杀殆尽吗？” “因为，我愿意去爱他们。”凯拉尔微笑道：“即便他们是敌人，我也愿意给他们一个拥抱我的机会。” “莉莉，这便是圣人的教化之道。” “你要做圣人吗？”阿尔托莉雅犹豫片刻后说道：“凯……我不想你做圣人。” 我不想你去爱着所有人。 因为，那样一定会很累。 阿尔托莉雅不止一次的见过埃克托与凯拉尔的争吵，埃克托承认凯拉尔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但他却无法认同凯拉尔那些天真的想法。 凯拉尔也是如此，不止一次的斥责凯尔特人的野蛮行径，也就是埃克托不常在家，不然这爷俩得天天打架。 阿尔托莉雅的想法很简单，连你的父亲都不认可你，伱却要平等的爱着所有不认可你的人。 那会是什么感觉啊…… “凯，你只需要爱着也愿意爱你的人就好了。” 这句话凯拉尔并没有听到，因为他已经在朝着前方走了。 确立自己的意志，践行自己的道路，何须要他人理解呢？ 此时，来犯的昂撒海盗们，已经被凯尔特的骑士们按照凯拉尔的军略，将其逼入一座山林之中，船只被全数焚毁，看守船只的海盗被清缴干净，这些昂撒海盗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 只要凯拉尔愿意，他完全可以下令再来一次放火烧山，这些海盗们就会像他们的前辈一样在烈火中哀嚎着化作焦炭。 凯拉尔却在这個时候下达了围而不攻的命令。 骑士们哗然，不是没有人提出假设，凯拉尔或许要将这些人困死，但完全没有必要啊，打到现在，凯尔特骑士们无一伤亡，而昂撒人在枫叶岭的森林中屡次中伏，已经出现了不少的减员，现在不管是放火还是冲锋，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所有的昂撒海盗。 凯尔特人算是半军事民主，在战争之中，领主麾下的骑士可以质疑领主的命令，如果命令实在不合常理，骑士们也会拒绝执行命令。 圆桌骑士团便是这种军事民主的典范，即便是亚瑟王也要和自己的骑士们坐在一张没有主从座次的圆桌上商量，不能自己一言堂。 尤其是在凯拉尔说出劝降的时候，几乎所有凯尔特骑士们都持反对意见，他们的言辞激烈，甚至有几个老家伙仗着自己是跟随埃克托的老人，公开以凯拉尔的年纪做借口。 阿尔托莉雅在凯拉尔的背后，清晰地看到这些人的嘴脸，看到这些不理解他的凯尔特人…… 面对凯拉尔不赶尽杀绝，杀掉每一个人而是想要进行劝降的‘愚蠢’决定，他们一个个气急败坏，涨红着面庞大吼大叫，神色激动的仿佛提起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哪怕，所有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见面。 是这样的，意识形态与思想上的冲突，真的可以形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凯拉尔始终面色平静而淡然，他开口，声音清澈：“你们不理解我，我不怪你们，我愿意教导你们正确的道理。” “你问我，为什么下达如此荒谬的命令？” 凯拉尔神目如电，棕色的双眸盯着那个倚老卖老的骑士：“因为我是凯拉尔，枫叶岭的领主，这是我立下的法，你们都要遵守。” “因为我是正确的，而你们是错误的，堕入邪道尚不自知，这我不怪你们，可面对正确却要抵触，那你们又该是何等的可悲啊？” 凯拉尔最终说道：“我在进行的，是为凯尔特人，是为不列颠王国扫清千年之大患的教化。” 面对凯拉尔的强硬，骑士们面面相觑，虽然没有再说出反对的话，但神色却也是不以为然，并且暗下决定，不管凯拉尔让谁去劝降，去的那个人一定会大杀特杀，绝不会执行凯拉尔的命令。 凯拉尔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这些人连嘴上都不服，就更别提心里是如何想的了。 没有事实的成就支撑，靠一张嘴是无法将道理灌输给别人的，即便你的道理的确是正确无误的。 凯拉尔下了马，说道：“我去劝降昂撒人，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骑士们这下子可坐不住了，如果领主战死他们还活着，那他们就会背上非常耻辱的名声，这对视荣誉超过生命的凯尔特人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还想再劝，甚至想进行武力劝谏，但很可惜凯拉尔年纪虽轻，可实力却不是盖的，围上来一圈骑士，被凯拉尔轻而易举的击倒。 如今的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成长为日后能够空手击倒巨人的凯尔特勇士，但也已经能够以一敌百。 “凯拉尔爵士，您完全可以让我去劝降那些昂撒人，何必自己亲自去冒险呢？” 这时候，负责拱卫城堡的管家进言道：“我愿意遵从您的一切命令，凯拉尔大人。” “我相信你，只要你愿意做正确的事，那就是好的。”凯拉尔话锋一转：“但这件事我不能交给你去做。” “你们不管是谁，去了都会有生命危险。” 凯拉尔环视一周后，叹息着说道：“莫非你们以为我凯拉尔是愚蠢的狂徒？真的认为只要我一劝降，对面的昂撒人就会放下武器投降？” “如果他们临死反击，你们有谁，能够在一百多名昂撒人的围攻下活下来？” 凯拉尔说道：“唯有我凯拉尔，昂撒人即便不投降，也绝不是我凯拉尔的对手！” 凯尔特的勇士，终归还是要用实力来说话。 即便凯拉尔只有十二岁，但他的实力依旧足以折服这些骑士。 被凯拉尔打了一顿之后，他们开始心悦诚服，竟然开始思考凯拉尔话中的道理。 这就是身份和实力不同，说出的话份量也不同的道理了，如果是尤瑟王，即便说出再怎么荒谬可笑的话，也会有大量凯尔特人愿意听从。 凯拉尔是他们的领主，而且还是实力超群的凯尔特勇士，慕强与听从强者，一贯是凯尔特人的传统。 凯拉尔从来都不去担心教化凯尔特人的问题，这些凯尔特的蛮子太好懂了，用凯尔特的传统进行教化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教化昂撒人不同，这些大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不是毫无信仰基础的凯尔特人，他们信奉着十字之神，不管做什么都是上帝允许的，就算违背教义也只需要‘真心忏悔’即可。 所以，想要教化他们，一定会非常困难。 “凯，我要和你一起去！”阿尔托莉雅拉住凯拉尔的衣角，神色认真的说道：“他们不认可你，但我觉得你是对的。” “错误的不会因为被人重复了一万遍而变得正确；正确的也不会因为被人否定而变得错误。” 凯拉尔平静的说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莉莉……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第十一章 我原谅你们了 最终，还是只有阿尔托莉雅跟着凯拉尔去降伏昂撒人。 这些昂撒人，如今已经被凯拉尔的军略逼入绝境，尤其是凯拉尔下令围而不攻，他们很快就联想到凯尔特人残酷而暴虐的屠杀传统还有几年前的森林大火。 可以说，这些人的心理压力，每分每秒都在爆增。 绝望笼罩着所有的昂撒人，他们开始忏悔自己不该踏入枫叶岭的土地。 这便是人的本性，只有在面临死亡之时，才会真心的忏悔与祈求。 就在他们惶恐不安，乃至于即将发疯的时候，凯拉尔骑着马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有人发现了他，各种兵器，弓箭和弹弓还有毒针、哨箭等齐齐招呼了过来，而凯拉尔坐在马背上，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根旗杆，轻而易举的挡下了所有的飞行道具。 无伤的加护（雾）！ 自古以来，无有暗器称高手，这玩意儿只能趁人不注意暗箭伤人，如果正面打暗器，几乎百分百被人挡回来，一甩披风就能挡下大部分暗器了。 凯拉尔甚至都没有拔剑，他的兵器还留在阿尔托莉雅的手里，他只是拿着枫叶岭的旗帜，走到了昂撒人的面前。 昂撒海盗们的攻击没有停止的意思，并且还夹杂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和绝望之下的谩骂，凯拉尔却很平静的说道：“我是凯拉尔，枫叶岭的领主，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就愿意宽恕你们。” 只要你足够强，即便是攻击性十足的行为也显得无足轻重，你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冒犯。 即便在纷乱嘈杂的战场，凯拉尔的声音依旧盖过了一百多名昂撒人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凯拉尔这话落在即将在绝望中灭亡的昂撒海盗耳中，无异于天籁，他们既想相信，又怕是凯拉尔的陷阱。 经过激烈的争吵过后，一个满脸风霜之色的老水手走了出来，他们的船长和大副都已经被杀了，这人就是被推举出来的临时首领：“凯拉尔，我就当你是真的领主吧，可你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没必要骗伱们。”凯拉尔淡然的说道：“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像被碾死的蚂蚁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我都没必要来见你们，我只要放一把火，你们就得在大火中死的干干净净。” 老水手沉默了，他说道：“我叫鲍威尔，我愿意向您投降，就算您是骗我们的也好，只希望您若是真的要杀我们，也请您看在我们不做抵抗的份上，赐我们不痛苦的死去以及一块体面的坟墓。” 砍头、大卸八块作宗教仪式，撕碎身体…… 这是凯尔特人对待敌人的常用手段，充斥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暴虐。 若是能用绳子绞死，都算是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所以，鲍威尔的用词才会是‘赐’，如果凯拉尔允许了，这甚至可以算作是他的恩赐。 凯拉尔笑了笑：“你不了解我凯拉尔，我不怪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们，我还会放你们回去。” “现在，你们放下武器，跟着我出来吧。” 这些昂撒海盗没得选。 想想就知道了，不投降就是死，甚至很有可能被大火活活烤死，死的极其痛苦。 而投降了顶多也就是個死，无论是斩首还是绞刑，都比被烧死强多了。 甚至、甚至……若是凯拉尔言而有信，他们还可以不用死。 思来想去，昂撒人陆陆续续全部都放下了武器，跟在凯拉尔的身后向着外面走去。 一边走，凯拉尔一边问走在他身边的鲍威尔：“你们为何要来入侵枫叶岭？” 鲍威尔沉默片刻后说道：“说来您可能不信，是为了生存。” 的确，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在神代的不列颠，还有‘为了生存’这种扯淡的理由。 这可是神代，资源的优越体现在方方面面，无论是大源魔力、人类的先天强度，还是物资的丰盈程度，都足够人类挥霍，甚至是浪费了。 树上常年结着不会枯萎的果实，仅靠呼吸和饮水就能补充人体的能量，在神代竟然还会有为了生存而出来抢劫的说法？ “只要你肯说，我便愿意相信你。”凯拉尔说道：“你都愿意相信我，走出这片森林，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 “……” 鲍威尔再次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我向您道歉……其实我起初并不是相信您，只是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您。” “我原谅你了。”凯拉尔微笑着说道：“毕竟你是未经教化的蛮人，我不怪你。” 对于凯拉尔冒犯的称呼，鲍威尔没有任何反应，他局促不安的说道：“请您告知，您让我们投降，还说肯放我们回去……您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想告诉你们正确的道理，我想要教化你们这些蛮人。” 凯拉尔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知：“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无缘无故的去杀人，不列颠的资源非常丰富，养活不列颠岛这不到百万人绰绰有余。” “能告诉我原因吗？” 在凯拉尔的注视下，鲍威尔开始讲述贵族的横征暴敛，还有卑王无休止的暴政。 只有暴虐的苛政，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饥荒的原因并不在于生产的粮食不够，而是在于需要粮食的人无法及时与有效地获得粮食。 话说尽，路走完，看着把自己等人包围起来的凯尔特骑士，昂撒海盗们再次有了轻微的骚动，但却没有过激行为，他们纷纷看向了凯拉尔，把他当做唯一的救世主。 可以说，凯拉尔如今一言就能断绝这些人的生死。 凯拉尔却看向了一路不语的阿尔托莉雅：“看到了没有，这一百多人的性命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以我这种身份和地位尚且如此，统帅着凯尔特人的王，更是能在一念之间决定几十万人的未来。” 最后，凯拉尔看向所有的昂撒海盗，问道：“如果你们生活无忧，吃喝不愁，那你们还会来侵略凯尔特人的土地吗？” 昂撒海盗们陆陆续续的回答，但结果都是大同小异。 不会。 答案是必然的，凯尔特人的凶残和暴虐赫赫有名，如果不是被强逼着出征，谁愿意来和凯尔特的蛮人打仗？ 凯拉尔露出了微笑：“那我原谅你们了。” “获利的是上层，卖命的是底层。” 凯拉尔平静的说道：“国王签发命令，贵族提供武器，穷人提供孩子。战争结束之后，国王得到领土，贵族得到利益，穷人得到尸体。” “我愿意爱你们所有人，也愿意相信你们并不是无可教化，故此，我愿意付出我的信任。” “回去吧，我宽恕你们了。”凯拉尔如是说道：“如果你们下次被逼着踏入枫叶岭的领地，我还是不会杀你们；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武器，我还是会原谅你们。” 第十二章 解放奴隶的第一人 “凯拉尔大人，感谢您的恩德，我鲍威尔会永远铭记您的仁慈！” 在确定了凯拉尔的确会放他们走之后，鲍威尔在意外之余，也不禁感到由衷的敬佩。 毕竟，凯拉尔是一位凯尔特领主。 没得错，凯拉尔之所以能让这些昂撒人如此感激，还得多亏了他的凯尔特领主的身份。 其他领主抓到俘虏都是把人杀的七零八落…… 俘虏？什么是俘虏？ 不都是上好的材料吗，血祭战神！ “不过，你们没有船，怎么回去？” 凯拉尔还记得自己之前下令烧掉了昂撒人的船，没有船的话这些人只能走路的了……吧？ 可如果走陆路，这一路上的凯尔特领主可不是好说话的，小股昂撒人上陆地和凯尔特人刚正面就是找死。 “我们可以游泳回去。”鲍威尔拍着胸脯说道：“反正离得也不远，我们这些水手互相帮衬一下也就回去了。” 确实不远，也就不到一千里，再加上神代的海洋里面还有一些不算大的大海怪什么的，这都不算什么大事。 凯拉尔想起来了，这是神代的不列颠，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神代人均体育生，一个看起来都需要养老的老水手，都能拍着胸脯说靠游泳跨越岛屿。 “只如此，没那么简单吧？”凯拉尔微笑，双眸扫视着这些灰头土脸的昂撒人：“没有充足的食物，还能有力气游回去吗？” “莉莉，去取一些食物和淡水送给他们吧！”凯拉尔如此说道：“我宁愿为了你们的生命而损失资源，也不愿意为了这随处可见的食物让生命逝去。” 枫叶岭在他的统治下三年大治，富饶冠绝不列颠，是真正的一城之地堪比一国，已经进入封建制的城邦，总是比原始氏族社会进步得多的。 就算是供应十万人的粮食，若是紧紧裤腰带，也不是拿不出来。 “您……为何会如此？”鲍威尔语气艰涩：“我们本身是带着恶意的入侵者，您不杀死我们已经是堪比义人的恩德，为何还……” 为何您会把我们当成人？ 为何您会如此的在意我们的生命？ 为何…… 您会是凯尔特人？ 这个时代没有人权，每个人生下来从来都没有过自己是一個人的概念，他们有着一个个身份，一个个职业，被他人迫害或者是迫害他人。 “因我说了，我原谅你们了。”凯拉尔平静的说道：“这是我的教化，你需要谨记我的法，杀生不详。” “生命如此可贵，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失去生命。” 鲍威尔彻底被折服，他跪在地上亲吻凯拉尔的鞋，恭敬的说道：“凯拉尔大人，我愿意宣扬您的恩德，我愿意在昂撒人之中宣扬您的法。” “如果日后在战场上遇到您，我希望能死在您的手里，您是一位真正的义人。” “无须如此，爱人的前提是爱自己。”凯拉尔扶起了这个老水手，说道：“你们的生命是自己的，给不义的领主卖命不值得。” 其实教化并不难，只是会很累。 靠嘴说不是真仁德，世上无有不付出的教化，付出一些物资和尊重，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人并不难。 凯拉尔可以保证自己能够教化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可凯拉尔只有一个，但需要教化的人却有千千万万。 【你释放了所有来犯的昂撒海盗，这一举动令昂撒人也是大感意外，不过没有死人总归是好的，尤其是在得知伱不仅没有杀人，反而赠予了大量粮食之后，昂撒人的首领亨吉斯特兄弟大声嘲笑你这种愚蠢的资敌行为。】 【没人在意底层水手的想法，随意的支配他们，上层的精英们自认为掌握着一切，不管是权力，还是意识形态。】 【或许有些聪明人知晓你是在收买人心，但人心是什么？】 【谁在乎底层人的心呢？】 【可是亨吉斯特兄弟却不知道，一种足以动摇卑王的暴虐统治的意识形态开始在昂撒人之间流传。】 【埃克托爵士也得知了此事，他骑着马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从王都赶到了枫叶岭，大声嘲笑着你的愚蠢和软弱，称你的行为会让那些昂撒贱种更加猖獗，他们对枫叶岭的侵袭会更加频繁。】 【而这其中，只要有一个人死在这些被你放走的昂撒贱种手里，那你就是间接杀人的凶手。】 【真是难为了埃克托，一个只知道杀杀杀的凯尔特战士，为了和自己的儿子进行思想上的辩论，甚至不惜开始学习辩证思维。】 【你则是很认真的回答，教化需要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思想改变也需要至少一两代人的时间，但你已经开始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 【埃克托爵士恼羞成怒，父子俩差点大打出手，最后不欢而散的埃克托留下一句：我等着你那所谓的教化成功，我希望你是对的，愚蠢的山猪！】 【埃克托爵士骑马走了，但回到王都之后，却拜托德鲁伊们派出乌鸦时刻注意枫叶岭，如果有大量昂撒海盗入侵，也好随时回去拯救自己那愚蠢软弱的傻儿子。】 【在确认埃克托真的不在枫叶岭之后，亨吉斯特兄弟派遣了手下的心腹，几十条船的海盗船长出发劫掠枫叶岭。】 【时隔多年，昂撒海盗再次调集几千人入侵枫叶岭。】 【你知道，这是你行仁义宽恕的教化之道最大的阻碍了，道理总是需要实力支撑，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你想证明自己的道理是对的，首要的前提就是先证明你的实力。】 【在打仗方面，枫叶岭的骑士依旧愿意听从你的调遣，在他们看来，你这位领主或许有些天真，但在战争方面绝对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五百名骑士阶层的精锐是你的底牌，如果全都消耗在正面战场上，就算击败这次的昂撒人，也无力抵抗下一波的昂撒海盗入侵。】 【你必须要赢，而且还要大获全胜，打出如戚家军那般战损比极度夸张的大获全胜。】 【为此你动员了农奴，以战争为借口，强行将骑士们庄园内的农奴索要过来，组成了三千农奴兵，并承诺在战后编入正规军，取消奴隶身份，从此子孙世代为自由民。】 【出生在这个世界十二年后，你终于迈出了解放奴隶至关重要的一步，即便这一步很小，也很轻，但你开始改变这个你看不惯的世界。】 【这一举动也令你得罪了骑士阶层，如果你战败，必定要承受骑士阶层的反扑。】 【你采用了步兵与骑兵协同的冲锋方式，通过地形的熟悉以及农奴的拼命，再度大败无组织的昂撒海盗，且由于鲍威尔与那一百多昂撒人大力宣传你的仁慈和恩德，在你喊出劝降之后，大部分山穷水尽的昂撒海盗都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 【可惜，还是有一千余人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昂撒人的伤亡率已经达到了三成，大部分都是刚刚启用的农奴兵，你看着死去的昂撒人，心中莫名的燃烧，你并不悲伤，战争之中无有对错。】 【你认为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了，不能以一己之力挫败几千昂撒人，这才导致了不得不启用大量农奴作战，导致了这次战争的上千人死亡。】 【你的思想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步骑协同完美互补，骑兵只管冲杀，被冲散的伤兵自然有步兵补刀，这是一种杀戮效率极高的战法，而自家阵亡率寥寥，你的威望空前强势，即便是最顽固的骑士，在此时也不敢违抗你的任何命令。】 【骑士们的奴隶被取消奴隶身份，编为领主卫队，骑士们只能付出庄园的一部分收入雇佣自由民耕作，利益减少，但依旧凌驾于平民阶层之上。】 【你的威望使骑士们不敢违背，枫叶岭成为不列颠唯一一个没有奴隶的领地。】 【你成为不列颠，解放奴隶的第一人。】 第十三章 好人要比坏人更恶 凯拉尔看着所有人，宣布道：“愿意放下武器投降，并且没有杀过人的，你们可以走了。” “杀人者死，伤者抵刑，这很公平吧？” 凯尔特人这次的反应就没有第一次那么大了，毕竟凯拉尔之前就这么干过了。 虽然这些人心中有些微词，但已经有不少聪明的骑士开始思索为什么这场仗胜利的这么容易？ 昂撒人可还有两千余人呢，怎么就全都投降了？ 如果他们全都负隅顽抗，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也不投降，那么，凯尔特人的损伤也一定会非常大，这是可以预见的必然。 打到最后，谁都不会是赢家。 “……” 昂撒人面面相觑，具是有些沉默，没有回答凯拉尔的问话，其实作为敌人的凯尔特人很难分辨每一个杀人的昂撒人，只有他们自己可以分清。 但想让他们互相指认何其之难？ 这不是凯拉尔的恩德就能摆平一切的，毕竟出卖队友这种事，不是一般人可以干出来的，心理压力会非常大。 可凯拉尔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并非是迂腐愚善之人，好人的手段，有些时候往往要比恶人还要恶得多。 “你们主动来入侵枫叶岭，如今战败之后，却连回去的交通工具也没有了，只能依靠游泳返回你们昂撒人的领地。” 凯拉尔微笑着说道：“可是游泳也需要体力，需要食物，如果没有食物，你们中至少有一半人会死在途中吧？” “……可鲍威尔他们说，您会给我们食物。”一个胆子稍大的昂撒人恭敬的说道：“凯拉尔大人，鲍威尔称您为义人。” “义人也好，圣人也罢！”凯拉尔平静的说道，没有因为他的恭维而动容：“我可以给你们食物，但前提是你们要遵循我定下的法，吾之所言，杀生不详！” “愿意指认的人，我可以给他双倍物资，甚至我可以给伱们远比劫掠还要多的物资，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负担。” 凯拉尔笑着说道：“如果你们一個都不愿意指认，那我就只能削减给你们所有人的物资一半，依靠一半的食物，勉强也能够你们活着回去了，就是可能会大病一场或者受上一些伤。” “在这段时间，如果不遇到海怪应该没什么问题。” 凯拉尔的数学非常强，他在战斗胜利之后，就开始心算这些昂撒人所需要的食物，以及维持最低基准生命体征所需要的物资。 他可以大手一挥给满足两千人的丰厚物资，也可以让他们只能勉强活着，如果遇上海怪等危机，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上去，昂撒人满载而归，凯拉尔‘损失惨重’，就结果而言，好像和之前一样。 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抢不了。 这完全是两回事。 凯拉尔这一手连消带打十分高明，是分化拉拢的高手，将昂撒人与凯拉尔的矛盾，转化为他们自己内部的矛盾，昂撒人好不容易升起点同仇敌忾的念头瞬间消散了。 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自己又没有杀人，凭什么让大家平摊惩罚？ 于是乎，到底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一个红头发的凯尔特人……不，应该叫做高卢人，指着旁边的‘战友’说道：“我看到老约翰杀了人，他们可以替我作证！” 高卢人和凯尔特人同宗，不过早在几百上千年前就分家了，如今入侵不列颠的也有高卢人的一份。 凯拉尔示意一旁的农奴…… 不，领主卫队上前，把那个被指认之后惊骇欲绝想要躲藏的昂撒人揪了出来。 “很好，我记住你了，一会儿你可以领双份物资。” 凯拉尔冲他点了点头，让这个本来还有些羞愧的男人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那模样不像是出卖了战友，反而像是做了什么骄傲的事儿。 有这么一个人打头，其余人卖队友起来就顺理成章的多了，最终陆陆续续揪出了几百人，凯拉尔都惊讶了，这一战，凯尔特人一共死了都不到一百人，而且全都是临时征召没有经过训练的农奴兵。 那些从小就经受军事训练的骑士们，完全没有出现死亡，只有一个骑士被昂撒人拖下了马，在即将被杀死的时候，被随同一旁的农奴兵救了下来。 这就是步骑协同战法的强大之处，破阵有骑兵，补防有步兵，双方互补发挥的战斗力，可以在正面与几倍兵力抗衡，甚至击败倍数于己的无组织散兵游勇。 “……” 凯拉尔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我这边一共死了不到一百人，你们怎么卖了四百多人给我？ 凯拉尔连忙叫停这种行为，并且拉过一个人问话：“我的领主卫队，一共也才死了不到一百人，为什么你们检举揭发了四百多人，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难不成你们是为了物资故意欺骗我凯拉尔吗？” “我等万不敢有此妄想。”被他拉住的昂撒人差点吓晕，回过神来后颤颤巍巍的解释道：“凯拉尔大人，您说的是杀人者，并没有说是在这次战场上杀人……” “我们还以为……” 凯拉尔明白了，这些昂撒人还以为凯拉尔是要翻旧账，把之前的账也给算了。 怪不得他们之前那么犹豫，而且抱团那么快。 真要翻旧账，这些人里面全杀了肯定有无辜，但隔一个杀一个都得有漏的。 可凯拉尔也没有不教而诛的打算，之前的昂撒人与那不通文明的野兽何异？ 他并不准备翻旧账。 若是在受了他的教化之后，还深藏恶念根性，那才是不可饶恕！ 可事已至此，已经揭发了四百多人，把他们放回去也不行，这不纯纯出卖人吗，下次就没有人愿意听从凯拉尔的命令了。 凯拉尔吩咐道：“阿尔，拿出我提前准备好的物资，把空缺的这四百人份的物资，给那些检举的人。” 凯拉尔此言一出，本来提心吊胆的昂撒人瞬间安心，尤其是经过了互相检举这档子事，这些昂撒人连自己的战友都不敢相信，可以说心理安全感降到了最低…… 可凯拉尔言而有信的行为却令他们归心，对凯拉尔的信任度达到了最高。 一点小小的心理应用手段罢了，和斯德哥尔摩、吊桥效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凯拉尔却并没有多付出什么，他提前就准备好了相应的物资，如今这一提一纵，却起到了一石二鸟的作用。 即便看破凯拉尔的局也是无用，这本就是无解的阳谋。 第十四章 我早已名震不列颠 “您真的是一位义人，凯拉尔大人。”一个昂撒人有些犹豫的问道：“您……您会原谅我吗？” 这是昂撒人，或者说十字教文化特有的忏悔文化，凯拉尔不以为奇，只是有些奇怪这些昂撒人，他们居然对着自己忏悔？ 你不应该是对着你那上帝忏悔吗？ 凯拉尔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只要你并非自愿来到枫叶岭，只要你并非出于自愿去伤害他人的生命，我就愿意原谅你。” “杀生不祥，若你们不愿被人所杀，那就不要杀人。” “这是我的教化，伱们需要谨记。” 分配完物资的凯拉尔回过头来，昂撒人已经在陆陆续续离开了，如今是时候该处理内部问题了。 枫叶岭内部的矛盾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凯拉尔强行压下去了。 凯拉尔以领主的身份，强势将骑士们的奴隶收编己用，这极大的侵犯到了骑士阶层的权益，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变法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反抗，是因为凯拉尔的威严太过厚重。 但如果凯拉尔现在不处理，日后这个矛盾一定会爆发。 或者说，他们现在就准备反扑了。 一個骑士站了出来，再度质疑凯拉尔的命令：“凯拉尔爵士，恕我直言，您不杀死他们，他们还会来上第二遍、第三遍，这样的事，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而且，您为何要将枫叶岭的物资赐予入侵我们的敌人？”骑士继续说道：“这些粮食和肉干，也可以奖励给奴隶们，嘉奖他们的英勇作战。” 另一个骑士站出来接口道：“您这样做，就不怕日后枫叶岭永无宁日吗？” “这次是两千人的物资，以枫叶岭的富庶拿出来无足轻重，那如果是两万人，二十万人呢？难道我们也要拿出这些物资吗？”第三个骑士站了出来，站到了质疑凯拉尔命令的队伍中。 凯拉尔看着几乎隐隐连成一片的骑士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反扑了，趁着所有的骑士集合，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联合。 只有很少数的骑士死忠于凯拉尔，有的是因为凯拉尔的勇武，有的是因为家族世代效忠。 “首先，第一个问题，他们一定会来上第二遍、第三遍乃至于无数遍，只要那条灾厄的白龙还存在，只要昂撒人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尊严与自由，这种事就永远不会断绝。” 凯拉尔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他们会一遍遍的向我投降，仁义的人是没有敌人的，他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选择与我开战。” “因我非无用的柔善，我凯拉尔乃名震不列颠的英雄。” “其次，将枫叶岭的物资赏赐给昂撒人，这些都是我的财产，与你们无关。” “我只会给投降于我，接受我的教化的昂撒人食物。”凯拉尔最后说道：“如果真的有两万人、二十万人向我投降，那么北方的卑王就已经不足为虑了。” 二十万昂撒人投降于凯拉尔…… 卑王？ 什么是卑王，你是在和本王说话吗？ “至于你们不理解我……” 凯拉尔顿了顿，神色威严的说道：“无所谓！我凯拉尔无需被人理解，但是你们必须遵从我的法，这是我的教化，不仅昂撒人需要遵从，凯尔特人也要遵从！” “如不遵从我的法，我就将你们驱逐出去。” “最后，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枫叶岭没有奴隶了，我承诺所有立功的奴隶成为自由民，而我也准备颁布废除奴隶法案，你们仍然需要谨记我凯拉尔立下的法。” 凯拉尔不需要被人理解，一个有着大欲的人，注定是与常理背道而驰的存在。 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人的生命难道不比那些食物更加宝贵吗？ 昔日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有食马族三百野人偷盗了他的宝马，等秦军将其抓获的时候，已经吃掉了九匹马。 秦国大臣们劝穆公尽杀三百食马野人…… 是的，为了九匹马，要杀三百人，这就是那个时代的道理，那个有着诸子百家的春秋时代的道理。 而穆公则大笑曰：我宁愿为了人而损失马，也不愿意为了马而杀人。 穆公不仅不怪罪，还把自己的酒赏赐给食马族人喝。 最后在与晋军的交战中，穆公在即将被晋军击败的时候，正是这三百食马野人冲了出来，悍不畏死的冲击晋军以报答穆公恩德，最终使得秦国击败春秋巨无霸的晋国。 可能穆公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区区三百人所救。 没有到那个境地，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仁德是否能起到作用呢？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可是……” 一个骑士还略有不甘的想要反抗，但却被另一个拉住，他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不是面对凯拉尔一个人，而是凯拉尔以及他麾下将近三千人的领主卫队。 没有武装起来，没有人领导的农奴即便聚集在一起也是无用的奴隶，但是有了凯拉尔的支持，农奴便不再是农奴，而是领主卫队。 换言之，凯拉尔不再依仗骑士阶层作为唯一的军事力量，有了枪杆子的凯拉尔可以强令所有人遵从自己的法。 因为，只有他凯拉尔是正确的，即便不被他人理解，他也是正确的。 而他们若是执意要剥夺领主卫队的自由民身份，矛盾就会直接激化，最终一定会导致骑士与领主卫队的火并。 而凯拉尔帮谁，谁就会赢。 骑士们心知肚明，凯拉尔不一定……不，是一定不会帮他们的。 这些奴隶被凯拉尔取消了奴籍，而且还抬到了士兵身份，这阶层跨越的不可谓不大，故而对凯拉尔十分忠心。 而且骑士们依旧算是上流阶级，只是权力和利益被作为领主的凯拉尔收回了一部分，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手握的资源依旧是平民的无数倍。 农奴兵组成的领主卫队，没有出产钱财的庄园，这些人都需要凯拉尔养着，骑士们等着凯拉尔破产的那一天，到时候这些人被凯拉尔解散之后，还是要变成奴隶。 想到这，大部分骑士都选择了隐忍，面对这么强势且强大的领主，他们毫无办法。 “凯拉尔，昂撒人下次再来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脑海中出现摩根清冷的声音，凯拉尔并不奇怪，平静的回复道：“这一点我知道，但无论来多少人都没什么所谓。” “因为我是凯拉尔。” 第十五章 不教而诛谓之虐 之前摩根答应教导凯拉尔十天的魔法，实际上却被凯拉尔延长到了一个月…… 毕竟，没人愿意放弃如此有天分的弟子，无论任何魔法凯拉尔一学就会，摩根为了刁难他从难的开始教导，可凯拉尔对魔术的天赋异常之高，除了特定的魔术实在是学不会以外，其余类别的魔术掌握的都非常快。 这时候摩根性格中的矛盾和反复就出现了，她一方面觉得凯拉尔越强，自己日后成为王的可能性也就越低，毕竟这家伙是铁杆的红龙派…… 帝师，可不就是锁死的红龙派吗？ 但一方面觉得真就放弃不教的话，日后肯定会后悔，可能再也遇不到凯拉尔这样有天赋而且勤奋不缀的弟子了。 凯拉尔九天九夜不睡觉研究摩根教导的魔术，一个月的时间内睡觉休息的时间非常少，努力到了拼命的程度。 摩根也不知道为什么凯拉尔这么拼命，但是她却很欣赏凯拉尔珍惜任何变强机会的态度。 他那些天真可笑的想法…… 或许…… 真的有可能，化为现实吧？ 最终一个月的时间内，凯拉尔掌握了大部分魔术的理论知识，剩下一些晦涩难懂的也被死记硬背在了脑子里，剩下的就是实践了。 凯拉尔也可以算是魔术理论大师了，不过他可不是一辈子突破不了三十级的废物，只要沉下心来研究摩根教导的魔术，成为大魔法师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摩根和凯拉尔的联系方式，就是依靠凯尔特血契进行的心灵对话，这对双方的精神要求和魔力要求都很高，在后世几乎没有几個魔术师可以掌握。 但这是神代，大源魔力充沛到让后世人直呼不可能的程度，这种级别的魔术随随便便就能发动。 凯拉尔和摩根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心灵电话，阿尔托莉雅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那些被留下的昂撒人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呢？” 凯拉尔说出杀人者死这句话之后，这些被留下的昂撒人就陷入了绝望之中，他们麻木的等待着凯拉尔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 “我本可以将你们处死。” 凯拉尔的第一句话，就将这些昂撒俘虏的心提了起来，而之前权力被夺，憋了一肚子火的骑士们瞬间附和道：“凯拉尔爵士，杀了这些昂撒贱种！” “……你们这些凯尔特的蛮子，怎么成天就想着杀戮？” 凯拉尔转而看向阿尔托莉雅，示意她看向绝望的昂撒人：“生命是很可贵的东西……生与死是世间最为沉重的砝码，也是最需要慎重考虑的东西。” “罪人们，不教而诛为之虐，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环境会同化庸碌的人。 凯拉尔深切的知道旧社会会把人变成鬼这个道理，如果抓到了船长和大副这种踩在普通水手身上喝血的海盗头子，那不用说，直接扔给这些骑士就是了。 但抓到一些普通士兵，把他们处死完全没有把他们改造成人有用。 凯拉尔温和的说道：“感念我的恩德吧，这是我作为领主生杀予夺的权力，我决定不杀你们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昂撒人们瞬间喜出望外，经过这三番四次的变化，他们早已经被凯拉尔的手段磨去了所有的棱角，甚至喜极而泣的感恩凯拉尔的恩德。 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凯拉尔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凯拉尔决定不杀这些昂撒人，但他也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些人，劳动改造加思想改造…… 嗯，就在城堡旁边修建一所监狱，名字就叫德林监狱吧！ 由于有了新编的三千名领主卫队，凯拉尔急需开源节流，戚少保的军屯之法，凯拉尔准备让阿尔进行实操，化理论为实用。 至于这四百多名罪犯，可以根据每个人的手艺不同，安排各种工种创造价值。 这不比一刀杀了有用的多，用自己的余生赎罪，如果日后思想改造完成，他们将会是凯拉尔最忠实的簇拥。 或者说，信徒。 【你再次释放了被你所击败的昂撒人，并且羁押了四百余人关进了伱的德林监狱，每天除了组织这些人进行劳作，就是开始讲述你的道理。】 【毫无疑问，你，凯拉尔，是正确的，你的思想对比这个野蛮的时代，先进了不知道多少个时代，如果按照你口中勾勒的大同世界，那么即便神代消退，资源不再富饶，人间依旧会是天堂净土。】 【在你改造德林罪犯的同时，你也在向领地内的凯尔特人传授自己的教化与仁德，用最浅显的白话一遍遍的讲述自己的主张。】 【对付骑士阶层，其实十分容易，毕竟都是凯尔特的蛮人，你拉着骑士们天天训练、战斗，开始逐渐用精神上的荣誉感替代物质上的丰富，你打造了世界上第一枚，日后将代表着终极荣誉解释权的‘凯拉尔徽章’。】 【你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将领地内的矛盾消弭于无形，这份执政手段令阿尔托莉雅崇拜不已，她要是有这种手腕，日后圆桌骑士团也不会被区区一个兰斯洛特分裂。】 【13岁，你的战绩与手段被凯尔特人与昂撒人知晓，凯尔特的蛮人领主们虽然不屑于你的所谓仁德，但却开始向你学习步骑协同的战法。】 【可正如通读了孙子兵法的人也成不了第二个孙武，戚少保的练兵实纪那么通俗白话，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成功组建戚家军。】 【即便你从未藏私，似乎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掌握你的军略，或许……除了某个默默学习的小狮子？】 【期间，你屡次击败亨吉斯特兄弟派出来打游击的骚扰海盗，并且通过屡次释放昂撒海盗，培养了相当一部分内应，每次昂撒海盗出征，你都会得到第一手的详尽情报，知己知彼故而能百战百胜。】 【14岁，你再次击败了昂撒人的联军……】 【不，应该说这些昂撒人只是象征性的抵抗，随便站在船上射两箭对得起卑王的饷，然后就成建制的向你投降，他们带来了自己的家乡特产，有各种精心制作的海产和海洋珍宝……甚至还有大海怪、海魔兽的血液与皮毛，这些可都是十分珍贵的魔术材料。】 【嗯，他们被你击败了，这些东西都是‘战利品’。】 【按照惯例，你把船上的统治者，如船长、大副、头目、队长等全部投入了德林监狱，拉拢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水手，教导他们仁义的道理。】 【不知不觉间，你对昂撒人的教化，似乎已经渗入了骨髓。】 第十六章 摧毁枫叶岭 亨吉斯特正在做礼拜。 虽然也是罗马人认证的蛮夷，日耳曼部族中分出来的海盗种族，但昂撒人在文化程度和文明底蕴上面，其实是要优于凯尔特人的。 毕竟昂撒人大多也皈依了十字教。 不得不说十字教不愧是世界第一大教，用现成的十字教当民族文明的核心，已经让昂撒人的开化程度超越了全世界大部分的土著蛮族。 作为昂撒人的首领，亨吉斯特两兄弟，地位仅次于卑王，而且有很高的自主权，昂撒人全都归他调遣，就连卑王都指挥不动那些昂撒人的部落领主。 不过伏提庚根本不在意这些昂撒贱种，作为不列颠岛愤怒的化身，神代最后的骄傲，他十分厌恶神代已经消退的岛外之民，甚至激进的认为不列颠岛的神代消退，会被外界人的文化污染。 伏提庚把昂撒人当成好用的工具驱使，以此代替他麾下十分稀少的凯尔特战士出战，根本不在意亨吉斯特兄弟在借用他的威名集权。 只要这两条狗听话，按照他的意志去撕咬敌人，伏提庚完全可以不在乎猎犬在主人背后谋划什么。 亨吉斯特十分有手腕，而且更善于钻营，通过转述传达伏提庚的命令，他成功在十几年的时间内排除异己并成功集权，再加上获得了罗马教宗的认可，成为不列颠的大主教，如今已经成为实质性的不列颠诸侯。 亨吉斯特的领地征收大量税款，只把一部分交给卑王，剩下的全都用来自己享受，可以说在极尽盘剥的同时，还把昂撒人的仇恨，转移到了卑王伏提庚的头上。 毕竟，伏提庚根本不在意不是吗？ 宗教控制精神，伏提庚提供武力威慑。 仅凭亨吉斯特兄弟，如何镇压几十万昂撒人的不满？ 还不是靠无敌的伏提庚大人！ 礼拜日这一天，是昂撒人的假期，即便是亨吉斯特这种奴隶主也会给昂撒人一个喘息之机，他非常仁慈的宣布，礼拜日不收税！ 是的，亨吉斯特收税按天收，不是按月或者按年，他几乎是把昂撒人当成货物一般压榨盘剥了。 同时亨吉斯特团结了一大批昂撒船长，这就算是昂撒人中的贵族了，他们都是船队的船长、村庄的税务官，等日后昂撒人立国，他们将会成为各个领地的贵族。 亨吉斯特背对着十字架，一脸慈祥的看着教堂内的船长们，还有他的死忠心腹水手。 凯拉尔的教化毕竟只开始了几年时间，而亨吉斯特的传教却已经持续了几十年。 宗教向来以控制思想见长，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凯拉尔的道理。 所以，教化，至少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或者一个山崩地裂般的巨大变故。 “神爱世人，孩子，只要你们真心向今在昔在永在的全知之主忏悔，那我依然爱你们。” 亨吉斯特满脸悲悯，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杀人盈野、劫掠成性的海盗头子，不过教堂内的人都知道亨吉斯特的真面目，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亨吉斯特继续说道：“孩子们，我们昂撒人是一個统称，一切不属于不列颠本岛的外来民族，都属于我们盎格鲁-萨克逊人的大联盟。” “对比信仰伪神的凯尔特的野蛮人，我们是少数人，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团结在白龙的麾下，才能与不列颠的红龙抗衡。” 亨吉斯特强调了一下昂凯之分，旋即说道：“最近两年，孩子们出海的效率高了不少，收成也很是不错，但是伏提庚大人却非常不满，而我，也心存疑虑。” “为何，出海的次数越多，最终反而是凯尔特人的领地越来越富饶昌盛了呢？” 亨吉斯特双眸变得阴冷可怖，他说道：“我听闻我们内部有人与凯尔特人的领主勾结，出卖我们昂撒人的利益，这样的叛徒，我们该如何对付他们？” 要不说亨吉斯特这个人是一位雄主呢？ 他生生捏造了‘昂撒人’这个民族类别，把本身是一盘散沙的各欧洲外来民族团结在了一起，凭一己之力，竖立了‘昂撒人’这个大旗帜。 对比亨吉斯特的壮举，还在用血脉姻亲来区分敌我的凯尔特人，可以说是非常落后了。 “杀了他们！” 底下的海盗船长和老水手们纷纷叫了起来：“头儿，杀了他们！” 这些积年的老海盗们纷纷提出建议，罗列出种种残酷的海上刑罚，有的说要海底拖拽，有的说九尾猫，有的说浸水…… 亨吉斯特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的兄弟霍尔萨，他最擅长的就是血鹰之刑，不过他也有好多年没有干这个活了，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放心吧，我的哥哥！”霍尔萨残忍的笑了笑：“这门手艺，我永远都不会生疏。” 霍尔萨当着大部分昂撒人的面，把一个传播凯拉尔思想的昂撒人剥了皮，制成了血鹰…… 作为宗教首领，亨吉斯特对于新思想的出现十分警惕，他决定杀一儆百，巡察各个领地，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出一个典型杀鸡儆猴，顺便再布置大量的宗教仪式稳定人心。 为了平息这足以动摇统治的思想，亨吉斯特下令片板不许出海，并且大力打击凯拉尔的仁德教化，推行‘属于昂撒人’的忏悔文化，抵制‘境外凯尔特人’的毁灭性颠覆思想。 忏悔文化说穿了，就是你干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儿都不要紧，一切发展都是上帝允许的，你忏悔过，并且得到上帝的原谅就是无罪的。 同时，上帝也会原谅一切忏悔之人，这可以说是完美闭环了。 可以说，亨吉斯特这一举动，这几乎将凯拉尔的教化根基铲平，大量宗教礼拜活动，极为蛊惑人心，能够大大加剧人对宗教团体的认可。 再加上亨吉斯特的残暴和雷厉风行，以及断绝昂撒人接触凯拉尔的途径……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昂撒人不敢再提凯拉尔的名字，即便认同凯拉尔仁德教化的昂撒人，也被周围那些被亨吉斯特与十字教洗脑的狂热昂撒人所裹挟，不能自主。 可就在亨吉斯特大力平息内忧的时候，来自卑王伏提庚的命令却直接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全军压上，摧毁枫叶岭！” 第十七章 吞噬光影的白龙 王座之上，一位威严高大的老者盘踞其上，明明城堡并不黑暗，采光也很不错，但却莫名的给人一种被漆黑灾厄所笼罩的恐怖威慑感…… 明明是老人形象的王者，但静静观看他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姿，却会给人一种‘龙蛇盘踞’的威势。 “红龙的追随者嘛？”威武的老人轻笑道：“仁义？教化？宽恕？什么可笑的东西，那小子是为了逗余一笑才说这些没头脑的蠢话嘛？” “唔……这到底是梅林作秀的小手段，还是确有承担其重的器量呢？” “呵呵，让余看看吧，红龙，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挑战我？” “唔，王对王，将对将……”高大威武的老人自语道：“让我看看，你到底真的是命中注定之人，还是一个可笑的错误呢？” 卑王伏提庚，吞噬光影的白龙轻轻招手，一位侍奉白龙的宫廷法师便谦卑的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王，您的意志？” “将亨吉斯特和霍尔萨叫来见余，余也好通知他们这两个贱种，带上所有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去入侵肯特郡的枫叶岭！” 暴虐的白龙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将那位‘不杀骑士’的头颅砍下来带给余，余会给那些贱种想要的一切。” “领地？粮食？财富？去做吧，余会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如今的伏提庚，作为不列颠岛屿愤怒的化身，便拥有着这座岛屿最强的暴力，即便是亨吉斯特与霍尔萨这两位强势而残忍的昂撒人首领，也只能遵从卑王的命令。 亨吉斯特很快就带着自己的兄弟来觐见卑王，他跪在地上，谦卑而恭敬的说道：“亨吉斯特，携吾弟霍尔萨，前来觐见伟大的白龙，伏提庚陛下。” 被昂撒人称之为陛下，伏提庚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如果是他那愚蠢的弟弟一家跪在地上称他为伏提庚陛下，或许才能让这位暴虐的白龙感到由衷的欣喜吧？ 这位卑劣的白龙被大多数不列颠凯尔特人所厌恶，依旧能统治着大半个不列颠岛，依仗的便是其无敌的武力。 伏提庚的名声实在是不好，虽然他的武力强横到令人绝望，可大部分凯尔特人依旧归于尤瑟王的麾下，伏提庚麾下大部分领主和子民都是昂撒人。 但同时，伏提庚本人又是一個传统的凯尔特蛮子，很是看不起作为外人的昂撒人。 伏提庚浑身上下都保留着凯尔特原始的部落习性，除了有血亲关系的人以外，他谁都不相信、谁都看不起…… “亨吉斯特，霍尔萨，你们两个外来的贱种，如今也妄图违背余的意志了吗？” 伏提庚声震如雷，面上看不出喜怒，甚至还残留着些许笑意，这位白龙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收留了如丧家之犬一般，无家可归的你们了吗？” 明明是如此平和的语气，但是亨吉斯特汗毛都竖起来了，后背的冷汗密布，亨吉斯特强大敏感的直觉差距接到了卑王的暴怒，连忙磕头道：“英明神武的陛下，尊贵的白龙，请您容我解释。” “……” 伏提庚不置可否，并没有说话，但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亨吉斯特就知道这位谜语人老大的意思了。 明明伏提庚现在还没说是因为什么把他们两兄弟叫来训斥，但是亨吉斯特能在这动辄出手杀人的暴虐之龙的手下干几十年，地位和权势不减反增，怎会是一个简单人物？ 在看到暴怒的伏提庚之时，亨吉斯特一下子就明白了了，肯定是伏提庚认为，他这几个月禁止昂撒人出海，是在违抗他的命令。 可亨吉斯特有苦难言，昂撒人之中正在弥漫着一种剧毒的思想，如果不将之根除，日后必将动摇统治，不出海也就是一两年的收成罢了，还是稳住内部比较重要。 但伏提庚不管，他就想看到血流成河。 思来想去，亨吉斯特还是坦白道：“伟大的陛下，是这样的，我禁止孩子们出海，是因为他们如今接受了凯尔特人的思想，并且开始崇拜一位凯尔特领主。” “若是与这位领主作战，他们或许直接就会选择投降，没有任何战斗力。” “我下令禁止出海，是为了彻底根除这种错误的思想。” “哦？”伏提庚闻言来了兴趣，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竟然还有这种有趣的事儿吗？” “那个凯尔特勇士是谁？” “……” 亨吉斯特万万没想到伏提庚竟然会是这种反应……拜托，人家再怎么勇士也是与伱为敌的敌人，你搞搞清楚我们昂撒人才是你的基本盘！ 人家都是阶级矛盾压过民族矛盾，你这倒好，把民族置于阶级之上是吧？ 要不是打不过伏提庚，亨吉斯特都要大吼一声‘竖子，不足与谋！’，然后扬长而去了。 亨吉斯特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凯拉尔……埃克托爵士之子。” “埃克托……”伏提庚静静思考片刻，开口说道：“余知道这个人，是余那软弱无能的弟弟麾下的心腹，现任宫廷管家（宰相）对吧？” “余记得他曾在十年前还是九年前来着？”伏提庚不确定的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时间点，用三百人击败并且全歼了四千多昂撒人，而且自家骑士的损伤不到一百？” 亨吉斯特笑着捧哏道：“……是九年前，陛下。” 要不说能伺候伏提庚的人都不简单呢，亨吉斯特太会捧臭脚了，跟他说话，就算是暴怒的伏提庚也会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平息心情。 什么时候顺着说，什么时候反驳，什么时候恰到好处的捧哏，时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如果遇到一个说话交流方面十分合拍，怎么说话都非常愉快的人，那说明你的段位差人家太远了，被人家向下兼容了。 伏提庚就是如此，他的脾性早就被亨吉斯特拿捏了。 “原来是勇士之子，不愧是我凯尔特的勇士！”伏提庚哈哈大笑道：“父子二人皆是勇士？甚好！甚好！” “亨吉斯特，你带领所有的昂撒人，去给余把这位勇士的脑袋摘下来。” 伏提庚变脸比变天还快，他下令道：“我不管所谓的有毒思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如果明天你还不下令出海，那余就将你碾成肉泥喂狗。” “……” 亨吉斯特满脸苦涩的低头说道：“您的意志，陛下。” 似乎是看出亨吉斯特的情绪低落，伏提庚说道：“好了，亨吉斯特，虽然你们昂撒人完全称不上是勇士，但你又何必做出这样的姿态？” “这样好了，亨吉斯特，你把枫叶岭的领主头颅带给我，余把肯特郡封给你们昂撒人。” “就算是驱使一条猎狗，也会让他填饱肚子。”伏提庚笑着许诺道：“我们凯尔特人，不会亏待为我们打猎的猎狗。” 第十八章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伏提庚其实是一位非常好伺候的上司，他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要杀你的时候也不会装模作样的掩饰。 这样的人，往往言出必行。 即便被伏提庚如此羞辱，可亨吉斯特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那恰到好处的谄媚，不列颠岛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的如此惟妙惟肖，端的是一副唾面自干的气度。 事实上，伏提庚还真没有故意羞辱亨吉斯特，这位白龙可没有放嘴炮的习惯。 他是发自内心的，把昂撒人当成外来的贱种，而作为昂撒人的首领，亨吉斯特倒是被他高看了一眼，可以算作是他们凯尔特人的猎狗。 凯尔特人是渔猎民族，以狩猎为生，猎狗的地位很高，很多大英雄都有养狗的习惯，库丘林就因为错杀了铁匠库兰的猎犬，自愿代替猎犬才改名为库丘林。 可想而知，在凯尔特人的认知中，猎犬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但是，狗到底都是狗，他无论如何也不是人。 “感谢您的慷慨，英明神武的白龙，伟大的陛下。” 亨吉斯特再度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节，带着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的弟弟霍尔萨离开了卑王的寝宫。 直到这个时候，刚才一直沉默的霍尔萨才阴沉的说道：“这個老东西何其愚蠢？我们是在巩固他的权力和地位，他这个蠢货居然……” “闭嘴吧！这就是我不让你在卑王面前说话的原因！”亨吉斯特摇了摇头，倒是不怕附近有伏提庚的眼线，因为他知道，伏提庚根本就不会监视他们这些‘昂撒贱种’。 “记住我们的身份，不要在伏提庚面前表现出任何形式的负面情绪，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亨吉斯特目光深邃，褪去了在伏提庚面前的谨小慎微、阿谀姿态，一代雄主的气度跃然眉间：“伏提庚或许有很多缺点，但他却是个很守信的人……” “呵呵~真是有趣，他们凯尔特的蛮子都很守信，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说封你一郡自然也会封伱一郡！” 亨吉斯特的脸上一派狂热：“霍尔萨，我们的机会来了，我们昂撒人立国的机会来了！” 亨吉斯特可是一手开创了ennd（英格兰，意为盎格鲁人之地）七国时代的人，他从登上神代的不列颠岛之时，就无时不刻都想着在这片上帝赐予他的应许之地立国。 见识过神代的风物，没有人还想回到那无比内卷，就连生存位都被挤压殆尽的欧洲大陆。 昂撒人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之所以流离到不列颠，就是因为他们在欧洲的生存位被挤压了。 本来日耳曼四大部族都在罗马的北部，时不时的被罗马征召从军攻打东方的大帝国，可是之前来自东方的匈人攻破了阿兰和西哥特，哥特人战败之后就开始西迁…… 哥特人本身就是日耳曼四大部族中最强的种族，昂撒人和高卢人都无法和哥特人抗衡，高卢大部分领土被哥特人以‘盟友’的名义占据。 昂撒人更惨，这些领土并不固定的海盗们回家之后发现家没了，地盘都被抢走了，在陆地上也打不过哥特人，只能来到不列颠讨口子。 “可是……” 霍尔萨还有顾虑，毕竟卑王居然丧心病狂的要求所有能出海的昂撒人全军压上，若是一个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尤瑟王知晓，再度引发大战，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昂撒人。 这些可都是他们兄弟俩立足不列颠的本钱。 可亨吉斯特却是一摆手说道：“无需多言，霍尔萨，那位凯尔特的‘义人凯拉尔’很仁慈不是吗？” 亨吉斯特冷笑着说道：“如果我们不遵从伏提庚的命令，他一定会杀了我们，并且驱使剩余的昂撒人送死。” “但如果我们入侵枫叶岭，那位仁慈的‘义人’说不定会放我们一马呢？” 毕竟，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亨吉斯特最后说道：“走吧，我们叫上沃伦德他们，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位仁慈的义人送去见我们全知的万军之主。” 【15岁，你的德林监狱已经关押了上千名昂撒人，而被你‘抬旗’，赐予凯尔特人身份的昂撒人也有五百余人，几乎都是第一批被你关进监狱的底层水手。】 【后续被关押进德林监狱的昂撒海盗，基本都是各个船上的船长大副队长等统治阶层，对你的教化嗤之以鼻，对你抱有极大的恶意。】 【你立下规定，无论是劳作贡献值达到标准，还是思想转变达到标准，都可以从监狱释放，编入领主卫队之中，赐同凯尔特身份，以后不复称昂撒。】 【但劳作贡献值达标，思想评分也得足够，思想转变达标，劳作贡献也要达充足，在凯拉尔的英明管理下，不存在卡bug的说法。】 【不到两年的时间教化五百余人，但你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你并不担心一口气赦免太多罪犯编入领主卫队，会让你的财政吃紧，通过这两年来与昂撒人的通商……嗯，我是说被昂撒人‘劫掠’，你的领地赚的盆满钵满，许多只有海里出产的宝物和昂撒人特有的产品，只有枫叶岭独家发售。】 【你将昂撒人带过来的战利品全部置换成了财富，付出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粮食和兵器，这让枫叶岭的富饶早已超过了王都卡美洛，成为了一城比一国的富庶之地。】 【渐渐的，你有些不满，怎么每一次来‘劫掠’的昂撒人只有这么点？昂撒人每次来，多则一两千，少则一两百，带来的货物质量和数量也参差不齐……】 【每次来就带这么一点东西？让王都的凯尔特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卖不起呢，就这么一点够谁买的？一人一船，我是说一人一船！】 【你甚至开始希望昂撒人能来一波大的。】 【可是，最近你有些疑惑，为何已经有数个月没有昂撒人前来劫掠，可惜你的领地距离昂撒人的栖息地有些遥远，即便派出斥候和乌鸦也打探不到精准消息。】 【而凯尔特的领主们已经有些不满，枫叶岭的财政虽然尚且足以支撑，但迟迟得不到进项也只会坐吃山空。】 【这时候，你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你知道，亨吉斯特并非庸主，或许，正是这个人破坏了你的计划。】 第十九章 真可谓，专业对口 【你开始琢磨向尤瑟王进言，或许，主动与昂撒人展开大战，无论亨吉斯特有何作为，战争一起，他的谋划都会失败，此为兵家至道，以正破奇……】 【你不贸易，我就用武力让你放开通商贸易。】 【资本始终追逐利益，非人力可以抗衡，资产天然追逐增殖，若停止增殖，便是自我毁灭，任何处于这个位置的人，都会被资本所裹挟，不能自主。】 【这似乎，也能用在你的身上？】 【你的心越来越迷茫，或许，你已经不再记得，自己究竟来自何方？】 【伱还是那个认为仁者必然无敌的圣人吗，你是否已经开始认同，为了财富和利益，哪怕是发动一场死伤无算的战争，也在所不惜？】 ------------------------------------- 即将年满十六岁的凯拉尔，比之几年前更加英姿勃发，整个人如同太阳一般散发着强烈的人格魅力，身高已经如同成年人一般高大，指掌之间满是常年练习冷兵器留下的茧子。 同时，他也是枫叶岭最强的骑士，在正式继承枫叶岭的仪式上，一個人就击败了所有枫叶岭的骑士，并且在这几年之间，他颁布了一枚凯拉尔徽章，将枫叶岭所有骑士的注意全部吸引到这枚象征着荣誉的徽章上面。 “看来，还真是亨吉斯特兄弟在搞鬼。” 凯拉尔神色冷厉，抿了抿唇说道：“这两兄弟真是麻烦，可比伏提庚难缠得多。” 这么长时间没有昂撒人带着货物通商，不出意外肯定是昂撒人的首领亨吉斯特兄弟下了令禁止出海。 毕竟早在前几次通商的时候，就有一部分凯拉尔的心腹告诉他，亨吉斯特似乎在调查有关于他的教化和宽恕思想的行动。 凯拉尔当即就提醒他们最好潜伏一下，不要冒然搭上性命，可惜看现在这样子，他们不是根本没听，就是没有瞒过亨吉斯特。 “摩根？摩根？”凯拉尔在心底轻轻呼唤摩根之名，两人建立的精神链接经过这些年的维护更加坚固，除非摩根在诸如阿瓦隆之类的秘境，否则瞬间就能联系上这位魔女。 “什么事？”摩根冷冷淡淡的冰山美人范，透过精神链接传了过来，一般人肯定会被她的态度所震慑，裹足不前。 但凯拉尔不会，因为他脸皮厚。 凯拉尔毫不在意摩根态度的冷淡，亲热的说道：“摩根老师，你会帮我的对吧？” “凯！你如今好歹也算是名动不列颠的勇士了，不要什么事都拜托我一个女人！” 摩根瞬间破防，冰山美人的姿态消失，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再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了！” 嗯，电话这个词还是凯拉尔教她的，就是这个电话只能单向联系一个人罢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摩根老师，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凯拉尔嬉皮笑脸，亏了摩根不在身边，不然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打他。 摩根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冷冷一笑，女神三连启动：“呵呵，不在，去做魔术研究了。” 凯拉尔连忙挽留：“别别别……摩根老师，我的摩根姐姐，就帮我一个小忙，没有要紧事我哪敢打扰您老人家啊？” 可摩根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什么老人家？你的意思是我很老咯？” “……”凯拉尔被噎了个正着，半晌没说话，旋即僵硬的转移话题：“是这样的，昂撒人已经好久没来了，我怀疑是亨吉斯特那个老东西在搞鬼，摩根姐姐您有空不如去一趟昂撒人的领地看看？”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事是不会联系我的。” 摩根的声音恢复冷淡，说道：“有事摩根姐姐，没事莉莉妹妹……凯拉尔，你的小日子过的蛮不错啊？” “……”凯拉尔又是一阵无语：“摩根老师，你别用这种深闺怨妇的语气说话好伐？听着好渗人的……” 摩根大怒：“滚蛋，我才不会帮你！” 摩根单方面挂断了电话联系，凯拉尔也不介意，他知道摩根这傲娇的小妞嘴上说的很绝对，实际上还是会口嫌体正直的帮自己。 对付这种早就退了版本的上古傲娇，凯拉尔很有一套。 “说起莉莉……这小狮子在干嘛呢？” 说起阿尔托莉雅，凯拉尔也不禁感慨，不愧是不列颠的红龙，天花板级别的英灵，传说中的永恒之王，阿尔托莉雅年纪小小，实力甚至已经超过了同年纪的凯拉尔。 凯拉尔在阿尔托莉雅这么大的时候，绝对没有她这么强。 这小狮子仿佛天生对骑乘和兵器有着不下于a等级的天赋，换到模拟器上面，几乎都是紫色天赋，可比凯拉尔只有一个蓝色的诸武精通强得多。 如今她作为凯拉尔的领主卫队首领，负责统帅三千五百名卫队步兵。 “骑士王，十岁就开始带兵了。”凯拉尔笑了笑：“我这教育模式，不比尤瑟王那个老废物强多了？” 梅林每天都潜入阿尔托莉雅的梦境之中，向这位不列颠未来的希望，预言中的红龙传输尤瑟王所谓的王道，以希望于培养出尤瑟王心目中的完美之王。 可那样完美的王者，不过是冰冷无情的机器，迟早会被这份完美所反噬。 再说了，一个连伏提庚都打不过的废物，还需要依靠罗马人的支持才能与伏提庚抗衡，如果阿尔托莉雅真的信了尤瑟王那一套，那她的上限也不过是局限于尤瑟王那贫瘠的想象之中了。 好在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凯拉尔拿罗马与华夏的诸多君王作为教材，给阿尔托莉雅讲述历史和王道，以史为镜做教材，阿尔托莉雅不可能还会学歪。 此时，阿尔托莉雅正在训练领主卫队结鸳鸯阵，这阵法的核心说穿了也很简单，便是远超时代的纪律性。 日本经历了战国时代之后，武力和文化大大增强，已经摆脱了唐朝的藩篱，走出了自己的路子，流落海外的倭寇不乏高手，故而往往几十个倭寇就能糜烂数个州县。 而戚少保以义乌矿工为精兵，训练令行禁止的鸳鸯阵，以狼筅和戚家刀为兵器，在山林、水田、巷战等险隘之地，能够击杀数千倭寇，自身损伤不到几十人。 真正给戚家军带来灭顶之灾，几乎无伤单刷戚家军的，还得是‘明日来校场领饷银，不要带甲兵，也不要声张，来的南军兄弟们人人有份。’ 昂撒人恰好也是海盗民族，在海上讨生活的本事不输于倭寇，甚至神代人还要更强一些。 此为，专业对口！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头，看向凯拉尔说道：“凯，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章 凯拉尔，绝不妥协 凯拉尔闻言，皱眉说道：“就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昂撒人那边真的出事了。” 如果是别人说自己的直觉如何如何，凯拉尔肯定不相信，但这是阿尔托莉雅，日后的骑士王，拥有a级直感的神代英雄。 “凯，你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阿尔托莉雅想了想，说道：“也是，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我的感觉也不会这么淡了。” 如果是连凯拉尔这样的人，都无法分析得知的事情，那她的感觉应该是非常不妙才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淡。 “大概猜到了，毕竟亨吉斯特实在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凯拉尔叹道：“不过还需要证实，先等待一下消息吧！” 临大事要有静气，等摩根那边传回来消息，凯拉尔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就不要冒然行动。 凯拉尔有了决断之后，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莉莉，你也是，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天的战阵队列做不好，伙食减半！” 这一招对付别人或许不怎么好用，但是对付阿尔托莉雅却是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本来还一脸担忧的小呆毛，那张精致细腻的小脸顿时露出了紧张之色，本就严肃的小表情更加肃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阿尔托莉雅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凯……我会努力的！” “加油，我相信你！”凯拉尔随口把这个认真的小萝莉哄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写计划书。 “未思胜，先虑败……”凯拉尔神色慎重的想道：“如果是卑王亲自降临，我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呢？” 虽然觉得卑王肯定不会大动干戈的对付他这么一个小领主，但万事皆有可能，万一伏提庚发疯呢？ 就算伏提庚不来，昂撒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亨吉斯特到底做了什么？ 必须阻止他！ “把这封信给我的父亲送去。” 凯拉尔想了想，亲自写了一封陈述利害的信，让身为宫廷管家的埃克托爵士向尤瑟王进言，就算以启动战争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只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战争，真的是这么儿戏吗？ 来自二十一世纪，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凯拉尔十分明白一件事——战争可以由任何人发起，但却不会由任何一個人有资格叫停。 战争停止的唯一条件，就是双方从上到下，从国王到平民，都再也无法支付战争的代价了。 战争，不是教科书上的寥寥几笔，不是摆在纸面上的数字，而是会死人，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杀生不祥，战争，实属天下最不祥之事。” 凯拉尔送走了这封信之后，神色更加扭曲而苦涩，他的理智一面说这个决定是对的，以正破奇就是要用这种堂皇阳谋。 只要凯尔特人发动战争，亨吉斯特的一切阴谋诡计都会付诸东流。 但一方面凯拉尔却会为此感到极度的痛苦，一旦狼烟烽起，死亡就是绝对不可避免的抗力，两个民族的死伤会在其中一方无法承受之后，才能终结这场战争。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 凯拉尔有些迷茫，他刚才做了什么？ 向尤瑟王进言战争，这样做难道也是为了他的教化吗？ 这样做，难道也是仁义吗？ 不，他只是畏惧未知，还有计划无法顺利推动，遇到挫折的烦躁。 凯拉尔对自己无法掌控昂撒人的近况，无法获悉亨吉斯特的阴谋而感到恐慌，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破局，以此让节奏和事态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管用什么借口，发动战争一定不是仁德的行为，不管亨吉斯特做了什么，都不是凯拉尔想要发动战争的借口。 如果亨吉斯特用残忍和暴虐，以及愚昧的宗教控制昂撒人的思想。 那凯拉尔要做的绝对不是发动战争中断亨吉斯特的计划，而是继续践行自己的主张，将真正的仁义和教化带给不列颠岛上的所有人。 正如凯拉尔对阿尔托莉雅所言，若以暴制暴，那么他们永远也不会是伏提庚的对手。 因为，道理就是道理，错误的说一万遍也是错误的，不会因为被重复的次数变多就变得正确。 “不知不觉，我竟也险些堕入魔道。” 枯坐一夜的凯拉尔猛地惊醒过来，明明是不眠不休九天九夜都不会感到疲惫的战士，仅仅一夜之间就变得神色憔悴，眼睛里充满血丝。 “我不是圣人，但我早已践行属于圣人的教化之道。” “我的确做错了，但我却明白了更多，我看到了我的心。” “我凯拉尔，永远都不会被腐蚀！” 总有一些人，他们无法被收买也绝不会妥协，践行自我的意志绝不回头，遇到挫折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 毫无疑问，凯拉尔正是这样的人。 没有人生来就不会犯任何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凯拉尔经过一夜苦思冥想，不仅没有道心破碎，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杀生不祥，世上无有正义的战争。”凯拉尔眸光深邃而坚定：“我必须弥补我的错误。” 信应该已经送到王都卡美洛了，他现在也是时候该去王都一趟了。 可还没等他动身，城堡的外面再度响起了如同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凯拉尔面露奇异之色。 宝马就如同汽车，不同型号的宝马有着不同的马蹄声，这马蹄声明显是埃克托的爱马发出的声音。 凯拉尔昨天晚上送信，埃克托今天早上就来了，就算王都距离枫叶岭不到七十公里，也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赶到吧？ 埃克托明显是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甚至很有可能多等的那几个小时，是为了给凯拉尔留出睡觉的时间。 看到埃克托爵士回到城堡，城堡内的女仆和骑士们都很识趣的离开了城堡，就连阿尔托莉雅都不例外。 毕竟这对父子的关系实在是有够恶劣，这俩人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大吵一架，为了维护两位领主的威严，他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凯拉尔也有些头疼，如果说谁是教化的大敌，那一定是埃克托。 凯拉尔相信自己就算能够教化全不列颠的所有蛮人，那埃克托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被教化的蛮子。 没招，这就是父母，永远都不会向子女低头的父母。 甚至于埃克托还想要反过来教育凯拉尔做一个‘合格’的凯尔特人呢！ 他一直都对凯拉尔放纵昂撒人的行为不满，只是看到凯拉尔治下的枫叶岭，不仅没有因为这个资敌的行为而变得疲敝，反而蒸蒸日上成为了凯尔特最富饶的领地，埃克托这个蛮子也就听之任之了。 尤其是凯拉尔在枫叶岭的集权行为，让领主彻底的凌驾于骑士阶层之上，完全掌握领地内大权，这让在尤瑟王身边耳濡目染已久的埃克托也很佩服。 就连尤瑟王这个老顽固都不再对凯拉尔的主张多说什么，甚至希望阿尔托莉雅能学到凯拉尔集权的手段。 第二十一章 我们凯尔特人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哈哈哈~我最优秀的儿子凯拉尔，你在哪里？” 还没看到人，埃克托爵士的大笑声已经传到了凯拉尔的耳朵里，他的声音洪亮，笑声之振奋，即便是已经离开城堡很远的女仆和骑士们都听得真切。 真是奇了个大怪，埃克托爵士每次回家都要和凯拉尔大吵一架，然后父子两人不欢而散，从来都没有见到埃克托如此高兴的来见凯拉尔的时候。 凯拉尔也很纳闷，心说这老父亲怎么转了性？ 埃克托推开了门，看到了英武不凡的凯拉尔，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大笑道：“我最优秀的儿子啊，你终于开窍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会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别，我觉得这是对我智慧和教化的侮辱，埃克托哪里都好，但就这个脑子和手腕，让他管枫叶岭这么屁大点地方，恐怕都得干不下去出去混饭吃。 破案了，怪不得原本的时间线中，阿尔托莉雅会和埃克托一家到处流浪种田发展，直到尤瑟王死后方才拔出石中剑称王。 “……” 凯拉尔默不作声，等待着埃克托的下文，这個标准的凯尔特蛮子也没有隐藏的想法，他满脸兴奋的说道：“凯拉尔，我的儿子，你知道昨天我接到你的信之后，有多高兴吗？” “我的儿子，终于变得像一个凯尔特的勇士了！”埃克托大声笑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凯拉尔做了什么：“战争！我们凯尔特人最不怕的就是战争，我们听到战争就高兴！” “凯尔特的勇士就是要在战场上杀死敌人，把他们的血放干……” “……实不相瞒，昨天的一时冲动是我至今为止最为后悔的事。” 凯拉尔仔细观察埃克托的神情半晌后，方才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本来我还想着如何补救，现在不用了，万幸。” “还好，事情没有到最糟的方向驶去！” 看埃克托的神色就知道了，尤瑟王必定没有同意出兵与昂撒人决战，也幸好他没同意，省去了凯拉尔很大的心力。 “……”埃克托的大笑戛然而止，是真的，那奔放爽朗的笑声突然就刹车了，他仿佛遭到了背叛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凯拉尔，声音更加放大，几乎变成了咆哮声：“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一时冲动，做出了迄今为止最令我后悔的决定，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应该引以为戒，日后万事都应当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 凯拉尔从不避讳自己的短处，他为人相当坦荡：“因为对未知情况的恐惧，和不能掌控一切的彷徨，促使我向尤瑟王进献了如此谗言，这令我十分懊悔。” “我思维出现哪怕一点小小的偏差，都有可能酿成如此惨烈的大祸，日后教化，吾更应当谨言慎行。” 埃克托的坨子绑嗯，差点就一拳打过去了，好在他想了想凯拉尔的战斗力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倒不是说打不过，只是和儿子打架动真格的有点那啥了。 自家这个儿子除了太过于软弱愚蠢以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大贤，是日后足以匹敌大法师梅林的人物，多少领主都羡慕他有这么个儿子。 埃克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怒喷道：“那你昨天为什么给我写信？天知道我有多高兴！” 没办法，这种满怀欣喜又收获失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埃克托没有失去理智动手打人，就说明他已经十分克制了。 “父亲，伱不懂……” 凯拉尔一向坚韧不拔，任何困难都不能磨灭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落寞之色：“你们都是凯尔特的蛮子，你们不懂，你们真的不懂……” 说着，凯拉尔自嘲的笑了笑，说道：“甚至于，尤瑟王那里之所以没有通过我的谗言，肯定也不是因为担忧子民的死伤吧？” “他只是畏惧伏提庚罢了！” “你懂什么？你知道卑王对战场的威慑力吗？”埃克托咬牙说道：“那头吞噬光影的白龙就是个怪物！我头一次见到能够正面击溃一万骑士冲锋的怪物……” “若是战争来临，想要击败卑王伏提庚以及他手下的昂撒人，至少需要五万名骑士，还有梅林大法师的帮助……” “五万骑士虽多，但对于尤瑟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凯拉尔淡淡的说道：“先不说王都卡美洛就有一万多名骑士直接效忠于他，尤瑟王召集整个不列颠所有的凯尔特领主们，凑出五万名骑士并不算什么难事吧？” 纵观整个不列颠岛，凯尔特的人口是昂撒人的两倍还多，抽调五万名骑士只是会很吃紧，但并不是什么无法做到的条件。 “至于梅林？那个老梦魔本身就是尤瑟王的宫廷大法师，让她出手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凯拉尔深深的看了埃克托一眼，说道：“如果击败伏提庚的条件就是如此的话，尤瑟王早就动手了。” 毕竟，尤瑟王才是凯尔特人的王，伏提庚手底下的凯尔特领主根本没有多少，否则也不至于还要依仗外来的昂撒人了。 看着埃克托沉默，凯拉尔淡淡的问道：“是因为摩根吧？” 如果只有两方势力，自然早就分出个高下生死来了，但如今的不列颠岛，可不止仅有凯尔特人和昂撒人两方势力。 “不错，妖精王摩根，阿瓦隆的九大仙后。”凯拉尔能看到这一点，埃克托也没有怀疑，他点了点头承认道：“尤瑟王陛下正是出于这种考量。” “虽然陛下以仪式成为了妖精王的父亲，获得了不列颠岛的权限，但这毕竟是假的，摩根才是真正的不列颠之王。” 埃克托叹道：“但她是妖精的王，不是人类的王，尤瑟王陛下必须为全体凯尔特人考虑。” “而且，你只猜到了一点，除了妖精，还有罗马人。” 埃克托指了指南边：“虽然罗马分裂，不列颠趁此良机独立，可罗马人在不列颠的势力依旧非同小可，如果我们和卑王伏提庚拼的两败俱伤，那么不列颠岛又会重新变为‘不列颠尼亚’。” 是了，还有罗马人。 这也是如今的不列颠岛上，不可忽略的一股力量。 尤瑟王正是依仗罗马人的支持，才从对伏提庚的惨败中逐渐恢复过来。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罗马人实在是太过低调，从不干涉不列颠的内乱，任由伏提庚和尤瑟王之间暗流涌动，互相厮杀不断。 或许，在罗马人心中，一个动荡不安的不列颠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按照原本的轨迹，亚瑟王的十二场大胜正是驱逐了昂撒人、击败了罗马人，方才成为了凯尔特人最为辉煌的永恒之王。 而且原本时间线中的圆桌骑士凯，也是死在了与罗马指挥官提比略的战斗之中，能令圆桌骑士团中带有封号，具备一流英灵实力的凯战死，罗马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第二十二章 相信后人的智慧 “也算是难为了尤瑟王。” 凯拉尔摇了摇头，长叹道：“本身就是个没什么才能的凡王，被伏提庚打了一顿不说，还有摆烂的妖精和搅屎棍罗马，能维持现在这个局面，也算是不容易了。” 不过有一点，尤瑟王只是能力不足，他不会胡乱指挥，打不过也不会为了面皮，不讲道理的硬逼着手下的军队开战，倒也不算是什么昏庸之主。 要真是崇祯那样无脑的废物昏君，恐怕他也早就在卡美洛吊上老歪脖子树了。 想想看吧，凯尔特人最崇拜力量，是完完全全的慕强民族，可伏提庚这么强，象征着不列颠岛的愤怒，妥妥的神代之子、岛屿之王，可大部分凯尔特领主还是效忠尤瑟王，而不是更为强大的伏提庚。 一来是伏提庚本人的品格令人不齿，即便在没什么道德的凯尔特原始社会之中，他都被人冠以‘卑王’之名，被大部分凯尔特人所唾弃。 二来就是尤瑟王干得还不错，武德虽然不算充沛，但是文治手腕还是有的，这么多年来安抚团结凯尔特领主做的相当不错，甚至于大战输了之后，威望还提升了些…… 毕竟，见证过伏提庚在战场之上的绝对统治力与破坏力的凯尔特领主，都不会认为打不过伏提庚，是因为尤瑟王太菜。 “凯拉尔！” 听着凯拉尔左一句没什么才能，右一句难为尤瑟王了，作为心腹的埃克托也怒了：“也不知道尤瑟王陛下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尊重他，你甚至不愿意称他一声‘陛下’！” “拜托，是你效忠于尤瑟王，不是我！”凯拉尔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我日后也只会效忠一个王！” 埃克托无法反驳，更加生气，他这次回来，本来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儿子不要灰心。 毕竟自家儿子好不容易像一個凯尔特的勇士了，结果第一次进言就被尤瑟王否了，埃克托爵士也怕自家儿子受到打击。 结果儿子没受到打击，反而是自己被气得不行，他今天就不该回来！ 事实上，埃克托在接到凯拉尔的信之后，甚至连过夜都等不了，第一时间就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尤瑟王，君臣二人就在尤瑟王的寝宫开始谈这个足以左右两个民族未来的大事。 好在尤瑟王没有起床气，即便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依旧很理智的否决了埃克托的提议。 尤瑟王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维稳，尽一切可能在维稳的同时为石中剑铺垫，也好把王位平稳的让渡给下一任王阿尔托莉雅。 尤瑟王也算是看清了自己，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拯救凯尔特和不列颠的天选之人，所以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下一代。 相信后人的智慧！ 除了行为有点不负责任以外，能认清自己，尤瑟王已经算是水平线之上的君王了，至少他不会信心爆棚的带五万人出去打仗，然后被俘虏做留学生叫门。 “你自己看着办吧！” 争论走到了尾声，埃克托叹息了一声：“凯拉尔，你从小就很有主见，我也管不了你……” “伱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我真心希望你是对的，你那所谓的教化，是真的具备着，足以改变不列颠命运的力量，而不是愚蠢天真的稚童之语。” 埃克托拥抱凯拉尔，说道：“我不想你的理想失败之后，还要被吟游诗人写进诗歌里传唱，被后世的凯尔特人耻笑为‘愚者’，如果你真的是对的，那你就坚持下去吧！” “但你要记住一件事：一定不要失败！” 在不列颠，吟游诗人的地位很高，作为神王之子的库丘林都无法拒绝吟游诗人的要求，他们几乎可以算作是另类的史官了。 吟游诗人们会记载贵族和英雄的事迹加以传唱，所以，英雄的史诗会流传后世，愚者的愚行也会被后人知晓。 若是凯拉尔失败，他仁义的教化成为了资敌行为，即便千百年之后会被后人所理解，但在这千百年之间，他一定会是被昂撒人和凯尔特人所耻笑的对象，无数以凯拉尔为模板的贬义词都会诞生。 这是非常可怕的下场，埃克托爱着自己的儿子，他宁愿凯拉尔做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沾满血腥的凯尔特蛮子，也不愿意他落得如此下场。 而凯拉尔的回答始终如一。 “正确的永远都是正确的，即便被否决一万遍，即便不被任何人所理解，那也是正确的。” 经过了昨夜的明心见性，凯拉尔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埃克托爵士骑马离开了，他来的时候满心欢喜，离去的时候却又满心失落。 但是凯拉尔已经没心情去想老父亲的心理感受了，因为效率极高的摩根姐姐已经传来消息了。 “凯，快离开枫叶岭吧，卑王命令亨吉斯特带领七万昂撒人，顺着大海南下了。” 摩根的声音有些焦急：“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抵达肯特郡，明天就会大举入侵枫叶岭！” “……” 即便是凯拉尔，也不禁被这个消息镇住了，他深呼吸了几下之后，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知道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了？”摩根急切的声音传来：“快收拾一下领地内的财产离开吧，我知道你有能力，但就凭你那点人，根本不是七万人的对手。” 的确，鸳鸯阵也不是完全无敌的，这个阵法是限定无敌，只在限定的地形中才能打出逆天战绩。 如果凯拉尔有五万人，他可以尝试人为改变地利，把几十万昂撒人击败也不是问题。 可如今他只有三千多人，人手捉襟见肘，根本无法形成有利己方的地利，就算把鸳鸯阵练出花来，面对二十多倍的敌人，也必定会处处出现疏漏。 如果派上这些人上场，那么下场就是全数死绝。 凯拉尔不想让任何人死，甚至于…… 他也不想让这次入侵的敌人，昂撒人死。 因他知晓，处于绝大多数被压迫的、不能发出声音的昂撒普通人，都只是想要生存下去的日子人，如果有的选，他们绝不会想要发动战争。 真正该死的人，只有发动战争的卑王伏提庚，以及他麾下的鹰犬亨吉斯特、霍尔萨，还有那些泛走狗们！ 凯拉尔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似乎是无解的两难之局。 而且凯拉尔也并非没有退路，诚如摩根所说，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神撤将军，带着阿尔托莉雅在昼夜间返回王都卡美洛，他相信自己不但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反而依旧会得到尤瑟王的重用。 甚至于，就连尤瑟王本人，也会出兵帮助他夺回领地。 他知道的，凯拉尔，一直都知道的。 但—— “我不会走的。” 凯拉尔淡淡的说道：“如果我走了，那我的教化就是个笑话，无论是凯尔特人还是昂撒人都会‘认清’我的真面目！” 既有商君之言行，何惧商君之下场？ 不就是死无全尸，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吗？ 想要践行圣人的教化，难道就只是动动嘴皮子，在完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居高临下的赏赐一些微不足道的物资吗？ “摩根，不必再劝，若我抛下枫叶岭的子民逃离，不仅凯尔特人会看不起我，昂撒人也会认为我的教化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的理想和数年的苦功都会付诸东流。” 凯拉尔平静的说道：“七万昂撒人是嘛？我知道了。” 切断了与摩根之间的精神链接，凯拉尔的眸中燃烧起了炽烈的火，火焰中，蕴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情绪。 若是没有昨日的明心见性，或许现在的凯拉尔会心乱如麻，会不知所措，会举棋不定，不知道究竟是要撤退还是坚守。 但是现在，凯拉尔绝无半分犹疑。 “杀生不祥！我早说过的吧？” 凯拉尔幽幽叹道：“为何总有人想要违背我的法？” “生命如此可贵，伏提庚、亨吉斯特……是谁给你们践踏生命的权力？” 凯拉尔眸中的火焰愈演愈烈，似乎觉醒了某种特质。 城堡内，只听凯拉尔的声音轻轻传来。 “我会击退你们的，我会让你们……聆听我的教化！” 第二十三章 你们中有人出卖了我 凯拉尔叹息道：“可是，我不想杀人。” 是的，事到如今，凯拉尔还是不想杀人。 他并非愚者，自是知晓，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语言教化可以平息的了，不管是伏提庚也好，亨吉斯特也罢，总之这突如其来的全面入侵，已经完全打乱了凯拉尔的计划。 他对昂撒人的教化尚浅，还远不足以取代他们原本的根性和信仰，即便有良心未泯，感念凯拉尔恩德的昂撒人，也无法违抗这大势。 现在的局面，已经没办法和平解决了。 可即便如此，凯拉尔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与平静，就连行动安排都没有更改，依旧是早上吃过饭后去德林监狱给关押的昂撒人讲述道理，然后带着骑士们进行军事推演，将他们培养成为军官。 没办法，这个时代最适合做军官的就是骑士阶层这种军事贵族了，他们从小脱产锻炼，也有一定的知识水平，稍微教导一下就能够充作军官。 不是凯拉尔贬低农奴兵，可骑士阶层从小接触到的资源比起农奴来，优越了不知道多少，农奴们可能需要付出几十上百倍的努力，才能抹平这几代人的差距。 现阶段的农奴兵，真的不适合做军官，他们无法理解凯拉尔的战略，只能被动的服从命令。 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凯拉尔还需要继续持之以恒的教育，再过上十年以上，这种局面或许就获得到改善。 吃饭的时候，凯拉尔依旧和骑士们一同吃饭，可阿尔托莉雅却看出了不对劲，吃过饭午休的时候，她冷不丁的拽住凯拉尔说道：“凯，到底发生了什么？” “……” 凯拉尔顿了顿，说道：“什么，也没发生。” “你骗我！”阿尔托莉雅才不相信，她神色紧绷，俏脸上满是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权知道真相！”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一切。”凯拉尔答非所问，甚至揉了揉阿尔托莉雅金黄色小脑袋上的呆毛。 以往这时候，阿尔托莉雅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甚至会如同小狮子一般攻击凯拉尔，她万分宝贝自己头上的呆毛，就算是凯拉尔也不让碰。 可是如今，阿尔托莉雅那双纯净的圣青色双眸中蕴满担忧，一眨不眨的盯着凯拉尔，坚持问道：“凯，到底发生了什么？” “……” “也罢，你今年也十一岁了。” 眼见实在瞒不住，这小红龙的直感就是个bug，凯拉尔便坦白道：“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卑王伏提庚急眼掀桌子罢了！” “亨吉斯特带着所有能出战的昂撒人，大概有七万昂撒海盗要来攻打枫叶岭，要取了我的脑袋。” 凯拉尔想了想补充道：“顺带着再烧杀抢掠一遍？毕竟咱们枫叶岭的富饶冠绝不列颠，零元购一波够回家过年的了，这么一想，看来我在经商这方面的天赋也蛮不赖的嘛？” 何止是不错？ 他都快被资本裹挟了，这已经是很高级的资本运作模式了。 首领的心态是能够影响其他人情绪的。 本来听到昂撒人倾巢而出，阿尔托莉雅心中的恐慌感已经达到了最大，这可是要集结整个凯尔特王国所有领主的力量才能够击败的强敌，单靠凯拉尔如何能够抵御？ 可是看到凯拉尔泰然自若的反应，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那熟悉的生活起居也和往常一般无二，阿尔托莉雅的心情不禁也平静了下来。 阿尔托莉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凯拉尔如何破局，但是她知道，自己只需要相信凯拉尔就是了。 如今的凯拉尔，真的很耀眼，也很值得令人信任。 言传大于身教，凯拉尔正以自身所行，为阿尔托莉雅上了一场生动的课。 “有你真好，凯。”阿尔托莉雅如是说道：“那我能跟着你一起，看你是如何击退昂撒人的吗？” “……那你可要跟住了。” 凯拉尔看向远方，说道：“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 “鲍威尔，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消息告知伟大的圣人凯拉尔。” 大海上，是连绵不绝的海盗船，在卑王的命令下，昂撒人倾巢而出，只要还能拿得起武器的男人，几乎全都被调动，连后方的老弱妇孺都顾不得了，亨吉斯特也只能寄希望于伏提庚会庇护留在领地内的昂撒人。 “亨吉斯特早就注意到我了。” 年老的水手，鲍威尔揉了揉酒糟鼻子说道：“我敢保证，亨吉斯特和霍尔萨那对毒蛇兄弟就在暗处看着我们，等着我们主动跳出来。” 另一個人说道：“那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 鲍威尔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想要一网打尽，又或许是想要看看我们还有什么把戏，顺便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吧！” “亨吉斯特这次把所有的昂撒人全都带了出来，就算是伏提庚的命令，可也大大的得罪了那些地上的小领主，他们对亨吉斯特的意见也很大呢！” “但是！小瞧了我鲍威尔，将会是亨吉斯特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这位积年的老海盗脸上，露出了狠辣的表情，这位接受凯拉尔的教化最早，甚至还把凯拉尔的言行记录下来，暗地里编撰了《凯拉尔福音》的男人，平日里看上去就像是个慈祥的老头。 如今被亨吉斯特逼到绝境，鲍威尔已经清晰地看着自己的下场，那些被挂在十字架上风干的‘血鹰’，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或者还不如那个，亨吉斯特说不定会来个浸水之刑……也就是把他的下半身划伤然后泡在海水里，随着船拖行，他会死的比血鹰还惨。 正如凯尔特人的暴虐和残忍吓不退任何敌人一般，亨吉斯特的倒行逆施也不会震慑所有的昂撒人，鲍威尔自知必死无疑，反而生出了更多的勇气和牺牲的自我成就感。 “这是我整理的情报，一会儿伱们带走，务必交到凯拉尔大人手中。” 鲍威尔开始制定计划，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计划，越是谋筹良久的周密计划，失败的可能性十分大，而这种临时起意的计划，成功率反而很高。 “我们一会去找船长，杀了他，然后开船撞向亨吉斯特的主舰，我是跑不了了，但是你们可以趁乱游海去枫叶岭。” 鲍威尔的脸上带着牺牲的崇高，可是很快，他的背后就响起了一连串的鼓掌声：“不错，很不错的计划，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真的很有可能会因为你这个老东西翻了船……” 霍尔萨在一旁提醒道：“哥哥，你不该说那个词。” 在海上讨生活的民族都很忌讳翻船之类的词，亨吉斯特懊恼的拍了一下嘴唇说道：“该死的，上帝庇护我，原谅我吧，都是这个恶毒的老混蛋，让我难以保持理智。” 鲍威尔惊愕的看着参加密谋的人，半晌后才说道：“你们中有人出卖了我。” 第二十四章 大同世界的伊甸园 这是一句振聋发聩的发言。 因为这是十字教的主，圣子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中，开篇说的那句话。 凡是信仰十字教的民族，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典故，就如同袋鼠国不可能不知道怀里抱着羊杀小男孩的隐喻。 参加密会的人只有七八人，他们中有的惊愕，有的平静，有的戏谑，还有一人眼神躲闪不敢看鲍威尔。 惊愕的自然是不知情之人，平静的则是早就接受了命运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戏谑者多半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并且投诚随行，最后愧疚的便是告密者。 再加上暴虐嚣张的亨吉斯特和跃跃欲试的霍尔萨…… 明明还不到十个人，却活脱脱一副众生百态图。 “尼梅德，你做的很好。” 亨吉斯特直接点出了背叛者的名字，他赞许的说道：“你很正确，及时选择了回归我们昂撒人的大家庭，远离这些被凯尔特人洗脑的可怜虫。” 亨吉斯特并没有把这个背叛者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提，说完之后看向弟弟：“霍尔萨，你说，对付这样背叛我们昂撒人的老混蛋，我该怎么做呢？” 还没等霍尔萨回答，尼梅德却冒然开口道：“首领，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鲍威尔，他是凯拉尔教化的第一个门徒，在传播凯拉尔的有毒思想上面出了很大的力。” “这是他编撰的伪典《凯拉尔福音》，他妄图颠覆‘我们’昂撒人的根基！” 霍尔萨眉头一皱，就要给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背叛者一个教训，可亨吉斯特却拦住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尼梅德说道：“孩子，你继续说。” 尼梅德张口说出了比霍尔萨还要恶毒的刑罚：“……您可以召集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着他们的面把鲍威尔的皮剥下来挂在风帆上，然后把他丢在海里浸水。” 神代人的体质都很强，堪称半英灵，被剥皮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如果这时候再被丢到海水里…… 想到这，霍尔萨都忍不住对这位背叛者另眼相看，他竖起了大拇指，叹息道：“还是你小子有办法，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霍尔萨只能在尼梅德的进言中看到更加残酷的酷刑，而亨吉斯特却看到了更深层的手段。 如今昂撒人内部并不安稳，只是那些反对的声音被亨吉斯特强行镇压下去了，尼梅德这个办法可以大大的震慑那些各怀鬼胎的小领主们。 想到这，亨吉斯特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孩子，伱很不错。” 这时候尼梅德突然跪在地上说道：“亲爱的父亲（十字教世界对教宗的尊称），我听说您还没有儿子，我想给您养老。” 亨吉斯特的确只有一个女儿罗艾娜，儿子还没生出来，看到一个英武高大，心机手段都不缺乏，并且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的少年跪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就升起了爱才之心。 虽然之前被凯拉尔的恶毒思想蛊惑，但少年人哪里有不犯错的时候？ 迷途知返还是好孩子，亨吉斯特扶起了尼梅德后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养子，等到处决了这个老混蛋，我就给你受洗。” 尼梅德欣喜若狂，磕了好几个头之后才说道：“父亲，不如让我来代替霍尔萨叔父行刑吧？” 看着尼梅德谄媚阿谀的神情，鲍威尔止不住的大骂，其余人也皆是一脸鄙视。 “亨吉斯特！霍尔萨！” 鲍威尔用着憎恨的表情，看着这两位不可一世的昂撒人领袖说道：“你们尽情倒行逆施吧！凯拉尔会帮我报仇的，圣人的教化，大同世界的天堂伊甸园，一定会降临的！” “愚不可言！你上了魔鬼的当，早已不再敬我的神！”亨吉斯特一脸怜悯的说道：“全知全能的天主耶和华啊，愿您宽恕这个被恶魔蛊惑的灵魂。” 亨吉斯特召集所有船长和领主，其中有他的心腹，自然也有暗地里反对他的人，即便知道亨吉斯特宴无好宴，可他们还是不敢明着忤逆首领的命令。 只是他们上船的时候都很戒备，明显是怕亨吉斯特埋伏三百刀斧手把他们都砍了。 亨吉斯特又不是蠢货，自然不会干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震慑人心有很多办法，全杀了无疑是最蠢的那种。 在行刑的时候，霍尔萨并没有割掉鲍威尔的舌头，似乎是有意让他在临死前哀嚎和求饶，可鲍威尔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霍尔萨和尼梅德，棕色的眼珠中不含任何情感，如同看向两个死人。 鲍威尔的皮肤被剥离也并没有死去，紧接着就被丢到了海水里，可鲍威尔依旧没有发出惨叫和哀嚎。 直到断气之前，鲍威尔才在几乎所有昂撒人的面前，大喊道：“《凯拉尔福音》中的大同世界、所有民族的天堂伊甸园，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海面上飘扬了很远很远。 尼梅德交了这么一个投名状，可以说在昂撒人之中，所有暗藏着传播凯拉尔思想的昂撒人都恨他入骨，亨吉斯特对此很是满意，他很是放心的把处理鲍威尔遗物和清缴异教徒的工作交给了他。 如今就算是霍尔萨投了，尼梅德都不可能再度投入到凯拉尔的怀抱中了，亨吉斯特对此很是肯定。 尼梅德趁机打压异己，以各种手段，借着亨吉斯特的虎皮开始扩大自己的权势，亨吉斯特知晓之后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大张旗鼓的给尼梅德进行了洗礼仪式。 这代表着作为昂撒人的首领，十字教不列颠的大主教亨吉斯特，正是收尼梅德为养子。 即便不齿于尼梅德的为人，但至少也没人敢于正面与尼梅德作对，有亨吉斯特的支持，尼梅德倒行逆施的行为似乎更加顺利了。 由于曾经是异教徒的高层，尼梅德清理异教徒的效率非常高，办事能力令亨吉斯特很是满意，更多的权力开始下放于他，甚至让尼梅德充当自己的鹰犬，让尼梅德自行招募人手组建督战队。 几日过去，尼梅德已经招募了三千多名敢打敢干的水手，这时候，他接到了亨吉斯特的消息：“今天晚上抵达肯特郡，休整一晚，明天覆灭枫叶岭！” 第二十五章 我将立下可怕的誓言 随着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依然非常平静的一天结束，昂撒人入侵的脚步已经逐渐逼近了枫叶岭。 至多还有一夜，甚至不到一夜的时间，七万昂撒人就会冲进凯拉尔的领地。 “那么，只有最后的办法了。”凯拉尔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缓缓吐出：“我还是不想杀人，不为别的，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我要……” “所有人、全人类相亲相爱，若有违反我者，那便是他的原罪！” “因为我，绝对正确。” “为此，我将立下可怕的誓言！” 恶人越反对我，越说明我做对了，好人若反对我，说明他也是恶人。 不知从何时起，凯拉尔的双眸仿佛蕴满着地狱般的烈焰。 这火光，与凯拉尔那平和安宁的表情大相径庭的，他那双摄人心魄，令人不自觉的感到恐惧的双眸，似乎倒影着童年时的大火，以及那令人作呕的烤肉味儿。 「geis之一：我凯拉尔立下不杀的誓言，绝对不会杀死任何人。」 「geis之二：我凯拉尔会宽恕所有真心向吾改悔，皈依正确的人。」 「geis之三：我的兵器，只会对准心存恶意、杀意、敌意之人。」 凯拉尔以绝对的真我，立下自我约束力达到极限的三大誓约，即便摩根以不列颠的真实之王的身份对他下达geis，优先级也要在这三大geis之下。 geis，又名禁制、誓约、怪忌。 凯尔特的战士，立下geis并且遵守，就会获得相对应的强大力量。 比如库丘林因为误杀了铁匠的狗，宣称自己要代替猎犬保护失去爱犬的库兰，并且立下不食狗肉的geis并且践行，故而获得了守护的力量。 但是库丘林太过大意，也太过瞧不起女人，以至于他被梅芙女王找到机会，破坏了他不食狗肉的geis，使得失去了守护力量的库丘林，最终死在了自己的魔枪之下。 光辉之貌迪卢木多也是如此，逃亡了十六年，最后还是被芬恩找到机会，让他破坏了不猎杀野猪的geis，使得他死在了自己所遵守的怪忌之下。 但，即便如此，即便破誓者有着种种怪异可怕的副作用，geis依旧被凯尔特的战士们视作神明的恩赐，其方法被少部分人所掌握，以至于到了如今已经失传。 这个力量十分强大，似乎遵循了某种等价交换的原则。 越是强大苛刻的戒律、geis，就越是能够换来可怕的力量。 凯拉尔的不杀戒律，换来了「不会被心怀恶意的武器所伤」的能力。 宽恕真心改悔的戒律，换来了「可以感知他人对自己的善恶，分辨他人对自己的谎言」的能力。 第三条的止戈戒律，则换来了「一定可以斩断敌对者的兵器」的能力。 “这就是geis吗？果然是……神的恩赐！” 凯拉尔的魔力瞬间被抽空，体内稀薄的魔术血脉无法供应这么庞大的魔力量，若不是凯拉尔以绝对的真我，几乎可以说是燃烧灵魂和意志发下geis，他的魔力量和知识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连发三条大誓。 此时他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魔纹，geis是凯尔特魔术基本盘的不传之秘，而凯尔特的纹身文化十分浓厚，自然也会有着这样的特点，等到凯拉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无法考公的一员。 “没事儿，幸亏我不是沙东人……” 阴郁一扫而空的凯拉尔心情大好，甚至有了自娱自乐的心情。 “纵使我身负呆毛王，还需一手托枫叶岭，我凯拉尔一样无敌世间！” 就在凯拉尔说笑间，一个清冷的女声传了进来。 “凯，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感到多么惊慌。” 熟悉的淡香馥郁迷人，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即便几年未曾蒙面，凯拉尔对来人依旧没有任何陌生的疏离之感。 “摩根老师？”凯拉尔舒展了一下身体，丝毫不感到意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摩根从蓝眼乌鸦变成人形，走到凯拉尔的面前，说道：“我愚蠢的弟子啊，我也知道你不会离开。” “哼，笨蛋凯，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若是你死了，我上哪去找第二個称心如意的弟子？” 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傲娇的摩根嘴上却说道：“你这个蠢货不愿意走，我只能过来看看伱究竟会死的多么惨！” 凯拉尔丝毫没有被摩根的傲娇毒舌影响到，他摆了摆手说道：“杀我？就凭这些昂撒人？恕我直言，就算是伏提庚亲临，恐怕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摩根正想说些什么，整个人却突然一怔，看向了凯拉尔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大片的奇异纹身。 摩根失声说道：“凯！你立下了geis？你立下了可怕的誓言！” 前一句话是疑问句，后一句话却是肯定句。 如无可怕的誓言，绝对没有可能对抗七万昂撒人，这可是神代，就算是不列颠岛上最强的几个人，伏提庚、梅林、摩根等，也绝无可能对抗数万人。 伏提庚能匹敌一万凯尔特骑士，已经被视作神代之子，是现今不列颠的最强者。 如果英雄单位放光炮就能够以一敌万，那么亚瑟王也不需要十二场大胜才能够驱逐昂撒人和罗马人了，直接手搓光炮就是了。 “你踏入了神的领域？”摩根深深的看了凯拉尔一眼：“除了神灵，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抗数万敌人，只有神才具备如此伟力” 神和人是两种不同的次元，无论是特异点的狮子王还是异闻带的救世妖精王摩根，都已经不是人类的领域了，故而能够以一己之力压制数百万人。 “还差一点。”凯拉尔伸出手指比了个指尖宇宙的手势：“就差一点。” “……本来还以为能帮上你的忙，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摩根看着凯拉尔，突兀的往前伸了伸小手，大量传说中的神器、宝具凭空出现…… moralltach（greatfury/盛大的忿怒） beagalltach(littlefury/微小的忿怒) cdbolg(卡拉德波加) durandal（迪兰达尔） …… …… 大量凯尔特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圣剑和神枪散落在这小小的房间，凯拉尔忍不住说道：“魔女姐姐，你去打劫阿瓦隆了不成？” 凯尔特人的英雄都向往着阿瓦隆，称其为‘彼岸’，凯尔特英雄们的梦想就是死了之后可以进入彼岸安眠。 所以，妖精们是不列颠岛最大的收藏家和大富豪，藏着无数年来所有凯尔特英雄们遗留的宝藏。 “差不多吧！”摩根捋了捋头发说道：“为此我还和薇薇安那女人打了一架……可惜，誓约胜利之剑被她们看得太紧，没拿出来！” 要是有那把剑…… 其实也赢不了，誓约胜利之剑虽然是星造圣剑，但只有对付特定敌人才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第二十六章 吾之无锋剑，足矣 “没时间叙旧了，昂撒人很快就要来了。”摩根催促道：“你挑一把吧，这些武器都很强大，随便拿一把都能给你很大的臂助。” 这倒是真的，比如盛大的忿怒，迪卢木多在使用盛大的忿怒之时，能够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都斩成两截，速度快到连被斩杀之人喷溅的鲜血都无法沾身…… 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像是刺穿死棘之枪甚至是因果律宝具，丢出去就必定能刺穿敌人的心脏。 这些宝具太过残暴，抬手就能取人性命，为凯拉尔所不喜。 凯拉尔看着一地威能强大，每一个都能杀人无数的宝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吾之无锋剑，足矣。” ------------------------------------- 昂撒人已经抵达了毗邻枫叶岭的肯特郡，无边无际的海盗船靠岸登陆，亨吉斯特与霍尔萨两位首领打头，直接灭掉了肯特郡的领主，屯兵在枫叶岭北部，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姿。 只不过看战场双方近乎一比一的伤亡情况也能知晓，虽然昂撒人获胜了，但是凶悍野蛮、视死亡为至高荣誉的凯尔特战士，依旧给昂撒人带来了惨烈的伤痛。 昂撒海盗们在海上战斗力更强，但凯尔特人根本不下海，昂撒人只能舍弃最强的一点，上岸和陆地上所向披靡的凯尔特人野战。 好在这次昂撒人多，卑王伏提庚下达了倾巢而出的命令，亨吉斯特也知道伏提庚动了真格的，故而以四中抽一的夸张比例抽调了这七万余人。 即便是苛刻残暴的卑王伏提庚，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寻他的麻烦。 亨吉斯特的头脑很清醒，留在后方的老弱病残就算全损失了也不心疼，他手里目前攥着的可是七万多青壮年。 而且只要能打下肯特郡，伏提庚就会把这一整个郡封给他们昂撒人。 有一郡之地立足，亨吉斯特可以源源不断的吸引欧洲大陆的老乡来到这神代的不列颠岛，到时候损失多少，日后只会加倍拿回来。 “圣哉圣哉，万军之主，您的荣光充满全地！” 将肯特郡公爵击杀之后，亨吉斯特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脸凶残的说道：“礼赞万军之耶和华，保佑我等战无不胜！” “明日攻破枫叶岭，杀死异教徒凯拉尔，我允许你们拿全部的收成！” 肯特公爵并不弱小，而且与枫叶岭相邻，被带动发展的也十分富饶，而且肯特公爵也学习并且模仿了凯拉尔的行为，解放了一部分农奴编入领主卫队，提高领主的权威。 但他没有凯拉尔的威望，为了让骑士阶层同意，甚至还让渡了一部分权力，几乎让领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封建制国家，不过对比奴隶制也的确进步了很多。 虽然他没有凯拉尔那么强势，不过制度上的进步，也使得领主的权力增强了不少，被解放的奴隶十分忠诚于领主，用这部分基本盘足以压制住骑士阶层了。 为了快速攻破领地足有三万余人的肯特公爵，以万全的准备击败凯拉尔，亨吉斯特携自己的兄弟霍尔萨冲在最前面，心腹可谓是死伤惨重。 不过亨吉斯特并不在意，心腹这种东西他要多少就能培养多少。 只要他招招手，数不清的昂撒人都愿意归顺到他的麾下，做他的走狗。 别看他现如今好像在昂撒人之中四面树敌，可这些憎恨他的昂撒人之中，有多少是憎恨他不曾给予对方做狗的权力呢？ 他们不光是憎恨亨吉斯特对他们的暴虐，也是在憎恨亨吉斯特为什么不给他们权力！ “哥哥，这些农民怎么办？”拿起武器的领主卫队和骑士全都被杀了，而霍尔萨看着被集中在一起的平民，问道：“我们要不要按照惯例……” 惯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就是一個不留。 你也没法说人家的做法如何，毕竟屠杀殆尽是凯尔特人的优良传统，人家同态复仇，甚至带有某种荒谬可笑的正义性。 亨吉斯特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必了，等明天过后，肯特郡就是我们昂撒人的领地了，这些人可以充当我们昂撒人的农奴。” “可是这里距离卡美洛太近了！”霍尔萨忧虑的说道：“如果卡美洛出兵，我们又该如何抵御？” 有没有卑王的昂撒人是两码事，没有卑王压阵，七万多昂撒人看着足够多，但若是在陆地上和大军团规模的凯尔特骑士野战，那就是找死。 “那就让不列颠的「白龙」与「红龙」继续争斗。”亨吉斯特冷笑道：“伏提庚未必没存这样的心思，但我亨吉斯特又岂会让他如愿？” 伏提庚不可能抛下昂撒人的，因为这是他为王的基本盘。 他再怎么心向凯尔特，身体也早已和昂撒人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他正在和亲兄弟商量着，后方却传来了喧闹声，亨吉斯特本不愿管这等琐碎杂事，可是偶然听到了尼梅德的名字，这下他不得不管了。 谁不知道尼梅德是他的养子，在所有昂撒人的见证下进行了受洗仪式，涉及尼梅德，就是涉及亨吉斯特。 “发生什么事了？” 亨吉斯特走近，周围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本来喧闹的声音也变得寂静无声，亨吉斯特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代表着他在昂撒人之中无上的权威。 尼梅德冲了过来，将头磕在亨吉斯特的脚面上，这是一种尊敬到了谄媚的十字教礼节，是圣徒们对主耶稣基督行的大礼之一，是被记载于圣经之上的礼节。 亨吉斯特非常受用，但他明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好似埋怨的将他拉起来说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委屈就和父亲说，何必做出这般姿态？” 嗯，虽然还没听来龙去脉，但亨吉斯特已经把这件事单方面定义为尼梅德受委屈了。 “我亲爱的父亲，您的孩子尼梅德，始终谨记您慈祥的教诲，您讲出的道理就如同金子般的言语，永远都不会褪色。” 尼梅德上来就是一连串能把人拍晕的马屁，紧接着才说正事：“按照您的命令，我负责清缴那些传播错误思想的异教徒，并且找出其中的典型……” 说到这，尼梅德凑到亨吉斯特耳边小声说道：“但是我觉得不能把所有人全都一刀杀了，大部分人只是被欺骗了，我觉得可以让他们重新皈依主的荣光之下。” “亲爱的父亲，您可以将他们置于我的麾下，尼梅德向您保证，绝对会让他们像我一样尊敬您，尊敬主。” “……而且，我也找出了其中最为冥顽不灵的人，正准备向您提交名单，这些人拦住了我，意图……” 尼梅德说着说着，不经意间露出了脖颈处浅浅的伤痕：“亲爱的父亲，我险些就再也听不到您的教诲了。” 亨吉斯特听完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的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不用怕，伱的父亲来了，你的父亲给你做主！” 尼梅德太能说了，他这张嘴几乎成全了他如今的一切成就。 饶是亨吉斯特这般雄主，又有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亨吉斯特草草看了一眼名单，上面不是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小领主，就是自己心中一直怀疑的对象，于是再无怀疑，他拍着尼梅德的肩膀说道：“好孩子，我信任你，我把这大权交给你，好生做、好生做！” “以后你们见到尼梅德，就要像见到我一般，他说的话，你们都要遵守。” “尼梅德，你自行处理了这份名单吧，至于你说的提议，我也同意了。” “……是，我亲爱的父亲，尼梅德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第二十七章 如是畜生，亦生菩提心肠 “哥哥，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尼梅德，或许不可信。” 亨吉斯特心情大好的回到船长室，结果自己的弟弟霍尔萨就给他泼了盆凉水。 虽然尼梅德表现得无可挑剔，短短几天之内，他大肆排除异己，诛除亨吉斯特的敌对者，表现得比心腹还心腹。 但霍尔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太顺了，实在是太顺了…… 可霍尔萨并不擅长言辞，他斟酌良久，也只憋出了一句：“这个人，肯定别有图谋，他在利用你给自己谋划权势。” 亨吉斯特微微皱眉，任谁心情大好的时候有人添堵，情绪都不会好到哪去，就连李世民这样的君主，都时常被魏征气得大喊，会杀此田舍汉！ 这是人之常情，但雄主和庸主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能控制情绪，亨吉斯特很快就把这丝不快抛之脑后，耐心的解释道：“我的弟弟霍尔萨，你不必担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尼梅德的小心思吗？” “哼！他背叛了鲍威尔，并亲自剥了他的皮，即便是没有被凯拉尔所蛊惑的大部分昂撒人，也都对他的行为不齿，只是碍于我的权威不敢多说罢了！” 亨吉斯特摆了摆手说道：“这种时候，尼梅德心思急切了点也很正常，年轻人嘛，哪有不犯错误的，他也是想多拉一些自己的班底。”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养子，若是真被那些人踩到脚下了，伤害的也是我的颜面。” 当然了，如果尼梅德真的这么废物，那么对亨吉斯特来说，他也就没有价值了。 现在，尼梅德非常有用，十分听话的充当自己的刀，剪除那些不服从自己的人，而且还不是自己动的手，若是事态闹大被反噬的人，那也只会是尼梅德。 作为裁判的亨吉斯特，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 “好啦，我的弟弟，尼梅德还有用。”亨吉斯特扶住兄弟的肩膀说道：“我们可是亲兄弟，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吗？” “是的，我的哥哥，霍尔萨永远追随您。” ------------------------------------- “尼梅德？什么破名字，你妹的？笑死……” “适才戏言尔，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取笑伱的名字，我叫凯拉尔，是枫叶岭的领主。” “杀你？不，我会宽恕你。” “你们是人，不是领主的奴隶与牛马，你们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因爱人的前提，是爱自己。” “我会放你们走，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爱自己要胜过爱他人，而等你们学会如何爱自己之后，也要去爱他人。” “只要你不是自愿踏入枫叶岭的土地，只要你愿意放下武器，我还是愿意爱你们，还是会宽恕你们。” “……” “……” “尼梅德，亨吉斯特已经注意到我了，我们必须做出决断。” “尼梅德，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我们的实力。” “尼梅德，你是凯拉尔老师最优秀的弟子，我能相信的只有你，这個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 “尼梅德，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尼梅德，昂撒人的命运系于你的手中。” “好，鲍威尔，好……我答应了。” “错误重复一万遍也是错误，道理被污蔑一万遍也是道理。” 尼梅德目光平静，没有看向亨吉斯特的敬仰，没有看向昂撒人时的小人得志，有的只是一派平静。 “凯拉尔老师啊，您的言语就如同不会褪色的金子，您的教化我会永远铭记，并用我的生命去践行。” “我理解了，我已经完全理解了，您为何愿意爱我们，因我此时，也愿意去爱他人。” 尼梅德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凯拉尔福音》，这是凯拉尔口述，鲍威尔所记载，上面写满了凯拉尔的言行和他描述中的大同世界。 这是被亨吉斯特下令销毁的禁书、伪典，但他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尼梅德。 室内的尼梅德静静的看着《凯拉尔福音》上面记载的一字一句，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此生最后观看这本书的机会了。 门外，被尼梅德招募组建的三千多‘督战队员’，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他们看向尼梅德房间的眼神之中，带着无比的憎恨与愤怒。 ------------------------------------- 枫叶岭，凯拉尔穿上轻便的皮甲，因此时的他早已不需任何外物，手边牵着一匹马，身旁则是骑着一匹白马跟随的阿尔托莉雅。 凯拉尔本不愿带阿尔托莉雅冒险，奈何这小狮子非要跟来，也就由着她了，反正这小家伙的实力不弱，在被击溃的混乱军阵中自保绰绰有余，流矢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而且，凯拉尔非常自信，只要他开始发动攻击，那些人不会有机会去攻击阿尔托莉雅的。 “莉莉，你帮我挥舞旗帜就好。”凯拉尔认真的说道：“上一次，是我的力量太过弱小，无法将自我的意志贯彻到底。” “这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死亡，我的意志行于天地，便是不可更改的圣痕，所以，你也不必出手。” 阿尔托莉雅愣愣的点了点头，旋即忍不住问道：“凯拉尔，你真的要一个人冲锋吗？” 凯拉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人足矣。” 两人骑着马很快就抵达了被攻破的领地，看着连绵不绝的昂撒人，他们开宴会庆祝胜利的声音，喧闹而嘈杂，隔着十几里都能听到。 凯拉尔微笑着看向这连绵不绝的……军阵？这也算是军阵吧！转过头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莉莉，看到这连绵不断的大军团了吧，你，害怕了吗？”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说道：“有你在呢，我不会怕，而且，我只需要跟着你就好了吧？” “比起我，凯，你又是什么感觉呢？” “我？”凯拉尔眸中炙热的火焰越来越盛，甚至比那七万昂撒人燃起的篝火还要旺盛，他轻笑道：“我的灵魂在沸腾啊！” “亨吉斯特，我来教化你了。” ------------------------------------- 亨吉斯特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并没有什么疏漏。 于是他忍不住走了出来，看着依旧在醉生梦死举行酒宴的昂撒人，无明怒火起来：“都喝成这副样子，明天如何打仗？” “如果杀不掉凯拉尔，伏提庚陛下的怒火就会将你们焚为灰烬！” “你说得对，但我已经等不及明天了。” 凯拉尔穿着优雅华丽，装饰意义大过实际作用的贵族皮甲，从脖颈之处隐约能看到连成一片的纹身，只不过大部分都被遮掩，看不真切。 还未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战场上遍地死尸，腥臭的血液与酒臭气、烤肉味儿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一些魔性深重，需施以雷霆手段方能根除恶念的昂撒海盗，正戏谑的拿凯尔特骑士与领主的头颅、手臂玩乐。 凯拉尔所见这一切，却没有动怒，那俊美和煦的脸上带着圣人般的怜悯和宽恕，他仁慈的看向亨吉斯特说道：“……如是畜生，亦生菩提心肠。” “我，来教化你们。” 霍尔萨身旁，一个瞭望手出身，眼力极好的海盗说道：“凯拉尔，他竟然只带了一个侍从，没有看到枫叶岭的军队。” 亨吉斯特这时候却笑了，他忽略了之前那丝奇怪的烦闷，很是轻松的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凯拉尔……先不说你能否办到，反正你不会杀人，你准备如何‘教化’我们？”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们。”凯拉尔认真的说道：“每个生命都很珍贵，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凯拉尔，绝对不会杀人。 第二十八章 「杀生不祥」 亨吉斯特不再笑了，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亨吉斯特这家伙的灵视应该非常高。 因为亨吉斯特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感，在伺候卑王的时候，往往伏提庚扬扬眉毛，亨吉斯特就知道这老东西是高兴还是要杀人。 若无这等手段，绝难在伏提庚手下做事。 如今，亨吉斯特的灵视再次救了他一次，因为他现在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奇怪…… 危险？ 的确有危险，但没有致命的危险，可要说不致命，但这种直面神圣的紧迫感，甚至超越了暴怒中的卑王，让他浑身上下都只有敬畏与惶恐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亨吉斯特只觉得违和、违反常识，就好像亲眼见到一只兔子生吞了一条巨龙一样，明明是‘不杀’的凯拉尔，为什么他这么恐惧？ 此时亨吉斯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这过于常人的灵觉，其他人都没有感知到凯拉尔的异常，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俊美的美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没有锋刃的装饰剑，站在他们的面前。 “哥哥，何必和他废话？”一旁的霍尔萨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说道：“杀了他！” 霍尔萨话音刚落，凯拉尔的气息再度发生更加剧烈的变化，而亨吉斯特却如同被惊吓的猎物，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但他没有攻击凯拉尔，而是一把拉住霍尔萨，用尽浑身的力量，直接从昂撒人群之中，野蛮的撞开了一路上所有的障碍，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然逃出了千米之外。 在亨吉斯特的视角之中，本来厚重威严如巍峨神山的凯拉尔，在霍尔萨开口的瞬间，变成了呼啸着飓风的天灾，就好似年幼之时跟随父亲出海，一个翻身便吞噬了无数大船队的海神之怒。 亨吉斯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动作比他的脑子反应速度还快，本能的拉着自己的兄弟跑了。 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这种能耐了，在首领的一声令下，大部分悍勇的老海盗拎着海盗弯刀，嗷嗷叫着朝凯拉尔扑来。 凯拉尔略带遗憾的看了一眼亨吉斯特兄弟逃窜的路线，自语道：“好敏锐的感知，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大部分的海盗，脑子都不怎么好使，他们没能理解凯拉尔话中的意思。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我说过，「杀生不祥」！”凯拉尔的声音平静却威严，令人望之生畏：“你们，怎敢违背我定下的法？” 凯拉尔入目所见，这里曾经是肯特郡最大的领地，纳有生民三万，是尤瑟王的铁杆支持者之一，并且也得知下一任王就在枫叶岭，双方互通有无，甚至肯特公爵还很谦卑的向凯拉尔求学，双方关系还不错。 这里的子民过的虽然不如枫叶岭，但也算是安居乐业，至少没什么危险，只要纳足领主的赋税，就可以安稳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片安宁的领地已经变成废墟，领主和骑士的尸体散落在地，无人收尸，农民被杀被砍伤，被夺走一切，此时的他们正畏惧而痛恨的看着入侵昂撒人…… 凯拉尔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在他观察领地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有来袭的兵器，毒箭、弯刀、长剑、尖刺、飞锤…… 被打扰的凯拉尔终于不再看了，他认真的说道：“此剑，必定斩断一切兵刃。” 他挥动着没有锋刃的装饰剑，只是一击，就将所有的武器全都斩断，就连飞在空中的暗器也不例外，数把武器被斩断的声音连成一片…… 人的耳朵无法捕捉那么多、那么密集的声频，大多只能听到‘叮’的一声响，所有的昂撒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武器。 下一刻，这些武器被斩断的昂撒人，就被一股无法抵抗的沛然大力击昏，这力量恰到好处，明明可以直接将他们打死，却只是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 “所谓恩威并施，吾之恩德已经赐予，如今便是吾之威严！”凯拉尔冷着脸如是说道：“我凯家自有制度，糅以王霸道驱之！” “快杀了他，否则他就要杀我们了！” 恐惧让他们无法自持，一個杀人盈野的海盗船长气急败坏的说道：“亨吉斯特可是许诺过了，只要杀了凯拉尔，就允许你们拿全部的‘收成’，能给凯拉尔造成伤口的，我做主分给他一个女奴！” 农夫的收成是粮食，海盗的收成自然就是劫获的财物，海盗们的收获，一般都是由海盗船长负责分配，可以说权力极大，而昂撒人的船长就等于是凯尔特人的领主。 拿全部的收成，意思并不是全船的收获都给一个人，而是说这个海盗抢到的东西可以全部留下，不必上缴船长。 把本来属于你的东西赏赐给你，还要让你感恩戴德。 但这一招却出奇的好用，被恐惧填满的昂撒人，在财宝和女奴的刺激下，竟出奇的鼓动了一丝士气。 看着被这一句话激励起来的昂撒人，凯拉尔并没有生气，只是怜悯的说道：“可悲而又愚昧的人啊，你们真的很需要教化。” “船长……”一个昂撒海盗惊恐的看着凯拉尔说道：“我的剑无法伤到他……不，我的剑无法对准凯拉尔，他真的是义人！” 很快，周围的昂撒人都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们的兵器无法对凯拉尔造成伤害。 杀意强烈的人无法将兵器对准凯拉尔，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偏移方向，好似自己的剑有了意识。 杀意稍弱，但同样带有恶意的人，他们的兵器甚至都无法刺穿那一层薄薄的盔甲，任凭他们如何用力，就连凯拉尔的皮肤都无法刺穿。 「绝对不会被心怀恶意的武器所伤」 任何人挥动武器，在明知会杀死他人的情况下对准他人，都不可能不心怀恶意。 而凯拉尔立下了凯尔特世界中，最可怕的‘不杀’誓言，便获得了不会被恶意所伤的守护能力，如此，已立于不败之地。 昂撒人被这一事实搞得军心大乱，有的不信，有的恐惧，有的想逃跑，有的向往上冲…… 七万人乱成一团，可比七万头猪还要混乱，眼瞅着就要发生大面积的炸营兵变，凯拉尔却动了。 他的身体快若流星，他的剑光灿若明月，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连成一片的剑光，凯拉尔对一切攻击都完全不设防，因即便真的被击中，也没有人能够伤到拥有不杀加护的凯拉尔。 而凯拉尔一旦全力开始攻击，这些人便是连击中他的可能性都不再有了。 凯拉尔虽然怒极，但却依旧没有杀一个人，他的长剑在接触到每一个人的时候，都能剑心通明一般的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和极限。 击向体弱者的力道便轻，体强者便重，无论老人还是少年，都是恰到好处的一击使之彻底丧失战斗力。 他们中有的骨断筋折，有的闭气昏厥，带着惩戒意志的凯拉尔，下手不再留有余地，除了没有杀人以外，完全称不上是仁慈。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凯拉尔的眼底，映着执拗的坚持…… 以及，对生命的占有欲。 第二十九章 我的善，行于天地 就在凯拉尔出手，施以雷霆手段教化冥顽不灵的昂撒人时…… 阿尔托莉雅就一直跟在凯拉尔的身后，她满眼震撼的看着凯拉尔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行驶着那非人的恐怖力量。 任何人，都无法挡住凯拉尔的轻轻一击，再强大的武器，也刺不破他身上单薄的皮甲。 他每迈出一步，就是十人、百人倒地，如风吹麦田，在肆虐的狂风之下，所有的麦苗都要俯身低头，才能保住性命。 昔日儒家圣人孔丘，欲在礼乐崩坏的春秋时期，行‘仁’之大道，时值列国纷争，盗贼丛生，孔丘以物理传授道理，华夏始知仁之根本。 所谓的仁，就是我有能力杀你，但我却不杀你，还给你讲述正确的道理，耐心的去教育你，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是个仁德的君子。 但若是孔丘没有那恐怖的武力值，那他的道理连鲁国都出不去，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几乎全都有强大的私人武装，就连诸侯都要正视诸子学派的能量。 阿尔托莉雅见证着这一切，心中有了明悟—— 推行道理的前提，正是武力啊！ 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完全是两码事儿！ 另一边，亨吉斯特拉着一脸懵逼的霍尔萨跑的飞快，生怕慢了一点就被凯拉尔追上。 “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霍尔萨被亨吉斯特的蛮力扯得生疼，好在几十年的兄弟，彼此间的默契还是有的，骤然亨吉斯特扯住，霍尔萨并没有下意识的挣扎和反抗，反而是尽可能的让自己顺着亨吉斯特的力道。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亨吉斯特心有余悸的说道：“失败了，我们失败了，凯尔特人又诞生了一个怪物！” “还好我早有后手，安排了我最信任的养子尼梅德看守船只。” 亨吉斯特很是庆幸，由于凯拉尔数次施行烧船断后的战术，故而亨吉斯特很是谨慎的派了自己最忠诚的养子尼梅德看守船只。 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手闲棋，而且还是用不上的闲棋。 自己有七万人，就算是一人一脚都足以踏平整个枫叶岭，他需要考虑的是昂撒人建国后面临的凯尔特人挑战，而不是败亡之后的退路。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这招后手居然起效了。 现在，他们只要坐上船只，就可以离开凯拉尔那個怪物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有七万人，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还是逃跑？” 亨吉斯特满心的痛苦，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可悲的下场。 如此惨烈的失败，不管是卑王伏提庚，还是昂撒人内部那些被他镇压下去的反对者，都不会放过他。 但亨吉斯特没有违反自己的直感和本心，即便知道这次失败溃逃的下场如何，但他还是想要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大不了把女儿和自己的财宝全部献给伏提庚，再挑拨伏提庚与尤瑟王大战，只要与凯尔特人全面开战，伏提庚就离不开昂撒人，离不开他亨吉斯特！ 只要活着，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凯拉尔猛烈的攻击势如猛虎，可是在如此猛攻之下，昂撒人的抵抗依旧微弱的几近于无，凯拉尔昔日的宽恕与教化并非毫无意义，如今的昂撒人已经进入了事实上的分裂状态之中。 在凯拉尔的攻击之下，有的人坚定地认为他是一位‘义人’，放下了武器开始认真的向凯拉尔祈祷，以祈求获得他的宽恕，而有的人则亲眼看到凯拉尔那不似人类的扭曲，认为绝不能束手就擒…… 但凯拉尔却不管不顾，依旧无差别的攻击着那些胆敢不投降，还对他心存恶念的昂撒人。 所有人，都无法逃脱圣人的教化。 ………… 即将跑出森林，回到海边的亨吉斯特才如梦初醒一般说道：“我知道了，原来……是‘扭曲’！” “呼~应该没问题了，我们快走！” 亨吉斯特惊魂未定的对霍尔萨，语速极快的说道：“我们都被伏提庚坑了，凯拉尔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蠢货，他是个能够把自己意志，强行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怪物！” 无论凯拉尔选择行善还是为恶，都是他以绝对自我的意志做出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法违背。 是他自己选择了善，而不是有人将善强加于他的头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伏提庚是一样的怪物，只不过他践行所谓的‘宽恕’，而伏提庚则是以暴虐和恐怖威凌不列颠……” 作为伺候伏提庚长达十余年之久的昂撒首领，亨吉斯特忍不住将他认知中最强的两个‘怪物’作对比。 他们的意志天差地别，必然为敌，但他们却并非没有相似之处。 与伏提庚一般无二——无论凯拉尔的意志是善是恶，他们这些凡人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无论昂撒人是否想要接受这份‘善意’，他们都不得不接受。 正如无论他们昂撒人是否愿意，都要在伏提庚的意志下全员出征。 说完这一通话，亨吉斯特终于明白了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没有见到凯拉尔之前，即便是亨吉斯特和霍尔萨也承认，凯拉尔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义人’所为，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其善与爱，甚至到了会被圣经记载的程度。 但真正见面之后，却察觉到了凯拉尔的扭曲之处，他的宽恕和教化，完全在于他发自内心的对生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不允许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剥夺他人的生命，正是这种虚幻与现实之间的不协调，才造成了亨吉斯特的违和感。 本以为是个圣人，实际上是个‘守护财宝的巨龙’。 他，想要饲养人类？ 亨吉斯特的脑中突兀的冒出了堪称荒谬的想法，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他现在只想逃跑。 不知为何，亨吉斯特突然有些理解尤瑟王了，理解了尤瑟王为何只是被伏提庚击败一次，就直接道心破碎，再也没有与伏提庚对抗的勇气。 面对这种扭曲的怪物，正常人一定要远离远离再远离，这是源自人本能的求生欲。 只要这次能活着回去，那他从今以后再也不踏入枫叶岭……不，肯特郡半步，直到凯拉尔死之前，都对凯尔特人退避三舍，以免正面遭遇这个强势的怪物。 正想着，却看到不远处的海边一片火光冲天，那本来在海面上连成一片的海盗船已经形成了熊熊火海，所有的船只全部燃烧起来，尼梅德已经不知所踪。 亨吉斯特喉头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怒吼道：“尼！梅！德！你到底做了什么？” 而尼梅德这时候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脸上带着恐惧和彷徨，他哭丧着脸说道：“我亲爱的父亲……” “闭嘴！”亨吉斯特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像是找到了出气口，他一巴掌打在尼梅德的脸上，瞬间就高高肿起了一大片：“畜生，伱都做了什么？” “首领！我也没想到，他们看到凯拉尔打过来了，居然全都倒戈了……” 尼梅德捂着肿起来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尖锐：“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甚至差点杀死了我！” 他们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大，突然听到一个呐喊声：“找到了，尼梅德在这里！” 第三十章 我问你，值吗？ 这一声怒吼仿佛激起千层浪，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密林中传来，大片大片昂撒人聚集了过来，还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竟然已经聚齐了一千余人。 是了，他们本身就在搜捕尼梅德，而亨吉斯特也被这么一耽搁，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时机。 本来，就算没有船，以亨吉斯特和霍尔萨的体力，也完全可以游泳回到卑王伏提庚的王国，甚至是直接游回欧洲也不是不行。 可是被尼梅德这么一拦，周围的昂撒人已经聚了过来，亨吉斯特虽然很强，但也不足以对抗三千多名敌人。 亨吉斯特铁青着脸，抽出武器说道：“放过我和霍尔萨，我把我们兄弟俩几十年积攒的所有财宝，都留给你们，那是一笔足以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为领主的宝藏。” 没有人回答，周围只有细密的脚步踢踏声不断传来，仿佛更多的人，正快速朝着这边走来。 这如同蛇虫啃噬一般的声音令人心理压力倍增，但亨吉斯特却依旧没有放弃，准备继续开口蛊惑这些昂撒人，以换取自己的活命机会。 这并非不可能，亨吉斯特能混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正是凭借着他的巧言。 可就在这时，尼梅德却抽出武器大喊道：“亲爱的父亲，不用多说了，他们恨我们入骨，是不可能妥协的，他们都是被那该死的伪圣凯拉尔所蛊惑的异教徒！” 不这么说还好，一听尼梅德辱骂凯拉尔，周围的昂撒人不再等候友军，而是直接发起了攻击。 尼梅德麾下这些人，几乎都是凯拉尔最虔诚的簇拥，而被亨吉斯特处决的那些人，才是会被利益吸引，潜在的叛徒。 那些潜在的叛徒，他们平日里叫的最大声，仿佛是最拥护凯拉尔思想的那些人，可是一到真刀真枪拼杀的时候，这些人就会缩在那些敢打敢干的好汉子背后。 尼梅德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不会让凯拉尔日后感叹‘怎么我身边只有你们这些人了，难道好人都死完了吗？’ 但亨吉斯特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物，若是只以为他就是靠着向伏提庚摇尾乞怜换来的地位，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亨吉斯特的实力并不是特别强，也就是一流英灵的水准，但是他和自己的兄弟霍尔萨在一起的时候，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呈现倍数增长。 为何亨吉斯特明知道霍尔萨说话不牢靠，可还是要带着霍尔萨一并去面见卑王？ 因为，亨吉斯特认为，和霍尔萨在一起，即便是伏提庚发难，他们兄弟二人也能寻到机会撤退。 兄弟两人几十年的默契，使得两人联手合击所能发挥出的实力，远胜于一流英灵，兄弟二人攻击之时都会露出破绽，但这破绽却会被另一个人的攻击抹除。 这两个人明明都在不计自身防御的全力攻击，但却根本没有破绽，这无疑暗合了以攻代守的杀伐至理。 交手的时间很短，但是亨吉斯特二人已经给这些被教化完成的昂撒人极大的伤亡，虽然造成如此战绩，可亨吉斯特敏锐的灵觉却感到如芒刺背的危机感。 如此兵凶战危之时，亨吉斯特根本来不及细想这危机来源何处，只能归咎于这是凯拉尔那怪物带来的压迫感。 “霍尔萨，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了！”亨吉斯特忍不住大喊道：“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等回去之后，卑王会为我们做主的！” 亨吉斯特抽空给霍尔萨递了一個眼神，以兄弟二人几十年的默契，霍尔萨瞬间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用回卑王那里了，我们直接游回高卢！） 就在两人眼神交错的时候，尼梅德的胸前突然中了一剑，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子也顺势歪了过来，正好挡在霍尔萨挥剑的途径。 霍尔萨内心犹豫，如果他这一剑砍下去，直接就会把尼梅德一分为二，而且他的剑势就会被就此打断，可能会暴露大哥的侧翼。 再加上尼梅德是大哥的养子，亨吉斯特几十年也没生个儿子，这可能以后真的就要靠这个英武的年轻人养老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争一线，杀人的剑有了一瞬间的犹豫，出招的杀气就会收敛，杀气消失，劲力自然也就会消散。 亨吉斯特暗道一声不妙，忍不住出声大喝道：“霍尔萨，别管那么多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要不说尼梅德这机会找的好呢？ 如果他挡在亨吉斯特的面前，肯定会被亨吉斯特直接砍死，因为亨吉斯特才不会为了一个养子让自己陷入危机。 但是霍尔萨很尊敬自己这个大哥，兄弟二人几十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看到尼梅德，霍尔萨下意识的就考虑了大哥的感受。 在亨吉斯特的心里，养子肯定没有弟弟重要，但是霍尔萨却会下意识的想到哥哥，从而错失机会，或者说，现在知道也晚了。 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剑术出现了破绽，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丝破绽，在杀死尼梅德和杀死霍尔萨之间，几乎所有的昂撒人都选择了攻击霍尔萨。 一瞬间，霍尔萨就被十三把利刃刺穿身体，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亨吉斯特的衣服，将他掷了出去：“哥哥，走！” 神代人的体质非常强大，尤其是英雄级的单位更是如此，如果霍尔萨临终反击，他至少可以将围攻他的十几人全部斩首。 但是他这最后一口气并没有选择报仇，而是选择帮自己的哥哥脱身。 亨吉斯特心痛如绞，几十年的亲兄弟死在自己的眼前，悲伤和愤怒充斥了心灵，但是亨吉斯特这般的人物，绝不会被感情所动摇，他没有抵抗兄弟最后的助力，而是顺着这股气力，准备突围。 可还是尼梅德，依旧是尼梅德。 他拦在亨吉斯特的必经之路，手里已经没有了兵器的他，将双手放在胸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挡住了亨吉斯特。 虽然他也被亨吉斯特的剑刺穿胸膛，但却堵住了亨吉斯特最后的生路。 没有了亲密无间的兄弟，只余一人的亨吉斯特根本无法对抗几千人的围攻，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无从抵抗。 霎时间，亨吉斯特血流如注，狼狈至极，头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看着周围恨不得他死无全尸，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昂撒人，他的大脑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清醒。 “原来是你！是了，只能是你！” 亨吉斯特瞬间明白了一切，他长叹一声，在刀兵加身之际，看向这个将自己送入绝境的少年，这个令他爱惜甚至愿意付出信任的少年。 他并没有露出愤恨与怨毒，只是怜悯中带着敬佩的看着尼梅德，问道：“值吗？” 值吗？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亨吉斯特注定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第三十一章 尼梅德，昂撒人的命运系于你的手中 “尼梅德，亨吉斯特已经注意到我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在上船出征之前，鲍威尔便找到了尼梅德说道：“我已经暴露了，亨吉斯特迟早都会杀了我，唉~我们这几年也未曾隐藏过，如果亨吉斯特动手，恐怕我们的兄弟们，会被连根拔起。” “圣人教化的根基，不能因为我这愚蠢的老头断绝，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鲍威尔分外悔恨，凯拉尔曾提醒过他们要小心亨吉斯特这个人，但鲍威尔却没有把亨吉斯特放在眼里。 很简单，亨吉斯特对伏提庚奴颜婢膝，完全就是一副狗奴才的嘴脸，若非畏惧卑王之暴虐，恐怕没人愿意服从亨吉斯特。 如今看来，能被凯拉尔记住的人，又岂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鲍威尔知道，自己需要为自己因自大造成的疏漏负责。 “我也注意到了这点，只不过现在船只都被亨吉斯特管控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出海。” 尼梅德有些忧虑的说道：“而且，我注意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们中似乎有人要投敌，重新皈依在亨吉斯特的麾下。” 鲍威尔不屑地说道：“这些墙头草两边倒，只不过是惧怕凯拉尔老师杀掉他们，方才在嘴上说什么圣人凯拉尔的教化。” “他们是叫的最大声的人，也是最没资格呼唤凯拉尔老师的圣的人。” 鲍威尔看向尼梅德，把手里的《凯拉尔福音》递给了他：“如果能做到的话，尼梅德，你想办法将这些蛀虫全都清除掉，不要让他们玷污了队伍的纯洁性。” 尼梅德默默地接过了《凯拉尔福音》，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的握了握鲍威尔的手。 “我有一個办法，尼梅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鲍威尔也握住尼梅德的手臂，说道：“但是，这需要你做出一点牺牲……不，是最惨重的牺牲，但我没别的办法了，我只能相信你。” 鲍威尔娓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向亨吉斯特举报我，然后当着所有昂撒人的面杀了我，为了能取信亨吉斯特，你最好亲自动手。” “霍尔萨喜好酷刑，伱最好投其所好，我知道一个刑罚，你可以告诉他们……” “不行，我不同意！” 尼梅德下意识的反对，这对于鲍威尔而言将会是一个残酷的折磨。 “亨吉斯特没有儿子，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他唯一的弱点！”鲍威尔冷静的分析道：“如果按照计划，你的举动绝对会令亨吉斯特彻底放心，这时候提出认他为父亲，他多半会顺势收你为养子。” “这个计划哪里都好，只是对你而言太过残酷，尼梅德，你可以拒绝，这不是道德绑架，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这个才能，做计划的执行者。” 尼梅德还想说什么：“但是……” “尼梅德，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我们的实力。” 尼梅德沉默了，鲍威尔叹息着说道：“我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我有自知之明，只不过是仗着第一个聆听圣人教化的凡夫，才勉强成为你们的领路人。” 鲍威尔揉了揉鼻子，自嘲道：“我老眼昏花，根本无法准确区分谁是墙头草，我怕自己所托非人。” “而你不同，尼梅德，你是凯拉尔老师最优秀的弟子，我能相信的只有你，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 尼梅德沉默良久后，嘶哑着嗓子说道：“鲍威尔，你会死的很惨，这真的值得吗？” 鲍威尔没有正面回答尼梅德是否值得，他只是说道：“尼梅德，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最终，鲍威尔深深的看向尼梅德说道：“尼梅德，昂撒人的命运系于你的手中。” 尼梅德也看向了自己唯一的挚友，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鲍威尔，我，答应你了。” ------------------------------------- 亨吉斯特死了，他的头被砍了下来，昂撒人恨他入骨，如果不是凯拉尔数年的教化之功使得他们脱离了野蛮习性，他们恨不得吃了亨吉斯特的血肉。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吆喝声，夹杂着少许求饶和忏悔…… 紧跟着，呛啷啷、呛啷啷的响声不绝，那是兵刃被斩断的铿锵之声，这声音从森林里一直响进来，便如一条极长的长蛇，飞快的游来，很快，后方也响起了兵刃落地的声音。 前后还不到十个呼吸，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凯拉尔平静的声音：“停手吧，杀生不祥，你们都要遵从我的法。” 听到凯拉尔的声音，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放下了武器，只有少部分人恨恨的看了亨吉斯特一眼，才丢掉了手里的武器和人头。 “可惜，我来晚了。” 凯拉尔一眼就看到了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但他的目光却略过两人，看向了靠在大树上，只剩最后一口气，行将死去的尼梅德。 是的，尼梅德就快要死了，亨吉斯特终归并非弱者，即便尼梅德只是想要阻拦他的脚步一瞬，也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亨吉斯特借着霍尔萨最后的气力，完全可以冲出昂撒人的包围圈，最终却是尼梅德舍命将其拦下。 但很可惜，这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点零星的火光照耀，尼梅德的壮举除了已死的亨吉斯特以外，根本就没被其他人看到。 一个昂撒人不屑地看着即将死去的尼梅德，转而对凯拉尔说道：“凯拉尔！他是个可耻的叛徒，尼梅德出卖了鲍威尔，还剥了他的皮，把他泡在海水里！” “对，他还认了亨吉斯特为父亲，成为了亨吉斯特的养子！” 另一个昂撒人愤恨的看着尼梅德，并且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了他的罪行，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向凯拉尔讲述了尼梅德这段时间以来的罪行。 尼梅德并不为自己辩解，他看向凯拉尔笑道：“凯拉尔老师，您终于来了，即便我做出如此倒行逆施的行为，您也会宽恕我吗？” “……”凯拉尔认真的听着，半晌后才看着尼梅德，认真的说道：“我的弟子，你是英雄，你无罪！”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尼梅德面色苍白的冲着凯拉尔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道：“但我杀了很多人，嗯……还有鲍威尔，而且是我亲手杀的他。” “这是鲍威尔亲手编撰的《凯拉尔福音》，我将它献给您。” 尼梅德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凯拉尔老师，我本想，编……编个精妙的谎言欺骗您，但我发现我做不到，在您的注视下，我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这些天我真的好害怕，也好痛苦……” “谢谢您愿意相信我，谢谢您愿意宽恕我……凯拉尔老师，真的，谢谢您……” “尼梅德，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用生命践行我的理，相信我的义。” “你是英雄，我的弟子，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 凯拉尔第一次觉得自身所背负的理想之沉重，他一个人所践行的理想，他的仁义，真的足以让一个畏惧死亡的老水手不惜忍受酷烈的死刑，另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人放下尊严忍受侮辱，甚至付出生命吗？ 凯拉尔终于明白，他已经在事实上、切实的改变这个时代，改变一个国家、两个民族甚至更多的国家、更多的民族的未来。 第三十二章 凯拉尔老师，我还不想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尼梅德忍不住呕出一大口血，凯拉尔走过去扶住他，尼梅德的手紧紧地抓着凯拉尔的手臂，他的眼睛此时已经蕴满泪水：“凯拉尔老师，我还不想死……” 我还没有完成鲍威尔的嘱托，去真正的完成《凯拉尔福音》这本著作。 我还没有亲眼见证凯拉尔老师口中，那各民族所向往的大同世界伊甸园。 我还没有…… 尼梅德死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死死捏着鲍威尔交托于他的《凯拉尔福音》，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凯拉尔的手臂。 “这，恰恰证明了吾凯拉尔，乃是‘绝对正确’！” 凯拉尔伸出手阖上尼梅德的眼睛，但他眸中的执拗之火越发旺盛：“因吾乃绝对正确，故而方会有人不惜生死也要维护吾凯拉尔的道理。” “这是我的功业，这是我的教化！” 凯拉尔感叹道：“我的道理，行于天地，便是世间最正确的真理。” “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不要让外表蒙昧了你们的心灵，不要让情绪影响了你们的判断。” 凯拉尔看着周围两千多名灵魂深处闪耀着柔和金光的昂撒人说道：“你们三千人聚集在一起，我想，这不会是一个巧合。” “你们能这么顺利的杀死亨吉斯特和霍尔萨，我想，这也不会是一个巧合。” 凯拉尔坚信教化绝对是有用的，但他不会认为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教化扭转改变的人。 有些人魔根深种，早已不可救药，这样的人，凯拉尔还是不会杀他，因为坏人有坏人的用法，凯拉尔自然会保证不会再让坏人作恶。 “……” 周围的昂撒人听着凯拉尔与尼梅德之间的交流，一阵云里雾里，不知道凯拉尔说的是什么天书，但听凯拉尔所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难道是鲍威尔和尼梅德的计划？ 一部分聪明人看着周围这些来自各个船队，但莫名其妙志同道合的同志们，这才明白了尼梅德的大手笔。 他居然能从几万人之中，精确甄选出所有被凯拉尔所教化的昂撒人。 尼梅德甚至怕凯拉尔会宽恕亨吉斯特和霍尔萨，直接设伏把这两個恶贯满盈的昂撒人首领杀了，根本不给凯拉尔宽恕他们的机会。 最先呼喊的那个人小声嘀咕道：“怪不得，尼梅德藏得那么好，怎么也找不到，却突然在寂静的森林中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再次记住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背后的真相很可能出乎人的意料。 “小狮子，还愣着干什么，我的教化还没有完成，还不快跟上！”凯拉尔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是来追亨吉斯特这个老东西的，中途还漏掉了不少人。” “我的教化，必定要施舍于所有的昂撒人。” ------------------------------------ 对昂撒人的单方面教化仍在继续，只是凯拉尔优先选择追击亨吉斯特罢了。 如果让这两位昂撒人首领跑了，日后必定遗祸无穷，凯拉尔必然不会让他们有出演狗血反派文的机会，这才追了出来，可谁承想他们两兄弟居然栽在了尼梅德的手里。 尼梅德，大才啊！ 人过一万，无边无际。 七万昂撒人散落在这一片区域，也就是他们不熟悉地形了，否则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七万人乱成了一锅粥，发生了兵家最可怕的大忌──营啸。 每一个人都拿着武器戒备着周围人，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胡乱攻击，如果是在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蓝星，营啸一定会造成极为惨重的死伤。 但是这里是月球，而在凯拉尔的非人武力下，七万多昂撒人不是自愿放下武器，就是自愿被他斩断武器。 “现在，你们记住了吗？” 凯拉尔再度问道：“记住，我的教化了吗？” “放下兵器吧！自愿放下武器的人，我凯拉尔宽恕你们！” 昂撒人抬头仰视着这位慈悲的‘圣人’，在他的身后，是武器被斩断，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的同胞，而他的无锋剑亮洁如新，他的气息平稳，甚至不像是短时间内击倒了五万多人，并且彻底降服了一万多人的模样。 凯拉尔依旧是一副红颜美少年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既优雅又俊美，根本不像是在战斗，而是要去参加贵族的晚宴。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但是眸中倒影的欲望之火，比起燃烧的领地还要炽烈。 那是，对人类的爱。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死亡，因为，他平等的爱着所有人。 ------------------------------------ “凯拉尔，我的儿子，伱可不能有事！” 埃克托带着一万多名骑士，正在全力朝着枫叶岭赶来，这已经是拱卫王都的大部分兵力了。 作为尤瑟王的宫廷管家，埃克托有这个权力。 在他接到昂撒人倾巢而出入侵枫叶岭的消息之后，连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等，甚至都没有得到尤瑟王的授权，埃克托爵士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身份调集了一半的骑士回援。 此举已经触犯了君臣大忌，若非尤瑟王行将就木、油尽灯枯，早已经不愿意大动干戈，否则埃克托必定要为此举付出代价。 不过埃克托心中也根本顾不得那些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埃克托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将自己对尤瑟王的效忠抛到脑后，第一反应就是带上自己所能带上的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家，去保护自己的儿子。 其实就算尤瑟王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尤瑟王也必然会下令让埃克托爵士回援，毕竟下一任王，亚瑟·潘德拉贡也在那里，尤瑟王不可能放下自己最后的希望。 即便最终结果会导致与卑王伏提庚的全面大战。 埃克托使劲催动胯下战马，他最后的理智让他没有脱离大部队，身后传来梅林平静的声音：“埃克托爵士，尤瑟王廷的大管家，请不要让愤怒和焦躁填满你的心灵，摧毁你的理智。” 从来没听过梅林如此平淡的声音，竟显得有几分清冷，但是埃克托十分暴躁的说道：“大法师，我尊敬您，但我真心希望您如今不是来阻拦我的！” 话还没说完，埃克托竟然就有了攻击的趋势。 “埃克托！”梅林大声喝道：“保持冷静！” “亚瑟是卡美洛最后的希望，王怎么可能放弃？” 梅林稳住了埃克托的理智，继续说道：“如果不保留马力全速前进，等赶到枫叶岭，马速已失，再加上你如今急功近利，你难道是想葬送了卡美洛的精锐吗？” “……” 埃克托被梅林的分析说的冷静了一瞬，旋即突然看向了梅林，说道：“大法师，您不必和大部队一起行军，如果可以的话，您是否可以先行去一趟枫叶岭？” “如果您能将我那愚蠢如山猪一样的儿子凯拉尔带回来，我埃克托用先祖的血脉与光之神鲁格起誓，日后将会用生命回报您的恩情。” “咱还真是劳碌命啊（叹）……” 梅林的乐子人气质重新回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埃克托：“一个一个的，为了自家的崽子都这么谦卑，果然嘛~生了孩子就会有软肋！” 埃克托这家伙，平日里嘴上说大法师，可还没有向谁低过头，今日却如此言辞恳切的祈求她，这也算是一大奇景了。 第三十三章 罪犯与自由 “不用你说我也要这么做，亚瑟可是我的弟子。” 梅林往自己脸上贴金，每天就在梦中教导一两个小时，结果就把小红龙归咎为自己的弟子，不过这也很符合对梅林这人形屑芙芙的性格。 其实是尤瑟王在得知昂撒人倾巢而出的消息之后，差点心脏病发作，连忙去找梅林，拜托梅林去一趟枫叶岭。 就算梅林也打不过七万多昂撒人，但是以梅林的魔法能力和剑术，把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带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尤瑟王的一切部署，实在是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毕竟，谁也能想到凯拉尔这小子居然这么能藏？ 这小子在得到消息之后，居然根本不向王都求援，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办法。 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王都出兵，必然会导致两大民族的战争，只会造成血流漂橹、尸横遍野的下场，凯拉尔绝对不想看到这种下场。 梅林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已经铆足了劲朝着枫叶岭赶去，按照梅林对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这两个人能力的认知，就算凯拉尔不敌七万昂撒人，但是在枫叶岭森林中，和昂撒人周旋几個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等到梅林风尘仆仆的赶到枫叶岭的时候，只能看到枫叶岭的领主卫队正在指挥着放下武器的昂撒人打扫战场，还有即便人小小一只，可是站在人群中依然鹤立鸡群一般的阿尔托莉雅。 这金发的小狮子正在调动物资，并且负责给昂撒人编队，由那三千多名坚持遵从凯拉尔教化的昂撒人负责开公审大会。 是否有罪，不由凯拉尔判决，他只是给出一个笼统的凯拉尔法案，由昂撒人自己按照凯拉尔制定的法案，来判决那些被俘虏的昂撒海盗是否有罪。 有罪者投入德林监狱劳动改造，为此，阿尔托莉雅正在发动不列颠岛史无前例的几万人规模的大劳役，不是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是要修建一所不列颠岛、乃至凯尔特人的第一所监狱。 梅林逐渐张开了小嘴，那粉红色的、显得有些妖媚的眸子瞪得溜圆，毫无德鲁伊领袖，不列颠第一大法师的风范，看上去竟有几分呆萌。 “不是哥们，凯拉尔，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那可是七万昂撒人，凯尔特人也要出动三万人以上的骑士大军团才能击败的强敌，怎么会在一个小小的枫叶岭被全数降服。 而且俘虏根本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他们的身上没有镣铐和枷锁，甚至于就连被折断碎裂一地的武器都被集中起来，堆积在一边。 若有人想要重拾兵刃，伸伸手就可以做到。 那寥寥几千被教化过的昂撒人，分布在这小小的领地，一部分按照凯拉尔的法案，给一个个昂撒人宣判罪名和等级。 是投入德林监狱等待教化，还是编入劳役，亦或者是被认可为无罪，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去留。 那最后一部分无罪的自由人很少，但终归还是有的，在凯拉尔的面前，没有人敢公报私仇、徇私舞弊，数千人互相监督，每审判一个人都要被周围数个人反复确认罪行，力保达到最公正的结果。 另外一部分做凯尔特人打扮的领主卫队，则是根据阿尔托莉雅的命令，指挥着那部分被判劳役和有罪的昂撒人，正在猎户和樵夫的带领下，往返枫叶岭的大山和森林，源源不断的带回木料和石料，用以修建关押自己的监狱。 梅林不知道凯拉尔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大为震撼。 这就是上兵伐心，其实刚开始战斗的时候，凯拉尔偶尔还会被攻击几下，虽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说明昂撒人的抵抗依旧存在。 可是打到后面，已经没人攻击凯拉尔了，七万昂撒人成了一盘散沙，他们互相攻击，一边大喊着‘义人凯拉尔注视着我’，一边怒吼道‘杀了凯拉尔那个扭曲的怪物’！ 两边人都是一脸狰狞的对砍，凯拉尔如果不管，少说得死一半，于是乎他悍然插手，把所有人的兵器全部斩断，并且让所有人都丧失了战斗力。 于是，这场昂撒人自相残杀的哗变就此止戈！ 等于说，后面凯拉尔完全是在四处救火，以手中无锋无刃的装饰剑止戈，那个时候，就算他直接放任不管，昂撒人也已经战败了。 最后，折断了所有昂撒人兵器，以武止戈的凯拉尔宣布：“吾凯拉尔立下绝对正确之法案，你们任何人都要遵守，勿谓言之不预也！” “诚如吾之所言，「杀生不祥」！此乃仁之根本！” 听到凯拉尔再度下达了不许任何人死亡的法，这次从骑士阶级到自由民，以及所有被凯拉尔目光所注视的一个个凯尔特人、昂撒人，竟然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是的，凯拉尔大人，我们绝对遵从您的法。” ------------------------------------ “这小子看起来有点吓人啊……” 梅林缩在一个角落里面，看着凯拉尔略带些许奇异的自语道：“命运中完全没有任何昭示……果然，即便是我也无法窥清命运的真谛。”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要不，我先去找亚瑟问问吧？” 这个老梦魔是冠绝不列颠岛，乃至人类史的幻术大师，若是她一心想要藏起来，整个不列颠岛，没人能发现她。 即便她就混在昂撒人之中，凯拉尔也没有发现她。 但如果梅林这时候开口回应他，那么她一定会被凯拉尔发现，因为凯拉尔以绝对的真我发下了宽恕之诫律，宽恕一切真心忏悔之人。 换言之，没有真心忏悔之人，无法瞒过凯拉尔的眼睛。 他可以看到与自己对话之人灵魂的颜色，真心之人皆为金色，虚假之人则是颜色各异，代表着对方内心真正的情绪。 梅林这家伙平日里屑惯了，可能是丧尽天良的坏事做多了，自己对这方面真可谓是小心谨慎至极，察觉到凯拉尔的不对劲之后，并没有冒然开口吸引注意力。 梅林虽然对自己的幻术有自信，但也知道幻术不可能真的完美，多说多错，最好什么都不做。 倒还真让她在凯拉尔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已经……超过了吗 “下一组……我看看，劳役和手工基本分配完毕了，既然你们昂撒人是海d……洋民族，想必很擅长面对海域，那你们这一组就去做渔夫打渔吧！” 阿尔托莉雅坐在一张小桌子前，一本正经的给最后一批昂撒人安排工作：“没有任何杂税，不过由于你们是劳动改造，所有收成需要上缴五成。” “等你们劳动改造结束之后，税收只收三成，这些钱用来建设与发展枫叶岭，剩下的收获都归你们自己所有。” 梅林挑了挑眉，放昂撒人去海边，你是真不怕他们跳海逃跑啊？ 这个时代的昂撒人，基本都具备长途游海的能力，可不是后世神代消散之后的弱鸡。 “亚瑟，伱也成长了呢！”梅林展露出真容，走到阿尔托莉雅的身旁，伸出白皙的手，给阿尔托莉雅擦了擦脸颊的灰尘。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梅林一抬屁股，坐到了阿尔托莉雅面前的桌子上，问道：“我很疑惑，凯拉尔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昂撒人跑不跑都是小事，凯拉尔能击败他们一次，自然就能击败第二次，现在梅林疑惑的是，凯拉尔是如何击败这么多昂撒人的？ “梅林？你来了？”阿尔托莉雅一脸严肃的打了个招呼，听到梅林的疑问，才欢呼雀跃，如同一个小女孩般说道：“是我跟着凯一并做到的哦！” 刘禅：我和子龙叔叔七进七出！ 倒也不能说错，阿尔托莉雅给凯拉尔扛旗，顺带着骑马跟着凯拉尔，虽然什么都没干，但也能算是他们两個一起做到的。 “？” 了解过来龙去脉之后，梅林大为震撼：“就你们两个……不，就凯拉尔自己？枫叶岭的军队呢？” “凯说了，「杀生不祥」，他不喜欢任何形式上的杀戮，故而所有人都要遵从他的意志，当然不能出动军队了。” 阿尔托莉雅满眼都是崇拜，作为象征着凯尔特人的红龙，即便凯拉尔言传身教十数年，阿尔托莉雅依旧带着凯尔特人骨子里的慕强习性，只不过不会那么暴虐嗜杀。 “杀生不祥吗……”梅林小声咕哝道：“这家伙真的是凯尔特人嘛？” “看来阴沟里还真蹦出个棉花球啊？”梅林暗忖道：“坏了，我得赶紧去跟埃克托那莽夫说一声，最好能约束一下军队，免得和凯拉尔起正面冲突。” 想也知道埃克托都快急坏了，带着一万多全副武装的凯尔特骑士，一看到这七万多放下武器的昂撒人…… 哦豁！ “那小子，看上去不太正常啊？” 就在阿尔托莉雅和梅林这对‘师徒’叙旧的时候，凯拉尔也已经回到了城堡，和自己的老师叙旧了。 你们师徒二人，面对我们师徒二人.jpg “你回来了？怎么没有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享受一下昂撒人对你那狂热的崇拜？” “从现在开始，在昂撒人之中，就算是卑王伏提庚也不如你凯拉尔的威望高了。” 摩根双手抱胸，看到凯拉尔卸甲，并且将那折断了七万柄兵刃之后，依旧光亮如新的无锋的装饰剑挂回到墙上，忍不住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这把剑，也将会是响彻整个不列颠，乃至于全世界的圣剑了。” 摩根没有出手帮助凯拉尔，但她在城堡中全程看完了凯拉尔一人降服昂撒人的壮举。 “无所谓。”凯拉尔平静的回应，看都没看这把传说度已经拉满的无锋剑，只是说道：“我用什么武器，什么武器就是神兵圣剑。” “它只是一把村口铁匠随便打出来的装饰剑罢了，只有在我凯拉尔的手里，它才是战无不胜的圣剑。” “凯，你创造了一个奇迹，从今天开始，你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摩根略带感慨的说道：“在你之前，从未有过这般能够贯彻自我的英雄，他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接受了强大神兵的馈赠，甚至可以说是由兵器成就了英雄。” “而今天，凯，你没有使用任何神造、星造的传奇神兵，你将一把普通的装饰剑，点化成了不输于任何神话武器的圣剑。” 摩根一脸严肃的说道：“凯，你出师了，已经超过我了。” 超过……了吗？ 凯拉尔皱眉说道：“摩根老师，我现在掌握最熟练的魔法，也就是精神链接和以geis延伸的诫律类魔法，这也能算是出师了？” “你不会嫌麻烦不想教了吧？” “……我当初本身就没说要收你为弟子！”摩根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没好气的点了点凯拉尔的额头，说道：“再说了，能掌握一个大项的魔法难道还不够吗？” “梅林那个老梦魔，唯一擅长的魔法，更是只有幻术和梦行，那也不耽误她成为不列颠第一大法师。” 摩根倒是什么魔法都会一点，不过她最精通的也是生命炼成，能稳定手搓出一流英灵的技术，同样也是冠绝不列颠。 卑王伏提庚就很眼馋自家这个侄女的技术，一直都想和摩根合作，给自己这边添点英雄单位。 可谁知道摩根嘴上傲娇说什么‘最讨厌父王和王妹了’，实际上自己手搓的一流英灵都塞给阿尔托莉雅了，伏提庚那边什么都没捞到。 “我说的是真心话，凯，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教导了。” 摩根幽蓝色的双眸看着凯拉尔半晌，似乎是要将这个太阳一般的男人印入脑海。 “好，摩根，我明白了。”凯拉尔点点头说道：“即便我已经出师，但我依旧尊敬你。” “摩根，你要不要见一下莉莉？” “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摩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一直撺掇我们见面，是想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是。” 凯拉尔干脆利索的点头，这种以往他会回避的问题，如今凯拉尔已经不会再逃避了。 我想让你们姐妹关系修复，不说握手言和，至少不要喊打喊杀，你死我活……所以，我就说出来了。 凯拉尔并不想与摩根为敌，即便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第三十五章 誓言终难定，圣人空许约 “……” 摩根也被凯拉尔这大胆的回应整沉默了，凯拉尔这小子之前可是油滑的紧，一副好处我全都要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鲜明的表达过自己的态度。 摩根忍不住失笑道：“你还真敢说啊，难道就不怕我发难吗？就连尤瑟王都不敢劝我臣服阿尔托莉雅那小丫头，你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是臣服，而是共存。” “摩根，你放弃吧，妖精拗不过人类，不列颠岛最初的主人虽然的确是妖精，但现在已经是人类在进行事实上的管辖了。” 凯拉尔叹道：“不说我和莉莉之间的情谊，单单论我人类的身份，也不可能帮助一个妖精王，这不光是人臣的立场，也是人类的立场。” “神代结束了，妖精的时代也就跟着结束了，欧洲大陆那边，早在圣子归天的时候，天上的神权就已经交付于人类，不列颠的妖精们也该学着放手了。” “原来如此啊……凯，倒是要谢谢你这么坦诚了。” 与凯拉尔想象的不同，摩根居然并没有暴怒，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参与你们人类之间的纷争了。” “我要回阿瓦隆了，有缘再见，凯拉尔。” “有缘再见，摩根。有缘相见，魔女姐姐。” 凯拉尔顿了顿，把墙上挂着的无锋剑取了下来，递给摩根：“这是见证吾凯拉尔教化之功的圣剑，便称其为「真理之剑」，象征着吾凯拉尔绝对正确的真理。” “既然你们妖精都有收藏宝具的习惯，那在临行之前，我便以此剑相赠，也不枉伱我二人相遇相识一场。” 凯拉尔说完，忍不住感到有些萧瑟，他知道，这下可能是真正的离别了。 摩根说的好听，实际上就等于是回归纯粹的妖精身份，像阿瓦隆的九大仙后那样，一直待在阿瓦隆彼岸，不再踏足凡尘。 摩根接过凯拉尔的宝剑，被大量传说度加持的无锋剑已经开始宝具化，摩根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圣剑，完全不逊色于妖精们制造的星之圣剑。” “等你下次来阿瓦隆，我就把星之圣剑给你……不过那把剑可能也不会属于你。” 誓约胜利之剑，是必然属于亚瑟王的圣剑，任何人都可以代为持有保管，但这把剑的主人只有一个。 摩根走了，对凯拉尔帮助最多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这就是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如果摩根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立场，那她也不是摩根了。 凯拉尔一直试图修复摩根和阿尔托莉雅之间的关系，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未竟之事常有，只能说尽力而为。 另一边，枫叶岭的魔女木屋之中，摩根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这里，她的怀里抱着凯拉尔赠予她的真理之剑，深吸一口气，略带颤抖的拿出了一张纸。 这是从一本书上匆忙撕下来的纸张，是摩根在凯拉尔的书房中，意外发动预言的产物。 摩根的预言名为意外律，什么时候发动，什么途径发动完全不可预知，但却会给摩根带来或多或少、或好或坏的预言。 摩根得到的预言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誓言终难定，圣人空许约。】 说实在的，摩根很少得到这么清晰的预言，大多时候得到的预言都跟谜语人一样，需要靠猜测才能知晓好坏。 换言之，越清晰的预言，准确度也就越高，发生的概率也就越大。 “凯，你会背叛与我的约定，对吗？”摩根握着怀里的圣剑，固执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这個预言，一定是假的。” “凯，我不会让它实现的。” ------------------------------------- 摩根走后，凯拉尔枯坐了片刻，便也重新振作了起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万名骑士策马奔腾的脚步声响彻大地，即便凯拉尔坐在城堡中也能听到那如闷雷一般的声音。 他走出城堡，心说王都那边来的好快，莫非是刚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倒也正常，未来的王就在枫叶岭，凯拉尔疯，别人可不会跟着他一起疯，如果凯拉尔战败，被救回到王都之后，绝对少不了吃挂落，毕竟隐瞒军情可也是大罪。 不过如今就是两码事了，在凯拉尔这非人的功绩面前，一切过失都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一万名骑士当然不会这么横冲直撞的杀进来，看到枫叶岭一片安居乐业，昂撒人各司其职的模样，埃克托爵士下意识觉得有诈，可还没等他下令，梅林已经向他解释了一切。 最后，梅林补充了一句：“埃克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么莽撞的比较好，至少也要在外人面前给凯拉尔一个面子。” 梅林流汗黄豆了，她总不能直接说你要是看到昂撒人就乱杀一起，凯拉尔绝对会教训你一顿吧？ “什么？你说什么？”埃克托爵士听完，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整个人精神极度亢奋且激动，他扯着脖子喊，声音之大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儿子，凯拉尔……” “他一个人就击败了所有的、七万昂撒人！！！！！” “凯……我……你们……梅林……” 由于太过震惊和激动，埃克托手舞足蹈了半天，还是没有组织好语言，还是他的副手，另外一个支持尤瑟王的公爵在一旁说道：：“梅林大法师，你没有骗我们吧？这真的是事实吗？” “即便是那吞噬光影的卑劣白龙，也只有以一敌万、战而胜之的战绩……” 那位副手忍不住质疑道：“虽然我们凯尔特的勇士们普遍强于那些昂撒贱种，但以一人之力降服七万人什么的，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些。” “怎么就不是事实了？” 这话说得埃克托不乐意了：“我的儿子，如何不能击败七万昂撒人？卑王伏提庚难道就不是凯尔特人嘛？我们凯尔特人一贯出些勇士，我的儿子就是注定会被记载于史诗之中的英雄！” 埃克托炫耀似的问道：“梅林大法师，再说点细节，我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梅林摊了摊手说道：“你别问我，我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亚……阿尔托莉雅将那些俘虏安排的井井有条。” 看到昂撒人各司其职的模样，埃克托的喜悦感稍微降低了些，他皱着眉，小声嘀咕道：“留这么些昂撒贱种干嘛？就算不全部杀了，至少也要杀一半嘛！” 埃克托也算是了解凯拉尔了，一看就知道此地无一死人的情况，绝对是凯拉尔下的命令。 但是，哪怕知晓凯拉尔如此伟力，埃克托依旧不认可凯拉尔的不杀仁政。 有时候，父母倔的像头牛。 第三十六章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肯为羊舍命 凯拉尔出来的时候，埃克托下意识的就想和他吵架，不过还是被他强忍住了。 毕竟这么多人呢，让自己儿子说的哑口无言实在是没有面子。 以前还可以威胁动武，现在要是动武的话…… emmm，能单人降服七万人的凯拉尔已经成为不列颠武神了，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上去也不够干啥的吧？ 别被趁机公报私仇了，被自己儿子打的鼻青脸肿总是不好看的。 不过说实话，埃克托打凯拉尔的次数寥寥无几，实在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毕竟他也不想和自己儿子结仇，凯尔特的蛮人之间，父子相残的事也没少发生。 在发现打根本无法扭转凯拉尔的思想之后，为了防止父慈子孝事件，埃克托就不怎么动手打人了。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他出面，卑王麾下的昂撒人和尤瑟王麾下的凯尔特人，经过这么多年的血战，彼此之间早已积攒了血海深仇，谁家还没个死在昂撒人手里的亲人了？ 比如自己的副手，这是一位有着一整个郡作为封地的大公爵，领地比肯特公爵还大，但他的年纪却很轻，是和凯拉尔是一辈的人。 主要原因就是他的父亲死在了与昂撒人的战争之中，在这个动荡的不列颠，即便是大贵族也常有战死之时，这也很符合凯尔特人的认知，贵族有守土之责。 丢弃领地逃跑的领主，不配作为贵族的一员，家族的封地会被收回，赐予收复领土有功的贵族。 但如果领主守土力战而死，领地就会世袭给子孙，而且作为王的尤瑟，有责任帮助效忠的贵族夺回领地。 “凯拉尔爵士，请您原谅我无礼，只是我心中有所疑惑。” 那位公爵先生很礼貌，面对这么一個武力冠绝不列颠的存在，就算是再怎么桀骜的凯尔特人，也会保持最崇高的敬意。 凯拉尔淡淡的点头道：“虽然我已经猜出来你说的可能不太中听，但我还是允许你开口，记住，这是你的荣幸。” “感谢您赐予我如此殊荣。”年轻的公爵毕恭毕敬的问道：“您为何不下令处死这些昂撒贱种呢？” “我们凯尔特人的传统，战争便如同如狩猎，将这些牲口一样的猎物全部杀死，才符合一位凯尔特战士的荣光。” “凯尔特战士的荣光？”凯拉尔反问道：“那与我有何干系呢？你们是杀人无度的蛮人，难道我就要跟着你们满手血腥，屠杀俘虏吗？” “公爵，不要把你们凯尔特蛮子的野蛮传统带入到我凯拉尔的身上！” 凯拉尔平静的看着所有凯尔特骑士，说道：“既然伱们来到了枫叶岭，那就要遵守我的法，我只说一条，你们所有人都要遵从，须知，「杀生不详」，此地禁止杀伐！”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肯为羊舍命。” “此，勿谓言之不预也。” 本来凯拉尔就因为摩根的离去而有些心情不畅，这些凯尔特的野蛮人还想用他们野蛮的传统给凯拉尔洗脑，他自然也不会惯着他们。 “我听说您本来已经将七万人全部击败并且降服，为何还放走了两万人？” 有两万昂撒人心系北方的妻儿老小，向凯拉尔秉明实情之后，就被凯拉尔放回去了。 一些人很郑重的在他的面前磕头立誓，等回到北方就把妻儿老小一并带到枫叶岭定居，他们愿意留在这里，为发展凯拉尔的领地出一份力。 这位公爵先生被凯拉尔的气势夺了心神，勇气也忍不住一滞，察觉到自己不敢反驳凯拉尔的他有些羞恼，转而问道：“凯拉尔爵士，您这种行为，已经算是资敌了。” “这些昂撒贱种，下一次还会带着兵器入侵我们凯尔特人的领地。” “不会，因为被我宽恕之人，皆是心向仁义，可堪教化之辈。”凯拉尔微笑着说道：“没有人敢不遵从我凯拉尔的教化，他们不会再拿着武器，去往任何一个凯尔特人的领地。” “凯拉尔，杀戮远比教化更轻松也更一了百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埃克托爵士突然开口说道：“我们难道是天生喜欢杀戮的疯子吗？可这已经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了。” “如果你的主张，那所谓的教化无用，那些昂撒贱种只不过是表面顺从，当着你的面跪地求饶，等你走后又重新拿起武器……你，又能如何呢？” 埃克托叹息道：“就算你事后将他们全部杀死，他们所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也不可能挽回了。” 嗯，思维辩证学习之后还是挺有用的，至少能和自己的圣人儿子对话了。 听着凯拉尔左一句蛮子，右一句野蛮人，埃克托也很不爽的好吧？ “是嘛？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凯拉尔歪了歪头，看向面前的众人，他的目光扫过，埃克托、梅林、年轻的公爵先生全都看向他，这几人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凯拉尔的法，太天真、太幼稚也太愚蠢了！ 唯有阿尔托莉雅，她上前一步，站在凯拉尔的身后，一如她当年在枫叶岭所有骑士的反对和质疑当中，站在凯拉尔的身后，捧着他的佩剑，跟着他、看着他只身降服昂撒人。 “我是凯拉尔，枫叶岭的领主。” 凯拉尔的声音温和冷静，与凯尔特人一贯的暴躁和嗜血不同，令人听之心生如沐春风的好感，声音不大，却准确的传达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也是击溃七万昂撒海盗之人……” “凯尔特的骑士们，告诉我，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们，也是对我凯拉尔的行为有所不满吗？” 凯拉尔的声音从温和有礼变得威严厚重，却依旧没有凯尔特蛮子标准的暴躁和怒吼，可这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却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那些昂撒人，一些胆子比较小的昂撒人，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双手画着十字，对着凯拉尔的城堡方向念念有词。 即便是胆大一些的昂撒人，也忍不住面色发白，轻呼‘圣·凯拉尔在上’…… 看到这些与往日完全不同，甚至称得上是温驯的昂撒人，那些列成军阵，随时可能冲锋的凯尔特骑士们，也忍不住有些面面相觑。 是啊，这里是凯拉尔的领地，是刚刚以一己之力击溃七万昂撒人的凯尔特大英雄、圣人凯拉尔的领地。 第三十七章 我的教化，你们懂了么 而且，随着凯拉尔的呼唤，此时枫叶岭的氛围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起来。 所有在劳作中的昂撒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的看向了凯拉尔。 七万人的注视如此统一的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场上也唯有凯拉尔，依旧泰然自若。 那位年轻的公爵高声喊道：“凯拉尔爵士！凯尔特的大英雄！我无意与您为敌，只是这些昂撒人……” 他本以为凯拉尔会给他个面子，毕竟他的领地足有一个郡那般大，可不是一般的领主可以媲美的，而且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非常尊敬凯拉尔这個强者。 但凯拉尔轻描淡写的打断道：“既无意与吾为敌，为何敢在吾的面前，违抗吾所立下的法？” “若愿意听从我的教化，就放下你们的武器……” “因这是吾凯拉尔所说的，你们都要遵从。” “须知，「杀生不祥」！” “须知，「吾必将赦免一切真心忏悔之人」！” 说着，凯拉尔已经站在了这些未曾被教化的凯尔特蛮子们的面前，挡在了一万多全副武装的凯尔特骑士面前。 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没有骑士们的指令，随着凯拉尔的走近，骑兵军阵的战马竟然整齐划一的退了几步，和凯拉尔拉开了距离。 整个方阵齐齐后退，凯拉尔每进一步，战马们就退一步，一直到凯拉尔停下了脚步。 动物的天性本能使得它们远比愚昧的人类更加恐惧这……兽！ 但这位大公爵依旧顽固不驯的说道：“可是，凯拉尔爵士，将敌人斩尽杀绝，方才是我等凯尔特战士的风采，库丘林、弗格斯、芬恩、迪卢木多……” “这些人才是我们凯尔特人的英雄，才是我们凯尔特人需要学习的目标！” “凯拉尔爵士，我尊敬您的勇武，我敬佩您的力量，可是您那所谓的教化……”他说道：“恕我直言，这不是凯尔特战士的行为！” “宽恕？这是软弱的、是无能的！连屠戮敌人都不敢，如何做一个凯尔特的英雄？” 他这番话引起了身后的凯尔特蛮人的一众附和，但枫叶岭的凯尔特骑士们却没有认可这番话，接受凯拉尔的教化这么久了，软弱和仁慈，这些熟凯尔特人还是分得清的。 凯拉尔的教化在枫叶岭推行数年，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枫叶岭的凯尔特人都很拥护他的道理，人终归并非是无法教化之辈。 故而凯拉尔也根据文明开化的程度和受到正确道理的教化与否，将凯尔特人分为生凯尔特和熟凯尔特……反正都是渔猎民族，凯尔特人和女真人有什么区别？ 凯拉尔却笑了，他没有因为这个年轻公爵的冒犯而感到恼怒，他只是回过身来，面向着被俘的昂撒人们，问道：“我问你们，吾是何人？” 就在凯拉尔对着昂撒人问出声的时候…… 所有的昂撒人，无论是被凯拉尔认可、阿尔托莉雅所安排的昂撒监工，还是正在劳作的昂撒战俘劳役，他们就像是割倒的麦子一样跪伏在地上，他们大声呼喊着凯拉尔的圣，对着他的方向拜了下去。 先是城堡面前，再是远处的农田，再到即便是凯拉尔都看不清的领地边缘，所有的昂撒人全都跪伏在地上，齐声呼喊道：“您是圣·凯拉尔，是这天上地下、过去未来唯一的圣人！” 凯拉尔面色平静，不因这些生凯尔特的误解而愤怒，也不因昂撒人的狂热敬仰而自得，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跟出来的埃克托、梅林等人，还有这些已经被震撼到不知所措的生凯尔特骑士。 凯拉尔继续问道：“凯尔特的野蛮人不理解我的宽恕之道，不理解我对你们这些蛮夷之辈的仁义和教化，他们将我的仁德视作软弱……” “告诉我，我的宽恕，可是无用之功？” “您的宽恕，被我等铭记。” “告诉我，我的仁义，如今正在何方？” “您的仁义，正践行于此！” “告诉我，我的教化，何时才能生效？” “您的教化……” “我的教化，永远都不会停滞！”凯拉尔打断了最后的问答，他哈哈大笑，第一次做出了堪称失仪的姿态：“只要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不理解我的宽恕和仁义，那我的教化，永远都不会停滞！” “我凯拉尔，何须被他人理解？” 凯拉尔大声宣告道：“无须思考，吾必然是对的，无须质疑，吾所行必然仁义，无须多言，随吾践行真理！” “恕我直言，你们的思想境界，都只是卑贱的虫豸，既如此，何不跟随于我凯拉尔？” “比起你们，比起凯尔特的蛮人和昂撒的海盗……” “我，凯拉尔，必定是「绝对正确」的！” 凯拉尔的宣言石破天惊，生凯尔特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凯拉尔，面对这样扭曲的怪物，他们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敢说出任何话。 就好像偶然路过酣睡的巨龙，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生怕引起巨龙的注意力。 凯尔特人齐齐陷入了沉默，可昂撒人在经过了短暂的死寂之后，居然爆发出了更加狂热、令人惊怖震撼的欢呼和信仰…… 这些昂撒人嘴里高呼：“圣凯拉尔，您是天地之间唯一的真理！！！” 他们甚至不敢站起来抬头看凯拉尔，距离他稍近的昂撒人，跪着用膝盖蹭到凯拉尔的面前，疯狂的亲吻凯拉尔面前的土地，甚至是他的脚踩过的足迹。 其信仰之狂热，世间罕有。 和凯尔特人不同，昂撒人直面过那能让人绝望到三观崩溃的止戈之夜，如今早已陷入了迷茫和自我怀疑之中。 阿尔托莉雅给他们安排工作，只能让他们的肉体不再迷茫，可是他们被摧毁还未重塑的思想依旧空虚。 昂撒人现在依旧用十字教的传统称呼凯拉尔，其实也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一旦凯拉尔表述自己的思想，这些被彻底摧毁了三观的昂撒人，就会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紧紧地依附在凯拉尔的身边。 甚至于，他们远比被凯拉尔教化了数年的熟凯尔特人还要狂热，即便是信仰程度最差的也是坚信不疑的真信徒，而且狂信徒的占比极高。 除非，凯拉尔被人击败，他的道理被人用更高深的道理说服。 那位有着一郡封地的大公爵，看到这一幕面色惨白，凯拉尔也不去看他，甚至都没有开口反驳他对自己的斥责。 凯拉尔回头，看着沉默的凯尔特人高层，轻笑道：“父亲、梅林，还有那边的‘大公爵’……现在，伱们切实体会到我的‘道理’了吗？” “我的教化，可是无用？” 第三十八章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 众人皆是沉默，谁还敢说凯拉尔的‘教化’无用？ 即便是卑王伏提庚也不可能对这些昂撒人有如此控制力，他们似乎是因为恐惧而放下武器，但就算现在前面有一个火坑，凯拉尔命令他们往里跳，这些昂撒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往前蹦。 阿尔托莉雅悄悄注视着凯拉尔的背影，颇为与有荣焉，她一步步的见证了凯拉尔的伟业，以及他践行自身意志的过程，可以说，没人比她更了解凯拉尔。 如今，看到这堪称狂热惊悚的一幕，那些未被教化的生凯尔特人只觉得恐怖，而阿尔托莉雅却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叹。 男人做到凯拉尔这种地步，应该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吧？ 降服其人，使其为自己所用，并不算本事！ 慑服其心，改造其思想，才是圣人的伟业。 “莉莉，这世上最难的两件事，你知道是哪两个吗？” 凯拉尔笑了，他自问自答着说道：“一，是把别人兜里的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二，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到别人的脑袋里。” “……后者的难度远要强于前者。”凯拉尔微笑着说道：“能做到前者，是王者、是霸者、是统治者！” “而能做到后者，你才是超人，是贤人，是被人所敬仰的圣人啊！” “！”此时，几乎听完全程的梅林，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她甚至顾不得埃克托爵士还在身边，直接问道：“凯拉尔，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否会忠于未来的凯尔特人王？” 梅林急了。 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永远都旁观看乐子的屑法师出奇的急了。 虽然她依旧笃信命运，可也不得不承认凯拉尔已经超纲了，他的存在就会影响到命运的分支。 如果凯拉尔不效忠阿尔托莉雅，而是自立为王…… 哦豁，第二个伏提庚，而且还是更加无解，没有任何道德短板的伏提庚。 “我想做什么？与你何干？” 凯拉尔淡淡的说道：“梅林，看在你长得好看，而且我心情不错的份上，就不打伱了，但这不是你在我面前放肆的理由。” “你这虫豸，如何能理解吾之意志呢？” 凯拉尔，想要的很简单。 他想要所有人都不受伤害，所有人都不被人所杀死。 生命如此可贵，为何人类就一定要互相伤害呢？ 但是人类是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凯拉尔对生命的珍视，无论是这個时代，还是再过一千年、两千年…… 甚至于，就算是人类即将步入毁灭的边缘，也没有人会理解凯拉尔的‘不杀’。 他们会认为这是‘愚蠢’，这是‘天真’，这是‘幼稚’…… 但，凯拉尔，依旧践行此道，无论如何，他已经在践行自己的道了。 被周围的环境同化的庸人何其多，既然环境可以同化人，那凯拉尔认为，自己只要改变环境，就可以同化其他人了。 对的，凯拉尔始终认为，错的不是自己，是世界！ 即便再过无数年，直到人类史毁灭也没人认同凯拉尔，他依旧认为错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这个需要被改变的世界。 自打知道人类史只到2016年，而且自己还有了模拟器的时候，凯拉尔就生出了一个不可抑制的想法。 如果从根源上改变人类的思维方式，使人类相亲相爱，是否可以避免那必将毁灭的终局？ 梅林不知道凯拉尔所思所想，她认真的说道：“凯拉尔，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天才，翻开凯尔特的历史，也鲜少有能超越你，不，是与你比肩的英雄。” “你还如此年轻，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你的思想出现错误了啊……” 梅林看着凯拉尔，那双魅惑的粉红色双眸中布满了忧虑：“你的道理或许是对的，可你的方式错了，你太极端了，也太急躁了，你为什么不能给人类一些时间呢？” 拯救人类什么的，至少也要等我完成工作，回到星之内海，你再随便搞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凯拉尔俊美的面容竟隐隐有些扭曲：“不肃正根源，枝干再粗壮也是扭曲的……人类的选择是错误的！这样的人类，没有未来！” 人类的选择，一定是错误的！ 这是来自于后世，即将面临人类史毁灭的凯拉尔，亲眼见证的未来。 既然人类的选择已经是错误的了，那么何不让他来替人类做这个决定？ “你怎么知道人类是错误的？”梅林反问道：“你如何能断定自己一个人的决策，可以超越人类之和？” “……” 凯拉尔一愣，旋即露出释然的表情，他平静的说道：“是啊，我和你说什么？夏虫不可语冰……所谓的凯尔特贤者，也不过如此了。” “竖子，不足与谋！” 他是正确的吗？ 凯拉尔也不能确定，反正再差也不过是人类毁灭，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 他一定就是错误的吗？ 也不尽然，凯拉尔还知道一个妄图进行人理烧却，把整个人类史烧却成为一个光环，以不可思议的魔力量逆流六十亿年的光阴，从源头上代替地球这个天体，成为新纪元抑制力的疯子呢！ 如果这个疯子成了，历史都会被重置，谁是正确的自然不言而喻。 “成王败寇罢了……不，我一定会是正确的！”凯拉尔在心中默默想道：“所以，我不能输！” 凯拉尔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梅林，我无意与你争论……至于我是否会忠诚的问题，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且也不是你的身份该提出的。” “莉莉，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凯拉尔彻底恢复了正常，他平静而理智的说道：“忠诚与否，只有王者一人可以断定，判断臣子的忠诚，也不能依靠另一个臣子的进言。” 平静下来的凯拉尔失去了那令人恐惧的扭曲感，他仿佛成为了一个睿智和理性的贤者，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学者。 “……” 看着郑重点头的阿尔托莉雅，梅林忍不住苦笑，这凯拉尔真不是好对付的，都这样了，还不忘了给自己挖坑。 头疼，这第三代凯尔特人王，不会真的要猜忌她吧…… 罢了，既然这是命运的轨迹，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们都去劳作吧，赎清你们的罪孽之前。” 凯拉尔随意的一声令下，本来乱糟糟的昂撒人就好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井然有序的找到了自己的活计，开始认真的工作起来。 圣人说，他们都有‘罪’。 圣人要让他们赎罪。 赎清自己罪孽之后，他们才是圣人凯拉尔所认可的善人。 处理完正事之后，凯拉尔摆了摆手准备回屋睡觉，完全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意思，可还没走几步，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回过头一看，幼小的红龙，阿尔托莉雅小心翼翼的捏住自己的衣角，那双圣青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她看着凯拉尔说道：“凯，我会支持你的，永远！” 小小的凯尔特人王，那双倔强的圣青色双眸无比柔和，她注视着凯拉尔：“所以……凯，请不要对凯尔特人失望。” “……知道了。” 凯拉尔点头答应，许下了永远的约定。 我永远都不会对凯尔特失望，因为这里有永远都会支持着我的，王！ 第三十九章 伏提庚献首 「众人皆以圣·凯拉尔非人而远之，唯永恒之王坚信不疑。」 ──《凯拉尔福音》 ------------------------------------- “原来如此，那群昂撒贱种到底还是失败了么？” “攻打一个区区只有五百骑士的领地，居然也能全军覆没？” 伏提庚得知昂撒人惨败的消息之后，却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亨吉斯特那个愚蠢的废物，不仅没能完成余的命令，反而还如此丢人现眼，真是令余颜面扫地啊！” “凯拉尔那个小子，还送回来了两万人？呵呵？”伏提庚灰色的瞳孔骤然变成竖瞳，神代龙蛇特有的冰冷视线令人不寒而栗。 所剩无几效忠伏提庚的凯尔特领主连忙低下了谦卑的头颅，向这位暴虐的王表示臣服，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向喜怒无常的卑王伏提庚做出这副表情，已经是代表他本人怒极，只是还没找到发泄的途径。 果不其然，下一刻，伏提庚一拍王座的扶手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凯拉尔那個小鬼送回了两万昂撒人俘虏，他是在可怜余嘛？是在可怜余这个孤苦的老人已经没有子民了吗？” “他既然击败了那七万昂撒贱种，为什么不把所有战败的无能贱种全部斩首，向余示威？” 伏提庚再也按耐不住，勃然大怒道：“好好好，一个才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鬼，如今也欺辱到余的头上了……余的威光横压不列颠岛的时候，那个小鬼还在娘胎里没有生出来呢！” “传余的命令，将那两万无能的昂撒贱种全部斩首，送回枫叶岭！” 伏提庚龙蛇特有的竖瞳闪过一丝残忍和暴戾：“把这份礼物送给凯拉尔那个小鬼，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才是属于凯尔特战士的荣光！” 卑王的意志不容违背，生活在卑王伏提庚统治下的昂撒人，根本不敢反抗伏提庚的命令。 更何况卑王手下也有凯尔特战士作为核心军队，昂撒人本就是生存位被挤压，从欧洲流亡的无家之人，若是在卑王的地盘，和这个残暴的庇护者反目，最终只会死的一个不剩。 他们只能含泪在卑王的威逼下，将自己的儿子、父亲、兄弟杀死，并且割掉他们的头装在船上，送到枫叶岭。 不是没有人想过叛乱或者逃亡，但他们又能逃到哪去？ 凯拉尔，枫叶岭…… 实在是太远了。 中间隔着无数凯尔特领主的领地，若是叛乱，到了那时，无论是尤瑟王麾下的凯尔特领主还是伏提庚麾下的凯尔特领主，都会攻击他们，他们根本没办法活着抵达枫叶岭。 昂撒人，离伏提庚太近，离凯拉尔太远！ 遵从伏提庚的暴政，死的只是两万人，如果不遵从卑王的命令，死的可能就是所有外来的昂撒人，如今的不列颠岛上，在卑王伏提庚治下的昂撒人依旧有二十万人之多，他们万万不敢违背卑王的意志。 只是，卑王此举，彻底令昂撒人与伏提庚离心，有的昂撒人临死之前大喊：“凯拉尔赦免我，伏提庚却要杀我！” “这真的是值得我们昂撒人效忠的君王吗？” 血腥的屠杀之后，大部分的昂撒人开始出逃，他们向往着那在短暂回归的亲人口中，如同应许之地，如同天堂伊甸园一般的枫叶岭，那里有着仁慈的领主爱着他们，也有着神圣一般的强者庇护他们。 【16岁，你在枫叶岭过完了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却在生日这天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卑王伏提庚特意关照你这位‘后辈’，并向你下达了战书，展现了一个如教科书般标准的凯尔特野蛮人的作风──他将那些被你宽恕的昂撒人全部斩首，并且在你生日这天送了回来。】 【你微笑着将这些无辜者的头颅掩埋，并向所有见证者发誓，迟早有一天，他的教化，就如同苍天高高举起的鞭子一样，抽到伏提庚的头上。】 【和埃克托以及所有凯尔特领主以为的不同，伱在宽恕并且接纳了五万名昂撒人之后，你的领地并没有被这些昂撒人吃穷吃空，反而变得更加富饶。】 【这些都是正值青壮年时期，拿起武器就能当做士兵的壮劳力，拿起生产工具自然也能创造价值，按照后世的经济学理论，这就是纯粹的人口红利。】 【可惜，凯尔特的蛮人并不懂得什么是经济，他们为了战争而战争，为了杀戮而杀戮，无惧生死却也毫无意义！】 【殊不知在文明人的眼中，战争只是最低级的手段，是为了达成政治目的而进行的非必要的、最后的手段。】 【你的领地繁荣富饶，你开始有意放权，让阿尔托莉雅执政，作为你的弟子，未来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很出色的完成了你的吩咐，并且开始有意组建昂撒新军进行军屯。】 【经过伏提庚诞辰赠首事件之后，留在枫叶岭的昂撒人对伏提庚这个暴君彻底失望，他们已经不可能重新归于卑王麾下，可以放心招募，用来日后攻打伏提庚的领地。】 【而凯拉尔，你，正在考虑梅林的建议──是否要带阿尔托莉雅游历不列颠。】 【按照这个人形屑芙芙的说法，作为王者，未来的亚瑟王不能不体验民间疾苦，不能不了解治下子民的生活情况，也不能不了解这个动荡不安的神代不列颠。】 【你觉得她说的都对，并且以梅林的名义和口吻，给尤瑟王提出意见，要求这位从未出过深宫的王者去民间劳作。】 【尤瑟王得知消息之后的反应不得而知，总之他将自己的宫廷管家派了回来，也不知道埃克托爵士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大儿，而被尤瑟王逐出王都。】 【但是你却读懂了尤瑟王的潜台词，你将枫叶岭原本的领主埃克托爵士留下，但却并没有放权，而是从领地数万人中挑选设置了三位顶尖的文职人员管理领地。】 【分别是钱谷、书启、刑名三位领地管家，分别负责领地的赋税、政务、司法。】 【这是华夏宋元明清时期的幕僚制度，用在公元五世纪的不列颠，直接先进了一千年。】 【你对埃克托爵士诸多嘱托，言及万不可胡乱插手枫叶岭内务，只需每天吃喝玩乐睡大觉，锻炼身体即可，随后便准备与阿尔托莉雅两个人游历不列颠群岛。】 【是的，只有你们两个人。】 【这让同样跟过来的梅林大法师傻了眼，怎么肥四，游历不列颠，怎么能缺少她这位重量级选手？】 【你再度强调，拒绝了梦魔大贤者梅林的跟随请求，而这位大魔法师也同样坚定的持反对意见，并且为此不惜与你大打出手。】 【三个回合，你用切肉与面包的午餐刀斩断了梅林的长剑，看样子我们的花之魔术师需要换一把法杖剑了。】 【以剑术称雄不列颠而未逢敌手的冠位caster候补，居然打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 【我梅林愿称你为最强！】 〈你获得了称号‘真·不列颠剑圣’〉 【你折断了梅林的武器，并且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老东西，你的剑术最没用了！”】 【梅林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第二个人之后，当即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抱着你的脚开始耍无赖，梅林认为你是一个不杀的骑士，对于这样的无赖没有任何办法。】 第四十章 谁，比谁更屑 【你叹息一声，道‘大法师，你很屑，所以，好人自然要比坏人更屑，你还是太年轻，不曾见识我凯拉尔的手段。’】 【于是，你暗戳戳的用一手留影魔术，将这一切记录下来，这一行为当即令梅林破防，她万万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骑士，以一己之力打倒七万人的武神，居然还藏着一手如此精湛的魔术……】 【这份造诣虽然不及她，但却已经足以称得上一句魔术大师，不是突破不了三十级的那种。】 【可恶，这一定是摩根干的！】 【本来以梅林的魔术造诣，有防备的话，就算是摩根也没办法用魔术暗算她，但她从未想过你居然会是得了摩根真传的弟子，有心算无心之下，毫无防备的梅林大法师，黑历史就这么落入伱的手里。】 【梅林太……大法师，你也不想这份黑历史被尤瑟王知道吧？那就给我乖乖听话！否则……】 【明明是个这么美丽的女人，一定很寂寞吧？】 【你说着令人听不懂怪文案，但却成功令梅林这个人形屑芙芙吃了個大亏，迫不得已之下，梅林选择屈服。】 【你从梅林的手上拿走了对方毕生研究的魔术和剑术，可惜没能用到你月世界特色的知识传输秘术，你感到很可惜。】 【在狠狠地爆了老东西的金币之后，梅林也被你留在了枫叶岭，不过你承诺每隔一个月会给她写一份汇报信。】 【但是第一个月，你就鸽了。】 〈你获得称号‘带头大鸽’〉 ----------------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伏提庚统治下的不列颠了。” 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骑着一匹平平无奇的庸马，头上带着平平无奇的游侠兜帽和普通皮甲，两人真正的坐骑，神代良驹都留在枫叶岭没有带出来。 否则未免也太招摇了。 在这个时代，一匹好马就相当于一辆主战装甲车，是鼠式坦克还是幽默小豆丁纸皮坦克就看胯下的坐骑。 如果骑上两人本来的坐骑出门，这一道上的盗贼就能让他们不胜其扰，游历的目的也会被耽搁。 他们这一趟游历不是为了教化，只是单纯地观察，体悟这个时代的不列颠岛，看着这个岛屿上生活着的原住民。 凯拉尔悠悠的说道：“莉莉，知道我为什么先带你来伏提庚治下的王国，而不是先去尤瑟王的卡美洛王国吗？” “莉莉不知道哦！”阿尔托莉雅摇了摇金灿灿的小脑袋：“不过，这一路上，越是靠近伏提庚的领地，盗贼和魔兽的数量也就越多，妖精的痕迹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是的，这个时代是有魔兽的！ 甚至幻兽种神兽都有…… 和神代消退之后，魔兽的踪迹渐渐无影无踪不同，如今的不列颠岛，总人口也不超过一百万人，这一百万人分布在不列颠岛上，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人类开发并且居住的地方，魔兽都被凯尔特的战士和猎户讨伐，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其中不乏盘踞着许多强大的幻兽种。 除了魔兽以外，还有被残暴领主的暴政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做盗贼的猎户与农民，凯尔特人乃是渔猎民族，几乎人人都有一手好的狩猎技巧，往深山老林一钻，以神代物资的丰饶，自然不担心会饿死。 故而领主残暴，子民时常有逃亡之举。 这些逃亡民积少成多，就会形成强盗坐地虎，往往打家劫舍，不仅劫掠昂撒人，也会劫掠凯尔特人，却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因为被种种压迫所迫害，才不得已流离失所、沦为盗贼。 这都是缺乏一个足够支撑灵魂的思想理念导致的，或许他们最开始是想要反抗残暴领主的暴政，但到了后面，连他们自己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类人。 凯拉尔轻笑道：“怕什么？谁敢来打劫我们的骑士王啊？你那夸张的骑枪，就能吓退那些不入流的盗贼了。” 阿尔托莉雅的身上，那看似轻便的皮甲却是村好甲，是梅林从卡美洛带来的好东西，马鞍上挂着骑枪，背后背着一张长度夸张的六石硬弓，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非常华美的宝剑。 而与阿尔托莉雅的过度防护不同，凯拉尔穿着的皮甲就是普通的动物皮缝制，加点保暖毛皮内衬，手里拿着一把普普通通，没有开刃的装饰剑。 阿尔托莉雅那一身装备，兜帽披风都藏不住，而凯拉尔一拉兜帽，看上去就像是个随从路人甲。 “可是那些入流的盗贼怎么办？”阿尔托莉雅苦着小脸说道：“越靠近卑王的领地，盗贼的规模和实力也就越强，再这么下去，马鞍上挂着的骑枪可震慑不住那些人。” 阿尔托莉雅理解凯拉尔的偏执和扭曲，所以一般不开口提及伤人性命，但问题就摆在那里，不是你不去提及，它就消失不见的。 “当然，保护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凯拉尔微笑道：“我虽认为杀生不祥，但刀砍在你的头上，怎么可能不去还击。” “但是，有我在，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凯拉尔扬了扬手里的装饰剑说道：“既然不入流的盗贼都被我们可爱的莉莉解决掉啦，那么入流的盗贼就交给我凯拉尔来处理吧！” “这不列颠未免也太地广人稀了点吧！还是说咱们其实走错了路？” 凯拉尔做出了沉思的表情，走了十几天依旧没有看到半点人类聚居的痕迹，这单单用地广人稀可能没办法解释吧？ 这都已经是人迹罕至了。 凯拉尔忍不住吐槽道：“幸亏咱们两个结伴，这要一个人在不列颠游历，怕不是枯燥的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话还没说完，凯拉尔就是一怔，貌似，摩根一直都是自己孤身一人行走于不列颠岛？ 她，是否会感到孤独呢？ 不过这个念头非常淡，只是一闪而逝，凯拉尔神色如常的吐槽道：“早知道我就带上梅林那个老梦魔了，这家伙活了那么久，早就已经是不列颠通了，让这个活地图给咱们指路也好啊……” 梅林在尤瑟王的爷爷，沃尔迪格隆做凯尔特人首领的时候，就给这位威尔士地区的凯尔特人首领一个精准的预言，预言到了尤瑟王的继位。 梅林看似年轻，实则阅历十分丰富，岁数也是。 “需要梅林帮忙吗？”阿尔托莉雅指了指小脑袋说道：“我可以放空大脑做梦，梅林就会趁机潜入到我的梦境之中，到时候我也可以找她要地图。” 这倒确实，凯拉尔对阿尔托莉雅的大脑施了法，除非阿尔托莉雅主动放空精神，否则梦行一类的魔法根本无法作用于阿尔托莉雅的身上。 这当然也要多亏了阿尔托莉雅的红龙血脉，对魔法的抗性已经达到了a级别，像是伏提庚这样巅峰期的白龙，魔抗更是夸张的ex，无论是梅林还是摩根都对他束手无策，也坐实了伏提庚不列颠第一强者的宝座！ 同为龙种，阿尔托莉雅虽然年幼，但只要凯拉尔略微施法引导出她的魔术抗性，饶是梅林被称为不列颠第一法师，对此也无计可施。 凯拉尔拍手赞许道：“好主意，不愧是莉莉！” 就在两人商量如何解决地图问题的时候，前方茂密的森林之中突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第四十一章 谁比凯拉尔更强？ 首先，是一个充满着矜贵与傲慢的声音—— “我的领地足足有一万五千子民，像你这种寒酸的、苦寒之地的小领主，也配与我比较？” “哼！一万五千子民又如何？”另一个声音闻言，不屑地反驳道：“我的领地有铁矿，不列颠又有几个领主能比我富饶？” “不过是一些闲钱罢了，没有足够的武力守护，有再多钱又如何？” “有钱还怕没有武力吗？更何况我有伏提庚陛下庇护！伏提庚你知道吧？他手下没有几個凯尔特人，我是非常受伏提庚陛下器重的那个！” “伏提庚算什么陛下，而且，我的父亲曾经是尤瑟王陛下的宫廷顾问！” “……” “……” 凯拉尔抬眸看去，两个衣着光鲜靓丽的男子正在吵架，他们都是非常具备凯尔特人特点的贵族领主，有着象征着纯血的橘红色头发和雀斑。 如此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之地，居然有人在争吵。 这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贵族晚宴，需要贵族大出血乃至于变卖家产来充面子，这就是一个没有人踏足的野外。 而这两位领主，最开始只是比较领地、财产，后来开始比较地位、血脉、关系，甚至是自己和高贵的他统治者之间是否能说得上话…… 总之，明明是两个生活富足的贵族，却跑到这种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面，莫名其妙的开始比较了起来。 两人一个伏提庚麾下稀少的凯尔特领主，另外一个则是尤瑟王的附庸，这两个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按理说应该见面就打的不可开交才对，但他们却只是喊得脸红脖子粗，争辩起了谁比谁更强，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眼见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甚至眼眸中弥漫起了诡异的粉红之色，凯拉尔看的眉头一皱，这抹粉光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是李，梅林！（大雾） 梅林当然不会干这种事，如此诡异自然是有妖邪作祟。 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圣青色的双眸写满警惕：“凯，我感觉不太对劲，小心应对，可能是某种奇怪的魔兽！” 阿尔托莉雅的实力没有达到顶峰，不然以她位于幻想种顶点的红龙之力，三眼怪猫在她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但现在她还很年幼，对上正值巅峰期，持有‘比较之理’的兽，阿尔托莉雅所能起到作用的也就只有a级别的直感了。 “呵呵~小猫咪的小把戏罢了！” 实力与感知稍弱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凯拉尔不同，曾立下最可怕的誓言，以绝对的真我束缚自我的欲望，立下三大geis的凯拉尔，精神世界的感知已经被可怕的誓言拉到了最高。 在他的双眸之中，世界不仅仅是简单的肉眼所看到的色彩缤纷、婆娑世界，还有更深层次的心灵世界，这个世界一片灰白，只有灵魂中映着的色彩点亮灰暗的世界。 肉眼只能看到两个贵族争的脸红脖子粗，而在心灵世界，眼前却有三团色彩，那两个贵族只有很浅淡的灵魂之火，强度也很低，没有成为英雄单位的资质。 其中少数的绿光代表着善根，大片的红光代表着罪孽。 很符合这个时代的贵族习性，有点善心，但不多！ 习惯性作恶，才是常态。 除了这两个庸人以外，还有第三团更加璀璨耀眼的灵魂，就趴在一边的大树上，正优雅而轻蔑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舐着身上的毛发。 三眼怪猫，凯茜帕鲁格，未成熟的第四之兽，持有比较之理的beast。 当然，现在的凯茜帕鲁格，还不足以称之为‘兽’，并没有成长到那足以毁灭人类的地步。 只是，她那人类难以承受的扭曲与‘爱’，已经开始降临于人间了。 毫无疑问，凯茜帕鲁格爱着人类，因为比较是人类的天性，如果没有人类，那么比较也将毫无意义，身为比较之兽，她爱的是人类整体。 或者说，所有的beast都是如此，祂们爱着名为‘人类’的整体，但这份爱意，对于具体到某一个人的个体来说，祂们的扭曲足以令人恐惧到发疯。 怪猫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两个人的比较，随着比较的深入，两人越发的狂热。 按照这种争吵的烈度，正常来讲，如果吵到这种地步，多半早就已经拔刀相向了，可两人除了比较以外，似乎早就忘了其他，徒劳的开始一项项的列举自己比对方强的地方。 这是以人类间的竞争与成长，嫉妒与悔恨为食粮，拥有‘比对方更强’特征的兽，理论上永远无法被打倒的灾厄之兽——凯茜·帕鲁格！ 只要人还存在着比较之心，还具备着比较延伸出的嫉妒、上进之心，那么‘比较之兽’就永远无法被打倒！ 凯拉尔却已经看倦了这场闹剧，他拨开杂草，迎着小猫咪探究好奇的眼神，看向两人说道：“我问你们，孰与凯拉尔更强？” 既然两人都无法在比较上，彻底压倒性的胜过对方，那么凯拉尔就要来终结战争了。 谁，比凯拉尔更强？ “凯……凯拉尔？” 两位如同斗牛一般贵族声音戛然而止，弥漫着诡异粉红色的双眸也恢复了不少清醒，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那位单人降服了七万昂撒人的圣人凯拉尔嘛？” “不错，就是那个凯拉尔。”凯拉尔心安理得的点头说道：“我问你们，与凯拉尔相比，谁更强？” 即便是被‘比较之理’蛊惑，两人还是说不出自己比凯拉尔更强的地方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有人比凯拉尔更强……” “但我只要比他强就够了！” 本想着直接终止二人纷争的凯拉尔，明显被这后半句话差点闪到了腰，他直接说道：“我就是凯拉尔！好了，你们就算比对方强又如何？我比你们更强！”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凯拉尔坚韧不拔、浑圆无暇的心灵都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丝波动，但这波动很浅，只能让他的心湖泛起浅浅涟漪，并不足以动摇他的心智，扭曲他的思想。 凯拉尔很轻易的就抚平了心灵的波动。 一直趴着的怪猫顿时抬起了头，露出了无比兴奋激动的表情，凯拉尔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猫猫脸上，居然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这怪猫眼眸中的粉红更加深邃，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甚至优哉游哉的伸了一个懒腰。 凯拉尔，哪怕只是说出‘比较之理’，就足以令祂饱食。 但很可惜，她没能在凯拉尔的心灵之中汲取到竞争与成长，傲慢与自得的情绪，如果能汲取到凯拉尔的情绪作为食粮，恐怕她化作兽的进度只会更快吧？ 第四十二章 比较是恶 “您是……凯拉尔？那个圣人凯拉尔？” 两人不可置信的问道，但在比较之中，既不能也无法说谎，两人连怀疑都没有，只是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旋即露出了无比颓然的表情说道：“是的，还是您更强，我们不可能比您更强了……” 说着，两位身份尊贵，或是富饶，或是兵强马壮的领主，竟然不约而同的拔出刀剑就要自杀。 这就是‘比较之兽’。 在比较之理下，‘比对方更强’已经代替了人类的各种欲望，成为了他们的终极人生目标，一旦承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对方更强，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活着的欲望了。 这是会让人类这个种族，丧失求生欲的可怕之理。 是人类必须跨越，乃至于消灭的灾难！ 凯西帕鲁格，第四之兽并没有阻止两人，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位领主自裁，毕竟这也算是她的乐趣之一了。 但，凯拉尔却不能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杀生，即便是自杀都不行！ 因为，他不允许！ 比两位领主自杀的手更快的，自然是凯拉尔的装饰剑，他轻易的折断了两人的兵器，同样扭曲的理，对生命的超限珍重，那份，甚至要比他们自己更加爱着他们的生命的表象，让两位贵族的理智回归少许。 凯拉尔看着他们，认真的说道：“比较是恶！” “‘比较’是人类所不需要的情绪，人生下来，是要爱人，而非比对方更强，这是无用的情感！” 说着，凯拉尔一把抓住了准备溜走的凯茜帕鲁格的后颈皮说道：“你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正是因为这个魔兽，让你们生出了‘比较’的恶性！” 凯拉尔对生命的占有欲唤醒了两人的求生欲，失而复得的求生欲让他们后怕不已，纷纷向凯拉尔道谢：“感谢您，伟大的圣人凯拉尔，感谢您拯救了我们的生命。” “您果然如传闻一般，凯拉尔爵士，您的仁慈冠绝不列颠，即便是卑王都被您的仁慈所震撼。” 那位归属于尤瑟王的领主谦卑的说道：“凯拉尔爵士，这正是因为那卑劣的白龙，伏提庚他畏惧着您啊！” “回去吧，以后勿要接触这些影响生命的不祥之物。” 打发走了两個连名字都没有的贵族，凯拉尔看向了手里可怜兮兮，好似一只普通可爱小动物一般的比较之兽。 这小东西的跟脚身份可不老少，而且各个都大有来头。 什么第四之兽、灵长类杀手、死徒二十七祖第一席…… 不过其他的身份在其他的时间线和平行世界之中，现在的它就是一只比较怪异的小猫咪。 “还好这条时间线的你不是灵长类杀手。”凯拉尔小声嘀咕了一句，若是那位灵长类杀手，凯拉尔也只能把她封印起来了。 灵长类杀手的能力听起来就很逆天，甚至逆天到了抽象的地步，对方的能力也很简单，简单到了和名字一样，就是普普通通的对灵长类有绝对的杀伐特攻。 好在她并不是灵长类杀手，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比较之兽罢了。 凯拉尔拎着一脸无辜的怪猫，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像你这样的小猫咪，哪里是正经人家的小猫咪啊？正经人家的小猫咪你会到这里来吗？” “芙？芙芙！” 毛色配置上和梅林高度撞车，也不知道是谁在模仿谁的小动物发出了可可爱爱的叫声，眨巴着粉红色的大眼睛，一副小猫咪哪有坏心眼的可爱表情。 阿尔托莉雅圣青色的双眸瞪大，明显被可爱住了，这些年她被凯拉尔保护的很好，还带有很多小女孩儿的习性。 不过阿尔托莉雅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小猫咪和梅林十分甚至有九分相似，顿时蹙起了眉头。 和梅林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是没有坏心眼的小猫咪啊？ “芙芙叫也没用！”凯拉尔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今天还没有吃饭，正好抓住了一只魔兽，恰了打牙祭吧！” 芙芙四只小爪子止不住的扑腾挥舞，嘴里‘芙芙’的叫个不停，怎么办，她好像打不过面前这个扭曲的同类…… 完蛋力，要被吃掉了！ “好可爱……”虽然觉得像梅林，但阿尔托莉雅还是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怜悯之心，略带迟疑的说道：“凯，真的要吃吗，虽然长得是有点像那个家伙，但这只小家伙很可爱诶！” “莉莉，磨刀吧！”凯拉尔催促的声音还在耳旁，而阿尔托莉雅磨磨蹭蹭，明显是不太愿意，好厉害的萌力，居然能让拥有王胃的小呆毛迟疑着要不要吃掉。 芙芙也很有眼力见，她跑到阿尔托莉雅的脚下顺势一滚，露出雪白的肚皮和软乎乎的毛皮，阿尔托莉雅直接丢掉了刀，看向凯拉尔说道：“凯，要不咱们别吃她了……” 凯拉尔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涉世未深的小猫咪什么的，还不是随便拿捏？ “既然你喜欢的话……”凯拉尔勉为其难的说道：“那伱就好好养着吧！” 看着芙芙好像逃出生天似的模样，凯拉尔恐吓小猫咪道：“莉莉，如果你不喜欢了，记得说一声，咱们好起锅烧油吃猫肉。” “芙芙！芙芙芙……” 芙芙蹲在阿尔托莉雅脚边对着凯拉尔一阵叫，旋即凑过去亲昵的和阿尔托莉雅贴贴。 “这玩意儿就是让亚瑟和凯穷尽智慧方才解决的怪猫啊？” “这不很轻松的拿捏？” 凯拉尔伸手挠了挠芙芙的下巴，本来一脸舒服芙芙叫的小猫咪看到是凯拉尔，顿时一脸警惕，伸出小爪子拍开了他的手。 凯拉尔也不在意，只是随口说道：“莉莉，能否跨越人类的恶可就要靠你了~” 阿尔托莉雅一脸莫名，不过凯拉尔经常说让人听不懂的话，她早就习惯了。 听不懂的，索性就不去思考，将思考的权力下放给王之头脑凯拉尔，岂不美哉？！ 咦惹，好痒，要长脑子了！ 这玩意儿太危险了，而且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想要跨越这比较之理，还是按照原剧情玛修的方法来好了。 若是按照原著轨迹，凯和亚瑟击败并打倒了这小东西之后，很轻易的就把她放走了，从而让她和梅林那个老东西混在一起…… 但现在，凯拉尔震慑住芙芙之后，并没有把她放走，而是随手丢给了阿尔托莉雅当宠物，反正这小东西的确有几分可爱在身的。 这老梦魔不是喜欢预言嘛？ 那就让她再预言一下现在如何？ 第四十三章 凯拉尔的限定皮肤 阿瓦隆，梅林正在与湖中妖女……仙女的首领之一，薇薇安叙旧。 作为日后亚瑟王的天使投资人，薇薇安自然不可能是初次干这种活计，她可能是阿瓦隆妖精中最早与凯尔特人接触的那一批了。 “薇薇安，你的那个养子如何了？” 梅林开门见山的问道：“埃克托那老家伙的儿子可了不得，亚瑟的班底必须足够强大。” 薇薇安瞥了她一眼，这位如同贵妇人一般的妖精首领笑道：“奇妙，你这个惯会作弄人的魅魔，居然也会对一个人升起如此大的敌意？” “他到底怎么招惹你了？”薇薇安单手托腮，雪白的身子在湖泊中若隐若现，略带调笑的说道：“不会是这可爱的男孩儿，抓住了你的小辫子了吧？” “……”梅林干咳一声，严肃的说道：“这东西我没法和你解释，毕竟我只是一只小梦魔罢了！” 梅林这個半恶魔混血儿，就是个纯纯的混子人，完全按照预言的命运轨迹行事，根本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望。 毕竟，人类才是欲望最为深重的种族，恶魔什么的，比起人类还是要单纯太多了。 总之，梅林就是个上班打卡的混子人，命运怎么预示，她就怎么干活，让自己完全跟着命运来。 所以，梅林总是顺势而为，从不会自己主动去做什么。 可这次，居然破天荒的找上了薇薇安，就为了针对一个人？ “这次可能有点不太一样啊……”梅林摇了摇头叹道：“敌意什么的，有那么明显吗？我看凯拉尔也没发现啊！” “呵~说不定是人家没有拆穿你呢！”薇薇安笑道：“梅林，伱到底看到了什么？” “很多……” 梅林垂眸说道：“但每一点，都不符合‘命运’！” “你啊，你啊……” 薇薇安见状摇了摇头，上半身彻底从湖水中支了起来，赤裸美丽的上半身趴在岸边，湿漉漉的秀发顺着水流贴在雪白的背上，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 但很可惜梅林是莫得感情也不喜欢姛的大法师，看到这副美不胜收的风景依旧是毫无波澜。 “梅林呦~若是你还天天执着于你那所谓的‘预言’，所谓的‘命运’正确性，那你日后必定会后悔啊~” 薇薇安如同一位睿智的长者，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湖中妖精中最年长的那个。 迎着这双充满智慧的双眸，梅林淡淡的摇了摇头：“薇薇安，命运，必然正确！更何况，你并未见过凯拉尔那个人，那是一个……扭曲的神圣。” 一个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全人类之上，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超越全人类之和，且有贯彻自我意志的绝对真我。 这样拥有大欲的人，不是圣人是什么？ 可如此大善，如此傲慢，又如此的强欲，不是扭曲又是什么？ 薇薇安摇了摇头说道：“你说这些，谁懂啊？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摩根勒菲回来了，咱听说她和凯拉尔挺熟的，不如你去问问她的意见？” 梅林下意识的挠了挠雪白的手臂，旋即有些气恼的说道：“薇薇安！你这个坏女人！你就是想看我的乐子对吧！” “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 摩根那个家伙，麻烦的很！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远离她比较好…… “哈哈哈~”薇薇安笑过之后，正色道：“至于你说兰斯洛特啊？唔……我记得他回家找弟弟去了，他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e-c-t-o-r……埃克托？” 薇薇安点点头重复道：“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唔，奇怪的嘞，梅林，你是不是刚从埃克托那里过来？” “吖！梅林呦~你那万能的预言，怎么没有告诉你这个消息啊？” 薄纱了属于是！ 梅林上前撕扯薇薇安的细嫩幼滑的脸蛋：“坏——女——人！！！我跟你拼了……” 拼了的结果自然就是被丢出阿瓦隆，梅林揉了揉被某个坏女人狠狠捏了一把的翘屁股，自语道：“预言又出错了啊，兰斯洛特不是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的啊！” “果然啊，命运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切的源头都在凯拉尔身上。” “不过，到底也只是枝丫……” 兰斯洛特和埃克托是兄弟，而且两人都具备不列颠的王族血脉，所以埃克托才能做到尤瑟王的宫廷管家，毕竟这可是重视血脉与姻亲关系的不列颠，凯尔特人的‘亲亲’传统，注定只有亲人才能一并作为王国的高层。 按照蓝星的历史里面，亚瑟王的圆桌骑士团其实就是圆桌亲戚团，那些拥有封号的大骑士，基本都跟亚瑟王沾亲带故，不是他的兄弟姐妹，就是他的子侄、长辈。 “这样也好，至少目的达成了。” 梅林睁开双眸看向远方，自语道：“凯茜·帕鲁格应该已经与他们相遇了吧？亚瑟，你不知道，你绝对不知道我这双眼睛看到了什么……” “他会背叛你的，那个人……他一定会背叛你的！” ------------------------------------- 凯拉尔不知道梅林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如果让他知道了，多半会把这家伙的黑历史拿出来和大伙一起乐呵乐呵。 要是让凯拉尔知道了梅林的想法，肯定会大声嘲笑她的愚蠢和无知。 梅林就像是一个穿进书里的穿越者，嘴里一边说着剧情改变了，一边又把所谓的剧情奉为圭臬，认为剧情是绝对正确的。 这种想法，怎么说？ 很难蚌！ 也很愚蠢！ 凯拉尔正在揉捏着芙芙粉色的耳朵，这个小东西由于一直‘芙芙芙’的叫，自然就被冠以芙芙之名，为了养这个小东西，阿尔托莉雅甚至忍痛割爱，每天噶一小块肉给她吃。 但很遗憾这小东西不吃肉，她是比较之兽，只吃人类的嫉妒与悔恨，成长与比较。 凯拉尔捏着芙芙的耳朵，威胁道：“小东西你给我听好了，不许用你那比较之恶引起骚乱，不然我们就起锅烧油吃猫肉了！” “芙~”芙芙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旋即伸出小爪子挥舞起来，愤愤不平的抗议。 “哼哼！不服也没用！”不知为何，凯拉尔总能看出芙芙的意思，他笑眯眯的说道：“你这个小猫咪，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你不能啦！” “凯，你别逗她了！芙芙都要哭了……”阿尔托莉雅有些无语的制止这个幼稚鬼，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 曾经两人都很年幼的时候，凯拉尔就很喜欢逗弄阿尔托莉雅，经常气得小丫头眼泪汪汪的，后来年纪大了不好骗了，凯拉尔才稍稍有些收敛。 得了，之前那在所有人面前，发出圣人的教化宣言的凯拉尔，已经一去不复返力…… 凯拉尔限定皮肤·圣人。 常驻皮肤，嘿嘿嘿，我今天又在逗小猫咪嘞~ 第四十四章 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王 “凯，这样也好，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这样轻松……” 阿尔托莉雅看了一会儿，熟练的捡柴做饭，拿凯拉尔的装饰剑穿串，等凯拉尔发现的时候，那把村里铁匠铺最好的剑已经弥漫了一股肉香。 吃过之后，凯拉尔突然拉住在河边洗剑的阿尔托莉雅，问道：“莉莉，今天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固定节目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凯拉尔都会问阿尔托莉雅今天又发现了什么，就算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也不例外。 “……” 平常阿尔托莉雅都是即答，或者是干脆说没什么新的发现，可这次她却一脸认真的洗刷了剑身上的每一寸污渍，才艰难的开口说道：“凯，不列颠的物资，是不是越来越匮乏了？” 凯拉尔挑了挑眉，不免有些惊讶于阿尔托莉雅的敏锐，不愧是未来注定拯救不列颠的红龙、永恒之王，凯尔特人最后的王。 凯拉尔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凯，这一路走来，越靠近卑王的王国，土地就越发的贫瘠，食物也就越来越少，树上不再结满硕果，河里不再布满游鱼，山林之中的野兽和魔兽的数量也开始逐渐稀疏。” 阿尔托莉雅有些忧郁的指着面前的小溪：“比如这条小溪，竟然已经没有一条鱼了。” 不列颠的神代正在消退，而且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在凯拉尔与阿尔托莉雅年幼的时候，枫叶岭的各种资源真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前一天砍掉的树木第二天会重新长出新的，前一天吃光的粮食，第二天就能长出新芽。 整个领地，一年四季都有充足的果实和可以狩猎的动物。 溪水河流中的鱼虾蟹吃都吃不完，空气中弥漫着的以太浓度几乎能让人溺死，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哪怕什么都不做，身体强度也会是后世神代消退之后的普通人的十几倍。 但是现在，除了号称永不陷落的黄金之国，卡美洛王都周围的土地依旧带着神代的遗留以外，阿尔托莉雅深入不列颠之后，才真正的察觉到不列颠岛的神代，究竟已经消退到了什么地步。 “虽说对比是恶。”凯拉尔淡淡的说道，被触发了关键词的芙芙抬头，又被凯拉尔虎摸了好几把，阿尔托莉雅没有接话，她知道这句话绝对有下文。 “但即便是如今的不列颠，对比欧洲和外界，已经是了不得的天选之地了。” 凯拉尔说道：“不列颠只是神代消退，好歹还是神代，外界甚至连幻想种都已经看不到了，是纯粹的人代。” “那些昂撒人不顾种种危险也要抵达不列颠，正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啊！” 凯拉尔微笑着说道：“莉莉，不必为已逝之物忧伤，即便神代真的消退了，这也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事情，但即便没有神代，我们也可以带给人们以美好的生活。” 阿尔托莉雅沉默片刻后问道：“凯，这就是你宽恕那些昂撒人的理由？” “你知道他们是侵略者，手里都沾染凯尔特人的血，但你还是选择放过了他们……” 阿尔托莉雅抬头看向凯拉尔：“……是因为，凯，伱是可以切身处地的感悟昂撒人的疾苦，不，是底层人的苦难？” “你想做的，是彻底降服他们的精神，让外来的昂撒人，也能够成为不列颠王国的子民？” “差不多吧，虽不中，也不远了。” 凯拉尔微微颔首：“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连饭都没得吃的人，就算是去吃人肉我也不会指责他，因为我会首先帮助他解决果腹的问题，才会教导他们道理。” 对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说什么礼义廉耻的大道理，凯拉尔当然不会那么做，这也是他为什么每次都会给昂撒人食物的原因。 卑王伏提庚占据的领地都是不列颠的边缘，神代最开始消退的地方，昂撒人生活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有卡美洛王国凯尔特人占据的领地丰饶。 因为生存物资的匮乏，逼得昂撒人都出来劫掠了，凯拉尔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告诉他们劫掠不对，就能让这些昂撒人听进去吧？ 人总要吃饭的啊！ “我明白了！”阿尔托莉雅恍然大悟：“作为王，我需要学的不是那些虚伪的王道，我是要让所有人过上向往的美好生活，而美好的生活，就是填饱肚子！” 阿尔托莉雅此言直指本质，填饱肚子，就是美好的生活，就是所谓的安居乐业。 人民的需求很简单，可惜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很少会有人了解这一点。 凯拉尔一怔，旋即拍手大笑道：“对，就是这样！你已经懂了如此做一位合格的王，莉莉……你一定会成为一個优秀的王！” 两人说着，已经走出了那片连绵不断的深山老林，正式踏入了卑王伏提庚麾下的领地。 说来好笑，虽然伏提庚治下子民大部分都是昂撒人，可是伏提庚麾下的领主却大多为凯尔特人，昂撒领主本就寥寥无几不说，还在之前被亨吉斯特一波全带走了。 现如今，这些领主不是被凯拉尔送回来后，被暴怒的伏提庚斩首，就是在德林监狱接受改造。 伏提庚是真的缺爱，非常缺凯尔特人的认可，明明是那么强大的灾厄之龙，偏偏巴巴的渴望那些实力一般的凯尔特领主认可。 只要有凯尔特贵族来投靠，无论是否拥有高贵的血脉，都能在伏提庚这里混的不错。 这种行为就跟祖国人一样，只能说缺爱的人，脑回路是真的难以理解。 凯拉尔拉了拉脑后的兜帽，对阿尔托莉雅说道：“万事小心，咱们的目的是游历，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 “……凯，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 阿尔托莉雅无语的说道：“你不多管闲事就好了。” “无事，真遇到什么事了，我们还可以关门放芙芙嘛！”凯拉尔摸了摸肩膀上趴着的小东西，芙芙习惯性的隐藏了自己，不然这么可爱又奇怪的生物，绝对能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 “芙芙！”芙芙伸出小爪子抗议，凯拉尔揉了揉她的耳朵说道：“到时候你可以用‘比较’，吃他们的情绪！” “芙芙！（那没事了！）” 芙芙甚至开始期待有人不长眼的在凯拉尔面前闹事了。 可恶，凯拉尔这个家伙把她吃的死死的，什么都不让干不说，还真把她当成小猫咪养了。 ………… 求个票票~ 第四十五章 去承，那王冠之重 两人正说话间，一队全身披着稀有且昂贵的铁甲的骑士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凯拉尔拉了拉阿尔托莉雅，闪身避让开来。 虽然这些骑士横冲直撞，但其实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昂撒人中大量青壮年劳力损失在了枫叶岭，送回来的还被伏提庚下令斩杀，昂撒人每天都在逃亡，人口已经很少了。 这两位骑士下马，站在小镇中央敲了敲如铜锣一般的物件，然后开始宣布：“奉伏提庚陛下的命令，这片领地已经被划分给艾尔爵士了。” “艾尔爵士颁布的第一条法令，杀死每一个妄图逃离领地的昂撒人。” “第二条，征收的税金比例提高一成，即日起，从日日交改为一月一交！” “感恩吧，仁慈的领主大人允许你们向领主借贷交税，不致使你们饿死……”另一个骑士开口说道：“贷款利率很低，每天只增加百分之一，再次让我们感恩仁慈的艾尔爵士。” “第三条，征收领地内的粮食、食盐，以后所有人都要到领主大人开设的商店内进行粮食与食盐的买卖，私下进行交易者，死！” 颁布完数条暴政之后，嚣张的骑士离开。 凯拉尔听完这几条暴政之后，看向了阿尔托莉雅，呶了呶嘴说道：“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第一条就要杀死准备逃亡的子民了吧？” “现在这些人宁愿去深山老林与猛虎、魔兽为伴，或许都不愿意在这片领地待着了。” 什么暴政王，不列颠可没有班恩护着你！ 阿尔托莉雅蹙眉，小手握着骑枪说道：“我们应该解救这片领地的子民，因他们日后也会是我的子民。” “这个不急，你还不是王，就不要把王的担子压在自己的身上。”凯拉尔摸了摸阿尔托莉雅的小脑袋，旋即笑道：“不过我可是枫叶岭的领主，我可以出手！” “说实在的，这么倒行逆施的贵物，就连亨吉斯特都做不出来，我还真想见见他了。” 凯拉尔按住腰间的无锋剑说道：“吾剑也未尝不利啊！” “你的剑明明都没有开刃！”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金黄色的小脑袋，把自己的呆毛解救出来，旋即叹道：“凯，我现在明白什么是苛政猛于虎了……其实，子民们想要的美好生活真的很简单，但是为什么这些领主就是要如此贪婪无度呢？” 不列颠的神代虽然已经消退，但若是肯精耕细作，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勉强混個温饱，甚至是维持固有的富饶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凯拉尔从不藏私，他在枫叶岭使用的技术，并未封锁，即便是伏提庚麾下的领主，也可以学习。 不管是敌是友，凯拉尔都由衷的希望那些处于最底层的，受压迫的农夫、百姓的日子可以过得好一些。 可是伏提庚麾下的领主们，却并没有学习技术、开发领地的心思，他们处心积虑的逼迫治下的子民破产成为奴隶，千方百计的逼迫他们和凯尔特人进行战争。 卑王伏提庚治下的昂撒人，只有依靠劫掠才能勉强度日。 凯拉尔微微点头：“书上的道理，说上一万遍也是虚的，亲眼所见的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本来凯拉尔准备上前就把这个领地的贵物领主揪出来打个半死，惩治他一番，可是阿尔托莉雅的感叹让凯拉尔生出了考教之心。 于是，凯拉尔微笑着问道：“莉莉，我问你，伱认可恶法亦法吗？” 恶法亦法，引申出来的更深层含义，就是最恶的秩序也比无序的混乱强。 同时，这也是为残暴的统治者粉饰太平的伥鬼话术。 真正仁义的人，是不可能认可所谓的‘恶法亦法’，不然的话，大家也不要反抗带清了，毕竟恶法亦法嘛！ 凯拉尔想知道，经过他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阿尔托莉雅是否认可这句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诡辩呢？ “恶法不是法！” 阿尔托莉雅沉默良久，摇头说道：“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我会站在统治阶层的角度思考问题，甚至与残暴的统治者共情。” “凯，你太小看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了！”阿尔托莉雅圣青色的双眸璀璨晶亮，闪烁着不输于凯拉尔的光：“我是不列颠的红龙！我是注定要成为不列颠之王的人！” “我要成为王，不是为了成为新的压迫者去统治民众，骑在所有人的头顶作威作福！” “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成王，是要为不列颠众生去承担那王冠之重，我是为了造福不列颠的众生，在我的心中，凯尔特人、昂撒人、妖精，凡不列颠所属，所有种族皆是我的子民！” 阿尔托莉雅看着凯拉尔说道：“我要成为超越不列颠历代诸王，甚至是超越罗马历代皇帝的君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亚瑟大帝’啊！” 我想，凯拉尔永远也忘不掉这一天，一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女，在他的面前，说着‘我要成为亚瑟大帝’时，那双圣青色的眸中闪烁的亮光。 凯拉尔使劲揉了揉阿尔托莉雅金灿灿的小脑袋，甚至还捏了捏那根呆毛，在即将被咬到的时候收回了手：“那你可要努力了，‘大帝’之名，可不是靠自己封的。” “凯，我们上吧！”阿尔托莉雅举起骑枪说道：“你持剑，我扛旗，不列颠之大也可去的！” “你是哪来的李二？”凯拉尔摇了摇头：“让你这小丫头学他们的事迹，不用学他们装逼啊！” 但是，这话却也没有毛病，有凯拉尔在，就算是伏提庚亲临，让阿尔托莉雅平安撤退还是没问题的。 懂不懂凯拉尔五五开的水平啊，赢不赢不好说，但肯定不会输。 “莉莉，吾曾言之，战争乃世上最不祥之事，乃非仁之道。” 凯拉尔抽出无锋剑说道：“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后半句话，或者说这句话的前提……” “天下诸事，公私而已，为私心利益而战者，吾必击之！” “为公者而战、为人民而战，此大仁大义大德大勇也！” “哈哈！莉莉……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吾告知你——「恶法非法」！” 凯拉尔的声音平静：“此地之人听着，吾乃凯拉尔，吾以凯拉尔之名宣布，此地领主有罪，愿意听从我的道理，便跟在我的身后吧！” 领地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跟随，所有人都在观望。 第四十六章 他们帮谁，谁才会赢 即便他们知道凯拉尔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击败七万人的不列颠圣人。 可是，这些被压迫的子民在无数残暴领主的压迫下，总结出的生存经验，使得他们卑劣又狡猾，谨慎又怯懦，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老百姓就是一群老鼠。 可是，凯拉尔愿意为了他们而战，愿意为他们争取一个…… 让后代子孙变成人，不是老鼠，而是人的机会。 阿尔托莉雅气得小脸通红：“凯，这些人不通教化，根本不明白做人的道理，我们明明是来帮助他们对付残暴的领主……可是，谁赢了他们才会帮谁！” “不，莉莉。”凯拉尔平静的说道：“他们帮谁，谁才会赢。” 凯拉尔口中的‘他们’，似乎是在说这个领地中那些愚昧而又麻木的子民，又似乎不只是在说他们，阿尔托莉雅有时候也很难理解凯拉尔那晦涩的哲学思想。 在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赶来之前，这里的子民就已经饱受压迫了，之前亨吉斯特在的时候，昂撒领主们按照亨吉斯特的规矩征收，虽然也很贪婪，但好歹还能让人勉强度日。 现在这些昂撒领主和税务官跟着亨吉斯特一波没了，可是权力却不会出现真空，伏提庚派了大量凯尔特人，以及刚从欧洲渡海过来的日耳曼人作为领主。 这个艾尔就是刚刚从欧洲渡海而来，投靠伏提庚的萨克逊人，也是后来苏塞克斯王国的缔造者。 不过很奇怪，这個艾尔却并不信仰十字教，而是罗马的万神殿信仰。 这个信仰就很有意思了，罗马人非常包容的认可世间所有的神明，即便击败了敌人也不会灭亡对方的神话，而是会将其吸收归纳进罗马神话的体系，并且更加虔诚的祭拜。 罗马人的逻辑很简单，你们祭拜神明是为了保佑自己的国家，而我们罗马人比你们更虔诚的祭拜你们的主神，所以你们的神明就会转而来保佑我们罗马人。 所以艾尔在来到不列颠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学习不列颠凯尔特人的神话，看样子也想信仰个不列颠的神明保佑自己……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罗马的神太远了啊！ “世上无有不教化的蛮夷。” 凯拉尔骑着马滴滴哒哒的走着：“我这就来教化他们。” “好！”阿尔托莉雅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骑枪，再度跟在了凯拉尔的身后，还真有一种我们两个天下无敌的感觉。 街道上静悄悄的，凯拉尔保证自己的声音可以让所有人听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凯拉尔之名震慑，还是被此地残暴的领主吓破了胆，虽然没一个人响应他，却也没有人挡在凯拉尔的面前。 但是，芙芙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人类剧烈变化的情绪，就是这位比较之兽的食物。 早在凯拉尔来到这片领地之前，艾尔就已经事实上统治这里了，如今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伏提庚的册封，变得合法罢了。 权力是不会出现真空的，亨吉斯特死了，他带走的人也全都回不来了，可以说是把亨吉斯特的根基全都铲除了，但本质上却并没有变…… 伏提庚还在呢！ 由于上层建筑并没有倒塌，即便亨吉斯特死后造成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可还是有人填补上了这个真空。 艾尔就是亨吉斯特死后最大的受益者，他和他的亲信占据的领地，甚至足以再度建立一个王国了。 此时，艾尔正在城堡内愤愤不平：“伏提庚这个脑袋有泡的蠢货，他难道就不听听自己说了什么鬼东西吗？” 艾尔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脑袋里面塞满了肌肉，只知道战争的白龙，居然让我们准备准备，明年……哦，最迟后年就要再度起兵入侵枫叶岭！” “我的老朋友亨吉斯特，带领七万昂撒人，满腔雄心壮志的去了枫叶岭，结果呢？你们也看到了对吧！” 艾尔止不住的发牢骚：“别管是谁也好，咱爷们来不列颠岛是来享福的，不是去找死的……凯拉尔那种怪物就让同为怪物的伏提庚去对付吧！” “可是伏提庚陛下的命令怎么办？”他手下的亲信抱怨的问道：“刚才他一挥手就杀了咱们几十人，要不是老大你当机立断跪的痛快，怕是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如果不完成伏提庚的命令……” “怕甚？”艾尔扫了他一眼后说道：“大不了咱们坐船回欧洲，伏提庚这种守尸鬼是不可能离开不列颠的，他就算是烂死，也要死在不列颠岛上！” “能过几天好日子是几天好日子……” 艾尔最后说道：“嗯emmm，凯尔特人的白龙与红龙之争，还有那位无暇的圣人凯拉尔……” “我看这不列颠岛不是久居之地，趁着咱们还没离开之前，大家能赚多少赚多少，到时候我说要走的时候，大伙可要记得听我的话，别不知好歹起了贪心！” “到时候就都走不了了……” 话还没商量完，就听到一个温和平静的男声：“我是凯拉尔……” 艾尔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至于后面的？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凯拉尔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凯拉尔来了！ “*昂撒粗口*！”艾尔骂了一句，然后手忙脚乱的说道：“这地不能待了，我们快走！” 其实艾尔的实力也很强，也有一流英灵级别的实力，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和凯拉尔抗衡。 他对亨吉斯特的实力很是了解，自然也清楚即便凯拉尔只有一个人，他们这边全部压上去也是被三两下料理的货色。 现在不走，过后可就走不了了！ 艾尔惊慌失措的逃跑并没有瞒住这片领地子民的眼睛，也不知怎的，看到艾尔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畏惧凯拉尔，这些之前还不敢反抗的人们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甚至都不需要凯拉尔追击，他们喊着各种仇恨的口号，自发的开始追击艾尔…… 不过，还有人趁着兵荒马乱，开始零元购。 “伱的金身碎了啊，须知，一旦后退，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凯拉尔露出微笑，无锋剑收回剑鞘，他甚至都没有出手，也没有展现自己的实力，只是一个名字，就吓退了艾尔。 如果艾尔不跑，而是列队与凯拉尔作战，那这些被压迫的人们依旧不敢反抗这位残暴的领主，他们依旧会选择观望。 但艾尔一跑，瞬间就露出了他的纸老虎事实，这些本来还在观望的人自然没有了顾忌。 凯拉尔没有再出手了，他要让这些跪着的人站起来，那么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站在这里，看着他们。 “抗争是永恒的话题，你看，让人升起反抗之心就是这么简单，甚至不需要多么灿烂丰富的辞藻，只需要一面旗帜和心中的愤怒即可。” “暴力无法镇压人心，唯有仁德才能天下归心。” 凯拉尔收起剑，看向阿尔托莉雅说道：“走吧，不需要游历了，你已经出师了，莉莉。” 第四十七章 一群虫豸 【18岁，游历两年的你带着阿尔托莉雅回到了枫叶岭，彻底成长为一位英姿勃发的成年男子的你，实力已经达到了瓶颈，如果没有大的机缘，恐怕再无增长的余地。】 【阿尔托莉雅13岁，实力已经超越了一流英灵，大约能打三到四个埃克托爵士，不过却被埃克托身边的一位棕发大叔击败。】 【‘我名兰斯洛特’——那位大叔笑着说道，其武艺之精湛无出其右，即便是有着a级直感的阿尔托莉雅，依旧不敌对方那通神入化的武艺。】 【阿尔托莉雅虽然打不过兰斯洛特，但这并不重要，偶然路过的你被阿尔托莉雅拽来与兰斯洛特比试……顺带着狠狠挫一下兰斯洛特的嚣张气焰！】 【和未来的王比试都不懂人情世故，你以后是要做什么？分裂这个国家吗？】 【你很是无奈，认为这是无意义的比试，但你并不会拒绝阿尔托莉雅的请求，于是伱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开始了与这位号称武艺冠绝不列颠一个时代的强大骑士战斗。】 【于是乎你在五個回合内折断了兰斯洛特的佩剑，那把从湖中妖精的手中得来的强大宝具。】 【“湖中骑士，不差。”你发自内心的称赞，毕竟号称不列颠剑圣的梅林也不过三个回合就被你了账，兰斯洛特却能坚持五个回合，已然是不愧其无穷之武炼之名！】 【“怎么可能？”兰斯洛特不可置信的模样令你感到分外愉悦，他的佩剑，无毁的湖光，是与誓约胜利之剑一样，同为湖中精灵托付给人类的圣剑。】 【因为有着相同起源，其坚韧程度甚至能与誓约胜利之剑匹敌，剑身皆有精灵文字的刻印，此剑的特征是有着如同月下闪耀湖水般的光辉、绝不会毁坏的刀刃。】 【梅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充当了一把解说旁白，对你和阿尔托莉雅讲述了这把圣剑的来历。】 【纯度？有用吗？】 【你把树枝随手丢在一旁，平静的双眸看着有些失神的兰斯洛特，你知道这个人不会再给阿尔托莉雅的王国造成任何风险了。】 ----------------- “伏提庚陛下，艾尔爵士想要觐见您。” 一位宫廷法师很是恭敬的对伏提庚说道。 这位白龙懒洋洋的睁开了那双灰色的竖瞳，随意的问道：“艾尔？是那个连领地都没有，被自家子民驱逐的废物吗？” “啧~这个废物还不如亨吉斯特！”伏提庚冷笑道：“居然被一个游侠用凯拉尔之名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怎么？欧洲是没有勇士了吗？来的全都是懦夫和废物不成？” 怎么说，之前还觉得亨吉斯特可真是个废物，被凯拉尔一个人干翻了七万人……现在看看别人，还他喵的不如亨吉斯特呢！ “伏提庚陛下，他是来向您献策的，并且提供那些反抗军的情报。” 宫廷法师低下头说道：“据艾尔爵士所说，那些泥腿子们已经成了气候，不止他一位领主被驱逐，时至今日，您的麾下，已经有超过一半的领主，或是被杀，或是被驱逐了……” “竟有此事吗？”伏提庚终于来了兴趣，他支起身子说道：“看样子这次来见余的，不止艾尔一个废物对吧？” “……” 法师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伏提庚摆了摆手说道：“行吧，让这些废物给余滚进来。” 过了一会儿，伏提庚的宫殿之中，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好些人，这些人往日里的光鲜亮丽都没了，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艾尔更是狼狈至极，身上除了武器以外就只有伤疤了。 “伏提庚陛下……” 艾尔刚要哭诉，就被伏提庚瞥了一眼，顿时汗毛倒竖冷汗直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伏提庚那双龙蛇般的冰冷竖瞳扫过全场，让这些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位白龙说道：“艾尔，你是觉得，带着一群废物一并来见余，就可以因为法不责众而免去你的罪责吗？” “你这个懦弱的蠢货，连亨吉斯特这条猎犬都不如，充其量也就是个脑袋不灵光的愚蠢兔子！” 伏提庚冷声说道：“被两个游侠假借凯拉尔之名，就把你的胆子吓破了吗？你居然不做任何抵抗，甚至都没有确认过那两人的身份，直接就抛弃领地逃跑了？” “你可知，按照余的规矩，你这样的罪责，会是什么下场？” 本来伏提庚也懒得亲自去杀艾尔这个废物，毕竟他什么身份，大动干戈的去追杀一个人，那岂不是赐予他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能让他亲自追杀，换成凯拉尔还差不多。 但懒得去杀他，和他自己撞过来找死是两码事，既然看到了，顺手捏死也就是了。 艾尔也很懊恼，当时为什么不确认一下呢？ 那个人说自己是凯拉尔，他居然没有任何怀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跑了…… 殊不知，这就是芙芙在其中作祟了，虽然这小猫咪在凯拉尔手中被揉圆搓扁，但毕竟还是让亚瑟王都头疼的三眼怪猫，持有比较之理的兽。 芙芙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只要说出口的是真话，就能让对方深信不疑，当然，在它的面前一般人也没办法说谎，毕竟是比较谁比谁更强，而不是谁比谁更能吹。 “陛、陛下……” 艾尔还想狡辩，伏提庚却懒得听他多说什么了，这位神代之子挥了挥手，艾尔的脚下就出现了一道漆黑如深渊般的圆环，紧接着他就被吞噬了。 吞噬光影的白龙，伏提庚的魔法能力并不出众，但是巨龙与生俱来的法术比起很多魔法都要强大的多。 再加上龙种与生俱来的魔力量，还有那呼吸之间吞吐的以太魔力，就能让这些家学渊源，对魔法稍微有些了解的贵族们绝望了。 这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怪物，龙种在不列颠的神话之中，可是与神对等的超神话生物！ “你们没什么想说的了吗？”宰了这个让自己心情不快的懦夫之后，伏提庚转而看向其他人：“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被那些泥腿子赶出领地的？” “……” 在伏提庚那双冰冷竖瞳的注视下，没人敢率先开口。 伏提庚冷笑出声：“为何没人说话了？我的麾下，难道都是你们这样的虫豸吗？” 第四十八章 仁慈的伏提庚陛下 其实这些贵族倒是想多了，伏提庚并不会把他们全部杀死。 虽然这些被子民赶出领地的贵族们，在伏提庚的眼里都是废物，但毕竟还算是个人。 那些被统治的自由民、农奴，那可真是连人都不算，伏提庚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在伏提庚的观念中，血脉、姻亲排第一，高贵的血统排第二，跟脚出身排第三，至于没有血缘姻亲，也没有高贵血脉，更不是曾经有着统治者后代出身的普通人，那就是蝼蚁，直接践踏就好了。 伏提庚心里恨不得把这些酒囊饭袋全都宰了换新的领主，但他的麾下，拥有高贵血脉的贵族数量稀少，他总不能封那些泥腿子为贵族吧？ 那样的话，就连伏提庚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也没有脸面做什么王了。 “为什么我的麾下就没有凯拉尔这样的人呢？”伏提庚暗叹一声，他那愚蠢的弟弟尤瑟那边，真是猛将如云、法师如雨，德鲁伊法师团的首领就是梅林，一流英灵水准的凯尔特勇士也很多。 可是他麾下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歪瓜裂枣，指着他们打仗，王城都得输出去。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伏提庚没有再杀人的意思了，这些贵族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总之就是那些底层的昂撒贱种们开始联合起来了，他们高高举起凯拉尔的旗帜，捧着一本所谓的《凯拉尔福音》，宣称救世主就在人间…… 贵族们在自家的领地都有绝对的控制能力，镇压自己领地的农奴没什么问题，可是反抗军们就像滚雪球一样壮大，一个领地接着一个领地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了一個非常庞大的反抗势力。 “呵~一群连铁甲都没有的奴隶，也敢来反抗自己的主人了吗？” 伏提庚听完之后嗤笑一声，站起了身，高大威武的身躯笼罩在众人身前，他说道：“那就让余来粉碎这些奴隶不切实际的妄想吧！” “既然你们宣布效忠余这位王，作为你们的王，余自然会帮助你们收复失去的领土。” 贵族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感谢您的恩德，仁慈的伏提庚陛下。” “仁慈？” 饶是伏提庚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愣了愣，他知道这是一个用来夸奖君王的好词，但他也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可不就是仁慈吗？ 换做卡美洛王国，贵族丢弃领地而逃，那就失去了做贵族的资格，不配承袭爵位，包括子孙后代在内，以后都会成为一个庶民。 这是多么可怕的下场啊？ 故而凯尔特的贵族们宁愿战死在领地，也不会选择逃跑。 而伏提庚却只是不痛不痒的杀了一个外来的昂撒人，就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甚至还愿意帮助他们收复领地，这是多么仁慈的王啊？ 对贵族而言，伏提庚的确是比尤瑟王更值得效忠的老大，伏提庚对贵族和平民完全是两副面孔。 当然了，卑王毕竟是卑王，若是伏提庚麾下的贵族数量足够多，他也会比尤瑟王更加残暴，至少今天这些贵族，伏提庚本心是想要杀了他们的，只是顾忌杀了他们之后，没有贵族让他册封罢了。 【19岁，这一年，不列颠岛再度发生了天崩地裂一般的大事件，时隔十余年，这是卑王伏提庚第二次离开了自己的王城。】 【只是这一次，伏提庚却不是向凯尔特人的王尤瑟宣战，而是残酷暴虐的镇压国内的起义反抗军。】 【反抗军只是一群农民，自然无法抵抗无敌的神代之子，被杀的大溃，那些被起义军占据的领地很快就失而复得，只是有一部分顽强的昂撒人败而不降，退入不列颠岛郁郁葱葱的茫茫林海之中，令伏提庚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伏提庚并不是好好先生，也不是贵族们的保姆，他是盘踞于不列颠之上的白龙，是享受着不列颠神代余晖的岛之王，以这位神代之子的高傲，对这些农民出手已经是很羞耻的事情了，若再追杀到底，那他岂不是成了贵族们的仆人？】 【期间，凯拉尔曾派领主卫队为这些反抗军输送大量物资，支持他们的正义反抗，只是这样一来，枫叶岭的财政也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毕竟，神代已经在逐渐消退了，枫叶岭的资源产量每一年都在减少，整个不列颠岛，仍然没有衰退的地方，只剩下了王都卡美洛。】 【阿尔托莉雅成为了枫叶岭的大总管，在钱谷、书启、刑名三位幕僚的帮助下，已然锻炼为了一个出色的上位者，做出任何决策都会站在大部分人的角度思考，不会因为个人喜好而做出决策。】 【时年14岁的阿尔托莉雅，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和凯拉尔认知中的那位骑士王完美重叠，只是可惜，年纪还是太小，并没有成长为北半球。】 【阿尔托莉雅时常做男装打扮，只有回到城堡的时候，才会穿上偏女式的衣裙，虽然裙子也是男人穿的……】 【你欣赏着自己亲手培育出来的红龙，她仁慈而又热忱，严厉而又公正，无私却有温度，智慧夹杂武力，不会被任何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拥有自己的诉求与兴趣，并且与国家高度统一。】 【你相信，这样的王者，才是真正的完美之王。】 “莉莉，你今年十四岁了吧？” 凯拉尔收起手中正在编撰的书籍，抬眸看向阿尔托莉雅，说道：“话说回来，我还没给伱庆祝过生日呢！” 其实凯尔特人也不留行这个，你不能指望一群野蛮人还有生日这种轻松愉悦的庆祝活动，凯尔特人只过萨温节（相当于春节）丰收节和万圣节，打仗胜利了还会祭祀一下战神勒努斯。 “生日是什么？”阿尔托莉雅一怔，不过她倒也习惯了时不时从凯拉尔的口中听到一些超前的话术和词语。 凯拉尔解释道：“生日就是每个人出生的日子，作为每一年为一个人庆生的喜庆日子。” “独属于，一个人的节日。” 第四十九章 坏女人！你等着我！！ “独属于，一个人的节日吗？”阿尔托莉雅偷偷看了一眼伏案整理纸张的凯拉尔，旋即开口道：“凯，你愿意为我庆祝生日吗？” 为我一人庆祝生日，作为独属于我一个人的节日……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阿尔托莉雅虽然是个凯尔特人，但由于性格使然，倒是比赛里斯人还要含蓄。 凯拉尔也没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眸中隐含的深意，这個年纪的女孩心思百变，莫说他根本没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根本猜不到阿尔托莉雅的心思。 “当然了，莉莉。”凯拉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的第一次生日宴会，就由我来帮你举办吧！” “莉莉有没有什么想要邀请的朋友？”凯拉尔微笑着问道：“总不能就我们两个人庆祝你的生日吧？” “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阿尔托莉雅小声嘀咕，不过她心中的理智也知道这多少不太现实，于是说道：“邀请一下埃克托爵士和梅林吧，如果凯有认识的人，也可以多邀请几个。” “可惜咯，兰斯洛特心态崩了，回阿瓦隆找妈妈舔舐伤口去了。” 凯拉尔忍不住摇摇头说道：“不然还能多个人祝我们的莉莉生日快乐。” 阿尔托莉雅在心中暗暗想到：“他们都不重要，整个不列颠，只要一个人愿意为我的诞生而庆祝，就足够了。” 阿尔托莉雅的生日在十二月三十号，而凯尔特人的萨温节在十一月一号，也就是说，其实刚过完年也没多长时间。 “摩根，我要给莉莉庆祝生日，在枫叶岭举办一个宴会，莉莉说让我邀请朋友，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想了想，凯拉尔继续说道：“对了，如果你愿意来的话，记得带上我的佩剑，被伱拿走了我的装饰剑，现在我打架只能用餐刀和树枝了。” 阿尔托莉雅走后，凯拉尔习惯性的给摩根留言，在摩根离开之后，凯拉尔时不时的就给已经断掉链接的摩根留言，反正她也听不到了，也不会一脸嫌弃的说再也不会帮你了，正好可以当成树洞倾诉一下。 阿尔托莉雅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领地内那些被他所教化的人，也能够一脸敬仰的称他为圣人凯拉尔，把自己心中的苦闷和疑惑全部向他倾倒。 但是凯拉尔没法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心理，因为在这个时代，他就是孤独的，是没有人理解的，他既然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一切就只能自己扛着。 就在凯拉尔留言完毕之后，习惯性的起身准备为阿尔托莉雅操办人生中第一个生日的时候，本来被他认为断掉的链接那边，传来了一声回应。 “好。” “？？？” 饶是凯拉尔这般心智，都被震得头脑发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原来你一直都听得到？！ “喂！摩根！！！” 凯拉尔瞬间急急急急急，他一下子接连发了几十条六十秒语音：“你听得到？之前你一直都听得到？？？不对……不管你之前听到了什么？都是假的，我告诉你，都是假的你知道了吗？” “你别不说话啊，坏女人，回答我！” “说话！摩根，接电话了……” “……” 凯拉尔很是气急败坏了一阵，可是摩根始终都没有回应的意思，凯拉尔也只能无能狂怒，寻思着下次见面绝对没有你好果汁吃！ 摩根嗷，拟态baby辣！ 我就在枫叶岭等着你，你给我等着，等着！！！ “……” 搓了搓脸颊，凯拉尔重振了一下精神，总算把摩根这坏女人抛之脑后，转而开始想怎么给阿尔托莉雅庆生。 “要不做个生日蛋糕吧？”凯拉尔挠挠头暗忖道：“好像我也没怎么给人庆过生……而且尤瑟王今年的病情加重了不少，我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来吧？” 过了年之后，尤瑟王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看样子也就在这几个月之间了，他的天命大限就要到了。 他恐怕见不到阿尔托莉雅的下一个生日了。 “算了，就按照普通规格的生日宴会整就好了，弄个生日蛋糕，烤个全猪投喂阿尔托莉雅也就差不多了……” 凯拉尔想的很好，但问题是枫叶岭好像材料并不完善，尤其是糖的储备量很低，恐怕还得派人去罗马购买。 不列颠有含糖的作物也有蜂蜜，但凯尔特人和昂撒人的加工技艺都太粗劣了，只有罗马那里才能买到晶莹的雪糖。 这一点难不倒凯拉尔，昂撒人是很好的海员，自然也会是很好的海上商队，尤其是罗马一直都在打仗，很多战略储备非常稀缺，甚至到了去蛮人那里购买的地步了。 凯拉尔运输罗马人需要的武器和铁矿，魔兽的材料和毛皮送去西罗马，换回大量罗马的金币和奢侈品，这些奢侈品又在不列颠的贵族之间流通，总之凯拉尔的领地靠海，掌握了出海的港口，每一次出海都能赚两头钱。 凯拉尔思考片刻后问道：“莉莉，罗马金币的外汇储备量达到多少了？” “已经超过一万枚了，而且罗马人似乎也开始针对我们的商队了。”阿尔托莉雅想了想说道：“我们的商队会经过很多无意义的搜查，似乎是逼我们给钱走后门，或是找一位大贵族做靠山。” “都快亡国灭种了，还有心思想这个呢？”凯拉尔笑了，摇头说道：“也难怪西罗马越来越衰弱……那下次就直接和西哥特人交易也行，罗马金币的购买力和流通性还是蛮坚挺的。” 虽然各国都有自己的货币，但罗马帝国的货币却是共通的，颇有一种后世刀乐的意思。 “还有，找个时间把罗马金币全都花出去吧，西罗马没多少年了，我也算不准那位匈人大王到底在什么时候灭亡西罗马。” 说起来搞笑，西罗马已经逐渐变成一个套娃国家了，因为哥特人的西哥特王国就在西罗马境内，而且逐渐蚕食包围了西罗马帝国。 现在和匈人大王阿蒂拉战斗的多半都是哥特人，而作为国族的罗马人根本不愿意当兵。 第五十章 欧洲局势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吩咐。”阿尔托莉雅掏出本子记了下来，旋即准备下发任务。 凯拉尔却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这次多带点人，国之将亡必生妖孽，我看西罗马这边肯定得搞事！” 说来就很惭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别看西罗马都落魄成这样了，可如今不列颠岛的大势力中，依旧有罗马人的一席之地。 只是罗马的指挥官提比略十分低调，平日里根本注意不到这位罗马军团的指挥官。 在西罗马的地图之中，这里依旧是不列颠尼亚，尤瑟王和伏提庚基本上算是没有法理承认的自立为王，如果罗马没有分裂，必然会派兵狠狠滴镇压这些凯尔特的野蛮人。 东西罗马的分裂，就是罗马帝国衰落的开始。 枫叶岭的商队一来一回，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 “不列颠的红龙与白龙之间的实力，开始走向不平衡了。” 在比卡美洛更靠南，几乎要到爱尔兰地区的一片驻地中，罗马的指挥官，卢修斯·提比略很是忧心的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 这是一个很罗马的名字，也是一个很贵族的名字，他的祖上也是出过罗马皇帝的，算起来按照东方人的说法，这是一位罗马公室成员。 “反而是帝国那边，局势越来越差了，哥特的蛮人根本不可信！” 提比略恼怒的想道：“奥古斯都到底在想什么？那些野蛮人早在几十年前就曾攻陷过罗马，如今竟然还雇佣哥特人当兵，奥多亚克那個人，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听命！” “难道，罗马人就没有愿意当兵的好男儿了吗？” 提比略还不知道，西罗马的国民面貌比他想的还糟糕，这些罗马人都觉得花点小钱，雇佣一些蛮人替罗马人打仗很划算，可以免去罗马人的死伤…… 但一个国家，占据大多数的主体民族，如果都不愿意去当兵保家卫国，那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凯拉尔……凯尔特的圣人，他每年都在向罗马运输武器和物资。” 提比略拿起枫叶岭的情报，看看凯拉尔今年的举措，也能推断出这位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不列颠局势的男人的想法。 “该死！”看完之后，提比略大怒：“凯拉尔竟然向西哥特人提供武器，什么狗屁圣人，竟然帮助哥特的蛮人行凶……这些野蛮人，一个也靠不住！” 人人都是双标狗，凯拉尔卖给罗马人这么多年武器装备，然而提比略认为这合情合理，也没觉得凯拉尔这个仁义的圣人有什么不对的。 但如今凯拉尔不想把武器装备卖给这些亡国边缘还不忘贪污的罗马人，立马就被提比略怒骂其不配为圣人，甚至提比略已经升起了阻挠的念头，暗暗决定下次绝不会让凯拉尔的商队成功出海。 “还有，尤瑟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了，看样子要物色一个新的凯尔特领主，进行扶持了。” 提比略沉吟片刻，拿出羽毛笔写写画画，并且整理出了几乎所有的凯尔特领主，上面还有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以及扶持之后，是否符合罗马的利益。 ----------------- “凯拉尔大人，匈人帝国对西罗马的攻势越发强大了。” 负责枫叶岭商队的昂撒人站在凯拉尔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风霜之色，那双不经意间睁开的眸子闪过精明：“哥特之王，奥多亚克对这批武器很满意，他称您是哥特人永远的朋友。” “呵呵~”凯拉尔摇了摇头，嘲笑道：“奥多亚克这个人，为人反复无常，从不把尊严面皮放在心里，他对那昏庸的罗马皇帝下跪磕头、伏低做小的时候，任谁看了也觉得他是一位孝子贤孙！” 但最后，却是奥多亚克做了许多蛮族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废黜了西罗马帝国的皇帝，占领西罗马全境称王。 说实话还是粗暴了些，换到华夏那边，怎么也得来个禅让三请三辞才好篡位。 而奥多亚克在灭亡西罗马之后，转过头去就向东罗马俯首称臣，这样的脸皮，这样冷静的头脑，这样软的膝盖，都非常人所能。 “对于奥多亚克这种人说的话，当他是在放屁就好了。” 凯拉尔头也不抬的说道：“比起所谓的哥特人的友谊，我还是比较关注这次行商的收获呢？” “我可不要那些比黄金还贵的破丝绸和烂瓷器，我要的是粮食、医药、雪糖、草料（大豆鸡蛋）、马匹等等……” “凯拉尔大人，打仗造成粮食价格浮动，尤其是我们大量砸钱，粮食升值很快，如果当时卖出或许能大赚一笔……” 说到这，这位昂撒人还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不敢擅自修改您的决策，粮食、雪糖、医药、火油、草料都买齐了，只是运力实在有限，马匹的运输或许要花很多时间。” 其实不列颠的马也很高大，否则凯尔特的骑士也不会纵横无敌了。 只是在冷兵器时代，战马属于战略资源，任谁家也不会嫌马太多。 “你办的很好，回家休息吧，我给你放假。”凯拉尔点了点头，旋即拿出一张纸唰唰唰写了一张休假一年的请假条，说道：“你去找莉莉批假条，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陪一下老婆孩子吧！” 由于伏提庚倒行逆施，再加上卑王领地内反抗军起义，很多不堪暴政的昂撒人都来到了枫叶岭。 不得不说，在不列颠岛，凯拉尔的面子真的很大，只要那些昂撒的妇女儿童说是要去枫叶岭投靠凯拉尔，沿途的凯尔特领主基本上都不会为难。 开什么玩笑，你会为了杀蛐蛐几个手无寸铁的妇孺，而得罪如今不列颠岛最强的武神吗？ 谁不知道凯拉尔最是厌恶杀生！ 妇孺大部分都会被放过，但是青壮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好点的会被扣下当奴隶，差点的直接被杀掉祭祀战神…… 毕竟这里还是不列颠，凯拉尔的思想和主张，还是有很大一批人不认可。 “感谢您的仁慈，凯拉尔大人。”昂撒商队的首领跪在地上，如同朝圣一般的把额头磕在凯拉尔的靴子前，说不定又在亲吻他的脚印。 凯拉尔早已习惯了昂撒人如同狂信徒一般，堪称邪教的崇拜氛围，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第五十一章 不列颠氛围是……做蛋糕？ 十二月很快就过去了，商队一来一回就到了月底。 凯拉尔绞尽脑汁回忆，才勉强把蛋糕的制作工艺想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做出来是什么鬼样子谁也不好说。 “恢复如新！” 凯拉尔打了个响指，强大的魔力涌动，将半成品蛋糕重置，不然又是一份材料被浪费了。 “还好我会魔法！”凯拉尔擦了擦汗，略带感叹的自语道：“魔法还真是方便啊，不然按照这个做法，材料都芜了蛋糕也没做出来。” “有丶后悔了，早知道不跟莉莉那小妮子说什么蛋糕了，随便烤個全猪也就糊弄过去了。” 凯拉尔看着手里用魔力凝聚，用来过筛的滤网，固定蛋糕坯的简易模具，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工具，不由得很佩服现代的工业。 在公元五世纪吃上一个蛋糕是真的费劲，尤其是烘烤的流程，这可不是只能烤出黑面包的不列颠烘焙坊能满足的。 “还真是尽心尽力呢，凯拉尔，你做这些，是为了取悦你的王吗？” 清冷优雅的女声传来，凯拉尔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他抬起头抹了把脸说道：“摩根，好久不见，不用第一次见面就来挖苦我吧？” “还有，莉莉过生日我给她做蛋糕，等你过生日我也可以给你做蛋糕啊！” 凯拉尔拉开魔女工坊的椅子，像是一个主人一样邀请摩根入座。 没办法，整个枫叶岭，也就摩根走之后留下的魔女工坊最适合做蛋糕了，里面各种工具和魔法书籍还是满齐全的。 摩根一眼扫过整个房间，那双幽蓝色的美眸一凝，怔怔看向了书桌上，凯拉尔书写的《蛋糕经验谈》，这家伙把做蛋糕当成魔术课题一样来做，甚至详细记载了每种步骤和烤蛋糕坯的火候、使用的奶油配比对蛋糕成品的影响。 “你对这种事儿倒是蛮上心的嘛？”摩根双手抱胸，讥讽道：“凯拉尔，你这双圣人的手，原来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嘛？” “干什么不是干？再说了圣人也是人啊！”凯拉尔毫不在意的说道：“而且其实我也想吃蛋糕了……再说了，摩根，我把做蛋糕的手艺练熟，下次给伱做不就方便多了吗？” “哼，你小子从小就会说好听的哄我！”摩根双手抱胸，丰满的胸脯呼之欲出：“从你还在妈妈怀里听故事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一点了！” 两人之间毫无隔膜的畅所欲言，即便几年未曾蒙面，凯拉尔对来人依旧没有任何陌生的疏离之感。 同理，摩根也是如此，即便她已经离开了数年时间，而且期间从未来找过凯拉尔，但此时却根本没有任何拘束无措感。 来之前，摩根还在想着怎么费尽心机的融洽气氛，怎么解释自己对凯拉尔的有意疏离，可等见到真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就好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任何阻碍，摩根出现在凯拉尔的面前，两人之间的关系氛围依旧如几年前一般，仿佛摩根不是离开了几年的时间，而是昨天刚走，今天就又回来了。 “你小子，我教你的魔法就是让你用在这上面的是吧？” 摩根打眼一瞧，凯拉尔设置了一个小型的重置魔法，能够及时把耗损的材料复原成原本模样。 看起来就像是时间回溯，归零到完美时刻，实际上却只不过是物质之间的重组，让被烘烤、搅拌的食材重新分开，归于原样而已。 物质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魔法。 “这不显得您老人家教的好嘛！” 凯拉尔回以嬉皮笑脸，摩根习惯性的双手抱胸，对凯拉尔说道：“对了，这次我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啊？什么意思？”凯拉尔头也不抬的说道：“难道你还把薇薇安和兰斯洛特带过来了？” 凯拉尔是知道一些阿瓦隆内部妖精们的基础构成，薇薇安是湖中仙女的首领，而摩根则是阿瓦隆的九大仙后，彼此之间可以说互不统属，当然名义上还是九大仙后更高一些。 高阶妖精的数量就那么几个，摩根回阿瓦隆那么多年，少不得和薇薇安打交道。 “哼，那个麻烦又小气的女人，我才不愿意理她。” 摩根伸手小手捋了捋冰雪般的秀发，不知为何，有些恶劣的看着凯拉尔，眯着眼睛笑了笑：“我是说，我把我的儿子们带了过来……” “也是时候该让你们见一见面了，让我的儿子们，也见一下我最优秀的弟子。” “我那受到太阳的恩惠，最为强壮的儿子高文，还有那不知伤痛，我最信任的儿子阿格规文。” 摩根十分坦然的说道：“凯，我准备将他们派到亚瑟的身边，伺机颠覆亚瑟的王国，若是亚瑟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国家，那么就换做我来做这个王如何？” “你会支持我的吧？凯！” 摩根在一旁，十分戏谑且恶趣味的观察凯拉尔的反应，她准备等凯拉尔急的跳脚的时候，再慢条斯理的解释高文和阿格规文，以及其他的孩子，都是她用生命炼成的魔法制作的战士。 可凯拉尔的手都没有停下，依旧在认真的做蛋糕，嘴上说道：“太阳骑士高文，我亦有所闻名，一位强大而耀眼的骑士，至于阿格规文……” 凯拉尔擦了擦手，转身看向摩根道：“唔，摩根，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送过来就是了，莉莉的身边的确需要一些班底……” “对了，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所以那位美掌加雷斯还有加荷里斯呢？” “……” 摩根沉默好半晌，久到凯拉尔都要以为出什么事了，她才幽幽的问道：“所以，你只是在乎亚瑟的班底，是么？” “啊？不然我在乎什么？” 这就是一叶障目了，凯拉尔早就知道摩根有一手精湛的造人魔术，如炼金术一般，能够炼成优秀的战士。 所以他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去想，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摩根的亲子。 不知为何，摩根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深吸一口气，眼眸转冷，语气也冷冰冰的说道：“没什么，你说得对。” “加雷斯和加荷里斯还很稚嫩，不足以承担我摩根交代的责任。” 摩根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凯拉尔，你就……算了，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承担救世之责任的妖精，对人类的诸多情感都很淡漠的摩根，那颗缺少人性的心开始变得有些难受。 第五十二章 魔女与圣人，暮王与爱子 他不吃醋，他不仅不吃醋，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他有反应，但却在开口的时候就想到了亚瑟的班底…… 她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凯拉尔这个人，一直在与阿尔托莉雅争夺凯拉尔也是因为，自己才是不列颠之王，所有人都该是自己的子民才对。 但是现在，摩根却觉得很是索然无味了起来，就连不列颠的王位也显得没什么值得在意的，颇有一种想要回到阿瓦隆再也不出来的萧瑟之感。 “我到底是为了王位，还是为了某个人……”摩根苦笑，心中暗忖道：“事到如今，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摩根，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啊？” 凯拉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手上的面粉和奶油消失，一份已经成型的蛋糕出现在面前，他侧头看向摩根说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摩根幽幽叹道：“不……什么都没发生。” 是的，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的…… 难道是这几年的分离吗？ 可按照长生种的观念，区区几年的时光，和几天又有什么区别？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呢？ 摩根幽蓝色的美眸中蕴含着某种情绪，她指着桌子上的蛋糕说道：“凯拉尔，我想尝尝这个名为‘蛋糕’的甜点的味道，你不会舍不得吧？” “毕竟，这是你给那位未来的亚瑟王准备的礼物。” “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凯拉尔根本没听出摩根话中的深意，就像他也注意不到凯拉尔和凯之间的区别。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把蛋糕托盘拿了起来，递给了摩根，说道：“摩根，你喜欢的话，等到你过生日，我给你做一個更大的！” “这可是伱说的，凯拉尔，我可是会当真的哦！” 摩根拿出一个银质的小勺子，动作优雅的挖了一块带着奶油的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细腻顺滑的口感，令这位生活在神代，从未吃过如此甜点的魔女十分惊奇。 “好奇特的口感，但是……很好吃！” 摩根低下头，神色莫名的注视着这块蛋糕，凯拉尔伸出手来，就要把蛋糕拿回去，他说道：“是吧，我就知道这个东西你们女生一定喜欢吃，我拿回去给梅林她们也尝尝……” 凯拉尔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一道魔术屏障挡住，摩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已经给我了，这就是我的蛋糕了，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一些，但是给其他人想都别想！” “啧~你这么大的一只魔女，怎么还护食呢？”凯拉尔啧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争抢，只是说道：“那算了，等到莉莉生日那天我再做一个更大的，足够所有人吃的蛋糕。” 是啊，你还可以做一个更华丽的蛋糕，但是你的第一个蛋糕属于我摩根！ 你愿意做一个更大的蛋糕给所有人分食，但这个‘唯一’的蛋糕将独属于我一人。 摩根在凯拉尔面前，十分优雅的将整个蛋糕吃进肚子里，足足有十寸，足够好几个人吃的蛋糕被摩根一个人吃掉，那平坦的小腹依旧毫无起伏。 凯拉尔：6 凯拉尔面露无奈之色：“我说摩根，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还寻思你吃不了呢，没想到你看着纤细苗条，实际上这么能吃啊？” 摩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嘴角的奶油舔舐进肚子里，依旧不失优雅的说道：“多谢款待，蛋糕很美味。” 我明白了，凯拉尔，美味的东西人人都很喜欢，自然也就需要争抢才能够获得所有权。 虽然我可能真的错过了一些东西，但是我的王妹啊，我摩根是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未来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生日宴会如期举行，凯拉尔本以为这次的宴会，参加者也就只有摩根和她的两个傻儿子，顶多再加上梅林。 可没想到，出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参加者。 “王，您的身体如何？”埃克托小心翼翼的驾驶着一辆马车，用尽他毕生所学的骑术，将马车驾驭的稳稳当当，当然，这样一来，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无碍，埃克托卿，稍微再快些也是无妨。” 马车车厢内，一个儒雅而又虚弱的声音响起：“生日……的确是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啊，余一辈子也没庆祝过自己的生日，在这最后时刻，就让余来庆祝一下余之爱子的生日吧！” “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埃克托的眸中闪过一丝悲痛，按照血缘关系，尤瑟王算是埃克托的表哥，他也给尤瑟王当了几十年的守护骑士，外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君臣之谊。 尤瑟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埃克托卿，有凯拉尔这样的儿子，你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吧？” “那个臭小子，总是想着自己那所谓的教化……” 说起凯拉尔，埃克托似是恼怒似是炫耀的说道：“哼，除了那些怕死的昂撒贱种以外，还有谁会听从他的意志？” “倒也不能这么说，埃克托卿。” 尤瑟王沉默片刻后，说道：“正巧，趁着这个良机，余也好来见一见这位无暇的圣人。” 梅林早就告知过尤瑟王，阿尔托莉雅并没有成长为她心目中，那比肩最古之贤王的完美之王。 这一切都是凯拉尔在从中阻挠。 在梅林心中，完美之王当如那位所罗门王，公正、无私、无情、完美，毕竟她也就是一只感情淡漠到几乎没有的梦魔，并不能与人类这种情欲炽烈的生物共情。 尤瑟王已经很难分辨把阿尔托莉雅留在凯拉尔这里的决策，究竟是对还是错了，这其中的利弊实在是难以区别。 固然，凯拉尔对阿尔托莉雅的影响太大，使得阿尔托莉雅已经偏离了尤瑟与梅林心目中的完美之王形象，可若是不把阿尔托莉雅放在凯拉尔这里，这位无暇的圣人还会效忠凯尔特人的新王吗？ 如果没能得到凯拉尔的效忠，亚瑟的王位能否坐得稳呢？ “就让余这个老人，来看一下这位凯尔特的圣人吧！” 尤瑟王捂着嘴，沉闷的咳嗦声被堵在喉间。 第五十三章 这是我们的新约 “摩根，竟也在这里？” 头戴王冠，一头棕发的尤瑟王刚刚下车，还没等找到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呢，就看到了两个俊美高大的少年。 他认出这两人正是摩根的‘爱子’，如今也是卡美洛王国的领主，这两人各自经营着一块归属于摩根的领地。 高文和阿格规文，自然很是尊敬自己的‘母亲’，故而对尤瑟王这老混蛋没什么好感。 高文手按在腰间的佩剑，【转轮胜利之剑】上面，这把同样来自于阿瓦隆妖精们的锻造物的宝剑，带着圣剑的点点威光，他淡淡的说道：“尤瑟王，你都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王对王，面对高文，自然用不到尤瑟王亲自下场，应对他的刁难，那样也太掉价了。 一旁的埃克托眉头一皱，说道：“高文爵士，你对王的态度太不尊敬了！” “我主君的主君，不是我的主君。”高文也不甘示弱，说道：“我唯有听从我的母亲摩根勒菲之命。” “枫叶岭是我的领土，高文爵士。”埃克托淡淡的说道：“若你持续冒犯我的君主，凯尔特人的真王，那我就只能将你驱逐了。” “那你倒是试试看啊？”高文挑了挑眉，说道：“虽然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但我觉得没有太阳也……” “高文！”一旁冷硬如铁的阿格规文打断了他，阿格规文慢吞吞的说道：“不要给摩根女士找麻烦，也不要尝试激怒枫叶岭的领主。” “啧！”高文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那么自大，不在太阳底下，哪里敢去挑战凯拉尔……” “行了……”高文随意的行了个并不标准的臣子礼说道：“我的王，你进去吧，摩根女士、凯拉尔爵士还有那位‘主角’都在。” 高文的冷嘲热讽令尤瑟王感到不适，他所不舒服的地方并不在于高文的嘲讽，而在于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 凯拉尔竟然会邀请摩根，而且看这样子，他们的关系还很亲近…… 这样的人，还能信任吗？ 他到底会支持摩根还是亚瑟？ 可还没等尤瑟王的忧虑继续加深，他就被枫叶岭的现状震撼了……此等繁华之所，真的是靠人力就能够建设出来的吗？ 永不陷落的卡美洛，是因为它屹立于神代的中心，是不列颠神代最后消退的核心之地，故而领地无比繁华，这是环境的恩赐。 而如今的枫叶岭，收成连年递减，物产资源的丰饶度，较之凯拉尔年幼之时，已经退步了几个档次，可枫叶岭的繁华依旧远超于王都卡美洛。 很多实用的基础建设，更是卡美洛所不具备的。 昂撒人在劳作，凯尔特人也在劳作，除了头发以外，他们彼此之间甚至看不出任何区别，双方的眼中没有其他地方司空见惯的歧视，也没有那无比尖锐的民族矛盾。 凯拉尔十数年如一日的教化，已经成功令枫叶岭的思想改造完毕，他们不再关注所谓的民族分别，而是从每個人的品格是否高尚评定他人的高低。 “这就是，凯拉尔的教化吗？” 尤瑟王不是傻子，他这些年一直都有在研究凯拉尔的思想主张，只是他和埃克托公爵一样，认为凯拉尔的主张有些异想天开。 但在今天，他看到了教化的成效。 凯拉尔真正的，降伏了一个民族的心，他使得昂撒人这个种族，再也无法成为凯尔特人的劲敌。 不，应该说，两个民族，以后就会是一个国家的一家人。 和顽固如牛的埃克托不同，作为王者的尤瑟，底线十分灵活，一旦确信这种方式的确可以慑服其心，真正的征服昂撒人，他心中那丝淡淡的敌意早已消失不见。 尤瑟王心中暗暗想道：“最后，只需要确定凯拉尔是否会效忠亚瑟了。” 于是，他就看到了正在手把手教阿尔托莉雅抹奶油的凯拉尔，还有他身旁，给凯拉尔打下手的摩根。 “摩根，说好的是来帮我的呢，结果伱搁那偷藏奶油是吧？” 凯拉尔抓住小手似乎不太干净的摩根，这位魔女脑袋撇到一边，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嘴硬道：“不关我的事哦，我什么都不知道……” 凯拉尔打了个响指，被藏起来的奶油自动飞回来，他略带无语的说道：“摩根，你忘了，我的魔法是你教的，你玩这种小把戏能糊弄到谁啊？” 摩根也不装了，说道：“可恶，忘了施加屏蔽魔咒了！” “施加魔咒，那你暴露的更早……”凯拉尔很是心累的抚了抚额头说道：“算了，你要不想帮忙就在一边坐着看，当泉水指挥官也行，别来帮倒忙了。” 谢谢你，摩根，要不是你帮我，早在一个小时之前，蛋糕就做好了。 摩根脑袋一歪，就看到了目瞪狗呆的尤瑟王，虽然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了，虽然这家伙看上去一脸病容，可摩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尤瑟王。 尤其是尤瑟王现在的表情，摩根有一瞬间的羞恼，但她对尤瑟王十分了解，瞬间就想出了如何打出暴击。 摩根双手抱胸说道：“我的弟子凯拉尔啊，你现在做蛋糕已经很熟练了，若是我生日的时候，你会为我做一个更大的吗？” 摩根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但却不含任何恶意，故而凯拉尔并没有注意到摩根的小动作。 唯有尤瑟王面色一变，哪怕并非是名扬不列颠的魔术大师，但这位迟暮的老王毕竟统治不列颠数十年，眼界自然是有的。 这股魔力，分明是…… 凯拉尔随口说道：“好，毕竟你是莉莉的姐姐，到时候给你做一个更大的。” 凯拉尔也没多想，毕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摩根就已经展现过她的王胃之姿，这可是胃口不逊色于阿尔托莉雅的妖精王，吃一个大点的蛋糕也很合理。 “好！凯……这就是我们的新约了，「我得到的‘蛋糕’，一定比亚瑟更大！」” 摩根说完，光洁的手背处多了一个如同纹身一般的印记，这正是geis的咒文。 第五十四章 分肉如治国 直到这熟悉的魔力波动传来，凯拉尔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他转过头就看到了摩根手背上的geis，忍不住说道：“摩根，你有病吧？为了个蛋糕，你就给我下了geis？” 摩根的王者位格压过凯拉尔的贵族位格，以geis的特性的确可以给凯拉尔下达诫律。 但这需要很沉重的代价，比如摩根的魔力量将会出现永久性的削减，并且通过geis的诫律力量，转移到凯拉尔的身上。 而且凯拉尔的真我太过于坚韧璀璨，饶是摩根倾尽全力，也只能下达一个更大的蛋糕这样的geis。 不要说强行抹去凯拉尔的三大诫律，就算是想要用geis让凯拉尔在阿尔托莉雅的生日宴会上把自己背走都办不到。 摩根勒菲·潘德拉贡的位格或许不输于格兰妮·康马克，但凯拉尔的大爱却绝对在迪卢木多之上。 “不错，就是为了蛋糕。”摩根闷哼一声，面色有些惨白，魔力上限被剥离的感受并不好受，但是她却笑的很开心：“凯拉尔，若你违背了誓约，我就取走你一样东西。” “你猜猜会是什么呢？” 预言便如同枷锁一般，沉重的压在摩根的心里。 所以，为了不使得预言成真，摩根正在想进一切办法阻止那个可怕的结局。 而如今就是一种尝试，为了不使得更严重的誓约崩毁，摩根宁愿凯拉尔在这种小事儿上食言。 尤瑟王目睹了这一切，作为不列颠的王者，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史诗传说故事一般的证明人，他面色剧变，作为统治凯尔特人数十年的王，尤瑟王可不会只认为摩根口中的蛋糕，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制作的甜品。 “想要更大的蛋糕？摩根，以你的胃口和器量，还能吃得下吗？” 尤瑟王整個人都显得暮气沉沉，还夹杂着些许病气，可开口时的气势依旧压过了摩根。 迟暮的王者依旧不负凯尔特之王的威仪，垂老的病虎依旧能压制时值巅峰的妖精王。 “尤瑟王，做蛋糕的人，不是伱；分蛋糕的人，更不是你！” 摩根伸出手来，向尤瑟王展现光洁手背上的繁复咒文，她微笑着说道：“尤瑟王，你没有几天好活了，你敢拼着凯尔特爆发内乱的代价，与我摩根为敌吗？” 尤瑟王不语，双眸锐利而冰冷的盯着摩根，这眸光不像是看自己的女儿，那双王者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亲情的温度。 “尤瑟王，蛋糕又不是王位，何必为这点小事儿闹得这么僵呢？”凯拉尔伸出手来，拉住同样没办法考公的摩根，说道：“摩根，这是你的不对了。” “哦？”摩根神色冰冷，涉及尤瑟王这个老混蛋，她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魔女湛蓝色的眼眸漠然的注视着凯拉尔，其凛冽的态度远比第一次见面时还更要冷若冰霜。 “我是说。”凯拉尔神色认真的说道：“若你想要，我必应许……” “因你对我有启蒙之恩，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然会答应你的要求。”凯拉尔摇头说道：“geis实乃天下第一等凶险之魔术，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答应我，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再使用了。” 正所谓水满则溢，凯拉尔早已达到瓶颈，实力已经一年多没有任何增长了，而摩根的geis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令凯拉尔的实力从a+++，达到了无法观测的ex。 “……” 不知为何，摩根忽得笑了，原本冷厉如冬瞬间变得四季如春，摩根神色自然且平淡：“凯，这就是必要。” 阿尔托莉雅银牙暗咬，抿着唇看着凯拉尔盖在摩根小手上的那只大手，突然开口说道：“蛋糕我做好了，凯，你来切蛋糕吧！” 经过尤瑟王和摩根之间的剑拔弩张，尤瑟王身后的埃克托、梅林，还有摩根的儿子们，高文和阿格规文都已经进入了城堡，随时准备火并。 事实上若非凯拉尔在此，他们按照凯尔特人的传统进行一场厮杀也是很有可能的，可由于有一个论外强者在此，没有确定凯拉尔的态度之前，双方都不敢冒然动手。 可以说，凯拉尔无意之间也充当了缓和剂。 凯拉尔扫视了一眼气氛剑拔弩张的众人，点头说道：“也好，所谓宰相，就是执宰割肉之人，就由我来做这个割肉的宰相吧！” 所谓割肉，便是分配利益，能做好这件小事儿的人，自然也能做好更大的事儿。 因为治理国家本质上和分肉没什么区别。 凯拉尔也并没有推辞，在场之人中，除了他以外，再不存在第二个能服众之人，只有他拥有承担这个责任的器量与实力，以及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品德。 而凯拉尔的执宰方式也很简单，他切下最大的一块，递给尤瑟王说道：“尤瑟王，这是你和你的臣子们的蛋糕。” 又切下第二块较大的蛋糕递给了摩根，此举令尤瑟王神色一变，而阿尔托莉雅却没有任何不渝，她无比信任着凯拉尔。 摩根同样没有面露喜色，她也很了解凯拉尔，果然，只听凯拉尔说道：“摩根，这是你和你的儿子们的蛋糕。” “至于最后这一小块。”凯拉尔指着最后没有被切割的部分，说道：“这是我和我的骑士侍从，阿尔托莉雅的蛋糕。” 凯拉尔只是用银刀，在这块最小的蛋糕上面抹下了一块奶油吃，剩下的全都推给了阿尔托莉雅。 而这块最小的蛋糕，比前两块都要小，但如果前两块大的蛋糕进行均分，就会比这块蛋糕小了。 “凯拉尔，你果然是执宰天下之人！” 尤瑟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把自己的大蛋糕均分为三份，两份推给埃克托和梅林，也使得自己的蛋糕比阿尔托莉雅的小了一圈。 此乃王道！ 他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垂暮的王者，承认那象征未来的幼王。 摩根却并没有选择均分，她将所有的蛋糕全部吃掉，神色优雅的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谁也抢不走！” 此乃霸道！ 摩根看似压制了阿尔托莉雅，但在尤瑟王均分蛋糕的行为珠玉在前，她这种吃独食的行为，实则便已经落了下乘，阿格规文倒没做出什么表态，可高文已经垂下了眼睑。 若是平时，他们倒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多少会产生些许异样。 第五十五章 生物爹罢了 年轻稚嫩的魔女一只，在这种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之中，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了。 凯拉尔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摩根本身就不是做王的材料，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阿尔托莉雅年纪虽小，但手腕却老练，她把自己的蛋糕均分，给了高文和阿格规文，说道：“王姐，我虽然无意争抢什么，但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不论是王位，还是…… 高文与阿格规文满脸惊诧，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母亲的强势与诉求，具备王者资质的妖精王，命定的岛之王，摩根永恒的敌视一切与她争王之人。 而作为摩根女爵的敌人，也是他们的敌人，另一位选王之人却对他们垂以恩赐…… 哪怕高文与阿格规文都知道这是一种明晃晃的收买人心，但人性如此，他们没办法不动容，品性高洁的骑士尤为如此。 首先便是最为恪守教条的阿格规文对阿尔托莉雅行了个无可挑剔的骑士礼，声音虽依旧难掩冷肃，却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柔和：“感谢您的赐予，尊贵的殿下。” 阿尔托莉雅现在只是一个骑士侍从，并没有爵位也不是骑士，只能按照王子的礼仪称呼。 高文犹豫一二，也跟着阿格规文一样，感谢了阿尔托莉雅。 摩根却浑不在意，两人名为亲子，实为造物，出于造主的傲慢，摩根很难去切实的理解高文二人。 阿尔托莉雅正面硬刚了摩根的挑衅，此乃霸道的显现；将自身所有，赐予敌对的臣下，施以王道的恩泽，可以说她已经学到了凯拉尔教给她的精髓。 糅以王霸道驱之。 这是不列颠岛的凯尔特人，第一个庆祝生日的宴会，三位拥有王者资质之人，在这個宴会进行了不见血的争锋，王者的资质也因不同的选择而高下立判。 在今天之后，分蛋糕被代指为切割利益，为天下分割利益，使得各阶层尽皆满意之人，被称之为‘宰相’。 “亚……你叫做阿尔托莉雅是么？” 经过分蛋糕的环节之后，尤瑟王也算是初步确定了凯拉尔的成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对着阿尔托莉雅说道：“余是……卡美洛之王，尤瑟。” 梅林把阿尔托莉雅叫到一边，说道：“亚瑟，我的弟子呦，想必你也知道这位是谁了吧？” “知道，我的生物爹罢了！” 阿尔托莉雅神色平淡的点点头说道：“如果尤瑟王陛下您的御身来此，是想要跟我展现亲情……那就不必了，你这种政治动物能有多少亲情，恐怕你自己都不一定能弄清楚吧？” “所以，请长话短说吧！” 尤瑟王并不动怒，毕竟这是他和阿尔托莉雅第一次见面，刚见面就指望父慈女孝是别想了，更何况他对被女儿忤逆这种事，早就有了抗性，甚至觉得阿尔托莉雅的叛逆度就这，远不如摩根！ ----------------- 那边阿尔托莉雅和尤瑟王去一边谈话，凯拉尔也没有跟着旁听的意思，摩根还犹自得意不止，怎么学魔法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傻姑娘这么蠢呼呼呢？ 这政治手腕，根本比不得被凯拉尔言传身教十余年的阿尔托莉雅。 不过也是，先不说尤瑟王会不会教育一位王者，就说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摩根接受王者教育的意思，毕竟从一开始摩根就是妖精王，并非人类的王。 “摩根，你对你这俩宝贝儿子可没见有多关心啊……” 凯拉尔随意的靠在墙角，冲着高文和阿格规文那边呶了呶嘴说道：“伱派他们执行所谓的颠覆亚瑟王国的计划，结果却放任莉莉尽收二人之心？” “我说摩根，要不你还是回家捏小人吧，或许制作人造人英雄是你的长项，搞这种丑陋的政治斗争你是真不行啊！” 摩根根本就没把高文二人当成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在她眼里，高文和阿格规文只不过是她最优秀的作品，虽然很重要，但也只是作品罢了。 最优秀的作品，也是作品。 既然是作品，那就等于是随时可以再次制作。 “啊？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的……”摩根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居然知道他们是我用魔道手段制作的人造人？” “啊？”凯拉尔的反应和摩根如出一辙，他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你收集那些声名赫赫的凯尔特战士之血，用魔道手段制作了诸多优秀的孩子。” “……不，这一点，只有你知道。” 摩根深深的看了凯拉尔一眼，才轻启薄唇，淡淡的说道：“凯，我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但除了你以外，梅林、尤瑟……甚至就连高文他们，都觉得那些孩子是我和那些凯尔特领主的子嗣。” “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我是用魔道手段制作的子嗣，也没人知道我的生命炼成魔术如此高明，故而在那些强大的领主战死之后，我才能以高文他们的名义，接手那些领主的领地。” 尤瑟王并没有册封摩根任何领土，她如今拥有的这些地盘，正是她几十年间的经略结果，用孩子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接收领地。 凯尔特人的姻亲血缘传统根深蒂固，只有拥有血缘关系的子嗣才能继承领土，无所谓私生子与否，作为母亲，代替自己的孩子接管领地也是合理的。 “6！” 凯拉尔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没偷着抽我的血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多出个孩子，还有一个想要继承我领地的未曾谋面的寡妇老婆。” “你胡说什么！”摩根顿时气急，心中万千思绪堵在喉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最后只能嘴硬道：“谁能杀的了你？” 就算真的要生孩子，我摩根也不可能只用血，那不是孩子，而是工具。 “怪不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摩根神色一敛，低声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你毫不在意，凯拉尔，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你在说什么呢？”凯拉尔问道：“能不能大点声说啊，魔女姐姐！” “没什么，就是一点无聊的感慨罢了！”摩根面色不变，转移话题道：“至于你说高文他们会不会被我那王妹收买人心？” 摩根双手叉腰信心满满：“我最优秀的作品才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凯拉尔，你未免也太小瞧我摩根的作品了！” 圣经合影！ ………… 求个票票，怎么感觉没啥人投票啊，数据差的一批。 第五十六章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凯拉尔差点笑死，在原本的轨迹之中，就连最忠诚的阿格规文都认为莉莉这小姨妈，比自家那复杂矛盾的亲妈更适合当一位王。 而那还是被梅林这屑芙芙教育的十分扭曲，成为了一位无血无泪无温度不懂人心的‘完美之王’。 如今这个阿尔托莉雅，远比原本的轨迹更加优秀，不仅接受了帝王教育，还有三四年的施政经验打底，与凯拉尔一并深入基层，切实见证过平民的生活…… 这样一位无懈可击的王者，就算放眼全世界都鲜有敌手，无外乎阿尔托莉雅有自信，拍着胸脯说自己将会是成为超越历代罗马皇帝的亚瑟大帝。 政治手腕如此纯熟的同时，年纪轻轻实力也已经达到了一流英灵的水准，若是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越级而战也并非不可能。 “摩根啊，其实这王位也没什么好抢的。” 凯拉尔拍了拍摩根的手，劝道：“反正你也有一大片领地，不如学我摆烂，大家你好我好的做个贵族老爷享享福得了，别老想着争王位，你要知道莉莉可也是不列颠的龙啊……” 摩根摇摇头，很是固执的说道：“你不明白，我争的东西，可不只是王位！” “那是什么？”凯拉尔奇道：“总不能是抢人吧？什么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怎么可能！！！” 摩根的声音不知道为啥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声音之大险些把闲杂人等的视线吸引过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声音旋即恢复正常，冷哼着说道：“我摩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抢人？” “哼！这不列颠，有谁是值得我去争抢的人吗？” 或许是她傲娇的形象在凯拉尔的心里根深蒂固，摩根嘴硬的过激反应却并没有引起凯拉尔的怀疑。 摩根嘴硬过后就有些后悔了，但她还不能承认，更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吞回来，憋得十分难受，整张明媚的俏脸都有些纠结了。 “我不会被凯拉尔误会了吧，其实值得争抢的人嘛，还是有那么一個的……” 我也不想那么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摩根心中郁结，惴惴不安的想着：“嗯emmm，我应该没有被讨厌吧，烦死了！” 摩根低下头跟自己的傲娇本性作斗争，纠结的想了半天，一扭头却看到凯拉尔靠在城堡的飘窗边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神情冷肃而镇静…… 本就十分出众的颜值，再加上此时冷峻的外表，更加衬托了凯拉尔红颜美少年的属性。 “他真好看。” “可是，凯拉尔在想什么，难道也是在想我么……” 摩根在这边思绪万千，而凯拉尔在想什么呢？ “……” “嗯……白做那么大了，结果一口蛋糕都没吃上，我亏死！” 凯拉尔暗暗想道：“本来以为就三四个人的小小生日宴，再说了蛋糕只不过是餐前甜点，少做一点也没什么，结果一下子呼啦啦来了那么多人。” “不行，越想越气，而且肚子也好饿，完全没吃饱啊……嗯，决定了，一会儿吃烤猪的时候，我要吃一整只，我要当众表演三口一头猪！” 想到这，凯拉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摩根看到之后心头一颤，凯拉尔为什么突然笑了，难道是看穿我的想法了？ 不愧是不列颠的圣人，这整个不列颠岛，还有比凯拉尔更加富有智慧的人吗？ 摩根不禁感慨万千，凯拉尔虽然曾是她的弟子，但到如今，凯拉尔的成就和能力，早已经远远的超过她了啊。 凯尔特人十分喜欢吃猪肉，尤其喜欢吃野猪，作为渔猎民族的凯尔特人，认为圈养的家猪没有野性，唯有在山林中肆意狂奔，充满活力的山猪，才是凯尔特战士们的美食。 其实说白了就是森林的山猪经过了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被圈养的家猪，身体不好的也不会被抛弃，而野猪经常会与其他动物搏斗，自然而然会变强，成为魔兽的几率也比家猪大很多。 之前凯拉尔进山林里抓了三头野猪，其中一头就达到了魔兽级别，骨头和血液都带有奇效，甚至可以用来当做施法材料，减少魔力的消耗。 “这是我亲自去打猎得来的三头野猪，应该够大家吃了吧？” 凯拉尔一边说着，一边扯下来一只烤熟的猪前腿，说话间就吃完了。 阿尔托莉雅对凯拉尔实在是太过了解，他还在说场面话的时候，小狮子已经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吃掉了两只猪腿，正朝着肋排下手…… 嗯，在吃饭这方面，的确没人能比得过她（确信）！ 凯拉尔见状也吞回了准备好的场面话，坐下就开吃，以喝肉的方式猛猛造烤肉，速度竟丝毫不比阿尔托莉雅慢。 摩根人都傻了，她忍不住扯了扯正在和阿尔托莉雅进行‘吃饭竞赛’的幼稚鬼问道：“凯，你们枫叶岭这么贫穷吗？平日里吃不上饭还是怎么……” “让开，女人只会影响我干饭的速度！” 可惜，此时的凯拉尔根本没有心情回答摩根的问题，因为他已经要输了。 “我吃好了！”阿尔托莉雅放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优雅的擦拭着还泛着油花的小嘴儿，略带得意的看向凯拉尔，还比了一个耶。 “牡蛎！” 凯拉尔十分失落的垂下头：“输了啦，拜托，都你害得……” 这俩人一人吃了一头猪，剩下还没有动口的人都傻了，合着分蛋糕的时候都是闹着玩的，真到了吃饭这种境地，这俩人才不和伱们嘻嘻哈哈。 当然了，剩下这头猪的确是最好的那头，已经成为魔兽级别的山猪。 凯尔特人虽然在战场上凶残暴虐，却也有着渔猎民族都有的好客习性，会拿出自家最好的东西招待客人。 高文有些迟疑的拉了拉阿格规文，小声说道：“按照母亲所说，这位以后就是咱们需要效忠的主君了，我有点担心谁来担任负责后勤的辅佐官。” 高文开玩笑道：“咱们这位主君太能吃了，后勤压力一定很大，万一缺少军粮怎么办？” “……”阿格规文神色严肃、冷硬如铁，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会向王进言时时刻刻都要在王都囤粮，如果没办法的话，那就只有我来当辅佐官了。” 宴会散去之后，摩根并没有归还凯拉尔的专武真理之剑，反而只让他看了一眼就又带走了。 不，应该说是让阿尔托莉雅以及尤瑟王他们看了一眼。 嗨~谁说人家傻的？ 这黑丝勒肉的魔女这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傻了。 第五十七章 我的女儿们，很不错吧？ 其实打从前几年开始，梅林就在尤瑟王的授意下，开始宣传命定之王的舆论，为之后石中剑选王造势，尤瑟王还屡次说什么自己没有儿子，任何凯尔特人，只要符合条件，都有成为王者的资格。 但这话也就糊弄一下蠢货罢了，摩根就根本不信，也从未想过自己去拔剑自取其辱，高文二人自然也明白阿尔托莉雅必将会成为王。 否则，又何必让不列颠的圣人，凯拉尔亲自辅佐呢？ 能配得上凯拉尔这般人辅佐的人，从来都只有最高的王。 高文和阿格规文两人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并且在尤瑟王越来越黑的脸色之下，单膝跪地，宣布向未来的王阿尔托莉雅效忠。 至于是真效忠还是假效忠，不管尤瑟王清楚，就连阿尔托莉雅心里也有数。 不过真正的雄主，最强的能力便是会用人。 阿尔托莉雅只是看了一眼凯拉尔，一切自不在言中，两人之间早已有了无言的默契。 她知道，这不是凯拉尔的考验与游历了，而是她真的开始切实的触摸不列颠的最高权柄。 以君王的视角去看待一切。 君王有很多种，把一切都交给贤臣代理国家，的确也可以成为霸主，但既然阿尔托莉雅想要成为大帝，那么识人之能必不可少，独断之才也必不可少。 齐桓公春秋首霸，最巅峰时甚至可以左右周天子人选，但管仲死后，立马暴露了本质，听信奸臣之言，把强盛的齐国带向了内乱。 用人以优，能够让一个人把自己的才能完全发挥出来，只能说是在平均线上，如刘禅。 用人以庸，能够看出一个平庸的人深藏的根性，并给予其平台发挥自己的潜力，则说明是一个懂得识人、用人的明君，如刘彻。 而用人以缺，则是能够把一個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对自己有害处、有敌意、想要反叛的人用对地方，化劣为优，则是不世出的圣君，如刘邦。 对于一个‘大帝’而言，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使用的，不会用只是你的能力问题。 故而阿尔托莉雅在稍稍接触高文与阿格规文之后，就为两人定下了职责。 阿格规文有着冷硬如铁、不讲人情的特点，便由他代替刑名幕僚，去执行枫叶岭的律法。 而高文轻佻傲慢，不磨磨他的性子就没办法直接使用，阿尔托莉雅便打发他去执行‘铸剑为犁’工程，并且由书启幕僚调度人手，钱谷幕僚计算支出，刑名幕僚，也就是阿格规文监管得失。 每个人互相制衡，除非他们四个人联手造反，否则任何一个人想要做点什么，都会接受来自四方的掣肘与制衡。 高文若是撂挑子，会连累阿格规文，而阿格规文这样的性子，也不会包庇高文。 凯拉尔并没有为阿尔托莉雅支招，他始终在一旁旁观，心中赞道：“莉莉，用人之道、制衡之术，你已尽得精髓啊。” 铸剑为犁，是前几年凯拉尔降伏数万昂撒人，并将武器打扫出来之后，所制定的政策。 太多的刀剑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凯拉尔本想直接全都铸成农具。 结果七万多人的兵刃数量实在是有些太过庞大，枫叶岭只有一家铁匠铺，根本办不来。 凯拉尔便只能暂时将这些残兵堆在仓库，一边建设领地，一边缓慢有序的执行铸剑为犁。 同时从这也能看出来了，枫叶岭的产业太过单一，还需要修建更多的基础设施，才能够满足日益增大的领民需求。 ----------------- 就在阿尔托莉雅以凯尔特的野蛮人从未见过的制衡之术使用摩根二子的时候，尤瑟王却已经不再看了，他的眸光中带有一种莫名的羡慕与惋惜，最终转为满意。 他不再看了，转而把目光看向了凯拉尔，十分谦逊的说道：“凯拉尔爵士，不列颠的圣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说说话？” “不胜荣幸，尤瑟王。” 凯拉尔并未拒绝尤瑟王这个要求，他将尤瑟王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而尤瑟王也很是礼貌的谢绝了埃克托的跟随请求。 尤瑟王的身体很不好，走这么一小段路就气喘吁吁，明显是没多长时间的好活了，两人落座之后，凯拉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想听听这位统治不列颠几十年的王者，到底有何高见。 两人对视片刻，尤瑟王突然说道：“我的女儿们，很不错吧？” “……” 凯拉尔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岔了气，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尤瑟王说道：“哈？啊？尤瑟王，你在说什么？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很类似于凯尔特语的小众语言？” “我是说……不管是摩根还是莉莉，她们都很不错的对吧？” 尤瑟王掏出手绢，一脸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息道：“摩根这孩子对王位的执念，我一直都知道，毕竟她才是不列颠岛真正的王，我这个父王，只不过是抢占了女儿王位的屑父亲罢了！” “摩根对王位的渴望，远胜过她的生命。”尤瑟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既不愿意真的伤害她的生命，也不想把王位还给摩根。” 说着，尤瑟王自嘲一笑：“亚瑟曾说我是冷漠的政治生物，但涉及摩根，我似乎也有几分人父的温情，至少我的确没办法毫无负担的杀掉摩根。” “凯拉尔，如你所见，我的确是一位再庸俗不过的凡王，我并不强硬，甚至有些软弱。” 尤瑟王温和的双眸看着凯拉尔，说道：“有关于摩根的问题，就只能靠你和亚瑟来解决了。” 由于身负救世妖精的概念而生，摩根具备生而为王的位格，但这也使得她对王位的执念十分强大，毕竟这就是她的本质之一，若不贪恋王位，便等于否决自己的本质。 “……” 身为云月厨的凯拉尔并不知道这一点，忍不住想到自己几次三番的劝说摩根放弃王位，而摩根却没有和他翻脸，反而包容了他的无心之失，一时间不免有些惭愧。 第五十八章 余将卸下王冠 可尤瑟王那一瞬间的慈爱和愧疚，仿佛只是凯拉尔的错觉，他的脸上重新挂满了王者的冷厉：“虽然我尚且存有人心，但余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余必须要踩着摩根，成为不列颠的王。” “因余乃是人类的王，不是妖精的王，余要为生活在不列颠岛的凯尔特人考虑，决不能让妖精们的计划成功！” “否则，我的子民将归于何处？星之内海，没有人类生存的余地！” 尤瑟王目光锐利的盯着凯拉尔，属于王者的威仪第一次显露出来：“凯拉尔卿，你应当知晓吧？只有最坚定的意志，才能做出最痛苦的决定。” “在吃饭之前，余才刚刚和亚瑟·潘德拉贡谈了一些有关王道的话题。” 称呼亚瑟而不是莉莉的昵称，代表尤瑟王是以王者的角度与未来的王者对话。 “……”凯拉尔并未打断，伸了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尤瑟王仔细观察了一下凯拉尔的神情，这才忍不住问道：“嗯？凯拉尔卿，你难道就不好奇嘛？余究竟和亚瑟说了些什么？” “不好奇，说实在的……” 凯拉尔神情淡淡，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矜贵和淡然，甚至给了尤瑟王一种自己这个王者，正在被对方俯视的错觉。 或者说，不是错觉？ 但下一刻，这份美好到令人不敢冒犯的优雅被破坏了。 凯拉尔那张无论怎么看都完美无瑕的颜值，却用那同样完美的嘴开口说道：“「关我鸟事」、「关你鸟事」——记住，这是我对你们不列颠的蛮人的最终诠释。” “尤瑟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对整个不列颠，是什么态度吧？” 凯拉尔语调冷漠且严苛，他的脸上露出了某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仿佛在看伱，又仿佛不是，那目光深入骨髓，好像穿透了皮囊，看见了灵魂…… 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阿尔托莉雅在此，肯定能认出这就是凯拉尔十分少见的圣人限定模式，这個样子的凯拉尔，就算是阿尔托莉雅都不敢多言，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仰望着他。 凯拉尔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傲慢，他的眼睛看向尤瑟王，但是眸光并没有注视他，就像他的面前空无一物一般。 “尤瑟王呦，你何曾见识过「人类」呢？” 凯拉尔不紧不慢的说道：“而阿尔托莉雅，未来的亚瑟大帝，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如果这么轻易就会被你这凡俗之王三言两语带偏，那岂不是在嘲笑我凯拉尔无能？” “若如此，吾还有何颜面施行教化之大道？” 凯拉尔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尤瑟王，你太小看我凯拉尔了，你太小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这话如果换做其他人说，早就被拖下去砍得七零八落了，但面前之人乃是凯拉尔，所以尤瑟王并没有动怒，毕竟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结果也是不同的。 尤瑟王轻轻摇头，却并不是恐惧于凯拉尔的扭曲与危险，他快死的人了，世上已经没有令他恐惧的东西了。 他不认同凯拉尔，只是在于这位圣人实在是过于傲慢了，他将‘全人类’视作一个整体，不分上下等级，不分强弱有别，将‘人类’当做承载自我意志的道具。 只是啊，圣人…… 你何曾见识过人类呢？ 但我愿意顺从你，我也愿意相信你，因你非是常人，而是神圣。 “咳……或许，你说的才是理，凯拉尔。” 尤瑟王轻咳出声，面对凯拉尔不恭敬，甚至堪称侮辱的言语，却满脸欣慰的说道：“若亚瑟真的可以成为你口中的大帝，若她真的能够给予不列颠，给予凯尔特人以更好的未来，那么即便是不去记余这位‘庸王’的王道和心得也是无妨。” 尤瑟王彻底放下了心，从始至终，他都对凯拉尔的冒犯丝毫不感到介意。 因为他找凯拉尔谈话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这位不列颠的圣人，是否会忠诚于未来的亚瑟王。 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余种种，不外乎小事罢了！ 如今尤瑟王彻底放心了，凯拉尔这样的人，心意如铁，下了决定的事，便再也不会被动摇了。 摩根无法撼动凯拉尔的意志，他既然选择了亚瑟，就再也不会支持摩根当王了。 凯拉尔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知道，这是自己和尤瑟王最后一次见面了。 送走尤瑟王之后，阿尔托莉雅神色平淡，并未有任何的伤心之色，凯拉尔对她说：“莉莉，准备好称王的演讲吧！马上就是你的时代了。” 尤瑟王啊，你的确是一位凡王。 但你并不庸碌，你已耗尽智慧、竭尽死力，使不列颠维持如今的平稳，也使得莉莉能够顺利继位。 相信后人智慧的你…… 或许，后人的确值得相信。 ------------------------------------- “咳……咳咳……” 尤瑟王一脸病容的躺在雍容华贵的王宫之中，身旁围满了尤瑟王麾下的各大凯尔特领主，基本上，不是统治一郡之地的大贵族，也是与尤瑟王有着姻亲关系的亲戚。 “你们……都来了啊……余最忠诚的臣子们。” 尤瑟王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魂归天外，他的寿数已经到了。 可是在看到梅林捧着一把剑走进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大了双眼，竟然不靠外人帮扶，撑起了身子，双手从梅林的手中拿过了剑。 他有些浑浊的眼睛依旧满含威严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说道：“到了如今，你们还愿意遵从余的命令嘛？” 所有贵族全部冲着行将死亡的王者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说道：“尤瑟王陛下，您是我们的王，是凯尔特人的王，我们都愿意遵从您的命令。” “余将卸下王冠！” 尤瑟王面色红润的点了点头，说道：“然，选王之时已至，余最后的预言如下！” 他站了起来，注视着手中的宝剑，用尽浑身力气说道：“拔出此剑者，当为不列颠之王！” 话说完，尤瑟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剑丢了出去，宝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这光一路从永不陷落的圣白之城卡美洛的上空掠过，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最终插在了城郊的一块大石上面。 石头上面刻有一行字： 「只有国王才能把剑从坚石中拔出来。」 第五十九章 拔出石中剑，才是王 “尤瑟，你这个自私的老混蛋！” 提比略得知尤瑟王临终的预言，竟然是石中剑选王，顿时勃然大怒，这可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尤瑟王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是个阿瓦隆的妖精王，也就是说尤瑟王根本没有继承人，故而早在前一年过萨温节之前，提比略就已经和尤瑟王谈过卡美洛王国的继承问题了。 这也是为什么提比略作为罗马设置在不列颠尼亚的执政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尤瑟王的原因了。 毕竟尤瑟王无后，那么下一任卡美洛之王的事儿就很有搞头了，这种利益已经足以驱使罗马执政官帮忙了。 首先，继任者必定是凯尔特领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提比略先是假意让尤瑟王提人选，然后在心里给这些人画叉。 提比略不是没猜出尤瑟王是故意让他误会，但是这种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再出一个尤瑟这样的王者，根本不符合罗马的利益。 尤瑟王在位期间，罗马帝国根本没法在不列颠尼亚身上得到任何收益，尤瑟王经常用卑王当借口敷衍搪塞，提比略还不敢逼得太紧，不然怕不是连这点面子上的友好都维持不住了。 提比略的脑袋很清醒，他要的不是面子上的尊崇，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用以反馈回报罗马帝国，比如不列颠的粮食和兵器。 税收什么的就别想了，能拿到粮食和兵器就不错了，哪怕是花钱买呢？ 对于不列颠的兵器，提比略都感到离谱，因为枫叶岭出品的兵器锻造水平，明显强出罗马一截，也不知道这些野蛮人开的什么挂，科技树歪成这样。 在经过和尤瑟王的一番勾心斗角之后，提比略心满意足的带着第二版名单回到了自己的驻地并且开始秘密联络那些不安分的大公爵。 这些领地宽广、兵强马壮的高阶领主们，距离卡美洛之王只有一步之遥，他们不可能对尤瑟王的王位视若无睹，再加上这些大贵族大多也都和尤瑟王有着血脉关系，继承王位勉强也说得过去。 提比略心中最满意的设想，还是让卡美洛形成事实上的分裂，各大领主群龙无首，人人都想当王，这些凯尔特人争来争去，最终都只能依靠他们罗马人。 结果尤瑟王临终玩了这么一手，给提比略整不会了，你这选王之剑得到了几乎全体凯尔特人的认可，其他人除了拔剑以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不……还有机会。” 提比略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心中的愤怒，眼神重新恢复了冷静：“人的贪欲无休无止，尤瑟王的预言又能压住多少人的野心呢？” 提比略伏案，开始迅速写起了信。 ------------------------------------- 作为尤瑟王的宫廷管家以及兄弟，埃克托在卡美洛王国也有着很强的权威。 不过面对几乎所有凯尔特领主，他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卡美洛之王，故而埃克托把自己那自闭逃回高卢的亲兄弟，湖中骑士兰斯洛特叫了回来，给自己撑腰。 兰斯洛特的武力冠绝一整個时代，如果没有凯拉尔，就算是亚瑟王也打不过兰斯洛特，这家伙就是这么强。 这人有着妖精的血脉，和埃克托属于是同父异母，以人之身，拥有比肩龙种的实力。 有兰斯洛特的武力加持，再加上埃克托很懂凯尔特人的天性和逻辑，很轻易的就将这些人心中不该有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尤瑟王的宫殿之中，埃克托身披甲胄坐在王座的下面，冷眼看着王城中聚集的领主们，旁边站立着一脸忧郁自闭的帅大叔兰斯洛特。 这人虽然一脸郁闷的苦主相，但实力是真的强，纵使亚瑟王的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兰斯洛特，这也是一位单人成军的强者。 几乎所有比较跳脱的领主都被兰斯洛特教育过了，如今这些人乖的跟猫一样，埃克托说的话终于有点用了。 “埃克托，我的兄弟，你的儿子凯拉尔为什么没有过来？” 兰斯洛特手里捧着被妖精们费力修复好的圣剑，无毁的湖光，一边说道：“有凯拉尔在，这些人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埃克托摇了摇头说道：“兰斯洛特，你也知道凯拉尔又不听我的，我叫不动他！” 合着你能叫的动我是吧？ 仔细想想，埃克托一纸求援，兰斯洛特就千里迢迢的抛下自己的领地过来了，貌似真的能叫得动…… 凯尔特人在欧洲被叫做高卢人，两支民族同出一源，不过早在千年之前就分了家，有点类似华夏的秦赵二国。 兰斯洛特在高卢那里有一块领土，虽然如今欧洲局势乱成了一锅粥，但以兰斯洛特的实力，保住自己的地盘还是没问题的。 “等他来了，我非要和他再比试比试！”兰斯洛特精神一振，说道：“上次败给了凯拉尔，我的母亲告诉我凯拉尔能够斩断世间一切兵器，让我不要和他比试兵器。” 兰斯洛特说着，从旁边抄起栏杆掰断，顿时手里出现了一根棍子，这棍子很快染上一层漆黑的魔力，他竟然原地将普通的棍子转化成了宝具。 “这是母亲教我的魔术，这样我就不用心疼兵器的损失了。” 所以你腰间那把妖精们锻造的圣剑，无毁的湖光就是摆设了是吧？ 怪不得在卡美洛，兰斯洛特从不拔出腰间的宝剑，教育那些领主的时候，也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 合着伱这是提前进行专项训练呢！ 埃克托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兰斯洛特，你去通知一下那些领主，让他们来宫殿商谈选王之剑的事宜吧！” “嗨嗨，要不是为了你那儿子，我真想原地游回高卢！” 兰斯洛特叹道，但最终还是乖乖走出去叫人。 没办法，有求于人，兰斯洛特现在就想着和凯拉尔再打一架，再试试到底谁更强！ 等人到齐之后，埃克托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联络了罗马人，妄图借助罗马人的帮助成为新的卡美洛之王。” 埃克托这人不知道迂回的，凯尔特人的风格也是鲁莽粗犷直接，所以这些领主不仅没有被拆穿的羞耻感，反而有一部分人还坦然的点点头。 有一个领主说道：“所谓选王之剑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在场的贵族们都试过了，没人能拔出那把石中剑。” “卡美洛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没有国王，若是卑王伏提庚趁机进攻怎么办？” “呵呵~”埃克托冷笑道：“没有拔出石中剑，说明你们所有人都不是国王！” “王与大法师的预言说的很明白了，只有拔出石中剑，才能成为王。” 第六十章 你是否爱他，胜过你自己？ 直接，实在是太直接了！ 埃克托说话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拐弯抹角，直接就是有啥说啥，坦白的告诉这些占据了卡美洛王国七成领土的贵族们，你们都不配成为王。 也就是有兰斯洛特在这，不然这些人少不得要拂袖而去…… 没办法，埃克托可不止有一个好哥哥，人家还有一个好儿子呢，谁敢真的和他动手啊，不看埃克托也要看凯拉尔的面子！ 终于也是到了看子敬父的时候了。 埃克托先是以蛮子粗犷的风格压住了一众大贵族，紧接着才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和罗马人达成了协议，但你们能不能用你们那花生一样大的脑仁想想利害？” “罗马人，能信吗？” 埃克托一人喷全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埃假兰威，他说的痛快且直接：“你确定罗马那个狡诈如毒蛇一样的执政官，只给你们中的一個人承诺了？” “罗马人想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完整安稳的不列颠，他想要看到的是一个个支离破碎、四分五裂的凯尔特部落！” 埃克托继续说道：“提比略巴不得伱们人人都想当国王，这样我们凯尔特人就会互相残杀，届时就不得不依靠罗马人的力量，最终只能重新臣服于罗马！” “历代先王不断地抗争方才挣脱了罗马人对我们的蔑视，让那些自诩文明、高傲透顶的罗马人正视我们凯尔特的王！” “你们，想要重新跪在罗马人的脚下吗？”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臣服于他人，那又何必臣服于罗马？” “为什么不效忠于我们凯尔特人的王？”埃克托扯着嗓子大吼：“我们是视荣耀为生命的凯尔特勇士，我们是坚守凯尔特荣光的‘野蛮人’，罗马人永远都不可能征服凯尔特！” “任何人，都无法征服凯尔特人！” 凯尔特人，是一个看似脆弱，极易被击败，实则坚韧到难以想象的民族。 由于野蛮血腥，暴虐残忍，这样原始的凯尔特人往往不是外来入侵者的对手，先是被罗马人征服，后来又被昂撒人入侵，后面还有维京人…… 但即便到了现代，威尔士人也和英格兰人格格不入，爱尔兰更是直接独立了出来，那个时候，距离昂撒人彻底占据不列颠，将原住民凯尔特人击败，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日不落殖民全世界，却征服不了旁边的小岛。 爱尔兰人组建的军队，甚至是最早的极端恐怖组织，凯尔特人的野性难驯到了极点。 “这是属于凯尔特战士的荣耀！” 埃克托冷着脸对所有人说道：“除非你们能拔出城门口的那把石中剑，否则就不要妄想成为卡美洛之王！” “若是你们认为罗马人的支持，已经点燃了你们的野心，那你们就来试试看吧！” “但是……” 埃克托最后说道：“我的儿子凯拉尔，他会扫平一切的！” 话已说尽，埃克托虽然说的直接又不中听，但毕竟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当即就有不少贵族脑袋清醒过来，暗暗决定与罗马人划分界限。 可还是有头脑不清醒的贵族，或者说已经盲目迷信于罗马人的实力，被贪欲和野心蒙蔽了心智的蠢货。 但是，这无伤大雅。 诚如埃克托所言，凯拉尔必定会扫平一切。 没有拔出剑的贵族们依旧不肯离去，他们使尽了一切办法，但没有人能拔出石中剑。 他们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够符合尤瑟王的预言，成为日后统治卡美洛的王。 故而，贵族们制定了三条原则，所有拔剑之人都需遵从此三条原则： 第一，一定是骑士！ 第二，一定是贵族！ 第三，绝不能是平民！ 骑士代表武力正确，贵族代表政治正确，虽然尤瑟王说什么所有凯尔特人皆可一试，但平民根本没有资格参与选王。 此时，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才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卡美洛。 按理说枫叶岭距离卡美洛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就连更远的领主都来到了卡美洛，凯拉尔二人只会更快才是。 但凯拉尔却被更要紧的事拌住了，阿尔托莉雅本可以自行前来，但她执意要与凯拉尔同行，故而拖到了今天。 反正王位天定，没有任何人比不列颠的红龙更适合卡美洛之王的位置，就算空悬几天也是无妨。 就在两人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梅林，又是梅林，这个十分恶趣味且人间之屑的梦魔再度出现在二人面前。 只听到‘呯’的一声，梅林直接如整蛊盒子一样，出现在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的面前，她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亚瑟，你决定好了吗？” “你确定了吗？承担……这样的未来？” 如命运一般，与预言那般，梅林用自己a级别的幻术，将近乎空想具现化的预言之未来灌入阿尔托莉雅的脑中：“拔出那把剑后，你再也不是一个女人，人世间的情欲，不能再沾半点……” “你会成为王，你会代替不列颠众生，去承担那王冠之重，你不再是阿尔托莉雅，不再是一介骑士侍从，你将会是王，你是统帅卡美洛，完成十二大战役胜利之伟业的永恒之王，亚瑟·潘德拉贡！” “即便如此，你还要拔剑吗？” “是，我执意如此。” 阿尔托莉雅的眸中没有任何迟疑，她说道：“梅林大法师，你的预言，我承受了。” ----------------- 梅林的预言仿佛是一个启发，让阿尔托莉雅不禁想起了过生日的那一天，也是她最后见到尤瑟王的时候。 尤瑟王并没有展现出所谓父亲的真情，甚至在阿尔托莉雅的记忆之中，他的脸与形象已经逐渐模糊不清，只能听到他那一声声如同叩问心灵般的逼问。 “亚瑟，王者是否孤高？” “亚瑟，你是否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亚瑟，你是否爱他胜过爱你自己？” “否！” “是！” “……是。” “那你便错了，亚瑟，权力使人异化，它绝非由人的意志运转，等到了做出正确的抉择之时，哪怕是会痛苦到令你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死去，你也必须做出正确的抉择。” “因你将会是不列颠之王，承载了所有凯尔特人的期待，你绝不能做出错误的抉择。” “……” “尤瑟，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有那样的未来，我和凯的意志高度统一，绝对、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等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王位，所有人都在你的身前跪下，所有民众的期许寄予你的肩头，或许，你才会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王。” “莉莉，或许凯拉尔是对的，他让你享受了一个女孩儿应有的童年，他将你养的那样好……” “这是无意义的发言，尤瑟王，你如何能知晓我与凯的情谊？” “……” 第六十一章 今日，余当为不列颠之王 “诚如凯拉尔所言，爱人的前提是爱自己。” 尤瑟王最后怅然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看着阿尔托莉雅摇头：“小丫头，你是否可以分清憧憬与爱的区别呢？” 但尤瑟王并没有说出口，因他知晓，亚瑟绝不会动摇。 然，感情之事，即便是统帅千人、万人的王者也无法看透，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 ----------------- 回到现在，从梅林灌输的命运之中挣脱的阿尔托莉雅眸光更加坚定，这就是她的龙场悟道了。 “但我不相信命定如此，我阿尔托莉雅站在这里，必将创造全新的历史。” 阿尔托莉雅穿着华美的女装，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女性的身份：“即便拔了那把石中之剑，我也是我自己，我也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卡美洛的王冠，只配用以衬托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魅力，它不是我的全部，也更无法左右我的人生！” “若有人不服从我这位女王，那就来试试看吧！我阿尔托莉雅，定然拥有平定不列颠的器量！” “……”梅林哑然，她最终还是看向凯拉尔说道：“你把亚瑟教的很好，但请宽恕我依旧保持旧有的顽固态度。” “亚瑟呦，须知，命运，是不可违背的……” “在你最为辉煌、最为闪耀的时候，背叛也会如影随形。” 梅林是卡美洛的顶流，她的到来就代表着一种舆论的风向标，所有不曾离去的贵族们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到了城门处，围在石中剑的周围，等待着事态的变化。 他们有预感，新的王者，就要在今天诞生了！ 说完心中的话，阿尔托莉雅根本也不去理会梅林的谗言，她高扬着头，自信满满的走向了石中之剑。 不列颠、卡美洛，蛐蛐弹丸之地罢了，阿尔托莉雅从不把不列颠岛上的种种纷争放在眼里，她的目光已经放到了欧洲，她如今的夙愿已经变成了反攻欧洲、于罗马加冕成为亚瑟大帝。 石中剑看上去如同凡铁铸就，整把剑严丝合缝的嵌入一块和大地融为一体的石头之中，只露出一把光秃秃的剑柄。 而阿尔托莉雅，在万众瞩目之中，伸出洁白纤细的小手，握住了石中剑的剑柄。 只是略一用力，便将这把谁也拔不出来的剑，从坚石中拔了出来。 “今日，余当为不列颠之王！” ----------------- “恭喜您，卡美洛之王，亚瑟·潘德拉贡，统帅凯尔特全地的王。” 梅林并没有离去，她站在一边，及时的送上去了自己的祝福，以及隐含在恶劣笑容下的预言：“阿尔……不，亚瑟王，你创造了新的历史，你也创造了新的命运支流。” “但我依旧顽固，我顽固的认为你为王的命运，定然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梅林笑着问道：“亚瑟王，伱是否如同你的父亲、你的爷爷那般，邀请我成为忠诚于你的宫廷法师？” 在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刹那，阿尔托莉雅浑身都僵住了，她看到了另外一条没有凯拉尔的时间线，这仿佛是即将崩坏的命运与历史最后的报复。 阿尔托莉雅，她看到了一位公正无私，完美到不似人类的骑士王，她徒劳的以十二场史诗般的大胜，驱逐了一切岛外之民，宣告了不列颠王国的独立。 但她却也固执己见的想要让神代于此刻永恒，永远的停滞在这最美好的一刻。 然，世界大源的流向并不会因为王者的殚精竭虑而有所改变。 她完美且无私，心中没有半点属于人的私欲，她因不能给予王后以人世间的真爱，便坐视自己的‘王后’与麾下骑士幽会，因她会站在王后的角度，而不是自我的角度，为这个缺爱的女人考虑。 她的心中只有王国，但最终因为崔悲……斯坦的一句‘王不懂人心’而导致骑士团分崩离析，一半的骑士跟着兰斯洛特出走。 她……清醒且痛苦的看着，自己将视若生命的王国，带向毁灭的深渊。 “凯，这就是我的结局吗？”阿尔托莉雅握着石中剑，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没有你的时间线，我应有的结局吗？” “是的，梅林说的没错，我创造了新的历史。” 阿尔托莉雅露出微笑：“我想，再如何，也不会比这个更差了吧？” 石中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经变成了宝具，在阿尔托莉雅拔剑之后，将她的身体潜能开发，并且将时光固化为15岁。 身材娇小甚至有些可爱的王，穿着那华丽精致的女装宣布‘余乃不列颠之王’，这反差的一幕自然引得诸多凯尔特领主的不适，甚至是激烈的反对。 本来就有很大一部分领主认为‘选王之剑’有些儿戏，只是碍于埃克托和兰斯洛特的高压没有明说。 如今这把儿戏的选王之剑果然选出了一個堪称笑话的凯尔特王—— 一个娇小的女孩儿，一个稚气未脱，甚至都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儿…… “这太可笑了！”一个披着骑士甲的壮年男子突然越众而出，他头冒青筋，十分愤怒的说道：“梅林！埃克托！你们把卡美洛的王位当成什么了？” “选王之剑……所谓的石中剑，选出的就是这么一位王吗？” 那个骑士迎着梅林、兰斯洛特、埃克托甚至是凯拉尔的目光，依旧无畏且执拗的说道：“把王权之重全部压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你们作为凯尔特勇士的担当呢？” “若是卑王伏提庚打来，又有谁来带领我们获得胜利？”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看向埃克托，眼神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不要杀了？ 这就是凯尔特战士的说服方式。 你不服？ 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我会让你没办法再发表任何意见。 梅林恶趣味的闪到了一边，她知道自己的戏份已经完成，她在命运中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接下来她就只是一个负责欣赏的观众。 一个非常有素养，观棋不语的，观众。 第六十二章 人类之恶，即是人类之爱 埃克托正要挥挥手让兰斯洛特打晕他，凯拉尔在这杀是没办法杀的，但埃克托很擅长对付凯尔特蛮子，这种拖到一边去打一顿就老实了。 但凯拉尔却上前一步，声音柔和的说道：“吾本以为，这满城的凯尔特蛮人，无一良善之人。” “但您向我证明了，我的想法只不过是一己之偏见，您是一位正直的骑士。” 凯拉尔问道：“你不是对新王不服，也不是对尤瑟王有怨言，你只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为所有人承担这王冠之重，对吗？” “……您是一位贤者，凯拉尔爵士。” 那个骑士脸上暴怒的神色消失不见，他摘下自己的头盔，垂下头说道：“卡美洛的王位，还是需要一位真正的强者来承担。” “若您，或者是那位妖精的混血愿意称王，我绝不会反对。” “大位天定，选王之剑的预言是真实的！”凯拉尔摇了摇头，说道：“身为臣子，怎好妄自质疑君主的才能。” “你从未见识过新王的器量，为何要任由心中的偏见肆意疯长，由着心目中的偏见让你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呢？” “……无法辩驳。”骑士惭愧的摇摇头说道：“或许您说得对，凯拉尔爵士，是我心中的偏见太深了。” 这时候，阿尔托莉雅开口了。 “余自是知晓，诸卿对王位的归属有所不服，但余必然是无可争议的不列颠之王！” “我会用战绩说话，我会用击败卑王伏提庚，斩杀那吞噬光影的灾厄之龙的战绩说话！” 阿尔托莉雅的身上燃烧起了如有实质一般的火焰，这是龙种高浓度的魔力透体而出，影响到现实导致的。 这一幕对于凯尔特人来说并不陌生，在战场上的伏提庚就常常是这种姿态。 龙种的抗性皮肤之下流淌着如同海洋般浩瀚的魔力，使得龙种可以免疫九成以上的常规攻击。 阿尔托莉雅金黄色的魔力充斥剑身，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即便隔着很远也能看到，她挥舞着石中剑道：“余，是不列颠的红龙！” “……” 看着阿尔托莉雅的演讲，凯拉尔欣慰的笑了笑，旋即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如今几乎所有的卡美洛居民都去城门围观新王的诞生了，整座圣白之城显得空空荡荡，凯拉尔走向了尤瑟王的城堡，这是王都卡美洛最高的地方。 凯拉尔突然感觉很痛苦，他对生命的热爱和占有欲，令他下意识的回避所有会造成生命死亡的行为。 这是他的本质，不可抛却的本我。 但他却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凯拉尔必须承认，阿尔托莉雅是对的，卑王伏提庚不能留，这位神代之子，不列颠神代最后的遗留，他必须死！ 不列颠的龙只能有一条，白龙与红龙的宿命，注定了只有一条龙才能活下去。 但他又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凯拉尔终于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切肤之痛，有些事情，不是你极力避免，就可以视而不见。 这场红龙与白龙之间的战争，凯拉尔不仅没办法阻止，甚至还要帮着阿尔托莉雅发动对卑王的战争，以弗与共苍天的态度，对卑王伏提庚，以及他麾下不肯投降的军队、死硬分子赶尽杀绝。 “原来，我竟是如此的爱着人类啊！” 凯拉尔流出了泪，他正在为没有发生的战争流泪，为没有发生的死伤流泪。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之恶，即是人类之爱。 在别人看来，他是扭曲而傲慢，将人类视作一己之私的兽，是必须被跨越，以证明人类足以延续下去的大灾难。 但在凯拉尔的心中，他确实为天下苍生、为全人类留下最真挚的泪，任何一個人的死亡，都能牵动他的心。 他想保护所有人，这一点，也是真的。 一只有着幽蓝色瞳孔的乌鸦，正站在卡美洛王宫的一颗大树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凯拉尔的痛苦和抉择，被这只乌鸦尽收眼底。 凯，你这么强大，为什么却又这么痛苦？ 凯，做伱自己吧，不要为了别人而牺牲了。 凯…… “凯！” 后面冲过来了一个娇小却温暖的身影，她从后面保住了凯拉尔的腰，小小少女的身高虽然才只到凯拉尔的胸口，但却动作轻柔的把他的头拥入怀中，神情柔和，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无论在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男人都没有流泪的权力，流泪的男人被视作软弱，可阿尔托莉雅却是温柔的说道。 “凯，如果你真的很痛苦，那就留在这里吧，不要参与那杀人无算的战争……这是我的宿命，我不能因为我的宿命而让你牺牲自我。” 是阿尔托莉雅…… 当然，也只能是阿尔托莉雅！ 她鸽掉了自己的称王演讲，而是选择直接来找凯拉尔。 她轻轻的抚摸凯拉尔的头，神情没有任何不耐，她拨弄着凯拉尔棕色的头发说道：“凯，你已经很棒了，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哪怕只能救一个人，你也做了很多了。” “没关系的，你可以好好的休息。” 窗外的乌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乌鸦那双幽蓝色的痛苦闪过一丝挣扎，几次意欲振翅高飞，但最终却又停了下来，冷眼旁观着王宫内发生的一切。 “……莉莉，你的称王仪式呢？” 凯拉尔的痛苦和眼泪仿佛只是错觉，他声音一如既往，冷静且理智的说道：“这是你前半生最期待也最荣耀的一刻，不要因为我而留有遗憾。” “莉莉，你要在所有凯尔特领主的面前，宣布你的抱负和野望，你的政策和仁慈，你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最多的凯尔特人服从你的命令。” 拥一人，即拥全世界。 凯，你那么富有智慧，如何就猜不到这一点呢？ 我之所以憧憬着称王的仪式，是因为我想被你注视，被你注视着我的高光时刻，我的称王仪式，我威服不列颠的英姿。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将会是你最骄傲也最成功的弟子，凯，你的教化，绝非无用！ 你已经让我成功的变成了一位圣王。 第六十三章 受国之垢，受国不祥！ 话虽如此，阿尔托莉雅却没有将心声吐露，她们潘德拉贡家只有一张嘴，都借给尤瑟王用了。 她低垂着头看着凯拉尔，微笑着说道：“称王仪式？不重要了，我已经是卡美洛之王了，日后也将是不列颠全境的王，无需他们的认可，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所有的贵族都要听从我的命令。” “至于期待？之前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言，如今你的莉莉已经长大了呢……” 阿尔托莉雅轻柔的抚摸凯拉尔的脸：“我已经，足以承担王冠之重了。” “是啊……”凯拉尔抬起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莉莉已经长大了，长大到足以承担王冠之重了。” “但是我似乎又变成了幼稚鬼，一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一个沉浸在他人的吹捧之中，连现实都不敢去面对的小鬼了啊。” 凯拉尔向后一仰头，姿态堪称浪荡的靠在阿尔托莉雅的怀里，这样的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故而，阿尔托莉雅在下意识的抛下正在聆听新王演讲的子民，去追寻凯拉尔之后，还十分明智的拒绝了贵族们进入王宫的请求。 凯拉尔这样脆弱的一面，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这是，只属于我一個人的…… “我爱着人类，不想要任何人的生命逝去，无论他是丧尽天良的恶徒还是杀人如麻的悍匪，我都相信他可以教化，是外部环境的因素导致他亲近恶性，我想改造他，想让他成为人而不是渣滓。” 我想要保留所有人的生命，即便只作为我的收藏品。 凯拉尔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是，我终将该明白一个道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人就是魔性深重不可救药，他会践踏你的美善，他会嘲笑你的仁慈，他单单只是活着就令人无法忍受！！！” “战争不可避免，莉莉，我会支持你的，因你是正义的一方。”凯拉尔认真且庄重的说道：“莉莉，你真的长大了，伱已经知晓，能承受天下不祥的人，才是君主，能承载国家灾难的人，才是国王。” “我应当支持以正义战争去消灭那不义的战争……之前我曾因利益与资产想过发动战争，这种行为当然不义，乃魔道，我常深以为戒，以至于险些矫枉过正。” “而卡美洛的北方，仍有许多饱受卑王暴虐的子民，杀死卑王伏提庚以及他麾下的泛走狗，此为正义、真理而战，为天下苍生挥舞兵戈，乃正道！” 凯拉尔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眼底的执拗和坚持并没有消失：“我曾发誓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我当然也不会阻止反抗者和救世主发动的正义战争……” “但我会尽我所能，拯救入目所及的一切生命，我凯拉尔的理念，必将伴随着教化，直到永恒！” 即便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爱着所有人，可凯拉尔依旧不会阻止阿尔托莉雅发动世间最不祥的战争。 因正义的战争，已经淹没了不祥的杀戮。 杀死一个伏提庚，就能使得两万无辜的昂撒人闭目，也能使笼罩在不列颠岛上的百万生灵安居乐业，再也不用担心战争的阴云笼罩，所有子民都可以得到稳定。 杀死他麾下的泛走狗，重新统一不列颠岛全境，就能使得两族不再陷入无休无止的杀戮与内耗，使人尽其力、物尽其用，一切归于圣王的统治。 若是仍由卑王伏提庚这样暴虐无度的王，去统治着不列颠岛的一半，然后让卑王的暴政荼毒那一半的子民，坐视他们生活的水深火热，被卑王生杀予夺。 然后就窝在自己的小地盘，沾沾自喜的认为我没有发动任何战争，我没有造成任何杀戮，我真是仁义的圣人啊…… 若是这样，他也不配被称之为无暇的圣人，就连凯拉尔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身上连一点污垢都不愿意去沾染的人，他怎么会是一个圣人呢？ “莉莉！”凯拉尔猛的转过头去，似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眸让阿尔托莉雅浑身一颤，他说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伏提庚魔根深种，已然无可救药！” “他，已非人！” 凯拉尔，第一次主动定义了人与非人。 在这之前，哪怕是伏提庚，凯拉尔也从未说出口‘他已非人’这般的话语。 因他凯拉尔再度洞彻了自己的本质，向着人类之爱靠近了一步。 “……”阿尔托莉雅站起身，她把自己手中，那象征着王权的石中剑拔出，剑身放置在凯拉尔的肩膀说道：“凯，接下来的路，你会陪我走下去的，对吧？” “凯拉尔卿，我以亚瑟王之名，封你为安茹公爵，以及，卡美洛王国，亚瑟王宫廷管家。” 安茹，是如今高卢境内的一片领地。 明明现如今还不在卡美洛王国的统治之下，阿尔托莉雅却已经将这片领地封给了凯拉尔。 “……呵呵~”凯拉尔没有起身，双手向后撑地，两条长腿舒展向前，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说莉莉，你这才刚刚当上卡美洛之王，连王者的权威都还没有立下，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任用亲信了？” “啊？”阿尔托莉雅把石中剑丢在一边，疑惑道：“任用亲信……有什么不对吗？” 阿尔托莉雅绷着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凯，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们都是不列颠岛上生活的野蛮人，可不就得整点野蛮人的活？” “什么唯才是举、任人唯贤……那是我一个野蛮人之王该考虑的事儿吗？” 金发的小狮子一脸严肃的开玩笑，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反差萌，尤其是她头顶的呆毛翘啊翘的，凯拉尔忍不住站起身来，摸了摸她那一缕宝贝呆毛。 “凯，这可是王的象征，你想对你的王做什么！” “嗯，想拔呆毛。” “……不可以！” ----------------- 把稿子赶出来了，应该把我想写的都写出来了。 人类爱又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上来就人类爱把所有问题都平推了还有什么可以看的嘛？ 我写文一直都是草蛇灰线，埋下细节，等待日后启用。 第六十三章 受国之垢，受国不祥！ 话虽如此，阿尔托莉雅却没有将心声吐露，她们潘德拉贡家只有一张嘴，都借给尤瑟王用了。 她低垂着头看着凯拉尔，微笑着说道：“称王仪式？不重要了，我已经是卡美洛之王了，日后也将是不列颠全境的王，无需他们的认可，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所有的贵族都要听从我的命令。” “至于期待？之前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言，如今你的莉莉已经长大了呢……” 阿尔托莉雅轻柔的抚摸凯拉尔的脸：“我已经，足以承担王冠之重了。” “是啊……”凯拉尔抬起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莉莉已经长大了，长大到足以承担王冠之重了。” “但是我似乎又变成了幼稚鬼，一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一个沉浸在他人的吹捧之中，连现实都不敢去面对的小鬼了啊。” 凯拉尔向后一仰头，姿态堪称浪荡的靠在阿尔托莉雅的怀里，这样的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故而，阿尔托莉雅在下意识的抛下正在聆听新王演讲的子民，去追寻凯拉尔之后，还十分明智的拒绝了贵族们进入王宫的请求。 凯拉尔这样脆弱的一面，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这是，只属于我一個人的…… “我爱着人类，不想要任何人的生命逝去，无论他是丧尽天良的恶徒还是杀人如麻的悍匪，我都相信他可以教化，是外部环境的因素导致他亲近恶性，我想改造他，想让他成为人而不是渣滓。” 我想要保留所有人的生命，即便只作为我的收藏品。 凯拉尔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是，我终将该明白一个道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人就是魔性深重不可救药，他会践踏你的美善，他会嘲笑你的仁慈，他单单只是活着就令人无法忍受！！！” “战争不可避免，莉莉，我会支持你的，因你是正义的一方。”凯拉尔认真且庄重的说道：“莉莉，你真的长大了，伱已经知晓，能承受天下不祥的人，才是君主，能承载国家灾难的人，才是国王。” “我应当支持以正义战争去消灭那不义的战争……之前我曾因利益与资产想过发动战争，这种行为当然不义，乃魔道，我常深以为戒，以至于险些矫枉过正。” “而卡美洛的北方，仍有许多饱受卑王暴虐的子民，杀死卑王伏提庚以及他麾下的泛走狗，此为正义、真理而战，为天下苍生挥舞兵戈，乃正道！” 凯拉尔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眼底的执拗和坚持并没有消失：“我曾发誓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我当然也不会阻止反抗者和救世主发动的正义战争……” “但我会尽我所能，拯救入目所及的一切生命，我凯拉尔的理念，必将伴随着教化，直到永恒！” 即便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爱着所有人，可凯拉尔依旧不会阻止阿尔托莉雅发动世间最不祥的战争。 因正义的战争，已经淹没了不祥的杀戮。 杀死一个伏提庚，就能使得两万无辜的昂撒人闭目，也能使笼罩在不列颠岛上的百万生灵安居乐业，再也不用担心战争的阴云笼罩，所有子民都可以得到稳定。 杀死他麾下的泛走狗，重新统一不列颠岛全境，就能使得两族不再陷入无休无止的杀戮与内耗，使人尽其力、物尽其用，一切归于圣王的统治。 若是仍由卑王伏提庚这样暴虐无度的王，去统治着不列颠岛的一半，然后让卑王的暴政荼毒那一半的子民，坐视他们生活的水深火热，被卑王生杀予夺。 然后就窝在自己的小地盘，沾沾自喜的认为我没有发动任何战争，我没有造成任何杀戮，我真是仁义的圣人啊…… 若是这样，他也不配被称之为无暇的圣人，就连凯拉尔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身上连一点污垢都不愿意去沾染的人，他怎么会是一个圣人呢？ “莉莉！”凯拉尔猛的转过头去，似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眸让阿尔托莉雅浑身一颤，他说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伏提庚魔根深种，已然无可救药！” “他，已非人！” 凯拉尔，第一次主动定义了人与非人。 在这之前，哪怕是伏提庚，凯拉尔也从未说出口‘他已非人’这般的话语。 因他凯拉尔再度洞彻了自己的本质，向着人类之爱靠近了一步。 “……”阿尔托莉雅站起身，她把自己手中，那象征着王权的石中剑拔出，剑身放置在凯拉尔的肩膀说道：“凯，接下来的路，你会陪我走下去的，对吧？” “凯拉尔卿，我以亚瑟王之名，封你为安茹公爵，以及，卡美洛王国，亚瑟王宫廷管家。” 安茹，是如今高卢境内的一片领地。 明明现如今还不在卡美洛王国的统治之下，阿尔托莉雅却已经将这片领地封给了凯拉尔。 “……呵呵~”凯拉尔没有起身，双手向后撑地，两条长腿舒展向前，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说莉莉，你这才刚刚当上卡美洛之王，连王者的权威都还没有立下，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任用亲信了？” “啊？”阿尔托莉雅把石中剑丢在一边，疑惑道：“任用亲信……有什么不对吗？” 阿尔托莉雅绷着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凯，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们都是不列颠岛上生活的野蛮人，可不就得整点野蛮人的活？” “什么唯才是举、任人唯贤……那是我一个野蛮人之王该考虑的事儿吗？” 金发的小狮子一脸严肃的开玩笑，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反差萌，尤其是她头顶的呆毛翘啊翘的，凯拉尔忍不住站起身来，摸了摸她那一缕宝贝呆毛。 “凯，这可是王的象征，你想对你的王做什么！” “嗯，想拔呆毛。” “……不可以！” ----------------- 把稿子赶出来了，应该把我想写的都写出来了。 人类爱又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上来就人类爱把所有问题都平推了还有什么可以看的嘛？ 我写文一直都是草蛇灰线，埋下细节，等待日后启用。 第六十四章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天下（ “诸卿，余再也无法忍受，让伏提庚这样的虫豸僭居高位，妄自称王了。” 卡美洛的王宫之中，阿尔托莉雅召集了所有的贵族，向他们宣布了亚瑟王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诏令。 当着一众被伏提庚压制了几十年，畏伏提庚如神的凯尔特领主，阿尔托莉雅直接展现出了战略上的蔑视。 “伏提庚有十败，而我卡美洛王国有十胜！”阿尔托莉雅信心满满的宣布道：“余乃不列颠的天命红龙，亦是预言中注定击败伏提庚之人！” “余的子民正在受苦，不列颠岛只有一位王，那就是余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不列颠的亚瑟王！” 阿尔托莉雅宣布道：“召集所有的领主，汇聚凯尔特人全部的兵力，余并非要与伏提庚进行一场小打小闹的闹剧，余是要彻底将这卑劣的白龙斩杀！”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天下！” 贵族们对于新王要发动战争的命令并不奇怪，因为新王毫无根基，完全是因为选王之剑的预言才登上了王位，虽然自称潘德拉贡，但不服阿尔托莉雅的贵族大有其人。 也就是尤瑟王的心腹，埃克托爵士死心塌地的效忠新王，以及他的兄弟、儿子的武力太过强大，才镇压住了一众领主的不满。 在这种威望不足以服众的情况下，想要最快汇聚权威，自然就是利用凯尔特人最大的政治正确，也就是发动对卑王的战争了。 这是凯尔特人最大的政治正确，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在这种场合表示反对的意见，毕竟双方早已仇深似海，大部分的贵族都支持对卑王用兵。 即便贵族们知道新王会利用战争集权，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甚至有的贵族还会自我安慰——交出去点权力也好，反正自己的死对头没有成为卡美洛之王，也不算是最坏的状况。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发现，让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骑士来当王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新王和大家都没有利益冲突和往日宿怨。 阿尔托莉雅坐在王座之上，用石中剑敲了敲地板，问道：“余的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贵族们伏身行礼：“我等皆愿遵从您的命令，亚瑟王陛下。” 没人敢说反对，凯拉尔面带微笑站在一边——他做这个宫廷管家倒是没人提出异议，毕竟上一任宫廷管家是埃克托，子承父业在凯尔特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很畏惧凯拉尔，人尽皆知，凯拉尔从不杀人，故而有仁慈骑士、不杀骑士的美名。 但是站在亚瑟王王座另一边的紫发紫甲骑士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也是一个几乎无敌的怪物，甚至有人怀疑，单凭这兰斯洛特一人，就足以杀光在场的所有贵族以及他们带来的骑士侍从。 兰斯洛特也很严肃，一改往日的忧郁和苦逼，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些人，只因他今日才宣布效忠的亚瑟王给了他一個承诺。 只要让这些贵族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就安排他和凯拉尔再比一场。 可以说这一招埃克托用完莉莉用，招式完全就是用老的烂招，但偏偏兰斯洛特就吃这一套，埃克托许诺的大饼还没吃到，就又吃上了阿尔托莉雅的大饼。 当然了，他对阿尔托莉雅的效忠如此之快，或许也有湖中仙女给予兰斯洛特的预言，他本就是亚瑟王最得力的干将以及左膀右臂，在圆桌骑士团中的威望甚至能与王比肩。 不过看样子，如今的他想要分裂圆桌骑士团，得先过凯拉尔这一关了。 贵族们回到各自的领地去了，他们需要召集领地的骑士，需要自备粮草和军械，阿尔托莉雅只需要准备王都卡美洛的两万骑士所需的物资。 等人走后，兰斯洛特急不可耐，上前一步说道：“王，您许诺我的条件？” “啊……你说这个啊？” 阿尔托莉雅头上的呆毛晃了晃，代表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可惜年轻的湖中骑士还不知道王的腹黑本性：“好哦，余允了，你和凯自己找个地方切磋吧，不要把我的王宫毁掉了。” 看着那摇晃的金色呆毛，凯拉尔读懂了这小狮子的潜台词，这小丫头是看凯拉尔心情玉玉，特地把兰斯洛特送来让凯拉尔消遣一番，舒缓一下情绪。 对男人而言，释放负面情绪最快的途径，就是暴力和性……咳，我是说娱乐，总之娱乐什么的暂时别想了，发泄一下暴力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哦？看来兰斯洛特你对上次的结果并不服气啊？”凯拉尔随手拿过阿尔托莉雅放在一边的石中剑，说道：“也行吧，你愿意打那就随你。” “而且，我的专武被摩根那女人拿走了，上次用一根树枝和你打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今日便用这代表不列颠王权的石中剑如何？” 上次那一战，凯拉尔用一根树枝斩断了兰斯洛特的宝具，差点把他打的道心破碎，黑化成黑甲狂战士，哭着回阿瓦隆找薇薇安求安慰去了。 薇薇安请了一众小姐妹，把他的剑修复好之后，还给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这才让兰斯洛特重拾信心，不过薇薇安也告诉他了，他出场的最佳时机是亚瑟王登基、圆桌锻造之后。 如今阿尔托莉雅果然让人弄了一张大圆桌，可以容纳150人，这150人将会是亚瑟王军中的高级军官。 “……” 兰斯洛特把自己腰间的‘装饰品’解下来放在一边，无毁的湖光散发的能级十分恐怖，同为剑士，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羡慕兰斯洛特能有这么好的一把宝剑。 不追求兵器强度的或许也就只有凯拉尔了，但他是属于特立独行的一人，其他人可没有这种本钱。 尤其是身处神代，一把村好剑对剑士的加成可不小。 “来吧，这将会是我洗刷耻辱的一战！” 兰斯洛特直接血怒，作为一名纯种的凯尔特英雄，兰斯洛特进入杀戮状态的时候六亲不认，杀意与敌意拉满，这时候谁站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干脆的杀死。 第六十五章 你当拜我，如敬神明 兰斯洛特的手中出现了很多零碎，有栏杆有钉耙有镰刀有棍棒有石柱…… 一看就知道，兰斯洛特准备周全，早就为了这一战做足了准备。 而凯拉尔却不紧不慢的把锋锐到足以切金断玉的石中剑调转了剑尖，把剑尖冲着自己，剑柄冲着兰斯洛特，他捏着一不小心就足以把人半个手掌切下来的石中剑说道：“这下差不多了，来吧。” 此乃象征不列颠王国的王权之剑，早就已经升华为了宝具。 甚至可以放光炮！ 此举如此托大，甚至可以说是对对手的蔑视，兰斯洛特顿时气得暴怒，两只眼睛布满猩红的血丝，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 恐怖的狂气如有实质一般压迫着周围，兰斯洛特浑身魔力再度暴涨，但他的双眸清明，明显没有丧失理智。 不愧是敢单人面对千军万马的强者，这份恐怖的气势在战场上，定然能够让兰斯洛特所向披靡。 唯有阿尔托莉雅始终面带微笑，即便凯拉尔做出如此行径，她依旧毫不担心。 毕竟，这位可是凯拉尔啊，是她最崇拜的男人，圣人凯拉尔！ “兰斯洛特，就算我太阿倒持，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看着如同狂兽一般的兰斯洛特，凯拉尔平静的说道：“因我乃是教化天下之人，你应当拜我，如敬神明。” “兰斯洛特，你的杀性太大了，尚且需要磨一磨。” 很吊诡的一件事，兰斯洛特是埃克托的兄弟，按理说是凯拉尔的叔伯，放在东方的赛里斯，凯拉尔这行为说一声倒反天罡都不为过。 但放在凯尔特，这就很合理，凯尔特的战士们不讲究辈分，只看重个人勇武，只有武力和悍勇才能让人敬佩。 “凯拉尔，你这小鬼，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本事嘛？” 兰斯洛特的怒火越来越狂暴，但是他的招式却没有被这狂怒扰乱，反而出手更加不留余地，威力更大了一些。 他两只手冒着漆黑的不详魔力，两把威力甚大的宝具成型，而凯拉尔却依旧做出倒持宝剑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 兰斯洛特见状出手更重了三分，几乎把这具躯壳的全部潜力压榨了出来，兰斯洛特敢肯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正面接下这一击，即便是强如卑王亦或者是亚瑟王，面对这一击也只能退避。 于是，这一剑重重的砍在了凯拉尔的脖颈处，却连那层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纹身都没能擦破，凯拉尔目光如常，淡淡的说道：“就这？” 「geis之一：我凯拉尔立下不杀的誓言，绝对不会杀死任何人。」 诫律：绝不会被心怀恶意的武器所伤。 兰斯洛特这一击饱含杀意与怒火，完全无法击伤凯拉尔。 也就是兰斯洛特的意志贯彻自身，才能够完美控制兵刃，不至于脱手打向别处，但就算没有脱手，打了个十成十，结果也是……完全木大！ “你打完了？该轮到我了吧？”凯拉尔再度挥手，倒持的石中剑击出：“吾必将以武止戈！” 倒持的石中剑将兰斯洛特所有携带的兵器斩断，多亏他没把无毁的湖光放在身上，而是提前解下来放在一边，准备备用，不然恐怕又要回去修剑了。 凯拉尔缓慢的把石中剑收入剑鞘，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伱心中的大欲乃至真我不及我璀璨，那你就绝不是我凯拉尔的对手，兰斯洛特！” “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意志，向我挑战的呢？” 凯拉尔，早已做好了承载全人类，无论是爱还是憎，恐惧还是敬仰，无论任何情绪……他都愿意去将教化，施加于任何一個人的身上，直到永恒。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兰斯洛特身上那些被宝具化的道具全部都断裂成两截，漆黑的魔力逸散，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凯拉尔，是我输了！” 兰斯洛特垂头丧气，瘫坐在地，几乎失去了斗志，凯拉尔这一举动将他的道心彻底击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呢？ 可是，母亲不是说过了吗，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和卑王相比了，为何却被一个少年人这么轻易的击败？ “王，我就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您既然有凯拉尔支持，想必此战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我要回阿瓦隆了。” 兰斯洛特有些迷茫，他捡起无毁的湖光就要离去，而阿尔托莉雅却拦住了他：“兰斯洛特卿，你没必要和凯比，他可是单人降服七万昂撒人的不列颠神圣。” “打不过凯没什么可丢人的，而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耻辱。” 阿尔托莉雅眼含笑意，开始cpu洗脑：“相反，败给凯，这将会是你毕生的荣誉！” “梅林大法师和埃克托先生已经告诉过余了，在凯拉尔与余到来之前，是兰斯洛特卿，你一人击败了所有凯尔特的勇士，你维护了尤瑟王与选王之剑的权威性！” “换言之，你的实力超越了除凯拉尔以外的所有凯尔特人！” “……王，您的意思是说？”兰斯洛特精神稍稍振奋了些，斟酌着说道：“其实我很强？” “你当然很强，兰斯洛特爵士。” 凯拉尔把石中剑放到阿尔托莉雅的王座旁，微笑着说道：“我曾与梅林交手，三招就斩断了她的武器，而对付你却花了五招，你的技艺几乎已经达到人类的巅峰了。” 除了那些踏足神域的怪物以外，兰斯洛特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武艺，几乎可以说是天授之才了。 很符合史诗般大英雄的人设。 兰斯洛特正处于人生最迷茫的阶段，磨炼数十年的武艺被人轻易按在地上摩擦，这沉重的打击险些让他一蹶不振。 在这种时候，凯拉尔的肯定宛如一根救命稻草，兰斯洛特瞬间便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 原来他不是无用之人，只不过是敌人太强罢了！ “留下来吧，兰斯洛特卿。”这时候，阿尔托莉雅适时的递过了台阶：“接下来就要征讨妄自称王的伪王伏提庚了，余现在真的很需要勇武的兰斯洛特卿。” 凯拉尔和阿尔托莉雅从小长到大的交情，双方甚至都不需要眼神交流，自然而然的就能打出无比默契的配合，把一直养在湖中仙女身旁，缺乏人情世故的兰斯洛特哄得一愣一愣的。 兰斯洛特险些热泪盈眶，这种知己难寻的感觉令他十分感动：“王，兰斯洛特愿为您冲锋。” 一个几十岁的大叔，被两个小年轻轻而易举的拿捏，不得不说凯拉尔这些年来，对阿尔托莉雅进行的正统帝王教育十分成功，用人之道算是被阿尔托莉雅玩明白了。 第六十六章 福音骑士团 等完全被请客斩首一套小连招带走的兰斯洛特离去之后，阿尔托莉雅才收敛了公式化的笑，转而伸了个懒腰，略带懒散的说道：“呼~当王简直累死了，应付这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贵族真是麻烦！” “呵呵~也不是谁说要为不列颠众生承担王冠之重的？”凯拉尔伸手，亲昵的揉了揉阿尔托莉雅的脸颊，丝毫没有注意到宫殿外面的大树上，乌鸦似乎越来越重了。 咦呃，好沉重的气场…… 阿尔托莉雅蹭了蹭凯拉尔的手心，似是呢喃，似是自语着说道：“我终于成为王了……凯，你会帮我的吧？你会永远都帮我的吧？” “当然了，不列颠之王，我的弟子。” 凯拉尔微笑着允诺：“只要我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这也是我和你的约定，莉莉。” “那我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阿尔托莉雅振奋的说道：“哼！区区伏提庚，居然敢在四年前那么挑衅你，他竟然敢把伱释放的昂撒人全部斩首送了回来，终于也该到了让他偿还罪业的时候了！” 凯拉尔点头，神色露出一丝冰冷：“当然，我的教化，就如同神明挥舞的鞭子，必然会落到伏提庚的脑袋上……到了那时，他引以为傲的暴力将会一无是处！” 他从未忘记过，那两万堆砌的，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在运完头颅之后，流泪自杀的船女。 那些被伏提庚强迫来送上礼物的昂撒人，除了因为亲人全部死绝而自杀的以外，剩下的全都加入了枫叶岭，就连女人也不例外，每天训练到吐血，满脑子都是向伏提庚复仇。 以暴虐统治不列颠，对子民生杀予夺的伏提庚，迟早要咽下自己种下的因果。 这就是不施恩德，一味的迷信暴力的结果，暴力无法终结一切，而在暴力无可依从的时候，反噬也会随之而降临。 杀死一个人，就会收获一个家庭的敌人，杀死一個家庭，就会收获一个家族的敌人。 而杀死一个家族，则会收到所有与这个家族亲密相连的那一个个敌人。 敌人是永远都杀不绝的！ 所谓‘畏威而不怀德’更是一代蛮皇的暴论，你确定自己给予别人的是恩德？ “福音骑士团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 阿尔托莉雅单手托腮，说道：“等到了约定之时，福音骑士团和我们双面夹攻伏提庚的军队，然后我们冲进城堡去斩下伏提庚的龙头！” “莉莉，福音骑士团那边不是你一直在接触的吗？”凯拉尔摊摊手说道：“你就找到我让我签了个字，拿了十枚荣誉徽章，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阿尔托莉雅轻哼一声说道：“总之很有用就是了，身为‘人间之神’的你，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神秘和高冷嘛，有事自然有我这个‘最高大祭司’处理了！” 对于阿尔托莉雅把自己铸成神像的行为，凯拉尔却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你这位祭司布下的局，到底有没有作用。” ------------------------------------- 不列颠北部的一处密林之中，一伙盗贼打扮的昂撒人正聚在一起。 但是与寻常盗贼不同，他们的眼里没有被生活折磨的麻木不仁，以及精神扭曲过后的暴虐无度，每个人的眼神里面都蕴藏着希望的光。 “德里克，你刚刚才去过枫叶岭，伟大的圣人凯拉尔可有什么指示传达？” 一个昂撒人问道，他们是两年前开始起兵反抗卑王伏提庚的反抗军，虽然被伏提庚以绝对的暴力镇压，溃败之后逃到了不列颠的深山老林之中，但却因为没有正面硬刚而保存了大部分的力量。 这正是凯拉尔给他们出的主意，以游击队的形式逐步壮大并且反抗伏提庚的暴政，可以暗中吸取被暴政压迫的昂撒平民。 不列颠的密林错综复杂，即便是伏提庚亲至，想要把所有人都揪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伏提庚本身就是一个懒狗。 他是享受至高权柄的一人，而不是为了稳定四处奔波的明君。 他只是出手击溃了昂撒反抗军一次，反抗军就已经察觉到了伏提庚的暴力的确无可抵抗，便没有在明面上去伏提庚的面前找死，而是执行了凯拉尔的决策，一转山林之中开始游击。 可笑伏提庚还犹自笑话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农奴果然是不成事的弱者，殊不知自己根本就没造成多大的杀伤战绩。 伏提庚只是把所谓的领地收复了而已，反抗军只不过是存人而失地罢了。 德里克满面风霜之色，神情严肃且认真，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布包解开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面还有一个铁锁…… 如此严密的防护，可想而知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其余人已经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德里克划开自己的手臂，取出了缝在皮肉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擦干血迹打开了锁，里面赫然躺着十枚徽章和一面旗帜。 被德里克万分珍视的东西就这？ 一时间众人不免有些大失所望，可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其中一个人便有些颤抖的说道：“……这是，凯拉尔亲手制作的最高荣誉徽章？” “看来还是有识货的兄弟。”德里克自得的点点头说道：“这正是代表被凯拉尔老师所认可，迄今为止只发放了不到十枚的最高荣誉徽章。” “凯拉尔老师对我说，荣誉徽章分为三等、二等、一等和特等！”德里克小心翼翼的把十枚徽章全部拿了出来，他说道：“这十枚徽章中，九枚徽章一二三等的徽章都已经被凯拉尔老师钦定了。” “唯有这最后一枚特等荣誉徽章，凯拉尔老师说，要颁发给对卑王伏提庚的反攻中，功劳最大的人。” 说着，德里克拿出了名单，果然是凯拉尔亲笔所写的九个人名，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徽章。 有人提出疑问：“德里克，你负责联络枫叶岭，和凯拉尔导师以及亚瑟王接触，难道也没有徽章吗？” 第六十七章 我才是团长！ “我只不过是负责传话而已，对福音骑士团的贡献远没有首领们大，我当然没有获得徽章的资格。” 德里克爽朗的笑了笑，说道：“但我坚信，这最后的特等荣誉徽章，一定是属于我德里克的！” 福音骑士团，是反抗军的名字，他们一只手按在凯拉尔福音上，一只手拿着刀剑，反抗卑王伏提庚的暴虐统治，以及他麾下为虎作伥的贵族领主们。 福音骑士团，意喻传达福音的骑士团，他们的信仰就是凯拉尔。 之前凯拉尔之所以没能及时去参加选王之剑，也是因为要处理有关福音骑士团的相关事宜，为他们的反抗行为进行思想输出。 德里克拿出旗帜说道：“这是圣人导师给我们的旗帜，并且亚瑟王陛下正式赐予我们【福音骑士团】的的编号，以后我们不再是‘反抗军’，而是亚瑟王陛下麾下的军队！” 只见旗帜之上，绣着一本书和一把无锋剑，两者交织，还有诸如枫叶的红色花纹，形成了一面华丽的旗帜。 “我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白费，圣凯拉尔一直看在眼里，就让我们继续，向世界传播圣人的福音吧！” 作为首领，福音骑士团的团长阿普顿，虔诚的跪在旗帜下面，说道：“世界的教化者，人的救主已经降临这世间，大同世界的福音正等待着我们去向那些迷途之人传播。” “准备出征吧，窃居高位、僭越称王的卑劣白龙，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福音骑士团开始动员，他们在山林之中蛰伏数年，靠着枫叶岭的援助和自我开垦、劳动来维持开销，暗中发展实力不被伏提庚发现。 此时突然大举进攻，昂撒领主们才惊觉的发现，这些被伏提庚击败并且赶到深山老林的丧家之犬，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贵族们为了防备反抗军进攻而组织起来的军事重镇根本无从抵抗，坚持了不到一天就被攻破。 与此同时，亚瑟王的出征调动已经准备完毕，伏提庚早早地就接到了消息，故而卑王的军队也早就已经集结完毕了，如今正好可以用来镇压福音骑士团的攻势。 “团长，你这样做，凯拉尔老师一定会惩罚你的。” 一个昂撒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曲解了圣人的意思，你这样做，和那些残暴的领主有什么不同？” 福音骑士团攻下昂撒人的领地之后，下令收缴一切物资，集中调动。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战时一切都为了战争而服务，这样的决策不能说是错误的，但骑士团的团长阿普顿却还下令抓壮丁，把没有来得及逃跑的贵族，以及贵族的管家、税务官、小地主全部杀死，只留下什么都没有的流民编入骑士团。 但有一个词叫做流氓xx者，不经过辨别就大肆纳入骑士团，会把整个队伍的纯洁性带坏，导致队伍整体实力的下降。 执意不服从命令，也不肯加入福音骑士团的流民，被阿普顿下令吊死，他认为人的救主已经降临，他将福音播撒全地，不接受福音的人，没有资格享受这份恩惠。 “大胆！”阿普顿冷哼一声，怒斥道：“希斯克，你这個连荣誉徽章都没有获得的人，竟然敢把我和那些没有接受过教化，不知道福音为何物的昂撒蛮子混为一谈？” “希斯克，我才是正确的，我是按照凯拉尔老师的教化，给那些不知仁义为何物的昂撒蛮夷一个机会，让他们感受福音！” 阿普顿说道：“连凯拉尔老师和亚瑟王陛下都认可我，我只是在帮助凯拉尔老师推行福音化罢了！” 你有点福音化了.jpg “……阿普顿，伱忘了，你也是昂撒人了吗？” 希斯克冷笑道：“你一口一个昂撒蛮夷，一口一个荣誉徽章……是不是在你心里，你已经把所有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没有获得徽章的人就低你一头，徽章等级不如你的就必须服从你？” “闭嘴！你是对圣人凯拉尔不满吗？”阿普顿的眼神充满不加掩饰的杀意：“‘不知仁义的昂撒蛮人’，这可是圣人所言，记载于凯拉尔福音上的圣言，你胆敢反对凯拉尔老师？” “呵~阿普顿，你对凯拉尔老师的拙劣模仿令我作呕。”希斯克讽刺道：“你只知‘昂撒蛮人’，殊不知还有‘凯尔特的野蛮人’，凯拉尔老师眼里，我们都是平等的需要教化垂青之人。” “凯拉尔老师言及蛮人二字，绝没有给人划分三六九等的想法，他只是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而绝非你阿普顿这般，借此对他人进行贬低与侮辱！” “希斯克，你还能有我懂《凯拉尔福音》？”阿普顿神色冰冷的说道：“希斯克，我才是团长！” “阿普顿，你会后悔的！”希斯克冷硬的像一块顽石，他说道：“凯拉尔老师的愤怒会令你颤栗，他那止戈的无锋剑会折断你的兵刃！” “住口！希斯克，你太狂妄了！”阿普顿险些气死，人尽皆知，凯拉尔从不杀人，被凯拉尔斩断兵器则代表着凯拉尔视你为敌人，这对福音骑士团的成员来说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来人，把希斯克关进监狱，等凯拉尔老师到来之后亲自审判他。” 这是一个合理的流程，除非是叛团的重罪，否则政治犯都要等凯拉尔亲自裁决罪行，而且凯拉尔也三令五申过，严厉反对党争搞肉体消灭。 但是关监狱就很合理了，阿普顿有这个权力裁决骑士团的内政。 德里克将希斯克按倒在地，说道：“希斯克，你少说两句吧！如果你认为团长是错误的，就在日后找到圣人导师，向凯拉尔老师提出合理的质疑，而不是在这里一味的驳斥团长。” “你要知道，现在阿普顿团长才是福音骑士团的首领！” “哼！” 希斯克不说话了，但在德里克把他丢入监狱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德里克，如果我死在了监狱内，你要记住我绝对不是自杀。” “到时候你就要小心阿普顿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永远冲锋在最前面，为了骑士团一名普通的成员都肯舍命相救的老大哥了。” “德里克，不要急着做些什么，记住你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直到凯拉尔老师到来，为我们做主。” 果不其然，希斯克在第三天就被发现死在了监狱中，还留下了一封‘忏悔信’，信中痛哭流涕的表达了对于自己误解老大哥阿普顿的惭愧之情。 经过缜密的调查，希斯克死于自杀。 一时间无人怀疑，唯有德里克保持沉默。 第六十八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阿尔托莉雅带领着五万名骑士组成的军团，并且以编练军阵、整齐军容、调整军队为理由，将枫叶岭的领主卫队送到各个贵族的麾下做副官。 枫叶岭的领主卫队虽然只有几千人，但凯拉尔却是以培养军官为前提教导他们，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可以充当底层军官，甚至还有一小部分人拥有比肩骑士阶层的军事素养。 如果能有一万军官组成的军官团，那这一万军官甚至可以迅速扩编为百万大军的基层，若是日后真要反攻欧洲，仅凭凯尔特人这点人口可不够用的，外族仆从军是肯定要有的。 对比阿尔托莉雅带领的，足有五万名凯尔特骑士组成的陆上无敌大军团，伏提庚那边的军队人数就少得可怜了。 本身卑王治下的人口就比不上卡美洛王国，再加上这些年来伏提庚治下一直都不太平，故而卑王的国力比之亚瑟王的卡美洛王国，方方面面都差了一个层次。 再加上伏提庚倒行逆施，昂撒人几乎家家都有亲人因他而死，对其恨之入骨，只是不敢反抗卑王的暴政罢了。 虽然这些年来，一直也都有欧洲的昂撒人雇佣兵逃亡到不列颠岛，给伏提庚补充人口，可现如今还是没有恢复到曾经亨吉斯特兵败之前的水平。 再加上还有福音骑士团在内部搞破坏，伏提庚召集全境的领主，最后竟然就只有三万乱七八糟的农民军队，而且士气严重不足，有的靠近福音骑士团暴动地区的领主一直都希望伏提庚能先去平定福音骑士团的叛乱。 而远离那片区域的领主则希望伏提庚能够先一步击败卡美洛王国，保全他们的领地。 卑王伏提庚，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强行压下所有的意见，执意要与刚刚登基称王的亚瑟王进行决战。 “区区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也想与余争夺这不列颠了吗？” “就让余来教导一下晚辈如何尊敬长辈吧！ ----------------- “伏提庚……这位还真是好打算啊！” 凯拉尔捏着伏提庚发过来的战书，自语道：“王见王吗？说实话，倒是很符合伏提庚的风格！” 伏提庚这個人，始终对划分人的阶层，给人定下三六九等这件事非常热衷。 若是去印度，肯定是个好婆罗门。 可能是由于自身僭越称王，没有正统性的缘故，伏提庚本人对这件事非常在意，故而整出了很多不必要的形式，来标榜自己王的身份。 比如当初，伏提庚就发现了凯拉尔的问题，但他坚持认为自己是王，蛐蛐一只凯拉尔没有让他出手针对的资格，所以派了他麾下的猎犬，亨吉斯特去进犯枫叶岭。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亨吉斯特一口气就送掉了七万人…… 可即便如此，伏提庚这个人，依旧顽固的抱着自己所谓王的身份和逼格，执意不愿去以王的身份去针对凯拉尔，他任由着凯拉尔发育，然后等到现在被统治卡美洛王国的阿尔托莉雅打上门。 他这才终于愿意动身，召唤麾下的军队与‘不列颠的红龙’、‘卡美洛王国的正统国王’、‘全部凯尔特人之王’的军队决战。 只能说伏提庚饮下魔龙之血后，这人的脑子恐怕都被肌肉同化了。 如今，卡美洛的新王，阿尔托莉雅受命继位称王，以不列颠红龙的身份，来征讨他这位不列颠的白龙，这下子终于符合伏提庚的心意了，于是连忙发了战书，邀战阿尔托莉雅。 对，就是邀战，像赛里斯演义小说的风格一样，伏提庚提出了‘王者之间的决斗’，这样一个听上去就贼弱智的无厘头战书。 这就是伏提庚坚持了一辈子的‘王见王’规矩，也就是他只对敌对的王者出手。 “其实这样一来也好。”阿尔托莉雅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果卑王和大军汇合，击杀他的难度绝对会更高，死伤也会很惨重……这样单挑的话，杀掉他的难度便也降低了许多。” “而且，没有卑王的军队，怎么可能抵挡我凯尔特骑士们的冲锋？” 阿尔托莉雅打定主意，看向凯拉尔问道：“凯，不如这样好了，就让高文卿、兰斯洛特卿跟着我在中午的时候去一趟，合我们三个的力量，击杀伏提庚多半也不是什么难事。” 凯拉尔仔细想了想，说道：“也好，有兰斯洛特和高文相助，伏提庚绝不是对手。” 伏提庚虽然是不列颠岛第一强者，代表了不列颠的愤怒，是真正的暴力化身……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湖中骑士兰斯洛特、正午的太阳骑士高文、再加上红龙阿尔托莉雅，他们三个合力，伏提庚根本不是对手。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传统单挑？” 阿尔托莉雅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注意王帐中还有一个异性存在，少女的弧度微妙，但纤细的身形已经展现了女人的魅力特征。 凯拉尔附和的笑道：“伏提庚就是这样的啦，脑袋烧坏了的龙……小孩子千万不要学，莉莉，你以后可别让肌肉长到脑子里去！” “呸，怎么可能！”阿尔托莉雅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毫无王者威严的撒娇：“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凯呢嘛？” 凯笑了笑，摸了摸阿尔托莉雅的小脑袋，说道：“莉莉，你们去打卑王，我统帅大军在正面战场上给你们制造机会。” “……”阿尔托莉雅突然严肃的看向凯拉尔，略带担忧的问道：“真的没问题吗？凯……我不想你太痛苦，若你不愿直面最为厌恶的战争，我可以委托其他人来。” “我可以，莉莉，我一定可以，也只有我可以。”凯拉尔保持着美善之人的微笑，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足以承受。” “况且，统帅五万凯尔特骑士组成的骑兵大军阵，这个位置，舍我其谁？” 凯拉尔一旦坚定了意志，那就绝对不会更改。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 明天上架了，我最后再修订一下剧情。 今天是最后的两更，从明天起，就不存在两更兽的情况了！ 第六十九章 向您致歉，凯拉尔 “伪王伏提庚的战书已经下达，众卿，余已决定迎战。” 阿尔托莉雅召集了日后圆桌骑士的雏形，也就是高文等人，如今他们也算是阿尔托莉雅寥寥无几的铁杆，不过都是可以交付大事的人。 凯尔特人的军事民主风格由来已久，早在尤瑟王时期就曾下令打造圆桌，在战时让所有高级军官坐在一起商量战事。 阿尔托莉雅也继承了这一传统，虽然她和凯拉尔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还是召集了兰斯洛特、高文和阿格规文商讨此事。 嗯……算是商讨吧？ 凯和莉莉做决定，他们执行命令。 兰斯洛特几人表示理解，毕竟贵族们并不可信，一旦阿尔托莉雅首战失利…… 不，甚至都不需要失利，只要首战陷入胶着状态，那么就会有相当一部分贵族想着，不如劫掠一波就退走，打仗什么的，糊弄一下就行了，他们绝对不能忍受自家利益的损失。 不过，等打完了这一仗，彻底统一了不列颠，那么阿尔托莉雅的威望就会达到最顶点，这些贵族就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威胁到阿尔托莉雅的统治了。 这一战，有利有弊，需要王者自我的取舍。 众人看向了凯拉尔，似乎想要让他给个主意，毕竟不列颠人尽皆知，仁慈的圣人凯拉尔从不杀人。 也只有他愿意挂帅，卡美洛王国才必然会胜利，没有人能击败凯拉尔，这也是不列颠人尽皆知的事实。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凯拉尔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最优解了，更何况就算是单挑，咱们未必就打不过伏提庚。” 没毛病，单挑就是你一人对我们三人，群殴就是我们三人进行正义的群殴你一人。 虽然现在阿尔托莉雅只有一把石中剑，可这把剑汇聚了凯尔特人的传说性，被那么多贵族、王者认可，并且预言应试的传说度全部加持，这把剑的威能已然一日强过一日，如今已经不可小觑。 阿尔托莉雅的实力虽然没有达到龙种的巅峰，依旧处于成长期的红龙，对比巅峰期的白龙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差距，但有湖中骑士和太阳骑士帮助，根本不必考虑战败这一选项。 阿尔托莉雅接着说道：“高文卿、兰斯洛特卿，你们随余走一趟好了。” “嗯？王，恕我直言，难道我们不带上凯拉尔吗？”兰斯洛特直接说道：“如果有凯拉尔在场，伏提庚根本不足为虑。” 众人之所以看向凯拉尔，就是因为他们以为是阿尔托莉雅和凯拉尔一起去，结果现在一看，似乎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有他们两个跟阿尔托莉雅去挑战卑王。 自打被凯拉尔二连击败之后，道心破碎又重组的兰斯洛特似乎变了画风，整个人都成了凯拉尔吹，认为只要是凯拉尔，那么不管做到什么程度都不足为奇。 兰斯洛特如今对凯拉尔的认知，已经变成了【这個人只存在‘我想做’、‘我能做’，而不存在‘我做不到’、‘我应当做’，是一个真正超越人类的圣人。】 兰斯洛特坚定的认为，如果凯拉尔想要击败伏提庚，那么伏提庚就必败无疑。 “兰斯洛特，我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我需要去前线指挥部队，这次的战争是双线作战，我还是认为前线的八万人更为重要……” “区区一个伏提庚，还没有牵扯我大部分精力，耽误我做正事的能耐。” 凯拉尔平静而又淡然，说出去的话却狂妄无比，这样迥然诡异的气质在凯拉尔身上却无比和谐，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兰斯洛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没有异议了。” 不过，我们不是五万人吗…… “我说大叔，你为什么这么狗腿啊，凯拉尔都没有说出他这么做的理由，你就没有异议了……” 一旁的高文有些听不下去了，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有在太阳底下挑战凯拉尔的愿望来着，不列颠岛，所有自负勇名的凯尔特战士，几乎都把挑战凯拉尔当做人生的终极目标。 事实上，在原著时间线中的圆桌骑士团，除了亚瑟王以外，兰斯洛特的威望和实力排第一，那么高文或许就是排第二的那个，正午的太阳骑士，实力比起湖中骑士只差毫厘。 “凯拉尔自然有他的道理……高文，你以为伱很强吗？” 兰斯洛特挑了挑眉，面对其他人，他就没有这种好脾气了，眯着眼睛说道：“你手里的剑，我听母亲说起过，转轮胜利之剑，你是妖女摩根的爱子？” 高文也不是吃素的，当即顶上：“呵呵，大叔，至少不比你差！还有，请你尊重亚瑟王之姐，摩根勒菲女爵，否则我就要教教你怎么尊重别人的母亲。” 兰斯洛特面露冷笑，手也按在了剑柄上，明显是想要用凯尔特人的解决方式和高文讲道理。 这时候凯拉尔淡淡的说道：“兰斯洛特，你应当对一位淑女，更何况还是我的启蒙恩师，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这次你不知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你要记住，有些话我只说一遍。” 兰斯洛特的素质还是低的，或者说他对其他女性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但是面对摩根嘛……只能说薇薇安那湖中妖女教出来的孩子，自然好不到哪去。 相比起来，高文的个人素质就要高很多，对待女性也十分的绅士，毕竟高文可是后世‘白马王子’这个词的源头，而且其俊美的面容只比凯拉尔稍差。 兰斯洛特果断道歉：“向您致歉，凯拉尔，我事先并不知道您和摩根的关系。” 他是向凯拉尔道歉，而不是摩根，旁人自然明白这家伙的态度。 经过凯拉尔的打岔，兰斯洛特想对高文说的话自然就没了下文，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被压了下去，日后还是会重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圆桌骑士团的封号大骑士就那么几个人，不争出个一二三四来怎么可能？ 凯拉尔开口说道：“高文的质疑很有道理，我从不限制他人对我提出质疑和反对，我宁愿你们有什么疑惑当面陈清，也不愿意看到你们藏着憋着、阳奉阴违。” “我不去参与讨伐伏提庚，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你们两人的实力很强，配合莉莉，已然足以击杀伏提庚，我前往与否，并不会对战局的结果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凯拉尔温和的说道：“其二，我依旧要贯彻我的法，我要尽可能的拯救那些需要拯救之人。” “只有我出现在正面战场上，那些人才会愿意放下武器投降。” 凯拉尔（Savior） 名称：凯拉尔 职介：savior 筋力：b+ 耐久：a+ 敏捷：a+++ 魔力：ex 幸运：a 宝具：ex 圣人魅力：ex 世上独一无二的气质，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才可能诞生的崇高圣人，对于那些史书留名的‘圣贤’而言，a级别的魅力或许已经足够。 对魔力：a+ 发下四大geis，遵守世间最可怕的誓言，并将之贯彻到死去的时刻，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不杀的geis在最后失去，对魔力从ex降低至a+。 骑乘：ex 传说中教导亚瑟王骑乘的圣人，能娴熟的驾驭各种坐骑，包括了古代的双马战车和现代的陆上交通工具，即便是魔兽和圣兽等级的幻想种也可以驾驭。 诸武精通：a+++ 仅差一步即可跨越神域的武技，无论何等武器皆可熟练地使用。 对你而言，刀枪斧钺、剑戟钩叉……任何兵器没有区别，任何兵器在你的手中，皆可发挥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立下可怕的誓言：ex gesi之一不杀：免疫一切带有恶意主观的伤害。 geis之二宽恕：可以看穿对方英灵真名。 geis之三止戈：可以斩断一切宝具。 geis之四兼爱：免疫令咒，可以强行夺走对方御主的控制权。 世界的教化者在此：ex 教化世界的圣人在此，须知，杀生不祥！ 我的宽恕，被人铭记！ 我的仁义，践行于此！ 我的教化，永远都不会停滞！ 任何有过杀戮行为的英灵，皆会被圣人的仁爱之光教化。 圣人：ex 圣人之名非吾所愿，世人的教化，便寄予这璀璨一生。 救世主：ex 事实上拯救了世界的救世主，你的事迹无法抹去，你的史诗流传于世，你对世界的影响深远，世人皆感念您的恩德。 宝具—— 美善之人：b 红颜美少年，可以大幅度增加他人的亲和度。 止戈的无锋剑：ex 此剑象征着凯拉尔至高教化一生的真理之剑，象征着毋庸置疑的真理，任何与真理为敌的敌人，都必然会被此止戈的无锋剑折断。 圣人凯拉尔逝去之后，被妖精王摩根收藏，在全世界出现了一个个富有传奇度的故事…… 仁爱宽恕之剑：ex 象征着人理最繁茂的树冠，集结了全人类对仁爱和美好的想象和追求。 持此剑者，必然仁爱，愿为拯救苍生而战！ 持此剑者，必然宽宏，愿为救赎人类而战！ 持此剑者，必然止戈，愿为世间和平而战！ 以此剑，肃正天地万象，必然战胜人类史之敌。 凯拉尔（Savior） 名称：凯拉尔 职介：savior 筋力：b+ 耐久：a+ 敏捷：a+++ 魔力：ex 幸运：a 宝具：ex 圣人魅力：ex 世上独一无二的气质，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才可能诞生的崇高圣人，对于那些史书留名的‘圣贤’而言，a级别的魅力或许已经足够。 对魔力：a+ 发下四大geis，遵守世间最可怕的誓言，并将之贯彻到死去的时刻，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不杀的geis在最后失去，对魔力从ex降低至a+。 骑乘：ex 传说中教导亚瑟王骑乘的圣人，能娴熟的驾驭各种坐骑，包括了古代的双马战车和现代的陆上交通工具，即便是魔兽和圣兽等级的幻想种也可以驾驭。 诸武精通：a+++ 仅差一步即可跨越神域的武技，无论何等武器皆可熟练地使用。 对你而言，刀枪斧钺、剑戟钩叉……任何兵器没有区别，任何兵器在你的手中，皆可发挥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立下可怕的誓言：ex gesi之一不杀：免疫一切带有恶意主观的伤害。 geis之二宽恕：可以看穿对方英灵真名。 geis之三止戈：可以斩断一切宝具。 geis之四兼爱：免疫令咒，可以强行夺走对方御主的控制权。 世界的教化者在此：ex 教化世界的圣人在此，须知，杀生不祥！ 我的宽恕，被人铭记！ 我的仁义，践行于此！ 我的教化，永远都不会停滞！ 任何有过杀戮行为的英灵，皆会被圣人的仁爱之光教化。 圣人：ex 圣人之名非吾所愿，世人的教化，便寄予这璀璨一生。 救世主：ex 事实上拯救了世界的救世主，你的事迹无法抹去，你的史诗流传于世，你对世界的影响深远，世人皆感念您的恩德。 宝具—— 美善之人：b 红颜美少年，可以大幅度增加他人的亲和度。 止戈的无锋剑：ex 此剑象征着凯拉尔至高教化一生的真理之剑，象征着毋庸置疑的真理，任何与真理为敌的敌人，都必然会被此止戈的无锋剑折断。 圣人凯拉尔逝去之后，被妖精王摩根收藏，在全世界出现了一个个富有传奇度的故事…… 仁爱宽恕之剑：ex 象征着人理最繁茂的树冠，集结了全人类对仁爱和美好的想象和追求。 持此剑者，必然仁爱，愿为拯救苍生而战！ 持此剑者，必然宽宏，愿为救赎人类而战！ 持此剑者，必然止戈，愿为世间和平而战！ 以此剑，肃正天地万象，必然战胜人类史之敌。 后日谈其一 圣人啊，我追随你，直到…… “作为凯尔特人，我对自己无法守护自己的家园感到耻辱。” “作为骑士，我对自己曾经误解那崇高的意志感到羞愧。” “虽然凯拉尔曾教导我们爱惜生命，但那位最爱人的圣人已然离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教导我这样的道理了。” 伴随着这样的的话语，兰斯洛特拔出自己的长剑，那把名为「无毁的湖光」的圣剑。 剑身光亮如镜，清晰地反射着骑士那满含忧郁和惆怅的面容。 他用力闭上眼睛，随后睁开。 双眸之间透露出的，是格外坚定而又果决的意志。 “体内流淌着的属于凯尔特民族的古老血液在告诉我，我应当以自己的血来洗刷这等耻辱。” “更可悲的是，我俨然是如同不可教化的顽石般，终究无法践行那位圣人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的人生于此终结吧。” 这是湖之骑士最后的话语，在这样的话语之后，他便已然倒在了地上。 兰斯洛特便是属于那种既上不去，又下不来，卡在这中间，不上不下的凯尔特人。 他既无法彻底顺从凯拉尔的理，继承他的言行，爱自己的生命，宽仁止杀。 却又无法完全摒弃凯拉尔对他们的影响，已然明悟凯拉尔之爱。 若是他再顽固一些，是一个纯粹的凯尔特蛮子，也好。 若是他再灵活一些，能够舍弃自我，完全追随凯拉尔，也好。 但偏偏就是这样，偏偏就是这样啊！ 兰斯洛特的骨子里有凯尔特战士一贯的轻生死、重荣誉，也带有明悟凯拉尔之爱后的悔恨与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洗清这令人发疯的感觉，只能选择最古老的方式追随那圣人的脚步。 “兰斯洛特……” 高文看着兰斯洛特，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动容，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但是在几个瞬间后，他的表情终究还是恢复了平静。 他转过身来，目光看向身后的诸多骑士，语气中带着与其说是平静，更像是死寂的韵味。 “在我死后，你们不许再学我和兰斯洛特二人，必须要有人代替我们传下凯拉尔的史诗，救世的诗篇必须传承下去，真正的真相绝对不容掩埋！” “高文兄长……” “不必劝我！”高文将转轮胜利之剑抽了出来，他将这把视若珍宝的强大圣剑丢在地上：“什么太阳骑士，我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更何况兰斯洛特去追随凯拉尔了，若我不去，岂不是让那个讨厌的家伙一個人追随圣人？” “你们知道的，我最不能容忍兰斯洛特这个家伙……” “你们好好活着，凯拉尔的史诗，必须有人传承……” 于是，圆桌骑士团中，最具备威望与实力的两位大骑士，都选择追随心目中的圣人而去。 剩下的人里面，既没有兰斯洛特与高文的顽固，也没有他们这样的实力和地位。 说个荒谬可笑的事实，哪怕是给凯拉尔殉葬，他们也觉得自己不配，不如兰斯洛特与高文有资格。 其余的人静默片刻，还是阿格规文继续用着他那不近人情的声音说道：“高文兄长说的对，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如神话史诗般的战争。” “我们剩下的人，不能再去追随凯拉尔大人了，必须要有人负责将这拯救世界的一战传承下去，要让所有人都记得，曾经有一位圣人，为拯救世界付出了一切。” “他为全人类而牺牲，我们就是他的门徒，我们必须将这篇史诗记载，并传承到未来。” 圆桌骑士团剩余的骑士们，双眸似乎燃起了明亮的火光，他们找到了人生活下去的意义，诚如阿格规文所言，他们是此战的唯一见证者，他们就是凯拉尔的门徒。 梅林仅仅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她的身体微微佝偻，把自己的眼睛包括面容都隐藏在宽大的白色兜帽下，那双粉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就站在不远处，或者说她本就和圆桌骑士团站在一起。 可明明双方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却又如此的泾渭分明。 毕竟，空间方位上的距离，不代表立场上的距离。 若非圆桌骑士中剩余的骑士尽皆被传播圣人教化的狂热想法充斥了大脑，大概已经有人不顾生死地来对她拔剑相向了。 因她那些预言，圆桌骑士团曾也有过误解凯拉尔的时候。 现在，这些对圣人的误解成为了圆桌骑士团们难以抹去的污点。 兰斯洛特和高文为何直接自刎，便是因为他们心中实在是太过有愧。 过往对凯拉尔的误解，导致他们竟然做出要在王和凯拉尔之间分别站队掀起矛盾的愚行。 ——即便是看似站在凯拉尔这边，举着支持他的旗帜，对于他们心中这位高洁的圣人而言，也是不可饶恕的羞辱和亵渎！ 过往他们还对此有所怨言，但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愚蠢的事情。 太多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在心头，即便是两位出色的骑士，于此等境地也唯有以快刀斩乱麻。 他们竟然怀疑过凯拉尔的崇高，这实在是太过于耻辱了！ “我，是被排斥了吗？” 看了眼圆桌骑士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梅林轻轻地歪了歪头，眸光中带着些许疑惑与……纯净。 就像是新生的小鹿，仿佛刚接触这个世界一般，梅林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一如既往如死水般不起波澜的平静，她那淡漠到几近于无的情感，终于在炽烈的心灵催化下，产生了质变。 “嗯，说到底，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梅林本就是格外不讨喜的存在。 而这，实际上也本就是她应有的下场，不是吗？ 梅林看着圆桌骑士团，看着这群人类为凯拉尔的逝去而悲痛欲绝，为凯拉尔的传承而重拾希望，她看着这一切，素雅白净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或者说，她本就不该有表情的，对吧？ 即便表面上是充满诱惑力的少女，可是稍作交流，就能够清晰地意识到，掩藏在那具躯壳下的，是超乎人类想象的怪物，是非人之物。 她是恶魔，她不是人类。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体温之下，不出意外的，是…… “哈，还真是，空洞啊……” 是了，名为梅林之物，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空洞才对。 空虚，冷漠，残酷，可悲，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着人类史的一幕幕戏剧，偶尔会参与进去，但却绝不会投入丝毫感情。 因为，这些都只是命运的‘戏剧’罢了！ 自以为俯瞰着命运，嘲笑着在命运三女神的丝线下，宛若人偶般上演着滑稽戏剧的世人…… 梅林，本就是如此可悲之物。 自认为无法不可违背的命运，便是人类史的全部，所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自认为拿着剧本的可怜虫而已。 梅林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 这种空洞，仿佛胸腔中的内容物都被掏了出去的缺失感，以至于让脸颊都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的不适…… “唔！” 她颇为费力的吐出肺部的气息，摇摇欲坠的躯体就仿佛是一具，下个瞬间就会耗尽所有动力，跌倒在地上的人偶。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嘴角逐渐上扬，粉色的魅惑瞳孔中显现出几分癫狂的色彩。 “这种感觉，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挽回的感觉……开玩笑吧？这竟然是人类经常说的……悔恨？” 她笑了。 那是嘲讽的笑容。 “开玩笑吧？悔恨？愧疚？梅林这种存在，梅林这种最恶劣、最低级、最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下三滥，竟然会愧疚？“ “呵呵……呵呵呵呵……” 几滴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烁。 她仰起头，头上的白色兜帽不慎滑落。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重新把兜帽扯上，再度掩盖住自己那精致的面容。 “肉体陨灭，灵魂因为geis的反噬而消亡，本身的位格都被铸成圣剑……” “就连最后的真我，都因此而粉碎.……” 对于这位大魔术师而言，在她那足以遍观现在的千里眼的作用下，即便是站在现世，也能够看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于包括星之内海。 铸剑之时，她便在那极其陌生的心脏微微抽搐感的陪伴下，静静地、一言不发的，一如既往的旁观看着凯拉尔逐渐化作圣剑的全过程。 凯拉尔过于投入，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献祭，即便是座上也无法捕捉他的信息，从客观角度来说，凯拉尔已经彻底消亡，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就连英灵殿，也不可能会再出现他的身影了！即便是直到时光的尽头，也无法再看到他的踪迹出现在人间了……” “但是……” 仅仅露出白皙下巴的梅林，轻轻地抬起手。 那等璀璨，闪耀，坚韧，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磨灭的真我—— 真的会消亡吗？ 梅林很相信，或许说唯有她会如此认为—— 答案，绝对会是否定的。 “好无聊啊……” 隐隐约约在白色兜帽边缘露出来的粉唇微微翕动，吐露出颇有些百无聊赖的话语。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她在给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她那抬起的手上，出现的，是一盏微微摇曳着火苗的提灯，以及一颗做工精致的摇铃。 所以…… “好无聊啊，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去做……” 亚瑟王的史诗，最为精彩的篇章早就已经过去。 或者说，那位王，已经无心继续追求国家的辉煌了。 不列颠最后的神代，也将迎来终结。 在这种情况下，梅林这位不列颠王国最为‘重要’的大法师的使命，也正式结束。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所以…… “所以……” “我要给自己找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目光完全没有看向身后的圆桌骑士，梅林抬起手扯了扯头上的兜帽，向着远方而去。 她手中那摇曳着火苗的提灯，在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中，成了这荒凉破败的土地上唯一的光源。 系在手腕上的摇铃，随着步履行走发出清脆的鸣响。 凯拉尔那璀璨、闪耀的真我，早就已经彻底粉碎。 但是，梅林不相信，那等坚韧之物，会就此彻底消亡。 所以，她在想，若是花费足够长的时间，自己能否将那真我有可能存在的残片，逐渐收拢？ 那么，直到此身迎来消亡为止，就以这件事情来打发时间吧。 圣人啊，请让我追随您，直到…… 我们的重逢或终末。 本该前往星之内海的梅林，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向着远方渐行渐远。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圆桌骑士的视野内，如同一滴水逐渐渗入了荒野中，再也，消失不见。 “凯，我会追随你的脚步，无论花费多长的时间，亦或者过去了多少年，我必然找到你的。” 梅林轻轻的闭着眼睛，提着灯用不急不缓的步伐行走着，自语道：“我们必然会重逢的，对吧？” “到了那时，我希望——我这宛若虚空的胸腔和肺腑，也能够被你的光芒……” “填满。” —— 梅林拉上了自己的兜帽，从此以后，这位预言了不列颠毁灭的大法师，再也说不出半句预言。 因她已然见证了，最为崇高、最为宏大，但却与她所见的，没有半分相同的戏剧，所谓命运，竟是如此可笑之物。 在人类史之中，那带着白色兜帽的人影，缓缓地走向远方。 梅林并不相信凯拉尔就这么死了，凯拉尔就这么消失在人类史之中了，她要去循着那抹冥冥之中的感觉，找寻那位圣人的痕迹。 她要收集足够闪耀的光辉，以此来希望再现凯拉尔那璀璨真我的碎片。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朵花，或许她也只能寻到相似的另外一朵花…… 但，毋庸置疑，名为梅林的空洞之物，此生唯一且永恒的夙愿，就是再见一见那位崇高的圣人。 让我再见一见你吧，只要再见一面就好了。 甚至，梅林那颗稚嫩的新生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抹如梦幻般的希冀…… 若是—— 将那璀璨的真我碎片完全收集，是否可以再现那位崇高的圣人。 我真的、真的太想再见一见你了，凯拉尔。 我会找到伱的，我会继承你的遗愿，竭尽我之所能，推动全人类的文明，将你所希望的世界重现…… 到了那时，或许我就能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了吧？ 凯拉尔…… 她的身影在这个世界上徘徊，在世间留下无尽的传说。 —— 毁灭的罗马帝国，很快就被日耳曼人和更东边的波斯人占据，可是他们的国王却拿到了两本经书。 其一为《凯拉尔福音》。 其二为《圣人如是说》。 其一记载了凯拉尔的言行和祈愿，对世人的教化和理想，其二记载了凯拉尔的事迹，以及拯救世界的功德。 入夜之时，在不同的国度和文明，伴随着清脆的铃声，有提着灯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走过。 她粉红色的双眸俯视着脚下的人间，有着ex级别千里眼的梅林，能够从‘塔’中同时观察‘现在’的全世界，而她除非魔力枯竭，否则几乎是无时不刻都在保持千里眼的状态，同时扫视着整个世界。 因为她不想错过，她一刻都不想错过，故而她总是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吧，说不定下一刻，就能再次见到那璀璨的真我了。” 若是在她休息的时候，凯拉尔的真我碎片出现了怎么办？ 凯拉尔的真我固然璀璨夺目，任谁看到了都不会将其忽略，但对比整个人类史，凯拉尔的真我碎片却如同沧海一粟，若非时常关注，真的就很需要运气了。 梅林不想依靠运气和随缘的概率，去追寻凯拉尔的真我，她如今已然不再相信任何有关命运的支流。 她不想要运气，她想要的是必然！ “查理……真可惜，你不是他，到底只是有些相似，但你还差得远。” “达芬奇，他与凯一样都具备那个权能啊，但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拿破仑？差的太远了，凯根本不喜欢战争。” “特斯拉？凯或许会很喜欢这个人吧，造福全人类之人，但很可惜也不是……” ………… “岳飞……某个地方很像凯，但差得很远。” “八思巴，他的智慧已经接近觉悟者了，若是凯，必然能够醒觉，看来也不是。” “张三丰，也是只有一部分和凯很像啊……” “王阳明，这样知行合一之人，倒是与凯有七成相似了，但为什么也不是？” 凯拉尔乃是一切圣贤、哲人、超人理想中的集合体，乃是仁爱和牺牲的终极答案，故而，人类史中所有能够称之为圣的人，都能看到凯拉尔的一部分影子。 但每个圣贤都是独一无二的，故而他们又都不是凯拉尔。 “罗兰，我跟你们讲，我小时候真的见过恶魔哦！” “恶魔是什么样的？” “恶魔啊……是一个十分美丽，但却为了赎罪，一步都不肯停下脚步的生物呢！” ………… “达芬奇，你一生中最满意的作品是哪个？” “说实话都不怎么满意，我心中残留遗憾啊……” “真想再见一见那位梦魔小姐，或许我就可以创造出超越蒙娜丽莎的作品了。” ………… “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还对我说什么仁爱的人才没有敌人，朕可是拿破仑皇帝！” “……你说得对，我能一直胜利，但只要有一次失败，我就会失去全部。” “真是奇怪的人啊，你所追寻之物，究竟是什么呢？” ………… “特斯拉，你拥有一千项发明创造，为何过的如此拮据？” “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的精神并不拮据。” “因为啊，有人曾说过，我是造福人类的人……” ………… “岳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曾有一个奇怪的人告知过某一个道理，错误的说上一万遍也是错误的，就像假的不会变成真的，遗臭万年的是你，流芳百世的是我。”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 “敬告我大元皇帝陛下，须知婆娑世界，纷乱无常。” “但菩提众生亦有求生之志，仁爱，止杀，方为长远之道，武力终将不能持久。” “嗯……这是一个，异域的圣人所说的道理，因此被圣人教化的非人之物传播到西域。” ………… “大元遗老张三丰不愿出仕大明。” “说实话！朕恕你无罪！” “我还没说话，一个‘恕’字，我就已经有罪了，青田先生前车之鉴，无有仁爱的皇帝，绝不能共富贵，我读的书少，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不然怕不是要被那个奇怪的女人笑话。” ………… “只说一个知，已自有行在；只说一个行，已自有知在。”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梅林，我还真想见见你口中的凯拉尔。” “还真是遗憾啊……” ………… 梅林行于人类史，行于东西方的文化中，苦苦的追寻凯拉尔的痕迹，在东西方的神话传说中留下一个个脚印。 只是，不管见到了多少位闪烁在人类史上的英灵，不管见到了多少位闪耀夺目的英灵、盖过一世的豪杰，梅林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朵心目中的花。 似乎，世上真的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 “不过，凯，我相信你始终就在那个地方，我会找到你的……” “只要到达了那个地方……” —— 【模拟结束，玩家意识返回。】 凯拉尔的真我已然在铸剑之时，崩碎为无穷多的碎片，随着铸剑的完毕，这些真我的碎片也随之而散落到整个人类史之中。 实际上，梅林此前的想法更加接近于无意识的自我欺骗——即便是再坚韧的事物也会最终迎来消亡，除非它已经超过了时光、超过了这个世界本身。 再强韧的意志，脱离了躯体的存在，也就变成了无根浮萍。 更何况，区区真我的残片了。 梅林在这个世界上徘徊千年，所行终究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终究存在着名为‘意外’的奇迹。 自化为启示录之兽的罗马皇帝·尼禄，以及幼生的人类恶凯拉尔双双殒灭之后，转眼千年。 1990年。 那是时光的隙间，世界的夹缝，诸多平行世界依次分开奔流向远方。 两道沉闷而又厚重的意识，于此盘踞。 的那是两个对人类史造成重大威胁之人。 其一为崇高的魔神王，祂已是完全体之兽，支配着所罗门的七十二柱魔神，盘踞在时间神殿，妄图将人理烧却，以此化作无穷无尽的魔力，回溯六十亿年的时光，成为最初的天体，以己身代替盖亚和阿赖耶，成为新的抑制力，新的人类史。 其二为异星的外来者，祂妄图向人类史播撒空想的‘树’，将旧有的、固化的人类史全部消灭，目的同样也是为了创造新的人类史。 可这异星的外来者却被崇高的魔神王阻止，祂无力与这最初也是最强的兽为敌，只能在星空异域，贪婪的窥伺着人类史。 那兽，其名为盖提亚。 乃第一之兽，怜悯之兽。 自祂诞生后，才出现‘兽’这个概念的魔神王盖提亚。 异星之神以近乎机械般冷漠的姿态，遥望着怜悯之兽，：“……魔神王，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 “命运早已做出抉择，你的败亡已经无可违逆。” “那颗星球，将是吾等所有的新乡。” “你察觉到了吧？随着你的诞生，其后的所有也随之而注定。” “「贝塔紧随着阿尔法而来，伽马紧随其后，在此之后最终的欧米茄就已经并不遥远了」，魔神王啊，你的追求，最终也不过是毫无生机的废墟罢了。” 盖提亚双目微阖，并未答话，姿态格外安静。 这位暴虐的兽，脱胎于所罗门王遗体诞生的怪物，于此时竟然呈现出几分更加接近于过往那位天赐之王的姿态。 他的目光微微移动，在地球上罗马以及不列颠的区域之间微微扫视。 人类恶的诞生，本身就存在着彼此的干涉和连锁。 尤其是这位怜悯之兽掀起了名为人理烧却的灾难，也就导致此后的兽紧接着现世。 也正是这个缘故，使得过往明明本该已经被讨伐的启示录之兽，导致那位罗马皇帝，也有着重新降世的迹象。 因为盖提亚是第一之兽，唯有人理烧却真正开始之时才意味着它真正的降生，其余人类恶的降生都在其后。 因此，即便很早就已经迎来了自己的破灭，也必须会在盖提亚降临之后迎来降生。 当然了，仅仅如此，倒还不至于让已经被跨越的灾难真正降临。 ——阿尔托莉雅带着盛怒，毁灭了已经将罗马概念包容在内的尼禄，罗马本身也毫不例外。 恰恰是因为这等行为，提前了罗马在人类史中灭亡的时间，以至于随后的拜占庭帝国甚至于根本未曾诞生。 因此出现‘错误’，这就是尼禄在人理烧却之后的时代能够再现的最关键理由。 这是命运牵连之下的必然。 否则的话，即便有人类恶降生，也会是全新的启示录之兽，而不是过往那包容了全部的罗马概念，甚至于将具备着游星之力的匈人大王吞下的罗马皇帝·尼禄！ “人类竟然如此多灾多难。” “不仅仅是未来的灾厄，就连过去那已经被跨越的试炼也会接踵而来。” 这位怜悯之兽如此叹息，心中悲悯。 “何等脆弱，何等可悲。” 这位第一之兽，自然是察觉到有兽，甚至可能不仅仅是单一的兽，即将现世。 他却是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些灾难的出现，恰恰是因为自己。 人类恶既是人类爱，但其危险的本质却是丝毫不会改变。 这等盲目而又毫无限制的爱，最终导致的，往往是更大的灾祸。 就如同此刻，掀起了人理烧却的盖提亚，丝毫也不认为自己将人类史摧毁殆尽的暴行，有着半点值得质疑之处。 祂是必然正确的。 只要将人理烧却殆尽，祂就能顺理成章的实施自己那伟大的计划，届时倒果为因，谁又能知道祂做过什么？ 祂将会是唯一的抑制力，新的地球天体。 当然了，比起那位启示录之兽，更加重要的，实际上是…… 启示录之兽，那位罗马皇帝，她的再度降生，却也有着因此而引发的连锁。 凯拉尔。 这二者之间的紧密联系，正如她所说，要与凯拉尔纠缠到人类史的尽头。 凯拉尔的死亡，本身就是因为尼禄。 同时，凯拉尔自身也是跨越启示录之兽的条件。 并且，凯拉尔本身就有着作为兽的本质。 如今尼禄再次复生，使得在因果牵连之下…… 凯拉尔这位跨越尼禄这场灾难的救世主，几丝真我的残片也随之而从久远的过去顺着时间的河流漂泊而来。 ——若要说凯拉尔真正彻底复生，那自然是不可能。 毕竟，凯拉尔还不是完全的兽。 并且，即便有因果连锁的效应，作为跨越尼禄的条件…… 圣剑，已然存在，这就使得因果连锁的作用随之而削弱。 这种因果连锁，按理说足以将英灵殿之中的英灵召唤而来，可是对于凯拉尔却是毫无作用。 毕竟，就连英灵座之上，也没有他的存在了。 而如今…… 凯拉尔那几丝真我的残片，努力地绽放着光辉，昭显着存在感。 和两位崇高的存在相比，这丝丝缕缕的情感碎片，是何等的渺小而又脆弱。 但是，他，就在这里，任谁也无法忽视。 过往，凯拉尔真我的碎片基本都彻底破碎消散。 但是此刻，因为察觉到属于人类史的大危机，原本应该同样消散的碎片，强撑着让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凯拉尔看到这两位崇高存在的同时，祂们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凯拉尔。 于是，那第一之兽，秉持着怜悯之兽的人类恶魔神王盖提亚向凯拉尔投去目光：“凯拉尔啊，属于过去的圣人，可悲的圣人啊。” “您如今已经逝去，崇高的真我也彻底破碎。” “我无意与你为敌，因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离去吧，离开这个已经不属于你的时代，不属于你的世界。” 趁此机会，那异星之神却是陡然将一枚散发着无穷星光的‘种子’丢了过来。 那是「异闻带」的核心，可以成为支撑世界、篡夺正确历史的空想树的神秘存在。 可是，这种子却在半空中就被魔神王击碎。 这位最初也是最强的兽，实力更是远在尼禄之上，在他的戒备之下，即便是异星之神也难以寻到合适的机会。 只有等待勇者将这威胁人类史的兽讨伐，异星之神才能够顺利播撒属于自己的种子。 对此，异星之神也不恼火，同样不为自己近乎于偷袭的举动感到羞愧，而是显现出格外坦然的态度：“……魔神王，你应知晓，这世间终究有早已注定之事。” “救世的圣人啊，我无意与你为敌——因为我们并非敌人。” 后日谈其二 跨越我吧，向我证明你的理 “世间总有诸多坎坷，人类的灾祸几时休止？” 那几丝过往情感的碎片，似乎是隐约间燃起了无形的火焰，“然而，纵有千层云雾万般烟霾，终究可见无垠星光。” “怜悯之兽、异星之神，你们必将会失败。” “因为汝等是为罪，汝等是为恶！” “因这世间男女，终究不会放弃希望！” 细碎的、破碎的声音微小，几不可闻，但却响彻这连冠位英灵都无法涉足的天外之地。 “吾非恶。”盖提亚轻轻摇头：“看吧，人类多么的可悲，数不尽的人类史，便是数不尽的苦难史。” “看啊，这颗星球之上的人啊，何等可悲。终日被抽骨吸髓，日夜盘剥，这就是绝大多数人毕生的命运。” “谎言或者强权，哄骗着他们在或是自愿或是强迫之下辛勤劳作，却无力听取自己内心的哀叹与悲鸣。” “我倒是认为，对于如今人类而言，死亡方是救赎……” “将人扭曲为牲畜饲养，日日放血割肉，和送他们彻底步入虚无的大解脱相比——” “汝竟然更认同前者，仁义的圣人啊，你所认知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悲了。” “毁灭以及新生，这就是我对人类的爱，凯拉尔，等到我成为新的天体，你终究会理解我的……” “你会意识到，这终究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循环。” 怜悯的兽，魔神王盖提亚最后宣布道：“我将，重塑森罗万象！” “盖提亚，你这是对觉者的拙劣模仿吗？”凯拉尔的真我碎片，终于忍不住嗤笑道：“你说目睹的苦难，觉者亦是尽收眼底，但觉者却不会生出你这般狂悖的妄念！” 即便只剩下最残破的真我，凯拉尔依旧是那个凯拉尔，坚刚不可动摇之人。 “世上无有不教化之人，大同世界的理想国，有吾之教化便足够了。” “目睹此时此刻便因此时此刻而心生绝望，放弃未来的人，何等可悲？正如畏惧黑夜之人，永远不会知晓群星何等璀璨！” 不同的兽，持有不同的理，对人类的爱，理解也是不同。 凯拉尔从未寄希望于凭借口舌说服盖提亚，因这是无法做到的事。 他的念想逐渐出现在盖提亚和异星之神的面前，不过，并非是昔日作为人类的形态，而是更加接近于怪物的形态。 虽然依旧勉强保持着人类的大致轮廓，可具备着宽阔的明显带着龙种姿态的双翼和巨角，狮子般的躯体和鬣毛，以及怪异的婴儿般的质感。 在其背后，还生长着畸形的犹如骆驼的驼峰。 那双仿若有千万面破碎的镜子的竖瞳之中，极致的情感色彩炽烈地燃烧着，犹若火焰。 非人，非人！ 所有的兽，无论如何爱着人类，终归已是非人之物，存有非人之想。 无论是盖提亚还是异星神，都知晓此时的凯拉尔，或者说是新诞生的兽正在做什么。 毫无疑问，凯拉尔是在试图以自己的方式阻碍他们。 但是，盖提亚和异星之神，仅仅是冷眼旁观着。 因为凯拉尔所做之事根本无法阻止—— 除非能够在他诞生此时的想法之前，将其提前击溃。 但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做到，因为此前的凯拉尔仅仅依靠几缕真我的残片，便已然强行行使出纵然在兽也要为之动容的力量。 这样的意志，这样的刚强，哪里是外物可以阻止的呢？ 即便如此，可此时的凯拉尔，不过是依靠着最后的柴薪燃烧的余烬。 根本没有必要强行和他对抗，无需理会他便会走向自灭。 随后，他所做的所有事情，自然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若是强行在此时逞能，导致让其他人有机可乘，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么，那就让你看看我是否是狂悖。” 盖提亚淡淡的说道。 “何等可笑啊，盖提亚。”凯拉尔面无表情：“执迷不悟，所说的正是伱啊。” 他闭上双目。 随着这个举动，名为凯拉尔的beast，眉心陡然蠕动了起来，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下个瞬间，一道光芒向着地球而去，径直地向着罗马地区，也即是启示录之兽现身之处落去。 在凯拉尔现世的时候，他已然察觉到，在漫长岁月中，众多人类对于亚瑟王时代，或者说圣人凯拉尔时代不列颠的怀念、期盼和渴望！ 虽然对此有所意外，但是他却是当机立断地利用了这点。 或许是在流传的过程中受到了美化，传闻中，或者说无数人梦想之中的不列颠，是个堪称梦幻的乌托邦。 贤王垂拱而治，圣人教化天下，仁义施行，堪称人间天堂的地方！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是基于此！ 再现那大同世界的理想国，再现那圣人的世界！ “盖提亚，或许人类需要拯救，但绝对不是以你的方式！” “无论是你还是异星之神，那愚昧的妄念，都将就此宣告终结！” 随后，盖提亚便猛然发现，他对于整個罗马地区，以及不列颠的感知，在整个人类史的范围内，全部被切断了。 因为，凯拉尔以自己的意念和绝对的真我，在那里进行类似于创世的伟业！ 一个新的‘世界’，正在创生！ “无尽荣光尽皆归属昨日，而我惟愿将此刻无限停滞，直至永劫——！” “特异点……” “异闻带……” 无论是盖提亚还是异星之神，都发出了略带感慨的声音。 但他们都知晓，那个世界，和自己熟知的异闻带或者特异点有着本质的不同。 “于此显现吧，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 它是真实的，亦是虚幻的。 这是接近于创世的大伟业。 将心中的梦想和祈愿化作几近真实的世界创生。 他是创生于凯拉尔的意志，但是其根基却是人类史上无数人对于理想之国的幻想！ 本质上是无限接近真实的世界，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场梦。 若是达到完全程度，那么会导致无尽的平行世界向着这个创生出来的新世界收束，最后将多如恒河之沙的众多平行世界，乃至于无穷无尽的人类史，变得仅仅只余下这个不列颠、只有这个不列颠永远存在！ 毫无疑问，这会是人类史的大灾难。 可即便是全盛之时的凯拉尔，其力量也做不到这种伟业的百万分之一，更遑论如今的他仅仅是几丝真我的残片，是过往情感的残余了。 但是…… 这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世界，如同作为一枚钉子，牢牢地嵌入了人类史之中。 就如同卡在齿轮组之间的石子，使得整个系统都因此而故障停转了！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人类史就会被强行停滞，不会再度往前了。 属于人类的历史，就此止步。 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文明，不会再有丝毫进步，仅仅会在原地徘徊，直到永劫，或者灭亡。 这对于人类史而言，称得上是足够恶劣的暴行，人类不能停滞历史的脚步，没有未来的世界需要剪除，那如果所有的世界都因此而失去了未来呢？ 但，对于魔神王或者异星神这两位人类史的敌人，同样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盖提亚和异星之神，彼此间悄然对视。 很明显，他们都开始后悔未能全力尝试将其阻止了。 因为即便是这个不完全的「无限永劫至臻不列颠」，也能够做到一件对他们而言相当糟糕的事情！ 那就是随着人类史的彻底停滞，无论是人理烧却，还是即将到来的人理冻结，都随之而无限延期了！ 凯拉尔竟凭借一己之力，卡住了整个人类史的大灾难，只有跨越了他的试炼，终结了他的世界，才能继续直面魔神王与异星之神带来的灾难。 “凯拉尔啊，暴虐的圣人，不完整的兽，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盖提亚的声音震撼着虚空，实质般的目光令人感到格外沉重，倘若是普通人接触到这目光或许连灵魂都会被一同压塌。 “未来？星光？希望？可笑啊，可笑，你可真是个滑稽的小丑。难道是脑袋已经混沌了吗？亲手阻断了人类前进步伐的你，竟然也有颜面说出这等狂言？” “更可悲的是……即便如此，汝所作所为依旧毫无意义！我会让你看到，你那儿戏般滑稽的温室，接下来会如何被彻底分解、拆除！” 凯拉尔并未回复，因为言语的交锋毫无意义。 此时的他，目光已经投向了那个新世界，那个「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 1990年。 霓虹·冬木市。 他醒了。 “莉莉、摩根，不列颠……” 苏凯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却下意识的开口，等到他回过神来之后，看到的却是现代化的装潢。 “是梦吗？那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人生啊！” 这所谓的梦境，为何，会那般真实？ 名为凯拉尔的圣人，践行教化世界的理念，爱人却也爱自己，愿意为拯救世界而牺牲…… 那般的真实，那般的崇高…… 是梦境的话，为何不列颠的大家都是如此的真实？ 【第一次模拟结束，欢迎你回归，拯救世界的圣人。】 【第一幕：「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 【是否领取奖励？】 “嗨嗨……领取吧，拼上老命才打通关的‘游戏’，总得给咱点好处不是？” 苏凯心不在焉的说道。 唯独说到游戏两个字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猛然变得有些苦涩。 游戏？ 鬼才信啊！ 自家的系统果然是有巨坑，都说会说话的系统不能信，看来不会说话的也有问题啊！ 之前进行的模拟，背后恐怕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大坑呢！ 当然了，即便如此，他也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模拟下去，以及领取奖励。 毕竟，无论未来如何，唯有确切掌握在手中的力量，是真实不虚的，不会背弃自己的，以及真正值得依靠的！ 危机来临时，唯有强者，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若是太过弱小，恐怕就连在床底之间想要选择自己想要的姿势，都没有资格！ 【领取中……领取……领取……】 【领取失败！】 【未知故障，故障正在排查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自己原本还想要稍微依靠的金手指此时的反应，苏凯的嘴角顿时抽了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自家的这个金手指总不会领取不了奖励，只有因为模拟带来的大坑吧？ 心中产生不妙的想法，危机感涌上心头的他，连忙开始竭力地思索能够在未来的种种危机之下自救的想法。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希望金手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故障——未知故障——监测到模拟仍在进行！模拟继续！】 苏凯抬起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大量被摒弃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数十年的记忆，以及化作人类恶，直面魔神王和异星神的体悟，使得他的大脑满是混乱，直到此时记忆才终于梳理清晰。 他意识到了系统险些故障的原因。 凯拉尔原本应该已经死了，彻底死亡，就连英灵座都不会有他的存在。 因为他连自己的位格和功绩都一并付出，铸就更甚于星之圣剑的至圣兵装！ 但是，即便如此，在察觉到人类未来的危机的瞬间，他还是竭尽全力向着遥远的未来抛出了几缕真我的残片，以期能够发挥最后的效用！ 凯拉尔已死。 可是，属于他的残骸依旧在活动。 因此，模拟也为之而延续！ 而且是跨越千年时间间隔，从过去而来飞向未来，重新展开！ 如此而言，若要领取模拟的奖励，恐怕也要等到模拟真正结束的时候了。 “凯拉尔，么……”苏凯抬起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还真是，莫名令人感到熟悉的名字啊……” 这种熟悉感不是因为刚刚进行的模拟，而是更深层次，仿佛是深入灵魂，或者说更加深刻的原因…… “那么，第二幕了，跨越我吧，来自人理的勇者。” “向我证明，你们所坚持的人理，有着足以贯彻理念的力量。” —— 神代末期。 不列颠王国，伤透了心的阿尔托莉雅始终蜷缩在枫叶岭，无论是谁来都无法请这位王回到卡美洛，主持大局。 诚如阿尔托莉雅所说，她的全世界已经死了。 阿尔托莉雅和摩根一样，都属于‘非人’之物，红龙之王对权力的占有欲并不高，或者说除了人类以外，人外种族对于权力的欲望看的都不重。 阿尔托莉雅之所以愿意做这个王，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一贯以来接受着凯拉尔的王者教育。 凯拉尔以‘王’为标准教导着阿尔托莉雅，她自然也就要做这个王，以此来回应凯拉尔的期许。 可是现在，那个教导着她，陪伴着她，连她的初潮和天癸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已经不在了……阿尔托莉雅在这一天，拯救了全世界，同样也失去了全世界。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有资格，让她付出自己的一切，以此来期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没有人会微笑着摸着她的头，轻声夸奖“莉莉做的真棒，我家的小狮子长大了。” “啊啊啊……摩根，摩根你为什么要答应啊？” 即便过去了很久很久，阿尔托莉雅依旧满腔怒火和悲伤，她始终无法原谅摩根答应凯拉尔铸剑的请求。 摩根也在枫叶岭，甚至她和阿尔托莉雅之间的距离，走路也只需要三十分钟，这个距离对她们而言和比邻而居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就在和凯拉尔相遇的那个小木屋，那个最初也是最后的魔女工坊。 在摩根离开凯拉尔，返回阿瓦隆的那几年，凯拉尔一直都把这里当成第二工作室，一直都在这里伏案，书写着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如今，这里似乎还残留着凯拉尔的气息。 随手拿过一本凯拉尔的笔记，上面写着凯拉尔最初的想法。 “这个世界错了，所以我来到这世间，就是要让他们拥抱正确。” “我要教化他们，人皆向往美好，而非自相残杀。” “阿尔托莉雅在我的教导下，会成为一个贤名的圣王，到那时，我的理想就可以完成了。” “……” “凯，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了……” 摩根回忆着自己与凯拉尔的初见，她那时候轻蔑的否认凯拉尔的坚持，认为凯拉尔将自己的理念和意志，抬高于大众之上，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而凯拉尔那个时候并未争辩，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只要他想，那就一定可以办到。 以及，凯拉尔的确是正确的。 摩根与阿尔托莉雅一样，陷入了回忆和思念之中，她时而流泪，时而后悔，时而骄傲。 她流泪，在思念自己唯一的爱人…… 她后悔，是否不该教授凯拉尔承载器量的力量？ 她同样也非常骄傲，她唯一的弟子，凯拉尔，是那样崇高且伟大的人，是一个拯救了全世界的人。 凯拉尔了解摩根，摩根也了解凯拉尔，所以，凯拉尔最后才会说‘摩根，你会帮我的对吧？’ 是的，摩根会帮助他。 而且，摩根永远都会帮助凯拉尔。 虽然摩根和阿尔托莉雅相距的地方，声音是绝对无法传过来的，但摩根却莫名的听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控诉。 顿时，摩根的怒火升腾了起来，她眸中蕴满火焰，咬牙切齿的说道：“阿尔托莉雅，你还要胡闹多久？！” “你对我的背叛，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都是你这庸碌的王没有力量拯救不列颠，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不列颠之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摩根也没有去争夺王位的意思。 仿佛，这个曾经被摩根看的至高无上，如同她本质中一部分的不列颠王位，在此时看来，竟显得不值一提了一样。 摩根的心，以及她的一切，都跟着那个逝去的少年，一并流逝了。 牺牲的人拯救了世界，在人类史中闪耀。 而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她们永远都会铭记那个人的付出，永远都记得那个人的模样…… 永不褪色！ 摩根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她捧着凯拉尔交给她的那把止戈的无锋剑，朝着枫叶岭，朝着阿尔托莉雅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阿尔托莉雅也是如此，这两姐妹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在摩根冲上来的同时，阿尔托莉雅也拿起了仁爱宽恕之剑，朝着摩根的方向走去。 这两把剑统统来源于凯拉尔，就像是一个人的青年时期和成年时期，就像是一把剑的两面，真理之剑无法斩断仁爱之剑，仁爱之剑也无法对真理之剑起到作用。 摩根与阿尔托莉雅，姐妹二人的身上，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属于ex级无法观测的强者的气势上。 两个跨越神域的王者，在枫叶岭，进行了一场…… 额…… 进行了一场过家家式的大战，她们二人的大战结果就连一棵花草都没有斩断。 原因也很简单。 阿尔托莉雅刚刚才一跺脚，挥剑砍来，摩根就一脸焦急的说道：“你小心点，这是凯拉尔走过的路，你不要把砖踩坏。” 摩根正要挥剑刺穿闪避到一颗大树下的阿尔托莉雅，就听阿尔喊道：“你也小心点，这是凯拉尔种的树，你最好不要动它……” 诸此种种，不胜枚举。 束缚和需要注意的东西如此之多，这场架自然也就打不起来了，摩根和阿尔托莉雅打到最后，直接剑都不用了，两个极度强大的女人，仿佛忘了自己拥有一身通天彻地的实力，就在原地瞪视着对方，不肯让步。 “摩根，我恨你，直到人类史的终末，我还是会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阿尔托莉雅，我也憎恨着你，无能的王，我会向凯控诉你的庸弱和无能！” 圆桌骑士团的成员，仿佛疯癫了一般，不眠不休的开始书写凯拉尔的事迹，并将其命名为——《圣人如是说》，他们要求不列颠，乃至于全世界都要通读这本书。 圆桌骑士团将福音骑士团合并，从此之后，他们一手拿着经书，一手拿着刀枪，向全世界传播着圣人的教化。 他们是否知晓这并不符合凯拉尔的教化核心？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凯拉尔的功绩绝对不能被掩埋，他绝不能死的无声无息，让全世界就这么遗忘了圣人的贡献。 对此，凯拉尔也无从干涉——毕竟他已死去，最终留下的，不过是基本毫无危害的、用以让他人寄托希望的书罢了。 —— 人理续存保障机构·迦勒底。 迦勒底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人理，并且将与泛人类史相悖的，可能会影响到人理的异常修复。 也就是前往各个特异点，修复那些被扭曲的历史。 作为仅存的最高职位，名为‘罗曼’的医生、废物甜品控叹息道：“怎么这不列颠又出现了一个特异点。” 这个不列颠疑似有点太特异了。 “立香，这次又要拜托你去一趟了，不过已经修复了六个特异点的你，现如今应该得心应手了许多吧？” 名为藤丸立香的橘发少女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医生，这次的特异点是什么情况？” “这次灵子转移的目的地，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公元五百年的不列颠，名为凯拉尔的圣人拯救了世界，随后持有仁爱宽恕之剑的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雅却毁灭了罗马帝国。” “不，不只是毁灭了罗马帝国，而是否定了罗马帝国，从人类史、人理的角度，否定了作为人理基石的罗马帝国！” “这很不对劲，所以才需要你们去一趟！” “凯拉尔？”藤丸立香兴奋的说道：“是那个凯拉尔吗？证实了人类理想中的哲人王、超人、圣人并非虚幻不实之物，还对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度进行了深远的影响。” “无论是西方诸多拥有超人雏形的英雄，还是东方那些立志教化的贤人，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凯拉尔的影子。” “不错，就是那个凯拉尔，那个在近现代几乎无人不知的凯拉尔。” 罗曼感叹道：“可是，凯拉尔的故事却是在近二十年来之内传播开来的，就连一百年前的近代英灵，也没有听过凯拉尔的名字。” “真奇怪啊，总之，凯拉尔的确是一位圣人，但是他却非常的奇怪。” “立香，你要做好准备。” 失去了所罗门王那天授的智慧，罗曼医生也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无法看穿凯拉尔的奇怪之处。 但是作为曾经的冠位英灵，他却会本能的察觉到不对。 只不过，也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不知为何，罗曼医生总觉得这个特异点似乎并不会对人类史造成明确的威胁。 如果不是突兀出现了这奇怪的特异点，而且这‘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已经隐隐有着反过来向泛人类史收束的趋势了…… 罗曼医生甚至可能会建议迦勒底，先不要去这个地方。 因为啊，迦勒底是要拯救人理的机构，对人理根本不会造成威胁的世界，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呢？ 但罗曼医生也很清楚，感觉是做不得数的，所以他还是如实的将观测到的情况告知了迦勒底，告知了迦勒底幼儿园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 可爱的橘发少女，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医生，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早上好，前辈！” 粉发少女跟了上来，拿着饭桌……圆盾的拟态英灵少女元气满满的说道：“这次就让我继续保护前辈吧！” “早上好，玛修！” 粉发少女的肩膀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动物，似乎是猫咪，又好像是狐狸，呈现粉白配色，总之就是十分可爱。 “芙芙！” “玛修，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圣人凯拉尔最初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不列颠了……” 藤丸立香一脸憧憬，微笑着说道：“自从来到迦勒底之后，看到了这些古代的英灵，我就想着和凯拉尔见一面了，这下终于可以达成愿望了！” “芙芙芙！”似乎是听到了某个不得了的名字，芙芙骤然炸毛，她挥舞着带有粉色肉垫的小爪子，愤愤不平的叫道：“芙芙，芙！（凯拉尔，坏！）” 说着，芙芙就开始了对凯拉尔的控诉，比如惨无芙道啊，不给饭吃啊，抓住命运的后颈皮啊…… 总之在芙芙的口中，凯拉尔不像是一个圣人，反而成了十恶不赦之辈！ 玛修的心中突然被一股说不上来的敬仰如孺慕之情填满，这股情绪似乎并非来源于她，而是凭依到她身上的那位英灵。 加拉哈德先生，是您吗…… 玛修摸了摸胸口自语道：“圣人，凯拉尔……我也很想见见您呢！” “是凯拉尔吗？这次的特异点是凯拉尔吗？”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御姐音插了进来：“既然这次的特异点如此有趣，又怎么能少了我达芬奇呢？” 三人一阵左顾右盼，就看到达芬奇从一旁的柜子里拉开门走了出来。 “万能的天才，达·芬奇，闪亮登场！” “……” 三人一脸无语，达芬奇反而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反应，没有枉费我从昨天就躲在这里……” “达芬奇亲，你躲在这里干嘛？”藤丸立香无语的说道：“难道就是为了蹲我们？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里说话？”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而已，在迦勒底，这样的房间还有不知道多少个。 “因为我是天才嘛~经过计算，得知你们在这里也很正常吧？”达芬奇双手抱胸，一脸骄傲的说道：“身为天才，就是要与众不同的嘛~” 罗曼医生轻咳了一下说道：“达芬奇亲，你来的正是时候，迦勒底正好需要你的技术支持。” “喂，罗曼医生，有什么问题你难道不能自己解决吗？”达芬奇说道：“我是万能的天才，那些小问题就不要交给我了！” 后日谈其三 孩子，我想要……拯救你 “可不是什么小问题，而是那个特异点，嗯……似乎是拒绝了迦勒底的灵子传送。” “总之很乱，根本摸不到头脑。” 罗曼一股脑的把眼前的问题推给达芬奇说道：“这个特异点很麻烦，不是一般的特异点，达芬奇亲，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其实也不算是被这个特异点拒绝，只见在迦勒底的显现机制上，那公元五百年的不列颠特异点，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璀璨的光笼罩住了。 不要说迦勒底了，几乎任何外来之物都被否定了。 周围的迦勒底程序员满头大汗，最终还是宣告无能为力：“罗曼医生，这层光看似柔和，实则根本无法穿透，它仿佛对迦勒底进行了某种判定，迦勒底没有符合对方的判定条件。” “奇妙！有趣！天才的兴致来力！” 听到周围的人都无法解决，达芬奇这下才算是感兴趣了起来，她连忙凑了过来，看着不列颠特异点说道：“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 “确实很不一样，这玩意儿它居然有名字，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個奇妙的不列颠了吧？” 达芬奇坐了下来，开始操作迦勒底的系统和机制，嘴里则说道：“立香酱和小玛修准备好，有我万能之人达芬奇亲在，你们很快就可以传送过去了。” “果然啊，这个问题只有我达芬奇亲才能解决！” 达芬奇兴奋的说道：“嗯……咱已经搞清楚了，这是凯拉尔残存的真我在保护全世界，他似乎决定了什么，所以将全世界都笼罩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闲散的从者也到了这里。 走在最前方的，恰恰是皱着眉头的福尔摩斯。 “你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散漫了？” 他径直开口道。 “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吗？” “福尔摩斯先生？”玛修用略带惊异的声音开口。 毕竟福尔摩斯平日里的形象可是从容的绅士，很少看到他如此急切的样子。 除非……是真正出现了连他都觉得无可奈何、甚至于完全找不到头绪的大事件。 但这种事情，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是我和诸位从者察觉到的问题，从者本身就来自于英灵座的投影，但其中的大多数却可以说是人类史的映射，因此我们能够察觉到人类史本身的异常。” 跟在福尔摩斯身后的，还有着察觉到不对匆忙赶来的众多从者。 “根据我们的探讨，如今的人类史，已经彻底停滞了。” “就仿佛有什么礁石落入河流，将河流彻底堵塞，如今的人类史，就面临着如今这种糟糕的境遇！” 不会有任何进步，不会有任何变化，根本不具备希望和未来，这就是此等情况下人类的现状。 这种恶劣程度，已经足以称作反乌托邦的社会了。 要知道，人理剪定这种现象，本身就是会剔除掉不会有任何进步的世界线。 而将整个人类史都变成这种姿态，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对于人理而言或许和毁灭无异。 “总而言之，对于这种事情，我们必须找到其原因。”福尔摩斯如此说道。 人理停滞，人理烧却，这等针对整个人类史的暴行，无论是哪个都是足够骇人听闻的近乎于神话的恶劣事件。 如今，这两件事情竟然联袂而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仅有的能够令人感到安慰的，恐怕就是…… 随着人类史的彻底停滞，人理烧却也随之而暂停了。 但是…… 对于人类而言，无论是被烧成灰烬，还是因为停滞而自灭，哪种毁灭方式都是没有区别的。 “竟然是如此严重的事情啊。” 藤丸立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想要缓和此时沉重的氛围。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我们可是跨越了无数磨难才能够走到今天，即便是再大的难关，我相信我们都能够跨越。” “要知道，我们可是连之前遇到的那位化作神灵的狮子王，都能够战胜！” “更何况，既然是亚瑟王时代，那么我们自然能够遇到那位圣人凯拉尔。有着他的帮助，或许这次的特异点攻略也不会如我们想象中那般困难。” “不，那位凯拉尔未必会帮助我们。” 福尔摩斯直言不讳，“众所周知，凯拉尔虽然被称作圣人，可最终还是迎来悲哀的结局，随后的神圣不列颠也因此而败落。对此，若是提前知道，他又岂会不想做些什么？” “甚至于，如今包裹着这个特异点，让我们难以看清其中情况的光芒，就是来自于凯拉尔！” “那位所谓的圣人，也在拒绝迦勒底的到来！” “甚至于将人类史停滞，或许他就是罪魁祸首，因为这样就能够让不列颠毁灭的结局永远不会来临了！” “为此即便是人类迎来毁灭他也不在意，因为他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大不列颠！” 福尔摩斯是一百年以前的从者，所以对凯拉尔的认知并不如藤丸立香。 只不过作为近现代人，福尔摩斯非常讨厌这种独裁专断的行为，毕竟在他生活的年代，人民已经推翻了帝制，将大部分皇帝否定。 即便是面对权威，也不会保持全然的尊崇。 况且，他的部分怀疑，本身也并非错误，而是从人性角度的合理推断。 最多，也不过是…… 个人倾向稍微浓重了点儿而已。 罗曼医生皱了皱眉，他虽然不理解凯拉尔此举究竟有什么深意，但他心底下意识的认为凯拉尔并不是像福尔摩斯口中所说的那般，是为了独裁和专断才做出的决定。 于是，他连忙开口说道：“哈哈，好了，福尔摩斯，身为名侦探，还是不要这么快作出结论才是……眼见未必为真，人不要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坚持的吗？” “你说得对，罗曼医生。”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草率了，线索不足，还需要继续观察。” 说着，福尔摩斯站在了一边，似乎也对这个世界生出了几分兴趣。 立香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都被医生说了，故而也就直接闭口不言，看向达芬奇说道：“达芬奇亲，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啊？” 事实胜于雄辩，立香也不准备和福尔摩斯这个中著名的名侦探进行辩论，因为她肯定是说不过对方的。 既然如此，就让她快快赶到不列颠，用事实证明，凯拉尔的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圣人吧！ “当然是……已经好了！” 达芬奇哼哼道：“立香酱，你对我不够信任哦~都说了有我万能的天才达芬奇亲在，这点小问题还是可以克服的！” “凯拉尔的真我虽然笼罩了全世界，但我仔细查看过后，发现他是为了保护人类而不是如反乌托邦一般进行闭锁世界，将全世界封锁、束缚、收藏。” 听到这，众人看向了福尔摩斯，这位名侦探先生神情严肃，并不为此感到尴尬，显然他依旧抱有眼见未必为实的念头。 达芬奇继续说道：“所以，只要模拟出让凯拉尔认可的意志，就可以突破这层封锁，进入不列颠王国了！” “赌上我的天才之名，一定会突破这层封锁，所以咯~你们就准备好，放心大胆的享受这场冒险吧！” “还好有达芬奇亲，得救了！”罗曼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顿时废物窝囊组加一分，他说道：“这也算是一段难得可贵的经历了吧？” “立香，你很快就会见到伱心目中的完美之人了，记得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下你的感受。” “一定会的。”藤丸立香应道，旋即她和玛修，没有芙芙，两人准备好了，进入灵子传送机制。 诶？你要问为什么没有芙芙？ 嗯……芙芙也加入了窝囊组，自打知道要去的地方有凯拉尔之后，这个家伙就撒泼打滚的赖在迦勒底不愿意去，甚至还装起死来。 芙芙装死不要紧，差点把玛修吓坏了，这位善良的少女和芙芙的感情很深，差点真的以为芙芙不行了，要寄了。 最终没奈何，芙芙只能被迫又好了起来，大伙也算是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想跟着立香二人去不列颠了。 这时候达芬奇亲问道：“立香酱，准备好了吗？” 由于出现了状况，达芬奇不是很放心，于是她亲自操纵者灵子转移设备，说道：“目标设定，a.d.500，不列颠王国，枫叶岭！” “开始进行灵子传送……” “藤丸立香，玛修·基列莱特，灵子转换工程，完毕！” “开始传送。” 灵子传送技术，可以跨越时空间的阻隔，将人传送到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设定好一个x轴和y轴，将人投放即可。 在半梦半醒之间，立香只觉得仿佛感受到一个十分宏大，十分崇高的意识，正在轻轻地抚摸自己，仿佛父母，又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辈。 明明这是灵子传送，明明一瞬间就应该会传送到自己的目的地，但不知为何，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却觉得这不到一秒的瞬间，仿佛化作了漫长的亘古。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玛修，只有一段灵子数据，想来她自己也是这副面貌吧？ “好璀璨的真我，隔着迦勒底和时空间的阻隔，根本看不清，这是何等崇高璀璨之物……” 藤丸立香接触到了凯拉尔的真我，在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这必定是凯拉尔的真我，而凯拉尔，圣人凯拉尔，绝非福尔摩斯口中所说的那般，是一个傲慢自大的毒菜狂。 藤丸立香忍不住问道：“凯拉尔，你为何如此真诚，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这股意识，崇高却不孤高，璀璨却不刺眼，他好温暖，也好温柔…… 救世的圣人，这一定是兼爱天下，拯救世界的圣人凯拉尔，才会有的气势场。 但是，在下个瞬间，这股温暖的光芒，陡然巨变。 恍惚间，藤丸立香似乎看到了笼罩着整个天空的阴影，以及仿佛要将万物万象尽皆破灭也在所不惜的意志。 其形体同样可怖，虽勉强保持着人类的大致轮廓，可具备着宽阔的明显带着龙种姿态的双翼和巨角，狮子般的躯体和鬣毛，以及怪异的婴儿般的质感。 在其背后，还生长着畸形的犹如骆驼的驼峰。 那双仿若有千万面破碎的镜子的竖瞳之中，极致的情感色彩炽烈地燃烧着，犹若火焰。 尤其是那眉心处，第三只眼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察觉到此，藤丸立香骤然间心生骇然，猛地惊醒过来。 而藤丸立香的意识离去后，依旧停驻于那里的兽，三只眼睛却是全都挨着闭上，神态间透露出明显的疲惫和…… 悲伤。 “孩子，看到你，看到日后会接替我，跨越无穷无尽的灾难，再度拯救的救世主，竟然是你这样的孩子……” “我并不会因后继有人而感到欣慰，我只觉得痛苦，我为自己无法拯救你而痛苦，我为拯救世界的重担压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而感到痛苦……” “可悲，何等的可悲啊……” “所以，对于此事，我又如何能够接受，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孩子，我为你准备了一切，就放在那里了……” ………… 迦勒底。 “成了！” 罗曼医生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不愧是你，达芬奇亲，真的解决了！” “……”达芬奇咬着手指，缓缓地说道：“不，不是我……” “我做的小玩意儿根本没有生效，是凯拉尔认可了立香酱，所以她才进入了不列颠特异点。” “是凯拉尔主动放立香她们进去的？”罗曼医生皱起了眉头，但是很快就舒缓了开来，反而笑着说道：“那岂不是说明立香的行为，也被那位圣人凯拉尔认可了？” “不要高兴的那么早。” 福尔摩斯在一旁说道：“传说中有着天授的智慧，那位记载于圣经《旧约·列王纪》的伟大王者，所罗门王也堕落为了威胁人理的存在。” “谁又能知道这位‘圣人’凯拉尔，他将立香放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更何况，不列颠可是那位‘圣人’的主场，若是他心怀恶意，那么立香可就真的危险了！” 罗曼医生脸色一黑，心说这都能拐到我身上？ 盖提亚你坏事做尽！ 罗曼医生轻咳一声，在一旁说道：“福尔摩斯，你有点太极端了，无端的怀疑和揣摩，可不是一位名侦探应该做的！” “抱歉，是我的原因。”福尔摩斯面无表情的道歉道：“可是我还是持保守意见。” 也就是说，福尔摩斯还是不认可凯拉尔自顾自的封锁世界，拒绝外来者进入的行为。 同时，也将凯拉尔视作人理停滞的罪魁祸首。 这些怪物真是麻烦，不是人理烧却就是人理冻结，现在又来了一个人理停滞，真是多灾多难的世界。 罗曼摇了摇头说道：“反正立香已经进入了不列颠特异点，她很快就可以召唤从者，福尔摩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跟立香说一声，让她召唤你。” 玛修是受肉的半从者，倒是没办法这么方便的绕开灵子传送，只能跟随藤丸立香一起走灵子传送的路子。 当然了，也是为了保护立香，万一藤丸立香降临之初就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可是迦勒底目前唯一的御主了，可以说是全村的希望了！ “倒也不是不行，这种一切都处于未知迷雾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也可以发挥出作用！” 福尔摩斯颔首点头，他认为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夏洛克·福尔摩斯，柯南道尔中有名的名侦探。 他有着名为「天赋的见识」，等级足有a++级别的固有技能。 这个固有技能，来自福尔摩斯发现事物本质的能力。 敏锐的观察力不会放过任何情报，虽然与千里眼的原理截然不同，但能做到与千里眼预知未来几乎等同的预测。 这个固有技能可以保证藤丸立香不会被‘虚假的表象’所欺骗。 除此之外，福尔摩斯还有着名为「这是常识，我亲爱的朋友啊」，等级足有b级别的对人宝具、对界宝具，可以如同无中生有一般，找到迷失之物所需要的线索。 比如说，哪怕有个失去了钥匙的宝箱，也能让钥匙变得‘没有失去’，钥匙会变得必然能在世界的某地被找到。 说实在的，福尔摩斯虽然不算是非常强力的主c从者，但一定是非常强力的辅助从者，如果用得好的话，可以发挥出的作用可比只能打打杀杀的战斗从者强多了。 所以，福尔摩斯也很自信，就算去了不列颠，自己也肯定能帮得上忙。 更何况—— 福尔摩斯始终对那专断的凯拉尔抱有成见，他知道人的成见是不对的，但是第一印象太过恶劣，还是让福尔摩斯难以避免心中的成见大山。 “如果可以的话，带上我也无妨？” 名为尼古拉·特斯拉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他目光炯炯有神的说道：“凯拉尔……我早就想见一见这位圣人了。” “让我也来看看他……究竟是否真的能够配得上那些传闻！” 尼古拉·特斯拉有着ex级别的宝具，在输出方面，堪称得上是超一流英灵。 毕竟一流英灵的标准就是拥有一项a属性能力，而特斯拉却有着一项ex级别的属性能力。 但是比起他的战斗力，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为人类带来属于人类的电流，造福了人类的科学家，他的智慧才是更为重要之物。 在迦勒底，特斯拉也是那种不常出门的类型，他和自己曾经的老板爱迪生不对付，为人也孤僻不爱说话，不爱社交，和其他科学家也聊不起来。 罗曼医生都要以为迦勒底没有这么一个人了，没想到万年不出门的家里蹲今天都出来了。 罗曼医生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粗略看去，少说有几十个从者已经站在了附近。 而且随着时间的发酵，住的比较远的，刚接到信的从者也在往这边赶。 “你们……”罗曼医生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咳……” “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让立香带上我？” “我们也想去见凯拉尔，我有话要问他，也有话想要跟他说。” 聚拢过来的人，有西方人，亦有东方人，但无一例外全都是人类史上非常有名的圣贤、超人、哲人。 当然了，也有从者根本没有听说过凯拉尔的名字，这部分从者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只不过迦勒底有着几乎人类史的全从者图鉴，即便只是一小部分从者，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了。 如今这些听说过凯拉尔的小部分从者凑了过来，一时间竟然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拥挤了起来。 这小部分的从者，全都是真正屹立于人类史上塔尖上的顶级英灵，有着诸多威名，不是一般的从者可以比拟的。 这些人围过来，对凯拉尔非常好奇，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凯拉尔，只是有所耳闻，而这耳闻的程度也各不相同，有的是接触过有关凯拉尔的道理。 甚至有的更是从神怪、童话故事中听到凯拉尔这么一个人。 这一部分的从者们，就好像听到奥特曼在现实世界打怪兽了一样，有一种死去的童年正在攻击我的错觉，故而凑个新奇的热闹。 罗曼医生看着这些声名赫赫的从者，顿时有些头疼：“你们知道凯拉尔是谁吗？就全都凑过来了，福尔摩斯这样的名侦探都没听说过凯拉尔，这位的名声应该不大才是啊！” 梅林在追寻凯拉尔的脚步下，曾到过数个地区和国家，接触过一部分与凯拉尔相似的人或物。 但这并非是说，梅林便是施行广撒网的策略，去找那些声名赫赫的人杰，大部分相差太远的，不够璀璨夺目，不能在人类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根本也没有资格让梅林找上门。 ex级别的千里眼，即便站在阿瓦隆的塔上都能同时看到全地球，若与他人同处千米之内，便已经能看的七七八八。 只不过梅林依旧会抱有侥幸，她依旧会不死心般的，去和那些相似度极高之人交流。 这就好像一副拼图的碎片，诸如查理曼身上能看到凯拉尔的执拗，拿破仑的身上可以看到凯拉尔的大欲，特斯拉的身上可以看到凯拉尔造福人类的决心。 而与凯拉尔最相似之人，也不过是有七成相似罢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凯拉尔，但所有的圣贤、超人、哲人的身上，却都有凯拉尔的一部分特质。 但，纵观整个人类史，东西方各国，千百年的时间，能够和梅林交流之人也没有超过十指之数，更多的，也只是通过各种千奇百怪的固有技能、魔术、方术，远远地看到过一个提灯人的背影。 梅林啊，像是一个活跃在人类史的幽灵，很多地方有关女巫和幽灵的传说，正是那些吟游诗人通过各种奇怪的固有技能，窥伺到梅林的背影所创作的故事。 酉时尽，忽有轻铃曳响之音，其声幽如空谷。有提灯者过，其香数日不散。 ——《梦溪笔谈·异事》沈括 盖偿所愿，所以报我之缘，徒劳行，所以还我之罪。得失之间，勿喜勿悲也。 ——《聊斋志异·寻缘》蒲松龄。 还有格林童话、安徒生通话等故事，里面皆有关于梅林寻人的只言片语。 福尔摩斯也很奇怪，他皱眉问道：“诸位对这位凯拉尔很了解吗？”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啊！” 特斯拉双眸闪过电光，他悠悠的说道：“所以，我是真的非常好奇，这位凯拉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否，真的有那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完美？” 这些远超世俗常人的‘圣贤’们，根本不欲多言，只是沉默的看着已经突破不列颠特异点的封锁，降临到了不列颠王国枫叶岭的藤丸立香。 —— “欲要维护人理的孩子啊，吾早在十岁那年，便已知一个通俗于世且绝对正确的法则。” “任何伟大的理想都需要力量来支撑，以武力才能传播道理。” “力量，才是让一切道理都能够通行无阻的理由！” “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否具备拯救世界的资格。” 不列颠的天空，被黑红色的云雾笼罩。 唯独从那云层的缝隙中，隐隐透露出些许黯淡的光亮，似乎是几乎被氤氲彻底遮蔽的太阳。 但，若是有具备千里眼的从者细心观察，那么就会发现…… 那并非太阳，而是只睁开的竖瞳。 “迦勒底的，救世主啊” 竖瞳，缓缓地合上，艰难的姿态中清晰地透露出几分疲惫。 本来，凯拉尔已经死了，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铸剑之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血肉陨灭，geis和真我粉碎，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退场了。 但是，在意识彻底粉碎的时候，属于凯拉尔的历史向着现代，向着模拟器回归。 在那个瞬间，作为象征着人类史未来的圣人，凯拉尔窥见了那远在未来的灾难，他的意志接触到了魔神王与异星神。 于是，他竭尽全力，将自己部分真我的残片向着遥远的未来投掷而去—— 这等行为，却是导致梅林千年时间在人间的徘徊都变得徒劳无功。 通常而言意志坚定之类的形容词，还要看被意志支配着的人本身的表现。 而情感和意识，通常而言本就无法脱离形体存在。 更何况，因为这等堪称无比冒失的举动，造成了比将大脑直接塞入洗衣机搅拌还要更加惨烈的局面。 能够真的有意识残片抵达未来，已经称得上是幸运了。 至于剩下部分，自然是全部当场溃散。 而那真我的碎片，在竭尽全力，甚至于不惜化作“兽”的情况下，缔造了如今的这个接近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世界。 “这是场试炼，也是馈赠，其结局依旧是未知数，而我将以此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无论如何，让人类史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总要胜过人理烧却之后的空无。” “不过……” “她们，来到这里做什么呢？” —— 枫叶岭之中，阿尔托莉雅久违的陷入了沉睡，在与王姐摩根‘一番血战厮杀’之后，不知为何，阿尔托莉雅感到了一抹疲惫…… 仁爱宽恕之剑上散发着一抹柔和的光，阿尔托莉雅只觉得这光很温暖，很安心，阿尔托莉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轻声呢喃道：“凯，是你吗？” 在这柔和而亲切的光笼罩之下，阿尔托莉雅陷入了沉睡。 在睡梦之中，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枫叶岭，每天除了练习剑术、骑术和学习以外，就是等着回家吃饭。 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和凯拉尔在一起。 但是美梦很快就过去，她很快就变成了那个在尼禄皇帝的剑下苦苦支撑着的不列颠之王，但是这一次，在梦中的她手持仁爱宽恕之剑，直接击败了尼禄皇帝。 “莉莉。” 人之圣剑说话了，不，应该是面前握住圣剑的凯拉尔说话了：“我的小狮子，你为何如此颓废？” “凯？”阿尔托莉雅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情感，她对着梦中的凯拉尔哭泣道：“你终于回来了，凯，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永失吾爱，举目破败！ 没有失去过的人，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失而复得的狂喜令阿尔托莉雅沉溺于梦境之中不愿醒来。 凯拉尔叹息着说道：“莉莉啊，我早就已经死了，名为凯拉尔的人生已然迎来终结，如今所余的不过是最后的残光倒影。” 阿尔托莉雅无力的反驳：“不，才没有……”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 但她宁愿永堕其间，在清醒的梦境中永世徘徊，只要是那个有他的世界，便好…… 后日谈其四 我站在这里，万物经由吾爱而生 此刻身处在这里的阿尔托莉雅，实际上是被仁爱之剑中残存的凯拉尔意志感化征召，类似于从者的姿态。 她的真身实际上刚刚结束和王姐摩根之间的厮杀，正处于星之内海的深处沉睡。 在那个瞬间，她察觉到了圣剑的异动，于是在摩根的帮助下，共同以从者之身的形式跨越遥远的距离，将自己的分灵送到了这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世界。 虽然二者彼此厮杀千年，堪称不共戴天，但是唯独在涉及到凯拉尔的情况下，她们会不约而同做出共同的决断，互帮互助的决断。 这是默契，姐妹二人不由他人评说的默契。 曾经千年的厮杀，有着当初的怨恨，但还有部分，说到底不过是给自己可以延续到时间尽头的漫长人生寻求坚持下去的理由罢了。 与其说她们怨恨的是对方，不如说是怨恨当初那个需要被凯拉尔的牺牲，才能够拯救的自己。 “是真的，而且这也不是梦，是我想要跟你说说话。”凯拉尔如是叹道：“我在这个世界仅仅残留一抹意识，所剩余的力量也不多了，恐怕很快就要溃散了。” “所以啊，莉莉，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凯拉尔看着阿尔托莉雅，问道：“阿尔托莉雅，我的王，你还愿意帮助我吗？” “帮助我这個并不遵从不列颠之王意志的臣子？” “凯，只要你愿意经常来看我……” 阿尔托莉雅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为我做了很多，这次就由我来帮你吧！” 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不管是做什么也好，只要有你，只要我可以帮你…… 那我就来！ 凯拉尔拍了拍手说道：“那就好，莉莉，还好有伱。” “我们这个世界，被我的意志所扭曲，已经成为了特异点与异闻带并存的不可观测状态。” 凯拉尔笑着解释道：“在我铸剑而死的那一刻，我最后的意志已然看到了人类史之后的灾难，嗯……但可惜的是我已然死去，我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去拯救人类史了。” 实际上他的本意是要用相较轻松的开玩笑语气，来开解阿尔托莉雅不要那么伤心。 结果好像起到了反作用，阿尔托莉雅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感，顿时扑到凯拉尔的胸口大哭道：“凯，我不要你拯救人类史，我也不要你为了不列颠而牺牲……” “我真的、真的就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好了，好了……”凯拉尔摸着阿尔托莉雅的头，那金色的呆毛摇晃。 即便此时的他不过是情绪的最后残余，真我的残片，而阿尔托莉雅也是从者之身，却是也忍不住安慰道：“所谓‘死得其所’，莉莉倒也不用太过为我而伤心。” “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继续说吧，好吗？” 见阿尔托莉雅点头，凯拉尔继续说道：“所以，我擅自做主，以自己绝对的真我创造出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不列颠，以这个世界为堤坝，将人类史之后的灾难，全部都卡在了这里。” “但毕竟堵不如疏嘛~此举只能将灾难暂缓，却不能阻止，所以我决定自然也有着其余的计划，以期能够让那些未来的人们跨越灾难。” “这个世界终将会被跨越，我希望你在最后的最后，不要阻止我，好吗？” 实际上，凯拉尔创造出这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特异点，本来仅仅是想要召来当初牺牲自己铸就的圣剑，让自己成为最终的试炼。 按理说，时间已经过去千年，那把圣剑恐怕也不知道流传到谁的手中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阿尔托莉雅会选择以神灵的身份进入星之内海，那把圣剑也始终都被她握在手中。 而察觉到圣剑异动的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则是直接回应了凯拉尔，不约而同的选择进入了这个「无限永劫至臻不列颠」。 依靠着绝对的真我，凯拉尔能够将诸多外来者，一并截留在世界的边缘拒绝入内。 但是，唯独原本就属于不列颠的众人，以及作为昔日灾难的启示录兽·罗马皇帝尼禄，却是不在此列。 因为，这涉及到这个世界，这个介于特异点和异闻带之间的不列颠的本质。 更何况…… 以绝对的真我，拒绝包括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在内的不列颠众人…… 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阿尔托莉雅略微沉默。 而后，她低下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以微不可察的态势轻轻颔首。 “我……我知道了。” 她如此说道。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就此从这里离开，从这个有着你存在的世界离开。” “倘若你仅仅是让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请不要让我从有着你的世界离开，好吗？可以吗，凯？” “即便，这不过是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梦境般的美好世界……” 闻言，凯拉尔的脸上露出了无奈。 先不说，如今已经毫无余力的他根本做不到将阿尔托莉雅从这里驱逐。 即便真的能够做到…… 这种事情，他又如何能够做得出来？ 另一边，摩根也在梦中见到了凯拉尔。 毕竟，这两人，都是能够做到对凯拉尔要做之事做到妨碍的人，如果不提前安抚的话，谁知道这在仇恨中度过千年的两姐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而且，他本身也担心这两人乱来。 毕竟在这个特异点和异闻带并存的不列颠，凯拉尔留在这个世界的只有一抹意识，并且本身也承受了极大的负担。 于此之时，他正在以自己的力量阻断人类史长河前进的洪流，阻断两次大灾难。 这个不列颠特异点时刻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担，若非他的支撑，随时被人类史倾轧粉碎都不令人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具备任何余力来过多影响这个特异点之内的事情。 “凯，你能够骗过那个蠢货，但你是骗不过我的！”摩根的眼眸炯炯有神，其中闪烁着格外坚定的意志，“我能够察觉到，这个世界的本质！” “它绝非等同特异点之物，而是更加伟大的存在。若是能够获得足够的升格，那么即便是成为真正的现实也并非令人意外之事！” “换句话说，如今的这个不列颠，固然是虚妄，但是它可以不是！” “无论是这个仍旧存在的不列颠，还是……你。” 倘若这个虚妄的世界能够转为现实。 那么，也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中仅仅留下残响的凯拉尔…… 或许能够借着这次练假成真的时机，彻底复生！ “但是啊，摩根，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凯拉尔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你是知道我的。” “……”摩根明亮的眼睛，顷刻间就黯淡下来。 “是啊，这种事情，我知道的，我本该知道的……” 摩根攥紧了凯拉尔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既然如此，那么我会帮你的，凯，我说过，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 下一刻，凯拉尔残余的意识再度陷入沉睡。 不列颠之中的摩根怅然若失，她低着头沉思了好久、好久…… —— 降落到枫叶岭之后，藤丸立香揉了揉屁股苦笑道：“这次倒算是平安降落了……” 不过，此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那等令人忍不住心生恐惧的姿态……简直就像是，「兽」！ 不，应该说，那或许就是真正的beast！ 比起在空中或者是被魔术弹开之类的降临，这次的灵子转移表面上看起来倒是相当安全，立香和玛修直接出现在了枫叶岭的领地内，就是因为骤然的空间落差感，导致她一时没有站稳。 “前辈……不，master，你没事吧？”玛修扶起了藤丸立香，说道：“根据达芬奇亲的坐标，这里就是枫叶岭没错了。” 藤丸立香本想说出此前看到的情况，可是下意识地又心有顾虑，便眼下嘴边的话，转而开口：“我记得，枫叶岭是不列颠王国数一数二的富饶领地，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原处传来嘈杂的声音，玛修和立香两人来不及思考，便朝着人声鼎沸之处跑去，只见圆桌骑士团的成员正在吆喝着什么。 立香和玛修凑了过去，便听到一名骑士说道：“枫叶岭的所有子民及所有不列颠人，都要将《凯拉尔福音》和《圣人如是说》记牢、背熟。” “谨记你们现在还能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圣人凯拉尔的功德，你们需要谨记圣人对世界的功绩，由王庭和骑士团派出专员，定期抽查子民们的学习进度，如果背不上来……” 立香和玛修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听上去是对人权和人格的践踏，他们扭曲了凯拉尔的法？ “凯拉尔大人会创造永远都不会落幕的不列颠！”骑士继续说道：“接下来，不列颠的所有人，都必须要来到枫叶岭，感受凯拉尔大人的恩情。” “凯拉尔大人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恩情，你们永远也偿还不完！” 凯拉尔的恩情利滚利…… 啊，不是，是凯拉尔的恩情永远也还不完。 听到这些话的立香和玛修直接傻了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圆桌骑士团？ 残暴、麻木，对人格和人权肆意践踏…… 对圣人的敬仰，应该源自人的内心，而不是统治者的强迫命令。 “什么意思，他们是说凯拉尔还活着吗？”藤丸立香揉着额头说道：“可凯拉尔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前辈，看样子需要召唤从者了。”玛修轻声说道：“我们需要见一见这个永劫不列颠的王了。” 立香皱着眉说道：“我想也是。” 说着，立香打开灵子通讯，看到了达芬奇和罗曼医生，说道：“医生，我需要召唤从者帮助我。” “好啊！”罗曼看着身后这一帮人，轻咳了一声说道：“立香啊，你需要几个从者啊？二十个够不够？如果有困难的话，三十个也行！” “啊？”藤丸立香呆了呆，连忙说道：“可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 “可是……他们似乎全都想去不列颠啊！”罗曼欲哭无泪，天晓得他为什么要操这份心，你们跟我说也没用啊，立香同意才能召唤你们过去。 最终经过一番纠缠，立香这边被塞过来了三个从者……没办法，立香就是一个半吊子魔术师，塞过来太多从者也不太好供能，令咒什么的也不够用。 剑士查理、弓兵特斯拉、骑士福尔摩斯再加上自带的盾兵玛修，一御主四从者的阵营，面对大部分特异点都已经够用了。 尤其是查理曼和特斯拉的战斗力很强，而福尔摩斯是一个相当好用的辅助性从者。 就在立香准备说‘帮帮我，福尔摩斯先生’，然后让福尔摩斯想出一个溜进去面见阿尔托莉雅的办法之时，摩根出现了。 有着与阿尔托莉雅相似容貌的摩根，说道：“迦勒底的诸位，恭候多时了，你们想去见一见我那个愚蠢的王妹吗？” “摩根！” 立香一眼就认出了摩根。 不过这位摩根，似乎并不仅仅是特异点从者或者英灵状态下的摩根，而是能够发挥出更强实力的姿态。 但也不像是真身，难以捉摸的姿态，就这么突兀的降临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我。”摩根如是说道：“既然你们想要见阿尔托莉雅，那就跟我一起吧……” “去卡美洛可找不到不列颠之王。” “顺便，我奉劝你们一句，我那愚蠢的王妹，站在这里，就可以攻击到海对面的罗马帝国，不要觉得自己的小手段能瞒得过她。” “……” 立香闻言，顿时蔫了，这不就是翻版的狮子王？ 可问题是狮子王人家是活了几百年，已经完成了神灵化，如今这位不列颠之王好像还没有活那么久吧？ 怎么也会‘圣裁’这一手？ 思来想去，还是福尔摩斯率先冷冷的说道：“走吧，无论如何，总要见过之后，才能确定那个不列颠之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走进那属于领主的城堡之后，阿尔托莉雅早已等候多时了。 她的身旁站着圆桌骑士团的封号大骑士们，外面那些骑士也只不过是圆桌骑士团中的普通士兵，这些人才是王国的真正统治者。 阿尔托莉雅看到迦勒底一行人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迦勒底的贵客，余知道你们，你们来到余这不列颠王国，究竟意欲何为？” 立香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且认真的说道：“我是为了人理的存续与保障，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特异点！” “特异点？”阿格规文冷笑道：“何为特异点？” 藤丸立香回答道：“特异点，即为扭曲不实的历史，已经对泛人类史和人理造成了威胁！” “所以，迦勒底的诸位，你们是要否定凯拉尔大人创造的历史吗？” 阿格规文此言一出，圆桌骑士团所有人都冷漠的看向迦勒底一群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查理曼按住了剑，笑道：“不列颠的野蛮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看你们的意思，凯拉尔还活着？”福尔摩斯不愧是名侦探，仅仅在寥寥几语之中，就从圆桌骑士团的态度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藤丸立香瞳孔微缩。 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福尔摩斯向着自己伸出掌心，掌心中有着清晰的‘从者’的字迹。 从者？是指谁？眼前的阿格规文？众多圆桌骑士？接下来即将见到的亚瑟王？此前的摩根？ 亦或者……这个特异点之中的全部？ 藤丸立香目光看向福尔摩斯，但此刻的福尔摩斯并未为她解答疑惑。 福尔摩斯冷笑道：“所以，凯拉尔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你们搞得那些东西？《凯拉尔福音》、《圣人如是说》？笑死了……那有没有凯拉尔*选啊？” “大胆，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凯拉尔大人？” “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阿尔托莉雅轻轻抬手，制止了群情激奋的圆桌骑士们，她说道：“无所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们就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你们会忏悔的……” “凯拉尔的确还存在，但也不能说是还活着……算了，迦勒底的小姑娘，既然你想要修复人理，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阿尔托莉雅露出了谜语人一般的微笑，说道：“罗马的兽正在肆虐欧洲，去欧洲吧，击败那兽，我就告知你一切的真相，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凯拉尔，也是因为那兽的复生才会再现，尼禄死去后，凯拉尔也就自然会再度离去。” 阿尔托莉雅神色莫名的说道：“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亚瑟王陛下……”藤丸立香还想要争取一下，可是阿尔托莉雅随意的一摆手，迦勒底一行人就被丢出了枫叶岭。 而后，坐在大殿中，阿尔托莉雅的眸光逐渐变得冷了下来。 “……” 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查理曼有些沉默。 但又过了片刻，他还是开口说道：“这不列颠之王还是蛮强的，御主，和她交战的胜率不大，至少还需要几位冠位从者帮我。” 如果是查理大帝本人，或许并不弱于阿尔托莉雅，但他现在还需要迦勒底供能，真打起来绝不会是阿尔托莉雅的对手。 福尔摩斯这时候说道：“和她交战乃是无意义的行为……相比之下，我认为那位不列颠之王隐瞒了很多重要的消息。” “不，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任何有用的消息。” “我有预感，亚瑟王隐瞒了很重要的消息，那或许就是她的目的。” 福尔摩斯犹豫片刻补充道：“而且，我觉得这一切都和凯拉尔有关，总觉得这个‘圣人’，多少有些名不副实了。” “或许是真的，凯拉尔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也说不定？” 查理曼顿了顿，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后说道：“原来没听说过凯拉尔的人也有这种感觉吗？那就不是错觉了……” “不过，是否见面不如闻名，还需要再等一等。” 藤丸立香这时候没有说话，她在心底叹息道：“凯拉尔先生，总觉得，您的心里，其实并不想当一个被人推到神坛上的圣人呢……” “您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吧，你拯救世界的初衷，就只是想拯救世界，对吗？” “圆桌骑士团……他们是不是误解了您的意思？” 只是，麾下的从者们意见趋向于统一，而如今展现出的‘事实’都对他们的推测有所证明，立香也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特斯拉淡淡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但是兽（beast）的确是人类史的大敌，先解决了那兽再说吧！”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惑，迦勒底一行人还是前往了罗马帝国。 或者说，罗马帝国的遗址。 —— 迦勒底之中，观察着这一切的从者们顿时质疑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凯拉尔啊？” “原来那些所谓的功绩，都是圆桌骑士团拿着刀枪逼迫不列颠人背下来的？” “其他地方的传说，是否也是因为遭受了不列颠的文化入侵，才有的创作故事基础？” 从者们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凯拉尔为了将自己神化而编造的谎言…… 正所谓期待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圣人凯拉尔么？ 听着从者们对凯拉尔的诋毁，罗曼医生张了张嘴，他怎么觉得这一幕这么熟悉呢？ 但是他总觉得，凯拉尔并非如此，他们如今都是误解了凯拉尔。 可罗曼医生也无从开解，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人都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而如今，从者们看到的事实，就是凯拉尔其实是一个名不副实的伪圣，他麾下负责传播功绩的圆桌骑士团依靠强权和刀剑，传播所谓凯拉尔的教化。 如此，颇有一种现实落差的错落感，这就好像偶像塌房一样，所谓的粉丝或许也只是跟风罢了，他们对凯拉尔并不怎么了解，也没兴趣了解…… 巅峰迎来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罗曼医生暗中叹了口气，他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适合他多说什么。 可不知为何，罗曼医生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们，肯定误解了凯拉尔。 或许，无论是圣人，还是伪圣，对于凯拉尔而言，都没有‘普通人’这个评价更加符合他的心意呢？ 踏上罗马帝国曾经的领地遗址之后，藤丸立香轻呼一口气，说道：“听医生说，罗马帝国似乎已经毁灭了才对？被那位不列颠之王给否定了。” “看来并不是完全体的兽，我们获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罗马，屹立于此！”尼禄依旧穿着那身精致而保守的礼服，看着迦勒底一行人冷笑道：“罗马，也将永立于此！” 堕落的靡靡之音降临，如此清晰，且扑面而来的堕落魔力，令立香十分不适，她拧着眉看向尼禄说道：“尼禄皇帝？你不是被亚瑟王陛下撕成碎片了吗？” 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尼禄脸上的笑意隐隐有些开裂，她咬牙说道：“余是罗马！全部的罗马！蛐蛐野蛮人之王，如何能杀死罗马帝国？” 其实，尼禄自己心里很清楚，她的确被那位野蛮人之王撕成了碎片，她的罗马帝国也被对方否认了，她虽然是不死不灭的兽，但却被放逐到了人类史，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归…… 但如今，她却重新出现在了罗马。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击败了她的男人，凯拉尔的意志。 尼禄对此自然是满头雾水，凯拉尔似乎也没有给她解释一下来龙去脉的意思。 但是在迦勒底的众人面前，她自然不会表现出疑惑茫然的姿态，毕竟这对于她而言实在是耻辱。 于是，她便毫不犹豫的将这口黑锅扣在了凯拉尔的身上。 都是凯拉尔的错！ 一定是凯拉尔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并且将她丢到了欧罗巴！ 在复苏的那一刻，尼禄本来并不知道凯拉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徒劳的游荡在欧罗巴、游荡在曾经罗马帝国的遗址。 她不能去不列颠，因为手持圣剑的阿尔托莉雅能将她撕碎一次，那么未必不能将她击败第二次。 但是，尼禄也很疑惑，凯拉尔为何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呢？ 或者说，为何要放任她在此处游荡？ 直到此时，尼禄见到了迦勒底一行人，她瞬间便明悟了凯拉尔的意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看着迦勒底一行人说道：“大胆狂徒，卑贱之人，也妄图想要击败罗马吗？” 那个践踏了罗马的男人，那个可恶的男人…… 他居然，他居然！ 居然把伟大的罗马、美丽夺目如余这样伟大的罗马皇帝，当做了试炼的踏脚石、入门砖？！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罗马帝国的愤怒！ 说着，尼禄率先发动了攻击，原初之火上带着罗马万神的威光，那夺目的神光太过强大耀眼，这一击之下，藤丸立香顿时色变…… 这就是曾经与不列颠王国为敌的兽？ 这就是被亚瑟王陛下撕成碎片的罗马皇帝？ 可这也太强了吧？ “人类神话·雷电降临！” 特斯拉直接解放了ex级别的对城宝具，堪比大父神宙斯的大雷霆瞬间降临。 作为一名优秀的御主，藤丸立香也当机立断消耗了一枚令咒为特斯拉打辅助。 但是，没用…… 通通没有用！ 堪比大父神的雷霆打在尼禄的身上，她却闪也不闪，避也不避，直接硬顶着特斯拉的大雷霆，一剑击出，恐怖的魔力伴随着万神的威光，将特斯拉的宝具，连带他本人全部斩杀。 特斯拉退场，重新回归迦勒底。 毕竟也只是从者之身，死上几次并不打紧，只要作为御主的藤丸立香没出事，随时还可以再召唤特斯拉。 此时，玛修才堪堪展开宝具：“拜托了，加拉哈德先生！” “显现吧，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 一道防御性宝具展开，尼禄嗤笑一声，再度一剑击出，无处宣泄的恐怖魔力击打在了由永不陷落的圣白之城卡美洛的城墙，构筑而成的宝具之上。 尼禄大笑道：“就凭你们也妄想击败伟大的罗马（余）？” “凯拉尔把你们送过来，是来找死的吗？” 藤丸立香连忙问道：“尼禄皇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余懂了，原来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尼禄忍不住嘲笑，笑声中带着大审判的魔力，她越是发笑，藤丸立香等人也就越是难受，这是针对人类的特攻性固有权能。 “不要问余，毕竟余也是凯拉尔那个家伙安排的‘人偶’！” 尼禄冷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余诞生才导致凯拉尔的复生？” “这是亚瑟王陛下告知我们的事实。”立香咬牙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可笑至极！”尼禄轻蔑的说道：“凯拉尔可是将余彻底蹂躏的可怕男人啊，绝不是余导致了凯拉尔的出现……” “恰恰相反，是凯拉尔的出现，才导致了被撕碎、否定、放逐到人类史的余，再一次诞生在这个世间！” “因为当初的凯拉尔献祭了所有，方才击败余，故而，只有凯拉尔真正的出现，余才会真正的复生……” 尼禄大声嘲笑着迦勒底的愚蠢，她说道：“你们，都被阿尔托莉雅给骗了，那个野蛮人之王，她骗了你们……” 尼禄本身就是以善辩闻名，是自诩能够叫天上众神羞愧难当的雄辩者。 此时化作启示录兽，非但未能够让她雄辩的才能消褪，反倒是使得她这特质更甚。 她的话语中真真假假，即便是世间罕见的智者依旧会感到难以分辨，仔细思考她话语中的内容就会难免沉陷其中。 固然其中包含着真实的情报，可是那最关键处的谎言却会在紧要时刻成为致命的快刀！ 福尔摩斯双眸瞬间闪过一道亮光，他联想到那封锁整个世界的‘圆环’，将所有的线索全部穿成一串，他顿时了然的说道：“我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凯拉尔的阴谋！” 只听福尔摩斯说道：“想要让羊圈的羊乖乖听话，只需要告诉他们，外面有狼就好了！” “凯拉尔想做圣人，必须需要拯救世界的功绩，所以他选择饲养这对全人类都能造成威胁的大灾难，他选择饲养这兽！” “……对待羊圈里面的‘羔羊’，凯拉尔则是派出圆桌骑士团为爪牙，用刀枪传播经书！” “如此双管齐下，才造就了凯拉尔‘圣人’、‘救世主’的赫赫威名！” 以普遍理性而论，福尔摩斯的推理十分符合人之常情，这下就连查理曼和迦勒底的其他大部分从者，全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或者说，从本心而言，他们也不愿意，更不相信世上会有无暇的圣人，会有人真的不求任何外物之名，心中只有大爱。 藤丸立香蹙眉不语，她打心眼里不认为福尔摩斯这所谓的‘真相’，她曾近距离的接触过凯拉尔的真我，那般璀璨，那般温柔，那般真诚…… 拥有那般真我的人，绝对不会是福尔摩斯口中，这丑陋可笑的小丑。 玛修同样也是感到不适，她下意识的问道：“那亚瑟王陛下为何要让我们来击杀这兽？” “按照福尔摩斯先生所说，亚瑟王陛下应该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来罗马才是！” “谁说亚瑟王和凯拉尔就一定是一路的人呢？”福尔摩斯冷笑道：“哼！权力之间无父子，圆桌骑士团或许被凯拉尔蛊惑，愿意传播他所谓的教化……” “但作为统率全地的不列颠之王，亚瑟王是否就只满足于拥有那部分被限制的王权？” 福尔摩斯反问道：“难道亚瑟王就不想要独揽大权吗？她就不想言出法随吗？” “可凯拉尔的存在，她的头上就永远多出一个圣人！” “……” 玛修哑口无言，她毕竟不是真的加拉哈德，也没有加拉哈德的记忆，虽然有心辩解，但是福尔摩斯的话有理有据、逻辑自洽，她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切入，才能反驳福尔摩斯。 藤丸立香打断道：“福尔摩斯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还是想想怎么从这兽的手里逃命吧……” 立香苦笑道：“特斯拉先生都回归迦勒底了，查理大帝一个人恐怕撑不了多久……” 查理大帝是传说中的圣王、圣骑士帝，对神圣属性特防，对邪恶属性特攻，同时还持有者对王的特攻宝具。 无论是固有技能还是宝具，可谓是对同时作为罗马皇帝和启示录之兽的尼禄进行双重特攻。 但，尼禄身上的词条太多太多了。 她同时兼具邪恶、神圣、堕落、审判、皇帝、公民、文明、游星等种种属性，甚至还没有‘死亡’的概念。 注意，这可不是所谓的‘不死不灭’那么简单，而是这位尼禄皇帝，是压根就没有死亡这么一说。 查理大帝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介从者之身，或许凭借足够强大的宝具和固有技能，可以与尼禄抗衡一二。 但时间一长，尼禄绝对能够取胜！ 除非，能够一举满足所有的特攻条件，才能够将这兽击败！ 只是针对邪恶和皇帝这两点特攻，对于成分复杂的尼禄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罢了！ 毫无疑问，若无场外势力插手，迦勒底一行人必然要被尼禄打爆、团灭了…… “御主，准备好令咒……” 查理曼呲着大板牙，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接下来，咱可要做出非常cool！帅爆了的行为了啊……” “虽然凯拉尔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是骗了我们……但我从小就听过和他有关的故事，那可真是酷毙了！” 查理的眸光变得犀利：“打倒罗马的兽……这么酷的事情，也该轮到我查理了吧？” 查理曼，有着欧洲之父的美名，在法兰西地区称之为查理大帝，在普鲁士地区称之为卡尔大帝…… 明明是一位有着如此美名的强者，可在熟悉他的人眼里，查理……这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笨蛋王，热血白痴，这家伙会在自己的心里做出某种奇怪的判定。 比如…… 「做出了逊爆了的事情就会弱体化。」 「做出了自己认为够帅的事情的话，某个指数条会上升」。 尼禄见状，冷笑道：“可笑、太可笑了……” “渺小、太渺小了……” “就凭这点微末的光芒，也妄图遮蔽罗马的璀璨之光吗？”尼禄将手中的原初之火举到头顶，曾经那可以将不列颠抹去的大审判权能再现。 “野蛮人，来感受罗马的威光吧！” 不过—— 比起当初，比起当初尼禄审判了罗马全境，裹挟了几乎全世界所有人理魔力的大审判，如今这个审判的光环看上去就小了许多…… 不过依旧带着深沉的压迫感，不用看也知道，若是这光环就这么落下，击坠大地之上，那么迦勒底一行人，从御主到从者，全都会被这到蕴含了罗马帝国的威光抹去。 “可恶，我可是查理大帝啊！”查理曼闻言顿时被气的哇哇大叫：“我是欧洲之父、我是被教皇认可的罗马人的皇帝！我才不是野蛮人，罗马的兽，你太狂妄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福尔摩斯大吼道：“御主，把所有的令咒全部支援给查理，必须要挡住那光环……” 福尔摩斯的提醒是多余的，作为一名十分优秀的御主，立香根本就不需要让手下的从者教导她怎么战斗，早在福尔摩斯开口之前，立香就已经消耗了这最后的两道令咒，全部加持到查理的身上。 “哦哦哦哦哦~力量上来了！” 查理曼顿时热血上头，大喊道：“吾乃「圣骑士帝」查理曼！” “展示王勇，遍历巡世的十二辉剑（joyeuseordre）” 查理曼腰间的咎瓦尤斯（欢悦之剑），顿时附加了十二道光环，连带咎瓦尤斯本身的光辉，整把圣剑呈现了十三色…… 这就是查理曼（saber）最强的攻击，以ex级别的固有技能，驱动并且给ex级别的宝具添加buff，所能发挥出的威力，理论上是无上限的。 是的，查理曼的十二辉剑，最低限度出力，也是常态的十三倍，而且取决于王的领袖魅力，破坏力还会进一步提升。 这份破坏力，说到底，还是要取决于查理曼为王的自觉，究竟觉醒到了什么地步。 “我问你们，「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帅？」” “我，是欧洲之王！” 查理曼的眸中闪过大帝的荣光，就在他觉得这一击，已经达到了此生的巅峰，就在他认为这一击，已经无可超越，达到了从者之身的极限之时。 一阵幽幽的冷香于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之上弥漫，无论是尼禄那污秽与神圣交织的神与兽之权能，还是查理曼叠加了一切的双ex大攻击…… 全都无法掩盖这如花般的冷香。 大量的花瓣充斥在双方之间，隐约间可以看到星之内海——阿瓦隆的奇幻美景，那奇幻的美景十分真实，仿佛被不列颠人奉为‘彼岸’的阿瓦隆，真的降临到了大地之上。 即便是尼禄，都被这幻术迷惑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星之内海根本不可能降临，等到她当机立断让‘罗马帝国的威光’降临之时，迦勒底一行人已经随着花瓣的洒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哼，花之魔术师吗？”尼禄心中的兽性疯狂提供直觉，仿佛朝着某个方向攻击就可以准确地击中迦勒底一行人。 但是尼禄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攻击。 “凯拉尔，你想要余参演你这可笑的戏剧吗？”尼禄扯出一抹癫狂的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看看余的气度吧！” “我说过，我会与你纠缠到人类史的尽头……” “凯拉尔，你可以击败罗马一次，但你不可能永远的都镇压罗马（余）！” 旋即，在尼禄的感知中，查理曼和迦勒底的一行人，渐行渐远了。 —— “哇哇哇！你这是哪来的恶魔女人！啊啊啊气死我了，面对强敌却选择临阵脱逃，这岂不是逊爆了！！！” 查理气得吱哇乱叫，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身为欧洲之父的美名，现在恐怕已经气得满地拉屎了。 家人们谁懂啊？ 马上就要效仿自己的偶像……额，曾经的偶像也是偶像，总之，就是马上就要做出一种很帅的耍酷行为了，结果被人强行打断装逼带走，这种感觉，简直难受的要死。 要不是查理曼自己有自知之明，那超越了从者之身的极限攻击，或许可能也无法撼动那罗马的兽，再加上此时冒着大风险来帮忙的人，必定是友军无疑，查理曼可能会选择直接攻击这个来‘帮忙’的人。 你打断了本大帝装逼的高光时刻，不共戴天了属于是！ “花之魔术师，梅林就是我哒！” 梅林拉开兜帽，露出精致绝美的魅魔之貌，粉红色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之意，但眼底却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狡猾和玩味儿。 她看着迦勒底一行人，非常无辜的说道：“我也是看到各位有危险才会出手相助的啊~毕竟，没有凯拉尔的意志，你们根本不可能击败那罗马的兽！” 虽然梅林一脸无辜，但不知道为什么，藤丸立香总觉得这副纯真的无辜脸之下，隐藏着非常深的恶趣味……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毕竟梅林说得对，立香耗尽所有令咒帮助查理曼解放宝具和固有技能，如果这一击打完之后，如果不能胜那必然就是个死。 为了拯救人理，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 旋即立香很是礼貌的说道：“感谢您的帮助，梅林大法师。” “可恶可恶可恶！”查理曼依旧义愤难填，他忍不住问道：“梅林，你这恶魔女人……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啊？” 要是早几分钟，梅林直接拉着他们逃跑，立香也不至于舍弃两道令咒，查理虽然不能耍帅，但心理落差不会这么大。 若是再晚几秒钟，查理曼的宝具释放完毕，耍帅成功再跑就不是临阵脱逃，而是战略转移。 总之，梅林抓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机，正好卡的查理不上不下的，难受的一批。 “梅林不知道哦！”梅林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哪里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就是看到你们出现危险力，身为拯救人理的迦勒底贵客，你们可是人理的全、部、希、望、呢！” 此乃谎言。 福尔摩斯抚了抚领口的领结，名侦探的直觉，让他察觉到梅林说的话里面，充满了谎言。 福尔摩斯有一种直觉，梅林一定是早就到了这里，一直在旁观双方交战的战场，最终在查理将满未满，即将释放的时候，才将他们一行人救了出来。 但还是那句话，感觉并不能作数，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福尔摩斯自然不会开口自取其辱、打草惊蛇。 “不过，的确也有很多真话，需要分辨一番。”福尔摩斯陷入了沉思，耳朵却十分注意梅林和立香接下来的每一段对话。 “查理！”藤丸立香顿时气鼓鼓的说道：“梅林大法师救了我们，你应该表示感谢才对，不能总想着耍帅做酷毙了的事！” “可恶，就连御主你也这样说……” 查理曼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模样萎靡了下去，诚如查理自己所言，一旦进行了破坏王道（耍帅）的行动的话，整个人就会弱体化。 “哼，愚蠢的笨蛋，根本就对凯一点也不了解……”梅林眼角的余光闪过一抹愉悦，旋即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旁的福尔摩斯，心中暗忖道：“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福尔摩斯突然感觉后颈皮一阵凉飕飕的，忍不住下意识的转过看了一眼，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在郑重的道谢和寒暄过后，藤丸立香这才是进入了主题。 “那个，梅林小姐，你刚才说，击败尼禄皇帝，需要的是‘凯拉尔的意志’，这是什么意思？” 立香刚才就注意到了这句话，但是哪有刚被人救下来就打直球的，现在总算有机会问出来了。 后日谈其五 这将会是，永不落幕的不列颠！ 梅林淡淡的笑道：“就是字面意思咯！立香小姐，你应该多少了解过凯拉尔的故事吧？” “了解过。” 立香点头说道：“凯拉尔，是亚瑟王的老师，奠定了不列颠文化基础的政治家，其在行政、司法、军事制度及经济生产等方面都有杰出的建树，甚至在对凯尔特人、昂撒人的文化确立上，还要早于被称为‘欧洲之父’的查理。” “同时也是牺牲自我，拯救了世界的无暇圣人，相传为了击败罗马的兽，凯拉尔献祭了一切铸造了仁爱宽恕之剑，亚瑟王陛下临危受命，这才一举杀死了那启示录之兽。” “这个故事我早就听过了，《圣人如是说》里面的嘛！”一旁萎靡不振的查理闻言，冷哼一声说道：“但这个故事的真假还有待商榷，凯拉尔这家伙，真让我有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 “……” 梅林脸上的笑意险些绷不住开裂，小拳头攥的紧紧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似笑非笑的说道：“哦，这么一说，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咯？” 福尔摩斯优雅的点头说道：“目前我们所接触的情况是这样的，至于真相嘛，的确还需要斟酌。” 福尔摩斯的话虽然说的含蓄，但那副表情明显就是在说，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吗？ 梅林眯着眼睛，心中在思索是不是先把迦勒底这些思维发散的蠢货埋了，让迦勒底再换一批聪明点的从者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藤丸立香说话了，她坚定地摇头，否定了福尔摩斯和查理曼的说法：“不，凯拉尔先生，一定不是你们口中的那样！” “我相信他……” “御主，别傻了，你也听到那兽说的话了。”福尔摩斯冷漠的打断了藤丸立香，他说道：“是凯拉尔降临之后，才让那能够毁灭世界，对人类史造成重大威胁的兽重现于世。” “你们知道我的，我能够感知那兽，说的话是否为真。” 福尔摩斯眼底闪过一丝迷幻的光，那不属于人类史的，异星的光芒，只听他那充满蛊惑的声音说道：“比起化作启示录之兽的罗马皇帝尼禄，我更认为，凯拉尔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狂徒！” 将谎言察觉到模棱两可的真实之中，尼禄依靠自己的雄辩，以及作为兽的恶意，成功欺骗了福尔摩斯作为侦探的本能，而某些更为异质的力量，更是在无形之中，扭曲了福尔摩斯的思维。 “他就是一個……为满足一己之私欲，为世界带来灾祸的兽！” 毕竟，不管怎么说，尼禄都是凯拉尔放出来的，福尔摩斯的一切推论都是以‘凯拉尔释放了能够毁灭人类史的启示录之兽’为根基和出发点，故而才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推理。 没办法，名侦探真的很喜欢动脑子，先不说这脑子动的对不对，你就说动没动吧？ 一旁萎靡的热血笨蛋，查理一脸不明觉厉的鼓掌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福尔摩斯真是我的最佳嘴替！” “我能感受到，凯拉尔这么做，并非一己之所愿，他自己或许也很痛苦……” 藤丸立香沉默片刻后说道：“或许，凯拉尔先生，从来都没有想过当一位‘圣人’，他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他只是想拯救人类而已，或者说是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梅林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她看着藤丸立香，心中终于是认可了她，同时也为凯拉尔的眼光独到而感到叹服。 梅林本来还不明白，凯拉尔残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抹意识，甚至还不是完整的意识，而是所谓的‘残余’，为什么要如此青睐这来自未来迦勒底的少女。 如今，梅林总算是明白了，因为也只有她，才能切实的体会到凯拉尔的意志。 同时，心细的梅林也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立香，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圣人凯拉尔’这种称呼，她对凯拉尔的称呼，一直都是‘凯拉尔先生’。 因为凯拉尔，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被人捧上神坛，成为所谓的‘圣人’。 正如他铸剑之前，在王殿之中与摩根的对话一般。 摩根说他死后，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牺牲，他拯救人类史的功绩，教化世人的思想，都会随之而消失。 而凯拉尔的回答是‘我甘愿承受’。 他啊，本来就只是想要拯救全人类、拯救全世界而已。 梅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说道：“立香，既然你对凯拉尔有了一个最基本的了解，那我就可以给你指引战胜那兽的办法了。” “去找到阿尔托莉雅，去找到亚瑟王。” 梅林用着舞台剧般的语气说道：“既然是闪耀在人类史上的兽，那么，便如命运所示的那般，借来那驱逐了兽的圣剑，如此，伱才能获得胜利。” “想要战胜启示录之兽，必须要拿到象征着凯拉尔意志的仁爱宽恕之剑。” “而，只有取得了凯拉尔意志的认可，才能够得到圣剑的使用权。” 当然了，梅林也没有说这把剑很可能会扭曲使用者的精神与思维，只有坚定的自我，才能够在凯拉尔那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辉意志面前，保持思维的清晰与冷静。 亚瑟王做到了，但是藤丸立香是否能做到，梅林也不知道。 但是，做不到的话，被圣剑同化了思维的话，那就是藤丸立香自己的问题了，试图拯救人理的勇者，若是只有这种程度，那就让人理永远停滞于此吧！ 梅林总结道：“立香，现在的你，已经有直面凯拉尔意志的资格了，就让我来帮助你达成这一点吧！” 藤丸立香啊，既然你正在践行着与凯拉尔一般无二的道路上…… 那作为被那无暇光辉所捕获的我，必然会帮助你，顺从那光辉的意志，我便必然要来帮助你。 怪不得，怪不得……凯仅存的意志会为了你布置这场试炼。 凯，你总是这样的正确。 这次查理曼和福尔摩斯并没有质疑了，福尔摩斯也说道：“我们的确需要回到不列颠王国，去问问那位亚瑟王陛下。” “总觉得这个世界依旧充斥着一团迷雾啊，所有人都在说谎……” 是的，迦勒底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在说谎。 阿尔托莉雅欺骗了他们，将他们丢到欧洲与完整的兽为敌。 尼禄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她在有意的使用真话引导他们走向一个错误的思路。 主动来帮助他们的‘贤者’，梅林大法师也在说谎，她的话半真半假，让人难以分辨…… 她们所有人…… 都有自己的目的，这就仿佛，有一个幕后黑手，将这些意志不同、性格不同、思维方式也不同的人们，串联在了一起。 立香这个时候突然不经意间的问道：“对了，梅林小姐，刚才就想问你了……” “身为不列颠的宫廷大法师，亚瑟王的良师益友，你为何没有出现在不列颠，而是在这欧罗巴的罗马帝国遗址呢？” 福尔摩斯的眉头舒缓开来，自打和梅林相遇以来，他心中存在的违和感终于被揭开了。 之前他们竟然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就仿佛陷入了思维盲区一般，被梅林把握住节奏，跟着她的话语到处走…… 如今，藤丸立香一语道破这其中的蹊跷，作为不列颠的大法师，梅林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不列颠，没有出现在亚瑟王的身边，反而像是早就埋伏好了一样，在罗马帝国的遗址，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果然，解决了六个特异点的御主，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小鬼！ “这是个秘密~”梅林一脸神秘的说道：“秘密，会让女人更加充满魅力！” “……” 眼见梅林这般说，迦勒底众人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梅林返回不列颠。 毕竟，不管怎么说，不列颠王国都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返回不列颠一趟。 —— 众人跟着梅林，很快就到达了罗马帝国遗址高卢境内的诺曼底，这里是欧洲距离不列颠岛最近的领地，即便是后世的欧洲大战，这里也将是重要的转折点。 迦勒底一行人来的时候，靠的是万能的特斯拉先生手搓一艘小船，并且也是由万能的特斯拉先生用他那堪比宙斯的大雷霆为小船供能。 如今万能的特斯拉先生寄了，被尼禄一剑送回了迦勒底，而且藤丸立香的令咒也在那一战中损失殆尽，而且由于被强行寸止的缘故，查理曼的热血已经逊爆了，弱体化到了极点，甚至比常态还弱那么一丢丢…… 可以说，现在的迦勒底，不仅仅是战力，还有各种面对困难的反应措施都降到了冰点，哪怕只是面前这小小的几十公里的海峡，竟然也成为了阻碍他们回到不列颠的天险…… 查理苦笑道：“御主，我们总不能游着回去吧？” 查理和夏洛特的耐久都有c级别，而对于从者、英灵这类特殊生命体而言，即便是最低的e级别，也要强出人类的巅峰不少。 对于他们两个非人生物而言，游回去倒不是不行，但藤丸立香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确信），她的体力应该不足以在这古代的大海中游回去吧？ 要知道现在不列颠的神代才刚刚终结，空气中的大源魔力，以及以太的浓度虽然不如神代，但也要远远强于现代，更何况海里面还有各种奇怪的大海怪…… 不过拜尼禄所赐，比较强大的海怪都寄了，剩下的臭鱼烂虾倒是没有以前的海洋那么危险了。 “master，我可以的！”一旁默不作声的玛修小姐，伸出了纤细的胳膊说道：“我可以背着master游回去，没问题的！” 玛修的耐力足有恐怖的a级别，这已经是一流英灵的水准了，几乎可以说是深不见底的耐力。 别说背着立香游回不列颠了，就算背着立香去开拓新世界（指美洲），a级别的耐力也绰绰有余！ 查理‘啪’的一声拍在了额头上，十分无奈的说道：“美丽的玛修小姐啊，我们不是在讨论谁来背御主回去……” “既然有困难的话，那么何不来问问神奇的花之魔术师呢？” 梅林轻笑道：“我虽然自问对魔术方面不是很擅长，但这点小忙应该还是可以帮得上的~” “万分感谢，那就拜托你了，梅林！” 藤丸立香惊喜的拉住梅林的小手，梅林伸出随身的法杖敲了敲，顿时一个巨大的魔术工房出现…… 每一个魔女都有自己的魔术工房，而梅林的魔术工房本来存放在阿瓦隆，但在她亲眼目睹了凯拉尔铸剑的那一幕之后，便将自己的魔术工房随身携带了起来。 梅林走进了魔术工房，不多时，她的手中拿出了一些小道具，说道：“这片海洋曾经被尼禄的大审判权能污染过，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为妙，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而且海里面还有很多被扭曲的海怪，看一眼就会掉san的那种……” 说着，梅林小姐摇了摇头说道：“只能说尼禄坏事做尽！” 立香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特斯拉先生制作的小船带有魔力电流构成的法拉第笼，原来是特斯拉先生察觉到了海水里面的危险吗？” “原来如此，特斯拉还真是一个富有大智慧的智者啊！”查理略带惋惜的感叹道：“可惜被那启示录之兽送回去了，不然咱们现在也不用费这些事儿了。” 说着，查理、立香、玛修和福尔摩斯都接过了梅林手中那带着羽翼的鞋子。 这就是梅林制作的道具，赫尔墨斯的飞靴。 鞋子上带有一双迷你的小翅膀，虽然看着有点搞笑，但实际上真的能让人暂时飞起来。 梅林如是说道：“我在鞋子里封存了足够的魔力，应该可以飞回不列颠……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优秀的炼金术师，这也是我第一次制作这类的小道具，我可不能保证中途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是实话，福尔摩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毕竟是等级足有a++级别的固有技能「天赋的见识」，在确定足够安全之后，福尔摩斯直接把赫尔墨斯飞靴穿在了脚上。 查理看似热血白痴，实则粗中有细，他知道自己没有防备暗算的技能和宝具，所以一直都在观察福尔摩斯。 眼见福尔摩斯穿上，查理也不再迟疑，同样穿上了飞靴。 立香也在温温柔柔的小茄子玛修的帮助下，穿上了赫尔墨斯飞靴，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之后，轻轻一跺脚，迦勒底的一行人就飞跃在后世英吉利海峡之上了。 梅林见状嘴角不由得弯了弯，但这抹笑意转瞬即逝，快的就好像是错觉一般。 飞到一半的时候，查理那里第一个出事，他脚下的靴子似乎是被太阳暴晒了一般，翅膀变得蔫蔫巴巴，福尔摩斯赶紧提醒道：“查理曼，你的靴子……” 梅林见状，恶人先告状……不对，应该说是先声夺人的说道：“一定是魔力不够了，查理曼，多输入一些魔力，然后飞得低一点，应该还能撑住！” “问题不大，问题真的不是很大，你一定要相信我！” 查理咬牙说道：“好……你最好别骗我！” 能做到在后世被称之为‘欧洲之父’的男人，哪里是那般好相与的人物？ 查理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的察觉到梅林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查理曼的魔力和幸运都是a级别的，所以他才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不好，一下子就抽中了劣质产品，不过这玩意儿虽然出了状况，但好在没有直接坠毁。 查理曼憋红了脸，压榨着所剩无几的魔力，向着蔫蔫巴巴、无精打采的飞靴里面传输魔力。 虽然他的魔力有a级别，但刚才两次释放ex级别的宝具和固有技能未遂，差点给自己憋出了内伤，魔力啥的自然也是消耗巨大。 如今也算是雪上加霜了。 不过好在，随着魔力的供应，这靴子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好歹稳定住了身形，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偶尔‘不小心’沉到海里，查理曼就知道自己应该加大魔力输入了。 福尔摩斯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飞靴，只见飞靴上的翅膀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脱落…… 可梅林依旧快人一步，只听这位梦魔小姐非常非常‘焦急’的说道：“啊~福尔摩斯先生！你的靴子要……” 话音未落，福尔摩斯脚下的飞靴解体，飞靴的翅膀就好像被胶水黏上去的一般，直接脱落下来…… 不，不应该说是脱落，应该说是‘我免费了’。 总之翅膀还在天上飞，但是穿着靴子的福尔摩斯径直朝着海里坠落而去…… 徒留两双本应该出现在靴子上的小翅膀，按照原定的轨迹，自顾自的在天上飞。 立香很是担心的问道：“梅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咳~可能是技术问题……”梅林略带心虚的说道：“毕竟，一批成品里面肯定会有残次品，这很合理！” 这泰河里了！ “不……”藤丸立香顿时一脸难色：“我的意思是说，我脚下的这靴子，一会儿不会也要出什么状况，然后让我也掉下去了吧？” 梅林立马保证道：“不会……应该不会！” 一旁的玛修小姐默默朝着藤丸立香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等到master口中的情况出现之时，直接把她救下来。 梅林和立香的交流也耗费了一段时间，可福尔摩斯却像是一头扎进了深海一般，直接没了动静。 查理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呼唤道：“喂，福尔摩斯，你怎么还不上来？” 梅林看了一眼后说道：“哦，忘了说了，这片海里面残留着堕落和审判的魔力，对魔力不到a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查理曼的对魔力正好就是a级别，所以他对脚下这片海散发的诡谲和危险视若无睹，和海水接触也没什么事儿…… 但看福尔摩斯，明显没有这么强大的对魔力，在沉入海洋的瞬间，就被海水里蕴满的大审判与堕落权能塞满了。 “这种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早说？”查理曼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发现了正在海水里面挣扎的福尔摩斯，还有周围正在攻击他的海怪。 查理曼再晚来一会儿，就可以给福尔摩斯收尸了…… 哦，也不用收尸，从者寄了，自动回归迦勒底。 “你们也没问啊！”梅林则是回以一脸的无辜：“再说了，我还以为咱们根本不用淌海水啊，谁闲着没事儿说一些根本不会碰到的危险啊？” 藤丸立香揉了揉脸，可是俏脸上还是残留着些许惨白之色，她忍不住问道：“梅林大法师，这靴子还能再快一点吗？”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不列颠啊？” “哦，放宽心，很快的~” —— 接下来的确没有出幺蛾子，梅林和立香、玛修三人很快就踏上了不列颠岛的土地上，立香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终于到了，真是难忘的经历……” 难忘的经历，指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三人站在不列颠岛上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查理曼驮着湿漉漉，而且明显遭了很多罪，此时已经彻底昏厥过去的福尔摩斯上了岸。 看到查理曼二人，藤丸立香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小小的动作对人的伤害大不大不知道，但如果不后退的话，立香怕自己的脑袋里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和念头。 还沾着海水的查理曼和福尔摩斯二人，身上弥漫着一层几乎凝成实质的堕落、涩欲、罪恶的气息，玛修都忍不住把盾牌拿出来了。 查理曼揉了揉脑袋说道：“头疼，这海水里面真的有东西，泡在海水里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直往我脑袋里钻。” “好在我的对魔力勉强够用，精神判定也抵抗住了，不过福尔摩斯看样子很不好过。” 福尔摩斯时不时的抽搐一阵，脸上显现出痛苦的表情，梅林装作自责的说道：“哎呀~都怪我不好，飞靴的质量没有得到保证……” 立香安慰她道：“梅林，没有你的话，我们连回到不列颠都没办法做到呢，福尔摩斯先生好歹也飞了一半才坠落，总比一开始就游泳强得多了。” 查理曼身上的魔力开始放出，蒸腾之间，身上的堕落之水蒸发，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看样子福尔摩斯的旅程也要结束了。” 查理曼叹道：“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美丽的玛修小姐，陪伴着御主了。” 由于迦勒底的令咒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刷新，所以召唤从者什么的一般也是一天只能召唤一次。 立香已经做好了等令咒刷新就召唤从者的准备，而且这次召唤的从者，一定要包含冠位从者，不能让普通的小卡拉米来嘻嘻哈哈了。 毕竟今天才刚把从者召唤出来，就寄了两个，这伤亡率未免也太恐怖了。 可，就在众人以为福尔摩斯等死吧，没救了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旋即说道：“我没事。” 福尔摩斯抹了抹身上的海水，说道：“抱歉，让大家看到了我狼狈的一幕。” 梅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家伙，看来也不简单啊？ 梅林并不知道福尔摩斯是异星神的使徒，这家伙虽然封印了有关异星之神的记忆，但是灵魂深处，天然就携带着异星之神对凯拉尔的恶意！ 因此，他天然就很抵触凯拉尔这个以一己之力，卡住了人类史后续所有灾难的人。 这不就代表他的老板异星之神也被卡住了吗？ “虽然还有些头疼……”福尔摩斯用手指指节钻了钻太阳穴，认真的说道：“但好在问题不算太严重，还可以坚持一下。” “我的问题不重要……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去不列颠，找到亚瑟王陛下借来圣剑，只有这样，才能打倒罗马的兽。”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凯拉尔那个怪物赶紧退场。 毕竟，启示录之兽尼禄，其诞生和退场，一切都和凯拉尔脱不开干系，双方就是纠缠一生的宿敌。 只要让尼禄退场，凯拉尔失去对照，自然也会退场了。 福尔摩斯没有注意到的是，查理曼在发现他苏醒之后，始终皱着眉看着他，似乎很是困惑…… 只不过福尔摩斯的脑袋里一下子多出大量混乱的记忆，再加上还要稳住心神应付立香，那「天赋的见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眼见福尔摩斯的确不像是有事儿的模样，藤丸立香顿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转而说道：“确实，咱们现在要去见那位不列颠之王了。”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明天……” 现在他们迦勒底这一行人五劳七伤的，唯一还能称得上是战力的或许也就玛修…… 顶多再加一个说是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梅林。 如果真出现什么冲突的话，阿尔托莉雅有什么恶意，迦勒底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傍晚，立香打开灵子通讯，开始和迦勒底的罗曼医生联系。 “立香！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罗曼医生松了口气，拿出一块草莓蛋糕吃了一口后，问道：“情况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不是很顺利，特斯拉先生此时已经回归迦勒底了吧？” 藤丸立香单手托腮，叹道：“说实话，罗曼医生，这个特异点的难度，远远超越了之前的六个特异点……就算是上一幕特异点里面的狮子王，也没有让我生出这种无力的感觉来。” “为什么感到无力呢？”罗曼医生开接道：“是因为实力不足吗？迦勒底这边可以给你派一些天花板级别的顶级从者。” “不，不是这个原因，说实话，修复这里的特异点，也不怎么需要用到武力，只要能借到亚瑟王陛下的圣剑，武力什么的自然就足够了。”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若是没有那把圣剑，恐怕就算是黄金三靶来了也不好用。” 似乎是想到了在灵子观测中看到的尼禄，罗曼医生默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好，立香，需要从者的时候可以跟我们说。” 在直面了尼禄那可怕的权能和魔力之后，藤丸立香，以及迦勒底留存的人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尼禄这家伙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打的，必须用包含了全部特攻的仁爱宽恕之剑，才能将其撕碎。 除了仁爱宽恕之剑和已经毁灭的誓约胜利之剑以外，几乎不存在满足所有特攻条件的宝具了。 罗曼医生继续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呢？立香，你可是人理存续机构迦勒底唯一的御主了，你就是注定拯救人类史的大英雄啊！” “……嗯，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迷茫。” 藤丸立香揉了揉额头说道：“自打来到这个特异点之后，我们一直都被各路人马安排来安排去的，根本就没有自己做主的机会。” “看似过去了很充实的一天，但我坐在这里才发现，我这一天干了什么，我自己都说不上来。” “所有人都在撒谎！” 立香忍不住吐槽道：“有人假借凯拉尔之名满足自己的私欲，亚瑟王让我们去讨伐启示录之兽，尼禄说凯拉尔才是幕后黑手，梅林让我们去找亚瑟王要一个说法……” “偏偏她们每一个人都不肯说自己的真实目的，不是在遮遮掩掩就是满口胡话……” “我迷茫之处就在于此了，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助纣为虐还是在拯救人理。” 藤丸立香属实是受够了这个不列颠特异点的谜语人们了，从阿尔托莉雅、摩根到尼禄，再到梅林，这几个女人全都在引导他们，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这些女人就把她，把迦勒底一行人当成棋子，这种态度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她们直接就开始呼来喝去，立香还必须得听她们的…… 首先是摩根，她说的是去见阿尔托莉雅，这个没毛病吧？ 还真没毛病，你不见阿尔托莉雅怎么开启展开下一步？ 然后是阿尔托莉雅，让迦勒底一行人去战胜罗马的兽，然后才肯告知他们真相。 这个没毛病吧？ 似乎也没毛病，毕竟不管怎么说，启示录之兽的确是人类史的大灾难，是人理的大敌。 紧接着是尼禄，尼禄直接告诉他们，迦勒底是不可能击败作为完全体之兽的尼禄皇帝，迦勒底被那不列颠的野蛮人给耍了！ 这个也没毛病，尼禄和他们迦勒底本来就是敌人，敌人能告诉你只言片语就不错了。 最后就是梅林，告诉他们迦勒底，唯有凯拉尔的意志才能够撕碎那罗马的兽，这个就更没毛病了…… 因为实在没有毛病，好像谁说的都是对的，立香也就只好跟着梅林再次回到了不列颠。 兜兜转转一圈，迦勒底一行人又回到了原点，除了死掉了一个从者以外，什么突破口都没有，名为藤丸立香的迦勒底御主，这一天的经历，就是被各路人马牵着来、牵着走…… “可以预见的是……”藤丸立香一脸无力的说道：“等到明天见到那位亚瑟王，恐怕又要经过一系列的麻烦，说不定又要给我什么考验，才有可能把圣剑借给我。” “甚至那位统治不列颠的亚瑟王陛下，直接翻脸不认人我都毫不怀疑！” 不是藤丸立香太过悲观，只是这一天的经历，这一天的社会毒打，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丑恶的大人世界，阿尔托莉雅那个家伙会坑他们，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罗曼医生一脸焦急，心中暗想道：“这玩意儿问我也没用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谁来给立香出个主意来着？” 达芬奇这时候说话了：“立香，拯救人理的过程哪里有容易二字，只要坚持与努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姐姐诶，这都哪年的鸡汤了，你在迦勒底难道不联网吗？ 罗曼医生很是无奈，心说这玩意儿能成？ “好！达芬奇亲，我会努力的！”只见立香小姐听闻过后，顿时干劲满满的说道：“只要坚持与努力，我相信一定可以修复这个特异点，维护人理的稳定！” 没事了，立香小姐emo了之后，自己就会哄自己开心的。 “……” 罗曼：6 罗曼医生轻咳了一声，说道：“……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了，立香，迦勒底可以给你提供一切支持，加油吧！” 结束了双方的通讯，趁着没人注意到他，罗曼医生熟练的打开了魔法☆梅莉的皮套人直播间。 嗯，被皮套人骗钱，也是普通人的一环（确信）。 —— 藤丸立香收起了手腕的沟通装置，恰巧此时手背处的三道令咒全部恢复，此时的立香才算是有了那么点安心的感觉。 迦勒底的令咒不像是圣杯战争的令咒，对于从者有着生杀予夺的强迫力，可以强迫从者自杀。 迦勒底的令咒是便宜版，更多的像是一个充能的电池，可以给从者加状态，对于从者而言，只有轻微的约束力，不想干的话，自然就可以不干。 当然了，便宜令咒也不是没有优点，正因为这是便宜令咒，每天都有三次的消耗机会，在使用三次令咒之后，过了24点之后还可以重新恢复。 这时候，查理曼小心翼翼的避开其他人，走到了立香的身旁，略带凝重的说道：“御主，福尔摩斯不太对劲，你最好小心一点。” 藤丸立香疑惑道：“查理，你是怎么发现的？” “御主你自己好好的回忆一下，福尔摩斯上岸之后的表现就知道了。” 查理曼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他最后的声音淡淡的回荡在立香的耳边：“不列颠的海水的确非常危险，哪怕是持有a级别对魔力的我都深受其害，差点没有撑过去。” “福尔摩斯，又是怎么安然无恙的呢？” —— 第二天一早，梅林就再次带着迦勒底一行人赶到了枫叶岭。 枫叶岭本身就属于靠海的领地，上岸之后想要走到枫叶岭也不过是几步之遥。 回到枫叶岭的时候，只见领地内到处都是不事生产，而捧着两本经书苦思冥想的不列颠人，枫叶岭的正中央还有一个正在建造的石像。 没得说，能在枫叶岭造像，只能是凯拉尔的像。 藤丸立香神色复杂的驻足于此，看着这个逐渐冉冉升起的石像，幽幽的叹了口气。 梅林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 “是在敬仰心中的圣人就该有这种待遇，还是在悲叹一位普通却正直的人被迫推上神坛？” “这是个秘密。”藤丸立香沉默半晌，说道：“秘密，会让女人更有魅力。” 梅林哑然…… 就在这时，阿格规文等一众圆桌骑士团的封号大骑士们，骑着高大的骏马，神色冷峻的围了过来。 “梅林，你又回来做什么？”贝德维尔的神色冷了下来，他这幅态度在圆桌骑士团里面已经算是好的了，其余的圆桌骑士根本就不屑与梅林对话。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藤丸立香自语，旋即问道：“是亚瑟王陛下邀请我们过去吗？” 其实倒也正常，梅林跟着迦勒底一行人回到枫叶岭的消息，根本就没办法瞒住阿尔托莉雅，派出圆桌骑士来‘接应’也是应有之意。 阿格规文点头说道：“迦勒底的贵客，王邀请你们去一趟领主城堡。” “至于这个‘背叛者’……”阿格规文按了按刀剑，冷哼道：“你该庆幸王没有下达彻底清除你的命令！” 梅林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既然王没有下令，阿格规文，你难道要僭越行事，替亚瑟做决定吗？” “啊对了……看到你，我突然又有一个预言了，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其实，梅林自己心里清楚，她已经再也说不出任何预言了。 但有了心之后，这位梦魔小姐更加狡猾，自然知晓如何做才能往人心窝子里戳。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圆桌骑士团更加愤怒的指责道：“你这个背叛者，你背叛了凯拉尔大人一次，难道还要背叛他第二次吗？” 梅林不屑于解释，她说道：“你们根本就不懂凯拉尔。” 崔斯坦咬牙切齿道：“是你不懂才对吧，梅林，你在帮助外人，你在……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 “我在践行凯的意志。”梅林平静的说道：“我永远都不会违背他的法。” “凯拉尔大人，可是要创造永远不会落幕的永恒不列颠，你这样做，你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在破坏凯拉尔大人的计划吗？” “梅林，你才是不懂凯拉尔大人的那个人！” 这下藤丸立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原来，圆桌骑士团、不列颠王国，不是迦勒底的友军吗？ 在圆桌骑士团看来，帮助迦勒底，就等于帮助外人，就等于对凯拉尔的背叛…… 可若是敌人的话，为何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团不直接出手呢？ 这…… 藤丸立香只觉得迷雾更多了，查理曼更是一副脑袋被烧坏了的模样，摆烂道：“好了好了，敌友不明的圆桌骑士，我们根本无意于插手你们之间的过往纠纷。” “既然那个什么亚瑟王让我们去见他，那就带我们去吧，不要在这里吵架了！” 作为圣骑士帝，查理曼即便是从者的身份，实力依旧强于大部分圆桌骑士，而且还带着令骑士敬畏、听从的领袖气质。 被查理曼呵斥过后，圆桌骑士团才想起来这根本吵架的地方，最终只是恨恨的看了梅林一眼，便在前方开路了。 迦勒底一行人自然凑在一起，这时候福尔摩斯开口说道：“很不对劲，不列颠的情况真的很不对劲。” 查理曼揉了揉脑袋说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这不列颠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还有那个自称圣人的凯拉尔……” “总之，我感觉这一步踏出去就是龙潭虎穴了啊！” “……说那些都没有意义。”藤丸立香说道：“接下来，只看我们能不能借到亚瑟王手中的圣剑。” “如果亚瑟王肯将圣剑给我们，那就不用太过纠结对方的目的，只要我们的目的达成，忽略掉那些细节即可。” “如果没有圣剑……” 立香没有再说话了。 很快，众人就抵达了阿尔托莉雅临时办公的领主城堡，走进去之后，就见阿尔托莉雅和摩根都在，她们两个盯着梅林半晌，就听阿尔托莉雅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起伏的说道：“梅林，你很好……” 虽然是冷漠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但立香还是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杀意。 可是梅林根本没在怕的，她微笑着说道：“亚瑟，我是带着这孩子来借圣剑的，除了你手里那把仁爱宽恕之剑以外，根本不存在其他能够击败启示录之兽的可能性。” “不可能！”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谁都不能从我的手中拿走这把剑！” 梅林皱眉，说道：“亚瑟，你最好不要让凯失望。” “梅林！”摩根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什么盖伦加轻语，沉默又破防？ 梅林被摩根这话说得破防了，顿时有些绷不住，眼瞅着就要再度变成三人撕逼，藤丸立香这时候站出来了：“亚瑟王陛下，请将您手中的仁爱宽恕之剑借迦勒底一用。” 立香可不是那种看着别人在前面冲锋，自己躲在后面乐享其成的类型。 眼见梅林被围攻，不列颠和圆桌骑士团对梅林十分排斥，甚至是厌恶，她下意识的就站了出来：“亚瑟王陛下，这就是我和迦勒底的意思了。” “没有您手中那把剑，就不可能击败兽，您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要让我们去罗马？” 阿尔托莉雅沉默，并没有选择解释，就在气氛越来越沉闷的时候，迦勒底和圆桌骑士团都忍不住握紧了武器，一时间很是剑拔弩张…… 这时，梅林很适时的开口说道：“亚瑟，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何不让这孩子试试握剑呢？” “你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凯拉尔承认，握住这把象征着仁爱与宽恕的剑。” 那把圣剑，并非等闲人能够持有的武器。 即便是阿尔托莉雅自己，也仅仅是在当初面对启示录兽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发挥圣剑的力量。 除此之外，都仅仅是‘持有’罢了。 能够真正持有圣剑的，唯有那极其稀少的，真正具备着救世主资质的人！ 这种资质，就连她自己，实际上也并不具备！ 阿尔托莉雅咬牙，依旧不愿松口，因为她什么都知道，眼前这个来自迦勒底的橘发少女，一定具备握剑的资格，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否则，这个拒绝了所有外来者的特异点，就不会唯独对眼前这个少女网开一面了！ 但，表面上来看，阿尔托莉雅不愿意交出圣剑，是因为不舍于这凯拉尔化作的圣剑……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不希望‘手持圣剑者击败尼禄’这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复现！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这个特异点也即将走到尽头，凯拉尔残留的最后一抹情绪的残余，也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甚至，她从摩根那里已经听闻…… 这个世界，是真正有着能够化为现实，有着让凯回归的机会的啊！ 而现在…… 阿尔托莉雅死死的握着剑，圣青色的双眸蕴含着极致的杀意，她恶狠狠地盯着梅林。 如果不是梅林，她就可以隐瞒住这个消息。 而迦勒底如果不能击败罗马的兽，放任罗马的兽继续在欧洲游荡，那么凯拉尔的意志就会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 诚如圆桌骑士们所言，这将会是永不落幕的不列颠！ 只要再建造凯拉尔的神像，确立对凯拉尔的信仰，即便不从这个介于虚幻和真实的世界本身入手，她也未尝不可尝试将这抹意识永远的留下来。 后日谈其六 你们留下来的，真的是凯吗？ 因为，阿尔托莉雅已经不能承受第二次失去凯拉尔的痛苦了。 即便只是自欺欺人，哪怕这不是凯拉尔想要的，她也想要让凯拉尔这最后的一抹意识，留存下来。 如果没有人提凯拉尔的要求，阿尔托莉雅可以假装不知道，毕竟凯拉尔留下的情绪，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出现，只要不触发特定情况，就会继续陷入沉睡。 但梅林的出现，撕碎了这一切，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可现在，阿尔托莉雅必须面对事实。 因为阿尔托莉雅不能违背凯拉尔的要求，她必须选择帮助凯拉尔的意志，完成这对人理的试炼。 她欠他的太多了……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可以选择不遵从凯拉尔的要求，强行拒绝迦勒底的请求，拒绝藤丸立香的请求，毕竟凯拉尔只剩下了一抹意识，根本也无法阻止她。 但是，谁都知道…… 阿尔托莉雅，绝不会拒绝凯拉尔的要求，即便那只是一抹意识。 阿尔托莉雅颤抖的拿出圣剑，她强忍着杀意，对着藤丸立香说道：“迦勒底的御主啊，你来吧，你来尝试，是否能取得凯拉尔的认可。” “只是，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若不能取得凯拉尔的认可，以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之名，统治不列颠全境的王的名义，余将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现在，你可以选择拒绝，你将收获不列颠王国的友谊。” “不用选了，一直以来，我都只有一个选择不是吗？” 藤丸立香上前几步，握住了那被阿尔托莉雅死死捏住的仁爱宽恕之剑。 对于阿尔托莉雅、摩根而言，凯拉尔就是他们的全部。 就连圆桌骑士团也十分憧憬着还有凯拉尔存在的世界，而不是‘凯拉尔逝去后的世界’。 所以，哪怕这并不是凯拉尔的意志，他们也都不希望这个特异点消失，虽然阿尔托莉雅和摩根表面上答应了凯拉尔的请求，但她们却也有着自己的小私心，想要自欺欺人的将这个特异点永远的留下来。 故而，阿尔托莉雅才会下令为凯拉尔造像，传播凯拉尔的信仰，这样说不定可以将凯拉尔的意识神灵化，从而达到永恒…… 只要向凯证明，迦勒底无法完成他的试炼，藤丸立香无法应对人理后续的灾难，那么凯就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个特异点。 而圆桌骑士团，得知还有复苏凯拉尔的机会，自然是呕心沥血的向着这個目标前进，至于手段是否残暴、极端，那已经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可是他们却是不懂，凯拉尔却是早已知晓一个道理，那就是死人不该干涉活人的世界，他已经死了，在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全部工作，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该放手了。 只是—— 既然有缘得以窥见那人类史的大灾难，以凯拉尔的性格，他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即便，他那个时候，只剩下一抹意识。 凯拉尔缔造出这个世界作为试炼场，为人理的救世主搭建舞台，他本意完全没有想要涉及阿尔托莉雅和摩根来到此处，可没想到二者却都因为与凯之间不可磨灭的羁绊，而充当了不速之客。 即便有着他预先的请求，她们内心依旧不愿意完全支持凯拉尔的想法，她们生出了贪心，她们不想让不列颠特异点就此终结。 或者说，不想要失去此时这个凯拉尔仍旧存在的不列颠。 她们想要将其化作现实，无论代价究竟有多么沉重。 即便整个人类史都会因此崩溃，她们也不在乎——只要这个凯拉尔依旧存在的不列颠能够延续，那么就已经足够了。 唯有梅林，有着与凯拉尔不言而喻的默契感，梅林也不想凯拉尔最后的一抹意识在这个世界消失，但是，此时的梅林却因为过往千年那追寻的经历，却更加喜欢贯彻凯拉尔的想法。 这就是梅林与阿尔托莉雅和摩根之间的不同。 阿尔托莉雅和摩根更在乎自己的小家和小爱，她们才不在乎不列颠特异点卡住人类史会有什么后果，人类史因此而停滞什么的她们也不想管…… 而梅林更在意凯拉尔的意志，不管凯拉尔想做什么，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之而努力，拼尽一切也要达成凯拉尔的要求，所以，即便她心中对迦勒底并无好感，但却依旧会相助迦勒底。 藤丸立香伸出手握住了剑，在握住仁爱宽恕之剑的时候，凯拉尔留下的意识就被触发，立香只觉得仿佛看到了一轮太阳。 那么璀璨，如此的普照天下，可以与天体媲美的意志，却不似阳光酷烈，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温暖…… “立香，你来了。” 凯拉尔看着藤丸立香说道：“做好准备了吗？迎接真正的挑战。” 立香苦笑，原来，这个特异点就是凯拉尔的馈赠，也是凯拉尔的试炼。 在握剑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打倒那罗马的兽，就是凯拉尔给她的试炼。 如果能成，那么立香就会获得救世主的功绩。 并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凯拉尔所布置的巨大的仪式场，是相当于披甲成圣的大秘仪，可以将那等功绩转化为切实的仪式场。 若是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也完成了这试炼，她就等于是披上了名为‘凯拉尔’的神圣赐予她的力量。 即便因为布置的太过匆忙，且有所损耗，这种力量也不会逊色于等闲的从者…… 如果失败…… 连罗马的兽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拯救人理？ 就让这个世界，永远的停留在这里吧！ 毕竟，那第一之兽，魔神王盖提亚，可是比启示录之兽尼禄还要强大的存在。 藤丸立香鼓起勇气问道：“凯拉尔先生，可以告诉我，伱为何要这么做吗？” “哦？立香，你是指哪方面呢？”凯拉尔笑着回道：“是为何放出启示录之兽毁灭世界，还是为何要让你承担这些？” “……凯拉尔先生，我能感受到，你其实并不想这一切发生，对吗？” 立香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无论是启示录之兽蹂躏大地还是不列颠如今发生的一切，其实你都不想这一切发生对吧……” “我能感受到，你这么做，自己也很痛苦，我希望你能够得到救赎，能够释怀，能够解脱……” “哈哈哈~”凯拉尔畅快的大笑道：“没想到，对我了解最深的人，且能够理解我的人，居然是一个从来都没见过我的人。” “立香啊，你本来就是救世主，是人理的拯救者，是英灵从者们的御主，也是迦勒底的全部希望……” “你决心拯救人类史的意志，我认可了。” 凯拉尔看着立香，长叹道：“但是，在我的面前，并没有什么救世主，有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为了活下来而拼尽全力的孩子。”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痛心，我为自己不能拯救你而感到痛心，因为即便我们未曾蒙面，我也愿意爱你。” “凯拉尔先生……” 藤丸立香只觉得心脏微微抽痛，从未有人如此理解过她。 她是迦勒底全部的希望，是人理最后的御主，也是人类史的救世主，人们把自己的希望全部加诸于她的身上，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其实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可在这个特殊的特异点，她从小听到大的圣人，一位亲和温柔的大哥哥却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理解着她全部的恐惧、全部的悲伤与全部的情绪…… 理解啊，是比一切情感，都要重要的情感。 “孩子，我无法为你做到更多，因我已经死了。”凯拉尔怜爱的摸了摸立香的小脑袋，说道：“我对此感到抱歉，也对此感到痛苦。” “我能做的，唯有给你准备更加锐利的剑，穿上更加坚固的甲！” 凯拉尔看着藤丸立香，说道：“启示录之兽，既是吾之馈赠，也是吾之试炼，去击倒她吧，你将获得救世主的位格与功绩，你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是我为人理的救世主，也是全人类，最后的礼物。” 藤丸立香郑重的握住凯拉尔的手，坚定的说道：“凯拉尔先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在立香离去之后，凯拉尔冷冷的看着正在通过各种魔术攻击这个世界的魔神王与异星之神，还有被他以一己之力停滞的人类史的反扑。 凯拉尔，正在以不列颠特异点，将逼近的两次大灾难卡住，正因如此，他会同时承受魔神王、异星神与人类史三方的夹攻与反扑。 在他的所作所为下，只要不列颠特异点依旧存在，这两次灾难就不会降临——因为人类史根本不会继续前进，而是会永驻于此刻。 所以，阿尔托莉雅才会说，这是永恒的不列颠…… 但这只是因为阿尔托莉雅看到的是凯拉尔此时所作所为的表象。 其真正的内核之里，这个不列颠特异点，这个被凯拉尔人为创造的特异点，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担，不知何时被人类史倾轧粉碎都不令人意外。 形成这片特异点的原因，不是魔神王的圣杯。 形成这片异闻带的原因，也不是异星神的树。 而是凯拉尔对人类的爱。 为了对抗三方的夹攻，凯拉尔仅存的一抹意识，大部分的时间都需要沉睡，以此来维护整个世界不被侵蚀和碾碎。 等到他能够完全苏醒、完全活动的时候，或许，那就是这片特异点的终末之时了吧？ —— “我见到了凯拉尔先生。” 这是藤丸立香睁开眼睛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她眸子中那抹璀璨的光还没有消散，作为持有仁爱宽恕之剑一千五百年之久的剑主，阿尔托莉雅对这把剑比她自己还要熟悉。 她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被圣剑所认可，接触到圣剑中所深藏的凯拉尔意志之后，被圣剑过于充沛强大的意志影响的缘故。 侧面也能证明一件事—— 藤丸立香这个人的意志非常强大，她不是如凯拉尔一般的人，就是能够抵抗凯拉尔意志同化的人。 总之，这是一位非常不好对付的御主，无愧为人理最后的救主，连凯拉尔都认可的勇者。 圆桌骑士团闻言面露喜色，似乎很想开口问立香凯拉尔有什么神谕，但是阿尔托莉雅与摩根尽皆保持沉默，即便他们非常焦急，也没有在王之前开口。 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当然知道凯拉尔要说什么，但是她们不想听也不愿听更不能听，因为一旦听了那些话，就代表她们必须听从凯拉尔的意愿，选择帮助藤丸立香。 也就是说，她们必须要亲手终结这个特异点，让凯拉尔最后的意识消散，彻彻底底的退场。 “迦勒底的御主啊，你获得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满意了吗？” 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与杀意，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藤丸立香：“去做凯交代你的事吧，不列颠王国不再欢迎你了，就此离开！” 说着，阿尔托莉雅与摩根悄然对视，两人忍不住一怔，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般的特质。 作为相爱相杀如螺旋一般纠缠了千余年的姐妹，她们二人早已心意相通，瞬间明悟了对方的想法，并且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封神计划继续。” “我和王姐，会扫清计划上的一切阻碍。” —— 藤丸立香再度召唤了特斯拉先生。 不为别的，就因为特斯拉先生是一个天才，他的战力和宝具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之中，最微不足道的地方。 至少有特斯拉先生在，所有人都可以安全的往返罗马和不列颠。 说实在的，立香可不想再度体验一次梅林的劣质飞靴了，五双靴子次品两双，这什么鬼次品率啊，淘汰！ 而且这一次的战斗，从者们不必发挥出太大的作用，作为披甲成圣的仪式场，藤丸立香需要完成凯拉尔的试炼，只能亲自手持圣剑击败那兽。 特斯拉重新回归之后，左右看了看，问道：“御主，我之前制造的船带回来了吗？” 立香立马说道：“哦，这个带回来了，在梅林的魔术工房里面。” “但坏消息是……”梅林补充道：“那玩意儿已经被我拆了做成飞靴力！” “我保证，我的飞靴真的毫无问题，咱们可以直接飞过去。” 立香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着特斯拉问道：“……特斯拉先生，您再造一只小船的话，需要什么东西？” “真的没有问题！”梅林顿时大叫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用飞靴，那我自己用飞靴好吧？我比你们都先过去！” 毋庸置疑，在天上飞的必然是最快的交通方式，远比陆地上和海洋里更快。 但藤丸立香真的怕了梅林牌的飞靴，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该怂还是得怂一下。 于是乎藤丸立香连忙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无缝衔接的点头道：“好，那就拜托你了梅林，拜托你去侦查一下前面的路。” “……” 总之，经过一番返本归元，特斯拉还是成功将能够抵御大审判海水的小船造了出来，驾驭着这艘小船，几人又一次的来到了罗马。 梅林早就用飞靴飞走了，说是不愿意和他们挤一个小船，顺便也证明自己制作的道具没有问题！ “奇怪，梅林呢？”藤丸立香环视着诺曼底海滩周围，始终没有发现那位花之魔术师，立香可不会以为梅林是要和她们开一个小玩笑。 “难道是梅林出现危险了？”立香面色一变，旋即有些不解道：“可是梅林的魔术那么强，到底是谁能够让梅林出现危险？” 可是藤丸立香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看到梅林的身影。 玛修见状，说道：“前辈，梅林大法师不会已经到前面去了吧？” 立香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种预感，梅林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唉，我们帮不了她，我能做的，就是将那威胁人类史的兽讨伐，于此修正这个世界！” 另一边，正在和幻象梅林交手的摩根，终于察觉到梅林的真身已经逃跑了，她恨恨的放了手，面色冷漠的自语道：“梅林，你太碍事了，接下来可容不得你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跃了。” “中了我一击「止境之枪·伦戈米尼亚德」，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老梦魔，短时间内不要出来碍眼了！” 摩根幽蓝色的美眸中闪过赤裸裸的杀意，她本意是要将梅林直接杀死，但很可惜这位从亚瑟王的爷爷开始就一直活跃在不列颠的老梦魔不是那么好杀的…… 即便摩根占据先手偷袭，甚至还强行驱动止戈的无锋剑，以其止戈的真理，斩断了梅林的法杖，但也只是将梅林打成重伤，最终依旧没能留下这位花之魔术师。 梅林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在她帮助迦勒底，借来象征着凯拉尔意志的仁爱宽恕之剑后，阿尔托莉雅、摩根和圆桌骑士团，都不会容忍她！ 但梅林也没想到追杀居然来的这么快，摩根甚至连一天都忍耐不了，在她即将跨越英吉利海峡的时候，直接出手将其重创。 如今的梅林不知所踪，这位以幻术冠绝不列颠的魔法大师，若是一心想要藏起来，哪怕是兽一时半会也无法将之揪出。 摩根索性放弃，只要这个老梦魔没办法干涉她们的计划就好。 —— 再一次踏上的罗马帝国的遗址，此地变得越发荒凉，立香有些理解曹操口中的‘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的沉痛感。 尼禄是启示录之兽，生来就要审判大地全境所有人类的兽，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天，就会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造成一天的威胁，死伤也就随之而增多。 上一次，立香等一行人踏上这片领地的时候，还能零星看到一些人类的村庄和城市。 而如今，这些村庄成为了无人村，城市空空荡荡成为了遗址…… “凯拉尔先生，我不会让您的期许落空！”立香默默握紧了圣剑，暗想道：“我一定会成为被您认可的救世主！” “特斯拉先生，帮我发出战书吧！”立香看着特斯拉，眼神坚定的说道：“告诉那兽，我们来了，我们来打倒你了！” 一直沉默的特斯拉眼中也隐含着愤怒，任谁看到同类被杀都会感到物伤其类，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插手御主和那启示录之兽之间的战斗。 除了阿尔托莉雅以外，仁爱宽恕之剑只认可藤丸立香，其他人根本无法驱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迦勒底绝对不会同意让身为御主的立香冒险，与一位完全体的兽战斗。 特斯拉将不能帮上忙的愤怒和郁闷，全部寄托于自己的雷霆之中，他释放了宝具：“人类神话·雷电降临！” 霎时间，堪比大父神宙斯释放的神罚天雷一般的威势笼罩此地，向此地的主人，宣示着战争。 “这是给余的战书吗？”兽性早已压倒人性的尼禄，自然是如同领地被侵犯的野兽一般，回应了迦勒底的挑衅。 “迦勒底的外来者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向神挑战，本就是无谋之举？” 尼禄神色中的淡漠和睥睨只维持了不到一瞬，她很快就看到了立香手中的仁爱宽恕之剑…… “又是这把剑？” 尼禄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嗤笑道：“就算你有这把剑又如何？你可能抵挡罗马帝国的随意一击？” “你终究不是那位野蛮人之王，你根本无法驾驭这把剑的力量，也没有抵抗余之神力的神躯……” “更何况，余乃罗马，罗马是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的，就算是凯拉尔复生，余也不会再次被他蹂躏！” 尼禄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她知道凯拉尔将自己视作试炼关卡的最终boss，但这也是她所期盼的。 她一直都在期盼着能够重来一次！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一定会击败凯拉尔，她要蹂躏那个可恶的男人，她要在上面！ 藤丸立香没有说话，她缓缓地拔出了人之圣剑，仁爱慈和宽恕的力量笼罩，立香微微颔首，将众从者护至身前。 从者之身可以重来无数次，她可就一条命，先让从者们打消耗，自己再抢人……我是说奠定战局才是王道。 “去死吧！挡在罗马帝国的面前，那就被罗马帝国彻底碾死吧！” 尼禄身为启示录之兽的真身，也无法遮挡罗马的崇高：“余就是罗马，你与余为敌，就是在与罗马帝国为敌！” “大家，自由发挥力量吧，我将给予你们全部的帮助！” 此时的立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用自我意志引导圣剑的力量、抗衡圣剑的意志。 藤丸立香越发的明悟了凯拉尔的意志，以及凯拉尔面对这敌人的时候，那璀璨而耀眼的意志！ 那个时候，一无所有的凯拉尔，又是怎么与这恐怖的强敌战斗，最终又是在怎样的挣扎之下，选择献祭自身、铸就救世的圣剑呢？ 此时，尼禄已经零帧起手，她完全不给任何前摇，第一招就是满血开大，巨大的光环降临，将查理曼的宝具打穿，狠狠地撞在了玛修的饭桌盾牌之上，溢散的余波直接将福尔摩斯震死。 特斯拉仓促的躲在玛修和立香的身后，又掏出了一堆魔法防护道具，总算没有被直接干掉。 紧接着，尼禄又开始了第二次开大…… 作为蓝条和血条都是∞的启示录之兽，足以毁灭一国的‘罗马帝国的威光’只是她的平a。 “前辈，这一击，我挡不住了！”玛修咬牙坚持，但是她也知道这一下落地，三人都要被尼禄抹平。 尼禄大笑道：“凯拉尔！看到了吗？凯拉尔，我胜过你了，我要胜过你了！” 只能说，半场开香槟不可取。 立香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光无比坚定，她举起手中的圣剑，迎着罗马帝国的威光，挥出了撬动人理的一剑。 尼禄所散发的强大威光，乃是集结了罗马帝国的总和，任何英灵来了，即便是冠位英灵正面硬刚这一击都难逃一死…… 可是，差一步就是差没边了。 象征着人理最繁茂的树冠，仁爱宽恕之剑代表着所有仁爱、美好、善意的概念，直接把被兽之权能污秽的罗马帝国之威光冲爆，并且一举将其束缚在原地。 在这最后一刻，立香总算是勉强磨合了圣剑，发出了这对尼禄特攻满满的一击。 立香只需要再补上一击，就能够像阿尔托莉雅一样，将这兽撕碎，成功获得人理的认可，获得救世主的功绩与位格。 可是，就在这种时候，只听天空传来一声冷漠威严的女声：“圣裁！” 是的，是圣裁，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或者说，除了她以外，还有摩根勒菲·潘德拉贡。 面对能够一击抹去数十万人的强大攻击，面对已经跨越神域的不列颠之王，藤丸立香只能选择回防，她将手中的圣剑挡在头顶，仁爱之光笼罩迦勒底三人，将一切攻击挡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动用圣剑，立香再度感觉到了那随时都有可能蔓延而上，将她的思维淹没的爱，她必须重新稳定意志，抗衡这仁爱的剑，才能够继续驱动祂而不被同化。 阿尔托莉雅没有一击建功，却也没有继续追击，她此时的目的，本身就不是为了击杀藤丸立香，而是为了配合摩根。 “王姐，就是现在！！”阿尔托莉雅高举圣枪，大喊道：“我以大不列颠之王的名义，自愿放弃王位，让给我的王姐，摩根勒菲·潘德拉贡！” 摩根紧接着说道：“从此以后，我为不列颠之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圆桌骑士团立马单膝下跪道：“吾等圆桌骑士，见过不列颠之王。” 这是两姐妹早就商量好的策略，实行起来自然也不会犹豫。 随着阿尔托莉雅自愿放弃王位，而本身就作为不列颠的岛之王、真实之王的摩根，获得了不列颠岛的全部权限。 她们姐妹俩的疯狂计划，此时已经到了尾声，藤丸立香把圣剑横在胸口，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不列颠以及圆桌骑士们。 藤丸立香冷冷的说道：“我是来打兽的，你们要干什么？” 阿尔托莉雅能文能武，长相十分美丽，她淡淡的说道：“不干什么，迦勒底的诸位，只是请你们暂时稍等片刻罢了！” “我不能容忍第二次失去凯了，余将圣剑借给你们，是凯拉尔的要求，我无法违背凯拉尔的要求！” “但是阻止你们讨伐兽，是余自己的意志！” 阿尔托莉雅冷漠的看着迦勒底一行人，说道：“反正凯拉尔没有说我们不能够阻止你们……或许，这符合凯拉尔心里的想法，若是连我们的阻止都无法跨越，迦勒底的旅程，就到此为止吧！” 这也是，试炼的一环！ 藤丸立香摇头，叹道：“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只是，亚瑟王啊，若我不击败这兽，她就会在这地上永无止境的游荡，凯拉尔的心意不就完全白费了吗？” “不会……”阿尔托莉雅看向了摩根，眼底坚定的说道：“剩下的就靠王姐了。” 此时，摩根正在召唤神代的不列颠岛，并以此为基础，展开在神代也是堪称奇迹的仪式大魔术，将启示录之兽尼禄的力量篡夺。 她要以自己为容器，容纳兽的力量，让‘击败兽’和‘出现兽’这两种状态并存，这样就可以卡凯拉尔这抹残存意识的bug！ 凯拉尔的这抹残存的意识早已设置了特定的条件，只要世上还有着兽，就不会消散。 但很可惜，卡bug可以留住凯拉尔的特意，却不会得到人理的认可。 而且，摩根还要为此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无时不刻都要接受审判与堕落的精神判定，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比千刀万剐还要残酷无数倍的酷刑！ “你疯了不成？”尼禄大喊道：“你只是普通的‘容器’，如何能够容纳兽的权能？你想死吗？” “余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这种方式，根本无法撼动余！” 启示录之兽是享受人类史的大灾难，她的魔力量对标人类史，想要磨死她根本不可能，只能依靠特攻，一击打破她的上限，才能够将这兽击败！ “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摩根淡漠的脸上出现难以想象的狂热：“为了凯拉尔，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只要我最终能篡夺了你的力量和位格，我就可以留住凯拉尔！” “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看着癫狂如此的摩根，即便是疯狂如尼禄也为之震撼，她哈哈大笑道，彻底放弃了抵抗，甚至还主动帮助摩根篡夺自己的力量。 “那余便成全了你，魔女！余的力量，余的意志，余的一切，你想要的话，那便全都拿去吧！” 尼禄看着天空，似乎在与那沉睡的意志对视，她大笑道：“凯拉尔，我才不是你手中肆意拨弄丝线的木偶，我在人类史的尽头等着你……” “我不会按照你的剧本走的，比起恶龙终将被勇者讨伐，我更喜欢固执的魔女为爱痴狂，与世界为敌的戏剧啊！” “摩根啊，你最好不要让余失望……” 魔女的固执和坚定，即便是为了拯救罗马，化身为兽的罗马皇帝都为之惊叹。 最终，尼禄被摩根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而在摩根炼化尼禄的须臾片刻，持有圣枪的狮子王阿尔托莉雅，已然站在了迦勒底的面前。 此时，局势已然明了。 不列颠，真的成为了迦勒底的敌人，是迦勒底维护人理的阻碍。 藤丸立香轻叹道：“亚瑟王陛下，您真的做好了准备吗？你真的不惜违背凯拉尔先生的期望，也要与我为敌吗？” “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弃的，即便不列颠也挡在我的面前，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人理的大浪潮，是不会，也不能因为一个世界而停滞的！ 这一路走来，奥尔良、七丘之城、俄刻阿诺斯、伦敦、北美大陆、卡美洛…… 名为‘藤丸立香’的迦勒底御主，已经亲手终结了六个特异点，可以说，她已经毁灭了六个与泛人类史不同的世界，只为了拯救人类史，只为了拯救大多数。 她已经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期望。 她不及凯拉尔那般纯粹，无法做到一人等同千万人。 但她无疑已经证明了——即便践踏任何一个世界，毁灭任何人的期望，她也要维护人理的意志。 故而，这不列颠的特异点，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即便在这个世界经历的再多，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特异点，就是必须要被修复（毁灭）的东西，如此，才能保证人类史的运转与延续。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只是再度一挥圣枪，说道：“「闪耀于终焉之枪」！” 立香微微阖眼，旋即再度睁开，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亚瑟王陛下。” “我背负着人理的重担，背负着凯拉尔先生的期待，我是不会在这个世界停下的……” 藤丸立香眸光锐利，毫不退却的迎上了阿尔托莉雅固执的眼，她说道：“如果亚瑟王陛下挡在我的面前，那我也只能将你打倒了。” 摩根的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立香不会让潘德拉贡两姐妹联手的，她必须在摩根腾出手来之前，击败阿尔托莉雅，让她丧失战斗力。 甚至，在必要之时…… 立香眼中的锋芒一闪而逝，她轻声说道：“特斯拉先生，准备好释放宝具，最终一击就拜托你了。” 特斯拉沉默的点了点头，但那双坚定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你希望以那仁爱的剑将余打倒吗？”阿尔托莉雅冷漠的说道：“但是很可惜，我也是剑主，在我的面前，圣剑绝对不会帮助你！” “我知道，我从未想过依靠圣剑……” 立香将凯拉尔意志所化的仁爱宽恕之剑背在了身后，她不会用这把剑对付阿尔托莉雅，万一被对方夺去，她就失去了最后能够通过试炼的道具。 而且阿尔托莉雅也不会给她抗衡并驱使圣剑的机会了。 但是，没有这把剑，她一样也是被凯拉尔所承认的救世主！ 她必将跨越这个世界，完成凯拉尔先生的试炼！ 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她！ 藤丸立香可没有忘记，她的敌人并不是只有阿尔托莉雅一个，她真正的目标，是为了打倒这个世界的‘兽’。 所以，必须尽快，打倒这黑化的狮子王！ “那就——” “圣裁！” 阿尔托莉雅起手就是开大，‘圣裁’对于她而言，并非是可以随便释放的小技能，但是面对被凯拉尔认可的藤丸立香，阿尔托莉雅不敢有丝毫怠慢，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打倒。 以此来证明迦勒底的失败。 绝境，毋庸置疑的绝境，但立香依旧没有放弃，她将手中的令咒对准特斯拉和玛修，说道：“我只有两位从者了，所以……” “拜托了。” “master，玛修会挡在你的前面。” “御主，放手去做吧！” 眼前这位持有圣枪的不列颠之王，实在是太强了，面对她，就仿佛面对上一个特异点的狮子王…… 这位不列颠之王，和那位狮子王，所差的只有一个没感情，一个感情过于充沛罢了！ 可惜，上次的特异点还有圆桌骑士团作为帮手，反抗狮子王的暴政，如今的她就只有两位从者了。 “即便舍弃这条性命……” 立香心中，已经有了决死拼命的打算。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冷香传来，恍惚间，藤丸立香和阿尔托莉雅的中间，出现了一双粉红色的眼睛。 这是梅林的最强固有技能——「梦幻的畔」。 不，她并非只有两位从者，还有人愿意帮助她。 梦幻的畔：ex。 作为地球最后的梦魔的力量。 即为本性，也是‘幻术’和‘魔眼’的融合，在战场上仅靠一眼就能介入敌人的精神，从而吸收魔力。 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硬控制技能，是非常高贵的控制系！ 这时候，特斯拉趁着这个间隙，果断的释放了ex级别的宝具「人类神话·雷电降临」！ 也正是这足有ex等级的宝具真真正正，实打实的打在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上，迦勒底一行人才切实的体会到了这位不列颠的亚瑟王究竟有多强。 这可是堪比大父神宙斯的一击，是对城的宝具，如今被特斯拉以精细入微的操作力，全部倾斜到阿尔托莉雅一个人的身上…… 若这一击打在任何英灵的身上，都足以将其抹去。 但阿尔托莉雅只是面色惨白，雷霆的流光弥漫，竟然凭借神灵级别的肉体硬是扛了下来。 这时候立香才察觉到，英灵从者和他们生前的本尊，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后世的近现代英灵还好说，基本都是加强，但这些神代、超古代英灵，死后变成从者，基本都是削弱。 比如一个人就可以打一场圣杯战争，适配于七个职阶的亚瑟王，不管以那种职阶降临都是一种削弱，不是最强的状态。 而此时，立香面对的就是一个完全体状态的神代至强者，能够以一己之力，击溃迦勒底的女神！ 特斯拉的宝具威力奇大，但是消耗也大，而且打过这一击之后，阿尔托莉雅不可能任由特斯拉攻击了，只见阿尔托莉雅睁开眼睛，说道：“「不列颠的加护」！” 顿时雷霆残留的毁灭和麻痹感被清除，阿尔托莉雅握紧圣枪，看着特斯拉就要发动至强的一击。 这时候，重伤未愈的梅林站出来说道：“迦勒底之人啊，去完成你的使命吧，去接受凯拉尔的馈赠吧！” “这位癫狂的王，就交给我梅林来对付吧！” “梅林——梅林！！！” 阿尔托莉雅怒吼道：“你真的想死吗？既然王姐没有杀了你，那就让我来补上这个错误吧！” 梅林面色惨白，唇无血色，浑身都带着伤重未愈的病弱，她可没有阿尔托莉雅那种不讲道理级别的强大肉体，被摩根偷袭，挨了一招狠的，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 实力到了她们这种层次，偷袭和先手优势就非常大了，阿尔托莉雅如此强大，还是被梅林强控了一秒，以至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ex级宝具，如今虽然没有重伤，但各项状态都有大幅削弱。 梅林也是如此，没有防备之下被埋伏的摩根偷袭，没死已经是邀天之幸了，重伤状态下想要阻止阿尔托莉雅，非得把命都搭上不可。 梅林双眸含泪，以往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属于魅魔、恶魔的粉红色双眸，此时已经蕴满了悲伤和愧疚。 “阿尔托莉雅啊，亚瑟王，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你憎恨我吧！” 梅林悲伤的说道：“但是啊，即便如此，现在我也想要教给你一些，过去未能教给你的东西。” 是啊，在最初的《亚瑟王传说》里面，亚瑟·潘德拉贡的老师以及贤者，他的良师益友，就是梅林大法师。 可是在这个不列颠，梅林因为实在太屑，她教给阿尔托莉雅的东西，都被阿尔托莉雅转眼就忘掉了，而且在凯拉尔真正崛起之后，阿尔托莉雅甚至直接拒绝了梅林的入梦请求，拒绝了梅林对她的一切教育。 是的，阿尔托莉雅在后面直接剥夺了梅林的老师资格，她心目中的老师，只有凯拉尔一个人。 “闭嘴！梅林！”阿尔托莉雅狂怒道：“你这鼓弄是非的小人，你这背叛者，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继续卖弄你那可耻的舌头？” “我和王姐要做的，是要将凯永远的留下来陪伴着我们……” 梅林对此回以轻笑，她并不反驳阿尔托莉雅对她的一切指控，因这都是她应得的下场，只是听到阿尔托莉雅的目的之后，梅林忍不住笑出了声，反问道：“你们留下来的，真的是凯吗？” 薄纱！ 阿尔托莉雅听完之后直接陷入了血怒状态，她怒吼道：“梅林！背叛者！死吧！余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梅林抽出修复的剑，艰难的抵挡这阿尔托莉雅的进攻，梅林的剑术冠绝不列颠，自然是要强过阿尔托莉雅…… 可是，阿尔托莉雅自带a级直感，筋力更是跨入了ex级，或者说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六维属性不是ex的都很少了。 她的各种属性对于梅林来说都是碾压，双方交手不过几招，本就重伤未愈的梅林就有些支撑不住，若只是如此，梅林很快就会被阿尔托莉雅斩杀，根本无法拖延住她。 可，梅林本身就不是以剑术和武力见长的类型。 即便她的剑术的确冠绝整个不列颠，但是梅林啊，她依旧是拥有冠位资格的caster！ 梅林藏着真正能置阿尔托莉雅于死地的杀招。 阿尔托莉雅的招式已经有些散乱了，有些招数也因为太过狠戾决绝，用力过猛而错失机会，否则梅林此时已经被阿尔托莉雅拿下了。 面对阿尔托莉雅充满决绝杀意的进攻，梅林却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说道：“抱歉啊，直到后来，已经太晚太晚了的时候，我才发现……” “你，阿尔托莉雅，本是我应该关爱、呵护的学生啊。” 梅林说的太晚了，是指她那属于人类的心与情感，来得实在是太晚了。 就如泛人类史的梅林，在小呆毛死后，才猛然醒悟，她那悲惨的一生，与自己失败的教导是脱不开干系的，故而梅林在愧疚、失望，和对自己的痛恨之中，把自己锁在了塔里。 此时，梅林同样感到愧疚抱歉，不是因为凯拉尔抢了本属于她的弟子，而是她为曾经的自己没能好好做阿尔托莉雅的老师而感到惭愧。 “抱歉，阿尔托莉雅。”梅林解脱般的露出一个微笑，她先是对阿尔托莉雅道歉：“在过往，因为我本身就过于混沌，因此有着很多道理未能察觉，自然也无从教给你。” “……” 阿尔托莉雅咬牙不语，她知道，这不是梅林的最终遗言，必定还有后话！ “但是至少现在……” 果不其然，梅林道歉过后，惭愧的神色一扫而空，整个人露出了坚定的锋芒：“让我来教给你一个，我至今所领悟到的，最为重要的道理吧！” “那就是——” “让一个人能够绽放只属于他那无比璀璨、无比闪耀的光芒，要远远的胜过，强行将他拘束在自己身边！” “无论是作为同伴、追随者，还是……他的女人，都是如此。” “凯拉尔已经死了，阿尔托莉雅，你还没醒悟吗？”梅林斥责阿尔托莉雅，说道：“你们现在做的，都不是他所应允的，也不是他所喜爱的……” 这时候，梅林轻声说道：“我……倾慕他，所以，我愿意为他献出一切，只为达成他是意愿！！！” “阿尔托莉雅啊，我的弟子，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但我会是最优秀的追随者（爱人）！” 在这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终末，情到深处时，梅林也只是说，她倾慕于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与其说释怀，不如说无奈。 在阿尔托莉雅来不及思索的时候，已然坚持不住的梅林，释放了自己的杀手锏。 说是杀手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个三步骤的复合型大魔术。 第一步，是释放ex级别的固有技能——「混血」！ 混合着人类以外的血，梅林是梦魔的混血，完全继承了梦魔的特性。 梦魔，也被称之为魅魔，是恶魔的一种，而但凡恶魔族，其体魄必然强健，是真正的非人种族。 发动混血之后，梅林惨白如纸的神色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粉红色的双眸顾盼之间，带着一种过于美丽、过于诱惑，且不分男女的绝对魅力。 在这份美丽的面前，无论是谁都会忘记现实、丧失敌意。 这是a级别的固有技能「梦幻魅力」，可以大幅度削弱敌方的攻击力与战意，并且暂时提升自己的输出，甚至可以在一瞬间透支全部的魔力。 第二步则是发动了连兽都难以分辨真假，几乎达到了空想具象化级别的a级幻术，让阿尔托莉雅难以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身为不列颠第一法师，人与梦魔的混血，梅林在肉体和武力上根本不可能与阿尔托莉雅抗衡，但是她在精神与法术之上，却有可能将阿尔托莉雅杀死。 毕竟大家都是拥有冠位资格的强者，虽然阿尔托莉雅强过梅林，但却没有强到让梅林连反抗破防的资格都没有的地步。 阿尔托莉雅确实无法分辨梅林的幻术，只是她也不需要分辨，她将手中的圣枪高高举过头顶，强悍的魔力涌动，天空顿时出现异象以回应这高能反应。 “我不需要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阿尔托莉雅咬牙说道：“我只需要将这一切，全都化作齑粉，就足够了！” “可是，你已经来不及了，莉莉……” 梅林那带着与生俱来的冷香淡淡的飘荡在阿尔托莉雅的身边，还有她轻轻的声音：“这是最后一击……” 「永失吾爱的理想乡」 这是梅林的宝具，在她前往阿瓦隆，在那能够熔炼星球馈赠、熔炼救世真我的铸剑池前，再现了凯拉尔铸剑那一幕之后，梅林就获得了这个宝具。 随着梅林的宝具释放，那炙热而又熔炼一切的铸剑池，从阿瓦隆之外再现，重新出现于大地之上。 而由于梅林的幻术，层层叠叠的铸剑池、层层叠叠的阿瓦隆，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最终，阿尔托莉雅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击，但是她却也没有放过梅林，远比之前任何圣裁规模都要大的攻击，从天而降。 阿尔托莉雅的本意是迫使梅林躲避，从而给自己寻到一线生机。 但是梅林并没有躲避，其实若是扫空了幻术的遮蔽，此时的她正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后，轻轻的搂住她的身体，和她一起，陷落进了这熔炼一切的铸剑池中…… 幻术虽然隔绝了阿尔托莉雅的痛感，但是a级直感中疯狂的死亡示警，还是让阿尔托莉雅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已经要死了。 梅林这个老梦魔，不愧是不列颠第一法师，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连阿尔托莉雅都无法躲避，都会被击杀的杀招。 “梅林，梅林！我恨你——！！” “你毁了我的梦，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怎么不去死啊？！” 阿尔托莉雅已经无力挣扎，虽然是无痛之死，乃是曾经作为不称职的老师，梅林留给阿尔托利亚最后的温柔，但阿尔托莉雅依旧憎恨梅林。 “我知道，我知道——阿尔托莉雅，我会陪着你的……在遥远的未来，我们在星之内海重新再见吧，莉莉。” 梅林温柔的在阿尔托莉雅的耳边轻声诉说，包容了她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在即将被吞没之前，阿尔托莉雅恢复了理智，恢复了王者的从容与优雅，她冷冷的说道：“梅林，余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余也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歉意！” “等回到现实，余会亲手杀了你！” “是啊，这不正是理所当然的吗？” 梅林对此表示理解，对阿尔托莉雅回以微笑，在退场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藤丸立香与摩根战斗的背影，将自己最后的祝福送给了这个为人类史而战的孩子。 “立香，你已经不用再担心阿尔托莉雅了，我帮你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梅林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诉说：“坚强而又美丽的孩子啊，请继续战斗下去吧，你为人类史而奋战的英姿，即便是我也为之钦羡，我好想被他寄予厚望的人，是我啊……” “我期待你走向胜利，我期待你获得凯拉尔的全部馈赠，一定不要让他失望啊……我和他一样，都愿意相信你啊！” “成长起来吧，成长为足以承担人类史之重的救世主！！！” 带着兜帽的白色身影缓缓地化作破裂的光点消散，可是梅林那萦绕着淡淡冷意的幽香，仿佛依旧环绕在身边。 藤丸立香忍不住心里一痛。 “梅林……”立香默然无语，她半晌后才说道：“一定，我一定会的，请相信我。” 虽然相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立香对这个在不列颠特异点，一直帮助他们的花之魔术师抱有很高的好感，甚至已经达到了闺中密友、老友的级别。 人和人的相知就是这么简单，有些人认识几十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有些人交流不过几十句话就是生死之交。 或许，梅林就是在立香的身上，看到了某些属于凯拉尔的特质了吧？ 毕竟，凯拉尔是集结了人类一切对美好和仁爱品质于一身的圣人，他是人类善意一面的集合。 “王妹……我不会让你的付出白费的！” “剩下的一切，就由我来达成吧！” 摩根冷冷的看着已然消失，却在大地之上留下疮痍的战场，心中对阿尔托莉雅退场的悲伤，已然被精神中那源源不断的冲击和折磨给磨灭了。 只要她完成了姐妹二人共同的目标，那阿尔托莉雅的牺牲就不会白费！ 而在摩根的身后，藤丸立香以及她最后的两位从者，玛修和特斯拉也随着人理最后的救主，一并围了上来。 摩根的身上已经开始弥漫着猩红色的不祥魔力，她的脸颊依旧美丽，但却给人一种非人的恐怖压迫感。 她的仪式成功了，计划最后只差一步了。 那就是将迦勒底，赶尽杀绝！ 后日谈终末 我如何，能够不回应你呢？ 时间往前推一会儿…… 在尼禄的主动配合之下，摩根以自身汇聚了曾经神代的不列颠岛全部的权限，化身为古往今来都绝无仅有的岛之王！ 除了摩根以外，从未有过集齐如此之全的不列颠岛的王权。 在尤瑟王的父辈那时，不列颠被外来的罗马帝国所统治。 在罗马帝国分裂之后，尤瑟趁机在卡美洛称王，但却与自己的兄长伏提庚之间，产生了王位的纠纷，最终导致不列颠岛的王权分裂。 摩根诞生之后，为不列颠岛之子，救世的妖精王，也是命定的不列颠之王，但她被作为‘父亲’的尤瑟王压制。 后来阿尔托莉雅继位，获得了摩根的认可，成为正统的不列颠之王，但她毕竟是人造的红龙之王，而非不列颠岛之子，不列颠岛自然孕育的真实之王…… 如今，在阿尔托莉雅的自动禅位下，又有作为臣子代表的圆桌骑士团效忠，以及不列颠岛之子、救世妖精王等诸多身份加身，摩根已经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完美也最完整的岛之王权限。 这是阿尔托莉雅也无法做到的程度，毕竟，属于摩根的那部分本质，是她无法取得的，所以，这个计划的核心将由摩根承担。。 如今，在完整的岛之王权限下，摩根勉强召唤了神代的不列颠岛，将这一小片区域，短暂的化作了神代的环境，无论是以太浓度还是大源魔力，都暂时的回归到了神代之时。 在人类的时代，想要反抗作为人类恶的启示录之兽，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因为根本就没办法撬动如此强大的能量。 而在神代就不同了，在神代，尼禄身上的能量指数只能说是‘强大’，而不是‘论外’！ 也只有神代的大源魔力环境，才能支持摩根释放篡夺之圆环的大魔术，将尼禄身上的兽之力篡夺！ 诚如尼禄所说，摩根只是‘普通的容器’，而兽的权能和魔力何其可怕？ 尼禄身为罗马帝国的总和，以及回应人类的召唤，才得以降临，并且在降临之后，发动了一系列的大审判，为此甚至还将救世主再度审判，从而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摩根…… 却只有那满腔痴狂的爱。 但凡尼禄反抗，甚至不需要多么剧烈的反抗，属于兽那本能的反击就能够将其置于死地，这是一个成功率不足千万分之一的白痴计划…… 可，摩根却成功了。 尼禄拼尽全力配合摩根的篡夺，最终在她有意压制罗马帝国的概念和启示录之兽的权能之下，兽的魔力与抽象的概念，全部涌入摩根的身体。 尼禄轻笑道：“魔女，余能给你的，已经全部给你了……” “可惜，兽的权能乃余的本质，你无法容纳，否则余就是将这大审判与堕落的权能，也全部赠予你又有何妨？” “不过，这也足够了，在余退场之后，你就会真正的拥有‘兽’的位格，因你的全身，都塞满了只有兽才能拥有的魔力……” 尼禄恶劣的笑了笑，她看着摩根说道：“余便在此退场了，余走之后，你会被全部的人理针对，你那充满堕落与审判的兽之魔力几乎无穷无尽，在魔力耗尽之前，伱就是‘兽’！” “魔女啊，耗尽死力、耗尽蛮勇，向余展现更为盛大的戏剧吧！” 摩根已经因为启示录之兽的魔力灌体，而痛苦到无法言语，而失去了全部魔力的尼禄，也在强行压制着自身的大审判权能去恢复魔力，如一个普通人一样，坦然的被神代的不列颠岛碾压。 若是尼禄不肯压制自身的大审判权能，那么一旦被大审判汲取到魔力，就会发生虹吸反应，摩根从她身体内篡夺的魔力，全部都会重新流入尼禄的体内，甚至还要包括摩根的生命。 不要说不反抗了，但凡尼禄不配合，摩根的计划都会失败，她都会死在这可怕的仪式之中。 这就是让启示录之兽都震撼的，属于魔女的固执，即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爱，赌上一切！ 尼禄再度退场，她是没有死亡的，她只是在这一幕的戏剧中退场了，等待着在下一个更高、更大、更加恢弘的剧场上台！ —— 此时，藤丸立香持剑而立，她严肃的注视着面前的神代岛屿，这神代的不列颠岛早就已经消退了，如今每停留一分一秒都会加大这個世界对这神代之岛的排斥。 随着滞留的时间越长，排斥也会越大。 立香可以确信，摩根绝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力量去维持这神代的不列颠岛，等到岛屿消失，就是迦勒底与不列颠的真正决战。 “凯……我一定会……留住你的……” 摩根忍受着无比的折磨与痛苦，但她隐藏在痛苦之下的眸子，却蕴含着满满的痴恋。 她绝不会放弃将凯拉尔留在这个世界的机会！ 神代的岛屿彻底消失，被这个属于人的时代所排斥、摒弃。 此时的摩根已经没有了妖精王的绝美与从容，变得狂气而散乱…… 对，就是散乱。 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和尼禄那神圣与污秽交织、邪恶与威严并存的奇异感不同，此时的摩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混乱的缝合怪。 属于妖精王的清冷和骄傲仍在，但却披上了一层兽的污秽外衣。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气质，与尼禄那完美融合一身的邪恶之美完全不同，非常的散乱、非常的别扭。 就像是两块毫不相干的抹布，被一根顽固的钉子钉在了一起一样。 由于兽的魔力过于澎湃且强大，摩根的体表，逐渐浮现出一抹如尾兽衣一样的魔力外罩，呈现着尼禄的兽形态。 一个有着漆黑猩红双色缠绕的扭曲不祥之物，有着狐狸的耳朵、羊的角、狮子的爪子、龙的翼、乌鸦的羽毛的模糊怪兽，以虚幻魔力的形式，笼罩在摩根的体表。 这副姿态，看起来十分可怕，充满着恐怖的威慑力，但立香见状却是悄悄松了口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摩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代表着摩根对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失去了控制！ 若是摩根和之前的尼禄一样，出手之前完全就如一个普通人一样，那立香才该为此感到担忧。 “摩根，你明明知道，只不过是在让所有人都为此而痛苦的事情……” 立香咽下喉口涌上来的已经到了嘴角的血，忍不住溢出略微沉闷的苦痛声。 在刚才的激战之中，即便所有人的主要守护目标是她，但也难免被那些可怕的攻击余波扫中。 尤其是现在，作为迦勒底御主的她，本该是所有从者守护的目标，可在这种局势下，手持圣剑的她却站在了最为危险的境地。 可是此时，她也无暇思考太多事情，能做的也唯有竭尽全力。 此刻的她面对的毕竟是象征着人类史重大灾害的beast，若是稍有不慎，可是会有大问题！ 也恰在此时，圆桌骑士团对藤丸立香发起了冲锋，他们不畏生死，拼尽了全部的魔力，释放各自的宝具，以一种将自我当成炮灰舍弃的姿态，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此前梅林的牺牲，不仅仅是让阿尔托莉雅共同退场。 更重要的是，还让那原本封锁住这个世界，禁止来者进入的限制动摇了！ 也就是说，属于迦勒底这边，属于人理的增援，随时都可能抵达。 若是无法及时取得胜利，那么情况恐怕会随着对面增援的抵达而逆转！ 他们在赌，赌手持圣剑的立香没办法将他们一瞬间全部杀死，只要出现了这一瞬间的空隙，就能够为摩根创造机会。 对于不列颠、圆桌骑士团、亚瑟王、摩根等所有人而言，创造一个有着凯拉尔的、永不落幕的永恒不列颠，其实比起整个人类史还要重要。 所以，不仅是阿尔托莉雅，就连圆桌骑士团，也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不得不说，圆桌骑士团的决死冲锋，的确为立香带来了麻烦，特斯拉一个人解放的宝具，即便有ex级别，也无法挡得住十几位圆桌骑士、一流英灵联合释放的宝具。 而如果对他们不管不问，那么立香也相信，这些圆桌骑士是真的会下死手杀了她。 立香拔出光辉更加璀璨，对周围散发的‘魅力’更加耀眼的圣剑，大声说道：“如今局面，唯有一死而已……” 然而，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一道清晰爽朗的大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光辉的奔流，其上是属于神明的威严。 “罗马（我），罗慕路斯·奎里努斯回应召唤而来！” 藤丸立香睁大眼睛，用手撩起沾染着血液的发丝，疲惫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回应人理的召唤，持有冠位之证的冠位从者降临了！ 此乃冠ncer——罗慕路斯！ 罗马的缔造者，于七丘之地建立罗马文明，神祖罗慕路斯。 迦勒底的确无法召唤冠位从者，但每逢关键时刻，迦勒底都不会缺少冠位从者的支援。 这是象征着人理的大义！ 罗慕路斯好像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又一个声音传来：“本王吉尔伽美什，回应人理的召唤，此为维护人理而战！” 此乃冠位caster——吉尔伽美什！ 史诗最早记载的的王者，神代乌鲁克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裁决之时已至。”白发黑肤，眸中闪过只有主神才有的神性与毁灭之力，打扮类似古印度的男子出现。 此乃冠位berserker——阿周那！ 般度五子之一，因陀罗之子，天授的英雄阿周那。 到了这里，还没有完，只不过这次走出来的人没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影，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扛着一把巨大的剑。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幽幽的钟鸣。 此乃冠位assassin——哈桑·萨巴赫。 建立暗杀教团，阿萨辛派的第一任山中老人，或许是唯一有资格称之为哈桑·萨巴赫的哈桑。 人理的支援还没有结束，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冠位来的有点慢，早先一步被召唤而来的冠位从者也不是那种需要等人齐了才会动手的类型。 罗慕路斯爽朗的大笑道：“本来听说这次的敌人，是罗马（我）的后辈，是罗马帝国的明珠，这可是着实让罗马（我）吓了一跳呢！” “虽然带着罗马帝国的味道……但既然并非罗马（我）的后辈，那就不要怪罗马（我）全力出手了。” 罗慕路斯乃是罗马的至高神，神性已经达到了ex级别，几乎免疫所有的人类魔术，只有达到魔法的领域，才能够让这位神祖正视一眼吧？ 本来罗慕路斯将会是击败尼禄（启示录之兽）的重要一环，其固有权能「奎里努斯的玉座」，象征着复数的皇帝特权，将会是最为克制尼禄的冠位。 因为他会剥夺尼禄身上，属于罗马帝国的一切特性。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罗马却是罗慕路斯建成的。 罗慕路斯手持无形的光之长枪，爽朗的冲进了圆桌骑士团中间，开始攻击了起来，传自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射杀百头，改为罗马的样式，这是已经达到了a级别的武艺。 如此武艺，已经算是人类之中一等一的强者了，纯以技巧而论，或许只有凯拉尔和李书文等寥寥无几的武道家才能够胜过罗慕路斯。 参考梅林可知，a级别的固有技能，已然十分强大了。 贤王闪，也就是游历过后，经历与挚友生死离别之后的吉尔伽美什，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说道：“人理的维护者，藤丸立香，你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说着，吉尔伽美什从自己的王之宝库中取出了大神宣言…… 这家伙其实适配很多的职阶，不过不管用哪个职阶降临，吉尔伽美什都一定会用自己特有的土豪方式来战斗。 本就在罗慕路斯的攻击下，已经岌岌可危的圆桌骑士团，如今又被一个冠位从者攻击，直接进入了绝境，距离覆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见到如此情形，摩根已然近乎绝望，而人理的支援被不知名之物卡了一下之后，又一次的降临。 一个头戴狮子头帽子，体格壮硕的男人出现，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说道：“如此之多的冠位，人理的召唤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他的身高超过两米五，外表看上去是一位筋骨隆起的伟丈夫，躯体的强健程度超过了人的姿态，外观犹如由神打造的雕像，肌肉与血液中都满溢着应称为神力的纯粹魔力，只凭气场便能支配当场的气氛，仅仅数秒的举止就能让见者感到庄严。 这一次是冠位archer——赫拉克勒斯。 完成了十二项不可能完成的奇迹，被誉为十二荣光的希腊最伟大的英雄，宙斯之子，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神代希腊是属于神与英雄的时代，而在这个时代，众所周知的神王是宙斯，而有着‘最伟大英雄’之名的，正是赫拉克勒斯。 这时候梅林和阿尔托莉雅才刚刚退场，立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冷漠到没有人类情绪的声音响起：“……能否听见，这钟声。这才是汝之天运的尽头。” “接受吧，解放灵魂吧。” “这是，身为一个人获得安息的最后机会了。” 王哈桑动手了，但他也没有选择攻击摩根，似乎所有的冠位从者都打成了共识，去清除所有的杂兵，把唯一的强敌留给人理的救世主藤丸立香。 阿周那没有动手，他站在原地，怜悯的看着下方的战场，作为古印度两大史诗之一《摩柯婆罗多》中的英雄，阿周那无疑有着印度式的英雄品质。 他有信仰、懂怜爱，会怜悯弱者，除非是神所要求的。 所以，印度的英灵，算得上是最听话的类型了。 阿周那没有动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要跳舞祭拜神明，而是因为没有必要出手了，圆桌骑士团已经死的不剩几个人了。 冠位英灵，乃是屹立于人类史顶端的、最为光辉耀眼的人物，每一个都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 看着面前出现的一连串冠位英灵，除了冠位骑兵与冠位剑士全部凑齐的冠位从者，摩根已然彻底陷入了绝望。 更何况这还没有算上手持圣剑的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 摩根知道，她的心愿，已经在人理源源不断支援过来的冠位从者面前，彻底破灭了…… 但摩根固执且刚强，她执意要进行最后的挣扎：“我无法容忍自己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投降，将这个有着凯的、美好的世界让给你们……” “凯，我一定会将你留下来的，这将会是你创造的，最美好的、永恒的不列颠啊！” “闭嘴吧，摩根！”藤丸立香挥舞着仁爱之剑，对着摩根怒目而视，唯有在涉及到凯拉尔的时候，这位热情温柔的迦勒底御主才会感到愤怒：“你根本就不了解凯拉尔先生！” “藤丸立香，迦勒底之人……”摩根拿出真理之剑，对视着她，癫狂的说道：“你想要像是碾压尼禄一样战胜我吗？” “不可能的，我有凯送给我的‘真理之剑’……”摩根举着手中没有任何锋刃的装饰剑说道：“这同样也是凯拉尔的意志所化，它与你手中的圣剑，乃是一体两面。” “你不可能用一个人的意志，去击垮他的另一个意志。” “我从未如此想过！”藤丸立香并没有将圣剑对准她，或者说，自打尼禄退场之后，面对潘德拉贡两姐妹和不列颠，她就没有再动用过这把剑了。 藤丸立香斥责道：“摩根，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根本不是凯拉尔先生所希望的，这只是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你也，不要再往凯拉尔先生身上泼脏水了！” “这根本不是凯拉尔先生要的，我们这些人能做的，就是让凯拉尔先生安然退场，而不是把他顽固的挽留下来！” “闭嘴啊，你给我住口！” 摩根被藤丸立香说的破防，她红着双眼喊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凯，藤丸立香，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其实，摩根清楚，立香说得对。 凯拉尔所希望的，就是立香击倒那象征着人类史大灾难的启示录之兽，获得救世主的功绩，向凯拉尔证明，她有拯救人理的资质。 此乃凯拉尔对人类最后的爱，那属于人理勇者的爱之试炼，此乃披甲成圣之大秘仪！ 若立香真的符合凯拉尔的期望，那么，凯拉尔就会微笑的看着立香将这个阻塞了人类史前进的特异点清除，让自己的意识消散。 摩根一直都知道的…… 但这个世界，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美好了，那种充满希望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只是，命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执意阻挡而有所偏颇。 在冠位从者的不断打击下，在藤丸立香的虎视眈眈之下，在逐渐落入下风的时候，摩根就已经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局势已然彻底无法挽回！ 藤丸立香也不在与摩根打嘴炮，挥舞着仁爱宽恕的剑，将摩根逼入绝境。 于是，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摩根这个曾经强势的女人，这个以自身容纳并且承受了可怖的兽之魔力也没有哭泣的妖精王，此刻表现得就像是个脆弱的小孩子那般…… “我们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摩根哭泣，晶莹的眼泪从幽蓝色的美眸垂落，可却在还未及落地之时便已经化作猩红腐烂：“我们只要像是个失败者那样，躲藏在这个小小的特异点中独自幸福就可以了……” 此时，冠位从者全部集结在他的身后，除了摩根以外，圆桌骑士已经损失殆尽，所有人都在冠位从者的打击下死亡了。 摩根哭的非常伤心，看得人心都化了，但立香温柔却很坚定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们要来啊，迦勒底，你们假装看不到不就好了吗……” “我们失去了过往的辉煌，也失去了继续进取的资格，已经不配被称为一个完整的世界，甚至于除了不列颠以外，整个世界的人类都已经消失了，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作为失败者在这里苟延残喘，但是我们只要在这里苟延残喘就很开心了……” 摩根悲怆的指着藤丸立香说道：“仅仅是这点愿望，这点卑微的愿望，为什么你们也要过来将它抢走……” 这是无理取闹，这是胡搅蛮缠…… 摩根的心里很清楚，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已经失败了，已经被这迦勒底的御主击败了。 不愧是凯选中的人，她没有辜负凯的期望，这的确是一位足以解决人类史后续大灾难的救世主。 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站在自己的面前啊？ 她，就像是不愿意接受失败的小孩子，在蛮不讲理的撒泼打滚。 难看吗？ 难看，当然难看，实在是太难看了！ 摩根呢喃自语：“但是，即便是这样——” “我也希望能够将此刻永远延续下去啊！” 这个世界，对于你们泛人类史，对于你们迦勒底而言，是一个特异点……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全部啊！ 摩根抬起手，捂住胸口，昔日充满魅力的绝美容颜，此时也因为强行容纳兽的魔力，被那具备强大侵蚀力的魔力所腐蚀，变得异常丑陋，令人生厌。 “呵呵呵——哈哈哈……” 为何，昔日那无论何时，都优雅而从容的魔女，摩根，会露出此等的丑态啊…… 看着走上前来的立香，看着周围满目疮痍，全部死伤的己方，以及对面神完气足、没有丝毫损耗的一众冠位从者，摩根知道，她的终末要来了。 “凯，我爱你啊，凯——” “即便如此丑陋的我，也想将你，留下了……” 摩根没有迎来终末的恐惧和害怕，只有没能见到凯拉尔的悲伤与绝望。 魔女的性格，是固执而好强的…… 她傲娇，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情谊，她矜持，面对凯拉尔总是以其他身份搪塞。 她从来都不肯轻易吐露自己的心意，即便，这份心意在其他人眼中，早就已经是显而易见。 但是—— 在这种最后的时刻，绝望的此刻，无力的此刻…… 她终于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感情，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选择将一切吐露。 反正，凯为了卡住那两次人类史的大灾难，此时正在沉睡，对吧？ 反正，也没人能听到我此时绝望的真心，对吧？ 摩根苦笑着，但在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摩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净化了，她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能够以更加坦然的姿态，迎接这次梦幻行程的终末。 迦勒底一行人，早已被这炽热的真心所震撼，立香亦是沉默。 眼见摩根放弃抵抗，她或许应该准备补上最后一击，可是又难免感觉心头沉闷。 “对不起，迎来终末吧，摩根女士。” 只不过…… 场上的情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无论是迦勒底一行人还是摩根，都察觉到了这个变化。 罗慕路斯一把拽住立香，猛地向后退去，其余冠位从者也是如此。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那高悬于不列颠的天空之上的眼睛，那只属于‘兽’的眼睛，象征着凯拉尔正处于沉睡中，故而紧紧闭着的眼睛…… 睁开了！ 那如同第二个大日一般的眼睛睁开了，这只眼睛静静的俯视大地，最终眸光垂落到摩根的身上。 此时，俨然是超乎预料的情况，这突发状况，令昔日高傲的魔女小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即便仅仅是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可是那独目之中透射出来的些许光芒，依旧在注视着摩根。 凯拉尔，正在以不列颠特异点为基础，将逼近的两次大难卡住。 无论是盖提亚所主导的人理烧却，还是此后已经被其所预见的，异星神降临后的灾难。 全部被凯拉尔以一己之力将其停滞！ 为此，凯拉尔已经倾尽全力，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毕竟只是一抹意识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迦勒底来到这个特异点，他就始终处于沉睡状态的原因，因为他要将全部的力量，用来维持这个特异点。 但是—— 即便只是一抹意识，是一抹只会在特定情况下，也即是立香完成试炼之后，才会醒觉过来的意识，也让他感受到了那无比深重的沉痛、无力，以及，悲哀。 那是属于摩根的悲痛和无力。 于此之时，即便凯拉尔正在以自身阻断人类史长河前进的洪流，即便以自己仅存的意识停滞人类史，阻断两次大灾难，即便承受着这种重压…… 他，依旧竭尽全力地将自己的眼睛睁开，向着摩根投下自己的一丝目光。 这也就恰好，听到了在正常情况下，在他清醒的时候，摩根绝对不会吐露出的话语，那始终隐藏着的心意。 “呼……” 轻轻地吐出肺部的气体，摩根抬起小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唇。 说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她说出来了！ 被听到了…… 隐藏在最深处的心声被听到了！ 摩根的心脏剧烈地鼓动着，即便被人理召唤而来的诸多冠位盯着，即便被藤丸立香击败，她也从未产生过如此惊慌，她的心灵，在那一瞬间，被惊慌失措所填满。 慌乱、忐忑、复杂……甚至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 但是于此同时，摩根的嘴角却在不受控制地翘起。 她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已经化作怪物姿态的魔女，那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那极力隐藏，却几乎已经人尽皆知的情感！ 凯…… 凯…… 我的，所爱之人啊…… 天空中的，是同样作为「兽」的怪物，睁开的竖瞳。 “哈哈哈……” 摩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 凯，抱歉，请原谅我的任性。 请原谅我，明明已经答应你不要干涉你要做的事情，却又在这里肆意妄为，阻止你要的试炼。 请原谅我在失败后，还露出这等无理取闹的丑态。 我一定很丢人，对吧？ 但是…… 但是……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希望，让这个你依旧存在，即便仅仅一缕意识存在的世界，能够继续延续下去，直到永恒啊！！！ 既然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那么，就让我去做自己最后能做的事情吧！ 凯，就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摩根没有在停留在原地等死，因为她已经改变了主意，重新下定了决心！ 这个特异点，如今还剩下一个‘兽’，那就是虚伪的兽，有着岛之王权限的启示录之兽（伪）摩根。 这个特异点的罗马帝国，以及其他的人类文明，已经毁灭了，如今这个世界残存的人类文明，只有被保护的不列颠岛。 而作为不列颠的岛之王，摩根已经占据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权柄。 “冠位saber和冠位rider还没有降临啊……” 摩根自语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降临了。” “我的英雄啊，我的爱人……这是我最后想要做的事情！” 摩根的身上燃烧起了如有实质的火光，她选择了燃烧自己降临此界之时的灵基，看着天空中的巨瞳，轻声说道：“对不起，凯拉尔，我只是，无法接受，实在无法接受……” 凯拉尔知道，摩根是在为她破坏了自己培养救世主的计划而道歉。 作为持有这个世界所剩无几的最后权柄的摩根，在彻底燃烧了自己之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直接将整个世界封闭，彻底隔绝了人理的后续支援。 冠位七骑终究是没有凑齐，人理的支援，只有五名冠位从者，以及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 哦，不对，还有万能的特斯拉先生与…… 额？ 耐力很好的玛修小姐。 与此同时，摩根还为凯拉尔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让凯拉尔能够稍微腾出一部分力量。 因为此时的她能够看到，凯拉尔正在竭力的挣扎，似乎是想要从人类史的倾轧，以及和盖提亚、异星神的对峙中取回更多地力量。 他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阻止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啊，凯，但我愿意用我最后的力量来，帮助你。 我的英雄啊，你必然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一切，因我永远都会选择帮你。 怀着这样的想法，摩根似乎在无声无息间已然燃烧起来。 在最后，她痴痴地望着天空，望着那双蕴满了悲痛与隐藏着怒火的眼眸。 “凯，你的悲伤和愤怒，是在为我而触动的吗？” “是独给我、给阿尔、给不列颠所有爱你的人，而不是全人类吗……” “凯，我好高兴，真的——” 摩根凝望着天空，身躯缓缓化作了破碎的光点。 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兽消失了。 于是，凯拉尔最后的余烬，终于降临了。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挽留那飞散的光羽。 但是攥起的手中，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仅仅是注视着自己的掌心许久，许久。 他的面上看不清喜怒，显得格外平静。 而后，抬起头，看向前方的迦勒底，认真地说道：“此身，能够活动的时间不长，但我想，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思绪太过混乱，让我已经变得魔神了吧。拯救世界，爱着所有人，这个此前在脑海中常驻的想法，虽然没有改变……” “但是我想，既然是试炼的话，总不好让迦勒底的各位过的如此轻松、如此坦然？” “此时，或许已经是我需要回应所有爱我之人的期许的时候了。” 他略微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手臂至上的青筋微微鼓动着，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迦勒底，以及人理的英雄们啊，拿出剑，修整兵戈，披上甲胄，以决死的姿态与我战斗，因为此时，我是你们最后的敌人。” “毕竟、毕竟……” 这是大家的期待啊…… 眼见得她们为此而奋战的意志，连人类史都为之晃动的心意，我又如何能够不回应她们的意志？ 虽然凯拉尔最初的目的，的确是因为要让藤丸立香这个孩子在此处进行试炼，不，不应该说那是试炼。 而是赠予。 只要藤丸立香按部就班，就能完成披甲成圣的大秘仪，获得凯拉尔的馈赠，也即是凯拉尔的余烬，那最后对人类的爱。 讨伐罗马的兽，成功的拯救世界，便可以获取足够强大的功绩，以此功绩，化作坚固的甲与锐利的矛。 代价是，这个最后还蕴含着凯拉尔意识的，虚幻的世界，必将会最终迎来毁灭的结局！ 这是凯拉尔的本意，藤丸立香也明白凯拉尔的本意，所以她才会说这是凯拉尔先生的试炼，同时也是凯拉尔先生的馈赠。 凯拉尔，以一整个世界为仪式场，为她布置了一个足以应对未来人理大灾难的救世位格，甚至还包括相关联的力量。 但是啊，面对这众多同伴的决意，以及摩根那倾尽所有的爱，他又如何能够坐视结局，而不去给出回应？ 一人之命，等同于千万人。 这是凯拉尔一贯的坚持。 而却也有一人之爱，如此决绝，如此的倾尽所有。 所以…… “于此，以命来相斗吧！” “立香，接下来，我会抱着将诸位毁灭殆尽的意志去战斗，跨越我吧，以此来完成这最终的试炼！” 说是公平，但他此刻可以说是处于绝对不利的情况。 本身就不过是些许情绪和思想的碎片，更是在背负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即便有着摩根的牺牲，来为他共同分担的重担，可他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沉重！ 他在背负着全世界，迎接着人类史以及其他两位大敌的冲刷！ 不列颠特异点，无时不刻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担，随时被人类史倾轧粉碎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可是—— 将这个特异点永远的延续下去，却是摩根、阿尔托莉雅、梅林、圆桌骑士团的大家…… 所有人的愿望！ 而且，此前欲要让藤丸立香拯救世界的想法，因为尼禄这个战果，被摩根抢夺而失败，所以摩根才会向凯拉尔道歉，因为她已经破坏了凯拉尔的计划。 即便是真的要让迦勒底继续前进，也必须有人作为新的对手不可。 凯拉尔看向眼前的五名冠位从者，轻轻向前迈出了一步。 五名持有着冠位之基，顿时感受到了凯拉尔的身上，所背负的人类史的厚重与倾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可怕的感觉。 他们是冠位从者，是根源认证，响应人理召唤而来的冠位从者，他们和人理，从来都是保持着一致的。 但在此时，面对凯拉尔ex级别的圣人魅力，所有的冠位从者，无论是罗马至高神、乌鲁克英雄王、希腊大力神还是天授的英雄、杀哈桑的哈桑之王，都像是直面人类史一般…… “开玩笑的吧？”罗慕路斯笑不出来了，他的腰被凯拉尔压制的微微下弯，他咬牙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压迫感？” 凯拉尔看着对面的迦勒底，说道：“来吧，既然你们已经决意要毁灭了这个世界，那就，证明给我看！” “向我证明，你们有着跨越人类史的大灾难，背负着人类史的希望，继续前进的资格！即便是践踏着我们，践踏着这个不列颠的所有，也要继续前进的资格！” “你们——你，藤丸立香，你仅有两个选择，踩着我的尸体继续前进，或者让你的旅途就此终结吧。” 凯拉尔发出令人心神剧震的宣言：“不列颠虽小，但不至于没有一个坚强女孩儿的容身之地，吾之爱，足以承担你的余生。” “梦幻般的至臻不列颠……倘若这就是大家的期望，那我就将其化作现实吧！” “亚瑟王统治的不列颠，凯拉尔、摩根、梅林，以及一切的圆桌骑士……尽皆汇集于此！” 本来，凯拉尔的目的，一直以来的计划结局无非两种—— 成功，藤丸立香获得救世主功绩和位格，获得强大的力量，对于她个人来说更加安全，以后不用再受苦，凯拉尔无法拯救她，所以凯拉尔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 失败，手持圣剑却连尼禄都无法跨越，那就让她的旅程终止，人类史就这样永远卡住吧！ 也好过去面对那些她根本就无法解决的灾难，白白送了性命。 这，便是凯拉尔对人的爱，对未来的救世主，藤丸立香的爱，同时也是对人类的爱。 即便没有未来，也要好过灭亡。 但是现在，试炼的难度飙升，结局却也是一样的。 故而，凯拉尔杀掉她，杀掉此时的藤丸立香，将迦勒底所有人全部击杀的心意，也是真的。 “来吧！真名闪耀于人类史的英雄们啊！向我证明，你们对未来的渴望和爱，比我、我们对这个不列颠还要更加执着、更加强烈！” 名为凯拉尔的怪物咆哮道。 “是了，我本身，就是兽啊……” “凯拉尔先生……”藤丸立香呆滞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凯拉尔。 在接触到凯拉尔那不加掩饰的杀意之时，藤丸立香明悟了，她说道：“我明白了——特斯拉先生、玛修，还有人理支援的各位英雄，请大家不惜一切努力，杀死凯拉尔！！！” 即便是杀死你，杀死最理解我的人，我也要这么做。 因我是维护人理之人，因我是迦勒底最后的御主！ 不加掩饰的，藤丸立香迸发出了如此意识，她的杀意也是真实不虚，她将仅剩的两道令咒，全部加持到玛修和特斯拉的身上，让他们获得更加强大的状态。 一定要击杀凯拉尔，彻底跨越这个特异点！ 这就是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如今仅剩下的念头。 凯拉尔失去了圣人的荣光，他化作了污秽的兽。 一时间，那种令人不由自主臣服，想要跪拜的圣人魅力消失，冠位从者们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 作为最强的暗杀者，王哈桑的实力在冠位从者之间也是数一数二，甚至于可以说，这世上几乎不存在王哈桑杀不掉的存在。 即便比他更强的英灵，王哈桑也能够将之杀掉，他有这个自信。 因为暗杀者，并不是其余职阶的英灵，在杀人这方面，没人比得过阿萨辛派的哈桑（山中老人），而此时的冠位暗杀者，正是杀哈桑的哈桑！ “末日的丧钟已为你敲响，凯拉尔……” 不似人类面容的骷髅面具在发光，此时的骷髅之光，比什么时候都热烈。 凯拉尔虽然临时化作了兽，但他的理智并没有消失，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有兽的位格，并没有兽的权能，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反而，因为化作了兽的缘故，他的大部分固有权能都无法使用了，否则第一个杀的就是他自己。 “真是了不得的削弱，人理啊，你还真是偏爱她呢！” 凯拉尔扭曲可怖的脸上出现无奈，但很快就再次变得坚定。 “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他们，否则，我如何能够回应摩根、莉莉以及骑士团的大家，对我的爱？” 凯拉尔捡起了阿尔托莉雅遗留的圣枪与摩根遗留的真理之剑，他右手持枪，左手持剑，以长枪作为主攻，真理之剑作为防护，是一个十分标准的长攻短打架势。 “我可是，诸武精通呢！” 凯拉尔对任何武器都十分熟练，但是他并不喜欢杀伐的行为，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凯拉尔的武技冠绝不列颠。 面前的这五位冠位从者，即便是武艺最强的罗慕路斯，也只有a级别的武技，至于赫拉克勒斯，因为是持有archer职阶，并不具备武术类的固有技能。 罗慕路斯与凯拉尔交手不过片刻，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大喊道：“这个家伙的武艺太强了，罗马（我）认为，也只有雅典娜女神才能够超越他。” 罗慕路斯自认为军神马尔斯之子，但他居然说的是雅典娜之名，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亲爹也没什么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凯拉尔抽出真理之剑，将罗慕路斯的无形的光之枪斩断，但他也被对方徒手的武技‘射杀百头·罗马式’狠狠的击中，忍不住倒退半步。 这一招源自赫拉克勒斯的射杀百头，但归根结底也还是罗慕路斯根据古希腊武术潘克拉辛，所自创的武学。 潘克拉辛，意为‘全部的力量’。 “削弱还真强呢……”凯拉尔忍不住吐了半口血，他苦笑道：“真是的，不知道多久没有受伤过了。” 他的不杀geis消失了，兼爱geis也因为心中过于强烈的杀意，以及对摩根和阿尔托莉雅的爱而暂时隐藏，但是其他两个geis还是在的。 可最强的两大geis消失，凯拉尔的防御和攻击都被大大的削弱。 而罗慕路斯，以全部的力量，那高达a级别的筋力，直接令凯拉尔重创。 “该调整策略了。” 凯拉尔如是说道：“接下来，进入第二阶段。” “此身，本就为回应爱我之爱啊，故而，无意义的一切可以舍弃。” “此剑，必定斩断一切！包括兵器，及人……” “我会撕碎你们——” 罗慕路斯果断的释放了ex级别的宝具「吾等之臂开拓一切，至天际……」 这宝具的名字虽然长，但实际上却是一把光之长枪，是罗慕路斯作为冠ncer的基础与本钱。 撕裂世界，开拓文明，仿佛终有一天能抵达群星之宙的浪漫双臂，犹如光之枪……这既是支配了森罗万象的人们傲慢的表现，也是梦想着明日不断进步的人类光辉的表现。 “都说了……” 凯拉尔手中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光炮，直接糊了罗慕路斯一脸。 “我会将你们撕碎。” 下一刻，没有任何锋芒的无锋剑，斩向罗慕路斯，连同他的光之枪全部斩断。 但是可惜的是，从侧前方而来的圣剑，挡住了他的无锋剑。 “啧，勇气可嘉。”凯拉尔咬紧牙关，以身躯卡住了后方而来的冈格尼尔，同时挥剑而斩。 无锋的剑染了血，古代贤王的血让象征着教化的礼器变成了不祥的兵器。 他根本不在意后方的敌人，那双属于怪物的眼眸看向了藤丸立香，橙发的少女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被鲜血覆盖的眸子中带着坚定和决然。 也唯有那把圣剑，才能够真正阻拦属于他的无锋剑。 更加不妙的是…… 反噬越来越强了啊。 违背geis，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凯拉尔自己心里清楚，他只剩下一抹余烬用以回应摩根，就连身躯也不过是强行构造的伪物，并且此时早就已然残破不堪，就好像一个布满了裂痕的残破瓷器，轻轻一碰，就会连着其中的内核都碎裂一地。 但凯拉尔同样清楚，在他将这些人全部撕碎之前，他不会退场，不能退场。 所以—— “睁大眼睛！怎么能够因为同伴身亡就不忍直视！”罗马的神祖罗慕路斯咆哮着，长臂一揽将因为同伴退场而心神震动的藤丸立香拎起甩开。 作为代价，这位神祖的上半身出现了一道斜着的红色剑痕，下个瞬间他的半个身躯缓缓滑落。 “神祖先生……” 藤丸立香咬紧牙关，瞪起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敌人，竭力坚持着用肿胀青紫的手臂提起圣剑。 那表情，宛若愤怒的狮子，带着欲要将敌人彻底撕碎的狂怒与杀意。 藤丸立香此刻，是真的想要将凯拉尔杀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非常好，就是要有这种表情，不过还不够！” 温和的声音，在藤丸立香的耳畔忽然响起。 不知从何而来的支援，悄然间跨越了世界的封锁而来。 那声音格外清晰，转眼间就让少女身上的所有伤势恢复。 “雅典娜、赫拉以及赫斯提亚，请于此见证——” “这既是我所创造的黄金治世，人与神，于此共立之大伟业！” 于此，几乎是下意识地，立香忍不住说出心中浮现的下半句话。 “吾为黄金之王！众神之神、万王之王！吾敢叫众神俯首！” “是您吗？” “……” 神秘的英灵瞬间沉默了，仅仅是留下了部分力量便悄然离开。 立香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到王哈桑再次已经冲了上去。 “冠位之名非吾所愿，最强之证只寄予这一刀之上……” 周身弥漫着幽谷深渊、晦暗之死的王哈桑，被这ex级别的固有技能克制的最惨，毕竟他才是真正杀人无算的职业刺客。 “吾乃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王哈桑此乃是舍弃了冠位灵基，所击出的最强一击：“凯拉尔——” “晚钟已指汝之名，我将基于天启，剥夺汝之羽翼。” 这是任何英灵都能够杀死的一击，这是能够给没有死亡的创世母神、兽赋予死亡概念的一击。 凯拉尔轻笑：“我问你，你的天启是谁？” “你看我，如何？” （删减了一段，王哈桑这段不能写，我不知道为啥） 冠位assassin哈桑·萨巴赫选择退场。 冠位archer，宙斯之子，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在见识到了罗慕路斯的下场之后，他已经没有了侥幸的心思，想要杀死这位凯拉尔，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用尽死力！ 竭尽智谋！ 耗尽蛮勇！ 将自己所持有的一切，将自己最强的宝具与固有技能全部解放！ 冠位caster吉尔伽美什、冠位berserker阿周那。 所有的冠位英灵，全部都选择了舍弃冠位之证，学着王哈桑和赫拉克勒斯，将那冠位灵基，化作冲破凯拉尔束缚封锁的钥匙。 随着冠位灵基的碎裂，他们取回了原本的所有能力。 于此同时，冠位灵基残存的强大力量，还可以支持他们释放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击！ 以及…… 「吾回望过去，立足现在，眺望未来。」 「众人的祈祷将孕育希望，希望化作光并唤起奇迹，展现星辰之辉！」 「天空与星辰既是吾之祈愿！」 面对这能够将自己碾碎的攻击，尤其是那把圣剑，凯拉尔的意志依旧坚定。 他捏碎了圣枪伦戈米尼亚德，摧毁了这把维系世界神秘与物理的锚。 以圣枪的彻底毁灭作为代价，他成功将面前的三位冠位从者放逐出这个世界。 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几乎不可能真正的杀死三位强大的冠位。 那么，便将他们驱逐吧，接下来，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便将迦勒底之人杀死吧！ 受到圣枪毁灭的余波，凯拉尔的身躯变得更加残破，他如今已经失去了人的形体，正常人类受到如此伤害，早就已经死去了。 但凯拉尔依旧看向迦勒底仅剩的三人，从者特斯拉、玛修，以及御主藤丸立香。 “人类神话·雷电降临！” “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 迦勒底自然不会放弃，特斯拉与玛修释放了宝具。 “此剑，粉碎一切吧……” 凯拉尔的声带嘶哑，发出几乎不似人语的声音。 强行构建的躯体之上，带着破裂瓷器般的恐怖裂痕。 他将手中染血的真理之剑，对准了两位从者，发出了一生仅有一次的光炮。 随后，凯拉尔看向立香说道：“只剩下你和我了，只要解决了你……” “但是，你不可能解决掉我了，凯拉尔先生。” 藤丸立香将圣剑丢到一旁，站在了凯拉尔的面前，她握紧双拳，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会击败你的！” 但是，立香心里清楚，即便凯拉尔只剩下了一口气，他也是拥有着将自己击杀的能力。 可是，她也背负了很多人的期许，她必须胜利！ 她会杀了凯拉尔的…… 凯拉尔挥舞着手臂，以将藤丸立香的头打爆的姿态，一拳打了过去，立香没有武器，没有从者，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顶多会一点半吊子的魔术。 面对如今已成非人之物的凯拉尔，她没有退缩，勇敢的迎了上去。 不过是短短几息之间，他此时的躯体忽然从肩膀的位置开始破裂。 凯拉尔驱动着几乎不可能再动弹、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的余烬，与藤丸立香这个普通人类，双方死斗，拳脚相交，绝不相让。 “就是这样，来吧，向我证明！” 凯拉尔虽然已经濒临死亡，但他挥舞的拳头依旧十分强大，依旧带着‘将人彻底打死’的决绝。 立香的脑海中闪过了回忆，从那天进入迦勒底，以及迦勒底的变故只剩下自己一个御主，这一路对人理的修复，她见证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太多的遗憾了，每一个特异点，每一个世界，都有着他们那个世界所有人期待的结局。 她已经背负这么多了…… 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能够配得上她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我想要创造所有人都能够露出笑容的结局！” “我想要所有人都不留遗憾。” “虽然我不知道如何达成，但我会愿意为此竭尽全力” 藤丸立香咬牙说道：“凯拉尔先生，不管是谁，挡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放弃，我都会将他打倒！” 为了应对凯拉尔精湛的武艺，已经精疲力竭的藤丸立香，身上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她此刻的意志，与那跨越世界的封锁来援的神秘英灵高度相合，得到了对方那跨越星球的支持。 早已达到极限的凯拉尔被打倒，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他这一倒，身躯便再也支持不住，已经彻底崩溃了。 立香走到他的面前，此时的她越发强大，但她没有继续对凯拉尔发动攻击，藤丸立香轻轻的扶起凯拉尔的头，此时的他十分恐怖，可立香却丝毫不嫌弃。 “休息一下吧，凯拉尔先生。” “我能够感受到您心中的爱，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类，还是您过去的那些故友亲朋。” “但是，请相信我，你此时所做的，绝对不是能够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未来的答案。” “凯拉尔先生，请相信我吧！”立香温柔的说道：“我远比你想的更坚强，在你的眼中，我或许是个稚嫩的孩子，是个有些不成熟的小女孩儿……” “但是，我有着你赠送给我的礼物，我的身上背负着你的期望，即便是困难得不可思议的险途，我也能够达到道路的彼方！ “是么？” 凯拉尔看着他，此时，他的身躯几近崩溃，但他的双眸却依旧澄澈而明亮。 此时，他的眼中没有兽的狂乱与悲伤，他自语道：“是了，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弥补。” “创造出让所有人都能够露出笑容的新世界，无论是何等的遗憾都能够扭转——呵呵，还真是了不得的狂言啊……” “但是，梦想啊，是永远都不会褪色的！” “是啊，确实是狂妄的想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会有着如此疯狂的念头。”看着凯拉尔逐渐破碎化作虚无的躯体，藤丸立香强忍下鼻中的哽咽，努力露出了微笑。 “但是，倘若你已经坚定决心……” 凯拉尔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属于未来的救世主啊，这所有的所有，就交给你了。” “吾凯拉尔承认你了，你跨越了我的试炼，所有的一切荣誉，都是你应得的赞许！” “我希望你能够拯救属于你的世界，倘若可以的话，或许也真的可以拯救我呢。” “如此，的，我……” 最后的真我碎片，悄然间燃烧殆尽。 —— ——我想要创造所有人都能够露出笑容的世界！ 苏凯看着眼前的结算界面，长长地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这格外漫长的第一次模拟，终于算是结束了。 “有些头痛。” 苏凯的思维变得有些散乱，化身为兽导致的思维模式转变，以至于引起的记忆紊乱后遗症导致他的头脑有些不适。 【模拟完毕，玩家苏凯，无尽永劫至臻不列颠，模拟完成。】 【是否领取奖励。】 “奖励……” 苏凯的手指在模拟器页面上微微停顿，“这次总算是真正可以领取奖励了啊！” 此前领取的时候忽然出错，导致他还以为自己的金手指出问题，以后只能依靠自己了呢。 不过…… 在即将领取的时候，他的心中又忽而有所顾虑。 “系统，我在模拟中的经历，应该是真实的吧？” 系统并无回应。 但是有很多时候，问题在说出口的时候，实际上自己的心中就已经了然。 苏凯站起身，披上外套，向着外面走去。 此时的季节，已经足以给人带来几分凉意。 当然，对于苏凯而言，这等披上外套的举动，说到底也不过是出于过往岁月留下来的习惯。 如今的他…… 即便还未领取模拟的奖励，可是他已经能够极其显著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逐渐呈现的变化。 所以…… “系统，你究竟是什么？” 系统没有回应。 “系统，我究竟是谁？是苏凯？是凯拉尔？还是其余的别人？” 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系统，我的前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世，现在，模拟……究竟孰真孰假？” “庄周还是蝴蝶，究竟谁是梦，谁是虚假？苏凯这个名字，又真正是我的名字吗？” “或者说，我真的有前世这种东西吗？” 系统依旧沉默，看来自己无法从系统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或者说，如今时机未到。 苏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过，些许细枝末节，暂且就不要在过多纠结了。 如此想着，他看向系统的领取奖励界面，抬手点击领取奖励。 【奖励领取成功。】 【获得奖励——真名解放，去伪存真。】 【真名碎片——凯。】 “果然如此啊……” 他喃喃自语道。 无论是苏凯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的前世……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模拟即是未来，模拟亦是过去。” 甚至于，我脑海中关于‘型月’的所有认知…… 苏凯摇了摇头，将自己那多余的想法甩出去。 当然了，模拟的奖励不仅仅于此。 此时的他，依然具备模拟中凯拉尔的力量，只不过因为环境的骤然变化，导致暂时无法适应难以全部发挥罢了。 除了凯拉尔的力量…… 他隐隐感觉，这个「凯」之真名，似乎还有着其余方面的力量…… 只不过，因为他对此并无认知，不知道这力量有何来历，同时又归属于何人，难于利用罢了。 倘若非要利用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具备凯拉尔的力量，那就没有必要了。 “摩根，阿尔托莉雅，梅林……” “还有，藤丸立香……” 苏凯下意识地想起模拟中的情景。 无论是阿尔托莉雅还是摩根、梅林，她们表现出来的情感、决绝和意志，都足以让他动容。 不过，现在的话，她们在哪里？ 此前特异点中的模拟，那三者似乎都是以从者形式现身，所以若要见到她们，莫非还要进行从者召唤？ 不对，那几人似乎还没有死，从者之身也是自己捏的…… 但纵然如此，不列颠的局面，却似乎难以称得上是美好。 想到这里，苏凯忍不住叹了口气。 随后，又想起了此前的藤丸立香。 不得不说，这是个可爱而又坚强的女孩子。 一般人可不会说出那种话，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的新世界什么的，那孩子办得到吗？ 但苏凯很确信一个事实，那就是—— 即便她不知道如何去做，不知道怎么才能达成救赎全世界、全人类，以及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 但她，依旧会这么做，她一定会朝着这个目标而前进。 苏凯非常确信，这位人理的救世主，已经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一条格外不凡的道路。 尤其是披上他准备的甲，拿上他准备的矛，此时的立香，已然有了践行道路的力量，就如同当初，凯拉尔在月光之下发下三大最可怕的誓言，从而获得了践行道路的力量。 对藤丸立香而言，她背负了太多太多，她也经历了太多太多，从进入到迦勒底，以及一路走到不列颠特异点，她遇到了太多的遗憾…… 这些遗憾，立香并没有将之忘却，并不是将特异点修复之后，便将特异点的一切全部都随着人理的修复，而抛之脑后！ 过往遇到的一切遗憾，以及未来可能遇到的遗憾，她都想要将其挽救，亲手弥补。 为此，无论是遇到怎么样的坎坷和险阻，她也不会有所动摇。 因为名为‘藤丸立香’的御主，如今又一次的背负上了一整个世界的遗憾与经历。 经历了那样模拟，他能够真正理解藤丸立香的心情。 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真正见面的时候，便是抱着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死斗，但彼此却很了解。 “不愧是某种意义上的主角啊！” 苏凯感叹道：“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不，相当不凡的人类，了不起的英雄啊！” 他从未见过立香这样的女孩子，她大概是，希望能够拯救…… 拯救在不列颠特异点遇到的，为了铺平她前行道路而依然牺牲的梅林。 拯救诸多诸多敌对的圆桌骑士。 甚至想要拯救包括摩根、包括阿尔托莉雅、包括作为兽的尼禄皇帝…… 以及…… 凯拉尔！ 可是，立香并没有模拟器，她要怎么才能拯救这个特异点的世界，拯救她所有背负的世界呢？ 为此，藤丸立香要付出多少努力？ 这个答案，恐怕除了藤丸立香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知道。 但是，能够知晓的是，在这条显而易见的，有着无数坎坷的道路上，她不会有丝毫动摇。 “想要拯救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吗？藤丸立香……” 苏凯略有感慨，他悠然自语的说道：“但是啊，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让她人专美于前？” “毕竟，‘我’可是真正拯救过世界之人啊！” 除了苏凯，或者说凯拉尔自己，没人知道凯拉尔在铸剑之时，心中究竟闪过多么复杂的情绪。 那是无法用笔墨描述，外人绝对无从得知，只有自己才能够切实体会到的情感。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拯救所有，希望能够争取到可以让所有人露出笑容的结局…… 想要不留下任何遗憾，让所有人都开怀大笑的结局…… 一切的美好，都成为永恒，而不是须臾的泡影…… 他，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而且，对比根本看不到道路，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达成美好结局的藤丸立香而言，他，至少有着一条清晰的道路。 一条，绝对能达成最好结局的道路。 那就是——模拟！ 模拟器，是真正的万能之物，是远超型月世界的多元之上的神器。 他完全可以依靠着一次次的模拟，获得更高、更为广泛的力量，那么万事万物，即便是那些看似绝望而又沉重的危机，或许也会有着转机…… 等到他能够做到模拟器这般境地，能够一念之间将须臾化作永恒，让森罗万象停滞反转，让时光倒流、世界重演…… 甚至，在一念之间创造一个真实不虚的、新的世界…… 那么，在他的面前，绝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他会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而绝不会让一个孩子背负着那般沉重的命运。 “我做的还不够啊，若我做得足够好，立香这个年纪，根本不该为了人理而奔波……” 若是他真的可以一念永恒，那么无论是魔神王还是异星神，又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呢？ “好在，我还有机会，总归只不过是一次模拟罢了！” “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 梅林带着兜帽，正行于欧洲大陆，她似乎有所触动，忍不住返回了阿瓦隆，再次来到了凯拉尔铸剑的池子前。 “凯……” 梅林拉开斗篷的兜帽，梦魔小姐的神色有些疲惫，她恍惚的注视着前方的剑池，说道：“是你吗？” “刚才的那抹触动，是你吗？” 梅林蹲在剑池前，忍不住倾诉道：“你是在提醒着我什么吗？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还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 “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重新找到你的，凯拉尔。” 眼前的火焰散发着淡淡的光，与星之内海阿瓦隆的光线没有任何区别，可就在梅林失望垂眸，准备离去的时候，火光却掀起了片片涟漪，似乎是凯拉尔的回应。 而这阵波动，却是使得梅林的目光略微呆滞。 “凯拉尔……” 感受到了。 她真的，感受到了。 —— 苏凯迎着金黄的阳光，拥抱着久违的蓝天，他眯着眼睛说道：“我此次模拟最大的收获，早就已经得到了。” 是的，模拟器真正的奖励、真正的馈赠，不只是真名而已…… 他已经收到了。 那就是—— 一段相当精彩、相当璀璨，而且死而无憾的人生。 “我不会再想着逃跑了，我不会再想着逃离这个承载了无数美好、期待和愿望的世界了。” 苏凯腰杆挺得笔直，他目光炯炯的说道：“我要拯救这个世界，我一定有能力拯救人类，你说，人类会在2016年停滞？” “那如果，我偏要勉强呢？” 我能拯救一次世界，就一定会再去拯救第二次世界。 苏凯如此坚信着，只要他不停的模拟，不停的变强，直到强到足以贯彻自己的意志，直到可以自由谱写新的历史与篇章，那么所谓的钢之大地、月之珊瑚亦或者是其他的时间线…… 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第一章 Beast，尼禄，回应召唤而来！ “魔神王？异星神？” “还有那数不清的灾难……” “我会将你们碾碎的，一定会的……” 苏凯正想着，突然感觉手背一阵刺痛，然后就看到一个曾经看到过的，非常熟悉的魔术纹路。 在现实世界，苏凯当然没见过，但是在模拟之中，他可是见过了不少次呢！ 那位人理的救世主，藤丸立香，她的手背之上，有着与这纹路十分相似的图案…… 不过，她的令咒纹路相对简单便宜了些，不如此时苏凯手背上突兀出现的纹路清晰复杂。 由此可知，自家手背上的令咒，可不是什么一天免费给三个的便宜令咒。 “嗯啊，我打圣杯战争？真的假的……” “有意思，是知道我刚刚才经历一次相对失败的人生，所以上赶着送我一次愉悦的美好体验吗？” 苏凯扯着嘴角轻轻笑了笑，其实他现在心情非常郁闷，一想到还需要藤丸立香那样的孩子去承担人类史之重，苏凯的心绪就变得异常复杂。 诚然，苏凯已然承认立香的确有承担那份责任的器量和担当，但是她这个年纪，不正该是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吗，居然已经不得不为人类史而奔波了。 “甚至，立香现在都还没有出生啊……” 苏凯仍然记得，这是1990年的冬木，距离藤丸立香出生，怎么也得十来年后了。 至于这个幼儿园过家家一般的第四次圣杯战争，让苏凯参加…… 嗯emmm，这怎么想都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正如苏凯所说，可以放松一下心情，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被完全体之兽的魔力灌入周身，那种被强行扭曲变成兽的感觉相当不妙，现在他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唉，摩根，你又是何苦……”苏凯轻叹，连他的意志之强，都感到些许不适，摩根的感觉只会更加强烈。 现在的他还没有想到，这個圣杯战争，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召唤英灵啊？”苏凯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倒不是很着急，先让别人召唤从者吧，等到他们都召唤完毕之后，他再召唤属于自己的从者也不迟。 毕竟，他都来参加这欺负人的圣杯战争了，那就先让让其他御主又有何妨呢？ “不过，若是我召唤英灵的话，应该会召唤出蛮厉害的角色吧？” “会是谁呢？” 苏凯有这个自信，与他结缘的从者不多，但绝对算是一顶一的强，就算是圆桌骑士团的大家也不错，保底都是一流英灵。 毕竟圆桌骑士团在他苏凯的面前，看着像是小喽啰，但到底也都是神代末期的英雄，实力非常强劲！ 嗯—— 至于为什么要靠随缘召唤，依靠相性获得从者？ 额……苏凯完全没有圣遗物，也不知道那玩意儿从哪弄，总不能随便找个博物馆，弄点圣遗物就来召唤吧？ 这就和那些根深蒂固的魔术大家族没法比了，人家爱因兹贝伦家能搞到神代的亚瑟王剑鞘，远坂家能搞到最古之蛇蜕，间桐家虽然一般般，但也弄到了一流英灵的圣遗物。 不知不觉间，苏凯已经逛遍了大半个冬木，天色也从只是近黄昏变成了深夜，苏凯外出透气的路上都在思索有关于不列颠、阿尔、摩根、梅林，还有这次的圣杯战争…… 倒是没有注意自己居然无意识的走到了一家非常气派奢华的府邸。 “随机嘛？我倒不这么认为。”苏凯看着眼前古朴神秘的庭院，忽的笑了笑：“果然，我还是无法忽略那些需要拯救之人啊……” 他虽然是无意识的行动，但却天然符合自己的本性，向所有需要拯救之人伸出援手。 只要有人真心实意的需要帮助，那么苏凯就一定会帮他。 而此地罪恶滔天，已然声闻于主…… 苏凯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心中微动，自语道：“唉，鹿子！要是我的系统是某鹿同款的签到打卡系统就好了，这不得给我发把模拟创星图？” 型月打卡，圣杯四战必游环节，间桐家，一人，杀虫救小萝莉。 间桐脏砚那个哔玩意儿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那纯纯虫豸罢了，属于人的知性与理性全都在对死亡的恐惧和生存的贪恋中，消磨殆尽了。 长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话虽如此，苏凯却没有冒然上门杀虫，因为他在思索救了间桐樱和间桐慎二之后，该把这两个孩子送到哪去？ 他要怎么安置间桐脏砚死后的遗留问题？ 如果只是间桐樱的话，丢给远坂家，让他们再找一个收养人，比如在欧洲的远亲艾德费尔特家，间桐樱就可以过得很不错了。 可是间桐慎二怎么办呢？ 虽然慎二在十几年后会变成人渣，但那又和现在的还不到十岁的间桐慎二有什么关系？ 所谓帮人帮到底，如果只是惩治了坏人却不给残留的老弱妇孺善后，那么这份善心还不如不发。 做善事不是自我感动啊！ 就在苏凯思索该如何安置间桐慎二的时候，一个满身颓废、败犬气质的中年男人，声音略带低沉警惕的说道：“你是谁？” 苏凯挑了挑眉，略带感慨的说道：“所以说，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么？真不知道是谁的幸运值这么高，居然能触及……我？” 这不就打瞌睡了来枕头了吗？ 间桐雁夜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离这里越远越好，不要再靠近了……” 他回来也是拜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远坂葵所托，想要回到间桐家看看被过继到这里的樱生活的怎么样了？ 嗯…… 只能说来晚力。 “哈？”苏凯轻笑道：“雁夜先生倒是有一副好心肠呢，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你是？” 间桐雁夜下意识的跟着苏凯的话问道，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就忍不住跟着苏凯的节奏来了。 苏凯已经获得了上一次模拟的全部模板，除了有些不太适应，没办法发挥出自身全部的实力，但也绝对不是普通魔术师可以比拟的。 否则，他如何敢来叫板活了几百年的老虫子，还在间桐家的门口，光明正大的思索着杀虫之后的安置行为？ 以魔术师的手段，他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早就被间桐脏砚发现了。 甚至，只要是他想，那么真理之剑和仁爱宽恕之剑都会出现在他的手中，有这两把无敌的圣剑加身，打个冠位从者都够了……吧？ 好吧，冠位可能还真的有点打不过，但是黄金三靶那种级别的天花板从者，还不是随便乱杀！ 苏凯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这里有人需要我伸出援手，所以，我就来了……” “间桐雁夜，你先在这里不要走动，我进去杀个虫子就出来。” 说着，苏凯径直推开了间桐家的大门，留间桐雁夜一个人在门外呆若木鸡。 在看到凯拉尔的时候，间桐雁夜忍不住浑身一震，这是何等—— 美善之人啊！ 仅是一眼，间桐雁夜就忍不住相信，相信苏凯的确是怀着善意而来，不光是那副美善之人的面貌，还有那双满盈着悲悯和仁爱的双眸。 此人必定是善人，因只有纯善之人才有如此悲悯的眼。 此人必定是美人，因只有纯美之人才有这般脱俗的貌。 此人也必定是圣人，因这世上，唯有圣人才肯无端舍命去帮助他人。 只因为有人需要帮助，就愿意为无亲无故的人挺身而出，去面对那个老怪物…… 间桐雁夜只觉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间桐雁夜想走进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动步子，那人让他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但也只是一句话而已，他要是想走进去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他。 可间桐雁夜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怎么用力也迈不出这个步子，他最终还是不得不顺从了自己的身体，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再走动。 “你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吗？” 窸窸窣窣，如同无数虫蚁细微移动，带着令人感到不适、浑身瘙痒的哔动静，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说话了。 “圣杯战争还没有开始，这么早就找上了门，是对自己很自信吗？” 苏凯也没想过瞒住谁，他手背上的令咒，只要不瞎就能看到。 甚至于，若不是间桐雁夜被他帅瞎了眼，也应该发现他其实是一位圣杯战争的御主了。 “难办啊，咱没有清洁用的技能啊？” 苏凯并没有和一个畜生说话的意思，他低下头，正在思索自己的面板上，到底哪个技能比较方便好用。 杀了间桐脏砚并不难，可这一地的虫子，还有间桐樱心口里的那只怎么解决？ 在苏凯思索杀虫方案的时候，间桐脏砚心中的不安已经升到了顶点，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大量奇形怪状的刻印虫直接对着凯拉尔倾斜而下。 苏凯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不觉得这些虫豸可以伤到有着四大geis加身的他，但他觉得吧……这玩意儿可能真不是靠的物理杀伤力，这纯纯是精神污染啊！ “我宁愿跳一百次铸剑池，也不想被这鬼东西碰到我的一根毛！” 苏凯下意识的伸手，做出了握剑的动作，下一刻，一把散发着金黄光彩，有着宝石点缀，明显是妖精风格，看上去奢华精美的圣剑就出现在苏凯的手里。 这是仁爱宽恕之剑…… 苏凯下意识地发挥出了自己的战斗本能，而潜意识所能想到的最方便好用的办法，就是让饱含拯救的仁爱宽恕之剑开地图炮。 下一刻，仁爱宽恕之剑被苏凯催动，拯救人类的仁爱之光无处不在，早已是非人之物的间桐脏砚惊慌失措的大叫道：“这是什么光？” “佐尔根，下辈子注意点吧，不健全的长生真的有毒！” 苏凯没有理会眼前这坨答辩，只是对着那残存的人性说道：“好好的魔术让伱玩成了不入流的虫魔术，你这几百年来，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 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所有的虫子如同雪后初阳，在柔和的仁爱之光照射下，全都如雪般消融不见了。 仁爱之光排斥所有邪恶的非人之物，针对的并非是物质上的肉体，而是概念、精神以及更加形而之上的东西，间桐脏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残存的人性露出一丝追忆，随即消逝于岁月之中。 苏凯放开手，仁爱之剑随之而消失，但他丝毫没有关注这一点，只是看着门外的间桐雁夜说道：“进来打扫卫生，至于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问你的侄子和你女神生的小闺女。” 苏凯可没功夫带孩子，来这里就真的只是有人发自内心的需要帮助，所以他就来了。 “诶？我剑呢？”苏凯这才发现自己手里那么长的圣剑消失了。 他刚刚还握在手里的…… 一眨眼的功夫，那一看就值很多钱的圣剑莫得了。 “……” 苏凯憋着脸还想再召唤一次试试，结果努力了半天依旧是毫无所获。 熟练度还是不太够的。 最终，他放弃了，无奈的说道：“算了，想用的时候能用上就行了。” 与此同时，地球的某处秘境，一双圣青色的眸子，迸射出令人心惊的狂热与思念。 “凯……” “是你吗……” 日行一善美滋滋，苏凯本来郁闷的心情，不知道为何舒畅了许多，可是还没等他走出间桐家，就觉得要来力！ “来了来了，就是现在……” 苏凯也顾不得场地不对了，他的感觉来了，现在不召唤从者，总感觉会错过什么。 或者说，会遇到什么…… “你听我话……” 苏凯站在间桐家那华贵的大庭院中间，用脚快速的在地上画了一个魔法阵。 毕竟他也是师从妖精王摩根，魔术修养没得说，至少画个从者召唤阵没问题的。 “你听我的，我把命交给你。” “合同都拟好了，谁看的上就来吱一声。”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骗银！” “我是个好人，所以肯定不干坏事！” “劳务派遣就七天，期间听我三次就行，快点从你那嘎达过来帮我吧……” “谁愿意就来，咱先说好，名额仅限一人，先到先得！” 苏凯大声吟唱着英灵召唤咒语，还他喵的用的是中文，多少还带点方言因素，也不知道英灵们能不能听得懂？ 不过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这些本地魔术师都用日文召唤英灵，不也召唤出大把外国英灵。 “唔姆！beast，尼禄，回应召唤而来！” 好家伙，根本不带演的，一个充斥着涩气、堕落的靡靡之音响起：“唔姆！凯，我说过，余会与你纠缠到人类史的尽头。” “你永远也无法摆脱余……” “不是……这玩意儿犯规了吧？”苏凯当然知道尼禄是谁，他撕扯着尼禄的脸颊说道：“是你啊，怎么是你啊？” “放开余！”尼禄挣扎着说道：“明明是你好不好！” “你什么圣遗物都没有摆上，摆明了是说谁拳头大、缘分深谁就有资格响应你的召唤！” “可是，谁家好人玩圣杯战争能召唤出一个beast啊？” 苏凯怒道：“你这家伙犯规了，一会儿圣杯战争开打，第一个就围攻你。” “哈哈哈哈哈……笑话！”尼禄大声笑道，亏了苏凯提前布了一个结界隔绝了这可怕的魔力，不然这笑声得让多少人堕落。 尼禄双手抱胸，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绝美俏脸，但是展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姿态与魅力。 “凯，你这蹂躏了罗马明珠的男人……” “除了你以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击败身为罗马的余！” 尼禄得意洋洋的仰着头，她身材娇小，即便成年了也不如白枪呆阿尔高，反而和剑呆阿尔差不多，只是身材方面的确强过剑呆。 她此时高高仰着小脑袋，仰视着低头的苏凯，神情高傲凛然，差点让人以为她才是俯视苏凯的那个。 “……”苏凯叹息的揉了揉尼禄的金毛：“尼禄，别用这种帅气拉风的语气，说这种败犬的话啊。” 苏凯也是佛了，你这根本不像一个战败者的姿态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是你打赢了我，蹂躏了不列颠一样。 “总之……”苏凯放开了尼禄，说道：“你用什么‘beast’职阶肯定是不行的，我参加四战是为了休闲的，可不想打着打着幼儿园战争，突然再来一个冠位七骑讨伐恶兽。” “哼，真麻烦！” 尼禄嘴上嫌弃，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那么，余便以傻吧（saber）职阶参战好了，圣杯战争最强的职阶，勉勉强强可以让璀璨夺目的余暂时纡尊降贵！” 尼禄持有固有技能——「皇帝特权ex」 皇帝在罗马帝国与神无异。 哪怕皇帝指鹿为马，那也就真是马了。 但也不能真的毫无素养就能获得技能。 不过尼禄不同，她是万能的天才，又好奇心旺盛，大多数的职阶都已经体验过了。 就算她突然说自己能开客运飞机，也真的能自己领悟出来，虽然因为三分钟热度加上头痛宿疾的双重影响，学会的诀窍要不了多久就会忘了。 这个固有技能十分强大，可以让尼禄自由修改数值，随便填写英灵面板。 a级别的固有技能与宝具已经称得上是一流了，拥有ex级别宝具与技能的英灵，几乎都是最顶尖的一小撮著名的英雄。 “你没给自己添加什么‘神性’之类的debuff吧？” 苏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这次的圣杯战争可是有吉尔伽美什参战，那家伙的‘天之锁’克制神性！” 如果没有吉尔伽美什的话，神性其实可以算是一个非常强力的正面buff，因为有神性的从者，可以免疫大部分魔术和物理攻击，而且恢复力也会大大加强。 毕竟这是神明才能拥有的东西，有神性加身，胜率自然会大大的提高。 但这玩意儿也会被针对就是了。 “……”尼禄沉默片刻后，哈哈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余是谁啊，当然没有了，蛐蛐神性什么的……” 苏凯点头道：“彳亍，删了就好，下次你要添加什么的时候，记得问我一声，我有诫律，可以看穿敌对英灵真名。” 其实不止，他还可以强行索要对方英灵的控制权，把对面御主的令咒都牛过来。 我超，有牛！ 这还真就是圣杯幼儿园战争了。 一个伪装成saber的从者，一个单人就可以打爆整个圣杯战争的御主，这两个家伙居然凑不要脸的参加这个圣杯战争…… “唔姆~话说回来，master……” 尼禄嫌弃道：“呸，余还是叫你凯吧，没意见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啥意见？”苏凯扶额叹息道：“尼禄，你又咋滴了？” 尼禄更加嚣张：“什么尼禄，请叫我尼禄陛下！” “……” 真熊人啊，这个家伙，到底谁才是御主啊，忍不了了，这就得好好磋磨一阵。 “尼禄……”苏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说道：“你很嚣张啊，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额……”尼禄嚣张的气焰顿时降低了些许，她揉着小脑袋转移话题道：“哎呀，刚才有些头疼……对了，说正事，余是想问你，你这家伙参加这个圣杯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他为了什么？ 苏凯这个家伙的愿望，别说是一个黑圣杯了，就算是几百年前刚刚造出来的大圣杯也没办法实现。 他不是天草四郎，要搞什么全人类灵魂物质化，因为那样，或许也并非是对人类的救济。 也不是土狼，非要做什么正义的伙伴。 苏凯的愿望，是人类延续，是拯救世界，而不是立一个虚无缥缈的空泛理想，因世界毁灭的危机，的确近在咫尺。 “可能……”苏凯沉默片刻后说道：“是因为我的确是个善人吧！” “所以是我的潜意识，主动回应了圣杯。” “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我既然知道黑圣杯是被污染的，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苏凯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很简单，他能够在一天之内打爆所有从者和御主，以绝对的实力夺得那个黑圣杯，绝不会给其余参赛者任何希望。 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必要自相残杀，为了一个理论上可以咒杀全人类的破烂争的你死我活。 苏凯夺得圣杯之后将其净化也好、摧毁也罢，总好过把这个危险的东西放在原地，让那些不知道情况的魔术师们乱搞。 “果然是你啊，凯……” 尼禄突然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唔姆！可是现在，余才是你的从者，不是那个顽固刚强的野蛮人，也不是那个痴心不改的妖精，更不是那个苦心孤诣的魔法师……你若是想赢的话，就来求、我、啊~” 尼禄一脸傲娇的说道：“唔姆，以罗马皇帝的名义，只要你求我，余就帮你夺得圣杯，这是皇帝的诺言！” 尼禄本以为，苏凯这样的圣人，面皮和尊严之重，胜过一切才是，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服软…… 结果—— “求求你了。” 苏凯平静的说道：“尼禄，求你帮我夺得圣杯。” “……真无聊！” 尼禄顿时失去任何兴趣，气鼓鼓的跟在苏凯的身后。 对付尼禄这样的家伙，苏凯若是和她较真的话，这任性的皇帝陛下说不定就要搞出无数个破事，来和苏凯闹别扭，就为了让他服软求她。 要真那样的话，苏凯还召唤从者干什么，纯纯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自己上呢！ 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先吃草啊！ 而且尼禄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任何想要的东西一旦到手就会觉得无聊，诚如尼禄十分了解苏凯，他同样也很了解这位罗马皇帝。 “可恶，这家伙是吃死余了啊！” 尼禄在心中腹诽，这位心思敏捷，聪慧的天才皇帝陛下，已经猜出了苏凯其实是摸透了她的心理才会这么说话，顿时郁闷的不行。 不行—— 接下来得再找些其他的办法，身为皇帝，尼禄是不会放弃的！ 苏凯错误的预估了尼禄这家伙的幼稚，或者说对他的执着。 如果换了旁人，可能尼禄还真的会失去兴趣，但是苏凯不行，尼禄是不会对他失去兴趣的。 “樱——” 里面传来了间桐雁夜的惊呼，苏凯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多管，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室。 他一个普通人，该做的已经做了。 等回到家之后，尼禄左右扫视了一下这个朴素的一百多平，上下两层的一户建，顿时嫌弃的说道：“凯，以你的身份，难道就住在这里吗？” 嗯，野比家同款，经典一户建！ “我什么身份啊？我就一普通人！”苏凯好笑的说道：“这地方已经不错了，正常人根本都买不起……” “没志气！”尼禄双手叉腰说道：“就算是普通人，也要有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吧？” “是啊，可是我追求的东西已经有了啊！” 苏凯拉开窗帘，指着车库的三菱汽车，还有一屋子的精品松下电器，说道：“我天天在家享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算在90年代的日本，也不是谁都能有这么高的生活质量好吧！ “……” 尼禄彻底无语，人家躺平了，你说啥都没用，就算几十年后，大家对躺平族也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尼禄是想故意刺激一下苏凯，顺便看看他因‘生活窘困’被皇帝陛下发现而感到尴尬的表情…… 结果人家根本不为此感到羞愧，反而一副‘我很满足，你怎么了’的表情，整的尼禄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可恶，怎么每次发动攻势之后，最终都是我吃瘪啊……” 尼禄坐在一旁气鼓鼓的生闷气，苏凯对此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一样，问道：“对了尼禄，还没问你呢，你参加圣杯战争是想要什么愿望？” “余没有愿望！” 尼禄瞪了他一眼，傲娇的仰起头说道：“余是罗马皇帝，余是媲美乐神阿波罗的伟大乐手，也是匹敌太阳神赫利俄斯的战车驭手……” “余想要做的事情，早就已经做完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违背余的命令……” 除了你！ 尼禄暗暗咬牙，恨恨的盯着苏凯，她的确没什么愿望，之前降临罗马是因为罗马人对她的呼唤，身为人类爱的她，回应了罗马人的呼唤而已。 现在降临，也是因为苏凯召唤从者，其他人没有抢过她罢了！ 苏凯嘀咕道：“妮儿，你真奇怪诶，没有愿望还来参加圣杯战争……” 尼禄哼声道：“凯，你不也没有需要那个所谓‘圣杯’来实现的愿望吗？不也同样来参加圣杯战争，你好意思说余嘛？” 是了，这对御主和从者，乃是最为特殊的一组，他们双方都没有愿望，或者说，他们的愿望，根本不是一个蛐蛐圣杯可以实现的。 但他们还是都来参加圣杯战争了，来圣杯幼儿园战争虐打小朋友了。 和尼禄聊过之后，苏凯坐在了窗边的书桌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发呆，尼禄凑过去一看，发现苏凯正在书写有关自己在不列颠的生平，顿时了然道：“凯，你在思念不列颠？” “是啊……” 苏凯点头承认道：“说实话，我的确在思念不列颠，思念阿尔托莉雅、思念摩根、思念梅林，以及思念圆桌骑士团的大家和不列颠的一切。” 看着尼禄和阿尔托莉雅如出一辙的武内脸，还有那根只有王者才具备的呆毛，忍不住摇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莉莉那家伙不传位给小莫了……” “她根本就没有王者的象征嘛~” “不过……”苏凯感叹道：“也不知道小莫还会不会诞生了。” 莫德雷德是亚瑟王与摩根之子，可是当初这两姐妹关系也不好，阿尔托莉雅多半是不会允许摩根用她的血制造孩子。 其实摩根也没有呆毛…… 破案了，尤瑟王不传位给摩根的终极理由找到了。 “喂，你这家伙是把余当成替身了吗？” 接触到苏凯思念的眼神之后，尼禄顿时大怒，抽出原初之火道：“苏凯！你这无礼之人，你在亵渎罗马的桂冠！” “啊？” 这都哪跟哪啊？ 苏凯一愣，回过神来就看到尼禄的原初之火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心中对于这位喜怒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尼禄皇帝很是无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怒，还是发的这么大的火，但苏凯不跟小丫头计较。 苏凯想了想，还是摊手解释道：“怎么可能？” “你和阿尔根本就是两个人好吧，虽然长得很像，但很多地方都对不上号的……比如你们的瞳孔颜色不一样，尼禄你是祖母绿，莉莉则是圣青色。” “再说头发，你的头发是金黄色，如同太阳一样，而阿尔的发色虽然也是金黄，但的确比你浅一些，是碎金般的色感。” “然后是发型，适合你的发型肯定不适合阿尔，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 “还有身材，尼禄你比15岁的莉莉丰满，但是不如拿起圣枪的大号阿尔，你也不用瞪我……尼禄你娇小丰满，整体身材匀称、比例很好，和莉莉那种身高腿长的大御姐是两种风格。” “最后，也是差异最大的地方！” 苏凯一脸自得的说道：“你还没有发现吗，尼禄？” “什么？发现什么？” 尼禄都被苏凯说蒙了，让她自己来找的话，可能也就是一眼就能看清的身材差异，结果苏凯一口气挑出这么多差别来。 不知道为什么，尼禄的怒火消散了不少，手里的原初之火放下，呆呆地问道：“还有哪方面？” “笨！是呆毛啊！” 苏凯伸手虎摸尼禄，顺便还抻了抻尼禄的呆毛说道：“你看你，我揪你呆毛你根本就不护着，这可是王者的象征啊！要是那只小狮子，现在肯定已经在咬我的手了……” 苏凯一脸自信骄傲，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继续说道：“还有这呆毛的弧度和规模，你的呆毛比莉莉的略微粗长些许，按照我的手感丈量，大概是多出了十分之一的呆毛量。” “还有你的呆毛弧度向前，而阿尔的呆毛则是偏向于向后、向左……总之就是不会向前！” 苏凯一口气说完尼禄和阿尔托莉雅之间的差别，忍不住喝了一口水，对一脸呆滞的尼禄说道：“尼禄，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 尼禄不知道自己该说啥，只能干巴巴的夸奖道：“那、那你还真是观察仔细啊，凯……” “那可不，你以为我这些年是白混的嘛？” 苏凯笑嘻嘻的捏了捏她的呆毛说道：“所有人，在我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是谁的替身这么一说。” “哼，算你过关，余相信你了！” 尼禄傲娇的说道，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第二章 世界名画，潘德拉贡姐妹正在大战 尼禄相信了，在苏凯的眼里，她和阿尔托莉雅绝对是两个人。 哪怕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哪怕她们两个只露出容颜来，苏凯还是能够一眼分清楚谁是谁，不存在谁是谁的替身这种问题。 说实话，尼禄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是十分复杂！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只和凯这家伙见了一面，他居然就能一口气说出所有的差异，由此可见这是一位细心到极点的人，而且对生活也很负责，对待他人也很认真。 人品贵重，尊重他人。 见微知著，有如此洞察力的人，绝不会过的非常随便。 再加上苏凯的品德，还有实力…… “怎么全是优点啊？” 尼禄腹诽道，“难道就找不出一个缺点了吗？” 缺点自然是有的，让苏凯自己找自己的毛病，完全可以找出一大堆，可是让别人来找的话，她们就跟看不到一样，大脑自动忽略掉了。 可能是苏凯眼中自己的缺点，在她们的眼中都不算什么吧？ “怎么圣杯战争还没有开始啊？”被尼禄这么一打岔，苏凯也没有了写作的兴趣，他双手抱头自语道：“我这個‘野路子’应该是最后一个召唤英灵的才对。” 圣杯战争这种玩意儿，是冬木市御三家，提供大圣杯的爱因兹贝伦家，提供令咒系统的间桐家以及提供地脉的远坂家三家共同组成的。 故而每次圣杯战争，其余四家御主的来历完全随机，但是御三家必然会占据一个位置。 御三家每次都会领先于其他御主，快人一步召唤英灵从者，比如爱因兹贝伦家和远坂家早就在之前，便完成召唤从者这一步骤了。 值得一提的是，远坂家的家主并没有提前召唤，远坂时臣让自己的徒弟言峰绮礼召唤了从者，自己则是一直等待优质的圣遗物，迟迟没有召唤。 —— 此时，远坂家，远坂时臣激动的看着从召唤法阵中走出来的那道金灿灿的身影，高呼道：“赢了，绮礼，我们赢了！” 不远处，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对于师父的激动，心中毫无波澜。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 毕竟他召唤的就是一个小菜鸡，最弱的职阶assassin。 这个职阶之中，只有身为冠位暗杀者的王哈桑属于是超模英灵，在冠位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而其他的assassin完全都是菜鸡，拿到这个职阶，基本就等同于是陪跑。 ………… 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小圣杯爱丽丝菲尔在一个皮肤微黑的壮硕男子的带领下，踏上了冬木市的土地。 ncer，没想到你对‘骑乘’这么精通，身为古代的大英雄，却连飞机都驾驶。” “哈哈哈~罗马的孩子，罗马可是有a级别的骑乘，除了传说中的神兽和幻兽以外，只要是可以骑乘的东西，我（罗马）都能将之驾驭！” “…ncer，切嗣让您小声点，你那个自称太显眼了，一定会被人察觉到的。” “哈哈哈~无妨、无妨，所有人都是罗马，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我（罗马）是谁。” 罗马即是世界，换言之世界除了是罗马之外别无可能。 罗慕路斯便是这样平等的认为，全世界只有罗马，全世界人也都是罗马人。 这一点倒是和尼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尼禄也是说什么毁灭罗马，就是毁灭人类史……罗马的皇帝啊，在自大自负这一点上，倒算是传承了个十足十。 ………… “呵呵~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偷盗了属于老师的圣遗物，躲到了远东，以为这样就能窃取老师的研究成果了吗？” 淡金色的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神情傲慢而严肃的男人，携带着自己的未婚妻，走出了机场。 “阿奇博尔德家族数代传承的底蕴，不是一介庶民可以媲美的。” “只要有这个从者，那么，这次的圣杯战争，我赢定了！” 肯尼斯深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天知道他在第一件圣遗物，亚历山大的披风被盗之后，又抽到了什么极品圣遗物？ 总之，肯尼斯信心满满，颇有些目空一切的想着打赢圣杯战争之后，要利用圣杯完成什么课题。 肯尼斯之所以参加圣杯战争，并不是因为什么必要或迫切的理由，而是想在自己的经历中加入被评价为「战功」的逸话罢了，说到底就是完全没有看得起这几个远东的乡巴佬魔术师。 尤其是抽出这个强大的从者之后，肯尼斯更加信心百倍，自信所有参战的御主与从者，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在肯尼斯与他的未婚妻索拉的身后，一个身高足够两米五的高大壮硕男子，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 来到日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没有钱租房的韦伯，刚刚用魔术催眠了一家无子的老夫妇，成功混入其中。 费尽了手段心机，搞到了几只鸡鸭禽类，放血后成功绘制出了英灵召唤的魔法阵。 看韦伯那一脸严肃，全神贯注、认真对待的样子，和苏凯用脚随意的在地上划拉两下完全不同，绘制的法阵看上去也精致许多。 明明算是很早一批来到冬木的御主，结果韦伯直到现在才勉强凑出了绘制魔法阵的材料。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韦伯紧张而又小心的说道：“应圣杯之召，若愿顺从此意，请答之。” 高大的红发男人从法阵中走了出来，豪迈的大笑道：“吾，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回应你的召唤！” 韦伯仰着头看着这豪爽大笑的高大男人，不禁为其天下无双的气度所折，但身为一个御主，他还是提醒道：“笨蛋，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名啊！” “那种东西，有什么所谓？” 伊斯坎达尔毫不在意的说大笑道：“王者，不可轻辱，王者的真名何须掩饰？” ………… 间桐家，间桐雁夜叹息的看着家里仅剩的两个孩子，间桐慎二一脸畏惧，畏畏缩缩的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叔，而间桐樱则是一脸呆滞，毫无生机，眸中无半点高光，如同精致的娃娃。 间桐雁夜见状心疼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女神交代，她的孩子在间桐家搞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 间桐雁夜看着间桐樱手背上的令咒纹路，心中更是一阵无力，没想到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被选为御主了，那个所谓的大圣杯，绝非什么良善之物。 不过想想也是，魔术师追求的东西，哪里有正常的？ 逃避了身为魔术世家嫡子身份的间桐雁夜，当年正是出于对自家那已经失去人性，且生命腐朽到极点的老父亲的恐惧，才会不假思索的逃离间桐家，为此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女神禅城葵。 对比间桐慎二，间桐雁夜更加在意间桐樱，他试探着问道：“小樱，要不要雁夜叔叔送你回家？” 家？ 间桐樱没有高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色彩，旋即被恐惧和绝望填满。 她一定不再奢求所谓的家了。 无论是送自己过来的远坂家，还是这个令人恐惧的间桐家。 “……”间桐雁夜看着间桐樱，沉默片刻，叹息道：“我必须送你回去，回到远坂家去，小樱，因为我不是魔术师，我保护不了你。” 间桐雁夜不了解魔术师的世界，其实间桐脏砚挂掉这件事儿，早就被圣堂教会和远坂家获悉了，甚至于苏凯的御主身份都被确定了。 虽然人类现在的科技，也可以做到魔术监视的程度，但论及方便，还是这种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神秘’，更加好用。 间桐雁夜看了间桐慎二一眼后，犹豫着说道：“慎二，你自己在家，等我回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间桐雁夜联系的人正是远坂葵，他唯一认识的远坂家之人，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远坂时臣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间桐樱的手背，果然看到了象征御主的令咒，顿时，秉承着优雅与坚毅的远坂家主，那本来古板严肃的脸上显现出了一抹狂喜。 圣杯战争一共就七个御主，他自己连带徒弟言峰绮礼已经占据了两个位置，结果自己的女儿居然也被选为了御主…… 也就是说，他这一方就占了三个位置，相当于一小半战力。 其他御主和从者都是单打独斗，但是他们却有三个从者，怎么想都是自己赢了！ 远坂时臣忍不住狂笑：“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在上，这次我赢定了，直达根源的梦想，竟是如此的触手可及……” 可能远坂家主并没有察觉到远坂家的固有技能是祖传掉链子，他现在满心欢喜，沉浸在必胜的喜悦之中，看都不看间桐雁夜一眼，领着间桐樱就往回走。 “走，父亲为伱准备圣遗物，给你召唤一个最强的从者，保护你的安全。” 远坂时臣无视了间桐樱若有若无的挣扎和抵抗，心中已经在思索自己收藏的圣遗物中，哪一件比较强大了。 捡了个闺女家人们，她想和我回家。 眼见丈夫过于狂喜，已经失去了远坂家的礼数，作为妻子，远坂家主母的远坂葵自然要代替丈夫表达谢意。 “感谢您，雁夜先生。” 远坂葵一个礼貌且疏远的动作，让本来十分担忧间桐樱结局的间桐雁夜呆滞住了，他的心哇凉哇凉的，半晌后才说道：“不、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暖男排狗后面。 远坂葵微微一笑，说道：“但我还是很感激您，将远坂家的女儿送了回来。” 间桐雁夜失魂落魄的走了，远坂时臣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儿，自然也不会费力气对付他，他带着间桐樱走到远坂家的魔术工房说道：“仪式和法阵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开始召唤从者吧！” 间桐樱迟迟不肯有所动作，远坂时臣脸色一沉，说道：“樱，听话！” 间桐樱浑身一颤，畏惧的看了一眼远坂时臣，不情不愿的开始召唤从者，还没等远坂时臣摆上圣遗物，一个浑身充斥着崇高、神圣、邪恶、毁灭气息的黑肤白发男子走了出来。 “berserker，阿周那，回应召唤而来。” “般度五子之一，天帝因陀罗之子阿周那！” 远坂时臣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合着自己不仅能抽三张卡，其中还有两张是神卡！ 这可是神代的英雄，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天帝之子，除了自己的从者吉尔伽美什以外，谁都无法奈何神性崇高的阿周那！ “不对……阿周那不应该是archer职阶吗？” 远坂时臣心中腹诽，传说中阿周那的箭术冠绝全宇宙，有着射落太阳的箭术，整个《摩柯婆罗多》史诗之中，唯有太阳神苏利耶之子迦尔纳可以与其媲美。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以箭术称雄的大英雄，结果迦尔纳最强的职阶ncer，这阿周那最强的职阶却是berserker。 反正就没一个archer就是了。 “欢迎您，神代的大英雄。”远坂家主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微微点头向着神代的英灵打招呼，结果这位英灵并未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瑟瑟发抖的间桐樱身上。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阿周那柔和的问道，身上的毁灭、肃杀与冷漠消失的无影无踪，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刚才那位气息恐怖的英灵。 间桐樱仰头看着身材高大英伟的阿周那，迟疑的点了点头。 远坂时臣的神色并未露出尴尬，他正想说两句场面话，结果下一刻，穿着古代苏美尔文明标准服侍，一身贤王打扮的吉尔伽美什便出现了。 他神色温和，冲着阿周那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来参战了吗？” 破天荒的，眼里除了御主以外谁都没有的阿周那冲着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那人理的牵引下，我也回应了召唤。” “继续，那未完的约定……” “？”远坂时臣满脑袋问号，合着你们两个认识？ 可一个是记载于印度的史诗中，大概几十亿年前（没得错）的印度神代英雄，一个是古代两河流域文明乌鲁克的国王，你们两个哪来的交情啊？ 吉尔伽美什的眸中闪过一抹睿智，他悠悠的说道：“这次参战的从者，可不止你和我，本王这双眼睛，能够看到未来。” 远坂时臣这时候插话道：“请恕我无礼，吉尔伽美什王……请问阿周那王，您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是什么呢？” “您可是为了圣杯而来？” 阿周那在比武中战胜了持国百子之首坚战，但是却和中途乱入的迦尔纳打成了平手，故而持国王给阿周那和迦尔纳全都封了王，分了领地。 称呼一声阿周那王倒也不算是违制。 “我对圣杯那种东西，没有兴趣。”阿周那垂眸，说道：“我只是想，完成那场未曾完成的战斗。” “无论胜败，我都会心满意足。” “小心点吧，这次可没有冠位的灵基了。” 吉尔伽美什笑呵呵的说道：“那个人，凯拉尔……可不是一个从者就能够对付的。” 阿周那淡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个人足够了。” 就在两人交流的时候，作为冬木市的地脉管理者，远坂时臣准确的感知到了冬木市的地脉变化，积攒了六十年的地脉魔力被瞬间抽空，通过爱因兹贝伦家设置的魔术流入那魔术道具之中。 只要场上有六个从者退场，所流出的魔力，便足以填满圣杯，从而让圣杯回应胜利者的愿望。 “来了，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了！” 远坂时臣目光透露着隐隐的激动：“爱因兹贝伦家、时钟塔的讲师和弟子、还有那个杀死了间桐家主的神秘魔术师……” “圣杯所需的七位御主已经集齐，圣杯战争，于此开始！” —— “对了尼禄，你不是有皇帝特权吗？” 正准备上床睡觉的苏凯猛地坐了起来，突发奇想的他对着尼禄说道：“尼禄皇帝，你快用你无敌的皇帝特权，暂时转职为caster，给我家布置一个魔术工房出来！” “才不要！很麻烦诶……” 尼禄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抗议，刚才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结果还没等进房间就被苏凯丢了出来，这男人根本不吃她的堕落与大审判，虚伪的大淫妇的固有权能根本魅惑不了苏凯。 尼禄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她本身也没有诱惑苏凯的意图，只是这已经成了被动，根本关不掉的。 “小心我用令咒，别忘了咱召唤你的时候，你都答应了的什么？” 苏凯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气得尼禄牙痒痒的，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说道：“知道了，master还请不要使用令咒，余什么都会做的！” 苏凯揉了揉眉心：“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我用令咒最多也就是让你倒立喝奶茶罢了！” 尼禄闭上眼睛开始修改英灵面板，可是半晌后她面色古怪的睁开了眼睛，说道：“改不了，已经有caster的从者响应召唤了，圣杯拒绝了余的修改。” “真是奇怪啊，居然还有东西，可以拒绝皇帝的命令！” 尼禄又开始了尝试，结果最不得不承认，她只能从beast和saber之间转换。 “这个圣杯系统有点意思。” 尼禄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又上来了，这位天才的罗马皇帝对一切都很好奇，也非常愿意上手尝试，只不过在学会之后，就会失去兴趣将其忘掉。 “那你慢慢研究吧，正好给我看门，我睡了。” 苏凯伸了个懒腰，一翻身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很奇怪的视角，在梦中，他能够看到在客厅苦思冥想的尼禄，能看到冬木市发生的一切，比如远坂家聚集的三位从者，包下豪华大酒店一整层作为临时魔术工房的肯尼斯。 以及肯尼斯带着出来现眼，准备勾引其他从者攻打的从者…… 诶？ 那不是赫拉克勒斯吗？ 熟人啊！ 或者说，这个圣杯战争遍地都是熟人，苏凯打眼一看，好家伙，这些人好像都挺熟悉的…… 嗯，确信了，确实很熟悉，自己曾经和这些人处的不错，已经打成一片了。 除了韦伯组没有变化以外，其他御主和从者，不是职阶变了就是从者变了，再不就是从者和职阶都变了。 哦，还有言峰绮礼，他的从者一如既往，依旧还是最垃圾的百貌哈桑。 “不对，我应该睡着了才是，我怎么还能看到？” 苏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自己，心中微动，抬头仰望天空，不出意外的—— 看到了一双散发着魅惑之意的粉色瞳孔。 那双粉色的瞳孔之中，饱含着不加掩饰的思念与眷恋，苏凯轻舒一口气，看着她说道：“梅林……” 下一刻，梅林的身影出现在了苏凯的身边，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以及汹涌的情感，紧紧地抱着苏凯说道：“凯……凯……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终于、终于——”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凯……” 这一路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在梅林看到苏凯的那一瞬间，这个游荡在人类史的幽灵，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根。 她不再是虚无缥缈、如浮萍般的飘摇之物，而是切实存在的梦魔——梅林。 “这是梦境吧，梅林。”苏凯没有挣扎，他能够通过梅林这破碎的呢喃声中，感受到她的思念与爱，故而苏凯伸出手，握住梅林的手，说道：“你这又，何至于此呢？” 在看到梅林的那一刹那，一切便不言而喻，在这神代消退的一千五百年之中，梅林才是不断的追寻着苏凯，践行着苏凯留下的道路，理解并且推行着苏凯留下的一切言行，推动着人类的现代化与文明化的那个人…… 在神代已经消退的现世中徘徊千年，无时不刻都在用千里眼ex注视着这个世间，甚至于此时的梅林，几近油尽灯枯。 “值得，非常值得。” 梅林双眸带泪，但嘴角含笑，她仔细的盯着苏凯这张红颜美少年的眉眼，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真正的出现。” “凯，这是我对你的理解与默契，你可满意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追寻苏凯脚步的时候，梅林就已经逐渐明悟了苏凯很可能来自于后世，明明梅林是不列颠众人之中，与苏凯交际最少的那个，没想到却也是最执着的那个。 没有感情的魅魔，如同雏鸟一般，贪恋着最初赋予其情感的英雄。 “我很感动，但说实话，我并不满意。” 苏凯平静的说道：“你对我好，以最赤诚炽烈的感情待我，我自然会回应你，而且甚至作为一个受益者，我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我并不喜欢你的态度……” “因爱人的前提是爱自己，世间男女，皆要学会自爱，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而失去了你自己的自我。” “一味的奉献非爱，为扭曲。” 苏凯的意思很简单，我是个俗人，有一个漂亮女人舍弃一切对我，把我放在第一位，甚至比自己还高，说实话非常舒心也很享受…… 但他不喜欢这样，因为苏凯为不列颠、为全世界做的那些，并不是为了让其他人舍弃自我去侍奉他，也不是为了享受其他人对自己的情谊。 “凯，你还是这样……”梅林抿唇轻笑，粉红色的双眸坚定而认真：“梅林啊，前半生为命运而活，后半生为一人奔波。” “所谓‘梅林’之物，不过是一具虚无的空壳。”梅林拉过苏凯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让苏凯仔细的感受那缓慢而又清晰的心跳，她认真的说道：“现在，这具空壳被你那崇高的真实填满。” “凯，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你就是我的——药。” “请，继续教化我吧，我的圣人。” 梅林，是人与梦淫妖的混血，是梦魔，也是魅魔，乃是恶魔的一种。 而‘梦淫妖’三个字，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这是什么意思，在梦中即可完成行淫与受种。 妥妥的神话种族，是只有神代才会诞生的奇异生命体。 “……” 客厅之中，尼禄忍不住耸动了一下小鼻子，似乎在疑惑这股莫名的奇异香味从何而来？ “凯的房间……怎么会这么香……”尼禄忍不住看向苏凯紧闭的卧室门，祖母绿色的眸子中，显现出清晰的疑惑：“可恶，凯这家伙偷吃也不带余！” 等明天他醒了，一定要问问他，到底在房间里藏了什么好东西，她也要吃！ 说来有趣，尼禄号称是666之兽、启示录之兽，象征着末日前的审判，是巴比伦的大淫妇，与地上列王行淫之人…… 可这位罗马帝国最美丽的明珠，却依旧保存着纯洁的花冠，故而竟对此事没有半点经验。 哪怕她有着涩欲、堕落与审判的大权能，天然就能支配人世间的一切欲望，可却依旧没有察觉到苏凯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是—— 尼禄小巧精致的鼻翼耸动，轻轻嗅着这股溢散的奇香，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为何、为何她竟然会如此燥热，仿佛浑身的血液流动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而且她突然感觉很饿，这种饥饿感不是来源于肉身上的饥饿，而是更深层次的、灵魂的、本质上的饥饿。 尼禄忍不住夹了夹骨肉匀称、白皙修长的双腿，多少对这陌生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身体，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反应…… “唔姆~余这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梅林不愧是不列颠第一法师，玩的就是一手梦行与幻术，在尼禄的眼皮子底下，在不足十米的距离下和苏凯打扑克，竟然还能让尼禄毫无所觉。 苏凯在梦中沉浸在世间最美妙的体验、最极致的享受，他本来慈爱平和的双眸，在接触到梅林的那一刹那，染上了不明的火焰。 若是之前，苏凯可能会没名堂的再三确认梅林的心意，平白消费她人的真情。 可，在不列颠特异点的一幕幕，那痴狂纯粹的爱，那动人心魄的爱，也让苏凯懂得了一个道理—— 爱我所爱。 他，不仅要爱全人类，他也要有自己的私心，他的心意，也要及时回应所有爱着自己的人。 梅林千年奔波之劳行，那炽烈纯粹的情感，他又如何能够不去回应呢？ 于是，这一回应，就回应到了天明。 梦境之中与现实同步，外界开始蒙蒙放亮，梦境之中的苏凯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来，通过与梅林梦境共享的千里眼ex，看到了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苏凯忍不住摇了摇伏低做小、埋头苦渎、伏案疾做的梅林大法师，说道：“先停一下……” 话还没说完，梅林便表示—— 有弱点，切换属性模式击破！ 破绽，稍纵即逝！ 于是乎，苏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林一套小连招打的弱点击破了，根本没时间跟梅林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此时，苏凯忍不住开始埋怨为什么梅林的眼睛是‘看到现在的千里眼’，而不是吉尔伽美什的‘看到未来的千里眼’…… 作为冠位候补，所有拥有冠位caster的从者都有一项技能，那就是ex级别的千里眼，只不过从所罗门王到梅林再到吉尔伽美什，三人的ex千里眼各有侧重不同。 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苏凯更想要的是可以看到不同相位未来的千里眼，而不是看穿现在的千里眼…… 苏凯抿了抿唇，看向梅林的眸光无比复杂…… 我本来想告诉你让你躲一下的，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不过，亏了这里是梦境，应该问题不大……吧？ —— 时间往前推一夜，就在圣杯战争正式开始的时候…… 传说中，手握圣枪、怀抱圣剑，终结了神代，开启了不列颠的人类治世，功成后直接回归阿瓦隆，不贪恋人间美好的永恒之王，再度踏上了现世的土地。 这是千年以来，如同现人神、如同不列颠的太阳，永恒之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第一次从星之内海中脱离，舍弃了那集齐了世间一切美好的星之内海，选择来到了污浊且濒临毁灭的现世。 “凯……我的爱人，我的世界……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阿尔托莉雅的怀里抱着一把精致好看的圣剑，她感知到了，这把与她性命与共千余年的仁爱宽恕之剑，帮助她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爱人。 这个世上，能够支配仁爱宽恕之剑，甚至越过阿尔托莉雅，直接驱动仁爱宽恕之剑，唯有凯可以做到！ 一定是凯，一定是他再度回归了！ 在《亚瑟王传奇》一书当中，亚瑟王回归阿瓦隆的时候，曾说‘若不列颠需要我，我将会再度回归，继续守护不列颠’…… 实际上这不过是艺术加工罢了，名为阿尔托莉雅的不列颠之王、永恒之王，其守护不列颠，开启人类世代的天命已然完成…… 在她的使命完成之后，不列颠王国于她而言，便已经再也没什么可值得挽留的了。 日后不列颠，无论是辉煌也好、毁灭也罢，这都是一个王国应该有的宿命，她不会，也不可能舍弃自我去拯救凯尔特人的不列颠王国。 世上没有永恒不灭的王国。 这是凯教导她的道理。 阿尔托莉雅真正的意图，乃是为了守护凯，只要凯再次在这个世界现身，那么她就一定会再度回归。 如今，这个机会，她等到了。 可阿尔托莉雅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讨厌的女人，她的宿敌，与她纠缠了一千多年的女人…… 摩根勒菲·潘德拉贡！ 她的王姐，同样也是会和她抢夺凯之所爱的可恶女人！ 阿尔托莉雅勉强控制住了狂喜的表情，她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摩根说道：“摩根，你又来做什么？如果想要战斗的话，余随时奉陪！” 阿尔托莉雅不想让摩根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在与摩根争斗的千年之中，她们姐妹二人对彼此的怨恨已经渗入了骨髓，如今一见面自然是难以抑制。 但阿尔托莉雅同样很确信摩根对凯的感情，如果让摩根知道凯已经再度出现，那么她必然会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除非尘埃落定，一切全部都一锤定音，否则阿尔托莉雅是不可能让摩根知道半点有关凯的消息的…… 故而阿尔托莉雅使出了千年时光磨炼的演技，这俏脸一板，看上去和平日里一般无二，若是换做旁人，肯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但摩根不同，她冷笑一声，双手托胸说道：“别装了，我的王妹啊……” “你现在整个人，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一股……” 摩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嗯，散发着一股久旱逢甘霖的生命力与活力，仿佛一株枯死许久的花朵重新绽放……” “除了凯以外，还有谁能让我们心若死灰、永失吾爱的永恒之王复苏？” “表情可以骗人，但是气息与灵魂绝对骗不了人，王妹啊，你无法摆脱我，自己单独去见凯！” 话虽如此，摩根也很确信自己的推理八九不离十，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多少还是有点存疑，她幽蓝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阿尔托莉雅，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肯放过。 阿尔托莉雅咬着牙，不愿开口，她低估了自己的王姐…… 不，应该说摩根本身就是这么厉害的女人，尤其是涉及到凯之后，摩根更是潜能爆发，想要瞒过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来战吧！” 阿尔托莉雅‘嘡’的一声抽出圣剑来，摩根也不甘示弱，同样拔出了凯的佩剑，两者同源，谁也奈何不得谁，如果用这两把剑打架，就相当于用凯的左手和右手打架。 于是乎，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叮叮当当的打了几乎一夜，两人的实力不分伯仲，持有的神器也不相上下，若是能分出胜负，也不必打上一千多年，还是这样僵持了。 而早在两人刚刚碰面的时候，梅林的千里眼就已经注意到这姐妹二人了，她以幻术悄咪咪的躲在暗处，偷窥、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闷声发大财的梅林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在潘德拉贡两姐妹大战一夜之际，梅林也找到了苏凯大战了一夜。 最终，打了一夜的两姐妹谁也无法说服谁，谁也无法摆脱谁，她们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阿尔托莉雅心中的焦躁越来越强，对凯的思念也越发浓重，最终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煎熬和爱恋，最终恨恨的罢手说道：“够了，余把地址给你，你离余远点！”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摩根也施施然罢手，她冷哼道：“与其和我争斗的你死我活，不如你还是想想见到了凯之后要怎么解释你我犯下的错误！” “凯若是不肯原谅我们，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一听摩根说起这个，阿尔托莉雅顿时有些蔫了，骄傲挺立的呆毛垂落，金色的头发都变得有些黯淡，她抿了抿薄唇说道：“……这个，等日后再说也不迟。” “总之，今天我一定要去见凯，我要让他知道，这些年，我到底有多么想他……” 阿尔托莉雅圣青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狂热：“到了那时，无论是埋怨也好、惩罚也罢，我都认了，我宁愿被凯惩罚！” 摩根默然，阿尔所说，何尝就不是她的想法呢？ 只要能见到凯，哪怕被他天天惩罚，或许也是一种看得见的幸福。 无怪摩根与阿尔这么想，实在是她们自己本身就心虚的不行。 毕竟，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她们两人也算是违背了凯的想法，没见面还好，脑子里只剩下‘找他’一个想法，见过面之后，自然就会生出各种担忧来。 虽然，她们之所以违背了凯的意愿，恰恰是因为对凯太在意了。 在意到，不惜违背凯的意愿，也要他再度重现。 第三章 我定是要被那几个颠婆打倒…… 摩根眸中闪过一丝甜蜜和幸福，阿尔你这个笨蛋，一定不知道，在那个虚幻的特异点，凯其实早就已经接受了我的心意了吧？ 这就是最后退场的优势，在那个凯特意制造出来，用以给予人理勇者试炼与馈赠的特异点，摩根是最后一个退场的不列颠之人，阿尔托莉雅完全不知道自己退场之后，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 摩根微微蹙眉，咬了咬银牙暗忖道：“凯或许也看到了阿尔的表现，总之王妹还是大敌！” 至于梅林？ 笑死，区区一個废物魅魔罢了，谁在乎啊？ 就算在世上奔波千年又如何，凯又没看到，而且在不列颠的时候，梅林就是最不相信凯的那个人，因此，摩根和阿尔托莉雅始终对她报以成见。 阿尔托莉雅与摩根，这对姐妹都视对方为唯一的宿敌。 “先不说特异点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总账！”阿尔托莉雅冷哼一声道：“摩根，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凯，你杀了他！” 两姐妹彼此对立千年，是非恩怨早已纠缠不清，但她们依旧敌视彼此，就是因为有一个一语就可以触发关键词的事件—— 苏凯舍身铸剑。 摩根认为是阿尔托莉雅的无能，导致凯不得不牺牲自己。 阿尔托莉雅认为是摩根的心狠，导致自己失去了挚爱。 其中纠葛，谁比较占理，恐怕就算是苏凯亲自来一趟，都断不清谁对谁错吧？ “……” 果不其然，摩根闻言，顿时柳眉倒竖，她怒道：“阿尔托莉雅，你非得这么说话是吧？” “有本事就跟我一起去见凯，看看他到底是埋怨我，还是更加鄙夷你的无能！” 阿尔托莉雅与摩根二人，彼此厮杀，相斗已逾千年，她们知道，事实上或许并不能怪到对方，但是也唯有这样才能支撑了他们两人继续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找到凯…… 姐妹二人一路争吵，但却没有停下脚步，阿尔托莉雅自知无法绕过摩根，故而也将圣剑的指引告诉给了摩根。 但话虽如此，她们两人都想比对方更早一步到达凯的身边，都想要更快的听一听凯的声音。 “……” 突然，正在与王姐争吵的阿尔托莉雅，整张俏脸突然毫无预兆的皱了起来，她捂着胸口说道：“很不对劲儿，一种非常不对劲儿的感觉上来了。” “我的直感……” 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对劲儿，到底是哪里？！ 阿尔托莉雅圣青色的双眸闪过一抹焦急和认真，她一抬手，东斯塔利恩就被召唤了出来，火速朝着冬木市奔去。 总感觉…… 有一种非常不妙的事情发生了，她必须要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 摩根看着阿尔托莉雅的背影，俏脸上阴晴不定，想了半晌，但最终还是没有使绊子，同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冬木市移动而去。 “王妹，时代变了……” 摩根意味深长的坐在魔术改造的飞机上，其驾驶速度竟然不逊色于传说中的宝具，这便是现代材料学与空气动力学搭配神代魔术所能达到的程度。 消耗大大减少了，但是速度和性能却提升了很多。 即便阿尔托莉雅骑着神代的骏马，也别想在速度上快过摩根。 两人你追我赶，谁都不肯相让，她们都想要更快一步的找到苏凯家，都想要比对方更早到达，结果最后却是一块抵达地方。 骏马和飞机消失，阿尔托莉雅看着摩根，沉声冷哼道：“哼！王姐的速度还真快呢……”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吧？” 摩根一言不发，她看着眼前这座小小的、朴素的一户建，完全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她正准备推开门走进去，结果就被一把原初之火打了出来。 摩根当然认得这把武器，甚至可以说已经把这把武器，连带它的主人，深深的刻在了灵魂深处——憎恨的灵魂深处。 “尼！禄！！” 摩根顿时控制不住情绪，她拔出真理之剑，‘咔嚓’一声斩断了原初之火，但尼禄根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武器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毕竟这把剑虽然算是宝具，但本质上还是尼禄的权能所化。 “魔女，好久不见……倒也没必要对余做出这副面孔吧？” “难不成是忘了余曾经对你的恩德了么？” 尼禄穿着轻薄的睡衣，慵懒的依靠在门框上，那副绝对属于女性的美感与魅力，即便是同性也要为之赞叹。 不过潘德拉贡姐妹根本没有欣赏这美如画卷的风景的意思，她们现在只想找到凯，然后迫他做…… 尼禄冷笑着看着摩根与阿尔托莉雅说道：“魔女、不列颠的野蛮人之王……伱们两个一齐找上门还真是难得。” “余还以为是那些不知死活的魔术师找上门来了，没想到却能看到两个‘故人’。” 尼禄轻笑道：“凯这个家伙，魅力还真是大啊！” “尼禄，你怎么在这里……” 阿尔托莉雅临大事而有静气，毕竟她跟苏凯的时间最长，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他的部分品质，与摩根的激动不同，阿尔托莉雅还能保持冷静，“算了，余也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阿尔托莉雅淡淡的抽出剑来，说道：“如果你不想再度被余撕成碎片，就滚出来吧……你这污秽的兽，休想玷污凯！” 在阿尔托莉雅看来，尼禄和就等于是一个大号的污染源，她出现在苏凯方圆一千公里的范围内，就等于是在玷污圣洁无暇的凯了。 都是尼禄干的！ “那可真是抱歉了，余只听从master的命令呢~” 尼禄笑的花枝乱颤，娇笑中带着深深的欲望与堕落的魔性魅力，阿尔托莉雅伸出圣剑，挡住这扑面而来的涩欲。 阿尔托莉雅知道这不是尼禄在攻击她们，这是尼禄属于兽（beast）的被动地图炮，和她说话就会被蛊惑。 只是……很奇怪，尼禄之前的地图炮，是杀戮、暴虐、偷盗、傲慢的欲望居多，代表着人类根治本性的暴力因子。 毕竟，堕落之理，大审判之兽，代表着人类的罪孽，那必将迎来末日的罪孽，而不是区区浅薄的涩欲。 可是如今，那些比较暴力的欲望与罪孽消退了许多，反而是本来淡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涩欲开始蓬勃发展，甚至达到了让阿尔托莉雅都十分不适的地步。 现在的尼禄，浑身都透露着性张力，只是阿尔托莉雅的直感之中，并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威胁性，便冷声说道：“我能感知到，凯就在里面，让开！” 此时，苏凯正在推着沉迷无法自拔的梅林，可惜梅林伏案苦渎的霸念太强，苏凯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尼禄能拦住阿尔片刻…… 至少让我穿条裤子吧？ 这要是被莉莉和王姐看到了…… 不对，她们两个知道了，尼禄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梅林打了一宿扑克的事儿！ 呱，我定是要被那几个颠婆打倒在地口牙！ 唏，能和解吗！ 阿尔托莉雅已经失去了耐心，可尼禄却并不着急，她甚至还有闲工夫眼波流转，仔细打量着除了胸部和呆毛以外，都比自己大一号的阿尔托莉雅，不由得叹服道：“凯这人，还真是见微知著。” 居然全对，明明即便是天才如她这般的伟大皇帝，在第一眼看到阿尔托莉雅的时候，都为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美貌而感到不快。 而凯，那个男人，却能一眼看出双方的不同。 眼见阿尔托莉雅的圣剑都拔出来了，除非尼禄抱着把冬木摧毁殆尽的意念，否则是挡不住阿尔托莉雅的。 而且她也没必要挡着不是吗？ 尼禄让开了房门，除非是苏凯下令，否则她没有阻拦阿尔托莉雅和摩根的理由。 苏凯让她注意一下是否有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来袭击，可这两人既不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也不可能来袭击他，那么，就算是放进去也没什么的吧？ 苏凯顿时头皮发麻，他刚想站起身来，突然想起这好像是梦境中的视角啊？ 嗨！ 原来是梦啊，白让我担心这么久。 苏凯放松下来，顿时觉得一发不可收拾，梅林则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机猛攻…… 苏凯说道：“我要‘醒’过来了。” “……咕嘟~”梅林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哦，你随时都可以醒过来啊……” “你知道的，一个拥有了心，而且被人‘征服’的魅魔，是不可能对自己的……” “……主人~拥有任何束缚力的。” “凯，以后你就是我的支配者，我的征服者，也是我的……主人~” 嘶~ 何等虎狼之词，不愧是魅魔！ 只能说魅魔小姐是懂的，各方面的懂。 “……” 苏凯赶紧‘醒’了过来，结果这才发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凯！” 阿尔和摩根的声音就在客厅了，而且脚步一刻不停，恐怕再有半秒就要推开房门了。 苏凯双目无神的看着被子下面的鼓大包，还有大腿微微一动，所触碰到的温热…… 这、这不对劲吧？ 这不是梦吗？ 现在就算是想要找条裤子穿都来不及了，而且窗户也没有打开，屋子里弥漫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奇异气味儿…… 怎么想，都完蛋了吧？ 略带灼热的细微呼吸打在自己的腿上，让人心里痒痒的，还没等苏凯掐梅林一把让她老实一点，房门就被推开了。 阿尔托莉雅圣青色的双眸蕴泪，轻声呼唤道：“凯……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再一次的，找到你了……” 我的，全世界，回来了。 摩根依靠在门框上，什么话也没说，那双幽蓝色的美眸片刻不离的盯着苏凯那张略显慌乱和郁闷的脸，虽然不知道苏凯为何而郁闷，但她想要抚平这人眉宇间的忧郁。 摩根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她上前几步，散发着香气的冰凉小手触碰到苏凯的脸上，就再也不愿意拿下来了…… 是真的，不是梦…… 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不是梦…… 摩根疯狂的在心底意义不明的重复着一句话，而表面上则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多少年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她终于再度触碰到自己的爱人了。 此时的摩根，已经抛弃了所有繁杂纷乱的念头，什么羞涩，什么不知所措，什么惊慌，什么在特异点的种种—— 大胆表白以及被凯接受，之后的相处模式是一如既往还是有所改变…… 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 摩根本以为自己再度遇到凯的时候，会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个优秀的弟子，一生的爱人。 等到她真的触碰到了真实不虚的凯之时，那些想法通通消失，全部都不重要了…… 因她已经得偿所愿，摩根终于能够再度触摸到了自己心爱的少年，与这个巨大的惊喜相比，其余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 一旁的阿尔托莉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摩根冲到了前面，她双眸中盈满的泪，也在此时停住了。 是了，现在还不是能够放纵哭泣、发泄情感的时候，她现在必须要守护自己的全世界！ 阿尔托莉雅抓住了苏凯的手，激动的问道：“凯、凯……你你你，你还好吗？” 阿尔托莉雅有千言万语想要和苏凯说，可是等到话真正到了嘴边，却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么一句尬聊。 阿尔托莉雅的脸色都变了，她十分苦闷的想道——我现在一定非常丢人，而且非常无趣、非常扫兴吧？ 苏凯干巴巴的说道：“还、还不错吧？” 事实上其实是很不错，如果你们再晚来一两分钟的话，让我穿上裤子、打开窗户的话，那就更不错了…… 苏凯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的心理变化，也没有觉得阿尔是在尬聊。 毕竟这种心理处刑一般都是自我处刑，只会出现在自尊心比较高的人身上，经常会莫名其妙的为一件别人根本不在意的小事儿而自我检讨。 苏凯不免有些奇怪，他下半身那么大的鼓包，里面的人还在蛄蛹……这、这都没看到？ 什么艾薇特有的聋瞎人…… 等会，阿尔和摩根，她们两个不会是在为我挽尊吧，没有拆穿是给我留面子…… 那也不对啊，真要给我留面子的话，现在应该是把门关上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打扫战场，而不是留在这里堵我！ 这只能说苏凯的存在感太强了，阿尔托莉雅一进门，满心满眼就被苏凯那张俊美的面貌吸引住了，再加上仔细感知过后，确认这的确就是自己的凯，阿尔托莉雅就更不会注意到别的东西了。 至于摩根，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就像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样，抚摸着苏凯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尼禄不爽的‘戚’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暗想道：“这两个家伙一看到凯就像失了魂一样，明显很难对付啊……” “哼！余可是罗马帝国最美丽的明珠，是最伟大的皇帝与乐手、艺术家……这世上就没有余感兴趣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身为皇帝，便是有着这样的特权，余想要的东西，一定是余的！” 尼禄看着苏凯，眸中闪过了占有欲的火光—— 她想要占有这个优秀的男人，这个唯一能够蹂躏她，击败整个罗马帝国的男人。 只有这样，才能洗刷罗马的耻辱！ 苏凯这下确定了，阿尔和摩根还真的没有发现，而梅林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迟迟都没有钻出来，苏凯心下稍稍安定，正准备开口说自己要穿衣服，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梅林却是从刚刚醒来的苏凯的被子里爬出来，她轻轻嘟着小嘴儿，本就粉嫩的薄唇，如今更是镀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看上去有着如同果冻一般的质感…… 阿尔托莉雅：“……” 摩根：“？？？” 尼禄：“！！！” “你怎么在这儿？！”尼禄震声道：“你这梦魔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为何余完全没有察觉？” 梅林瞥了她一眼，伸出小手把嘴边卷曲的不明毛发拿掉，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那清晰的‘咕嘟’声在这一片死寂中相当刺耳。 梅林轻轻吐出一口气，浓郁的气味儿弥漫开来，尼禄顿时双眸圆睁：“就是这个味道，弥漫在这房间里，整整一夜的味道，原来……” 阿尔托莉雅能够透过梅林微张的薄唇，看到混合的白色，她人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场面，已经超过了阿尔托莉雅的cpu处理范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哪怕没有半点经验，可是从神代末期的不列颠一直存活到了现代，阿尔托莉雅当然不会以为梅林和苏凯在一个被窝里打扑克，也不会认为梅林咽下去的东西是米粥…… 摩根幽蓝色的双眸中倒映着梅林喝粥的影子，她的眼里燃烧着火焰，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扭曲黑化了，她直接拔出了真理之剑，双眸毫无高光的说道：“呵呵呵呵呵——从不染血的无锋剑，如今就要换一个说法了。” “我的凯啊，恶魔到底是不是人啊？” “……若是用无锋剑斩杀恶魔的话，这把剑还可以用的吧？一定还可以用的吧？” 苏凯头都要炸了，他可不会认为摩根是在和他开玩笑，他顿时把梅林用被子裹住，大喊道：“摩根，隐忍！” 另一边，阿尔托莉雅也下意识的拿出了圣枪与圣剑，她依旧处于大脑空白的模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抽出了武器。 这种局面很奇怪对吧？ 对吧对吧，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诶，我的手在干什么？ 我的圣枪和圣剑在做什么？ 还没等苏凯安抚震惊到没有表情和大脑的阿尔托莉雅，尼禄也抽出了原初之火，剑尖开始闪烁恐怖的魔力…… “尼禄，你给我添什么乱？！”苏凯对着尼禄亮出令咒，说道：“你给我上一边老实呆着去！” 阿尔和摩根绝对不会对他出手，苏凯有这个自信，但是尼禄这个疯批不好说，总之还是得防备着点。 被子被梅林撕碎，露出了冰山一角下，隐藏着的真相，无疑也是向阿尔和摩根证实了一点——你们的猜想是对的！ 梅林魅魔坦荡荡，苏凯君子坦荡荡…… 不管怎么说，就突出一个坦荡。 阿尔托莉雅竟然诡异的恢复了平静，她幽幽一叹，道：“梅林啊，余说过的吧，要追杀你到星之内海的，你说你怎么不跑远点？” “圣枪，拔锚！” 苏凯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作死的魅魔真要被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吊起来千刀万剐都是自己作的。 但话虽如此，苏凯觉得还是可以救一下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听我狡辩，听我狡辩！” 说着，苏凯伸手一招，两把圣剑就被缴械，阿尔托莉雅捏着手里的圣枪，死死的盯着梅林半晌，还是丢下了这把圣枪。 经过这么一打岔，大脑空白的阿尔托莉雅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摩根没有高光的双眸也闪烁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摩根和阿尔托莉雅对视一眼，姐妹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懊悔和失算。 不过在懊悔与失算之余，姐妹俩却也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 喜意？ 这是不是说，凯既然可以接受梅林，自然也绝对会接受她们？ 她们争斗千年，彼此都视对方为争夺凯最大的对手和宿敌，故而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防备对方的身上。 毕竟在那神代的不列颠，姐妹二人都很清楚对方对凯的感情，反而是梅林这个一直误解凯，而且一直都和凯没什么关系的家伙。 就算在最后追悔莫及，想要玩追夫火葬场的戏码，又有什么作用？ 凯终究是看不到的…… 但是令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都低估了凯的能力，在看到梅林的一瞬间，苏凯就已经知道了梅林千年的奔波和追随，故而选择回应对方炙热的情感。 说来有趣，这还是拜摩根所赐，是摩根在特异点中那令兽都感到震撼的爱意，最终触及了苏凯几乎被大爱填满的内心，让苏凯明悟了爱我所爱的道理，所以他才会接受梅林千年追随的情感。 曾经，阿尔托莉雅和摩根，都因为凯的缘故，对梅林没什么好感，故而才会出现在不列颠特异点，摩根袭杀梅林，阿尔托莉雅抱着必杀的心念对梅林赶尽杀绝的戏码。 因为她们早就想这么做了，迁怒也好、发泄也罢，总之干掉梅林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可事实呢？ 她们在不列颠特异点违背了凯的意志、辜负了凯的心愿…… 反而是梅林，无论是在特异点，坚定不移的践行凯的意志，还是在现实千百年的追寻…… 姐妹二人不得不承认——梅林，这个家伙，已经弯道超车了。 没想到是梅林…… 还好不是王姐（王妹）。 不知道为何，阿尔托莉雅和摩根的脑中闪过这样的思绪。 如果是王姐（王妹）的话，那便样衰了，她王姐（王妹）绝对不会把凯让出来分给我的！ 这样也好，一个梅林，怎么能比得上我们潘德拉贡姐妹？ 两人对视，瞬间达成一致——先对付眼前这个偷腥猫！ 摩根轻抚的小手变成了撕扯，她面带微笑，轻轻拉扯着苏凯的脸颊说道：“我的凯啊，身为老师，我倒真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也不知道过去了千年时间，你有没有长进？” 好，可以看出魔女小姐已经出奇的愤怒了，一向连重话都不肯对凯说的摩根，甚至已经动手了。 阿尔托莉雅也冷笑不已，本来的激动不已的面孔变得冷漠：“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要怎么说呢？”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阿尔托莉雅的大脑重新占领高地，她冷声说道：“我们应该再晚来几分钟，给你穿个裤子、打开窗户的时间对吧？” 那可太对了我的小狮子…… 苏凯当然不能怎么说，他心一横，闭着眼睛说道：“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他完全不要脸了，反正都被人堵在船上了，还怕什么？ 再说了，以他对潘德拉贡姐妹的了解，这个局看似无解，其实仍有一线生机！ 说完，苏凯甚至反过来捉住摩根的小手，说道：“对了摩根，你在特异点说的话，还算数吗？” “啊这……” 摩根的俏脸顿时红透，傲娇的本性再度占据上风，她凶巴巴的说道：“算数，怎么能不算数！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莉莉，你呢？”苏凯摆烂了，反而更加坦荡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无暇的圣人，我就一俗人，魅魔钻被窝这种事儿，根本扛不住！” “觉得幻灭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这就是我的本性，我在安定和平的时期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苏凯认真的说道：“如果不是那个动荡不安的不列颠以及毁灭人类史的危机，我根本不会成为你们憧憬的那个圣人，我本人更喜欢和平安稳的生活。” “那我又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不列颠的大家又算什么？” 阿尔托莉雅呼吸一窒，难不成凯竟丝毫不留恋不列颠的一切吗？ 这就是关心则乱了，阿尔托莉雅本是极其智慧的王，但只有涉及到苏凯的时候，任何理性都会蒸发。 “并不是，不列颠的一切我都历历在目，我无比珍视那段人生。” “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继续爱你们’，但是我的心里也能够区分兼爱和小爱……”苏凯嘴角微微一翘，眸中闪过追忆：“我在那个特异点，可也是学到了如何回应爱我的人。” “爱我所爱……我不能辜负爱我的真心。” 听到这话，阿尔托莉雅和摩根都冷静了下来，最后阿尔托莉雅一言不发走到了客厅，就在苏凯正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就听摩根说道：“不管怎么说，先穿上衣服吧。” “我们出来继续说。” 说着，摩根就关上了房门，她似乎忽略掉了什么，可是阿尔托莉雅的一声冷叱响起：“梅林，你给余滚出来！！！” “你也先出去吧，梅林。” 苏凯揉了揉脸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可没有心情继续了。” “凯，我的主人、我的男人……你说了算。” 梅林轻笑的抚了抚苏凯的胸膛，化作花瓣消失，等到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已经穿上了严严实实的兜帽法师袍，看上去既保守又纯真。 纯真？ 这个魅魔也配！ 迎着阿尔托莉雅、摩根和尼禄的目光，梅林坦然的走进厨房，纤细的腰肢上系好围裙，一副理所当然、驾轻就熟的开始制作早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梅林在厨房开口问道：“几位客人，吃过早饭了吗？需要妾为你们准备吗？” 梅林也是腹黑的，此言一出，搞得几女大为火光，摩根冷哼道：“梅林，你不过是趁着我们不备，小小领先而已……” “你以为自己赢了？”摩根冷笑道：“梅林，你还早得很。” 阿尔托莉雅神情淡漠的说道：“梅林，你没有赢，我们也还没有输，如今也只不过是暂时落后罢了！” 梅林也不甘示弱，她说道：“阿尔托莉雅，你忘了在特异点发生的情况了吗？妾可不是稍稍领先啊……” 阿尔托莉雅懒得多说，她是不列颠的永恒之王，本就是十分淡漠孤高的性子，如果不是涉及到苏凯，根本不会和人有这般争执。 若是有人惹到她，一发‘圣裁’也就了账了，根本不会多费口舌。 摩根低下了头，没想到凯居然这么强硬，居然当着她和王妹的面，就说出类似‘我全都要’的话来…… 他难道不怕她们两个翻脸吗？ 后续的对话也证明了，苏凯根本不怕，甚至于他已经拥有了男人的担当，可以坦然的面对这番强硬发言之后的一切变故。 是啊，身为她看上的男人，自然应该有这样的气魄，若是被女人死死的管住，那样的人也不会被她看上…… 身为出生在不列颠时期的女人，摩根即便再怎么强大，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凯尔特人的习性，慕强和渴望被征服这两点，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摩根的灵魂之中。 此时，摩根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从黑化的狂怒边缘，变成了‘我的男人就要如此强硬’、‘男人可以犯错改错但绝对不能认错’这种奇奇怪怪的逻辑上面去了。 这种吊诡的逻辑，就连是苏凯听到了都不得不说‘你有点太极端了’。 你们不是应该联起手来将我打倒在地吗？ 阿尔托莉雅也沉浸在苏凯那句‘爱我所爱’上面，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凯对自己的考验，对她真心的考验。 若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的话，那还能算什么真心？ “我欠凯的太多了，若这是凯所要的，那我一定要满足他。” 阿尔托莉雅眸子看向厨房忙活的梅林，心在滴血的同时，却有一种异样的安定感。 只要这样能让苏凯高兴，即便是…… 即便是。 只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苏凯自己心中都是惴惴不安，但是没有想到，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却完全没有怪罪苏凯的意思。 她们心中的确有愤怒和杀意，但大多都是冲着梅林去的。 通过尼禄，阿尔托莉雅已经知晓梅林是昨天晚上偷偷溜进来的，得到消息的时间绝对比自己晚。 阿尔托莉雅顿时恼怒摩根拦着自己，否则的话，她才是第一个赶到苏凯身边的那个人。 而摩根同样非常恼怒，她认为都是阿尔托莉雅叽叽歪歪不肯透露分毫，甚至为此还不惜和自己打了一架，否则她们应该是同时抵达的。 就算她们两个互相干扰之下，谁都不能得偿所愿，但至少梅林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都是阿尔托莉雅/摩根的错！ 不对……都是梅林的错x2! “梅林，如果不是凯的意愿，余定会将你关押在永远不见天日的阿瓦隆！” “一切皆以凯的意志为最高需求，梅林，你真该庆幸你的好运气。” 阿尔托莉雅看着一副人妻打扮的梅林，冷声说道：“王姐说得对，你不要妄想独占凯，也不要妄想我会退出。” “梅林，如果你不长记性的话……”摩根突然笑了，她声音温柔，幽蓝色的双眸却带着不见底的深寒：“我不介意和王妹一起，复刻特异点之事！” “你们杀不掉我哦~” 梅林毫不在意的说道：“毕竟，我有凯的嘛~” 梅林垂眸，其实，和凯有过这样没人打扰，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一夜，梅林已经心满意足了…… 即便下一刻就被阿尔托莉雅和摩根杀死，她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甚至于，梅林已经在想，倒还真不如让凯把她丢给阿尔托莉雅和摩根泄愤，以此来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反正她本身就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了。 只不过，梅林也很清楚，凯绝对不会那么做，若是凯真的是这种人，也不会是那个让她眷恋千年不悔的男人了。 一个达成夙愿，从而无欲则刚的人，一个连死亡都不再畏惧的人，是不会被任何威胁所吓住的。 此时，穿戴整齐的苏凯推开房门，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个女人，以及坐在一旁吃瓜的尼禄，顿时头疼不已。 也就是苏凯现在还不知道，尼禄之所以一副吃瓜看客的模样，完全不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是因为她要暗度陈仓，就像之前的梅林一样闷声发大财、暗中偷家…… 尼禄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降低苏凯，以及其他三个女人的警惕性。 尼禄已经暗暗做好了计划的腹稿……身为擅长权谋（确信）的罗马皇帝，尼禄深知越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现纰漏，越简单的计划成功率越高。 所以尼禄的计划也很简单—— 偷摸的给苏凯下掺杂了涩欲权能的电脑配件！ 尼禄早就搞清楚了，只要自己不含有恶意和杀意、伤人的意图，就能够绕过苏凯的geis，而有着geis的加身，苏凯定然会十分粗心大意，毕竟有不杀诫律带来的被动，苏凯根本不用担心负面作用。 这样一来…… 哼哼哼，可就由不得你了，与我纠缠一生的男人！ 本来尼禄也不会这样急急急急急，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对苏凯这个人，究竟怀有什么样的感情，是好感居多还是憎恶居多，就算她想要辨别自己的心也需要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梅林直接偷家，阿尔托莉雅和摩根打直球逼宫，尼禄心中的急迫感顿时拉到了极限。 可是，这位任性的罗马皇帝，即便没有完全确认自己那爱恨纠葛、宿敌与共的复杂感情，但还是会本能的想要先把人抢到手。 毕竟，能被人争抢的，一定是稀世的珍宝！ “……” 苏凯缓慢的深吸了几口气，最终大脑过载成功摆烂，他摊在沙发上自暴自弃道：“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了，你们看看吧，想怎么处理我？” 我这一百多斤就扔这了，敢作敢当，敢吃敢拿，还怕什么修罗场？ 没关系，两……几个我都是一样的*啊！ “哈~”摩根笑了，她挪步来到了沙发上，同样也坐在了沙发上，并且把苏凯的头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凯，如果你很烦躁，也很苦恼的话，那这件事儿，就先放在一边吧！” “好女人不该给自己的男人带来负面情绪，操劳了一夜很累吧？凯，安心休息吧。”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我认定了你是我的男人，那我就会支持你。 这就是摩根，这就是魔女。 阿尔托莉雅也说道：“凯，坚持做自己……这是你教我的道理。” “你只不过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必要对任何人心存歉意。” “啊……” 苏凯忍不住张大了嘴，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他都做好了面对摩根和阿尔的发难，结果这两姐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翻篇了，甚至反过来善解人意的开导他。 可是，刚才那即将黑化的摩根，和情绪激动的阿尔托莉雅也不是假的啊…… 在他穿衣服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不光是被偏爱，阿尔托莉雅与摩根二人，对苏凯他……也还有着愧疚。 摩根帮助苏凯铸剑，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可以说是她的帮助，间接杀死了苏凯。 而阿尔托莉雅没能在启示录之兽尼禄的攻击下，保护不列颠，此为苏凯舍身铸剑的主因。 两女敌视千年，对苏凯的死亡有着各自的解释，并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但其实她们自己都没发现，在潜移默化之间，她们其实也接受了对方的观点，并为之而痛苦愧疚。 如今终于有了救赎的机会，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让。 所以说，其实修罗场不是对着他的，摩根和阿尔托莉雅依旧愤怒，对梅林充满杀意，但只要凯不愿意她们这么做，那么她们就会按捺住自己的杀意。 此时的情况已经明了了…… 在苏凯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三人各自已经在自己的心底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逻辑。 梅林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最宝贵、死而无憾的东西，她甚至愿意为了苏凯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种对一个人、失去自我的扭曲奉献，不是凯所喜欢的行为。 凯不喜欢这样，所以梅林只会这么想，却绝对不会这么做。 摩根认为自己的男人绝对不会有错，他要做什么自己都必定会支持，就算是开后宫也是如此，她必定会包容、会支持、会帮助他…… 摩根永远都会帮助凯，不管他做什么。 阿尔托莉雅认为，凯曾经教过她，一定要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无论那个决定在别人看来是如何的奇怪…… 而若是就这么离开凯，她一定会后悔，所以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阿尔托莉雅不会畏惧任何的争斗和对手，正如当年的王位之争，她也会笑到最后。 苏凯沉默片刻，认真的抬眸说道：“……我虽认为，人皆平等，且我已经做好被你们所厌弃的准备。” “我会难过，但绝对不会后悔，因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回应了梅林的爱，我必然担当的责任。” “故而，若你们因我与梅林之事离开，甚至于我反目成仇，也是我应得的下场。” 苏凯叹息的抬头，看着正温柔的给自己按摩太阳穴的摩根说道：“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们居然丝毫不怪我……” “你们这样，会把我惯坏的，真的……” “我，甘愿如此。”摩根微笑着回应道：“凯，你说的不对，那些不是你应有的下场，这些才是你应得的。” “可是——” 阿尔托莉雅也走了过来，她说道：“凯，我知道你说过‘世间男女，皆要学会自爱’，但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怎么办……” “请你继续教育我吧，让我这顽固的野蛮人，接受你的思想，凯。” “……” 苏凯沉默，看着暗暗较劲、互不相让，却默契的不让这较劲影响到自己的摩根与阿尔托莉雅，苏凯只觉得自己这修罗场的打开方式真的很不一样。 她们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为之生气和愤怒…… 只不过她们的愤怒，绝对不会对着自己发泄。 第四章 百貌：这还是圣杯战争吗？这给我干哪来了？ 此时，场上的情况就非常诡异了，阿尔托莉雅和摩根互相较劲，但是面对梅林的时候又能够一致对外，把这位偷跑的魅魔小姐挤在一边根本凑不上来。 但是梅林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纯纯肉食性魅魔，她轻笑道：“凯，我的主人……你难道不想尝尝妾亲手为你准备的爱心早餐吗？” “你应该很饿了吧，毕竟……昨天可是操劳了一夜呢~” “……” 这是……何等虎狼之词啊？ 你什么时候被小狮子和摩根联手敲闷棍了我都不奇怪。 “好了好了，梅林……正经说话！”苏凯捏了捏摩根的小手安抚这位压抑着愤怒的妖精王，他看着梅林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梅林是想要通过扮演丑角，把所有人的仇恨牢牢吸附在自己的身上，从而达到转移仇恨的的目的。 苏凯只要做一个消失的丈夫，一个没有担当的隐形人就好了，梅林就会帮助他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本质上，这是把属于苏凯的责任与义务，乃至于承载的后果，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苏凯只需要享受就可以了。 但苏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虽然不以圣人自我标榜，但他的确有着圣人标配的七窍玲珑心，梅林的小心思，苏凯一眼就能看穿。 “当然~” 梅林不会在苏凯的面前撒谎，她轻快的说道：“不过，我的圣人……所谓知行合一，妾只是想想，并没有实行，你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责怪我吧？” 梅林应下了，她心中偷笑，这才哪到哪，她甚至愿意为了凯的崇高无暇牺牲自己，这种极端的疯批行为，就连凯都没有察觉到，只能说梅林隐藏的太好了。 只是—— 若这是凯所不喜的行为，那么梅林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去做。 “所以，我只是在提醒伱，不要总是把我往人渣的方向拐。”苏凯站起身来，笑道：“反正你们这么惯着我，那么我想怎么样，你们都不会反对的吧？” 苏凯吃了一顿十分不自在的早饭。 梅林的手艺没得说，而且布菜顺序也很合理，食物之间不会抢味，反而会相辅相成，可想而知梅林不是第一次做饭，也不是第一次幻想给心爱的男人夹菜。 只是吃到一半，苏凯就见到冷着脸的摩根掐断了一根筷子，但她素雅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意，说道：“我去换双筷子。” 然后…… 摩根也从厨房端出来了一份非常丰盛的——早餐？ 没得错，这才只是早餐啊…… 谁家好人早餐吃烤乳猪？ 这凯尔特人风格十足的大餐的确很是美味，但这一般不是晚上开宴会的时候，作为压轴大菜上桌的吗？ 梅林轻笑道：“你看你，妖精王陛下，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吧？” 摩根眼波流转，幽蓝色的眸子透露着不服输，她反唇相讥：“哦？这么说，梅林你经常伺候男人吃饭咯？” 阿尔托莉雅不会做饭，不会就是不会，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阿尔托莉雅直接邀请苏凯进行速食乳猪大赛…… 我打感情牌！ “……” 苏凯十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餐盘里则是吃剩了一半的饭食，他站起身来，随手扯下一只猪腿，连椒盐和酸梅酱都没蘸，几口吃下肚，说道：“我吃饱了，女人之间的战争停止吧！” “你们再这样，我紫砂好吧？” 亏了是我家小狮子从小就以王者的模板培养，完全不会做饭，所以没有露一手的心思，否则恐怕他就要吃三人份的早餐了。 但这还只是早餐啊，人一天要吃三顿饭的，顿顿都来这么一手，什么终极折磨？ 而且不只是吃饭这种小事儿……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苏凯不制止，那么摩根和梅林事事都会争夺，恐怕到最后苏凯一个人偷偷洗澡的时候，不是有误入浴室深处的妖精王，就是吾好梦中吃鸡的魅魔溜进来。 至于阿尔托莉雅？ 这小狮子不会玩误入那一套，她就突出一个打直球，多半是在苏凯脱衣服的时候就被她捉住了。 嘶~ 到时候不会是梦与现实的双重折（享）磨（受）吧，这是什么y？ 尼禄：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 早知道烂在人类史了。 没办法，苏凯太了解这几個女人了，这些个妮儿，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 尼禄在一旁默不作声，实则一直都在悄悄关注，她甚至为此不惜动用了皇帝的特权，对自己开始了绝对记忆，时刻关注苏凯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苏凯的魔力深不见底，不然尼禄时刻保持ex级别固有技能的输出，早就被发现了。 虽然一般的魔术师都负荷不起ex级别的输出，需要令咒配合。 “原来如此，学会了……”尼禄在心中默默想道：“这样这样，多做几道精美的小吃，然后分别投放，积少成多……” “噫，余学会了！” 尼禄的脸上露出了蜜汁自信，她眯着眼看着这些修罗场中的女人们，心中升起一抹愉悦：“嘿嘿~你们尽管争斗，余也要偷家力！” 所谓偷家，便是皇帝的大策略，其他人太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如何能够比的上身份超然物外的余呢？ 只要余不跳出来，就能够一直在暗处潜伏！ 苏凯寻寻摸摸的找自己的无锋剑，然后架在了脖子上，这可给摩根和阿尔托莉雅心疼坏了，唯有梅林微微一笑，她才不会认为苏凯会真的伤害自己呢！ 除非能够真正的救济人类，否则苏凯是永远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他比任何人都珍视自己的生命。 尤其是，他背负了如此之多的爱。 摩根小心翼翼的拿过无锋剑，把这把她在千年时光中，视若珍宝的圣剑随手丢在一边，弃之如敝，凑到苏凯的身边嘘寒问暖。 阿尔托莉雅也拉起苏凯的手，有些不熟练的问道：“凯，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一左一右的潘德拉贡姐妹花，苏凯想了想，发觉的确是机会难得，决定做一回表情包。 他右手揽住摩根，她的脑袋顺势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左手拉过阿尔托莉雅，把她的金毛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副‘你来得正是时候’的经典表情包诞生！ 不过，左拥右抱的感觉的确很好。 这一幕，看的一脸淡笑超然的梅林微笑都有些开裂，虽然说什么可以为了凯付出一切，但这不代表梅林不会介意啊！ 可恶，明明中间还有位置，为什么不抱我啊？ 只不过，梅林依旧会为凯感到高兴，因苏凯会为之而开心，那么梅林就会开心。 这便是追随的最高境界了。 “……” 阿尔托莉雅靠在苏凯的胸口，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唯有在儿时才有的、无忧无虑的安心感，什么都不需要去思考，什么责任也不需要承担。 她不再是统治大不列颠全境的王，而只是阿尔托莉雅其人。 阿尔托莉雅突然有一种明悟——这不就是她一直都在追寻的感觉吗？ 没想到，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的触手可得，它就在爱人的怀抱之中。 在这一刻，阿尔托莉雅甚至生出了和梅林一样的想法—— 作为女人，不应该让自己的男人感到困惑和忧愁，她应该让自己的爱人感到由衷的喜悦与快乐。 凯，他承担的太多了，在兼爱上面她帮不上忙，如果能在自我的小爱上面让凯感到愉悦也是好的。 只要…… 能够让她小小的贪恋这如同港湾般的安心感。 如果放在平时，摩根肯定能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的变化，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凯的侧脸上，她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凯的脸，美善之人的侧颜。 仿佛，对于摩根来说，这就是她的全部，除了这张熟悉的眉眼，这爱到骨子里的少年以外，其余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阿尔托莉雅也好，梅林也罢，她都可以不去想，不去在乎，只要能够让她像现在一样，和自己的爱人相拥，而不是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化作灰烬。 “凯……”摩根缩在苏凯的脖颈处呢喃道：“我满足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魔女最是固执，故而魔女做出的决定绝对不会更改，魔女的真心最是珍贵，因此乃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苏凯抚摸着两姐妹柔顺光滑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好吗？” “我原谅你了！” “好。”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甚至阿尔托莉雅和摩根都没有深究，到底是原谅他牺牲自己，千余年后才能够再度重逢，还是原谅他太过博爱，想要坐拥齐人之福。 这些都不重要了，摩根不想追究，阿尔托莉雅不愿深究，因她们爱他胜过自己。 苏凯看向了梅林，眸光中毫无疑问的透露着自己的意志。 梅林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轻笑，作为苏凯的追随者和信徒，梅林无疑对苏凯非常了解，甚至有着心有灵犀、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一个眼神，梅林立即就能通过这一个眼神，解读出苏凯的全部意思。 梅林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她知道苏凯的意思，那么苏凯自然也会明白这一个点头代表了什么。 苏凯向梅林展现的意思很简单—— 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做什么维系关系的准绳。 我也不是躲在女人身后的隐形人。 我能够承担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后果，我也愿意承担属于我的责任，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代劳。 事实上也是如此，苏凯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事儿，可是换到梅林这里，她甚至认为只有自己的牺牲才能平息阿尔托莉雅与摩根的千年怒火。 “凯啊，你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梅林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中没有任何意外。 毕竟，这位可是她追随一生的圣人凯拉尔啊！ —— 吃过饭后，潘德拉贡姐妹在交流眼神，梅林自动进入了观察者视角，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暗中窥伺者。 尼禄在极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她要鸟悄的执行暗戳戳偷跑计划。 一时间，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反而把苏凯晾在了一边。 家里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这几个女人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展现一丝雌伏的小女儿态，在其它人面前完全是恐怖的神话传说人物，苏凯深知这一点。 从刚才吃饭就能看出来了，女人间的战争，很恐怖的！ 苏凯看着气氛陷入了停滞的几个女人，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逛一下吧，咱们也不能一直都在家里蹲着啊？” “我还在参加圣杯战争呢！” “圣杯战争？”梅林闻言，恍然道：“就是那个五百年前，爱因兹贝伦家为完成第三法天之杯，与远坂永人和改名为间桐的两位魔术师联手打造的杯子吧？” 梅林在世上游荡千余年，几乎可以说世间没有任何可以瞒住梅林的秘密，月世界所有的魔术师都在追求根源，而五大魔法是最接近根源的魔法。 甚至有的魔术师认为只有魔法才能进入根源。 故而，大量的魔术师家族都在找寻各种可以完成魔法的课题，爱因兹贝伦家族研究的第三法‘天之杯’只是其中之一。 “……”摩根想了想，说道：“这个圣杯战争，在时钟塔也有记录，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时钟塔的档案调过来。” 三大魔术协会之一的时钟塔就在伦敦，那可是魔女的老巢，自然不会毫无影响。 “不需要。”苏凯站起身来，说道：“你看，莉莉就很懂我，她就不问这些……” “因为……” 阿尔托莉雅接口说道：“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苏凯早就已经立于天之上了，就圣杯战争的烈度，对他而言就是幼儿园的过家家。 既然是放松的过家家游戏，那又何必严阵以待，好像是什么大事儿一样？ 摩根也是关心则乱，下意识的想要把自己掌握的全部资源都送到苏凯的面前，她扫视了这个小小的房屋一圈，启示录之兽尼禄、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雅、冠位魔术师梅林、还有自己…… 尼禄自不必提，少说几个冠位才能够讨伐，阿尔托莉雅也有承载冠位灵基的实力和传说性，无论是冠位剑还是冠位枪，阿尔托莉雅似乎都可以适配。 至于梅林这个老梦魔，她本身就是冠位。 摩根这才发现自己惹出了笑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凯你说得对，圣杯战争不可能召唤出冠位从者，那么，就算所有的从者全都围攻我们……” “我们也有实力能够将所有从者击败。” 梅林在一旁说道：“在昨天的时候，凯应该就看清楚了吧？” “我的千里眼能够同时看到所有的‘现在’，不过我没办法看穿英灵从者的真名。” 梅林继续说道：“凯共享了我的视觉，还有那看破真名的诫律，凯应该已经掌握了这次圣杯战争全部的情报。” 阿尔托莉雅眯着圣青色的双眸，冷冷的盯着梅林…… 哼，共享视觉，说得好听！ 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自称是我的老师，有你这样的老师吗？ 余还没有跟你算不列颠特异点的账呢！ 这该死的魅魔，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 圣裁，必须得圣裁！！！ 苏凯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强行忽略了小狮子的冷眼，转移话题道：“哈哈~还真是哦，这次圣杯战争的情况我已尽数知晓。” “总之就是玩就行了，大家出去开心的享受人生，不要考虑那些其他因素了。” 苏凯如是说道：“就让我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吧，让我们好好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快乐。” —— 昨夜，不仅是苏凯在梦中降伏恶魔，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厮杀。 而冬木市的英灵从者们也是打的相当热闹，从者们互相交流，大展拳脚。 总之，所有能够看得见的地方，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肯尼斯带着弓阶的赫拉克勒斯，这位希腊神话的大英雄，大力神，其最强的职阶正是archer，虽然他也能够适配saberncer和berserker，但果然还是弓阶最强。 因为他的宝具射杀百头和十二试炼都要用弓阶的状态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效力。 “archer，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面对身高两米五，身材甚伟的赫拉克勒斯，肯尼斯倒是没有面对刷子的傲慢和颐指气使，反而彬彬有礼，处处体现出贵族绅士的礼仪。 这家伙毕竟是时钟塔的十二君主之一，贵族派的支持者，他可能会看不起庶民血统的魔术师，以及迪卢木多这样勾引主君妻子的不忠者…… 但是面对有着十二荣光，大父神宙斯之子的大英雄，肯尼斯无论是从血统还是荣誉方面，都必须要对赫拉克勒斯保持尊敬。 因为这就是肯尼斯的屁股坐在的位子上，一直坚持的东西，即便他真的把英灵从者当成使魔，也得坚持家系一直以来的政治正确。 “最伟大么……” 赫拉克勒斯沉默的摇了摇头，他向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还是说道：“我并不是最伟大的英雄啊，那个人，黄金之王……” 赫拉克勒斯又沉默了，他不愿意多说，肯尼斯也不想节外生枝，他对神话时代的历史故事根本不感兴趣。 除非御主太过无脑，否则的话，赫拉克勒斯一般都会听从，作为宙斯之子，从半神升格为大力神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肯尼斯一直都在吹捧他，认为他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日常相处也对他非常尊敬。 赫拉克勒斯自然愿意报答肯尼斯的‘知遇之恩’和信任，故而决定执行肯尼斯的策略，并且在第一天就尽可能的杀死更多的从者。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毕竟，他可是全希腊，除了那黄金之王以外，第二强大的英雄啊！ 赫拉克勒斯的气势不加掩饰的放出，实力达到一定层次的英灵全部有所察觉，通知了各自的御主。 卫宫切嗣在通讯耳机里面说道：“可以ncer先去试试，不管这个未知的英灵是谁，舞弥，优先寻找他的御主。” 爱丽斯菲尔请求道：ncer，拜托了。” “也好，罗马（我）也想去看看，这熟悉的气息，到底是哪个孩子？” 罗慕路斯说的很轻松，等见到真人顿时有些傻眼了，这不是他的偶像赫拉克勒斯吗？ 他的武学源头，便是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也看到了罗慕路斯，他沉默片刻后说道：“罗慕路斯，又见面了。” 自从联合讨伐过凯拉尔之后，几位拥有冠位之证的从者也算是有了一份交情，但是交情归交情，赫拉克勒斯可是希腊的英雄，交情可不会让他留手。 “哈哈哈！”罗慕路斯笑道：“本来还以为只是个巧合，看到你之后，罗马（我）才是确信，这次圣杯战争，绝对会是那场拯救人理之战的延续！” “我们与那兽的战争尚未分出胜负啊！” “赫拉克勒斯，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吗？”罗慕路斯笑过之后才是说道：“在回应圣杯的召唤之时，罗马（我）就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束缚感……” “那是命运三姐妹的丝线啊！” 罗慕路斯继续道：“故而，我很确信，那场未完成的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 赫拉克勒斯微微沉默，他心知罗慕路斯说的是对的。 罗慕路斯不仅是罗马的建国王，还是罗马的至高神，有着不输于大父神宙斯的神核，能被召唤也是因为他并非天生为神，有着人的一面，终究与那些生而为神的神灵们不同。 罗慕路斯在英灵座上的本体，化作从者虽然会极度削弱，但是他还在座上没有回应召唤的时候，那他就是那位罗马的至高神，能够看到的视觉，不是赫拉克勒斯可以媲美的。 化作从者之后，赫拉克勒斯不会弱于罗慕路斯，甚至还要强上少许，但双方在英灵座中的本体却有实质上的差距。 赫拉克勒斯还在思考，消化罗慕路斯的情报，这位罗马的神祖却是大笑道：“罗马（我）觉得好极了！” “那位撕裂了世界，停滞了人理的兽可是击败了罗马啊！”罗慕路斯呲着牙乐道：“我可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这件事，想着如何才能够洗刷这耻辱！” 一生未曾战败过的罗马建国王，对于凯拉尔那面对诸多冠位围攻，依旧将其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耿耿于怀。 他可不认为是自己的太弱，只是觉得时运不济，没能来得及发挥出宝具的最大威力，以及其他辅助性的固有技能。 这次来，罗慕路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击败凯拉尔！ 至于圣杯战争，罗慕路斯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没有人可以召唤出这位罗马至高神。 毕竟，在罗慕路斯的眼里，所有人都是罗马的孩子，他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去攻击另一个孩子。 他面对毁灭了罗马的匈人王阿蒂拉，都能说出‘我感觉你的心中也有罗马’，是一位博爱到了极点的存在。 就连阿蒂拉都忍不住吐槽，这位神祖的心胸是不是太宽广了些。 能召唤出罗慕路斯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类史的危机，罗马的神祖一定会保护罗马的孩子（人类史）。 耳畔传来肯尼斯的催促：“archer，请您快点杀了他吧。” “……”赫拉克勒斯的眼神充满无奈，他打断道：“抱歉，罗慕路斯，我的御主要求我与你战斗。” “可以啊！”罗慕路斯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他点头说道：“罗马（我）也想和传说中的赫拉克勒斯交手，我也想知道，你那仅次于黄金之王的武艺，是如何的闪耀于古希腊的时代！” “黄金之王啊……”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赫拉克勒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回忆，他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那家伙可不愿意别人这么称呼他，没想到当初的玩笑居然成了真。” “但是，你说得对！” “他的确无愧于希腊最伟大的英雄、黄金之王的美称。” 赫拉克勒斯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他直接使出了射杀百头的宝具，这是赫拉克勒斯以箭术将站掉一个头就会生出两个的九头蛇海德拉击杀的传说升格而来。 这一击十分强大，他完全可以通过徒手打出来，但赫拉克勒斯却依旧张开了巨大的弓。 这是对罗慕路斯的尊重和信任，赫拉克勒斯可不认为这一击就能把罗马的至高神怎么样了。 “万物经由吾爱而生……” 罗慕路斯张开了双臂，他没有直接出手对付赫拉克勒斯，但这一击却依旧足够强大。 这是罗慕路斯攻防一体的结界宝具，在强大的防御同时，还兼具一定的攻击力。 这是源自罗慕路斯亲手诛杀爱弟雷穆斯的传说具现而成，为染血的爱之城墙。 其，为借分断空间的城墙，来守护墙内的结界宝具。 由于城墙的出现是自地面瞬间上涌之故，也可以藉由调整出现的位置，来如同断头台般将敌手一分为二。 赫拉克勒斯有着经由许多困难的冒险之中磨练出来的心眼（真），基于直感、第六感锻炼而来的危险回避能力，虽然不是天生可以洞悉危险的直觉，需要依靠英雄本人后天的磨炼而成…… 但其效力丝毫不弱于阿尔托莉雅天生的直感a。 赫拉克勒斯在罗慕路斯张开双臂的时候，那源自无数次冒险之中，被锻炼的无比精确的心眼发挥出了作用，他不假思索的跳到了一边，成功的避开了爱之城墙的断头。 赫拉克勒斯正准备再次张弓，却直接顿住，看向了不远处，直接射了一箭…… “舞弥，躲开。” 一直在观察，提供视野的卫宫切嗣在耳机中大喊，面对卫宫切嗣的命令，久宇舞弥也是不假思索的滚落在地上，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箭矢将她的狙击位贯穿。 明明是冷兵器射出来的箭矢，威力却比人类的火箭炮威力还大，直接将那片区域轰碎，如果不是久宇舞弥跑得快，恐怕连个肉渣都不会剩下。 “总得保证一下御主的安全，我可没有足够支撑使用宝具的单独行动力……” 在小技能上面，赫拉克勒斯和吉尔伽美什、罗慕路斯这些论外英灵还是差了一点，比如他就需要御主来供能，而且也不能摆脱令咒。 这里的战争已经吸引了大片的注意力，膨胀到极点的远坂时臣也没有苟着的意思，他略一思索后说道：“请两位王出手吧，两位御身若是肯出手，一定能够扫平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那可不一定。”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召唤了saber的家伙，我似乎认识，但是他怎么变成人了，奇怪、太奇怪了些……” 饶是具备全知全能之星的贤王吉尔伽美什，都未曾见到过如此情况。 beast，也能重新变成人？ 他如何舍弃自己的本质？ 阿周那却没有那么多的疑惑，作为战士，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个人由我来对付吧！” “不知道这一次，他是否会亲自参战？” 阿周那和吉尔伽美什很快就赶到了罗慕路斯和赫拉克勒斯交战的地方，四位从者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哈……”罗慕路斯大笑道：“果然，和罗马（我）想的一样！” “命运三姐妹的丝线，将我们再度牵引到一起。” 罗慕路斯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那么，那位大敌，多半也在这里吧？” 作为caster的吉尔伽美什，默不作声的拿出了作为法师的法器天命泥板，然后释放了魔术将自己看到的情报分享了出来。 作为贤王闪，吉尔伽美什自然没有金闪闪那些脑残的想法，面对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有猫腻的诡异情况，吉尔伽美什已经很确信了，他们这些人，互相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是对手。 或者说，这场圣杯战争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 苏凯！ “果然如此，罗马（我）是对的！” 罗慕路斯大笑道：“诸位，如今我们这些人，就差那冠位的暗杀者了。” “别想了。”吉尔伽美什摇头说道：“那位冠位暗杀者没有回应召唤，assassin是一个废物，指望不上的。” 百貌：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圣杯战争吗？ 由于己方的胜率太大，这一次的远坂时臣倒是没有提议让言峰绮礼派百貌哈桑和自己演戏，但吉尔伽美什依旧知道了这一次的assassin是多么弱鸡。 “那还真是可惜了。”赫拉克勒斯叹道：“不过也能够理解，即便是最强的冠位，心中也有弱点，他帮不上忙的。” 毕竟，是面对心中的信仰挥动兵刃，任谁都无法下手吧？ 赫拉克勒斯是最有感触的，便如他与那黄金之王一样，他根本没办法对黄金之王出手。 天边响彻轰然炸响的雷鸣，伊斯坎达尔坐着由两只牛牛拉动的神威车轮降临，面对四位从者之间默契的气氛，他眨了眨眼睛，困惑道：“额……我没看错吧？” “这里是圣杯战争吗？” 伊斯坎达尔对这四位从者之间的关系非常迷惑，怎么你们不打架啊？ 就算是结盟也没有四个从者一起结盟的道理啊，圣杯只有一个，你们四个人怎么分？ 而且不杀到最后一个，圣杯也不会显现，你们之间的和谐也没用啊！ 最后还是要靠刀剑厮杀。 “我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这次圣杯战争的rider，也亚历山大帝国的建立者！” 伊斯坎达尔说道：“各位都是闻名于人类史之人，那么，便在我的面前，说出你们的真名吧！” 韦伯在他的身下，崩溃的大哭道：“rider！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哪有人刚开场就自爆身份的，这样他们不是就会都知道你的宝具和固有技能了吗？” “那种事儿？有什么所谓！”伊斯坎达尔大笑道：“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征服王又如何，难道就能够击败我伊斯坎达尔了吗？” “我可是亚历山大大帝！” “不错的气势，不愧是比罗马更早一步建立起了横跨亚非欧三片大陆的大帝国之人。” 罗慕路斯想了想，还是邀请道：“罗马（我）是这次圣杯战争ncer罗慕路斯，罗马的建国王……我们现在正在商议对付人类史的大敌，你要不要来参与一下？” 毕竟伊斯坎达尔也是接近天花板的英灵，有着ex级别的宝具，并不是百貌哈桑那种废物。 还是有一些拉拢价值的…… 听到罗慕路斯的邀请，其他人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认同，只是自我介绍到。 “archer，赫拉克勒斯。” “caster，吉尔伽美什。” “berserker，阿周那。” “……”韦伯已经听得呆滞住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享誉盛名的英灵，每一个，都有着至少几亿人、十几亿人知晓的知名度，是货真价实的顶级英灵。 伊斯坎达尔一脸严肃，他问道：“罗慕路斯，我知道你，罗马蛮人们的首领，罗马建立者，自称战神阿瑞斯之子的半神混血……” “你所说的危机，究竟指的是什么？” 罗慕路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罗马？蛮人？？ 这两个词汇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西方文明特有的鄙视链了。 制度健全的波斯帝国鄙视一盘散沙的希腊诸城邦，认为其是文明落后的野蛮人。 希腊诸多城邦看不起希腊最北方的马其顿城邦，认为这就是半开化的蛮族。 马其顿在希腊的地位，就和春秋战国时期的秦国差不多。 等到马其顿之王亚历山大一统希腊全境之后，又认为更西边的罗马不加开化，是没有任何文明和艺术的蛮人。 就突出一个互相鄙视，突出一条完整的文明鄙视链。 最搞的还是那些被‘文明’鄙视的野蛮人，往往都会得到最终的胜利。 罗马取代了希腊，成为了西方文明的源头。 而罗马也是毁在了自己所鄙视的蛮族日耳曼人手中。 这种诡异的历史现象，就仿佛野蛮对文明有什么特攻一般。 罗慕路斯懒得和伊斯坎达尔辩驳有关罗马是野蛮还是文明，罗马的伟大和荣誉根本无需多言。 他只是说道：“那个人是人类史的大敌，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够与之抗衡。” 几位从者把各自御主的催促当成了狗叫，一板一眼的开始商量怎么针对苏凯。 御主们没有办法，已经事实上无法调动从者，手中的令咒也不可轻易动用，否则一旦令咒耗尽，他们必定会被从者杀死。 毕竟，从英灵座上召唤而来的从者可不是他们手中的使魔，令咒是给他们用来保护自己的，而不是驱使从者的。 最终没奈何，即便是卫宫切嗣这样自诩‘杀少数、拯救大多数’的正义的伙伴，最终也不得不妥协。 若非几位从者的联合已经势不可挡，否则卫宫切嗣这样的人依旧会优先选择杀人夺得最终的圣杯之战胜利，而不是所谓的联合。 或者说，即便是真的联合，卫宫切嗣还是在心里打定主意，伺机偷袭其他的御主。 “有趣，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吗？”亚历山大感叹道：“可惜座上的我在冠位之争上没有竞争的过黄金之王，否则还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人，这个堪称是‘伟大’的兽。” “我同意了，到时候我也会参与讨伐那兽，只不过我的力量带下来的不多，我只有一个ex级别的固有结界。” 亚历山大是一个十分强大的英灵，完整的亚历山大大帝，有很多ex级别的宝具和固有技能。 看影响力就知道了，除了赫拉克勒斯以外，剩下的英灵加起来，影响力也比不上一个亚历山大。 只不过圣杯战争召唤的都是从者之身，是一位英灵璀璨人生的其中一面，位于座上的英灵甚至可以决定自己带什么技能和宝具化作从者参战。 肯尼斯这时候走了出来，看着罗慕路斯身后的爱丽斯菲尔，满是高傲和矜贵的说道：“我是archer的御主肯尼斯，魔术协会时钟塔的矿石科（基修亚）君主。” “既然从者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难道作为这些闪耀于人类史的英雄们的御主，各位不出来见一面吗？” 肯尼斯的邀请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肯尼斯看来，这些远东的魔术师都是乡下的土包子，从身份和家族血脉上就有一种俯视的优越感。 看吧，你们的魔术回路才传承多少年，而我们阿奇博尔德家的魔术回路又传承了多少年？ 这就是贵族魔术师的底蕴啊！ 肯尼斯看向了韦伯，冷声道：“我的弟子啊，偷盗了属于老师的圣遗物，你以为能躲的了一世吗？” 韦伯一脸畏惧，说实话他还是很敬畏作为君主的肯尼斯，只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求饶也没什么意义了。 卫宫切嗣看了肯尼斯一眼，将这个一看就很强的魔术师列为必杀目标。 至于韦伯？ 看了两眼之后就此作罢，这人杀不杀都一样，放在最后对付吧，而且他的从者也不是最危险的那个。 肯尼斯的话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远坂时臣才不会带着言峰绮礼和间桐樱去见他，否则不是就露馅了吗？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的老友言峰璃正也没办法给自己找补了。 —— 英灵们的对话不得而知，他们并没有贸然去找苏凯。 毕竟他们现在也没有冠位的灵基，而且也不确定苏凯的实力，对比特异点，到底还剩下几分？ 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了，如果此时他们找到了苏凯家，一定会被满腔怒火无处释放的阿尔托莉雅和摩根全部击杀。 苏凯安抚好了小狮子和大魔女之后，带着使魔尼禄和梅林踏出了家门。 殊不知在他出门的瞬间，他的行动就已经暴露了，无论是英灵从者们还是御主们，都知道了这就是那个让五位英灵严阵以待的强敌。 甚至严重到，如果御主们不同意率先击杀这个强敌，从者们会选择罢工和造反。 第五章 很简单，我成尊不就是了 “凯，好像出现有点小小的突发情况呢？” 走在人越来越少的街道上，尼禄眯着眼睛说道：“看来，我们似乎被盯上了。” 回头看去，苏凯的表情始终平静，甚至看了一眼被迅速清空人流的奢侈品店，笑着说道：“好耶，那岂不是可以零元购了？” 早在出门的时候，苏凯就知道自己这一趟出门逛街，绝对不会平平安安，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这个世上，很难有秘密可以瞒得过梅林的千里眼，苏凯早就通过梅林的千里眼获知了这场圣杯战争的全部情报，属于是知己知彼。 苏凯明明知道几位从者的联合，却依旧选择出门，便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故而才能够毫不在意其余人的联合。 因为，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要知道，在异闻带的伪beast凯拉尔，只是一抹真我残片驱动，摩根燃尽自我提供魔力的余烬，力量能有本体的多少？ 现在的凯拉尔，可是完全之圣！ 而且，先不说他自己就能够一天贯穿六位御主加从者，直接结束圣杯战争。 就算他不出手，尼禄这种超模英灵，实力就已经强过所有从者一大截了。 尼禄可不是从者之身，她这家伙只是伪装成从者罢了。 更别提还有焕发生机的妖精王，以及久旱逢甘霖的狮子王，以及辅助能力天下第一的梦魔大法师…… 就这组合，就算这些从者重新持有冠位之证，也不可能打赢他凯拉尔的好吧？ “这不公平！”尼禄愤慨道：“让余知道是谁撺掇的‘我们联合’，余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他！” “好好好，知道你罗马帝国的威光了。”阿尔托莉雅在一旁说道，顺便还挥舞了两下圣剑。 “你！” 尼禄气得不行，但是又打不过持有圣剑的阿尔托莉雅，只能够无能狂怒，直到被苏凯虎摸两下才算是平复下来。 梅林在一旁轻笑，看着苏凯说道：“凯，其实还是蛮合理的不是吗？” “确实合理，与我同台竞技，完全平等的双方，那可称不上是‘公平’” 苏凯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是认为一盘散沙的圣杯战争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他动手的余地。 现在这些论外、天花板级别的从者聚集在一起，总算是能够让他稍微提起来一些兴趣了。 “不过，想要打倒我的话，就来吧……” 苏凯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咱才是那个被挑战的大反派，那就等着他们准备齐全上门好了。” 苏凯明知道那些从者在哪里，也知道那些从者的御主所在方位，如果是卫宫切嗣这样的‘正义人伙伴’，早就暗戳戳派人把御主全杀了。 再不济也不会被动的坐以待毙，肯定会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或者说，大部分人在获知了对手的准确情报之后，都会选择先发制人，而不是在原地等着别人来跳脸。 苏凯却对扮演反派大boss这件事儿饶有兴趣，他还真就在了解一切情报之后，什么都不做，继续带着老婆们逛街。 “尼禄，你想要什么？” 苏凯站在空无一人的商场面前，张开双臂说道：“看上什么尽管拿，本次的消费由我苏公子买单！” “……余本来就可以自己拿！”尼禄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凯，说道：“你这家伙，从出门之后就一直把作为罗马帝国明珠的余当成使魔使唤！” “现在你突然讨好余，该不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需要用到余吧？” 尼禄说话的时候，身上还挂满了购物的袋子，里面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彻底沦为了拎包机器。 没办法，尼禄也有抗议过的，但苏凯撸起袖子，向着她展示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之后，尼禄就蔫了，只能乖乖的听话。 用令咒逼迫从者帮自己打杂这种事儿…… 别人不知道，但苏凯这家伙什么做不出来？ 她如果继续抗议的话，最后的结果绝壁是吃一发令咒，与其如此，还不如嘴硬说是自愿呢，毕竟身为罗马皇帝，绝对不能被强迫，一切都是余自愿的！ “啊？没什么……” 苏凯假装看了看手腕上刚刚零元购的手表，说道：“好像再过几分钟就有人来跳脸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力……” “我瞅瞅，敌人一共有五个，其中最差的也是有ex宝具的天花板从者，还有几个论外从者……” 苏凯安慰道：“放心吧，敌人没有冠位英灵，你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应该？” 尼禄把身上的购物袋一甩，丢给了梅林她们，顿时咬牙切齿道：“苏凯！你这家伙胆敢如此对待余？伱以为余真的是你的使魔吗？余不干了！” “别啊，你别撂挑子啊！”苏凯连忙安抚很好懂的罗马皇帝，说道：“我答应你一個条件，什么条件都行，但只限于我自己。” “真的？什么都可以？”尼禄双眼放光，这算是媳妇熬成婆了，能得到苏凯的允诺，便也不算是白白出了一番力气。 也是，把余这样美丽大方的罗马桂冠，当成下等的使魔肆意驱使，必然会为此惭愧不已吧？ 而苏凯的想法也很简单，想要马儿跑，自然就要给马儿先吃草，让人干活还不给好处的事儿，苏凯干不出来。 苏凯耸耸肩说道：“你让我帮你毁灭人类史那肯定不行，或者是卸掉某人的胳膊腿儿取悦你也不行，我没资格那么做。” “我能许诺给你的，只有我自己拥有的东西。” 苏凯之所以敢许诺这样的条件，便是因为这看似无下限的承诺，其实有很多条条框框。 单就是一个不波及他人，就已经把尼禄的条件给限制死了。 “好啊，很好啊！” “或者说，这也足够了……”尼禄笑的高深莫测，她眯着眼睛说道：“凯，记得你对余的承诺，日后我肯定要使用这个承诺。” “不过你放心，余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至此，计划已然天衣无缝了，尼禄攥紧小拳头——这是我尼禄的胜利！ “行行行，现在你可以去了吧？” 此乃真实，苏凯的确没有从尼禄的话语中察觉到谎言和恶意，也就是说，尼禄要的条件，是真的绝对不会伤害到他。 那就不知道尼禄要的是什么了？ “那是当然！”尼禄干劲满满：“等我打赢就回来找你要好处，你躲不掉的！” “你还不如说等打赢了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 苏凯小声嘀咕道，这尼禄真是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都插满了旗。 尼禄走人之后，摩根凑了过来，她伸手抚摸着苏凯的脸，不知为何，这位妖精王小姐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动不动就来摸一摸苏凯。 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故而安全感严重不足，需要切实的触碰到苏凯，才能够安心一般。 苏凯每次都会热烈的回应，这次也不例外，他捉住摩根的小手，用自己灼热的温度将冰凉的小手焐热。 摩根轻笑道：“凯，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把尼禄支走，到底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 苏凯悠悠的叹道：“你们都知道圣杯战争是第三法的未完成课题，那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如今的圣杯早已经被污染了吧？” 几个女人没有选择插话，她们都静静的看着苏凯，她们知道这话还有下文。 “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御三家之中的爱因兹贝伦家违规召唤了第八职阶‘复仇者’，其名为安哥拉曼纽！” 安哥拉·曼纽是琐罗亚斯德教的恶神，为琐罗亚斯德教善恶二元论的至高神。 这样伟大的存在，区区一个圣杯战争自然是召唤不出来的。 “她们想得很美，觉得哪怕只召唤出一个普通的从者也好，这样也能够多出一分胜算。” “但实际上，爱因兹贝伦家召唤的所谓‘安哥拉曼纽’，只不过是一个被愚昧宗教迫害，背负起了‘此世全部之恶’后，被处死的普通青年。” 一个普通人，没有英灵传说加成，不是那些做出了功绩的英雄。 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被宗教仪式强加上‘安哥拉曼纽’之名处死，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获得那位恶神的力量。 “这个违规召唤的‘复仇者’，上来就领了盒饭，进圣杯去等读条复活了。” 苏凯淡淡的说道：“可是，他虽然什么都没有，但的的确确背负着‘此世全部之恶’的概念，他身上的恶意，已经汇聚了全人类六十亿的恶，圣杯已经被污染了。” “本来圣杯可以让人无条件实现一个愿望，而被污染了的圣杯，完成愿望的方式，将会以极端和扭曲的方法完成。” “如果有人许愿救济人类，那么圣杯就会选择将全人类咒杀，从而达到一无所有的救济。”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凯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解决这个圣杯？” 梅林看了苏凯一眼后，才说道：“确实，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就算不解决圣杯，也要把污染清除。” “不错。” 苏凯点头说道：“我并不愿意破坏圣杯，毕竟这是爱因兹贝伦家毕生追求的第三法课题，毁灭了圣杯就等于将爱因兹贝伦家族存续下去的希望破灭。” 爱因兹贝伦家早就没有活人了，剩下的都是人造人，延续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完成第三法。 如果第三法宣判彻底失败，那么爱因兹贝伦家便会因为失去了目标而灭亡。 “我对人类的救济，涉及每一个具备知性的生命，无论是人也好，人造人也罢，只要拥有人类的知性，我就愿意爱她。” 苏凯平静的说道：“所以，我需要让圣杯显现，从而着手解决圣杯的污染。” 只有苏凯，才具备如此的胸怀，如果是其他的魔术师，三观正直一点的或许会选择毁灭圣杯这个祸害，免得人类因此而毁灭。 没有人性一点的，索性直接用圣杯达成自己的目的，反正愿望实现了就行，管你是什么扭曲和极端的方式？ 至于涉及全人类就不太可能了，一般的魔术师，其愿望怎么可能是救济人类，进入根源才是他们的毕生追求！ “那尼禄呢？”摩根面色古怪道：“尼禄好像也是从者之身吧……” “她是英灵之身，或者说她就是伪装的beast，一个顶俩。” 苏凯笑眯眯的说道：“你想的没错，无论是尼禄被干掉还是她干掉了大部分从者，反正我的目的都会达成。” 干掉尼禄？ 开什么玩笑，没有几个冠位组团，尼禄若是还能翻车，那就自己乖乖的滚回人类史、滚回英灵座上沉淀沉淀再出来。 不过，诚如尼禄所言，只有一人曾经蹂躏了罗马帝国的明珠，也唯有那一人罢了！ “怪不得你会许诺尼禄那样的条件。”阿尔托莉雅小声嘀咕道：“凯，你是不是没打算让尼禄回来了啊？” “怎么会？”苏凯轻笑道：“尼禄那么强，你们难道不相信我们无敌的尼禄皇帝吗？” 尼禄陛下已经纯纯滴沦为了工具人，也难怪苏凯预支的工资如此丰厚，不赏以重利，恐怕难以驱使尼禄卖力啊！ —— 作为圣杯战争监督者的圣堂教会发出了声明，将苏凯打为违规者。 说是公正监督，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公正。 御三家在冬木市扎根五百年，言峰家和远坂家交好，自然愿意卖一个面子。 既然远坂家主召唤的从者说那个外国人是违规者，而且所有的从者都达成了合作意向，那就顺水推舟，直接宣布就完了。 言峰璃正将历代积攒的令咒发放给了几位御主，如今每人都多获得了两道令咒。 有了富余的令咒，保底可以支持从者们多释放几次宝具，即便是ex级别的宝具也能够多来几次，攻击力拉满。 尼禄手持原初之火，身上依旧穿着精美华贵的礼服，其威严神圣的气质，引得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随着尼禄的小手轻轻挥舞，所有的监控设备以及使魔全部清空报废。 尼禄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势，仿佛就再说…… “余，罗马的皇帝尼禄，就站在这里！” “罗马感受到了这熟悉的气息，是罗马的孩子！” 罗马建国王，神祖罗慕路斯第一个察觉到了尼禄的邀战，他大笑道：“我等也莫要商谈这许多了，敌人已经发出了邀请啊！” “罗马的孩子，就让罗马（我）见识一下你的器量和意志吧！” “你们在一旁看着就好……我的枪，即罗马，此刻就在这里。” 罗慕路斯第一个冲了上去，他将手对准尼禄的方向，大声喊道：“万物经由吾枪而生！” 作为一ncer，而且还是有着冠位资格ncer，可罗慕路斯的常态，却是一直保持着空手的姿态。 因他已经不再拘泥于有形的枪，在罗慕路斯的手里，光可以变成长枪、手脚四肢可以变成长枪、树木可以变成长枪，就连大山也可以是他的长枪！ 故而，罗慕路斯即便是空手，他也是冠ncer！ 此时，罗慕路斯解放了a++级别的宝具，在尼禄的脚下，一颗巨大的、粗壮的树木拔地而起，这正是罗马的造国之枪！ 这正是与传说之中，罗慕路斯的母亲希尔薇亚，在梦中所见象徵著罗马的大树概念相等的存在，在建国时，他将这象征着罗马的枪，刺立在帕拉蒂尼山上。 作为宝具有著能操作树木的能力，解放真名时枪会化为大树扩大改变其样貌。 罗慕路斯这一击并不是简单的树界降临，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那颗拔地而起的大树之上，那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上，冉冉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尼禄曾经见过这座巨大的城池，那是罗马城。 只不过这个罗马城和她印象中的不同，当然也不是罗慕路斯时期破败弱小的罗马，此乃是罗马城，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姿态的叠加态！ 下一刻，这座巨大的城池向着尼禄碾压而来。 原来这一招真正的面目，乃是以罗马城的力量，以怒涛般的奔流冲溃对手！ 这是将罗马城化作了兵器，将其伟力倾泻而下…… 如此强大的宝具，能够对军的宝具，又有什么可以抵挡了？ 而尼禄并没有选择逃避，因为这宝具的捕捉范围已经拉满了，被锁定的状态之下，她根本无从避让。 那么，便正面击溃吧！ “只不过是……罗马城而已！” 尼禄祖母绿色的双眸，有那么一瞬间化作了燃烧着烈焰的竖瞳，她将原初之火插在地上，并没有挥舞自己的兵器，而是赤着双手，去硬撼那罗马城的倾轧。 是啊，只不过是罗马城而已，如何能够比得上罗马帝国的总和？ 作为罗马帝国的皇帝，尼禄有这个自信，自己的双腕足以接下这巨城。 以往都是尼禄以罗马帝国的概念倾轧其他人，没想到这一次被神祖罗慕路斯以同样的方式，丢过来一整座罗马城…… 换作其他的从者，肯定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活下来，毕竟一座城倾轧而下，只要你不选择正面硬抗，这宝具的威力也必不会全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必然会有溢散的力量余波。 可是，尼禄便是选择了最笨的方法，用自己的双手硬撼。 作为力量最为强大的从者，赫拉克勒斯见状也不由得惊叹：“这位罗马的皇帝，居然妄图凭借筋力撼动罗马城？” 就算是具备ex级别的筋力的从者也做不到这种事，这可是罗马，连天主雅威都无法毁灭的伟大之城。 雅威曾经因所谓的‘罪恶滔天’，于一日之间灭亡了索多玛与蛾摩拉，但雅威再次派遣大天使准备故技重施，毁灭不信仰祂的罗马，却遭到了大天使加百列的拒绝。 加百列号称是‘神之力’，她的拒绝，便已经是在隐喻，即便是神之力也无法毁灭罗马。 罗慕路斯目光严肃的摇了摇头，他说道：“总感觉……这孩子，那双纤细的手腕，或许真的可以承载罗马城也说不定。” “你们看啊，那个孩子，那位皇帝，是多么可爱，多么美丽，多么绚烂啊！能用那双细小的手腕支撑起了罗马，当然也可以理解了。” 只见罗马城的倾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树冠上的罗马城坠落，却被尼禄那白皙纤细的双手接下，她高举着罗马城说道：“神祖……罗慕路斯，作为罗马的建国王，难道就只有这点力量吗？” “面对后辈，多少要拿出点神祖的威严与力量吧？” 尼禄眸中的疯狂一闪而逝：“若只有如此，那便将‘罗马’的责任，交付与余的手中吧！” 罗慕路斯正在惊叹于罗马帝国的明珠是如此的美丽绚烂，不愧是罗马的后辈，骤然听到尼禄的下克上，到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反而更加欣赏尼禄，哪怕是罗马的兽，那也是罗马人的选择，是为了罗马而堕落的兽啊！ “还真是……”罗慕路斯眸中的笑意闪过：“罗马（我）被后辈嘲笑了呢？” 罗慕路斯的心中闪过发自内心的欣慰，为罗马有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后继之君感到喜悦。 “尼禄，罗马的孩子……你的诞生，正是来源于罗马。” “你如何能够击败罗马呢？” 罗慕路斯的眼中，透露着对尼禄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喜爱，他无比的深爱尼禄，作为罗马孩子的尼禄。 她正是在辉煌中降生的，象征着罗马的荣光本身。 也是，拥有能够体现真正的罗马的才能的孩子。 “是了，唯有罗马，才能诞生如此闪耀于人类史的明珠，如此璀璨的宝石，如此华美的桂冠！” 罗慕路斯心中已无遗憾，这次的圣杯战争，他已然见识到了自己想要见证的一切，弥补了在那特异点之中，未能与尼禄蒙面的遗憾。 吉尔伽美什心里咯噔一下，作为最古之贤王，他如何看不出罗慕路斯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意，与尼禄的战斗更像是和小辈玩耍。 可是尼禄却是招招不留情面，这样下去，心满意足从而失去了战意的罗慕路斯必败无疑。 或者说，罗慕路斯的心愿已经达成了，他愿意借着尼禄的手退场。 毕竟，在罗慕路斯的心中，唯有作为罗马帝国最辉煌象征的尼禄，才有资格将他送回座上。 “被尼禄杀死，总好过再一次被那人击杀，罗马已经满足了！。” 被无锋剑斩断的幻痛似乎还在，罗慕路斯的思绪飘飞，不过注意力明显已经不再圣杯战争上面了。 “反正，这也不是冠位从者讨伐兽的战争，罗马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罗慕路斯十分强大，其实他直到现在，都可以用出ex级别的宝具和固有技能，虽说不一定能够将尼禄杀死，但绝对可以将尼禄削弱到极限。 其固有技能「奎里努斯的玉座」，可以将尼禄的皇帝特权剥夺，而「吾等之臂开拓一切，至天际……」就更离谱了，这个宝具就像它名字中的省略号一样，是没有上限的宝具。 这是对罗马宝具！ 持有‘罗马’概念越多的人，这宝具的特攻也就越强，以尼禄身上的罗马概念持有量，多半会被一击打掉半条命。 没办法，毕竟是罗马的建国王，罗马的神祖，罗马的至高神…… 罗马系的英灵，根本无法反抗罗慕路斯。 即便尼禄化作了兽，依旧被罗慕路斯克制的很惨。 卫宫切嗣的声音急切的在爱丽丝菲尔的耳边响起：“用令咒，让罗慕路斯释放宝具和固有技能！” 卫宫切嗣已经看出来罗慕路斯光明正大划水的心思了，虽然还不知道罗慕路斯已经想要退场回到座上，但却知道罗慕路斯不会对尼禄下杀手了。 爱丽丝菲尔举起手背上的令咒说道：“以令咒之名ncer……” 爱丽丝菲尔话音未落，原初之火已经贯穿了罗慕路斯的灵核，这是光明正大的开演，面对原初之火的利刃，罗慕路斯没有选择抵抗，而是张开双手拥抱了尼禄，豪迈的大笑道…… “干得好，吾之爱子，罗马（我）认可你了，罗马就交给你了……” “我（罗马）很开心，看到你，我（罗马）才是确信一点，罗马今天依然在成长，直至天空的彼方。” 罗慕路斯的确对尼禄威胁最大的从者，但却也是最好解决的从者。 毕竟，一个父亲，怎么会对孩子真正的下杀手呢？ 除非是为了拯救人类史的冠ncer罗慕路斯出击，否则的话，不要指望罗慕路斯能够对罗马皇帝一系的英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该死！”卫宫切嗣难得的出现了大怒的情绪，他咬着牙说道：“爱丽，快回来！” 他已经失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止损，决不能让爱丽丝菲尔陷在那里，否则这场圣杯战争就败的太惨了。 但很可惜，爱丽丝菲尔必然会死亡，这是她作为小圣杯的宿命。 她本身就是一个工具，是爱因兹贝伦家为了打开根源之涡，完成第三法的工具。 “放心吧，神祖，我会背负着罗马，走得更远……” 尼禄面无表情的看着罗慕路斯化作流光消失，心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神祖的时代早已过去了，从此以后，她就是罗马帝国的全部！ 吉尔伽美什轻叹一声：“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罗慕路斯这家伙，完全靠不住。” 就像罗慕路斯说的，尼禄诞生于罗马，自然是没办法击败罗马。 这话同样也适用于罗慕路斯，他就是罗马，自然也没办法真正的对罗马诞生的孩子出手。 而尼禄，也确实如罗慕路斯所说，她没能击败罗马，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罗马的认可，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全部，罗马帝国的本身。 吉尔伽美什有着全知全能之星，瞬间便想出了一个最合适的计划：“赫拉克勒斯，你去寻找那御主，我和阿周那留在这里击败这伪装成saber的怪物！” 阿周那和吉尔伽美什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他对阿周那也很熟悉了，双方可以打出良好的配合。 而与赫拉克勒斯的相处时间则没有那么长，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更何况两者都是远程，想要配合还必须有一个人舍弃自己的优势，化作近战。 虽然吉尔伽美什和赫拉克勒斯的近战都很强就是了…… 吉尔伽美什征询的目光看向阿周那和赫拉克勒斯，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他也只能修改计划了。 阿周那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虽然我很想去直面那兽，但毕竟我也有着自己的责任，不能因此放纵自己的情绪。” “caster，你说的很对，我同意你的策略。” 不得不说印度系的从者是最听话的，哪怕是论外级别的从者都是如此。 这就要提一下印度特有的苦修和克制了，他们认为众神、仙人的力量来自于对自我的约束和刻苦，对欲望的克制。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克制失败变成发情的畜生，不过但凡在印度史诗中有名的英雄，全都是自我克制十分强大的英雄，能够控制自我的欲望。 阿周那都同意了，赫拉克勒斯自然没道理不同意，毕竟最高的荣誉都让给他了。 赫拉克勒斯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小心，saber不好对付。” 尼禄举起原初之火想要阻拦赫拉克勒斯，结果却被吉尔伽美什的天之锁锁定，尼禄虽然删除了神性的debuff，但这锁链本身就是宝具。 用来束缚敌人是经常的用法，不过也可以作为防御性的宝具或是有着回收宝具的功能，总之是相当便利的锁链。 尼禄轻轻一挣，便挣脱了天之锁的束缚，锁链崩断返回到了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之中。 赫拉克勒斯已经消失了，尼禄左右扫视一眼，心知这个家伙去找苏凯他们去了。 尼禄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怜悯：“一个人就想去解决那四个家伙……” “你退场的速度，恐怕会比任何人都要快。” —— 越是靠近苏凯一行人，赫拉克勒斯的心跳也就越快、越是急促，仿佛是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似的。 心眼的预警一片嘈杂纷乱，就连赫拉克勒斯也不知道心眼的提示究竟是什么…… 是危险？ 还是陷阱？ 在之前的冒险中，无论陷入到多么危险的境地，赫拉克勒斯也绝对没有出现这种感觉。 “不管怎么说，先解决了那人再说吧……” 赫拉克勒斯定了定心神，出现在了苏凯的面前，他张开弓正准备射箭，却猛的顿住，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连手里的弓箭都拿捏不住…… “是、是你……” “万王之王、众神之神……黄金之王……人与神的王……苏……” 赫拉克勒斯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他直接跪在了苏凯的面前，而且还是五体投地的大跪拜。 “你是，赫拉克勒斯吧？”看着眼前的赫拉克勒斯，苏凯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为何跪拜在我的面前，而不是选择对我出手呢？” “圣杯回应了我的愿望、圣杯回应了我的愿望……” 赫拉克勒斯没有回答苏凯，只是喃喃自语道：“我终于能够，再一次的沐浴在黄金治世的荣光之中……” “黄金之王，原来您真的活着。” “黄金之王？你说的是我吗？”苏凯满头雾水，他说道：“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不会，绝对不会，黄金之王的身姿，我绝对不会认错。” 赫拉克勒斯重新站了起来，他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黄金之王和凯拉尔会是一个人，或许这就是您依旧存在，并且永远都在保护这个世界的象征。” 赫拉克勒斯站在苏凯的面前，他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单膝跪在苏凯的面前，将自己的剑举起，虔诚的说道：“您愿意原谅我吗？” 苏凯没有接剑，只是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原谅’是指什么意思，但我依旧想要问你……” “你所做的，可是违背我的理念？” “绝对不是，黄金之王。” “你所做的，可是破坏我的理想？” “当然不是，黄金之王。” “那么，最后，你可曾后悔？” “……我不后悔，但我非常惭愧。” “那我原谅你了，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愿意原谅你。” 苏凯如是说道：“所以，你不必再背负对我的愧疚，你不必再为此而痛苦，既然你说有愧于我，那么我便原谅你，从此你便是你自己，无需背负对他人的歉意。” “黄金之王啊，您还是如此……” 赫拉克勒斯泪流满面，他举起剑说道：“至此，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死在您的处决之下。” “……如果这是你所恳求的话。” 苏凯接过了赫拉克勒斯的剑，叹息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所以，你依旧执意如此吗？赫拉克勒斯……” “是的，我执意如此，请您处决我吧，黄金之王……” 苏凯抿了抿唇，叹息道：“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但是，赫拉克勒斯，请你记住，我从未责怪过你。” 苏凯手中拿着赫拉克勒斯献上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灵核，从而赐予他退场的恩赐。 赫拉克勒斯最后的表情满是解脱和如释重负，由此可见，这对赫拉克勒斯而言，就是一种恩赐。 “莫名其妙的人。”摩根面色平静的说道：“凯，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嗯，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苏凯双眸微合，嘴上如此说，但心中却是明悟，赫拉克勒斯，绝对不会认错人。 他日后，一定会与赫拉克勒斯结缘，或许也会成为他口中的黄金之王。 虽然他现在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苏凯依旧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原谅赫拉克勒斯，并且完成他的请求、他的愿望。 这并非是杀人，苏凯的心中没有杀意，被杀之人的心中同样没有被杀的念头。 这是恩赐、这是愿望、这是恳求…… 唯独不会是杀戮。 “模拟器啊……” 苏凯垂眸，遮住了一切思绪，能够做到这种颠倒时空、倒果为因的行为，恐怕也只有模拟器可以做到了。 “呼~” 苏凯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赫拉克勒斯以及其他思绪放在一边，轻笑道：“现在这样，进度又提升了。” “再退场三个从者，圣杯就可以开启了，到时候想办法清洗一下就差不多了。” 说话间，苏凯就感觉到自身的魔力大量流失，尼禄又要放大招了，旋即一座巨大的黄金剧场降临，紧随其后的则是巨大的结界。 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他唯一的ex宝具。 用完之后，他就可以退场了。 其实打到现在退场也不算是丢人，毕竟比他更强的从者也早就退场了。 苏凯看着手背上的令咒说道：“尼禄，用你那无敌的‘罗马帝国的威光’清场吧！” 这一招虽然总是吃瘪，也没什么耀眼的战绩，但所有人都承认这一招的强度非常高。 如今没有了对尼禄的克制，这强大的一击，终于可以展现属于她的风采！ 天空之上，巨大的圆环出现，下一刻径直坠落，将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击破，并且带走了他。 吉尔伽美什面色淡然，说道：“这次是你们赢了，下一次，我还会出现的。” “我这双眼睛看清了太多……”吉尔伽美什指了指自己的双眸说道：“未来我们一定还会相遇。” “这次的胜利就让你们吧！” 说着吉尔伽美什主动退场，将灵核归还圣杯。 毕竟王者要有一个体面的退场方式，他们已经败了，无论是尼禄还是苏凯，都太过于强大了，他根本没办法获胜。 既然不能赢，那么自然就要退出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等待下一次的参战。 在吉尔伽美什的未来视千里眼之中，他参加的是圣杯战争数不胜数，这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尼禄除了气息有些急促以外，居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即便是吉尔伽美什开天辟地的乖离剑，也没能真正的斩断尼禄。 苏凯看着眼前的圣杯，透过圣杯的外表，看到了其中涌动的黑泥。 这是全人类积攒的污浊与恶念。 苏凯忍不住犯难，这东西要如何清洗干净呢？ 一个处理不好，若是流出，冬木市都可能会因此而毁灭。 “虽然可以让英灵受肉，但这玩意儿也就吉尔伽美什那荤素不忌的家伙可以使用了吧？” 苏凯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一看就非常危险、非常污秽，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个东西呢？ “很简单，我受肉就是了！” 尼禄淡然一笑，下一刻，尼禄跳进了黑泥当中…… 论及污秽，究竟要什么样的恶意，才能比得上号称人类之恶的beast？ 而尼禄，她虽然不是蘑菇的野爹，但六十亿人份的恶意还不足以让尼禄的意志被扭曲—— 因为她已经足够扭曲的了，根本没有更进一步的余地了。 “尼禄这个家伙，还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苏凯微微沉默，开口说道：“也好，兽的权能可以同化那些污秽，只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 毕竟这圣杯没有被击碎，在它内部同化、约束那些恶意，比将圣杯这个容器打碎，让那些恶意化作的黑泥流出之后再解决，难度要大得多。 只不过—— 兽尼禄那曾经被阿尔托莉雅撕碎的肉体，将会再一次获得受肉的机会。 这一点，或许只有苏凯知晓。 第一章 与神同行的记忆，其一 又是一个半梦半醒之间，苏凯再一次听到了模拟器的呼唤—— “纯美之人啊，谁才是最美的女神？” “是……” 苏凯下意识的话还未说出口，所有的文字与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模拟器的面板。 【人类爱模拟已刷新，是否开启新的模拟？】 【人类爱模拟器加载完成，请玩家选择三条随机天赋——】 【与神同行（金色）：有的时候，那些神明就是这么闲……】 【哲人王（紫色）：绝对正确、绝对理想、绝对符合世上一切的终极美好与终极正义！】 【见神之颜（紫色）：见神之颜，即便是神明都为之倾醉的美貌。】 【大仲马（紫色）：真正的百分百弱点击破，可以令无机物怀孕。】 【杀杀杀杀杀杀杀（蓝色）：集帅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 【巨人之力（蓝色）：地鸣，你必须立刻发动地鸣！】 【混血（绿色）：你的血脉之中，可能混着一些奇怪的基因。】 【持枪者（白色）：你对枪术的理解大幅度提升。】 【遗弃（灰色）：地狱开局或许不只是职高女厕……】 “我超，人品大爆发！”苏凯惊呼一声，还是没绷住九条选择里面居然有四条是金紫色的神仙开局。 这是对他上一次模拟通关的隐藏分奖励吗？ 上一次模拟，自己只能带着一条紫色一条蓝色和一条绿色的词条进入模拟，而进入的地点乃是神代末期的不列颠…… 这一次模拟，模拟器直接给刷出了三个词条，不是金的就是紫的，由此可见这次的模拟恐怕难度不会太低了。 至于问为什么只有三条词条？ 因为苏凯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前三条一看就非常给力的词条，于是乎苏凯果断的选择了模拟器给的三条金紫色词条。 至于大仲马？ 这玩意儿有点鬼畜了，为了不变成宙斯那样的银虫，苏凯思虑再三，还是没有选这个词条。 【选定完毕，正式开始模拟。】 【场景抽取中……】 【1岁，你诞生了，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很显然，你被遗弃了。】 【神代的婴儿生命力强健，你的哭声强而有力，响彻在森林之中，你并不畏惧哭声会吸引野兽，因若是十天之内没有人收养你，伱将会开局夭折！】 【即便神代希腊的森林鲜有人迹，但若是有幸被野狼收养，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第九天，你在垂死之际，你竭尽全力发出的声音，终于被一只美丽的牝鹿发现，她有着一双美丽而纯洁的大眼睛，你看着她充满神圣之美的形体，那不像是一只没有知性的动物，而像是一位崇高的……神！】 【你被这只美丽的牝鹿叼走了，迷迷糊糊之中，甘甜的汁液流入你的口中，你成功的活了下来。】 【2岁，你已经可以走路了，而且能够准确的发出自我表达的声音，神代的以太浓度超乎你的认知，神代婴孩强大的身体令你感到惊叹，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说不定已经超越了现代的成年人。】 【如今的你已然知晓，将你救走的那只美丽的牝鹿，不是别人，正是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眷属】 【阿尔忒弥斯，大父神宙斯之女，音乐与光明之神阿波罗的双胞胎姐姐，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狩猎女神、野兽的女主人与荒野的领主。】 【是一位地位与权柄皆是无比崇高的神明。】 【你确定了这次模拟的时间线，乃是神代的希腊，神代最为鼎盛、无比繁华的古典希腊。】 【你终于安下心来，即便没有人收养，被女神的眷属所眷顾，也不失为一个天胡开局。】 【你已经开始幻想以后的英雄生涯了，你必将作出非比寻常的伟业，不是吗？】 【3岁，你首次提出想要回归人类社会的想法，并说自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想要去了解一下人类多少和会，结果你的养母，那只神兽牝鹿大为恼怒，叱责了你不自量力的想法，并且把你关在了大树里面反思。】 【你终于确定了此时的自己，并没有提出意见的资格，于是在当天晚上就果断认错，态度诚恳的请求养母将自己放出来。】 【只是，你总觉得这只雌鹿非常奇怪，野兽们——在神代，即便神兽也是野兽，在这個人神混居的古代希腊，凡为兽类，皆要跪拜野兽的女主人阿尔忒弥斯。】 【可你的养母明明生出了神智，可以口吐人言，但却从来没有跪拜过阿尔忒弥斯，只是说自己是狩猎女神的眷属，便不再多言。】 【可是——】 【眷属不是应该对自己的神明更加敬仰吗？】 【你觉得养母身上迷雾重重。】 【4岁，你开始在养母的教导下接触弓箭，虽然不知道一只牝鹿怎么还会教人射箭，但出乎意料的是，养母对箭术的了解入木三分，教导你完全是绰绰有余。】 【真不知道养母是怎么学会射箭的，难道是用蹄子吗？】 【在养母严厉的监督下，你开始日夜苦练弓箭。】 【5岁，养母不再为你提供食物，是的，即便只有五岁，但你已经被赶出来狩猎了，只是在临行之前，养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老大，主神阿尔忒弥斯。】 【养母曾言，世间野兽皆是狩猎女神的眷属，若不信仰阿尔忒弥斯，贸然展开狩猎，必然会遭到狩猎女神的报复。】 【你深以为然，女神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生物。】 【须知，神代希腊的生存守则之一，就是千万不能得罪神明！】 【你看着面前简陋的阿尔忒弥斯雕像，抿了抿唇，郑重的许诺道，会将打来的第一只猎物祭祀给狩猎的女神，以此来感谢女神允许他狩猎的恩德。】 【这毕竟是神所主导的社会，你知道，阿尔忒弥斯听得到。】 【6岁，你每天进行狩猎，都会将第一只猎物恭敬的献给阿尔忒弥斯，如今已经持续了一年。】 【每次供奉女神，你的祭品都会被第一时间收走，你为此感到奇怪，难道女神不是日理万机，到处游走希腊诸多城邦的各大神庙之中吗，怎么会有时间垂怜他这个乡野之人，甚至还专门收走他的祭品？】 【或许，可能和你的养母，名为辛西娅的牝鹿有关吧……毕竟她说自己是女神的眷属。】 【7岁，你孤独的在森林之中生活了许多年，每天只有一只牝鹿和自己说话，除此之外便是数不清的、等待你狩猎的野兽，一个拥有知性的智慧生物都找不到。】 【你为此感到奇怪，这并不科学，按照概率来讲，这片森林既然能诞生名为‘辛西娅’的牝鹿，那就不会只有她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野兽。】 【即便是神代末期的不列颠，也有着大量存在智慧的幻兽，而这可是神代最繁盛的古希腊！】 【别的不说，就算没有第二头拥有知性的野兽，那为何连那些无处不在的宁芙仙子（未曾转化为神灵的精灵）都没有？】 【你向养母提出了疑问，但牝鹿却随口将你搪塞了过去……】 【8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你终于忍不住找自己的养母倾诉……】 “辛西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了！” 苏尔伦目光炯炯都盯着面前这头与八年前一般无二，依旧浑身充斥着神圣威严的牝鹿，无论从任何时候去看她，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都不由得惊叹于她的魅力。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如此充满魅力的生物，她如神如圣，如山如岳，但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却透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纯洁。 “我的苏尔伦，我的爱子……” 辛西娅眸光中闪过一丝宠溺的笑，她凑过脸去蹭了蹭苏尔伦，笑眯眯的说道：“是谁让我们勇敢又美丽的男孩儿这么愤怒呢？” 还是这个样子！ 别看辛西娅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活了多长时间，但这性子就跟十六七岁，还没长大成年的纯真少女，无论是说话还是性格，处处都透露着任性和不成熟。 也不知道谁才是爹妈，总之自从苏尔伦可以狩猎照顾自己之后，每天除了祭祀阿尔忒弥斯以外，还得照顾自家被养废掉了的老母亲。 苏尔伦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辛西娅给自己起的这个破名字，明显是适用于女孩儿的，意为美丽而勇敢的佳人，但问题是他是男的！ 不过这倒也不是那么重要，男生起女生名字的也不是没有，习惯就好了。 “辛西娅，不要打岔！”苏尔伦恼怒的说道：“之前我就问过你，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会说人话，拥有知性，结果你说辛西娅不知道哦，辛西娅只是一只小牝鹿什么的……” “还有上次，我问你为什么连无处不在，山河湖泊里到处都是的宁芙仙子都没有，你还说什么都被狩猎女神抓走了……” “我才不相信，狩猎女神是最爱护自然的女神，是代表大自然本质的神明，她是一位伟大的自然之神，与动物的保护神，她怎么会干涉调和自然的宁芙仙子的抉择？” 苏尔伦可不敢说神明的坏话，只要涉及奥林匹斯的神明，无论是十二主神还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毛神，反正只要是神明，他都会大吹特吹一通彩虹屁。 有人曾经总结过神代希腊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要所有人铭记，这里谁才是老大，神明才是一切的主宰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尔伦觉得眼前这只如同少女的牝鹿更加开心了，她甚至迈开蹄子绕着自己跑了一圈，这毫无心机的纯真模样，根本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辛西娅开心的拱了拱苏尔伦，眯着眼睛说道：“就算你这么说，本……本眷属也不知道哦，辛西娅只是一只小牝鹿罢了！” “可恶，你又来这一套！”苏尔伦恼怒的说道：“我已经八岁了，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 “好好好……”辛西娅继续拿脑袋拱他：“我的爱子啊，你的辛西娅想要吃烤鱼，最好抹上酸橘子汁，盐巴少许，糖就不要了。” “你这还点上菜了……我才八岁啊好不好！” 苏尔伦无语至极，但没有办法，自家老母亲……不对，辛西娅的要求还是得完成一下的。 也不知道为啥，苏尔伦五岁之前倒是可以称呼辛西娅为‘母亲’，等到五岁之后，辛西娅便不让他称呼母亲这类的称呼了，而是直呼‘辛西娅’名字。 不是很懂你们希腊，不喜欢尊称反而要求别人叫名字吗？ 苏尔伦想了想，拿出一个钓鱼竿，随手在地上扣了扣，抓了几条不知道名字的虫子，这玩意儿就可以拿来钓鱼了。 神代是绝对饿不死人的，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森林里面，柴米油盐糖，水果蔬菜和肉食什么都不缺呢？ 看着苏尔伦远去的背影，‘辛西娅’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颇为欢快的说道：“嘿嘿~又蒙混过去了……” “我的爱子，自然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这份连神明都沉醉的美丽，将会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只是，苏尔伦的年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啊……” 辛西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却没有任何偏执和疯狂，心灵纯真的生命体，无论是否强大，都很难真的下定决心去伤害自己亲近的人，除非她受到了什么刺激。 【9岁，你终于见到了第二个知性生物，那是一个吟游诗人打扮的男人，他盯着你半晌，眸子里闪过欣赏、忧虑和疑惑，最终他消失不见，你四处搜寻，无果。】 【辛西娅将你赶出去祭祀狩猎女神，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忧虑和不知所措，纯真少女一般的性格根本毫无深度，一眼就能望到底。】 【辛西娅看着你，问道‘你还是渴望回归人类社会吗？’】 【你则答道‘是的，我渴望，但我不能丢下你，这里也是我的家。’】 【见状，你也不由得按捺住了探究那个未知之人的心思，只能就此作罢。】 【10岁，在你的提议下，辛西娅开始教导你有关希腊最核心的知识，在人类之中，唯有血脉传承的祭司团体才能知道的知识。】 【也就是——与神相处。】 【这是与神对话的艺术，想要讨好神明，那么不可避免的就要知道一些神明的小秘密，比如宙斯老涩批喜欢美丽的人，赫拉喜欢对爱情忠贞的人，雅典娜喜欢充满冒险精神的人，赫斯提亚喜欢顾家的人等等……】 【若你长相丑陋，就不要出现在宙斯的面前，若你花心多情，就不要出现在赫拉的面前，若你胆小懦弱，就无法得到雅典娜的青睐，若你不顾家庭，那么就无法得到灶神的祝福。】 【虽然不知道辛西娅为何知道如此之多的辛密，简直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神明在对你缓缓解开神明神秘的面纱，但你依旧学的非常认真，每一位神明的注意事项和喜好都记在心里。】 【或许，辛西娅真的是一位神明也说不定？】 【11岁，花了一年的时间，你已经学完了宙斯、雅典娜、赫拉、波塞冬、德墨忒尔、赫斯提亚这六位十二主神中，名列前茅的强大主神的知识。】 【辛西娅非常公道，在介绍主神的时候没有私心，直说了这是按照主神实力的排名讲解，没有第一时间介绍自己的主神阿尔忒弥斯。】 【然后，你就看到辛西娅异常开心的说道‘那些讨厌的家伙都说完了，接下来就不得不提阿尔忒弥斯大人为什么是最美丽的女神！’】 【你对此保持沉默态度，即便对希腊神话不怎么了解，可你还是知道，能够与天后赫拉、胜利女神雅典娜争夺最美女神称号的，似乎也只有阿芙洛狄忒了？】 【一个碧池，不可能拥有与雅典娜、赫拉抗衡的资本，这位看似行为不端的女神，或许也是隐藏极深的大佬。】 【但你没有开口反驳，没发生的事儿，现在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平白得罪了阿尔忒弥斯，在这野兽遍地的森林，这样做会死的……】 【12岁，一年的时间，你终于学完了阿尔忒弥斯的神明相关知识，对辛西娅的任何问题都是对答如流，在你的再三抗议下，她终于勉强同意教导你有关其他神明的秘密。】 【你知道辛西娅会夹带私货，但没想到夹带的这么明显，从宙斯到赫斯提亚的六位主神只用了一年时间，一个阿尔忒弥斯也用了一年时间……】 【不过拜辛西娅所赐，你对阿尔忒弥斯的了解，的确胜过对其他神明的了解。】 【13岁，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学完了阿波罗、阿瑞斯、赫准斯托斯、阿芙洛狄忒、赫尔墨斯、哈迪斯的相关，其中还有半年是学习阿波罗相关。】 【哈迪斯虽然是天父宙斯的大哥，但却并非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乃是统治冥府地界的冥王，是奥林匹斯神系的天海冥三王之一，故而也着重介绍了一番。】 【只不过，辛西娅认为你和哈迪斯冲突的可能性不大，这位冥王可是不折不扣的宅男，平日里无事绝对不会外出，只有别人闯进冥府给他找麻烦的份，还没有他主动找别人麻烦的时候。】 【14岁，在这一年里，奥林匹斯神系大部分主要神明都已讲解完毕，辛西娅随口提了一下希腊本土的前代泰坦神，以及更早的土著神。】 【原始土著神大多已经销声匿迹，唯有地母盖亚保持一定的活跃，宙斯表面上对这位众神的老祖母也十分尊敬，只不过希腊的神权依旧被奥林匹斯神系牢牢掌握。】 【第二代泰坦神更不必提，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已经开始侵袭泰坦神们掌握的神权和神职。】 【比如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辛西娅在某一天兴奋的告诉你，以后要对阿尔忒弥斯称呼为‘月亮与狩猎的女神’，可你记得月亮女神原来叫‘塞勒涅’来着……】 【除了月亮与狩猎女神，还有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都代表了奥林匹斯神明对前代泰坦诸神的侵蚀。】 【但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你已经宣布信仰阿尔忒弥斯了，自家的主神越强越好。】 【15岁，你终于下定决心，想要离开这片生活了十五年的森林……】 “过完这个生日就离开吧，毕竟辛西娅也为这个生日准备了好长时间……” 苏尔伦默默的想道，虽然他已经生出了外出闯荡的心思，但却不会在别人兴头上扫兴。 辛西娅已经为他的生日宴会准备了很多，他总要让辛西娅开开心心才是。 说着，苏尔伦低头，继续完成着手中未完成的工作，在他的身旁，放着摆放整齐的弓箭和皮甲，他的衣服一直都是兽皮制作而成，不过神代的兽皮衣服穿起来的确舒适。 不仅舒适，而且兼具防御性，苏尔伦再一次感叹辛西娅的蹄子哪来的这么巧的手艺？ 苏尔伦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编织衣物，结果就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顿时便引得辛西娅大怒，斥责他这种愚蠢懦弱的想法，身为男人，怎么能学习这种女人的技艺？ 这种想法，以后想都不要想，否则就罚他到狮头山，二个月打一百万斤肉！ 苏尔伦心中隐约觉得辛西娅可能是某个依附于阿尔忒弥斯的三级毛神，可能还是泰坦时代的毛神，毕竟泰坦神太能生了，泰坦神的成员少说也有上万名神。 身为一名女神，每次都要亲手给自己一个凡人做衣服，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溺爱了？ 所以，这个神代的希腊，就只有女人、女神才能够涉及到纺织类的技艺，雅典娜这样强大的女神，甚至同样也是手工艺与纺织之神。 身为雄性、男人就必须进行那些展现男子力量的暴力活动和技艺。 比如射箭、打铁、摔跤、格斗、狩猎…… 苏尔伦差点就忍不住吐槽辛西娅这男尊女卑的不健康思想，不过想想这里是神代的希腊，拥有‘父亲’权能的宙斯乃是众神之王，否定男权就等于否定宙斯，不要命辣！ 最开始苏尔伦还有些别扭，觉得就这么享受女神的伺候有点惴惴不安，后来也就习惯了，心中越发感慨这个时代绝对会把男人惯坏。 当然了，他也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希腊的‘真男人’，希腊人对于女性的轻视是到了骨子里的，认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繁衍后代，真男人就该干男人，就该和男人才能产生不掺杂任何外部因素的爱情。 所以，大部分…… 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希腊英雄，都随身携带着一个男人。 苏尔伦收到辛西娅的礼物之后，也会花上一些心思，处心积虑的让辛西娅开心，给她一些回礼。 每次辛西娅接到苏尔伦的回礼之后都很高兴，表现出的反应更是让他错愕不已。 仅仅只是回礼，就能让一位或许是女神的存在，都为此感到惊喜，这个神代的希腊，对男性的确十分友好。 苏尔伦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很正常，不过每次看到辛西娅这么轻易就被哄高兴，不免有些感叹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确很不公平。 同时，他心里对于辛西娅，对于这片森林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别扭，苏尔伦不是傻瓜，不是连拉丝的眼神都看不懂的赤子，能够看得出辛西娅这个养母，对自己似乎有着其他的感情。 但这里，终归不是归宿，苏尔伦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归心的感觉，这里就仿佛是他的起点，他的旅途，但却不会是他的终点。 苏尔伦越发的渴望离开这里，去到人类的社会，去到这个繁华的古希腊，这个神代的古希腊，去见识一下这个属于神的世界。 甚至于—— “算了……” 苏尔伦轻叹一声，说道：“还是先想想怎么告别吧？” —— 另一边，一个披着纯白托加长袍，身姿修长俊美，正在拨弄竖琴琴弦的男人正坐在一棵树上，在他的手指拨弄之下，优美的音符从竖琴中传出…… 他的面前是一出清澈的水潭，如果苏尔伦在这的话，就能分辨出这正是他每天打水的地方。 此时，他的身边围满了宁芙仙子，正叽叽喳喳的说这些什么，而不像是苏尔伦每次来的时候，这里都是一片毫无人气的静悄悄。 突然，一只美丽的牝鹿从树林草丛之中走了出来，围在男人身边的宁芙仙子顿时惊呼一声‘女主人来了’一哄而散。 “阿尔忒弥斯，我的姐姐，我本以为你的一时兴起只能维持几年的时间……” 抚琴的男人淡淡的说道：“但我没想到，你这一次居然一直胡闹了十五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阿尔忒弥斯！” “阿波罗，不用你来教训我！”牝鹿从地上站了起来化作了人形，这是一位有着猎户装扮，穿戴束腰的短裙和猎靴，青春活泼的少女，她的容貌也是极为清纯美丽。 宛如纯真少女一般的阿尔忒弥斯被自己的亲弟弟斥责，顿时满脸委屈，但却一副我才不认错的表情说道：“我才没有胡闹，而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阿波罗闻言大怒道：“阿尔忒弥斯，你清醒一点，你曾经在成年礼的时候，对着宙斯的雷火发誓，要求宙斯保佑你永远的纯洁！” “如果你违背誓言，宙斯的雷火会将你焚烧殆尽！” 阿波罗不得不为自己的孪生姐姐操心，他这个姐姐真的是，无论多少年了都长不大，性子永远都和小孩儿一样不成熟，看似是姐姐，实则是妹妹！ 在希腊，誓言不可违背，即便是神明都是如此，阿尔忒弥斯向宙斯的大雷霆权能起誓要做处女神，那么她就不能够食言！ 阿波罗深知违背向宙斯发出的誓言有多么可怕，宙斯那足以杀死任何神明的大雷霆，也会将他唯一的姐姐杀死！ “苏尔伦不一样！”阿尔忒弥斯依旧不愿低头，她咬着牙说道：“大不了我保留自己的童贞……” “那苏尔伦怎么办呢？”阿波罗冷笑着反问道：“你难道要看着他没有后代、断绝祭祀吗？” “你舍得给他找妻子吗？” 在希腊，即便一部分人认为男人之间才具备真爱，但是所有的英雄还是会找一个妻子，因为繁衍后代比爱情还要重要。 在这古典的神代希腊，如何才能证明你是雄性中的雄性？ 那就要看你的繁殖力和子孙数量了。 阿波罗冷哼道：“雅典娜那个家伙已经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儿，很快宙斯也会知晓，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不能断绝这段关系，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出手帮你了。” “你想对苏尔伦干什么？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大怒，她涨红了美丽的俏脸，指着阿波罗说道：“如果你敢对苏尔伦出手，那我、那我……” “你会怎么样？”阿波罗淡淡的反问道：“你不会怎么样，阿尔忒弥斯，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弟弟。” 是的，即便阿波罗真的杀死了苏尔伦，阿尔忒弥斯也不会对自己这个弟弟如何。 因为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会关心自己的亲人，也是最后的亲人了。 或许她会伤心难过到躲避阿波罗，再也不见他，但却不会对阿波罗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阿尔忒弥斯颇为难过的说道：“我知道了，阿波罗。” “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阿尔忒弥斯……”阿波罗面色复杂的说道：“如果你因为苏尔伦而死，你觉得失去了爱女的宙斯会怎么对待苏尔伦？” “你可以爱他，你也可以爱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你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所求得的。” 阿尔忒弥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阿波罗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阿波罗这番话无比的尖锐，深深的刺痛了阿尔忒弥斯的心。 以往，这位自由自在的狩猎女神，纯真的神少女是不会思考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她鄙夷阿芙洛狄忒的情欲与爱情，认为男人只会影响自己狩猎的速度。 可任何知性生命的内心都会诞生对爱的追求，是否动心也不是自己的主观可以决定的。 “不会的，这不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阿尔忒弥斯喃喃自语，她抬头，目光接触到了随处可见的天空，以及那俯视众神的大父神。 天父宙斯一直都在看着她，也一直都知道她在干什么。 但是宙斯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即便宙斯对阿尔忒弥斯十分爱护，但却也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阿尔忒弥斯，我的爱女，希望你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第二章 阿尔忒弥斯的祝福 “我的苏尔伦，我回来了……” 辛西娅的声音略显低迷，明显是心情不佳，连面都没见到，苏尔伦就已经察觉到了辛西娅的心情问题。 这只小牝鹿的心思根本就藏不住，整只鹿非常好猜，就突出一个好懂，十分好懂，是那种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与纯真。 “辛西娅，你怎么了？” 苏尔伦迟疑的看着垂头丧气的牝鹿，如此神圣而威严、美丽而端庄的女神，即便是野兽的形态，也充斥着绝非凡物的威仪。 可就是这么一个威严满满的神兽，整只鹿却是垂头丧气的，看起来就像是吃瘪了似的。 苏尔伦忍不住关切的问道：“辛西娅，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已经决定要外出，见识一下神代的人类，以及神代的繁荣，但这并不代表苏尔伦就是要抛弃辛西娅从此不管不顾了，反正辛西娅绝非凡物，自己就算是几十年后回来，还是可以见到她的。 如今眼见辛西娅心情低沉，苏尔伦当然会关心。 “没什么……” 辛西娅趴在地上不知道想着些什么，苏尔伦迟疑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这时候就听到辛西娅幽幽一叹，说道：“苏尔伦，你知道阿尔忒弥斯……主神大人，她曾经对着天父宙斯的大雷霆权能发誓的事儿吧？” “知道啊，这个你曾经对我讲过。” 苏尔伦点了点头说道：“希腊唯有三人的处女神，分别是灶神赫斯提亚、智慧、战争与胜利的雅典娜，最后则是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不过比起前两位……” 说到这，苏尔伦明智的闭了嘴。 前两位是靠硬实力，没有任何男神可以骚扰她们，甚至赫斯提亚还明确的拒绝了天父宙斯的求爱，而阿尔忒弥斯保持纯洁还必须要宙斯的庇护，其中差距…… 辛西娅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十二主神之间亦有差距，比起赫斯提亚和雅典娜，阿尔忒弥斯的力量的确差了一点。” 如果放在平日里，有人敢说三大处女神中的阿尔忒弥斯不如赫斯提亚与雅典娜，那他必然会遭殃，不是变成野兽就是国家遭了神兽，更差一点的就是自己变成神兽回去肆虐国家…… 希腊的神明就是这么小心眼，而且你说什么坏话，他们都听得到。 可是现在，阿尔忒弥斯正处于神生情绪的低谷，刚刚才被阿波罗和宙斯连番教育了一遍，差点玉玉…… 阿尔忒弥斯不仅没有在意苏尔伦略微的冒犯，反而肯定了他的说法。 辛西娅继续说道：“苏尔伦，如果月亮与狩猎的女神爱上了一个人怎么办？毕竟有着对宙斯的誓约束缚，如果女神违背誓约，就会被大雷霆焚为灰烬。” “！” 苏尔伦心中微动，看来是俄里翁的剧情发生了，海神之子俄里翁，自夸天下无人能及的超人熊，俘获了不知情爱的狩猎女神的芳心。 想到这，苏尔伦不免有些怜悯，不管是哪個版本的俄里翁，只要与阿尔忒弥斯相爱，下场都不会好。 总之阿波罗肯定会宰了他，不是用神都无法抵抗的剧毒蝎子，就是诱骗阿尔忒弥斯射死他。 辛西娅纯洁的双眸看向他，似乎有些渴望他的答复，苏尔伦心中有些明悟，怪不得辛西娅的情绪这么低落，阿尔忒弥斯可是这小牝鹿的上司…… 上司心情不好，作为手下要是心情好了，岂不是给上司上眼药？ 十二主神都是小心眼巴拉的家伙，得罪……不，是让十二主神认为你得罪了他们，那你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苏尔伦暗暗想道：“不过……辛西娅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吧？” 他实在想不出辛西娅说谎的样子，而且辛西娅也从来都没有演过戏，往往怎么想的就会表达出来，毫无心机的样子。 “看来是和阿尔忒弥斯的感情很好——” 就在苏尔伦暗自思索的时候，就听到辛西娅继续略带苦恼的诉说：“而且阿波罗也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的……” “如果阿尔忒弥斯大人想要继续爱他，就必须放他远离自己，从此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注视他。” “苏尔伦啊，你说阿尔忒弥斯大人是不是很可怜啊？”辛西娅那双清澈的双眸满是忧郁，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嗯？” 苏尔伦有些疑惑，这剧情不对吧？ 阿波罗不是劝过阿尔忒弥斯，但是阿尔忒弥斯被情爱迷昏了头脑，硬是要和俄里翁在一起，最终阿波罗没办法只能杀了俄里翁吗？ 甚至就连受害人家属，海王波塞冬都没有任何意见。 要知道波塞冬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自己生了那么多怪物，到处害人，在海上无恶不作，波塞冬一概不管。 但如果有英雄讨伐了这些怪物，那么波塞冬就会报复他。 可是俄里翁是波塞冬为数不多，具备人类形体的孩子，明明应该很珍贵才是，可俄里翁被阿波罗阴死了，他连个声都没吱。 毕竟，与一位主神，宙斯的爱女相比，他的半神儿子也不算什么了。 “辛西娅，伱说月亮与狩猎的女神要离开俄……她的爱人？” 苏尔伦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的建议吗？” 辛西娅默默的点了点头，半晌后才说道：“算是吧，阿波罗给的建议就是分开，否则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这就对味儿了。 苏尔伦点了点头，只能说阿波罗是这样的啊，说杀人绝对不会磨叽，但是面对自己至亲的孪生姐姐，阿波罗还是尽可能的挤出了一丝耐心，给出一个中肯的意见，并且还劝阻了一番。 如果阿尔忒弥斯依旧执迷不悟，那么阿波罗就会代替她，做出‘正确的决定’。 “看来只是一点小插曲，理智版本的阿尔忒弥斯……” 苏尔伦想到一半，突然回过味儿来：“不对，也不是理智版的阿尔忒弥斯，她现在还在犹豫，既然是犹豫那就说明摇摆不定，说不定还是会做出违背誓言，不惜放弃自己漫长的神生的决定。” 少女的爱意就是这么炽烈且不动脑子，如果没有家人在一旁帮衬，陷入热恋的少女，必然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但是，阿波罗不会再放任她的任性，即便被自己的姐姐怨恨，阿波罗也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不行，得跟辛西娅好好说说，让她回去劝劝阿尔忒弥斯。” 苏尔伦心中不免有些急迫，没想到自己竟然货真价实的参与进了这神话中记载的一幕。 他现在是阿尔忒弥斯的信徒，自家老板如果目睹爱人伤心躲起来了，那他这个阿尔忒弥斯的信徒不成后娘养的了，没有主神的庇护，以后去参加诸神信徒的派对都得被霸凌。 “辛西娅，阿尔忒弥斯大人暂时不能和她的爱人在一起了。” 苏尔伦面带严肃的说道：“如果继续在一起，阿波罗大人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那么两人就会是永别。” “而如果暂时分开，寻找解除誓言束缚的办法，等到日后还用重逢的机会。” 苏尔伦认真的说道：“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无论是怎么样严密的誓言和戒律，必然都会有解除的办法。” 辛西娅闻言，情绪顿时以肉眼可见的欢喜了起来，她欢快的模样从四肢的舞动上都能看的出来，辛西娅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围着苏尔伦转。 此时她已经转了两三个圈了，一边转圈圈一边欢喜的说道：“苏尔伦，我的苏尔伦，你真是一位富有智慧的人啊……” “是啊，你说的没错，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誓言虽然不可违背，但是却可以解除，也可以覆盖……而人如果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我明白了！” 辛西娅万分欢喜，她不仅是在欢喜自己可以拯救苏尔伦的性命，心中也在隐隐高兴苏尔伦如此智慧，如此冷静，甚至还不忘了给自己出主意——他爱我！ 他在为我们的未来做规划！ 当然，辛西娅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苏尔伦，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男主角的事儿。 看着一脸傻乐的呆萌小鹿，苏尔伦顿时无奈的扶额叹道：“辛西娅，你明白了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告诉阿尔忒弥斯大人啊？” 辛西娅纯真而欢喜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两眼，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唔……到底要不要告诉苏尔伦，我就是他的主神，阿尔忒弥斯呢？” ‘辛西娅’的眼波流转，暗暗想道：“既然要离开了，那么最后坦白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只不过苏尔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沉思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苏尔伦做的，其实和阿波罗差不多，都是拆散阿尔忒弥斯和她的爱人。 毕竟这女神的确有点没排面，爱个人就会死什么的也太捞了点…… 只不过与阿波罗不同，阿波罗是直接把事儿做绝，一点希望都不给阿尔忒弥斯留，她自然会因此而伤心欲绝，而苏尔伦的说法，却会给她留下一丝虚幻的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不会放弃。 无论她能不能做到，至少阿尔忒弥斯好歹有个盼头不是？ “先稳住阿尔忒弥斯再说，而且阿尔忒弥斯的确也是个好神，保佑了我这么多年狩猎丰收。” 苏尔伦在心中暗暗想道：“既然现在也是我的主神，那么好歹也算是给她分分忧吧……” 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那可是被大雷霆权能认可的誓言，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就连宙斯自己都不行…… “嘶~这么一想，咱的老大阿尔忒弥斯的确有点不大行，我出去之后能不能多信几个神？” 苏尔伦这么想了，自然也这么问了，“辛西娅，一个人可以同时信奉多位神明吗？” 辛西娅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可以，除非你对着某一个主神发誓说要终身侍奉祂，否则一个人是可以同时信奉多位主神的。” 奥林匹斯神系又不是闪族三教那种毒瘤，非得坚持一神教，在希腊，每个城邦信奉的主神都不一样，但是却也不会驱逐其余神明的祭司与神庙。 比如雅典信奉雅典娜，斯巴达信奉阿波罗，但斯巴达也供雅典娜，雅典同样也会供奉阿波罗、宙斯等神明的神庙。 辛西娅说完，顿时被分散了注意力，一脸小鹿警惕的模样问道：“苏尔伦，你想做什么？难道有阿尔忒弥斯大人一个主神还不够吗？” 她才不想要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孩子，转过头又去信仰别的神明！ “额……辛西娅，有句话叫做多个朋友多条路。” 苏尔伦开始忽悠：“你想啊，阿尔忒弥斯大人只能保佑我狩猎丰收，可我又不可能一辈子在森林里狩猎，出去之后总要找个非常厉害的主神庇护吧？” “你要离开森林？！为什么，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辛西娅更加惊慌，虽然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苏尔伦，但没想到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阿波罗好歹还给了她一年的时间处理，苏尔伦居然这么果断？ “难道是苏尔伦察觉到我的身份了？” “应该不会……” 辛西娅顿时焦急万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苏尔伦，等待他的下文。 “呼~” 苏尔伦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辛西娅，我本想等过了今晚再跟你说，可是既然话赶话，气氛已经到了这里，那索性就坦白吧！” 反正不管他什么时候说要离开，辛西娅都难以接受，那么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也好。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一定要回归人类的社会了。” 苏尔伦看着辛西娅说道：“我不可能永远留在森林，和一只会说话的鹿生活，因为我是人类，我天然就是需要回归人类社会的生物。” 人类是社交群居性生物，这一点与地球其他所有的生物都有所不同。 其他生物不需要社交，但人类如果没有社交就会失去人格和人性。 也就是苏尔伦意志实在是坚韧，再加上辛西娅也会说话，这才没有被孤寂扭曲性格。 “可是……” 看着这让神明都为之心动的美貌，辛西娅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她想要独自留住这一份天授的美貌，她不想要任何人或神分享这独属于她的珍宝。 但也正是这份绝无仅有的见神之颜，击沉了辛西娅的恋爱脑，让她的理智稍微往上浮动了些许。 如果不和自己的珍宝分开，那么这份天授的美貌就会逝去，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少年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阿尔忒弥斯就忍不住一阵心颤胆寒，她绝对不想要这个结局！ 这就是美的最高级别，让知性的生命，哪怕舍弃自我的底线，也想要守护的美。 阿尔忒弥斯本身是一个任性妄为、活泼大胆的少女，如果她和任何人相恋，阿波罗的警告她会听，但绝对会心存侥幸，无视亲弟弟的警告，继续享受爱情的美好。 直到爱人被无法忍受的阿波罗杀死，她或许会悲痛万分，会怨恨阿波罗的狠心，但却不会绝对反思其实是自己的任性害死了爱人。 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女孩，即便再过几万年，她还是这样不懂事儿！ 但现在，阿尔忒弥斯再怎么不懂事儿，也绝不敢拿苏尔伦的性命开玩笑，侥幸的去赌阿波罗的心软。 让一个任性青春的少女，离开自己热恋中的爱人，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儿啊…… 尤其是这个少女，还是一位主神的时候，那这个难度更是直线上升。 但苏尔伦凭借美貌做到了。 这个生日过的相当沉闷，在得知苏尔伦明天就要离开森林的时候，辛西娅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低落。 苏尔伦心中叹息：“本来不想扫兴的，看来最后还是没能避免！” 苏尔伦拿出了自己的礼物，递给了辛西娅，说道：“辛西娅，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虽然过生日是收礼物的日子，但我还是想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你。” 只见苏尔伦拿出的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鹿雕像，还有一个精美的阿尔忒弥斯神像。 苏尔伦平静的说道：“之前我就注意到了，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像有些简陋，我觉得这可能有损主神大人的威严，所以我雕刻了一个新的。” “另一个小鹿雕像，就是我仔细观察过你的日常之后，给你雕刻的，辛西娅，你喜不喜欢？” 希腊本身就有造像文化，而且希腊的造像文化几乎侵蚀了全世界，要知道在最开始，无论是佛教还是十字教，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宗教，根本没有造像的习俗。 甚至于‘偶像崇拜’是被十字教与佛教所抵触的行为。 东方的华夏信仰，大多也是图腾崇拜和记载于文字上的神，祭祀的神明也是无形之物，并没有给神明造像的习惯。 可是后来，十字教的圣徒、圣母像咔咔的造，佛教各种奇怪的佛像也是比比皆是…… 如今所有的偶像崇拜文化，基本都是源自古希腊的文化。 送给辛西娅雕像，她绝对会喜欢。 苏尔伦对此非常自信，辛西娅的确非常开心，可就在辛西娅欢天喜地的接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有些阴沉…… 这不会掩饰心情的小鹿根本瞒不住自己的心情，苏尔伦也十分自然，如同之前千百次的相处那般，问道：“怎么了，辛西娅，这个礼物，你不喜欢吗？” 说实话，苏尔伦觉得和辛西娅的相处十分舒服，她的性子天真活泼，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不高兴了立马就会表现出来，绝不会藏着掖着，让你摸不到头脑。 所以苏尔伦和她相处的时候，也是有疑惑立马就会开口表达，不会出现没长嘴的误会剧情。 辛西娅摇晃了一下头，闷闷的说道：“你给我……给阿尔忒弥斯大人造像，阿尔忒弥斯大人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但是你这雕像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你怎么还给别的人也造像了？” 我吃我自己的醋！ 辛西娅很不高兴，哪有人送礼送两份、给两个人的？ 就算另一个人也是我自己，那我也不高兴，生气气！ “辛西娅，你对我来说可不是别的人……” 苏尔伦笑着说道：“而且也不是给阿尔忒弥斯大人，这两个雕像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是我供奉给阿尔忒弥斯大人的宝物。” 辛西娅愣了愣，给神明造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如果神明认为你不配呢？ 如果神明认为你的手艺不精，造的像不好呢？ 拥有造像资格的人，一定是被神明认可的大匠。 所以，任何的神像，都会被默认为是献给神明的礼物。 没想到苏尔伦居然如此大胆，胆敢用神明的神像当做礼物去送给另外一个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对神明的冒犯和亵渎吗？ 但是，阿尔忒弥斯却对这‘冒犯’异常的欢喜，苏尔伦宁愿冒犯一位主神都要给她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岂不是说明她在苏尔伦的心中很重要？ 他心里有我，他一定爱我！ 辛西娅再度变得欢快起来，对于苏尔伦而言，哄辛西娅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他总能三言两语就让辛西娅重新变得热情活泼。 虽然很是高兴，可辛西娅还是没忘记提醒苏尔伦：“我的苏尔伦啊，你记住，神明都是很小心眼的家伙，你一次只能给一位神明造像，在造像的时候，你也要给神明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如果神明认为你对神明不够尊敬，那他们就会给你诅咒和惩罚，真是一群非常讨厌的家伙！” 说着说着，辛西娅顿时变得生气了起来，四只小蹄子忍不住刨了刨地，忽然忘记了自己也是神明的一员。 她不是因为别的而生气，而是因为被自己脑中，那个‘一不小心’得罪了神明，从而被神明惩罚的苏尔伦而生气…… 怎么有神明，居然敢惩罚我的苏尔伦啊！ 辛西娅非常愤怒，可是苏尔伦却抚摸了一把她下巴处的光滑皮毛，笑着安抚道：“小鹿小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记住了，我会对神明保持尊敬的，不会给他们惩罚我的机会。” “还有啊，辛西娅，你也不要这样对神明不敬，你只是一个……额，主神的眷属，你不能得罪奥林匹斯众神的！” 苏尔伦本想说你只是一个泰坦神代的毛神，就该在奥林匹斯时代夹起尾巴做神。 但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这多少有点伤神自尊了，骂人还不揭短呢，于是乎硬生生改口，只能隐晦的提醒她，不要得罪奥林匹斯众神。 不过，苏尔伦感觉这效果可能不大有用，辛西娅这小牝鹿一眼就能望到底，一点深度都没有，恐怕也听不出来他的隐喻。 想要让辛西娅听得懂，只能打直球，用不用动脑子的浅显语言，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意思。 “又被苏尔伦关心了呢~我好高兴！” 辛西娅用散发着自然清新香气的脑袋蹭了蹭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只在山林中行走的野兽，可辛西娅的身上只有一个沁人心脾的大自然的芳香，没有任何野兽的臭味。 或许，这就是她被大自然的女主人所认可的体现吧？ 苏尔伦并没有躲避这亲昵的举动…… 不过，苏尔伦多少有些疑惑，动物表达亲昵的行为，不应该是用舌头舔人吗？ 为什么你就拿头蹭蹭啊？ 辛西娅蹭过脑袋之后，心情愉悦了很多，她说道：“不行，苏尔伦，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这就给你……求来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赐福，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惩罚我的苏尔伦了。” 辛西娅转过身，顿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有些慌乱的想道：“可是，这种事我还没做过啊，我是不是该消失一段时间？那这段时间苏尔伦走了怎么办？” “我要是在这里，被发现了怎么办，苏尔伦会不会认为我一直都在欺骗他？” 患得患失之下，辛西娅不免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就听苏尔伦说道：“辛西娅，若是想要沟通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话，你可以用我给你的礼物，以此来表达对主神大人的敬仰。” 苏尔伦忍不住吐槽道：“说实话，你一直都用这么简陋的神像，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女神的神像，我都很好奇为什么阿尔忒弥斯大人没有来惩罚你……” 如果是别人造的像，这么粗糙的玩意儿还敢说是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像？ 那结果必然是招来阿尔忒弥斯的惩罚，可这却是她自己亲手雕刻的神像，她难道还能把自己打一顿吗？ “好办法！” 辛西娅没有理会苏尔伦对她雕像手艺的嘲笑，她拿着一个神像念念有词，然后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紧接着就说道：“好了，阿尔忒弥斯大人同意了！” 反正是我拜我自己，随便糊弄一下就完事儿了，反正苏尔伦也没见过阿尔忒弥斯，也不知道祭祀阿尔忒弥斯是不是这样。 毕竟，如果是苏尔伦请求沟通阿尔忒弥斯的话，那么无论他的祭祀仪式多么简陋，都必然可以触动阿尔忒弥斯本尊。 “啊？”苏尔伦有些疑惑，他倒是没有怀疑这奇奇怪怪的仪式，毕竟你一个人类，能有神明懂得祭祀神明？ 只是觉得这阿尔忒弥斯大人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论及对人类的友好程度，阿尔忒弥斯可是倒数的呢，这位荒野的女主人并不喜欢居住在城市里的人类，她反而很喜欢在荒野生存的孩子。 嗯，应该是辛西娅刚才趁机献策，取悦了主神，从而得到了阿尔忒弥斯的欢心了吧？ “那辛西娅，阿尔忒弥斯大人给我准备了什么赐福？” 苏尔伦并没有拒绝辛西娅为自己讨要赐福的行为，毕竟有一位主神赐福，肯定能在希腊吃得开，至少那些地位崇高的凡人祭司一看，我超，主神神选！ 哈人，不能得罪！ 而这赐福，对于神明而言，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的流出。 辛西娅想了想，她第一个想的就是免疫所有外来伤害，但这个赐福太过逆天，涉及太多主神的神权，她扛不住。 只有宙斯、赫拉、雅典娜等寥寥几位主神才有资格赐下这般祝福。 于是乎，辛西娅退而求其次，说道：“所有被你真心对待的人，都不会背叛你。” “这是阿尔忒弥斯大人对你的祝福，这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月亮与狩猎的女神的祝福！” 辛西娅相信，只要有这个祝福，就足够了。 苏尔伦是那样的纯美善良，不被他真心对待的人，肯定不是苏尔伦的错，是那个人不配！ 苏尔伦心情愉悦的摸了摸小牝鹿的脊背，从脖子顺着光滑的皮毛往下撸，可就在触及腰身的时候，辛西娅浑身如电般一震，猛地转身一蹄子蹬开了苏尔伦。 亏了他日常穿的衣服都是厚实的皮甲，没有像是城里人那般，用亚麻和丝绸做的袍子，那样的衣服或许好看，但绝对没什么防御力。 苏尔伦被蹬的胸口一闷，不过倒也并没有什么大碍，辛西娅肯定舍不得往死了踹他。 “你怎么能对一个淑女做出这样的事儿？！” 辛西娅大声喊道，在希腊，腰对少女来说意义非凡，不是可以被其他人触碰的地方。 更不要提腰部更下方的臀部了。 苏尔伦有些尴尬的低头说道：“没注意，辛西娅，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这次的冒犯。” 他习惯性的撸毛顺到底了，毕竟辛西娅的皮毛手感实在是太棒了，可他差点忘了辛西娅并不是一只野兽，而是具备知性的女神。 既然是雌性，那么腰臀衔接处肯定是要害，他这次属实是冒犯了。 辛西娅本来十分恼怒，就算我爱你，但你也不该如此轻贱我，你把我当成阿芙罗狄忒那个腰带松垮的烂裤裆了吗？ 少女的任性一旦发作，就算是挚爱，也要为此吃一番苦头。 但辛西娅所有的恼怒，在接触到一脸尴尬，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求原谅的苏尔伦之时，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哼，如果不是有意的，那么辛西娅可以原谅你，但你也要记住，在外面可不要这么放浪！” 辛西娅苦口婆心的说道：“否则的话，你日后很可能会在女人身上吃大亏的！” “是的，辛西娅，我记住了。” 苏尔伦低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森林之外，那十五年来，一直都被辛西娅禁止踏足的区域。 前方的区域，我现在就要来探索了！ 第三章 赫拉真有面子 第二日，苏尔伦趁着辛西娅熟睡之际，蹑手蹑脚的穿上轻便的皮甲，拿着弓箭走出了森林。 被遗弃在森林十五年之久，如今终于重见天日了。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离开森林去人类的世界，一来辛西娅不同意，二来他也总觉得那时候离开森林会很危险…… 现在的他，除了射箭很厉害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辛西娅并不同意他学习那些‘女人的技艺’。 做饭不算，大英雄也得学会自己处理食物，不然外出冒险，难道还要随身携带厨师嘛？ “神代的希腊。” 苏尔伦拿着一张看起来就十分简陋的地图，上面的线条非常抽象，只在大概的方位标注了城市的名字。 不用说，这是辛西娅提供的资料。 唉，这小牝鹿真是单纯、没常识到了一种境界，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阿尔忒弥斯的庇护这么给力的嘛？ 其中希腊最强的两个城邦，雅典和斯巴达的位置倒是蛮清晰的，而且雅典就离这里不远，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就到雅典了。 然后苏尔伦就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了雅典城邦。 这地图画的实在是抽象，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比例，那么短的一小截线条，居然会有那么远的距离，那其他的城邦又得跑到什么时候去？ 此时的苏尔伦，手里并没有钱，饿倒是饿不死他，只不过除了吃喝以外，人也还需要其他的需求。 “这该上哪去整点钱啊？” 苏尔伦摸着手里的弓箭自语道：“去打猎换钱能行吗，我看这希腊，属实不像是缺少物资的亚子。” 神代的资源太丰厚了，这些资源体现在山河湖泊、花鸟鱼虫和大自然的环境之中，处处都可以体现出神代的丰饶与富裕。 资源富饶的几乎要溢出来了，随便一个山林里面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圈，人类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能在任意一处地方凑齐。 苏尔伦也不确定自己狩猎所得，是否可以卖的上价钱，若是普通的猎物不行的话，难道要去接那些幻兽和神兽的单子？ 可是他现在这副身躯的实力，也打不过神兽啊！ 更别提神兽还有神明的庇护…… 唉，在森林的时候每天只需要考虑吃喝问题，可从森林离开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就在苏尔伦苦恼自语的时候，路的另一边走过来一個垂老的老婆婆，她看着苏尔伦说道：“年轻人，可以把你的弓箭给我吗？” …… 这么直接？ 你多半是神吧！ “……”苏尔伦叹口气，站起身来，把自己的弓箭递了过去，说道：“苏尔伦只是一介凡人，肉眼实在看不出是哪位尊贵的神明降临，但您的一切要求我都愿意遵从。” 苏尔伦懒得和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神明的家伙来回拉扯，你喜欢玩是吧？ 我叫破你的身份看你怎么玩，反正只要我不当面让你恼羞成怒下不来台，你也不能平白惩罚我。 毕竟，他身上可还有着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祝福，十二主神的排面，懂？ 神明虽然任意妄为，但大体上都要等凡人先犯错才会惩罚他，哪怕是钓鱼执法引诱凡人犯错，也不会滥用自己的神力。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女频规则怪谈。 “你错了，我也只是凡人，可不敢冒充神明。” 老太婆看了周围一圈，除了苏尔伦以外，只有树上的鸟雀，和草丛里的动物，神代就是这样，遍地都是生物。 “我来到这，是因为阿波罗神的预言。” 阿波罗除了是光明与音乐之神以外，还是预言之神，有着类似命运三姐妹的权能，阿波罗给出的预言无法违背。 “伱还要继续听吗？” “你都来了，还拿走了我的弓箭作为报酬。”苏尔伦扶额叹道：“说吧，阿波罗大人，想跟我说什么？” 阿波罗好歹是自己的主神阿尔忒弥斯的弟弟，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敌意吧？ 他才刚离开森林就给了一则预言，多半是怀有善意……吧？ “苏尔伦，若你继续向着阿尔忒弥斯靠近，你会死在自己的箭矢之下，这是吾阿波罗对你的警告。” 祭司的身上突然涌现出了神明的威严，苏尔伦知道，这或许就是阿波罗的凭依，苏尔伦对这神明的气息并不陌生，毕竟和辛西娅相处了十五年之久。 只是—— 为何这阿波罗的威仪强度，看上去并没有比辛西娅强上多少呢？ 此时的苏尔伦，并没有凡人面对神明之时，普遍的战战兢兢，反而觉得就这啊？ 他很轻松的适应了阿波罗的威仪，微微躬身说道：“见过您，阿波罗冕下。” 但是阿波罗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就是为了警告苏尔伦而已。 苏尔伦面前的老太婆和自己的弓箭全都消失不见，苏尔伦叹道：“这些神明还真是……” 苏尔伦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树上的喜鹊似乎在看自己，那双眼睛透着深沉的智慧，地上的松鼠主动来蹭了蹭自己的腿，再加上刚才老人索弓的经历。 苏尔伦有了一种明悟—— 与神同行，似乎不是那么好的词条。 这条唯一的金色，或许对他的帮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反而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 “这些神明还真是——心地善良。”苏尔伦捏着鼻子说道：“阿波罗大人亲自给我预言，实在是……泰裤辣！” 在希腊，讨好神明是必要的生存手段，胆敢挑衅神明的凡人，下场都十分凄惨。 接下来，苏尔伦诚心诚意的感谢了一番阿波罗姐弟，这才起身离开。 这下倒好，比刚出森林还要穷困潦倒，连吃饭的家伙什都没了。 等到苏尔伦彻底走远，树上的鸟雀才开口说话：“阿尔忒弥斯，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让预言成真了。” “怎么这样！”地上的松鼠开口，略带委屈的说道：“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我答应的是你解除誓言的约束之后，我就不管你和谁好，但是现在，你给我离他远点！” “阿波罗，你真讨厌！” “……” 阿波罗没有理会任性的姐姐，心中暗忖道：“只是这样恐怕不够，让苏尔伦尽快找到伴侣，这样阿尔忒弥斯就会死心了。” “嗯……要不要找阿芙洛狄忒帮个忙？” 阿波罗一想到爱与美之神，瞬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以苏尔伦的美貌，阿芙洛狄忒多半就自己下手了，到时候阿尔忒弥斯肯定更不能接受，必须找一个凡人……” “不如，找雅典娜帮忙吧，她的智慧仅次于宙斯。” —— 阿波罗的祭司离开之后，苏尔伦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时代了。 这是神代的希腊啊！ 在希腊生存，讨好神明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神明管你要东西，你给不给？ 神明给你预言，你遵守不遵守？ 神明不守规矩，你难受不难受？ 所以在希腊，人的史诗根本不重要，神的意志才是统治天地的规则。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找个大腿拜码头。”苏尔伦甚至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盘算道：“幸亏辛西娅教过我有关神明的知识。” 而想要在希腊过上幸福美满的人生赢家生活，一定要抱对大腿，抱到的金大腿足够粗、足够大，那么就能够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如果站错了队，选择认一些小卡拉米当老大，那你的希腊人生模拟器就可以重开了。 首先大腿最粗的肯定是天父宙斯，但在苏尔伦这，宙斯已经pass了，这老涩批可不好伺候，作为众神之王，宙斯的信仰在希腊是最多的，希腊全境都有宙斯的神庙。 而且苏尔伦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讨宙斯的欢心，让他降下神的垂怜，选择庇护自己。 冥王是出了名的不管事儿，死了之后再去拜码头也不迟，海王波塞冬听着厉害，但也是个经常吃瘪的弟中之弟，阿瑞斯更是个寄，管打不管赢的战神有什么用啊？ 阿波罗勉强有点牌面，但不多，不是大腿最粗的那个，而且讨好他也非常困难。 从刚才的对话就能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阿波罗对他的初始好感非常低，虽然没有给他神罚，但这时候再想着去舔神已经来不及了。 苏尔伦将自己心中有关神明的喜好和讨神明欢心的知识回忆了一遍，发现男神这边不是太菜就是太难伺候，苏尔伦根本给不起拜码头的资格。 反而是女神这边，往往都很好说话，而且女神之中的大佬也有不少。 “赫斯提亚喜欢顾家的人……额，这条件不是很简单吗？” 苏尔伦腹诽的想道：“难道希腊男性人均尼哥？” 顾家不应该是基础品质吗，怎么到这神代希腊，还成了值得被女神赐福表扬的行为了？ 事实上，如今的希腊，尤其是存在‘英雄’的家庭，还真就是丧偶式带娃，男人们渴望建立不朽的功勋，渴望外出闯荡、冒险，所以一般生了孩子就丢给妻子，然后自己就消失去冒险了…… 很多家庭父子不相识的情况比比皆是，故而，希腊时常发生父子相残的伦理事件，这就是在惩罚希腊男人的不顾家。 苏尔伦一锤手心说道：“这就去赫斯提亚的神庙，在圣火面前对着灶神发誓……” 赫斯提亚是奥林匹斯神的大姐，波塞冬和阿波罗都曾经追求过赫斯提亚，宙斯更是给了赫斯提亚‘优先享受公共祭品’的权力。 只要供奉的人没有说出供奉之神的名字，那这祭品就归赫斯提亚。 灶神听上去像是厨师之神，实际上赫斯提亚的神职是圣火与食物、家庭保护神，在普罗米修斯盗火之后，人间的烟火全都归赫斯提亚管辖。 这是一位十分强大的神明。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赫斯提亚很好伺候！ 她不会要求你给她供奉什么祭品，也不会突然给你个神谕让你去办事，反而你求她，她还会拉你一把。 “嗯……既然是家庭保护神，我总得有家庭之后才能更好的得到祝福。” 苏尔伦思维发散：“我记得赫拉青睐的人是对爱情忠贞的纯爱战士……这和赫斯提亚的条件不冲突，而且还能够完美配合啊！”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连带着把赫拉的神选也弄到手？” 女神的大腿真香，不像男神那么难伺候。 天后赫拉有一个全世界都闻名的花心丈夫，所以非常、非常青睐那些对爱情忠贞的纯爱战士。 你对着赫斯提亚的圣火发誓要做一个顾家的好男人，赫斯提亚说不定会暗戳戳的观察你一段时间，再决定给不给你赐福。 但如果你在赫拉的神像面前发誓要做一个对爱情忠贞的男人，那么赫拉就一定会给你赐福，并且会时时刻刻的关注你。 当然了，如果你违背了誓言，赫拉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赫拉的能力和她的心眼成反比，赫拉发起怒来，就连宙斯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宙斯的面，磋磨他的情人和私生子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赫拉比赫斯提亚还有面子，赫斯提亚只是拥有享受祭品的权力，而赫拉却是宙斯当着众神的面许诺，分享其一半神权的天后。 宙斯前后一共有七任妻子，有的死了有的离了，唯有赫拉最终成为了天后。 “好，赫拉真有面子，赫拉真有面子！” 格局打开之后，尤其是从辛西娅那里确定了希腊并不只是拘泥于一位神明的信仰和赐福之后，苏尔伦彻底活动了心思。 奥林匹斯诸神对凡人的信仰十分看得开，根本不在乎一个人同时跪拜多个神，换做是十字教的小气鸽子，别说拜两个神了，你弄个图腾搞偶像崇拜都给你噶了。 苏尔伦又开始琢磨其他神明的赐福…… 赫准斯托斯不大行，锻造之神的赐福，他又不打铁。 阿芙洛狄忒……和赫拉冲突了，妓女与一夜情之神，一看就不纯爱，赫拉肯定会有意见，还是选择大腿更香的赫拉吧！ 赫尔墨斯，小偷与商业之神，菜鸡一个，宙斯的信使罢了。 …… “对了，还有雅典娜！” 苏尔伦双眸闪过一亮，对于男人，尤其是充满了冒险精神的男人而言，雅典娜才是希腊最粗的大腿啊！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之母’啊！ 宙斯除了到处制造私生子以外，基本不怎么和凡人接触。 而在众神之中，除了宙斯以外，就属雅典娜最为强大！ 而雅典娜之所以有着‘英雄之母’的称呼，就是因为很多英雄史诗的开篇都提到了雅典娜女神的引导。 而雅典娜的赐福条件…… “充满冒险精神？以及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需求？” “这不正是说我呢吗？” “若我没有冒险精神，那我何不在辛西娅的庇护下，度过安稳快乐的一生呢？” 苏尔伦走进了雅典城邦，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信奉雅典娜为主神的城邦，雅典娜曾经在雅典建城的时候，送来了橄榄树作为礼物。 而在雅典，橄榄的地位因此十分高。 苏尔伦走进了雅典娜的神庙，外面的人很多，但却没什么亲自进入神庙跪拜神像的资格，都是放下祭品，说两句话就被赶走了。 跪拜神像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这是祭司团体用来拿捏贵族和国王的手段，只有重大的庆典，以及国王祭祀神明之时，才能参拜神像。 苏尔伦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因为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神庙，没有任何人阻拦，直接见到了雅典娜的神像。 威严而精美的神像下面，还有这一盆燃烧的炭火，两边则是摇曳的烛光。 虽然苏尔伦很是好奇这个地方的人怎么这么少，但还是双手合十的对神像说道：“雅典娜女神啊，请您保佑我进行一段酣畅淋漓的冒险吧！” “并且，希望我能在冒险的过程之中，得偿所愿……” 要说苏尔伦真的很喜欢冒险吗？ 那倒也不见得，他又不是希腊那些不顾家的生物爹尼哥，对于苏尔伦而言，只要有足够的安心感，不去冒险也没什么不好，待在一个小小的城邦里面安居乐业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拯救人类什么的…… 拜托，这可是神代最为繁荣的古典希腊时期，这可是人神混居的大世，天塌了还有诸神顶着呢，哪里用得着他一个凡人卖力拯救人类？ 这一次的模拟就非常安稳了，至少比神代末期的不列颠岛强上不少。 可以说，这是苏尔伦梦寐以求的安稳与和平，他就喜欢这样所有人都能欢声笑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世界。 只不过—— 在神代希腊，与神相处、与神相遇是不可避免的特色，根本就躲不过，在这里，山川河流、天空冥府、花鸟鱼虫、风雨雷电、雾气冰雹都有相关的神明。 你就算跑到深山老林里面，都有可能遇到正在洗澡的女神，被变成鹿杀死。 所以，想要在希腊真正安全、体面的度过一生，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将人生存档打通关……那么，跟对老大、抱对大腿就非常重要了。 若是能在冒险的旅途之中，找到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意义，那就更加值得了。 本来，苏尔伦以为，抱上十二主神之一，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大腿已经足够了，她还有她的弟弟阿波罗，姐弟一体同心，这两位感情好的完全可以算作是一个神，得罪一个就等于等罪两个…… 十五年孜孜不倦的给阿尔忒弥斯供奉祭品，而且这位女神还都收了，这就是榜上大腿的标志。 本以为抱上阿尔忒弥斯的大腿，应该可以在希腊横着走了吧？ 事实就是不可以！ 在辛西娅那里，苏尔伦得知了女神的烦恼，他这才惊觉的发现，阿尔忒弥斯其实外强中干很是虚弱，这位看起来风光的女神，哪怕只是爱个人，就会有生命危险，属实是有点没面子了。 如今，苏尔伦正要做的，就是抱紧希腊真正的金大腿，真正可以让他在希腊横着走的大佬。 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诞生自宙斯头颅的女神，出生之时便带走了宙斯三分之一的智慧。 “有雅典娜罩着，应该没问题了吧？” 苏尔伦暗暗想着，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轻笑：“从未见过你这样请求神明的信徒，你真的是诚心向雅典娜女神请求祝福的吗？” 苏尔伦忍不住侧头，正好看到了一个明媚的美丽少女，她的身上披着贵族祭司装扮的托加长袍，头上带着橄榄枝编成的花环，金灿灿的头发一看就不像是凡人。 在神代，金发可是神性的象征。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少女多半应该不会是神明。 因为神明没有神性，神明有的是权能。 “帕拉斯，我的名字。” 明媚少女的眸光在接触到苏尔伦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美丽的生物谁都喜欢。 帕拉斯轻声问道：“美丽的少年啊，你叫什么名字，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希腊神明人均颜狗，可不只是宙斯喜欢美丽的人，所有的神明都喜欢。 想要做神明的祭司，第一条就是男的要高大健壮，皮肤抹上油脂都能做健美雕像的模特，女的柔美纤细，丰腴多情，尽情展现女性线条的美。 如今虽然没能看到苏尔伦皮甲下面的肉体是不是符合健美雕像，但只凭这美貌，还有那灵魂的闪耀程度，已经足以拉升帕拉斯第一眼的好感了。 神的视觉与人类不同，神的眼睛可以看到的宏观也不是人类能知道的，透过皮囊看透灵魂的色彩，凯拉尔尚且还需要立下可怕的geis，但是神明们天生就有这样的视觉。 “帕拉斯……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苏尔伦小声咕哝了一句，不过还是正色道：“帕拉斯女士……” 帕拉斯闻言，皱眉打断他，说道：“我还没有成婚，请不要对我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好吧……帕拉斯小姐，你是说我这样简陋的祈祷，可能没办法得到女神的祝福吗？” 苏尔伦苦着脸说道：“可是我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了，最后一张弓箭也被阿波罗神索要去了，还给了我个预言，说日后用那箭贯穿我之类的……” “阿波罗……”帕拉斯笑了笑，欢快的说道：“少年啊，你的忧虑，对于雅典娜女神不算什么！” 苏尔伦心里暗暗惊讶与帕拉斯小姐的大气，居然连阿波罗都不放在眼里，看来这位祭司小姐很是讨得了雅典娜的欢心，得到了雅典娜的庇护许诺吧？ “至于你说的祭祀仪式问题嘛~”帕拉斯眯着眼看着苏尔伦表情愁苦，却更添忧郁之美的容颜，说道：“倒也不完全是没有机会……” “总之，雅典娜女神已经听到了你的请求。” “那就好，感谢你的开导，帕拉斯小姐。” 苏尔伦挠了挠头，越发感觉疑惑，希腊神话还是看的太少了啊，总感觉帕拉斯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虽然不知道雅典娜到底听没听到，但有个人安慰一下也好。 “看来要准备祭品了。”苏尔伦想了一下，问道：“帕拉斯小姐，你是祭司吗？” “我？”帕拉斯指了指自己，说道：“算是吧？” “哦，是这样的……”苏尔伦正色道：“那你知道如果天后赫拉与灶神赫斯提亚的喜好吗？祭祀什么东西可以得到赫拉与赫斯提亚的欢心？” 其实辛西娅跟他说过不少神明的喜好和辛密，只不过辛西娅有点太蠢萌了，一副在森林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纯真样，苏尔伦还真有点怕她的情报过时。 说实在的，辛西娅说的话，在他这里的可信度几乎为零，他不是很信得过那只小牝鹿。 辛西娅肯定不会骗他，但是辛西娅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再说了偏听则暗，还是找个专业的祭司问问怎么回事吧！ 辛西娅搞错了奥林匹斯神的喜好，顶多就是不受待见，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但祭司们如果搞错了众神的喜恶，那可是会生不如死的…… 众神磋磨凡人有一手的。 “嗯？所以……你是想同时被三位女神祝福吗？” 帕拉斯的表情非常怪，似乎是有些惊讶，从未见过如此贪心的男人，又似乎是有些欣赏，从未有过如此贪心的男人。 换做别的女神或许会感到愤怒与嫉妒，但唯独这位女神不会，她最欣赏的就是贪婪而具备野心的男人，或者说英雄。 她想了半晌也没说话，只是盯着苏尔伦沉吟不语。 这一眼把苏尔伦都整不会了，心说辛西娅该不会是真的听到了假情报吧？同时信仰多个神明果然是大忌！ 但这没道理啊，辛西娅那家伙，也是一位神明，她自己就是神的一员，若还是能听到假情报，这小鹿的蠢萌程度就真的要上一个台阶了。 就在苏尔伦惴惴不安，以至于即将胡思乱想的时候，帕拉斯突然笑了，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美少女明媚的笑驱散了大部分阴霾。 “从混沌之神卡俄斯演化五大原始神，再到奥林匹斯神系确立，可从未有人能够得到三位女神的祝福。” “你还真是敢想呢！”帕拉斯一脸愉悦的说道：“不过，我最喜欢有野心的男人。” “既然，同时被三位及以上的女神祝福过的人，从来都没有过，那就让我来帮助你，成为这第一人吧……” 帕拉斯欣赏苏尔伦的勇气，她将自己知道的如何在祭祀中讨得赫拉与赫斯提亚两位女神欢心的小细节都说了出来，苏尔伦对比过后，发觉竟和辛西娅提供的情报没一般无二，没有出入。 “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赫拉最好排场，每次出行都带着神王、天后的权威……” 说到这，帕拉斯开始毫无顾忌的讲天后的小话，就突出一个不怕死，她悄声说道：“宙斯下界都是悄摸摸的，生怕被赫拉发现出去偷吃，所以你看到天空雷霆震震，那基本就是赫拉出行……” “如果你就这么空手过去，寻求赫拉的祝福，那么赫拉一定会认为你是在小瞧她身为天后的威仪，不要说赐福了，若是赫拉心情不好的话，说不定会给你一个诅咒呢~” “谢谢你，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苏尔伦嘴上感谢，实则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第一个祭祀赫拉，生怕赫拉觉得不够体面给他变成龙蛇之类的怪物，让他去看个菜园子，最终被不知道雅典娜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引导来的英雄杀掉。 顺便，看到这少女口无遮拦的模样，苏尔伦不由得感叹雅典娜还真是把她惯坏了，略带关切的提醒道：“帕拉斯，你最好对神明保持基本的尊敬……” 你不要命辣！ “没事没事~”帕拉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真以为赫拉那么闲的慌，这么巧就能听到……” “轰隆——” 天空传来惊雷的炸响，苏尔伦沉默了，忍不住朝外面走了两步。 哈人，血别溅我身上。 雷劈你的时候离我远点…… 帕拉斯抿了抿唇，略带尴尬的说道：“都是巧合罢了，你看我就没逝。” “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没有足够的祭品，最好不要去找赫拉！” 雷鸣并未远去，帕拉斯依旧在继续说着赫拉的喜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尔伦总觉得这雷鸣的轰隆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想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你怎么还在说话啊，你不要命了？ “好了好了，我听懂了，现在没人比我更懂赫拉大人，你不用再给我解释了。” 苏尔伦连忙打断道：“咱们还是来说赫斯提亚吧！” 说赫斯提亚应该就没事了，灶神赫斯提亚存在感很低，基本不怎么露面，应该不会出现在神庙和神殿之外。 帕拉斯想了想说道：“赫斯提亚就好说话的多了，只不过赫斯提亚的岁数大了，对什么事儿都不太上心，性子慢吞吞的还总是忘，如果她认可你的话，就算答应给你祝福，你可能也要等好久。” “不过若是你运气好，让赫斯提亚看到你的脸，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帕拉斯心说这个男人运气的确好，她往往几十年都不会来雅典一趟，没想到来了就碰到这个男人了。 没有神明会不喜欢苏尔伦这样的信徒，不说他那璀璨光辉，令神明都感到舒适欣赏的灵魂，单就是这份见神之颜，也足以让神明为此驻足。 “这样啊……” 苏尔伦心中忍不住感叹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不过，美好的安稳生活，总是需要自己来拼搏的。 “先想想怎么在第一次见面，就让赫斯提亚记住我。” 苏尔伦低头沉思：“总得让大佬对我印象深刻……” 赫拉就先不想了，一会去随便看两眼混个眼熟就行了，也不开口说自己的诉求，就去赫拉那晃悠一下，万一被赫拉看到了呢？ 可要怎么让赫斯提亚加深印象呢，这位女神可是一连拒绝了多个男神的追求，而且还让宙斯亲口承认了她为女神之首。 这可是连天后赫拉以及爱女雅典娜都没有的殊荣。 眼界有，能力也有，而且性子淡不争不抢…… 不如直接在她的神像面前把她的火盆掀了吧，这样赫斯提亚肯定是记住他了。 帕拉斯把整张俏脸凑到苏尔伦面前，仔细盯着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见神之颜，最终下定了决心：“如果我帮你办成了这件事儿，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啊？你有办法？！”苏尔伦忍不住惊呼道：“帕拉斯，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只能说，可以帮助你扩大几率，但是也不一定就能获得赫拉与赫斯提亚的认可。” 帕拉斯双手抱胸，一副自信洋溢的微笑道：“总比你自己苦思冥想要强的多吧？” 这倒是真的。 苏尔伦自己也摸不到头脑，还不如找这个一脸智珠在握、蜜汁自信，仿佛什么都尽在掌握的自信少女帮忙。 好歹人家是雅典娜的祭司，不像自己，什么都没有。 “这样，你先去赚钱，赚到足够买通全城祭司的金钱，然后让全城的公民和祭司帮助你举行盛大的赫拉祭，说不定就能引来赫拉的关注。” “一个城市规模的大祭典，足以吸引赫拉的视线投下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赫拉，并向她请求祝福了。” 帕拉斯态度颇为热情的给苏尔伦出主意，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这些，她就非常兴奋，比苏尔伦本人还要有兴致。 “至于金钱的问题？我告诉你一个藏宝地，只不过那里盘踞着戈尔贡的魔怪三姐妹，干掉那三个小碧池，你就能获得足够的财富……” “……再说吧，我不喜欢那样的冒险。” 苏尔伦摇了摇头说道：“为了财富和名声，如同强盗一般闯进其他人生活的地方，杀掉苦主获取财富，然后美其名曰是‘冒险’……” “或许这就是希腊所谓的英雄，但在我眼里，他们就只是一群强盗。” 苏尔伦抵触成为这样的强盗式英雄，他愿意在这个美好的神代希腊安居乐业，哪怕一辈子作为一个凡夫俗子，不再万众瞩目。 但苏尔伦依旧不会忘记人类真正追求的美好品质，不会被这个繁荣神代的风格同化。 他在不列颠没能被同化，在希腊自然也不会同化，苏尔伦将会是改变世界之人，而不是被世界改变的人。 “咕……” 不知道为什么，帕拉斯突然大受打击，一直欢快活泼的少女突然蔫了不少，眼瞅着帕拉斯不怎么说话了，苏尔伦也就准备离开了。 虽然出的主意不咋地，不过苏尔伦还是挺喜欢和帕拉斯聊天的。 这是除了辛西娅以外，他见到并且熟识的第二个知性生物。 ………… 我知道型月希腊和真正的希腊神话不同。 不过我希腊神话入脑，总是不自觉的往那边写，就当是两者的混合之物好了。 第四章 阿尔忒弥斯，你可真大方（求月票） “苏尔伦……你不认可那些英雄们的做法吗？” 帕拉斯在他的身后叹道：“那你可知，英雄们的冒险，大多都是经由雅典娜女神的指引，你是在指责雅典娜女神吗？” 可不敢乱说！ 在雅典娜的神庙讲究雅典娜，苏尔伦还没活腻歪，他摇了摇头，而是说出了一句十分经典的切割话术：“雅典娜女神的本意是好的，只是被那些强盗英雄们执行的错了。” 苦一苦受害者，骂名英雄们来背。 雅典娜的本意是坏的，强盗们执行的就更坏了。 苏尔伦腹诽，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说实话，苏尔伦虽然认为雅典娜引导强盗英雄们冒险的本意，从最开始就不好，毕竟雅典娜不可能不知道希腊这些所谓英雄的所谓冒险，其实就是烧杀抢掠。 但苏尔伦对雅典娜的初始感官依旧很不错，并没有因此而降低。 毕竟，雅典娜也只是被这个环境同化了而已，她也只是在回应凡人的请求而已。 神明怎么知道凡人是怎么想的，神明回应凡人难道还是神明的错了？ 只能说这是一笔谁来都理不清的糊涂账。 “哼~” 背后传来一声很轻的轻哼，苏尔伦也没回头，他全须全尾的走出了雅典娜神庙，看来刚才的神圣切割者起到了作用，雅典娜并没有责怪他。 “去赫拉的庙看看吧！” 从雅典娜神庙走出来之后，苏尔伦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雅典娜神庙，心说雅典娜还真是牌面，在雅典城邦吗，雅典娜的庙都可以与宙斯媲美了。 好在赫拉的雅典神庙也很好找，奥林匹斯其他主神的雅典神庙虽然小了点，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或者说几乎每一个城邦都有十二主神的庙，就是规格不太一样。 不过比起雅典娜神庙的人流与祭拜的规模，赫拉神庙就少了些许，这里毕竟是雅典娜的基本盘。 刚才的雷鸣似乎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能够清晰的看到不少披着托加长袍的祭司们来来回回的搬运祭品，看上去非常忙碌。 苏尔伦踌躇片刻，心说现在去恐怕见不到赫拉的面吧…… 不如先去赫斯提亚那里？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一个成熟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美丽的少年啊，你为何在此驻足，而不是进入赫拉的庙中去真心的向这位女神祈求祝福呢？” “难道，你也认为赫拉更加看重那些世俗的财宝，而忽略一位信徒的真心吗？” 哈人，可不敢乱答！ 苏尔伦清了清嗓子，他知道又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他转过身去，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祭司小……大姐姐，你们这些祭司就是喜欢从人背后出现，烦内！ “当然不是，我相信赫拉女神一定非常重视每一位信徒。” 苏尔伦先是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肯定，旋即郑重道：“只是，眼见这里的祭司如此忙碌，我实在是不好冒然打扰，只能待来日再来祭拜赫拉。” 熟女姐姐眸光突然变冷，盯着那些进进出出的祭司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忙！ 只见出现在苏尔伦背后的，是一位成熟优雅、体态丰腴美丽的大姐姐，这個成熟的美人姐姐有着异常美丽的容貌，还拥有一双炯炯有神和洞察一切事物的大眼睛，厚实宽大的托加长袍都遮不住的手臂洁白如百合。 她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做已婚妇女打扮，头上笼着轻薄的纱。 很符合赫拉祭司的身份。 雅典娜是未婚少女的守护神，所以她的祭司是未婚的处女，而赫拉是已婚妇女以及婚姻的守护神，所以祭司是人妻大姐姐这很合理。 仅从美丽程度上来看，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比刚才的少女帕拉斯差，苏尔伦倒是已经习惯了，他微微点头说道：“见过您，美丽的女士，还未请教……” “我名朱诺。”朱诺神态优雅而淡然，透着已婚女性的成熟，她转身说道：“跟我来吧，他人的忙碌与否，不是成为你不去祭拜神明的理由。” “若伱愿意在这个时候祭拜赫拉，赫拉一定会很高兴。” “反之，若你离去，说不定赫拉会很愤怒……” “……”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我要是转身走了不给你面子，你还不得在赫拉面前疯狂的说我小话啊？ 你们这些祭司一个好心眼子都没有，看来都挺和自家的主神合得来哈？ 之前那个帕拉斯也是，年纪看上去不大，整个人却狡狡猾猾的，说的话真中带假，假中藏真，一看就深得智慧女神真传。 这个名为朱诺的大姐姐祭司恐怕也是如此，到时候让赫拉听到了背后蛐蛐的小话，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不过……朱诺？”苏尔伦凝眉沉思道：“这个名字怎么越听越熟悉，似乎和辛西娅是同一种风格的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从哪听的了。” 苏尔伦脑袋里的知识太多了，这位可是连纪效新书都能背下来的主，不重要的东西就被自动遗忘丢在一边，给那些比较重要的记忆腾空地方了。 如果说朱庇特、马尔斯，那么苏尔伦肯定知道是谁，但是……朱诺？ 一边沉思，苏尔伦的脚步也没有落下，他紧紧地跟着朱诺走进了赫拉的神庙，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赫拉的神殿。 出现在苏尔伦面前的，正是整座神庙最为辉煌的赫拉神殿，空旷却不显得朴素的大殿正中央，站着一位充满着威严的女神雕像，她头上带着王冠，手中拿着权杖，露出威严的神情。 苏尔伦没有细看雕塑的模样，毕竟是石头雕刻的，这玩意儿和原主能有几分相像？ 既然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苏尔伦也顾不得自己没有祭品了，毕竟话都说出口了，刚吹完赫拉的高风亮节，结果你不敢进来和赫拉说话？ 苏尔伦硬着头皮，怀着对赫拉的担忧，双手合十说道：“天后赫拉、脚穿金鞋的赫拉、白臂女神赫拉、金座女神赫拉……” “苏尔伦愿意向您发誓，日后必将忠于爱情、忠于婚姻，做一个完美的丈夫，一个真正的纯爱战士！” 此言一出，整座神殿静谧了一瞬，旋即，轰的一声雷鸣，神殿所有的烛火全部点亮，本来还略带几分阴影的神殿，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这…… 什么意思？ 赫拉…… “赫拉听到你的誓言了。”成熟优雅的朱诺微笑着说道：“恭喜你，美丽的男孩儿，你成功讨得了赫拉的欢心，从此以后，赫拉的视线会一直注视着你。” 这么爽？ 赫拉的视线不一直都在宙斯身上的吗？ 这是，让我体验一把神王待遇是吧？ 苏尔伦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日后可以过安稳的生活了，好好享受一下神代的丰饶与繁荣，不用再为了各种各样的麻烦而奔波……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啊，他所求的东西根本不多，只要能让世间的男女，皆能安稳的生活下去就足够了。 苏尔伦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这岂不是说赫拉女神很青睐我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纯爱战士咯？” “是的。” 苏尔伦在开玩笑，可是朱诺却很认真的答复道：“赫拉非常欣赏你刚才的‘纯爱’誓言，她会给你想要的祝福，以及应有的庇护。” “以天后的名义，赫拉以后一定会保护你。” 啊这…… 苏尔伦没想到这誓言的效果这么好。 他倒是没有前辈那样天真的想法，在神代的古典希腊生活，还不想和神扯上关系，做梦呢！ 既然不能摆脱神明的影响，那何不找一个最粗的大腿呢？ 古典的神代希腊尚且处于道德和哲学的蛮荒，这里的人们对于爱情和男女关系上看的非常开，故而阿芙洛狄忒又是一夜情女神，一夜的爱情也是爱情。 可身为神明，却要负责引导人类的文明，赫拉掌握‘婚姻’的神职，便是如此将婚姻的观念带给了人类。 “没想到不花心就能得到女神的青睐……”苏尔伦心中感叹道：“帕拉斯还说什么赫拉女神非常重视排场，是个很难相处的女神。”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万一被赫拉听到了，帕拉斯恐怕得遭殃，毕竟赫拉是真的小心眼。 “朱诺，既然这么简单就能得到女神的祝福……”苏尔伦面色古怪：“这么多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达成了这个条件吧？” “……” 朱诺冷哼一声：“有那位花心的神王给全希腊的男人做代表，他们自然是更愿意与多位女性发生关系，而不愿意遵从我……我主的婚姻观念。” “更何况，苏尔伦，赫拉看重你，并不只是因为你发誓对爱情的忠贞。” 朱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还因为你给赫拉带来了新的可能性……纯爱，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概念。” 纯洁的爱，男女双洁在这个神代希腊，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的概念。 纯爱的概念，可以化作权能和神职，无论是阿芙洛狄忒还是赫拉都能够适配。 不过，纯爱纯爱，纯洁在爱情之前，执掌忠贞与婚姻的赫拉，比阿芙洛狄忒更有资格将纯爱化作自己的权能。 否则，把纯爱给阿芙洛狄忒……纯纯的杏爱是吧？ “啊？”苏尔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知道赫拉也获得了好处，所以他更加放松，笑着说道：“只要女神喜欢就好。” “赫拉还真是比……” 苏尔伦本想说赫拉还真是比雅典娜好说话，结果话说到一半，苏尔伦猛地醒悟，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这种不知死活的话也敢说？ 于是连忙刹住车，闭嘴不语。 “哦？苏尔伦，美丽而勇敢的少年，你为何不继续往下说了呢？” 朱诺微笑，优雅雍容的看着苏尔伦说道：“在这赫拉的神殿，还有谁能够把你怎么样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啊这…… 你这说的我更害怕了。 苏尔伦整个人有些僵硬，绞尽脑汁的思索怎么搪塞过去。 “朱诺，你还是这么喜欢逼迫他人。”清脆娇嫩的少女音传来：“你难道没看出他很为难吗？” “……” 苏尔伦忍不住看向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结果就看到头戴橄榄枝花环的帕拉斯，而朱诺在看到帕拉斯的时候，本来面带微笑的俏脸变得面无表情，那双洁白的双臂从托加长袍中伸出…… “帕拉斯，你不在雅典娜的神庙中主持祭祀，怎么来到我赫拉的神庙了？” 朱诺神色淡淡，言辞却是如刀：“你不用担心我会说雅典娜的坏话，毕竟我可不是某些人。” “哼！那可不算是坏话！”帕拉斯被人揭穿背后讲究人，却也不反驳也不羞愧，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赫拉就是喜欢排场！” 苏尔伦有些奇怪，他弱弱的问道：“朱诺，雅典娜神殿离这里这么远，你是怎么听到的？” “哦，是赫拉告诉我的。”朱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眼神再度看向了帕拉斯：“毕竟，神总要让信徒知道，谁是敌人。” “苏尔伦，你告诉我，赫拉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吗？” 这种政治正确怎么可能难得倒苏尔伦？ 他当即下意识的就回答道：“赫拉女神一点都不小心眼，凡有所求、必有所应，乃是极为大度的女神。” 帕拉斯银牙暗咬：“这个苏尔伦，外貌如此瑰丽，怎么不长脑子呢？” “他不是想要冒险吗，我已经指引他一个完美的冒险旅途了，结果你自己拒绝了不说，居然还敢当着赫拉的面，暗示我雅典娜不如赫拉大方？？？” “全希腊谁不知道赫拉的心眼是最小的？而我雅典娜才是最大方的女神！” 雅典娜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平日里谁不感谢雅典娜女神的帮助，并且畏惧天后赫拉的威仪，怎么到苏尔伦这，赫拉反而成了最好的女神了？ 虽然事实上赫拉给予的祝福的确更好一点…… 帕拉斯语气僵硬的说道：“是么……你最好再想想？” 这时候轮到朱诺给苏尔伦解围了，她优雅美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极为得体雍容，“帕拉斯，你这么说话，是想要威胁苏尔伦吗？” 帕拉斯：“？” 苏尔伦摆了摆手说道：“雅典娜女神自然也是大方的，她也在第一时间回应了我的祈求，只不过我并不是太喜欢雅典娜女神给我安排的冒险，所以拒绝掉了。” “这是我的问题，不是女神的问题。” “你……你都知道了？” 帕拉斯·雅典娜一脸的震惊，听到苏尔伦这话，她还以为苏尔伦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顿时震惊不已，雅典娜还觉得自己演的挺好的呢…… “知道什么？女神对我的回应？”苏尔伦随口说道：“这不很简单吗，你说让我去哪个藏宝地找宝藏，这明显是雅典娜女神给你的启示吧？” “你们祭司不就是干这个活的吗，向信徒传达神的意志。” “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女神给你安排的冒险吗？” 帕拉斯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活泼俏皮的模样，问道：“我总要告诉女神，信徒们心中所想啊！” “诶，这样的吗？”苏尔伦忍不住感慨道：“雅典娜女神还真是对信徒最有耐心的女神……” 苏尔伦顿时觉得这个神代希腊也挺美好的，众神的脾气都这么随和。 “我看是对你有耐心。” 朱诺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苏尔伦全当没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只是我不喜欢这种强盗行为，我想象中的冒险应该是快乐和谐，没有任何血腥与罪恶的旅行。” “我想要帮助他人安居乐业、免除灾难，而不是去掠夺他人的财富，以此来表彰自己的功绩。” “这样啊……苏尔伦，你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帕拉斯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为什么赫拉对他的好感这么高了，不光是苏尔伦的美貌和发誓对爱情的忠贞，还有苏尔伦身上的可能性。 赫拉从苏尔伦的身上看到了纯爱，雅典娜从苏尔伦的身上看到了理性和道德。 这孩子，或许真的可以给众神带来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苏尔伦平静的说道：“只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那你可知，人的行为皆由神的引导。” 帕拉斯眼含笑意：“你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或许不是我，而是神需要改变了。”苏尔伦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他说道：“所以，我才会拒绝雅典娜女神为我安排的冒险，因那不是我想要做的。” 因那不是我想做的，所以我便不做。 即便，那是一位神的好意。 虽然苏尔伦害怕得罪众神生不如死，但如果众神连一个凡人的心里话都不能容忍，那以他的性子，日后也一定会得罪众神。 早得罪还是晚得罪也没什么区别。 帕拉斯继续问道：“你就不怕得罪众神吗，毕竟奥林匹斯还是有某一部分十分小心眼的神呢！” 说着，帕拉斯不经意的瞥了瞥朱诺，还特意让苏尔伦看到。 苏尔伦适时的表达沉默，绝不参与进女人之间的战争。 朱诺冷笑一声，说道：“说和做是两种尺度，两种境界，以苏尔伦的智慧，应该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谁是说话好听的人，谁是做事认真的人。” 朱诺这话就是在讽刺帕拉斯说得好听，结果什么都没付出，反而是赫拉第一个旗帜鲜明的对苏尔伦表达认可和祝福。 苏尔伦听的头昏脑涨，女人间的战争实在是恐怖，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要走了，两位，日后有缘再见吧！” “你还要去哪？” “我去找一下赫斯提亚。”苏尔伦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对爱情忠贞的人怎么可能不顾家，既然已经对赫拉发誓要做纯爱战士……” “那正好也去见一下赫斯提亚，发誓做一个顾家好男人，看看能不能多蹭一个祝福。” 苏尔伦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帕拉斯早就知道苏尔伦的霸念，故而只是面带欣赏的说道：“苏尔伦啊，若你还能够得到赫斯提亚的认可，那你就将是史无前例的，被三女神所祝福的幸运男人了。” “在你之前，可从未有人能够获得如此殊荣，被如此多的女神宠爱。” 至于阿尔忒弥斯？ 那个臭妹妹自然是没有被雅典娜放在眼里。 “那我岂不是创造了历史？” 苏尔伦耸耸肩，完全没当一回事儿，如此轻易的得到了赫拉的认可，苏尔伦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时代的希腊男人格格不入的三观，或许很受到女神的青睐。 既然赫拉是如此，那么赫斯提亚应该也是如此吧？ “……”帕拉斯看出了苏尔伦已经膨胀的心思，但她没有过多的提醒，而是说道：“真是一个充满挑战性的成就呢！” “苏尔伦啊，如果你失败了，记得来找我，我帕拉斯一定会帮助你达成这个成就。” 朱诺继续保持已婚女人优雅得体的微笑，看着苏尔伦说道：“你可以来祈求赫拉，因为赫拉对你很是看重。” 等到苏尔伦离开之后，朱诺……不，赫拉脸上的笑意才是收敛了起来，她看着雅典娜说道：“敢闯进我的神殿，与我争抢信徒，雅典娜，不得不说你越来越大胆了。” 雅典娜丝毫不以为意，这是对实力的绝对自信，换做阿尔忒弥斯绝对不敢这么勇，当面来挑衅赫拉。 当年赫拉便是撵着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姐弟的母亲到处跑，最终导致勒托身死。 事后赫拉也没少迫害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结果到现在，这两姐弟做了十二主神，天天看着赫拉这张脸，但最终也只能忍下来，拳头没人家大，地位和权势也没人家高，不忍着又能如何呢？ 而雅典娜就不同了，面对冷脸发怒的赫拉，她根本不带怕的，伸出纤细的小手指绕了绕金色的发丝，轻描淡写的说道：“赫拉，他……苏尔伦，可不是你的信徒。” “最开始苏尔伦可是出现在我的神殿之中，你才是后来的那个，你应该感谢我的宽宏大量，赫拉。” “呵~不愧是智慧女神，果然有着颠倒黑白的口舌。” 赫拉冷笑：“既然苏尔伦得到了我的最高祝福，日后他就由我来庇护了，雅典娜，注意你的分寸！” “赫拉，我可不是阿波罗、阿瑞斯他们。”雅典娜淡淡的说道：“你吓不住我。” “而且，苏尔伦还要去寻求赫斯提亚的祝福，你难道还想要阻止赫斯提亚吗？” 赫斯提亚乃是女神之首，雅典娜乃是胜利的女神。 这两位，都足以与身为天后的赫拉分庭抗礼。 赫拉虽然被宙斯当着众神的面允诺，承认其分享宙斯一半的神权，有着与宙斯分庭抗礼的威严，是女神之中，唯一象征权杖和王冠的女神。 要知道王权之类的神职，乃是父权和男权的象征，往往由威严的男神掌握。 但赫拉毕竟没有宙斯的实力，她的权势和荣耀来自于自己的丈夫。 宙斯曾经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与威严，与奥林匹斯众神角力，众神站在一边，宙斯站在一边，最终宙斯单臂胜过众神合力。 作为奥林匹斯的神王，宙斯拥有着无可匹敌的神力。 赫拉的权威来自神王丈夫的宠爱，并不是自己本身的实力，故而在面对男神的时候，尚且能够借用宙斯的威严压人。 而面对雅典娜这位宙斯的爱女，赫拉根本指望不上宙斯帮她惩戒雅典娜。 至于赫斯提亚，这位女灶神很有面子，赫拉也很尊敬这位大姐。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儿，与赫斯提亚有什么关系。”赫拉冷哼道：“转移矛盾有一手的，雅典娜，你还真是不遗余力的使用你那点子仅存的‘智慧’啊？” 此乃嘲讽。 为何说，身为智慧女神的雅典娜，却只有宙斯二分之一的智慧？ 因为雅典娜的母亲，前一任智慧女神墨提斯，被预言为将会生下第四代的神王，故而被宙斯吞噬。 第四代神王波罗斯故而成为无形之神，而前任智慧女神墨提斯则化作宙斯的大脑，为宙斯提供智慧。 后来因为雅典娜日夜不休的刺痛宙斯的头颅，头痛难耐的宙斯要求锻造之神赫准斯托斯将其头颅劈开，穿着甲胄，手持长枪的雅典娜从宙斯的头颅中诞生，带走了宙斯三分之一的智慧。 故而宙斯只剩下了墨提斯三分之二的智慧，而雅典娜却只持有前代智慧女神墨提斯三分之一的智慧。 “……” 果不其然，雅典娜巧笑嫣兮的俏脸变得面无表情，她冷冷的盯着赫拉说道：“我之前看到宙斯变成一头白牛，驮着一个叫欧罗巴的姑娘走了。” “还有那天的金雨，雨水都是透明的，这是神的权能。”雅典娜淡淡的说道：“金色的雨水，你觉得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还有……” “够了！雅典娜！！！” 赫拉的神情中显露出了明显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沉着脸说道：“离开我的神殿。” 雅典娜所说的，基本都是宙斯去偷吃的闲情逸事，作为宙斯的妻子，赫拉如何能够不生气？ 婚姻与忠贞的女神…… 就像是一个笑话，赫拉是宙斯第七任妻子也是最后一任妻子，宙斯的确给了赫拉前几任妻子无法比拟的殊荣，已经永远都不会离婚的承诺。 但这不离婚却情人私生子一堆的生活…… 可是，赫拉也没办法阻止宙斯，因为这是宙斯规避命运诅咒的办法，只要他不停的生孩子，就不会被最小的儿子推翻。 乌拉诺斯被最小的儿子克洛罗斯推翻，克洛罗斯被最小的儿子宙斯推翻，如果宙斯有了最小的儿子，那么他也将被这最小的儿子推翻。 此乃命运。 雅典娜离开了神殿，赫拉抚着胸口自语道：“苏尔伦，你会是命运之中的那人吗……” “神代，快要结束了啊……” —— 雅典娜走在雅典的城邦之中，看着这在她一手引导之下，逐渐变成希腊最为富饶繁华的雅典，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在神代，神明承受人类的信仰而诞生欲望，神明拥有着远超人类的智慧与眼光，故而，神明爱人，神明也愿意为人类指引正确的方向。 这是神明的责任，被人所信仰的神，必然也是爱着人类的。 在这些神明之中，雅典娜无疑是最负责的那个，雅典城邦也在雅典娜的精心照顾下，逐渐成为希腊诸城邦的老大。 只有信仰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姐弟的斯巴达城邦，可以与雅典媲美。 每一个神明都有自己的喜好，而雅典娜就是这类喜欢养成的神明，无论是英雄还是麾下的势力，即便对于神而言，她养成的这些小物件，都是吹口气就可以摧毁的东西，但雅典娜依旧乐此不疲。 虽然在赫拉那里，被赫拉戳到了痛脚，但是雅典娜也没有忍着，同样戳了赫拉的肺管子，心情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是太坏。 雅典娜从不吃亏！ 有仇当场就报了！ 此时雅典娜正在思索，如何引导苏尔伦走向一场轰轰烈烈的冒险之旅。 苏尔伦不喜欢去别人家里烧杀抢掠的冒险，那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冒险方案，她可是智慧的女神雅典娜，英雄们的指引者，被她所眷顾的人，怎么可能无法成为一名伟大的英雄？ 雅典娜正思索着如何定制一个符合苏尔伦喜好的冒险之旅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赶了过来。 “帕拉斯·雅典娜，我有事拜托你帮忙。” 俊美的吟游诗人看着眼前活泼的少女，十分有礼貌的请求道：“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帮助我。” “银弓之王，福玻斯·阿波罗。” 雅典娜也很有礼貌的回礼，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姐弟平日里在奥林匹斯山中的存在感不强，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远不是阿瑞斯、赫准斯托斯这些弟弟可以比的。 虽然阿波罗主动找上门来求她帮忙，但雅典娜的话依旧没有说的太满：“请说出您所需求的顾虑吧，我或许可以帮得上您的忙。” “是这样的，最近我发觉我的姐姐阿尔忒弥斯爱上了一个男人。” 阿波罗丝毫没有替自己的好姐姐隐瞒的意思，他毫不遮掩的说道：“或许你也有所察觉了，雅典娜。” “……”雅典娜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是说雅典城外那片被狩猎女神封锁，禁止任何人类与神明进入的森林吧？” “由于阿尔忒弥斯一直以来的形象，众神还以为这位任性的女神又在耍小性子。” 雅典娜笑了笑，说道：“不过，作为雅典的主神，我了解一下事实的真相，也不过分吧？” 雅典娜上来就撇清关系，整一个滑不留手的老油条，就突出一个谁也不得罪的圆滑。 听到这八面玲珑的话，别说阿波罗现在是来求人的，就算他不是，现在也没话可说了。 “我并非来诘问您的，智慧的女神雅典娜。”阿波罗闻言苦笑道：“我想请您想一个办法，让阿尔忒弥斯远离那个名为‘苏尔伦’的男人。” “阿尔忒弥斯有着誓言的约束，绝对不能够失去童贞。” “这个好办……什么？苏尔伦？” 雅典娜本来想随口说杀了、变成魔物了不就得了，他们希腊神的基操了。 本来还奇怪什么时候阿波罗成了这种优柔寡断的老好人性子了，依着他的行事风格，阿尔忒弥斯的爱人现在都该升天变星座了。 结果听到苏尔伦的名字，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他…… 是了，就该是他，唯有苏尔伦那样的纯美之人，善良、勇敢而美丽的少年，才能够让阿尔忒弥斯动心，才能够让阿波罗不忍下手。 阿波罗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若是让苏尔伦娶一个妻子，阿尔忒弥斯或许就会死心了。” 雅典娜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睛，冷不丁的说道：“这个事儿好办，交给我就是了。” “那我就放心了！”阿波罗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安心表情：“若您愿意伸出援手，阿波罗感激不尽。” 雅典娜的智慧闻名于希腊，可不仅限于在科学发明创造上面的智慧，也在各种阴谋诡计、人情世故上。 神代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情商什么叫做智商，他们把这些统统归类为‘智慧’。 雅典娜想做的事儿，很少有做不到的，因这就是智慧的体现。 她总有办法，能够达成自己想要的条件。 雅典娜回以礼貌的微笑，阿波罗很识趣的消失不见了，雅典娜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唯有一声轻叹传来…… “阿尔忒弥斯，你可真大方……” 第五章 成为凡人的第一步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蛐蛐我？” 不知为何，苏尔伦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赫斯提亚的神庙。 与雅典娜、赫拉的神庙相比，赫斯提亚的神庙就显得简朴了许多，虽然依旧透着神明的高贵与典雅，但是规模上完全比不得雅典的主神与天后。 不过，恐怕赫斯提亚也不在意吧？ 这位女神，乃是有着和宙斯一般的特权，也是一位全希腊所有城邦尽皆供奉的大神。 赫斯提亚，乃是圣火、食物与家庭的守护神，普罗米修斯盗火之前，圣火属于众神，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之后，宙斯便将人间烟火的管辖权交给了赫斯提亚。 火焰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基石，人类能够成长、进化，一切都落不开火焰。 而圣火，还不是赫斯提亚最重要的神职，赫斯提亚最重要的神职乃是‘食物’。 掌管人间的火焰与食物，才是造就赫斯提亚强大的根本，这份神权也让人类不敢不祭祀灶神赫斯提亚。 能够掌握如此强大的神职，可想而知赫斯提亚本人的能耐，她只是不喜欢争抢而已。 苏尔伦的心中回忆着赫斯提亚的相关情报：“赫斯提亚上一次参加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议会，已经是几百年前了，这位女神很久都没有在众神的面前露面了。” “而宙斯也很肯定赫斯提亚没事儿，奥林匹斯的圣火也在与日俱强，只是她真的不喜欢社交。” “甚至于，赫斯提亚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主神席位让出去，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等再有一位合格的宙斯之子成神，赫斯提亚就会退休。” 即便是对于权力欲望很低的神明而言，十二主神的席位也非常宝贵，这代表信徒的多寡，而信徒的多寡代表自身的神权，神明虽然不在意权力，却很在乎自己的神职和权能。 苏尔伦最终下达定论：“这是一位喜欢宅家，略有些社恐的女神……” “试试看吧，也不知道在赫斯提亚面前发誓，会不会引来这位女神的祝福？” 苏尔伦在象征着赫斯提亚的圣火，以及赫斯提亚的神像面前，真心实意的开口发誓道：“赫斯提亚女神啊，我苏尔伦愿意发誓日后必将爱惜我的家庭、忠于我的家庭，做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 然后，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祭司也没有赫斯提亚的赐福，什么变化也没有。 苏尔伦有些失望，他挠了挠头说道：“难道是赫斯提亚没听到？” 按理说，人不该太贪心，苏尔伦如今已经有了阿尔忒弥斯的赐福，雅典娜的祝福，还有赫拉的关注，应该不用太过于奢求赫斯提亚的祝福。 但是苏尔伦总觉得不太安全，而且也是搂草打兔子，本来就发誓忠于婚姻了，就等于是要忠于家庭…… 发了誓却没有好处不是有点亏本？ 总之，种种微妙的情绪之下，苏尔伦下意识的就非常的想要赫斯提亚的祝福。 颇有一种收集全图鉴的微妙感觉，如果没有赫斯提亚的祝福，苏尔伦就会觉得非常难受。 成就没达成啊，就差这么最后一点了…… 可如今这种情况，赫斯提亚明显是不在，就连刚才在神庙的时候，朱诺和帕拉斯都不看好他来找赫斯提亚的举动…… 看来这两位祭司小姐是知情的，赫斯提亚的确神隐好久了。 就在苏尔伦想着是不是要去找帕拉斯，问问那个蜜汁自信的金发少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有些不太自然的软糯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那个……” “刚才是你在发誓，说要永远的忠于家庭的吗？” 苏尔伦左右看了看，这也没人啊，谁在说话…… 不对，是赫斯提亚本尊！ 苏尔伦瞪大了眼睛，刚才去寻找两位女神，都是祭司出面，结果这次却是女神本尊。 苏尔伦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是我，我苏尔伦愿意向您发誓永远忠于家庭。” “好哦，真是個美丽可爱的孩子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赫斯提亚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手忙脚乱，赫斯提亚的声音有些不太自信的再次响起：“那个，苏尔伦，你还在吗？” “……我在，赫斯提亚女神。” 苏尔伦心说这女神的性子是不是有点太软了，听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对啊，这可是众神的老大姐，女神之首，而且屡次拒绝男神的求爱，应该是个很强硬的女神才对啊…… “嗯emmm，那个，根据规定……” 赫斯提亚迟疑地问道：“苏尔伦啊，你向我发誓忠于家庭，作为家庭的守护神，我很满意，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啊这……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苏尔伦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想要什么呢，才会来寻找女神们的赐福。 是安全感？ 不，苏尔伦虽然不是神明的对手，但他很自信，在神明之下的英雄领域，几乎没人能对他造成生命的威胁。 而神是不会对他出手的，就算他没有女神们的赐福，苏尔伦也有这样的自信。 是幸福和救济？ 不不不，他想要的幸福，在这丰饶的神代希腊随处可见，他心目中的救济已经在这神代完成。 还是…… 志同道合的伴侣？ 苏尔伦不知道，他行到现在，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苏尔伦沉默片刻后，叹息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赫斯提亚，或许今天我不该来找你，毕竟我本人都是如此的迷茫。” “……苏尔伦。”赫斯提亚笑着说道：“你所思虑的那些，通通都不重要，不如先吃饭吧！” 苏尔伦的面前出现了一份丰盛的大餐，旋即，一个身材娇小，介于少女与萝莉之间的美丽女孩儿出现，她的头发漆黑，扎着双马尾，眸子一片金黄，无处不在彰显她的身份。 神明。 而能出现在这里的，唯有这神庙的主神，圣火与炉灶的女神，赫斯提亚。 赫斯提亚金黄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好感，没有任何人可以不为苏尔伦的美貌感到惊叹，她略带紧张的说道：“苏尔伦，我请你吃饭，没有什么烦恼和迷茫，是一顿丰盛的美食不能够解决的。” “感谢您的开导，可爱的女神。” 苏尔伦的脸上露出了放松和喜悦的神情，他看着赫斯提亚，邀请道：“赫斯提亚女神啊，不如我们来共进午餐吧！” “啊……嗯……好、好吧！” 时隔好久第一次见人有些不太适应的女神，正准备趁着苏尔伦进食的时候悄悄溜走，结果却被他叫住，顿时整个人身体一僵。 虽然看起来社恐软萌，可赫斯提亚也是个有主见的女神，并不是讨好型人格的类型，她若是想要拒绝，就算是宙斯也无法强迫她。 可是看着苏尔伦那略带期待的眼神，还有那张俊美的脸以及那瑰丽更甚美貌的灵魂，以及对方刚刚发下的誓言…… 诸此种种，赫斯提亚抿了抿唇，虽然略微有些僵硬，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社恐女神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和其他人相处过了，甚至连神明标配的侍女，伺候神明的宁芙仙子都没有，每天就是自己宅在家里…… 如今却是破天荒的答应和一个凡人共进午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奇闻。 凡人总是擅长制造奇迹，不是吗？ 与赫斯提亚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午餐之后，苏尔伦伸了伸懒腰，看着赫斯提亚，认真的说道：“感谢您，赫斯提亚女神，对于我来说，这是比任何赐福都要完美的体验。” “感谢您对信徒的宽容。” “不是对信徒的宽容。”赫斯提亚看着苏尔伦，轻笑着说道：“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人，和我共进午餐。” 赫斯提亚不是雅典娜、不是赫拉，也不是阿尔忒弥斯，她的话不多，和人的接触也很少，所以根本不会拐弯抹角，一向就是打直球，想到什么说什么。 就算可能会感到害羞，可话都说出去了，我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在做出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所以我才说，感谢女神对我的宽容。”苏尔伦笑了笑，说道：“所以，这才是我真正的收获，一个远超被女神赐福的美好记忆。” 苏尔伦这话就仿佛在说，对于我而言，与您共进午餐，是比被神明赐福还要宝贵的体验啊！ 赫斯提亚打直球，苏尔伦也在打直球。 面对不同的女神，苏尔伦自然也有不同的面孔。 赫斯提亚忍不住抿了抿唇，她实在是不擅长应对这么会的男人。 “……” 一阵火焰荡漾，赫斯提亚消失了，就如同苏尔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如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去。 苏尔伦对着圣火添加了一份木柴，认真的说道：“赫斯提亚，我会想念伱的。” 火焰柔柔的散发着波动，仿佛是在回应。 苏尔伦离开了赫斯提亚的神庙，他摸了摸肚子自语道：“是错觉吗？总感觉吃过赫斯提亚的饭之后，以后都不会为此感到饥饿了……” 这是女神的祝福吗？ 苏尔伦也不确定，这更像是一个小福利，就像出生之时，被母亲倒提脚踵而沐浴冥河之水，从而获得了刀枪不入之身的阿喀琉斯一样。 苏尔伦吃了赫斯提亚一顿饭，从此之后不用再为食物奔波、饥饿所困。 真是处处充满了奇迹、神迹以及不可思议的神代啊！ 任凭后世的科学家、魔术师们想破了头，也绝对不敢想象，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不需要吃喝就能够满足人体能量的需求？ 这既不科学，也不魔法！ “赫斯提亚大人，我似乎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 苏尔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仰着脸，看着这丰饶的神代，说道：“我要做一个普通人，如此，才不会辜负这伟大辉煌的神代希腊。” 在不列颠，他最开始也只是想要帮助阿尔托莉雅建立国家，让所有人都安居乐业。 而在神代的希腊，这个让他奋斗了一辈子的目标，已然在神明们的引导下达成。 如今，苏尔伦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他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这神代的美好与富饶。 —— 在神代希腊，老老实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乐子人，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第一步就是要组建一个家庭，结婚生子。 而且苏尔伦也像赫拉发誓要做一个纯爱战士，一个好丈夫，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份完美的爱情都是必不可少的。 爱情，按理来说是阿芙洛狄忒的权能神职范围，但是苏尔伦不是很想…… 不，是一定不能去找阿芙洛狄忒，因为阿芙洛狄忒和天后赫拉的祝福会冲突。 在希腊得罪赫拉可没什么好下场，苏尔伦想了想，心中逐渐有了主意。 于是，苏尔伦又一次来到了雅典娜的神庙，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名为帕拉斯的祭司少女。 帕拉斯微笑着说道：“怎么了，苏尔伦……难道是没有得到赫斯提亚的祝福吗？” 赫斯提亚都几百年没有露面了，宙斯想要见她一面都难，更别说是凡人了。 每年的灶神祭，赫斯提亚也要避着众神，自己悄咪咪的随便找一个城邦参加，就突出了一个社恐。 而这位社恐的女神，又怎么会为一个苏尔伦而破例呢？ 雅典娜自然是认为赫斯提亚不会见苏尔伦，甚至她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怎么帮助苏尔伦得到赫斯提亚的赐福。 然后再一步步的引导苏尔伦去冒险。 苏尔伦摸了摸肚子说道：“嗯，明面上似乎没有得到赫斯提亚的祝福。” 也就是和女神吃了一顿饭罢了，不值一提…… 不过也不能算是撒谎，赫斯提亚的确没有说祝福他如何如何。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得到赫斯提亚的祝福哦~”帕拉斯活泼俏皮的说道：“想知道吗？苏尔伦？” “想要知道的话，就说三声‘雅典娜女神的智慧举世无双’！” “哦，那个……”苏尔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已经得到比祝福更加宝贵的礼物了，这事儿咱们就翻篇算了。” “……”帕拉斯琥珀色的眸子一冷，本来活泼的神色变得淡然，说道：“哦，是嘛，那就算了。” 苏尔伦又不是钢铁直男，帕拉斯表现得如此明显，苏尔伦当然不会视而不见，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曾经被辛西娅勒令，绝对不许给其他女人看的笑容。 在阳光下的照耀之下，红颜美少年的笑容显得如同美之神，可即便是汇聚了人类对美貌之想象的阿芙洛狄忒，她所赐福的少年，也绝对不会有这般美貌，这么澄澈干净的微笑。 “帕拉斯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本来是想要找你出主意的，只不过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苏尔伦双眸微眯，十分可耻的使用了见神之颜，美貌也是一种资本，苏尔伦虽然不常用，但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对异性的吸引力。 苏尔伦也不是傻的，帕拉斯都这么跟他说了，肯定是帮他想了不少的主意，结果他这一个‘翻篇’，岂不是就代表了对方的心意全都白费了？ 她为此感到生气和不快都是正常的。 帕拉斯愣了愣，美少年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清澈见底的真诚，于是乎她信了。 帕拉斯冷淡的表情收敛，轻哼道：“哼~这次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苏尔伦连忙点头，哄着这位气度高雅的美丽少女，气氛再度回暖。 帕拉斯忍不住问道：“苏尔伦，既然你不需要我帮你获得赫斯提亚的祝福，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我……雅典娜大人的神庙？” “哦，是这样的……” 苏尔伦认真的说道：“我想到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冒险了，我是来向雅典娜大人祈祷的。” “哦？”帕拉斯双眸一亮，她说道：“那快说给我听听……” “嗯……我的意思是说，你跟雅典娜女神说说吧！” “雅典娜女神啊，请您赐予我一份幸福美满的爱情吧！” 苏尔伦站在雅典娜的神像底下，略带期待的说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就是我的愿望。” “你在像雅典娜大人祈求爱情？”帕拉斯这时候，有些惊讶的说道：“既然是求爱，那为何不去找阿芙洛狄忒？” “我的爱情观，可能和阿芙洛狄忒的爱情观念不太一样。” 苏尔伦平静的说道：“所以，我认为只有智慧的雅典娜女神，才能够理解我，才能够帮助我。” “……美丽的苏尔伦啊，你的祈求，你的愿望，雅典娜女神听到了。” 帕拉斯十分欢快的说道：“女神对你的信仰非常满意，所以她决定指引你踏上属于自己的冒险。” “这样，你先去找赫斯提亚借来最上级的天火，将你那属于凡人的身躯一点点烧掉，我这里有一些神膏给你涂上，这样你就会获得刀枪不入的身体。” “啊？”苏尔伦有些懵逼，他忍不住问道：“我只是想要安居乐业的度过凡人的一生，我要那刀枪不入的身体干什么？” 谁家普通人有刀枪不入之躯了？ 这玩意儿就算是在希腊的英雄群体之中都少见吧？ 帕拉斯转过头去，她没有告诉苏尔伦，其实不只是刀枪不入的身体，天火焚烧凡躯，并以神膏恢复的过程，其实算是褪去凡体，成就神明的基础。 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阿喀琉斯，他的母亲忒提丝便想要为儿子用天火锻造躯体，结果被人窥见从而打破仪式，故而不得已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冥河水锻造身躯。 冥河水虽然也是刀枪不入、诸神难侵，但毕竟不如天火锻体成就不朽的根基，只是第二梯队的选择。 “你想啊，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希望有一副好身板吧？” 帕拉斯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还怎么安稳的生活啊？希腊可是经常会出现灾难的！” 苏尔伦狐疑的看着她，说道：“总感觉你在骗我，但我没有证据……行，那就找赫斯提亚借来天火锻体。” “锻体之后，第二步就是找一个武艺不俗的人学习格斗术。” 帕拉斯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可是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的祭司，论及武艺，就算是喀戎也不如我，我可以教导你‘潘克拉辛’格斗术！” “这个我知道……”苏尔伦面无表情的说道：“接下来寻找真爱的冒险，会打架的男人很吃香对吧？” “就像是孔雀求偶、羚羊角斗……雄性求得配偶总是需要胜过其他的雄性。” “答对了！”帕拉斯笑眯眯的说道：“你看你都会抢答了，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要不要学呢？” “当然要学，比起一只人马，我倒觉得和你这样的人形生物学习格斗已经很不错了……” 苏尔伦并没有质疑帕提斯说自己的武艺胜过喀戎这种话的真实性，这可是雅典娜的神像，雅典娜都没有意见，说明雅典娜也认可帕拉斯的武艺。 而且人马具备一双手和四个蹄子，构造就和人类不同，和马老师学习武艺的话，恐怕会很困难的吧？ 帕拉斯开口继续说道：“等到你拥有了刀枪不入的身体和精湛的武艺之后，还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用来防身。” “锻造之神赫准斯托斯曾经欠下雅典娜女神一个人情，你可以用这个人情去找锻造之神帮你锻造一个适合自己的专武。” “……越听越熟悉了。” 苏尔伦揉了揉额头：“虽然感觉即视感满满，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做吧！” “拿到武器之后还有什么呢？” “拿到武器之后，当然就可以出发去冒险了。” 帕拉斯认真的说道：“你有什么擅长的技艺吗？” 苏尔伦知道，帕拉斯所说的技艺和辛西娅一样，也就是属于‘男人’的技艺，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会做饭，而且做饭很好吃这种事儿。 苏尔伦想了想，说道：“我射箭很不错，辛西娅说我的箭术已经仅次于阿波罗了。” 银弓之王阿波罗，弓箭之神，希腊最强的射手。 即便是以狩猎闻名的阿尔忒弥斯，其弓箭技艺也不如弟弟阿波罗。 当然，他们姐弟俩都是希腊最强的射手，一个是男神中最强，一个在女神中最强而已。 “辛西娅……” 帕拉斯念了两句，心知这就是阿尔忒弥斯的外文变种名字，她点头说道：“原来是她……既然你能得到辛西娅的认可，说明你的箭术已经在人间无敌了。” 这就是苏尔伦自忖足以在神代的希腊自保的底气，一弓在手，他就无所畏惧，即便是成千上万的敌人来攻击，苏尔伦也有自信凭掌中例无虚发的弓箭击退所有人。 “好了，去借天火吧！” 帕拉斯微笑着将苏尔伦送了出去。 —— 没办法，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的苏尔伦，只能再去一趟赫斯提亚的神殿，对着圣火喊道：“赫斯提亚，在吗？你的朋友兼信徒苏尔伦需要你的帮助……” “……苏尔伦。” 依旧是那软糯社恐的声音，赫斯提亚小声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呢？还是说你想到了自己想要的……” 苏尔伦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是这样的，我需要向您借来天火锻造身躯，以此来获得刀枪不入的身体。” “啊？”赫斯提亚十分惊愕，下一刻，她再次出现在了苏尔伦的面前，看着他问道：“苏尔伦，你这是听谁说的？” “智慧的女神雅典娜的启示。”苏尔伦说道：“我已经明悟了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向雅典娜女神说出了请求。” “可是天火锻体非常痛苦……”赫斯提亚焦急却温柔的说道：“而且你不是半神之躯，天火锻体的痛苦将会是半神英雄的无数倍。” 德墨忒尔也曾经给人天火锻体的祝福，可惜那个孩子由于不是半神之躯，锻体的过程中，因为太过痛苦而发出惨叫，以至于被其爱子心切的母亲撞破仪式，从而失去了天火锻体的赐福。 而日后的半神阿喀琉斯就没有这种问题，他身上有一半属于神的精粹，只要天火将他的凡躯焚烧，他就会拥有成为神的资质。 天火会将凡躯烧却，然后抹上神膏让烧焦的部分长出刀枪不入的躯体，就等于是从头到脚粉碎重塑一遍。 “总得试试不是吗？”苏尔伦如是说道：“雅典娜女神还能害我？”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赫斯提亚冷不丁的说道。 有的时候，神明就是这么闲，即便是几百年都不曾在别人面前露面的神也是如此。 —— 帕拉斯本以为等苏尔伦回来的时候，顶多是捧着一个被赫斯提亚加持过的火盆，可她万万没想到，赫斯提亚本人竟然跟着过来了！ 看着苏尔伦身后那个娇小可爱的身影，帕拉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赫斯提亚，真有你的啊！ 你不是几百年都不见人了吗？ 你不是都要舍弃十二主神的席位了吗？ 为什么苏尔伦就能请动你啊…… 宙斯都不一定能请动的赫斯提亚，苏尔伦就能请动，苏尔伦比宙斯还有面子！ 看到雅典娜的时候，赫斯提亚正要开口说话：“雅——” 可帕拉斯却先一步开口说道：“我是帕拉斯，雅典娜女神的祭司，见过您，尊贵的赫斯提亚女神。” 啊？ 赫斯提亚一脸迷糊，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女神，直接就明白了这是雅典娜不想暴露身份，于是乎她也只是微微点头，用神对凡人的姿态，并没有暴露雅典娜的意思。 “原来是雅典娜的提议，我同意了。” 在看到雅典娜的瞬间，赫斯提亚就放下了心来，她本来以为这是不怀好意的人糊弄苏尔伦不懂，没想到却是雅典娜本尊的提议。 既然是这位‘英雄之母’的手笔，那么就可以放心了，雅典娜最喜欢英雄炼成，想要帮苏尔伦一把也很正常。 “赫斯提亚，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雅典娜女神是同意了的吧？” 苏尔伦相当轻快的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的把天火借给我了吧？” 赫斯提亚…… 雅典娜女神…… 雅典娜敏感而准确地的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词，忍不住黛眉微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但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 “不过……不用着急。” 雅典娜垂眸，把这件事记在了心底，但此时当务之急还是锻体。 有赫斯提亚这位圣火的女神帮忙，锻体自然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 只不过—— 诚如赫斯提亚所言，苏尔伦需要承担天火锻体，焚烧灵魂的痛苦。 雅典娜抓着苏尔伦的手放在天火之上，瞬间苏尔伦便体会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凡人的肉躯在一瞬间化作灰烬，在接触的第一秒，苏尔伦的手就被烧成了虚无，然后就看到雅典娜迅速地抹上神膏，他的手重新长了出来。 血肉骨髓重新长出的感觉也十分不妙，又麻又痒不说，在神经连接的瞬间，又重新体验了一遍切肤之痛。 但他面不改色，只是笑着说道：“说实话挺疼的，咱能快点嘛？” 赫斯提亚提醒道：“苏尔伦，天火锻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你煅烧过的部分也会退化为凡躯。” “所以才要快点，毕竟帕拉斯说得对，刀枪不入的身躯对于安稳的生活来说，还是挺有用的嘛！” 苏尔伦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在赫斯提亚的操控下，自己的身体在天火的焚烧下化作飞灰，然后又被帕拉斯抹上的神膏催生出新的肢体、皮肤。 就算有雅典娜在一旁为苏尔伦涂抹神膏，吊住他的生命，可是被天火一点一点焚毁殆尽的痛苦，却是苏尔伦不可豁免的。 虽然非常心疼苏尔伦，可赫斯提亚也不敢加快天火锻体的速度，她必须维持应有的节奏，将苏尔伦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全部焚烧为虚无。 与赫斯提亚的心疼不同，雅典娜却是非常欣赏苏尔伦这份刚强的意志。 “被我所认可的少年啊，这是你踏上英雄所不可避免的道路。” “我不会为你感到痛心，相反，我为你的选择感到欣慰。” 雅典娜看着苏尔伦承受天火锻体之痛，心中越发的欣赏这个美丽的少年，更加确信这样的英雄，就该属于她雅典娜！ 最让雅典娜欣赏的还是苏尔伦的坚刚之志，即便承受众神都难以忍受的残酷煅烧，可苏尔伦却依旧保持美善之人的风度，没有痛的满地打滚，大喊大叫。 倒不如说，更美了。 即便在天火的焚烧之中，苏尔伦都能露出令神明都为之动心的微笑。 活脱脱的美强惨占据其二，谁又能抵抗这份天授的美颜？ 那在火光之中摇曳的微笑，雅典娜第一次生出了与阿尔忒弥斯一般的念头—— 这个微笑，这个独一无二的笑颜，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才对！ 赫斯提亚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尔伦，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软糯，表现得社恐内向，但却意外地非常可靠，办起事来一丝不苟，其虽然是第一次以天火为人锻体，却也是有条不紊。 不愧是女神之首，外在的表象和内在的性格，完全不能说明什么！ 而雅典娜的配合也是同样的天衣无缝，哪里被焚烧，紧接着就会涂抹催生的神膏，将所有属于凡人的杂质煅烧出去，留下不朽的根基。 就这样，赫斯提亚点燃天火，雅典娜涂抹神膏，两位崇高的大女神伺候苏尔伦一个人…… 整个希腊，还从未有人能够享受到这种级别的待遇。 苏尔伦的灵魂都濒临破碎了，这是超越人类疼痛极限的痛苦，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纯人类血统的英雄可以承受这份痛苦。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下，他现在早就魂归冥府，去见哈迪斯了。 但雅典娜涂抹的神膏却将他的灵魂，留在了这具备受煎熬的躯壳之中，并且保持着清醒。 苏尔伦现在甚至可以求饶、反抗、大喊大叫…… 天火锻体的仪式虽然好，但却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被人撞破之后，必然会失败。 或者说，不朽的根基本身就没那么容易，世上没有任何的力量得来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苏尔伦发出足够大的声音，引来外人撞破仪式，那他就不用承担这种痛苦了。 不过—— 依旧保持清醒苏尔伦，脑子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他想到了脚后跟和摩丰，这两人在希腊神话之中都曾经接触过天火锻体的仪式，而且也都失败了。 前者是被阿喀琉斯的父亲珀琉斯撞破，后者则是被摩丰的母亲墨塔涅拉撞破。 但不同的是，阿喀琉斯锻体虽然失败，但他的亲妈忒提丝很快就找到了下位替代的方式，赋予了阿喀琉斯刀枪不入之身。 而摩丰的表现让德墨忒尔感到失望，直接在天火之中化作灰烬。 第六章 苏尔伦，你看我是谁？ 天火锻体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活，敷上神膏的速度必须快，一旦分神，凡人脆弱的身躯就会在天火之中化作飞灰。 苏尔伦相信，即便仪式被外人撞破，赫斯提亚也有办法救他，但那也太逊了，明明是自己要求借来天火锻体，而且赫斯提亚也曾经告知过他天火的危害和缺陷。 苏尔伦还是执意那么做了…… 那么，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自己选的路，怎么也要走下去。 “还行，感觉不如铸剑……” 铸剑的时候，连灵魂都为此而破碎，付出了所有，而现在他还活着，这就已经是万幸了不是吗？ 苏尔伦紧紧的咬着牙，他是真怕自己一张嘴就是惨叫，索性不说话，等到天火煅烧到下巴的时候，苏尔伦才发现自己的牙齿都被咬碎了。 没有救世的意志，没有足够的野心和欲望支撑前行，名为‘凯拉尔’的圣人和名为‘苏尔伦’的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尔伦，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心。 与，欲。 凡人的身体真是太弱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尔伦的心中所想，帕拉斯温柔的说道：“苏尔伦，不用再担心了，很快就好了，你已经很棒了，休息一下吧……” 下一刻，苏尔伦只觉得大脑在燃烧，好像脑浆子都烤熟了，在昏迷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长出来的脑袋还是不是我的脑袋？” 比起忒休斯之船，感觉还是苏尔伦之头更加符合这个悖论。 —— “……陌生的天花板。” 苏尔伦幽幽的醒了过来，旋即他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应该是在进行天火锻体。 虽然昏迷了过去，但这里的风格不像是冥界，所以说，应该是成功了吧？ 苏尔伦低头往下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那野性十足的皮甲，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华美精细，甚至看不出缝合痕迹的长袍。 “这手艺，比辛西娅强出了十倍甚至九倍啊！” 苏尔伦感慨，他本来以为，辛西娅的手艺就已经很不错了，能把那些七零八碎的兽皮，缝制成为那些风格不一的精美皮甲。 可等到真的遇到纺织大师，才知道辛西娅也就是入门水平，帕拉斯的手艺才是希腊真正的顶级工艺。 “也是，毕竟是纺织与手工艺的女神雅典娜的信徒，有这份手艺倒也正常。” 苏尔伦并无怀疑，只是看着衣领上的金别针，有点怪怪的，忍不住伸手把别针取了下来。 哈人，别金别针的托加长袍，那可是神的身份殊荣，他什么档次的小垃圾，敢用神明的规格待遇？ 万一被某个小心眼的神明发现了怎么办？ 苏尔伦刚刚取下金别针，还没来得及细想，帕拉斯就走了进来。 苏尔伦向后看了看，果然只有帕拉斯一個人。 帕拉斯笑了笑，眯着眼问道：“美丽的苏尔伦啊，你是在找赫斯提亚吗？” “当然！”苏尔伦坦荡的余帕拉斯对视，他说道：“帕拉斯姐姐，我当然很想见到赫斯提亚，因为我还要当面向她表达我的感谢。” “哦？” 帕拉斯露出了小猫一样的微笑，她歪着头，用着听起来很随意，但是陷阱满满的语气说道：“那我呢？难道你不觉得我对你的帮助才是最大的那个吗？” “额……” 苏尔伦头皮发麻，这些女人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姑娘都这么难对付。 于是苏尔伦心一横，双眸直视着帕拉斯，用一种略带神伤的犯规表情说道：“帕拉斯姐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说谢谢吗？” 太绿茶了！ 苏尔伦在心中自语。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此乃策略，此乃善于利用自身优势的大策略！ 但苏尔伦也是没办法，如果陷入了帕拉斯的自证陷阱，真不知道还要扯多长时间，还要和帕拉斯为一个感谢谁、先感谢谁的问题纠缠多久。 若是落入了下风，还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活泼娇俏的少女，又要怎么利用语言陷阱折腾他呢！ 早在三岁的时候苏尔伦就明白了，即便是纯真如辛西娅那样，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傻白甜，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动不动就逗他，更别提眼前这个一看就是粉切黑的腹黑少女。 这些馋他身子的坏女人不得不防！ 苏尔伦只能选择另辟蹊径，直接一波反打。 果然，反攻的策略无疑是大成功的，帕拉斯直接被苏尔伦的茶艺迷得晕头转向，不过好歹也是智慧的女神，帕拉斯察觉到自己落入了下风之后，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赫斯提亚已经离开了。” 帕拉斯扭过头去，不看这犯规的美貌，淡淡的说道：“在你重塑不朽之躯的时候，赫斯提亚就已经回到自己的小窝了。”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面子，能够让几百年不履人间的赫斯提亚为你出面。” 帕拉斯语气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扭曲的意味：“所以，想要感谢你的‘赫斯提亚’，您得纡尊降贵，亲自去一趟灶神的神庙了。” “那就算了，下次有缘遇到的时候再说吧！” 苏尔伦伸了个懒腰，他最开始的确有感谢赫斯提亚的意思，可刚刚才说完交情好说感谢多伤情分，转过头就去找赫斯提亚说一大堆感恩感谢的话？ 人家女神之首还能缺伱一个感谢啊？ 他和帕拉斯在这里说的话，赫斯提亚肯定也听到了，现在过去纯纯找不自在。 这个帕拉斯真是坏啊，每一句话都在给自己挖坑，但是苏尔伦那通透的心灵，却没有感受到帕拉斯一丝一毫的恶意，似乎她完全没有在针对苏尔伦，给他挖坑…… 但，也不知道为啥，苏尔伦总觉得这个帕拉斯，似乎有意的想要让他的人际关系孤立，最好和所有女神、祭司的关系都变得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只和她一个人搞好关系就行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苏尔伦腹诽，毕竟帕拉斯和他无冤无仇的，干嘛费尽心思孤立他啊？ 帕拉斯·雅典娜看向苏尔伦的眸子满是欣赏，心中忍不住赞许道：“勇气、坚定、意志、灵魂、美善、智慧，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仿佛永远都挖不尽的宝藏……” “苏尔伦，你真是天授的英雄啊！” “阿尔忒弥斯那个笨蛋白痴，怎么可能会养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 “哼哼，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罢了，让这天授的英雄降生在了你的神域，若他生在雅典，必将是我雅典娜最忠实的爱子！” 苏尔伦揉了揉额头说道：“帕拉斯，不说那些题外话了，第一步的天火锻体，我已经渡过了对吧？”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呢？” 帕拉斯点头说道：“下一步当然是要学习必不可少的格斗术了。” “哦，这个我懂！”苏尔伦摆摆手说道：“会打架非常适合求偶是吧，寻找真爱会很方便？” “可不只是如此呢~”帕拉斯一本正经的说道：“拜托，我美丽的苏尔伦，你这份美貌可不只是吸引女人，或许男人也会被你的美丽所打动……” “如果你没有一个十分不错的防身术，或许会被那些英雄们强迫哦~” “艹（一种植物）！” 苏尔伦菊花一紧，他这才想起来这里是雅典，哲学的大本营（迫真） 这神代的希腊，对他一只可怜弱小的苏尔伦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必须学好防身术，怎么也得是喀戎、赫拉克勒斯那种地步才行。 思及此，危机感满满的苏尔伦迫不及待的大喊道：“我学，我马上学，如果您认为我不能出师，那我永远也不会踏出这里半步！” 兴趣才是人类最好的老师。 作为智慧的女神雅典娜，她当然十分清楚怎么调动人的学习情绪。 听到苏尔伦说‘永远’也不会踏出这里，不知道为何，雅典娜的心漏跳了半拍，旋即才正色道：“哼，你可是被雅典娜女神眷顾的英雄啊，如果被那些普普通通的凡人击败，岂不是说雅典娜女神的眼光很差？” “额……”苏尔伦下意识的就想错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雅典娜女神会怎么惩罚我？” 帕拉斯本想说会全力帮助苏尔伦变成希腊最伟大的英雄，绝对不会有失败这么一说，可是看他这副想歪的模样，顿时恶趣味上来了…… 想要调戏美少年了。 只见帕拉斯淡淡的说道：“哦，倒也没什么，也就是把你变成一只非常丑的魔怪，然后让你去偷赫拉的金苹果送给阿芙洛狄忒之类的……” “帕拉斯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特训？”苏尔伦目光认真的说道：“我一天可以锻炼30个小时的，请叫我范马苏杰克伦！” —— 作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她所代表的，乃是正义的战争。 说的也是，胜利都在这边了，如何能够不正义呢？ 而只管打不管赢的战神阿瑞斯，代表的则是不义的战争。 谁叫你谁都打不赢呢？ 雅典娜除了三大最主要的神职，智慧、战争与胜利以外，还司掌着许许多多奇怪的小神职和权能，以及一些技术。 艺术、纺织、绘画、园艺、工艺、农业、畜牧、航海、军事…… 且雅典娜的实力也是位列诸神第一列，曾经雅典娜与阿瑞斯发生纷争，这位女神拿起西西里岛朝着阿瑞斯投掷而去，打的阿瑞斯满地爬。 在万妖之王、万魔之父提丰进犯奥林匹斯神山的时候，众神为之色变，在牧神潘的建议下，诸神化作动物逃散。 赫拉变为白色母牛、阿波罗变为鹰、赫耳墨斯变为朱鹭、阿瑞斯变为鱼，阿尔忒弥斯变为猫，狄俄尼索斯变为山羊，海格力斯变为小鹿，赫准斯托斯变为公牛，其余诸神也各有化身…… 就连牧神潘自己，也变成了上半身为羊，下半身为鱼的缝合怪，也就是摩羯座的源头。 在众神奔逃之时，唯有宙斯与雅典娜不曾逃跑，而是选择正面迎战。 宙斯乃是众神之王，提丰就是冲着他的神王之位来的，宙斯根本没得跑，而雅典娜却能够凭借自身的武力与勇气，与妖魔之王提丰战斗。 作为司掌正义战争，胜利战争的女神，雅典娜的武艺已经跨越了神域，达到了真正的巅峰。 月世界的英灵面板最强的武艺，乃是李书文的中华武术a+++，但雅典娜的武艺，如果以英灵面板的数值而算，应该是无法观测的ex。 真正跨域了神域的武技。 苏尔伦并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活泼开朗的未婚少女，就是雅典娜女神本人…… 但是他被打得很惨。 苏尔伦本以为自己就算换了身体再度模拟，但好歹上一次模拟的底子还在，怎么说保底也有a级别的武技吧？ 就算打不过身为雅典娜女神的祭司，号称比喀戎的武艺还强的帕拉斯，但也不至于被碾压，有来有回是基本的吧？ 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苏尔伦的格斗技巧已经非常强大了，他能抓住敌人的每一次破绽，呼吸、步法与武技相配合，一般人在格斗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在帕拉斯面前，苏尔伦总觉得怎么打怎么难受，每次出招还不到一半，就被对方以各种手段打断，甚至反打一波。 对方的力量甚至还不如自己，真的就好似一个普通的少女，可是在她的面前，苏尔伦想要把胳膊伸直打出去都不容易。 因为他如果想要完整的出一招，那么帕拉斯必然会让他承受比这一击所获得的战果更为惨痛的代价。 这就是真正跨入神域的武技，什么攻敌所必救？ 在帕拉斯的手里，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行为，因为在她的面前，武艺不俗的苏尔伦，就仿佛是完全不会打架的小孩儿。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会打架了吧？”帕拉斯看着汗流浃背的苏尔伦，不知道为何咽了咽口水，抿着唇说道：“你的防身术还差得远呢！” “……呼呼~” 苏尔伦累的浑身发抖，帕拉斯的技巧让他有一种朝闻道的喜悦感，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的武艺在凡人中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结果现在终于算是得道。 喘匀了气之后，苏尔伦的理智也重新回归，他狐疑的说道：“不对吧，帕拉斯，你这等武艺，即便在希腊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武艺比喀戎还强，而喀戎可是有着英雄之师的称呼，所以你很强对吧？” “……”帕拉斯双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她没想到苏尔伦的大脑思维运转如此之快，居然瞬间便被他察觉到了盲点，于是继续嘴硬道：“想要比喀戎强也很简单的，只要有一位主神帮助。” “被一位主神所眷顾的英雄，是有可能胜过喀戎的。” 比如你。 被我帕拉斯·雅典娜看中，日后你的武艺也必将超越喀戎！ “啊，原来如此。”苏尔伦顿时再无疑惑。 只不过—— 喀戎乃是时空与破坏之神克洛罗斯与菲吕拉之子，拥有着神明的不死性，虽然有着人马之身，却与那些食人嗜血的残暴同族不同，是一位人马贤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喀戎也是一位神明，而且按照辈分还是雅典娜的叔叔辈。 但是，喀戎却没有神明应有的神职与权能，连一个泰坦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所以在这个希腊神代，他属于一个非常尴尬，不上不下的地位。 喀戎的实力强于人类的英雄，但弱于神明，大概和半神英雄相当，比之最强的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还要弱上一点。 作为奥林匹斯最为崇高和强大的十二主神，雅典娜自然有傲视喀戎的资本。 苏尔伦再度恢复了被帕拉斯狠狠地操练的过程，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再加上苏尔伦的确也很敬畏希腊的哲学，锻炼武艺的时候，丝毫没有放松，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不眠不休的锻炼。 当然了，作为良师的帕拉斯，也不会同意苏尔伦在这里练死肌肉，格斗技巧最重要的还是对练，枯燥的挥拳和招式拳架对武艺的增长没有任何作用。 “嗯……潘克拉辛的修行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帕拉斯看着被打的浑身淤血，但是随着呼吸，很快就恢复如初的苏尔伦，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满意，这种防御力和恢复力，不愧是成就不朽之基的天火煅体。 “啊？”苏尔伦有些惊喜的说道：“难道我出师了？” “想得美，还早得很！”帕拉斯笑着说道：“明天开始摔跤的练习，除了格斗技和长跑以外，摔跤这种展现男子雄风魅力的运动，也是必不可少的。” 希腊人非常喜欢摔跤和长跑，每年举办运动会的时候，都会有一群身材健壮高大，肌肉完美、线条分明的神明祭司们，当着全城人的面，涂抹油膏和香料，然后再进行种种展现力量的运动。 等到运动会结束的时候，还会有专门的人来收集这些运动员身上的分泌物…… 希腊人认为，摔跤和长跑就是展现男人魅力的运动。 “还有摔跤啊？” 苏尔伦看着帕拉斯娇美的容颜，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摔跤…… 这岂不是说两人要肉贴肉、肌肤相亲？ “我可以拒绝吗？帕拉斯？”苏尔伦苦笑的问道，也没有说理由。 帕拉斯理所当然的拒绝道：“当然不行，摔跤是非常重要的技术，而且除了摔跤，你还要练习长跑，这都对你日后的寻求真爱之旅有所帮助！” 听到这话，苏尔伦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赤子，相反，他其实相当通透，也非常了解自己的优势。 没有任何女性可以无视他的见神之颜，帕拉斯对他的初始好感度很可能就不低，如果两人再天天接触，肌肤相亲，那么最终帕拉斯一定会沦陷在他的魅力之下。 这种亲密无间的技艺，本就应该是男传男、女传女。 如果帕拉斯是一个普通人那倒没什么，可问题是帕拉斯乃是女神雅典娜的祭司，雅典娜身为未婚少女的守护神、处女之神，作为她的祭司，如何能够失去贞洁？ 若是雅典娜因此发怒，那么帕拉斯必然会被雅典娜变成一只魔物，被她引导的英雄去讨伐。 苏尔伦不是为图一夕之欢，便将一切都弃之不顾的男人，他不仅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别人负责。 “帕拉斯，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尔伦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说道：“你或许足够聪慧，城府心计样样不缺，但你毕竟只是未婚的年轻少女，你会被我的容颜吸引，这很正常。” “你可以不懂事，但我必须要为你负责。” “我不跟你学了，帕拉斯姐姐。”苏尔伦轻舒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我可以选择向其他人学艺，我不能任由你的任性害了自己。” “我明天就走。” “……” 帕拉斯·雅典娜呆呆地看着苏尔伦，身为智慧的女神，雅典娜能够从苏尔伦的话语之中，听出他隐含的意思。 看着无比决绝做出决定的苏尔伦，雅典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现在，应该生气才对。 但是从胸口到脸颊都是一片软软的，根本让人提不起生气的念头。 不知道为何，帕拉斯下意识的问道：“苏尔伦，你不曾为我而动心吗？” “……说实话，我对你抱有一定的好感，帕拉斯。” 苏尔伦淡淡的说道：“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要远离你，我不能看着你一步踏进深渊……你既然是雅典娜女神的祭司，难道不理解神明的脾性吗？” 谁能不喜欢一个一直都对自己报以善意的美少女呢？ 谁能不喜欢一个一直都在帮助自己，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小姐姐呢？ 正因为苏尔伦对帕拉斯报以好感，并且珍惜双方的交情，他才必须要远离帕拉斯，以免她做出什么冲动不理智的行为。 说完，苏尔伦转身就要离去，雅典娜这下确定了，苏尔伦说的是真的，而且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根本就不容更改。 如果她真的是雅典娜女神的祭司，那么她便真的没有办法留住苏尔伦了。 雅典娜很确信这一点，于是，她开口说道：“苏尔伦，你回过头，看看我是谁？” 果断，无比的果断。 或者说，正是这份果断，才彰显了雅典娜的非同一般。 要知道阿尔忒弥斯由于害羞腼腆，犹豫了好几年也没有在苏尔伦的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 哪怕在苏尔伦蹑手蹑脚的离开之际，她的念头达到了最高，但最终还是强忍着装睡没有起来。 但雅典娜，她不一样。 只听这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少女的青春与活力，清脆而娇嫩，听上去至多不会超过18岁，却天然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严与端庄。 声音的音色没有变化，单单就只是语气和声调的不同，就展现了不同的风格。 苏尔伦无法拒绝这声音的命令，这就是神明对人的支配，他只能转过头来。 出现在苏尔伦面前的，不再是那位金发的少女祭司…… 她的头上依旧带着橄榄枝编成的花环，其容貌金光璀璨，端庄貌美，头发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不愧是有着‘美发’之称的女神。 雅典娜女神的肌肤白皙，身上穿着精美的绣裙，而不是意图作战的戎装裙甲。 她有一双著名的明亮大眼睛，脸型看上去是鹅蛋脸，只是嘴巴较小，肩膀上站着一只猫头鹰，猫头鹰的双目锐利，带着令人屈服的神圣威仪，它正象征着女神的智慧。 此时展现在苏尔伦面前的女神之貌，和之前的少女帕拉斯有着七八分相像，只是在会暴露女神相貌特征的细微之处做了一些修改。 那些修饰虽然遮住了女神的容貌，但却依旧是魅力十足，无愧为艺术的女神，在美丽的雕琢上面，雅典娜就是不折不扣的行家。 当然，容颜上的修改还不是最重要的隐藏，最主要的修饰，应该还是雅典娜自主的收敛了自身令人敬畏的神圣威仪，这份属于神明的崇高与尊贵。 在接触到这令人忍不住颤抖，乃至于俯首跪拜的威严之时，苏尔伦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这位女神的身份。 “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 苏尔伦沉默了，他看着帕拉斯……不，应该是帕拉斯·雅典娜，苦笑着说道：“帕拉斯·雅典娜……我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原来您一直都是崇高的神明，是那奥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 苏尔伦单手抚胸，正要为女神行礼，却被雅典娜扶住，她看着苏尔伦那张即便面带愁苦也同样美丽的容颜，叹道：“唉~这就是我不愿意和你袒露身份的原因，我的苏尔伦。” “……”苏尔伦保持沉默，他不知道雅典娜心中的所思所想，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说实话苏尔伦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戳破了雅典娜的游戏，这位女神对自己究竟有怎么样的看法。 看着这几乎完美的英雄，天授的英雄苏尔伦，雅典娜金黄色的双眸闪过一丝满意，只不过神明的光太过耀眼，苏尔伦根本无法看清雅典娜的眸光。 雅典娜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苏尔伦理智、完美、尊重女性、尊重任何人、道德崇高，是一个完美的人神之楔，他正如曾经的先知、盗火者普罗米修斯一样，足以向人类传达众神的引导。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其他的希腊英雄，在面对雅典娜女神的祭司，一位真正的纯洁少女，宁愿背负女神的惩罚都要与自己欢好的局面，他们必然不会考虑那么多，而是会选择直接上手了再说。 甚至于直接在神庙亵渎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能够得到好处，以及征服纯洁少女的荣誉，他们不到处去宣扬自己的魅力都已经算是收敛了，如何还可能为少女日后的人生着想。 至于触怒了雅典娜女神之后，那不再纯洁的少女祭司会得到什么下场，那就不再那些所谓的英雄们的考虑之中了。 真是美善之人啊，苏尔伦！ 你这样…… 让我更加欣赏你了。 神明诞生自人类的信仰，皆对人类报以神之爱，神明在承担荣耀和尊崇的同时，也在肩负着保护人类、引导人类的责任。 而众神非人，出了一个普罗米修斯这样能够与人类共情的神明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故而众神往往不知道如何正确的引导人类。 如今，雅典娜发现了这个楔子，他是那么的完美，足以成为神明与人类沟通的桥梁。 雅典娜淡淡的说道：“苏尔伦，既然你已经答应过我，难道你想要毁约吗？” “……我怎么敢？” 苏尔伦摆烂了，他靠在柱子上叹道：“行叭，雅典娜女神，既然是您的意志，那么苏尔伦愿意遵从您的神谕。” 雅典娜心中轻叹，看来重新回到那轻松欢快的气氛是不行了。 苏尔伦这孩子，心中对与神相处的模式，还是太过拘束了些，好像在他的心里，神明就是一群既得罪不起，又小心眼，还十分了不得的存在。 那为何赫斯提亚能够这么快与苏尔伦打成一片？ 身为现充的雅典娜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社恐宅女给人的安全感，苏尔伦能在赫斯提亚的面前放松，就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一个不愿与人接触的社恐宅女，又能坏到哪去呢？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身为智慧的女神，雅典娜日后完全可以想出改善这种局面的方法。 【16岁，你在女神雅典娜这里进行了为期三年的修行。】 【第一年，你被暴露了身份的雅典娜带到了一处岛屿，开始进行特训。】 【你每天的训练除了潘克拉辛防身术以外，还有长跑和摔跤，身为女神的雅典娜自然不会和你亲自摔跤，她对你的要求是击败这座岛屿上的猴子王，一头神代的幻兽，具备摔跤天赋、充满神性的神性生命体。】 【这头神代的幻兽猴子身材极度高大，足有五米，站立起来的威势令人窒息，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大猴子的智慧不比人低，每次挑战，你都需要接受整座岛屿所有猴子的正义围殴。】 【于是，第一年，你就在雅典娜女神的特训，以及猴子们的围殴中度过了。】 【17岁，经过又一年的特训，你浑身的力量和技巧变得更强，但你却更加谦虚了。】 【你很确定，那只该死的猴子，它摔跤的固有技能绝对超过了a+++，反正那猴子能把你摔得七荤八素，只能看着湛蓝的天空。】 【不过，比之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的你，已经变强了很多，至少已经有了还手之力。】 【18岁，雅典娜不再亲自来训练你，她说你的潘克拉辛格斗术已经足够用了，但你依旧没办法单人通关猴子岛上的所有猴子。】 【根据雅典娜女神所言，只要能用摔跤的方式战胜这幻兽，你就可以离开了。】 【雅典娜没有说明的，是今年发生的一个大事件。】 【与神相关的大事件。】 【卡吕冬的国王俄纽斯，在丰收献祭的季节，忘记了祭祀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本就心情不佳的女神更加愤怒，她向卡吕冬投放了一只神兽野猪。】 【那是一头令人望而生畏，令人绝望的庞然大物，卡吕冬一年的庄稼都被野猪破坏殆尽，野猪一天就要吃掉几万头牲畜，这可是足足几十户农夫的财产，再这样下去，愤怒的卡吕冬人将会冲进王宫将俄纽斯杀死。】 【如今的卡吕冬国王已经在发布召集希腊英雄的召集令……】 —— “终于、终于打倒这该死的猴子了！” 苏尔伦踩在一个身材高大，口吐白沫的猴子身上，他整整摔了这猴子三百多次，每一次都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最终才勉强将这摔跤技巧ex的猴子打倒。 ex之间亦有差距，甚至可能比凡人和英灵还要大。 在苏尔伦的身后，漫山遍野的躺着数不清的猴子，每一个猴子都是被他亲自撂倒的战利品！ 他终于，通过了雅典娜的试炼！ 猴子睁开了眼睛，抹了抹嘴巴的白沫，看着苏尔伦也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王座背后的一个物件，转过身，极为落寞的离开了。 而苏尔伦绕过那巨大的王座，拨开森林的花草树木和杂草，看到的就是一架…… 飞机？？？ 苏尔伦擦了擦眼睛，他发誓自己没有看错，这玩意儿真的是飞机！ 这飞机浑身上下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看上去通体由黄金打造而成，散发着属于神代的光辉，仿佛是由能工巧匠采集光辉打造而成，光辉和黄金交相辉映，显得极为尊贵耀眼。 苏尔伦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油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供能的…… 不对，在神代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出现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玩意儿是怎么造出来的？ 难道…… 其实神代的科技水平非常发达，只不过不属于人类？ 苏尔伦本想掀开飞机舱门，结果发现这玩意儿连舱门都没有，他研究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这个神似飞机的东西，需要他自己站在上面，用他自身的魔力供能。 “金闪闪是吧？” 苏尔伦想了想，神代的印度能有辉舟维摩那，神代的苏美尔能有天舟马安娜，那为什么神代的希腊不能有这黄金之舟？ “这是我的通关奖励对吧……” 苏尔伦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想道：“所以我该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第七章 区区砂砾，不及我半分 仔细研究过后，苏尔伦不由得惊叹这宛如‘飞机’的神造武装，是何等的鬼斧神工，这绝非凡人所能掌握的工艺，它也绝对不是科技所能达到的程度。 这其实是一把弓，巨大的弓。 但，无论是在如今这物资无比丰饶的神代，还是在日后科技发达的现代，都没有人可以用黄金、烈火与光辉打造出一个可以载人飞行的长弓。 这居然是介于物质和非物质之间的神器，这光辉看起来是无形之物，可苏尔伦却能抬脚踩上这片光辉，而不是踏空坠落。 这必然是神所锻造的武器，而众神之中，也有这样的巧匠。 苏尔伦心中暗叹：“雅典娜女神，您对我的眷顾还真是无微不至呢！” 是的，这是一把由锻造之神赫准斯托斯，在独眼巨人三兄弟的配合下打造而成的神弓，这份待遇直逼奥林匹斯的神王…… 除了宙斯以外，也就雅典娜有这个面子，居然能够请动神代希腊最顶尖的那一批工匠联手打造一件神器。 独眼巨人三兄弟乃是宙斯最初的天使投资人，宙斯的大雷霆，波塞冬的三叉戟，哈迪斯的隐身头盔都出自独眼巨人三兄弟之手。 而赫准斯托斯欠下雅典娜一个人情，他的儿子埃瑞克特翁尼亚斯因为相貌太过丑陋而被遗弃，是雅典娜收养了他，最后还让他做了雅典的国王。 再加上赫准斯托斯是一个舔狼，除了有一個作为爱与美之神的妻子以外，还非常仰慕雅典娜、盖亚、美惠三女神等女神…… 老实人？ 那不过是不了解实情的凡人不知所谓的怜悯罢了，一位希腊神明，玩的绝对比人类想象的还要花。 总之，既然是雅典娜开了金口，无论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还是自己的本性，赫准斯托斯都不会拒绝雅典娜的要求。 “雅典娜女神，这是您对我的恩赐！” 苏尔伦习惯性的感谢了一番女神，旋即拿起这展开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的夸张巨弓，说道：“于此，吾便将之命名为——黄金至高天！承载着女神对我的认可！” “感谢女神对我的肯定，苏尔伦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尔伦抬脚踏上这黄金至高天，这把由锻造之神打造的神器，既是武器又是交通工具，可谓是地空一体。 雅典娜授意赫准斯托斯打造的武器也算是有心了，照顾到了苏尔伦的特长。 苏尔伦如今最强的技艺依旧不是潘克拉辛格斗术和摔跤，而是射箭，被狩猎女神认可为，仅次于银弓之王阿波罗的箭术。 苏尔伦只和雅典娜学了几年的格斗与锻炼，却在辛西娅的手下学了十几年的射箭。 黄金至高天的速度很快，那黄金与荣光交织的构造，使得它在飞行之中直接化作了非实体，如同一道流光般划过天空。 这飞舟，拿去随便到哪个地区的神代，去参加神代飞舟大比，也不会落了下乘，属实是兼具美感艺术与实用为一体的神器。 赫准斯托斯恐怕都没有这份对美的艺术感，恐怕设计这把弓的人，就是艺术的女神雅典娜吧？ 苏尔伦正想着，雅典娜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雅典娜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苏尔伦的面前，任由他自己在猴子岛被猴王殴打。 雅典娜一出现，就如履平地一般，踩在了黄金至高天的辉光之翼上，苏尔伦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只是说道：“雅典娜女神，感谢您的恩赐，如今可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试炼了？” 雅典娜对苏尔伦的一切客套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问道：“苏尔伦，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非常喜欢，感谢您的体贴和慷慨。” 苏尔伦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喜欢，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玩具，苏尔伦自然也非常喜欢这把雅典娜倾注了心血，由锻造之神为他量身打造的专武。 “你喜欢就好，我的苏尔伦，这是我专门为你而准备的……” 雅典娜眯着眼睛，神色举止和言谈，尽皆与当初化名为帕拉斯的少女祭司一般无二，而且苏尔伦看得出来，雅典娜已经在尽力收敛自身的神威，尽可能的不让苏尔伦感到难受。 不可直视你的神。 神明可以遮掩自己的神威，不让凡人看出自己身为神的本质。 但如果神明展露真身，那独属于神的威仪与神圣，会令凡人难以直视。 酒神狄俄尼索斯之母塞墨勒常与宙斯幽会，这一点被赫拉深为嫉恨。 于是赫拉唆使塞墨勒怀疑宙斯的身份，故而要求宙斯以神的面目出现，塞墨勒受到蛊惑提出了这一要求，但最终在见到宙斯真面目的那一刻，便因为无法承受伴随神之威仪而出现的雷火被烧死 宙斯是雷霆之神、天父、大父神，他的神威中带有令人屈服的父权、令人敬畏的王权以及令人恐惧的雷霆，实力如果不到一定程度，真的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就会被地图炮杀死。 雅典娜作为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她的神威中既有智慧美善的一面，也存在着兵戈杀伐的战争之气，但作为正义战争的代表，雅典娜的神威较为热血激昂，而不是阿瑞斯那般嗜血屠杀。 虽然苏尔伦的身躯早已不朽，意志更是坚刚。 但他仍然忍不住在心中为此感动—— 一位地位如此崇高的女神，一位本该任性恣意的女神，竟然为你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你如何能够不感动呢？ 苏尔伦暗叹一声，虽然他觉得这些难懂的女神，最好还是敬而远之，但雅典娜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令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类似一种混合了感激、眷顾、知己与家人般的感觉。 “雅典娜女神，如今我已承受了天火锻体，经受了防身特训，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呢？” 苏尔伦其实可以自己做决定去哪里冒险，但既然从天火锻体的时候，就已经作为雅典娜神选的身份，答应了要按照雅典娜的指引来冒险，那么现在当然也不会反悔。 除非雅典娜不再指引他，或许苏尔伦才会自己决定接下来的冒险吧？ “苏尔伦，接下来，你去卡吕冬，解决那头因为阿尔忒弥斯的愤怒，而降临的野猪。” 雅典娜微笑着说道：“卡吕冬的国王，竟然在丰收的季节，忘记了祭祀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愤怒必将会蹂躏卡吕冬的所有收获。” “卡吕冬今年要度过一个无收成之年了。” 其实雅典娜心里很清楚，阿尔忒弥斯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否则，以阿尔忒弥斯的傻白甜性子，她顶多也就是丢一个小猪仔下去，然后还会在一旁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给那些‘不敬神明’的凡人们狠狠滴惩戒了一番。 可是现在，阿尔忒弥斯被迫与自己的爱人分离，在寻求解除誓言之前，她都不能和苏尔伦相见。 数年的相思汇聚成幽怨和愤怒，终于在发现卡吕冬国王的不敬之后，阿尔忒弥斯的情绪得到了一个发泄口。 这卡吕冬野猪不再是小打小闹的小动物，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神兽，有着刀枪不入的皮肤，锋利如刀的獠牙，以及嗜血好斗的习性，和天生的破坏欲。 明明这野猪吃肉，一天要吃几万头牲畜，但它却十分热衷于破坏农田的庄稼，蹂躏田地里的收成。 这正好印证了卡吕冬国王的罪，他既然敢在丰收的季节不祭祀狩猎女神，那么狩猎女神的愤怒就会让他失去一年的收成，让卡吕冬的丰收成为一个笑话。 已经有很多英雄前去讨伐卡吕冬的野猪，最终却被野猪反杀，卡吕冬国王俄纽斯已经向全希腊发布了寻求英雄的告示，俄纽斯的儿子墨勒阿革洛斯，已经在组织前来卡吕冬的英雄们了。 因这野猪，乃是神之愤怒，有着神兽级别的实力，绝非一个人可以力敌的怪物。 “但我觉得那头卡吕冬野猪不是最重要的，根源还在于卡吕冬国王俄纽斯身上。” 苏尔伦根本没有在意那所谓的无法力敌的神兽野猪，他的注意力全在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身上：“如果俄纽斯不能平息阿尔忒弥斯女神的怒火，即便是讨伐了那卡吕冬野猪，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雅典娜颇有深意的说道：“美丽的苏尔伦啊，只要是伱亲自讨伐了那卡吕冬的野猪，至于阿尔忒弥斯的怒火，你完全不必为此忧心。” 因为那个傻白甜恋爱脑女神，只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怒火自然就会消散了。 “呼~”苏尔伦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他没有怀疑雅典娜的话，既然是智慧女神所言，那它就一定是对的吧？ 卡吕冬野猪？ 呵呵~我只需略微出手，就已经是这个神代希腊，英雄们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在苏尔伦的眼里，唯有那些任性傲娇的神明才是值得他小心谨慎，认真对待的存在，在奥林匹斯山下的一切，所谓的人间之物，没有什么能够让苏尔伦忌惮。 “……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卡吕冬的野猪，就由我来讨伐吧！” 苏尔伦丝毫没有顾忌到雅典娜还在身边，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狂妄的豪言。 雅典娜拍了拍手，不仅没有丝毫轻视和鄙夷，反而认真的说道：“说得好，苏尔伦，你作为被三位女神所眷顾的英雄，就该有这种气势。” “去吧，美丽而勇敢的苏尔伦，卡吕冬将会是你冒险旅途的第一站，但却也只是旅途路过的风景线。” 雅典娜消失不见，光辉之舟，地空两用的神弓黄金至高天上，再度只剩下了苏尔伦自己。 雅典娜指引他冒险的方向。 也唯有他，能够让雅典娜亲自来传达神的指引。 作为神代希腊赫赫有名的‘英雄之母’，雅典娜并非是第一次指引被她所认可、选中的英雄，去参加各种冒险。 但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是苏尔伦一样，如此频繁的与女神相见，被女神当面指引方向。 雅典娜往往只是给那些拥有英雄资质的人，一个大致的模糊方向，绝不会像是苏尔伦这样，能够获得无微不至的照顾。 “卡吕冬的野猪……” 苏尔伦自语道：“也好，先去解决了这蹂躏大地的野兽吧……” “反正雅典娜也说了，阿尔忒弥斯大人会原谅我的！” —— 卡吕冬，一片民怨沸腾。 希腊并非是集权制度国家，希腊是一个地区的称呼，就像是印度一样，诸多城邦国家生活在一片名为希腊的土地之上。 在希腊，虽然依旧有奴隶这种听上去就很落后的东西，但城邦公民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都是非常大的。 如今卡吕冬野猪肆虐，卡吕冬人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这一切都是因为卡吕冬国王俄纽斯的愚蠢行为，得罪了神明。 卡吕冬的王子，墨勒阿革洛斯，在卡吕冬有很高的威望，因为他是一位非常强大的英雄，在出生之时，就获得了命运之神的‘生命如薪柴一样长’的预言。 他的母亲阿尔泰亚故而将那根代表了墨勒阿革洛斯的薪柴保存了起来，除了她自己以外，就连卡吕冬的国王俄纽斯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因为墨勒阿革洛斯的生命与薪柴长度等同的缘故，除了那根薪柴燃烧殆尽以外，其余的致命伤害自然就会远离他，因这是命运三姐妹所编织的命运。 可以说，墨勒阿革洛斯是一个伪不死之身的英雄。 当着卡吕冬民众的面，墨勒阿革洛斯郑重的承诺道：“我一定会狩猎那卡吕冬的野猪，希腊那么多的英雄都聚集于此，请大家相信我们！” 说着，墨勒阿革洛斯的目光，忍不住被一个绿发猫耳的野性少女吸引。 在这一众所谓的‘英雄’之中，她也是相当独特的那个。 这个有着绿发猫耳，身上洋溢着狩猎女神祝福的少女，穿着美丽翠绿色衣裳和黑色过膝靴，身上的气质，还有那凌厉冷漠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经验异常丰富的猎人。 墨勒阿革洛斯的目光看着看着，便不免带着些许痴迷和倾心，他在心中想着：“阿塔兰忒……真是美丽的名字啊，据说是阿卡迪亚的公主，伊阿索斯之子，身份也与我相当……” 虽然他人长得一般，但是想得美啊，虽然只是和阿塔兰忒见过不到一面，但墨勒阿革洛斯连以后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我领导着这么多的英雄讨伐那野猪，阿塔一定能看到我的魅力的吧？” 阿塔兰忒是伊阿索斯和克律墨涅之女，只不过出生的时候就被想要儿子的伊阿索斯丢弃，阿尔忒弥斯于心不忍，命令母熊将阿塔兰忒养大，自然而然的阿塔兰忒长大之后便信仰了阿尔忒弥斯。 在荒野长大的阿塔兰忒，自然也就追随着阿尔忒弥斯，成为了一名纵横荒野的凶猛猎人，而且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故而，阿塔兰忒向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发誓要做永远的处女…… 狩猎什么的，可比男人有趣多了！ 阿塔兰忒如今还是一副莫得感情的模样，对于墨勒阿革洛斯的示好，根本就没有get到，她甚至有些疑惑，这个人总是看她做什么？ 难道是身为女性的自己，被质疑了力量，从而没有被对方所认可吗？ 又是女性的身份么…… 阿塔兰忒垂下翠绿的眸子，低垂的眸光闪过一片阴霾，即便她已经足够强大，甚至能够杀死荒野的人马，狩猎任何野兽，但她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身为女性的身份。 “还没有出发呢吗？”一个清朗的少年音响起：“那么，雅典娜女神说的不错，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苏尔伦自然没兴趣和一些弱鸡辩证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向他们展现自己的能耐以此来取信他们。 索性，苏尔伦直接把雅典娜的名头搬出来，这样一来，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刁难他，因为质疑他就等于是质疑雅典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虽然这是充满了英雄史诗的古典神代希腊，可是有人的地方，该有的勾心斗角就难以避免。 苏尔伦心里很清楚，他一旦出现就是占据所有存在感的主角，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敌视。 不招人妒是庸才嘛！ 果不其然，本来看着苏尔伦一副红颜美少年的美貌，还有这脚踩黄金至高天的拉风模样，有心出风头的英雄们心里下意识的就很排斥这样的人。 倒也不是拒绝他参加狩猎，但刁难磋磨一番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美其名曰压压锐气。 但苏尔伦抬出了雅典娜的名字，这些人的小心思顿时消失不见，心中虽然依旧有嫉妒，但却只能压在心里。 被女神雅典娜所认可的英雄啊…… 要知道希腊那么多的‘英雄’，可是能被雅典娜认可的人，又有几个呢？ 墨勒阿革洛斯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看着苏尔伦笑道：“欢迎你，远道而来的英雄，我是组织这场狩猎的墨勒阿革洛斯，欢迎你加入对卡吕冬野猪的狩猎。” 面对墨勒阿革洛斯宣示主权的行为，其他人都很好奇苏尔伦会怎么回应。 “……” 苏尔伦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其他人问道：“那肆虐大地的卡吕冬野猪在哪儿？” 看着苏尔伦，阿塔兰忒翠绿色的双眸忍不住放光，迸射出流光的异彩。 阿塔兰忒在苏尔伦的身上，看到一种切实存在着的睥睨气势，这不是依靠他人的吹捧和装腔作势就能具备的气势，这一定是具备真正本事的人，才能有的气度。 还有那俊美到无以复加的美貌，这样美丽的人，居然是被雅典娜女神所认可、指引的大英雄吗？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阿塔兰忒开口回应苏尔伦的问题：“我是阿塔兰忒，陌生的英雄，我知道卡吕冬的野猪在哪儿……” “不过在那之前，我能否问一下你的名字？” 阿塔兰忒连忙解释道：“毕竟我不能一直用英雄称呼你吧？” 墨勒阿革洛斯以及其他希腊英雄具是一脸的难以接受，阿塔兰忒来到之后可是谁的名字都没有问，也没有对任何人介绍自己的意思，墨勒阿革洛斯能够知道她的名字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 可恶，长得好看，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呵~小猫咪，我名苏尔伦。” 苏尔伦盯着阿塔兰忒的猫耳和猫尾，心中顿时觉得颇为有趣，这好像是阿尔忒弥斯的赐福，让一直生活在荒野的阿塔兰忒，有着猫科动物的敏捷和灵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忒弥斯没有给自己赐福了，明明都是被遗弃在森林之中，被动物所养大的人类弃婴。 阿塔兰忒神色一冷，她很不喜欢苏尔伦对她的轻视，这种类似对待小孩儿一样的口吻，更是令阿塔兰忒十分不爽…… “又是一个因为我是女性而小瞧我的‘英雄’吗？” 阿塔兰忒盯着苏尔伦那张见神之颜，心中被轻视的愤怒盖过对这张美颜的好感，她直接挽弓射出一道强劲的箭矢。 按照威力而论，阿塔兰忒这随手的一击，足以媲美魔弹的可怕攻击力，不愧是在神代希腊都留有名字的英雄。 但苏尔伦面对这这一击，却是轻描淡写的伸手一抓，将这化作流光，肉眼根本不可见的箭矢抓在了手里，苏尔伦好奇的问道：“小猫咪，你因何而生气，又是为何要攻击我呢？” 见到了这神乎其技的一手，阿塔兰忒沉默不语，她心知这是一个射手对箭矢的绝对了解，苏尔伦不是靠肉眼看到并且捕捉了她的箭矢，而是在她的箭矢发出的一瞬间，苏尔伦就已经知道了这箭的落脚点，并且将之抓住。 这更类似是一种天赋，只出现在顶级射手身上的纯熟天赋，凡是涉及射箭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奈何拥有这般天赋的射手。 正所谓行家看门路，这一手显露出来，阿塔兰忒顿时无话可说，对方的射技也必然在她之上。 能够这般轻松写意接住她箭矢的人，不包括神明的话，全希腊或许也只有面前这个人。 无疑，眼前这个人具备全方位碾压她的技艺与实力。 墨勒阿革洛斯却没有看明白阿塔兰忒和苏尔伦之间的交锋，毕竟他是用长矛的正面硬刚派，对射箭一窍不通。 墨勒阿革洛斯对着苏尔伦大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冒犯阿塔兰忒？你难道也是轻视她的女性身份吗？” “……” 苏尔伦依旧没去看他，苏尔伦面对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言语，都能跳出自证陷阱，这什么墨勒阿革洛斯连让他开口的兴趣都没有。 “你是阿塔兰忒，阿尔忒弥斯女神的信徒？” 苏尔伦笑着说道：“巧了，我也是……难道你不喜欢我对你的称呼吗？可是你真的像一只小猫咪诶……” “好吧好吧，如果有冒犯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苏尔伦的身上，有着明显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阿尔忒弥斯的祝福，作为狩猎女神的信徒，阿塔兰忒对自家老板的气息十分熟悉。 “我原谅你了。” 迎着苏尔伦满含歉意的双眸，阿塔兰忒别过脸去说道：“这种小事本来就不重要，我并没有生气。” 不对，此乃谎言。 其实她应该很生气才对。 阿塔兰忒最恨被人轻视，而苏尔伦却把她当成可爱的宠物一般，叫她‘小猫咪’，她很愤怒才对，所以才会直接挽弓射向苏尔伦。 可是—— 为什么感觉心里胀胀的，完全没有愤怒的情绪？ 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和她说话，阿塔兰忒肯定会杀掉他的吧？ 墨勒阿革洛斯在一旁咬着牙，心说这新出现的情敌也太强劲了些，其他的所谓英雄不被他放在眼里，本以为这次是可以抱得美人归的冒险大事件，没想到居然冒出这么一个人。 他的舅舅在一旁说道：“不如一会儿让他冲在最前面吧，去直面那恐怖的怪物……” “他不是说自己是受到雅典娜女神的指引，前来讨伐卡吕冬的野猪吗？那就让他来试试吧，被雅典娜女神所认可的英雄？” 他们是王后阿尔泰亚的兄弟，自然是亲眼见识过那恐怖的卡吕冬野猪的人。 他们可不认为，在这希腊，还有人能够单凭自己就战胜那皮糙肉厚，几乎刀枪不入的野猪。 被那野猪所杀的英雄已经达到二十三人了，他们已经打心眼里认为，这种被神所赋予使命的怪物，唯有集结全希腊所有英雄的力量，才能够有击杀的可能。 墨勒阿革洛斯皱着眉没说话，他的另一个舅舅说道：“那野猪虽然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对付的……但他的实力的确在我们之上，如果让他先消耗一波那野猪的体力，你再讨伐野猪也会方便很多。” 这话彻底打动了墨勒阿革洛斯，身为希腊的英雄，根本就没有不在乎荣誉的希腊英雄！ 墨勒阿革洛斯已经认定，这野猪就是让他在希腊扬名立万的工具，如今有苏尔伦这么好用的刀送上门来，如何能够弃之不顾？ 本来还忌惮这新出现的人，可能会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若是这么操作下来，他反而会成为自己的开山刀。 这时候阿塔兰忒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说道：“苏尔伦，我知道卡吕冬野猪在哪……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狩猎那野猪的实力？” “那神兽野猪的实力非同小可，已经有很多自诩强大之人死在了野猪的獠牙之下，所以墨勒阿革洛斯才会集结这么多人，才敢触发讨伐野猪。” “……”苏尔伦微笑着说道：“区区砂砾，不及我半分。” 此乃双关语，也不知道是说野猪，还是说人。 阿塔兰忒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苏尔伦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果断的选择跟上。 墨勒阿革洛斯不愿落后于人，连忙说道：“狩猎卡吕冬野猪，正式开始！” 总得有个仪式过场，也好显示自己才是发动狩猎卡吕冬野猪的人。 苏尔伦并不在意这种虚名，他心中也在好奇，说了是寻求真爱的冒险之旅，为什么雅典娜女神去给他安排来狩猎卡吕冬的野猪呢？ 难道是狩猎野猪之后，会有慕强的女人喜欢上他？ 苏尔伦从未想过自己的真爱是一位女性的英雄，毕竟真爱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而希腊的女性英雄基本上都沾点大病，苏尔伦很难对她们动心。 阿塔兰忒的速度很快，但是有着黄金至高天的苏尔伦更快，始终都不曾跟丢快速穿行，却落地无声的塔猫猫。 跟着阿塔兰忒的步伐，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头正在践踏田地，肆意蹂躏庄稼的野猪。 这野猪看上去足有五十米高，獠牙更是超过十米，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而且随着进食和蹂躏大地的行为，这野猪还在快速变大…… 墨勒阿革洛斯看的面色一紧，忍不住失声说道：“怎么这野猪又变大了许多？” 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闷闷的开口说道：“我比你早来了几天，那时候的野猪只有三十米大小，墨勒阿革洛斯说要等人齐了再讨伐野猪。” “苏尔伦，如果你真的是被雅典娜女神所引导的，可以解决这怪物的英雄，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 苏尔伦从黄金至高天上走了下来，将这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大的巨弓拉开，说道：“难办，这么大的野猪，想要一击击杀有些不太现实。” 说着，苏尔伦一箭射中了野猪的眼睛，而且还是在野猪闭着眼睛的情况下，依旧沿着缝隙将野猪的眼睛射穿。 嘴上说着难办，却有着这神乎其技般的射技。 阿塔兰忒嘴角弯了弯，她不讨厌有本事的人。 伊阿宋丢出了一根矛，但却没有命中，墨勒阿革洛斯抽出两根矛丢向野猪，其中一根折断，但是第二根却直接插进了野猪的身体内。 接二连三的受创，使得野猪狂性大发，如同一座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朝着这边碾压而来。 大量长矛和飞镖朝野猪掷去，但基本上都没有发挥出作用，反而在野猪的践踏之下，一连又有数人伤亡，阿塔兰忒眼疾手快，同样一箭射出，刺穿了野猪的另一只眼睛。 她抬眸得意看向苏尔伦，你能做到的，我未必做不到！ 但是入目的只有一片淡然和冷静。 苏尔伦只发了第一箭，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 我知道阿塔兰忒的猫耳和猫尾是被诅咒成为母狮子之后才得来的，但是我觉得很可爱，塔喵的精髓就是猫耳猫尾。 如果没有猫耳和猫尾，那塔喵也将索然无味。 所以我就改成是阿尔忒弥斯的祝福了，毕竟猫耳娘真的很可爱，这猫耳说是神明的祝福也一点都不出戏。 第八章 阿塔兰忒与金苹果 因为此时的苏尔伦正在思考如何一击必杀。 第一箭只是试试水，试探一下这卡吕冬野猪的成色，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神造的生物，小心点总没大错。 结果苏尔伦总算是试出了自己的水准，可以破防，甚至是很轻易的就将那野猪重伤。 此时，苏尔伦的眼睛已然穿透这野猪如同凡物一般的皮，看到了它的本质，隐藏在皮相下面的真实。 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一头大野猪，除了大一点以外，和野猪完全一模一样，可是在猪皮掩盖之下，是钢筋铁骨，还有那可以随着吞噬物质越发变强的神明赐福…… 这野猪的确是神明创造的造物，它不是有着肉体凡胎的碳基生命体，它体内蕴含着神明刻下的魔能炉子，可以通过吞食任何形式的资源，来壮大自身。 “合理，神明们果然掌握着远超人类想象的科技。” 苏尔伦暗暗吐槽，这野猪浑身都是钢筋铁骨，如果放在现代，哪怕是核弹都不一定能够将其彻底熔炼，这就是和哥斯拉一样的怪物。 但是在神代的希腊，神代的英雄们，若是想要解决掉这头野猪，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就是要费一番功夫。 只见，那双目受创的野猪突然顿住了脚步，它将头颅对准了苏尔伦，双目变得血红，闪烁着炙热通红的火光，如同超人的热视线发动之前一般…… 苏尔伦心中一动，趁着这野猪开大，他正好可以寻到机会反击。 可这野猪的视线对准苏尔伦之后，它却突然熄了火…… 苏尔伦看得真切，这野猪体内庞大的魔能核心突然断线了，整头猪都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但很快又重新恢复上线。 只不过这次上线之后，野猪不再把攻击锁定在苏尔伦身上，它转过头，看着希腊英雄联军的方向。 下一刻，早已准备完毕的攻击，那灼热通红的火光从野猪那已经瞎掉的两只眼睛中射了出来，如有实质的烈火一下子就点燃了好几人。 苏尔伦心中有些奇怪，这野猪为什么没有攻击自己，明明看上去已经蓄势待发了…… 但现在也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因为野猪使用热视线攻击的缘故，它的致命弱点，神明赐福的能源核心已经露了出来。 机会几乎只有一瞬间，野猪的钢筋铁骨就要再度愈合，将核心掩藏起来。 “就是现在。” 苏尔伦的手指拨动箭弦，瞬间千之光流汇聚形成的箭矢，‘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之中，贯穿了野猪的核心。 这是堪比光速的一箭，这是流星般的一箭，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划过天边。 在场之中，只有一只关注苏尔伦，且同为顶级弓手的阿塔兰忒察觉到了这一箭的轨迹。 野猪已死，苏尔伦收起了黄金巨弓，转身就走。 阿塔兰忒有些奇怪，也只有她一直都在关注在边缘并不起眼的苏尔伦。 眼见苏尔伦离开，阿塔兰忒忍不住说道：“喂，苏尔伦，你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不想要这份荣誉了吗？” 是的，荣誉！ 为何区区狩猎这头卡吕冬的野猪，能够吸引几乎全希腊所有的英雄？ 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英雄’们几乎是自备干粮，而且甘愿听从卡吕冬的王子墨勒阿革洛斯的调遣？ 是因为荣誉。 但凡涉及到神明，就没有小事……而这种因为某种原因被神明惩罚，降临肆虐大地的魔物，更是英雄们最钟爱的冒险与试炼。 一来凡人国家得到了惩罚，神明的气也就消了。 二来这些肆虐大地的魔物，毕竟象征着神明的威严，天然就高人一等，讨伐这些带着神明惩戒凡人之威严的魔物所获得的荣誉，远比其余普通的魔物要更多。 这其中的荣誉，甚至值得英雄们用生命互相搏斗、互相争取！ 这是一份足以让所有参与狩猎的英雄们，在外人面前，挺着胸膛、拍着胸脯自豪的说‘我曾经参与过狩猎卡吕冬野猪’的荣誉！ 就算阿塔兰忒这样从小在森林中长大，被母熊抚养，只知道狩猎，不知何为男女情爱的猎人，都不禁被狩猎卡吕冬野猪的试炼所吸引，如此可见一斑。 苏尔伦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因雅典娜女神所指引我要做的事儿，我已经做完了。” “至于荣誉？我对你们赌上性命也要争夺的东西不感兴趣，毕竟我来此，只需要取悦我的女神即可。” “雅典娜，注视着我！” 苏尔伦之所以会来到卡吕冬，只是因为雅典娜来到他的黄金至高天上，亲自给他的试炼与引导，所以苏尔伦才会来到卡吕冬，讨伐这肆虐大地的野猪。 如今卡吕冬的野猪已经被他一箭杀死，苏尔伦自然也懒得争夺这所谓的荣誉和战利品，便将这些全都留给那为追求如此之物，不惜生命的希腊英雄吧！ 既然这是你们不惜舍弃生命也要追求的东西，那我便将它让给你们吧！ 因你们所追求的，我并不在意。 阿塔兰忒怔了怔，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就看到墨勒阿革洛斯已经冲了过去，不得不说，拥有命运女神的预言，持有伪不死之身就是勇…… 其他的希腊英雄已经被野猪一发热视线，吓得四散开来，这墨勒阿革洛斯反而冲了上去。 反正没有到预言之时，他是不会死的。 这是他的母亲所告诉他的，至于什么是预言之时，这一点母亲没有说…… 可还没等墨勒阿革洛斯拔出长剑攻击野猪，那足有五十米高大，如同小山一般的野猪就已经轰然倒在了地上。 墨勒阿革洛斯一脸懵逼的踩在野猪的头颅之上，用剑试探性的刺穿了野猪的脖颈，流出了腥臭殷红的猪血。 野猪死了。 墨勒阿革洛斯一脸迷茫，他不知道是谁杀死的野猪，但很确信，他冲到野猪面前的时候，野猪就已经死掉了。 而野猪倒下的烟尘四散而起，除了拥有阿尔忒弥斯的祝福，双眸锐利如鹰隼，能够洞察一切的猎人阿塔兰忒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等到烟尘散去，墨勒阿革洛斯的挚友伊阿宋率先看到了踩着野猪头颅，且长剑已经刺进野猪脖颈的墨勒阿革洛斯，忍不住大声说道：“墨勒阿革洛斯！是墨勒阿革洛斯打倒了卡吕冬的野猪！” 其余希腊英雄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虽然不是自己最终杀死了这肆虐大地的卡吕冬野猪，但好歹也是参加了狩猎野猪的试炼，最终成功存活下来的一员，他们也享有次等的荣誉，以及分配战利品的资格。 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忍不住面露喜色，他们是墨勒阿革洛斯的铁杆亲信，心中更是认定了，打倒了野猪，从而拥有分配战利品资格的墨勒阿革洛斯，一定会把最珍贵的猪皮分给他们。 英雄们围了上去，他们大声呼喊着墨勒阿革洛斯的名字，而墨勒阿革洛斯本人一脸懵逼，他很确定不是自己杀掉的野猪，但是看着围过来的一众希腊英雄，还有所有人崇拜的目光，他犹豫了…… “……是我，墨勒阿革洛斯，是我打倒了卡吕冬的野猪！” 墨勒阿革洛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完全不受控制，明明有心说出实情，但却依旧将功劳冒领在了自己头上。 阿塔兰忒张了张嘴，她本想说这野猪是苏尔伦打倒的，墨勒阿革洛斯并不是击杀野猪的人，他只是第一个发现野猪身死的那个。 但她只说了一個字，渺小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一众英雄的欢呼之中，见状，阿塔兰忒也只能保持沉默。 墨勒阿革洛斯始终都注意着自己心中瞩目的姑娘，他见阿塔兰忒始终站在外围，心中并不以为这是阿塔兰忒不愿接近他，只是认为阿塔兰忒毕竟是女性，没办法和一众男性英雄抗衡，挤到他的身边来。 毕竟，他可是组织了希腊英雄们讨伐野猪，并且最终打倒了卡吕冬野猪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必将会响彻在希腊各地。 还有哪个姑娘不愿意与自己亲近呢？ 墨勒阿革洛斯想不出来，故而他很是自信的拨开人群，看着阿塔兰忒说道：“美丽的阿塔兰忒，我曾注意到你射中了野猪的眼睛，你的功劳很大，我决定将卡吕冬野猪的皮送给伱……” 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闻言，面色一变，不免有些不善的盯着阿塔兰忒。 可是谁都没想到，被墨勒阿革洛斯如此赞誉的阿塔兰忒，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感动，她抿起的唇微张，说道：“……墨勒阿革洛斯，你没有分配战利品的权力，因这肆虐大地的卡吕冬野猪，非是你所击杀的！” “你在胡说什么！” 墨勒阿革洛斯的舅舅大声斥责道：“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就是墨勒阿革洛斯将卡吕冬野猪打倒，他的剑还插在野猪的脖子上呢！” “他将剑插在了死去的野猪脖子上。” “我的眼睛，受到过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祝福。” 阿塔兰忒猛地睁开了那如狮子般凶猛，翠绿色的眸子，看着墨勒阿革洛斯，淡淡的说道：“你敢向荒野的女主人，狩猎的女神发誓么？发誓这野猪必定是你所杀？” 墨勒阿革洛斯闻言忍不住心头一紧，他当然知道野猪不是他杀的，但他之前已经把这个荣誉应了下来，如今如果不敢发誓，那岂不是不攻自破？ 但如果他真的发誓，那岂不是愚弄神明？ 他的父亲俄纽斯就是因为愚弄神明，从而导致卡吕冬的野猪从天而降，肆虐大地。 阿塔兰忒此言一出，起初大多数人都觉得可笑，但随着墨勒阿革洛斯的迟疑和沉默，英雄们也都不自觉的盯着他，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墨勒阿革洛斯不开口，到底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他的好友伊阿宋都不敢开口帮他说话，希腊英雄重视荣誉，自然也更加厌恶冒充荣誉的欺世之人。 骑虎难下…… 虽然希腊没有这个词，但此时唯有这个词可以形容墨勒阿革洛斯如今的心情。 墨勒阿革洛斯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他之前被捧的太高了，但却没有获得相应的荣誉，如今若是想要平安着陆，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要么就直接摔死，要么就直接烤死。 “反正我有命运女神的预言，没有到那预言之时，即便是月亮与狩猎的女神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迎着希腊一众英雄质疑，甚至逐渐掺杂了鄙夷的目光，墨勒阿革洛斯最终还是被荣誉和面子冲昏了大脑，他心下一横，咬牙说道：“我墨勒阿革洛斯向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发誓，这卡吕冬的野猪，一定是我墨勒阿革洛斯杀死的！” 周围的空气忍不住一窒，整座森林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无比的阴暗与恐怖，静谧而平和的森林、荒野，仿佛全部都活了过来。 这是神的威仪，亲眼见过女神的阿塔兰忒很清楚这是谁的威仪，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忒弥斯最终却并没有降临。 但有一件事，无疑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阿尔忒弥斯，一定听到了墨勒阿革洛斯的誓言。 阿塔兰忒回过神来，冷笑着对墨勒阿革洛斯说道：“墨勒阿革洛斯，不得不说，你比你的父亲胆子还大……” “你说是就是吧，这野猪的战利品也不用分给我了。” 阿塔兰忒朝着苏尔伦离开的那条路走了过去，“珍惜你最后的荣誉时刻吧，你可以尽情的分配不属于你的战利品了。” 此时的墨勒阿革洛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脑子已经不正常了，按理说，正常人应该会憎恨阿塔兰忒的拆台，毕竟，若不是阿塔兰忒的逼迫，墨勒阿革洛斯也不至于被架在火上，以至于最终不得不背上愚弄女神的罪名。 如果换做其他人，肯定是深恨阿塔兰忒，时刻准备报复她，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可是，墨勒阿革洛斯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因此而憎恨阿塔兰忒的拆台，反而对直率认真的阿塔兰忒更加爱慕，心中忍不住赞叹：“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我啊！” 完了，更爱了。 这种脑回路，就凸显一个令人无语的恋爱脑，一点也不难猜是谁的手段。 可是墨勒阿革洛斯被降智成了恋爱脑，他的两个舅舅却是正常人，此时已经被气得发抖，他们拦在阿塔兰忒的面前，大声怒斥道：“阿塔兰忒，你侮辱了卡吕冬的王子，未来的国王，难道就想这么轻易的一走了之吗？” “你质疑了墨勒阿革洛斯的荣誉，这份对卡吕冬的侮辱，必须用你的血来偿还！” 有一说一，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毕竟墨勒阿革洛斯已经向神发过誓了，付出了如此代价，方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若是‘诬告’的阿塔兰忒，这么轻易就被放掉，那么墨勒阿革洛斯还能有威信可言吗？ “是不是质疑和侮辱，墨勒阿革洛斯自己心里清楚，狩猎女神也清楚。” 阿塔兰忒拿起弓箭，面色冰冷的看着这两人，其实她的格斗与摔跤功夫相当不错，甚至能够摔赢宙斯的孙子，半神级别的英雄，只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一点。 虽然是一个女性，但是阿塔兰忒却在被男子视作荣誉的长跑和摔跤这两项运动上，都有着相当强的功底。 而她的箭术更加精妙，而且还是在森林长大的荒野女猎人，若是真的在这森林里面起了冲突，除了拥有预言的墨勒阿革洛斯以外，其他人加起来都不够她杀的。 阿塔兰忒，堪称是希腊最强的女性英雄。 “住口！” 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抽出长矛就要对阿塔兰忒动手，她忍不住挽弓搭箭，可还没等阿塔兰忒出手，一道流光就射了过来，精准的击中了墨勒阿革洛斯的长剑。 只见这时候才听到墨勒阿革洛斯大叫道：“你们两个不讲道理的强盗，究竟想要对阿塔做什么？” 墨勒阿革洛斯一边说着，一边拔起地上的长剑，就要刺向自己的舅舅，看那力道和速度，完全是下了死手。 如果不是被这流光击中，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此时已经被他杀死了。 “……” 阿塔兰忒都看呆了，甚至被这一幕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以塔喵贫瘠的词汇量，根本想不出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这个疯子。 伊阿宋忍不住开口说道：“墨勒阿革洛斯，你疯了吗？那是你的亲舅舅！” “是谁？”墨勒阿革洛斯双目赤红，没有理会伊阿宋，他此时明显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愚弄女神的罪孽，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墨勒阿革洛斯有着命运女神的预言，作为遵守规则的神明，阿尔忒弥斯的确不能直接杀他，但是阿尔忒弥斯有的是办法让他死。 苏尔伦淡淡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弓，他说道：“你的脑子坏掉了吗？就因为一个外人，就要杀自己的舅舅？” 墨勒阿革洛斯用着不共戴天的语气，憎恨道：“他们冒犯了阿塔，就该死！” 此时，他的两个舅舅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墨勒阿革洛斯不可置信的说道：“墨勒阿革洛斯，你居然要杀了我们？就因为一个女人？” “居然没能杀的了你们两个！” 墨勒阿革洛斯轻蔑的说道：“杀了你们又如何？你们配和我的阿塔相比吗？” “闭嘴吧，疯子！” 阿塔兰忒只觉得浑身难受，被这么一个虚伪又癫狂的疯子喜欢，真是一种十分恶心的体验，就好像被癞蛤蟆爬上了脚面一样…… 不对，癞蛤蟆也没有这么恶心。 阿塔兰忒走到了苏尔伦身边，问道：“你不是离开了吗？” “我本来是要离开了，但是既然阿尔忒弥斯女神都降临了，我这么走了不太好。” 苏尔伦说道：“毕竟，我也是被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眷属养大的。” 而且雅典娜女神让他来卡吕冬之后，就没有再次给他指引了，现在苏尔伦可以自己做决定。 毕竟是他自己寻找真爱，如果什么都让女神来指引，那这真爱的成色就要打一个折扣了。 听到苏尔伦的话，阿塔兰忒忍不住有些感同身受，她双眸亮了亮说道：“既然你没有离开，那不如跟我走如何？我知道可以去哪里祭祀阿尔忒弥斯女神。” 墨勒阿革洛斯盯着苏尔伦，大声喊道：“你是谁？我可是卡吕冬的王子墨勒阿革洛斯，你想要与我争夺阿塔吗？难道你不怕我命令这些英雄将你杀死吗？” 一众希腊的英雄们听得一阵腻歪，墨勒阿革洛斯杀亲的行为，无论是放在什么时代都是被人所唾弃的行为，尤其是为了外人，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杀死自己的亲舅舅。 此时又听到他如此大放厥词，即便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伊阿宋，都忍不住离他远远地。 同时，伊阿宋心里不禁有了些许明悟，墨勒阿革洛斯这人，可能真的不是卡吕冬野猪的狩猎者，他刚才对女神发誓就等于是在光明正大的欺骗女神，如今这副失了神智的模样，一定是被女神降下了惩罚。 苏尔伦甚至都没有去看那双目通红的墨勒阿革洛斯，只是和阿塔兰忒说话：“你确定要我带你？我的黄金至高天可是由光辉铸造的，也不知道别人踩上去会不会一脚踩空。” 暴力的终极模式，并不是骂人、殴打，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而是冷漠、无视，如同双眼里完全没有这个人一样的蔑视。 “……总好过留在这里吧？”阿塔兰忒一副生无可恋的小模样，别说配合这垂下来的猫耳朵和猫尾巴，还挺可爱的。 苏尔伦环视一圈，不由得认可了阿塔兰忒的说法。 确实，留在这里还真不如走人呢。 墨勒阿革洛斯的两个舅舅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愚蠢的外甥了，但是他们也不是墨勒阿革洛斯的对手，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转身回到王宫，去和自己的姐姐告状。 “阿塔兰忒，你要去哪儿？”苏尔伦问道：“难道要我送你回阿卡迪亚吗？” “不需要……”阿塔兰忒摇了摇头回答道：“阿卡迪亚不是我的家。” “你去这片森林，我一直都在那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狩猎生活，若不是这次的卡吕冬野猪，实在是一个值得狩猎的目标，我根本不会离开森林。” 第一次乘坐这黄金之舟，阿塔兰忒不禁有些新奇，小脚丫忍不住跺了跺，脚下的光辉看上去是无形之物，却能承载两人的体重。 新奇感过后，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的侧颜，忍不住问道：“苏尔伦，你为何不说自己是狩猎卡吕冬野猪之人呢？” “因为我不在乎那野猪代表了什么，在我眼中，它只是一头蹂躏大地、肆虐民众的野兽。” 苏尔伦淡淡的说道：“我来狩猎野猪，除了是雅典娜女神的指引以外，也是为了帮助受害者除去一害，这一切出自我自己的本心，发自我的善心。” “而我可以不在乎这所谓的荣誉，但从希腊全境，赶到卡吕冬的其余人，他们不会不在乎，我又何必和他们争抢呢？” “即便是为了这份荣誉，但英雄们前来狩猎野猪的意志依旧是好的，他们不惜生命也要除去这野猪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一句‘英雄’。” 这就好比是子贡赎人的道理，帮助他人从而得到好处，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即便是为了荣誉，那些英雄们也是在切实的做好事。 故而苏尔伦在击杀野猪之后并未声张，否则所有人都知道他杀了野猪之后，他再表现的不在乎荣誉和名利，这就有点道德绑架了，可能会造成荣誉贬值，导致没人愿意无偿做好事了。 但是苏尔伦也没想到，阿塔兰忒这么实诚，她居然直接戳穿了墨勒阿革洛斯在撒谎，引得阿尔忒弥斯震怒，苏尔伦便也只得回来觐见女神。 结果阿尔忒弥斯却没有降临，只是给了墨勒阿革洛斯一点小小的惩罚。 如果不是苏尔伦出手的话，墨勒阿革洛斯和他的两个舅舅，以及他的母亲都要因此而死。 这就是神明的怒火，哪怕只是略施惩戒，都有可能让一个凡人倾国丧家。 “更何况……” 苏尔伦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说是我杀了野猪，那些卡吕冬人怎么可能会服气？他们很可能会找我的麻烦，到时候解决他们也会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我根本不在乎他们，但我的时间很宝贵。 苏尔伦，无疑有着这样的自信。 阿塔兰忒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不惜踏出一直以来生活的森林，参加狩猎卡吕冬野猪，就是想要和那些男人们去争夺希腊最强猎人的荣誉。 其实阿塔兰忒虽然不曾明说，但对于自己仅仅只是因为不是男孩儿就被丢弃到森林的出身，还是很在乎的。 可是现在，阿塔兰忒突然觉得没啥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懒得和那些所谓的‘英雄’，去争一个被人完全看不上的荣誉。 苏尔伦和阿塔兰忒回到了她一直以来生活的森林，这森林和苏尔伦十五岁之前生活的地方差不多，反正神代就是这样，物产无比丰饶，神代的英雄也如同猛兽一般，每个人都圈一片森林或山脉作为领地。 阿塔兰忒对着阿尔忒弥斯的神像，献上精美的祭品，咏叹道：“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荒野的领主，野兽的女主人……” “您的信徒阿塔兰忒，向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将我所珍藏的猎物献祭给您，愿您能够接受我的祭品。” 苏尔伦聆听着阿塔兰忒漫长的祷词，他狐疑的挠了挠脸颊，说道：“你这准备的也太详细了吧？” “而且你怎么把自己爱吃的都献给阿尔忒弥斯了？” 苏尔伦记得，辛西娅说过，阿尔忒弥斯大人其实享受不了那么多的祭品，他爱吃的东西都可以留下一半，只献祭一半即可。 最开始苏尔伦有些惴惴不安，不过阿尔忒弥斯接受了祭品，而且还很是认可，苏尔伦便也放下了心，从此以后祭祀阿尔忒弥斯，都是按照惯例分出自己的心头好一半。 “啊？你在说什么？苏尔伦……” 阿塔兰忒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如果不全部都献祭给女神，可是对女神的不敬，我会被变成狮子的……” “有这么严重吗？” 苏尔伦心说要是这样就变狮子，我都不知道变多少次了。 于是乎他转身走出山洞，根据痕迹随便找了一头羚羊射死，然后现场生火烤了两只羊腿，将其中一只放在了阿尔忒弥斯的神像面前…… “阿尔忒弥斯大人，苏尔伦向您献祭烤羊腿一只，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送来一只羊，我还会为您献祭新的烤羊腿。” 苏尔伦吃了几口羊腿，真心实意的说道。 下一刻，山洞外面传来了羊叫声，苏尔伦忍不住看了看，好家伙，送来了三只羚羊，等到苏尔伦再转头的时候，神像面前的羊腿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愧是阿尔忒弥斯大人，还是这令人熟悉的速度，还是这令人安心的饭量。 苏尔伦一脸欣慰，然后把三只羚羊全都射死，每一只羊噶一条不同的腿，全部烧烤完毕再度献给了阿尔忒弥斯。 不出意料的又是秒没，而阿塔兰忒献给女神的祭品，还孤零零的躺在原地没有动…… 苏尔伦随手和泥搭了一个泥炉，把剩下的几只羊也全都挂炉闷烤了，烤羊的时候，他坐在树桩子上，看着已经傻眼了的阿塔兰忒说道：“看到了没？这才是对阿尔忒弥斯大人献祭的正确方式。” “你最爱的东西不一定是女神所喜欢的，所以我每次献祭都有在征询女神大人的意见。” 阿塔兰忒已经无力吐槽了，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跟他说，我一共就见了女神不到两面，神明都是神秘而高冷的，不是你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 就算是你献给神明的祭品，神明要不要都在两可之间，而且即便是神明不要，你也不能重新拿回来了，只能放在原地放着。 这是献祭？ 神明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可苏尔伦却在她的面前展示了一波，祭品秒没，神迹秒出，对话根本不像是信徒和神明，反而像是一个家庭…… 苏尔伦不喜欢浪费食物，而且四只烤羊对于神代的英雄而言也不是太多，在烤羊的时候，苏尔伦和阿塔兰忒闲聊：“塔喵，你说你参加狩猎卡吕冬野猪，是为了争夺希腊最强猎人的荣誉？”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单靠一个狩猎卡吕冬野猪，就能评定谁是最强猎人吗？” 按照苏尔伦所想，最强猎人这种头衔，怎么也得经过几十轮的比赛，和猎物的多寡吧？ 阿塔兰忒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我的确很在乎最强猎人的荣誉，阿卡迪亚国王伊阿索斯，因为我是女孩儿而将我丢弃。”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女人不一定就比男人差……” 阿塔兰忒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觉得争这个荣誉也没意义了，我在森林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蛮不错的。” 阿塔兰忒拧巴了十几年的心态，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地获得了久违的平静和缓。 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了。 怨恨是一定的，不甘自然也有，这些复杂的情绪促使她一步一步成为了如今这副不比任何男性英雄差的模样。 可是在现在，她却觉得没必要争那么多了。 毕竟她也不怎么和人接触，阿塔兰忒更喜欢在森林之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否则又怎么会向阿尔忒弥斯发誓要做一个处女？ 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的侧颜，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情绪，她有些后悔自己曾经向阿尔忒弥斯发誓了…… 苏尔伦没有注意到阿塔兰忒复杂的情绪变化，他倒是觉得和这样高冷话少的小猫咪接触倒是蛮舒服的，总比那些强盗英雄强得多。 希腊的英雄怎么说呢？ 除了寥寥无几的那几个人，剩下的都不入苏尔伦的眼。 一人两只烤羊，吃过之后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苏尔伦站起身来，笑道：“塔喵，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下次有机会去我家，我生活了十五年的那片森林，我带你吃烤鱼。” 也不知道辛西娅如何了…… 苏尔伦的心中生出了淡淡的思念之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辛西娅毕竟是神明，有着不朽的生命，等到他快要老死了，辛西娅都会活蹦乱跳的。 如今也才分别三年，等到属于他的冒险结束之后，再回去看望辛西娅也不迟。 苏尔伦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不会是两人最后一次相遇，日后肯定还会见面，而且这时间绝不会太长！ —— 阿塔兰忒虽然只是在卡吕冬的狩猎上短暂的露了一面，却已经艳名远扬。 所有人都知道了阿卡迪亚王国的伊阿索斯有一个美丽而强大的女儿，一个富有魅力的美少女。 她的美丽能让卡吕冬的王子和血亲反目，卡吕冬王子将野猪身上最好的战利品献上，也只为求得美人一笑，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可以说，阿塔兰忒的扬名，完全是踩着卡吕冬和墨勒阿革洛斯上来的…… 只不过，可能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要这个所谓的名声吧？ 阿卡迪亚的国王伊阿索斯，也因此而得知了自己之前遗弃在森林之中的女儿，如今不仅长大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而且还是一个拥有着女神的祝福，强大的猎人与英雄。 伊阿索斯顿时大喜，连忙派人将阿塔兰忒接到了阿卡迪亚。 虽然伊阿索斯这种畜生完全就是一个提供基因的生物爹，是一个活该被狠狠滴爆金币的老东西，可阿塔兰忒依旧无法违抗父权，因为代表父权的神乃是大父神宙斯。 阿塔兰忒只能回到了阿卡迪亚，只不过这父女二人根本没有一丝感情，伊阿索斯连演都不带演的，他直接就是一副利用阿塔兰忒赚好处的态度。 她想要把阿塔兰忒嫁给一个强大城邦的王子，或者是一位半神英雄，以此来获得足够的利益。 故而伊阿索斯不仅没有制止有关阿塔兰忒的流言，反而有意的在推波助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阿塔兰忒的美艳英武之名，传播到希腊全境。 可有着母狮子一般凶猛性格的阿塔兰忒，并不是被父亲强迫就会乖乖认命的乖乖女，更何况她现在心湖并非平静无波，更是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一个她都不认识的人。 于是—— 比赛长跑吧！ 只有能够在长跑上赢过她的人，才有娶她的资格。 但如果在长跑上输了，那么追求者就会被她杀死！ 阿塔兰忒在一颗大树下，竖起了如此苛刻的木桩，以木桩为起点，与几乎全希腊的男人比赛长跑。 饶是如此，每天的参赛者络绎不绝，赛跑失败被她杀死的人更是数之不尽。 阿塔兰忒此举，本意是以这种苛刻到恐怖的条件，迫使希腊男人无人敢求娶她，从而能够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真爱。 可阿塔兰忒却没有想到，条件虽然苛刻，但年轻美貌的姑娘的魅力却更吸引人，前来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翻了门槛。 最开始或许可能只是为了阿塔兰忒的美貌，可是事情传播到了这种地步，能否战胜并且娶到阿塔兰忒，已经成为了一个奇怪的‘荣誉’。 而一旦涉及到荣誉，无论是多么奇怪的荣誉，都一定会有人前来争夺。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希波墨涅斯的男人，他是海神波塞冬的曾孙子，他本来嗤笑着前来与阿塔兰忒比赛长跑，最终却丢失性命的男人，可却在观众席上，看到了阿塔兰忒的容貌。 他再也说不出嘲讽的话，他被这美丽的姑娘征服了。 希波墨涅斯本来是想上前搭讪一番，无论是嘲讽也好，讨好也罢，总归可以给阿塔兰忒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 但阿塔兰忒却是看都不看，希波墨涅斯挡在她的面前，阿塔兰忒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完全的无视，绕过他继续走。 阿塔兰忒如何看不出这些男人的心思？ 她并不喜欢这些为了美色连性命都不顾的男人，或者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是可以征服阿塔兰忒的那个人，完全都没有看得起自己这个女人的意思。 阿塔兰忒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也没有兴趣知道，因为他们都已经因为跑步失败而被杀死了。 希波墨涅斯碰了个冷暴力的软钉子，但他却并不甘心，转过头去就找到了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诚心诚意的请求阿芙洛狄忒女神为他寻得真爱。 是的，这就是希腊男人眼中的真爱。 见色起意的真爱，迷惑心智的真爱，得到肉体的真爱…… 希波墨涅斯不在乎阿塔兰忒是否爱他，因为他只是看上了阿塔兰忒的美貌，想要得到她的身子罢了。 于是，阿芙洛狄忒赐予了希波墨涅斯三枚闪烁着金光，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金苹果。 “希波墨涅斯啊，去寻得你的真爱吧，若你得偿所愿，可千万不要忘记来感谢我对你的祝福~” 阿芙洛狄忒的声音犹在耳边，可希波墨涅斯却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给全心全意的都沉浸在了这三颗代表着日后幸福生活的金苹果身上了。 第九章 难道你的真爱，是一位女神嘛 苏尔伦回到了自己居住了十五年之久的森林，却没有看到辛西娅，苏尔伦也不为此感到奇怪，辛西娅一个神明，常年居住在一个地方才是一桩怪事。 如今他离家三年，辛西娅不在也很正常。 回到自己居住的山洞，一切设施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有经过三年时光的洗礼一般。 辛西娅不在，不久之前才刚刚祭祀过阿尔忒弥斯，苏尔伦思来想去，出去找了块品质优良的大理石，花费了一番功夫，打磨出了雅典娜的神像。 谁说要有神庙才能祭拜神明？ 苏尔伦把神像放好，也没有摆放祭品，虔诚的说道：“雅典娜女神啊，您的信徒苏尔伦在这里，您交给我的试炼，我已经完成了。” “我的苏尔伦……” 依旧是那令人安心的回应速度，苏尔伦话音刚落，雅典娜的身影便已经降临在了这小小的山洞里面。 神明的威仪大放其华，无处不在的神圣之光仿佛要将这里填满，苏尔伦眯了眯眼，转瞬间便适应了雅典娜的神威。 虽然雅典娜的神威在十二神之中，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强大，可这位女神十分喜欢用真身和苏尔伦交流，每次回应苏尔伦的祈祷，女神的真身必然会降临。 时间久了，苏尔伦自然也就适应了神明无处不在的威严，如今恐怕也就只有大父神宙斯的威仪，能够令苏尔伦感到不适。 雅典娜微笑着看着苏尔伦，颇为骄傲的说道：“苏尔伦啊，你果然具备着成为希腊最伟大的英雄的潜质，你将会是我最完美的信徒。” “只是——” 雅典娜的音调拖长，苏尔伦自然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连忙追问道：“雅典娜女神，只是什么？” “苏尔伦，你向我许愿要求真爱，我便承诺你必然会在冒险之中收获属于你的真爱。” 雅典娜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不会忘。” 苏尔伦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雅典娜说的是什么意思，故而没有开口，雅典娜很快就再度说道：“阿卡迪亚，伊阿索斯王的爱女，阿塔兰忒公主，你可识得吗？” “……”苏尔伦有些没跟上雅典娜的脑回路，但还是老实的说道：“当然认识，我们在狩猎卡吕冬野猪的试炼中相识，我还去她的家里做过客呢！” “那就好……”雅典娜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苏尔伦，你讨厌她吗？” “当然不讨厌，塔喵性格直率认真，虽然说是什么某国的公主，但其实也是相当的野性洒脱，平易近人……” 苏尔伦微笑着说出了自己对阿塔兰忒的看法：“这样的人无论是日常相处还是做朋友都让人很舒服，我当然不会讨厌她。” 听着苏尔伦的赞美，雅典娜回忆了一下，阿塔兰忒当着阿卡迪亚人的面，照着伊阿索斯的脸，来了一手殴父三拳，就差喊一声‘爹爹爹，生物爹！’ 这本是应该遭大父神的大雷霆惩罚的忤逆行为，但宙斯却跟没看到一样…… 这性格，确实是直率认真。 伊阿索斯有意传播阿塔兰忒的美艳之名，前来求婚者络绎不绝，阿塔兰忒直接开口就要人赌上性命…… 嗯，的确很是平易近人。 再想想阿卡迪亚那条几乎堆满了尸体、淋满了鲜血的长跑赛道，雅典娜不得不承认，阿塔兰忒还真是有够野性洒脱的。 “你说得对，苏尔伦。” 雅典娜点头赞同苏尔伦的观点，忍不住笑着赞美道：“伱真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啊，哪怕是只见过一面之人，都能准确的说出对方的性格特点！” “那么，你的朋友，如今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雅典娜微笑着说道：“海王波塞冬之曾孙，半神的英雄希波墨涅斯，看上了阿塔兰忒的美色，但他没有自信在赛跑上能够胜过阿塔兰忒，于是向阿芙洛狄忒求得了无人可以拒绝的金苹果。” “金苹果？” 苏尔伦一愣，饶是他对希腊神话并非了解入骨，但却对大名鼎鼎的金苹果毫不陌生。 可以说，这是希腊无人可以拒绝的东西，似乎掺杂着某种对女性的特攻，就算是女神都无法拒绝金苹果的诱惑。 而波塞冬的子孙之中，魔怪数不胜数，有着人样的英雄实在是少见。 但无论是魔怪还是人类，他们都流着一位大主神的血，是不折不扣的半神、神裔。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阿塔兰忒的优秀和强大，即便是半神级别的英雄，也无法在长跑上胜过阿塔兰忒，只能求得一位真正的神明出手，才能够压制她。 阿塔兰忒在摔跤上，能够胜过宙斯的孙子，在长跑上更是能让波塞冬的曾孙使出盘外招…… 而不管是长跑还是摔跤，这两项技能，可都是希腊英雄的必修课，属于希腊的国民运动。 若是想要成为英雄，就必须要精通这两项技能。 即便神代的希腊有着诸多英雄，即便无分男女，阿塔兰忒也足够优秀。 若只论女性英雄，阿塔兰忒几乎独占鳌头。 正因如此，在凡人的女性之中，几乎无人能过阿塔兰忒，这位野性的少女便成为了雅典娜的首选目标，是她给苏尔伦找的‘真爱’。 只有最强大的女性，才能配得上最优秀的苏尔伦。 雅典娜可还没忘，答应过阿波罗的承诺。 反正，苏尔伦在天火锻体之后，已经有了不朽的根基，阿塔兰忒却只是一介凡人罢了。 等到时间让一切腐朽，最终他会知道谁才是永恒的伴侣。 雅典娜轻声说道：“有着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赐下的金苹果，希波墨涅斯一定能在赛跑上胜过阿塔兰忒，你的朋友将会被迫嫁给这卑劣之人。” 其实雅典娜并不觉得希波墨涅斯使的手段有什么不好，为了达成‘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理。 但苏尔伦肯定不喜欢这种卑劣的行径，作为智慧的女神，雅典娜永远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尔伦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想到了这一茬，阿塔兰忒命定的劫数就是这个希波墨涅斯，怕死又想娶大美人…… 而且还管不住下半身，米青上脑之后，连去感谢帮助他的女神阿芙洛狄忒都忘记了，使得阿芙洛狄忒大怒，对着他和阿塔兰忒全都降下了诅咒。 “看来，也只有我能救她了。” 苏尔伦自语道，旋即看向了雅典娜，神色郑重的说道：“感谢您的指引与帮助，雅典娜女神……阿塔兰忒的确是我的友人，我不愿她遭受如此厄运。” 雅典娜眯了眯眼，说道：“美丽的苏尔伦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希波墨涅斯可是得到了阿芙洛狄忒的赐福和支持，如果你要插手，可就等于得罪了阿芙洛狄忒啊！” “是的，但这件事，乃不义之举，我既然看到了，那我就要管。” 苏尔伦笑了笑，认真的说道：“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唾弃希波墨涅斯的卑劣行径，借用神明的权能与恩赐，迷惑女人的心智，此与迷奸何异？” 苏尔伦想做一個普通人，而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绝对看不惯希波墨涅斯的行为。 既然看不惯，那就要管！ “如果今天，我因为可能会得罪阿芙洛狄忒而选择袖手旁观，那么明天，我就会因为另一位神明要做什么，而退缩。” 苏尔伦面色平静的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无求扬名于人类史，吾只求心安。” 是的，苏尔伦，只求心安二字。 他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多，苏尔伦是一个有着大欲的人，故而低级欲望很低。 苏尔伦对于权力、美色、金钱、荣誉、名声、地位这些低级趣味都不在意，但苏尔伦却会坚持人类所追求的美好、和平、道义、正直。 雅典娜的面色柔和，她抚摸着苏尔伦认真的眉眼，说道：“全希腊的英雄都会畏惧阿芙洛狄忒，因她是司掌爱与美的女神，得罪了她，就等于孤独一生……” “但，唯有你，苏尔伦，你不必畏惧任何一位神明！” “你要知道，你的背后也站着永远都会支持你的胜利女神雅典娜！” 雅典娜拿出一面埃奎斯，将其交到苏尔伦的手上，说道：“去吧，雅典娜所钟意的英雄，去为你的女神夺得那甘美的胜利果实，以此来取悦你的女神吧！” 埃奎斯之盾，也叫羊皮盾，全希腊只有两面。 其中一面在宙斯手中，象征着希腊的云与天空，宙斯将埃奎斯收起，那么希腊将会失去所有的云彩，不会有一滴雨降落。 这面盾有着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御，即便是宙斯自己的大雷霆权能，也无法刺穿埃奎斯。 另一面就在雅典娜的手中，象征着绝对的胜利，手握埃奎斯，就等于手握常胜不败的胜利，这是雅典娜最为重要的神器，是绝对可以代表雅典娜身份的神器。 通俗点来讲，这象征着雅典娜亲临。 希波墨涅斯只不过有着阿芙洛狄忒随手赐下的三枚金苹果，而苏尔伦却手持雅典娜的埃奎斯之盾，这来自女神的支持力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苏尔伦再度踏上黄金至高天，在雅典娜的指引下，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阿卡迪亚。 —— 此时，参加赛跑的不光只有海王波塞冬的血裔后代希波墨涅斯，就连卡吕冬王子的墨勒阿革洛斯也来到了这尸体堆砌的死亡赛道。 这人虽然和自己的两个舅舅之间生出了龃龉，但毕竟没有真的杀人，他的母亲阿尔泰亚虽然大怒，斥责了墨勒阿革洛斯的愚蠢行为，但却没有取出薪柴烧掉的心思。 但墨勒阿革洛斯却吓得亡魂大冒，他知道自己当着阿尔忒弥斯的面撒谎这一行为已经激怒了这位女神，所以直接当着全城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无耻行径。 并且还向女神保证亲自赔罪，将荣誉归还苏尔伦，并且卡吕冬的子孙日后会无条件的答应苏尔伦任何条件。 可以说许诺了一大堆条件，才终于换来女神息怒。 这也就是墨勒阿革洛斯歪打正着，正好提到了苏尔伦。 否则按照阿尔忒弥斯的脾气，得罪了女神还想弥补？ 晚啦！ 十头野猪都该丢下来了。 这都要拜苏尔伦所赐，可以说是苏尔伦救了他，以及卡吕冬全城人一命。 至于为什么苏尔伦当时会选择出手？ 其实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苏尔伦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 作为一个人，如果没有碰到也就罢了，可苏尔伦既然已经在那里了，而且伸伸手就能阻止，那他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血亲相残的惨剧发生。 仅仅因为一点小小的纠纷，血亲之间就要刀兵相向，最终还会是无一生还的结局。 这些都和苏尔伦没有关系，他当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苏尔伦如今已经有了足以贯彻自身意志的力量，故而那些看不惯的、看不爽的，他都要插手。 看着神色冰冷，眸光锐利明亮，容颜娇美的阿塔兰忒，希波墨涅斯双眸之中迸射出极大的热情，他大声喊道：“阿塔兰忒！我叫希波墨涅斯，是麦伽洛宇斯的儿子，海神波塞东的曾孙！” “你为什么专门跟体弱无力的人进行比赛？你敢跟我比吗？如果命运看顾我，让我取得胜利，那么至少我足以配得上你，不会让你为此感到委屈。” “要是我输掉了，那么你的荣誉将会更大……因为你终于战胜了希波墨涅斯。”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人早就找了神明，并且向神明祈求了作弊的金苹果，还真以为这是一位胆气过人的豪杰。 如此坦荡豪迈的发言，倒也的确让阿塔兰忒高看了他一眼，但也就只是一眼罢了。 她的态度终于不是看不到人的无视，而是高冷淡漠，却又绝对自信的说道：“荣誉？愚蠢之人，我阿塔兰忒并不在意这种被人弃之如履的东西。” “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与我的长跑比赛。” “但你若败了，除非海王波塞冬愿意为你出面，否则吾必取走你的性命，珍惜自己还能呼吸的每一刻吧！” 墨勒阿革洛斯痴迷的看着阿塔兰忒，喃喃道：“阿塔，我的挚爱，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 面对这样的恋爱脑疯子，阿塔兰忒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站在了自己立下木桩的赛道起点之前。 希波墨涅斯摸了摸怀里的金苹果，目光火热的看向了阿塔兰忒，他将阿芙洛狄忒完全抛到了脑后，卑劣淫邪的想道：“如此娇艳美丽的女性啊，以后就归我希波墨涅斯所有了，这将是我名扬希腊的第一步！” 希波墨涅斯对阿塔兰忒的情感，有涩欲、有占有、有贪婪、有虚荣，但却绝对没有闪耀动人的真爱。 甚至于他那点所谓的爱意，还不如已经变成了恋爱脑的墨勒阿革洛斯，至少这个人是真的敢为了阿塔兰忒杀自己的舅舅。 希波墨涅斯眼中的阿塔兰忒，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是一个行走的荣誉，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妻子。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迟……” 天边划过一道金黄色的流光，苏尔伦踩着黄金至高天出现，他看着阿塔兰忒，笑道：“既然赛跑还没有开始，那么何妨加我一个呢？” “……”阿塔兰忒脸上的冰霜与冷漠消融，她笑了笑，虽然只有一瞬，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笑容，阿塔兰忒说道：“你来了，苏尔伦。” “如果你愿意参赛的话，我当然欢迎。” 若是旁人心细一些，就能发现阿塔兰忒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颇为官方，听起来相当正式的语言，简单来说就是复古，不像是交流用语，更像是用于书写的文明规范语言。 而阿塔兰忒和苏尔伦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下意识的就用了最简洁的口头交流语，完全是正常人的交流方式。 但很可惜，神代的希腊英雄，就没有一个是细心的，或许苏尔伦能够发现，但他却没能有时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旁观到这一切的变化。 希波墨涅斯十分嫉妒苏尔伦的见神之颜，身为海王波塞冬的曾孙，他也算得上是英俊，但在苏尔伦的面前却是让他忍不住的自惭形秽。 这才是真正的美少年啊！ 希波墨涅斯忍不住开口说道：“少年，与阿塔兰忒的比试，可是要赌上性命的，赛跑失败的人，都会被阿塔兰忒所杀。” “不！”阿塔兰忒摇了摇头，说道：“苏尔伦不一样，即便他输了，我也不会杀他。” “？” 希波墨涅斯一愣，他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大声质问道：“阿塔兰忒，你怎么能够不遵守规则？难道你要为了他一个人，承认自己愚弄了全希腊的好男子吗？” “首先，这并不是一个规则，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或者神明发过誓。” 阿塔兰忒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说过，和我赛跑，失败的人会被杀，但是我可以选择饶恕他们，只是之前我不愿意这么做罢了。” “你也如此，若你输了，就把自己的生命留在这片赛道上吧！” 凡事皆有特权，就看特权愿不愿意为你服务了。 反正，被阿塔兰忒这么光明正大开特权的苏尔伦相当受用，不枉费他跨越大半个希腊来救自己的好兄弟。 苏尔伦挑了挑眉，笑着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塔喵，够意思！好兄弟不言而喻！不枉费我特意从雅典飞过来救你……” “救我？”阿塔兰忒奇道：“为什么说是救我啊？” “这个我们一会儿再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苏尔伦神秘的笑了笑，不肯透露半个字。 阿塔兰忒见状也不再多问，再次回到了赛道上准备赛跑。 苏尔伦将黄金至高天，这夸张到足以载人的巨弓背在背上，黄金至高天之下，腰间则是雅典娜赐予他的埃奎斯。 阿塔兰忒见状，忍不住提醒道：“苏尔伦，赛跑讲究轻便快捷，你这样背负太多的负重，很难跑快的！” “不碍事，毕竟只有这样，才算的上是公平。” 苏尔伦双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希波墨涅斯和墨勒阿革洛斯这两个人品道德难分高下的虫豸，他的声音平静，说出去的话却是无比的自信：“如果我不加上足够多的负担，那这场比赛可就没有悬念了。” “塔喵，你也要小心一点，可千万别被我超了哦！” “哼！”阿塔兰忒将手中的弓箭交给自己的侍女，朗声说道：“我的弓箭落地的那一瞬间，便是比赛开始，若抢跑则视作失败，没有意见吧？” 毕竟都是神代的英雄，视力强大是应有的，不存在看不清箭矢落地的痕迹，如果还是抢跑，那么就说明他本来就是要抢跑，直接杀了就行。 希波墨涅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瞥了苏尔伦一眼，心中嗤笑苏尔伦的愚蠢和傲慢：“本以为是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但实在是太过傲慢了，小看我希波墨涅斯，将会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摸着怀里的三枚金苹果，阿塔兰忒、墨勒阿革洛斯还有这个新出现的苏尔伦，正好一人一枚，讲他们的心神全部吸引之后，他就可以跑到第一了。 满脑子都是幻想的希波墨涅斯，完全没有动脑子思索过一个问题…… 阿芙洛狄忒为什么会给他三个金苹果？ 希波墨涅斯以为，一个金苹果为他创造的机会，就足以胜过阿塔兰忒，剩下的两个还可以算计其他竞争对手。 可实际上，三个金苹果全都是用来对付阿塔兰忒的，希波墨涅斯与阿塔兰忒之间的差距，至少需要三枚金苹果来分散阿塔兰忒的注意力，创造三次大失误的机会，希波墨涅斯才有赢的微小可能。 弓弦震动，箭矢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与此同时，所有的参赛者全部起跑！ 阿塔兰忒双足踩在地上，瞬间强大的爆发力将坚硬厚实的地面踩出一个脚印。 希波墨涅斯连忙跟上，但起步之初就没有跟上，再加上个阿塔兰忒的跑步方面的确很强，即便紧赶慢赶，彼此之间的距离依旧在被拉开。 不过，在最开始的几公里，希波墨涅斯还是勉强可以跟上阿塔兰忒的背影，不至于被甩到看不到人影。 赛程不过才跑了三分之一，希波墨涅斯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咬牙说道：“看来只能用金苹果了，阿芙洛狄忒女神啊，请您赐予我获得真爱的祝福！” “如果我能够因此获得真爱，那么我一定会感谢您的，我会为您举办盛大的祭典！” 希波墨涅斯将手中的金苹果丢了出来，那金苹果的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阿塔兰忒的面前…… 本来全神贯注，都在赛跑上的阿塔兰忒，只觉得心神之中，被一道不可忽视的金光所吸引，她想要继续奔跑，但是双腿和双手却无论如何都不受控制。 阿塔兰忒忍不住弯下了腰，准备将那不可抗拒的金苹果捡起来。 “倏——” 流光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阿塔兰忒也是优秀的射手，她头顶的猫耳动了动，就能听出这道箭矢的落点…… 正是这充满了诱惑力，让人无法抗拒的金苹果！ 下一刻，金苹果被流光贯穿，整个轰然爆碎开来，那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瞬间消失，由于苏尔伦出手及时，阿塔兰忒并没有被打断跑步的节奏，希波墨涅斯也就没有拉近距离。 “你在做什么？”眼见手段被破，希波墨涅斯顿时大怒，直接扣帽子说道：“这可是爱与美之神的赐福，你敢对阿芙洛狄忒女神不敬？” “我对不守规矩的神明，本就没什么好感。” 苏尔伦甚至承认了对方扣下的帽子，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阿芙洛狄忒帮助你这样的卑劣小人，由此可见这是一位什么样的神明。” 其实这倒是苏尔伦的误会了，阿芙洛狄忒是爱与美之神，她司掌的便是凡人的美丽、情欲与爱情。 任何来向她求爱的人，都会得到阿芙洛狄忒的回应，不论对方的请求有多么的卑劣。 回应人类，本就是神之爱。 接下来，希波墨涅斯再度故技重施，黔驴技穷一般，把剩下的两个金苹果也都丢了出来，其中一枚甚至砸向了苏尔伦。 但结果是不会出现任何改变的，以苏尔伦的箭术，闭着眼睛都将这两颗金苹果射爆。 没有金苹果，希波墨涅斯不可能是阿塔兰忒的对手，塔喵的速度和爆发都是希腊的顶级水准。 苏尔伦就这么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希波墨涅斯的身旁，眼见他的确无计可施了，才放慢了脚步，看着阿塔兰忒冲过了终点。 苏尔伦伸了个懒腰，说道：“塔喵，恭喜你又一次获得了胜利，恭喜你战胜了命运，摆脱了被神明愚弄的结局。” 希波墨涅斯精神崩溃的跪在地上大喊道：“阿芙洛狄忒，爱与美之神……您所允诺我的真爱，根本没有实现！” “阿芙洛狄忒女神，你欺骗了我，你对希波墨涅斯失约了！” “希波墨涅斯，你是在亵渎神明吗？” 阿芙洛狄忒被他的冒犯感到惊讶，于是这位主神降临，霎时间，天地之间充斥着无处不在的情欲与暧昧的气氛，神的威仪再一次展现了属于它的能力。 这是神明自己都关不上的地图炮。 “明明是你答应我的……” 希波墨涅斯双手抱头，说道：“你说过没有人可以拒绝金苹果，但最终却失败了，我没能胜过阿塔兰忒，我要死了。” 阿芙洛狄忒没有再看希波墨涅斯了，她汇聚了神代一切之美的眸子看向了苏尔伦。 不得不说，阿芙洛狄忒的确不愧是美神之名，如今降临于世的真形，无处不在都彰显着女性的柔美魅力，容貌上更是无可挑剔的绝美。 在这份耀眼的美丽面前，凡人的姿色只能俯首退避。 但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苏尔伦。 那张见神之颜，连神明都动心的见神之颜，绝对不逊色于阿芙洛狄忒的美貌。 如果说阿芙洛狄忒拥有着一切女性之美的美貌，那么苏尔伦就拥有着一切男性之美的魅力。 “好美丽的少年！” 阿芙洛狄忒为此惊叹，但很快她做出生气的样子：“美丽之人啊，你怎敢破坏爱与美之神的赐福？” “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尊敬我，你甚至不愿意称我为‘爱神大人’！” 另一边，阿塔兰忒已经拔剑刺穿了希波墨涅斯的心脏，她补得非常快，既然海王波塞冬没有出面，那么她就可以杀死对方了。 在跑步之前，阿塔兰忒便已经说明了，除非波塞冬出面，否则希波墨涅斯失败就是必死！ 如今看来，波塞冬大人还是要脸的，或者说，区区一个曾孙子，实在是隔得太远了，若是儿子说不定就要厚着脸皮出来了…… 甚至现在的波塞冬，很有可能正在某个岛屿，看着【萝莉偶像】三姐妹跳舞唱歌呢！ 阿塔兰忒也不是傻瓜，通过阿芙洛狄忒和苏尔伦的只言片语，不难猜出希波墨涅斯这个狗东西找神明要了暗算她的东西，那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金苹果就是了。 如果不是苏尔伦…… 阿塔兰忒只觉得浑身发寒，在目光接触到苏尔伦的时候，才逐渐回暖。 真是美善之人啊，苏尔伦！ 阿芙洛狄忒并没有在意希波墨涅斯的死活，她将美丽的眸子转向了阿塔兰忒，说道：“阿卡迪亚的公主啊，既然你已经杀死了所有赛跑失败的失败者，那为何单单放过了他呢？” 墨勒阿革洛斯有预言保命，故而每每在涉及生死之事上面，存在感总是非常低，阿塔兰忒也无法豁免这属于预言的力量，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墨勒阿革洛斯。 明明他也是失败者之一，但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苏尔伦吸引了。 他们想要知道，在阿芙洛狄忒的逼迫之下，阿塔兰忒是否会对这个红颜美少年下手。 迎着阿芙洛狄忒充满压迫力的金黄双眸，阿塔兰忒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为别的，因为苏尔伦不一样，我不会杀他的！” “塔喵，好兄弟！” 苏尔伦对着阿塔兰忒竖起了大拇指，明明是在讨论自己的死活，可苏尔伦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哼，倒也还算是有情有义。”阿芙洛狄忒轻哼一声，看向苏尔伦，说道：“少年啊，不枉费你亲自来帮助她挣脱命运。” “但是啊，命运终归不可违背……” 阿芙洛狄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旋即她扭头看着阿塔兰忒，语气再度恢复了女神的任性：“今天是你赛跑失败的日子，如果你不失败，岂不是证明我很没面子？” “苏尔伦，你再和阿塔兰忒全力比试一次赛跑，我就原谅你！” 阿芙洛狄忒指着苏尔伦：“如果你敢愚弄我，那我就收回你的美貌，让你变成一个丑鬼！” “啊？”苏尔伦有些呆滞，“这玩意儿还能收回的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司掌爱与美的女神啊！” “还有你……”阿芙洛狄忒双手抱胸，再度看着阿塔兰忒说道：“苏尔伦照顾你的面子才故意没有胜过你，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跑过苏尔伦吧？” “你们两个，快快重新赛跑，让我欣赏一下最激烈的竞争！” 这下不得不拼命了。 虽然苏尔伦根本就不信阿芙洛狄忒说的可以收回他的美貌，不过把人变丑有很多方式，对于神明而言自然都很简单。 阿塔兰忒则是有些不服气，在赛跑上战胜了苏尔伦，她本来还颇有一番小小的得意，毕竟苏尔伦的箭术明显在她之上，其他方面更是碾压，如今能有一项胜过苏尔伦，对于阿塔兰忒而言，这就是一项至高的荣誉！ 可是如今，阿芙洛狄忒却否认了这份荣誉，并且告诉他苏尔伦完全没有出全力。 “那就再比一场吧！” 阿塔兰忒大声说道：“苏尔伦，你用尽全力，如果你失败了，那么这次我一定会杀了你，因这是你对我的轻视！” “如果这是你所要求的。” 苏尔伦深深的看了阿塔兰忒几眼，点头说道：“那么，我便全力以赴！” 在与阿塔兰忒的赛跑之中，苏尔伦的确没有出全力。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反正阿塔兰忒也不会杀他，那就配合一下让塔喵赢了又能怎么样呢？ 完全可以规避很多麻烦，付出的也只不过是苏尔伦根本不在意的‘荣誉’。 作为普通人，是否出风头对苏尔伦而言毫无意义。 还不如让好兄弟塔喵高兴一下。 毕竟这个赛跑，是阿塔兰忒最骄傲的地方，苏尔伦知道自己很强，但没必要特意在被人最骄傲的地方上踩着别人上位。 藏锋于拙，便是如此。 如今被阿芙洛狄忒戳穿打假赛，再加上阿塔兰忒要求，苏尔伦也只能小小的出一下力了。 这一次由阿芙洛狄忒作为裁判，双方再度站在了起点的木桩前，在阿芙洛狄忒的一声‘开始’之下，两人顿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和速度。 女人和男人在肌肉量和爆发力上，都有着天然的差距。 即便阿塔兰忒得到了阿尔忒弥斯的祝福，能够胜过实力和她相近的希腊英雄，但却绝对不可能赢过全力爆发的苏尔伦。 再一次的赛跑，苏尔伦领先阿塔兰忒足足五六秒的时间，这在跑步运动中，是彻头彻尾的碾压。 “真是精彩的比赛！”阿芙洛狄忒拍了拍手，看向阿塔兰忒的目光有些戏谑，意思很明显了，你输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赛跑完了吧，取悦到你了吧，任性的阿芙洛狄忒！” 苏尔伦瞪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爱与美之神一眼，就准备离开了。 可阿塔兰忒却拦住了他：“苏尔伦，你战胜了我，你胜过了阿卡迪亚的公主，阿尔忒弥斯女神的猎人，按照约定，我愿意嫁给你。” “不必如此，塔喵。” 苏尔伦面色平静的说道：“一场比试而已，还轮不到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大事的地步。” “我虽然在长跑上胜过了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需要嫁给我……” 苏尔伦摊手说道：“我们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三面吧，这么草率的决定人生大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尔伦的长篇大论，完全没有影响到阿塔兰忒，她看着苏尔伦说道：“可是你胜过了我，你就有资格娶我，这是我的选择，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真爱，必将永恒！” 苏尔伦摇了摇头，看着阿塔兰忒说道：“但我不认为，除了名字以外，对对方一无所知的两人，能够诞生真爱。” “塔喵，你不要太看轻自己了。” “临别之时，有一句话我想送给你，这是一位堪称伟大的女性，对自己的学生们的校训。” 苏尔伦看着阿塔兰忒，说道——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苏尔伦高声说道：“女人的价值，绝非仅限于嫁给一个强大的男人，塔喵，作为友人，望你谨记，你是森林中自由自在的山猫，不是被圈养在笼子中的金丝雀！” 苏尔伦再一次展现了与古典的神代希腊格格不入的三观。 即便是阿塔兰忒这样骄傲、强大的女性英雄，一旦涉及到嫁人，都不由自主的变得软弱、妥协和依附。 人是社会性生物。 无论怎样的标新立异，都难免被人类社会中存在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这束缚或许不是身体上的，却是精神上的。 苏尔伦仿佛能够看到，那活力四射、在森林中纵横自如的山猫，被属于人类的上下尊卑一点点的积压，成为了一颗依附于大树的菟丝草。 人最重要的就是实现自我价值吗，阿塔兰忒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而不是卑躬屈膝的讨好别人。 “……” 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离去的背影，翠绿色的眸子倒影着苏尔伦的色彩，一直不曾离去的阿芙洛狄忒眯着眼睛说道：“我感受到了爱情的诞生。” “阿塔兰忒，你的心乱了。” 没有女人，能够忍住不对苏尔伦动心吧？ 不光是那犯规的见神之颜，也有苏尔伦的性格和道德，是那么的美好高尚，俯视着这古典的神代希腊。 “如果你现在拜托我的话，说不定，爱与美之神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哦？” “……” —— 没人知道阿塔兰忒说了什么，因为苏尔伦已经离开了。 他本能的不愿意和不熟悉的神明，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不因为别的—— 神明，太过于没有规矩了！ 神明任性妄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都是常态，喜怒无常也是标配，和神明待在一起，可比伴君如伴虎严重多了。 皇帝只能杀你活着的肉身，神明却能磋磨你的生前和死后。 “雅典娜女神，我回来了！”苏尔伦回到雅典，在雅典的神庙里面祭拜了雅典娜。 “我美丽的男孩儿苏尔伦，你终于肯回来了！” 雅典娜看向苏尔伦的身后，却没有看到阿塔兰忒，忍不住一愣，说道：“苏尔伦，难道你没有胜利吗？” “当然不是，我赢了。” 苏尔伦也不拖沓，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见闻对着雅典娜滔不绝的讲完。 或许雅典娜早就知道内情，但绝对不如苏尔伦亲口告知。 听完之后，雅典娜感慨道：“没想到希腊最强的女英雄都不能满足你，我的苏尔伦……” 雅典娜忍不住吐槽：“难道你的真爱，是想要娶一位女神吗？” 第十章 大父神宙斯与黄金之王 “那怎么会，那不能！” 苏尔伦摆了摆手，他一介普通人，可没有肖想女神的胆量。 事实上，苏尔伦还是一个日子人，他想要的真爱，是能够和自己一起过安生日子的，这些女神除了赫斯提亚以外，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心眼小不说，还非常麻烦。 在希腊，女神就等于是行走的麻烦。 雅典娜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最好没有……就算你没有，也不代表别人就没有了。” “啊？”苏尔伦没有听出雅典娜的言外之意，他略带惊叹的说道：“还真有想要娶女神的勇士啊？谁啊，这么勇敢的吗？” “……” 即便是雅典娜，都忍不住咬牙道：“我的苏尔伦，在你的心里，奥林匹斯的女神都是什么形象了啊！” “奥林匹斯只有三位处女神，女神根本就不愁嫁好吧！” 似乎是听出雅典娜的不快，苏尔伦连忙闭嘴，他有时候刚起来连大父神都不怕，比如阿塔兰忒在杀死希波墨涅斯的时候，曾说除非海王波塞冬出面，否则你难逃一死。 塔喵虽然非常憎恨这种卑劣之人，恨不得宰了他，但却依旧要顾忌神明的面子，不能让波塞冬的面上不好看。 这就是神代，神明才是世界的主宰，任何人都要屈居于神明的意志之下。 而苏尔伦就不会，若是真的有人触犯到他的底线，苏尔伦根本就不会在意神明的颜面，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本性行事。 但平日里，苏尔伦对待神明十分谦恭，他会仔细的观察神明的反应，在与神明相处之时，他似乎已经在无形之中，给万物划好了标准，戴上了名为‘态度’的面具。 对待人的有人的态度，对待友人有友人的态度，对待神明自然也有神明的态度。 可是，雅典娜不喜欢这个名为‘态度’的面具，她想要的是一個真正的苏尔伦，想要看到苏尔伦对待神明的真实念头，而不是一个做给世人、做给神明看的面具。 哪怕苏尔伦对神明的真实态度其实不甚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冒犯，雅典娜也可以接受，至少比现在这副‘面具’要更加顺眼。 但是，雅典娜也知道这种事并不容易，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尔伦，神明们其实对人很宽容的，惩罚人类，更多的是在履行身为神明的责任，此乃必要之恶。” “而神的本心，更多的是对人的爱，我们诞生于人类的信仰，方才能够获得如今的真形和情感。” 雅典娜看着苏尔伦，金黄色的眸光中透着认真：“你可曾见过，除了十二主神以外的神明惩戒人类，为人类带来诸如卡吕冬野猪以外的试炼？” 神明诞生自人类的信仰，故而，神明最是爱人，即便是不同的地区和神话，所有的神都在关注人类，并且用着各自的方式爱人。 只是，神明毕竟是超脱于人类次元之上的高等生命体，神明的思维方式不会考虑到人类微小情感的影响，祂们会考虑到整个地区所有人类的整体。 神之爱的表现形式，很多在人类看来，就是妥妥的神罚，神明自然也成为了不容忤逆，需要被人小心翼翼侍奉的存在。 “雅典娜女神，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自是知晓，此乃神之爱。” 苏尔伦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您是在与我交心，只是神明们的行为模式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 “就连希波墨涅斯这样的渣滓都能获得神明的支持，我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贵物，才能让神明们唾弃。” 苏尔伦不是对神明有意见，只是对神明们太过于宽泛的博爱而所有微词罢了，总感觉神明们非常像有求必应的万能许愿机。 眼见雅典娜摆出交心的态度，苏尔伦也不再隐瞒：“我很讨厌希腊，我也很喜欢希腊，我爱着这片土地，却又厌恶着这里的一切！” “虽然我只出来了不到三年，和人的接触更是只有非常短的时间，但我现在甚至已经有些后悔——”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离开这片森林，我是不是应该拒绝和森林之外的一切生物交流？” 苏尔伦看向雅典娜，眸子里第一次闪烁着拿掉‘态度’面具之后的真实情绪：“雅典娜，你说你是英雄之母——” “我只想问你，什么人都配称得上是英雄了吗？” “雅典娜女神，伱为数之不尽的英雄指引了冒险的方向，你的传说伴随着希腊英雄的史诗，你对英雄们的指引，已经成为了希腊神话史诗不可割裂的部分。” “但是，那些强盗、那些卑劣之人……他们真的配的上那些荣誉吗？” 苏尔伦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怒火。 “雅典娜啊，我为此感到迷茫，作为人，我应该感恩着神之爱——” “但神明对人的爱，不应该是宽纵，应该带着对人的约束与规矩。” 苏尔伦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勃然大怒的雅典娜惩戒的准备，他甚至已经将埃奎斯拿了出来，方便雅典娜将之收回。 毕竟，神明最是固执，神明们成千上万年的生活方式，对人的宽纵，岂会因为苏尔伦的寥寥几语，便弃之不顾？ 雅典娜应该生气，因为苏尔伦冒犯了所有的神明，以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凡人的身份，质疑众神对人的爱。 但—— “……无法反驳，苏尔伦。” 雅典娜周身的神光被压制到了极点，她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抚摸苏尔伦的头，但最终却只是从他拿出来的埃奎斯上划过。 只见雅典娜将埃奎斯推给了苏尔伦，说道：“埃奎斯对我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希腊神域，能够让我被动防御的神明，除了宙斯以外，一个都没有。” “苏尔伦，这是我给你的荣誉，你不要拒绝，好吗？” “也不要，对希腊失望……” “我没有对希腊失望，雅典娜。” 苏尔伦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雅典娜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有些惭愧，自己说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神之爱与人之爱不同，神会回应人的欲望，因这本就是神诞生的第一因。 与其责怪希腊的神明过于青睐这些品德败坏的强盗，不如说本就是这些道德与文明尚且处于蛮荒、野蛮的希腊人感染了神明们的睿智与理性。 “雅典娜，我答应你。”苏尔伦认真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如今，你将埃奎斯放在我的身上，这就是我最大的荣誉——” “日后，埃奎斯将会因为在我的身上，而是它的荣誉。” “我的荣誉，也是你的荣誉，我的女神雅典娜。” “那么，美丽的苏尔伦……”雅典娜的眸中含着笑意，她注意到了苏尔伦的称呼发生了改变，心中微喜却没有自得。 因为这本就是她应该有的待遇，如今也只不过是重新获得了而已。 在注意到苏尔伦对她与赫斯提亚的称呼不同之时，雅典娜就已经想到了如今这么一天，早就计划好的事件，自然不会因此而感到喜悦。 “那么，继续冒险吧！” 雅典娜看着苏尔伦说道：“我所选中的英雄啊，被三女神所眷顾的美善之人、纯爱战士！” “不要停下你冒险的脚步，你的身上，可是背负着三位女神的瞩目。” 天空之中，再度传来轰雷的炸响，雅典娜冲着苏尔伦眨了眨眼睛，说道：“苏尔伦，天地之间最喜欢吃醋的赫拉不高兴了……” “你应该再多雕刻两个神像，你懂我的意思吧？” 苏尔伦向身后看了看，只见雅典娜的等身神像立在自己的房间，他抿了抿嘴唇，心说这些神明还真是狂热的手办控…… 甚至连自己的形象都要造像到全希腊，让所有人观瞻。 这种狂热的纯度，一般只有御宅族才会具备吧？ 怪不得会沉迷于萝莉偶像。 苏尔伦无奈的说道：“雅典娜，我的房间只有一个，而且还很狭小并不宽敞，至少比起雅典城邦那恢弘无比的神殿，我的房间可以说是狗窝了。” “如果在这里摆放多位女神的神像，是否显得有些不够恭敬？” 苏尔伦忍不住有些流汗黄豆了，女神们可是希腊最最最最为任性的存在了，一个不小心，女神们就会翻脸，赐予你的一切都会收回，还会给你点诅咒看看。 雅典娜笑了起来，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揶揄：“我的苏尔伦啊……可不是所有的女神都像我这么好的脾气。” “你之前就已经给阿尔忒弥斯造过像了，这一点，我完全都不、在、意、哦~” 毕竟，这早就不熟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待遇了！ “更何况赫拉可不好说话，小心她找你麻烦哦~” 雅典娜提醒一句已经是发善心了，反正她的神像已经造完了，如果她憋着不说，那么赫拉就只能主动找上门来，和苏尔伦谈谈有关神像的事儿了。 但是她的善心不多，而且很有限—— 毕竟雅典娜还暗戳戳的给赫拉下了个绊子，打了个小报告。 现在的雅典娜，对待苏尔伦更多的像是欣赏把玩一个很有趣的小玩意儿，饶是她对苏尔伦充满了欣赏，但也并不妨碍她耍个乐子，充实一下自己的神生。 在希腊，获取女神的好感很容易，但是想要得到女神的那颗宝贵的、璀璨的真心却很难、很难。 苏尔伦挑眉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感谢女神的提醒。” “……” 雅典娜突然感觉十分不妙，她的‘智慧权能’让她拥有了超凡脱俗的直觉，甚至可以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评估风险。 比如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但雅典娜已经察觉到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对自己很不利，于是乎她强行转移话题：“苏尔伦，既然如此，那么下一次的冒险，就由赫拉指引你吧！” 雅典娜的话里话外传达着宽容大量，但实际上却是智慧女神的以退为进之策！ 赫拉哪里懂什么是冒险啊？ 而且还要在冒险的时候引导苏尔伦寻求真爱，蛐蛐赫拉怎么可能做到？ 等到时候赫拉搞得一团糟，苏尔伦自然会想起她雅典娜的好。 这就是雅典娜的策略！ 以此对比，衬托出雅典娜强过赫拉的地方！ —— 苏尔伦再度找到了两块品质上乘，材质优良的大理石，一点一滴的雕刻出了赫拉的神像和赫斯提亚的神像。 赫斯提亚的神像很好雕琢，苏尔伦可是看过本尊的。 至于赫拉？ 苏尔伦虽然没看到过，但却按照‘朱诺’的模样雕刻了赫拉的神像。 既然雅典娜的‘祭司’帕拉斯就是雅典娜，那么赫拉的‘祭司’朱诺，为什么就不是赫拉呢？ 就看当时朱诺和雅典娜针锋相对的模样，也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凡人。 就算猜错了，赫拉的真身降临，到时候重新雕一个就是了，反正苏尔伦总有办法。 等到苏尔伦按照朱诺的形象造出了赫拉的神像，果然没有等到赫拉降临，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帕拉斯是雅典娜，朱诺是赫拉，赫斯提亚……额，这位社恐女神直接就是真身出现见了苏尔伦一面，倒是没有整那么多幺蛾子。 合着他当时一口气拜了三个庙，就见到了三位神明？ 苏尔伦忍不住吐槽道：“这些神明是不是有点太闲的慌了……” 说到这，他微微沉默，苏尔伦突然察觉到，那个唯一的金色词条，【与神同行】的效果，未免有些太过于超标了些。 苏尔伦摆上令赫拉满意的祭品，然后说道：“赫拉女神啊，苏尔伦向您献以崇高的敬意。” 说完之后，看着房间另外两边的女神神像，总觉得不说点啥就会得罪了谁的微妙感。 于是乎，苏尔伦又站在赫斯提亚的神像面前，说道：“赫斯提亚，你在吗？你喜欢什么东西啊，如果没有啥特别喜欢的祭品，不如我当场给你露一手厨艺取悦你？” 说话间，苏尔伦眼睁睁的看着赫斯提亚的神像面前，突然点亮了一团火焰…… 看来，赫斯提亚不仅听到了苏尔伦的话，甚至还贴心的送来了做饭的圣火。 她真的，我哭死。 谁家好人，家里一口气供三女神的神像啊？ 倒不是说不行，但这种举动多少有点亵渎女神了，正常人是决计不敢如此得罪神明的…… 神明崇高且伟大，为此，作为神明的信徒，建造一座巨大的神殿去供奉神明都显得有些不足，哪有人敢把三位女神的神像塞进这么一个又小又破的山洞里啊？ 但苏尔伦例外，他居住的山洞里面，同时供奉着赫拉、雅典娜与赫斯提亚，而在森林最高的大树旁，还有着苏尔伦亲手雕刻的阿尔忒弥斯神像…… 一口气供四个神，这要是喊一声‘女神救我’，都不知道是谁来，或者大家一起来？ 苏尔伦也不想这么亵渎神明，但眼瞅着雅典娜的神像雕刻完毕，一直在注视着苏尔伦的赫拉，甚至来了一手晴天霹雳，提醒苏尔伦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没办法，苏尔伦只能这么囫囵个把另外两个女神的神像一并赶工出来了。 夜里，苏尔伦正在睡觉，赫拉出现在他的梦中，微笑着说道：“苏尔伦，你是否依旧坚持纯爱？发誓对家庭忠贞？” “若你依旧如此，赫拉必然赐予你全希腊最忠贞的女人为妻。” 雅典娜给苏尔伦找的真爱，是全希腊最强的女性英雄，实力胜过许多男性半神英雄的阿塔兰忒。 只不过苏尔伦没有看上，他反而劝阿塔兰忒学会独立自主，摆脱媚男的菟丝草思想。 作为英雄之母，冒险者的指引之神，雅典娜的出发点是‘英雄’，认为只有强大的英雄才能够配得上苏尔伦。 而作为天后，婚姻的守护神，赫拉的出发点是‘忠贞’，她认为苏尔伦已经足够强大，那么，他所需求的妻子，就不会是同样强大的英雄，而是对婚姻忠贞，坚持纯爱的好女人。 倒也不能说是谁错谁对，两位女神的神职与三观不同，为苏尔伦赐福自然也从各自的思考模式中出发。 苏尔伦挠了挠头，有些迷糊，但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场面话：“伟大的天后赫拉，您所赐予的，正是我所求得的……” “那好，美丽而又忠贞的苏尔伦，你的请求，赫拉准许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天，你会得到赫拉的启示……” 苏尔伦睡得迷迷糊糊，早上醒来的时候，险些忘了在梦中和赫拉的交流，习惯性的给三位女神上过贡品之后，苏尔伦突然愣了愣，他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阿波罗正在死命拽着阿尔忒弥斯，由于太过用力显得有些脸红脖子粗，丝毫看不出优雅男神的美风仪。 “姐姐诶……阿尔忒弥斯！你给我停下！！！” 最终还是阿波罗的力量更胜一筹，他成功压制住了阿尔忒弥斯，只见这位银弓之王喘着粗气：“你冷静一点，苏尔伦又不知道你就是辛西娅！” “而且，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誓约还没有解除，你非要逼我杀了他吗？” 阿波罗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危险和焦躁，雅典娜好兄弟的确守信，行动力也非常让人满意，确实有在指引苏尔伦寻找伴侣。 但很可惜苏尔伦没有看上雅典娜指引的真爱，但雅典娜旋即又拜托了赫拉，这样认真的态度，由此可见，雅典娜对于他的委托并没有不当一回事儿，反而很是上心…… 欠下了大人情啊，这以后可得回报人家。 再度听阿波罗提起誓约，阿尔忒弥斯一下子就蔫了，她双眸闪着泪花，用着哭腔说道：“可是，我的苏尔伦……他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祭祀我！” “现在，他已经有了三位女神，早就把我忘掉了呜呜呜……” “阿波罗，你说苏尔伦是不是生气了，他一定是在生气之前那个人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抢占他的功劳，我没有给他撑腰。” “但是我真的有在惩罚他啊，如果不是苏尔伦救了他的话，那个人如今已经被烧死了。” 如果不是苏尔伦插手，墨勒阿革洛斯再杀死自己的舅舅之后，他那悲愤欲绝的母亲阿尔泰亚，就会向着复仇女神发誓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然后这位墨勒阿革洛斯就会如薪柴一样被烧死。 阿波罗：“……” 我觉得这事儿早就翻篇了，你以为苏尔伦的心眼和你一样小啊，之前他遇到墨勒阿革洛斯不也当没看到了？ 傻白甜恋爱脑女神非常让人头疼，而当这位傻白甜恋爱脑女神是你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的时候，头疼指数那更是直线上升。 阿波罗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哄道：“不会的不会的，苏尔伦怎么可能忘记他最初的女神，肯定是赫拉看得太紧了……” 阿尔忒弥斯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眼巴巴的说道：“你是说……” 阿波罗认真的点头，“对，都是赫拉干的（暴论）！” 踏马的，和赫拉拼了！ 反正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姐弟，从一开始就和赫拉关系不好，如今推赫拉背锅那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没办法，不这么说的话，自家这个恋爱脑姐姐不知道要脑补出几十万字的小虐文，把自己代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角色。 “好了，阿尔忒弥斯，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 阿波罗懒得和阿尔忒弥斯纠缠，他直接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除对大父神宙斯的誓言吧，或者削弱一些也好，总之你现在的状态，我是不可能放任你去见苏尔伦的！” “……” 阿尔忒弥斯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苏尔伦，最终只能点点头，下定决心道：“好，阿波罗，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机会的！” “真爱，必将永恒！” “……好好好，你先找解决办法。” 阿波罗揉了揉脑袋瓜，心里更是无奈，这苏尔伦乱说什么啊，这不是让他的恋爱脑姐姐自我攻略的更深了吗？ 苏尔伦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表达自己对真爱的向往。 但一直暗戳戳关注苏尔伦的阿尔忒弥斯听了之后，却认为这是苏尔伦说给她听的，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以及真爱需要残酷严苛的考验，才能修成正果。 如今阿尔忒弥斯就老是念叨着真爱，听得阿波罗头都大了。 —— 苏尔伦用赫斯提亚赐予的圣火做了一顿饭之后，才终于惊觉的发现自己漏掉了什么…… 他忘了祭祀这片森林的主人，荒野的领主阿尔忒弥斯！ 苏尔伦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就算他有着三位女神的庇护，这么明目张胆对神明的不敬，多少得招致一下神罚吧？ 家人们，看看远处的卡吕冬吧！ 不过阿尔忒弥斯的惩戒迟迟没有降临，苏尔伦连忙过去补了一份祭品，看着阿尔忒弥斯依旧是秒接收，苏尔伦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女神还是蛮大度的嘛！ “感谢您，阿尔忒弥斯大人，感谢您对我的宽容，爱你~” 苏尔伦比了个小心心，虽然他现在对神明依旧维持着一个应有的恭敬‘态度’，但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面对熟悉的神明大人，偶尔也能够开个小玩笑，展现一下本来的性格。 可能是因为，从雅典娜到赫拉再到赫斯提亚，还有最初接触的主神阿尔忒弥斯，道路偶遇的阿波罗…… 每一位神明对他都是如此的友善。 森林寂静了一瞬，旋即整片森林一下子就活了过来，无数的草木散发着柔和的波动，丝丝缕缕来自神代的大源魔力涌入到苏尔伦的身体之内。 这魔力……不，应该说是神力充斥着苏尔伦的体内，如今的他，体内人性已经消失，完全可以说是非人生物了。 雅典娜与赫斯提亚，为苏尔伦打造了不朽的根基，而如今的阿尔忒弥斯，正在为这个不朽的根基，填补能够成就神明的资质。 凡人成为神并非不可能，就看神明愿不愿意为你支付代价了。 在希腊，在奥林匹斯，唯有神王宙斯才能够为众神分封神职。 但事无绝对，若是有一位主神愿意将自己的神职与权能割裂，依旧可以将其赐予他人，成为自己的属神。 “苏尔伦，即便神代消逝，我也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永恒……” —— 苏尔伦完全忘记了梦中与赫拉的对话。 这本就是神之力，无形无相，就算是和你说过话，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让你见面曾相识，见面不相识，见面似相识。 但是雅典娜给予苏尔伦的提醒，他却记得很牢靠，雅典娜的冒险指引告一段落，虽然没有被苏尔伦宣判真爱冒险的失败，但也没有成功。 于是乎就轮到了赫拉的回合。 “赫拉大人，您的信徒苏尔伦等待着您的启示。” 苏尔伦恭敬的给予了所有女神供品，这次没有忘记阿尔忒弥斯大人。 第一次还情有可原，若是一而再，怕不是要被这位荒野的女主人变成鹿了。 做完这一切，苏尔伦伸了个懒腰，随便打了一头狍子烤了吃，就在他生火烤肉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有人吗……救救我……” “启示，只会降临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启示！” 苏尔伦起身，对着赫拉拜了拜，他知道，这是属于赫拉的指引。 —— 在苏尔伦接受赫拉启示的时候，希腊的英雄们，并没有停滞自己冒险的脚步。 伊阿宋，爱俄尔卡斯前任国王埃宋之子，他正梦寐以求自己的王位。 “伊阿宋啊，若你想要获得爱俄尔卡斯的王位，那就去取得科尔喀斯的金羊毛吧，若能取得这件至宝，我，你的叔叔珀利阿斯，愿意将王位让给你。” “……” “伟大的天后，天之女主人，金座的女神，婚姻的守护者，白臂女神赫拉啊，伊阿宋请求您给予我完成冒险的帮助……” “……” 赫拉没有回应，天空之中只余淡淡的雷鸣。 赫拉，也没有拒绝。 作为希腊诸城邦之一的王族，伊阿宋十分熟悉对待神明的礼仪，但这样的情况却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赫拉，既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回应他。 之所以向赫拉祈求，也是伊阿宋深思熟虑的结果，科尔喀斯之王，埃厄忒斯是赫拉的敌人，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半神国王。 若想要对抗埃厄忒斯，唯有赫拉给予的帮助，最为可靠！ 但伊阿宋却失算了…… “天后大人……”伊阿宋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定是我的祭品和信仰不够虔诚，没能打动赫拉的御身降临。” “接下来，我要找到赫拉克勒斯，帮我筹备讨赫拉欢心的祭品了。” 赫拉克勒斯，意为‘赫拉的荣光’。 —— 另一边，苏尔伦将整片森林之中，唯一的苹果树之上那颗最大最红的苹果摘了下来，供奉给了赫拉。 完整的皮毛，供奉给了雅典娜。 烤肉和肉汤，分别供奉给了阿尔忒弥斯与赫斯提亚，这才勉强算是一碗水端平，没有让一众女神们起了纠纷。 “舔一位女神或许是舔狗，我这同时舔……呸！是供奉了四位女神，甚至还要考虑端水问题，我到底是什么？” 苏尔伦忍不住腹诽。 就在他终于完成了完整的供奉仪式，正准备享用自己捕获的猎物之时，微弱的呼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苏尔伦有一种预感，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冒险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跨步走了过去，拨开茂密的草丛，露出来了一个人。 他神色虚弱，行将死去，苏尔伦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他将圣火煮出来的肉汤喂给他一碗，成功的挽救了这个将死之人的性命。 “……感谢施以援手，我是腓尼基王阿革诺尔之子卡德摩斯。” “小事儿，我总不会见死不救。”苏尔伦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过，腓尼基？” “我记得那里距离希腊有点远吧？” 不，应该说是非常远。 希腊在地中海、爱琴海这边，而腓尼基却在中东那里，腓尼基的迦南宗教诸神乃是十字教的宿敌，等到日后十字教崛起，这些神明都沦为了恶魔。 不过那都是希腊十二主神退去之后的后话了，现在的腓尼基，也是希腊十二主神的笼罩范围内，腓尼基人亦要信仰希腊十二主神， 神代的海洋和陆地可不太平，卡德摩斯居然能一路从腓尼基跑到希腊…… 要知道这里可是靠近了雅典。 “唉~”腓尼基王子卡德摩斯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倾诉道：“是啊，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在神代进行如此艰难的远行呢？” “……我的姐姐，欧罗巴，被一头白色的大公牛掳走了。” 卡德摩斯说出原因，他叹息道：“我的父亲腓尼基王为此伤透了心，他思念爱女成疾，故而将我还有我的兄弟菲尼克斯、基尔克斯全都赶了出来。” “父亲曾有言，若不能将我的姐姐欧罗巴寻回，那么我们也不要回去了。” 苏尔伦听完沉默了。 欧罗巴、白色大公牛…… 饶是他对希腊神话并不熟悉，也没听说过卡德摩斯这个小卡拉米，但他却也知道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如果苏尔伦没猜错的话，那么卡德摩斯一辈子都回不了腓尼基了…… 不，应该说阿革诺尔将会在孤独悔恨中度过余生。 因为他的儿子们不可能寻回被神王宙斯掳走的欧罗巴，而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说出找不到欧罗巴，就不允许所有儿子回家。 那么，三位王子若不能在外开辟基业，就只能像刚才的卡德摩斯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客死异乡。 等到阿革诺尔恢复理智，一定会对自己将儿子们赶走的行为悔恨万分，但他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苦痛剐彻他的血肉…… 如此的人伦惨剧，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宙斯的小小任性。 “……” 苏尔伦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之后缓缓吐出，他睁开眼睛说道：“这个梁子，我帮你架了，这个事儿，我管定了！” “宙斯也留不住，我说的！” 天空之上，轰然的雷鸣响彻天地，强大的神威甚至让整片树林、整座山峦、整片大地、整条河流…… 天地一切的一切，万物的万物，全都在这轰鸣的大雷霆面前俯首，卡德摩斯更是第一时间就跪在了雷鸣的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 卡德摩斯知道这是苏尔伦为帮他，脱口而出的狂言激怒了宙斯，他有心为苏尔伦辩解，但却没有开口的勇气。 在掌握希腊一切神权的至高神王面前，哪怕是跪伏在地，就已经用光了全部的勇气。 唯有苏尔伦，也只有苏尔伦，他并没有跪拜宙斯。 他并非是沽名钓誉，从不对任何神明跪拜的迂腐之人，至少他就没少拜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赫拉。 但是现在，他不想跪拜宙斯。 天空之上的雷鸣越发凌厉，仿佛其中酝酿着可怕的杀意。 苏尔伦静静地看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幕，大笑着说道：“宙斯，‘伟大’的神王宙斯呦，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面对最高的神王，苏尔伦大声宣告道：“宙斯，你听好了，我要做的事——” “我要让这个无比美好的神代，不再是独属于神明的乐园！” “神明引导人类前进的方向，人类约束众神规范的生活！” “我要书写新的规则，我要建立新的秩序，在这个秩序之中，人类不再是被神予取予夺、如提线木偶一样的玩具。” “我们是人！是应该站起来的人。” 苏尔伦双目如电，眸光中带着万世不移的执拗与坚定：“宙斯，若你畏惧我的意志，便再次给予我毁灭吧！” 苏尔伦并不畏惧宙斯的大雷霆，他连死亡都不曾有过半点畏惧。 所谓的梦想啊，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大声喊出来的东西，不管他面对的是凡人，还是神王。 “……有趣的凡物。” 天空之上，宛如万雷齐响的轰鸣：“神的宠爱让你迷失了自我，你这样的凡物，不知有多少在大雷霆下焚为灰烬！” “但吾，神王宙斯，奥林匹斯的大父神宙斯，却是一位慈爱的神。” 宙斯大笑道：“就让众神来决定你的未来吧，有趣的凡物，最终你会明白，在神的终极答案面前，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回答。” “宙斯啊，我并不相信神明才是终极的答案。” “更何况，狭隘的神王啊，我和你不同，我并不排斥神明，甚至我很敬仰神。” 苏尔伦目光炯炯，带着令人自惭形秽的光：“我欲要建立的，不是人的国度，也不是神的王国……” “而是，人与神的黄金大治世！” 这里是神代，是最为繁华富饶的希腊神代，在这里，人们无需为任何资源担忧，甚至无需为死亡担忧。 每个人都可以活到不想活了为止，没有寿数的限制，只有心的死亡、命运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苏尔伦并不排斥神，这是神明创立并引导的神代。 但他也认为这个世道，不管是神还是人，都需要一个秩序、一个规则…… 一个，让苏尔伦感到舒适的规则与秩序。 他的确想做个普通人，现在也是如此想着。 但他却不想要仅仅只是自己做一个安居乐业的普通人，他想要让这繁华的神代，所有有幸生活在这无比美好的神代之民，全都获得安居乐业的资格。 不知何时，宙斯的大雷霆消失了，若是按照宙斯以往的风格，一定会把这里彻底摧毁。 但出乎卡德摩斯预料的是，明明苏尔伦发表了如此胆大包天，对神明的忤逆之言，宙斯却放过了他…… 这是卡德摩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 第十一章 从来如此，从来如此…… 卡德摩斯想不通，但苏尔伦却并不难理解这件事。 或者说，他正是在与众神的接触中，才逐渐明白了‘神明’这种生物与人类不同之处。 因为‘被冒犯’—— 这只不过是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浅显认知，人类的王认为是不可原谅的忤逆，必须被杀死的反叛行为。 但在神的眼里却也不过如此。 神不在乎。 而且苏尔伦并不知道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因为神拥有着一切，神所渴求者，唯有未知。 苏尔伦的身上，便展现出了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未知，是连宙斯的智慧，都无法推衍的另外一套行为模式。 这如何令作为机械降神的宙斯愤怒呢，他比起愤怒，更加惊喜才是。 作为失去机体，因人的信仰而重新受肉的神明，奥林匹斯十二主神虽然不再具有曾经机神的绝对冷静与绝对理智，但和真正的知性生命体的情感却也有差距。 作为保护并引导人类的神王，宙斯更加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引导人类，可是他那无可比拟的智慧，却又清楚的了解神代必将终结。 这样的人类，没有未来。 而如今的苏尔伦，展现了不同的可能性。 所以，宙斯没有选择出手，他将这件事共享给了十二主神，但却没有说明对苏尔伦的任何惩罚。 只等，事态进一步发酵。 “不得不说，赫拉大人是一个合格的老大。” 看着天空之上的大雷霆消散，苏尔伦转过身来，笑着对卡德摩斯说道：“不枉费我帮赫拉大人架了这个梁子。” 可不是嘛，宙斯居然没有一個大雷霆打下来，他都做好了和宙斯比划比划，大不了打穿冥界复活赛的准备了。 在神代，任何生物都没有‘死亡’的概念，人死了就去冥府，甚至活着也可以去，只要你能够打穿冥界就可以重新复活。 打赢复活赛并不是什么难事，做不到这种事的家伙，怎么配称之为希腊大英雄？ 但宙斯却没有一个大雷霆将他轰杀至渣，就算不在乎被冒犯，宙斯居然也没有维护自己众神之王的威严么？ 在苏尔伦看来，这或许就是赫拉的功劳了。 “……这位大人，您别说了。”卡德摩斯不知道苏尔伦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苏尔伦敢说，他不敢听。 他怕死，他畏惧着这个时代，支配着一切的众神们。 “你的事儿我帮你办了，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冒险，你该去你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 苏尔伦点了点头，帮卡德摩斯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并将他送出了这个危机四伏的神代森林，这才拿起黄金至高天，准备去接受赫拉的启示，完成这场寻求真爱的冒险。 “天之女主人赫拉大人啊，请您指引我冒险的方向。” 苏尔伦再次供奉了几位女神…… 别怪他三番五次的祭祀神明，也不嫌麻烦，在这个时代，和女神们处好关系，绝对是一个幸福圆满的人生赢家。 反之，若是得罪了女神们，那么恐怕就是诸事不顺，处处都有人与你为难的倒霉蛋了。 苏尔伦不知道欧罗巴被宙斯驮到哪去了，不过想必大概也就是爱琴海和地中海之间。 欧罗巴的传说非常之广，苏尔伦也有所耳闻。 对于这场启示与指引都模模糊糊的冒险，苏尔伦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从雅典城邦出发，一路向南向东，沿途路过很多城邦甚至是部落。 就在他即将离开希腊的陆地，进入大海的时候，苏尔伦遇到了第一个‘英雄’。 希腊式的大英雄。 本来要渡海的苏尔伦需要准备船只，虽然他有黄金至高天，但作为一场冒险，而不是赶路，苏尔伦并没有动用这把黄金之弓。 买一艘小船，在海面上随波逐流，不也是非常有趣的人生体验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尔伦见到了一位英雄。 佩琉斯。 大父神宙斯的孙子，声名赫赫的半神大英雄。 作为名字闪耀于希腊的半神之一，佩琉斯实力强大，有着希腊英雄的气节，追求荣誉高于生命。 苏尔伦路过的这个城邦，其信仰着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在不久之前，这座城邦遭受了魔兽的侵害，大量公民都在对抗魔兽的时候被杀了。 故而阿尔忒弥斯指引了半神英雄佩琉斯前来讨伐魔兽，而佩琉斯也成功将魔兽击败，远远地赶了出去。 事情到了如此，其实都很正常，若只是如此，苏尔伦不会在意。 可是—— 这座城邦的王，他指着远处的农田与村庄，对佩琉斯说道：“天父宙斯的孙子，埃阿克斯之子，大英雄佩琉斯啊，我们感激您为这座城邦所做的一切。” “我以王者的名义，将那里的财富送与您了，您可以自己去取。” 佩琉斯大笑着冲进了村庄，他将村庄最美丽的女人抱在怀里，丝毫不顾及她的亲人与未婚夫，对着村长说道：“我帮伱们驱逐了蹂躏你们的魔兽，作为报酬……” “便将你们所有的财富全都通通交上来吧！” 有人并不愿意，因佩琉斯这种行为，与魔兽有什么区别呢？ 城邦的王随意的将这一片所有的村庄全都作为感谢佩琉斯的礼物，可有问过这些人的意愿？ 佩琉斯说完就要把女人的衣服撕破，作为英雄，他并不将普通的希腊人当做人，总归只是一群蚂蚁罢了。 将半神的血脉留在她的体内，是对她的荣幸。 或许，没有人在乎这个被强迫的女人，没人在乎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也没人在乎这个被予取予夺也不知道反抗的村庄。 因这就是希腊的英雄，在你寻求他们帮助的时候，就等于已经答应了他们的索取。 但，苏尔伦在乎。 佩琉斯神色狼狈的从一旁倒塌的建筑中走了出来，苏尔伦那势大力沉的一脚，险些把他神血踹开线，他强忍着吐血的剧痛，大吼道：“你究竟是谁？” 这样强大的攻击，必然是一位英雄。 作为大父神宙斯的孙子，佩琉斯身体内的神性浓度极高，普通的魔法和物理攻击根本就无法打破那充满神性的皮肤。 “我是苏尔伦，一个普通人。” 苏尔伦神色冷淡的从自己的背后拿下了黄金至高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处于盛怒状态了。 就算是之前直面宙斯的宣言，也从未令苏尔伦如此愤怒。 他不只是愤怒于佩琉斯的所作所为，还愤怒于这个时代的风气。 为何这些人能够勇敢的反抗魔兽，却对所谓的英雄予取予求？ 因为什么呢？ “我可是接受了月亮与狩猎的女神，荒野的女主人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谕，前来解救这座城邦的佩琉斯！” 佩琉斯愤怒的大吼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 苏尔伦沉默不语，他如何不知道这一切呢？ 人们敢反抗魔兽，是因为魔兽就只是魔兽。 人们不敢反抗英雄，是因为那些属于英雄的冒险，皆有神明的指引啊！ 就在苏尔伦沉默的时候，佩琉斯却看出了一些端倪。 “？！” 佩琉斯之前被苏尔伦踹的气血上涌，没有看出什么虚实，但现在，他将神性汇聚于双目，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苏尔伦身上那属于多位女神的祝福。 那无比璀璨、耀眼的祝福。 “……对不起，这位大人，是我冒犯了您。” 佩琉斯光速滑跪，不是因为苏尔伦那一脚踹服了他，而是作为希腊人，神的后裔，他比任何人都敬畏着神明。 佩琉斯的脸上露出了谄媚，他的身材高大，比一米八五的苏尔伦高大不少，但却极力的将两米多高的巨大身躯往下缩。 苏尔伦甚至在想，他要是只有一米六，这个两米多的巨汉要缩到什么地步才能比他还低？ “大人？”佩琉斯试探性的唤了一声，苏尔伦将弓重新背在后面，因为这没有意义了。 苏尔伦问道：“你是阿尔忒弥斯大人指引来的英雄么？” “是的，这里的民众因魔兽之乱祭祀阿尔忒弥斯大人，我受到了神明的启示，才会来到这里。” 佩琉斯恭敬的回答着，苏尔伦摆了摆手，他说道：“那就没你的事儿了，我要祭祀阿尔忒弥斯大人。” 可还没有等他祭祀，苏尔伦的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苏尔伦……我的……信徒。” 熟悉的女声带着压抑的愤怒：“是这个人惹怒了你么？既然如此，我就将他变成鹿丢到荒野自生自灭！” 变成鹿。 这是阿尔忒弥斯的神迹。 不用这个女声申明自己的身份，苏尔伦便已经得知这个在他耳边说话的人，必然是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 传说之中，卡德摩斯的外孙阿克泰翁是一位出色的猎人，有一次狩猎之时，误入了阿尔忒弥斯沐浴之地，被愤怒的女神变成了牡鹿，随后被自己携带的五十只猎狗杀死。 被凡人冒犯、看光的女神，也只不过是把人变成鹿，而苏尔伦此时发怒，阿尔忒弥斯却也要把佩琉斯变成一头鹿。 只要是你，我就愿意帮。 “……” 听到女神不掩怒意的声音，苏尔伦应该感到荣幸吧？ 这说明女神把他放在心窝窝里，可是…… 此时，苏尔伦的心中，弥漫着的感情，唯有苦涩与无奈。 他对这个希腊感到无奈，对统治希腊的神明感到苦涩。 苏尔伦摆摆手，让佩琉斯离开了，连神明都没有觉得佩琉斯有问题，他就算是将佩琉斯杀死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尔忒弥斯愿意惩罚佩琉斯，不是因为他的恶行，而是因为他惹怒了苏尔伦。 这一点，苏尔伦明白，所以他拒绝了女神的‘好意’。 苏尔伦将自己的随身携带的亚麻布递给了衣不蔽体的女人，说道：“你安全了，回去你的爱人身边吧。” 女人被苏尔伦的俊美晃了眼，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这样的英雄不是她可以想的，她很快就回到了她的爱人身边。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爱人并不高兴，甚至带有些许难堪。 不，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是如此，都在看着苏尔伦，但神色之中并没有幸免于难的喜悦，只有欲言又止的担忧与暗藏着不敢说出口的不满。 不满…… 此时，村庄最年长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看着苏尔伦，叹息着说道：“美善之人啊，我相信您真的具有仁心。” “但是啊，您不该这么做，您不该将佩琉斯大人赶走。” “……” 苏尔伦保持沉默，或许是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所以那些不敢在佩琉斯面前说话的人，都在他的面前开了口。 “虽然那位英雄夺走了我们的财富，但的确是他将我们从魔兽的蹂躏中拯救……” “可是他们所做的，与魔兽有什么区别？”苏尔伦反问道：“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神明所指引的吗？” “只要满足了英雄们的要求，英雄们就不会杀我们。” 村民回答道：“至于英雄们的需求，我们只能尽量满足……” “您这次将佩琉斯赶走，下一次魔兽重新回来，又有谁能来拯救我们呢？” “美善之人啊，强大的英雄，这个世界，从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从来如此，从来如此…… 在这一刻，苏尔伦终于懂了。 不是佩琉斯有问题，也不是这些村民有问题。 而是这个世道有问题。 如果说之前对宙斯的宣言，只不过是对任性神明的反击，而现在看到这扭曲的神代，苏尔伦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需要他重新梳理，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些，让自己不再看到这些腌臜事，他都得确立新的人神之契！ 强者支配弱者，这似乎是天地不变的真理。 神与人便是这样的关系，英雄与凡人也是这样的关系。 但若是苏尔伦成为至强者，是否可以让强者与弱者共同生活在这美好的神代希腊。 “这个时代如此的美好，只是有一些瑕疵罢了。” 苏尔伦自语道：“我需要细细雕琢这个世界。” “你们不理解我，是因为你们从未站起来过啊……” 苏尔伦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而现在，他就要去做。 —— 天穹之上，关注苏尔伦的神明并不只有阿尔忒弥斯一个。 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在他硬刚宙斯，发出约束众神的宣言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希腊的顶流。 有些时候，神明就是这么闲。 他们无所事事，他们寿命悠久，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 所以，在与希腊人格格不入的苏尔伦出现之后，神明们表现出了极大地兴趣。 他们站在云端上，看着苏尔伦的冒险，对此乐此不疲。 甚至有神明押注，苏尔伦会不会接受欧罗巴，这个赫拉为他准备的‘真爱’。 可如今的突发状况，令众神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此行不虚，苏尔伦身上真的有很多意外，神明们喜欢意外。 雅典娜静静地看着苏尔伦，她知道阿尔忒弥斯悄悄的见了苏尔伦，但是她什么也没做。 因为她也在疑惑。 是的，希腊的智慧女神，如今却对苏尔伦感到疑惑。 他，为何会对佩琉斯，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感呢？ 佩琉斯并没有冒犯他，也没有侵犯到苏尔伦的荣誉，更没有伤害他的能力，为何苏尔伦却愤怒到直接拿起了那象征着雅典娜全部祝福的黄金至高天？ 苏尔伦曾对雅典娜起誓，绝不会轻易的使用这把弓，会将它视做女神…… 哪怕是接受赫拉的指引，苏尔伦也没有驾驭黄金之弓，快速飞行的意思。 但如今，面对区区一个佩琉斯，苏尔伦竟直接举起了弓，若不是佩琉斯滑跪的足够快，他此时已经去冥府打复活赛了。 正因为这份疑惑，雅典娜并没有如阿尔忒弥斯一般轻易现身。 作为智慧的女神，她第一次产生了疑惑与不解。 就像她不知道昨天苏尔伦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卡德摩斯对宙斯宣战，今天雅典娜同样也不知道苏尔伦为什么会为了一些普通人如此愤怒。 但是与阿尔忒弥斯不同，作为智慧的女神，雅典娜才不会那么笨，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表现出自己的倾向。 她决定找苏尔伦谈谈，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苏尔伦，你为何如此愤怒？—— 众神对苏尔伦反常的愤怒议论纷纷，他们都不知道苏尔伦为什么生气，甚至鬼畜王，咸湿的海王波塞冬一锤手心，说道：“肯定是苏尔伦也看上了那个女人，他想独占！” 对于这种下半身思考的模式，众神并不认同，事态之后的发展也证明了苏尔伦并不是为了与佩琉斯争女人。 没有神明觉得，一位英雄在完成冒险，帮助城邦解除了危机之后，对这个城邦予取予夺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这才是苏尔伦愤怒与无奈的原因。 对此，那位执掌着整个希腊，高居于奥林匹斯圣山之巅的众神之王，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宙斯是众神中最强者、最有力量者、最富有智慧者。 没有神明可以猜测宙斯的想法，他为什么不惩罚苏尔伦，也没人知道。 甚至阿波罗私底下还讲究宙斯的小话—— 宙斯怕不是看上了苏尔伦了罢！ 众神不理解宙斯，如今也不理解苏尔伦。 这位众神之王一言不发，就如高远的天空般沉默不语。 苏尔伦啊，妄图将众神置于自己的法理之下的悖逆之人…… 看吧—— 这就是你所需要面对的世界。 如今的你，是否还抱有那可笑的想法。 如今的你，是否还坚持自己的理念？ 你已然见到了这一切不是吗？ 你—— 是否有着，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你，依旧践行一己之念的意志？ —— 苏尔伦继续前进，他将之前那件事抛之脑后。 他知道，这种事情不会只有一件，在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这里已经遍地蟑螂了。 苏尔伦是善人，却不会被这些悲苦、凄惨影响自己的心志，他将一切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脸上。 接下来，该怎么生活就继续，该办什么时候也要继续办。 但，须知一点，苏尔伦绝不会被任何事情、变故扭曲了心志，改变自己的初心。 他要做的事情，谁都无法阻止！ 只要被他遇到，他就会管，但看不到，管不着的远处，苏尔伦也只能说一声无能为力，等待未来。 他驾驭着小船行驶在茫茫的海洋之上，其实苏尔伦犯了忌讳，他出海却没有祭祀海王波塞冬。 按照波塞冬的规则怪谈，他应该兴起巨大的风浪，将苏尔伦的船只吞噬，并且把他一路冲到某个无人岛，直到这家伙知道礼敬神明为止。 但现在，波塞冬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 苏尔伦看着自己跳出水面自杀的大鱼，挠了挠头，双手合十感谢道：“感谢大自然……呸，感谢波塞冬大人的馈赠。” 海洋，自杀的鱼。 不用想了，肯定是波塞冬的意志。 下一刻，更多的鱼从海面跃出，跌落在船只上，很快就自己去世了，都不用苏尔伦动手。 “够了够了，感谢您的厚爱，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 苏尔伦连忙感谢波塞冬的馈赠，不然这么送下来，怕不是要被淹在鱼海里面。 下一刻，鱼跃自杀的情况总算是结束了，苏尔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波塞冬对他的态度会如此的友善呢？ 之前阿塔兰忒赛跑，波塞冬的曾孙之死，就有苏尔伦破坏了他的卑劣计划的原因。 可是如今，波塞冬却对他如此友善。 想不通，洒脱的苏尔伦索性也不再想了，那些神明们任性的很，前一刻恩宠，后一刻翻脸也不是没有 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到他的呢？ 苏尔伦再度请求圣火的女神赫斯提亚。 想吃一口热乎的就需要生火，可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唯一的可燃物就是自己的小船，如果为了吃口热乎饭就把船烧了，难不成接下来他要游着去？ 所以，这种情况就只能找神明了，赫斯提亚的圣火乃神之权能，虚空生火未尝不可啊！ 虚幻与现实交织的火焰在苏尔伦的面前缓缓燃烧，证明了赫斯提亚仍然在注视着他。 在解决食物问题之后，苏尔伦再度祭拜了几位女神之后，唯独供奉给雅典娜的那份祭品没有丝毫变化。 苏尔伦不解，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下一刻，胜利的荣光充斥着这艘小船。 智慧、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真身降临。 雅典娜微笑着拿起了苏尔伦供奉给她的烤鱼，神明享受着整个神代最上级的一切供奉，按理说一切物质上的享受，都不会令雅典娜感到心动。 可是此时，绝美的女神拿起制作并不精致的烤鱼，张开那女神之中最美丽的嘴唇，洁白的贝齿啃咬着鱼肉，点头道：“苏尔伦啊，很美味哦！” “不过，你的手艺还有待精进，不如让我为你烤一条鱼？” 看着巧笑嫣兮的雅典娜，苏尔伦一下子就理解了神谱，以及诸多希腊的典籍中，为何除了对雅典娜的强大描写以外，就全部都是赞叹于女神的美貌了。 雅典娜是手工艺的女神，一切涉及到手艺的技术，她全部都通晓。 在雅典娜精湛的手艺之下，制作的美食，完全没有辜负赫斯提亚提供的圣火。 赫斯提亚提供火焰，波塞冬提供食材，雅典娜亲自制作的美食。 整个希腊，也只有苏尔伦才具备如此荣誉。 哪怕仅是这一项成就，他又何须去与希腊的英雄们争夺所谓的荣誉呢？ 最高的成就已经达成了。 苏尔伦大口的吃着鱼肉，赞美着女神的手艺，完全没有凡人的拘谨。 他之前按照希腊人的祭祀之礼祭祀神明，该跪就跪，该拜就拜，完全不把跪拜当成什么见不得的东西，苏尔伦只不过是在入乡随俗。 跪拜神明的只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思想。 雅典娜单手托腮，美眸流转之间，突然说道：“苏尔伦，以后你在祭祀我的时候，不必拜我，只需呼唤我的名即可。” “……不要问为什么，美丽的苏尔伦，这是雅典娜给予你的唯一特权。” “……” 苏尔伦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是雅典娜亲自许诺，那他就不得不从了。 吃饱喝足之后，苏尔伦靠在船头，惬意的晒着阳光，任由船只自有飘荡，他知道在这个有着神明的时代，一切指引都会遵从神明的意志。 赫拉让他去找欧罗巴，那么船只就会自己去找到欧罗巴的岛屿。 你已经是一艘成熟的小船了，该自己去为我找寻冒险的方向！ 雅典娜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了船尾，眯着眼睛说道：“苏尔伦啊，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苏尔伦懒洋洋的说道：“好奇啊，反正雅典娜你肯定会说的嘛，我就不问了！” “你啊你！”雅典娜不无宠溺的说道：“看来众神真是把你宠坏了。” “不过，我原谅你了。” 毕竟，我也愿意宠爱你，高洁的英雄。 第一次的，雅典娜不是因为苏尔伦的美貌而对他另眼相看，而是因为他的品行与灵魂。 美丽的见神之颜虽然世间罕有，但也不过是外表上的华丽。 而高洁的灵魂、顽强的意志、刚强的决心，却上众神之王都为之好奇的东西。 第十五章 射箭就射箭，武术就武术 赫拉克勒斯的弓可不简单，这是他曾经射杀过九头蛇海德拉的宝具，可以一瞬间射出弹幕一样的密集攻势。 即便是砍掉一个头，还会长出两个头的九头蛇海德拉，也一样死在了赫拉克勒斯的箭矢之下。 这是赫拉克勒斯最强的攻击，堪称必中、必杀的绝技——射杀百头。 再配合上赫拉克勒斯浸满了九头蛇毒液的箭矢，就连不朽的神明都无法忍受的剧毒，可以说赫拉克勒斯此时已经动用了全力。 在赫拉克勒斯的史诗后期，他甚至在冥府一箭射中了冥王哈迪斯的肩膀，使得哈迪斯因为剧痛而无力惩罚他，只能去找宙斯告状。 这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所以赫拉克勒斯并没有将自己的绝招底细告诉苏尔伦，此时的他，怀有着切实的杀意。 他的确是想要将苏尔伦杀死，赫拉克勒斯表现出对对手的最高敬意，就是赶尽杀绝。 苏尔伦却知道赫拉克勒斯的箭不能硬接，这家伙玩毒的，只需要擦破点皮，毒液就会侵入他的体内。 海德拉的毒液只能杀死凡人，倒是杀不掉已然不朽的苏尔伦，但他可没有以身试箭的想法。 不过—— 虽然如此，虽然赫拉克勒斯的箭矢如此狠毒决绝，但苏尔伦依旧没有任何畏惧，他甚至都没有把埃癸斯之盾要回来，黄金至高天也依旧在阿塔兰忒的手里。 他只是坦然的接过了阿塔兰忒的弓，手指轻轻用力一拉，弓身发出一声‘吱呀’，弓身竟然直接被拉断了。 苏尔伦耸了耸肩，说道：“弓弦上有阿尔忒弥斯的祝福，倒是勉强能用，不过弓的材质太差了，撑不住我的力量。” “抱歉了塔喵，下次赔你个更好的。” 这就是为什么，苏尔伦的武器是只有锻造之神才能制造出来的神造兵器了。 因为凡间的材料，无法制作出能够让苏尔伦使用的武器。 他将弓弦缠在了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与食指之上，竟然用手做出了简陋的弹弓。 苏尔伦似笑非笑的说道：“宙斯之子啊，强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啊，用你最强的攻击来试着杀死我吧！” “想要我与你们这些虫豸混同，其实也很简单，送我这个天真的家伙去冥府打复活赛……” “办得到的话，这個时代，我让给你们。” “狂妄！”赫拉克勒斯顿时气的双眸通红，漆黑的长发被无形的杀意鼓动，仿佛背后塞了吹风机。 他欣赏苏尔伦的理念和支配天地的野心，但是这个家伙，果然太不讨喜了。 这么傲慢的人，除非他强到比肩甚至超越宙斯，否则大家只会想要把他打死，而不是听从他的理念。 但苏尔伦却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就算他态度卑微到泥里，英雄们听到他的主张之后，也会勃然大怒，这和态度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意识形态之争，不死不休！ “射——杀——百——头！” 赫拉克勒斯狂怒之下，所激发出的力量更是百分之两百，他自认为这一击远比任何时候都要强，都要劲，都要霸。 他只觉得自己的力量随着狂怒，正在激增、暴增、狂增！ 踏马的，这股力量，还有踏马的什么可以阻挡了？ “好像烟花啊……” 苏尔伦眯着眼睛评价道：“花里胡哨！”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的右手缓缓伸出，看上去甚至比普通的凡人还要缓慢，但他的手却在空中燃烧起了橘色的火光。 这是皮肤在空气中极速移动，剧烈摩擦所燃烧起的火焰，是速度太快才会导致的情况。 苏尔伦燃烧着橘色火光的手，似缓实快的伸进了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的海德拉箭矢之中，精准的抓住了其中一支。 下一刻，漫天的箭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尔伦散发着热气青烟的手正握着一根尾羽摇曳不休的箭矢，泛着紫色幽光，一看就布满剧毒的箭头正对着苏尔伦的眉心，却根本不能再进一步。 “有趣的表演……不过，赫拉克勒斯，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射箭吗？” 苏尔伦笑着将这根箭的尾羽搭在自己左手的虎口弓弦上，对准赫拉克勒斯，直接拉紧到极限。 “那就是一个字……” “快——” 话音还未落，苏尔伦手中的箭矢已经消失，赫拉克勒斯完全看不到箭矢到底飞去了哪里，只觉得身经百战而锻炼出的心眼正在疯狂预警。 可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下一刻，赫拉克勒斯头上那尼密阿巨狮的头颅所制作的头盔就被射飞了出去，钉在了后面的石头上，箭杆没入石头，只剩下尾羽轻轻摇晃。 尼密阿巨狮，万魔之父堤丰与蛇妖厄格德之子，有着刀枪不入的钢皮，横行于阿耳戈利斯地区的伯罗奔尼撒，周围数个城邦的英雄对他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吞食民众。 最终由赫拉克勒斯将其徒手扼死，才成功的从内而外剥掉了它的狮皮，即便已经死去，尼密阿巨狮的钢皮依旧刀枪不入。 而苏尔伦这一箭，却从尼密阿狮皮头盔的眼睛缝隙处射入，从内而外射穿，将这个刀枪不入的狮皮头盔，射出了一处缺口。 赫拉克勒斯摸了摸失去了一缕头发的头皮，万幸自己没有破皮，不然以海德拉的猛毒，他就得去冥府见哈迪斯了。 “啊！” 苏尔伦的第二个字才刚刚说出，那一箭，绝对超过了几十乃至几百倍音速，除非能够使时间停止，否则任何闪躲都是无力的。 “射箭就射箭，武术就武术，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苏尔伦不紧不慢的解开了左手虎口的弓弦，递给了一旁的塔喵，说道：“我对箭的理解，只有快与准，做到这两点，你就是希腊最强的射手了。” 说着，苏尔伦放下了手臂，看着赫拉克勒斯说道：“现在，还打吗？” 赫拉克勒斯无力的低垂着头，彻底的叹服道：“是你赢了，苏尔伦，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手下留情，我会遵从，并且维护您的一切命令。” “直到我将这次的活命之恩，重新还给您为止。” 能够射穿尼密阿巨狮闭阖眼皮的缝隙，没道理射不穿他的眼睛，这神乎其技的一箭，明显是苏尔伦没有下死手。 “不愧是被雅典娜女神所认可的英雄，伱有着为阿尔戈号制定规则的实力。” 赫拉克勒斯沉默片刻，突然露出笑容，说道：“苏尔伦，下次再比试的话，不如来摔跤吧，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摔跤和格斗不同，摔跤比的就是力量，技巧所能发挥出的效果不是没有，但也实在有限。 毕竟摔跤是两个人身体交缠在一起角力，这也是为什么阿塔兰忒拒绝了所有阿尔戈英雄的摔跤邀请。 既然心有所属，自然就要自动划清与异性的社交距离。 虽然赫拉克勒斯战败，但他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毕竟是雅典娜女神亲自教导的英雄，从出身上，其他英雄都师从喀戎，天然就比苏尔伦低上一等。 赫拉克勒斯高声说道：“我，赫拉克勒斯，代表阿尔戈英雄，愿意遵从苏尔伦的【约法三章】。” 回到了船上，苏尔伦看着一众面如土色的英雄们，说道：“我并非是反对你们享受，只是——” “何不用些合法的手段呢？” “难道你们没有金银吗？” “难道你们没有力量吗？” 苏尔伦淡淡的说道：“无论是使用金银购买，还是用力量帮助他人获得规则内允许的酬劳，都是我所认可的行为，你们的力量，难道就是为了能够更好更方便的劫掠不成？” 苏尔伦反感的只是他们明明拥有着大量的财富和力量，但是却只想着劫掠，而不是依靠合法正规的手段获得享受的物资。 哪怕是接受了神明的指引，客观事实上保护了民众，最后英雄们的行为，也一定会发展到劫掠。 似乎，只要遵守了普通人的规矩，没有利用力量劫掠，就会让他们英雄的名誉受到玷污一样。 “你说的是，苏尔伦，我们之后一定会改的！” 伊阿宋已经接受了事实，既然赫拉克勒斯都无法击败苏尔伦，那他们自然也要遵守约定，听从苏尔伦的规矩。 “只是，苏尔伦，如果我们被攻击的话，是否还要遵守【约法三章】？” 伊阿宋很快就找到了逻辑的漏洞，毕竟所谓的约法三章本身就很简陋。 “面对生命被威胁，自然是有着无限的自卫权，只是，我的眼睛可以辨别真假。” 苏尔伦微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自定义所谓的自卫，但我会判断真相，是否真的符合自卫的条件。” 伊阿宋心里的小心思被戳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随着这一插曲的落幕，阿尔戈英雄们看向苏尔伦的目光，肉眼可见的变得尊敬了起来。 或者说，敬而远之。 没人想和苏尔伦攀交情，他们的酒宴即便是邀请阿塔兰忒，也不愿意邀请苏尔伦。 不过，苏尔伦也并不在意，他依旧在想神明的态度，赫拉、雅典娜与赫斯提亚，几位女神为何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呢？ 难道说，几位女神并没有因为他那狂妄的野心而发怒，甚至非常愿意支持他这么做？ 从这些阿尔戈号英雄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了，强大的存在，一般都很讨厌被约束，故而每个地区为众生立下规矩的人神之楔，下场都不怎么好。 他都已经说过那么多次要规诫众神的行为，几位女神也一定是听到了，为何作为神王宙斯的天后，赫拉不仅没有惩罚他，反而对他的支持更多了呢？ “唉，还是阅历不足，几位女神指引我的冒险游历，果然是非常必要的。” 苏尔伦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神明美善的一面，所见的神明，都竭力将神代希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苏尔伦的面前。 而赫拉克勒斯，却是真正的见过众神令人敬畏的另一面，他正是众神任性之下的受害者。 对于赫拉克勒斯而言，若是众神能够守一守规矩，若是这个世界真的井然有序、各司其职，那真的是再美好不过了。 如果苏尔伦真的能够规诫众神，赫拉克勒斯绝对愿意鼎力支持。 所以，苏尔伦不知道的是，赫拉克勒斯比他自己更愿意看到他拥有实力。 没有实力的人是不配提出自己的理念的，苏尔伦的梦想再怎么宏伟，没有力量的支持也只是空想。 —— 阿尔戈号依旧在按照既定的路线航行，在这期间，只有阿塔兰忒、赫拉克勒斯与苏尔伦交谈甚欢，伊阿宋偶尔会和苏尔伦说几句话，试探一下苏尔伦的态度。 伊阿宋这才发现，苏尔伦相当的好说话，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令人憎恶。 或者说，只要不触及苏尔伦的底线，那么苏尔伦就会表现得相当友好，即便是伊阿宋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也觉得和苏尔伦相处很是舒适。 这是一位，兼具力量与智慧的英雄啊！ 尤其是伊阿宋通过旁敲侧击，从当事人赫拉克勒斯与目击者阿塔兰忒的口中，得知了双方战斗的经过，心中更是惊叹不已。 原来苏尔伦居然是来历如此煊赫的大英雄…… 那么，他会登上阿尔戈号，一定是赫拉派来，帮助我获得金羊毛的吧？ 感恩天之女主人的恩赐，若我夺回王位，一定确立您作为我们城邦的主神！ 伊阿宋完全没想过苏尔伦获得的恩赐，以及女神的宠爱其实比他强了不少，毕竟这可是从路旁就能碰到赫拉的主儿，比起其他英雄来说，也算是具备相当的传说性。 一想到如此关节，伊阿宋对苏尔伦的态度迅速做出改变，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当然，这也只是他单方面这个认为的，苏尔伦始终觉得，两人最多也就是表面朋友，像伊阿宋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深交。 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同富贵，见利而忘义，前倨而后恭，如今来讨好苏尔伦，也不过是觉得苏尔伦对伊阿宋有用，可以帮助他获得金羊毛罢了。 由于有着苏尔伦的规诫，这一路上的航行，显得和谐有序了许多，每到一个岛屿，英雄们都会自觉的去补给物资，而不是去劫掠，获得奇奇怪怪的荣誉。 他们倒也守信，赫拉克勒斯战败之后，果然一丝不苟的执行起了苏尔伦的约法三章，尽可能的不动手，除非遇到盗贼土匪，以及魔物，才会动手展现英雄的力量。 比如，希腊到处都有的半人马，这些残忍狡诈的生物喜欢吃人，好涩且暴虐，任何英雄见到了都会将其击杀。 还有很多的魔兽、魔怪，塞壬、仙女等等等等，这些生活在神代的神话生物，切实的与人类生活在一起。 它们不具备完整的智慧与知性，却威胁着人类的生存环境。 如此为许多岛屿做了很多实事之后，这些英雄们获得了货真价实的英雄待遇，被淳朴的村民夹道欢迎，获得了村民们真心实意贡献的酒肉粮食，也获得了各种慕强的女人的倒贴。 希腊是这样的，男女之间的风气相当开放，除了赫拉以外，谁也不在乎贞洁和忠贞，只要看的对眼，无论是男女，都会很乐意来上一场遗传物质的交流。 这时候英雄们才发现，原来不依靠武力也能获得这些美好的享受，而且除了肉体上的愉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神上的满足。 人终归是社会性的动物，自我实现乃是最大的精神满足。 赫拉克勒斯呢喃着说道。 “苏尔伦，你是对的，这是一种武力完全不能媲美的力量……” —— “赫拉，我是来谈条件的！” 奥林匹斯山之中，雅典娜走入赫拉的神殿。 作为希腊的圣山，亦是神明们的至高天，希腊有很多位神明，主神、次神、下位神、宁芙仙子、精灵、土著神等等…… 但能够有资格在奥林匹斯山建立神殿的神明，只有十二位。 此十二位崇高的神明，并称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 宙斯的神殿在山巅最崇高处，象征着奥林匹斯山的至高神权，而作为与宙斯平分权柄的天后，赫拉的神殿位置仅次于宙斯。 赫拉此时，与在凡间跟苏尔伦相遇之时完全不同，此时的赫拉神威全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天后的威仪，属于神的威严与气势充斥整个神殿。 赫拉的头上带着王冠，手中持有着权杖，丰腴而美丽的肢体，尽显成熟女性的美，但她身上却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故而即便有人能够有幸直面赫拉，却也只敢低头看着她的手臂和脚。 穿金鞋的赫拉，白臂女神赫拉，皆是不敢直视赫拉容貌的人类，为这位崇高的女神冠以的别称。 “雅典娜，你果然来了。” 赫拉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时刻都在关注着苏尔伦的女神，可不只是她赫拉一人。 雅典娜直视着赫拉，轻声问道：“伟大的天后赫拉啊，对于苏尔伦的妄言，你究竟是抱有什么样的意志呢？” 第十六章 虚幻的美梦 其实雅典娜早就该来问问赫拉了，不只是赫拉，还有赫斯提亚。 三位女神是苏尔伦的天使投资人，是最初给予他祝福的神明，所以几位女神的支持很重要。 雅典娜自然不必提，她现在就想知道赫拉的意见。 赫拉的脸上露出堪称奇异的表情，她忍不住轻笑道：“没想到，我们勇武而富有智慧的雅典娜女神，居然也会对我用尊称了是吗？” “即便面对我那不忠的丈夫，你不也只是称呼其为‘宙斯’吗？” 神明之间的相处相当随意，彼此之间很少使用尊称，那都是凡人和宁芙对神明的尊敬。 神明们即便是面对神王宙斯，也大多是直呼其名，很少有尊称其为大父神宙斯，亦或者是神王宙斯的。 雅典娜面不改色，她淡淡的说道：“赫拉，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 眼见雅典娜并不接招，赫拉收敛了取笑的神色，她说道：“那个孩子，美丽而又忠贞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不，应该说，我很爱护他。” 赫拉的眸中闪过一丝慈爱，她说道：“至于说，他的野心？” “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问题啊！” 赫拉摇头笑道：“你与赫斯提亚，将那个孩子培养成了希腊最强的英雄，你们给了苏尔伦横行希腊的实力，自然会助长他生出与之相匹配的野心。” “如果没有这样悲悯的善心，对任何人都能施以善意的美德，苏尔伦早就被你与我所厌弃了吧？” “难道你们想让苏尔伦学习成为赫拉克勒斯那样的人……” 赫拉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冷冷的说道：“赫拉克勒斯，一夜之间令四十九位处女怀孕，与数不清的男人和女人乱搞……” “苏尔伦无疑有着超越赫拉克勒斯的实力，难道你们也想看着苏尔伦成为这样的人渣吗？” 把赫拉克勒斯说是人渣多少有些过分了，毕竟是人家的国王老爸自己把女儿送上赫拉克勒斯的床，但一想想她是赫拉，就可以理解了。 赫拉这个人，面对宙斯之子的时候，一向是在个人感情中少许夹杂一些公事公办，就连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姐弟这样的主神，都难逃赫拉的迫害。 宙斯的私生子，无论是凡人的英雄还是注定会成为主神的神子，首先要度过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来自赫拉的杀意。 其实雅典娜对于赫拉克勒斯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事，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甚至于在她看来，这是男性英雄的魅力闪耀之时！ 作为男人，就该以征服更多的女性为荣耀。 雅典娜虽然是女神，但却是坚定的父权支持者，阿伽门农之子，俄瑞斯忒斯的父亲被母亲所杀，长大后替父报仇杀掉了母亲，因而招致复仇女神的追杀。 最终在审判时，正是雅典娜投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票赞同，象征着希腊的父权彻底压倒了母权。 雅典娜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赫拉克勒斯的私德如此混乱，不也照样得到了雅典娜的支持。 但是现在…… 稍微联想一下苏尔伦和五十個处女搅拌的昏天黑地，更别提日后还可能有身娇体柔的男人…… 雅典娜的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抹杀意。 她神色冰冷的点点头，肯定了赫拉的说法：“你说的没错，赫拉。” 不过毕竟是智慧的女神，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有陷入赫拉的节奏之中，她继续问道：“赫拉，我真正想问的是——” “伱能为苏尔伦做到什么程度？” “你对苏尔伦的支持，难道仅限于在凡间吗？” 苏尔伦那意图规诫众神的野心，令雅典娜十分欣赏，只是这种事他可以去做，但是他不可以去说。 人的归人，神的归神，苏尔伦若是不想要将众神全部杀死、驱逐，总得让神明内部，自己去配合他。 雅典娜想要获得天后赫拉的支持，赫拉乃是战神阿瑞斯与火神赫准斯托斯的母亲，是与宙斯平分神权的天后，无论是势力还是权力都在奥林匹斯神系中占据非常大的比重。 在实力方面，经过白色巨神赛法卢的灾难之后，唯一拥有机体的战神阿瑞斯，成为了奥林匹斯众神中，唯一能够和宙斯媲美的主神。 否则阿瑞斯也不会在后面的罗马时代，成为万军之马尔斯，与神王朱庇特平起平坐。 在权力方面，平分二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赫拉的支持至关重要。 如果是之前众神尚且拥有机体的时候，即便是希腊所有神明联合，也不是全能神宙斯的对手，宙斯想要拆了祂们都是易如反掌。 可是如今，宙斯失去了全能神的机体，因人类的信仰而受肉，虽然依旧有着远强于其余失去机体的主神的实力，但却也下降到与拥有机体的主神阿瑞斯一个级别的了。 宙斯依旧享有大父神的崇高，却没有全能神的威严了。 赫拉看着紧张的雅典娜，突然笑了起来，她指着雅典娜说道：“亏你还带走了宙斯三分之一的智慧，怎么还是一点也不了解宙斯啊？” “在你心中，宙斯究竟是什么形象？” 赫拉笑着反问道：“是贪图权力的暴君？是好涩庸碌的昏君？还是在意权力的独夫？” “你怎么就确定宙斯，一定会反对苏尔伦的提议呢？” 赫拉的话，令雅典娜一愣，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把希腊神域的权力巅峰，奥林匹斯山的王，脑补成了假想敌，认为宙斯一定会阻止他们。 雅典娜心中暗恼：“看来是在凡间待久了，那些人类的权力争斗看得太多了……” 赫拉继续说道：“宙斯啊，可是奥林匹斯舰队第一位受肉的神明，他失去了机械的知性，却收获了宝贵的感性，你觉得，他对人类的爱，会比你要少吗？” “宙斯啊，是奥林匹斯最爱人的神！” 宙斯私生子一大堆，有一部分的确是他生的，但也有一部分是他认下的私生子。 只要有未婚先孕，或者是被迫生下敌国的孽子的母亲，在绝望之下向着他人说，这是宙斯的孩子，请不要杀他，那么宙斯就会现身说法，承认这不被祝福的孩子是他的私生子。 比如珀尔修斯，他的母亲达那厄与塞里福斯岛的国王波吕得克忒斯生下了珀尔修斯，这个孩子本该被杀死，是达那厄举着珀尔修斯说这是宙斯的孩子，才留下了他的性命。 而珀尔修斯也得到了宙斯的赐福，以宙斯之子的身份得到了雅典娜的祝福，踏上了冒险之旅。 如此胸襟宽广，且爱人的大父神，怎么会是贪恋权力的神明，雅典娜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宙斯的态度。 而赫拉，与宙斯纠缠这么多年，早已熟知自家这个丈夫的秉性，虽然花心而好涩，但作为一位有着大父神称呼的神王，宙斯无疑有着众神难以企及的胸襟和慈爱。 “而且啊，雅典娜，难道你忘了吗？” 赫拉忍不住提醒着她：“神代……”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雅典娜堪称是粗暴的打断了赫拉，旋即她低头道歉：“抱歉，赫拉，原谅我的无礼。”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的幻梦，一个虚幻的美梦罢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残忍的撕破这个虚幻的美梦呢？” “赫拉啊，你也会支持苏尔伦的吧？” “……我会的。” “那个……打扰一下，赫拉、雅典娜，你们是在讨论苏尔伦吗？” 一个略微有些社恐的娇怯软糯声音打断了两位女神的交流，雅典娜与赫拉抬眸一看，便看到赫斯提亚一脸踌躇的在神殿外踱步。 亏了伺候赫拉的宁芙仙子与下位的小女神都被她赶走了，不然赫斯提亚怕不是社恐的不敢发出声音。 “赫斯提亚大姐？你怎么来了？？？” 如果是雅典娜找上门来，还在赫拉的想象之中，可是几百年没有见过面的赫斯提亚出现，就大大的超出赫拉的意料之中了。 赫斯提亚这个宅女，在奥林匹斯举行的主神会议之中也很少露面，每年的灶神节都会隐藏身份去凡间过节，尽量减少与其他神的接触…… 甚至为了拒绝追求者，学着阿尔忒弥斯的样子，敷衍的对着宙斯的胡子发誓，说自己终身不嫁…… 这就很搞笑了。 阿尔忒弥斯对着宙斯的大雷霆发誓，如果违背誓言，大雷霆就会将之焚毁。 但你这对着宙斯的胡子发誓…… 那宙斯要是把胡子剃了，你这誓言不是就自己破掉了吗？ 而且就算宙斯不剃胡子，你违背了誓言，宙斯的胡子还能把你怎么样吗？ 看看人家雅典娜的态度，就坦然得多了，咱没有任何誓言约束，我也没说我不嫁人，之所以依旧是处女神，纯纯是看不上你们罢了！ “那个……你们是在说苏尔伦的事儿吗？” 赫斯提亚重复了一遍，这位女神小脸微红，明显有些紧张，面对几百年没见面的姐妹，也没有任何亲近感。 雅典娜不厌其烦的再次对赫斯提亚复述了一遍两人的交流内容，赫斯提亚听后拍了拍胸脯说道：“是这样的，赫拉说的没错，宙斯肯定也会支持苏尔伦的。” “唔，其余神明的态度，倒是需要观察一番。” 赫斯提亚认真的说道：“我等机神在失去机体之后，因人类的信仰得以受肉，获得真形继续生存……这本身是极好的，但众神也因此获得了不同的感性。” “我也不确定，其余的神明抱有什么样的意志。” 赫拉这时候淡淡的说道：“雅典娜，你可以去争取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若是能得到半数主神的认可，再加上宙斯的默许，足以帮助苏尔伦完成这个美好的幻梦了。” 其实说穿了，宙斯的默许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宙斯的默许，那么就算只有她们三个女神，也足以帮助苏尔伦造势。 不过，既然可以做到尽善尽美，何不再加把劲呢？ “不，阿波罗那里，我随时都可以去。” 雅典娜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去找摩伊赖（命运三姐妹），求一个预言。” “即便是虚幻的美梦，也要获得命运的支持吧？” —— “阿尔忒弥斯，你到底喜欢苏尔伦什么啊？” 阿波罗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发怒了，他非常恼怒的喊道：“难道就因为他过分美丽吗？” “阿波罗，美丽，难道还不够吗？” 阿尔忒弥斯双眼冒出星星，一脸花痴的说道：“苏尔伦，我的苏尔伦，希腊全地最美之人……我的爱子，难道就凭这一点，我不能爱他吗？” 最古之恋爱脑，月神没有受肉之前还好，歼星炮不跟你嘻嘻哈哈，可是重新受肉之后，不知道为何，这家伙获得的知性和其他神明不太一样？ 如果说阿芙洛狄忒是无理取闹，是婊里婊气，那么阿尔忒弥斯就是败犬、傻白甜、恋爱脑。 “……” 阿波罗顿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因为美丽而被神明看上，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正当不过了，所有的神明都是如此颜狗，就喜欢长相美丽的男孩儿、女孩儿…… 说实在的，阿波罗也蛮喜欢苏尔伦这一款，如果没有阿尔忒弥斯那么无脑的痴狂就好了。 而若是这个人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姐姐的生命安全，那么即便再怎么喜爱，阿波罗也不由得生出杀意。 阿波罗眯了眯眼，他心知自家这个姐姐素来有主见（恋爱脑无法管控），一味地围追堵截恐怕效果不怎么好，正所谓堵不如疏。 光是告诉阿尔忒弥斯，喜欢苏尔伦就会如何如何，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如直接让阿尔忒弥斯不喜欢苏尔伦了，这样一劳永逸比较方便…… “我的姐姐，阿尔忒弥斯啊，你是说，你喜欢苏尔伦的美丽吗？” 阿波罗轻声说道：“那你喜欢的，仅仅是外表的美丽，还是连同心灵的美丽也都一并算上呢？” 阿尔忒弥斯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苏尔伦的一切美丽，我都喜欢！” “只要是苏尔伦的，我就喜欢！” 阿尔忒弥斯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说道：“你看到没有？苏尔伦可是要规诫众神的人，如此伟大的志向，唯有我等全能的大父神宙斯可以媲美。” “苏尔伦一定是为了能够与我相配，为了我日后能够解开誓言的约束，才会发下这样的愿望吧？” “……”这给阿波罗整无语了，苏尔伦知道你是谁啊，知道你有什么誓言啊？ 阿波罗强笑了一声，轻咳道：“但是，我觉得真爱需要经受考验，心灵的美丽也不是靠嘴巴说说的，我的姐姐啊，你相信我阿波罗吗？” “唔……” 阿尔忒弥斯睁着那双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眼睛，那透着清澈的愚蠢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阿波罗，给他看的分外心虚，然后阿尔忒弥斯才肯定的拍了拍阿波罗的肩膀，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了，我最亲爱的弟弟，真奇怪啊，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古怪的问题？” 阿波罗把脸撇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一并考验苏尔伦的真爱和心灵美，你知道那曾经得罪了阿芙洛狄忒的利姆诺斯岛吗？” “我不知道！” 阿尔忒弥斯果断的摇了摇头，颇为恼怒的说道：“阿波罗，你不要对我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你只需要对我说，到底该怎么做就是了！” “……” 阿波罗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个姐姐整无语了，他揉了揉脑壳，颇为无奈的说道：“好，阿尔忒弥斯，你听我说！” “那个岛屿的男人因为阿芙洛狄忒的诅咒都跑了，所以只剩下了女人，这些女人会诱惑过往的男子交欢，以阿尔戈号的人数，每个人都能找到十个以上的妇女寻欢作乐……” “什么？！”阿波罗的话还没说完，阿尔忒弥斯顿时就炸毛了，她激动的大喊道：“不可以呀，你不可以这样口牙！” 你们不要诱惑他啊（指苏尔伦）！ “所以……所以！” 阿波罗强行按住了想要拉弓把利姆诺斯岛彻底毁去的阿尔忒弥斯，说道：“这不正是考验苏尔伦的时候吗？” “苏尔伦不也说了，真爱，必将永恒，他如果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哪里还称得上是真爱？” 阿波罗冷哼道：“那他也就会是满口道德谎言的虚伪之人，是一个心灵污浊的伪善者，那他所具备的也就只有那张与生俱来的容颜。” “阿尔忒弥斯，好好看着吧，看看苏尔伦，是否真的值得一位女神的真心！” 阿尔忒弥斯咬住了唇，傻白甜的女神被自己的亲弟弟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有心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阿波罗似乎说的也很有道理。 如果是雅典娜，必然不会踏入阿波罗的语言陷阱，所谓考验，本身就是自找麻烦的行为。 但她是阿尔忒弥斯，生来无忧无虑，如纯洁的小鹿一般的阿尔忒弥斯。 第十七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波罗的金眸看向了利姆诺斯岛，其实他根本没说实话，他所要进行的考验，可不是如阿尔忒弥斯想的那般简单。 神最爱人，可神之爱却如同严厉的家长，会给予你无穷无尽的考验，以此来证明你的能力，足以承担独立自主的风险与危机…… 届时，神明就会放手，将这个世界还给人类。 “苏尔伦啊，你可知晓众神的心意？” “既然你想要在这神明的时代，却想要建立起人类的规则，那么，就向我、向吾等顽固的神明们证明吧！” “证明你有资格，承载众神的信任……” —— 利姆诺斯岛的女王，许珀茜伯勒有着女神一般娇艳的美貌，据说她曾经在森林之中迷路，被路过的英雄看到，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位森林女神。 利姆诺斯岛本来的国王，应该是许珀茜伯勒的父亲托阿斯，但因为阿芙洛狄忒对这个岛屿的女人降下了恶臭的诅咒，使得这座岛屿的男人们纷纷因为恶臭难耐而逃离到对岸的色雷斯。 于是妇女们恼怒之下，把剩余的男人全部杀掉，好在许珀茜伯勒出面，保住了自己的父亲一条性命。 但托阿斯明显也做不成国王了，于是便有许珀茜伯勒成为了利姆诺斯的女王。 可以说阿尔戈英雄们，冒险旅程，所需要面对的第一站，就在这个利姆诺斯岛。 ………… “啊哈哈哈~赫拉克勒斯，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除了阿塔兰忒与赫拉克勒斯、苏尔伦三人，以及从来都不会分开的狄俄斯库里双子兄妹以外，其余的英雄，每个人身边都围满了适龄的年轻女子，他们每一個人都左拥右抱，甚至这样都无法将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安排上…… 佩琉斯大笑着说道：“苏尔伦，这样的情况你总不会再多管了吧？或者说，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下来玩耍吧，总是站那么高，不累吗？” 佩琉斯这个人一项有些傻大胆，属于大大咧咧，粗犷成性的那种人，哪怕被苏尔伦教训过了，但还是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苏尔伦靠在沙滩椅上，懒洋洋的说道：“哪来的烂裤裆在狗叫？” “被小头支配大头的家伙给我跪下！” 玩抽象的，苏尔伦也是一个巨魔，这家伙放松状态和认真状态完全是两个人，这代表着他正在享受这个世界的安逸。 墨勒阿革洛斯最后又迷恋的看了阿塔兰忒好几眼，但还是被周围肉光致致的奶白的雪子吸引住了全部的视线，最终狠了狠心，还是跟着这些女人走了。 看来，即便是恋爱脑的优先权也要低于米青虫上脑，男人大脑的优先权永远都是下面的小脑。 苏尔伦不在乎，但阿塔兰忒却冷面如霜，她盯着佩琉斯，冷哼道：“佩琉斯，你想死吗？” 佩琉斯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阿塔兰忒，伱这样子可真让人吃不消，苏尔伦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嗖~” 一道箭矢划过佩琉斯的耳旁，带走了几缕头发，要知道佩琉斯身边还有好几个女人围着呢，可阿塔兰忒这一箭依旧没有伤到任何人。 这神乎其技的一箭让佩琉斯直接闭嘴，灰溜溜的搂着这几个女人朝着岛屿上的村镇走去。 利姆诺斯岛上，来到这里的女人足有几百人，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大多数都被包圆，但还有几个女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看起来最强壮的赫拉克勒斯，与最俊美的苏尔伦。 赫拉克勒斯当然是选择了拒绝，这个人虽然好涩，但女色在他心里其实根本排不上号，赫拉克勒斯是一个把正事看的更为重要，也更有责任心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切都要排在冒险和事业后面。 在赫拉克勒斯的心里，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玩，甚至没有女人也可以找男人，但是事业玩砸了，自己的大英雄名声就毁了。 如今是阿尔戈号的旅行，英雄们都下去寻欢作乐了，赫拉克勒斯为了保证旅行的顺利，决定留下来看护船只，顺便震慑这个岛屿的女人不要起什么坏心思，让他们知道阿尔戈英雄之中，还有一个人没有沉溺其中。 他的本意是如此的，直到发现苏尔伦也没有下去寻欢作乐，再加上这个国家所剩无几的，最纯洁的几个处女来引诱他，这下子直接戳中了赫拉克勒斯。 他还是蛮喜欢原装的。 赫拉克勒斯犹豫了一下，对着苏尔伦说道：“苏尔伦，你不下去吗？” 苏尔伦耸了耸肩，说道：“我曾对女神发过誓言，所以我对野兽一样的交合毫无兴趣，我所追求的，唯有永恒的真爱。” 这是他对三位女神发下的誓言，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贯彻的生活。 听到苏尔伦不下去，而是留在阿尔戈号看家，赫拉克勒斯顿时有些心动，这个人就是纯粹的处女控，如果是一堆烂裤裆，赫拉克勒斯或许还没有什么兴趣，但许珀茜伯勒居然派来了处女…… 赫拉克勒斯还是下船了，最后仅剩下一个头戴王冠，在所有女人中，容颜最为美丽，如同仙女一般的女人，她看着苏尔伦说道：“美丽的男人啊，阿尔戈号的英雄，你不愿意下来，与我们寻欢作乐吗？” “我是利姆诺斯岛的女王，许珀茜伯勒。” 许珀茜伯勒微笑着说道：“我还保有女孩儿的纯洁，美丽的英雄，我正是为了等你而留存的贞洁，难道你不愿意采摘吗？” “……”苏尔伦揉了揉脑壳，指了指赫拉克勒斯的背影说道：“看到那边的两米五大汉了吗？” “他一夜之间能令五十名处女怀孕，听到了吧，他一个人就能干倒那么多女人……” 苏尔伦淡淡的说道：“你的纯洁我毫无兴趣，若你实在是渴得很，可以去问问他。” “说实话女人要有自尊和自爱，处女还倒贴实在是太便宜了。” 要是单纯为了满足肉体上的欲望，苏尔伦毫不怀疑自己仅凭美貌就足以在神代希腊建立起史无前例的巨大水晶宫，收罗全希腊的美女填充其中。 一旁的阿塔兰忒露出了冰山消融的微笑，如果苏尔伦答应的话，塔喵正在拨弄弓弦的手，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因为‘失手’而射出去一箭了。 阿塔兰忒抖了抖耳朵，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掩盖羞涩：“苏尔伦，如果你想的话……” 好家伙，刚说完倒贴的处女很便宜，你是一句也没有听到耳朵里啊？ 你这塔喵的人设是不是崩了？ 知道女人对自己心仪的对象很热情，但你这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苏尔伦无奈的说道：“塔喵，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还有，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咱把话说开了吧，我不碰你，其实是为了你好，人生有很多事情比所谓的情爱更值得，你的生命对于你自己来说，也一定要高于任何人。” “你所求得一夕之欢，可曾想过后果？你对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誓言若不遵守，可曾知晓女神的愤怒？” 苏尔伦摸了摸阿塔兰忒的脸，最后说道：“塔喵，我不希望你真的变成一只母狮子……答应我，从此以后，把自爱放在第一位，好吗？” 阿塔兰忒捂着胸口，靠在船上，心中充满了迷茫，她忍不住再一次对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而感到后悔。 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啊，这难道就是我的惩罚吗？ 阿塔兰忒……后悔了！ —— 赫拉克勒斯左右搂着几名处女，快速的跟上了伊阿宋。 虽然没抗住处女攻略，但赫拉克勒斯心中还是正事第一，他提醒众人道：“伊阿宋，你可要记得咱们这趟旅途的目的地乃是科尔喀斯的金羊毛！” “这个岛屿没有男人，所以需要过往的男人来维持繁衍，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赫拉克勒斯说道：“明天吃过午饭就离开如何？” 赫拉克勒斯拔鸟无情穿裤子的时间可比其他英雄快多了，其他人还在想着是留半个月还是一个月的时候，赫拉克勒斯已经想好明天离开此地的时候谁开船了。 伊阿宋也有点无语，他拍着赫拉克勒斯的肩膀，敷衍道：“何必这么严肃呢？反正金羊毛就在那里，我们现在还只是航行在爱琴海，还需要跨越马摩拉海和黑海才能到科尔喀斯……” “就算在中途停留，休息个几日又有什么影响呢？” 伊阿宋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们最终还是会抵达科尔喀斯，成为远征金羊毛的英雄！” “别忘了，这可是被赫拉、雅典娜、赫斯提亚所祝福的冒险！” 对于伊阿宋而言，这趟旅途十分重要，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冒险，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困难亦或者是诱惑，他都绝对不会放弃阿尔戈号的远征。 只不过—— 伊阿宋那双看似迷醉的眼神扫过所有嬉笑打闹的英雄，忍不住心中苦笑一声，现在可不是他这个船长说想要离开就能够离开的啊！ 几乎所有的英雄们都被倒贴的女人留下来了，他难道要自己开船，带着赫拉克勒斯、苏尔伦他们寥寥几个人去科尔喀斯吗？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几天，那么又何必像那个假正经的苏尔伦一样留在船上看海，不如先尽情的享乐一番！ 更何况，经过这么一番阿尔戈大impact，阿尔戈号的英雄们之间的关系，也一定会变得更加紧密。 虽然希腊没有人生四大铁，但男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不言而喻。 苏尔伦依旧留在船上，扶着甲板的栏杆叹道：“看来这趟金羊毛之旅，在十天之内是走不了了。” 毕竟都是英雄，腰子强壮的很，不尽兴而归的话，伊阿宋也叫不动他们。 而这种你情我愿的私事，苏尔伦才不会去管，他们爱开多久的银趴就开多久的银趴，你情我愿的事儿，他管那么宽干嘛？ 只要稍微约束一下自我的道德即可。 阿塔兰忒眯了眯眼，冷声哼道：“苏尔伦，有我和狄俄斯库里双子在，阿尔戈号必然会安然无恙，你要是后悔了还可以下去跟那些人渣共乐。” 自从那天被苏尔伦明确拒绝过了，阿塔兰忒的画风就变得怪怪的，时不时的来一出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谁得罪她了（认真）。 看着明显不讲道理的女人，苏尔伦也没有自我辩解的意思，他抿了抿唇，笑了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嗷，那我就下去了……” 苏尔伦这种人永远不会按照别人的节奏去走，他一边说着，也就径直走下了阿尔戈号。 搞抽象的，神代的原始人哪里玩得过他？ 阿塔兰忒下意识的伸手去捉苏尔伦的手臂，结果自然是捞了个空，本来一脸怨气的塔喵顿时破防，气得一锤甲板，咬着牙转身走回船舱。 不跪下来求你别走是我最后的自尊！ 阿塔兰忒牙都要咬碎了，下意识的就要摸出自己的弓箭，心中暗忖道：“苏尔伦步行的速度应该不会太快，如果我全力神行到利姆诺斯岛的王宫，把那个胆敢偷腥的烧鸡女人射死……” 想到就要做到，阿塔兰忒这样的英雄行动力ex，她拎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弓箭，就要趁着苏尔伦偷腥之前清扫烧鸡，还是狄俄斯库里兄妹看到一脸杀气的阿塔兰忒，连忙将她拦了下来。 问清原委之后，狄俄斯库里双子对视一眼，这两位双子神明乃是阿尔戈号的定海神针，兄妹二人皆有b级的神性，合二为一则具备a级别的神性，以及双子神的身份。 因为后世的神话传说，身为哥哥的卡斯托尔会失去神的身份，不过现如今的双子，的确都有着神明的身份。 作为妹妹的波鲁克斯语气柔和，拉着阿塔兰忒说道：“阿塔，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种事儿，否则苏尔伦一定会讨厌你的！” “阿塔兰忒，你这就是自寻烦恼，你仔细想想，苏尔伦当真是这种人吗？” 卡斯托尔接口说道：“他如果真的想去作乐，何必等到现在呢？” 更何况你哪里能管得到他呢？ 还是性子更为柔和的妹妹波鲁克斯说道：“所以他是顺着你的话，故意气你的，阿塔……追求男人，尤其是追求苏尔伦那样的男人，可不是你所擅长的狩猎，不是一味的穷追不舍就可以成功的！” 一个人的行动风格，一定会和他一贯以来的生活习惯相符，阿塔兰忒成年之前一直都在森林之中生存，每天的生活就是狩猎、狩猎再狩猎！ 作为一名优秀的猎手，对待猎物，就该发动最猛烈的攻击，将其一箭贯穿…… “不能成功吗……” 阿塔兰忒失落的低下头，看起来软乎乎的猫耳朵也低垂了下来，心中暗想道：“我是不是该去寻求一下我的主神，阿尔忒弥斯大人的帮助，来指引我找到正确的方向？” 阿尔忒弥斯大人，请教导您的信徒吧！ 阿尔忒弥斯：我不到啊！ 此时的苏尔伦正在打猎。 和一个满身怨气的女人共处一室，无论这个女人是少女还是熟女，总之不管你说什么都是错的，肯定会被找到机会阴阳一顿。 既然如此，索性直接跳出棋盘，晾着她一顿，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苏尔伦就很明白这个道理，他准备先去狩猎一番，凑足之后几天的食物，哪怕有着赫拉克勒斯的约束，那些英雄们少说也得胡天胡地个五六天。 “要我说啊，伊阿宋这个人真的是没眼色的。” 苏尔伦在心中腹诽道：“难道伊阿宋不知道，这趟阿尔戈号冒险之旅的天使投资人和幕后老板是赫拉吗？” “明知道是赫拉出面资助他的旅程，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银趴，怕不是根本没死过，还没到地方呢，就不需要赫拉保佑了是吧？” 赫拉作为执掌忠贞和婚姻的女神，对于银趴行为自然是反对的，这种行为，无疑会使得阿尔戈号失去赫拉的庇护。 苏尔伦心中感叹这些英雄真是小头支配大头，不过倒也难怪，男人最大的弱点就在于胯下二两肉，能够克制自我欲望的男人，数遍人类史也是少之又少。 “阿尔戈号……我记得会经过很多次的考验吧，不过有天后赫拉罩着，波塞冬倒是很给面子，没怎么为难阿尔戈英雄。” “但我记得最后在叙姆普勒加得斯（撞击之岩石）那块，如果不是雅典娜帮了一手，阿尔戈号就寄了。” 一想到这里，苏尔伦就不免有些急切，雅典娜直到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这对于‘与神同行’的苏尔伦而言，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 说不定，这位女神不会再帮助他了。 而赫拉在撞击之岩石那里并没有出手相助，很可能是阿尔戈英雄一路旅行的表现令赫拉很是不满，故而也就不再支持他们了。 “我想想……该怎么自救呢？” —— “伟大的银弓之王，金剑王，远射神、预言之神、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大人！” 在利姆诺斯岛的王宫之中，即便伊阿宋和赫拉克勒斯一再相邀，也没有去参加银趴的利姆诺斯女王许珀茜伯勒，正战战兢兢的跪倒在阿波罗的神像下面祈祷。 “阿波罗神啊，阿尔戈号的英雄几乎全都被岛上的女人所引诱，但苏尔伦却屡次拒绝我的邀请，我的魅力不足以吸引这位英雄，请您宽恕我的过错。” 就在昨天，阿尔戈英雄还没有上岛的时候，许珀茜伯勒就接到了预言之神阿波罗的梦中神谕，阿波罗在梦中对她下达命令，要求她明天将行驶到岛屿上的阿尔戈英雄，全部留在岛上开银趴。 尤其是那最为美丽、最为耀眼，令众神都为之倾倒的英雄苏尔伦，一定要把他留下。 首次接到神明的神谕，许珀茜伯勒自然不敢怠慢，在阿尔戈靠岸之前，许珀茜伯勒还有些不以为意，一个男人再怎么美丽，又怎么会拥有连众神都为之倾倒的魅力？ 可是今天阿尔戈号靠岸，许珀茜伯勒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那份见神之颜，即便有着神明的神谕，即便有着阿塔兰忒的虎视眈眈，许珀茜伯勒依旧难以抑制的对苏尔伦动心。 赫拉克勒斯的养子兼情人许拉斯已经有足够的美貌了，但在苏尔伦面前还是显得那般稀疏平常。 虽然被苏尔伦一番冷颜呵斥，许珀茜伯勒也难以真的动怒，只是她依旧非常惶恐，因为她没能完成神明对她下达的指令。 阿波罗神所要求的，她没能完成…… 许珀茜伯勒战战兢兢的跪伏在阿波罗神像面前，许久都不敢起身，她能够准确的感知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她。 良久，阿波罗的声音自天边传来，他无比悠远的声音淡淡说道：“罢了，这也并非是你的错，那么接下来，你便执行第二个神谕吧！” “庆幸吧，许珀茜伯勒，你没有欺骗我，故而，即便你没有完成神谕，我也不会惩罚你。” “感谢您，伟大的阿波罗神，许珀茜伯勒一定会完成您的神谕……” 经过一夜搅拌到昏天黑地的银趴过后，就连最强壮的赫拉克勒斯也不得不恢复一二，英雄们虽然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勇猛，但也不是人均能推倒五十名处女的赫拉克勒斯。 人手十几个利姆诺斯妇女，这些女人又饥渴了很长时间，即便是英雄的体魄也有些撑不住。 赫拉克勒斯依旧保持清醒，这人就是这样，该玩玩该用用，啥事不往心里搁，正事永远放在第一位。 赫拉克勒斯拉过面色红润，双眼迷离的伊阿宋，低声说道：“爽也爽过了，接下来咱们该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赫拉克勒斯总觉得自己的心眼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赫拉克勒斯可不是天生具备直感的人，这是他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得到的技能，平日里他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十八章 神之诅咒还是神之祝福 “你别忘了，咱们还要去夺金羊毛呢！” 伊阿宋听到金羊毛三个字，眼睛顿时恢复了几分清明，但他雄起还不到三秒，最终还是坐了回去，摆了摆手说道：“赫拉克勒斯，你别蒙我，大伙都还没尽兴呢，不是吗？” “这个岛少说还有几千妙龄少女，还有那个最为美貌的许珀茜伯勒，你觉得一晚上就够了吗？” 伊阿宋心里其实是想要尽快夺得金羊毛，也好回去正面和他的叔父珀利阿斯争夺王位，对于他而言，夺得金羊毛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大事！ 但伊阿宋转念一想，英雄们明显都很留恋此间的温柔乡，这种被大量女人淹没的体验，除了这个全是女性的岛屿以外，去到希腊任何一個城邦也不会再有了…… 再加上伊阿宋仔细想想，耽搁个三五天也不算什么，于是乎反过来劝赫拉克勒斯说道：“赫拉克勒斯，你传说中可是推倒了五十名处女啊，现在应该不能让你尽兴吧？” “……是四十九名！最小的那个害羞跑掉了！”赫拉克勒斯满头黑线，这算是他年少时的黑历史吗？ 不…… 这在其他男人、其他男性英雄看来，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荣誉！ 由于被他临幸过的四十九名处女全都怀孕了，有的甚至还生了双胞胎，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赫拉克勒斯把五十个处女全都推倒了。 这一行为，象征着赫拉克勒斯几乎媲美神明的生殖力，在这个蛮荒的时代，生殖力强大的确会被崇拜，作为希腊神域，奥林匹斯神系的神王，宙斯便是拥有无与伦比的强悍生殖力。 “这不就得了，虽然岛上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处女了，但是你这次可以一口气让五十名妇女怀孕啊！” 伊阿宋拍了拍赫拉克勒斯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兄弟，不是我不想走，你看看周围的大伙，他们都不愿意走，我这个船长说话也不管用啊！” “除非是苏尔伦……” 伊阿宋暗戳戳的点了点赫拉克勒斯，摊手说道：“你懂吧，总得有个威望和实力全都足够的人来做这个恶人……” “兄弟，这事儿伱就别管了，咱们还是在这等苏尔伦找上来吧！” “他那个顽固的家伙，肯定忍受不了咱们这么堕落的。” 伊阿宋几乎是和赫拉克勒斯交底儿了，现在谁说要走，基本上就得得罪一批人。 如果没有苏尔伦的话，赫拉克勒斯将会做这个恶人。 毕竟阿尔戈号上，除了苏尔伦以外，也就赫拉克勒斯有这个实力和威望，不仅能够让众人听他的，还能够压下反对的意见。 而有着世俗的智慧的伊阿宋，却不愿意让赫拉克勒斯做这个得罪人的活，于是只能让那位‘好管闲事’的苏尔伦亲自来了。 可伊阿宋这就误会苏尔伦了，苏尔伦想要约束的只是无序的恶、宏观的崩坏、巨大的影响，他通过规诫众神与英雄的行为，使得神代希腊的整体道德水平得到一个长足的提升。 而像是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儿，苏尔伦连看都懒得看…… 如果是赫拉克勒斯，最多忍耐他们三四天就会把他们强行按到阿尔戈号上。 但苏尔伦却是完全不管，他们爱开几天的银趴就开几天的银趴，就算开上几个月的阿尔戈大银趴，被利姆诺斯岛的女人榨成了干渣，苏尔伦也完全不会管的！ xx年，xx月，1号，天气晴。 今天阿尔戈号到了传说中遍地女人的利姆诺斯岛，阿尔戈号的所有人全都被岛上的女人叫下去了。 我本来不愿意下去的，但是既然有苏尔伦留下来看护阿尔戈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就玩一天，明天就起航！ xx年，xx月，2号，天气晴。 起航失败，银趴。 xx年，xx月，3号，天气小雨。 下雨了，不能起航，银趴。 xx年，xx月，4号，天气阴。 赫拉克勒斯啊，赫拉克勒斯，你怎么能如此怠惰？ 你参加这趟阿尔戈号的冒险，可不是为了女人啊，你要知耻！ xx年，xx月，5号，天气晴。 银趴。 —— 又是一连五天的银趴，赫拉克勒斯终于坐不住了，他终于穿好裤子说道：“伊阿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尔伦不管你们，那就让我赫拉克勒斯来吧！” 可是赫拉克勒斯站起身来的时候，本来高大雄壮、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气力的身体却忍不住一软，重新跌倒在地。 许珀茜伯勒推开门走了进来，闻到殿内有些污浊的空气，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轻叹道：“不愧是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其他英雄一天就被放倒的魔药，五天时间才只是让你略微感到手脚发软。” 若非阿波罗神所赐之魔药，许珀茜伯勒就算是用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俘获赫拉克勒斯这样强大的英雄。 赫拉克勒斯这才发现，殿内的阿尔戈英雄，居然只剩下了自己和伊阿宋两个人，这银趴大殿的人数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阿尔戈英雄们早就被偷偷关起来了。 得知自己着了道，赫拉克勒斯面沉如水，他倒也不惊慌，只是冷冷的说道：“许珀茜伯勒，利姆诺斯岛的女王，你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荒淫的享乐之中。” 只听赫拉克勒斯淡淡的说道：“那个没有被你所诱惑的男人，苏尔伦，是我们中最强大的英雄，他的实力足以将整座岛屿上的所有人杀光。” 因为这种程度上的行为，就连赫拉克勒斯自己也能够办到，而在正面击败了他的苏尔伦，自然能够轻易将这岛屿上的小小国家毁去。 许珀茜伯勒摇头，目光中流露出敬佩和恐惧之色，她当然知道那个名为苏尔伦的英雄是最强者，毕竟能被神明降下神谕，特地来对付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是她没得选，阿波罗神的神谕，同样也不是一个凡人可以违背的。 许珀茜伯勒不敢说出是阿波罗的任务罢了，她用浸泡了魔药的绳子，将赫拉克勒斯捆住，让他力大无穷的身躯也无法发挥出浑身力气。 其实赫拉克勒斯虽然被极度削弱，但还是有一战之力，至少比眼前这个女人强，可许珀茜伯勒似乎是看穿了赫拉克勒斯的想法，她拿出一瓶魔药在赫拉克勒斯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赫拉克勒斯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他忍不住露出惊怒的神情，在昏迷之前，大声说道：“赫拉？！” 怎么又是赫拉？ 不是哥们，伊阿宋你之前跟我说的啥？ 这趟阿尔戈号不是赫拉投资的冒险吗？ 为什么这个许珀茜伯勒还能搞到赫拉的魔药暗算他啊？ 阿波罗的魔药能放倒阿尔戈号大部分的英雄，但是赫拉克勒斯的魔抗实在是可怕，依旧抱有一部分战斗力，至少可以保证自己逃跑。 除了赫拉、赫卡忒等寥寥无几精通魔术的大女神以外，很少有魔术能够击穿赫拉克勒斯的魔抗。 但没想到，阿波罗的准备实在是充分，还真的给许珀茜伯勒弄了一瓶赫卡忒调制的仿赫拉魔药，就连赫拉克勒斯都没有发现这其实不是赫拉的手笔。 若说希腊的魔药学，最强的魔药女神自然就是赫卡忒，善用魔药的魔女美狄亚，便是从赫卡忒这里学来的魔药学。 “呼~真是可怕的人啊，终于将他放倒了。” 在放倒了赫拉克勒斯之后，许珀茜伯勒也忍不住面露愁容：“可即便是这样强大的英雄，依旧自认不如那位看似只有长相美丽的苏尔伦……” “苏尔伦的实力，又该有多么的强大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苏尔伦完全没有按照阿波罗神的想法来接受考验，而是一怒之下将整个利姆诺斯岛屠杀殆尽，她们这些只知道与男人交欢的女人，又怎么能够抵挡这样一位强悍到可怕的英雄？ 阿波罗没有说，许珀茜伯勒也不敢问。 或许在阿波罗心中，苏尔伦的选择也是试炼的一环，如果苏尔伦真的大开杀戒将整个利姆诺斯岛杀个精光，岂不是证明他和其他的嗜血好杀的希腊英雄也没什么两样？ 苏尔伦的道德没有自己阐述的那么高洁，众神将会看清他‘虚伪’的一面。 阿波罗，属实是重情又寡情的神明，为了让阿尔忒弥斯对苏尔伦祛魅，即便是一个国家的所有人压在天秤上作为逼迫苏尔伦筹码，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六天了，很不对劲。” 阿塔兰忒戳了戳正在烤肉的苏尔伦，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早就该回来了。” “我知道。”苏尔伦不疾不徐的烤着神代的幻兽肉，说道：“如果是伊阿宋那些虫豸，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也不会有任何疑问。” “但是赫拉克勒斯和他们在一起，赫拉克勒斯不是沉迷女色无度的人，这家伙的心里，正事儿永远在第一位。” 苏尔伦淡淡的说道：“可是现在已经六天了，他们不仅没有回来，而且赫拉克勒斯连一个口信都没有传回来，多半是出事儿了。” “啧~四十六名强悍的英雄啊，还包含赫拉克勒斯这样的人，正面作战都能够攻灭数个国家了，结果却栽在了一群女人的手里，美色果然是刮骨钢刀。” 最让苏尔伦感到无语的，还是赫拉克勒斯。 都说b叔b叔，合着赫拉克勒斯你是真的没有b数啊！ 其他人被放倒了也就罢了，怎么你这家伙也栽了？ 苏尔伦割下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说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等吃饱了之后，我就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就把他们捞出来。” “不小心死了的话，我去一趟冥府也就是了。” 苏尔伦的话语之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仿佛那无伤擒拿了阿尔戈号几乎全员的利姆诺斯王宫，还有那执掌希腊死亡的冥府，在他的面前也不足为虑一般。 阿塔兰忒轻轻点头，狄俄斯库里双子也舒了口气，妹妹微笑着说道：“有苏尔伦你出马，我们就放心了。” “把那个好涩的蠢船长，还有赫拉克勒斯那些笨蛋都带回来，我们在这里耽搁好久了！” 阿塔兰忒认可道：“既然你亲自去，那我们就留在阿尔戈号收拾一下，准备起航了。” 没人认为苏尔伦亲自前去都无法解救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如果连苏尔伦都无法解决，那这趟金羊毛之旅，注定就要失败了。 顺便，阿塔兰忒也是为了守家。 既然已经确定利姆诺斯岛的女王心怀恶意，那么对阿尔戈号下手也是很有可能的，作为最强的女射手，阿塔兰忒留下保护阿尔戈号绰绰有余。 —— 苏尔伦背上黄金至高天，以及雅典娜赐予的埃奎斯之后，朝着利姆诺斯岛的正中央，那唯一的城镇走去。 随着苏尔伦进入了完全认真的状态，他那强悍的‘意’，化作澎湃的‘势’，哪怕隔着空间上的距离，也在毫无保留的震慑着岛屿上的所有人。 这不仅仅是告诉对方自己来了，也是打个招呼，警告他们别真的把人弄死了，不然苏尔伦高低得施行一下约法三章。 杀人者死，这是一定的。 有胆敢杀人者，就一并去冥府找哈迪斯报道吧！ 即便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许珀茜伯勒依旧接收到了苏尔伦那如同行走在人间的神圣一般的威仪，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直面了一位神明。 “好强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强……” 许珀茜伯勒心中惊惧不已，若是苏尔伦不听她们解释，而是直接对她们发动攻击，恐怕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杀掉了。 似乎是想到了银弓之王阿波罗，许珀茜伯勒咬了咬牙，反正在她执行阿波罗神谕的时候，就已经得罪这个实力强悍到恐怖的英雄了，现在才想要收手恐怕已经晚了，而且还会得罪阿波罗…… 这样两面不讨好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坚定的执行阿波罗交给她的任务。 苏尔伦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阻碍，他走出森林，站在城邦外面，看到了城邦中央布置的场景，忍不住面露疑惑。 “你们这是……玩的什么y？” 无怪乎苏尔伦感到迷惑，只是眼前这种情况属实是太令人不解了。 只见这城邦中央挖了一个大坑，下面铺满了烧的火热的火炭，以及藏在火炭之中，竖起来的刀锋。 而在这个大坑的上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天秤，一面放着伊阿宋，一面放着剩下的四十五名英雄。 此时英雄们陆陆续续的醒过来了，只不过因为魔药的关系，全都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而利姆诺斯岛的女王，许珀茜伯勒，就站在维系天秤平衡的绳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随时都可以割断绳子，让天秤摇摆。 虽然不知道许珀茜伯勒在搞什么迷惑y，但他也不能真的看着四十多人下饺子一样落下去被虐杀，于是苏尔伦弯弓搭箭，黄金流光般的箭矢直接融化了许珀茜伯勒的匕首。 这神乎其技的一箭，以及那金光闪烁的箭矢，使得英雄们知道苏尔伦来了，顿时忍不住小声欢呼了起来，可伊阿宋与赫拉克勒斯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苏尔伦朗声问道：“利姆诺斯岛的女王，许珀茜伯勒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相信你并非无谋之人，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何要这么做吗？” 许珀茜伯勒苦笑一声，还能是为什么？ 都是主神的任务罢了！ 这个任务，做了的话，看起来是个死…… 但若是不做的话，一定就是个死！ 许珀茜伯勒咬牙说道：“废话少说吧！苏尔伦，这也是阿尔戈冒险的一环！” 她只能说这么多了，此时的许珀茜伯勒在心中止不住的祈祷，无比迫切的希望苏尔伦是一个充满世俗智慧的人，可以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想要救他们，那就做出一个选择吧！” 许珀茜伯勒咬牙说道：“苏尔伦，如今只有你能够拯救他们的生命，而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的代价。” “来吧，让我见证你的选择！” —— “阿尔忒弥斯，看好了，真正的考验降临了！” 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站在利姆诺斯岛的正上空，俯视着凡间的天秤，以及那站在天秤面前，似乎陷入了沉默的俊美英雄。 “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这是否是一位美善的英雄！” 阿波罗淡淡的说道：“一个英雄真正具备吸引女人的魅力，不应该是俊美的容颜，而是闪耀的心灵！” “……”阿尔忒弥斯咬唇说道：“阿波罗，我相信苏尔伦！” “他可是，被我见证，所长大的孩子啊！” 除了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兄妹以外，奥林匹斯几乎所有的主神，全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苏尔伦的选择。 早在苏尔伦说出要规诫众神，在这美好的时代，创造一个人与神的黄金大治世的时候，神明们便已经知晓了苏尔伦的野心。 面对这个孩子抱有的虚幻美梦，奥林匹斯众神，自那白色巨人赛法卢横扫了地球的神代之后，再一次难得的出现了意见不一的时候。 曾经的游星尖兵，白色巨人赛法卢横扫地球的时候，奥林匹斯众神并非束手无策，旗舰的最强机体，持有旗舰之证「克洛诺斯之冠」的宙斯，便提出了将十二主神的权能汇聚到一人之身，将那游星尖兵击毁的提案。 但由于除赫拉以外的机神全部否定了宙斯逾越权限的行为，故而宙斯最终也没有选择强行融合十二主神的权能。 没有融合的结果，自然就是除了阿瑞斯以外的希腊众神全部失去了机体，重新受肉成为了神明。 那一次众神的纠纷，是因为机械程序的思考回路之中，禁止了逾越权限的行为，所以十位主神才会反对宙斯的提案。 而这一次众神的不统一，却完全是出自于那被人类的信仰受肉获得真形，使得程序化的内心被真实的情感填满之后，由自身的情感出发，对人类孩子的爱。 高高在上，俯视着人间的大父神宙斯，眸中闪过一缕笑意：“预言之外的孩子啊，让吾宙斯看看你的器量吧，看看你的器量，是否足以冲破预言的阻碍！” “你与赫拉克勒斯，究竟谁能够走到我的面前？” “你那虚幻的美梦，听起来真是美好啊……向吾大父神宙斯证明吧！” 失去了旗舰的锚定，阿瑞斯虽然依旧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行自己的思想，但不可避免的被失去了机体，受肉获得真形的神明们所影响，他的思维模式也变得不再那么死板。 阿瑞斯也有自己的喜好，比如喜欢观察凡间的凡人们发动战争，但是他依旧只管打不管赢，他只是想看小人们打起来，至于谁赢，那他就不管了！ 只不过，虽然有了些许喜好，但阿瑞斯依旧有着远超其他神明的机械感。 其他神明或许只是偶尔有一些机械的生硬感，而阿瑞斯却是偶尔才能有那么一些像人。 阿瑞斯的机械眼锁定了苏尔伦，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小人比其他的小人更加有趣。 观察他，或许也能够让自己更加像一个感情丰富的神明。 “虚幻之梦，人神的大治世——” “计算中……” “成功率，不足1%。” “若有半数以上的神明支持，成功率上升10%，若有宙斯支持，成功率上升50%，若有奥林匹斯十二神支持，成功率大于99%。” “获得奥林匹斯十二神的全体支持，成功率不足1%……” 阿瑞斯的运算似乎陷入了逻辑上的怪圈，故而阿瑞斯很快就放弃了运算。 “数据不足，运算停止。” “需，经过更加严密的观察。” “以上。” —— “你想让我做什么选择？” 苏尔伦淡淡的问道：“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让我做选择，说实话，我现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杀了你，你死的时候都没有痛觉。” 下一刻，苏尔伦又射出了一箭，擦着她的脖颈，射穿了她鬓角边的一缕金发，但却没有伤及皮肉。 许珀茜伯勒小脸惨白的摸了摸脖子，似乎是在检查自己的头还在不在，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出现致命的伤口，但她却依旧执拗的说道：“如果你能办到的话，就杀了我吧，苏尔伦！” “……” 苏尔伦揉了揉脑袋，不免有些头痛，他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看起来娇美的女人，结果这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刚，明明怕的要死，却依旧咬着牙不放。 她难道不知死吗？ 而苏尔伦也的确不会杀了她，而且如今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淡淡的猜测。 这又是一场考验，在冒险的路上。 于是苏尔伦第一次选择了配合，而不是将选择权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点头，平静的说道：“那你说说看吧，许珀茜伯勒！” 许珀茜伯勒终于展露了笑颜，她指着面前的天秤说道：“做个选择吧，苏尔伦！”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天秤较重的那一端就会坠落，比如那四十六位英雄就会落入刀山火海之中！” “但是你有选择！”许珀茜伯勒指了指苏尔伦面前的手拉杆说道：“你只要推一下那个拉杆，天秤的两端就会发生改变，轻的那一端就会落下，伊阿宋就会葬身火海之中。” “苏尔伦，做出选择吧，是选择什么都不做，坐视四十六人死亡，还是出手干啥，谋杀这看起来完全不如四十多人性命的一个人？” “杀一人救多人，还是任由事态发展坐视不管，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苏尔伦！” 伊阿宋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很快就发现了场上的局势，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突然冲着苏尔伦大吼道：“苏尔伦，推你面前的拉杆，选择拯救大多数！你不是在谋杀我，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苏尔伦，你一定要拯救阿尔戈号的英雄，一定要完成这伟大的远征，一定要去到科尔喀斯，夺得那象征着荣誉的金羊毛！” 对于伊阿宋而言，阿尔戈号的旅程，那去到科尔喀斯，夺得金羊毛的荣誉之旅，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王位了。 而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如果阿尔戈号的英雄全部死亡，那么即便自己还活着，这趟阿尔戈之旅也注定要结束了。 对于伊阿宋而言，这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儿，他绝对不能接受！ 若是因为自己的生命，而导致旅途被迫结束，伊阿宋宁愿选择死！ 他宁愿死在这里，然后让阿尔戈号的英雄们，他的朋友们继续踏上旅程，继续完成那未完成的冒险之旅！ 绳索已经被割断，天秤猛地下坠了一截，伊阿宋见状焦急如焚，他大吼道：“苏尔伦，你再干什么？快，做出选择！” 伊阿宋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决绝与刚烈，震惊了阿尔戈号上的所有人，即便是赫拉克勒斯，也不禁对这个一贯油滑谄媚的伊阿宋刮目相看。 没人怀疑伊阿宋现在的赴死之心，他是真的抱着宁愿让自己就此死去，也要让阿尔戈号继续航行下去的愿望。 而苏尔伦却只是回忆平静的笑，他笑着斥道：“闭嘴，伊阿宋！” 苏尔伦很喜欢笑，因为愤怒是弱者的哀鸣。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发呆、纠结、数星星吗？” 苏尔伦嗤笑道：“我可没有兴趣陪你们表演苦情剧……” “这场无意义的闹剧，是时候该落下了！” 苏尔伦举弓对准了天穹，大笑道：“电车难题？我苏尔伦为何要按照你的选项？我难道不能选择对准幕后黑手么！” “伊阿宋，赫拉克勒斯，阿尔戈号的诸位——” “见证吧，这就是我欲要规诫众神的理由！” 下一刻，黄金流光一般的箭矢冲天而起，这是苏尔伦全力发射的一箭，这是带着他全部意志，融合全部的力量所射出的一箭…… 此箭，必定贯穿天穹！ 作为希腊最优秀的射手，阿波罗在苏尔伦弯弓搭箭的时候，脑中就已经自动出现了这根箭矢的活动轨迹，以及这跟箭矢的落脚点。 这是身为银弓之王的自信，阿波罗可是弓箭的祖宗，任何人在他面前玩弓箭都是无意义的行为。 阿波罗知道这根箭矢是冲着谁来的，如果他放任不管的话，这根箭矢可能会刺穿他的心脏。 阿波罗忍不住赞美道：“很漂亮的一箭，哪怕相隔万米高空，又有着羊皮盾的遮掩，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都能精准的击中敌人。” “这精妙的预判和直觉，已经具备一个顶级射手的素养了。” 射箭这种技艺，和一般的技艺可不同，决定顶级射手素养的，反而不是眼力，而是那种不可明说的感觉。 奥运射箭冠军有很多都是近视眼，隔着三米开外分不清人畜，但是凭借手感就能射出绝顶的成绩。 “但是啊……” 阿波罗风淡云轻的伸出一只手，而就在他的手伸出的时候，一根如流光般的箭矢，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的手心里，一切都发生在须臾瞬间，但一切也都正正好好。 阿波罗再晚一点，箭就会射到他的身体，即便不会真的怎样，里子却也算是丢光了。 若是再早一点，箭矢就会扎到他的手，结果还是一样，面子也丢光了。 后羿挽弓射日，欺负九只金乌只不过是鸟兽之形，而苏尔伦弯弓对准‘光明’，但这位光明与音乐之神，却是希腊最强的射手。 阿波罗捏着黄金箭矢，两只手指略一用力，箭矢顿时破碎，化作金色的碎光消失。 阿波罗面色平静，甚至隐隐带着些许笑意，看来，苏尔伦给的这份试卷，或许很合阿波罗的心意。 重要的不是苏尔伦给出的答案，而是苏尔伦做出的抉择。 即便是面对神的挤压，苏尔伦也没有顺从神明的意志，让自己的选择成为神明的戏剧。 这，就足够了。 至于他是坐视英雄们全部死去，然后再下冥府，还是直接对准他这位神，阿波罗都不在乎。 “真是一份满分的答卷。”阿波罗捧腹大笑：“不过，竟敢对我银弓之王阿波罗射箭，真是胆大包天的凡人啊！” “既然如此，吾便赐予你畏惧光明的诅咒，苏尔伦，尝试冲破那无边的黑暗吧，若你走到尽头，得到的将是太阳的恩惠！” “阿——波——罗——” 阿尔忒弥斯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波罗就已经将诅咒降临到了苏尔伦的身上，她顿时大怒，一把掐住了阿波罗，差点就顷刻炼化。 “你在做什么？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 “……阿尔忒弥斯，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阿波罗尝试挣脱一下姐姐的手，发现这傻白甜姐姐按的相当用力，他只能无奈的说道：“阿尔忒弥斯，这是我对他的欣赏！” “若是他能完成这试炼，我将给予他太阳的肯定，并且只要他能解决你身上的誓言，我就不管你们怎么样了好吧！” 阿尔忒弥斯完全不管，她愤怒道：“你骗人！你夺走了苏尔伦的光明，他瞎了你当我看不到吗？” 阿波罗更加头疼，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抽出弓箭来把苏尔伦射死的冲动，点头说道：“不是瞎了，是白天看不到了而已……总之，阿尔忒弥斯，你先放开我再说！” 阿波罗俯瞰凡尘，手指略微触动，但却没有真的掏出弓箭来和苏尔伦进行一场弓箭手之间的交流。 他只是看着苏尔伦，眸中的欣赏更加明显，良久才叹道：“真是完美的英雄啊！” 是啊，即便以阿波罗几万年以来在地球生活的经历，也从未见到希腊诞生过超越……不，是比肩苏尔伦的英雄！ 凡人们在神明面前俯首，视神明们的捉弄为‘试炼’与‘至高荣誉’，凡人们毫无怨言的承受着神明们的戏谑和玩弄。 所有人都认为神明是对的，神明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凡人这种宽纵的态度，毫无疑问，也将神明惯坏了。 奥林匹斯众神，本身就是由无心的机械降神，重新受肉而成的神明，他们并非地球本土，盖亚的触须产生的神明，在于知性生命的情感之中，缺失颇多。 而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对着所有人说‘神明太过无序，神明需要规诫。’，并且，愿意为了他人、愿意为了一个关系根本不怎么好的人，将弓箭对准统治天地的神明。 “苏尔伦，我期待你的表现！” 这，本就是阿波罗的考验…… 不，应该说是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的考验才对。 —— 最开始，所有人并不知晓苏尔伦对天射箭的意义，直到许珀茜伯勒惊恐的大叫道：“你你你、你敢对神明不敬？” “神明的怒火会将你焚为灰烬！” 许珀茜伯勒还有些许理智，到底没敢说出阿波罗的名字和尊称，不然的话，恐怕真的要收获冥府绿卡一张，去到冥府永居了。 苏尔伦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精光，他的视觉范围内被塞满了光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他却弯了弯嘴角，他大笑道：“是么，我怎么觉得，神明会很开心呢？” 神的诅咒？ 不啊！ 这是神的祝福才对，太阳永驻我身，光明也将永远跟随着我！ 苏尔伦对着天穹射出一箭之后，天空的乌云顿时散去，柔和的阳光穿破云层，洒在利姆诺斯岛上，正好笼罩在举弓射天的苏尔伦身上，衬托的他好似神话中的传说人物。 或者说，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他如今的义举，便已经是被记载于神话传说中的故事了。 苏尔伦虽然已经看不到脚下的刀山火海，但他行动如常，丝毫不像是一个盲人，他将手里的弓箭收了起来，俯身脱下了脚上的鞋子，然后踩在了燃烧的火炭之上…… 看似白皙没有死皮的足，却有着凡人难以企及的强大防御，无论是温度接近一千摄氏度的火炭，还是相当锋利的钢刀，在苏尔伦的脚踏过的时候，都会被碾平。 比之天火焚去凡躯之时的烈焰，此时的火炭温度，多少显得有些可笑了一点。 感觉不如天火……温度。 至于钢刀就更是无意义的玩具了，苏尔伦的钢皮可是比恶龙还要坚韧。 这具俊美绝伦的见神之颜包裹下的躯体，则是一个完全超脱世俗的强悍英雄！ “……” 许珀茜伯勒彻底陷入了沉默，她对幕后黑手的身份了若指掌，而如今这位主神所司掌的光明却洒落在了对神不敬的苏尔伦身上，这其中的意义，许珀茜伯勒不想去了解，也不想知道了。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苏尔伦赤着脚走过刀山火海，那刀枪不入的身躯更是让她生不起半点拼死一搏的意志。 许珀茜伯勒瘫倒在地上彻底摆烂，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她做出了这种事儿，即便是在神明的指示下，也是难辞其咎，憋了一肚子火的英雄们是不会放过她这位女王的。 许珀茜伯勒现在只希望这些阿尔戈号的英雄们，能够念在这些天一起度过的快活时光，放过利姆诺斯岛其他的妇女。 苏尔伦伸出手，硬生生的将天秤从地里拔了出来，然后甩飞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站在许珀茜伯勒的面前，说道：“解药呢？” “什么解药？” 许珀茜伯勒大脑呆滞一片，思维都停止了运转，她倒不是装傻，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苏尔伦在说什么。 苏尔伦也很有耐心的继续说道：“就是把赫拉克勒斯，还有伊阿宋那群杂鱼放倒的魔药……我不信你在饭里下毒，批里下药就能放倒宙斯之子与这些名扬希腊的英雄们。” 许珀茜伯勒愣愣的说道：“没、没有解药，阳光照射过后就能恢复。” 这魔药全程都在黑暗之中制作的，不能见一丝的光明，是赫卡忒在塔尔塔罗斯研究的魔药。 效果很强的魔药，非常抽象的解药。 只有在这个神明支配一切的神代，才会出现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 之前羊皮盾化作的云层遮住天空，就是防止任何一缕光照耀在利姆诺斯岛。 如今羊皮盾被宙斯收了回去，阿波罗的光明再次播撒，阿尔戈号英雄们身上的毒，如今已经解除了。 只不过，苏尔伦在心中轻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众神对他、对阿尔戈号的考验，还远远没有完结。 只是—— 有一点可以确认！ 无论是什么样的考验，苏尔伦都有绝对的自信将其解决。 第十九章 我要，节制天下超凡者 被成功解救下来的赫拉克勒斯，一副自闭无颜见人的模样，蹲在一边怀疑人生，这位自打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遭遇过挫败的英雄，如今却在一群女人的手里栽了，可想而知赫拉克勒斯的心里有多复杂。 即便这女人使用了神明的手段，但被暗算了就是暗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大意了啊…… 而伊阿宋的脸皮可比赫拉克勒斯厚多了，或者说，他就完全没有那么多的偶像包袱，伊阿宋揉了揉被绳索捆绑的手脚，虽然窘迫，但还是鼓起勇气站在苏尔伦的面前，磕磕巴巴的说道：“感谢您的恩德，苏尔伦……” “感谢你拯救了阿尔戈号，拯救了这趟充满荣誉的金羊毛之旅。” “无需多谢。”苏尔伦淡淡的说道：“因我拯救你们，是出于我自己的发心，而不是我们之间的交情，即便是陌生人遭遇这种恶心的哲学问题，我依旧会伸出援手。” 电车难题在神代的希腊就已经出现了啊？ 不是很懂你们希腊人，为什么总喜欢搞这种稀烂的桥段！ 苏尔伦非常反感这种哲学类的矫情问题，什么狗屎电车难题，纯纯自己找不自在。 如果让苏尔伦做出这种抉择，那么他一定会将弓箭对准逼迫他做出哲学抉择的幕后黑手。 我踏马射射射射射！ 路过的神明都得过来挨我一箭，全踏马射死，这下没人给我出哲学问题了吧？ “……不管怎么说，你拯救了我们的性命，也拯救了阿尔戈号的旅程！” 伊阿宋脸色一僵，但这人八面玲珑惯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是他心中的疑惑难以抑制，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苏尔伦，我们和你的关系并不好，你为何愿意为了我等阿尔戈英雄，对神明射箭？” 是啊，为什么呢？ 苏尔伦对准的不是一个国王、一个英雄，而是一位支配天地的神明。 阿波罗仅仅是略微出手，就剥夺了苏尔伦作为一个射手最重要的视觉，若是真的被那群神明所厌弃，就算苏尔伦能够打穿冥府复活赛，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他为什么就敢，他为什么就敢呢？ 苏尔伦，他居然不是空口白牙的说大话，而是切实的做到了。 他面对不公义的事，敢于对神明挽弓。 如果是前两者，伊阿宋不会有任何疑惑，因为苏尔伦的实力足以让他傲视世间的所有凡人，即便是神王之子亦或者是神明血裔，在苏尔伦的实力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可这却不包括神明。 伊阿宋自问，自己永远做不到这一点，而且不只是他，他这些年所见过、所经历过的所有人，全都做不到！ 于是，他很疑惑苏尔伦为什么能够做到，又为什么会为了他们这些与他关系并不好的人而做到的？ 阿尔戈号英雄们对这个问题也很疑惑，他们感念苏尔伦的恩德，感念苏尔伦在危难之际拯救他们的义举，但是他们依旧很疑惑为什么苏尔伦会这么做。 苏尔伦笑了笑，眯着眼睛回答道：“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就如同你们如今的感谢，和之前的怨怼一样，我都不会放在心里。” 余者众生，凡有超凡之力的人与生命，皆在苏尔伦的约束之中，而具备超凡之力的存在必定会产生各种各样或是傲慢，或是无端，或是放纵的念头。 这些人或物，皆会对弱者的生命、人权和尊严产生威胁与侵害。 除了切实的被苏尔伦拯救、帮助过的人以外，这些超凡的英雄面对约束，必然会对苏尔伦生出反感，但他们在自己沦为弱小，任人宰割的时候…… 却又会希望有苏尔伦这样的人拯救他们，给他们主持公道。 人性尽皆如此，苏尔伦不会因为被这些人怨恨而感到苦闷，也不会因为被这些人感谢而感到愉悦。 他所能做的，就是继续践行自己的道路。 我要，节制天下超凡…… 所有，超越规格的人与神，都要在我的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 —— 此时，已经过去了自闭期的赫拉克勒斯，突然一声不吭的站起了身，雄壮高大的身躯，尽显半神的压迫力，就看这卖相，不愧是命运所预示的，将会帮助众神击败巨人族（癸干忒斯）的大英雄！ 伊阿宋即便神思不属，依旧有着下意识关注所有人，不会冷落任何一人的被动，看到赫拉克勒斯起身，伊阿宋顿时问道：“赫拉克勒斯，你要去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儿！” 赫拉克勒斯闷声回应，脸色阴翳看不出阴晴，但看他朝着许珀茜伯勒走的步伐，也能猜出他想要干什么。 充满荣誉的英雄身上，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個污点，若是有着污点，那就要用血来洗刷干净！ 虽然苏尔伦对神挽弓的壮举，解救了阿尔戈号的英雄，但赫拉克勒斯可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需要被苏尔伦拯救。 尤其是，许珀茜伯勒拿出了赫拉的魔药对付他，更是让赫拉克勒斯陷入了狂怒的状态之中，这种状态下的赫拉克勒斯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就算是亲人挡在他面前，也会被他生撕了。 伊阿宋自然是不敢挡在暴怒的赫拉克勒斯面前，但却有一个人拦住了他。 “……苏尔伦，伱为何挡在我的面前？” 赫拉克勒斯说完之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恶劣，忍不住撇过脸去说道：“抱歉，我的怒气不是对你……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 “真是难看啊，对吧，苏尔伦？” 赫拉克勒斯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看上去和温油的勇次郎有的一拼，苏尔伦挠了挠头说道：“你这浑身的杀意，腥的我都睁不开眼了。”虽然我本来就瞎了。 “不过，赫拉克勒斯，你想干什么？杀一个无法左右自身的女人吗？” “……那个女人，玷污了我作为英雄的荣耀！” 赫拉克勒斯低沉的说道：“所以，洗刷污点的方法只有一个。” “所以咯？”苏尔伦看向了逐渐恢复气力，而且脸色都很难看的阿尔戈英雄们，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咯？” “自己作为英雄，却因为自身好涩的坏根性，在开银趴的时候被人放倒，感到很丢脸，抬不起头来对吧？”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 苏尔伦第一次露出了不加掩饰的、鄙夷的神情：“把这座岛屿上，所有弱小的女人全部屠杀一空？” “这样既能发泄被阴了的怒火，又能够洗刷所谓英雄的耻辱……” “——反正只要都杀光了就没人知道了！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对吧？” “但你们这群所谓的‘英雄’，有没有想过，你们之所以会遭受如此劫难，是因为你们好涩，你们被这里的妇女所勾引，陷入了美色的陷阱之中，这是你们的缺陷和错误！” “英雄们啊——” “难道要把自身的错误，发泄到无辜之人的身上吗？” 苏尔伦大声斥责道：“这不会成为洗刷你们荣誉的行为，反而是让你们变得更加低劣丑陋的行为！” “我告诉你们，如果不改掉自身根性上的缺陷，即便你们安然度过利姆诺斯岛，安然度过阿尔戈号冒险，日后也必然会栽倒在其他的磨难上！” 苏尔伦这番话，说穿了其实没什么大道理，就是很简单的‘三省吾身’，发现自身的缺陷并加以补全。 这种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却不是谁说了都能做到，谁说了都能被其他人听进去。 换做是一个普通人说，即便说的话再有道理，也不会被这些实力强大，且充满怒火的英雄们听进去，多半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刀砍了。 但同样的话，不同实力和地位的人说出来，效果也是不同的。 苏尔伦如今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他说出来的话，赫拉克勒斯都得按捺住心底的怒火，仔细的倾听。 “吾为世间立法、规诫众神乃至一切超凡者，终极目标乃是人人得以安度的大治世！” “吾为弱小的庇护者，也当为世间公义的裁定者。” “赫拉克勒斯——” “阿尔戈英雄们——” “若你们心中依旧存有怒火，心底沸腾的杀意难以抑制……” 苏尔伦认真地看着英雄们，说道：“那么，便将你们的武器，对准将这一切苦难和经历带给你们的幕后黑手，而不是对准一个无法决定自我意志、无法左右人生的弱小者。” “你们真的认为……” 苏尔伦指着许珀茜伯勒说道：“这样一个女人，仅凭她自己就能击败整个阿尔戈号的英雄？” “她的魔药从哪里来？” “我们与她素未蒙面，又为何会对你们突然袭击？” “你们是否动过脑子思考，亦或者是不愿意去思考，只想要发泄心中的情绪？” 苏尔伦冷冷的说道：“以上——这就是苏尔伦的道理与公义，在吾面前，绝不可伤及无辜！” 所有人都很清楚，主导这一切，让阿尔戈号英雄遭遇着一切‘冒险’的幕后黑手，乃是统治希腊的神明！ 如果是在其他人的面前，阿尔戈英雄们还能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说‘你行你上啊！’ 但在苏尔伦面前，他们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不敢承认自己只能对着弱小的无辜者发泄怒火，也不敢说向着众神讨回公道。 因为苏尔伦有事真的上了，他们却只能匍匐在神明的威严下瑟瑟发抖。 赫拉克勒斯最终还是放下了兵器，他不愿意和挽救了自己性命的苏尔伦为敌，也不敢真的向众神举弓。 对比只求胸中道义、无惧天下任何强权的苏尔伦，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无处不被众神所影响的赫拉克勒斯，对于神明的敬畏之心更甚。 赫拉克勒斯充满杀意的看着许珀茜伯勒，寒声说道：“我日后不会再踏入利姆诺斯岛半步，但若是让我在希腊的任何一处看到你，以我赫拉克勒斯之名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苏尔伦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若日后，他真的达成了规诫众神，使得人与神的大治世到来，那个时候，早就不是赫拉克勒斯可以任意妄为的世界了。 “……” 许珀茜伯勒恐惧的看着宛如世间最为凶恶的猛兽的赫拉克勒斯，泪水蕴满脸颊都不敢擦拭，她无助的点点头，完全不敢说什么。 而苏尔伦却拿出一张纸递给许珀茜伯勒，说道：“不要哭了，擦擦脸吧！” “虽然你暂时不能离开利姆诺斯岛，不过你可以相信我，这个‘暂时’用不了多长时间。” 苏尔伦温和的说道：“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蓝天之下，希腊的阳光会公平的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无论是英雄、凡人还是具备了智慧的幻兽，一切知性生命，都有自由生活的尊严和权力。” “……你、您是叫做苏尔伦吗？” 许珀茜伯勒仰着头，看着苏尔伦，呆呆地问道：“您是神明吗？” “我只是凡人罢了。”苏尔伦露出了无奈的笑：“或者说一个普通人？” 骗人—— 您这样的英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在我的心中，您就是拯救利姆诺斯的神明！ 苏尔伦与阿尔戈英雄重新回到了阿尔戈号，而作为利姆诺斯岛的女王，许珀茜伯勒却对利姆诺斯岛下达了一个堪称荒谬的决定！ “除去障碍者，果然是您啊，世上唯有您才会具备如此的仁善。” “我等渴求你的光辉永驻于此，但我等却知晓，您是全希腊的英雄。” “以我利姆诺斯女王许珀茜伯勒的名义发誓，日后利姆诺斯所举行的一切祭祀，即便是神王宙斯都要排在苏尔伦的后面，以此来感谢您拯救了我等王国的义举。” 伟大的英雄啊，或许他人无法理解我等堪称愚痴的决定。 但在我们利姆诺斯人的心中，您就是利姆诺斯的至高神！ —— 苏尔伦领着一大串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阿尔戈英雄回来了。 狄俄斯库里双子已经把阿尔戈号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阿塔兰忒也完成了对猎物和淡水资源的处理和储藏，如今阿尔戈号资源补充完毕，再度达到了可以出行的完满状态。 阿塔兰忒站在船头，碧绿色的猫眼上下打量着阿尔戈英雄们，半晌，蹦出一句能把人气死的话：“呦呦呦，这不是阿尔戈的大英雄们吗？” “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咦？噫！这不是宙斯之子，伟大的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吗？” “哦？嗯……这不是被赫拉和雅典娜所认可的英雄伊阿宋吗？” “啊，这些……” 作为不被女色所吸引，没有参加银趴的阿塔兰忒，有着俯视所有人的道德制高点，以及点艹所有英雄的底气。 不过一向脾气暴躁的赫拉克勒斯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之前被苏尔伦反复拷打，挨得教训已经够多了。 现在的赫拉克勒斯现在只想喝一杯酒，然后搂着许拉斯睡觉。 是的，阿尔戈的五十英雄之中，还给赫拉克勒斯的情人兼养子留了一个位置，不得不说这就是赫拉克勒斯的排面，其他人挤都挤不进来的位置，赫拉克勒斯还能随手给自己的情人一个。 苏尔伦捏了捏阿塔兰忒的猫耳，忍不住说道：“塔喵，你少说两句吧，再说下去赫拉克勒斯就要原地爆炸了。” “人皆有弱点，好涩对于男人而言，只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并不影响一个人是否伟大，是否充满荣誉。” “只不过好涩也很有可能会误事罢了。” 男人鲜少有不好涩的，这本身就不算是什么无可救药的缺陷，寡人好色也不耽误称霸，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才真的会自取灭亡。 “那你呢？” 阿塔兰忒再次一转苏尔伦，翠绿色的猫耳朵都隐隐有些发红，不过在嫩乎乎的软毛之下，苏尔伦并没有发现塔喵耳朵的变化。 阿塔兰忒看着苏尔伦问道：“苏尔伦啊，你为什么不好涩呢？” “既然你说女涩不会影响你做大事，那你为什么还要保持这种令人难以自持的忍耐与禁欲？” 有着崇高理念的禁欲系大帅哥，实在是太撩人了，阿塔兰忒时刻都想要打一发直球试试苏尔伦的底线，但每次‘狩猎’，也都没办法成功就是了。 即便狄俄斯库里双子告诫过她，求爱不是狩猎，不能这么急躁，可阿塔兰忒依旧难改本身的习性。 苏尔伦揉了揉阿塔兰忒的脸，说道：“你这杂鱼小猫看来是没办法理解了，算了，我也不求你理解我了，总之你矜持点。” 阿塔兰忒这杂鱼猫是不是忘了阿尔忒弥斯了？ 小心你找男人的事儿被你家主神发现了，给你变成母狮子！ 苏尔伦摇了摇头，心说这傻姑娘的心思真够直接了，那你之前发什么誓呢？ 说来也怪，不管是哪个地区的神话，无论是人还是神，只要发过誓言的人与神，最终一定会后悔发誓，然后因为这个誓言损失点什么…… 神明可能损失的只是挚爱，但人类违反誓言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等、等一下，苏尔伦，你的眼睛怎么了？” 阿塔兰忒这时候笑不出来了，她敏锐的发现了苏尔伦虽然面向她，但是视线的焦距却不在她的身上。 他的瞳孔看上去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每天都要想着苏尔伦的脸才能睡觉的杂鱼小猫，早就把苏尔伦容颜的每一处细节都记在了脑子里。 如今苏尔伦的眼眸之中被‘光’塞满了，就好像眼睛被放在了太阳的面前，而且还不能闭上一样，无时无刻都要接受光的污染。 不过苏尔伦却没有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行动自如不受影响。 不就是看不到了吗？ 真正的射手不靠视觉！ 随着强烈的光充斥眼眸，苏尔伦的心灵之中，正在缓缓酝酿着足以代替五感的第六感，即便视觉被剥夺，依然不受限制。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苏尔伦没有正面回答，他一向不喜欢展示自己的苦难，在他看来，人都是孤独的，即便是挚爱亲朋，也没办法代替你受苦。 那么就要学会沉默，学会孤独的承受。 男人总要为自己负责，向神明挽弓，却只是接受太阳的试炼，这已经很值得了。 毕竟，他日后要是做成了事业，阿波罗这家伙可就没有现在的自由自在了。 —— 利姆诺斯已经算是爱琴海中，规模稍大的岛屿了，其余的岛屿看起来要小很多。 离开利姆诺斯之后，下一站是哪个国家，是哪座岛屿，谁都不知道。 这种完全随机的意外律，才是冒险的真谛，看着开阔的大海以及碧蓝的天空，英雄们精神一振，一扫在利姆诺斯的灰头土脸，开始重新变得活力四射。 冒险嘛，就是要有各种各样的意外，虽然由于苏尔伦的干涉，导致英雄们没能好好的发泄心中的怒火，可是那短暂的怒意，很快就消散在了阿尔戈号的漫漫航行之中。 又是几天的航行，阿尔戈号顺着风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岛屿，岛上住着杜利奥纳人，在阿尔戈号的英雄们还没有靠岸的时候，国王库梓科斯就已经等在海岸边上了。 “欢迎各位远征的阿尔戈英雄，我是杜利奥纳的国王库梓科斯，遵从神的预言，我在此早已恭候多时。” 库梓科斯表现得相当友好，甚至是恭敬有加。 毕竟根据神的预言，此地的国王，千万不可与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发生战斗，否则国王一定会死。 库梓科斯倒也听话，早早的就根据预言的情况等在岸边，意图在第一时间打好关系。 可是刚刚才在利姆诺斯吃了个大亏的阿尔戈号英雄们，听到国王的话却忍不住有些ptsd，本来欢快活跃的气氛很快变得低迷。 又是，神明吗…… 果然啊，阿尔戈号从来都没有逃脱神明的注视。 眼瞅着阿尔戈号英雄们变得沉闷，库梓科斯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舔错了，对方来到这里就是要杀他的？ 还是苏尔伦看出了国王的惶恐，他朗声说道：“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库梓科斯王，我的朋友们只是因为旅途过于无聊才显得有些沉闷。” “你放心，我们只是稍作补给，很快就会离开。” 和一群预言会杀掉自己的人待在一起，国王的精神压力一定很大，但他又不敢不亲自来招待，生怕一不小心就稀里糊涂的应了预言。 所以苏尔伦的安抚就像是干涸的清泉流水，瞬间让国王感到由衷的喜悦。 由于国王的盛情款待，阿尔戈号英雄还是留在这个小岛，开了个晚宴。 期间国王表现得堪称谦卑的姿态，令阿尔戈号的英雄们相当受用，他们并没有怀疑库梓科斯国王，对他们的态度为什么这么讨好。 或许在这些英雄们的认知之中，被库梓科斯所讨好，才是英雄冒险的正确打开方式。 希腊的英雄们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库梓科斯堪称谄媚的姿态令阿尔戈英雄们对他的感官相当好，自然也是结了一个善缘。 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库梓科斯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来自希腊全地的英雄们啊，我库梓科斯对诸位的招待如何啊？” 伊阿宋醉醺醺的说道：“库梓科斯国王，您对阿尔戈号英雄的招待，的确十分完美。” “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事儿？” 伊阿宋毫不掩饰的问道：“承蒙库梓科斯国王的抬爱，阿尔戈号被素不相识的您所款待，也让我们来帮助您办到一些小事儿吧！” 这基本上算是希腊英雄的正确打开方式了。 希腊英雄劫掠、好涩、喜好享受，但是却在乎荣誉。 吃了别人的东西，被人家吹捧了半宿，一般也都不会拒绝对方发布的任务委托。 库梓科斯摆了摆手，说道：“哪里有需要劳烦到各位英雄的事儿呢？我只是仰慕于各位英雄的威名，还有这注定会名扬希腊的阿尔戈号远征，故而才在此招待各位。” 库梓科斯心里想的肯定都是送瘟神，让这些人赶紧走最好，可别在岛上逗留了。 隔壁经常来骚扰的六臂巨人再怎么强，也不是全体杜利奥纳人的对手，但若是与这些阿尔戈英雄动手，神都说了自己肯定会死。 但是，库梓科斯也不敢表现出来，希腊的英雄最是反感被人小看，如果让阿尔戈号英雄以为库梓科斯看不起他们，那么流血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英雄们向来粗鲁莽直，伊阿宋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物已经很是稀少了，可即便是伊阿宋也没有看出库梓科斯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骄傲。 伊阿宋，或者说全体阿尔戈英雄，还真的相信了库梓科斯所说，认为他就只是单纯的仰慕阿尔戈英雄的威名。 毕竟，这艘船上，的确聚集了如今全希腊几乎所有的顶级英雄，更是有着赫拉克勒斯这样的英雄加盟，若说是被仰慕，倒也说得过去。 可苏尔伦却不一样，其他英雄用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而苏尔伦却更多的是在用心，尽管库梓科斯掩盖的很好，但他还是通过很多蛛丝马迹，敏锐的察觉到了库梓科斯对阿尔戈号英雄的抵触和反感。 再联想到库梓科斯开场所说的场面话，苏尔伦忍不住垂眸沉思：“……又是神明的考验吗？” 自从登上阿尔戈号…… 不，应该是自从他说出自己的大欲之后，众神的考验就来了。 可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不敢对抗阿尔戈英雄的人，又能考验什么呢？ 苏尔伦在晚宴结束之后，拦住了库梓科斯，问道：“其实你很希望我们离开对吧？” 库梓科斯闻言一惊，连忙堆起了笑脸，强笑道：“怎么会呢，伟大而荣耀的英雄们啊，我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 “我是苏尔伦，这艘船上最强之人，我可以抉择阿尔戈号的去留。” 苏尔伦也不遮掩，他直接说道：“我再问你——你可是真心希望阿尔戈号英雄的驻留？” “若如此，我必回应你的请求！” “千万不要！” 库梓科斯下意识的说出了口，旋即一脸苦涩的说道：“还是瞒不过您啊，敏锐而聪慧的英雄啊，在您的慧眼面前，即便是雅典娜都……” “停！”十分了解神明规则怪谈的苏尔伦，粗暴的打断道：“与神相比可是禁忌，你不会不懂吧？” 他自比神明可能不会有事，但是别人可没有这份与神明的交情。 “请您原谅我，是我失言了。” 库梓科斯看了看天空，可是代表着神明愤怒的征兆并没有降临，他只能自我安慰神明可能没听到，或者是苏尔伦打断了他，雅典娜并没有生气。 神在惩戒凡人之前都会有所征兆，是众神给凡人最后的慈悲，让凡人知道自己触怒了神明，或许还可以想办法弥补。 如今一切如常，看来雅典娜并没有要惩戒他的意思。 “能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吗？”苏尔伦疑惑的问道：“我们，阿尔戈号与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这样的……” 眼看瞒不过去，库梓科斯只能坦白自己曾经接到的预言。 苏尔伦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理解您了，明天我们就离开，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库梓科斯一脸的感激，止不住的说道：“感谢您的仁慈，苏尔伦。” 可是到了第二天，船却没有离开杜利奥纳王国。 倒不是苏尔伦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因为这个国家出现了一件突发状况，让阿尔戈号不得不停了下来。 就在苏尔伦号召大家补给完毕之后就离开杜利奥纳的时候，一位前胸、后背加双肩都长了手臂的六臂巨人突然袭击了杜利奥纳，在众英雄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大肆攻击…… 他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他不知道这是几乎汇聚了全希腊最强英雄天团的阿尔戈号吗？ 在这艘船里，能够单手击倒六臂巨人的英雄数不胜数，这么多人伺候他，这是多大的服气啊？ 同时，苏尔伦也察觉到了这一次的考验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苏尔伦暗忖道：“难道，这一次是要考验我的智慧和洞察力吗？” 实际上苏尔伦纯粹是想多了，区区一个杜利奥纳王还不足以用来考验苏尔伦，他真正的考验在这之后的冒险。 可架不住苏尔伦自我迪化的快，一想到这可能是不需要武力的考验，顿时拿出了认真的干劲儿。 在英雄们打倒六臂巨人，被留下来开宴会的时候，苏尔伦当着阿尔戈号英雄的面，拿出了自己制作的魔法小道具，递给了库梓科斯，说道：“库梓科斯王，感谢你对阿尔戈号英雄的认可和款待。” “这是我苏尔伦对朋友的回礼。” “英雄们啊！”苏尔伦看着阿尔戈号英雄说道：“难道你们就没有赠给朋友的临别纪念礼物吗？” 看如今这种发展，库梓科斯把阿尔戈号英雄们舔的非常舒服，英雄们是不可能对他出手的。 所以一定是误会，苏尔伦也不便说出库梓科斯的预言，免得让阿尔戈号英雄其他人认为库梓科斯心不诚，平生变故。 于是乎他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试试看是否可以打破命运，拯救这位将死之人的性命。 在苏尔伦的号召下，几乎所有的英雄都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送给了库梓科斯。 苏尔伦指着自己的护符说道：“这是我采集光辉制作的道具，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发出微光，不算多么有用的玩意儿，你可以留着当一个不会熄灭的手提灯。” 正好他身上的光多到溢出来了，阿波罗这狗驴心眼太小了。 库梓科斯当着众英雄的面，把玩了一下微光护符，对着苏尔伦说道：“感谢您的慷慨，我会随身携带的。” “当然了，诸位英雄的友谊象征，我也会好好的保存。” 苏尔伦知道库梓科斯还是受困于预言，故而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吧！” 如今天色已经擦黑，伊阿宋忍不住说道：“啊？天都黑了，不如明天再走吧？” “天黑就不开船了吗？”苏尔伦看了伊阿宋一眼后，说道：“等到船上再跟你解释。” 听到苏尔伦这么说，伊阿宋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阿尔戈号，起航！” 伊阿宋了解苏尔伦的性子，这些天来苏尔伦从未干涉阿尔戈号的航行，如今突然要求起航，肯定有他的理由，索性先听了再说！ 阿尔戈号起航还没过去多久，天边就泛起了不可视的浓雾，阿尔戈号的航线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产生了扭曲，从东边起航，又从西边开了回来。 可是在这种时候，在太阳落山之后，在柔和月光的照耀下，苏尔伦的视觉又重新恢复，甚至他看得更多，看得更远。 他似乎隐约之间能够看到人类身上的‘命运’，所有的英雄身上都缠绕着奇奇怪怪的丝线，这些丝线将英雄们的结局引往宿命…… 而在远处，一道血红色，红到了漆黑的线与阿尔戈英雄们缠绕在一起，象征着不可违背的命运。 “这……或许就是神眼中的世界吧？” 神的预言之所以无往而不利，正是因为祂们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命运之线。 可是那缠绕着万千丝线的视觉仿佛一闪而过，等到苏尔伦回过神来之后，眼前漫天的丝线都消失一空了。 守边的杜利奥纳人并不知道这是阿尔戈号，冒然发出了警报，作为杜利奥纳之王的库梓科斯还是在预言的驱使下，在这漫天的迷雾之中，选择与阿尔戈号作战。 雾气之中零星的出现了几道稀疏的攻击，苏尔伦捏住其中一个箭头，发现这正是杜利奥纳人的箭矢。 阿塔兰忒皱了皱眉，取下了自己的弓箭，就要还击。 虽然大雾不可视物，但对于阿塔兰忒而言，仅凭来袭之敌的弓弦震动声、箭矢破空声就足以定位对方的位置了。 苏尔伦按住了阿塔兰忒的手，说道：“塔喵，无需出手。” “……” 迎着塔喵疑惑但老实听从的目光，苏尔伦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看来，这也是预言的一环，库梓科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 “神明们还在看着这里啊……” 迎着一众英雄莫名其妙的目光，苏尔伦讲述了来龙去脉，旋即淡淡的说道：“看来，这位未知的敌人，就是被大雾遮住视线的库梓科斯王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库梓科斯对我们这般盛情款待！” 伊阿宋感慨道：“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咱们总归是承认了库梓科斯是阿尔戈号的朋友，咱们最好不要让这个预言成真。” 苏尔伦伸了个懒腰，平静的说道：“好，既然你们都认同了，那就好办了。” “大雾？” 苏尔伦张开双臂，说道：“对了，大家最好捂住耳朵，声音可能会有点吵……” 说着，苏尔伦双手猛地合十，强悍的力量使得双手以超过音速的速度拍击在一起，顿时产生了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巨大分贝噪音。 声音就是力量，越大的声音就代表越大的力量。 这一巴掌所发出的剧烈的轰鸣声，比之宙斯的大雷霆在身旁轰击还要震耳欲聋，音量绝对超过了180分贝，恐怖的力量带来的则是如同狂风一般的音爆波，直接将整片浓雾全部吹散，露出阿尔戈号的真容来。 手持武器的库梓科斯看到阿尔戈号吓得亡魂大冒，心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应了预言，于是连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举起了手中的微光护符。 这是苏尔伦亲手制作的小道具，能在任何情况下发出光亮，此举顿时让阿尔戈号英雄们更加确信，这的确是库梓科斯王。 在看到库梓科斯的同时，苏尔伦就微笑着说道：“恭喜你，库梓科斯王，你战胜了命运，你摆脱了被阿尔戈英雄所杀死的宿命！” “不……” 库梓科斯深深的看向苏尔伦，低头说道：“是您帮助我战胜了命运，您是能够帮助任何遭遇难关之人的除障者，是度过难关的关键！” 苏尔伦笑了笑，摆手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若你不信命运，执意与阿尔戈号为敌，若你不信我，不把我对你的帮助放在心上……” “你都难以逃脱如今的厄运。” “故而，你无需感谢我，感谢你自己的平和与友善吧！” 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般友善的一面，或许库梓科斯本身就是个相当平和的人。 阿尔戈号再次起航，这次海上没有升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在天边星辰的指引下，阿尔戈号朝着正确的方向航行。 在阿尔戈号离开之后，库梓科斯王开始下令为苏尔伦造像。 希腊的造像文化可不仅限于神明，名扬希腊，被吟游诗、国王记载于史诗之中传承的大英雄，也有被造像的资格。 在库梓科斯看来，苏尔伦无疑具备着杜利奥纳王国为他造像的品德。 他亲自去了六臂巨人的领地，如今已经被并入杜利奥纳王国之中，采集到了品质优良的巨石，然后请来了国内最强的雕刻大师，为苏尔伦造像。 造像完毕之后，库梓科斯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苏尔伦像的面前，低声说道。 “您果然如吟游诗人们传唱的那般，伟大的英雄，为深陷苦难、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清除障碍的善人啊……” “日后，凡人遭遇难关，皆可向吾等所憧憬之人苏尔伦祈求，如此，便能够获得跨越难关的关键！” “伟大的除障者，我库梓科斯永远感念您的恩德。” 第二十章 人的XP是自由的！ 苏尔伦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如神如圣的头衔与尊称，他如今依旧随着阿尔戈号在爱琴海上航行。 负责航路规划的狄俄斯库里双子展开地图，说道：“下一站，应该是色雷斯了。” “利姆诺斯的男人大量逃亡到色雷斯之后，色雷斯近些年的发展很不错。” “据说，色雷斯的国王菲纽斯，以预言闻名于希腊，我们倒是可以请他为阿尔戈号占卜一番。” 色雷斯的国王菲纽斯是一位贤明的王。 阿波罗对他很是欣赏，破天荒的赐予了他预言的能力。 但是菲纽斯毕竟也只是一个凡人，骤然得到了属于神明的权柄，那能够预知希腊大部分人人生的预言能力之后，显然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表现欲。 对这个结果，阿波罗也有些后悔，他也没想到这个凡人这么爱现眼，到处去给人家预言，搞得人间乌烟瘴气，人人都借预言为非作歹。 但是作为一位神，阿波罗肯定不能收回自己的恩赐，这样也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里子面子都没了。 而且菲纽斯的确是一位贤明的王，他個人没有任何劣迹，对待神明也非常恭敬，这下连个找茬的借口都没有…… 但阿波罗也不是没有办法。 于是，在这种时刻，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展现出了曾经身为一位机神的机械感，这家伙没有去警告菲纽斯不要乱用预言，他直接去找了宙斯帮他平事儿…… 很简单的逻辑，下层程序无法解决，上报上层程序解决。 而宙斯也表现的相当机械，这老……而弥坚的神王也没有选择托梦警告菲纽斯，而是直接把他的眼睛弄瞎了，还派了一只怪鸟天天骚扰菲纽斯，只要菲纽斯敢用预言，就鸡娃他。 预言就是神之视觉，直接给你整瞎了你还怎么借用神的视觉预言？ 至于之前看到的，有怪鸟负责封口，必能万无一失！ 菲纽斯也因此过的苦不堪言。 等到了后面，只要菲纽斯想要和人接触，怪鸟就要来骚扰他，以至于菲纽斯连饭都吃不上，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这就很搞，在资源无比富饶的神代饿死，是什么黑色幽默？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却要绕这么老远，而且给人的惩罚属实有点大，但无论是阿波罗还是宙斯，都没觉得这样办有什么问题。 这事儿逻辑运算过了，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在经过数天的航行之中，从杜利奥纳来到了色雷斯，这里距离利姆诺斯不远，是爱琴海到马摩斯海的最后一座较大的岛屿。 色雷斯的领地不小，有着贤明的王，发展的也不错，再加上利姆诺斯叛逃而来的人口，近些年来也很是富饶。 “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吃不上饭快要饿死的老头……” 菲纽斯瘫倒在荒野，绝望的自语道：“阿尔戈英雄们啊，你们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啊？” “命运已经紊乱了，神王宙斯啊，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我错了……我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啊！” 菲纽斯没有住在王宫，毕竟王宫人太多了，哈耳庇厄怪鸟天天出来骚扰，影响贵族和官员办事儿，对国家的发展不好。 仅从这一点来看，菲纽斯就无愧于是一位贤明的王。 菲纽斯绝望的低语：“可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利姆诺斯、杜利奥纳、密细亚、珀布律喀亚……然后才是色雷斯啊？” “我还要继续饿几天，真撑不住了……” “神明啊……阿波罗神、宙斯神，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菲纽斯忍不住再次呼唤神明祈求怜悯，他如今也算是知道了自己现在的遭遇，都是因为乱预言的原因，肠子都要毁青了。 色雷斯没能出现一个足以战胜哈耳庇厄的英雄，这一点菲纽斯早就知道了，他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阿尔戈号英雄们的远征了。 —— 瞭望手林叩斯看着不远处的色雷斯岛，大喊道：“提费斯，色雷斯到了。” 有着赫拉克勒斯这样的顶级牛马……我是说劳动力，虽然阿尔戈号是用手动的划桨船，但还是很快就抵达了色雷斯。 伊阿宋眼尖，他看到了一个晕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头，出于希腊英雄对于任务npc的敏锐直觉，他连忙说道：“快，我们快靠岸，那里有人需要帮助。” 不怪伊阿宋如此上心，这位可是能够在路边遇到一个需要帮助老妇人，然后帮了一手就发现这位老妇人是赫拉的英雄。 有着这样的经历，伊阿宋一眼顶针，心中直接认定这个老头肯定非常有用。 靠岸之后，看着老人面黄肌瘦的虚弱模样，伊阿宋殷勤的调了一碗蜜水，喂老头喝下。 老头迷茫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空洞的瞎眼仿佛不受肉体上的困扰，他忍不住疑惑的喃喃道：“伊阿宋？阿尔戈号英雄？？？” “是的，我是伊阿宋，阿尔戈号的船长！” 伊阿宋一脸蜜汁自信，心说自己真是赌对了，这老头一语就叫破了他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人。 结果老头更加迷惑了，甚至到了一种惊恐的地步，他低声碎碎念道：“不对啊，阿尔戈号英雄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色雷斯……时间点对不上啊？” “预言不是这……” “预言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苏尔伦打断了菲纽斯的魔怔低语，他淡淡的说道：“难道预言你怎么个死法，你就不能换一种死法了？” “……”菲纽斯怔怔的看着苏尔伦半晌，那已经失明的眼睛透着一片混沌，但他却依旧流出泪来，又哭又笑的大吼道：“是你啊？是你啊！打破命运之人，首祭之神、除障者、伟大的英雄……” “你帮助利姆诺斯的女王，改变了利姆诺斯的命运。” “伱帮助杜利奥纳的王，改变了库梓科斯的命运。” “如今你来到了色雷斯，虽然命中注定我会被阿尔戈号英雄拯救，但我还是要感谢您能提前来到色雷斯，让我免受这诸多苦楚。” 苏尔伦听着菲纽斯对他的吹捧，还有那一个个充满了神性，明显已然不是人类英雄所能冠以的称号，眉头逐渐拧紧。 将旧有的神明约束，最后发现自己成为了最大的神明，这种事情，不是苏尔伦的本意。 他不喜欢造神，也不喜欢别人跪在他的脚下。 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改变一些让他看不过眼的社会风气。 于是苏尔伦认真的说道：“我是苏尔伦，出生于希腊的普通人苏尔伦，不是什么首祭之神、除障者。” 这话不仅是说给菲纽斯听，说给阿尔戈号英雄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三省吾身，总是没有错的。 此时的伊阿宋很是无语，老人家，你看看清楚，是我伊阿宋救了你，也是我伊阿宋发现了你啊！ 什么？ 你是盲人？ 那没事了！ 伊阿宋的郁闷溢于言表，他忍不住打断道：“老人家，你还没有自我介绍，还有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路边？” “我太激动了，真是失礼。” 菲纽斯靠在石头上说道：“我是色雷斯的国王菲纽斯，因为一些缘故，我被神明所惩罚，双目失明，还被名为哈耳庇厄的怪鸟所骚扰，已经很久都没吃到饭了。” “你们能帮助我摆脱困境吗？” “当然！”伊阿宋一拍胸脯说道：“这是阿尔戈号冒险旅途之中的小小试炼罢了！” “菲纽斯王，只要那怪鸟敢来，我伊阿宋一定会帮你除掉它！” 说话间，见不得菲纽斯与其他人接触的哈耳庇厄怪鸟已经飞了过来。 哈耳庇厄，又名鹰身女妖，美人鸟、妇女鸟。 它们长着女人的头，却有着秃鹫的身体、翅膀和利爪。 作为猫猫，阿塔兰忒对于狩猎飞禽有着相当大的兴趣，只见她两只猫耳朵都竖了起来，翠绿色的猫眼亮晶晶的，拿起背后的弓箭，眯着眼睛看着鹰身女妖。 苏尔伦没有出手的意思，这种小小的魔怪，恐怕除了许拉斯以外，全船的人都能击退它。 但就在这个时候，生有双翅的波瑞阿斯兄弟突然开口说道：“阿塔兰忒、苏尔伦、赫拉克勒斯，我知道你们是神射手，但请你们先不要动手，让我们兄弟二人来对付她吧！” 阿尔戈号的英雄质量相当高，狄俄斯库里双子是本土神明，波瑞阿斯兄弟也是一对双子神明，分别是东北风之神和西北风之神，合称北风之神。 “……” 赫拉克勒斯面色古怪，苏尔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阿塔兰忒仰头看了一眼鹰身女妖，冷哼一声‘无聊’，就收起了弓箭。 几人明显是知道北风兄弟的心思，但是最终也都没有阻止。 人的xp是自由的，即便是约束人神的黄金之王也不该干涉！ 其他人的目光也相当奇怪，波瑞阿斯兄弟连忙解释道：“那什么，我们就是觉得吧，既然是有翼的怪物，就该交给我们有翼之人来对付才是！” “行了！”赫拉克勒斯摆了摆手：“没人在乎你们兄弟俩想干什么，快去快回！但是留个心眼，别像是利姆诺斯那里一样被暗算了。” “不是，我们真的是想要讨伐怪物！” “然后顺理成章的讨伐到山洞里去了是吧？” 苏尔伦忍不住接话道：“赫拉克勒斯说的你们也听到了，快去快回吧，没人在乎你们兄弟俩想干什么！” 波瑞阿斯兄弟天生有双翅，所以成年之前一直都和鸟类一样，住在很高的山洞。 总之，骗哥们可以，哥们被你骗了，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骗自己不行。 现在嘴硬，一会儿抓鹰身女妖到山洞搅拌的时候别狗叫！ 波瑞阿斯兄弟的意图几乎都是不加掩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想干什么。 简单来说，七星娱乐。 波瑞阿斯兄弟就喜欢这种野的，女人脑袋加禽类身子，直接xp系统过载，当即就想要把这个美人鸟带到山洞搅拌一番。 波瑞阿斯兄弟象征性的抽出剑来，意思是他们要战斗了…… 然后三回合不到，两兄弟一人抓一个爪子、一个翅膀，擒着鹰身女妖不知道飞哪去了。 伊阿宋感叹道：“两个人，一个鸟，够用吗？” 实际上是北风兄弟中的仄忒斯喜欢，他哥哥卡拉伊斯只是帮助他抓鸟而已。 仄忒斯后来还和鹰身女妖生了四匹神马，乃是希腊最著名的神驹！ 解决掉鹰身女妖之后，菲纽斯裂开嘴说道：“感谢你们的帮助，高洁的阿尔戈英雄……” “只是，能否可怜可怜一位几年都没有吃过饭的老头子呢？” “能否拜托你们帮我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神代人的体质是这样的，苏尔伦很平静的接受了一个并非英雄单位，而且看上去很虚弱的老头，几年不吃饭依旧能苟住一命的事实。 神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物资，甚至光靠呼吸吞吐的魔力，以及光合作用就能捱上几年不死。 不说阿尔戈号的储备，就算是就地准备，阿尔戈号英雄依旧能搜集到丰富的物资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过饭之后，菲纽斯满足的靠在大石头上说道：“好久都没有这么满足了，英雄们啊……” 就在这时，波瑞阿斯兄弟也返回了，看仄忒斯的表情，明显搅的很爽。 菲纽斯眯着眼睛说道：“正好，英雄们全部到齐了，我便可以说出我的预言了。” “不必问我为何获得预言，也不必问我为何如此落魄……” 菲纽斯目盲的眼睛，仿佛有一种看破世俗的智慧：“英雄们啊，你们对阿尔戈号的冒险，对那金羊毛的远征，是否抱着必然的信念？” “你们是否能够自信克服一切困难？” 伊阿宋点了点头，旋即忍不住笑道：“菲纽斯王，你好好看看吧，这可是汇聚了全希腊最伟大英雄们的阿尔戈号远征啊，怎么会有我们都无法克服的困难？” “毕竟，我们可是有着赫拉克勒斯和苏尔伦啊，还有什么困难能够让我们驻足，难道是十二主神亲自下场吗？” 此时的伊阿宋，轻浮、浪荡、不靠谱，看上去丝毫没有让人信赖，靠得住的地方。 但他的话也算是说出了阿尔戈号英雄们的心声，只要苏尔伦和赫拉克勒斯在这艘船上，除了十二主神，希腊已经没有能够阻碍阿尔戈号前行的困难了。 菲纽斯轻轻摇头，说道：“离开色雷斯之后，你们会到一个名叫密细亚的地方，在这里，你们会失去三位船员。” “离开了密细亚，就来到了珀布律喀亚王国，其国王阿密科斯是海神波塞冬与宁芙仙子所生之子，这里的国王残暴好斗，会要求所有的旅人与他决斗，你们中有人会在迫不得已之下，将他击杀。” “离开了珀布律喀亚王国之后，距离你们目的地科尔喀斯就非常近了，但你们仍然需要度过此行最大的难关，也就是——撞击之岩石！” 撞击之岩石，又称叙姆普勒加得斯，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是两堵随时都会撞击在一起的高山巨岩。 菲纽斯叹息道：“撞击之岩石，非十二主神的伟力不可跨越，如果你们不能取悦神明，从而得到神明的帮助，那么必然无法度过撞击之岩石，强行度过，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船毁人亡。” “我的预言只能看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的抉择了。” 伊阿宋忍不住问道：“如何才能够取悦神明呢？” 菲纽斯嘴唇嗫嚅，似乎是有话想说，脸色涨红半晌，最终却长叹道：“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发现了。” “神的考验无处不在，阿尔戈号英雄啊，我这个垂暮的老人只能在此祝福你们一帆风顺。” “神的考验吗？” 伊阿宋沉思片刻，然后鼓掌大笑道：“这岂不是说明，从阿尔戈号启航之时，神就始终与我们同在？” “充满荣誉的阿尔戈英雄们啊！宙斯！赫拉！雅典娜！奥林匹斯众神在看着我们啊！” 伊阿宋总有办法，可以让阿尔戈号保持旺盛的活力，这个船长或许不是最强的那一个英雄，但他一定很重要，否则赫拉也绝不会让伊阿宋承担这个远征金羊毛的责任。 虽然只经历了两座较大的岛屿，但阿尔戈号英雄们已经体验过神明的考验了。 第一次考验，众英雄们就差点翻车，如果不是苏尔伦并未沉沦其中，如何度过劫难尚未可知。 神明的第二次考验，险些让英雄们误杀了阿尔戈号的朋友，让杜利奥纳的国王失去性命…… 两次考验都让阿尔戈号英雄苦不堪言，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经有些畏惧所谓神明的考验了。 而伊阿宋此时站了出来，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 听闻此言，阿尔戈号英雄们转念一想，这话说得对啊，如果神的考验如影随形，岂不是说从一开始，这充满了荣誉的阿尔戈号，就被神明们所注视着吗？ 这岂不是希腊的至高荣誉吗？ 为了这一份至高的荣誉，即便献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赫拉克勒斯爽朗的笑道：“伊阿宋说的不错……撞击之岩石吗？我听说过它的威名，即便是最快的渡鸦都无法度过的天险，除非神明应允，否则任何人都逃不过船毁人亡的下场。” “但我们这趟进行远征科尔喀斯金羊毛的旅程，可是被众神所祝福过的！” “不仅如此，你们别忘了，神明们也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赫拉克勒斯大声说道：“即便是到了那撞击之岩石，神明也会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赫拉克勒斯的话，和伊阿宋一样，都是为了振奋人心，英雄们此时正在惶惶然不可终日，作为船长的伊阿宋，与人缘最好的赫拉克勒斯，正好站出来振奋大伙的意志。 不过作为阿尔戈号最强者的苏尔伦并没有继续站出来也说两句振奋人心，在他的心里，已经不认为之后的一切旅程都可以依靠神明了，否则这考验岂不是太过儿戏了些？ “雅典娜、赫拉、赫斯提亚女神啊……” 苏尔伦闭目，心中缓缓回想过三位女神的面貌，旋即，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无论是什么样的考验，都交给我苏尔伦吧！” “若是连阿尔戈号的大冒险都无法征服，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众神的面前，提出那人神的大治世？” —— 阿尔戈号继续航行，如预言一般，果然来到了密细亚。 伊阿宋对于菲纽斯的预言，虽然嘴上不当回事，实际上心里重视的不行，连忙说道：“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咱们就离开这里吧，不要在这座岛久留。” 赫拉克勒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去狩猎，顺便收集一下水源，你们都留在船上不要下来了。” 作为强者的赫拉克勒斯，的确有这个底气，无论这座岛屿有多么的危险，总归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赫拉克勒斯的养子兼情人，美男子许拉斯这时候说道：“赫拉克勒斯啊，请您也让我来帮帮你的忙吧，取水的工作就交给我如何？” 许拉斯面露恳切之色，他对于自己跟着赫拉克勒斯才登上阿尔戈号，蹭了这份荣誉而感到十分心虚，毕竟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达到登上阿尔戈号的级别。 赫拉克勒斯面露犹豫之色，这时候他的好友，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也说道：“赫拉克勒斯，那就让我跟着许拉斯如何？” 这时候苏尔伦开口说道：“何必如此，你们想要应誓吗？” “许拉斯，你留在船上吧，不要添乱，我和赫拉克勒斯去一趟就好了。” 赫拉克勒斯摇头拒绝道：“不行，苏尔伦，你必须留在阿尔戈号……或者你去狩猎，我留在阿尔戈号也好。” “既然知道这是阿波罗神所传授的预言，那么你怎么敢确信我们两个都上岛之后，阿尔戈号就能安然无恙呢？” 别看阿尔戈英雄足有五十人，实际上赫拉克勒斯和苏尔伦占据了整体战力的百分之九十九，如果两个人都上岛，那留在船上的人就有些危险了，说不定反而会应誓。 苏尔伦沉默，他叹息道：“那好吧，只有你们三个下船吧，预言说会失去三个船员，总不能连你赫拉克勒斯都一并死在这里了吧？” “赫拉克勒斯注定会回到船上，若是其余两人死去也代表了预言的不准确！” 伊阿宋一锤手心说道：“苏尔伦你的思路是对的，那么就让赫拉克勒斯、波吕斐摩斯与许拉斯上岛吧！”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果不其然，三个人都没有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要说物资，就连出去寻找物资的三人都没有回来。 苏尔伦的脸色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岛上并没有发生战斗，若是有战斗，那么赫拉克勒斯肯定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人干掉。 苏尔伦并不了解阿尔戈号途中的详细经历，他顶多知道阿尔戈号到了科尔喀斯之后，伊阿宋在美狄亚的帮助下获取金羊毛的故事。 故而也不知道赫拉克勒斯在这里失去了养子与情人许拉斯，还被神明要求回到希腊为欧律斯修斯服役，继续完成十二项伟大的功绩。 赫拉克勒斯现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赎罪，他参加阿尔戈号冒险，只是因为欧律斯修斯没有给他下达任务罢了！ 苏尔伦拿起弓箭，淡淡的说道：“我上岛看看。” 阿塔兰忒紧随其后，“我也要去！” 苏尔伦并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那塔喵，你跟着我身后，不要分开。”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最强者的苏尔伦自己一个人登岛就好，毕竟已经失去了三位船员，应了这个预言，留在岸边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苏尔伦也管不了阿塔兰忒，她愿意跟上就跟上，或者说谁愿意跟上都行，苏尔伦只能说尽力保护他们。 但除了阿塔兰忒，其他人对这座岛屿倒是出现了很明显的敬畏之情，连赫拉克勒斯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们可不愿意登岛。 他们登岛上去干什么？ 难道紧紧跟在苏尔伦的身后吗？ 那也太丢人了…… 苏尔伦很快就找到了一条静美的小溪，河边还摆放着阿尔戈号的储水袋，以及凌乱的巨大脚印和丢在一旁的猎物与赫拉克勒斯的佩剑。 阿塔兰忒愣了愣，问道：“这就是他们三人消失的地方了吗？” “……看来是的。”苏尔伦叹道：“没想到赫拉克勒斯还是应了预言。” 周围并没有战斗的痕迹，苏尔伦放下了心，更加确信赫拉克勒斯的离场，一定是众神的安排。 苏尔伦垂眸沉思道：“所以，撞击之岩石那里，必须要取悦神明了吗？” “神的预言，真的不可违背吗？” 他之前数次解决预言之中的命运，并且在晚上的时候偶然间会进入神明视角观察命运的丝线。 故而苏尔伦对预言中的命运，总是缺乏了三分敬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现在，神明无处不在的影响力，却告诉了苏尔伦，神明依旧支配着希腊，神之所言，便是无法违背的‘命运’！ 就在苏尔伦沉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容颜已经倒映在小河的水面之上，那俊美绝伦的见神之颜能够令众神都动心，藏在河水之中，将许拉斯掳走的宁芙仙子顿时无法把持…… 她们故技重施，想要将苏尔伦也拖拽下水，可是作为一名优秀猎人的阿塔兰忒，却时刻都保持着警惕，尤其是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就在老涩批宁芙仙子们冒头的时候，阿塔兰忒弯弓如满月，箭出如闪电，一连射出三箭，几乎将宁芙仙子全部射杀，而苏尔伦却捏住了其中一支箭矢，平静的说道：“留一个活口问问怎么回事吧！” 这些河边宁芙掳掠貌美男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全杀了都是为民除害了。 发配到冥府给哈迪斯跳舞去吧！ 苏尔伦并没有制止的念头，他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的逼问下，最后一名侥幸存活的宁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两人。 “所以许拉斯被你们害死了，赫拉克勒斯和波吕斐摩斯都接到了不容违抗的神谕，无法返回了吗？” 苏尔伦点点头：“了解了，去找哈迪斯忏悔吧！” 随着一声轻响，苏尔伦拧断了她的脖子，让她和自己的姐妹去冥府团聚了。 苏尔伦有些感叹生命的脆弱，他忍不住苦笑道：“看来杀戮非我所欲也。” “但满手血腥，才是希腊英雄的人生。” 阿塔兰忒对此事的看法却很是平静，“苏尔伦，你的爱太过泛滥了，你狩猎林中的猎物，难道也会有不忍之心吗？” “你不会，因为你不认为野兽是你的同类，但你却会对有着人形和知性的生命体抱有泛滥的爱，这不是一件好事。” 阿塔兰忒劝道：“何必如此呢？苏尔伦……你只需要把宁芙仙子，乃至于那些弱小的、没有力量与血脉的低等生物（人类），便当成另一物种，注定会被统治、剥削、压榨、残杀的奴隶种就好了。” 虽然神代足够美好，苏尔伦一路所见，尽皆是神代的丰美与富饶…… 但，不可掩盖的是，神代的古典希腊，是一个充斥着血统论与奴隶制的残酷社会！ 英雄们与普通人虽然同样具备着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但已经在事实上进行了物种隔离，英雄们是上位的统治者，永远都不会向下兼容普通人。 “……塔喵啊，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思想，我才想要达成那梦中的黄金大世！” 听到阿塔兰忒堪称倒行逆施的言论，苏尔伦无喜无悲，并没有勃然大怒斥责阿塔兰忒的落后思想，他对此的看法很是平静，毕竟这就是人类的属性之一，社会趋同性。 任何人，即便是看似个体实力强大，足以引领社会和时代的英雄，也有着从众和被同化的心理可能。 大部分的情况下，看似是英雄引领了时代，实则是时代的浪潮，在前进之时选择了英雄。 阿塔兰忒毕竟是生活在神代希腊，土生土长的希腊贵族，她所接受的三观，难以避免的是奴隶制度下的倒行逆施。 苏尔伦不能要求她的思想足够开化，能够理解人人平等，甚至是人与神、以及一切知性生命平等这种思想。 或许，在希腊所有人看来，苏尔伦这种致太平的思想，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苏尔伦没有解释太多，他只是淡淡的叹道：“我只希望这一路上的经历，这一路上的必要之恶与杀伐，真的有着足够的价值吧！” “希望我永远都不会违背自己的初心……” “若能达到那真正的大治世……” “算了，塔喵，继续看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因为我相信，人类内心对于美善的追求，要远远的大于暴虐的压迫。”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人类，必然追求着美善！ 否则，为何诞生于人类之恶的beast，心中却都具备着对人类最汹涌的爱？ —— 接下来的旅程，很快就达到了珀布律喀亚王国，其国王阿密科斯也果然如预言中的那般，要求阿尔戈号英雄与他比试。 这是阿密科斯的恶趣味，作为海神波塞冬之子，他最喜欢炫耀自己作为神之子的武力。 所有登上珀布律喀亚王国的外来者，都会被迫与之比试，然后全部被阿密科斯杀死，献祭给他的父亲海神波塞冬。 而伊阿宋却苦苦劝他不要作死，这可是阿尔戈号！ 承载了全希腊最强大英雄的阿尔戈号！ 但阿密科斯却是听也不听，什么狗屁阿尔戈号，什么全希腊最强大的英雄们…… 比试拳击就完了！ 伊阿宋拗不过这位作死的国王，最终还是狄俄斯库里双子出面，他们本来应该是成为海神的希腊本土神，但不仅地盘被抢，甚至还被吟游诗人扭曲成了宙斯之子。 作为哥哥的卡斯托尔说道：“那就让我先上吧？” 可是妹妹波鲁克斯却不同意，她搓了搓手：“由我来就好，哥哥不要跟我抢！” 阿密科斯却是毫不在意，直接说道：“你们两个一起来就是了！” 这正合了狄俄斯库里双子的意，他们两个一并登台，很快，波鲁克斯一拳砸在阿密科斯的耳根，把这位残暴的国王打死。 残暴之人，必然不会有忠义之人追随，阿密科斯一死，他的手下并没有选择一拥而上为他报仇，反而一哄而散，回到珀布律喀亚王国开始抢夺权力。 伊阿宋面色有些难看，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下子可是把波塞冬大人的罪死了。” 在海上杀死海神之子，这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吧？ 伊阿宋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自己上了，击败这个阿密科斯之后，离开这个珀布律喀亚王国就好了，何必杀了他呢？ 但事已至此，伊阿宋也不好再说什么，失去了波塞冬的庇护，狄俄斯库里双子好歹也是水手与航海双子神明，应该……靠得住吧？ 在即将抵达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撞击之岩石之时，阿尔戈号停在了马摩斯海进入黑海的最后一站，普罗庞戚斯。 从这里可以抵达撞击之岩石，度过撞击之岩石就是黑海，从此抵达科尔喀斯将一帆风顺。 普罗庞戚斯的国王与那位残暴的海神之子阿密科斯有宿怨旧仇，得知阿尔戈英雄帮他除去了心腹大患，很是感激阿尔戈号英雄的义举，邀请英雄们登岛修整。 然后…… 阿波罗之子，伊德蒙就在野外被一头巨大的野猪创死，这野猪谁都不看，就跟断腿还能光速恢复，根性无比坚韧，以想要夺得三冠王的东海帝王一样的气势与霸念，义无反顾的冲过来把伊德蒙创死了…… 你小子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月亮与狩猎的女神，荒野的女主人，野兽的领主，美丽而又温柔，善良大方的阿尔忒弥斯大人了？ 苏尔伦把创死伊德蒙之后，已经半死不活的野猪杀掉，然后毕恭毕敬的祭祀了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希望能平息这两位主神的怒火。 结果阿尔忒弥斯的祭品依旧是秒消失，可是阿波罗大人明显有所抵触，他的那份祭品都放凉了还没有被接受。 苏尔伦摇了摇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这还没到撞击之岩石呢，就已经得罪两位主神了？ 一位是在大海上有着绝对统治力，与天王宙斯、冥王哈迪斯一并执掌希腊权柄的三王之一，海王波塞冬。 一位是司掌光明、预言、音乐、诗歌、医药、法规、太阳的银弓之王阿波罗…… 这两位可都是在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中，席位靠前的大主神。 可关键是伊德蒙是被野猪创死的啊，你阿波罗要怪也该怪阿尔忒弥斯吧？ 你迁怒我们阿尔戈号算什么道理啊？ 看着不被接受的祭品，伊阿宋哭丧着脸，叹道：“咱们这还没到撞击之岩石呢吧？这下该怎么取悦神明啊？” 伊阿宋并不死心，当晚，他又一次的祭祀阿波罗，嘴里念叨着：“阿波罗神啊，我对伊德蒙的死分外悲痛，愿他的灵魂能在冥府安息。” “只是，阿波罗神啊，阿尔戈号又该如何如果撞击之岩石呢？” “请伟大而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大人，赐下宝贵的预言吧！” 苏尔伦没能得到阿波罗的回应，可伊阿宋却得到了。 他在梦中见到了阿波罗，得到了清晰而准确的预言。 可是在伊阿宋醒来之后，却是面色一片惨白，他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之色。 伊阿宋一脸茫然，看着陆陆续续醒来的阿尔戈号英雄，呆滞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接到了神明的预言，度过撞击之岩石的办法……” “可是，苏尔伦，你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