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议长》 第零章:神历元年(序) 【下午,15:23】 “21号目标已到达指定位置,第11次测试开始。” “一次性热核光谱射线聚变发生器已就绪,全作战人员已待命,现在是公元2079年,4月4日,15点23分.....开始!” 满头银发、生金银异瞳的老人肃穆开口,下达命令。 巨大的实验场中,光线骤暗,直径数十米的超高能集合光束骤起骤至,重重的轰击在了一具横亘数千米的冰冷尸骸之上。 数千万度高温爆发,极致的光压盖过一切,天地失色。 实验场中。 光束的源头,那搭载【一次性热核光谱射线聚变发生器】的山峰连同发生器瞬息间气化, 大地也开始成片成片的消失,被呈现雾状的高温等离子体取而代之。 “我的天啊.....” 有人发出不自主的呻吟,呆呆的凝视着那依旧如初、毫无变化的巨大尸骸。 【下午,16:00】 “测试暂止。” 异瞳老人干涩开口,下意识的颤栗,这可是数千万摄氏度的高温!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喉头鼓动,脸庞都被遥远之外的极致光映照成蓝白色,有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人攥着拳: “我们.....是在渎神。” 异瞳老人凝视着灰黑色的、漂浮在超高温等离子体中的古老尸骸,深吸了一口气: “神也会死么?” “会死,但对他们来说,死亡,或许只是一种存在的状态。” 中年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 异瞳老人猛地侧目: “什么意思?” 中年人推了推单片眼镜,轻声回应: “根据最新消息,第1号至第3号古神遗骸.....有复苏的迹象!” 异瞳老人猛地一颤,失声道: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中年人低沉开口:“伴随神落而来的【全知之书】揭示,越早坠落的神,便越强,而且.....”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和惶恐: “全知之书上说,神,终将会醒来。” 异瞳老人张了张嘴,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 他凝视着那具历经核爆、高温等都无有任何损裂的巨尸,轻声道: “你刚才说,第1至3号古神遗骸都有复苏迹象,越强的神醒来的越快,那.....【零号】呢?” 1号并非第一个坠落下来的尸骸,零号才是。 中年人习惯性的推了推单片眼镜,摇了摇头: “毫无动静,零号的头颅上插着的那口断剑反倒是神秘至极。” “怎么个说法?”老人发问。 中年人迟疑了片刻,这才困惑道: “那把剑.....很矛盾,它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悖论,是光也是暗,是火焰也是流水,是宇宙最深邃的哲学.....我无法详尽的描述出来。”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抬起头,凝望被等离子体的蓝白色光映照的透亮的天空,道: “对了,全知之书说,21号是什么神来着?” “死亡泰坦?恐慌巨人?反正是类似的意思.....你知道的,全知之书给出的信息总是很模糊。” “那零号呢?” “零号......全知之书给出了四个词,分别是【帝坦】、【现实】、【本质】以及......【最伟大者】。 顿了顿,中年人忽然问道: “若神当真醒来,你说,我们的渎神之举,该当何罪?” 老人闭上金银异色的双眸,笑了笑: “等他们醒来?我恐怕早就死了,这儿虽然距离实验场足够远,也做足了防护措施,但那些等离子体释放的超高能辐射依旧可以影响到这儿....” 说着,他有些惆怅: “我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见到神醒的那一天了......” 话刚落,中年人似有所觉,轻轻敲了敲单片眼镜,似乎在接收什么信息,瞳孔明显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极剧收缩。 “怎么了?”异瞳老人蹙眉发问。 中年人盯着单片眼镜中映射来的、无穷遥远之外的景象,瞠目结舌道: “零号......零号头颅上的断剑松动了......不,不对,不对,脱落下来了,剑要脱落下来了!!!” 【下午,16:08】 “那把断剑.....落下来了。” 他这才刚说完,便觉着有刺目的光打在了脸上,这光,要远胜过、远盖过几千万摄氏度灼毁原子结构所形成的高温等离子体散发出来的光。 中年人挡住眼睛,而异瞳老人则硬顶着极致光,逆看而去。 “神呐......” 异瞳老人发出呓语,与那站起来的、数千米高的恐怖巨人对视在一起。 他那双好看的、标志性的、金银异色的瞳孔被耀光给灼毁。 .................. “经联合国研究决定,正式将公元2079年,4月4日,下午16点08分定为神历元年元时元分。” 联合国秘书长的席位上,生着金银异瞳的老人这般宣布道: “所以,今年将不再是公元2082年,而是......” “神历三年。” 第一章:千篇一律的梦 神历1518年,5月4日,周五。 是梦。 又是这个该死的、奇怪到有些诡异的、千篇一律的梦。 陈象费力的想要撑开眼皮,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视线一片漆黑,身体也无法动弹, 只能任由重重叠叠的、近乎于呓语的祷告声疯狂朝双耳中拥挤。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每一缕光都是您的思绪,每一个暗影都是您的沉默,您定义宇宙的本质,决断万灵的从属。” “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 “睡个觉都睡不安生。”陈象这般想到。 主.....是谁? 我么? 祷告还在继续,成百上千的声音重重叠叠,一句句【帝坦】杂糅在一起,疯狂的冲刷着陈象心神。 他好累。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梦醒,耳畔的呓语缓缓沉没,陈象猛地睁开眼,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艰难起身下床。 他拉开窗帘,习惯性的在画纸上描绘窗外风景,微风、晨曦、朝露、落叶。 一边勾勒,也边怔怔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八年,外头越来越乱了.....这个时代科技明明比上辈子要先进几十年,但社会体制似乎出了大问题。” 想着,陈象画出窗外的风景。 “昨天查了很多资料,这里似乎真的有超凡色彩,但超凡只有进入高等院校,修习古代神秘学才能真正接触到?” “超凡啊......” 他在画卷上重新落笔,勾勒出一个想象中的巨人。 “唔,还是很好奇,天上有两颗月亮,这双月系统是如何稳固的?为什么潮汐啥的和前世没啥差?” “对了,今天一如既往的做了那个梦,梦中的我还是躺着的,无法动弹,只能聆听。” “那些祷告声.....到底是什么?” 画卷上的巨人已成型,巨人由一块块碎片组成,周身又交织着尘土、流火、狂风、静水。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画巨人。 就是想画。 放下笔,陈象默默的梳理着现有的信息,思索许久,方才将这一页画纸点燃,燃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他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打开液晶电视, 染着火红头发的主持人表情浮夸,双手做拥抱状,大声道: “早上好,八环新闻!” “今早的头号新闻是一艘运货的浮空车在八环上空被火箭弹轰了下来!嘿,咱们八环的刁民总是这样......” “这艘浮空车还是来自【巨像学院】,一件重要货物遗失,这个盘踞八环的庞然大物要动怒了,各位八环的市民,最近要减少出门哟......” “另外,巨像学院发布悬赏,有能提供此物消息的幸运儿,将获百万赏金!” 陈象看了眼电视上放出的寻物图片,是一个漆黑的木盒,上面镌刻有一个【巨人像】,这是巨像学院的标志。 他有些诧异,浮空车都被轰爆了,这木盒子没事? 这么个小盒子,里头又装着什么,能让巨像学院发出百万悬赏? “第二个新闻是,东洪国的六王子将在近期访问咱们伟大城.....当然,这与第八环的大伙儿可没什么关系~” “第三个大新闻,九环在昨晚发生了暴乱,三千个暴民占领了警署与执政司.....” 在红毛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夸张声调中, 陈象摇了摇头,没再关注,一把扯开了窗帘,破晓霞光猛地泼落进来,一点一点的铺满了整个卧室。 他凝望一栋栋高楼,看着昼夜不熄的霓虹灯,瞧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地上跑的汽车和天上稀少的浮空车.....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应该算是转世投胎, 不过一直到上个月,满十八周岁之时,自个儿才觉醒宿慧..... 陈象点燃一颗烟,有些出神。 混乱的社会,破碎的文明,早没的爹妈,剩个大姐和二哥,大姐在街头讨生活,说白了就是混混儿,二哥则是在警署当警员, 警署警员听着还好,实际上...... 这座占据整个巨大岛屿、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的城市中,一共分为一至九环,越靠外环便就越乱,二哥所处的八环警署,早不知道被暴徒们炸了几次了! 普通警员的话,和平民没啥差别,甚至比平民还惨,工资少,危险多,权力几乎没有。 至于自己,只是一个才满十八岁、刚觉醒前世记忆一个月、被大姐和二哥照料着的、渴求进入高等学院进修【古代神秘学】的普通小青年罢了。 思忖间。 一阵微风顺着窗口吹入,卷起铁桌上的余烬,电视里红毛主持人最后的声音也在霓虹、朝霞、微风的交织中响起。 “总而言之,今天又将是美好的一天。” “欢迎来到【伟大城】!” 声音刚落。 陈象眉头猛地一皱,房间外头传起细细簌簌的动静,自客厅而来。 可是.....家里明明没人啊? 下一刻,他的房间门被叩响。 ‘咚咚咚!’ 陈象拉开抽屉,打开铁盒,从其中抓起一把纯黑色的猎犀5式大口径动能手枪,高声发问: “谁?” 在呼声的掩盖下,他默默的打开了手枪保险,子弹上膛。 “是我。” 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响起,似乎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陈象也松了口气,捉着手枪拉开房门,直到看见门外那个熟悉的面庞后,这才关上保险,收起这把能轰开犀牛脑袋的大口径手枪。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剑眉星目,面容看着与陈象有几分相似,身上还穿着警署的制服。 二哥陈信,伟大城第八环警署的高级警员。 “二哥,你今天不上班么?” 陈象一边将手枪放入铁盒,一边发问。 “出大事了。” 陈信眉头紧拧: “昨晚第九环彻底乱套了,咱们八环通往九环的十二座巨桥都全部封闭,但还是有一些暴民涌来八环,我担心你。” 伟大城分九环,内三环神秘,中三环多是富贵人家,这六环彼此都由巨墙隔开,而外三环各自之间则是被宽达数公里的巨河分割。 一环一天地,或者说一环一阶级。 顿了顿,陈信看着眼前少年,继续道: “既然没事,那我先回警署了.....对了,巨像学院的【古代神秘学】,你大姐帮你办下来了,下午我再来接你去学校报道。” 陈象呼吸急促了几分,巨像学院! 根据现有信息,想要成为超凡,只有进入高等学院! 而巨像学院便是整个八环唯一的高等学院,无论是规模、实力还是势力! 据说,巨像学院之中,便存在有【超凡】! 当然,不同于其他学校,想要进入巨像学院.....很难。 别的不说,涉及【超凡】的【古代神秘学】,一年学费就要三十万,可二哥的工资一个月才四千..... 大姐怎么搞来的入学资格? 陈象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认真道: “二哥,我一定好好学。” 陈信轻轻点头,提醒道: “记着给你大姐道谢,这个资格.....可不容易!” 说完,他拍了拍陈象的肩膀,复又匆匆离了家门。 目送二哥离开后,陈象来回踱步,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超凡! 只是..... 心绪很快平复的陈象皱了皱眉头, 如果只是这些事,二哥并不需要专门回来一趟的,即便担忧自己的安全,打个电话也就是了。 要知道,离勤在警署可不是小事。 思索片刻,他走去客厅,四下打量了一翻,一切如常,老旧的茶几,算半个古董的液晶电视,岁数比自个儿还大的发黄的空调..... 嗯? 陈象轻咦了一声,走上前,从茶几下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由黑布罩着的不明物体。 昨个儿还没有,是二哥方才放的? 也没多想,陈象顺手扯开黑布,一方漆黑色的、表面镌刻有【巨人像】的木盒显了出来。 门外忽有嘈杂声。 第二章:烫手的山芋 “林师,家姐这才为学院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就要搜查我们......” 陈信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挂着谄媚的笑容,但心脏却在狂跳。 穿着纯色暗衣的中年人抬了抬眼睑,不耐烦道: “一切在浮空车坠落点附近的相关人员,都要接受搜查.....不只是你们,马上就要对整个八环开展清扫行动,你以为封锁十二座大桥只是为了拦那些个暴民?” 巨像学院,是学校,也不只是一所学校。 哪怕是第八环的执政司,都要看学院的脸色,一所掌握超凡学科的学校,在哪都是庞然大物, 与其说是学校,倒不如说更像是古老时代的‘山门’。 说话间,中年人看向屋门,眉头微微一皱。 陈信并未察觉,只是诺诺应声,腰背弯的更低了一些,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他哪里想的到会有搜查? 哪里想的到会来的这么快? 那个木盒..... 正当他心脏狂跳的时候,屋门被打开,小弟背着书包,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目光清澈而又愚蠢。 “二哥,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刚准备去9号大厦的图书馆来着.....这位是?” 陈信嘴唇有些略微发白,勉强介绍道: “这位是巨像学院的林玉琅林师,来.....来例行搜查的......” “巨......巨像学院!!” 陈象瞳孔放大,嘴巴微张,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东西,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似局促不安: “我叫陈象,今年十八岁,家里排行老三.....见过林师!” 他慌慌张张的做礼,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雄壮的中年,似在放光,似在仰慕。 中年人挺了挺腰板,咳嗽了两声,矜持道: “唔,年轻人,倒还挺懂事的.....陈少颜便是要将你送来吧?嗯,没有基础,不适合当学生了,回头给我做助教吧。” 陈信神色猛地一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林....林师,当时不是说好了入学的吗.....” 林玉琅微笑: “我觉得不太适合,不过胜在机灵.....怎么,你们不乐意?” 陈信脸色更加苍白,陈象却拼命点头,眼中那光更明亮了一些,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我真的能跟在林师身边吗?” “一句话的事情,你却比你这哥哥懂事些。”中年人淡淡颔首,目光瞥了一眼陈象背着的、厚而大的书包,正欲开口, 却见陈象猛地放下书包,拉开拉链,憨厚的笑着: “例行搜查.....林师,先看看俺的包!” 说着,他便将书包翻了个头,使劲倒了倒,几本书滑落,但更多的似乎卡住了,并未尽数落完。 林玉琅随意扒拉了一下陈象的书包,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挥手,和煦道: “行了,去做自己的事吧,到了学校可以报我的名字,林玉琅。” “是,林大人!” 陈象自如的收起散乱的书本,弯腰再做了个简礼,家在二楼,电梯又在楼层生活广场的那头, 走过去有些遥远,故此他直接转入楼梯间后快步行至楼下,这才重重的出了口气。 陈象没敢耽搁,疾跑绕至这栋摩天大楼偏侧的陋巷,一个十岁左右、脏兮兮的小丫头,正抱着块由黑布盖着的、方方正正的物品,老实的站在原地。 有几只大过凶猫的肥老鼠窜过,她吓得发抖,却始终未动弹,就这么立在原处。 “丞相大锅.....”脏兮兮的小女孩傻乎乎开口,脸上浮现出一个灿烂笑容。 “是陈象。” 陈象无奈的强调了一遍,拉着小女孩拐入陋巷更深处,两个人影方才消失,二楼陈象家的窗口处,林玉琅的脑袋就探了出来。 扫了两眼,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旋即便厌弃的缩回了脑袋。 八环某种意义上算是伟大城的贫民区,而这种处于繁华阴影中的陋巷,则是贫民区中的贫民区。 狗都不进去。 与此同时,陋巷深处。 陈象接过傻丫手中的木盒,手心都是汗。 “过关了吗......” 他目光深邃至极: “又真的过关了么?” 穷山恶水出刁民,自然也不会缺少尔虞我诈,只不过,上流社会是穿着西装、端着香槟,在文质彬彬的握手时捅上一刀, 而他们这种下等人则是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又凶又恶的从对面身上用那发黄的牙齿咬下一块带血的肉来。 论卑鄙,或许前者更胜一筹,但论凶狠,却又后者胜一筹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的社会环境本就凶恶、险恶至极,能在这种情况下‘出人投地’的,绝不会有简单的的角色。 所以,那位林玉琅,真的这般好糊弄么? 譬如说,大姐给自己搞来的是学生入学名额无疑,对方何故改成所谓的‘助教’? 何故多此一举? 陈象不明白。 他仔细回想方才的每一个细节,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端倪后,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丞相大锅!” 九岁的傻丫昂起头,憨憨的傻笑着。 陈象回过神来,抚了抚女娃的脑袋,认真道: “傻丫,谢谢啦。” 傻丫只是傻傻的笑着。 这丫头不知叫什么名字,似乎天生智残,就一直叫做傻丫。 某个下午,彼时陈象见着这孩子在陋巷里头啃泥巴果腹,他施了一块饼子,两个人就算认识了。 陈象此时再度掀开黑布,仔细端详这个长宽高皆为两掌左右的正方形木盒, 木盒上镌刻着一个巨人像,还有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图案,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木盒上看见缝隙,似乎无法打开? 陈象抱着不算重的木盒晃了晃,里头传出碰撞声来,大概装着两到三个不大的物体..... 会是什么? 陈象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 仅仅只要上报关于木盒的消息,便可以获得百万赏金! 若是交还木盒,会得到什么? 而木盒中装着的东西,又是如何珍贵?? 他尝试打开木盒,结果失败了,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重重砸了几下,将手都震的生疼,木盒却依旧完好无损。 也是,浮空车炸落,这盒子都没半点裂纹..... “丞相大锅!”傻丫憨憨的开口:“你在弄啥子嘞?” 说着,她吸溜了一下鼻涕: “你也要在血盒子上放血吗?” “血盒子?” 陈象明显一愣。 “对呀对呀!”傻丫昂着小脑袋,脏兮兮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就像那天那个大姐姐一样,在血盒子上放血!” 陈象蹙眉,细细询问,听着傻丫磕磕绊绊的回答,这才明悟。 按照傻丫所说,她曾见到一个大姐姐,将血滴在差不多的木盒上,而后木盒子就打开了,所以她将这盒子叫做血盒。 至于那个‘大姐姐’是谁,在哪里遇见的,傻丫一概说不清楚。 陈象按照傻丫的描述,再度仔细打量木盒,其上镌刻的巨人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老头,双手捧在腹部,正好呈一个圆孔。 滴血的地方么? 是什么血都行,还是认血的? 陈象四顾片刻,拉着傻丫拐入陋巷最深处, 这儿常年无人,堆积不知多久的垃圾和上百老鼠尸体一同散发出厚烈的腐臭味,冲的他头昏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反倒是傻丫,依旧在憨憨的笑着,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但依旧有些瑟缩,惧怕于阴暗处磨牙啮齿、鼠视眈眈的肥硕老鼠。 端详木盒半晌, 正当陈象犹豫要不要滴一滴血进去的时候,手机声急促响起。 “小弟,我到家了,你现在在哪?” 是大姐。 第三章:巨像学院,超凡前置 弗一推开家门,便能看见一个面容妖艳、肤白细嫩的一米四九小萝莉,正拿着戒尺狂敲二哥陈信的脑袋。 她一边敲,一边声嘶力竭: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两个拉扯大,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陈信!你不孝,你不孝啊.....” 说着,小萝莉挥舞戒尺。 ‘梆梆梆!’ 陈信双手分别捻着耳垂,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龇牙咧嘴,不敢说话。 陈象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的朝门外退了一步。 “我把盒子给你,让你上交,为什么要冒险?!”小萝莉气的眼眶通红。 陈信低着脑袋,讪笑道: “大姐,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梆梆梆!’ 陈象又朝门外挪了两步。 “变你个大头鬼!”小萝莉怒吼:“马上把盒子上交!” “不!”陈信抬起头:“大姐,之前没有交,已经没有机会交了。” “你还好意思说?”小萝莉气的肝疼,高举戒尺。 ‘梆梆梆!!’ 陈象挪到了门外,小萝莉似有所觉,又凶又狠的侧过头,他拔腿就想跑。 “站那!” 陈象听话的站住。 “盒子呢?”小萝莉提着戒尺气势汹汹的走来。 “埋在陋巷的淤泥里头了。”陈象老实回答。 “拿来,我去交给巨像学院.....” “不行!”跪着的陈信侧过头,轻声道:“姐,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且,就算巨像学院不追究,赏几百上千万.....我们真的又能守住么?这一点,大姐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小萝莉陷入了沉默,立在原地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般冒险?” “大姐,你在街头滚打,前路凶凶,我在警署混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陈信掷地有声: “二十岁后,再难入超凡,我们不行了,可小弟还没满二十岁,他还有机会!这个盒子,或许是改变我们未来的契机.....” 话没说完。 ‘梆梆梆!’ 小萝莉一边敲,一边气的哭。 陈象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心中叹了口气,大致上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姐在街头讨生活,见多了生死,最是危险,也最不想要冒险,求的只是一个安安稳稳。 二哥在警署安逸惯了,见多了大人物,野心也就越来越大。 所以大姐捡到木盒后,想让二哥拿去上交,换取悬赏,求一个稳当。 所以二哥拿到木盒后,想要掩藏下来,想要借此机会,让家里一飞冲天。 陈象伸出手,揉了揉阿姐的脑袋: “姐,事已至此了。” 小萝莉沉默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凶狠了起来,举起戒尺。 ‘梆梆梆!’ “没大没小!” 陈象抱头鼠窜。 ...... ......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 “就和小弟说的一样,事已至此。”小萝莉沉沉开口:“小弟方才说,那盒子压根无法打开,但血似乎可以......” 顿了顿,她继续道: “这样,今天晚上尝试开盒,打开先不说,如果打不开,就重新布一个局,‘意外’找到盒子,然后上交!” 陈象与二哥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陈信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道: “对了大姐,巨像学院的林玉琅,把小弟入学资格取消,换成了担任助教.....” “这个无所谓。”陈少颜冷静道:“助教就助教,只要呆在【古代神秘学】,都可以接触到传说中的超凡秘路!” 陈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阿姐,入学资格是怎么搞来的?” “昨天那艘浮空车坠落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捡走了盒子,还救了一位负责护送的巨像学院老师,他要还我恩情,我便求了一个入学的名额。” 陈少颜简洁开口: “那位老师姓王,就叫王龙象.....行了,老二你下午先送小弟去学校,我还要去处理街头上的一些事情。” 姐弟三人又商讨了片刻,神色都有些沉重,木盒事件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是灭顶之灾。 但...... 富贵险中求。 陈象心头隐隐约约泛起期待来,傻丫说的方法当着能开启木盒吗? 如果成功了.....里面会是什么? 他将期待压在心头,告别大姐后,浅睡了一觉,至下午,便坐上二哥的车,朝巨像学院去了。 只是这一觉并不太平,那些呓语般的祷告声依旧层叠不尽,中间似乎还夹杂着‘献祭’、‘祭品’之类的词汇。 ……………… 伟大城的高等学院很多,但开设有【古代神秘学】的只有四座,其中三所都在第四环,剩下便是第八环的巨像学院。 故此,巨像学院在八环乃至整个外三环的地位高的可怕,占地也广袤的吓人。 足足三万亩地,二十平方公里,放在古代,几乎等同于一座城市。 所以,陈象看见巨像学院大门的那一刻,眼睛瞪的溜圆。 “真大!” 他看着眼前这宽三十米,高近五十米的超级大门,发出了朴素的感慨。 整个超级校门呈现最本质的青铜色,庄严又肃穆,仰视之下,带来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击感。 与二哥道别后,陈象紧张的理了理衬衣,深吸一口气,便迈着步子走入校门。 绕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他这才找到【古代神秘学】这一院系所占据的区域,又一次瞠目结舌。 这他妈是学校? 陈象忍不住咂了咂嘴。 眼前分明是一片高低起伏的、类似于中世纪的古城堡,庄严肃穆间,又添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他晃了晃脑袋,收敛心绪,大步朝着这片城堡群落走了过去。 找到教务处,填报完信息后,陈象麻瓜了。 “林讲师是【灵界导航与灵魂旅行】及【基础密武】的老师,陈先生,请问你是负责哪一门的助教工作?” 戴着黑框眼镜、扎着高马尾的妹子严肃问道。 陈象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旋即心头颤动了起来,灵界导航、灵魂旅行、基础密武..... 他第一次觉得,超凡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斟酌半晌,陈象答道: “林师倒是没有给我交代具体......” “那就是默认两门一起咯?”黑框妹推了推眼镜,墨水笔在纸上龙飞凤舞,最终拍板道: “行了,给你做好标注了,这是你的助教身份牌.....林讲师请假了没来,你先去课堂熟悉熟悉,这是课表。” 说着,黑框妹随手递来几张纸,补充道: “你先去找一节大一的星导课或密武课旁听一下,熟悉一下流程,具体你到时候自己咨询林讲师就行,对了,密武课的教材在那,自己拿。” 陈象道了声谢,接过那几张纸细细打量,眼花缭乱。 从【防护与驱邪艺术】、【四元素哲学与应用】、【神系讲论】、【超自然生物生态学】等, 再到方才的【灵界导航与灵魂旅行】、【基础密武】, 而后是【占星与命运编织】、【神秘社团与秘密教派研究】...... 这些还全是大一的课。 这就是古代神秘学么? 他没有犹豫太久,将密武课的几本教材装入包里,便根据路牌指引等,找到了最近的、才开始的一堂【基础密武】课的教室。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老师那洪亮的话语。 “人体奥妙,探取不尽,是精神意志的承载,也是超凡路途的基石。” “而密武,便是人体锻炼之法,也是迈入超凡的基础,或者说.....” “前置!” 陈象心脏怦怦跳动,超凡.....前置? 他有些恍惚,追寻许久的超凡,似乎.....近在眼前了? 陈象推门而入。 第四章:助教陈象与权柄补全 “确定发现了那个盒子的踪迹么?” “十有七八。” “在哪里?” “一个小家伙身上.....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 顿了顿,戴着黑色兜帽的中年人继续低沉开口: “现在学院追查的很严,暂时不急,反正那小家伙不可能打开木盒.....等风头过去,我会收网。” 对面的阴影中,看不见的模糊人影微微颔首: “赞美虚空!” “荣耀归于吾主!”中年人亦重重点头。 ……………… 陈象轻轻一推,老式木门发出沉重而又刺挠的吱呀声。 门开了。 这个教室看着相当奇怪,桌椅落在四周,正中则是一大片空旷,整体呈现圆形。 一个老头佝偻着腰,立在空旷中,身旁站着一个青年,还有一个用黑布盖着的巨大木箱,让陈象不禁想起了那个小木盒。 学生看起来不是很多,约莫四五十个样子,此时都齐刷刷的侧目,好奇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大一就迟到?” 老头推了推眼镜,一副很不满的模样,淡淡道: “下去坐着吧。” “教授.....”陈象看了眼老头胸膛上挂着的教授标识,刚想解释,但却被老教授打断了。 “还要我请你?” 陈象苦笑,但还是解释道: “教授,我是新来的助教......” 老教授诧异,但也没在意,摆了摆手: “喔,那你也站我旁边来吧.....林讲师倒是会省事,找两个助教......” 陈象老实上前,许多学生都朝他投来了张望的目光,伴随窃窃私语。 “新的助教老师?居然这么年轻?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吧......” “应该是一个天才,不知道这位新助教老师密武走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吴助教高?” “说起来,我记得一位讲师只能有一个正式助教,陈助教来了,那吴助教岂不是......” 杂乱的议论声中,陈象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老教授身旁,冲着另外一个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青年客气点头。 后者只是保持微笑。 与此同时,老教授佝偻着腰,慢吞吞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这老头子是来代课的,故此只教你们这一节,你们之前的老师是林玉琅吧?” “是!” 学生们将目光从陈象这儿收了回来,异口同声的应答。 老教授坠了坠脑袋,双手背在后头: “我的教法,与林讲师不一样......他太慢了。” 说着,老教授拍了拍身旁蒙着黑布的巨大箱子。 他问道: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学生们摇了摇头。 老教授继续道: “在揭秘之前,我再问问,都上过灵界导航与灵魂旅行课吧?” 学生们异口同声: “上过!” “好,那我问你们,什么是灵界?” 一个脆铃般的声音此时响起。 “【灵界】与现实完全重叠,但又在现实之上,超然于现实,游戈着无数超凡生命,乃至于神......灵界之上,还有无可描述、据说栖息着最恶之神的【亚空间】。” 陈象咽了口唾沫,灵界,亚空间..... 一个个传说中的东西,似乎近在眼前。 这些名词他陌生又熟悉,上辈子多少听过类似的玩意,故此时虽不了解具体,但心头也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向回答的人看去,是个少女,与自己一般年纪,穿着素静,银色的长发披落,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井井有条, 女孩面孔的线条很柔和,皮肤若脂玉,眸子像是一泓清水,非是静水,而是泛着点滴波澜,透着股子灵巧劲儿来,此刻正慵懒的倚靠在课桌上。 说话间,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来: “小魏同学说的没错,灵界之中游戈着无数超凡生物,危险,但又没有迷雾海来的危险.....比如这一次东洪国六王子来访,就会走灵界而非穿越迷雾海.....又说偏了。” 紧接着,老教授侧目: “掀开布。” 吴助教没有动静,陈象则上前一步,抓住黑布的一角,猛然掀开。 整个教室哗然! 陈象呼吸骤然急促,瞳孔放大,血液加速流动,心脏闷闷跳动...... 近在咫尺的,是一只狗头。 一只足有半人大,眼眸通红,张着血盆大口,牙齿上还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狗头。 火焰灼烧中,陈象似乎听见了哀嚎声、哭泣声、惨呼声,彼此交织..... “深渊猎犬。” 老教授似乎很满意学生们惊吓的模样,乐呵笑着: “来自灵界的深渊猎犬,一头卑微的下等超凡生命,但却有一个极其独特、难以忽视的特质,便是它牙齿上的这一小撮火焰。” 说话间,教授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对着方才回答问题的女生道: “小魏,你来给大家说说这火焰。” 有些恍惚的陈象回过神来,朝那银发少女看去,却见少女不紧不慢的叙述着: “深渊黑炎,属于传说中九大外神之一的深渊之主,这些深渊侧的灵界生物都只是借用那位的权柄罢了,只是......” 小魏撑着脑袋: “只是,这头死去的深渊猎犬为何还会保留有深渊黑炎?这不符合常理,黑炎是外神的【权柄】!” 老教授含笑道: “院长他老人家亲自出手,短暂截流了这一蔟黑炎,让它没回到【舞者】那儿去,如此方便拓印密武观想图。” 顿了顿,他惋惜道: “但到底是九大外神之一,哪怕一缕祂毫不在意的黑炎......院长花费巨大代价,也只截取了一丝黑炎的【本质】,其威能却基本丧失完全了。” “难怪。”银发小魏点了点头,鬓发微颤,显露出修长而雪白的脖颈,她若有所思道: “王教授,这不是密武课吗?您搬这么一只狗头来是?” 老教授呵呵一笑,似乎和少女关系很不错,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 “众所周知,密武修行是需要观想图的。” 一旁陈象在心头呐喊,我不知道! 老教授继续道: “密武三步,一步练皮肉筋骨,二步练五脏六腑,第三步已然非凡,求的是神强意壮,这三步打稳根基,方可承受超凡洪流冲刷,步入超凡秘路.....” “扯远了,话说回来,观想图大家都是知道的,为拓印超凡生命的一丝真意而成, 观想图亦分三六九等,下等为寻常超凡生命的观想图,上等为伪神的观想图,至于真神层面的观想图.....那太遥远,不讲也罢。” 顿了顿,老教授微微抬头: “但哪怕是一张下等超凡生命观想图,都珍惜至极,所以毫不客气的说,在座很多人连密武都无法修炼,只能研习一些理论课。” 学生们静静聆听,陈象亦竖起了耳朵。 观想图,密武,超凡...... 他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忧心忡忡。 按照老教授的说法,密武是超凡的基石,观想图又是密武的基石,且还无比珍惜..... 自己能去哪里寻一张观想图来? “而我借来这只狗脑袋,便是你们的一个机会,触碰这一缕黑炎本质,尝试在脑海中观想深渊猎犬.....” 老教授微笑着: “如此,即便没有观想图,大家也有了迈入密武第一步的资格......助教,你们来示范一下。” 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吴助教目光一闪,但并没有动弹,而是朝陈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象这下有些麻瓜了。 示范? 怎么示范? 自己懂得可还没学生多!! 众目睽睽之下,他硬着头皮上前,回想起方才老教授的话,毅然决然的将手朝黑炎上放去。 “你疯了?!”老教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但显然已经迟了。 陈象手指放在了深渊猎犬牙齿上燃烧着的、丝丝缕缕的漆黑火焰之上。 呓语、哭嚎、悲泣,夹杂着幻听,一涌而来。 这一刻。 他好像看到了太奶。 陈象眼睛上翻,一头栽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视线内的一切都模糊,反而是耳中如同呓语般的幻听却清晰无比。 “深渊黑炎权柄.....” “已部分补全。” 第五章:异变! 校内医院。 陈象醒来的时候,已然黄昏。 “刘医生,他醒了。” “看来这位陈助教恢复的还行,吴助教,劳烦您盯着陈助教输完这瓶液后,再替他洒一些驱邪银粉,陈助教也是运气好,精神没有遭到污染......” “我知道的,刘医生你去忙吧,这边有我照看。” 陈象剧烈咳嗽了两声,觉得心肺处有些烧疼,侧目看向正在交谈的两人, 一个是方才课堂上见过的吴助教,依旧穿着那身正装,戴着眼镜的模样看起来文质彬彬, 另一位自然就是医生了,又交代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去。 陈象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勉强撑起身: “吴助教,多谢.....” 青年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象皱了皱眉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吴助教慢条斯理的开口: “陈象,男,十八岁,家住47号大厦208,大姐陈少颜,火门头目级成员,二哥陈信,八环警署高级警员.....我说的对么?” 陈象瞳孔微缩,勉强的笑着: “吴助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明白?!” 他猛然凑上前,面贴着面,盯着陈象的眼睛: “你大姐陈少颜看来不简单呢,能把你塞进来.....你是火门的一步大棋?对么?” 陈象拧眉: “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 吴助教直起身,推了推眼镜: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吴尚品,家父吴金禄,添为鳄门持杖。” 陈象神色变了,所谓持杖,便是持权杖,意为‘老大’、‘话事人’。 第八环乱,上百个帮派盘踞,其中便以火门、鳄门最大,前者占据南八环,后者占据北八环,颇有南北对峙的味道...... 而吴尚品作为鳄门持杖的儿子,却来巨像学院做助教? 陈象觉得,巨像学院恐怕要比自己想象中还厉害。 吴尚品此时继续道: “火门很厉害嘛,硬夺了我正式助教的位置,让你顶了上来.....” 说着,他捏紧了拳头,每一个讲师只能有一个正式助教,这家伙来了,自己就得走了。 陈象此时眼皮跳了跳,明白大概是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本来是入学读书的,林讲师将我调成的助教,与火门、家姐都没什么关系......” “我,不,在,意!” 吴尚品一字一顿,目光冷冽: “你现在是助教大人,我不会动你,但鳄门会与火门开战,帮派战争今日打响.....” 顿了顿,他笑了起来: “记住,这次不是冲突,是战争,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火门的人,又或者是某个警署的警员.....你说呢?” 话才落,陈象猛然暴起,漆黑的猎犀五式顶在了吴尚品下巴处: “我说了,这是一个误会!” “我也说了,我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面对冰冷的大口径手枪,吴尚品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你夺了我的位置,这就是根源,另外......” 他脸上浮现出嘲弄之色: “我倒真有些相信你不是火门安排的了,拿枪指着我.....呵呵。” 话音才落,吴尚品夺过了猎犀五式,将这把能轰开犀牛脑袋的大口径手枪对准自个儿, 旋而在陈象震愕的目光中,他扣动了扳机。 ‘砰!!’ 伴随枪口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火光乍现,吴尚品头颅后仰,旋即缓缓的正了回来。 扁扁的子弹嵌在他额头的皮肤中,鲜血顺着鼻梁骨滑落。 “我已破密武第一关,我已练成皮肉筋骨,我已为‘密武大师’.....枪?有用么?” 外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刘医生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医院里开枪,成何体统?!” 吴尚品拍了拍陈象略微僵硬的肩膀,侧目看向刘医生,灿烂笑道: “刘医生,我给陈助教表演刀枪不入呢,我这不才踏入密武第一关,有些兴奋,还望见凉。” 刘医生面色铁青,却也不敢说什么,一位助教不算什么,但古代神秘学的助教就不一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吴助教倒是好雅兴,不过还是克制一下,这儿毕竟是学校,毕竟是医院......” 说着,医生告辞离去,临走前还贴心的关紧了房门。 吴尚品转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象,将驱邪银粉洒下: “回去吧,见见家人最后一面。” 陈象神色幽深,强忍着心肺处的剧烈灼烧感,撑起身,用纸巾替吴尚品一点一点的擦掉血迹,又从他手上拿回了猎犀五式。 他轻声道: “所以,助教这个身份很重要?甚至.....地位很高?看来你是真不太敢碰我啊......” 陈象咧嘴一笑,将猎犀五式顶在了吴尚品的面门上。 ‘砰砰砰砰砰!!’ 硝烟缭绕,一连五发全打在一个点上,第一颗子弹被后头四颗凿进了皮肉,嵌在了吴尚品的面骨上, 他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呼,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里是医院,是医院!”外头响起刘医生的怒吼。 陈象并没有理会,冷冷的盯着地上抱面翻滚的吴尚品: “也不是完全刀枪不入啊......” 他背上包,转身大步离去。 ……………… 一边朝校门外走,陈象一边给大姐拨了一个电话。 良久的忙音后,电话响起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他心头抽紧,又给二哥拨了一个过去。 这次接通了。 “喂?小弟,什么事?” 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嗓音,陈象重重出了口气: “二哥,大姐呢?” “你大姐?她被我拘留了......” 电话里陈信简要的叙述道: “鳄门不知道发什么疯,突袭了火门掌控的几十座摩天大楼,双方如今已然全面开战,警署乱成了一团......” 陈象眉头狂跳。 电话里,陈信继续说道: “这次火拼规模大的有些吓人,我怕你大姐出事,就以随地丢弃垃圾,涉嫌寻衅滋事给她关起来了,也算有个理由不去参加这次帮派冲突。”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 “鬼知道这些大人物在发什么疯,如今整个八环都彻底乱套了......” 陈象沉默了片刻,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什么?!” 电话里,陈信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给了吴金禄儿子六枪?!” “是五枪。”陈象闷闷道:“还有一枪是他自己打的。” 电话那头,陈信急促的喘息声清晰无比。 半晌,他干涩开口: “我知道了,我找你姐商量一下,你先回家,锁好房门......把【那个东西】也带回去!” 又交代了许多事情后,二哥匆匆挂断了电话,陈象剧烈咳嗽,神色阴晴不定。 危机感如潮汹涌。 他重重叹息,快步走出巨像学院,也顾不得节省了,想要拦出租车尽快返家, 可大马路上空空荡荡,一辆车也没有。 就连行人都步伐匆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勇士?” 一个脆铃般的声音响起,陈象侧目,入眼是素静的银色与俏丽的面孔。 “你是......” 陈象迟疑片刻: “小魏同学?” 来人赫然是密武课上的银发小魏。 小魏发出清脆的笑声: “是我,勇士.....啊不,陈助教,你在拦车?这会儿拦不到的,我有车,要不我送你一程?” 陈象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多谢。” “小事儿,陈助教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开车。” 陈象望着少女蹦跳离去的背影,再度剧烈咳嗽。 那灼烧感越发的严重了,自心肺漫延到了气管、鼻腔..... “我这是怎么了......” 陈象被烧的有些迷糊,重重的咳嗽着,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几粒火星。 漆黑的火星。 ??? 他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瞧见了如今的自己。 面孔通红、神情疲惫,夹杂着些许忧心忡忡。 喉咙处的灼烧感忽而暴腾, 陈象冲着手机剧烈咳嗽。 他自手机屏幕中清晰无比的看见,漆黑的,泛着呓语、哭嚎、悲泣的火焰,伴随鼻息流转,灼出一口炎气,扑撞在手机上...... 整个手机蒸发成了气体,手掌却安然无恙。 陈象懵了。 “深渊......黑炎?” 他想起了之前的幻听。 【深渊黑炎权柄......】 【已部分补全。】 第六章:掠夺精气神,您归来时 喷了一口炎气后,不过片刻,灼烧感逐渐散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陈象大口大口喘息,满头是汗,脸上写满了凝重之色。 “我这是......怎么了?” “权柄补全......” 他不是土著,自然联想到的【金手指】上,心头涌出了许多猜测。 前十八年自己并未接触过所谓超凡,如今第一次接触,便突生异变...... 陈象抬起手,回忆那种灼烧感,下一个刹那,他的手掌上便覆盖起一层薄薄的漆黑火焰,空气在火焰的灼烧中变得扭曲, 且伴随火焰跳动,隐约可以从其中聆听见莫名的呢喃、诡谲的低语、惨烈的笑声和幽邃的哭泣...... 陈象能感觉到,自己对这火焰拥有绝对的掌控,心念控制之下,这能轻易烧化岩石的黑火却连衣服都无法破坏! “大概率是因为我接触到那一丝所谓深渊黑炎的【本质】?这是那‘权柄补全’的前提?” “权柄......” 散去手上的薄炎,陈象陷入思忖,只是没来得及细想,那脆铃儿般的声音已然伴随着引擎轰鸣一并荡来。 “勇士!上车咯!” 陈象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辆天蓝色的跑车在路面上奔驰,冲破阳光而来, 银发少女从车窗中探出头,一边笑一边挥舞双手,如同绸缎般的夕阳光在银发的摇曳中变得细碎...... 天蓝色跑车急刹在陈象面前,空旷的街道再度寂静。 陈象上了车,微微捋着胸膛,那种灼烧感又泛滥了..... “勇士,去哪儿?” “3区的47号大厦。”陈象轻声道。 第八环是圆形的,被分为十二个区,刚好对应时钟上十二个点,十二区在最顶端,六区在最下,三区则是正右居中。 “得嘞,发车咯!”银发少女欢笑,一脚油门,猛烈的推背感将陈象压在细腻的靠椅上, 他被胸腔中的灼烧感扰的心烦意乱,下意识的找着话题分散注意力。 “说起来,小魏同学为什么叫我勇士?” 少女把着方向盘,笑着侧目,眉眼弯弯: “敢直接用手触碰深渊黑炎,你不是勇士谁是勇士?现在大家伙都这么叫你.....还好那黑炎威能丧尽了,只是一缕模糊的本质。” 陈象尴尬的挠挠头,心头微动,状若无意的问道: “小魏,深渊黑炎.....很厉害么?” 银发少女的目光变得诡异: “首先,你可以叫我小名,魏清秋,另外.....” “另外,深渊黑炎直接来自于深渊之主,来自于那位伟大的【舞者】,这是独属于祂的【权柄】......一位外神的【权柄】,你说厉害么?” 顿了顿,她继续道: “我挺好奇,勇士,你是怎么当上助教的?” 外神的权柄..... 陈象若有所思,抚了抚燥热的胸腔,含糊道: “助教这事儿说来话长了......你说你的小名叫魏清秋?大名呢?” 少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皱着鼻子: “大名魏七,我家那老头子压根不会取名,还不准我们改.....我自己给自己取的魏清秋,好听吧?” 陈象笑着道: “好听.....你不会在家中排行老七吧?” “是的咯!” “那你前面是魏一二三四五六?” 小魏翻了个白眼: “是,也不完全是,我六哥叫魏顺,六六大顺的顺,五哥叫魏武,取了个谐音。” “四和三呢?”陈象来了些兴趣,好奇问道。 魏清秋俏皮的笑了笑: “四哥叫魏不三,三哥叫魏不四。” 不三不四.....陈象被逗乐了: “令尊取名能力当真是一绝。” “这算什么?大姐叫做魏头.....你猜我二哥叫什么?” “不会是.....”陈象迟疑了片刻:“魏小头?” 银发少女猛然侧目,一脸惊叹: “勇士,你是第一个猜出来的......你脑回路和我爹很同步嘛,我估计你们能聊到一块儿去!” 陈象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行了,也别叫我勇士了,我叫陈象......” 话没说完,胸腔中的灼烧感再度暴腾,他眉头一拧,连忙将嘴捂上,剧烈咳嗽。 有几粒火星从指缝中迸出,陈象神色微变,偷偷侧目,见少女似乎并未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两分钟,天蓝色跑车急刹,恰停在47号大厦前,银发少女笑靥如花: “陈勇士,陈象助教,你家到了.....周末见咯?” 今天是周五.....陈象抚了抚胸膛,打开车门,随口问道: “学院周末还要上课?” “那没有。” 魏清秋神色忽然肃穆: “我周末来找你。” 陈象愣住。 片刻,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的,我来找你干嘛?行啦,下周一见!” 少女挥挥手,又是一脚油门,天蓝色的跑车再度冲破阳光,消失在街角。 “奇怪.....” 陈象皱着眉头,觉得少女方才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四顾了片刻,小心绕至陋巷, 自淤泥中挖出那块木盒塞入背包后,他这才疾步回家。 只是,才上二楼,陈象瞳孔微缩。 自家门口,一个戴着三角墨镜、胳膊上纹着扭曲鳄鱼的鳄门成员正静静等候。 似听见脚步,三角墨镜侧目,嬉笑开口: “陈象,陈先生?我家少爷让我给你带个好......” 他端着泵动式的霰弹枪,在陈象阴沉至极的目光中,对着陈家家门连开五枪。 房门被轰了个粉碎。 三角墨镜提着霰弹枪,晃晃悠悠走上前,将滚烫的枪口抵在陈象胸膛,啧啧称奇: “少爷交代我千万不能伤了你......真搞不懂,真没意思......” 话才落,他猛然将面孔凑上前,拉下墨镜,盯着少年低垂着的眼睑,挑逗道: “但我想知道,我就宰了你,又会如何呢?” 他做出欲扣扳机的模样。 陈象猛然抬起眼睑,一双眸子黑的吓人。 “滚蛋。”他冷冷道。 三角墨镜一怔,刚想发怒,目光却对上了少年那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中,似乎..... 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恍惚中, 他好像看到了成百上千头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猎犬,正朝着他扑来! 三角墨镜蹬蹬后退,极致的、未知的恐慌将他席卷...... ‘啪嗒!’ 霰弹枪掉在了地上。 陈象一愣, 看着眼前这个三角墨镜忽然凝滞,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浑身皮肤肉眼可见的焦枯,整个人散发出灼热感,周身的空气都被烧的泛起褶皱...... 又三秒,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碳化,甚至成了一滩雪白的粉末,迎风散去。 陈象猛地后退数步,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这是.....那黑炎? 他这才察觉到有一缕黑炎,一缕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三角墨镜体内的黑炎,幽幽的飘了回来。 不,不对! 回来的......不只是黑炎。 还有一股汹涌狂躁、无形无质的、难以描述的能量! 这股能量生机勃勃,似乎夹杂着三角墨镜全部的精气神,一股脑的涌入陈象身躯, 他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吼,肌肉震荡,骨骼脆响,五脏六腑齐齐鼓动! 他在.....变强。 陈象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烧起来了,他穿过破碎的屋门,艰难推来冰箱、衣柜等事物,将大门给堵住, 又背着包踉跄的走到老姐的房间,拨弄机关,跌跌撞撞的冲进老姐改造的小小‘密室’,或者说‘安全屋’...... “好热。” 伴随小密室的门合拢,他也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每一缕光都是您的思绪,每一个暗影都是您的沉默,您定义宇宙的本质,决断万灵的从属......” 千篇一律的祷告声疯狂朝着耳朵里头拥挤,他头疼欲裂,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 他挣扎,他低吼,似有一团火在梦里身躯的周边炸开。 祷告声戛然而止,许久后才重新响起。 “那一天,黑炎从天而降,是主苏醒的前兆。” “伟大的帝坦,执掌现实,统御深渊,您目光所及,是无穷黑炎燃烧,自最低维漫延至最高维......” “您归来时,漆黑的火焰将席卷每一寸疆域...... “您归来时,漆黑的火焰将烧毁每一个逆臣......” “您归来时.....” 呓语般的祷告声,再度塞满了陈象的脑子。 “梦.....变了?”他这般想到。 第七章:密武三关,开盒!(感谢九悠大佬的盟主) “绝不可能有人打开木盒!” 次日清晨,5月5号。 伟大城第八环,巨像高等学院。 穿着绸缎的老人挥舞着狐狸头的拐杖,中气十足。 他笃定道: “盒子内有放逐符文,若有超凡者以暴力手段打开盒子,那其中的一切都会消失在虚空中!” 老人身前站着的中年人好奇问道: “若是以正常途径打开盒子呢?” “那更不可能了。” 老人笑着道: “要想打开盒子,只有一种办法。” “是什么?”中年人问道。 “血。”老人拄着狐狸头拐杖,目光幽深:“神的血。” 中年人恍然大悟: “难怪.....神血,要么来自神骸,要么是踏上登神阶梯的存在.....两者都寥寥啊。” 说着,他又好奇问道: “老师,那木盒里面到底是什么?咱们这么大动作,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老人耸了耸肩。 中年人有些错愕: “您不知道??” “是啊。” 老头儿笑着开口: “我只晓得,盒子里面是【黄昏】的遗物,但具体就不清楚了。” “黄昏?哪个黄昏?”中年人先是诧异,旋即反应了过来,倒吸凉气: “您是说.....旧日议会的那位议长??” 他神色剧变,背后发寒。 旧日议会,是世界上最大的禁忌组织,最大的隐秘社团...... 据说其中一共九位议员,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位议员都站在世界巅峰,每一个都可以..... 直视神。 或者说,平视于神。 而【黄昏】,便是九位议员之一,同时也是议会的议长! 那么,现在有一位‘神’的遗物,失踪了? 老人摩梭着狐狸头的拐杖,微垂眼睑,掩盖其中莫名的光: “是啊,黄昏的遗物,我只是负责转运的,本来要上交给城主......多的你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让下面的人继续找吧。” “......是,院长。”中年人敬畏的垂下了头,双腿在发颤。 ……………… 家里。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陈象深吸了一口气,似有风起,他细细感受自身的变化,只是轻轻一跃,脑袋便咚的一声撞在了密室的天花板上...... 这一跳,至少得有一米! 自己,真的变强了。 变强了很多。 “那黑炎.....” 陈象心有余悸,黑炎,似乎将三角墨镜的精气神都带给了自己...... 像是一场掠夺! 而被掠夺了精气神的三角墨镜,也就化作了一滩雪白的灰烬。 只剩下了渣。 这是好事,又不全是好事。 陈象心脏跳动,神色沉凝,可以预见到,他能通过这一点来变强, 但同样可以预见到,这火焰的神妙背后,是欲望。 若自己无法管控这欲望,大肆泼洒黑炎,收割无数性命来变强.....那不就成了魔了吗? 沉吟许久,他晃了晃脑袋,暂时不做多想,却又犯起了愁。 家里.....没电话。 而自己的手机,被一口火给气化了..... 按动墙壁,这间隐藏在衣帽间背后的密室缓缓打开,陈象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并没有什么变化,被冰箱和衣柜堵的严严实实。 他从一丝缝隙中朝外窥视,走廊上那把霰弹枪消失了,一切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来死了一个人..... 陈象略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谁捡走了霰弹枪,但这不重要,多半是某个贪便宜的邻居.....比如隔壁老李。 他又拿来床单,将房门最后的缝隙给遮住,这才抽身折返回密室。 “暂时是联系不上大姐和二哥了,外头枪声繁多,应当是火门和鳄门还在火拼.....帮派战争么?” 陈象想起那位吴助教的话,轻轻笑了笑,两个地下帮派之间的火拼,也能叫做战争? 他打开电视,想看看新闻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依旧是那个夸张的红毛主持人, 但这红毛压根没提帮派冲突,只是旧事重提,比如‘木盒尚未找到’、‘东洪国六殿下即将抵达’之类的。 随手关了电视,陈象拉开书包细细打量着木盒,将之放在一旁,旋即研读起密武课的大一书籍。 整本书阐述了一些关于‘密武’的概念,同时还包括一门密武修炼法,就叫做【巨像法】。 陈象仔细翻阅,越看越心惊。 按照书上所述,密武分为三关,第一关洗练皮肉筋骨,若是破入此关,可称‘密武大师’,皮膜刀枪不入。 且若是修的巨像法,可通过震荡骨骼、肌肉,爆发强大的防御力,能硬抗子弹..... 他想起了吴尚品,连接六发足以轰碎犀牛脑袋的子弹,却只是皮外伤而已。 密武修行第二关,练的则是五脏六腑,破入此关,被称呼为【武道家】,这一步不止是需要练,还需要悟, 关破境成,一息掠百米,吐声如打雷,已然能完全无视小口径枪械,挨上一记反器材大狙都死不了..... 至于密武第三关,不练皮肉,不练脏腑,求的是个‘神强意壮’,破入此关,精神意志可以略微影响现实,代表已然脱俗而又未入超凡, 故此,便叫做【非凡者】。 也是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彻底打牢根基,承受所谓的超凡洪流冲刷,拜得神赐后,便可为超凡矣! “密武大师、武道家、非凡者.....” 陈象目光炯炯,似乎看到了一条大道坦途! 但他旋即有些丧气,哪怕有了修炼法,但没有那珍惜无比的观想图,终究无法修行...... 可观想图,自己从哪里得来? 莫非只能去买些鸡鸭猪狗,拿黑炎烧一烧,掠夺一些精气神么? 可问题是,危机近在眼前,不说鳄门,就说那盒子,一旦被查出来......嗯?盒子? 陈象精神一振,重新将木盒端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你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最终还是划破了手指。 按照傻丫所说,她曾见过一个女子通过滴血的方式开启类似的木盒。 在陈象死死的凝视中,鲜红的血液‘啪嗒’一声砸在巨人像双手所环抱的圆孔之中,而后一点一点的浸润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 盒子开了。 “看来是什么血都行.....” 陈象喃喃自语,死死盯着缓缓打开的盒子,心头的好奇在此刻升腾至无以复加。 到底会是什么? 他仔细凝视,有了答案。 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盒中盒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骨灰盒,陈象将它拿出来,第一眼便瞧见其上的圆孔,想也不想,直接将还在流血的手指怼了上去。 ‘啪嗒!’ 盒中盒.....也开了。 爆发性的呓语声撞入陈象双耳,却又在刹那间散了个干净,听进耳的,只剩一声幽幽叹息。 陈象满脸懵逼。 “什么玩意......” 他有些疑惑,朝着盒子看去, 里头放着一块令牌、一节矛尖和一卷卷轴,令牌呈现古朴的青铜色彩,看上去极为庄严,就这么静静的倒扣在木盒中, 矛尖满布裂纹,整体呈现灿金色,极为晃眼,盯着这矛尖,就好像盯着一轮太阳。 至于卷轴,看上去不知是什么材质,卷封上写着四个大字。 【旧日议会】。 旧日议会? 陈象也没多想,随手将倒扣着的令牌抓了起来。 很沉。 令牌一面写着【黄昏】二字,陈象翻转令牌,另一面的五个小字也映入眼帘。 【愿帝坦庇佑】。 陈象:(?_?) 第八章:坠落的伟大者 帝坦..... 这个名字陈象可再熟悉不过了。 每夜都会被无数句重重叠叠、连绵不绝的‘帝坦’冲刷心神,他曾尝试过在网上搜寻关于‘帝坦’的东西, 结果却一无所得。 可现在,帝坦两个字却出现在现实中,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是.....巧合吗? 陈象眉头紧紧拧,掂量着手中令牌,思绪发散。 一块写着黄昏二字的令牌.....有什么用? 矛尖和卷轴,又是什么? 仅仅这些东西,怎么会让一所开设有【古代神秘学】的高等院校这般大动干戈? 许久,陈象平复了心情,略一思索,便打开了那张卷封上写着【旧日议会】的卷轴,以目视之。 图卷中,是一个巨人,端坐在金色的古战车上,左手托举着太阳,右手高举长矛,似在怒吼。 在巨人背后是一方幽暗宇宙,身两旁沉浮有文明熄灭、世界崩塌等景象。 除此之外,图卷最上方写着几个大字。 【黄昏泰坦观想图】。 陈象瞳孔收缩。 修行密武踏上超凡必备的观想图?? 黄昏泰坦是什么层次的生灵? 超凡?真神? 还是.....外神? 嗯,应当不会是外神,听着就不像。 他下意识的再度看向观想图中,看向那个威严巨人的眼眸。 恍惚间,陈象似乎在巨人眼中看到了自己。 只不过,并非是立在现下的自己。 巨人眼中的陈象,头上插着一把断剑,正静静的沉睡,侧边有许多庞大的虚影,在缓缓游戈..... 而在那些庞大虚影背后,似乎有层叠的祷告声奏响。 不是似乎,是真有。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这祷告声是如此熟悉,如此熟悉,仿佛方才就听见过。 方才的确听见过,在梦中。 陈象忽而头疼欲裂,眼睛一翻,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临昏迷前,他下意识的将矛尖与图卷抓在了手中。 而最后闭眼的时候,他看见图卷中的巨人似乎动了动,眼中有光。 就像在哭泣,又像在欣喜,带着一丝遗憾和叹息。 像个孩子一样。 ………………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每一缕光都是您的思绪,每一个暗影都是您的沉默,您定义宇宙的本质,决断万灵的从属.....” “在黑炎从天而降的那天......” 是梦。 又是这个该死的、奇怪到有些诡异的、千篇一律的梦。 陈象挣扎着,感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原本沉重的身躯没那么沉重了,眼皮上压着的也不再是重物,而是一抹轻盈的纱。 他没多想,在呓语的侵袭中,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而后, 祂便睁开了眼睛。 ……………… 灵界。 九州号,是整个东洪国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一艘灵界航船,长三千米,宽七百米,高亦有六百米,整体采用神血石与死星星核打造, 更镌刻有无数秘法符文,加持十九封神谕,寻常高等魔物都无法窥视其中。 就是这么艘巨无霸,此刻却风雨飘摇。 “三号罗盘已烧毁!四号罗盘已烧毁!” “船体秘法符文破损百分之十七!” “是冲我们来的.....是冲我们来的!” 整座九州号在灵界潮汐中吱呀作响,船体龙骨都有了裂纹! 船长室。 “六殿下,事情有些不对......” 被称为六殿下的俊秀青年眉头紧皱: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位天之使引发灵界潮汐,正在冲击九州号,这还是其次,关键是潮汐中疑似有一位神正在凝视着我们,灵界罗盘与守护符文正在被那道目光烧毁!” 六殿下眼皮一跳: “什么层次的神灵?” “至少是登神阶梯走到第四台阶的巨头!” 六殿下这下坐不住了,猛然起身,来回踱步,自言自语: “这一次出使伟大城,一为寻找小妹,二为结盟.....看来是有人不愿看见东洪国与伟大城结盟!”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走现实世界了......现在还能返航吗?” “不行!” 船长苦涩摇头: “潮汐四起,关键是不知道那位未知的神灵到底在何方......” 六王子缄默片刻,呵呵一笑: “出动一位巨头层次的伪神,还真看得起我们......现在怎么办?等死?”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船长面色凝重至极,喃喃开口: “脱离灵界,遁入灵界与现实的间隙!” 六王子眉头狂跳。 船长继续道: “虚空间隙虽然危险,但至少不是绝路......” “我明白,那就走虚空间隙!”六王子打断道:“向死而生,不外如是!” “好!” 船长也不再犹豫,从储物箱中拿出一块巨大的、泛着白光的罗盘,将罗盘拨动,高呼【旅者】之名! “伟大的灵界之主,开辟新世、执掌断绝维度的至高旅者啊.....” “请您聆听卑微者的祈求,借用您无上的权柄,追寻您过去的足迹,开启灵界的边界,开启通往虚空的门户......” 白色的巨大罗盘开始发光,整座九州号都在震颤,十九封神谕动荡,沟通至高者的伟力...... “嗯?” 灵界潮汐中,一道伟岸身影蹙眉,凝视着巨船四周突兀出现的时空裂缝,忽而笑了起来: “一切都在计划中。” 顿了顿,这尊伪神也不露面,只是伸手轻轻一点。 伟力汹涌而至。 与此同时,九州号。 “成功了.....成功了!” 船长看着大半船体已坠入黑色裂缝,长呼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 “所谓杀局,已迎刃而解矣......嗯?” 笑声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整个九州号已没入裂缝,已出现在灵界外的虚空间隙,但.....还没停。 他们还在穿梭,向比虚空更深邃之地坠去! 六殿下疑惑发问: “不是已到了虚空么?为何......” “时空裂缝被干涉、扭曲了。”船长脸色惨白,绝望的开口:“我们在向更深邃处坠去。” “更深邃处?”六殿下还没反应过来。 船长木然点头,花白的胡子微微震颤着,发出近乎呻吟般的喃语: “比虚空还要更深邃处.....” “是亚空间啊。” 六殿下神色骤变,骇然起身! 而此时此刻,整艘九州号,已彻底滑落至比虚空更深邃处,滑落至......亚空间! 全船陷入死寂,每个人都痴痴的看着船外的景色, 他们看见了。 九州号漂浮在超乎凡人理解的维度虚空,远离实体宇宙的秩序与法理, 目之所及,是不断翻腾的色彩风暴,紫、黑、红、绿等交织成一幅幅绚烂而又恐怖的画面, 古老的废墟、恐怖的生物等景象闪烁而过,似混乱的梦...... 炽烈的色彩漩涡之下,偶又未知生物的哀嚎声和远古神祇的低语声传来, 这声透过弯曲、折叠、逆转的空间,直击心灵深处! 九州号上的十九封【外神】神谕震动,若非如此,此刻船上生灵早已堕尽了..... “我们.....应该在亚空间最表层?”知道必死的船长反而冷静了下来,痴迷的、狂热的看着这一幕又一幕匪夷所思、超出想象的景象, 他舔了舔嘴唇: “看,下面是浓浓的迷雾,恐怕迷雾之下,方才是真正的亚空间.....等等,那是什么?!” 六王子顺着船长的惊呼看去,神色一滞。 透过迷雾,可以看见七道庞大的虚影,模模糊糊,朦胧不清..... 七道伟岸身影每一个都有十万米高,静静的游戈在迷雾之下,全世界最大的九州号在祂们面前...... 渺小至极。 而在那七道庞大身影的更深邃处,可以看见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带着无限心灵冲击的身形的倒影! 倒影笼罩在迷雾中,头颅上似乎插着什么,伟岸至无法想象,而倒影的主人就这么静静的坠落在亚空间中...... “我的眼睛......” 尽管有迷雾遮挡,尽管有九州号抵御,尽管只是看见一缕倒映着的影子...... 但一个又一个船员的眼睛,依旧炸掉了! 船只开始向迷雾跌去, 十九道来自古老【外神】的至高神谕猛烈燃烧,似承不住这般伟力,船长呆呆的跪在地上,六殿下垂着脑袋,猛地闭上眼睛...... 在闭眼前的一刹。 他看见,那位坠落的伟大者动了动。 似乎伸了一个懒腰,连绵如潮的深渊黑炎翻滚、燃烧、咆哮,屹立在其周围的七道巨大虚影猛然俯首...... 而后,伟大者睁开了祂的眼睛。 第九章:七个小矮人 陈象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准确的说,是在梦中醒来,或者说醒在梦中。 睁眼的瞬息,只瞧见一抹青翠的绿色,伴随微风,伴随甜花香,夹杂着火焰燃烧的声音。 “这是.....” 躺在草坪上的陈象,第一眼便看见了头顶的天空,那是厚重的、不断翻滚着的迷雾, 迷雾之上,依稀可以看见五彩斑斓之色,这些色彩大大小小,疯狂的旋转着,奇诡莫名...... 这便是.....自己的梦? “妈妈!” 忽有微弱声响起,吓了陈象一跳,他猛然坐直身,这才发现身上缠绕的些许漆黑火焰, 而没等他诧异,注意力便全被身侧周围的七个人所吸引了。 准确的说,是七个矮人。 七个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家伙。 而这七个小矮人各自背后的土地上都有一个漆黑的洞,还有两个无主的洞,一共九个。 这些洞看着也就巴掌大的直径,每个洞中都在传来幽邃的呓语..... 是陈象听过无数次的、重重叠叠、好似一万个人异口同声的祷告,都自洞中来。 忽然。 “妈妈!” “爸爸!” “老爹!” “娘亲!” 一个又一个的小矮人欢呼着,喊着不同的称谓,蜂拥着朝陈象奔来,三个喊爹的抱住了他的左腿,四个喊娘的抱住了他的右腿...... 一声声爹、一声声娘喊的陈象脑瓜子嗡疼。 “不是,等会儿!” 他下意识的将矛尖与图卷放入口袋,伸脚又蹬腿,好不容易将这七个小家伙甩了出去,没好气道: “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你们谁啊?” 陈象知道这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梦,发问的同时也在警惕着,周身缭绕的黑炎更汹涌了一些。 “娘!我是痴!”踢着一双大号木头鞋子的小矮人这般说道。 “爹,我是愚!”穿着滑稽舞服的小矮人蹦蹦跳跳。 “妈妈,我是呆!”戴着一副空镜框的矮人昂着脑袋。 “我是傻!” “我是蠢!” “笨在这儿呢!” “憨是我。” 陈象瞠目结舌。 好家伙,痴愚呆傻蠢笨憨..... 他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和什么?谁给你们取的名字?” 【痴】站了出来,一边踢踏着木头鞋子,一边叽呱开口: “娘亲,我们本来不叫这些名,被人篡污成这样的!” “篡污?”陈象有些疑惑:“你们原来叫什么?” 七个小矮人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忘记了!” 【呆】推了推空镜框,指向不远处的石碑: “那个大碑,扰乱了我们的认知,篡改了您赐我们的名,镇压在这,配着那把坏剑,压制了一切,封绝了所有!” 陈象朝着石碑看去,一块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 【哈哈哈谷】。 这又什么破名字?? 陈象无语,觉得自己这个诡异的梦实在荒唐,再度看向七个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小矮人: “那个坏剑又是什么?在哪里?” 小矮人们没有说话,只是齐刷刷的看向了陈象。 准确的说,是看向陈象的脑袋。 他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伸手朝脑袋上一摸——还真摸着了! 一把剑,插在自己脑袋上。 !!! ??? 陈象眼皮狂跳,尝试想要将长剑拔出,但只是略微发力,便察觉到剑刃搅动脑子的钻心的疼痛! 他龇牙咧嘴的放弃了这个打算,心头也越发的疑惑,这古古怪怪的梦,到底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 茫然间, 陈象打量四周,这所谓的哈哈哈谷望不到边,前头不远处有一座木屋,遍地杂草,夹着一些鲜花...... 再加上头顶的迷雾,迷雾之上不断碰撞、旋转的色彩,这一切都显的那么的诡异。 他再度看向精神不正常的小矮人们: “你们知道那个石碑是谁立下的吗?我脑袋上的剑又是谁插的?” 七个小矮人再度对视一眼,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号角的【蠢】上前一步, 他清了清嗓子,吹响号角,而后咏叹调高唱: “在遥远的遥远之前,沙漏发起了叛乱,书本弃明投暗,纺织机也倒戈.....” “在遥远的遥远之前,九个傻哔被这仨坏蛋带领着;他们蒙骗、欺诈、遮蔽、扰乱、诋毁......” “在遥远的遥远之前......” 陈象又听的脑瓜子生疼。 字面意义上的疼。 这歌声让那把长剑震颤,搅的他脑浆晃荡不休,当即连忙压手喊停,【蠢】愤愤不平的停止歌唱。 陈象有气无力的问道: “行了.....你们背后的洞是什么?里面,为什么会有祷告声?” 七个小矮人再度对视。 痴轻声咳嗽: “那不是洞,那是【门】!” 呆推了推镜框: “门后面,是一个蚂蚁世界!” 呆神情严肃: “蚂蚁世界里面有很多坏蛋,但也有一些好蛋!” 傻言简意骇: “好蛋们会送东西来,要什么,送什么!” 蠢再度拿起号角,但还没吹响,便被陈象紧急叫停: “得,别吹,别唱,我知道了!” 说着,他走上前,绕过七个小矮人,仔细打量九个围绕在石碑周围的漆黑小洞。 门户? 蚂蚁世界? 陈象有些疑惑,这些洞都不大,也就一个巴掌宽,里面黑乌乌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其中传来的重重叠叠的呓语..... “伟大的帝坦啊......” “至高无上的主......” 这声听太多了,凑近听,让他有些犯恶心。 陈象抽回了脑袋,还想要问些什么,却听见憨发出惊呼: “蚂蚁飘下来了!” 陈象下意识抬头,什么也没看到,下意识问道: “哪儿呢?” “这儿呢!”愚蹦蹦跳跳的指向天空,陈象定睛看去,瞧见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黑点,飘飘而下。 他伸手想接,那黑点却动了起来,拼命远离,正巧飘进了其中一个洞中..... “什么玩意.....” 不等陈象话说完。 ‘呜呜呜!!’ 【蠢】吹响了号角,跳到洞前: “蚂蚁世界的好蛋,又送东西来了!” 他从方才黑点坠入的洞中捞出了什么,太小了,陈象压根看不见, 但见憨走上前,吹了口气,那极渺小之物开始膨胀,变成了一个和憨差不多高的镜子。 陈象先是惊叹,旋即好奇的拿起这纯白无暇的镜子,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 一个满身细碎裂纹,灰尘、水雾、火光、流风环绕,头上还插着一把难以描述的断剑的青年。 与此同时,吐出镜子的小洞中传来细碎的、间断的呓语,声音很小。 “伟大的帝坦.....” “009处在失控的边缘......” “卑微的信徒无法管控它,唯有献给您......” 陈象听的有些懵,009?什么009? 这个镜子? 而一旁,愚走上前,抬起头: “蚂蚁们送来的杂物,爸爸,要丢进杂物房吗?”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 陈象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更想知道,帝坦到底是个什么东......” 话没说完,却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视线骤暗。 ……………… 梦醒了。 陈象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从地板上坐直身,睡眼朦胧: “这梦越来越奇怪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的凝视着自己手上的那方纯白无暇的镜子。 “见鬼!”陈象骂了一句,瞬间清醒了一半。 “如您所愿。”镜子轻声应答,光芒大作。 密室被照亮,一个个半透明的幽鬼浮现而出。 “??!” 陈象彻底清醒了。 第十章:疯狂掠夺,大吃特吃! 伟大城最神秘的第一环。 这里,是整个城市的中心。 “您说您将009放逐去了虚空?!”风华绝代的女子气愤开口:“太爷爷,那可是禁忌物009!” 衰败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眼睛蒙着黑布,乐呵笑道: “禁忌物009,悼亡者之镜啊.....心疼了?009已然处于失控的边缘,我们也无法承受使用它的代价。” 女子捂住心口,心疼道: “太爷爷!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直接就给放逐去了虚空,这太浪费了!” 老人摇了摇头: “越强大,越危险,009容易引来那三位外神的注视就算了,镜灵本身也已彻底疯狂,不会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风华绝代的女子沉默许久,这才叹了口气。 也是,那个彻底疯了的镜灵,差点将整个伟大城给毁去! 就连自己也..... 她低头看着自身已然半透明的双手,微微摇头。 轮椅上的老人此时话锋一转: “黄昏遗物如何了?” 女子冷静道: “还在钓,等候旧日议会的鱼儿上钩,不过我担心旧日议会没钓来,一些邪神教会反而扑上来......甚至可能会引来外神教会。” 顿了顿,她继续道: “毕竟,是祂的遗物。” 老人若有所思,摩梭着眼睛上的黑色布条,转而道: “也是,黄昏遗物太过重要,用来钓鱼是危险了些.....我亲自去看着,盒子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一个平民手上吧.....您亲自去??” “嗯。” 老人摘下蒙眼布,淡淡道: “许久没出去走走了,伟大城交给你后,这些年你干的不错,我也放心,不必继续守着了。” 说话间,布条落下,显露出一双金银异色的瞳孔来。 女子有些担忧道: “可是太爷爷,您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联合国末代秘书长、伟大城首任城主、死亡泰坦的唯一圣徒......” “换个模样不就成了?” 老者笑着,掏出了一块怀表,轻轻拨动。 伴随怀表的拨动,他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缓缓抚平,白发变成了黑发,干枯佝偻的身子重新挺拔...... 他在变年轻。 在女子错愕的注视中,老人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然后是青年、少年...... 七八岁模样的、生着金银异瞳的小孩儿坐在轮椅上,将怀表缓缓合上,微笑道: “禁忌物026,时光怀表,早年意外获得的,已认我为主,上面还刻着我的名.....” 说着,他翻过怀表,背面银色树枝的纹路中,环绕着三个小字。 ‘路撒冷’。 路撒冷收起怀表,平静开口: “黄昏遗物还在八环是吧?我自己去瞧一瞧,你不必跟来。” 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隆隆声夹杂着破碎声。 她连忙推着异瞳小孩行至窗前,瞠目结舌。 一艘船。 一艘巨大无比的灵界航船,自虚无裂缝中撞出,一飞冲天,而后重重的砸在远处的城区。 “九.....九州号?”女子茫然。 “它来自.....亚空间。”路撒冷眉头紧紧拧起,惊鸿一瞥之下,他自那裂缝中看见七道熟悉的、伟岸的身影。 “九州号.....坠入了亚空间?”女子瞠目结舌,汗毛炸起。 ……………… 第八环,47号大厦,208号房。 一只又一只残破的幽鬼自虚无中爬了出来,冰凉的气息直透骨髓, 寒气自陈象尾椎骨炸起,一点一点的遍布全身。 “这下.....真见鬼了。” 他低声自语,手掌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漆黑火焰,默默数着幽魂的数量。 一头,两头,三头..... 本就狭窄的密室被幽鬼塞的满满当当,而幽魂的数量伴随那镜子光华的照耀,还在增多!! 不断增多的幽鬼,你叠着我,我叠着你,彼此交融,又都彼此齐刷刷的盯着陈象。 陈象只觉得自己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手脚冰凉,无言的恐惧笼罩了自己!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猛地挥手,拼命回忆那种灼烧感,只觉得自己胸腔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陈象张开了嘴,发出原始而质朴的大吼。 “叱!!” 一团漆黑的火焰自他口中喷涌而出,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密室中的幽鬼们, 如同碰着火星的柳絮一般,轰然间烧了起来!! 火焰,极速漫延。 二三十头幽鬼发出哀嚎,火焰的漆黑与幽鬼消散后的诡异蓝光重叠,充斥在陈象的视线中...... 当第一只幽鬼被黑炎烧成虚无时。 陈象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更精神了一些? 当数十只幽鬼被烧成虚无时,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 时间快速流逝,镜子还在发光,幽鬼还在增多。 当上百头幽鬼被灼毁后,陈象觉得,自己快死了。 快被撑死了。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撑,他肚中依旧空荡,这种饱胀感来自于精神,来自于心灵...... 黑炎灼毁幽鬼的同时,也从它们身上展开了掠夺,幽鬼没有身体,没有实质,掠夺来的也并非精气神..... 准确的说,是只有精气神中的‘神’。 哪怕一头幽鬼消散后遗留的‘神’很少,但耐不住积少成多啊...... 这是大补,但补过头便成了毒。 “我还.....顶的住!” 陈象双眼通红,知道现在绝不能停下,否则那源源不断的幽鬼,很可能将自己吃的一干二净! 第三百头幽鬼被灼毁,他发现自己可以‘看见’自身的血管、脏腑、筋络,同时也开始晕眩,头脑发沉。 第五百头幽鬼被灼毁,他发现自己能‘看见’背后的东西,整个密室无死角的呈现在脑海中,清晰无比。 但同时,头颅也已开始剧烈疼痛,就好像孱弱的身体无法承载庞大的精神,有崩溃的趋势...... “停.....停下.....停下!” 陈象近乎无意识的呼叫,他知道‘停下’是一种奢望,但躯体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自主的嘶喊。 尽管,这只是无用功。 他真的快‘撑’死了。 然而,下一刹。 “如您所愿。” 纯白无暇的镜面微微颤动,其中传来恭敬甚至带点讨好意味的声儿来。 而后,幽鬼们无影无踪了。 陈象猛地瘫软在了地上,浑身毛孔齐齐张开,大汗如瀑。 他躺了不知道多久,艰难的支起身,只是动了一下,肌肤就龟裂了,鲜血自其中涌出!! “我这是......怎么了?” 陈象喃喃自语。 “您的肉体太弱,无法承载如今的精神体,肉体在崩溃的边缘。” 镜子温顺的回答道: “简而言之,您快死了。” 想了想,它又补充说明: “只是身体快死了。” 陈象大口咳血,强撑着坐直了身,目光有些飘忽,双眼没有丝毫聚焦。 “我.....快死了么?” 死到临头,他居然没有恐惧,没有慌乱,有的,只是一些遗憾。 这世界还没看够。 超凡的风景,还没看清。 可惜了。 镜子似乎在笑,温和道: “没事的,死的只是身体,您能凭精神体的形式继续存在.....我认为,没了身体后,反而少了很多束缚。” “去你妈的。” 陈象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死亡当前,面对这个诡异的镜子也不再畏惧。 反正我都要死了。 有本事让我活过来。 “您为什么要呵骂我?”镜子很费解:“精神体没有束缚,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您难道不想死吗?” 陈象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骂娘,只是轻叹了一声: “废话,我还没活够呢......没了身体,那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么?” “喔。” 镜子若有所思,旋而疑惑道: “既然不想死,那您不死不就成了吗?” “你妈的.....”陈象被气的再次爆粗口,嘴里溢出的血也更多了。 “喔!”镜子忽然恍然:“您是不知道吧?您这具肉体太弱了,所以会崩溃.....您让肉体变强不就行了吗?” 陈象一愣。 是啊......身体太脆弱,因此无法承载精神。 那让身体变强,不就行了么? 镜子继续道: “我看见,那里有观想图和人类的修炼法,依据我推定,您剩余的时间足够入门了。” 陈象没说话,尽可能的保存着体力,艰难捧起书写有【巨像法】的大一书籍,艰难摊开那张卷轴。 “您掌握的火焰很奇妙。” 镜子还在喋喋不休: “我感知到附近有很多生命体,想要肉体强化,用火掠夺他们的生命,或许更快捷一些。” 陈象没有搭理,全副精神集中在了巨像法与那张黄昏泰坦观想图上。 “巨像有力,启于微尘,铸于周身,巨力无俦.....” 他逐渐沉浸其中。 第十一章:破关密武,旧日议会 密室。 陈象按照巨像法的描述,在脑海中存想那副卷轴,观想那立在黄金战车上的巨人, 冥冥之中,他果然感知到空气里头漂浮着的点滴红色粒子。 按照巨像法的记载,这是【真神因子】,来自于神明的【真神因子】,唯有存想神明或超凡生命之真意,方才可以感知到..... 他贪婪的汲取着真神因子,一遍又一遍的观想黄昏泰坦,沟通伟大而又无上的存在...... 真神因子涌入陈象体内,伴随巨像法的气息搬运窍门,一点一点的运送至全身上下。 只是,自己汲取这真神因子的速度,是不是快了一些? 按照巨像法记载,常人一个小时可以汲取3至5粒真神因子,被神灵眷顾的天才可以汲取10粒左右, 而自己...... 他一个呼吸间,便是一粒真神因子遁入体魄。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足足汲取了近两百真神因子!这还是因为周围空气中真神因子极为稀少的缘故,否则...... 是因为自己的精神意志强大? 还是说因为这一副观想图? 他没多想,继续翻念巨像法。 “力与气合,抱气于身,取神于体......” 陈象如痴似醉,依照巨像法的记载,主动鼓荡肌肉,他浑身皮膜连同骨骼都在此刻高速震颤, 真神因子也在震颤中,一点一点的融于皮膜、肌肉、筋骨之中..... 他在蜕变。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象大概估略自己汲取了至少一千枚真神因子时,身体上那种撕裂感、崩溃感逐渐淡了。 当汲取真神因子超过三千时,他感觉到自己体表似乎罩上了一层纱,听力、嗅觉等大幅度飙升, 甚至能够听见自己体内血液的流动声,可以嗅见不远处那张镜子上的略微锈味..... 当真神因子被汲取达到五千枚的时候。 ‘咔嚓!!’ 是骨头在发出脆响,如雷鸣一般的脆响。 皮膜如纱罩,筋骨震如雷。 密武第一关.....破了。 陈象睁开眼,缓缓起身,运转巨像法中的气力爆发法门,扭腰屈膝,蓄力如绷弓,发力如窜箭,甩拳而出! ‘啪!!’ 空气被抽爆,劲风四射。 “这便是.....密武大师?” 陈象只觉得自身前所未有的轻松,体内好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自语: “修炼,这么简单吗?” 说话间,陈象猛的侧目,凝视着那面躺在地上的、纯白无暇的镜子,冷静发问: “镜子,你到底是谁?” “我?” 镜子凭虚立起,其中传来恭敬的声: “回您的话,我全名叫做【悼亡者之镜】,也有人叫我009,至于我具体是谁......” 顿了顿,它认真开口: “我忘了,因为我疯了。” 陈象一怔,依旧保持着警惕,凝重的盯着这面镜子: “你疯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呀!”镜子悠悠晃动:“我早就疯了,记忆破碎,很多都忘记,只能偶尔回忆起一些片段。” “你想做什么?” “回您的话,我什么也不想做。” “方才的幽鬼,是怎么回事?” “幽鬼?不是您要的么?”镜子有些纳闷道:“您说要见鬼,正好我有这个能力,就召了些鬼,后来您说停,我不就停了么?” 陈象嘴角抽了抽,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这个镜子.....好像很听自己的话? 斟酌片刻,他再度发问: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镜子肯定开口: “自然是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象凝声再问: “为什么?” 镜子沉默了许久,幽幽开口: “我是疯了,又不是傻了。” 陈象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保持警惕,继续追问,镜子想了想,回答道: “因为.....我怕您。” “怕我?为什么?” “我是疯子,记忆破碎,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该怕您。” 潜意识都来了......陈象有些无语。 半晌,他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端起镜子,仔细打量,镜身雪白无暇,背面有一些莫名的花纹,伴随一行小字。 【亡者终被遗忘,唯镜在悼念。】 “你是怎么召唤幽鬼的?”他轻声发问,已然确认镜子除了癫一些,似乎不会对自己主动发难。 毕竟,之前镜子要是镜子继续召唤幽鬼,又或是不点醒自己,自个儿早就死了。 镜子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召唤的,我就是会,我所照亮之处,所有曾经死在此地的智慧生命的遗魂都可以被我唤醒,都会听从我的命令。” 顿了顿,它谄媚道: “当然,那是之前,现在它们只会听您的话......” 陈象愣了愣: “死在此处的生灵.....我这儿哪里死过那般多人??” “现在没有,可十年前呢?五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前呢?” 镜子认真道: “小的换个说法,我可以唤醒一片地界中,所有自1518年前至今日之时,死去的生灵的遗魂。” “1518年前......神历元年?”陈象若有所思。 “是的。” 镜子嬉笑: “不过这里死去的生灵中没有超凡,死亡时间也超过一年,所以召出来的也都只是没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普通幽鬼罢了。” 陈象微微点头,话锋一转: “对了,你听说过帝坦吗?” “没听过。”镜子回答的很干脆:“我告诉过您,我疯了,疯子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不出来你疯了。” 陈象摇了摇头: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 “回您的话,我之前是让下面人叫我无敌镜子大王,您要不跟着叫?” 陈象嘴角抽了抽: “行了,我就叫你镜子算了.....既然你说你听我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安分一点,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在有其他人的时候。” “如您所愿。” 他不知道这悼亡者之镜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可以明确是超凡物品,但又究竟是什么层次的超凡物品? 没有头绪。 不过应该很厉害就是了。 陈象随手拿起令牌、卷轴与矛尖,最后问道: “这些东西,你认识不?” “回您的话,我说过我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但。” 镜子顿了顿,继续道: “这几个玩意中,那令牌我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什么议会议员的象征,原主人大概已经死了。” 陈象一愣: “死了?” “是啊。”镜子疑惑道:“您脚下那个小盒子,不是骨灰盒么?这几样是装在那里面的吧?装骨灰盒里,不就是是遗物......” 陈象低头看着脚边的盒中盒,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骨灰盒啊? 巨像木盒中装着骨灰盒,骨灰盒中装着遗物。 那巨像学院和这个所谓的旧日议会,是什么关系? 镜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出言提点道: “您将一部分精神切割下来,灌入那个令牌,估计可以成为令牌新的主人,也就是那什么议会的议员。” “不是那什么议会,是旧日议会。”陈象补充了一句,旋即陷入沉思。 许久,他晃了晃脑袋,将之前罩着木盒的黑布罩在了镜子上,将之摆放在密室角落,又将木盒、卷轴、骨灰盒等都收进暗格,这才走出了密室。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此刻夕阳西下,黄昏已至。 “下午了吗?不,不对......” 他看向老姐房间里的挂钟,下午六点半,而钟表日历上显示的时间是...... 1518年,5月6号,星期天。 “我在密室里呆了一天半......” 陈象眉头紧锁,从吞吃幽鬼开始,再到修炼密武,足足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 三十多个小时没和大姐、二哥联系...... 他侧耳聆听,发现外面已经没了繁杂的枪声,当即走出房间,将堵在门口的衣柜和冰箱搬开,准备出去探听一下情况,顺便给二哥他们打个电话过去。 只是,才搬开冰箱和衣柜,陈象便瞧见了走廊上站着的人。 一个银发少女,俏生生的立在那儿。 “嗨!” 魏清秋挥了挥手: “又见面了,陈勇士!” “小魏??”陈象错愕:“你怎么来了?” 小魏龇牙一笑,大大方方的走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 夕阳透过窗户,温柔的洒在她身上。 “我来邀请你的。” “邀请......” 陈象眉头拧起,觉着没对,将衣柜、冰箱重新堵住门,也走到客厅,看着眼前慵懒的少女: “邀请什么?” “你听说过......”少女捋了捋鬓发,雪白脖颈在夕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你听说过,旧日议会吗?” 她巧笑嫣然,像是无害的猫咪。 第十二章:旧日议会的邀请 八环总警署,位于八环十二区,也就是整个八环的最顶端。 此时此刻,整个警署杂乱至极,警员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鳄门或火门的成员押进来, 叫骂声、呵斥声交织成一片。 “姐,小弟还是没接电话.....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拘留室里,陈信眉头紧紧的拧巴在一起: “上一次和小弟通电话,已经是两天前了!小弟又给了吴金禄独子五枪......” “不用急。” 陈少颜靠在椅子上,她本身就只有一米四九,脸庞还极为稚气,看着就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压根没有二十五岁的模样。 但此刻,小萝莉脸上却显的极为沉静。 她轻声道: “小弟如今已然进了巨像学院,鳄门只要不是疯了,就不会去动小弟。” “万一小弟有危险......” “放心吧。” “姐!”陈信有些急眼:“这谁能保证?” “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信猛然侧目,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壮汉,肌肉盘结,半边脸带着面具,煞气很重! “您是.....”陈信色变。 “门主。”陈少颜嚼着泡泡糖,并未起身。 来人赫然是火门持杖,李东云。 “你就是陈信吧?少颜和我提过你。”李东云拍了拍陈信的肩膀,淡淡道: “警署高级警员.....委屈你了,像小信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看连跳三级都不为过.....总署长,你觉得呢?” 肥头大耳的总署署长跟进来,臃肿的身躯差点卡在门框中。 “嗯,三级都少了,五级吧。” 总署长笑眯眯道: “高级警员跳五级,我算算.....警探、警长、高级警长、督察......唔,是高级督察。” 说着,总署长将陈信胸膛处挂着的警号扯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金蓝的雄鹰勋章。 在伟大城到了督察一级,已然没有警号。 陈信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督察他自然知道,自个儿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那个死八婆就是一个督察! 而现在.....自己也是了?? 他茫然失措,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的开口: “总署长,李先生......” “小伙子不必紧张。”李东云微笑:“陈助教是小少颜的弟弟,那便也是我的弟弟,已经安排了火门的两位武首席保护了,放心吧。” 武首席,顾名思义,通常指地下帮会中最能打的那一批人,一般仅次于持杖。 “多.....多谢李先生!”陈信咽了口唾沫。 李东云也不多停留,与总署长一前一后出了拘留室, 临走前,总署长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对陈信道: “哦,对了,上头刚颁布的新条例,说是要开展关爱残疾人的活动.....咱们警署里的督察、高级督察都要照看残疾人。” 顿了顿,总署长拍拍肚子: “给你提前分配好了,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先天异瞳,双腿残疾,回头你把那孩子领回家去.....高级督察有分配别墅,办好手续搬家就是。” “谢谢总署长,谢谢总署长......”陈信点头哈腰。 目送两位大人物离去后,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茫然失措: “大姐,这这这.....” 陈少颜将吹炸的泡泡糖从脸上扯了下来,低着头,面无表情: “巨像学院的地位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高,仅仅只是助教,便已然能算位高权重。” 陈信先是沉默,旋即欣喜若狂,只觉着这一切来的很不真实,如梦似幻。 而陈少颜却只是轻轻的叹口气,带着愁绪。 站得越高,风便越大,向来如此。 “这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啊。”她闭上眼睛,如是低语。 ……………… 此时此刻。 47号大厦,208。 “旧日......议会?”陈象念叨着这四个字,汗毛竖直。 “对,旧日议会......看起来,你听过这个名字。”银发小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陈勇士,不管你听到的旧日议会有多么邪恶,多么可怕,但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是好人。” 邪恶?可怕? 陈象眼皮跳了跳。 魏清秋坐直了身,微微蹙眉: “那些所谓传闻都是诋毁和污蔑,旧日议会不是邪神教会。” 陈象后退了一步。 魏清秋眉头皱的更深了: “放心吧,旧日议会的人不会吃人脑、食人心,也不喜欢活烤婴儿,传闻都是假的。” 陈象再退,直到退至墙根,退无可退了,这才干笑道: “说实话,我没听过那些传闻......” “那你?” “你说的挺吓人的。” 魏清秋无语,捂住脑袋,半晌才开口: “所以,勇士,你愿意加入旧日议会么?” 陈象垂了垂眼睑,心思百转千回,旧日议会..... 他想到了那张观想图,还有那枚令牌。 “虽然不知道旧日议会到底是什么,但听起来很厉害......我一个无名小卒,旧日议会看上了我什么?来邀请我?” 说着,陈象微吸了口气,暗自蓄力。 魏清秋沉吟片刻,这才道: “黑炎,深渊黑炎。” 陈象猛地一愣: “你.....看见了?” “我又不是瞎子。”魏清秋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你应该是被深渊之主眷顾了,但祂的眷顾可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陈象神色一凝,虚心求教。 魏清秋简单阐述道: “被深渊之主眷顾的人,便能执掌黑炎,成为祂在地上的行走,你每用黑炎杀死一个生灵,黑炎便会掠夺那个生灵的精气神,以此作为祭品,尽数奉献给深渊之主......” 顿了顿,她神色严肃的警告道: “你虽能获得黑炎的强大力量,但这并非是好事,黑炎属于深渊之主,同样,你也属于祂,当祂厌倦了,收回黑炎的时候,你便是最后一个祭品.....” “同时,你一定记住,千万不要轻易暴露黑炎的存在!除了深渊教会,其他信仰者都会将你视为恶魔.....你会死!” “还有一件事,黑炎虽然属于超凡秘路的领域,但你终究太弱,即便掌握黑炎也要小心行事,只要密武第三关的非凡者,就可以在你烧死他之前将你轻易杀死!” 陈象仔细的听着,眉头紧紧皱起,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黑炎会掠夺精气神,奉献给深渊之主...... 可问题是,被黑炎掠夺的精气神,明明都归于了自己! 他想起那一句幻听,想起那一句【权柄补全】,心头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自己该不会是从深渊之主那儿,夺走了黑炎的权柄吧...... 不,应当不是完全夺走,应当只是夺取了部分! 陈象不了解深渊之主是什么,也不知道自个儿从祂身上夺取部分权柄意味着什么, 他沉吟许久后,抬起头,直视眼前的银发少女: “加入旧日议会,我有什么好处?” 第十三章:危! 魏清秋眼睛猛地一亮: “旧日议会,自下而上是火种、信使、使徒、议员,我是信使,你如果加入,凭借黑炎,可以直接成为信使,与我同级!” 她紧盯着陈象: “作为旧日信使,你将能获得旧日主宰们的眷顾,你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你将获得议会的资源倾斜......而且!” “而且什么?”陈象一边琢磨旧日主宰的含义,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魏清秋骄傲道: “我们这一脉,直属于议长......这,代表特权!” 她拍了拍陈象的肩膀,语重心长: “议长便是我们老大的老大,更是能直面神的存在......也就是说,你只要加入议会,背后就会有一个超级大佬,你想想,头上有人啊......” 陈象心头一动,能直面神的存在...... 他变的有些犹豫,虽然不知道超凡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定然危机重重,若真有个大佬罩着...... 魏清秋见他动心,继续加码: “先说说旧日信使的待遇吧,第一,每月一枚神血石,市价大概是两千万;” “第二,提供伪神层次的观想图,无价之宝,巨像学院压箱底的宝贝也就是伪神观想图罢了,并且你未来晋升旧日使徒后,观想图也将更迭成真神层次。” “第三,拥有调动旧日火种的权力,旧日火种便是旧日议会的基层,信使已然是‘管理层’。” “第四,提供一件超凡物品,由你自行支配。” “第五.....” 陈象听的很认真,怦然心动。 他思索片刻,问道: “说起来,我想知道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有多强?小魏同学你呢?” 魏清秋嫣然一笑,靠在沙发上,两只小脚丫悬空晃荡: “旧日信使为议会的‘管理层’,通常需要踏上超凡秘路才能担任,你是特殊情况,拥有黑炎,虽非超凡,却有着媲美弱超凡的能力......” “至于咱们那位最大的头,这么说吧,他应该被称呼为祂。” 说着, 少女站起身,放下一个信封: “这是邀请函,不要急着拒绝,明天学校有秘教课,也就是【神秘社团与秘密教派研究】,课上会讲到旧日议会,你可以去旁听完了再做决定。” 说完,魏清秋如同一阵风,飘然离去。 没走大门,也没走窗户,就这么化作一团风,散在了客厅。 陈象眼睁睁的看着少女消失,来不及阻拦。 “倒是借我用下手机啊......” 他无奈抚额,得尽快联系二哥了。 坐在沙发上许久,陈象略微整理了一番,将猎犀五式挂在腰上后,想了想,又从密室的箱子内拿走了两枚破片手雷与一枚生物危害手雷。 有备无患。 “您要不把我也带上?” 镜子闷闷开口: “我想出去玩。” 陈象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不行,抱着这么个大镜子太显眼了,而且你来历不明,万一遇见认识你的人,我可解释不清楚。” “不需要解释!” 镜子振振有词: “我可是无敌镜子大王,要是遇见认识本大王的,我就吃掉他们......唔,大傻春除外,嗯,残废老头也除外。” “大傻春?残废老头?他们是谁?”陈象有些好奇。 镜子想了想: “大傻春是一个大傻春,残废老头是一个残废。” “.......” 陈象无语,没有再搭理镜子,走出密室、走出家门。 此时太阳已然落山,黄昏都过去了,按理说夜生活开始是最喧嚣的时候,可此时街上却空空荡荡。 路边满是弹孔的汽车正在熊熊燃烧,帮派成员的尸体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 陈象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悲哀。 走到几乎没人使用的公共电话亭,回忆着二哥的电话号,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响起二哥熟悉的声音:“哪位?” “二哥,是我。” “小弟!”电话那头,陈信显然吃了一惊,连忙发问:“怎么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象苦笑,简短的解释道: “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手机丢了,家里又没电话,本来也还好,我研习学院的教科书不小心沉迷其中,所以......” “原来如此。” 电话里,陈信兴奋了起来,压低声音道: “小弟,托你的福,我连升了五级,现在已经是高级督查!总署还配给了一套别墅,明天就可以搬家了!” “高级督查?”陈象明显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陈信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这样吗.......”陈象若有所思:“学院助教的身份,的确比想象中还要高的多、重要的多。” 电话里,陈信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 “对了,上面开展什么关爱残疾人的专项行动,我作为新上任的高级督查,需要负责照顾一个残疾人,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天我回不了家,你后天周二去接一下?” “没问题。”陈象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爽快应声。 陈信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看了那孩子的档案,十一岁,双腿残疾,挺可怜的.....好像是叫路撒冷.....行了,你姐和你说两句。” 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陈少颜,两人聊了片刻,陈少颜忽而问道: “对了小弟,门主派了两个武首席去保护你......你见到了吗?” “武首席?没有啊......”陈象有些疑惑,刚想发问,忽然。 “是陈先生么?” 震雷般的声音荡来,陈象回头看去,一个壮汉自阴影中走来,双手似乎各自提着什么东西,每一步落下,都踩的地面微微震颤! 他色变,感受到一种极其恐怖的压迫力,就好像面前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史前巨兽!! 修行者,一个至少是密武第二关,足以被尊为武道家的修行者! 甚至,陈象怀疑,武道家又真的有这种威势吗...... “请问,阁下是?” 话才落下,他瞳孔骤缩,看清楚了来人两只手中提着的东西。 是两颗脑袋,两颗还在淌血的的、眼睛瞪的溜圆的脑袋。 壮汉咧嘴一笑: “还真是陈先生。” 电话里,陈少颜发觉不对: “小弟,怎么了?谁再和你说话?” 与此同时,那壮汉微笑的提了提手中的两颗脑袋,吐气道: “这是两个武首席,火门负责保护陈先生您的武首席,至于俺,俺叫蛮冬。” 震雷般的声音炸在陈象耳畔,不只是他,电话里的陈少颜也听见了。 “蛮冬......” 电话那头,陈少颜汗毛耸立,忽然声嘶力竭: “小弟,跑.....快跑啊!!” 第十四章:忠臣 陈象色变,脚尖重重点地,身形暴退,撞碎了电话亭,却在下一秒‘砰’的一声撞在‘铁墙’上。 “陈先生为什么要跑呢?” 温厚的声音自陈象背后传来。 寒气自他尾椎骨炸起,刹那汹涌至全身。 “阁下.....是鳄门的人?” “嗯。”壮汉点了点头:“鳄门,武首席,蛮冬。” 话音落下,他手中两颗脑袋也落下: “我不是来杀陈先生的,我是来请陈先生上我鳄门做客,老爷他想要见你啊......” 蒲扇大的巴掌朝着陈象捉来,他疾驰而逃,庞大的精神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不管自个儿怎么疾驰,那双大手始终悬在头顶...... 避无可避。 他甚至在蛮冬身上,感应到要胜过自己的恐怖精神气魄!! 大手轻飘飘的按在陈象肩膀上,仿佛有一座大山砸来,砸的他筋骨暴响, 陈象没有犹豫,头一低,右腿微屈,左腿则悍然朝背后蹬去,击在蛮冬胸膛处,发出闷响! 剧烈的反震让陈象左腿骨几乎裂开,而壮汉却一动不动,毫发无损。 要用黑炎吗? 不,大街上监控太多太多,如果魏清秋说的是实话,黑炎绝不能轻易暴露! 现在不是时候。 “陈先生,何必做无用功?还是老实跟俺走一趟吧......” 陈象不言,运转巨像法中记载的玄奇窍门,这窍门可让人骨头膨胀,宛若巨人,反过来运转,便自然是缩骨了。 他如同滑泥鳅一般,自壮汉手中溜走,依靠庞大的精神力,迅速回忆巨像法中看到的各种法门,并且极速解析! 有了! 仅仅一个眨眼,陈象便筛选出合适的法门,全身力量在筋骨、肌肉的挤压下,迅速运往右腿, 又在十分之一秒间,右腿踏地四次,一次比一次沉重! 巨大的反作用力之下,他如同子弹一样窜飞了出去,射往陋巷! “咦?” 蛮冬啧啧称奇: “好厉害的秘法,可是,有什么用呢......嗯?” 他眉头一皱,低头看着地上的两颗拉开保险环的手雷。 两颗火球骤然膨胀!! ……………… 吴氏庄园。 “爸,您方才说那家伙既然成了正式助教,就不要再开罪了.....那您为何还要让蛮冬去请他?” 吴金禄轻声发问: “蛮冬嗜血成性,一个不好......” “放心。” 吴金禄十根手指上都戴满了戒指,神态平和道: “小蛮很听话,我让他别伤了性命,便不会伤了那位陈先生的性命。” 他话语说的极为笃定,带着运筹帷幄的架势,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吴尚品扁了扁嘴,疑惑道: “爸,但蛮冬行事没个定数,到底是会得罪那家伙的,不是吗?” 吴金禄摇了摇头,摩挲着指上的戒指: “少年人气性大,磨一磨,才会老实一些.....老实点好,老实点好啊......” 吴尚品若有所思,话锋一转: “一位讲师只能任命一个正式助教,倒是没想到,林讲师会将我渡给其他讲师......”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 “爸,这应该是你安排的吧?你和林讲师关系,应该不只是看上去那般......” “行了。” 吴金禄眉头一皱: “什么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探究太深,对你没好处,安静等那位陈先生上门拜访吧......嗯?” 他声音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走到窗前。 “老爸,发生什么事了?”吴尚品好奇上前,神色猛地一变。 窗户正对庄园大门,可以看见一个半边脸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缓缓走来,上前阻拦的安保一个又一个的死去。 吴金禄摩挲着戒指,淡淡道: “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男人双手背负在身后,声音平和: “我家弟弟被你劫来了?” “呵呵。”吴金禄微笑:“陈先生什么时候成了你李东云的弟弟?” “火门中人,与我皆为兄弟姐妹。” “陈先生可不是火门中人。” “陈少颜是。” 话语间,李东云轻轻一跃,横跨数百米,直直的撞入了别墅!! “唔,不在?是我来早了?” 烟尘中,他喃喃自语,侧目看向吴家父子: “你那属下有点慢啊。” “是慢了点,回头我好好教训一番.....尚品,给你李叔叔倒茶。” 两人谈笑间,轰然撞在了一起。 …………… 火球膨胀,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条长街,烟尘弥漫! 然而。 几个呼吸过后,一个略显焦黑的人影自烟尘中冲天而起,飞跃而前,跳至陋巷上空,而后重重砸下! ‘咚!!’ 伴随沉重的坠地声,陋巷中的淤泥激起数米高!! “陈先生,你再不听话,俺就要生气了。” 蛮冬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打了个哈欠: “蛮冬生气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 陈象此时半跪在陋巷中,右腿在秘法爆发之下,腿骨布满了裂纹,肌肤都龟裂,鲜血不断淌出。 “可以问一下......” 他艰难抬起头,直视如山一般的蛮冬: “你家老爷见我,所为何事?” “嗯......” 蛮冬笑道: “当然是为了赔礼道歉了,少爷的行为鲁莽了些许,便由老爷代为道歉。” 陈象平静道: “请我上门,给我赔礼道歉......是这么个请法,这么个赔礼道歉法?” 蛮冬居高临下凝视着少年: “陈先生,你还是听话一些的好,不能杀你,不代表不能杀你身边的人,陈少颜这个名字俺也听过很多次,俺倒是挺想试试,挤断她脖子是什么滋味......” 陈象静静的凝视着这个恐怖的男人,轻声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密武第几关?” “我么?一只脚迈入了非凡领域,应该算2.5关吧......”蛮冬喃喃自语:“怎么,陈先生......” 话没说完,他看见少年抬起头,伸手抓住他的裤脚,笑容灿烂。 “那就好。” 话音落下, 蛮冬看见少年的嘴巴、鼻孔、双眼、双耳中,都有漆黑的火焰窜出,一瞬息的功夫,少年被漆黑火焰包围,就像是深渊中走来的恶魔! “深渊黑炎??!” 蛮冬神色骤变,身形猛然暴退! “为什么要跑呢?” 立在黑炎中的陈象凝视落荒而逃的壮汉,轻声道: “何必做这些无用功呢?” 沾染在蛮冬裤脚的黑炎暴腾,一瞬息将他整个人淹没!! ‘吼!!’ 蛮冬发出咆哮,似乎无法忍受钻心噬骨、灼烧灵魂的疼痛,他复返上前,踏立在陈象面前,将拳头高高扬起!! 只要打死这个少年,黑炎立止。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 “老爷说了,不能杀你的。”蛮冬如是自语,就这么立在火中。 “俺好疼啊......” 这个恐怖的壮汉没有哀嚎,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几个呼吸后,便没了声息。 第十五章:实力暴涨,登门拜访! 除了陈象操纵下,黑炎刻意避开的脑袋,蛮冬的躯干与四肢都化作一捧雪白粉末,随风飘散。 “好险......” 陈象瘫坐在淤泥中,盯着有些焦黑的头颅,心有余悸。 那个蛮冬在被黑炎灼烧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失去战斗力,若他方才没有止手...... 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密武层次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 那踏上超凡秘路的生灵,又该是如何恐怖? 更强的神呢? 惊悸间,陈象垂了垂眼睑,捡起地上的头颅: “登门拜访.....我会去的,总要带上贺礼。” 说话间,他抬手一招,灼杀蛮冬的黑炎飘忽而回,一并回来的,还有数十倍于烧杀三角墨镜之时的生命能量! 这是一位顶尖武道家,一位无限逼近密武第三关,一脚已踩在非凡领域之人的精气神! 陈象发出闷哼,感觉到自己被浓郁到吓人的能量所包裹, 他连忙盘坐,脑海中观想黄昏泰坦,同时运转巨像法的淬炼手段,梳理、分配、整合这一股恐怖的能量! 皮膜、筋骨、血肉、精神...... 都在蜕变。 密武第二关,被称为【武道家】,所谓武道家,便是对技与法都足够掌握,如此才能精妙的控制力道淬炼五脏六腑, 陈象不过接触密武一天,哪怕精神强悍, 也不足以通达技与法,无法淬炼脆弱的脏腑,无法直接凭借这股能量踏入武道家的层次, 甚至需要舍弃一部分能量,避免太强大的生命能量满溢而破坏脏腑...... 但。 庞大的精神力虽无法掌控细微,却能持握大局, 在精神力的约束之下,厚重的生命能量并没有危及五脏六腑,尽数泼洒在皮肉筋骨之上! 陈象龟裂的右腿恢复如初,精神意志再次跃升,肌肉筋骨摩擦,发出天雷滚滚般的声响!!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当他再次睁眼,依旧是个密武第一关的密武大师。 只不过...... “防御。” 陈象将猎犀五式抵在额头,连扣六次扳机,将弹夹中的子弹尽数倾泄而出。 六颗子弹击在同一个点上,那一小块皮肤.....有些发红。 “速度。” 他屈膝前冲,周围空气先是一滞,旋即翻滚起肉眼可见的褶皱,狂风四起!! 接近音速,能与方才的蛮冬媲美。 “力量。” 他走到陋巷深处,抬脚,跺下。 ‘咚!!!’ 以他为圆心,周围十余米的淤泥先是在刹那间诡异翻滚,旋而轰然炸开,脏水混合着淤泥铺天盖地!! 整个陋巷深处变得混乱,无数隐藏在阴暗中的肥硕老鼠吱吱乱窜,密密麻麻。 “然后是......” “精神。” 陈象观想黄昏泰坦,观想这位立在黄金古战车上的神祇, 一股难言之韵扩散而出,呈水波样扩散,数百头吱叫乱窜的老鼠忽然收声,一只又一只的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靠的近的,更是在这股庞大的气魄下,被压爆了! 是的,气魄。 密武第三关,非凡者精神实质化后才能拥有的【气魄】。 五百幽鬼,再加上本就具备气魄雏形的蛮冬的精神滋养,陈象自己的精神也已然实质化了! 从普通人,到现在各方面非人的自己......一共花了两天。 不到。 “深渊黑炎啊......” 陈象感到心悸,掠夺其余生命为自己所用,即便是他心中都滋生过阴暗的念头, 比如,如果吞掉八环乃至伟大城所有生命,自己会变的多强? 是成为血肉恶煞还是以力成神?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但陈象依旧心头悸动,即是对黑炎,也是对那位深渊之主...... 自个儿都能如此了,那深渊之主呢? 难以想象。 “这个世界很大,密武,不过是基石,超凡才是开始。” 陈象如是告诫自己,以抚平因力量暴涨而躁动的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凝做白箭,将脚下的淤泥炸出一个小坑, 旋而, 陈象走至陋巷中段,捡起了蛮冬的人头,就这么提在手上走出陋巷。 他重新找了一个完好的电话亭,拨了个电话出去。 “你好,教务处吗?我是林玉琅林讲师的助教陈象,我的编号是54249。” 陈象回忆助教证上的数字,念了一遍,继续道: “一个课题上临时有些问题要和学生沟通,可以帮我查一下大一魏清秋的电话......好,好的,谢谢。” 记下号码后,他将电话拨给了魏清秋。 “是我,陈象。” “陈勇士?” 电话那头的魏清秋有些诧异: “你怎么有我电话?算了,什么事?你要接受邀请的话,等听完明天的秘教课吧,多的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 陈象斟酌片刻,继续道: “巨像学院助教的身份,很高吗?” “如果是古代神秘学的助教,那地位很高,仅次于实战类的讲师、正副教授和院长。” 顿了顿,魏清秋详细的解释道: “实战类的讲师,都是密武第三关的非凡者,教授级更是踏上超凡秘路的存在。” “我是说在外面。”陈象轻声道。 “那更高了,在外头,你代表的是巨像学院,哪怕是八环执政司的司长都不愿开罪你。” “鳄门门主敢伤我甚至杀我吗?” “自然不敢,他攻击你,就是在打学院的脸,鳄门是个大势力,但在学院面前啥也不是.....怎么了?” 陈象想了想,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鳄门门主大概什么层次?你应该知道吧?” 魏清秋更疑惑了: “明面上是非凡者,不过鳄门背后有问题,似乎涉及邪神教会,多的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要去找麻烦?” “嗯。” “去呗,但别主动攻击吴金禄,别出太多人命,否则他就能正大光明的反击。” 陈象若有所思: “他儿子呢?” “吴助教?”魏清秋想了想,这才道:“不打死就行,不打死吴金禄也不能伤你,但.....不要暴露那玩意。” 她指的是黑炎,电话不保险,故此没直接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象认真道谢后,轻轻挂断了电话,回家收拾了一番后,朝着十一区的方向走去。 鳄门的吴氏庄园,在整个八环都是有名的。 人善被人欺,有时候,总要露一下爪和牙。 ……………… 吴氏庄园。 庄园大门处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此时这处空地上摆着一张小圆桌, 吴金禄与李东云于小圆桌旁相对而坐,吴尚品则在一边老实站着,负责参茶倒水。 至于庄园里的别墅..... 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成了废墟。 “蛮冬怎么还没回来?” 吴金禄自言自语,抿了一口茶: “李门主看来今天不等到是不罢休了?我只是邀请那小家伙来做客,你这又是何必?”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嘲弄: “还是说,李门主是想在那小家伙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摇摇尾巴?这可不像你李东云。” 李东云微抬眼睑,懒得搭话,亦是抿了口茶。 吴金禄显然没想着停: “李门主还是回去吧?你把我这庄园安保杀光了,把我别墅拆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 他抚摸着左手食指与中指上的戒指: “李门主若是再不走,赶明儿我也去火门总部逛一逛,如何?” 李东云这才抬起头,轻飘飘道: “陈象来了,我带着一起走。” 吴金禄危险眯眼: “我如果说不呢?” 李东云抬起头,两个中年人默默对视,视线交界处的空气泛起褶皱,二人中间的小圆桌微微震动。 李东云淡淡道: “怎么,刚才没打够,再打一场?” 吴金禄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道: “都不能拿真本事,打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两人各自抿了口茶。 吴尚品懵懵的看着这一幕,刚想说话,却见老爹和那李东云同时蹙眉,旋而都测过了头。 远处,一个少年正在缓缓走来。 此时已然入夜,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 “那是......”吴尚品错愕道:“陈象?” 来人正是陈象,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木箱看着是平常人家中用来收纳的那种,手上则抱着一个黑布包裹的球。 李东云眉头微拧,吴金禄脸上浮现出平淡的笑容: “陈小先生来了?来就来,怎么还提东西,何必这么见外......嗯?蛮冬呢?” 他有些疑惑,抬眼看向少年身后。 什么也没看到。 陈象瞧了眼崩塌的别墅,旋而平静的看着眼前三人,抖了抖黑布。 一颗人头自其中滚落。 不偏不倚的, 人头正滚在吴金禄的脚下。 “你说的是他么?” 第十六章:超凡序列,虚无之能 蛮冬.....死了?? 巨大的惊愕将吴尚品席卷,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蛮冬的实力,那是整个鳄门只在自己老爹之下的人物! 整个鳄门第二,武首席中的首席! 而现在...... 他死了。 寒气自吴尚品的尾椎骨炸起,刹那席卷至全身,而一旁的吴金禄亦猛然抬头,神色间布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一点点转过头。 “好好好.....李东云,你当真是好手段!” 后者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别,这真和某家没有关系。” 陈象静静的看着三人,心头一动,李东云? 火门门主,大姐的老大? 他心念一转,大概就猜到对方在这里的原因了,便朝着李东云抱了抱拳头: “李门主来救,感激不尽。” “不客气,我这不是还没救上呢么?看来.....也不太需要我。”李东云依旧笑眯眯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既然来了,想做什么事情你就去做,我替你兜着,小少颜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多谢李门主。” “叫我东云哥就成。” “好。” 陈象说完,静静侧目,看向神色极为难看,不知想着些什么的吴金禄: “前辈便是吴金禄吧?” 吴金禄回过神来,眼神阴翳,似乎蛮冬的死亡打破了他的运筹帷幄,此时竟显出一点慌乱感,没了方才的分寸。 他冷冷开口: “陈象,陈助教,你欲何为?” 远超蛮冬的巨大压力朝着陈象席来,他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却微笑道: “自然是,来而不往.....” “非礼也。” 他诚挚开口,悍然出手。 目标不是吴金禄,而是吴尚品。 略微超过密武大师层次的力量和速度爆发之下,疾风骤起! 吴尚品傻楞在原地,吴金禄则色变,出手便拦,李东云趁势起身,笑吟吟: “吴门主何必插手小一辈的争斗呢......” 他亦出手,欲拦住吴金禄,但后者神色一厉,身躯虚化,李东云的手硬生生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你!”李东云愕然。 一息间, 吴金禄虚化的身躯复又归于实,大手已然拦在了陈象面前...... “便是此时。” 陈象眯眼,筋骨震动,肌肉挤压全身力量,整个人化作一把拉满的弓! 身如弓,力如箭。 是为绷弓窜箭急。 数倍于方才的力量勃发,吴金禄措手不及,阻拦的拳掌被撞开了,再想发力,已然来不及。 陈象出现在吴尚品身前,将他抓起,擒住四肢关节: “本来.....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话落,他一发力,吴尚品的左手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鲜血暴涌,周身骨头也在沛然巨力之下寸寸崩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吴金禄、李东云回过神,缺了左手的吴尚品已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哀嚎..... “爸爸,我疼,我疼啊......” 吴金禄脸上的怒火却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只是冷眼旁观,微笑道: “陈助教可消气了?” 陈象将吴尚品的左手捏炸成血雾,诧异侧目,深深的看了吴金禄一眼: “若无后续,你我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 说着,他朝着李东云做了一礼,后者神色凝沉,忌惮的看了眼吴金禄,便带着陈象快步离去。 吴金禄站在哀嚎的吴尚品身旁,微笑的注视着二人离去,一言不发。 ……………… 离了吴氏庄园,李东云轻吐浊气: “陈小子,你方才还是冲动了,我若不在,那吴金禄要是不顾一切的话......” 背着木箱子的陈象笑了笑,没接话。 李东云若有所思: “你应该已然接近非凡者的领域了吧?我方才感觉到一丝气魄的味道.....蛮冬是你杀的?” “没错。”陈象应承的很干脆,也没想着隐瞒什么,他哪里来的修为,哪里来的力量,不需要过多解释。 大姐二哥只会想到巨像学院,外人也会将一切联想到学院上, 林讲师也只会认为自己之前隐瞒了修为...... 毕竟,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一两天之间,从普通人跃至堪比顶尖武道家呢? 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魏清秋了。 想着,陈象侧目问道: “东云哥,方才吴金禄的身躯怎么突然虚化了?这也是非凡者的手段吗?” “不。” 李冬玉吐了口气,平静道: “是超凡者的手段。” 陈象瞳孔微缩。 李东云耐心解答: “踏上超凡秘路的第一步,便是择路,九大外神加上咱们伟大城所信奉的,堪比外神的【死亡泰坦】,一共十条神灵序列,从中择一.....” “身躯虚化,是选择信奉虚空与反现实之神,也就是外神【虚无者】后获得的能力。” 陈象眉头拧起,注意到一个关键,伟大城所供奉的死亡泰坦,堪比外神? 他想到了黄昏泰坦。 “泰坦....东云哥,泰坦和外神有什么区别吗?” 李东云脚步一顿,凝视着陈象,似乎思索着什么,许久才下定决心,开口道: “陈小子,你是小少颜的弟弟,便算我的弟弟.....我便告诉你一则秘闻,切记不要外传!” 陈象侧耳聆听。 “众所周知,外神一共九位,但实际上,外神层次的生灵一共十八位.....另外九位,便是九尊泰坦。” “而祂们,又被称为.....” “旧日主宰。” “每一个都对应着一位外神,彼此权柄相通,有传言说,是外神窃取了旧日主宰的权柄!” “甚至!” 不等陈象消化这一则信息,李东云声音猛然拔高,抑扬顿挫,带着点蛊惑和咏叹调的味道: “我曾听闻一个传说,在九尊旧日主宰之上,有一位创世泰坦,祂是原初,是一切,是所有万物......” 陈象看着李东云脸上那种虔诚的意味,心头变的古怪。 这位,该不会也是旧日议会的吧...... 陈象也不蠢,联想魏清秋的话,大概猜出了旧日议会的一些事情,外神和旧日主宰嘛...... 李东云还在喋喋不休,近乎于传教似的颂扬旧日主宰,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这位李门主,怕是想要将自己发展成下线? 他听的有些头疼,连忙换了个话题: “东云哥,你的意思是,那位吴门主是一位超凡?那他怎么......” 李东云咂咂嘴,似乎因为没能继续宣扬伟大的主而遗憾,但很快道: “藏着呗,具体就不知道了,我和他斗了很多年,他这个老狐狸......” 陈象神色一动,李东云能和吴金禄斗很多年,那么..... 这位,不会也藏着吧? 他没直接问,转而道: “喜欢藏,那他就慢慢藏呗,我忧心的是那位前一刻还怒不可遏,下一刻就面色如常,冷静的吓人.....” “所以说是老狐狸嘛,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你后面小心一些,你大姐和二哥我也会照看着点。” “谢谢东云哥......我快到家了,就先回去了?” “成,这是我电话,有事情直接联系我。” 两人告别后,陈象背着木箱子站在47号大厦楼下,注视着李东云魁梧的背影逐渐消失。 他默不作声的走回家,将木盒放下,轻轻拍了拍,自言自语: “如果吴金禄继续大发雷霆也就罢了......” “可他最后却在笑。” “这种人,太可怕了。” “你说呢?”陈象对着木盒发问。 盒子里头,响起闷闷的声音: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也认可我对吗?” 陈象走进大姐房间,打开密室,黏上假胡子,画了画眉毛,又将大姐的一张高科技人皮面具贴在脸上。 “走了。” 第十七章:夜黑风高,万鬼哭嚎! 吴氏庄园。 “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戴着黑色兜帽的中年人蹙眉打量着一片废墟: “这么急着叫我来,是为这个?” “不是。” 吴金禄摇了摇头,坐在废墟上,神色平静: “蛮冬死了。” 中年人头上的兜帽颤了颤,沉默片刻: “身体还在吗?” “没了,只剩一个脑袋,用不了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中年人吐出浊气: “那就麻烦了,蛮冬是唯二合适的【容器】.....既然如此,那只能用你儿子了。” “我儿子他被扯掉了一只手。” 中年人眼皮狂跳: “能接上吗?” “已经送医院了,但他那只手被捏炸了,彻底没了。” 中年人兜帽下的脸庞剧烈抽搐: “也就是说,你儿子不完整了。” “没错,尚品他做不了【容器】了......” 吴金禄声音低沉: “你猜猜,是谁干的这事儿?” “李东云?我不关心.....” 中年人冷冷道: “现在的麻烦是,该怎么找一个新的容器,体魄如蛮冬一般接近非凡,又未踏上非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如同泡制你儿子一般,拿药泡一个特殊容器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那需要五年,我们没有五年,主也等不了那么久!!” 说到最后,中年人近乎咆哮,整个废墟颤动,地面龟裂! 吴金禄轻叹: “行了,别冲我发气,这事和你可有大关系.....杀蛮冬的、断我儿子左臂的,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你才招的陈助教!!” 中年人猛地愣住: “不可能!” 他眉头拧死: “蛮冬堪比一位弱非凡,你告诉我是那小家伙?吴金禄.....” “这就是事实。”吴金禄冷冷道:“要么是他隐藏了实力,要么.....” 他不说话了,与中年人对视在一起。 两人异口同声: “那个木盒?” 吴金禄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是木盒的话,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普通人在两天的时间成长到如此地步......” 林玉琅戴着兜帽,摇了摇头: “我怎么知道?是上面吩咐的,若有机会,找到木盒,拿走木盒.....上面应该要派人来了。” 吴金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了,倒是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可以肯定陈象没有迈入非凡领域....懂我意思?” 林玉琅眼睛猛地一亮: “也就是说,他可以作为容器??” “没错!” “行,我会上报的,保险起见,等使者到了一并处理。” 说着,林玉琅脸上浮现笑容: “赞美虚空。” 吴金禄转动手上的戒指: “赞美虚空......” 话没说完。 ‘啪!’ 就好像有一盏巨大的聚光灯被打开,整个吴氏庄园被柔光照亮。 “什么玩意??” 吴金禄眉头拧起,逆着光看去,是在远处的一座大厦顶端,隔着要上千米, 依稀可以瞧见胡子很长的男子,还有..... 一张镜子? 光,来自镜子? 吴金禄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和林玉琅看见虚无处泛起波澜,有一个幽鬼缓缓的、慢慢的,爬了出来。 “小.....小龙?” 吴金禄看着这头幽鬼,有些茫然。 小龙,庄园安保队长,鳄门武首席,两个小时前死于李东云之手。 “老大,是我。” 叫做小龙的幽鬼肯定的点了点头: “老大,我来了,小心。” 话音落下,它骤然扑上前,张牙舞爪。 然后被林玉琅一拳头打碎了。 “亡魂复苏?”林玉琅蹙眉,看着周围一只又一只冒出来的幽鬼, 一部分是最近一年死在吴氏庄园的人,似乎都还保留有智慧和意识, 其余死亡时间超过一年的,都浑浑噩噩,没有自主意识。 “是这光?” 吴金禄猜测道,神色沉静,一些幽鬼罢了,并不算什么: “一件深渊侧或地狱侧的超凡物品?有点意思......” 他写意的笑了起来。 而后, 笑不出来了。 幽鬼的数量.....有些不对劲。 一百,一千,一万...... 远处的大楼上。 镜子则啧道: “才到十年前,这里死去的生灵有点多啊......” 陈象眼皮跳了跳,眺望着吴氏庄园密密麻麻的幽鬼: “怕是有一万了吧?十年时间,这儿死了超过一万人?” “回您的话,确实如此。” 陈象点了点头,眺望着吴氏庄园: “只是不知道吴金禄旁边那人是谁......吴金禄是超凡,至少拥有虚化身躯的特殊能力,这些幽鬼够吗?” “普通幽鬼应该不行,不过嘛......” 镜子轻声道: “我发现了一只大家伙。” 话音落下的同时。 吴氏庄园。 “不对,不对!!” 吴金禄将一头又一头的幽鬼杀死,同时发出嘶吼: “我看见了十年前的故人!这不是超凡物品可以做到的,是禁忌物,禁忌物!!” “禁忌物??”林玉琅气喘吁吁:“得离开了,不然会被耗死在这儿!” 这些寻常幽鬼孱弱,但奈不住数量太多,成千上万头扑杀而来,任谁也经受不住。 幸好,都只是一些普通幽鬼,不具备气魄的武道家或许无法对付, 但是对两个明面非凡实际已入超凡秘路的人来说,不算太大的问题。 至少跑路是可以的。 两人在拥挤的幽鬼潮中尝试杀出一条路来,哭嚎声、啜泣声、狂笑声层层叠叠, 还伴随着部分有智幽鬼的呢喃。 “吴金禄,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滚!”吴金禄暴呵,十指上的戒指齐齐转动,有天雷激发,有烈火膨胀,有狂风似刀!! 大片大片的幽鬼被收割! 眼看两人接近庄园出口,忽然。 哭嚎声、啜泣声、狂笑声,都寂了。 数万幽鬼同时缄默不再拥挤,而是自觉地朝着两旁散开,让出一条宽阔道路。 “不.....不对劲......” 林玉琅眼皮狂跳,寒气席卷上心头。 吴金禄亦是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亡魂,亡魂......不会吧?” 林玉琅背后冷汗暴落: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吴金禄失神的看向庄园中心,微微颤栗: “你忘了吗?庄园是二十四年前修建的。” 林玉琅默默回忆: “二十四年前?” “对啊......一尊天之使陨落在此,修建庄园,寻找天之使的......遗物。” 林玉琅头皮猛然一炸,惊悚到了极点!! 他骇然看向庄园中心,看见一只幽鬼缓缓从虚无中爬了出来。 一只上百米高的幽鬼。 它睁眼时,已然复苏至十万数量的幽鬼们,齐齐咆哮,齐齐哭嚎!! “卧槽!” 远处大楼上,陈象眼皮狂跳: “镜子,散掉一些幽鬼!” “散不掉。”镜子诚挚开口:“一个天之使的灵魂被复苏,转化为幽鬼。” 陈象汗毛竖直: “天之使是什么.....为什么散不掉??” 镜子憨厚道: “天之使嘛,就是天使咯,位于超凡秘路的顶点,比您的这个身体大概高了.....六个层次?” 顿了顿,它继续道: “超过持镜者三个层次的幽鬼,我是无法掌控的呀~” 天.....天使?? 陈象深吸了口气。 “所以......” 他凝视着远处那头百米高的巨大幽鬼,感受着如同渊海一般的恐怖压迫,瞧着大幽鬼一口将吴金禄吞下肚...... “我们捅娄子了?” “是的呢!”镜子欢快开口:“我感知到,有很厉害的人在赶来,这边建议您快溜呢!” 第十八章:旧日主宰们的凝视 陈象溜了,溜的要多快就有多快。 “确定可以将这些幽鬼约束在吴氏庄园?” 一边疯狂遁逃,陈象一边不放心的二次确定。 “当然!” 镜子洋洋得意道: “您这个身体虽然弱了一点点,但我是谁?我可是无敌镜子大王!” 顿了顿,它正经了一些: “放心吧您嘞,虽然无法控制那只天之使层次的幽鬼,但将它桎梏在那庄园里头无法外出,还是没什么问题~” 陈象放心了一些。 一边在夜色下疾驰,他一边随口问道: “天之使这个层次.....有多强?” “没多强。”镜子老实回答:“小卡拉米。” “果真?” “果真!” “确定?” “确定!” “那你打的过不?” “您这是什么话!”镜子咳嗽了一声,振振有词:“我是工具,又不是活生生的智慧生命,打不打得过,不得看谁在用我这个工具嘛!” 陈象有些无语。 “您就放心吧。” 镜子此时难得的安慰道: “天之使真的不强,就那样,您想,超凡秘路才哪到哪,之后的登神阶梯摆在那呢!” 陈象若有所思: “密武三关之后是超凡秘路的四步,而后是登神阶梯?超凡秘路的顶点便是天使了,那登神阶梯是什么?” “神灵呗!”镜子笑嘻嘻:“而且还只是伪神,很弱的!” 陈象忽然不想和镜子说话了。 他闷不做声,小心翼翼的避开监控,遁入陋巷,轻轻一跃便回到了家中。 “行了,你别叽喳了,安分呆着!” 将聒噪的镜子拿黑布罩着,陈象吐了口浊气,站在窗边,眺望头顶的两轮明月。 “吴金禄死亡.....天之使层次的幽鬼.....” 他迅速整理思绪,眉头微微皱起。 按照镜子的说法,内环有强大者赶去吴氏庄园了,定然会启动类似的调查程序,自己有没有留下马脚? 自个儿可不经查......别的不说,木盒还在密室里摆着呢! 密室不太安全。 他心头微动,再度掀开黑布: “镜子,说起来你有没有其他功用?只能唤醒亡魂吗?” 镜子沉默了片刻,悠悠开口: “好像有。” “什么叫好像?” “我疯了,记不住了,以前用我的人都是直接用,我哪里知道!”它依旧那么的振振有词。 “你果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果真?” “果真!” 陈象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抱着镜子跑回密室,一闭眼,一蹬腿,便就这么睡了过去。 镜子来自那个诡异的梦。 梦里,或许会有答案? ……………… “一只天之使层次的大幽鬼,已经对庄园进行虚空封锁,吴副司,现在该怎么办??” 伟大城秘密调查司第二副司长吴梦令微微眯眼, 她轻吐浊气: “这么大规模的幽鬼潮,先进行掩盖吧,等司长回来后处理。” “全息投影和干扰法阵都布置好了,另外.....” 这位年轻的秘调司巡查推了推眼镜: “从这处庄园逃走的家伙也抓回来了,叫做林玉琅,是巨像学院的一位正式讲师。” “带回去审问,另外此次事件定位一级灾害,启动对应的一级调查,所有相关人员都进行审问.....我亲自进行!” “是,吴副司!” ……………… “伟大的帝坦啊.....” 一如既往的祷告声,重重叠叠。 陈象这一次毫不费力的睁开眼睛,分别叫做‘痴愚呆傻蠢笨憨’的七个小矮人一同发出欢呼。 “爹爹!” “娘亲!” 祂们蜂拥着扑上来,痴围着陈象奔跑,愚蹦蹦跳跳,呆在发呆,傻在发傻, 笨兴奋的做着俯卧撑,憨最没存在感,咧着嘴傻乐呵,至于蠢..... 祂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小号角。 ‘嘟嘟~嘟嘟嘟~嘟!’ “停!!” 号角声吹的陈象有些头疼。 祂一手抓着镜子,一手下压,示意所有矮人们消停,轻轻咳嗽: “有奖问答。” 小矮人们洗耳恭听。 “这个镜子......谁知道有什么用?” “我!我我我!!” 镜子谄媚的大呼: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怎么,你又不疯了,想起来了?” 在镜子眼中,由无数现实碎片组成的最伟大者低头发问,祂的目光如渊似海,像是一整个大宇宙的静默凝视。 “我不疯了。” 镜子几乎要哭出声,它感觉自己快碎了。 物理意义上的快碎了。 ‘咔嚓!’ “咦?” 最伟大者纳闷道: “镜子,你怎么裂了?” 镜子没回话,在心头哭叫。 老天爷啊! 七个旧日主宰,还有旧日之上,还有这位【最伟大者】,都在盯着自己! 能不碎吗! 老天爷保佑,别看了,别看了...... 颤栗中,它旋即反应了过来。 哦,自个儿正在老天爷手中呢。 它想说话,但什么也说不出来,痴的目光让它如坠无穷无量世界,愚的瞧望让它逼近破灭, 呆的凝视伴随无穷无尽的浩瀚知识,几乎要将它撑爆..... 它感觉自己要疯了。 疯子还能更疯吗? 这是镜子最后一个念头......它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 “怎么没反应了?” 陈象有些纳闷,掂了掂镜子,看着横跨整个镜面的裂纹,有些焦虑,这家伙怎么了? 虽然这镜子没个正形,还唠叨,还癫..... 但它是个好镜子。 一旁,戴着空镜框的【呆】摇摇晃晃上前,细细打量了镜子片刻,一副睿智的模样,呆呆开口: “妈妈,这个镜子和叛徒有关系.....嗯,可以唤醒死去之人,可以进行镜界复制,镜子里面还有一个世界,这个杂物的潜力不错。” 陈象心头一动: “唤醒死者.....复制?镜子里有一个世界?嗯.....你说的和叛徒有关是什么意思?” 呆摇了摇头,呆呆的说道: “妈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阅读了这个杂物的相关知识,至于叛徒嘛......” 蠢举着号角跳了出来,用力一吹。 ‘嘟嘟嘟!!’ 祂开始唱道: “在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三个狗东西图谋不轨,沙漏、书本和纺织机......” 陈象再度感觉到头疼,但还是强忍着仔细聆听。 “沙漏带着三个傻哔,书本带着三个傻哔,纺织机也带着三个傻哔,他们发起了叛乱,他们点燃了战火......” ‘嘟嘟!嘟!!’ 蠢又吹了吹号角: “那是一场伟大的战争,啊~伟大的战争,啊啊~伟大的战争,啊啊啊~” 陈象听不下去了,紧急叫停,只觉得脑袋要炸掉,头上的长剑在脑颅里搅啊搅,搅啊搅...... 祂捂住头,无奈开口: “打住,你可别唱了!” 蠢愤愤不平的放下号角。 陈象喘了口气,打量了一番九个小小的洞,里面的祷告声依旧层层叠叠,如潮似海。 按照小矮人们的说法,洞里面,是蚂蚁世界..... 祂按捺住疑惑,走到木屋前,这儿是小矮人们口中的杂物间,堆放着蚂蚁世界送来的东西。 沉吟片刻,陈象捉着镜子推开了木门。 第十九章:手杖、单片眼镜与旧日之上 ‘吱呀~’ 门开了,其中并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存在感很微弱的憨跟上前,昂着脑袋: “母亲,蚂蚁世界送来的物件都很小的,我可以给您放大,您要看什么?” “都有些什么?”陈象反问道。 憨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掰着手指头: “有一双鞋子,是送给痴的;有一把锤子,是给愚的,还有一只眼睛,送给呆的......” 呆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插嘴道: “绝大部分杂物都有问题,蚂蚁世界的好蛋们送来的时候应该不知道,上面被叛徒们留下了标记,所以我们给丢到屋子里关着了!” “叛徒们留下的.....标记?” 陈象心头一惊: “镜子上有吗?” “那倒是没有。”呆推了推镜框:“送给我的眼珠子上,也没有。” 话落,憨拿起了一粒微粒,轻轻吹了口气,那微粒膨胀,变成了一颗鲜血密布、还长着十几根触手的眼珠子...... “妈妈!你要吗!”【憨】憨憨的递上前,陈象猛然跳开: “别!别给我!” 眼珠子的模样恶心又吓人,血淋淋的十几根触手还在不断扭曲...... 呆严肃的说道: “妈妈,我读过了这个眼珠,它是一个叛徒的眼睛,和我正相对应的叛徒,好像叫做.....” 祂费力的想着,最后失望的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写着【哈哈哈谷】的石碑: “我实在想不起来,那块石碑,压制了我.....” 陈象蹙眉,越发的觉着离奇,突兀间,祂想起了李东云告诉自己的秘闻。 “九位外神窃取了九位旧日主宰的权柄......” 陈象扫了一眼,还好,只有七个小矮人。 如果是九个的话...... 祂心头隐约有种猜测,很不真实,也很可怕。 “祷告声中的帝坦.....指的是我吗?” “帝坦.....泰坦,小矮人们会是旧日主宰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是......旧日之上?创世泰坦?” 陈象有些颤栗,觉着很荒唐,但这个诡异的梦、层叠的祷告...... 应该不会。 毕竟,只有七个小矮人,旧日主宰可是有九个的。 “这个眼珠子有什么用?”陈象压下万千思绪,轻声问道。 呆思考了片刻,这才道: “知识,无穷无尽的知识,都可以通过眼珠看到,只要您将它安在眼眶中就可以了!” 将这眼珠子安进眼眶?? 陈象看了看眼珠子上十几根扭曲的触手,果断否决。 祂又问道: “这里面有什么安全的、和镜子差不多的物件吗?” 呆仔细扫视着,最后指向一片虚无处,憨走上前,吹了一口气,两颗微粒膨胀,化作一根手杖与一枚复古的单片眼镜。 呆讲解道: “按照蚂蚁们的说法,这个手杖叫做011,它曾经是沙漏的手杖。” “沙漏?那个大叛徒?”陈象心头一动,按照小矮人们的描述,沙漏、书本和纺织机是大叛徒,在这三个东西之下,还有九个小叛徒...... “镜子叫009,手杖叫011.....听起来像是排名,沙漏应该很厉害吧?既然是他的手杖,为什么排在镜子后面?” 呆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不过手杖是坏的,当初被妈妈你打坏的,可能有这个原因在吧?” 陈象若有所思: “坏了,也还有用?” “有!”呆打量着手杖,似乎在阅读,最后开口道:“持杖者,执掌岁月、时间和历史,但这是坏之前的效果,现在弱了很多很多。” 陈象眼皮微微一跳,岁月、时间、历史...... 这三个名词太高太高。 “单片眼镜呢?这又是什么?” 呆轻声回答: “心灵导师.....没错,这就是它的名字。” “具体有什么用?” “情感洞察,心灵感知,梦境编织,还有......” 呆凝视着镜片,像是在阅读它的使用说明书: “还有神秘笼罩。” 陈象接过单片眼镜,触感柔和,镜面透彻,镜框则呈现微幽之色,右侧还挂着一根银色链条,很轻盈。 祂将单片眼镜戴上: “具体的效果能知道吗?” “我被压制了,只能阅读最基本的东西。” 陈象点了点头,捉着手杖,抱着镜子,戴着单片眼镜: “呆,你和其他小家伙.....不一样。” “是的,妈妈。”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喜欢思考,我也能看见更多、知道更多。” 祂走上前,昂着头,说着不明不白的话: “妈妈,您终将找回所有失落的权柄,重临本属于您的帝座.....” “在那之前,我们还要蛰伏。” 陈象想要说些什么,眼前昏花,视野骤暗。 梦醒了。 ……………… 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钟盘上清晰的显示着日期。 1518年,5月7日,周一,上午7:45。 少年醒来,单片眼镜、手杖和镜子都躺在一旁。 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需要真相,我需要接触真相。” 陈象打开暗格,拿出了那块令牌,按照镜子所说,如果令牌的主人真的死去, 那分割精神融入其中,便可以...... 成为旧日议会新的议员。 联想起魏清秋的邀请,陈象目光深邃: “该去学校了。” 今天有【神秘社团与秘密教派研究】这门课,课上,会讲到旧日议会,课后,他要决定是否接受邀请,成为所谓的旧日信使...... 如果成为旧日信使后,是否可以同时担任那旧日议员? 是的话.....自己需要两个身份。 陈象将叫做【心灵导师】的单片眼镜戴上,右眼视角略微模糊了一些,他看到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周身,缓缓旋转,隔绝一切。 “呆所说的‘神秘笼罩’么?” 他看向密室中本就有的全身镜,自己变得很模糊,雾霭深沉又朦胧,伴随幽幽暗暗之色,依稀可以看见脸上的单片眼镜,却瞧不清楚相貌..... 瞅着像是电影里面的反派大boss。 嗯,倒是挺不错的,人生在世,总要有个马甲。 陈象又拿起手杖,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也感觉不到什么不同。 “镜子,现在能说话了吗?” “在,我在,我一直在。”镜子格外的恭敬。 陈象审视着有一道裂纹的悼亡者之镜,若有所思: “你似乎还有叫做镜界复制的能力,镜子里面也有一个世界?” “我真不知道。”镜子恭恭敬敬:“我疯了.....我没有骗您!” 顿了顿,它犹豫片刻,又道: “不过,我似乎真有一些印象,镜界复制.....我知道了。” 陈象凝视着镜子: “我在听。” 镜子微微颤动,而后自行立起: “我是镜子,万物都有镜中一面,而我似乎掌管着镜中的世界.....” 陈象若有所思: “所以呢?” 镜子老实道: “所以,一切现实已有之物,镜中都该有个对应的......这个,或许就是复制?” 说着,镜面上的裂纹微微晃荡,其中幽邃无比,似乎真有一个完整世界孕育在其中...... “晚上回来试试。” 陈象抚了抚镜子: “如果真有用的话......” 他看向木盒与那些遗物,目光闪动: “后顾之忧就少了一个。” 说完,陈象将木盒、单片眼镜都放入暗格,镜子与手杖则放在角落,缓缓走出了密室。 “今日待办事项有点多啊......” 他自言自语的走到客厅,照例戳开了电视。 “八环新闻!” 红发主持表情夸张依旧,手舞足蹈: “今天,头号新闻,真真正正的头号新闻!” “咱们大名鼎鼎的吴氏庄园发生了生化泄露事件,官方通报,庄园主人吴金禄死在了其中,现在整个庄园都已被封锁......” “吴金禄是谁?不需要我给大家解释!” “这一次,咱们八环的天,可是真真切切的变了!” “总而言之,今天又将是美好的一天......” “早上好,欢迎来到伟大城!” 陈象笑了笑,没关电视,也懒得搬开大门处堵着的衣柜和冰箱,就这么从窗户跳了下去。 “早上好,伟大城。” 嗅着陋巷中特有的酸臭味,陈象伸了个懒腰。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十章:三柱神与九大外神 豪掷五千元买了新手机补办了手机卡后,陈象第一时间给二哥打去电话。 一边通话,他一边朝着巨像学院的方向赶去,等挂断电话的时候,刚好到学校正门。 第二次来到巨像学院,雄伟的校门前依旧人来人往,再度仰望这座青铜校门,却已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上次来,他还是一个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而这一次...... 别的不说,打死两个武道家没什么问题了。 “陈勇士!” 脆铃儿般的声音响起,那一抹亮银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银发少女在人群中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手,陈象笑了笑: “魏七同学,你来的倒是挺早。” “我说了,我叫魏清秋!” 魏清秋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颇为娇憨,谁能想到这家伙是踏上超凡秘路的超凡者? 两个一般大的少年少女并肩朝校内走去,霞光透过摇曳的树枝,恰在两人脚下铺成一条灿烂大道。 少年少女在朝阳下笑谈,像是情侣。 就是谈话内容多少有点不对劲。 “昨晚的事情,和你有关?” “怎么可能。”陈象矢口否认。 魏清秋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不可能,一尊天之使,放在全球都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了。” 她警告道: “据我的消息情报,秘调司已经介入了,很可能会闻讯你,虽然这事与你无关,但要是查出黑炎,麻烦就大了......” “秘调司是什么?” “全称是秘密调查司,伟大城最大的暴力机构,负责超凡向事件调查,司长是伟大城二号人物,超越了天之使的恐怖生命。” 陈象心头一凝,超越天之使! 他还记得昨晚凝视那只巨大幽鬼时的恐怖压力,即便隔着上千米远,也有一种灵魂冻结的感觉, 这还是因为镜子挡住了大部分压力...... 譬如吴金禄,一只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踏上超凡秘路的超凡者, 可在那恐怖幽鬼面前,只是一只蚂蚁罢了。 天之使残魂所复苏的幽鬼尚且如此,那超越天之使的存在呢? 沉凝间,两人已并肩走入古代神秘学所在的城堡群落,魏清秋侧过脑袋: “十一点有一堂秘教课,这节课的内容是关于旧日议会的.....我到时候在教室等你。” 顿了顿,她补充道: “秘教课的讲师是理论研究向的,本身并没有修为,你一个实战侧的助教去听课,他估计得将你奉为上宾。” 陈象看了眼新手机,爽快点头: “行,那就等会见。” “嗯。” 两人分别后,陈象顺着指引找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件办公室占地相当大,虽然摆满了办公桌但却并不显得拥挤。 陈象略微估量了一下,一共二三十个工位,每个位置都至少有七八平米的独立空间。 按照编号找到工位后,还没来得及坐下,不远处的中年女子侧过头: “你是新来的陈助教?” “我是。”陈象礼貌的点了点头:“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 中年女子神色古怪,微微摇了摇头: “我可不敢指教你。” 说着,她连忙侧过头,像是避瘟神一样避开了陈象。 不只是她,附近的几位助教也都表现出疏离感,更有甚者主动将椅子朝着远离陈象的方向挪了挪...... 这是什么情况? 陈象眉头皱了皱,自己可没得罪这些素未谋面的同事吧? 他压下疑惑,坐在椅子上默默翻看密武、灵界导航课的书籍,神秘学的一切对陈象来说都极为新奇,就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如饥似渴的汲取着新知识。 翻阅密武课书籍时候,陈象心头微动,大一的密武课本并不详细,那大三、大四的是否会好一些? 是否会有详尽的体系记载? 他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小姑娘身上,便起身走上前,礼貌道: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哪里有大四密武课的教科书?” 小姑娘懵懵的抬起头,旋即站了起来,跟辟邪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不远处的书柜: “那.....那里面有!” 陈象礼貌道谢,在书柜中翻找到对应书籍后,犹豫片刻,又折返回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跟前: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 “你.....你干嘛!” 小姑娘才坐下,此刻又猛地跳了起来,连退几步: “当然没见过了!” 陈象蹙眉: “既然没见过,为何你们都跟见我都跟见了鬼似的?”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张望了过来,小姑娘几乎快哭出来了: “哎呀,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话......” 陈象眉头拧的更深了: “我只是好奇。” 小姑娘几乎退至了墙角,咬着嘴唇: “早上传来的消息,林讲师被关进秘调司了.....那可是秘调司!牵扯林讲师的人绝对都要被‘请’进去,而你是他的助教.....” 陈象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是担心被我牵连?秘调司有那么可怕么?” 小姑娘眼眶都红了: “哥,大哥,我真不是针对你,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话了.....我才二十一岁!” 陈象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女孩,抱歉的笑了笑,便转身回了工位。 “林讲师怎么会被秘调司带走......” 他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些心惊,这办公室里的助教都是实战侧的,气血不弱, 就连方才那小姑娘都疑似迈入了密武大师的层次,而这些人却因为几乎不可能的牵连,对自己畏如虎。 秘调司,真就这么可怕? 他按捺住心头惊异,翻开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大四的密武类教科书果然要好上许多,前几页就记载了详尽的体系知识! 密武三关,大师、武道家、非凡者,至非凡者层次后祈祷神赐,接受超凡洪流冲刷,便可成为【超凡者】。 超凡秘路四步,第一步【择路】,选择对应神明序列,而后则是【窥秘】、【点火】以及最顶点的【天之使】...... 后三步只有一个名词记载,反倒是【择路】相对详细。 陈象翻阅着,眼睛微亮,书上记录了九大神明序列与所对应的【外神】! 他连忙一字一句的研读,心头微凝。 外神有九位,所处的层次在真神之上,这一地步,书籍上描述为【伟大者】。 被尊为【旅者】的灵界与维度之主,被唤作【歌者】的欲望与生命之主, 掌握无穷知识、被称为【思考者】的知识之主,然后是叫做【静默者】的黑夜与寂静之神...... 剩下五位,【愤怒者】是太阳与战争之主,【沉睡者】是死亡、梦境与地狱之主,【虚无者】是虚空与反现实之主的,【遗忘者】是遗忘之主, 以及陈象最为熟悉的,执掌毁灭与破坏的深渊之主——【舞者】。 九位外神,便组构成了九大神明序列! 陈象注意到书的末尾,还有一行字,他低念道: “外神为伟大者,伟大者之上,犹有最伟大者。” “身为最伟大者的三大支柱俯瞰一切。” “时光支柱主宰时光,真理支柱执掌真理,命运支柱纺织命运......” 蓦然间,他想到了小矮人们的话。 “沙漏、书本与纺织机,发起了叛乱!” 陈象心头猛烈悸动,汗毛一根又一根的竖直,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只是一个巧合...... 真的又只是巧合么?? 他缄默不语,三大支柱、九大外神,小矮人们口中也有三个大叛徒,九个小叛徒......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闹铃响起,是他提前设置好的闹钟。 陈象关闭闹钟,10:55,可以去旁听那秘教课了。 旧日议会啊...... 他感觉自己似乎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第二十一章:祂叫帝坦 “您坐这里.....您能来旁听,是我的荣幸!” 正如同魏清秋所言那般,这位【神秘社团与秘密教派研究】的讲师对自己极为恭敬, 就好像自己是讲师,他才是助教一般..... 陈象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心头有些感慨,这理论研究果真是吃力不讨好,这个世道,还是实力为王。 此时,学生们已然尽数落座,大都朝陈象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少人也将他认了出来。 “哎,好像是上周五那个陈勇士?你有印象没,就是密武课上摸黑炎那个!”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位勇士?说起来他怎么在这儿。” “不过这位陈勇士运气看来不错,居然一点事没有,那可是黑炎啊......”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秘教课的讲师重重咳嗽了两声,神色肃穆: “都安静!” 议论声渐渐平息。 “上节课,给大家介绍了九大正神教会,课上我们有提到,唯有伟大者方可立教,而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当今世界上最古老、最可怕也是最神秘的一个隐秘教团!” 学生们都来了精神,陈象也竖直耳朵。 讲师脸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畏惧,轻声道: “这个社团的名字,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听说过,便是......” “旧日议会。” 这四个字落下,整个教室鸦雀无声,一些听说过这名字的学生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而那位讲师更是紧张的掏出驱邪银粉,四处泼洒,就好像惧怕他的讲念会引来神秘存在的注视...... 在陈象错愕的目光中,讲师洒了足足得有半斤驱邪银粉,这才擦了把汗水,紧张开口: “旧日议会,诞生年代不明,领导者不明,被伟大城与九国共同列为全球头号恐怖组织!” 陈象眼皮跳了跳,恐.....恐怖组织?? 讲师出了口气,继续道: “旧日议会的组成架构暂不清晰,但可以明确的是,其最顶层阶级为【议员】,据悉,旧日议会一共有九位议员,其中一位还担任【议长】一职, 而有不确定消息称,其中每一位议员的真实身份,都是站在世界巅峰的大人物......” 有学生此时忍不住发问: “朱讲师,旧日议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朱姓讲师沉默片刻,这才道: “讲旧日议会之前,不得不提到我们伟大城,大家应当知道超凡秘路的第一步吧?” “知道!”学生们异口同声。 朱讲师点点头,渐渐进入了状态,紧张感也散了些许: “超凡秘路第一步,择路,选择九大神明序列,而若是没有被任意一位伟大神灵所接受,便会成为神弃之人.....神弃并不代表道路断绝!” 他脸上浮现出自豪之色: “我们伟大城能与九国并列的最主要原因,便是拥有九大神灵序列之外的第十条路,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死亡泰坦】!” 陈象全神贯注的聆听着,神色肃穆至极。 死亡泰坦。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而根据李东云所说,泰坦,便是所谓的【旧日主宰】! 那位朱讲师继续道: “死亡泰坦的神躯,就在我们伟大城,这也是伟大城伟大的原因......” “外神,又被称呼为伟大者,而死亡泰坦虽然也是伟大者,却并不是一位外神,准确的说,祂是旧日主宰。” “有同学或许会疑惑,旧日主宰是什么?这就不得不提一则神秘传闻了。” “秘闻说,在无穷岁月以前,掌握宇宙的并非是当下诸神,而是伟大泰坦,直到后来,伟大泰坦的地位被九位来自外宇宙的伟大神灵所取代, 这些来自外宇宙的伟大神灵,便是【外神】,祂们是当世主宰,泰坦自然便成了旧日主宰......” 朱讲师冷笑: “简而言之,在旧日议会的描述中,被他们称为【旧日之上】、【最伟大者】的【创世泰坦】,曾经统御着三柱神、九外神与九位旧日主宰,呵......” 朱讲师的声音陡然高昂: “然而!” “然而,这一则传闻,便是旧日议会的说辞,旧日议会宣称他们供奉九大旧日主宰,他们要推翻外神,要重现旧日之荣光!”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包括陈象。 朱讲师此时笑了笑: “但在一千年前,旧日议会所宣称的这一论调,就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有同学知道为什么吗?”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却见魏清秋忽然开口: “因为一千年前,死亡泰坦下达神谕,旧日议会是错误的、虚假的、邪恶的,旧日议会所崇奉的旧日主宰亲自驳斥了他们。” 陈象猛地抬起眼睑,死亡泰坦,旧日议会口中的旧日主宰,亲自驳斥了他们的宗旨? “没错!” 朱讲师大声赞道: “所以说,旧日议会的宗旨何其可笑,伟大的死亡泰坦亲自驳斥!据研究表明,旧日议会的成员不过是一群野心家,一群强大到可怕的野心家......” “他们根据死亡泰坦的存在,编织出旧日主宰的谎言,他们宣称有还有一位凌驾在旧日之上的【最伟大者】,他们说那是创世泰坦,那是现实支柱,可问题是......” 朱讲师耸了耸肩: “可问题是,神历元年前夕,诸神骸骨坠入地球,神骸沉眠在地上,神的灵魂高居灵界,譬如我们伟大城的死亡泰坦,又譬如东洪国的深渊之主【舞者】, 而当世人向旧日议会发出疑问,闻讯那另外八位旧日主宰与所谓的【最伟大者】神躯何在之时......” 朱讲师摇了摇头: “旧日议会却说,那八位旧日主宰和最伟大者的神躯,被放逐去了外宇宙,被放逐去了亚空间......可笑!谎言!” 他越发的激昂,而后重重喘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旧日议会的建立虽然是基于一个谎言,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强大与可怕, 从东方的东洪国,到最北边的北境冬国,甚至是咱们最伟大城,都隐藏着他们的足迹.......” “旧日议员们据说掌握着与真神对抗的力量,坐拥庞大的资源,掌握庞大的暗势力,但依旧改变不了他们只是一个野心组织的事实!” 陈象静静的听着,心思百转千回,梳理前后所有。 对不上。 数量对不上。 哪怕旧日议会宣扬为真,可自己梦中的小矮人依旧只有七个,而不是八个。 所以,小矮人们不是旧日主宰……吧? 他轻叹,心里已然有了大概的答案。 朱讲师又絮叨了一些旧日议会的恐怖事迹,讲解了一些其他神秘社团的存在, 本来还要做一次神秘实验的,奈何时间有些不够了,也便就此作罢。 下课后, 朱讲师朝着陈象走来,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 “陈助教,您听完我讲课,不知有没有什么指导?有不好的地方我一定会改......” 陈象从沉思中惊醒,笑着摆了摆手: “朱讲师您讲的很好,我只是对旧日议会有些好奇,所以来旁听罢了......”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片刻,彼此告别,陈象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对了,朱讲师。” 朱讲师离去的脚步一顿,连忙转回身,恭恭敬敬: “您请讲。” “朱讲师不必如此......说起来,旧日议会所说的那个什么旧日之上,有没有具体名讳?” “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 朱讲师乐呵呵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专门钻研过旧日议会的课题,悄悄告诉您,我曾经还被秘调司请去咨询过旧日议会的相关问题呢!” 说着,他自豪的挺了挺胸脯: “话说回来,旧日议会的确给那个所谓的【最伟大者】取了一个名字。” 陈象看见门外正等着自己的魏清秋,准备离去,随意道: “他叫什么?” 朱讲师恭顺回答: “祂叫帝坦。” 第二十二章:接受邀请,时光回环之困 陈象脚步僵住,转过头,盯着朱讲师,喃喃自语: “帝.....帝坦?” “对啊,帝坦。” 朱讲师笑着道: “旧日议会口中,这个帝坦曾经统帅着时空、真理、命运三柱神,统帅九尊外神与九位旧日主宰......您说可笑不可笑?这又怎么可能呢?” 陈象没有继续听他说话,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他最终还是确定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重重叠叠的、如同呓语一般的祷告声。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每一缕光都是您的思绪,每一个暗影都是您的沉默,您定义宇宙的本质,决断万灵的从属......” 他猛地甩了甩头,幻听散去,汗毛却一根根竖直,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做帝坦,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 “报告,这是目前的调查汇总,疑点最大的是巨像学院助教陈象,其次是八环地下势力火门的领导,李东云。” 老妪接过调查报告,一字一句的阅读,神色肃穆: “陈象,一个十八岁少年,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为什么说疑点最大?” 秘调司巡察恭敬道: “疑点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这里有一段监控,您请看。” 老妪打开视频,内容是一个少年与壮汉争斗的过程。 “少年便是陈象,壮汉叫做蛮冬,身份是地下组织鳄门的武首席,准非凡层次,视频中陈象表现出的实力大概在密武大师的水准。” 巡察一丝不苟道: “双方一逃一追进了深巷,深巷中没有监控,而此战的结果是蛮冬死亡,陈象毫发无伤。” “哦?” 吴梦令来了些兴趣,再三查看陈象的档案: “有意思,前十八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忽然展露出杀死准非凡的能力......” 她如今虽然站的很高,但到底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知道想要成为准非凡的难度。 “人带回来了没?”老妪随口问道。 巡察摇摇头: “回吴副司的话,还没来得及,现在去抓?” “不用,走程序吧,稳着点来。” 老妪缓缓起身: “这小家伙如果真与那天之使层次的幽鬼有关,需要慎重再慎重,我亲自去看看。” “您亲自去??”巡察吓了一跳,自家这位在四位副司长中排行第二,乃是超凡秘路第三步,一位点燃了神火的【圣者】! 所谓圣者,便意味着‘人’的顶点,再往上,就不是人了。 “涉及天之使,涉及一级灾害,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老妪淡淡道: “行了,传我话下去,都谨慎些!” “是!” 巡察恭敬做礼后离去,而老妪则是看了眼陈象的资料,撕开灵界,一步走入。 片刻,她在灵界中定位,自灵界中走出时,已是八环47号大楼的208号房。 “有趣。” 老妪看了眼冰箱与衣柜堵着的大门,扫视客厅,没见着什么异常,便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查看。 “很平常的人家,没有超凡能量残留,也没有什么异常.....” 她微微蹙眉,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眼中朦胧起虚无缥缈的幽色,似乎能洞察一切...... “密室。” 老妪点了点头,走入陈少颜的房间,打量了衣柜片刻,神态威严,如同下达诏书般: “开。” ‘咔嚓!’ 机关自行转动,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老妪走入其中。 …… 老妪自灵界中走出,看了眼冰箱、衣柜堵着的大门,笑了笑: “挺有趣。” 她眼眸幽暗,洞察所有,找到了一间密室。 她打开密室大门,而后走入了其中。 …… 老妪自灵界中走出,看了眼冰箱、衣柜堵着的大门,笑了笑: “有点意思......嗯?” 她微微蹙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总觉着哪里不对。” 找到一间密室后,老妪第三次走入密室,第四次从灵界中走出。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 直到与魏清秋并肩走青铜校门时,陈象都还在恍惚。 “你怎么了?” 银发小魏好奇侧目: “吓到了?还是怎么?邀请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陈象回过神,轻吐浊气: “我加入。” “真哒?!”魏清秋眼睛猛地一亮,笑容绽放:“我还以为你听见朱讲师那一套恐怖组织的言论,会选择拒绝呢。” 陈象平复心情,暂时不去想帝坦的事情,好奇问道: “你们这种隐秘组织,我如果拒绝了,会被灭口吗?” “那倒是不会。” 魏清秋眉眼弯弯: “只是会对你使用099,让你忘记而已。” “099?”陈象一愣,这个命名方式,他很熟悉,从癫镜子009,再到那个疑似【时空支柱】的残破手杖011...... 魏清秋点了点头: “全称是禁忌物099,遗忘钟摆,禁忌物往往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作用,当然,同时也伴随着难以承受的使用代价......” 顿了顿,她继续道: “编号越靠前的禁忌物便越强大,使用代价也就越大。” “使用代价?”陈象眼皮跳了跳:“可以具体说说吗?” 魏清秋笑着道: “比如说099遗忘钟摆,疑似来自【遗忘者】麾下的【真神】,可以对生命体的记忆进行删减,使用代价相对轻微,不过度使用的话,只是会短期内记忆力变差而已。” “那过度使用?” “彻底失去‘记忆’的能力。” 陈象默默点了点头,禁忌物,代价...... 癫镜子有没有代价? 手杖呢? 镜子自己也用过两次,完全没有所谓的【代价】,是因为...... 帝坦?? 他心情变得沉重。 陈象并不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旧日议会口中‘最伟大者’一事是个好消息。 他明确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所谓的最伟大者,自己分明来自没有神的地球! 上辈子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却真真实实。 而且...... 说句不好听的。 那所谓帝坦已经是个失败者了。 九尊外神在上,还有掌控时光、真理、命运的三大支柱...... 自个儿若真是帝坦,又凭什么能翻盘?? 嫌死的不够快还差不多!! 问题是,自己若是帝坦,能躲吗? 陈象心头发寒。 躲不掉的。 那只能变强,以最快的速度变强...... 他下定决心,要使用那块令牌,尝试成为所谓的议员。 在那儿会知道更多。 危险往往伴随机遇,而自己已经处于最大的危险之中。 他联想到了黑炎,又想到了【权柄补全】。 “你在想什么?” 一只白皙的小手在陈象面前挥了挥,魏清秋笑意盎然: “现在就等我上报议长后,你就算正式加入旧日议会了.....放心,这是必过的。” “这事还要上报议长?”陈象有些诧异的问道。 魏清秋语气欢快: “议长是咱们老大的老大嘛,而且你可别小看旧日信使,没你想象中那么多,数量多的是火种..... 今天七号,明天就八号了,刚好是议会召开时间,过了零点,议会审批完成后,你旧日信使的身份就坐实在了!” 顿了顿,她眨了眨眼睛,俏皮道道: “回头再调一个旧日火种到你麾下,直接听从你指挥,温馨提示,你认识这位火种喔!” “我认识?” 陈象诧异侧目,没来得及多想议会召开的事情,只是在思索。 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旧日火种存在? 魏清秋伸了个懒腰,看着明媚阳光: “行了,明天晚点我把凭证和那位火种的档案之类的给你送来,嗯,还有福利。” 陈象笑着点了点头: “明天我要搬家,警署给我二哥分配了一套别墅来着,还要去接一个孩子,是个残疾人。” “那你搬家后给我打电话咯?” “成。”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魏清秋坐上天蓝色跑车: “最近秘调司的人可能会来找你,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察觉到。” “没问题。” 陈象目送天蓝色跑车远去,快步朝家的方向赶了回去。 ……………… 47号大厦,208。 老妪第七十七次走入密室,第七十八次从灵界中走出。 她看了看被冰箱、衣柜堵住的大门,笑着道: “有点意.....!!!” 她双眼满布血丝,笑容僵在脸上,神态惊悚。 第二十三章:旧日例会召开! 吴梦令作为秘调司的第二副司长,各种禁忌事件、灾害事件处理了不知道多少,自身更是超凡秘路走到第三步的【圣者】。 她察觉到了不对。 很不对。 那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伴随心头隐约的警兆,自身灵性断断续续的预警..... “不知是哪位朋友?” 吴梦令重重喘了口气,灵性预警的越发频繁,全身皮肤都伴随有刺痛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第十七分钟,吴梦令猛然暴起,左手衣袖中滑落出一枚铃铛,右手爆发刺目的、宛若太阳般的光辉, 她轻微摇晃铃铛,整座屋子中的空气都被凝滞,右手则直直的、朝着灵性预警所在的一间密室击去! 暴日之光灿烈,47号大厦在瞬间蒸发。 …… 吴梦令从灵界中走出。 汗如雨下。 这一次,她看到了,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蒸发的大厦复归了原样,一切回到了十七分钟之前,回到了她刚从灵界中走出的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 她左手袖子中滑落出铃铛,不再犹豫,尽全力晃动,空间逐渐变的实质化,宛若雾气化冰! 忽然。 吴梦令看见,在这空间被冻结之所,却有一丝丝、一缕缕的雾气,自那密室而起,透过了墙壁,缓缓的铺满整个房子的地面。 雾气并不浓重,却极为朦胧,即便是她这双圣者之眸也看不穿, 一种诡秘感伴随雾霭渐起,笼罩了全身...... “那是......” 恍惚间, 她好像看到了一面镜子,镜面劈裂出一道缝,透过裂缝,能望见一个幽邃无边的世界, 世界中,亿万万游戈中的亡魂驻足了,齐齐侧目,凝视向她。 恐惧席卷全身,老妪汗出如瀑,发出惊叫,狠狠的撕裂空间,想要钻入灵界逃遁。 而在钻入灵界的那一刹。 她看见了自己。 她看见一个自己从灵界中走出,瞧了一眼被冰箱和衣柜堵住的大门,啧啧一笑: “有趣。” 不,不止一个。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七十九个自己从灵界中走出,来自七十九个被割裂的时间段!! 时光回环之困。 七十九个老妪看向吴梦令,或颤栗,或凄喊,或嘶吼,而后异口同声: “逃!逃!逃!!” “不要提起!不要探究!不要窥视!” “逃!逃!逃!!!” 极致的惶恐狠狠的攥紧了吴梦令的心脏,她手一抖,铃铛坠下,自己则疯一样的钻进灵界,疯一样的奔逃。 头也不敢回。 如同潮水般的雾气缩回了密室,缩回了暗格中的单片眼镜; 七十九个时间片段荡回了那根手杖; 镜子也回到密室,收回映在单片眼镜与手杖上的、激发它们的光,就这么靠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枚铃铛,静静的躺在客厅的地面上。 “还得是我无敌镜子大王!” 镜子沾沾自喜。 ……………… “怎么这两天没瞧见傻丫?” 走到陋巷,陈象微微摇头,明天去傻丫家里看看吧。 他轻轻一跃,纵身便从窗户回了家,立刻便发现了不对。 “这是?” 陈象蹙眉上前,从客厅的地面上捡起一枚巴掌大小的手摇铃铛, 铃铛看起来有些年头,表面金属光泽暗淡,但内里还透着一些青铜色彩, 雕在上面的花纹很繁杂,透着一种诡异而妖艳的美感。 “家里来人了。” 陈象目光陡然犀利,捉着铃铛大步走向老姐的房间,迅速打开密室,镜子、手杖都靠在墙角,暗格中的东西也没丢。 他松了口气。 “您回来啦!” 镜子欢快开口,语气高扬: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象凝神问道: “有人来家里了?” “对!一个窃贼,一个小人,一个卑鄙者!” “进了三个人??”陈象吃了一惊。 镜子明显被呛到,沉默了许久,这才恼怒道: “一个!我说的都指的是一个人,她既是窃贼,也是小人,还是卑鄙者!” 顿了顿,镜子骄傲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道: “而我——伟大的无敌镜子大王,出手赶走那卑鄙者!” 陈象神色微变: “具体发生了什么?” “简而言之,我吓走了她。” “我不要简而言之。”陈象无奈,心头有些凝重:“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窃贼,一个小.....” “停,正经说话!” “好吧。”镜子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详细叙述:“一个老妪偷摸跑进家,她找到了这个密室,我用了一些小伎俩,将她吓跑了!” “小伎俩?” “对!” 镜子洋洋自得: “我激发了您带来的单片眼镜和这个伟大时光之杖,我知道您不想要暴露太多,还动用了单片眼镜的特殊能力,在她心中留下‘不要提及’、‘不要探究’、‘不要窥视’的精神钢印!” 顿了顿,它嘻嘻的笑着: “我可真是一个贴心又细心的无敌镜子大王!” 陈象松了一口气,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关键时候你还挺靠谱的嘛......” “什么话!”镜子愤愤不平:“本无敌镜子大王一直很靠谱!” 它似乎从梦境中的惊吓状态脱离了,又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此时扭动着镜身,哼着莫名小曲。 陈象没好气的给了它一巴掌: “来的那个人强吗?” “弱!” 镜子无比肯定道: “弱爆了,我过去的仆从眼睛一瞪就可以瞪死她!” “你过去的.....仆从?” 陈象来了些兴趣: “是谁?什么水平?看来你又想起了一些事儿?” “也没有......”镜子讪笑道:“我过去的仆从虽然是个瘸腿的残废老头,不过水平还将就。” “具体什么层次?” “我不晓得。” 陈象翻了个白眼,这镜子说话向来没谱,上次还说遇到残废老头它要逃呢...... 摇了摇头,陈象神色又变得肃穆。 一个未知之人潜入家中...... 镜子说那人极弱,但陈象却持怀疑态度,这家伙把天之使层次的大幽鬼也没放在眼中。 口气大的很,本事嘛......倒是还不清楚具体。 又询问了镜子一些细节,见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后,陈象打量起这枚手摇铃铛, 他微微晃了晃,伴随清脆的铃音,肉眼可见的波澜泛起,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结成胶...... 陈象吓了一跳: “超凡物品?还是......禁忌物?” 他拿捏不清两者之间的差别,神色变的慎重,心头更加警惕,持有超凡物品,来人大概率是踏上超凡秘路的存在! 自己被盯上了? 为什么? 秘调司?木盒?还是旧日议会的缘故? 他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旋即将观想图、矛尖装进骨灰盒,骨灰盒装入木盒,定了个闹钟,便抱着木盒睡去。 片刻后醒来,手中的木盒已然消失不见了。 “果然,可以从梦中带出东西,也可以将东西寄放在梦里.....” 回忆着梦中天空之上那诡异的、不断翻滚旋转的离奇色彩,陈象神色又变得沉重。 “梦里,是所谓的放逐泰坦们的地方吗?” 没有过多思索, 冥想汲取了数百粒真神因子后,时间接近了零点。 陈象拿起那块令牌,侧目问道: “镜子,你确定分割一部分精神融入其中,就可以成为议会的议员?” “没错!” 镜子欢快道: “无敌镜子大王从不会出错!” “信你一次.....我该怎么分割精神?” “撕下来一块就好了!” 陈象无奈,这家伙总是什么也说不清楚。 他静下心,细细体悟自身庞大到接近实质,已然开始向‘气魄’演变的精神意志, 小心翼翼的从这近实质的精神意志上,分裂出一小块,没入了令牌中去。 ‘嗡!’ 令牌微颤。 一种难以言语的莫名感笼罩住陈象,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轮太阳,灼目而耀眼。 太阳向他行礼。 幻觉散去,一切复归平常。 “成了?还是没成?”陈象自言自语,看了眼手机。 23:47。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很快。 23:59。 【例会召开】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陈象耳畔炸响! 他清晰看见,令牌微微晃荡,有神秘光自其中析出,环绕在令牌周围,形成一道道撕裂的缝,宛如时空裂隙...... 陈象有强烈预感,只要他想,便能立刻去参加所谓的‘例会’。 驻足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捉起手杖,戴上单片眼镜,迷雾骤起,将他笼罩。 走入门户的前一刹。 “戴上礼帽会更好看!” 镜子在发光,光芒托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礼帽,飘至陈象的头上。 “差点将你忘了。” 陈象笑了笑,用黑布裹上镜子,系背在身后,毅然决然的触碰那枚时空裂隙般的令牌。 密室里忽而空无一人。 第二十四章:月非月,陨落的太阳 殿堂古老,年岁不知多少,沧桑感极为厚重。 其内部由漆黑的不知名石头铸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象形文字,变幻且不定。 大厅中间是一方巨大圆桌,没有明显的光源,却弥漫着一种阴冷而昏暗的光芒, 圆桌四周,立着九张高背的青铜座,其中三张青铜座上端着面容模糊者,祂们沉默的参与着这场跨越维度的议会。 ‘笃笃笃!’ 面容模糊的老人轻叩桌面,平静道: “人齐了,例会开启?” 另一个模糊者微笑,声如洪钟,密布威严,似是个中年人: “开始吧.....什么时候把这殿堂中的真理符文给刮掉?它们蕴藏的撕碎理智的力量让我困扰.....每次来都困扰。” 说着,祂指了指满殿刻着的、变幻不定而又扭曲的象形文字。 最后一个面容模糊者抬了抬头,是个女子: “真理符文是议会筛选的最后一环,若有新议员加入,便要面对这些真理符文,不够强大者无法担任议员......忍忍吧。” 中年人摇头: “【先知】,你糊涂了吧?怎么还会有新成员?九个死了六个,其中五枚议员令都被外神教会拿走,就剩下黄昏的了,黄昏令又在伟大城当鱼饵......” 被称为【先知】的女性声音空灵: “万一,有人能被太阳感召呢?” “可能性太低。”中年人摇了摇头:“甚至可以说不可能,【初代】,你说呢?” 唤作【初代】的老人刚想回话,却忽然中断,发出轻咦声。 三尊模糊者同时侧目,看向殿堂的大门。 大门以未知金属铸造,无时无刻不在轻轻震颤,仿佛在响应着来自深空的呼唤, 又伴着令灵魂颤抖的低吟,那是宇宙深处古老歌谣的回响...... 此时,大门未开,却有人影浮现,伴随脚步声。 ‘笃,笃,笃,笃......’ 沉重而又平缓的脚步声响起,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看不清面容,拄着一根手杖,手杖击及地面,伴着清脆的咚声,但古怪的是,这‘咚’声似乎在回环叠加。 第一次落下手杖,仅有一声,第二次落下,却诡异的响起两次‘咚’,第三便是三声,四次四声...... 从大门至圆桌,需行九十九步。 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身影走至青铜座前,走尽这最后一步,杵落最后一次手杖, ‘咚’声同时奏响九十九次,层叠回响在空旷殿堂的同时,伴随有水花般的时光碎片自手杖击地处溅起...... 一个神秘人。 “新成员......”女人肃穆开口:“请坐。” 陈象不动声色,在一张高背的青铜座上坐下,不言也不语,只是静听。 三位沉凝的审视着他的议员彼此对视,老人最先开口: “新成员,欢迎加入旧日议会,你可以叫我【初代】。” “我是【大帝】。”中年人含笑。 “我是【先知】。”女人声音空灵而庄严,轻声发问:“新成员,留下你的名.....不必真名,如我们一般代号即可。” 说着,祂静静凝视眼前这位笼罩在迷雾中的神秘人,迷雾并不厚重,却透着隐秘之息,看不透,看不穿, 只能隐约看见神秘人的脸上,似乎戴着一副单片眼镜..... 一个可怕的强大者......似乎与时间有关? 陈象并不知道先知心头所想,只是鼓动喉咙,改变声线,有些失真的庄严音响起: “你们可以叫我......” 他抬起眼睑,右眼透过唤作‘心灵导师’的单片眼镜窥探三位议员的情绪起伏, 来到这里后,眼镜的能力增强了,手杖也显露出神异..... 他笑了笑: “你们可以叫我,导师。” 三位议员再度对视,心头微动,这位【导师】很平稳,并没有受到真理符文的任何影响,理智不曾被撼动, 是在硬撑,还是强大到可以无视真理符文? 初代斟酌片刻,道: “导师,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是如何成为议员的?” 陈象低沉道: “太阳,我看见炙烈的太阳,被它感召。” 在降临此处之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在那裂隙中卡了片刻,故此到来的晚了些, 但卡在裂隙中时,陈象听见了三人之前的对话,获取到三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九位议员已然死了六位。 黄昏令在伟大城用作‘钓鱼’。 太阳的感召同样可以成为‘议员’。 与此同时,大帝明显有些错愕: “太阳的感召?这怎么可能?” 先知空灵道: “事实摆在眼前,这便是唯一的可能。” 初代抬起眼睑: “我一直关注着议长遗物的下落,绝未落入神灵之手,无人可开启那枚木盒......既然不是黄昏令,那便只能是太阳的感召了。” “不。” 大帝否决道: “如果,来自那五枚被外神教会取走的议员令呢?” 先知叹息道: “大帝,别忘了,即便以议员令加入,也需要经历太阳的凝视,有问题的人会被点燃成灰烬。” 陈象默不作声尽可能的收集着信息,这三位多次提到【太阳】,这太阳指的是什么? 自己融合令牌时看到的炽阳? 三位议员辩论了片刻,最终认可了【导师】经太阳感召的事实,陈象适时干脆发问: “我想知道,其余议员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三位议员再度对视,先知轻叹: “猎杀,来自【外神】们的猎杀,旧日议会要推翻祂们,祂们自然要猎杀我们,这也是为何议员不示以彼此真面目的原因。” 陈象心头微颤,故作平静: “外神怎么知道谁是议员的?” 这一次回答的是初代: “除了黄昏议长以外,其余五位议员都是被抓到蛛丝马迹,被外神看破。” 顿了顿,祂轻叩桌面: “导师,你是新成员,我不知道你对我们旧日议会了解多少,但我会为你介绍四点关键。” 陈象点了点头: “我在听。” 初代靠在青铜座的高背上: “第一,议会九席,八位议员,一位议长,议长的代号固定为‘黄昏’,谁是议长,谁便是黄昏;” “第二,非必要情况下,议员们不互通身份,除非自身面临生死危机,可明示自身身份,请求其余议员的帮助。” “第三,每月八号例会召开,每位议员可临时发起紧急会议。” “第四,作为旧日议员,你可以调动议会的力量,但为了防止议员被外神猎杀后牵连所有下属成员,每位议员都只知道部分‘旧日使徒’与‘旧日信使’的信息、档案。” “以上,便是全部,导师,你有疑问,可以发问。” 陈象有条不紊的梳理着所得信息, 而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信奉旧日,但我想要知道,旧日主宰们.....去了何方。” 三位议员沉默了片刻,先知空灵道: “卑劣的外神将七位旧日主宰与旧日之主放逐,具体方位未知,疑似传说中的外宇宙,也可能是亚空间......” “另外两位呢?”陈象低沉问道。 先知闭上眼: “死亡主宰,如你所见,祂背叛了旧日之主,背叛了最伟大者!” “至于黄昏主宰......你不就是被黄昏主宰感召的么?” 陈象一愣: “你是说......太阳?” “对。” 先知低了低头: “【太阳】就是黄昏主宰,祂已然恒久逝去,神躯崩塌,魂灵衰微,化作了咱们脚下的这颗死去的、破碎的太阳。” “逝.....逝去了?” 陈象有些发愣,心头没来由的涌现出一种深邃的悲伤。 他轻声问道: “我们,现在就在祂的尸躯之上?” “没错。” 初代声音亦显的格外低沉: “世人皆知天有双月,一者透白,一者暗红,但知道暗红之月是陨落太阳、逝去黄昏的人,寥寥无几......” 陈象眉头狂跳,夜空中的暗红之月非是月亮,而是陨落的太阳,是黄昏泰坦、黄昏主宰的......尸体? 第二十五章:红月哭泣 陈象心头微微颤动。 红月非月,是太阳,是尸躯。 他疑问更多了,却并未发问,问多错多,容易被看出虚实...... 先知此时呼了口气: “行了,说回正事吧,“九位旧日议员,实际上正对应着九位旧日主宰,导师,你选择成为哪位旧日主宰的代言者?” 顿了顿,祂道: “选择后,你将会继承那一脉所属的使徒、信使与火种。” 大帝此时开口提醒: “你可别小看下属,每位使徒有十余位信使,每一位信使手下又还有十余位火种, 有【太阳】的增幅,每一位火种等同于百位虔信徒,信使相当于一千位虔信徒,一个使徒更是等同十万虔信徒!” 陈象有些懵,虔信徒?那是什么? 为了避免露怯,他没说话,只是平静的摩梭着手杖,点点时光碎片溅出。 一旁,先知笑着道: “导师,你应该疑惑信徒只给他们崇奉者提供信仰,使徒、信使、火种们提供的信仰与你何干吧?” 陈象借坡下驴: “的确有此疑问,还请先知解惑。” 先知摆摆手,继续解释道: “主宰们不需要信仰,故此,针对主宰们的信仰会转嫁到我们的身上.....” 顿了顿,祂一拍脑袋: “扯远了,导师你还是先选择你要奉的旧日主宰吧。” 大帝此刻开口: “九位旧日主宰,权柄与九大外神相同,我代表的是【毁灭主宰】,即与那位深渊之主舞者所对应的毁灭泰坦。” 先知微笑: “我代表的是禁忌主宰,与知识之主对应的禁忌泰坦。” 初代简短道: “我代表死亡主宰,也就是那个对应着地狱之主沉睡者的死亡泰坦.....祂虽然背离【最伟大者】,但位格尚未被【伟大的帝坦】所剥离。” 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见【伟大的帝坦】几个字,陈象心头颤了颤,有一种不真实感和朦胧感,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中......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压下繁杂的心绪: “选择一位旧日主宰么?我是被太阳感召的,我可以选择祂吗?” 三位议员面面相觑。 “选择【太阳】,选择黄昏主宰么?倒也不是不行......” 大帝淡淡道: “黄昏主宰,与外神中太阳与战争之主的愤怒者相对应,嗯,议长一脉可以交给你,但并不代表你成为了议长。” “这是自然。”陈象笑了笑。 先知则出言提醒: “导师,你要考虑清楚,议长战死,祂那一脉十四位使徒,如今也死的只剩下一位使徒了......” “没事,我可以接受。”陈象态度依旧坚决,魏清秋那丫头是议长一脉的,自己也是议长一脉的, 自己管自己,他觉得应该会方便些、舒坦些...... 见状,先知也不再规劝,只是轻声道: “最后一件事,我们并没有对下面人公布诸位议员与议长的死去,以免引起动荡,你接受议长一脉后,在议长一脉的人那里,还需假扮黄昏才行。” 初代叩了叩桌子,苍老的声音响起: “先知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前代议长留下的遗物被我们用来钓鱼了,祂的死去已然小范围流传,议长一脉的使徒大概知道了这个消息。” 陈象当即顺势发问: “钓鱼?什么意思?” 初代咳嗽了两声: “这件事是我负责的,关乎到一个我的大计划,具体暂时不方便透露,目前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用议长遗物钓伟大城,伟大城的人以为他们在用议长遗物钓我们.....” 想了想,祂继续道: “总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黄昏主宰的观想图也在遗物当中,还是我那计划的重要一环.....这样,下次例会我将观想图带给你拓印一份,而后再放回去。” 嗯? 陈象眼皮一跳,觉得事情有些没对,状若无意的问道: “哦?前代议长的遗物不是在钓鱼么?可以直接拿回来?” 初代笑了笑: “计划目前还在初步进展阶段,遗物落到了一个平民手中,下次例会前我悄悄取来便是。” 陈象心头一凉。 啊??? 他猛然心虚了起来,木盒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原来不是秘密?? 自己,一直处于某些大人物的视线中?! 不,这位初代应当没有仔细观察自己,否则定然知道木盒被自个儿打开的事情......还有补救机会! 当即,陈象果断道: “我明白了,多谢诸位替我解惑。” 三位议员颔首,各自施施然起身: “那.....开始吧。” 陈象愣了愣,下意识的跟着起身,便见初代低声祷念: “伟大的黄昏主宰,您地上的代言人已至,借以您的伟大位格,降下赐福.....” 殿堂微微震动,漆黑圆桌的中间浮现一团朦胧光,飘飘然落向了陈象。 在光团进入陈象身体的瞬息, 他只觉得视线骤然模糊,如一场幻梦席卷而来,眼前景物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灿烈的太阳!! 而这灿烈的太阳却开始崩塌、坍缩,直至化作一枚暗红色的月, 红月轻轻震动,虚弱声响起: “赐福.....落。” “父亲,我想您了。” 声音缭绕在陈象耳畔,眼前幻象散去,他依旧在殿堂之中。 初代笑着开口: “导师,接受赐福后,你便可以选择性聆听麾下使徒、信使乃至火种的祷告,他们的信仰也将加具在你身上, 对了,别忘了处理使徒提交的重大事宜,一般来说事情很少,不费时间的.....” 话没说完。 殿堂微微震动。 不,不是殿堂在震动,而是..... 这座殿堂所处的红月,这座由太阳残骸、黄昏尸躯所化的红月,在微微震颤!! 震颤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但三位议员同时色变, 初代惊愕至极: “这是.....这是【太阳】的残念复苏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残念复苏一次便折损一次.....为何??” 大帝猛然侧目,看向陈象: “莫非.....是因为给导师赐福?” 初代与先知亦看了过来,后者喃喃自语: “是了,一定是了......导师,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谁了,为你赐福,居然惊动了【太阳】的残念......放心,我只是好奇,不会去探究的。” 陈象没说话,一种莫名的、突如其来的浓郁悲伤将他席卷。 半晌, 他强行平复心绪,轻声道: “对了,【太阳】,也就是黄昏主宰,祂是怎么逝去的?” “不知道。” 初代低沉开口: “事实上,旧日议会和这座殿堂都是祂打造的,神历99年,祂遭受重创,自身崩塌,从太阳坍缩成红月,高悬于夜空,从那时起,持续了九十九年的双日横空,变成了双月横空.....” 顿了顿,初代哀伤道: “但祂只是重创而已,直到十八年前,不知缘何,祂彻底逝去了,只剩下残念......” 陈象心头一抽: “十.....十八年前??” “对。” 初代叹息: “准确的说,是神历1500年,4月4日。” 窒息感将陈象包裹。 他的生日,就是1500年,4月4日。 …… …… 因为欢迎新成员的缘故, 持续一个小时的例会草草结束了。 三位议员先后离开,骤然消失在虚无中。 陈象是最后一个,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沟通黄昏令返回,而是犹豫了片刻,走到了殿堂大门处。 站在大门后许久,陈象捉着手杖,在雾气笼罩中,缓缓推开了这扇大门,入眼是一片暗红色的大地,星辰无比明亮,地球就在头顶..... 他走出殿堂,自身陷入真空,但有神秘雾霭护持,并无大碍。 陈象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暗红色的泥土,莫名的悲伤感越发沉重....... 他心有所感,顺从本心,轻声道: “当我找回所有权柄......” “当我重临......” “你会在我身旁。” 红月震动,似乎在哭。 哭声穿透本无法传播声音的真空,隐隐约约,又悲又喜。 整个地球都听见哭声。 第二十六章:诸神之神谕与镜界复制 伟大城秘密调查司总部。 深夜。 “吴副司,您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蜷在办公室的老妪猛然睁眼,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苦笑道: “是兰生啊.....我就靠一靠,不用管我。” 唤作兰生,扎着马尾的干练女子点了点头,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对了吴副司,我听说您下午亲自去调查吴氏庄园的一级灾害了?有结果了吗?” 老妪嘴唇动了动,想要叙述,脑海中却不浮现出七十九个自己面目狰狞的模样。 “不要提及!不要提及!不要提及!!” 无法言语的恐惧将她包裹,到嘴的话又被迫咽了回去。 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半晌,老妪苦笑道: “没查出来什么结果,这件事情谜团很多。” 兰生点点头: “成.....对了,我看还有一个嫌疑人没有归案,九点多的时候就签署了逮捕令,希望事情能有突破吧......” “什么?!” 吴梦令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兰生吓了一跳: “吴副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 老妪眼角抽了抽,没说话,她几乎可以肯定,吴氏庄园事件就是那个陈象做下的,可问题是...... 她再度回想起那神秘雾霭,回想起劈裂镜面中亿万万游戈的亡魂,回想起被困在时光回环中的七十九个过去自己...... 天之使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尤其是时光回环之困,这已然涉及到了【权柄】!! 唯【真神】方可执权。 最关键的是,那可是时光,九大外神无一涉及的时光...... 哪怕不是真神,哪怕是借助禁忌物, 使用这等层次的禁忌物,至少也是登神阶梯走到顶端的【半神】才可以承受那等【代价】吧?? 老妪微微颤栗,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 “他只是有一点点的嫌疑而已,还不是罪犯,把逮捕令换成协查令吧,请他回来协助调查。” 末了,她又补充道: “记住,是请。” 吴梦令知道,这件事司长也在关注,不可能不追查,只能委婉一些。 兰生明显错愕,请?? 秘调司中,从未有过‘请’这个字。 她不解,正想发问,却忽然听见模糊的哭声,直击心灵!! 兰生头皮发炸,猛地泼洒驱邪银粉,老妪也好不到哪里去,陡然起身,惊愕四顾! 灵性疯狂震颤之下, 老妪下意识的侧过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天上。 直击心神的哭声自天上而来。 两轮月亮静静的横亘在云上, 透白的白月依旧,而那轮暗色的红月.....似乎在微微扭曲?? “红月啼哭......”老妪心头暴寒。 ……………… 红月的啼哭声音,刺破迷雾海上终年不散的蚀骨绝魂之雾,传响整个地球! 这啼哭声无视一切壁障,直击精神与灵魂,哪怕是天生的聋子,都能听见哭声! 东洪国首都,帝宫。 东洪国主走出寝宫,凝视天上红月: “太阳,你到底怎么了?” 祂神色幽然,困惑不解,心头沉重至极。 有钦天监的官员捧着深黑色的神谕,匆匆来报,跪在地上,叩首急道: “王上!伟大的深渊之主降下了神谕!” 身着王袍的中年人神色不变: “讲。” 官员摊开神谕,愣了愣,旋即大声复诵: “红月异动,旧日作祟.....查!” ……………… 科技领先诸国百年的白星国首都。 由十八艘空天母舰托举的巨大教堂中,教宗站在窗边,凝视天上红月,聆听啼哭之音,神色忧愁。 “太阳.....是这天下要生大变故了么?” 教宗微微叹息,红白月光泼洒在祂及腰的长发上,交织成画。 有大神官疾驰而来: “教宗!伟大的知识之主降下了神谕,女王陛下请您去一见!” “我知道了。”教宗长长的睫毛微颤,捋了捋鬓发,露出修长的脖颈。 ……………… 伟大城,中心。 “咳咳......” 生有金银异瞳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拨弄怀表,自身在少年、中年、老年的状态下反复横跳, 祂眺望扭曲的红月,垂了垂眼睑,掩盖忧心忡忡。 “路撒冷。” 伟大之音响起,有神谕自天而降,异瞳者拖着残躯强行俯地叩首,迎接神谕。 “黄昏的尸骸异动,必有缘由,查。” 异瞳者俯在地上,恭恭敬敬: “是,伟大的死亡主宰!” 天光散去,那种恐怖的凝视感也随之散去,祂捧着神谕坐回轮椅,喃喃自语: “太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导师?” “不,应当只是一个巧合......” 祂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疲惫侧目,自家曾孙女正在奔来。 “太爷爷,方才......” “红月异动,死亡主宰降下神谕。”老人疲惫开口。 伟大城城主眉头紧锁,并没有去问神谕内容,而是看着眼前这有些虚弱的老人,担忧道: “太爷爷,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我没事,心情郁结罢了,明天正好要出去散散心......九州号那边怎么样了?” 伟大城城主轻声叹息: “除了六王子和船长,其余人都死光了.....活下来的两人状态也很不好,受到极其严重的污染,还在昏迷中。” “好好照看,这一段时间我应当都在八环,有拿不准的事就联系我。” “是,太爷爷。” 就在一老一小彼此交谈时,其余七座国家各自都有一道神谕降临。 而所有神谕的内容,都有着同样一个字。 “查!” ……………… 208。 陈象自虚无中缓缓走出时,一切都已复归平静。 他看了眼时间,【1:38】。 “镜子。” 陈象摘下单片眼镜,笼罩着自己的神秘雾霭缓缓散去,旋即抖落黑布,将镜子拿出,问道: “在那殿堂中时,你是否觉得自己变强了?” 他可以清楚感觉到,离开殿堂,离开红月之后,单片眼镜的能力似乎削弱了,手杖的神异也随之消失。 “并没有。” 镜子难得的老实: “准确的说,那不是变强,而是压制散去了一部分。” “压制?”陈象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镜子想了想,费力的解释道: “回您的话,我也说不清楚.....简而言之,现实是处于一种衰颓的状态,越是强大的超凡事物在现实中受到的压制也就越大, 也正是因为这种压制,诸神之骸无法复苏,而灵界的压制要小许多,所以诸神的灵都横亘在灵界之上。” 顿了顿,它继续道: “红月颇为类似于灵界,在其上的时候,压制要小许多......” 陈象若有所思,转而问道: “灵界限制既然更小,那诸神为何不把祂们的尸骸带去灵界?” “回您的话,我不知道。” 见状,陈象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依墙睡去,片刻后醒来时,手中多出了那枚存放在梦中的木盒。 他打开木盒,又打开其中的骨灰盒,将观想图和矛尖取出,连同黄昏令一起放在了镜子面前: “你之前说过,你有名为镜界复制的能力,可以复制这三个东西吗?” “可以。” 镜子肯定道: “但是只能复制一份,因为准确的说,那不是复制,是我将事物于镜中世界的镜像给取出来。” 顿了顿,它提醒道: “但您要注意,镜中物虽然与现实之物一模一样,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镜中物取出后,它和现实之物都会失去镜像。” 陈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照着做就行。” “如您所愿。” 悼亡者之镜微微震颤,镜中映照出黄昏令、矛尖与观想图的模样, 下一刻,镜面震颤的频率猛增,镜中事物微微扭曲,旋而在这种高频的震颤之下,三件物品缓缓从镜身内析出...... 化虚为实。 两个矛尖、两个黄昏令和两幅观想图,摆在了陈象的面前。 一模一样。 第二十七章:傻丫与异瞳少年 镜子的声音有些虚弱: “矛尖的层次很高很高,所幸只剩下破碎的一角,否则我无法将它的镜像取出......” 陈象拍了拍镜子: “辛苦你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节矛尖,站在密室的全身镜前,可以看到镜子中自己的手里,空空荡荡,没有矛尖的存在...... “镜子。” 陈象轻声问道: “你说,神灵能发现镜中物与现实物的区别吗?” 镜子虚弱道: “只要不将物品放在镜子前,神也无法察觉.....因为镜中世界,亦是现实,镜中物并非虚幻。” “人。” 陈象凝视着镜子: “镜子中的人......也可以从镜子中走出吗?” 镜子不说话了。 许久, 它微微摇头: “回您的话,我不知道......至少我无法做到。” 陈象没有再多说,将镜像版的矛尖、黄昏令与观想图放进骨灰盒,又将骨灰盒放入木盒。 合上盒子后, 陈象侧目问道: “镜子,你有没有隐藏自己的能力?” 镜子摇了摇头: “回您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疯了过后,真的遗忘了许多。” 闻言,陈象有些遗憾道: “既然如此,那只能将你也丢我梦中去了,免得【初代】来取观想图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 “等会儿!” 镜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它严肃道: “回您的话,我好像想起来了,我的确有隐藏自己的能力.....我可以遁入镜界。” “你又想起来了?” 陈象气笑了,镜子弯了弯镜身,就好像在严肃点头,旋而在陈象错愕的目光中, 它从镜框边缘开始,一点一点的卷曲,镜框边缘钻进了镜中的裂缝,而后‘咻’的一声,整个镜子都没入镜面上的裂缝,到最后,只剩下一道劈裂的缝隙,悬于半空..... 就好像一道印刻在空间的伤疤。 这种诡异的矛盾感让陈象有些难受,凝视着虚空中悬浮的裂缝: “你这.....” 他想不出形容词来。 “我厉害吧!” 镜子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不愧是本无敌镜子大王......您再看!” 说话间, 悬空的裂缝变成巴掌大小,贴在了陈象的手腕上,恰似一个怪异的纹身。 “这倒确实是好多了......你这缝里面还可以塞东西不?” “回您的话,应该可以!” 陈象若有所思,将手腕上形似纹身的裂缝靠近真实矛尖、观想图与黄昏令, 一个眨眼的功夫,三样黄昏遗物尽数被‘吸’进了缝隙,陈象又如法炮制的将单片眼镜与手杖吸进去,这才满意: “这样就方便许多了嘛......” “那是!”镜子沾沾自喜。 陈象笑着拍了拍手腕上的裂隙: “行了,你没事也别说话,万一【初代】落目于此,就有麻烦了,我不唤你的时候,都莫要开口。” “如您所愿。”而后,这劈裂的缝隙便真没了动静。 陈象啧啧称奇片刻,旋即平复心情,庞大的精神内视自身心灵世界,尝试接触那散发莹莹光的【赐福】。 按照初代、先知所说,赐福可以与下属的使徒联络...... 触碰赐福的片刻之后, 陈象可以察觉到自身‘视线’猛然拉高,近乎一种俯视的上帝视角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卑躬屈膝。 “议员大人。” 陈象感受着这种新奇的视角,隐约明白,自己凝视的是麾下使徒的‘魂灵’。 他轻叹了一声: “你既然叫我议员,应当知道黄昏的事情了吧?” 那道身影似乎悲痛,低声道: “回议员大人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陈象沉默片刻,平静道: “我叫【导师】,你的名。”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正在自身心灵世界中聆听。 他畏惧的凝望占据自己整个心灵世界上方的庞大虚影,垂下头: “旧日使徒,孟途。” 庞大虚影微微颔首: “初入议会,我知晓的未必有你多......我会记住你的名。” 孟途毕恭毕敬的做礼,感知中,那横亘在自己心灵世界上空的庞大的虚影似有散去的迹象, 犹豫了一下,他恭敬道: “导师,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审阅批复。” “讲。” “伟大城中有一位疑似深渊之主的眷者,被另一位信使破格邀请成为新的旧日信使,这需要您的......” “准了。” 话落,在孟途错愕的目光中,庞大的虚影缓缓散去,那种极致的压迫感也随之去了个一干二净。 现实,他猛然睁开双眼,擦了把汗水: “导师......” 身侧侍寝的侍女迷糊醒来,千娇百媚的缠上前: “公爵大人,怎么了......” “无事。” ……………… “还真是自己批阅自己......” 陈象收回心神,摇了摇头,顺势盘腿坐下,静静观想黄昏泰坦,或者说黄昏主宰,汲取虚空中一粒粒的真神因子, 他尝试细化自身的掌控能力,尝试以真神因子小心翼翼的浸润五脏六腑...... 进度虽然缓慢,但陈象对真神因子的掌控能力却在一点一点的提升着,照这个进度来看,要不了几天,或许就可以真正淬炼五脏六腑了。 脏腑关一破,便是【武道家】矣。 ……………… 清晨。 “八环新闻!” 陈象一边刷着牙,一边听着客厅电视里红毛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调。 “今早没有头号新闻,九环的暴动还在继续,嘿,那群刁民彻底将执政司点燃成灰烬,有小道消息,上面准备取消九环的所有政务机构!” “简而言之,九环将失去执政司,失去警署、消防署......九环即将成为【待规划区】,也就是无规则的罪恶之地!” 陈象皱了皱眉头,吐掉嘴里的泡沫,若有所思: “怪事,直接放弃九环吗?” 若是以前就罢了,但陈象现在知道超凡切切实实存在,甚至强大的可怕, 若九环只是普通暴乱,一位超凡者便足以镇压了,可现在上头却有放弃九环的意思...... 这暴乱问题很大。 走出卫生间,电视中红毛主持人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早上好,欢迎来到伟大城!” 陈象也没关电视,从窗户跳出,便朝着巨像学院走去。 这一个上午倒是平平无奇,林讲师依旧没有回来,听办公室里的议论,似乎还在秘调司,凶多吉少, 陈象也就自行旁听了上午的【防护与驱邪艺术】、【四元素哲学与应用】两门课, 都是偏理论向的课程,又是大一,干货少之又少。 在教师食堂吃过中午饭,刚见到魏清秋,手机微微震动。 “喂,二哥?” “小弟,我和你大姐去新家看看,地址等会发你,你下午要是空的话,去孤儿院将那个叫路撒冷的孩子接回来?” “成,我下午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去。” 寒暄片刻,陈象挂断电话,银发少女笑着道: “我送你去?” “感激不尽。” 天蓝色跑车在马路上开始疾驰,魏清秋掌着方向盘,笑吟吟道: “使徒大人给我传信,议长大人通过了你成为旧日信使的提案.....以后我们就是同僚咯!” 陈象笑了笑,没有说话,魏清秋则继续道: “等你搬家完,晚上我再来找你,可有一大堆东西要给你呢,老麻烦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导航上的孤儿院。 “这是孤儿院?” 陈象讶异的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堪称豪华的建筑,有些傻眼,但很快,他注意力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在孤儿院旁的宽广花园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正流着鼻涕,拿小锤子用力敲打一个坐在轮椅上少年的双腿,憨憨道: “有感觉不?我听大人说,等你的腿有感觉,你就快康复了!” 生着金银异瞳的少年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而不远处的陈象错愕: “傻丫?” 他凝视傻丫脚上的脚铐,神色微沉。 第二十八章:冲突爆发,小魏的隐秘 “走吧哥们,去把最后一个漏网之鱼带回来。” 张志保将象征着秘调司调查员的戒指戴在了手上,旋即将一张手令递给搭档: “是一个平民,疑似非凡层次,小心一些。” 另一位调查员看了看手令,有些疑惑: “这不是逮捕令.....手令上写的是协助调查?” 张志保笑了笑: “又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 两个调查员乘坐浮空车,向空管署递交了飞行计划,得到审批后,便朝着八环的方向飞去。 “破旧、肮脏的下水道。” 临近八环时,张志保拨弄着定位罗盘,如是说道。 ……………… 幸福孤儿院。 “傻丫!” 傻丫听见呼声,憨憨侧目,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丞相大锅!丞相大锅!” 她欢呼着向前奔去,却被脚铐绊了个狗啃泥, 但傻丫很快爬起来,两只小小的手向前奋力的伸着,体态前驱,跌跌撞撞了跑来。 陈象赶忙上前抱住傻丫,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凝视着傻丫写着‘4537’编号的胸牌,轻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傻丫吸溜了一下鼻涕: “我被坏人抓过来的,他们说傻丫是孤儿,傻丫才不是孤儿!” 魏清秋此时也跟了上来,皱眉看着傻丫两只脚脖子上的镣铐: “这个东西......” 傻丫侧过脑袋,昂起头看着魏清秋,傻乎乎的笑着: “好好看的大姐姐!” “你这丫头。” 陈象拍了拍傻丫的脑袋,伸手将两只脚铐捏断,旋即拿着脚铐在傻丫面前晃了晃: “傻丫,这个是怎么回事?” 傻丫不开心的嘟了嘟嘴: “我想找丞相大锅,他们不准,就给我戴了这个坏东西!” 陈象神色阴沉。 “两位是来领养孩子的吗?” 有温和的声音响起,陈象抬头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从孤儿院中走出来。 老头满面慈祥,淡淡瞥了眼陈象手中破碎的脚铐,和蔼道: “我们幸福孤儿院暂停了领养程序,两位还是请回吧......4537,过来,到爷爷这边来。” 傻丫脸上浮现出怯弱的神情,抱着陈象的大腿,躲在他身后。 陈象凝视着眼前的老头: “阁下是?” “幸福孤儿院的新院长,我姓王,今早刚上任。”老头笑着伸出手。 陈象并没去握,问道: “傻丫是我妹妹,她为什么会在贵院?还有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 说着,陈象扬了扬手中破碎的脚铐。 王院长脸上笑容依旧: “先生说笑了,我虽然才到任,但已经记下所有孩子的档案,据据我所知,4537没有任何亲人。”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 “如果先生依旧坚持自己是4537的亲人,请出示相关监护人证明,否则我有理由怀疑先生与人贩子有关.....我将会报警。” 陈象盯着老头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再问你,脚铐是怎么回事?” 王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4537很调皮,喜欢往外面跑,而外面又太过危险,出于担心,这是被迫的措施,先生不用怀疑我们虐待儿童,如果是,我们不会放4537来花园游玩。” 顿了顿,他目光犀利了起来: “倒是这位先生,还请你表明身份,还是那句话,我有理由怀疑......” “他应该是来接我的。”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生着金银异瞳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伸手转动着轮子,缓缓靠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王院长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喔,您就是陈督察的弟弟吧?陈督察刚才通知过我们,他的弟弟会来接小撒冷。” 说着,院长自顾自的走到异瞳少年背后,推着轮椅上前: “小撒冷这个孩子其实和我挺有缘的,我早上刚上任没两分钟,他也被送来,很讨人喜欢,希望陈先生能好好对待他,这是个好孩子。” 陈象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朝着路撒冷友好的点了点头,后者是微微颔首,神色没有任何起伏,似乎一切都司空见惯。 旋而,他平静道: “傻丫我要带走。” “不行。” 王院长一口否决,神色严肃,义正言辞: “我并不能确定陈先生的善恶,孩子们既然来到了孤儿院,我就要对他们负责,如果陈先生执意接走4537,还请五天后再来。” 顿了顿,他严肃道: “我需要五天时间,走询一些街坊,确定陈先生您没有任何问题,请原谅我的谨慎,还是那句话,我需要对孩子们负责。” 陈象神色此时已然平缓了下来,凝视着这位王院长半晌,莫非自己想错了? 眼前这个位王院长,似乎只是个执拗的老头...... 他刚想颔首的时候,忽然。 “有点意思。” 脆铃般的声音响起,魏清秋上前了一步,龇牙笑了笑,对着手机念道: “幸福孤儿院,成立于1515年,是地下势力鳄门的产业之一,三年来共收孤儿447,其中22位被领养......另外425位呢?” 鳄门? 鳄门的产业?? 陈象短暂错愕,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王院长脸上笑容依旧: “另外425位孤儿都在孤儿院里,呆的好好的,我们为他们提供一日三餐、冬袄夏衣,他们很好,倒是你.....” 顿了顿,他微笑道: “魏小姐的情报很准确嘛。” 陈象和魏清秋的神色都变了。 “你认识我?”魏清秋盯着王院长, 后者只是笑了笑,答非所问: “魏小姐可也算个名人,据我所知,令兄已经抵达了伟大城,不过似乎出了一些状况,魏小姐有空关心我这小小孤儿院,倒不如关心一下令兄比较好......” 魏清秋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咪,踏步上前,细嫩的胳膊撕裂空气,朝着王院长的喉咙扼去,速度快到陈象都无法看清!! 她扑了个空。 王院长保持着微笑: “魏小姐不必动怒,虽然我不明白东洪国堂堂的......” 魏清秋再度暴起,这次动了真格,手中泼洒出金色粉末,粉末燃烧,伴随禁忌的低语、奇诡的祷念,她身上有淡幽的色彩浮现! 王院长温和道: “稍安勿躁。” 话音落下的同时,魏清秋身上的淡幽色彩熄灭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陈象神色肃穆,将傻丫和那个坐在轮椅上,叫做路撒冷的孩子护到了身后, 他不断摩梭着右手手腕上的裂隙纹身,心头同时泛起疑惑。 嗯?小魏和东洪国有什么关系? 还有她的兄长,来了伟大城,似乎还出了什么状况? 与此同时,魏清秋脸上则浮现出浓浓的忌惮之色,盯着王院长: “你是静默者序列,是黑夜与寂静之主的信徒?” “非也。”王院长笑容依旧。 魏清秋的神色更难看了: “圣者?” 王院长呵呵一笑: “或许。” 气氛一时之间下降到冰点。 老头笑呵呵的立在原地,魏清秋神色沉凝至极, 陈象在思忖‘圣者’的含义,傻丫则吸溜着鼻涕,至于异瞳少年..... 他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司空见惯。 对什么都司空见惯。 天上有浮空车落下,冰凝的氛围被打破,无论是魏清秋还是王院长,身上那种隐约的超凡气魄都消失不见。 “陈象是吧?” 张志保从浮空车上走下,举起一张手令: “秘调司调查员,这是协助调查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象点了点头,将傻丫交到了魏清秋手中,低声道: “带傻丫和路撒冷走,这是我哥的电话。” 魏清秋与陈象对视了一眼,目光闪动,似乎在提醒他注意自身的隐秘,旋即推着异瞳少年、牵着傻丫,大步朝天蓝色跑车行去。 这一次,王院长没有阻拦。 陈象跟着两个调查员走上浮空车的时候,回头与那位王院长对视,看着对方始终淡淡的笑容,有一团怒火在胸腔中滋生。 怒火烧灼着、翻滚着,自胸腔到眼底,恍惚间,王院长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朵漆黑的火焰...... 被魏清秋推着远去的路撒冷猛然回头,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表情,似乎讶异。 浮空车冲天而去。 第二十九章:虚灵邪教与虚化权柄 这是陈象第一见到八环以外的世界。 他看见了七环,与八环一座又一座承载数千人的摩天大楼不同,七环的高楼要少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又一座工厂和大片大片的农田。 浮空车越过七环与六环之间的高墙,神秘的中三环映入眼帘, 能瞧见外三环绝对没有的广袤公园,有数百米高的超级摩天轮,有繁华到极点的商业街..... 还有迥异于八环,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飞车和交错在大楼与大楼之间的空中轨道。 繁华许多,也干净许多。 张志保看着趴在车窗向下看的少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土包子。” 陈象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等到浮空车越过五环与四环之间的巨墙时, 陈象看着远处,瞪大了眼睛。 分割四环与三环的,不再是高墙,而是一块迷雾,一块呈现半圆形,将整个内三环笼罩在内的迷雾。 无人可以视其中。 错愕间, 浮空车缓缓下落,最终停在了一处庄严的大楼前。 ……………… 幸福孤儿院,里院。 王院长坐在花园里,平静的饮了一口茶: “吴金禄的儿子,还在秘调司吗?” “是。”仆从小心翼翼的替茶杯中倒上热水:“目前依旧羁押在秘调司。” 王院长若有所思: “神临的日子逐渐近了,容器迫在眉睫,吴金禄死前倒是上报找了一个新容器,却也没说具体......” 仆从恭恭敬敬道: “主教,能查出来,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查吧。”王院长放下茶杯,施施然起身,眉头却忽然一皱。 “嗯?这是......” 下一刻,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逐渐俯低了腰背。 “主教?” 仆从诧异上前,却见王院长伸手拦住: “远离我!” 他面色潮红,撕开灵界门户,走入其中,冥冥中的压制散去了一部分,咳嗽的却更剧烈了! 但没多久,他‘噗’的一声咳出了一些内脏碎块。 一些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内脏碎块。 “黑炎?是深渊的眷者......什么时候?” 他想起在那个少年眼中,看到的一缕火光。 “是他啊......与魏七在一起,来自东洪国?钦天监的人?还是说......” 王院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庞微微扭曲,全身皮肤变得极为干枯,脸上纵横着一些焦痕...... 内脏碎块在漆黑火焰的燃烧之下,化作了纯白色的灰烬,随风飘散了。 ……………… 四环。 陈象被两位调查员一左一右的围着,进了大楼。 他被带入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又一间的羁押室,有人站了起来: “陈象?” 陈象侧目,是李东云。 “安静!”张志保呵了一声,带着陈象继续向深处走去,期间他看见了其余熟人,有躺在床上的吴尚品,也有神色阴沉的林玉琅。 两人也都看见了他。 穿过走廊,走至尽头,陈象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张志保粗蛮的将他推进去,随手丢来一个箱子。 “上交杂物。” 陈象默默将手机放了进去,想了想,又将带在身上的那枚手摇铃铛也放了进去。 “没了。” 张志保看了看手摇铃铛与手机,倒也懒得搜身,冲着另外一位调查员点了点头: “老刘,你去通知一下兰大人,就说邪教徒已经带来了。” “成。” 调查员爽快应声,大步走出了审讯室,而张志保则缓缓坐下。 “陈象,1500年4月生,巨像学院正式助教。” 他淡淡道: “简述一下你与鳄门的冲突,以及5月6日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吴氏庄园?” 陈象皱了皱眉头,并未隐瞒,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你说你杀了蛮冬,然后拿着人头上门挑衅?” 张志保笑了笑: “我看过你的资料,一直平平无奇,得到林玉琅的赏识后被纳入巨像学院,你的实力是怎么回事?” “一直有修行。” “你能无伤搏杀准非凡,自身也迈入了非凡者层面吧?十八岁的非凡者,呵......” 张志保将双腿翘放在了铁桌上: “说吧,你隶属于哪个邪神教会?5月6日你和李东云离开吴氏庄园后,又去了哪里?” 陈象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耐心道: “长官,我并非邪神教会成员,只是天资不错.....离开吴氏庄园后,我自然是回了家,另外......” 他诚挚问道: “请问长官,吴氏庄园发生了什么?我看新闻上说是生化泄露,这和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间,陈象回忆着巨像学院课本上看到的有关邪教的定义。 正神教会一共十个,便是九位外神与死亡泰坦,除此之外,一切教派都属于‘邪神教会’,一切敢立教的【真神】,也都被归类于【邪神】之中。 “你继续装!” 张志保狠狠的一拍桌子: “继续交代你和林玉琅的关系,哼,平白无故,他会将你纳入巨像学院?你一个非凡者,会愿意去做个助教?” 说话间,张志保逼视着陈象: “林玉琅已经交代了,你还不交代吗?” 陈象哑然失笑: “长官,我不知道林讲师是怎么说的,但5月4号之前,我的确不认识林讲师。” “是吗?” 张志保似笑非笑: “你其实也是虚灵邪教的吧?上头已经给你们这些邪教划定了范围,要搞乱子,自己去九环,没人拦你们,八环可不行!” 陈象这下是真听懵了,虚灵邪教?九环? 还有,什么叫‘也是’? 他敏锐察觉到不对,神色肃穆: “您的意思是,林讲师是那个什么虚灵邪教的人?” “还在装。” 张志保冷哼了一声,走出审讯室,片刻后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将箱子猛然丢在陈象面前,凝视着陈象: “让我猜猜事情始末,吴金禄、林玉琅和你都是潜伏在八环的虚灵教徒, 5月6号晚,你们假借冲突,掩盖教会仪式或者献祭的大动静,结果出了意外,召出一只天之使层次的幽鬼.....我说的对么?” 陈象皱眉: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虚灵邪教。” “林玉琅已经交代了,怎么,以为我在诈你?” 张志保猛然打开了木箱,厉声道: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是什么!” 陈象看向木箱,其中装着一只诡异的手, 其中,手掌部分完好,五根手指上都戴着一枚戒指,而手臂部分的皮肉已然尽数消失,只剩下一根苍白手骨, 手骨缭绕着幽色,其上镌刻有扭曲的符文,整体呈现出一种‘虚化’的态势...... “吴金禄的手?” 陈象愕然。 张志保冷笑: “也算是你们运气不好,大幽鬼吞掉吴金禄时,咬断了这只手臂,落在附近......” 顿了顿,他冷冽道: “在手骨上刻写一缕虚化的本质,这不正是你们虚灵教徒的标志?你的嘴很硬,本来想先刮掉林玉琅手臂的皮肉,现在看来,从你开始比较好!” 话落,张志保拿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刮刀,便要朝着陈象捉去......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张调查员!” 厉呵声响起: “我签署的是协助调查,不是逮捕令,你在干什么?” 张志保吓了一跳,陈象亦松了松眉头,抚摸裂隙纹身的手拿了开,朝着来人看去。 是一个扎着马尾的青年女子,面容姣好,穿着劲装,看起来极为干练。 “兰大人......”张志保点头哈腰:“已经可以确定此人是邪教徒,可以签署逮捕令了......” 兰生眉头一挑,没好气道: “你这家伙,当真是......嗯?” 她眉头一皱,看向一旁装着陈象杂物的箱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手摇铃铛。 很眼熟。 非常眼熟。 兰生瞳孔骤缩,将那枚手摇铃拿了起来。 吴副司的。 这个少年.....是吴副司的后辈?吴副司将铃儿给他防身? 难怪吴副司不让签署逮捕令...... 兰生觉得自己想通了,朝着那个少年看去,却见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把手伸入了放着虚化手骨的盒子里。 “你疯了!!”兰生头皮发炸。 有模糊声在陈象耳畔响起。 “虚化权柄......” “已部分补全。” 不同于上一次。 这一次,陈象在恍惚中,看到了一位庞大的、伟岸的神祇。 神祇也看到了他。 第三十章:神已至你面前(求追读) 灵界,最上层。 这里是诸神盘踞之所,一位位真神横亘于此,俯瞰亿万万灵界生命, 祂们伟大,祂们浩瀚,祂们无所不能,祂们统治一切! 祂们.....仅次于【外神】。 譬如鳄首神灵。 祂是虚空与反现实之主的从神,是伟大的【虚无者】最坚实的盾卫,尽管只执掌一个权柄,但也足以让祂在真神序列中,站在顶点。 “有渺小者......” 鳄首人身的真神缓缓睁开眼,似在震怒,可怖的灵界潮汐在祂呼气时咆哮而出,席卷万灵。 “有渺小者,在窥视于吾!” 真神从王座上起身,顺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目光洞彻一切幽邃,开启原初灵性视界,向窥视者逆看而去! 神不可被窥视! 神不可被探知! 神不可被亵渎! 此为铁律!! 鳄首神明看见了。 祂看见了祂。 所谓原初灵性视界,便是一种独特的视界能力,可以‘看’见事物的本质。 顺着独特的原初灵性视界,祂的一切视角都被那道最伟大的身影给占据,一个无穷伟岸的无上者,一尊超出自身想象极限的存在!! 神不可被窥视。 鳄首神灵匍匐在地,双眼中淌落神血,无法言喻的震撼感与恐惧感将祂包裹,自身对现实的认知与理智险些被撕裂! 祂看见了宇宙间最禁忌的知识。 祂听见伟大的祷告声,听见至高者的呓语。 鳄首神灵颤栗,感官被彻底颠覆,色彩、声音甚至是对自我的认知,都在与那道伟大身影对视之时,支离破碎! 一切变得可疑且虚幻。 而后是恐惧,最原始的恐惧,将祂狠狠包裹,如同宇宙中最冰冷的液体,浸润入每一个细胞...... 在最伟大者面前,真神与凡人.....何异? “救.....救......” 鳄首神灵祈求【虚无者】的庇护,伟大的虚空与反现实之主垂下目光,抚平了祂的错乱与绝望,但那种纯粹的恐惧却依旧如刀刻斧凿般印在了心底...... 祂跌落了。 “我的权柄......” 鳄首神灵一边淌落着血泪,一边喃喃自语: “流失了一部分......” 与此同时,九位伟大神明在无穷高处醒来,共同俯视着鳄首神灵,彼此交谈,彼此议论,幽邃无边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祂?” 一位外神微微颤栗,向亚空间的方向眺望。 “祂苏醒了,在找回曾经失落的权柄......从什么时候开始?” 九尊伟大神灵沉默,深渊之主欲言又止。 “一定是旧日议会的蝼蚁.....赶尽杀绝!”炽烈到极点,执掌太阳与战争的【愤怒者】盖棺定论。 “猎杀所有旧日议会的卑微者!” “吾等当下旨,令诸神降世!” “祂不可归来!” ……………… 陈象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疼。 这一次的梦迥异,他在梦中看到了...... 一只小蜥蜴。 小巧可爱的蜥蜴。 嗯,很可爱。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软和的床榻上,处在一间封闭的屋子中,而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拘谨的老妪。 老妪腼腆的笑了笑: “您醒了?”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很平常,很普通,气血强度也就比武道家强上一点而已...... 若不是手摇铃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她都怀疑那天的遭遇到底是否与此人有关了。 可问题是,的确感觉不出来什么呀? 再看看。 陈象此时揉了揉额头,一边抚摸着右手手腕上的裂隙纹身,一边冷静发问: “您是?” 老妪恭敬的回答道: “秘调司,第二副司长,吴梦令。” 陈象心头猛地一沉,他不知道一位副司长意味着什么,但是依照魏清秋的说法来看,秘调司司长在伟大城仅次于城主,是超越了天之使层次,踏上登神阶梯的恐怖生命...... 司长如此,副司长呢? 陈象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心脏处传来极具的难受感、空虚感,神思也开始恍惚了,心头诞生出一种不真实、不真切、不存在的错觉。 他想起才获得黑炎时的灼烧感,神色猛地一沉,想要压下这种空虚的感觉,可却根本压不住...... 吴梦令察觉到有些不对, 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年,却看见少年身形诡异的闪烁着,这一刹端坐在面前,下一刹便消失,而后一刹再度浮现...... 吴梦令神色微变,刚想发问,却看见身前虚空骤然劈裂出一道缝隙,缝隙后是广袤灵界,而与此同时,有浑厚的生命能量自灵界中而来,朝着少年汹涌! 少年在接受厚重生命能量灌注的那一刻,自身闪烁的更加频繁,同时猛的闭上眼睛,就好似在沉睡,又好像在品尝虔诚信徒的奉献...... 老妪骇然起身,整个人因为惊惧而颤栗!! 别人或许认不出甚至感知不出这生命能量,但是她作为超凡第三步的人间圣者,清楚明白的知道,这种生命能量,来自于...... 【献祭】! 有生灵,有灵界中的生灵,在向面前的少年献祭。 而有资格接受献祭者...... 唯有【神】。 登神阶梯层次的伪神虽然也可以接受献祭,可都是接受来自现实的一些崇拜者的献祭, 但灵界生命绝不会向伪神献祭,因为它们往往有更好的选择,那便是横亘在灵界顶端的诸神...... 换句话说,灵界生命,只献祭于【神】。 至少也是【真神】。 而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自己亲眼见证之下,有灵界生命向这个少年献祭了。 吴梦令被惊惧包裹,眼前名叫做‘陈象’的神, 堂而皇之的接受献祭,就是在告诉自己...... 神已至你面前。 极致的恐惧甚至短暂的将【不可提及】、【不可窥视】、【不可探究】的精神刚印压下, 老妪发疯似的朝着门外逃去,她推开门,骇然起身,傻傻的站在陈象面前。 她朝门外逃去,她骇然起身,傻傻的站在陈象面前。 她朝门外逃去...... 时光回环之困。 有了经验的老妪这一次很快反应了过来,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的竖直, 她看见有丝丝缕缕的神秘雾霭,自这位闭着眼睛的‘神’的手腕处漫出,先是将这尊‘神’笼罩了,旋即层叠的铺满了整个屋子, 一切都变得模糊...... 而在一切模糊到彻底看不见的前一刻, 老妪瞧见‘神’手腕处的裂隙纹身浮空而起,裂隙膨胀,可以看见其中亿万万游戈的亡灵,可以看见一轮炽灿烈阳...... “神就在我面前。” 吴梦令彻底放弃了抵抗,眼前朦胧一片,什么也不见。 ……………… 陈象视线中一片漆黑,是虚无在翻滚,体内庞大的生命能量疯狂汹涌...... 这股生命能量,来自于孤儿院长被黑炎烧毁的一点点内脏碎块,是精气神中纯粹的【精】,可却要远远胜过蛮冬! 陈象再一次体会到要被‘撑爆’的感觉。 他暂时忽略了【虚化权柄】所带来的难受感,全心全意的掌控着这股磅礴的生命能量,照例滋润皮肉筋骨, 可单纯的皮肉筋骨已然吃不下这股浩瀚能量了! 陈象不得不转移重心,内视自身脆弱的五脏六腑, 咬了咬牙,他小心翼翼的引导丝丝缕缕的生命能量滋润脆弱的脏腑,尽管还无法做到精细的掌控,脏腑眨眼间就在恐怖能量的冲刷下布满裂纹, 可伴随剧烈痛处,龟裂的脏腑又紧接着被这股恐怖能量修复了...... 在一次次破碎、一次次修复中,五脏六腑逐渐变得坚韧,陈象对能量的把控也越发的精细。 时间流逝。 肾脏蜕变,自身精力大幅度跃升。 脾脏蜕变,崭新的、蕴含浓烈能量的血液流淌至全身,原本的废血则都虚化了,凭空消失。 然后是肝脏,肺脏,心脏..... 不知过去了多久。 陈象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双眼,略显昏暗的屋子在他眼中却明亮无比,空气中漂浮的细碎尘埃似乎粒粒可数...... 陈象失神片刻,下意识的看向那位自称副司长的老妪。 老妪正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您醒了?”她恭敬的垂下了头。 ps:提前更一章,剩下一章照常下午四五点 第三十一章:靠谱的镜子(求追读) 这位副司长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陈象皱眉,斟酌片刻,道: “不管吴氏庄园到底什么情况,都与我无关。” 吴梦令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陈象沉默了片刻: “真与我没关系。” “对对对,千真万确的与您没关系!” “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嗯嗯嗯,您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副司长这是在阴阳怪气我?” “对对对......不对,绝对没有!” 陈象心头拿捏不准了,犹豫片刻,他问道: “副司长您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您明言。” 吴梦令怔住,心头犯起了嘀咕, 这位怎么还开始装傻充愣了? 神灵的心思猜不透。 不过...... 吴梦令念头一转,在一位真神面前,整个伟大城都不算什么, 那真神隐于市井是为什么? 她想不出来,因为她不是神,只能以一些话本上的情节作为依据——神在游戏人间。 深吸了口气,吴梦令看着陈象,重重点头: “陈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说着,她做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退出房间...... 陈象:??? 不是,她明白什么了? 没给陈象多想的时间, 仅仅片刻过后,大门被再度打开,早些时候见过的两个调查员和那姓兰的干练女子齐至,三个人将陈象带出了门, 而后, 在长廊上,在羁押室里的李东云、吴尚品、林玉琅三人诡异的目光中, 两个调查员点头哈腰在前,干练女子陪笑在侧,硬是将陈象恭敬的送出了秘调司大楼...... 羁押室,李东云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断臂的吴尚品茫然四顾, 林玉琅则是猛然站起了身,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样没给三人思索的时间, 羁押室的大门被一个又一个的打开,调查员平静道: “你们都可以走了。” 李东云下意识的问道: “查清楚了?” 调查员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被保留封存了。” 保留封存,意思就是查不出来,以后再查。 更准确的说法是...... 不查了。 ……………… 直到被送下浮空车,直到重新回到四环,直到因为突然暴涨的力量无法被很好的控制,踩崩了一块水泥地, 陈象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已然是深夜,长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伴随浮空车逐渐远去,街巷也变得极为静谧了。 八环的普通民众几乎没有夜生活,因为白天乱,晚上更乱......普通人压根不敢在晚上的时候出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象自言自语,手腕上的裂隙纹身颤了颤,有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说话吗?” 陈象心头一动,扫视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又走至偏僻处,这才开口问道: “镜子,你知道些什么?” “回您的话,的确知道一点.....刚才那个老太婆,就是之前被我吓走的窃贼、小人和卑鄙者!” 顿了顿,镜子得意洋洋道: “您方才昏睡的时候,我又吓了吓她!” 陈象有些错愕,皱紧眉头,细细盘问。 许久。 “你是说,你借助那根手掌,制造了什么时光回环之困,又借眼镜再度打下精神钢印?” “没错!” 镜子骄傲开口: “时光回环之困动摇心神,‘心灵导师’再彻底镌刻上精神钢印,这就是我天才般的想法!” 陈象若有所思: “那位吴副司长到底是什么层次?别说很弱,你就说比我现在高几个层次!” 镜子似乎不满: “可她的确是孱弱的蝼蚁......嗯,您这身体刚成为武道家,但是估计可以媲美一般的非凡者,是按照非凡者算,还是按照武道家算?” “武道家!” “喔,武道家的话,我数数......嗯!四个!那个卑鄙的老太婆比您高了四个层次!” 陈象神色微凝,高四个层次.....也就是超凡第三步? 倒是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他忍不住问道: “超凡第三步在你眼里,都是孱弱的蝼蚁?” “那是当然!”镜子骄傲极了。 陈象又问道: “对付超凡第三步便这么轻松,那天相当于超凡第四步层次的大幽鬼,你怎么就毫无办法?” 顿了顿,他危险道: “还是说,那天你是在逗弄我......” “怎么可能!” 镜子打了个哆嗦,讪笑道: “其实我也只能吓吓那个卑鄙的老太婆,主要还是她心智太脆弱了嘛......” 陈象有些无语,这癫镜子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还有一件事。” 镜子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您。” “哦?说说看。” 镜子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严肃道: “方才.....您是在取回本属于您的【权柄】吗?” 陈象猛地愣住。 半晌,他点了点头: “应该是。” 镜子更加严肃了: “我能感觉到,您在取回【权柄】的时候,和另外一个您,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另外一个自己? 陈象心头有不妙的预感: “什么意思?” 镜子想了想,笨拙的解释道: “我很难说清楚,但大概上就是,您取回权柄时,另一个您和现在的您之间会有一丝丝微妙的联系,而如果此时有人以一种独特的、可以窥探本质的视角窥探您,那么......” 顿了顿,镜子轻声道: “那么,他或许会看到‘另一个您’,另一个真正伟大的您。” 陈象神色变的凝重: “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您或许会......” 镜子声音变得低沉: “暴露。” 陈象心头微微一寒。 他大概明白了镜子的意思。 取回权柄时,如果有人以可窥探本质的视角窥探自己,将会看到..... 帝坦? 自己是帝坦的事情暴露,又会发生什么? 九大外神的猎杀,还是那虚幻飘渺的三柱神降临? 陈象心头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 自己到底算个什么? 是陈象,还是帝坦? 而自己若是死在现实,会发生什么? 可以预见,帝坦是不会死去的,否则早就被支柱神和外神们杀死了, 但‘帝坦’不会死,却不代表‘陈象’也不会死。 许久。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陈象轻抚手腕处的裂隙纹身: “镜子,关键时候,你还是挺靠谱的.....谢谢你。” “瞧您这话说的!” 镜子又得意洋洋了起来: “我可是无敌镜子大王,能不靠谱嘛!” “你可真经不住夸。” “您这话就错了,无敌镜子大王理应被世人赞颂,最经得住夸!” “行了,闭嘴吧你。” “好嘞!” 拌嘴了几句,陈象回忆了一下二哥所说的新家地址,便赶了过去。 ……………… “你是说,秘调司因为陈象,将你放出来了?” 幸福孤儿院,王院长微笑着发问。 林玉琅敬畏的低下头: “主教大人,的确如此.....” 说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林玉琅知道教会中有一位上使亲临,却万万没想到,来的是主教...... 王院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有点意思.....在陈象那里,你没有暴露吧?” “应该没有。” 林玉琅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秘调司的审问,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到底是秘调司,或许还是知道我的底细了,但陈象是否知道,我不清楚。” “不用在意秘调司。” 王院长相当淡定: “据我所知,伟大城的这位死亡主宰同意了伟大城成为实验场,允许诸神降临收割,九环已经被放弃了,八环也不会太远。” 林玉琅瞳孔微缩。 王院长抬起头,凝视天上透白的白月与暗红的红月,缓缓开口: “至于那个陈象,接触一下,释放你的善意,那个木盒在他那对吧?暂时不用去管木盒,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玉琅下意识发问: “主教大人,我不明白......” 王院长抬起眼睑: “他带走了4537,4537愿意跟着他走,并且亲近他……这很不可思议.....” “4537??”林玉琅迷茫发问。 “是啊,4537,孤儿院给的编号呢......” 老人目光闪动,眼底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4537的重要性,甚至还要在主的降临之上,它居然会出现在伟大城,它居然一直在伟大城!” 说着说着,在林玉琅懵逼的注释中,老人竟然重重吐气: “谁都不会想到,它居然变成了人,它居然成了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新家 “这是.....新家?” 在靠近七环、八环交界巨河的河畔,陈象立在林荫下,眺望着这座足足有五层高的别墅。 从外头看,别墅占地很广,前后都有一个两百平的花园,两百平听着不太大, 但在这个一座摩天大楼要住近万人,且楼中强行塞入狭窄广场、商城乃至学校等的八环,两百平的土地,用寸土寸金来说都不为过。 “警署的福利倒是真好。”一个脆铃儿般的声音响起,陈象侧目看去,魏清秋自阴影中走出,龇牙乐呵。 “小魏?你还没走呢?” “这不等着给你东西呢么?我收到你出秘调司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哎?”陈象有些讶异:“你消息这么灵通?四环那边的事情都知道?” “那可不!” 魏清秋甩了甩银色的柔顺长发: “悄悄告诉你,秘调司中也有旧日火种,还是直属于我的旧日火种。” “真的?” “假的。” 银发小魏捂嘴偷笑,将一个手提袋递给了陈象: “手提袋里是你的福利啦,一件超凡物品,一枚神血石,还有一副拓印的伪神等级的观想图。” 陈象好奇的打开手提袋,其中躺着卷轴、红色的晶石与一个.....兜帽? 他先是拿起那枚神血石,神色微微一变,立时便感知到神血石中蕴含的数量惊人的【真神因子】! 魏清秋笑着解释道: “真神因子都是从神灵的尸骸上析出的,神血石便是神灵之血所凝聚的,一滴神血大概只能凝聚一百枚左右的神血石,极为珍贵!” 顿了顿,她继续道: “神血石有个特点,汲取其中真神因子的时候没有速率限制,只要你能承受,一口气将其中真神因子汲取完都没事.....嗯,这是一枚真神层次的神血石,其中大概有十万真神因子。” 陈象把玩着晶石,啧啧称奇: “来自于神骸之血吗?九大外神的尸骸也遗留在人间,是否......” “没错,既然有真神层次的神血石,自然也有外神层次的,但那不是我们可以窥视的,而且我听说......” 魏清秋笑了笑: “我曾听说,还有【最伟大者】层次的神血石。” 陈象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外神是【伟大者】,在祂们之上的三柱神便是【最伟大者】。” 说着,魏清秋打了一个哈欠: “而有传闻说,三柱神的身躯,也遗留在了人间。” 陈象忍不住问道: “我们所崇奉的创世泰坦,与三柱神比起来......” “自然是伟大的主更强。”魏清秋撇了撇嘴:“最伟大者之间亦有差距.....行了,这个档案你也拿着。” 说着,她将另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陈象: “里面是旧日之路的一些资料,还有一位旧日火种的信息,你也认识他,现在渡交给你麾下,记住,不要在旧日火种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平添风险。” 陈象接过档案袋,魏清秋笑着道: “回去再看档案吧。” 陈象点点头: “这个兜帽呢?” “阴影之帽,一件不错的超凡物品,戴上它时,可以运用简单操纵阴影,且每日可以遁入暗影十分钟,保命利器!” 说着,魏清秋挥挥手: “行了,我得走了......陈勇士,明天见啦!” 话音落下,银发少女已飘然离去。 陈象凝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拿着手提袋与档案袋穿过栅栏与花园,走近别墅,敲响房门。 ‘笃笃笃’ 屋里传来碰撞声,旋而是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 满脸愁容的大姐与二哥看见陈象,脸上同时绽放出惊喜,异口同声: “小弟!!” 陈少颜急匆匆上前,左左右右的检查着陈象,看哪里有没有受伤,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 “姐,我没啥事,就是去配合了一下调查而已......” 陈少颜重重出了一口气。 二哥陈信擦了擦汗水,一边将陈象引进门,一边笑着道: “你姐可真是急了,一晚上都在来回踱步,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 “就你多嘴!”陈少颜瞪了陈信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着。 大姐又侧目: “小弟,你提着的是什么?” 陈象心头发暖: “没什么,学院的东西......” 顿了顿,他岔开话题: “傻丫和那孩子呢?” “你孤儿院带回来的女孩就是傻丫?” 陈少颜若有所思: “之前听你提过几次,那丫头挺乖巧的,就是不怎么亲人.....早早就给她铺床,让她睡了,至于小撒冷......” 陈象随着大姐二哥的身后走进客厅,第一眼便看见了异瞳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正静静看着窗外的双月。 路撒冷回过头来,礼貌开口: “哥哥好。” “你好。”陈象温和点头:“不用拘束,将这里当作自己家就行。” 路撒冷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陈信笑道: “这孩子怕生,话少,你就别一直烦着别人了......我领你逛逛新家?” “都几点了?” 陈少颜没好气开口: “明天再说吧.....对了小弟,傻丫你打算怎么安排?我给小撒冷联系了一所中学,让傻丫也去?” 陈象摇了摇头: “傻丫天生智力残缺,容易被欺负,要我说小撒冷也别去学校,请一个家庭教师吧?反正现在家里也宽裕了......” “倒也不是不行。”陈少颜点点头:“既然你打算收留傻丫,那以后就是一家人,赶明儿我带她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陈象轻轻点头: “能治好当然不错,但我觉得不要太抱希望,天生的智力残缺有时候......” 不等他话说完,一直沉默的路撒冷忽而淡淡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愚笨并不一定是病,也可能是太过于聪明,知道的太多。” “什么?” 姐弟三人诧异侧目,高冷的路撒冷只是摇了摇头,缄默不言了。 陈象也没留意这前后不搭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和大姐、二哥闲叙了片刻, 陈少颜施施然起身: “行了,今天太晚了,你俩都给我去睡了,小弟你的房间在二楼......还有你!” 她看向异瞳少年,嗔道: “你也去睡了,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到时候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小矮子!” 路撒冷高冷依旧,轻轻摇头: “我不困,暂时不需要.......” 不知何时近身的陈少颜一手插腰,一手拧起他的耳朵: “睡不睡?睡不睡?” 路撒冷嘴角抽了抽,明显有些发愣,似乎从来没有,或者说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 沉默片刻,他冷冷道: “睡。” “哼!” 陈少颜松开手: “跟老二、小弟一样,都是不收拾就不听话的!” 陈象和二哥都有些失笑,老姐这种在街头摸爬滚打的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同时还有些自来熟...... 不过也挺好,能让那小家伙快些融入,不那么拘谨。 回了自己的崭新房间,看了眼伪神观想图,陈象并未太过在意......他有更好的。 打开档案袋,先翻阅了旧日之路的资料后,陈象又看向那位旧日火种的信息。 还真是熟人。 他看着档案第一行,李东云三个大字,失笑摇头。 意料之内。 陈象静静翻看李东云的档案,资深旧日信使,踏入超凡第一步,甚至已然接近第二步贤者层次, 走的路子却并非是旧日之路,而是信奉【太阳与战争之主】的【愤怒者序列】...... 而这,也是李东云明明是超凡,却没有晋为旧日信使的原因。 按照小魏给的旧日之路的资料来看, 旧日之路,是泰坦之路,以体魄蕴生权柄,外神们的道路则完全相反,以灵魂掌持权柄。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路撒冷喃喃自语: “新任的旧日信使?这倒是挺巧,只是......” “不太像深渊的眷者。” “可如果不是深渊之眷者,为何能御使黑炎呢?” 祂笑了笑,又想到了傻丫,目光深邃无比: “还有它,它居然成了一个人,还亲近于一个凡人......事情变得有趣了。” 第三十三章:六月、不速之客与不吃牛肉 第二天。 陈象缓缓睁开眼,松开了手中略微透明的神血石。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修行,神血石中蕴含的十万粒真神因子已然被汲取了五分之一, 武道家巅峰的层次也被彻底稳固,非凡领域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只是...... 他把玩着漆黑兜帽与那一卷伪神观想图,眉头微拧: “不出意外的话,那一股生命能量是应当来自孤儿院长......他死了么?” “应该没有啊......” 心头自语间,陈象神色更加沉凝, 那股生命能量庞大的吓人,远超过蛮冬不知多少倍, 即便损耗了大半用在脏腑破碎、修复的过程,剩下的依旧让自己走到了武道家层次的巅峰...... 而那股生命能量中只有【精气神】中的【精】和【气】,并没有【神】的存在, 那孤儿院院长多半没死,生命能量恐怕也只是他身躯的一部分而已。 甚至可能只是一小部分。 那他......该有多强? 要知道,陈象记得在学院大四的教科书上看到过,除非走死亡主宰的路线,正常超凡者是不淬体的, 踏入超凡领域后,体魄反而变得无关紧要! 微微摇了摇头,陈象轻吐浊气: “罢了,等会先问问小魏吧......” 洗漱过后,一楼的大餐室中,大姐已经做好了早餐,才一走进,原本怯生生的傻丫立时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丞相哥哥!!” “是陈象。” 陈象好笑的揉了揉傻丫的脑袋,拉开椅子坐下,一旁的大姐笑着道: “你来之前,这丫头可是一句话也不说,怕生的很!” 说话间,陈信也推着路撒冷进了餐室。 “昨晚睡的怎么样?”陈象看着异瞳少年随口问道。 “很好,谢谢。”路撒冷礼貌的点点头,神色间看不出什么波澜,也看不见任何情绪。 陈象不以为意,拿起老姐剥好的水煮蛋便塞入嘴里,囫囵的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陈少颜此时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对路撒冷发问。 “不喜欢吃鸡蛋、三明治和牛奶。”少年平静开口:“可以的话,下次买点油条豆浆,最好再加一个煎蛋,放点糖和醋味道更......” 陈少颜揪起了他的耳朵: “你吃不吃?” “不想.....” 陈少颜目光逐渐危险,戒尺不知何时入手。 “我吃。” 路撒冷立刻改口,老老实实的吃了起来,陈象、陈信相视而笑。 吃完早餐,临出门时陈象揉了揉傻丫的脑袋,对着路撒冷嘱咐道: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或者大姐、二哥打电话,傻丫这孩子你照顾着一点,晚上让你大姐给你煎个放糖放醋的蛋!” 路撒冷高冷的点了点头: “可。” 陈象见状倒也不以为意,招呼了两声便出了门。 他并未第一时间赶去学院,反而绕回了47号大厦,自陋巷中跃入窗户,进了密室。 “镜子。” “在,我在,我一直在。” “你正经点.....”陈象打开暗格,摩挲着那枚镜像版木盒:“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加护类的符文?” “回您的话,我不知道。” 陈象摇摇头,将木盒放了回去: “我的想法是将这个密室打造的牢固一些,最好可以避免外部的窥视,以后参加例会之类的就都可以来这儿......” 镜子想了想,提醒道: “您可以使用那根手杖制作时光符文,布置一个简单的时光回环。” “该怎么用?” “回您的话,您没有成为超凡,无法使用。” “那你来?” “可以。” 手腕上的裂隙纹身微微扭曲,有一枚虚不可见的符文映照而出,缓缓的镌刻在密室的墙壁上。 镜子轻声道: “一枚时光回环的刻印符文,拦不住太厉害的人,不过这种符文可以叠加,以我的能力,一天可以激发手杖一次。” “这样么?那以后每天都得来一趟.....倒也不远。” “对了,还有一件事。” 镜子想了想,又道: “可不可以把您家里的那个路撒冷给赶出去?” “为什么?”陈象有些诧异。 镜子此时却愤懑了起来: “他的金银色异瞳,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陈象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谁?” “我过去的卑微仆从——残废老头,他也是个金银异瞳!” 陈象一乐: “你害怕那个老头?” “这怎么可能!”镜子矢口否认,振振有词:“无敌镜子大王无所畏惧!” “我看未必。” 陈象笑着摇了摇头,这镜子,满嘴跑火车,仅仅因为瞳色相当,就要自己驱赶小撒冷...... 他自然不可能答应的。 嘿,搞不好这镜子以前经常被它口中所谓的仆人揍呢。 嗯.....这般看来,谁是主谁是仆还真不好说。 一边走出密室,陈象一边笑问: “以后你要是离开了我,我不会也变成你口中的仆从吧?” “您的荣光无人能及。” 镜子难得肃穆: “我不得不承认,您在无敌镜子大王之上,我将恒久奉您为主,此生此世,终生终世。” “得,你别这么肉麻,怪不习惯的。” “如您所愿!”镜子复又变得跳脱。 ……………… 巨像学院。 无人的林荫道上。 “那个孤儿院院长现在怎么样了?昨天你提到了圣者.....那是什么?”陈象一边散步,一边发问。 原本欢快的银发少女神色肃穆了一些: “你说他,他自然什么事也没有,我大清早还去过孤儿院......他的问题很大。” 顿了顿,少女眉头紧锁: “超凡第二步被称为神秘贤者,第三步便是人间圣者,意为凡人的顶点.....我怀疑他可能是一位圣者。” 陈象心头一惊,而魏清秋继续道: “他应当是来自鳄门背后的势力,吴金禄一死他就来了.....小心一些,尽量避开他,我怀疑他是某个邪神教会的大教徒。” 陈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人又互相交换了一些关于鳄门的情报, 陈象将秘调司中听到的虚灵邪教告诉了魏清秋。 “虚灵教会么?” 魏清秋蹙眉: “我知道这个教会,属于虚空一系,教内分有九支,每一支都供奉着不同的虚空邪神......” 想了想,她吐了口浊气: “如果他真是一位圣者的话,恐怕是虚灵教会中的大司铎,等同于助理主教,地位很高的。” 陈象若有所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近了古代神秘学的城堡群落,这才分道扬镳。 “最近注意一些。” 临走前,魏清秋告诫道: “最好不要太出风头,你与蛮冬相斗的视频放在了很多人的桌前,蛰伏一段时间。” “我懂,你放心。” 陈象目送银发少女离开,这才折返去了属于实战类助教的大办公室。 不同于上次,有助教开始向他打招呼了,一问才知道,林讲师从秘调司给放出来了..... 办公室里的助教们对陈象的态度来个个大转变, 唯有那个被陈象险些吓哭的小姑娘,见了他依旧绕着走,似乎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上午陪着林讲师上了一趟密武课,下午又去了一趟灵导课, 陈象能明显感觉到,这位疑似与鳄门,与虚灵教会有关系的林讲师对自己态度热切的过分, 甚至放学还单独找上自己。 “小陈。” 林玉琅笑容温和,递上一张凭证: “下个月,一位来自白星国的神秘学大师会来进行一场讲座,你到时候可以听一听,那位大师算是神秘学中的泰斗人物。” 陈象愣了愣,倒也没拒绝,接过邀请函,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林玉琅微微点头,笑着道: “你可别小看了这场讲座,邀请函都被炒到了天价,我这还是正好多了一张......行了,你去忙吧,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多谢林师。” 等到林玉琅离开,陈象若有所思,微微摇头。 “无事险殷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波折,陈象每天的生活轨迹都相当固定, 上课,给密室加固,修炼......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象对神秘学的了解也越发的多, 而家里,傻丫、路撒冷也渐渐和姐弟三人熟络了起来, 傻丫虽然依旧不怎么亲近其他人,小撒冷虽然依旧高冷依旧,但总归是好上许多。 大半个月后。 6月1号,周五,晚。 大姐惯例的收拾了一顿不听话的高冷小路,起因是小撒冷将不喜欢吃的炖牛肉倒进了垃圾桶。 “我不吃牛肉的。” 这一次,大姐上了戒尺,狠抽小撒冷的屁股, 小撒冷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一种夹杂哭笑不得、怀念和无奈的复杂表情, 陈象、陈信与傻丫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围观。 “似曾相识。”陈象缩了缩脖子。 “打轻了。”陈信心疼的看着垃圾桶里的炖牛肉。 “好可怕!”傻丫缩在陈象背后。 恰逢此时,门铃被按响。 “我也是要面子的。”小撒冷平静提示,大姐这才做罢。 门开了,门外是火门持杖李东云,登门拜访。 十分钟后,林玉琅也来了,带着幸福孤儿院的那位王院长。 第三十四章:若隐若现的危机 宽广的客厅难得的坐满了人。 陈象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位悠然自得的王院长,不断摩挲着手腕处的裂隙纹身,转而问道: “林讲师和李门主大驾光临,没有提前准备,如果有所怠慢,还望见谅。” 话里话外,他都不提这位王院长。 “陈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李东云豪迈一笑:“我也没想到能再次碰上林讲师。” 说着,他朝林玉琅抱了抱拳: “林讲师,别来无恙?” “我好的很。”林玉琅皮笑肉不笑。 他们两个都曾被押在秘调司,李东云估摸林玉琅多半与鳄门牵连极深, 林玉琅也大致猜到李东云真实身份不简单,恐怕也来自某一个隐秘教团...... 两人各自警惕的同时,却又谈笑生风。 陈少颜、陈信此时给三个来客倒上茶水,傻丫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 至于路撒冷,他只是平静的坐在轮椅上,平静的注视着几人,就像是在看一出戏。 “林讲师、王院长。”陈少颜先是谨慎客气的向两人招呼了一声,旋而好奇道: “门主,这大晚上的您怎么......” 李东云爽朗一笑,背靠在沙发上,旋而神色微凝: “其实我是来见你的,最近这段时间你没在门里,出了一些事情......” 陈少颜微微一愣: “出了什么事?” 一旁,林玉琅饶有兴趣的听着,而王院长则时不时的看向傻丫,似在打量,又似惊叹。 李东云斟酌片刻,轻声道: “吴金禄意外死后,他的嫡子又不成气候,鳄门已然势微,不过......” 他皱了皱眉头,继续道: “有九环的地下势力渡河过来了,领头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最近有代替鳄门与咱们分庭抗礼的趋势。” “这怎么会?”陈少颜明显吃了一惊,陈信也有些错愕:“警署这边也没有收到消息。” 李东云摇了摇头: “就是前两天的事情,他们动作很快,我与那领头的打了个照面,过了两招,伯仲之间......” 陈少颜更加吃惊了,这次就连陈象都侧目。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李东云的真实水准,一位接近贤者层次的超凡! 只是...... 陈象心头有些疑惑,大姐在火门虽然有些地位,但并不高,顶天算个小头目, 二哥虽然才上任了高级警督,可到底只是一个虚职,没什么实权, 而李东云可是真真切切的火门持杖,整个八环的大人物.....何故登门拜访他们? 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 李东云咳嗽了两声,笑着道: “九环来的暴民,无法无天,我只能勉强抗衡,警署也压不住他们,或许只有秘调司才能管一管了......” 听到这里,陈象明白了过来,这位是以为自己在秘调司有很深厚的关系,想要让自己请动秘调司?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跟秘调司压根不熟,那位吴副司也是纯粹被镜子唬住了! 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的好,否则一旦露馅,麻烦就大了。 正当陈象思忖的同时,林玉琅微微咳嗽了一声,悠悠道: “我来见小陈,说起来也和九环有点关系。” 陈少颜、陈信连忙恭敬的看向林玉琅,陈象和李东云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玉琅笑着道: “九环乱象持续已久,学院那边有意稳固一二,又不好大动干戈,打算干脆让学生们去历练历练。” 顿了顿,他继续道: “碍于内三环颁布的一些特殊政策,学院教授一级不能去九环,讲师一级也不可频繁出入,看顾学生们的责任自然就放到了助教身上。” 此话一出,陈少颜与陈信明显紧张了起来,九环有多乱,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但这位林讲师他们得罪不起,巨像学院更得罪不起。 陈象此时眉头微拧: “林师,您的意思是?” “本月中旬,实战类助教要负责三到四位尖子生,去九环历练。” 林玉琅轻声道: “有风险自然也有好处,在九环不管捅多大篓子,都有学院来担着,而且表现好的助教将会被破格提拔为讲师一级.....小陈,这是你的机会。” 陈象拧眉: “林师,可以不去吗?” 平白无故的风险他不想冒。 “不行,必须去。”林玉琅看了眼王院长,继续道:“不过放心吧,一些暴民而已,不算什么太麻烦的。” 陈象眉头紧所锁,没有继续说什么,心头有许多疑惑, 内三环为何不允许学院教授一级前往九环? 九环的所谓暴乱,在真正强大的超凡者面前恐怕根本不值一提,伟大城却根本不管..... 反倒是学院忽然做出的这个决定,有点想要在政策限制内帮帮九环的意思。 思索片刻,他直接发问: “林师,学院是想帮一下九环的平民?” 陈少颜、陈信听不太明白,林玉琅则干脆点头: “是有这么个意思。” “那我知道了。”陈象微微颔首,旋而神色微凝,看向那位一直老神在在的王院长,淡淡道: “却又不知道王院长此来,是为了什么事了?” 王院长抬起头,笑容慈祥: “两件事情,一个是来看看傻丫过的怎么样,第二个......” 他目光深邃: “承蒙林讲师关照,我这老头子也舔着脸混了一个学院助教的身份,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中旬我也会去一趟九环,自然要来和陈先生联络联络感情的。” 大姐、二哥恍然大悟,陈象则眉头直跳,这家伙...... 依照小魏所言,疑似一位圣者,如今却有缠住自己的趋势, 是吴氏庄园的事情?还是因为黑炎被察觉? 亦或者二者皆有? 陈象看见这个老头祥和的笑着,一边笑一边盯着自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觉得很危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又想先下手为强了。 但幸福孤儿院有很多孤儿,不能召幽鬼,万一召出来超过自己三个层次、无法掌控的大幽鬼,那些孤儿...... 陈象垂了垂眼睑。 大姐、二哥与三位来客寒暄了叙旧,眼看时间不早,这些个不速之客们一一告辞离去,家里复又冷清。 “小弟。” 大姐担心道: “九环那里的情况可不好,我回头问问门主,能不能借调一些人去九环。” 二哥神色也相当严肃: “你二哥我虽然在警署没什么实权,但调动一些警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两人眼中,陈象依旧还是那个小弟,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陈象笑了笑: “大姐,二哥,你们不用担心,这不还有两周么?再说了,有学院在,能有什么危险?” 陈少颜明显还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哄睡了傻丫,逼睡了路撒冷后, 她径直来了陈象的房间。 “小弟。” 陈少颜神色严肃: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东西......你打开了没有??” “没呢姐,盒子在这儿呢。”陈象拉开床底的大箱子,镌刻有巨人像的木盒正安躺在其中。 前些日子他就将这镜像版木盒带了回来,免得过几天那位初代将目光投向密室,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 “既然打不开,就想办法上交!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难。” 陈象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如何交,怎么交,是个大问题,而且......” 他目光闪烁,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且,快到八号了,那位神秘的【初代】也快要来取观想图了。 陈少颜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 走出陈象房间前,她不容置疑道: “我这几天去帮你联系几个‘地下猎人’,去九环的时候,让他们保护你。” “姐,真不用......”陈象看着老姐危险的目光,将到嘴的话咽回了肚子: “成,听你安排。” 陈少颜这才关门离去。 听着老姐远去的声音,陈象坐在软绵的床榻上,神色渐沉。 疑似圣者的孤儿院长,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陈象很不喜欢。 “到底是圣者,还是更强?” 他喃喃自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 学院突然安排学生去危机重重的九环,疑似圣者的邪教徒也要跟着前去, 还有伟大城对九环不管不问的态度...... 陈象将心思掩藏在心底,破天荒的没有修炼,而是盖上被子,沉入梦眠。 “伟大的帝坦啊......” 层层叠叠的祷告声汹涌如潮。 隔壁屋的路撒冷猛然睁开双眼,眉头紧锁,灵性在微弱预警,但扫查四周,乃至洞察整个八环,也没有找到症结所在。 “奇怪。” 他喃喃自语,旋即也疲惫的合上眼,睡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奋不顾身者,例会召开 “爸爸!” “娘亲!” 时隔大半个月重入梦境,小矮人们一如既往的亲切,欢呼雀跃,陈象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心境。 他现在明明确确的知道,这看着不到自己膝盖的七个小矮人,极大概率就是七位..... 旧日主宰。 曾经支配、掌管、统治整个旧日岁月的【伟大者】! 可现在...... 看着流鼻涕的痴,挖鼻屎的愚,傻笑的蠢,抠脚丫的憨......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想到了那一轮暗红的月。 静静看着小矮人们欢呼了片刻,陈象蹲下身,轻声道: “痴愚呆傻蠢笨憨。” “我在,我们在!”小矮人们异口同声。 陈象缄默片刻,再度发问: “你们还记得你们是谁吗?” ‘嘟!嘟嘟嘟!嘟!’ 蠢跳了出来,吹响脖子上的小号角: “我们遗忘,我们被遗忘,我们失落,我们被失落,我们......” “停!” 陈象被祂唱的脑瓜子疼。 揉了揉脑袋,摸了摸头顶上那把依旧插着的断剑, 陈象轻吸了一口气,看向踢踏着大号靴子,来回奔跑的痴。 “你,应该对应着灵界与维度之主,对应着那所谓的【旅者】。” 痴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陈象又看向穿着滑稽舞服,旋转蹦跳的愚: “你,该对应着毁灭与深渊之主,对应着【舞者】。” “还有你。” 祂继续看向戴着空镜框,相对来说最为清醒的呆: “你对应的,当是知识之主,对应着那位【思考者】。” 陈象一个一个的分析着,一个一个轻声叙述。 然后是一袭黑衣,最不喜欢说话的【傻】,大概对应着黑夜与寂静之主,对应着【静默者】。 脖子上挂着号角,时不时就要来上一段儿的【蠢】,大概对应着被尊为【歌者】的欲望与生命之主。 至于笨和憨,一个应是遗忘之主【遗忘者】,另一个是虚空与反现实之主【虚无者】, 但到底谁是谁,陈象分不太清,两个小矮人并没有对应的明显特征。 “你是遗忘,或是虚无。”祂对笨说道。 “你是虚无,又或是遗忘。”祂对憨说道。 小矮人们茫然四顾,蠢想要拿号角,被陈象果断制止,带着空框眼镜的呆轻声道: “母亲,您追寻到一些失落的答案,对吗?” 陈象揉了揉小呆的脑袋: “我会找到答案,你们也会知道自己是谁,你们会重回过去的无上荣光......” “不,娘亲。”痴停下奔跑,昂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陈象,祂眼中有光。 “娘亲,我们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谁。”痴这么说到。 穿着滑稽舞服的愚也上前一步,不复滑稽: “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荣光。” 蠢拿起号角,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强行用平常音调轻声道: “您只要在我们身边.....就够了。” 小矮人们齐齐点头,齐齐认真的点头。 陈象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沉默许久,祂看着一个个殷勤瞧着自己的小矮人,又想起哭泣的暗红之月...... 陈象蹲下身子,轻声道: “这是我的责任,不止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小矮人们听着这难懂的话,懵懵点头,呆走上前,抱住陈象的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娘亲,我总有预感,前方有一条路,路上是荆棘,是坑洞.....” 顿了顿,祂认真开口: “若您需要,我们能为您剪除荆棘,以身躯填满坑洞,那时候,前方将只剩下坦途.....我们很厉害的!” “对!” 小矮人们蹦蹦跳跳,异口同声: “我们很厉害!” 蠢又拿起了号角,开心的吹奏,陈象强忍着头颅的剧痛,安安静静的听完。 “很好听。”祂轻声夸赞。 蠢咧开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的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陈象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小矮人们, 直到梦该醒时,直到临走之际, 有一处不曾传奏祷告声的坑洞里,忽然有微弱的呓语。 陈象凑上前聆听,在坑洞下,一个模糊声音断断续续。 “您.....真的.....” “存在......” “您真的存在吗?” 那是一个充满期冀的声音。 陈象想了想,凑近坑洞,低沉开口: “在的。” ……………… “老师,走回正道吧,旧日议会的一切所言,都只是谎言.....您何必去验证一个谎言?” 白星国的一座大城市,少年轻声开口: “何必呢,老师。” “不,不会!” 白发苍苍的老人翻阅着古老书籍,指向侧边的古老祭坛。 他严肃道: “种种迹象都表明,历史之下掩埋着真相,旧日真的存在,这个祭坛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传说中,直达黄昏主宰的祭坛!” 少年无奈开口: “可是老师,就算所谓的旧日主宰是真的,又能怎样?探明这一切对您并没有任何好处!” “你不懂。” 老人固执道: “发掘历史真相,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本来就是我苏罗的职责!” “老师!”少年有些急了:“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意义!教会发现了,会将您绑在火刑架上,会将您烧成灰烬!” “人们需要真实的历史。” 苏罗依旧固执。 少年没办法了,老师是白星国最伟大的神秘历史学家,也是最固执的神秘历史学家, 但旧日的历史,又真的重要吗? 他忍不住吼道: “爷爷!您会将您自己害死,也会将我害死!” “我说过了,工作的时候,称我老师。” 苏罗平静道: “在发掘出真相之时,我会将你逐出去,这样无论真相是什么,无论教会还是旧日议会,都只会杀死我。” “可您!” 少年瞪着眼睛: “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苏罗摇了摇头,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翻阅书籍,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古老的祭坛。 少年憋不住了,气冲冲道: “你这个月不是要去伟大城搞什么讲座么!您怎么不亲自问问伟大城的那位死亡主宰,问问祂,旧日是否为真!” “我会的。”老人这般说道。 少年气极: “老师!爷爷!我不明白,您到底是为了......” 不等他话说完,老人猛然抬起手,呼吸似乎急促。 “找到了。” 他如同梦呓般开口,急躁的起身,翻箱倒柜, 根据书本上的仪式记载, 老人将时钟拨至六时,将耀素、硒蓝与黎明灰三种颜料组合在一起, 他按照残籍的记载,艰难诵念。 “伟大的黄昏,您是仍在燃烧之神、遥不可及之神、饰金着红之神.....” “您是战争之源,也是战争之末......” “在那午时日落,诸神落如雨之刻......” 屋子里忽然有风卷起,在少年的惊愕、老人的狂热中,雪覆盖了屋子的每一处, 这皑皑白雪上,又跳跃起火焰,火焰拥有红色的光晕、金色的外焰与黑色的焰心,似是那残阳,温和、悲凄且没有丝毫的热度...... ‘嗡!!’ 祭坛震动。 “来.....来了!” 苏罗发出惊呼,兴奋的满脸通红,而身前祭坛上,一道漆黑的时光缝隙劈裂而出!! 苏罗继续诵念: “您戴着破碎的王冠,伴着沉默的随从,伴随病痛、流血、衰老、饥饿、伤口,伴随躁动、恐惧、入迷、安逸与一瞬追忆......” 裂隙完全成型了。 苏罗回过头,双眼中有光: “孩子.....成功了。” 少年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沉默许久,这才道: “祭坛之上,裂隙之后,未必.....有神!” 苏罗没搭理他,凑近祭坛,犹豫许久,这才满怀期冀道: “您.....真的存在吗?” 裂隙缓缓旋转,一如既往。 苏罗脸上浮现失落。 少年重重的松了口气,脸上浮现笑容: “爷爷,看,我说的什么,所谓的旧日根本就......” 祭坛忽然剧烈震颤,有一道庄严、低沉、伟岸、浩瀚的声音, 恰如同一万口青铜大钟同时被敲响,又好似一万只蛮荒巨鼓轰隆嗡鸣! “在的。” 浩浩天音崩碎了小屋,响彻整座城市。 狂风,暴雨,雷霆! 都在此刻大作! 雨中。 老人从废墟中起身,又哭又笑,追寻了上百年的事物,终于有了结果...... 他看向孙子: “我会再启这个仪式,就在讲座之时,就在伟大城!” “我会向世人宣告,历史的真相!” “旧日议会......是对的!” 孙子带着哭腔: “您会死的。” “那又如何?” ……………… 伟大城。 接下来几天,又恢复了平静。 6月7日。 “姐,我今天就不回家了,嗯,对,学院有点事.......” “二哥说小撒冷去医院了?他怎么了?” “喔喔,医院通知的做一次会诊么?这么晚.....那他不是要在医院过夜了?” 与老姐聊了许久,陈象挂断电话,伸了一个懒腰,静静坐在老屋的客厅中,戳开电视,静候时间流逝。 “晚上好!” 红毛主持人跳脱依旧: “今天的八环没有什么要闻,让我们将目光投向世界!嘿,眼界总要宽阔点好,哪怕是咱们这些刁民......” “白星国的冬城依旧处于封锁之中,听说是发生了生化泄露事件,但要我看,没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苏罗教授从封锁中放出来了,这么来看,本月苏罗教授在咱们八环举行的讲座将能如期进行了!” “什么?你问我票价?嘿,那可不是咱们这些刁民可以想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23:59。 陈象起身,在红毛主持人的一句‘晚安’中,走进了密室。 “例会召开!” 洪亮的庄严声在陈象耳畔响起。 第三十六章:凡主之言,必有深意 殿堂昏暗依旧,庄严中似能听见点滴呓语,镌刻在墙壁上的象形文字依旧在微微扭曲。 圆桌周围,三位端坐的高背青铜王座上的模糊者同时侧目, 凝视缓缓出现在空王座上的,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男子。 【初代】凝视着神秘雾霭,凝视着那若隐若现的单片眼镜,眉头微挑,这单片眼镜总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先知】也在打量这位新议员,不自主的回想起红月之异动,下意识的更加谨慎了些许; 至于【大帝】,祂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三位模糊者微微颔首: “导师。” 陈象摩挲着手杖,一一回应,声音低沉而庄严,却又诡异的夹杂着一种空灵感。 四位旧日议员并未彼此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老规矩。” 【大帝】淡淡道: “彼此分享一下现有信息吧.....我先来。” 陈象心头一动,侧耳聆听。 大帝不缓不慢道: “东洪国与坠落之国的冲突加剧了,可以预见,五年内这两个国家之间会爆发一场战争,暂时不确定战争烈度是否会升级为【神战】。” 初代微微蹙眉: “形势已然这般严峻了么?” 先知声音空灵,平静开口: “很正常,坠落之国四分之三的领土已然坠入灵界,坠落国主眼馋东洪国的富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顿了顿,祂继续道: “要警惕的是,坠落之国完全坠入灵界的那一天,灵界侵袭现实的速度可能会暴增,神降也将变得简单,变得轻而易举......” 初代若有所思: “大帝,你是东洪国人士吧?你有没有影响国策的能力?最好让东洪国与坠落之国握手言和,共同处理灵界侵袭的现象。” 大帝微微摇头: “我算高层,但我不能暴露出真实实力,毕竟信仰来源没法解释,所以表面上我依旧是处于登神阶梯而已,权力并不大。” 陈象眼皮跳了跳。 登神阶梯.....而已?? 天之使都才只是超凡,登神阶梯已然是属于【神】的行列,尽管只是伪神...... 但伪神也是神。 现实中,迄今为止,陈象连一位登神阶梯层次的大人物都见过, 而听【大帝】的意思,三位议员都已然凌驾在登神阶梯之上? 伪神之上,是真神吧? 陈象暗自心惊,迅速的分析着,听大帝的意思,自登神阶梯迈入真神,似乎需要大量的‘信仰’...... 就在他沉吟间,大帝淡淡开口: “我这里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你们呢?” 面容模糊的先知空灵开口: “我处在白星国,冬城生化泄露事件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大帝微微颔首。 “有些印象。”初代点了点头。 陈象则道: “我倒是没怎么关心,怎么,其中内幕很深?” “是的。” 先知沉凝开口: “冬城,疑似有人获得了一方旧日祭坛,沟通了某一位旧日主宰!” “什么?!”初代和大帝都错愕,陈象则好奇发问:“旧日祭坛?” 初代凝重解释: “旧日祭坛,是唯一可以沟通旧日主宰的伟大古器,来自于旧日遗民,据说有九个,其中三个在我们手上......” 顿了顿,祂继续解释道: “旧日遗民,便是比议会更早要崇奉旧日主宰的一支部族,具体方位不明,都在隐居,只有先知能偶尔沟通。” 陈象默默点头,心头泛起波澜。 九个祭坛......那九个洞? 那些层叠的祷告声,来自旧日遗民? 一旁,大帝轻声发问: “先知,未知者沟通旧日主宰后,发生了什么?” 先知敬畏道: “一道声音......一道苍茫古钟般的浩瀚音,内容是......【在的】。” 陈象眨了眨眼。 先知语气更加敬畏: “我询问了旧日遗民,他们只给我留下一句话。” “是什么?”初代发问。 先知深吸一口气,庄严复诵: “父神的声音再次响起,背叛者与卑鄙者的末日终将到来!” 初代与大帝面面相觑。 许久,初代如梦呓般喃喃: “父神.....是指某一位旧日主宰,还是说......” 祂咽了口唾沫,似乎心情激荡。 先知微微摇头: “不清楚,我分析了很久‘在的’的含义,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旧日祭坛找到了吗?”大帝插嘴发问。 “也没有,冬城被封锁了足足七天,民众的精神狂乱现象早在第三天就处理完了,剩下四天钟,白星国的【思维殿堂教会】都在翻找疑似旧日祭坛的事物,没有找到。” 初代轻叩桌面,口中复诵: “在的......会是什么含义?” “是旧日主宰,还是至高无上的最伟大者?” “在的......” 陈象看着冥思苦想的三位议员,有些心虚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 “会不会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一句单纯的‘在的’?” “不可能!” 三位议员异口同声,先知虔诚道: “凡主之言,必有深意!” 大帝肃穆开口: “千百年来,从无祭坛有过主的回应,无论是哪一位主.....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旧日遗民口中的父神就是最伟大者!” 顿了顿,祂微微颤栗: “若真是最伟大者的声音再次嘹亮于地上,又怎么可能毫无含义?” 初代亦是肃穆点头: “可惜没有亲耳聆听,无法获取其中的禁忌知识,无法洞察主,乃至最伟大者的深意......” 祂遗憾的叹了口气。 陈象沉默了许久,微微摩挲着手杖,眼观鼻鼻观心,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嗯...... 三位议员探讨了许久,见始终论不出个所以然,先知这才遗憾道: “我那里也没有其它特别的事或者消息了,初代、导师,你们呢?” 初代轻叩桌面: “为避免黄昏遗物出现意外,我一直端坐在伟大城中,但有趣的事情,倒是不少!” 陈象来了精神,先知、大帝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后者含笑开口: “洗耳恭听。” 初代颔首: “主要是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我再次论证了【神人两隔】的猜想,人性的存在,的确会消磨神性!” 先知好奇道: “哦?你又去街巷中长住,体验红尘人世了?” “是,也不止如此。” 初代温和的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这一段时间,我压制了自己的神性,尝试找回人性,自身受损了,虽然不算严重,但人神两隔已然可以确定。” 大帝微微蹙眉: “初代,不是我说你,你如今的状况并不好,怎么还能这般行事?验证人神之隔并非要事,就算是要事,交给我们就好......” “不。” 初代摇了摇头,轻笑道: “我很怀念这种感觉,偶尔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再说了,债多不压身,我已在燃烧,火焰中多加几根稻草又能如何?” 陈象静静聆听,眉头拧了起来,人神两隔.....成神之后,人性尽散? 若没了人性,还能叫人吗? 也是,神在人上。 还有初代......祂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没继续深思,继续保持聆听,尝试尽可能的汲取新鲜信息。 大帝此时笑道: “偶尔让你想起母亲?初代,你去给人当儿子了?” 初代无语: “未曾,只是凑巧的、来自于幼年的熟悉感而已。” 顿了顿,祂摆摆手,声音变得无比肃穆: “第二件事。” 初代环顾了一圈,轻声道: “我发现了禁忌物。” 先知好笑开口: “你这般严肃,我还说是什么大事呢,一件禁忌物.....怎么,序列排进前百的禁忌物?” 初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无比低沉的声音开口: “禁忌物002。” “全知之书。” 第三十七章:我曾短暂驻足 “全知之书??” “它再现了!!” 大帝、先知猛然起身,陈象透过【心灵导师】可以清晰感觉到祂情绪上的剧烈波动, 至于那位同样站起身的先知...... 在陈象的感知中,祂的震惊是伪装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就好像早已得知。 他心头泛起涟漪,暗暗记住这一点,旋即有些疑惑了起来,全知之书是什么? 禁忌物002.....嗯,也就比癫镜子高几位。 陈象并没有去发问,那会暴露自己的底细,他只是沉静的凝视着一切。 初代此时微微点头: “没错,我可以肯定是全知之书......” 说话间,祂侧目看了眼神秘的导师,导师并没有什么反应,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大帝呼吸明显急促: “它在伟大城?封存它,不,将它献给主!” “不行。” 初代摇了摇头: “全知之书如今状态奇特,它.....成了一个人。” “???” 大帝错愕,禁忌物002,变成了人?? 初代冷静道: “放心,我守着全知之书的,全知之书无所不知,记载一切,我反而很想知道它成为人后,会走到哪一步。” “初代,你这是在玩火。” 大帝发出警告: “全知之书如果再次落入外神们的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先知也严肃道:“只要给全知之书足够的时间,它能够解析如何真正杀死主的,你不要忘了太阳!” 陈象心头一惊,太阳?? 他想了想,庄严发问: “太阳的陨落,与全知之书有关?” “有。” 先知低沉解释: “死亡主宰曾经耗费八百四十年,让全知之书解析出针对性的、真正杀死黄昏主宰的方法,而后......” 祂轻叹: “伟大的黄昏主宰便真正陨落,只剩下残念,双日变成了双月......” 陈象握了握拳头,想起红月的啼哭,目光深邃。 死亡泰坦么? 他心头不自主的愤怒,那是对背叛者的狰狞! 初代此时叩了叩圆桌: “全知之书的事情,我会全程关注,我之所以不收起它,是因为我发现它有了亲近的人。” “不可能。”先知断然否决。 “荒唐!”大帝连连摇头。 “这就是事实。” 初代淡淡道: “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也不要询问我全知之书的下落,我不会告知,也不要尝试找寻,后续我会替它主动遮掩。” 顿了顿,祂继续道: “行了,我的最后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倒是无足轻重......虚灵邪教意图在伟大城九环展开一次神降,仅此而已。” 陈象瞳孔骤缩。 先知此时好奇问道: “你不阻拦吗?” “没必要。” 初代平静道: “死亡主宰已然向诸外神垂首,祂主动放弃了九环,我如果干涉,会被怀疑。” 陈象心头一沉,之前的疑惑得到解答,难怪伟大城根本不管九环的乱象! 初代此时继续道: “不过我打算试着让虚灵邪教将黄昏遗物的消息透露给幽邃虚空教会,这是一个机会。” “哦?”大帝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陈象与先知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初代解释道: “幽邃虚空教会不是拿走了一枚议员令么?我打算对外放出消息,黄昏的遗物唯有议员令才能开启,且我不久前已然在木盒上施加禁忌手段,确保它无法被带离伟大城!” 先知了然: “你是打算等幽邃虚空教会的人带着议员令来伟大城,而后趁此机会收回一枚议员令?这恐怕行不通,外神教会的人又不是傻子。”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这是陷阱,但他们又真的能放弃黄昏遗物吗?” 初代低声笑道: “就算他们放弃,那位虚空与反现实之主,也不会同意啊......” 陈象眼皮跳了跳,有意无意的问道: “初代,你之前不是说黄昏遗物在一个平民手上么?那个平民能守住黄昏遗物?” 初代笑了笑: “平民已经不是平民了,我发现他正是你麾下的一位旧日信使,而且这位旧日信使有些奇特,我打算让他作为后备议员,这次正好当一个考验吧。” 顿了顿,祂叹息道: “十八年前,太阳最后一道诏令,是一定、必须要补全议会九席,我怀疑这可能和主们的归来有关!” “哦?”大帝若有所思:“那个旧日信使就这么独特?你打算将他召为议员......他的实力恐怕远远不够吧?” 初代摇了摇头: “现在这年头,哪家的伪神愿意加入旧日议会?只能重新开始培养,我等四席日后就列为上议员,新晋议员实力如果不够,暂且列为下议员就是了。” 陈象默默的听着,有些无语,培养自己成为议员? 这可不行...... 自己总不能变成两个人同时参加例会....... 最关键的是,初代说自己很独特,祂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 先知此时挥了挥手: “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五枚议员令尚且流落在五个外神教会的手中呢。” “未雨绸缪嘛。” 初代笑了笑: “我这边倒是没有什么新奇的消息了......导师,你呢?” 三位议员的目光同时看向被神秘雾霭笼罩的【导师】, 却见导师沉吟片刻,以手杖轻击地面,在溅起的时光碎片中,导师悠悠开口: “新奇的消息倒是没有,不过我却有一个准确的情报......据我所知,伟大的帝坦,已然苏醒。” 三位议员猛地一怔,旋即看见导师身侧的神秘雾霭缓缓转动,伴随着导师的庄严声: “冬城上空的那一声【在的】,若无意外,便是伟大帝坦的声音,诚如旧日遗民所言,父神的声音再次响起,背叛者与卑鄙者的末日终将到来!” 三位议员沉默许久, 初代谨慎问道: “导师,你的消息渠道......” “你猜。”导师微笑。 先知犹豫了片刻,也开口道: “导师,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伟大的帝坦与七位主都被卑鄙的外神放逐去了亚空间,你......” “我亲眼目睹。” 导师声音悠扬,以咏叹调的形式开口: “我看见七位旧日主宰游弋在色彩漩涡之下,我看见祂们围绕着一个至大至高的身影欢呼、雀跃, 我看见最伟大者周围缭绕着漆黑的火焰,我看见一口残剑钉在祂的头颅上.......” 三位议员这一次真正色变了。 祂们想到了之前旧日遗民更迭的祷告词,先知梦呓般开口: “那一天,黑炎从天而降......” 大帝死死的盯着导师,盯着这位笼罩在深沉雾霭中的神秘人,唇干舌燥: “你......您,去过亚空间?” 导师微笑: “走过,路过,看过,我在那里短暂驻足,一位旧日主宰吹响伟大号角,无穷的色彩风暴旋转、交织......” “您,到底是谁?”初代沉沉开口。 先知手中似乎摩挲着一枚水晶球,重复问道: “您,到底是谁?” “我么?” 导师施施然起身: “我曾聆听旧日主宰的高声与低语,曾与祂们密切交谈,询问失落的隐秘......这也是我来到议会、加入议会的原因。” 先知在剧烈咳嗽。 初代拘谨的起身,将一副卷轴递上前: “导师,这是拓印的黄昏主宰观想图。” “多谢。” 陈象接过卷轴,以手杖轻击地面,身形缓缓虚沉,渐渐隐没。 离开前一刻,他如是说道: “我偏向于人,也怜爱于人,从不愿看见生灵涂炭......我会让麾下的旧日使徒去一趟伟大城,初代,你不好干涉的事情,我来干涉。” 话落,导师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殿堂。 大帝、初代齐齐将目光投向先知,先知剧烈咳嗽,甚至可以看见血迹,那是使用水晶球的代价! 祂摩挲着水晶球,将晶球放在耳畔,似聆听。 半晌, 先知颤栗的复述道: “024说,导师之言,皆为真实。” 祂再度大口咳血,初代与大帝头皮发炸,不约而同的看向导师那现如今空荡的青铜王座。 几粒时光碎片伴着一缕神秘雾霭,残留在其上。 导师的模糊形象在祂们心中无限拔高。 祂们微微颤栗。 第三十八章:恐怖飞艇计划 密室。 自虚空裂隙中缓缓走出后,陈象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查看自己房间中安装的监控。 他迅速快进,将监控完整查看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异常。 初代,什么时候拿走的观想图,什么时候进行的拷贝? 陈象心头微凝,要不是密室中镌刻有时光回环符文进行庇护,他都怀疑自己现在就处于初代的视线中...... 微微吐了口气, 陈象将拓印的观想图存放入裂隙纹身中,一边梳理着议会上得到的信息,一边感知精神世界里的赐福。 朦胧间,他化作无边无际的阴影,再次俯瞰自己麾下那位旧日使徒的渺小魂灵。 “孟途。” 无边阴影盘踞在孟途心神世界之上,发出庄严声, 孟途猛然一个激灵,灵魂匍匐,虔诚而恭敬: “大人!” 无边阴影微微颔首,低沉的发出诏令: “你去一趟伟大城,需要多久?” 孟途不假思索道: “回大人的话,我现实身份敏感,不能直接前往,需要走官方途径......大概需要十天至十五天。” 半个月么? 陈象默默算了算,不管虚灵邪教谋划着什么,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孟途赶到了。 他曾经询问过小魏,旧日使徒都属于什么层次的存在, 小魏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旧日使徒的硬条件,便是要迈入【天之使】层次。 思索片刻,身化无边阴影的陈象颔首: “尽快,伟大城将有变故,你抵达后,告知我。” “是,大人。”孟途的魂灵匍匐着,不敢抬头,不敢去直视那阴影, 而直到无边阴影如同退潮般卷动散去,他也未曾抬头,依旧匍匐于地,许久许久。 ……………… 次日清晨。 “早上好,八环新闻!” “今天也没有什么要闻,嗯,非要说的话,外事署刚刚通报了一则新消息,白星国的第三公爵将在近期到访......” “嘿,说起来,咱们那位东洪国的六殿下到现在还杳无音讯,不禁让人担忧......” 陈象一边听着红毛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一边草草的洗漱着,他一个晚上都没回去,便在密室中过夜。 “总而言之,今天又将是美好的一天!” “早上好!欢迎来到伟大城!” 顺着声儿,陈象匆匆赶去学校,路面上人并不多,汽车就更少了,天上太阳倒是格外毒辣,哪怕现在才刚刚九点...... 到了学校,才进办公室,陈象便听见纷乱的嘈杂声。 “李老师!选我选我!我半只脚都踏入密武大师了!” “选我!李老师,我家传有超凡物品!” “我我我......” 好几个学生将当初被陈象吓哭的小姑娘围着,彼此争着什么。 “这是?” 陈象坐到工位上,诧异的问向不远处的中年妇女: “王助教,这是怎么回事?” “害!” 中年妇女笑道: “陈助教还不知道吧?院上刚下了通知,月中的时候每位实战类助教都要带三个大一、大二的学生去九环历练......” 顿了顿,她冲着那被学生包围的、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努努嘴: “李助教就是从九环来的,家里长辈听说在如今九环算是一方枭雄,所以嘛......” 陈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 想了想,他又好奇问道: “咱们实战类助教一共才三十来个吧?带一百个学生去?” “是啊,所以去的学生都是尖子,这次历练院里相当重视,学生们也相当重视......这些孩子,私底下都已经在给咱们排三六九等了!” “怎么个说法?” “九环危险嘛,跟着厉害的或者有背景的大助教,相对安全,且还容易获得资源.....历练前三的奖励可不少!” 陈象彻底明白了过来,笑着问道: “那这三六九等,学生们是怎么划分的?” “嗯......” 王助教干笑了两声: “李老师那种背后有人的,或者向助教那种接近非凡领域的,自然是第一等,像咱们这样的......” 她耸耸肩: “自然是排最后了,学生们都不想选咱们。” 陈象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有些沉凝,倒不是自己被学生嫌弃,而是担忧这一次九环之行...... 肯定会有变故。 必须要多做准备。 ……………… 下午。 学院最后还是采取了抽签的方式,决定组合。 大会堂里,伴随抽签进行,学生们都在议论纷纷。 “靠,老卢运气真好,抽到了李助教,啧啧,李助教的爷爷可是九环大佬,老卢算是轻松了......” “我看李助教、向助教那里的名额都满了,倒霉倒霉,不知道我会抽到谁了。” “感觉剩下的助教老师都差不多吧?” “谁跟你说的?比如那位大名鼎鼎的陈勇士,没看他上课的时候,懂的不比咱们多嘛,当初才入职,就莽撞的用手去直触黑炎!” 大会堂角落,看着学生们抽签,听着他们的议论声,陈象打了个哈欠。 “嘿!” 脆铃儿般的声音响起,魏清秋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陈象身边: “老陈,你这名声可不太好。” 陈象耸耸肩: “我可什么也没干。” “是咯!谁叫你什么都不干的?”魏清秋打趣道:“这下好了,都叫你九等助教呢!” 陈象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九环你去吗?” “去,我签都抽完了,是你呢。” “这么巧?”陈象有些诧异。 “倒也不是。” 魏清秋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 “作了个小弊.....九环可不太平!” 陈象神色沉凝了些许: “这我知道,幸福孤儿院那位院长这次也要去......他们很可能有什么行动。” “放心吧。” 魏清秋笑了笑: “悄悄告诉你,咱们顶头上司要来了!” 陈象心头一动: “你可以和上面直接联系?” “废话!”魏清秋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是我的超凡物品啦.....” 眼瞅有人过来,她话音猛地一收。 陈象抬眼看去,是两个双胞胎小胖墩,愁眉苦脸,没精打采, 他们走到陈象面前,左边的小胖墩深深叹了口气,旋而做礼道: “陈老师,我是袁万里。” 右边的小胖墩双目失神: “陈老师,我是袁千里。”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我们都抽到了您!” “千里万里......”陈象微微颔首:“不错的名字。” 顿了顿,他打趣道: “怎么,抽到我这个九等勇士,就这么难受?” “倒也不是......” “您说笑了......” 两个小胖墩嘴上这般说,但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让陈象哑然失笑。 “行了,下周五才开始历练,还有七天时间,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现在的九环可乱的很......” 小胖墩们沉沉点头,脸上都浮现出悲壮之色, 袁万里有些扭捏道: “陈勇.....陈老师,您和李老师关系怎么样?要不,您去说一声,咱们和李老师的队伍一起,彼此也能有个照看嘛......”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曾被陈象吓哭的小姑娘。 袁千里也跟着点头: “对对对,陈老师,您拉不下脸,我们去说!我们俩最是死皮赖脸!”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要是觉得行,你们就去试试呗,我反正没意见......” “得嘞!” “勇士英明!” 两个小胖墩顿时眉开眼笑,兴冲冲的朝着那小姑娘的方向‘滚’了过去。 陈象摇摇头,也没过多停留,与魏清秋一边闲聊,一边出了大会堂。 他还有事要做。 ……………… “您好,我要租赁一架飞艇.....在九环用。” 笼罩着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低沉开口: “租赁费用加上代办空管署的飞行申请,一共多少钱?” 工作人员有些诧异,想了想,道: “正常价格在五天三万元,不过如果要租去九环的话,得翻倍.....那里实在太乱了,我们得给飞艇上高额保险,免得被一发火箭弹给轰了......” “成,现金支付。” 戴着暗影兜帽的陈象将手提箱打开: “这里是二十万,我租十五天,多的两万麻烦帮我改一下飞艇,在上面加装几个大口径的光扩束装置。” “没问题。”工作人员爽快应下:“不知先生姓名?什么时候要用?” 陈象想了想,道: “我叫吴尚品.....飞艇的话,十五号用到月底。” “好嘞!” 办完手续,签完合同,陈象走出了这家租赁所,行至偏僻处时,他拍了拍手腕处的裂隙纹身,低低道: “过几天让你体验体验飞艇。” “嘎?”镜子有些懵。 陈象笑了笑: “在五千米高空上,你的光应该能照亮九环的一两个大区吧?” 镜子想了想,低声道: “回您的话......可以。” “那就好.....记住,如果真到用你的时候,没我的命令,高过我三个层次的幽鬼,不要唤醒。” 顿了顿,陈象自语: “希望不要用到......一艘唤醒无数幽鬼的飞艇,嗯,就叫恐怖飞艇计划吧.....这名字好听吗?” “回您的话,屎。” 陈象失笑摇头,旋而捋了捋兜帽,自身融入阴影,又骤然虚化,消失在原地。 家里积蓄花完了,没钱了。 去化点缘。 第三十九章:再吞幽鬼,暴食千猪! “前辈,鳄门所有积蓄都在这儿了......” “怎么会?” 戴着兜帽的林玉琅皱了皱眉头: “鳄门雄踞八环这么久,只剩下四百多万了?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不是!前辈,您听我解释......” 独臂的吴尚品卑躬屈膝: “父亲去世过后,火门和前段时间九环来的疯子扫了鳄门很多地盘,如今鳄门只剩下第七区了,大部分钱都用去门内抚恤金和招募新的成员......” 顿了顿,他又连忙道: “现金的确只剩下这些了,不过银行里还有大概七百多万,可那都在我父亲名下,遗产手续还没办完,我无法取出来。” 林玉琅扫了眼五个手提箱,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尽管取出来,我有用处。” 说着,他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钱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根本没有用处, 奈何那位苏罗教授的讲座就只收钱,一张邀请函的价格在黑市已然炒上了三百万...... 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不管讲座内容是什么,苏罗可确确实实的是一位人间圣者! 得多准备几张邀请函才行。 想了想,林玉琅冷漠道: “给你十天时间,取出吴金禄的遗产,凑足一千万拿给我。” “可是前辈!”吴尚品急了:“鳄门正是用钱的时候......” “鳄门已经没用了。”林玉琅平静道:“我和你父亲的交情已尽......行了,你派人把这四百万送到......嗯?” 话没说完,他猛然侧目,看向角落的阴影,神情凝重: “不知是哪位朋友到访?” 一个同样戴着兜帽的神秘人自阴影中走出,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也是来化缘的?真巧。” 说话间,神秘人大咧咧的伸手,朝着五个手提箱抓去。 林玉琅眼睛一眯,悍然出手,手掌泛起幽色,悄无声息间的朝着来人击去! ‘嗤!’ 林玉琅的手掌从神秘人的身上穿了过去。 “虚化??” 林玉琅愕然: “误会了,原来是教友!” 神秘人,或者说陈象,微微一顿,侧目凝视着眼前同样戴着兜帽的家伙,心头一动: “你是教内哪一支?” 林玉琅并未摘下兜帽,沉声开口: “鳄,阁下呢?” “我啊......” 陈象声音飘忽,林玉琅脚下阴影忽然凝实,将他牢牢缚住! “你猜。” 陈象暴起,运转巨像法,脑海中观想黄金巨人,微弱气魄乍现,出拳如奔雷! 林玉琅短暂惊愕后,身形亦骤然虚化,避开了杀伐手段,自身飘忽而后: “好弱的气血.....你不是超凡??” 说话间,他再次出手,口中诵念着难懂的语词,实质化的气魄朝着陈象碾来! 气魄将陈象身后的墙壁撞了个粉碎,而他却毫发无伤。 虚化。 “不对!”林玉琅瞳孔骤缩:“你还能保持虚化?你到底是谁?!” 陈象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兜帽人,微微眯眼, 获取虚化权柄后,他研究了许久,这虚化虽然说远不如黑炎,但能规避几乎所有攻击,甚至可以让自己穿透墙壁、泥土, 这也是他敢于向眼前这个兜帽人出手的原因...... 下一刹, 在林玉琅震愕的目光中,戴着暗影兜帽的陈象完全态虚化,整个人变做了行走在另一个维度的幽影, 他靠近,当着林玉琅的面蓄力,悍然出拳的同时自身复归实质! 林玉琅猛地回过神来,避过拳头,兜帽却被拳风吹飞。 “林讲师!”吴尚品目瞪口呆。 “原来是你。”陈象微笑低语,飘然而后,在震怒的林玉琅施展真正超凡手段之前,将手提箱收入手腕处的裂隙, 自身则完全虚化,沉入地里,消失不见。 “跑了.....” 林玉琅神色沉凝至极,喃喃自语: “气血层次连超凡都不是,为什么能够完全虚化,还保持这么长的时间?” 他心头微寒,能这样随心所欲的虚化,按理说,需要在【虚空者】序列迈入超凡第三步才行! 百思不得其解。 “林,林师.....”吴尚品嗫嚅的声音响起,林玉琅恢复了平静,淡淡侧目: “既然你看见了,就和我走吧.....你的断手,未必不可修复。” ……………… 远处。 陈象走水泥地中‘走’了出来,自身复归实质。 “虚化权柄应该有别的用处,还待开发啊......” 摇了摇头,他微微垂眸: “林玉琅的确是虚灵教会的人,应该也是超凡第一步......我还是差的太远,连伤害他都无法做到。” “变强.....要在去九环之前,尽可能的变强。” 陈象理了理兜帽,身形虚化,再次沉入土里。 ……………… “喂,大姐,我这两天有点事情,暂时不回家了.....傻丫和小撒冷在家听话不?” “小撒冷还在医院治疗?那行吧,过两天我去医院看看他......不让看?这是什么规矩?” “成,姐你放心吧,我这边没什么事,就是学院方面的一些研究课题要我帮忙.....嗯,嗯,我知道吃饭,你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 陈象看向眼前整个八环最大的屠宰场,走了进去。 他找到老板,开门见山: “活猪活牛,我要大量收购,价格方面能不能给点优惠?” 穿着白背心的老板诧异侧目: “我这里是屠宰场,不是养殖场,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说着,老板将手伸向腰间,明显有些警惕。 无怪乎他如此,大白天的戴着兜帽,遮着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陈象想了想,指着厂里待屠宰的肉猪: “这些我如果全要了,算多少钱?” 老板握着枪柄,微微皱眉,半晌才开口: “我进货价是8块一斤,你要收的话,我得算你13一斤......运费、人工这些可不便宜。” “成,就按13一斤,这里的猪我全要了,现金支付。” 说话间,陈象将提前准备好的五个手提箱放在老板面前: “这里一共四百多万,除开买肉猪的钱,我要租用你的屠宰场五天,没问题吧?” 老板狐疑的打开手提箱,验了几张,这才眉开眼笑: “没问题没问题,您要将肉猪运去哪儿?不远的话,我给您包了!” “不用,你让工人都回家就行,工厂要封闭。” 老板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您也是要在猪肚子里塞白面,运到七环?您放心,这活路我做过,这五天不会有人来的......” “也不是都没人,你每个白天都帮我进一些肉猪,越多越好,钱款我一次性结算给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晚上的时候,不准有人靠近屠宰厂。” “我明白!我明白!”老板点头哈腰。 很快,整个屠宰场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外围拉起了警戒线,偌大的厂子里只剩下的猪叫声。 陈象没有动作,一直等到入夜,这才站起身。 “该开始了。” 他手腕上的裂隙纹身化作镜子,微微发光。 光芒中,数不清的幽鬼浮现而出。 陈象深吸一口气,屈指一弹,一粒火光飘向肉猪,一粒火光飘向幽鬼。 肉猪和幽鬼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发出,被烧去了所有精气神,化作雪白的粉末,飘飘扬扬, 而肉猪的精气神与幽鬼的神,一同朝着陈象涌来! 他闭上眼,感知了片刻,有提升,但相对微弱。 不过..... 陈象睁开眼睛,脸上浮现笑容,这里有足足上千头肉猪,数不尽的幽鬼! 漆黑火焰在屠宰场中漫延。 一头头肉猪、一只只幽鬼化作灰烬,生命能量如同潮水般涌来....... 陈象没有时间,只能堆量了。 量变,也能引起质变。 等到天亮,一千头肉猪化作灰烬,七百头幽鬼在黑炎中溶化。 “还不够......” 第二天,老板又送了一千头肉猪送来。 “您看,这个货款…..” “回头会有人来结清。” 老板看了看空荡荡的厂房,打了个哆嗦,一千头猪啊,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他咬咬牙,畏惧的点了点头: “暂时没那么多肉猪了,接下来可能一天只有几百头。” “够了。” 等到老板离开,入夜之后,上千头肉猪被黑炎淹没。 而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至第六天清晨。 陈象将最后一只肉猪烧灭。 “嗝!” 他撑的半死,坐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 狂风暴起之时, 陈象抬起眼睑,恐怖的精神力横扫而出。 整座屠宰场微微震颤。 “我.....” “我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低语声掀起实质化的冲击波,四荡而开。 第四十章:非凡领域 “我压抑不住了......” 陈象感受着勃勃跳动的心脏,感受着体内滚荡咆哮的力量, 他剧烈喘息,一呼一吸之间掀起了狂风!! “压抑不住了.....那就释放!” 陈象低语。 他解开对自身的压制,筋肉骨骼发出爆裂的声响,巨像法转动,他在.....膨胀!!! 巨像法,若入非凡领域,可膨胀自身,化三米小巨人。 然而陈象...... 两米!三米!四米!! 衣服已然被胀碎了,只有隶属超凡行列的兜帽依旧完好,陈象还在膨胀,他还在变大!! 五米!六米!七米! 直至九米九。 九米九,恰巧三丈! 他的每一次心脏跳动都如同闷鼓,每一次呼吸都荡起小型龙卷,血液冲刷血管的声音都可以细微听见...... “镜子。” 陈象低语,声如震雷。 “镜子,这就是......非凡吗?” “是......吧?” 镜子懵懵开口: “论境界,您还没有接受超凡洪流冲刷,只能是非凡,但......” 它沉默了片刻,继续道: “但,也没谁家非凡这样的啊......” 陈象轻轻捏拳,肉眼可见的气浪滚滚炸开: “我原本以为,超凡路径类似于巫师,玄诡奇幻,抓着法杖念着咒......看来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镜子憋了半晌,这才开口: “倒也不是,正常神灵序列的确是念念咒挥挥法杖,但您这具身体走的,是旧日之路......旧日,本就是以体魄生权柄的。” “嗯......” 陈象吐气,暴风骤起,他尝试调动精神意志,实质化的精神力喷涌而出,艰难的将屠宰场内停放的运猪卡车托举而起。 这辆运猪卡车是标准的重型卡车,重量超过了十六吨...... “镜子,你说现在的我,可以打死超凡吗?” 镜子又沉默了片刻,幽幽开口: “您是不是太看的起超凡了?” “那第二步的贤者?” “这倒是不好说,贤者已然可以窥探一丝神灵隐秘,可以借用更多的权柄,有准备的贤者,您这具身体不一定能打的过。” 顿了顿,镜子骄傲道: “当然,那是没有我的情况,如果加上我,打死一个贤者,不难!” 陈象微微点头: “这我就明白了......还是太弱,还是太弱!!” 他心头危机感很重,九环疑似会有神降,自己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连贤者都打不过! 不够!不够! 但...... 实在没钱了。 而且陈象有预感,非凡领域已然走到极限,再有进步也不会太大,必须得迈入超凡才行。 旧日之路,如何成为超凡? 回头问问小魏。 陈象身躯缓缓收缩,膨胀的力量感骤然散去,自身变回了那个斯斯文文的小青年。 伸了个懒腰, 陈象操纵暗影将裸露的身躯遮挡住,想了想,给老板留下一张字条后,便虚化遁地而去。 后面三天送来的肉猪都有一千,五天加起来差不多用了近五千头肉猪,总费用达两千万..... 减去预付款,还有一千五百万没结清,虽说直接跑人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但那屠宰场老板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还是把钱结了的好。 虚化状态下,犹如遁入了现实空间的间隙,陈象好似化作一缕虚幻幽影, 物质对他来说如同不存在,他在泥土、岩石、水泥地中行走,穿过蚯蚓、蚂蚁、爬虫,未曾惊起丝毫波澜。 回到老房子,找了一身没带走的旧衣服穿上,陈象躺在了床上。 “镜子,我觉得准备的还不够多。” 他冥思苦想,可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底牌了......除了梦。 “我要是有那旧日祭坛就好了。” 陈象叹息。 那个洞口虽然就半个巴掌大,不过倒也足够小矮人将手伸进去了...... 可惜,旧日祭坛就那么几个,搞不到。 摇摇头,陈象没再继续深思,闭目养神片刻,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魏,是我,来我家见一面?之前的老房子这.....对了,别走楼梯,从侧边陋巷直接跳窗户进来。” 挂断电话后,不到半个小时,屋外就响起跑车引擎的轰鸣声,没一会儿魏清秋就从陋巷跳上了二楼。 “你也不把大门修一下。”小魏埋怨道:“拿冰箱和衣柜堵着,算个什么事儿......” 陈象笑了笑: “这不没必要么,反正也没人住......”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我请你来,是有两件事情,第一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让李东云给七区那个屠宰场打一些钱过去,一千五百万。” “这点事还要我来?” 魏清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也是旧日信使,李东云现在还是你的直属属下,你直接告诉他不就完事了?” “我这不还没以信使的身份见过他么,解释起来麻烦,就劳烦你了。” “行行行,第二件事是什么?” 一千五百万,虽然不少,但对于火门来说,也绝说不上多,如今鳄门衰微了,火门占据四分之三个八环,每日的进账都是按亿来算的....... 故此,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陈象此时神色微凝,轻声问道: “第二件事,我想知道该如何接受超凡洪流冲刷?走旧日之路的话,又要求什么?” “你怎么问这个?你现在又不急......嗯?” 魏清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给屠宰场借款.....你不会拿黑炎烧猪去了吧?” 她神色紧张了起来: “献祭大量生命能量给深渊之主,虽然可以获得‘赏赐’,但这绝不是好事,你......” “放心吧。”陈象含糊道:“我没献祭,具体情况有些复杂,以后再给你解释。” 魏清秋知趣的没有多问,转而道: “寻常神灵序列入超凡,只需要布置一场仪式进行祷告,祈求神赐即可,但旧日之路嘛......” 她轻叹道: “除了死亡主宰,其余几位主都不在现实,不在灵界,无法降下赐福,所以走旧日之路,只能靠自己了。” “具体怎么个办法?” “用大量超凡生命的血液冲刷自身,越高等级的超凡生命血液效果越接近神赐.....等九环的事情完了,我去灵界帮你猎几头超凡生命。” 陈象若有所思,道了声谢,与魏清秋闲聊了片刻,眼看时间将近中午,魏清秋摆手道: “行了,我先去找一趟李东云,回头给你带一张超凡信纸过来,下次你可以用信纸直接联系他。” “多谢。” “你和我还客气啥?我好歹也算你的引路人哩!” 陈象笑着将魏清秋送走后,自己也紧跟着离开,回了别墅。 二哥在上班,老姐和傻丫也不在家,多半是带着傻丫出去溜达了,小撒冷此刻大概还在中心医院。 家里空无一人。 “超凡生命的血......” 陈象泡了一杯茶,陷入沉思。 他没时间去等。 但如何获取超凡生命的血,也是个大难题,而且阶次越高越好,这涉及到根基...... 也不对,别人无法接受旧日主宰的神赐,但自己未必不可以! 只需要一个祭坛。 又或者......红月? 陈象微微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如几位议员所说,太阳已然只剩下了残念,每一次醒动,都是一次损伤。 “祭坛.....能不能找初代祂们借?” “借给我的可能性不大.....”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如今就缺一个祭坛,只要有祭坛,他完全可以自己赐福自己! “走着看吧。” 第四十一章:逆升天际的流星雨 又是两天。 6月15日,周五,小雨。 小撒冷大清早从医院回来,陈象却是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这件衣服带上,还有这两枚手雷.....对了,这把微冲也给你塞进去,子弹够不够?” 陈象看着替自己收拾行李箱的老姐,有些哭笑不得: “姐,我其实也不是走很远,就去一趟九环而已......” “九环乱着呢!” 陈少颜没好气的瞪了陈象一眼: “我给你雇佣了两个地下猎人,他们在九环等你,这是电话,你到了九环,给他们打电话!必须!” “行,姐,我知道的......” 陈少颜又唠叨了许多,不断埋怨行李箱太小,恨不得将她床底下那根单兵火箭筒也给塞进去...... 二哥在一旁调笑道: “你这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弟是要去战场呢......” “战场可没九环凶险!”陈少颜白了陈信一眼,费力将塞的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合上,最后交代道: “小弟,万事小心为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姐姐打电话,我替你解决.....听到了嘛?” “姐,我听到了......你都说了七次了!” “怎么,是觉得我唠叨?”陈少颜眼睛一瞪,而陈象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沉默寡言的路撒冷淡淡开口: “是有点唠叨。”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吃你的早饭!”大姐随手给了小撒冷一个暴栗,和陈信一起将陈象送出了门。 “注意安全!”大哥、二姐异口同声。 “丞相大锅,安全!”傻丫憨憨的喊到。 就连路撒冷都冲陈象挥了挥手,一家人目送他上了那辆天蓝色跑车,朝着学院的方向去了。 “糟了,忘了这两天下雨,应该给小弟塞两件羽绒服的......我打电话将他喊回来!”陈少颜忽然一拍脑袋, 陈信连忙将她拉住: “姐,差不多得了,这会儿可是六月啊,羽绒服有点过了吧......” “小弟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我这不是担心他嘛......”陈少颜有些忧愁,心情郁闷。 她看了眼慢吞吞刨着早饭的路撒冷,忽然伸手,狠狠揪了揪小撒冷的耳朵,这才舒心。 路撒冷:? ……………… 车上。 魏清秋嚼着泡泡糖,风顺着窗户灌入,吹的她一头银发狂飞乱舞,好几次直接拍打在陈象的脸上。 “你了解九环吗?”少女的声音在大风中有些失真。 陈象摇了摇头: “大多信息是来自网上,不算了解。” 小魏笑盈盈道: “九环,待规划区,无政府地带,律法不涉足之所......那儿罪犯占了七成,在取消九环执政司之前,有三任执政官被吊死,两任被烧死,还有两任被溺毙在粪坑。” 陈象眉头跳了跳: “执政官应该都迈入了超凡的吧?” “是啊,但那又如何?”魏清秋摇头道:“正常来说,越靠近内环,超凡者的数量越多,可是......” 她轻声道: “这种天生的罪恶之地,却有着不逊色于中三环的超凡者数量,因为没有规则,也没有虎视眈眈的秘调司,这可是混乱邪恶向的超凡者最爱。” 陈象眉头微锁: “这样的环境,学院还让学生去历练?” “不清楚。” 魏清秋也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正常来说还好,我问了,是去九环的第一区,跟着人道主义援助的物资一起去,这样一来,九环除非疯了,不然不会为难咱们......” 说话间,巨像学院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 “这几天的安全,就拜托你啦?陈老师!” 下车时,魏清秋俏皮的眨巴眨巴眼。 走进学院,跟着指引来到学院背后的宽阔地带,这儿已然停满了直升机和浮空车,大批大批的物资堆积在其上, 此时绝大部分学生、助教都已经上了浮空车,陈象一眼就看见两个小胖墩。 “这儿呢!这儿呢!” 袁万里高高的挥着手,一旁的几个人神色变得诡异了起来。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眼皮跳了跳: “袁大胖,这就是你说的,很厉害的助教?” 另一个拳头上裹着绷带的少年也神色不善: “我说你们怎么对李老师这么殷勤,还说什么互相扶持.....是我们保护你们吧??” 袁万里、袁千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前者小声道: “陈老师其实也很厉害,你想,触碰黑炎都没事......” 三个少年少女摩拳擦掌的上前。 “你们在做什么?” 浮空车上,李小瞳探出脑袋,眉头微皱,语气平静: “袁万里,你的助教还没来吗?” “李老师!”双马尾少女大声喊道:“咱们都被大胖小胖骗了!” “小声一点,女孩子家家的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大声,像什么样子?”李小瞳平和训到,双马尾少女连忙缩了缩脖子, 显然,李老师在他们心头威严很重。 一直默不作声,戴着眼镜的少年上前了一步: “李老师,是这样的,袁万里和袁千里的助教老师有一点......” 他想了想,这般形容道: “有一点不太强。” 李小瞳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没好气道: “学生之间这种给老师划三六九等的风气,很不好!弱一点就弱.....一点!!!” 她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沾满漆黑火焰的、虚实不定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前,话音尾调猛然拔高,身体后仰,脸上写满了惊恐! 几个学生错愕, 陈象则有些好笑道: “李老师,看到是我你也不必这样吧.....秘调司可早就不查我了。” 说着,他打量着眼前满脸惊恐的小姑娘,有些纳闷,至于么...... “陈.....陈老师......”在几个学生懵逼的目光中,李小瞳几乎带着点哭腔: “你和我们同行啊......” 陈象摸了摸鼻子: “不欢迎吗?” “倒,倒也没有.....”李小瞳不敢去瞧那屹立在漆黑焰浪中的人影,用力捏着拳头,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陈象看着死命往椅子上缩,死命低着头的小姑娘,嘴唇动了动,有些无言以对。 袁千里虽然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但也明白木已成舟的道理,与袁万里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胖墩当即走上前,一左一右挽住陈象: “陈老师您可终于来了,李老师和关雪她们等了您老久了,快上车快上车......” 他们硬是将陈象架上了车。 很快,六个学生两个老师都在这艘大型浮空车上落座, 因为车上塞了许多援助物资的缘故,相对较为拥挤,陈象坐在李小瞳身旁,明显感觉到这个之前还有些威严的小姑娘似乎真快哭出来了...... 伴随浮空车的起飞,陈象有些无奈道: “李老师,您真不至于如此......秘调司真不查我了。” 话是这么说,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位李老师的反应.....实在大了些。 有问题。 陈象暗自留了个心眼,笑着又道: “李老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三位学生?” 李小瞳回过神来,压根不敢去看陈象,低着头,小声道: “扎马尾的是关雪,戴眼镜的是钟思哲,另外一个是蛮木......” 陈象若有所思,姓蛮? 这个姓可不多见。 他看了看手上缠着绷带,叫做蛮木的少年,面孔线条与蛮冬有一些相似......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 “袁万里袁千里,你们应该都认识,这位是魏清秋。” 小魏龇着雪白的牙齿笑了笑,没说话。 浮空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关雪、蛮木三人心头泛起了嘀咕,这位九等勇士和李老师,到底怎么个事儿?? 看不懂,看不明白...... 很快,数十辆浮空车、直升机越过长河,临近九环。 几人不约而同的将脑袋凑向了窗户,打量着传说中的九环,陈象也瞧了出去, 九环没什么太高的大楼,大多就十来层,目视可见的最高建筑也不过百余米, 或许因为阴天的缘故,九环看起来相当暗淡,有较重的雾霾围绕。 “这就是九环啊......”袁万里皱了皱鼻子:“其实看起来,比咱们八环要好哎.....唉唉唉?!” 他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众人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数十上百颗流星,从城市群落中冉冉升起,瑰丽而壮观! 只是...... 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似乎正朝着数十辆浮空车与直升机,正朝着他们冲来。 “是火箭弹!!”李小瞳大喊:“做好防冲击准备!!” 火光淹没了一切,爆炸声震耳欲聋。 第四十二章:犯罪执照(感谢枫叶大佬的白银大盟) 火光炸燃的前一个刹那。 透过窗户,陈象清楚看见,上百枚火箭弹呼啸而来! 第一枚火箭弹击中这辆大型浮空车的车头,烈火暴燃,轰鸣声震耳欲聋, 除了陈象与魏清秋,其余人都下意识的紧闭双眼,抬手拦在面前,遮挡刺目的炸燃火光。 而更多的火箭弹接踵而至,陈象根本没时间思考,下意识的想要撞出浮空车,却忽然止住,如福至心灵一般,将手放在了浮空车上。 微微的波澜泛起,整个浮空车连同车中的人骤然虚化,几枚火箭弹从穿透而过...... 陈象心头一松,旋即察觉精神深处传来严重的的疲惫感,浮空车的虚化散去,紧接着...... 燃烧!坠落!碰撞! 而后是金属断裂的刺耳声,浮空车剧烈擦地的破碎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陷入平静。 许久,李小瞳的声音响起。 “大家,都没事吧......” “咳咳.....”两个小胖墩惊魂未定,被浓烟呛的剧烈咳嗽,关雪、蛮木虚弱的挥了挥手,魏清秋眉头紧皱,陈象垂着眼睑。 “李老师!” 关雪带着哭腔: “钟思哲,钟思哲他......” 陈象朝着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少年看去,少年大口咳血疲惫的挥了挥手: “我没事,被震伤了而已......”, 众人都松了口气,袁万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那么多火箭弹,咱们居然活下来了!” 关雪眼中浮现出迷惑: “最后一刻,我明明看到很多火箭弹朝着我们而来.....” 外面忽然响起嘈杂声,透过破碎的玻璃,能看见人影绰绰,在包围上来。 “不好!” 李小瞳神色微变,一脚踹开扭曲的车门,发出低呼: “下车!立刻!一起!” 众人解开安全带,接连跳出车门,看见数十上百个平民蜂拥而来,争先恐后的爬进燃烧的浮空车,疯狂争夺残余的援助物资...... 场面极度混乱了起来。 这些人,与其说是平民,不如说是暴民,陈象甚至看见许多人抽刀捅刺身边的其他人,只为了抢到更多的物资...... “到底.....怎么回事?”袁万里迷茫开口。 几个学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李小瞳,后者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带着众人远离浮空车,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妈!是我!” 李小瞳快速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又应和几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出了口气: “我妈会派人来接我们,暂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们......” 陈象抬头眺望天空中一艘又一艘坠落的浮空车,神色阴沉。 哪怕这些大型浮空车都极为坚固,可这一次依旧要死许多人...... 没多久,有繁多的引擎轰鸣声自远处传来,抢夺物资的暴民一哄而散,现场留下了足足二三十具尸体。 片刻,三十多辆吉普组成的车队轰然而至,陈象抬眸,车子都坐的满满当当,每一辆吉普都改造过,加装了厚厚的装甲, 部分吉普车的车顶还安装着车载重机枪,拖着长长的橙黄弹链。 在袁万里等人畏惧的目光中,有叼着雪茄的粗狂男子跳下车,嘶声吼道: “大小姐!” 百余个帮派成员从吉普车里各自探出脑袋,异口同声: “大小姐!!” 陈象若有所思,看来传言倒是真的,这位李助教家中,是九环的霸主之一啊...... 李小瞳此时表现的格外镇定,有一种特殊的贵气,哪里还有被陈象险些吓哭的模样? 她两只手凭虚一压,有条不紊道: “这些是我的朋友和学生,他们和我一起去见老妈,腾一下位置。” 领头的留着络腮胡、叼着雪茄的粗狂男子干脆点头,随手指了四辆车,示意后排的成员下车后,这才朗笑道: “大小姐、诸位,都上车吧!” 陈象与魏清秋对视了一眼,共同上了一辆吉普, 很快,伴随引擎的咆哮声,车队在长街上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掀起滚滚烟尘。 魏清秋看了眼前排的两个壮汉,侧目轻声道: “老陈,你听说过多神眷者吗?” “什么意思?”陈象平静回问。 魏清秋轻叹: “便是被两个及以上伟大神明同时眷顾的人......这样的人短期内前途无量,但长期来看,下场都很惨烈......神的眷顾,都有代价。” 陈象明白小魏是误会了。 小魏作为旧日信使,本身踏上了超凡秘路,方才那种规模的袭击压根伤不到她, 自然也未如同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没有下意识的闭眼,也就看到了浮空车虚化的一幕...... 她多半以为自己同时还是【虚空与反现实之主】,也就是那位【虚无者】的眷者,这会儿正提醒自己呢。 陈象微微点了点头,自然不可能解释,转而朝副驾驶的帮派成员问道: “老哥,怎么称呼?” 青年侧身回头,尊敬开口: “先生,叫我小平头就行。” 他知道这是大小姐的朋友,怠慢不得。 陈象也没客气: “我是李老师的同事,我姓陈.....李老师的母亲在九环很厉害?” 小平头自豪的笑道: “当然!” 他来了些许兴致: “陈先生第一次来咱们伽什?” “伽什?” “哦,就是九环.....咱们自己叫做伽什,听说三位顶头都准备让九环脱离伟大城,自立成一座城市,就叫做伽什市......” 顿了顿,小平头昂了昂脑袋: “大妈,也就是大小姐的母亲,便是伽什的三位顶头之一!从一区到四区,都是咱们的!” “三位顶头?”陈象若有所思。 小平头很快介绍了起来。 九环与八环一样,是标准而规则的圆形,故此也划分为十二个区,与时钟上的十二点对应,位置也对应。 三大顶头,管着五至八区的绰号‘老瘸子’,九至十二区的顶头叫‘爵士’, 至于李小瞳的母亲,这位管着一至四区的女人,绰号相当朴素,被称做‘大妈’...... “火箭弹是从十二环发射的,与爵士脱不了干系。”小平头这般说到: “你们也是运气好,坠在了一区,那些掉在十二区的估计就惨了,活下来也讨不了好。” 陈象眉头拧起: “他们不怕巨像学院么?” “巨像学院?”小平头笑了笑:“这里是九环,是伽什,又不是你们八环,学院的手伸不过来,而且顶头们还真不怕。” 陈象想起小魏说过的,九环接连惨死的执政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执政官都是超凡者,那三位‘顶头’看来也一定是超凡者...... 就是不知道具体层次了。 只是,爵士么? 陈象垂了垂眼睑,并没有因为一些学生老师可能被那位爵士抓走而冲动, 他虽然不算坏人,但也不会为了外人将自己陷入险地...... 外三环的圣母早就死绝了。 不过,陈象有一个优良品质,那就是很注重人情往来,你送我礼,我还你情。 那百发火箭弹倒是个很不错的欢迎礼物。 别人既然送了礼,定然是要还礼的。 又和小平头打听了一些伽什,也就是九环的情况,陈象转而看向车窗外。 伽什不同于八环,也不像陈象俯瞰过的四至七环,相比起其他几环,伽什的风貌与上辈子的西方城市很相似。 街边的商铺,推车的摊贩,步履匆匆的路人,巷口的流浪汉...... 当然,还有抢商铺的悍匪,敲诈摊贩的混混,偷窃路人的窃贼,找流浪汉买药的瘾君子...... 车开了不过十来分钟,走马观花间,陈象至少看见几十起犯罪事件,枪声都听到了不下十次。 “民风淳朴啊。”他感慨道。 “咱们伽什就这样,警署被炸上天了,现在全靠三位顶头维持秩序。”小平头乐呵道。 陈象指了指车窗外,刚抢完商铺,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劫匪: “这就是秩序?” 小平头笑了笑: “这就是我们的秩序。” 他将‘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 驾驶位上的壮汉也笑了笑: “只要有咱们发放的犯罪执照,犯罪前在提前向咱们报备,什么都是允许的。” “犯罪都有执照?”陈象哑然。 “偷东西有偷窃执照,杀人有杀人执照,抢劫需要抢劫执照,每个执照可以用一次,花钱就能买到。” 说着,小平头耸了耸肩: “这样一来,所有犯罪事件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不会有过分暴力,不会有大规模混乱,只要肯花大钱,还能买到‘保护卡’......混乱的犯罪都变得系统化、规范化,这怎么不是秩序呢?” 陈象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车队缓缓停下。 “到了嘛?”魏清秋随口发问。 “没有......” 小平头掏出了手枪,盯着车队前方,一个缓缓走来的,只有一米六模样的青年。 “是.....是枭虎.....爵士的人!”他带着颤音开口。 陈象和魏清秋微微蹙眉。 第四十三章:为什么要逼我? “我不想惹麻烦。” 街道上的路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一家又一家商铺关紧了大门。 枭虎踱着轻快的步伐走来,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爵士,想要见一见李小姐,问一些事情,我来做请,望诸位......” “都识相点。” 留着络腮胡的粗犷男子走下车,依旧叼着粗大的雪茄,神情凝重: “枭虎......这里是一区,是大妈的地盘,你要想清楚!” “爵士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枭虎还在步步靠近,随意的笑着,嘴中还哼着小曲。 “李小姐,我看见你了,还请和我......” “开火!” 粗犷男子暴呵。 下一刻,七八挺车载重机枪发出咆哮,火蛇连绵成线,金属风暴泼洒而出!! 其余吉普车则猛然掉头,似乎知道这无法伤害到那个矮小的青年,想要逃! “何必呢?” 轻快声压过了重机枪的咆哮,响彻在整条长街上! 金属洪流撞在矮小的青年身上,将他衣服撕扯的粉碎,但也只是衣服。 他依旧轻哼着小曲,踩着破碎的弹头优雅向前: “无谓的抵抗,东洪国有一个成语,叫做......” “蚍蜉撼树。” 话落,枭虎轻轻一跃,地面骤然龟裂,自身冲上数十米的高空,而后重重砸下!! 他沉坠在一辆吉普车上,汽车轰然爆炸,枭虎却依旧毫发无伤,自火光中走出,丢下一枚脉冲手雷。 手雷炸开,狂暴的电子脉冲横扫,吉普车纷纷熄火。 他优雅漫步,朝着李小瞳的方向缓缓行去。 “两位,注意安全,不要下车!”小平头尝试重新点火失败后,交代了一句,自己跳下车去。 其余帮派成员也从吉普车上走下,都掏出枪,对着那个恐怖的男人扣动扳机, 更甚者扛起了一枚火箭筒!! 吉普车中,陈象与魏清秋对视了一眼,后者轻声道: “非凡,最顶尖的非凡,应该只差超凡洪流冲刷了......” 陈象皱眉问道: “要出手吗?” “理智上来说,最好不要。”魏清秋冷静道:“这是九环两个顶头之间的冲突,我们不必掺和,九环的这三位顶头很神秘,我的情报网也没太多消息。” 顿了顿,她继续道: “我是学生,实力只能表现在密武大师,老陈你的话,也不要冲动,免得将自己陷入险境......那什么枭虎又不会找我们麻烦,瞧着就行。” 陈象默默点了点头,他和李小瞳并不熟,且这个小姑娘也有些不对劲,自个儿自然不可能平白出手。 暴露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他冷眼旁观。 “没用,没用,没用.....” 枭虎从火箭弹爆炸的烟尘中走出,轻声叹息: “太弱!太弱!太弱!” 下一刹, 他如同利箭般窜射而出,朝着李小瞳所在的吉普车冲去! “留下!” 粗犷男子暴起,踏地而前,掀起滚滚气浪,赫然也是一位非凡者! 两道人影轰然撞在一起,相击处有巨大的冲击波爆发,将最近的一辆吉普车给掀翻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枭虎平静开口,拳头砸在粗犷男子的下巴上,将他嘴里的雪茄打飞,也将他打飞。 “咳咳......” 粗犷男子吐出几颗碎牙,再度暴起,筋骨炸鸣间,他如同猛兽一般前袭,但被枭虎一脚踹飞! “太弱,太弱,还是太弱!” 枭虎继续上前,上百帮派成员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但正如枭虎所说,蚍蜉撼树。 一个个人影炸碎,血雾漫天。 伴随枭虎逐渐靠近,粗犷男子挣扎起身,周身皮肤通红,心脏狂跳: “枭虎.....滚!” 他这次的爆发远胜过之前,似乎动用了什么秘法,狂吼着将枭虎撞飞了出去! 矮小的枭虎如同断线风筝般,重砸在地面上,犁出数十米远, 粗犷男子骤跳而起,骤降而落,朝着枭虎砸去! “依旧是......” “蚍蜉撼树。” 枭虎四肢撑开,平躺在碎石中,打了个哈欠。 下一刹。 他起身,骨骼炸响,肌肉涌动,猛然膨胀! 一米八,两米! 两米五!三米! 眨眼的功夫, 原本矮小的枭虎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小巨人,蒲扇大的巴掌横扫,粗犷男子被狠狠拍飞了出去,洒下连串血珠! “弱,弱,太弱!” 巨大的枭虎放声做笑,踏地而前,一息百米,一把将粗犷男子拎起,抱在怀中! “感受一下爱的拥抱吧。” 他温柔开口,声却如闷鼓,双臂猛然发力! 粗犷男子发出惨呼,骨骼一寸又一寸的断裂,大量鲜血从口中溢出, 他艰难的转过头,艰难的开口: “大小姐.....走!走!走!!” 下一刻,在三米高枭雄面前显得极为矮小的粗犷男子,缩出了枭虎的怀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他用尽全力,浑身断裂的肌肉爆发最后余力,想要将枭虎固定在原地! “无谓的挣扎......” 枭虎轻声叹息: “在庞大的我面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话落,他跺脚,粗犷男子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倒飞而出,鲜血横流,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十个帮派成员冲了上去,拿命去拖延。 另外三辆吉普车上,坐着的李小瞳等人色变,都各自跳下车,想要逃, 袁万里看见不远处依旧坐在车上的陈老师与魏清秋,猛烈挥手: “走!快走!” 李小瞳此时怔了怔,似乎这才想起什么,蹬蹬的朝着陈象他们跑去,五个学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都下意识的跟上前。 “陈老师!走!”两个小胖墩拍打车窗。 陈象与魏清秋对视一眼,也不打算特立独行,刚想要下车,却听见李小瞳艰难道: “陈.....陈老师!” 她压抑着恐惧,强行抬起头,直视陈象,直视这个缭绕着漆黑火焰,虚实不定的恐怖人影: “您能帮帮忙吗?” 陈象愣了一愣: “李老师,我帮不上什么忙。” 李小瞳咬牙: “交易,我可以和您交易!” 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跑,也跑不过枭虎的。 只有赌一把。 陈象微微蹙眉,凝视着这个颤栗的小姑娘,想了想,问道: “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李小瞳没说话。 一旁,关雪急了: “李老师!咱们先走!陈老师怎么帮忙!先走!” 李小瞳深吸了口气: “陈老师,怎么样您才能帮忙?” 陈象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我帮不上忙。” “钱!超凡物品!或者贤者尸骸!”李小瞳给出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筹码。 陈象却还是摇头,歉意道: “李老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您让我帮忙?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几个学生此时看出了不对劲,陈象没再理会,拉开车门,就打算下车离去。 ‘轰!!!’ 一辆扭曲的吉普车从天而降,在双胞胎胖墩等人惊怖震骇的目光中,坠下的吉普,将他们面前的汽车砸扁了!! 陈老师和魏清秋,也被埋在了里面,两辆吉普车扭曲纠缠在一起,恰似一副金属棺材...... 远处的喊打喊杀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众人惊恐侧目,看见那个三米高的巨人缓缓走来。 方才的吉普车,就是他掷来的。 枭虎走近,站在他们面前,拍了拍身旁压在一起,正在冒火光的两辆吉普,舔了舔手上的血,人畜无害的笑着: “李小姐,请和我走一趟吧?” 袁万里等人呼吸凝滞了,他们没时间哀悼陈老师与魏清秋,眼前巨人身上散发的惨烈气息让他们发自本能的颤栗, 那是生命层次的差距,恐惧感、危机感席卷全身...... 巨人又拍了拍两辆重叠在一起的吉普车,金属框架扭曲断折,发出吱呀声。 李小瞳深吸了一口气,侧目看向镶嵌在一起的、燃烧着火焰的、破碎的吉普车: “两具贤者尸骸,您能看的上的超凡物品,我母亲的友谊......还要什么,您说。” 镶嵌在一起的两辆吉普车只是静静的燃烧。 “疯了......李老师疯了......”钟思哲喃喃自语。 李小瞳最后补充了一句: “我惧怕您,是因为我可以看见一些东西......” 吉普车依旧没有动静,学生们压根看不懂李小瞳在做什么,枭虎也没看懂。 他蒲扇大的巴掌再次拍了拍扭曲破碎的吉普车,乐道: “李小姐,莫不是被吓傻了?怎么和这车子说起了话来?” 说着,枭虎又随手拍了三四下。 “你是不是有病??” 车中传出魏清秋恼怒的声音: “能不能别一直拍了?” 下一刻,破碎的吉普车被撕裂,陈象神情无奈,灰头土脸的从其中爬出,晃了晃脑袋,侧目看向李小瞳: “三具贤者尸骸.....有圣者的吗?” “没有.....不过有一头圣者层次超凡怪物的尸骨,我母亲前段时间才买下。” “那成交。” 说着,他仰头看向三米高的枭虎,感慨道: “你好大啊......” 第四十四章:弱!弱!太弱! “还有高手?” 枭虎大笑: “有趣,有趣!我喜欢......” 话落,他身上炸起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魄,气魄比自身还要大一倍,六米气魄屹立在长街之上,狂风骤起! 巨大的气冲将袁万里等人都推飞了出去,陈象安静的立在原地,安静的看着这三米巨人六米气魄。 “真的很大。”他如是说到。 被气浪掀飞到远处的几人狼狈起身,袁万里咽了口唾沫: “陈,陈老师他......” 他们也不是傻子,已然意识到这位九等勇士很不简单,似乎,也是一位超级强者?? 李小瞳此时冷静了下来: “安静看吧。” 她毫不怀疑陈象是否能赢,什么都可能作假,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定是真实。 那丝丝缕缕的漆黑火焰,还有虚实不定之相...... 与此同时。 “小豆丁,来,陪我好好......” “玩!一!玩!” 伴随枭虎浩大的震声,他肌肉如同水波一般震荡,层层叠叠的将力量推至拳头,轰然砸下!! 爆发性的力量将空气都锤炸了,轰鸣声震的陈象双耳微疼, 他凝视那篮球大的拳头朝自己压来,缓缓的、慢慢的,伸出了手掌。 ‘咚!!!’ 恐怖的冲击力将一旁镶嵌在一起的两辆吉普掀飞,魏清秋从其中跌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巨大的烟尘弥漫而起,袁万里、关雪、蛮木等,都揪心的盯着那弥散的烟尘。 “会.....会死的吧?”关雪喃喃自语。 片刻, 在他们死死的凝视中,烟尘缓缓散去,其中景象也显了出来。 陈象小小的手掌抵着枭虎篮球大的拳头,神色平静,衣袂在未尽的狂风中翩翩翻飞...... 一米八的青年与三米高的小巨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带来一种极强烈的视觉冲击!! “没力气。” 陈象摇了摇头: “大家伙,没吃饭么?” 枭虎神情一点点狰狞,咧嘴道: “你这小豆丁,有点本事......” “但,也只是有点本事罢了。” “终究是......”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话落,他双手合抱,十指扣拢,高举过头顶,微微后仰,猛烈蓄力,六米气魄震动! “给我......” “砸!” 拳如锤,锤落如奔雷。 ‘轰!!!’ 爆炸性的冲击波将方圆十数米的水泥地都撕裂,陈象双手交叉横挡住这一击, 但自己也被硬生生的锤进了地里,半截身子都埋入破碎的水泥地! “小东西,弱,弱,太弱!” 枭虎狰狞,右脚抬过腰间,重重踏下! 而后抬脚!踏下!抬脚!踏下!! 地面震动,几乎堪比一场中等烈度的地震,最近的商铺墙面都被震裂了! 连踏了十九下, 枭虎大口吹气,伴随狂风,烟尘骤散,他脚下的地面矮了大半米,其中已然没了陈象的身体。 “陈......”蛮木喃喃开口:“陈老师,被,被踏没了?” 众人心情跌落谷底,原本的希望也破灭了,这几乎是单方面在挨打,现在更是尸骨无存了......嗯? 枭虎脚下的石块微微颤动,一只手从地里伸了出来。 下一刻,陈象从碎石块中爬出,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但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势, 他吐出嘴里的泥石,昂起头,看着神色逐渐凝重的枭虎,微微一笑: “没力,没力,还是没力。” 枭虎背脊微寒,抬脚便踢,陈象一只手抵住,不见蓄力,只是凭借肌骨发劲,手掌一张,力道一吐,三米高的枭虎便倒飞了出去!! 小巨人砸在吉普车堆中,接连砸爆了四五辆汽车,火球暴腾。 关雪等人都看傻了眼。 “好,好......” 有冷冽声自火团中响起, 枭虎一步步自其中走出,每向前一步,身躯便膨胀一分! 三米二,三米四,三米六! 直至四米!! “真大啊......”陈象感慨。 此时,枭虎舒张身躯,身后的气魄也暴涨至八米,目光平冷: “单论力量,于我见过的对手中,我枭虎愿称你为最强......” “你有资格见到真正的、完全解放的我,你有资格见到我最终的形态。” 枭虎一边喃语,一边走近: “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话落,他狂笑,侧腿横踢,气浪炸开,陈象被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砸地,激起十余米的碎裂混凝土浪潮!! “最体面的死法!”枭虎双手撑开,哈哈大笑:“就是尸骨无存!” 他骤至,抓起陈象,一把抛至二三十米高的半空,自身一闪,出现在陈象头顶,再踏下! 陈象如同陨石一般暴落,砸出一个直径两三米的深坑! “这才是,这才是真正的我啊!!!”枭虎恰似巨石天坠,朝着躺在深坑里的陈象砸去,空气在高压之下,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 “小心!!”关雪破音惊喊,旋即捂住嘴。 下一刻,土浪冲天。 等到厚厚的碎石、泥土如雨般复落。 一切陷入了平寂。 “舒坦。” 陈象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枭虎不可思议的、震怖的凝视中, 陈象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泥尘灰,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这么松骨了,这次力道尚可,按的很舒服......” 他抬起头,笑道: “现在,该我了。” 枭虎心头一寒,身形暴退,却重重的撞在了一堵铁墙之上! 等等! 他瞳孔收缩,墙.....哪里来的墙? 枭虎默默看着脚下,看着那从自己背后而来的庞大阴影, 他僵硬的转过头,仰视着六米高的巨人,扯了扯嘴角: “您好大啊......” “是吗?”陈象笑了笑:“还可以大一点。” 他从六米膨胀成七米。 不远处,袁万里、钟思哲等,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假.....假的吧?”关雪茫然,双腿都发软。 而此时,回过神来的枭虎心脏狂跳,掉头疯狂逃窜! “慢,慢,太慢!” 陈象骤然出现在他面前,枭虎撞了个头破血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挣扎起身,发出怒吼,举拳向比自己更大的巨人, 而巨人只是微笑着俯瞰着他,摇头叹息: “弱!弱!太弱!” 巨人一脚将枭虎踏进了地里。 “小豆丁.....” 陈象凝视着神色惊恐的枭虎,笑呵呵道: “你也是修巨像法的吧?以前是巨像学院的学生?嗯......” 他低下头,如同拎小猫一般,将枭虎拎起,提在自己眼前。 大眼瞪小眼间,枭虎头皮发炸,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粒漆黑的火焰...... “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陈象凝视着疯狂震动肌肉禁锢,妄图脱开自己手掌的枭虎: “在庞大的我面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将惊惧的枭虎抱在怀中: “感受一下爱的拥抱吧。” 话落,陈象双臂发力,枭虎因为剧烈的压力而眼睛暴突,浑身骨头寸寸炸碎,肌肉一根一根的断裂! 他松开手,枭虎如同烂泥一般,瘫砸在了地上,鲜血不要钱似的自眼耳口鼻中淌落,伴随咳嗽,有内脏碎块被吐出....... “我不杀你。” 确定种下黑炎火种,随时可以将枭虎烧尽后,陈象平静道: “小豆丁,回去以后,敬畏我,恐惧我,再见我时,叩首九次,顶礼膜拜。” 他思路很清晰,不直接杀死枭虎,能避免明面上和那位【爵士】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同时,也可以在事后激发黑炎,收割一波生命能量...... 自己总是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点燃黑炎的。 枭虎嘴唇颤动,眼前阵阵发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陈象摇了摇头,身形一点点恢复正常,负手身后,轻声叹息: “弱,弱,太弱!” 第四十五章:苏老头 惧怕,疑惑,不解,惊怖,敬畏。 这便是几个学生此时全部的心情了。 恢复正常大小后,陈象可以衣衫褴褛,也还好这身衣服是专门挑选的韧性极好的材料,否则,此刻就不止是衣衫褴褛,而是衣不蔽体了。 他缓缓走至众人身旁,袁家兄弟重重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 “陈.....陈老师.......” 五个学生都觉得恍惚,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和方才如同蛮荒凶兽般的巨人联系在一起, 蛮木看了一眼彻底破破烂烂的长街,心神惊颤,觉得就算是传说中的超凡,也不过如此了? 几人不自主的开始回想,之前对这位陈老师,有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应该没有。 还好没有。 陈象并不在意他们如何做想,随意摆了摆手,侧目道: “小魏?还在装死呢?” 魏清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踱步走了上前,看了眼远处成片成片的尸体,轻叹一声: “咱们现在去哪里?” “自然是去见李老师的母亲......” 说着,陈象朝着李小瞳看去,后者此时正微垂着脑袋, 陈象一边思索李小瞳所说的,‘可以看见一些东西’的含义,一边问道: “李老师,这里距离令堂那里,大概还有多远?” 李小瞳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在伽什长大,但我很少上街,不识路的......” 几人面面相觑。 不识路? 那他们怎么办? 魏清秋若有所思,提议道: “找不到也无所谓,等李老师的母亲来找我们就行了......找一家酒吧?酒吧鱼龙混杂,消息也传的最快,我们出现在酒吧,李老师的母亲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也行.....” 几个学生连连点头,旋即下意识的将目光投看去陈象。 外三环本就崇尚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展现出恐怖力量的陈象,自然成了他们心中的‘头领’。 陈象犹豫了一下,他觉得,其实等在这里,那位【大妈】找来的还要更快一点...... 不过看了看满地尸体,即便是他,也有些反胃,再加上浓烈的硝烟味....... 还是算了。 陈象当机立断,拍板道: “那就找家酒吧!” ……………… 一段监控视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很多人的面前。 “没有迈入超凡。” 巨像学院,老人看着监控里的两个巨人,叹道: “未入超凡,成八米之体魄......这孩子在旧日道路上的天资,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也不为过。” 中年人好奇问道: “院长,要将他召回来吗?九环最近越发的不太平,这样的苗子万一折了.......” “不急。” 老人摩梭着镶有银质狐狸头的拐杖,翻看着档案和情报,淡淡道: “虚灵邪教那个邪教徒,林玉琅是吧?报告上说,他给了这孩子一封苏罗教授讲座的邀请函......” 顿了顿,老人微笑: “讲座还有两天,那孩子到时候不就回来了么.....我要见他。” “您亲自见他?” 中年人吃了一惊,旋即有些迷惑: “我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不现在让他回来,非要等到两天后.....” “回来了然后呢?又不是不去九环了。”老人垂下眼睑,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不见任何情绪。 他平静开口: “让他多熟悉熟悉九环也好。” 中年人神色一凝: “您是想要让他......” “没错,不世的天才,自然是咱们巨像学院的宝贝,思来想去,他就是最佳的人选,不是么?” 说话间,老人直起身: “对了,黄昏遗物有下落了吗?” “还没。” “不要真找,做做样子就行了,那东西水深的很,能不掺和,最好还是不要掺和。” 说话间,老人似乎想起什么: “对了,那位苏罗教授到伟大城了么?到了的话,我需要去拜访一下,毕竟是我们邀请他来八环进行讲座的......” “到是到了。”中年人苦笑:“只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样的高人脾性总是古怪,这您是知道的。” “也是。”老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 谷道酒吧。 陈象等人好奇的走入其中,灯光绚烂,霓虹光伴随重金属音乐的律动闪烁着。 随意寻了一处卡座坐下,袁家兄弟、关雪等人都表现的相当拘谨,寡言少语。 这自然不是酒吧的缘故,真正原因是陈象,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形凶兽,可怕的过分...... 早些时候的那几幕,实在太过惊人。 “行了。” 陈象看出来几人的拘束,笑着道: “我又不会吃人,至于么?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必如此。” 说话间,他随意点了几瓶酒水,想了想,又翻出老姐给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我已经到九环了.....在一区,一家叫做谷道的酒吧,坐在靠近厕所的卡座。” “谷道酒吧?”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道:“在那里呆着,不要乱走动,我们来找你。” 挂断电话后,魏清秋好奇的问道: “陈老师,你给谁打电话呢?” “家里请来保护我的人。”陈象耸了耸肩膀,一旁的关雪、钟思哲等人都面面相觑。 保......保护?? 他们嘴角抽了抽,这么一尊人形暴龙兽,还需要保护?? 陈象并没有过多解释,总不可能告诉他们,这电话不打,等回了家就要面对大姐的戒尺么...... 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啤酒的香气出人意料的醇厚, 陈象惬意的咂咂嘴,侧目看向李小瞳: “李老师,你说你能看到不一样的......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关雪几人竖起耳朵,魏清秋也投来目光,她同样好奇李小瞳为什么这么笃定陈象能击败枭虎。 而这小姑娘只是微微颤了颤,低着头: “这里.....不方便说。” 陈象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急着追问,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有服务生恰巧走来。 “先生,要试试我们最新的巫酒吗?这么一杯巫酒,只要七百元!” “七百元?”陈象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什么酒?这么贵?” 服务生指向托盘上放着的酒水: “这是传承了数千年的、有巫术的酒!里面加入了公红牛的毛,还有郁金与姜黄,您不要一次性饮完,剩下一些,我们会将它倒在公红牛的背上,将您的病痛、苦恼等都转移给那头公红牛!” 顿了顿,他一本正经的诵念: “你的心痛,你的疾病,都将被带去它处;在公红牛的红色包裹中,你会长命百岁,你会......” “咒语该改改了。” 有笑声响起,一个准备上厕所、路过这儿的老头调侃道: “这年头,长命百岁可不能算祝福,有时候还算是一种诅咒!” 服务员有些不服气: “这位老先生,我们的巫酒是有数千年传承的,您怎么能说是诅咒?!” 老头乐道: “我是说你这‘长命百岁’有时候算诅咒......再说了,你这酒可没什么用。” “这是数千年的传承!”服务员气冲冲的强调道。 “我知道我知道。” 老头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但是和真正的神秘学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起源于原始人类的朴素崇拜,嗯,这种加公红牛的毛的方法,应该是起源自古神罗.....” 他微笑道: “虽然的确有数千年的历史,可到底只是基于‘相似定律’的一种顺势巫术,或者说迷信,哦对了,相似定律就类似于古代吃啥补啥的说法......” “你在砸场子?!”服务员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敢不敢......”老头似乎怂了,想要开溜,旁听的陈象笑着喊住了老头: “老人家,您看起来对古代历史很有研究?” 说着,他翻找出七百元递给服务生,接过那杯掺有公红牛毛、郁金与姜黄的酒。 陈象抿了一口,默默的将这杯酒放在桌子上,往远处推了推。 那老头此时折返了过来,自来熟的坐在了卡座里,抄起陈象推远的巫酒,倒了点出来: “是有一些研究,我喜欢历史......” 他尝了尝巫酒,神色一变,连忙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陈象咂咂嘴,感受着巫酒古怪、辛辣又恶心的回味,饶有兴致的问道: “听起来,您对古代的神秘历史也有研究?” “相当有。”老头拍了拍胸脯:“不是我吹,古代历史方面,在人类之中,我是第一!” “在人类之中......”陈象复述了一遍,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似乎不简单,还想问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了有些怪异的李小瞳。 此时此刻,李小瞳正蜷缩着,微微颤栗着,死命的低着脑袋,似乎在恐惧。 更胜过对陈象的恐惧。 她这是...... 又看到了什么? 陈象微微眯眼,复又瞧向这个小老头。 “老人家,还没问您的名字?” “我?我姓苏,叫我苏老头就行。” 第四十六章:祂是一切 “还是叫您苏老吧。” 谷道酒吧,陈象笑了笑,重新端起啤酒杯: “我其实对神秘历史很感兴趣,但翻阅了很多资料,得到的信息却很少......” 他说的是实话,无论是巨像学院的神秘历史课,还是学院图书馆中的一些书籍, 记载的神秘历史最早也只能追溯到神历1000年左右...... 苏老头相当自来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笑着道: “喜欢历史?那是好事,喜欢历史的人通常都不错,东洪国的古代有一句话,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魏清秋也来了一些兴趣,侧目看来,几个学生则在静静聆听。 陈象笑着问道: “那您了解神历一千年以前的历史吗?我是说神秘历史。” 神秘历史,又称作‘隐秘历史’、‘超凡历史’,便是与神明、超凡所相关的真实历史、真正历史。 苏老呵了一声,傲气的抬了抬头: “小家伙,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莫要说神历一千年以前,便是神历的来源我都一清二楚!” 陈象眼睛一亮: “愿闻其详!” “你在想屁吃!”苏老笑骂了一句:“神秘历史还是少知道为妙,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 顿了顿,他摇头道: “知识,是恩赐,但知道的多了,知识过了头,就成了灾难.....就拿信奉知识之主的白星国来说,每年白星国的国教——知识殿堂教会,都要死上一大批人,全是死于知道的太多!更何况你连超凡都不是。” 陈象微微眯眼,明白这个老人很不简单,绝对是超凡领域的生灵,想了想,摇头道: “我不是很明白。” 苏老伸了个懒腰: “神对于我们来说,层次太高太高,凡人看一眼真神便会死去,更何况外神?没人知道外神的真名,都以代号称之,因为一旦知道,便会死去......禁忌的知识太多太多。” 陈象蹙眉,沉思了片刻,心头微动,发问道: “但我听闻,旧日议会曾宣称过他们信奉的最伟大者的真名,就叫做帝坦。” 苏老脸上的懒散没了,神色变得凝重,无以复加的凝重。 一旁,关雪犹豫了一下,插嘴道: “这不就侧面证明了旧日议会的宣扬是假的嘛,如果是真的,咱们都应该死了才对.......” “恰恰相反。”苏老低沉开口:“不管你们信或不信,帝坦都是真实存在的,祂是真实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或者说,祂就是整篇远古历史。” 众人齐齐愕住,陈象、魏清秋瞳孔骤缩,蛮木则警惕起身: “老头,你到底是谁?宣扬旧日议会......你是邪教徒!” 苏老淡淡道: “你可以去举报我。” 蛮木后退了两步。 “好了。”陈象拧眉开口:“私下聊聊,别上纲上线。” 蛮木缩了缩脖子,尴尬坐下。 陈象微微眯眼,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似乎在神秘历史上的造诣很深..... 姓苏? 他想起了林玉琅给的那张邀请函,当即发问: “您莫非是.....苏罗教授?” 此话一出,众人都猛地一愕。 老人并没有否认,笑着站起身: “是我。” 几个学生倒抽了口凉气。 苏罗这个名字,在神秘学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因也很简单。 七成以上的神秘历史类教材、书籍,作者都叫做【苏罗】。 他的确是‘人’中排名第一的历史学家。 两个小胖墩有些不相信,认为不可能在九环的一家小酒吧里遇见传说中的人物, 关雪等也都持怀疑态度,上下打量着老人, 而陈象则轻声问道: “苏教授,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些历史问题么?” “我说过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苏罗怅惘的叹息了一声:“年轻人,好奇心不要太重,求知欲有时也并不是好事。” 说着,他似乎准备离开,但又忽然顿住,从怀里摸出一支笔和一张小纸,在上面写下‘苏罗’两个字,递给陈象: “相逢便是缘分,我大后天在八环有一场讲座,关于历史的.....你们可以凭这条子去听。” 陈象点点头,郑重收下,转而道: “那听完讲座后,我可以问您问题吗?” 他需要了解、知道足够的神秘历史,需要了解另外一个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罗这次居然没有拒绝,只是意味深长道: “讲座结束后,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也会为你解答任何问题,前提是......” 他轻叹一声,神色宁静,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垂下眼睑,抬脚离去。 离去前,苏罗发出告诫: “对了,这酒吧里似乎有邪祟的气息,你们最好赶在入夜前离开。” 目送老人离开酒吧,钟思哲咽了口唾沫: “他,他真的是苏罗教授?” 袁万里抽了抽鼻子: “应该是吧......咱们居然能在这儿遇见书本上的人物!” 他们都有些兴奋了起来,这无疑是日后极好的谈资,一位著下七成神秘历史类书籍的大佬! 魏清秋此时忽然开口: “李老师,你还好吗?” 众人看向角落的李小瞳,这才发现她满头都是汗水,就连后背处的衣裳都湿了。 “我没事,我去一趟卫生间......” 李小瞳嘴唇微微哆嗦着,摆了摆手,艰难起身,有些踉跄的朝着旁边的卫生间跑去。 陈象想了想,心头微动: “我也去一下。” ……………… 一区,天顶大酒店。 这是整个一区最高的建筑,夕阳光的照射下,酒店外墙熠熠生辉。 此时,酒店顶层。 “大妈。”下属的神情极为恭敬,垂着头:“大小姐没有事,正在追查她们的行踪......应该快了。” 被称呼为‘大妈’的女人端着红酒杯,看着平板中,两个巨人的监控视频: “老九死了没?” “他被枭虎重创,没死,救回来了。” “那就好......这个年轻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大小姐的同事,叫做陈象,按照分析来看,是一位非凡者,不过战力明显超出了正常限度......”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闯了进来,神色焦急: “大妈!不好了,大小姐他们去了酒吧!” 大妈微微蹙眉: “酒吧就酒吧......嗯?哪个酒吧?” 说着,她神色微微一凝。 “谷道!”来人气喘吁吁。 大妈看了眼窗外夕阳,真正色变,猛然站起了身,披上大衣: “走!” ……………… 卫生间。 李小瞳打开水龙头,捧起水便往脸上扑,狠狠搓了搓冰冷的脸颊,额头上冷汗依旧止不住的在冒。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受着自己超过一百八的心率,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忽然。 李小瞳余光瞥见一缕漆黑的火焰,她猛然转过身,惊惧的看着眼前缭绕黑炎、虚实变幻的恐怖身影,颤栗开口: “您.....这是女厕所......” 眼前这个恐怖人影微笑: “我实在太好奇了。” 说着,恐怖人影随手关上卫生间的门,抵靠在上面,平静问道: “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 李小瞳微微颤栗着,沉默片刻,带着一丝哭腔开口: “我看到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烧,看到您在虚幻与真实间来回交替,还有,还有......”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恐怖人影的手腕,咽了口唾沫: “还看到一幕飘渺的景,是一面大镜,镜中沉浮着一个世界,世界里有亿万万亡灵正在游弋......” 恐怖人影沉默了许久,并没有立刻询问缘由,只是凝视着李小瞳: “你似乎很害怕苏罗教授......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李小瞳身体止不住的抖动着,大口喘息,脸上浮现出震怖,近乎于梦呓般喃喃开口: “我只看了他一眼,我也只敢看一眼。” “我看到一方古老的祭坛围绕在他身边旋转......” “我看到祭坛之上,狂乱破败的世界......” “我看到七道伟大身影,我看到正在沉睡的无可言说者,祂是万物,是天也是地,是存在,是真实,是宇宙的最初......” “祂,就是一切。” 李小瞳左眼眶诡异的涌动着、翻滚着,有触手从她的眼皮下钻了出来,一闪而逝。 第四十七章:濒危生命的濒危 陈象听懵了,也看懵了。 他神色微变,连忙上前搀扶起李小瞳: “你这是......” 陈象凝视着李小瞳的左眼,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是正常,就好像之前只是幻觉,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陈象分明看到了触手! 看到了李小瞳眼眶之下的触手。 很眼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小瞳胸膛剧烈起伏,精神似乎有些错乱,但很快恢复正常,虚弱开口: “谢谢您,我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半靠在洗手台上,微微喘息。 陈象没有继续过问,知道不益逼的太紧,蹙眉深思。 这小姑娘,居然能洞察到自己的黑炎和虚化权柄,甚至可以看见癫镜子, 就好像,她能凝视见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本质? 陈象怀疑,如同自己当着李小瞳的面吸收权柄,在建立起与梦中帝坦联系的瞬间, 李小瞳甚至可能看到自己的【帝坦身】...... 那,苏罗教授又怎么解释?? 陈象看着虚弱的李小瞳,回忆起她的话来。 沉睡的无可言说存在,只能是自己。 七道伟大身影是七个小矮人。 那李小瞳口中的狂乱世界,便是【亚空间】了......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至于那个上古祭坛......旧日祭坛? 对,旧日祭坛! 他微微垂眉,前后的信息都串在了一起,【先知】口中冬城的大变故,新闻上又提到过,苏罗教授是从封锁的冬城中被放出来的...... 大致的情况在陈象心头浮现, 苏罗教授在冬城使用了旧日祭坛,自己在梦中给出回应,导致冬城的封锁,而后苏教授带着旧日祭坛来到了伟大城! 他心脏跳动略微加快,眼底浮现出渴望之色, 只要旧日祭坛能到自己手中,当下面对的许多困境都迎刃而解! 但怎么才能从苏教授手中得到旧日祭坛? 这是个问题。 沉思间,李小瞳似乎缓过劲来,直起身,微低着头: “陈老师,我,我好了......” 陈象回过神,并没有记着问李小瞳眼睛的事情,只是微微点头: “走吧,先回去,厕所里呆太久,他们该担心了。” 李小瞳默默点头,跟着陈象身后,在外头一些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出了女厕所。 回到卡座,魏清秋朝陈象投来询问的目光,陈象微微摆了摆手,刚想说话时,手机嗡嗡震动。 “是我,陈象。”他接起电话,另头是大姐请的地下猎人。 “陈先生,我们到谷道酒吧了,你在哪里?快要日落了,必须离开。” 日落? 离开? 陈象有些诧异,报了报自己的位置,不多时,两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走来。 “陈先生。” 当先的中年人伸出手与陈象握了握,沉稳道: “我是壹,这是我弟弟贰,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在伽什保护陈先生你十五天时间。” 陈象客气应声,也没给壹、贰介绍其他人,只是问道: “日落之前离开酒吧.....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学生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壹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依旧充足后,这才笑着说道: “日落过后,谷道酒吧的招牌会换成‘骨道酒吧’,骨头的骨,是生死场......解释起来很复杂,就是夜晚酒吧中会无差别死斗,供酒吧主人取乐。” “无差别死斗?” 陈象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招呼其余人起身后,就准备跟着壹、贰离开。 离开前,贰随意的瞥了眼酒桌,瞳孔骤缩: “红牛巫酒??” 他猛然抄起酒桌上那杯掺有郁金、姜黄和公红牛毛的难喝酒水,神色难看至极: “这杯酒,谁喝了??” 众人面面相觑。 陈象皱了皱眉: “我和一位老人家喝了,怎么了?这酒有什么问题么?” 壹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怎么会在今天兜售巫酒.....是了,看你们是新面孔,不知道其中底细,不行,不能走了。” 他果断道: “必须找到卖你酒的人,花钱消灾,否则的话......陈先生,你会死。”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死? 魏清秋蹙眉问道: “酒里有毒?” “不是。” 壹摇了摇头: “诸位应当都了解超凡吧?公红牛是酒吧老板饲养的超凡生命,喝下公红牛毛浸泡的巫酒后,据说会被牛凭空汲取掉全身血液和灵魂!” 陈象神色有些古怪: “据说?可是喝下酒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位老人家.....嗯,那位老人家应该挺强的。” “陈先生!”贰的声音猛然拔高:“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厄牛!” “厄牛??” 魏清秋神色骤变,拧眉对着陈象低语: “厄牛,极其稀有,是灵界已濒危超凡生命,存世不超过十头,以灵魂与血为食,一头成年厄牛,甚至可以吸走圣者的灵魂......” 顿了顿,她补充道: “就是因为厄牛广撒牛毛的特殊吸魂方式,经常吸到强大者灵魂,经常被打死,所以濒危.....但对我们来说,麻烦大了!” 五个学生听的懵懵懂懂,厄牛? 灵界濒危生命? 袁家双胖迷茫对视,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有些超纲,而陈象神色微微肃穆,心头一凝。 壹有些诧异的看了小魏一眼,果断道: “这位小姐了解的比我们还详细......走!现在去找人,兜售你酒水的家伙一定还在酒吧!找他赎命!” 魏清秋神色凝重,涉及超凡生命,必须要谨慎,她当即四顾,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服务生: “我看见了,在那里,是他没错。” “一起去。”壹沉声开口,陈象皱着眉头,带着众人跟在壹、贰身后,穿过舞池,朝那个服务生走去。 “哟?” 服务生第一眼看见了陈象,面带微笑: “先生是要再来一杯巫酒吗?饮下巫酒,红公牛将带走您的病痛、苦楚、厄运,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们想赎人。”壹走上前,打断服务生的推销,沉声开口:“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赎他的命,你开一个价码。” 服务生目光落在壹身上,皱眉想了想,恍然道: “您是大名鼎鼎的壹吧?咱们伽什前十的地下猎人.....” 顿了顿,他脸上笑容依旧: “我其实也很想挣这一笔外快,但不好意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魏清秋脸色难看,逼近了一步。 服务生微微后退,有恃无恐: “诸位不要为难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真有本事,可以去找我们老板......不过嘛。” 他看了看手表,微笑道: “这位先生的巫酒,恰巧是最后一批,伟大的红公牛应该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来不及了喔!” 壹和贰脸色铁青,这一单可是大生意,关键是还牵扯到了八环的李东云,现在雇主死在面前,恐怕难以向李东云交代了! 两个人深深叹了口气。 学生们听的很懵,魏清秋脸色难看,似乎要发作,但被陈象抬手拦住。 他上前一步,凝视着这个有恃无恐的服务生: “你的意思是,我死定了?” “不是的,先生。” 服务生摇了摇头,狂热道: “您的病痛、苦楚、厄运,都将被伟大的红公牛带走,您将与伟大的红公牛一起与世长存,这不是死亡,而是永生的开端。” 顿了顿,他和煦笑道: “您不要找我麻烦,没有人能在谷道闹事,一旦有人闹事,老板会生气,后果便会很严......” ‘砰!’ 服务生的脑袋如同碎西瓜一般炸开。 陈象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壹、贰等人猛然瞪大眼睛,重金属乐还在继续,但舞池却忽然安静。 “废话真多。”他淡淡道。 下一刹,陈象皱眉,察觉到自身血液开始沸腾,精神意志也在震荡, 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拉扯着自己的血和灵魂! 他神色一凝,来不及做出应对,甚至来不及呼唤镜子,视线已然开始模糊, 朦胧间,陈象四顾,模糊的灵魂视界中,能瞧见天色似乎已然黄昏,月都开始升,白月、红月的轮廓逐渐浮现, 又片刻功夫,他看到阴影中有一只巨大的红色公牛,正张大嘴对着自己, 更有一道道精神体被吸进了红色公牛的嘴里,那是一个又一个饮下巫酒之人的灵魂! 陈象操纵着自身精神体,汲取了数千幽魂、数千肉猪的精神意志彻底解放,精神体膨胀,变的庞大,强行挣脱了恐怖吸力! 红色公牛明显一呆。 下一刻。 “那是......” 朦胧的灵魂视界中。 陈象看见一个要比自己还庞大的精神体也在懵逼中被牵引了过来。 似乎是......苏老? 原本怡然自得的红色公牛看着一大一小、都可列于强大范畴的精神魂体,眨巴眨巴眼睛。 “哞???” 第四十八章:厄牛、隐秘与灵魂本源 “是你?” 苏老的庞大精神魂体显然也看到了陈象,明显错愕,神色间浮现出不可思议, 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这萍水相逢的小家伙根本没迈入超凡,可这种体量的精神魂体...... 几乎可以与最顶尖的超凡者媲美,距离贤者也相差不远! “苏老。” 陈象笨拙的操纵着精神魂体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目光微凝,旧日祭坛,就在这位身上么? 苏老漫步走来,凝视着那头颤栗的厄牛,惊喜道: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见一头传说中的厄牛,嗯......是被饲养在灵界的啊。” “灵界?” 陈象心头一动,环顾四周,雾霭朦胧,远处有水浪声冲刷,天穹之上夕阳未落而月已将出矣。 他好奇道: “这里,就是灵界么?” “没错。”苏老笑着点头:“准确的说,这里是九环那酒吧正对应的灵界地域,灵界与现实是重叠的,如同没有修建伟大城,那儿的地貌将与这里一般无二。” 陈象若有所思,控制精神魂体吐了口气,附近的雾霭被吹散了, 他站在原地眺望远处,可以看见一座极高极高的山。 陈象侧目看向颤栗的厄牛,摩拳擦掌: “这牛儿,宰了?” 厄牛四蹄一软,趴在了地上: “哞!哞哞哞!!” 苏老笑着道: “这可宰不得,存世的厄牛只有两头了,一只在东洪国那位国主的手中,一只在坠落之国,这应该是第三只,出人意料的第三只。” 陈象蹙眉: “濒危是濒危,但这家伙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灵魂......” “不算是吞吃。” 苏老仔细端详着巨大的红公牛: “被它吸取的灵魂,都被存放在了胃中,依旧存活,但在厄牛胃袋独特的效用下,灵魂会产出一种珍惜的本源物质,让它持续变强,不过......”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道: “这头厄牛实在有些太弱了一些,所有产出应该都被它的主人拿走了,有点意思。” “哞!哞哞!”厄牛疯狂点头。 陈象来了些兴趣: “那如果放出灵魂,这些魂灵还能活吗?” “看肉身还在不在,被汲取魂灵者的肉体是不会死去的,只会变成凭本能行动的【失魂者】或者植物人,肉体还在,灵魂回归,自然无碍,如果不在了......” 苏老摇了摇头: “那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陈象仔细端详着红公牛,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道: “苏老,按照您方才所说,这厄牛不就相当于一个工厂,被它吞掉的灵魂相当于员工?” “是可以这么理解。” 苏老平静走上前,巨大的灵魂体俯瞰着厄牛: “厄牛产出的那种灵魂本源极为宝贵,但当世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厄牛已然陷入濒危,没办法,它太能做死了。” “那灵魂本源有什么用?” “自然是用来增强自己的灵魂本源......灵魂本源与精神体并不一样,精神体是外壳,本源才是真正的内在。” 说着,苏老侧目看向陈象: “比如你,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将精神意志的体量增长到这种程度的,但我能感觉到,你的灵魂本源依旧很孱弱。” 陈象抓住机会,尽可能的询问: “灵魂本源强大,有什么好处吗?” “那可多了去了。” 苏老倒也不厌其烦,笑着解释道: “宇宙的亲和程度、自身的上限,若是成神了灵魂本源还干系着神域与神国的构造,甚至如果走到掌握权柄的层次,灵魂本源的强大还与权柄所能发挥的程度直接挂钩......” 权柄? 陈象心头微动。 想了想,苏罗教授转而道: “我接下来说的你或许不信,但当个参考就行......建立在旧日主宰的确存在的前提下,你可知道,祂们为何从未降临?” 陈象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 “苏教授,我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翻阅了许多古籍,遭遇了许多禁忌物,与它们交谈、对话、求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苏老神色肃穆: “外神与三位支柱分食了旧日主宰的灵魂本源,分食了【帝坦】的灵魂本源,窃取了祂们的权柄,而后将祂们囚禁在亚空间,失去灵魂本源的旧日们也失去了伟力,根本无法冲破亚空间这个囚笼。” 顿了顿,他转而凝视着陈象: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荒唐?放心,我并非旧日议会的人,我之所言,只是一段真真实实的上古历史罢了。” 陈象攥了攥拳头,回想着梦中的所见,忽然问道: “苏教授,没了灵魂本源,会怎么样?” “彻底没了?那便会遗忘一切,混淆一切,模糊一切,表现在明面上,就是智商彻底归为零。” 苏罗淡淡道: “旧日那种存在,灵魂本源不灭不绝,多少会剩一丝,我曾与一位旧日对话,祂的声音至今回荡在我脑海中,并非痴傻......我知道你不信,回头要是想举报我,去便是了,不过请等我讲座开始后。” “我信。” 陈象抬起头,似乎在犹豫,最终做出了决定: “旧日信使陈象,见过苏罗教授。” 苏教授猛然侧过头,脸上浮现出惊诧之色: “你是议会的人??” 陈象干脆点头,略微激发心灵深处的黄昏赐福,身上缭绕起属于旧日的古老气息。 苏罗感受着与祭坛一模一样的味道,怔怔的看着陈象,忽然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笑声渐大: “我寻找了你们很久,但你们藏得太深,找不到......” “却没想,在最后关头,居然让我遇见了一位!” 陈象没听明白: “苏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罗重重的拍了拍陈象的肩膀: “18号的讲座,你一定要去,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惊慌,在一切结束之后,等十天,你重回九环,去一趟十二区,去一趟圣罗广场旁的公寓大楼,拿走地下室里的东西。” 陈象拧起了眉: “苏教授,我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罗神色肃穆,低沉开口: “不需要明白,照着做就行了,虚假的历史由我戳破,真实的帷幕由我拉开......记住,一定要在讲座结束后的第十天再去那处地下室。” 话落,他恢复正常,脸上笑容如旧: “行了,这只厄牛杀了实在可惜,如果换一个时间,我定然是要取走的......现在倒是便宜你了。” 陈象猛地抬头: “您的意思是?” “它跟着我,活不长,就算活下来也会被其他人夺走......你尝试将它收服吧,至于它的主人,我来解决。” 说着,苏罗想了想,摇头道: “不行,我不能与你太过密切,你会被我连累.....这样,我暗中助你,杀掉它的原主人。” 陈象拧眉,连累? 这位苏教授几句话中,都透着视死如归的味道......他要干什么? 沉吟片刻,陈象凝视着瑟瑟发抖的红公牛,忽然问道: “教授,它的主人大概是什么层次?” 苏罗将巨大的精神手掌放在厄牛头上,略微感知: “不高,一个秘路第一步的超凡者,不过也不是你可以应付的,我会帮你先.......” “我可以试试。”陈象低垂着眼睑:“如果打不过,就有劳苏教授救我一命了。” 苏罗诧异侧目: “试试?你这不是在胡闹么?你的精神意志的确强大,但在一位超凡者面前.......” 陈象想了想,笑道: “九环很乱,伟大城也很乱,麻烦极多,而我讨厌麻烦......我听过这么一句古话。”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若能和那超凡者较量一二,或许能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罗还是很不理解,叹息道: “你没有直面过超凡吧?超凡之下与超凡之间的差距,是真正的天堑,你啊你......罢了,想试试,就试试吧。” “多谢苏教授。” “行了,我先收走厄牛,你回归吧。” 苏教授吹了口气,陈象的庞大精神魂体迎风飘起,视线模糊间,眼前变回了酒吧, 虚幻的、肉眼不可见的陈象魂灵漂在半空,朝着不远处呆立着的自个儿肉体飘去, 他无形无质的魂体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直穿而过,被魂体穿过的人打了个寒颤。 片刻。 陈象穿过正惊惶搀着自己肉体的李小瞳的身躯。 他愣住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玄奇视界。 ps:突发情况,发的晚了一些,还有一章只能放到晚上九点左右了,明天恢复四五点一次性双更 第四十九章:禁忌知识,谁保护谁? “这是......” “李小瞳眼中的世界?” 陈象让魂灵与李小瞳的身体重叠,透过她那只诡异的左眼,静静看着一切。 他看见,自己躯体上燃烧着漆黑火焰,虚实相变,看见手腕处的裂隙中游弋亿万万亡魂; 他看见周围每一件事、每一个物的一切本质,看见酒吧深处的庞大能量团; 他的目光在这一刻透过了墙壁,万米内的一切事物都清晰可见,看到一粒街边的石头,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不是石头,而是一只活了七岁的花猫的腐朽头骨,花猫是被一个恶劣的顽童摔死的; 看到一只飞鸟,知道飞鸟是自六环飞来,刚满一岁,身体有十四处暗伤,正在觅食; 他看到...... 无穷无尽的信息汹涌而来。 “那是什么?” 陈象眺望,在八环,有一团巨大无比的光,而在城市最中心,还有更浩瀚百倍的耀眼光芒,恰似太阳。 胜过太阳。 他尝试解析,截取这两团光的信息流,但李小瞳恰巧此时移开了眼睛,微微抬起了头。 陈象只能顺着她的目光,透过墙壁,看到了天上只剩半截的夕阳和已然升起的双月。 他看见,夕阳不是夕阳,是一个恐怖生灵,逸散着海量的、无穷无尽的信息,是极致的光、极致的热! 他看见,白月不是白月,是一处破败的宫殿,腐朽、沧桑却又无穷伟大! 他看见,红月亦非红月,是一个无比巨大而又无比衰微的巨人,巨人似乎已然死去,但残念依旧存在,此时半眯半睁着眼睛,正在...... 注视自己。 祂在雀跃,就像是孤独的孩子看见了归家的父亲。 陈象心头微微一刺,想要通过李小瞳的眼睛,解析太阳、白月与红月身上的所有信息,如同解析飞鸟、猫骨一般, 那些信息流就缭绕在它们周边,可当他想要进行解析时,灵魂深处却传来一种极致的疲惫感...... 陈象忽然醒悟。 自己的灵魂本源太孱弱,支撑不起这样的行为。 或者说,孱弱的灵魂,根本无法容纳那种层次的信息、知识。 如同苏罗教授所说,禁忌的知识不是知识,而是毒药。 “这,就是李小瞳眼中的世界么......” “难怪,她从来不抬头看天。” 陈象强忍着灵魂深处的疲惫感,最后看了一眼魏清秋。 【魏七,¥%@#%之女】 如同那两团炽烈的光,如同天上残阳与双月一般,自身灵魂无法容纳的信息。 陈象心头一凝,旋而操纵魂体离开了李小瞳的躯壳,视线骤然恢复正常, 那种杂乱和疯狂都消失了,一切清明。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躯,短暂适应后,看向搀着自己的众人,摆了摆手: “我没事了。” “嗯??”正准备告诉雇主,任务失败的壹错愕回头:“你.....没死?” “死什么死。”陈象笑了笑:“刚才只是有些恍惚而已,你在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恍惚? 鬼才信。 他们没有追问,因为酒吧中所有目光都凝视着这里,一个又一个安保正在靠近、走来! “噢呼!”有人发出欢呼:“杀了他!” 一个个舞池中的人都大声附和: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谁?”关雪茫然发问,一旁神色凝重至极的蛮木低声道:“还能是谁,陈老师呗!” “我看不像......”袁万里咽了口唾沫:“我怎么觉得,他们说的是......杀了我们?” 说话间,二十多个酒吧安保已然靠近,更有舞池中的醉汉朝他们举起了枪! 重金属音乐、色欲、舞蹈给他们的感官刺激不够,杀人对这些狂徒来说,才是最欢愉的时刻!! “哎......” 贰叹了口气: “这就是伽什,欢迎来到伽什......跑!” 壹、贰一左一右搀着陈象,同时掏出枪将最近的几个安保击倒,带着众人就要向外面逃窜! 蛮木、关雪等纷纷出手,虽然是学生,但他们也都接近了密武大师的层次。 整个酒吧变得混乱。 “不行,人太多了......”壹踹飞一个安保,又一枪打死一个抓着碎酒瓶扑上来的妓女: “陈先生,我们只能带你先走了,要入夜了,一旦入夜,就真走不掉了!!” 陈象冷静的看着周围狂乱的景象,轻声问道: “入夜了会怎么样?你们之前说的无差别死斗?” “不,不止!”贰警惕的护着陈象:“谷道的老板,是真正的超凡者,而且极其特殊,甚至让大妈、爵士他们都忌惮!” 顿了顿,他急促解释道: “一旦老板出现,事情就真的麻烦了......卧槽?!” 话没说完,贰看到一枚手雷滚到了脚下,就在旁边的袁家二胖头皮发炸,肾上腺素飙升! 陈象弯下腰,捡起手雷,合在两掌之间。 ‘砰!!’ 伴随剧烈闷响,他的双手变得通红,火光、冲击波、破片都被挤在双掌之间的窄小空间,硬生生的被压灭了! 壹:?? 贰:??? 陈象甩了甩震的生疼的双手,扫视着周围一个又一个变成暴徒的穷凶极恶者,摇了摇头。 “一群疯子。” 下一刻,在壹与贰呆滞的目光中,这个方才双手捂雷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响彻整个酒吧: “我数十下,出去的活。” 暴徒们面面相觑。 “一。” “二。” “三......” 一些人逃出了酒吧,更多的人则是又汹涌而上,有人一边嗑药一边高举匕首,有人一手拿酒瓶一手提着枪。 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陈象按熄手雷的场景,太混乱了。 “八。” “九。” “十。” 陈象叹了口气,如利箭般窜出。 紧接着是碰撞声、骨裂声、惨叫声、哀嚎声...... 不到一刻钟。 除了他们,整个酒吧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没全杀。” 陈象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拍了拍双手: “我怕有些人没来得及出去......嗯,赤手空拳的没杀。” 李小瞳侧过头,轻声道: “十个伽什人,七个都是恶人。” 贰默默补充了一句: “能来谷道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我没有说您。” 顿了顿,他扫了眼酒吧中的惨烈景象,听着一些幸存者的哀嚎声,脸上浮现苦笑: “不是,您这请我们来,是我们保护您,还是您保护我们......” 陈象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 “我姐觉得我需要保护,那就听我姐的......” 顿了顿,他凝视向酒吧三楼,微微眯眼: “你们先出去.....立刻。” 众人察觉到不对,壹和贰神色一变,带着他们就准备逃出去。 “来都来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三楼响起,有娇艳的女子端着红酒杯走来,依靠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把我的客人都杀了,你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 “走!”陈象低呵。 众人朝着酒吧外逃去, 娇艳的女子将杯中酒饮尽了,自三楼一跃而下。 “我说了。” 她摇晃着空酒杯,舒展身躯,婀娜的身材毕露,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我说了,来都来......” ‘轰!!!’ 她娇弱的身躯被十米高的巨人踩进了地里。 第五十章:抓住你了! “好强的非凡者。” 赞叹声自空旷的酒吧中幽幽响起,陈象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巨力从自己脚底板升起, 他的脚掌被迫一点又一点的上抬...... 妩媚女子单手举起了陈象近两米宽的大脚。 她舔了舔嘴唇: “大家伙,你看起来就......” “很美味呢!” 陈象神色微凝,鼓荡全身肌肉骨骼,每一丝力量都在肌肉挤压的下被运送往右腿,旋即轰然爆发!! “死!” 沛然若山崩般的力道爆发,妩媚女子神色微变,可却似乎来不及躲避。 ‘轰!!!’ 整个七层高的酒吧震动,巨大的、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纹漫延而出,自舞池中心一直漫延到四面八方的墙壁上! “不对!” 陈象色变,脚掌上并没有柔软躯体的触感.....没踩到! 他头皮微炸,微微抬头,却看见那个妩媚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酒吧顶层的七楼,正依靠着栏杆,静静凝视着自己! 怎么可能? 这么快? “有意思的大家伙。”妩媚女子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枚高脚杯, 她嫣红的嘴唇与嫣红的酒液相接,一饮而尽。 “我就陪你玩玩吧。” 话落。 女子身形凭空消失,酒杯朝地面坠落,与同一个瞬息,出现在陈象头顶! 她长腿高举过肩,在瞬息间重重踏下,陈象头颅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狂怒之下伸手欲捉住女子, 可就在这瞬息间,女子又凭空消失!! 她回到了七楼,正好接住了坠下的酒杯,二楼的那瓶红酒也诡异的出现在她手中。 陈象摸了摸脑袋,一手血。 他抬起头,巨大的瞳孔凝视着妩媚女子: “旅者途径?” 陈象在教科书上看到过,九大神灵途径,在迈入超凡者后,都会获得对应途径的玄妙能力,那是神的赐予,是神借给他们的基础权柄的能力。 虚无者序列可以获取虚化,旅者途径则是【闪烁】。 但...... 这种能力,自然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根据这段时间陈象的了解, 虚无者途径的超凡者只能短暂将部分躯体虚化,旅者途径每一次闪烁都会消耗大量体力、精神,且无法连续闪烁..... 可方才,这个女子分明没有遵守常理!! 是因为...... 灵魂本源? 陈象目光微凝。 妩媚女子打了个哈欠: “你在疑惑,你在惊愕,大家伙,看起来你的身体很棒.....陪姐姐几百个晚上,饶你一命,如何呢?” 陈象看着这面容精致的女子,笑了笑: “你......” “太小了。” 妩媚女子倒上一杯酒,轻叹一声: “无趣。” 下一刻。 陈象脊椎弯曲如满弓,以巨像法上的秘技,半秒间跺地二十三次,力量叠加如潮,于瞬息间爆发!! “无用......”女子闪烁,消失在七楼,骤然出现在陈象脚边,轻飘飘的一抓。 ‘噗!!’ 陈象脚踝处的血肉被撕下了一块。 无伤大雅。 十米高的他,连脚踝的直径也超过了半米,这一大块血肉对于他来说,只是掉了层皮! “旧日路途的大家伙,真麻烦。” 妩媚女子舔了舔溅在脸上的血,一个闪烁出现在半空,似在吟唱着什么,真神因子疯狂汇聚在她的掌间! “断了你的脖子。” 她闪烁,踏立在陈象宽阔的锁骨,汇聚真神因子的手掌朝着他的喉咙抓去, 陈象太大了,根本无从躲避,喉咙爆血, 他震力发劲,配合庞大的精神力将女子从身上撞了下去,旋即猛然垂首,喉咙在淌血,瞳孔却金灿,宛若藏着一尊黄金巨人! 观想,黄昏巨人图。 引巨力如山崩。 ‘咚!’ 他压掌而下,精神力将女子牢牢锁住! 妩媚女子色变,闪烁失败,也不犹豫,动用超凡体魄,口中诵念旅者之名,双手无规则的晃动,勾勒起秘纹,真神因子咆哮凶猛! “肉搏,是最粗鄙的战斗方式。”她如是说道。 大手击下,她亦还击! “吼!!” 陈象将妩媚女子硬凿进地里,后者咳血了,脏腑在远超非凡者层次的力道下移位, 她震怒,闪烁消失,出现在陈象的左侧, 陈象变拳为爪,挥击而去,带起气浪滚滚,却扑空! 女子已然消失,出现在他的右侧。 再击,再空! 一次次闪烁,妩媚女子宛若一只烦人的苍蝇,打不到,根本打不到! “笨重的蛮人。”她微笑:“你甚至无法触碰我,只能如同野兽一般,无能狂怒......” 说着,她再次闪烁,高悬于半空! 此时此刻,女子手中的秘纹已然勾画完毕了,外神序列的超凡者与非凡者最大的区别,便是神赐之后,可以调动真神因子,演变四大元素,模拟自然伟力! “火。” 妩媚女子摊开双手,引真神因子汇聚,化作一捧烈火灼下。 “风!” 她唤起狂风,化作四根无形的铁索,将陈象双手与躯干牢牢绑缚。 “地!水!” 大地翻滚,将陈象两只小腿吞没凝固,大量真神因子生成水汽,朝着他口鼻中灌去,使他剧烈呛咳! 风缚,地困,水冲鼻腔,火烧双眸! 窒息感传来,陈象的肺部囤积大量水汽,双眼也在恐怖高温烈火的灼烧之下剧烈疼痛,视线开始模糊...... 妩媚女子再度闪烁,一阵风托举着她,立在半空。 她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巨人: “大家伙,你的力量从何而来?我很好奇,这种层次的力量......” 说话间,妩媚女子微微握拳,火更烈,水汽汹汹! 暗处,窥视着一切的苏罗摇了摇头,陈小子很不错,但面对真正超凡,还是灵魂本源强悍到随意闪烁的超凡,差太多了...... 他正欲出手,忽然一愣。 “这是?” 下一秒。 被狂风束缚,被大地圈固的陈象,骤然模糊。 虚化。 陈象并不担心在苏老面前暴露出‘神眷者’的事情,他不是神眷者,那也并非他真正底牌。 瞬息过后, 陈象出现在妩媚女子面前,后者震愕,刚想要借用旅者的伟力穿透空间,想要闪烁离去, 但此时! 她五脏六腑乃至头颅中,却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伴随深渊中的呓语,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冲击精神!! “黑炎......” 这种剧烈的灼烧感,让她慢了一秒。 便是这一秒。 陈象双手狠狠握住女子软乎乎的身躯,双眼淌血间,狰狞笑道: “小苍蝇......” “我抓住你了!” 第五十一章:杀超凡! 外面。 众人惊魂未定,担忧的看着酒吧,关雪咽了口唾沫: “陈老师他......” 酒吧中,时不时有巨大的响动。 李小瞳的目光穿透了墙壁,将其中的景象纳入眼底,微微蹙眉: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壹和贰对视了一眼,重重叹气,前者愁眉苦脸: “陈先生的强大超出我们想象,但,但那可是谷道的老板!” 贰摇了摇头: “准备上报任务失败,准备迎接李东云的怒火吧......” 话没说完,天空微暗,伴随破空声,一辆浮空车缓缓落下。 在众人诧异的凝视中,车门自动打开,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中年女人披着风衣,当先走下。 “老妈?” “大妈!!” 李小瞳与壹、贰发声,前者诧异,后两者神色骤变。 袁家二胖、关雪等面面相觑,这位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女子,就是李老师的母亲,就是九环的三位顶头之一? 披着风衣的中年女子看见李小瞳,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到处乱跑?还好没事,不然我要和那疯女子撕破脸了......里面怎么回事?” 她显然也听到了酒吧中传来的巨大嗡鸣。 李小瞳轻咬嘴唇,将事情前后叙述了一遍,旋即请求道: “妈,你能不能救一下......” “不行。” 大妈摇了摇头: “那疯女人虽然只是秘路第一步的超凡者,但她极为诡异,远超常理,我和她打,她死,我也要重创.....爵士还在虎视眈眈。” 顿了顿,她继续道: “那孩子救了你,这是恩情,我会记住,会偿还给他的家人。” 魏清秋此时皱了皱眉头,精神力感知中,老陈的状况并不好,她准备出手了。 尽管会暴露。 “走吧。” 大妈此时看了一眼酒吧,平静道: “这些是你的学生?一起离去,那疯女人万一性子上来了,事情就麻......” 话还没说完。 酒吧中,忽然传来一声如震雷般的闷响。 “小苍蝇.....” “抓住你了。” 众人下意识侧目,却看见整座七层高的楼轰然崩塌,一道巨大身影冲天而起,跃上数百米高空,气浪爆发! 而后,巨人呈螺旋状砸下,双手中似握着什么!! 他像是一颗流星。 “小心!” 大妈色变,伸手一挥,摄取海量真神因子,化作土元素,升起数米厚的巨大土墙。 下一刹。 ‘轰!!!!’ 大地摇晃,恐怖的冲击波席卷数百米,狂风大作,大妈临时升起的、纯粹元素构筑的土墙都龟裂! 而在轰鸣中心,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中。 陈象松开手,妩媚女子衣衫破碎,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显露而出,这一抹雪白却又很快变的殷红...... 她眼神涣散,似乎咳血,在巨大的震荡之下破碎的五脏六腑,已然被黑炎彻底灼尽...... “你好狠的心。”她泫然欲泣,一边咳血,一边娇滴滴的开口:“是我,不够漂亮吗?” 陈象有些莫名其妙,凝视着女子: “挺漂亮的。” “谢谢。” 女子松了口气,也彻底断了气。 巨人凝视着她沾满血迹的俏丽面庞,想了想,高举拳头,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凿落。 大地微微震动,女子的尸躯被击成了粉末,没人会发现她被黑炎灼毁的五脏六腑。 壹贰、大妈、李小瞳等,呆呆的凝视着这一幕, 许久,他们看见巨人停止凿击,直起身,转过头来。 双目淌血的巨人,冲着他们微笑。 无论是大胖小胖,还是关雪、蛮木等,背脊都猛然一寒。 “怪.....怪物!”关雪跌坐在地上,大妈神色沉凝至极。 ……………… 两个小时后,天顶大酒店,顶层之下的第47层。 这里是大妈的老巢。 浴缸内,陈象静静的靠着,一双柔软的小手替他按着胳膊上的肌肉,面容俏丽的侍女低着头,毕恭毕敬,空气中弥漫着香薰味,灯光昏暗。 这种旖旎的气氛陈象却没有丝毫感受,剧烈爆发之下,身体极为酸痛, 这一战他近乎透支,最终还是借着高空坠落之力道,才将五脏六腑都被灼烂的女子给彻底杀死。 真难杀。 片刻, 陈象从浴缸中站了起来,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出房门。 整个四十七层,除了几个房间,都被大妈打通,正中靠后是一个巨大的台子,有歌女在歌唱, 而中间的会客区里,壹贰、关雪、袁家二胖等,正拘谨的坐着。 “陈先生。” 半躺在沙发上的大妈坐直了身,冲陈象微笑颔首,这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 但陈象却并没敢小觑,因为隐隐约约间,他在这位身上察觉到要比那个妩媚女子还要危险的气息。 大妈很可能是超凡之上,很可能是一位秘路第二步的【贤者】。 而且能在这般混乱的九环三分天下,他可不觉得大妈会是一个友好的善人。 陈象客气的点点头,随意坐在魏清秋身边: “阿姨,你好,初次见面。” “陈先生不必这么客气。”大妈温和的笑着:“你是我女儿的同事,我却没有照顾周到,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顿了顿,她笑着道: “我女儿随我姓,你叫我一声李姐就行了。” “那不差了辈分么?我还是喊您李姨吧。”陈象亦笑着回应。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陈了。” 两人平静的闲叙着,其余人则都拘谨坐着,没怎么敢插话, 过了片刻, 大妈似乎想起什么,侧目吩咐道: “带这几位孩子去娱乐室放松放松。” 侍从点点头,恭敬的将关雪、壹贰和魏清秋等人引走,其余侍从、侍女也都乖巧退下, 偌大的会客区只剩下大妈与陈象。 还有舞台上正唱着轻缓歌谣的歌女。 大妈端起酒杯,朝着陈象遥遥一敬,这才温和开口: “若不是小陈你,我家小瞳恐怕凶多吉少......小瞳都和我说了,三具贤者、一具圣贤层次超凡生命的尸骨,我会如数奉上。” 顿了顿,她笑道: “小陈应该是想要走伟大死亡主宰的道路吧?那这些或许不够,尸骨存放太久,其中血液稀少.....给我三至五天,我会替陈先生收购更多超凡、贤者乃至圣者的血液。” 陈象斟酌片刻,道: “我不清楚价格,但想来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我需要付出什么?” “不用。” 大妈笑着道: “小陈既然救了我女儿一命,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谈什么回报?” 陈象摇摇头: “朋友之间也都是相互的。” 大妈笑容依旧: “我女儿的命,可比钱财珍贵,这些算是报答。” 两人平静的交谈着,恰似相识多年的老友。 陈象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而大妈脸上笑容更甚: “最迟五天,足够小陈你晋升的超凡血液会凑齐......我听小瞳还说,大后天你们要回八环参加讲座?到时候我送你们回去。” 顿了顿,她补充道: “小陈你虽然留了枭虎一命,但爵士这个人,睚眦必报,很麻烦......不过你杀了疯女人,他应该不会贸然发难,但还是保险些好。” 陈象也没推辞,爵士恐怕也是一位贤者,如今的自己如果不动用癫镜子,绝对不是对手。 大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火箭弹袭击事件我会调查清楚,接下来两天,小陈就在我这儿先住着吧,将我这儿当自己家就行,有什么需求随时提出,我一定满足。” 陈象笑着应和了两声,便算是结束了谈话。 他并没有急着去找小魏又或是去询问李小瞳那诡异左眼的事情,而是先回了大妈替自己准备的宽阔房间。 关上门,陈象看向虚无处: “苏教授?” 下一刻,老人从虚无中走出,脸上带着惊异: “你居然能发现我?倒是出乎我意料......” 说着,他随手设下屏障,隔绝外界一切窥探,又是伸手一捉,从虚无中牵出缩小数倍、已然是正常大小的红公牛。 或者说,厄牛。 “哞!”厄牛冲着陈象讨好的低下头。 “牛儿给你驯服了,它上代主人被你打死,如今已然无主,你续上契约就行......” 陈象没有急着询问契约是什么,只是问出了心头埋藏着的疑惑: “说起来,苏教授,灵魂体在厄牛胃中可以产出灵魂本源,那......” “幽鬼可以吗?” 苏教授愣了愣,旋即点头: “自然可以。” 陈象脸上浮现出笑容。 第五十二章:厄牛加工厂,启动! “契约如何建立?” “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彼此交换真名,它将在你死亡前臣服于你。” “真名?” “就是你真实的名字。” 说话间,苏教授从虚空中拿出八枚黑曜石,摆放在地板上,又接连从虚空拿出蜡烛、银灰、金粉等事物, 用银灰金粉一丝不苟的画好魔法阵,于法阵八方放置八枚黑曜石,四角点燃四根蜡烛, 青烟袅袅成雾,雾并未散,开始有光在闪烁,光与雾交合,潋滟之色爆发,将陈象与红公牛笼罩! “契约需要见证。” 苏罗严肃道: “公平与契约之神将会见证一切,祂是自然之神,没有自我的主观意识,没有智慧和灵魂,绝对理智,更像是纯粹的机器。” 陈象点了点头,逐渐笼罩在光雾中,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外界也无法窥视其内, 他发现自身与红公牛之间的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并不连续的联系。 他听见飘渺声,自无穷远处飘荡而来,好似来自一座雾霭朦胧的高山,夹杂有月光的味道。 “水与火,月与日,阴与阳。” “平衡,公正。” “亏和盈的正中,缺与圆的交界。” “我站在这里,证见一切。” “神,人,兽,植,无一例外。” 庄严声中,陈象看见红公牛低下头,口吐人言。 “我的名......” “大黑牛。” 陈象看着这头火红的公牛,嘴角抽了抽,陷入沉思。 庄严声再次响起: “真名已具其一。” 半晌,陈象摇了摇头,轻声叙述: “我的名,陈象。” 伴随片刻沉默,好似自万里外雾霭朦胧之山传来的庄严声响起。 “真名......” “错误。” 陈象猛地一愣。 错误? 他眉头紧锁,在犹豫,抚摸手腕处的裂隙,最终还是开口: “我的名,旅者。” “真名......” “错误。” 陈象紧接着又道: “我的名,帝坦。” “真名.......” “错误。” 庄严声没有丝毫起伏。 又错了?? 陈象懵了,旅者是他胡诌的,可帝坦,怎么也错了?? 思索了许久,他想起前世的名字。 上辈子,在那个无神也无超凡的地球,他的姓相当独特,全中国都找不到几个...... 帝。 他姓帝。 “我的名,帝象。” “真名......” “已具其二。” “契约已立!” 庄严声骤然高昂,陈象感觉自己与厄牛之前的那种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联系,猛然凝实! 厄牛前蹄弯曲,向他低下了头。 “哞!” 这是臣服,是效忠,是厄牛一族从古至今最大的荣耀。 光雾缓缓散去,苏教授笑着问道: “成功了?怎么花了这么久?” 陈象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轻轻抚摸着牛头: “这家伙名字居然是大黑牛......” 闻言,苏教授也愣了愣,有些失笑。 陈象此时发问: “苏教授,只要把灵魂或者幽鬼塞进大黑牛肚子里就行嘛?有没有上限?” “上限?” 苏教授摇摇头: “厄牛一族得天独厚,胃袋如同一个小型次元,按理说是没有上限的,不过应当也要看它自身的境界了,这牛儿如今是超凡者,你可以适当喂养一些灵魂本源给它,不用全部自己吸收。” 顿了顿,他笑道: “东洪国那位国主,据说还是王子的时候,就是靠着厄牛,才最后成功上位......厄牛用好了,将会是你最大的财富。” 陈象沉稳点头,忍不住问道: “苏教授,您.....为何不要?” “跟着我也是浪费。” 苏教授轻描淡写道: “你轻易不要暴露厄牛的存在,可以如厄牛上代主人一般,将它藏在灵界某处隐蔽地,也可以让它伪装成普通牛儿,在现实中跟着你.......”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头大....大黑牛胃里的上万灵魂,我已然释放了,大部分灵魂的身体没了,我便渡去冥界,小部分回归躯体,新的灵魂只能你自己来寻了......莫要太过伤天害理。” 陈象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苏教授,灵魂和幽鬼,有什么区别嘛?” “自然是有的。” 苏教授想了想,解释道: “前者大部分由灵魂本源构成,灵魂可以去冥界,有转生的可能,幽鬼则是纯粹的精神体,灵魂本源极为稀少,无法转世投胎,更像是人死去后,灵魂所剥落的外壳。” 陈象大概听明白了,一个是本质,是真灵,一个是外壳,是灵魂的‘力量’....... 犹豫片刻,他最后发问: “最后一个问题,教授,一头灵魂或者幽鬼,可以产出多少灵魂本源?” “自然是没有上限的。” 苏教授笑着道: “差别只在速率,如果将一个普通人的灵魂本源看作完整一份,一颗优质灵魂一个月左右可以产出一份灵魂本源。” 一个灵魂,每月产出一份本源? 陈象微微点头,若是比作存钱利息,这就是每日固定本金的百分之三左右..... 他又问道: “那,幽鬼呢?” 苏教授摇了摇头: “幽鬼本身是个空壳,自然要慢上许多,大概要慢十倍。” 每日千分之三...... 陈象微微点头,还想要询问,但苏罗教授似乎赶时间,看了看表,便挥手离去。 迈入虚空前,苏教授提醒道: “记住,圣罗广场旁公寓大楼最底层的地下室......对了,我在九环发现了邪教徒的踪迹,圣罗广场似乎是一个仪式点,你去的时候要小心。” 陈象道了声谢,再抬起头时,苏罗已然没入了虚空。 踏入虚空后, 苏罗站在空间折叠的夹缝,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凝视着那个叫做陈象的青年。 “旧日议会的信使,虚无者的眷者,似乎还不止......” 他回忆这个陈象锤杀超凡的那一幕,当时隐约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呓语...... 莫非,还是深渊之主,还是那位舞者的眷者? “双眷者,来自旧日议会,如今还拥有了厄牛......若你再得到我的遗赠,未来能走到哪一步?” 苏罗笑了笑,有些遗憾: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自语间,他站在空间夹缝中,看见那个青年似自语般开口: “走了嘛?走了您就知一声。” “嗯?”苏罗轻咦,又发现自己了?? 不可能吧?? 他有些错愕,倒也懒得多想,声音穿透折叠的空间: “走了,讲座时见。” 说罢,苏罗真正迈步离去。 而房间中,陈象听见苏教授的声音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又静待了片刻,再度自语: “走了嘛?走了您就知一声。” “走了!” 癫镜子的声音欢快响起,大黑牛猛然侧目: “哞??” 它迷茫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陈象拍了拍大黑牛脑袋,笑着道: “镜子,那位苏教授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回您的话,应当是全真。” “那灵魂本源的效用,真的那么强大?” “回您的话,我疯了,很多都不记得,不过应该大差不差,在我朦胧的记忆中,灵魂本源的确与权柄息息相关,权柄本身没有上限,灵魂本源决定着权柄所能发挥的‘上限’。” 陈象若有所思,轻抚手腕处的裂隙纹身,侧目看向大黑牛: “乖牛儿,来,张开嘴。” 大黑牛懵懵懂懂,乖巧的张大了牛嘴。 下一刻,一道模糊光自陈象手腕处映照而出,将整个宽广的屋子照亮了, 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一只又一只死去多时的幽鬼爬了出来!! “哞??” 大黑牛精神一振,嘴巴张的更大了些, 幽鬼在光的照射下,有序的走入大黑牛嘴里,每走进一只,大黑牛总要欢快的叫上一声。 “哞!” “哞!哞!哞!哞!哞......” 一百头,两百头,三百头..... 一千,三千,五千,一万...... 大黑牛发现有些不对劲。 上万幽鬼入腹,但这儿幽鬼的数量似乎一点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哞哞哞??” 大黑牛变的惊恐。 第五十三章: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肚子一点一点的胀大,等到朝阳破晓,大黑牛实在受不了了,声嘶力竭: “哞!哞哞!!” 陈象这才遗憾停手。 看着瘫在地上,双眼翻白,舌头耷拉出来的大黑牛,陈象笑容灿烂: “这是进去了多少只?” “回您的话,二十一万,吾之光耀虽只照映此间,不过却牵引来附近所有遗亡的幽鬼,方圆五百米内,遗亡的幽鬼几乎召了一半。。” 陈象先是点了点头,旋而神色变的凝重: “几乎一半.....也就是,方圆五百米,在这一千五百年以来,死去的人,超过四十万??” “回您的话,的确如此。” 这个数字很离谱,平均下来,每年死在此地的人至少在二百七十人! 几乎一天就要死一个?? 这还只是五百米范围! “这个数字有些不对劲啊......” 陈象凝视着涨闷着的厄牛,微微蹙眉,不止是这里,吴氏庄园当初也召出了十余万幽鬼,还并未召尽, 这般算来..... 他感觉,伟大城应该爆发过战争,死了无数人的战争,否则不至于一千五百年间死去过这么多的人! 可历史上并没有记载......神历一千年以前的旧事? 没继续多想,陈象蹲下身,轻轻抚摸翻白眼的厄牛,笑开了花。 二十一万幽鬼,千分之三左右的速率,平均每天可以产出六百余份灵魂本源! 甚至说,大黑牛的胃里,现在已然积攒了几十份完整灵魂本源了...... 而且,陈象感觉大黑牛还没到极限。 就算到了极限,这极限也是可以随着它的实力扩展的! 陈象看了看窗外的朝霞,伸手放在牛头上,顺着那种微妙的联系,从其中提取出十份所谓的灵魂本源。 他屏息凝神,默默以精神意志包裹灵魂本源,将之缓缓纳入自身心灵大海、精神世界的最深处...... 陈象生出了一种‘满足感’和难以言喻的‘快感’。 更胜过男女之事千倍、万倍的‘快感’! 那种灵魂被充填、被复苏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 心念一动,漆黑的火焰自眼底浮现,而后迅速漫延至全身,熊熊燃烧! 若说之前的黑炎只能勉强在陈象体表覆盖薄薄的一层, 而现在,便已然能让他完全置身于熊熊大火之中,且那种伴随黑炎的深渊呓语,也更加繁杂,重重叠叠!! 过去,黑炎烧死蛮冬要数秒,灼尽谷道那个妩媚女人的脏腑要数分钟, 而现在...... 陈象有预感,他再以黑炎灼烧那个妩媚女子,三十秒之内,便能让她化作焦炭! 至于虚化权柄...... 陈象进入虚化状态,如同现实中游荡的幽影,默默感知。 汲取灵魂本源之前,他仅仅将一辆浮空车完全虚化片刻,便已然是极限, 而现在,陈象觉得,自己可以将整个天顶大酒店的整个四十七层都拖入虚化状态,尽管同样只能持续一息, 可天顶大酒店的第四十七层,要比浮空车大了不知多少! 这, 还仅仅只是十份灵魂本源。 那一百份,一千份,一万份呢? 若是自身灵魂本源堆积到一个庞大到无以复加的数字, 梦境之中、亚空间之中,另外一个自己,是否能够..... 走出来? 一个多月来,陈象第一次觉得自己‘未来可期’。 “要改变行事方针了,锋芒展露的差不多,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 “不要招惹圣者之上。” “不要陷入大风波。” “尽可能的接触‘权柄’,尽可能的找回‘权柄’。” “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累积原始资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 陈象深吸了一口气,与镜子交谈,确定可行后,将撑翻的大黑牛收进了镜中。 接下来的时间,白天陈象在酒店中游走,与大妈交谈,汲取神秘侧的知识,偶尔也在娱乐室与众人休闲放松, 晚上则默默吸收真神因子,吸纳灵魂本源。 他并未将大黑牛产出的所有灵魂本源纳为己有,而是将其中的三分之一留给了大黑牛,毕竟长期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 期间,陈象也从大妈口中得知,那个偷渡到八环,给李东云带来不小麻烦、与火门争夺地盘的‘疯子’是谁。 那家伙就叫做‘疯子’,曾经在九环掀起了一场大叛乱,一个多月前的暴乱就和这家伙有密切联系, 当然,‘疯子’最终被九环的三位顶头给镇压了,只身逃去了八环。 “那家伙并不算很强,但是极有人格魅力,而且......很疯。” 大妈这样评价道: “小陈,你如果在八环遇到他,还是要小心一些,他疑似为一位神眷者,一位【外神眷者】,诡异程度与那个可以无限闪烁的疯女人大差不差......他俩过去还是一对儿来着。” 外神眷者?? 陈象神色微微一凝,试探性发问: “大概是哪一个途径的眷者?” “疑似灵界与维度之主,也就是【旅者】的眷者,因为他似乎拥有无处不在的能力.....当然,我也不是很确定。” 顿了顿,大妈告诫道: “那疯子虽然疯,不过似乎挺重感情的,你打废枭虎,宰杀谷道老板的事情已经传开,下面的人把你叫做‘恐怖巨人’......总而言之,要小心。” 陈象凝重点头,觉得有些棘手,自己才想安稳一些的...... 不过,一位外神的眷者? 是否可以多获取一个权柄? 他觉得很没安全感,一位外神眷者或许虎视眈眈。 “我只想安稳.....为何要逼我?”陈象长叹。 如此过了两天。 八百余份灵魂本源已然被陈象所吸纳,黑炎完全释放之下,直径已可超过十米,虚化更加的得心应手, 甚至说,大妈给他的危险感,也消弭了不少...... 但还是很危险。 只是不再那么‘惊心动魄’了。 第三天,六月十八号的清晨。 “姐,我今天回来,应该中午到.....不在家吃中午饭,下午要去听一个讲座。” “壹和贰将我照顾的很好,九环乱是乱了点,但其实也没那么多危险。” “放心吧姐,我都知道.....最近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就好,与火门作对的那个疯子怎么样了?” “你也不知道啊......行,我明白了姐,嗯,好,那待会见。” 挂断电话后,陈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微微舒展身躯,爆炸性的力量在其中氤氲! 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了屋外站着的李小瞳。 李小瞳似乎刚准备敲门,明显愣了愣,慌乱的低下头,眼底闪过深深的恐惧。 火更盛了。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妈妈让我来叫你,说是准备送我们回八环了......” “嗯,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陈象笑着点了点头,却忽然侧过身子: “正好,进来谈一谈?” 李小瞳明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怯弱的点点头,垂着脑袋走进屋。 陈象随手带上门,一屁股坐在软乎乎的床榻上,凝视着眼前俏丽的小姑娘, 半晌,他幽幽开口: “我想知道,你的眼睛,你的左眼......是怎么回事?” 这两三天的时间,陈象也终于想起来李小瞳左眼的熟悉感是自何而来的了。 那长着触手的眼睛,正与梦中【呆】给自己展示的眼珠一模一样!! 而按照【呆】的说法, 那枚长满触手的眼珠,来自于...... 【知识之主】。 或者说,【思考者】。 传说中的外神,白星国所信奉的伟大存在,真理支柱的嫡子,以及....... 诸逆臣之一。 第五十四章:疯子、逼问与隐秘学会 “嘘。” “我是魔鬼。” 身材修长、穿着礼服的优雅男人微笑开口,自高楼上一跃而下,重重一踏,李东云咳血暴退,神色凝重至极: “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嘻嘻嘻嘻嘻!” 他笑,他旋转,他起舞,一个又一个火门成员扯碎了喉咙,接连断气。 李东云眼睛一红,屈膝弯腰,身如绷弓窜箭,带起一圈白色气浪,朝着那疯子钉去! “我~好~害~怕~” 疯子转着圈,砰的一声炸成一团雾,于瞬息间出现在百米之外的另一团炸起的雾气,锋利的指甲划过一个又一个火门成员的喉咙,唱着、跳着远去。 “李东云,你真厉害。” 临走前,疯子出言夸赞,将最后一个火门成员的头颅连同脊椎硬生生拔出,鲜血溅在他脸上,像是斑驳的油彩。 疯子握着脊柱的底部,如同操使流星锤一般,将人头兵狠狠的抡向箭射而至的李东云! 头颅炸碎,恐怖巨力撞的李东云擦地暴退,双腿在地上犁出长长的沟壑! “这种力道......”李东云神色阴沉:“你走的,是旧日之路?” “你猜?” 一团雾气再次炸开,疯子消失在雾中,留下上百具尸体与微微喘息的李东云。 …… 遥远外。 大厦顶端。 蓄水箱的背阴处,雾气炸开,优雅的男子自雾中走出。 他接起电话: “是我,怎么,我的甜心又睡了几个男人?” “她死了?被打成了血泥巴?哈哈哈哈......” 优雅的疯子优雅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哭: “恐怖巨人?陈象?难听的名字,他很大?有我大吗?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的家人,带着我最诚挚、最贴心的问候!” 疯子将手机捏碎,自大厦顶端跳下,朝南边一栋河畔别墅滑翔而去。 他如鹰似的眼眸,跨越十多公里,清晰的看见矮女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回到别墅。 “我来了~” 疯子发出似哭似笑的低语,低语声飘散在风中。 与此同时。 “中午小弟不回来吃,你得多吃点.....撒冷,听到了吗?”陈少颜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路撒冷嘟囔着,平静的看了眼北边的天空。 他收回目光,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 九环,天顶大酒店。 李小瞳沉默了许久,这才低着头开口: “我爸爸这一脉,一直都有邪神诅咒,必先天残缺,且会被知识恶魔纠缠,至死方休。” 陈象耐心的聆听。 “我爸爸是天生瘸子,我是天生瞎子,瞎左眼,且每到入夜,都会听见禁忌呓语,那是知识,也是毒药,是狂乱、暴躁、疯狂......” “六岁,我奶奶给我移植了这枚眼睛,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禁忌呓语都消失了,就好像发出呓语的知识恶魔惧怕这一只眼睛,但我也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 李小瞳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我可以看到,太阳和红月都是活的,白月是一座禁忌的宫殿,我能在故乡看到遍布四面八方的知识恶魔,看到故乡总统阁下身上的庞大虚影,看见数不尽的光团....... 再后来,爸爸和妈妈就带着我离开了故乡,来到伟大城......这里,要好多了,没有无处不在的知识恶魔,没有常人难视的呓语学者......” 陈象听着李小瞳讲完,轻声问道: “你的故乡是?” “信奉伟大知识之主的白星国。” 陈象若有所思: “你知道,你奶奶从哪里得到的这颗眼睛么?” 李小瞳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道: “不.....不知道......” 话没说完,她看见眼前这道燃烧熊熊黑炎的恐怖人影猛然凑前: “你在撒谎!” 这嘶声,与知识恶魔、呓语学者的低喃是那么相似,重重叠叠,好像一万个人同时呐喊! 李小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动摇,恐惧的情绪在此刻被放大至巅峰,她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溺入恐惧之河,不由自主的吐露实话: “我,我奶奶是【隐秘学会】的十四席,眼睛是她从学会里偷出来的,我们也是为了躲避学会追查,才来到的伟大城......” “隐秘学会?这又是什么势力?” 陈象停止沟通裂隙纹身中的【心灵导师】眼镜,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单片眼镜可以洞察情绪,也可以操纵情绪。 李小瞳大口喘息,瑟瑟发抖: “隐秘学会,是,是反抗知识殿堂教会的地下组织,有点类似于旧日议会......” 陈象恍然,这个名词他曾在【神秘社团与秘密教派研究】的课上刚听那位朱讲师叙过,难怪有些耳熟, 既然是反抗外神的组织,不知道能不能团结? 可惜,没记错的话,朱讲师说过,这组织早在十五年前就落寞了......嗯? 陈象心头一动,李小瞳二十一岁,六岁安上的这枚眼睛,不正好是十五年前? “知识恶魔又是什么?”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左眼,在那隐秘学会中的重要性吗?” 李小瞳依旧摇头。 陈象没继续询问,这小姑娘知道的实在有限制,说不定还没自己知道的多...... 想着,他目光略微闪烁,李小瞳不知道,他却清楚,这眼珠多半是【思考者】的眼睛, 隐秘学会与知识殿堂是敌对,自然与思考者也是敌人,眼睛在学会里面,恐怕是最重要的圣器, 甚至是用来对抗白星国国教——知识殿堂的底牌。 眼睛丢了,隐秘学会自然也就落寞了....... 嗯,【先知】是白星国的人,甚至是知识殿堂教会的成员,下一次例会倒是可以旁敲侧击一番。 收敛心神,陈象微笑看向李小瞳: “今天的谈话,你会说出去吗?” 李小瞳疯狂摇头。 陈象也跟着摇了摇头: “万事小心为上,你家人要是知道这一番问话,我会有些小麻烦的.......” 李小瞳呼吸骤然急促: “不.....不要杀我......” 她看见这个恐怖身影哑然失笑: “我不是嗜杀的人。” 话音落下,李小瞳眼中,这个燃烧不熄的身影触碰手腕处的恐怖裂隙, 触碰其中那一道蜿蜒流淌的时光长河。 一枚符文,一枚第一天就镌刻在房间内的时光回环符文,被悄然激发。 这一小处地界的一小段时光,朝前头移了一丢丢。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陈象拖着行李箱打开门,李小瞳正站在外面,怯弱开口: “陈老师,妈妈让我来叫你,说是准备送我们回八环了......” “好的。” 陈象微笑点头。 第五十五章:先下手为强,新的权柄! 回去的路途没有任何意外,唯一的小插曲是,八环的空管署调集了所有空中卫队,连同警署大部分警力严阵以待。 原因很简单,【大妈】在浮空车上。 甚至秘调司的人都赶来了,气氛一度紧张,领队的更是秘调司的一位副司长! 但最后却还是无事发生,一切安然无恙,浮空车稳稳的落在八环的土地上。 “有些诡异......” 车上,大妈微微蹙眉: “我的危险等级应该被提高了,秘调司的副司长都亲临了一位,本来以为今日难以善了,但为什么......” 她有些困惑,那副司长实力在自个儿智商,可仅仅过来看了一眼,便立刻下令收队离去? 关雪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 “估计是怕了您吧?” “怎么可能?” 大妈微微摇头: “来的是第二副司长吴梦令,比我高了一个大层级,她虽然忌惮我的一些手段,但绝不会被我吓退。” 顿了顿,大妈更加困惑了: “可问题是,她又的确表现出受到惊吓的模样......总之,今天这事儿透着古怪。” 陈象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行了,将你们安全送到八环,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八环某些家伙继续心惊胆颤。” 大妈笑着,看向陈象: “小陈,这是我电话,你下次来九环,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亲自来接你。” “李姨,您是长辈,哪里有让您来接我的道理?” 陈象笑着客套了几句,便随着众人走下浮空车。 目送大妈乘坐浮空车远去, 他这才侧过头: “讲座在学院,时间是下午三点,两点半的时候学院门口集合,我好拿着苏教授给的条子带你们进去。” “好嘞,陈老师!”袁家双胖嬉皮笑脸,这两个家伙没心没肺,这段时间又和陈象熟悉了,自然也放开了些, 至于关雪、钟思哲和蛮木,他们倒是依旧拘谨,恭敬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陈象也不做多闲聊,随意交谈几句,便与魏清秋并肩离去。 步行了一小段距离,到了僻静的岔路口,小魏凝眉道: “老陈,你最近注意点,大妈口中的那个‘疯子’就在八环,你杀了他的情人,他很可能会盯上你。” 顿了顿,她补充道: “我调用我自己的情报网,查了查那家伙,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倒也是从巨像学院毕业的......总之你小心。” 陈象沉稳点头: “放心,我会注意的,不过说起来,你自己还有个情报网?” “是啊。” 魏清秋并没有多解释: “其实不算我的,是我家里的......嗯,不方便解释。” 陈象见状也没多问,只是若有所思道: “可以的话,你帮我查一查那个疯子的行踪。” “你想干嘛?”魏清秋警惕了起来。 “我喜欢安稳,不喜欢危险,更不喜欢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陈象微垂眼睑。 魏清秋眉头一拧: “别,他是一位外神眷者,手段诡异......” “我也是啊。” 小魏一愣,沉默片刻,这才点点头: “也行,你有虚无者的眷顾,真有危险,逃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回头我查一查,发给你,去之前叫上我,有个保险。” “行。”陈象爽快应下,旋而好奇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层次.....真只是秘路第一步的超凡者?” “你猜咯。”小魏俏皮的眨眨眼,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离去。 陈象失笑的摇摇头,这丫头似乎也有些小秘密...... 没多想,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约莫半个小时便到了地儿。 只是才下车,陈象便看见别墅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青年穿着礼服,头发有些散乱,苍白的面孔上似乎因为震惊儿显得有些扭曲...... 陈象眉头猛地一皱。 吸收数百份灵魂本源后,他自身灵性也逐渐显露,有了点‘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 灵性在预警。 “阁下是?” 陈象抚着裂隙纹身上前,警惕开口。 面色苍白、穿着礼服的青年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别墅: “好可怕!” 陈象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发问,便看到这个诡异青年兴奋开口: “再往前一步,我会死的吧?是了,我会死,我一定会死......” 说着,他抬起脚。 ‘咔嚓!’ 脚还没放下,还没踏前,青年的躯壳就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裂纹!! 陈象色变,后退一步,旋而见到这个诡异的青年恐惧的大笑着后退: “好可怕!好可怕!” 他捏碎了什么,雾气炸开,青年消失在雾中。 陈象错愕的看着这一切,眉头微拧: “超凡者?怎么像个疯子.......疯子?” 他头皮微微一炸,连忙给魏清秋发了条短信。 “有疯子的照片吗?我想要看看。” 不过片刻,一张照片发了过来,照片中的人戴着礼帽穿着礼服,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就是刚才那个人! 陈象眉头猛地拧起,骨头微酥。 疯子来了。 就在刚才。 如果,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回来,如果疯子冲进别墅...... 寒气自陈象尾椎骨炸起,刹那汹涌至全身,随之汹涌的还有惊疑。 “他,刚才似乎非常惧怕,非常恐惧,他在怕什么?” “他又为什么会突然龟裂?” 陈象目光投向别墅。 沉默的走到家门口,他并未第一时间推开门,屹立良久。 家里,大姐,二哥,傻丫,小撒冷...... 和他们有关系吗? 准确的说,和傻丫或者小撒冷有关系么? 陈象在疑惑的同时,心脏快速跳动着,依旧还心有余悸。 他实在不敢去想如果疯子闯入家中的后果。 “好可怕......” ……………… 无人深巷。 一团雾气炸开,优雅的青年从其中走出,身躯龟裂,依旧在咳血。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 他自言自语: “一位超出想象范围的强大存在对我发出了警告,就在那个别墅里,天之使?还是......伪神?” 青年变的有些兴奋,在深巷中来回踱步: “有趣,太有趣了,一个隐藏在市井中的至强者,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他......” 忽然,有一个平静声响起。 “是这样么?” 穿着礼服的青年猛然回头,看见一个戴着兜帽,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站在巷口。 一张纸从天空中飘下。 “你是谁?” 疯子偏了偏头。 “你猜。” 兜帽男踏步逼近,身后暴腾起凶猛的漆黑火焰,火焰重重叠叠,漆黑之色如同一座铁山一般,朝着疯子堆塌而下! “好可怕!” 疯子赞叹,一团雾气炸开,他消失在原地, 同一个瞬息,巷中的垃圾箱旁,也有一团雾气炸开,疯子自雾中走出,伸出手,隔空对准兜帽男,手指比做枪的模样: “砰!” 兜帽男头颅崩裂。 …… “有趣,太有趣了,一个隐藏在市井中的至强者,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他......” 疯子自言自语,忽然看到一张纸从天空中飘下,他走近凝视,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文。 “嗯?” 他灵性忽然预警,炸成一团雾,远处垃圾箱旁亦有一团雾气浮现,疯子自雾中走出,看到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有漆黑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好可怕!”疯子惊叹,旋即察觉到没对,猛然侧目,看见一个朦胧在阴影中,戴着兜帽的神秘人正站在自己身旁! 兜帽男出手迅猛,掌击而至,疯子不惧反笑: “和我比力气?你真是个疯子!” 他还击,拳拳将要相撞,山崩巨力似彼此激发!! ‘噗’ 疯子的手穿过了兜帽男的身体。 “虚化?” 疯子愕然,看见兜帽男虚化的手掌也穿入自己的胸膛。 下一刹,兜帽男虚化的手掌猛然凝实,握紧心脏,猛的发力! ‘砰!’ 轻微的炸碎声响起,鲜血不要钱似的从疯子口中溢出,他彷徨,他哀伤,他似乎要死去。 “下一次.......” 疯子哀婉道: “冲我头来。” 话落,他咧开嘴微笑,兜帽男的头颅猛然龟裂。 ………… “嗯?” 疯子察觉到危机,灵性预警,自身散在雾中,于远处垃圾箱同时炸起的雾气里走出。 他凝视着远处燃烧的漆黑火焰,福至心灵般侧目,看到一只手,一只虚化的手,直愣愣的穿入了自己的头颅,而后...... 猛然凝实。 疯子死前最后一刹,张了张嘴: “砰!” 兜帽男的头颅应声崩裂。 …… “有趣,太有趣了,一个隐藏在市井中的至强者,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他......” 陈象远远地凝视着那个狂乱自语的疯子,聆听着上一次时光回环中,搅碎疯子脑浆时残留的呓语。 “阴影权柄。” “已部分补全。” “原来如此。”陈象恍然大悟,由纯粹阴影编织而成的阴影兜帽被摘下,旋而将画着时光回环符文的纸张一掷而出。 第五十六章:银河也是河 “他不是无处不在,只是可以遁入阴影中......准确的说,掌握这个权柄,自身就是阴影。” “雾气,只是遮掩,雾气,可以形成【阴影】,有阴影,就可以走进去。” “他杀死我,是通过阴影兜帽的阴影,将我头颅挤压破碎......” “原来如此。” 陈象低声自语,踩在镌刻有时光回环符文的纸上,身后腾起十米高的漆黑火焰,如同腾起一座漆黑的山! 疯子似有所觉,炸成一团雾气,消失在阴影中...... 下一刹。 他被阴影给赶了出来。 穿着礼服、面色苍白的青年愕然,没时间多想,果断解放自身,身躯猛然膨胀! 三米!五米!八米!十二米! 他直面漆黑火焰,十米高的黑炎遮蔽一切光线,形成大片阴影...... “是你?” 透过阴影,疯子看见了陈象,眼中浮现出嗜血的光芒,硬生生的撞穿了黑炎形成的帷幕,狂吼着踏前而来!! 他穿过了陈象。 疯子不信邪,又猛然撞了回来,也再一次从穿过了陈象的身体。 虚化。 “虚化......这么长时间的虚化,唔,一个神眷者啊.......”疯巨人双手猛地拍击在一起,深巷中的阴影居然在此刻变的立体,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包裹着他! 疯巨人变成了阴影巨人,这处深巷两侧的高楼微微震颤,楼内很多人惊慌失措, 有人探出头,看见纯粹阴影构筑的庞大躯体,视线被污染,精神遭到严重冲击,陷入狂乱! 陈象静静的凝视着庞大的阴影巨人,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 包裹着疯巨人的阴影也随之张开。 “这.......”疯子猛然一愣。 下一刹, 陈象五指并握成拳,庞大阴影猛然收缩,疯子发出惨烈的嘶嚎,十二米高的体魄被阴影疯狂挤压! 八米!五米!三米!两米! 他被硬生生挤回了正常大小,本就龟裂的躯壳洒落大量鲜血! “这不可能!” 疯子笑着,目光透过包裹着自身的阴影,凝视陈象,一边笑,脸上一边浮现出震怖之色: “你,你是......” “阴影之主?” 他默默匍匐在地。 陈象没有回答,一边熟悉着新的权柄,一边将疯子整个人拖拽入阴影中,伴随自己在阴影里穿行。 几乎是瞬息之间,老房的密室,阴影涌动,两人的身形浮现而出。 屋内阴影尽数化作锁链,将疯子牢牢捆缚,压趴在地上, 陈象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最近诸事,疑点太多太多。 枭虎修炼的是巨像法,眼前这个疯子也是自巨像学院毕业, 学院派助教、学生去九环历练,浮空车才到九环上空便遭到火箭弹袭击,而学院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最关键的是,从始至终,学院都没有给出历练的内容。 就好像学生们并不需要历练内容一般。 就好像,学院知道会出意外一般。 半晌, 陈象盯着疯子,轻声开口: “我问,你答?” 疯子发出‘嗬嗬’的声响,躁乱的精神在庞大阴影的压制下更加躁乱, 他依旧想要反抗,拼命抬起头,却看见这个让阴影都臣服的青年脸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单片眼镜。 疯子躁乱的精神强制性的平稳,自身难得的恢复了理智。 陈象第二次开口: “我问,你答?” 沉默许久,疯子惊疑不定的点了点头。 “如您所愿。” ……………… 灵界之上。 无可言说的庞大存在缓缓睁开眼眸,广袤宇宙在此刻寂静,黑夜笼罩整个灵界,无数超凡生命瑟瑟发抖。 静默者,黑夜与寂静之主,亦是【阴影之主】。 “阴影......缺失了一部分。” 祂的低语声撕碎空间与维度,威严、浩瀚中,似乎夹杂有心悸。 “我,变弱了。” “不能让祂们知道。” 【静默者】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重新闭上眼睛,吞没整个灵界的如潮黑暗也如潮般退去。 ……………… “你背后,有没有人?” 这是陈象第一个问题。 在【心灵导师】和阴影权柄的双重作用下,疯子已然不再发疯,变得格外冷静,也格外顺从, 他垂着头,如同膜拜至高无上的主,字字句句,虔恭无比: “有。” “谁?” “巨像学院。”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的回答,陈象神色骤沉。 片刻, 他继续问道: “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疯子一五一十的供述。 按照他所言,无论是在九环掀起暴乱,还是逃到八环,都是学院的指示,具体原因不明,疯子只是遵从指令行事, 而作为报答,他可以获得学院的资源倾斜,这也是他能迈入超凡领域的根本原因。 “暴乱,九环,八环......” 陈象眉头紧皱,再问道: “袭击浮空车的火箭弹,你知道么?” “了解一些。”疯子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爵士做下的,我猜测爵士也是学院的人......但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陈象神色更加难看了。 学院,到底想要做什么? 九环,八环,巨像学院...... 伽什,也就是九环,虽然处于伟大城最偏僻的外围,但面积却是u最大的,足足有两万平方公里,占据了五分之一个伟大城, 而按照初代他们所言,九环是被伟大城放弃了的,成为混乱之所、无规则之所,以及...... 诸神们的试验场和降临地。 因此,其余几环的强大者是不被允许进入九环的...... 如果疯子所言为真,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学院自导自演袭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陈象实在想不明白。 他感觉,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个巨大漩涡的一角。 沉吟片刻,陈象再度发问: “你知道虚灵教会吗?” “知道。” “与学院有关系吗?” “不知道。” 陈象默默点头,孤儿院的那个老院长也去了九环,还是以学院助教的名义去的,可如今没了下落。 令人不安。 又询问了疯子几个问题,后者都答不出个所以然,陈象最后发问: “别墅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惧怕?” “不知道,在我想要进入其中,屠戮一切的时候,有远超我想象极限的强大存在,于冥冥中对我发出警告。” 疯子这时候才抬起头,疑惑道:“不是您吗?” 陈象没有回答,伸出手,轻轻一压。 密室中的阴影好似活了过来,蠕动着将疯子包裹,漆黑的火焰在阴影中燃烧,纯白的灰烬飘飘扬扬...... 庞大的精气神撞的陈象一个趔趄,筋骨震鸣,血液沸腾,但他并没有变强多少,大概也就是十米的极限体魄增长至十一米,仅此而已。 “我已然接近非凡者的真正极限,要再进一步,只能成为超凡。” “是过几天用大妈准备的圣者血液洗礼,还是......等待祭坛?” “祭坛在苏老手中,他未必会交给我......但看苏老的意思,今天的讲座或许不平静。” 有那么片刻,陈象甚至想放弃参加讲座,但理智告诉他,祭坛必须入手。 他渴望安稳,但这并不是躲避的理由,自己的身份已然注定自己无法安稳下去,一起变强的可能都要抓在手中!! “深渊黑炎,虚化,阴影......” “深渊黑炎目前最有用,虚化还没有开发完全,阴影现下看来最强,可以操纵我目之所视的一切阴影;” “论潜力,虚化与阴影应当在深渊黑炎之上......” 自语间,陈象问道: “镜子,你说,这三个权柄的潜力,哪个最大?” “回您的话,我分不清。” 镜子轻声开口: “黑炎不必提,虚化或许与逆现实、反现实有关,那是类似镜界、但又在镜界之上的反面世界;” 顿了顿,它继续道: “至于阴影,这是一个概念性权柄,远在前两者之上......您或许应该发散一下思维,概念没有上限,一切取决于灵魂本源。” “什么意思?”陈象蹙眉问道。 镜子想了想,这才道: “譬如阴影,指背光之所,但又不只是背光之所,阴影是阴影,心灵阴影也是阴影,宇宙阴影、时空阴影、维度阴影,亦都是阴影。” 陈象愕然: “就像......银河也是河?” “您真会举一反三!” 第五十七章:学院的橄榄枝,讲座开始! “权柄也分三六九等吗?镜子。” “那是自然,普通权柄和概念性权柄的差距太大太大!” 陈象若有所思: “你不是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偶尔会想起来一些什么。” “嗯,那你再具体说说概念性权柄。” 镜子思考了许久,回忆了许久,这才开口: “概念性权柄没有上限,我没记错的话,阴影权柄归属于【静默者】,而【静默者】理论上来说,可以凭借阴影权柄成为【支柱】。” “支柱?三柱神那种?” “没错!” 镜子郑重开口: “虽然只是理论上,但的确有这个可能.....概念性的阴影,也能泛指【未知】,真理之外的即是真理阴影,命运之外的即是命运阴影.....当然,静默者远没有这样的伟力就是了。” 陈象的思维被打开,眼睛微微发亮: “也就是说,外神都掌握有概念性权柄?” “对,至少掌握一个,或者更多......祂们都有成为支柱的潜质,但很难,外神的灵魂本源与支柱差的太远,九大外神的灵魂本源合一,或许才能勉强媲美【支柱】。” 陈象若有所思。 帝坦的灵魂本源被三大支柱、九大外神分食,三柱神应该占了大头,外神们恐怕就分了一些边角料, 祂们的分食也直接导致帝坦变的虚弱......说起来,帝坦的主权柄,是什么? 他回忆那祷词。 “伟大的帝坦啊.....” “万界之基石,现实的织者,永恒的支柱.....” 基石?现实?永恒? 陈象深吸口气,微微摇头,这些太过遥远,暂时不需要深思,着眼脚下方寸比较好。 巨像学院,八环,九环...... 还有疯子口中未知的强大者,疑似就在别墅里,是.....初代吗? 陈象第一个想到了初代。 如果是初代,会是谁? 还是说,只是潜隐在暗处? 他将这些疑惑埋在心底,收拾了一下密室,便匆匆离去。 ……………… “怎么才回来?” 别墅中,陈少颜嗔了一句,接过了陈象手中的行李箱: “那两个地下猎人怎么样?我专门请了门主给你找的,物超所值吧?” “嗯嗯,他们很厉害,特别厉害。” 陈象敷衍回答,目光在别墅中扫视,看了看静静坐在轮椅上的路撒冷。 他忽然有些怀疑路撒冷。 一只冰凉的小手忽然揪起陈象耳朵,大姐气呼呼道: “不准敷衍我......你还去九环吗?” 陈象龇牙咧嘴: “应该要去?只是回来参加讲座,具体还是要看学院后续的安排......疼疼疼,老姐你轻点!” 他没有说火箭弹袭击的事,新闻上并未瞧见相关报道,老姐看起来也还不知道。 “你小声点!” 陈少颜撒开手,没好气道: “陈小丫还在睡觉呢,等会被吵醒了,没你好果子吃!” 陈小丫,是陈少颜给傻丫取的名字。 陈象面露苦笑,看了看时间: “行了姐,快两点了,我得先去学校了,免得讲座迟到......晚上回来再说!” “你吃不吃晚饭?” “应该要吃吧?” “那我就做多一点,到时候要是你没回来,把菜都浪费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好果子吃?” “滚!” “得嘞!” 陈象窜出了家门。 “这臭小子!” 陈少颜骂骂咧咧,走到路撒冷身后: “我再推你出去逛逛,让你丫姐安静睡会儿。” 路撒冷沉默片刻,提醒道: “我比她大。” “嘿,又顶嘴?” “别揪耳朵,你说了算。” 陈少颜撒开拧着小撒冷耳朵的手,旋也推着祂出了门。 “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呢!”她如是说道。 ……………… 下午,2:20。 巨像学院校门口。 陈象百无聊赖的等着其他人,看了看头上的太阳。 “今天天气倒是不错......” 他垂了垂眼睑,想起通过李小瞳视角看到的太阳,那逸散着海量的、无穷无尽的信息,是极致光也是极致热的恐怖生灵。 “陈助教?” 一个陌生的声音此时响起,陈象侧目看去,看见一个中年人微笑着走来。 “副院长?”陈象吃了一惊,认出来人正是巨像学院的副院长。 “是我。” 中年人走上前,拍了拍陈象的肩膀: “你的事情学院都知道了,救下了六个学生和李助教,值得嘉奖!” 他语气很亲近,满脸笑容,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 陈象拘谨的做了一礼: “副院长,这都是我该做的,只是其他同学......” 中年人神色一肃,沉痛开口: “九环实在太无法无天了,我们正在和上头申请全面进入九环,申请成功,我和院长将赴九环亲自彻查这件事情,你放心!” 陈象用力点头,目光深邃。 全面进入九环? 亲赴九环? 他若有所思。 中年人此时又拍了拍陈象肩膀: “不过这申请短时间是下不来的......这样,讲座过后,你来一趟院长办公室,院长他要亲自见一见你。” “我?” 陈象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院长日理万机,见我......” “学院查到,火箭弹来自于九环的十二区,那里是一个叫做爵士的人的地盘。” 中年人轻叹道: “学生们很可能都在那儿,学院需要一个人去将九环的十二区肃清,建立一个秩序的安全地带,没有上面的允许,教授们不能进入九环,你是个很好的人选......” 顿了顿,他又笑道: “说起来,你天资很非凡,院长打算好好提拔你,让你成为咱们巨像学院的一块招牌,所以你放心,在九环不会有人敢碰你,毕竟到时候,你是咱们的招牌,谁碰你,就是和巨像学院全面开战!” 陈象诚惶诚恐的点头,旋而垂下了脑袋。 按照疯子的说法,爵士大概率也是学院的人,修炼巨像法的枭虎也能侧面佐证这一点! 回想这位副院长方才所说的亲赴九环,陈象心头猛地一凝。 杂乱无章的信息隐约似乎能串联在一起。 “行了,我还想要去接待一下苏教授,等会你也要去旁听讲座吧?讲座结束了我再带你去见院长。” 副院长临走前,很器重的道: “你这样的孩子,是我们巨像学院的未来,真正的未来。” 陈象看着副院长远去的背影,神色恢复了平静,喃喃自语: “巨像学院的招牌,肃清九环第十二区,进入九环......” 他垂下眼睑,心头浮现出一个强烈的猜测! 学院,迫切的想要进入九环,但伟大城不允许! 那么...... 学院需要一个进入九环的‘理由’? 如果真是如此,火箭弹袭击事件,似乎还不够,还不足以支撑学院或者说院长、副院长进入九环......但要是学院的‘招牌’在九环出事了呢? 陈象心情跌至谷底,凝视巨像学院的青铜大门,那明亮的、熠熠生辉的校门,似朦胧上一层阴影。 他忽然叹了口气,笑了笑: “是啊,这才是伟大城。” 伟大城,一座繁华的、混乱的、没有好人的城市。 “为什么要这样?” 陈象轻声低语: “我只想安稳啊。” ……………… 下午,2:50。 学院大会堂。 凭借苏教授的亲笔签名,陈象带着小魏、李小瞳和五个学生走入了其中,在纷纷扰扰中坐在了大会堂的前排。 此时此刻,这里坐着的,不乏从中三环赶来的权贵,只因为那位苏教授,人类范畴中名列第一的神秘历史学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伴随穿着古式长衣的苏教授走上高台,整个大会堂变的安静。 “我是苏罗。” 苏教授环顾整个大会堂,神色庄严而肃穆: “今天,我要讲演的主题是......” “旧日。” 整个大会堂哗然。 第五十八章:让世界聆听主的声音 整个大会堂哗然。 旧日?? 对于旧日这个概念,只要涉及超凡领域,就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全球最大恐怖组织——旧日议会的立足根本,便是它们所宣扬的旧日, 甚至因为【旧日】这个概念,信奉死亡主宰、以体魄为主的道路,也被称为了旧日之路! 但。 无论私底下信或者不信,至少在明面上,旧日是也只能是虚假。 有来自四环的大豪商失望: “这么大张旗鼓的讲座,原本以为......结果只是又一场政治正确的作秀么?哎!” 类似的叹息占据了大多数,很多人在摇头,若不是台上站着的是苏罗,恐怕已然有人起身离场了。 陈象和魏清秋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身边的几個学生也在小声议论,大抵都是抱怨。 旧日为假,旧日为虚,他们听过太多太多...... 台上。 苏罗环顾四周,聆听怨声载道,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荡在整个大会堂,窃窃私语逐渐消散,大会堂复又陷入安静。 这是对一位神秘学大师,对一位顶尖圣者的最基本尊重。 “疑惑,失望,叹息,这是大家现在的表现。” 苏罗教授平静开口: “我自认为在人的范畴中,我是最好、最顶尖的神秘历史学家,而我之所以研究历史,便是为了寻找隐藏在迷雾下的真实!” “我耗费了七十八年时间,先后走访东洪国、坠落之国、北冰国、雄鹰联邦等全球九大国。” “我深入丛林,找到原始部落最年迈的祭司;我去到最深邃的地下墓穴,临摹其中的古老壁画;我以生命做赌注,跳入迷雾海,探寻数千年前的沉船遗址。”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大会堂中所有人都侧耳聆听。 “我付出了种种代价,找到一位又一位古老的灵界生物,咨询他们过去的旧事,我探寻传说中旧日遗民的所在地,我甚至曾经潜入外神教会!” 苏罗慷慨激昂,振臂道: “七十八年,我甚至没有参加妻子的葬礼,我与仅剩的小孙子也决裂,我曾经是名动全球的天才,但我止步在圣者,所有精力都用来寻找真相,而如今......” “我找到了真相!!” 大会堂再次哗然, 最前排的巨像学院副院长站起了身,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 苏罗教授,想要干什么??? 喧嚣中, 陈象不自主的捏了捏拳头,他终于明白苏罗教授为什么之前一副留遗言的模样了...... 根本就是在留遗言! 他,要揭露什么? 陈象想到了旧日祭坛。 苏罗教授此时高举双手,目光如电,脸上浮现出狂热的神情: “我找到了真相!一切的一切正如同旧日议会所宣称的那般,外神们都是窃位者,是叛徒,旧日主宰的存在真实不虚!” 大会堂骤寂。 “从神历元年,到第一次诸神大战,再到第二次诸神大战,而后是如今!” “外神们所有的行为,都在遮掩、掩盖旧日的存在!” “入室的窃贼们精心布置一切,宣称自己才是屋子的主人,将真正的主人赶出了门外.....但这也改变不了窃贼的事实!” 苏罗教授不顾无数人诡异的目光,大声道: “我无数次猜想,外神们为什么要遮掩这一切,究竟为什么,后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大概的结论!” “当现实之中,人们都在诵念帝坦的名时,祂,将会归来!” “祂将带着黑炎从天而降,祂将让现实重新伟大,祂愤怒且狰狞,惩罚一切逆臣,诛杀一切叛徒!”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真相!” 狂信徒般的苏罗振臂高呼,整个大会堂在短暂的死寂过后,沸反盈天! 有人逃出了大会堂,有人联系秘调司,有人大声呵斥。 最前排的内三环贵族站起身,又惊又怒: “苏罗!你是旧日议会的邪教徒!!” 陈象和魏清秋的神色沉凝至极,并没有轻举妄动,彼此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大会堂后方架设着的摄像机。 那是一家横跨九国一城,只对超凡者开放的特殊媒体的摄像机,本来是对这一次苏教授讲座进行转播的。 要出大事了。 不,是已经出大事了。 苏罗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伸手一握。 真神因子疯狂涌动,提前布置好的大型法阵开启,将整个大会堂封锁,甚至爆发出无形无质的波动,席卷整个伟大城,扰乱整个伟大城的空间坐标! 空间坐标被扰乱,城内将难以进行空间类穿梭、瞬移,灵界也暂时难以打开,强行瞬至,一定会遇见空间乱流,这很危险。 换句话说,神灵之下,没谁可以从远处瞬息赶至此地。 此时此刻,苏罗就是大会堂中的最强者。 “你想干什么!”那位内三环来的大权贵震怒:“扰乱空间也没用,秘调司依旧可以很快到来!” 说着,他转头对着副院长怒斥: “你们的院长呢?他在哪里!” 中年人满头大汗: “我这就联系,我这就联系......” 在骚乱中。 苏罗教授将一根手指放在唇间。 “嘘。” 真神因子汹涌,属于圣者的威严横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所有人都被迫噤声。 “冬城。” 老人低沉开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威严而庄重! “我知道,在座的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在冬城,在白星国的冬城,我开启了一方上古祭坛,听见了某位旧日主宰的低语!” “我,曾与祂交谈!” 说话间, 他伸出双手,强硬的撕裂虚空,一方古老祭坛从其中坠出! 李小瞳猛地捂住左眼。 “现在......” 老人看着不远处依旧在运转,在实时转播着一切的设备,低沉开口: “都安静,都屏息,都噤声。” “让世界聆听主的声音。” 他朝着祭坛虔诚跪下。 ……………… “快三点半了,你丫姐估计快醒了......” 草地上,陈少颜推着小撒冷,笑着开口: “今天太阳晒得也差不多了,回去把你丫姐带上,吃个下午茶,然后看看日落。” “我比她大。”路撒冷严肃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较真?” 陈少颜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打断。 轰鸣声来自天边,她和小撒冷下意识抬头看去,瞧见一条又一条的白色气浪自中三环的天空疾驰而来。 “那是.....飞机?”陈少颜眨眨眼,仔细凝视,毛骨悚然。 怎么看着,气浪里......是人? 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在飞天而来?? 路撒冷的神色变得极为严肃,察觉到空间被扰乱了,源头在.....巨像学院? 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陈少颜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喂?医院?是我,现在要带小撒冷去医院检查?哦哦,伱们亲自来接?我们现在在......啊?到了?” 陈少颜错愕四顾,看见一辆救护车奔来,急刹在面前。 几个医务人员从车上跳下,为首的急切开口: “复查发现了大问题,必须立刻给这孩子进行全面检查!” 陈少颜紧张了起来: “怎么会??我......” 没等她话说完,‘医务人员’便将路撒冷连人带轮椅抬上了救护车。 “我也要去......”陈少颜下意识开口。 “车上没空位了,家属不用跟着,只是一次全面检查!” 陈少颜被这一套组合拳打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然乌拉乌拉的远去。 “啊???” 她神色沉了下来,明显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反应过来,给那个所谓医院打去电话,已然无法接通。 “小撒冷......被绑架了?” 陈少颜勃然大怒,忍不住爆粗口: “这他妈什么新型绑架手段??” 第五十九章:给我一拳,打昏的那种! 整个八环警署迅速集结,学院附近所有居民被强制清空,上百台大型投影设备开启,制造出虚幻光幕,将巨像学院彻底遮蔽。 光幕之浩大,覆盖之广阔,甚至就连九环部分地区都可以眺望见! 九环。 “出大变故了......这是一个机会。” 某大楼顶端,幸福孤儿院的王院长喃喃开口: “小林,吩咐下去,伟大城要焦头烂额了,无暇他顾,十一日之后开始神降......圣罗广场布置好了吗?” “一切都已经布置完毕。”林玉琅沉稳道:“逆十字已立,鲜牲也已备好,只是......” 他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那些学生和助教,怎么这么像是学院亲自送上门来的?” “就是亲自送上来的。”王院长目光深邃。 林玉琅咽了口唾沫: “您,您和学院高层有合作?” “那没有,只是一种默契,一种各取所需的默契......还差最后的那个主祭品,一位外神眷者作为祭品,神会开怀!” 顿了顿,他强调道: “吩咐下去,让在伟大城的教徒制造骚乱,尽可能的帮苏罗闹,闹的越大越好!” “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 ……………… “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 巨像学院之内,老院长摩挲着拐杖上镶嵌的银色狐狸头,目光炯炯有神: “伟大城将要焦头烂额、无暇他顾,这是我进入九环最好的机会......苏教授,你一定、一定要撑久一点啊......” 有电话此时打来,电话那头是一個质问声: “褚老头,为什么无法屏蔽掉你们巨像学院的网络?立刻屏蔽,停止转播!” “下面人似乎遇见了什么技术难题,我会督促.....其实您直接联系一下灵网的人,应该更快捷。” “灵网那群家伙你不知道?什么事都敢转播,直接把学院网络屏蔽掉就好!” 挂断电话后,老院长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继续维持网络运转,记住,这是旧日议会的邪教徒干的事情,事后让所有工程师闭嘴.....对,他们就是邪教徒,被你发现,被你杀死。” 电话挂断,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整个人都萎靡。 “我很虚弱,无暇他顾,无法出手。” 老院长晃悠悠的躺靠在椅子上,凝视窗外天边,那一道道疾驰而来的滚滚气浪。 “闹吧,闹的大一些,再大一些......” ……………… 大会堂。 古老祭坛坠在苏教授面前,陈象定睛凝视,祭坛约莫可站住十人的大小,呈现半黑半灰之色,有很重的岁月痕迹, 其正中有一根立柱,立柱上镌刻有玄而又玄、难以言说的扭曲符文,仅仅凝视,便有精神恍惚之感...... 苏教授拜在祭坛之前,声音低沉: “这,便是黄昏主宰的祭坛,直达黄昏主宰的祭坛!” 顿了顿,他开始诵念: “伟大的黄昏,您是仍在燃烧之神、遥不可及之神、饰金着红之神.....” “您是战争之源,也是战争之末......” “在那午时日落,诸神落如雨之刻......” “您戴着破碎的王冠,伴着沉默的随从,伴随病痛、流血、衰老、饥饿、伤口,伴随躁动、恐惧、入迷、安逸与一瞬追忆......” 大会堂中忽然飘起了雪,无根无源之雪,雪上,则燃烧着火! 没有温度的、半透明的灿金之火! “打断他!”有人发出惊怒声,任谁都知道,一场大变故在开启! 祭坛震颤,在无数人惊怖的目光中,其上劈裂出一道时空裂隙,漆黑的时空裂隙由小而大,缓缓扩张,很快便是十余米高!! 魏清秋呼吸急促,死死的凝视着祭坛,忽而感觉大会堂在微微震颤,下一刹! 整个大会堂的穹顶,纵横破碎撕裂! 阳光猛的泼洒而入,四道身影立在天上。 “是秘调司的四位副司长!”内三环来的那位权贵振臂。 “苏罗!” 四位副司长中,为首的第一副司震怒: “你好大的胆子!” 这个老人悍然出手,真神因子汇聚如潮,火元素暴动,凝聚成铺天盖地的火浪,朝着时空裂隙浩浩淹下! 炽烈的高温席卷大会堂,哪怕只是一丝余威,也让很多人开始呈现焦枯之状,灼灼烈火在此时暴腾! 苏罗教授依旧拜在地上,他抛出一枚金灿灿的圆徽,徽章在大做光明,将滔天火浪给撞了回去,会堂中的高温亦骤散。 “禁忌物126,神明庇佑之徽......”吴梦令神色难看,与其余三位副司长一同出手,极致灿烈的光爆发! 神明庇佑之徽与三位圣者、一位天之使僵持在一起。 “伟大的、至高至上的旧日主宰!” 那时空裂隙彻底成型,透过裂隙,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庞大到不可思议,超出想象与视线极限的身影! 伴随有狂乱的色彩,伴随有无边的呓语,层叠的祷告声音此起彼伏! “糟了!!” 立足在天之使层次的那位第一副司长色变,真正动用全力,上千米的火浪纠缠成巨蟒,火巨蟒朝着整个大会堂张开血盆大口! 神明庇佑之徽的灿烈光变的暗淡了。 苏罗不顾一切,凝视着已然完全张开时空裂隙的旧日祭坛,虔诚至极的开口: “世界在聆听、在等候您的言,您的国在等您的归来!” “您在吗?”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异动。 神明庇佑之徽的灿烈光彻底暗淡,火巨蟒滔滔而下,大会堂混乱,无数人开始逃走! “主!” 苏罗声嘶力竭: “信徒祈奉您的言!求您了......” 祭坛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整个人好似苍老了数十岁,本来半黑半白的头发彻底全白,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 “还有机会,主或许在沉睡......还有机会!” 苏罗腾空而起,直面火巨蟒,以躯壳拦在前! ……………… “终究还是没有回应么?” 路撒冷在遥远之外,静静凝视着大会堂,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要救下苏罗? 那位死亡主宰、死亡泰坦的目光当要垂落了,旧日祭坛如果在明面上归于伟大城,祂一定会亲自收走....... 路撒冷闭上眼,在犹豫。 “需要一个契机,只要祭坛给出哪怕一点回应,只要一切陷入僵持!” “契机......在哪里?” 路撒冷找不到,祂看见苏罗哀哭,看见他拦在火巨蟒之前,自身被灼至濒死,坠落于地,看见他拼了命的想要将旧日祭坛放逐去虚空,但被四位副司长牢牢制住。 这场闹剧,似乎要到此为止了。 ……………… 大会堂。 很多人开始奔逃,闹剧将要落幕。 “老陈!走!” 魏清秋一把抓住陈象的手,却发现陈象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下......谁家好人能睡着啊?” 他凝视着凄惨的苏老,感受着天上四尊强大者恐怖的威严,心灵微微颤栗,侧目道: “小魏,给我一拳,给我打昏的那种!” “什么?” “照做!” 魏清秋没有时间多想,仅仅犹豫了一刹,她狠狠一拳砸下,陈象龇牙咧嘴,见状她又狠补了一下。 这次,陈象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魏清秋愤懑的扛着陈象,朝大会堂外逃窜。 临走前,她回眸看去,苏教授已然半焦,祭坛都暗淡了,时空裂隙晃荡不休...... 没有任何回应。 主,真的存在吗? 第六十章:当我沉睡时 头顶的天空,依旧是厚重的、不断翻滚着的迷雾, 迷雾之上,依稀可以看见五彩斑斓之色,这些色彩大大小小,疯狂的旋转着,奇诡莫名...... “爹爹!” “妈妈!” “娘亲!” 七个小矮人围着陈象欢快的奔奔跳跳。 他微微压手,示意小矮人们暂止,快步走到之前曾经回应过的洞口前, 陈象趴下,侧耳聆听。 洞中,传来微弱的声音,有惊慌失措声,有震怒的斥责声,还有带着怮哭的祷告声。 “您,还在沉睡吗?” “主,世界在等候您的声音......” “主啊......” 苏罗教授。 陈象凝视着漆黑的洞口。 祂需要一个契机。 许久,陈象凑近了这个只有半個巴掌大的洞。 ……………… 伟大城。 魏清秋背着陈象,刚逃出大会堂,便听见巨大嗡鸣。 她回头看去,整个大会堂在恐怖威势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崩塌,烟尘漫天。 待到烟尘散去时,苏罗教授已然被彻底制服,出手的第一副司长甚至贴心的保护了灵网的设备,将一切都忠实记录,进行转播。 “旧日,终究只是谎言。” 那位立足在天之使层次,已然超出人类范畴的第一副司长提着苏罗对着摄像机如是说道。 这场闹剧终究落幕。 奄奄一息的苏罗教授艰难侧过头,看着那古旧的祭坛,看着越来越小的时空裂隙,轻轻叹了口气。 他原本是想在主出声后,便放逐旧日祭坛去虚空,其上早镌刻好的符文会在十天后将祭坛传送去指定地点, 如今看来...... “主啊......”焦枯的老人最后叹息。 ‘嗡!’ 如电闪雷鸣,似骤起之狂风。 满脸笑容的第一副司长下意识侧目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古旧的祭坛在震颤,其上承载的时空裂隙猛然膨胀!! 原本已经收回目光的许多强大者再度将目光投来,惊愕莫名! 仅仅眨眼之间,时空裂隙已然从原本微弱的米余,膨胀至十米,而后还在膨胀! 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乃至百米! 还没完。 时空裂隙......依旧在越来越大。 三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奔逃的人逐渐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那直达云霄的恐怖时空裂隙! 色彩狂乱的交织,化作一个又一个漩涡,天空暗淡,周围云层卷入漩涡,呈现出诡异的形变...... 巨像学院中,所有人都凝视着裂隙,恍惚之间,他们透过狂乱的色彩,看到有一道庞大的、无法想象的身影,在裂隙的那一头,逐渐靠近。 那身影停在了裂隙前。 凑上来一只眼睛。 已然数千米高的裂隙,却正好与那一只眼眸一般大小。 “出事了......” 吴梦令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第一副司长下意识的松开手,苏罗教授坠在了地上,不顾自身焦枯的身躯,拜俯而下: “旧日.....是主!” “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 忽然。 有一道倩影穿过笼罩着整个巨像学院的全息投影,屹立在天空,神色无比沉重,凝视着那裂隙,凝视着裂隙后的庞大眼眸。 祂微微颤栗,有寒气从脊椎骨炸起,刹那汹涌至全身。 女子不敢犹豫,自身化作灿烈骄阳,黑色死亡气息汇聚,在祂身后汇聚成一个千米高的巨人, 巨人双手握住时空裂隙的边缘,凶猛发力,想要将裂隙给强行合上! “是城主!”有内三环的权贵发出惊呼。 “苏罗!”城主注意到依旧在转播一切的灵网设备,做着最后的补救:“你敢在八环之中,引导邪神降临,你好大的胆子!!” 震声如雷潮,轰隆浩荡之下,整个巨像学院剧烈震动,一个个学生老师站立不稳,都摔倒在地上。 魏清秋也不例外,趔趄倒地,但依旧扛着陈象,沉凝回眸,凝视那千米高的、由纯粹死亡气息汇聚而成的巨人....... 伟大城的城主。 一位‘堪比神者’。 苏罗此时愤怒抬头: “邪神?那是一位旧日主宰,执掌过去岁月,是宇宙曾经真正的统治者!如今的外神,方是邪神!” “放屁!”城主爆粗口,拼了老命的合拢巨大裂隙:“这不过是一个真神层次的邪神,你却宣扬成旧日主宰?呵......” 眼看裂隙一点一点的被合拢,忽然。 裂隙后的那只通天彻地的眼眸微微远离。 有一道低沉的、响彻整个伟大城的声音,于裂隙中飘渺响起。 “你说。” “我是邪神?” 温和的声音如同一万口青铜大钟被同时击响,又像是一百万人一起嘶吼, 明明只有一道单调音,却又重重叠叠连绵不休!! 你说我是邪神? 你说我是邪神?? 伱说我是邪神??? 层叠的亿万万嘶吼声音猛地灌入城主的精神世界,祂发出惨烈的嘶吼,七窍都开始淌血了,从天空中坠落而下!! 声浪还在浩荡,撞碎全息投影,向着整个八环席卷而去! 巨大的恐慌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涌现,苏罗匍匐在地上,热泪盈眶: “主......开口了!” 四位副司长面色惨白,远处眺望此地的魏清秋目瞪口呆,背上扛着的昏睡的陈象都不知觉间滑落在了地上。 时空裂隙, 依旧在膨胀。 五千米,六千米,七千米...... 最终,定格在了一万米。 这个高度,已然不是所谓全息投影可以遮掩的了。 正在愤怒打电话,召集火门成员的陈少颜呆了,昂着头,呆呆看着天空; 正在警署忙的焦头烂额的陈信侧目,目光穿过窗户,瞠目结舌。 九环圣罗广场,幸福孤儿院的王院长缓缓张大了嘴; 天顶酒店的顶层,大妈毛骨悚然; 整座城,整座伟大城,都看见了那撕裂云端直抵天穹的恐怖漆黑裂隙! 甚至整个超凡界都通过灵网的转播,凝视见一切! 而无论是在伟大城中直面,还是通过视频转播凝视,所有人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牵引, 心灵与视线仿佛一同被无尽的深渊所吞噬,空气似乎凝固,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他们眼中,只剩下这一道劈裂天穹的裂隙。 彻底成型的裂隙中,混沌与秩序交织,星辰与黑暗纠缠,光线被扭曲成无法辨识的形状,一切物理法则似乎都失效了! 它排斥一切又吸引一切,爆发出微妙的但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轻轻拂过伟大城每一个人的皮肤,带来一种奇怪的寒意....... 裂隙中,伟大的神再次开口: “我站在这,谁在否定?” 伴随祂的话语。 ‘嘟!嘟嘟!嘟!’ 似有远古的号角奏响,惨烈感、恐慌感、绝望感,爬满每一个人的心神。 “主,真的存在。” 魏清秋目光迷离,轻声自语,看了眼一旁还在昏睡的陈象,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醒醒!主现世了!” (下一章六点前) 第六十一章:八环破碎,紧急会议! 灵界之上。 “祂,是祂......是祂!!!” 一尊无可名状、不可思议的至尊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音冲破了数十个不同层的维度,轰鸣破碎。 九位至尊齐聚,共同俯瞰现实,祂们周身环绕着层出不穷的呓语,其中夹杂着太古的禁忌与旧世的隐秘...... 祂们都在心惊。 “祂,真的醒了......” 一位没有双眼的外神低沉开口: “祂若归来,我们都将被钉在创世铜柱上,大地碾压,烈火炙烤,风刀割裂,源水沉溺......我们不会死,但将受到恒永不止的刑罚!” 另一位半边身躯沉在深渊,半边身躯凌驾灵界的伟大者颤栗道: “祂醒来,但绝不能归来,镇压!剿灭!屠杀!祂一切归来渠道都将被封锁!所有旧日遗民都该死去!” 九位外神窃窃私语,共同达成一致。 祂绝不可归来! 无论如何! 哪怕...... 毁灭一切。 “让死亡泰坦去。”伟大者低语:“那本就是祂的地盘,死亡泰坦如果无法平复一切,我们就......” “吃了祂吧!” 九位外神都垂涎。 ……………… 【哈哈哈谷】。 蠢在大吹号角,小矮人们在蹦蹦跳跳,至于陈象...... 陈象感觉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祂摸着脸颊,狐疑四顾,耳畔似乎响起低沉的呓语。 “醒醒!醒醒!” “起来看神了!” 陈象感觉自己又被扇了一巴掌。 祂晃了晃脑袋,一只手将洞口遮住,侧目问道: “呆,我如果想给洞下的某只小蚂蚁赐福,我该怎么做?” 小矮人中最为理智,与【思考者】相对应的呆上前了一步,严肃开口: “这是不可定的,您只能让蚂蚁独自打开‘洞’,然后您进行赐福。” “这赐福,我该怎么做?” “就是赐福.....”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道:“我到时候会教您。” 陈象微微蹙眉。 自己,还是必须要取得祭坛,但...... 现实中目前的情况,不知多少恐怖存在都凝视着祭坛吧? 怎么取走? 这是一个问题。 依旧需要一个契机...... 不过,在那之前。 先继续大闹一场吧。 “我是邪神?” 陈象低笑,松开盖住洞口的手掌,凑近了一些,又凑近了一些。 “死亡。” “吾之子。” “吾,在找你。” ……………… 伟大城。 呓语声、低吟声充斥着这座繁华的超级城市。 一连十七道神谕狠狠砸在了路撒冷的头上。 “吾当临。” “吾要临!” “吾当此刻临!” 来自死亡主宰的神谕一道接着一道,路撒冷心头悸动,但最终还是不敢违背旨意。 祂轻叹,念头微动,激活伟大城最中心的浩大法阵。 与此同时。 天,黑了。 魏清秋心头猛烈悸动,抬起头,凝视漆黑的天穹,灵界隐现,而后被轰然撕裂! “那,那是......” 她心脏狂跳,看见两只横亘数千米的巨大手掌,在将天穹一点一点的撕开,在尝试着挤进来! 伟大城摇摇欲坠。 “是死亡主宰!”七窍流血的城主挣扎起身,凝视着自天而落的巨掌,振奋道: “死亡主宰的投影,在降临!” 整個八环在重压之下有撕裂的迹象,大地翻滚,砖石碎裂,环绕在八环两侧的大河激起滔天浪潮,一座座巨桥都崩塌! “这是......末日吗?” 有人喃喃自语,瘫坐在地。 魏清秋咽了口唾沫,疯狂拍打着陈象的脸庞,试图将他叫醒,眼看天穹完全被撕开,其后的虚空广袤无垠,肉眼可见成千上万的虚空生物游弋其中, 还有那巨大的、难以窥其全的恐怖投影...... 裂隙震动。 有温和的声音响起。 “死亡。” “吾之子。” “吾......” “在找你。” 伟大城忽然凝滞,那正强行挤入现实的巨大投影也凝滞了, 祂汗出如瀑,祂心惊胆战,祂..... 逃了。 天穹重新闭合,而在闭合前一刹,可以听见重叠的愤怒声自其中传响。 “死亡!懦夫!” 有金灿灿的光遮天蔽日,在天穹闭合的那一刹自虚空中坠出,恰两道大器,钉立在巨大裂隙的四面八方! 一口漆黑的钟与一支腐朽的长枪。 两大外神兵! 大钟将裂隙镇压,长枪将祭坛钉穿,与裂隙纠缠在一起,僵持在一起! “宇宙静默之钟,维度终末之枪......”路撒冷轻声低语,凝视着一切。 而裂隙下方,魏清秋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见陈象还没有醒来,一下下的扇着他: “老陈!醒醒!真出大事了!!” 正在与外神兵僵持的裂隙猛烈震动,裂隙背后的伟大生灵似乎突然动怒,声如百万天雷同时炸响! “逆臣,吾已铸甲,只待归日......” 大雷音、大庄严音、大恐怖音中, 被两条巨河环绕的八环终于不堪重负轰然断裂。 大浪滔天来,而那口漆黑的大钟也狠狠的撞入了裂隙! 钟似鸣九响,而后万籁俱静。 ……………… 翌日,八环废墟。 老屋中。 “你终于醒了?”魏清秋疲惫开口,双眼中满是红血丝:“你知不知道你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象摸了摸自己肿痛的脸颊,眼皮跳了跳,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样疲惫道: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看了眼冰箱、衣柜堵住的门,揉了揉眉心: “怎么不开灯?窗帘也给拉上了......” 魏清秋摇摇头,扯了扯嘴角: “停电了,整个八环都停电了......八环,毁了。” 陈象一个激灵,坐直身: “八环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一口钟从洞中击出后,梦里的陈象便已然无暇顾及洞中或者说现实的情况了...... 将那口大钟镇压,耗费了不少功夫。 魏清秋沉默片刻: “八环整个断裂,许多大厦倒塌,河水倒灌而来,八环绝大部分人被驱赶去了九环,另一部分精英则迁徙至了七环。” 陈象眉头微跳: “那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魏清秋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了窗帘。 “议会命令,所有成员在八环待命,准备......” “夺回祭坛!” 陈象站起身,走到窗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副惨烈的盛景。 倒塌的大楼,满街的洪水,撕裂天穹的裂隙,贯穿裂隙的不可名状之长枪...... “伱家人应该都迁去七环了。” 魏清秋默默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整个伟大城都被封锁了,整个外三环,也都被遗弃了。” “什么意思?” 陈象心头微颤,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魏清秋拍了拍陈象的肩膀: “等会和你解释,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接个人.....要不了太久。” 说话间,她跳出窗户,也不顾及暴露了,踩着洪水前行,逐渐消失。 陈象有些失神的凝视着惨烈之盛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嗡!!’ 忽有剧烈震动。 来自手腕处的裂隙纹身,来自...... 那枚黄昏令。 “临时例会,紧急召开!” 有低沉的庄严声在陈象脑海中响起,他头痛欲裂。 第六十二章:帝坦的诅咒 “乱了,到处都乱了!” 这是陈象刚来到古老殿堂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静悄悄的走到高背青铜座处,缓缓落座,一旁的先知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到一天,灵界已然爆发一百余次大规模能量潮汐,深渊维度暴动,地狱维度明灭不定,虚空都混乱!” 祂语速很急促: “发声的根本就不是旧日主宰,是至高无上的最伟大者,除了衰微的现实没有遭受太大影响,其余所有超凡维度、超凡空间都动荡!” 陈象眼皮微微一跳,听起来,除了现实,灵界等地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聆听。 大帝闷闷开口,声音沉凝: “这是最伟大者的伟力,也是祂的慈悲,仅现实无碍!” 顿了顿,大帝喘口气,看向陈象: “导师,你怎么看待这一次的突发事件?” 陈象沉默不语,周身神秘雾霭缓缓流淌,过了许久,他这才道: “最伟大者已然苏醒,向世人第一次彰显荣光,祂的归来已然在即,远古岁月的盛景即将绽放。” 一直没说话的初代微微点头: “导师说的没错,这是最伟大者即将归来的预兆,但黎明之前的黑夜最为深沉,曙光到来之前,我们或许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 说话间, 初代伸手做引,圆桌上方浮现出种种虚幻景象。 “灵界,一百四十七次大规模能量潮汐被引爆的同时,处于灵界上层的诸邪神都开始苏醒。” “深渊,这个维度在陷入暴乱的同时,成千上万的超凡恶魔逼近现实边界。” “地狱,最伟大者的余音使地狱维度虚幻了,但地狱也给出反击,引渡亡魂的冥河被断流,自今日起,死者不赴往生,亡灵都将逗留在现实!” “虚空,虚空生命陷入狂乱,虎视眈眈。” “暗维度,泯灭了一小半,但同样,大量阴暗类超凡生命入侵现实。” “起源地......” “信息海......” “深红维度.......” “失落维度......” 初代最后总结道: “九大外神所盘踞的九大维度,全都乱了,但也全都展开反击,祂们竖起旗帜,在做战争的准备,现实岌岌可危!” 陈象神色沉凝至极,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九大维度的概念,原来,灵界只是九大维度之一? 旅者不是维度之主吗? 他没有傻乎乎的发问,导师必须神秘。 先知此时低沉开口: “还好,有【帝坦的诅咒】,维系着最后的安宁,但诅咒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打破......” 顿了顿,祂似乎意识到什么,侧目看向陈象: “导师,你才加入议会,应该不......应该不是太过了解吧?” 先知本想说‘不知道’的,但念及导师的强大与神秘,改成了不是太过了解。 祂看不透这位笼罩在迷雾中的导师。 陈象有些茫然,帝坦的诅咒?我的诅咒? 那是什么鬼玩意?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略知一二,愿闻其详。” 先知点了点头,道: “最伟大者曾经下达诅咒,凡古神,皆不可入现实,这是一条铁律,这是隐秘,世人只以为诸神因为现实孱弱,在其中会受到压制,所以都陆续退出了现实,但......”、 先知笑了笑,继续道: “但真实原因便是因为帝坦的诅咒,那连外神,甚至是三柱神都忌惮的诅咒,就连死亡泰坦在背叛后,也只能勉强以投影降临,代价还极大......” 顿了顿,祂继续道: “也正因如此,诸神才会孜孜不倦的想要【神降】,以神降体来将部分现实拖入其余维度,逐渐破除诅咒。” 大帝此时开口: “神降,在现实制造一个容器,神灵的部分灵魂或者肢体降临在容器之上,一个带有神位神格的【现实禁忌】便诞生了, 现在是真神可以勉强开启神降,等到诅咒削弱,那时候,外神便可以开启神降,而更进一步,若诅咒彻底破除......” 祂陷入沉默。 陈象拧眉,大概明白了过来,自己曾经下达诅咒,古神无法降临现实, 诸神便以神降的方式,将部分现实转化为非现实之所? 非现实之所的诞生,还会导致诅咒的衰弱? 而古神的定义.....大概是在神历元年之前的神明? 大帝轻叹: “如那坠落之国,便是因为有一位接近外神层次的真神进行神降,化为当下最大的【现实禁忌】,也致使坠落之国开始向灵界坠落......” 初代轻叩桌面,凝神道: “话扯远了.....如今,最伟大者的声音不只响彻伟大城,还扰乱所有维度,死亡主宰的投影都降临......诸神,或许要开启更大规模的神降了!” 顿了顿,祂看向陈象: “导师,你或许有所不知,如今九国一城之所以将外神麾下的真神都定义为邪神,便是我们旧日议会暗中影响的,目的便是尽可能的减少神降。” 先知笑了笑: “初代说的没错,不过也不全是我们的原因,神降的行为的确与邪神何异?甚至......” 祂目光深邃: “那些外神,又如何不是邪神呢?” 陈象默默的听着,沉吟半晌,这才开口: “那现下,诸位打算如何?” 三位议员彼此对视了一眼,初代斟酌片刻,轻声开口: “就眼前来说,其实夺回祭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昨日,两大外神兵破界而至,封死了祭坛,如今祭坛与外神兵正在僵持。” 顿了顿,祂沉凝的继续道: “祭坛,是我们沟通几位主的唯一渠道,也是主们归来的重要信标,绝不能落入外神们的手中......我这一次召集紧急会议,就是想要让诸位伸出援手。” 陈象缄默,大帝、先知彼此对视。 片刻后,大帝问道: “伟大城目前处于封锁中,现在到底是個什么情况?” “第七、第八环与九环一样,被彻底遗弃,伟大城不会去管外三环的神降事件;” 初代有条不紊的继续道: “目前,属于静默者的【宇宙静默之钟】击入了主们所在之地,旅者的【维度终末之枪】锁死了时空裂隙, 幽邃虚空教会疑似有一位伪神到来,身上大概率带着一枚【议员令】,冲着黄昏遗物来的,有一定可能也冲着全知之书来......还有虚灵邪教,它们正在筹备神降。” 顿了顿,初代说道: “那位伪神如果真的降临,我可以处理掉,我当下正在那个持有黄昏遗物之人的家中守株待兔,但其余的,我无法干涉.....我的真实身份太敏感。” 陈象眼皮猛跳,脑袋上冒出问号。 哈? 哈??? 先知想了想,道: “我现实身份也很敏感,无法离开白星国。” 大帝也摇了摇头: “我也一样,无法离开东洪国,不过我能提供一件真神兵......但是初代,有维度终末之枪的封镇,单纯真神兵无法撼动。” 初代默默点了点头,神色忧愁。 陈象此时从恍惚、惊疑中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眼面容模糊的初代,这才开口: “我也不方便亲临伟大城,但是。” “我可以提供一件外神兵。” 第六十三章:宇宙静默之钟 “外神兵??!” 三位议员震愕的异口同声,看向导师的目光变了,骤然警惕。 外神兵,不在禁忌物序列,涉及根本规则,乃外神所持之兵,且还不是每一位外神都有! 陈象通过【心灵导师】感知到三位议员剧烈的情绪起伏,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满是迷雾的手掌缓缓伸出。 手掌之上,托着一枚小小的钟。 “这,这是......” 初代头皮发炸,几乎失声: “宇宙静默之钟!!” 大帝和先知也好不到哪里去,瞳孔骤缩,背后汗毛炸起! 伟大城暴乱的时候,祂们便已然隔着万里投来目光,亲眼看见那口宇宙静默之钟坠入了时空裂隙,坠去了亚空间!! 为什么会出现在导师手中?? 陈象轻抚这一口小钟,含笑开口: “伟大城之变,我恰巧又游历至亚空间,最伟大者将这口钟赐予了我。” 三位议员同时咽了口唾沫。 最伟大者亲自将宇宙静默之钟,交给了导师?? 这听着很不真实,很荒谬,但...... 事实摆在眼前。 许久,初代艰难的将目光从那一口小钟上挪开,死死凝视着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导师: “您,到底是谁?” “我是导师,仅此而已。”陈象淡淡道:“至于其他.....不该问的事,不要多问。” 三位议员再度沉默,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先知干涩开口: “宇宙静默之钟,传闻钟声响起时,将消除一切宇宙背景下的噪音,沉寂一切,暂时性抹除【声音】的概念,是唯一可以杀死【歌者】的武器......” “我知道。”陈象微微颔首,这一切呆都告诉了他。 大钟自洞中击出,并非是那位外神所为,而是钟受到了感召,受到了【傻】的感召。 按照呆的说法,这是傻曾经的最喜爱的玩具,被叛逆者窃取,后来失落。 而傻,正是对应着外神静默者的存在,是九大旧日主宰中的【沉默主宰】。 外神最不该的就是拿祂们窃取的兵器来反击。 陈象将这口小钟放在圆桌上,沉静道: “这不是禁忌物,所以不管是我还是你们,都无法发挥出这口钟真正的伟力,只能最基本的激发,但想来也足够破除【维度终末之枪】了,我可以借出去,但有一个条件。” “您请说。”初代前所未有的恭敬。 “这口钟,只能我麾下的人使用......我之麾下,目前在伟大城刚好有我的信使在,此钟我会交给他们中的一个。” 顿了顿,陈象继续道: “而初代,你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们亲自借用,但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钟不可再遗失......我大概会选那个新晋的信使。” 初代毫不犹豫的点头,只当是导师不放心借用这件外神兵,交给麾下使徒、信使,方便随时通过赐福取回..... 可以理解。 毕竟,这是外神兵,更是可以真正杀死【歌者】的兵器! 深吸一口气,初代看见导师缓缓收起宇宙静默之钟,周身雾霭翻滚如潮,声音淡漠而又威严: “还有一件事。” 导师缓缓道: “夺回祭坛后,我要它。” 三位议员疑惑对视,但旋即都干脆点头,大帝点了点头道: “没问题,我们各自持有一方旧日祭坛,您也该如此,只要祭坛不落入外神手中就行。” “可。” 简单交谈后,先知压住悸动的心情,回到最基本的互换消息环节,转而开口: “最近这些日子,白星国这边没有什么异常。” “东洪国也一样。”大帝简短补充。 初代则是耸了耸肩膀: “伟大城的变故,如诸位所见。” 陈象微微摇头: “我在亚空间中游历,也没什么新奇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会离开亚空间,所以正在考虑寻找一個代言人,大概会从我麾下的使徒、信使中挑选。” “代言人?”大帝有些疑惑。 陈象没有解释,也压根没法解释,只是微微摇头,让三位议员自行脑补。 “若是没有其余事,我先离去。” 小魏去接人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陈象也不多停留,施施然起身,在离去前,最后说道: “如你们所言,诸神正在蠢蠢欲动,大乱或许不远,我需要你们拿出一个方案,一个应对方案,希望下一次例会的时候可以递交给我。” 话落,他逐渐淡化,迷雾也随之旋转、收缩,归于一点,而后消散。 三位议员凝视着高背青铜大座上遗留的一缕雾霭,久久无语。 没有人对导师近乎领导性的言辞提出任何异议。 似乎本该如此。 “导师.....祂或许远超我们想象。”先知低沉开口:“随意游荡在亚空间,可以面见伟大者乃至最伟大者,还有上次红月的异动......” 初代微微点头: “这是好事.....等祭坛重新取回,也是时候重新推选议长了。” 先知、大帝默默点头。 ……………… 密室。 陈象从虚无中走出,庞大的精神略微感知,小魏还没回来。 他松了口气,靠在密室角落,蹙眉沉思。 信息量有些大。 诸多维度,诸神蠢蠢欲动,神降的真相...... 最关键的一点是,初代。 祂说,祂在自个人家中守株待兔。 是早就在了,还是才至? 如果早就在的话...... 陈象想起疯子的话,又想到了小撒冷。 陈象想了想,轻声发问: “镜子,你知道所谓的【现实禁忌】吗?” “知道。” 镜子恭恭敬敬: “如方才那三位所言,神灵将部分灵魂或肢体降临在容器内,容器以非神之身承载神格与神位,便化作现实禁忌。” 顿了顿,它努力回忆: “与禁忌物类似,都是与神相关之事物,但因为是活的,所以被称为禁忌,而没有‘物’.....我破碎的记忆中依稀记得一两位。” “都是谁?” “一个是导致迷雾海诞生的元凶——迷雾船长,祂是海上最大的禁忌,还有一个是恐怖稻草人,居住在某座高山之上,凡祂所视之生灵,都将化作稻草人,化作祂的眷属......” 陈象眉头微锁: “祂们不是神么?” “由神部分灵魂降临的容器,自然会以神的意志为主导,而由神的肢体降临的容器,则有自己的自主意志,不过会绝对听从的神的话语。” 镜子轻声解释: “我没记错的话,每一位禁忌都拥有将渺小的部分现实拖入其它维度的能力,虽然单一禁忌拖拽现实的进度会很缓慢,但积少成多......” “我明白了。” 陈象轻吐浊气,掏出手机,尝试给老姐、二哥打通电话,可手机依旧没有任何信号, 不过初代说祂在,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初代到底是谁?? 陈象总觉得,小撒冷有很大的可能。 小撒冷的到来太过突兀,是由警署分配的,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奇怪了啊...... 会是他么? 他走出密室,来到窗前,凝视远处巨大的时空裂隙,看着倒塌的大厦,聆听洪水的咆哮声,心头微微悸动。 这一切,某种意义上...... 因自己而起。 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八环,没了。 陈象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失落间, 他看见有一个身影正踏着洪水而来,正是小魏,只是小魏身上背着一个大麻袋? 她不是去接人了吗? 错愕间, 魏清秋几个起落,就已然从窗户跳了进来,将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这才出了口气。 “这是?”陈象好奇道。 “新的议会成员,新的旧日信使......嗯,现在还不是,要等上报咱们议长。” 说着,她解开麻袋,一张熟悉的、焦枯的脸庞落入陈象眼中。 “苏罗教授?”他愕然,刚想说什么,窗外的天空忽然传来引擎轰鸣之声。 是浮空车,正在降落的浮空车。 陈象与小魏神色微变。 第六十四章:漆黑的乌鸦 七环。 “手机没有信号,还是联系不上小弟,还有小撒冷.....也找不到了。” 陈少颜眼眶泛红,而抱着傻丫的陈信则是安慰道: “小弟是巨像学院的人,不会有问题,还有小撒冷,等安稳下来,联系到署长,我会展开大规模搜寻,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陈少颜默默点头。 姐弟二人带着傻丫,拥挤在长街上,这里到处都是八环逃难来的人,尽管上头只准许精英阶层进入七环, 但八环是整个伟大城第二大的地带,更是人口最多的一环,近两万平方公里的范围中,人口达到一个亿...... 哪怕精英阶层,也有数百万,如今猝不及防之下,暂时都成了难民,哪怕陈信是高级督察也没用,七环警署根本不管你八环的警员, 就算日认证身份,也至少要等上几天,等大局稳定了。 更何况,七环的人并不待见八环的这些难民。 “先找一个居所,大姐,你带了银行卡么?” “逃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找個桥洞吧,先对付一两天,等局势安稳一些再说,看什么时候信号能恢复......” 挤过人群,三人绕啊绕,总算是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是在一处大型工厂的背后,没什么人影。 陈信眉头皱了皱。 工厂中有人眺见了他们,没片刻,便有一伙人走出,为首的是个中年人,看着煞气很重。 “八环的难民?” 中年人上下打量着陈少颜,眼中浮现出奇异的色彩: “好靓的女仔......女的带回去,男的送到老送那。” 十来人围了上来,傻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信神色沉凝,抱着傻丫上前一步,沉声道: “几位朋友,我是八环的高级督察陈信,没有惹麻烦的意思,还希望诸位给条活路,等安稳后,一定携礼拜谢。” 十余人面面相觑,旋即哄堂大笑。 “高级督察?” 为首的中年人微笑: “本环的署长来了咱们这儿都要递拜帖!你还给我报上身份了?嗯,不过既然是高级督察,还是稳当一些好......” 顿了顿,他侧目吩咐道: “手打断,舌头剪了,脸也划了,确保写不了字说不了话认不出来,然后再交给老宋开刀,免得后续惹上麻烦。” 陈信神色变的难看,开刀? 器官贩子? 他深吸一口气: “诸位,真的不能给一条活路吗?” 十多人默默围上来,刀棍入手,中年人从腰间慢吞吞的摸出手枪,走上前,对准了陈信的额头。 陈信叹了口气,捂住傻丫的眼睛,默默退后一步。 在他退后的同时。 身高仅一米五,看着像是十来岁孩子陈少颜猛踢泥地,猝不及防之下,尘土泼进中年人眼睛! 他下意识的捂脸,旋而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等他揉尽眼中沙子,才看见身边人都倒在血泊中,黑洞洞的、滚烫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好快,好狠。 踢到铁板了。 中年人唇干舌燥,盯着眼前这个少女,艰难开口: “我们是七环建工,你放我走,还能有生路......” 陈少颜扣动扳机,中年人头颅炸碎。 她面无表情的重新装填好子弹,熟练的搜刮十多具尸体身上的钱财,迅速道: “换地,往人多的地方跑。” 陈信捂着傻丫的双眼,默默点头,大姐这般姿容,却能在火门过的安稳,甚至打拼出一定地位,是有原因的。 在这座大型工厂中的安保追出来前,两人带着傻丫奔逃离去,逃跑中,陈信看见树上有一只漆黑的乌鸦,正在打量着他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一只扁毛畜生的眼睛里看出‘打量’这个人性化的词儿来,但.....就是这么感觉的。 ……………… 浮空车引擎的轰鸣声渐近,陈象精神探查,神色一凝,顾不得遮掩,将麻袋连同其中昏死的苏教授扛起,打开密室,丢了进去。 密室关闭,他重新回到客厅时,浮空车刚好稳在窗边,车门打开,其中人跳入屋子。 “你们果然在这里。” 林玉琅面带笑容,跟着跳进来的副院长也笑着: “小陈,这个是魏同学吧?学院担心你们,我带着林讲师满八环的找,可算找到伱们了。” “副院长,林讲师。”陈象、魏清秋同时招呼。 副院长朝着魏清秋平淡点头,并不重视,转而亲昵的拍了拍陈象的肩膀,叹道: “变故来的太快,外三环彻底乱了,如今学院主体迁去了六环......院长记挂着你,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你可不能出事。” 陈象脸上浮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 “副院长,我这何德何能.......” “你啊是学院立院以来,寥寥无几的真正天才,又敢于在关键时刻替老师、同学们出头,在这个时代,你很难得,再怎么重视都值得!” 顿了顿,副院长很亲和道: “上面出了新政策,咱们学院整体必须脱离外三环,我还是趁着政策没完全落实才能回八环来......走,咱们先去六环,院长要见你。” 学院整体脱离外三环? 陈象心头沉凝,是因为七环、八环如同九环一般,被放弃了? 他不知道那位院长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算计很深。 心思百转千回间,陈象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 “学院的好意我能明白,可我家人如今下落不明,副院长,能不能等我先找到他们?” “放心,来之前就替你查了,昨天入七环的精英名单中就有你大姐和二哥,哦,还有一个叫陈小丫的女孩。” 副院长笑着道: “他们在七环会得到妥善安排,这会儿去七环硬找,很难找到人,等稳定一些,学院会派人将他们接到六环的,放心吧。” 陈象感激点头,心头微凝。 大姐二哥还有傻丫都进入七环了,那.....小撒冷呢? 大姐绝无可能抛弃掉小撒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 他并没有太过于担心,猜测到小撒冷有问题,甚至可能就是初代。 现在,就看那位院长为什么如此迫切的想要见自己,还有林玉琅,这家伙怎么和学院高层搅合在一起? 陈象没有再拒绝,与魏清秋对视一眼后,点头道: “那.....我听学院的安排!” “行,上车,尽快回六环先,不然被发现我跑来这儿,多少会有些麻烦的......你也别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有麻烦暂时也只是小麻烦。” 带着小魏上了浮空车,陈象有些担忧苏罗教授的状况,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静静的聆听浮空车引擎的轰鸣。 浮空车缓缓上升,整个八环的状况落入眼底, 到处都有火光,尘埃至今都未定,空气中弥漫着混凝土粉末与绝望的气息,靠近那巨大时空裂隙的地带彻底化作一片废墟。 此时已落日,夜幕才临, 如今的八环早已没了曾经的霓虹闪烁,取而代之的是处处火光,来自洪水都未曾浇灭的火灾,也来自一些未来得及逃离的绝望人群手中的火把。 在那些未被洪水淹没的地带,还可以俯瞰见车辆残骸横七竖八,一家家商铺的玻璃早就破碎...... 废墟上的浓烟渐盛,平息了些许的洪水冲刷声,听着像是八环微弱的哭泣。 “那只乌鸦飞的好高。” 魏清秋忽然开口,陈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一只漆黑的乌鸦在不远处掠过。 乌鸦侧目,似在打量着他们,暗红的瞳孔中带着不详的味道。 陈象注意到林玉琅低下头,垂下眉眼,就好像在...... 行礼。 ……………… “告死鸟?” 幸免于难的八环别墅,路撒冷独自坐在轮椅上,将一只乌鸦捏死,并没有鲜血或内脏爆出,反而是一根又一根扎手的稻草。 他看了看未被带走的、装着木盒的大箱子,神色微沉。 “幽邃虚空教会将临的不是伪神。” “麻烦了。” 路撒冷幽幽叹了口气,剥了一个往日里最不爱吃的水煮鸡蛋,细嚼慢咽。 “那家伙不在,总算没有唠叨声。” 他摸了摸耳朵,孤独的坐在轮椅上,如是遗憾自语。 第六十五章:狂揽好处,阴影相述 “这是整个六环最高的一栋大厦,887米,共计两百零七层,原本是六环执政司和警署、空管署、财政署等的办公大楼。” 浮空车上,副院长笑呵呵的指着车窗外大楼: “在巨像学院搬迁至六环后,三个小时,连同执政司在内的所有部门都搬出了这栋大厦,由咱们学院全面入驻。” 陈象脸上一副懵懂模样,心头确实一凛。 巨像学院在伟大城的地位,似乎有些太高了...... 寻常开设有古代神秘学的学院,地位虽然高的吓人,但也绝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他有些疑惑,就是这般地位,院长为何连进入九环都难? 上面,似乎不允许他进入九环,九环又到底有什么? 浮空车缓缓下降,停在大楼顶部的浮空车场,走下浮空车后,副院长侧目道: “魏同学先去学生宿舍吧,第60至100层都是学生宿舍,上二十层是女寝,我让林讲师带你去登记。” 魏清秋担忧的看了眼陈象,旋即便跟着林玉琅离去,陈象也跟在副院长身后,乘坐电梯来下到了206层。 电梯门一打开,是个办公室,第一眼能看到一個十余米直径的超大楠木桌,侧目四顾,办公室占地超过五百平, 各种家具都是楠木打造,配上完整动物皮毛做的铺满整个办公室的地毯、两边陈列的各国古董等,透着一股豪奢的气息。 尤其是那地毯,占满整个办公室,且还是完整的、没有丝毫切割或者拼接痕迹的,这种体型的生物,恐怕不是寻常超凡生命。 “小陈来了?” 会客区,一个老人坐在沙发上,手中拄着一根镶有银色狐狸头的拐杖,笑容温和: “这之前是六环执政官的办公室,装修颇为俗气了一些,我还没来得及换......” 副院长带着陈象上前,等他坐在沙发上后,副院长便静悄悄的离开。 陈象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很瘦弱,穿着黑色长袍,袍子绣着一些暗金色的花纹,须发尽都白,眼眶与皱纹很深邃, 前者让他显得有些阴翳,后者则凸显出厚重的沧桑味道。 “院长好。” “不必这么拘谨,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王爷爷就是了。” 又是一个王院长。 陈象心头这般想着,脸上笑容不改,道: “王爷爷。” 院长开怀,亲自给陈象倒上一杯热茶: “这是东洪国那边一株超凡母树的茶叶,有洗心静神的效果,可以略微增加吸纳真神因子的速率,你尝尝。” 陈象抚了抚手腕处的裂隙纹身,见镜子没有任何异动,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就化作浓郁而纯粹的能量,这种能量陈象再熟悉不过了,恰就是黑炎灼烧而来的【神】。 嗯,量少,但质很高。 陈象放下茶杯,感受着精神力的细微提升,一副拘谨的模样: “院.....王爷爷,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院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 “孩子,你去了一趟九环,有什么感受吗?” 陈象想了想,简单道: “混乱,罪恶,毫无秩序。” “是啊。” 院长神色暗淡: “九环的平民生活艰辛,犯罪者层出不穷,伟大城根本不管,我也不怕告诉你,如今整个外三环都被伟大城放弃了,要不了多久,七环也会如同九环一般......” 他痛苦的闭上眼: “我每每想到平民们的苦难,便寝食难安,我曾数次向上面神情,对九环进行治理,却都数次被驳回......这也是我唤你来的原因。” “我?”陈象疑惑道。 “对,你。” 院长神色肃穆: “上头不允许学院教授一级前往九环,如今更是连外三环都不许去了,伱不同,你并未迈入超凡层次,在‘允许出入’外三环的”范畴,且你的天资很高!”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拥有搏杀超凡者的能力,也便有了平复九环乃至整个外三环的能力,我以一个普通长辈的身份向你请求,平复外三环,还平民以秩序!” 陈象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心头嗤笑了一声,这老狐狸..... 他做惶恐状,摆了摆手: “平复外三环?王爷爷,这我可做不到,别的不说,九环的三位顶头就远超我之上!” “孩子,学院看重你,我也相信你,凡事都要试试。”院长诚恳开口。 陈象心头平静如水,面上依旧一副无奈的模样: “王爷爷,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还不够强。” “放心,学院将会是你坚实的后盾,会提供一切资源来帮助你,让你在一定限度内变的足够强。” 院长轻声道: “甚至你不需要完全平复外三环的动乱,只要做出一点点成绩,让上头看到希望,也就会同意、愿意去治理,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是无数平民的恩人!” 陈象垂了垂眼睑。 要不是自己知道伟大城放弃外三环的缘由,恐怕还真被这老狐狸给唬住! 呵...... 他做出心动的模样,犹豫了很久: “王爷爷,学院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任何帮助。” 院长斩钉截铁道: “八环毁了暂且不提,七环最大的地下势力处于学院的掌控,它们将完全听从你的话,甚至.....” 他循循善诱道: “甚至,我会为你提供一滴血,足以让你洗礼自身,筑造完美旧日路途之基的血。” “什么血?”陈象好奇问道。 “死亡主宰的血液!” 院长声音低沉而肃穆。 陈象错愕,死亡主宰? 死亡泰坦?? 他心思百转千回,问道: “但上面不是说,学院教授一级不得进入外三环吗?洗礼过后,我便迈入超凡,应该算是教授一级了吧?” “自然有方法。”院长笑道:“以至宝将你压制在准超凡,接受主宰之血冲刷而不破境,等一切事毕,再真正破境!” 陈象有些心动,脸上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王爷爷,我还是没有信心......” 院长有些牙疼,脸庞抽了抽,道: “学院再给你完全开放秘库,提供海量资源.....你的天资很超绝,我甚至为你制定了一个强化方案。” 顿了顿,他轻声叙述: “计划是以古仪式配合巨龙心脏、不朽之树的根须、七首地狱犬的脑髓等至宝,再加上主宰之血,将你的体魄推至超凡之前的真正绝对极限,那时,寻常超凡者在你面前,与土鸡野狗无异!” 陈象听的狂咽唾沫,院长所说的这些东西,他前些日子翻阅神秘学书籍的时候都看到过...... 譬如七首地狱犬,那是超越天之使层次的神话生物,七个脑袋,每个都对应一个原罪, 又譬如不朽之树,书上说那是灵界中心的通天巨树,是整个灵界的支撑之一...... 巨像学院有能力搞到这些玩意?? 似乎看出了陈象的疑惑,院长矜持一笑: “我当年是有名的灵界猎人,积蓄了不少财富,学院这些年也发展的不错,故此在一些拍卖会上经常豪掷千金。” 陈象若有所思,这些…..都是饵。 这么肥的鱼饵,不咬不行啊…… 他旋而满脸正气道: “王爷爷,我本就是自底层挣扎上来的,我最清楚底层平民的苦楚,如今有机会还民众以秩序,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义不容辞!” 院长眼角跳了跳,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 “好!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两天后给你开始洗礼,明天你可以先去接纳七环的地下势力,叫做七环建工,明面上是个商业集团,掌管七环所有大型工厂。” “没问题,不过王爷爷,我想先回一趟八环,收拾一些东西,您看?” “可以,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王爷爷!” 陈象笑呵呵的起身,却并没有离去,忽而咂嘴: “王爷爷,您的这茶真好喝......” 院长觉得牙更疼了,沉默片刻,打开一旁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盒茶叶来。 陈象接过茶叶,瞥了眼保险柜里七八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一动不动。 院长深呼吸,又取了五盒。 “王爷爷,您这也太客气了,不过东洪国有句古话,长者赐,不敢辞,我就收下了!” 陈象抱着六盒子超凡母树茶叶,眉开眼笑,旋即告辞离去。 走进电梯时, 陈象猛地垂下眼睑。 办公室里,所有背光处的阴影‘告诉’他,侧屋里有一个人。 一个熟人。 另一位‘王院长’,来自幸福孤儿院的王院长。 陈象的一小节影子断裂,悄无声息的融入阴影中。 第六十六章:您何不为禁忌? 老人坐在沙发上,面庞抽搐。 “心疼了?”有一个苍老声音响起,另一位王院长不知从何处走来: “那小家伙的确贪得无厌,不过无妨,一切只会换来更大的回报。” 巨像院长揉了揉眉心: “与你们合作,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不过你们敢直接找上我,倒是挺胆大。” “如果不是八环变故,我们也不会找你合作,而且这合作又有什么错呢?” 孤儿院院长平静道: “你为我们提供这个完美容器迎接神降,成化一位【大禁忌】。” “我们亦给你名正言顺进入九环的契机,助你在圣罗广场上完成【死亡仪式】,获取死亡神域,踏上登神阶梯......” “合则两利之事。” 闻言,巨像院长微微颔首,旋即提醒道: “话先说好,还有伱们那位真神的一节指骨。” “没问题,一节指骨换一具前所未有的完美容器,主觉得很划算。” 两个老人相视而笑,旋而并肩离去。 他们走后。 办公室内的一团阴影微微蠕动。 ……………… “原来如此。” 回到八环密室,确认苏罗教授依旧处于昏死中,陈象收回了自己的一部分影子,轻声一叹。 “这是好事。” 镜子忽然开口。 “您何不借此机会......” “自成禁忌?” 陈象神色一动: “什么意思?” 镜子轻声解释道: “那渺小的蝼蚁不是想让您做容器,承载神之灵魂或者部分次级肢体么?而无论是哪個,您都可以反客为主,吸纳那个神的部分神格,与规则共鸣,成为现实禁忌。” 反客为主?自成禁忌? 陈象眼睛微微发亮: “需要怎么做?” “我咋知道?”镜子回答的特别干脆。 陈象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暴揍镜子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 “那你让我来反客为主??” 镜子嘿嘿一笑: “我只知道这是可行的,您的灵魂本源位格在一切之上,祂若是部分灵魂体降临,你直接就能反吞掉祂,而若是次级肢体降临......” 想了想,镜子继续道: “您只要躯壳的位格也在祂那次级肢体之上就行了。” 陈象眉头皱起: “次级肢体是什么意思?” “诸神真身都已化作尸骸,遗落在现实,祂们自然会为自己构造新的身躯,新身躯算是副身,我更喜欢称呼为次级身躯。” “你知道的,看来还不少啊......” “回您的话,忽然想起来罢了。” 陈象微微蹙眉: “身躯位格在神之上?这又怎么可能?你是说那老狐狸口中的古仪式?” “没错!” 镜子欢快道: “您口中的老狐狸如果真的用上七首地狱犬脑髓、不朽之树树根等,乃至用上死亡主宰的血液,您身躯至少可以比肩圣者乃至天之使,位格更是可以一跃与伪神比拟!” 陈象若有所思: “但即便如此,与一位真正的神灵还是差得远吧?” “您自己再悄悄加点猛料不就行了?” “喔?” 陈象思维发散,猛料...... 他想起了梦中那个木屋,而且,自己既然能从梦中带出东西来,血,可不可以? 小矮人的血,甚至梦中自己的血? 陈象笑了起来。 “镜子,你立功了,这事儿恐怕还真能行,反客为主,自成禁忌......我若真这么做,到时候还算是人吗?” 镜子有些纳闷: “是什么让您觉得,您是个人的?” 陈象一时语塞。 半晌,他微微摇头自语: “禁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象查看了一番苏罗教授的状况,精神微弱,身躯重创,陷入深度昏迷。 镜子适时开口: “尽管有现实的压制,但他距离外神兵还是太近了,灵魂被重创。” 陈象蹙眉: “如何弥补?我黑炎灼来的【神】,是否可以用在苏教授身上?” “回您的话,我不知道,但想来是可以的,深渊之主就可以直接进行神赐,大幅度提升某个生灵的精气神。” “嗯,回头再试试。” 陈象靠在密室角落,随手加固了一道时光回环符文后,便眯上眼,逐渐进入梦乡。 ……………… 七环,某处深巷。 “第十四个。” 陈少颜手中锋利的小刀从一个青年的脖子上划过,鲜血飙射。 她有些疲惫: “阿信,我们被盯上了,追兵越来越多......” 陈信捂着傻丫的眼睛,拧着眉头: “姐,失算了,整个七环的地下势力都被那个所谓的七环建工给统一......咱们麻烦大了,现在该怎么办?” 陈少颜靠在沾满血迹的墙上,闭目道: “三条路,第一,找到门主;第二,去执政司,登记你的身份。” 顿了顿,她补充道: “前者吃运气,如今七环很乱,信号也没恢复,找到门主无异于大海捞针;后者不确定性太多,统一整个七环地下世界的势力,与执政司之间一定沆瀣一气,如果去执政司,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陈信有些手足无措: “那第三条路呢?” “让门主来找我们。” “啊?”陈信有些懵:“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少颜很果决开口: “让七环认识我们,让我们的名字响彻这里,门主自然就会找过来。” 陈信更懵了: “该,该怎么做?” “放个烟花,顺便报个仇。” 陈少颜凝视远处,属于七环建工的大型化工厂,垂下眉眼: “大大的烟花。” ……………… 陈象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满是雾霭的天空,雾气朦胧之上,诸多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色彩纠缠在着,形成一个个狂乱的漩涡。 “别吹号角。” 他起身,熟练的、眼疾手快的堵住蠢的号角,看向一旁的呆,很干脆开口: “木屋中,有没有什么高等生物躯骸?或者能割开我皮肤的锐器?” 呆有些茫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前者,有,后者,没有。” 陈象微微蹙眉,旋即果断开口: “先去木屋。” “好的娘亲!” 在其余六个小矮人懵懵的注视下,陈象与呆推开门,走进了木屋,其中一如既往的空旷。 “我看看......”呆喃喃自语,推了推空镜框,伸出手捻起一粒肉眼不可视的尘埃,憨随之走进来,吹了口气。 那一粒尘埃膨胀成一只狗的尸体。 陈象神色有些错愕,‘狗’有九个头颅,每一颗头颅上都钉着一枚箭矢,整体呈现黑色,四脚上则缭绕着尚未熄灭的火焰。 不是深渊黑炎,是另一种不知名的火。 “我看看......嗯,叫做九首地狱犬。”呆似乎在读取狗尸上的信息,照着念道: “地狱犬的古祖之一,这个不是献祭来的,是【莽】以前送来的.....【莽】好久没有送东西来了。” “莽?” 陈象侧目发问。 第六十七章:我不做人了! “娘亲你忘了吗?我们本来是九兄弟,还有【懵】与【莽】,懵背离了我们,莽独自潜入了蚂蚁世界,很久没有消息了。” 陈象心头微微刺痛。 莽,该是黄昏了。 祂已然死去,只剩残念,从太阳坍缩成红月,孤零零的悬挂在太空...... 沉默片刻, 陈象暂时摈弃杂念,凝视着九首地狱犬,按照之前镜子的说法,七首地狱犬已然是超越天之使层次的神话生物, 七颗头颅每一个都对应着一种原罪,那九首呢? “还有么?”祂轻声问道。 “有。” 呆精挑细选,又找出了八粒微尘,在憨的吹气下,微尘膨胀做八具尸骸。 呆一个接着一个读取信息,此刻陷入盲目痴愚的祂并不能理解这些信息的含义,只是刻板的复述。 “这個是远古炎魔,来自深渊维度,由莽送来的。”祂指着一只缭绕在深渊黑炎中的恐怖恶魔尸骨。 “这个是时间虫,来自起源维度,莽猎来的。”祂看向一只蠕虫尸体,那蠕虫上缠绕着点滴时光碎片。 “战争巨龙,来自深红维度,莽送来的。” “虚空乌贼,来自虚空维度,莽送的。” “还有知识维度的巨脑镰虫、阴影维度的深邃之灵、失落维度的祖厄牛以及灵界维度的白矮星蟹......这些,都是莽之前狩猎来的,莽真的很久没送猎物来了。” 陈象有些沉默。 许久,祂轻叹一口气,走上前,挨个触碰这些尸体,但很遗憾,并没能获取权柄, 权柄需要【本质】。 获取黑炎权柄的深渊猎犬牙齿上,是院长强行截留下微弱本质; 吴金禄的手骨上,镌刻有一丝虚化本质,这是虚灵邪教的象征; 疯子的大脑中,残留着神灵的‘眷顾’,那也是阴影的‘本质’。 而这些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尸体并不具备权柄的本质。 陈象低沉开口: “各自帮我取一点血,不用太多,一两滴就够了。” 呆与憨老实照做。 等呆收集完,陈象轻声问道: “呆,我可以取你们每人一滴血么?” “我们本就是源自于您,从骨到肉再到灵,更何况血?” 说着,一旁的憨朝屋外嚎了一嗓子,小矮人们兴奋的咬破手指,挤出无色的血液来。 各自一滴。 “最后......是我自己。” 陈象深吸了口气,木屋内没有可以割破自身皮肤的器或物。 但自己头上有。 祂伸出手,狠狠握住头颅上插着的断剑剑刃。 断剑在恐怖力量下微微颤动,搅的陈象脑袋剧烈疼痛,祂没有停歇,反复摩擦,最终将手掌割破。 一滴平平无奇的鲜红血液淌落。 十六种血漂浮在陈象面前。 “还有这个。” 呆举起一只长满触手的眼珠,将眼珠划破小口,挤出一滴血来。 第十七种血液,来自知识之主。 陈象凝视眼珠许久,想到了李小瞳,问道: “呆,你的那个对头会感应到这个眼球吗?” “不会。” “必须安进眼眶才能用么?” “是的,嗯,也不完全是,可以安在其它地方,不过您用不了,这眼珠子脆弱的触手压根无法扎根您的身体。” 陈象还是将满是扭曲触手的眼珠子也一并带上,‘帝坦’的身体不行,‘陈象’的身体应当可以。 “反正已经准备不当人了......” 祂决定将不当人贯彻到底,也唯有如此,才能最快的变强。 上有诸神皆虎视眈眈,下有双院长图谋不轨。 而人类的能力是有限的,计谋这才成了主流,但人越是玩弄计谋,就越有可能因为未料到的事态而失败! 更何况,自己不擅长计谋,费脑子,麻烦。 平推一切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道路,只有这么一条! “以后,我不做人了!” 梦醒前, 陈象最后看向呆,轻声问道: “呆,你和莽似乎关系很好?” “莽是我们之中最擅长打架的,以前莽在的时候,最照顾我了......母亲,祂还好吗?” 陈象无法回答。 ……………… 梦醒。 十七滴血液沉浮在陈象面前,时光紊乱、阴影暴动、虚空扭曲,海量禁忌知识伴随呓语声爆发! 他色变,将十七滴血都收进裂隙纹身中,一切平复。 “好险.....” 陈象心有余悸,动作在慢一点,密室中的时光回环符文都要被击穿,到时候会引起怎样的异变? “现实明明处于衰微状态,这些事物一浮现依旧能引起大波澜,可在梦中,可在亚空间时,却平平无奇......” “亚空间的‘压制’,恐怕要比现实大的多。” 陈象轻吐浊气,吩咐镜子召唤出一些幽鬼,以黑炎灼尽,空余庞大的‘神’, 他尝试引导这一股‘神’,并未自己吸纳,转而将之‘赐予’苏罗教授。 成功了。 的确可行。 陈象略微感知,苏罗教授的状况好了许多,虽然依旧处于沉睡状态,但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让他在密室中静眠就好。 “最后,就是你了.......” 陈象抬起手,凝视掌中躺着的、长满扭曲触手的眼球,触手滑腻,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丝丝缕缕的低吟和呓语,其中包含着禁忌的太古知识...... “镜子,你说我将它安在哪里好?肯定不能挖掉本来的眼睛。” 镜子想了想,道: “回您的话,我觉得肚脐眼不错。” “什么鬼地方?伱能不能给个好点的建议?” 陈象笑骂了一句,镜子很不服气: “肚脐眼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有天然的凹陷,打起架来,您爆掉上衣,肚脐眼瞪着敌人,多帅!” “滚犊子!” 陈象翻了个白眼,静静凝视着那只眼珠,大量呓语、呢喃爆发性的冲入自身精神与心灵! 但没有任何用处。 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 陈象最终做出选择,额头划开一道裂口,将眼珠子靠了上去。 扭曲的触手自觉的顺着裂口伸了进去,冰凉感、不适感以及大量恐怖呓语在陈象脑海中冲撞! 他下意识的捂住额头,触手一点一点的在额骨中漫延,玄而又玄的联系建立! 各种狂乱的、模糊不清的景象在陈象的心灵中如同幻灯片般逐一呈现, 他看见远古岁月的神战,群星极尽璀璨,一个个炸碎; 他看见外宇宙与现实碰撞,星空不再安宁,无数超凡生命横行; 他看见现实之外虎视眈眈的庞大身影,看见现实之中游弋的禁忌; 他看见茫茫大海上有一艘奇诡的幽灵船在航行,看见高山上孤零的稻草人,看见太阳中已然蚕食绝大部分星体的巨大生命...... 时间缓缓流逝。 至第二天清晨,到了与浮空车约定的时间,外头已然响起微弱的引擎轰鸣,是来接他去七环的,接手那所谓的七环建工。 而此时此刻, 血肉滋生,触手已彻底扎根。 陈象双眼紧闭,松开捂住额头的手,额间光滑一片。 他睁开双眼。 额间皮肤骤裂,一只独特、威严又带着丝丝缕缕恐怖意味的眼睛缓缓睁开。 整个密室中都响起无尽的低语声,神威飘渺,如渊似海。 第六十八章: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知识,信息,本质。 陈象在洞察一切。 他能清楚‘看’到时光回环符文的运行原理,能够看到时光的存在本质,尽管只是看到而无法理解; 他瞧见苏罗教授身上的大量信息,可终究不是全知之眼,并非看到一切,只能瞧见苏教授部分模糊过往,以纯粹信息的方式呈现、展现。 繁杂的、无穷无尽的信息充斥在陈象眼中,充斥他的心灵世界。 他感觉头脑胀痛......好累。 睁开思考者之眼时,陈象清楚感觉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一种疲惫感,信息量太大,消耗也太大,完全与借用李小瞳视角的时候不一样。 是自己灵魂本源不够强。 不,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自己如今能看到的远比当初李小瞳视角看到的多......明白了。 他精神念头尝试略微收束思考者之瞳,‘看’到的事与物收敛了许多,但依旧比李小瞳视角下的信息多。 再次收敛,总算与李小瞳视角同步,灵魂深处的疲惫感也随之三散去。 “原来如此。” 完全解放思考者之眼,可以洞察事物一切本质,根据灵魂本源的强度,追溯其过去信息, 甚至陈象怀疑,如果灵魂本源强度高到一定地步,这只眼睛是可以洞察未来,或者说推演未来的。 宇宙每一粒基本粒子的所有运行轨迹被掌握时,推演未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若次级解放,依旧可以在灵魂强度范围内洞察事物信息、本质,但无法进一步解析过去乃至未来; 基础解放,便是李小瞳的那种状态......没什么消耗,不过繁杂的信息量依旧让人头疼。 平时还是收敛的好。 看来,想要真正发挥思考者之眼的力量,还是需要尽量增强灵魂本源.....嗯,回头给大黑牛多灌一些幽鬼,它应该还撑的住! 陈象微吐浊气,带着撕裂与浩瀚之威的第三眸隐去,额间复又光滑一片,如渊似海的神威缓缓散去,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 他看向依旧在沉睡的苏罗教授,方才思考者之眼洞察的信息已表明,苏教授醒来不会太远......再加一把火。 镜子召出上百幽鬼,黑炎燃烧,幽鬼被焚成精气神中纯粹的‘神’,纯粹的‘神’再被陈象渡给苏罗教授。 仅仅片刻,这个身体焦枯的老人眼皮微颤,旋即剧烈的咳嗽着,疲惫而艰难的睁开双眼。 “我.....在哪?”苏罗教授茫然四顾。 “一处密室。”陈象搀扶起老人,简单的将如今大致情况进行叙述,提醒道: “您如今已然被列为邪教徒,全城通缉,暂时恐怕只能呆在密室中。” “我......居然活了下来?” 苏罗教授苦笑: “这倒是意料之喜。” 陈象笑道: “是另一位旧日信使将您带来的.......” 顿了顿,他对苏罗教授发出邀请,一如曾经魏清秋邀请他一般。 陈象简单介绍火种、信使、使徒与议员的划分,郑重开口: “我代表旧日议会,邀请您成为新的【旧日信使】,主宰重临时,您或可亲眼见证。” 不出意料,神色疲惫的苏罗教授果断点头,应下了邀请。 在冬城,在无上者对他的疑问进行回应之时,他便已然心向旧日了。 “巨像学院的浮空车估计已经到了,我不能久留,过段时间,等议会审批通过后,我会再来见您。” 陈象起身,离去前,适时发问: “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您......您了解禁忌吗?” “禁忌?”苏罗教授声音沙哑,喉咙被之前的烈火灼的几乎焦干,并未恢复,也很难恢复。 他问道: “你是指禁忌物,还是说现实禁忌?” “现实禁忌。” 苏罗教授轻声叙述: “自然清楚,禁忌这东西解释起来很复杂,强弱不一,但都具备类神的不可思议的特质,祂们都是真神进行【魂降】或者【肢体降】的产物, 前者是神的意志掌控躯体,后者是自己的意志掌控躯体,但将绝对臣服于神......这更像是神的代行者, 相对来说,魂降极其稀少,原因未知,世上存在的绝大部分禁忌都是肢体降的产物。” 顿了顿,苏罗教授轻声道: “现实禁忌,其实更像是恐怖传说,神需要信仰,而这种神降下的类神生命也大同小异,越是流传广就越是强大,所以各国都在尽力遮掩禁忌的存在…….” 陈象静静聆听,心思百转千回,现实禁忌实际上是恐怖传说?流传的越广就越强大…… 他想起面前这位焦枯老人之前对旧日的研究结论。 “当现实所有人诵念帝坦之名时,祂将归来。” 某种程度上,这两者倒是有相似之处……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 苏罗教授继续道: “我就曾经亲自见过排行第三的现实禁忌——那位永远航行在迷雾海中的船长。” 说着,苏罗教授脸上浮现出沉凝之色: “他,不,祂算是唯一友好的禁忌,但也依旧可怕,超出我的想象范围,或许已然可以比拟一位真神?” 陈象若有所思,自己欲反客为主成为现实禁忌,自然要多进行了解,当即好奇发问: “现实禁忌,也有排行吗?” “只有前五是公认的,都是堪比真神的恐怖传说。” 苏罗教授轻声咳嗽,疲惫的简单叙述道: “第五的叫做恐怖稻草人,象征最远古的恐惧,无数告死鸟相随,祂屹立在高山上、麦田中,手中镰刀挥动之时,便是灾厄。” 顿了顿,他语速快了些,也更加简洁: “公认中第四的禁忌,被称为终末梦魇,很少现世,几乎真的只是一個恐怖传说了,第三便是我曾见过的迷雾船长,据说祂摆脱了神降的控制,迷雾海便是因祂而起。” 摆脱了神降的控制? 陈象微微颔首,这样看来,那个迷雾船长应当是某位神灵【肢体降】的产物,拥有自我意志,没想到能挣脱枷锁...... “第二的禁忌,便是坠落之国朝灵界滑落的始作俑者,祂被称呼为深空星灵,没有人见过祂,见过祂的人,都已然死去。” 陈象聆听着,好奇问道: “那第一呢?也没人见过吗?” “恰恰相反......” 苏罗教授撑着焦枯的身躯倚靠在墙壁上,艰难道: “位列第一的禁忌,无处不在......我无法描述,无法言说,一旦叙述,或许会被祂注视!” 陈象愕然。 无处不在......什么意思? 见苏罗教授不想提及,他便没有追问,迅速整理着新得知的信息, 禁忌有强有弱,更像是恐怖传说,强弱也取决于传说度,而明明只是真神神降、用来破除帝坦诅咒的产物,但最强的那一撮禁忌甚至已然比拟真神! 沉思片刻,陈象见苏罗教授异常疲惫,按捺住诸多疑问,郑重道谢后,便匆匆离开密室。 那浮空车怕是等急了。 走到客厅,浮空车正悬在窗外等高的半空中,驾驶员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听见脚步声音,连忙探出头: “陈先生!” 他恭敬道: “我来接您去七环!” “走吧。”陈象轻声开口。 驾驶员恭敬点头,他有些疑惑,总觉得今天的陈先生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多出了一种气质。 这种气质像是独特的威严,说不清道不明,真要说的话......倒有些像在死亡教堂中,瞻仰伟大死亡主宰石像时的感觉。 ……………… 浮空车很快抵达七环上空。 “信号什么时候能恢复?”车上,陈象百无聊赖的问道。 “陈先生,这不好说。” 驾驶员摇了摇头: “似乎是因为地内卫星都损毁了,正在重建,重建之前恐怕外三环、中三环都不会有任何信号存在.....” 说话间,他似乎才想起什么,将一份档案递来: “对了陈先生,这是七环建工的资料,您可以先看一看的,院长吩咐我来帮助您完全接管建工集团。” 陈象刚接过档案,还没来得及翻阅。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他愕然侧目,透过窗户,分明看到一朵蘑菇云从某个大型工厂中冉冉升起..... 浮空车在爆炸掀起的飓风中猛烈震荡。 第六十九章:大人物 浮空车骤然坠落,所幸驾驶员在即将触地的时候猛然拉起,避免了坠毁。 “好险......”驾驶员擦了一把汗,下意识的看向车上唯一的乘客, 那位陈先生神色平静如常,见不到半点波澜。 “您还好吗?”驾驶员惯例性发问。 “没事,爆炸的是哪里?” “看着像是一处化工厂......是建工的地盘,七环所有大型工厂都是建工的。” “也就是说,炸的是我的产业?” 陈象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翻看七环建工的档案资料。 七环属于工业区,整个七环的大型工厂超过一千座,全部都由七环建工掌管, 而按照档案资料上说,七环建工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两大派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驾驶员适时的提醒道: “您是空降的新主人,建工内部或许不会那么快的接纳您,那些老狐狸应该会尝试将您架空。” “是吗?” 驾驶员看见这位陈先生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平静: “我可没功夫和他们玩什么阴谋诡计,不听话的清扫掉就行了。” 驾驶员愣了愣,道: “可是陈先生,没有理由的清扫,建工内部或许会动乱,而且两大派系的头,都是超凡者。” “嗯。” 陈象依旧平静,通过车窗凝视远处冲天的蘑菇云: “这爆炸来的就不错,有人该为此次事件负责,谁不听话,谁来负责。” 驾驶员犹豫片刻,还是道: “这还是谨慎一些好,七环建工内部的权力斗争很凶,这点事情恐怕远远扳不倒反对者......” 陈象意味深长道: “或许吧。” 他没有过多解释,权力斗争很麻烦,但自己不需要所谓的权利斗争。 驾驶员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缄默,有些事情不好反复提,这位陈先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吃点亏,应当就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 ……………… 七环建工总部大楼。 “好啊,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巨大会议室中,施权震怒开口: “炸掉一座化工厂,还广而告之,呵.....” 他被气笑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挑衅了?杀死,千刀万剐,悬在最繁华的步行街,警示所有人!” 与他相对而坐的另一个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 “事情查清楚了,犯事儿的是一个叫做陈少颜的女人,她是八环李东云的人,李东云如今应当听闻了此事,或许被做保。” “李东云?”施权眉头一皱:“八环的火门?哼,不过一群丧家之犬!” “话是这么说。” 另個双眼浑浊,叫做钟成福的老人语气依旧平缓: “你我都知道,李东云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直接撕破脸,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顿了顿,钟成福微笑道: “学院不是要空降一个董事长么?这种时候,你我理应暂时摒弃前嫌,一致对外......让那家伙去和李东云对上,如何?” 施权推了推老花眼镜,指关节轻叩会议桌,似在沉思。 半晌, 他这才道: “是个不错的办法,先将那陈少颜抓回来吧,交给那位空降的董事长处理,他处理不好,咱们就可以把他赶回去。” “我便是这么想的。”钟成福淡淡点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侧目朝下属问道: “那个叫陈少颜的,抓到了么?” “没有。” 下属摇摇头,毕恭毕敬: “她前去了另外一处化工厂,随时可能将那处工厂也引爆,正在和我们的人僵持对峙......有消息说,李东云正在赶去的路上!” “是么?” 钟成福沉吟片刻,道: “把十八个武首席都派去,我也跟着去,老施,你留下来应付那个新来的董事长。” “可以。”施权淡淡颔首:“听说是个年轻人,呵,一个小家伙,翻不起太大波澜。” 两个位高权重的老人又探讨了片刻,钟成福抽身离去,临走前,他微笑开口: “年轻人,血气方刚,捧一捧就昏头转向,又最喜欢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来激一激他,我去找李东云制造一些矛盾。” “自然如此。” ……………… 红光化工厂。 “门.....门主!” 握着自制雷管的陈少颜重重出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化工厂爆炸引起整个七环的目光,门主终于赶来! 带着半边面具的李东云缓缓走入化工厂,建工的人在两侧虎视眈眈,但都没有一个敢上前。 八环李东云的名头,在整个外三环都极为煊赫。 “小少颜,没事吧?”李东云无视了建工的人,温和发问:“陈信那小伙子呢?” “我让他带着傻丫去了执政司,算是保险起见。”陈少颜微微低头:“我炸了建工的一处工厂.....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东云语气冷冽: “事情的前后我已大概知晓,我倒是想要看看建工怎么给我个说法.......” “说法?” 有苍老声音响起: “李门主想要什么说法?我想给你,咱们新来的董事长可未必愿意!” 李东云、陈少颜猛然侧目,见到十多个气息强悍者簇拥着一个年迈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威势很重,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特殊气质。 “钟成福......” 李东云神色一凝: “这点小事,你居然亲自来?” “涉及伱李东云,我们想不小心也不行啊......” 钟成福穿着黑色大氅,步步靠前,难以言喻的沉重味道充斥在整个工厂。 他淡淡道: “这个女人炸了我们建工的工厂,这是当着七环所有人给了建工一耳光......她必须交给我们处理。” 李东云眉头拧起: “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事后我会亲自上门赔罪,可以在七环摆三天大宴。” “我说过。” 钟成福笑着道: “我也想给你李东云这个面子,但我愿意给,我头上的人、咱们七环建工的新主人,他可不愿意!” 李东云神色犀利: “建工的新主人?我怎么没听过?” 他有些忌惮,之前和钟成福、施权都打过交道,大致也知道建工内部的龌龊,那儿的水很深......如今却有了一个新主人? 是何方神圣?? 钟成福面带微笑: “是啊,建工的新主人,刚上任的董事长,李东云,你将那小姑娘交出来,一切都到此为止,如若不然......” 顿了顿,他低沉道: “我不愿意与你为敌,但咱们那位新头儿,恐怕会找你麻烦啊。” “他可以试试。” 李东云将陈少颜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钟成福: “小少颜我要带走。” “你带不走!”钟成福声音骤然高昂,十八位武首席上前一步,他自己更是缓缓褪下漆黑大氅,佝偻的身躯中似乎有极可怕的力量在积蓄!! 无形无质的气机碰撞在一起,工厂中骤起狂风,吹刮的陈少颜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心头一沉,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预料...... 李东云也微微色变,建工的态度太过强硬,以往绝不会如此,钟成福、施权彼此相争,对待自己都是以拉拢为主...... 那位建工的新主人,想要做什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拿涌入七环的火门开刀? 气氛逐渐凝重,越来越多的建工成员赶来,这座工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先后赶来报信,对那老人耳语,钟成福脸上笑容渐盛。 他凝视着神色难看的李东云还有那忧心忡忡的小姑娘,笑呵呵开口: “刚才传来了两则消息,一个是执政官传来的,涉嫌工厂爆炸案的从犯陈信已经在执政司落网。” 陈少颜目眦欲裂。 “第二则消息......”钟成福重新披上了漆黑大氅,双手抱于胸前,语气淡漠间又带着意味不明的戏谑: “建工的新主人,已抵达七环。” 顿了顿,他转述下属的描绘: “那位大人,似带着怒火。” 第七十章:清扫 建工大楼。 施权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集团高层都在静候,无人敢言,只有他的两个心腹百无聊赖的闲叙着。 “你说,那新来的能和头儿周旋多久?” “要我说,快则三天,慢则三月,就要被头儿彻底架空,这里可是建工,一半都姓施!” “是这么个理,不过等会表面过场还是要做足的......” 两人肆意谈论,其余等候在这儿的集团高层对此都充耳不闻。 说话间,有浮空车的引擎轰鸣声渐近了。 没过多久,一辆浮空车悬停在落地窗外,落地窗自动分开,舷梯与浮空车接轨,一个青年踱步而入。 他就是空降的董事长? 两個心腹彼此对视,忍不住笑了笑,这也太年轻了...... 这个年纪的小家伙,论谋算,如何是自家头儿的对手? “您就是陈董事长吧?” 施权依旧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凝望着走来的青年,皮笑肉不笑: “我这日思夜想,总算是将您盼来了,咳咳.....” 说话间,他剧烈咳嗽: “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咯,建工跟了我和老钟那家伙,实在是暮气沉沉,您如今到来,可以预见到蓬勃之朝气啊!” 吹捧时,施权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青年,年岁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左右,身上气势倒是很盛,不过也正常, 这个年龄,又被学院委以重任,本就锋芒毕露...... 不过,到底年轻了些。 施权脸上笑容一敛,做出沉痛的模样: “您来的倒是正好......工厂爆炸事件,您听说了么?” “来的路上看到了。” 陈象平静的踱步走来: “起来,让位,然后给我一个解释。” 施权神色一僵,但旋即恢复正常,一拍脑袋: “您看我,我这可真是老糊涂了!” 他连忙起身,将主位让给陈象,自己在侧边陪坐,唉声叹气: “是一伙八环来的暴徒做下的此事,关键是他们专门挑选您上任第一天引爆工厂,这,这无疑是冲您来的......” 顿了顿,施权做出愤怒状: “这些暴徒,向来无法无天,我和老钟想要直接镇压他们,又担心冲突无法控制,在想要不要忍了算了......我们倒是可以忍,主要是想着您......” 陈象静静看着这个老人表演,微抬眼睑: “我需要的是一个解释,建工在你和钟成福的治理下,为什么还能被人这般欺到头上来?” 施权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这家伙有点难缠啊...... 他脸上当即堆满笑容: “陈董事长明鉴,我们确实老了,很多地方都没做好.....但这下不是有您了么?” “老了,就回家养老去。” 陈象并不接他的话茬,开口毫不留情: “建工不需要尸位素餐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回头你和钟成福自己递交辞呈吧,放心,建工会为你俩养老。” 施权笑容逐渐僵硬: “陈董事长,您说笑了......”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么?”陈象压根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两个选择,一个,让出位置,集团保你们养老;第二个,不让位,集团为伱们送终。”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下降至冰点。 施权嘴唇颤了颤,神色变的冷淡,皮笑肉不笑: “陈董事长有所不知,我和老钟虽然老了,但集团这些年全靠我们撑着,我们要是走了,建工这个庞然大物恐怕就要熄火罢工了啊.......” 他微微眯眼,继续道: “集团上下如果都出乱子,学院追究下来,您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所以我们不能退.......” “你在威胁我吗?”陈象饶有兴趣的发问。 “不敢,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施权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两个心腹: “他俩,一个集团安全部部长,一个人事部部长,掌管集团所有武装力量.....他们是我养大的,只听我的话。” 两个心腹向前站了一步,微挺胸膛。 施权凝视着陈象: “您执意要我养老,也可以,安全部和行动部会跟我走,陪我一起养老。” 跟在陈象身旁,协助他接管建工集团的驾驶员怒斥道: “施权,你想在建工搞分裂?!” “不敢。” 施权抿了一口茶水,悠悠开口: “只是底下人只信我也只听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象微抬眼睑,侧目看向施权的两个心腹,微笑发问: “是这样么?” “自然如此。”安全部长掷地有声。 “您欲如何?”行动部长昂首质问。 陈象只是笑了笑: “那就好。” 话落,两人只觉得视线骤然模糊,旋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支离破碎....... 两颗头颅当场炸开。 会议室陷入刹那死寂。 “你放肆!!” 施权震怒,下意识暴呵,旋而神色骤变,身形骤退,自身原本所立的地面轰然碎裂! “陈董事长,你疯了!” 陈象没有搭理,捏碎疯子那搜刮的烟雾弹,同时动用阴影权柄,雾气炸开,他消失在雾中。 下一刹, 一团雾霭在施权身侧爆散,陈象自雾中走出,筋骨炸鸣,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涌动,恐怖力量骤然爆发! 施权避无可避,伸出双手横拦在胸前,紧急汇聚厚重的土元素,但根本来不及! 在陈象拳头重砸而至的刹那, 施权感受到如同山崩般的不可抵挡的伟力,他是超凡者,但走的是外神序列,体魄甚至连当初的疯女人都不如, 此刻,他横拦在胸前的双臂被砸断了,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接连撞碎六七堵墙,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息之间,陪同在旁的其余建工高层勃然色变, 嵌在地砖里的施权也彻底懵了,这个空降来的家伙是疯子么? 他怎么敢的?! 施权懵圈的同时,心头生起寒意,仅此一拳,足以看出很多东西.....这家伙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与此同时,又是一团雾气炸开,陈象散在雾中,又于施权身侧的另一团雾霭里走出! 他对准施权的脑袋,高高的抬起右脚! “我退位,我愿意退位,愿意递交辞呈!!”死亡的危机笼罩全身,施权发出嘶吼: “陈董事长!我知错!” 陈象这才缓缓的收回右脚。 他如同拎死狗一般拎着重创的老人,三两步便顺着一堵又一堵破碎的墙壁走回会议室, 陈象将施权丢在地上,自己复又在主位落座,理了理衣襟: “集团安全部长、行动部长因公殉职,照例发放抚恤金,另外在七环边界投资一所养老院,尽快修好,施老急着住进去。” 这些集团高层们疯狂点头,无人敢反对。 陈象侧目,凝视挣扎起身的施权,淡淡道: “钟成福呢?他为何没来?” 施权咳了口血,方才那一拳的力道不只锤断了双臂,胸骨也破碎,碎骨头将内脏都扎穿, 他垂下头,掩盖眼中的怨毒之色,艰难开口: “钟成福去抓那炸工厂的暴徒去了......” 陈象靠在椅子上: “说一说暴徒的事情。” “是八环火门的人。” 施权也不隐瞒什么了,这位陈董事自身既然具备压倒性的力量,李东云根本为难不了他,也就没必要在从中作梗...... 静待其他机会就可。 这个世界上,力量并非全部! 想着,施权眼中阴狠之色更甚,低沉的继续道: “主谋是火门成员,叫做陈少颜,还有一个叫做陈信的,之前是八环警署的高级督察,如今一个被我派人堵在化工厂,另一个我让执政司给羁押了,应该在送来的路上......麻烦的其实是火门李东云。” “陈少颜,陈信......” 施权看见那位陈董事长难得的抬起了头,盯着自己: “好大的胆子。” “是啊。”施权下意识的附和:“那些暴徒当真好大的胆子!” 陈象没有回答,只是侧目吩咐道: “不建养老院了,改建一个墓地。” 话落的瞬间。 一只拳头在施权的视线中逐渐变大,他汗毛竖直,心脏暴跳,拼了命的想要挪动身躯,但太慢了,自己实在太慢了!! 他甚至连元素都来不及凝聚。 ‘噗!’ 拳头洞穿胸膛,撞碎心脏。 在一片死寂中,施权大口咳血,眼神有些涣散: “为,为什么?我都.....我都愿意退出了......” 没人回答他。 第七十一章:乌鸦成群之日 神秘至极的三环。 直通灵界的巨大门户宏伟而庄严,其中有轰鸣声从远到近,自灵界大门内铺设至三环的铁轨微微震颤。 时间流逝,一列古老的蒸汽火车自通往灵界的大门中驶出,轰鸣声渐近也渐熄,伴随最后一声蒸汽咆哮,列车到站。 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在很多随从的簇拥下,自蒸汽列车上踱步走下,他摘下礼帽,微笑的对前来迎接之人开口: “伟大城封锁,原本还以为得中途打到回府,没想到贵城还愿意让我前来。” “公爵大人能来访问,我们怎可拒之门外?”接待者笑意盎然。 孟途微笑点头,目光透过笼罩整个内三环的雾气屏障,眺望那直达天穹之上的巨大时空裂隙,目光深邃。 奉导师之令,他已至伟大城。 头顶忽有几只乌鸦划过。 “咦?你们三环什么时候有乌鸦了?”孟途笑着,随意开口:“我上次来可没见过。” “唔,不瞒您说,这倒是没注意过,回头我让人查一查,再向公爵大人您汇报?” “哈哈,阁下说笑了。” 孟途客气的回应着,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乌鸦。 ……………… “哪里来的这么多乌鸦?” 身材曼妙的女子穿着祭礼服,长发随意披落,却并不显得散乱,她凝视乌鸦成群之处,微微蹙眉: “这可不是好兆头。” 一位老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旁侧: “城主,他醒了。” “谁?” “那位六殿下,那位自坠入亚空间后生还的六殿下。” 女子神色一肃: “走,回一环。” 临走前,她看了眼渐渐多起来的乌鸦,微微摇头。 ……………… “一切仪式前的准备都做好了。” 巨像院长轻轻摇晃手中的红酒杯。 “神降的准备也做好了。” 孤儿院长微笑开口,两个白发沧桑的老人碰杯而饮。 “只要明天的仪式顺利,只要这几日不再出什么意外,神降之日即将到来,而那......” “也是你的成神之日。” 孤儿院长说完眨眨眼: “提前恭贺一位新神诞生。” 巨像院长摇摇头: “伪神算什么神?” “伪神也是神。” 两人相视一笑。 “给你分享一个情报。”孤儿院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慢悠悠的开口: “木盒,你们学院一直在寻找的那個木盒,就在陈象的手里。” “嗯?” 巨像院长神色古怪,目光微微闪烁,终究没有说出钓鱼的事情,只是有意无意道: “这几天别打木盒主意,等,等到神降之后,免得生出波折......” 说话间,他亦将杯中酒水饮尽,而后忽有所觉,看向窗外: “那是.....乌鸦?” “怎么这么多乌鸦?” 孤儿院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天边,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着、翻飞着靠近伟大城。 “我也分享给你一个情报。” 孤儿院长微微发抖: “那不是乌鸦,是象征....是象征!” “什么象征?”巨像院长错愕发问。 “恐怖降临之象征!” 孤儿院长朝着远处的乌鸦群恭敬的低下了头: “居然真的是祂来了,祂将至此城,鸦群已现,日暮后祂或许便至......我建议你提前进行仪式,完善那个容器。” “可以,我现在让人去七环,将陈象叫回来,只是.....” 巨像院长沉声发问: “伱口中的祂,到底是谁?为何而来?” 孤儿院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朝着远处鸦群匍匐。 ……………… 七环,工厂。 “李东云,名不虚传!” 气浪滚滚中,钟成福后退数步,擦了擦嘴角血迹,李东云也不好过,前些日子与疯子交手受的伤还没好全,此刻又再次负伤,亦在咳血。 他吐出一口血沫,神色微凝: “老钟,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钟成福脱下身上黑色大氅,指着陈少颜: “她我必须带走,这是我们新到任的董事长点名要的,李东云,你不要为难我,真要谈,去找我们董事长谈。” 李东云拧着眉头,微微喘息,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少颜上前一步: “我跟你们走。” “小少颜!”李东云呵斥道:“不要胡闹!” 陈少颜捏着拳头: “门主,我求您一件事情,把陈信救出来,以后小信、小象还摆脱您照顾一二......” 她清楚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料,七环建工一反常态,居然选择和门主硬刚。 门主虽然很厉害,但也不会是七环建工的对手。 李东云神色逐渐阴沉,凝视向笑吟吟的钟成福,冷冽开口: “你们那位新到任的董事长在哪里,我要和他谈!” 钟成福眼睛微微一闪,脸上笑容更盛了,重新将黑色大氅披上: “李门主真要去?看在老相识的份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新来的董事长很不好说话,或许会直接对你出手啊.......” 李东云抬了抬眼睑,低沉开口: “是么,那我倒真想要见见.......” 说话间,天上传来数十辆浮空车的引擎轰鸣声,钟成福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讶异,旋即笑意盎然道: “不用了,董事长似乎......来了。” “老李,我建议你,跑,直接跑。” 李东云没有说话,汗毛微微竖直,一旁陈少颜的心脏也剧烈跳动,死死盯着天上数十辆浮空车。 她有些绝望,建工集团的反应实在太剧烈,最顶层都选择出面! 这个雄踞整个七环的庞然大物的主人,即将抵达...... 陈少颜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或者说,在她几年前加入火门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数十辆浮空车群压落,引擎轰鸣声交织,震耳欲聋, 一个个身着黑衣的集团成员从车上走下,朝着最慢的、依旧在天上缓缓降落的一辆浮空车低下了头。 陈少颜掌心在冒汗,心脏跳动越发剧烈。 “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钟成福在心头嘀咕,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认为施权那边做的很成功,将那空降的家伙激怒,甚至亲至。 如果,如果再将李东云激怒,让李东云失手宰了新任的董事长...... 钟成福脸上笑容渐盛,最后道: “李门主既然没走,此刻便走不了了,或许下跪匍匐,还能有生路。” “下跪,匍匐......” 李东云不怒反笑,壮硕的身躯微微挺直,恐怖的力量积蓄,四周真神因子也开始暴动。 天上那辆浮空车的门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下一刹。 一道人影自其中跃下,如同流星一般拖起气浪滚滚,轰然坠下! “见过......嗯?” 钟成福发现不对,流星坠落的方向.....是自己?? 他后知后觉的想要躲闪,却惊觉强烈的、恐怖的气机将自己锁定,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流星已至了!! 钟成福清晰感觉到恐怖的重量踏在自己脊背,脊柱瞬间粉碎, 伴随那流星般人影砸下的巨大烟尘,他被撞嵌入地面,巨大力道于此刻爆发,五脏六腑龟裂,刹那间便奄奄一息! 冲击波掀起的狂风朝着四面八方暴散,陈少颜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楚具体,只见模糊人影坠如流星,而后便是烟尘漫天,是大地龟裂!! 在巨大烟尘中,所有人都在呛咳,除了李东云。 他死死的盯着烟尘暴起之处,目光呆滞。 李东云是唯一看清楚一切的。 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看错了。 烟尘渐散,青年踏着奄奄一息的钟成福,微微抬起了头。 “董事长!!” 上百道声音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陈少颜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迷茫、错愕、恍惚等情绪一同袭上心头。 “小......” “小弟?” 她喃喃开口,揉了揉眼睛。 天上传来乌鸦难听又刺耳的啼鸣。 ……………… 孤儿院长匍匐着,朝向那乌鸦成群之处,那是在七环,似乎是七环执政司的方向。 他最终回答道: “祂是恐怖,是传说,是禁忌。” “祂是现实中的最深邃的恐惧。” “祂是麦田上的守望者,也是高山上的俯瞰者。” 巨像院长汗毛耸立,后脑勺酥酥麻麻,发出近乎梦呓般的声音: “你说的是......” “稻草人?” “是的,是祂,祂将要临了!” 远处,七环执政司方向鸦群忽而俯冲直下,如瞧见猎物。 明明还是正午,天色确渐暗了。 八点上架咯! 5.27号发书,历时一个月出头,总算到了二十万字,总算上架。 第一次尝试这个类型的题材,六耳最开始是想以升级做前期核心的,可后来惊觉根本不行,对大纲做了一个大的调整,所以前期看起来会很乱, 不过各位读者老爷放心,外三环的大剧情后,从主角变成恐怖传说开始,调整也就完成了,之后看着就不会乱了~ 第一卷原定是两百章左右,不过应为大纲调整的缘故,砍了很多剧情,大概会缩减到一百章,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看着会有种急急急的感觉, 同样,后面也会好起来。 嗯,另外说一下上架后的更新,老规矩,没有突发意外的情况下,每天三更万字保底,偶尔加更~ 突发意外情况下,也会保证两章的更新~ 更新时间在考虑是三章一起发,还是分时间段发,感觉一起发应该会好一点,可以一口气看完。 最后,必须感谢一下责编迦南,从书最开始的构思开始,迦南大大就在一直提供帮助,思路、资料、剧情等等,南大都在帮忙参考,真的很感激。 最后的最后,献祭三本书! 《说好的随机转生,你八岁创法成道?》:作者剑贯星河,老作者了,喜欢的可以看一下 《最终纪元》:作者锦鲤小鹅,嗯,偷我网名的狗! 《出国后,我待会光刻机能一等功吗》作者柠檬雪加冰,嗯.....老作者了,喜欢的可以看一下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 7.1号晚上八点准时上架,求首订求首订求首订,祝各位读者大大永远不死! 《黄昏议长》八点上架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本卷结束 本来今天是三章的,不过因为要整理一下下一卷的思绪,今天就少更一章啦! 明天恢复三更,下一卷叫红月坠落,开始进入书名主线了。 至于说战力飙的太快的问题,还有第一卷急急急的节奏,主要是因为本书的世界观已经不适合慢慢升级了, 所以只能在第一卷拉快节奏,后面会好起来~ 其实第一卷能写的还挺多的,伟大城篇章按理说写个五十万字没啥问题,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拓展延伸的...... 有点可惜。 下一卷会稍微放慢节奏。 第一卷是一个普通人变强的故事。 第二卷是一个恐怖传说行走在现实的故事,也是书名主线的开始,毕竟普通人可做不了议长(滑稽)。 最后的最后,再献祭两本幼苗新书! 梦椿湫: 《爆肝游戏,武道成神!》 快乐的五只耳: 《一人之下:篡改甲申!凶手宇智波》(这家伙不是我!) 《黄昏议长》本卷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本卷结束 本来今天是三章的,不过因为要整理一下下一卷的思绪,今天就少更一章啦! 明天恢复三更,下一卷叫红月坠落,开始进入书名主线了。 至于说战力飙的太快的问题,还有第一卷急急急的节奏,主要是因为本书的世界观已经不适合慢慢升级了, 所以只能在第一卷拉快节奏,后面会好起来~ 其实第一卷能写的还挺多的,伟大城篇章按理说写个五十万字没啥问题,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拓展延伸的...... 有点可惜。 下一卷会稍微放慢节奏。 第一卷是一个普通人变强的故事。 第二卷是一个恐怖传说行走在现实的故事,也是书名主线的开始,毕竟普通人可做不了议长(滑稽)。 最后的最后,再献祭两本幼苗新书! 梦椿湫: 《爆肝游戏,武道成神!》 快乐的五只耳: 《一人之下:篡改甲申!凶手宇智波》(这家伙不是我!) 《黄昏议长》本卷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本卷结束 本来今天是三章的,不过因为要整理一下下一卷的思绪,今天就少更一章啦! 明天恢复三更,下一卷叫红月坠落,开始进入书名主线了。 至于说战力飙的太快的问题,还有第一卷急急急的节奏,主要是因为本书的世界观已经不适合慢慢升级了, 所以只能在第一卷拉快节奏,后面会好起来~ 其实第一卷能写的还挺多的,伟大城篇章按理说写个五十万字没啥问题,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拓展延伸的...... 有点可惜。 下一卷会稍微放慢节奏。 第一卷是一个普通人变强的故事。 第二卷是一个恐怖传说行走在现实的故事,也是书名主线的开始,毕竟普通人可做不了议长(滑稽)。 最后的最后,再献祭两本幼苗新书! 梦椿湫: 《爆肝游戏,武道成神!》 快乐的五只耳: 《一人之下:篡改甲申!凶手宇智波》(这家伙不是我!) 《黄昏议长》本卷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本卷结束 本来今天是三章的,不过因为要整理一下下一卷的思绪,今天就少更一章啦! 明天恢复三更,下一卷叫红月坠落,开始进入书名主线了。 至于说战力飙的太快的问题,还有第一卷急急急的节奏,主要是因为本书的世界观已经不适合慢慢升级了, 所以只能在第一卷拉快节奏,后面会好起来~ 其实第一卷能写的还挺多的,伟大城篇章按理说写个五十万字没啥问题,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拓展延伸的...... 有点可惜。 下一卷会稍微放慢节奏。 第一卷是一个普通人变强的故事。 第二卷是一个恐怖传说行走在现实的故事,也是书名主线的开始,毕竟普通人可做不了议长(滑稽)。 最后的最后,再献祭两本幼苗新书! 梦椿湫: 《爆肝游戏,武道成神!》 快乐的五只耳: 《一人之下:篡改甲申!凶手宇智波》(这家伙不是我!) 《黄昏议长》本卷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召唤禁忌,契机已至(1/3) 1524年,9月7号。 天川市处于东洪国的腹地,是天川行省的省会。 这里有整个东洪国最广袤的平原,潮湿而阴热,却又滋润出肥沃的土地。 一处老式的居民楼中,蚊蚁飞爬,即便是在这秋,空气中也泛着黏湿的感觉。 “老爸,我准备出门了!” 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往大行李包中费劲的塞着东西,一旁带着眼镜的斯文中年人笑着叮嘱: “团团,去和同学郊游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魏团团兴奋的摆着手,随口问道:“小七姐送给我的护身符呢?怎么找不到了” “这儿呢。” 魏庶将一枚玲珑剔透的水晶护符递给魏团团,后者接过后,似乎想起什么一样,问道: “对了老爸,小七姐怎么很久都没来看我了?算算,上次来都得有五六年了!” “你堂姐在国都那边上班,哪里有空跑来天川看你?” 魏团团撅了撅嘴: “国都和天川又不远,坐飞机不几个小时就到了嘛老爸,说起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大伯和其他堂兄堂姐?我记得听小七姐说,我一共有七个堂兄堂姐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 “切,不问就不问,我到时候去帝都上大学!” 魏庶猛地侧过头,脸上浮现出严肃之色: “魏团团,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没躺在棺材里,你就不准踏进国都一步!” 女孩明显吓了一跳,这十六年来第一次见到老爸如此严肃 有温软的妇女从里屋走出,笑着道: “行了,团团,你也别问为什么,听你爸的话就行了东西收拾好了没?” 她靠近,随意的翻了翻行李包,好奇的拿起一块青铜雕像: “团团,这是什么?” 雕像的模样很诡异,雕像左半边被雕刻成雾团的模样,右半边是一个背负十字架、生有大翼的人,似在哭泣,又像是在叹息。 “这個啊。” 魏团团满不在乎道: “街尾那个古董铺子淘的,李叔说这个和传说中的神秘、超凡有关系呢!” 魏庶没好气道: “别神秘超凡了,我再给你加上一条,只要我还没死,还没躺进棺材里,你大学就别想报古代神秘学!” “凭什么!” 魏团团有些急眼。 “因为我是你老子!”魏庶拍了少女脑袋一下,拿起那青铜雕像看了看,随意道: “伱这丫头,这些年在古董铺的老李那儿被骗了多少钱了?还不长记性.嗯?” 他微微蹙眉,觉得这个青铜雕像的形象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不过念及是老李那老骗子卖的玩意,也就没当回事,随手给塞回了行李包: “别整天自个儿研究那些神神叨叨的仪式,等邪祟找上你,你就知道麻烦了!” “看吧!您承认了!真有邪祟!”魏团团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魏庶无语,懒得和这死丫头掰扯,没好气的将她推出了门: “郊你的游去吧!晚上露营的时候记得多喷一点花露水,和同学关系处好点!” “知道了知道了!”魏团团兴奋的冲下了楼。 走到窗边,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魏庶轻轻叹了口气,愁道: “这孩子,怎的就这么喜欢神秘学?我当初就不该让小七来看她的。” “你怎么能怪别人小七?”魏母笑道:“说起来,小七最近怎么样了?你那几个侄子侄女里面,就这孩子亲近这一晃好几年没见过了。” 魏庶神色暗淡了些许: “听说状况不太好,我那大哥搞什么七子相争,如今也快到最后阶段了,有消息说,除了小七,其他几个孩子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会这样?”魏母明显有些担忧:“你那大哥我记着,多少是有点人情味的,当年我怀上了团团,他也就放我们离开了国都.” 魏庶摇摇头: “我也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我如今只是一个庶人,也只想当一个庶人,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 说着,他话锋一转,眼睛一瞪,撸起了袖子: “咱这平头老百姓,闺女被骗了,可得找回场子,我去古董铺找李荣恩那王八蛋麻烦去!” ……………… “走走走,出发!” 魏团团对着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女兴奋道: “城郊古堡!我给我老爸说我们是去城南的山上露营,嘿嘿,他可想不到咱们会绕一大圈,到古堡去!” 留着漆黑长发的少女调侃道: “行,你最机灵真搞不懂你爸爸为啥不准你去古堡玩。” “鬼知道呢!” 魏团团撇了撇嘴巴: “我爹他一直神经兮兮的你们东西都带了没?” “带了!” 黑长直拿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根笔,笑着道: “这是我在神秘论坛上看到的古老仪式,据说来自神历之前的旧时代,可以与一种叫做笔仙的神秘生灵沟通!” “旧时代的玩意都是虚假的,这你都不知道?”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眼镜妹鄙夷道: “还得看我!” 她拿出一面镜子: “我这个是记载在教科书上的仪式,晚上十点的时候对着镜子进行仪式,可以召唤传说中的原始恐惧!” “切,你这个我早就试过了,没用!”魏团团撇嘴道。 眼镜妹有些不服气: “你在家里搞肯定没有,这一次咱们是去古堡最顶端的塔楼,论坛上说了,那是整个天川市中,灵性最强的地方!一定可以!” 顿了顿,她昂头道: “团团,你这次呢?又是从哪里翻找的神秘仪式?” 魏团团小心翼翼的打开行李包,神秘兮兮的从其中掏出青铜雕像,得意洋洋: “看!真实牧羊人!” 黑长直、眼镜妹看了看雕像,面面相觑: “这是个什么玩意?真实牧羊人.好耳熟。” “你们忘啦?” 魏团团抱着青铜雕像: “就是咱们之前捡到的那本《恐怖图册》上记载着的真实牧羊人!” “那你这也不太行啊。” 眼镜妹鄙夷开口: “我的原始恐惧在图册上位列第五呢,图册上说了,除了前五名,其他恐怖禁忌都是不分先后的,你的只是大众版,我的是所有恐怖禁忌中排第五的!” 魏团团嘟囔道: “那也总比某个笔仙好!” 黑长直翻了个白眼。 三人打了辆车,很快就赶到了城郊的古堡旁,古堡的主人很神秘,整个天川市都没几个人见过, 但那个许多超凡爱好者建立的神秘论坛上,有大佬说过,这座古堡是真正的超凡之地! 三人找了块空地,铺上餐布,一边打闹一边野炊,等到太阳落山后,三人狂热的超凡爱好者这才贼兮兮的朝着古堡靠近。 “从后头翻墙溜进去!正门有一只大黑狗!” 三个小姑娘翻入过矮墙,在月光照耀下都偷偷的溜进了古堡,古堡很森严,其中并没有什么现代设施,照明的都还是烛火,看着和电视上的那些古堡没什么差。 “好像没人哎?走,顺着楼梯悄悄上去!”魏团团小声开口,背着包顺着旋转楼梯蹑手蹑脚的走着。 结果出奇的顺利,她们仨连一个鬼影都没遇见,一路通畅的直达古堡最高的塔楼。 钻进塔楼,黑长直看了眼手机。 【1524年9月7日,21点47分】 她侧目小声道: “可以开始准备了,神秘论坛上说了,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是这里灵性最高的时候.” 一旁,魏团团补充道: “千万不要超过零点,我在神秘论坛上看过一条帖子,说是每个月八号的零点,是传说中旧日议会的召开时间,这个时候举行仪式,是大不敬” 眼镜妹好奇开口: “旧日议会?我好像也在神秘论坛上看到过相关信息,这不是个超级邪教组织嘛,大不敬又怎么了?” “你懂什么!”魏团团哼唧道:“听说这个议会超级恐怖的,在超凡世界里也是最最顶端的隐秘组织.” 很快,三个小姑娘各自开始布置自己的仪式。 黑长直抓着笔,在羊皮纸上画着圈: “笔仙笔仙,听从我的呼唤” 眼镜妹在镜子前点燃四根蜡烛,对照手机上的仪式流程,心疼的洒落银粉: “传说中的原始恐惧啊,您游走在漆黑之中,自阴影里生长而出,您在高山上,也在麦田里,您是.” 魏团团则小心的摆放好真实牧羊人的小雕像,一边回忆祷告词,一边诵念: “您是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是一切迷雾的源头,是不定之混沌,是所有迷途羔羊的真实牧羊人.” “您在永寂虚空中沉眠,此时正应该醒来,醒在今日今时,世界等候您的降临.” “以我魏团团之名” ……………… 古堡的主人房。 “三个上等血食进来了有趣,第一次见自己送上门来的血食。” 独臂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眼,戴上高高的巫师帽,捉着法杖走出。 “东洪国真是个好地方,血食还会自己送上门.这可比伟大城好多了!” ……………… 永寂虚空。 恐怖身影睁开了眼睛,祂刚才听见了呼唤。 那呼唤虽然微弱,但.依旧建立了模糊的、朦胧的‘信标’和‘锚’。 “契机已至。” (还有两章) 第一百零六章:降临(2/3) 巫师今天心情很好。 自从逃离该死的伟大城后,自己的运气就像是迎来了大逆转一般,先是迈入超凡,而后更找到了这处福地,拥有极高灵性汇聚的古堡。 这儿真得是福地,这不,又有三个美味的血食送上了门来. 他拄着礼杖,哼着低沉的恐怖童谣,一步步朝着古堡最顶端的塔楼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古堡中回荡,恰似丧钟在鸣响。 “是那三个血食的丧钟。”巫师满意的想到。 他走到塔楼前,猛然推开门,三个沉浸在神秘仪式中的少女吓得都起身。 “您,您是.”魏团团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未经允许进入您的古堡,实在是很抱歉” 只有一只手臂的巫师细细打量着三個少女,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品质都极高,我很满意。” 三个女孩有些懵,什么东西? 品质? 她们心头有不好的预感,黑长直下意识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与防狼喷雾来, 她谨慎道: “我们这就离开,请接受我们的歉意.” “离开?不不不” 黑长直看见这个戴着巫师帽,拄着礼杖的独臂青年将礼杖往地上一击。 无形的牵引力爆发,她一个踉跄,手没抓稳,锋利的小刀就这么直直的飞了出去,悬停在青年的身侧!! 这一幕让三个女生彻底傻眼。 “超超超”眼镜妹惊恐道:“超凡!!” 她们追寻超凡,而此刻超凡显露在眼前,却又都畏惧了! ‘笃笃笃!’ 巫师再度以礼杖轻击地面,有狂风骤起,化作风链,将三个少女捆缚、悬吊而起! “你要干什么!”黑长直死命挣扎,发出娇斥声,巫师只是舔了舔嘴唇,目光在三个女孩雪白的大腿上扫视着,微笑道: “在献祭你们之前,或许,我可以先好好享用一番.感谢上天的恩赐。” 他再度击触礼杖,点滴火焰在女孩们惊惧的目光中自虚空中泛起,火朝着她们卷去,要将身上的衣物都烧尽! 眼镜妹发出尖叫,拼命扭动着身躯,但却被风链死死的锁住,无力的悬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焰漂来! “就从你先开始.”巫师兴奋的笑着,火将黑长直的衣物点燃了,可温度却诡异的很低,并未伤到她分毫,只是诡异的、极其缓慢的燃着衣物, 黑长直雪白的肌肤在火光中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少女们都在颤栗,心头涌现出绝望,那拄着礼杖的巫师笑声却更响亮,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卸甲!” 他击杖,黑长直的衣物近乎被烧尽了,赤条条的悬在空中,脸上浮现出极度屈辱之色,无力的抽噎着 巫师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抚摸少女冰冷而又滑腻的肌肤,脸上陶醉之色更胜: “美好而又年轻的肉体哟” 他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地上摆放着的东西,羊皮纸、笔、镜子,还有一方青铜雕像。 巫师脸上的笑容僵硬住,死死的盯着那青铜雕像。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他手从黑长直的身上放了下来,背后寒气大冒。 这辈子什么都可能忘记,但绝不会忘记这个雕像! 伟大城的旧事尚且历历在目,是他的雕像是那折断自己手臂的家伙、是那个化为恐怖传说,高居云端霞座之神的雕像! 三个少女颤栗着,黑长直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镜妹则瑟缩的,带着哭腔开口: “是,是神秘仪式召唤禁忌的神秘仪式.” 巫师头皮一炸!! 外界只知道古堡的灵性极高,但具体有多高,没人清楚. 但自己可是晓得的!! 古堡中绝不允许翻阅书籍,因为只要翻阅,就会引来知识恶魔! 古堡中绝不允许诵念神名,因为只要诵念,就会引来神的凝视! 可现在! 这三个疯女人,就在古堡,就在古堡灵性最汇聚之所,召唤禁忌??? 巫师顾不得其他,猛然转身,在三个少女畏惧、迷茫又错愕的目光中,拔腿疯逃! 他跑出了塔楼,拄着礼杖,站在赤裸的黑长直面前。 巫师神色一僵,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诱人的身躯,再度逃出塔楼,再度出现在塔楼。 一次又一次。 三个女孩都噤声了,惊恐的看着这个恐怖的巫师跑出门,又诡异的在同一个瞬间从门外跑进来,这种割裂感、落差感,让她们感觉到恶心和反胃 “你们到底召唤了什么!”巫师发出怒吼,双腿打颤,目光不自主的朝着那青铜雕像看去,心头带着侥幸。 据说,祂被放逐到了永寂虚空,不可能出来的一定不可能出来的. 眼镜妹此时畏惧的回答,声音都在发颤: “团团团召的真实牧羊人,我召的是原始恐惧,小雨召的笔仙.” 话没说完,四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塔楼中不知何时变的昏暗,有冷风吹袭而来 烛火一盏盏的熄灭,地面上的镜子微微震动,在四个人惊恐的目光中,漆黑之色自镜中流淌而出,汇聚成了一只漆黑的乌鸦 不只是一只。 十只,百只,千只! 上千只乌鸦在并不宽敞的塔楼中飞舞旋转,伴随直刺心灵的啼鸣声,旋而猛然汇聚在一起,骤化作一个冰冷的巨大稻草人! “卧槽!”眼镜妹结结巴巴:“真,真成了” 无边的恐惧在这一刻袭上每一个人的心头,裸露的黑长直的浑身皮肤上,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炸起, 阴暗,呓语,啼哭,低笑,一一回荡在塔楼中 忽而又有雾起,那雾不知从何而来,伴着轻笑声。 “何必吓小姑娘们?” 三个少女与巫师都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幽邃恐惧骤然退散。 她们看见巨大的、几乎顶到天花板的稻草人僵硬的转头,凝视渐起的雾。 “吾没有这么恶趣味,这只是吾这道化身自然而然所带来的.吾为你而来。” “我知道。” 雾气汇聚成一团,最终化作了一个俊秀而温和的青年。 巫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束着三个女孩的风链也断裂了,她们坠下,魏团团连忙脱下外套,罩在黑长直身上。 旋即,她和黑长直、眼镜妹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 魏团团看见那个自雾中出现的温和青年似在微笑,与那高大的、恐怖的稻草人侃侃而谈 “这处古堡有些意思。” 青年轻笑: “能将我、将你都召临可惜,仪式的等阶太低了,我无法长驻,只是短暂降临。” 稻草人沙哑开口: “永寂虚空的滋味怎么样?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答案了?” “答案?不急,傻丫在伱那如何了?” “放心,我没有伤害她。” 青年和稻草人随意闲聊,说着难懂的话,三个女孩却并未有丝毫松懈,都在颤栗。 那青年继续道: “说起来,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多久?永寂虚空中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六年。”稻草人沙哑道,深凹的眼眶上下打量着青年:“我能感觉到,你变强了,甚至能让我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六年啊,我总不能原地驻足吧?” 青年调笑道: “议员令还在你手上吗?做个交易?” “不是现在。” 稻草人淡淡道: “我此来的只是化身,若不是因为这里灵性高的出奇,这种低劣仪式连我的化身都无法召来” 顿了顿,祂继续道: “倒是你,只是暂时降临吧?离开此地百米,便会失去极浓郁的灵性笼罩,便会再度回到永寂虚空中去这种情况下,我如何与你交易?” 陈象拉过来一张椅子,随意的坐下: “所以我需要阁下帮忙,带来一些高品质的材料,我自己再举行一场大型仪式,如此方能彻底脱离永寂虚空,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孩灵魂的现状,如何?” 稻草人凝视着陈象许久,这才微微点头: “可以。” “但你需要等候,我刚刚与幽灵船长打了一架,正在迷雾海深处养伤。” “我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 高大的稻草人微微颔首: “我的这具化身会留在此地,作为信标,但我的意识不会一直降临在化身上,有事的话,敲击我的头颅。” “没问题。” 说完,稻草人深凹眼眶中的光华渐散,降临在其中的恐怖意志悄然离去,那种呓语声、哭泣声也都随之散了个干净。 陈象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目光越过三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最终落在了那巫师的身上。 祂微微笑着: “是你啊,许久不见了你叫什么来着?” “唔,想起来了,你是吴尚品,吴金禄的儿子。” 巫师,或者说吴尚品,他匍匐在地上,颤栗着,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钟声在古堡中响起,象征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 陈象耳朵微动,听见了庄严声在脑海中回荡,祂有些诧异的摇了摇头: “居然这么巧” 下一刻,在三个女孩与吴尚品颤栗的目光中,这个身上带着淡淡压迫感,透着深邃与无边气息的青年,骤然消失在原地。 【例会召开】 (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七章:例会日,‘新人\’导师? 古老殿堂庄严肃穆依旧。 【尊者】如同往常一般,第一个来到殿堂,祂努力不去看殿堂四周密密麻麻的扭曲符文,但心绪又要被迫吸引过去, 看上一眼,恐怖的精神冲击便让祂头疼欲裂。 “恐怖的殿堂。”祂敬畏道。 见其他三位前辈还没来,尊者熟练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带着神圣与伟岸气息的 抹布。 祂拿着神圣抹布,殷勤的将巨大圆桌擦了一遍,九张大椅也自然没放过,里里外外、仔仔细细。 “你在干什么?”一个饶有兴趣的声音响起。 “擦干净点嘛,前辈们来了坐着才舒心.”尊者下意识的回答,旋即猛然反应了过来,错愕的抬起头。 祂看见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似乎戴着单片眼镜、拄着一根手杖,迷雾很朦胧,看不透彻,其中的身影于幽暗间,给祂一种深邃而沉闷的感觉 “你是??” 尊者有些懵,旋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你是新任的议员吧?” 祂若有所思,看来三位前辈又取回了一枚议员令? 当即,尊者大气的笑了笑,变的威严而又肃穆,端正的坐在了高背青铜座上,幽色交织在身侧。 祂庄严开口: “新人,汝可以唤我为【尊者】,这是吾的代号,议会之中,皆以代号相称,另外三位议员是【初代】、【大帝】与【先知】.” 顿了顿,尊者淡淡道: “新人,为你自己也取一个代号吧。” 祂有些沾沾自喜,唔,有新人来了,自己就不算新人了! 自己也是‘前辈’了! 旋而,尊者看见那笼罩在迷雾中,拄着手杖、戴着单片眼镜的神秘身影似乎笑了笑,伴随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叫我导师。” “导师?” 尊者微微摇头,劝道: “你或许应当换一個名?导师听起来,并不神秘,也不强大你不若叫教授,这都要好上许多。” “不了,就导师吧。” 迷雾中的身影施施然坐在位子上,尊者眉头微蹙,觉得这个新人很不懂规矩,发出警告: “换个位子,你所落座之处,属于黄昏,祂是上一任议长,在一场惨烈战争中陨落” 导师笑道: “无碍。” 尊者更加不快了,微微摇头: “新人,汝应当多聆听前辈的话我算是好说话的,初代、大帝和先知可不一样了,等会祂们到来,切记,起身做礼。” 顿了顿,出于好心,祂轻声提点道: “那三位是议会第一批议员,各自都已迈入了真神层次.冒昧问一句,导师,伱走到了哪一步?” 陈象沉默了片刻: “你的确挺冒昧的。” 祂觉得这家伙有病,病情和癫镜子有的一拼。 尊者皱了皱眉: “新人,你的态度让我很不快.还是那句话,在我这里你可以如此,但当那三位来了后,切记,要恭敬。” 祂最后告诫道: “尤其是先知,祂是议会唯一的女性,最是高冷,脾气也最为暴躁,千万不要触怒祂,会有雷霆!” “先知.脾气暴躁?” 陈象仔细回想了片刻,唔,感觉也没多暴躁啊 挺温顺的。 尊者见导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眉头蹙的更深了: “新人,你是谁招进来的?很不懂规矩,不知” 话没说完,虚空泛起三道模糊涟漪,尊者一个激灵,骤然站起了身,虽然很不爽这个新人,但还是冲着祂招手: “起来!做礼!” 那新人一动不动。 尊者无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了眼端坐着的、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身影, 旋即朝那自虚空中缓缓浮现的三道伟岸身影低下了头。 “您们来了。” 初代、大帝、先知依次而现,不约而同的瞧见端坐着的雾中人,同时愣住。 “新人要倒大霉了。”尊者怜悯的想到。 祂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自己终究太过心善,太过心软. 尊者轻声开口解释道: “这是新人,或许因为刚来的缘故,不太懂规矩,但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三位前辈请勿要见怪???” 祂懵懵的看着神秘的【初代】、威严的【大帝】、古老的【先知】, 看着这三个议员,这三位恐怖而伟岸的身影, 不约而同的、恰似自己向祂们低头一样,对着那雾中人垂下了脑袋。 “导师,您来了。” 三位议员的声音低沉而敬畏。 尊者:??? “落座吧。” 祂听见那雾中的伟大神秘者淡淡开口,三位前辈依次拘谨坐下,那位伟大神秘者又侧目凝视向自己。 “你也坐。” “好嘞!” 尊者正襟危坐,甚至将双手重叠、平行的放在圆桌上,那模样. 让陈象想起了小学课堂里的学生。 但凡初中生都坐的没这么端正。 不是,这哥们真有病吧?? 陈象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些无语,半晌才开口: “这位尊者是?” 先知拘谨道: “在您休养的六年中,我取得了被思维殿堂教会夺取的一枚议员令,这是新任的议员,上个月才就任,不过之前并不是使徒。” 陈象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 “从哪个小学招来的?” 三位议员都有些茫然,先知迟疑了片刻,似在斟酌、思量导师此话的深层含义,小心道: “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让旧日火种在小学中开始传播吗?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孩子们总是有更好的可塑性,您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陈象胸膛起伏不定,祂觉得,自己这六年不在,先知祂们似乎也变的有病! 不会是被这哥儿传染的吧? 陈象忍不住看了眼尊者,后者敬畏的垂下头,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回到片刻前,狠狠的给过去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又是半晌的沉默, 陈象微微靠在青铜大座的高背之上,淡淡道: “六年。” “吾六年不曾过问现实之事,各自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初代恭敬道: “回您的话,伟大城这自从六年前的神罚后,外三环坠入了迷雾海的深处,其上的人被世间称为流浪者,神出鬼没,踪迹难寻,经常出现在不同的国,传播真实牧羊人的名。” 顿了顿,祂继续道: “而伟大城本身已然填土重造了外三环,那里如今彻底成了诸神的试验场,九大国与伟大城的罪犯都会被迁往那里,每年都会有各个教会的主教、大主教进行收割或是神降。” 陈象蹙眉,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帝此时轻声开口: “回您的话,东洪国与以往相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先知轻声道: “白星国也并无异常,真要说有,是一个叫做隐秘学会,曾经一直对抗思维殿堂的组织重新崛起了,它们有了一个圣女,那圣女曾流落在伟大城。” “圣女?”陈象诧异侧目,想到了一个人。 “回您的话,是的。” 先知见导师感兴趣,连忙详细叙述: “是一个叫做李小瞳的女人,据调查,祂与真实牧羊人曾经同行过短暂的时间,不知为何成了隐秘学会的圣女,而后在祂的领导下,隐秘学会壮大的速度很快,几乎快要重获过往的荣光.” 陈象若有所思,心头有了大概的猜测,多半是因为思考者之眼. 等等,先知是用‘祂’来形容李小瞳? 那丫头看来变化不小啊 挺好的。 指关节在圆桌上轻叩半晌,陈象侧目,凝视正襟危坐的尊者: “你呢?来自哪个国?” “回您的话!” 尊者连忙开口: “我来自东洪国!” “也是东洪国的?”陈象轻飘飘点头,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又看向另外三位议员,平淡道: “我的伤愈合了许多,但依旧没有好全,此次到来,我是打算接引我的弟子从永寂虚空中返回。” 尊者眨眨眼,弟子?永寂虚空? 祂咽了口唾沫,永寂虚空中貌似只有一位存在被放逐在那儿吧?? 那位向着死亡主宰掷矛而去的真实牧羊人!! 祂居然是导师的弟子? 不,导师的弟子居然是祂?? 尊者心头悸动,只觉得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更加伟岸、更强恐怖了 “我们知道。” 先知此时敬畏开口: “您的伤势我们已然有所了解,您与深渊之主搏杀,将整个深渊搅的天翻地覆” 陈象猛然侧目,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 啥玩意?? 祂有些懵逼,想发问,又不好发问. 还好有人替祂问了。 “啊???” 尊者瞪大了眼睛,呼吸明显急促,身躯微微颤栗,敬而畏道: “深渊之乱,是因导师而起的??” 先知轻轻点头,手掌挥动,虚幻的雾气交织成光与景,祂敬畏道: “这是前不久,我获取到的时光影像,来自六年前的深渊,初代和大帝已然都看过了.尊者,你也看看吧。” 尊者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看。 陈象斜着眼睛悄咪咪的看。 第一百零八章:黄昏议长(还有两章) 雾霞的缭绕中,一副过往旧景开始氤氲,尊者聚精会神的盯着,导师则垂着头,似乎并未关注 雾中景渐现。 深渊维度清晰可见,恶魔游荡在其中,处处皆燃烧着黑炎,白骨森森,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秩序,入眼尽是混乱。 “这就是深渊么?” 尊者低沉呢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哪怕只是一副过去的时光影像,却依旧可以从其中感受到来自深渊的沉重、坠落与绝望之感 下一刹,可以看见深渊之上骤然凹陷,有绝强的力量蛮不讲理的将深渊维度的外壳撕碎,带着迷朦的雾气走入其中! 雾气缭绕流转,可以看见其中模糊的人影,戴着单片眼镜,拄着手杖。 尊者抽了口凉气,猛然看向那雾中的导师,导师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闭目养神。 迷雾构筑的时光影像再次变动,尊者呼吸略微急促,看见深渊中探出一个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巨大头颅!! 深渊之主。 尊者发出低嘶,自身似乎承载了恐怖的精神冲击,一旁的三位真神也不好受,都微微闭了闭眼睛, 哪怕只是幻象,可在幻象中直视伟大的外神,依旧要遭到重创! “入侵者!” 影像中的深渊之主发出震怒声,恐怖的手掌抬起那一刻,深渊维度中的大地撕裂破碎,伴着那只巨大的手掌一同朝着‘导师’击去!! 站在迷雾里的‘导师’面对惊天一击,却只是轻轻举起手杖,而后放落。 深渊之主的大手在朝着‘导师’靠近。 深渊之主的大手还在朝着‘导师’靠近。 深渊之主的大手依旧在朝着‘导师’靠近。 咫尺天涯,明明近在眼前,可祂却永远也无法触及那雾中人! “时光的手杖” 从影像中可以看到深渊之主色变了,旋即是沸腾的黑炎所化的无量海,无量海蒸腾之时,整个深渊中的无数恶魔都惨嚎着被燃尽,化作了海的养料! 这海汹涌,击穿了时光! ‘导师’抬起头,凝视这一幕,淡淡道: “黑炎.” “我才是黑炎的主人。” 话音落下,在尊者震怖的目光中,看见影像里由漆黑火焰构筑而成的、覆盖整个深渊的无量海,尽数倒灌,化作长矛,刺穿了深渊之主的心脏! “吼!!” 影像中的深渊之主发出咆哮,动了真格,庞大无比的身躯从深渊的大地下拔出,一座座漆黑高峰崩塌,整个深渊维度在摇曳 祂和‘导师’撞在了一起,超出理解范畴的对撞,时光影像在此刻模糊,大战的过程连时光都无法记载! 等到时光影像重新清晰时,大战已然落幕了。 尊者呆呆的看着其中的景, 看见深渊之主大口咳血陷入沉睡,看见‘导师’身上的雾稀薄了,也背负大伤,雾气缭散的些许,恰能瞧到‘导师’手腕处的裂隙纹身. 时光影像到此为止。 尊者狠狠的打了個哆嗦,猛地看向那位端坐在主位上的、活生生的、真真正正的导师, 祂极度敬畏的垂下了脑袋,心脏剧烈狂跳着。 一位神。 一位媲美外神的无上恐怖存在,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 难怪,难怪三位前辈对导师如此敬畏 难怪。 整个古老殿堂陷入了短暂沉寂,就连陈象自己都在沉寂。 祂整个人现在是懵的。 那是自己? 那分明不是自己! 但无论外表还是种种手段,甚至是手腕处自己从未以导师身份外露过的裂隙纹身都在昭示,那就是自己。 陈象陷入了头脑风暴。 时光手杖,心灵导师眼镜,镜子附着所化的裂隙纹身,操纵黑炎的能力,可以说都是自己所独有的. 祂思维发散,莫非这是来自未来的自己? 未来的、强大无比的自己,逆着时间回到现在,与深渊之主搏杀? 听着很有可能,但问题是. 如果未来的自己当真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强大到可以随意穿梭时光长河的程度, 强大到无视时光岁月限制的层次, 那自身应该已然过去未来强横如一,当下的自己也该立刻拥有未来的伟力! 如此,才符合道理。 可自己并没有。 而且,根据陈象所知,帝坦或者说自己衰微后,整个宇宙都衰微了,直接导致时光微薄而不可逆转! 那不是自己。 关键来了。 如果那个与深渊之主搏杀的‘导师’是自己,是来自未来,那这很惊悚,因为自身并未曾获得未来的伟力,时光发生错误; 但如果祂不是自己 那更惊悚。 陈象眉头紧紧蹙着,许久才抬起眼睑,看向四位敬畏的凝望自身的议员, 祂整理了一下情绪,淡淡开口: “此事有蹊跷。” 四位议员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先知谨慎问道: “您的意思是?” “不要多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陈象虽然觉得那个‘导师’不是自个儿,但不介意借用一下,如此能更好的竖立导师这个身份的神秘与强大, 哪怕以后被戳穿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打了补丁——‘此事有蹊跷’。 嗯,自己已经明说了有蹊跷,至于几位议员怎么理解的,自己就不关心了。 上位者从不向底下的人详尽解释,一切都当由下位者来揣摩,如此方能让下位者保持基本的敬畏。 陈象施施然站起身: “我大概了解了如今现实的现状,我还会继续休养一段时间,此次降临,只是为了让我的弟子能尽快离开永寂虚空。” 顿了顿,祂补充道: “祂已然快脱离永寂虚空了,遇见祂时,全力助祂,祂承载着我的意志与使命。” 四位议员毕恭毕敬的低下头: “我们尊崇您的旨。” 陈象微微颔首,在离去前,最后说道: “那么.” “自今日起,我便是议长。” “历任议长皆以黄昏为号,谁是议长,谁为黄昏.我很喜欢这个名,黄昏即可指红月、太阳,也意味着诸神之黄昏.” “我当承接此名,诸神之黄昏注定由我而起。” “我不再为导师了。” 四位议员没有任何人进行反对,初代垂着脑袋: “如您所言,自此以后,您便是.” “黄昏。” “我会向外界宣告,黄昏已至。” 顿了顿,初代继续道: “议长阁下,黄昏令尚在我手中,什么时候交予您?” 顿了顿,祂补充道: “您虽是通过太阳感召进入的议会,但黄昏令是议长的象征,更包含有议长的权限等,只能由议长持有,所以我一直没借黄昏令召取新人” 陈象沉吟片刻,淡淡道: “下次例会。” “如您所愿。” 初代垂下头,手攥成拳,放在胸前: “议长细则我也会在尽快整理好后交给您诸神的黄昏因您而至,旧日的荣光自您再起。” 另外三位议员有样学样,各自垂下头,攥拳置于胸膛,声音低沉: “诸神的黄昏因您而至,旧日的荣光自您再起。” 在恭声中,陈象摆了摆手,并未直接散在殿堂,而是拄着手杖前行,推开了古老殿堂的大门,走了出去。 祂随手带上门,立在红月上,抬头眺望巨大的水蓝色星球。 陈象凝视地球许久,这才低下头,凝视脚下所踩着的暗红色泥土,凝视这颗红色月亮: “我如今承你之名,黄昏的号将会响彻在现实,所有参与围猎你的生灵,都会被黄昏杀死。” “我会唤回纯白,也会将你重召,你们注定都会归来,就站在我的身边。” 红月似乎在微微震动,陈象额间的思考者之眼睁开,大脑中的伪真理种子也被催动, 祂看见有庞大至极的残灵沉浮在红月中,在向自己艰难的、一点一点的伸出手。 【黄昏主宰的残魂在眷恋你。】 【黄昏主宰的残魂想要再次触碰祂的父。】 【黄昏主宰的残魂想要提醒你。】 陈象神色微动,蹲下身,将手放在暗红色的泥土上。 “父父亲” 低微的声音钻入陈象的耳畔,很模糊,很朦胧。 “我落入了.” “您也在” 陈象尝试听清红月的低声,但失败了,红月的残念本就很微弱,上一次加持力量在自己身上,击伤死亡主宰后,似乎变的更微弱了. 祂没办法,只能瞪着思考者之眼,将这只眼眸完全解放,将大脑中的伪真理种子催动到极致。 如今的陈象已然今非昔比,哪怕时时刻刻保持思考者之眼完全洞开,也不会感觉到疲惫了。 【黄昏主宰向你发出警告】 【黄昏主宰落入陷阱中】 【伱也处于陷阱中】 【帝坦,帝坦,帝坦,帝坦】 四条信息呈现在陈象眼前,前三条可以理解,第四条难以明白。 只是在不断重复【帝坦】。 “陷阱,帝坦” 陈象眉头微微蹙着,红月残灵已然再度沉睡了,更加虚弱. “你会归来,那一天不会太远。” 陈象攥起一把暗红色的泥土,珍重的收起,身形这才逐渐淡化。 “我于当世已可以横行,未来暂不可窥.该查查过去了。” 祂自语间,重临地球,重新回到了那处古堡中。 (还有两章) 第一百零九章:神灵为仆 古堡在深夜中显得更加阴森。 顶层塔楼,吴尚品依旧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三个少女则都蜷缩着。 不是她们不想逃,可试过很多次,无论以何种姿势跑出塔楼大门,都会在下一刻又跑回来. 这扇门,似乎通往塔楼。 门内是塔楼,门外也是塔楼。 这种诡异感让三个女孩和已然迈入超凡、立足在贤者层次的吴尚品都毛骨悚然! 透过小窗映入塔楼内的月光似乎暗淡了些许,一男三女下意识的抬起头,心脏猛跳! 那个看着很温和、与原始恐惧随意谈笑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有搭理几人,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翻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塔楼中会放着书架和书 这儿不像塔楼,更像是尘封的杂物间。 青年拿起的是一本东洪国的历史书,他感兴趣的翻阅着,略略的了解着东洪国的起源和历史。 有知识恶魔在虚空中浮现,而后在几人颤栗的目光中,被那青年随手抓住,塞入嘴中。 他嚼的很香。 时间就在书页的翻动声中流逝,三个女孩额头的汗珠越发细密,吴尚品止不住的颤栗着,心头已然绝望。 这儿真的是福地来着,鬼知道这三個疯女人脑子怎么想的,他妈跑来召唤禁忌! 召唤禁忌就算了,召的还是这位!! 他在惊惧间愤怒,感觉自己要气疯了。 魏团团最先按捺不住,摇摆着站起身,鼓起勇气: “您您能放我们离开吗?” 青年合起书,侧目上下打量这个将自己解救出永寂虚空的少女,一些相关信息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中。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 【魏团团:魏氏王族庶王之女。】 讶异不只是因为魏氏王族,还因为信息量太过稀少了 这丫头的身上,笼罩着很浑厚的、模糊不清的势,或者说【运】,这种【运】阻隔了信息的外泄.唔,是魏氏王族的【运】? “魏团团” 陈象感兴趣的开口: “你是怎么想着呼唤我的?我能感觉到,你在呼唤我的时候,是满怀期待与兴奋,怎么现在怕了?” 魏团团来不及想这位神秘的恐怖存在为什么知道自己名字,她此时几乎要哭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 陈象低声笑了笑,叶公好龙。 他将历史书放在桌子上,沉吟片刻,决定开门见山: “你认识魏清秋么?” 魏团团迷茫的摇了摇头: “我,我不认识.” “那魏七呢?” 魏团团愕在原地,后退了两步,带着哭腔: “你你你你还想要吃掉我的家人吗?求您了,我给您吃,不要吃小七姐,不要吃我的家人.” 她泪眼婆娑的上前,颤颤巍巍的伸出雪白的胳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陈象陷入了沉默。 半晌, 他无奈抚额: “你是从哪里听来我要食人的?” 魏团团下意识的看向趴在地上的吴尚品,后者狠狠打了个激灵: “您明鉴,我绝没这般污蔑!” 陈象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这丫头是看自己这位故人之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失笑摇头,淡淡道: “行了,伱不必如此惧怕我,魏清秋,也就是魏七,那是我的故友,更何况你将我从永寂虚空呼唤而出,我并非恩将仇报者。” 魏团团更加懵了,小七姐,是【真实牧羊人】的故友? 她擦了擦泪珠子,小心问道: “您,您是真实牧羊人吗?” 魏团团在想,自己是不是召错东西了。 眼前的青年虽然神秘,身上流转着很恐怖的威压,但态度格外温和,还说认识小七姐 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真实牧羊人】。 恐怖图册上说了,真实牧羊人是将伟大城整个外三环都吃掉的恐怖生命! 陈象自然不知道这丫头心头所想,只是饶有兴趣道: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总而言之,我是或者不是,又重要吗?” 魏团团听的有些迷糊,被绕晕了,自身也在谈话中逐渐平缓下来,胆子也更大: “我觉得您不是.我看书上说了,真实牧羊人吃掉了伟大城整个外三环,是行走在人世的禁忌魔头.您不像。” 陈象又是一阵沉默。 外头将自己传成了什么鬼?? 他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行了,我的确是你那小七姐的故友,我也从未吞掉什么外三环你们想离开就离开吧,不过。” 陈象轻飘飘道: “我的名,不可传于外。” 他在这一刻短暂的化为祂,言语便是谕旨,在几人的精神中刻下牢不可破的精神钢印!! 这是保险措施,陈象并不嗜杀,不会灭口,却也不能让真实牧羊人重临的消息广泛流传. 那会引来外神的凝视与猎杀,现在的自己尚且无法抵抗外神猎杀。 “我们.可以走了??” 魏团团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退了几步,与黑长直和眼镜妹站在了一起,小心的再次询问: “您真的允许我们离去吗?” 不管眼前此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牧羊人】,但一定是一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那个邪恶的巫师到现在都还匍匐着! “离去吧,我又不拦着你们。” 陈象随意的撤掉了时光回环之困,乐呵的看着三个少女落荒而逃,有些许逸散的【信息】被他捕捉到。 【信息1:她们惊慌失措中,又生出无穷的好奇心】 【信息2:三个狂热的超凡爱好者将会再次来拜访】 【信息3:这个魏氏王族族人的身上,缭绕着不详的气息,厄难即将降临在她的头上】 陈象皱了皱眉,心思辗转间,淡淡道: “我让她们走,没让你走。” 吴尚品僵在了门口,哭丧着脸,心惊胆战的回过身: “我,我只是卑微的蝼蚁,您.您也放过我吧” 眼前这位的恐怖和强大,他可比那三个疯女人清楚的多! 陈象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吴尚品,相关信息一条条的浮现在脑海中,略微筛选了一番后,他感兴趣的阅览起来,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这家伙运道很好,在神罚到来前便偷渡进了第六环,没多久便离开伟大城, 来了东洪国又运气极好,在墓地获得超凡者传承,又在这处古堡继承了一位圣者的遗产, 如今已然是一位贤者,且按照信息所示,还是这座天川市的什么超凡者协会的副会长. “行了。” 陈象淡淡道: “我和你勉强也能算是他乡遇故知,你既知我是谁,便也该知道,我会给所有迷途羔羊一个救赎的机会这个机会,你要么?” 吴尚品毫不犹豫的跪伏在地上: “仆人聆听您的言。” 陈象微微颔首,他并没有完全降临,那仪式太过粗劣了,如今只能停留在古堡,离开古堡百米便会被拉扯回永寂虚空, 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例会之所,那儿有极强的镇压之力,永寂虚空也无法将自己扯走 故此,他还真需要一个仆从。 “出去吧,我平日里就呆在这儿,没有我的呼唤,不要来打扰。” “是,是!”吴尚品仓惶的逃了出去。 在他走后, 陈象轻轻吐出浊气,随手一挥,手腕处的裂隙化作一面镜子。 “刚才的时光影像,你看见了吗?” “回您的话,看见了!”镜子恭敬道:“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您问我没用,建议别问了。” 陈象眼皮跳了跳,到嘴边的话全部被迫咽了回去。 他强忍着给镜子一巴掌的冲动,没好气道: “将厄牛放出来,补充补充!” “如您所愿。” 永寂虚空中可没有死人,也召不出幽鬼,这六年时间厄牛牌加工厂一直没有新员工,老员工的数量也一直恒定在四十万. 太少了。 陈象如今已然攀升至登神阶梯的第三阶,处于【燎原】之阶,自身已具备完整神躯, 距离第四阶【星辰】也差的不远,一旦迈入这一步,便代表着开始塑造神魂,而踏在中三阶的伪神便不被以伪神称呼了, 整个中三阶,都被称为【巨头】。 因为第四阶与第三阶之间,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大蜕变,神魂初步塑造,自身开始洞察世界规则, 仅仅凭借念头,便可以做到在一定限度下重塑、重组基本粒子,点石成金、虚空造物、化水为石等,只是等闲! 这是真正具备神明之能的开端。 而自个儿如今的灵魂本源,有些撑不起这庞大的体魄了,四十万幽鬼员工每日产出一千多份灵魂本源, 排除掉反哺给厄牛的三分之一,六年来,自己也不过吸纳了不到两百万份灵魂本源而已, 听着很庞大,实际上也就那样. 灵魂本源每上一个大境,其质与量都是指数级暴增的。 “如今的我,如果不动用【观察】,不动用【禁忌之能】,顶天和普通巨头相抗衡” “哪怕化身禁忌,解放完全态,估摸也就与上三阶的神灵差不太多。” “横行现实自然没问题,但要对抗外神.呵。” 皮毛油光水亮的红公牛此时从镜界中走出,镜子微微发光,整个古堡被照亮,在吴尚品惊恐的目光中,一只又一只的恐怖幽鬼从其中爬出 “这处古堡的确有问题啊.” 在剧烈的震动中,古堡上天空风云骤变,云层呈现漩涡状,有极致可怖的存在正在苏醒!! 陈象凝视着这刚刚复苏、境界甚至比自己还高,至少也是第五阶【群星】层次的幽鬼,微微眯眼。 不超过自个儿三个层次的幽鬼,都在镜子的掌控中。 古堡剧烈震动中,苏醒的神明向祂的新主人匍匐而下。 “唔吴尚品好像没什么用了?”陈象笑着自语,某个仆从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 天川市,市中心。 “侦测到市郊有极强烈的超凡浪潮,那里的真神因子似乎在暴动!” 有执法者发出惊呼: “超凡波动正在呈指数级暴涨!” “有至少天使层次的生灵出现在市郊!” 整个大楼骤然间乱成了一团。 (下一章有点晚,零点过后啦) (有点卡文,这两天调整回来后更新时间恢复正常!) 第一百一十章:稻草人:不是,你有病吧? 整个古堡陷入了混乱,密密麻麻的幽鬼连绵成潮,没人知道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巨大的幽神蜷缩成一团,匍匐在陈象的脚下,数不尽的幽鬼前赴后继的冲入厄牛口中, 这头被反哺了六年,如今也已近于伪神的厄牛刚开始还志得意满,但很快,它就回忆起了曾经的恐惧 “哞!哞哞哞!!” 一万,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镜光在向古堡外漫延,幽鬼也越来越多。 当强行给厄牛牌加工厂塞了三百七十万新员工后,牛儿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头近神的牛瘫在地上,两眼翻白,舌头耷拉着,四根蹄子一抽,再一抽. 陈象失笑,也并未再将厄牛收入镜子,以前是怀璧其罪不得不藏,现在 牛就放在这,谁敢来抢? “四百一十万幽鬼,每日产出超过一万份灵魂本源还不错。” 陈象垂眸,凝视向匍匐的幽神。 【亡魂:祂身前曾经是一位横行现世的神,屹立在巨头的顶端,距离成为上三阶的真正神灵也只差一步之遥,然后】 【祂死了。】 “有意思.” 陈象尝试将目光投向古堡,但古堡中也氤氲着很浩大的势,根本看不见什么有效信息, 睁开、解放思考者之眼或许可以获取有效信息,但那得不偿失。 伴随陈象越来越强,思考者之眼所能发挥的程度也越来越高,但这只眼睛终究不是自己的, 陈象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和警兆,过度使用思考者之眼,或许会引来那位失去双眼的思考者的察觉。 没必要。 如今有了伪真理种子,自个儿已然能洞察绝大部分信息,需要启用思考者之眼的情况也越来越少,还是谨慎些好。 当下可不能再度暴露在外神的凝视中,那会有大麻烦的。 陈象摇了摇头,收敛思绪,此时古堡暴乱的幽鬼潮已然散了,他凝视着匍匐的幽神, 这家伙的强大要在自己想象之上,并非第五阶,而是站在登神长阶第六阶,屹立在【星空】层次,拥有完整神之魂的顶尖巨头! “你可有名?”陈象淡淡发问。 “吾忘记了。”幽神低沉开口:“吾好像沉睡了许久.吾忘记了所有.无名。” “这是我归来的第一天。” 陈象平静道: “以后你就叫阿龟吧。” 躺在旁边的镜子猛然直起镜身: “您的取名能力完全可以称之为一个泛指各种生物排泄物的字。” ‘梆!’ 陈象没忍住,给了镜子一巴掌,没好气道: “闭嘴!要不我也给你取一个新名字?” “不必,无敌镜子大王已经足够好听!”镜子果断躺下装死。 陈象复又侧目,看向匍匐的阿龟: “起来吧,化作人形,会么?” “我好像会。”记忆缺失的阿龟反应有些迟钝,屹立在巨头顶点的祂重组物质,在根本层面对基本粒子进行编辑, 一大团空气硬生生被祂改造为崭新的躯体,又混入大量真神因子后,阿龟钻了进去,祂变成了她。 “你为什么要变個女体出来??”陈象看着赤裸的绝美少女,眼皮跳了跳。 阿龟迷茫开口: “我好像,就是女性.这是我残存的唯一记忆,似乎是我曾经的模样您更喜欢男性吗?我可以再变。” 雪白的身躯微微蠕动,身体结构即将发生根本性改变。 “别别别!” 陈象连忙叫停: “我意思是衣服!穿上衣服!” 阿龟顺从的点点头,物质再度重组,极其清凉的女仆装穿在了身上。 “不是,你怎么会记得这个?”陈象眼皮再跳,阿龟没说话,只是迟缓的挪动脑袋,看向陈象身后。 陈象猛地回过头,某镜子仓促的将镜中光交织而成的幻象给收了起来,但还是被陈象看了个清楚。 他皮笑肉不笑: “镜子,你还有这癖好呢?” 镜子持续性装死。 陈象气极,也不好和一块癫镜子计较,狠狠瞪了它一眼,又指挥阿龟给极其清凉的女仆装添了些布料,这才算完事。 “行了,你也、下去吧,在门外候着。” “是,主人。”阿龟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门外,似乎很不适应这一具新的肉体.也不怪她。 凭空捏造的肉体还是太过孱弱,承载她那极其庞大的魂体还是有些勉强了. 陈象叹了口气,心有戚戚。 这阿龟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他又瞅了瞅依旧装死的镜子和翻着白眼耷拉着肥硕牛舌的红公牛,再度叹了口气。 镜子、大黑牛、阿龟,都不靠谱,这若大的古堡中感觉最靠谱的,反而成了吴尚品那小家伙 陈象站起身,走到没有丝毫生气的稻草人面前,在它脑袋上敲了敲。 片刻,庞大的意志降临,深邃的恐怖气息弥漫而起,稻草人低沉而沙哑的发问: “出什么事了么?” “没,我是想问问你大概多久能赶来?说实话,我突然有些不想呆在古堡了。” 陈象神色诚挚,一想到每天只能和镜子、大黑牛、阿龟呆在一起,他心头有些刺挠。 在永寂虚空中都还好,那里有着恐怖重压,说句话极为费力,思绪也会变的迟钝,镜子沉默寡语,几乎不发癫,自己很少思考,只是重复性的修行,也不会觉得无聊 可这下好了,才刚出来,这死镜子就有发癫的趋势! 稻草人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快的话一个月,最慢不超过一年,幽灵船长和吾杠上了,一直在找麻烦。” “伱干了什么?”陈象好奇道。 稻草人摇摇头,似乎不想解释,庞大而浩瀚的意志骤然抽离。 陈象撇了撇嘴。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平静,一连几天都相当清闲,阔别六年重临人间,陈象对所有事物也都充满了兴趣。 第一天,在闲得发慌,找镜子闲聊而被呛的生闷气后, 陈象将古堡后头的林地夷平,让阿龟将此处重组,化出大片大片的麦田,而后把稻草人扎根在其中。 他拍了拍稻草人的脑袋,恐怖意志降临而来。 “何事?” “迷雾海好玩么?” “不好玩,吾在和幽灵船长征战,大浪击天,无要事不要呼唤。” 第二天,陈象在教导阿龟认字失败后,又被镜子呛的生闷气,再度走到麦田,敲了敲稻草人的脑袋。 恐怖意志降临。 “何事?” “你打架打完了没?我还有很多要事等着去做,速来!” 稻草人沉默了半晌: “没打完。” 意志抽离而去。 第三天,陈象敲了敲稻草人的脑袋,恐怖意志降临。 “何事?!” “敲习惯了。” 恐怖意志抽离的飞快。 第四天. 第五天. 第七天,陈象敲了敲稻草人的脑袋,没反应。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沉吟片刻,陈象呼来阿龟,让阿龟拿着扫帚,对着稻草人的脑袋持续不断的敲击, 自己则端了根板凳坐在旁边,悠哉游哉的看起来杂书,偶尔还能抓两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知识恶魔当零食 十分钟后,恐怖意志降临。 “不是,你有病吧??” 原始恐惧第一次体会到了破防的感觉,这是自己作为信标的分身,只要敲击脑袋,自己就能听见,一直敲,就一直听见! 祂觉得自己很生气,瞪着深凹的眼窝,刚想要动怒,扫帚‘啪’的一声敲在了脑门上。 气氛陷入沉寂。 ‘啪!啪!’ 肉体无法容纳庞大魂魄,导致各种反应都极为迟钝的阿龟又敲了两下。 原始恐惧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陈象生怕这家伙一怒之下把阿龟给撕了,连忙把女仆给拉了回来,笑呵呵道: “这次是真有事。” 高大的稻草人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咬牙切齿: “汝说!” “看到那条黑狗了没?我打算给它盖个狗窝,你觉得什么颜色的狗窝好看?” 恐怖意志撤的飞快。 陈象撇了撇嘴,躺在一旁麦田中晒太阳的镜子突兀开口: “祂说的没错。” “什么?”陈象疑惑侧目,那镜子幽幽道:“您是真的有那个大病。” 陈象强忍着揍镜子一顿的冲动,这家伙硬的出奇,昨天狠揍了一顿,自己手疼的半天,这家伙一点事儿没有. 他没好气道: “你懂什么?这叫做驯化.啊不,熟络,常常打招呼,关系熟了,拐带.不,结交起来才更便捷!” 镜子鄙夷: “不,您就是闲的发慌。” 陈象微笑着上前,抓起镜子,大步走向古堡前门,唤来已然熟络的看门黑狗, 这是一头地狱犬,据吴尚品说,是前任主人的遗产之一,如今被陈象取名叫做旺财。 “旺财,飞盘游戏玩过没有?看这个,去!” 他将镜子飞了出去,旺财咻的一下窜出,片刻便叼着镜子摇着尾巴回来。 被口水沾湿的镜子怒气冲冲: “您这是在羞辱本无敌镜子大王!” 陈象乐呵呵的又抄起镜,用力一掷,镜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飞了出去. “真无聊啊.” 陈象看着朝镜子追去的旺财,伸了个懒腰,镜子其实说的没错,他是真闲得发慌。 现实又不像永寂虚空,思绪并不会遭到压制,而自个儿如今修炼没用,出也出不去古堡 待做的事儿倒是不少,但全都要出了古堡才能去做。 百无聊赖间,陈象神色微微一动: “唔似乎有好玩的来了?” 他侧目远眺,目光看见城堡左边,有一队人正在朝着古堡谨慎靠近,他们的袖章上写着【超凡执法署】五个字。 来的不止是他们。 城堡右边,还有一个少女似乎鼓足勇气,重新踏上了城堡的土地。 魏团团。 “有意思.”陈象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第一百一十一章:恐怖的古堡(1/3) “队长,咱们真的要潜入吗?那里可是吴大法师的居所,如果被发现的话,后果恐怕极其严重.” 三人队中,年纪最小、甚至还生着雀斑的执法官有些紧张道。 为首的干练女子摇了摇头,低沉道: “署里再三确认,七天前的超凡浪潮就是从这里而起的,我们必须来做最后的调查和确定.这不只是署里的意思,更上面都有大人物发话!” 雀斑少年懵道: “上面?” 女队长点了点头: “没错,上头似乎尤其重视这一次忽然爆发的超凡浪潮,我听署长说,有一位大人物连着过问了七八次不然我们也不会冒着得罪那位大法师的风险来暗探古堡。” “道理我都懂。”雀斑少年挠挠头:“可不是应该晚上来吗,怎么这大白天的就来了?” “根据调查,那位大法师往往在白天沉眠,入夜了才活动,他召开的数次超凡者聚会都是在深更半夜好了,要到了,都注意警戒!” 三人靠近古堡,队长看了眼时间,恰巧是正午十二点,那位吴大法师应当睡的正酣。 “这里怎么变成一大片麦田了?” 女队长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古堡主人换了个口味,只是这麦田长势似乎挺好,前两个月来的时候还是一片密林. 估计是用了什么超凡肥料? 她默默的拿出一根放大镜,侧目介绍道: “这是白星国那边最新量产的超凡物品,真视之镜,看着是个放大镜模样,但通过它可以察探肉眼难见的事与物.”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缓和队员们紧张的气氛,队长笑着道: “说起来这真视之镜并非出自白星国政府或者思维殿堂,而是来自那里的地下恐怖组织——隐秘学会,不过不管黑猫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走着!” 她握紧放大镜模样的真视之镜,并未第一时间放在眼前,只是带着队员们躬着身,在麦田里潜行着。 “队长。”雀斑少年很小声开口:“你怎么不用那放大镜——哦,真视之镜?” “没遇见可疑事物时不能频繁使用。” 队长悄声回应: “乱看的话没有好处,万一不小心看见知识恶魔之类的麻烦就大了,以后你们配备此物后,千万不要用来观察书籍!” 说话间,他们已然潜行至麦田中心,话痨的雀斑少年又忍不住开口道: “队长队长,我觉得这个稻草人看着就挺可疑的.” 说着,他指了指三人身旁的稻草人,没等队长开口,另一位成员没好气敲了敲稻草人的尾杆,道: “麦田里不放稻草人放什么?放你吗?少说点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雀斑少年缩了缩脖子: “天哥,你又凶我” “都闭嘴!” 队长有些不耐烦了,略微压手,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行进: “你天哥说的没错,类似麦田中的稻草人这种常见事物,无需太过关注,我们要注意的是不符合常理的、超乎认知的物品” “喔!” 雀斑少年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小声嘟囔: “可那稻草人看着明明就挺诡异的.” “你说什么?” “没,没事。” 三人磨蹭了半天,总算是穿过了麦田,站在古堡的一间侧门前,队长掏出工具准备开锁: “要注意,古堡是那位吴大法师的居所,门户上可能存在超凡禁纹,必须仔细观察,小心小心再小心.” 话没说完,她看见雀斑少年伸手一推。 ‘吱呀~’ 门开了。 雀斑少年缩了缩脖子: “队长,您说晚了” 队长沉默许久,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 “下次别这么鲁莽,很可能会送掉你的命.行了,进去吧!” 她是真不明白,调查神秘古堡这种超高难度任务,上头是怎么想的,要塞一個空降的新人进来 罢了。 三个人穿过不透光的、阴森的长廊,长廊两侧摆放的甲胄庄严而肃穆,泛着钢铁的冷光,配上一些阴沉调的壁画,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大法师应该在主人房中沉睡,远离那里,我们直接去顶层的塔楼,上头给的情报,说是塔楼的灵性汇聚最为汹涌.” 他们鬼鬼祟祟的钻上古堡,发现塔楼的门半开半掩着,确定里面没人后,队长轻手轻脚的推开木门。 很普通很平常的塔楼,不一样的是其中摆放着古老的书架,正中靠侧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有一两本摊开的书。 “不要碰那些书!” 队长神色沉凝至极,脸上透着悚然: “大法师恐怕比明面上还要强大,在这种超高灵性之处居然敢翻看书籍我怀疑他可能接近圣者了,掌握有屏蔽知识恶魔感知的方法!” 雀斑少年和长发青年也都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书桌上摊开的书籍内容,生怕引来知识恶魔降临, 任意一只知识恶魔的出现,都至少是二级灾害事件,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能被定为一级灾害事件——那会让整个天川市的所有超凡机构都进入战备状态! 紧张间,雀斑少年怯弱开口: “队长您看,这里有一些诡异的东西!” 队长侧目瞧去,在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杂物,有一根笔、一张羊皮纸、一面已经碎裂的镜子和一方青铜雕像。 尤其是那青铜雕像,雕像上的人半边被雕刻成云雾状,背后竖着十字架,生有大翼,头颅微微垂着,似在哭泣,似在叹息。 “注意戒备!” 队长低声告诫,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大镜模样的真视之镜放在眼前,先是观察笔和羊皮纸,没有什么异常。 而后是碎裂的镜子,她神色骤变,透过真视之镜,看见碎裂镜子上分明还逸散着漆黑的气息在流转, 仅仅凝视那漆黑气息,自身心头便发出警兆,灵性预警,汗毛竖直,鸡皮疙瘩炸起! “这碎掉的镜子.” 她艰难擦去眼角淌落的血泪,微微喘息着,惊恐道: “我凝视它,仿佛在凝视恐惧的深渊这个镜子很可能是超凡浪潮的源头,将它封存,小心!” 长发青年神色凝重,戴上隔离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破碎的镜子装了起来, 队长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透过真视之镜看向那青铜雕像。 雕像落在眼中,似乎,似乎活了过来! 她似乎看见一个青年,一眼睁一眼闭,闭着眼的半边身体是缭绕朦胧的迷雾混沌,身后的十字架高耸,那大翼在延展!! 青年抬起头,微笑着、饶有兴趣的凝视着自己 队长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声惨呼, 猛地放下真视之镜,惊慌至极: “不!这个,这个才是超凡浪潮的源头!!远离!远离!它可能是邪神的雕塑,甚至是来自禁忌,来自恐怖传说!!!” 雀斑少年与长发青年齐齐色变,前者连忙搀起队长,却看见队长的一只眼睛红的吓人,血泪不断淌出,眼中有裂纹在延伸 “队长!”雀斑少年惊恐道:“伱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没事。” 队长大口大口喘息,整个人瘫在雀斑少年怀中,双手无力的耷拉着,脱力之下,真视之镜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脆响 “立刻联系署里,吴尚品大法师疑似和邪神或恐怖传说有牵连,立刻上报.” 她话没说完,有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哎,你们东西掉地上了,还要吗?不要我就扫走了喔?” 三人神色猛地凝滞。 他们一点点的、僵硬的转过头,旋即松了口气。 是一个女仆。 一个拿着扫帚的女仆,皮肤白皙,面孔极为精致,几乎可以称的上一声绝色. “真,真好看”雀斑少年吸溜了一下鼻子,呆呆开口。 “少废话!”虚弱的队长没好气道:“打晕她!我们离开!” “喔喔!” 雀斑少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左顾右盼,抄起杂物堆里的一根棍子,大步走上前: “呔!” 木棍应声砸在女仆的脑门上。 断裂的棍子掉在地上,滚至墙边,女仆眨巴眨巴眼睛: “您敲错了,我不是稻草人,稻草人在麦田里” 雀斑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如同兔子般跳开,长发青年啐骂道: “没用的废物!” 他骤然溶入阴影,消失在原地,于下一刹从女仆身后的影子中钻出,戴着手套的拳头握成拳,狠狠砸下。 ‘咚!’ 一声闷响。 女仆呆呆的转过头: “我真的不是稻草人,您真的敲错了。” 青年神色一变,意识到这个女仆不简单,体魄强的吓人,疑似走旧日道路的修行之人! 他不再留手,有淡薄的阴影之息缭绕在拳掌间,拳掌呈奔雷之势,骤击女仆头颅三下! 无事发生。 阿龟这下有些生气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稻草人,稻草人在麦田里,为什么还要敲我的头?你们去敲稻草人的呀!” 她气呼呼的举起拳头,想要敲回去。 长发青年神色沉凝的冷哼了一声,想要躲闪,却忽然惊觉有庞大的、远超自己想象的气机将自身锁定! 那只嫩嫩白白的小拳头落在眼中,却骤似天外坠下的陨星,尚未击至,自身皮肤开始龟裂,灵魂开始破碎,眼耳口鼻都在淌血,在死去!! 他瘫在地上。 躲不掉!躲不掉!躲不掉! 会死!! “行了阿龟,停手。” 温和声音响起,落在长发青年耳中恰似天籁之音,气呼呼的女仆骤然静立,乖巧的收起小拳头。 长发青年咳血,艰难侧目,看到一个温润的青年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力竭的队长觉得这个青年,似乎有点眼熟。 她看了看雕像,又看了看青年,彻骨的寒意一点一点的爬满全身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将在红月上凝望你(假假) 古堡。 队长手脚冰凉,心脏疯狂跳动,背脊在发寒。 一模一样. 她再三确认了,这看着温和的青年面容,分明和那青铜雕像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是一位邪神亲临?! 还是说,只是这青年在准备什么禁忌的仪式,将邪神雕像的面容换成了自己? 队长不得而知,但无论哪种都极其可怕. 要么是一位邪神,要么是一位能承受邪神反噬的恐怖生命,至少也是一位天之使!! 高危级任务?不,这根本就是灾难级的任务! 她汗流浃背。 陈象此时带着怯生生的魏团团走进塔楼,阿龟迟钝的、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旋即有些委屈开口: “主人,他们将我当成了稻草人,一个劲的敲我的头,我解释过了,他们都不信,还敲” 陈象哑然失笑,也习惯了阿龟的智障,似乎是死太久了,脑子不清晰,再加上庞大的神明魂体挤在孱弱的肉体中,本就不好使的脑子就更不好使了 他摇摇头,瞥向三个闯进来的超凡执法署成员,淡淡发问: “三位不请自来,敢问所为何事?” 长发青年挣扎起身,七窍还在淌血,看向阿龟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但依旧强撑着硬气: “我们是天川执法署,七日前,这里爆发了大规模超凡浪潮,前来调查!” 他喘了口粗气,倚靠着墙,发出警告: “执法署一直关注着这里,如果我们没有回去,这儿将被列为一级事件,会有强大者降临!” 陈象乐道: “你这话说的,你们回不回去,我还能管上了?腿在你们身上.” 长发青年微微一怔,旋即明显的松了口气,但依旧忌惮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是什么身份,但那个恐怖的女仆称呼为主人. 女仆至少是旧日路途的贤者! 一旁,队长艰难的撑起身,撕裂的眼睛阵阵发疼,她畏惧低头: “我们会立刻离开,这次打扰真的很抱歉” 陈象笑眯眯颔首: “小吴,送他们离去吧。” 话落,在三人震愕的目光中,那位在整個天川市都负有盛名的大法师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垂下脑袋: “是,主人。” 吴尚品上下打量了三人片刻,做了个手势: “三位,请吧?” 三人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队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头有了大致猜测 恐怕是这位吴大法师在七天前举行了某种恐怖仪式,将这个疑似邪神者召临! 必须马上回到署里上报,这是真正的灾难级事件. 雀斑少年搀扶着队长,与长发青年一起怯畏的、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外走去,刚走至门口。 “等一下。” 青年平静叫住他们,三人头皮一炸。 “这是你们的东西吧?忘记拿了。” 陈象捡起地上的放大镜,微微眯眼。 【真视之镜:来自隐秘学会的杰作,它们通过量产真视之镜分发至世界各地,以窥视、收集无穷信息,意图制作一位人造神明。】 有点意思。 陈象没太在意,隐秘学会所在的白星国在大洋彼岸,距离东洪国极为遥远, 而白星国在自己的计划中,是下一环,当下重点还是在东洪国所以暂时不必太过关心。 他随手将真视之镜递上前,雀斑少年怯生生的接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谢谢您” “行了,走吧。” 在三人转身离去间,陈象微笑道: “我原谅你们的冒犯,不过嘛.” 三个执法署成员再度僵在原地,汗水滑落。 “不过嘛,我希望你们呈回去的调查报告中,古堡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以么?” 陈象不希望太快引起官方的注意,东洪国官方与深渊教会紧密相连,一个不好或许就会暴露。 至少在原始恐惧带来高等仪式材料前,在自己可以随意离开古堡前,还是低调些好。 队长此时没有犹豫,敬畏的点了点头: “我们明白.古堡很安全,大法师坐镇其中,无有任何异常,超凡浪潮只是大法师的一次意外试验导致,余波已平息了” 陈象微微颔首: “很好,记住你们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身形在三人眼中骤然伟岸,充斥、占据他们的一切视线,那话语如同神的旨意,震耳欲聋间,恰似刀刻斧凿般击在精神深处!! 三个人落荒而逃,一直疾驰到麦田中,这才缓下步子。 “队长,现在,现在怎么办.”雀斑少年面色苍白。 队长擦了擦眼角再度淌出鲜血,疲惫道: “立刻回署里,将这一切.” 到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惊恐的凝在原地。 半晌。 队长默默改口: “古堡.一切正常。” 长发青年和雀斑少年面面相觑。 ……………… 天川市作为天川行省的省会城市,执政大楼其实同时也是整个天川省的最高行政机构, 本来天川市是打算重新建立一座市执政大楼,与省执分开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搁置。 大楼中。 一个中年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双眼似闭似睁,身上缭绕着久居上位的气质,不怒自威。 他淡淡开口: “终于,我们回到了这片土地,回到了故乡.我们的旗帜将会再次竖起,先祖将要醒来” 一旁的老者轻轻点头: “你能调来天川省担任副总督,的确出乎了族里的预料,但这是好事,是上天给我们的提示,在告诉我们崛起在即了。” 顿了顿,他缓缓抿了一口茶: “祖地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还在查。” 赫然是整个天川省二号人物的中年人缓缓睁开眼睛: “祖地如今被一个贤者层次的大法师占据着,那大法师也姓吴,也来自伟大城,不过已然查清了,与我族无关。”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七天前祖地爆发超凡浪潮,很可能是先祖即将苏醒归来的预兆。” 老者含笑: “怎么处理掉占据祖地的家伙?” 中年人平静开口: “走官方层面,让执法署去办这事情,不会惊起任何波澜,而后我会将那里封锁,进行真正的大仪式,唤醒沉睡的先祖。” 老者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兴奋起来: “两大先祖,一位站在巨头层面的顶点,一位曾经以禁忌之身逼近真神的领域.一旦醒来,有祂们庇佑,族群可以重返白星国,将再起旗帜,清算所有屈辱!!”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微微颔首: “我会尽快取回祖地,这一天不会太远,若非因为那位六殿下即将入主天川,要低调行事,避免引起注意,否则的话.” 他脸上浮现出嘲弄之色: “一个贤者层面的大法师,翻手即可镇杀。” 老者干脆点头: “不着急,徐徐图之即可,族长也即将带着其余族人从伟大城赶来,大祭将在即了,吴氏一族的复兴在望!” 两个天川市乃至天川省的大人物相视而笑。 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中年人随手接起电话: “我是吴良玉。” 电话那头传来汇报的声音,中年人眉头渐渐蹙起。 许久,他挂断电话后,沉道: “祖地没有调查出任何异常,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先祖的苏醒前兆而已我惊奇的是,下面人说,那个大法师居然很守规矩,没有任何违背超凡管理条例的事儿” 老者沉吟半晌: “那让人将祖地买回来?” “调集大量资金或许会引起瞩目。”中年人摇了摇头:“那位六殿下即将到来,还是低调些好。” 老者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两天我亲自去一趟吧。” 吴良玉蹙眉道: “一位知名大法师的突然死亡,会引起大规模调查,我担心” “放心吧。” 老者笑着道: “我与梦族老关系不错,也从她那里接触到伟大城秘调司的很多事项,我知道如何收拾手尾。” 中年人松了口气,调侃道: “您那点事谁不知道?您追求了梦族老几十年,可人家硬是不答应.这能叫关系好?” 老者昂头哼了一声: “那是以前,梦族老事务繁忙,如今全族都将从伟大城三环迁来,她也卸下秘调司副司长的职务,以后就闲了,我机会大着呢!” “行行行。” 中年人乐呵道: “那就劳烦您走上这么一趟了。” ……………… “说吧,小丫头。” 陈象微笑道: “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 他和怯畏的魏团团坐在小茶桌旁边,吴尚品毕恭毕敬的倒上茶水。 魏团团小心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看这个恐怖者的眼睛,只是小声道: “您,您真的是小七姐的故友吗” “我是,怎么了?”陈象饶有兴趣的发问。 魏团团犹豫了一下,咬牙道: “我,我昨天晚上听见我爸爸和妈妈谈话,说,说是小七姐出事了.” 陈象脸上的笑容散去。 魏团团继续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听见的东西不多.只是大概知道,小七姐似乎有什么大麻烦,您说您是小七姐的故友,我知道您很厉害,所以.” 陈象微微蹙眉: “让伱父亲来见我一趟?” 魏团团吓了一跳,拼命摇头: “我不!!” 她实在搞不清眼前之人的善或恶,自己再次前来已经是下了狠心,绝不会把老爸也拖下水。 陈象也不强求,沉吟片刻后,再次道: “你也说不清小魏的麻烦.这样,你回去带着你父亲,在今晚去天川市最高的楼顶看月亮,红色月亮,能做到么?” 顿了顿,他强调道: “如果这也办不到,我无法清楚你小七姐到底遇见了什么大麻烦,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看.看月亮? 魏团团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只是看着红月就行了吗?” “对。” 陈象淡淡道: “当你们凝望红月时,我将在红月上凝望你们。” “我会知道一切。” (码字的时候傻哔猫扒开窗户跳下去了,还好才三楼,现在赶去宠物医院.今天请假一章,过两天一定补上,磕头认错!) 第一百一十三章:红月惊变,星空中的俯视者! 在送走魏团团后,陈象独自回到塔楼坐下,幽幽叹了口气,垂眸道: “安稳的时候闲着无聊,想要找些事做,如今有事做了可我更怀念闲着的时候。” 他手腕上镜子所化的裂隙纹身总结性发言: “简而言之,这个叫犯” 陈象把它从手腕中抖了出来,狠狠的一巴掌拍了下去。 “闭嘴!” 他没好气道: “你敢说出那个字,我就再找旺财玩几轮飞盘游戏!” 镜子愤愤不平道: “您这是在以强权限制我的言论自由!您这是在剥夺我的人权!” “你是人吗你!”陈象觉得有些牙疼,这死镜子 他摇了摇头,从镜中取出一方混沌的、模糊的,带着撕裂感与寂灭感的深幽之团。 【幽邃之虚空】。 在伟大城时,路撒冷搏杀了那位幽邃虚空教会的大主教,这件幽邃虚空教会的至宝坠在旧日祭坛上,而后落入了陈象手中。 他一直不曾动用,但现在倒是有了些想法.因为紧迫感。 小魏疑似出事,让陈象从安逸中惊醒,古堡终究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地,自己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如今清闲的生活也终究会变成梦幻泡影。 “大黑牛产出的灵魂本源有些不够用了,除非反哺、增添幽鬼、吸收的流程循环上一万年,我那时纯粹灵魂本源足以与外神媲美.我哪来的一万年?” 陈象自语,尝试梳理自身状况与将行的道路: “单纯靠着境界晋升就更慢了,必须另辟蹊径.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 “提升传说度,当全世界的人都知我名,都对我产生恐惧或敬畏、崇拜等强烈情绪,【观察】会迎来大飞跃,当能让我媲美外神。” “或者发展秩序教会,信仰之力似乎很玄妙,百万狂信徒足以造就一位真神,那更多呢?” “又或者.二者并行?” 陈象沉吟自语,眼睛微微发亮: “是了,大帝、尊者都处于东洪国,前者是东洪国高层,后者应该也不差,以东洪国为根基,再到先知、孟途所在的白星国,然后是伟大城” “再以这三者辐射全球诸国,这未必不可行!” 陈象对未来的规划已然明晰: “当秩序遍布全球,当纯白响彻诸国” “我将取回部分荣光,纯白之主也将归来” 他微微收敛心神,目光放在【幽邃之虚空】上头。 【幽邃之虚空:禁忌物015,自虚无者的尸骸上诞生,可以压制一切现实神域;完全展开后可吞噬序列015之后禁忌物补全自身;完全展开后.】 陈象微微闭眼,再睁开时,自身后背长出由狰狞裂骨与数不清亡魂构筑而成的白骨大翼,青铜十字架的虚相亦在身后沉浮 他展露真身,化而为祂。 此刻陈象不再只是陈象,还是【真实牧羊人】。 祂把玩着手中的深幽之团,旋而全神贯注,彻底解放自我! 陈象周身缭绕起低沉的诵念声、祷告声,背后的无穷深邃处亦有短笛声和螺号声回荡, 甚至就连九州号的虚影都游荡在身侧 祂双肩蠕动,两颗头颅生长而出,四只手臂也从腋下长出; 那短笛声音、祷告声骤然嘹亮,塔楼微微震动,这震动骤止,一切都凝滞了,失落的时间到来! 彻底解放自身的陈象垂下眼眸,六只手撕扯的【幽邃之虚空】,时光手杖不知何时浮现,将【幽邃之虚空】贯穿! 这一方深幽之团开始形变,其中沉睡的、暗藏的意志被彻底捣毁! 旋即, 祂将幽邃之虚空彻底融入背后的狰狞白骨大翼,浩瀚力量贯穿心灵,此刻神威如狱! “半步.” 陈象低声呢喃: “距离第四阶梯的【星辰】,只差最后半步,唯有迈出这半步,我方能真正融合【幽邃之虚空】.” “只差沐浴一次群星之光,灵魂与一方星辰共鸣.” 尽管如今的自己动用【观察】,动用禁忌之能时,可以与顶尖巨头乃至第七层阶梯的神灵媲美, 但自身境界的一次提升,依旧会是飞跃。 尤其是迈入第四层阶梯后,初具神明之魂,仅凭意念便可重组基本粒子,从而进行虚空造物 这是质变。 而【星辰】、【群星】、【星空】三境,都是以太古星光洗礼灵魂而成,陈象如今只差一场洗礼。 第四阶梯的星辰,仅仅需要接受一颗太古星辰之光,绝大部分神会选择炽烈而耀眼的太阳, 但陈象想要选择红月。 “那便红月。” 祂离开失落之时,意念触碰黄昏令,自身骤然虚化,顺着无形牵引之力,降临那座古老殿堂。 ……………… 魏团团回到家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关上房间门,独自坐在床上许久。 ‘笃笃笃’ 敲门声伴随温和的男声一并响起。 “团团,这是咋了?怎么一副怏怏的模样?” 说着,门被推开,魏庶笑着走了进来: “怎么,爸爸不许你去老李的古董店,不开心了?行行行,都依你,等会爸爸带你去老李那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物件,好不好?” “老爸,不是.” 魏团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我,我想你陪我去看月亮” “看月亮??” 魏庶有些纳闷,还没来得及说话,魏母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你这丫头,兴趣什么时候这么高雅了?” “妈!” 魏团团脸蛋微红: “伱又偷听!” 魏母哈哈的笑着。 魏庶虽然不解,但还是笑着: “行,看月亮,这天也快黑了,你想去哪里看?爸爸都陪你!” “去咱们市里最高的楼看!” 魏团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天川中心!” 天川中心是天川市的地标建筑,也是整個天川行省最高的楼,足有一千四百多米, 排除掉立在云上的天空之国与将部分建筑修在超巨形空中平台的白星国,天川中心的高度在全球都能列入前十。 “行,带你去,反正也不远” “那我还要吃天川中心的那家炸鸡!” “好,依你!” “您刚才说的去李叔那儿挑个物件还算数不?” “.” 魏庶无奈道: “行行行,只要我宝贝开心,怎么来都行,可以了吧?” 魏团团一蹦三尺高。 魏母笑着道: “你们父女俩去吧,我晚上和老白她们约了麻将组了局,我就不去了” 魏庶笑着和魏母叙述片刻,不多时,便带着魏团团出了门。 “先去李叔那!” 魏团团看了眼还没落山的太阳,当即提议。 “成,都听你的。” 父女俩赶到街尾的古董店,却看见中年人刚刚拉上铺面的卷帘门。 “老李,今天打烊的这么早?”魏庶诧异道。 中年人侧过身,瞧见父女俩,笑着道: “是啊,家里有点事情,要先回去一趟.怎么,老魏,你这是带着团团亲自来找我麻烦呢?” “没有!李叔!”魏团团挥手道:“我老爸同意带我来挑个物件的你要是有事,那我就带着我爸明天来!” “行,不过明天我可能也不在。”李荣恩笑呵呵道:“有老朋友来看我,我明个儿带着他去市里转一转。” “后天呢?” “后天是在的。” “那我们后天来!” 魏团团挥手,说了声李叔叔再见后,就和魏庶打车离去了。 李荣恩笑着目送父女俩离开,神色这才恢复平静,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出些许忧色来。 ……………… 赶到天川中心。 登上这座一千四百米高的超级建筑顶楼,这儿依旧人满为患,几乎像是一个夜市,各种摊位、小店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个篮球场和大型的无边游泳池。 魏团团牵着老爹的手,逛着一个个的小摊,小吃早已吃的肚胀,她时不时的看向渐暗的天空,心头又有些忧虑。 红月 那个恐怖的人口中所说,将会在红月上凝视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总不能真跑到月亮上去吧? 他又能帮到小七姐吗? 这样想着,魏团团的喜悦都散了不少。 又和老爸逛了一会儿,天色越发的昏暗,太阳已然完全沉下去,两轮圆月相伴着升空,群星闪烁。 “哟,还真巧,双月皆圆,这一年到头都没几次,今个儿还真实看月亮的好时候。” 魏庶乐呵道: “难怪我宝贝女儿忽然想看月亮了。” “爸!” 魏团团撒了撒娇,频频看向天上的那轮红色月亮,月亮依旧是那月亮,没有任何异常,看不见人。 也是,就算上面真站着人,也是看不见的。 所以.红月上是个什么模样? 她胡思乱想间,忽而听见有人发出惊呼。 “哎哎?你们看那月亮” 魏团团和魏庶抬头瞧去,正看见那轮暗红色的月骤暗,像是朦胧上一层巨大的、朦胧的阴影 而后! 那阴影肉眼可见的蠕动着、汇聚着,伴随起浓重的深深幽色! “红月.” 魏团团呆呆开口,一旁魏庶的神色变的无比凝重,牵紧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手: “这月亮是怎么了.” 话才落,惊呼声此起彼伏,是那红月上肉眼可见的巨大阴影和那深幽之光在疯狂的旋转,又在旋转之时,最终汇聚!! 汇聚成了 一只眼睛。 惊呼声渐寂了,是这楼顶,是天川市,是东洪国,是整个处于夜色下的半球,都于此刻安寂。 无数未眠人或立在街上或站在楼顶,或在荒野又或在家中窗边,呆呆的、傻傻的凝望着天穹中的惊变 阴影与深幽之暗色纠缠化作一只覆盖整个红月正面的眼睛。 又或者说,红月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整个地球。 “我将在红月上凝望你们。” 魏团团回想起青年那低沉的声音,神情恍惚,手脚冰凉。 (还有两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全新形态,造物主之瞳! 片刻之前。 神从古老殿堂中走出,踏在暗红色的泥土上,祂抬起头,凝望着浩瀚的水蓝色星球,目光微敛。 祂在静候。 时间并未过去太久,红月已然缓缓环行至东洪国的上空, 陈象睁开思考者之眼,三颗头颅共七只眼眸同时迸发神光,【观察】之能被开启。 祂轻敲时光手杖,遥远距离在这一刻恰似天涯咫尺,东洪国,而后是天川省,再是天川市,聚焦在七只眼瞳中。 陈象立在红月上,看见天川市最高的楼,看见牵手魏团团手的中年男子。 【魏庶:魏氏王族,东洪国主胞弟,废王、庶王。】 很简单的信息,一如魏团团一般,那个中年人身上笼罩着魏氏一族的厚重大运,自身外泄的信息流极其稀少。 “看来还是得先更进一步啊” 陈象垂下眼睑,六只手臂摊开,虚空之幽光、地狱之沉息,伴随起源之华彩与遗忘之长叹, 祂的白骨大翼在震动,自身在感召红月之纯粹,在接受这颗太古星辰的洗礼! 红月残灵醒来,这颗月微微震颤着,暗红色、似浸染着无量鲜血的泥土翻滚不休! 这颗月亮,或者说这颗染血的、坍缩的太阳,在拼尽全力。 整个红月的浩瀚星光都骤然凝聚,尽数汇在陈象身上,白骨大翼中氤氲的【幽邃之虚空】开始一点一点的被同化,陈象的灵魂本源也在暴涨!! 第四阶梯,星辰境,恰于此刻已成矣。 神距离祂曾经的帝座更近了一步。 陈象默默感受着自身精神体的大蜕变,星光洗礼之下,精神体如同躯壳一般,附着上稀薄但真实不虚的【神性】! 祂发出轻声叹息,神魂此刻已初成,与这颗太古星辰在共鸣! “不够.还不够.” 魏氏王族的运势比陈象想象中还要庞大,祂断定这一族中恐怕有真神坐镇,且王族之运势似与整个东洪国的运势相连着! “我还能更强。” 红月的震动剧烈了些许,有简短的信息落入陈象眼中。 【红月决定帮助祂的父神。】 【不惜代价。】 【这是红月在死亡后所能最后做到的微薄事】 信息被洞悉的同时, 整个月亮的震颤更为剧烈,陈象脚下暗红色的泥土撕裂,显露出暗土之下红月之中的【核】! 漆黑的、死寂、枯萎的巨大星核。 【这是红月的星核,也是祂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咚!’ 星核似乎跳动了一下。 ‘咚!咚!咚!’ 它的确再跳动。 死去者的心脏重新跳动,为了祂的父。 大泼大泼的精粹光如同洪流般撞入陈象的体魄,祂的精神体在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 幽邃之虚空彻底被同化,这件禁忌物已彻底归属于陈象, 七大权柄种子亦开始共鸣了,陈象七眼皆闭,自身骤化作不定的、囊括一切可能与概率的迷雾混沌! 祂的心脏每跳动一次,红月之核便跳动一次,祂心跳渐剧,红月的心跳也渐剧,二者在相连! 这一刻! 陈象感觉,自己就是红月。 自己就是这具伟大者的尸骸。 红月之上的所有阴影蠕动,白骨大翼间沉浮的幽邃之虚空爆发,阴影与幽色交融,陈象再度化作不定之混沌,亦交融在幽色与阴影中! 那遮蔽整個月亮的阴影、幽色与混沌迷雾,化作巨大的瞳,竖在月上,凝望整个水蓝星的半球! 这是陈象的形体。 逸散的一条信息被祂洞察。 【您的传说度在提高,您的传说度在提高,您的传说度在提高】 无穷无尽的浩瀚信息将陈象的精神体撞的支离破碎,红月中又坚定的析出浩瀚力量,将破碎的精神体愈合,如此往复! 【祂在拼尽所有,为您打造能重登至高宝座的地基】 【祂耗尽了所有,残灵微薄,只剩下最后一丝渺小的、微不可察的残存意志与力量】 【您在蜕变】 【您的传说度在提高】 【您在进化】 【您在进化】 ……………… 东洪国国都。 幽幽小院,魏清秋呆呆的凝视着天上那只眼睛,恍惚间,她觉得眼睛在看着自己,在凝视着自己。 很熟悉的感觉。 像是某个故人。 魏清秋猛然恍惚,狠狠甩了甩头,轻声叹息: “这个世界越来越诡异了啊” 有侍女不知何时站在了院中,先是惊惧迷惑的看了眼天上的巨大眼睛,而后看向魏清秋,轻声道: “殿下,您该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给诸位殿下请安。” 红月突变和那巨大眼眸固然让人毛骨悚然,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去顶着,这种层次的巨变也和自己永远沾不上联系,所以. 不必关注。 “我不想睡呢?”魏清秋淡淡道。 “殿下,这由不得您的。”侍女平静伸手,做了个请。 眼前这位七殿下,不再是过去的七殿下了,斗争失败,就是这样的下场。 再过一段时间,这位七殿下就该被送去迷雾海,献祭给恐怖的禁忌。 这是失败的代价。 ………… 伟大城。 此刻伟大城并未完全入夜,但也已可看见升过地平线的双月,也可以看见那沉浮在地平线的巨大眼瞳。 “越来越不太平了” 陈少颜站在窗前眺望,脸上忧色渐盛,一旁的陈信轻声道: “姐,出海的计划暂时停止吧?” “不。” 陈少颜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筹备了六年,一切都计划妥当,我一定要找到小弟一定。” 官方的说法,有恐怖天灾降临在外三环,将整个外三环撕裂后抛入了迷雾海的深处, 陈家姐弟都认为小弟也随着外三环坠入了迷雾海深处。 六年时间,她一直在为远航迷雾海而筹备着。 “我走后。” 陈少颜盯着天边那只渐渐升起的巨大眼眸,不知为何,自己并没有什么毛骨悚然的感觉,反而,反而觉得亲切. 她轻声道: “我走后,小撒冷就交给你照顾了,记住,不要想着再往上攀爬,安安稳稳才是最大的幸福。” 陈信鼻子微酸: “姐我陪你一起去找小弟!” “小撒冷怎么办?”陈少颜摇头否决:“他一个人不能自理,也无法在伟大城生存下去” 顿了顿,她补充道: “出海前的这几天,每天就由我来送他去学校吧,以后能不能再见,还是个问题啊.” 陈信陷入沉默。 隔壁房间,沉重凝视着天边巨瞳的路撒冷也略微失神。 要不要阻拦? 他在犹豫。 ………… 迷雾海深处。 巨大的幽灵船在滔天巨浪中,却似如履平地。 八万四千鸦围绕着幽灵船旋转,数百米高的稻草人从海面中浮出,幽灵船上亦燃起绿色火焰,手持弯刀的船长就静静站在甲板上! 两大恐怖传说、现实禁忌在对峙,气机碰撞间,大浪暴腾,恐怖与恐怖之间的战争再度一触即发! 忽然。 两位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恐怖传说同时抬起头,凝望那天上的红月,凝望那遮蔽整个红月的巨大眼瞳! “那是.?” 幽灵船长神色一凝,不自觉握紧弯刀,八万四千鸦亦都停止嘶啼,巨大稻草人也在沉凝。 越强大者越心惊。 “红月发生巨变。”稻草人沙哑开口:“老鬼,今日罢战如何?吾急着赶路,某个家伙每日都在催促,很惹人厌。” 幽灵船长凝重的看了眼天上的巨瞳,旋而落目在巨大稻草人的身上,冷笑道: “罢战?” 祂哼了一声,幽灵船上的绿色幽火暴腾,战船破浪而前,朝着巨大稻草人凶猛撞杀而去! 天动地摇。 ……………… 红月之上。 【您的传说度在提高】 【您的传说度在提高】 【您在进化】 【进化完毕】 化作巨大扭曲之眼的陈象忍受着海量信息的冲刷,根本无法有效捕捉这些信息,太多太多了 那种撕裂感、破碎感、如凌迟一般的痛楚于刹那间重复不知多少次!! 祂早该死去。 但囊括一切概率状态下的自己,从亿万万条死路中找到了生路,红月所带来的生路。 这是生路,也是大蜕变之路。 【您的禁忌之能(观察)更进一步,您获取了全新的形态】 扭曲的、与红月大小相等的眼眸逐渐稳固。 继温和青年模样的【凡人】,再到背负十字架,三头六臂白骨大翼的【真实牧羊人】,以及化为概率云的【不定之混沌】后, 陈象自身进化出第四个形态。 【造物主之瞳】 这一刻,现实依旧不因祂的观察而存在。 但地球是。 “我” 巨大的扭曲之眼、造物主之瞳低沉自语: “我可以,毁掉整个地球。”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红月复苏的可能 只需要拒绝观察地球,地球将从根源上散去,不存在于宇宙中,这是真神之上、伟大者之下的力量。 陈象自然不会如此做,祂默默的感受着在红月加持下,自身这个全新形态的无上伟力!! 能开辟现实,开辟完整宇宙者,唯有【最伟大者】。 【最伟大者】可被称为【原初】。 而造物主,唯有能开辟小世界的伟大者,方才能被称为【造物主】, 造物主之瞳,等同于存世的伟大者的眼眸。 虽远不如完整的伟大者,但杀真神如斩鸡屠狗矣。 尽管只有站在红月之上才能施展如此伟力,尽管自身依旧无法完全掌控这等力量. 但足够了。 身至红月,不过一念之间。 陈象承受着无量信息的撕裂与冲击,艰难的、困顿的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需求的信息,关于小魏的信息。 【她在七子夺嫡中首先落败了】 【她将在合适的时间被送往深海,献祭给一位或两位恐怖禁忌】 【王女作为祭品,可以换来恐怖禁忌的友谊】 【只有第一个失败者会被作为献祭来结交友谊,国主必须保证未来有七个优秀的孩子,将作为(未知信息)、(未知信息)、(未知信息)】 后续全是未知信息。 陈象在神性的加持下并未陷入震怒的状态,只是冷静的分析着一切。 魏氏王族的问题很大,或者说那位东洪国国主的问题很大,强迫七个孩子必须争储,失败者还直接进行献祭 且只献祭第一個,后续的未知信息才是真正诡异的地方,这个状态下的自己几乎可以洞察伟大者之下一切信息了! 换句话说,那位东洪国主的后续谋划,与伟大者层次息息相关。 而且,献祭一个后,哪里还有‘七个孩子’? 陈象想到了魏团团。 祂忽而感到一种极厚重的疲惫感,造物主之瞳的形态远远超过了自己本身境界, 若非红月加持,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蜕变出这一形态,维持造物主之瞳模样的消耗也大的吓人 笼罩整个红月的幽雾再度如同,重新聚合成一个渺小的点,化而为人,红月复归本来的模样,一切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好累.” 陈象强撑着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感,神色难看,并没有因为迈上第四阶梯或是解锁一个超强形态而欣喜, 东洪国,这个自己将作为根基、发源地的国度,有大问题。 这不是一件好事。 疲惫感依旧如潮般汹涌,陈象困顿至极,连【真实牧羊人】的模样都无法保持,白骨大翼收敛,三头去其二、六臂去其四,青铜十字架虚相也骤散。 祂化为他,笼罩在看不清的迷雾中,就这么躺在暗红色的泥土中沉沉睡去。 ……………… 梦中。 陈象睁开眼,疲惫感并未带到这一副身躯中来。 “父亲!” “母亲!” “妈妈!” 七个小矮人欢天喜地的围了上来,陈象微吐浊气,笑着摆了摆手: “行了.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吧?” 七个小矮人彼此对视,同时摇了摇头,异口同声: “没有!!” 蠢拿起号角,咳嗽了两声,嘟嘟嘟的吹响号角,伴着咏叹调: “您沉睡,您沉睡,我们寝食难安,我们辗转反侧,我们在等候您的苏醒,等候.” 号角声刺的断剑微微震颤,搅的陈象脑瓜子撕裂般疼痛,自身思维都迟滞,变的混乱而不清晰。 祂连忙抬手叫停,头疼道: “停!别吹了!” 陈象晃了晃脑袋,晕沉的有些过分,之前听见号角自个儿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那断剑似乎在自己脑袋上陷的越来越深了。 疼痛感、灼烧感、昏沉感更胜过现实身躯化身造物主之瞳后的疲惫感千倍万倍, 更胜过延展成概率云后经历所有概率事件的叠加痛楚! 陈象下意识的想要醒来,但失败了。 外界的自己睡的太沉了。 无法醒来。 祂揉了揉眉头,强忍着痛楚,凝视着七个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矮人,想到了红月,心头忽而一软。 也好,这么久以来,自己并没有怎么陪伴过祂们。 “好了好了,都别围着我了,我短时间不睡了,陪着你们!” 陈象笑着开口,忍着难受坐在地上,七个小矮人兴高采烈的围了上来。 “娘亲!您似乎在难受,在不舒服!” 痴认真道: “我们会让你缓解!” 祂踢踏起大号皮靴,踩地声如同鼓点。 “还有我!”穿着滑稽舞服的愚蹦跳起来,在上演滑稽但并不难看的舞蹈。 呆和傻静静陪坐在陈象身边,蠢拿起号角,对上陈象的视线后又忿忿放下; 笨与憨呢,则在旁边伴着愚一起跳舞。 微风吹来,拂过青葱绿草,天空迷雾之上的狂乱色彩也在此刻显得不那么狂乱,陈象心情难得的舒缓了些许。 祂静静陪伴在小矮人们身边,偶尔聆听一个个洞口里传出来的祷告声,时不时的与呆交流,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 外界的自己似乎好了许多,陈象有种快要醒来的预感, 想了想,祂看着小矮人们,轻声叹了口气: “我见到了莽,祂状态很不好,只剩下残缺的灵你们,有没有让祂复苏的方法?” 小矮人们茫然四顾,呆睿智的推了推空镜框,轻声道: “有办法的,娘亲!” 陈象精神一振,还真有办法? 呆此时跑进木屋,没多久,从其中捧出一粒微尘,憨上前吹了口气,微尘骤然膨胀。 一块六边形的石头,很晶莹,其中在散着光。 “娘亲!” 呆捧举着石头: “这是髓,曾经从您头颅中流淌而出的髓,将它埋在莽的身体里,祂或许能好起来,只是.” 顿了顿,呆忧愁道: “这并非一定,莽的情况也有可能会更坏,但概率超级超级小,几乎不会发生,只是一种可能。” “我的髓?” 陈象接过六边形的晶莹石头,欣喜道: “极小概率会更坏?没事.我替莽多谢你了,呆。” 自己完全可以化作概率云,化作不定之混沌,将极小概率出现的坏情况给消除掉。 既然概率极小,消除起来便不会太难。 “本就是我该做的。” 呆恬静开口,抱住陈象大腿: “娘亲,我知道您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在沉睡时去做,您不用一直陪着我们的,做您要做的事情。” “我,我们,等着您彻底痊愈的那天。” 陈象轻轻抚摸呆的脑袋,看着祂那晶莹剔透的眼睛,重重点头。 “会的。” “不会太远了。” 七个小矮人们欢呼。 ……………… 地球。 红月惊变已然过去了两天,余波还在发酵,白星国的隐秘学会给出了红月上那巨瞳的名。 “那是【造物主之瞳】,是禁忌也是恐怖。” “祂的出现需要极苛刻条件,祂无法时时刻刻存在。” “可尽管昙花一现,但祂出现时.犹胜于真神!” 诸国高层在得到隐秘学会的反馈后都凝重,一位突兀诞生的恐怖禁忌,谁也不知道祂为何而现,又将要做些什么。 也有人对隐秘学会发出疑惑,追问那所谓‘苛刻条件’是什么,隐秘学会却保持沉默。 但无论如何,【造物主之瞳】的名在一些大人物之间变的振聋发聩。 隐秘学会,此时此刻。 “圣女,我们已然将你看到的东西传播了出去我们不明白,你为何要帮助那红月惊变之时的巨眼提升传说度?” 圣女冷冷看了发问者一眼,没有回答。 发问者不以为然: “您不愿说,我们也不问,但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们替你传播此事,您也要继续为我们” “制造神明。” 圣女默默的点了点头,冷冷道: “我不像你们,我不会食言。” “那自然最好。” ……………… 又是三天。 时间来到9月20号,已是下旬。 这几天来,魏团团第四次来到李叔的古董店,可这店铺依旧没开门,她第四次跑到古堡,可那个女仆也告诉她,古堡的主人还没回来。 “他,他不会还在月亮上吧?” 魏团团独自漫步在古堡旁的麦田中,如是敬畏的想到。 秋日的阳光不冷不燥,麦田在秋风中依旧金黄, 魏团团嗅着麦田特有的清香味道,又忧又愁,那个恐怖存在久久未归,小七姐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惊觉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稻草人的旁边, 魏团团畏怯的看了眼安静伫立的稻草人,下意识就要远离,却迎头撞上了一个枯瘦的身影。 魏团团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微疼的脑袋,看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老人。 老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饶有兴趣: “一个小丫头丫头,伱是古堡中人吧?我是来寻古堡主人的,请为我传告一声。” 他眼眸温和,其中却藏着淡漠,复又抬头看向古堡,狂热在氤氲。 祖地。 阔别已久的祖地! 老人瞥了眼一旁的稻草人,淡淡道: “这麦田我不喜欢,嗯,以后改成一片密林比较好。” 说着,他随手敲了敲稻草人的脑袋。 第一百一十六章:与神对视者死,超凡者的聚会(1/3) 红月之上。 陈象缓缓醒来,握紧手中的晶石,欣喜微笑。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晶石埋在泥土下、红月中,呆说过,有极小概率会导致红月的状况更坏,必须保险。 陈象延展成不定之混沌,将晶石囊括其中,洞察所有概率事件,欲将坏的可能清除。 无限概率在此刻膨胀,却又在同时坍缩! 他看不见此物的概率。 或者说,这件待使用的物品压根没有多事件概率的情况,呈现而出的是一条平坦直线——无论怎么使用,它只会出现一种情况。 不定混沌重新聚合为人,陈象把玩着自己【髓】所化的六角晶石,有些困惑自语: “呆说错了?” 他蹙眉,并未鲁莽的直接使用,而是睁开了思考者之眼进行洞察。 【最伟大者之髓:它的神性是如此浓郁且灿烈,可以让一个死去者重塑魂灵。】 陈象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他按照呆所言,对着那道纵横撕裂的巨大沟壑,将六角晶石抛了进去, 晶石延展裂隙一路朝下坠,最终落在了死寂的星核上,而后缓缓融入其中。 “接下来,我静候你醒来的那一天。” 红月微微颤了颤,发出嗡鸣,似乎在欣喜。 【祂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但自身太过飘渺,无法真正传达自己的声音。】 【祂很】 【欣喜】。 ……………… 天川市,古董铺。 李荣恩声音低沉: “你是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清剿?” 来人疲惫的点了点头: “三十六纯白骑士,如今只剩下您了纯白骑士名存实亡,您需要逃。” “纯白骑士绝不会逃。” 李荣恩看着眼前这个肥胖中年人,冷冷开口: “我会死战到最后一刻,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他闭上眼,继续道: “纯白骑士秉承主的意志与光辉,绝不会就此覆灭,在他们到来前,在他们将我猎杀前,我会留下我的传承,世界还会有纯白骑士只名。” 一副很狼狈模样的莫里苦笑: “我当真不知道该说您什么好了.我知道,我劝诫不了您,但我还是想要再说一说,东洪国有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李荣恩平静的摇了摇头: “我本是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流浪汉,早该死在八环的臭水沟里,是主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也将用主赐的生命来维护主的荣光。” “纯白骑士可以输,可以死去,甚至可以覆灭,唯独不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我们代表的是主!我们的尊严胜过性命!” 说着,他打开储物箱,从其中取出重盾与长枪,握在双手中,低沉开口: “而你,我的老友,你不一样,你是传教士,主的荣光需要你去播撒,所以你需要活着逃吧,我会为你拖住追击者。” 莫里沉默了许久,轻声道: “教宗如今在白星国,正在尝试重建秩序教会,等候主的归来,如果伱活下来,去那里,去白星,如果你死了,让你的传承者赶赴白星。” “我知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活,除非我杀尽所有追击者。” 莫里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规劝,只是默默了做了一个礼,默默的离去。 离去前,他最后发问: “骑士长,传承者你找好了吗?” “已有人选。” 李荣恩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枪与盾,淡淡开口: “是個小姑娘,资质很不错,给她以时间,她会超越我。” ……………… 古堡。 老人心情真的很好,时隔多年,终于重临祖地了! 这将是全族复兴的起点。 他微笑着,随手又敲了敲稻草人的脑袋,听着空荡的回响,注视眼前少女: “小丫头,为何还不去禀报?” 老人皱了皱眉,眼前这个小女孩一副很惊恐的模样,似乎在.颤栗? “有意思,你灵性这么高吗?” 他轻声叹息: “看来还是我收敛的不够好,被你察觉到异常罢了。” 老人身上收敛的气息逐渐狂躁,天上风云骤变,晴朗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带着恐惧、死亡与毁灭的根本气息! 他有些错愕,嗯? 自个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了? 下一刹,老人瞧见那小姑娘撒丫子朝着古堡开跑,逃的要多快就有多快,他蹙眉,刚想将那逃窜的小女孩击灭, 却听见有稻草被挤压时发出的低微杂音。 老人下意识侧目,看到稻草人一点一点的、缓缓的转过来脑袋。 稻草人这次真的很生气。 每次都很生气。 “汝” 祂话音才起,老人对上稻草人深凹的眼眶,恐惧感、颤栗感、冰冷感统统席卷上全身,汗毛炸起,后脑勺酥酥麻麻!! 他瘫在麦田中,两只眼球轰然炸碎,鲜血不要钱似的从空荡荡的眼眶中淌出!! 与神对视,绝无生路。 这个老者哀嚎着打滚,精神被侵蚀,自身陷入绝对狂乱,理智被轰然撕碎!! “祖地出大问题了” “重临祖地,会族灭.” 这是他最后一丝理智中所产生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后, 老者彻彻底底的坠入恐惧的深渊,皮肤蠕动、破裂,五脏化作漆黑的乌鸦钻了出来。 他死了。 乌鸦盘旋着落在稻草人的肩上,后者冷哼了一声,根本不解气,盯向那古堡,却看见古堡窗前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个青年。 青年朝自己举杯。 “少生气,少动怒,这对身体不好。” 稻草人气的有些牙疼。 哦,自己没有牙。 祂挤出几个字来: “没事不要再来烦吾!” 青年笑着将鲜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这次可不是我敲的,你怪不了我,不过还是劳烦您在路上赶快一些,我真有急事。” “此话你与那该死的幽灵船长说去!” 稻草人那庞大的意志怒气冲冲的离开。 陈象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大火气,火大伤肝啊.” 他将空酒杯随手递给一旁候着的阿龟,顺着楼梯向下,凝视着神色惊恐的小姑娘: “你小七姐遇见的麻烦我已洞悉。” 魏团团微微颤栗着,鼓起勇气,小声开口: “您,您能解决吗” “不难,但现在的我手伸不了那么长,我走不出古堡。” 魏团团有些不相信。 月亮上都跑去了,变成辣么大的眼睛,你和我说走不出古堡?? 陈象沉吟片刻,继续道: “这样,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我依然无法走出古堡,你亲自去一趟国都,而后我会亲临。” 就洞悉的信息来看,魏清秋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被作为祭品送往迷雾海, 一个月后稻草人如果依旧没赶来,那自己只能另辟蹊径了。 “您,您不是出不了古堡吗?”魏团团小心翼翼的发问。 “是啊。” 陈象笑了笑: “出不去和降临国都,冲突吗?” “不冲突吗!!”魏团团瞪大了眼睛。 陈象淡淡笑了笑: “我出不去古堡,但我可以让古堡飞去国都,不是么?” 魏团团茫然。 她踌躇了半晌,扭捏道: “可,可我爹不准我去国都的,一定要我去吗?” “你是信标。” 陈象没有过多解释,干脆道: “你父亲不同意,让他来见我,他一定会” “不不不!”魏团团疯狂摆着双手:“他同意,我老爹同意的很!” 说着,这小丫头一溜烟的跑走了。 陈象失笑。 “主人。” 一旁,带着巫师帽的吴尚品低声开口: “刚才,刚才那个死于原始恐惧之人,似乎很不简单,但我绝不认识他,也并未结仇.” “他啊。”陈象瞥了一眼那已然开始消融的尸体:“一个圣者而已,不用太过关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不是经常举办什么超凡聚会么?办一次,以物易物,看看能不能交换到一些高级仪式材料。” 陈象做两手打算,直接带着整个古堡横空不一定能实现,召唤自己降临的是魏团团,信标也自然是她, 如果魏团团无法抵达国都的话,自己也无法带着古堡前往那里 保险起见,这一个月还是自己尝试收集一下高级仪式材料吧。 吴尚品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是,仆谨遵您的言。” “对了主人。”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以往的超凡聚会,我都是在古堡中办的,这一次.” “也在古堡呗。” 陈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别让他们上塔楼就行。” “是,我这就去广发请帖。” 吴尚品垂着脑袋躬着腰背,倒退着离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最后的纯白骑士(2/3) “听说了么?古堡大法师再次发起了请帖!又一次超凡者聚会!”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嘿,我可早就期待古堡聚会了,上次我在聚会时换到了一颗三头狼的心脏,再换到两三颗,我的魔药就成了!” “我也是,我上换到了一本秘法,前两天去灵界狩猎,结果遭遇到贤者层次的地狱犬,若非是那秘法,恐怕我已经” 类似的谈话在天川市各个地方上演,某位吴姓大法师作为天川市野生超凡者协会的副会长, 古堡聚会向来是野生超凡者的大狂欢,举办时间不定,大都能在其中获益。 这些野生超凡者最缺的,就是一个交流沟通的渠道。 古堡聚会就是最好的渠道。 就在整个天川市的超凡者们又热闹起来的时候,超凡执法署忙了个焦头烂额。 “上次古堡聚会,发生了十多起超凡者斗殴事件和四起仇杀事件,超凡失窃案也暴增.” 会议上,署长神色严肃: “这一次一定要维持好基本秩序,每一次古堡聚会潜藏着超凡动乱的可能,我们必须加以控制,这次谁去古堡维持秩序?” 与会者面面相觑,没人开腔。 谁都知道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那些野生超凡者们最敌视他们这些有编制的、官方的、且还负责管理他们的超凡者. 署长皱了皱眉头,目光瞥向一个愣神的女子: “王队长,你们才去古堡进行了暗探,对那里熟悉,这样,这次也由你们小队去维持秩序?” “署长!” 王队长脸庞微微扭曲: “我,我这几天家里有事.” “天川市的安宁,永远大于任何个人的家事!” 署长严厉道: “行了,就你们了,如果这次古堡聚会的超凡罪案率比以往低,就给你们小队集体记上一功,好好干,我也快退了,到时候副署长接手我的位置后,副署长的位子可是空着的!” 王队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神情恍惚,就连会议什么时候散的都不知道。 又要去古堡. 王队长脸上浮现出惊惶,心脏剧烈跳动,那一天的种种一直缭绕在脑海中,那个青铜雕像,那个疑似邪神的恐怖青年. 王秋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给另外两个队友叙述。 “大法师哪里还有什么大法师?” “古堡的主人是一位真真正正的邪神啊.” 她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这几天没少查资料,也已然知道了那个青铜雕像代表着的是什么!! 【真实牧羊人】。 传说中,险些毁灭伟大城,将伟大城上亿人吞吃一空的超级禁忌!! “但愿这次,不要出什么大意外吧.” 王秋雨面色惨白,总觉得那位邪神是要将所有参与超凡聚会的人. 都吃掉。 一如祂吃掉伟大城上亿人一般。 ……………… “还没有回来” 执政大楼。 副总督办公室。 吴良玉神色发沉,老者前往祖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祖地,似乎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焦躁与不安,翻看底下人递交上来的报告,目光微微一凝。 其中,超凡执法署的报告中,赫然写着‘古堡聚会’的事情。 “古堡聚会,古堡聚会” 吴良玉来回踱步,按照报告上叙述,十五天后的古堡聚会,至少会有超过一百位超凡者会汇聚在古堡中! 这,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问题是,老人身为圣者,却悄无声息间在古堡失踪了 “时不待我!” 吴良玉下定决心,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族长,是我,吴良玉,是这样的.” 他将情况简要叙述了一番: “祖地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但这一次超凡者聚会又将汇聚超过百位超凡者,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他们作为祭品开启盛大仪式,两位先祖一定会醒来!” 电话那头,伴随片刻的沉默后,一个沉冷的声音响起: “你的决断没错,这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会尽快赶来,大族老此刻正在东洪国国都,我会让他先去天川市。” “大族老?” 吴良玉显然有些诧异: “他老人家怎么会在东洪国?” 吴氏一族数百年前迁徙至伟大城后,便在那里扎根,于整个三环都属于‘望族’,在整个伟大城盘根交结。 譬如伟大城的秘调司,司长和第二副司长都是吴氏的人! 大族老,便是秘调司的司长。 电话那头,族长声音低沉: “是奉了城主的命令,前往东洪国协助巨鲸群岛的人,抓捕秩序邪教的.伟大城对我们吴氏的打压越发严重了,这一次重返祖地后,我们便能彻底脱离伟大城。” 顿了顿,族长狂热开口: “我族将再次伟大!” 吴良玉神色肃然: “我族将再次伟大!” “一切,只等十五天后,只等那场超凡聚会!” ……………… 魏团团离开古堡后,并未直接回家,很恍惚,在发愁。 “去国都这该怎么和老爸解释?” 她闷闷不乐,驻足在家门口,迟迟没有进门。 魏团团最后折返而出,朝着街尾的古董店走去。 “李叔!” 推开古董店的大门,魏团团心情放松了一些,招手道: “您终于想起您还有个古董店啦?说好的歇业一天,结果一连着好几天都没开门.” 刚刚将盾与长枪放回储物箱的李荣恩笑着道: “团团来了?” 他目光暗沉,脸上笑容依旧: “刚好店里新到了一批货,你来看看,有喜欢的话,叔送你一个!” “这么大方?” 魏团团诧异道: “这可不像是您.” “伱这话说的。” 李荣恩失笑摇头,带着魏团团到了新上货的货架前头,后者细细打量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小玩意,目光晶亮。 “李叔,这些哪个和超凡、神秘的沾染最多呀?” 魏团团下意识开口,却旋即想起了那个一切开端的青铜雕像,脸蛋微微一白,转而问道: “对了李叔,上次我从你这里买走的那个青铜雕像,你还有印象吗?那个雕像怎么来的呀?” 李荣恩愣了愣,目光微微闪烁,笑着摆手: “这我哪里记的,我每次进货可都是一大批” 顿了顿,他状若随意的问道: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魏团团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她不想将李叔牵扯进来,只是道: “没呢,就是随便问问” 李荣恩凝视着这个小姑娘,沉吟了片刻,还是道: “团团,你很喜欢神秘学?” “是啊。”魏团团随口道:“李叔你知道的,我刚跳级上高三,本来明年想报考古代神秘学的,但我老爸怎么也不同意,烦死了!” 李荣恩又是片刻沉默,似乎下定决心: “你真想研究神秘学?” “肯定想!”魏团团坚定的点了点头,那个青铜雕像,那个稻草人,那个能站在红月之上、化作恐怖巨眼的青年 这些并没有将她吓退,反而让她对神秘学的好奇更加浓重也更加渴望. 李荣恩伸手拍了拍魏团团的脑袋,微笑道: “李叔我教你,怎么样?” “啊??” 魏团团错愕的侧过头: “您教我?您了解神秘学?” 李荣恩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店铺门挂上打烊的牌子后牢牢关紧,而后转过身,手掌微抬。 下一刹,整个店铺内的数个货架微微震颤,在魏团团懵逼的目光中,货架漂浮而起! 李荣恩翻掌,货架重新落地,他凝视着这小女孩: “想学么?” 魏团团拼命点头。 李荣恩脸上复又浮现出轻轻的笑容: “我可以教你,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魏团团不假思索道: “我同意!” “你这孩子,也不听听是什么条件?” 李荣恩有些无奈,旋而蹲在地上,凝视着魏团团: “学习我的一切,便是承我之衣钵,我未尽的事情以后将由你来完成,我当守护的,以后也由你来守护.还想学么?” 见李叔这么严肃,魏团团发热的头脑也清醒些许,缩了缩脖子: “未尽的事?当守护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未曾履尽纯白骑士所应履之事,当守护的,则是秩序。” 李荣恩的声音格外低沉: “承我衣钵,可入超凡,你将成为新的纯白骑士,你将成为秩序的守护者、捍卫者,你将成为秩序之主的矛与盾!” 魏团团听的有些迷糊,秩序之主 听起来是一个好神、正神! 关键纯白骑士听起来也很帅哎!! 她眼睛晶亮,贼兮兮的问道: “李叔,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有邪神要侵蚀您口中,那位秩序之主的信徒,秩序之主祂.” “秩序之主终将会降下雷与罚,庇护祂的信徒。”李荣恩神色肃穆。 “那我学!” 魏团团果断应声,秩序之主! 一听就是超级厉害的神! 古堡那个家伙再厉害,总不可能是秩序之主的对手吧? 他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知道自己是秩序之主的纯白骑士,一定会顾及一二. 嗯! 魏团团眉开眼笑,李荣恩脸上也浮现出笑容,目光深邃。 还有十五天。 十五天后,追猎者将至,而十五天之间,这孩子能学多少,就是多少。 他轻轻拍了拍魏团团的脑袋: “十五天,你要是能在十五天内达到我的要求。” “以后,你将负纯白骑士之名,你的长枪将撕碎一切邪恶异端,你将乘着马,冲锋在前,扫清一切非秩序。” “那时,光将在你身后,到你所到之地。” 魏团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中冒出了小星星。 “光将在我身后,到我所到之地.” 她握了握拳头,神情振奋。 (下一章有点晚,零点前qwq) (打算以后换成下午一口气发三章,不过需要时间来调节一下,提前存存稿) 第一百一十八章:骑士冲锋而出!(3/3) 接下来的几天复又陷入了宁静。 宁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眨眼便是十天。 9月30日。 “主人。” 吴尚品垂着脑袋,恭敬开口: “五天后的古堡聚会,明确表明要参与的超凡者已然超过了一百位,我已然放出消息,需要高级仪式材料。” 顿了顿,他轻声道: “只是,或许能换取一些高级仪式材料,但想要集全,可能性还是有些小了.高级仪式材料是属于一级管制物品。” “无碍。” 陈象随意翻看着世界历史,温和道: “能集全最好,不能也无妨。” 吴尚品恭敬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塔楼。 在他离开后,陈象继续翻阅着这本超凡向的世界历史书,偶尔吃掉两个知识恶魔作为零嘴。 他在探寻历史。 真相,往往隐藏在历史中。 “神历一千年以前的历史很模糊,哪怕是超凡向的真实历史也都尽量在一笔带过.” 陈象细细品读,眉头微微蹙着: “整个神历,一共爆发了两次诸神之战,一次开始于1401年,结束于1500年,主战场位于灵界与其余超现实维度.” “这应该是黄昏陨落之战。” 陈象下了定论,神战结束之时恰是黄昏死去,由太阳坍缩成红月之时, 同时也是自己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年. “真正蹊跷的是神历之前的那一次诸神之战,目前可以查阅的所有超凡历史都对其一笔带过,很模糊,很朦胧。” 陈象看着超凡史书上的记载。 “第一次诸神之战,起于神历9年,终于神历14年。” 仅仅持续了五年,但就是短暂五年,却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抹去了,在遮掩。 “回头得去问问路撒冷了,祂是伟大城的建立者,从旧历一直活到现在,祂或许知道些什么.” 陈象目光微敛,翻完这本超凡世界史,又打开一本【超凡世界发展史】,其上记载的是各个外神教会、大型结社的简要发展历史。 其中包含旧日议会。 【神历1500年,旧日议会正式对外宣称,他们所信奉的最伟大者之真名为帝坦。】 陈象目光放在了这一条信息上,神色间有些错愕。 1500年? 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很巧合的,也是自己出生的那年,也是黄昏陨落的那年。 陈象之前一直以为帝坦之名早就被公布,万万没想到仅仅才二十四年的历史而已。 “神历1500年.真的很有意思的一個时间节点啊” 陈象目光深邃间,心思百转千回。 “根据初代祂们之前所言,帝坦之名和旧日祭坛,都来自于游荡在迷雾海深处的‘旧日遗民’,我需要找到他们,或许能了解部分真相。” 他陷入沉思: “九大国度中,只有伟大城和风暴国是在迷雾海深处的,伟大城不必提,风暴国是建立在一片岛屿群上的国度,信奉失落之主.” “旧日遗民们如果真的生活在迷雾海深处,一定绕不开风暴国,嗯.看来以后需要去一趟。” “除了那儿,或许在能离开古堡后,我还可以去见一见那位名列第三,更在原始恐惧之上的禁忌——迷雾与幽灵船长。” 陈象合上书,大步走下楼,穿过麦田,站在稻草人身旁。 他轻轻拍了拍稻草人的脑袋,片刻,庞大的意志在风云骤变中降临。 “说!” 稻草人的语气很不善。 “这次是真有事。” 陈象笑着道: “你和幽灵船长的关系怎么样?” 原始恐惧陷入沉默,稻草编织而成的嘴角抽了抽: “你觉得呢?” “嗯,应该不太好” 陈象乐呵道: “我是想要问一问,那位幽灵船长好不好相处?我后面想要去见祂一面来着。” 原始恐惧又是沉默了半晌,这才道: “那家伙——其实脾气还不错,祂算是诸禁忌中,最接近于‘人’的那个嗯,现在还要算上一个你。” 陈象好奇追问: “既然脾气好,你还能把祂给惹急,追杀你这么多天.你到底干了什么??” 原始恐惧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闷闷道: “你还有事没?没事我要回去了,幽灵船长还在纠缠我祂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 “我倒是没什么事了,不过你回去的时候,替我向祂带一声好——就说,我很期待去祂的幽灵船上做客。” 末了,趁着原始恐惧的庞大意志还未彻底抽离,陈象最后问道: “说起来,那位幽灵船长有名字吗?就像是伱的阿稻一样的名字?” 原始恐惧瞪着深凹的漆黑眼眶,盯了陈象两眼,这才冷冷道: “有。” “祂自称为——” “余烬。” 庞大意志抽离,稻草人重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稻草人。 陈象若有所思: “余烬.意为火焰熄灭后的尘埃与残存,看来这位幽灵船长,也有一个波澜壮阔的过往啊.” ……………… “老师!”魏团团有气无力道:“这些纯白骑士守则我已经背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习神秘学?” “不急。” 李荣恩笑着道: “跨入超凡,对于外人来说很难,对于我们纯白骑士团来说却极为简单,只需要一次洗礼,只需要用一次主的恩赐。”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洗礼?”魏团团精神一振。 这下,李荣恩反而陷入了沉默,他也不知道洗礼是否还能照常进行主已然整整六年没有消息了。 应该没问题。 他能感觉到,最近这一段时间,自己与主的联系不那么模糊了,就好像,就好像主就在不远之外虽然这只是一种幻觉。 但也足以证明,主距离脱困不远了! 即便是永寂之虚空,也只是主的暂居之所而已! 半晌。 李荣恩叹息了一声: “五天后——最迟不超过十天,我会为你操持洗礼,那时候,你便将是超凡。” 魏团团眼睛亮的吓人: “老师!师父!” 她撒娇道: “今天嘛就今天,好不好?” “不行!” 李荣恩果断拒绝,没好气道: “别想那么多,就五天,最多也不过十天而已,你都这么等不急?现在你还在考验期,五天后,我才能确定是否要将你纳入纯白骑士团,成为一名光荣而伟大的纯白骑士!” 魏团团忿忿的闭上嘴,有气无力的继续背诵骑士守则。 李荣恩静静的看着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无论是否能求取来主的恩赐,他都可以保证洗礼的顺利进行。 大不了将自己作为祭品,一定,一定可以击穿永寂之虚空的屏障! 按照莫里临走前给的情报,追猎者还有五天抵达,他不确定自己能和追猎者周旋多久,但绝不会超过五天。 所以,最迟十天,最短五天,新的纯白骑士将会诞生,老一代纯白骑士的最后一人,将躺进墓地。 李荣恩微微垂下眼睑,叹息之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 他将与追猎者厮杀至最后一刻。 他将在命将尽时,为徒弟进行自己这一生最后一场洗礼,那也是徒弟人生中的第一场洗礼! 这是传承。 属于纯白骑士团的传承! 正在背诵骑士守则的魏团团不知何时又将小脑袋凑了上来: “老师老师,我成为纯白骑士后,是不是就可以去诛杀异端了呀?” “老师老师,咱们纯白骑士有多少人哎?” “老师老师,咱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喔?” “老师老师,咱们.” 李荣恩被吵的有些头疼,气道: “停!别嗡嗡的作响了,几天后你该知道的,便都会知道!” 魏团团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所以老师,我其实已经通过了你的考验是吧?” 她咧开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五天嘛!我等得起!” 李荣恩又好气又好笑。 这死丫头。 他缓缓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听着徒弟诵念纯白守则的声音,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或真或假的物件,无比享受此刻的静谧与安好。 李荣恩忽然希望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可你越希望时间慢一些,它却流逝的越快。 一个恍惚的功夫,便又是四天。 10月4号,古堡聚会的前夕。 “老师,我回家啦!”魏团团兴高采烈的挥了挥手:“说好的明天,您就要给我洗礼!” “我当时说的是五至十天!”李荣恩没好气道:“你这性子怎么这般急躁?一点也不沉稳,哪里有个女孩样?” 魏团团扮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出了古董店。 李荣恩无奈的摇了摇头,挂上打烊的牌子,关上了店铺门,而后打开了储物箱。 他穿上纯白的甲胄,抓起了重盾与长枪——他嗅到了异端的气息。 追猎者已至。 “这么快啊.” 还想明天带着徒弟去那城郊古堡的超凡聚会,还想趁最后带着她长长见识的。 李荣恩如是想到。 可惜了。 李荣恩最后将遮蔽全脸的、只在眼睛处留下一道缝隙的羊角巨盔戴在了头上, 这头盔是纯白骑士长的象征,意味着他是主的羊群中,冲锋在最前的那只头羊。 “我将誓死捍卫主的荣光,至最后一刻。” “主建立的纯白骑士将不由我而终,我已为主寻找到新的骑士——我应尽的职责,已行尽了。” “为了主!” 骑士自古董店中冲锋而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阿龟,你去一趟(1/3) 回到家。 魏团团看着老爸独自坐在沙发上,额头撑在合握的双手上,似乎在繁杂的思索着什么。 “爸?” 魏团团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 魏庶放下双手,侧过头来,似乎在犹豫。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旋而笑着道: “团团,你不是一直想要接触神秘学和超凡嘛?” “是啊。”魏团团有些心虚,自己和老师学习的事情,被老爸发现了?? 魏庶沉声道: “我今天和你妈妈谈了谈,你对超凡世界太过热情了,由你自己摸索实在太过危险,很容易招惹来不祥事物.” 魏团团眨眨眼睛,心头泛起了嘀咕——老爸该不会,是想给自己找个老师? 真找了,自己拜还是不拜?不会被师父清理师门吧?? 魏庶此时继续道: “正好,明天会有一场大规模超凡者聚会,这场聚会将要持续三天,你妈给学校那边请好了假,明天爸爸带你去一趟,让你了解了解、见识见识,真真正正的超凡世界。” “真哒!!”魏团团一蹦三尺高。 “真的。” 魏庶无奈笑道,目光有些暗沉——他也不想如此,但现在的情况却属于‘不得不’。 刚刚得到的消息,自己那个六侄子近月即将抵达天川、入主天川。 小顺那孩子,不是个好孩子。 如果,如果自己出事了团团要有自己能生存下去的本领,最好,最好给她找上一颗大树。 譬如那位古堡主人——享誉整个天川市的吴大法师。 魏庶轻轻吐了口浊气,刚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外头的长街上传来轰鸣声, 父女俩好奇的走到窗前,都错愕。 此时黄昏都将尽了,夜色正在一点一点的铺满长街,而街上可以看见一個‘骑士’。 一个戴着羊角巨盔看不清面容,身披纯白甲胄、手持长枪与重盾的无马骑士。 他在对敌。 魏庶看见一个又一个戴着巫师帽者从大街小巷中走出,他们步伐很齐,踢踏之下皆有如雷在轰鸣! 他们走至,狂风便也至了,风雷在咆哮中显化,一道道怒雷、一缕缕风刃都朝着骑士凶猛而去! 骑士发起冲锋,劈开雷霆刺穿巫师,但多的巫师在走来,更多的雷在咆哮!! 那位不知名的巨盔骑士被淹没在雷霆中,雷光将父女俩的脸庞映照的雪白。 魏庶色变,这才回过神,猛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牵着魏团团远离,凝重道: “超凡之争.团团,这就是超凡——绝不安然,永无宁日。” 魏团团懵懵的点头,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所目视之景,雷咆哮而落,狂风化刀,割裂地面. 这就是超凡。 那个骑士看起来好帅. 魏团团忽然想到了老师。 老师是什么纯白骑士,那骑士穿着的也是纯白之甲,真巧。 她忽然颤栗,甩开魏庶的手,在后者懵逼的目光中冲回了房间,魏母不知从何走来,叹了口气: “孩子是吓到了吧?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超凡者汇聚?” 魏庶迷惑的看了眼魏团团猛然关闭的房门,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看了一眼,大概得有十几个巫师.不止,还有更多在远处,在赶来的路上。” 魏母脸上忧色更重: “天川也不太平了吗?伱那六侄子又将要抵达,我们.要不要逃?” “能逃到哪儿去?”魏庶轻声叹息:“大兄他只允许我们隐居在天川,要走,也只能团团一个人走.”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也是我想让团团真正接触超凡,甚至为她找一个老师的原因。” 说话间,房间里。 魏团团一边透过窗帘缝隙,偷瞧外面的雷光与狂风,一边给老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片刻忙音后,电话被接通。 “团团?什么事?老师在休息呢。” 魏团团猛地松了口气: “没事老师,我想问问你街上变故的.” “不用去管,远离门窗,他们很快会离去。”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平缓且沉稳,魏团团重重点头: “我还以为.” 她透过窗帘缝隙,看着正在徒步冲锋的骑士,皱了皱小鼻子: “我还以为那个穿着白色甲胄的,是老师你呢吓我一跳。” ……………… 长街。 骑士负伤了。 他根本无法完全施展出自己的力量,那样大范围的余波之下,整条街都要被毁去。 必须换一个战场。 骑士顶着狂雷的冲刷,发出沉闷的战吼声,声波似大潮汹涌,将前方的三个巫师撞成了血雾! 他踏地前行,自身突破音障,伴随滚滚音爆和狂风朝着远处奔逃,巫师们紧随其后。 越来越多的巫师们紧随其后。 以音速疾行,仅仅片刻,骑士便已然至郊外,此地人烟稀少,适合放开手脚。 他回过头,雪白盔甲上已然浮现出焦痕,拄着长枪冷冷开口: “来的只是你们这些杂鱼?未免太看不起我。” 二三十位戴着巫师帽的人走来,他们同时掀下巫师帽,露出没有五官的、用秘银编织铸造而成的面庞, 旋即以同样的声调同样的语气于同时开口: “这只是开始。” 骑士微微色变,目光四扫,不自觉的握紧枪与盾。 “人偶大家.” 他目光犀利,背脊略微发寒。 人偶大家,活跃在风暴国的天之使,擅长制作活性人偶而得名,很少出手,每一次出手又都必然斩获大敌头颅, 死在他手上的天之使达到两位数,更是教会的大敌教会高层被迫离开风暴国,与这位【人偶大家】不无关系。 “李荣恩。” 更多的人偶从阴影中、泥土下、密林后或走出或钻出,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 每一个人偶都是由一个活人制作而成,贤者之尸制作出贤者层次的人偶,圣者之尸制作出圣者层次的人偶, 这种诡秘的禁忌手段,是人偶大家被无数天之使都畏惧的原因——天之使的尸骸,可以被他制作天之使层次的人偶。 上百个人偶异口同声: “早就听闻,纯白骑士长曾经被邪神赐予万兽之力,你的尸体将会是最好的材料,不枉费我万里迢迢亲至于此!” “我们会慢慢杀死你,确保你的身体不会破碎。” “你,是最完美的材料!” 李荣恩握紧了长枪与盾,人偶大家抵达的时间比预计还要早上一天,他没有完成自己的布置, 譬如古董店中,就只留下了一只灵界生物伪装自己。 团团那丫头很聪明,不这么做,她会猜到什么。 不过 李荣恩低着头,轻声笑道: “我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教会除掉一个大敌.死而无憾矣。” 上百人偶同时歪了歪脑袋: “你想做什么?” 李荣恩抬起脑袋,羊角巨盔似在发光,自身体魄中传出轰鸣,所有脏腑超负荷运转,镌刻在骨头上的秘纹齐齐发光! 他低沉道: “以汝之尸,加上命尽的我,足以给那丫头进行一场盛大的洗礼,这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最后的礼物。” “很好。” 话音落下。 李荣恩隐在巨盔下的面庞极速衰老,他的每一粒细胞无数次死去又新生, 死去的细胞堆叠在一起,根本没来得及被代谢掉,他在膨胀! 超凡甲胄随之膨胀,死气弥布在巨大骑士的身上。 骑士在发光。 骑士在冲锋。 一只只人偶被撕的粉碎。 ……………… 超凡执法署。 “郊外爆发了一场超级大战,其中一方疑似来自大洋彼岸的天使【人偶大家】,另一方暂时不明.征战还在继续!” 署长听着汇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持续关注,不要靠近,不要触怒!” 他呼气道: “静候胜负便可,天使之间的搏杀,持续个一两天都正常,只要不波及到市区,禁止干涉!” ……………… 古董铺子,巨大的灵界生命蜷缩成一团,捧着电话,按照那位遗留的指令,和电话中的小女孩交谈着。 它一边交谈,一边翻看那位留下的册子,上面包含各种常见对话的回答。 “老师,我老爸明天要带我去参加一个超凡聚会哎,你去吗?” 灵界生命翻了翻册子,挠了挠头,以李荣恩的声音开口回答: “不去。” “喔。”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失望,旋而又问道: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进行洗礼呀?” 灵界生命侧过头,感受着郊外的剧烈波动,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就这两天吧。” 老李在燃烧,无论此战结果如何,燃尽所有后都将油尽灯枯,最多也就能拖着残躯给这未来的小主人洗礼。 然后死去。 燃尽所有后,除了神,没人能救下老李。 这天川市哪来的神? ……………… 古堡。 陈象靠在躺椅上翻看着杂书,吴尚品和阿龟正在忙活,为明早开始的超凡聚会做准备,这聚会得持续足足三天,麻烦的很。 翻着翻着, 陈象神色微微一动,察觉到遥远之外的微妙波动,似乎是两个天使在争战? 他继续翻看杂书。 与自己无关。 他合上了杂书。 “灵性.在预警?”陈象微微蹙眉,别说两个天使,就算二十个、两百个乃至两千个,都无法引动自己灵性一丝一毫。 除非,其中有与自己密切相关者。 陈象想了想,放下杂书,唤来了辛勤的女仆: “阿龟,你去一趟,将打架的带来,要活的。” “喔!” 阿龟乖巧的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章:进击的女仆!(2/3) 争战,还在继续! 李荣恩在沉默中厮杀着,自身还在膨胀,越发的庞大,那并不是什么巨人化的秘法,只是单纯的死去的细胞在堆积!! 细胞并不能无限再生,它是有再生次数上限的,而一个物种的寿命上限,往往取决于细胞再生次数的上限。 他在透支再生次数,在将未来的力量尽数堆积于此时此刻,在燃烧!! 细胞在燃烧,寿命在燃烧。 “这是什么秘法。”在死去数百人偶后,现场的人偶依旧不见少,没人知道百年以来这位被称为【另类禁忌】的人偶大家收集了多少尸骸,制作了多少人偶。 人偶们在发问: “很奇特的秘法,引燃自己,透支未来,将未来的潜力全部堆积于当下” 李荣恩低低笑了笑: “从一位隐居学者那里学到的,按照学者的说法,这是他研究细胞无限增殖的副产品,而我称之为.” “极尽升华。” “这个名字好听么?” 人偶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好听,但很老套。” 上百个圣者层次的人偶冲击而至,其中隐藏着天使级数的人偶,双方在碰撞,这种数量级的力量碰撞爆发下,大地都被撕裂! 有山峰在隆隆声中崩塌。 “杀尽!杀尽!” 李荣恩暴吼,旋即高唱圣歌,心跳蛮横恰似战鼓,他在战鼓中高歌猛进,在高歌猛进中染血! “骑士绝不停下他的冲锋。” 纯白长枪扫过,地面骤然龟裂,被撕出一条纵横万米长、数百米宽、深不见底的沟壑! 可以预见,这处沟壑未来会演变成大峡谷,将成为许多游人必到之所,成为探险爱好者的又一圣地。 李荣恩越战越勇,尽管甲胄都残破,但他未曾停下步伐,长枪将天使人偶的胸膛洞穿,重盾横扫,一连串的圣者人偶被拍碎成块状,如雨般落! “我在经历主曾经历过的第八日” 李荣恩一边浴血一边低沉诵念: “那是黑暗日,是苦难日.” “但黑暗是黎明之前的必经之路,那黑暗到我这便该止了,新生者将在第九日茁壮,在那曙光破晓的那一刻!” “我走在主曾经走过的道路上,我将无所畏惧,刀锋加身,是第八日的昏暗是第九日的暴烈之光!” “而后,我便走向了主!” “我终将回到” “祂的怀抱!” 圣徒震呵: “帝象在上!” “我找到你了!” 他昂首,仰腰,弯膝,屈臂,手握长枪蓄势,恰似主向死亡主宰投掷长矛那般! 李荣恩将长枪狠狠掷出。 长枪竟然撕破了虚空,撕破了现实与灵界的屏障,长枪同时存在于现实与灵界, 它于现实中刺穿一个個人偶,于灵界中扎碎一个个超凡生命,而后! 枪在现实中,钉在一座万米高峰上,山崩之时,轰鸣响彻百里。 枪在灵界中,钉在一个小胡子的胸膛,小胡子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十指操使着无数的透明丝线,连通无数的活性人偶。。 他被从灵界钉入现实,在恍惚间,在虚幻间,浮现在崩塌的高峰处,而后坠下! “咳咳.” 人偶大家咳血,虚弱开口: “你居然,居然能够发现.” 燃在火中的李荣恩踏地行来,凝视着被钉在山峰废墟处的小胡子: “我会带着你一起亡去。” “是么.” 小胡子虚弱开口: “我敬佩你,你是第二个找出我的人,你在搏杀中依旧冷静,你洞悉现实,也观察灵界.可你知道么?” 人偶大家微笑道: “人偶的最高境界,不是制作多么强大的人偶,而是” “将自己变为人偶。” 李荣恩色变暴退,小胡子的身体龟裂、破碎,死去。 他的身体死去,庞大的灵从其中钻了出来! 人偶大家早已舍弃了他的身体,人偶只是表象,身体只是累赘, 无数年来他将一位位天使、圣者的躯骸制作为人偶,将他们的灵魂吞吃! 他早就是‘神’了,早已踏上了登神阶梯! 伪神级的巨大魂灵将天空占满,天川市中许多窥视者如遭雷击,超凡执法署乱作一团! “一位神降临!”署长神色苍白至极:“立刻上报总督立刻!” 他大口咳血,窥探一位神,哪怕只是一位第一阶梯的伪神,自身也遭到极大的反噬! 署长换了个方式,将自身远观的视角压缩的极其狭窄,不去凝视那位占满天空的神,只是静观情况,为了后续可能到来的惊变做准备! 与此同时,远郊。 神凝视着李荣恩,笑意盎然: “伱是我见过的,最有韧性者。” “你是真正的圣徒,超越了狂信。” “你的身体将成为我崭新的人偶,你的魂灵将化为我的一部分。” “你有资格与我相融。” 李荣恩被压的身躯弯折,在咳血,此时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人偶大家要在风暴国帮助失落教会,难怪人偶大家要对秩序的信徒展开猎杀 越虔诚的灵魂被吞吃后,越能增长他的灵魂! 不,是祂。 祂撑满了天空,祂的魂俯瞰着李荣恩,如同凝视渺小的、卑微的蝼蚁,声如晨钟暮鼓,震慑人心振聋发聩! 祂淡淡道: “吾存世很多年,未曾逢敌手,人们惧怕于吾,恐慌于吾,一切都是吾的游戏.” “而你。” 神垂下欣赏的目光: “你是吾所见过,吾所杀死的,最惊艳的玩具,你是” 神的话语戛然而止,微微蹙眉,庞大的、占据天空的灵侧目看去,勉强抵挡着凶猛神威的李荣恩也随之侧目。 一个女孩。 一个穿着女仆装,走路僵硬、目光呆滞的女孩。 她在缓缓走来。 “是你的后援么?” 神淡淡道: “有点意思,能在吾之如渊威下,仅仅行动僵缓,仅仅略微呆滞嗯,看来也是一个顶尖的天使啊.” 顿了顿,神饶有兴趣的看向李荣恩: “很好的策略,独身搏杀在前,一位天使后援隐在侧,关键时出击吾若真只是天之使,或许已然遭重.不过,你的这位后援似乎很不灵醒,此时现身,除了再送给吾一个绝佳玩具,还有何用?” 李荣恩大口咳血,身上甲胄在震颤,在龟裂,低沉道: “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 神愣了愣,再度朝着那个女仆看去,只见抱着扫帚的女仆小心翼翼的走至战场,抬起头,纯善道: “主人让我来带你们回去,你们和我走吧。” 她声音空灵,脆生生的。 一些勉强窥视此地的强大者都发懵,有年长者摇头,认为这是一个精神已然错乱、脑子不好使的天使或圣者, 也有人轻叹,在可惜一朵娇艳的花将凋谢。 “有点意思。” 占满一方天穹的庞大魂灵摇头: “就是脑子不好使,多半精神已然被污染而狂乱.这魂灵不能要了。” 祂很嫌弃,觉得这个表现迟钝且呆滞未知者不配被自己吞吃,那或许会污染自己的魂灵。 当即,神的念头微动,引天雷与风,朝着女仆击去! 抱着扫帚的女仆被雷光淹没。 雷光熄灭后,抱着扫帚的女仆完好无损。 她甚至吸了吸鼻涕。 现场陷入死寂,无数窥视者陷入呆愕,有人揉了揉眼,执政大楼中,眺望一切的吴良玉在惊悚间又有些困惑。 “这个女仆.” 他蹙眉自语: “怎么有些眼熟。” 吴良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远郊。 神也错愕,微微一惊,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仆,动用全力! 狂雷交织,化作一方浩浩之雷池,雷池微斜,倾下百万雷光化作洪流! 雷霆大洪暴骤而坠,恰似银河落九天! 女仆被撞的一个趔趄,雪白的肌肤龟裂,似乎受创。 也只是受创。 女仆感觉到了痛,沉眠很多年的她感觉到新奇,也有些生气: “你为什么不听话?” 说话间, 女仆撕裂的肌肤已然愈合,她举起娇小的拳头,朝着那占满天空的灵挥了挥。 “汝” 神蹙眉,欲言,却色变。 祂错愕且惊惧,察觉到浩瀚的、恐怖到极点的纯粹力量在那女仆体内迸发! 这纯粹的肉身力量掀起了风,风打穿了虚空! 那疾风所过之处,现实与灵界一同破裂! 神遭到重击,巨大的魂体在无数懵逼的目光中被击毁了大半,祂欲逃! “不准跑!” 女仆恼怒开口,牢记主人的吩咐,要活的,所以她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力量,扫帚高举而起,那沾染了神性已然非凡的扫帚猛然膨胀,遮天蔽日,风卷云残! 奔逃的神如同被扫垃圾一般的扫了回来。 人偶大家懵到了极点,微微颤栗,这天川市哪里来的这种人物??? 如此恐怖的肉身力量一位旧日道路的伪神?? 旧日道路,强于体魄,弱于魂灵。 还有机会! 神并未放弃,发出怒吼,拼尽一切发起反击,居然真的撕开了女仆的肉身,发出大笑! “汝之躯骸将成为吾之新身!自大的旧日伪神,汝” 祂陷入沉默。 神看见了一道超越自己百倍、千倍的巨大魂灵,蜷缩在相对来说孱弱、卑微的肉体中。 女仆白嫩的肌肤骤然愈合,她气鼓鼓将神揉成了一个小球,塞进了衣兜。 “回去交差咯!” 女仆在无数颤栗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 “总觉得忘了什么.” 阿龟一边蹦跳着,一边苦恼的想着,但她太迟钝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她抱着扫帚抓着球,蹦跳的更欢快了些,踩出浩浩之韵律,无数窥视的目光惊惧的缩了回去,无人敢直接窥视一位恐怖者。 而大战后支离破碎的大地废墟中。 李荣恩茫然的眨眨眼。 他大口咳血,遁入灵界,朝着天川市靠去。 最后这一口气,该给徒弟洗礼了,该告诉她主的名,告诉她主的荣光 纯白骑士后继有人,如此则死而无憾。 (还有一章零点前)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见过主啊!!(3/3) “一位神如同鸡崽一般,被攥在掌中,被塞进兜里,被捉走!” 天川市很多超凡者颤栗,高层都陷入大震动。 “查清了那位的来历吗?” “没有.”署长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那位离去时,踩踏溅起恐怖之韵律,所有窥视的目光都被撕碎!” 吴良玉眉头紧紧皱着,即将回归祖地之时,却有一位未知的神存在于天川市! 最关键的是,他始终觉得那位恐怖生灵的面容有些熟悉,有极为模糊的印象.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绝美少女? 沉吟许久,吴良玉吩咐道: “我与总督会请求深渊教会的支援,在此之前,维持好安稳即可,静观其变” “是,副总督。”署长恭敬的告退。 等到他离去后,吴良玉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自语道: “大族老明天抵达,有大族老在,也不惧那位未知的强大存在.” 自语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发亮: “甚至说,这或许还是一个契机,即将有上百位超凡者死在祖地,如果把口黑锅叩在那位未知者身上,能避免极多的麻烦” 吴良玉脸上浮现出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品茗,一边思索前后。 他怎么想,怎么思索,也找不到祖地大计的漏洞吴良玉胸有成竹。 “除非那个恐怖女仆栖息在祖地。” 他淡淡笑道,自言自语: “可那又怎么可能?就算是,只要唤醒两位先祖,那个恐怖女仆又算得了什么呢?” ……………… 此刻已然夜深。 魏团团自梦中惊醒,呆呆的坐在床上,总觉得有很不好的预感。 片刻,手机微微震动,她连忙接起,小声开口: “喂喂喂?”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個微弱的声音: “来一趟古董店老师替你洗礼。” “真哒!” 魏团团先是兴奋的一蹦,旋即又连忙捂住嘴,生怕吵醒了在安睡的老爸老妈。 挂断电话后,她连忙换好衣服,贼兮兮的溜出家门朝着街尾的古董店跑去。 奔跑时,魏团团看了看坑坑洼洼的长街,那狂风割碎路面和雷霆残留的焦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今天那些人,和古堡那个家伙比起来.差距大吗?” “嗯,一定很大。” 魏团团如是想到。 她溜至古董店前,微微呆了呆,古董店的大门破碎,其内灯都关着,昏沉暗淡。。 魏团团心底的那种慌乱感更重了一些,喜悦也被冲淡,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双腿都有些发抖,艰难的迈入古董店,带着颤音: “老.老师??” “是团团来了?” 里屋传来低沉的声音: “自己进来吧” 魏团团心头不好的预感更重,夺门而入,骤然呆在了原地。 她看见熟悉的、破碎的、染血的纯白甲胄,看见暗淡的长枪,密布裂纹的重盾, 看见一个垂暮的老人怀抱着灰败的羊角巨盔正在咳血! 从老人满是血污和皱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来老师的模样. “老师!!”魏团团带起了哭腔,跑着上前,想要将依靠着墙角的老师搀起,却被李荣恩摆手拦下。 魏团团急的哭了出来: “您您还好吗?我去找医生,我去找医生” “不用了。” 垂暮的李荣恩轻轻笑着: “再高明的医生也救不了我,我极尽升华,已然燃熄,这是代价,绝无生路。” 魏团团彻底慌了神,泪水夺眶而出。 “别哭了。” 李荣恩颤抖的伸出沾着血迹的苍老手掌,轻轻抚去魏团团的泪水,艰难笑着: “今天啊是给你洗礼的日子,洗礼过后,你就是纯白骑士,你就是超凡了你应当笑才对。” 魏团团哭的更凶了,似乎想起什么,结结巴巴开口: “老,老师,我认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家伙,他一定可以救你,一定可以.” “不必。” 李荣恩平静道: “老师我啊,早在六年前不,早在十多年前,就该死去了,主于六年前赐予我第二条性命。” “此刻,我已为主燃尽一切,我当回归祂的怀抱,这是恩赐,并非苦难。” 李荣恩艰难的拍了拍魏团团的脑袋: “丫头,老师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纯白骑士团只剩下我了。” “你的其他前辈们呐都已死绝,伱将是最后一个纯白骑士,以后你也将会面临今日我所遭遇的追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魏团团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流着泪水拼命的摇着脑袋。 她想要将老师背起,想要将老师送到那处恐怖古堡,但李荣恩却依旧拒绝: “行了孩子,我说过了,死亡并非苦难,对于我来说,这是恩赐。” 垂暮者轻轻咳嗽着,鲜血从口中溢出,自身越发的灰败了: “我已许久未曾聆听主的旨意,如今可以回归祂的怀抱,我当瞑目,只差为你洗礼。” 有巨大的灵界生命不知从何钻了出来,这个形似大头娃娃的灵界生命叹息: “老李” 它上前,将李荣恩放在里屋中提前布置好的祭坛上,转头对魏团团低沉道: “我是老李的仆从.” “不,是挚友。”祭坛上的李荣恩艰难打断。 这个大头娃娃沉默片刻,攥紧了拳头,再度道: “我是老李的挚友,我将主持洗礼的仪式,李的性命终结于此刻,他的荣光将在你身上延续,孩子,停止哭泣。” 魏团团哭的更凶了。 灵界生命将她抱起,放在祭坛跟前,放在李荣恩身旁: “老李,你闭眼后,我将替你照顾好你的徒弟,她将会是我的小主人.” 顿了顿,凝视着油尽灯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主人、挚友, 大头娃娃悲伤的尽起职责,如同一个牧师,轻声诵念: “应行的路你已行尽了,该守的道你也守完了,从此以后,当有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 李荣恩的气息逐渐归寂,脸上笑容却很灿烂: “我闭眼后,以我最后残躯替小丫头洗礼吧可惜,是不能亲自看见她成为纯白骑士了。” 说着, 这位垂暮者最后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无声哭泣的魏团团的泪水,温和道: “我将完成传承的最后一道流程,我将告知你主的真名,你当铭记在心,你将成为祂新的骑士,你为祂冲锋,光在你身后,至你所至之所,秩序从你的影子迸溅而出!” 魏团团抓住老师的手,抽噎着: “老师,我会的,我会的” 她知道一切已然无可挽回,精神濒临崩溃,却依旧憋着泪,让自己显得足够庄重,要体面的送完老师这最后一程。 李荣恩靠在祭坛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几乎是潜意识支撑着自己,做出最后的祷告。 “祂是秩序之主,是光,是晨曦,是最后净土;” “祂的尊名被异端污蔑,但异端能污祂的名,却污不了祂的荣光;” “祂是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是迷雾之源头,是不定之混沌” 魏团团悲伤的聆听,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青铜架上的苦难之末,迷雾源头、不定混沌.哎哎哎?? 哎哎哎!! 李荣恩眼皮子重的几乎无法抬起,也并未强撑,微笑着合上眼: “祂是真实牧羊人。” “是帝象。” “赞美帝象.” 老李的呼吸在渐止,脸上笑容在渐盛,似乎看到自己将回到祂的怀抱,回到那荣光之下, 他在主动断绝最后一线生机。 大头娃娃垂下眼睑,悲伤哭泣。 “等会!!” 魏团团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一惊一乍间,刺的将要安稳永眠的李荣恩一个激灵,大头娃娃到眼眶的泪水也被吓了回去。 “孩子。” 李荣恩轻声的最后道: “我已燃尽,无有生路,让我安息吧,以后的未来,属于你” “不是!!” 魏团团惊恐开口: “真真实牧羊人!” “我见过他——就在前两天!!” 李荣恩脸上笑容一滞,从祭坛上麻利的爬起身: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汝当代我行走,执我权柄(1/3) “所以你就带了这么个玩意过来??” 古堡塔楼,陈象无奈抚额。 阿龟懵懵的道: “对呀,您让我把打架的都带哦豁!” 她猛地拍了一下脑瓜子,额头皮肤被拍裂,鲜血顺着鼻梁骨淌下,自己却恍若未察,委屈道: “我忘了,还有一个,我这就回去.” “不用了。”陈象无奈摆手:“放这儿,然后你出去吧,帮着小吴布置一下,接下来三天你就在塔楼呆着,也别下去晃荡,免得吓到了那些来参加聚会的小家伙。” “喔喔!”阿龟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待她走后,镜子幽幽开口: “这孩子是真傻了,要不要治一下?” “她死去太久,如今才醒来,自身接近第七阶梯层次的神魂又蜷缩在孱弱躯壳内,迟钝一点是正常的。” 陈象随意的叙述着,那缩成一团的神猛地打了个哆嗦。 接.接近第七阶梯! 最顶尖的巨头. 神在疯狂颤抖,猜测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心头涌现出绝望感。 陈象把玩着这個所称小团的神,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一则则信息被伪真理种子捕捉,事情前后也基本了解、洞悉。 “倒是没想到,李荣恩也在天川市。”陈象笑着自语,而镜子则好奇问道: “李荣恩?有些耳熟,是您的那个狂信徒?” 神再次抖了抖,心头咯噔一下。 “是啊。” 陈象笑着道: “不过不是狂信徒,他的信仰已然足以称之为圣徒却是我疏忽了,自个儿有了圣徒,却没有给圣徒以圣徒该有的待遇。” 此时此刻,盘成球儿的神哪里还不知道这个青年的身份? 秩序邪教所信奉的主,那位朝着死亡主宰掷矛的【真实牧羊人】。 完了。 神心头冰凉一片,彻底绝望,只是本能的微微颤栗着。 陈象将小球托至眼前,盯着正颤栗的神,温和开口: “小家伙,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什么要追猎我的信徒?看起来,你似乎还.追猎了不少?”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神在更伟岸者的凝视中,如同风中残烛,自身已然尽力在蜷缩,但暗中深邃感、浩瀚感依旧疯狂的挤压着祂, 祂带着颤音回答: “卑微者冒犯了伟大的真实牧羊人,望您能赦免我的罪过,我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如今见了您,便是见了主,有了前行的方向,我愿悔改,我愿皈依” 神在疯狂乞饶。 陈象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聒噪。 他念头微动,庞大神魂沟通天地,对基本粒子进行编辑、修改,神的模样被固定成了这个‘团球’, 陈象又虚空造物,生出挂链,狠狠的刺穿神的魂灵,一个不那么好看的挂饰就这样完成了。 “还缺点什么.” 他摩梭着下巴,旋即有了答案,一缕黑炎自指尖中燃起,悄无声息间将挂饰给包裹, 这黑炎强度控制的极为精妙,不会将挂饰彻底灼毁,只是一点一点的燃着它的魂魄, 而一位伪神魂魄的再生能力不容小觑,刚好与黑炎的灼烧达成微妙平衡,生长一分,灼毁一分,不增不减。 那痛苦也半点不少。 神在黑炎中发出常人无法听见的哀嚎,它在求饶,在乞怜,但最终都无用,黑炎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灼烧着它的魂,那是极致的苦楚,可以预见绝无终止之日的苦楚. “我会给每一个迷途羔羊以机会。” 陈象淡淡道: “这就是你赎罪的方式,当星空中每一颗太阳都熄灭,当宇宙走到尽头与末日,当生灵文明尽数崩塌——那便是你赎完罪孽的时日,那时,我允许你重新化为温顺的羔羊,行走在我的国。” 挂饰没有回答,只是在哀嚎着。 随手将这个挂饰吊在墙上,镜子此时又纳闷问道: “伱不去救你的信徒?” 陈象摇了摇头: “我的灵性能略微预见到,他在赶赴而来的途中,他已知我在此.” 顿了顿,陈象有些困惑: “李荣恩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话音才落,他便有了答案。 阿龟敲门而入,懵懵的开口: “主人,那个小丫头又来了,带着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很可爱的大头娃娃。” “带上来吧。” ……………… 东洪国边境,靠海的边境。 原始恐惧自海中走来,踏在了陆地上。 祂微微吐了口浊气: “总算摆脱这个粘人的狗皮膏药了” 话没说完。 “冲锋!冲锋!” 有怒吼声自海的深处传响,一艘船——一艘燃烧着绿幽幽火焰的幽灵船,乘风破浪而朝此冲锋! 真正意义上的乘风破浪。 狂风卷着数百米高的海啸,却并听不见狂躁之声,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幽灵船后, 船渐近了,那海啸则更加汹涌,几乎呈现卷天之势!! 原始恐惧沉默片刻: “汝有病乎?!” 祂转向继续奔逃,幽灵船乘着已千米高的啸浪随行。 东洪国各地拉响警报,全国的目光都朝着这处边境投来。 “灾难级事件不,天灾级!”有大人物微微颤栗。 两大禁忌齐临。 …………… 古堡。 魏团团搀着李荣恩走进古堡,身后还跟着一个庞大的、像是个大头娃娃般的灵界生命。 垂暮的李荣恩微微咳嗽着,强撑着一口气,居然有回光返照的模样,脸色都红润了些许。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处古堡的内在,心头在期盼的同时,又有些惊异——主,真的会在这里么? 李荣恩很快有了答案。 他看见那个来接自己等人的女仆,竟那么的熟悉. 是之前的那个,玩捏伪神如同玩捏鸡崽般的恐怖存在! 主,真的已然归来,真的降临在此了么?? 魏团团搀扶着他,顺着蜿蜒盘旋的楼梯一路直达最顶,推开了那扇半遮半掩的塔楼木门。 直到推门而入前, 魏团团也始终不确定这个恐怖青年,这个能屹立在红月之上化作巨眸者到底是不是真实牧羊人。 ‘吱呀~’ 木门洞开,李荣恩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匍匐在了地上。 他在流泪,带着颤音与虔诚: “纯白骑士长,李荣恩。” “主,我又能匍匐在您的身前!” 魏团团缩了缩脖子,大头娃娃缩了缩身体,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两者多少都有些懵, 那个靠在躺椅上的青年直起了身,凝视李荣恩许久,轻轻叹息: “起来吧。” 李荣恩艰难起身,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狂热! “主!” 他如悲似泣。 青年微微点动手指,有纯白色的光笼罩而下,伴着时光碎片,如同绸缎一般涌入李荣恩的体魄。 垂暮老人白发化黑发,皱纹被抚平,再经历新生。 他又‘活’了过来。 重新化作中年人模样的李荣恩心情激荡,难以言表,只是微微颤栗着,这颤栗并非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与激动。 “我不在的日子里。” 陈象轻声道: “都发生了什么?” 李荣恩再度匍匐,一五一十、前前后后的将事情尽数叙尽。 六年前,外三环被撕裂抛入迷雾海深处后,在海中飘摇了许多时日,于神罚后的第七月逢见了陆地。 一片叫做‘巨鲸群岛’的岛屿群落,这里同时还有一个名字——风暴国。 外三环自命为秩序之国,成了巨鲸群岛诸多岛屿中的一员,起初还能顺利的与风暴国通商、交易甚至传教, 但第二年,风暴国的国教,失落教会便下达了谕旨,赶尽杀绝。 一位伪神降临,化为秩序之国的残破外三环被彻底撕碎,信徒各自奔逃,遮掩面容与身份,化入风暴国中,潜在暗处。 风暴国也开展清扫行动,如此持续了整整五年。 “如今,教宗等人已然被迫迁往白星国,要在那儿重塑旗帜,我带着部分教会成员逃至了此地,但教会主体还留存在风暴国” 陈象蹙眉,默默的听着。 “现任教宗是?” “吴苦。” 陈象回忆了片刻,便想了起来,是那位编纂了‘神降日’的历史教授,曾经被他钦定为教宗的候选人。 李荣恩匍匐在地上,狂热开口: “如今,伟大的主归来,我们的苦难当尽了,如同黑暗日后的第一缕曙光已照起,太阳在东升” “好了。” 陈象温和的凝视着眼前中年人,这个当初自己一时兴起任命为纯白骑士长的中年人, 六年时间,无有自己任何赐予的情况下,李荣恩从接近贤者层次一跃而成为天使! 这个跨度是极为可怕且不可思议的,他有自己的奇遇,但陈象并不打算过问,也不在乎。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瞥向魏团团,小女孩此时懵着呢,正在消化巨量信息。 一些细碎的信息浮现,陈象也彻底明白了所有。 魏团团被李荣恩收作了徒弟 沉吟片刻, 陈象缓缓站起身,皮肤蠕动,白骨大翼从背后延展,伴随青铜十字架的虚相,头颅生出,新臂长出, 他显露【真实牧羊人】的真身,化而为祂。 墙上缭绕着黑炎的挂饰猛烈颤栗,魏团团一皮墩瘫在地上,大头娃娃惊恐的蜷缩,唯有李荣恩! 他狂热的抬起头,泪流满面。 “主” 陈象凝视着他,声音庄严而肃穆: “汝为吾第一位纯白骑士,第一任纯白骑士长。” “汝的虔诚我已见证。” “汝是骑士,也是吾忠实的侍者,自此之后,汝当代吾行走,执吾之权。” 祂在 赐权。 陈象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李荣恩的额间,身侧浮现出锣鼓声、短笛声与祷告声, 一缕漆黑的印记在李荣恩的额间浮现,伴随着 漆黑的火。 “此后。” 陈象庄严肃穆: “汝将不再是纯白骑士。” “吾临此世,秩序所起,当有四大侍骑。” “对异端的战争,将由汝发起。” “汝为第一骑,战争。” “战争骑士。” 第一百二十三章:对神战争与聚会日 厚烈的光将李荣恩包裹在内,伴着点滴的深红之色。 陈象沟通红月,赐下一丝黄昏之息。 红月是黄昏,对应着愤怒者——那位深红之主,太阳、战争与深红之主,是一切兵戈的起源,是战争的象征。 “我允你在教会中自立战争殿堂,允你招募属于自己的战争祭祀,你将是吾的四大骑士之首。” 黑炎滚动间,释放出自‘挂饰’那儿灼来的庞大力量,伴随陈象降下反哺的信仰之力,尽数灌注在李荣恩的体内,他发出嘶吼声,在蜕变!! 旧日道路,以肉身为神域。 李荣恩的体表浮现点滴的神纹,他突破了那一层无数天使穷尽一生也无法突破的障碍,他成了祂。 当光散去。 李荣恩的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身红色重甲,手中握持有深红长矛,那是黄昏矛尖所化,滚荡着惨烈之息! 祂单膝跪地,左手持枪而拄,右手握成拳,击在心脏上,声音沉稳而庄严: “战争骑士,参见吾主。” 魏团团与大头娃娃咽了口唾沫,即惊于李荣恩身上的惨烈之息,又悸于陈象的恐怖之能,更有一种错觉——他们在见证历史。 陈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白骨大翼收起,缩回两颗头颅四肢手臂,青铜十字架亦渐渐虚幻散去, 祂重化作【凡人】形态,悠悠然的靠在躺椅上: “异端窃据了吾的权柄,自号为主,盘踞在一个个维度中,人们以外神称呼祂们,却并不明白祂们为何为外神” “外神,外来之神,是偷窃者也是叛变者,吾在重塑旗帜,你当是吾第一位从神,你为战争。” 陈象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极为不可思议的信息,大头娃娃与魏团团都并未察觉其中深意,但李荣恩却听明白了! 祂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微微颤栗着: “主” 祂恍然大悟,知道主是谁了。 世界上将外神宣扬为背叛者的,只有一个势力、一个组织。 旧日议会。 陈象温和的笑着,凝视着李荣恩,这個圣徒的一切都与自己相通,一切思绪、一切念头、一切想法,都被自己自然而然的知晓. 他可以绝对信任李荣恩。 “四骑士自你而起,往后还将有三位。” “黑暗、死亡与毁灭。” “对神的战争将在未来自你而启,黑暗将笼罩在诸神的头顶,迎接祂们的,将是死亡与毁灭。” “回去吧,继续蛰伏,等待吾彻底重临那日。” 李荣恩再度以拳击甲,发出沉闷声,淡淡的神威缭绕在身侧,祂轻声道: “主,我愿侍在您的身侧。” “侍奉之事,可以由任何人来作,但不该是你。” 陈象凝视着李荣恩: “伱是吾的骑士,你当冲锋在前,你将会引领一场战争.吾看见一切,知晓一切,明白一切。”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为你的徒弟完成洗礼吧,三天后再来寻我,我将带你去一个地方,接受真真正正的战争之传承。” 李荣恩恭敬的垂下头颅,许久才起身,带着懵逼的魏团团与大头娃娃悄无声息的离去。 在他们走后,镜子轻声道: “您似乎在备战。”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灵性一直在轻微的预警。” 陈象闭着眼睛,似在养神: “外神们在虎视眈眈,我眼前似乎朦胧着一层雾,我看不见真相.” “真相笼罩在迷雾中,那便当发起一场战争,一场对神之战争,以惨烈与血,击破那迷雾,现真相于我眼前!” 镜子陷入沉默,似乎震撼。 半晌, 它恭敬道: “您很果断。” “但这或许不是最明智的抉择。” 陈象笑了笑,垂着眼睑: “或许吧。” 他深深切切的明白先发制人的道理,等外神找到自己,等外神先行下手,那一切都晚了 自己要在最快时间内准备好一切。 四骑士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那便是战争——对神的战争。 这是陈象早就有所思索的,直到今天再遇李荣恩才彻底明晰,伐神之事,将是一场史诗,战旗竖立之日,自己并不一定要独自冲锋。 “所以,我赐下了权。” 陈象平静开口: “李荣恩,我赐予祂战争之权,祂将成为红月的继任者,祂的长枪将把【愤怒者】钉在高峰之上,祂会成为新的【愤怒者】。” 镜子若有所思: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将要为九大外神,各自准备一位‘弑神者’。” “是,也不是。” 陈象淡淡道: “准确的说,不是‘弑神者’,而是‘讨逆者’。” ……………… 古堡外。 魏团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古堡的,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太大,她有些消化不过来。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惊悚,迷茫道: “秩序之主,就是真实牧羊人.” “是的。” 李荣恩身上的深红重甲与那柄黄昏矛尖所化的长枪不知何时消失,祂轻轻抚摸魏团团的脑袋: “老师该庆幸,找到你,认定你为学生、徒弟。” 顿了顿,李荣恩询问起魏团团细节,询问她是如何遇见主,魏团团一五一十的详尽叙述 “原来如此。” 李荣恩无比感慨,一切居然起源于主的雕像,最开始祂只是想要悄然传播主的形,却不曾想主居然真的被这丫头祈临了!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老师。” 魏团团忍不住问道: “您来自外三环?那,那传说中,真实牧羊人吞吃外三环.” “那是异端对主的诋毁。” 李荣恩平静道: “如今,主已重临,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诋毁的异端们将会被点燃,由我,也当由你。” 魏团团还在愣神。 “我已自纯白骑士之位退下,你将是新的纯白骑士,新的纯白骑士长.” 说着,李荣恩蹲下身,双手放在魏团团的肩膀上,郑重其事: “老师希望,在未来,你也将成为四骑士之一这是荣光。” 魏团团听的很迷糊,她对于陈象并不存在什么信仰,但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 “老师,我会尽力的。” 李荣恩绽放笑容。 祂带着魏团团回到古董店,进行了未成的洗礼,有黑炎自虚空浮现,来自于主,来自于真实牧羊人。 当洗礼完成,魏团团的体魄发生大蜕变,自身也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旧日超凡’。 李荣恩将曾经的纯白之甲、羊角巨盔交给了魏团团,还有重盾与纯白之枪。 这几件超凡物品已然自我修复,认魏团团为主后,也化作了适合她的大小。 “你是新的纯白骑士长。” 尽管毫无信仰,尽管并非真实牧羊人的信徒,但在接过盔甲与枪盾的时候,魏团团心头还是生出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如果莫里在的话,一定会对李荣恩的行为进行肯定,他会说——“洗脑.不,传教初步成功,一个小信徒在诞生!” ……………… 次日,10月5号,星期六。 吃完早餐,魏庶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自家宝贝女儿,魏团团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爸!你瞅我干啥” “总觉得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魏庶蹙眉,自己的修为虽然早就被大兄给废了,但灵性还在,灵性不会错 可他却又说不上来宝贝女儿的变化来自哪里。 只是一种感觉。 摇摇头,魏庶也没多想,笑着道: “行了,得出门了,今天带你去参加超凡者聚会,去的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少动,少说。” “知道啦老爸!” 魏团团略微有些兴奋,她花了一整个晚上适应暴涨的力量,明确知道自己已经是传说中的超凡者了,但 但身为超凡者的她,在超凡领域和神秘学方面,依旧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 知道的甚至不如一些非凡者乃至武道家多。 “注意安全!” 魏母温柔的告诫着,目送父女二人出了门: “我做不做晚饭?” “不用。”魏庶笑着道:“聚会要持续三天,这三天我们应该都不会回来的” “那行。” 魏母温柔的说道: “那可要记得每天报个平安,还有你,团团,一定要跟紧你爸爸,不要乱跑,不要.” “知道啦知道啦,老妈你啰嗦的嘞!” 魏团团牵着老爸一溜烟的跑远了,留下魏母独自失笑摇头。 “这孩子” 上了车后,魏团团坐在副驾驶,魏庶开车行进,汽车逐渐驶离了市区,只是越走,魏团团发现越不太对劲——这条路有些眼熟。 她眨眨眼,懵懵问道: “老爸,咱们是去哪里参加超凡者聚会啊” “古堡啊。” 魏庶笑着道: “你之前一直想去的城郊古堡,那里其实是一位大法师的地盘,也是这次超凡聚会的所在.聚会就是由那位大法师召开的。” 魏团团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陷入了沉默。 怎么又回来了 她有些忧伤,了解的越多,对那位就越是害怕. 汽车很快抵达古堡,而此刻,古堡外头已然有了不少人,都是超凡者。 其中一个老妪尤为显眼,散着很低沉的强大气息,最主要的,她身上穿着的是伟大城的服饰。 一位外来者。 魏庶这样想到。 (还有一章挺晚,要零点去了qwq) 第一百二十四章:先.....先祖! 围在古堡周围的人,大多带着兜帽或者面具,野生超凡者们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嗯?” 魏庶皱了皱眉头: “那位是执法署的署长这样的人物也来参加聚会了?” 他看向不远处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以及伴在身旁的三个执法官,有些惊疑不定,这四人,呆在威严老妪的身后,似乎以她为首? 奇怪. 是市里或省里的某位大人物? 不应该啊,市里、省里的顶尖大人物,魏庶都知道样貌和大致信息,无一例外。 他虽已是个普通人,是废王、庶王,但总有自己的一些底蕴在。 古堡大门此时缓缓打开,戴着巫师帽、拄着礼杖的独臂大法师缓缓走出。 “欢迎诸位来到古堡。” 他优雅的作了一个礼: “都请进吧。” 魏庶皱眉,将疑惑压在心头,带着自家宝贝女儿顺着人流,小心的朝着古堡走去。 ‘汪汪汪!!’ 有狗吠声炸响,很剧烈,伴随直刺灵魂的杂音,很多超凡者猝不及防之下都趔趄、踉跄,有人捂住耳朵,有人惊疑不定。 他们齐齐瞧去,是一只狗,一只大黑狗。 “诸位。” 大法师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还是老规矩,进入古堡前需要旺财来嗅一嗅,确保没有哪個朋友带着不该带的东西进入古堡,望诸位见谅。” 顿了顿,他微笑补充道: “毕竟,谁也不想要聚会好好的,突然有袭击事件乃至污染事件发生吧?” 许多超凡者都点头应是,这的确是古堡聚会的老条例了,也都可以理解, 毕竟这么大规模的超凡者聚会,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底细,万一其中藏着精神错乱的疯子乃至于邪神信徒 还是保险些好。 只是 有超凡者略微疑惑,旺财? 这头在整个天川市名声都很盛的地狱犬,怎么新取了这么个土名字? 大法师取的? 也不像啊大法师取名哪里有这么垃圾。 旺财此时昂首阔步的走上前,展露出真身,肌体膨胀,漆黑的毛发间缭绕起地狱之息,伴随一些幽鬼的哭嚎声与嘶吼声, 仅仅眨眼, 它便膨胀成三米高,獠牙突出,四脚踩踏之间,地面附近的杂草都自发枯萎。 一头贤者层次的,来自地狱维度的地狱犬。 旺财尽职尽责,在每一个来客进入古堡前都会嗅一嗅,恐怖的地狱之息缭绕,哪怕是超凡者都忍不住哆嗦. 很快临了魏家父女,魏庶神色并不好看,事先疏忽了,不知道还有这一环,为难道: “大人,我和我女儿都是没迈入超凡,遭这地狱之息浸染,或许会.” 有超凡者鄙夷的投来目光,普通人来参加什么聚会? 他想呵斥,替那位大法师将这俩人驱逐出去,说不定能得大法师的青眼相看, 但却此时,那头三米高的恐怖地狱犬却走上前,然后. 地狱犬缓缓的、慢慢的低下了巨大头颅,友好的、温和的、收敛着地狱之息的,舔了舔魏团团。 “哎呀!旺财,口水!” 魏团团恼怒开口,魏庶目瞪口呆,小女孩旋即反应了过来,一副惧怕的模样跳到了自家老爸身后。 来了古堡这么多次,她早和旺财熟悉的很了. 大法师微笑道: “两位无须检验,直接进去吧。” 吴尚品心头有些发慌,和这大小姐第一见面的情况可不是很愉快,主人又明显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这丫头每一次来古堡,他都尽量避着,免得被回想起,然后穿个小鞋啥的 周围的超凡者面面相觑,魏庶明显有些发怔,察觉到不对劲——但没时间给他多想,后头一堆超凡还等着,当即便带着使劲擦口水的魏团团进了古堡。 与此同时,外头的人群中。 “注意这一点。” 老妪淡淡开口: “根据我的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是,是是.”执法署署长擦了把汗水,恭敬道:“我们一定记住!”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三人队,训道: “都多听听吴前辈的教诲,这位是上面专门从伟大城秘调司请来的大前辈,今天早上才赶到,为的就是指导指导咱们!” 队长王秋雨跟雀斑少年、长发青年面面相觑,瑟缩的点了点头,看向古堡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老妪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微微蹙眉,东洪国的超凡执法署类似于秘调司, 但这天川市的执法署也太过不堪了一些. 她也没多想,大族群那里出了点状况,天灾级事件在东洪国沿海爆发,来的要晚两天, 自个儿提前从伟大城赶往此处,一路紧赶慢赶,方才抵达天川市不到一个小时就跟着来了这儿,便是要摸清楚祖地如今的状况。 唯有如此,两天后大族老赶来,大祭开启之时,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将如此多的超凡者活祭,真的好吗? 吴梦令有些良心难安。 但族里的决定,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 “行了,一起进去吧,你们这次的任务是维持秩序是吧?那我便不与你们一起了,伟大城在秘调司的管制下,绝对不会有这种超凡聚会,我倒是新奇的很,想要体验体验。” 署长脸上浮现出苦笑: “在超凡管理方面,伟大城的确是所有国家的榜样” 老妪对他翻了个白眼,署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六年前,伟大城才爆发了极其恶性的失控事件, 自己这话,听着的确有点嘲讽的意味在。 他连忙闭上了嘴。 以吴梦令为首的五人顺着人流进入了古堡,地狱犬在轻嗅的时候似乎有所察觉,略微炸毛,忌惮的盯了眼吴梦令, 但却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它也是有智慧的,一个圣者,或许接近天使层次的圣者——在新主人面前,啥也不是。 掀不起风浪。 进了古堡,超凡者们跟在大法师的身后,来到古堡一楼的宽敞大堂, 这儿一如既往,正中摆放着两方长桌,四周散布着许多椅子和小圆桌, 大法师以礼杖轻轻击地,优雅开口: “还是老规矩,聚会分为三日,第一日是大伙自由交易的日子,第二日将进行一场拍卖,诸位有想卖出好价的超凡物品都可以提前找我。” “第三日落幕,我会组织大家彼此交换一些超凡知识,我也会讲述一些。” “客房都已然收拾出来了,这一次来参加聚会的客人格外的多,幸好,咱们的客房也足够的多。” 说着,大法师不咸不淡的扫了眼诸多超凡者: “同样是老规矩,古堡九层,大家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第八层,最顶层是不允许上去的,还要多加一条,古堡后面的麦田也不准进入,甚至不允许窥视,如果违背的话.” 他没多说,超凡者们各自打了个哆嗦。 “好了,那现在.” 大法师以礼杖再击地,优雅的施了一礼: “古堡聚会,正式开始!” 伴着大法师的话语, 一只只事先由他召唤好的幽灵侍从漂浮而出,端着食物、点心和酒水,大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超凡者们三三两两的聚着,魏团团坐在角落,往嘴里塞着点心,魏庶则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是来吃东西还是来接触超凡世界了?” 魏团团含糊不清道: “老爸,三天呢,不着急的” 魏庶无奈摇头,旋即蹙眉问道: “团团,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儿?” “啊?我?” 魏团团将香软的小面包和烤乳猪咽下肚子,心虚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来过这儿.您不许我来的嘛,我老听话了!” “是吗?” 魏庶很怀疑,知女莫若父,这丫头会听话才是有鬼了,主要是他觉得,魏团团总是有意无意表现出对古堡很熟悉的感觉 “你还藏秘密了是吧?” 魏庶叹息: “行行行,女儿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魏团团连忙狡辩。 在父女二人交谈之时, 老妪独自漫步在诸多超凡者之间,感兴趣的聆听着一些交流, 但她并没有在大厅停留太久,悄无声息间顺着楼梯朝上走去。 路过一些长廊时,老妪凝视着长廊两侧的挂画、壁画,略微有些失神。 “祖地啊” 她认出来,很多挂画上都是一些老祖宗的样貌——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爷爷的肖像。 祖地早在数百年前便失落了,她出生时便已然在伟大城,但那时爷爷还健在,是族里的顶梁柱之一,但后来没多久,便在一次超凡污染事件中过世。 这也是她为什么加入秘调司的原因。 老妪悠悠叹了口气,心情略微激荡,这是祖地,是从小族群里就教导的、讲述的、他们终将重临的祖地! 而如今,自己已然重临了! 走过一幅幅挂画、壁画,她最终停留在长廊尽头,那儿有两幅挂画。 是两位先祖的挂画。 吴梦令细细端详,一副画中是威严的老人,穿着甲胄,高举着长剑,另一副则是一个贵女,面容极为精致,正在优雅的起舞。 将两位先祖的样貌记在心头,她心情有些莫名的悸动。 “先祖啊” 叹了口气, 老妪走到了古堡第八层,她凝望向通往第九层的楼梯,没有丝毫犹豫的踏了上去,有幽灵侍从前来阻拦,却被凝滞在空气中。 顶楼有很多房间,大都开着,其中没有什么异常或不同而在最中间,还有一道向上的小楼梯,通往塔楼。 吴梦令站在楼梯前凝望塔楼,塔楼的门半开半闭,她神色微微凝重起来, 按照出发前族长的交代,祖地的塔楼,是灵性最汇聚之所,两位先祖都在塔楼中死去 她走上楼梯,推开半开半掩的门,其中只有一个女仆抱着扫帚傻站着。 女仆抬起头,精致的面容让吴梦令如遭雷击。 “先” “先祖?” 她茫然失措的看着那与先祖画像,与那优雅贵女一模一样的女仆。 第一百二十五章:紧急会议、黄昏信仰与泰坦陨落(1/3) 陈象并不在古堡中,也不在麦田里。 他正端坐在古老殿堂,蹙着眉。 “这一次召集紧急会议,原因只有一个。” 先知神色难看至极,先是朝着笼罩在迷雾中的导师——或者说如今的【黄昏】点头示敬, 而后祂深吸了一口气: “我刚刚得到消息,外神们准备对议会进行一次大清剿,祂们锁定了诸位议员的大致方位,有真神将临。” 顿了顿,先知沉声补充道: “按照我如今所知,白星国、伟大城各自会有一位真神强行降临,东洪国则会有两位,我怀疑外神已然知道了我们之中某些成员的身份,围猎将要开启。” 在座的议员神色微变,陈象端在主位上,轻叩圆桌: “消息来源准确么?” “准确,一定准确。”先知恭敬开口:“我本身是思维殿堂的高层,我窥见了神谕,来自思考者的神谕。” 陈象和另外三位议员若有所思,能窥着思考者的神谕,先知在思维殿堂的身份比想象中还要高啊. 初代斟酌了片刻,此时道: “这件事我也知晓一二,不过我可以肯定我未曾暴露,真神降临伟大城后,不会找到我头上来。” 大帝与尊者沉吟片刻后,前者道: “我也不会有暴露的风险,东洪国属于国与教一体,钦天监即是东洪国最重要的祭神问天的机构,也是深渊教会的总部所在。” 顿了顿,祂沉道: “我在东洪国的位子可以洞察钦天监中的绝大部分事宜,可以肯定,我没有被钦天监或是外神列为可疑目标。” 最后是尊者,祂似乎有些踌躇,但还是道: “咳咳,这倒是有些巧了,我与大帝前辈一般无二,所处位子恰巧可以对钦天监洞悉所有,我也没有暴露之危” 大帝明显一怔,尊者虽然是后来者,但祂的令牌并非议员们直接给予, 而是由先知转交给旧日遗民后,再由旧日遗民找到尊者,让尊者成为‘尊者’. 换句话说,即便是大帝、先知又或者初代,也都不知道尊者的真实身份, 而此刻看来,尊者和大帝在现实中,似乎身处的权力位子比较接近? 两人现实中的身份很可能极为相熟。 陈象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言谈,平和开口: “大家都认为自己没有暴露,并未被外神打上标记,但这真神之降的数量是否太过于巧合?伟大城、白星国各有一位议员,也就各自降下一位真神,东洪国两位,便有两位真神将要降临。” 顿了顿,祂继续开口: “而不止如此,除了尊者,诸位也都踏在真神领域,尊者应当也接近真神了吧?” 尊者连忙点头: “回您的话,有了旧日议会的庞大信仰加持,我的确接近于真神了,快的话或许一年内,便可以成为真神!” 陈象若有所思,大帝所持的是【毁灭之令】,对应毁灭主宰也就是【愚】的席位,享用毁灭主宰的信仰; 先知是【知识之令】,对应着知识主宰,既【呆】,享用祂的信仰; 初代最为强大,执掌【死亡之令】,而整个伟大城都崇奉死亡主宰,再加上死亡主宰叛变,所有本该属于死亡主宰的信仰,都归于了初代; 至于尊者,没记错的话,所持的应当是【虚无之令】,对应虚无主宰【憨】. 沉吟片刻后,陈象继续道: “既然诸位要么已然真神,要么即将真神,外神们组织的强行降临仪式,又定会让降临的真神实力大打折扣,即便锁定了诸位,也未必是诸位的对手吧?” 四位议员面面相觑,旋即都齐齐点头,初代沉凝道: “我所疑惑的点也在这里,外神们这一次大规模动作,看似主要意图在于我们,但.” 先知此时轻声道: “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与前些日子那笼罩整个红月的巨大眼眸有关系?也就是隐秘学会所宣称的【造物主之瞳】。” 尊者猜测道: “也可能和东洪国沿海的天灾级事件有关,两位位列前五的恐怖禁忌正在争杀” 话没说完,初代神色猛地一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尊者吓了一跳: “回前辈的话,就是昨晚.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 初代第一次如此严肃,深吸了口气,勉强平缓心绪后,这才沉声道: “有一则秘闻,是我偶然得知的——众所周知,前五的禁忌都在是挣脱了神降束缚的存在,祂们从容器变为非容器,却也在同时,可以作为新的容器。” 陈象眉头一拧,并未发问,保持着沉默,议长的身份注定祂不适合问太多问题, 问的越多,露馅的可能也就越大当然,有了那一段莫名其妙的时光影像背书后,自己露馅的可能如今已然无限接近于零。 祂静静的听。 初代继续阐述道: “前五的禁忌,从第五名的原始恐惧,排名第四的终末梦魇,第三的迷雾船长,第二的深空星灵,以及——” “以及那位无人知其本质,无人见其面目,无人晓其来历的【一无所有者】。” 陈象神色微动,一无所有者? 祂曾经听苏罗教授讲述过位列前五的禁忌,对第一名,苏罗教授讳莫如深,并未给出名字,唯一的描述只有四个字。 【无处不在】。 而现在按照初代所言,其之名为【一无所有者】? 很诡异的名字,从未听任何人传唱过,可禁忌的强大与否又和传说度息息相关, 偏偏就是这么個无人诵念、无人传唱者,却位列第一 陈象按捺住心头的疑惑,保持静听。 初代的语速急促了起来: “这些挣脱神降而可再次为容器的禁忌,所能承载的新神降.便是外神之降!” 在座者,除了陈象之外,无不骇然色变。 先知呼吸一下子急促: “初代,你的意思是,将临之神是冲着东洪国边境的两位禁忌而去的??” “很有这个可能。” 初代声音沉凝: “摆脱神降的禁忌,算上议长的学生,一共有六位,这六位平日里的行踪都变换不定,而此刻刚有两位禁忌彼此争战,便有真神要强行降临.” 尊者凝重道: “如果这是真的,那该如何去提醒两位杀红眼的大禁忌?寻常真神插手祂们的争斗,都要受创.” 顿了顿,祂继续道: “最关键的是,谁此时去提醒那两位,谁就会被外神锁定,洞悉议员的身份.这是明谋。” 陈象适时开口: “吾的学生已然重临现实了,祂或可前去提点一二。” 几位议员都是一愕,这么快?? 祂们旋即明悟,也是,议长都出手干涉了,从永寂之虚空脱离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囚禁真神的永寂之虚空,在能和深渊之主搏杀的难解难分的存在面前,也不过如此,不过尔尔. 陈象抬了抬眼睑,周身混沌雾气缓缓流淌,幽邃之色沉浮,淡淡道: “如果外神的目标真的是原始恐惧与迷雾船长,此事我会适当插手,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两件事情。” “其一,我的学生重临,祂代表着我的意志,为我的代行者,祂所行之事,诸位当要全力相助。” 议员们齐齐点头。 “其二,东洪国的国主,大帝和尊者应当很熟吧?我察觉到祂有些不对劲,平白无故搞什么七子夺嫡,还要献祭自己的子嗣,问题很大。” 大帝遮蔽在面具下的神情微变,尊者蹙眉开口: “您说国主?这我倒是了解一二,祂似乎在准备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仪式、大祭礼,七子都是祂的祭品,具体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大帝神色再晦暗了三分,深深的看了尊者一眼。 顿了顿,尊者继续道: “还有一点,国主的确欲将一个女儿直接献祭给某位禁忌,据我所知,似乎是那位排列第二的深空星灵, 深空星灵离开坠落之国后,便前往了迷雾海深处,国主的未知大计似乎需要借深空星灵的力量。” 大帝捏了捏拳头。 陈象平静颔首,若有所思: “这个东洪国主是有不小问题的,我会持续保持关注.好了,诸位还有什么事么?” 议员们彼此交流了一番最新的情报后,各自告辞离去,初代留了下来,敬畏开口: “议长,这是黄昏令。” 祂将镜像版本的黄昏令递给了陈象,又捧出一份提前写好的册子: “关于议长令的权与能,我都有详细叙写,都在这个册子上了.” 陈象接过镜像版黄昏令与册子,微微颔首,祂早就持有真正黄昏令了,但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又不好发问. 祂扫了一眼册子,心情微微激荡,仅册子第一页,便记述了如何真正调动属于【黄昏主宰】,也就是红月的信仰之力, 如果自己能够接受红月无数年来积累的信仰灌注. 自己会变强到哪一步? 信仰之能,可以增强灵魂本源,可以降下神赐,可以强化体魄,可以增长境界 作用繁多,难以计数。 外神的动作越发的频繁,蛰伏在古堡的安逸日子不会太久了。 陈象有预感,要不了多久,自己将真真正正的直面外神,而麻烦绝不仅是外神——当笼罩在历史中的迷雾被撕扯而下时,或许才是真正的、自己所要面临的挑战。 心思百转千回之时候, 初代并未离去,犹豫了一下,沉声继续道: “议长,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陈象微微颔首: “说。” 初代看着眼前这个缭绕在迷雾中,伴随点滴时光碎片环绕的恐怖者,垂下头颅: “是关于一个计划,一个我早在筹备、正在进行的计划,也是我将上任议长遗物送至伟大城的原因。” 陈象心头微微一动,上代议长的遗物实际上还在自己手中呢,祂好奇问道: “讲来听听,讲完后,正好,我也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你。” 陈象要问的可太多了,帝坦的具体来历,神历早期的神战. 初代沉默片刻,这才低沉开口: “这个计划,我将它叫做——” “泰坦陨落。” “准确的说,是死亡陨落。” “我从未告知给其他议员,因为我们之中,有一个叛徒,不,不能叫叛徒,准确的说,是不同心者。” 祂娓娓道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隐秘与迷雾,再入失落(2/3) 陈象微微蹙眉,不同心者? 祂默不作声,仔细聆听。 初代低沉开口: “不瞒您说,这件事情我是自【全知之书】上得知的,这本书在很久以前曾经掌握在我的手中,后来才流失至外神那儿,如今化而为人,被原始恐惧带走.” “话说远了,当时我心血来潮,询问全知之书,议员中是否存在有【叛徒】,全知之书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却又告知我,没有叛徒,却有【不同心者】。” 陈象微微眯眼: “不同心者?” “没错,就是不同心者,按照我的理解与全知之书的释意,不同心者的目标与议会类同而又不尽相同,简而言之,有异心。” 说着,初代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我也不明白具体含义,想要继续追问全知之书,但全知之书一天只能询问一个问题,还没等到第二天,意外发生,全知之书也遗落了.” 陈象蹙眉问道: “当时,议会中有哪些议员?” “我,大帝,先知,前任议长,还有另一位如今已然陨落的议员。” 初代轻声道: “具体到底谁有问题,已不可知,是否是大帝、先知中的一位,也不明晰,但自那以后,太过敏感的事情我便不会透露给祂们,包括泰坦陨落计划。” 陈象若有所思,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道: “说来听听。” 初代详尽的解释道: “泰坦陨落计划,是我早在筹谋的一个计划,自前代议长战死后就有了大概思路,最初的泰坦陨落计划是这样的。” “我在黄昏遗物中的观想图上,镌刻、留下了一道大型传送仪式,除非以特殊手段开启,否则传送仪式会立刻激活.” 陈象眨眨眼,回想起当初打开盒子时所听到的爆发性的呓语。 初代继续道: “这个传送仪式,通往的是【亚空间】,我原本是想让黄昏遗物辗转落入伟大城的手中,再由伟大城献祭给死亡主宰。” 陈象听明白了: “然后死亡主宰开启黄昏遗物,坠入亚空间,坠在最伟大者与其他旧日主宰的面前?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问题就出在这里。” 初代苦笑道: “我不确定大型传送仪式是否真的能传送走一位伟大者,且我开启黄昏遗物时发现,仪式已然失效.原因未知,我怀疑是某個仪式秘纹出现了差错,或者有人已然打开过黄昏遗物.这个可能性很小。” 陈象眼神有些飘忽,咳嗽了一声: “你说这是最初版的泰坦陨落计划,怎么,现在又有新的了?” “没错。” 初代恭敬的道: “死亡泰坦是背叛者,倒戈后疯狂猎杀与旧日相关的一切,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祂抬起头,坚定开口: “我准备的第二个、全新的泰坦陨落计划,有七成概率能让死亡主宰真正死去!” 陈象来了兴趣: “伟大者不可被杀死。” “我早已通过全知之书,掌握了真正杀掉死亡主宰的方法,两条,一个是将死亡主宰放逐去亚空间,由最伟大者出手——这一个方法已经作废了。” 初代神色坚毅: “第二个方法,是【天神】。” “天神?”陈象神色微动:“你是说那些无意识、无智慧的自然之神?” “对!” 初代详细叙述道: “按照全知之书所说,真正让死亡主宰陷入永寂的第二个方法,便是借助传说中的【公正之神】。” “【公正之神】,判决一切,公正一切,是契约的象征,也是天神中唯一能与纯白之主媲美的存在。” 陈象静静聆听,心思百转千回,天神 祂回想起思考者之眼在纯白尸骸那儿捕捉到的,天神真正的定义与含义。 【天神:由现实诞生的自然之神,绝对忠诚于旧日之主,绝对忠诚于最伟大者,但现在的天神都已被抹去了自我意识不过,天神们似乎留下了一两个后手】 天神并非一开始就没有自我意识,都是被抹除的,原因未知。 沉吟片刻,陈象淡淡发问: “你是说,公正之神可以杀死一位真神之上的伟大者?” “并非如此,而是公正之神可以进入失落的时刻,全知之书告诉我,第二十六个小时的最后一分钟里,有能杀死死亡主宰的器与物。” 第二十六个小时的最后一分钟? 陈象有些错愕,祂自身是可以进入失落时间的,但从未停留至最后一分钟,在失落时间中呆的越久,自身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 可初代说,失落的最后一分钟里,有能杀死死亡主宰的器与物?? 祂若有所思: “你打算怎么做?” “打造一次虚假的、由公正之神来见证的契约,违背契约的惩罚设置为永恒被放逐至失落之时。” 初代沉静开口: “我会故意违背契约,坠入其中,我会走至失落时刻的最后一分钟,寻找到能杀死死亡主宰的大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之送出来,由您来执器。” 陈象哑然失笑: “这样做,你会永远被放逐在失落之刻,且还不一定能将其中的器送出来。” “我知道,我不在乎。”初代平静开口:“不瞒您说——我的寿命已然将尽了。” “真神,哪里来的寿命限制。”陈象蹙眉。 初代摇了摇头: “我的情况特殊,您是知道我现实身份的,死亡主宰的唯一圣徒其实我早该是一个死人,在神历元年,我目睹死亡主宰的苏醒,双眼炸碎,自身死去我与祂签订了契约。” “什么契约。”陈象凝眉发问。 “我被复活,被死亡主宰准许苟延残喘一千六百年,作为交换,第一千六百年,我成为祂的容器,降临现实的容器,这也是如此多年来,祂不遗余力培养我的原因。” 陈象眉头紧紧皱着。 许久,祂轻声发问: “我其实有三个问题,三个疑惑。” “您请问。”初代恭敬的垂下头。 “第一,神历元年与第一次诸神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代愣了愣: “您不知道?” “我一直沉睡,才醒来不久,自然不知。” 初代恍然,蹙眉道: “神历元年之前的几个月,神尸从白月上坠落而下,那是神秘学的开端,是超凡的起始,我犹自记得,第一具坠下的尸,便是” 祂轻叹: “帝坦。” 陈象盯着初代发问: “是当时就叫做帝坦?还是何时?” “在当时,全知之书就给出了答案,零号之名为帝坦。”初代有些疑惑:“您似乎有什么疑虑?” 陈象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为何直到1500年,议会才对外公布帝坦之名?” 初代恭敬道: “这个啊,太阳一直不同意公布帝坦之名,原因未知,太阳陨落化为红月后,旧日议会遭到严重打击,为了维稳,我们尝试公布了帝坦的名。” 陈象眉头微微蹙着,难道自己想错了? “第一次诸神之战又是怎么回事?” 初代如实回答: “回您的话,那场大战中,三位支柱神出手,连同九大外神,将最伟大者与七位旧日主宰放逐至亚空间,当时还未曾背叛的死亡主宰与黄昏主宰躲过一劫,筹谋解开封锁” 祂幽幽一叹: “但是后来,死亡主宰背叛了,直接导致黄昏主宰的死亡,再后来的一切,都如您所见.” 陈象眯着眼睛,最后发问: “详细描述一下神落之日。” “当时,一共二十二具神骸自天而降。” 初代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我们按照坠落的顺序,给神骸制定了编号,从第零号至第二十一号,最伟大者便是零号,祂的头颅上插着一把断裂的剑。” “一号至三号是三位支柱神。” “而神历元年元日,最伟大者头颅上断裂的剑脱落而下,神骸也随之一一复苏再然后,便是第一次神战、第二次神战,延续至今。” 陈象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断裂的剑脱落了?? 祂盯着初代,死死的盯着初代: “你确定,那口插在最伟大者头颅上的剑脱落而下??” 初代感觉到不对: “的确如此,怎,怎么了?” 陈象盯着祂,一字一顿: “我在亚空间中敬仰的时候,匍匐于最伟大者的面前——我看见,最伟大者的头颅上,断剑依旧在。” “原来如此。” 初代松了口气: “据我得到的消息,是在第一次神战后,三柱神与九大外神又将那口剑插了回去大概是作为封印?” 陈象不说话了。 许久,祂摆摆手: “行了,你先离去吧,我自己思索片刻,有疑问我会问你,泰坦陨落计划也先不急。” “是。” 初代恭敬的点了点头,自身逐渐虚化,直至消失。 陈象独自沉吟许久,一边思索一边翻看手册,拿出真真正正的黄昏令,尝试引导属于黄昏主宰的庞大信仰之力! 那浩瀚之力自虚无中落在陈象身上,一部分滋润体魄,一部分转化为灵魂本源,祂在变强 ‘咚!咚!咚!’ 在磅礴信仰之力的滋润下,陈象的心脏每跳动一次,整个古老殿堂都剧烈震动一次,恰似来自宇宙最深处的虚妄重鼓!! 祂没有继续使用信仰之力,等到自己步入上三级阶梯后再使用会更好,或许能直接暴进至真神层次! 略微平复思绪, 陈象推开古老殿堂的大门,站在红月上,裂隙纹身化作镜子, 祂以镜子照向暗红之月,轻声发问: “镜子。” “我且问伱。” “你观这红月,是否有镜像?” 伴随良久的沉默后。 镜子恭敬回答: “回您的话,有。” “红月的镜像真实存在,并未缺失。” 陈象拧起了眉头,并未缺失 这个答案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难道自己猜错了?九大外神并非是小矮人们的镜像? 祂沉吟半晌,触碰【失落种子】,一切逐渐凝滞。 祂静静站在失落时刻中,等候最后一分钟的到来. “我倒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章还是要零点后了嗯,就当每天零点后更一章吧,嘿嘿嘿)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悚之变,故人重逢! 时间凝滞,失落到来。 伴随失落之刻中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陈象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祂感觉到疲惫,尝试与镜子交谈,转移注意力。 “镜子,你确定红月的镜像依旧存在?” “我确定。” 镜子回答的格外肯定: “我详细排查过了,绝非如您的镜像一般的伪装。” “那你说,我的镜像去哪里了?” “回您的话。”镜子迷茫道:“我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象所承受的压力也越发的庞大,祂重重喘息,再度发问: “镜子,镜像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为何叫做悼亡者之镜?还有,你是同时拥有镜界与冥界吗?” 祂再度洞悉镜子,所捕捉到的信息与以往一模一样。 【悼亡者之镜:镜界之主,真实冥界,一切亡者之居所,你的忠实舔狗。】 【信息缺失:无法洞悉。】 【信息缺失:无法洞悉。】 “冥界?” 镜子诧异道: “什么冥界?回您的话,我只有镜中界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陈象承受着莫大压力,喘了口气,笑着调侃道: “你自己身体里面游弋着亿万万亡魂,你会察觉不到?据我所知,伱是真实冥界” “不是啊!” 镜子懵逼道: “我的身体里就是镜界,您看到的亡魂,不就是镜像么?” 陈象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凝。 “镜像,是亡魂.你什么意思??” 镜子更懵逼了: “镜像世界表面是映照着现实的一切,但在表面之下,深层镜界之中,所有有生命者的镜像,都是亡魂呀” 陈象呼吸一滞,一切有生命者的镜像,都是亡魂? 怎么可能?? “活着的人,在镜子里面,怎么就成死的了??” 镜子老实回答道: “回您的话,我也不知道,我早就疯了,也缺失了很多权,我只能洞察我身上镜面所映照事物的镜像,无法直接观尽一切。” 顿了顿,它补充道: “至少,迄今为止,我照见的生命的镜像,都是亡魂。” 陈象心头涌现出巨大的疑惑,忽有所觉,抬头看向地球。 照见之事物,镜子方能洞察地球就在头上。 那么 陈象如福至心灵一般,举起镜子,照向地球。 “你现在,映照着的.是什么?” “回您的话。” 镜子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什么都没有。” “地球.没有镜像。” “不,不!不!!” 镜子忽然陷入狂乱,镜身诡异的扭曲着,它在发狂!! “不是没有镜像.不是没有镜像!” “是废墟!是废墟!!” “我给您看.我给您看” 镜子猛然发光,一片景被光芒映照而出,这是地球的真实之镜像。 陈象凝视看去,镜像中的地球早已灰寂,四分五裂,无数亡魂在其中飘荡,是亡魂,都是亡魂. 祂猛烈心悸,抓起镜子,照向太阳! 太阳依旧是太阳,并非残破。 陈象再度转向宇宙星空,映照着镜中相的光发生变化,星空的镜像,是破碎,是撕裂,是毁灭,是暗淡. 整个星空的镜像也都是一片废墟。 “不,不”镜身越发的扭曲了,镜子在痛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陈象毫不犹豫的分出大量信仰之力,维持着镜子精神的稳定: “镜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象感觉背脊有些发寒,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祂有预感,迷雾后的部分真相,就在自己眼前了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陈象最后将镜子照向白月,而将真实镜像映照而出的光骤然熄灭。 “镜子?” 陈象好奇问道: “为什么不给我看了?” 镜子没说话,只是微微颤栗着。 “我,我” 它带着哭腔: “无敌镜子大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陈象听的发懵,轻轻抚摸镜身: “乖,给我看看。” 镜子颤栗着,最终还是发光,将真实的镜中景映照而出。 白月不是白月,也不是如同地球、星海一般的死寂废墟,也没有亡魂。 白月是镜子。 不, 准确的说,那纯白无暇的月亮,是镜子的‘镜像’。 陈象呆呆抬起头,看了看白月,又看了看镜子所映照出的真实镜像, 在真实镜像中,一面巨大的镜子悬浮在宇宙中,中间劈裂出一道裂隙,有几个大字在其上镌刻。 【悼亡者之镜】。 “到底.怎么回事?” 陈象喃喃自语,祂睁开思考者之眼,将伪真理种子催发至极致! 祂甚至不惜在这一切凝滞的失落之刻,展开自身的第四形态,借助红月之力,化作【造物者之瞳】!! 有一则模模糊糊的信息浮现而出。 【悼亡者之镜:那是真真正正的悼亡者之镜】 造物主之瞳坍缩,重新化作【凡人】形态。 陈象抱着颤栗的镜子,轻轻抚着镜身,镜子呆呆开口: “您知道了什么?白月为什么是我的镜像?” 陈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镜子,轻声道: “我什么也没知道,没事,镜子,放松,放松,你可是无敌镜子大王.” 他有预感,不能告诉镜子真相。 否则 陈象看了看镜面上又多出的几道微不可察的裂纹,心头莫名的浮现出惶恐感来——镜子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他的挚友了。 更让陈象惶恐的是。 如果, 如果白月,也就是镜子的镜像才是真正的镜子。 那换句话说,镜子,才是镜像!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作为镜像的镜子闯入了【现实】。 还是说. 来自现实的白月,闯入了,闯入了镜像? 陈象头皮发炸。 如果,如果自己处在镜像中,是否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现实早就毁了,所以全是亡魂,全是废墟!! 但若这儿真的是镜像,真神无法察觉吗? 如果真神无法察觉,掌握根本规则的外神绝对能够察觉。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象大口喘息,感觉一种深邃的恐惧和迷雾将自己包裹,他分不清,他迷茫,他失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距离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也越来越近。 第26小时的第58分钟。 压力已然大到无法承受,陈象的躯体开始崩塌,开始溃烂,开始碎裂. 他还在硬撑,在濒死的最后一瞬,失落之刻来到第26小时,第58分,第59秒。 陈象还是没撑住,被迫退出了失落之刻,但在那个刹那,退出失落之刻的刹那, 他分明的、清晰的看见,整个失落之刻都开始崩塌、扭曲、破碎. 横亘在地球大气层的纯白尸骸撕裂,星空四分五裂,宇宙边荒清晰刻见,因为整個宇宙坍缩的无比渺小, 时间崩塌,光阴紊乱,巨大的尸骸沉浮,恐怖的大器横亘在破碎的星空中. 一切伴随陈象退出失落之刻骤然消失,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陈象抱着镜子跌坐在现实的红月之上,时光重新开始流逝,他气喘吁吁,镜子也在气喘吁吁。 “镜子大王很迷茫”镜子的精神似乎受创了,更加癫狂,可又在癫狂中保持着理智: “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以后就知道了。” 陈象抱着镜子,轻声安慰。 他抬起头,看向地球,心脏却死死揪着。 一切的一切,绝不只是自己现知的这么简单。 绝不只是三柱神联合外神背叛而已,一切恐怕也绝不会随着自己重拾权柄而终 陈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么久以来,这么长时间以来. 三柱神呢? 祂们从未现身过。 从来没有。 ……………… 古堡。 老妪被扫帚狠狠的钉在了墙上,大口咳血,脸上迷茫与惊惶之色更盛了: “先先祖” 女仆捉着扫帚,钉着老妪,呆呆开口: “你是哪个?” 她微微蹙眉,偏着脑袋,气呼呼道: “主人说了,不允许有外来者上来,不准我被外面的人看到的.你是哪个?都怪你!” 老妪咳血,怒火难以抑制的从胸腔中腾烧而起, 她似乎猜到了事情的起始,猜到了一切. 在赶来天川市之前,吴良玉就说过,祖地曾经爆发一场恐怖的超凡大浪,另一位族老曾来探查,但失踪了,再没有消息! 那场超凡大浪,恐怕就是先祖苏醒之潮! 老妪思路越发的清晰,骤然明晰,先祖沉睡太久太久,智慧蒙尘,而后被唤醒者哄骗,称呼唤醒者为主人! “好大的胆子” 老妪怒火升腾至无以复加,胸膛剧烈起伏,盯着自家先祖: “先祖.” 她诵念起族中流传的秘言,那是唤醒先祖的秘言,女仆眼中的茫然光华被压制,似乎有清明之色在浮现 老妪心头一喜,加快了诵念的速度,心中怒火与喜悦共存。 “你在干什么?” 有一个疲惫的嗓音响起。 老妪冷冽侧目,看见一个青年——一个神态疲惫而恍惚,看着很熟悉,非常熟悉的青年。 她眼中冷冽之色骤化作错愕。 然后,是深邃的恐惧。 “是是您” 第一百二十八章:禁忌远祖,破门而入稻草人(1/3) “是,是我啊” 又见到半个故人,陈象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内心也没有什么起伏——他的思绪还放在失落之刻的诡异场景,放在那白月上。 疲惫的靠在躺椅上,陈象虚空造物,基本粒子被打散、重构,眨眼的功夫,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已然浮在掌间。 吴梦令瞳孔猛烈收缩,作为一位圣者,一位接近天使层次的圣者,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可是祂啊。 阿龟此时拔回扫帚,吴梦令坠在地上,胸口的伤口迅速愈合, 她颤栗的朝着躺椅上的青年垂下头,无比干涩的开口: “我没想到,没想到是您.” 陈象抿了口茶,耷拉着眼皮子: “说吧,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吴梦令张了张嘴,心头无比苦涩,族里的大计恐怕全部化作梦幻泡影. 她轻叹了口气,垂着头: “回您的话.” 吴梦令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唔,有些意思.” 陈象稍微来了些精神,暂时将失落之刻的事情抛却在脑后: “阿龟是你们的先祖?你是说,这古堡之中还有一道强大的古代灵魂在沉睡么?” “是” 吴梦令畏惧道: “那是我们真正的远祖,曾也是禁忌生命,以大气魄斩断了降临在躯壳中的真神肢体,可惜棋差一着,自身死去,我族也遭到流放,在伟大城蛰伏很多年.” “嗯,倒显得我像是个恶人了。” 陈象将茶杯连同热茶重化作虚无,指尖缭绕着茶雾余韵,那淡淡的茶雾缭绕不定,演化万象。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禁忌生命死后的魂魄会是个什么样子?你口中的远祖若当真沉眠在古堡,我居然无法洞悉” 他是真的来了些兴趣,不同于寻常生命,禁忌类生命都是触及【现实漏洞】的存在, 按照陈象之前的推论,禁忌类生命死亡后,如果没有魂飞魄散,余魂大概率会填补自身所对应的【现实漏洞】。 生前执权,死后补全,这才是正理。 但看吴梦令的模样,似乎对复苏那位所谓远祖有极大的信心? 吴梦令此时满头都是汗水,微微颤栗着: “大人,我这就通知族里,放弃所有针对祖地的行动,绝不会让他们来打扰到您,望大人恕罪” “不,不不不。” 陈象摆手拒绝: “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行,我是真的很好奇一位禁忌生命如何自死亡中复苏,祂若复苏,又会发生什么?” 顿了顿,他感兴趣的问道: “你们这位先祖生前的号是什么?掌握的又是什么‘漏洞’?唔,我的意思是,掌握的是什么禁忌职能?” 吴梦令有些惊恐,一切照常继续?? 她咽了口唾沫,没时间深思,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回您的话,按照族里的保存的古籍、文献,还有一些长寿族老的描述” “远祖曾经被世人尊为【无限镜体】,具体能力,我也不知道” 陈象微微一怔,手腕处的裂隙纹身也跟着颤了颤。 无限镜体? 镜? 无论是陈象还是镜子,此刻都对‘镜’这个字格外的敏感。 “看来,还真的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陈象低沉自语,旋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你便一切照常,当作什么也不知,我静候你们那個所谓的召唤远祖的仪式.我静候伱的远祖。” 一两百岁的老妪几乎快哭出来了,想要乞求,但那种淡淡的、永生难忘的压迫感,最终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与这位恐怖生灵其实并不熟悉,虽然挺有缘分的. 但她知道、清楚,这位决定的事情,绝不是自己乞求就可以改变的。 吴梦令戚戚然的叹了口气,叩首三拜: “我,我明白了.” “去吧。” 陈象靠在躺椅上淡缓开口: “我与你也算有那么些许缘分,也算是半个故人,若你那远祖真能再现,无论祂对我是否有用,我都会赐你一次荣光,你可祈见我一次出手。” 吴梦令沉默再拜,恍惚、失神的退出了塔楼。 在她离开后, 陈象看向一旁迷茫的阿龟,阿龟神情略微扭曲,眼中茫然和清醒在交替着,自身似乎很矛盾、很痛苦。 他微微蹙眉,伸手拍了拍阿龟的脑袋,那种矛盾感、痛苦感骤然散去,阿龟又一如既往的清澈而愚蠢。 “主人。” 阿龟笨拙的做了一个礼。 之前她绝不会这么个礼仪。 陈象平和问道: “你想起什么了吗?” 阿龟迷茫的摇摇头: “回主人的话,我的脑瓜子里面,多出了一些景象,不对,是很多很多景象” 她眨巴着眼睛叙述道: “景象里面,先是一个婴儿,然后婴儿长成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吃饭,睡觉,打架,死去” 陈象了然,轻轻叹道: “阿龟,那不是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那就是你.那些景象,是你过去的记忆。” “是吗?”阿龟又变的迷茫:“可我.可我看着那些景象,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 陈象拍了拍阿龟的脑袋: “行了,你自己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想太多,你这脑袋可支撑不起大量思绪。” 阿龟乖巧的退到了一旁,抱着扫帚耷拉着脑袋,又呆又蠢。 呆蠢的很别致。 镜子显化而出,声音有些疲惫: “您也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 “在想,但是没有头绪。” 陈象仔细端详镜子,目光在那【悼亡者之镜】几个字上流连,旋即道: “放心,我会亲自查明真相,你不必太过于沉思、纠结。” 镜子忧郁道: “您这话倒是说的轻巧” 顿了顿,它有些愤懑: “世界上多出了另外一个无敌镜子大王,不,多出了另外一个镜子,想要抢走我无敌镜子大王的名号,我怎么能不纠结!” 陈象眼皮子跳了跳。 镜子气呼呼道: “您想想,它——那个死月亮,还比我大那么多,我可打不过它,如果它真的抢走我的名号,我该怎么办!” 陈象沉默片刻,觉得自己担忧的太过多余了——这傻狗镜子,傻的名副其实。 没好气的给了镜子两巴掌, 陈象蹙起眉头,静静整理思绪。 镜子所映照出的‘镜像’,几乎所有生命体都是亡魂,地球、星空都呈现废墟状态,宇宙撕裂坍缩,边荒都清晰可见, 那白月大概率是镜子的另一面,彼此在某种意义上互为镜像 陈象又想起初代对神历来源的描述。 “那一天,二十二具神骸从白月上坠下” 现实是镜像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大了。 如果现实是镜像,那自己是什么?? 按照镜子的说法,自己是没有镜像的,自己的镜像呈现缺失的状态! 抛开这一切不谈,还有那失落之时的最后一分钟,自己仅仅瞥见一瞬,那是类似于镜中像的毁灭与崩塌 “失落之时,失落之时” 陈象微微蹙眉,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想,失落之时中的一切,都因为处于失落的时间中而永远不会到来。 不会到来,不代表从未发生。 “就像当初成为超凡的我坠入失落之时一样,现实的我将无法迈入超凡.” “会不会,一切毁灭,或是有一场终极战争,同样被封存在了失落之时,被封存在了失落时刻的最后一分钟??” “如此,那场终极战争的后果将永远不会在现实发生、映照。” “似乎有这个可能但将一切封入失落之时的又是谁? “外神?旧日主宰?三大支柱?纯白之主?还是我自己?” 陈象没有头绪,没有丝毫头绪,越向上攀爬,自己却也越来越迷茫,迷雾越来越大 每次当他以为自己正在接触真相时,却总会发现更大的谜团! 自己到底是帝坦还是帝象,此刻到底是现实还是镜像,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是怎么回事,三柱神为何从未现身 纠结、沉吟了许久, 陈象最终有了答案。 “无论真相是什么.” “力量,才是真真正正的真理。” “只要我足够强大,强到能打穿一切迷雾,镇压一切敌,那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 “那时候。” “我就是真相。” 他的心灵骤然通透明晰,往日里的繁杂、沉乱尽数都散去! 用东洪国或是上辈子的话来说。 自己已道心通明。 “第五阶梯的群星我已近了。” “随时可入。” ……………… 一楼大厅。 魏团团嚼着酥脆的烤乳猪,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一旁的魏庶却极为无奈,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气道: “团团,爸爸带你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喔喔喔!” 魏团团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道: “我这就去旁听.主要咱们也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呀!” 魏庶一阵无语。 此时,大厅中的超凡者们都在自由交换情报或是交易物品,极为热闹,超凡署长与三个执法官则在一旁静静坐着,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砰!’ 一声闷响。 很多超凡者错愕、诧异的侧目,朝着声响来源看去,是古堡大门。 古堡大门被撞开了。 被一个稻草人撞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围猎、惊变与无上恐怖(2/3) “一只.稻草人?超凡生命?” 有人错愕不已,倒是并没有太过惊骇,那会动的稻草人看着平平无奇,并未缭绕有什么恐怖气息,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超凡生命。 灵界之大无奇不有,存在未见过的超凡生命也很正常,并不足以为奇,再说了,这儿,这古堡中,可汇聚着超过百位超凡者呢 “一只强闯古堡的超凡生命,很胆大,或许昏了头。” 有人这样评价,摩拳擦掌,有要出手的趋势,这种从未见过的超凡生命,身上材料或许很有价值! 与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超凡者们虎视眈眈,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角落,魏团团倒吸了一口凉气。 恰此时,古堡主人——那位大法师仓惶的跑了来,在无数炒饭这错愕的目光中, 大法师对着那不知名的、稻草人模样的超凡生命卑躬屈膝! “您怎么忽然来了?” 大法师咽了口唾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方才还在摩拳擦掌的超凡者,将他们撕了的心都有了! 稻草人空荡荡的深凹眼眶中似乎泛起疲惫的色彩,沙哑着开口: “他在哪?” “楼上——我带您去!” “吾自己会走。” 无数迷茫不解的目光中,大法师恭敬的注视着平平无奇的稻草人顺着楼梯上行。 “什么情况?”有人嘀咕道:“大法师他,居然对这只不明超凡生命在恭敬??” 一些方才想要出手的人有些后怕,意识到那个看似普通的超凡生命绝不简单,至少也处于顶尖贤者的层次! “封锁。” 才踏上几阶楼梯的稻草人沙哑开口: “事关重大,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外出。” 伴着祂的话落下,虚空微微波动,有十二只漆黑色的乌鸦从中拥挤了出来。 下一刹,这每一只乌鸦身上都爆发出属于天使层次的气息,轰然间将整座古堡笼罩!! 超凡者们陷入惊慌,原本还在好奇的署长倒抽凉气,三個执法官神色骤变,魏庶也色变,将宝贝女儿揽在身后。 十二只乌鸦飞立在大厅的十二角,十二天使的深邃气息激发了人们最原始、最本质的恐惧. 稻草人自顾自朝着楼上行去。 正巧下楼的老妪看见了这一幕,心头暴寒,整个人都微微颤栗, 别人不知道、不认识,但作为曾经秘调司副司长的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正在疾行的稻草人?? 老妪一屁股瘫在地上,稻草人并未理会她,只是匆匆上了楼, 大厅的喧哗还在持续,有超凡者急眼,尝试想要跑出古堡,无数双目光向他聚焦,看着他跳出了古堡大门 下一刹,鸦啼声起,跳出古堡大门的超凡者爆成一团血雾。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齐刷刷侧目,死死盯向那位神色微白的大法师,署长站了出来,满头大汗: “大法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法师耸了耸肩膀,抓着礼杖,指了指一只乌鸦: “一位能随意召唤天使的存在——你自己想。” 超凡者们再度哗然,他们只能感应到这些乌鸦远非自己能敌,猜测是贤者,甚至猜测是圣者,但没人往天使层次去想!! 那可是天使啊 有老超凡的脸庞微微扭曲,稻草人,乌鸦.算是经验老道、见识很广的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呆呆开口: “不不可能吧??” 在骚乱中,魏庶护着魏团团,神色很不好看,低声道: “出大变故了,等会无论发生什么,跟在爸爸身后,知道么?” 魏团团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 “爸爸,要不,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是跟在我身后吧.” “哈?”魏庶懵逼侧目。 ……………… 塔楼。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陈象有些无奈: “这好好的聚会被你搅成这样,这些人我还放不放他们离去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放,要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原始恐惧现身于此,不放,一百多个超凡,还有超凡执法署的署长些,全都在我这儿失踪日子还过不过了??” 原始恐惧嘴唇动了动,猛然龟裂,开始崩塌! 陈象神色骤变,也不犹豫,灌注大量神性精华,甚至不惜动用信仰之力,帮助稻草人稳固自身!! 时间飞速流逝,足足过了一个整天,稻草人的情况才缓缓稳定下来. 陈象神色肃穆至极: “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和咱们那位船长在沿海打的昏天黑地么?我可都听说了,天灾级事件.” “我们被袭击了。” 情况逐渐平稳的原始恐惧低沉开口。 陈象神色微微一凝: “袭击??你不要告诉我和外神有关。” “你怎么知道?” “我正想去拍你脑袋、告诉伱来着,五位真神即将强行降临,真身降临,疑似要围猎你和船长。” 顿了顿,陈象继续道: “不过也没这么快吧?真和外神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稻草人倚靠在墙壁上,低沉道: “那狗皮膏药——就是幽灵船长,正在和我搏杀时,幽邃虚空教会向我传信,说教宗将要来助我,我欣然应允。” 顿了顿,祂深凹的眼眶中浮现出点滴怒火: “我的确等来了幽邃教宗,但不只是祂.深渊教会的教宗、东洪国的国主,甚至连风暴国主、失落教宗以及白星国的那位女王,都齐齐至了!” “我的真身被打爆,意志逃离而来,狗皮膏药的情况好些,负伤遁走.” 陈象神色逐渐沉凝,存乎于现实的真神数量极其稀少,但并不代表没有, 九大国的国君和九大外神教会的教宗,都属于真神层次的存在,毕竟,祂们可不缺信仰 “六位真神,对你和船长进行了围猎?”陈象问道。 “就凭祂们?” 稻草人冷哼了一声: “不止,这些家伙还带来了外神神谕,但即便如此,祂们也不是我和狗皮膏药的对手.好吧,我承认,狗皮膏药与我争斗时,未用全力。” “你的意思是,船长没认真和你打,而方才动用全力,击退了来袭的诸教宗、国主?” 陈象有些纳闷: “既然如此,那后面怎么会成这样??” 稻草人沉默片刻,似乎在忌惮,而后迷惑开口: “我和狗皮膏药正准备反猎杀那些家伙的时候,有一个人——祂从迷雾海的海底走出,将我的身躯打碎,将狗皮膏药的幽灵船几乎截断.” “我的意志逃离,狗皮膏药驾驶着几乎断裂的幽灵船遁走,但我知道,不是我们能逃,而是祂没想杀我们祂,似乎只是取走了什么东西?可我除了身体,什么也没失去。” 顿了顿,稻草人更加困惑了: “就连失去的身体,只要一段时间后,我便可再次重塑出来,我实在不明白.不过那个神秘者虽然没有猎杀我和狗皮膏药,其他几个教宗、国主却在追查我的踪迹,祂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象听明白了,脸上同样浮现出诧异之色,有些懵: “你是说,有一个未知者将你和狗皮幽灵船长暴打了一顿,疑似取走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 稻草人干脆点头: “失去了真身后,我孱弱至极,那几个家伙不敢追猎狗皮膏药,只会来寻我.希望你庇佑一二,事后我会回报。” 陈象有些头疼: “难怪你要封锁古堡.没问题,不过我要知道傻丫,傻丫在哪?” 他本来就有招揽原始恐惧的心思——就算没有,也不会坐视不管,一旦原始恐惧真的被擒,被强行作为外神容器,那可就麻烦大了。 “全知之书很安全,我将她留在了风暴国,拜托了一位故人照顾.” 稻草人疲惫道: “这件事情我连幽邃虚空教会都未曾告知,你大可放心吾想不明白,幽邃虚空教会为何会突然反水?吾和祂们这些年并未闹什么矛盾,除了伟大城那次.” 陈象揉了揉眉头: “还能是什么?外神想要降临了呗,打算拿你们这些媲美真神层次又摆脱了神降的禁忌作为容器。” 原始恐惧神色一凝。 “这样啊” 祂深凹的眼眶中浮现莫名的光: “若真是如此,梦魇和深空星灵恐怕也要遇到围猎,不过这两个行踪难定,倒是无所谓,最危险的就是我,我需要时间来恢复那个神秘人实在太强大了,我的伤很重。” 陈象干脆点头: “放心,你可以在我这儿先呆着,报酬的事情等你恢复了再谈,另外” 顿了顿, 陈象随手虚空造物,捏出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好奇问道: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能将你和狗皮船长近乎碾压,祂长什么模样?” 他被稻草人带偏了,下意识的给幽灵船长加上狗皮这个前缀 稻草人低沉描述: “祂似一位无上恐怖者,笼罩在迷雾中,很不清晰,那迷雾透着深邃与神秘之息,我透过迷雾,依稀可以看见 回忆了半晌,稻草人这才不确定道: “我依稀看见了单片眼镜?似乎还有一根手杖.没错,祂拄着手杖,戴着单片眼睛,环绕在时光碎片中.” 陈象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溅了稻草人一脸。 (两章一起更,但下一章还是咳咳,可能要零点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新权柄,恐惧化身(3/3) “基本已然可以确定,原始恐惧还在东洪国范围内,具体逃去哪里,未知。” 幽邃教宗声音沉冷: “绝不能放过祂。” 东洪国主侧目道: “得了吧,你是怕让祂恢复过来,你们幽邃虚空会遭到疯狂报复?” “哼,不止是我们幽邃虚空,诸位以为,自己不会被原始恐惧记恨上么?” 幽邃教宗笼罩在幽色中,目光扫视整个东洪国,一无所得。 顿了顿, 祂缓缓道: “总而言之,必须要抓住原始恐惧,当然,无论结果如何,我答应各位的报酬一定不会少” 这一次猎杀便是祂筹谋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请动这五位真神级存在。 白星国女王沉凝开口: “原始恐惧还是其次,我更想知道那个突兀现身、突兀出手的神秘人,祂是谁??” 此话一出,几位屹立在现实世界最顶峰的大人物都变的凝重,风暴国主咽了口唾沫: “祂仅仅只是一击,便打碎了原始恐惧的躯壳,险些将幽灵船都击毁,离谱的过分,恐怕,恐怕接近外神层次??” 一旁的失落教宗同样凝重: “你确定是接近外神层次,而不是.” 众神陷入沉默,东红国主眼皮微微跳了跳,神色似乎有些古怪又有些悸动。 最后是深渊教宗开口: “我倒是有一点信息.六年前的深渊维度之变,诸位应当都知道吧?那一日,有神秘存在降临深渊维度,对至高无上的深渊之主发起了袭击.” 顿了顿,祂微微垂下眼睑: “而据我所知,袭击者也是笼罩在迷雾中.更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伟大的深渊之主依旧在沉睡中。”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人是袭击深渊之主的存在?不可能,外神级的人物怎么可能现身在现实?” 白星女王否决道: “旧日的诅咒可始终笼罩着整个现实!” “那如何解释祂的恐怖??”失落教宗反驳道:“而且,无论是不是同一個伟大存在,前后两次事件都有一个共通性!” “什么?”包括东洪国主在内的几位真神级人物异口同声。 失落教宗斟酌片刻,似在整理思绪,旋而缓缓道来: “据我所知,六年前的深渊惊变,那位神秘的袭击者重创伟大深渊之主后便飘然离去.” “而这一次,那个突兀而现、自海底走出的神秘存在,也是重创原始恐惧与幽灵船长后便飘忽离去.” “诡异、莫名其妙且毫无道理。” 祂们陷入沉默。 许久,白星国主蹙眉道: “不行,我要先回一趟白星国,将此事告知思维教宗,商量一二。” “原始恐惧呢?”幽邃教宗拧眉道:“你我的约定是协助我抓捕原始恐惧,事后我帮助你们白星国打击隐秘学会.” “我很快会回来。” 白星女王简短道: “你们先尽可能确定原始恐惧的位置,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真身破碎的祂,此刻是最为孱弱的时候,应当在沉眠.这是最好的机会。” “或许也是最后的机会。” ……………… 陈象从虚空中捏造出手帕,替稻草人擦了擦身上的茶水。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确定,雾中的神秘人戴着单片眼镜,拄着手杖,还有时光碎片?” “确定,肯定。”原始恐惧那独有的稻草摩擦而生的沙哑嗓音想起,祂疑惑道: “怎么伱认识祂?” 陈象有些犯愁。 半晌,他轻轻点头: “认识——如果你没看错的话,那应当是我的老师。” “哈?!” 原始恐惧瞪大眼窝,祂没有眼睛,只能瞪眼窝子。 陈象摆了摆手,拦住原始恐惧想说的话,沉声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冒充我的老师,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不是么?单片眼镜与手杖这个特征太过宽泛了。” 顿了顿,他死死盯着原始恐惧,继续发问: “你还记得,雾中神秘人是将单片眼睛戴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怎么了?” 陈象蹙眉摇了摇头,陷入思忖。 之前的深渊惊变,他就猜测过,会不会是来自未来的自己,但最后被否决了, 因为未来的自己已然走到这种地步,能随意穿梭时光,按照常理来说,应当已然做到过去未来如一,现在的自己也该有那么强才对 但明显没有。 而此刻,经历了失落时刻与镜子事件后,陈象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测——有没有可能,那个同样笼罩在迷雾中的家伙,是自己的镜像? 又或者. 自己是祂的镜像。 这的确是可能发生的,但细细想来,概率也很小,毕竟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无论谁是谁的镜像,都不该有如此大的实力差距才对啊. 陈象感觉有些头疼,迷雾重重,而此刻的自己还没有打破迷雾的力量他心头微微一动,再度发问: “还有一件事情,你是说,那个神秘人似乎从你身上取走了什么,但你又什么也没损失?” “对可以这么说。” 陈象思忖片刻,轻声道: “我可以试试吗?” “什么?”原始恐惧一愣,却见眼前这位【真实牧羊人】伸出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上,旋而道: “你被撕裂的时候,自身本质是否有显露?” 原始恐惧更加不解了,但还是回答道: “自然是有的你想要让我再显露一次我的本质?” “对。” 闻言,祂也没犹豫,显化本质而已,并非什么大事, 以自个儿如今的虚弱程度,若【真实牧羊人】当真不怀好意,自己是很难抵抗的. 这可是向伟大者掷矛的人。 片刻,属于原始恐惧的本质——一种无法目视,只能勉强感觉到的最深邃、最本质、最原始的【恐惧】之息,缓缓缭绕而起。 陈象轻轻触碰。 【恐惧权柄,已部分补全】 “你做了什么?”原始恐惧惊诧开口:“我能感觉到,我的本质.似乎流逝了一些?虽是很少的一部分,但真真实实的流失了!” 陈象心头微动: “算是我的禁忌之能,流逝的幅度大么?” “不大,很小。” “我是说,有这个大么?” 话音落下,原始恐惧看见眼前的青年身上,缭绕起无比熟悉的原初恐惧之息,伴随漆黑的雾,缭绕成一只漆黑的乌鸦,静静立在青年的肩头 原始恐惧震愕至极。 “这” 祂那稻草编织而成的脸庞上,居然浮现出凝重之色来: “你的灵魂本源不够强,发挥不出吾全盛时的万分之一但吾却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你所具备的【恐惧之本质】,却已然相当于吾的四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一为何??” 陈象若有所思: “对你来说,只是流逝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一缕,却让我获得了你三分之一的本质?嗯,其实我具备两道禁忌之能,一为观察,一为复制。” 原始恐惧死死的盯着陈象,没有信,也没有不信,许久才开口: “这个能力.很可怕。” “我能预见到,只要你不陨灭,未来或许能真正媲美外神.” 祂是真的被吓到了,超凡和神秘学虽然不讲道理,但却也遵循着一个基本的现实规则——守恒。 但【守恒】却在眼前这位的身上失效!! 原始恐惧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汝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陈象耸了耸肩膀: “我最开始以为,那个神秘人是汲取了你一丝本质,如同我一般,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嗯,也不好说,还要再做最后一个试验。” 说着,他抬起手臂,手腕处的裂隙纹身微微发光,光芒正映照在原始恐惧的身上。 “这是什么?”原始恐惧凝沉发问,陈象并未回答,只是又抚了抚裂隙纹身, 下一刹,另一道光映在一旁的虚无中,照映出原始恐惧的‘镜中像’。 一个破败的、死去多时的、陷入永恒沉寂的稻草人。 “这是什么?” 原始恐惧微微惊悚,陈象摆了摆手: “不必问,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话音才落,裂隙纹身微微震动,镜子的声音顺着骨传导落入陈象的耳畔,只有他能听见。 “稻草人的镜像,已然失去了作为【原始恐惧】的所有本质,通俗来讲,失去了所有【原初恐惧】、【原始恐惧】的权柄” 陈象猛地垂下眼睑,最坏的情况。 这是最坏的情况。 神秘人——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疑似来自未来或镜中的神秘人,取走了原始恐惧之镜像的权柄。 这依旧只是猜测,需要找到另一位禁忌来验证——但十有七八! “找谁验证呢”陈象无意识的低语。 这个结论并不能百分百保证,要再找到一位禁忌或是具备权柄者,看看祂的镜像是否也失去了权柄、本质, 如果是,那一切还不好说,如果不是 思忖间,陈象眼睛微亮,有了! 这古堡中,不就正有一位死去的禁忌么? 若祂真能醒来,或许是最好的验证对象! 只是 陈象心头微微悸动,如果验证后,确定神秘人的确汲取了原始恐惧镜像的权柄,这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就很可怕了啊. 他肩膀上由【恐惧权柄】所凝化的黑色乌鸦微微偏头。 ……………… 与此同时,执政大楼不远处的别墅区。 这里是给市、省的高官大员所准备的住所,每一栋别墅都是标准的五层高,占地面积则是根据官品大小而有所区分。 某栋占地极广的别墅中,吴良玉恭恭敬敬的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如同一个晚辈——就是一个晚辈。 他轻声道: “族长,梦族老已然在古堡了,我们现在去么?” 族长并未开口,另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老人淡淡道: “我已进行占卜,结果是.一切大吉,远祖定然能醒来,准备出发吧,我族的荣光,即将重获!” “是,大族老。”吴良玉略微狂热的点了点头。 如果陈象在这儿的话,或许能认出穿着黑色长衣的老人来——伟大城秘调司的正司长。 黑狱中的那个老头。 整个吴氏一族仅剩的十几个族人先后走出了别墅, 身着黑衣的大族老临着出发前,再度做出一次占卜,恭问天地,请答于传说中的【命运支柱】,吴氏远祖到底能否复苏。 祂盯着那百卜百准的命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了十二点的方向。 “大吉。” 大族老笑容灿烂: “一切大吉。” 第一百三十一章:因恐惧而敬畏,因敬畏而信仰(1/3) “老稻,你这恐惧该怎么开发?” 古堡中,陈象感兴趣的询问,肩上的漆黑乌鸦睁开猩红眼眸,扑扇翅膀,带着丝丝缕缕的恐惧之息,飞至塔楼的角落。 下一刹,乌鸦骤然碎裂,无数鸦羽聚合成陈象,而原本陈象站着的位置则亦有一团鸦羽碎裂、聚合,化作了乌鸦。 “唔,可以换位.不对,这并非是恐惧所带来的能力,更像是乌鸦本身自带的换位” 陈象感兴趣问道: “老稻,恐惧权柄的载体,为何会是乌鸦?” 稻草人沉默片刻,冰冷开口: “原始恐惧最初并不是吾,而是一只乌鸦,准确的说,是降临于吾身上的那位神吾反吞了祂。” 说着,祂黑洞洞的眼窝直盯着陈象,自己成为原始恐惧,执掌恐惧权柄这么多年,还真没发现这玩意还能换位. “原来如此。” 陈象若有所思: “之前没见过你用这一招,我总感觉你对恐惧权柄开发的不是很全面?” 稻草人又是沉默片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些小杂技不值一提。” “你有八万四千鸦,你要是会这个,随便散落几百只在世界各地,这次你也不会狼狈至此。” 陈象调笑了两句,拥有伪真理种子在,对权柄的各种深度功能他知道的比谁都快, 原始恐惧发掘恐惧权柄数百上千年,却不一定有自己片刻发掘的深。 他继续尝试,漆黑乌鸦盘旋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而后骤裂,化作陈象,却又在瞬息间变换回乌鸦。 “一只还是太少了,如果我如同你一般执掌八万四千鸦,再加上乌鸦本身的极速,不说整个地球,至少在东洪国的范围内.” 陈象微笑开口: “我可以做到,无处不在。” “一刹那可改换一次位置,一弹指为六十刹那,换句话说,在一个弹指之间,我能同时出现在六十个不同的地方。” “不,这还不是极限。” 陈象继续钻研,动用伪真理种子,目光发亮: “若达到极限,恐惧换位时间的间隔甚至可以小于最小时间刻度,若能做到那种程度”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便代表真正超越了时间,只要恐惧乌鸦的数量足够,同一瞬,可以真真正正同时出现亿万万個我,在时间尺度和空间尺度上同时存在这个小把戏开发到极致,便能如此。” 稻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没听懂。 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牧羊人,你还是思考一下如何庇护于吾,那几位真神迟早能寻见此处” “伱连让我庇护你,都有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陈象乐呵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分裂出八万四千只恐惧乌鸦的?” 稻草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 “灵魂本源,你的灵魂本源太过孱弱,所召使而出的恐惧乌鸦只有一头,且最高只能达到天使层面。” 顿了顿,祂继续道: “你所掌握的恐惧本质与自身灵魂本源若能与我等同,便能发挥出与我全盛时相差不多的力量” “便是极致爆发之下,可唤八万四千鸦,一鸦有八万四千羽,一羽又可化八万四千鸦,且这再化而出的鸦,可媲美伪神。” “你认真的?” 陈象有些错愕: “一鸦可再化八万四千鸦,且媲美伪神,这便有数十亿伪神” “这还远远不是极限。” 稻草人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场子,骄傲抬头: “若至极限,整个宇宙一切生灵的每一个念头,都可化作一只恐惧乌鸦,每一只恐惧乌鸦,又可有与自己相同的境界!” 陈象这下是真惊到了,一念.何为一念? 一个精神不强大的普通人,一刹可生一念,一秒便可有百念,这还只是普通人,那些超凡生命所能爆发出的念头更是难以计数. 所有生灵的所有念头都化作恐惧乌鸦,会有多少? 难以想象。 稻草人得意洋洋道: “且如果真正将恐惧权柄推至极限,这些念头所化的恐惧乌鸦将能聚合在一起,铸造成真真正正的原始恐惧之真身!” “若我走到那一步,哪怕境界停留在真神,亦可媲美外神,不,媲美最顶尖的外神!” 陈象若有所思: “说明恐惧也是外神级,或者说伟大者级的权柄,不过上限也就在伟大者层面了,无法媲美命运权柄、真理权柄、生命权柄等。” 稻草人老脸一垮: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说那么远干什么?你和我谁能将一个权柄发挥至极限?” “万一呢?” 陈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说话,陷入思忖。 以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权柄,排除掉那几个权柄种子,便是虚化、黑炎、阴影与恐惧。 黑炎上限毫无疑问是最低的,其次是虚化,阴影与恐惧的上限或许差之不多, 但真要说起来,恐惧权柄,或许是此刻对自己帮助最大的。 禁忌生命对现实漏洞的发挥程度,取决于【传说度】, 【传说度】又取决于宇宙、诸维中,各个生命对禁忌的情绪波动,崇拜可,敬畏可,恐惧也可。 “足够恐惧,才会敬畏。” “足够敬畏,才会信仰。” 陈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我或许发现了一条崭新的路。” “什么?”稻草人听不太懂。 陈象笑了笑: “人们往往会因恐惧而敬畏,因敬畏而信仰.算了,和你这满是稻草的脑子也说不清楚,恐惧不是你这么用的,你只收割恐惧,却忽略了更深层次的敬畏、信仰、崇奉.” 稻草人歪了歪祂那满是稻草的脑子,没听明白。 “听上去似乎很厉害。” 祂瓦声瓦气道。 陈象的谈兴一下子全无,翻了个白眼: “以后吃饭,你和阿龟坐一桌吧。” 墙角的阿龟茫然的抬起头。 “我不需要吃饭。” 她和原始恐惧异口同声。 ……………… “前面,前面就是祖地!” 族长、大族老与吴良玉站在最前,身后跟着十多个吴氏族老,最弱都是圣者。 整个吴氏一族的核心都在这儿了。 族长戴着兜帽,拄着白骨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又伴着哀凄: “终于回来了啊.” 祂是整个吴氏一族中唯一在祖地生活过的神。 逃离祖地的那年,祂也已然上百岁了。 “先祖将苏醒,远祖将归来,属于我们的荣光将重新在这片大地上闪耀,一切失去的都将被夺回,甚至更多!” 族长高举白骨杖,族人们默默的举起了拳头。 黄昏渐至,月色渐临, 老族长踏步而前,带着族人。 ‘汪汪汪!’ 靠近古堡时,一条大黑狗警觉起身,旋而呜咽着、弓着身子后退,利爪在泥土地上留下长长的划痕。 旺财的灵性疯狂预警。 十多个人,最弱都是圣者,大部分屹立在天使层面,族长和大族老甚至超越了天使! 旺财一退再退,直到撞在古堡那花岗岩堆砌而成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它展露真身,化作一只三米高的地狱犬,鼻息之间缭绕着地狱火,伴随幽幽绿光! “趴下。” 老族长淡淡开口,恐怖压力狠狠砸在旺财身上,它发出哀鸣,匍匐在地,头颅也被迫垂下了,如同在恭迎。 族长走上前,轻轻一推。 ‘吱呀!’ 古堡有些破碎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族老、吴良玉和其余十多个族老抬头张望,前厅幽暗,正中有一条幽邃长廊,其中点点烛火在散着微微的光。 “没变,一点都没变” 老族长一马当先走入古堡,其余族老相随,他们穿过前厅,顺着幽邃长廊向前,主厅的光渐可窥见。 而此刻,主厅静的吓人,众多超凡者已然在此蜷缩了一整天,没人敢去客房安睡,都在抱团取暖,尝试驱散那种深邃的恐惧感, 听见脚步声, 他们惊惧的抬起头,却看见十多个身着黑衣者走来,当先是一个持着白骨杖的老人,很苍老,雪白的胡子拖在了地上,脸庞上的褶皱耷拉下足有一两厘米. 这些人.是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超凡执法署的署长,一个咕噜站起了身,盯着跟在那持白骨杖老人身旁的中年人,错愕开口: “吴吴副总督??” 超凡者们哗然,也都认出了这位。 天川行省副总督,整个天川行省的二号人物,吴良玉! “谢天谢地!!” 有超凡者长出了一口气,也有人因为激动而痛哭流涕,他们都认为自己得救了——副总督都亲至!! 唯有角落里,魏庶猛然凝起眉,轻轻牵起自家宝贝女儿的手,低声道: “有些不对劲” 有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位大法师拄着礼杖走来: “诸位不请自来.所为何故?” 大法师蹙眉发问。 为首的那位老族长并未开口,将白骨杖杵在一旁,自己则摊开了双臂,闭上眼睛,似在感受着什么。 感受故土的气息。 身旁的大族老平淡的上前了一步,冷漠的扫视了一眼众多带着期盼色彩的超凡者,如同在扫视待宰的羔羊,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位大法师身上。 祂淡淡道: “跪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仪式未启,太奶怎么就活了?(2/3) “什么?” 大法师一怔,旋而察觉到恐怖的、浩瀚如渊海的威严重压在身上,膝盖处传来剧烈疼痛,不自主的匍匐拜下!! 超凡者们猛然一寂。 大族老微微颔首,赞叹开口: “族长,都是上好的材料,这将会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大厅中人人皆色变。 献.献祭?? 魏庶死死抓着自家女儿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场超凡聚会怎么前后生出这般多的事来! 先是一个能随手放出天之使,疑似禁忌的诡异生命,将整座古堡都封锁,无法外出, 而后是这一行,张口就要献祭所有人 魏庶有些头疼。 “羔羊。” 老族长缓缓收回了摊开的手,捉住白骨杖,浑浊的眼眸凝视着被迫匍匐的大法师,淡淡道: “就是你这样的蝼蚁,霸占了祖地么?悲哀” 祂伸了个懒腰,侧目吩咐道: “准备开始大祭仪式,搭建祭坛,先祖、远祖都将归来,就在今日。” “是。” 十多位族老各自毫不遮掩的散出恐怖气机,一个接一个的超凡者神色扭曲、匍匐在了地上, 署长和三個执法官也都不例外,但也并没有人反抗,个个神色古怪,四处张望着什么。 老族长蹙眉,注意到这一幕,随着众多超凡者的目光抬头看去,微微一愕。 在大厅四周的高墙之上。 十二只漆黑乌鸦不约而同的偏着脑袋,猩红眼睛正淡淡的凝视着自己等人。 “乌鸦.不对。” 老族长神色一凝,念头感知,这十二只乌鸦居然都是天使层次的存在! 天使对祂来说不算什么,但问题是,这些天使是哪里来的?何时来的? 其余族老也都注意到乌鸦的存在,身着黑色长衣的大族老蹙眉,伸手压落,真神因子疯狂汹涌,空气骤然凝结做冰, 十二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振翅欲飞,却又旋即被冻结在原处! 天使与伪神之间,虽仅一步之遥,但彼此的差距可以借天与地来类比。 冰冷的寒气伴随十二乌鸦冰雕骤然散开,一些弱小的超凡者被冻的肌肤龟裂了, 魏庶色变,焦急的看向自家女儿,却愕然发现魏团团跟个没事儿人一般,娇憨的趴在地上。 “爹,怎么了?” 注意到老爹的错愕目光,魏团团好奇发问。 “没事.你等会跟着我,一起出去。” 魏庶声音很沉,提醒道: “试试看能不能离开。” 魏团团眨眨眼: “老爸,走不掉的,咱们看戏就行,真的,你要” 话没说完,魏庶硬顶着伪神威严,艰难的站起了身。 他虽然如今是个废人,连真神因子都无法感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身体魄多少残留了几分在。 “吴副总督。” 魏庶艰难开口,吴氏族人尽都侧目看来,族长、大族老都发出轻咦声。 吴良玉亦看见了魏庶,明显一怔: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神色变的有些不好看,而趴在地上的魏团团则懵逼的抬起了头——哈? 老爸还能认识一位总督级人物? 不对,不对劲! 魏团团狐疑的看着在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威压中,强行站起的老爸,哪怕她再怎么天真,也反应了过来。 老爸有秘密。 “此人是谁?” 族长先是惊疑的瞥了眼冻成冰雕的乌鸦,旋即侧目发问,吴良玉眉头紧蹙: “说来话长,但族长,这个人不能作为祭品,也不能杀放他走?” 大族老很不快道: “有什么就直说,此时此刻,怎么可能放人离去?一旦消息走漏,我们也要面临大麻烦,这里毕竟是在东洪国。” “他的身份很敏感,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吴良玉蹙眉解释道: “只是听总督提到过一次,此人似乎是皇亲国戚,真正的皇亲国戚,被流放于天川,总督交代过,对待他要不过问,不干涉,不监视,但又必须确保不能离开天川市。” 皇亲国戚? 不只是吴氏族人们,匍匐在地、心惊胆战的超凡者也都有些懵,怎么又冒出来个皇亲国戚来? 他们头脑都很混乱,这两日事情发生的太多,诡异的稻草人,这一伙未知者,皇亲国戚 老族长眉头此时也皱起,沉吟片刻后,果断道: “的确不能杀,但也不能放走,暂时囚禁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让他离开” “还有我女儿。”魏庶死死盯着这一伙人,也顾不得再隐瞒什么:“我女儿和我一起。” “到旁边去。”族长蹙眉挥手,有风卷起,将魏庶、魏团团都刮至角落,被束在墙壁上。 旋即,族长指了指那十二只乌鸦冰雕,看向同样匍匐的大法师: “小家伙,你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死寂中,大法师毫不畏惧的抬起头,艰难开口: “解释你大爸,傻哔!” 他极有骨气也极有底气,莫名其妙被压的跪伏,此时心头很不爽,直接便破口大骂, 族长神色并未起波澜,看向大法师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个死人,只是蹙眉吩咐道: “似乎有古怪,立刻开始大祭,无论什么古怪、迷雾,只要远祖苏醒,一切自消。” “是。”吴良玉连忙与其余族老一起,在大厅中央开始搭建仪式所必须,族长平静的端在椅子上,大族老陪坐在一旁,并没有人朝楼上走去。 两位伪神的精神力量将整个古堡笼罩,一粒细微尘埃都逃不过祂们的目光,自然清楚知道古堡其它地方已然无人,不必去看。 “只是.” “梦族老去哪里了?”大族老蹙眉自语。 ……………… 塔楼。 强横的精神力量扫了几个来回,每一次都从塔楼掠过,就好像整个塔楼并不存在。 原始恐惧此时沙哑开口: “牧羊人,你不是尚未完全降临么?底下那正在搭建的仪式,是否够伱用了?” “差不多,所需的高级仪式材料基本都齐全。” 陈象目光透过层层地板,凝视第一楼的情况,伪真理种子亦传递来大量信息: “不过还差了一个关键材料,虚空鲸的心脏。” “我那里都是有,但这下也没法给你取去,虚空鲸早已濒危,外头又不好找.” 原始恐惧凝声开口: “你总不能一直困顿在古堡中,那些真神找来后,你可就没地儿逃了,我还需要你庇护。” “这个问题不大。” 陈象摇了摇头,道: “我无法离开古堡,但是古堡却可以移动你放心吧。” 说话间,他凝视见祭坛与仪式所需已然搭建完毕了,那些小家伙准备开始献祭。 陈象并没有管。 论秩序,东洪国要比伟大城曾经的外三环好一些,但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野生超凡者有一个算一个,依照凡人法律来言,都是该判死刑的,甚至绝大部分野生超凡者都进行过活人实验. 陈象可以给这些迷途羔羊以救赎的机会,也可以不给,全看心情。 现在他不想给。 人各有命。 不过小吴还是不能死的,毕竟是自己仆人 陈象侧目吩咐道: “阿龟,你下去一趟,不要破坏仪式,把这几个人保下来。” 空中浮现雾气,幻化成几个人的模样,这几个小家伙是陈象借伪真理种子所捕捉的信息中得知的.好人。 自己毕竟是秩序之主。 多一个好人活着,秩序总会好上那么一些。 阿龟恭敬的点了点头,抱着扫帚走出。 ………… “先祖在上,聆听我的呼唤” 大厅最中心,以深渊猎犬的骨粉所画成的六芒星微微发光,八根蜡烛都被点燃。 伴随诡异的香薰味,整个大厅变的暗淡了些许。 大族老谨慎的将地狱罗盘放在六芒星前,罗盘缓缓转动,通往地狱维度的裂隙在展开。 “您们已在冥河中沉睡如此之久” “子嗣们在以血呼唤,呼唤您们的名.” 大族老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位先祖的画像展开,吴良玉微微一怔,觉得其中一副贵女画像,有些眼熟。 真的很眼熟。 烛火猛然暴腾,化作八道火柱,炙烤的空气微微扭曲,一个个被风链悬吊在半空中的超凡者汗出如瀑,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哭泣。 哭泣声、求饶声中,火柱进一步膨胀了,烟气漫延 “嗯?” 族长、大族老猛然侧目,透过火光所扭曲的空气,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到一个抱着扫帚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 “太” 老族长眼眶猛然通红: “太奶奶!” 祂匍匐在地,却旋即猛然惊悚! 仪式,好像还没开始? 既然没开始. 那太奶是从哪儿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陈象现身,生吞禁忌(3/3) “说起来,他们是要复活什么玩意?”原始恐惧好奇的问道。 “一个禁忌。”陈象笑着回答。 “禁忌?” 原始恐惧来了些兴趣: “死去的禁忌还能复苏?不可能吧.” 祂目光投向一旁,才被唤上来没多久的吴梦令,沙哑发问: “便是汝之远祖?唤做何名?” 吴梦令心头猛烈悸动,在那位的注视下,只是觉得自己坠入了五百年无极的恐惧深渊,艰难回答: “无无限镜体” “是祂?”原始恐惧微微一愕。 “你认识?”陈象感兴趣的侧过头来:“要不给我介绍介绍?我很想知道这无限镜体的镜,意味着什么。” “不算认识。” 原始恐惧摇了摇头: “打过一两次照面,了解祂的事迹,据说是挣脱束缚中死去,成功了,也失败了.” 顿了顿,祂继续道: “至于祂之号中的镜,这位禁忌执掌的现实漏洞与‘镜’有点关系,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祂可以在镜中穿梭。” “镜中穿梭?”陈象好奇问道:“仅仅如此的话,可做不了禁忌吧?” “那是自然。” 原始恐惧简单解释道: “祂能真正走入镜中世界,似乎还有将其余生命的镜像给同化的能力,相当诡谲,我估摸也是一个上限极高的权柄和现实漏洞.” 陈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以进入镜中世界. 那或许还真对自己有些用。 待会就试试。 ……………… “太,太奶奶” 老族长此时整个人都懵了,仪式还没开始,祭品尚未奉上,太奶奶就活了?? 还,还穿着个女仆装 祂有些发懵,旋即反应过来,陷入暴怒: “好大的胆子!!” 族长认为有人变换成太奶奶的模样,还穿上女仆装,是在挑衅,挑衅,挑衅!! 刹那,没给其他人反应和开口的时间, 浩瀚如渊的神灵威压彻底爆发,整座古堡震颤,而古堡尚且完好,但古堡外的大地去猛然撕裂了! 天威如狱。 大势恰似凶猛潮水,翻滚咆哮着朝抱着扫帚的阿龟撞去,吴良玉脸庞扭曲,已然认出了这個女仆,惊惧到了极点: “不要!” 但来不及了。 恐怖大势如银河倒灌一般,轰然凿在少女身上。 少女肌肤龟裂,鲜血喷溅,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但也仅此而已。 “你在做什么?” 阿龟歪着脑袋开口,丝毫不在乎自己体魄上的细密裂纹,只是平淡的举起扫帚,轻轻一挥。 沾染神性的扫帚悄无声息的击穿虚空,骤然出现在老族长的头顶, 祂瞳孔骤缩,想要抵抗,但却惊觉自身被浩瀚气机锁定,连动弹都做不到! 下一刹。 ‘啪!’ 老族长被拍在了地上。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燃烧声和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是是祂??” 被捆缚在风链上的署长也认出了这个女仆,心头猛然一颤,是之前在远郊露面的恐怖生灵! 那个捉神如捉鸡崽一般的强大者! 很多超凡者也哗然,远郊惊变之时候,他们大多都尝试窥视,自然也认识这个女仆,祂.怎么会在这里?? 而此时, 老族长咳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身遭到重击,目光都有些涣散,但却在狂喜。 “太奶奶,真的是您.真的是您!!” 不会错的,这种层次的力量,就是太奶奶! 老族长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飞奔上前,想要如同儿时一般扑入太奶奶的怀抱. “族长!”吴良玉色变呼声,却再次迟了。 阿龟看着冲来的死老头,吓了一跳: “你干嘛!” 她一巴掌撇了出去,老族长被抽爆了头颅。 无头身躯飞落在远处,新的头颅长出,老族长脸色更加苍白,再度遭到重创,此时惊疑: “太奶奶,您,您不认得我了吗?是我啊,是我啊” 吴良玉快步走上前,连忙将之前远郊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结合上自己的猜测。 “一个月前,这儿爆发了大规模的超凡浪潮,会不会就是先祖复苏?先祖沉眠太久,或许遗忘了很多” 老族长神色阴晴不定: “有这个可能” 祂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诵唱难懂的言辞,尝试以秘法唤醒太奶奶,但迎接祂的,是雪白柔嫩的巴掌。 老族长这一次更凄惨,半边身躯被扇爆了,带着浓郁神性的血与肉飙溅,一些超凡者沐浴其中,有人体魄暴涨境界飙升,也有人无法承受其力量,轰然爆炸 整个大厅都沾满了血迹与肉块。 勉强愈合的老族长这次不再敢上前,身形暴退,祂只是第二阶梯的伪神,神躯都未完全铸就, 再来上这么一两次,就真要死了! 其余族老和大族老也都反应过来,谨慎后退,这一场惊变来的太过突然,谁也不知道疑似失去记忆的先祖到底要做什么. 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先祖的层次,那可是顶尖巨头!! 顶尖巨头,九大国与伟大城加起来,恐怕都不过百,是真真正正站在世界巅峰的存在! 大厅中乱成一团,有超凡者在发出痛苦的声音,在蜕变,也有人在哀嚎着炸碎, 阿龟脸上的浮现出愁容: “哎呀,你们好讨厌,我得打扫多久啊” 她嘟了嘟嘴,气呼呼的一个个超凡者瞅去,将吴尚品和几个主人亲点的超凡者揪了出来,丢在一旁,不远处又传来呼唤: “龟姐!这儿,这儿呢!” 阿龟迷茫的朝着远处角落看去,瞧见两个人被无形的风链捆缚在那儿,一个是熟悉的小团,一个是中年人, 而那中年人正拼命按着小团的嘴巴,在伤害! “大胆!” 阿龟勃然大怒,高举扫帚,做投矛状,死亡气机轰然凝聚,将魏庶死死锁定! 魏庶汗毛一根又一根炸起,魏团团也悚然一惊: “阿龟姐!别!这是我爹啊!” 阿龟这才放下扫帚,屁颠屁颠的跑上前,一手一个,将父女俩从风链上扯呼了下来。 “团团,你等着,我还有事情要办,等会再来找你玩。” “嗯嗯!阿龟姐!” 女仆又屁颠屁颠的跑开。 魏团团感受到老爹的死亡凝视,侧过头,缩了缩脖子: “爸” 魏庶心有余悸,满头都是汗水,早就彻底看不清状况了,此刻惊魂未定: “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我也解释不清楚。” 魏团团小心开口: “我之前也不知道阿龟姐居然这么厉害。” 她来了古堡很多次,如同和旺财熟络一般,早就和阿龟也熟悉了,但最开始只以为阿龟是个普通女仆. 魏庶嘴角抽了抽: “你还笑伱以为这是好事么??” 他轻轻叹息: “你卷入了一个天那么大的漩涡啊.” “还好意思说我!”魏团团嘀咕:“您不也一直瞒着我么,皇亲国戚.”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与此同时。 浑身都是血迹的阿龟缓缓走回大厅中央,方才的恐怖景象配上她身上的血与一些超凡者的碎块,显得更加惊悚,吴氏族人都一阵骚乱。 “现在。” 阿龟盯着这些外来者,没好气道: “你们继续你们这个什么东西,立刻!” 族长、大族老面面相觑。 祂们虽然不解,但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触怒这位失去过往记忆的先祖,而且继续仪式本就是祂们所求! 族长咳了口血,强撑着站出来,默默朝着自家太奶奶做了一个礼后,走到了祭坛前。 地狱罗盘被重新转动,通往地狱维度的裂隙再度延展开。 “请聆听子嗣的呼唤,伟大的远祖啊” “冥河将止,您在归来” “以吴氏第七十四代族长之名.” 伴随老族长的祷念声,烛火再度膨胀,火舌一吐,将一个个未死的超凡者卷了进去! 哀嚎声与惨叫声最终都被淹没在烧灼声中。 可以看见,地狱裂隙越来越大,无边冥河在其中沉浮,河面上是尸躯与白骨,河面下则有一位位将死未死的伪神级生命在发出凄厉的哀嚎!! 古堡中阴气暴涨,老族长眉头却拧了起来。 不够。 数量不够。 先祖不知缘由的救下了几个超凡者和两个执法官,自己的血肉溅射下,又有一小半超凡者变成血肉炸弹轰然爆碎, 剩下的超凡者哪怕尽数投入祭火,也压根无法形成足够的薪柴,无法让祭火膨胀至可召回远祖的地步! “为了我族的荣光” 老族长轻轻叹了口气,手一挥,剩下的超凡者连同那个长发青年模样的执法官都被火舌卷走, 而火舌并未停,继续延展,将十余位族老都席卷了进去! “族长!” 有族老发出不解的惨呼,也有族老在哀求, 但老族长只是沉默的闭上眼睛。 来的时候,古堡中的超凡者数量怎么也够了,且为了不引人注目,便没有携带更多的‘祭品’。 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无法理解的惊变?? 老族长叹了口气。 十多个吴氏族人在火中哀嚎,哀嚎声渐寂,整个吴氏裔族的核心到最后,只剩下了族长、吴良玉与大族老。 “好狠的心.”被阿龟救下,正瘫在墙角的署长喃喃开口。 八道祭火有了足够的薪柴与燃料,轰然暴涨,地狱裂隙中的无边冥河似乎泛起了波澜, 老族长泣血呼喊,在一声声呼喊中,有一个透明的恐怖生灵从冥河之下浮出,在走来!! “远祖.” 老族长、大族老和吴良玉跪伏在地上,脸上都浮现出狂热之色,无论祖地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先祖到底为何变成这般模样,无论幕后还藏着谁! 只要远祖归来,一切躲藏在阴暗处之人的谋划,都将被绝对的力量击碎!! “远祖!远祖!” 冥河之上的人影还在走来,一丝丝、一缕缕的气息透过地狱裂隙弥漫而出,幸存者们呼吸被迫停滞, 署长被迫匍匐,王队长与雀斑少年七窍渗血,魏庶神色巨变,魏团团想要说话,却根本无法张开嘴. 就连阿龟都不自主的颤栗! 这股自死而生的恐怖气息持续扩散,仅仅短暂片刻,便以古堡为起点,将整个天川市都笼罩! 终于! 一尊神灵,一尊复苏的禁忌,自地狱裂隙中走出。 “吾之子孙们” 祂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古堡之上天色骤变,狂风将万里乌云尽数汇来,又化作一个漏斗状向下的巨大漩涡! 雷声、风吼、鬼哭,交织成曲。 “远祖.”老族长匍匐着,狂热抬头:“先祖出了问题,疑似有宵小在暗中潜伏,在谋划” “宵小?” 重临的禁忌淡漠开口: “在何处?吾既归来,当有血与火来贺” 话没说完。 古堡骤然劈裂,一只大手从上到下,撞穿一层层地板而至! 那只似乎纹着一条漆黑裂隙的大手,于老族长懵逼的目光中. 一把将重临的古代禁忌给抓走了。 顺着劈裂之所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恐怖青年。 一个生有白骨大翼、背负着巨大青铜十字架的青年,正攥着远祖。 而后,祂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将远祖吞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概率泄露、现实污染与坠落(1/3) 10月6日,晚。 天川市下起了暴雨。 “不对劲” 现任总督眉头紧紧蹙着,作为一省总督,自身也是伪神级人物,但此刻却极为难过,心跳困难,血液流速也放缓 一种难以言喻的重压。 “是城郊的古堡。” 负责天川省区域的深渊教会主教走来,神色也极为难看: “超乎想象的超凡浪潮在城郊古堡爆发,此事已经尝试上报,但失败了,与外界所有联系都被切断!” 顿了顿,祂指了指一架才尝试起飞的飞机,飞机朝着天川市外飞去,结果在抵达某个边界时,轰然间支离破碎。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就像是单纯被摔碎的镜子一般,纯粹而直接的破碎着。 总督眉头紧锁: “天川.似乎被一种未知力量封锁了?我能感觉到,这力量来自于古堡,又并非刻意而成,更像是一种逸散的余波!” “没错。” 主教声音低沉: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每当我有想要离开天川市范围的念头,自身灵性便疯狂预警那未知边界,我也无法突破,而这似乎还只是逸散的余波!!” 顿了顿,祂有些惊惧的看向于城郊古堡的方向: “那里.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 总督沉重的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 天上,此时还有超凡级人物尝试离开,却也如同那架飞机一般,触及某个模糊边界之时,如同摔碎的镜子一般破碎。 总督伸手一招,支离破碎的超凡者坠来,他碎裂成上百块,但. 没有鲜血飞溅,心脏都还在跳动。 破碎的身体碎块极其惊悚的还在保持着‘运转’。 总督招来超凡者碎成两截的断臂,可以看见上臂和下臂各自悬空,但它们彼此之间的血液.还在流通。 血液流淌至断裂处,就从突兀的如同跃迁一般出现在另一只断臂的末端! 就好像这只手臂在空间意义上被分割了,但却依旧在更深层的层面上相连着! 甚至 “救救我” 破碎成上百片碎块的超凡者居然还能说话: “我感觉好奇怪.我感觉好奇怪.” 这一幕,即便是两位伪神都感觉头皮发麻!! “超越常理,不合逻辑” 主教惊悚开口: “莫非是禁忌??” “一位禁忌降临在古堡,还是古堡诞生出一位禁忌??” 祂与总督面面相觑,后者汗毛一根根炸竖,艰难摇头: “不知道只希望外界能够发现异常.” ……………… 国都,钦天监。 “天川市爆发未知污染事件,初步定为【灾难级】!” 东洪国的超凡事件、污染事件等,自三级到一级,而后是灾难级,最后是天灾级。 灾难级事件,已然是对一座行省产生重大威胁、可能导致一整个行省陷落、毁灭的事件。 “教会有十四位主教前去探查,无一例外,全部破碎成依旧存活的碎块,大主教强行踏入,却在突破未知边界的瞬间消失。” 有调查员神色沉重的汇报道: “根据最后影像可以判断,大主教在消失的瞬息,似乎是坠入了一方未知世界,可以看到废墟、亡魂,疑似冥界,但有其余主教去冥界探寻,没有任何发现。” 监正蹙眉: “上报国主和教宗了吗?” “上报了,国主、教宗在镇压沿海天灾级事件后,与其祂真神还呆在一起,如今应当都前往天川市。” “那就好。” 监正神色缓和了一些: “目前能探查到的超凡波动来看,只是灾难级事件,国主亲临,一切迎刃而解。” 登神阶梯中三阶乃至上三阶级别对应的污染等,被定性为【灾难级】,能够威胁到一整个行省, 而天灾级,对应的是真正神明,有颠覆整個东洪国可能的存在或污染。 监正揉了揉眉头,似有些匪夷所思: “天川市”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 古堡。 整个古堡外部尚且还完好无损,但内部从上至下,一层层的楼板都被劈裂了, 大厅残存的人呆呆的昂头,透过一层又一层劈裂的地板,凝视那个青铜十字架,凝视那个生着白骨大翼,时而混沌时而真实的人影 “是” “是祂.” 大族老心脏暴跳,整个人酸软无力的瘫在了地上,祂可以忘记任何事情,却绝对、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人! 祂在叛逃前是秘调司的正司长, 是六年前伟大城惊变的亲历者,甚至不止于亲历者——在那个人变成恐怖禁忌之前,祂曾下令让秘调司调查员将那个人以近乎羞辱的方式进行游街。 自那以后,祂一直生活在恐惧中,生怕哪一天【真实牧羊人】从永寂虚空中归来. 而现在。 真实牧羊人真的归来了! 就在面前,将复苏重临的远祖一口吞下!! 吴良玉双眼流淌着血泪,老族长神色惨白,魏庶紧紧的抱着魏团团,掩着她的眼睛,其余幸存者也都在双目淌血,这样的存在不是他们可以凝视的. “祂,吃了,吃了远祖” 老族长忽然悲呼,在所有人震愕的目光中,奋力跃起,如同炮弹一般向上冲去! “远祖!!” 支撑老族长这么多年的信念便是召回远祖,重拾全族的荣光,但此刻信念破碎,在希望刚临之刻破碎,祂近乎于不管不顾! ‘咔嚓!’ 碎裂成无数块的老族长掉了下来。 碎块蠕动着,并未死去,甚至还保持着‘运转’的状态,但祂已然被那位【真实牧羊人】的神性侵蚀,精神开始破碎,思维开始错乱! “远祖.” 伴着最后一声悲鸣,在吴良玉血色模糊的视线中,破碎成无数块的老族长彻底死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重新聚合而起的堕落血肉怪物,这血肉怪物静静的匍匐着,向着那上方的恐怖存在匍匐着,静谧而又惊悚 整个古堡都变得静谧而惊悚。 与此同时,顶楼。 悬空的恐怖存在变幻不定,时而化作不定之混沌、迷雾之源头,时而化作真实牧羊人, 塔楼诡异的并未破碎,稻草人站在其中凝望变幻的牧羊人,神色似乎沉重,至于吴梦令,她早就昏死了过去, 甚至若非塔楼的特殊,这么近的距离,早该遭到污染,精神也早该错乱、破碎了。 “怎么会这样.” 原始恐惧疑惑低语,能感觉到真实牧羊人身上在发生极不寻常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在预料之内, 吞掉一个刚复苏的禁忌而已,不算什么大事,但那被吞掉的禁忌却似乎和真实牧羊人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极其剧烈的未知反应! 古堡外,雨下的更大了。 真实牧羊人在实体与迷雾、混沌之间,变幻的也更快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陈象自己 陈象自己就还懵逼着。 他原本是想通过吞吃掉这位所谓远祖的方法,直接获取到对方的本质, 毕竟禁忌与现实漏洞相合,除非如同原始恐惧一般主动展露本质,又或者以绝对碾压级的力量将之撕碎,否则只有通过吞吃一途来获取其本质. 且最后还能将这远祖活的吐出来。 毕竟只取一些本质。 事实上,陈象也成功了 【镜像权柄已部分补全】 可关键是! 他惊愕的发现,被自己吞入肚子的禁忌生命,被吞入肚子的【无限镜体】,似乎与镜子发生了什么诡异的联动!! 陈象惊觉自身被一种难以言语的【边界】所包裹,这边界好似现实与镜中的最后边界, 他在朝着镜中世界无限坠落,可却只是坠落,永远无法触及! “到底怎么回事?” 陈象心头沉凝的思索着,不断尝试化作【不定之混沌】的形态,想要以囊括一切概率的概率云将这种坠落感给消除掉, 可明显失败了。 不仅未曾消除,甚至无数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同时上演间,发生了‘泄露’! 本理应被囊括、限制在概率云形态、混沌形态中的无限可能事件,泄露至概率云外,泄露至自己所化的不定混沌之外! 某种意义上,这相当于将某个未来可能直接引导降临现实——不,不是某个,是一堆。 现实与未来并不相融,发生冲突。 这会引发什么? 大规模超凡污染? 还是其他的? 陈象不知道,只能模糊感应到,方才泄露到现实中的一部分概率性、可能性事件,似乎纠缠在一起,化作了巨大屏障,将整个天川市笼罩了。 “镜子?镜子??” 他在心头无数次的呼唤,镜子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它所化的裂隙纹身早已和被吞吃的禁忌纠缠在一起. 陈象心头越发凝重,事态的发展超乎了预料,他想要停止化作【不定混沌】,以免更多的概率性事件泄露到现实中, 但此刻身体不受掌控了,为了对抗无限性的、持续性的坠入镜中世界,自个儿的本能在自发的让躯体不断化作混沌态! 陈象的身躯在实体与混沌态中高速交替着,他既在朝着镜中世界持续性坠落,可又在现实中逐渐扎根,更在亲历无数种持续坠落后未来或许会发生的可能! 当下,化作混沌态后所经历的每一种未来可能性事件中,没有一个成功坠入镜中世界。 似乎有什么难以描述的力量阻止了陈象的坠落。 “不对劲” “妈的,上绝招!” 陈象心头一发狠,自己如今的状况太过复杂,持续下去,或许没有好结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原始恐惧。 “揍我。” “什么?”原始恐惧有些发懵。 “动手!” 稻草人犹豫了半晌,强行撑着孱弱的身躯,挥落浩瀚的恐惧大潮,陈象自发的放弃所有抵抗,以头朝着恐惧大潮撞去。 ‘咚!!’ 恐惧大潮并未让他感到恐惧,但成功将他撞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坠入镜中,命运支柱的凝视 陈象一如既往的从梦中醒来。 可才睁眼,祂这次看见的不是漆黑的天空与其中上狂乱的色彩,而是七个小矮人的小小脑袋。 祂们就好像知道自己会醒来。 “你们这是?” “没呢娘亲,我们在盼着你醒来!”呆欢快的开口,七个小矮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是等来伟大父神的再次醒来而再次欢喜。 是吗? 陈象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总觉得小矮人们是知道自己将醒。 不过这也说不过去小矮人们怎么知道自己何时会醒来呢? 祂揉了揉眉头,感受着自己目前的状况,那种持续性朝着未知区域跌落的感觉果然已经消失了, 那种诡异感无法延伸到梦中来. 倒也是,能延伸来才真是见鬼了! 只是 陈象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裂隙纹身的存在,以往镜子都是会跟着进来的。 祂心头微微一沉,却忽而听见蠢吹响了号角。 ‘嘟!嘟嘟嘟!嘟!’ “伟大的父,伟大的母,再度自沉眠中苏醒,伴着孩子们的期盼,祂是那样的慈悲,那样的” 陈象头颅剧烈疼痛,连忙摆手示意蠢停止下来,昏昏沉沉道: “你这小家伙,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吹那号角!” 蠢委屈的收起号角,委屈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 陈象晃了晃头,叹了口气,看着蠢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又有些过意不去: “行了,也不是完全不准你吹,别忽然吹响就行.下次吹的时候,和我说上一声。” “喔!” 蠢又变的兴高采烈。 呆此时走上前,第一次没等陈象发问便主动开口: “娘亲,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好多杂乱的信息,似乎,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杂乱的信息?” 陈象心头一动: “都是些什么?” 呆眨眨眼睛,推了推空镜框: “我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我给您复述吧!” 顿了顿,祂念到: “未知原因,未知干涉,未知反应,混沌概率泄露。” “跌落,坠落,无限逼近镜界。” “概率性事件持续泄露,大规模污染。” “悼亡者之镜与无限镜体的共鸣。” 呆的话语没有什么逻辑,很杂乱,只是简单的复述所看到的信息,陈象神色微微一凝。 信息是杂乱的,但同时也是有效的,结合前后发生的事情,祂大概摸清楚现实自己如今的状况. “与我预想的差不多,我的混沌形态是纯粹的概率云,囊括所有正发生在我身上事件的未来可能,但因为未知原因——或许与镜子和那远祖有关,本该限制在混沌形态中的未来可能事件泄露到了现实。” 陈象心头继续思索: “按照呆所叙述,泄露似乎造成了污染?我持续性朝着镜界坠落却永远无法触及的缘由,似乎也与镜子和无限镜体所发生的特殊反应有关.为什么?” 祂依旧有些想不明白,连忙询问: “呆,你还看到了什么吗?比如.解决方法?” “解决方法.” 呆有些呆呆的眨眼: “娘亲,我再好好看看。” 说着,祂双手背负在身后,如同一个老学究一般,围着陈象左转三圈,又右转三圈。 呆严肃说道: “娘亲,信息太过杂乱,我无法进行分辨,我选几个我觉得或许对您有用的再讲讲?” “可以。” 呆当即继续念到: “概率泄露可以被收束。” “收束会造成混乱。” “收束会结束绝大部分污染。” “收束后结束坠落。” “收束后可以恢复正常。” 顿了顿,呆总结道: “这是我看见的几条有收束字眼的信息,或许对您有用。” 陈象若有所思,收束? 收束外泄的概率?可这为什么能让自己停止朝镜界坠落? 祂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合乎逻辑——而且该如何收束? 陈象连忙询问呆,呆又观察了半晌,给出答案: “概率自您而发散,您只要想收束,便能收束。” 这個答案很模糊,但陈象也并未继续追问,知道呆如今的状态很难进行复杂思考,是真的要比阿龟还呆,只能简单叙述看到的信息 自己想收束,就能收束? 陈象还是觉得有些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是再度发问: “那呆,你能看见悼亡者之镜和那无限镜体的相关信息么?” 呆推了推镜框,仔细观察半晌,道: “只有一条.镜的权柄归属于悼亡者之镜,它重新补全权柄,在蜕变。” 陈象若有所思。 镜子也是残缺的? 一部分权柄成了现实漏洞,被吴氏一族的远祖——那个【无限镜体】所获取? 如今补全,导致异变? 陈象觉得很牵强,自己经常补全权柄,并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镜界有问题。 “呆,你能看见什么和镜界相关的信息么?” 呆这次回答的很果断: “没有,没看见。” 陈象有些诧异: “伱这么快就从杂乱信息中分辨出来了?” 呆愣了一愣,旋即解释道: “信息虽然很杂乱,但我刚才浏览的时候就注意过所有有效信息,其中都没有和您口中镜界相关的了。” 陈象蹙眉。 半晌, 祂生怕外界发生什么变故,也并未多停留,轻轻拍了拍呆的脑袋后,便躺在地上,从梦中醒来。 ……………… 陈象自梦中醒来,自身依旧处于无限跌落中。 他强撑着,感知外界情况,感知那笼罩整个天川市的,由无数未来可能所凝结而成的‘结界’。 “这就是污染么?” 陈象静静想到,神色微凝,清晰察觉到那【结界】并非泄露的所有未来可能,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边角料。 【结界】的构成,是泄露的概率、可能中,与镜界所相关的那部分,那部分最终聚合成了一个诡异的【结界】, 陈象想起呆的话,尝试收束那结界,但却失败。 “并不能收束啊.呆看的信息,是错误的?不对.” 陈象心头微微一动,感觉到虽然没有成功收束那部分概率事件所纠缠而成的【结界】,但却与【结界】建立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最关键的是,他感知到泄露的大量概率事件的真正主体。 笼罩天川市的,只是诸多泄露的未来可能事件中,与镜界相关的一些边角料, 真正的主体在陈象尝试收束时已然感知到了,正处于. 【镜界】之中。 在他感应到这种微妙联系的瞬间,自身持续性朝着镜界坠落的奇特状态骤然终结! 就好像自己有了一枚信标,一枚坠落于镜界中的信标!! 下一刹。 在原始恐惧惊愕的目光中,背负青铜十字架、生有白骨大翼的真实牧羊人猛然扭曲, 而后在狂乱的扭曲中,如同坠入一个渺小的、绝对的奇点一般,撕扯、伸长、延展、扭曲,最终在旋转中归于那一个‘点’! 真实牧羊人.消失了。 “那是.” 原始恐惧惊疑不定,喃喃自语: “牧羊人,去到了镜中世界?” “祂去做什么?” 原始恐惧迷惑,有些焦虑,清晰感觉到有几道熟悉的真神气息正在向着天川市逼近! 但自己如今太孱弱,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等候牧羊人从镜中世界出来。 就在祂静候时,底下。 大量的血液、尸块四处散落着,许多烛火都熄灭,显得大厅格外阴森、惊悚,而立在古堡上方的【真实牧羊人】则消失了,一切陷入寂静。 大族老无力的瘫在地上,瘫在血迹、尸块的中间,目光失神的盯着那只依旧在匍匐、老族长所化的血肉怪物。 祂茫然的扫看四周,失忆的先祖抱着扫帚呆呆的站着,一些幸存者在角落中抱团取暖、瑟瑟发抖,那对父女在另一个角落独自坐着 大族老忽然自语: “可是——占卜结果,明明是【吉】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祂迷茫而不解,吴氏一族的核心都在这,如今死的只剩下自己和吴良玉, 先祖失去了所有记忆,似乎向那位真实牧羊人效忠,远祖成功复苏归来,但刚归来,便被真实牧羊人吞下了肚子. 这些,如何能与【吉】扯上关系?? 大族老哆嗦的再度从怀中摸出那枚珍贵无比、可以与传说中凌驾在外神之上的【命运支柱】建立一丝联系的【命运罗盘】。 祂转动罗盘,尝试占卜,尝试恭问。 罗盘转动,大族老精神剧烈消耗,恍惚间,祂看到了占卜结果。 【大吉】。 不是一个‘大吉’,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那伴随一位伟大的、超乎想象存在的凝视而生出无数个吉! 吉吉吉吉吉!! 大族老的魂灵站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看着无数个吉,看着精神世界上方,那恐怖眼眸. “命命运” 无穷无尽的【吉】充斥在大族老的精神世界,无限增殖,呈指数级暴涨,而仅仅刹那!! 祂被无数个【吉】给撑爆了。 真正意义上的爆了。 就这么干脆的、直接的,在大厅幸存者们惊悚的目光中,炸成了一团血雾. 待血雾散去,连一丁点的残缺肉块都没有,而那枚罗盘——那枚存世不多的,涉及【三柱神】的罗盘,也随之炸成了虚无。 ……………… 亚空间。 看着父神重新安躺,七个小矮人围了上来,静静的凝视着沉睡的祂。 ‘嘟嘟!嘟嘟!’ 蠢吹响了号角,插在最伟大者头颅上的断剑剧烈震颤。 断剑伴随震颤,似乎. 陷的越来越深了。 ‘嘟嘟嘟!嘟嘟!!’ 蠢吹奏的更加嘹亮。 第一百三十六章:概率集合体——超级陈象! 浑噩,破碎,幻象。 好似从最深邃的沉眠中醒来,是苏醒,是大梦初醒。 陈象晃了晃脑袋,睁开眼,自己还在古堡中。 古堡不知何时倾塌,一半都成了废墟。 “阿龟?老稻?” 陈象眉头跳动,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连自己的回声都不存在。 他心头微悸,踢开一块破碎的砖石,砖石却迎风飘扬,化作最基本的尘埃微粒。 腐朽。 腐朽的气息浓郁到可怕。 “不对.” 陈象神色一凝,走出破碎的废墟古堡,怔住。 冷。 极致的寒冷。 而后是死寂,是倒塌,是空幽。 放眼四顾,大地干枯,撕裂出许多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朝着天川市的方向眺望而去,则是连绵广阔的一大片城市废墟。 没有半点生气。 “这里是” 陈象猛然抬起头,天上的红月依旧高悬着,可问题是. 只有红月,没有白月。 陈象先是错愕,旋即恍然大悟: “这里,是镜中的世界啊.” 他闭上眼静静感受,微微湿润的空气,腐朽与破败的气味,绝对的空寂,没有半点生机——这就是镜中世界么? 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背后延展出白骨大翼,一振翅,冲天而起,即便远离了古堡废墟,也依旧没有被拉入永寂虚空。 这儿的确不是现实。 陈象漂在云端,四下眺望,依旧看不见半点生机,他微微蹙眉,升至更高再度眺望, 可以看见远处倒塌的山脉,再往高升,还能看见极遥远之外的、望不见边界的超级巨坑! 不。 那不是坑 那是彻底干枯的大海。 陈象看见许多徘徊的幽鬼、亡魂,它们游弋在一处处废墟中,漫无目的,失魂落魄,在一些地域中存在强大气息,那是一头头的幽鬼之王,媲美伪神乃至媲美真神层次的幽鬼之王! “这儿到底是镜界,还是冥界啊” 他轻声叹息,悼亡者之镜,冥界之主 陈象蹙眉,再度攀升,刹那便突破大气层,星空与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群星破碎,宇宙边荒清晰可见. 广袤无垠的大宇宙以太阳系为圆心坍缩,如今太阳系的边界,就是宇宙的边界。 陈象强忍着微妙的不适感,落在红月上——红月上并没有古老殿堂的存在。 他轻抚暗红的泥土,尝试呼唤红月,却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哪怕睁开思考者之眼,所看见的信息也极其稀少。 只有一条。 【普通的红色月亮】 仅此而已。 陈象眉头微拧,握掌成拳,向地一击,泥土朝四面八方疯狂拥挤、翻滚, 来不及被恐怖力量抛飞的那些泥土岩石则直接蒸发成虚无! 一击之后,万米深坑。 陈象继续抬拳,落拳,大地撕裂,深坑一直漫延至月心! 那里! 只有在极高温度和引力的撕扯下不断翻滚的岩浆,并没有星核或者说心脏的存在。 这是红月,但的确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红色月亮,并非是黄昏的尸骨。 “奇怪.” 陈象眉头微微蹙着,按照镜子所说,红月是有镜像存在的,但这又分明不是真正的红月 再试试。 反正是处于镜像世界,陈象无所顾忌,高腾至半空,自身开始形变、膨胀,直至化作一颗巨大红瞳! 因为没有红月加持的缘故,无法化作完整的造物主之瞳,此次所化仅有百分之一个红月大小,力量也孱弱上许多——但足够了。 造物主之瞳凝视红月,猩红之息缭绕,毁灭种子被催动,一道通天彻地的光落下! 大地蒸发。 伴随长达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轰击,整个红月都被击穿,但依旧没有星核的存在,也看不到半点生的迹象, 陈象没有过多思索,巨大造物主之瞳中继续轰下猩红光柱,自身环绕着红月高速移动,伴随时间流逝,整个红月地表都被犁了一遍, 如果站在废墟化的地球上凝望红月,明显可以察觉到红月小了一圈. “求您。” 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造物主之瞳微微一眯,声音来自红月内部。 “出来。”陈象淡漠开口。 下一刻,一道庞大的、不比此刻造物主之瞳小多少的灵体漂浮而出。 一只——幽鬼? 一只极其庞大,气息如渊海般的幽鬼! 恐怖幽鬼却在微微颤栗着,带着哭腔: “求你不要拆了我的家可以吗?” “你是谁?” 陈象心头微凝,这只幽鬼的气息恐怖至极,自身如今虽然没有红月加持,但这個形态也能与初入真神者媲美——即便如此,在那幽鬼面前,自己的灵性依旧在高频预警! 顶尖真神? 或者是,伟大者级? 既然如此强大,为何会颤栗? 恐怖幽鬼委屈巴巴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醒来就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你能不能不要拆我家?” 陈象默默催动伪真理种子,捕捉到一条细微的信息。 【黄昏亡魂(镜像)】。 这是黄昏? 陈象陷入沉默。 “你放心,我不拆了。”祂低沉开口,黄昏亡魂松了口气:“谢谢你” 旋即,祂似乎很怕生,不给陈象继续问话的时间,猛地钻进了破破烂烂的红月深处。 陈象眉头紧锁,镜界中的黄昏,黄昏的镜像,却也是一缕亡魂。 沉思许久,祂缓缓缩小,从【造物主之瞳】形态变回了【凡人】形态,静沉的漂浮在太空。 “镜界之中,为何会是这个模样?” “这里,又到底是镜界,还是说现实?” 陈象困惑不解,略微感知,镜子还在沉睡,还在与无限镜体纠缠着,在一点一点的将那位古代禁忌给吞噬 摇了摇头, 陈象心神凝成束,尝试感知自身那模糊信标的所在,准确的说,是泄露而出的无数可能性事件的【主体】之所在。 “找到了。” 他踏虚而行,顺着模糊感应重临破碎的地球,最终落在了一处漆黑的山峰之前。 感知中,【主体】就在其中。 会是个什么模样? 陈象不知道,只是抬起手,欲劈而落。 山峰撕裂。 不是他劈开的。 山石滚滚落下,整座高山自中间一分为二,伴随破碎的杂音,一道奇诡可怖的庞大身影显露而出! 是陈象! 是数百万个陈象! 数百万个陈象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真正的巨人,千万白骨大翼生长在奇诡巨人的表面,数百万张脸庞蠕动着,眼睛瞪的极大! 陈象头皮发麻,瞬间明白了过来! 主体 自身化作概率云、不定混沌的形态时,会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能具备的未来都刹那间经历一遍。 而泄露之时,自己正在经历坠向镜界,无数种可能性中,关于镜界的部分只是边角料,只是【副体】,那一部分在泄露后纠缠成了笼罩整个天川市的【结界】。 那主体是什么? 主体,自然是自己了. 每一种可能,都会有一个陈象。 准确的说,是都会有一个真实牧羊人。 因为当时陈象是真实牧羊人的形态。 泄露而出近千万种未来可能,也就有近千万个真实牧羊人! 它们杂糅在一起,纠缠在一起,聚合在一起,最终! 成了这个数百万面庞、白骨大翼、青铜十字架等所聚合而成的奇诡巨人! “吼!!” 奇诡巨人上的数百万张脸庞同时发出咆哮,层层叠叠的嘶吼声致使本就破碎的大地轰然崩塌, 超高能级的力量爆发,大陆架震动,大片大片的土地撕裂升天,被抛向了宇宙太空! 真正陈象则支离破碎,一瞬便已濒死——那组合奇诡巨人的每一个真实牧羊人,都相当于一个真正的‘真实牧羊人’, 而这里,有近千万个牧羊人! 它们的力量聚合在一起,爆发出的恐怖大势. 小半个本就摇摇欲坠的镜像地球被撕开了,从太空看去,地球上多出了一个超大的坑,而这坑,刚好可以容下一枚月亮. 破碎的陈象在刹那间复苏, 盯着恐怖的奇诡巨人,却并未惊惧,而是略微兴奋,因为! 可以收束。 他凝视着近千万可能性中剥离出的近千万真实牧羊人所组成的巨人,伸出手,顺着自己的念头. 收束。 狰狞咆哮的奇诡巨人忽然凝滞在原地,组成它的每一个真实牧羊人都开始顺着收束的力量,彼此啃咬、吞噬, 这一幕很惊悚,饶是陈象本身都有种理智破碎的感觉. 很快,奇诡巨人开始压缩、变小,一千万真实牧羊人变成五百万,而后是二百五十万,一百二十五万. 数量在变少,力量却并没有。 直到上千万个真实牧羊人变成一个。 它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呆滞,根本没有自我意识,有的只是残缺的本能。 陈象走上前,精神力微微触动,他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它的感觉。 陈象抬起手。 它也跟着抬起了手,巨大的力量使得空间都湮灭了,而后它似乎无法维系,轰然崩塌,化作根本粉末. 陈象并未失望,因为伪真理种子在微微颤动,因为崭新的信息被自己捕捉。 【你的禁忌之能发生异变】 【你得到了新的形态】 【概率集合体】 第一百三十七章:真神分身,惊悚猜想(1/3) “概念.集合体?” 陈象蹙眉自语,尝试感知这个所谓的第五形态,但却一无所得。 空洞,虚幻。 这肯定没道理如此,他睁开思考者之眼,尝试催动伪真理种子,感知更详细的信息。 隐约间,陈象似有察觉。 【概率集合体:一种极其特殊的形态,你只是初步接触到门槛】 门槛? 他沉吟半晌,闭上双眼,停止观察,自身亦随之化作囊括一切概率与可能性的不定混沌,默默感受。 “概率集合体” 他尝试化作概率集合体,却失败了,可又真真切切体悟到那种玄妙至极的状态,心头惊悚! 惊悚,是因为这个形态的可怕。 陈象自然而然的知晓,在概率集合体的状态下,自身将对【概率】可以进行操纵, 可以使一件无限接近于不可能的极小概率事件确切发生,又或者让一件确凿无疑的事情变的不再确定; 可以预见部分未来,或者说观察所有可能的未来; 可以将所有事件的所有可能性进行重新分配,对概率性事件进行随意编织. 但目前的自己很难进入到这个形态,简而言之,现在的自己太弱了。 “至少要迈入登神阶梯的上三阶后,才能初步化作概率集合体,成为真神都无法完全掌控这个形态,需要伟大者层次才足够。” 陈象思索着,目光微微发亮,伟大者固然遥远,但上三阶近在眼前。 还有一点。 自己虽然无法于此时此刻进入概率集合体的形态,不过 不定混沌微微蠕动,另一個崭新的陈象自其中走了出来。 准确的说,这是方才消弭的那个‘陈象’,那个 奇诡巨人。 “只要我维持在不定混沌的形态,这个奇诡之形就可以浮现,它相当于半成品版本的概率集合体.” 陈象饶有兴趣的思索着,尝试操纵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分身,能清晰察觉到其体内的恐怖力量!! 分身轻轻抬起拳头,轻飘飘的击出。 天地倒倾。 大地撕裂升空,天空破碎坠落,数万亿吨重的泥石被抛上天,破碎的天空落向地,残破的地球更加残破,无数幽鬼骤然湮灭 “真神。” 陈象轻声感叹: “这就是真神层次的力量啊” 神途后期,每一个境界的差距都是真正的天地之别,登神阶梯层次倾力一击,或许还只能打碎一座城市, 而到了真神的地步,轻飘飘的一击便足以撼动大陆板块,若至伟大者层次的话. 伟大者,依照陈象目前所得知的信息来看,明明就比真神高了一个层次,但. 若说真神还局限在星球之中,只能称呼为一句星球的中的‘真神’, 而伟大者,便是真真正正的宇宙级。 譬如那几位外神,如果真正降临现实宇宙,一击并非是毁坏星球、星系,而是直接对宇宙结构造成损毁! 事实上,若真到了伟大者的层次,破坏力这些都是虚幻的,真正强大的是祂们的【权柄】. 就像是那位旅者,那位灵界之主,已然能够做到开辟维度! “分身大抵是真神层次,没记错的话真神分为五步,虽不知具体,但分身至少也相当于第三步层次的真神!”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旋而有些遗憾——这一具机缘巧合所得的分身已然走到尽头了,为数百万个此刻自己的集合体, 而即便未来自己变的更强,这个分身依旧只会驻足原地 毕竟,它是来自这一个时间点中自己所演化的数百次种可能性。 不过对于当下来说,也绝对够用了! 外神根本无法走入现实的情况下,地球乃至整个浩瀚宇宙中,最强大的生命体也不会超过真神层次!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间,念头忽而一动,思考者之眼与伪真理种子捕捉到了新的信息。 【概率态分身:它虽然无法再更进一步,但在某个或多个特殊节点中,或许能有奇特的变化】 【它的出现是来自数百万种未来可能,涉及到时光本质,但在你沉睡的年代,现实大幅衰微,就连其余最伟大者也无法回溯岁月,分身便成了崭新的、特殊的现实漏洞】 【这种现实漏洞唯有在特殊时刻才会被激发】 陈象看着这三条突然跳出来的信息,有些愣神: “这么.精准的吗??” 他微微蹙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无论思考者之眼还是伪真理种子,所获的信息都绝不单一,往往伴随杂乱的无效信息,并且都很模糊” 这三条信息的出现,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伴随着诸多无效的杂乱信息,就这么直愣愣的飘入精神世界,总感觉. 下一刹,诸多杂乱信息涌来,就好像方才是迟了一步。 陈象舒了口气,笑着自语: “我就说嘛.” 他微微垂下眼睑,眸间一片冰冷。 不对劲。 更不对劲了。 陈象努力控制着自身,以免显露什么异常,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是否太过巧合?? 自己刚察觉到没有杂乱信息,杂乱信息就紧接着出现! 就好像,就好像是有未知存在刻意为之。 陈象心头有些发寒,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但这种诡异巧合下,敏感一些总是好的 他默默将这一点记在心头,转而继续操纵分身,摸索其所蕴藏的玄妙。 分身来自于自己的数百万种概率事件,是数百万个可能中的自己所汇聚而成, 某种意义上,除了没有自我意识,分身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陈象念头微动,分身化作真实牧羊人的形态,再动,分身又变做凡人形态,造物主之瞳形态、不定混沌形态都无法演化,有些可惜。 遗憾间, 陈象忽然注意到,分身的手腕处有裂隙纹身。 嗯? 他有些错愕,细细体悟,那只是单纯的纹身,并非另一个镜子.镜子并不在之前的概率事件中,所以没有数百万个镜子出现。 但! 镜子没有,可手杖和单片眼镜却在! 陈象操纵着分身抬起手杖,数百万根破碎的时光手杖所聚合而成的、更加强大的时光手杖浮现, 单片眼睛也出现在分身的脸上,迷雾笼罩而起 “啧啧.这与我自己有什么不同?” “嗯,更加强大?强大的多?” 陈象有些乐呵,一边操纵分身,一边感知镜子当下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但还并未完全吞尽【无限镜体】,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不会太久了。 念头转回,混沌形态的陈象的主意识依旧放在分身之上,通过分身感受数百万时光手杖所聚合而成的新手杖,心头有些惊动。 “时光手杖,曾经属于【时光支柱】,哪怕后来破碎了,也是排位极其靠前的禁忌物.” “不定之混沌这个形态,或者说【观察】这个现实漏洞,上限要比我想象中还高,居然直接搞出了数百万手杖的聚合体!” “嗯,【观察】之能的上限,至少也能到【最伟大者】的层次。” 念头百转千回间, 陈象自混沌形态复化作凡人形态,恐怖分身也随之骤然消散。 凝视着残留的丝丝缕缕神秘雾气,陈象忽而想起了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笼罩在雾中的‘导师’,或者说‘黄昏议长’。 “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说不通,那个未知者出现的时间节点,我压根还未获得这一具分身。” “时间节点.” 陈象眉头微微一蹙,想到了之前很突兀的那三条信息,都有提到在特殊节点,分身会有奇特变化。 什么是特殊节点? 是否和另一个‘黄昏议长’有关系? 如果有,且假如那三条突兀信息真的是某个存在‘制作’给自己看的 陈象若有所思,灵性微微颤动。 “总感觉,某个神秘存在正在注视着我。” “总感觉,当下的一切都和祂有关。” “总感觉.一切巧合的有些过分。” 陈象心头这般思索着,目光深邃至极,这一切真的巧合的有些奇怪了! 来到古堡的吴氏一族,那一族所举行的仪式自己有所关注,事先就发现这个仪式很可能失败,但结果却成功了; 这也就罢了,自己吞掉了无限镜体,也就是吴氏远祖后,本身一切顺利,但就是遇见极小概率事件发生,镜体意外与镜子纠缠在一起,进而导致当下的一切. 还有梦中醒来时,小矮人们的凝视,恰似早知道自己将要醒来。 这一切巧合的就像,有一只大手提前编织好了似的。 问题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只大手的话. 陈象背脊发寒,这太过于惊悚,他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但万事不能寄托于希望,必须往最坏的情况去设想! 但,真有这么一位未知的神秘存在编织着这一切,祂的目的又是什么? 按照假设的结果导论,就目前来看,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将另一个‘黄昏议长’与自己的分身联系在一起? 那验证的方法就很简单了。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这个分身真的回溯时光,前往过去节点,斩击原始恐惧、幽灵船长,乃至与深渊之主征战. 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是被安排好的。 陈象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概率是无稽之谈,大概率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因为这太离奇,也不合乎常理, 但还是那句话。 往坏了想,总没错。 思绪百转千回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您——您在做什么?” “镜子?”陈象脸上浮现出笑容:“你醒了?” “回您的话,无敌镜子大王已然苏醒,即将君临这片大地。” 镜子依旧那么抽象,乐呵开口: “我们怎么跑到镜中世界来了?要出去吗?” 陈象抬起头,看了眼天上小了一圈的红月,又四顾看这破碎的地球, 这儿藏着很多隐秘,但此刻并不是探索的时候。 现实中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呢。 他伸了个懒腰: “走吧——出去吧。” “如您所愿。” 第一百三十八章:回归,以议长之身(2/3) 镜界与现实看似一镜之遥,但要离开镜界,却要走过漫长而遥远的路途。 咫尺天涯。 “镜子,你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回您的话,机缘巧合之下,我把那个什么无限镜体给同化了,我感觉我自身补全了些许、完整了些许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是么?” 陈象一边漫步,一边若有所思的发问: “那你有想起什么东西来么?” “我” 镜子似乎有些迷茫,沉默许久,这才道: “我脑子里的确有一些尘封的记忆苏醒了,但我无法理解这些记忆,很奇怪,很.假。” “喔?” 陈象来了一些兴趣: “说来听听?” 镜子斟酌了片刻,缓缓叙述: “是三幅旧景,似乎我亲身经历的旧景,第一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星空崩塌,大日撕裂,众生寂灭.” 陈象看了眼镜界,若有所思: “其他的呢?” “第二幅景似乎来自神历前夕,我看到一个人,一个头上插着断剑的人从天而降,可问题是.” 镜子沉默半晌,讷讷道: “那个人,不是您啊.” 陈象瞳孔骤然收缩,不动声色: “能幻化出那人的模样么?” “可以。” 镜子微微发光,一些虚景浮现,其中是一個伟岸身影,破碎、残损,头颅上插着一把陈象无比熟悉的断剑! 这是谁? 帝.帝坦? 如果祂是帝坦,那自己是谁? 帝象? 帝象和帝坦,又是什么关系?是否是真实与镜像? 陈象陷入头脑风暴,心头猛烈悸动,镜像,现实,现实,镜像. 难怪,难怪初代路撒冷曾经侍奉在【帝坦】身边,却并不认识自己,祂所见到的帝坦,根本不是自己这个模样!! 可——可为什,小矮人们笃定自己才是帝坦,笃定自己才是父神? 如果自己既是帝象又是帝坦,这坠落之人又是谁,现在又在何方?? 陈象不明白,只是觉得伴随迷雾掀开,其后并非真相,而是更大的一团迷雾. 他捉摸不清的点太多了。 从白月到破碎的镜像世界,从帝坦到帝象,从小矮人们到那个疑似存在、暗中操纵的神秘生命, 还有另外一个‘议长’,还有始终不见踪影的三柱神。 那疑似存在的神秘生命如果真的存在,会是三柱神中的一员么? 如果帝象和帝坦是分别的两个人,甚至是现实与镜像的关系,那按理说九大外神也很可能是小矮人们的镜像. 可镜子却否认了这一点。 红月的镜像也已然找到了,那个黄昏亡魂 而且! 假设自己是帝象,帝坦是另外一个生命,且一方是另一方的镜像,那 那至少,容貌应该相同! 事实却并非如此。 所以,自己真的是帝坦么? 帝坦到底是谁? 看不清,看不透。 “镜子,最后一幅图呢?” 镜子沉默了许久,迷茫道: “最后一幅记忆图卷,最为诡秘,最像是虚假” “我在图卷中看到了,看到了您。” “我看到了您。” “我还看到,我还看到” 镜子似乎快哭出来了,不敢说着看到的记忆图卷,陈象停下脚步,轻声道: “说吧,没事。” 镜子微微颤栗着,像是迷茫,又像是瑟缩,更像是难以置信. 它沉默了许久许久。 ……………… 与此同时,现实。 “这个结界.” 现实。 一道道庞大身影降临在天川市上空,凝视着肉眼不可察的、围绕着天川市的大型结界。 东洪国主、深渊教宗、风暴国主、失落教宗以及幽邃教宗,一共五位真神降临。 这是百年都难有的盛况。 来自风暴国的失落教宗饶有兴趣的探手而下,巨大阴影将整个天川市笼罩, 但下一刹,阴影支离破碎。 “有意思。”失落教宗评价道:“很奇诡的结界,极为不俗,拥有抵御真神的能力,不过大概并无人操纵的缘故,没什么威胁。” 一旁的幽邃教宗很感兴趣道: “这结界是如何形成的?某种真神层次的污染事件?还是什么?” 东洪国主若有所思道: “我看见了镜界的影子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顿了顿,祂淡淡解释道: “吾的暗探查明,远迁至伟大城的一支族群悄悄返回东洪国,他们的祖地便在天川市.且据吾所知,这一支部族的先祖中,存在有一位禁忌,你们或许有点印象,无限镜体。” “无限镜体?” 深渊教宗若有所思: “我记得这个禁忌,能力极为诡异,极为特殊,曾经尝试挣脱神降,但最终失败,尘归尘土归土,你的意思是这结界和无限镜体有关系?” “多半。” 东洪国主神色淡漠依旧,单手下压,恐怖力量汇聚,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其余四位真神脸色微凝,东洪国主似乎更进一步了 幽邃教宗毫不客气的发问: “你迈入了第三步,【万万信徒】?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狂信徒?” 真神五步,前三步的划分极为简单,百万信徒、千万信徒与万万信徒都需要狂信徒。 第三步的万万信徒级,也就是上亿狂信徒,这种数量级,哪怕如今地球要比旧历时代的人口还要膨胀十倍,也极难达到! 每一个狂信徒都难能可贵,甚至都可以作为预备圣徒! 东洪国主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谁都有秘密,比如你此次要求围猎原始恐惧,又比如风暴国,这些年风暴国一直很低调,似乎,在藏着什么.” 风暴国主、失落教宗对视了一眼,目光闪烁,都没有继续追问东洪国主,如祂所言,谁都有隐秘。 尤其是祂们这种级数的存在,走到这一步,谁没大机缘?谁不是亿万里挑一的绝世天骄? “那这结界怎么处理?当下还是以追猎原始恐惧为首要任务吧?” 幽邃主教缓缓开口,而旁边一直沉默的失落教宗忽然道: “原始恐惧.就在天川市中。” “什么?”几位真神都错愕。 失落教宗淡淡点头: “信仰.我透过天川市中的深渊信徒可以察觉到很多东西,包括一缕若有若无的恐惧之息。” 东洪国主微笑: “这样啊那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这结界也与原始恐惧有关?祂促成了这个结界,想要拖延时间?天真。” 说话间, 五位真神不再犹豫,齐齐联手,足以将半个地球都湮灭的恐怖能量收束、压缩在极窄小的空间中, 空间湮灭,虚空都粉碎,难以言喻的气息如同山海一般朝着四周席卷,那结界摇摇欲坠! 不断有镜子破碎的声音传来。 结界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 古堡中。 老族长化作血肉怪物,诸多族老被献祭,大族老轰然炸碎. 吴良玉颤栗的趴在地上,迷茫、不解、恐惧。 其余幸存者各自抱团取暖,魏庶带着魏团团悄悄靠近古堡大门,并没有人来阻拦。 他们走出了古堡。 “出出来了?” 魏庶带着魏团团跑的飞快,古堡内的幸存者和吴良玉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逃走,逃离这个恐怖而惊悚之地. 没人敢回头。 塔楼,原始恐惧静静站在窗边,并未去管顾逃走的人,此时封锁古堡与否,已然不重要了。 真神就在天上。 祂凝视着摇摇欲坠的结界,轻声叹息——自己,似乎走到末路了。 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是牧羊人返回现实,也没用了。 牧羊人的确潜力无穷,藏着诸多秘密——但无论潜力还是秘密,终究并未转化成实力 无论如何,牧羊人也不是五位真神的对手。 “可惜了。” 原始恐惧垂下深凹的眼窝,想到了那个女孩,自己终究没能再见她一面。 末路已至,无可救也。 天上的破碎声渐渐嘹亮,不可目视的结界越发接近崩溃,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升起又落下,夜幕重临之时 极为清晰的、类似镜子摔碎的声音,响彻在天川市每一个生灵的耳畔!! 天空好似破碎,却又刹那复原,五道占据整个天穹的庞大身影浮现,在降临!! 浩瀚无边的神威如渊似海,笼罩整个天川市,无数人不自主的匍匐,就连古董店里的那位战争骑士都难以抬起头颅! 真神降临,此时此刻。 五道恐怖视线将古堡锁定,整个古堡发出哀鸣,开始呈现出倾塌的态势,阿龟咳血,旺财龟裂,吴尚品精神开始陷入狂乱! 而原始恐惧。 祂只是坦然站着,凝视着五位故人。 “汝果然在此。” 一位真神淡淡的笑着,巨大的面孔低压,狂风与乌云堆叠在那面庞周围,神的凝视中,大地开始龟裂! 巨手探下。 “咳咳.” 有咳嗽生突兀在古堡中响起,一团迷雾不知何时缭绕而起,施施然的走到窗边,与原始恐惧并肩而立。 迷雾缭绕间,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单片眼镜,可以看见一根泛着时光碎片的手杖。 那只落下的大手猛然抽了回去,原始恐惧茫然侧头,猛然惊悚,大步后退! “你们。” “谁是大帝?” 迷雾中的伟岸者淡漠开口,声音重重叠叠,如同数百万人同时发声,空间大片大片的湮灭,天上的神被迫后退! 祂脑海中回荡着镜子的话。 “还有一幕!” “是,是在过去!” “我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很像很像旧日议会的大帝,祂们都戴着相同的面具,还有一个,是游弋在亚空间的熟悉身影” “我看见,戴着大帝面具的人,将断裂的剑奉在旧日主宰的手中。” “我看见,被您叫做【呆】的旧日主宰,将断裂的剑插在了您的头顶!” 第一百三十九章:神战,诸方惊悸 难怪镜子不敢说。 难怪它自己都不敢相信。 呆将断剑,插在了自己脑袋上. 陈象没有相信,却也没有不相信,如今迷雾太多,谁知道这是否又是一个陷阱? 谁知道镜子看见的记忆图像是否是被人编织好的? 需要自己来亲自证实。 不定混沌静静漂浮在古堡中,主意识已然转移至分身的空荡心灵中,彻底与分身合一。 陈象从未感觉如此好过。 数百万个自己所凝结而成的分身,相当于数百万倍的力量,数百万倍的精神意志,数百万倍的灵魂本源 祂对权柄的掌控程度,也前所未有的高涨! ‘黄昏议长’笼罩在迷雾中,拄着手杖,戴着单片眼镜,静静凝视着天上的五大真神,再度发问: “大帝,是否在你们之间?” 大.大帝? 五大真神神色沉凝至极,都认出了眼前此人,一击将幽灵船长逼逃,将原始恐惧打碎的神秘存在! 只是,大帝是谁? 旧日议会的那个议员么? 除了东洪国主,其余四位真神都有些茫然,前者则在淌汗,有很不好的预感。 幽邃教宗此时咬牙道: “敢问阁下何人!” “我么?” 迷雾中的神秘存在轻笑,淡漠开口: “你们.不认识我?” 迷雾猛然翻滚,翻滚间,那根手杖与单片眼镜清晰可见,手杖处爆发出极强烈的时光氤氲,似有一条时光所结的河流围绕着祂缓缓流淌. “是你!!!” 深渊教宗发出惊悚的呼声,第一时间认出了此人,进行确认! 六年前.六年前降临深渊维度的那位神秘伟大者!! 祂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难怪,难怪可以一击将幽灵船长重创,难怪可以将原始恐惧打散 这是一位伟大者,一位伟大者!! 其余真神都还在错愕,深渊教宗已然跑没了影。 东洪国主第一个反应过来,调头疯逃,风暴国主与失落教宗虽然不知缘由,但也跟着逃走, 反应最慢的便是幽邃教宗,祂是五位真神中最弱的,仅仅处于真神第一步,此时也想着要逃,但. 陈象操纵的分身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五位真神,哪怕是这具分身也根本无法应付,一旦遭到围猎,今日就危险了, 可一位真神,感知中气息还很微弱、并且已然心神失守的真神 试试? 幽邃教宗转头便逃,但见那立足在迷雾中的伟大存在轻击手杖,时光长河跳动,逃走的幽邃教宗硬生生被回溯至原地! “你是大帝么?” 陈象当然知道幽邃教宗肯定不是,但依旧这么发问,平淡的抬起头,【心灵导师】微微震动, 这枚心灵导师同样由数百万份单片眼镜聚合,威能胜过从前不知多少,更在分身强大灵魂本源的驾驭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势! 神秘雾霭翻滚着朝天空涌去,如同锁链,幽邃教宗心头一颤,没有犹豫,爆发出全部力量,大片幽色翻滚如潮! 幽幽之色将整個天川行省笼罩,空间崩塌,虚空维度短暂显现,无数虚空生命自其中钻出,却在下一刻都破碎死去 ‘黄昏议长’那掩在迷雾下的双眸浮现一丝讶异,感知中这位真神的气息明明远不如自己的这具分身, 可分身的灵性却依旧在高频预警. 真神与伪神之间,似乎并不单单只是量上的变化,数百万自己聚合在一起,力量可以与至少第三步的真神媲美,但说到底,依旧还是伪神。 不过 ‘黄昏议长’眼中闪过冷光,凝视那浩瀚如潮,遮蔽整个天川行省的幽邃之色,不惜耗尽分身半数的力量,再击手杖。 时光回溯。 幽邃之色卷荡、翻滚着回退,死去的虚空生命复原,破碎的天空也变的完好无损。 “这是时光.这是时光支柱的力量!” 幽邃教宗心头猛烈悸动,忍不住低喃,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的炸起,惊而惧至于极! 陈象忌惮祂,祂也被陈象吓破了胆。 幽邃教宗失去抵抗的念头,疯狂逃窜,‘黄昏议长’平静的凝视着祂的背影,第三次以时光手杖击及地面。 斑斓的时光碎片爆发,与神秘雾霭纠缠在一起,化作一柄虚幻朦胧、带着震慑心神的时光与恐慌之矛! 陈象将恐惧权柄催生至极致,配合上单片眼镜对情感的操纵,时光与恐慌之矛飞射而出,伴随祂的淡漠呵斥: “既非大帝,亦有冒犯,便” “小惩大诫。” 话落, 时光与恐慌之矛出现在幽邃教宗的头顶,旋而落下。 幽邃教宗拼尽全力,爆发幽邃之深色,将这一柄矛击碎,但自身心神依旧遭慑,反应迟了半拍! 矛不只是恐慌之矛,还是时光之矛,钉向的不只是此刻幽邃教宗,还有未来的。 未来可能繁多,而此刻,诸多可能性收束,只剩下幽邃教宗被贯穿的那个可能——且映照入现实,映照入此间! 在无数强大者窥视的、震怖的目光中,幽邃教宗被来自未来的时光与恐慌之矛钉穿胸膛, 长矛轰然破碎,凶猛的时光碎片化作大潮,冲刷祂的体魄! 时光之力泛起波澜,伤势被【恒定】、【暂停】,伤口将永远保持在此刻时光中,不会因岁月流逝而愈合,不会因为治愈之法而有所改变 幽邃教宗心脏暴跳,疯狂逃窜,洒落漫天神血,飘飘扬扬。 十余位来自全球各地,凝视、窥视此地神战的真神背脊发寒,都看出了那一矛的玄妙 伤势被恒定,代表除非有伟大者,且还要涉足时光之道的伟大者出手, 否则幽邃教宗将永远保持重创的状态,将时时刻刻遭受痛楚,自身生命精气、神性精华也将时时刻刻的流逝! 这还只是小惩大诫? 畏惧的目光投落在那位笼罩于神秘雾霭中的恐怖身影上,神灵心惊胆战。 雾中的伟岸者似乎伸了个懒腰,淡淡道: “无趣至极。” 下一刹,祂就这么凭空骤散,饶是诸多真神以各种秘法,也窥不见其离去的轨迹. 嗯,当然看不见了。 压根没离去,是真的直接消散了。 三击时光之杖,耗尽了分身所有力量,陷入极致疲乏的状态,再多停留一会儿都要露馅,陈象只能赶紧将之遣散. 旋即。 不定之混沌化作【真实牧羊人】的形态,三首六臂背生白骨大翼,亦有青铜十字架散着冷光, 趁着许多真神目光未曾抽离,陈象走至窗前,将自己暴露在许多强大者的目光之下,微笑朗声: “恭送老师!” 那最后一点神秘雾霭也彻底散去。 ……………… 伟大城。 路撒冷坐在客厅窗边,凝望着东洪国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那小子果真从永寂虚空中重临了.导师,不,议长这一次突兀出手,是为了什么?” 他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彻,心悸道: “其中一个原因,或许是替牧羊人站台、背书?嗯,但肯定不只是如此” 沉吟间,陈信走来,轻轻拍了拍路撒冷的脑袋,叹道: “是想大姐了吗?她现在应该已经出海了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也一定会将小象找回来的。” 路撒冷嘴角抽了抽,一丝念头始终放在出海的陈少颜身上,确保不会出意外,此刻郑重点头: “嗯,她不会有事的。” ………… 白星国,由十八艘空天母舰托举的巨大教堂中,思维殿堂的当代教宗神色沉凝,低沉自语: “牧羊人归来,议长现世出手.这都可以理解,但议长为何要询问大帝?大帝怎么了么?” 祂百思不得其解。 有大主教此时匆忙走来,恭敬道: “教宗大人,女王陛下已然回到了国都,请见于您,说是隐秘学会最近发展势头太过猛烈,应当予以打击,还有就是探讨一番,方才的神战.” “吾已知晓,吾会去的。”思维教宗微微颔首,长发随风飘动,脖颈间的雪白之色若隐若现。 ………… 风暴国。 骤逃而回的两位真神脸色都有些发白,风暴国主咽了口唾沫: “方才,称呼那个恐怖未知生灵为老师的.似乎是真实牧羊人??” “对,是祂。”失落教宗神色难看:“祂居然从永寂虚空中悄无声息的归来了,更是一位未知的、疑似伟大者存在的学生” 风暴国主沉默片刻,轻叹: “要不,暂缓对国内秩序邪教的猎杀?涉及一位伟大者的学生,这” “陛下,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失落教宗摇了摇头:“请神谕吧。” 风暴国主默然,神色阴晴不定。 许久,祂轻叹: “便如你所言,只望不要间接将那未知的伟大者得罪了才好,巨人相争,死的最多的,就是咱们这种蝼蚁.” ………… 东洪国都。 国主轰然坠回帝宫,大汗淋漓。 “议长为何要寻找我?” “为何??” 东洪国主匪夷所思,脸上残留着悸色,思绪高速转动。 “我暴露了?” “不,不应该,议长既然能长久停留在亚空间中,应当和我处于同一条战线.” “不行,不行,必须加快进度了,大祭仪式必须开启,七大主宰必须降临!” 东洪国主目光深邃至极,七大主宰降临之日,祂将是最受眷者.哪怕代价是以子女们为祭品、容器,也在所不惜。 进度必须要加快,迎接七大主宰降临,只差最后两步,一场大仪式与那位禁忌的协助 “来人,传朕旨意,准备灵界航船,十日后将小七送往深海,祭于禁忌.” 话音未尽落,东洪国主忽然听到震聋发聩之声自议员令传出,在耳畔炸响! 【议长诏令,紧急会议!】 【议长诏令,大帝不可缺席!】 东洪国主脸色骤白。 第一百四十章:质问【呆】,掀桌 古老殿堂。 初代、先知、尊者都困惑不解,目光放在大帝的身上,后者只是沉凝的端坐着,在静候。 ‘笃,笃,笃’ 有脚步声混杂着手杖击地的声音传来,四位议员猛然侧目,看见缭绕于雾中的生灵正在缓行而来。 “议长!” 诸议员们齐声。 雾中身影并没有进行任何回应,平缓走来,站在自己的高背青铜座旁,亦未落座。 祂轻轻敲了敲手杖,围绕着巨大圆桌缓缓行走,声音低沉而又冰冷: “我们之中。” “出了一个叛徒,一个不同心者。” 四位议员头皮微微发炸,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殿堂中只回荡着议长的脚步声与手杖击地的‘笃’声! “这让我很痛心,很难过,也很愤怒。” “叛徒,这个词是如此令人厌恶,我从未想到叛徒会出现在旧日议会。” 低冷的声音中, 议长不知何时已然走到大帝的背后,祂将手杖靠在一旁,将双手绕过青铜座的高背,放在大帝的肩上。 祂继续道: “旧日议会本就风雨飘摇,外神虎视眈眈,正在对我们围猎,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叛徒,还有不同心者!” 议长双手撑在大帝肩上,脸庞猛然靠前,贴近大帝: “大帝,你怎么看?” 大帝汗流浃背,嘴角扯了扯: “议长,不是我.” “不是你?” 议长低幽的笑着: “我也从未说过是你,怎么,这么急着自证?” 说着,祂轻轻拍了拍大帝的肩膀。 整個殿堂中的气氛沉凝到了极点,初代目光死死的盯着大帝,尊者缩着脑袋,先知默默聆听。 “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交代。” 议长对着大帝轻缓开口: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只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陈象凑近大帝耳朵,低语道: “旧历末,帝坦从天而坠,当祂头上那把断剑脱落的那天,诸神骸苏醒,那是第一次冲击。” “而后来.那把剑呢?大帝,你能告诉我,那把剑,你给了谁么?” 初代、先知、尊者齐齐侧目,齐齐凝视着大帝! 后者心脏暴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位伟大者对自己杀机毕露,但凡出半点差错,今日或许就是末路了!! 沉默半晌, 大帝艰难开口: “断剑后来的确被我所得.我将它献祭给了伟大的旧日主宰,绝无谎言!” “是么?” 陈象轻轻笑了笑: “哪位旧日?” “禁忌主宰!”大帝额头直冒冷汗:“至于后来,断剑为何会再度出现在最伟大者的头顶,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议员们都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在聆听真正的秘辛,初代死死的凝视着大帝,一字一顿: “老朋友,是你?” 大帝猛然侧目,凝向初代,惊疑不定,立刻猜出了初代的真实身份,旋即沉默,艰难点头。 陈象心头一动,还有内情? 祂低沉开口: “初代,说说吧,怎么回事。” 初代盯了大帝半晌,这才缓缓叙出一件往事。 “神历元年,断剑脱落的那天,我正在一处名为罗布泊的试验场中,对死亡主宰的尸骸进行轰击测试” “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位老友。” 初代将老友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这位老友,告诉了我断剑脱落的消息,死亡主宰自沉眠中醒来,试验场附近的所有人都死去,除了我,还有我这位老友!” 陈象有些迷惑,淡淡道: “继续说。” 初代沉冷道: “当时,我和老友都遭到神性污染,但并未死去,我们趁着世界大乱,取走了全知之书,取走了断剑,然后.” 顿了顿,祂冷笑道: “我那老友告诉我,有外神取走了断剑,他没守住,太愧疚,以至于自我了结了性命看来,他不仅没死,还活的很好,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嘛!” 尊者咽了口唾沫,初代和大帝居然都是神醒事件的直接亲历者,先知目光也有些诡异,隐隐约约猜到了初代的真实身份。 陈象若有所思,轻轻拍了拍微微颤栗的大帝肩膀,平和问道: “所以,你既然将那把断剑献给了旧日主宰,为何又要告诉当时的初代,剑被外神取走了?” 大帝嘴唇颤了颤,似乎难以解释,初代冷笑: “老朋友,伱变了很多啊,你的那个叫做【心灵导师】的单片眼镜呢?你不是对那死亡主宰亲自改造的眼镜爱不释手么?” 陈象猛地一愣。 啥玩意? 心灵导师? 祂眨眨眼,旋即反应了过来,眼镜是呆从木屋中取出的 等等,单片眼镜是死亡主宰亲自改造而成的? 陈象心头猛地一沉。 大帝此时深吸了一口气: “我无法解释,但议长既知我将断剑献给伟大的旧日主宰,这反而更能证明我不是叛徒!我只是” 顿了顿,祂忽然昂起头: “我只是,和旧日主宰,更加亲密!” 议员们面面相觑,初代冷笑: “既然如此,这些年你为何要改头换面?可别说没有,东洪国高层我都知晓、洞悉,没有我的故友!” 大帝依旧摇头: “伟大的旧日主宰会为我证明,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开启旧日祭坛,祈求神谕!” “不用。” 陈象轻飘飘道: “我会亲自去问一问,禁忌主宰。” 祂将禁忌主宰四个字咬的特别重,此刻几乎已然确定,镜子看到的记忆图像是真真实实! 几位议员心头都悸动,直接询问禁忌主宰 陈象心头此时一片冰冷,突兀发现,小矮人似乎也不可信? 谁忠,谁奸? 祂重重拍了拍大帝的肩膀,幽冷道: “在我查明一切前,以议长身份,冻结你身为议员的一切权力,你将不再能调集火种、信使、使徒,你将不再能使用信仰。” 大帝艰难点头: “我明白” 话音才落,祂惊觉议长已然消失了。 初代淡漠道: “大帝,我会来一趟东洪国,我要和你见一见,你应当已然知我现实身份,你呢?你究竟是谁?” 大帝张了张嘴,看了眼尊者和先知,疲惫道: “来了东洪国,我再告诉你。” “好!” 初代冷哼,亦骤然消失。 ……………… 亚空间。 最伟大者猛然睁开了双眼。 “爹爹!” “娘亲!” 七个小矮人兴高采烈的围了上来,手拉着手,跳着舞蹈,蠢似乎开兴的忘乎所以,又拿起号角。 ‘嘟嘟!嘟嘟嘟!’ 陈象头颅剧烈疼痛,可这一次,祂却并未阻止蠢,只是冷漠的凝视着祂。 吹奏半晌,蠢发现不对,怯懦的放下号角: “对不起我忘了.” “你不该叫蠢,我才该叫这个。” 陈象的语气平淡至极: “我怎么就没想着问问,为什么你吹奏号角,我这头上的断剑会震颤,会导致我痛苦、昏沉、疲乏呢?” 蠢似乎吓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其余小矮人也都懵着,讷讷的都不敢说话。 陈象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呆,祂走上前,蹲在了呆的身前: “小家伙,告诉我,此时此刻,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信息?” 呆推了推镜框: “您很愤怒——非常愤怒。” “那你认为,我为何会愤怒?” 呆抿住嘴,摇了摇头。 陈象笑了笑,再度发问: “那我再问你,呆。” “你且看看,好好看看,有没有信息显示,我这头上的剑.是谁插进来的?” 呆似乎早有预料,但瞳孔依旧微缩,沉默片刻,祂忽然哭了出来: “娘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很早就看见,信息上说,是我.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忘了我的记忆都被镇封了.我就没敢告诉您.” 祂哇哇大哭。 小矮人们乱作了一团,陈象凝视着哭哭啼啼的呆,猛地凑上前。 “你说,你忘了。” “没事。” “我帮你想起来。” 呆明显愣住: “娘亲,您要做什么.” 陈象走到写着‘哈哈哈谷’的石碑前: “你们说,是这个石碑,镇封了你们和我的记忆与伟力,让你们混淆自身,没错吧?” 呆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 “没错!” “好。” 陈象举起拳头,重重砸下。 ‘咚!!’ 一声惊天闷响,石碑震动,头顶漆黑天空也随之微微震动,狂乱的色彩骤然爆发! 陈象感受到疼痛,这具最伟大者之身,居然感受到了疼痛 祂蹙眉,但并未停下,此刻极为心寒,自己是真真正正将小矮人们当作孩子了! 陈象一拳又一拳,重重的砸在石碑上,整个亚空间剧烈震动,几乎呈现摇摇欲坠之态! 可这石碑不知是何材质,不知是何等至宝,居然无恙! 陈象没有停,依旧持续不断的轰砸着石碑,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 祂凝视着石碑,喃喃自语: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谁更硬” 陈象在心寒的同时,怒火也在腾烧,祂已然有些不顾一切,想要掀桌! 下一刹。 最伟大者垂下了头,以头颅上插着的那把断剑正对着石碑,在小矮人们的惊呼声中,狠狠的撞了上去! ‘咚!!!’ 剧烈的疼痛感、破碎感、恍惚感 伴随着清晰的碎裂声。 【哈哈哈谷】之碑,骤然开裂。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切真相?红月至此而亡 哈哈哈谷的石碑龟裂了。 它一点一点的破碎、暗淡。 “现在,你们想起来了么?” 陈象跌坐在地上,颅顶断剑因为撞击而产生的震动还在持续, 它将陈象的大脑搅的支离破碎,那种极致的痛楚直刺灵魂的最深处, 陈象感觉自己的脑子应该碎成了豆腐花。 “想起来了。” 七个小矮人们轻声开口,陈象侧目艰难看去,祂们不知道何时并肩站在了一起。 小矮人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澄澈。 陈象吐了口浊气: “那……告诉我真相。” 呆,或者说禁忌主宰微微点头,凝视着陈象: “如您所愿。” 祂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整个亚空间都在剧烈震动,在撕裂。 呆的目光深幽,淡淡道: “这是一场局,一场天衣无缝、精妙绝伦的局,由我策划,命运支柱亲自编织,很完美,也成功了。”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听到这里便已然知道,事情终究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祂心寒到了极点,微微抽疼着,这疼是那么的轻微,远远不如头颅上断剑带来的疼,但却让陈象真正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祂真的,真的将小矮人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真的。 陈象平静问道: “说说看吧,什么局?” 七个小矮人漠然立着,似有风起。 祂们不是小矮人。 祂们是旧日主宰。 呆笑了笑: “一切已然功成,告诉您也无妨,这是孩子们对您的敬。” 祂缓缓叙述: “这一场局的起因.您是我们的父,也是压在我们头顶的山,您只要还在,我们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憨,祂是虚无主宰,笨是遗忘主宰,祂们是你最不喜欢的两个孩子,因为祂们执掌的权柄与您这么個现实支柱相冲。” “我和祂们联手,以憨之虚无,笨之失落,打造了不落于【现实】的镜像世界。” “我们找到了您的镜像,让祂对你发起袭击。” 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悸: “不得不说,您不愧是我们的父,哪怕是同为最伟大者层次的镜像也毫无反抗之力.不过幸好。” “九大外神与三柱神——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起,但确确实实提供了帮助,即便如此,结局依旧两败俱伤,诸神沉眠,大世残破” 陈象平静的听着,知道这大概就是神历的起源——诸神从天而坠。 呆继续道: “您将无可言说之剑钉在镜像的头颅上,我们失败了,但又没完全失败,新的神战爆发,这一次.我们成功了。” 新的神战 是指神历过后的第一次神战? 那只持续了短短几年的,在历史上记载很模糊的一场战争. 陈象轻声问道: “然后呢?” “然后?” 呆笑了笑,耸了耸肩: “一场真正的大戏、大局,贯穿前后始终,九大旧日主宰与您一同被镇压在亚空间,外神肆虐在外,三柱神飘渺至上.” 陈象虚心求教: “仅此?算的了什么局?” “这自然不算!” 呆的眼睛有些发红,是因为兴奋,作为知识的象征,祂是智者,是旧日主宰中最擅谋者,而这是祂最走险的一次谋算,最终成功! 祂哈哈的笑着: “我们八个彼此联合,但莽!祂冥顽不灵,绝不愿意与您为敌,所以.” “我们杀了祂!” 陈象心口微微一疼,没说话,继续聆听。 “但这还不够!” 呆大声道: “您的真名并非帝坦啊帝坦,是您镜像的名。” “外神主动斩去了对您的认知,我们也主动抹除了对您真名的记忆,三柱神也将您之名遗忘,而后是整个宇宙,整个现实,都再不存有您真名的任何记录!” “甚至为了做到极致,九大外神主动扭曲了自身认知、记忆,在祂们看来,是祂们将您和我们一起镇压的”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象低沉开口: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现在的您只能顶着您镜像的真名行事,您的力量被瓜分,但我们并不阻止您找回力量。” “因为您找回的每一分力量,都只会让您向镜像跌落一分。” “您越强,距离现实支柱的位格也就越遥远,距离镜像也就越近” “当您重拾权柄,重返最伟大者之境时,也就是您彻底融入镜像世界,彻底失去现实之权柄的时候!” “那时——我们的头顶,将再无任何障碍!我们,将能更进一步!” 呆越说越狂热,轻声道: “所以,您该怎么办呢?放弃重拾权柄,您将对我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重拾权柄,正遂我们意啊” 陈象思索了片刻: “原来如此.但这,便是你所谓的大局?似乎.不过如此。” “自然。” 呆恢复了平静,有些哀伤: “有一点.很关键的一点,莽,也就是太阳,后来的黄昏,如今的红月.” “祂知道您的真名。” “您以为,我们真的杀死了祂么?” “不不不” “思考者之眼,伪真理种子,都是我们给您的,您凭什么觉得您看到的信息,就全部是正确的呢?” “我们可以篡改那么一两条,这不是难事。” “事实上,除了您这位父神,没有人能真正杀死一位旧日主宰,包括我们” 陈象神色第一次变了,心头生起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死死的盯着呆,从喉咙里挤出声儿来! “你什么意思?” 呆更加悲伤了,那是失去一个兄弟的深邃悲伤,那是血亲逝去的惨痛,祂抹了一把眼泪,既在哭又再笑: “外界的红月中,只是莽的一缕残念。” “祂真正的灵魂,一直在亚空间。” “一直在。” 陈象头皮发炸,僵硬的侧过头,看向那块被祂亲自撞碎的石碑。 石碑暗淡、破碎,其中,似乎躺着一个死去的灵。 灵至死都在瞧着自己,似乎张着嘴,看口型,祂最后呼唤的是. 父。 巨大的悲伤将陈象席卷,祂猛然起身,又踉跄着倒下! 呆抹了抹眼泪: “为了杀死莽,我们篡改了历史,打造旧日议会,1500年,莽陨落那天,我们用祂沉睡的灵魂打造了石碑,我们将您不含有任何力量灵魂本源放了出去,真身镇压在此。” “这样可以确保您的真名不会回归真身。” “而后,在命运的安排下,您注定加入旧日议会;” “在命运的安排下,您注定会遇见初代、先知,注定会一点一点的找到所谓的真相;” “在命运的安排下,您注定抵达无限镜体过往的居所——那处古堡,您注定会将祂吞下。” “在命运的安排下,悼亡者之镜注定会觉醒那一幕记忆图像;” “在命运的安排下,您注定会来质问我.极度震怒悲伤中,您也注定会打碎石碑,只为求取一个真相。” “现在,这就是真相。” 呆悲伤的看着自己兄弟死去的灵,轻声开口: “如此,将再无人知您的真名,就连我也不知道,您只能以帝坦之名活着,以帝坦之名重拾权柄了啊” “所有权柄,任您采摘,我们不会阻拦。” “我们其实没有说谎,我们一直在等候您重临帝座的那一天啊” 陈象没有搭理祂,只是踉跄的走到石碑前头,伸手想要抱出被封在其中很多年的灵。 颤抖的手触碰死去的灵,死去的灵魂随风飘散了。 那未脱出口的残音幽幽响起。 “父亲.” 残音也散了个干净。 呆此时淡淡开口: “亚空间,是我们打造的绝对牢笼,牢笼所成之日,伟大者及之上只能进,不能出。” “除非您自斩力量,跌落到伟大者之下,否则您的这一具真身,永远无法出去,您只能用停留在外界的本源拾取遗落的权柄以帝坦之名。” “当然,您要是狠下心,自斩一刀,的确可以借这具真身走出亚空间,但连伟大者都不是,出去了,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只会被立刻镇压。” “而不用真身,您那孱弱的灵魂本源只能承载帝坦之名.您该如何抉择呢?” 陈象没说话,只是捧着灵魂余烬,闭着眼睛。 许久, 祂问道: “那你们该怎么出去?” “早有准备。” 呆轻声开口: “那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另一场宿命,您将迎接新的悲痛欲绝” 陈象猛然暴起,但七位旧日主宰早就在警惕,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而被断剑镇封着的陈象,根本追不上。 “莽的真魂彻底死去,祂那停留在外界的残念也时日无多。” 呆远远的说道: “还记得我给您的六角晶石吗?那其实不是您的髓,而是最猛最烈的灵魂毒药保险起见。” “如此,莽绝无归来的可能矣。” “您去陪陪祂的残念吧,带上我、带上我们的问候,莽的死去,我也悲痛欲绝,祂毕竟是我的兄弟啊.” 陈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七位旧日主宰各自逃向了亚空间的边界,虽然出不去,但也不能被陈象抓住, 否则,哪怕有断剑镇封,陈象的这一具真身也有杀死祂们的能力。 陈象并未去追,只是默默的抱着灵魂余烬。 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杀了莽,杀了红月啊 祂感到有些寒冷,从小到大,从接触黄昏遗物开始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难怪一切是如此顺利。 “差点又被骗了。” 陈象忽然自语: “有两件事物,呆根本没有去提,因为在祂们的谋算之外、掌控之外。” “天神与失落之时。” “至于我的真名.” 陈象悲伤的笑了起来,真名,自己早就,早就已然知道了啊 那是纯白之主拼死留下的。 “只是,从今天开始.” 陈象孤寂开口: “全世界都是叛徒了。” “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 祂心如刀割,既为红月,也为小矮人们。 起风了。 最后一点灵魂余烬也随风飘散。 第一百四十二章:红月议会,天川易主 梦醒。 陈象独自坐在古老殿堂,轻声道: “镜子.我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你,我能信吗?” 伴随良久的沉默,镜子的声音轻缓响起: “可以,您可以相信我。” 陈象陷入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他想信。 如果连一个可以信任的都没了,那是多么悲哀 就在陈象沉默的时候,镜子轻声开口: “我听到了所有,但我觉得,您应该稍微注意一下.那位主宰的话,不能全信。” 陈象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 “我自是明白,呆的话,大部分应当都是真的,都是实话,不过嘛.” 最简单的一点,呆所说的篡改思考者之眼所视信息,可能是真的,但是并不代表祂和那个命运主宰能一直注视自己。 否则的话,祂们应该明白自己已然找回了真名! 早在九环,与厄牛签订契约之时,由公正天神透露,而后在失落之时中得到证实。 “三柱神的消息很少听见,祂们或许出了什么问题?” “位于亚空间的旧日主宰,应当无法直接凝视现实、干涉现实,或许需要媒介?又或许需要什么苛刻条件?” “外神.呆说的这一点应当是真的,外神们因为主动扭曲自我认知与记忆,在外神们看来,祂们与旧日主宰并非盟友,甚至误以为是祂们自己将旧日主宰与我的真身镇压。” 陈象从悲伤中变的冷静,快速的分析起现有信息。 “如果说,旧日主宰们凝视、干涉现实的途径是媒介的话,绝不会是权柄种子,那本就是属于我的权柄,所以.” 陈象额头皮肤蠕动,思考者之眼浮现,旋即被他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眼球后的触手疯狂蠕动,陈象就这么放在手上把玩,继续深思。 “神灵层面,站在我身边的,与我并肩的” “没有了。” “而敌人呢?” 九个外神,八个旧日主宰,三個支柱神,或许还要加上帝坦,而后便是祂们麾下的真神、教会. 放眼看去,全是敌人。 “镜子,你说,我该怎么办?”陈象轻声发问。 镜子陷入沉默,许久才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您变强会导致失去现实支柱的位格,或许,或许您能培养其他人?” “这是一条路。” 陈象平静开口,垂了垂眼睑,在心头默默道。 但这不是唯一的路。 权柄,自己要继续找回,必须重返最伟大者的行列,自己的一切已然在旧日主宰乃至三柱神的眼皮下暴露无遗, 除了真名已得,除了失落之时,除了天神! 陈象手中浮现黄昏令,他沟通这枚议长令牌。 【旧日议会更名,红月议会】 【议长不再占据议员名额,议员当有九席】 两条议长令,被陈象直接下达给四位议员,祂们会怎么想,是否会遵守,陈象都不关心。 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清除出去,如此足矣。 “镜子。” 陈象轻轻抚摸镜子: “呆说,祂们还为我准备了一场悲痛欲绝,你觉得.会是什么?” 镜子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或许,与旧日主宰们逃离亚空间有关?” 陈象若有所思: “有可能,祂们七个如何离开亚空间?我不知道,或许.” 他想到了大帝,大帝真实身份还不能确定,但必然是东洪国站在权力巅峰的那几位, 很大可能是东洪国主或者深渊教宗中的一位。 后者不好说,但假如是前者的话. 陈象想到了小魏,想到了魏氏王族的异常。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哪怕最后猜错了也无妨,小魏的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我要壮大自身,但不只是壮大自身,秩序教会或许应当认真对待了” 不可否认,陈象最开始只是将秩序教会当作玩票的形式对待,不说可有可无,却也并没有太过于上心。 但现在不同了。 陈象深吸了一口气,收起镜子,旋而走出古老殿堂,站在暗红色的泥土上,静静凝视着红月。 “你还听的见我说话吗?” 红月微微震动。 真魂逝去,残念依在。 但这震动要比以往弱太多太多了 虽然挖出了思考者之眼,但伪真理种子依旧存在,陈象从杂乱无章的信息流中捕捉到几条。 【红月在衰弱】 【红月在思念您】 陈象心头如刀割般疼痛,蹲下身,轻轻抚摸暗沉的泥土,轻声道: “你能归来吗?” “我不知道。” “现在的我也做不到。” “但如果有一天,我重返最伟大者的行列,或许,你能归来。” “一定!” 红月的震颤更加剧烈。 陈象攥着思考者之眼,抬头仰望星空,颁布第三条议员令。 【维度主宰、毁灭主宰、禁忌主宰、沉默主宰、生命主宰、遗忘主宰、虚无主宰,已然背叛伟大的帝坦】 【红月议会将放弃信奉旧日主宰】 旨意顺着议员令之间的联系,被传达给四位议员,祂们的反应陈象无从知晓,他只是静静的坐在红月上,仰望星空。 浓烈的孤独感、失落感将他包裹。 他想到第一次在梦中醒来的那一次,七个小矮人们欢呼雀跃的围上来,喊着爸爸,喊着妈妈。 ……………… 1524年,10月15日。 距离天川事变已然过去了七天,整个天川市似乎从惶恐中走了出来。 魏庶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挠的头都快秃了,唉声叹气。 魏母坐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应该算是好事吧?你那大哥都跑了.” “好个屁!” 魏庶忍不住爆粗口。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将烟头狠狠碾熄: “那处古堡现在已经被国家列为了【生灵绝地】,天灾级区域,我一些旧部下那里传来的消息,天川行省的省会都打算换了” “换省会??”魏母有些错愕:“这,至于吗” “天灾级的生灵绝地,怎么不至于?你不曾踏入超凡,不了解超凡领域,或许不清楚天灾级意味着什么.” 魏庶神色暗沉: “虽然有消息说,天灾级人物并非那位恐怖存在本身,而是祂的老师什么的,但依旧很骇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顿了顿,他再度点燃一颗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天川市都可能被废弃,所有市民迁徙别处.别说不至于,一处生灵绝地,但凡发生污染事件,整个天川市都要在昼夜间毁于一旦,大概率无人生还!” 魏母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没想到这般骇人听闻,担忧道: “那团团那边怎么处理?” “我也在愁,这死丫头三天两头就往古堡跑。” 魏庶深深叹息: “说实话,我也拿不准到底是好是坏,但肯定坏的方面要占的多一些,那样的恐怖存在最是喜怒无常.” 絮叨间,家门被推开,魏团团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舍得回家了??”魏庶很不善的开口,魏团团缩了缩脖子,旋即撒娇道: “哎呀爹,伱都训了我一整个星期了,差不多得了嘛” 魏庶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情,之前还敢瞒着我?” “你们不也瞒着我嘛!” 魏团团有些不满: “皇亲国戚呢!到现在您都没和我说具体!”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不说就不说!”魏团团气呼呼道:“我晚上自己问小七姐去!” 魏庶、魏母同时一愣。 “小七姐?” 魏庶错愕道: “你能联系上她了?” “那倒是不能。” 魏团团憨笑道: “晚上的机票去国都,我亲自去找小七姐” “不行!” “不准去!” 魏庶、魏母反应极为剧烈,魏团团这一次却并不害怕,扮了个鬼脸,这才慢吞吞道: “是大先生给我买的票。” 魏庶神色猛然一凝。 魏团团口中的大先生,便是那处古堡,那处生灵绝地的主人,真真正正的恐怖存在。 他眼皮狂跳: “那位怎么会给你买票.祂怎么可能做这种小事??” 魏团团老实解释道: “大先生似乎和小七姐是故识,祂拜托我去一趟国都的。” 魏庶明显不信: “这种层次的存在,拜托你??” 魏团团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当初是我将大先生召唤出来的.大先生说,我现在是祂的什么信标,祂不能离开古堡,但可以把古堡搬到我在的地方去,所以.” 魏庶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那位要去.国都?” “应该是去见小七姐吧?”魏团团不确定道:“哎呀老爸,反正我机票都订好了,晚上就出发,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魏庶陷入了沉默,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晚,夫妻二人还是将魏团团送往了机场,他们并未离去,只是站在机场外,眺望升空的客机,久久无语。 “但愿一切平安。” 魏庶疲惫呢喃,略微有些失神。 “国都啊” 他听见惊呼声,下意识顺着人群的惊喊侧目看去,正瞧见在遥远之外,在市郊的天空上,有一座古堡冉冉升起。 古堡悬在天中,明明极为遥远看着像是一个渺小的点,却给人以无穷巨大的错觉,庄严、肃穆、巍峨。 魏庶手机震动,他接起电话,是老部下打来的。 只有一句话。 “上面将天川市.割让给了纯白古堡!” 第一百四十三章:故人与故人的相遇 国都。 幽静小院。 侍女面无表情的将一份超凡日报甩了过去: “东西呢?” 魏清秋随手递上一块昂贵的首饰,这是交换。 侍女眼睛中这才闪起光来,接过首饰,旋而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七殿下,这些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要不就全给我?剩下几天,我肯定尽好侍女的职责,给您呐服侍的妥妥贴贴!” 魏清秋并没有搭理她,抓住日报走回院子,静静的坐在秋千上。 侍女神色有些僵硬,冷哼了一声,却到底不敢做的太过分。 快死的王女,也到底还是王女。 等到侍女气冲冲的离开,魏清秋才小心翼翼的摊开这份超凡日报这是她唯一了解外界的途径了。 她知道自己还能看报纸的日子已然没几天了.所以格外珍惜。 这期超凡日报第一幅大版面上,被同一件事情占据。 “旧日议会对外公布,正式更名为红月议会,同时承认旧日主宰是虚假捏造,但仍旧坚称旧日之上真实不虚。” 魏清秋愣了愣。 红月议会,旧日主宰,虚假捏造?? 她有些恍惚,自己被幽静的这段时间,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议会上面,又发生了什么?? 魏清秋轻轻叹了口气,旧日议会也好,红月议会也罢,这一切也都与自己无关了。 她继续仔细的翻看报纸,很快被一则消息给吸引住目光。 “超凡管理总司已公布天川事件初步调查结果,该事件被定性为天灾级,这是建国以来第四次天灾级事件” “据悉,该事件的始作俑者为现实禁忌-真实牧羊人,以下是真实牧羊人相关信息” “真实牧羊人,起源于1518年,自伟大城诞生” 魏清秋呼吸急促了起来,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真实牧羊人,真实牧羊人.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 六年前,被送回东洪国后,魏清秋数次尝试与老陈取得联系,可时伟大城已然被彻底封锁,而解封后,只有一条消息传出。 真实牧羊人诞生,毁灭了整个外三环,吞杀上亿人。 自那以后 也再也,再也联系不上老陈了。 老陈没了。 魏清秋拳头紧了又紧,却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 天灾人祸。 她沉默片刻,翻出身上最后几件值钱的首饰,走入里屋,对着靠在躺椅上悠哉游哉的侍女面无表情道: “帮我带三柱香,一瓶酒好点的酒。” 侍女瞥见闪闪发光的金首饰,一个咕噜坐起了身,喜笑颜开: “没问题,七殿下!” 她一把抢过首饰,欢天喜地的离开院落,不多时,便带回来三柱香与一瓶廉价白酒。 “我说要好点的酒。”魏清秋冷冷的盯着侍女,后者撇了撇嘴:“就这个,爱要不要。” 说着,她翻了個白眼,将白酒与燃香丢在桌面上,扭着腰肢哼唧着离去。 魏清秋也没再说什么,抱着酒瓶和燃香走回院中,将三柱香插在地上,旋而也不在意肮脏的泥地,一屁股坐下。 她点燃香,打开酒瓶,洒了一些白酒在地上,又自己饮了一大口。 辛辣的白酒冲的魏清秋极为难受,但依旧强忍着咽下了肚子,烧的有些心慌。 她低沉开口: “陈勇士,一晃六年.以后应该没人祭奠你了。” 魏清秋又默默的洒落一些白酒。 “你和我都将被这个世界遗忘,最终也都微不足道。” 燃香燃尽,白酒也喝尽、洒尽,被封了修为削了体魄的魏清秋醉醺醺的,发丝粘连在微微泛红的面庞上,透着悲凄。 “五年前” 她低声道: “我还说迟早会杀掉真实牧羊人,替你报仇,嗯.是我食言了,冥河上或许咱们还能重逢?” 顿了顿,魏清秋又否决道: “你大抵是魂飞魄散,我大抵也会魂飞魄散,冥河都去不了呐.” 她还想往嘴里倒酒,可酒瓶早已空空荡荡。 院门被推开,有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走来,魏清秋瞪着迷蒙的眼睛侧目看去: “哦五哥啊?” 六个哥哥姐姐,她只愿喊老五一声哥。 魏武凝视着银发散乱的小魏,嘴唇动了动,低沉开口: “小妹,父王准许你出来了五天后,他们会送你去深海。” “去呗。” 魏清秋神色淡然,醉眼朦胧道: “准许我出去了.怎么,让我出去吃断头饭?” 魏武沉默片刻,居然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个意思,钦天监监正上禀,说你好歹是一位王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也该有属于王女的体面。” “多谢了,五哥。”魏清秋轻声道谢,钦天监的监正是五哥的老师。 “可惜我做不到更多。” 魏武神色暗淡,将小七搀扶了起来: “父王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猜透.” 魏清秋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 “五哥,我没求过你.能求伱一件事情吗?” “你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以后如果成为不得了的大人物,你如果胜了,接过了王位能杀了真实牧羊人么?” 魏武先是一愣,瞳孔骤缩,又扫了眼燃尽的燃香,旋而明白了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是为了你之前给我提过的,在伟大城认识的朋友吧?” 他沉默片刻,继续道: “我无法给你做出承诺,那样的存在,我连仰视都很困难.好了,收拾一下,五哥带你出去。” 魏清秋幽幽点头,旋而侧问道: “去哪里?” “只要不出国都,去哪里都行,看一看你想看的故地,见一见故人吧” “哪里还有故人?” 魏清秋惨淡的笑了笑,神色落寞。 魏武又叹了口气。 ……………… 天川市上空,古堡。 古堡被陈象取名为纯白古堡。 此时整座古堡已然被修复,劈裂的地板完好如初,原始恐惧立在塔楼中,好奇问道: “牧羊人,你向东洪国讨要了天川市你要做什么?” 祂好奇的打量着躺椅上的陈象: “感觉这几天,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早就不是人了。” 陈象低沉开口: “至于我要做什么.你知道的,我手底下有一个教会,秩序教会,我打算好好发展发展,就以天川市作为根基之一。” 原始恐惧若有所思: “我听你之前和那小丫头的谈话,这几日你还要去一趟东洪国都?” “是啊。” 陈象平静开口: “去见一个故人,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虚空鲸的心脏,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很多事要做,一直困在古堡中也不是个事儿。” “说来听听?”原始恐惧饶有兴趣的问道。 陈象侧目: “你加入红月议会,我就告诉你,如何?” 原始恐惧嗤了一声: “回头再说吧你那位老师倒是神秘莫测,突兀将旧日议会改为红月议会,还废除了对几位旧日主宰的信仰我看也就是祂了,否则你们议会那些个议员不会干吧?” “那是自然。” 陈象无声的笑了笑,旋即似倾述,又像是理清自身思路: “能离开古堡后,我大抵会探一探东洪国主的虚实,祂似乎有不小的问题,而后” 想了想,陈象平静道: “而后倒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最多去一趟风暴国找到傻丫,再去一趟白星国,我麾下教会的高层在那儿,一位故人也在那儿。” 说话间, 陈象侧目,看向沉默立在一旁的李荣恩: “不日我或将离开天川,这里就交给你负责,当于此立起战争殿堂。” 李荣恩重重点头,低沉开口: “定不负您所托。” 陈象目光越发深邃: “战争,不会太远了啊” ……………… 风暴国的某座港口城市。 一艘大船缓缓靠岸,船上的人都发出欢呼,都在振奋。 “我们居然真的穿越了迷雾海!”船长兴奋至极,迷雾海危险重重,每一次航行都可以说九死一生啊 披着麻衣,带着兜帽的陈少颜走下船,踏在了风暴国的土地上,握了握拳头。 “小弟.你会在这里吗?” 她目光闪动,打量着四周的一切,风暴国处于深海,与其余诸国鲜有联系,甚至科技水平也肉眼可见的落后一大截 路面上除了轿车,甚至还有马车的存在。 陈少颜便看见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从不远处缓缓驶过,恰有风吹来,掀起车厢的帘子。 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底,陈少颜猛地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发懵。 “陈” “陈小丫??” 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 国都,机场。 魏团团拖着行李箱,兴奋的走出机场,旋即有些犯愁。 “嗯我该去哪里找小七姐?” 她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环视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有些懵。 有轮子滚动的声音由远到近,旋而骤止,伴起一声轻咦。 “我在你身上,似乎嗅到一丝故人的气息。” 正犯愁的魏团团诧异侧目,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生着金银异瞳,正凝视着自己。 推着轮椅的陈信没好气道: “你这什么老套的搭讪套路?走了!” 他歉意的朝着那小姑娘笑了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失落之时,大宇宙之破灭! 陈象并不知道风暴国或是国都的事情,他站在空中古堡的窗边,凝视着整个天川市。 “拜托一件事情。” 陈象侧目对着原始恐惧轻声道: “我大概会消失片刻——具体多久不好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盯着天川,我担心外神教会还会到来。” “放心吧。” 原始恐惧也不多问,只是低沉开口: “你那位老师现身了一次,当世谁还敢来寻这儿的麻烦?除非外神亲临。” 陈象点点头,身形骤然虚幻,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他已然是在红月之上,凝望星空,摊开双手,好似拥抱。 他正在为再入失落之时做准备。 下一刹,宇宙星空中,璀璨群星之间似都有一道道星光降临,垂落在陈象身上,洗礼他的灵魂, 陈象的魂魄在蜕变,对宇宙法则的感悟更深一层,登神阶梯第五阶,【群星】,水到渠成。 他并未停止,依旧是一副拥抱宇宙的模样,星光还在汇聚而来,这些太古星辰的光芒冲刷在灵魂上, 原本虚无缥缈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凝实,深邃神性在其中孕育,逐渐茁壮! 第六阶梯,【星空】,已成。 【星空】一步,为中三阶的顶点,象征着神性灵魂的彻底铸成! 体魄已神,灵魂已神。 前进的步伐依旧未曾停歇! 登神阶梯共九阶,前三阶锤锻神躯,中三阶铸造神魂,上三阶则是汇聚信仰! 上三阶的划分无比简单。 千信,万信,十万信。 一个狂信徒可以提供一信。 六年前,经过伟大城事变后,外三环残余的数千万人几乎都达到【虔信徒】的水准, 六年来,外三环的民众在迷雾海深处漂流,又经历风暴国的猎杀,苦难百般。 苦难,最容易淬得深邃的信仰。 陈象可以模糊的感受到,数千万信徒十不存一,自己剩下的信徒数量约莫在三百万左右, 顺着信仰联系的感知,陈象模糊知道,自己超过九成信徒都在迷雾海深处——那应该是风暴国,还有一部分这在大洋的另一端, 那里应当是白星国。 按理说,虔信徒与狂信徒虽是一字之差,但那确实真正的蜕变,一万虔信徒都未必会出一个狂信徒! 可是 三百万仅存的信徒中,虔信徒的数量在两百七十万左右,剩下的 全是狂信徒。 三十万狂信徒! 这个比例极为惊人,十中出一,正常来说万数虔信徒中难出一個狂信徒! 甚至,还有三道极为粗大的信仰通道,直通自身魂魄深处——那代表的是【圣徒】。 一个是李荣恩,一个是吴苦——那个历史教授,如今的秩序教宗,还有一个,顺着信仰联系,陈象洞悉见她的真名。 叫做白楚,大概方位也处于迷雾海深处,之前倒是从未听说过。 三十万狂信徒,三个圣徒, 他们的信仰之能浩荡汇聚,如同洪流! 陈象置身于信仰洪流中,自身灵魂本源缓慢增长,他呼唤出厄牛,提取其中的大量灵魂本源,一口气吞下, 配合庞大的信仰洪流,自身魂魄深处凝结出虚幻的、飘渺的晶状体。 “这是.” 伪真理权柄微微震颤,陈象自然而然的知晓一切。 “伪神格,准确的说,是神格雏形.” 神格在信仰的冲刷下快速壮大,千信级!万信级!十万信级! 登神长阶,第九阶梯,已踏其上,立其中。 上三层阶梯者,可以摆脱伪神的称呼,虽不至真神,但亦可被尊为【神灵】。 陈象不算禁忌之能,不算特殊形态,也已然立足在神灵巅峰。 正常来说,需要百年千年的路程,被陈象于顷刻间迈过了! “这种层次的力量” 陈象闭着眼睛,感受着自身体内汹涌磅礴的浩瀚之力,七大权柄种子加上失落之时的种子微微震颤,顺着莫名的联系尽数涌入自身神格中! “现在还不是回收议会信仰的时候,否则,旦夕之间,我可成真神。” 陈象低沉自语,心思百转千回。 曾经的真正自己的亲与朋,要么死去,要么背叛。 但将会有新的。 “外神,旧日主宰,三大支柱.” 他面无表情的念叨着这几个名词,目光深邃至极。 “红月议会与秩序教会当要齐头并进,九席议员位必须尽快填满了,呆宣称,旧日议会也是由祂们缔造,可是” 陈象笑了笑,旧日议会的最初创立者,是红月,是黄昏。 黄昏绝不会做出无意义的举动,甚至自身陨落后都化为红月,为旧日议会提供庇护 陈象虽然没有直接与黄昏交流过,但是可以断定,议会的存在,应当是黄昏留下的一个后手.为自己留下的。 他可以感知到,在成为议长后,自己与四位议员之间产生了丝丝缕缕并不真切的联系, 他有预感,当议会九席都有生灵端坐时,或许会发生什么变化。 “大帝迟早要剔除,先知的立场难以分辨,暂时存疑,初代可以争取,尊者可以争取。” “原始恐惧,可为一席,那位幽灵船长应当也能尝试争取一二,李荣恩也可作为一席备选。”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在故人中选定议员的名额。 “小魏的实力有些弱了,不然也可为一席,孟途.有待考察。” “李小瞳呢?她如今似乎是隐秘学会的圣女,嗯,可以作为一个备选。” “还有吴苦和白楚。” 陈象心头了然,九席议员,并不难凑齐,可大部分可信故人的实力到底还是太弱了, 红月议会迟早要和外神、旧日主宰开战。 “实力弱不是问题,当我足够强大时,可赐下权柄。” “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陈象理清思绪,体内汹涌的力量也逐渐被完全掌控,神格散发着明亮至极的光,八枚权柄种子似在发芽! 八大权柄种子,再加上镜像、恐惧、阴影、虚化、黑炎五大权柄,尽数在神格中碰撞、纠缠、汹涌! 陈象感觉到自身力量正在井喷般的暴涨!! “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生出白骨大翼,化为【真实牧羊人】的形态,心念触动神格,催发其中蕴藏的【失落之时种子】, 下一刹,时光一点一点的凝滞,纯白之主的骸骨浮现在地球的大气层中,祂再度进入失落之时。 陈象端坐在红月表面,凝望地球,凝望纯白尸骸,静候时间流逝。 失落之时,代表一天的第25、26个小时,是不存在的时间。 伴随时间流逝,陈象所承受的压力也呈现几何倍数暴涨,这种压力当失落时刻走到第26小时59分钟之刻,来到顶点! “咳咳.” 鲜血自陈象嘴角溢出,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降临! 横亘在地球大气层的纯白尸骸撕裂,星空四分五裂,宇宙边荒再度清晰可见, 变强无数倍的陈象撑过了最后一分钟的第一秒,这一次看的极为真切! 宇宙呈现崩塌之景,星空破碎而渺小,有.有许许多多的尸骸,在其中沉浮,有许许多多残缺的大器漂浮在真空! 就像是一片古老战场! “不,不对.” 第二秒,陈象观上与下,惊觉星空之上与星空之下似乎是两片截然不同而又处处相似的古老战场! 星空之上与星空之下,都漂浮着相似的破碎大器,陈象第一眼便看见了维度终末之枪与宇宙静默之钟! 星空上方漂浮的长枪断成两截,大钟满是裂纹; 星空下方的长枪则呈现腐朽状,大钟则化作七八块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 陈象错愕不已,无论是维度终末之枪还是宇宙静默之钟,都被自己掌握, 可眼下,可在这失落之时的最后一分钟,却分别存在两副一模一样的、残破程度不同的枪与钟! 第三秒,陈象的体魄开始龟裂,这里散布着惨烈之息,充斥着战争余韵,哪怕如今的自己也无法承受, 祂仔细观察,双眼开始充血,开始龟裂. 第四秒。 陈象看见,在星空之上,有六具尸骸。 很熟悉,很熟悉的尸骸。 祂看见了看见了憨,看见了愚和痴,甚至看见了死亡主宰的尸骨! 缺少的,是禁忌主宰呆、遗忘主宰笨与黄昏主宰的尸骸。 六位旧日主宰的尸骸,静静的、缓缓的漂浮在上方战场。 第五秒,陈象终于承受不住,准备退出失落之刻。 第六秒,在离开前的一刹,祂奋力跃起,猛的抓住一具漂浮的尸骸。 第七秒,祂自失落之刻中退离而出,时光开始重新流动,上下两处恐怖古战场的大景消散不见,陈象一屁股坐在红月上,大口咳血。 庞大的尸骸坠在面前。 “这是.” 陈象凝视尸骸,认了出来。 “这是,愚。” 愚,毁灭主宰,执掌毁灭与终结。 大尸静躺,仅仅存在,宇宙星空便开始撕裂了,红月微微震颤,阴霾不知从何而起 伪真理种子疯狂跳动,无数杂乱的信息冲的陈象头昏脑胀! 【毁灭主宰的尸骸:祂已真真正正、彻彻底底死去,您亲自杀了祂】 【死去的祂自失落之时回到现实,时光开始扭曲,被覆盖、隐藏的一段历史开始重新生长而出】 整个宇宙星空剧烈动荡,在毁灭!在崩塌! 古老殿堂震动,透过门户,陈象清晰的看见其中尚未被来得及拆除的,象征着毁灭主宰的雕像正在龟裂,灰败 雕像中传出惨呼与悲鸣,如此的熟悉,那是来自愚的惨呼与悲鸣! 像是某段被埋藏在失落之时的历史,正在映照现实! 陈象心头浮现出清晰无比的预感,愚,亚空间中的愚,正在死去,真真正正的死去! 来不及多想,宇宙正在破灭,陈象奋尽全力将愚的尸体又抛回了失落之刻,抛回了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 宇宙复归于平静。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失败后,世界便不必存在 一切来的快,去的也极快,似乎只是幻梦,但至强者依旧切切实实的察觉到惊变! 灵界之上,九道庞大到没边的身影汇聚,彼此凝重至极: “刚才,发生了什么?” 九大维度看似超脱独立于大宇宙之外,但到底是依托大宇宙、依托现实而存在的, 方才一瞬,大宇宙有崩塌之趋势,直接导致九大维度都不同程度的受创了! 一位伟大者蹙眉断言: “很离奇,一场突发的宇宙灾变,但很短时间便消弭,难以洞悉其根源.” 另一位看上去有些衰弱的伟大者疲惫开口: “我的深渊维度本就遭创不久,这一次再度被波及,方才险些都崩塌了.此事,是否会与旧日相关?” 伟大者们面面相觑。 许久,浑身缠绕无量星光,周身沉浮无数维度裂隙的伟大者斟酌开口: “有可能与旧日有关.对了,有羔羊祷告告知,旧日议会更名为红月议会,并且将旧日主宰列为邪神,转而独奉帝坦,事情有些古怪。” “内讧了?”另一位伟大者猜测道:“也有可能是障眼法,旧日们欲图将水搅浑.” 外神们就红月议会的诡异举动与方才大宇宙灾变事件进行商讨,许久,星光缭绕者拍板道: “我会尝试联系那三位,看看祂们是否知道缘由,至于那曾经的旧日议会,如今的红月议会” 沉吟片刻,祂继续道: “那位旧日之上与旧日主宰内讧的可能性不大,但的确存在,我们或许可以推波助澜。” 神态萎靡的伟大者问道: “你的意思是?” “让羔羊们暂时减轻对红月议会的围剿,可以适当交涉,甚至提供帮助。” 旅者淡漠开口: “虽不知缘由,但若旧日之上当真和旧日主宰决裂,这是好事,我们甚至可以帮助祂打击旧日主宰,等到旧日主宰皆寂,帝坦也便不足为虑,那三位便可重临!” 外神们若有所思,纷纷颔首。 ……………… 亚空间。 六位旧日主宰在远离那沉睡的庞大身影,正都凝视着地上蜷缩着的愚。 愚满头大汗,看上去极为虚弱,神态萎靡至极,禁忌主宰沉凝发问: “愚,你怎么了??” 愚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惶之色: “刚才,我在死去,真真正正的死去!” 祂大口喘息,惊道: “有那么一瞬,我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记忆,记忆中,父神站在一片古老战场对我挥拳,将我彻底镇杀” “伴随那段记忆的浮现,我真切的在死去,而现在,那一段记忆复又变的模糊,我似乎脱离险境.” 听见愚的话,几位旧日主宰面面相觑,旋即都将目光投向了禁忌主宰。 禁忌主宰,也就是呆,此刻神态凝重: “凭空多出的记忆、逼近真实死亡我看不见相关的信息,一切朦胧,迷雾翻滚,但这件事情与父神脱不开关系,或许,是祂的后手?又或者.” 祂侧过头,看了一眼极遥远处,正躺在草地上沉睡的庞大身影,这才继续道: “又或者,是父神的警告” “没道理。”愚疲惫摇头:“吾等已然彻底与父神撕破了脸,父神若真有杀死我的力量,绝不会停手。” 想了想,祂猜测道: “是否有可能,父神只能做到方才那一步,给我以将死的幻觉?” “幻觉?”禁忌主宰若有所思:“的确有这个可能,你方才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但不确定我们必须尽快脱离亚空间了。” “下达神谕,加快进度。” ……………… 红月。 陈象惊而愕,坐在暗沉的泥土上。 【毁灭权柄已部分补全】 他清楚的察觉到,神格中的毁灭权柄种子猛然壮大了一分,直接翻了一倍!!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 失落之时,是一天24小时以外的额外两个小时,失落之时中的一切永远不会成真,因为那两个小时永远无法到来. 除非,失落之时中的事物,走出失落之时。 “所以.” 陈象目光炽烈至极,喃喃自语: “至少六位旧日主宰,都曾在失落之时中,彻彻底底的死去过一次。” 就像是自己当初在失落之时中成为超凡,现实的自己便永远无法成为超凡! 还有那两条信息!! 【毁灭主宰的尸骸:祂已真真正正、彻彻底底死去,您亲自杀了祂】 【死去的祂自失落之时回到现实,时光开始扭曲,被覆盖、隐藏的一段历史开始重新生长而出】 一个惊悚的想法在陈象脑海中浮现,是如此离奇,但他又是如此的确信!! “会不会” “旧日主宰被我彻底杀死过一次。” “但那一段历史最终被埋藏在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所以一切曾发生过的也被掩埋了.” 这個猜想极有可能真实存在,失落之刻中的崩塌之景、惨烈之息、破碎大器,还有那些尸骨,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是谁将我曾杀死旧日主宰的那一段历史封存在失落之时?” “是那些旧日主宰本身?” “还是说我自己??” 陈象心头微动,他觉得,大概率是后者。 大概率,是自己干的。 因为失落之时被纯白之主独掌,外神、旧日都无法染指,无法窥视,只能是自己或纯白之主,而纯白之主又大概率没这个能力 只能是自己。 可为什么?? 陈象目光深邃,方才若非大宇宙开始崩塌,他绝不会将愚的尸体甩回失落之刻,甚至打算将所有尸骸取出,让那段尘封的历史重现! 但很可惜,尘封的历史一旦重现,宇宙极大概率也将坍塌成失落之刻最后一分钟时的模样 星空破碎,边界坍塌,万物寂毁,一切混沌。 “一段历史,不,甚至可能是两段历史,被尘封在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 在那最后一分钟里,上下有两处星空战场,其中漂浮着相同的残破大器。 陈象心头浮现出一个极大胆的猜测! “每次接触权柄本质,我都是补全部分权柄而已按照原始恐惧所说,我接触祂的本质,只获取了约莫三分之一的恐惧权柄。” “另外三分之二.” 陈象想到了失落之时中的最后一分钟里,上下迥异的两片古老战场,还有方才再度补全部分的毁灭权柄! “另外三分之二,是否就藏在那儿?” “大概率是!” “两段历史被尘封在其中,加上现在的历史,才是真正完整,历史如此,权柄亦如此!” 陈象目光闪烁: “是我做的么?” “如果真是我做的为何?” “又代表了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询问镜子,镜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历史,历史” “我还太弱,能在失落之时最后一分钟停留的时间太短,压根无法仔细观察,我需要变强.” 陈象眉头略微舒展,目光深邃: “但无论如何。” “我可以确定,我至少拥有掀桌的能力了。” “如果,我最后失败.” 陈象眺望宇宙星空,闭上眼眸。 自己失败的未来,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一切诸神,都是自己的敌人。 “这一次收获很大啊” 陈象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往后,他等于拥有了直接毁灭大宇宙的能为,万不得已,可以掀桌。 且等到自己能畅游那【最后一分钟】,补全权柄的进度也将极大的加快! 陈象能感觉到,毁灭种子都已然发芽了! 他伸出手,调动一丝丝毁灭之息,掌心空间湮灭,其中方寸回归到最原初、最根本的状态,一切皆无。 甚至连存在的概念都稀薄。 陈象轻轻咳嗽两声,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古老殿堂,凝视那九个旧日主宰的雕像许久,最终还是没将黄昏之外的雕像拆除。 “看着你们,将时刻警醒我自己。” “万勿懈怠,万勿大意,万勿轻信。” ……………… 东洪国,国都,一家叫做‘街头炒饭’的小餐馆。 魏团团大口大口的刨着炒饭,美滋滋道: “你们也是来国都旅游的吗?” “是啊。”陈信笑着开口:“这臭小子吵着闹着要来东洪国,我就来了,花了不少钱呢。” “你们从哪来喔?”魏团团将最后一口炒饭刨下肚子,好奇问道。 “伟大城。”陈信温和回答,小撒冷似乎对这丫头很感兴趣,嗯,两人年岁也差不太多,估计春心萌动了. “伟大城!” 魏团团此时发出惊叹: “那么远!难怪你说花了很多钱我其实最想去旅游的地方,也是伟大城来着” 说着,她心头微微一动: “对了——你们从伟大城来,那么.伱们听说过,真实牧羊人吗?” 路撒冷微微抬头,陈信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沉默了半晌, 陈信将手中的筷子捏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成一句话: “呵当然听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名字!” 魏团团眨眨眼: “哎?你好像很生气?” 陈信闭上眼睛,许久才低沉开口: “我的弟弟,便是因为真实牧羊人而失踪的,六年前,真实牧羊人吞吃了上亿人——我不确定我的弟弟是否是其中一员。” 他身形似乎都佝偻了。 魏团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想了想,准备出言安慰,却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这家餐厅,魏团团猛地瞪大了眼睛,猛地跳了起来,用力挥手,大声呼喊。 “小七姐!小七姐!!” 陈信、路撒冷下意识侧目,看见一头银发的熟悉身影,后者也懵在了原地。 “哈???” 魏清秋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第一百四十六章:冲突,被‘掐死\’的路撒冷 魏清秋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哈???” 她再三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小堂妹,陈信,路撒冷 不是,他们仨怎么凑到一起了?? 不止是她有些懵,陈信也有些懵,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小弟的故友。 陈信神色暗淡了些许,旋即明亮,也挥手招呼,魏清秋顾不得身旁的五哥,快步走上前: “团团,陈哥还有小撒冷?” 她问道: “你们.怎么在一起??” “哎哎哎?” 魏团团茫然: “小七姐,你们认识啊?这么巧??” 陈信先是错愕,旋而苦笑: “的确很巧.嗯,这位是?” 他目光看向跟过来的魏武,魏清秋拉开椅子坐下,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五哥,团团,也是你五堂哥,你小时候五哥还抱过你呢。” “五哥好!”魏团团兴高采烈的挥手。 魏武也拉开椅子坐下,笑着道: “是团团?都长这么大了啊你怎么突然来国都了,你爸爸妈妈知道么?” 他想到自家那位二叔,轻叹了口气,脸上笑容温和,心头却在诧异,二叔想来是不会放这丫头来国都这等虎穴狼巢,多半这孩子自己跑来的. 魏武目光又看向另外一个青年与坐在轮椅上、生着金银异瞳的少年,笑着道: “小七,你这只介绍了我,也没和我介绍介绍这两位朋友?” 魏清秋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笑容: “这是陈信,这是路撒冷,他们是.他们是我那位伟大城故友的家人。” 陈信神色明显暗淡,魏武恍然大悟,看向陈信与路撒冷的目光有些怜悯起来。 魏团团虽然懵懂,但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忍不住问道: “原来如此.小七姐,伱那位故友是?” 魏清秋默默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说,沉默片刻,迅速整理情绪,勉强笑道: “陈二哥怎么带着小撒冷来东洪国了?少颜姐呢?” 陈信低沉道: “大姐她去迷雾海深处,去风暴国了她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小弟。” 魏清秋不说话了,轻轻闭上眼。 路撒冷神情略微有些古怪了起来。 许久, 魏清秋幽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转而低声问道: “团团,你还没回答你五哥问题呢.你怎么跑国都来了?二叔二婶他们知道吗?” 魏团团猛猛点头: “知道吖,我爸我妈给我送到机场的还是.我是来找你的啊!” 顿了顿,她连忙道: “小七姐,我听说你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我就来帮忙了!” “你这孩子.” 魏清秋哭笑不得,又有些恼怒: “二叔二婶怎么想的,真让你来?你又帮的上什么忙正好,明天我带你和陈二哥、小撒冷逛一逛国都,后天你必须回去!” 她的语气变的极为严厉。 魏武也轻声道: “团团,国都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我给你买张票,后天下午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我不!” 魏团团有些急眼: “我不能走的我真能帮上忙,帮上大忙!小七姐,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陈信此时微微蹙眉,但并没有插嘴,只是和路撒冷静静的旁听, 魏清秋气恼的捏了捏魏团团的脸蛋,嗔道: “行了,你有这份心,姐姐就知足了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掺和什么?” “我没有!” 魏团团气呼呼道: “我是受人之托来的,那個人是小七姐你的故友!” 她想直接言明,讲述真实牧羊人之名,但也不傻,这儿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合说这种事儿, 更何况. 魏团团看了眼陈信与路撒冷,缩了缩脖子,这位陈信哥的弟弟,似乎遇难,很可能还和‘大先生’有关,这就更不适合讲了。 魏清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受人之托?你这丫头倒是说说,受谁的托?” “哎呀,小七姐,你就别问了,我真的真的可以帮上忙!你要是不信.晚上我表演给你看!” 魏团团也有些急眼,打算晚上就按照那位大先生的吩咐,摆布仪式,以自我为信标,召其降临。 “行了。”魏清秋瞪眼,嗔怪了两句,也没多说,只是给自己和魏武点了两碗炒饭。 她以前最爱来这家小餐馆,此次来也是为了怀旧,走一走过去的故地时间不多了。 餐桌上,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叙旧,但话题总是不自主的拐到陈象身上,每每至此,气氛便很低沉。 魏团团忍不住了: “小七姐,你们说的到底是谁?怎么一提起就都沉默?是是陈信哥的那个弟弟吗?” “嗯。” 魏清秋倒了一杯酒,神色很暗淡,与陈信碰杯,轻声道: “敬陈象。” “敬陈象。”陈信低沉的将酒水一饮而尽。 他们没有久留,结账后便离开了餐馆,魏武提议道: “大家可以在我家留宿,足够大的,也让我和小七尽一尽东道主之谊。” 作为东洪国的五王子,在中央王宫区域自然是有自己的独立宫殿,但他很少去住,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偏市郊的一处庄园中。 客房很多,容纳几人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陈信犹豫了一下,也没推辞,很客气的道谢,一行人很快抵达了魏武的郊外庄园, 吩咐管家安排好客房后,魏武抱歉了一声,与魏清秋一起进了书房,魏团团、陈信和路撒冷则是在宽广客厅安坐着,目光四下扫视。 陈信若有所思,魏清秋家里,似乎很不简单啊 进了书房, 魏武眉头蹙起: “小堂妹这事儿有些古怪,我不好直接接触二叔二婶,回头我让人查一查.后天晚上,小七,你和我去一趟港口。” “港口?”魏清秋诧异道:“去做什么?” “送你离开!” 魏武轻声道: “离开国都,离开东洪国,去哪都行走的越远越好!” “这很不现实。” 魏清秋摇了摇头: “五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不说咱们那位父王,其余几个兄长和大姐都盯着我,也都盯着你,在等你犯错!” 顿了顿,她平静道: “生在这样的家族,我自己早就活够了,为数不多的友人也大概率离世,不过是被献祭罢了,我可以坦然面对。” “小七!” 魏武明显有些生气: “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我都安排好了,秘密请动一位伪神,会护送你安稳离去,至于之后的事情” 他认真道: “父王最多责罚我一顿,不会太过,其余几位殿下或许会落井下石,但我也无所谓,这点损失比起你的命来,不算什么。” 魏清秋还想拒绝,魏武却摆了摆手: “莫要再论此事,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去吩咐一下,让人查查团团那边是怎么回事,你也再问问团团?” “好。”魏清秋最终点头。 两人走出书房,才至会客厅,还没招呼两句,管家却匆匆忙忙的跑来: “五殿.五少爷,六少爷来了!” 魏武、魏清秋神色同时一沉。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有一行人走入庄园,直奔而来,下人们压根不敢阻拦,任由以魏顺为首的一行人闯入。 “五哥,小七。” 魏顺神色温和,大步走入,目光扫过客厅中的陈信等人,最终落在魏团团身上: “这位就是我素未谋面的小堂妹了吧?” 魏顺双手背负在身后,魏武脸色很不好看: “你来做什么?” “我?” 魏顺轻轻笑了笑,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顺手揉了揉旁边一个金银异瞳的少年脑袋,淡淡道: “嗯,我忽然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五哥在港口备了一艘超凡航船,似乎,还花大价钱请动了某位大人物呢?五哥啊五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武神色骤沉,变的很难看, 一旁的魏团团迷茫眨眼,陈信则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这是别人的家事。 倒是坐在轮椅上的路撒冷有些不爽的摆了摆头,甩脱魏顺抚弄自己脑袋的手掌。 他淡冷的看了眼这个青年。 后者不以为意,笑道: “唔,这小家伙脾气还挺暴躁,五哥这是从哪找来的娃娃?难怪不见你亲近女人,怎么,原来是喜欢带把的?” 魏武脸色铁青,盯着魏顺: “老六,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魏顺哈哈一笑,忽然变脸,顺手掐住那个异瞳少年的脖子,啧啧道: “真脆弱啊,真想捏断,一条美好而又鲜活的生命哟” 魏武、魏清秋色变,陈信猛然站起身,一把大口径手枪不知何时入手,指向掐着小撒冷的青年! “枪” 魏顺被逗笑了。 “放开!” 魏清秋面容冰冷至极: “魏顺!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 魏武也死死的盯着魏顺: “老六,适可而止,不要欺人太甚,不要逼我与你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魏顺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舔了舔嘴唇: “我倒是想要看看,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他手掌猛然发力。 异瞳少年的颈椎传来咔嚓的脆响,脑袋无力的耷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古堡降临 少年躯体无力的倒在地上,整个别墅陷入死寂。 下一刹。 陈信双眼猛然发红,疯狂扣动扳机; 魏清秋暴起,虽然修为被斩了个干净,自身早已跌落,但依旧还是密武第三关的非凡,一脚侧踢依旧骤起狂风。 魏武也震怒,倒不是为了一个初见的小家伙死去而震怒,他还没那么圣母,纯粹是自己面子被落尽,亦在此刻霸道出手,空气震裂! 魏顺面无表情,子弹击在他身上,未惊波澜; 魏清秋的一脚重砸在他太阳穴,依旧没有任何影响; 至于魏武,拳实很霸道,无愧于武之名,但跟着魏顺走进来的老者亦出手,轻飘飘的便将魏武的拳头挡下! “急了,急了。” 魏顺乐呵的笑着,看上去温润的面庞上沾起一丝阴冷: “这就急了么?呵.那我继续陪你们玩玩,阿福,千万要拦住我五哥呢。” “是。” 老者平静垂头,一丝神威浩起,赫然是一位伪神! 魏武被祂牢牢制住, 而魏顺则起身,脸上闪过嗜血的色彩: “小七,我说过,你心爱的事物我会一个接着一個毁去,亲近你的人我也会一个一个杀掉,这是我的承诺啊.” 他微笑的朝着陈信大步走去,魏清秋真正急眼,近乎歇斯底里: “魏顺!!我求你算我求你!” “哈?” 魏顺微笑,盯着陈信的子弹上前,双手背负在身后,陈信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弹夹都打空! “操你妈!” 陈信猛地扑上了前,却被魏顺一只手扼住脖子。 “又是一条脆弱而鲜活的生命,我送你去死,好不好?” 陈信脸庞憋的通红,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瞪着魏顺, 魏清秋冲上了前,但跌落境界的她对魏顺压根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后者脸上笑容渐盛。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我很喜欢,震怒、狂躁而又无能为力小七,这是我对你的回礼,六年前,我可差点就被伱杀死了啊.” 话音落下,魏顺手掌欲发力。 忽然。 “你好过分!” 魏团团不知何时靠近,很生气,小脸圆鼓鼓,柔嫩的拳头轻飘飘的击来,似乎软弱无力。 “小堂妹,我很伤心。” 魏顺轻叹: “你怎么和你七姐一个模样?何必呢?你七姐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亲近她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 魏团团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刹那。 气浪滚滚,爆炸性的力量尽数灌出,猝不及防之下,魏顺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猛地横飞了出去,撞穿了数堵墙,血光乍现! 烟尘弥漫。 李荣恩为魏团团操持洗礼之时,真实牧羊人亲自降下赐福,她可谓一步登天,直接成为旧日超凡, 更有千狮万虎之力加身,但凡实战经验丰富一些,搏杀贤者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一片死寂。 魏清秋瞪大了眼睛,陈信落在地上劫后余生,某个‘死’去的少年将刚抬起的手指落下 “殿下!” 老者暴呵,神威猛然间朝着魏团团碾去,但立刻收敛,知道这是庶王之女,不是祂可以触碰的! 老者一个起跃,穿过烟尘,将瘫在碎石中的魏顺搀起,后者受创很重,半边头颅破碎,整副躯体都满是裂纹! “好好啊” 魏顺大口咳血,却并未动怒,反而在笑: “庶王之女,悄无声息成就超凡,庶王是要谋反,是要谋反啊.” “阿福!上报父王,求取旨意,调遣御军,捉拿庶王之女,将庶王与庶王妃都押回来!” 魏顺边咳血边笑: “哦,对了,还有五哥欲协助七王女逃窜之事,一并呈报!哈,哈哈” 庶.庶王? 震怒间,魏团团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老者冷冽的瞥了众人一眼,搀着魏顺,骤然消失在原地。 若大的会客厅陷入死寂,陈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的走到路撒冷的‘尸体’旁边,呆呆的将他抱起。 “小撒冷” 他轻声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 小撒冷似乎已然彻底死去,七窍都能看见血迹。 陈信呜咽了起来。 魏武沉默半晌,轻轻叹气,旋而深深的看了魏团团一眼,果断道: “小七,你来收拾残局,我去觐见父王!” ……………… 两个小时后。 陈信默默的给小撒冷的尸体盖上了白布,管家将之推去了车库,轻叹道: “我们会买最好的棺材。” 陈信嗬嗬了两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小撒冷的尸体被推走。 他觉得冷。 很冷。 小弟大概率已然死去。 傻丫失踪了很多年。 大姐去了迷雾海深处,九死一生。 如今,小撒冷也死了。 陈信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魏清秋默默站在一旁,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只是叹了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太阳渐落,夜幕渐至,魏武依旧没有回来。 魏清秋、魏团团搀着双眼满是血丝的陈信坐在沙发上,后者忽然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 他此时已然知道魏清秋的身份,瞪着眼睛,盯着她,发出惨笑: “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争斗,为什么要波及到我们啊” “为什么啊” 魏清秋闭上眼,无法回答。 一旁的魏团团也沉默,垂着脑袋。 陈信开始哭,哭声越来越大,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小弟没了.大姐没了小撒冷也没了” 魏清秋神色灰败: “我无法为你讨回这个公道,对不起。” 陈信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头一言不发。 “或许.能救回来的。” 在了解到自己身世后,一直不吭声的魏团团忽然开口。 顿了顿,她笨拙道: “小七姐,陈信哥,我认识,认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死者复生,亡魂复体,对他,不,对祂来说,并不难” 陈信猛然抬起头。 魏清秋却只是低沉道: “团团,你不明白死者复苏意味着什么,伪神都无法做到。” 魏团团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解释,只是蹬蹬的跑向书房, 她将自己的行李箱从书房中拖了出来,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打开箱子,将其中的事物一件一件拿出。 蜡烛,罗盘,香薰,银粉. 魏清秋神色变了: “团团,你要做什么?神秘仪式绝不能随便举行,极容易招惹邪祟!” 魏团团摇摇头: “小七姐,信我。” 她将蜡烛点燃,洒下银粉,拨动罗盘,郑重其事的发出祷告: “伟大的至高无上者.” “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 “不定之混沌,迷雾之源头” 魏清秋神色骤变,陈信也猛然抬起头,觉得这个祷告极为熟悉! 当魏团团喊出那一声‘您是真实的牧羊人’时,魏清秋猛然一脚踹了过去,将临时布置的小型祭台踢翻! “你疯了!” 她怒吼: “你知道你在向谁祈祷吗?魏团团!!” 陈信也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魏团团,但却什么也没说——他已然心如死灰。 魏团团有些急: “小七姐,你干嘛!真实牧羊人其实不坏的.” “魏!团!团!” 魏清秋一字一顿,眼睛都发红: “我比你更清楚祂,祂杀死了我唯一的友人,祂撕碎了伟大城的外三环,吞吃了上亿生命,祂是至恶,是邪神,是疯狂者!祂.” “祂不是!”魏团团据理力争:“真实牧羊人,是主,是秩序之主!” “那是邪教!祂是邪神!” 魏清秋近乎咆哮,捡起罗盘,想要折损,魏团团彻底急眼: “可牧羊人明明认识你,说你是祂的故友!!” 魏清秋的动作猛然一滞,抬起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说什么?” 魏团团梗着脖子: “真实牧羊人我见过祂,见过很多次,祂亲口告诉我,小七姐你是祂的故人,是挚友!” “你见过祂??”魏清秋呼吸猛然急促,神色震怖,而魏团团只是干脆点头:“对——我见过!” 说着,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青铜雕像,高举在手中: “小七姐,你不认识祂吗?” 第一次见到真实牧羊人之像的魏清秋和陈信猛然瞪大了双眼。 雕像是一个青年,背负青铜十字架,生有白骨大翼,半边身躯被雕刻成扭曲的雾的模样,而青年的脸庞是那么的熟悉 魏清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陈信猛然站起了身。 “不可能吧.”两人异口同声。 魏团团见到这一幕,似乎了然,没有继续解释,只是默默的摆好雕像,点燃蜡烛,转动罗盘。 她开始祷告。 “伟大的至高无上者.” “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 “不定之混沌,迷雾之源头” “您是真实的牧羊人,是秩序之主,是光,是一切!” “以我作为您的信标,祈求您的降临” 庄园微微震动,外头响起喧哗声,仓惶、迷茫的魏清秋与陈信快步跑到窗边,月色似乎很暗淡。 他们抬起头,找到了月色与星光骤暗的原因,找到了人们惊呼、喧哗的缘由。 在天上,纵横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隙——一座古堡! 一座庄严古堡,正在从裂隙中拥挤而出。 “祂来了。” 魏团团如是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还我命来(补) 王宫。 国主淡淡的凝视着跪伏在面前的三人,一个老五,一个老六,还有个老六的管家。 祂平静开口: “老五,你先来说说吧,超凡船只的调动是否属实?” “是。”魏武沉默了片刻,沉声应答。 国主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 “送小七走。” “你好大的胆子。” “血脉至亲,不能不管不顾。” 父子俩的声音都极为平静,近乎于一唱一和,国主未曾动怒,魏武也不见激动。 “老五,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吾很欣慰。” 东洪国主双手交叉合十,放在一整块雪玉雕成了案几上,话锋一转: “但,违抗王令,欺上瞒下,不得不罚,便罚你入深渊火海三月,经由黑炎灼烧、阴雷蚀骨,如何?” 魏武瞳孔骤缩,黑炎既灼皮肤,也烧灵魂,阴雷更凶,直损根基,蚀骨刺魂,其疼痛神灵都难以忍受,被誉为天下第一刑.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匍匐拜下: “遵王令。” “很好。” 东洪国主目光看向窃喜的魏顺,平淡道: “老六,你举报有功,便赐你一支御军,由你去将庶王之女与小七抓回来,如何?” “求之不得!”魏顺眉开眼笑,脸上明显浮现出姓兴奋之色,舔了舔嘴唇: “父王,那庶王和庶王妃又该如何.” 话没说完,殿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东洪国主猛然抬头,魏武、魏顺和老者亦下意识的回首看去,那脚步声渐近,一个他们都有些熟悉的声音走了进来。 是一個少年,十四五岁模样,生有金银异瞳,脖子诡异的耷拉着,舌头长长伸出,翻着白眼,走路踉踉跄跄. 他一边踉跄走近,一边幽幽开口: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魏武、魏顺头皮猛然发炸! 被魏顺扭断脖子的那个小家伙!! 他们先是悚然一惊,旋而恢复平静,一旁的老者瞪眼暴呵: “区区亡魂邪祟,也敢在我东洪王宫造次,你好大的.” 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的路撒冷猛然消失,下一刹出现在伪神层次的老者面前,他的手掌就这么直愣愣的插在了老者的脑袋里! 路撒冷轻轻一捏。 “嗬嗬嗬”老者想要说法,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中的一切都支离破碎,一切都在渐暗. 祂就这么死了。 魏武、魏顺这下是真惊了,浑身汗毛炸竖,蹬蹬后退,心头发寒!! 一位伪神,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就这么直接暴毙??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耷着脑袋的路撒冷声音幽寒,恰似来自地狱维度的冥河之下的神鬼哭泣。 “好了。” 王座上的东洪国主平和开口: “老五老六,伱们都下去吧,老五明日领罚,老六你也明日持虎符去挑选一支御军。” 魏武、魏顺心头一定,不管这个死而复生者是遭受到了多高层次的超凡污染,但在父王面前 两人快步退出了大殿,空旷的殿堂中只剩下东洪国主与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路撒冷。 后者撇了撇嘴,复变正常,平静的凝视着东洪国主: “我倒是没猜错,还真是你。” 他说好要来拜访大帝,便催着陈信一起来到东洪国,八分确定大帝就是东洪国主,但陈信在身边,却也不好直接离去. 这下倒是好了,死上那么一死,就能来了。 东洪国主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这是玩的哪一出?逗孩子呢?” 路撒冷嘁了一声,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看着我脖子上的掌印没?你儿子的,只手扼杀伟大城的真正主人、旧日.红月议会的议员,我建议你给他单开一页族谱。” 东洪国主有些错愕,第一次动容,旋而失笑道: “你说的是小六吧?这我替他给你赔罪。” “赔罪?不必,他活不长了。”路撒冷很笃定道:“这个儿子你就当不存在吧。” 东洪国主神色一沉: “老朋友,你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这般计较吧?” “我自然不计较,不过”路撒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人会计较。” “什么意思?” 东洪国主站起身,觉得哪里不对劲,路撒冷却并没有解释,神色变的冷漠下来,淡淡开口: “现在,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了?我当初还为你哀痛过几场,万万没想到你跑来当一国之君,当真是好潇洒!” 东洪国主沉默片刻,轻声道: “是我的不对,但那件事情涉及到伟大的旧日主.” 话没说完,路撒冷打断道: “旧日主宰已然不存,如今只有旧日邪神。” 东洪国主眉头蹙起: “议长的那几道诏令很诡异,你还真听?” “议长废的是旧日主宰,但依旧崇奉伟大帝坦,这就足够,而且” 路撒冷淡淡道: “你若不满,大可当面质问议长,我不拦着你。” 东洪国主面皮抽了抽,想起上次会议时,那种极端恐怖的压力,随时可能死去的惊心动魄 祂陷入沉默。 半晌,东洪国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很多事情,我无法解释,但老朋友,你依旧可以相信我,议长其实是有问题的,我” 话没说完,祂和路撒冷同时蹙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两人起身,齐齐走出大殿,抬头看天。 天上,一道巨大的裂隙正在缓缓延展,一座古堡自裂隙中拥挤而出,横亘在云端之上,庄严、肃穆、伟岸. “纯白古堡?!”东洪国主神色骤变,路撒冷也沉眉,显然有些心惊,出乎了意料。 “牧羊人怎么来国都了??”东洪国主神色有些很不好看,这个时间节点 要知道,牧羊人是那位的学生,代表着那位的意志,此刻降临在国都上空,是否自己的计划被那位洞悉?? 不,不会,如果真的被那位洞悉,来的就不该是牧羊人,而是那位议长亲临,以雷霆之势镇杀自己! 东洪国主心头舒了口气,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沉凝发问: “老友,你可知牧羊人为何到来?” 路撒冷想了想: “大概猜得到,你不必问我,我不会讲,反正你也不愿和我解释,只是.”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东洪国主觉得有些不妙。 “死上几个儿子的准备。” ……………… 整个国都陷入混乱,天上的古堡被很多人看见,有人惊呼,有人惶恐。 郊外庄园。 魏清秋和陈信都呆呆的凝视着天上的古堡,心头悸动,魏团团,真给真实牧羊人召来了! 可是。 真实牧羊人,为何会是陈象的模样?? 魏清秋猛然侧目,看向自家这个小堂妹,声音极其严肃: “团团,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不是说过了嘛!” 魏团团小声道: “祂说,小七姐你是祂的故友,此次让我来国都,也是为了座位信标将祂召临,解决小七姐你遇到的麻烦的.” “不可能!” 魏清秋神色凝沉,心思百转千回,猜到了一些洞悉,深吸口气: “我知道了.老陈是容器!” “什么容器??”陈信急促发问。 魏清秋捏着拳头,神色晦暗: “现实禁忌、恐怖传说,都是神降的产物,而神降,需要容器.对了,我知道了.” 她眼睛明亮至极: “原来六年前的神降容器是老陈且大概率是肢体降,陈象保持有自我意志,只要不违背真神诏令,便可无虞!” 陈信听的不是很明白,抓住重点,带着颤音道: “所以,小弟就是真实牧羊人,真实牧羊人,就是小弟??”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魏清秋用力点头。 一旁的魏团团彻底听懵了,眨眨眼: “等会等会,你们说,你们之前一直提到的陈象,就是,就是大先生?” “对!” 魏清秋脸上久违的浮现出异彩: “陈勇士还活着,还活着啊.” 自语间,忽然。 虚空骤然扭曲,一个极高大的身影自其中缓缓走出,魏清秋、陈信猛然侧目看去,都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来的,是一个稻草人。 一个活着的、会动的稻草人! 稻草人扫了一眼,平淡开口: “诸位,跟我来。” 漆黑的恐惧之息化作三只乌鸦,分别落在三人的肩头,不等他们开口说话,乌鸦啼鸣,与三人一起骤然裂散,于下一刹,在古堡中聚合而出! 三人只觉得视线变换扭曲,瞬息后一切平复,眼前已是在一处塔楼中。 “阿龟姐!”魏团团朝着一旁的女仆摆了摆手,魏清秋、陈信茫然四顾,旋而都看到一个背对着他们,正站在窗边的青年。 青年缓缓转过身, 那张魏清秋、陈信都无比熟悉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 “小魏,二哥。” “许久不见了。” 陈信、魏清秋都忽而热泪盈眶,前者没站稳,瘫在地上,泪水止步住的涌出,带着颤音: “小弟.我没照顾好他,他死了,死了.” 陈象脸上的笑容凝滞,忽然发觉,大姐没在。 他攥紧拳头,很低沉发问: “二哥,你说的是是谁?” 陈信抹了一把眼泪,很失落,很低沉: “小撒冷。” 陈象猛闭上眼,整个人都有些佝偻,旋而骤然反应了过来。 “哈??” 他神色变的有些古怪。 第一百四十九章:脱离古堡,彻底自由 “所以,大姐去了迷雾海深处?” “所以,初.小撒冷被魏顺拧断了脖子?” 小圆桌旁,阿龟给几人都倒上茶水,当她给某个稻草人倒水的时候,稻草人沉默了片刻: “大可不必。” 阿龟懵懵抬头。 陈象神色微微泛冷,和二哥、小魏叙旧,大致了解二哥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洪国的原因. 他想了想,随手撕开灵界门户: “以我之名,召唤地狱中可以探知生命存续与否的游弋者。” 有头生双角、缠绕着漆黑气息的庞大地狱生命,在陈信惊吓的目光中,感应召唤而降临。 召唤地狱或其它超凡维度中的生命,是神秘学中的一项基础,但同时也是重中之重,正常来说极为麻烦,程序繁琐,需要精心布置仪式、琢磨祷词, 不过对陈象来说,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凝视着这只瑟瑟发抖的地狱生命,从二哥的肩上取下一根头发,交给地狱生命: “吾之血亲,存活,还是死亡?” 这种地狱生命极为特殊,被称为追寻者,可以追查任意生命的状态、位置等,以此来潜入冥河捕猎灵魂,但往往也能被用来找人。 只需要被寻找者的任意身体部分或是气味,乃至其血亲的任意身体部分。 追寻者颤抖的接过头发,咽下了肚子,旋即闭上眼睛感应着什么,许久才开口: “回您的话,活着!” “很好。” 陈象手掌插入这只追寻者的头颅,轻轻一捏,这只庞大的地狱生命在陈信错愕的目光中灰飞烟灭。 【命运权柄已补全一缕】 陈象愣住,这意外之喜? 只不过,以往都是部分补全,这补全一缕是什么鬼? 他心思百转千回,尝试解析自身新获取的权柄,很微弱,对如今的自己几乎没什么用处,最多小范围影响某个生物的运气.还得是伪神之下的生命,这就更鸡肋了。 摇摇头,陈象没继续深思,笑着对二哥道: “二哥,大姐如今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陈信明显松了一口气,凝视自家这位六年未见的小弟,略微有些恍惚,小弟变了啊。 似乎成了自己最开始期望的模样,足够强大,足够神秘,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陈信感觉喉咙中似乎堵着什么,许久才开口: “那小撒冷呢?” “小弟,你能让他活回来吗?” 陈象苦笑: “嗯,可以,放心吧。” 陈信双眼猛然一亮。 确定大姐无虞后,陈象也算是松了口气,抿了一口茶水,温和道: “小魏,说说你的事儿吧.” 魏清秋犹豫了一下,并未隐瞒什么,将前后全盘托出,包括自己即将被送往迷雾海深处进行献祭。 陈象微微蹙眉: “这些我早知道,那位东洪国主有不小的问题嗯,你知道你那位父亲要将你献祭给谁么?” “知道。” 魏清秋平静点头: “知道,五哥和我提起过,那是位和你一样接受肢体降的禁忌,但降临祂的那位真神极为强大,据说曾被称为最近外神者,只是” 顿了顿,她继续道: “只是,有灵界传闻,那位真神意外跌入亚空间,疑似陨落了,这也导致那个禁忌虽未挣脱枷锁,却也处于半自由的状态。” 说话间,魏清秋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老陈,降临你的那个真神,对伱怎么样?没强迫你做什么微违心事吧?” 陈象愣了愣,神色有些古怪: “我?我头上可没什么真神,嗯,准确的说,我头上那位真神也死了。” 魏清秋明显松了口气: “运气这么好呢?” 她开心的挥了挥拳头。 陈象苦笑了两声,并没解释,旋而神色微微凝重。 跌入亚空间的真神的肢体降禁忌,还有献祭. 由不得陈象不多想,他现在对亚空间三個字极为敏感,如今已然知晓那里是永绝之牢笼, 最关键的是,呆祂们似乎有能脱离亚空间的方法 陈象想起呆的那句话。 “那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另一场盛大的悲痛欲绝!” 他看向小魏,心思百转千回,悲痛欲绝呆说的会是小魏么? 看起来似乎很合理,但呆绝不会这么肤浅,也不会将小魏的死称呼为悲痛欲绝。 不过到底是一条线,应当也必须查查。 沉吟半晌,陈象轻声开口: “献祭是什么时候开始?” “六天后,我将出海。”魏清秋轻声道:“不必救我,我那位父亲、父王是一位真神,你也别冲动。” 陈信、魏团团在一旁认真的倾听,某稻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象瞪了眼稻草人,旋即道: “我不会阻拦你去到迷雾海深处,不过.我会和你一起去。” 顿了顿,他目光深邃: “去之前,你会面见你那位父王么?” “会吧?”魏清秋疑惑道:“怎么了?” “能带上我吗?” 陈象微微眯眼: “当然,不会以真实牧羊人的身份。” 魏清秋明显有些错愕,但并没有多问,干脆道: “很难,你没有与我进王宫的理由,也经不起盘查,不过可以试试。” 陈象微微颔首: “实在不行,光明正大的进去也可以,你那位父王应当不会为难我。” 魏清秋疑惑,想要发问,却听见一旁的稻草人懒懒道: “嗯,准确的说,是不敢为难你需要吾帮忙么?吾如今恢复了大半,手很痒,那日被围猎的场景历历在目.吾睚眦必报。” “再说吧,应该会需要你帮忙,不过在那之前.” 陈象站起身,走向窗户,凝视着底下繁华的国都,微微闭眼,默默感知。 半晌,他脸上浮现笑容: “找到了。” 陈象伸手一招,同一瞬息,国都的某处超凡拍卖行剧烈震颤,一颗庞大的心脏撞碎拍卖行的屋顶,在无数惊愕的目光中冲天而去! 心脏落入古堡,落入陈象手中。 “虚空鲸的心脏,最后一件材料,齐了” 陈象侧过头: “二哥,小魏,稍等我片刻。” 他拎起懵逼的魏团团,走出塔楼,一直到古堡最底层的大厅,吴氏一族布置的祭坛并未被拆除,一直备着。 陈象将虚空鲸的心脏放在祭坛上,揉了揉魏团团的脑袋: “再做一次召唤仪式,如同那日你召唤我一般。” 说完,他身形骤然暗淡,回归永寂虚空。 才回归永寂虚空没多久, 陈象耳畔响起魏团团的祷告声,伴随虚空鲸的鲸鸣! 他顺着祷告再度降临。 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降临没有束缚,没有限制,可以,走出古堡。 “自由了啊.” 陈象再度揉了揉魏团团的脑袋,降下神赐,脸上笑容灿烂,双眼却又深邃无比。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古堡墙壁,凝望整个东洪国,甚至凝望整个地球,乃至于超乎现实、超乎宇宙之外的九大维度! “这一次,我真的回来了。” “是牧羊人,也是帝坦,更是.” 陈象没有将帝象两个字说出口,轻轻吐出浊气,浊气缭绕,蒸腾成一副大世璀璨之景。 魏团团咽了口唾沫。 ……………… 魏武疲惫的赶回郊外庄园时,已然是早晨。 他没停歇,快步推开大门,管家连忙上前: “殿下,几位客人和七王女正在吃早餐.多了两个新客人,似乎也是七王女的故友,其中一个,很奇怪。” “故友?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魏武有些诧异,没来得及问那个异瞳少年的尸体情况,便快走向一楼的餐室,才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其中的陌生人。 是一个青年,看上去很普通,正在小口的喝着牛奶,另一个陌生人则的确非常奇怪. 他很高大,得有两米,笼罩在纯黑色斗篷中,看不清样貌,看不见身体。 “五哥!”魏清秋挥了挥手,笑吟吟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故友,陈象.他并未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魏武虽然诧异,但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急迫开口: “小七,你得离开了,父王给了老六一枚可以调动御军的虎符,此刻很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我现在就送你走!”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什么: “对了,昨天死去的那个少年.他的尸体还在吗?” 话才说完。 魏武看见一个异瞳少年端着煎蛋和牛奶,从厨房中走出。 异瞳少年对他翻起白眼、耷拉脖子、吐出舌头。 魏武头皮猛然发炸!! 第一百五十章:古代长城,欲入王宫 魏武后退了几步,猛地撞在墙上,汗毛一根又一根的竖直! 一旁,陈信连忙将嘴里的包子咽下肚,笑着道: “魏先生有所不知,我弟弟擅长医术,去看了小撒冷,其实没死,只是一时间闭过了气,就给救活了” 陈信其实也不知道小撒冷是怎么活得,他只看见小弟进了停放尸体的车库片刻,小撒冷就活了过来,甚至连轮椅都不用坐了! 魏清秋此时打趣道: “五哥,超凡世界死人复生都常有,更何况小撒冷根本没死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魏武眼皮狂跳,想要说法,却看见那个异瞳少年微笑的盯着自己,到嘴话又都猛然咽下了肚。 他,不,祂. 祂怎么回来了? 父王,没宰了这头邪祟?? 还是说,这头未知邪祟,强大到连父王都无法奈何? 魏武心脏狂跳,很勉强的扯起笑容: “小七.” 魏清秋打断道: “五哥,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走的,这一趟我会亲去,我愿成为祭品。” 魏武猛然一愣。 他还想规劝,但一位恐怖存在立在不远处,话到嘴边,无可言说。 他陷入沉默。 几人又继续吃起了早饭,而早饭吃完,那所谓御军却并没有半点影子,魏顺也并没有来。 陈象与小魏、二哥还有魏团团、路撒冷等,安然的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他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明明只是普通人家中最平常不过的生活,但对如今的陈象来说,却已然成了‘奢侈品’。 一直等到中午,所谓的御军依旧未曾来,甚至本该带魏武去深渊火海的执刑者也未至,魏武有些坐立难安。 “陈勇士,午饭咱们出去吃呗?” 魏清秋欢快开口,脸上也久违的浮现笑容,陈象摆了摆手: “都可以,你来安排。” 说着,他站起身,与路撒冷一起走向书房,边走边对着众人解释道: “我和小撒冷谈些事,出去吃饭的时候再叫我们。” “好!”魏清秋应声。 两人进了书房,魏武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旋即神色凝重至极。 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老六没来,执刑者也没来,还有那个疑似神秘邪祟的异瞳少年 魏武心思百转千回,不动声色问道: “小七,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伟大城的故友啊。”魏清秋轻笑道:“以前不是和五哥你提过很多次嘛。” 魏武目光闪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书房。 陈象随意的靠翻着书架上繁多的书籍,大部分书都是神秘侧,甚至有几本极为珍贵,记载着一些秘法和秘闻。 “你去了一趟皇宫?” “嗯。”路撒冷微微颔首:“可以确定的是,东洪国主就是大帝,你回头将这一点告诉你老师便可,其他的我没问出来。” 顿了顿, 路撒冷轻声感慨: “伱如今也非同昔比了啊.那家伙是原始恐惧吧?” 他指的是笼罩在黑袍中的那个高大者。 “嗯,是他。” 陈象随手翻开一本书,一边阅读,一边开口: “老师让我代祂行走,将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我这一次来东洪国都,除了为小魏的事情外,便是来调查大帝的问题.祂的问题很大。” “我知道。” 路撒冷平静道: “议长有没有交代你具体要做什么?” “有。” 陈象笑了笑: “尽量探查大帝到底藏着什么,还有就是接触一下大帝要交好的那位禁忌,所以我后面可能会和小魏一起去迷雾海。” 顿了顿,陈象转而道: “我大姐似乎已然在风暴国了,到时候如果顺路,我会去看一看.你去嘛?” “那可不顺路。” 路撒冷耸了耸肩: “你说的那個禁忌我知道,昨晚大帝给我透露了些许,叫做【维度阴影】,是旅者手下一位顶尖真神的神降容器,后来那位真神跌落至亚空间,大概率死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位【维度阴影】极为神秘,我也不甚了解,但可以明确的是,祂在迷雾海的另一端,与风暴国完全南辕北辙等查清楚大帝的事情后,我再和你一起去见大姐?” 陈象顺着模糊联系感知了一番,确定大姐目前状况很好,甚至动用才获取的一丝命运权柄,窥见大姐近期的未来一帆风顺,这才点头道: “也行,先处理掉大帝的事情才是首要任务,你此去王宫,是否查出了什么?” “并没有,大帝对我高度防范,我无法窥探,说来也是我的失误,我不应当直接露面的。” 陈象若有所思: “我会跟着小魏去一趟王宫,以陈象的身份而非真实牧羊人,方便探查,不过大帝见过我的脸,有些麻烦,不能和祂直接照面。” 沉吟片刻,他提议道: “这样,我去的时候,你帮我制造一些骚乱?或者我让原始恐惧直接去找大帝麻烦。” “可行。” 路撒冷微微点头: “原始恐惧若肯出手,我再于一旁吸引注意,应当能让大帝短暂放松对王宫的感知,能给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探查。” 顿了顿,他补充道: “我看到古堡降临时,就猜到你可能会探查一番王宫,昨晚便和大帝交涉了一番,今天本会来找麻烦的小家伙被大帝召了回去,也算是免得你暴露魏顺可是也见过你的。” 陈象淡淡笑了笑: “魏顺.等探查完王宫,我会处理掉他,大帝管不来子女,我便替祂管教。” 他声音泛冷,已然了解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路撒冷若真只是普通少年,魏团团若没有接受洗礼 又和路撒冷交谈了一番,敲定后续事宜,正准备结束谈话时,路撒冷忽然开口: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议长为何该旧日议会为红月议会,还有将旧日主宰们打为邪神的缘由?” 陈象看了眼路撒冷,淡淡道: “知道一些,老师告诉我,祂在亚空间时,伟大的帝坦发现了旧日主宰们的阴谋,旧日主宰,早已背叛了帝坦。” 路撒冷瞳孔猛然收缩: “原来如此.” 深吸一口气,他转而问道: “说起来,你要不要担任议员?议会尚有空的席位,只需要取来一枚议员令,便” “不必。” 陈象摆手拒绝,准备走出书房时,侧头问道: “我听老师说,议会的那位新成员——尊者,也是东洪国高层,是否可以争取到祂的帮助?” 路撒冷愣了愣: “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我回头会尝试联系尊者。” 陈象颔首,旋而两人并肩走出了书房。 ………… 午饭是在国都最好的餐厅中吃的,魏武给的钱.他全程陪同,全程胆战心惊。 这一顿饭几人都吃的相当开怀,除了某个披着黑袍的稻草人——祂没胃,压根吃不了东西。 之后的整个下午,一行人都在国都中转悠,去了不少著名景点,只是在去到某个景点时,陈象有些失神。 “这个,是旧历时代留下来的。” 魏清秋指着腐朽、断裂,只剩下一小截城墙笑着道: “而且据说还是旧历时代的早期的一个王国铸造的,那段历史已然很模糊,王国名字没人知道.第一次、第二次诸神之战将太多旧历时代的历史掩埋了。” 陈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腐朽断裂的残余城墙,轻声道: “这个,叫做长城。” “长城?”魏清秋有些诧异,跟在一旁的路撒冷错愕侧目,旋即道: “陈陈象哥对旧历时代的历史也有研究呢?” 顿了顿,他笑着道: “我看过一本古书,上头讲过长城,是旧历时代早期,处于这片土地上的古代王朝建立的,有新旧之分这一截,应当是曾经的新长城,可惜岁月沧桑,只剩下这么点了,看不见过去的全貌。” 陈象没有说话,他探查过历史,旧历时代的历史残破不全,这个世界的大陆、海洋也与上辈子的地球迥异. 如今却看到了长城。 陈象甩了甩脑袋,心头极为低沉——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是【最伟大者】,那上辈子的自己,是什么? 上辈子的经历、过往,又都是什么?? 那记忆明明如此清晰,如此历历在目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兴致全无。 ……………… 如此过了两天,陈象每日都陪着二哥、小魏在国都中胡吃海喝,过着真正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他将外神、旧日都短暂遗忘,将一起都抛之脑后——可终究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 真正的现实,绝不静谧,外神窥视,旧日主宰们筹谋不详,重重危机隐而未发,恰似海面下的汹涌大潮。 10月19号,王宫中传来一执诏令,召七王女魏清秋、庶王女魏团团,入宫觐见。 “我与你们一起。” 陈象对两人如是说道,目光渐深邃,在前往王宫前,对着笼罩在黑袍下的原始恐惧微微颔首。 后者亦颔首。 “王宫.” 陈象眺望王宫的方向,微眯着眼,很笃定大帝在其中藏有隐秘,否则不会对初代严防死守 所以,藏着的是什么? 又是否和那几个叛徒有关? 第一百五十一章:天命棋局、命运支柱与故人 为了保险起见,在临近王宫的时候,陈象默默催动了【伪时光种子】。 这一枚权柄种子来自于遗忘主宰【笨】,祂对应着那位被尊为历史、遗忘与失落之主的外神,彼此权柄相通, 祂们所掌握的主权柄中,【历史】权柄与时光存在点滴联系 陈象不自主的想起了失落之时的最后一分钟里,存在于上方星空战场中的旧日主宰尸骸,没有呆的,也没有傻的。 而恰巧,从旧日主宰们那儿获取的权柄种子,唯有呆和傻的权柄冠有【伪】的前缀,一个是伪真理种子,一个是伪时光种子. 真理,时光。 会有联系么? 他默默留了一个心眼,暂时不去深思,只是催动伪时光种子,动用其中蕴含的遗忘权柄和历史权柄,将自身模糊,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如此,除非东洪国主或者魏顺直接凝视我,否则,单凭神念感知便无法将我认出。” “这算是保险接下来,只要刻意避开这两人就行了。” 陈象思绪百转千回,反复回想,确定王宫中不会再有人见过自己。 魏顺是在伟大城与自己碰面一次,险些被自己踹杀; 东洪国主则是前些日子,自个儿于古堡恭送‘议长’时大概率窥见自己一次。 确认无虞后,在一個王宫统领的带领下,魏清秋、魏团团与陈象朝着王宫行进,片刻便抵达。 站在王宫外,陈象极目远眺,心头微微颤动,王宫的构造和上辈子古代王朝的皇宫几乎一模一样, 高墙红瓦,极为传统而标准的华夏古式建筑 陈象想起了上辈子的故宫。 进了王宫,气息逼近伪神,立足在天使巅峰的统领顿下脚步,侧目不卑不亢道: “七殿下,陛下只召见您和庶王之女,至于你们的随侍,是不被允许上殿的.他可以先去偏殿候着。” 陈象微微颔首: “行,敢问偏殿在哪?” “我让人带你去。” 统领招来一个侍卫,吩咐了一番,旋即领着魏清秋与东张西望的魏团团逐渐远去,那侍卫则对陈象颔首道: “你跟我来吧,供给外客歇脚的宫楼在西侧,不算远。” 陈象微笑应声,一边跟着侍卫,一边默默感知。 一走入王宫,他便察觉到一种很‘闷’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王宫中一定布置有极为可怕的强大阵势,很可能镌刻有真神级秘纹。 甚至,陈象自身灵性都在强烈预警! 这就很可怕了。 到如今,哪怕直接面对一位弱真神,都很难让陈象灵性产生预警! 王宫中的确有大隐秘。 跟在侍卫身旁,陈象若有所思的发问: “那位王上平日里很难见到吗?” 侍卫皱了皱眉头,告诫道: “这位小兄弟,在王宫中一定谨言慎行,少看,少听,少说话王宫中贵人极多,一旦冲撞,你的主子未必能保住你。” 顿了顿,他看陈象颇为顺眼,又提醒道: “等会到了宫楼,更要做到勿言勿语,有贵人也在那里。” “贵人?谁?” 陈象感兴趣的问道: “我们这种随侍前去等候歇息的宫楼,也会有贵人在?” “那处宫楼是针对所有外客的,不分贵贱,除了王上外,其余宫里大人物接见外客,也大都在那.今日很巧,就有一位大人物接见外来贵人。” 顿了顿,侍卫又道: “你也别问我是谁,我告诉你了,是会掉脑袋的,总而言之,等会儿到了地方,眼观鼻鼻观心言尽于此。”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带着陈象朝那宫楼行去,一路上陈象四处张望,略微有些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这个落座在繁华大都市中的王宫内部,分明和上辈子的古代王朝皇宫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能看见着古装古衣的宫女、侍卫,偶尔遇见贵人出行,也都是乘坐车辇或古式轿子. 这让陈象有种回到上辈子古代的错觉,与超凡、神秘学又或者现代科技完全迥异,很明显的割裂感 唔,那位大帝,那位东洪国主,倒真是闲得慌,非要将王宫打造成这般模样。 穿过无数阙宇宫观,路过花亭小院、水榭楼台,总算是近了那处供外客歇脚停候的宫楼, 宫楼很壮阔,大约有十多层高,占地极广,呈八角四方的造型,古朴中又透着庄严和肃穆。 “进去吧。”侍卫平静道:“记住,莫要说话,安静坐着便好,一旦冲撞了里面的贵人和大人物,我都要遭殃!” “放心吧,我有分寸。”陈象乐呵一笑,大步朝着宫楼走去。 才入宫楼,便看见有许多人都在其中,大抵都是外客.这么多的吗? 陈象有些疑惑,见这些外客都盘坐在一处处小案几前,当下也随意寻了一处案几,席地而坐。 一些人朝着陈象张望,有宫女端来酒水与餐食,身旁的一个青年笑问道: “哥们,你也是应邀来解棋的吗?” “解棋?” 陈象有些纳闷: “这倒不是.解什么棋?” 青年愣了一愣,不是? 他也没多想,解释道: “一年一度的解棋啊,钦天监的监正大人亲自摆棋,凡能解棋者,可入钦天监.” 说着,青年朝宫楼正中努了努嘴: “现在还没开始,一位深渊教会的大人物正在与监正大人对弈,等会便轮到我们了.” 他明显有些兴奋了起来,眼眸都明亮。 陈象好奇看去,宫楼正中是一方纱罩帷幕,看不清内里,只能模糊瞧见两个人影对坐,似在执子落子。 嗯? 陈象微微一惊,那纱罩帷幕似乎不一般,灵性视野中可以看见许多秘法符文镌刻其上,自己不动用真本事,都难以洞悉其内! 伪真理种子微微震动,杂乱的信息被捕捉。 【天幕:真神大器,其上每年都会增添大量秘法符文,小可遮一方视线,大可接天连日,隔绝万物】 【禁忌物042:天命棋局,观棋者、解棋者将会被吸纳精气神与‘运气’,数量取决于执掌者心意决定】 【禁忌物042:天命棋局,该禁忌物内蕴部分命运权柄,为命运支柱遗留人世之大棋】 【禁忌物042:天命棋局,棋盘内封镇有一位禁忌生命】 【禁忌物042:天命棋局,一场阴谋和布局正在围绕这件禁忌物展开】 【禁忌物042:未知信息】 【禁忌物042:未知信息】 【禁忌物042】 大量相关信息涌入陈象脑海,他错愕的同时,瞳孔微微一缩,摈弃杂乱信息,念头聚焦于其中的关键。 【内蕴部分命运权柄】。 【来自命运支柱】。 这是陈象第一次读取、捕捉到直接关联‘三柱神’的信息,且还是那位命运支柱! “这一趟王宫.还真没来错啊” 陈象心头有些火热,尝试捕捉更多信息,全神贯注,凝视【命运支柱】那个字眼,伪真理种子被催发至极致,甚至自身灵魂深处都传来疲惫感!! 就在他几乎准备动用放置在镜子空间中的思考者之眼时,两条模糊信息终于被成功捕捉! 【命运支柱:三柱神之一,祂因为时光悖论而处于困顿中,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真实与虚幻,活着与死亡的间隙】 【时光悖论:这场时光悖论的制造者是伱,它困住了三柱神,使祂们极难现世,也极难干涉现实】 陈象愕住。 哈?? 命运支柱处于困顿中,处于由自己制造的困顿中?? 时光悖论 陈象神色微动,心思百转千回,时光悖论是什么? 自己制造的? 是自个儿在过去岁月中留下的后手么?难怪,难怪三柱神从未现身,且几乎未曾干涉现实! 陈象豁然开朗。 没等他深思时光悖论这个概念,身旁那个青年乐呵开口: “哥们,你看什么呢在?这么投入?” 陈象回过神,侧目看向这个青年,微微笑了笑,还未来得及开口,那青年又道: “既然不是来解棋的,那哥们你有些不得了啊,能被安置在王宫专门供外客歇脚的宫楼” 顿了顿,他伸出手: “认识一下?我是楚禄,家里是做船业和贸易生意的.嗯,咱们东洪一半的超凡船只、灵界航船都我家造的,我老爸你估计听过,楚天山!” 陈象乐呵一笑: “嗯久仰大名,我叫陈象,干传教的。” 他自然没听过什么楚天山,不过估计也是东洪国某种层面上的‘大人物’.嗯,对别人来说的大人物。 “传教??” 楚禄愣了愣,旋即肃然起敬: “陈兄弟是深渊教会的?难怪.你莫非是跟着那位主教大人一起来的?也不对,陈兄弟你不知道今日解棋来着” “主教?”陈象诧异问道。 “是啊。”楚禄笑着指了指那纱罩帷幕,指了指其中正在落子的一个人影:“看来陈兄弟你不知道,正和监正对弈的大人物,就是你们教会那位大名鼎鼎的陆主教!” 顿了顿,他感兴趣问道: “陈兄弟要不等会儿也试试解棋?多少可以长点见识嘛,哪怕解棋失败,也至少能和监正大人打个照面,这可是大机缘” 陈象若有所思: “我还真打算试试,另外,我不是深渊教会的。” 他可不想这个叫楚禄的小家伙误会,免得那不知名的主教出来的时候,平白惹上一些麻烦,此刻还是低调些好。 楚禄眨眨眼: “不是深渊教会??那陈兄弟你说传教.嗯??” 他猛然一顿,神色微变,低呼道: “快低下脑袋!陆主教出来了,祂最不喜有人直视于祂!” 陈象并未听从楚禄的话,只是下意识的侧目看去,一个倩丽人影缓缓掀开纱罩帷幕,淡漠的走出。 陈象险些咳嗽,猛然伸手遮住脸。 又一个故人。 那个有受虐癖的家伙.没记错的话,是叫做陆桑豆。 第一百五十二章:妩媚的变态与....替我改命? 体态婀娜,面容极为妖艳绝美的女子缓缓自纱罩中走出,风恰巧于此刻轻拂,吹起祂身上的古式霓裳,飘飘然。 陆桑豆神色很素冷,身上满是生人勿近的气息,飘飘然间,像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美艳、动人、清冷、出尘。 这是人们对祂的印象。 而此刻,这位冷冽美人的声音也冷的出奇: “三个人。” 顿了顿,祂继续道: “三个人方才凝视于我,我从其中感知到色欲、贪婪、亵渎.自己走出,可免一死。” 整个宫楼第一层陷入寂静,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沉闷中,有两个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其中一個中年人死命垂着脑袋,发颤道: “陆大人,我,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宽恕我的罪过,我是深渊之主最虔诚的教徒.” 陆桑豆缓缓走上前,霓裳微动,其下掩映的雪白长腿若隐若现. 而这一抹雪白的主人微微抬着头, 人像是冰山,声也像是冰山。 陆桑豆淡道: “我嗅见色欲与亵渎,你不该信奉伟大的深渊之主,你该去到塔利斯国,去信奉生命之主,祂才执掌着欲望。” 话音落下,白嫩的手掌轻飘飘的抚过,中年人发出惨叫,被点燃,在漆黑的火焰中挣扎,刹那成灰。 坐在案几前的人都胆战心惊,另外一个走出的青年瘫坐在地上,想要求饶,却也被点燃了,在黑炎中灰飞烟灭 “还有一人。” 陆桑豆语气很淡,迈着步子,在死寂中走到一个青年身前,那青年以手掩面,看不清楚容颜。 “我未在你身上嗅见色欲的气味。” 陆桑豆淡淡道: “故此,允你全尸,这是我的恩赐???” 祂声音猛然拔高,因为那青年无奈的放下了手,不再遮掩面容,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陆桑豆揉了揉眼睛。 又揉了揉。 祂心脏骤而暴跳,想惊呼,却见青年站起身,朝着自己施了一个礼: “小子陈象,见过陆主教,我方才窥视,并非出于恶意,只是依稀记得您来自幽邃虚空教会,此刻见您忽入深渊教会,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象身旁的楚禄头皮猛然发炸,这位陆主教很出名,原因并不只是因为美艳和冷冽,更因为祂是‘叛逃者’,曾叛出幽邃虚空. 而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很忌惮别人提到这件往事!! 楚禄咽了口唾沫,心头替这位才认识不久的陈兄弟默哀。 可下一秒。 “原来如此。” 陆桑豆脸上很勉强的浮现出笑容,死死的盯着陈象,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内心和腿根都有些燥热,不自主的扭了扭腰肢。 祂听明白了这位的话中话,按捺住心头震动,强撑着开口: “我见过你,你我算故人,却不想你会出现于此,很巧合.你是来参加解棋的?” “不是。” 陈象心头松了口气,如果被这女人戳穿身份,之前的准备可算是功亏一篑,之后大帝也定然会高度戒备,再想暗探王宫,几乎不可能。 他顺着陆桑豆的话往下说: “回您的话,我是跟着七殿下进宫的,不过恰逢这样的事情,也想要试一试解棋。” “不必这么生疏。” 陆桑豆终究没忍住,也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祂此时已然可以称做她,显尽风姿,婀娜上前,伸手托起陈象下巴,吐气如兰: “我说了,伱我是故人,我允你冒犯,甚至,欣赏你的冒犯” 有人忍不住错愕抬头,也有人咽了口唾沫——但无一例外,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 包括陈象,也包括那位纱罩帷幕后的监正大人。 哈??? 这,这还是陆主教吗? 这还是那座鼎鼎有名的大冰山?? 陈象强忍着给陆桑豆一拳的冲动,任由她托着自己下巴,嗅着她身上幽香,皮笑肉不笑: “陆大人可以不计较我冒犯,但作为位卑者,还是得时时刻刻懂得敬畏.” 陆桑豆听出来陈象,听出来这位如今站在世界巅峰的真实牧羊人的话中话,却依旧媚眼如丝,甚至凑上前,脸庞靠近陈象,对着他耳朵毫不遮掩的、大大方方的吹了口气。 一旁的楚禄没盘坐稳,险些跌倒。 陈象捕捉到几条信息。 【你的痴迷者更加痴迷于你,她正在享受这种感觉,她在挑衅你,等待并期待你日后的惩罚】 【她痴迷于你的惩罚】 【她打算铸造一条精美的皮鞭,作为重逢后对你的献礼】 陈象眼皮狂跳,他妈的,这真是个变态! 似乎看出来陈象的忍耐将要抵达极限, 陆桑豆娇笑了一声: “他乡遇故知最是难得,小弟弟,以后不必唤我陆大人,叫我姐姐便可,我认下你这个弟弟了去吧,去解棋吧,姐姐在这里等你。” 话音落下,在楼中众人或懵逼、或呆滞、或艳羡嫉妒的注视下, 陆桑豆如同一只蛇一般,扭着腰肢,近乎以‘缠’的方式黏着陈象的躯体坐在他的位子上,一只腿横于地,一只腿撑着, 原本遮掩大腿的霓裳滑落些许,嫩白色有些晃人眼睛。 陈象克制着自己不一脚将这女变态踹杀,近乎于逃一般快步走向纱罩帷幕: “那我就去解棋了,陆姐姐不必等我!” 他将陆姐姐三个字咬的很重,威胁之意不言已表,但某个女子却. 更兴奋了。 陈象逃也似的钻入纱罩,目瞪口呆的楚禄等人后知后觉的猛地低下头,都不敢去看那位陆主教,心头剧烈震动,只觉得自身如坠幻梦 太不真实! 太他妈假了!! 尤其是楚禄,虽然低着脑袋,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陆桑豆又娇俏的笑了笑,对着才走入纱罩的人影高声: “小弟弟,姐姐等你!” 那人影一个踉跄。 ……………… 魏清秋踏着沉步,与魏团团并肩走入大殿,才一入殿,她便拜下,见魏团团没反应,连忙伸手拉着她一并拜下。 大殿内很空旷,魏顺恭站在一旁,王端在其上,静静凝视着匍匐的两女,祂不言,魏清秋与魏团团也自不敢开口,就这么沉默着。 许久, 东洪国主淡漠开口: “小六,你先出去吧。” 魏顺恭敬的做了一个礼,旋而看向匍匐着的魏清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步朝着殿外走去,步子踏的极为响亮,似在擂鼓。 走出大殿,魏顺伸了一个懒腰,凝向头上太阳,喃喃自语: “今天阳光灿烂,当真是个好天气.” 他看向一旁候着的侍卫,懒懒问道: “真无聊,你与我练练手。” 侍卫脸一下子白了。 与这位六殿下对练的人,最好的下场是身首异处。 一旁,统领快步走上来,连忙解围道: “六殿下,今日正逢监正落子,不若去那里看看.教会的那位陆主教也在。” “哦?” 魏顺来了些兴趣: “解棋?也罢,我去那转转,我那可怜的七妹出来了,一定要通知我。” 顿了顿,他重重拍打侍卫的脸庞: “下次再寻你对练。” 话落,魏顺飘忽离去,侍卫脸颊骤然开裂,看向统领,忍不住向统领伸出手: “大人.” 话没说完,脸庞处的裂纹漫延,他的头颅轰然炸开,像是碎西瓜。 统领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这是他的近卒,也是友人,昨日还在共饮。 ……………… 宫楼。 老监正好奇的看着落座于身前的青年,细细打量片刻,指节轻叩桌面: “留名。” 陈象晃了晃脑袋,将陆桑豆那女人抛之脑后,平静道: “陈象。” 说着,他微微蹙眉,而后舒展——感知中,这为老监正的气息很接近真神,但终究不是真神,那便无忧。 天川惊变那日,自己站出来恭送‘老师’时,的确有很多来自遥远之外的目光窥见自己面容,但都是真神的视线。 这个监正不在其中。 老监正指了指面前摆好的一副棋局,是围棋,黑白子分明,转而抬起指间,一杯茶水凭空浮现: “饮茶。” 陈象接过茶杯,感知了一番,这才饮下。 在他饮茶时,老监正微笑开口: “你很特殊,我方才与小陆对弈,看见祂内心,明晰祂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你。” 顿了顿,老监正饶有兴趣道: “而你,却让祂放下冷冽,以妩媚相待,这代表着祂嘴上喊你弟弟,实则想要叫你一声.” “主人。” 陈象一口茶水险些喷出。 “不必慌张,外面听不见我们的言谈。”老监正淡淡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看不透你。” 顿了顿,祂凝视着陈象: “你并不简单,我凝视你时,仿若凝见深邃之渊,很有趣来,与我弈棋,我欲见你之真。” 陈象微微眯眼,这个老家伙. 他脸上的恭色散去,平静问道: “如何对弈?” 老监正淡淡回到: “且入此局,事先提示,入此局时,我可见你内心,若是心有龌龊,还来得及退出。” “不必。” 陈象看了眼提前布好的棋局,大大方方的捻起一粒子。 捻子瞬息,视线骤然变换,人在原处,又在一片虚幻飘渺的空间,无上下,无左右,抬起头时,唯见老监正所化的庞大虚影淡漠的凝视着自己! 其威浩浩,如渊似海。 陈象没看老监正,也没看一片虚无中仍旧沉浮在眼前的棋局。 他看向四周,看向肉眼难见、却可以清晰感知到的 【本质】。 某种权柄之本质。 “汝可落子矣。” 老监正声如洪钟大吕: “一子落下,你可否解棋,我便当知,你之命中注定,我亦可知,此一子落的好,我可告知你未来的注定,也可” “替你改命。” 陈象凝视向虚幻视界中庞大至极、伟岸至极的老监正,无声的笑了笑: “改我的命.好啊。” 他一子落下,抬头再问。 “你看见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爆眼的监正,权柄补全! 王宫正殿。 东洪国主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亲女儿,许久后,祂却转而看向魏团团,淡淡道: “你是叫魏团团吧?” 魏团团一个激灵: “对对对,我是.” 东洪国主微微颔首,平和开口: “你父母最近如何?” “就就那样?” 魏团团挠了挠头,既畏惧又好奇: “我老爸最近长胖一些了,每天晚上都要被我妈逼着去散好久的步,我妈还准备给他办一张健身卡” “就是我老妈没意识到,老爸长胖全是因为她每天都要做红烧肉,还逼着我和老爸吃完,我最近都胖了一圈了,还有就是.” 话没说完,魏团团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哪,想起上面端坐的是谁,怯生生的捂住嘴巴。 东洪国主轻轻笑了笑: “没事,挺好的.你如今应当也明白自己身世了吧?不必这么拘束,称我一声大伯便好。” 魏团团犹豫了一下,小声叫道: “大伯。” “嗯。” 东洪国主脸上笑容更盛,转而开口: “你应该很奇怪,大伯我为什么把你父亲母亲逐出国都,并且将他们贬为庶王和庶王妃,这并非权力斗争,其实算是一种变相保护,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对弟弟的仁慈。” 顿了顿, 东洪国主神色再度淡漠,轻叹了一声: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父亲的,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这种静沉平凡的日子又何尝不好.罢了。” 祂微微摇了摇脑袋,目光落向魏清秋: “小七,你也别怪为吾.还有几天就要送你出海,伱若有遗愿,此时可以说出。” 东洪国主的‘遗愿’二字,将魏团团吓了一跳,口呼大伯,想要求情,却被这位王抬手打断, 反而是魏清秋,很平静,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平静问道: “我只想知道,七子夺嫡到底是为了什么,您是当世真神,我们注定都会死在您之前,到底为何要如此?您又真的.” 她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凄然一笑: “您又真的将我们,当作您的孩子吗?我记忆中,我小时候的那位父亲,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东洪国主冷漠的凝视着魏清秋,半晌才开口: “你下去吧,吾看着你这副模样,心头生烦,你却还不如你这小堂妹.魏团团,听旨。” 魏团团一个激灵,学着电视里的模样,五体投地。 东洪国主平静下诏: “汝虽为庶王之女,但无过错,且庶王之位、庶之一字并不世袭,此刻既归至王宫,当有爵位,封为大公,享号安平,准许于王宫之内独占一殿,王宫之外可开大公府邸” “再赐金银不计,绸缎三千,伪神秘宝一件;” “赐侍从八百,侍女千二;” “赐护卫三千,神侍两位;” “赐天衣一件,披之可任意出入王宫,可见吾不拜,可有罪不罚.” 一连串的封赏从东洪国主口中吐出,魏团团懵逼了,魏清秋也错愕,就连不知何时入殿的大宦官也茫然四顾。 这.过分了吧? 大宦官神色古怪,对亲生子女要求彼此互争,七殿下更要送去献祭,对贬为庶王的胞弟之女,却极尽封赏,甚至可说史无前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亲生的呢! 大宦官虽然不解,但却一五一十的将王诏以笔墨给记录下来,正打算草拟成旨时,忽然。 东洪国主猛然抬起头颅,猛然站起身。 下一秒,大殿、王宫之外,伴起乌鸦啼鸣,天色骤暗! “客人来了.” 东洪国主神色难看,一步踏出王宫,抬头看天,只瞧着八万四千鸦那处云端上的古堡中钻出,遮天蔽日,天昏地暗!! 八万四千乌聚合成百米高的稻草人,掩映在云雾缭绕中,恰巧避免了国都中普通民众直接目视恐惧真身而亡,旋即原始恐惧冷漠开口: “老东西,当日围猎,吾记在心头,今日还礼来!” 一把镰刀骤然入手,横裂天穹! 东洪国主迎而上,两位真神级生灵在王宫上方开战,天地震摇,国度混乱!! ……………… 宫楼。 纱罩帷幕。 老监正和陈象相对而坐,却又各自闭着眼眸,人在此间,又不在此间。 更深一层的、处于棋盘中的虚无空间中。 陈象将手中黑子随意点落,看也不看,只是平静凝视着老监正所化的庞大虚影,似笑非笑: “阁下说我落一子便可通胜负,甚至可见我之未来,可见我之命定,如今我已落子,你又看见了什么?” 老监正所化的庞大虚影蹙眉,祂的虚相微微发光,光照之下,让这无上下无左右的虚无空间骤然大亮! 大亮之下, 陈象身前沉浮的虚幻棋盘震动,其上的纵横之线与老监正相连, 老监正的身形更加庞大,居然给陈象一种伟岸、庞大、浩瀚之感! 许久。 庞大的老监正缓缓缩成正常大小,端坐在虚无中,凝视陈象,惊诧至极: “我看不见。” 顿了顿,祂凝视着陈象: “小家伙,你身上的问题,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陈象笑而不语,再落下一子。 老监正道: “我还未落子,你怎能又落?” 陈象开口: “你不是看不见么?我多落几粒子,你好好看看,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命定是什么,我也想求着您帮我改命!” 话落。 陈象猛然抓起一大把棋子,尽握在掌中,骤然发力,重重拍下! 十多粒棋被狠拍在虚幻棋盘上,整個虚无空间剧烈震动,其中蕴含的肉眼不可见的‘本质’也陷入暴乱,疯狂乱窜!! 陈象直接接触到了那‘本质’。 【命运权柄已补全一缕】 【命运权柄已补全一缕】 【命运权柄已】 他能感觉到,自身所拥有的那一缕命运权柄,正在飞速壮大! 老监正此时色变,意识到眼前人不只是有问题似乎还强的可怕!! 祂瞳孔收缩: “阁下到底何人?!” “我是何人?你何不自己看看?用这棋盘,好好看看!” 陈象双手抓住虚幻棋盘,猛地掀在了老监正脸上,毫不遮掩自身! 老监正动怒,伸手降罚,却被陈象一把扼住脖颈,这老东西未必要杀,但绝不能放祂出去,否则大帝一定会察觉! 陈象与老监正在棋盘中的虚无空间开战,他也不显露牧羊人之形,不动用观察之能,就这么直接的与监正搏杀, 后者此时也动怒了,好端端的下一把棋,莫名其妙被人把棋盘呼在脸上,换谁来了都得生气! 祂直接动真格,声音逐渐冷冽: “阁下神体已铸,神魂已具,甚至神格都相当完善,看来也立在第九层阶梯,接近真神领域但阁下不该在此与老夫动手。” “怎么?” 陈象饶有兴趣: “就因为这儿是在禁忌物里?042对吗?” 老监正色变: “你是冲棋盘来的?难怪!” 祂显然误会了,认为陈象是冲着这件禁忌物来的,此刻也不废话,猛然摊开双手。 虚幻棋盘骤然破裂,其中纵横的星线缠绕在老监正身上,海量命运权柄的‘本质’勃发! 【命运权柄已补全一缕】 【命运权柄已补全一缕】 【命运权柄已】 陈象心头一喜,选择直接和老监正动手,除了怕对方察觉异常后直接通知东洪国主,便是因为欲激怒这位老监正,这位042的执掌人, 唯有对方动用这件禁忌物042,蕴藏其中的权柄本质才得以活跃,才能被自己捕捉到! 欣喜间, 陈象神格内的【伪真理种子】微微触动,在大量命运权柄本质暴露下,亦捕捉到了新的信息。 【禁忌物042:天命棋盘,由三十八根命运纺织机的纬线制作而成】 【监正:祂是命运支柱的锚点、信标之一,是被选中者,也是命运傀儡,不过祂已然有所察觉,正在尝试挣脱命运支柱的提线】 【命运傀儡:被命运支柱污染后的产物,是祂在现实的诸多锚点之一】 陈象心头一动,凝视着震怒的老监正,洒然一笑,猛然撤掉【伪时空种子】下的遗忘权柄、历史权柄对自身的遮掩, 他盯着老监正,暴呵道: “老东西,你说你能见我之命定,可改我的命,来,你到底能否窥见我命!” 老监正被三十八根命运纺线缠绕,短暂执掌小部分命运权柄,此刻正在膨胀,几乎将整个虚无空间占满, 祂垂下头颅,灿若太阳的双眸凝向陈象,暴呵道: “如何看不见!” 陈象眺望这个庞然大物,伪真理种子疯狂跳动,凝见对方身上一根根命运纺线的另一头,连接通往未知的、无法描述的、似存又不存之所! 【那是命运纺织机的三十八根纬线,也是命运支柱的傀儡线】 陈象笑呵: “那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 老监正真的睁大了眼睛,盛怒之下,全力动用禁忌物042,借调命运之权柄,窥探眼前人的命运!! 祂看见了。 祂没看见命运,看见了一个超出自己想象范围、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存在, 看见由无数现实碎片拼接而成的巨人,身躯如同岩石、烈火、狂风、流水交错编织,身上每一粒粒子,都是一枚微观宇宙,每一个微观宇宙中,都有无数文明,无数生灵 狂暴的、无可言说的、庞大到超出极限的信息量浩瀚无限。 老监正的双眼轰然爆碎,身上连接向未知之地的三十八根丝线也轰然断裂。 海量本质被陈象捕捉。 【命运权柄】 【已部分补全】 第一百五十四章:权柄糅合,干涉历史! 纱罩帷幕,陈象缓缓睁开双眼。 他听见纱罩外传来混乱声音,有极其汹涌的能量在彼此碰撞,眼前的老监正也从虚无空间中回归,双眼轰然炸碎! 老监正捂住眼睛,鲜血不停的淌落,却并未惨呼,只是微微颤栗着: “多多谢。” 祂声音有些疲惫,却并不低沉,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感: “我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真的很感谢您,帮我解脱.” 老监正一直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缭绕的、来自未知存在的‘线’,正因为这些‘线’的存在, 这些年祂一直在邀人来对弈,对弈者的部分命运会被吞没,会顺着那无法言说无法视见的丝线献祭给未知的、疑似命运支柱的伟大存在 老监正感觉得到,随着祂的献祭,那位伟大存在越来越真实,自身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如今这些‘线’,断了。 咔嚓! 伴随脆响,禁忌物042龟裂,其上的棋子一点一点腐朽、破败,化作灰烬飘散。 “不必谢我。” 陈象淡淡开口: “我也是馋这些东西而已。” 他伸出手,三十八根若隐若现的命运纺线缠绕在其中,陈象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凭借这些纺线一定程度上 操纵命运。 不,编织命运。 “陛下,正在和人征战,似乎是传说中的原始恐惧。” 老监正依旧捂着双眼,鲜血不断顺着指缝淌出: “我想我大概知道您是谁了,但我更想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陈象听着外面的混乱声,平静道: “我早已将我的一切奉献给伟大的主,包括命运.你欲洞悉我的命运,自然会看到伟大的主。” “原来如此。” 老监正虽然还是疑惑,但这个解释却也可以接受,只是转而再问道: “您悄然到来王宫,应该是有所求吧?” “怎么,你要拦我?” “不敢,拦不住,也不愿拦,您是我的恩人,并且” 老监正捂着空荡淌血的眼眶,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并且,真要说起来,我与陛下的关系并不好,陛下有问题,很大的问题您自便吧。” 陈象凝视老监正半晌,忽然开口: “你是尊者?” 老监正愣了愣: “尊者?那是什么?” 等待片刻,伪真理种子并未捕捉到相关信息,陈象这才施施然起身: “我猜错了吗?那倒是有点意思了。” 他也没多解释,转身撩开纱罩帷幕,入目却是一片废墟,这座宫楼被天上的争战波及,已然倾塌,原本候在楼内的人都早已四散而逃. 除了一个家伙。 “小弟弟,你出来啦?”陆桑豆妖娆而妩媚,目光透过被掀开的纱罩,看见其中景象, 看见那位老监正捂住双眼,指缝间不断渗血她神色微变。 陈象嘴角抽了抽,很想给这个家伙一巴掌,但还是忍住,没好气道: “你还不逃,留在这儿不怕被波及?六年不见,只往前迈进一部分,驻足在第二阶梯” 陆桑豆有些幽怨开口: “为了你,我都叛离了幽邃虚空,若非如此,怎么会停滞不前.” 她扭着腰肢上前,想要缠上来,被陈象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翻在了地上。 “主人.” 陆桑豆哀哀的抬起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但陈象分明从她眼底看到了满足。 这变态玩意! 陈象看着又缠上来的陆桑豆,觉得有些牙疼,一脚将她踹开: “行了,念在你是故人,你若想跟着我,便不要再说话,更不要贴近!” 陆桑豆眼睛一亮,从地上利索的爬起身,拍了拍尘土,做了一个雅礼: “主人,我都听您的.” 陈象险些又一巴掌呼上去,瞪了她一眼: “行了,闭嘴!” 他没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原始恐惧不一定能缠住东洪国主多久,需要尽快。 陈象走出这座倾塌了大半的宫楼,此时整個王宫乱成了一团,可以看见远处一些侍卫正在维持秩序, 王宫上方有半透明的阵势在延展,无数秘法符文闪烁不定,但这些在两位真神级人物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天上, 巨大的稻草人手持漆黑镰刀,周身环绕成千上万鸦,东洪国主则踩在黑炎汇聚而成的火海之上,身后有数百道裂隙沉浮,都是通往深渊维度之裂隙! 两位现实顶尖的存在正在搏杀,都已然在尽力收敛余波,否则整个国都早已毁于一旦, 但祂们距离王宫实在太近太近. “不对。” 陈象微微眯眼,王宫激发的阵势很强,但又没那么强.至少还远远没到能让自己灵性预警的地步! 换句话说,之前自己察觉到的闷感并非来自于此刻激活的阵势。 “跟上。” 对着陆桑豆吩咐了一声,陈象大步朝着王宫深处走去,此时王宫哪怕有侍卫维持秩序,也依旧乱作一团,压根没人注意这两个男女, 有宫女在奔逃,地面微微震动,不远处的一方养有数十万尾锦鲤的大湖正在翻滚, 湖水在天上两道恐怖气机碰撞的余波下猛然暴涨,大浪滔下,将附近的很多亭台楼阁都冲垮,看着几乎有点海啸的味道。 混乱中, 陈象也不识路,只是顺着自身模糊的感知行进,穿过龟裂的小径,走过崩塌的宫殿,最终来到王宫最中心的正殿。 “这里是?” 陈象眺望正殿,微微蹙眉,这座大殿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天上余波偶尔倾塌,甚至连晃动都没有。 “这是东洪殿。” 跟在后面的陆桑豆开口解释道: “也就是国主上朝议事与正式召见臣子的地方,自然最为坚固,其中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阵势,镌刻了多少秘纹。” 陈象若有所思,灵性此时依旧在浅浅预警,可源头并不在这座所谓的东洪殿中,还要更后头。 “继续走。” 陈象绕过了大殿,往深处继续行进,陆桑豆有些哀怨: “主人,您莫非是来掳掠国主的那些妃嫔?原来您好的是人妻,难怪对我半点反” “伱说的是个什么话?” 陈象有些牙疼,忽然后悔带上这个家伙,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将陆桑豆拍翻在地上。 他自然没真正动手,后者麻溜的爬起身,笑吟吟道: “那你跑来后宫干什么?” 后宫? 陈象若有所思,没好气的瞪了眼陆桑豆,继续前行,很快到了感知中灵性预警之所。 并非宫楼阙宇。 而是坟。 准确的说,是陵墓。 “哪有将陵墓修建在王宫的?”陈象有些诧异,跟在后边的陆桑豆也明显一愣,脸上浮现出好奇之色。 “来者何人!” 陵墓前,一个老者本来安然靠在躺椅上,此时直起身,猛然睁眼,气机很盛! 又一位立足在登神阶梯最顶峰的神灵,逼近于真神层次! 陈象并不意外,这儿毕竟是要地,没有神灵坐镇才有问题, 但让他疑惑的是,上三阶的神灵是需要信徒的,顶尖神灵至少需要十万狂信徒 眼前这个老者大概率是类似于守陵人的存在,属于东洪国底蕴之一,这样的人物绝不会在大众视线中露面,哪里来的信徒? 陈象按捺住疑惑,也不废话,选择速战速决,与守陵人交手,但【凡人】形态下压根不是一位资深神灵的对手,被击退,躯壳都龟裂了! 这个守陵人强大的可怕,甚至还在老监正之上,是东洪国的真正底蕴之一,虽非真神,但已无限逼近那个层次了! 陈象没有犹豫,右手浮现出三十八根命运纺线,双眸骤然幽深,其中恍若沉浮有一片灿烂星海! 命运权柄被催发,陈象尝试洞悉守陵人命运之前后,很模糊,对方毕竟是顶尖的神灵, 他同时催发【观察】,观察与命运相合,一切清晰可见。 守陵人头皮发炸,自身灵性疯狂预警,再度出手,扯碎虚空,引来浩瀚的深渊之息,同时欲高声,警醒正在天上征战的东洪国主! 陈象自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心思转动,伪真理种子微颤,恰如福至心灵般,自身所拥有的几大权柄居然在此刻彼此联动! 伪时空种子中蕴藏的‘历史权柄’震动,命运种子连同命运纺线微颤,【观察】之能被催生至极致,黑炎蓬勃,阴影则遮掩一切! 甚至时光手杖都被悄然催动。 “岁月,我看见岁月,我看见历史.” “过去已成,无法干涉,但命运在我掌中,由我编织。” 陈象脸上浮现灿烂笑容,捕捉到相关信息。 【你正在尝试融合权柄】 【你接触到时光真迹】 下一刹。 守陵人心头没来由的暴寒,视线模糊,景象骤变,一段极其遥远的记忆猛然浮现在心头,呈现在眼前! 祂眼前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极为熟悉的温柔面庞,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欣喜和慈爱。 是,是自己的母亲?? 祂错愕,感知四周,看见墙上挂着的日历,日历上的时间是. 神历47年,9月1日。 出生那天。 这位顶尖神灵懵逼,想要揉眼睛,却看见自己肉乎乎的、还沾着血迹的稚手。 自己是个婴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玩弄历史者,终将被历史反噬 “这是,真正的时光之河?” 陈象明明依旧立足在那位于王宫深处、后宫之中的陵墓前,但自身精神意志却已然超脱其上,感知到无可言说、玄而又玄的大势。 他的精神意志在无数的时光碎片组成的风暴般汹涌的大河中,被时光碎片切割的遍体鳞伤,却并未退,只是呆呆的凝望着一切。 眼前, 时光碎片拼凑成的河流自前而后,自己站在最末段,而回头凝望上游,能看见一方. 锚。 通天彻地,自上而下,狠狠钉在时光碎片河流中的【锚】! 那根锚将一切锁死,后来者无法回头,过往者只是追忆! 陈象心头微动,想到了很早之前就听说过的一种论调,伴随【帝坦】陨落,现实衰微,再强大者也无法回溯岁月时光 现在看来,那或许是无法回溯岁月的缘由,之一。 这根锚,才是真正源头,它将时光锁死了,过去不可更改,现在者也无法回到过去! 难怪,那位被尊为【遗忘者】,被尊为历史、遗忘与失落之主的外神,从未干涉过历史,从未履行过自身所掌握的【历史权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 陈象能感觉到,锚,很亲切,很熟悉。 那种锁死一切时光的力量,对自己并未生效。 自己依旧可以畅游,甚至依旧可以篡改、编织过往的历史. 当然,以自身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编织多少,却也足够了! 他的精神意志站在时光碎片中,左手上的命运纺线透过现实,缠绕在守陵人身上,右手则浮现出一根手杖。 时光手杖。 陈象透过命运纺线,透过命运的联系,极目远眺,凝望这条由无数时光、历史碎片组成的大河的上游, 这些时光碎片极为斑驳,什么都看不清,混乱到了极点,但命运纺线锁定的守陵人的过去,却在某种意义上成为的陈象凝望过去岁月的【信标】。 他看见一条线,贯穿一小截时光河流的丝线,心头自然而然的知晓,这是守陵人的过往规矩,是祂的过去。 陈象看见守陵人被东洪国主接见的旧景,继续往前凝视,看见祂刚成为伪神时的振奋; 再往前,瞧见守陵人年轻时家破人亡,父母都被斩首,自己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下。 陈象就这么凝视着守陵人的人生,目光放在丝线的源头,那是守陵人刚诞生时的景象,一个婴儿躺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 他想要伸手探去,可是失败了,自身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回溯时光, 换句话说,外神是没有回溯岁月的权限,陈象呢,虽然有这个权限,却没这个能力。 “有点意思.” 他微笑,举起时光手杖,尝试朝上游戳去。 成功了。 没有任何阻力的,时光手杖就这么直愣愣的刺入属于‘守陵人’的人生轨迹的源头。 ……………… 是自己刚出生时,躺在母亲怀里时的记忆。 什么情况??? 守陵人不解,认为是某种幻术, 婴儿状态的守陵人在母亲怀中挣扎,可婴儿的身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在, 祂神色渐凝,认为这个幻术极为高深,将自己几乎都要遗忘的过去记忆化成了幻术,极难从其中挣脱! 婴儿微微蹙眉,安分了些许,观察四周,看见窗外遥远处的钟楼——那是自己小时候经常看见的钟楼。 “乖孩子,乖” 母亲虽然虚弱,但笑容很灿烂,父亲激动的站在一旁,搓着手,想要抱孩子,却被母亲嗔怪的伸手打开, 婴儿凝视着这一幕幕,有些恍惚,自己活了一千多年,父母却在自己十多岁时就惨死了,但此刻于记忆中再次见到父母,却依旧会动容。 祂有些想哭,伸出两只稚嫩的小手,朝着母亲挥舞着,很艰难开口: “妈妈.” 母亲瞪大了眼睛,父亲使劲揉了揉耳朵,都目瞪口呆。 这個幻境真好。 婴儿这么想到。 下一刹。 虚空泛起涟漪,婴儿恍惚间,看见一条由无数时光碎片和历史碎片组成的无量大河,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立在河的下游末端! 祂看见那个伟岸身影伸出一根包裹着浓郁时光之息的手杖,一点一点的朝着上游,朝着这儿,刺来! 灵性爆发性的预警,婴儿惊悚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不是幻术。 这是真真实实的过去。 自己,回到了过去。 不,准确的说,是过去的记忆正在发生改变,自身正处于改变中! 莫大的惶恐将婴儿的心脏狠狠攥住,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不虚,并非是幻境,也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抗衡那道屹立在时光河流上的伟岸身影. 小小的、刚出生的婴儿直起了身,在母亲和父亲惊悚的目光中,狠狠的抱了抱母亲。 “一千多年了。” “我还是很想念你们。” 婴儿笨拙的开口。 瞬息过后,虚空中落下一根手杖,来自未来! 不,是来自【现在】。 婴儿被手杖爆头,母亲发出惨绝人寰的惊叫,父亲则如同受伤野兽般凄厉悲吼! 同一刹,现在时间,守陵人骤然模糊,时光洪流爆发,猛然将祂冲刷、覆盖! 陈象精神意志回归自身,大口咳血,自身诸多权柄联动,爆发出不该于此刻拥有的力量,但这种力量超过自身极限,感觉到极度的疲惫感! 他心头不惊反喜,自己真的篡改了历史!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只是将手杖掷入一段过去,将一个婴孩扼杀,但直接导致一位顶尖神灵,一位逼近真神层次的强大存在从根源被抹除了! 陈象吐了口血沫,打算直接进入陵墓,却骤止步伐。 “来者何人?” 一位接近腐朽的弱真神靠在陵墓前的躺椅上,艰难直起身,神威如渊似海。 历史变迁,一位神灵消逝,过去的守陵人换成了一位腐朽中的真神。 陈象:??? 那真神模样和被之前那位提前扼杀的守陵人有几分相似,整个人透着沧桑与腐朽的气息,双眼中没有光,只看的见麻木。 祂凝视陈象与陆桑豆,恐怖至极的神威压落,陆桑豆咳血濒死,陈象整个人也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翻车了! 陈象神色凝重至极,自己篡改了微不足道的历史,却使本不该有真神看护的陵墓出现了一位真神级的守陵人! 哪怕只是一位腐朽中的真神。 玩弄历史者,必将遭到历史反噬。 陈象脑海中冒出这一段话来,顾不得太多,做好唤出分身的准备,但一旦这么做,大帝定然会注意到. 他咬牙,手中再度浮现出命运纺线,将那位腐朽的真神捆缚,诸多权柄联动,自身精神意志再度浮现在时光碎片所组成的大河之上! “再来一次。” 陈象的精神意志开始龟裂,一位真神的人生轨迹,彻底超出了自身极限,根本无法窥探,更遑论改变! 但. 立在大河末端,陈象在龟裂的同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位腐朽真神的人生轨迹之线,与之前那个守陵人,似乎重叠。 他忍受着精神撕裂的痛楚,顺着死于历史纠正的前代守陵人所残留的一缕轨迹丝线, 勉强看见了这位腐朽真神的过往。 看见他本是一个普通人,在儿子诞生的那一天命运发生转折,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杖将儿子的头颅钉穿, 自那以后,他开始疯狂追寻超凡,想要查明真相,一步又一步,机缘百般,走到神灵之巅,却依旧未曾驻足,强行挤入真神领域,却也付出巨大代价,腐朽、濒死、垂暮. 陈象凝视着那位腐朽真神的过去人生,陷入了沉默。 犹豫了许久, 陈象依旧强行递出手杖,这一次并未将腐朽真神的过去提前扼杀, 而是将他弱小时,凭之推开超凡领域大门的机缘——一本记载种种禁术的书籍,给钉毁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次,哪怕是干涉一位真神的过去,疲惫感依旧小了很多,但精神意志依旧不可避免的开始破碎. “直接扼杀一位强大者于其弱小之时,和略微干涉一位强大者的过去,付出的代价、耗费的精力完全是天差地别” 陈象自语,破碎的精神意志回归自身。 回归前一刹,他看见历史变迁,看见腐朽真神的人生轨迹大变,在失去那本书后,再未遇到迈入超凡领域的机缘,从此一蹶不振。 回到现实。 腐朽真神不知何时消失了。 不,是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妪,白发沧桑,气息约莫在神灵巅峰。 “来者何人!” 老妪似有所觉,从躺椅上坐直了身,神威笼罩而下,陆桑豆咳血后退。 陈象眼角抽搐,觉得老妪和那个前前代守陵人,模样有些相似 不会吧?? 深吸了口气,看着似乎想要对天上东洪国主发出警醒的牢狱,陈象已然没有干涉过去的余力了,自身彻底力竭! 他果断开口: “神历47年,9月1日!” 老妪猛然愣住,死死的盯着陈象: “你,是谁??” 祂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个日子。 那一天,祂生下了唯一的孩子,孩子异于常人,刚刚降诞,就叫自己妈妈,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然后,儿子被杀死了。 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杖,杀死了。 老妪恍惚,想起这痛苦回忆,神色都暗淡了些许。 陈象此时继续道: “我知道当初的真相,你孩子的死,甚至是你丈夫的一蹶不振。” 老妪神色真正变了,死死的盯着陈象,一字一顿: “你到底是谁??” “让我进去,你当作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事后” 陈象疲惫道: “我会告知你真相,甚至,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改变悲剧的机会。” “我凭什么相信伱?”老妪冷声。 陈象挥手,淡淡的雾气缭绕而起,交织幻化成一根手杖的模样。 “是这根手杖,对么?” 老妪瞳孔骤缩,沉默许久,侧过了身: “进去吧。” “遵守你的诺言。” 祂几乎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神骸!神骸! 陵墓大门缓缓开启,陈象与陆桑豆在老妪的凝视下走入其中。 “您怎么会认识一位东洪国的底蕴?这种底蕴可从不会露面在大众视线,甚至不会走出此地” 陆桑豆忍不住发问。 陈象看饿了她一眼,心头微动: “你描述一下我们来到这里的过程。” “啊??” 陆桑豆愣了一下,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的叙述道: “就,穿过宫楼亭台,一路抵达后宫,而后来到后宫之后,便是陵墓,再然后那个老妪起身” 陈象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足够,心头若有所思。 历史极小幅度变更,可陆桑豆却并没有任何印象,方才她明明被腐朽真神的气机压到濒死,此刻却完好. 是否除了自己,其余人都无法意识到历史的更迭? 外神可以察觉吗? 遗忘者和对应遗忘者的笨可以察觉吗? 那位被同样困顿在时光悖论中的时光支柱呢?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自己已然拥有极小幅度篡改历史的能力,但这个能力导致的后果未知,可能更好,却也可能更坏! 譬如那个腐朽真神的出现。 在彻底摸清楚这一能力催动后历史变迁的规律前,最好还是尽量少用。 思索了片刻,陈象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暂时摈弃,打量陵墓内部。 当下正在一处长廊中,两侧墙壁上点着一盏又一盏明灯,其中燃烧着未知超凡生命的油脂,数百年也不会熄灭, 墙壁上似乎还镌刻有一些秘纹,但是并不清晰,陈象大致感知了一番,秘纹的效果很微弱,仅仅只起到‘遮掩’之用。 他能差距到越往里走,灵性预警就越发强烈,但并未退却,只是更加谨慎小心。 一边走,陈象一边问道: “你叛逃幽邃虚空教会后,幽邃虚空没有追究吗?” “有啊。” 陆桑豆耸了耸肩膀: “但我又不离开东洪国,幽邃虚空总不会跑到东洪国来猎杀我,深渊教会又不是吃干饭的.” “你倒是洒脱。” 陈象摇摇头,并不太在意,只是转而又道: “说起来,你就这么想跟着我?你清楚我的身份,不妨告诉你,我本身便是红月议会的成员,你不怕遭到各大外神教会猎杀?” 陆桑豆眼眸中水波盈盈,忍不住贴了上来,吐气如兰: “能为了主人而死,我也死而无憾吖” 陈象好不容易才止住一巴掌抽死这家伙的冲动: “行了,正经点,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陆桑豆并不惧怕,反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鞭子来,楚楚可怜道: “主人,你要惩罚我吗” 说着,她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陈象觉得牙根有些发疼,不再搭理陆桑豆,认为这家伙的神经程度更在镜子之上. 穿过狭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巨大的墓室,其中点燃着上千盏长明灯,而在墓室的正中是一方巨大石碑,其后则是一扇青铜门户。 陈象驻足在石碑前,凝视其上,念道: “神陵。” 十多米高的石碑上,就只有这两个字。 陆桑豆此时一拍脑袋,讶异道: “唔这儿该不会是安放【舞者】神骸的地方吧??” “舞者神骸?” 陈象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舞者便是深渊之主, 而九大外神的真实神骸依旧遗落在现实,遗落在地球,根本无法带出现实, 如今的九大外神,都只是在用临时制造的‘副躯’! 舞者的神骸似乎真有这個可能? 如果是一位外神尸体的话,的确可以让自己灵性预警! 陈象来了兴趣,并不畏惧,侧目道: “伱在这里等我?” “不!” 陆桑豆撇了撇嘴: “我从来都不惧怕死亡,如果深渊之主的骸骨当真沉眠在此,能目视之,死而无憾!” 见状,陈象也不规劝,打量四周半晌,绕过石碑,走到那一扇青铜门户前。 他伸手轻轻抚摸青铜门户,伪真理种子微微震颤。 【禁忌物115:毁灭门户,长期沾染深渊之主气息后成为禁忌物,内蕴强大的毁灭之力,打开它,可以单纯通往门后,也可以通往深渊维度的核心】 陈象微微眯眼,深渊维度的核心? 他抚摸着大门,感受着其中似乎可以毁坏一切的恐怖力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伸手一推。 ‘吱呀~’ 青铜大门微微震颤,一些尘灰蔟簇而落,伴随沉闷的摩擦声,大门缓缓打开。 其后的景象,也映入眼帘。 “我的.” “眼睛.” 陆桑豆发出惨呼,猛的捂住双眼,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疯狂扭动着身躯,霓裳磨破,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显露,自身却浑然不知,显然精神遭到大幅冲击!! 陈象也愣在原地,死死的凝视着眼前之景。 一片宽广至极的地下空间,根本看不到边,而一具巨大的、至少万米高的恐怖尸躯正静静漂浮在半空, 真神因子浓郁到真正极点,尸躯并未弗兰,皮肤如同深邃的夜空,点缀着点粒粒星光,那是宇宙尘埃和‘存在’的余烬 神骸的眼眸紧紧闭着,环绕在祂身侧周围的光线微微扭曲,形成奇特的折射, 这使祂看起来时隐时现,如同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陈象呆呆的凝视着神骸,四周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与陆桑豆微弱的哀声回荡着,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惊容。 “这就是神骸,这就是舞者的遗躯么.” 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自身灵性爆炸性的预警着,每一粒细胞都在疯狂警告——这是面对绝对生命层次差距下,身体本能的自发行为!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也是陈象第一次直面一位伟大者层次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具尸骸。 红月是真正死去,并无大威内蕴, 而在梦中,在亚空间,他本身就是更高位格的存在,伟大者在自己面前又小又孱弱,根本没有什么体会, 直至此时此刻,陈象才感觉到‘震撼’! 无力感、渺小感、卑微感 陈象清楚明白的知道,神骸看似永眠,但光是其皮肤上点缀着的存在余烬和宇宙尘埃,哪怕一粒,就足以将自己洞穿了! 深吸了口气, 陈象回过神,引导神性能量安抚陆桑豆狂乱的精神,后者逐渐安静,只是蜷缩着、颤栗着,双眼紧闭,有血痕渗出, 确定陆桑豆没什么大碍后, 陈象神色肃穆,踏着虚空,逐渐靠近那具庞大的神骸,越是靠近却越是寸步难行, 浓郁的真神因子如同胶质一般,死死的挤压着陈象,阻拦着他靠近. 反倒是神躯上,那正常来说对寻常伪神乃至真神都等同‘毒药’一般的残余神威,却对陈象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顶着胶质一般的空气、踩着虚空,陈象极为勉强的靠近了神骸,他伸出手,想要触碰。 “汝是谁?” 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陈象微微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顺着声源低头看去——是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被九根锁链刺穿身躯,钉在这具庞大神骸之下,钉在这宽广无边的墓室底部。 陈象微微错愕,细细打量,中年人披头散发,胡子极长,显然不知多少年没打理过,根本看不清面容, 而其体表流转着细微的强大气息,彰显其身份——一位真神。 “汝是谁?” 中年人再度发问: “碰神骸你不要命了吗?你为什么可以靠近神之遗骸?” 陈象微微蹙眉,并未回答,反问道: “在询问我是谁前,阁下是不是应当介绍一下自己?” 说话间,他将手掌压在了巨大神骸之上,神骸皮肤表面的存在余烬与宇宙尘埃将陈象手掌都灼碎! 而同时! 【毁灭权柄补全一缕】 【毁灭权柄补全一缕】 【毁灭权柄.】 这具巨大的遗骸之上,残存着毁灭权柄!! 陈象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这具遗骸中蕴藏着的毁灭权柄数量,约莫是自己从愚身上获取的一半,也相当于从失落之时中那具【愚】的尸体中获取的一半! 换句话说, 是完整毁灭权柄的六分之一! 而毁灭权柄. 陈象已具备完整权柄的六分之四,若再加上这六分之一 他目光猛然明亮,心思百转千回,完整毁灭权柄若分为六份,两份被愚所有, 两份残留在失落之时中愚的尸骸上,一份在这具神尸内,那剩下的最后一份. 毫无疑问,在深渊之主,在舞者那儿。 一份完完整整的【根本级】权柄,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陈象呼吸略微急促,而此时。 底下。 中年人吹了口气,吹掉遮住自己面庞的杂乱头发,露出一副英武而熟悉的面容。 “吾名魏洪,东洪国主。” 铁链微微震颤。 第一百五十七章:自未来击至的时光手杖! 东洪国主?? 陈象凝视着这个叫做魏洪的男人,透过他杂乱的头发,依稀可以瞧见其下的面庞——真真切切、的的确确,就是东洪国主! 他见过东洪国主,在天川市,绝不会认错! 可是 如果眼下被囚禁在此,被锁在庞大外神尸骸之下的男人是东洪国主,那外面的,是谁?? 陈象心头猛地发沉,漂浮而下,悬在被九根锁链钉死在此处的中年人身前,凝视着祂: “你说,你是东洪国主?” “没错。” 中年人的双手被钉着,无法挪动,只能再吹了口气,扬起遮挡面庞的杂乱长发, 祂的面庞满是污泥,但那双眼眸却极盛亮,目光炯炯,宛若两盏大日金灯! 祂道: “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 陈象微微眯眼,压住心头的疑惑: “你可以叫我陈象,也可以叫我” “真实牧羊人。” 中年人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是蹙眉: “真实牧羊人?听起来像是一个禁忌.你是禁忌?” “我是。” “你来此,所为何事?怎么,外面那个家伙让你来的?” “恰恰相反,我悄然而入。” 陈象盯着魏洪: “接下来该我发问,伱为何会被捆缚在此?何时被捆缚在此?” “何时.” 魏洪疲惫开口: “谁知道呢?或许一千年,或许两千年?在这里暗无天日,一具庞大神骸镇压在上,我虚弱到连时间流逝的速度都无法精准感知,但.” 祂沉思了片刻,道: “我被关押在此的那一天,是神历47年,对,神历47年,9月1日。” 陈象愣了愣,这个日期很巧合. 自己第一次回溯岁月,将第一個守陵人扼杀在婴孩时期的日子,也是神历47年的9月1日。 那孩子就出生在那天。 陈象眉头微蹙着,沉吟片刻,再度发问: “你可知道红月议会?不,应当是.旧日议会。” 魏洪本就盛亮的瞳孔骤然间更加灿烂: “你是谁??” 祂显然错愕,不,是惊愕。 陈象心头一沉: “你是大帝?” 魏洪这下真真正正的色变了,死死的盯着陈象,没有说话。 陈象了然,这的确是大帝。 自47年起,就被一直关押在此的大帝!! 可问题是 成为议长后,初代交给陈象的那本手册上有记载,当初是初代、先知、大帝、前代议长与一位早已被猎杀的议员,一共五人所建立的, 成立时间没记错的话,是. 神历44年! 此时,魏洪最先按捺不住: “外界到底过去了多久?你到底是谁??你为何会知道议会!” 陈象若有所思,手册上有说,旧日议会最开始执行的方针是潜伏,一直到第二次诸神之战,也就是1401年,才向世界公开! 这是大帝,真正的大帝那外面那个,是谁??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果断开口: “我是当代议长的学生,我认识初代,与祂相熟识,此刻祂就在外面,与我另一位友人纠缠着外面的东洪国主,这也是我可以潜入此处的原因。” “另外,现在的时间是1524年。” 魏洪懵了懵,太久没有思考的祂,脑子有些僵化,却旋而振奋: “救我出去!外面那个不是我,是一位未知的强大者,祂袭击了我,将我囚禁在此,祂扮演了我” 陈象盯着魏洪,心头泛起许多疑惑,也不犹豫,当即问道: “我问你。” “你可认识路撒冷?” 陈象在验证。 魏洪果然愕住,目光开始闪烁,半晌才点头: “认识。” “那如今可是你本来的容貌?” 魏洪又沉默了片刻,真正有些惊疑不定,最终依旧道: “不,不是.” 祂此刻有些懵,很疑惑,但陈象比祂更懵,更疑惑,最后一次发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将那把剑,献给了旧日主宰??” 魏洪彻底色变了,极为警惕的看着陈象,没有回答——但陈象已然知道了答案。 如果魏洪所说为真,祂才是真正的大帝,甚至是祂将断剑献给呆,是那个期盼路撒冷的假死者,是单片眼镜最初的主人! 那么,外面那个呢?? 外面那位,为何如此清晰的知道一切??? 魏氏七子又到底是谁的孩子? 别人陈象不知道,但魏清秋岁数与自己差不多,1500年前后才出生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凝声开口: “你有孩子么?” “有。” 魏洪低沉开口: “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 “他们叫什么?” “女儿叫做魏大头,老二是魏小头,老三与老四分别叫魏不四与魏不三。” 陈象眯眼,对的上,与小魏告诉自己的那几个名字,对的上! 如此看来,魏氏七子的前四个,岁数至少都在一千五往上。 “那你可有弟弟?” “也有,叫做魏乾” 魏洪眯眼: “你在查户口么?你到底是谁?如何证明你是现任议长的学生?你说现任议长意思是,换过一次乃至多次议长了??” 陈象没有回答,只是蹙眉沉思。 许久,他这才开口,简要的给魏洪介绍外界的情况。 “据我所知,东洪国主有七个孩子,除了你说的那四个,还有老五魏武,老六魏顺,以及老七魏七又叫做魏清秋。” “据我所知,东洪国主将自己的弟弟贬为庶王,名字都改为魏庶,斩尽修为,打落神位,将魏庶一家三口驱逐出国都,囚禁在天川行省。” “另外,旧日议会已然不叫旧日议会,第一任议长已然战死,第二次诸神之战爆发了,太阳陨落.” 陈象缓缓叙述,魏洪错愕、迷茫、惊悸。 最后。 陈象低沉道: “那么,如果你才是真正的魏洪,真正的大帝,那外面那个,在议会当了一千余年议员的那个,又到底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魏洪此时心头的震愕一点也不比陈象少——祂喃喃自语: “那个袭击者,祂怎么会知道我准备生下七个孩子,祂怎么知道我给剩下三个孩子准备的名??” 陈象觉得很乱: “你早就计划要有七个孩子?甚至名字都提前取好,而现在,在你被囚禁后,外面那个诞下的两子一女,名字和你提前想好的一模一样?” “对!” 魏洪脸上迷茫之色更盛。 陈象眯眼,第一时间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如果是这个家伙将断剑献给了呆,也并非不可以理解,祂并不知道呆会用那把断剑做什么, 但问题出在早早计划好诞下七子为何? 何故? 陈象直接发问,魏洪却目光闪烁了片刻,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陈象拧巴起眉头: “看来你还有事情隐瞒,你最好告诉我,否则,我没办法帮助你,帮助你从这里逃出去。” 魏洪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的身份——证明你来自议会,证明你信奉旧日!” 陈象沉吟片刻,摊开手掌,一枚令牌浮现而出。 令牌古朴,其上镌刻有【黄昏】二字。 魏洪猛然瞪大眼睛: “议长令怎么在你手上?” “老师交给我的,我是祂的代行者,有这块令牌,很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 魏洪重重出了一口气,似还在犹疑,但最终下定决心,缓缓叙述道: “七个孩子,是因为神谕.伟大的旧日主宰降下神谕,让我准备七大容器,在未来——在当时的未来,迎接七大主宰的重临!” 顿了顿,祂极为沉凝的问道: “这些年,那个袭击者冒充我,对议会是否,是否造成了什么损害?旧日主宰们如何了?伟大的旧日之上,伟大的帝坦,又如何了??” 陈象微微错愕,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早有类似猜测,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哪里存在冲突. 如果外头那个是仿冒者,是未知的冒充者,为何近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像是要完成这件事,让七个孩子成为容器,迎接旧日主宰重临? 没时间多想,陈象眯着眼: “很不幸的告诉你,旧日主宰背叛了,背叛了伟大的帝坦,如同死亡主宰背叛那般,祂们共同谋划,导致了太阳的陨落。” “不可能!!” 魏洪猛然瞪大双眼,呼吸明显急促: “七大主宰背叛了?死亡主宰也背叛了?不,你在欺骗” “我不必欺骗你。” 陈象淡定道: “甚至你献给旧日主宰的那把剑,已然被旧日主宰插在了帝坦的头颅上,现在我要知道神谕的内容,另外”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魏洪发问: “另外,在当时,在你被袭击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告诉我。” 魏洪被袭击,被囚禁的日子,太过于巧合。 陈象觉得其中有问题。 魏洪晃了晃脑袋,显然还处于极大的震惊中,但最终选择了相信——祂也认为,这个自称真实牧羊人的外来者,没必要欺骗自己。 回忆了片刻, 魏洪闭上眼眸,轻声叙述: “我还记得47年的9月1日,我看见一条蜿蜒的河,其中充斥着时光碎片与历史碎片,我看见.一根手杖。” “对,我看见一根手杖,自长河的末端击来,将我重创了,袭击者旋即出现,我在祂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那根手杖,环绕着时光碎片的力量.” 陈象眉头狂跳,背脊发寒,惊悚至极。 (晚点还有一章,然后今天和明天都是两更,这样方便存三章稿子,调整以后的更新时间,以后更新就放在一起更,不会这么阴间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真正的帝坦,原来如此! 国都上空。 稻草人在后退,神色微微发沉: “你变强了.” 不久之前,祂还与这位东洪国主打的难舍难分,甚至占据上风, 作为名列整个现实第五的禁忌,本身虽然因为缺乏足够信徒,并未迈入真神层次, 但单单禁忌之能与恐惧权柄,寻常真神便远不是祂对手,甚至之前遭到围猎都不曾狼狈,要不是那个神秘雾中人. 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但此刻, 原始恐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东洪国主变强了。 本来还在苦苦支撑,甚至有退逃的倾向,却又忽然变的轻松写意,自己各种手段都无用! 东洪国主神色平静,微笑开口: “挑衅于吾,汝胆子很大,吾倒是想要看看,汝哪里来的底气。” 说话间, 东洪国主平淡出拳,撕裂虚空,骤至稻草人头顶,后者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遭到重击,自身龟裂! “汝有问题!” 稻草人暴退,镰刀挥舞,动用全力,足以将整个东洪国一分为二的恐惧之息汇聚成刀光,一切骤暗! 骤暗之间,唯刀光独亮。 东洪国主轻飘飘的避过。 “太弱。” 祂淡漠开口,也不动用玄奇手段,只凭单纯体魄,一脚踢出,干脆利落的将原始恐惧踹的几乎爆碎! 稻草纷飞间,原始恐惧撞破现实壁障,跌入深邃灵界,东洪国主不依不饶,一步踏入灵界,再抬脚,再落下! 灵界之中,双方都不存在什么顾忌,不担心余波,此刻都彻底放开! 东洪国主一脚踏下,灵界大地撕裂,无数栖息于此的灵界生命都横死,稻草人勉强避开,亦将自身完全解放,镰刀撕裂灵界天穹!! 盘踞在灵界最高处的许多真神都被惊动了, 灵界最高处本身就是连通各個维度的中心之所,横亘于此的不只是灵界真神, 地狱、深渊、失落等维度的真神大多也居住于此,这时候都在投来目光,都在凝视这场神战! 一边倒的神战。 东洪国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轻描淡写间打的原始恐惧节节败退,后者开始奔逃,很狼狈。 有异瞳真神不知从何而来,突兀降临: “老魏,莫要再追,小心是陷阱,或许有前方有一场围猎在等着你!” 东洪国主微笑: “无碍,但有围猎者,吾一并杀之!” 祂并未止步,继续追击,展现真神之躯的路撒冷微微色变,此刻也察觉到异常! 自己这位老友,这位东洪国主、议会大帝. 似乎强大的有些过分。 是之前在隐藏实力? 那此刻又为何突然爆发?? 路撒冷不解,但亦跟上,在拉偏架: “算了老魏,亦可能是调虎离山,当心国都遭创,与我一并退回!” 路撒冷伸手拽住东洪国主,在规劝,在拉偏架,暗自发力,想要让对方止步,但却惊觉对方体魄内那如同沉默火山般蕴藏着的恐怖力量!! “我说了,无碍。” 东洪国主一反常态,极为霸道,拳头横空,自身恰似骄阳烈火,将大片昏暗灵界都照亮,许多灵界生命下意识凝视那一轮骄阳,一个接着一个炸掉眼珠! 大地震荡,天空破碎,巨大灵界潮汐乃至灵界风暴被引发,原始恐惧被骄阳横击,遭到重创,稻草焦枯着纷飞。 祂濒死了。 ……………… 王宫最深处,陵墓之内。 魏洪回忆着千余年前的情景,并未注意到陈象脸上的惊悚之意,描绘道: “吾印象很深邃,日日夜夜都无法忘记那个人祂笼罩在雾中,似乎拄着手杖,一步步自那条长河走来.” “吾根本不敌,完全不是对手,一息都未曾抗过便已被镇压.吾怀疑祂是最顶尖的真神,甚至,很可能超越了真神的领域!” 说着,魏洪喘了口气,苦笑道: “阁下是否并不相信?” “我信。” 陈象此时神色难看至极,心头泛起很惊悚的念头,外面那个东洪国主,有那么强? 不,绝不。 之前以分身横击五大真神时,陈象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东洪国主虽然隐藏着力量,但也就是真神第三步的【万万信徒】! 真神五步,前三步很简洁,百万信徒、千万信徒、万万信徒,每一步之间差距虽大,但并不非本质的差别, 唯有第四步【神国】和第五步【权柄】,才是真真正正的质上的差距。 当时的东洪国主虽强,但也绝没有魏洪口中那么强,而且手杖、迷雾. 陈象九成肯定,当年袭击魏洪的,是另外一位‘导师’,或者说‘议长’。 也就是袭击深渊之主、稻草人与幽灵船长的那位。 可,为什么会是47年的9月1号? 为什么会是这一天?? 太巧合了,巧合到陈象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沉吟了许久,陈象发问: “所以这些年,外界的东洪国主一直都是祂?祂以你的身份统治东洪国,甚至潜伏在议会中.” “对!” 魏洪咬牙切齿,神色有些哀伤,惨笑道: “我的妻子认他为夫,我的孩子认祂为父,我的子民认祂为王,呵.” 陈象没有说话,闭目沉思。 许久。 他猛然睁开双眼,心头悸动,前思后想之下,结论似乎只有两个个。 那个人。 那个扮演东洪国主、袭击【舞者】,重创稻草人和幽灵船长的家伙. 有1%的概率,是未来的自己干涉过去、干涉现在所至,但这几乎不可能, 因为此刻,现在,当下,就是那条时光与历史长河的末端,没有前路! 既无前路,如何自未来而归? 那剩下99%的可能,那个人,是帝坦。 不是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帝坦,是.自己的镜像! 陈象越思索,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假定呆所言为真,神历9年至神历14年,神历时代的第一次诸神之战爆发,战争后自己被封在亚空间,那帝坦呢?” 陈象极速思索着: “帝坦是我的镜像,我遭到镇压、削弱,祂也理应同步变弱也不对,此刻的那个人,明显比现在我要强大的多!” 他想了想,精神意志触碰裂隙纹身,对镜子发问,后者很快给出答案。 镜子的声音在陈象心头响起: “镜像的确和主身息息相关,但某种意义上,镜像要比主身的优势更大!” “因为主身越强大,镜像越强大,但同时,镜像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镜像自行获取到的力量,不会因主身的衰微而衰微.” 闻言,陈象恍然大悟。 说的通了。 一切都说的通了。 自己沉睡时,镜像在拾取力量,在变强,所以他要比自己更强大。 自己醒来,获得力量,他也随之获得力量! 陈象再度于心头对镜子发问: “如同那个家伙真是我的镜像,祂参照、依据的是亚空间中我的身躯,还是现在的我,当下的我,也就是我的灵魂?完全同步,且还可以自行变强,岂非无解?” “首先,参照的是您的灵魂。” 镜子给出答案,又补充了一句: “镜界,是现实的另一面,但并非完全等同于现实,镜像可以同步您绝大部分力量,但镜界是有极限的,所以祂无法获取您身为现实支柱的本质。” “其实镜像只能同步您的力量,无法同步权柄!” “帝坦曾被您碾压式的打败过,于旧历之末从天而坠,头上插着断剑,几乎死去!” “究其原因,镜界是被制造出来对抗您的.但镜界的位格,永远比不上您,也低于权柄!” 陈象了然,方才还在奇怪,这么离谱的镜像当初是怎么被自己打败的,此时得到解惑。 权柄等同于力量,却又超越力量。 镜像,无法同步权柄。 同时,陈象心头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凝视东洪国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之前——甚至是今天早上,外面的东洪国主,都一直是真正的魏洪。 所以在议会时,在自己给大帝施压时,大帝会畏惧,会颤栗,之前遇到的所有大帝、东洪国主,其实都是魏洪! 直到 片刻之前。 自己打破岁月,干涉47年9月1日,自己的镜像、真正的帝坦,也随之可以干涉47年9月1日一次,这是在同步自己的行为!!! 换句话说,直到那个婴儿被自己杀死,镜像帝坦才篡改历史,篡改过去,将东洪国主囚禁,自身取而代之。 某种意义上,镜像帝坦担任了东洪国主之位一千余年,又同时只担任了国主之位.一个小时。 不到一个小时。 但为什么会是东洪国主?为什么会是魏洪?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心头越发凝重,自身干涉了过去两次,换而言之,镜像帝坦很可能还干涉了一次历史。 第二次,自己干涉的节点是【神历51年,3月8日】,将那个腐朽真神迈入超凡领域的契机——一本禁忌之书,给彻底损毁。 他默默将这个节点牢记,旋即凝视向魏洪: “告诉我当初旧日主宰给你下达的神谕,告诉我,祂们是如何吩咐你的。” 魏洪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很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伟大的旧日主宰,曾赏赐我献祭那把断剑的行为,赐予我一丝伟大者层次的神性。” “那一缕神性扎根在我的体内,依附血脉而存在,可以顺着血脉传承。” “而这,也是旧日主宰重临的关键。” “祂们得以能降临在我子嗣的身上,需要的是一场盛大的献祭,再加上一个媒介.” “神谕很复杂,我看之既忘,更多的无法回忆,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自己去看一遍神谕.只是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放在哪了,大概还在王宫中。” 陈象深深的看了魏洪一眼,心头浮现新的疑惑。 说起来. 魏武、魏顺和小魏,他们还算是魏洪的血脉吗? 小魏不会成了自己镜像的血脉吧?? 嗯.应该不会吧? 妈的! 陈象揉了揉脑袋,对魏洪道: “稍后再论.我先去做一件事情。” 魏洪愣了愣,刚想发问,却看见这个青年升空,直直朝着神骸而去。 下一刻, 祂惊悚看见,那个青年 钻入了神骸的微张的大嘴。 第一百五十九章:毁灭权柄,真神之躯! 陈象钻进巨大神骸的嘴巴。 在那一瞬,恐怖的腐朽气息将他完全包裹,伴随厚重到远远超出承受极限的神灵威严, 陈象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裂纹! 他咳血,却并未退却,感受到浓郁的本质,就在神骸中,位置是头颅。 但该如何进入头颅? 他尝试施展撕裂之法,动用自身诸多权柄,猛烈轰击舞者尸体的上颚,但是失败,连表面附着的宇宙尘埃与存在余烬都无法撼动, 甚至自己双手都被反震之力给‘擦除’。 不是破碎,不是龟裂,是擦除。 如同橡皮擦在简笔画上狠狠碾过一般,陈象的双手凭空被擦掉,变成一片虚无,大量神血从其中喷涌而出! “真麻烦啊.” 陈象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调动自身同样拥有的毁灭权柄,但根本无法让双手生长而出, 他转而选择另一种方法,双眼半睁半闭,动用【观察】,自身化身为现实观察者,又动用【伪时光种子】中所蕴含的【遗忘权柄】。 陈象让自己遗忘了双手受损、被擦除的下场与后果。 他的双手完好无损了。 处于【观察】的状态下,某种意义上,陈象相当于宇宙,只不过这个宇宙是如此渺小、如此孱弱, 再配合上【遗忘权柄】,使自身忘记伤势,这等同于让宇宙将陈象的伤势给遗忘 既被遗忘,便从未发生。 “果然可行。” 陈象虽然遗忘了双手的伤势,但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很晶亮: “单一权柄便足够强大,但多权柄的交互、配合,才是真正关键,可以爆发出超越常理的能力,可以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时光回溯如此,遗忘伤势也是如此。” 他心头隐约有了猜测——三柱神,每一位也都是【最伟大者】层次的存在,按理说与帝坦,不,与帝象等同, 可三柱神联手,加上外神、旧日主宰,却依旧险些被【帝象】团灭,究其原因,大概就在这! 无论外神、旧日,亦或者三柱神,祂们所掌握的权柄.不多。 而帝象,巅峰时期的帝象,掌握所有权柄。 无数权柄彼此联动,让帝象能爆发出远超同境支柱神的力量,拥有远超祂们的能力! “收集权柄是必须,研究权柄与权柄之间的交互也是必须,不过在那之前” 自语间,陈象咳了口血,承受着舞者尸骸的大威,抬头凝视其上颚,思索破开的方法。 “伟大者和真神,看似一步之遥,但其差距恐怕要比真神与普通人之间还大” “普通人看伟大者,如坐井观月,虽觉浩瀚,却到底不明其之至。” “真神仰望伟大者,则如蚍蜉游虫,抬首昂头窥青天” 陈象心头有些沉重,自己要收集诸权柄,迟早要和伟大者们对上 深吸了口气,他甩甩头,沉吟片刻,抚摸手腕处的裂隙纹身,镜子心领神会,裂隙撑开,存放于其中的事物被吐了出来。 一口长枪。 长枪很沉,陈象几乎全力才能端起,其上缭绕着无数维度裂隙,幽而深邃,浩瀚无垠。 伟大者层次的大器,【维度终末之枪】。 轻抚长枪,感受着其中沉寂而汹涌的力量,陈象将之勉强举起,对准舞者神骸的上颚,轻轻一扎。 ‘咔嚓!’ 上颚被撕裂,神血轰然浇下,陈象沐浴在其中,体魄正在疯狂蜕变! 伟大者之血,一滴之沉重,胜过一粒星球,哪怕有现实压制,有帝坦或者说帝象之诅咒削弱,其之沉依旧将陈象砸了个支离破碎! 一滴便让陈象支离破碎,而此刻他却沐浴在瀑布般的伟大者之血中,身体在化作尘埃,在破灭成基本粒子,破灭成虚无, 但血液中蕴含的无穷无尽的神性精华又让破灭的陈象愈合! 此瞬濒死,下一瞬又完好,如此往复。 伟大者层次的神性精华在陈象的破灭与复苏间,一点一点的浸润入他的皮肤、肌肉、骨骼、脏腑. 他既沉浸在极速变强的快感中,又同时经受凌迟般的痛楚,却神色平静——每一次动用不定混沌形态规避伤害,自身所承受的痛楚至少都等同于数百万次凌迟同时爆发。 陈象感觉到手中的维度终末之枪变的轻盈,并非它真的轻盈,是自己的体魄在极具变强, 他并未贪恋这种极速变强带来的快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那个帝坦扮演的‘东洪国主’很可能将要归来! 陈象顺着舞者尸骸撕裂的上颚向上攀爬,以维度终末之枪开道,被无数浩瀚的神性物质包裹, 他于破灭中新生,于新生中破灭。 不知过去多久, 陈象凿开最后一层神骨,爬入其颅腔——前所未有的、浓郁到超出想象范围的神性物质! 不止是神性物质! 还有【本质】。 属于毁灭权柄的本质。 陈象沉浮在其中,体魄已然媲美旧日真神,毁灭种子开始发芽. 【毁灭权柄已部分补全】 【当前补全进度:83%】 “果然如此.” 听着微弱呓语, 陈象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83%,正好是六分之五。 他伸手抚弄大量权柄本质,这些权柄本质对自己已然无用,他补全权柄,并非是吸收本质,只需要接触,便自然而然的重获这些权柄。 与其说汲取,不如说是‘同步’。 只要接触,便可获得。 这也是为什么愚给了自己毁灭权柄后,自身依旧持有毁灭权柄的原因。 六分之五 若将完整的毁灭权柄划分为六份,从两份的【愚】那里获得两份; 从掩埋在失落之刻中死去的【愚】那里获得两份; 如今再从舞者尸骸处获取一份; 那最后一份,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舞者】的魂灵当中,在那位栖息于深渊中的深渊之主的身上!! 只要能触碰深渊之主的本质,陈象将拥有一整份完完整整的毁灭权柄。 他有预感。 那时,将是真正的质变。 “不。” 陈象躺在舞者神骸的大脑中,目光炯炯: “我不止是能通过深渊之主获取最后那部分毁灭权柄。” “或许,接触【帝坦】的本质,也可以!” “【帝坦】曾经袭击深渊之主,大概率是为了接触其本质,获取那一份权柄,也就是说,最后一份权柄,不只是深渊之主拥有,帝坦也有!” 陈象对着镜子询问: “镜子,你知道为何我补全权柄,那本来的权柄却并不会消失吗?权柄.不应当守恒么?” “理论上来说,权柄的总量是守恒的。” 镜子如是陈述道: “但您不同,这些权柄都是因你而生,它们的总量也是您来制定的。” 陈象得到解惑,难怪. 难怪自己获取稻草人的恐惧权柄时,稻草人并未失去恐惧权柄。 难怪自己赐予李荣恩部分权柄时,自己也未曾失去那部分权柄。 权柄总量,对别人来说是绝对守恒的,只会转移,不会复制,但对自己来说. 是可以复制的。 “这么说来,我补全权柄,实际上是在复制权柄.” “可以这么说,不过您既可以选择以‘复制’的形式补全,也应当可以选择直接‘吸收’,这取决于您。” 陈象微微颔首,心头浮现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帝坦应当也具备这一特质,而祂也在尝试取得种种权柄那镜子,我是否可以将帝坦养肥了,一次性从祂那儿补全所有权柄?” “理论上可以,但最好不要。” 镜子轻声道: “我猜测——只是猜测,如果您如此做,有可能会真正跌落成镜像。” 顿了顿,它继续道: “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最伟大者.最伟大者,如何会向祂的镜像求取力量呢?” 陈象微微一怔,许久才颔首: “你说的没错,我可以从窃取我权柄者那里找回我失去的权柄。” “但我,绝不会,也绝不能从我的镜像身上求取来这些权柄。” “便是如此。” 陈象豁然开朗,感受着神格中不断发芽的毁灭种子,他所拥有的毁灭权柄份量,已然远远超越了愚和舞者! 如今,所欠缺的只是灵魂本源。 孱弱的灵魂本源导致陈象无法发挥出权柄真正的力量. 陈象没有继续深思,准备离开舞者神骸的头颅,心头却猛然升起警兆! 灵性疯狂预警。 “‘东洪国主’,或者说帝坦” “回来了。” 陈象神色骤变,假的东洪国主似乎正在靠近陵墓,似乎有所发现! 与自己的镜像遭遇,会发生什么? 镜像绝不会杀死自己,祂知道这是无用功,但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灵性预警的频率越来越高,危机感越来越厚重,似乎有一头无法想象的猛兽正在靠近!! “来不及了!”镜子出声提醒:“您或许可以尝试藏入时光长河?” “是一個办法,但是,或许有另外一个办法。” 陈象目光深邃,问道: “镜子,我的镜像是否会遭到诅咒,遭到现实的压制?” “会。” 镜子给出肯定的答案: “您认可祂,祂便不会被您的诅咒压制,可您并不认可祂,所以,一定会。” “那就行。” 陈象并非失智想要和镜像帝坦一战,而是朝着舞者神骸的大脑深处钻去。 他发现,神骸的大脑中,同样存在着无数的.‘神经’。 第一百六十章:神骸版高达,出世! 灵界。 “那是.” 正在暴揍原始恐惧的‘东洪国主’若有所觉,猛然回眸,目光洞穿灵界与现实的壁障,落在巨大的王宫之上。 祂敏锐的察觉到一丝破碎气息,一丝寂灭、终末的味道,在陵墓中。 有人闯入了陵墓。 ‘东洪国主’的目光骤然犀利,陵墓不容有失,除了被禁锢的那个小家伙,最关键的是 神骸!! 祂还没来得及同步舞者神骸中的毁灭权柄,某种意义上,祂担任了一千余年的东洪国之主, 但实际上,其实才当一个小时,不到。 根本没来得及去获取神骸中的权柄。 当即。 ‘东洪国主’收起了玩乐心态,第一次下狠手,原本只是处于下风状态的原始恐惧瞬间被碾压! 祂出掌,朝天一握,猛地抓落下无数灿烂星光,星光汇聚,恰似银河,自天穹倾泻而下,朝着原始恐惧轰然荡至! 无数盘踞在灵界最上层,悄然窥视此地的、来自各个维度的真神都色变了,察觉到这一击极其恐怖,接近于真神层次极限的倾力一击! 有靠的很近的真神被星光洪流的尾巴扫中,自身遭到重创,体魄都龟裂!! 此刻。 整个灵界似乎都暗淡,目之所见,心之所向,唯有那一道银河浩瀚。 原始恐惧深凹的瞳孔中浮现出惊悸之色,尝试动用陈象教祂的技巧,自身开始碎裂化作无数乌鸦,要与留在某处的乌鸦进行换位,却惊觉自身被强大气机完全锁定! ‘嗡!!’ 原始恐惧被星光洪流冲了個正着,开始破碎,直接濒死了,本源都遭到重创! ‘东洪国主’如同拎小鸡崽一般拎起原始恐惧,看都没去看神色沉凝的路撒冷,一步踏过灵界与现实的边界,重临于现实! 感受着那种深邃、浩瀚而熟悉的【诅咒】复又降临,感受着自身力量暴减, ‘东洪国主’神色如常,只是拎着濒死的原始恐惧,一步回到王宫之上,肆无忌惮泼洒自身威严,此刻神威如渊狱! 大威浩荡之际, 远处的纯白古堡坠落,王宫处处撕裂,许多侍卫、宫女惨死,无数碎石破砖升空而起,几乎呈现出末日景象! “谁在其中!” ‘东洪国主’震呵,劈掌而落,巨手在厚重乌云的环绕中击下,直指那处大墓,守陵的老妪被波及,连话都说不出,暴毙当场! 一位接近真神领域的存在就这么直接死去。 祂死前一刹,幽幽叹息。 终究还是没等到当年的真相啊. 老妪想到惨死在自己怀中的孩子,想到颓废的丈夫,视线骤暗,一切皆无,身死道消。 围禁神骸的陵墓剧烈震动,但到底浸染了伟大者的神性无数年,坚固到极点,并未第一时间破碎,只是在龟裂,在摇晃。 “还不出来?” ‘东洪国主’盛怒,再落一掌,哪怕实力遭到诅咒、遭到现实全面压制,依旧处于真神层面的最顶峰! 若祂毫无顾忌的倾力而为,足以打崩整个大陆板块。 此刻虽然收束力量,余波不显,但却更加可怕,因为力量凝实好似针尖,所过之处空间都湮灭! 神陵被击穿,开始碎裂,大半个王宫化作废墟,残存的宫女、侍卫奔逃, 甚至处于王宫附近的商业区也被波及了,一栋栋大厦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现实之中乃至灵界之中,无数真神在窥视,神情凝重,尤其是一些熟悉东洪国主的真神,此刻震愕到极点,认为这位真的藏得很深! 与此同时,神陵倾塌,碎石滚落,埋葬在其中的巨大神骸显露出一小截, ‘东洪国主’微微蹙眉,感应中,倾塌的陵墓内只有一个外来气息,还很孱弱。 祂伸手一捉,一个小小的身影腾空而起,是昏迷的陆桑豆。 她此刻七窍淌血,哪怕陵墓中的大阵挡住了‘东洪国主’一击的绝大部分威能,但一丝余劲依旧让她陷入濒死,状态极其糟糕。 “一个小家伙” ‘东洪国主’蹙眉,只是一个小贼?自己想错了? 祂单手同时拎着原始恐惧,目光再度扫视崩塌的大陵,被掩在碎石下的魏洪并无异常,也没有其他外来者的气息。 看来的确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东洪国主’微微松了口气,念头一动,这个小贼轰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雾。 残破霓裳飘飘而落。 祂忽有所觉,猛然垂眸。 无事发生。 “是错觉?” 半晌,‘东洪国主’蹙眉低语,祂方才余光瞥见神骸暴露在外的那截手臂,似乎,动了动手指? 应当是错觉。 王宫周围的巨大烟尘缓缓落定,一切都逐渐平静下来。 下一刹。 ‘轰!!!’ 倾塌小半的神陵龟裂震动,无数烟尘伴着碎石冲天而起,而在那烟尘和碎石中! 一只手。 一只庞大的、充斥着死寂、腐朽与毁灭之息的手。 攥而成拳,撞向‘东洪国主’! 后者猛然色变,丢开濒死的原始恐惧与那小贼的一缕残魂,自身暴退,欲退回灵界,骤然撕开现实与灵界的壁障! 可在退回灵界的前一瞬息。 那只神骸大手上荡起犹如实质化的毁灭之息,比‘东洪国主’更快的横扫而过,灵界与现实的通道,如同简笔画一般被擦除! ‘东洪国主’扑了个空,惊悸侧目。 祂看见,陵墓轰塌,一个巨人,一个万米高的巨人,艰难的、缓慢的站了起来。 淡淡的神威浩荡而过,巨人似乎在尝试收敛自身威严,避免整个国都中的生命体都暴毙, 旋即,祂僵硬的抬起头颅,睁开闭合千年之久的眼眸。 ‘东洪国主’瞳孔骤缩,无数窥视此地的真神倒抽了一口凉气,甚至灵界之上,有伟大者睁眼! “深渊,重临现实了?” 一位伟大者错愕: “祂怎么做到的.嗯?” 话未落尽,一颗巨大头颅自深渊维度中探出。 深渊之主。 伟大者们更加错愕,如果深渊之主在这儿,那现实中. 有缭绕在无穷星光中的伟大者恍然,喃喃自语: “只是单纯的有生灵在操纵尸骸,仅此而已。” 伟大者们也都反应了过来,都感觉索然无味,一个接着一个的收回了视线。 祂们了然、明晰,但盘踞在灵界最上层与现实中的那些真神可不知道! 此刻,诸神无不心悸,亦有神明欣喜: “诅咒.没了??” 有真神迈步,毫不遮掩、毫不顾忌的降临现实,却在下一刻衰落、腐朽、破碎、死去。 无数才抬脚的真神僵住。 诅咒还在。 压制还在。 与此同时,现实,东洪国都。 ‘东洪国主’疯狂逃窜,祂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自身处于现实之中,实力被压制在伟大者之下,根本不是复苏神骸的对手! 神骸巨人僵硬抬手横击,骤击在‘东洪国主’的身上,后者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裂纹,在破碎,在咳血! 祂爆发极速,刹那跨越万万里,冲出了地球,立在太空,再度撕开灵界与现实的壁障,猛然钻进了灵界! 进入灵界,‘东洪国主’重重喘息,震怒回首,凝视立足在现实中的神骸巨人, 却看见后者极为困难的张开嘴,吐词虽含糊至极,却勉强可以分辨含义。 “汝袭击于吾,吾还于你一次,平矣!” 神骸巨人伸出手,对着灵界中的‘东洪国主’,竖起了一根中指。 ‘东洪国主’眼皮狂跳。 下一刹,祂看见神骸巨人骤然扭曲,伴随空间一并撕扯成漩涡状态,旋涡缩小,神骸巨人也随之缩小,最终化为一个点,消失不见。 只剩下神骸巨人的一句余音浩荡传起。 “此事未了。” 一切恢复平静。 ‘东洪国主’神色难看至极,冰冷低语: “舞者.” 祂暴戾的看向深渊维度,冷哼了一声,消失不见。 ……………… 深渊维度。 笼罩在雾气中,看不清模样的人影浮现,似乎戴着单片眼镜、拄着一根手杖。 “舞者!” 祂暴呵,手杖击落,将整个深渊维度击穿,无数深渊恶魔暴毙,沉眠在深渊之下的伟大者猝不及防,头破血流! “又是你!!” 深渊之主暴怒。 两位伟大者争战在一起。 ……………… 镜界。 巨大的神骸从天而降,重重砸在红月上。 许久,一个渺小的身影神骸的嘴中艰难爬出。 “居然真的可以.” 陈象重重喘息,神色很疲惫,透过神骸大脑中的繁杂神经元,操纵这具死去很多年的巨大尸骸,对精神意志有着极高的要求, 哪怕是他,这般操使神骸,负担也极重,自身本就龟裂的精神意志接近崩塌。 “镜子,捕捉到了么?”陈象昏昏欲睡,强撑着开口。 “回您的话,那个变态女人的残魂捕捉到了,要召为幽鬼吗?” “不,回头给她重塑就行.” 陈象揉了揉剧疼的额头,这才看向依旧毫无生息的巨大神骸,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镜子,我们应该没被看穿吧?” “回您的话,您扮的很好,权柄催生,的确模拟出接近伟大者层次的一击,险些将那个镜像杀死,祂不会猜到的。” 陈象微微点头,将手放在神骸上,死去的神尸,依旧是伟大者层次的躯壳啊. “镜子,若有魂灵入主其中,岂不是相当于一位伟大者?” “差得远,不过,足以横扫真神。” 镜子老实的回答: “而且,要操纵神骸,还要可以承受神威和毁灭权柄的侵蚀,那种灵魂强度,除了情况特殊的您,只有伟大者本身的魂魄才行。” 陈象叹息了一声: “也是,是我想太多了嗯?” 他猛的瞪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 在那里。 镜像版的黄昏亡魂正怯生生的窥视着这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黄昏残凉,黎明烈烈 “哎呀哇呀!!” 小亡魂与陈象对视了一眼,吓了一跳,一个猛子就想要扎进地下去, 陈象眼疾手快,一把将祂给拦了下来。 “你你你说好不伤害我的!” 小亡魂急呼呼开口,魂体疯狂闪烁,似乎在惧怕。 “你变弱了.” 陈象眉头微微蹙着,上次见到黄昏亡魂,对方虽然也是什么也不懂,像是初生婴儿,但却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而此刻再见,黄昏亡魂已然是‘小亡魂’,存在感极低,也极其孱弱。 镜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想,或许,应当是因为伟大的黄昏主宰彻底陨落的缘故。” 陈象陷入沉默。 是啊。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黄昏的魂魄被自己亲手撞灭了.而作为祂的镜像,小亡魂自然也随之衰落。 可按理说,不是应该一同死去么? 似乎看出了陈象心头的疑惑,镜子轻声道: “嘿,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镜像世界终究只是镜像世界,同步,但并不完全同步,就像是帝坦无法同步您的权柄.” “主身死去,镜像只会衰微到极限,但终究还在。” “主身和镜像,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陈象恍然,把玩着巴掌大的小亡魂,后者瑟瑟发抖,几乎快哭出来。 想了想,陈象又问道: “那镜子你说,祂还能入主神骸么?” “应该.可以?” 镜子回答的不是很确定: “哪怕衰弱到极点,但身为伟大者的底子还在,或者说,位格还在,按理说,是能够适配伟大者层次的神骸的。” 顿了顿,它看着这惊慌失措、懵懂茫然的小家伙,继续道: “不过您指望祂,还不如指望将本无敌镜子大王转化成灵魂,入驻神骸呢!” “也是.” 陈象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亡魂,苦笑了两声,可以看出来,这個小家伙真的很懵懂,与婴儿无异. 但这是好事。 祂相当于一张白纸,干净的白纸,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全看如何在这张纸上作画。 想到这里, 陈象心头微动,捏了捏小亡魂: “小家伙,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独自呆在这里,不孤单吗?” 小亡魂抖了抖,怯怯开口: “什么是孤单?” 祂很迷茫。 陈象沉吟了片刻,再道: “换一种说法,你.想要换一个生活么?” 小亡魂瑟缩着: “我不明白。” 陈象笑了笑,将祂托举而起,与自己双目持平,彼此对视: “你愿意跟着我吗?离开这个死寂之所,伱将能有伴,将不再独自一人,你可以看繁华,亲历繁华,甚至未来登上王座。” 小亡魂缩成了一团,带着哭腔: “你你你,你只要不伤害我,什么都行!” 陈象哑然失笑。 许久。 他捏着小亡魂,走到巨大的、冰冷的神骸面前: “小家伙,试试能不能进去,来,试试。” 小亡魂踌躇半晌,轻轻飘荡而起,并不困难的挤进了神骸,而后没了动静。 陈象很耐心的等候着。 时间在静沉中一点一点的流逝,冰冷的神骸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陈象认为失败,想要将小亡魂呼唤出来的时候。 ‘嗡!!’ 有轰鸣声响起。 是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轰鸣。 神骸睁开了双眼。 “是是这样吗?” 横亘万米的巨大神尸却宛若一只小猫咪般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笨拙的开口: “我做的对吗?” 陈象眼睛骤亮: “很对.乖,试试,你能站起来吗?” “嗯呀!” 神骸用威严的声音笨拙应答,四肢开始.抽搐。 空间破碎,整个龟裂的红月微微震颤,大泼大泼的泥石被震飞上天,神骸抛了抛手,数百万吨土地被拍向了外太空 “呜,站不起来!” 威严而可怖的神骸带着哭腔,发出威严、可怖而极具矛盾感的声音。 镜子啼笑皆非道: “祂的确可以完美入主神骸,但自身到底还是太过孱弱,无法操纵这么庞大的身躯,当然,或许也有不太适应的原因?” 陈象无奈抚额,将手掌放在神骸的身上,静静感知: “我能感觉到,小家伙的确可以完美适配这具骸骨,不过适配却不适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磨合小家伙,你先出来。” 神骸趴在地上,笨拙的、可怜兮兮的点了点脑袋,大地伴随祂头颅的砸动而撕裂, 在尘土飞扬中,毛绒小球一般的小亡魂从神骸的头颅中钻了出来。 陈象招招手,后者乖巧的飞来,安静躺在他手中。 “你先自己适应适应这个大身体,我不定时会来看你,等我那里稍微平静一点,就接你出去玩一玩.你有名字吗?” 他不打算继续叫这个小家伙为黄昏。 黄昏终究已然逝去了。 小亡魂眨眨眼睛: “名字.我没有哎!” “我给你取一个?” “嗯嗯嗯!” 陈象抚弄着缩成一团、像是颗球儿一样的小家伙,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另外一个你,是太阳,被称为黄昏,意为将给所有背叛者、忤逆者、不忠诚者带去黄昏。” “你,其实也是太阳。” “以后.你的大名,就叫做【黎明】。” “黎明.”小亡魂笨拙的复述着,怯生生开口:“那是不是还有小名呀?” “是。” 陈象笑了笑,把玩着这个小家伙: “小名嘛就叫你小毛球儿好了。” 小毛球呆了呆,旋而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听,好听!” 祂似乎没有那么惧怕陈象,团状的身子在陈象掌中滚了滚、蹭了蹭,似乎很亲昵: “我觉得,我觉得你身上有很舒服的气息,很很亲近。” 小毛球轻声开口,又蹭了蹭陈象的手心,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咪。 陈象目光变的柔和,很难得开怀大笑。 镜子忽然显形,猛地窜上前,一扭镜身,将小毛球撞的漂浮而起,后者受到惊吓,猛然缩紧,而镜子呢 它躺在陈象手中,扭了扭镜身,蹭了蹭陈象的手,得意洋洋: “本无敌镜子大王也会!” 陈象觉得有些牙疼: “你这是在.争风吃醋?” “放您的放毛球的屁!”镜子不乐意了:“球可行之事,本无敌镜子大王有何不可行.” 话没说完,一把烂泥‘pia’的一声砸在了它光滑的镜面上。 小毛球气呼呼的高高漂浮而起,魂力牵引泥巴砸来: “坏家伙!” 镜子震怒,亦浮空飘起,骤然出现在小毛球头顶,旋即重重压下,将尖叫的小家伙压进了烂泥地里。 然后它使劲的晃着镜身: “你大胆!” 陈象觉得牙根又有些发疼。 他没好气的将镜子拎起,瞪了它一眼,这才将可怜兮兮的小毛球也抓了起来, 平复了一番情绪,陈象凝视着小毛球,感受着祂身上熟悉的、类似于红月的味道,轻叹了口气。 “小家伙,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大名取做【黎明】吗?” 小毛球气呼呼的瞪着镜子,幽灵眼瞪的溜圆,听见陈象的话,这才收回恶狠狠的目光,茫然道: “我不知道.” 陈象拍了拍毛球: “你是太阳,我的一位故人也是太阳;祂为黄昏,你则为黎明太阳啊,其实每时每刻、时时刻刻,即是黄昏,亦为黎明。” “有这么一句话” “当太阳熄灭着落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 “也是它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黄昏的职责,我将来行尽,而后你会是那黎明,见证我重新坐在最高处的第一个刹那,每一个刹那。” 陈象声音很低沉,毛球并听不懂,却忽而收到触动,心头在悸,在颤,祂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 一人一球就这么沉默着。 “咳咳!” 镜子大声打破沉默: “我呢我呢?那我呢?” 它疯狂扭动着镜身,几乎能和陆桑豆的那个腰媲美了. 好不容易酝酿而起的气氛被打破,陈象气的咬牙: “你?你不是无敌镜子大王么!” “喔也是!” 镜子沾沾自喜。 陈象无话可说。 许久,他将毛球放在神骸旁,温和开口: “我将要离去,你自己先试着适应一下这个大身体不会太久,我会来接你,带你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带你去瞧一瞧.另一个你。” 毛球默默点头。 陈象最后拍了拍祂,收起镜子,并未继续久留,身形扭曲、旋转,最后归于一个点,消失不见了。 在返回现实的途中,陈象若有所思的问道: “镜子,你说毛球要多久,才能掌控那一副躯体?” “不好说。” 镜子哼哼唧唧: “就祂那个笨样子,没个十年八年的,站都站不起来!” “你就没两句好话” ……………… 毛球晃荡的漂在半空,愣了许久许久。 “我有名字了。” 祂开心的笑了起来,钻进了神骸,无比努力的尝试着适应这个大大的身体,尽管那很累. 但祂一刻也没停歇。 “我要.站起来!” 神骸发出倔强的威严声。 而后,祂便站了起来,立在红月之上,死寂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一声接一声,恰似闷鼓。 不,是战鼓。 是黄昏残凉之后的黎明烈烈之战鼓。 神骸上的冰冷气息褪尽,变的鲜活。 神很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红月上,激荡起巨大泥浪,而后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等候。 第一百六十二章:回归现实,出海在即 11月7日。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国都的繁华逝去了,市中心成了彻彻底底的废墟,王宫正在重建。 “自那天过后,市中心被当作临时的难民营,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哪怕神已然尽力的收敛余波,依旧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站在尚且算是完好的大厦顶端,路撒冷轻声开口: “对了,半个月前,王宫中的那具神骸和你.” 他看向陈象。 陈象微微摇头,并未解释,只是平静发问: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么?” “魏清秋那孩子被囚在了王宫,虽然因为这场惊变的缘故没有按照原定计划送往深海,但也快了,应当就是这两天。” “那个魏团团,东洪国主才封她为大公,将她也软禁在王宫中。” 路撒冷的神色微微肃穆: “东洪国主,也就是大帝.祂身上问题真的很大,强大的有些过分,原始恐惧当时一度濒死,如今正在养伤,古堡坠落了,但所幸大帝没有继续针对,如今坠落的古堡就在国都远郊,依旧是生灵禁地。” 说着,路撒冷侧过头,凝视着陈象: “王宫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诸国都在积极和东洪国交好,数位国主亲自到访,询问神骸惊变.” 陈象沉吟片刻,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声道: “我在陵墓里遇到了一个人。” “嗯?”路撒冷疑惑。 “祂自称为魏洪,真正的东洪国主,也是真正的大帝。” 闻言,路撒冷色变了。 陈象将除了神骸以外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番,路撒冷脸色难看的吓人: “也就是说,这個未知者、冒充者,在议会中潜伏了一千多年??” “其实没有。” 陈象摆了摆手: “你之前不是说,交战中,东洪国主忽然变强么?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东洪国主’才换人了。” 路撒冷愣了愣: “我不是很明白.” 陈象简明扼要: “篡改历史。” 路撒冷瞳孔骤缩。 沉默了许久, 他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什么?” “原本的大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子皆为祭,召临旧日邪神.也不怪祂,那时候旧日主宰尚且没有被打为邪神。” 陈象平静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去见老师了,老师告诉我,旧日邪神不可重临,绝不可重临。” 说话间,他微垂眼睑,掩盖其中的暴戾之色——黄昏彻底灰飞烟灭,而祂们,还想出来?? 呵。 路撒冷若有所思: “可如今的冒牌大帝,强大到可怕,如果祂依旧打算召临诸位旧日主邪神的话,除非议长亲自出手,否则” 闭目沉吟片刻,陈象轻吐浊气: “老师祂目前状态并不好,出了一些事情,在.” 他刚想编造一番亚空间中的事端,却不想路撒冷直接点头: “这件事我已然听说了,议长再临深渊维度,与深渊之主再启神战,整个深渊维度都险些破碎!” 陈象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帝坦啊帝坦. 没有过多解释,他转而道: “总之,老师不方便现世,暂时只有靠我们.目前不能直接和冒牌货对抗,我会先跟着小魏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禁忌。” 路撒冷蹙眉道: “东洪国方面到时候不会让你直接跟船的,难道你打算远远在后头跟着?这很容易被发现,冒牌货若真的打算召临旧日邪神,一定会密切关注此事” 陈象思索片刻,问道: “那个禁忌所在的方位附近,是否存在有国度、城市之类的?如果有,那些国度、城市总会和东洪国通商吧?” “的确有。” 路撒冷作为伟大城的开创者,对世界格局自然了如指掌,简要道: “接受献祭的禁忌叫做维度阴影,按照现有信息来看,常年隐居在极北,在那附近有一座大型岛屿,其上类似伟大城一般有独立城市的存在,不过相对弱小,所以不在九国一城的行列中。” 顿了顿,他继续叙述道: “那座城市叫做黄金城,虽然弱小,但是地位特殊,可以说是全球的贸易中心,东洪国自然与其是有海上航道的,但是” “但是什么?”陈象好奇发问。 路撒冷摇头开口: “魏清秋那孩子约莫就在这几日就要被送走,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不起波澜的、低调的加入一艘同航线的商船,很困难,毕竟此刻国都高度戒备,冒牌货时时刻刻关注” 陈象沉吟片刻,想起一个人,脸上浮现出笑容: “唔,倒也未必,那日在王宫中结识了一个小家伙,家里似乎就是做航船和贸易生意的,这应当是一个契机。” 又与路撒冷叙述片刻,陈象赶赴去国都远郊——并非去坠落的古堡,那里现在一定被盯着。 他赶至一座荒芜山脉,在河溪畔的山谷,原始恐惧正在其中养伤。 简要叙述了一番大概情况后,陈象道: “两天——或者三天后,我将要出海一趟,你一起吗?留在这里养伤或许会被那个冒牌货发现。” “出海?” 原始恐惧犹豫了一下,疲惫道: “我自然只能跟着你,我的伤势太重了.” “那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不过伱可得换一副模样,至少得像个人,当下低调最为重要.对了,这两天拜托你一件事。” 陈象招了招手,陆桑豆的残魂复现而出: “帮我替她补全一下魂魄、重塑一下身躯,过两天我一起来接你们。” “可。” 离开山谷后,陈象再度马不停蹄的奔回了国都。 ……………… 国都边港。 这儿远离市中心,远离王宫,故此没有在半月前的大变故中遭到波及,甚至人流比过去更多了一些,不少逃难的人都来了边港区,同样也结下不少营帐作为难民营。 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了。 难民营大都堆积在边港区原本的偏远公园或贫困地带,而靠近海边的繁华区域则严禁建立难民营, 繁华地带和难民地带的分界线则是整个边港区最高的一栋大楼——属于楚氏集团的楚氏大楼。 楚氏集团,边港区每年纳税第一的公司,在整个国都乃至整个东洪国都可以排在前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可以说,整个边港区都姓‘楚’。 此时此刻,楚氏大楼内部。 “国都最近这些日子很混乱,你们都出去避一避。” 楚氏集团掌门人——楚天山,就这么靠在一整块楠木切割雕刻而成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间,威严十足。 他对着三个子女平静开口: “你们都跟一跟船,走一走航路.我早就有这个想法,正巧遇上国都变故,也是时候磨炼一下你们了。” 三个子女面面相觑,楚禄苦着脸道: “爸,迷雾海也太危险了一些.” “危险?” 楚天山摇摇头: “我当年就是在迷雾海发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你们也都该明白,这一次,你们三个一人负责一条贸易航线,表现最好的那个” 顿了顿,他目光犀利: “将获得楚氏的第一继承权。” 三个青年男女呼吸骤然急促,眼睛都发亮。 楚天山丢下三块木牌,继续道: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为你们各自准备了一条航线,黄金城、风暴国、伟大城,这是所有航线中最危险的三条,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 他环顾三个色变的儿子、女儿: “我已经做好了给你们举办葬礼的准备,一个,两个,甚至全部,我都可以坦然接受,楚氏不养废人,你们如果全部死在了海上,我和你们母亲还能继续生.行了,各自去准备吧,三天后都出给我出航,自己选好航线。” 说完,披着大氅的楚天山大步离去,留下三个青年男女面面相觑。 “我去伟大城!”老大眼疾手快,抢走写有伟大城的木牌。 “我去风暴国!”老二虽然是的女子,但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按住风暴国的木牌。 三条航线,虽然都极为危险,但最危险的无疑是去往极北的黄金国 “卧槽!”老三楚禄后知后觉,拍桌而起:“你们将最危险的让给最年幼的?过分了啊!不行,大哥,我得去伟大城,我.” 老大、老二拔腿就走。 楚禄眼皮狂跳,拿起写有黄金城的木牌,心头拔凉拔凉——完犊子了。 黄金城航线,最最危险,原因也很简单. 有‘幽灵船’出没。 正当楚禄发呆时,有员工敲门而入: “三公子,一楼有一个访客,说是您的朋友,叫陈象。” “陈象?” 茫然失措的楚禄回过神来,咀嚼了这个名字片刻,猛然一拍脑袋,想起这个在王宫中遇见的神人: “快,请他上来,记住,请!” ………… ………… 当陈象离开楚氏大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楚禄一路将他送下楼,搓手笑道: “真没想到能这么巧,我刚要走一趟黄金城航线,陈兄弟你就来了” 顿了顿,他凑上前,担着笑脸: “就是,就是那位陆大人.去不去?” 陈象乐呵道: “应当会。” 楚禄眼睛发亮,眉开眼笑: “好好好,去就好去就好.陈兄弟要不在我这里住一晚?都快凌晨了,这会外面挺乱的,难民中可有不少刁民.” “没事。” 陈象笑着婉拒: “行了,楚公子也不用送了,那咱们三天后见?” “行,行!”楚禄连连点头,硬是欢天喜地的将陈象送到了街尾,这才折返了回去。 目实楚禄回了楚氏大楼,陈象看了眼时间。 23:57。 倒是正好。 顺着道路拐入一旁的小巷,才站定,便听见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例会召开!” 陈象微微眯眼。 (调整完毕,明天恢复三更,会放一起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例会召开与重启泰坦陨落计划 古老殿堂依旧还是过去那副模样,扭曲的符文,回荡着的来自远古宇宙的残音,层层叠叠的祷告 唯一的差别,就是围绕在圆桌周围的高背青铜大座从九方变成了十方。 九方略矮,一方独高。 笼罩在雾气中的议长端坐在高出一截的青铜大座上,三位议员恭敬的端于一旁——少了【大帝】。 “大帝不再是大帝。” 尊者听见议长低沉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祂出了问题,我取消了祂的议员身份,拒绝了祂来到议会殿堂。” 说话间,议长似乎疲惫,轻声的咳嗽着。 “您还好吗?”先知担忧开口:“深渊维度的又一次惊变,我们都已然知晓.” “我无碍,无关深渊维度。” 议长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朦胧的神秘雾气围绕着祂缓缓流淌,看不见真容,神秘而伟岸。 祂继续道: “事实上,在深渊维度中与深渊之主搏杀的,并非是真正的我。” 三位议员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议长继续道: “那是我的镜像之身,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涉及古老隐秘,不适合多讲,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对你们来说并非好事。” 议员们瞪大眼睛,面面相觑——镜像之身?? 路撒冷模糊的面容明显的变化着,是震愕,祂们都不是很明白议长的意思,也不知道镜像之身是什么——但可以大概的猜测! 或许。 类似分身、化身?? 尊者喉咙鼓动,咽了口唾沫,模糊之色下的面庞浮现惊悸与不可思议, 一具大概率类似于分身、化身的镜像之体,便能和那位横亘在深渊维度之上的外神杀到难解难分, 那议长. 到底有多强??? 议员们心情激荡。 许久,先知敬畏的垂下头颅: “我明白您的意思,知识有时候并不是馈赠,而是惩罚,是毒药” 议长缓缓点头,双手合握撑在桌前,平静道: “我知道你们其实都很疑惑,为何我要将旧日主宰们打为旧日邪神,要将旧日议会改为红月议会,我也想要告诉你们,但我最终选择缄默。” 祂环顾了一圈,目光在三位议员身上一扫而过,转而道: “这是为了你们好行了,说正事吧,在交换情报前,我要先讲一件事情,我打算尽快补全议会席位。” 三位议员彼此对视,尊者资历最新,选择沉默聆听,初代斟酌片刻,轻声道: “议长,我们也想补全议员席,但那离不开议员令,议员令是由太阳亲自铸造,与这处由祂打造的殿堂又密切相连.” 陈象微微颔首: “我知道,目前议员令都遗落在哪里?” 初代迅速整理思绪,道: “九枚议令,我们这里一共三枚,您持有议长令,便是四枚,剩下的五枚中,一枚在风暴国的失落教会,一枚在坠落之国的无尽教会。” “还有便是天空之国的深红教会、沙漠联邦的幽邃虚空教会也各自取走了一枚议员令,最后一个在大帝那儿尚未收回。” 陈象微微颔首,心里有了数,补充道: “我的学生告诉我,幽邃虚空曾经掠走的议员令如今在原始恐惧那儿,被祂遗放在风暴国.我想想。” 沉吟片刻, 祂思路清晰的叙述道: “我增添了一方议员席,我黄昏令可以降格为议员令以匹配之,我已然不需要令牌,大帝手中那枚我会尽快收回暂且先补全两席吧。” 先知迟疑了一下,发问道: “但是议长,合适的人选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如今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有。” 陈象并未过多解释,摆了摆手: “行了,各自交换一下近况。” 见状,议员们也不再发问,初代最先开口: “我这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祂并不打算告诉先知、尊者,自己已然抵达东洪国,因为明面上伟大城的【路撒冷】已经在东洪国了,直接言明与坦白自己的身份无有异同。 尊者想了想,谨慎开口: “我正处于国都中,前些日子东洪国主下达秘密诏令,要大规模收集高级仪式材料,似乎准备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神秘仪式.具体未知。” 顿了顿,祂继续道: “还有就是,东洪国钦天监的那位监正失去了双眼,原因未知,疑似观测到无法言说的恐怖存在,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值得关注,代表某个恐怖存在可能接近了现实,否则不会被钦天监的老监正观测到才是” 先知、初代都是一凝,现实中的顶尖人物就那么一些,除了部分被各国掩藏着的底蕴,其余顶尖存在哪怕不熟识,也基本都彼此知晓, 故此,东洪国的那位半只脚踏在真神领域的老监正, 两人对之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此刻心头都惊动——老监正极为接近真神领域,如果真是因为看见不该看的事物而损失了双眼 那祂看到的未知神秘事物,该是何等恐怖的位格?? 伟大者? 还是说伟大者之上?? 陈象若有所思,并未出言解释,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继续。 尊者沉吟片刻,最后道: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还有就是东洪国主正在对深渊教会进行改制,似乎有将深渊教会取缔的趋势,我亲眼目睹,深渊教宗与之爆发争论,那位教宗险些被镇压。” 内讧么? 不,应当是那家伙对深渊之主的‘报复’。 陈象脸上闪过淡淡的笑容。 轮到先知,祂声音很空灵: “白星国这边,国内的形势越发的严峻了,白星国官方与思维殿堂教会正在展开对隐秘学会的大规模清剿,隐秘学会的发展极为迅速,最关键的是” 先知声音微微沉凝: “隐秘学会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根据我得知的情报,祂们的圣女短时间内三次逃离了隐秘学会,又被抓捕回去,疑似与那诡异仪式有关。” 陈象蹙眉,隐秘学会的圣女也是祂的一位故人,那个移植了一只思考者之眼的李小瞳。 在陈象的计划中,李小瞳也是可以作为议员席备选的。 先知此时继续道: “另外,与您的学生有一些关系,思维殿堂教会在白星国发现了秩序教会的踪迹,不过并未对其第一时间展开打击,他们的重心放在隐秘学会上,这算是好事。” 想了想,祂最后补充: “还有一点,我留意到一则不是很确切的消息,禁忌之中名列第二的深空星灵,疑似抵达了白星国,有人发现了祂的踪迹,但不确定。” 陈象安静听完,微微压手: “大致上我都已知晓,在会议结束前,先知,我对你有一個要求。” “我恭听您的吩咐。”先知垂着脑袋毕恭毕敬。 陈象简要道: “白星国存放着思考者的遗骸吧?我需要那具遗骸的确切位置。” 先知愣了愣,一旁的初代、尊者也都有些诧异。 “思考者的遗骸” 先知犹豫了刹那,果断道: “这我倒是知晓,就在思维殿堂打造的一处陵寝中,日夜接受供奉。” “很好,密切关注思考者遗骸,未来不久,我的学生会前往那里,我需要你配合祂取走思考者遗骸。” 三位议员面面相觑,都惊疑不定,显然联想到了半月前东洪国的那场惊变,但先知很快点头: “谨遵您的言。” 陈象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侧目看向初代: “初代,你留下,其他人可以先离去。” 先知、尊者退走后,陈象凝视着初代: “我的学生将你的事情都祷告于我,我打算重启【泰坦陨落计划】。” 初代猛地抬起头: “我该如何做?” “暂且不急,杀死一位旧日邪神,杀死一位伟大者,需要从长计议,东洪国的事端结束后,我的学生会去一趟风暴国与白星国,在这期间,泰坦陨落计划将会正式开启。” 顿了顿,陈象目光深邃至极: “彻底杀死伟大者,需要完美的布置与天衣无缝的谋划,而在计划的最初,我需要死亡主宰的遗骸。” 初代眉头紧紧蹙起: “您知我的现实身份——这不难,但一定会引起死亡主宰的注视。” “祂的注视,祂的警惕,祂的惊疑,这一切也都将是计划的一部分。” 陈象声音格外低沉,毁灭权柄距离补全只差最后一份,其余主权柄的补全也必将提上日程,死亡主宰,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但不止是补全,陈象还打算彻彻底底的杀死这位伟大者。 这很困难,但又并非完全不可能因为,很多仪式都是双向的,既然存在能将伟大者从亚空间引渡而出的仪式, 那么该仪式,很可能也可以将某位猝不及防的伟大者送去亚空间。 而据陈象所知,死亡主宰和亚空间中的七个家伙是无法直接联络的,既然无法联络,便存在机会。 思索间, 陈象伸出一根手指: “初代,我的学生我会在不远的未来重临伟大城,那时,我需要伱配合祂,完完全全的配合祂。” “您请说。”初代神色肃穆之至。 “对伟大城展开一场.变革。” 陈象声音飘忽莫测: “一场真正的大变革,比如,让整个伟大城成为议会之地,明面上的、公开的、公布的,议会之地。” 初代神色骤变: “可是议长,那会吸引来所有外神们的目光,也会让整个伟大城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 陈象双手合握: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初代愣住,最终垂下的脑袋: “我明白了。” 笼罩在神秘雾霭中的议长面露微笑,目光深邃至极,泰坦陨落计划. 如果一切顺利,或许也能叫做诸神黄昏之始。 但在那之前,嗯。 自己必须先将东洪国的事情解决完毕,必须. 将镜像帝坦攥在手中。 陈象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思路。 第一百六十四章:猜想、筹谋与出海 从现有的种种迹象来看。 亚空间中,呆的所说所言基本都是真的, 虽然可能会有一小部分掺假,但至少这一部分不是——外神们混淆了自我认知与记忆。 也就是说,在外神看来,祂们并非与旧日主宰们一起进行的反叛。 在外神看来,旧日主宰是被祂们推翻的, 在外神看来,最伟大者就是帝坦,并没有什么镜像的存在 这件事最重要的一个证明,便是帝坦与舞者的两次搏杀! 除了亚空间中的七个背叛者和被困在时间悖论中的三柱神, 其余九大外神和死亡主宰的认知中,是不存在镜像的,是祂们联合推翻的自己与旧日主宰, 甚至死亡主宰也真正认为祂自己背叛了! 估计此刻九大外神和死亡主宰都还很茫然,茫然于为何议会要将七位旧日主宰贬为旧日邪神 陈象凝视着初代缓缓消失的身影,目光逐渐发亮,脑中那个疯狂想法的雏形正在一点一点的完善 既然。 既然!外神对镜像的认知也是缺失的状态,那当‘帝坦’在伟大城降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那些外神又会有何反应? 不顾一切? 彻底疯狂? 陈象不得而知,但那将会是一场空前的盛况。 “如果.” 他低沉自语,双哞灿烂宛若两盏大日金灯: “如果一切顺利,我未必没有机会一次性集齐所有权柄.” “不过一切的前提,还是必须将镜像帝坦攥在手中。” “我需要.抓住祂,镇压祂,只有这样,才能伪造出一场‘帝坦重临’的假象。” 陈象闭上眼睛,镜像帝坦在现实中时,虽然被压制,却也无限逼近伟大者行列, 而当祂不处于现实的时候,本身就是一位伟大者,可以和舞者杀到难解难分。 抓住祂乃至镇压祂,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短时间内单靠自己根本不可能达成。 “帮助,我需要帮助。” “镜像帝坦在主动筹备仪式,想要将七个背叛者从亚空间中解放而出,为什么?” “是为了收集权柄?还是祂们在过去达成了某個交易?” “呆说,祂们脱离亚空间,会是我的另一场悲痛欲绝.降临仪式绝对没有魏洪所说的那么简单,祂们无法预料到我和魏清秋的相识,且那也无法构成悲痛欲绝。” “大姐和二哥?” “不,绝不会是这么粗浅、简单。” “到底是什么.” 陈象揉了揉眉心,他要思索的东西太多了,如何镇压镜像帝坦?呆祂们又到底还谋划了什么? “呆应当有能和被困在悖论中的命运支柱沟通的能力,但一定不能时时刻刻沟通。” “权柄,权柄” 陈象蹙眉沉思,抚了抚裂隙纹身,问道: “镜子,你说我如果将诸多外神遗骸收集起来,又该去哪里找到那么多能入主祂们遗骸的强大魂灵?” 镜子老实回答道: “回您的话,我不知道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可很难办到。” 陈象笑了笑: “因为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当初的我在被封印前,到底会干什么.我得出结论,一定会留下足够的后手。” 说着,他目光深邃: “然而,被封印前的我,却只是在现实留下了诅咒,一个是被封印前诞生的真神及之上,无法轻易进入现实,会被压制这个还可以理解。” “但另外一个,外神的躯壳都被强行截留在了现实,这一点很奇怪,似乎没有必要,外神哪怕失去真身,也不会弱小太多.” 陈象思路越发的清晰: “所以,这一行为看起来像是没意义的.可问题是,当时的我几乎面临无解的绝境,又怎么会做出没有意义的举动呢?” 镜子听的很懵懂,很茫然: “说不定您那时昏头了?我觉得您一直都挺昏头的哎哟!” 陈象没好气的给了它一巴掌,旋即闭目沉思,自言自语: “这应该是过去的我留下的破局的法子。” “三柱神的遗骸,也在现实中的某处啊.” “灵魂,灵魂” 陈象很苦恼,小毛球实在属于是意外之喜,可又去哪里找到和小毛球一样位格极高的魂灵呢? 毫无头绪不对! 小毛球,是镜像。 帝坦也是镜像。 帝坦是自己的镜像,却能被呆祂们所蛊惑与自己为敌。 那. 呆祂们的镜像呢? 陈象眼睛猛然发亮,将这一切想法告知了镜子,但却遭到镜子的反驳: “您的想法很好,但并不可行,旧日主宰们的镜像的确存在,但只存在于镜界的亚空间中,我无法将您送到那里。” “那我如果从亚空间进入镜界呢?” 闻言,镜子明显愣了愣: “这或许可行,可旧日主宰们尚且在亚空间,发现您这一举动,势必会警惕,甚至做出应对,最最关键的是” 顿了顿,它轻声道: “您无法将那些位格抵达伟大者层次的镜像给带出亚空间,那里是牢笼。” “而且,黄昏主宰已然死去,状态同步之下,所以祂的镜像——小毛球才会这么孱弱、懵懂、无知、没有记忆,但旧日主宰们的可未必。” 陈象眉头蹙起,是啊. 可他依旧觉得,若诸神遗骸当真是过去自己留下的一个手段,那应用遗骸的方法,一定与小毛球类似,需要镜像才对。 如果旧日主宰的镜像不行的话,那还有什么? 外神的镜像? 这更不靠谱。 镜像,镜像. “罢了,还是先尝试收集外神遗骸,乃至找到三柱神的遗骸吧.” 陈象揉了揉眉头,将这一点埋藏在心中,身形微微模糊,也随之从古老殿堂中消失了。 这座殿堂又陷入死寂。 ……………… 三天时间转瞬而逝。 1524年,11月11号。 “我就知道,您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 远郊山脉的一处幽谷中,才补全魂灵、重塑身躯的陆桑豆美滋滋的开口,扭着水蛇腰就凑了上来。 然后她被陈象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老实点!” 陈象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句,觉得这家伙不仅变态,还很自恋。 他忽然有些后悔给这家伙重塑身躯了这不没事找事么! 此时,站在陈象身旁稻草人的巨大身躯微微蠕动着,一点一点的变小、拟态,化作一个披着兜帽的阴翳中年人的模样。 “可以出发了。”中年人模样的稻草人低沉开口。 陈象微微颔首,也不墨迹,与原始恐惧并肩,陆桑豆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三人朝国都折返而回。 临近国都时,陈象远远的看了一眼坠在近郊的古堡,终究没有靠近, 阿龟虽然还在其中,但他能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机——镜像帝坦大概率在凝视着古堡。 绕过古堡,一路到临近国都的边港区时,也已然接近正午,快要到与楚禄提前约好的时间。 “你走前面,你是大人物,我们是跟班,听到没?” 陈象对陆桑豆嘱咐道: “拿出你主教的气势来!” “跟班.”陆桑豆脸上浮现出红晕,痴痴傻笑了片刻,气质骤生变化,变的冷冽、出尘与不近人间烟火。 “汝等二人。” 这位主教微微昂头: “跟我身后,扶我长裙,垂首以敬,当.” 陈象给了她一巴掌: “正常点!” 陆桑豆疼的龇牙咧嘴,却同时又笑开了花。 ………… 边港区,港口。 楚禄满头大汗的奔跑而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看见走来的一行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为首是那位喜怒无常的陆主教,陈兄弟和一个戴着兜帽的中年人跟在后面,正在缓缓走来。 楚禄连忙垂下脑袋,毕恭毕敬: “陆主教,小子楚禄.” “我知道你。” 主教大人神色淡冷,威严很重,仅仅只是站在面前,便让楚禄感受到压迫感,呼吸都变的不顺畅。 “船在何处?”主教大人平淡发问。 “在那里!” 楚禄连忙回头,指向一艘停靠在港口的巨大现代航船,约莫有一百五十米高,通体昏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属冷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上船。” “是,是!”楚禄恭敬的垂着脑袋,又忍不住向跟在后面的陈象使了一个眼色,心头狂喜。 陆主教真的来了。 楚氏集团也有伪神级的大人物,但那是老爹的人,自然不可能调给他们, 而这一次出海,有了一位主教陪同,可以说危险性直线下降! 楚禄忍不住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将三人迎上航船,又把那位主教大人带进船上最好的多层套房,目视大门关上,这才重重出了一口气。 他朝着一旁同样站在走廊上的陈象竖了个大拇指: “陈兄弟,你居然真将” 咽了口唾沫后,楚禄欢天喜地的乐呵笑着: “我给两位也安排好了,房间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咱们先去甲板上转转?暂时还不能开船,港口忽然禁航,不过应当快结束了.” “禁航?”陈象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啊,就是因为”楚禄忽然停嘴:“喏,就是那个。” 陈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透过整块透明玻璃打造的隔墙,可以清晰看见船外的景象是一只超级巨船。 巨船缓缓开动间,整个港口都在震摇,陈象凝望见那艘巨船的甲板上,站着熟悉的身影。 有魏清秋,有魏团团、魏武,还有魏顺和四个同样衣着贵气的男男女女. 是魏清秋的其余哥哥姐姐。 全在那艘巨船之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狗皮膏药的气息 “很不凑巧,王室的使船也是今天从边港出发前往黄金城,听说本来要走灵界的,但是半个月前那场大变,灵界中到处都是风暴和大潮.” 顿了顿,楚禄神秘兮兮的凑上前: “小道消息,使船上有咱们东洪国的几位殿下,嘿,咱们到时候就远远吊在使船后头,什么危险也不会遇到!” 陈象若有所思。 楚禄很快安排好陈象与原始恐惧的房间,虽然比不上陆桑豆的多层套房,但也极为宽敞华贵, 没多久,中年人模样的原始恐惧独自返回了舱房,陈象则跟着楚禄来到最上层的大甲板,船只已然缓缓开动,边港逐渐模糊。 “黄金号!” 风中,楚禄端着香槟对陈象举杯: “庆祝黄金号的启航!” 陈象笑着颔首,朝着深海眺去,可以看见遥远处极为模糊的那艘巨大【使船】。 “黄金城” 陈象回头,凝望已彻底望不见的边港、国都,神色深邃无比,这一行并未带上二哥,但跟着路撒冷,二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且既然七个王室子弟乃至魏团团都出现在那艘使船上,这代表国都将远离风暴中心 陈象的目光穿透钢铁,看见那艘巨大使船中,装着许多高级仪式材料! 镜像帝坦,似乎打算在深海中举行降临仪式? 可. 陈象微微蹙眉,再看了一眼已然极其遥远的国都的方向,分明能感觉到‘东洪国主’,也就是镜像帝坦的气息,依旧在那儿。 “奇怪.” ……………… 出海的第三天。 日暮。 黄金号已然处于深海之中,风平浪静,微暖的暮色配着海风泼洒而来,显得极为静谧。 原始恐惧与陆桑豆都在各自的房间中,前者是不喜欢热闹,后者是不方便在外走动——她的身份太高了。 楚禄早已对全船所有人发出了警告,绝对、千万、一定不要得罪陆主教, 以至于现在陆桑豆一出舱门,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卑躬屈膝.她也就懒得出来了。 至于陈象,则是被楚禄拉到了宽阔的顶层甲板上。 这里正在举办派对,挂灯流彩,男男女女都穿着礼服端着酒杯,暮色的海风吹来,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嘿!航海日怎么能少了美酒!” 楚禄搂着陈象的肩膀,已然有些醉意: “老陈,咱们这黄金号不仅载货,还运人.这些可都是国都的贵公子、贵小姐,嘿,航路慢慢,有美酒有佳人,你生的又这么俊,指不定可以勾搭上几个呢嗝!”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默默的嘬了一口酒: “大概要多久抵达黄金城?” “要不了太久,如果全速航行,估摸也就四五天了,不过使船就在前面几十海里,我们又不能超过它们,只能慢慢的吊在后头.嗯,大概十天吧?” 十天。 陈象若有所思,刚想放下酒杯,楚禄却招呼来了一個容貌上乘的贵女。 “介绍一下.嗝!” 楚禄打了个酒嗝: “木鱼,这是我兄弟,陈象!” 说着,他又指向女子: “老陈,这是我朋友,王木鱼,嘿,她家里可不一般,父亲是咱们东洪国的侯爵,这一次是去打理黄金城那边的产业来着你们认识一下,我得先去吐一会儿” 楚禄踉跄的走开,留下陈象一脸无奈,他可没兴趣认识什么贵女. 穿着长裙,皮肤极为白皙的少女好奇的打量着陈象, 她双眸如同秋水般澄澈,秀眉如墨画般细腻而有力,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张扬,却又绝对的不容忽视。 “你好,王木鱼。” 少女笑着伸出手,陈象礼貌的握了握: “陈象。” 王木鱼端着酒杯,倚靠在陈象身旁的栏杆上,静静的吹着海风看着日落,随意问道: “之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和楚禄也才认识没多久,机缘巧合罢了。”陈象笑着回答。 “这样吗?” 王木鱼若有所思,笑着发问: “说起来,你是去黄金城做什么?也是被家里赶着去打理一些产业?” “那不是,我家可没什么产业,真要说有,就一座破烂古堡。” 陈象打了个哈欠: “嗯,算是去那儿游玩一番吧。” “原来如此。” 王木鱼将酒杯放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忧郁道: “也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能不能顺利依旧.” “怎么?担心危险?这不风平浪静着么?”陈象好笑的说到,后者却摇了摇头: “那可未必,我其实都后悔上这艘船了.嗯,我也是才知道,老楚是被他爹逼着上航线的,听说是要在这一次给他们楚氏选出继承人。” 顿了顿,王木鱼慵懒道: “我要是老楚的大哥或者二姐,绝不会让老楚的航行顺顺利利,那可是继承权啊。” 陈象兴致索然,并不太关注这些所谓的勾心斗角,那距离他太过遥远,对他来说,这些就如同过家家一般。 静静感受着海风吹拂, 陈象换了个话题: “你们家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跑那么远去打理产业?” “嗯,其实也是斗争失败了嘛,算是一种变相的放逐。” 王木鱼伸了个懒腰: “咱们这种大家族子弟向来如此,不是吗?亲情寡淡,为了一点权力拼个你死我活.其实老楚挺蠢的。” 说着,她回头指向一众贵公子和贵小姐,撇嘴道: “老楚邀请我们这些人来航船上,他的目的其实我也能猜到一点,算是一种威慑,让他大哥二姐投鼠忌器,毕竟这么多大族的子女都在船上。” 顿了顿,她继续道: “但问题是,这儿都是各个大族的嫡系,十个里面九个都在和兄弟姐们争斗着,保不齐哪个人的兄弟姐们脑子抽抽了,发起一场大袭击。” 陈象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木鱼: “这就是伱忧心的原因?倒是看得很透彻。” 他觉得有些新奇,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虽然对自己来说如同过家家,但陈象也很愿意流连其中。 唯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到足够的人味,知道自己还是一个‘人’,保留那已然淡薄的‘人性’。 天川市那边,李荣恩已然开始大规模布道,白星国也播撒下信仰的种子, 秩序教会正在高速发展,信徒也日益增多——信徒越多,陈象距离真神领域也越近, 距离真神领域越近,他的神性也越厚重,人性正在消弭。 陈象不喜欢这种感觉。 比起淡漠的、高高在上的神,他更想要当一个七情六欲俱全的人。 “你在想什么?”王木鱼好奇侧目,扑闪着大眼睛:“不会被我吓到了,开始忧心吧?” “那没有,只是忽然有些感慨。” 陈象笑着道: “你说,世界已经足够危险了,超凡潜伏,邪神窥伺,恶魔层出不穷这种情况,人们为何还要彼此斗争,尔虞我诈呢?” “哎?” 王木鱼一乐: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天真.争斗永远才是生命的主基调嘛,下至野兽牲畜,上至诸神,谁不争斗?乌托邦可是不存在的啊.” “也是。”陈象微微叹了口气。 王木鱼举起酒杯: “敬生命。” 陈象与她碰了碰杯: “敬岁月。” 两人一饮而尽。 “好了,陈.嗯,陈象,是这名字吧?我记住了.我先去酒会了,待会聊。” 陈象微微颔首,目视着这个贵女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自己则是转过身,撑在栏杆上,静静凝望大海。 他看见天边有暮色渐渐昏暗——不是太阳彻底落山,而是有乌云在翻滚,在汇聚。 暴风雨要来了。 “就不能多平静一会儿嘛?”陈象伸了个懒腰,轻轻叹了口气。 ………… 大海另一端。 巨大的幽灵船沉浮在暴风雨中,燃着幽幽绿火,却又极为安稳,掌舵的幽灵船长蓦然睁开双眼,鼻子微微抽了抽。 “我嗅见了恐惧的味道” 祂淡漠低语: “那个混蛋家伙又来海上了哼!” 幽灵船长猛然转舵,整个幽灵船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破开大浪,在暴风雨的笼罩下朝着某处航行而去。 与此同时,某艘巨大航船的一间舱房中。 戴着兜帽的中年人骤然睁开双眼,微微蹙眉: “我嗅见了.” “狗皮膏药的气息。” “那该死的老鬼,怎么就这么穷追不舍?” 第一百六十六章:海上袭击者 东洪使船,顶层甲板,这儿景色极好,四周无遮无拦,大海一览无余。 “天色渐晚了啊.” 魏顺慵懒的坐在甲板的躺椅上,调笑开口: “小七,这是你生命最后的余晖,我认为你应当好好享受,好好珍惜,黄金城已然不远,最后数日.” “够了!” 魏武侧目冷哼: “魏顺,适可而止!” “哟,五哥生气啦?其他四位哥哥姐姐都没说什么,你怎的就这么急着跳出来?” 魏顺冷笑了两声,极为挑衅的朝着魏武抬了抬下巴,后者眼角微微抽搐,似在生怒,一旁的魏清秋按住魏武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至于其余四位殿下,对此一切充耳不闻,都闭着眼睛休养生息, 他们四个虽然和魏武三人都为兄弟姐妹,但彼此之间很少言谈,代沟实在太大。 别的不说,四人中,最小的老四魏不三,年岁也已然一千多岁. 年龄上都算了,最主要的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活了上千岁的四人,早都已然踏上登神阶梯,属于伪神的范畴,身为大姐的魏大头更是已然迈入中三阶。 如此,可称【巨头】矣。 魏顺此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回过头,目光扫视四周大海,旋即聚焦在后方。 作为贤者,他本身的目力也强的可怕,洞若观火,模糊看见数十海里外的、远远跟着的巨大航船。 “有船跟在后面哎?我怀疑他们图谋不轨.” 魏顺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目光闪动,对着候在一旁的侍从吩咐道: “通知船长,动用超凡重炮,将后头那艘船给我轰了!” 侍从不敢违抗,恭敬应声,正打算去汇报的时候,眯着眼睛的老二淡淡道: “莫要节外生枝。” 侍从脚步一顿。 “二哥!” 魏顺笑嘻嘻道: “轰掉一艘图谋不轨的船,多大点事?咦唔,看着那些蝼蚁哀嚎、惨叫、绝望,看着鲜血在海上漫延,你想,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副图卷啊” 顿了顿,他看向侍从,不容置疑道: “还不快” 话没说完,老二耷拉着眼皮子: “随你,但我能嗅到,那艘船上有一位伪神存在,气息比较斑驳,既有幽邃虚空的臭味,也有深渊的香气,触怒一位伪神,没人会给你兜底。” 顿了顿,他悠悠的抬起眼睑: “你就是被伪神找上门来宰了,我们也只会静静的看。” 魏顺神色一僵,阴晴不定,半晌后冷哼了一声: “伪神.” 他猛然拔刀,将侍从的喉咙割破,鲜血狂涌: “不听话的虫子!”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魏顺又悠悠哉哉的躺回了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侍从的躯体此时才重重的倒在地上,魏团团捂住嘴,神色苍白,魏清秋则是冷冷看了眼魏顺,站起身,替侍从合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 太阳完全落下,红白二月升起,黄金号上依旧歌舞升平。 “老陈!” 楚禄吐了一通后复又神采奕奕,端着酒杯走来: “怎么还是一个人在这儿?我都将咱船上容貌第一第二的王木鱼都介绍给你了,这都没把握住?” 陈象有些失笑: “嗯,我也比较喜欢安静,一个人吹吹海风看看月亮,也挺好的。” “你这话说的。”楚禄笑嘻嘻道:“美酒佳人,你在这儿独自赏月,喂,不是我说你”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陈象,压低声音: “老陈啊,你不会不太行吧.没事,我知道一味超凡药剂配方,效力猛地吓人,回头我” 话没说完,楚禄狠狠打了个哆嗦,是自身微弱的灵性猛刺了他一下,像是在自发的警告。 他浑然不觉,嘀咕道: “怎么一下子这么冷?也是,海上的夜晚降温太快,温差大的很喂,老陈,我去给你拿药方?” 陈象无奈抚额,倒也不觉得被冒犯,只是没好气道: “行了,我不需要那玩意刚才和王木鱼聊了聊,知道了一些事情,这船上贵人们十个有九个都在争家产吧?你最好注意一下,深海幽邃,说不定就有哪位贵公子的兄弟姐们铤而走险。” 他说的不是空话,能察觉到有天使层次乃至伪神层次的小家伙藏在暗处跟着黄金号,抱有恶意。 楚禄愣了一愣: “应该不会吧?谁吃饱了撑的袭击咱们?这上头的公子小姐,几乎等同半个国都贵族、豪门,嘿,就算是前头使船上的殿下,也轻易不敢动咱们!” “你们在聊什么呢?”王木鱼此时也端着酒杯走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我刚才好像看见陆主教了她似乎飞上了天?” “哈?” 楚禄诧异,下意识的看向陈象,却见陈象耸了耸肩: “兴许是去处理你们你们哪位兄弟姐们派来的杀手去了?” 楚禄眨眨眼: “不可能吧.” 话没说完,他听见尖叫声,猛然侧目瞧去,看见距离黄金号不远处的半空中泛起涟漪,有染血的巨大尸体从虚空中浮现、坠下,砸入海中,激起浪花。 不止一具。 七八具气息如渊海般的尸骸接连坠下,还有泛着神威的强大存在朝着远处遁逃, 而那位淡冷的主教大人亦浮现在半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踩着虚空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折返,回了船舱去。 甲板上端着酒杯的贵公子贵小姐面面相觑,都陷入沉寂,许久才有人小声开口: “我好像,好像看到了我家的大管家,就是被砍掉脑袋那个” “我也隐约瞧见家里的一位供奉,喋血了,坠入海中” 楚禄脸色铁青,而王木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向那位逃走的强大存在: “那个,没看错的话,该是我父亲的副手,咱们王氏的二号人物呢.呵。” 她面无表情。 陈象打了个哈欠: “喏,看来想要铤而走险的人还不少啊,是吧老楚?” 楚禄嘴唇动了动,神色很沉: “我也瞧见了我大姐的家庭老师,一位天之使该死,这些人是疯了吗?黄金号上的贵人加起来超过一百个!代表着一百个大家族!!” 陈象乐呵道: “也代表至少一百个虎视眈眈者,老楚,你胆子倒是挺大啊?” 楚禄抓了抓脑袋: “这是我之前想的太浅了,幸好陈兄弟你来了,否则没有陆主教” 他苦笑了两声: “就航船上的八门超凡重炮,拦拦圣者还行,遇见天使层次的大人物都要完犊子,陈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木鱼来了些兴趣: “老楚,听你的意思,那位主教大人和陈象有点关系?” 楚禄挠挠头: “嗯木鱼啊,你也还是少打听为妙,自家知道就行,也别去外头宣扬,我看陈兄弟比较低调的来着。” 陈象微微颔首,王木鱼也识趣的没多问,只是转而道: “老楚,你呢?你不可能没给你家里那两位哥哥姐姐下绊子吧?” 楚禄讪笑了两声: “是使了一些小手段,不过都没冲着要命去,毕竟是我大哥和二姐,只是” 他轻声叹了口气: “我留手了,可我这亲人对我却丝毫不留手啊” “行了,都这样。” 王木鱼拍了拍楚禄肩膀以示安慰,陈象自顾自的点了颗烟,吐出缭绕烟雾的同时,淡淡道: “估计还没完,这应当只是一个开始,不过老楚,你既然让我乘这船,别的不说,我至少保你平安抵达黄金城。” 楚禄也没多想,感激的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有戴着兜帽的中年人快步走来。 陈象神色一凝,掐灭烟头,站直了身。 “出事了。” 戴着兜帽,拟化为中年人模样的原始恐惧走至,低沉开口: “我嗅到了狗皮膏药的气息,那老鬼发现我了,此刻或许正在靠近。” 狗皮膏药? 王木鱼、楚禄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陈象微微眯眼: “是那位船长么?嗯.也好,我也想见一见,不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位这般紧追不舍?不太严重的话,我会尝试给你们调停一二。” 原始恐惧沉默片刻,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只是转而道: “总之小心一些为妙,海上是那狗皮膏药的主场,很不好对付,主要是可能会引来很多目光注视,打乱你的计划.我先回去准备准备,狗屁膏药这两天应当就要到了。” 说完,祂拉了拉兜帽,又快步离去, 一旁的楚禄忍不住发问: “陈兄弟,是有什么麻烦了吗?那位先生口中的狗皮膏药是?” 王木鱼也随之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象微微蹙眉: “一个大概率很难缠的家伙,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我会尽量平稳处理,不影响到航程。” 楚禄若有所思,只以为陈象遭遇了和他们差不多的境遇,和家里的斗争有关,拍了拍陈象肩膀: “有陆主教在,大概率无碍,再说前面还有使船呢,就算有袭击者,他们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使船上的真正大人物发怒.” 陈象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两声: “或许吧,不过你们还是.” 话没说完,他灵性微微预警,蹙眉朝着远处看去。 在遥远的海平线处,月光模糊,暴风雨正在朝着这边靠近,可以嗅到一丝极淡薄的危险气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幽灵船长!! 这场暴风雨来的极为突然。 甲板上狂欢的贵人们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他们甚至连甲板上昂贵的酒水等都没来得及收拾,就一窝蜂的跑回了内舱。 大雨倾盆,怒雷狂吼,漆黑的乌云团团堆积在一起,低压的靠近海面, 而伴随那狂风,时有大浪高高冲起,恰与低压的乌云相接,整个海面都呈现出一种近乎于末日般的景象 黄金号在大浪狂风中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不少桌椅都连同昂贵的酒水抛飞了出去。 这一瓶就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收入的酒水被颠至海中,有鱼儿醉了。 与此同时,内舱。 贵人们也无心再聚,各自回到舱房,而整个黄金号最为豪华的、足足占据三层的宽阔房间中,陈象缓缓坐在沙发上,神色微微凝重。 陆桑豆小心的给他倒上一杯醒酒茶——尽管陈象没醉,也醉不了。 诡异的是,无论大船怎么摇晃,放在茶几上的醒酒茶都巍然不动,一滴也未洒出。 “很奇怪。” 陈象抿了口茶,蹙眉开口: “我能感觉到,祂还很遥远,至少也得明天才能遭遇,可这暴风雨中又分明有祂的气息在。” 陆桑豆眨眨眼睛,祂? 是谁? 与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有关系? 戴着兜帽的原始恐惧声音低沉: “正常,祂嗅见我的气息,正在发怒,哪怕祂还在大洋的另一头,距离我们超过一万海里,但其震怒时,风暴便已然笼罩了整片迷雾海” 陆桑豆瞪大了眼睛,风暴笼罩整片迷雾海?? 陈象若有所思: “风暴是祂的领域?” “并不是,但祂最早是风暴国的人,自身本就掌握着部分风暴权柄,蜕变之后,只要祂愿意,祂的风暴笼罩整个地球都不是难事。” 一旁,陆桑豆终于忍不住了: “您们说的那个祂,是?” 陈象放下醒酒茶,淡淡道: “海上,风暴,航船,除了咱们那位大名鼎鼎的幽灵船长,还能是谁?” 陆桑豆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猛烈悸动,幽灵船长! 那位传说中的禁忌,甚至在现实禁忌中名列第三,整座迷雾海便是因祂而得名,真真正正的天灾级存在!! 陈象忍不住问道: “不是,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祂这么记恨你?说来听听呗,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如果仇恨太大,无法调停,我也要做好一场血战的准备。” 陆桑豆咽了口唾沫,而原始恐惧则是耸了耸肩膀: “也没什么,我不是说了祂过去来自于风暴国么?我上次去风暴国的时,与当地教会发生了冲突,我召唤了很多尸骸,让尸骸化作死灵,化作我的士兵” 顿了顿, 祂有些心虚道: “然而,我意念笼罩的无数墓园中,刚刚巧巧,那狗皮膏药的祖坟也在其中.咳咳。” 陈象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刨了别人的祖坟??” “没刨。”原始恐惧纠正道:“只是将祂的父母、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 “总之,往上数十多代人都从坟墓中召唤出来,化作死灵,然后被风暴国的士兵将骨头架子都敲碎” 顿了顿, 原始恐惧讪笑道: “其实也不能怪我,如果不是祂在坟中镌刻了不朽符文,祂祖宗的尸体早该腐朽成渣了,我也召不出来.” 陈象眼皮狂跳: “你这可比刨了祖坟还过分,换做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觉得有些头疼,诚如原始恐惧所说,海洋是那位狗皮船长.幽灵船长的主场, 海上的幽灵船长绝对比陆上的幽灵船长强大的多的多! 刨祖坟这件事,可不太能调解啊 ………… 出海的第五日。 暴风雨已然持续了整整两天,期间楚禄不止一次来找陈象抱怨——举办不了美好的派对让他很是苦恼。 正午,天上看不见半点阳光,整片大海都极为昏暗,从感觉上来说,与深夜并没有任何区别。 乌云,狂风,暴雨,雷霆,巨浪。 这是海洋的怒火。 与此同时,距离黄金号不远的折叠空间内。 “可以确定,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足足五位伪神级的存在立足于这处折叠空间,静静的观察着外界的一切。 祂们来自不同的势力,彼此发现后,干脆就联合了起来,已然隐匿许久。 一位戴着角盔的伪神微微眯眼: “黄金号中的那位主教是一个变数,不过我已然摸清楚,大抵就是一位第二阶梯的存在,并不难处理。” 一旁,另一位握着黑木法杖的伪神淡漠开口: “麻烦的是,不能让祂活着离去,整个黄金号连同其上的所有人,都必须葬身在这片大海.” 即将爆发的神战中,祂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有所隐藏,会动用全力,自身容貌也难以遮掩 而若是让船上任何一个人返回东洪国,那祂们五个都将会迎来黄金号上那上百个贵公子、贵小姐背后势力的疯狂报复! 甚至,就连祂们自己背后的势力,也会将祂们放弃掉。 这是无可避免的。 有伪神目光闪烁,一锤定音: “准备布置阵势,黄金号将无人生还不过诸位,切记不要波及到那艘使船,否则我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自然。” “本该如此。” 五位伪神达成一致,有神以黑木法杖勾勒封禁符文,有神在默默蓄力,尝试准备一个恐怖禁咒, 也有伪神开始祷告,尝试沟通某位灵界真神,祈来其伟岸的力量。 各显神通。 这处折叠空间微微扭曲着,似乎有些承载不住祂们庞大的力量,有即将崩溃的趋势! “日暮。” 戴着角盔的伪神冷冽开口: “日暮之时,一起出手!” 时间飞速流逝。 天上乌云越发的厚重,偶有雷霆将漆黑的云团撕开一道缝隙,可以透过缝隙看见晚霞。 日暮已至 “动手!” 手持黑木法杖的伪神最先从折叠空间中走出,高举法杖,一道道事先勾勒好的封禁符文浮现而出, 八枚符文膨胀,接天连海,恰似八座巍峨之神山! “速战速决!” 戴着角盔的伪神亦走出,身上重甲在发光,尝试释放蓄力已久的禁忌咒术,四大元素疯狂暴动,本就波涛汹涌的大海再起巨浪,无穷火焰自其身上暴燃,化作火海! 火海与海洋相接,大片大片的海水蒸发,有怒雷击下,火与海与雷相交,状似末日! 五位伪神层次的大人物都不遗余力,神威浩瀚,异变很快被察觉,黄金号上的贵人透过窗户瞧见这一幕,发出惊呼! 下一刹,整座黄金号在大威的笼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那片火海近了,伴随雷霆! 而数十海里外,东洪使船上的人也察觉到这场异变,几位殿下站在甲板上眺望,神色各异。 “一场小规模神战。”老三平静开口:“要插手么?” “何必?”老大淡漠开口:“不过蝼蚁,任他们去,任他们去.” 话没说完,祂神色猛地一变,惊骇侧目。 而远处。 火海凝滞,如同神山般的封禁符文也暗淡,狂风骤止,暴雨骤散,乌云骤开。 五位伪神同时止手,灵性疯狂预警——并非因为黄金号上的人或物,而是,而是在另一边,在遥远的海平线处!! 祂们也齐齐侧目。 “那是.那是什么?” 黄金号中,本来正是开餐的时间,贵人们都汇聚在黄金号单独开辟出来、专门镌刻有稳定符文以放置风浪摇晃的巨型餐厅中。 额头挂着细密汗珠的王木鱼盯着远处的海平线,发出痴痴的呢喃: “是错觉么?” 她心头颤动,忍不住后退,险些摔倒,却被一旁的陈象一把搀住。 陈象亦眯着眼睛,透过窗户,凝望远处。 在那里。 在海平线。 可以模糊的看见一艘巨大的、泛着点点绿色幽炎的鬼船,正在缓缓驶来。 风暴散了。 不,准确的说,是笼罩在整片迷雾海上的风暴都汇聚、收缩、盘踞在那艘绿色幽船的上空,震雷如渊海,是天威!! 大海之静谧,狂风之止熄,俱是在恭迎! 恭迎它们的主人。 这片海,不,整座海洋的主人。 “幽灵船长.” 东洪使船上,身为老大的魏大头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 “是冲我们来的!只能是冲我们来的!!” “动用神谕!填充灵界巨炮!做好准备!!!” “不!直接开炮,拖延时间,等待父王到来!” 祂头皮发炸。 第一百六十八章:你可以叫我牧羊人 黄金号内。 无数贵公子、贵小姐神色苍白,大都咬着牙,在颤栗。 王木鱼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陈象的手腕,呼吸很急促: “天灾.我们遇上了天灾!” 大部分超凡界的人,将名列前茅的、媲美真神乃至于胜过寻常真神的【现实禁忌】,通常称呼为【天灾】。 事实上,对普通人乃至一些伪神来说,顶尖禁忌与天灾并没有什么异同。 无法反抗、绝望、束手无策。 陈象轻轻拍了拍王木鱼的后背,声音很沉静: “放心,会没事的。” 王木鱼也在尽力平复着,但快速起伏的胸膛彰显出她内心的绝望与不平静, 她闭上眼睛半晌,旋而睁开: “风浪与乌云都散了,我想我该去看看太阳,在生命的这最后一刻,嗯,再配上一杯酒。” 陈象有些讶异,第一次正视这个少女: “你让我感到惊讶。” “总比尖叫着死去要好。”王木鱼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甲板走去,走着走着,她回过头: “你要来吗?” “你先去,我稍后来。” 王木鱼点头离开。 陈象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快速返回了舱房,关上门,他看向神色肃穆的原始恐惧,问道: “你觉得,幽灵船长具体有多强?你和祂交手很多次,应该有个数吧?” 陈象觉得刨祖坟这件事实在很难调解,必须做好血战准备。 原始恐惧想了想,道: “要看是哪种状态,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狗皮膏药就比我强三分,仅此而已。” “还有不正常状态?” “嗯,准确的说是祂完全解放后的形态,迷雾海是因狗皮膏药而得名,当祂真正动用全力时.” 顿了顿,原始恐惧轻声道: “当祂真正动用全力时,整座迷雾海都是祂的‘领域’,甚至我怀疑,祂掌握的现实漏洞就是【归墟】.” “所以,如果狗皮膏药能将自身掌握的【漏洞】运用到极致,其权柄包括一切概念上的海洋而又远不止于海洋。” 陈象和屋内的陆桑豆难得同步,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沉默片刻, 陈象问道: “可上一次,幽灵船长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我老师劈退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在陆地上,祂弱了一大截。” 原始恐惧撇撇嘴,继续道: “而且事发的很突然,祂没来得及运用自身掌握的【现实漏洞】,也没沟通迷雾海——否则,你那位老师还真不一定打得过祂。” 顿了顿,祂补充道: “当然,我指的是你老师在现实中受到压制的情况下,狗皮膏药虽然强,但和伟大者层次的存在依旧有着极大的差距。” 陈象觉得有些头疼: “所以,狗皮膏.幽灵船长如果动用全力,至少媲美最顶尖真神?” “不。” 原始恐惧认真道: “应当是超越了真神,只是还未达到伟大者的层次,你知道的,真神与伟大者之间的那一线之隔,可要比真神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大。” 陈象眼皮狂跳,陆桑豆难得的乖巧,紧紧抿着嘴唇——陈象和原始恐惧的交谈内容,已然远远超出了她所能理解、所能接触到的范畴。 沉默许久。 陈象幽幽开口: “我忽然觉得,将你上交给咱们这位幽灵船长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始恐惧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陈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 “嗯,喝喝酒,吹吹海风,然后准备厮杀其实我更想平静抵达黄金城,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 顿了顿,陈象拉开房门: “所以,我在出发前,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你有后手?”原始恐惧眼睛微微一亮。 “或许有。” 陈象笑着走出房门。 ……………… 甲板上。 “你来了?” 王木鱼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独自趴在栏杆上,凝望远处模糊的幽灵船,双眼在倘血。 若非幽灵船太过模糊,她应该已然陷入狂乱,已然死去。 陈象站在她身旁,微微颔首: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他说的是实话,这个少女在知道必死的情况下,却可以选择坦然面对,端着酒杯吹着海风看着夕阳 陈象自忖,若是自己面临毫无生机看不到希望的必死局面,自己做不到如此平静. 他大概率会选择释放失落之时中尘封的历史,会选择 一切皆终。 ‘轰隆隆!!’ 远处,那艘东洪使船的方向爆发出巨大轰鸣,可以看见耀眼的极光和巨量海水蒸发而成的水蒸气, 那极光朝着遥远之外模糊可见的幽灵船落去,炸起遮天水幕! “开炮了” 冲击波带来的剧烈摇晃中,王木鱼站立不稳,用手盖住了酒杯,防止里面为数不多的酒水洒出来: “应该是传说中的灵界大炮” “灵界大炮?”陈象感受着那道极光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有些诧异的发问。 “你不知道?” 王木鱼有些疑惑,但很快解释道: “是一种高等超凡武器,一般用来城防或者安装在国家的重要航船上准确的说,一半在现实,一半在灵界。” 顿了顿,她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爆发的绚烂光和冲天而起的恐怖水幕: “据说,灵界大炮可以抽取灵界潮汐乃至灵界风暴的力量作为炮弹,有伪神层次的大人物曾经被一炮轰碎,是真真正正的国之重器。” 陈象耸了耸肩: “很明显,那是谣言,那大炮威力的确很大,但想要打中一位伪神几乎不可能灵性预警可不是摆设。” “你懂的还挺多。” 王木鱼擦了擦眼角的血泪: “应该把老楚也叫来的,临死前还能和熟人说说话,其实感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点一颗烟?” “哦?” 陈象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修为低微、但是气魄很足的少女: “点烟?为什么?”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王木鱼看着巨大的幽灵船迫近,看着其上的伟岸生命挥舞弯刀,看着那座东洪使船发出破碎声音,看见有神谕从使船冲出,爆发璀璨光 她将杯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液: “电影里面的男生,在面临天灾,在必死之局的最后一刻,都会点一根烟的,听说那是人生中最享受的一根烟。” “你说的有道理。” 陈象微笑的点燃一颗烟,深吸了一口,微微摇头: “嗯,不太美好。” 王木鱼发出笑声,皮肤因为远处灿烂光的照射而有些焦枯,眼睛也还在淌血——她一把抢过陈象手里的酒杯: “谢谢了。” 王木鱼端着酒杯继续饮酒: “死亡啊没想到是和你这个半生不熟的家伙死在一起,唔,也挺好,萍水相逢,并肩而亡” “行了。” 陈象哭笑不得的打断道: “别那么文艺,你也不一定会死。” “这还能活?” 少女的心跳都开始枯竭,精神已然有错乱的趋势,却还在笑: “你可比我乐观。” “嗯有兴趣加入我的教会吗?”陈象深吸了一口烟,吞吐着烟雾问道: “我创办的一个教会,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并不是指修行资质什么的,而是你的心性。” 直接沐浴在灿烂光中的王木鱼剧烈咳嗽,身体都开始腐朽,咳出了两片内脏碎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搞邪教的呢?好啊,下辈子一定。” “这辈子吧。” “这辈子?”少女将第二杯酒也饮尽,艰难的侧过头,原本好看的脸庞上满是裂纹: “我们还能活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 她猛然愣住,充满血色的模糊视线中,可以看到身旁的青年平静如常,没有咳血,没有龟裂,没有腐朽。 陈象并未回答,眯起眼睛,眸中浮现时光碎片,洞察这个少女的种种过去。 许久,他平静道: “死亡——你很适合死亡骑士这个位置。” 他将烟头掐灭,在少女呆呆的目光中,脸上缭绕起雾气,面庞被透着神秘气息的雾霭遮掩,旋即踩着栏杆一跃,像是一只飞鸟。 而后,他真的飞上了天。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木鱼看见那个叫做陈象的青年背后,长出了一双白骨大翼。 她听见那个人,不,是那个天灾的朗声。 “老船长,很高兴见到你——你可以叫我苦难之末、不定混沌、迷雾源头,也可以叫我.” “真实牧羊人。” 王木鱼看见那位面容变的模糊的、背负有青铜十字架,扇着白骨大翼的【天灾】如是说道。 有纯白光在那位【天灾】身侧缭绕,伴随着短笛声、吹锣声、敲鼓声和低沉的、层层叠叠的祷告声, 似乎还有虚影,有一个个信徒的虚影,围绕在那位扇着白骨大翼的天灾身侧,在匍匐,在虔诚。 如此种种,交织成一副大景! “人生啊” 王木鱼呆呆开口: “就像是一场梦。” 扇动着白骨大翼的天灾朝着幽灵船迎去,天空中不知何时盘旋起八万四千鸦。 鸦潮翻滚,旋即乌鸦们错落有致的汇聚成四个大字的模样。 “狗” “狗皮膏药?” 有人颤栗念到,茫然四顾。 第一百六十九章:天翻地覆 “那是什么?” 东洪使船上,有侍从惊颤开口,因为神谕庇护和这艘使船本身秘纹护持的缘故,并未因直视远超自己的存在而腐朽、龟裂、狂乱、死去。 七位殿下连同新任的东洪大公——魏团团,各自极目远眺,看见摆成‘狗皮膏药’四个字的八万四千鸦,看见一个扇动着白骨大翼的伟岸者! “真实牧羊人!!” 魏清秋、魏团团异口同声,眼眸中都浮现出异彩,一旁的魏顺固然惊惧,但表现还算平静,此刻甚至有心思出言嘲讽: “七妹啊七妹,我怎么记得你的老相好就是被真实牧羊人吞噬的?现在再见到祂,你生气吗?愤怒吗?无能为力吗?” 魏顺明知道此刻正在滔天大危机中,却又乐的大笑起来,显的精神很不正常——他精神本就不正常。 “噤声!” 老大开口呵斥,死死的盯着三尊天灾级存在, 她是使船上的最强者,处于巨头层面,甚至很接近于第七阶梯,距离神灵层次不远, 正因如此,老大才最能感受到那三位的恐怖. 她很肯定,若非是神谕护持,自己等人已然湮灭了! “三位天灾.” 老四凝重开口: “看来之前是误判,幽灵船长并非冲着我们来,是我们运气极差,正好遇见三尊天灾级存在搏杀,被波及!” 顿了顿,他侧目吩咐: “让船长立刻启航,远离此地,深渊神谕支撑不了太久,一旦神谕破碎,我们都要死!” 侍从连滚带爬,但却旋即迎面撞上狂跑而来的船长,神色惨白: “无法航行!海面被冻结了!” 几位殿下猛然垂眸,这才发现广袤大海不知何时已然结成了厚厚的冰块! “不止如此.”船长神色苍白:“我们似乎被某种领域笼罩,根本无法离开这片海域!” 他指向远处,可以看见一只飞鸟正在仓惶逃窜,却猛然爆碎,赫然是撞上了肉眼无法凝见的透明领域! “开启灵界罗盘,我们去灵界!”魏武发出怒吼。 此刻灵界中虽然充斥着风暴和潮汐,但也比这儿好! “不行!” 船长声音急促: “我早已尝试过,根本无法开启灵界罗盘,空间被锁死!” 众人色变,魏武此时发出震怖声: “打起来了!” 他们抬头眺望而去,能清晰看见扇动着白骨大翼、背负青铜十字架的【真实牧羊人】与幽灵船狠狠撞在一起, 空间肉眼可见的龟裂,大片大片的湮灭之息爆发,被冻结的海洋支离破碎,冲击波浩瀚而至! ‘嗡!!’ 东洪使船剧烈摇晃,深渊神谕所投射出的薄薄光幕浮现裂纹! 神谕摇摇欲坠,整座使船危在旦夕,随时有倾覆的风险! “那艘船” 老三将手捏的很紧,青筋毕露,侧目盯着远处的黄金号: “那艘船为何无碍??” 远处,那艘没有神谕护持,没有强大秘法符文的巨船却在冲击波下安然无恙。 “朝那艘船靠近!” 老大神色苍白,果断开口: “那艘船上定有隐秘,可以规避、抵御天灾级存在碰撞的余波.这当是唯一生路!” “可是海面结冰,根本无法启航!”船长哆嗦开口。 此时,又有余波荡来,一块巨大碎片砸在使船附近,深渊神谕开始燃烧,光幕满是裂纹! “天塌了” 有侍从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呆呆的看着天穹——那儿已然支离破碎, 整块蓝天如同被猛击的镜面一般,居然浮现出许多裂纹,方才那碎片就是一块天穹! 天穹碎裂掉落后,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了一片空洞. “我来!” 魏清秋看见大姐魏大头发出震呵,展现强大力量,将一片空间凝滞,旋而双手承载甲板上,一只腿踢在凝固的空间上,猛然一蹬! 她以一种诡异方式,违反了物理定律,站在船上将整艘船推动,朝着远处的黄金号快速靠近! “靠近后,立刻登上那艘船,速度要快!” 魏大头看了眼燃烧近半的神谕,再度怒吼。 虽然不知道那艘航船藏着何等隐秘,以至于可以在天灾级的碰撞余波下无恙, 但这是好事,是唯一生路! 正当东洪使船朝着黄金号快速靠近的时候。 远处。 “阁下,当真不能好好谈一谈吗?” 陈象猛然闭眼,化作混沌态的概率云,规避幽灵船长狠狠斩来的一刀,旋而凝实,继续道: “我已询问过原始恐惧,祂是无心之失,可以道歉!” 八万四千鸦汇聚成巨大的稻草人,稻草人瞪着眼睛: “我什么时候说过!” 幽灵船长站在巨大的幽灵船上,手持弯刀,身上幽绿色的火焰爆燃: “哼,此事与汝无关,离去,吾当与此贼杀出个胜负!” “余烬阁下,谈谈吧还是。” 陈象发出叹息,震动白骨大翼,融入其中的【幽邃虚空】爆发,深幽之色如潮似海,猛然朝着幽灵船覆落! 原始恐惧也不甘落后,动用全力,手中镰刀撕裂出恐惧之渊,亦是碾下! 名为【余烬】的船长眯眼,不惊不惧,巍然不动,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下一刹,祂身上浮现出爆发性的光与影,自身膨胀,一刹后便足有千米高,同步膨胀的幽灵船更是横亘超过万米! 幽邃之潮与恐惧之渊都被撑碎,庞大至极的船长持弯刀高举,沟通自身所掌握的现实漏洞,狠狠斩下! “躲开!” 原始恐惧色变,猛然侧闪,陈象的灵性亦在疯狂预警,双眼骤闭,自身化为混沌态,尝试规避这一击! 而伴随同样膨胀撑数百米的弯刀斩落,虚空诡异的一分为二,纯粹空洞浮现,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吸力! 原始恐惧被吸力牵扯住,陈象所化的混沌迷雾也在朝着那【空洞】一点一点的弥散坠去,无法抵抗! “看来要和阁下好好谈,还真必须打一场了?” 混沌雾复又凝做人形,陈象也不再留手,自身猛然膨胀,显出真身! 三头六臂,且同样高达千米,生长而出的另两颗头颅喷吐着失落之息与广袤的纯粹知识信息, 生长而出的四只手也各自抓持着地狱之暗、生命之光、狂暴深红、幽邃虚空等事物, 祂震声咆哮,继续膨胀! 两千米!三千米!四千米! 直至九千七百米! 陈象动用了那具概率分身,将分身与自身相合,数百万个过去陈象的力量聚合在一起,短暂媲美真神! 千米高的幽灵船长在陈象面前像是一個小矮人,完全解放后,陈象真真正正展露【真实牧羊人】形态的全部威能,周身缭绕起概率云,瞪着直径数十米的瞳孔,低声呵问: “阁下,可以谈谈了么?” 幽灵船长眯眼不答,身躯上再度爆发出无量光影,祂开始破碎、龟裂,整个人都化作了纯粹的光和影,化作一个光与影组成的、与陈象等高的巨人!! 船长淡淡开口,发出如同一百万人同时震声的层层叠叠之音,带着剧烈的底噪,直刺魂灵: “先打完再说。” 两尊近万米高的三首巨人与光影巨人狠狠撞在一起。 一刹。 天地骤寂骤静,黄金号内的乘客与才登上这座大船的魏清秋等人呆呆的眺望那一幕。 没有声音,一切都寂静,有的只是轰然爆发的扭曲色彩,遮天蔽日,天翻地覆 不! 扭曲的不仅仅只是‘色彩’。 还有现实。 现实被扭曲,规则在剧烈碰撞中颠倒,天为下,海在上,空间也随之错乱,黄金号被分为上百份,出现在各处,却又完好无损,只因为空间变的不再连贯!! 无数隐藏在现实中的崩坏恶魔、扭曲生命咆哮着现身,密密麻麻,其数过百万, 可百万崩坏恶魔与扭曲生命又旋而瓦解在爆发的光影大潮中,高高在上的结冰大海开始湮灭,低压在下的天穹彻底碎裂,一整块垮塌! 海与天混为一谈。 真真正正的天翻地覆。 无数强大存在睁开了祂们的眼眸。 第一百七十章:崩塌之始,诸神汇聚! 哪怕两位天灾已然在尝试收敛力量余波, 但数万平方公里的海域与天空也已然彻底破碎颠倒,这个范围内的现实都出错、扭曲,空间不再连贯,时光流速也在变换! 尽管有陈象庇护,黄金号也已然被波及,其中乘客,有一部分在快速衰老,有一部分在变年轻, 王木鱼成了三岁小孩,楚禄垂垂老矣,陆桑豆身为伪神,寿命绵长,暂时看不出太明显变化,但发丝也在变白 这便是时间流速扭曲、混乱后的结果! “是末日吗?”有已化成婴儿的乘客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奇诡异景,呆呆自语。 遥远处,在天、海、地混乱交织的奇诡色彩团的中心。 狂乱光影组成的巨人巍然不动, 陈象所化的三首巨人却在大口咳血,肉身在龟裂,体魄在衰败! 哪怕动用了那具分身,获取到数百万个过去自己的力量,纯粹体魄足以撼动第三步的真神, 但陈象终究不是真正真神。 量够了,质不够。 更何况,幽灵船长根本就不是寻常真神可以抗衡的! “小心!” 原始恐惧此刻也显出自身终极形态,是由纯粹恐惧之息与鸦羽构筑而成的万米巨人,正在发出警告: “祂动真格了,但这不是祂的全部力量,谨慎对待!” 陈象的三颗头颅微点,神色凝重至无以复加,伪真理种子疯狂颤动,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幽灵船长所化的光影巨人体内那庞大的、如同待喷发火山般所潜匿着的力量!! 诚如原始恐惧所言,幽灵船长根本没有动用全力,其体内蕴藏的力量如果不计代价的完全爆发. 陈象能够感觉到,哪怕自己化作【造物主之瞳】,也与之不过伯仲之间。 都属于超越了真神而远未及伟大者的层面。 “继续.继续!” 光影巨人发出咆哮,踩踏着破碎的天空、海洋、大地,击穿空间,覆盖数百万平方公里的风暴显现,汇聚浓缩成一团,伴着祂的拳狠狠击来! 陈象心头爆发警兆,皮肤生出刺痛感,不敢有任何怠慢,也不敢再有什么隐藏,对方的实力超出预料! 一口长枪落入陈象手中,祂举起,猛地一挑。 维度裂隙被撕开,九大维度的力量被牵引而来,狠狠的将光影巨人钉穿,后者咳血,惊疑暴退! “这是.” 祂凝眉: “维度终末之枪??怎么会在你手中!” 不只是祂,许多远远窥视于此的真神都震愕,认出了那杆长枪,是传说中灵界之主——旅者的武器,六年前刺入现实,后来不知所踪,却在此刻现世! 陈象并未回答,精神在飞速消耗,动用远超自身层次的大器,消耗极大, 祂脸上浮现出冷冽色,强行催动【维度终末之枪】,再度沟通九大维度,浩瀚之力贯下! 原始恐惧也于此时动用全力,身后浮现出真正恐惧源头,包含世间一切纯粹恐惧,如大潮汹涌! “吼!!” 光影巨人震声,再度举起弯刀,面对一柄伟大兵器,第一次被迫动用全力,全球海洋都骤然凝滞,下一刹。 地球曾经有许多大洋,但在后来,都被统称为【迷雾海】。 而此刻。 整座迷雾海轰然翻滚! 这场大战的烈度,超出了双方本来的预料,彼此都被高高架起,谁也不敢先罢手, 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跟着罢手 如果对方没有,那自己将会被杀死。 事态发展猛转直下,骤然恶化! 这已然不是当初幽灵船长和原始恐惧相争之时了,如果说眼下是真正灾难级事件,当初便只是在过家家! 全球性海啸爆发,风暴国、伟大城、黄金城等岛上国度、城市都拉响最高级警报, 一些沿海城市被大浪冲击,有淹没趋势,许多海上航船都侧翻,大势之下,无数人命不由己. 而在战场中心,原本只笼罩数万平方公里的扭曲与崩塌之团正在飞速扩张, 崩塌的天穹、逆升的海水交织在一起,时光错乱,空间顿挫.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远观的真神色变,突然爆发的这场神战烈度太过吓人,继续发展下去,整个星球有可能面临覆灭! 来自白星国的女王踏空,想要赶赴战场阻止双方,但是才靠近,便被维度裂隙和狂乱之色给击退,自身负伤,大口咳血! 祂惊惧道: “诸位,都出手,让祂们冷静下来!那三位都不敢先行罢手,事态正在恶化!” 这位白星国女王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看出双方都处于极为尴尬的境地,都不想再打下去,但都不敢先行罢手! 诸国国主和教宗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个接一个的赶赴而来,却都无法靠近战场中心! “不行!” 深渊教宗神色凝重至极: “幽灵船长的力量全面爆发,且与真实牧羊人手中的伟大兵器发生纠缠,造成极特殊的恐怖变化,祂们交手之处的现实正在崩塌!” “东洪国主呢!”信奉旅者,来自无尽教会的教宗发出震声:“以祂展现的力量,绝对可以强行走入这片崩塌之所,祂在何处!” 八个大国的国主与九大教会的教宗面面相觑,对啊,东洪国主呢?? 下一刻。 “吾已至。” 身着帝袍的‘东洪国主’踏着虚空走来,凝视正在扩张的【崩塌之所】,微微眯眼: “吾的确可以阻止局势的恶化,让那双方罢手,但.好处呢?” 诸位国主、教宗错愕,深渊教宗震怒开口: “魏洪!此事一旦处理不好,地球有毁灭风险!” “地球毁灭?” ‘东洪国主’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不,你们错了,毁灭的只会是地球上的文明,地球的位格要远比你们了解的高啊” 深渊教宗暴怒道: “就算是文明覆灭,你也讨不了好!” “或许?”‘东洪国主’悠哉游哉,指了指正在扩张的【崩塌之所】:“所以,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北冰国主眉头紧紧蹙着: “你要什么!” “很简单,非常简单。” ‘东洪国主’微笑开口: “诸国都有伟大者的遗骸吧?解决此次事件后,我需要近距离观察每一具神骸,只要你们同意,我立刻平息此次危.” 话没说完,那处已然覆盖超过百万平方公里,且依旧在扩张中的崩塌之所微微震动, 在诸神的凝视中,一艘巨大航船被抛飞而出,重重的砸在海面上。 黄金号。 ‘东洪国主’诧异,盯了一眼黄金号,发现其上自己的‘子女’们都还活着,只是处于昏迷状态,唯一担忧的事情也消除,脸上笑容更盛: “所以,诸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可以!” 风暴国主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东洪国主’,似乎才看透祂的真面目,冷声道: “请你出手!” 祂将请这个字咬的特别重。 ‘东洪国主’乐呵的笑着,只是看向其他真神: “诸位呢?” 各国国主、教宗面面相觑,最终都点头,如今事态太过紧急,已然接近失控的边缘,只能答应! “很好,很好。” ‘东洪国主’伸了一个懒腰,双手背负在身后,姿态很高,淡冷开口: “那接下来,汝等静候便是。” 话音落下, 祂平静迈步,来到崩塌之所的边界,蹙眉凝视片刻,看不见其中如今的景象, 诚如之前白星国的女王所言,那位幽灵船长所掌握的【现实漏洞】与那一柄【维度终末之枪】还有真实牧羊人的力量在碰撞中发生了奇诡变化, 崩塌之所内天、地、海混为一谈,陷入彻底混乱,态势与传说中的亚空间都开始类同了! 哪怕是‘东洪国主’,在遭到现实压制、短暂跌落伟大者层面的此刻,也无法窥见其中景象。 祂并未多想,淡漠的伸出双手,猛然撕开崩塌之所的边界,信步走入其中。 “罢战。” ‘东洪国主’俯瞰着那光影巨人、恐惧巨人与三首巨人,语气冷漠,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再不停手,吾当要.” “等你很久了。” 三位巨人忽然侧目,异口同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自亚空间而来 片刻之前。 维度终末之枪将幽灵船钉穿,整艘大船开始崩塌,光影巨人暴怒,环抱着一方绝对空洞,有将陈象与原始恐惧吞没的趋势! 祂真正动用全力,显出属于第三禁忌的绝对力量,彰显自身所掌握的现实漏洞——归墟! 此归墟非彼归墟,这不仅仅是大海的最终归宿,也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虚无空洞, 那其中包含着狂暴、混乱、破碎,种种规则、法则在此矛盾,常理和逻辑都遭到扭曲! 陈象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尖叫,都在发出警告,自身无法承受这种高压,大口咳血, 幽灵船长要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强,强的多的多!! 祂发出低低嘶吼,打算骤至红月之上,动用【造物主之瞳】的形态,却惊觉自身被那空洞牢牢锁死,无法遁离! “且来,且来!” 光影巨人震声,怀中绝对空洞越发的膨胀,浩瀚引力将陈象所化的三首巨人与原始恐惧所化的恐惧巨人撕扯的支离破碎, 后者艰难开口: “狗皮膏药,吾认输!愿意赔罪停手!” 光影巨人叹息: “停不下来了啊.” 事态还在恶化,绝对空洞膨胀,不止有吞没陈象和原始恐惧的趋势,甚至正在吞没光影巨人本身! “那到底是什么!” 陈象暴呵发问,尝试动用第四形态——【概率集合体】,尽管这个形态并非此刻的自己可以催发的,却依旧强行尝试变化,躯壳变的扭曲而混乱,数以亿万计的无穷可能正在陈象的身体上一一上演! 祂一边发问,一边悍然出拳,明明只是一拳,但在强行化作概率集合体的情况下,落拳的所有可能性都同时发生! 是一拳,也是以亿计数的无穷概率之拳,光影巨人遭到重创,大口咳血: “好厉害的手段.” 咳血间,祂艰难解释道: “归墟,是人为制造的现实漏洞,在我成为禁忌的第一天就洞悉见此事,吾很少动用归墟,因为太危险,容易失控此刻就已然失控了!” 幽灵船长自身也有些后悔了,但是说什么都太迟,方才若是不动用全力,祂很可能被维度终末之枪钉杀! 陈象艰难开口,处于概率集合体之下,发声之时,便是亿万种不同可能性中的祂异口同声, 这声音层叠无尽,扭曲万物: “失控的后果是什么??” 此刻,陈象已然放弃攻击幽灵船长,发现这对消除那绝对空洞毫无用处,幽灵船长本身都正在被空洞吞没! 光影巨人喘息: “还不明白么?现实的归墟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亚空间!我们都在朝着亚空间坠去!!” 原始恐惧悚然一惊,陈象猛然愣住。 亚.亚空间?? 祂错愕,旋即恍然大悟,低沉道: “我或许可以解决!” “你?” 光影巨人的声音在庞大引力的拉扯下显得有些失真: “你怎么解决??” 陈象彻底放弃抵抗,任由自己朝着绝对空洞坠去,开口发问: “我若平息此事,你我之间,还有原始恐惧.可否握手言和!” “可以!”光影巨人自身已然被吞没大半,此时怒吼:“什么都可以!” “很好.” 陈象猛然闭上眼睛,一切骤止。 失落之刻。 绝对空洞在失落之刻中,也陷入凝滞,陈象疲惫喘息,目光四下扫视,仔细打量了凝滞状态下的光影巨人半晌,又看向崩塌之外,瞧见一位又一位真神。 “诸国国主和教宗,似都在此地” 陈象眼睛微微一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或许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祂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却旋即将这个想法压抑住——当务之急,是先让失控的【归墟】平复。 陈象靠近凝滞的绝对空洞,轻嗅其中的气息,果不其然,真的有一丝一缕亚空间的味道在! 所以. 归墟,是通往亚空间的一条路?? 不,不对,通往亚空间的路有很多条,只要掌握方法,一位伪神也能开启亚空间通道,这所谓归墟绝没这么简单! 陈象尝试催动【伪真理种子】,洞悉前后种种,骤然明悟,神色骇然——归墟不是通往亚空间的道路。 【归墟】,就是【亚空间】本身! 幽灵船长所掌握的【现实漏洞】,就是亚空间!!! 只不过,幽灵船长对其的掌控并不深,甚至很浅——正如祂自己所言语,祂压根不敢去摸索这一禁忌之能。 陈象恍然大悟,原来,亚空间也是一个现实漏洞? “这就好办了啊.” 祂闭上眼,于失落之刻中入眠,骤入梦境。 梦中,陈象猛然起身,远处蠢正在奋力吹奏号角,号角声让断剑剧烈震动,难以忍受的痛楚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但陈象并未搭理,只是冷冷瞥了眼躲在遥远处的七个背叛者,旋而抬起头,仔细观察。 透过漆黑天空和狂乱的色彩漩涡,陈象果真看到了亚空间外层的边界,其中一处,破开了一个洞! 洞口约莫自己的拳头大小,洞中越往深处越狭窄,直至彻底闭合——其实并未闭合, 只是对于梦中陈象这副庞大体魄来说,与闭合没有什么区别,太过渺小了. 陈象摈弃繁杂心绪,弯腰,挖出一块泥土,对准天穹,对准亚空间边界处的那个洞,蓄力,瞄准,抛! 这团‘泥巴’精准的冲入云端,砸爆几处色彩漩涡,狠狠的糊在了那个洞孔上。 “搞定!” 陈象尝试苏醒,在苏醒前一刻,祂忍受着那号角声,凝望远处的背叛者们,低沉开口。 “我遇见了帝坦。” 号角声骤熄,蠢放下号角,七位旧日主宰蹙眉,都不明白陈象的意思。 “伟大的父神。”呆远远的开口道:“我们不明白您这句话的含义。” “我是说,我在现实,遇见了帝坦,我的镜像。” 陈象盯着祂们,忽而似笑非笑,轻声叙述: “你们说,如果我抓住了祂,将祂吞掉.会怎么样?” “您可以试试。”呆平静开口,并不在意。 “唔,毁掉我的镜像,并不能阻止我朝着镜像跌落么?”陈象有些遗憾的开口, 而远处,呆淡淡道: “您的真名已然泯灭在历史岁月中,您只能顶着帝坦之名行走,而如此,您便会持续性的朝镜像跌落,直到失去您自身的位格何必挣扎?” 陈象笑了笑,继续套话: “是吗?那我停止修行,停止找回权柄.不,在我抵达跌落极限的时候再停手,不就可以了么?让我猜猜,那时候,我已然可以接近最伟大者行列,对么?” 呆似乎察觉到陈象的意图,这一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见状,陈象也不再浪费时间,眼睛闭上,于外界中苏醒。 ………………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可那绝对空洞中的恐怖牵引力却骤然消散! 光影巨人连忙将空洞闭合,旋而惊疑不定的看向陈象: “你你做了什么??” 陈象笑了笑: “悄悄告诉你,我来自亚空间.你信么?” “不可能。”光影巨人嗤之以鼻,刚想开口,却猛然沉默。 陈象手中浮现出一支小小的船。 九州号。 感受着航船上浓郁的亚空间之息,光影巨人真正色变,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陈象,惊愕至极! “行了,之前说好的,握手言和。” 三首巨人模样的陈象拍了拍恐惧巨人与光影巨人的肩膀,笑着道: “余烬阁下,我帮你关闭了空洞,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应该也帮我一个忙?” 光影巨人冷哼了一声: “若非是你,吾也不会让归墟失控!” 陈象哑然失笑,转而道: “话是这么说这样,你帮我一个忙,事后,我告诉你亚空间的信息,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信息.如何?” 光影巨人神色一动,沉吟许久,这才开口: “什么忙?” 陈象笑着指了指外面。 ……………… 片刻之后。 当‘东洪国主’踏入崩塌之所时。 维度终末之枪、归墟弯刀、恐惧镰刀,齐齐斩落而至,带着爆发性的光与影! ‘东洪国主’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暴退欲离,却忽而看见三首巨人的手中浮现出一口大钟, 三首巨人以三颗头颅重重撞向【宇宙静默之钟】,钟声大做,万物皆寂! ‘东洪国主’的思维开始凝滞,自身也陷入僵停,维度终末之枪钉穿祂的胸膛,镰刀与弯刀斩在祂脖颈两侧! 祂凝滞的思维恢复正常,震怒咆哮,大手横扫,恐怖力量爆发,三尊巨人都咳血后退! “好胆!” ‘东洪国主’神色冷沉,要将这三个家伙都镇压,哪怕自身遭到现实压制,短暂自伟大者层面跌落,也依然远超真神! 陈象感觉到棘手,冒牌货甚至比完全解放、全力催动【归墟】时的幽灵船长都要强大的多. 不过。 祂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个冒牌货。 三位巨人对视一眼,下一刹,光影巨人手中浮现出可控的小型空洞,陈象抽回维度终末之枪,以枪击空洞! ‘轰隆隆!!’ 时光扭曲,逻辑错乱,空间顿挫,这处崩塌之所凶猛膨胀,将等候在外的诸多国主、教宗一并吞没! “动手!” 三首巨人发出暴呵,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与光影巨人齐力,将这处崩塌之所骤然关闭! 崩塌之所骤然坍缩,其势是如此迅猛,诸多国主、教宗乃至‘东洪国主’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剧烈压缩! 三尊天灾巨人也被随之压缩,这些至少真神级的生命都在咳血! “你们疯了么!”某位国主惊疑暴呵,崩塌之所疯狂坍缩,已然坍缩成米粒大小, 而这些国主、教宗、禁忌便也都拥挤在米粒之中! 大小如意对于真神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 与诸多真神拥挤在一起的陈象,猛然闭上双眼,脑海中的呓语声连绵不绝. 鬼知道这些国主、教宗身上到底流转着多少种【权柄本质】! 第一百七十二章:海量权柄,抵达风暴国! 【风暴权柄已部分补全】 【力量权柄已部分补全】 【思维权柄已部分补全】 【空间权柄已部分补全】 【地狱火权柄】 【.】 【.】 数百上千道呓语声疯狂的充斥在陈象的脑海中,哪怕是以祂如今的精神意志,都感觉到有些错乱的趋势,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权柄之前也分高下,譬如诸伟大者所掌握的主权柄,便是根本级权柄, 其余的例如黑炎、虚化等,都是根本权柄所衍生而出的大权柄和普通权柄, 这种权柄往往都会被诸位外神作为对得力手下的赐福,而分润一些下去,受到赐福的人,便是【神眷者】。 诸位国主和教宗,便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神眷者】. “取消同步.改为,剥夺!” 陈象强撑着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发出低语,将同步权柄的行为更换成了【剥夺权柄】! 而正常情况下,单一权柄的份额总量,是守恒的. 伟大者赐下某个权柄中的一部分,自己便失去一部分,陈象将这些国主、教宗的权柄进行剥夺, 也就代表着祂们永远失去了这一部分权柄! 无数权柄融入神格中, 陈象的神格正在疯狂蜕变. “不对!” 有教宗发出惊呼: “我在.失去神眷!” 除去‘东洪国主’之外的十七位教宗、国主纷纷色变,想要打破这依旧在疯狂收缩的【崩塌之所】,或者说崩塌牢笼,但却失败! 崩塌之所,逻辑颠倒,常理混乱,规则谬误,是陈象与幽灵船长彼此相击的意外产物,拥有亚空间的混乱特质,再加上维度终末之枪的参与. 这方崩塌之所的坚固程度,超越了真神所能打破的极限! 就连那位‘东洪国主’都色变了,方才祂尝试脱离,结果被困顿于此,且崩塌之所还在持续性压缩, 片刻前还是米粒大小,此刻已然相当于纳米级的微粒! 超过二十位真神级存在就被困在这么一颗微粒中。 颠倒、混乱、扭曲, 哪怕是陈象自己都极为不好受,更遑论其祂真神,风暴国主震怒发声: “汝等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我们在失去神眷!” 陈象艰难的笑了笑: “外界纷纷扰扰,我便请诸位在此静歇,不好么?” ‘东洪国主’神色阴沉,尝试打破崩塌之所,依旧失败,祂呼吁其余国主、教宗齐力,但却很难彼此统一,因为此地处于极度混乱,沟通都困难! 【崩塌之所】还在压缩。 它趋近于无限小,且伴随压缩,也越发的坚固,等到连‘东洪国主’都无法撼动之时,诸神也就彻底放弃打破崩塌之所的边界, 深渊教宗愤怒质问: “三位!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与我们一起困在此地,对汝等有什么好处么!” 原始恐惧乐呵道: “没有,但是三拖十八,稳赚不赔!” 幽灵船长淡淡抬起眼睑: “我虽也看不懂牧羊人的这个提议,但我却很感兴趣,我也想知道失去了诸国主和教宗的地球,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位样貌极其出众的教宗微微蹙眉,祂来自思维殿堂教会,是思维之教宗,声音很空灵: “我无意与三位阁下为敌,但我有镇压知识恶魔的职责,我欲离开、出去,否则一旦知识恶魔们失控,白星国将生灵涂炭!” 陈象神色微微一动,这个思维教宗声音里带着的空灵感,让祂不禁想起了先知 是一個人么? 有可能。 一边调顺着爆发性增多的权柄,陈象一边微笑开口: “出不去了,至少短时间内谁也出不去,无论你们还是我,至于知识恶魔的问题,不是还有一位强大者在外界么?” 国主、教宗们齐齐一愣,想到了一个人。 “路撒冷” 有国主低语,神色肃穆: “你们是一伙的?” “并非如此。” 陈象的声音显得有些扭曲,崩塌之所已然比原子还渺小,颠倒混乱的规则让祂自身也变的奇怪起来. “至于我的意图.” 祂呵呵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尝试后退。 因为十多位国主、教宗连同那尊‘东洪国主’,都正在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陈象与原始恐惧、幽灵船长并肩,祂很果断,手中浮现出维度终末之枪与宇宙静默之钟,轻飘飘开口: “我劝诸位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此钟一响,钟声全部被桎梏、回荡在比最细微粒子还渺小的崩塌之所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好说呢。” 国主、教宗们面面相觑,神色很阴沉,但最终都打消了围猎这三个天灾的念头。 那毕竟是伟大兵器,且是很特殊的【钟】,而诚如这个牧羊人所言,越狭窄之所,钟的威力也就越恐怖. 能让整个大宇宙都静默的钟声,如果回荡在一枚微粒中,会发生什么并不确定, 但. 自己等人哪怕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东洪国主’都投鼠忌器了,微微眯眼: “你无法长久困住我们,打破这处崩塌牢笼很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足够了。” 陈象垂下眼睑: “诸位,莫要忘记这儿是混乱之所,时光都处于错乱状态,在此地度过一秒,谁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呢?” “你在外界留下了什么手段!”有教宗大声呵问。 陈象却只是笑了笑。 ……………… 外界。 1525年,2月3号。 距离那次全球范围内的恐怖海啸,已然过去了近三个月。 海啸平复后,各国也逐渐恢复如常——至于诸位国主、教宗的消失,并没有人在意。 都以为是在某处异空间进行神战。 而到了那种层次的存在,一场神战打上几个月是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此刻,处于大洋深处的风暴国。 清晨。 砝码港的港口一如既往的热闹,船来船往,装卸货物的劳工多如蚂蚁。 “怎么又来船了?” 有劳工将一件重货卸下,擦了把汗,看着远处缓缓飘来的巨大航船,有些疑惑道: “不是说今天上午就这么些船只靠港吗?怎么又.” 话没说完,劳工看见安装在港口的一处处重型超凡火炮都调转了炮口,对准那艘巨大航船, 港口喇叭也发出嘈杂音。 “未经报备的船只不允许进入砝码港,请立刻停航,立刻停航!” 港口上很多人都朝着那艘巨大航船看去,航船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悄悄的飘近。 等船只近了,可以看见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似乎在昏迷。 几艘警务船划过水面,靠近那艘大航船,有士兵打量着这艘斑驳航船的船身上镌刻的大字,蹙眉念道: “黄金号” 几队负责港口治安的士兵甩出钩锁,快速攀登上这座大航船的甲板, 队长老卢恩很警惕,手中握着教会捐赠给军队的风暴十字架,这十字架能驱邪辟恶,甚至可以引动雷霆! “全是昏迷的他们遭遇了什么?” 老卢恩踢了踢一个躺在甲板上的少女,对方胸膛起伏着,显然是活的,却没有任何反应。彻底昏死。 这很诡异。 老卢恩不由的高举起十字架,朝着船舱靠去,进入其中,随着深入也越发的惊愕! “见鬼!” 他看着船中一处广袤餐厅中上百个衣着华丽、昏迷不醒的贵公子、贵小姐,眉头狠狠跳了跳: “上报给教会,这艘航船应该是碰上了恶魔、幽鬼之类的东西,我们立刻撤,保不齐那恶魔、幽鬼还在船上.” 话没说完,有队员带着一个青年匆匆跑来: “队长,有个人醒了!” 老卢恩立刻将风暴十字架对准那个青年,后者耸了耸肩膀,举起双手: “冷静,冷静,我可是无辜者!” “名字!从哪里来!”老卢恩大声呵问。 青年举着双手,轻松回答: “陈象,一个遭遇海难的苦命人,我们来自东洪国,原计划是朝着黄金城去的.现在几号了?另外,这是哪儿?” 陈象很谨慎,这可不是自己的主身,无法动用禁忌之能,也无法化作牧羊人、不定混沌或造物主之瞳等形态, 主身还和各位国主、教宗们困在崩塌之所呢. 换句话说,现在的自己弱的可怕,一具毫无修为的分身,有的只是满身的权柄 哪怕拼了老命,估计也就只能打死一个普通真神! “2月3号,这里是风暴国!” 老卢恩依旧高举着风暴十字架: “双手抱头,和我们走一趟.这是必须措施,抱歉!” “风暴国” 陈象愣了愣,脸上浮现出笑容。 大姐和傻丫就在风暴国。 秩序教会的大部分成员,也在风暴国。 嗯.挺好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赞美帝象! 砝码港较为偏僻的居民区中。 陈少颜戴着兜帽,手中提着菜篮子,步履匆匆的走入一处普普通通的小楼房。 她推开屋门,直奔地下室而去。 “打听到了。” 陈少颜放下菜篮,对着地下室里的人说道: “教会的人员调动是因为港口那边来了一艘叫做黄金号的船,那艘船似乎有些诡异,上面所有乘客都处于昏迷所以放心吧,并非是冲你们来的。” 地下室里的七八个人这才出了口气,为首的中年人连忙道谢。 “不用谢我。” 陈少颜声音很硬冷: “我其实很想要将你们交给失落教会,这能换取很大一笔赏钱,你们信奉的主,让我的弟弟失去踪迹” “陈小姐。” 中年人苦笑开口: “还是那句话,主并未屠戮外三环,那一切都是污蔑和诋毁,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 陈少颜哼了一声: “或许吧要不是看在门主的面子上,我不会收留你们太久,你们自己最好快点找到出路。” “我们明白。” 中年人干脆点点了点头: “风头过去后,我们也会完成我们的承诺,最大限度搜寻您弟弟的消息,并且会帮助你前往市中心的贵族区,查清那位贵族小姐到底是不是您的那位妹妹。” 陈少颜默默点头: “记住你们的话.我先去做饭了。” 她提着菜篮快步离开地下室,走到一楼的厨房,打开煤气灶,一边热油,一边怔怔出神。 来到砝码港的第一天,陈少颜就见到一个坐在华贵马车上的贵族少女,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她依旧认出来,那绝对、绝对就是陈小丫,就是傻丫! 但作为外来者,陈少颜压根不被允许进入贵族区,更无法去见傻丫,只好租下这栋小楼房暂时歇脚。 一晃数月,在这座港口繁华城市的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甚至她还开了一家小酒馆直到前两天,遇见这伙秩序教会的通缉犯。 陈少颜打了几个蛋下入油锅,轻轻叹了口气,她本来是想直接检举的,但那几个家伙居然认识李东云,认识门主! 虽然无从考证,但陈少颜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暂时容留他们,躲避追捕。 “小弟.你还活着吗?” 陈少颜神色有些犹豫,低声自语,直到锅里的煎蛋传出焦糊味,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深深叹了口气。 “我一定会找到伱。” “一定!” 陈少颜坚定不移。 ……………… 风暴国处于巨鲸群岛, 但某种意义上,巨鲸群岛并不全是岛屿,最大的那块岛,其实是一方被淹没的大陆——裸露在海面上的宽阔之所,便是那块大陆曾经的高原。 砝码港的名字来源已不可考究,这座风暴国最大的港口,自然也成了整個风暴国最繁华的城市,是真正的商贸之地、金融中心。 这儿由于距离诸国都极为遥远的缘故,科技相对落后许多,甚至还有马车与蒸汽火车的存在, 整个国家并不重视所谓的科技发展——因为所有人都崇信超凡。 这也是寥寥几个公开超凡世界的国度之一。 所以,在超凡得到普及的城市,超凡者的数量也要多的多.砝码港并没有警署的存在,只有士兵组成的治安卫队,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密武层面的修行者,超凡的数量也不少。 “身份排查清楚了,那个小子的确没说谎,船上的都是来自东洪国的贵族不过有一伙人身份不明。” 老卢恩将厚厚的一摞文件档案递给了卫队总长,后者翻看了半晌,蹙眉道: “上面说,黄金号在海上漂流了近三个月,船上的乘客也昏迷了近三个月三个月不吃不喝,一个死者都没有?你信吗?” “不信,还在继续调查。” 老卢恩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麻烦的是,根据那个陈象的说法,这个叫做陆桑豆的女子是深渊教会的一位主教.暂时无法得到证实。” 他递上一张照片,苦笑道: “三个月前的大海啸后,近地卫星全部失灵,海底光缆也都毁了,我们无法直接联系东洪国。” 总长神色一变: “主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位主教级人物,一位伪神!” 老卢恩双手一摊: “那个小子是这样说的,且言辞间和这个疑似主教级的陆桑豆很熟悉,所以我没敢对他采取太过强硬的措施.保险起见。” “这就更不对了。” 总长一甩档案: “一位主教都陷入昏迷,而他却苏醒?他是超凡者吗?” “似乎不是,身体强度很一般,也并没有真神因子围绕着他旋转。” 闻言,总长眉头紧蹙: “等教会那边来确认吧不,我亲自去一趟教会,求见主教大人,将安置黄金号上乘客的医院进行封锁,至于那个陈象” 沉吟片刻,总长这才道: “如果他所说是真,且和一位主教级的大人物关系密切,粗暴对待的确可能惹来大麻烦,这样,既然确定是普通人,就不关押了,你带回家,注意监视。” “是!” 老卢恩敬了个礼,转而有意无意的问道: “对了总长,秩序邪教那边的追捕要暂时放下吗?封锁一座大医院、观察黄金号上每一个乘客的状况,需要大量人力.” “暂时先放下吧,这件事情更要紧.行了,你先下去吧,收拾收拾我要去求见主教大人了。” “是!” 老卢恩连忙退下。 离开总长的办公室后,他重重出了口气,低声自语: “这下,教友们可算有了喘息之机.” 甩了甩脑袋,老卢恩回到审讯室,打开铁门: “陈象,我们需要时间验证你的呈词,这段时间虽然不会关押你,但也不能让你随意行走你得跟在我身边,在我家暂住,应该没问题吧?” 审讯室里的青年耸了耸肩: “自然可以。” 说着,陈象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 他的确很困倦。 这具事先留下的分身并没有修为存在,说白了,只是陈象虚空造物捏出的躯体,又切割了部分灵魂塞入罢了。 故此,在获取海量权柄后,被困在崩塌之所的主身还好,很快就消化, 可这具副身就不一样了,脆弱的躯壳和大脑压根无法承载那么庞大的信息流,昏迷了近三个月! 哪怕是现在,陈象的脑袋依旧完全浑噩着,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诸多权柄。 低调一些总没错。 等到梳理完毕后. 陈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心头有些火热。 九个国家的国主、教宗都被困住! 换句话说 各国目前前所未有的空虚! 等到这具副身梳理完毕,可以完全驾驭海量权柄,可以轻松击溃寻常真神后. 自己也就可以去诸国取走所有的遗骸。 所有的! “你在笑什么?”老卢恩此时疑惑发问,陈象很快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轻松道: “没事.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我先带你去我家,嗯,有点乱.其实我更想去酒馆喝杯酒的,但我得看着你。” 老卢恩抱怨着,给陈象解开手铐,正准备离开时,有一个文职人员匆匆走来,靠近老卢恩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哈?!” 老卢恩瞪大眼睛: “又醒了一个?这么快就询问完毕了?” “对。” 文职人员挠挠头: “刚上报给总长,总长说让明天二次询问结束后,让她也去你家毕竟你是咱们的王牌嘛,能者多劳!”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不过你可得好生对待,已经基本验明了,那是东洪国的一位侯爵之女,贵气着呢!” 老卢恩眼皮狂跳。 “是谁?谁醒了?”陈象插嘴问道。 文职人员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这才道: “是一个叫做王木鱼的女士,阁下应当认识?” “认识。” 陈象笑了笑,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这丫头的精神韧度果然高的出奇,甚至比陆桑豆和昏迷的那位巨头级人物苏醒的还快,啧啧 好苗子。 “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医院接她吧。” 老卢恩此时有气无力的开口: “失落在上,我家里可住不下这么多人!噢,我得睡地下室了.” 他有些忧愁,自己家是联络地之一,时常有潜伏中的教友前来,人越多,越容易出岔子. 晃了晃脑袋,老卢恩看了眼一旁的陈象,心头叹了口气——好在,这些都是外来者,应当并不知道伟大秩序教会的存在。 嗯。 暴露的风险很小。 赞美帝象! 陈象猛然侧过头,盯着老卢恩,神色逐渐古怪。 这具副身的确孱弱,信徒的祷告声都变的模糊——但距离这么近,他还是听到了。 咦,真巧。 第一百七十四章:故人消息,暗潮汹涌 老卢恩的家并不算大——好在处于一楼,有专属的地下室,只是一推开门,陈象就能嗅见一股霉味。 嗯,还有单身汉那种独有的伴着浓郁酒精和香烟气息的复杂味道。 “老田?” 一进门,老卢恩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明显愣了一愣,神色微变, 后者看见陈象的时候,也蹙起眉头,旋即状若无事的开口道: “我本来和小十一约好了,在你这里碰面,就先来了.这位是?” “陈象,黄金号上的苏醒者,总长让这位陈小先生在我家先住着” 老卢恩目光闪了闪,对着陈象说到: “嗯,这位是我的老友,田际,你也可以叫他田鸡我家有个地下室的缘故,我们朋友聚会往往都在这儿,所以往来的人挺多的。” “这样啊你好你好。”陈象乐呵的打着招呼,微微触动灵性,心里大概有了数。 嗯,也是自己的虔信徒。 不过面孔很生,看来并不是伟大城最早的一批信徒,应当是自己坠入永寂虚空的六年间才入教的。 想着,陈象神色温和了许多,毕竟是自己的信徒嘛 和田际客气了两句,老卢恩将陈象领去了客房,笑着道: “也算是审问了你一天,累了吧?你先好好歇息歇息,我和我这老友闲聊一会儿,晚上要吃啥?来点我们砝码港的特色土豆泥?” “可以,我都可以。” 陈象应和了两声,聊了没两句,老卢恩便关上房门,匆匆折返回客厅。 回到客厅,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色变的严肃,将声音压低: “放心,那是个普通人,听不见我们谈话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田际先是舒了口气,旋即神色肃穆: “算是好事,我得到消息,上使即将抵达砝码港,我们需要做好迎接准备,且必须确保上使的安全原计划是让上使暂住在你家,可这.” 老卢恩揉了揉眉头: “有更好的去处吗?” “你说呢?” 田际摇头道: “你是治安卫队大名鼎鼎的老卢恩,你这里是最安全的,灯下黑嘛,其他地方并不保险。” 老卢恩蹙眉: “是哪位上使?” 田际神色更加肃穆,先是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这才压着声凑近开口: “李东云!” 老卢恩呼吸骤然急促: “李主教!祂要来了??莫非砝码港是有什么大计划??”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一些暴露后被通缉的教友,遇见了那位主教大人的一位故友,上报后,李主教就打算亲自前来” 顿了顿,田际眉头紧蹙: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那几位教友已然暴露,正在被缉捕,我无法联络他们询问具体情况现在怎么办??” 里屋中,陈象坐在床榻上,微微扬了扬眉头。 “李东云” 他低声自语,有些出神,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居然成了自个儿教会的主教? 想来也已然迈入伪神领域,挺好。 陈象脸上浮现出笑容,李东云,原火门门主,议会的旧日火种,如今秩序教会的主教. 底子很干净,这次再见后,可以考验一二,如果合适,也可以作为四大骑士的备选。 就在陈象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客厅。 老卢恩眉头皱着,想了想,低声道: “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安排在我家.倒时候再看吧,实在不行我们只好拜托崔爵士了,他住在贵族区,也没人会去贵族区搜捕秩序教徒.” 顿了顿,他问道: “李大人什么时候抵达?” “我得到的消息,是后天,乘坐一艘邮轮,直达港口,你密切关注治安卫队的动向,应该没什么事,但小心为上!” “我明白,后天么这样,你去通知其他核心教友,如果后天出了意外,拼尽一切也要掩护李大人离开!” 秩序教会的核心教徒,至少都是迈入超凡层面的人物,虽然对于伪神来说很孱弱,但多少也能起到一定干扰作用。 “我明白。”田际小声道:“那我先离去,你先照顾好你这位突如其来的小友吧,回头聊。” “回头聊!” ……………… 砝码港大教堂。 失落教会作为风暴国国教,在每一座大型城市都设置有大教堂,且有主教级人物亲自坐镇,砝码港自然也如此。 此时此刻,大教堂中。 年迈的主教细细的阅读着刚奉来的情报信息,眉头舒展: “一条大鱼啊” 祂微微眯眼,旋而侧目道: “根据情报,秩序邪教的一位主教即将抵达砝码港,疑似重点名单中的李东云,时间是在后天,乘坐某艘邮轮抵达,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顿了顿,老主教继续道: “如果真是李东云的话,这将是我们近年来抓捕的最大的一条鱼,祂是秩序邪教的元老级人物你传信给大主教,请求增援。” 一旁的神职人员恭敬点头: “我会照办。” 顿了顿,他小心问道: “是否要提前封锁港口?” “不,这会打草惊蛇,目前的情报只知道秩序邪教的主教会在后天抵达,具体样貌和乘坐的邮轮都属于未知。” 沉吟片刻,老主教继续道: “来的若真是李东云,砝码港内潜伏的邪教徒都会有所动作,这将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我去见一见城主.” 话没说完,有神父匆忙走来: “主教大人,治安总长求见。” 老主教微微诧异,旋即开口道: “让他进来。” 片刻,总长快步走至,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礼,旋而将黄金号的相关信息进行汇报。 老主教有些错愕: “你是说,那艘船上疑似有深渊教会的一位主教?尚且在昏迷中?” “根据苏醒的两个人的说辞来看,的确如此。” 总长恭敬道: “其余乘客也都是一些东洪国的贵族或大家族的子弟,另有八个身份不明者,但我对照了一下.” 顿了顿,他神色变的凝重: “八个身份不明者中,有一位很像是曾经访问我们砝码港的那位东洪国四殿下,因为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太确定” 老主教神色骤然肃穆: “竟有此事.我会立刻进行上报,如果是真的,这已然超出了我们可以处理的范畴,尝试联络东洪国方面了吗?” “卫星失效,海底光缆在大海啸中毁尽,还在修复中,无法电联!” 老主教蹙眉: “灵界潮汐尚未平复,我也不敢直接从灵界前往东洪国.行了,我会上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退下吧。” “是,主教大人。” 等到卫队总长离开后,老主教揉了揉眉心: “多事之秋啊” “现在是春天,大人。”一旁的神职人员小声开口,老主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别耍贫嘴,快去联络大主教,后天来的不管是不是李东云,都必须要将其围猎!” 顿了顿,祂双手交叉合十,神色微沉: “哼,秩序邪教的这些老鼠,这一次,我要全部都扫尽!” 说着, 老主教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笑容,几乎胸有成竹,喃喃自语: “一群宣扬邪神的邪教徒.你们的神,能救下你们么?” ……………… “赞美帝象。” 老卢恩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悄声祷告了一句,这才走向里屋。 “陈小先生,我才发现家里没食材了,可能要出去吃,不远处有一家新开没多久的酒馆,里面的特色土豆泥很美味,咱们去那里吃?” 默默梳理着海量权柄的陈象睁开双眼,笑着点了点头: “行啊,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风暴国,自然是要尝一尝当地美食的。” “你可不只是能尝到咱们砝码港、风暴国的特色。” 老卢恩笑着道: “小酒馆的那位陈老板来自伟大城,你还能顺道品尝一下伟大城的美食.嗯,正宗不正宗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小陈酒吧,劫持行动 砝码港的街道相当宽敞,轿车之类的较为少见,大部分人都是骑着马,偶尔还能看见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 陈象跟在老卢恩身旁,很快来到一处位于偏僻街巷口的小酒吧,酒吧大门旁挂着招牌,其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小陈酒吧’四个大字。 推开门,酒吧并不大,约莫就摆了十来张桌子,不过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只有长长的吧台旁边还有一两个位置。 “来来来!”进了这件小酒吧,老卢恩的兴致似乎高涨了些许,拉着陈象坐在吧台旁边,对着酒吧吆喝道: “我还是老规矩,一杯‘生命’,多加两块冰,再放一点可乐,嗯,还有姜汁!” 顿了顿,老卢恩看向身旁的陈象: “你要不也试试我这特别款的‘生命’?嘿,这可是我的秘方,贼带劲!” “可以。”陈象笑着应声:“你来安排。” 老卢恩打了个响指: “唔,给我这位朋友也来一杯特调版生命,另外给他上一份特色土豆泥,再加一份你们老板娘拿手的伟大城特色!” “这恐怕不行。”酒保耸了耸肩膀:“老板娘今天可不在,没人会伟大城的特色菜。” “这样吗?”老卢恩有些遗憾:“那就多上一份辣炒折耳根!” “得嘞!” 很快,两杯鸡尾酒、一份土豆泥和一份辣炒折耳根都被端了上来,老卢恩乐呵道: “尝尝,这辣炒折耳根是你们东洪国的特色菜吧?家乡的味道,我懂!” 他粗糙的拳头轻轻锤了锤陈象胳膊,后者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自己可不是来自东洪国. 他并没有解释,先是喝了一口鸡尾酒——味道不错,土豆泥也很有特色,入口绵密,带着一点点海盐的咸香,至于辣炒折耳根 陈象夹了一筷子,便坚决不碰了。 很快,两杯鸡尾酒饮尽,老卢恩有些意犹未尽,但摸了摸口袋,最终还是放弃了再来一杯的打算。 他朝着酒保挥了挥手,正准备结账的时候,酒吧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在很多客人诧异的注视下,十来个治安卫队的成员闯了进来。 “嗯?” 老卢恩眉头一皱,看见那十几個多少有些眼熟的卫队士兵直冲后屋,有两个则跳进吧台,把酒保狠狠按住,整个酒吧变的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老卢恩对着一个士兵大声呵问,后者侧目,明显愣了一愣: “卢恩队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士兵走上前,简要的将情况叙述了一遍。 “不久前接到一伙通缉犯的线报,就是秩序邪教的邪教徒,我们前去实行抓捕。” “那伙邪教徒跑了三个,大部分被抓住,而这家酒吧的老板娘也是邪教徒中的一员,那十多个邪教徒一直躲在她家的地下室!” “怎么可能??”老卢恩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他和老板娘挺熟的,也明确知道她不是教友。 作为砝码港地区秩序教会的总负责人、教会核心成员,整个砝码港的教友,老卢恩多少心里都有些数。 “是啊。” 士兵耸了耸肩膀: “我们也惊讶,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人居然是邪教徒,而且手段极为狠辣,一把折刀放倒了三个队员,带着两个邪教徒遁逃了我们是奉命来查封酒吧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老卢恩眉头紧紧蹙起,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 “嘿,我倒是省了一笔饭钱.行了,你们执行公务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士兵朝着老卢恩敬了一个礼。 走出小酒吧后,陈象回头凝视小酒吧的招牌,灵性很轻微的触动着——轻微到陈象险些没有察觉。 “奇怪.” 他微微蹙眉,心头泛起了嘀咕,自己这具副身没有半点修为,灵性也极为微弱,也就与寻常圣者差不多,连天之使都不如 可就是这么微弱的灵性,却被触动了。 小陈酒吧,来自伟大城的老板娘. 陈象眨眨眼,心头泛起一个猜测——总该不会是老姐吧?? 有这么巧??? 他尝试调动微薄的命运权柄,虽然因为毫无修为的缘故,无法洞悉老姐的方位,但至少可以确定她现在的状态——安然无恙。 难道不是老姐,自己猜错了? 不行,得尽快梳理好诸多杂乱的权柄了,否则始终无法脱离这种‘雾蒙蒙’浑噩状态. 陈象微微蹙眉。 “你在发什么呆?” 神色并不太好看的老卢恩凑上前: “这确实是一个意外,害,我可是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这么家物美价廉的小酒吧的,该死” 他嘟囔了两句,似乎匪夷所思: “我总觉得我这些同事办错案子了,我与老板娘交谈过——话里话外,她对秩序教.秩序邪教充满了憎恨,怎么都不可能是邪教徒嘛!” 陈象回过神来: “你不是治安卫队资历最老的队长嘛?怎么,不去给那老板娘平反?” “无能为力。” 老卢恩摊开双手: “我们是两个部门的,他们专职负责秩序邪教的邪教徒,我负责的领域则是其他各种超凡事件——比如伱们那艘黄金号。” 两人站在酒吧外,看着一个又一个客人和员工被带走,看着治安卫队的士兵贴上封条、拉上警戒线, 原本虽然狭小但热闹非凡的酒吧也彻底死寂了。 “咱们回家吧。” 老卢恩轻轻叹了口气。 ……………… 下水道。 陈少颜将折刀上的血迹缓缓擦拭干净,神色很不好看: “你们是怎么暴露的??” “没有头绪。” 被一道雷霆轰中,身体有些焦枯的中年人神色疲惫: “这段时间我们从未离开过你的地下室会不会是你引来的尾巴?” “怎么可能?”陈少颜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们秩序邪教的人,本来就清清白白!” 另一个年岁大一些,生着满头白发的老者蹙眉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陈小姐说的没错,她身份清白,卫队的狗腿子怎么也追查不到她的头上.” 顿了顿,白发老头来回踱步: “这些天,我们唯一和外界的联系就是将你和李主教相识的信息递交了出去.难道是因为这个?” 一旁的中年人色变了: “你是说,教友里面有叛徒?” “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老头神色很不好看,捏着指关节,发出炸裂的响声,惊的下水道中许多老鼠疯狂逃窜。 “现在我也没地方去了!” 陈少颜神色很不善: “我好不容易开起一家酒吧.你们现在必须带我去贵族区。” 她思路很清晰,临时的家算是没了,酒吧估计也没了,不如直接去贵族区,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傻丫! 白发老头却摇了摇头: “陈小姐,只有小豪他能直接联系到贵族区潜伏的那位神秘教友,而小豪刚才已经被治安卫队抓走了——他修为不高,挨上了两记雷霆,恐怕活不长。” 陈少颜神色一变: “你们要食言??” “不!不!” 白发老头连连摆手: “秩序教会,从不食言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到你。” “教会在砝码港的负责人——他是我们上头的上头,具体是谁,我并不知道,老齐倒是知道,但他也在刚才被抓走了。” 陈少颜深吸了口气: “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救出老齐。” 白发老头脸上浮现出郑重之色: “唯有如此,才能送你去贵族区,也才能将存在叛徒的消息告知给那位负责人!” 陈少颜眼皮跳了跳,指了指中年人: “我们?两个超凡者,加上他这么个还在密武层面的非凡者,去劫治安卫队??” 白发老头神色肃穆: “自然不陈小姐,你不是说,有一个治安卫队的队长经常去你的酒吧嘛?是叫老卢恩吧?我们只需要劫持他,然后让他放出老齐!” 陈少颜愣了愣,神色一动: “如果只是抓老卢恩的话.似乎并非不可,我记的有一次闲聊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他住在哪里!” 白发老头精神一振: “那就更容易了.砝码港的下水道分为两套体系,贵族区一套,贵族区以外一套,换句话说,我们可以走下水道,直接到达那个老卢恩的家底下!” 陈少颜有些犹豫: “可老卢恩似乎是一个好人.” “治安卫队还有好人?”一旁的中年人嗤之以鼻。 白发老头则是目光炯炯道: “或许有我们又不杀他,只是让他带我们找到老齐而已。” 陈少颜默默点头,最终下定决心: “那准备准备,我们直接去老卢恩的家!” 第一百七十六章:是他,是祂! 回到老卢恩的家中时,还是之前那股混杂着烟味和酒精味的复杂味道。 陈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过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偶尔驶过的华贵马车,随意问道: “风暴国似乎对科技方面很不重视?来到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现代,倒很像旧历早期。” “是啊。” 老卢恩点燃一颗烟,又递了一根给陈象: “现在谁都知道,超凡才是世界真正的未来,至于科技?” 他摇了摇头,继续开口: “据我所知,在四百年前,我们风暴国才是世界上科技最发达的国家,甚至还要远超过白星国。” “哦?”陈象来了些兴趣,问道:“那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具体不清楚,不过根据据说,上面投了大价钱研发科技武器,最后搞出来了,叫什么——二向箔?对,是这个名字。” 顿了顿,老卢恩耸耸肩膀: “似乎是可以让任意事物朝着二维平面跌落的超级武器,军方直接用来实战测试,打击一位赫赫有名的禁忌生命——原始恐惧。” “后来呢?”陈象好奇发问,二向箔的概念,他上辈子也接触过。 老卢恩深吸了一口烟,咂咂嘴,这才道: “好像是成功了,将那个禁忌生命化作了一张没有任何厚度的纸张——然后祂又变了回来,把军方的人全部给宰了。” 说着,老卢恩苦笑道: “自那以后,风暴国就彻底放弃了科技,对全国公开超凡的存在,甚至将原本的各种先进科技进行了销毁——用军方的话来说,这种古旧的环境更适合滋生超凡。” 陈象啧啧称奇。 与老卢恩交谈了没多久,他便回了里屋,关上门后,独自盘坐在床榻上,双眸微闭。 陈象开始尝试梳理杂乱的、庞大的诸多权柄, 这一具副身虽然是临时捏造的身躯,修为全无,身体强度也就相当于一位普普通通的旧日天使 毕竟,陈象当时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精细雕琢一具完美躯壳。 不过好在,分割而出的这一部分灵魂也同时诞生了虚幻的神格,且与主身神格直接相连——这意味着陈象可以随意调用主身的权柄。 哪怕主身此时正被困在崩塌之所。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权柄数量太多太多,也太过于杂乱了. 而这具身体孱弱的精神强度,很难在需要的时候立刻找到需要使用的权柄并进行调用。 简而言之,进程太多,副身的‘cpu’容量太小,处理不了这么多的‘进程’。 “一千七八百十九种新增权柄.” “其中,三十三种大权柄,其余都是普通权柄.可惜,没有获得新的根本级权柄。” “不过我似乎可以凭单一的根本级权柄为一个大类,将这些杂乱的大小权柄进行分列?” 陈象默默梳理着这些权柄,将之分门排类, 譬如黑炎、破坏、分解等权柄,尽数归于【根本毁灭种子】之下, 又譬如虚化、深幽、空间等权柄归类于【根本虚无种子】之下。 这样一来,当陈象想要调用主身某個权柄的时候,查找起来也要方便许多 时间飞速流逝,太阳落山,双月升空,而后又是朝阳破晓。 等到第二天的下午,等到再度日暮之时,陈象这才大致的将权柄分别归类。 期间,老卢恩敲了两次门,送了两次饭,旋即他便离开——去医院接王木鱼了。 陈象独自呆在家中,继续梳理、排列着诸多权柄。 虽然还并未对这些权柄挨个挨个进行熟悉、掌控,但是调用起来却也方便了许多。 “总算是有一定战力了但还不够。” 他自言自语: “必须对这些权柄熟悉、掌握,否则面对寻常真神或许可以勉强搏杀,但一旦遇见较强的真神,这具副身就危险了!” 陈象清楚明白,虽然诸国的国主、教宗都和主身一起被困在崩塌之所中, 但真要说起来,各国和各个外神教会不可能没有底蕴的存在, 必须将诸多权柄彻底掌握,到时候才可以直接前去夺取各国手中的伟大者遗骸! 这个进度必须要快 因为崩塌之所并不能永远困死那些国主和教宗,要不太久,祂们便可以从渺小微粒般的崩塌之所中跳脱出来! 而在那之前,如果自己依旧没有收集诸多伟大者遗骸的话. 事情就变的麻烦了。 毕竟,以现在的自己,哪怕主身,也绝不是镜像帝坦的对手,镜像帝坦是真真正正的伟大者, 哪怕在现实,有诅咒压制,祂也已然可以爆发出远超真神层面的能力!! 当时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己动用两件伟大兵器,又有幽灵船长和原始恐惧相助,却依旧难以奈何的了‘东洪国主’. “可惜没把镜子带上.少了那个癫镜子,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陈象遗憾的咂咂嘴,少了镜子,自然这具副身暂时无法前往镜界,也不知道小毛球将神骸掌握的怎么样了? 不过也要不了太久,便可以初步掌握镜像权柄,到时候也就可以直接前往镜界! “试试.” 陈象将手摊开,念头微动。 “碎裂。” 他调用【碎裂权柄】,掌中的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空间四分五裂。 “空间。” 陈象再度调用空间权柄,尝试与碎裂权柄相互配合,结果很成功, 手掌间支离破碎的空间凝聚成一枚又一枚的空间刃,带着纯粹的碎裂之息! “黑炎。” 黑炎权柄被调用,漆黑的火焰附着在空间撕裂之刃上。 “思维!” 接着是思维权柄,缠绕着黑炎的空间撕裂之刃微微扭曲,变的半透明,不再存在于现实——它存在于思维领域。 换句话说,这把碎裂空间所凝聚的锋刃,已然可以切割思维! “果然,单一的权柄再强大也有极限,而复数权柄的交错使用,则会诞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远远强过单一权柄!” 陈象有些兴奋,可以感觉到这把能切割思维的空间撕裂之刃极为可怕, 它无法斩击实体,无法攻击灵魂,却可以对有灵生命的思维进行切割,乃至于雕刻。 只需要撤销掉黑炎,附着上【精神权柄】,再加上足够精细的掌握, 陈象甚至可以用这把刀刃雕刻任意生命的思维,篡改他们的心念,操纵他们的行为 这还只是随意两三种权柄组合的结果。 如果有更多的权柄参与其中呢?? 微微伸了个懒腰,客厅传来开门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说有我熟悉的人?” 一个疲惫的女声发问: “是谁?另外现在依旧无法联络东洪国吗?” 客厅,老卢恩笑着回答道: “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船上乘客苏醒了,也在我家中,我觉得你们既然是一艘船上的同行人,应该是认识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联络东洪国,短时间内很困难,需要等待海底光缆修复,又或者大气层处的那些个卫星重新运转,这些是技术活,我不太了解。” 王木鱼抽了抽鼻子,嗅着屋里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好闻的气味,目光扫视,随意问道: “这样么所以另外一个苏醒者是谁?他在哪里?” “就在里屋.唔,出来了。” 王木鱼下意识的抬起头,侧目看去,正瞧见一个青年,神色温和的冲着自己微笑。 她愣住,旋即头皮猛然发炸,身上汗毛一根又一根的竖直,后脑勺酥酥麻麻!! 是.是他。 不。 是祂!! ……………… 与此同时,下水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方位。” 三人停下脚步,苍白老头抬起头,看向混凝土与钢铁铸造而成的顶部,神色肃穆: “这上面,应当就是那个老卢恩的家.” 他看了一眼手表,继续道: “太阳将要落山,今天是二月四号,砝码港一年一度的迎春节,夜幕降临时,会有大规模烟花炸在天空.那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陈少颜默默点头,把玩着手中折刀: “烟花声的确是最好的掩盖。” 三个人静静靠在下水道中,嗅着难闻的气味,看着四处乱窜的老鼠,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外面传来微弱的轰鸣。 是烟花。 “时机已至!”白发老头神色猛然肃穆,中年人站直了身,陈少颜握紧手中折刀,低沉开口: “开始!” 第一百七十七章:姐弟重逢 尽管昏迷了近三个月,但一切对于王木鱼来说,恍若还在前天, 她不畏死,但此刻也已然颤栗,脑海中不住的浮现出那日的景象 就是这个叫做陈象的青年,生白骨大翼,化为三首之巨人,化为传说中的【真实牧羊人】!!! 王木鱼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老卢恩错愕,伸手将这个有些虚弱的少女搀扶而起,窗外传来轰鸣声,旋而是光——烟花。 “许久不见——嗯,其实也不久,对我们来说,也就眼睛一睁一闭。” 陈象施施然走上前,冲着茫然失措的王木鱼眨了眨眼睛: “要来一杯酒吗?” 后者惊魂未定,却在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错的提议。” 陈象乐呵,当即在老卢恩眉眼狂跳中,熟练的打开酒柜,从其中取出一瓶看上去很朴素的气泡酒。 伴随‘啵’和老卢恩心碎的声音,木塞弹开,陈象给王木鱼、老卢恩各自倒上一杯气泡酒,乐呵呵的开口: “就着酒水,看看烟花,也是很不错的嘛。” 老卢恩捂住心脏,脸庞抽抽道: “喝酒我没意见,但你倒是真会选——那么多酒,你是怎么精准选中最贵这瓶的??” 陈象哈哈一笑。 三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炸开的烟火,喝着老卢恩珍藏的气泡酒,王木鱼也渐渐冷静下来, 看向陈象的目光虽然依旧充斥着敬畏,但至少不会那么恐惧了。 “真好啊” 老卢恩心疼的、小心的喝了一口酒,狠咂几下嘴,回味了许久,这才开口: “家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人,似乎也还行——没我想象中那么别扭。” 陈象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忽然问道: “对了——昨天不是正遇见你们卫队的人抓捕邪教徒么?” 王木鱼投来好奇的目光,老卢恩神色明显微滞,旋而若无其事的问道: “对怎么了?” 陈象平静开口: “我只是挺想要知道的,那些邪教徒是否做了什么恶事?” “这倒是没有。” 老卢恩摇了摇头,喝了口酒,窗外绚烂的烟花将他有些苍老的脸庞映照的五颜六色: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官方抓捕了六年的这些邪教徒,六年间,不仅仅一点恶事没做,还时常帮助贫困民众,维护治安,打击罪犯.” 王木鱼来了些兴趣: “那这叫什么邪教徒?他们不搞什么邪神祭祀的嘛?我们东洪国那边的邪教徒可不安分,闹出了不知道多少次大规模血祭事件。” “不,从来不。” 老卢恩低沉开口: “至于上面为什么要抓他们,谁知道呢?也许是教会之间的斗争?毕竟我们风暴国已然有了一个失落教会了,而之前,这个秩序邪教的行为让很多平民信奉他们,失落教会当然不会允许。” 陈象微微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秩序教会的人为非作歹。 王木鱼将杯中酒水饮尽,在老卢恩龇牙咧嘴中又倒上了满满一杯,旋即问道: “教会之争啊秩序邪教么?我在东洪国并没有听过,以秩序为名,难怪不做邪教的事情,对了。” 顿了顿,她投来好奇目光: “秩序邪教信奉的神是谁?” 老卢恩斟酌片刻,开口道: “嗯,根据邪教徒们的言辞来看,是一位伟大的神灵,缔造秩序,维护安宁,驱逐黑暗.” “没有神名嘛?”王木鱼迷糊问道。 “有。” 老卢恩沉默片刻,目光有些飘忽,最终还是开口: “按照教徒.按照邪教徒的所说所言,他们称呼他们的神为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意为苦难到了那位神那儿就停止了,不会再波及天下人” 他想要尝试要两个人不认为秩序邪教是邪教——成为教徒后,每天明面上都要痛骂秩序教会,这让老卢恩很不好受。 老卢恩继续道: “除了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他们也将他们的神称呼为秩序之主、不定混沌、迷雾源头.以及,真实牧羊人。” 正喝着酒的王木鱼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震惊抬头: “啊哈?真.真实牧羊人???” 她不自觉的看向陈象,后者端着酒杯,默默的看着窗外烟花,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对啊。” 老卢恩有些诧异: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莫非你们东洪国那边,也流传着真实牧羊人的名?” “呃” 王木鱼张了张嘴,小心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陈象后,犹犹豫豫的开口: “那啥,昨天你们卫队的询问,其实有一点我没说黄金号的异样的确和三个月前的大海啸有关。” “然后呢?” 老卢恩有些迷糊,不是正说着伟大的主么?怎么扯到那场大海啸去了?? 斟酌片刻,陈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王木鱼这才继续道: “嗯,海啸的原因是因为一场神战,很不凑巧,当时黄金号就在神战之地,而那场神战中,有一位,就叫做.真实牧羊人。” ‘噗!!’ 老卢恩一口酒喷了出来,震惊而急促的发问: “结果——结果呢?那场神战的结果怎么样了??真实牧羊人祂是否赢了??” 王木鱼又瞥了一眼淡定喝酒的陈象,这才苦笑道: “我哪里知道?我们都昏迷了.不过嘛,我觉得真实牧羊人应当赢了?说不定祂正悠闲的喝着酒,如同我们一样看着烟花呢!” 她语气变的有些幽怨起来。 老卢恩狠狠搓了搓鼻子,目光炯炯有神: “太好.喔!太糟糕了,我还以为那位邪神被打败了呢!” 他发觉到自己方才的反应不太对,此时正在补救,唉声叹气: “那该死的真实牧羊人,迟早有一天会被镇压,一定的,一定的,该死.” 王木鱼猛烈呛咳,频频看向陈象,对着老卢恩开口: “呃我建议你还是别咒,那毕竟是一位神,如果祂听到你的咒骂,降下怒火,你就完犊子了.” “没事!”老卢恩乐呵道:“祂肯定听不见的。” 三人不再说话,默默饮起酒来,那瓶昂贵的气泡酒很快就见底。 “唔我再去拿一瓶,可不能用我的宝贝藏酒了,我去门口那家商铺另买一瓶,你们可别怪我小气哩.” 老卢恩打了个酒嗝,显然意犹未尽,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朝着大门走去, 伴随他开门而出,王木鱼这才小心的抬起头,凝视陈象: “你您,那一战打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其实没赢。” 陈象淡定开口: “九大国的国主和教宗都亲至了,不过祂们都被困死,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的主身,我的主身依旧和祂们在一起。” 王木鱼瞪大了眼睛,呼吸略微急促。 国主! 教宗! 作为一位侯爵之女,她当然明白诸国的国主和九大教会的教宗意味着什么. 陈象此时看向她,饶有兴趣开口: “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当初所说的话,死亡骑士,很适合你。” 王木鱼小心翼翼开口: “那是什么?” “一个职位——或许也能称为神位,现在,秩序教会的主人亲自邀请你加入秩序教会,是否接受?” 陈象神色淡漠,静静的凝视着王木鱼——这丫头是一个不错的苗子,之前自己观察了她的过去,性子坚韧,也没做过恶事,且心性和资质都很不错。 当然,哪怕王木鱼拒绝也无碍,总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少女此时愣住,显然没想到这一茬,旋即苦笑: “一位传说之中的伟大神灵的邀请,我怎么能拒绝?这是荣耀吧.” 顿了顿,她郑重点头: “虽然我不了解您的那个秩序教会——但听老卢恩的描述,是个好教会,我愿.” 话没说完。 一朵大大的烟花在天穹上炸开,璀璨绚烂伴随着巨大轰鸣间,房子的大门被轰碎,一个身影重重砸入,嵌在墙中!! 房门的破碎声音与撞击声都被烟花的爆炸声所掩盖! 烟尘炸起之间,老卢恩剧烈咳嗽,挣扎着从破碎的墙壁中脱身, 他凝重抬头,听见果决声从屋外传来: “速战速决!” 三道模糊身影猛然扑入了屋子,陈象、王木鱼懵逼的侧目看去,瞧见老卢恩和三个蒙面袭击者打斗在一起,气浪滚滚! 超凡之息涌动,四大元素若隐若现,伴随风刃、雷光、冰霜、烈火, 偌大的客厅乱成了一团,但这动静在外头一朵朵炸开的烟花声中却被完美遮掩! “好机会!” 其中一个蒙面客捉着折刀,狠狠的朝着老卢恩的双膝斩去,全神贯注之下,她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两个人。 而此时此刻,窗台。 陈象的灵性跳了跳。 又跳了跳。 用不着灵性跳动了——他看见震怒的老卢恩挥起拳风,将那个握着折刀的蒙面客的面纱刮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姐???” “老板娘???”老卢恩也懵了。 握着折刀的陈少颜猛然一滞,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自己.姐? 她呆呆的侧过头,看见窗台上还坐着一男一女,看见青年猛然起身,那张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脸孔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小弟.” 陈少颜泪水夺眶而出。 第一百七十八章:傻丫下落,入教 屋内六人,彼此都愕在原地。 王木鱼眨巴眨巴眼睛,姐姐,弟弟. 她神色有些怪异,一位在世的强大禁忌,可以与幽灵船长争杀的恐怖存在,还有个姐姐? 可那姐姐,怎么看上去像是个寻常人?? 就在她懵逼的时候, 陈少颜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劫持行动,抓着折刀,一个飞扑,狠狠抱住陈象。 “真的.真的是你” 陈少颜感受着小弟身上的体温,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 她伸出手,颤抖着轻抚陈象面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好像还置身在梦中。 是梦吗? 与此同时,不远处带着面纱的老头与中年人反应了过来,没时间错愕,他们第一目标始终是老卢恩, 当即一左一右继续攻去,带着狂风与寒冰。 老卢恩的络腮胡骤然布满冰霜,他此时已经猜到了大概,觉得有些牙疼,出手却毫不客气。 老卢恩作为治安卫队的一位队长级人物,本身就已然接近了贤者层次的存在,而作为砝码港的教会负责人,更是掌握着一件【禁忌物】。 方才被突袭而显得手足无措,此时有了准备,碰了碰手上的镯子,近身的风刃、冰霜都骤然退散, 他猛然靠前,三拳两脚便将两人制服,一把扯下了他们的面纱。 “妈的!” 看着曾经瞧过相关档案而感觉到很熟悉的面庞,老卢恩忍不住爆粗口。 全他妈是教友! 他有些牙疼。 被踩住的白发老头艰难挣扎,发出暴吼: “陈小姐!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不拿下老卢恩,我们全部都得玩完!!” 陈少颜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又攥紧了折刀,她在砝码港呆了这么久,完全清楚官方对秩序教会的打击! 如果被抓捕.小弟也会遭到牵连。 她咬牙,猛然屈膝弯腰,如同猎豹一般窜飞而出,折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老卢恩眉头狂跳,自身同时压制着一位超凡和密武层面的非凡这,很费力,此刻根本腾不出手来抵挡! 下一刹。 ‘啪唧!’ 雌豹般向前扑击的陈少颜去势猛止,悬挂在空中,命运的后脖颈被陈象拎着,她双手双腿无力晃荡。 “姐,别这么冲动” 陈象拎着矮矮的老姐,哭笑不得,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错愕的老卢恩,这才道: “都好好谈谈吧。” ……………… 片刻过后。 “所以.”白发老头懵逼开口:“您也是教友?” “是,我是!”老卢恩觉得牙根有些疼,要不是陈象,自己今天可能真就栽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没言明自己负责人的身份,只是坦白也是秩序教会的一员,潜伏在治安卫队,此时有气无力道: “我不明白,你们没事袭击我干嘛?贪图我的藏酒?” 白发老头、中年人和陈少颜大眼瞪小眼。 半晌,前者苦笑开口: “这说来就复杂了” 老头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老卢恩眉头蹙起: “你们怀疑有叛徒?还有,你们非要去贵族区做什么?” “是我要去。” 陈少颜坐在陈象身旁,这才想起来重点,连忙对着小弟叙道: “小弟,陈小丫也在砝码港——我看见过,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至少有九成把握,那就是她!” 陈象眼睛微亮: “傻丫也在这儿?姐,被着急,你慢慢说。” 姐弟俩旁若无人的开始叙旧,轮到其余四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说,在六年前的大灾难后,你去了东洪国?” 陈少颜眨眨眼: “我还以为你落在了迷雾海深处,所以我就来了,打算找到你的踪迹这么说来,真实牧羊人也真的是被污蔑的?祂没有吞杀外三环的民众?” 王木鱼猛地竖起耳朵。 陈象点了点头: “说起来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牧羊人嗯,祂是个好人.另外姐,我在东洪国还遇见了二哥和小撒冷,他们很好,无有大碍。” 陈少颜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不多时,误会都解开,老卢恩和白发老头、中年人都彼此碰杯饮酒,猛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酒杯,郑重开口: “能相聚便是缘分,三位.” 老卢恩看着姐弟二人与王木鱼,神色微凝: “秩序教会绝非邪恶,以秩序为名,带给世界的只会是光.我想邀请三位也加入教会,如何?” 他不敢全然相信陈象等人,不敢去赌,想要将三人也拉上秩序教会这条大船,如此才保险!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自己被抓没什么,但自个儿脑袋中可装着整个砝码港绝大部分教友的信息 失落教会如果读取记忆,后果不堪设想! 陈象和陈少颜对视了一眼,后者果断开口: “我可以加入教会,但我弟弟,他不行!他绝不能卷入这场漩涡!” 陈少颜态度很坚定,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一旁的王木鱼神色更加古怪: “我也可以加入教会。” 老卢恩眉头紧皱: “陈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但这件事情干系太大,必须确保绝对安全,加入教会,向伟大的秩序之主宣誓,我才能放心砝码港的无数教友才能放心!” 陈少颜横眉冷对: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老卢恩,你要杀人灭口?” 她把折刀往桌上一拍,开始撸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干仗的趋势,白发老头和中年人连忙规劝。 陈象此时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也没打算太过隐瞒——没必要。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争吵中的众人: “我本来就是教会中人。” 几人都是一怔。 老卢恩很狐疑: “陈象,不是我不相信你,但这空口无凭” 陈象靠在椅子上: “这一点——李东云可以作证,他认识我,并且快来了,不是吗?” 老卢恩神色骤变,骇然起身: “你怎么知道??” “你们那天在客厅大声密谋,我有不是聋子。”陈象乐呵呵的笑道: “王木鱼其实也可以佐证,我的确来自秩序教会.对吧,木鱼?” 王木鱼缩了缩脖子: “嗯,我可以作证!” 她信誓旦旦,心头在苦笑,哪是什么教会中人?准确的说,是教会主人还差不多 陈少颜此时眨巴眨巴眼睛: “哎?门主要来啦?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对,明天到。” 陈象又开了一拼老卢恩的藏酒,倒上一杯,悠哉游哉的喝着: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一切真相,明天不就知道了么?嗯我明天还得去一趟贵族区,找找傻丫才是。” 老卢恩神色变换不定,最终咬牙开口: “可以,但你们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直到主教大人安全抵达,我直言,我依旧不放心诸位!” “行行行,你说了算。”陈象灌了一大口美酒,老卢恩有些急眼: “少喝点!这是30年份的波努斯,要小口去品,品!” ……………… 夜深。 老头与中年人都被安顿在了地下室,王木鱼、老卢恩也都回了各自的房间——并未入睡。 注定难眠之夜。 陈象和老姐则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看着电视。 就像是六七年前。 “小弟,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象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将老卢恩才给酒柜上的锁捏碎,从中挑选出一瓶,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回到沙发上重新落座,抿了口酒,这才开口: “姐,不是我瞒着你,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姐,你现在也迈入超凡秘路,成为超凡者,应当知道在超凡世界中,知识也可能是毒药。” 陈少颜默默点了点头: “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姐弟两依偎在一起。 许久,陈少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迷茫: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一切能回到六年——不,七年前,那该多好?我没捡到那个木盒,你没去巨像学院,咱们住在摩天大楼,日子过的很平凡,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惊险” “姐。” 陈象轻声道: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回伟大城——我向你保证。” 等到自身权柄梳理完毕,将诸神骸都拿到手,他的确准备回伟大城,带着小魏,乃至带上其余几个东洪国的王子王女。 那时候,镜像帝坦等人应当也破封而出,而祂想要继续那场仪式,就必须去伟大城。 泰坦陨落计划便当真真正正的开启。 会成功吗? 陈象不知道,但总得试一试。 他轻轻抚了抚老姐的长发,后者抬起头,柳眉微挑,凶巴巴道: “你又没大没小!” 陈象无声的笑了笑,将杯中酒饮尽。 “给我也来一杯!”陈少颜嘟囔道。 姐弟俩共饮,就这电视的微光,就好像平凡的从前。 ………… 次日清晨。 “李东云估计将至,准备准备该去港口了。”陈象打了个酒嗝,目光深邃:“姐,等会去了港口.跟紧我。” 他能感觉到,自己灵性正在微微跳动。 会有变故。 第一百七十九章:事变,陷阱! “我的酒!!!” 伴随老卢恩惨无人道、撕心裂肺的咆哮,美好的一天算是拉开了帷幕。 “十七瓶!” 老卢恩恶狠狠的开口: “整整十七瓶!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能喝?啊??” 陈少颜慵懒抬起头: “哎呀,回头给你买就是了,保证买好,你就放心吧我可开了两三个月的小酒吧呢!” “里面很多都是绝品!绝品!”老卢恩嚎道:“我的天呐,引狼入室,真的是引狼入室” 他痛心疾首,嘴唇直哆嗦,陈少颜被逗乐了: “行行行,绝品我也给你搞来.我保证,行了吧?” “说好了?”老卢恩精神一振。 “说好了!” 陈少颜无奈道: “明天——不,就今天完事后,我给你搞来,我进货的渠道商老王那里有许多珍藏级的酒,我救过他,他绝对愿意给我一些。” “老王?城西那个酒王??”老卢恩眉开眼笑:“好好好,喝!随便喝!” 他兴奋了咽了口唾沫,酒王老王可是整个砝码港出了名的,他的藏酒,放在整个风暴国都是一等一! 老卢恩傻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 除了捍卫教会,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酒了。 “说好了——我要二十瓶!” 他狮子大开口。 “四十瓶都行!”陈少颜没好气道。 “一言为定!”老卢恩狠狠的跳了起来。 一旁的陈象等人乐呵的看着这一幕,看了眼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陈象这才开口道: “该去砝码港了.我姐他们是通缉犯,该怎么去?” “戴上兜帽就行。”老卢恩大气的挥了挥手:“没谁会来为难一个治安队长——更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老卢恩.嗯,不过保险起见,兜帽下也蒙上一层人皮面具就是。” 他翻箱倒柜,很快找出三张人皮面具,陈少颜和老头、中年人各自贴在脸上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我昨晚询问过港务,港口今天一共只有三艘邮轮抵达,抵达时间都很接近——我们在附近随便找家酒吧等着就行。” 老卢恩还是馋那一口酒: “我知道港口有一家顶好的酒吧,物美价廉,和陈老板之前的那家差不了太多,嘿,咱们就去那里.” 王木鱼此时好奇问道: “不做一些准备,迎接你们我们那位主教吗?” 她总是要忘记自己已然加入了秩序教会。 “安排好了。” 说到正事,老卢恩神色也肃穆了许多: “关于可能存在叛徒的事情,我已经上报了砝码港地区的负责人,都做好了安排,万无一失。” 陈象忍不住笑了笑——尽管老卢恩昨晚布置了结界,但他也都全部听进了耳, 这家伙打了一整个晚上的电话,的确做足了准备。 嗯,也多亏了老卢恩自己布置的结界,不然昨晚估计早就发现自己和老姐祸祸他的藏酒 等众人赶到砝码港的时候,已然是早上九点,找了一处临港的酒吧,坐在酒吧外头的位子,又点上几杯鸡尾酒,他们静静等候。 陈少颜之前也没少来港口,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今天港口附近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她忍不住看向老卢恩,后者微微颔首: “都是教友。” 陈少颜和老头、中年人明显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潜伏的教友. “接下来,只需要静候。” 老卢恩美滋滋的喝了口酒,发出满足的叹息,继续道: “但愿不要出意外才是嘿,等今天完事后,陈老板,说好的五十瓶.” “说好的是四十瓶!”陈少颜没好气的瞪了老卢恩一眼。 ……………… 哥达号邮轮。 这是现存最大的商业邮轮,来自黄金城,一张船票的价格可不菲。 毕竟这年头,没点真本事谁敢做海上邮轮旅行的业务? 毫不夸张的说,这艘哥达号上的防御设施,几乎不必一些国家的大型使船要差多少, 甚至还花大价钱,安装了一门灵界重炮! 除非遭遇天灾级生命,否则足以保证哥达号在海上畅通无阻,就算是一些海盗都不敢打这艘邮轮的主意。 此时此刻,哥达号上。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抵达砝码港,很荣幸能与大家相伴而行,在15层的甲板上,我们即将举行盛大的船长酒会,庆祝安全航行,诚邀各位尊贵的客人前来参与.” 听着船上的广播,李东云微微抬起头,侧目问道: “占卜结果怎么样?” 一旁的占卜师点点头: “主教大人,占卜了七次,结果基本一致——绝对安全,说明我们这一次的返回风暴国,注定一帆风顺。” “很好。” 李东云淡淡颔首,再三感知,确定自身灵性也没任何触动,这才满意。 由不得他不谨慎——这里可是风暴国。 风暴国足足追猎了秩序教会六年,教会高层被迫撤离风暴国,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三十六纯白骑士,便几乎全死在了这儿! 若不是得到陈少颜的消息,李东云绝不会来此他是上了风暴国重点名单的,一旦露面,很可能遭到大规模的围猎! 跟随而来到占卜师此时忍不住问道: “主教大人,那位陈女士到底是什么人物?值得您这样冒险.” 李东云回过神来,看了眼占卜师,这是后来才加入教会的,不过如今也算是核心成员.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 “陈少颜不仅仅只是我的故友,她的身份要比你,比我,乃至比教宗大人还要尊贵。” “啊??”占卜师明显错愕:“比教宗大人还尊贵?这.” 李东云笑了笑,神色深邃: “她可是主的姐姐啊.” 占卜师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头晕目眩,整个人往后退了退,似乎因为震惊而趔趄,将占卜罗盘撞倒在地面上。 ……………… 下午,砝码港。 伴随蒸汽轰鸣,哥达号缓缓驶入港口,停在岸边。 船锚下抛,廊桥衔接。 “这是今天最后一艘邮轮.” 老卢恩将杯中的酒水饮尽,脸上浮现出肃穆之色,不言已表。 前两艘邮轮上都没有那位主教大人,也就是说,主教正在这艘哥达号上! 陈少颜神色一肃,老头与中年人也都坐直了身,就连陈象都放下酒杯。 灵性跳动的越发剧烈了. 以自己这副孱弱躯体来说,能引发灵性跳动的,都是真正的大事,就连遇见老姐都只是轻微跳动而已。 有意思。 陈象微微蹙眉,几人都严正以待,最轻松的反倒是王木鱼——只有她知道身旁坐着的是谁,也笃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伴随哥达号的乘客一个一个走出,港口附近繁多的人潮忽然汹涌,老卢恩猛然察觉不对,神色一变。 “老卢恩?”忽然有人出声呼喊,老卢恩侧目看去,错愕开口:“总.总长?您怎么来了?” 治安卫队的总长大步走来,扫了一眼陈象等人,略微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说,只是对着老卢恩肃穆开口: “我还想要问你怎么在这儿.也好,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啊??” 老卢恩似乎不解。 卫队总长转过头,凝视着那艘巨大邮轮: “教会谕令,重点邪教徒名单中的李东云,今日抵达砝码港,就在那艘船上,嘿,附近城市一共十多位主教可都赶来增援,今天是一场硬仗啊” 话没说完。 刀光一闪。 总长的胸膛被利刃贯穿,踉跄着、不可思议的侧过头,错愕的看着持刀的老卢恩,后者面容狰狞至极,跳上桌面,对着远处邮轮声嘶力竭: “陷阱!这是陷阱!走走走!快走啊!!!” 喧闹的港口骤然一寂。 下一刹。 一个又一个便衣士兵和失落教徒卸下伪装,一个个秩序教徒拿起刀枪,整个港口沸反盈天!! 天色骤暗又骤亮。 有人抬起头,看见了. 十九轮太阳。 第一百八十章:出手,名列第一的禁忌 大教堂。 “您居然亲临!” 砝码港区域的主教猛地匍匐,似乎难以置信,不敢抬头去看那个苍老人影。 后苍老人影子缓缓踱步走来: “本来应该是你们大主教来的,但事情太过严重,最后还是我来了。” 主教狠狠咽了口唾沫: “大人,我不明白,一个李东云” “李东云不算什么。” 苍老人影淡漠打断道: “收到内线情报,李东云那小家伙之所以重返风暴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子。” 主教愣了一愣: “一个女子?” 苍老人影冷漠笑了笑: “她并非是秩序邪教的成员,但很秩序邪教息息相关,按照内线所说.” 顿了顿,苍老者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那个女子,是秩序邪神的姐姐啊。” 主教瞪大了眼睛,骤然失声。 秩序邪神!! 作为教会主教,祂也已然知道三个月前的大海啸是为何而起——便是秩序邪神、原始恐惧与迷雾船长三位恐怖禁忌相争! 甚至祂还知道,诸国国主与教宗前往那处战场,结果到现在都未回归, 这意味着那场不知正在何处发生的神战还在继续! 主教咽了口唾沫: “难怪您都亲临.” 祂复又畏惧的垂下脑袋,这位,可是在大主教之上的人物,风暴国真真正正的底蕴。 前代教宗。 一位,真神。 苍老者微微咳嗽着: “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是秩序邪神的亲人,真的是牧羊人的嫡姐,那定然强大的可怕,我暂时不露面,以免打草惊蛇,你们正常执行抓捕行动,一旦那个邪神嫡亲现身.” “我明白!”主教恭敬应声。 苍老者神色微动,看向港口的方向,淡淡道: “开始了。” ………… 港口乱成了一团。 十九轮大日悬于天穹,一轮是真真正正的太阳,而另外十八轮,分明是一位又一位,缠绕着炽光,如同灿阳烈日一般的伪神! 十八位伪神降临。 而底下,无数人正在厮杀,有治安卫队的士兵,有失落教会的裁判所的裁决者,也有秩序教会的教徒。 这里在血战。 而那处酒吧外,老卢恩狠狠斩下了总长的头颅,通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天上的十八位伪神,微微颤栗: “陷阱.这是陷阱!” 他顾不得其他,高举起风暴十字,呼唤雷霆,朝着一个又一个的裁决者击去,白发老头与中年人也撕下了伪装,奋力厮杀! 至于陈象。 他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喝着酒,身旁是神色凝重的陈少颜与王木鱼。 不是陈象不愿意出手——灵性在高频震颤. 有危机感。 而天上的那些伪神,根本不配触动自己的灵性,更遑论让自己生出危机感.有真神在侧。 陈象没有动,那位未知真神也没有动,双方都在等候,都在蓄力! 陈象深切明白,谁先有动作,就会被对方率先发现,那就代表着输。 自己有搏杀真神能力,但必须是正面对碰,一旦被真神偷袭,这具孱弱的肉体很可能直接暴毙! “小弟.” 陈少颜苍白着脸蛋,握住陈象的手掌: “现在怎么办??” 话才落,有失落教会的裁决者倒飞而至,将旁边的桌椅砸的粉碎。 王木鱼也朝着陈象投来目光,而后者只是沉着脸: “姐,你和木鱼进酒吧呆着。” 他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陈少颜并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起身,她不知道小弟有多厉害,也不知道小弟有多强, 但她知道,自己远远不如小弟——呆在小弟身旁,只会拖后腿。 等到陈少颜和王木鱼跑进酒吧,陈象依旧靠坐着,凝视着争杀的人们,微微摇了摇酒杯。 空间权柄,封锁权柄,隐匿权柄! 身后的酒吧微微扭曲了刹那,虽然还在原地,但实质上已然被抛入空间的另一面,哪怕是登神阶梯顶点的神灵,也休想要触及这件酒吧! 陈象眉头紧锁,心头警兆还在大作,知道那位未知真神依旧在静观,而自己绝不能暴露——至少在找出那位隐匿真神前,绝不能暴露! 谁先暴露,便会遭到对方的雷霆一击! 可. 陈象看着港口厮杀的人,看着负伤的老卢恩,被斩掉一臂的白发老头,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教徒,心头忽然不是滋味。 这是自己的信徒。 他们的主就在旁边,却为了隐匿,而选择袖手旁观——这真的对吗? 哥达号此刻骤然撕裂,李东云踏天而起,十八位伪神联手攻下,伪神战爆发了,宛若烈阳般的伪神们正在围猎李东云,后者很快遍体鳞伤. “这真的对吗?”陈象再一次扪心自问。 片刻。 他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大不了计划作废,大不了主身跳出崩塌之所,与镜像帝坦重新对弈。 他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 陈象闭上眼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是权柄! 他指关节轻击桌面,却发出宛如洪钟大吕般的轰鸣,炸响在整个港口! 大钟鸣一声,天空骤暗,乌云汇聚,狂雷怒吼! 风暴权柄。 陈象再击桌面,大钟鸣二声,汇聚的乌云拟态,化作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面庞,阴影聚集,天威浩荡。 阴影权柄。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一个个权柄被动用,天上庞大的乌云之面中杂糅诸多权柄,神威如渊似海,一个个灿如烈阳般的伪神从天而坠,一个个裁决者暴毙倒地 “是主!”有咳血的信徒发出高呼。 “找到你了!”大教堂中的前代教宗猛然睁眼。 ………… 贵族区。 “那是什么喔?” 一个少女吸溜着鼻涕,呆呆的看着远处港口的方向,在那里,无穷乌云汇聚,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面庞! 高悬于天。 宛若烈阳般的伪神从天而坠,一个接着一个。 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大步走来: “傻丫,跟我离开。” 已然十七八岁模样的傻丫并没回答,只是忽然嗅了嗅鼻子: “哎,有好熟悉的味道哎.像是,像是丞相大锅的味道” 她喃喃自语,中年贵族拉着她要走,不去看那天边的乌云之面,神色肃穆至极。 傻丫拼命挣扎: “我不要!大锅在那里!” “傻丫!”中年人侧目,凝视着她,叹息道:“相信我,和我离开” “不要!”傻丫气鼓鼓开口:“我要去找大锅!” 中年贵族蹙眉: “陈象么?你不能和祂走的太近,我和你说过,你终究会被祂吞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你会没命。” 他轻轻叹息: “我并不想插手,只是在此隐居,偏偏让我一年前遇见了你,既然遇见,我便不能不管。” 傻丫气呼呼道: “你是坏蛋!大锅是好蛋!你放开我!” 她心智依旧不成熟,停留在四五岁。 中年贵族蹲下身,耐心开口: “孩子,你是全知之书,你的愚昧因为全知,而你亲近那个人,也是因为全知,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我听不懂!”傻丫插着腰,气恼开口:“我!要!去!找!大!锅!” “不行。” 中年贵族轻声否决: “你会被祂吞噬——只是迟或早。” “大锅才不会吃我!你个坏蛋!” “会的,会的。” 中年人叹息: “或许祂不想,但你只要跟在祂身边,迟早都会.” 顿了顿,中年贵族怜惜的抚了抚傻丫的脸庞: “你其实并不全知,真正全知的是祂,而你,是祂的【记忆】。” “祂正在尝试重新登临过去的帝座,在归来——而你,孩子,祂唯有吃掉你,才能重新成为那个全知的最伟大者,你不能回去啊。” 中年贵族的声音逐渐低沉,而傻丫则在喊叫: “你是坏蛋!我不听,你在骗我!” “我并未欺骗你,你在你脑海中的庞大记忆中翻找一下,你应当知道我是谁,应当知道我不止是世人所认为的,所谓的第一禁忌。” 中年贵族神色平静: “而这一切,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你曾经被吞吃过,在上一段历史,后来,那段历史被埋藏在失落之刻,一切重置——你是全知之书,你应当清楚知道此事,孩子,何必自欺欺人?” 傻丫依旧在挣扎,朝着一旁的管家哭喊: “救救我!救救我!” 管家此时走来,微微低头: “主,要离去么?” “换个地方隐居吧,离那个家伙越远越好。” 中年贵族将傻丫打晕,轻轻叹了口气,凝望向港口的方向。 “这一次,你会成功吗?”中年贵族低声自语:“如果能,有没有这孩子也一样,如果不能,我也算帮了你一个大忙。” “你不会愿意吞掉傻丫的。” 远处,港口天空,那由无穷乌云汇聚而成的巨大面庞骤然侧目,与中年贵族遥遥对视,看见了昏迷的傻丫,看见中年贵族带着傻丫消失不见。 “吼!!” 乌云之面暴怒。 第一百八十一章:摧城 “那到底是什么.” 大教堂中,失落教会的前代教宗微微蹙眉,神色并不好看,能察觉到那方巨大乌云之面中汹涌的恐怖威势。 一旁,老主教心惊胆战: “我似乎听见,有邪教徒在高呼‘主’,难道,难道.” “不会。” 前代教宗回答的很笃定: “那张突兀而现的乌云之面虽然伴着浩瀚的神威,但却并没有足够厚重的神性存在,甚至压根没有神性,绝不会是牧羊人亲临。” 老主教舒了口气,又问道: “大人,那我们现在.” “我来解决。”前代教宗轻飘飘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手中浮现出一根羽毛笔,轻轻勾勒。 世界扭曲。 ……………… 港口。 乌云之面横压在整片天穹之上,大威浩荡,一位位伪神被撕碎了,本身灿烈之色并未第一时间散去, 故此伪神们坠落之时,恰似大日落下,各自尸骸都拖曳着长长的焰尾。 “是主.” 很多教徒振奋,与一个个士兵裁决者厮杀在一起,李东云从围猎中脱困,目光灿烈至极,也不犹豫,悍然出手,爆发属于伪神层面的大威,将很多裁决者斩绝。 至于陈象。 他坐在小酒吧旁边,双手攥成拳,青筋毕露,在震怒。 “那个人是谁?” 方才,操使乌云之面时,陈象分明看见一个中年贵族将傻丫带走,消失的无声无息, 他欲拦截,但诸多权柄却畏怯了 没错,畏怯! 陈象第一次知道,权柄还会畏怯。 甚至在他有动手拦截的念头时,自身那微弱的灵性前所未有的高涨,疯狂示警,躯壳中每一粒细胞都在尖叫!! 伪真理种子微微震颤,一些飘忽不定的信息被捕捉。 【祂是现实之中名列第一的禁忌,没人知道祂是谁,没人知道祂存活了多少年,祂要比宇宙还年长】 第一禁忌?? 陈象心头猛沉,苏罗教授当初曾经给自己介绍过位列前五的禁忌, 第五的原始恐惧,第四的终末梦魇,第三的迷雾船长,第二的深空星灵. 维度位列第一的神秘禁忌,苏罗教授连提都不敢提! 哪怕后来陈象尝试收集关于那所谓第一禁忌的信息,却根本一无所获,得到的所有只言片语都在描述同一件事! 无处不在! 最终古老! 超凡脱俗! 很多古籍都有言明,位列第一的那位无限逼近于伟大者层面,甚至疑似不弱于伟大者.狗屁!! 那种压迫感、窒息感,远在神骸又或是镜像帝坦之上! 祂到底是谁? 又想要做什么,为何带走了傻丫?? 陈象眉头紧紧蹙着,但现在不是思索的时候,很多教徒正在惨死。 失落教会的整个裁判所都出动了,九成裁决者都被调来,最弱的裁决者也是超凡层面,甚至不乏圣者、天使, 尽管李东云在相助,但教徒们依旧在迅速溃败。 陈象再度以指关节轻击桌面,伴随钟鸣般的浩瀚声,风暴权柄被催动至极限, 天穹上的巨大乌云之面浩瀚翻滚,怒雷足有万万之数,正如雨点般落下,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裁决者贯穿! 港口的血几乎漫延成河。 天边忽然起光。 一根神矛钉刺而至,撕破空间,泯灭虚空,将乌云之面钉碎! 陈象猛然抬头,看见一个垂暮者正在走来,明明很苍老,身形都佝偻,但看上去却伟岸到了极点, 可以清晰感知到其体内如同待喷发的火山般的力量! 是那位隐匿在暗处的真神。 坐不住了么? 陈象暂时不去想傻丫的事情,蹙着眉,并未选择直接露面,这具身体太过孱弱,很容易被撕裂。 他默默饮了一口酒,屈指一弹,一滴酒水升空。 水之权柄。 那一滴酒膨胀,化作遮天蔽日的无量海,将整个砝码港都笼罩在下! 冻结权柄!锋利权柄!毁灭权柄!死亡权柄! 下一刹,无量海收束、压缩,极速凝结,变化为一根百米长的冰矛! 冰矛上锋锐至极,仅仅存在,便已然割裂空间,丝丝缕缕的毁灭之息与死亡之息缭绕在其上,如雾似霭,骤落而下! 垂暮者眯眼: “好诡奇的手段.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说话间,祂伸出苍老手掌,随意勾勒出一道玄奥秘文,冰矛骤散。 “那是.”陈象神色一沉:“遗忘权柄.这老鬼,对遗忘权柄的掌握好深。” 风暴国崇奉失落教会,而失落教会崇奉的自然便是那位【遗忘者】,即执掌三大主权柄的遗忘、历史与失落之主。 方才,那根足以重创寻常真神的极寒与破灭之矛,便被整个宇宙遗忘,既被遗忘,自然不存! “有意思。”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再次调用诸多权柄。 雷霆!虚无!思维! 天雷滚滚,骤然而至,伴着浩瀚虚无之息, 垂暮者的思绪被骤然扰乱,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出手化解,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虚无雷霆轰至! 祂忽然微笑: “无用。” 下一刹,虚无雷霆从垂暮者的身躯穿透而过,击入深海,大片大片的海水泯灭消失,靠近港口的海平面下降,骤然迎来大退潮。 “虚化?不,不对,不是虚化。” 陈象神色一肃,动用伪真理权柄尝试探寻,却只得到两个字。 【历史】。 是历史权柄? 历史权柄,列属于根本时光权柄的下级权柄,自己从【笨】那里所得到的,便是【伪时光种子】,而笨,对应的便是【遗忘者】。 可凭借历史权柄,这个未知真神又是如何避过这一击的? 陈象心头生出了好奇,继续操使诸多权柄向那垂暮者杀去,空间湮灭,虚空坍缩。 但无一例外,都未曾伤害到那位垂暮者一分一毫。 诡异至极! “阁下还是藏着不出来么?” 垂暮者端坐在云端,垂眸俯瞰: “是在港口某处,还是在城市某处?” 祂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的无数教徒、士兵和裁决者人仰马翻,李东云都很不好过,在天威下被迫落地,被迫垂首。 小酒吧虽然从空间层面上被分割,但也受到一点影响,其中的陈少颜和王木鱼神态变的萎靡,亦在咳血! “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陈少颜惊惶,她们看不见外界的情形,但也知道正在发生剧变,而小弟在外头! 王木鱼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陈少颜的手掌以示安慰: “放心吧,你那位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酒吧之外,天穹之上。 垂暮者静候了片刻,依旧无人走出,祂叹息道: “不愿意出来,那吾便逼你出来记住,这些罪孽都将算在你的头上。” 陈象心头猛然泛起不好预感,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警兆大作,不只是陈象,港口中很多未死者的灵性都在疯狂预警! 不。 也不只是港口。 砝码港中,很多通灵者心惊肉跳,那位恭候在大教堂的老主教也大惊失色, 街巷上鸟鹊狂飞乱撞,野狗匍匐呜咽 下一刹。 “落。” 伴随淡漠声,那位垂暮者伸手向天,在运转最基本的能为——虚空造物。 可祂造出来的,是一粒直径超过一百公里的巨石。 这已经不是石头了,而是一块陆地! 陆地从天而坠,阴影笼罩整个砝码港,无数人惊叫,老卢恩气喘吁吁的抬起头,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旋而轻声叹息。 “早知道” “早知道来之前,把酒都喝光.失算了。” 老卢恩彻底陷入绝望,心头涌现出无限后悔,酒没喝完啊. 人活着酒没了,固然悲惨,但人没了酒还在,更加凄凉!! 又悔又气的老卢恩最后下意识的,朝着最近的那家小酒吧看去,却正看见坐在酒吧旁的那个熟悉人影骤然抬手,有光在其上。 坠落的大陆被凝滞在空中。 老卢恩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头皮发炸,后脑勺酥酥麻麻! 他心头泛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会吧” 忽然。 坠落的大陆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阴影明明还横亘在上,绵延数百里的如同一整块陆地般的巨石悬在半空,可所有人都将之遗忘,视而不见。 鸟雀如常,野狗觅食,通灵者不再心惊肉跳,人们将之遗忘,一切似乎如常. 就连陈象。 就连陈象都将坠石之事给遗忘,呆呆的怔在原地——但旋即想起来一切。 他只被迫遗忘了一息。 可就这么一息,那块石陆已然重新砸落了。 ‘咚!!!!’ 地动天摇而天崩地裂。 第一百八十二章:禁忌物005:史诗 大地翻滚撕裂,土浪击天,烟尘遮天蔽日,冲击波爆发而起来. 一块直径一百多公里的巨大陆石骤然坠下,尽管速度还没那么快,但. 砝码港消失了。 不只是砝码港。 土浪骤然击至万米高空,旋即呈圆形伴随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轰然扩散! 砝码港附近的几座城市也无法幸免,很多市民都看见远处冲起的、由碎裂泥石组成的通天帷幕, 而后那帷幕渐近,却在其未至之时,大地所撕裂开的一道道数百米之宽广的沟壑已先至了!! 位于砝码港附近的三座城市,其中两座沉入撕裂的大地,一座被剧烈的土浪淹没。 无数生灵连惊惧恐慌的情绪都没来得及生出,便已然在这场近乎末日的天灾下被淹没. 万物皆毁,天崩地裂。 过了不知道多久,万米高的土浪纷纷坠下,一切都恢复宁静——彻彻底底的宁静。 无有人声,无有兽吼,无有鸟鸣。 有的只是微风,轻轻拂过残破的大地。 以砝码港为中心,一个直径数百里的巨型大坑浮现,原本大退潮的海洋重新倒灌而回 大地重新开始震动,俨然是某条地震带被激发,整座风暴国所在的巨鲸群岛剧烈摇晃,旋而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 “找到你了。” 垂暮者看着撕裂的大地上,唯一完好无损的酒吧和坐在酒吧旁的呆愕的青年,微笑开口: “小老鼠,怎么不继续藏了?” 陈象没有回答,只是茫然四顾,看不见什么残肢断臂——一部分被碎石掩埋尽了, 而更多的,则早在那恐怖的冲击波下被撕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碎末。 死了多少人? 陈象不知道。 他抬起头,呆呆的凝视着天上那位垂暮者,轻声发问: “你不是风暴国的?” “我是。” 垂暮者淡淡道: “鄙人,风暴国第一代国主,兼失落教会第一代教宗。” “那你为何要这样?” 陈象指了指大地的废墟。 “为什么?” 垂暮者有些困惑: “风暴国度,死去者的亡魂也将归于失落教会,成为教会的一员,亡魂也依旧可以提供信仰.所以,为什么不呢?” 顿了顿,祂耐心的解释道: “虽然不知汝是谁,但应当与真实牧羊人关系不浅?唔,我还真得谢谢祂,如果现任的国主、教宗还在,我是不能这样做的,但现在嘛.” 说话间, 垂暮者伸了个懒腰,默默张开自身神域,失落之渊遮天蔽日,数以亿计的亡魂飘忽而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没入失落之渊中。 “疯子!” 从碎石中爬出来的李东云喘息着咒骂,毕竟只是纯粹的物理冲击,圣者层面的存在都能够活下来, 若是走的旧日道路,以体魄为主,或许寻常的旧日超凡都能勉强活下来。 可依旧死了很多人。 陈象看着无边无际的亡魂,眼皮跳了跳,第一次觉得荒谬,觉得离谱,心头有怒火在滋生。 他没有直接出手,只是默默的看着上亿亡魂没入失落之渊,没入那位垂暮者的神域,这才开口: “我会杀了你。” 垂暮者诧异的低下头,乐道: “不,你不行,你太弱了。” “试试?” 陈象站起身,朝着李东云点了点头: “退远点。” 下一刹,他调动自身所能调动的,所有权柄。 一千余种权柄彼此共鸣,陈象的体魄微微扭曲,头颅迸裂——他的精神压根无法同时运用那么多的权柄,已然超负荷! 但他还在继续。 垂暮者脸上的笑容散去了,微微眯眼,凝视着一切,察觉到有些不对,蓦然出手! 祂动用大威,陈象感觉到自身正在被宇宙所遗忘,正在逐渐透明,正在消失! “遗忘?我也会。” 遗忘权柄被调用,陈象身躯复又凝实,上千种权柄调集来的力量都汇聚于身! 他躯壳扭曲,是空间的韵律在跳动,又微微虚化, 身体之上浮现出阴影、风暴、黑炎、寒冰、烈火、雷霆等无穷事物, 毁灭、粉碎、死亡、终末等狂乱之息亦缭绕而上, 同时伴随有时光碎片溅起,伴随有生命之源蓬勃. 各种矛盾的事物在陈象的体表彼此缠绕, 火与水,生与死,光与暗. 垂暮者眉头猛然一拧: “等等.” 祂察觉到这些无穷特殊事物的本质,第一次错愕: “这些都是.权柄??” “回答正确,没有奖励。” 上千种各异权柄汇聚后,陈象臃肿至极,不只是身躯臃肿,思维与精神意志也不堪重负, 祂喘息着,顶着庞大的身体与精神压力,抬头凝视垂暮者,悍然出手。 大拳朝着垂暮者击去,击去的不只是拳,还有一千余种各异的权柄!! 垂暮者静静的看着一切,似笑非笑。 忽然,一则莫名其妙的信息被陈象所捕捉。 【禁忌物005:史诗,可以谱写史诗也只能谱写史诗的一支笔】 【它正在谱写一篇史诗故事】 【你早已处于故事当中】 谱写史诗? 陈象没有过多思索,也来不及思索,拳已然击去了! 垂暮者骤然起身,发出怒吼! “来!死战!” 祂与陈象搏杀在一起,天雷滚滚,大地龟裂,海洋震动 这场大战波及广袤,大半个风暴国毁于一旦,两位恐怖存在打到天昏地暗,但垂暮者最终被杀死。 陈象站在风暴国的废墟上,高举起垂暮者的尸骸,气喘吁吁。 “我说过,我会杀死你。” 祂将尸体掷于地,重重踏在其上,却忽然觉得,哪里没对。 灵性爆发性的预警, 陈象猛然抬起头,凝望天穹。 此时明明已然入夜,天上却没有月亮,有的只是一张面孔,静静俯瞰一切的面孔。 “很好,一个完美的故事。” 巨大面孔微笑开口: “现在,故事继续。” 陈象看见,那个无量大的身形淡化,在其彻底消失前,依稀可以看见其举起了一根羽毛笔。 “不对,不对” 陈象发出低低的嘶吼,却在三息后恢复正常,迈过垂暮者的尸骸,继续开始属于自己的征程,谱写属于自己的‘史诗’。 祂周游列国,杀死邪祟,镇压恶魔,与禁忌生命大战,无数次险死还生,最终却都取得了胜利, 祂的足迹遍布整个星球,传奇事迹一桩接着一桩,故事的最后,祂归隐田园,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渐渐老去。 祂老的快要死了,已然垂暮,寿命将近,在生命的最后余晖中,陈象坐在村口的大青石上,看着蓝天白云,默默回顾自己的一生。 辉煌,耀眼,至今都有吟游诗人在传颂,祂的一生就是一篇史诗。 有一个垂暮者走来,手中抓着一根羽毛笔,坐在陈象身边。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陈象太老了,迟钝的抬起头,迟钝的看向这个似乎有些眼熟的垂暮者,笑着道: “什么故事?” “就是你的一生。”垂暮者微笑开口。 陈象想了想,道: “波澜壮阔.但我总觉得,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像是我该有的人生。” 说着,祂头疼的拍了拍脑袋。 “是啊,这不是你该有的故事,也不是你应当的命运.” 垂暮者眉头紧紧蹙着,咳了一大口血, 老陈象捕捉到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 【一个不完美的故事,禁忌物005进行了反噬】 “所以,再来一次。” 垂暮者继续道: “这一次的故事一定会更符合你,一切重新来过,你将完成一篇真正的史诗,而谱写史诗的我,也将获得你的一切,怎么样?” 老陈象抬起头,睁着浑浊的双眼,迟钝道: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垂暮者缓缓离去,整个世界骤然静止,开始倒带。 陈象结婚生子,然后归隐田园,而后斩杀邪祟、镇压恶魔,最后回到了风暴国。 回到了.砝码港。 横亘百里的陆石从天而降。 第一百八十三章:人们叫我最伟大者 “好熟悉的一幕.” 陈象呆呆的看着似曾相识的景,看着横亘百里的陆石坠下,没有时间思索,动用诸多权柄,将那块巨大陆石击碎! 陆石龟裂,撕碎成无数数米或数十米的石头,滚滚如潮般朝着大海坠去,砸起一片接着一片的惊天大浪! “找到你了,小老鼠!”垂暮者高居云端,微笑开口。 陈象抬起头,神色凝重至无以复加,一步便登临天穹,与垂暮者相战,使尽一切手段,最终将祂杀死!! 一位真神陨落。 “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陈象轻吐浊气:“我要做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 祂闯入风暴国皇宫,夺走了神之遗骸,又去到白星国,北冰国,坠落之国,天空之国. 一具具神骸被陈象夺走,一切都顺利至极。 世界之外,选择放弃谱写,而是任由羽毛笔自我发挥的垂暮者微微疑惑。 “这家伙在干什么?” 祂看见故事中的主角汇聚诸多神骸,看见这个主角自言自语: “是时候了。” 垂暮者看见陈象闭上了眼睛,羽毛笔下的故事世界骤然变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广袤无垠的草原, 草原上有一座小屋,屋旁的地面上有九个洞口,天空很暗沉,有许多狂乱的色彩漩涡。 垂暮者更疑惑了,想要干涉,但最终还是没有干涉,任由羽毛笔自行发挥,谱写出最合适那个家伙的故事。 唯有如此。 故事结束之时,祂才能获得故事主角的一切。 可忽然,羽毛笔不动了,故事世界也卡住了,故事的主角——那个叫做陈象的家伙也茫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怎么回事?” 垂暮者疑惑不解,想了想,再度走入故事世界,作为一个旁观者,饶有兴趣的看着故事的延续。 祂站在草原上,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满是迷雾的天空,依稀可以看见天空之上存在有许多狂乱的色彩,扭曲成一个个色彩漩涡 “这儿到底是哪里?” 这位前代教宗蹙眉自语,有些疑惑,禁忌物005有两种使用方式,一种是自己亲自操持,谱写故事, 另一种则是让005自行来谱写故事。 而后者谱写而生成的故事世界,经过验证,将会很接近可能发生的未来,其中一切也将遵照现实. 换句话说,这块由羽毛笔勾勒出的草原是在现实中也真实存在的。 再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干涉, 这个家伙在未来很可能袭击诸国,夺取诸神遗骸.祂想干什么?? 前代教宗第一次觉得羽毛笔自行谱写的故事很有意思,旋而又有些迷惑,故事世界为何会‘卡’住不动? 第一次遇见。 想了想, 前代教宗走向那个站在小木屋旁的青年,微笑问道: “你在做什么?” 陈象抬起头,看向这个很突兀出现家伙,可祂自己却又察觉不到突兀,只是蹙眉道: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喔?” 前代教宗更感兴趣了,认为这个家伙很独特,已然是第三次展露出发现‘故事世界’的表现,这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 想了想,祂当即问道: “哪里不对劲,你可以告诉我。” 陈象叹了口气,迷惑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的头上,为什么没插上一把断剑?” 垂暮者眨巴眨巴眼睛,哈? 脑袋上插着断剑? 这家伙,莫非精神错乱了? 虽然不理解,但祂依旧抓起羽毛笔,轻轻勾勒,陈象的头颅上浮现出一把模糊的、断裂的剑,插在其中。 前代教宗笑着道: “你看,这不是有吗?你莫非昏了头,给” 祂话语戛然而止。 浮现在陈象头颅上的断剑微微摇曳,轰然崩散。 啊?? 前代教宗有些懵逼,再度尝试挥动羽毛笔,断剑浮现,旋而崩溃。 就好像. 羽毛笔无法描绘出来那把断剑一般。 什么情况?? 陈象此时苦恼的拍了拍脑袋: “你看吧,我脑袋上没有断剑——本来应该有的,这很不对劲,有问题,有问题.” 祂明显焦躁了起来,来回踱步,整个大世界微微摇曳,有崩溃的趋势!! 前代教宗色变,一旦故事世界崩塌,自己将遭到前所未有的反噬!! 祂连忙挥动羽毛笔,篡改故事。 陈象恢复了正常,不再纠结头颅上为什么没了断剑,但却依旧呆滞在原地: “不对劲,不对劲” “又怎么了??”前代教宗无奈问道。 陈象挠了挠头,指着大草原的四周: “少了七个小矮人怎么会少了祂们?奇怪,奇怪.” “七个小矮人?” 前代教宗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祂已然意识到,这里应当涉及某种隐秘,因为只是羽毛笔自行谱写的故事,自己只干涉了一点——让这个叫陈象的家伙忘掉那个所谓的断剑。 而由羽毛笔自行谱写的故事,必然遵照真正现实。 所以,七个小矮人是什么鬼? 陈象此时伸手比划着: “就是七个小矮人啊.还有那些洞。” 祂指着地上的九个小洞: “为什么没有祷告声传出来?不对劲,很不对劲哎。” 前代教宗被彻底搞迷糊了,又是小矮人又是祷告声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眼看故事世界再次摇动,有崩塌的趋势,前代教宗连忙发问: “什么祷告声?什么小矮人?你和我详细说说,我可以帮助你,让一切恢复正常。” “是吗?” 陈象感激的看向眼前之人,故事世界的特性让祂下意识的无条件相信前代教宗,也忽略了其种种可疑之处。 “就是这样的小矮人.” 陈象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 “一个叫做痴,踢踏着大号皮鞋,一个叫做愚,穿着滑稽舞服,一个叫做呆,戴着空荡的镜框.” 为了保证故事世界不崩塌,前代教宗耐心的听着,抓着羽毛笔尝试对故事世界进行修改、补全,将这个陈象所说的小矮人给‘添加’进来。 一个个小矮人浮现,可这些小矮人却旋即剧烈扭曲,就好像要如同那把断剑一般溃散, 前代教宗错愕,拼尽全力催动羽毛笔,这才堪堪将七个小矮人的存在给稳定住 但还是出了些差错,七个小矮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徒有其表,没有真正生命。 前代教宗擦了把汗: “你具体再说说这些小矮人,我能帮你更好的补全它们,让它们真正存在。” “是吗?谢谢你,太谢谢你!” 陈象乐呵的笑着道: “痴,就是穿着大号靴子的那个,又叫做维度主宰,对应着外神中的旅者,愚是毁灭主宰,对应着外神中的舞者,呆是知识主宰” 前代教宗认真的听着,听着听着,毛骨悚然。 “嗯,最后是憨,祂是虚无主宰,对应的也就是外神中的虚无者咯就这些!” 陈象笑呵呵的叙述着,前代教宗头皮发炸,心头寒气大冒,猛然后退了数步,带着颤音开口: “所以.这是哪里??” “这儿?” 陈象懵懵道: “这儿当然是亚空间啊,关押我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前代教宗几乎都抓不稳羽毛笔了,嘴唇哆嗦着: “你?你是谁?” “我?” 陈象刚想要回答,脸上却浮现出迷茫之色: “我我是谁来着?” “对,我是陈象.我是真实牧羊人.” 前代教宗剧烈咳嗽,瞪大了眼睛。 陈象继续迷茫自语: “我还是谁来着我是,我是.想起来了!” 祂猛然一拍掌,笑着道: “我是帝坦,也叫帝象,人们一般称呼我为最伟大者,又或者,旧日之上。” ?? ???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如同巨大铁锤一般,将前代教宗的脑子搅的混乱不堪, 祂汗毛竖直,双腿都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羽毛笔脱手而出。 脱手而出的羽毛笔微微颤动,开始根据陈象的言辞,补全这个故事。 七个小矮人活蹦乱跳,陈象的气息逐渐厚重,大地、烈火、狂风、流水环绕在祂身侧,静静流淌 祂睁开眼,双眸灿烈至于极,逐渐真实,逐渐厚重,羽毛笔快速焦枯着,在前代教宗肝胆俱裂的凝视下, 这根名为【史诗】的禁忌物005骤然枯萎,砸落在地上。 它耗尽几乎所有来补全这个故事。 最终,也只补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故事世界轰然崩塌,陈象和前代教宗坠了出来,回到现实。 可. 陈象的体表,依旧环绕着大地、烈火、狂风、流水。 祂的双眸依旧灿烈若煌煌之大日! 第一百八十四章:伟大之躯,细胞天堂! “这种感觉.” 港口,无数尸骸躺在地上,陈象静静站着,双眼微闭。 祂的体魄间有尘沙、烈火、狂风、流水在缭绕,伴随有低沉的呢喃与祷告声, 皮肤微微泛着褶皱,仔细看去,每一点褶皱上都映照着一片景,或为山川,或为河流,或为虔诚之信徒,又或为深邃之星空. 这不是褶皱。 这更像是微薄的现实碎片。 “我好像很强。” 陈象低低自语,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浩大到超出想象边界的力量在氤氲着、汹涌着、咆哮着! 瘫坐在地上的前代教宗满脸茫然,心脏剧烈跳动,浑身都在发颤,脑海中尚且回荡着那些话语。 旧日主宰,帝坦,最伟大者. 祂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 没等祂说完,陈象侧过头,静静凝视着祂,前代教宗下意识的与陈象对上目光, 祂分明看见这位存在的眼眸中流淌着混沌之息,沉浮有一片浩瀚无垠的幽暗宇宙 前代教宗的精神、意志、灵魂都沉溺在那双瞳眸之内,祂像是一个溺水的平凡人,无力的挥舞着双手,在挣扎, 这挣扎越发的微弱,精神体支离破碎 ‘砰!’ 前代教宗的两颗浑浊眼珠轰然炸碎,口中‘嗬嗬’了两声,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最终还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头颅也垂下,没了声息。 祂死了。 陈象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枯萎的羽毛笔。 【禁忌物005:史诗(破碎)】 祂目光晶亮,思维转动间,已然将前因后果都明白。 禁忌物前十,甚至是前二十,都至少列属于伟大者的层次, 譬如已知的011时光权杖自己那根手杖,又或者009悼亡者之镜, 甚至是那件大概率位格堪比最伟大者,已然化作傻丫的禁忌物002,全知之书. 换句话说,005史诗,也就是这根羽毛笔,定然也处于伟大者的行列,但大概率未曾涉足到【最伟大者】的位格 这也是为什么,这支羽毛笔无法描绘出那把断剑,甚至连描绘七个背叛者都很吃力的缘故! 但! 但,即便如此,005到底还是拥有着伟大者层次的位格! 它拥有构筑故事世界的能力,它欲将陈象的本质描绘出来,虽然最终枯萎, 可也机缘巧合的,给自己补全了一部分本质! 很微弱,很渺小的一部分但那是相对于全盛的最伟大者而言。 陈象捏了捏拳头,地火风水流淌、缭绕在指掌之间,能够清晰察觉到体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骨骼发着宝光,每一粒细胞中都孕育出一枚雏形世界,血液沉重到极点,一滴恐怕就要重过一条绵延山脉. 最关键的是。 陈象自然而然的知晓,自己,或者说这一具躯体,已然具备了一缕【现实位格】。 纯以体魄而言, 自个儿目前大概已然. 超越真神。 不,准确的说,是纯粹体魄尽管不如旧日主宰,但也不比走灵魂道路的外神要差了! 而若论位格,哪怕仅仅这么一缕现实位格,也足以与标准的伟大者媲美!!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陈象,等同于大半个伟大者,位格已具,差的只是力量.且差的还不多! 伟大之躯已具雏形。 所以,本就遭到005反噬而重创的那老头,又与位格堪比伟大者的自己对视自然便这么死了。 “可惜.” 陈象把玩着近乎寂灭状态的羽毛笔,轻声叹息: “如果这个005再强一点,能触及最伟大者层次,不说将我完全补全,但恐怕能将完整的现实位格模拟出来” “可惜!” 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尝试收敛缠绕在体表的现实碎片与地火风水,自言自语: “无论怎么说,这一次算是赚大了,副身要比主身更强.只待回归主身,双体合一,这具体魄恐怕还能更进一步!” 陈象扫视了一眼死寂的港口,凝视着一具又一具尸骸,无论是秩序信徒还是卫队士兵,又或者失落教会的裁决者,都被那老头杀了个干净。 祂甚至看见了老卢恩,已然彻底失去声息,半个头颅破碎,静静的躺在地上。 陈象再度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低落。 祂回过头瞧了一眼依旧处于空间另一面而完好无损的小酒吧,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我从未太过关注过秩序教会,在之前,更多的是将其视为一个工具.” 陈象踱步上前,蹲在老卢恩的尸体身旁,伸出手,轻轻的合上他的眼睛。 “可他们,这些人,视教会为生命,视我为主,贯彻那由我一拍脑袋想出的所谓教义.” 陈象再度叹息,以前没有亲眼目睹,故此也没有太深的感受, 可这一次,看见不久前还在把酒言欢的老卢恩为了教会送命,祂心头遭到触动。 “生前为秩序奋战者,死后当至净土。” “我若能重临至高,他们该活过来,享受他们该享受的权。” “这是我所能做的微薄的弥补。” 陈象站起身,抓起那根枯萎的,接近破碎、寂灭状态的禁忌物005, 祂以之勾勒、书写,创造出一个很虚幻的故事世界。 羽毛笔已然在破碎的边缘,所书写出的故事世界也远不如从前,很狭小,很虚幻,很不真实,更不具备强大的位格。 不过,够了。 ……………… 越来越多增援而来的裁决者与主教已然抵达,以砝码港的执权主教——那个老主教为首。 “港口情况不明,已然没了声息,疑似大战结束了!” 老主教对着另外三位赶来增援的主教级存在凝重开口: “十八位主教所化的烈阳已然坠落,那位大人亲临,暂时不知具体结果!” “立刻前去!”一位主教肃穆开口。 当即, 祂们带着众多裁判所真正的精英级裁决者,朝着港口飞去,片刻便至。 老主教踏着虚空俯瞰,港口处处都是尸体,十八位伪神的骸骨坠在海边,正在燃烧, 可以看见那个李东云也坠落一旁,似乎只是昏迷,并未死去. 祂四顾,看见一个青年平静立着,手中捉着一根枯萎的羽毛笔,闭着双眼,而在那个青年身前 一个熟悉的苍老身影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声息全无。 四位主教神色猛然凝滞,寒气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 “跑!!” 老主教惊惶开口,转身欲逃,但却惊觉空气仿若实质化的胶体,将祂们连同数百位圣者、天使层次的裁决者都凝滞在原地!! 四位伪神和数百圣者、天使凝在半空,惊恐的看着那个青年,看着那个跪死的垂暮者。 “完了。” 老主教心头暴寒,彻底绝望: “大人.死了!” 相比于其他人,祂更清楚的知道那位大人的来历,风暴国的开国大君,失落教会的初代教宗,是真真正正的底蕴级存在,远远胜过寻常真神! 可此刻却已然声息全无,跪地而亡。 老主教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放弃抵抗、挣扎的心思,死死的盯着那个青年,颤栗、震怖. 片刻。 祂看见那个青年睁开双眼,双脚微微立地,其体表缠绕起地火风水,皮肤泛上褶皱,映照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一个又一个裁决者的眼睛炸碎,四位主教的双眸亦淌血,眼珠子龟裂炸开,视线变的通红一片! 祂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陷入狂乱,唯有接近大主教层次,接近真神领域的老主教保留最后一缕神智, 尽管视线暗红,但依旧可以勉强感知到此时此刻的境况。 那个神秘青年手中的羽毛笔开始燃烧, 有虚幻的世界浮现在其身前,似乎很不稳固,在崩塌,在溃散。 但下一刹, 青年松开燃烧的羽毛笔,摊开双手,自身开始膨胀,十米,百米,千米. 整个砝码港骚乱, 无数民众呆呆的凝望着那膨胀的、逐渐遮天蔽日的巨人。 巨人的头颅没入云端,而后是胸膛、腰际, 至最后,其走至海中,沉入海中,但连脚踝却都超越了云端 “祂有多大?” 有人迷茫发问。 港口附近的海域,少说三四千米深,而那巨人,踩在深海中,脚踝却依旧越过云端,无法凝视其全! 陈象站在海中,舒展身躯,头颅已然越过了大气层,将大半个地球的景象尽收于眼底, 这是祂这具补全一缕现实本质后,进行半解放状态的躯体——并未完全解放。 但论大小,已然相当于五分之一个月球,身高超过五百公里,与梦中身都不遑多让! “看来,梦中身遭受到很严重的压制啊.” 巨人思绪百转千回,而那枚故事世界已然渺小到看不见,祂并未继续深思,只是将故事世界缓缓的融入自身。 准确的说,是融入一粒【细胞】。 陈象的每一粒细胞此刻都是一方雏形世界,其中一粒细胞在吞合故事世界后,彻底得到补全,规则诞生,天地相分。 “地狱,幽冥,死亡,灵魂,生命,精神,创造,开辟.” 一个又一个权柄被调动,这一粒细胞世界也越来越完善,大地,绿草,海洋,微风,大日,皓月. 一应俱全。 一个天圆地方的世界被铸造完毕。 “这是。” “天堂。” 陈象默默牵引死在港口之战的诸多教徒亡魂,接引他们没入细胞天堂, 又顺着一道又一道信仰联系,给所有信徒的魂灵都打上烙印。 此后。 凡信徒身死,其魂灵都将被接引,飞升天堂。 当无一例外者。 “不,还不够。” 陈象低沉自语,神色深邃至极,早在此之前,已然有不知多少信徒死去了,他们的魂魄无法被接引,尽数坠入了【地狱维度】。 “地狱.” “去一趟吧。” 今已锦衣着身,则诸神当知. 我来了。 我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冥河之上的傻丫与故人 白星国,气象总局。 总负责人叼着面包,看着卫星图像,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图像是仅存的几颗近地卫星传来的,其中是一个巨人,头颅超过卫星,只能观见其脖颈的超级巨人。 “假的吧” 嘴里的面包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则消息很快疯传,整个白星国高层被惊动但没多少人来看卫星图像。 飞高一点,便足以目视那尊高过大气层的恐怖巨人。 全球上下,无数人陷入恐慌 而此时此刻,白星国边境,整个白星国最高的阿玛塔山。 “神。” 有隐秘学会的一位首席神色沉凝至极: “这种气息,已然超越了真神啊是,是旧日主宰吗?” 没有人回答祂,其余首席都将目光投向一个戴着眼罩的女子,后者抖了抖,很抗拒道: “那尊巨人明显收敛了自身本质,你们凝视祂才不会炸掉眼珠,我若去洞悉,是在找死!” “放心,亲爱的圣女殿下。”一位老首席面无表情:“你只需要按照吩咐去做就行了,一切压力都由思考者之眼承担,你不会遭到伤害。” “我不!” 李小瞳断然拒绝,但老首席根本不容她反抗,强行摘下来了李小瞳的眼罩,抓着她脑袋,朝向那极遥远处真正通天彻地的巨人。 李小瞳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有首席发问。 身着纯白衣袍的李小瞳呆呆愣愣,近乎梦呓般开口: “我看见雄浑广袤的大地,看见遍布诸界的烈火,看见笼罩宇宙的暴风,看见淹没大世的洪水.” “我看见一个故人,看见一个伟大者,看见一位正在登山,正在走回至高之座的无上至尊.” “我看见祂,在朝着我点头示意.” 诸多首席们面面相觑,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也都听明白那个词汇。 【伟大者】。 一位首席神色苍白: “一尊未知的伟大者降临了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或许,又要开启诸神时代了!” 祂年岁很大,来自旧历时代,经历过短暂的诸神存于现实的年代,此刻很惊惶。 另一位首席沉眉: “圣女殿下,故人,是什么意思?” 李小瞳收回目光,看向祂,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故人.你们会知道的,你们会知道的!” 她兴奋,她雀跃,她狂喜! 她声嘶力竭: “祂朝我颔首,祂看见了我,祂将要降临这片土地,我注定匍匐在祂身前,奉祂为尊,而你们!” 李小瞳有了很足的底气,似乎想要将这些年所饱受的屈辱尽数泼洒出来一般,恶狠狠的开口: “当我匍匐在祂身前,我便有了祂准许的荣光,那时候,我会将你们尽数清算,一个!一个也逃不了!!” 首席们愕然,旋即都神色难看,最年长的首席冷哼了一声: “圣女殿下又有些精神失常了.带她去水牢好好清醒清醒!” 李小瞳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但很快有侍卫走来,将她拖向大殿深处。 待到李小瞳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位首席神色难看发问: “圣女此话,到底何意?” “在恫吓,虚张声势。” 一位隐秘学会的首席断言道: “与一位疑似伟大者层面的存在为故交?很荒谬,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我们这位圣女殿下很聪明,懂得了狐假虎威。” 其余首席纷纷点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隐秘学会会长睁开双眼,眺望远处的那真正意义上通天彻地的巨人,忽然开口: “可如果是真的呢?” 诸位首席骤然沉默。 ……………… 处于空间背面的小酒吧。 酒吧门被推开,陈象拖着昏死的李东云走了进来。 “小弟!” 陈少颜连忙上前,重重出了口气,旋即担忧道: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已然落幕。” 陈象轻叹: “但不算好结果,都死光了老卢恩也死了。” 陈少颜、王木鱼都愣住,旋即沉默。 许久。 “我还欠他酒来着。”陈少颜低声开口,轻轻叹息,尽管早年在街头摸爬滚打,见惯了生死,但此刻也依旧悲伤。 见惯生死,不代表麻木,尚且还会动容。 陈象将昏迷的李东云放在桌子上,轻声道: “姐,我有事情要去做不用去找傻丫了,她被一个未知的神秘人带走,我无法阻拦。” 陈少颜猛地一愣。 陈象继续道: “我要去一趟遥远之外——不会太久,快的话,或许一两天就回来,不过这段时间里,风暴国是不能再呆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先回伟大城,帮我把几个小家伙也带回去,我随后就赶来。” 陈少颜认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只要不给小弟添乱,就是在帮忙了。 “哪些人要带去伟大城?”陈少颜轻声发问。 “他们。” 陈象伸手一指,调用空间权柄,酒吧内的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八个男男女女坠在了地上,都处于昏迷中。 不是别人,正是魏清秋、魏团团和另外六位东洪国的王子王女。 “小魏??”陈少颜第一眼认出了魏清秋,明显一愣。 陈象解释道: “他们会持续昏迷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回来,这段时间老姐你来照顾一二,将他们安顿在伟大城就行.嗯,不用喂饭喂水,饿不死渴不死。” 说着,陈象又看向王木鱼: “你和我一起走。” 王木鱼轻轻点头,并没有拒绝。 为了确保安全,陈象想了想,一缕黑炎烧向酒吧外,陈少颜、王木鱼下意识的透过大门瞧去。 她们看见了港口遍地的尸体,看见了血,看见那一缕黑色的火焰将一个跪在地上的苍老尸骨烧尽, 将沿海的十八具尸骸也都烧毁,还有天上密密麻麻的、凝滞在半空中人 一个没放过。 下一刹,陈象伸手一转,庞大的精气神化作洪流,猛然冲刷在老姐的身上,她发出闷哼,体魄在根本层面蜕变! 许久。 陈少颜睁开眼,下意识的呼了口气,狂风暴起,整个酒吧被狂风撕碎,天上乌云都遭吹散! 她错愕的愣在原地。 “我,我” “姐,没事。” 陈象拍了拍老姐的脑袋,低沉开口: “李东云也快醒来,你和他带着小魏他们回伟大城,船的话” 想了想,他看向化作废墟的港口,伸手一指。 下一刹,在陈少颜、王木鱼惊悚、错愕的目光中,海水卷荡而起,分解、重组,最后凭空化作一条巨船! 巨船砸在海面上,发出闷响,激起十来米高的巨浪拍岸,冲刷掉很多血迹。 “船已备好。” 陈象目光深邃: “姐,在伟大城等我——不会太久。” 他能感知到崩塌之所已然撑不了太久,但无妨——自己已然有了足够的底气。 足够搏杀那个镜像帝坦的底气。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诸神宣告自己的归来,而后是伟大城! 陈象眺望向伟大城的方向,目光深邃至极。 那儿,注定是神陨之地。 会有神死在那里。 ……………… “我们.要去哪里?” 宇宙之外的虚无,王木鱼尽管被陈象浩瀚的能量包裹着,可以就觉得很压抑,四周的绝对空寂让她心慌。 “地狱维度。” 陈象简洁开口: “本来打算让你和我姐一起先去伟大城的,但我又想了想——既然准备让你做死亡骑士,这地狱维度你还真需要去一趟。” 王木鱼似懂非懂,敬畏的垂下脑袋: “说起来您为什么不把陈小姐直接传送回伟大城?” “去太早了不好,我其实不太确定我多久能回去。” 陈象平和开口: “伟大城,算是我的家乡——我深切知道那里绝不平静,绝对危险。” 王木鱼若有所思。 两人陷入沉默,彼此之间终究是有了隔阂,王木鱼也不可能如同之前那样,大咧咧的从陈象手中抢过酒水。 绝对的地位和生命层次上的差距,已然让两人彼此之间隔上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陈象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明白路撒冷为何要化作普通人行走红尘。 在虚无中行进不知多久,一方庞大的、充斥着死寂气息的巨大维度显露在眼前, 巨大维度侧边似有一条蜿蜒大河,一直朝着现实宇宙的方向延伸, 那大河连通地狱与现实,其上漂浮着数不尽的骸骨,有人类、动物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超凡生命的尸体。 “那是.传说中的冥河?” 王木鱼抬头眺望,咽了口唾沫: “我听说,要前往地狱,只能走冥河,请求冥河上的摆渡人稍上一程.我们也要吗?” 顿了顿,她继续问道: “说起来,大人,咱们是悄悄进村,还是大张旗鼓?” “按理说应该大驾而临,不过先等等。”陈象凝望冥河,微微眯了眯眼睛。 “什么?”王木鱼茫然开口。 陈象淡淡道: “我看见了熟人。” 王木鱼顺着陈象的目光远远眺望而去,透过虚无,看见那条广袤无垠的冥河之上,一艘小船正在缓缓航行。 船上的摆渡人静静撑着船桨,一旁则坐着好几个人。 其中四个,陈象很熟悉。 一个是‘大妈’,一个是苏罗教授,另外两个则是. 傻丫与之前惊鸿一瞥的神秘中年贵族。 或者说,名列第一的【禁忌生命】。 “原来跑这儿来了” 陈象神色逐渐冷峻。 (咳咳咳!过节放个假,休息一章,爱你们哟!) 第一百八十六章:虚无中走来的恐怖者 一切都在死寂中死寂着。 冥河的流淌,并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声响,静默是最后的余音。 小船静静的飘荡在冥河之上,船上大部分乘客都在畏怯的张望着,有人忍不住发问: “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 摆渡人并未搭理,反而是那个看起来颇为沉稳的中年贵族笑着开口: “不会太久了,已然到了冥河末端,地狱维度近在眼前。” “多谢。” 发问的少年低声道谢,一旁傻丫哼哼唧唧: “他是个坏蛋,你不要谢他!” 中年贵族不以为意,倒是那少年挠了挠头,他看了眼自家太爷,又忍不住问道: “对了诸位,敢问你们去地狱维度.都是为了什么?” 船上的人面面相觑。 半晌。 ‘大妈’抬起头,瓦声瓦气的开口: “我是去寻求机缘的,我女儿身陷险地,我必须要变的足够强.众所周知,地狱维度中的冥河之源,沉浮无尽的尸骸,也伴着尸骸主人们生前的遗留,那儿是机缘之地。” 顿了顿,她指着身旁神色憔悴的苏罗教授,继续道: “这位也一样,我们结伴而来,都是为了机缘,都是为了变强,我为女儿,他为教会。” “教会?” 少年懵懵开口,还想要询问,却被他太爷伸手拦下,知道交浅言深是大忌。 那位老太爷斟酌片刻,亦道: “我们去地狱维度,则是为了躲避仇家,有一伙人在追杀我们,躲在地球乃至现实中任意一处都无用,来到地狱,是无奈之举。” 船上几人若有所思,被追杀的不得不躲入地狱维度? 唔,这倒是并不少见。 事实上,每年都有很多人耗费大价钱搭乘摆渡船,去往地狱维度,而缘由也大多是以上那两点。 要么是去地狱维度中的冥河源头拾荒,期望碰到天大的机缘,获取某个强大者的传承; 要么就是被迫躲入地狱,潜藏在其中——毕竟,九大维度中除了灵界,地狱是相对最容易去到的维度。 不过,要到不得不躲入地狱的程度,代表灵界和现实都无容身之地, 这样的人所面对的敌人、追猎者,往往也都很可怕。 至少也是顶尖的神灵,甚至是真神层面的存在! 老太爷、少年、大妈以及苏罗教授,此 时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中年贵族,以及那个看起来智力方面似乎有所欠缺的倩丽少女,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气鼓鼓的盯着中年贵族, 而中年贵族则是温和的笑着: “我们嘛?是去地狱隐居的,那儿是绝佳的隐居之地。” “隐隐居?”众人都有些错愕,就连笼罩在黑袍下的摆渡人都诧异的看了一眼。 中年贵族乐呵道: “其实也是为了躲避某个家伙,但并非是躲避追杀,因为我不可能出手杀了他,也不能让我身旁这小家伙和他重逢.嗯,总之原因很复杂。” 其余四人都有些听不明白,但也并未太过在意——终究只是萍水相逢。 他们各自陷入沉默。 许久。 少年看着周围的混沌一片的虚无,小声道: “你们说,这虚无里面会不会有人,会不会有生命?” 苏罗教授揉了揉眉心,轻声开口: “不会,虚无便是虚无,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在其中生存,别看我们在冥河上好好的,那是因为冥河与这艘小船的庇护。”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但实际上,你如果将手伸出冥河边界,伸入虚无,整只手都会刹那间被虚无同化也变成虚无。” 少年瞪大眼睛,缩了缩脖子: “听起来很吓人.任何生命都不能在其中生存嘛?神也不行么?” 苏罗教授想了想,开口道: “也不是,强大的神明或许可以在其中短暂停留,但也只是短暂停留我是个学者,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虚无,曾经做过很多实验,得出的结论是,哪怕真神层面的人物都无法在绝对虚无中任意行走。” 少年瞪大了眼睛,发出低低惊呼: “真神都不行!” 一旁的老太爷、大妈等也都色变,别说真神了,就算是一位巨头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可想象的大人物, 而眼下这片独立于九大维度之外的绝对虚无,却连真神都难以行走? “很吓人!” 少年啧啧称奇: “我原本还以为,能在绝对虚无中看到人的,可惜了可惜了” 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聒噪,一直寡言少语的摆渡人撑着船桨开口: “看不到人是绝对虚无中的常态,能看到,那才是天塌了般的大事,你应该祈祷我们不会遇见,不会看到,否则” 摆渡人微微抖了抖。 少年咽了口唾沫,讪笑了两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凝视着那片混沌般的绝对虚无。 他盯了很久,眼睛有些发酸,当即揉了揉眼睛,但放下手的时候. “咦?” 少年又揉了揉: “那里.是不是有人?” 众人愣住,连同摆渡人都齐刷刷侧目,头皮猛然发炸!! 在混沌虚无的深处,朦胧之间,分明可以看见两个人形轮廓!!! “你他妈的乌鸦嘴!!” 摆渡人惊的船桨都险些握不稳,旋而如同发疯一般拼命挥动船桨,彻底急眼。 “逃逃逃!”祂沙哑着嗓子发出警告:“都噤声!不要动作,不要张望,不要凝视,不要引起注意!否则,我们都会” “祂们过来了!”少年破音低呼,摆渡人汗毛竖直,猛然侧目看去,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两个轮廓逐渐清晰,分明在靠近,在走来,伴随祂们的步子,绝对空寂的混沌虚无都泛起波澜,似潮似水似浪! 虚无之浪潮很淡薄,但在涌来,撞击在冥河之上,致使这一段冥河微微颤栗,其上无数的尸骸左右歪斜,不少都坠出了大河,瞬息间被同化为混沌虚无!! “完了!” 摆渡人一屁股瘫坐在船舱中。 “哦耶!” 傻丫兴奋的蹦了起来,在除了中年贵族以外的所有人错愕、迷茫的目光中, 她兴高采烈的挥着手: “大锅!丞相大锅!这里这里!救命救命!!” 中年贵族有些牙疼。 下一刹。 那两个模糊轮廓骤至,也不再模糊,变的清晰, 少年颤栗的看去,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很素冷的少女,在走来,一个恍惚后便消失不见! “祂们,祂们消失了.”少年重重喘了口气,却觉得有些不对——好安静。 他感受到身旁太爷的颤栗,下意识的回过头,正看见一男一女施施然的落座。 少年脸庞憋闷的通红,整根脊柱酥酥麻麻! 而此刻。 “是是您!” ‘大妈’与苏罗教授猛然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狂喜,傻丫一个猛子扑进了陈象怀里,后者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大锅!!”傻丫乐的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陈象拍了拍她,让她坐在一旁,朝着苏罗、大妈微微颔首: “许久不见。” 两人想要匍匐,但船舱太过狭窄,很难做到,便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默默做礼。 少年、太爷和摆渡人都看懵了。 “继续行船。” 陈象随口吩咐,摆渡人连忙爬起身,点头哈腰,手忙脚乱的撑起船桨, 而陈象则朝着那个中年贵族落目,神色肃然: “阁下似乎在躲我?” 他眯眼,心头并不轻松,哪怕自身已具备伟大者位格,伟大之躯也已有雏形,各方面来说都算是一位弱伟大者, 但凝视这中年贵族时,依旧在心悸. 陈象就好像在凝视一片浩瀚无比的深渊,凝视宇宙的最初,时光的源头,同时也是万物的终末,岁月的凋零。 船舱中陷入寂静,中年贵族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头疼道: “你既已见我,当知我最浅层的身份了,何故还要寻来?我带走这丫头,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 祂抬起头,露出那双眼眸,其中沉浮有深空星海,宇宙混沌。 气氛骤然冷凝。 第一百八十七章:驾临地狱,抓狂的地狱之主 船上的人都颤栗的聆听着,大气都不敢喘,陈象淡淡道: “最浅层的身份?你指的是,名列当世第一的禁忌么?” 此话一出,摆渡人一个趔趄,险些跌入冥河,太爷和少年猛吸了一口凉气,大妈和苏罗瞪大了双眼 当世第一禁忌? 他们是超凡世界的人,对禁忌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列第一的禁忌. 无人见过,无人知晓,只是一个传说。 传说中,名列第一的神秘禁忌,来自太古的太古,最初的最初,外神都不愿探知其根底 而现在! 传说就在身侧,甚至与他们同行很长一段距离!! 几人都没有质疑陈象的话——这位能在混沌虚无中随意漫步的存在,似乎更可怕! 中年贵族抬起头, “你不是更应该好奇,傻丫远离你为何对你和她都是好事么?” “喔?那还请阁下解惑?” 陈象微笑应声,却在暗自蓄力,做好大战的准备,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幽灵船长于禁忌行列中名列第三,但已然强大到超出真神极限,轻易可以掀起宇宙级风暴风暴, 那这位名列第一的禁忌呢? 中年贵族淡淡道: “真相你迟早都会知道,但现在不是好时候,你应当要明白这一点.反正,你迟早会.” 顿了顿,祂似笑非笑: “返回至高的宝座,不是么?” 至高的宝座? 众人茫然,陈象神色猛地一凝,盯着中年贵族: “汝是谁?” “一个可怜人。” 中年贵族伸手朝着傻丫抓去: “她不能和你走。” “是么?” 两人一应一和,少年看见这位自混沌虚无中走来的恐怖存在又伸出手,谈笑间,两人的手掌轻轻砰在一起。 ‘啪!’ 无事发生。 心头猛然绝望的摆渡人骤然松了口气,有些庆幸,还以为要被余波震死了呢. 下一秒。 混沌虚无剧烈翻滚,以这艘小船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暴散而开,形成万古难见的灭世大潮,轰隆凶猛!! 那大潮一波接着一波,一滚接着一滚,一粒浪花都要大过一颗星球,壮观到了极点! 船上的人呆呆的看着这波澜壮阔的一幕,心头无不暴寒! “我说了,我必须带她走,否则,你以后会后悔的,你会悔恨,你会遗憾。” 中年贵族很认真开口,而陈象则冷笑: “我最烦的就是谜语人,把话说清楚会死么?” “不能说清楚,你还不该知道一切。”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出手碰撞,拳掌之间没有什么滔天大势,就好像是两个普通人在彼此搭手对式, 但每一次碰撞,小船无碍,冥河无碍,可以吞噬真神的混沌虚无却剧烈翻滚,甚至龟裂! 地狱维度遭到波及,表层的壁障浮现出裂纹。 “谜语人!” 陈象冷声开口: “要么说清楚,要么血战!” 祂虽然察觉到中年贵族强大到极限,甚至超过如今的自己,对方根本没有使全力,但陈象依旧无惧。 反正这只是一具副身!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明白” 中年贵族发出叹息,似乎想要尽早结束战斗,站起身,伸手朝着陈象一指,有长矛凭空浮现,刺撞镇封而来, 陈象侧头避过,那根长矛未止,直直的钉入地狱维度,维度壁障破碎,长矛贯入焦土般的大地,大地沉塌,天崩地裂! “动真格了?” 陈象冷哼,欺身上前,两人都怕波及到船上众人,所以动手都很收敛,余波直至离开小船,离开冥河才显露, 中年贵族避过陈象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身后的混沌虚无却发生大爆炸,像是一朵炸响在诸维之间的璀璨烟花! 两人一躲一避之间,不知不觉间已在船舱中彼此换位,变成陈象面朝地狱维度, 祂呼了一口气,念头沟通真身,动用空间权柄,手中浮现出一杆长枪,其上布满维度裂隙! 陈象平静的举起长枪,在王木鱼和船上众人震愕、失措的目光中,朝着中年贵族狠狠斩下! 后者再度避开,地狱维度也再度遭殃。 巨大的维度壁障被轰然撕碎,大浪爆发,无数地狱维度中的亡魂、魔鬼被卷入虚无,大片大片的焦土流逝,冥河剧烈震颤 “是谁!” 地狱维度中发出震怒声,一颗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头颅自大地下破土而出,无数建筑倒塌,一个个恶魔、魔鬼暴毙,神威如狱! “外外神!” 老太爷发出近乎呻吟般的颤音,摆渡人也颤栗,凝视着那颗无边无际的头颅,背脊发寒! “是是【沉睡者】,是地狱之主!” 祂惊怖开口,却惊觉自己凝视地狱之主,可却诡异的并未遭创.是因为那两位的庇佑? 而此时,无论是陈象还是中年贵族,都并未搭理地狱维度中狰狞探出的巨大头颅,彼此还在交手。 交手处不显波澜,远方却崩塌破落,余波直接跃迁远离小船,地狱维度惨遭重创! “傻丫不能和你走。” 中年贵族态度变的硬冷,脸上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怎么就不明白!她跟着你,会被你吞噬,哪怕非你所愿!这是必然!” “放屁!” 船上已然震怖到麻木的众人听见这位恐怖存在爆粗口,祂挥舞着维度终末之枪,呵道: “我吞掉傻丫?何故?为何?又哪里来的什么必然?真要说有【必然】的存在,那么.” 陈象将维度终末之枪再度贯出,口中呵道: “那【必然】是我,我才是所谓的【必然】和【注定】!” “好气魄!” 中年贵族忽然乐呵赞叹,躲开维度终末之枪,某位怒气冲冲赶来的外神却正好面对这一枪, 这很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沉睡者】色变,被长枪击中,庞大的身躯后退,神血洒落! 祂惊愕,察觉到伟大者层面的力量可哪里来的从未见过的伟大者?? 【沉睡者】后退三步,一步便是万里,发出呵问: “汝等何人!” 没人搭理祂。 陈象眯眼,诸权柄汇聚右手,甚至不惜调动命运和伪时光权柄,封锁一切,将中年贵族牢牢锁定: “解释!我为何会吞掉傻丫!” 话语间,陈象仰腰、屈臂,将维度终末之枪狠狠掷出,长枪很缓慢,很平凡, 但在被中年贵族避开后,在远离小船后,猛然间膨胀,爆发足以灭绝一整个大维度的浩瀚之势,恰又朝着地狱! 地狱维度轰鸣,有崩塌之象,那位沉睡者骇然色变,猛然拦在前,作为地狱维度之主,如果地狱崩了,祂也绝不好过! 下一刹,【沉睡者】被维度终末之枪钉穿了,被钉在地狱维度之上,祂咳血,却长出了口气。 每一个大维度,虽然远远不及现实宇宙,但也极其广袤厚重, 正常来说,哪怕伟大者想要毁灭一方大维度,也需要耗费很久,倾尽全力 但那是正常来说。 维度终末之枪,本就是杀灭维度的利器! 方才祂忌惮,很束手束脚,不敢和那两个未知者直接动手,就是惧怕一个不留神,地狱维度被这口长枪扎崩, 但现在长枪扎在自己身上,便无后顾之忧矣! “汝等,何人!!” 沉睡者再度暴呵,声浪在混沌虚无中掀起大潮,遥远之外的其余八大维度都被惊动了,有伟大者在睁眼,在苏醒! 暴呵间, 沉睡者悍然出手,遍布地狱与死亡之息的巨大手掌遮蔽打大半条冥河,轰然击落,其势煌煌! “滚开!” 船上的正在交手的两人异口同声,一个踹了一脚,一个打了一拳。 沉睡者被打的几乎碎裂,身形暴退,又惊又惧又愕,狰狞道: “你们到底是谁!” 祂很憋屈,很懵,在家里躺的好好的,忽然有两个人在家门口打架,还险些给自己家都打没! 不是,祂们有病吧?? 船上的众人都麻了,瑟瑟发抖,觉得很梦幻,很不真实, 而陈象则已然与中年贵族打出真火,听到沉睡者那刺耳的噪音,火气便更大,一步腾空。 祂一脚踏下,伟大之躯爆发,正踏在钉穿沉睡者胸膛的那杆长枪之尾,后者剧烈咳血,伟大神躯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汝是谁??” 沉睡者有些抓狂,就不能回答一下吗?就不能去别的地方打架吗?? 陈象神色冷冽: “你问我是谁?”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各个维度的伟大者都朝着此处投来目光,都在凝望,沉睡者抓狂道: “告诉我!” 陈象冷漠,瞪了一眼饶有兴趣旁观一切的中年贵族,知道此时此刻,便是告诸诸神的最好时候! 锦衣当着身。 祂展露真实之躯,体魄骤然膨胀!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即帝坦,我已重临! 诸权柄缭绕成雾,大世之幽深虚相沉浮! “我!” 祂高声,祂朗呵,祂站在诸外神的视线交汇之所,祂立在冥河上! 大地、烈火、狂风、流水,骤起此时此刻! “我被称为苦难之末、迷雾源头与真实牧羊人。” 虚无混沌震动。 “我是秩序之主,也被称为现实之基,万物之源。” 陈象语速急促,伟大之躯正在蜕变,一场不算惨烈的酣战,正在激活这具身躯的潜力,正在激荡那一缕现实位格! “我是众神之父,我是诸世之始!” “我是全能者,全知者!” “我有无数个名字,正如同风有无数个称呼,死亡有无数种方式!” “我的教会是秩序之教,我的真身封存在亚空间之中,我的最忠实者是那轮红月!” “我的孩子叫做旧日主宰,也即伟大之神,诸权之神!” “我的追随者是纯白之主,是公正之神,是四大骑士!” 陈象的声音逐渐震耳欲聋,此刻开始,响彻一切维度,一切方位,甚至响彻在现实宇宙! “我是最伟大之神,我是现实支柱,我是万物基石,我是真实的织者!” “我就是帝坦!” 一声惊雷炸响在无量之巨人的身后,炸响在九大维度,炸响在浩瀚宇宙! 沉睡者呆呆的抬着脑袋,屹立在遥远之外的八道伟大身影各自色变,而后那余音方才如潮,震响在万物万处之间! 宇宙在震动,在嗡鸣,在欣喜,在狂欢! 陈象再度一脚,踏在维度终末之枪上,沉睡者虽然是外神,是真正的伟大者,甚至可以说要胜过此时的陈象,但! 但此前遭创,此时心神被摄,心灵深处的阴影和恐惧再度被祂所回忆,根本忘记了抵抗! 长枪被踏的彻底扎穿了沉睡者的胸膛,祂惨呼,祂惊惧,祂畏怯的想逃!! “你还可以叫我。” “主!” 陈象抓住维度终末之枪,猛的一拔,带出一连串的伟大者之血, 祂踩踏在地狱维度之上,任由无数恶魔、亡魂、魔鬼瞻仰,任由诸多被震慑的外神凝视,只是高举起长枪! “吾已归复。” “诸神,沐浴更衣,静心静体,等候吾的刀与剑,摆好头颅,迎接斩首之刑,这是你们的出路,也是你们的归路!” 大音浩荡,九大外神虽然能够察觉到,这位踩在地狱维度上高举长枪大放厥词的巨人只是普通的伟大者, 甚至在伟大者中处于‘弱’的行列,但 但祂们依旧震怖,依旧颤栗,心神俱皆悸动惶恐,被方才那一连串的名所震慑! 因为。 这毕竟是帝坦啊。 别说已然是伟大者,哪怕更孱弱,哪怕只是真神,甚至连真神都不是! 可祂到底是帝坦啊。 祂.回来了。 这一刻,竟无外神敢亲临,敢镇杀陈象。 祂们明明可以做到,可就是不敢。 沉睡者仓惶逃窜。 ……………… “祂回来了。” 现实宇宙,地球。 那惊雷声,那狂风之咆哮,那一句‘我就是帝坦’,响彻在一切维度,一切方位! 白星国,陈信看着路撒冷,迷茫发问: “谁?谁回来了?刚才那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唯有最后寥寥数句响彻诸方,路撒冷并未听见更早的震声,但依旧在颤栗,依旧在狂喜! “祂就是祂.” “真正要变天了啊” 陈信听的更懵了,挠挠头: “小撒冷,你好奇怪。”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小撒冷最近的表现越发的奇怪了,忽然要来白星国不说,此刻还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联想到方才的惊雷,方才的那声‘我就是帝坦’,陈信心头泛起了嘀咕。 路撒冷并没有解释,只是目光炯炯的侧过头: “哥,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陈信下意识的开口发问。 “回伟大城.我有预感,大姐正在返回伟大城的路上,不,不只是大姐.” 陈信猛然起身。 ………… 崩塌之所。 诸多国主、教宗都被拥挤在此,在微粒般的空间中,彼此警惕,各自尝试着打破封锁。 陈象真身忽然抬起头,似乎怅惘,轻声叹息。 “应该快出去了。” “什么?”原始恐惧、幽灵船长都诧异侧目,其余的国主、教宗也都投来目光。 下一刹。 惊雷声炸响在崩塌之所,教宗、国主东倒西歪,而后威严深重的咆哮! “我是最伟大之神,我是现实支柱,我是万物基石,我是真实的织者!” “我就是帝坦!” 国主震愕,教宗惊惧,那位‘东洪国主’更是瞪大了眼睛! 而忽然。 崩塌之所震动,天与地与海混为一谈的边境上浮现出裂纹,诸多国主、教宗来不及多想,各自精神一振,猛烈轰击这处崩塌之所, 裂隙在扩张,可与预见,要不了太久,祂们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 这些真神级存在不自主的回想起方才的惊雷与咆哮。 祂们都意识到同一件事情。 外界,出大变故了。 “帝坦.”有教宗颤栗自语。 ………… 灵界之上。 “祂回来了.祂回来了” 沉睡者还在咳血,颤栗而惶恐,不断重复着‘祂回来了’,其余几位外神也好不到哪里去,神色都凝重! “走!” 一位脾气最为暴躁的外神起身: “去地狱,围猎祂!” “无用!” 旅者凝声开口: “那不是祂的真身,祂自己也说了,真身尚且封存在亚空间中.且我们即便前往围猎,祂也可以立刻返回现实!” 脾气最为暴躁的【愤怒者】沉着眉头: “那怎么办??就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的等候??等着祂一个接着一个的找回权柄,等着祂真身破开亚空间重临?” 愤怒者瞪着双眼,咬牙切齿: “还是说,如同祂所言一般,沐浴更衣,静心静体,静候祂的刀与剑么!!” 外神们都陷入沉默。 缭绕无穷星光的旅者闭目沉思,许久,这才冷酷开口: “那三位尚且被困在某个诡异的【悖论】中,我会尝试沟通祂们,另外” 顿了顿,旅者的目光投向浩瀚的现实宇宙,微微眯眼: “原本还想要再等等,等到万无一失.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会提前启用后手,部分灵界将要降临现实,诅咒会被削弱!” 愤怒者凝眉道: “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归现实了?” “不,暂时还远远不够,只是削弱诅咒,但只要给我时间,彻底磨灭诅咒也不是问题。” “我们哪里还有时间!” 愤怒者震声,指向地狱维度的方向,带着颤音开口: “祂回来了!真真正正的回来了!!” 哪怕此时,诸位外神依旧心神遭摄,依旧沉浸在那无量巨人的宣告中。 祂们并不只是因为围猎很可能无用而并未前往地狱维度, 更多的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没有做好再度直面那位的准备!! 祂们太怕了。 旅者深吸了几口气: “死亡主宰——对,让祂来做马前卒,我会尽力将帝坦诅咒削弱,将祂送回现实,清扫掉那位的痕迹.” “那位如今只是微末的一部分重临,我们还有机会!” “你们,我,发动在现实中的所有蝼蚁,找到三柱神的遗骸,这能帮助我们更快的削弱诅咒,更快的联络上那三位!” 说话间, 旅者忍不住再度眺望龟裂的地狱维度: “祂回来了,但并没有完全回来” “我们还有机会。” 其余外神也都站起身,与旅者并肩,齐齐眺望向地狱,九道伟大身影遮蔽一切, 地狱维度在祂们的凝视之下,微微颤栗着、龟裂着 【愤怒者】迈步,想要去围猎,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愤怒者也会害怕。 ……………… 地狱维度。 焦土破碎,大地纵横撕裂,冥河险些断裂。 小船缓缓停靠在冥河源头,摆渡人颤颤巍巍的放下船桨,带着哭腔: “到到了!” 船舱中,王木鱼缩着脖子,大妈、苏罗都还在恍惚,那老太爷与少年则颤栗着,彼此死命的低着脑袋。 至于陈象。 祂和中年贵族狠狠的瞪着彼此。 “愚蠢!” 中年贵族气的牙疼: “隐藏在暗处,默默积蓄力量,这才是最好的道路你何故要宣告!愚蠢至极!!” “我的事关你屁事?” 陈象冷笑,越发觉得这个第一禁忌问题很大——根本不畏惧于帝坦! 祂微微眯眼: “你到底是谁?怎么还担忧起我来了?” “愚蠢至极,愚蠢至极!”中年贵族只是跳脚道。 陈象呵了一声: “一昧的隐匿,没有任何作用,我要的就是让祂们惊惧,这样祂们才会主动进攻,主动出手,也才会” 陈象眺望向灵界的方向,模糊间,可以看到九道伟岸的虚影,极具压迫感: “也才会,露出破绽。” 顿了顿,陈象看向中年贵族: “你我好好聊聊?” “可以,可以,随你!”中年贵族似乎被陈象宣告诸神的行为搞破防了,气的跳脚,猛地一挥手。 一切骤然凝滞。 失落之刻。 陈象神色猛然一变。 第一百八十九章:两次失败,两次回档 “失落之刻.” 陈象的神色骤然变的难看了起来,带着一丝沉凝。 失落之刻,被纯白之主完全掌握,在纯白之主之前,唯有【帝象】才能进来, 在纯白之主之后,唯有自己才能进来自己就是帝象。 虽然一直对外保持宣称帝坦就是了。 但现在。 眼前这个中年贵族,这个第一禁忌,却也来到了失落之刻! 这很惊悚。 万事万物都于此刻凝滞,时间进入本不存在的一天中的第25个小时。 中年贵族此时没好气的瞪着眼睛: “鲁莽!愚蠢!鲁莽至极!愚蠢至极!” 祂双手背负在身后,来回踱步,神色很不好看: “陈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向全宇宙与诸维度宣告自己的归来,威风是威风了,吓的诸外神胆战心惊,但你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陈象眯眼,盯着这个焦躁的中年贵族: “我都不急,你怎么先急起来了?” 中年贵族恨铁不成钢的发出咆哮: “愚蠢!愚蠢!愚蠢!!” 整个失落之刻都在祂的咆哮声中微微震颤。 就连陈象都被震的耳膜生疼,体魄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龟裂,有伟大者之血淌出! 祂色变,意识到之前交手时,中年贵族也根本没有认真,保留、收敛了很大一部分力量,此刻展露冰山一角,仅仅音浪便让自己受创了! 这很恐怖。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最顶尖的那一撮伟大者? 还是说. 陈象变得警惕,盯着中年贵族: “愚蠢?鲁莽?我不这么认为,旧日主宰们洞悉一切,外神们却蒙在鼓中,祂们看似对立,实则在一条战线上,祂们的敌人都是我,我必须如此!” 陈象尝试试探,想要知道这个中年贵族是否知道关于旧日主宰的真相。 后者愤怒的挥手: “必须如此?何必如此!你想要让旧日与外神对立?但你有没有想过,将自己提前暴露在外神的视线中,你将遭到猎杀诅咒并非是万能的!” 陈象眯眼: “我无所谓,猎杀正合我心意,祂们不主动出击,我还真拿祂们没办法,总不能一个又一个的打上门去。” 顿了顿,祂继续道: “诅咒不是万能.但多少会有点用,祂们只要敢踏入现实,我就有宰掉祂们的可能,唯有如此,才能汲取权柄!另外.” 陈象盯着中年贵族: “你真的很急。” 祂感觉太不对劲了,中年贵族的反应太过于剧烈.至于么? 中年贵族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平复情绪,许久才疲惫的挥了挥手,开口道: “怎么,还想要探究我是谁?我说过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祂走来,与陈象面对面而立,平静开口: “如果说在之前,你重回最伟大之位的机会是七成,在你宣告诸神后,便只有一成机会,而你若尝试洞悉我的身份.你成功的机会就彻底归零。” “为何?” 陈象直接发问。 中年贵族沉默了片刻,转而道: “换个地方聊。” 祂随意撕开空间,一步跨入,陈象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景象骤然变化。 璀璨的星空,庞大的地球,炽热的太阳,暗沉的红色泥土 红月之上。 陈象皱了皱眉头。 中年贵族走到一处陨石坑前,静静坐下,拍了拍身旁的泥土,示意陈象也来。 待到陈象也坐下后,祂这才开口: “你在疑惑,你很茫然,但不要询问太多,对你没好处如今的你,关于真相探查到哪一地步了?是否已然知晓三柱神都处于悖论中,被困顿?” 陈象心头微惊,这家伙 祂点了点头: “知晓。” “那就好。” 中年贵族神色一松: “这样我解释起来也能省掉不少力气这么告诉你吧,你如果提前探明我的身份,悖论会解除,三柱神可以降临,可以从不存在变的存在。” 顿了顿,祂侧目看向神色沉凝至极的陈象: “你觉得凭如今的你,真的可以对抗三位最伟大者层面的存在么?那将才是真真正正的必输之局。”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洞悉到中年贵族的真实身份,困顿三柱神的悖论会被解除?? 这家伙. 陈象眯眼发问: “你不会是我吧?” 中年贵族诧异的侧过头: “你想什么呢?我是你?思路不错,但并不是.不要再问了。” 陈象沉吟片刻,道: “我实在难以判断你的好或者坏,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另外一场阴谋,我不会再相信别人的言辞,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经历了七个小矮人的彻底背叛,陈象已然不相信别人给自己灌输的信息. 谁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 只要无从验证,那就绝不相信。 不相信任何人,就不会被欺骗,就不会落入一个更大的阴谋中。 中年贵族有些哭笑不得: “嗯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我很赞同,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身为现实支柱的你能够陨落,就代表着被所有人背叛了.活着的所有人。” 祂将活着两个字咬的很重,顺道拍了拍红色泥土,又看向那沉浮在地球大气层表面的纯白尸骸。 陈象若有所思,转而道: “你知道的比我多,比我多的多,我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你,但我暂时会将你放在好的一面上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你知道么?” 祂不相信中年贵族,但也想要从对方身上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中年贵族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失落之刻中的时间飞速流逝,刹那后便已然来到【最后一分钟】。 一切景象骤变,宇宙坍缩,边荒清晰可见,星空撕裂破碎,上下各自沉浮着一片迥乎不同又处处相似的古老战场. 祂再打了一个响指,这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也骤然凝滞。 陈象神色一凝,暂停失落之刻中的时间自己无法做到。 祂心头悸动之间,目光四下扫视,【最后一分钟】里的那种磅礴压力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已然并非无法承受,可以真正仔细地观察这两片古老战场。 还是老样子,下方的古老战场中沉浮着很多尸骸,但都并非伟大者的骸骨, 而上方的那片古老战场中,则有六具伟大者尸骸静静漂着。 九位旧日主宰中,除了对应思考者的禁忌主宰呆、对应遗忘者的遗忘主宰笨,还有曾经的莽现在的红月以外, 其余六位旧日主宰的尸身都在此地。 也代表着陈象只要将这六具尸体带出失落之刻,那六位主宰的死亡都将成为现实,进而真真正正的开始死去. 除了尸骸之外,还有数不清的残破大器,大都是伟大者层次的破碎大器, 且上方战场和下方战场中都有同样的破碎大器存在, 上方战场中宇宙静默之钟四分五裂,下方战场中的宇宙静默之中半边湮灭 这代表,两方古战场很可能的确是过去真实发生的历史,只是被封存在失落之刻,这也导致那两段历史消失不见。 这更代表着,帝象与叛徒之战,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而是 第三次。 “很壮观,是吧?” 中年贵族幽幽叹了口气,凝望着两片迥异而处处相似的古老星空战场, 尸骸不计其数,若仔细看,还能发现其中存在有破灭的文明 陈象凝视了许久,转而问道: “是谁封存了这两片古老战场?封存了这两段历史?” “你。” 中年贵族平静回答: “是你,也只会是你,其实很好理解,两次过去战争中,你都输了,选择将输掉的历史进行封存,从头再来。” 陈象若有所思: “合乎常理,我之前也是这么猜测的,这不就相当于游戏中的回档么但为什么没有我的尸骸?” 中年贵族无语的看了陈象一眼: “如果有你的那才叫抽象,代表你已然彻底失败,彻底死去,那种情况下你还怎么将历史进行封存?” 陈象耸了耸肩膀: “我还以为对最伟大者来说,违背常理、颠倒逻辑是很正常的。” “的确很正常,但也要看适用的对象.现在和你说这个也没什么用,我带你来这里,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之后我将离去。” 顿了顿,中年贵族补充道: “带着傻丫离去行了,你看那。” 祂指向上方的古老星空战场,陈象随之凝眉瞧去,不偏不倚,正好看见了晦暗难明处,沉浮着一方巨大的、难以描述的断裂剑刃。 “断剑的另外半截?” 陈象猛地眯眼。 第一百九十章:三柱神的真实身份, 插在陈象头颅上的剑,既然是断的,那自然便会有另外那一截。 原来在这里。 “既然过去历史被封存,为何不是完整的剑?”陈象疑惑自语,而一旁的中年贵族则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总有那么些东西在历史之上,在岁月与时光之上,比如最伟大者,又比如这把剑。” 陈象明悟: “也是,断剑怎么也该是最伟大者层面的事物”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中年贵族目光炯炯有神,侧目看向陈象: “最伟大者凌驾于时光之上,岁月前后与祂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以.” “哪怕过去的你封存了这两段历史,导致旧日主宰们都将这两次争战给遗忘。” “但,三柱神并未被封存,也无法被封存。” 闻言,陈象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三柱神依旧保持着过去两次古老战争的记忆?原来如此,但我为什么没有?” 中年贵族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陈象: “别说过去两次古老战争的记忆了,1500年之前的记忆你有吗??” 陈象讪笑了两声: “也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祂伸手尝试牵引那半截剑刃,后者微微震颤,缓慢的漂浮而来,呈现在眼前。 无法描述的一把剑。 它是光也是暗,是火也是水,是天也是地,是万物的阳面,也是万物的阴面, 它是悖论,是冲突,是不合理与合理,是被颠倒的逻辑与未被颠倒的逻辑,是过去也是未来,却又存在于现在 难以描述,一切描绘性的词汇对于它来说,是正确的,但同时又是错误的! “这把剑,有名字吗?” 陈象尝试触碰剑刃,念头才起,手都没伸出去,结果手掌已然被割伤了! “没有。” 中年贵族轻声感慨道: “它可以是任何名字,你能察觉到它的神异,当你想要触碰它时,哪怕只是一个闪烁而过的念头,但却在同一瞬已然触碰过它了,这把剑同时存在于所有可能、所有时间中。” 陈象看着手上的伤口,不深,但却让祂感受到悸动,同时存在于所有可能、所有时间中的剑! 也就是说,在自己闪过触碰剑刃的念头的时候,在未来的某几百万种可能中,便会真的触碰这把剑, 而在那几百万种触碰剑刃的可能中,哪怕只有一种可能会被剑刃割伤,自己都会立刻立时的被割伤! 陈象连忙压抑住自身念头: “那我该如何使用?” “抓在手中,心念唯一。” 闻言,陈象微微蹙眉,从主身那儿借用【概率集合体】与【观察】的能为, 祂收束一切概率,收束一切可能,将未来种种变化锚定为‘顺顺利利’, 而后当陈象再度生出握住剑刃的念头时,剑刃已于瞬息间出现在自己手中,而自己也毫发无伤。 陈象微笑道: “这就是心念唯一?” “对,你给自己留下的最大后手,其实就是你的【观察】之能。” 中年贵族笑着开口: “当你心念唯一,当你将所有可能性与概率收束为一,那么未来便由你制定,虽然你现在并不熟练” 陈象侧目朝着中年贵族看去: “这不就是命运权柄么?” “是,也不全然是,二者相辅相成,再说了.” 顿了顿,中年人继续道: “命运,也本就是你的权柄。” “什么意思?”陈象愣了一愣:“如果命运也曾经归属于我,那命运支柱” “那也是窃位者,在过去,在最初的过去,只有一个最伟大者,那就是你,或者说,最伟大者本就只能有一个,不然何谈【最】?” 中年人叹息,施施然的站起了身,意味深长的开口: “陈象,记住一件事情,你曾经封存了两次过去,用你的话来说,你就是回档了两次,而有没有一种可能.” 祂凑近,凝视着陈象: “回档,封存过去,抹杀掉一段历史,对你并非全是好事?你最开始的敌人,真的有这么多吗?” 陈象猛然抬起头: “什么意思??” 中年贵族笑了笑: “下方战场中,没有伟大者的尸骸,你还不明白么?你还不明白么!!” 陈象双耳嗡鸣,心思百转千回,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祂死死的盯着中年贵族,近乎于叹息开口: “难道说。” “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外神。” “祂们,只是在上一段被我封存的古老历史中未曾死去的旧日主宰。” “答对了。” 中年贵族欣喜鼓掌,身形逐渐淡化: “我会带着傻丫离开,她是你的记忆,跟着你,迟早被你吞噬,而你其实并不需要那些记忆,吞掉她,你虽然能【全知】,但不代表必胜,反而会留下遗憾。” “当你彻底绝望,选择吞掉傻丫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记住一件事,陈象。” 中年贵族的余音缓缓飘来: “你是现实,你是起源,所以无论神性还是人性,也源自你,甚至【背叛】,也是源自你!因为没有你,就不会有背叛这个概念!” “记住!陈象,保留自己的人性,否则当你重临至高的那一天,你若丧失人性,所有生灵也将丧失人性,而那时——绝无人性者,背叛也将变的频繁,一切不过周而复始.” 中年贵族彻底消失不见了。 陈象愣在原地,静静消化着这海量的信息,心头惊愕至极! “一切源自于我,所以背叛这个概念也源自我.” “外神,是旧日主宰.只不过,是过去历史中的旧日主宰.” “我明白了!” 陈象微微颤栗,并非惊悚又或是惧怕,而是兴奋!! “上方的古老战场,沉浮有旧日主宰尸骸的古老战场,是第最初历史!” “下方的古老战场,是第一次回档!也就是第二段历史!而我在上一段历史中并未杀死旧日主宰,祂们活了下来!” “而如今,是第二次回档,是第三段历史!” “但由于历史的被覆盖,上一次的旧日主宰们遭到时光扭曲,失去自我认知,失去记忆,在虚无中醒来,所以自认为【外神】!” “但是,但是” 陈象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 “但上方的古老战场中,少了三具旧日主宰的尸骸是没有被我杀死,还是什么?” 少的旧日主宰的尸骸,来自于【呆】、【笨】以及【红月】。 很巧合的是。 当初呆给予自己的权柄种子,叫做【伪真理种子】。 笨给予自己的权柄种子,则是【伪时光种子】。 对应着的,恰巧是真理和时光。 三柱神,真理支柱,时光支柱,以及,命运支柱。 那红月. 中年贵族的脑袋从虚空中探出来,气的牙疼: “红月怎么可能是命运?” “你窥视我?”陈象瞪眼。 “没走干净,残留了一丝信息素存在,感知到了!”中年贵族咬牙切齿的最后补充: “红月是命运?哈,最好笑的笑话!” 祂彻底消失。 陈象摸了摸鼻子,并不以为意,反而松了一口气——红月哪怕在上一段历史中,也并非是背叛者。 还好,还好。 可问题是 方才中年贵族只驳斥了自己对红月是命运支柱的猜想,并非驳斥其他的。 换句话说!假定中年贵族未曾欺骗自己的话. “我猜对了。” “最初历史、第一次战争中,我杀死了六大主宰,没有杀死红月,没有杀死呆,没有杀死笨。” “红月是因为依旧忠诚,呆和笨” “则是因为祂们成功了。” “一个成了真理支柱,一个成了时光支柱。” “那命运支柱是谁?” 陈象抚摸着这把能伤害最伟大者,无发描述的剑刃,低头凝视着暗红之月,思维在发散。 “而若第二次历史中的旧日主宰们成了第三次历史——也就是现在的外神,那第一次历史中的红月呢?祂去哪里了?” 上一次历史的红月在这一次历史中堕落成外神——陈象可以理解, 旧日主宰无法抵抗时光覆盖,失去了记忆和自我认知,甚至认为自己诞生在虚空,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唤醒红月所对应的外神的真实记忆,祂很可能将站在自己这边! 可第一次历史中的红月,去了哪里? 陈象想到了中年贵族,但又否定——如果祂真是红月,对自己可不会这般不礼貌。 【伪真理种子】微微触动,在一连串杂乱无章的信息中,陈象捕捉到了几条信息,骤然看向一具巨大的、沉浮在大气层表面的纯白尸骸。 【纯白之主:祂在上一段历史,也是纯白之主,但在最初的历史,曾经被称为太阳,是你的孩子】 【最初历史的太阳是最后的忠心者,在你创造第二段历史后,遗留的初代太阳成为纯白之主,延续至当下历史】 【当下历史中的太阳,已然死亡,化作红月,而最初历史太阳所化的纯白之主,也已死去】 “是你啊” 陈象心头一疼。 第一百九十一章:编写过去,掌击主宰 许久。 陈象轻轻叹息,回到地狱维度,解除失落之刻——失落之刻解除了,但神色依旧失落。 祂全明白了。 傻丫和中年贵族已然消失不见,大妈、苏罗、王木鱼还有那爷孙俩与摆渡人则在旁边颤栗着, 陈象独自走到冥河源头,凝视着其中无数的亡魂,黯然失色。 祂全明白了。 算上这次,一共三次背叛,三次争战。 第一次,呆与笨成功,窃取了自己的一部分主权柄,成为真理支柱与时空支柱, 莽,也就是红月则活了下来,其余六位旧日主宰被自己扫清。 第二次,一切重置,第一代红月化为纯白之主,第一代呆与笨成为最伟大者,超然在上, 而重置后,第二代的九位旧日主宰重新出现,第二战结果不明,自己并未杀死任何一位旧日主宰,便直接重置开启了第三次历史,也就是现在. 第三次历史,二代的旧日主宰们失去自我认知,认为自己诞生于虚无,异化为了九位外神,第三代的九大旧日主宰出现, 而第一代的呆、笨与化为命运支柱的未知者都被困顿在悖论中,第一代红月所化作的纯白之主战死. 陈象幽幽叹了口气。 心口微微做疼,既是因为旧日主宰们一次又一次的坚定不移的背叛,也是因为红月一次又一次的坚定不移的忠诚。 尤其是这一次的岁月,初代红月以纯白之主的身份死去,三代红月也死了——高悬于天,魂飞魄散。 陈象神色并不好看,很阴沉,带着怒火。 “还有机会.” 祂疲惫自语,二代红月,也就是如今异化而成的外神中的【愤怒者】,可以争取! 要想办法唤醒祂。 而在那之前. 必须开始一场清算。 无论清算掉谁,只要宰掉一个伟大者,就算成功! 只是命运支柱又到底是谁呢? 还有那个中年贵族 陈象甩了甩脑袋,疲惫的揉着眉头,转过身对着众人开口: “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不必呆在这里候我。” 那爷孙俩和摆渡人战战兢兢的离开, 陈象继续道: “李姨、苏罗教授,你们为何会来地狱维度?” 两人连忙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都是来寻找机缘的,一个为了李小瞳,一个为了教会。 陈象蹙眉点头: “小瞳那边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回头我会去一趟白星国,保她无碍,教会那边自然也如此,你们都先回现实去,在伟大城等我。” 两人连忙点头,旋而也恭敬退离。 只剩下王木鱼静静站在一旁。 陈象环顾着破碎的地狱维度,焦土撕裂坍塌,地狱维度本就呈现末日景象,经此一事,几乎完全成了废墟 “我赐你一粒神性,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看看四周,好好感悟死亡。” 陈象对着王木鱼伸手一点,一粒纯粹的神性本源落在她身上,黑炎席卷而出,将许多濒死的地狱生命烧杀,卷荡来海量精气神,连同那一粒神性本源一同灌注在王木鱼的身上。 这是神赐。 王木鱼整个人沐浴在高浓度的精气神中,气息一点一点的暴涨,双眼浮现出灿烂神彩,那是神性本源! 如今的陈象,已然勉强算是【伟大者】,一粒神性本源也足以让王木鱼看到无穷浩瀚的信息流——地狱的、死亡的信息流。 死亡之息在她周身逐渐缭绕。 陈象静候了片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复又看向冥河源头,对地狱维度下达谕旨,天地震动。 冥河源头中,沉浮着的属于秩序教徒的亡魂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析出,绝大部分死去的教徒亡魂都汇聚在此, 这些亡魂茫然四顾,有些已然死去四五年,自我意识变的淡薄, 陈象并未犹豫,那一粒化为【天堂】的细胞张开,将无数信徒亡魂收入其中, 这一粒来自伟大之躯的细胞又融合了一方故事世界,与真真正正的天堂无异,是纯粹净土。 “亡魂,也可以提供信仰.” 陈象感受着细胞天堂内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苦笑了一声,这并非是自己的初衷,但也算是好事, 信仰玄而又玄,来自于现实,夹带着稀薄的现实本源,哪怕对于伟大者来说,也依旧是重中之重, 这也是为什么诸位外神会建立教会的缘由。 很可惜的是,许多第一批信徒——死在伟大城之变中的那些人,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们的魂魄已然被当时那几个主教吸收、消化,等同于魂飞魄散,彻底不存。 未必彻底不存。 “镜像帝坦已不足为惧给祂同样能篡改过去的机会,又如何?” 陈象自言自语,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破碎的手杖,其上缭绕着浩瀚时光之息! 祂周身幻境骤生变化,已立足在一条广袤的、由纯粹时光碎片所组成的大河中,无穷高处有一根锚坠在河里,将这条时光大河牢牢锁死,防止后来者篡改历史,篡改过去。 但这根大锚并不针对陈象。 陈象双眸灿烂,其中蕴生出密密麻麻的命运纺线,伴随深沉的神威,祂俯瞰过去,目光锚定在距离此刻不远的长河上游。 “伟大城” 陈象有些失神,祂并没有过去记忆,某种意义上,自身依旧是一个24岁的青年, 而排除掉永寂虚空中的那六年,这一辈子陈象几乎都是在伟大城度过的。 那里是祂真正意义上的故乡。 “阔别已久啊” 陈象将手杖轻轻前伸,扎入那一段时光长河中。 ……………… 1518年,7月2日,伟大城第九环。 神子被牢牢的钉死在圣罗广场的十字架上,低垂着头,似乎已然没了声息, 外三环的无数民众都在哀嚎,一位又一位外神教会的主教狂笑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民众的灵魂 人间炼狱。 人们在祈祷,在挣扎,在反抗,在死去。 第一环,路撒冷低垂着眉眼,当代城主路风华不忍的侧过头: “太爷爷,我在想,将外三环作为诸神的试验场.真的对吗?” “我们无力反抗。”路撒冷低沉开口,微微闭上眼睛,祂保留着大部分人性,此刻看见这人间炼狱,也会叹息,也会难过。 尤其是自己还无能为力,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是啊, 祂一个念头便能将那些主教给镇死,可之后呢? 死亡主宰必然发现端倪,各大教会也将前来问责,小不忍则乱大谋。 路撒冷再度叹息了一声。 一旁, 路风华也侧过头,似乎不忍再看,想要离去,可却听见外三环的哀嚎声都骤止! 祂愣了愣,与路撒冷齐齐再度眺望外三环,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那那是什么??” 路风华揉了揉眼睛,分明看见外三环的上空,横过一条璀璨至极、广袤至极、浩瀚至极的无垠大河!! 大河浩荡,却并未发出半点流水声,只是淌过,其中每一滴河水都映照着一片景或一片事物,点点滴滴间囊括了整个现实宇宙与九大维度! 主教们惊疑不定,停止收割,都朝着头顶的那条大河看去, 模模糊糊间,能看见大河的下游,似乎有一个人影。 一个伟岸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人影。 “那是.” 路撒冷惊悚起身,看见屹立在虚幻长河下游末端的人影,似乎拄着一根手杖,极为眼熟的手杖! 导师? 不对。 下一刹, 路撒冷、路风华看见,那道伟岸人影将手杖前递,刺破虚幻之大河,浮现于伟大城上空,亦将整个伟大城都笼罩在下! “神呐.” 有人发出呢喃。 又是数个呼吸,一缕缕神威浩浩而下,在无数人惊悚的目光中,一位又一位主教暴毙了,炸成了血与雾! “谁!” 有呵声响起,数十张来自死亡主宰的神谕无风自动,都腾空,旋而爆燃! 伴随神谕燃烧,无穷神性精华冲上云端,将空间搅碎,而旋即天空向下凹陷,呈出一张巨大人脸的模样,那是现实之外的伟大死亡主宰在凝视现实! “那是.时光之河?”死亡主宰惊疑不定:“汝是何人,自哪一段岁月而.” 话没说完。 “滚。” 长河末端,那个伟岸人影冷漠开口,声音让路撒冷觉得很熟悉,旋即看见伟岸人影一巴掌自下游扇来! 那一巴掌突破虚幻长河的边界,降临在伟大城上,狠狠抽在了天穹人脸的左边脸蛋。 ‘轰隆隆!!!’ 似万雷暴鸣的巴掌声炸在伟大城上空,伟大者之血如雨般坠下,淅淅沥沥。 “假假的吧.”路风华呆呆开口。 第一百九十二章:神骸齐聚 伟大者之血如漫天雨点自上而下,飘洒而坠,淅淅沥沥。 巨大的人脸龟裂、破碎,脸庞上浮现出惊愕、迷茫之色,死亡主宰惊悚,自身遭到重创了! 祂震怒,真身无法进入现实,降临的一缕投影遭到严重压制,孱弱至极,被当着无数人的面羞辱! “吼!!” 这位旧日主宰发出咆哮,音浪如大潮般翻滚,几乎要将整个伟大城都给撕裂, 但下一秒,立在时光大河末端的人影再度出手,庇护一城,旋而大步踏来,似在 逆溯! “时光.”死亡主宰冷冷的凝望着这一幕,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强行灌注更多的力量降临在投影中,发出质问: “汝为何人,时光被锚定之下,为何还能争渡于其中!” 伟岸人影并未做出任何回应,步履维艰,自身每在时光大河中往前走一步,身躯就破碎一分. 时间是神圣的,干涉过去尚且不算太难,只要规避那一根大锚就可以做到, 但想要真身逆溯时光,这太过艰难! 越强大越困难,如同换做一个弱小者,逆溯时光或许很轻易,借用道具或恩赐便可,因为对于时光长河来说,他们太渺小,不值一提. 但对于陈象这样的伟大者,自身占据极大的份量,真身回溯,将会面临的是整条时光长河冲刷而下的浩瀚压力! 时光长河中每一刹那,都相当于一方宇宙和九大维度,逆溯一步,相当于顶着多少大宇宙和维度? 算不清。 陈象仅仅迈了半步就险些崩塌,不得不停下,神色很沉,透过时光大河凝视那位震怒的、咆哮的死亡主宰, 这是导致红月死去的元凶之一,这是最迫不及待背叛的背叛者! 祂举起手杖,逆击而至,裹挟着无穷威严,将1518年7月2日的那张人脸给贯穿了,打的支离破碎! “这只是一个开始。” 屹立在时光长河末端的伟岸人影发出宣告,旋而逐渐从时光长河中抽身离去 而与此同时,1518年的伟大城。 一旁的路撒冷没有说话,惊鸿一瞥,祂似乎看见了那个伟岸人影的脸庞.很熟悉。 “陈象?” 路撒冷猛的揉搓眼睛,再三确定,陈象明明就在圣罗广场的十字架上! 可,自己绝没看错。 祂茫然四顾。 ……………… 现时现刻,地狱维度。 陈象脱离了时光长河,上亿本该魂飞魄散的亡魂自冥河源头中浮现,一个接着一个的没入细胞天堂。 “没有疲惫感。” 陈象低沉自语,不同于之前篡改历史,这一次,祂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感,轻松写意。 祂变强太多太多了。 “或许,我可以篡改更多的历史,更多的过去。” 陈象想到了红月,但并未冲动,这需要从长计议,而且救下上亿人的魂魄和救下过去的红月,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后者对时光长河的后续影响将会大到无可想象! “最关键的是,历史不可愚弄,愚弄历史者终究会被历史所愚弄” “这一次,来自时光长河、来自历史岁月的反噬会是什么?” 陈象神色深邃至极,种种迹象告诉祂,篡改历史绝对是弊大于利。 譬如曾经篡改历史,杀死了一位伪神,直接导致守陵人从伪神变成真神; 又譬如,【帝象】掩埋了两段历史,回档两次,也直接导致了敌人的增多! 原本只是几个旧日主宰。 一次回档,多了两个或三个支柱神作为敌人。 二次回档,又至少多了九个外神作为敌人。 是否还有其他的? 陈象不知道。 但篡改历史,必将被历史反噬。 祂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化起一场狂风,席卷小半个地狱维度,默默感受着历史的变化, 感知并不清晰,如今只知道本该泯灭的上亿亡魂都存活,都进入了自己的细胞天堂,来自历史的反噬暂时还无法洞悉。 麻烦。 陈象侧目朝着王木鱼看去,后者沐浴在死亡之息中,蜕变已然接近了尾声。 许久。 王木鱼睁开双眼,其眼眸变的漆黑而深邃,其中照映着仿若无穷无尽的游弋亡魂, 身体周围沉浮有一条小型的冥河,呈现环形围绕着她缓缓流淌,伴着鬼哭声,啜泣声. “很好。” 陈象微微颔首,伸手一指,虚空造物。 祂直接抽调地狱维度的一部分本源,造化出一身漆黑的甲胄,浮现、穿戴在了王木鱼的身上, 甲胄着身之时,又一部分地狱维度的本源被催生出灵与智,演化为一匹缠绕着地狱火的独角战马,立在王木鱼身旁仰头嘶鸣! 穿着漆黑甲胄、环绕着微型冥河的王木鱼翻身上马。 这一刻,她也成为了祂。 “巨头巅峰,终究还是缺乏信徒,否则可一步登天,不过够了,慢慢来。” 陈象颔首微笑,端坐在独角战马上的骑士朝着祂垂下了头,以拳击胸前铠甲: “等候您的旨意!” “自即日起,准允你于秩序教会中独开【死亡殿堂】,汝当为死亡殿堂之主,为四大骑士之次,当神战开启时,你的使命是” “成为新的地狱之主。” 要成为新的地狱之主,自然需要斩去老一代地狱之主,也就是——【沉睡者】。 王木鱼注定要与一位外神为敌,注定要杀死祂,顶替祂。 “如您所愿。” 祂低沉肃穆开口,声音中夹杂有死亡之息,伴随亡魂之哭号,万灵之哀悼. “走吧,走吧”主依旧保持着微笑。 “去哪里?”骑士肃穆发问,胯下那缠绕着地狱火的独角战马抬起前蹄高声嘶鸣。 “去伟大城,回伟大城,但在那之前” 主双手负于身后,走到地狱维度破碎的壁障裂口处,眺望现实宇宙的方向,目光深邃至极: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很快。” ……………… 白星国,思维殿堂。 “还是没有教宗的下落,正在追查!” “隐秘学会越发的猖獗了,知识恶魔也蠢蠢欲动,形势很糟糕!” “是否要向主祈祷,祈求神谕?” 伫立在十多艘巨大空天航母之上的古老建筑乱成了一团,无数思维殿堂的高层都焦头烂额, 白星国已然陷入了混乱 “不止是隐秘学会的问题,女王陛下也失踪后,国内的大贵族们争锋相对,第三公爵孟途与第二公爵发生大冲突,很可能演变为一场内战!” 一位主教头疼开口: “我们必须请求伟大思考者的神谕了,否则,白星国面临分裂!” “可是唯有教宗才有权力直接祈祷于伟大的思考者,我们这么做,无疑是在僭越!” “教宗祂会理解的!”大主教一锤定音。 祂带领着数十位核心主教来到思维殿堂的最深处,开启一间大陵,神威如渊似海,巨大的、缺失双眸的神骸静静躺在其中 “准备仪式!” 大主教严肃的主持着仪式,蜡烛被点燃,罗盘被转动,有光辉浮现,尝试击穿现实壁障,沟通伟大的思考者,伟大的知识之主! 无数知识恶魔在朝着思维殿堂迫近,但并未暴乱,而是在匍匐,知识恶魔虽然本身混乱,但也是思考者的眷族, 甚至从本质上来说,不少知识恶魔本就是堕落的学者! 现实壁障逐渐龟裂,很多主教呼吸急促,为了即将面见到的伟大的主! 许久。 神骸之上,有虚幻之相诞生,庞大至无边,大主教连同诸多主教都匍匐而下,狂热而虔诚的瞻仰着伟大的主, 【思考者】垂眸,发出如同洪钟大吕般的震声: “谁在祷” 话没说完,祂猛然抬头,大主教和诸多主教也似有所觉,下意识的抬起了头颅。 大陵微微震动,整座穹顶被猛然抓碎,思考者的虚相骤然色变: “是你!!” 一只巨大手掌在主教们惊悚的目光中碾压而下,将思考者的投影虚相彻底撞碎,伴随冷淡声音: “回头再清算你。” 旋即,那只大手一把抓住思考者的遗骸,抽然而去 整座思维殿堂陷入死寂。 …… 这只是一个开始。 白星国,风暴国,北冰国,坠落之国,天空之国. 除了东洪国以外的八大国中,各自都有滔天巨掌坠下,将各国封存的伟大神骸给径直取走! 有人尝试抵抗,但无用。 消息尽管封锁,但全球高层依旧陷入混乱,各种紧急会议接连不断! 而此时此刻,红月之上。 陈象静静的凝视着平躺着的八尊伟大神骸。 祂凝望向地球,脸上泛起笑容,喃喃自语: “世界该变一变了,神战将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回归伟大城 陈象并未第一时间将诸多神骸收入镜像世界。 没有镜子,祂无法直接前往镜像中,而诡异的是,祂也并不能如同借用维度终末之枪一般,将镜子从主身那里直接借用而来 这很奇怪。 “一百七十年了啊” “什么?”重新化为人形少女的王木鱼好奇发问。 “没事。” 同样收敛神躯的陈象也并未解释——他指的是崩塌之所。 崩塌之所中混乱至极,不止是空间,时光也一并混乱. 所以,崩塌之所中的时间,已然流逝了一百七十年,而外界才过去多久? 两三个月而已。 “也不知道小毛球如何了。” 陈象微微摇头,给八大神骸各自施加上封禁,目光渐深。 按照他的估算,崩塌之所大概在今天——最迟明天,就会真正崩塌,而那时候,其中的国主、教宗以及镜像帝坦,都将从中走出来。 但.又如何呢? 今时早已不同于往昔。 真神对于陈象来说,不过是蝼蚁,哪怕镜像帝坦他也不惧,对方时时刻刻的可以同步主身的力量, 但却无法同步获得权柄与本质,换句话说,自己这一具伟大者之身并不会被对方同步过去! 而如此,正面对撞之下,陈象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冒牌货。 “例会很久没有召开,等到先知也从崩塌之所出来,时机便至。” 陈象心思百转千回: “补全议会九席势在必行。” 他不只是将诸多神骸从各国、各教会手中夺走,同时取走的还有一枚又一枚的议员令。 九席议员,如今仅三席,初代、先知、尊者,尚且需要增添六个席位才算圆满, 四大骑士各自可以占居一席,剩下两席他打算交给原始恐惧与幽灵船长——如同祂们愿意的话。 “四大骑士,战争、死亡已具,黑暗与毁灭尚且没有归宿.” 陈象微微蹙眉,去哪里再找两个合十的人选,担任黑暗骑士与毁灭骑士? 李小瞳可以作为一个候选。 还有呢? 陈象将目光落向伟大城,伟大城是自己的故乡,或许有可以担任一位骑士的人。 信仰可以慢慢培养,资质也完全不重要,自己的赐予可以弥补资质的缺陷, 所必须的,是心性。 李荣恩绝对虔诚,心性坚韧如钢铁,王木鱼谈不上虔诚,但视死如归,心性也极为难得 还是那句话,信仰、忠诚与资质,都无关紧要,前两者可以慢慢培养,后者也可以弥补。 “罢了,再看吧。” 陈象俯下身,轻轻攥起一把暗红色泥土,再缓缓洒下,尘埃飘飘扬扬,如同雨点般吹打在地面上。 “你会归来的。” ……………… 1525年,2月25日,伟大城。 一如既往的伟大城,至少内三环与中三环一如既往。 外三环早已大变了模样, 事实上,自从六七年前外三环被撕裂后,伟大城进行了一场长达一年的、调动大量超凡者的工程——填海。 新的外三环与过去看似相差不大,但居住在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来自从前, 要么是从中三环放逐出去的,要么是各国交来的罪犯、囚徒。 如今的外三环,是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地】。 这儿不仅仅成为诸神的试验场,也是权贵们的娱乐地——伟大城很聪明,在外三环各处都架设了摄像机和高能机器人, 伟大城和各国的权贵们都可以密切凝视其中的一切,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被时时刻刻转播着吃喝拉撒、一举一动。 不少强大权贵或是教会高层偶尔也会亲临外三环,要么猎杀取乐,要么进行一些人体实验。 “早上好,欢迎来到伟大城!” 白毛主持人拙劣的模仿着曾经那个传奇一般的红毛主持人,表情夸张: “先说七环,嘿,咱们血腥之地的诸位成功发起了一次联合抗议,嘿,这让权贵们都输了个精光,要我说,你们可完蛋了!” 七环是血腥之地,每一天都会开启一场死亡游戏——权贵们坐在虚拟屏幕前下注,观察这些底层人的彼此搏杀。 “再说八环!” 白毛主持人笑盈盈道: “八环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犯罪,杀人,抢劫,强奸,我觉得七环的小崽子们被清洗后,咱们八环就要成为新的【血腥之地】,各位,做好准备了吗?” “最后是九环!哦,九环我可不敢评价,惹恼了大人物,我可会被送去七环成为角斗士,让我们略过九环!” 伟大城如今的九环,神降频繁,神降者们也并不会离开这里,而是就在此处结成势力,彼此争斗。 如果说七环是权贵的游乐场,九环就是各个维度真神的游乐场。 神也需要娱乐。 “变化真的很大。” 陈象拍了拍这台电视机,看着里面的白毛主持人,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也了解了如今外三环的现状。 他和王木鱼此刻正在九环边缘的巨型垃圾场。 王木鱼好奇问道: “大人,诸神游乐场,是什么意思?” 陈象感受着伪真理种子反馈而来的相关信息,随口解释道: “一些超现实真神拿九环当游乐场与试验场,祂们的神降产物成为祂们的代言人。” 顿了顿,他继续平淡开口: “那些个所谓的真神在灵界之上彼此冲突后,便会让代言人来对决,以此判定胜负,倒是省的祂们亲自流血蝼蚁的游戏。” 陈象口中的蝼蚁,指的是诸神。 王木鱼微微蹙眉: “伟大城就不管一下吗?” 陈象笑了笑: “大概是不敢管的,不过无碍,我来管就是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目光微微深邃,伟大城是一个绝佳的神陨之地,至于谁会死在这里,还不确定。 但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乃至多个倒霉蛋。 不过陈象对如今的外三环还挺感兴趣的,八环就不说了,七环的人成为了一个个死亡游戏的棋子,九环也盘踞着一个又一个神降者势力, 普通人无论是在七环还是在九环都生存艰难, 这样的大环境下,一定会造就心性惊人之辈。 “嘿!你们!你们是谁!” 有呵斥声从侧边传来,陈象、王木鱼侧目看去,是一队很邋遢的拾荒者,手中抓着残破的枪械或刀剑,都很谨慎。 这一伙拾荒者小心翼翼的包围了过来,目露凶光,贪婪的盯着眼前两个青年男女——这两个家伙衣着华贵,都是大肥羊! 陈象与王木鱼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小家伙, 而正当拾荒者们步步逼近的时候,忽然。 “停手。”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诸多拾荒者立刻乖巧的收起了武器,肃穆站立,各自低下脑袋。 陈象眺望而去,看见一个青年迈步走来,衣衫褴褛,手中抓着一柄鱼叉,右眼上蒙着黑色眼罩。 他靠近,声音低沉: “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神的恶臭味——你们不是伟大城的人,是外来者?” 陈象并未开口,王木鱼则微微颔首: “算是外来者。” “被放逐来的么?”独眼青年上下打量着两人,平静道:“我没有嗅见罪恶的气息,这很奇怪,代表着你们算是好人——这年头,好人可不多见。” 一旁的拾荒者们都松了口气,而陈象则更加感兴趣了: “嗅?” “我的独特能力——我可以凭借气味,洞悉到一个人曾经做过的好事和恶事。” 独眼青年也将鱼叉收了起来,走上前,上下打量了陈象与王木鱼片刻,目光很清澈: “像是你们这样的好人被放逐来此,活不久的,要加入我们吗?” 陈象笑着摇摇头: “不必了,我并不算外来者,我六年——七年前,曾经生活在这儿,不过那时候可并非如今这般模样。” 独眼青年的脸上浮现出讶异之色: “六七年前?有点意思了真的不加入我们吗?加入我们可以得到庇护。” “谁的庇护?”王木鱼随口问道。 独眼青年神色一肃: “长老,以及智者背后站着的纯善之神——命运!” 陈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命运.” 第一百九十四章:纯白之月,例会召开 垃圾场深处,在垃圾山包围之下的空地中,搭建着很多棚户。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独眼青年给陈象与王木鱼介绍道,他看向陈象: “你对命运很感兴趣,这很好,伟大的命运之神会接纳每一个信奉祂的子民。” 陈象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嗯,我的确很感兴趣。” 说着,他四下扫视着这处棚户区中的人,都是拾荒者,衣衫褴褛,彼此各司其职, 有人正在切割着刚钓上来的海鱼,有人在清洗残破肮脏的衣裳,有人在烧火,有人在劈柴。 这里更像是末日时代的幸存者聚集地。 准确来说,对于这些人而言,九环与末日没有什么差别。 “愿伟大的命运庇护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长老。” 独眼青年带着陈象与王木鱼横穿这处棚户区,很多劳作中的拾荒者投来好奇的目光,也有很多人大声的都独眼青年打着招呼。 “二哥!” 独眼青年一一点头回应。 来到棚户区深处,是一间相对干净明亮的木屋,独眼青年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 “进来。” 他带着两人推门而入。 木屋很窄小,但很干净,一个老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热水: “这两位是?” “长老,他们是新来的被放逐者。” 独眼青年尊敬开口: “他们对伟大的命运之神很感兴趣!” “喔?” 长老放下热水杯,抬起浑浊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这两个青年男女,沙哑开口: “那就请坐吧,愿命运庇护你们。” 陈象与王木鱼落座,此刻他反而不急着去中三环乃至内三环了,而是凝视着被称为‘长老’的老头。 一条模糊信息被捕捉。 【长老:曾经的命运眷者,被命运支柱所遗弃】 有趣,有趣. 陈象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 长老此时也在打量着陈象与王木鱼,温和开口: “外来人,你们对吾所崇奉的尊神很感兴趣,是吗?” “对。” 陈象微笑开口: “命运之神——这让我想到了传说中的三柱神,也让我感到好奇,您是三柱神之一的信徒?” “对,也不对。” 长老示意独眼青年给陈象、王木鱼倒上一杯混着杂质的热水,平和道: “准确的说,我并非伟大命运的信徒,而是祂的眷族。” “眷族?” 陈象来了一些兴趣: “什么意思?” 长老轻轻咳嗽了两声,以咏叹调开口: “我来自深海孤岛,意外流落至此,而我的家乡——那座深海孤岛,是真真正正的古老之地,作为命运眷族的我们和一支遗族居住在那里。” 陈象耐心的听着,并未打断。 长老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很深邃,凝视着陈象: “作为伟大命运的眷族,我流落来此,必是命运的安排,而我觉得,我现在遇到了命运的安排。” 陈象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长老又咳嗽了两声: “孩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命运的纺线,你一定是伟大命运的眷者.” 独眼青年瞪大了那只独眼,王木鱼神色有些古怪,而陈象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命运的眷者么” 他笑了笑,转而问道: “按照你所说,真的有一支属于命运支柱的眷族存在?你在我身上看见了命运的纺线怎么,你们族人都有?” “对,没错,正确。” 长老骄傲的抬起头: “我本来也有——但因为某一场意外,我失去了命运纺线,也失去了操纵命运的权能但我依旧可以看到你身上的命运纺线!” 陈象笑容越发的耐人寻味,是,自己身上的确有命运纺线——但并非来自于命运的眷顾。 这是他‘夺’来的。 他继续发问: “长老,你可以和我讲讲你们的部族还有你的家乡么?” 陈象很感兴趣,这算是意外之喜,他怀疑那支所谓部族是命运支柱的后手,很有意思。 不过,似乎有些巧合.命运的安排? 不。 不会是。 哪怕是命运支柱,也无法再安排此刻自己的命运了,那一缕现实本质不容亵渎,也不允许任何人排布! 所以,遇见这个所谓的长老,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啊 长老此时继续咳嗽了两声,道: “可以,我的孩子我说过,我的家乡有两支古老部族,一支是我们,命运的眷族,还有一支,他们自称为旧日遗民。” 陈象脸上笑容一凝。 独眼青年此时把门关紧,长老则继续说道: “旧日遗民——我和他们接触的不多,并不太了解,而我们,命运的眷族,便是伟大命运最忠诚的信徒与孩子,我们祷告,我们虔诚” 顿了顿,他神色变的肃穆: “在命运的安排下,我失去了命运纺线,流落在此,想来便是伟大命运要让我遇见你——一位失落在外的命运眷者.” 陈象没有说话,只是再度看了看长老身上捕捉到的信息。 【长老:曾经的命运眷者,被命运支柱所遗弃】 长老脸上笑容平和: “孩子,留下来,跟在我身边,你将成为我的衣钵传人,我将要教导你如何使用命运纺线,我将告诉你如何沟通伟大的命运”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之色: “我更将告知你,伟大的命运之所在.” 独眼青年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虔诚祷告: “赞美命运!” 陈象和王木鱼对视了一眼,他目光逐渐深邃,捕捉到一条崭新的信息。 【长老正在觊觎你的命运纺线,他想要夺走命运纺线,重新成为命运的眷者】 长老这种低层次的生命,在伪真理种子面前,在如今的陈象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 一切都被陈象洞悉。 但陈象笑容也越发灿烂,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命运的眷族,还有旧日遗民 尤其是旧日遗民,他早就听说过,九大旧日祭坛大半都掌握在旧日遗民的手中, 可没想到,旧日遗民居然和命运的眷族居住在一座岛屿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外着,旧日遗民并不崇奉自己,不然按理说,旧日遗民应该把命运眷族的狗脑子都打出来! 可按照长老的所说,两支部族和平相处啊. 所以。 旧日遗民或许崇奉的是旧日,但不是自己。 只能是那几个背叛者,那几个旧日主宰了呆的后手么? 陈象微笑发问: “长老,你说你知道伟大命运的所在.祂在哪里?” “天上。” 长老神色骤然肃穆: “祂一直高悬在天穹,注视着我们,凝视着我们!” 陈象微微一愣。 【长老并未说谎】 不对。 陈象眯眼: “你是说,太阳?” “不,是月亮,月亮是伟大命运的身躯。”长老温和道。 “不可能。”陈象断然否决:“红月是伟大的命运?不不不,这.” 长老蹙眉打断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是红月,我说的,是白月啊.” 陈象脸上的笑容猛然散去,又一则信息被捕捉。 【他说的是实话】 白月 那就真的见鬼了。 长老此时剧烈咳嗽: “小二,你先给两位安排住处,另外,晚上注意布防,我预见到,那些邪神之降的走狗或许这几天会发起袭击” 顿了顿,他看向陈象,慈祥开口: “我的孩子,我很累了,更多的我明天再告诉你,明天,我会教你如何使用命运纺线.” 长老眼底闪过贪婪之色。 陈象目光阴沉,微微颔首,站起了身,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一句话。 白月,是命运。 白月怎么会是命运?怎么能是命运? 关键是,伪真理种子还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这太离谱,太离奇! 要知道陈象此前已然确定了,白月和镜子,互为镜像. 谁真谁假不好说,但一个一定是另一个的镜像! “问题很大啊” 陈象心头如此作想。 ……………… 入夜。 有惊雷声响起,大海翻滚、咆哮。 棚户中,陈象盘坐着,蹙着眉,沉思了一整个白天,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他走出棚户,抬头凝望白月许久,微微打了个响指。 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音炸响在初代、尊者,乃至处于崩塌之所中的先知耳畔。 【例会召开!】 第一百九十五章:初代异变,历史的回击 雾气迷朦。 尊者、先知、初代小心谨慎的端在大座上,各自抬眸,凝视着虚无处,而仅仅片刻之后。 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便一步步走来,步履缓慢而又沉重。 陈象端坐在属于自身的主位之上,双手合握撑在桌面,环顾三位议员,平静开口: “许久没有召开例会了吧?” 初代淡漠点头: “数月之久。” “于我而言,是近两百年。”先知则叹息了一声,在崩塌之所中能被召来参加例会,其中含义已然很明显——议长阁下一定知道自己正处于崩塌之所,是十余位国主、教宗中的一员。 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祂坦率开口: “我正处于一个诡异的境地中,牧羊人、迷雾船长、原始恐惧那一战只是幌子,我被卷入其中,连同其余国主、教宗,都被困在一个名为崩塌之所的地方,那里的时光流速与外界并不相同。” “竟有此事?” 尊者明显有些错愕: “外界都以为,诸位国主、教宗都还在某处进行神战” “都是被迫困住了而已。” 先知苦笑道: “是那位牧羊人——议长大人的学生所为,我并不知道祂这么做的意义。” “困住一个小家伙。” 陈象此时淡淡回应,目光澈冷: “这次召集你们,便是叙述一些真相,议会将要走上一个转折点,九席议员都即将补全,不会太久.话说回来。” 顿了顿,祂继续道: “崩塌之所的存在目的,是为了困住东洪国主,也就是大帝——准确的说,是冒牌的大帝。” “冒牌?” 先知、尊者面面相觑,初代则静静旁观着一切,神色淡然。 上次例会的时候,陈象已然告诉了祂们,大帝出了问题,所以撤销了祂的席位,但并没有说是什么问题,此刻方才为祂们解答。 “国主果然是大帝”尊者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困惑,不明白‘冒牌货’是什么意思。 陈象微微颔首,继续道: “解释起来很复杂,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如今的‘东洪国主’是一位伟大者扮演的。” 此话一出,尊者、先知都瞪大了眼眸,呼吸骤然急促,伟大者?? 这个词汇距离祂们很遥远——甚至距离整个现实都很遥远! 陈象耐心的等候了片刻,见两人都将事情消化的差不多,这才继续道: “议会将要迎来重要的转折点,而事实上,不只是议会,整个现实也都将要迎来重要的转折点,那惊雷声,你们都听到了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初代微微点头,不复方才的平静,而是变的有些颤栗,轻声叹息道: “帝坦,最伟大者的回归宣告,伴随一声炸响在九大维度与现实宇宙的惊雷” 祂微微颤栗着,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有汗水淌落,一旁的先知、尊者则是兴奋的握紧拳头,先知颤颤巍巍道: “您的意思是,伟大的帝坦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 陈象微笑颔首,目光从三位议员的身上一扫而过,笑容骤然收敛。 沉默了片刻,祂继续道: “倒也没有完全归来,只是一具较为残缺的部分回归了而已外神们的反应可以预料,祂们会应激,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尝试降临现实。” 三位议员聚精会神的聆听着,先知、尊者又悸动又兴奋,初代则微微松了口气。 陈象环顾一圈,声音平和而肃穆: “我会尽快找齐剩下七席议员之位,补全九席,而在此之间,我给你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先知,你尽快执掌整个白星国,尊者,你则尽快将东洪国攥在手中,那个冒牌货我会处理。” 三位议员愣了愣,先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议长阁下,九席议员只差六席,并非是七席” “本来的确如此。” 陈象犹豫的叹了口气: “但现在也的的确确的差了七个席位,你说呢,初代?” 先知、尊者都猛地侧目,将目光投向初代,惊疑不定。 后者神色如常,只是显得有些诧异、错愕: “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象手指轻叩桌面,淡淡道: “方才——当你听闻帝坦只是部分归来之时,你松了一口气;当你谈论及帝坦的归来之时,你也并非像是先知和尊者一般兴奋,你在忌惮,你在惊惧,你在颤栗你是谁?” 先知、尊者猛然色变起身,警惕至极的盯着初代, 而初代呢,却只是施施然的笑了笑: “我是谁?呵” 祂怜悯的摇了摇头,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解答,只是饶有兴趣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路撒冷的记忆很混乱,刚接管祂的我无法直接读取全部记忆,但是方才先知说,真实牧羊人是你的学生?那么,你是谁?” 祂的声音带起了一丝惊悸。 那日的宣告,九大维度和现实宇宙大多只听见了最后两句, 也就是‘我是最伟大之神,我是现实支柱,我是万物基石,我是真实的织者’与‘我就是帝坦’, 但对于诸多伟大者而言,祂们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尽了的——也包括开端的那句‘我被称为苦难之末、迷雾源头与真实牧羊人’! 真实牧羊人. ‘初代’狠狠的颤了颤,既颤栗,又觉得理所当然——难怪,难怪七年前的那个小家伙可以投掷出那般惊天的一矛! 原来他是祂。 先知、尊者的神色此时都凝重至极,祂们死死的盯着‘初代’: “你是谁??” ‘初代’没有回答,而是凝视着陈象: “汝为何人?” 祂的底气很足,在摒弃忌惮后,神色淡漠至极,对于先知、尊者直接忽视, 在‘初代’的眼中,这两位与蝼蚁并没有什么异同。 陈象此时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答‘初代’的质问,只是叹息自语: “在这儿等着我呢?” 许久,祂睁开眼睛,凝望着‘初代’,两位恐怖存在目光对碰,空气中激荡起狂风,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整座古老殿堂微微摇曳!! 陈象淡淡问道: “死亡主宰,你是什么时候占据初代身躯的?我很好奇。” 话音才落,先知、尊者头皮猛然发炸,心脏暴跳,精神剧烈恍惚! 死.死亡主宰? 两人只觉得有寒气自尾椎骨轰然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死亡主宰’四个字好似化作一柄铁锤,砸的祂们思绪都紊乱了! ‘初代’明显有些讶异: “小家伙,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祂更加有恃无恐,微靠着青铜大座,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候么——我想一想,大概是六年多七年前吧,伟大城发生了一起变故,一个未知者透过时光长河出手,我都遭创。” 顿了顿, ‘初代’神色也肃穆了起来,声音中的轻佻散去些许: “这让我很心惊,不得不做出应对,将路撒冷作为容器,进行了一场肢体降——嗯,今天早些时候,我将肢体降换成了魂降,刚刚接管祂的身躯不久。” 顿了顿,祂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而刚接管祂的身躯,记忆都没来得及一一读取,就听见了这么一声‘例会召开’.呵,我唯一的圣徒居然是旧日,哦不,红月议会的人,真是讽刺呐” 伴随着‘初代’,或者说死亡主宰的笑语,一丝沉闷的压迫感骤起, 先知、尊者色变,旋即被这种压迫感牢牢锁定,无法动弹,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发出惊声尖叫,灵性疯狂预警! “原来如此。” 陈象感受着朝自己汹涌而来的压迫感,神情有些低落,有些恍惚——愚弄历史者,终将遭到历史的回击。 路撒冷. 陈象闭上眼睛许久,直到死亡主宰的魂降之体都有些不耐烦,这才睁开眼睛: “初代——路撒冷,祂死了么?” “祂?” 死亡主宰乐的一笑: “差不多吧,我的魂灵尽管只是降临了一部分,但也并不是祂的魂魄可以触近的——祂绝大部分魂灵都湮灭了,还剩下一缕本源,怎么了?” 说着,死亡主宰施施然起身,广袤无垠的、超越了真神极限的神威如潮似海,将整座古老殿堂都淹没! 先知、尊者感觉到窒息,血液停流,心脏停跳,手脚冰冷,只觉得自己正在朝着死亡一刻不停的滑落,在死去! 可议长却依旧平静的端坐在主位上。 死亡主宰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感到一丝诧异: “咦?小家伙,你为何无碍?你抵达了真神极限么?这倒是有些超出了我的预料.” 祂也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种绝对自信和高高在上,淡淡开口: “放心吧,我不会杀掉你们,两个真神,一个真神极限,这也算是一笔财富,红月议会将会存续,不过是在我的领导下存续” 死亡主宰眼中浮现出灿烂光,很兴奋,祂可不是甘愿被诸多外神踩在脚下的. 如果于暗中掌控这个红月议会,或许自己也有机会翻身做主人! 念及此,祂脸上笑容渐盛,姿态也越发的高昂: “现在,匍匐,将一切都叙述于吾,吾也当饶去你们那卑贱的性命与.” ‘啪嗒!’ 陈象打了一个响指,先知、尊者都骤然消失。 死亡主宰脸上的笑容散了: “有必要挣扎么?小家伙,这是无用功,还是说你觉得,有你那个所谓的学生作为依仗?不不不,你根本不知道祂是谁,祂也无法.” 话没说完,陈象缓缓站起身,身上雾气不知何时散了,撑着一根手杖。 “孩子,陪我走走吧。” 祂疲惫开口,神色很低沉,死亡主宰脸上的笑容猛然凝滞。 第一百九十六章:红月坠落(本卷终) 死亡主宰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祂凝视着眼前人,呼吸暴促——祂认出来了那根手杖,也认出来了这位展露真容的‘议长’! 是七年前顺着时光大河横击自己的神秘者,也是前日在地狱维度宣告于诸神的.父。 “我,我” 死亡主宰完全没了方才的高姿态与胸有成竹,变的手足无措,像是一个家长抓住的犯错的孩子。 “陪我走走吧。” 陈象再度说道。 死亡主宰嘴唇颤了颤,手足无措,最终还是怯生生的跟在陈象身后,走出了这座古老殿堂。 地球,白月,星空,一览无余,还有那暗红色如同鲜血浸润一般的泥土广袤无垠。 陈象撑着手杖,静静的漫步在红月上,声音平缓而低沉: “红月——或者说太阳,又或者说莽,祂是你的兄长吧?” “.是。”死亡主宰低着脑袋,带着颤音。 再跋扈的孩子遇到了父亲,也会不自觉的收敛、畏惧。 哪怕知道面前的,不是完整的【父亲】。 陈象驻足,凝望着那一轮白色月亮,再度问道: “红月以前对你很不好吗?抱歉,我记不清过往的事情了。” 死亡主宰默默摇了摇头: “很照顾我。” “那。” 陈象侧目,看向路撒冷模样的死亡主宰: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祂?” “我没有!” 死亡主宰反应激烈,旋而嗫嚅: “祂,祂没有完全死去,只是会沉睡” “不,已经彻底死了。” 陈象再度叹息,蹲下身,轻轻抚摸暗红色的泥土,低沉开口: “你的兄长,我的孩子,已经彻底死去了,我看着祂的魂魄支离破碎、彻底湮灭,祂临死前想要呼唤我,称我为父,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祂一点又一点的消散。” 死亡主宰如遭雷击,大声驳斥道: “这不可能!莽只是沉睡,祂是主宰,祂是旧日主宰,是伟大者,怎么可能真正死去!” “你是觉得,我在说谎?” 死亡主宰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陈象站起身: “祂已经死了,回不来了——至少目前,至少当下,我找不到让祂回来的方法。” 死亡主宰双手抓着衣角,真正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愣在原地,只是重复性的开口: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象转过头,凝望着祂: “孩子,你又是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了成为最伟大者?” 死亡主宰沉默了许久,倔强的点了点头: “没错。” 陈象凝视着祂那双金银异色的眼眸: “你是我的孩子,但我依旧会杀死你,既为了红月,也为了路撒冷,你的罪孽终将会以血来偿还。” 死亡主宰重重开口: “我没有杀死莽,不是我不是我!” 祂忽然落泪。 陈象只是轻声叹息,复又凝望那一轮白色月亮,话锋一转: “不久前,有人告诉我,白月是命运支柱的遗骸——你怎么看?” 死亡主宰抹了一把眼泪,看向白色月亮,脸上明显的浮现出错愕之色: “我不知道此事.” “那大概率就是真的咯?” 陈象微微蹙眉,白月若是命运之遗骸,镜子又是什么? 镜子和命运支柱有关系么? 陈象沉吟,答案是不知道。 从最开始,从一切的最开始,镜子就陪在自己身边——如果它真的来自于命运支柱,镜子有无数次机会让自己再度陷入死寂沉睡。 但它没有。 所以陈象更倾向于,镜子是没问题的。 可白月又如何解释? 思索许久,陈象瞥了一眼依旧在恍惚的死亡主宰,不再搭理,只是伸出手,朝着那一轮白色月亮捉去。 陈象的手掌抚在白月之上——平平无奇。 并没有滔天绝地的神威,也没有任何与命运有关的气息。 奇怪. 祂深深蹙眉,很疑惑,很不解,却没有时间思索了。 红月在震动。 “怎么回事?” 陈象神色一凝,有些错愕,分明感受到红月所处的空间正在变换——有一种莫名的伟力,正在将整个红月从现实剥离!! 死亡主宰也随之错愕,旋即猛然反应了过来: “是后手是外神们的后手.” 红月在震动中破碎着,星核中传来惊呼声——那是红月最后残存的破碎意志! 陈象震怒,尝试想要稳住红月,却失败,根本无效,祂猛地看向呆呆的死亡主宰,暴怒发问: “外神的后手?什么意思??” 死亡主宰呆呆开口: “那一次神战落幕,哥哥陷入沉睡,祂们在哥哥的身躯上留下了后手——我询问过,祂们只是告诉我,这可以帮助削弱来自您的诅咒.” 说话间,红月已然彻底的从现实宇宙中剥离,出现在灵界,陈象灵性预警,猛然抬头,看到灵界之上有九道伟岸至极的身影,正在俯瞰! 九道恐怖气机猛然将陈象锁定,祂震嘶,与九大外神对峙,却也同样没有余力去压制住红月的异动! 神与神的气机相互碰撞,整个灵界维度震动,大浪滔天,无数超凡生命暴毙. 下一刹,红月开始发光,开始龟裂,在剧烈的摇曳着! “帝坦!” 九尊外神凝视着陈象,显然没料到祂正好就在红月上,双方彼此目视,彼此对峙,大势如潮! 陈象此刻很不好过,对抗来的太早,超出了预料,他此刻还只是一个弱伟大者,正面与一位外神搏杀都至多五五之分,更何况一次性面对九位! 必须离开,必须回到现实! 陈象尝试斩尽外神们的气机锁定,但很困难,九大外神虽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这是最好的机会! 一场意外,让祂们成功将归来的尚且还弱小的帝坦拖入灵界,并且进行封锁、压制.这是最好的机会! 一道道大威击落,陈象在咳血,被九尊伟大者的牢牢锁死、束缚,无法脱离灵界,无法回归现实! 似乎陷入绝地,似乎只能将这一具副身给舍弃掉! 下一刹。 ‘嗡!!’ 一道光耀眼而起,一根又一根束缚着陈象的气机锁链被斩断,外神们惊怒,陈象错愕的低头看去。 是.红月。 准确的说,是红月最后的、残存的意志。 那意志凝形了,在燃烧,在笑。 暗红色的月亮微微震颤着,似乎支撑不住,开始破碎,红月最后残存的零星意志发出呼唤: “父父亲。” 残存意志在飞速的消散,似也看见了呆呆愣愣的死亡主宰,凝实的残存意志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弟,你也在啊。” 红月残念摇曳着,如同风中残烛。 死亡主宰泪水夺眶而出: “哥哥.我错了,哥哥” 祂忽然嚎啕大哭,似乎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想要出手阻拦,想要将破碎的红月固定住,但却失败! 外神气机汹涌之下,祂如同陈象一般被牢牢锁死在原地,只能迷茫的看着这一切。 暗红色的大月发出剧烈的嗡鸣声,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奋力撞穿现实与灵界的壁障,强行带着陈象回来现实,却又轰然坠向地球!! 巨大的红月在坠落中龟裂的更加彻底,触碰大气层的第一个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引力暴动,地球上掀起毁天灭地的狂风,而那狂风又旋即止熄! 陈象自然不会让坠落的月亮毁掉地球。 但祂此刻并未完全回归现实,准确来说,半身屹立在现实,半身依旧处于灵界,遭到九大外神的锁定,却也无能为力了! 尽管在尝试篡改现实,临时修改基本物理规则,却只是减弱红月坠落的破坏力而无法阻止其坠下! 整个处于深夜中的半个地球都被惊醒,无数人呆呆的抬起头,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红色月亮 东洪国,还震惊于死亡主宰的尊者呆呆的抬着头,看着坠落的红月,甚至看见了红月上的古老殿堂! 而那处古老殿堂,已然彻底分崩离析! 红月摩擦着大气层,剧烈的燃烧着,将整个处于深夜的半球照亮,宛若白昼——有那么一刹,它看起来像是太阳。 它本来就是太阳。 残存的意志开始破碎,开始彻彻底底的消散,它在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刹那,朝着陈象发出祈求。 “父亲,原谅小弟” 陈象嘶鸣,自行泯灭了被卡在灵界的那半边身躯,想要出手挽留,想要弥合湮灭的红月残念,但已然来不及。 它还是消散了。 红月最后的那一缕残念湮灭成了虚无,死亡主宰发出悲鸣,魂灵自路撒冷的躯壳中抽离,逃窜而去, 半个陈象一把接住路撒冷的躯壳,呆呆的看着一切。 红月在坠落,崩塌之所也恰此时彻底崩塌,一位位国主、教宗从其中走出,旋而错愕的看向那自上而下坠击而至的暗红色月亮 半个陈象与从崩塌之所中走出的主身相融, 祂抬起头,目光洞穿灵界壁障,凝视九位伟大者: “我等着你们。” 陈象一字一顿: “我等着你们降临现实的那一天。” 祂开始发光,主副之身合二为一,在蜕变,在升华 “我将铸甲胄与刀剑,神战将再启,我归来了,这一次重立吾之旗帜,吾将亲自斩下你们的头颅。” 升华中的伟大者对着九大外神开口, 外神们则遗憾、颤栗而又恢复平静,都暗道了一声可惜——差一点,就能将‘帝坦’的这部分归来身彻底镇杀。 就差那么一点。 双方隔着一整个现实对视着,九位外神目光冷冽,还在升华、蜕变的陈象震怒而悲伤。 与此同时。 红月彻底坠下,不偏不倚,正击在坠落之国的国土之上。 哪怕物理规则被临时篡改,大月之坠并未毁灭地球,没有毁灭孱弱的人类文明, 但依旧导致整个坠落之国支离破碎,无数人哀嚎,无数人死去,大地纵横撕裂,泥浪滔天. 现实与灵界的壁障也在此刻变的微弱——微弱的不止是壁障,还有那笼罩在现实宇宙之上的【诅咒】。 坠落之国已然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滑落向灵界,那一片土地在破碎间,也彻底的从现实中剥离——并未完全剥离。 红月所坠至的坠落之国,成了现实与灵界的真正交界之处,也成了诸多维度真神进入现实的桥梁. “变天了。”有教宗喃喃自语。 第一百九十七章:第一个陨落的伟大者 “我知道,您会原谅我的,是吗?” 现实之外,九大维度之外,处于混沌虚无深处的孤岛。 独属于死亡主宰的岛屿。 “祂们看见我和您站在一起.我正在遭到围猎,我祈求您的原谅,我依旧是您的孩子,我将帮助您取回失去的王座,我将永不背叛” 虚无岛屿之上的王宫中,死亡主宰之真身匍匐在陈象身前,虔诚而恭敬。 陈象端坐在这张王座上,闭着眼睛,静静聆听。 许久。 祂睁开眼眸,凝视着这位死亡主宰,语气平静而淡漠: “这就是你秘密邀请我来到这处浮空岛屿的原因?” “对,伟大的父.” 死亡主宰乞怜道: “哥哥,哥哥说了,请您原谅我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但请您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陈象冷漠的凝视着死亡主宰,语气很平静: “我一直认为自己还没有足够多的准备,夺回我曾经的大位,重登最顶峰我一直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祂并未直接回答死亡主宰,只是淡淡道: “从1518年开始,我所接触到的一切信息,九成九都来自于未知者和叛徒,我被愚弄了很多次,我太过于容易相信他人,可事实证明,信任是脆弱的.” 死亡主宰匍匐着: “您可以相信我.我将绝对忠诚,即便您质疑我的忠诚,但您可以相信我为了哥哥报仇的心” 祂痛苦开口: “莽是最照顾、最疼爱我的,我从未想过要杀死祂,那些外神,祂们该死,祂们每一个都该死我会成为您最锋锐的刀,我会冲锋在前,我向您起誓!” “是吗?” 陈象幽幽一叹: “我其实也很愤怒——片刻前,但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极其关键的事情。” 死亡主宰匍匐着,毕恭毕敬: “我在聆听您的言。” 陈象俯瞰着祂,打量着这座王宫,目光透过宫殿,扫视这座隐匿在混沌虚无深处的悬浮岛。 岛屿并不算大,郁郁葱葱,有很多强大的超凡生命,不过并没有人类的存在。 许久,陈象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死亡主宰: “你在做一场豪赌,你几乎成功——我确切我几乎想要原谅你。” 死亡主宰猛然抬起头。 祂迷茫道: “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 陈象温和开口: “红月,你的兄长,祂早已死去——但即便真实死去,也的的确确会留下一丝残念,事实上,我数次曾经险些与残念沟通,也确信残念就曾存在于红月之中。” “曾?”死亡主宰茫然开口:“父,那的确是哥哥,我嗅的到那熟悉无比的信息” 祂脸上浮现出凄苦之色。 陈象笑了笑: “是啊,一模一样的气息,可是.红月的残念也早已逝去了,你不知道么?” 死亡主宰头皮微微一炸。 陈象从王座上起身,顺着长阶一步步走下: “很不幸——你的另外一位兄长,呆,禁忌主宰,祂通过欺诈的手段,早已给红月注入了猛烈的灵魂毒药,导致红月最后一丝残念都消散。” “而在我和你踏在红月上的时候,极其巧合的,九大外神齐力将红月拽出了现实。” “又非常巧合的,红月的残念复苏了——并且,让我原谅你。” 陈象凝视着死亡主宰,后者瞳孔骤然收缩,完全不明白呆怎么可能给红月下灵魂毒药,祂满脸茫然: “伟大的父,我不明白您误会了我,您一定、一定误会了什么,我的确遭到了外神围猎,险些死去!这里是我最后的隐匿地,是我的后手.” “是吗?” 陈象轻声叹息: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戒备?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积蓄力量?” 死亡主宰微微色变: “因为我惧怕您,我的父亲.” “对,的确,你惧怕于我。” 陈象蹲下身,与死亡主宰对视: “我能从真理中感知到,你的确被外神们真心实意的围猎,这的确是很好的佐证,可是你忽略了两点。” “第一,红月残念虽然几乎以假乱真,也的确可以解释说红月残念在灵魂毒药下依旧留存了一缕,可问题是” “问题是,红月残念既然短暂苏醒,为什么,祂没有告诉我我的真名?” 闻言,死亡主宰愕然: “您的真名?帝坦,伟大的父,现实的支柱,万界的基石.您怎么了?” 陈象笑了起来: “看,这个应该叫做.信息差。” 死亡主宰如同外神们一般,紊乱的认知,以为自己真名就叫做帝坦,以为呆祂们依旧是自己忠实的孩子. 死亡主宰并不知道,红月死亡的原因便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真名,便是因为那些家伙惧怕红月告诉自己那真名。 陈象目光冷冽至极,继续道: “而第二点,很不凑巧,我洞悉到了一些真相.让我来告诉你,如何?” 祂平淡开口: “一场真正的豪赌我从时光过去中看见,外神让你进行坐标定位,以把红月拖拽出现实,进而用来削弱我的诅咒。” 死亡主宰骤然暴起,展露真身,化作巨大泰坦,缭绕着厚重的死亡之息! 陈象仰视着撑破王宫的巨大泰坦,继续道: “而你在古老殿堂看见我的第一个瞬息,就做好了谋划,你悄然给出红月的坐标,伪造红月的残念,甚至不惜做出站在我这边的举动,让外神在红月坠落后真正的围猎你。” “你惧怕,想要弃暗投明,又害怕我不答应,所以制造了这一场局,是这样吗?” 死亡泰坦依旧在膨胀中,整座处于混沌虚无深处的浮空岛于祂而言,已然只有巴掌大小, 祂开口,发出带着巨大底噪的轰鸣声: “对!对!但父亲,我做出这么多,是真的想要再次忠诚,我站在您这边!” “我很欣慰。” 陈象眺望着庞大的死亡泰坦,感受着其爆炸性的力量: “但是.” “我怎么能继续相信你呢?在你的背叛之后?” 死亡泰坦色变: “父!我已斩断我的退路,我已与外神彻底撕破脸,您可以相信我.我只是想要赎罪!” 顿了顿,祂震声: “现在的您是如此虚弱,您需要我的帮助,我愿意做功臣,我愿意!” 陈象看着死亡泰坦背后暴涨的浓郁死亡之息,无声的笑了笑: “你是觉得,面对如今跌落至伟大者层面的我,只要你克服内心的恐惧与怯弱,我甚至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对么?” 死亡主宰没有直接回答,周身死亡之息更加汹涌,轻声道: “父,我真真切切愿意再次忠诚,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言外之意,陈象必须给祂一个机会——否则便是两败俱伤,甚至如今的陈象极大概率还无法杀死祂。 事实上,正常来说也的确如此。 “对,没错。” 陈象微笑开口: “尽管你再度欺骗于我,但我依旧愿意原谅你,你毕竟是我的孩子——而正如你所说,现在的太过于虚弱,需要帮助。” 死亡泰坦愣了愣,重重出了一口气,祂收缩、变小,重新匍匐在陈象身前,亲吻祂的靴子。 “伟大的父,我将成为你最忠诚的战士。” 陈象话锋一转: “话说,孩子,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你做的这一切的吗?” 死亡主宰愣了一愣: “那是属于您的伟力,我怎能去窥视.” “不不不,不是我的伟力,在红月坠落之后,我察觉到蹊跷,所以我直接找到了一位故人。” “谁?”死亡主宰下意识的发问。 “傻丫.嗯,你也可以叫她全知之书,而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话音落下的瞬息,死亡主宰忽的头皮发炸,自身灵性疯狂预警,祂猛然侧目,看见一个中年贵族不知何时站在一旁!! 死亡主宰心头涌现出很不好预感,调动自身权柄,无穷无尽的死亡深渊爆发而起,将整个王宫乃至整个浮空岛笼罩在内! 陈象微微咳嗽,自身开始朝着‘死亡’跌落,在朝着死亡不断靠近,哪怕是祂如今的伟大之躯都开始腐朽! “止。” 中年贵族刹那闪烁,出现在死亡主宰的身前,一只手不知何时压在祂的头顶,将祂彻底压制,牢牢封死! “现在!”祂对着陈象低吼。 陈象艰难迈步,撞破一层又一层的死亡深渊,骤至死亡主宰的身前,祂凝视着自己的孩子,声音低沉至极! “你是第一个。” “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血当要以血来偿还。” 话落。 一截断裂的剑刃浮现在掌间。 ‘嗤!’ 断刃没入死亡主宰的头颅,后者愣在原地,嗬嗬了两声,笼罩着整个浮空岛的死亡深渊开始如烟尘般缓缓散去. 同时飘散的,还有一位伟大者的魂灵。 第一百九十八章:完整根本级权柄(二合一) 【梦境权柄已部分补全】 【地狱权柄已部分补全】 【根本死亡权柄已部分补全】 陈象默默感受着,根本死亡权柄的补全已达六分之二。 一部分来自当初的地狱之主——那位沉睡者,陈象在地狱维度将维度终末之枪钉入祂的胸膛,成功取得了六分之一的死亡权柄。 如今,又从死亡主宰身上取得了六分之一。 而剩下的六分之四,一份在死亡主宰遗留在现实的尸骸上,一份在【沉睡者】的尸骸上, 最后两份,则在失落之刻中,属于死亡主宰的那一具被封存的遗留之上。 而这些对于如今的陈象来说伸手可得。 沉睡者尸骸本就在自己手上,失落之刻随时可去,只需要去伟大城,找到死亡主宰的遗骸. “我即将彻彻底底的,补全一份完整的根本级权柄。” 一份完整的根本级权柄,意味着什么? 陈象不知道。 但祂即将知道。 陈象默默抽出断刃,一把抓住飘散的死亡主宰的魂灵,截留下一份灵魂本源——这不是宽恕或者心软。 有用。 “多谢。”祂侧目看向中年贵族,颔首致意,对方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下次不要再寻来了.这是你自己的征途。” 陈象笑了笑。 月坠事件之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死亡主宰就向陈象发起了求援,言说自己遭到外神围猎,想要弃暗投明, 陈象给出了回应,但在前来这处岛屿之前,先去找到了傻丫和中年贵族。 祂总觉得红月坠落之事疑点太多。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 “你很强大,超过我——超过此时的我,甚至远远超过伟大者这个层次。” 陈象凝视着中年贵族,后者摆了摆手: “我不是最伟大者,自然也不会是三柱神,不用怀疑我——不过保持怀疑是对的,在征途中选择毫无条件的相信某个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陈象微微颔首,旋而饶有兴趣道: “我们之前很熟悉么?” “是,自然,没错。”中年贵族神色平和:“熟悉的很,我也没有背叛你,但我见证了之前的两次历史,我深切的明白想要胜利,只能靠你自己发掘出所有。” 顿了顿,祂继续道: “我带着傻丫远离你,是因为和你长时间呆在一起,傻丫终究会被你吞噬,哪怕非你所愿,而太早的成为【全知】对你而言绝非一件好事,只会导致你的再次失败。” 陈象静静聆听,凝视着中年贵族: “虽然我不会吞吃傻丫,但我依旧想要知道为什么。” 权衡片刻,中年贵族轻叹: “困局——困住三柱神的那个困局,在你成为全知或是全能,又或者二者兼具之刻,困局会解开,三柱神会重临,而那时候,你要面对三位最伟大者。” 顿了顿,祂继续道: “一者掌握真理,一者掌握命运,一者掌握时光与一切历史,你很难取胜,甚至很可能失去最后的机会,无法再掩埋历史,重置一切,时光支柱也不是傻子,定然会做出防范了。” 陈象默默点头,旁敲侧击询问了中年贵族很多事情,但对方都闭口不言。 许久,中年贵族的身形逐渐淡化,在离去,最后发出警告: “不要再来找我们了,哪怕你面临绝境,也不要再来了.大不了,你再重启一次历史,不是么?” 陈象笑了笑: “愚弄历史者将会遭到历史的回击啊.” 祂凝视和淡化的中年贵族,亦最后发问: “傻丫——她是我的记忆,是我的【全知】,那你呢?我的朋友,你是否是.我的能力?” “或者说,你是否是我的【全能】?” 中年贵族没有回答,已然消失在了虚无中。 偌大的浮空岛陷入沉寂,远处的风声和流水声很微弱,陈象注目着中年贵族消失的地方许久,这才侧目。 祂看向死亡主宰的尸骸,攥着死亡主宰的一缕灵魂本源,神色渐渐冷漠,将这具尸骸抓起,对着镜子道: “去镜界。” “如您所愿。”镜子久违的声音响起。 陈象与镜子一并朝着镜界坠去,一同坠去的还有八位外神的骸骨与死亡主宰的这具新鲜尸体. 视线变换。 “你来啦!” 镜界,巨大红月之上,神灵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很质朴的笑着,发出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儿。 陈象将诸多神骸抛在了地上,凝视着这尊伟岸神灵,脸上亦浮现出温和笑容: “小毛球,你成功了?” 后者很用力点头,空气发出暴鸣。 祂笨拙开口: “虽然有点难,但我已经可以跑跑跳跳,不过,不过不能跑跳的太用力,会踩坏红月的!” 陈象漂浮而起,与入主舞者尸骸的毛球等高,轻轻拍了拍祂的脑袋: “很好,继续熟悉,继续熟悉.我会带你离开这儿,不会太久远。” 后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陈象并没有急着离开,停留在此,陪伴了毛球许久,直至不得不走。 “我会经常来看你。” “好!”神灵瓦声瓦气。 陈象深深看了祂一眼,在离去前,切割下自己的一团灵魂,分为八份,分别投入八具外神尸骸中,静静蕴养, 而死亡主宰的尸骸,陈象则是取出了沉眠的路撒冷——后者灵魂破碎,只剩下微弱的本源。 陈象将路撒冷的本源取出,灌注大量神性精华进行补全, 又将死亡主宰的那一缕本源作为养料填补在路撒冷的本源中。 两团本源天然相近,纠缠着、扭曲着,却并不能很好的相融,在冲突,有龟裂破碎的趋势。 陈象蹙眉,旋即改变了方式,将路撒冷的本源作为基石,将死亡主宰的本源作为基石上的‘建筑’——这一次,成功了。 “很奇妙的想法。” 镜子赞叹开口: “以前者为基石,后者为附着,完美将两个迥异的灵魂本源糅合在一起.且如果这个灵魂本源真能复苏,主导者恐怕还是路撒冷。” “嗯,只是想试试,结果真成了。” 陈象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杂糅而成的灵魂本源放置入死亡主宰的遗骸中开始蕴养。 “现在,就是等待了.” “希望不会太久。” 再度拍了拍毛球的脑袋,陈象带着镜子离开了镜像世界,回到浮空岛上,祂端坐在空荡的王宫中,轻抚镜子: “我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真假。” 陈象将白月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镜子陷入沉默。 许久,它迷茫开口: “我到底是谁?” 陈象抚了抚镜子,笑着道: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不是命运的棋子,放心吧,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 镜子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 “您好像变了很多,我感觉得到。” “我必须变。” 陈象站起身,神色平静: “否则,我绝无取胜的可能,为了赢,我可以适当的牺牲掉一些东西,哪怕是我自己的人性.我只要确保可以将其找回来,就行了。” 镜子缄默不言。 陈象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打了个响指,一切凝滞,失落之刻再度到来。 祂径直前往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凝望破碎的虚空,撕裂的宇宙,找到几大尸骸,一个接着一个的触碰。 权柄一个接着一个的补全。 诸多根本级权柄中,死亡权柄与毁灭权柄的补全进度最高,都只差最后一份就可以真正完整, 而根据陈象所知,这个时代,此时此刻,无论是外神还是旧日主宰, 没有谁拥有真正完整的根本级权柄! 当上一段历史的旧日主宰成为外神,当历史重置而复现过去的旧日主宰时,总量不变的根本级权柄也自然而然的被分割了。 “死亡权柄.如果补全了,到底会发生什么?” “会有什么变化吗?” 陈象站在失落之刻中自言自语,离开这一段失落的时间,伸出手朝着虚无压去。 同一瞬息,伟大城。 天色骤变,乌云汇聚成巨大漩涡,无数人错愕的抬起头,只看见一只巨手从乌云漩涡中探下,击入伟大城的中心! 惊呼声此起彼伏。 陈象并没有取走死亡主宰遗落在现实的真身,只是同步走了其中的权柄而已——真身还有大用,在接下来的事情中至关重要。 【根本死亡权柄已部分补全】 【根本死亡权柄已完全补全】 浮空岛。 伴随如同梦呓般的、来自现实宇宙的低语声。 陈象心灵大海深处那呈现上千种绚烂色彩的神格发生蜕变,漆黑之色笼罩于上 祂发出闷哼,单膝跪在地上,生命体征快速消散,灵魂破碎,本源撕裂,自身正在死去! “吼!!” 陈象压抑低吼,整座悬浮在混沌虚无深处的浮空岛剧烈震动,大地撕裂,岛屿破碎,河流干枯,草植寂灭 “您您怎么了??”镜子发出惊呼。 陈象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被浓郁的死亡彻底包裹,祂似乎看到了万物,看到了万物的最终归宿——死亡! 任何生命都逃不过死亡。 “我我.”陈象大口咳血,自身迅速衰老,同时在枯竭,磅礴的肉体变的干枯了,血肉也都寂,灵性在衰微 陷阱?? 不,不不不. 要执掌完整的【死亡权柄】,需要自身先 死亡。 陈象猛然明悟,直视【死亡】的本质,触碰【死亡】的本质,亦在朝着【死亡】靠近! 什么是死亡? 人化为枯骨是死亡,文明走到终末是死亡,宇宙枯竭衰败也是死亡. 有灵生命最终会迎来死亡,无灵事物也注定会迎来死亡, 死亡在某种意义上,是【终结】,是【尽头】,是诸事之最末!! 什么都会死。 概念,权柄,事物,生命. 海量信息在陈象脑海中横冲直撞,祂在死去,祂在明悟。 某种意义上,根本级权柄之间也有高低——比如说死亡权柄与毁灭权柄, 相对于前者来说,毁灭权柄更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之一,而死亡同时也是毁灭的【结果】。 “是万物之终,是诸事之末,是万灵之寂” 陈象盘坐在浮空岛上,整座岛屿已然走到了【死亡】之中,彻底枯竭,正在分解、消散, 镜子之上蒙着一层斑驳锈迹,是时光暴速流逝的结果,就像是陈象的衰老和白发沧桑。 而这又无关乎时光。 时光流逝,同样也只是通往【死亡】的一条道路,仅此而已。 某种意义上,【死亡】所代表的【终结】,是真正的至高权柄之一! 三柱神所代表的都是寻常的根本级权柄,真真正正的源头权柄只有两个! 是一切之始,是创世,是诞生; 是一切之末,是死亡,是终结! 时间每流逝一秒,陈象便距离死亡更近一分,自身衰老一分,同时也对死亡权柄的更加融合一分! 当祂彻底死去,肉体彻底枯竭,老到不能再老,灵魂都落败时。 现实宇宙与九大维度中再次响起惊雷! 一位位外神错愕抬头,重新回到地狱维度的【沉睡者】心惊肉跳,灵性亦在疯狂预警,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不,不只是祂。 从未曾开智的飞禽走兽,再到人类,而后是强大的超凡生命,是真神,是外神,乃至亚空间中蛰伏着的旧日主宰! 某个刹那,它们、他们、祂们,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死亡! 寻常人、超凡生命乃至绝大部分真神,都认为不过是幻觉,不以为意, 而对于那些伟大者来说,却都心惊肉跳! 灵界维度之上,旅者惊疑不定,神色沉凝至极: “死亡之息.是死亡主宰?那家伙在背叛后,更进一步了??” 外神们再度齐聚,惊愕而无言。 亚空间中,正在奋力吹奏号角的蠢放下了号角,七位旧日主宰面面相觑,同样的惊疑不定, 呆的神色很沉凝: “死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似乎听到一声惊雷,莫非【懵】那小子顿悟?还是说外神中的那个【沉睡者】?” 祂尝试东西信息,可所洞悉到的一切相关信息乃至相关真理,都呈现出相同的字句,相同的两个字! 【死亡】。 呆悚然一惊。 祂蹙眉,来回踱步,一旁的【愚】沉声发问: “外界似乎出现大变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又何时可以离开这处牢笼?” “放心。” 呆深吸了一口气: “不会太久,那个镜像会将我们解救出去,这是约定,祂无法违背的约定我们终将重临在现实中,而父,而我们伟大的父!” 呆朝着要远处,躺在地上的、头颅上插着断剑的身影眺望过去,喃喃开口: “我们伟大的父将永远被镇封于此,祂行走在外的灵也注定一事无成,注定朝着镜像跌落,直至于彻底虚幻。” “胜利,终究属于我们。” 诸位旧日主宰沉默,重重点头。 ……………… 混沌虚无的深处。 陈象死了。 白发三千丈——是真的有三千丈,枯竭的躯体就这么静静横亘在虚无之上,生机全无。 祂死了,可同时. 又还活着。 白发老头睁开双眼,颤颤巍巍的坐直了身, 消散的浮空岛一点一点的浮现而出,其上枯竭的万事万物又重新繁荣茂盛。 可枯竭的老人却并未重新焕发生机,依旧枯竭,依旧垂暮,血肉干枯,骨骼龟裂,皮肤满是皱纹,三千丈的白发与白须静静漂浮着 “您还好么?” 镜子虚弱发问。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垂暮的白发老头含笑开口: “我像是亡灵——但又不是亡灵,我已然死去,却又真真切切的活着,而我既然已死去,也便” “也便不会再死了。” 陈象轻声惊叹: “一个完整的根本级权柄,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除非凌驾于一切概念之上的事物降临,否则已然死去的我将不会迎来二次死亡。” “已死之物如何再死?已亡之人如何再亡?” 陈象浑浊的、干枯的双眼中却泛起灿烂光来,镜子虚弱的问道: “那您不是.无敌啦?” 虚弱的镜子变的兴奋了起来: “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没呢,没呢。” 陈象温和笑道: “超出一切概念的事物也不是不存在,比如断剑.嗯,我怀疑也只有断剑。” 说着,他剧烈咳嗽,撑着这副没有一滴血液的干尸般的衰老躯体站起了身, 陈象念头微动,裁掉了三千丈之长的白发与白须,伸了一个懒腰。 “我现在的模样应该挺吓人的吧?” 陈象自言自语: “看起来,应该像是一个濒死者.也好。” 他抚了抚镜子: “走吧,走吧,我们回去。” “去哪里?去做什么?”镜子纳闷问道:“您还没告诉我,死亡权柄补全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象笑了笑: “去伟大城,去开启本来早该到来的日暮、黄昏,去见证将要到来的诸神陨落之盛景,我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死去的伟大者,但一定有下一个。” “至于死亡权柄补全.” 干枯的老人微笑,没有回答,只是朝前迈了一小步。 他便回到了伟大城。 第一百九十九章:冲突 “王小姐,那位陈先生还没有回来么?” 九环垃圾场,独眼青年好奇的朝着王木鱼问道,后者耸了耸肩膀: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你放心,会回来的.你很关心我家大人的去留?” “也没有,是长老让我问的。”独眼青年老实的回答道:“长老说,那位陈先生是命运的眷者,绝对不容有失。” 王木鱼神色古怪了起来,命运的眷者.呵。 她微微摇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靠在了躺椅上,随手打开电视。 “早上好,伟大城!” “距离红月天坠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听说坠落之国已然成了彻底的人间炼狱,嘿,希望这种天灾不要降临在我们头上!” “另外,回到正题,头号新闻!” 电视里的主持人挥舞着双手: “最新消息,昨晚七环有一位叫做陆桑豆的女士赢得了死亡游戏,她杀死了所有参赛者,夺得桂冠!当然,如果仅仅如此,这可称不上头号新闻” “事实上,咱们这位陆女士闹了一个大乱子,她将七环的管理者给杀了!她逃出了七环!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如今,伟大城的高层震怒,有大人物亲自下场,追捕那位叫做陆桑豆的逃窜者,还有一则小道消息,这位逃窜者据说还是深渊教会的一位主教.” “据说,咱们这位逃窜者跑进了垃圾场,如今内三环的大人物将联合几位九环霸主,对整个垃圾场进行清扫,这下可有乐子看咯” 王木鱼猛然从躺椅上站起了身,独眼青年也瞪大了那只独眼。 “卧槽!” 后者爆了句粗口,撞出木门,大声嘶道: “所有人,带上东西集合,准备离开垃圾场,出事了!!” 整个棚户区变的嘈杂起来,而王木鱼依旧立在木屋内,眨巴眨巴眼睛,错愕至极。 陆桑豆?? 她自然记得这位,当初在黄金号上的大人物,自家大人跟随在那位身后——现在想来,应该反一下才是。 可. 这位陆主教不是应该在风暴国吗? 王木鱼记得很清楚,大人让陈小姐带回伟大城的几个人中,并没有陆桑豆的, 她怎么跑伟大城来了? 还成了七环死亡游戏的一员,更宰杀了管理者逃窜?? 王木鱼懵愣着,还没等她细细思索,独眼青年又闯了进来,急促开口: “王小姐,跟我们一起走吧!要出大变故了,九环那些疯子一定会参与清扫,他们可不会放过你!整个外三环,所有好人都在这儿了,都是拾荒者!” 王木鱼微微蹙眉,自己倒是不惧,不过却也并没有拒绝,跟着独眼青年走出了木屋。 此时,棚户区上百个拾荒者已然汇聚,独眼青年搀扶着长老,带着王木鱼和一众拾荒者果断离开,朝着垃圾场最外围奔走而去。 垃圾场本就处于九环的边缘地带,最外围自然也就是整个伟大城的边界——海。 “朝海里去,差不多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双子岛,我们去那里,等清扫完毕后再回来!” 来到海边,独眼青年大声喊着,拾荒者们迅速从一堆又一堆的垃圾下拖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筏、救生船等,数十艘木筏救生船就这么密密麻麻的摆在海滩上。 独眼青年、长老和王木鱼登上相对干净、完好的一艘老旧救生船,前者苦笑开口: “七环缺乏游戏参与者的时候会来八环九环抓人,之前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准备了这些船,没想到这会还真派上了用场.” 数十艘救生船、木筏朝着海域深处航去,王木鱼微微蹙眉: “七环的那个什么死亡游戏是否太过离谱了一些?居然能让一位教会主教都参与进去?” “主教算什么?” 独眼青年摇了摇头,道: “如今的七环,供全球的大人物娱乐,据我所知,许多国家都将斗争失败的大贵族、主教都丢来七环,普通人的死亡游戏,哪里有伪神的死亡游戏来的刺激?” 王木鱼眼皮跳了跳: “我之前倒是听闻过死亡游戏,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她在跟随陈象前,本身也是东洪国的贵族,自然听说过这很多大贵族们趋之若鹜的‘死亡游戏’, 但一次都没观赏过,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死亡游戏已然病态到这种地步 甚至很可能有伪神都死在其中! 王木鱼不自觉的想起了认识的一位长辈,也是一位伪神级的大人物,因为冲撞了一位公爵,后来失踪——现在想起来,也有可能被送去了那个死亡游戏! 船只很快靠近了独眼青年口中的双子岛,这是一座小型岛屿,不过很诡异的从中间一分为二。 “这就是双子岛了。” 一众拾荒者登上岛屿,独眼青年搀着长老下船,同时向王木鱼介绍道: “据说,这座岛屿本来不是这个模样的,曾经有强者将其一分为二,也导致岛屿上残留了部分那位强者的气息,很危险,所以常年无人.” 王木鱼微微颔首,眉头蹙着,的确在岛屿上感知到了繁杂的气息,来自各个维度! 九大维度的残余气息都能在这儿感知到,尽管很微弱.她有些心惊。 “砍伐一些林木,暂时搭建临时营地,等风波过去,我们再返回垃圾场,至于食物问题,我会.” 正当独眼青年大声宣布的时候,有拾荒者发出惊呼: “老大,这里有人!” 独眼青年一愣,大步走至那拾荒者的身旁,拨开灌丛,正看见一个神态萎靡的清冷女子,咳着血,神色很苍白。 “陆主教??” 跟上来的王木鱼错愕开口,独眼青年和诸多拾荒者齐齐色变。 “你是.?” 刚准备出手将所有人镇灭的陆桑豆明显一愣,仔细打量了王木鱼片刻,恍然道: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也在黄金号上!” “对,是我,王木鱼。” 王木鱼也不管拾荒者们错愕、惊悸的目光,走上前,将陆桑豆搀扶了起来: “我后来跟在了陈大人身边您之前不是还在砝码港吗?怎么会.” 听见王木鱼也算‘自己人’后,陆桑豆神色再度一松,旋即苦笑开口: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苏醒后打听了一些消息,猜到大人会来伟大城,我就也赶来,结果阴差阳错,被强行逼迫着参加那什么死亡游戏.” 王木鱼愕然: “你是主教级,谁能强迫你”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我印象里的外三环还停留在六七年前,冲撞了一位九环霸主,被祂送去的死亡游戏.鬼知道这个外三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桑豆骂了两句,再度咳血,状态很不好,九环如今的十余位霸主级人物,可不像是当年, 如今的那些霸主,个个都是神降者,尽管大部分都并未蜕变为禁忌,但也强的可怕,远不是她能够匹敌的。 正当王木鱼与陆桑豆简单交流的时候,长老带着独眼青年走上前,沉声开口: “这位陆主教,我们需要你离开双子岛,无论你去哪里否则,你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长老显然并不畏惧伪神,甚至底气很足——他毕竟曾是命运的眷者,甚至曾经在命运眷族中的地位很高。 王木鱼微微蹙眉,简单给陆桑豆介绍了一番后,淡淡道: “我会带着陆主教离去。” “她必须离开。” 长老斩钉截铁: “而你,你不能离去,你必须呆在我身边,等候那个叫做陈象的小家伙回来。” 说话间,长老身上腾起一丝淡淡的压迫感,陆桑豆骤然色变,清晰感知到这个老头分明是伪神顶点的人物! 屹立在第三阶梯,逼近第中三阶巨头级的存在! 这下麻烦了. “你有问题。” 王木鱼蹙眉道: “你的问题很大.这样,你和我一起走,等大人回来后,我会将你交给大人处理。” 长老懵了懵,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姑娘” ‘砰!’ 在无数拾荒者的哗然中,在独眼青年、陆桑豆错愕懵逼的注视下,王木鱼很不客气的一巴掌,将长老拍翻在了地上。 “弱鸡。” 她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独眼青年色变,拔出短刀,搀起长老,拾荒者们则都在后退,神色惶恐——他们并不知道长老有多厉害,但曾经见过长老轻描淡写的打死圣者! 而眼下. “你们在这儿呢?” 有苍老的声音响起,陆桑豆、王木鱼猛然侧目,却看见一个枯瘦如同干尸般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 第二百章:指杀神灵 老人双眼浑浊至极,整个人泛着浓烈的死气、暮气,撑着一根手杖,似乎很疲惫,声音极为沙哑。 “你您.” 王木鱼悚然一惊,感觉到老人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心头泛起很不可思议的猜测: “是您?” “是我。” 老人剧烈咳嗽,胸膛起伏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呼声,摆了摆手: “一些小意外,我变成这副模样陆桑豆?” 老人看见咳血的陆桑豆,明显有些诧异,而后者还处于懵逼中,迟疑开口: “我认识您吗?” 陆桑豆显然没有认出陈象,只是能感受到这个干枯的像是尸骸的老者身上,那种淡淡的压迫感 又是一位强大者! “你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 干枯老人撑着手杖上前,淡淡笑道: “怎么,认不出我了?你再好好看看?” 陆桑豆错愕,再度打量,猛然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 “是您??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说了是个小意外,你们怎么回事?” 陈象扫了眼警惕的拾荒者还有那个所谓长老,复又环顾这座双子岛,微微有些出神、感慨。 他自然认识这座岛屿——当初,陈象在完成纯白仪式后,就是在这座岛屿上实验离开,导致大岛一分为二,后来甚至沉没——如今却又浮出水面。 王木鱼连忙将当下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番,陈象默默聆听,而此时,一旁的长老也认出了陈象: “是你?” 长老极为忌惮的看了眼王木鱼,旋即凝重开口: “你身上的命运纺线.为何不见了??” “在,一直在,只是你看不到。” 陈象随口回答,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知道长老不怀好意,朝着他挥了挥手。 下一刹。 在独眼青年和许多拾荒者惊悚的目光中,长老快速腐败、衰老,他愕然,旋即爆发自身蕴藏的、接近巨头级数的力量,整个人都灿烂! 而那灿烂又旋即枯败,长老大口咳血,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皮肉消融,五脏龟裂,顷刻间化作枯骨,坍碎成粉末,迎风飘散 “长老!!”独眼青年发出近乎哭嚎的嘶声,捧着一滩粉末,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旋即红着眼睛,死死的盯向陈象,凄声嘶鸣: “为什么,为什么.” “他心怀恶念。”陈象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你不必仇恨我,大可不必,我知你心头不解,但我不会向你解释。” 说着,陈象再度挥了挥手,空间扭曲,满脸愤恨的独眼青年与上百拾荒者身形亦随之扭曲,骤然消失。 “您杀了他们?”王木鱼好奇发问,陈象摇头道:“我也没那么嗜杀,一些小家伙罢了,懒得纠缠,送去大洋彼岸了.” 如今他没有那么多闲兴娱乐人间,对于一些小麻烦,也懒得拖着看后续,直接解决掉,干脆利落。 没必要。 话没说完。 陈象忽有所觉,朝着伟大城的方向看去,正瞧见有几方烈阳正在横空而来! 那几方烈阳的强大气机横压的海面泛起波澜,双子岛剧烈震颤,大浪惊天!! “追来了?”陆桑豆眉头一拧:“应该是感知到刚才那老头的汹涌气机.” 她并不再担忧,深切知道自己身旁站着的是谁,也就无所畏惧。 几个呼吸的功夫,几轮烈阳已然横亘在双子岛的上空,四位九环霸主,都是神降者, 不弱于在登神长阶走到上三阶的神灵,还有一位虽非神降者,但气息很盛,赫然也是一位第八阶的高位神灵! “真他妈的看的起我。”陆桑豆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天穹上的五方烈阳俯瞰着他们, 为首的是来自内三环的高位神灵,目光锁定在王木鱼身上,讶异道: “一位巨头?有点意思,阁下是?” 面对一位来历不明的巨头,这位神灵收敛了暴虐,态度也明显温和,笑着道: “没想到咱们这位陆主教还结识有巨头,早早说出,哪里还会有后续的事情?唔,好好谈谈吧。” 另外四位神降者的神色也缓和了起来,陆桑豆虽然也踏上登神长阶,但本身只是伪神,且还被深渊教会所放弃,可以随意对待、视为蝼蚁也无碍, 但一位未知的巨头却必须谨慎,谁知道对方来自哪方势力? 且巨头级人物,不管在哪个势力都属于绝对的高层,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五团烈阳收敛了灿烂光,从天而落,依旧以那位来自内三环的高位神灵为首, 祂瞥了一眼血肉枯尽、肉身残破的老人,略微有些诧异,这个老者气息衰败到了极点,如果躺在地上不动弹,几乎与死尸无异,却明显还维持着生命 神灵并未多想,到底只是略微诧异,并不太在意,只是微笑着看向王木鱼: “吾名黎震,添为伟大城副城主,这位陆主教斩杀了我的一个弟子.当然,一个弟子而已,既然有阁下在,也就不值得大动干戈,对了,敢问阁下是?” 王木鱼看了一眼陈象,站出来道: “王木鱼。” 黎震微微蹙眉,其余四位神降者也拧着眉头,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就有些奇怪了。 巨头级人物,全球都有数,来来回回就那么一些,即便没见过,也至少都彼此听过, 可祂们搜刮了所有记忆,也想不起来一个叫做王木鱼的巨头。 黎震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王木鱼敢问阁下来自?” “东洪国。” 黎震恍然: “莫非阁下也是深渊教会的高层?抱歉,我们是确定深渊教会将陆主教逐出后,这才将陆主教投入死亡游戏的,看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王木鱼神色古怪,原本还以为会起一场冲突,结果这么简单就化解了? 她有些懵,还不是很适应如今的力量和身份,咳嗽了两声: “我不是做主的人。” 说着,王木鱼退后了一步,与陆桑豆并肩而立,独剩出干枯老头垂眸屹立。 黎震与几位神降者复又将目光投向这个干枯老者,仔细打量,也都从其枯竭的身躯中感受到一丝压迫感,不由的都色变。 陈象沙哑着嗓子: “死亡游戏,以血腥和杀戮为噱头这很不好,裁撤掉,尽快让外三环恢复宁静。” 黎震脸上笑容散了,蹙眉道: “您又是?” 祂变的不客气,因为面前这个干枯者的态度有些高高在上,让祂很不愉悦。 陈象并未回答,只是转而继续道: “尤其是九环,把那些神降者立刻清理掉现在的城主还是路风华吧?回头让祂来见我,我会在六环等候祂。” “你到底是谁?” 一位神降者冷哼,语气很不善,上前了一步: “老头儿,给你们点面子,莫要蹬鼻子上脸,你很猖狂,来自哪里?背后又是谁?” 黎震神色也阴沉: “阁下的口气莫非太大了一些吧?我不管阁下是来自哪一国,来自哪一家,这儿是伟大城!” 陈象懒得多费口舌,自身处于死亡状态,很疲惫,每说一句话都相当于让死者开口,很费精神,此刻抬起了手。 “记住,六环,让路风华亲自来见我。” 话落,他点落指头,四位神降者骤然色变,自身灵性爆发式的预警,各自复又灿烂,在退! 黎震懵逼的看着四位神降者,四位九环霸主,轰然炸碎成了四朵血肉烟花。 ??? 祂彻底懵了,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没反应过来,自身汗毛竖直心头也在暴寒!! “阁下是谁??” 黎震惊呼骤退,心脏剧烈跳动,四位神降者,四位不逊色于自己的神降者,一息间便死绝! 陈象懒得回答,只是重复了一句: “让路风华来见我。” 说着,他又咳嗽了两声,念头微动,带着陆桑豆、王木鱼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黎震茫然四顾。 第二百零一章:召集禁忌,城主来访 伟大城第六环。 六环极为靠近七环,故此当地风气也并不太好,不过也依旧胜过七年前的外三环。 六环的一座别墅中。 空间微微扭曲,三道身影浮现而出。 “这里是?”王木鱼好奇发问,陈象很简洁回到:“家。” 他其实本身并没有在这处别墅中居住过,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感知到熟悉的气息。 陈象撑着手杖,推开了一间房门,大通铺上摆着八个昏迷者,赫然是几个东洪国的王子、王女以及魏清秋、魏团团。 他们都还在沉睡中。 “老姐也真够会省事儿的。”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嗅了嗅,感知到大姐、二哥此时都在六环,不过并不在家就是了。 “家里客房多,你俩各自寻一间暂时住着。” 侧过头吩咐了两句,王木鱼、陆桑豆敬畏的点了点头,后者犹豫了一下: “您是只能保持这副模样吗?” 陈象走回客厅,在沙发上艰难坐下,随口道: “暂时是这样,怎么了?” 陆桑豆有些遗憾,叹息开口: “我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行。”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变的妩媚,想要开口,被陈象一巴掌拍翻在地上,没好气道: “别发癫,吾这副模样你还能动春心?自己去乱葬岗挖一具尸体,不是一样么?” 陆桑豆委屈的抬头: “只要是您.” 王木鱼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陈象有些牙疼——尽管他现在压根没有牙齿。 缓了缓,陈象揉了揉眉心: “行了,你们两个先自己去收拾房间,我要和人谈谈话,等咱们那位路大城主上门!” 谈话? 这哪里还有其他人? 王木鱼、陆桑豆虽然迷惑,但也不敢发问,各自恭敬的做了一礼后,便去寻空客房了。 而陈象则沉吟片刻,念头微动,摆了摆手。 下一刹,虚空泛起波澜,两道人影从其中坠出,显然都没反应过来,各自茫然,旋即都警惕。 “你是.??” 身上燃着幽火的幽灵船长猛然拧眉,一旁的原始恐惧倒是认出了陈象,错愕开口: “牧羊人?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还是那句话,说来话长。” 陈象微微摇头,伸手一指,两位大禁忌不自主的落座,神色都骤然一变,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是你。” 幽灵船长神色沉凝至极: “你变强了,变的很强” 祂心惊,上一次和这个真实牧羊人交手,双方都还在伯仲之间,甚至自己要胜过一筹, 但这才过去多久,再看这牧羊人,却已然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问题是,自己本身就超越了真神层面,而能让自己觉得深不可测、不可力敌的存在 幽灵船长神色更加肃穆。 原始恐惧也想到了这一点,悚然问道: “牧羊人,你不会更进一步了吧??” “没错。” 陈象也并不藏着掖着,没必要,直接回答: “我算是伟大者了。” 幽灵船长骇然,原始恐惧也震怖,两尊大禁忌都觉得恍惚,各自如坠幻梦! 伟大者!! 这个词很熟悉,又很陌生。 “怎么会??”幽灵船长紧紧盯着眼前这位与亡者无异的干枯老人,惊悚道: “伟大者.月余前,在崩塌之所中时,你尚且弱于我.” “很难解释。” 陈象摆了摆手: “长话短说吧,我这次邀请两位来此,只为了一件事情。” 顿了顿,祂继续道: “邀请两位加入红月议会.对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同时还是议会之主,代号黄昏.嗯,我其实就是我自己的老师,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老师。” “两个人,都是我。” 原始恐惧、幽灵船长同时瞪大了双眼。 ……………… “麻烦大了!” 一环。 路风华神色沉凝至极: “一个从未听闻的未知之人,轻易杀死了四位神降者.你觉得这个解释,诸神会相信吗?” “事实便是如此。” 黎震神色难看: “我根本无法理解祂的手段,只是一指而已,四位媲美第七阶梯乃至第八阶梯的神降者便已然死去,这很离谱.祂恐怕是一位真神。” 顿了顿,黎震猜测道: “会不会是来自某个维度的真神?红月坠落之后,坠落之国化为了灵界与现实的桥梁,一些维度真神已然可以透过桥梁降临现实了!” “有可能。” 路风华眉头紧蹙: “但祂为何点名要见我?而且当下最大的麻烦是,那四位神降者背后的真神都勃然大怒,纷纷扬言要亲临现实,要亲临伟大城!” 顿了顿,祂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而你知道的,我太爷爷又失踪了,完全联系不上,伟大的死亡主宰也一直没有回应.” 黎震神色一变: “老城主依旧没有消息??” “是,对,没错!” 路风华站起身,焦躁的来回踱步: “换句话说,我们伟大城中,除了最后的那位底蕴——我三叔,已然没有真神层面的存在了!一旦被其余九大国洞悉此事,伟大城将很快被它们撕碎!” 顿了顿,祂脸上浮现出颤栗之色: “最关键的是,我方才尝试联络那四位震怒的真神,祂们根本不愿意和解,不接受致歉,将在不远的将来降临现实,而那时候,一旦祂们真的来到伟大城,我们内部的空虚很可能暴露!” 黎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年以来,伟大城和其余诸国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若非是因为老城主的存在,伟大城早就被九国瓜分了! 可现在,老城主失踪,死亡主宰也再未降下神谕,四位震怒的真神疑似将要到来,城中更还有一位强大的未知者! “这下真麻烦了.” 黎震眉头紧锁: “那城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 路风华抓了抓脑袋,烦躁开口: “绝不能让各国发现我们的虚实否则,祂们绝对不会放过伟大城。” “已然有维度真神在坠落之国成功降临了,不出意外,诸神的时代即将再次到来。” “而那时候,如果被发现太爷爷失踪,诸国和那些维度真神,不介意让整个伟大城都变为试验场与游乐场!” 说话间, 路风华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我去见那个未知之人,你去唤醒我三叔,另外,准备一些布置,如果过段时间,四尊真神真的降临,并且来到伟大城,不能露出任何虚弱迹象。” “我明白。” 黎震重重点头,旋而担忧开口: “可是城主,您亲自去见那个未知之人,是否太过危险?” “无碍,这里始终是伟大城,在伟大城中,借用太爷爷留下的神域,我也可以媲美一位真神。” 说话间,路风华站起了身,忧心忡忡: “危在旦夕啊” 祂轻轻叹息,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当即离开了第一环。 刹那之后, 路风华独自出现在六环上空,弗一出现,祂心神微微悸动,有不明的信息素飘来,自然而然的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这种手段.” 路风华有些心惊,自己虽然并未涉足真神领域,可在伟大城中,却并不逊色于第一步的真神, 但即便如此,那个未知的神秘之人却能让自个儿在毫无察觉间,被动接受其灌注的信息,让自己知道该去哪里见祂 “信息灌注,知识逐人莫非是【思考者】一脉的某位维度真神?还是说白星国的底蕴?” 路风华沉吟片刻,略微收敛心绪,顺着模糊的指引来到一间别墅之前。 驻足良久,祂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 “你是?” 路风华闻声侧目,一男一女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陈少颜、陈信彼此对视,微微蹙眉,前者打量着这个很飘渺的绝色女子,再度发问: “请问你是?” 说话间,陈少颜将手背在身后,折刀从袖口滑入掌中。 路风华微微讶异,感知到陈少颜体内庞大而纯粹的肉身力量,旧日道路的修行者? 祂刚想要开口,却听见吱呀一声,别墅大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一个高大的稻草人倚靠在门口,平和的说道。 路风华头皮骤然发炸! 第二百零二章:入主伟大城 路风华小心翼翼的走进这间别墅,整个人凝重到极点。 原始恐惧!! 祂自然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的禁忌,于现世禁忌中位列前五,是真真正正的现实之至,哪怕维度真神纷纷降临,祂依旧是立于顶尖者! 陈少颜、陈信与路风华并肩走入家门,彼此都在警惕着,高大的稻草人走在前头: “我能听见你们各自急促的心跳,不必如此,我非带着恶意来,事实上.” 说话间,一行人已然走至了客厅。 路风华第一眼看见一个燃烧着幽绿色火焰、手持一柄弯刀的海盗船长,祂后脑勺酥酥麻麻,心脏爆裂式的跳动——幽灵船长!! 路风华觉得有些晕眩,咽了口唾沫,继续扫视,看见一个干枯的老头,平静的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一根手杖。 “是我。” 老人沙哑开口,看向一脸警惕的陈少颜和陈信,温和笑道: “大姐,二哥,是我。” 话音落下,若大的客厅微微一寂。 陈少颜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干枯老人,从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庞上看到了熟悉的轮廓, 她猛然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小弟!!” 陈少颜扑了上前,颤抖的双手抚摸着陈象的脸庞: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信也呼吸急促,神色极为沉重,而陈象只是笑了笑,安慰道: “没事的,我并无大碍,只是一些小状况,我这副模样并非受创的表现。” 陈少颜哭着摇着头,擦了擦眼泪。 安抚了大姐、二哥半晌,陈象这才将目光投向神色沉凝的路风华,淡淡颔首: “汝便是伟大城主?” 陈少颜、陈信错愕侧目,伟大城城主?? 两人都有些恍惚,生活在伟大城二三十年,对于传说中的伟大城之主的名自然如雷贯耳,此刻都有些懵逼。 “前辈,是我。” 路风华心脏怦怦跳动,察觉到无论是幽灵船长还是原始恐惧,隐隐约约间都有以这个干枯老人为首的模样! 这很不可思议,其中代表的含义也极为骇人! “不必紧张,我与你太爷爷是旧识,事实上不只是我,我大姐、二哥也和祂是旧识。” 陈少颜愣了愣: “小弟,你说的是” “路撒冷。”陈象平静回答。 陈少颜、陈信彼此都瞪大了眼睛,谁? “小撒冷???”前者错愕至极,一旁的路风华神色一震,给太爷爷之名冠之以‘小’. 她抽了口冷气,看向陈少颜、陈信的目光也带上了畏惧之色,心思百转千回,一位未知强大者的大姐、兄长. 路风华断定,自己的感知出错了,这两位远不只是感知中那么简单! 这一家子,恐怕都是怪物。 陈象耐心的替大姐、二哥解释道: “小撒冷是伟大城的真正开创者,曾为旧历联合国的末代秘书长,一千五百多岁.我一直知晓,一直没告诉你们。” 陈少颜、陈信面面相觑,大脑都有些宕机、混乱,手脚微微发凉,只觉得一切都好似在幻梦中。 陈象并未再多说,只是让大姐、二哥各自消化这一事实,目光复又落向路风华: “坐吧。” 后者犹豫了一下,小心谨慎的落座,低沉开口: “前辈,您此次召我前来,是为了.?” “伟大城。” 陈象并不想兜弯子,直接道: “我要伟大城。” 路风华微微色变,姿态放的很低,但语气中依旧带着警告: “前辈,伟大城并不是我的,也不是太爷爷的,事实上,这座城市属于死亡主宰.” “我知道。” 陈象平静的抚摸着手杖,路风华下意识的将目光聚焦而来,觉得手杖有些眼熟。 越看越眼熟。 祂灵光一闪,猛然回想起七年前的惊变,回想起自一条滔滔大河中击来的手杖,回想起那道伟岸至极的人影 路风华震怖的瞪大了双眼,近乎失声: “是您!!!” “想起来了?”陈象微微颔首,念头一转便明白前后,也乐的省去许多口舌,平静开口: “我要伟大城,你如果担心死亡主宰,没事,我可以让祂降下神谕,如何?” 路风华再度色变,畏惧的看着眼前干枯老人,三言两语间,这位老人透出极其可怕的信息! 祂能直接对话死亡主宰——且死亡主宰似乎也会听令于祂。 也对。 路风华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一巴掌,想起了伟大者之血落如雨的那一天。 祂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颤动: “前辈,我将绝对遵从您的言。” “很好。” 陈象淡淡颔首: 那么即日起,伟大城之中心转为【红月议会】的驻地,另外,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吾是红月议会之主,你可以叫我” “黄昏。” 路风华瞳孔骤缩,一旁的陈少颜、陈信都错愕抬头,两人如今也接触到了超凡世界,自然听说过红月议会——也就是过去的旧日议会! “您您是黄昏?” “没错,黄昏,议长,随你怎么叫,都可以。” 陈象神色缓和,如今自身坠入死亡之中,极具衰老,体魄干枯,模样大变,就连气息也大变——这是好事。 自己可以用新的面孔来面对那些外神,如此,那些外神才会走入自己布下的局。 也是时候让【黄昏议长】驾临现世了。 陈象虚空造物,手中浮现出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后,祂平和开口: “事实上,你的太爷爷,路撒冷,祂也是议会的一员,你或许听说过——【初代】。” 路风华再度瞪大眼睛,过去的旧日议会,如今的红月议会,其中成员虽然都属于真正隐秘, 但那些议员之号却并不保密,大帝,先知,初代,尊者. 不说举世皆知,却也差不多了。 太爷爷.居然是那个议会的议员?? 路风华觉得很离谱,但仔细回想过去种种,许多疑惑却又迎刃而解。 沉默片刻,祂最终低下了头颅: “依旧是那句话,我将遵从您的言。” 顿了顿,路风华忍不住发问: “议议长阁下,我的太爷爷祂?” “沉睡中。” 陈象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太多: “会醒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祂正在沉睡,也正在蜕变,当祂再度醒来,以新的面孔面对众生的时候.你或许到时候会很惊讶。” 路风华听的有些茫然,沉睡?蜕变?新的面孔? 祂并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很知趣的没有过多询问,迅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将当下的情况一一叙述。 从伟大城的构造,再到唯剩下的底蕴——自己的三叔,伟大城如今唯一的真神,而后是四位愤怒的维度真神可能降临的现实,以及伟大城与九国之前的怨隙。 “当年,我太爷爷得罪了很多人,祂们如今大多是九国的高层乃至国主、教宗。” 路风华苦笑开口: “如果被祂们洞悉到如今伟大城的空虚,祂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当然,如今有您亲临,一切都迎刃而解” “不不不。” 陈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好事,尽可能的暴露出伟大城的虚弱,我希望看到九国联军。” “啊??”路风华错愕。 陈象并未解释,只是转而道: “至于四位维度真神,我看看.” 祂触动伪真理权柄与命运权柄,片刻后继续道: “四个维度真神,的确会降临,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后,让祂们来,一个月后我会入主伟大城,我会亲自接待祂们。” 顿了顿,陈象继续道: “而在这一月之间,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 路风华小心翼翼的发问。 “向全世界宣告三件事情。” “第一,伟大城正式加入红月议会。” “第二,伟大城在信奉死亡主宰的同时,也信奉秩序之主,承认秩序教会的合法性并推行秩序教会。” “第三.” 陈象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伟大城将会在未来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时间暂未定。” 路风华似懂非懂: “什么仪式?” “召临诸位旧日主宰,以及旧日之上、现实支柱、最伟大者——帝坦的仪式。” 陈象施施然起身,轻微咳嗽着,脸上笑意盎然: “向诸国递交这一消息,并告诉诸国,让它们归降,唯有如此,当最伟大者真身降临之时,它们才能被赦免。” “记住,要向诸国强调是最伟大者的真身将要重临。” 路风华震怖起身: “可这样伟大城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甚至诸位外神也会” 陈象打断道: “这正是我所想要的。” 第二百零三章:生日、禁忌学者与白星国(二合一)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瞬便是十天。 这十天中,陈象并未做太多的杂事,始终呆在家中,陪伴着大姐和二哥, 幽灵船长、原始恐惧等也在别墅中住了下来,彼此相处也算融洽,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4月5日,晚。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客厅中灯光暗淡,点着几根蜡烛,干枯老人戴着寿星帽站在桌子正前方, 而一旁,大姐、二哥、王木鱼、陆桑豆,还有两位禁忌生命都在唱着生日歌。 嗯,别的都还好,只是当两位禁忌开唱的时候,幽灵船长那如鬼哭般的凄厉声,还有原始恐惧能唤醒深邃幽暗的沙哑声,让本就昏暗的环境显得更加阴森 若非是二人尽力在收敛,此刻都化为寻常人模样,否则就这哼唱,都足以在整个伟大城掀起一场灵性风暴! 生日歌声中,陈少颜站在干枯老人身旁,指着蛋糕上的‘25’抱怨道: “你看看你,哪里有25岁的模样嘛,就算数字倒一下,52,也差的远咯!” 陈象哭笑不得: “姐” “还叫我姐!”陈少颜觉得有些牙疼:“我都被你叫老咯!你看看你这模样,怎么也得一百多岁,我可才三十来岁,大好年华!” 她虽然埋怨着,但脸上却浮现出心疼之色,明显有些难过。 陈象更加苦笑了,这十天时间,不管他怎么解释,老姐和二哥就是不相信自己没什么大碍,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这副模样的确有些吓人了。 一首生日歌唱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陈象投来,陈少颜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吹蜡烛咯!切蛋糕咯!” 陈象温和笑着,抓着小刀,正准备许愿吹蜡烛的时候,风阵阵起。 “这是.” 陆桑豆眨眨眼睛: “邪祟侵袭?” 话语间,烛火暴涨,燎着陈象脸庞,阴风刮来,伴随鬼哭声、哀嚎声、嘶鸣声 “这蜡烛有问题。”陆桑豆乐呵开口:“谁买的?嗯难评!” 鬼风更加猛烈,烛火也染成幽幽之色,幽火之间,鬼影憧憧! 众人面面相觑。 ………… 长街。 “邪火蜡烛售卖出去不知道多少,这下麻烦大了,我建议立刻通知伟大城的官方。” 一个中年人神色沉凝: “这已然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了。” 一旁,驱魔师打扮的巫女摇了摇头: “伟大城不会管的,这里是六环,据我所知,伟大城一直在考虑将六环也放弃吧?它们会管这些邪祟事件就怪了!” 顿了顿,巫女蹙眉开口: “必须找到幕后之人,不过我们得小心,那幕后者不知道售出了多少邪火蜡烛,又通过蜡烛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魂灵,如今或许强的可怕.要不要退?” 中年人摇了摇头: “找到他,杀死他,这是我们隐秘学会的职责嗯?” 他鼻子猛然抽动: “邪火,我嗅到了邪火的味道,就在那里!” 中年人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别墅指了过去,巫女神色微变: “我也感觉到了,好浓郁的邪祟气息,莫非是那个幕后者亲自在操持邪祟降临?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都不犹豫,朝着别墅飞驰,几个起跃便已临近, 他们没时间走正门,两人径直一跃,身形高起,撞碎二楼的窗户,立于其中! “这是.” 中年人微微色变,这房间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八个青年男女,都处于昏迷状态,灵性极为微弱! “已然出事了!” 他抽出弯刀,顾不得查探这几个昏迷者的状况,斩碎了房门,与巫女一起窜出,顺着邪火、邪祟的气息疾驰,跳下二楼,正跳落在一楼客厅! 才一落地,巫女抬头看去,瞧见几个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正中是一个干枯的老者,戴着寿星帽,而那寿星老头身前是数米高的幽邃邪火! “散开!” 巫女发出暴呵,可那几个普通人却一动不动,神色似乎一个比一个古怪, 她心头一急,没有多想,洒出大把的银粉,诵唱咒语,引动雷光闪烁,朝着幽邃邪火击去! 中年驱魔人亦不含糊,手中弯刀之上亮起光芒,刀身上浮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银色符文, 弯刀破空而至,将火焰自正中间一刀两断,但幽火并未就此熄灭,反而暴涨!! “妈的!” 中年人色变: “撞大运了,这是【主蜡】!小心,【主蜡】对应着那个幕后者供奉的邪神——这或许是一次小型神降!” “我知道!” 巫女神色也很不好看,一把接着一把的驱邪灵物从怀里掏出,一边掏着,她一边对着那几个家伙怒吼: “后退!后退!后退!!” 七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戴着寿星帽的干枯老者最先后行了几步, 其余人见状,也都神色古怪的朝后退去。 如此,圆桌附近一下子就空旷了起来,中年驱魔人掏出一枚璀璨罗盘,猛地转动,一片空间被撕裂, 裂隙后通往的是知识维度,海量信息如潮喷涌,压的烛火暗淡了些许, 巫女不甘落后,双手捧着一本古旧典籍,猛然翻开,有饱含禁忌知识的呓语声响起, 一头又一头被驯化的知识恶魔浮现而出! “去!” 巫女急呵,知识恶魔们张牙舞爪,朝着烛火压去,而烛中再度暴腾,其中传来低笑! “吾当临于此刻,临于此间,吾为知识之尊,执信息之潮,目之所至皆为禁忌.” 低笑声伴随着呢喃声,引爆海量禁忌知识,一头头知识恶魔从火焰中走出,将巫女驯化的那些知识恶魔撕了个粉碎! “糟了!” 巫女神色苍白: “不是邪神,是禁忌学者,一位被封印的禁忌学者,祂在破封而出,老李,不能让祂功成!” “我知道!”被唤做老李的中年驱魔师满头大汗,疯狂撒着银粉,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几个人怒吼道: “立刻离开,去治安署,让那些治安官们去找秘调司来,就说有邪神事件爆发!” 看热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人动弹。 “你们!” 老李气的暴跳如雷,觉得这几个平民多半脑子有问题,当然,也有可能被吓傻了,又或者魂魄已然遭那位封印在邪火蜡烛中的禁忌学者给侵蚀! 情况糟到不能再糟。 幽火烈烈燃烧,其中的潜藏者发出低笑: “晚了,太晚了.” “我” “出来了啊.” 下一刹。 幽火被从内部撕裂,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环绕着无数符文的禁忌学者自其中缓缓走出。 禁忌学者,属于超凡生命中的一种,更通俗的讲,便是踏上登神长阶的【知识恶魔】。 “完了!” 老李和巫女神色惨白,两人艰难的抵御着浩瀚的禁忌知识,彼此都遭创了,完全无法动弹,都在绝望! 他们心头一片冰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巫女叹息: “来不及了.” 她闭上眼。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位被封印的禁忌学者. 降临! 整个别墅都微微扭曲着,禁忌学者踏出烛火,满脸陶醉: “我又回来了啊.” 祂环顾四周,舔了舔嘴唇: “很好,很好,吾才归来,便有如此多的血食贡品,虽不够饱餐一顿,但作为开胃甜品,足矣” “咳咳。” 咳嗽声将祂打断。 禁忌学者愣了愣,诧异侧目,看见一个戴着寿星帽的干枯老人,老人似乎垂死, 甚至疑似已然死去,身上没有半点生机,很干枯,血肉都不存! “今天是我生日来着。” 枯瘦老人耐心开口: “我不希望见血,你回去吧。” 禁忌学者眨了眨眼,不远处,被凝滞着的老李、巫女彼此茫然。 “那啥。” 他们看见另外一个看上去很妖艳,又带着些许清冷意味的女子开口: “这是禁忌学者,知识恶魔的进阶,嗯,没有实体,也没有血的。” 枯瘦老人愣了愣: “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禁忌学者猛然蹙眉: “汝等.” 话没说完,祂看见那个枯瘦老人伸手朝着自己捉来, 禁忌学者震怒,周身爆发出疯狂的呓语声,包含无穷无尽的禁忌知识,每一个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精神错乱,堕化成知识恶魔! 可那个枯瘦老人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干枯的、近乎没有一丝血肉的手掌颤巍巍的伸来, 禁忌学者心头涌现不好预感,灵性忽然开始疯狂预警, 祂想要躲闪,却惊觉那只干枯手掌占据了自身一切视线,笼罩了一切,无论朝着哪里奔逃,始终都在那只手掌的范围内! “我” 禁忌学者惊呼,只觉得视线骤暗,在姓李的驱魔师与巫女呆滞的注视下, 这位伪神层面的禁忌学者如同小鸡崽一般被枯瘦老人拎了起来, 老人咂咂嘴,歪着头思索片刻,将陷入惶恐状态的禁忌学者揉成了一团,而后 塞进了蛋糕里。 三米多高的禁忌学者,就这么极为诡异的被塞进了十二寸的蛋糕, 且祂并未被压缩,三米的身形就容纳在十二寸的蛋糕内,这种诡异感、突兀感、冲突感,让巫女与驱魔师感到眩晕。 “知识恶魔的味道挺不错的。” 干枯老人笑呵呵的开口: “禁忌学者我倒是没吃过,不过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估摸更加可口都尝尝吧,能补益精神,增强意志的,算是难得的佳品。” 说话间, 陈象朝着蜡烛轻飘飘的吹了一口气,烛火熄灭,青烟袅袅,中年人模样的原始恐惧拍开了电灯,暗室骤明。 “切蛋糕咯!”陈少颜眉开眼笑,似乎对方才的异变并未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陈象举起小刀,对着蛋糕比划了一番,猛的切下。 “不要!” 被囚禁在蛋糕中的禁忌学者发出惊惧声,而后被一分为二,生命气息骤然消逝。 陈象又利索的来上几刀,将这块蛋糕分成整整齐齐的十份,给每个人都递上一份, 想了想,他朝着那两个外来人招了招手,乐呵呵的笑着: “来者是客,今天我过生日,一起吃个蛋糕?” 老李、巫女咽了口唾沫,这才察觉到自身已然可以自由活动,他们面面相觑,神思很恍惚,都嗫嚅着下意识的走上前。 陈象大方的将分好的两块包含有部分禁忌学者的蛋糕递给两人,自己则尝了一口: “嗯,不错。” 一旁,青年模样的幽灵船长也迟钝的点了点头: “的确不错,这禁忌学者是点睛之笔,入口既化,伴随知识的甜美味道,还有厚重的灵魂之息.我回头得去白星国多抓一点禁忌学者了。” 巫女手脚冰凉,心脏剧烈跳动,这些都是什么怪物?? 她颤巍巍的吃了一口蛋糕,庞大的精神体的确入口即化,自身精神意志在暴涨! 巫女愣了愣,狼吞虎咽的将这一块蛋糕给吃了个干净。 “好了。” 她看见那个恐怖的枯瘦老者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你们是?” 巫女打了个哆嗦,颤栗开口: “回回您的话,我叫巫女.我是巫女,我的名字也是巫女,我姓巫,他是李泉,我们,我们来自白星国的隐秘学会” 一旁,叫做李泉的中年驱魔师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道: “我们是追查一起邪烛事件来的伟大城,本意是为了驱除邪祟,绝无恶念,望您能明察!” “隐秘学会?” 陈象更来兴了: “你们的圣女是叫做李小瞳?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泉、巫女面面相觑,都有些惊愕, 沉默片刻,后者颤巍巍的回答道: “这圣女殿下的名讳我们并不知道,也无法接触到她,暂时,暂时不知道圣女的具体情况.” 顿了顿,巫女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发问: “您认识我们圣女?” “认识。” 陈象微笑点头: “白星国也好。” 他沉吟片刻,侧目对着老姐道: “姐,我打算去一趟白星国。” 李泉、巫女瞪大了眼睛——那个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矮的女子,是这个不知多少岁的垂暮老人的姐姐?? 两人再度狠狠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恐怕都是超乎自身想象极限的存在! 莫非,是一群隐居于此的恐怖者? 陈少颜此时眉头拧起,显然很不开心: “你才回来几天,又要出远门啦?” “这次很快。” 陈象笑着道: “月末那四个维度真神要到来,我肯定要赶回来,还有差不多二十天嗯,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半个月” 陈少颜纠结了片刻,叹了口气: “行吧,我在家里等你?” “嗯,这次绝不会出意外。”陈象很笃定开口,如今的现实,已然没有任何能让自己‘意外’的事或人了。 他可以说的上一句‘无有可匹敌者’。 想了想,陈象又道: “刚好,我琢磨小魏她们也是在月底醒来快的话一周,迟的话半个月,我会回来。” 话音刚落,一旁,青年模样的幽灵船长乐呵呵开口: “白星国的话我也一起?我打算去那里抓一些禁忌学者,这玩意居然这般美味,作为零嘴还是很不错的。” “行啊。” 陈象微微颔首,侧目看向原始恐惧: “老稻,你就留下来,看护我姐她们.你留一只乌鸦给我,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直接联系我,我刹那便可归。” “没问题。” 原始恐惧干脆的点了点头,在李泉、巫女惊悚的目光中,复返原身,化作一个三米高的深邃稻草人, 祂挥了挥手,一只天使层次的告死鸟自体内分裂而出,‘嘎’了一声后,告死鸟便飞停在陈象肩上。 抚了抚这头小乌鸦,陈象打了个哈欠: “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吧,明天再去白星国。” 顿了顿,他饶有兴趣的侧目开口: “两位一起?我们正好缺向导来着。” 李泉、巫女打了个哆嗦,都怯生生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二百零四章:白星首都,大公折腰 次日清晨。 白星国距离伟大城极其遥远——当然不可能再坐船过去了。 没那个时间。 空间略微扭曲,一行四人便径直出现在了白星国首都的远郊。 “这里就是白星国?” 陈象四下打量,朝着白星首都眺望而去,略微有些讶异,白星国和伟大城、东洪国又或者是风暴国,画风完全迥异。 如果说伟大城类似于无管制的暴乱地带,东洪国类同上辈子的现代城市,风暴国就有点像是上辈子六七十年代的国度, 而白星国 完完全全一个未来世界。 极目远眺,整座白星首都屹立着数百米高的高楼,无数浮空车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 论浮空车的数量,可以说是伟大城的千倍万倍. 这还不止。 陈象看见,在白星首都的四周,各自屹立有一方巨大的不明建筑,喷发着滚滚蒸汽, 而于上空,十八艘空天母舰托着广袤宫殿横亘云端,肉眼可见许多机器人飞来飞去 “有点意思。” 陈象伸了一个懒腰,侧目看向一旁常人化的幽灵船长: “你先去抓点禁忌学者,还是先和我们一路?” “我都可以。”余烬微微颔首:“禁忌学者数量不少,我就瞧了一眼,至少在这座城市看到了一百只禁忌学者,不急的。” 闻言,陈象又朝着那两个小家伙看去: “你们呢?隐秘学会的总部在哪里?” 两个还在呆愣中的李泉、巫女反应了过来,前者慌忙做了一礼,苦笑开口: “回您的话.我们并非核心成员,并不知道学会的总部在哪,平日里都是等上线主动联络我们,毕竟学会在白星国处于通缉状态.” 陈象了然,尝试催动【伪真理种子】洞悉隐秘学会的所在,出乎意料的是,失败了。 “有点意思。” 陈象有些讶异,旋而明悟,那个隐秘学会一定有收束信息的手段, 否则,信奉思考者的白星国与思维殿堂应当早就杀到它们老巢去了 “那你们有落脚的地方么?”陈象又问道。 李泉、巫女对视了一眼,后者小心翼翼开口: “在白星国偏僻的城市倒是有落脚地,但在首都没有,这里管制极为严格,我们很少来——就算是来了,也基本都栖息在下水道.” 陈象有些无语: “所以,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泉、巫女讷讷点头。 陈象无奈抚额: “行了,等着吧。” 他念头沉入心灵世界,找到缩在心灵世界边缘的一小团赐福,微微触碰。 传下一道简单谕旨后,陈象睁开双眼,继续打量着这座科技感十足的白星首都, 目光微微闪烁间,许多肉眼不可视之物都被他看在眼里。 知识恶魔。 全是知识恶魔,海量的知识恶魔。 可以说,整座白星首都都被知识恶魔所包围不少地方还有强烈的肉眼不可见的‘闪光点’, 那代表着记载有禁忌知识乃至恐怖真理的书籍,粗略数去,在白星首都中,至少也有三四百个这样的‘闪光点’! 只能说不愧是信奉【思考者】,信奉知识之主的国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余烬耐心的等候着,李泉和巫女则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位恐怖的干枯老者到底要做什么, 约莫过去十来分钟后,远处传来滚滚气浪轰鸣。 “那是.” 巫女凝见疾驰而来的巨型浮空车,看清楚了其上的标致后,神色骤变: “孟氏!是孟氏的船!” 她脸庞下意识的发白,孟氏乃是整个白星国排名第三的大贵族,掌管着立法与执法. 自然也是追捕隐秘学会的主力!! 李泉、巫女都不可抑制的颤栗,尤其是当那艘巨大浮空车悬停在头顶、缓缓降下时,两人几乎要拔腿就逃! “糟了!” 巫女咬着银牙: “被发现了,是冲我们来的,前辈,我们能先逃么?他们是来抓捕我们的!” 陈象并没有回答,只是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下一刻,浮空车缓缓落地,舱门洞开,红毯铺下,一个神采奕奕、拄着权杖的中年人出现。 巫女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发出惊呼: “大公!!” 一位大公爵,孟氏之主! 她和李泉面面相觑,震愕的同时,却也没那么惊惧了——大公爵亲至,便绝不会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了。 所以.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陈象。 下一刻,孟途拄着权杖走上前,身后跟着两列卫兵,每一个卫兵的气息都不俗,都是贤者层次的强大者。 孟途随意的扫了一眼巫女、李泉,目光在中年人模样的余烬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看向这个干枯的老者。 他犹豫了一下,带着敬意轻声问道: “您自伟大城而来?” 片刻之前,孟途收到来自议长的谕旨,说是有一位来自伟大城的老者,让他亲自去迎接,且满足对方所有要求,奉以最崇高之敬,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干枯老人模样的陈象撑着那根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手杖,微微颔首,孟途色变,在一众卫兵茫然错愕的注视下,折腰执大礼。 “见过阁下。” 他不知道干枯老人的名讳,便直接以‘阁下’称呼。 “行了,繁缛礼节可免,先给我们找个落脚地吧。” “您跟我来!” 孟途一丝不苟的再执礼而拜,毕恭毕敬的将一干人等请上了巨型浮空车。 ……………… 白星国边境,阿玛塔山。 “态势越来越混乱了。” 隐秘学会的大首席声音悠长: “红月坠下,坠落之国几乎毁于一旦,如今那里化作了现实和灵界的桥梁,且桥梁正在逐渐扩张,已然可以容许维度真神降临.” 顿了顿,祂环顾四周,继续道: “而据我所知,透过那方现实桥梁降临而来的维度真神,可以披上灵界外衣,诸位,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众多首席茫然摇头。 大首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这代表着,穿过现实桥梁,披着灵界外衣的维度真神,哪怕置身于现实中,也会被现实误判为祂们处于灵界” “如此,祂们便不会遭到现实的诅咒,不会被压制!” 众多首席猛然瞪大双眼,一位老首席神色沉凝道: “这岂不是意味着诸神的时代,又要再度开启了??” “是!” 大首席声音猛然高昂: “甚至不止是诸神的时代!我能察觉到,坠落之国所化作的现实桥梁正在不断的扩张,换句话说!” “在未来,迟早有一天,现实桥梁会扩张到,能够容纳伟大者的程度!” 这些首席们再度色变,能够容纳伟大者. 这代表着,伟大者的降临,或许不远了!! 最关键的是,隐秘学会与思考者为敌,若思考者降临而来的那天.会放过自己等人么? 答案是否定的。 大首席环顾,声音放缓: “换句话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好在伟大城忽然发疯,诸国乃至诸位外神的视线都被伟大城所吸引短时间内,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一位老首席沉声问道: “您的意思是?” “重返白星首都,造神计划立刻开启,我们也能造出一位.外神来。” “可是这个计划还很不成熟,很大程度上依旧处于猜想状态!”一位首席神色肃穆,反驳道: “如果贸然行进,或许会引发不可想象、不可承担的后果!” 大首席摇了摇头: “命运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生或死,一线之间,的确,我们很可能计划失败,在顷刻间覆灭,但.如果成功了呢?” 祂微微眯眼,激昂开口: “若是成功了,我们真的创造出一位外神层面的伟大存在,那将是荣光,真真正正的无上的荣光!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话间,大首席猛然侧目,看向角落里那位神色苍白的圣女: “按我说的做,正式开启造神计划,带上圣女,准备好一切,我们” “回首都!” ……………… 白星首都,王宫。 “陛下,消息渠道绝对准确。” 女王寝宫,一个年迈大臣神色肃穆: “两个隐秘学会的教徒,还有两个身份不明者,被孟途公爵毕恭毕敬的请回了家,我有理由怀疑,孟途一直在庇护着隐秘学会,所以这么久以来,对隐秘学会的追捕才一直没有战果!” 女王微微蹙眉: “或许是那两个隐秘学会的教徒混进了孟公爵家中,仅此而已。” “我看未必。”大臣将一叠资料递了上前,坦言道:“臣一直在调查孟途,早就发现了咱们这位大公爵的不对劲,你请看。” 顿了顿,他低沉解释: “根据现有情报,孟途大公一直与秩序邪教的邪教徒来往密切,甚至家中就养着数位秩序邪教的高层!” “这样来看,与隐秘学会有联系,似乎也不足为奇” 女王翻看着情报,神色逐渐肃穆: “孟氏一族的那位初代大公,现在可还活着。” “这说明那位也知道这一切,却并没有上报,也并未管教其子嗣,这是想.叛国啊!”大臣垂头恭声。 女王闭上眼,沉思良久,疲惫的挥了挥手: “传我秘旨,调军吧.然后备驾,我欲亲自去拜访一下老公爵。” 第二百零五章:故人成群(假一章) “您亲自去?” 那位大臣显然吃了一惊: “孟家都这样了.” 女王摇了摇头,淡淡道: “孟氏古祖是白星国的开国大公,即便真要围剿,我也要去见一见祂,这是对老功臣的最基本的敬意。” 顿了顿,祂揉了揉眉头,深深叹息: “若非是如今全球都开始混乱,维度真神陆续降临,伟大城那边又开始发疯.我甚至会对此事视而不见。” 大臣神色微变。 女王疲惫的开口: “对了,关于伟大城那边,你怎么看?” 大臣想了想,摇头苦笑: “看不明白,捉摸不透,伟大城突然宣布崇奉红月议会,改革外三环.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忌惮伟大城的底气是什么?” 女王摇了摇头,垂眸道: “不知道,而且最新消息,伟大城那边再度扬言,将会开始筹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仪式。” 大臣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什么仪式?” “召临旧日主宰的仪式。” 女王施施然起身: “准备开始征兵吧,我有预感,将有世界大战乃至诸神之战,要再度爆发了.行了,说回这里。” 祂轻吐了口浊气,继续道: “通知内卫和其他几位大贵族,秘密集结,准备清扫掉孟家,也通知思维殿堂一声.我去见那位老公爵最后一面。” “是!” 大臣恭敬做礼。 ……………… 首都中心的一处大型庄园。 “阁下,我们到了。” 浮空车缓缓落下,舱门洞开,孟途恭敬的将众人请了出来。 直到双脚都踩在草地上时,李泉、巫女都还有些懵逼,觉得很不真实——他们往日里是只能在首都下水道躲藏的‘邪教徒’, 可今时今日,却在以为公爵的恭请之下,踏在了整个白星国第三大贵族的庄园之上 如梦似幻。 两人畏惧的看向那个干枯老人,心思百转千回,这位大前辈.到底是谁?? 陈象此时也走下了浮空车,浑浊昏暗的双眼微微一亮,分明察觉到很多似曾相识的气息。 他侧目看向孟途,微笑道: “教会的总部搬到你这来了?” 孟途神色骤变,旋即反应了过来,垂下脑袋: “您也知道?” 李泉、巫女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教会? 什么教会? 陈象微笑着点点头,感知了片刻,道: “都在地下呢?带我去见见他们。” 孟途惊疑不定,完全搞不清楚这位枯瘦老人的身份,但议长既然转么降下旨意,说明这位老人的强大大概率超出了自己想象范围。 他只是犹豫了一刹,便伸手做引、毕恭毕敬道: “您请和我来。” 孟途做引在前,陈象跟在后头,化作寻常人模样的余烬则是在庄园随意的闲逛着, 跟着孟途进了庄园主楼,迎面撞上一位同样看起来很沧桑的老者。 “您您怎么醒了?” 孟途明显一愕,自家这位老祖宗,常年都在沉睡,一觉睡上百年都正常,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将秩序教会的那些高层藏在家中 但眼下老祖宗突然醒来,这. 片刻,孟途猛然回过神来,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我祖爷,我们孟家的古祖,也是白星国的开国大公.祖爷,这位是” 他有些语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陈象。 气息约莫在神灵巅峰,接近真神层次的老太爷睁开双眼,凝视着面前这个干枯老人,心头不自主的悸动,灵性也在微微震颤着! 祂最终侧开了身,低沉开口: “阁下大驾光临,孟氏不胜荣幸。” 孟途明显一愣。 陈象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老头: “你认识我?” “不认识。”老人摇了摇头:“但我能感觉到您的强大。” 陈象若有所思道: “孟途说,你是孟家的老祖宗,白星国的开国功臣.以你的境界,孟途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你,你不管?” 孟途额头淌下汗水,祖爷早就发现了?? 老人叹息了一声: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臭小子已经是那旧日议会的使徒,纠缠太深,无法斩断,索性放手不管,一条路走到黑吧既然下注了,就自然要跟到底,反复无常才是真的没有好下场。” 孟途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祖爷真的早就发现了. 陈象一乐: “倒也不失为是一种智慧,嗯.你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行了,先到这里。” 孟家的这位老祖宗微微垂首,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孟途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擦了一把汗水,苦笑道: “让您看笑话了.” 说着,他心头微微悸动,祖爷的强大他是清楚的,立足在神灵层次巅峰,若非没有足够的信仰,早就迈入真神领域! 而即便如此,祖爷也对这位不知名的老人表现出恭敬之色,尽管只是一丝. 这位,恐怕是一尊真神! 想到这儿,孟途又咽了口唾沫,连忙做引在前。 陈象跟在他身后,很快来到了庄园的地下区域,穿过常常的隧道,打开一座巨大石门后,宽广殿堂映入眼帘。 殿堂中有很多人在走动,此时都驻足,侧目看来,明显都愣了一愣,警惕的打量着这个干枯老人。 一位捧着厚厚书籍的中年人神色微凝: “孟公爵,这位是” 孟途有些犯难,不知该怎么介绍,陈象却已然上前了一步。 他撑着破破烂烂的手杖,扫视了一圈,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陈象轻声感慨: “你是叫吴苦吧?” 吴苦,最开始只是伟大城外三环的一位历史教授,后来编纂了【神降日】这本书,被大妈推举,最后由陈象确定为教宗候选。 吴苦神色骤变,后退了一步,警惕开口: “阁下是?” 殿堂中的其余人也都走上前,各自警惕。 陈象一个接着一个的看去,很多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都极为面熟,譬如侧边的一个红毛, 过去是伟大城外三环的一位主持人,在七年前的事变中也加入了秩序教会,属于最早的一批教徒; 又譬如莫里,七年前还只是一个职业骗子,但秩序教会的诞生可以说和他有重要联系, 当初洗脑传教外三环的七步就是这家伙制定的。 此时,殿堂中的这些教会高层神色都沉凝起来,莫里往前站了一步,和曾经的红毛主持人并肩, 二者身上都腾起圣者层面的气息, 如今已然是秩序教宗的吴苦更是浮空而起,一本薄薄的、书封上写着【神降日】三个大字的书籍浮现而出, 那本书上朦胧起淡淡的光,光芒中居然夹杂有一丝一缕的神性威严!! 整个殿堂的气氛骤然沉冷,空气不安的躁动着,每一个人都在蓄势,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而那个干枯老人对这一切却视若不见,只是轻轻叹息,幽幽开口: “七年.你们东躲西藏了七个年头,这些年应该很不好过吧?” 没有人回答,吴苦神色更加肃穆,做好死战的准备,直接将【神将日】翻至最后一页,有虚无飘渺的威严声浮现而出! “神降临的第八日” “异端将祂钉在倒十字上,万民激愤,纯白骑士高举枪与盾.” 伴随着这威严而飘渺的声音,那本书上的光华更加的璀璨,几有呈现烈阳之势, 而那烈阳之势下,有虚幻之景呈现而出,是当你的景,一个青年被倒钉在逆十字架上,四周是群情激愤的信徒,是高举长枪与重盾的纯白之骑士!! 陈象凝视着这虚幻的景色,又感慨又惊喜,吴苦编纂的这本书,居然在信仰的冲刷之下,演变成了一方大器. “好,好啊.” 他轻声赞叹,笑容更盛三分,只是配上几乎毫无血肉的干枯脸庞,这笑容看起来也极为瘆人 【神降日】中传来的诵唱声越发的盛大,虚幻之景在凝实,虚幻中倒钉在十字架上的青年似要降临,正怒目圆睁! “以虚还实,很有意思。” 陈象赞扬道: “你手中的这本书正在蜕变中,如果全力激发,应当能将七年前的旧事重演,甚至召唤出七年前的人?” 顿了顿,他仔细打量着虚景,叹息道: “不过终究差了一些什么.这本书,有成为禁忌物的潜质,准确的说,正在逐渐成为禁忌物。” 殿堂中的众人面面相觑,吴苦眯着眼睛,神经紧绷,自身也爆发出伪神层次的汹涌气机! “阁下是谁?”他沉声发问:“是友,或是敌?” 一旁的神父莫里也忍不住了,对着孟途高声再度发问: “孟公爵!这位到底是谁?” 孟途刚想开口解释,却看见身旁这位干枯老人轻击手杖。 下一刹。 那本【神降日】中弥散而出的虚幻大景骤然沸腾, 虚幻大景中的青年居然抬起头颅,双眸灿若烈阳, 而与此同时,干枯老人的身后浮现出淡淡的、模糊的虚影, 是一方巨大的青铜十字架,还有两方白骨大翼自背上生长而出,其中沉浮着幽邃之深色. 那青铜十字架,与虚幻大景中的青铜十字架如出一辙。 若大的殿堂猛然一寂。 “我回来了。”神平和开口:“我既已归,你们的苦难便到此尽了。” “往后,只是光。” 第二百零六章:斩草除根 “王驾已临!” 伴随尖锐的呼喊声,白星女王踏在了孟氏庄园的前头,整个庄园都变的混乱。 “陛下.许多年未见了。” 在很多卫兵的簇拥下,垂暮的老公爵匆匆来迎,脸上浮着感慨之色。 “是啊,孟老。” 白星女王淡淡颔首: “上一次见到您,还是我小时候吧?我记得父亲给我举办的生日宴来着得有好几百年了。” 祂施施然踱步,迈入了这座庄园,身侧仅跟着一个随从。 白星女王四顾,打量着庄园左右,含笑开口: “这里还是老样子,千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看来孟老你很念旧,一直维持不变。” “老臣本就是个念旧的人。” 老公爵轻轻咳嗽着,挥散了毕恭毕敬的卫兵们,笑着开口: “只是不知陛下亲临,为的是?” “心血来潮,就想来看看您老。” 白星女王微笑着: “怎么,不行吗?” “您能亲临,是我,是我们孟家莫大的荣耀。” 老公爵再度咳嗽: “我引您进去。” 白星女王淡淡颔首,踩着小径朝着庄园主楼缓行而去,有意无意的问道: “说起来,孟公爵呢?” “这老臣不知。” 老公爵无奈笑道: “您知道的,我当年受的伤很重,这几百年来几乎都在沉睡,不管事今天才刚醒来片刻,您就亲临,至于那臭小子,还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白星女王微微笑着: “孟途公爵这些年将孟家经营的不错,孟氏一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我前些日子都想要给孟老你追封王号的,孟氏已经有了列王的资格.” “这哪里敢,这哪里敢”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跟在一旁的黑甲侍卫保持沉默,一行三人走进主楼,白星女王端坐于主位。 祂叹息开口: “还记得那年我十岁宴的时候,外敌来袭,您那时候若没有因为保护我而重创,应当早早就迈入真神层面了,又哪里会归隐?” 老公爵迟钝的笑着: “老臣从不后悔。” “我知道,我知道。” 女王再度叹息,话锋却是忽然一转: “这几年,世界越来越混乱,前些日子红月天坠,诸神或将陆续重临,伟大城也开始抽疯,新的世界大战乃至诸神之战不会太遥远。” 顿了顿,祂继续道: “而当下,我们白星国的状况却并不好,称的上是内忧外坏,内里隐秘学会肆虐,秩序邪教蛰伏,知识恶魔层出不穷” 老公爵重重叹息: “可惜老臣不复当年,否则,定然替陛下扫清一切。” 白星女王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孟老,治国之道中,有一条道理是恒定不变的,即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来自东洪国,我觉得很有道理,您觉得呢?” 老公爵瞳孔微微收缩,此时终于确定,陛下.是冲着孟家来的。 祂沉默片刻,替女王倒上一杯热茶,叹息道: “攘外必先安内.但陛下,正如您所言,天下在变,混乱在即,诸神将临,这种情况下在国内掀起大规模动乱,未必是好事。” “孟家能掀起大规模动乱吗?” 白星女王诧异开口: “如果您当年没有负伤,如果您如今为真神,的确可以但孟老,你终究不入真神。” 老公爵垂下脑袋: “的确如此,但这上千年来,孟家终究是在白星扎根很深,硬要拔起,会有骚乱的,白星国的元气,难免遭创啊.” “放肆!” 一旁的黑甲侍从震呵,恐怖气机自祂体内蓬勃,猛然朝着老公爵横压而去,刀也已出鞘! “停手。” 白星女王将黑甲侍从呵止,看向老公爵,微微摇头: “我明白孟老你说的道理,所以打算速战速决” 说话间,外面传来骚乱,一艘又一艘浮空车飞驰而来,伴随有如同闷鼓般的齐踏步声。 不知什么时候,若大的孟氏庄园已然被军士团团包围,天空中甚至降下三艘大型战舰,主炮都开始预热。 老公爵眉头跳了跳: “陛下.可给一条活路否?” “还是那句话。” 白星女王平静开口: “正如你所言,孟氏在白星国扎根很深,那么,想要拔除斩断这根参天大树,便不得不施以雷霆之势,容不得半分犹豫。” 顿了顿,祂继续道: “孟氏的诸多产业,此刻应当都已被查封,有联姻的贵族也都被暂时羁押,今日,诸事当毕孟老,你救过我一命,也当可留下一命,只是此后还需侍奉在王宫内,寸步不可离。” 老公爵抬起头,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 “陛下,当真一点活路都不给吗?” “我也想给你们活路,可谁给我?” 说话间,大军在推进,庄园外墙被纷纷推到,一个又一个孟氏族人又或是侍女、卫兵被斩下头颅——不会有活口。 所以也就并未进行抓捕。 血在流淌。 天上的很多军用浮空车炮火齐射,庄园内的土地一块又一块的被炸的翻飞, 正在一处静院中的李泉、巫女仓惶逃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多士兵.” 李泉瞥见庄园外密密麻麻的军士,神色骤变,而一旁的巫女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开口: “你看.你看那个!” 李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一方车驾,很不符合白星国如今发达科技的古老车驾,其上镌刻有金色纹路,有一朵紫金花! “是是.” 李泉目光凝滞,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的竖直,近乎呻吟般开口: “是白星之主的王驾啊” 两人沉默,惊悚,震怖,看着漫天炮火,看着一个又一个闯进庄园的军士,都已然意识到.完了。 就算有那位神秘而恐怖的老者,也完了。 白星之主,女王殿下,是传说中的真神!! 整个人类文明才多少真神? 撑死不过二三十位! 巫女也瘫坐在地,忽然灵性预警,迟钝的抬起头,却看见一枚重炮自天而坠。 由白星国特制的灵能重炮,是可以伤害到超凡者的。 两人在重炮中灰飞烟灭。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个侍女、卫兵都在奔逃,却也一个个的被轰杀或是被斩首, 有女子抱着婴孩,跪地朝着军事求饶,却连同怀中的婴孩一并被斩做两截! 各种灵能炮火的轰鸣声中,地面支离破碎,一个个军士如狼似虎,忠实的执行着上级的命令, 凡是所见,不管老幼妇孺,一并斩之! 硝烟味越来越重,鲜血将破碎的土地浸染的发红。 整座庄园都成了死寂废墟,唯一完好的,只剩下了主楼。 此时此刻,主楼之内。 白星女王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公爵: “白星国待你们不薄,何必勾结邪教?不解的是我,痛心的也是我.孟老,自缚吧。” 老公爵聆听着惨叫声、哀嚎声、炮火轰鸣声,一直到种种声音都寂了,祂这才抬起头,悲伤开口: “陛下,何至于此?” “斩草除根的道理,不需要我来言明。” 白星女王平静开口: “来之前,我已下达斩尽绝之令,孟氏不会有活人,老公爵你若是愿意自缚,或可作唯一的活人。” 顿了顿,祂似有所觉,低头看向脚下,无声的笑道: “这下面,还有人吧?” 下一刹。 天上的战舰主炮微微调转,有极致光在汇聚,在诞生,最后凝聚成一方烈阳, 瞬息过后,灵能主炮轰鸣,烈阳骤落。 整座主楼被轰碎,烟尘四散,大地撕裂,开始塌陷,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也显现而出! 整个广袤庄园彻彻底底的成了死地。 烟尘缭绕之间,老公爵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痛苦道: “臣若欲逃,哪怕是您,也很难留下我,除非思维教宗一并出手.给我那不成器的玄孙留下一条活路,可否?” “没有商谈的余地。” 白星女王看都没看老公爵,只是冷漠的凝视着地下宫殿: “孟氏藏的当真很深啊还是那句话,全杀了,斩草要除根,我不会给自己、给白星国,留下敌人,仁慈有时候是一种罪孽。” 说话间。 天上,三艘战舰主炮都再度开始蓄威,极光灿烂,恍若有三轮太阳! 极致的高温下,庄园中残存的孟氏族人都开始惨叫、消融,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只是。 忽然。 伴随隆隆声,那座暴露而出地下宫殿微微摇曳,石门缓缓打开,有一个干枯老人走出,身后跟着很多人,都自其中缓缓走出 干枯老人拄着手杖,身后数十人狂热而虔诚。 “秩序邪教?” 白星女王摇了摇头,高高在上,冷漠的俯瞰着一切,看到了混杂在其中的孟途, 祂旋而失望的闭上眼睛,叹息道: “果然如此.所以。” 顿了顿,白星过女王冷漠的睁开双眼,再度下达令旨: “斩草除” 话没说完,祂听见嗡鸣,看见那个似乎平平无奇的干枯老人抬起头,凝视着自己,旋而打了一个脆生生的响指。 一切骤生惊天变化。 第二百零七章:将真神钉在十字架上 白星女王错愕,看见伴随那响指声,实质化的时光微微倒转,焦骨变做白骨,白骨生出血肉,一个个死去的孟氏族人都在复活. 就连被灵能重炮轰成微粒粉末的李泉、巫女,也都重新聚合而出,茫然四顾,恍若幻梦。 “发生了什么?”李泉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 白星女王微微颤栗,茫然四顾, 祂看见撕裂的大地重新弥合, 看见破碎的尘埃倒转化作砖瓦, 看见那些砖瓦重新堆叠在一起,庄园复又恢复如初,就连空气中残存的血腥味与硝烟,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无论是庄园中的孟氏族人,还是庄园外的无数军士,又或者天上的战舰、军用浮空车, 尽数都凝滞了,一动不动,就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而庄园主楼内。 白星女王在错愕间,却惊觉自身不知何时被调换了位置, 已不再处于这座主楼殿堂最上侧的主位,而是置身于那主位的下方约三十步处! 祂惊悚抬头,朝着主位看去,在那张大椅上,干枯的老人正端坐着,微微垂着眼睑,似乎很疲惫。 “阁下何人?” 白星女王背后微微发寒,这手段太过诡异,时光倒转,自己在不知觉间被调换位置,这这这. 而此时。 数十位秩序教会高层分立在一旁,孟途夹杂在其中,恭敬的立着,那位老公爵也满脸错愕,祂虽然察觉到那位干枯老者远在自己之上,但这种手段. 已然超乎了想象。 那可是,那可是时光啊 “并非时光倒转。” 端坐在大位上的老人咳嗽了两声,很疲惫,拄着手杖平和开口: “我只是精准的控制住此间每一枚基本粒子,然后将这每一枚基本粒子回溯至过去的状态,分毫不差,所以看起来像是时光倒转,但实际上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顿了顿,老人温和道: “否则,你们也不会保留有记忆了。” 白星女王、老公爵都各自色变,感到惊悚——控制住一大片范围内的每一粒基本粒子,且将之精准的、丝毫不差的还原至数分钟前的状态! 这种能为 比倒转时光差的到哪里去?? 极强大的真神的确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但顶天了只能将脚下方寸完美倒转而已,且仅限死物! 而这个不知名的老头 不仅仅将整个庄园的基本粒子回退,甚至将死人都从死亡的状态,回退到活着的状态. “敢问阁下是?” 白星女王惊悚,神经紧绷,极为谨慎的发问, 旋而,祂看见这位端坐着的干枯老者抬起了眼睑,眼眸显出。 老人的双眼很浑浊,但若仔细看,却能在其瞳孔中看见丝丝缕缕流淌着的混沌气, 其眼眸深处,还有无穷星海在沉浮,有幽邃的宇宙在生灭!! 陈象微笑开口: “我是谁?我们见过的,共处了百余年,你忘记了吗?” 白星女王愣了一愣,旋而看见老人的背后浮现出光,是一方青铜十字架,威严而又肃穆 “是你!!” 白星女王大步后退,悚然开口: “真实.真实牧羊人!!” 祂更加错愕,真实牧羊人的确很强大,但,但哪里有这么强??? “您想要做什么?” 陈象淡淡的凝视着白星女王,平和开口: “白星国,很不错的一个地方,我想要改换白星国教为秩序教会,如何?” “不可能!” 白星女王昂起脖颈,哪怕惊惧,却并未退,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个恐怖的干枯老者: “你很强,超出了我的想象,恐怕已然真正超越了真神极限,接近于伟大者的层面,但!” 顿了顿,祂一字一顿: “王宫之内,我父尚存,也为真神之极限;天穹之上,思维殿堂横空,教宗也尚在,若真起死战,你也未必能杀光我们所有人!” 陈象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我也没打算杀生。” 他说的是实话,自身虽然立足在伟大者层面,但当下来说,却也并不能为所欲为——不是无法,是不能。 他已然换了一副模样,而若大开杀戒,定然会暴露在外神的眼中,那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好施行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陈象既然已彻底改换身份,那凡是复知自己是【真实牧羊人】的,只有两个选择。 臣服或是死亡。 绝无其他。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外神依旧可以洞悉一切,别人不知道真实牧羊人的具体,但外神们却清楚的很! 沉吟片刻,陈象凝视着白星国女王,平和开口: “我杀你不难,而此刻此地,绝天地通,哪怕是外神也无法窥视此楼之中,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嘛?” 白星女王微微眯眼,在蓄力,未言。 神性威严一点一点的弥散,厅堂内的其他人只觉得呼吸困难,血液都近乎停滞!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陈象笑了笑,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作为白星国之主,白星国又举国崇奉思考者,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思考者是否会干预?” “会!” 白星女王斩钉截铁。 “这样啊那就好。” 陈象舒了一口气,浑浊的眸子变的灿烈,脸上笑容更盛! “你想做什么??”白星女王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需要汝的帮助,尽可能的吸引那位【思考者】的视线。” 说话间,陈象施施然的站起了身,目光炯炯有神! 自从知晓外神们都是上一段历史中的旧日主宰所化之后, 他一直想要找到外神中的【愤怒者】,想要让祂觉醒被掩埋历史中的记忆, 进而重新化为【太阳】、【黄昏】又或者说【红月】。 而之所以一直没去施行的缘由也很简单。 【思考者】。 作为知识之主,自己全力收敛信息素,也最多做到离开现实而不被祂察觉, 可若是直接与一位外神私下接触,伟大者气息的碰撞、纠缠之下,思考者必定会察觉! 所以,想要悄悄接触【愤怒者】,就必须要先吸引住【思考者】的目光 沉吟了许久,陈象心头有了想法,手杖微微击地。 ‘嗡!’ 磅礴的力量呈现圆形扩散,楼内众人要么是圣者、天使,要么是神灵,甚至有一位真神存在, 故此,一个个也都能感知到外界的境况。 而在这些人或神的感知中,庄园之外,伴随着干枯老人的以杖击地,骤起大变! 天穹猛暗,天上的战舰、军用浮空车等一个接着一个的坠落,旋而有一道暗红色光芒乍现,自主楼而起,化作巨大帷幕扩散而开,将整个庄园笼罩在内! 而这还没完。 “汝可愿臣服?” 陈象凝视着白星女王,温和发问,而后者忽然暴起,神性光涌现,动用自身最强杀伐手段! 老公爵色变,其余众多教会高层也都背脊发寒,灵性纷纷疯狂预警,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余烬倒是抬起头,准备出手,却又生生止住。 陈象比祂更快的落掌了。 ‘噗!’ 只是听见一声闷响。 在无数惊愕、悚然的目光中,立足在真神领域的白星女王已然被压的匍匐在了地上。 祂那杀伐手段早已消泯,自身在大口咳血,肉体在龟裂,正在朝着死亡逼近、滑落! 白星女王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之色,此时此刻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干枯老人的强大, 是那种超出自身想象范围的,根本无法抵抗、反击的强大, 祂有预感,哪怕自身耗尽一切倾力一击,恐怕. 恐怕也无法撼动对方一分一毫!! 这个真实牧羊人,到底站在哪一步?? 超越了真神极限的存在,又真的有如此伟力么? 白星女王心头涌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瞪大了双眼。 陈象并没有给祂过多思考的时间,也并不打算直接杀死这位真神——尽管轻而易举。 他念头微微一动,白星女王漂浮而起,悬在陈象面前。 “你要.你要做什么.”这位真神艰难开口,却看见干枯老人微笑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自个儿的头颅上轻轻一点。 瞬息之间, 白星女王惊觉,自身灵性在暴跌,精神意志被桎梏在体内,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在丧失! 不,不是丧失。 无论是灵性,还是可透体而出的精神意志,又或者是说话的能力,都.死去了。 祂也便无法言语,精神意志无法传达信息,自身灵性无法震颤. “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吸引来思考者的目光了。” 陈象温和开口。 ……………… 外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军士们凝重的眺望着笼罩整个庄园的暗红色帷幕,国都中一位又一位的大人物都在赶来, 甚至就连天穹之上的十八艘空天母舰都开始下沉,托举着整个思维殿堂!! 此间惊变,显然正在飞速传播。 一位位大人物悬空,各自如同烈日高阳,泼洒着极致的璀璨光,纷纷打量着暗红色的帷幕, 有伪神站了出来,开始蓄力,尝试着想要将帷幕打破,可忽然。 “那是.那是什么??” 有神灵错愕,看见暗红色帷幕骤然探索,化作一个圆形屏障,将整个庄园‘罩’在其中, 而同时,有一方巨大的十字架从暗红色屏障中缓缓升起 那十字架材质不明,其上布满了荆棘与刺,而在十字架的正中间,钉着一个人。 是一个绝美女子,身着王袍,垂着头颅淌着血! “女女王陛下”有伪神发出近乎梦呓般的惊悚声。 第二百零八章:创个小世 距离白星之变已然过去了七天。 七天时间,白星境内的诸多强大存在汇聚,将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一个遍, 从合力斩击那方不明材质的十字架,到动用思考者神谕,甚至是尝试借助维度邪神的力量.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那方不明材质的十字架根本无法被撼动。 换句话说,白星国的女王陛下,已然被钉在国都的十字架上整整七天了。 “现在该怎么办?” 有灿若烈阳的强大者悬于高天之上,神色沉凝: “一场未知的灾难事件,整个孟氏庄园遭到暗红之色包裹,陛下被钉在十字架中,无法交流,无法解救.” 另一位披着长袍的强大者睁开双眼: “很麻烦,消息根本无法掩盖,隐秘学会在蠢蠢欲动,根据情报,有很多隐秘学会的邪教徒趁此机会涌入了国都.这事儿会不会和隐秘学会有关?” “很有可能。”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高天之上的强大者们纷纷垂下头颅,以示恭敬。 开口的,是白星国最后的底蕴,上一任老国主,当今陛下的三叔,一位很多年前就立足在真神领域第三步的顶尖者! 没人知道祂现在走到了哪一步。 右眼戴着漆黑眼罩的老国主踏着缭绕云雾走来,身后有些许烈光在沉浮着, 伴随祂的步伐,有鼓声和钟声在交鸣,威严之息密布. “小月便是因为察觉到孟氏勾结秩序邪教、隐秘学会,方才前往孟氏庄园,与老孟对峙。” 顿了顿,老国主继续说道: “当下异变,大概率是孟氏的手段,他们或许沟通了某位极强的魔神。” 侧边,一直垂着眼帘的思维教宗抬头发问: “当下该如何?” “无法,只能祈求伟大的思考者降下威严,准备仪式吧。” 顿了顿,这位老国主继续说道: “同时,封锁首都,进行全面排查,大量隐秘学会的邪教徒涌入,我怀疑他们是有什么谋划。” “自无不可。” 教宗颔首,长发迎风飘舞,转而道: “但封锁国都,大可不必吧?这会带来极坏的影响,而且你我坐镇于此,隐秘学会能翻起什么浪潮?” “小心为上。” 老国主简短开口: “一切已开始混乱了。” ……………… 处于暗红帷幕包裹之下的孟氏庄园。 陈象饮了一口热茶,缓缓收回手掌,灿烈光渐散。 至此,最后一个赐福也已然完成。 在于此地的数十位秩序教会高层,每一个都接受了陈象的亲自赐福, 而一位伟大者的赐福 数十位教会高层,经此赐福过后,最弱的都已然站在天使层面巅峰,接近伪神领域, 而譬如教宗吴苦、大神父莫里等,本就有海量信仰加持,如今更是质变,真正的突飞猛进。 前者暴窜至神灵巅峰,凝聚虚幻神格,若非信徒数量不够,甚至已然被陈象扶至真神层面, 后者则是要稍微弱一些,但也站在登神长阶的第六台阶,跻身巨头巅峰层面 毕竟莫里不是教宗,没有直接的信徒,否则也能踏入上三阶的神灵层面。 “我将要短暂离去。” 陈象看着接受了赐福后的数十位高层,声音平缓: “有深红帷幕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变,汝等在此静候,我此去不会太久。” 数十人恭恭敬敬的俯首而拜,狂热而虔诚。 一旁的余烬悄声发问: “您到底要做什么?不是来找那个什么李小瞳的吗?” 陈象笑了笑: “不用去找了,我能感知到,她正在靠近白星首都我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说着,他目光变的深邃,模模糊糊之间,已然可以感知到思考者的气息,这代表那位思考者已然将目光投向此处,注意力被吸引!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陈象侧目看向余烬,缓缓开口: “你帮忙照看着点,虽说大概率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就怕万一。” “没问题。” 余烬微微颔首: “当下现实,除了您,无人在我之上,至多与我旗鼓相当,您大可放心。” “可。” 陈象迟钝点头,身形微微扭曲,骤然消失不见。 ………… 现实之外。 陈象并未第一时间去寻找【愤怒者】,而是晃荡着来到了那座处于混沌虚空深处的浮空岛。 他高居于岛屿之上,俯瞰大岛,看着其中鸟兽成群,山林流水,目光深邃至极。 这座岛很宽阔,甚至要比伟大城还大,曾经是死亡主宰的自留地,在死亡主宰陨落后,也便成了无主之处。 “繁衍。” 陈象调动自身所掌握的生命权柄,浮空岛上下起了神性雨,万物疯长,草木雄壮。 “造化。” 生命权柄与死亡权柄相生相克,完整的掌握了死亡权柄后,尽管生命权柄是残缺的,却也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神性雨打落在岛上的碎泥中,溅出很多泥点,而每一粒泥点却又化作一个婴孩, 仅仅刹那间,岛屿上便多出了成千上万的哇哇大哭的婴儿,他们无父无母,凭空而生,某种意义上 这是【祖人】。 “时光。” 陈象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等候婴童们长大,当即将时光手杖催生至极限,浮空岛的时间流速暴增, 外界一个呼吸,其中便是十年! 婴儿们呼吸间长成了大人,又在呼吸间老去、死亡,仅仅一刻钟,这些人不知道更迭了多少代,渐渐形成了族群, 在陈象注入部分伪真理权柄,投放大量知识后,浮空岛上的人类族群在岛内数百年岛外一两分钟之间,发展出了文明。 一个雏形的文明。 有第一个岛人观测到昏暗天空之上横久伫立的老人,拜在地上,高呼神明。 而后,岛中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无数的陈象的神像。 静静观察着一切的陈象脸上浮现出笑容,察觉到自身【观察】之能似乎更进一步,若有所思: “观察.原来这才是观察。” 他摇了摇头,没有多想,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自己本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陈象高举起时光手杖,调动自身神格,补完最后一步。 朦胧的原初神华似绸缎般流淌而下,将整个浮空岛包裹在其中,呈现出椭圆形,看上去就像是一枚巨大的鸡蛋。 最后的最后, 陈象调动自身所蕴含的那一缕现实本质,已注入到‘鸡蛋’中。 “您在.做什么?” 镜子忍不住发问。 陈象笑了笑: “创造一个新的【现实】.我成功了。” 第二百零九章:袭击外神 “为了保险起见,将有大战爆发,或许一切皆毁,或许现实都要陨灭,我想了很久,那些背叛者唯一能杀死我的方法,就是毁灭现实。” 陈象平和开口: “这个‘小现实’虽然微不足道,但如果真的走到现实毁灭的那一天,这将是根基。” 镜子听的有些懵,不明白具体含义,但也并未追问,保持着缄默。 与此同时,陈象替‘鸡蛋’蒙上一层阴影,将它很好的藏了起来,并未改变浮空岛,或者说浮空界中的时间流速, 依旧是外界一息,其中十年。 做完这一切,陈象转身朝着混沌虚无的另一端走去,在那里,有一方巨大的维度沉浮着。 深红维度。 他要去策反深红之主,即【愤怒者】。 “某种意义上,您创了个世。” 路途中,镜子忍不住道。 “不算,还差点什么,并未彻底补全我有预感,如果将它补全,对我来说会是大好事,会有大好处。” 陈象如是说道。 ……………… 白星首都。 某处大楼中。 “人造伟大者,是不可思议之行,是彻底疯狂之举,但却并未绝无可能之事。” 大首席声音平和,侧目看向一旁被缚着、不断挣扎的圣女,慈悲笑道: “圣女,不必再做无用功,接下来的事情对你来说,有利无害,成了,你便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人造外神,若是败了,你至少也可踏入真神之境。” 李小瞳冷冷的看着大首席: “那时候,我还是我么?” “为什么不是你?” 大首席奇怪道: “我并不会减灭你的魂灵与自我意志,只是在你自我意志的基础上,多添一些别的意志,仅此而已你,依旧会是你。” 李小瞳没有说话,只是冰凉的盯着这位大首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其余诸多首席都在旁听,最年长的老首席沉声开口: “如今的确是最好的机会,突发未知事变之下,那位女王被钉在十字架中,可问题是” 顿了顿,老首席继续道: “可问题是,老国主和思维殿堂的那位教宗依旧横压在高天之上,两位真神俯瞰一切,我们若是贸然行动,恐怕.” “必须赌。” 大首席沉冷开口: “不过争分夺秒罢了,我,你们,全力拖住那两个真神,后续不管事情进展顺利与否,还是那句话,成,则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人造外神,若不成,我们这边至少也添一位顶尖真神,到时候亦可进退自如!” 老首席沉默片刻,轻声问道: “可若是没拖住呢?” 大首席笑了笑: “如果没拖住每年我都会为你们祭上一杯酒。” 诸位首席沉默,面面相觑。 “行了。” 大首席走至窗边,眺望远处的深红之色,还有高天之上那灿若烈阳的一道道身影,目光逐渐深邃: “都准备吧,快开始了。” ……………… 深红维度。 陈象这一次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小心翼翼的钻入这方浩大维度之中。 如今的自己,如果手段尽出,或许可以正面对敌一位外神, 可问题是,若是多位外神围猎,且还将自己回归现实的道路给封锁,那. 就是真正的绝境了。 伟大者几乎无法被杀死,而完全掌握死亡权柄的自己甚至死亡和活着已成了同一个概念, 可无法被杀死,不代表无法被封印 钻入深红维度后,陈象抬眼瞧去,入目是一片空寂,深红之色充斥一切上下左右, 透过这些密布的深红雾霭,可以看见在维度的最中心,有一方炙烈的太阳正静静沉浮. 说是太阳,但其质量、大小,不落于现实宇宙的中的一个完整河系! 这是一位伟大者完全解放后的真身。 “有些麻烦了” 陈象微微蹙眉,愤怒者肆无忌惮的解放自我,太过于庞大,想要悄悄接触几乎不可能, 对方只要说一句话,便是真正洪钟大吕,足以炸响在整个九大维度! 陈象蹙眉四顾,想要寻找办法,但入眼除了深红雾霭便是那些孱弱的维度恶魔, 无数刀兵声在做响,扰的耳朵生疼。 愤怒者,对应着红月,便是战争、太阳与深红之主,执掌的三大主权柄也即战争、太阳与深红, 而那深红所代表着的,便是‘混乱’、‘争斗’、‘兵戈’等 沉吟许久, 陈象心头微微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即也不犹豫,想到便做。 他手中浮现出灿烂之色,一口小钟悄无声息间浮现而出。 【宇宙静默之钟】。 小钟穿透虚空,出现在混沌虚无之上,猛然奏响! ‘当!!!’ 以陈象如今的力量,足以完全催动这件伟大兵器,钟鸣之刹,现实宇宙之外的所有地界都陷入绝对静默, 无数超凡生命,又或者维度恶魔、真神,思维都瞬时间陷入凝滞状态,就连几大外神的思绪都在减缓! 大音之下,诸音皆寂。 “钟声.” 盘踞在深红维度中心的超太阳微微震动,睁开了‘双眼’,深红维度掀起大风暴,无数被强行静默的维度恶魔都被风暴撕裂! 刀兵大作,却并听不见声响,愤怒者已醒来,思绪很迟缓,在困惑的朝着钟鸣之所投去目光, 祂在混沌虚无之上,看见了那一口孤独悬浮着的【宇宙静默之钟】,看见几位外神都在警惕的朝着那口钟靠近, 正当愤怒者化而为人,也想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 “嗯?” 愤怒者灵性骤然预警,猛然侧目,却看见一杆长枪刺穿而至,猛地扎入自己胸膛! 祂震愕,瞧见了那个干枯老人,心头剧烈震颤,想要发出暴吼,欲警醒其祂外神,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 静默! 愤怒者头皮发炸,这位将宇宙静默之钟高置于混沌虚无之上而奏响,吸引了诸多目光,静默了一切, 同时也无异于将那件伟大兵器给舍弃了! 舍弃一件伟大兵器后朝自己迈步走来.祂想干什么?? 愤怒者不知道,但却明白,绝非好事! 祂发出无声的怒吼,身下浮现出一方黄金古战车,自身乘踏在战车之上,高举长矛,烈阳之色轰然爆发! 陈象大步后退,自身被灼的干枯,但却也仅此而已——他已然干枯到极限,也已然处于死亡之中,这些伤势,尽都可无视! 但感知中,几位外神已然接近了宇宙静默之钟,时间不多了! 陈象目光一凝,遥视着愤怒者,并未与祂争战,并未将祂伐落,只是催动自身神格,诸权柄震荡,将愤怒者短暂禁锢! “便是此时。” 陈象自语而无声,一步走至愤怒者头顶,猛地抓住祂的头颅,而后弹动响指。 ‘嗡!’ 万物皆寂,失落之时。 第二百一十章:您是.....父? 失落之时。 愤怒者看见一切都在凝滞、减缓,神色一变: “帝坦!!将吾带来失落之刻,想要猎杀吾?你选错人了!” 祂本身就是执掌战争的外神,自然最擅长的也就是搏杀,单纯论战力,愤怒者可以说九大外神之至! 太阳长矛爆发出无量光,朝着陈象刺击而临,极致的光和热之下,陈象调集的诸多权柄都被灼毁! “太阳.” 陈象神色一肃,此刻还需静候时间流逝至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而他也想知道,自己如今比上一位伟大者,到底如何! 当即, 陈象也选择彻底解放自身,诸身诸相在此刻齐齐迸发! 祂化作三头六臂白骨大翼且背负青铜十字架的【真实牧羊人】; 时光忽而发生重叠、交错,化为不定混沌的陈象也浮现而出; 进而,是完全展开【观察】之能,化为造物主之瞳的陈象; 第四个陈象之身,则是已然逐渐完善的【概率集合体】。 时光重叠、交错之下, 四个不同状态下的陈象却同时出现,每一个都是祂,都是‘自己’! 四大神形屹立在愤怒者的四周, 后者微微色变,重踏黄金古战车,战车发出如雷轰鸣,炸雷声中,失落之刻内的深红维度被撕碎,太阳长矛轰然钉向四面八方! “无用。” 真实牧羊人任由长矛将自己钉穿,大口咳血,却又面带笑容: “我是真实牧羊人,是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一切加于我身的痛楚与磨难,都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笑谈间,真实牧羊人的身上燃起太阳之息,自身开始灿烈! “无用。” 第二个发声的是不定混沌,亦是任由太阳长矛将自己贯穿,可那长矛没入不定混沌后,便却无有了声息, 不定混沌筛选一切未来可能,选中了自己‘避过长矛’的可能性,并将之映照为现实, 而现实,祂便真正避过了这一击! “莽撞,蛮横,这就是你的手段?” 第三个发声的是造物主之瞳,巨大的猩红之眼悬浮于虚空中,作为【观察】之能的实质化体,祂拒绝了观察长矛, 而后,洞穿而来的长矛也就随之消失了。 一切因祂的【观察】而存在。 至于第四杆击向【概率集合体】的长矛,却被【概率集合体】平静如常的抓在了手中。 【概率集合体】摇了摇头: “如果是我处于你当下的情况,会想办法逃,会竭尽全力撕碎失落之时,而不是如同一个莽夫一般横击。” 身为概率集合体的祂,所有概率合于自身,所有可能性中的自己也都合而为一, 这代表【概率集合体】便是数百上千万个伟大者层面的陈象集合在一起. 虽然对于伟大者来说,力量毫无意义,但超出宇宙规则极限的力量却依旧恐怖。 【愤怒者】此时很愤怒,冷冽开口: “有意思,这便是您么?四个不同的形态,各自具备无穷之妙用,想要猎杀我,将我镇压在失落之时?呵.” 顿了顿, 愤怒者灼燃出无穷之光: “您挑错人了!” 祂陷入暴怒状态,自身也化作暴怒之烈阳,肆无忌惮的泼洒着自身力量, 整个失落之时中的混沌虚无都在崩坏,万物在毁去,一切在寂灭! 一位最擅争战的伟大者爆发全部力量,是完全足以覆灭一切的,是能够让一切强制走到终点的! 四大神形微凝,真实牧羊人、不定混沌、造物主之瞳、概率集合体,都在此刻一同爆发全力, 足以毁灭失落之刻的灿烈光被真实牧羊人独自承受,身为苦难之末的祂,进而也在融合这种力量,获得这种力量; 不定混沌亦在此刻膨胀,将整个失落之时覆盖,愤怒者毁灭失落之刻的种种可能性也都被强行归化于【零】; 猩红、庞大的造物主之瞳闭上眼,拒绝观察愤怒者,而后愤怒者也开始变的虚幻,正在流逝自身的存在本质 最后的概率集合体杀将上前,动用最纯粹、最本质的肉身力量,拳拳到肉,打的身化无尽烈阳的愤怒者近乎崩溃! 局势呈现一边倒。 愤怒者此刻极为狼狈,祂每每尝试动用自身权柄,要么被真实牧羊人尽数承担,要么被不定混沌剪灭概率,又或者直接被造物主之瞳拒绝观察, 而若不动用权柄,纯靠力量相争,祂又完全不是概率集合体的对手,在被暴打! “即便如此,您也杀不了我.伟大者不死!” “是吗?” 四大神明形态的陈象齐齐开口,一口断裂的剑刃浮现而出,其上还流淌着死亡主宰的血。 愤怒者神色骤变,背脊暴寒,后脑勺酥酥麻麻: “是那把剑.不对,是那把剑断裂的、失去的剑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在您手中!” 祂真正感到惧怕,能杀死伟大者的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最伟大者亲自出手,另一个,便是这把剑! 感受着断刃上复杂而矛盾的种种气息,感受着其所蕴含的悖论、逆逻辑、反常理, 【愤怒者】发出怒吼: “就算您掌握杀死我的力量,但这是在失落之刻,我死亡的现实也不会成真,您要杀死我,只能将我带出失落之刻!” 顿了顿,祂大笑: “而那时候,诸友将会发现端倪,将会伸来援手,落荒而逃的就该是您了!” 四大神灵形态笑了笑,断刃随之消散,祂们异口同声: “谁说我要杀死你了?” 愤怒者一愣: “您不猎杀我,那所欲为何?怎么,策反我?” 说着,祂自己都笑了起来。 然而。 四大神灵形态却在此刻合四为一,重新化作了【陈象】, 陈象微微叹了口气,平静开口: “你说对了,策反你。” 愤怒者愕然,旋即目光闪烁: “好啊,我臣服于您。” 说着,祂果断拜下。 陈象默默的凝视着祂,平静道: “不必虚与委蛇,真要说起来,我其实并不是要策反你,只是让你成为你自己。” 匍匐的愤怒者重新起身,在暗自蓄力,警惕的盯着陈象: “您到底要做什么?” “你还没想起来吗?” 陈象幽幽叹息: “不必这般警惕于我,我不会真正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荒唐!” 愤怒者冷笑,再度化为无尽烈阳,蓬勃浩瀚之光,欲灼毁一切! 陈象手掌翻覆,四大神灵形态的虚相在身后重叠,一掌落下,将愤怒者牢牢镇压在掌中! 而后,祂平和开口: “你若不信,且待再看,再看。” 说话间,失落之刻中的时间也已然走至最后一分钟。 诸事骤变,现实宇宙与宇宙之外的混沌虚无同时压缩,无限空间都在刹那间崩塌成一个太阳系大小, 而陈象与愤怒者也伴着收缩、崩塌,被【边界】撞回到了现实宇宙,撞回到了太阳系中。 “看。” 陈象轻声道: “仔细看。” 说着,祂松开手掌,无尽烈阳复化作人形态,愤怒者呆呆的看着头顶与脚下的两片古老战场,看着那一具又一具的旧日之尸 “这是.哪里?”愤怒者抱着脑袋,头颅撕裂般的疼痛,被扭曲的认知,被掩埋的记忆,被尘封的历史,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而出! 祂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虚空震荡,两片古老战场都掀起波澜,陈象只是走近,走前,静静发问: “现在,抬头,你且看我。” 抱着脑袋痛苦无比的愤怒者抬起了头颅,看向陈象。 陈象肃穆开口: “你且看我,我是谁?” “您是.” 愤怒者将自己脑袋抓的头破血流,将脑髓都挖了出来,伟大者之血疯洒,祂迷茫,祂痛苦,祂哭泣: “您是.” “您是,父。” 第二百一十一章:再取完整权柄,黄昏渐临 失落之刻的最后一分钟。 宇宙崩塌,星空撕裂,万物坍缩,地球呈现废墟之状,星空上方和下方各自横亘着一片古老战场,血腥气在弥漫。 “您是.父。” 愤怒者踉跄开口,破碎的头颅正在流淌着血液和脑容物, 祂满脸痛苦,脑海中无穷斑驳的记忆依旧在不断涌现,撕裂着精神意志,自身在接近崩溃的状态,时虚时实。 “怎么会.” 愤怒者茫然而不解: “我明明诞生于虚无之中,诞生于现实之外,为现实之外之子,您,您怎么可能是我的父神,怎么可能” 陈象凝视着祂,平和开口: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在疑惑之前,你不若问问你自己的本心,你是谁?” “我是谁?” 愤怒者愣住,极为勉强的梳理着脑海中正在一点一点矫正的记忆, 这种矫正无疑是痛苦之至的,让祂过往无数年的认知都被摧毁了,但在认知摧毁中,新的一切都在一点一点的浮现而出。 “我” 愤怒者一点一点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心脏暴跳,近乎梦呓般开口: “我是.黄昏?” “我是旧日主宰?” 祂呆呆的跪在地上,面朝陈象,双眼之中的光华现实混乱、扭曲,而后一点一点的复归于清明。 “父!” 愤怒者神色痛苦,并非是因为大脑处依旧残存的撕裂,而是因为自己过去做下的种种事端。 祂在啜泣。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愤怒者泪眼婆娑: “父神,我.有罪!” 祂在忏悔,在悔罪,为曾经参与背叛而忏悔,此刻竟是起了自绝的心思,在主动崩坏自身的体魄与精神意志! 陈象抬手拦下,声音温和: “我赦免于你,既未觉知,何谈罪过?起来吧我的孩子。” 愤怒者嗷嗷大哭。 祂在啜泣中起身,变的重新愤怒,身上腾起烈阳之光,将上下两片幽暗的古老战场都照的彻亮! “我必将讨伐所有背逆者,我将杀死祂们,为了您!” “还不是时候。” 陈象平缓上前,手掌放在愤怒者的头顶,轻轻抚摸着: “我需要你继续停留在外神之中,我需要你继续担任祂们的一员,我需要你静静等候时机.” “时机何在?”愤怒者轻声发问。 “不会太远。” 陈象微笑: “当诸外神强行降临现实,当祂们逼近伟大城,当祂们惊惧、震怒之刻,便是时机。” “那时候。” 愤怒者一字一顿: “那时候,您需要我做什么?” “顺势而为即可。” 陈象平和道: “当那时机至之时,你自然会明白该如何去做,你和我将一起点燃战火,逆臣们将一个接着一个的坠落,那是注定。” 说话间,陈象默默同步着愤怒者体内所蕴含的本质,权柄的本质。 这一部分深红权柄已然补全。 【根本级深红权柄已部分补全】 【根本级深红权柄已然完全补全】 至于此刻,深红权柄也终究是如同死亡权柄一般,彻底补全。 又一份完完整整的根本级权柄。 深红之息缭绕在陈象的体表周围,所谓深红之权柄,便是战争,是杀戮,是一切争斗的源头,是兵戈相接,是所有混乱与不守序! 陈象被深红权柄感染,脸孔变的严肃,变的扭曲,变的愤怒。 祂凝视着愤怒者,凝视着这个来自第二段历史岁月中的莽、太阳、黄昏、红月, 祂低沉道: “此刻,我和你一样怒火中烧。” “战争将起,自我,也自你。” “这是对神之战争,是诸神的落幕,是祂们的黄昏将至了。” 愤怒者垂下了头颅,声音铿锵: “我将贯彻您的意志,以您的言为旨,我将是您的矛,刺破、杀死、斩去所有不臣者,我将在您身前!” “很好。” 陈象并未收回手掌,笑意盎然: “现在,我的孩子” “你当接受来自我的恩赐。” 深红之息缭绕,愤怒者作为历史重置后的产物,自身所有拥有的权柄同样是残缺不全的,同样只是六分之一, 而此刻, 陈象将完整的深红权柄同步给了愤怒者。 祂在升华。 祂在完整。 许久。 “我前所未有的强大。”愤怒者轻声道:“不,我和最开始的我,一样强大了。” “回去吧,回去吧。”陈象微笑:“静候,等待,时机降临,战争将启” “回去吧,你的怒火将会得到宣泄。” 愤怒者的身形逐渐淡化,祂做了一礼,最后从失落之刻中消失,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陈象独自停留在失落之刻中,静静坐在红月上,眺望着上下两片古老战场,眺望着一具又一具的尸骸。 “我好生气。” 一份完整的根本级权柄,并非是如今的陈象可以完全驾驭的, 就像是重获完整死亡权柄后,自身被迫跌入死亡之渊,血肉枯竭、白发苍苍, 在获取完整的深红权柄后,祂也被怒火所包裹,变的易怒,变的憎恨一切,想要撕碎所有。 “我好生气。” 陈象轻声自语,默默感悟着深红权柄,体悟着其中的律动——祂仿若看见了此时此刻现实之中现实之外的一起战争与杀伐, 一切战争与杀伐似乎都有自己的意志而主导。 陈象能遇见即将到来的诸神之战,祂也同样有预感,自己可以决定诸神之战是否真正降临,是否真正开启。 深红补全,自己才是战争之主,不被自己所允许的战争,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启! 这是命运的必然。 “果然.” 陈象喃喃自语: “权柄是独立的,但每一个权柄之间却又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每一个独立的权柄都可以彼此交互.” “深红之权柄,却又同时涉及到命运,部分命运。” “一切关于战争的命运在我的掌握中。” 祂双手摊开,做拥抱状,自身则闭上双眼。 刹那之间, 陈象体表四周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无穷虚相! 这些虚相之中,包含着从古到今的每一场战争,无论规模大小,也包含着从古至今的每一次争斗! 从两个普通人的互殴,到大国之间的全面战争,再到诸神之战! 层叠虚相之中,有一部分虚景格外的实质化,那是此刻正在爆发这的战争, 而在所有此刻正爆发者的战争中,所有参战者、争斗者的力量,都附加在了陈象的体魄之上,连同每一次参战者的怒火与憎恶! 祂主导一起战争之源与末,主导一切兵戈杀伐,主导所有混乱与无序,祂在拥抱整部战争史! “混乱与无序,鲜血与刀兵.原来都自我起,亦都由我.决定其结局!” 第二百一十二章:战争命运与异变开端 陈象闭上眼睛,看见一场正爆发在灵界中的小规模战争,两支超凡生命部族正在彼此厮杀,各自都来到存亡关头, 祂只是微微动了动念头,并未进行任何现实层面的干涉,仅仅就是单纯动了动念头而已, 这场超凡部族之间的战争便在种种巧合中落下了帷幕,结局走向陈象所想看见的结局。 而这场小规模的超凡战争中,每一次刀兵相击,每一次争杀,都让陈象变的更强一分, 这一分极为渺小,极为微弱,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而在同时,整个现实与九大维度,不知道在爆发着多少争斗、战争,陈象自其中获益. “根本级权柄,任意根本级权柄都不可小视。” 陈象缓缓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丝沉凝之色, 相对来说,深红权柄在诸多根本级权柄中,算是较弱的了,但依旧涉及到不可思议之概念, 执掌所有战争的起始与结局,自每一次战争、每一次争斗中获益! “越大规模的战争爆发,我所获之益便越多,我也就越强。” “我若亲自主导、操纵一场诸神之战,我会变的多强?” “不知道但最多最多,也只是能走到接近最伟大者的层面而已,不足以支撑我重返最伟大者之境。” “所以,还不够啊” “可惜,既不复返最伟大者层面,那涉及最伟大者层面的战争,我便无法掌控.” 陈象有些遗憾,权柄的上限是由拥有者来决定的,自己如今到底还是不够强,无法将根本级权柄发挥到极致, 否则,若是可以操纵最伟大者层面的战争走向,那当最伟大者交战时,陈象也将同步获得祂们的力量附加于自身. 叹了口气后,祂闭上眼睛: “我需要更多的完整权柄,更多的。” 陈象轻轻吐息,暴风狂起,上下两片古老战场剧烈震动,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震动的古老战场,陈象逐渐淡化,离开了失落之刻。 “战争将启了。” ……………… 现实之外。 “到底怎么回事?” 旅者的握住了宇宙静默之钟,寂静一切的钟声骤然而止。 祂困惑不解: “奇怪,那位将这件伟大兵器给抛弃了.为什么?” 在场的几位外神都侧目,看向思考者,后者却摇了摇头: “我方才正在凝视现实,忽略了混沌虚无中的一切,并未捕捉到相关的信息。” 几位外神蹙眉,【舞者】忽然开口: “等等,愤怒呢?” 八位外神一愣,是啊愤怒呢? “不对!” 思考者色变: “那位绝不会无的放矢,有问题,愤怒或许遭重了,深红维度!” 八位伟大存在同时朝着深红维度凝望而去,同时迈步,彼此警惕,准备齐临! 下一刹。 “你们在做什么?” 深红维度中,响起幽深而包含怒火的声音,化为无尽烈阳的愤怒者从其中走出,自身光辉将大半个混沌虚无都照亮了! 八位外神齐齐舒了一口气,思考者仔细打量着愤怒者,尝试读取相关信息,旋而惊诧: “你变强了?” “是啊。” 愤怒者冷漠开口: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觉得我察觉不到宇宙静默之钟的异变?你是猪脑子么?” 思考者脸皮抽搐了一下: “汝怎的火气这般大?” “行了。” 旅者笑着打圆场: “愤怒者哪天没在愤怒之中?不要争吵,我们中的一员变强了,在这个关键节点这是好事,大好事。” 说着,祂朝着愤怒者投去目光,心头不自主的悸动,显然也能感觉到愤怒者那暴涨的力量! “深红。” 旅者神色复又肃穆: “那位忽然抛弃宇宙静默之钟,这绝不寻常,现实之中,那座伟大城也生出异变,死亡果然背叛,祂和那位合谋,欲在现实伟大城内举行某个仪式,召临诸旧日主宰。” “我知道,然后?”愤怒者淡淡发问。 “我们暂时还无法降临现实,所以需要你的力量.发起战争。” 顿了顿,旅者轻声道: “一场席卷整个现实的战争。” ……………… 白星国,首都。 距离女王陛下被钉在十字架上,已然过去了整整十五天。 “时机已至。” 大首席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暗红帷幕,眺望着高天之上的伟岸身影,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笑容。 祂转过身,走至被束缚着的圣女身前,轻轻抚摸她的面颊: “伟大的圣女,你最神圣的使命即将开启,请你竭尽全力。” 李小瞳朝着祂啐了一口唾沫。 大首席不以为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和蔼开口: “伟大的圣女,我将是您卑微的奴仆,而再今日,你将真正伟大。” “你将成为伟大者,成为您卑微奴仆的伟大者。” “记住,是我成就了你。” 说话间,大首席笑容骤然收敛,神色变的冷酷: “开始吧。” 一位位隐秘学会的首席早已都严阵以待,祂们或兴奋,或颤栗,或恐惧,或狂热。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位隐秘首席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同样的一个念头。 祂们,将要见证历史了。 “知识和真理,从来都没有尽头。” 大首席在宣言: “可从古至今,无有任何人发掘出我们所洞悉的这一真理,更无人施行,哪怕是旧日中的知识主宰,哪怕是外神中的思考者,哪怕是” “哪怕是传说中的真理支柱!” 大首席神色逐渐狂热: “我们将在全世界的见证下,缔造出一位伟大者,创造出一位外神,我们将成为历史,我们将横压一段岁月,我们将.” “统治现实!” 祂猛地拎起李小瞳,呼吸渐而急促: “白星之首都,曾经栖息着思考者的遗骸,尽管遗骸被未知的神秘存在取走了,但依旧残存着祂的余韵!” “而那余韵,已然足够支撑我们完成前所未有之壮举!” “现在.” 大首席提着李小瞳走到窗边,凝望那天上的十八艘空天母舰,凝望空天母舰所托举着的教会殿堂。 “现在,诸位,且随我一并,攻陷思维殿堂!” “让全世界一起见证崭新的历史!” 李小瞳猛烈挣扎,脸上闪过彻底的绝望之色,在惨笑,在叹息。 第二百一十三章:人造外神 “天色.怎么暗了?” 白星首都之内,有平民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阳光忽然暗淡,不知为缘由。 有超凡者极目远眺,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 “那是.什么?” 此时此刻,高天之上。 无数知识恶魔显出实质形态,如同蝗虫一般汇聚在一起,疯狂冲击着十八艘空天母舰所托举的思维殿堂! 云端,正凝视着十字架,凝视着被钉着的白星女王的众多强大者,于此刻同时诧异侧目, 老国主蹙眉,思维教宗亦抬起眼帘: “发生了什么?知识恶魔陷入暴动不对!” 祂猛然蹙眉: “是有人在引导。” 说话间,教宗出手,无数冲击着思维殿堂的知识恶魔都分崩离析, 然而,虚无之中却由不断的滋生着更多的知识恶魔,在前赴后继的冲击着思维殿堂! 无休无止。 “是隐秘学会。” 老国主神色肃穆: “不对,有古怪,隐秘学会在刻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一位曾经旅居过东洪国的大人物若有所思: “调虎离山?不对,是声东击西!” 教宗色变,也察觉到操纵知识恶魔的力量来自于隐秘学会,但这正是问题所在,无穷无尽的知识恶魔固然可怕, 但在真神面前,却压根啥也不是! 换句话说,知识恶魔们前赴后继冲击思维殿堂之举是无用之行! 隐秘学会何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对!” 思维教宗神色微凝: “一定在别处,隐秘学会趁此乱想要做些什么,正在用知识恶魔吸引我们的注意!” 祂和老国主并肩而立,不再关注思维殿堂,甚至不再去阻拦冲击着思维殿堂的知识恶魔群, 两位真神的目光转而扫视白星首都的各处,尝试找到端倪! 但却一无所获。 “奇怪.” 老国主蹙眉: “隐秘学会到底想要干什么?是否和孟氏庄园的变故有关系?” “不像。” 思维教宗摇头开口: “隐秘学会如果有将国主钉在十字架上的能力,之前何故还东躲西藏?祂们只是趁此机会,想要嗯??” 祂似有所觉,猛然侧目,朝着思维殿堂看去。 在知识恶魔群中,不知何时夹杂有许多人影,此刻依然攻入教会,深入知识殿堂! “有问题!” 诸多大人物齐齐色变,都认出了侵入教会中的那些人,是隐秘学会的首席所有首席! 甚至于说,祂们看见了隐秘学会的真正领袖——那位同样立足在真神层面,几乎从不现身的大首席! 祂们都被一个小伎俩给误导了,以为知识恶魔群只是在声东击西,却没想到隐秘学会的目的还真是思维殿堂! 只是为什么? 老国主与思维教宗对视了一眼,已然顾不得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王,隐秘学会突兀的倾巢而动有大变故要发生! 两位真神连同其余诸多站在登神长阶之上的伪神、巨头等,都没有丝毫犹豫,爆发自身力量,一同朝着占据思维殿堂的诸多隐秘学会首席围猎! 大首席屹立在思维殿堂之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且与我等一起.” “见证历史!” 说话间,祂悍然出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上来便燃烧自身的生命本源,爆发极尽璀璨之光! 谁也没想到这位老牌真神直接拼命,很多跟在老国主、思维教宗身后的伪神、巨头都措手不及,被杀死,成片坠下! 老国主、思维教宗猝不及防之下,也都遭创了,各自淌血,但很快反应过来,围杀上前, 两位真神联手之下,哪怕极尽燃烧自身的大首席也不是对手,被打的咳血,自身如同易碎的瓷器般布满了裂纹! 但大首席脸上却笑容依旧: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思维教宗横眉冷对: “汝等意欲何为?” 说话间,祂引落浩瀚的信息大潮,尝试斩灭大首席的存在信息,截断对方的生命根本, 大首席再度遭到重创,几乎陷入濒死的境地,但还是在笑! “我说了,稍安勿躁.已然开始了。” 一位位隐秘学会首席都站了出来,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着两位真神撞击而去,旋又一个个坠落,一个个死去! 大首席咳血,眼中光都暗淡,祂根本不是老国主与思维教宗的对手,自身只是第一步的真神,哪怕燃烧本源也无用,但 祂只需要拖延时间。 也已然成功了。 “已经开始了。” 大首席忽然罢手,喘息着,面带笑容: “既已开始,便不会终止,新的历史正在掀开帷幕,两位,不若与我共同见证?” 老国主色变: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很久之前。” 大首席含笑开口: “隐秘学会向全世界公布了一项技术——真视之镜。” 祂手中浮现出一个放大镜,继续道: “通过真视之镜,人们可以看见事物的本质,这件工具便广传全世界.” 大首席说的是实话,真视之镜已然遍布世界各地, 甚至当初陈象刚从永寂虚空回归,降临天川市古堡的时候,天川市的执法者们便曾带着真视之镜去探查古堡。 老国主、思维教宗心头涌现很不好的预感,而大首席一边咳血,一边继续叙述道: “真视之镜,其实来自于我们的圣女殿下,来自于她的那只眼睛——思考者之眼。” “这么多年以来,使用真视之镜所洞察到的一切,其实也都被圣女殿下同步洞察——不止如此。” 大首席脸上浮现出狂热之色: “真视之镜所洞悉到的有灵生命,也会被拷贝一份意志.这么多年,真视之镜洞悉了多少有灵生命?拷贝了多少意志?探查到多少真理?” 思维教宗色变: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 大首席在龟裂,笑容越发的灿烂: “这些拷贝而来的个体意志,这些无穷的真理,如果聚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你们一直以为,我们隐秘学会是反抗思考者的组织但有没有可能,我们反抗的是真理?” “是真理之支柱?” “有没有可能” 说话间,思维殿堂猛然崩塌,一只巨大的手臂浮现,其上密布着无穷禁忌与真理,在交织,在碰撞! “那是.”老国主神色巨变:“真理.真理支柱的一只手臂.” 祂看见,一个女子被镶嵌在手臂中的血肉内部,看见无数无形的知识、真理、意志,都在朝着那根手臂,朝着手臂中、血肉内的女子涌去! 那位圣女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白星首都骤然暗淡,真理暴动,禁忌知识狂乱,甚至引动了现实之外的伟大者的凝视,有一双又一双的瞳眸浮现在现实之外! 一切暴乱间。 某个刚回来的干枯老者满脸困惑。 “李小瞳?” 老人蹙眉,凝望着被禁锢在最伟大者血肉中的女孩,惨叫着、绝望着的女孩也看见了祂。 “救救我” 李小瞳的思维在紊乱,无数生灵意志正在填充而来,她正在变成无数生灵意志、禁忌知识与真理的集合体 她在真理支柱的血肉中哀嚎着。 陈象眉头微蹙,感受到了诸多外神正在凝视于此.有些麻烦了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溯时光,身份取代 李小瞳能够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心灵世界,正在被强行拉伸、延长、拓展! 而数年以来,无数真视之镜所拷贝过的无数份灵性意志、事物本质、真实知识、纯粹真理等,都在一点一点的填充而来! 大首席没有说谎。 造神计划的确不会剪灭掉自己的本我意志,但 当李小瞳心灵世界中容纳的意志数量超过百万千万之时,她的自我意志也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换句话说,她正在成为无限意志集合体的渺小部分,主导者也绝不会是她,而是 这些血肉。 “啊!!!!” 李小瞳发出难以抑制的惨烈哀嚎声,无穷无尽的真理、知识、意志,还有巨手中位格高大吓人的血肉,都在侵蚀着自己! “救我.” 她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凝视遥远之外的那个干枯老者,思考者之眼的帮助下,李小瞳看见了干枯老人的本质, 她看见无穷浩瀚的光,看见深邃无边的死亡之渊,看见千千万万伴随着深红之息的战争虚相! 与此同时。 现实之外。 九位外神都似有所觉,朝着现实宇宙投来目光,尽管有诅咒做拦,视线内的一切都很模糊,但依旧可以勉强看清楚白星首都中发生的事情。 “不必干涉。” 思考者笑了笑,道: “这似乎,是伟大真理支柱的后手.祂,正在脱困。” “哦?” 一向怒气冲冲、莽撞至极的愤怒者此刻却在平和发问: “脱困?什么意思?” 思考者不以为意,简短的解释道: “三柱神处于某种无法言喻的困境中,而我能察觉到,当下现实宇宙中发生的事情,正在让无穷意志、知识汇聚成一个至高集合体。” “然后呢?”愤怒者不动声色的追问。 “然后?” 思考者含笑开口: “那根手是真理支柱遗骸的断臂,在其血肉作用下所滋生出的真理、知识、意志的至高集合体,自然会演变成真理支柱的‘部分魂灵’。” 顿了顿,祂继续道: “换句话说,真理支柱的主体虽然依旧会处于困境中,但有了这一部分集合体,祂的意志也将能行走在现实这是好事。” 愤怒者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所以这其实就是一场另类的神降?原来如此.” 说话间,缭绕在愤怒者身侧的深红之息微不可察的跳跃着,祂在悄然波动此刻正发生着的战争的韵律 而与此同时。 白星首都。 陈象眉头微微拧起,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根手臂中的伟力,能感知到无穷知识、真理、意志正在汇聚。 “救我.” 巨手血肉中的少女再度哀嚎着呢喃。 同一时, 陈象念头微动,自身掌握完整的深红权柄后,便成为了战争之主, 此刻突兀的感知到,当下正在各地、各处进行着的战争中,很多参战者的行为都变的古怪,似乎有独特的韵律正在扰动 陈象尝试解析这种独特的战争韵律,得到了答案——是愤怒者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传话。 “真理支柱?部分脱困?另类神降?” 陈象微微色变,伟大城计划即将开启,而若此刻真理支柱脱离困境,哪怕只是部分脱困,只是部分意志行走现实,也将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自己的谋划可以瞒过思考者,但要瞒过一位支柱神,一位真理支柱,哪怕只是残缺不全的真理支柱,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不能让真理支柱完成这一次另类神降。 可问题是,眼下那个大仪式几乎已然走到尾声,李小瞳的身躯已然和真理巨手的血肉长在了一起,意志集合体已然现出雏形! 无法干涉,无法打断! 且外神们都还在凝视! 陈象沉吟片刻,心头有了决断。 祂远远的朝着那个哀嚎的女孩颔首,自身开始淡化,隐匿在折叠空间中,旋即摩梭着时光手杖,眼前浮现出浩瀚的时光大河! 篡改历史的确会遭到历史的回击但无所谓了。 数次篡改历史已然证明,历史的回击并非是自己所无法承担的,且不论造成多么坏的后果 只要自己重新成为最伟大者,一切坏的后果都可以抹平、篡改、修正。 陈象站在时光长河之中,强行回溯,往前迈步,尽管这极为艰难, 但容纳完整死亡权柄、深红权柄后,祂自身的伟大之躯也已然并化作死亡与深红之身,回溯几个小时的时光而已,这种程度的压力已然可以承担! 视线暗且明,万物扭曲,整个大宇宙连同宇宙之外的虚无和九大维度都在被回退! 回退了三个小时。 这一次,陈象的意志回到三个小时前自己的体魄内,选择加快步伐,亦提前了三个小时回到白星首都, 但不同的是,祂并未直接阻止一切的发生,并未将隐秘学会一掌倾覆,而是打了个响指。 失落之刻降临。 处于失落之刻中时,除了最后一分钟万物坍毁,其余时刻的现实都是处于静止、凝滞的状态中。 便是时停。 万物皆止之际,陈象佝偻着身,拄着手杖,缓缓走到某个大楼之中, 可以看见一位位隐秘学会的首席,站在窗边的大首席,以及被困缚着的李小瞳。 陈象缓缓行至被束缚的李小瞳身前, 仔细打量着这位故人,后者脸上的倔强、冰冷之色凝滞着,可以从她眼中看见凝固的绝望光彩。 “我替你来。” 陈象轻声自语,话落的瞬间,干枯的身形微微变化着, 脸庞、躯体等,都化作李小瞳的样子,甚至祂将之前挖出的那枚思考者之眼重新安装在了自己的眼眶中, 如此,祂看见起来便与李小瞳彻底一模一样。 在重新成为伟大者后,陈象已然可以完全掌控思考者之眼了。 挥了挥手,将李小瞳丢入白星首都的某个角落后, 陈象代替她被捆着,念头微动,退出了失落之刻,风开始吹拂,屋内的死寂骤散,一切再度嘈杂。 时间重新开始流淌,大首席站在窗边,轻轻吐出浊气: “时机已至。” 祂侧过头,看向被缚着的‘李小瞳’,或者说陈象,含笑开口: “伟大的圣女殿下,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李小瞳’脸上勾勒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五章:直面三柱神,真理之赐福 时间线进展似乎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一切都如常。 无穷无尽的知识恶魔冲击思维殿堂,诸多隐秘学会首席隐匿在知识恶魔之中,将陈象带到了那座位于十八艘空天母舰之上的巨大教堂。 “开始!” 大首席眼中浮现出璀璨光: “这是最好的机会!” 祂们将陈象捆缚在殿堂中心的大柱之上, 不过片刻功夫,仪式布置完成。 大首席牵动思维殿堂中,那一丝一缕残存着的思考者遗骸的气息,借助大仪式,猛地撕开一道漆黑裂隙! 透过漆黑裂隙,陈象可以看见一具伟岸到无边的尸骸沉浮在其中,尸骸之上,真理交织,无数禁忌的知识闪烁着光! 真理支柱之遗骸。 “闭眼,都不要看!” 大首席满头大汗,显然打开这一裂隙消耗极大,哪怕身为真神也有些吃不消! 祂剧烈喘息着,侧目看向被困缚着‘圣女’,忽而笑道: “圣女殿下,不必畏惧,不必惊慌,这将是你的荣光.” “是啊,我的荣光。” ‘圣女’神色平静,甚至在笑,根本看不见丝毫恐惧或是绝望之色。 大首席微微一愣,觉得哪里不对,圣女的表现太过异常,但祂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 深吸一口气,大首席发出闷吼,借助大仪式,牵动未知空间中沉浮着的真理支柱的遗骸,想要将之接引而出,但却失败! 祂根本无法撼动一位最伟大者的遗骸。 事实上,不要说是祂了,哪怕陈象此刻凝望那具交织着无穷真理的遗骸,亦不自主的心惊肉跳, 即便此时此刻,自身已然具备死亡与深红之躯,但直面一位最伟大者遗骸,陈象依旧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伟大者和最伟大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忽在此时,大仪式发生变化,其上浮现出无法被理解的禁忌知识纹路, 未知空间中的真理遗骸微微震颤,右手自行断裂,不见鲜血,只能瞧见那只血肉依旧饱满的手臂自裂隙中拥挤而出 “便是此时!” 大首席猛然抓起‘圣女’, 旋而将‘柔弱至极’的陈象硬生生顺着巨手上的伤痕、裂纹给塞了进去, 祂开启早已准备好的真理罗盘,巨手之中的血肉蠕动,肌肉纤维和断裂的血管将李小瞳模样的陈象束缚住! “拖延!” 大首席转动真理罗盘,这些年通过真视之镜收集的无穷真理、意志都汹涌而出,祂将罗盘放在‘圣女’高耸的胸脯前,沉声开口: “拖延时间,诸位,都不必畏死,只要成功,哪怕我等尽皆战死在此,也可在真理与知识中重生!” “今日,以真理遗骸之血肉,以灵念之意志,无穷之知识,我们将缔造一位外神,缔造一位伟大者! 诸多首席都变的狂热,被镶嵌在真理巨手血肉中的陈象怜悯的看着祂们, 此刻,陈象已然猜到了大概,这些家伙自认为在反抗思考者,在反抗真理支柱, 殊不知,从始至终,祂们都是真理支柱的棋与后手 祂们自认为的造神,也不过是在进行一场另类的神降而已。 “又得当一次神降容器了。” 陈象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真理遗骸之手中的断裂血管在扭曲着,连同无数肌肉纤维一起刺入了陈象的肌肤, 无穷无尽的至高真理、禁忌知识、万灵意志等,都顺着这些血管和肌肉纤维注入陈象的体魄之内, 这是另类的神降,降临而来的并非是神的灵魂碎片或者部分肢体,而是神所掌握的.权柄。 真理之权柄。 【伪真理权柄蜕变中】 【真理权柄补全中】 剧烈的痛楚于全身上下浮现,海量知识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生命意志撞入陈象的脑海, 祂能感觉到,有一种虚无飘渺的外力,正在强行扩张着自己的心灵世界! 这是好事。 对于李小瞳来说,她的自我意志在无穷生命意志的集合体面前微不足道。 对于陈象来说,无穷生命意志的集合体在自己面前微不足道 “有意思.” 陈象沉溺在真理海洋之中,大口喘息,察觉到这只真理遗骸之手中的血肉能量正在滋润自身, 哪怕是祂如今的肉体,在最伟大者血肉的滋润下,依旧在疯狂提升!! 这本来是给孱弱的李小瞳准备的,本来是为了给她缔造一副伟大者之躯,让她的躯壳可以承载万灵意志、禁忌知识与无穷真理之集合体, 只是现在 都便宜了陈象。 “好久.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大幅度变强的感觉了啊” 祂微笑自语。 时间缓缓流淌,大首席带着诸多首席燃烧自身生命本源,冲杀了出去, 诸多外神的目光投向此地,战争韵律微微震颤着,愤怒者在朝着陈象紧急传讯. 恰此时。 陈象宽阔至近乎无边无际的心灵世界,已然被无穷个体意志、禁忌知识与玄妙真理所填满了大半, 这些事物杂糅在一起,配着真理遗骸的气息和部分血肉能量,化作巨大的聚合体, 而这聚合体在陈象的灵魂面前,却又如此的渺小. 祂尝试将这一部分聚合体给融合、吞噬。 【真理权柄补全中】 【真理权柄补全中】 【真理权】 在真理遗骸的血肉滋润下,陈象的体魄浮现出新的特质,正在转化为死亡、深红与真理之躯, 祂的魂灵正在吞噬巨大的聚合体,亦在发生大蜕变,而神格中的那部分【伪真理权柄】则正逐渐的去掉‘伪’之一字. 恍惚间。 陈象精神略微错乱,感知中的四周不再处于思维殿堂中,不再处于真理之手的血肉中, 而是来到了一个模糊的、充斥着逆逻辑、反常理和悖论的盒子外。 祂看见,无可描述的【悖论盒子】中有三道超出自己理解极限的伟岸阴影,看见其中一道阴影正在靠近【悖论盒子】的边界, 看见那道阴影,在朝着自己赐福? “汝将是吾之代行人,将承载吾之意志,将有号令真理与禁忌知识的权能,汝即是吾之部分,是吾之血肉与意志的延伸.” 第二百一十六章:我就是真理! 爆发性的威严声回荡在陈象的耳畔, 祂坦然的接受者真理支柱的赐福,看到一缕真理支柱的意志正在从【悖论盒子】中拥挤而出,正在朝着自己降来 准确的说,那一缕来自真理支柱的精神意志在拥挤出【悖论盒子】的瞬间, 便直接出现在了陈象的心灵世界之中,直接与那方浩大的万灵聚合体相融! 可问题是 万灵聚合体,正在被陈象的庞大灵魂吞噬着。 那一缕意志明显愣了愣。 “惊喜!” 陈象真灵大笑。 “汝是.” 那一缕意志明显错愕,祂本身分离而出的这丝意志并无权能在,或者说真理支柱的权能根本无法透出【悖论盒子】, 祂的原意只是让这缕意志与【人造伟大者】相融,进而操纵这一副身躯,行走于现实,重临而来 但此刻,真理意志发现自己正在被吞噬。 “汝是谁??” 并不具备权能的真理意志无法洞悉这道巨大灵魂的真实身份,震怒发问,而那巨大灵魂只是微笑, 微笑间,死亡之渊海、深红之暴乱尽数浮现而出,伴随丝丝缕缕的【现实本质】! “呆,我的孩子,怎么,不认识你的父了么?” 真理支柱,为最初历史中的【呆】窃取帝象权柄后晋升而成。 那一缕意志愣住了,剧烈震颤: “是你?” 祂并未愤怒,并不惊惧,只是格外的平静: “什么时候?有点意思。” 陈象笑了笑,猛地将万灵聚合体连同这一缕真理意志吞噬殆尽,自身灵魂本源疯狂暴涨,无穷无尽的禁忌知识被洞悉、理解、明悟, 祂侧目,看向那一方无穷浩瀚又无穷渺小的【悖论盒子】,清楚看见三道伟岸阴影正逼近在【悖论盒子】的边界,正凝视着自己。 “你的这一后手失败了,无法重临,你不生气吗?” 陈象对着三道伟岸阴影中的【真理支柱】发问。 “为什么要生气?” 真理支柱的声音如同惊雷,震的陈象精神体都龟裂,伴随浩瀚之威如渊似海。 “帝坦。”祂平静开口:“你称呼我为呆?看来你接触到了很多隐秘,你在重拾记忆?已然融合了全知之书?” “并没有。”陈象微笑回答:“你也不必呼唤我为帝坦,你我心知肚明,那是我镜像的名字,不是我的。” “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的真名。” 真理支柱淡漠开口: “我便称呼你为帝坦,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找回权柄,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接近最伟大者领域,然后” 祂忽似在笑: “而后,彻底堕为镜像,失去本身之位格,而那时,哪怕你真的重新成为了最伟大者,但失去了现实支柱的身份.你依旧是蝼蚁。” 陈象若有所思: “最伟大者之间亦有差距,对么?” 三柱神的阴影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祂,算是默认。 陈象不会放过获取信息的机会,含笑道: “你们只是窃位者,哪怕也成为了最伟大者,但依旧不是全盛时我的对手,甚至差的很远,其根源便是在【现实支柱】的身份上?” “是又如何?”开口的是另外一道伟岸阴影,伴随有浩大的时光之息,显然便是时光支柱。 换句话说,是最初历史中,窃位成功的【笨】。 “笨。” 陈象轻叹: “你和呆,甚至都不愿再称我一声父啊.其实我更好奇,命运是谁?” 最后一道伟岸阴影轻笑: “看来你找回的过往还不是很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陈象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同时也很疑惑,最初历史中,八个旧日主宰发起叛乱,最初的呆和笨窃位成功,成了真理与时光,但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你并非是诸旧日中的一员。” 顿了顿,陈象若有所思道: “我曾经猜想,你是否是最初历史中,第一次谋逆中,我的那个镜像?但似乎不是.” “的确不是。”命运支柱的声音震撼心灵,刺的陈象精神意志摇摇欲坠,浩大而无垠: “但既然你尚不知我是谁,就说明,你还未找出真相.我何必告诉你?我们是敌人。” 陈象瞥了瞥嘴: “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你们说,我越接近最伟大者领域便也越接近镜像,我倒想试试” 顿了顿,祂神色骤冷: “复返最伟大者后,哪怕化为镜像,我是否可以将你们赶尽杀绝。” 三道伟岸阴影同时轻笑,并没有做答,但显然也已经给出了答案。 陈象神色不变,这正是祂想要的——这些家伙始终不知道,自己早就找回了真名,也压根不会朝镜像坠去啊 伸了个懒腰,陈象笑眯眯开口: “反正我越强,距离镜像也越近,也越符合你们的期盼我离最伟大者之境还差很多,你们要不干脆帮我一把?” 【悖论盒子】中的三道伟岸阴影愣了愣,命运失笑开口: “帮你?” “是啊。” 陈象认真道: “你俩也像真理一样,给我赐个福?给我点真实时光权柄与真实命运权柄?我不介意的,嗯” 顿了顿,祂乐呵道: “这样,我就会更快的接近最伟大者,更快的接近于坠为镜像,不是吗?而且,你们这些谋逆者给过去的最伟大者赐福,这很讽刺啊.” 三位伟岸阴影再度对视,没有说话。 陈象瞥了瞥嘴,祂本来也不觉得会成功,只是随口一说,此刻也不气馁,晃悠悠的就要回归本我躯体。 “你说的对。” 时光支柱忽然开口: “你越强,便距离坠化镜像越近,我们也能越快的离开这个困境。” 祂声音威严,如洪钟大吕,旋而又微笑: “给我曾经的父赐福,的确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曾高居我头顶之人,如今渺小卑微,接受来自我的赐福.” “以时光之名,准许你为吾之血肉与意志的延伸,赐你权与能.” “以命运之名,准许你为吾之血肉与意志的延伸,赐你权与能.” 【伪时光权柄蜕变中】 【时光权柄正在补全】 【命运权柄正在补全】 陈象愣了愣,神色变的有些古怪了起来,旋而哈哈大笑,坦然的接受着这些谋逆者的赐福。 “谢谢你们。”祂笑意盎然:“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补全这一部分权柄啊.” “不客气。”三位伟岸阴影也在微笑:“帝坦,尽快变强吧,我们等着你成为最伟大者的那天,甚至.” “我们比你还要更期待你重临最伟大者之境呐。” ……………… 白星首都,被抛在城内某个偏僻角落的李小瞳,迷茫的看着天上爆发的大战,看着那根巨手中挣扎哀嚎的‘自己’. “哈?” 她后知后觉,茫然眨眼。 时间依旧在流逝着,一位又一位首席被杀死,大首席几乎将自身燃尽,摇摇欲坠,但却在大笑: “木已成舟,一切已成,诸位何不随我一并,见证一位伟大者的诞生!” 老国主神色凝重至极,将犹在自我燃烧的大首席镇压,与对方僵持在一起,谁也无法脱身,旋而侧目对着思维教宗吼道: “你去思维殿堂!我有预感,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思维教宗神色苍白,也没敢犹豫,点了点头,一步踏入思维殿堂,出现在那根巨手之前, 祂尽管是崇奉思考者的真神,但在此间的真理风暴中依旧遭到冲击,大口咳血,精神意志有错乱的迹象, 教宗气喘吁吁,强行靠近,想要将真理之手血肉中的女子给拔出来,当祂准备伸手时,却看见‘李小瞳’猛然睁开了双眼。 整根真理之手迅速消融,尽数钻入了‘李小瞳’的身躯中,伟岸气息也自‘她’体内蓬勃而起 “成功了!成功了!”大首席疯狂大笑,现实之外的外神目光都猛然聚焦而至! 首都偏僻处,李小瞳看见‘李小瞳’伸了一个懒腰,似在笑,似在俯瞰一切之万物。 “你是谁?”教宗背脊发寒,下意识的发问。 而‘李小瞳’思索了片刻,平和开口: “我是.” “真理。” ‘李小瞳’如是淡淡自语,而现实之外的一位又一位外神,都对着现实之中的那道身影,低下了头颅。 “伟大的真理支柱,重临了!”思考者大笑。 第二百一十七章:假扮真理,大幕拉开 “我就是真理。” ‘少女’身上朦胧起未知的光,祂头颅上浮现出一方真理帝冠,浩大的气息将整座白星国都笼罩, 无数知识恶魔、禁忌学者匍匐,无数人都在叩首! “成了!成了!” 大首席狂笑,拖着残躯走来,上下打量着朦胧在真理光辉中的‘人造外神’,兴奋到浑身都在颤抖。 “杀了祂们,剪灭此城,向世人宣告一切,让所有生灵共同见证历史!” 说话间,大首席手中浮现出一根权杖,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后手,可以直接操纵‘人造外神’, 祂高举权杖,沐浴在天光中! 思维教宗色变暴退,老国主心寒至极,手脚冰凉,其余诸多大贵族们也都好不到哪里去,身形摇摇欲坠,在惊惧,在惶恐! 就连那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王都抬起头,双目无神。 “完了.一切都完了。”某位巨头层面的大公爵喃喃自语,想要逃离,但在那‘少女’丝丝缕缕的威严笼罩下,压根无法挪动脚步! 整座白星首都内,所有目光都聚焦而来,看着那位高举权杖沐浴天光的大首席, 看着那位身形朦胧遍布真理极光的至高者。 久久无声。 “你在干什么?” 大首席蹙眉,再度举起权杖: “依我之令,速速行事!” 祂声音很雄浑,震动这一方大城,但那位顶着真理帝冠的神明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祂。 大首席此时察觉到不对劲,疯狂催动手中权杖,催动提前留下的‘后门’,尝试直接接管这具‘人造外神’的躯壳, 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 “我说了。” 真理极光的包裹下,陈象平和开口: “我是真理。” “字面意义上的真理。” “你也可以叫我.真理支柱。” 大首席如遭雷劈,踉跄后退,并不算愚蠢的祂很快反应了过来,双腿微微颤抖着,瞪大了双眼! 自个儿似乎并非是制作了一位外神,并非制作了一位伟大者,而是 接引来了传说之中的真理支柱。 大首席冷汗淋漓,回顾前后所有,意识到自己等人是被当作了棋子! 祂很果决的跪俯在地上: “您的信徒恭迎您的归来,伟大的主!我愿为你奉献一切,从肉体到灵魂,我愿为您的剑与长枪,为您冲锋在前,我愿” 大首席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在龟裂,正在崩塌,生命本源爆发性的流逝着! “不!不不不” 祂发出哀求: “是我,是我为您筹备了仪式,是我让您重临,我愿为奴为仆,求您” 陈象平和的注视着祂,注视着这位真神崩塌成了灰烬。 整个首都寂静无声,教宗和老国主大气都不敢喘,此时脑子还在发懵,一切变化的太快,太过突然! 两位真神也很快回过神来,猛然匍匐,白星国崇奉思考者,而真理支柱犹在思考者之上! 教宗此时在颤栗,祂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加入红月议会,化身【先知】的事儿可以瞒过【思考者】, 但,但若眼前之神是重临的【真理支柱】,哪怕只是一部分降临的意志.自己真的能瞒过祂么? 真理支柱,执掌世间一切知识和真理,或者说,真理和知识都是由祂所制定、编织! 教宗咽了口唾沫,感受到了‘真理支柱’凝望而来的目光,心脏暴跳,有一种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 完了。 祂脑海中浮现出这一想法。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教宗却并未等来想象中的死亡,祂嗫嚅的抬起头,却看见那位头顶真理帝冠的身影正在升空, 那位无视了所有人或神,根本没有理睬,径直撕裂现实之壁障,走向了现实之外,消失不见。 “走走了?” 许久,有大贵族喃喃自语。 无论是老国主还是教宗都猛然松了一口气,两位真神艰难起身,彼此对视,神色都震怖至极! “诸神的时代” 老国主如同梦呓般开口: “诸神的时代,真的要重临了啊” 无人回应,都在沉默,都在颤栗,一位伟大者已然被证明,可以自由行走在现实之中, 且还不止是伟大者,更是传说中真理支柱的意志体现! 那可是三柱神。 与此同时,首都偏僻角落,李小瞳茫然四顾。 “祂是李小瞳那我是谁?” 她整个人都彻底懵了,自身眼眶中的思考者之眼忽然触动, 李小瞳若有所觉,灵性在隐约的提示着、指引着, 她顺着自身灵性指引,快速的朝着某个方向靠近,最后来到了一处暗红帷幕前。 “这里.” 犹豫片刻,李小瞳咬咬牙,往前迈出一步,这让真神都无可奈何的暗红帷幕,却丝毫没有阻碍她,就这么直愣愣的走入了暗红帷幕之中。 帷幕内,孟氏庄园,很多人侧目,朝她看来。 “你是.” 莫里揉了揉眼睛,错愕开口: “李小瞳?你是大妈的女儿?” 李小瞳也懵了,显然认出了这位秩序教会的高层,当初还是自己老妈亲自找来的这位. 莫里快步上前,仔细打量,最终确定,长出了一口气: “真的是您,我听闻您被隐秘学会掠走,还以为.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刚才似乎听见轰隆声。” 暗红帷幕不止是隔绝了外界窥视其中的视线,也隔绝了内里窥视外界的目光。 李小瞳沉默片刻,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事,没事。” 秩序教宗此时上前: “既然回来,便是回到了家中,主已重临了,这处帷幕便是由主而起,方才祂还在此处” 李小瞳愣了愣,呼吸骤然急促: “主?您说的是.哪位主??” 秩序教宗微微蹙眉: “还能是谁?青铜十字架上的苦难之末,不定之混沌,迷雾之源头,真实牧羊人,以及,秩序之主!” 李小瞳脑中闪过一道惊雷,忽然间明白方才的另一个自己是谁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浮现出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如果! 如果说,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那位的话, 那,那祂为何要自称为真理支柱? 李小瞳咽了口唾沫安,心头剧烈震动,联想到那位最后离开了现实的举动,神思开始剧烈恍惚,隐约猜到真相。 “祂,祂要冒充真理支柱.” ……………… 与此同时,现实之外。 九位外神神色各异,尽皆凝视着某处, 在那里,一个头顶真理帝冠,笼罩在真理极光中的人影正在漫步走来。 那种韵味,那种权柄之光.不会错的! 一位又一位外神垂下了头颅,思考者上前,因为悸动而微微颤抖,轻声道: “我们.恭迎您的归来!” “并未完全归来。” 陈象微笑开口: “只是部分意志突破了困境,借此体降临而已” 一旁,同样垂着头的愤怒者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在焦躁不安,陈象洞悉到这一点,但并不打算悄然告诉愤怒者真相,转而平淡道: “我已明知当下一切,汝等不必欣喜,我虽部分重临,但并不代表万事大吉,毕竟” 顿了顿,祂声音低沉: “帝坦也回来了。” 气氛骤冷,诸位外神都沉默,都在心悸,思考者低沉道: “但执掌真理的您既归来,帝坦的一切谋划在您面前便都无所遁形,我们可以提前将祂扼杀!” “很难。” 陈象发出叹息: “我的确洞悉帝坦的谋划,但那是阳谋,且我不确定此刻的我是否是祂的对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顿了顿,祂平和的阐述道: “我察觉到,帝坦正在执行一场大计,就在现实中一处叫做伟大城的地方,祂将要接引诸多旧日主宰和祂的真身降临,一旦成功.” 外神们再度色变,思考者惊愕道: “居然是真的?我们最开始还以为,这是帝坦放出来的谎言,为的是扰乱我们的视线.既是真的,那祂为何还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祂太自负了。” 陈象平淡开口: “祂终究曾经是一切的主宰,是一切的起源,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在,不屑于暗中行事,向来正大光明。” 陈象正在给几个外神塑造‘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一个自负、自傲至极者的形象, 一旦成功,之后计划施行之刻,诸外神们便会先入为主,忽略掉可能存在的隐患, 如此,祂们才真正可能会入局。 思考者此时担忧道: “但是除了您,我们还无法进入现实之中,这该如何?” “还有时间。” 陈象平和开口: “我会尝试扩张现实与灵界的桥梁,如果不出意外,帝坦施行大仪式的前夕,汝等刚好可以降临现实,那时候.” 思考者接过话茬,兴奋开口: “那时候,我们便可再度围猎于祂!” “便是如此。” 陈象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啊.” 说话间,祂一步步的朝着现实走回,声音飘渺而威严: “我会暂且隐匿于现实,这副躯体到底太过弱小,不是帝坦的对手,汝等号令麾下诸神降临,尝试围攻伟大城,能拖延片刻,便拖延片刻。” 思考者踌躇问道: “可帝坦在伟大城,这岂非是送死?” “一群蝼蚁的生死罢了,哪怕祂们死绝,但只要能延迟帝坦的仪式一分钟,便是足矣。” “我等遵听您的言!”外神们异口同声。 第二百一十八章:例会召开,外神议员! 回到现实。 确认自身不处于外神的凝视中后,陈象身形、样貌变换,重复化作本来模样,脸上浮现出平和的笑容。 “一起已然就绪,就等最后帝坦入瓮了。” 祂指的是真正的帝坦——那个镜像。 镜子此时微微动了动,好奇开口: “您打算怎么做?” “此时的我哪怕动用全力,也至多与两三位外神抗衡。” 陈象平静开口: “我并非祂们所有人的对手,而若是靠袭击的方式,寻找落单者,最开始或许能奏效,但外神们很快会反应过来,不给我机会。” 顿了顿,祂复化为他,继续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横击所有外神,攥取祂们身上所有根本级权柄的契机。” 镜子若有所思: “所以.伟大城?” “对。” 陈象吐了口浊气: “伟大城,将是重中之重,那是我为祂们精心准备的盛宴。” “可我不明白。” 镜子依旧有些迷糊: “就算将祂们汇聚到伟大城中,您依旧要面对九位八位外神啊?” 陈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话是这么说,但到时候我可就不是独自一人了我并未说谎,我的确在准备一场大仪式,接引那几个叛徒从亚空间中出来。” “啊??” 镜子懵了: “那您不是在给自己增添更多的敌人吗?” “不不不。” 陈象含笑道: “我是知道旧日主宰们都是叛徒,都是我的敌人,但我知道,不代表外神们知道.” “在外神们眼中,旧日主宰依旧是我忠实的孩子们啊。” 闻言,镜子恍然大悟: “可这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冒险是必然的,总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陈象闭上眼睛,叹息道: “可惜了,若非是容易引起外神们的猜忌,我方才就像要借助‘真理支柱’的身份,直接从祂们那讨要权柄.但那几乎不可能成功。” 镜子肯定道: “的确,若您真的这么做了,祂们一定会起疑,毕竟,真理支柱不需要祂们权柄,只有‘帝坦’才需要。” 陈象微微颔首,目光逐渐深邃: “一切就等伟大城之变了,有胜的机会,但机会不大,我还需要多准备准备” “秩序教会是时候光明正大了。” 陈象迈步,重新走回到白星首都,走回到暗红帷幕中。 “该启程了。” 他没有过多叙述,没有浪费时间,对着有些茫然的诸多教徒平和开口: “诸位,秩序教会将不再是世人眼中的邪教。” “秩序之光将会真正笼罩一切,驱逐所有阴影,自此刻而起。” ……………… 一天后。 白星国的变故掀起轩然大波,但这场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位突兀重临的‘真理支柱’消失不见, 而那笼罩着孟氏庄园的暗红帷幕也莫名消失,其中空无一人,女王自十字架上脱困,但似乎状态极差,陷入昏死。 到现在,孟氏庄园中发生的一切,依旧是一场迷。 此时,伟大城外的孤岛。 “这只眼睛,安进去。” 陈象将另一只思考者之眼交给了李小瞳,后者没有任何犹疑,挖出眼眸,安上思考者之眼, 自此,她的两只眼睛都已是【思考者之眼】了。 “好好多信息” 李小瞳发出闷哼声,自身正在大幅度蜕变,两只思考者的眼眸同时汇聚在她的身上, 陈象再降下真理之光替她洗礼,李小瞳某种意义上,已然算是一个【伪思考者】了。 差的只是境界。 若她立地迈入伟大者领域,将直接拥有与思考者等同的权柄,将是新的思考者! 许久。 李小瞳身上的波澜渐渐收敛,敬畏的看着眼前的枯瘦老人: “您您要我做什么?” “秩序教会。” 陈象平和开口: “你将成为秩序教会在白星国的负责人,我要你整合隐秘学会遗留的人员,让秩序教会成为白星国的新国教。” 李小瞳愣了一愣,担忧道: “可是这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成效,思维殿堂始终是.” “放心。” 陈象打断道: “思维教宗会全力帮助你。” “啊?”李小瞳有些错愕,并不明白陈象的意思,陈象也懒得解释,转而道: “我让吴苦、莫里他们分散去了各个国度,那些国家很快会开启对伟大城的战争,战争之时,秩序之光会涌现。”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你且随我来吧。” 站在孤岛上,陈象眺望伟大城,计划很顺利,甚至提前展开, 他能感知到坠落之国那一边,也就是现实与灵界桥梁中,有四位维度真神正在降临, 那四位将是现实之外的先头军,降临后会直接赶赴伟大城,成为导火索。 而那时候,诸国在一位位外神谕旨下,也将开启对伟大城的战争。 陈象准备战争爆发后,在三天内结束战争,事实上,以自己如今的能力,完全可以眨眼间覆灭诸国. 但那就违背了初衷。 他要诸国都废弃掉外神教会,独尊秩序,而执掌完整深红权柄的自己,可以很轻易的操纵战争走向,也可以很轻易的做到这一点。 陈象模糊明白,信仰与现实本源息息相关,暂时不清楚原因,但若真的将诸国的信仰都攥在手中 或许将会是一次蜕变。 “回伟大城之前。” 陈象侧目,看向李小瞳,平和开口: “最后一件事情。” 李小瞳敬畏的垂下头颅: “我在聆听。” 一旁的余烬也投来好奇而敬畏的目光,而陈象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打了一个响指。 【例会召开】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尊者、先知的耳畔炸响,且不仅仅只是响彻在这两人的耳畔。 伟大城中,原始恐惧猛然抬头,孤岛之上,李小瞳、幽灵船长也都听见了那洪钟之声! 甚至 现实之外,愤怒者于此刻睁开双眼。 祂也听见了那声‘例会召开’。 混沌虚无深处,某座浮空岛界之中,一处帝宫孤寂屹立,一道道身影都在其中浮现而出。 这一次的新议员.很多。 包括一位【外神】。 第二百一十九章:清洗计划与诸神黄昏 新的议会殿堂看起来古朴而深邃,充斥着极其厚重的岁月气息。 尊者小心翼翼的走入其中,打量了正中的圆桌半晌,寻了一方偏僻位置谨慎坐下,旋而便开始侧目四顾,暗自心惊。 “议长这是从哪里寻来了这处殿堂?” 祂如今也勉强破入了真神领域,对岁月气息有了基本感知,可以洞悉到此地的历史不知多少万年!! 而神历开启至今,也不过才一千五百年。 虚空微微泛起波澜,先知浮现而出,尊者连忙朝着祂微微颔首,后者回礼,谨慎的打量了四周片刻,选择在尊者身旁落座, 刚坐下,虚无处的波澜开始越发的频繁,两人目光聚焦而去,看见有一个模糊不清楚女子浮现而出, 那女子看不清面容,但却能看见祂的两只眼眸,深邃至无边,泛着灿烂光,好似沉浮有世间一切,囊括所有! “新成员??” 尊者、先知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后者,分明从那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真理与禁忌知识之息,与思考者极为类同!! 而没两人思索,又是两道身影自虚无中浮现而出, 尊者、先知侧目看去,那两道身影同样很模糊,一者高大,看不清身躯和面容, 同样可见的也是眼眸——准确的说,没有眼眸,只有一对凹陷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窝! 另一位则彻底看不清晰了,但就这么平静的立在那儿,便让两人的灵性开始疯狂预警,自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在震颤! 先知咽了口唾沫,三位新成员,最弱的似乎都在真神领域,其中那个无眼者和高大者更是给人以极其危险的感觉. 要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 议长从哪里招募来的如此强者?? 没等先知仔细思索,虚空最后一次泛起波澜。 这一次走出的,依旧不是议长。 是一个笼罩在深红雾霭中的神秘人,弗一出现,无论是先知、尊者,亦或者其余三位新成员, 各自心脏突兀的暴跳如雷,汗毛炸直,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在震颤,在颤栗,这是来着绝对生命差距之下的本能反应!! 先知、尊者骇然起身,幽灵船长、原始恐惧呼吸骤止, 最为震怖的是李小瞳,祂下意识看去,双眸洞悉到部分真实本质, 祂看见无穷古老战争之盛景在那深红雾霭下沉浮,看见亿万万兵戈在相击,看见无上伟岸者,看见大世!! “这是哪里?” 笼罩在深红雾霭内的神秘人扫顾了一眼,淡淡自语: “奇怪,似乎在现实之中,又绝非是现实?” “好了。” 一个温和声响起,朦胧在雾中的议长不知何时走来,拄着手杖,步履沉缓: “诸位,都落座吧。” 四位新成员一一落座,议长走至主位前,沉吟片刻,身上雾霭缓缓散去,一个干枯老人的模样显现而出。 尊者、先知再度色变,这就是.议长之真容?? 两人仔细打量干枯老人,只觉得稀疏平常,没有广袤无垠的威严,没有深若渊海的气势, 但正因如此,才更叫人心惊! “四位新成员。” 陈象双手交叉合握,端放在桌上,扫视了一圈,平静道: “我是没有必要遮掩样貌了,所谓外神猎杀不了我,诸位倒是还可以继续遮一遮,我先介绍一下吧。” 他指了指双眸显露在外,透着密布的禁忌之息的李小瞳: “这位,你们可以称之为教授。” 陈象又指向原始恐惧与幽灵船长: “这两位,恐慌与幽雾。” 他直接变了变原始恐惧的名,又将幽灵船长与迷雾船长组合在一起,造出了个昵称,其实指向性很高,如果真有心去猜的话,多半是能猜测出来的——但也无所谓。 曾经的议会,议员们选择遮掩自身样貌,给自己取外号, 为的是放置有某位成员暴露后牵扯到其他成员,一并遭到外神猎杀, 但现在. 没人能在现实中猎杀议会成员。 继续遮掩,只是象征性的保持传统罢了,真正需要隐瞒身份的,是愤怒者。 陈象最后指向愤怒者,含笑道: “至于这位,你们可以叫祂” “伟大。”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无不瞪大了双眼——嗯,除了原始恐惧。 祂没眼睛。 所有人震愕,伟大. 联想到那种生命层次上的恐怖压迫感,几位新旧议员也猜了出来,这尊【伟大】,恐怕真的是一位伟大者!! 只是,是谁? 伟大者明明都是有数的! 莫非是哪位隐世的伟大者,类似议长?? 祂们都咽了口唾沫,旋而朝着愤怒者垂下了头颅,以示恭敬。 愤怒者平淡颔首,并不太在意,目光一直放在陈象的身上。 此时,陈象温和开口: “这一次召集例会,除了让诸位彼此认识一下,还有两件事情。” 议员们压抑住惊动的心神,侧耳倾听。 “现实与灵界的桥梁正在扩张,接下来的日子里,维度真神将会大规模降临,甚至在未来,外神也将降临,诸神的时代即将再度开启。” 陈象环顾了一圈,指关节富有节奏的轻叩桌面: “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 议员们面面相觑,先知谨慎发问: “议长,这.如何能称好事?” “祂们汇聚在一起,才方便一并扫除,不是么?”陈象含笑开口,而先知明显抖了抖,闭口不言。 陈象并不在意,转而又道: “如无意外,九国都即将对伟大城开启战争,这场战争将会有维度真神参与,诸国也一定会投入全部力量。” “第一件事便很简单,先知,开战过后,我会让【教授】前往白星国,你全力配合祂,扶持秩序教会,让秩序教会代替思维殿堂,有问题么?” 先知踌躇片刻,摇了摇头: “如今白星女王重创沉睡,只有一位老国主坐镇一切,如果教授亲临,那问题不大,我有把握。” 李小瞳目光微微闪烁,直接猜出来先知的身份,心头错愕——思维殿堂的教宗,居然是议会的成员! 这很荒唐。 “尊者,你则负责配合天川市的李荣恩,在战争开启后,让秩序教会代替深渊教会,成为东洪国的国教。” 陈象转而看向尊者,平静道: “至于那位冒牌的东洪国主,放心,我会处理掉祂,真正的东洪国主也会脱困,会配合你。” “其余七国,我后续会做出安排,当下议会的主要目标很简单,在战争开启之时,让秩序教会遍布全球,我要看到外神教会尽数衰落。” “我称之为,清洗计划。” 议员们彼此对视,除了静观一切的愤怒者,其余人都变的凝重。 陈象再度以指关节轻叩桌面: “下面,第二件事,重中之重。” “我称之为——诸神黄昏。” 第二百二十章:脱离亚空间的唯一方法 诸神黄昏?? 议员们心头一跳,包括愤怒者在内,神色都变的肃然。 陈象轻声开口: “现实在失去现实支柱后,其实早该崩塌,但任然存续的原因也很简单——九大外神。” “九大外神虽不处于现实之中,虽与现实为敌,但不可否认,祂们各自代表一份根本权柄,而根本权柄,便是现实的支撑。” 先知、尊者,乃至李小瞳等都有些茫然, 而代号【伟大】的愤怒者则微微眯眼: “您是在担心,杀死诸位外神后,会面临现实崩溃的风险?我倒是不这样认为,不是还有您么?” “不够保险,我若是出了意外呢?我若是被镇压呢?” “这”愤怒者蹙起了眉头。 其余议员则都觉得脑袋有些发昏,这两位,直接在商讨外神陨灭后的事情,且表现很平常,就好像.理所应当! 先知脸上不自主的浮现出苦笑,祂觉得这场议会的本质已然超出了自身的极限, 自己甚至都有点不配端坐在议员席上 陈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先知、教授。” 先知和李小瞳同时精神一振,侧耳聆听。 陈象继续道: “在你们将白星国归于秩序之下后,来一趟伟大城,我会为你们赐福,等到诸神黄昏降临后,我要你们共同担任【思考者】的位子。” “我们.”先知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没错。” 陈象平静道: “不入伟大者领域,你们任何一人,哪怕身具权柄,也无法承担起【思考者】的职责,不能支撑起对应的部分现实,但两人合力,勉强够了。” “然后是尊者,真正的东洪国主脱困后,同样等到你们平定东洪国,便一起来伟大城见我,我会给你们赐福,而你们两人,将负责深渊之主——也就是【舞者】的那一部分。” 尊者心脏怦怦跳动,意识到这是在提前安排,但同时也是在‘行赏’! 换句话说,只要议长的诸神黄昏能够功成,在未来,自己将一步登天,至少也能等同于半个【舞者】!! “幽雾。” 陈象又看向幽灵船长: “以你的能为,迈入伟大者并非不可能,那时候,我要你独自承担起【失落之主】的职责,支撑现实中,代表失落、遗忘与历史的部分。” “我没问题。”幽灵船长低沉开口:“我最初本就来自风暴国,我所执掌之事物,也与失落、遗忘息息相关,但是历史的话” “我会为你赐福。”陈象将祂打断,最后看向原始恐惧。 后者愣了愣: “我谁也不契合.” “我知道,但无妨,你与幽雾一样,哪怕最后关头无法迈入伟大者领域,也能无限逼近,我会为你赐福,而诸神黄昏之后,你便承担【虚无者】的职责。” 原始恐惧若有所思,最终点头,虽然恐惧和虚无不太搭边,但虚无和现实本身也是相对的两个面, 换句话说,虚无在现实的份量并不太大,哪怕缺失了,也不会导致现实的崩塌. 嗯,自己估计就是起一个象征意义,有就行了。 愤怒者此时低沉开口: “我便承担‘愤怒者’的职责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四个位置空缺着。” “我都有安排。” 陈象平静道开口。 剩下四个位置,便是地狱之主【沉睡者】、阴影之主【静默者】以及象征着生命之主的【歌者】和维度之主【旅者】。 这四个位置算是至关重要,每一位所对应的职权都是现实所不可或缺的部分。 按照陈象事先的设想来看,王木鱼可以培养成沉睡者的接班人, 静默者的位置,他打算去找那位第四禁忌——终末梦魇。 唯有歌者和旅者,暂时找不到对应的存在,但还有时间。 哪怕如今的自己跌下最伟大者之位,但诸权柄到底是出自于自己, 在可以打破权柄总量守恒的前提下,制作伟大者或许很对如今的自己很困难, 但制造顶尖真神,制造能承担支撑现实职责之人,不难。 只要基础足够,赐下权柄即可,唯一的前提便是忠诚,靠谱。 譬如路撒冷,若祂成功复苏,哪怕之前是归属于死亡权柄之下从,陈象也完全可以给祂进行大赐福, 让路撒冷可以承担起歌者或旅者的职权。 愤怒者此时再次轻击桌面: “还有一个问题,诸神之黄昏.您已然布置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陈象平和开口: “唯一欠缺的点也很快会弥补,大幕将要拉开,所以,诸位” 祂施施然起身,扫视了一眼众人,深吸一口气: “都准备好吧。” “无论胜或者败,对诸位来说,这都将是最后一战了,要么是诸神之黄昏,要么” “是我们之黄昏。” 一位位议员心神微颤,旋而都一并站起了身,都朝着陈象垂下了头颅。 “我们必将贯彻您的意志。” “我们必将引导黄昏的到来!” ……………… 议会结束后。 陈象依旧没有立刻返回伟大城,而是独自坐在浮空岛界中的殿堂中,沉吟许久,最终闭眼。 时隔许久,他再度主动陷入了沉睡。 同一瞬息,梦境,或者说亚空间之中。 最伟大者缓缓睁开眼睛,耳畔响起遥远之外,蠢的吹奏声, 伴着那吹奏声,陈象的头颅剧烈做疼,那口断剑在撕裂着自己的脑袋, 祂强忍着疼痛起身,凝视远处的七位旧日主宰,平和开口: “这般手段和伎俩,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用,何必再继续下去?” 远处,蠢放下了号角,微微眯眼,没有做答,而呆则平静的上前了一步,与陈象遥遥对视。 祂道: “我们太过惧怕您,所以要无所不用其极,吹奏号角,哪怕无用也当持续下去.万一呢?” 陈象笑了笑,怜悯的凝望着呆: “呆,我的孩子,你不会成功的其余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会成功。” 祂说的是实话,已经有一个‘呆’窃位成功了,那这个呆,就绝没可能成功。 呆微微蹙眉,心头一沉,因为祂捕捉到一条信息——父说的是实话。 发生了什么? 父为何这般笃定,自己无法功成,以至于连世界基本信息都表达赞同?? 祂有些心慌,但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是否功成,但我,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您也不必说会给我们机会.我们不信。” “放心吧。” 陈象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变的面无表情: “我会给任何人机会,但不会给你,不会给你们——如果红月未亡,我或许会尝试让你们回头,但现在?” 祂平淡而低沉的笑了笑,转而意味深长道: “你们不是想要脱离亚空间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快成功了,只是出去,真的好么?” 七位旧日主宰面面相觑,并不明白父神的意思, 而陈象也并未再搭理祂们,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十处洞孔。 祂来亚空间,为的便是这十处洞孔。 陈象走到洞孔旁,俯下身,仔细凝瞧了许久,似乎在测量着什么,许久,祂才转过头,遥望向呆: “呆。” “我在。”呆遥遥开口:“您请说。” 哪怕站在了对立面,哪怕彼此不死不休,但旧日主宰们依旧对祂们的父保持着尊敬。 陈象亦远远发问: “亚空间是困住我的牢笼不假,但这十个洞,不就成了真正的‘漏洞’么?这十个洞孔连接着外界现实,我似乎可以从这些洞孔中出去。” 七位旧日主宰都笑出了声,呆平静的摇摇头: “理论上可以,事实上不行。” 祂耐心的解答,就好像从前,一如既往。 “有断剑的压制,您无法施展超凡之能,也无法压缩自己的体魄——如此,您怎么能通过这洞孔呢?您的身躯太过庞大。” 陈象微笑道: “但我可以切割自己的身体,切割成一块又一块,投入洞孔中,再于外界聚合,不是吗?” 呆再度摇头: “还是那句话,理论可以,实际不行您是我们的父啊。” 顿了顿,祂叹息道: “这是您的真身,真正的真身,哪怕如今只是徒有其表,但依旧是不磨不灭,无物可以切割您的身躯,伟大者也不行” 陈象若有所思,转而指了指插在自己头颅上的断剑,呆笑了笑: “剑?的确可以——但您拔不出来,事实上,剑是唯一可以伤害到您身躯的事物了。” 说着,呆再度叹息: “所以,您不必再继续空想,您是绝对无法离开这处牢笼的,至少您的这一具体魄,绝无可能离开。” “是吗?” 陈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垂下眼帘,目光深邃至极,低沉开口: “谢谢你,呆。” 呆愣了愣,不明所以,陈象也没有再继续解释,自己此来的最大目的已然达成,猜想得到了验证。 是啊,自己根本没有切割身躯的手段,除了断剑,而断剑插在头颅上,无法拔出——但。 但剑是断的。 另外半截剑刃,也掌握在自己手中. 蠢此时再度举起号角,拼了命的吹奏,那把断剑不断的震颤着。 陈象强忍着剧烈的痛楚,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看来,得尽早将这七个家伙送离亚空间了啊.” 只要送走了这七个家伙,陈象就可以尝试切割自己的最伟大者之躯,将这副躯体一块又一块的送出亚空间! 但必须要有一个操刀人。 或许 自己该来一趟亚空间了。 外界的自己。 第二百二十一章:叛乱之始,苏醒 回到伟大城后,又过去了两日。 清晨。 陈象亲自做好了早餐,一家人细嚼慢咽着,原始恐惧、幽灵船长并不在,两人都分别前往了沙漠联邦与风暴国, 前者举国崇奉幽邃虚空教会,后者则自然是失落教会。 战争将临,两大禁忌自当是要蛰伏在那里,扶持秩序教会,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 同样,王木鱼也已离去,前往北冰国——那儿是地狱教会的所在地。 “小弟,小魏她们还要多久才能醒?” 陈少颜喝了一口牛奶,好奇问道: “她们都昏迷好几个月了,也不吃不喝的” “快了。” 干枯老人模样的陈象笑着开口: “约莫就是在今明两天等她们八个醒来,我们也该搬家了。” “搬家?”陈少颜、陈信以及陆桑豆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搬去哪里?” “内环。” 陈象言简意骇: “我打算入主伟大城.当然,我懒得管理,你们谁愿意做这个城主都可以,若都不愿意,就让路风华继续当着也行。” 陆桑豆还好,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陈少颜、陈信两姐弟面面相觑。 尽管早就知道,但此刻还是很恍惚,入主伟大城啊 七八年前,自己一家人还在八环挣扎,朝不保夕,八年而已,便要入主这座广袤的城市了?? 姐弟俩心头都生出一种很不真实感。 陈象揉了揉眉头: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不过.” 他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朝着坠落之国的方向侧目看了一眼。 在那里,四位可以说是‘先头军’的维度真神已然在降临, 如若不出意外,那四位真神会亲至伟大城,后续降临的维度真神也将越来越多,战争将起了。 这场战争并不重要,陈象计划在战争爆发后的三天内平复一切, 但这次战场,将是真正的导火索,将是一切终局的开端! 会赢吗? 陈象不知道。 至少面临八位外神,较坏的情况下甚至还要加上七位旧日主宰,也就是直面十五位伟大者层面的敌人, 而最坏的情况,则是. 那三位也重临。 三柱神若也突破【悖论盒子】的困境,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大了。 甩了甩脑袋,陈象没有继续深思,草草吃完早餐后,笑着道: “好久没逛街了,大姐、二哥,一起去逛逛?” “我也要去!”陆桑豆举起手来,陈象压手道:“你得守家,小魏他们随时可能醒来!” 陆桑豆扁了扁嘴,一副哀怨模样,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多时,姐弟三人并肩走出别墅——当然,看起来更像是爷孙三人。 陈象的模样实在太苍老了,甚至苍老的有些吓人,给人一种随时可能老死掉的感觉 才走出别墅,一艘浮空车便缓缓落下,陈少颜愣了愣: “这是?” “接我们去内三环的。”陈象温和笑道:“逛六环可没什么意思,大姐、二哥你们提前熟悉熟悉内三环也好,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要生活在那里了。” 陈少颜、陈信再度失神,哪怕如今两人都不凡,在陈象的赐福下各自相当于登神长阶走至中三阶的巨头, 但自身心态都还没转变过来,潜意识中依旧认为自己是普通人。 故此,一想到传说中的内三环,两人心头还是会浮现出敬畏。 登上浮空车,陈象笑呵呵开口: “也不必紧张,内三环其实和中三环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居住的都是些所谓的权贵而已。” “也不是紧张。”陈少颜苦笑道:“主要还是觉得很恍惚,很不真实,心态没有转变过来。” 驾驶员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是收到命令来接人的,并不知道这三位是什么身份,听起来像是从未去过内三环的样子. 大概率又是得了上面赏识,一步登天的家伙吧? 他一边驾驶着浮空车朝着内三环飞去,一边笑着招呼道: “这位老先生说的对,内三环和中三环的差别其实不大的,住着的也都是人,厉害一些的人,诸位不必紧张。” 顿了顿,驾驶员闲兴的介绍道: “三环尚且还是高楼大厦,不过二环就不一样了,几乎没有高楼,草原、湖泊占据了八成的面积.” “至于第一环,那里是一片宫殿群,没有授权,哪怕二环的大人物们都不被允许进去。” 陈信此时好奇的问道: “那内三环的人多吗?” “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 驾驶员笑着道: “三环还是比较多的,约莫有数十万人,但二环就只有数千人了,一环.我不清楚,但肯定比二环还少。” “也就是说.”陈少颜感慨道:“整个内三环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万人?” “事实上,差得远了。” 驾驶员耐心解答道: “内三环的总人口不会超过五十万。” 陈少颜、陈信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莫名之色,别说外三环了,中三环任意一环都是千万级的人口, 而内三环 “对了。” 驾驶员此时又好意的提醒道: “虽然不知道三位是被哪一家大贵族看重,但一定要记住,在内三环中千万不要和人起冲突,光是三环,随便一块砖头丢下去,都能砸到不得了的大人物!” 说话间,浮空车已然临近那处笼罩着内三环的灰雾屏障,等待片刻,灰雾分裂开一道缝隙,刚好能容纳浮空车进入。 “这里.就是内三环?” 陈少颜趴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呼吸略微急促,内三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虽然处于灰雾的笼罩之下,但却依旧阳光灿烂——一颗人造太阳,悬浮在最上空! 而一眼看去,其中景象也与驾驶员所说无异,三环高楼大厦,二环则全是湖泊、绿地,一环是一片又一片的宏伟宫殿群落, 在阳光映照下,整座宫殿群落呈现亮银色,伴着很厚重而肃穆的气息 “我们到了,现在下降三环,诸位可” 驾驶员的话还没说完,灰雾屏障之外,极遥远处的天边忽然传来滚雷轰鸣之声,剧烈震荡之下,浮空车摇摆不定。 “发生什么了?”陈信错愕不已,而一旁,陈象微微抬起垂着的眼睑,浑浊的双眼微微闪动。 惊雷声来自大洋彼岸,来自已然化作现实与灵界桥梁的坠落之国。 真神降临了.比预料中还要快。 与此同时。 外三环。 “时机已至.” 一位位九环霸主,一位位神降者汇聚在一起,为首者威严深重: “雷鸣已起,伟大的神降临了.这次的目标很准确,彻底统治伟大城,三环会有人策应,起义之火将从三环开始燃烧,而我们,只需要推进!” 顿了顿,祂低沉笑道: “准确消息,路撒冷已然失踪很久.而那路风华,祂既然突然发疯,要撤销外三环,要向诸神宣战那祂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位位身为神降者的九环霸主站起了身,浩大气机连绵而起。 “现在。” 为首的威严者眺望内三环的方向,平静道: “便静候三环的火焰熊熊燃烧,静候那灰雾散去,彼时,围猎路风华,神会亲至!” ……………… 六环别墅。 大房间内,横躺着的八个人中,魏团团的睫毛颤了颤。 其余人的气息也在逐渐厚重,都在.醒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意料之外,大乱爆发! 伴随惊雷声,一道道神谕降下,降在诸国之中,而所有神谕,无一例外,都写着类同的几个字。 【伐,伟大城!】 诸国无不掀起轩然大波,各个大人物心惊,却又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当伟大城向诸神宣战,当伟大城宣布奉迎旧日的时候,九国的掌权者们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东洪国,国都。 ‘东洪国主’倾听着耳畔的惊雷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喃喃自语: “开始了” 底下,很多臣子面露茫然,不明所以,一位来自钦天监的新晋真神谨慎发问: “陛下,什么开始了?” ‘东洪国主’看了祂一眼,平静道: “战争。” 顿了顿,祂施施然起身: “传朕诏令,令天、地、玄、黄四字号大军开拔,启用所有超凡航船,开启隐秘灵界通道,启用所有库存灵界重炮!” “传朕诏令,全国进入戒备状态,诸城诸市停止一切娱乐性活动,所有民营工厂转型军工厂,全力制造灵界重炮!” “传朕诏令,铸甲胄与披挂,朕当.” “御驾亲征!” 一连串的诏令之下,臣子们都懵了,那位新晋真神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征何方?” “伟大城。” ‘东洪国主’冷漠开口: “非是为了响应诸神神谕,朕已得知,朕的子女都在伟大城,朕要去救他们.行了!都退下,都备战吧!” 祂挥袖,诸臣陆续退出大殿,‘东洪国主’独自端坐在王座之上,微微眯眼,喃喃自语: “容器苏醒,我嗅见了他们的气息.你也一定在伟大城吧?只是,向外神宣战,向天下宣告将在伟大城召临旧日主宰,召临你自己的真身.你想做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东洪国主’可是知晓真实情况的,旧日主宰皆为叛逆,而那位的真身,也无论如何不可能离开亚空间。 亚空间,是专门为祂打造的牢笼。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无论你在谋划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便随你的意。” ‘东洪国主’目光深邃至极: “我便在伟大城召临诸位旧日主宰.不是你的谋划也好,是则也罢,都为上善,若你败落,我将代替你,成为你,若你功成我也将代替你,也该你来做镜像了。” 自语间,‘东洪国主’突兀大笑,笑声震动的整个宫殿摇摇欲坠,响彻整座王宫! 无数还未远离的臣子心惊胆颤。 则殿内。 ‘东洪国主’笑声不止,自王座上起身,伴随祂的起身,天穹之上大风骤起,黑云压城! 祂本来想要与外神通气,但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屑。 在‘东洪国主’眼中,所谓外神,不过一群宵小之辈,不过一群篡位者而已,不配合作! 甚至那几个旧日主宰也是篡位者,但既事先有约,祂便会依照约定,放那几个旧日主宰出来,然后 等一切功成,便诛杀此类叛逆! 祂是镜像,但也是帝坦。 这些家伙能背叛那个人,未来也会背叛自己啊 “我似看见,我登临一切之上之盛景,现实负于我身,是职与权,众生将称我为父,我当唯一,真实不虚.” ‘东洪国主’,或者说帝坦喃喃自语,身上气机越发的凶猛,越发的浩瀚. 而与此同时,伴随诸国降下外神诏令,各个大国与其中的外神教会都开启战备状态, 军队在集结,沉睡的底蕴也被唤醒,一道道灵界航线被开辟而出 风雨欲来。 ……………… 三环。 惊雷声始终缭绕在耳畔。 驾驶员错愕不已,但却并未深思,只当是天色变换不定,外界或许已落下狂风暴雨而已。 浮空车缓缓落在地上,停在繁华区的角落,驾驶员笑着侧目道: “按照上面的命令,将三位送来三环的繁华区三位便好好逛一逛三环吧。” 顿了顿,他再度警告道: “切记切记,千万不要和人发生冲突,你路上遇见的一个普通人,很可能便是一个大族之首,是一方权贵,甚至可能是天使,乃至天使之上!” “对了,还有一点,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内三环在推行新的教会,叫做秩序教会,千万不要做出诋毁教会之类的事情否则诸位麻烦就真大了!” 秩序教会? 陈少颜和陈信面面相觑,两人此时也都知道陈象的‘真实身份’.牧羊人。 或者说,秩序之主。 两人心头都不由得有些古怪了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干枯老人模样的陈象微微点头,冲着驾驶员笑了笑: “多谢。” 他带着大姐、二哥走下浮空车,有些心不在焉——外界的变故多少察觉到一些。 别的不说,如今自己具备一缕现实本质,而那一道道神谕突破现实壁障降临而来的气息,哪怕隔的再遥远,也能清晰觉察。 看来,战争来的比自己想象还要早。 也好,战争到来的越早,黄昏降临的也越早. 沉吟片刻,陈象驱散繁杂心思,不再去想这些诸事,而是全副心意的陪着大姐、二哥逛街, 这样的日子,未来或许很少了。 这也或许是最后的宁静。 “这里就是三环啊看着还真和我们六环区别不太大哎。” 陈少颜好奇的张望着,认为最大的区别,就是路人们都穿着纯白色的衣服她认识。 纯白仪式之衣,在风暴国的时候没少见,不过那时候,纯白仪式之衣都列属于禁忌,秩序教徒们将纯白之衣藏的很好, 一旦有半点显露,就要遭到失落教会的全力猎杀 而如今,看着传说中的三环,看着一位位放在中三环、外三环都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们尽皆穿着纯白仪式之衣, 陈少颜觉得有些很不真实,很恍惚,不自主的看向干枯老者模样的小弟: “小弟,你.”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晃数年,当初的生活尚且还在历历在目,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句轻缓的话。 “小弟,站得越高,风也就越大,你一定处于风暴的中心,也一定,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的,姐。” 陈象笑了笑,而路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三个,毕竟三人都没穿着纯白仪式之衣,这在现下的三环是很古怪的。 不过也没人多管闲事。 “走,我们去那里的商业街看看。” 陈象指了指一条繁华的街道,笑着开口: “说实话,我这么多年几乎没逛过商业街,以前在八环是没有,后来去了中三环,去了其他城市,则是没时间。” “我也!” 陈少颜笑着道: “我可得好好逛一逛.小弟,你带钱了不?” 她到底是一个女性,来到繁华街区,自然也就蠢蠢欲动了。 “带了,带了,管够的。”陈象乐呵的笑着,带着大姐、二哥朝着繁华商业街走去, 只是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一个老头儿带着孙女、孙子的一般。 刚临近商业街,陈少颜、陈信才感到丝丝兴奋的时候,远处忽而传来骚乱声。 三人蹙眉,朝着远处下意识的看去,却瞧见了熊熊火光,灼冲天际! “那火.” 陈少颜看着灼灼之火暴燃,其光甚至盖过了人造太阳,甚至将笼罩着内三环的灰雾都灼出了一个大缺口,不由得目瞪口呆! 陈象神色变的冷漠了下来,听见暴呵声、喊杀声,甚至听见外三环的动乱声,自身所掌握的深红权柄微微震颤。 “真是不合时宜啊。”他看着逐渐陷入暴乱状态的三环,感受着正在逼临的四道真神气机,微微摇了摇头。 “继续逛街。” 陈象平和开口: “咱们逛完再.” “城主既无道,反之.奉诸神之谕!”不远处,有神灵震呵,化作烈阳,炽光将商业街灼毁。 天上的灰雾屏障彻底消散,一位位神降者们高悬于云端,二环似乎也燃起了火光,一环的宫殿群在成片的倒塌,可以清晰听见路风华的惊怒声 大乱爆发了。 这一场叛乱来的又凶又急,伟大城在快速沦陷,似乎一切已然无救。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诸旨齐临,逆返旧历 六环别墅。 陆桑豆走到窗前,聆听自远而近的连绵鼓点之步伐,心脏暴跳,能够清晰感受到浩瀚之神威在逼近! “出事了” 她眉目暗沉,洞悉远处二十一道庞大身影,娇艳的脸蛋上闪过忧心忡忡, 自家那位大人的确强到可怕,超出想象范围,但 足足二十一位真神! 要知道,在此之前,哪怕九国一城明面上的所有真神,总拢在一起,也仅仅十九位, 即便算上诸方隐藏的底蕴,总量也不超过三十。 且毫无疑问,维度真神远远强于现实中的诸多真神,前者更加古老,也便就更加强大. “发生了什么?我等为何在此地?” 屋内忽有声起,陆桑豆一惊,连忙侧目,看见八个青年男女不知何时已然醒来,都自里屋走出,个个神色困惑。 说话的是八子中的大殿下,被取名魏大头的女子,身上贵气四溢,伴着巨头级的气机! “我认得你。” 那位大殿下眯眼: “航海之时,你坐镇在那艘黄金号上,没记错的话汝是深渊教会的一位主教?” “曾经是。”陆桑豆蹙眉,心头暗暗叫苦,这些人居然真的都在此刻醒来了,且大部分神色不善.麻烦了。 “这里是伟大城?” 老六魏顺微微感应,脸上浮现出惊奇之色: “我怎么听见擂鼓声,伴着惊心动魄之息?” 其余几位殿下的脸上也都浮现出困惑之色,魏清秋将魏团团护在身后,仔细感知,眉头微蹙着。 “这是.神??” 那位大殿下目光洞穿虚空,看见了远处正在走来的二十一道庞大身影,神色一愕: “是维度真神,足足二十一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又昏迷了多久??” 祂很错愕,自身是一位巨头,精神意志横扫之下,将很多景都纳入眼底, 譬如九支汇聚的大军,譬如大半国土化为死地的坠落之国,又譬如九国联军中父王的身影! 祂尽收于眼底。 “不对!” 大殿下色变: “出大问题了,九大国度正在合军,有二十一位真神正带着怒火走来,祂们的目标是.伟大城??” 在场众人都将目光头投向陆桑豆,带着质问之色,二殿下直接开口: “深渊教会的主教,海上一变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是何时??” 陆桑豆一边警惕,一边简单的叙述诸事,几位殿下都色变,短短半年居然发生这么多巨变,诸神的时代都再度降临! “走!”魏武此时果断道:“若如大姐所说那般,联军在汇聚,二十一位真神在行来,祂们是要讨伐伟大城,这座城要化作焦土了,我们必须离开!” “来不及!”那位大殿下沉眉开口。 话落的瞬间,众人都感知到大震动,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看去,二十一道巨大身影. 已至。 不止如此。 伟大城的四面八方都泛起大波澜,一处处灵界通道被打开,一个个军士自其中走出,九大国的联军也都抵达! 由诸国之主亲自开辟的灵界航道,刹那便可将大军送往现实宇宙中的任何一地。 整个伟大城陷入骚乱,魏团团呆呆的看着一切,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壮阔景象, 二十一神的万米之躯屹立在城外,天边的虚空被撕开,一艘艘灵界航船、一个个超凡军士在走出,伟大城被包围 “我在做梦?”魏团团自言自语,忽然想到了那位真实牧羊人.祂,在哪里? ……………… 一环,宫殿群中。 干枯老人无视了众多大贵族,自顾自的走上前,站在单膝跪地的路风华面前。 “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伟大城。” 他平静开口,旋而转过身,凝望踏至城外的二十一神,凝望一处处灵界通道中驶出的航船、走出的军士。 “来到真快啊” 陈象轻声叹息,事情变化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进展太快这并非是好事。 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这些大军,这二十一神,虽说吹气可灭,但真要那样做,反而破坏了计划, 那会导致外神们警惕,延缓降临,更何况,秩序教会尚且没有在诸国兴起 需要时间。 “汝是何人?” 忽有低沉声响起,是那个真神层面的老者,路风华的三叔。 祂危险眯眼,目光闪烁,一切进展太快,二十一神临,诸国联军至,伟大城真正的危在旦夕了! 想要拯救这座城市,只有最后一个未必行得通的办法。 将小侄女和这个屠戮神降者的干枯老头,奉送出去,平息诸神之怒火! 想着,老者蠢蠢欲动,气机在弥漫,诸多大贵族也显然想到了这一点,目光闪烁, 路风华此时抬起头,神色变的古怪,却并未说话。 至于陈象。 他并未回应,只是蹙眉沉思着。 “有了。” 陈象脸上浮现出笑容,直接忽视了虎视眈眈的老者和那些权贵,将路风华身侧的权杖拾起。 “阁下未免也太过”老者发出哼声,可话没说完,那干枯老人却侧目瞥了一眼, 仅仅一眼,老者便愣在原地,自那双浑浊眼眸中看见了深邃之星海,看见了古往今来诸般战场,看见沉浮的宇宙文明 祂僵在原地,心神陷入其中,自我意志正在朝着无底的真理深渊跌落,跌落,再跌落。 永无止境。 陈象并没有下杀手,只是略微动用了才获取的那部分真理权柄,奇效立见, 这个真神连同那些大权贵们都坠入真理之渊,被无穷知识拖拽着,若自己不解除,将永恒沉沦。 “毕竟是小撒冷的孙子。”陈象看了眼路风华,平静解释道:“你那太爷爷迟早会归来,留给祂处理吧。” 路风华微微颤了颤,呼吸变的急促,旋而敬畏的点了点头——这位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一次侧目,一位真神和数十位神伪神都凝滞,好似化作雕塑! 甚至,连一星半点的精神波动都感知不到了。 这是什么手段?? 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犹豫片刻,小声道: “大人,诸国联军已至,二十一位维度真神已临,伟大城又乱成一团,有叛乱者正在兴风作浪,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我知晓。” 陈象平静点头: “但暂时不是宰尽祂们的时候,需要拖延时间.” 说话间,他端详着这跟可以掌控伟大神域的权杖,伸手一点,进行赐福。 权杖微颤,而隐匿在整座伟大城下的庞大神域则悄无声息的蜕变着, 深红之息,真理之禁忌,死亡之渊海,尽数附着在其上. 陈象将权杖抛回给了路风华: “你出面,横击联军,击退二十一神,但记得,收着点力,被让联军直接溃散,也别宰了那二十一个小家伙。” 路风华接过权杖,瞪大眼眸,伸出手指向自己: “我???” “没错,是你。” 陈象微笑,又和神色惊动、忧心忡忡的大姐与二哥叙述片刻,念头转挪间,自身消失在了原地。 “你且去便是。”他给路风华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彻底没了影踪。 路风华懵逼半晌,看着二十一位踏至伟大城边界的巨大真神,看着天边越来越多的灵界航船与超凡军士, 祂最终咬了咬牙,抓着权杖,深吸一口气,大步而出。 ……………… 东洪国国都,远郊。 破落的古堡大半都倾塌了,阿龟百无聊赖的和吴尚品下着棋,打着哈欠: “主人怎么还没回来” 话没说完,她忽有所觉,侧目看去,一个干枯老者自虚无中浮现。 “主人!”阿龟猛然跃起,第一眼就认出了陈象,脸上洋溢大大的笑容。 吴尚品明显错愕,旋即反应过来,刚想要起身做礼,却见陈象摆了摆手,旋而对着阿龟一指。 “醒神,受赐,净体。” 海量神性精华汹涌如潮,尽数灌注入阿龟的体魄,她那满是愚蠢光芒的眼眸逐渐变的清澈 当阿龟彻底醒神,气机暴涨之时,陈象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一封神谕飘然落下。 ………… 东洪国都,王宫之下,大陵之中。 捆缚着男子的锁链一根又一根的崩断,这位真正的东洪国主猛然抬头,却看见一个虚幻身影,深邃无边。 “你” 魏洪错愕,想要开口,那虚幻身影却旋而消失,只有一封神谕落下。 “遵吾谕旨行事。”陈象的话语伴着神谕一并飘落,同时飘落的还有附着真理权柄的大势,这让他的言语恍若真理,也让魏洪下意识的遵从。 ………… 迷雾海深处,现实禁忌中位列第二的深空星灵被拦住, 一根大指落下,祂自身之灵性爆发预警,有死去错觉,而那大指却骤止,转而是一封神谕。 “依吾谕旨行事。” 话音飘落,真理之言奏响在心悸至极的深空星灵耳畔。 ………… 类似一幕,在各处都上演,第四禁忌终末梦魇,战争骑士李荣恩,死亡骑士王木鱼. 一封又一封提前拟好的谕旨被降下,接连不断。 “最后一封谕旨.” 陈象穿梭在各处,一道道谕旨降下,此刻,还剩下最后一道谕旨。 他深吸一口气,化而为祂,展开时光大河,强行逆溯,伤痕累累,接近崩溃。 但最终还是抵达了那一个时间点。 旧历,公元2077年,诸神坠落之前夕。 历史大潮几乎将陈象拍杀! 但到底还是成功了祂要去做最后一件事,直面外神与旧日主宰之前的最后一件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见证神坠,落子于一千五百年前 旧历,2077年,11月23日。 “根据我国航天局与美国nasa联合报告,已在月球发现巨型尸骸二十三具,专家表示” 一座大都市中,陈象坐在某个清吧内,静静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面色平静。 想要对抗外神与诸位旧日主宰,乃至可能降临的三柱神,光是如今的自己根本不行, 除非一切都恰到好处,计划不出现任何一丁半点的意外但万一呢? 所以,陈象需要秩序教会代替诸外神教会,需要秩序信徒遍布全球。 这不仅仅是毁掉外神们信仰根基后,会对诸外神造成一定创伤,最主要的是 秩序之信徒,着纯白仪式之衣,而当纯白之名响彻现实,人人洞悉,人人诵念, 便就是纯白之主复苏之刻了。 陈象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计划失败,代表外神和重临的旧日主宰将会联合在一起,若在加上帝坦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兜底的人。 需要纯白之主。 但问题是,当时的境况,很难让纯白之名人人诵念,几乎无法做到,这也是陈象强行降临旧日时代的缘故。 其实选择神历之初会更好,但在神历之初的时代,三柱神尚且没有被封入悖论盒子, 自个儿只要真去了,那必然会被察觉,会遭到三柱神围猎! 死路一条。 所以,唯一的选择便是诸神坠落之前,便是旧历之年。 “咳咳.” 陈象轻声咳嗽,强行逆溯一千余年,此刻伤势很重,自身几乎被历史大潮拍杀——或者说已经被历史大潮给拍杀了。 但完全掌握死亡权柄的他,本身就处于死亡状态,已死之人,如何再死? 然而,哪怕自身死无可死,但伤势却是切切实实。 “老太爷?” 有笑嘻嘻的声音响起,陈象疲惫的侧目,是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少女,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您看起来得有九十岁了吧?这么大年纪了,还来酒吧啊?人老心不老?” 说着,少女大咧咧的坐在陈象身边,调笑道: “我请你来一杯?” “多谢。”陈象迟缓点头,少女也不以为意,喊来酒保,眼珠子一转,给他点了一杯度数很高的鸡尾酒。 不多时,一杯淡红色的鸡尾酒送来,陈象端着抿了一口: “还不错。” 少女更感兴趣了: “老太爷,说起来你一个跑酒吧来干什么?虽然是清吧.嘻,我感觉你很神秘。” 少女眨了眨眼,她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了这老头,认为很有意思,这是她坐来的原因。 陈象冲着她轻轻笑了笑,简要开口: “无地可去,所以来了这儿。” “无地可去?”少女好奇问道:“你的家呢?都2077年了哎,国家都施行住房分配制了,你怎么会无家可去?” 陈象笑了笑,温吞开口: “我不是这里的人。” “你是外国国籍?”少女一脸求知欲:“来旅游的吗?可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是.喔,我懂了!” 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老太爷,你一定是那种在国外很多年了华侨吧?如今老了,想要落叶归根.” 陈象有些哭笑不得,却旋而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的虽然不太对,但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在,落叶归根啊” 他有些恍惚,此刻很感慨,亲临旧历之后才发现,旧历时代分明就是自己上辈子! 这里真是地球。 但自己来自的岁月,是2024 陈象心头微微动荡,在想,如果自己再度启程,往回逆溯,走至2024年,是否可以看到那时候的、还为穿越的自个儿?? 若是看不到还好,一切大梦一场,若是看到,问题就真大了! 那代表他真是穿越到未来的,可若如此.帝象又怎么解释? 陈象有些犹疑起来。 一旁的少女此刻凑上前: “老太爷,你说我说的不太对难道我猜错了?你不是落叶归根的华侨?” “不是。” 陈象收敛思绪,在少女惊叹的目光中,将这杯高度数的酒水饮尽,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平和道: “我来自未来。” ‘噗!’ 正喝着酒的少女险些一口酒水喷出来。 “老太爷,你可真能开玩笑”少女笑的花枝乱颤,陈象平静开口: “孩子,要变天了。” “变天?变什么天?”少女乐呵道:“老太爷,你还挺好玩的。” 顿了顿,她逗乐道: “按照电影里的剧情,你是不是应该说,未来外星人入侵,人类灭绝,你是最后一个幸存者,乘坐时光机器回来拯救世界的?” “错了。” 陈象轻笑,指了指电视上正在直播的月球画面: “是那些神躯,即将坠落而下,而后在两年后,也就是2079年,诸神之骸将依次苏醒,而那时,旧历便终,神历方启。” “再然后,就是诸神的时代了。”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 “老太爷,你再认真点,我就得信了.” 陈象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月球画面上,那具巨大的、头颅上插着剑的尸骸, 最终放弃了去见一见‘自己’的想法。 干涉历史,将要遭到历史回击,面见帝象恐怕绝非什么好事,也不会有什么用。 帝象作为全盛时的自个儿,所谓时光岁月,于祂而言,不过是随意图写的书画而已。 事实上,若非那根钉死时光大河的锚,诸多伟大者都是可以随意篡改历史的,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伟大者乃至最伟大者之战,本身就超越了时光。 陈象轻吐浊气,施施然起身,笑着道: “差不多还有几分钟.你要是不信,随我出去看看?” “好啊!” 少女蹦跳起身,付过钱后,跟着陈象走出了清吧。 天上圆月高悬。 “老太爷,你不是人贩子吧?”少女此时笑着道:“不过我看着不像,我感觉你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话没说完,陈象朝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 “你看。” 少女下意识的抬头瞧去,缓缓瞪大了双眼。 天上。 一道又一道的火流星坠落,细细数之,二十又三道。 “这是诸神坠落之景。” 陈象声音悠扬: “时代将变了,文明将倾覆,有人可以把握际遇一跃成神,成为高居云端的一员,但更多人,只是在历史的浪潮中被淹没,在新时代的前夕死去.” 少女呼吸急促,看着二十三枚流星坠下,其中一枚坠在这座城市的市中心,极致光爆发,冲击波将高楼大厦撕毁 她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听见爆炸声、破碎声,心悸的等候死亡的到来。 却并未等到。 许久,当一切陷入平寂。 少女放下手,茫然四顾, 四周一切都是废墟,那间酒吧已然没了,入目皆是荒凉,唯有自己完好无损。 那个老太爷也消失不见了。 “是梦嘛” 少女喃喃自语,忽而看见那个诡异的老太爷方才站立的地方,有一封图卷在悬浮着, 她伸手轻触,图卷延展。 第二百二十六章:我见我,历史的最后一击 伴随图卷展开,那个老太爷的声音忽然响起。 自那图卷中响起。 “我赐你名,为【壹】,赠你一篇观想图,降下赐福一道。” “你不可干涉一切,不可仗着自身神武而随意行事,你当寻一地隐居,直到第一次诸神之战爆发。” “至那时那刻,你当走出隐居之所,寻见名为【东洪】之新国,加入名为【深渊】之教会,主宰之,掌控之,直至一千五百年后。” 伴随着苍老声,少女摊开图卷,看见其中是一个由无数现实碎片组成的巨人,其体表流转着大地、烈火、狂风、流水, 她忽有所觉,猛然抬头,看见城市废墟中有漆黑火焰在跳跃,很多尸体被灼毁,化作磅礴光,朝着自己灌注而来! 老人最后的声音响起: “吾之所言,当切记,切记.” 那最后声伴着点滴真理意韵,少女颤栗许久,下意识开口: “我遵您神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是‘神谕’,只是遵从本心。 “您是谁?”少女轻声自语,却看见手中图卷晃动,一个名在巨人的身侧浮现。 【帝】 帝之其后,似还有一字,当还有一字,但看不见,模糊而混乱。 “壹” 少女脑海中回荡着老人那伴随有真理之韵的余声,那是陈象在获得真理权柄后的独特手段, 伴随真理之韵的声,便是【真理】,聆听者便会如同遵从真理一般遵从之。 这不是光彩的手段,说难听点,近乎于操纵心灵、摄魂夺魄. 但很管用。 少女捧着图卷,感受着自己体魄那无与伦比的力量,轻声自语: “以后.我就叫【壹】了。” “隐居.我要去隐居。” “等候名为东洪的国度建立,等候一个叫做深渊的教会,加入它,执掌它,藏在暗处.” 她复述着那位【帝】的话,怔怔出神,一步千里又百里,跨入大海深处,最终在一座荒岛上驻足,结庐而居。 ………… 类同的一幕幕,在全球各处同时上演。 陈象回溯时光八次,在每一座被神骸击毁的城市中出现,出现在神骸坠落之前, 近乎随机的,他再度选择了八个人,带着他或她眺望神骸坠落、城市倾覆之景,留下一副图卷与一席真理之言。 壹之后,便是【贰】,是【叁】.直至于【玖】。 一个个本该死在神骸天坠之下的男男女女,带着浩瀚气机,捧着相同的图卷, 或赴大海,或赴山林,又或掘地百里,藏于地底。 每一个,又都在咀嚼着、复述着那位老人的话,大致相同。 “等候名为【白星】的国家建立,等候一个叫做【思维殿堂】的教会出现,加入它,执掌它” “等候名为【坠落】的国家建立” “等候名为【风暴】的国家” 如此,九子已落。 陈象再度回溯,复返至神骸坠落前夕,出现在一处深巷中,大口咳血。 神骸坠下之时,他必须离开,不可停留,那些神骸只是被迫沉眠,但绝非没有意识, 自己如果继续停留,绝对会被【真理支柱】洞悉. 甚至对方可能强行醒来,强行出手一次,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的确,在没有办法、被困在【悖论盒子】的情况下,三柱神选择了静候自己变强,静候自己朝着镜像坠去, 但那是没有选择,因为这多少也算是‘赌’。 若是有选择的话 陈象可不觉得三柱神会放任自己成长 “该回去了。” 他轻轻喘息,目光变的深邃,该回去了啊 就是不知道,这落下的九枚棋子,是否可以发挥作用。 如果不行,便再来一次。 只是 历史的回击、反噬呢? 陈象有些疑惑,为何历史的反噬还未爆发? 他并未庆幸,反而警惕,越是平静或许麻烦越大。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在回去之前” 陈象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去看看真相吧。” “看看,我到底是谁。” 天空中传来嗡鸣,是二十三颗火流星,二十三方巨大之神骸再度坠下。 陈象看了一眼,手中浮现出时光手杖,撕开时光大河,站在这条河流中,承受、忍耐着岁月大潮的冲刷。 他看了一眼那根锚定一切的大锚,艰难逆溯,历史大潮将自身体魄几乎摧绝 但陈象早就死了。 他的血肉也早就枯竭,毁无可毁。 “若非死亡权柄.我绝不可能亲身回溯,也绝做不到这一切。” 自语间,陈象终于走到那一个时间点——公元2024年,12月30日。 上辈子的自己穿越之时。 来到熟悉的城市,走至熟悉的居民楼,踏上熟悉的天台。 陈象看见了那个坐在天台上,翘着腿,翻着书的人,很陌生,很熟悉。 是.自己。 穿越前的自己。 陈象心头微微抽动,无声无息的朝着那个自己靠近,目光中带着探究之色!! 真的存在穿越前的自己啊. 那问题,就真的大了。 当陈象走到翘着腿翻着书的少年身后时, 那少年一边翻书,一边开口。 “是不是很疑惑?” 陈象瞳孔猛然一缩,心头悸动: “你,知道?” “要不,你仔细想一想?”少年轻叹了一口气:“你想一想,我,不,准确说是你,在穿越前,翻的是什么书?” “你仔细想一想,穿越之前,你的父母是谁?” “仔细想一想,穿越前,你有父母嘛?” 陈象愣住,脑海中闪过雷鸣,模糊的前世记忆骤然清晰! 穿越之前,他无父无母,从未降生过 而穿越前,翻的那本书,似乎叫做.【全知之书】。 只是已然想不起内容。 “傻丫??”陈象心头猛悸,那个少年将书合拢,并未回头,只是平静开口: “不是傻丫,这只是我们因为恶趣味编纂的伪全知之书,封存的,是当下的记忆。” 少年站起身,转过头,凝视着陈象: “历史的最大回击,其实早在你决定逆溯前就已经发生了,陈象,你且再看那时光之河。” 陈象心头爆发警兆,猛然攥紧手杖,眼前浮现出时光大河之景,却错愕发现! 大河 断了。 绝迹之沟壑不知何时已然浮现在时光大河之中,万事万物尽皆到此为止, 时光再往前推,便是岁月之边界,自己立足再边界之处,前方是无底的渊,根本无法触及时光之河的下游!! 2024年之后不是2025年,直接跳跃到了2026年。 而整个2025年,已然化作了深渊,阻拦自己跨越、返回! 换句话说,回不去了。 这是来自历史的最大回击与反噬。 第二百二十七章:悖论盒子,二十年红尘 一整个年份被截断、消失,直接化作无底深渊,根本无法迈过!! 陈象灵性猛然震颤,从时光大河中回退而出,立在天台上,惊愕的发现整个现实都开始崩塌!! 高楼、大厦、路人,乃至地球、星辰、宇宙. 都在崩塌! “时间尽头。” 少年轻声开口: “这是历史的回击,自主湮灭了一个年份,2024的人和物都将毁灭在这一天,2025将消失,而至2026,一切又都如常。” “到2026,那些属于这段历史的人们会保持2025年的记忆,但只是记忆,其实并未亲身经历。” 顿了顿,他叹息道: “而你,而我,而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这段历史,便就无法跳过2025,无法走到2026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陈象看着崩坏的一切,打了个响指,自身逆转,再度回溯,回到片刻之前,回到尚未至时间尽头之时。 他沉着眉眼: “不对,若是如此,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是我,是穿越前的我.” “对啊。”少年打断道:“你还没发现嘛?” 陈象愣了愣,微微眯眼,仔细体悟,惊觉自身的存在根本正在消散! 并非是死去,而是消散,身为伟大者,且掌握死亡权柄,他已然死而不灭,可一旦存在根本彻底散去, 他将成为永恒的历史幽灵,失去过去,失去未来,永恒停留在这一刻! 陈象悚然一惊。 “现在。” 那少年轻声道: “唯一制止你【存在根本】消散的法子,就是你短暂化作桥梁,将我送到2026年,而后我会走去神历1500年,成为陈象。” 陈象眉头死死的拧巴着: “那我呢?” “你将继续停留在旧历2025之前。” 少年平静道: “我会在离去时,将自身大部分记忆、权柄等,尽数剥离而出,化作伪全知之书此刻的你我,执掌大半真理权柄,可称伪全知了。” 说着,他站起身,继续道: “而那样,一切将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陈象垂下眸子: “我明白了,你在去到1500年,投胎、穿越成我后,将重走一遍历史,而后逆溯而来,成为此刻的我,而那时.” 顿了顿,陈象深吸一口气: “而那时,我便将成为此刻的你?” 少年点头: “正是如此,这是一个闭环,但也是一个悖论,是困境,是【悖论盒子】,恰似被困在【悖论盒子】中的三柱神一般,你我也被困住,周而复始。” 陈象彻底明白了过来。 时间再度来到尽头,一切开始崩塌,少年转头看向陈象: “陷入【悖论盒子】的困境,总比自身存在根本消亡要好,困境总是有办法打破的来吧。” 陈象沉默了片刻,自身体魄延展、膨胀,屹立在时光长河中,而后轰然倒下! 他将自己化作一方桥梁,贯穿无底的深渊,少年踩着陈象的身体,尝试朝着对岸走去。 “你太沉了!” 陈象发出闷哼,自身化作桥梁已然很勉强,而那少年承载太多权柄,太沉重! “我知,我知。” 踏在陈象背上的少年轻叹,每朝前走一步,自身的权柄、伟力都消弭一分, 当他成功走到对岸,踏着陈象的身体桥梁来到时间的那一头时,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权柄与伟力都已坠入了时间归墟。 少年最后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剥离而出,化作那本书,而后便成了一道纯粹的灵魂光晕、本源, 灵魂本源顺着时光大河而下,投入神历1500年的那个节点,消失不见。 陈象收回身躯,接过那本封印着少年绝大部分记忆的书,离开时光大河,剧烈喘息。 “我要去更早的时间点” 他疲惫自语,每一次回溯岁月都是一次沉重负担, 而若停留在2024,隔不了多久,一切就会来到时间尽头,崩塌所有,不如一次性回到更早的过去,先暂时修养。 没有犹豫,陈象抓着那本书,再度逆溯光阴,强行逆反20年。 旧历2004。 “悖论盒子.” 陈象落在某座城市中,微微咳嗽着,神色沉郁,篡改历史必将遭到历史之回击, 但他没想到的是,历史之回击居然来的这般猛烈,居然直接违背的逻辑、逆反了常理, 这几乎可以说是倒果为因,让一切成为悖论般的闭环,让陈象失去了‘开端’! 现在的他,处于近乎无解的悖论闭环中, 自己注定将会于旧历2024年末,在另一个自己的帮助下穿越、投胎至神历1500年, 而后历经种种,最终还是逆溯回2024,帮助另一个自己穿越去神历1500年. 如此往复,无始无终。 这便是悖论盒子的困境。 想要打破悖论盒子,很简单,只要陈象自己于下一次循环之时,拒绝穿越、投胎去神历1500年即可, 但那样,他也将同步的失去过去,失去存在根基,化作历史幽灵 换句话说,陈象还必须主动维持这个闭环的存在,直到他能再不打破闭环的情况下,跳出悖论盒子! “难怪。” 陈象轻声叹息: “难怪三柱神会被困住,无法离开困住祂们的【悖论盒子】一定要比我正在经历的【悖论盒子】强大的多.” 他看的很透彻,第一时间想到了真正脱困的方法——那就是自身强大到可以越过时间归墟,且同时保持闭环存在。 然而,能够越过时间归墟,且保持闭环存在,那需要自己成为【最伟大者】。 这是当下能想到的唯一解法。 “三柱神都是最伟大者,那能困住祂们的悖论盒子又会是什么?” 陈象发散思维,却旋即摇了摇头,去深思此事,根本没有意义。 “困境.我该如何脱离这个困境?” 他略微篡改此刻现实,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录入了官方档案,独自生活在城市中。 陈象逐渐沉醉其中,这个时代,没有超凡,没有诸神,也没有背叛者,没有敌人, 他可以真真正正的放松自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十年过去,陈象当惯了老者,想要换一种身份,他想到了曾经化作孩童的路撒冷。 陈象也化作了五岁小童,被一对夫妻收养, 他上学,读书,感受着红尘种种,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几乎从来不在人前显圣,直到再过十年。 旧历2024年。 少年模样的陈象来到天台,时隔十余年,再度动用自身超发脱俗之能,自虚空中取出封印着上一个少年记忆的书, 陈象坐在天台上,静静翻阅,回顾自我的过去,在失神,在感慨,在叹息。 直到身后传来虚空波动,有一个垂暮的干枯老者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己背后。 “是不是很疑惑?”陈象合上书,轻声开口:“我思索了二十年,有了破局的苗头。” 那个垂暮的干枯老者骤然警惕。 第二百二十八章:破局,神陈象! 如同上一次一般,陈象将事情向着那个干枯老人叙述了一遍。 “差不多了。” 陈象合上书,施施然起身,与老者骤然间来到时光长河之上,凝望着前方崩塌的那一节代表2025年的河流。 无底之渊深邃到没边。 干枯老人轻叹了一声: “来自历史的反击啊.” 他摇了摇头,自身膨胀,展露出真身,化作无穷高的巨人,直直倒下! “现在,踩着我去对面!” 陈象微微默默点头,踏在干枯老人的背脊上,开始尝试跨过时间归墟, 只是才走一步,便感觉到时间归墟之下传来的恐怖吸力,那是整个历史长河的无穷质量所带来的无穷之引力, 引力牵动着陈象的所有,尝试撕扯他的权柄和能为! 陈象蹙眉,要放弃掉力量,以此来顺利通过时间归墟,到达对岸,而后投入1500年,再度成为那个懵懂的‘陈象’嘛? 他思索着,尝试稳固自身力量,抵抗着那种恐怖的历史引力, 而干枯老人此时却发出剧烈咳嗽,身躯开始崩塌,艰难开口: “你太沉了!” 陈象脚步一顿,心思电转,却最终并未如同上次那个少年一般放弃所有,而是猛然折返而回。 “怎么了?”化为桥梁的干枯老人迷惑发问。 “你先起来。”陈象凝声道。 干枯老人复而起身,收敛无量神躯,重新站在陈象面前,神色疲惫: “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根基在流逝.我们必须尽快维持这个闭环!” “是,对。”陈象眯眼:“我的存在根基也在流逝.但我想试试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干枯老人诧异发问。 陈象简短开口: “的确需要有一个人去到对岸,舍弃所有,穿越、投胎至1500年,上一次是你,这一次,依旧应当是你。” 干枯老人愣住,但旋即猛然醒悟,他也是陈象,两人拥有相同的心念和思维。 “你的意思是” 干枯老人若有所思道: “你继续停留在时间归墟之前,我继续完成那个闭环?” “没错。” 陈象颔首道: “如此,我才能继续思索如何破局,否则的话,每一次闭环循环,你、我都只有二三十年的时间来思索破局之法” 干枯老者迷惑道: “我知道每一次回溯岁月都是一种负担,可我们不能回溯到几千年前么?如此便能有更多的时间思索,不一样么?” “不一样。” 陈象耐心解释道: “承担跨越时间归墟的桥梁过后,会受到大创,精疲力竭,再度回溯过去也只能朝前走个二三十年.” 干枯老者彻底明白了过来,果断点头: “我明白了。” 陈象见状也不再废话,自身膨胀倒下,化作桥梁,干枯老人踏在他身上,艰难的越过时间归墟,权柄和伟力尽数被历史引力给吞没。 走到对岸后,干枯老人将自身大部分记忆剥离,化作一本书丢给陈象,而后再度顺流而下,投入了神历1500年的节点。 陈象起身,接过那本书,费力凝望着, 模糊间,他看到那一个自己在神历1500年的节点成了一个婴儿,看到才四五岁的大姐、二哥欢欣鼓舞,看到素未谋面的父母. 轻轻叹了口气,陈象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度回溯二十年,回到旧历2004年。 这一次,他捧着两本书。 陈象仔细翻阅,两本记忆之书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换句话说, 另一个陈象自神历1500年起,后续的所有经历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依旧是安稳长大到十八岁,依旧是在接触到那个装着黄昏遗物的木盒后于梦中睁眼, 而后被七个叛逆者哄骗,建立秩序教会,坠入永寂虚空六个年头. 一切都一模一样。 陈象收起两本书,再一次体验红尘百态,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座城市,继续平凡的生活着, 一边历经种种,一边思考破局的方法。 二十年过去,他回到了最初的这座城市,坐在天台上,静静等候那个干枯老者的到来。 干枯老者照常而临。 ‘啪!’ 陈象打了一个响指,前因后果显化而出,干枯老者骤然明悟。 “我心头隐约有了大概的方向,如何破局的方向。” 陈象看着干枯老者: “只是还需要验证,还需要继续思索” 明悟前因后果的干枯老者干脆点头: “那就继续,你化桥梁,我赴往生!” 二人重复了一次上次的举动,干枯老者越过陈象所化作的桥梁,自身所有权柄和伟力被历史引力撕扯掉, 他剥离大部分记忆后投入神历1500年,陈象则再度逆反至旧历2004年。 这一次,他手上有三本记忆之书了。 “生活.” 第三次轮转,陈象选择换了一个国家生活,一边生活,一边思索,又于20年后准时抵达那座城市,那栋居民楼,那处天台。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陈象在2004年至2024年之间来回往复,一次又一次,已然历经上千次循环,体验过上千种人生,历经超过两万年! 而手上的记忆之书,也来到了上千本。 “到底该如何破局?” 陈象轻声叹息,遗憾到: “可惜了,我和另一个我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我无法获得他的力量,否则.” 他摇了摇头,继续循环。 第两千次,三千次,四千次 一遍遍的循环中,陈象一遍遍将干枯老者送去归墟的对岸,自己一遍遍的忍受着永无止境的煎熬, 他尝试了很多种活法,建立过大统一帝国,让整个地球人类膜拜自己, 但根本无用,时间太短,哪怕第一时间以真理掌控全球人类,也只能接受20年的顶礼膜拜; 他也尝试过批量制造神明,但还是无用,一旦抵达2024的节点,那便是一切皆毁,直接进入时间归墟, 而一切又在自己永远无法抵达的2026年重置如常. 一次次循环、一次次二十年间, 陈象扮演过每一种职业,在全球每一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踏足而过, 他当过平凡人,当过教师,当过和尚, 他当过大国之主,当过毁灭一切的灭世大魔,当过创造诸神的众神之王 而记忆之书也越堆越多,越堆越多. 计量单位已然不能用【万】来计数。 甚至不能用【亿】来计数了。 无穷年月过去,陈象的人性越发淡薄,神性越发厚重。 当记忆之书的数量多到地球都装不下,当那些记忆之书合成一团要比星球都要庞大时。 “我找到破局的方法了。” “差的,只是最后一次循环了吧?” 神性浓郁的胜过任何一位外神或旧日主宰的【神陈象】如是自语。 第二百二十九章:现在,有两个你了 再一次送走了干枯老者后,陈象并未第一时间回溯至2004开始最后一次循环, 他只是站在时光长河之上,站在时间归墟之前,静静垂着头颅凝视。 归墟之下无有底,乃不见其深之渊。 陈象蹲下身,主动伸出一只手,朝着归墟探落下去,手臂膨胀、延伸,而在探入归墟之后,陈象便失去了对手臂的感知, 他将手抽回来,整条臂膀却都已然消失。 不是被吞噬、斩断,而是概念意义上的缺失——换句话说,哪怕陈象动念再长出一臂,却也旋即会立刻崩解, 在概念定义上,陈象便从未有过且无法拥有这只手。 “这就是时间归墟吗?” 独臂的陈象面无表情,并未因为永恒失去一只手而又半点的心绪波动,他在验证自己的猜想,验证成功了。 “如此,便是那最后一次循环。” 独臂陈象抽身走回了2004年,这一次,他并未去去红尘中游走,也未曾化身大魔或是诸神之父, 他只是寻了一座巍峨山峰,静坐在山巅,一动不动,静候百般。 陈象知道,如果成功的话,自己将打破悖论盒子,而那时,归墟将会失去它本来的作用, 换句话说,之前一次次循环,对历史造成的影响都会在2024年末,在时间归墟到来之时全部湮灭, 而这一次,可就未必了。 所以,还是少影响红尘的好。 在山头上,陈象一坐便是春夏秋冬,而那月落日升七千三百次后,便再至时间尽头。 二十年对于如今的陈象来说,是那么渺小,真正的弹指一挥间 时间已不可计的循环岁月中,他经历所有人生,当过地球上每一个人,而后 他便不是人了。 “我是谁?” 陈象轻声自问,神色平淡,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眼中万物,皆是虚幻。 他尝试追朔过往,追溯循环之前的过往,很模糊——太久远了。 陈少颜、陈信、魏清秋 这些名字都变的陌生,对陈象而言,也变的毫无意义。 就与眼前云雾,身下石山,是一样的。 皆为虚幻。 而陈象自身也深切的明白,这并非是好事。 “我是谁?” 陈象再度自语,他并不茫然,并不失措,只是不解。 “陈象?” “帝象?” “最初的最伟大者?” 自语间,陈象摇了摇头: “都不重要。” “我可以是任何人。” ……………… 旧历2024年,华夏某城,某处居民楼的天台。 一个苍老干枯的身影从虚无中走出,拄着手杖,身上缭绕着厚重的时光之息。 “没有过去的我.” 干枯老人轻吐了口浊气,有些失神: “果然,穿越前的一切,其实只是大梦一场吗?” “差不多。” 有平冷声响起,干枯老人悚然一惊,猛然侧目看去,瞧见一个独臂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身旁。 “汝是?”干枯老人神色一凝,精神念头根本感知不到这个少年的存在,肉眼虽能瞧见,但当自己催动真理权柄时,所得的信息却怪异至极! 【天地寰宇】 这是真理之所示。 干枯老人微微眯眼,仔细打量身前这个独臂少年,在对方身上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汹涌气机, 有的只是平静、淡漠、辽阔。 并不沧桑,却给人以贯穿万古的错觉,且还有一种极古怪的气息,仔细凝视间,干枯老人觉得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就好像在. 凝视自己。 准确的说,凝视这独臂少年,像是在凝视万事、万物、万灵。 “你是我,我非你。” 独臂少年淡淡开口,打了一个响指,云雾缭绕成景,将前因后果尽显而出。 干枯老人瞠目结舌,明白了一切,感慨道: “原来是历史的回击啊这就是悖论盒子吗?” 顿了顿,他好奇的看向眼前的独臂少年,忍不住问道: “你循环了多少次?” 干枯老人想不明白,得循环多少次,自己才会变成这一副模样? 独臂少年此时平和道: “多少次?你且看那星空。” 干枯老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看见在太阳系的边缘,有一颗要比地球还要庞大的‘星球’, 但再看,却发现那颗‘星球’分明是由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堆叠而成! “那里的每一本书,都代表着一次循环?” 干枯老人失神发问,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看向独臂少年: “很孤单吧?” “并不。”陈象摇了摇头:“那非是全部。” “什么?” 干枯老人一愣,旋即似有所觉,再抬头,再看去。 这一次,他看见,在深空星海的另一头,有一条贯穿始终的‘银河’, ‘银河’之中,星辰难以计数,亿万万都只是沧海一粟, 而同样,再看,那从宇宙边荒这头到那头,横跨整方大宇宙的银河,连同其中每一粒星,也都是由一本又一本的书组成的 干枯老人头皮猛然发麻! 这是多少本书? 又是多少个二十年?? 独臂少年却此刻再道: “那依旧非是全部,绝大部分记忆之书都被我塞到了虚空,直道虚空都装不下这些,是多出来的。” 干枯老人神色剧变,再度看向那气机飘渺,语气毫无情感的‘自己’,眼皮跳了跳: “如此岁月,依旧未想出破局之法吗?” “不,早就想出来了。” 独臂少年淡淡道: “只是需要如此之久的循环,才能破局。” 干枯老人感到迷惑: “所以,破局之法是?” 独臂少年撕开时光大河,带着干枯老人走至归墟前,平和开口: “永寂虚空都能被填满,这归墟又如何不能被填满?我猜测,已然被填满了,眼前无底之渊,仅为假象,我也成功验证了我的猜想。” 他举了举断臂,平和道: “时间之归墟,已然被我,被你,被我们的权柄与伟力填满了,现在,我需要你做桥梁,送我去对岸。” 干枯老人错愕: “那循环怎么办?需要两个我,才可以完成循环,维持住我们的存在根本.” “很简单。” 独臂少年伸出手,抓住干枯老人,轻轻一劈。 干枯老人被劈成了两半。 “现在,就有两个你了。” 第二百三十章:归临 干枯老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劈成了两半。 他错愕,但并未死去,因为他也是陈象,执掌死亡之权柄,本身已死无可死,毁无可毁! 两半的干枯老人举起时光手杖,欲朝着独臂少年击去, 而后者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一切,缓缓道: “这是唯一的解法。” 干枯老人猛地一顿。 他神色变换,最终长叹了一声: “你或许不是我.但我终究是你。” 说话间,身躯在生长,在复苏,在一化为二,两截身体都圆满,两个干枯老人屹立在前。 他们道: “这恐怕无用吧?若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破局,你何必等到现在?” 独臂少年平静道: “自然无用,只是如此可以勉强维持住循环而已,悖论盒子真正的困局是归墟,欲过归墟,将会被历史长河引力吞没所有权柄与力量,不过.” 顿了顿,独臂少年淡淡道: “我说过,归墟已经被填满了。” 两个干枯老人沉默片刻,其中一个化作大桥,横在归墟之上,独臂少年微微颔首,将另外一个干枯老者直接抛去了对面。 后者在飞跃归墟的路途中,却依旧被历史长河吞没了所有权柄与伟力,化成微弱的灵魂本源,最终投入了神历1500年。 “这不是依旧无用么?” 化作大桥的干枯老者疑惑发问,独臂少年并未继续解释,只是踏在了他身上,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对岸行去。 每行一步,少年便咳血一口,当行至桥梁正中时,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你太沉了!”担任桥梁的干枯老者发出呼喊, 踏在其上的独臂陈象感受着来自历史长河的引力,感受着自身被疯狂撕扯的权柄和力量,却只是淡淡道: “起。” 下一刻。 一只手,陈象所失去的那只手,忽而自归墟之下探出! 归墟被填满后,其下的事与物,也可以短暂的跃出归墟了! 大手将历史长河的引力短暂遮掩,化作一个支点,撑住了那担任桥梁的干枯老者, 而陈象,则继续朝着对岸走去。 每走一步,咳血一口。 最终,他还是走至了对岸。 干枯老者重新起身,站在2024年末,眺望站在2026年初的独臂陈象,失神道: “你成功了。” “是我们成功了。” 陈象神色淡漠,低下头,俯瞰整个历史长河。 他向整个历史对话: “其实这才是你的反击吧?” 遥遥对岸的干枯老者一愣,而时光大河平静依旧,陈象也平静依旧,缓缓道: “你知道,一个基于时间循环的悖论盒子根本无法困住我,你的反击、反噬也从来不是这个悖论盒子,而是我这无穷年月的人生。” “神性,对于寻常生命而言,是恩赐,是求之不得,但对于我而言” 陈象依旧面无表情,凝望大岁月、大历史: “你的反击,便是磨灭我所有最后的‘性灵’,此刻之我,断绝诸情诸欲,非是人,也非是神。” “我是纯粹的天与地。” “是宇宙和现实,是华夏所说的天和道。” 时光大河溅起波澜,壮阔之间,像是在嘲弄。 陈象却依旧心平气和。 “挺好的。” 他看了一眼对岸神色复杂的干枯老人,转身便朝着时光长河的下游迈步走去, 身后,干枯老人发出呼喊: “若是连自己都遗失了,哪怕重返最伟大者,又还有何意义呢?记住,你是陈象啊” 陈象脚步顿了顿,旋而继续朝下游行去。 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 神历1525年,4月末。 大半个伟大城都已然化作了废墟。 二十一位维度真神连同九国之联军,围困着这座城市。 “汝令吾感到诧异。” 一位维度真神凝望着那个手持权杖的女子,淡淡道: “一座覆盖城市的神域,居然有此威,是谁缔造的这一方神域?” 伟大城上空,路风华神色苍白,紧紧握着权杖,并未回应,只是再度催动伟大神域。 有些残破的神域浮现而起,如同大磨一般的转动着,朝着四方维度真神横击! 二十一位维度真神联手抵挡,有真神手中浮现出纯粹雷霆所汇聚而成的矛,悄然掷出! 长矛将路风华贯穿,后者大口咳血,神色更加萎靡,但依旧在坚持着。 这一战已然持续了数日, 最开始,路风华还能靠着权杖与经过陈象改造的伟大神域横击诸方,但伴随时间流逝,祂也开始不支, 甚至整座伟大城都残破,外三环再度化作死地 “何必再做无畏的挣扎?” 有真神摇了摇头,祂们联手,浩瀚光照耀而起,将整座残破的城市都遮蔽了,城中残存的人们陷入恐慌,呆呆的看着天上。 “这是.我的城市!” 路风华发出怒吼,将权杖高举过头顶,将伟大神域催生至极至,祂向前迈步,祂在迎击! 祂倒下了。 伟大神域的存在基础便是伟大城,如今伟大城残破,伟大神域也远不如最初,此刻彻底燃尽! 路风华自云端坠落,整个伟大城都陷入死寂。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无外如是。”一位真神淡漠开口,九国联军开拔,一位位国主、教宗当先,踏在伟大城的土地上! “时机已至。” 遥远之外,‘东洪国主’一步走来,降临伟大城中,踏在了倒在地上的路风华身边,低着头,凝视着祂: “你背后的那个家伙呢?” 这么多天以来,‘东洪国主’一直在等,在等陈象出手,但却并未等到,很奇怪。 路风华瘫在地上,重伤濒死,也已然彻底绝望,失神的看着九国联军进入这座城市,听着很多民众的哀嚎声 “你背后的那个家伙呢?”‘东洪国主’再度发问。 路风华艰难的看向祂,咳血,茫然: “我我不知道” ‘东洪国主’微微蹙眉,最终摇了摇头: “也罢,不重要了容器还在就好。” 祂一步迈出,没入空间阴影,再出现时,已然是在一处别墅。 别墅中的几人蓦然侧目,都错愕,大殿下发出惊呼: “父王!” 一旁的魏清秋、魏团团都色变,角落里的陆桑豆缩了缩脖子。 ‘东洪国主’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你们都在啊那就好,那就好。” 祂慈爱的注视着自己的七个‘孩子’,一道又一道气机浮现而出,将自己的‘孩子’们都束缚、禁锢. “父王我啊,有一个仪式,需要你们来完成。” ‘东洪国主’笑容如沐春风。 ………… 路风华眼前在发黑,自身伤势太重太重,对决二十一位维度真神,已然在死去的边缘。 不,是已然在朝着死亡坠去。 恍惚间,祂看见了一条大河,在朝着自己席卷而来,那河上飘浮着尸骸,河下沉着魂灵冥河。 “我要死了吗?” 路风华如是想到,旋而察觉到一种窒息感,自身已然被冥河淹没,在顺着河流向地狱维度漂去。 一只手按住了祂。 路风华费力看去,是一个独臂青年。 “你还敢来.” 地狱维度中忽然响起浩瀚声,一道巨大阴影浮现,而后,更多的伟岸阴影自各个维度中冒出,走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汝等目之所见,尽皆为我 混沌虚空震动,一道道涟漪泛起,躺在巨大手掌心中的路风华茫然看去,只瞧见一个又一个伟岸到无边际的身影正在走来! “汝还敢光明正大走出现实!” 一位缭绕无穷星光的伟大者发出呵声: “真以为我们不敢围猎你么?无论你过去多么位尊,无论你曾经如何高高在上,如今你我彼此已是死局,一方生,一方绝!” 独臂青年托着路风华的灵魂本源,平静立在地狱维度之外的冥河上方,看着九大外神,神色平和,无有波澜。 他平静道: “此刻非是终局之战,汝等退去,我归离,便到此为止。” “可笑!” 地狱维度中,庞大的地狱之主冷笑,撕裂大地,从地狱维度的核心中抽离出一把巨斧! 远处,愤怒者目光闪烁,在朝着陈象眨眼,示意他立刻逃离,但陈象去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应, 他只是举起路风华的魂灵,在后者懵逼间,猛然将之吞入口中,含在舌下。 旋而,陈象长呼了一口气,舒展身躯,神格之中深红、死亡与真理都在彼此碰撞, 他展露真身,化三头五臂,踏断了冥河! “那便和你们玩乐一场。” 陈象淡淡道: “单调太多年,我已然忘记了争战是什么样的滋味,正好,我需要一场争战。” 九大外神彼此对视,听不懂陈象的话,但不妨碍祂们围绕而来,在准备围猎,各自手中都浮现出大器! “围猎他!” 阴影之主发出呵声,整座混沌虚空中的暗面阴影都在涌动,朝着祂汇聚,最终都流淌在祂手中,化为一方长矛! 旅者身躯间亦泛起流光,尽管失去了维度终末之枪,但祂在诸外神中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此刻震发伟力,九大维度都在轰鸣,九大维度的本源都被抽调,化作祂身前的虚幻长枪! 一位位外神祭出一件件大器,遗忘者最为果断,展开遗忘与失落之渊,朝着陈象笼罩而来,意欲断绝他的后路,阻止他奔逃回现实! “很无趣。” 陈象平淡开口,真身未动,周边泛起大潮, 旋而。 背负青铜十字架的真实牧羊人,扭曲混乱的不定之混沌,以真实眼眸形态存在的造物主之瞳,再到最后由无穷概率交织而成的概率结合体 四大神形浮现而出,各自向着一位外神迎击,陈象真身则依旧平屹立,巍然不动。 “好诡奇的手段。” 阴影之主尝试斩灭那只巨大眼瞳,但自身所击出的一切杀伐手段都转瞬即逝,祂蹙眉: “似乎涉及到根本规则,有些麻烦!” 一旁,思考者与不定混沌相战,但局面同样诡奇,祂的一切攻伐之术落入混沌雾中,都只如泥沉大海,未曾激起半点波澜, 祂展开自身属于知识之主的权能,凝声道: “是根本规则的衍生体,我所面对的实际上是一团概率云有些麻烦,但并非无法解决!” 顿了顿,思考者身后浮现出无量禁忌海,其中每一滴海水都是一方禁忌知识, 禁忌海涌动,爆发极致的璀璨光,将不定之混沌淹没,后者发生形变,这种层面的手段已然将结果锚定,没有多余的可能性,便也根本无法化解! 思考者朗声道: “诸位,这些都仅是离散的外在形态,所掌握的伟力很单一,避其长,攻其短!” 顿了顿,祂继续道: “另外,别忘了,那真身才是我们的目标,这些外在形态都可有可无!” 说话间,不远处的旅者与概率集合体相撞,自身支离破碎, 尽管如今的陈象依旧无法发挥出【概率集合体】的真正能为,但概率集合体此刻也相当于无穷个陈象体魄、力量的汇聚, 若论纯粹力量,可以说超越了一切伟大者层面的生物! 旅者听见思考者的朗声,心思一转,不再与概率集合体硬碰硬,而是选择挥舞手中虚幻之枪,动用自身开辟之能! 暗光灿灿,似极耀又似极夜,一方周而复始的大维度被开辟而出,猛然将概率集合体吞没, 后者尝试击穿维度自其中走出,但那片维度很新奇,周而复始,空间层叠不尽, 哪怕概率集合体一拳能击碎千千万万层空间壁障,可却依旧无法脱身,被困了! 其余三大神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定之混沌遭无量禁忌海彻底淹没,被挤压成渺小的一团, 阴影之主也放弃了攻杀造物主之瞳,转而撕下自身手臂,化作一片永绝的暗面阴影, 这暗面阴影脱离一切,本身就无法被观测,自然也无法被造物主之瞳‘拒绝观察’, 暗面阴影如潮汹涌,亦将造物主之瞳困在其中! 最后的真实牧羊人最为凄惨,遭到舞者与遗忘者围猎,本身被一团失落之渊笼罩, 又被舞者以浩瀚绝决之力洞穿,承受绝灭之苦楚,正在哀嚎着坠入遗忘之渊,在被现实大宇宙与混沌虚无所遗忘,在淡化! 诸外神喘息,虎视眈眈,朝着陈象真身围来, 大潮在泛起,杀机已毕露! “你可还有其余诡奇手段?”思考者发问,在仔细打量着陈象,尝试获取相关信息, 而陈象只是平静摇头: “没了。” 诸位外神彼此对视,神色很沉,都不相信,尤其是思考者,很心惊,因为自身根本无法观测到陈象身上的半点信息! 身为外神之首的旅者眯眼: “阁下,若无更多手段,今日或许便是阁下永眠之时了啊.” 陈象不置可否: “或许吧。” 九大外神彼此对视,除了愤怒者目光闪烁之外,其余八位都毫不犹豫的同时出手! 旅者创生出无穷维度,让层叠的无穷维度主动湮灭,连绵不绝的维度大爆炸朝着陈象轰然落下; 沉睡者动用地狱之源,勾勒出绝对死亡之渊,在剥离陈象身上所有生的概念; 思考者再度呼唤出无量禁忌海,歌者身上浮现起源之光,虚无者展开无边幽邃之色 就连舞者都开始作舞,混沌虚无正在破灭。 舞者执掌毁灭权柄,为深渊之主,当祂起舞时,便代表诸事万物之毁开始发生! 陈象平静而坦然的面对诸多外神的杀伐手段,被淹没,在毁灭,在分崩离析,在陨落! 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忧郁开口: “无趣。” “生也无趣,死也无趣。” 当一切皆尽寂,陈象彻底崩塌湮灭,连身躯中的每一粒基本粒子都遭到抹除,彻底不存! 愤怒者微微颤抖,其余八位外神则都长出了口气,旅者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这就.结束了?” “尚未。” 陈象的缓和声响起,诸外神色变侧目,却一无所得。 “不必寻找,你们目之所见.皆是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超越承载极限的沧桑 陈象在循环中存活了多少年? 没人知道。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计数,那年月已然超出了‘数字’的真实上限。 尽管循环中未曾获得任何权柄,但他依旧将伟大者之躯推至了伟大者所能抵达的极限, 当然,极限之躯面对诸多外神的杀伐之术,依旧要崩灭,纯粹力量始终在权柄之下,可. 那无穷的、单调的、枯燥的年岁, 陈象不只是在锤炼、打磨自身的体魄,更多的是在思索破局之法的同时,感悟岁月与时间的流转交替 时间、历史之归墟,本身便是时光之权的最好外显。 此时此刻。 “不必寻找,你们目之所见.皆是我。” 聆听那道虚无飘渺之大音,诸外神头皮微微一炸,在哪里?? 思考者色变了: “我看看不对,不对.” 祂动用自身权柄,询问现实之内与现实之外每一个禁忌的知识,向万物发问,向万物索取答案, 最终祂得到了答案。 无穷无量的、来自陈象的信息浮现在思考者的眼中——那是无穷年岁循环中的信息流, 那漫长的岁月,连时光与历史的归墟都被填满,二十年一成的记忆之书都将无垠虚空给撑爆,边角料都能贯穿整个浩瀚大宇宙 更遑论其中所蕴含的【信息】。 思考者发出惨呼,无穷信息量超过了自身所能承载的极限,祂爆碎,在龟裂,在大口咳血,精神近乎狂乱!! “小心!” 身为黑夜、寂静与阴影之主的静默者色变,动用自身权柄,找到信息、知识之暗面阴影,将之泼洒在思考者身上,替祂隔绝了那无穷的信息大潮, 思考者自狂乱状态下脱离,在剧烈喘息,满目惊悸: “那一瞬,我看见他的部分过去.我无法描绘,因为太过庞大,其数难计!” 旅者蹙眉: “怎么会?帝坦之真身还被困顿在亚空间中,此刻我们所面对的,应当只是失去了记忆的一部分灵魂体而已!为何.会有过去?” “我也不明白!” 思考者神色惊惶,只有祂才清楚那位的过往是多么伟岸而繁复,超出了思维的边界极限,无法窥尽! “所以,他现在在哪里?”舞者此刻发问,警惕四顾,扫视各处,却依旧无法找到陈象的影子。 混沌虚无再次响起陈象的声音: “我说了,你目之所见,便尽都是我。” 外神们迷茫而惊悚,遗忘者猛然一震,似有所觉,发出惊呼: “我感觉到他了,并非实体,也并非虚灵他化作了【现在】!” “什么意思?”旅者猛然侧目发问。 遗忘者神色悚然,祂执掌历史权柄,而历史权柄本身就是时光权柄的下级,致使祂对时光、岁月天然敏感,此刻有所察觉! “我说不清,我能察觉到,那位真身明明崩灭,但他的精神意志却依旧存在,与【现在】相融合,准确的说.” 遗忘者沉声道: “他与【当下岁月】、【此刻时间】、【现在历史】合为一体了,正因如此.我们目之所见,便都是他!” 其余外神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舞者错愕道: “这应当是属于时光支柱的伟力,怎么会.” “我不明白!”遗忘者摇头:“但与【现在】相合,我们想要杀死他就麻烦了!” “哦?” 虚无中荡起陈象的声音: “你有办法吗?你有办法杀死我吗?” 时光震动,无数时光碎片汇聚成一个庞大的、伟岸的人形光影,其头颅顶在混沌虚无之顶,脚踏混沌虚无最下之渊, 那光影中,流转的是此时此刻、现下现刻无数地界的所有物与事与人 光影巨人平淡发问: “你有办法杀死我么?超越死亡的杀死,我想要体验。” 他活了太久太久了,久远到人性都磨灭,而自身的位格尚且还只是伟大者, 当下的位格,根本无法承载那般厚重、广袤的神性. 以至于陈象当下处于绝对的冷漠中,在循环中,便是靠着走出悖论盒子的执念而支撑着他, 如今执念消解,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对重返最伟大者之境,对斩灭所有叛逆者,都提不起兴趣 陈象其实早就回来了,但他一直冷漠的注视着伟大城被攻破,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就是一个旁观者。 前往冥河打捞起路风华的魂灵,也只是顺手为之,心念一动,想要做了,便就来了。 包括直面诸外神,陈象一直有机会回到现实,逃离此间,但他没有逃离的念头,也便不愿去做——他失去了欲与望。 这不是抹除循环中的记忆可以解决的,超越自身位格所能承载极限的岁月与沧桑啊 “你想死?” 遗忘者眯眼发问,拥有部分伪时光权柄的祂,能够模糊的感受到陈象当下的情况很不对,当即道: “你大可以自己杀死自己。” “不行。” 纯粹岁月与历史所汇聚成的光影巨人摇了摇头,平和道: “我已然彻底执掌死亡权柄,无法死去,或者说死亡于我而言,也是活着。” 他毫无顾忌的坦言让诸多外神悚然,完全掌握了死亡权柄?? 什么时候??? 愤怒者有些焦急,哪怕作为纯粹的没脑子莽夫,此刻也看出了父神的状态很不对劲, 而遗忘者则目光闪烁不定: “原来如此.你似乎经历了一场我无法想象的漫长时光,甚至你和时光部分相融了.这超出了伟大者的承载极限!” 顿了顿,祂笑了起来: “你是帝坦,但你终究不是帝坦之真,只是帝坦的一部分,位格也只是伟大者而已,你无法承载那种岁月,你渴望永寂,但死亡对你而言又只是另外一种状态的活着” “没错。” 光影巨人淡淡道: “你有办法,抹除我么?” 他用的词是抹除而非杀死,自身无法被杀死,毁无可毁。 “有。” 遗忘者灿烂一笑: “也唯我有此法.遗忘与失落。” “现实、虚无,乃至岁月、历史、时光,都将你遗忘,你便可以脱离当下之苦楚,可以真正的消失,你将坠入最深沉的遗忘与失落之渊,自现在,到未来,永无边境.” 祂的声音充满蛊惑的力量,几位外神死死盯着巨大光影,愤怒者色变了。 “好。” 光影巨人颔首,猛然坍缩,粒子重聚,化作陈象。 他淡定的走上前,走到遗忘者的身前,摊开双手,平和开口: “来吧。” 遗忘者瞳孔微缩: “助我!” 祂猛然延展,化作浩绝之渊,一位位外神都相助于祂,打开真正的遗忘与失落之渊的大门, 在那里面,没有现实,没有虚无,没有时光,没有岁月,没有存在和概念 陈象自主走入了其中。 “我将得到解脱。”他平淡自语,无有任何的感情起伏,哪怕他早在无穷年前就已经. 疯了。 ……………… 现实某处。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中年贵族幽幽叹息,一旁的傻丫好奇的侧过头: “什么吖?” 中年贵族看向傻丫,怜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那个大哥啊.” 傻丫茫然: “什么大哥?” 她已然全然不记得了。 中年贵族沉默片刻,神色很低落,似乎在踌躇,在犹豫,最终长叹,拉起傻丫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第二百三十三章:最初与创世纪 “我们要尽快降临现实,前往伟大城.有人要在那里召临旧日主宰和帝坦。” 混沌虚无,一位外神低沉呢喃: “这是绝不被允许的.” 另一位外神忽而蹙眉: “说起来,是谁要召临帝坦和旧日主宰来着?” 诸多外神皆是一愣,旋而面面相觑。 是啊,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祂们悚然色变,尝试回忆,尝试洞悉,但却没有半点头绪,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记忆缺失了。 忘记陈象的不只是外神,还有整个混沌虚无、九大维度和现实大宇宙, 秩序教会依旧存在,但信徒们忘却了自己崇奉的神究竟是谁,忘记了神的起源, 神降日的书变的残缺,很多关键信息都缺失,或者说并非缺失,而是从未存在 就连议会的成员也忘掉了议长,诸如原始恐惧、幽灵船长等后来者,此刻正在困惑——自己是怎么加入红月议会的? 不记得了。 有关陈象的一切信息、记忆都遭到了抹除,都遭到了遗忘,他对现实的影响依旧存在, 只是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而一切依旧在照常运转之中,九大国攻陷了伟大城,二十一位维度真神于天穹之上构建诸神之山; 伟大城被瓜分,一国占据一环,发掘其中的隐秘; 最内环有大仪式在筹备,‘东洪国主’将七子束在玲珑柱上,静候一切就绪,但眼底亦有疑惑。 “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 祂想不起来。 ……………… 暗沉、寂静、虚无,没有任何概念存在,没有任何时光流动的遗忘与失落之渊。 独臂青年静静的坐在其中,无上下亦无八方, 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感知不到任何外物,一切念头、意志、感官都被局限在身躯之内。 “我是谁?” 他迷茫自问,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第二次自语: “我是谁?” 置身在遗忘与失落之渊,独臂青年亦将自身给遗忘了, 作为毁无可毁的存在,他并未如同其余进入失落之渊的外物一般被抹除,依旧存在,但遗忘所有,也被所有遗忘。 甚至沧桑、厚重到超越伟大者所能承载极限的神性,都在此刻被‘遗忘’,在消融。 独臂青年起身,游弋在绝对的【无】中,徘徊着、迷茫着,像是一个幽灵。 “我是谁?” 他第无数次发出疑问。 失落之渊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无有岁月的流逝, 独臂青年便在其中游弋着,兴许一刹,又兴许亿万万年。 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忽然觉得身侧、体外的‘空’很让人烦恼,那种概念全无的处境极为难受。 “我不喜欢这样。” 独臂青年忧愁开口,手中忽而浮现出一把断刃,他讶异的举起断刃,仔细打量, 其上充斥着种种矛盾的事与物,既有烈火,也有流水,既是过去,也是未来,即在上,又在下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独臂青年困惑极了,遗忘所有并被所有遗忘后,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孩,纯净无暇,亦对一切都懵懂。 想了想, 他举起断刃,试探性的一挥。 ‘噗’! 无有任何概念存在的【无】被割裂,浮现出一道细密的裂纹,但转瞬即逝。 可就这么转瞬即逝间,独臂青年从其中感知到了‘有’,眼睛在发亮。 “好奇妙的感觉.” 他更加猛力的挥舞着断刃,【无】被一次又一次的开辟成【有】,【有】又一次一次的湮灭成【无】, 如此往复之间,独臂青年似乎很生气,双手合握着断刃,高举过头顶,发出蛮横的呵声: “不许消失!” 他一剑自头顶劈斩而落,大片大片的【无】被凶猛撕开,形成一片存在空间意义和概念的广袤实体, 但那实体旋而开始坍缩,开始湮灭,青年急了,跳入其中,单手撑其上,双脚踏其下,硬生生的阻拦【有】的崩塌。 但他也卡在了里面,僵持在其中。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青年撑着【有】,感觉到疲惫,在焦急的自语,单手渐渐撑不住那【有】的上方,开始弯曲,看是颤抖。 “好沉重” 在单臂弯曲、颤抖之时,手上的漆黑裂隙纹身亦随之震动,竟然短暂打开,其中滚落出九具正在蕴养灵的尸骸。 九具尸骸才一浮现,就开始变的虚幻,显然尸骸并不具备抵消失落之渊中泯灭一切的伟力, 青年呆呆的看着九具尸骸,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将之打捞而起, 但手一抽离,便再无支撑【有】的上方的支点,【有】的上方,或者说天,便开是压崩。 【天】猛然下沉,压的青年弯腰,手腕处的裂隙纹身再度震荡,将那九具尸骸复又吸纳了回去, 而青年来不及多想,只能将独剩的手臂缩了回来,继续撑住那【天】。 “方才的九个东西,是什么?” 他开始思考。 “九个.人?” 青年一边撑着天,踏着地,一边苦苦沉思,忽而眼睛发光: “我其实可以不用自己来撑着的!” 他很兴奋,脑颅心灵大海之内的神格被勾动,其中蕴含的根本级权柄也随之震颤, 九大根本级权柄尽管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但在剧烈震颤下,依旧于青年的体魄四周显化征兆, 是开辟,是生命与源,是最初的知识和真理,是寂静和黑夜 一个个权柄具象化的【概念】在青年的肌肤之间流淌着, 那概念偶尔分离出一丝一缕,融入青年所撑着的天与地之间。 当开辟融入其中,天地开始延展,而是生命与源融入其中,【存在】的概念也就诞生了。 【黑夜】、【寂静】的概念伴随【光】的概念一并而生,光明出现,光照之下的阴影的浮出。 有了【生】与【存在】,也自然诞出【死】与【不存在】, 甚至到最后,这片屹立在失落之渊中的天地中,诞生出了时间的概念 青年撑着天,踏着地,呆呆的注视着一切,肌肤间同样流转着的地火风水被他抖落而下, 大地,烈火,狂风,流水,一一而现 一个世界在诞生不,并非是单纯的世界,更像是一个大宇宙的雏形,是一切概念的聚集地和发源地! “果然。” 忽有未知的声音传来,撑着天与地的青年侧目看去,是一个中年人,身旁还跟着一个懵懂的、怯生生的少女。 那中年人在叹息: “周而复始,始而复终,一切都是定数。” “你是谁?”青年撑着天地,费力发问。 “你不该问我是谁。”中年贵族轻声道:“你该问,这是哪里。” “那,这是哪里?”青年再问。 中年贵族沉默片刻,幽幽开口: “这里是真正的遗忘与失落之渊,同时这里还是.” “这里,还是时间长河之始,是一切之初,是历史的发源,是更在开端之前的无形无相之地。” 要做到被现实和现实之外都遗忘,真真正正的失落之渊,实际上只有两个地方才能如此, 一切之前,和一切之后。 这两个地方,本质上,又都是同一处居所。 中年贵族叹息,凝视着青年,轻声道: “这里是开天辟地之前,而又叫做【最初】。” 第二百三十四章:全知者陈象,原来如此! 最初?” 青年很困惑,并不能理解这一概念,只是依旧费力的支撑着一切。 “你且仔细看。”中年贵族轻声道:“看你的四周。” 青年下意识垂眸,朝着四周看去,发现自己身上滚落的很多‘事物’都在生长、演化, 而后,那些‘事物’中诞生出了灵。 他看见,从自己身上流淌出去的、开辟这处【天地】的概念性事物里诞出一个婴童, 随之,生命与源、知识与真理、寂静与阴影 这九个从自身体魄中流淌而出的概念和权之中,都诞出了婴童。 婴童们坠地,茫然四顾,却又都费力的爬了起来,不约而同的、踉踉跄跄的伸出稚嫩双手,朝着青年奔跑而来。 “父父神!” 祂们张嘴说出了诞生以来的第一个词。 青年先是一愣,旋而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而不止是这九个孩子,那地、火、风、水中,也都诞出了孩童来, 地中之子通体暗沉,看上去很厚重,在笨拙的走来: “父神!” 祂开心的笑着,身上涌动着大地之厚重与平、正、和之三息,祂象征着大地,也象征着绝对的包容、绝对的公正。 火和风都蹦跳跑来,前者明艳,是炽烈,是搏动,是伟力,中年贵族凝视着【火】,脸上浮现出怅惘之色,似在追忆过去之初。 而风则呈现出无所不在的特质,祂是一个小女婴,咋咋呼呼,憨态可掬, 祂才一出现,便就遍布了一切所有之方位,也就通晓了一切有与无,祂并非知识和真理,但却明悟每一个知识和真理, 祂所化的风吹到了最初之前,吹到了最末之后, 祂明明诞生在此刻,却在风吹之中,贯穿始终,继而便无所不知,成了全知。 最后的水,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通体纯白,流淌着扑向青年,兴高采烈,大喊着‘父神’。 十三个孩子聚集在青年身边,青年也笑的更加欢快。 “这些,都是我的孩子!” 青年自语,旋而警惕的看向那个中年人和那个少女: “你们是谁?” 中年贵族牵着少女走来,平和笑道: “这九个,是你的孩子。” 祂指了指九大权柄所衍生的婴童,旋而又指向地火风水所化: “这四个,其实并非是你的孩子。” “你放屁!” 火所化的婴童气呼呼开口。 青年警惕: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谁?” 说着,他看见中年人牵着的少女忽然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下眼泪,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般, 少女脸上的憨呆之色也随之散了个干净。 中年贵族低沉的笑了笑: “地火风水,地,是你的宽厚与公正,是你的性格;火,是你的炙烈与蛮燥,是你的力量。” “风是你的过往与未来,是你的记忆,而水” 中年贵族看向流水所化的纯白孩童,叹息了一声: “祂是你的上上之善,可容万物,可化万物,也是逝去的最早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青年错愕发问,旋即看见水所化的孩童忽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纯白孩童脸上浮现出迷茫,旋而好似大彻大悟: “父!” 祂道: “我知道啦,我知道怎么让您不用撑着这天与地啦!” 纯白孩童开怀的笑着,在青年茫然而悲痛的目光中,缓缓崩解! 水利万物,水生万物。 伴随纯白孩童的崩解,氤氲在天地之中而绝不交融的九大权柄都开始汇聚、融合, 以那纯白孩童崩塌后的本源为桥梁,彼此相通,而后,这个广袤的天地也就变的稳固了。 青年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抬起了脚,天未下塌,地未上升。 “我的孩子.”他却并未欣喜,在流泪。 “那不是你的孩子,就是你,是你的一部分。” 中年人再次强调,旋而道: “祂虽然自崩而去,但并不代表永逝,祂象征着你的平衡,可容万物,可化万物,日后会在某一者身上重归.” 说话间,中年人看了一眼那由太阳、战争与深红权柄所化作的蛮横婴童,再叹一声。 青年侧过头,死死的盯着叹息的中年人和流泪的少女: “你们,到底是谁?” 中年人凝视着他,反问道: “你是谁?” “我?” 青年一愣,再度想起了这个自己纠结了许久的问题,迷茫道: “我是谁我是谁.” 九个孩子和悲伤的地、火、风举起了手,异口同声: “你是我们的父!” 青年怔主,旋而开心的笑了起来,看向中年人: “我是祂们的父,而我的名字是” 他如福至心灵一般,大口喘息,坚定开口: “而我,是【帝象】!” “好!” 中年人震鼓双掌,边笑边叹,走到一脸警惕的【火】面前, 火是由帝象的伟力所化,此刻蛮横的扬起了拳头,要朝着中年贵族的眼眶砸来, 中年贵族好笑的拦住祂的拳,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火】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哎哟!” 火捂住脑门后退,松开手时,脑门上已然鼓起了一个大包。 中年人额头上不知何时也鼓起了一个大包。 祂侧目,看向身旁那个啜泣的、明悟一切的、想起所有的少女,低沉开口: “你决定好了吗?” 少女,或者说傻丫,又或者说【风】,看着那个婴童时代的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再说什么?” 帝象此刻警惕发问,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又将喜欢到处乱跑的【风】给抱了起来,手中浮现出断刃,在警惕,在戒备。 傻丫擦了把眼泪,站起了身,目光迷离,带着哭腔: “父神.不!” 她神色猛然坚定: “丞相大锅!” 话音才落,少女如同一阵风那般,扑落而前,狠狠的扎入了帝象的怀中。 帝象错愕,猝不及防之下,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少女死命的抱着自己,听见她的呢喃: “您一定会安好的.您所缺失的,将由我,来为您补全.” 帝象呆呆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死命抱着自己,看着这个少女变的虚幻,看着她一点一点融入自己的身躯。 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在帝象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所有记忆。 自现实大宇宙诞生之前开始的记忆。 这是记忆,又是一切事与物的一切信息,准确的说,应当叫做. 【全知】。 当少女彻底消融在帝象的体内时,帝象也就想起了一切,他想起了自己叫做陈象,想起了所有过往的、属于陈象的和属于帝象的记忆。 他流着泪成了【全知者】。 陈象看向【风】,看向眉眼和傻丫很相似的风,心头在抽疼。 “原来如此。” 第二百三十五章:唯我独存亦非我所欲(1/5) “原来如此。” 陈象立在一切开端之间,轻轻叹息着,此刻一切皆明。 地就是公正之神,是当初提醒自己【帝象】之真名的那位,中年贵族就是火,是自己的【全能】, 傻丫是风,是自己的记忆,也是【全知】, 而纯白之主便是水,是自己的平衡,是万物,是一切,故而一切也都可以是纯白之主 譬如第一次轮回中的红月,便在第二次轮回中化为了纯白之主,而如今,第三次轮回,纯白之主再次死去,尸体横亘在地球大气层之上,横亘在失落之刻中 自己的九个孩子、四个部分,大忠有五,大奸有八。 “傻丫.还能回来么?” 陈象看向中年贵族,低沉发问——事实上,他无需发问,自身本就全知,洞悉到最后答案。 “您觉得呢?”中年贵族垂下了头,此刻陈象既已重拾记忆,便已然是相当于重化为【父神】。 陈象闭上眼睛,自问自答: “回不来了,除非再度掩埋这一段历史,开启第四次轮回。” 他猛然侧过头,又凶又狠的凝视向自己的那八个在后来叛逆的孩子,在沉思,在思忖,最终叹息。 罢了。 哪怕此刻将这八个孩子尽数杀绝,的确会导致历史大变更——因为此刻是最初的最初,是开端之前,是真正的源头, 杀死八子,后来的八位旧日主宰便都不存了,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三柱神同为最伟大者,同样超越了时间,不被历史和时光所束缚,一日成就,终其前后便都不坠。 “全知的感觉并不好受。” 陈象低沉自语,全知,并非仅仅只是洞悉一切事物的一切信息, 而是对当下、过去发生的所有都彻彻底底了如指掌,任何事物,只要发生或发生过,他便能明析, 因为【风】是无处不在,而陈象的思维也便无处不在——某种意义上,这是【最伟大者】的权能。 而陈象如今依旧还是伟大者之躯,哪怕立足在最开端之刻创造一切、重演一切,但依旧未曾迈入最伟大者的领域, 除非他愿意在这里静候,等待这个大世界彻底完善——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也只是相当于重走一趟曾经发生过的事而已。 而伟大者之躯承担全知之能,太痛苦,无穷无尽的信息都被陈象所捕捉、明晓,他的思维遍布一切有无,但自身思维、意志又远没有那般强大, 直接导致精神体被分摊后变的很稀薄,因为精神意念需要延展为覆盖一切的‘风’. 每一秒过去,对陈象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您现在打算如何做?” 中年贵族垂下脑袋,恭敬道: “我无法与您相合——那不会有好结果。” “我明白。” 陈象语气平静,火,也就是中年贵族,的确是自己的【全能】, 但全能更甚于全知,伟大者之躯承担全知,已然近乎崩溃边缘,处于时时刻刻的煎熬中, 若再承担全能,恐怕会在瞬息间化为虚无。 还是需要找回最伟大者之躯,重临最伟大者之境。 “我与三柱神之间最本质的差距,便是全知与全能。” 陈象如是说道: “这便是祂们三位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的缘故,全知、全能都将重归于我身,但并非此刻,并非现下,我始终需要完成我未完的道路。” “那不会太远了。”中年贵族轻声道:“胜利已然在望。” “你说的没错,但。” 陈象温和开口: “胜利的道路有很多条,有好也有坏,举世皆寂,万物皆终,唯我独存,也是胜,但独自端坐在帝座上俯瞰一片又一片毫无生机的废墟?非我所愿。”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被动吞噬傻丫、重拾回部分人性后的陈象,不会再想要失去它。 若无欲与念,活着、存在,与死亡、消逝之间,又有何异同? “我要一个最好的结局。” 陈象淡淡道: “万物皆毁、唯我独存的未来,还不如我输掉。” “全胜?” 中年贵族脸上浮现出愕然: “那几乎不可能,按照当下的进程来看,三柱神定然复苏重临,而您做的准备完全不够,未来走向必然是惨胜——除非您再度重置一段历史。” 顿了顿,祂蹙眉道: “而您如今既已全知,应当明白,那样做会招惹来历史的回击,每一次重置历史,都会有更多的敌人,局势也会越来越坏.” “是,没错。” 陈象回忆过去,淡淡道: “其实早在最初的那次争战中,我便可以赢,但我还是选择了开启轮回,重置一切,因为那次的胜,便是不完美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是源初,是开端,现实与现实之外都是我的躯壳,万物、万灵与万事都是我的子嗣,我追求的是【完】与【全】,惨胜于我而言,与输无异。” 中年贵族瞳孔微微收缩,旋即低下了头: “那该如何做?” 陈象转过头,凝望着茫然的九个孩子,此时此刻,那八个后来叛逆的孩子此刻却依旧满心都是自己, 视自己为唯一的父,至高的主,自己是祂们的寄托与所有. 这也是陈象未直接将八个孩子提前扼杀的缘由——不仅对未来无用, 且当下的祂们,何罪之有? 过去是过去,当下是当下,未来是未来。 “我要短暂离开。” 陈象平静道: “你是我的力与全能,你代我镇压此,维持过去的存在,维持大宇宙的茁壮,我要回到岁月长河的末端,了结一切。” 中年贵族默默点头,却依旧忍不住提醒道: “父神,惨胜也是胜,继续重置历史,只会导致一切更坏啊” “我心里有数。” 陈象眼中闪过冷冽光,在获得【全知】之后,他已然洞悉了最根本的真相。 “敌人从来不只是那几个背叛者,从来不只是三柱神。” 他漫步走出这方初生的宇宙,来到失落之渊,尝试撕开这处大渊,回到真实的现在。 留在初生宇宙中的中年贵族最后发问: “那敌人,还有谁?” “你不必知晓,但你应当能猜到——还能是谁?”陈象自嘲的笑了笑,撕开失落之渊,身形彻底消失。 第二百三十六章:四年后(2/5) 时光长河的末端,真正的【现在】。 神历1529年,9月8日。 某个被遗忘者依旧无人想起,所有一切都在正常的朝前推进,诸神渐已临于现实, 诸神之时代开启了,神山已成,就连外神都开始降临。 距离伟大城陷落已然过去了整整四年多,被九国瓜分后,伟大城更名为【新伟大城】,也被九大国度打造成了全世界的中心。 此时此刻,新伟大城中。 “诸神的时代啊.” 一个满身污秽的流浪者抬起头,看了一眼无数维度真神降临后,在高天之上建立的那座巍峨神山,轻轻叹了口气。 在很多路人嫌弃的目光中,流浪者默默走入深巷,四顾许久,确定无人后,这才拉开井盖,钻入了下水道中。 伟大城,或者说新伟大城重建后,九大国度的居民都迁徙来了一部分,而下水道并未被重建,大部分依旧是崩塌的状态,内里弯弯绕绕. 流浪者顺着曲斜道路七拐八弯,在某处下水道废墟中刨出一条向下的小道, 小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百米,豁然开朗。 入眼是一片被开辟在新伟大城之下的广袤空间,其中是一座地下城市的雏形。 “上面暂时没有什么新消息。” 流浪汉快步来到城市中心,面对着地下城的城主,低沉开口: “大姐,内环陷落而下的这处庇护大阵快要耗尽能源了,到时候没了遮蔽,我们一定会被发现的。” 城主是一个好看的女子,并不高,约莫只有一米五的模样,但身上却自带着一种厚烈的威严,显得极其强势。 事实上,若非这个女子的强势,也根本不可能建立起这座地下城市来容纳无数伟大城陷落后的‘遗民’。 并非所有人都归顺了新伟大城,很多不满诸神的人与一些秩序教徒都成为了遗民, 即使遗留之民,也是被诸神遗弃之民。 城主蹙眉道: “有和其他各国的遗民联系上吗?” 遗留之民、被遗弃之民,不只是存在于新伟大城,九大国度也都有,不服诸神管制的家伙和秩序教徒可不少。 “有,这是东洪遗民来传信的信使,我接到它了。” 流浪者,或者说陈信打开一个小口袋,这个小口袋跟随着商船飘洋过海来到此处, 而其中蜷缩、隐匿着的灵界生命钻了出来。 是一个脑袋很大的灵界生命,像是一个大头娃娃。 灵界生命环顾了一圈,看向城主: “您一定就是这处地下城的主人吧?” “我是,你是?”城主凝视着这个庞大的灵界生命,轻声发问。 “我就叫大头娃娃。” 大头娃娃老实道: “我是属于【战争骑士】李荣恩冕下的灵界信使.灵界道路已被彻底封锁,我只能通过这种原始方式来到新伟大城。” 城主和那个流浪汉模样的青年肃然起敬,前者有些讶异开口: “久闻战争殿堂之主的名讳,可惜无法得见.不知那位冕下要你传什么信?” “等候,蛰伏。” 大头娃娃低沉开口: “新伟大城是如今的世界中心,也是重中之重,地下城的存在将是我们反击的最好阵地,一定要维持下去,不可轻举妄动!” 城主微微颔首,蹙眉道: “道理我都懂得,但我们已然没有足够的神血石来维持庇护大阵的运转了,不得不冒险去地上搜寻神血石.” “还能维持多久?”大头娃娃担忧发问。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 “来得及。”大头娃娃舒了口气,道:“我会立刻折返回东洪国,再将足够的神血石运来,但此期间,阁下一定要隐匿好,保证地下城的安全存在” 一旁,流浪者模样的青年插嘴道: “很难,如今新伟大城似乎也有乱象,新伟大城的城主——也就是东洪国的国主,在准备某个滔天大仪式。” 顿了顿,他继续道: “据我所知,那个仪式已然准备了足足四年,用途不明,这些日子我们得到情报,很多维度真神都自神山降临而来,质问那位东洪国主、新伟大城主,双方争锋相对。” 地下城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能预见到,新伟大城或许会爆发新的战争,那时候,地下城也将随之湮灭。” 大头娃娃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显然并不知道这些秘事: “我会上报给李荣恩冕下.说起来,既然那位新伟大城主和诸神有冲突,我们可不可以争取到祂?” “不可能!” 地下城主与流浪汉异口同声。 前者沉声道: “根据现有情报,祂的那个未知仪式准备了八个祭品,便是祂的七个子女和一个侄女——其中两个,是我们的故人,我们一定要救她们出来。” “谁?”大头娃娃问道。 “魏清秋和魏团团!”城主和流浪汉再度异口同声。 大头娃娃猛地打了个激灵,声音拔高了八度: “谁??团团??” 这下轮到地下城主与流浪汉迷惑了,城主好奇发问: “你认识?” “当然!” 大头娃娃神色骤变,呼吸都急促: “是我的小主人!李荣恩冕下的唯一徒弟!” 城主、流浪汉都瞪大了眼睛,哈? 团团那丫头,是那位战争殿堂之主的徒弟?? 大头娃娃急的原地旋转,硕大脑袋掀起狂风: “小主人失踪了四年之久,原来在新伟大城!不行,不行,小主人绝不能成为祭品!不行!” 它急的跳脚,许久才勉强平静,转而发问: “两位是怎么认识小主人的?” “是这样的。”流浪汉笑着道:“数年前,我在东洪国都的时候遇见的魏团团.”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还有魏清秋,则在更早就相识了,当初,当初.” 他忽然卡壳。 茫然许久,流浪汉看向城主: “大姐,我们怎么认识的小魏来着?” 城主愣了愣,刚想要回答,却也卡住了,脸上浮现出失措之色——是啊,怎么认识的来着? 流浪汉明显有些急躁,抱住脑袋: “不对,缺了一个人缺了谁?谁?魏清秋,魏团团.” 他陷入痛苦,总觉得与这两人的相识之中,缺少了关键一环、关键一人,但到底是谁? 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地下城外围忽然骚乱,有人匆匆来报: “城主殿下,闯入者!有上城的闯入者发现了这里!” 城主和流浪汉勃然色变,大头娃娃亦神情凝重而起,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去看看!” 城主拧着眉头,侧目看向一个坐在椅子上,正喝着茶的独臂青年: “阿象,你来维持秩序!” “是,城主大人。”独臂青年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最伟大者之上的道路(3/5) 陈象其实刚刚脱离失落之渊,刚刚到来这座地下城。 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稍微篡改一下历史,让自己早在两三年前便已身在此处,不难。 他凝视着大姐朝着地下城外围赶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大姐并不记得自己。 认识自己,只是因为陈象篡改了一下过去,让自己在很早前加入了地下城,是地下城的骨干成员,仅此而已。 其实按理说,在陈象离开失落之渊,离开开端之前、一切源初之刻,所有生灵都该想起他了——但并没有。 不是不能,而是陈象不让。 全知状态下的他通晓一切,也自然知道该如何去保持被遗忘的状态,被遗忘并不代表坏事,事实上,处于暗面中能更好的操纵一切。 就像如今,代表着外神的诸多维度神灵,与新伟大城主兼东洪国主针锋相对, 这便是陈象想要看到的。 双方在失去‘陈象’这么个共同敌人后,祂们彼此便成了敌人。 “事情有些不妙.” 流浪汉,或者说陈信蹙着眉头,眺望越发骚乱的外围,大头娃娃轻声道: “需要帮忙吗?” “不必。” 陈信摇了摇头: “一个闯入者而已,大姐可以处理,真正麻烦的是” 顿了顿,他继续道: “当一只蟑螂出现的时候,代表着蟑螂已然泛滥成灾——同样,当一个闯入者发现地下城入口,出现在地下城中之时,也代表地下城已然在彻底暴露的边缘了!” 大头娃娃有些忧虑起来。 陈信看向一旁,大姐的心腹,地下城的侍卫统领,那个没有姓,只有名,叫做【象】的独臂青年: “象,你带人去排查一下几处入口,看看有没有其他闯入者的踪迹。” “我自己去就行。” 陈象站起身,沉沉颔首,身形飘忽,朝着其余地下城入口的位置赶去, 等到了无人处,他便停下了脚步,依靠在石墙上。 他直接洞悉,地下城早已千疮百孔——光城里的居民,就有不少‘间谍’的存在, 这些间谍并非来之诸神,而是来自于新伟大城主——那个帝坦。 陈象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保持全知状态,极为难过,而他又不敢暂时关闭全知状态, 现下已然来到了最关键之刻,外神正在降临,帝坦的大仪式已然接近尾声,三柱神也即将从悖论盒子中脱困. 关闭全知状态,极有可能错过关键信息,导致满盘皆输。 尽管陈象已然做好满盘皆输的打算。 他有无数种‘胜’的方式,但尽都是惨胜,在那一种种惨胜的未来, 要么是唯我独存、万物皆毁,要么是故人凋零,新世残破 而他要的,是一场完美无瑕的胜利,否则,他宁肯满盘皆输,重启一切。 “你藏得很深啊.” 陈象喃喃自语,获取全知之能后,他洞悉一切,所有都被自身思维所覆盖, 也正因为如此,才发现了那个潜藏极深的家伙,从未露面的‘敌’, 非是旧日主宰,也非是三柱神。 是历史。 准确的说,是脱离时光支柱掌控后,在一次次重启中而诞生出自我意识的历史性灵。 那一次次来自历史的反击,都是缘自于历史性灵——事实上,陈象的精神意志与全知之能,七成都用来锁定历史性灵了。 “我若再度重启一次岁月,你将成为新的最伟大者。” 陈象笃定自语: “也就是新的敌人。” 他轻叹,在思索对策,眼下几乎是无解的困局,继续发展下去,要么惨胜,要么重启历史,将面对四位最伟大者,更多的敌人,再来一次。 但大概率,还是只能惨胜,甚至比如今可能走向的结局更加惨烈。 看起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陈象放弃圆满结局,平定一切,重临帝座,重宰一切, 所牺牲的也仅仅只是万物皆毁,甚至可能仅仅只是牺牲一些故人——他大可以重开新世,又或者忘却掉那些故人。 譬如傻丫。 但找回人性后,陈象是一个人,而非是绝对冷漠的、高高在上的苍天。 “大获全胜的契机啊.何时可现?” 真正的全知,可以洞悉所有过去、现在,并且洞悉所有未来——但那不是如今陈象可以承受的, 他只能做到洞悉当下和过去,对于未来则一筹莫展。 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基本微粒所构成,一切行为、事物的发展,也则是无穷基本微粒的运动而组成的。 全面洞悉所有未来,只需要在掌握所有现在的基础上,推导出每一个基本粒子在未来所有的运动、分布可能,并且将之统合、观尽, 再以自身伟力拘束每一粒基本粒子,让它们朝着自己挑选出的未来演化. 如此,也就做到真正掌握了未来——但对于现在的陈象来说,不可能完成。 原因也很简单, 人类所能洞悉的最小物质是夸克,那是比质子、中子还要渺小的事物,而夸克却又由亿万万基本微粒组构, 而掌握整个宇宙之内宇宙之外的基本微粒现状,已然是陈象的极限了, 还要同时掌握每一粒基本微粒所有分布可能,以此来掌握所有未来? 那所需要的精神意志,恐怕全盛层面的【帝象】也未必能做到.那个领域,已然超越了【最伟大者】。 “想要走向完美未来,或许,需要我能够掌握每一种未来。” “我需要走到一个比帝象更强大的层面。” “最伟大者之上,应当是什么?” 陈象低声自语,全知便是将一切未知转变为已知,而最伟大者之上,根本不在未知和已知的范畴——压根就不存在。 “不存在,但我可以让它变的存在。” “在过去的我,在帝象成为最伟大者之前,最伟大者也是不存在的啊” “路是走出来的。” “要大获全胜,那就只能将撞破路的尽头,走出更上一层来!” 陈象目光骤然炙烈,找到了自己当行的路,彻底从迷茫状态中脱离了! 最伟大者之上并不存在,但却有通往那个层面的方向! “只要我可以掌控所有基本微粒的分布可能,我就能掌控所有未来,而不仅仅局限于现在和过去!” “在那之前。” “我需要我的最伟大者之躯,我需要回到巅峰。” 陈象看了眼逐渐骚乱的地下城,最终并没有去管顾——这些只是细枝末节, 哪怕大姐、二哥死去,他也不会眨眼——反正要么满盘皆输,要么大获全胜。 前者失去一切,后者一切皆在。 就取决于自己是否可以找到通往最伟大者之上的路,并踏足其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形淡化,撕开一条通道,朝着某地走去。 “我要去一趟亚空间。” “非是入梦,而是此身真正降临在那。” “帝象之真躯,也该要回到现实了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例会开启,被遗忘者的现身(4/5)(还有一章) 直接前往亚空间,可以做到,但很愚蠢。 那会导致陈象这具身体也被困在那里。 需要换一条路。 此时此刻,风暴国的海域之下,万米深海之中。 一座巨大城市屹立在深海内,这座城市打造于四年前,其中居住的,也是【遗民】,遗留之民和被遗弃之民。 而城主,则是传说中的禁忌,迷雾海的源头——幽灵船长。 “降临的维度真神越来越多了.” 余烬端坐在海底城市的中心,翻看着诸多情报,神色很沉凝: “其余诸国遗民的状态恐怕也很不好,神山已屹立在高天之上,众神殿也已建立,诸神的时代真正到来——我想不到如何战胜诸神。” 一旁,一位伪神轻声发问: “大人,那我们反抗诸神的意义,何在?” “不知道。” 余烬摇了摇头: “准确的说——我忘记了,原因未知,但我深切明白,这是我应当去做的事情,有一个被我遗忘的人给我留下了一封神谕,我在等候祂的归来。” 那位伪神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 “给您留下神谕?谁能给您下达神谕——您若是解放自身,恐怕都濒临外神层面了吧?” “的确如此。” 余烬平静道: “这也是我所好奇的,我到底.忘了什么?” 祂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转而神色一动,摇了摇头,挥手道: “你且先退下吧。” 伪神恭敬退离。 余烬静坐着,看着侧面墙壁上的时钟,看着时间流逝,直到零点来临。 1529年,9月8日,零点零分。 ‘嗡!!’ 意料之中的轰鸣声响起,晨钟暮鼓般的大音在余烬的耳畔炸动! 【例会召开!】 祂身形淡化,朝着某处未知殿堂而去,期间一如既往的困惑自语: “我到底怎么加入的红月议会?” 祂不得而知。 眼前天旋地转,一切再度清晰之时,已然是那处神秘殿堂中。 余烬带着面具,在属于自己的青铜王座上缓缓坐下,朝着其余一位又一位议员颔首。 “先知、尊者、教授、恐慌、伟大。” 那五位议员亦冲着祂颔首: “幽雾。” 六位议员围着圆桌彼此凝视,余烬最先开口: “降临的诸神越来越多,那座众神山和其上的众神殿已然彻底完工,我们的生存空间将进一步被压缩。” 向来沉默寡言的【伟大】轻叩桌面: “我这里有一则消息,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外神已然开始降临,要不了多久,诸多外神都将要亲临现实了。” 几位议员各自色变,先知沉声道: “伟大,你的消息来源准确吗?” 伟大轻飘飘的看了先知一眼,微微颔首: “绝对准确。” 说着,祂那笼罩在深红色雾霭下的面庞,浮现出一丝困惑之色,这四年来,伟大,或者说愤怒者,不只一次思索, 自己到底怎么加入的这个红月议会? 自己的无穷过往之记忆,又是怎么被重现的? 祂.想不起来了。 一旁,代号【幽雾】的余烬沉声开口: “那我们的麻烦就真的大了,思考者一旦降临,我们的潜藏将无所遁形教授,你似乎比先知还了解思考者,你能找到我们的出路么?” 化名【教授】的李小瞳轻叹: “找不到,我眼前无路,但我深切知道是有出路的但我忘记了。” 诸位议员同时沉默。 祂们早已彼此确定,各自都遗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但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 谁也说不清。 整整四年,祂们无数次尝试找寻真相,但却都一无所获. 【伟大】此时开口: “再附送一条消息,不止是我们,外神也察觉自身遗忘了什么,在尝试找寻,但同样一无所获.” 一旁,尊者叹道: “我越来越好奇您到底是谁了,居然对外神的动向了如指掌。” 伟大淡淡笑了笑,转而道: “事实上,我们掌握的线索或许要比外神还多——至少,我们都深切明白,那个被遗忘之人,和议长之位息息相关。” 祂环顾了一圈,轻叹道: “四年来,不论是诸位还是我,都下意识的忽略推选议长之事,每每提起,无论你我,又都觉得议长之位已然有主,但谁也说不上是谁.” 其余议员们面面相觑,余烬低沉道: “这或许是我们解开谜题的路径,我四年来都在冥思苦想,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不知道” 说话间,祂下意识的朝着空荡的议长之位看去,却猛然愣住。 嗯? 那原本空荡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余烬头皮骤然发炸! 不只是祂,诸多议员第一时间察觉,都色变,都骇然起身,尤其是代号伟大的愤怒者,错愕至极,因为自身没有丝毫感知!! 每一位议员都在头皮发炸,死死的凝视着那个突兀出现在议长之位上的未知者, 愤怒者手中浮现出一根猩红之矛,凝视着未知者,做好激战的准备,在呵问! “汝是何人?!” 祂的气息毫不遮掩的爆散,但尽数朝着那未知者碾压而去, 而后者却巍然不动,端坐在议长大座上,平静笑着: “都坐下吧。” 神秘人话语很淡然,却如同上苍降旨般,似乎不可违抗,所有人乃至于愤怒者,都不自主的落座! 这更让祂们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伟力?? 六位议员死死的盯着那个神秘人,神秘人并未遮掩自身,是一个独臂青年,面容俊秀,很陌生,从未见过。 “你是谁?” 愤怒者再度发问,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伟大者——一个远在自己之上的、素未谋面的伟大者! 陈象环顾了一圈,看着一位又一位故人,轻轻笑了笑: “我是谁诸位心头应当都有答案。” 六位议员骤然沉默,都色变,直到许久过后,化名教授的李小瞳才颤巍巍开口: “你是.被遗忘者。” 她狠狠咽了口唾沫,一对思考者之眼看的真切——光。 无穷无尽的光,自那神秘人体内蓬勃着,远远超过自己曾经见过的一起,是至高,也是无上! “回答正确。” 被遗忘者淡淡颔首: “我不需要你们想起我,我也不愿让你们想起我——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你们的议长,仅此而已。” 议员们都沉凝至极,心头在震颤,追寻四年的谜团现身了,并且亲口承认——真的有一个被一切遗忘的神秘生灵! 而此时,被遗忘者施施然起身,侧目看向代号幽雾的余烬: “我此来,是要你帮我。” “什么?”余烬下意识发问。 “尽你所能,打开你所掌握的归墟——或者说,通往亚空间的道路。” 陈象平淡开口: “打开它。”